【1】浴池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天,是暗蓝的丝绒一般的天。 星,浩瀚明灭。 极好白玉铺就的路上,凿着万兽朝圣的图案,猎豹、猛虎、游龙,活了一般,在人的脚下咆哮奔跑,成千的琉璃灯绵延往前,一直通往前方金壁辉煌的宫殿――朝宫。 “快点走,不要乱看。” 小太监小声提点了一句,越无雪连忙低下头,加快了脚步。小太监带着她绕过了朝宫正门,穿过长长的回廊。 一只雪白的大鹦鹉扑扇着翅膀落到回廊栏杆上,歪着脑袋看着越无雪,红红的嘴儿一张,就大叫起来: “小公子越长安到。” 一层层通传进去,不多会儿,面前一层层的金色大帘掀开,氤氲的雾气缭绕,一方由整块黑曜石雕成的大水池子出现在眼前,四方有黑色麒麟雄踞,嘴里喷出温泉的水。 跪于两侧的侍婢们都披散着长发,身上只着鹅黄色薄纱,手里捧着各色花瓣、香膏。 “跪下。” 小太监又在越无雪身后提醒,她连忙轻拎青色袍摆,跪了下去。 水声哗啦啦之后,一把低醇的男声响起来, “抬起头来。” 边无雪诚惶诚恐地抬头,只见池子那头,一个男子正靠在池沿上,温泉水淹没到他的胸口,宽厚的肩,左肩上有明显的旧箭伤,又被墨色纹成了踏云的麒麟,那朵箭伤正好成了麒麟脚下踩就的花珠。 他的发太过乌黑,以至于在这明珠的光下显出淡淡的蓝色。两名身无寸缕的女子正站在他的身边,给他按摩擦洗,雪肌如玉,越加衬得他刚硬高傲。 这是越无雪见过的,最有男人味的男人! 双瞳幽幽深深,似无底的深海,能吸人魂魄。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抿着,威严不怒自在。 焱国的男人都有点异域的味道,尤其是焱国皇族中人,尤其是面前这位年轻的帝君焱极天。他十九岁时单身匹马,手持一把极月长刀,大破敌军煞阵,让异疆三国乖乖臣服,年年进贡;二十二岁时诛杀兄弟三人,将太子囚于暗牢,自己登基为帝,开创焱国盛世。 没人敢惹焱极天。 只有她那个不知好歹的爹!仗着是山高皇帝远的戍边藩王,居然想推翻焱极天…… 所以她这个倒霉到穿越成最不受宠的妃子生下的女儿,在十五岁生辰这日,被装扮成了男子,送进焱宫为质。 “你父王可好?” “父王很好。” 越无雪磕头,小声回他。 静了会儿,他突然又唤, “越长安。” “草民在。” 越无雪又抬头,精灵般的水眸对上他冷漠的视线,一阵寒意渗进心底。 十五岁的女子扮成十二岁的男孩,她应该显得再胆怯稚气一些的! “过来。” 焱极天薄唇轻扬,手缓缓抬出水面。 【新文华丽丽爬来啦,请亲们一定要喜欢呀,你们一喜欢,汐的激|情就乱飞,床单就滚得欢呀,来吧来吧来吧……】 【2】浴池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陪朕一起沐浴。”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越无雪心跳骤然加速,脸也红起来,这一跳进水池子不就露馅了? “草民不敢。” 她连忙又俯首,战战兢兢地回话。 焱极天的身子微微往前俯来,手臂一挥,身边服侍的两名姬妾被他掀翻在水里,水花四溅。 “你敢抗旨?” 他不露声色,可人人都听出了几分薄怒。 “不敢,草民服侍皇上沐浴。” 越无雪知道,自己再退缩,就会引来他的怀疑,她只能匍匐往前,用膝盖爬到他的身后,接过了侍婢递来的帕子,小手按到他的肩上,轻轻地擦过他的背。 “越长安,你父王调教得很好。” 他侧脸,看着她玉白的小手,这简直像两朵莲,每次移动,都像花瓣拂动,每根手指都精致得如同手艺精妙的雕刻家雕琢而成,于焱国人来说,她太瘦小了,冒充十二岁男孩都显得小。 “父王说,不得违抗皇上的旨意,好好服侍皇上。” 越无雪硬着头皮,声音也细。 “十二岁,你太瘦小了,明天起跟着他们去习箭骑马。” 焱极天拧拧浓眉,往后一靠,任她的手在背上揉过,这是种美妙温柔的享受,却来自一个小男孩。 “下来。” 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一拉,越无雪毫无防备地就跌进了水里,哗啦啦地一阵水花乱响,她手忙脚乱地从水里爬起来,双手用力抹着脸上的水,惶恐无措地看着焱极天。 幸而是深秋,身上衣衫厚实,又有长长白布裹紧胸部,衣衫贴到身上也不显身材。 好吧,她此刻没啥身材,一路奔波进京,又怕又累,吃不好睡不着,瘦了一大圈儿,也让她更容易混骗过这些人锐利的刺探。 焱极天长眉微扬,手指一勾,唤下一个美侍婢, “服侍公子沐浴。” 越无雪的呼吸都停了,待美侍婢在身上摸几下,她就可以直接拉出去斩了。 “是,皇上。” 美侍婢光光的,像美人鱼一般游过来,焱国的女人高挑丰满,在她面前,越无雪简直像颗豆芽菜! 她局促而且无助,呆呆地站在水里,美侍婢一拉,她又退了几步,那水已经没到了她的下巴处,她艰难地扬着头,张着小嘴大口呼吸着。 “焱国男儿,十四五岁便会娶妻生子,你这般瘦怎行?我替你父王好好调养你。” 焱极天说着,一手就扣住了身边美婢的胸,手指用力,那酥|乳就被捏变了模样,女子面上露出既痛苦又快乐的神情。 越无雪的喉中咕噜响了一下,她这才知道焱极天只是在戏弄她而已,一个敢暗中反抗他的王爷的儿子,不过是他手里的玩物罢了。 她扁扁嘴,眼泪开始一串串地往下落, “皇上,我害怕,我不要这个姐姐,我要珠儿。” 焱极天盯着她,好半天,突然低笑起来, “真是胆小!听说你这么大了,还要和奶娘一起睡?” “奶娘很温柔的。” 越无雪抹着眼睛,怯怯一点头。 “那,今晚朕陪你睡吧,免得你父王以为朕怠慢了你。” 焱极天缓缓说着,从水里起身。 【3】公子的奶娘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越无雪的眼睛不自觉地就往他小腹下看去,这男人的身材一等一地好,高大挺拔,精壮匀称,无一丝赘肉。 只是――明儿得长针眼了! 她的视线立刻挪开,敏捷地往岸上爬去。 侍婢过去,给焱极天擦干身上的水珠,披上锦袍,他的头发已及腰间,湿漉漉地披着,侍婢们用帕子擦了好一会儿,他才轻一掸袖子,大步往外走去。 越无雪只能跟上,她可没衣裳换,就湿着,勾着头,跟在他的身后。焱宫于她来说,是火焰山,无底洞,她必须步步谨慎。 “这是谁?” 焱极天的视线停在殿外跪的女子身上。 “回皇上的话,这是长安小公子的奶娘,珠儿。” 焱极天的贴身大太监天真连忙上前回话。越无雪进宫时,只带了越长安的奶娘珠儿,这是焱极天的旨意,不许多带一个。 珠儿额头贴在玉石地砖上,瑟瑟发抖,急促地呼吸着。 “听说长安公子的奶娘美极,抬起头来。” 焱极天的脚尖轻轻踢到珠儿的手上,珠儿抬头,珠圆玉润的脸盘,一双大眼睛,因为紧张而涨红的脸,确实美貌。 焱极天深深看她一眼,拔腿走开。 龙榻宽大,焱极天坐于榻上,侍婢们立刻上前,为他脱靴。 “拿朕的衣给小公子换上。” 他抬眸,扫了一眼湿答答的越无雪。 惨!越无雪才不想在他面前宽衣解带! 宫婢们捧上了他的锦衣,那么大,能把她淹没在里面!她磨磨蹭蹭地解着衣带,小手在扣子上慢吞吞挪动。 焱极天歪在榻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小男孩。瘦则瘦已,却在瘦中透着股媚,只怕一般的女孩儿也没有他这种娇态,尤其是她那张小嘴巴,粉粉嫩嫩,如初春的娇媚花瓣。 “皇上,请。” 大太监天真捧着金盘进来,让焱极天翻嫔妃牌子。 焱极天的视线落到殿外还跪着的身影上,懒懒地说道: “小公子,朕找你要这个珠儿,你可愿意?” “可以说不愿意吗?” 越无雪哭丧起了脸。 “呵,自然不能,小公子睡那边吧。” 焱极天低笑,指门边放的一张梨花木躺榻,那是他平常看书时歪着休息的地方,越无雪眼角抽了抽,弯了腰,小心地说道: “皇上,草民要出恭。” 此时焱极天似乎是心情不错,只挥挥手指,眼皮也没抬一下。 她如释大赦,抱着他赐下的干净衣裳,跟着婢女往恭房奔去。 焱极天的婢女,真是伺侯到位!进了恭房,那面容姣美的女侍婢居然蹲下去,要为她解裤带! 拜托,她没有那玩艺儿好不好! 【4】封为美人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姐姐们出去吧,你们盯着我,我尿不出!” 她连忙把婢女们推出去,快速扒了湿衣,换上了他的锦袍,她不到一米六,而这男人一米八以上,长袍子罩下来,她迈步都会绊到。 看着她怪模怪样的顶着他的长袍出来,婢女们都抿唇轻笑起来。 她只能忍声吞气扮傻。 跟着婢女回正殿,此时焱极天已不在殿中,婢女过来帮她脱靴,服侍她爬上了梨木软榻,晚风拂动窗子上悬的青铜铃当,如催眠的乐,困意迅速袭来…… 焱极天站在窗外,看着榻上缩成一团,被他宽大的锦袍盖住的越无雪,神色渐冷。一伸手,旁边的人立刻呈上了画轴,这是越长安的画相。 越雷有七子,他独指定十二岁的越长安进宫为质,自然有他的道理。 传说中越长安三岁能作诗,五岁会弹琴,天下传颂为神童,更有民间传言说越长安才是命定天子,将来会稳坐江山。 若非有此等预言,越雷又岂敢暗中谋划叛乱之事! 如今他把越长安锁在宫中,倒要看这预言如何成真! “皇上,料那晋王也不敢使诈。这越长安也不像多么有聪慧有灵气,倒是十分胆怯。” 天真在一边小声说道。 “胆怯?” 焱极天冷笑,把画像抛给天真, “朕倒看不出他有何胆怯之处!” “可是太皇太后那里……” 天真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 “太皇太后倒还是记挂着她这位堂兄的,若真怠慢小公子,只怕太皇太后又会生气。” 焱极天诛杀兄弟,已惹太皇太后怒极,两年未和焱极天说过只字片语,可焱极天是太皇太后一手抚养长大,感情深厚自不在话下,若说这世间还有让他顾忌感受的人,便只有太皇太后一人了。 “明日,册封珠儿为美人。” 焱极天转脸看向前殿已洗净送来的珠儿,正跪在门槛外,身上只着薄缕,丰满的身材若隐若现,只是,焱极天今儿没啥兴致,厌恶地拧拧眉,转身离开。 他要珠儿,是不许越长安身边留下一个心腹之人,要让他孤立无援,当他掌心的玩物。 天下他都能玩弄于掌心,何况一个小小孩童? 月色淡漠,托长他的身影,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皇贵妃的寝宫外,皇贵妃冰洁是他的小表妹,生性温柔似水,深得他宠爱。 他每每心烦,总会到冰洁这里来,用她的温柔来填充空虚。 爱? 他还不知道爱是个啥东西! 女人,都是用来填充**的,他有兴致,她听话乖巧,便让她填充得久一点。 或反抗,那就有多远,死多远。 不过,估计这世上还没有几个女人想反抗他给的荣华富贵吧! 【5】小宠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越无雪束好发,用一枚白玉冠固定好了,轻拎着袍摆,站起来。 她这一睡就是大半日,焱极天并未让人唤醒她,他不赐衣,她只能穿着他宽大的锦衣。 “小公子,皇上御花园召见。” 天真公公过来,态度倒是十分恭敬,只是越无雪只要一想到他的名字就想笑,怎会有人取这名字? “我就穿这衣裳?” 她歪着头,怯性生地问。 “走吧。” 天真公公并不答,只小声催促。 越无雪只得小心提着袍摆,跟在天真后面往外走。 大名鼎鼎的越长安小公子,有张俏胜女子的桃花脸,有才倾天下的名声,她这一路走过去,不知多少人悄悄打量。 御花园里姹紫嫣红,深秋中本不该有这么多花儿的,可听说焱极天宠爱的贵妃冰洁最爱花儿,他便下令,让御花园里的花长开不败,为此,不知道多少花匠掉了脑袋。 焱极天宠一个人,能让她上天堂。 焱极天毁一个人,就能让她活得比地狱还惨烈。 他转过头来,视线静静落在瘦小的身影上,他的龙袍加在她的身上,小小的身形晃着,玲珑可爱。 “小公子好俊俏。” 身边的美艳姬妾掩唇笑起来,他怀里偎着的冰洁贵妃也跟着轻笑。 本是俊俏,可惜穿着太大的衣,一摇一晃的,加上她那如小鹿一样惊慌无辜的大眼,真就像个玩偶了。 “不如让他住在臣妾宫里,臣妾帮皇上照顾小公子。” 冰洁贵妃转头看着焱极天,柔软的双臂环上他的肩。 “男女有别。” 焱极天却淡漠回她,冰洁脸上的笑意僵了僵,连忙松开了手,口称有罪。 “只是孩子罢了。” 焱极天这才放缓了表情,向越无雪伸出了手。 “小公子,到朕这里来。” 越无雪连忙抬步,不料才走几步,一脚就踩到了太长的袍摆上,人直直往前摔去。 “哇呀……” 她一声尖叫,脸先触地,一阵金星直冒。 “快扶起来。” 焱极天拧眉,天真连忙上前,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越无雪恨这衣裳,恨他,没事长那么高,简直浪费布料。 “小公子,朕要封珠儿为美人,给你另指个嬷嬷吧。” 焱极天起身,亲手给她抚去身上蹭到的尘,手指触到她丝滑如花瓣的脸颊时,忍不住低眼盯住了她的脸。 这小子,生了张太漂亮的脸! 越无雪缩了缩脖子,他的手指太烫,像烙铁。焱极天把她的表情收进眼中,不露声色地把手指伸进了她的脖子里,这孩子的肌肤也嫩得可以掐出水来,让他有种想掐住这纤细脖颈的冲动。 越无雪惶然抬头,无辜水眸里盈起泪花,鼻尖上还有刚刚摔红的印子。 传说中越长安就是这样羞****哭的,至于越无雪么,她通常会揍得别人哭! 【6】小宠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你害怕朕?” 焱极天狭眸眯了眯,手指从她的脖子上收回,轻捻住她柔软娇小的耳垂。 越无雪轻轻摇头,像这样的小身板,他简直一掌就能捏断他的小细腰。 “不怕就好。” 他转身,坐回檀木椅上。 起风了,凉凉地贴到越无雪的脸上。明明深秋,冷得够呛,这些嫔妃们却都穿得单薄,故意在焱极天面前露出丰满身材,只有她包得严实,除了小脑袋,全都在他的锦衣里。 “来,把新衣换上。” 焱极天抬抬手指,天真捧上一袭绯色新衣,明明是男装,却用这样鲜艳的颜色,看样子炎极天真要把她玩具玩了。 早间她已经认真缠过胸部,此时便大大方方地任婢女给她除去锦袍,只着白色襦衣站在众人眼前。 婢女们抖开绣着繁芜花色的绯色锦衣,服侍她穿上。 绯色男装穿于她的身上,几分清秀,见分俏丽,几分羞怯,几分娇媚……没有哪个男人能把男装穿成这样的,尤其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越无雪只眨着无辜的大眼,盼着这场国宝展览赶紧结束,把她发配到宫庭角落,等黑心的父王依照约定把她弄出去。 “小公子天姿国色……不对,找不着什么词来形容小公子了。” 冰洁用锦帕掩了唇,贴在焱极天耳边笑。 焱极天的双瞳幽幽暗沉,手指转动着小几上的青瓷茶碗,面上看不出丝毫喜怒端倪,可眼角又有丝丝邪气溢出来,看得人心惊胆寒。 越无雪快被他的目光剥光了,他这才收回视线,沉声说道: “天真,带小公子去见太皇太后。” “遵旨。” 天真拿着拂尘,弯腰领旨。 此时,越无雪里面的中衣都被汗湿透了,尤其是裹胸的白布,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抬眸,扫了一眼焱极天,他正托着冰洁贵妃的手,不知在说什么,那冰洁贵妃掩唇柔笑着,一副郎情妾意的和谐景象。 可传说中焱极天就是个魔王,弄死好些女人了! 越无雪眼角抽了抽,拎着袍摆,一溜小跑跟上了天真公公。园子里繁香恼人,也只有这些女人才觉得好闻!也不怕熏出鼻息肉来。 太皇太后住在幽静的焱宫一隅,远远就能听到木鱼声响,她素衣素食,念佛已有一年有余,要为焱极天赎净罪孽。 越无雪一步步靠近庄云宫,仰头看遮天蔽日的樟树,秀眉轻拧。 宫中日子难熬,可若她不来,她弟弟就得顶替越长安,她实在不忍心见娘亲伤悲。穿至此国,得娘亲庇佑五年,虽是和娘亲弟弟一起关在尼姑庵里,粗茶淡饭,可比前世还要过得惬意开心。 【7】好痒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进去通传的小太监很快就出来了,哈着腰,对越无雪说: “太后今儿要抄写金刚经,小公子请回,太后过几日再召见小公子。” “草民告退。” 越无雪又磕了个头,灵敏地爬了起来。 焱极天给她安排的住处就是朝宫偏殿,因为她是除了焱极天之外,唯一具备“那玩艺”儿并且能在后宫游荡的男人!所以,她得和焱极天呆在一起,免得她祸害宫妃。 此时宫殿空旷无人,墙边摆着一长溜的博古架,上面放着上好的青瓷玉器摆件。一张新摆好的乌木雕花榻静静地卧在大殿中间,她四仰八叉地倒下去,瞪着头顶明晃晃的屋顶,干巴巴地盼着夜晚降临。 恶父给她安排的人手,晚上会去宫殿东南角的竹林见她,以后在宫里好不好走,全要靠那人的帮助了。 胸前突然一阵阵地痒,她跳下榻,关紧门窗,褪了这绯色衣裳,一层层地拆开裹胸的白布,只见原本雪玉般的胸脯上布满了密密的疹子,痒极了。 丫的,真倒霉!是过敏、还是捂出来的? 她咬了咬唇,四下看着,窗台边的阁子上放着一壶茶,她跑过去,从茶壶里捞了茶叶出来,轻轻地在胸膛上揉摸着。 墙上有面镜子,抬眼看时,一头秀发散在肩头,只着中裤,赤着娇嫩红艳的雪|乳,还用手在上面揉来揉去,怎么看怎么色|情! 这双娇嫩花苞儿真的很美,不大不小,形状漂亮。而且,这样一张极美的脸,加上这样一双极美的软乳,对男人来说充满诱|惑。 珠儿来时路上不时嫉妒地说过她,要好好地藏好这双雪苞儿,免得被男人抓坏了! 咔…… 轻响! 她吓了一跳,双臂猛地抱到胸前,机警地四下张望着,直觉得有人在暗中觊觎偷|窥她。 空旷的宫殿里无端地就有了种压抑的气氛,憋得她呼吸困难,正恐惧得冷汗直冒时,门被敲响了。 “小公子,用膳了。” 宫女娇柔的声音响起。 她缓了口气,连忙过去缠好胸部,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面容秀丽的宫女,个儿高挑。这里的女人都这么高! 她仰头看了一眼,微拧了眉,指着桌子, “放那里就好。” “奴婢服侍公子用膳,奴婢叫小绿,以后就服侍小公子了。” 小绿抿唇一笑,过来轻扶住她的胳膊,还用高耸的胸在她肩上蹭,故意引诱的意图非常明显。 越无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抖开了她,端起了小公子的架子,赶她走。 “你快出去,别打扰我用膳。” 小绿僵了一下,只有退了出去。 越无雪长舒一口气,大口扒了几口饭,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墙上某个地方,透着亮光…… 【从此节开始,转入火爆期啦,此文女主男主男配绝对难缠,火花四溅,来呀,猛戳留言呀,这就是一个肉肉的江山呀!】 【8】前去接头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越无雪站在椅上,趴在那透光的地方往外看。 高高的朱红的宫墙,深绿的琉璃瓦,像龙鳞一样闪闪发亮。一株参天的银杏探过宫墙,往外伸展而去,风摇动树枝,金黄的叶,片片飞舞,像一群黄蝶飘起。 她盯着看了会儿,没见到想像中的偷|窥者,在焱极天的地盘中,应该没人敢大胆造次吧!可是女人的第六感又这样强烈…… “小公子。” 小绿又在外面嗲叫了,真烦人!她跳下椅子,转身看向小绿,冷着小脸。 “本公子要睡会儿,你再乱叫,我割了你的舌头。” 小绿打了个冷战,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这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嘴里说出来的。 “我曾经剜掉过奴才的眼睛,因为她偷看我,我就用金勺子挖出来。” 越无雪走到桌边,拿起金勺子,在白瓷的盘子上刮了刮,一长窜的锐利声响,吓得小绿扑嗵就跪了下去。 越无雪单身在龙嘴边游走,她若不摆点威风,只怕这些人会把她欺负死。 “滚。” 她又低斥一声,小绿忙不迭地就爬了出去。 耳边清净下来,她把盘中的饭菜吃个尽光,摸摸撑圆的肚皮,又瘫上了榻。 这榻还挺软,是蚕丝被吧?好软和!比尼姑庵里那破被褥强多了!等她想法子出了皇宫,把银子从尼姑庵的地窖里运出来,开个酒馆儿,赚大钱! 秋风从窗子缝隙钻进来,神经绷得太紧的她,突然就松驰下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焱极天这一天都没来玩弄她,让她有了喘息和冷静的机会。 只待月黑风高之时,她就溜去见帮手。 雨噼哩啪啦敲打着小窗,她从成为天下第一女富豪的梦中被惊醒,一咕噜滚起来,听着外面的雨声拧起了柳叶眉。 除了这雨声,还有阵阵丝竹声穿过,入耳来,似乎是焱极天在享乐。 她打开门,往焱极天灯火通明的大殿看去,只见有衣着瑰色薄纱的女子捧着金镶翠玉酒壶正快步进去,随即有女子娇柔的呻|吟声响起来,听上去快活极了。 她撇了撇嘴角,关上门,从自己的行李木箱底部夹层里拿出地图和中等宫女衣衫。这是来之前父亲给她的,有出朝宫的暗门,还有通往见面地点的小路。 她拆了胸前的白布,小心藏到床底,换了衣衫,梳了个宫女的发型,从窗口爬出去,小心地贴着墙根走着,小心翼翼地寻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找到了那个暗门。 丫丫的,就是一个藏着的狗洞! 她恼火地钻出去,四下看了看,埋头赶往接头地点。穿过竹林,钻进假山,尽挑着偏僻的小道一溜小跑,远远地就见着了那个传说中闹鬼的冷宫,接头的地点就在冷宫东面的桃林里。 【9】戴金面具的男人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雨太大了,她一身已经透湿,躲在一株桃树上,心惊胆战地等着那个人,或者是太监,或者是有点权势的老宫女?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好一会儿,她心里打起了鼓,莫不是那人害怕,放弃了这次约会?她如果还不回去,焱极天要想起他来,大事就不妙了。 正忐忑不安时,脚步声,踩到落叶上,一步步靠近。她把头探出桃树,看着来人。颀长的身材,暗光下,蓝衣被雨水浸湿,脸上却是戴着黄金面具,只露出一双暗色双瞳,深遂幽暗,像这极黑的天。 “嗨,你才来,不守信用,白收银子不干活!” 她跳出来,不满地骂道。 那人脚步停住,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你叫什么?哪个宫里的?” 越无雪轻拧了眉,一手叉在腰上,仰头看着他。 那人双瞳有幽光闪了闪,一言不发地盯着她,虽然有雨,虽然视线模糊,可是越无雪还是感觉到了那人眼中涌出的激荡暗流,像渐起的潮,向她淹来。 她心里咯噔一声,连退两步,小声问道: “你是谁?” “你又是谁?” 他缓缓开口,声音从金面具后传出来,有些闷,可越无雪立刻断定,他不是太监!太监的声音很细! “你管我!” 她暗叫不好,调头就走。 “你去哪里?” 他的声音不慌不慢传来,越无雪扭头看他,突然好奇心就起了,什么男人敢戴着面具在冷宫后游走?焱极天可是杀人不眨眼、连亲兄弟都杀的恶毒货色!难道,他在冷宫中有相好,所以趁夜前来约会? “你……知道怎么出宫吗?” 越无雪壮了胆,走了回来。 “你想出宫?” 男人的声音变得调侃起来。 越无雪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深宫牢宠,哪个宫女不想出宫!” “你不是宫女!” 他却淡淡地说了句。 “你怎么断定我不是宫女?不过,我敢断定你不是宫里的人,我只要大喊,你必死无疑,不如我们做个交换,我为你保密,你带我出宫。” 越无雪拧起眉,冷冷说道。 “你不敢喊!” 他缓缓贴近,弯下腰,有股好闻的香味儿钻进越无雪的鼻中,她天生对香味儿有种敏感,能准确地细品出每一种香味。 可是这一种,她却叫不出名字!像草,像花,像风,像雨,像浸湿的青嫩树枝…… “小美人,我们打个赌,我们还会再见的。” 他低低地笑,手指抚过她滑|嫩的脸颊,最后落到唇上,轻轻揉了一下,收回,放进嘴唇里轻轻吮了吮。 极度色|情的动作!越无雪越加断定这男人是采|花贼!都采进冷宫去了! “谁在那里?” 有侍卫大喊!越无雪一惊,扭头看向桃林外,一对巡逻侍卫正朝这边跑来。 【10】洗了个头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再扭头,这金面具男人已经不见了,越无雪猫腰钻进假山山洞,沿来时路往回跑去。身后有侍卫大声威吓之声,她只当听不到。 风雨愈大,她离朝宫的墙越来越近。 那狗洞中都积了一小洼水,她顾不上脏,飞快地往里面钻去,窗还开着,她才翻进去,褪下湿衣,就听到小绿在门外战战兢兢地说, “小公子,皇上有请。” 请个屁,她累死了!而且,她头发湿着,怎么见人? 擦干身子,缠好白布,穿上绯衣,披散着发去见焱极天。他正躺在宽大的龙榻上,榻下有两个近乎半|裸的女人服侍着,给他按捏腿脚。 听到脚步声,他侧脸看过来,目光落她湿漉漉的长发上,目光幽暗沉下。 “小公子的头发为何湿了?” 越无雪跪下去,小声回道, “回皇上的话,刚洗了个头。” “哦。” 他拖长了尾音,坐起来,中衣半敞,露出半只黑麒麟,结实的古铜色胸膛,长发从肩头散下来,只这样坐着,就有种极寒的威胁压过来。 “小绿冒犯了小公子?” 他声音极低,可殿外却有扑嗵一声闷响,越无雪扭头看,只见小绿匍匐在门槛外,抖得像筛糠。 “那,就用金勺把她的眼睛挖了吧。” 焱极天淡漠地说了一句,小绿就抬起头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呼。 “皇上饶命,小公子饶命。” 恶毒,果然恶毒! 越无雪忍住痛骂的冲动,战战兢兢地给他磕头, “皇上息怒,不要挖小绿的眼睛。” 焱无极一声嗤笑,很快外面就响起了惨叫声,像杀猪一样,越无雪的额紧贴在冰凉的黑曜石地砖上,动都不敢动弹一下。 “小公子是朕的贵客,谁再敢怠慢,杀无赦。” 等外面的惨呼声消失了,他才缓缓起身,过来扶起了越无雪,手指抬起她小巧的下巴,低低地说道。 “谢皇上厚爱。” 越无雪嘴唇发着颤,却不停地谢恩。 赶紧地,逃出这个黄金地狱,珍爱生命,远离恶魔焱极天! 还有,恶毒的父亲啊,难道越无雪不是你亲生的骨肉么,你把一个女子推进这暗无天日的深宫之中! “小公子若是女子,定倾国倾城,令人疯狂。” 他低下头来,唇似无意间扫过她小巧的耳垂,有滚烫的气息钻进耳中。 “皇上谬赞。” 越无雪连忙回了一句。 焱极天的低笑声又响起来,手指卷起她一缕湿发,一拉,让她靠近了他怀里,另一掌却揉上了她的纤腰,用力掐着,摁向他的小腹之下。 恶魔,无耻的恶魔! 她心里怒骂起来,他的下面已经强硬若铁,即使隔着衣衫,也能感受到那滚烫的威胁。 【11】扫他的兴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十二岁,你算是胆大镇定的。” 他又贴耳下来,在她耳边低低说道。 对哦,外面有人被挖了眼睛,她怎么不装晕倒呢?越无雪有些后悔,可是她刚刚也确实吓到了,哪里还有心思想一个12岁的孩子应该怎么样! “不过,朕12岁那年,亲眼目睹母妃被凌迟,也没有感觉到恐惧。” 他直起腰来,双瞳含霜,语气冰凉,让越无雪猛地打了个冷战。 那是一种多惨烈的情景,他难道就那样硬生生看着? 这简直比割死他自己还要残忍! 焱极天唇角蓦地扬起,手在她的小脸上揉了揉,小声说道: “你和那时候的朕倒还真有几分相似,朕愈加对你有兴致了。” 是,那你就尽情地玩弄我吧! 她心中愤怒,却一脸诚惶诚恐,瞪着一双小鹿含泪的大眼看着他,小鼻子又快速翕动起来。 “呵,小公子……” 他又嗤笑着,转身往榻边走去,拉起榻边跪着的一位美艳小姬,往越无雪身边推。 “让小芸服侍小公子,男女之|欢,你可以尝试了。” “我、我、我年纪还小。” 越无雪连连往后缩去,他却已经坐到了榻上,歪着,饶有兴致的看着小芸来解她的衣袍。 小芸跪在她的腿边,大胆地摸她的小腹下面,当手指触到那里,立刻触电般仰头看向她,一时间,她的血液都冻住了,脑中嗡地炸响,之后,是一片空白。 “小公子……” 小芸惊叫着,看着她一头往后栽去。 “怎么了?” 焱极天拧眉,小芸连忙磕头,小声说道: “小公子可能是刚刚吓到了。” “抬回去,扫兴。” 焱极天寒下脸来,一挥手,两名小宫女立刻过来,抬着她就往外走。 殿中死寂,焱极天一脚踢开还在腿边服侍的美姬,躺到榻上,挥手扫下金色帐幔,让睡意包裹住他。 最近性|致不高,多美的宠姬都引不起他的兴趣,心里堵堵的,总是想起一个人。 那时他在一次被人偷袭之后,和部下走散,身负重伤倒在一个小庙前。是个女子背起他,把他拖进小庙,给他喂药,还生起火温暖他,一直守了他三在三夜。她走的时候,把他身上值钱的东西全搜走了,连娘亲留给他的玉扳指都没放过,可是,也救下他一条命。 他当时烧得厉害,可是依稀有些印象。她青布衣裙,却眉目如画,秀发如缎,还有,居然一身酒味儿,那种酒极香,他躺在草堆上,听着她咕噜咕噜大口喝酒,如同在饮水,似乎还听到她说……不对,不是这味道! 现在大局已定,权势已稳,美姬成群的围在身边,可是却总想起那个奇怪的女子。 甚至有种冲动,要发榜召告天下,召那女子进宫。 【12】不让她好过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越无雪如死了一般瘫在床上,一颗心却咚咚跳得急促,她死定了!小芸一旦去告密,她能想像到自己死成什么样―― 先|奸后杀? 先杀后|奸? 还是,边奸边杀? 她打了个冷战,想把这个奸字从脑子里赶走。可是,赶不走!焱极天一身邪气,分明妖孽,绝不会让她好过! 小芸……怎么堵住小芸的嘴?她都不敢睁眼睛,小芸此时正用冷帕子给她擦脸上的汗珠。 “小公子不要害怕。” 她的眼皮子开始跳,盘算着怎么应对。 “我不会说。” 小芸俯到她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 越无雪猛地睁开眼睛,对上小芸妩媚清亮的双眸。 见她肯睁眼了,小芸温婉一笑,重新浸湿帕子,在她的脖子上轻拭起来。 “小公子,都汗湿透了,让奴婢伺侯你洗一下吧。” 越无雪紧盯着她,想从她的神情中看出端倪。 “越王出五万金,买我助你。” 她又贴下身来,在越无雪耳边轻声说道。 “难怪你不去接头。” 她轻喃了一句,坐了起来,对着屋里侯着的奴才们冷冷喝斥, “都下去。” 奴才们有了小绿的教训,立刻勾着头出去,不敢冒犯一丝半毫。 “我还以为来的真是小公子,不想是小姐。” 小芸拧着水,让水声盖过她的声音。 越无雪一个激棱,讶然看着小芸。 “奴婢叫叶荨芸,是越家一年前送进宫的,当然不是以越家人的身份,不过一直未能得到宠爱,只是低等的侍奴。” 叶荨芸又用帕子擦过来,轻声说道: “以后,奴婢来帮小公子吧。” “那我明儿找他讨你过来。” “不可,我在他身边侍奉着,还能偶尔听到一些事,这是你父王让我给你的。” 叶荨芸递上一只不到巴掌大的黑漆小盒。 越无雪轻轻打开,里面有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她知道越雷的心思,若她自己带进来,只怕被人搜走,由外人给她最好。 “晚上行走,可用这个。” “什么意思?” 越无雪抬头。 “越王让你……偷得一件宝物,他便接你出宫。” 叶荨芸贴到她的耳边,声音低若轻风吹过。 “什么宝物?” 越无雪双拳攥紧,这个恶毒的父亲,又违背诺言!分明说好,只要她装足一月,便接她离开。 “先皇帝留下的凤凰离珠。” 叶荨芸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念出那件宝贝的名字。 越无雪拧起了淡淡秀眉,这名字她也听过,据说能让白骨生肌,腐臭生香,死去数载的人都能返魂。 【13】抱进怀中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保住小命,找到宝贝,小小姐,以后你的日子就好过了。” 叶荨芸抿唇一笑,越无雪却无端感觉到一阵恶寒―― 为什么是她进宫来? 似有厚重的迷团层层压来,她看着叶荨芸美艳的脸,眉越拧越紧。 叶荨芸没有留下伺夜,焱极天那边也没再有什么响动。 一连两天,太皇太后都没来召见她,听说金刚经还没抄完。 越无雪的日子过得相当无聊,做为一个“男人”,无旨又不得四处走动,她独自坐在殿内,觉得自己的头顶都要长出草来了。 “小公子。” 一名清秀的小丫头走了进来,给她磕了头,细声细气地说: “有胡人来使,皇上请小公子赴宴。” 越无雪眼角抽了抽,玩具摆上殿,不是好事! 外面停着鎏金的小马车,她坐上去,端的就像玩具车里坐了个大布娃娃。四面悬着叮咚乱响的风铃儿,车窗很大,外面的人看着里面笑。 笑呗,越无雪板着脸,恶狠狠的目光刺向那些人。 小绿被挖眼睛的事立刻呈现在这些人脑海里,一瞬间,笑声全无。 跟着小婢女到了殿外,里面丝竹正响,提起绯色袍摆,迈进去,只见几名几乎半裸的女子正在摇摆腰肢,丰满的双|乳在暗红色蝉纱下抖动不停,柔软的手臂上各有一条雪白的大蟒在摇动吐信。 她左右看了一眼,只见两边各坐着一长溜青年男子,个个模样不错,不像宴请来使,倒像是基友大聚会。 “小公子,这边请。” 天真走过来,恭敬地请她,她抬眸看去,焱极天歪在龙椅上,正一手拿着金樽,一手托着下颚,看她。 这个基友的首领,目光如狼一般,锐利得能把她扒光剥尽。 沿着长长的白玉台阶上去,她到了他的面前,向他作揖下拜。 “赐坐。”他面无表情,目光又看向殿中起舞的女人。 “这是我们胡域最好的舞娘,这两条白蟒已有百岁,一滴唾液便能致人于死地。”一名青色胡服的男子站起来,指着殿中的女人朗声说道。 焱极天只抬了抬下巴,立刻有人说道: “试试。” 天真立刻捧着一樽酒过去,舞娘捏着白蟒,伸它张嘴,一滴碧色唾液滴到酒中。 “给她喝。”焱极天修长手指一抬,指向那正捏着白蟒的舞娘。 舞娘立刻脸色大变,青衣男子上去就扣住她的小脸,把酒给她灌了进去。几乎是立刻的,舞娘就倒在了地上,身上的血液都像流干了一样,苍白无色。 越无雪很害怕,藏在袖中的小手都抖了起来,焱极到这是第二次在她面前展示杀戮。她能品出其中的威胁。 焱极天的手,不知何时摁到她的肩上,轻轻一拎,就把她抱进怀中。 【14】挑衅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焱极天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是天下之主,他想要谁生、要谁死,不过是眨眼之间,不费吹灰之力。 而她,即使是个男孩,只要他有兴趣,他想玩,她也得乖乖脱光趴下去,翘起臀儿让他凌|辱…… 邪|恶! “皇上,不如来点新鲜乐子?” 青衣男子又转过来,一脸笑意。 “卿逻王子有何新鲜乐子?” 焱极天的手抚住她的耳垂,轻轻地拈着,目光紧盯着她涨红的小脸。 “我们各出一人,斗酒,输者脱一件衣,无衣可脱时,剔骨剜肉……” 卿逻王子挑衅地看着焱极天,他是大漠之王,群狼首领,才不管焱极天在关内的权势有多大。 “这有何新鲜?” 焱极天挑挑长眉,了无兴致。 “当然新鲜,我带来二十种美酒,每一碗要喝不同的酒,不能醉,还要道出酒中之奥妙,这才算赢。” 卿逻王子抬起下巴,神态中有些倨傲起来。 越无雪此时觉得有趣了,焱极天受此挑衅, “好啊。” 焱极天推开越无雪,坐回龙椅之上。 卿逻王子唇角隐含冷笑,一挥手,二十名身覆薄纱的女子抱着二十壶酒进来,这酒壶十分精巧别致,分别以金、银、翡翠、玛瑙、黑曜石等二十种贵金属和宝石制成。 越无雪眯了眯眼睛,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以不同的器皿来储存酒,绝不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让酒的醇香发挥到极致。 她这表情落进焱极天眼中,他不露声色收回视线,沉声说道: “小公子,你父王最喜酒,不如你来试试,若错了,卿逻王子也不至于真要剜你的骨肉。” 卿逻王子轻浮地看了一眼越无雪,冷哼一声, “皇帝陛下在开玩笑么?” “嗯,反正是找乐子,不必剜肉剔骨,脱|光就行,小公子俊颜倾世,也不辱没你的酒。” 焱极天一笑,手指一掸,一点亮光蓦地飞出,准准扎到站于第四位的女子手里的酒壶之上,锃鸣响过,壶被穿透,瞬间酒香四溢,在殿中萦绕缠绵,在座的男人,定力稍差,都露出了迷茫向往之色。 好酒! 越无雪心中暗喝,这酒中有千年难得的紫罂粟,若没猜错,这便是传说中的“情人”。 “那就请吧。” 卿逻王子侧身,不屑地看着唇红齿白的“娘娘腔”,在他眼中,这不过是个小脔宠。 越无雪也不客气,微拎裙摆,大步跑下金色台阶,冲向那二十壶美酒。 有人爱美,有人爱财,越无雪爱美酒,这和她前世分不开。 她生前是品酒师,一直在寻找一种能让酒香衡久的配方,可惜还没找着,人就升了天。在苦哈哈的尼姑庵中,她的乐趣就在酿酒,以及用酒换来银两,改善生活。 【15】遇酒成疯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情人。” “忘却。” “提铃。” “有恨。” 她一口一口品过,面露馋色,卿逻王子的神情却越来越惊讶,当看她品到第十八壶时,已经忍不住窜到了她的身边,愕然地瞪着她。 一个小男孩,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种人间难寻的酒?他可是寻了整整七年时间,走遍天下才寻齐这二十种美酒。 “这是……” 越无雪拿起第十九壶酒,品了一口,眼睛眯成一线,舌尖上有涩味散开,入喉又变成了火焰般的热烈,她转了个圈,脚尖高高踢起,人向后仰,又把壶一抛,脚底稳稳接住之后,那酒壶前倾,甘醇晶莹的酒在空中抹出莹亮的弧线…… 俊颜绯衣,纤腰如柳,光线从殿外投进来,映在她美得无法形容的侧影上。 “这是……欲|望!热烈苦涩,让人疯狂的欲|望!” 她细声笑着,报出酒名。 殿中一片寂静……继尔,响起了啪啪的掌声…… 卿逻王子拍着手,看向焱极天。 “陛下,我想向陛下求这位小公子。” “哦,他可求不走,他是晋王的爱子,越长安。” 焱极天微微一笑,身子前倾,目光盯紧了越无雪。 酒精在胃里熊熊烧过,越无雪知道自己摊上大事了!她见了好酒,就忘了一切,把焱极天的欲|望给挑起来了! “原来他是越长安。” 卿逻王子越加惊愕,低声说道: “传说长安公子不过十二岁就已经才绝天下,果真如此!” “的确如此。” 焱极天似笑非笑,一双墨瞳里燃起欲的火焰。 越无雪伸手抚额,小声说道: “草民不胜酒力,请皇上允许草民退下休息。” “去吧。” 焱极天挥手,越无雪连忙转身,跌跌撞撞往外跑,天真引着人过来,把她扶上小马车,往朝宫飞速驶去。 越无雪脑中全是焱极天刚刚的眼神,胸腔里似有急鼓在擂。 朝宫之中,步步艰险,她不知道怎么过晚上那一关。 天真命人端来丰盛饭菜,说是焱极天赏赐,她一一闻过,确定没有古怪的药之后,才奋力往肚中塞去。 她决定了,从今晚开始,按着地形图去摸清宫中地势,依靠自己,逃出这个活地狱。 月上中天,焱极天还未归来。 槛紧门窗,从小盒里取出面具戴上,换好宫婢之衣,她翻窗而出,爬过狗洞,依着图上的路线走,仔细观察每一座宫殿,每一条小路。 在她看来,冷宫守备最弱,否则那面具采花贼不会轻而易举躲起,若她有事,也可躲进冷宫暂避。 这样想着,她便走向冷宫。 【16】掉下清池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明明是一样的图,一样的路,可越无雪绕过冷宫偏殿,却怎么都找不着那片假山了。 她拧了秀眉,左右环顾。 雨后的凤尾竹林,翠叶如玉。从林中往外看,重楼起雾,飞馆生风,一道飞瀑如白练般垂下,晶莹的水珠在月色下折射出柔和的光晕,其下汇聚成一方碧幽的小潭。 “快,太皇太后娘娘要用水。” 突然,有零碎的脚步声传来,她连忙闪到密林中躲住。不多会儿,就见两个身材高挑的淡青色宫装婢女,挑着一盏绯色琉璃宫灯姗姗而来,其中一人手里还拎着一只金漆的小桶。 “快些,别再耽搁了,太皇太后睡前一定要饮这水煮的茶。” 另一个丫头挑着琉璃灯,不停催促,可打水的丫头却只管用翠玉的水勺,只拣月光投下的地方打水。 茶和酒一样,有好水,才出好味道。 越无雪看向那方小潭,如同一方古仆的玉,卧于凤尾竹下。 丫头拎着水走了,可因为仓促,把那只翠玉水勺落到了草地上。她缓步出来,蹲下去,用手撩开水面的月光,舀了半勺送进嘴里,这一品,她立刻就把水吐了出来。 微甜的水,在人嘴里缠绵化开,这里面有紫罂粟! 紫罂粟遇酒,能醉人,遇水,却是灾难! 初饮时它让男人精神焕发,让女人情意绵绵,面色如鲜桃,却在不经间透支生命。 她还未站起来,却听到更沉的脚步声,她扭头一看,只见焱极天正站于凤尾竹下,冷冷地盯着她。 越无雪全身的血液全都冻住,不敢动弹,不敢出声。 僵持片刻,他缓步上前来。 “大胆,你是何人,敢靠近太皇太后的小潭。” 越无雪此时反应过来,她着女装,戴面具,焱极天认不出她!她蹭地起身,对他娇斥。 焱极天扭过头来,又盯着她看了片刻,才冷冷喝斥, “退下。” “你……” 越无雪装成看到了他袍上金龙,连忙下跪,瑟瑟发抖,口称饶命。 “退下。” 他还是低冷出声。 这时她才知道为何父王让她穿太皇宫中的婢女之衣,焱极天掌控全宫,太皇太后宫中的人却由她亲自挑选,他不过问,因此他不认得越无雪这张假面,也是必然。 她拎起裙摆,故作笨拙惊慌爬起,正长松一口气时,脚下一绊,人直直地就往水潭里栽去――哗啦啦…… 她在水里挣扎片刻,脚落了底,原来小潭只及她胸脯以下,头上珠花落下,长发如黑缎散开,湿漉漉粘在身上,更糟糕的是,她因为胸前红疹,晚上出来时为了透气,没有缠上白布,绫罗轻薄,贴在她急促起伏的胸前。 月下美人,紫罂粟的香…… 【17】落入他手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面具本平凡,奈何月光太朦胧。 越无雪暗暗叫苦,以宫婢之身,落进清池,这罪可大了。她看向刚刚绊倒她的地方,那里牵着一条细不可见的轻丝,方才她蹲在那里喝水的时候并未发现有细丝拦路啊! 可是,谁能在刚刚这么短的时间里,牵上这条绊她入水的细丝? 抬眸时,焱极天的双瞳中却有了异样的光彩。 “皇祖母这是何意?” 他沉声问她。 越无雪摇头,抬手捂胸,想走上岸来。 焱极天一抬脚,轻轻蹬在她的肩上,冷笑起来, “如此厚意,孙儿若不受下,那不是辜负皇祖母的心意?” 越无雪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更觉得苦恼,他饮了多少“欲|望”?那欲|望之酒,越饮,身上的酒味越淡,如同未饮,可是那欲|望已深值人心,足能使男子欲|海翻腾。 她不敢挣扎,不敢逃跑,只能忍着,盼他酒意太重,一头栽倒在地! 可焱极天在饮酒之前,已用了解酒的宝物,镇醉玉握于手心,那酒精挥散弥漫,只留欲|望在体内纵窜。 他弯下腰,手指勾起她此刻平凡无奇的脸,她不敢睁眼,眼睛不会变,他那样精明,恐他会认出。 焱极天只把她的闭眼当成害怕,也不理论,只用修长手指挑开她衣衫上的牡丹攒扣,稍用力,扯开脖上的肚兜细带儿,湿衣滑下。 “这个,倒还不错。” 他的手指扣上来,在暖玉般光滑的脖子上揉捏,疼得她直往后缩。 “你叫什么?” 炎极天的声音已渐放松,越无雪松开紧咬的红唇,颤微微答, “香暖。” 好俗的一个名字,可这是太皇太后宫里的规矩,以香为字,依次排列。焱极天长眉轻挑,越发抓紧她的胸,迫她往岸边走来。 “就这里吧,朕也不想寻地方了,皇祖母的心意,总要立刻领了才是。” 他轻轻一推,她便倒在了地上。 越无雪急了,他这架势,是想霸王硬上弓了?他不是很尊敬太皇太后吗?为何听他的语气如此埋怨,又是谁在水里下了紫罂粟,要害太皇太后性命? 可是,命运中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引导她来到这里,又把她推到焱极天的面前。 在高高在上,掌握她生死的男人面前,她像一只小小蝼蚁,不得不俯首称臣,任他操控。 “让朕看看皇祖母为朕选的人。” 他唇角挑着冷笑,语气讥讽。 她一咬牙,快速拉下罗裙,如玉般光滑的肌肤,都落入他的眼底,那深幽的眼底涌起了骤急狂澜。 他许久没有这种冲|动了。 当欲成为一种打发时间,迫使自己忘却恼忧的手段时,这男女之事就失去了原本的欢乐,而此时,他太想得到面前的女子! 【18】心生异样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越无雪的下颚终于落到他有力的长指间,被迫抬起双眼。 “看着朕。” “奴婢不敢。” 她压细声音,颤抖回话,幸而这飞瀑落地的声音响,压去她刻意伪装的声音,不至于惹他生疑。 “呵,皇祖母的人,有何不敢,前儿赐贵妃绝胎药的时候,为何没说不敢?” 他冷冷发问,长指用力,越无雪几乎都听到了骨头碎开的声音。 这个惊人的秘密此时听到耳中,让她更觉恐惧,皇家的丑事,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还有,这祖孙二人在人前感情亲密,互相尊重,原来私底下是这样明争暗斗! 他最喜欢的表妹,服下了绝胎药,难怪他此时震怒,不过,只怕那女人自个儿还不知情,还以为太皇太后厚爱。 宫中女人,命运悲怆,富贵荣华也不过如此罢了。 越无雪在惊惧之间,眼睛缓缓睁开,这一对上他的眼睛,她又吓了一跳。 天上月圆,清冷的月辉洒在他的双瞳里,他的双瞳竟是种淡淡的紫色,晶亮闪烁,似是融化了整片天空的星辰。蓄在眸底的,是满涨的**。炽热的火红跟晶莹的淡紫相融,华丽而媚|惑,勾魂摄魄。 越无雪恨不能用块砖拍死自己,干吗非得在今晚出殿去寻路?干吗非要嘴馋去喝小潭中的水,自讨苦吃,自作自受,自讨灭亡! 骂自己千百遍也没用,他的手掌已顺着她的脖子,回到她的身子上,指尖抚过的地方,莫不莫名的窜起一种奇异的快|感。 这紫罂粟,果然令人心生缠绵! 正苦巴巴想对策时,他突然捉住了她的双臂,把她用力一拎,就抵到了身后的凤尾竹上,竹叶预摇,沙沙作响。他低眼,摁着她的腰,寻到她的唇,放肆湿润的吻辗转流连。 她垂于脚踝的绫罗裙已经跌到草地上,他的手指不客气地在她如暖玉般光泽,又如同初绽花瓣一样柔软的肌肤上,蛮横地攻城掠地。 “啊……” 这极至的痛苦让越无雪痛声尖叫,双拳用力撑向他的肩。 “还挺野,怎么,还没调教出来?” 他抬眸冷笑,撩开龙袍,在越无雪正痛得颤抖的时候,他已将身体抵在她身子之上。 “朕的继承人,朕想让谁生,就让谁生!” 他咬牙低斥,腰用力上顶,巨大的痛疼让越无雪的尖叫声变成了呜咽。 眼中的泪花打着转,却没能落下来。她知道,越表现得痛苦,这个男人会越残酷。 在欲|望之酒的浸|淫之下,他的狠会放大百倍。 “你的身子,很不错!” 他低喘着,一掌紧握着她的腰,一掌摁住她已被他吻得红肿的胸口, “让朕满足,朕饶你不死。” 【19】惹怒天颜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天子之言,不可反悔。” 她掩住唇轻声说了一句。 “好啊,朕倒要看看,你如何让朕满意。” “还请皇上先放奴婢下来。” 越无雪眉心微蹙,倒有几分怜弱模样,这神态有点儿像他那位宠妃。 当然,焱极天不会为了某人而怜惜某人,只是她的话惹来他的兴致,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子敢这样和他说话。 他从她体内退出,想看她如何使手段。 她的身子倒是玲珑美妙,站在月下,如玉雕一般光泽完美,又有着淡柔的粉色。 “皇上,来。” 她双手拉住他的手指,倒退着,慢慢带他往潭边走。 有趣……焱极天冷眼看她,第一个念头是这样。 快到那细丝处时,越无雪转了个身,身子蹭进他怀里,腰肢轻摆了几下,故意在他还饱涨的腰下磨蹭不停。 有点味道……焱极天脸色稍缓,第二个念头是这样。 然后,越无雪突然就伸出手,狠狠推了他一下。 焱极天原本不应该被一个小女人暗算得手,可惜他此刻警备心大减,脚又被那坚韧缠绕的细丝绊住,居然就背对着水往小潭中跌去了。 越无雪就在此时抓起了地上的罗裙,像兔子一般,窜进了凤尾竹林,密竹成屏,很快就钻了个没影。 焱极天被冰凉的潭水一浇,欲|火是没了,可怒火却掀得老高,他从水里窜起来,原本就应该立刻唤人捉拿这胆大包天的死奴才,可他低头看到脚踝上缠绕的那根细丝时,脸色大变,浓眉紧拧了起来。 “悬妤丝?来人!” 他一声低喝,隐于凤尾林外的侍卫们便快步跑了进来。 “刚出去的女子往哪边跑了?” 他冷竣发问,那些侍卫却面面相觑,那女子并未出林,而是赤着莲足在林中埋头疯跑,焱极天没发话,他们哪里敢拦皇上宠过的女人,就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都转过了脸,任她跑了。 “没用的东西们!” 他一拂袖,滴答着一身的水,大步往朝宫走去。 “去太月宫。” “太皇太后这几日去抄经了,在佛阁,不在太月宫。” 侍卫长连忙提醒。 焱极天猛地顿住双足,他进林时,正有两名和婢女拎水出去,而越无雪又拿着金勺,他认定她是太月宫中的人,现在一想,分明不是! 堂堂皇帝,被低贱宫婢暗算!他的脸顿时黑了! “传旨,令近卫去各宫之中搜查,尤其是今晚晚归的宫婢,全都带到真武殿,让女官检查,谁已失贞不检,直接仗毙……若有发现新……破|身的,带来见朕。祠人,你看这个!” 他手一抛,一段晶莹细丝落进侍卫长祠人的手中。 【20】风雨欲来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越无雪从狗洞爬回屋子里,点灯,换衣,裹胸……一气呵成。 大规模的搜宫行动,即使是她躺在榻上也能听到,侍卫训练有素的跑步声,还有宫婢的惨呼声。 后宫女子莫说上万,几千绝对有,能见到皇帝的不过是有品阶的宠妃,青春寂寞之下,绝对有宫婢做出大胆犯惩戒之事。 一夜之乱,宫墙之中不知道又会多出多少冤魂。 该死的、恶毒的焱极天! 越无雪诅咒着,瞪大眼睛,一夜未眠。 说到底,这场杀戮是她引起的,她追悔莫及,却又无能为力。恐惧到了最深的时候,演化成了血液的沸腾。 焱极天找不到她,绝不会擅罢干休。 而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和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恶贼斗下去。 快天明时,她才勉强眯了会儿,窗外的匆匆脚步惊醒了她。今儿没人叫她起来,也没人送早膳,她估摸着都被拖去打板子了。 打开门,越无雪伸了个懒腰,慢吞吞、懒洋洋地往前殿走。才走到院落中间,就见着天真带着一群太监匆匆往东侧墙角赶去,她心中噔地一沉,没一会儿,就见天真抹着汗回来了。 “快把那狗洞堵住,封死,所有宫女都去接受检查。” 这么快就找到那狗洞了?越无雪不露声色地拉住天真,小声说道: “天真公公,我饿了。” “来人,服侍小公子用早膳,小公子,恕奴才不能伺侯您,皇上正在太月殿和太皇太后议事,奴才得赶去服侍着。” “太皇太后回来了?” 越无雪连忙问道。 “嗯,奴才告退。” 天真作了个揖,引着宫女们快步出了朝宫。 小太监捧来一碗小米燕窝粥,一碟小包子,一碗碧绿的茶,她快速填了肚子,出宫去看情况。 空气里隐隐的全是血腥味儿,从她身边走过的全是太监,不见一名女子,远远的,有两名妃子乘着轿,正在太监的簇拥下,快步奔向太月殿的方向。 越无雪想像得到,在这场针对宫女的惩罚中,有头脑的宠妃们干了些什么恶毒事,这绝对是打压对手的好机会。 她跟着轿子一起往太月宫前走,那里已经到了好几只小轿,冰洁皇贵妃也在,她一身深紫锦裙,腰上坠着一枚龙凤呈祥玉佩,薄施脂粉,便楚楚动人。 “姐姐,怎么办?我可不知道宫里有人做了这等丑事。” 才到的轿子落了地,妃子扑下去,快步到了冰洁身边,拖着她的手就哭。 “我也不知会有这样的事。” 冰洁摇头,扭头看向越无雪,秀眉蹙起,微微点头,柔声说道: “小公子来见太皇太后么?只怕太皇太后今日不会见你。” 【21】每个人都有秘密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姐姐,出了什么事?” 越无雪靠过来,小声问。 “小公子是宫外之人,少管的好。” 冰洁拿帕子掩住唇,轻咳了几声,又抬起水灵灵的眼睛看她,伸过手,在她的发上轻抚了几下,小声说道: “你先回去吧。” 越无雪能感觉到,冰洁对越长安有种很奇怪的亲密感,冰洁娘家在京城,和越家有什么交集? 宫门开了,有太监快步出来,一眼瞧到越无雪,立刻作揖行礼, “小公子,太皇太后召见。” “太皇太后不见我们么?” 众妃靠过去,小太监又连连行礼,口称恕罪,只引着越无雪进去了。登上高高台阶的时候,越无雪扭头看向冰洁,她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看着她,见她扭头,便匆匆转开了脸。 殿中佛香萦绕,隔着重重锦帘,可看到太皇太后正和焱极天对面而坐。 “草民见过太皇太后,见过皇上。” 越无雪在帘外跪下,额头贴在手背上,却支着耳朵,听里面的声音。 “小公子请起。” 太皇太后的声音很和善,越无雪爬起来,宫婢打开锦帘,露出一身素衣的太皇太后,她未施脂粉,肤色白皙,眼角处堆着褶子,乌发上攒着一只翠绿剔透的南田玉钗,耳上坠着同色的玉坠子。和门外那些绫罗裹身的妃子们比起来,这简直就像一个民间老妇。 “皇上认定这是悬妤丝,哀家也无话可说,皇上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哀家现在想和小公子说几句话。” 她温和地向越无雪伸出手,语气却淡漠异常。 越无雪悄悄看焱极天,他微垂着眼帘,表情平淡,看不出丝毫端倪。 “如果太皇太后不承认,朕会把他找出来。” 等越无雪起身,他蹭地起身,沉声说了句,拔腿就往殿外走。 “皇帝高兴就好,你宫外和边疆倒还有几个兄弟,任你杀戮!若不够杀,皇叔还有几名。” 太皇太后冷笑一声,冲着他的背影低斥。 焱极天的背影僵了僵,步子更快,很快就消失在大殿之外。 越无雪垂手站在一边,暗自揣测着这祖孙二人的矛盾,似乎是因他杀了太皇太后另一个宠爱的孙子,焱昊苍。 “长安,你母亲可好?” “母亲还是胸闷咳嗽,抄了一千遍金刚经,也不见好。” 越长安又跪下去,恭敬地回她。 “好孩子,起来说话。” 太皇太后亲手扶起她,拉她坐到身边。按理说,这样和善的女人,越无雪应该觉得亲近才对,可她却隐隐看到了这太皇太后眼底渐涌的杀机――这真是个奇怪的地方,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每个人都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个人! “见过太皇太后,小公子,皇上在外面等着您。” 天真闯了进来,跪下,磕头,直接了当地说道。 【22】扯掉衣扣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天真这样是非常非常不敬的行为!可太皇太后只抬了抬眼皮子,放下茶碗,挥了挥手, “你去吧,哀家也乏了。” 越无雪站起来,向她行了个礼,还没走出大门,就听到身后传来的木鱼声响,她没扭头看,能在宫中混到今天的女人,肯定是狠角色! 焱极天的金辇在外面等着,众妃跪了一地,他谁都没看,连冰洁也没多看一眼。 “皇上,小公子来了。” 天真说了一句,焱极天没抬双眼,只向她伸出一只手。 “小公子,朕带你出宫。” 出宫? 越无雪眼珠子都亮起来了,她连忙爬上了金辇,坐到他的身边。锦帘垂下,她只顾兴奋,没看到焱极天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 金辇自东南角宫门出去,在外面换了马车,焱无极就在马车里抖开雪白的织锦长袍,一面拉开身上的腰带,一面沉声说道: “长安无雪,南疆有犀。” 他一念完,越无雪就猛地一震。 母亲来自南疆,带来极珍贵的天犀角,为父王治好顽疾,父王也曾极宠过她,生下她之后,父王亲手写下这句诗,精心装裱,悬于房内。可她三岁之后,那脾气火爆、不肯使手段,又不甘向正妃低头的母亲就渐渐失宠,一次争执之中,用刀伤了正妃之后,被送去了尼姑庵,青灯古佛过了十多年。 这句诗焱极天居然知道,这时候念出来,又是何意? 越无雪的神经顿时绷紧,完全不敢猜他现在的意思,这就像把人丢在烈焰上炙烤一样,皮肉都快灼熟了,站在一边烤火的人还气定神闲,只等着吃香喷喷的肉。 他甩开龙袍,穿上白衣,这才侧目朝她看来。 “朕准备迎你姐姐越无雪为妃,小公子觉得如何?” “啊?” 越无雪脑中嗡地一炸,父王还有四个女儿,一个比一个漂亮,干吗是被丢进尼姑庵的她? “小公子,还不换衣?” 乌黑的双瞳里涌出几分嘲弄的笑意,越无雪抓过放在一边的衣裳,缓缓捧到胸前。 沉默了一会,她猛然明白,父王只怕把焱极天当傻子了,他是什么人,难道真的把女人当成男人送进来,他会真的毫无察觉? 马车轮子上包着厚厚的牛皮,减轻车子的颠簸,上面刻着走兽花纹,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滚动时,发出沉闷的嘎嘎之声,渐渐的,就有人声传来,渐渐到了热闹的大街。 二人已经僵持得够久,焱极天的脸慢慢俯过来,手落到她扣得紧紧的领子上,金丝攒扣打得精致,也扣得很死,他毫不客气地,长指用力,把盘扣扯开…… 车子猛地颠了一下,他的声音沉沉响起, “昨晚,宫中混进刺客,没吵着小公子休息吧?” 【23】交易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越无雪偏开脸,任他把自己的衣裳完全扯开。 早上天真公公去堵狗洞的时候,只怕就是因为他知道了她的身份,若不是派去晋王府的探子传回来消息,就是他已经发觉她的行为有些不妥。 总之,她在进宫的第四天,全线溃败。 他的手指停在她纤细美妙的蝴蝶骨上,顺着蝴蝶骨一直往下抚,到了胸前紧紧缠着的白布上,又强行把长指挤进白布之中, “长安公子爱好真特别,这是什么?” “皇上既然知道了,也不必再这样。” 越无雪缩了缩背,把他的手指抓出来,干脆直接说道: “我就是越无雪,被送进宫来送死而已,小命就在皇上手里,皇上若能开恩,越无雪当感激不尽。” 焱极天的双瞳骤然缩了一下,目光落到紧紧包裹的白布之上,低低地念道: “越无雪,肌肤倒确实赛过雪。” “有那么白的人吗?我又不是僵尸。” 越无雪受了戏弄,索性把这破罐摔得更碎,自顾自地拿起一边的白色衣衫穿上。 焱极天既然带她出宫,并且在马车上说出这事,无非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已然知道她的身份,只要这场戏他想演下去,她漂亮的脑袋还能在脖子上多顶几天。 “越无雪,你还真不怕死。” 他冷冷地说了一声,掀开窗细竹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人声鼎沸,京城繁华,但是越无雪觉得远不比上边境有趣,在那里可以看到来自域外的各色人物,商人、侠客、美姬……越无雪喜欢和他们做生意,那是她生活里最大的乐趣。 “世界上哪里有不怕死的人,皇上,不如和草民做个交易。” 她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突然开口。 “哦,你能有什么可以与朕交易的?” 他头也没回,语气愈加冷漠。 “我把戏演下去,直到皇上把事办成为止,但我要母亲和弟弟完好无损。” 焱极天扭过头来,盯着她看了一会,嗤笑出声。 “越无雪,你以为自己有多大的份量?你是生是死,全在朕的心情而已。” 越无雪的唇紧抿着,尽量让自己挺直腰,不避开他的威胁力十足的目光。 “先管住自己的命,再去想你的娘亲和弟弟。” 他甩开窗帘,从怀里掏出一块玉蜻蜓往她身上砸去,她连忙用手捧住,这是娘亲贴身之物! “娘的玉佩,她们在哪里?” 她惶然抬头,急促发问。 “你觉得在哪里?” 他挥开她的手,手指在车门上轻敲两声。 马车就在路边停下,这是一间两层的小楼,并不打眼,门口悬着胡人惯用的酒壶,两名身着艳装的胡姬抱着酒坛站在门口。 【24】要她媚一点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此时酒楼大厅生意极好,正中间有小方台,有胡姬正在上面跳着异域来的肚皮舞,轻纱裹胸,乳|波荡漾,台下的男人们饿狼一样盯着她。 京城风气开化,在越雪看来,这里倒有点像鼎盛时期的唐朝洛阳。 跟着焱极天上楼,穿过狭长的走道,廊上悬的都是缨络水晶帘子,风一到,便叮咚作响,关紧的门里传来女人娇媚的喘声,大白天的,这事就干上了! 越无雪的背僵硬得有些发疼,可还是高抬着下巴,一步不拉地跟着焱极天。 “我娘和弟弟在哪里?” 到了拐角处,她一把抓住了焱极天的袖子,压低声音。 焱极天手只轻轻一抖,就抖掉了她的手,嘴角扯开嘲讽的笑意, “小公子以为朕是拿妇孺来威胁你这种废物的人?朕想你死,你活不过下个时辰,朕要你活,你也给我活得听话一点。” 越无雪被他甩开,背碰到栏杆上,缨络帘子响个不停,引得楼下人都看过来。 “你娘不在朕这里,只是有人送这个给朕,你有一点说对了,有人推你来死。” 他冷笑着,伸手推开门。 “你大可以召真正的越长安来宫中。” 越无雪紧跟上去,不知娘的下落,又不知他话中真假,心中越加焦虑。 “还是那句话,你让朕满意了,朕就让你活着。” 房间很小,但很精致,地上铺着朱红色的地毯,上面织着大朵的白色合欢花。窗户几乎挨着了地,旁边放着小几,他撩起长袍,席地而坐。越无雪站在门边,看着他的神色,猜测着他的心思。 “皇上要我做什么?” 她小心地开口,又露出最初时的惧态,双眼盈盈地泛起泪光。 焱极天嗤笑一起,知她假扮柔弱,也不挑穿,只勾了勾手指,越无雪走过去,他突然就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拉,把她给拽进怀里。 “你昨儿晚上倒是媚得可以,今儿给朕再媚一点……朕倒是好久没尝过你这种甜味了。” 他的手指抚过她的唇,又把食指往她的嘴里伸去,强行抵开她的雪白的牙,在她嘴里轻轻地搅动着。 “告诉朕,你叫什么?” “越长安。” 她只犹豫一秒,便轻咬着他的手指,含糊地答,眼中的妩媚眼波敛敛流淌,樱桃般可爱粉嫩的小舌尖在他的指尖上轻轻舔了舔,又问: “四娘和七公子,真的没在皇上这里吗?” 焱极天盯着她的眼睛,唇角的冷笑更深了,手指退出,掐住她水嫩的小脸摇了摇, “你还算有点趣味,朕便多留你几天。” 几天……你妹的,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是生生要折磨她呢! 此时门被推开,一名胡姬捧着一只金漆大盘走进来,盘上搁着各色小瓶,还有几把锃亮的小刀。 【25】背上的风情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公子今儿怎么有兴致出来?” 胡姬把漆盘放下,笑吟吟地给焱极天行礼。身后的婢女进来,把银质镶着红宝石的酒壶酒杯放下,转身快步出去。 “按这个纹上。” 焱极天手一挥,冷冷说了句,一幅叠得四方的泛黄绢帕落到胡姬的手中。 “唷,好风景。” 胡姬展开绢帕,一双媚眼里顿时放出兴奋的光。 “几个时辰?” 胡姬伸出两根手指,抿唇一笑。焱极天点点头,端起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越无雪左右看看,只见胡姬扭头看向她,顿时打了个冷战――敢情焱极天是要在她身上纹东西啊? “慢着,有没有麻药?” 胡姬的手伸过来,她连忙揪紧衣裳,退了两步。 “小姐说笑,我媚姬纹东西,从来不需麻药,不会很痛。” 她又抿唇笑,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抚到她的脸上,轻轻往下滑落,到她的脖子上又稍用力一拽,把衣裳给她整个拽开了,盘扣断裂,白布呈现。 “唷,公子现在是什么兴趣,让小姐裹上这个?” 媚姬越加笑得媚意荡漾,头上珠钗摇晃不停。 “偶尔玩玩新鲜的,少废话,快开始,一个时辰给我纹好。” 焱极天抬眸看来,目光落在越无雪的胸前,唇角扬了扬,一张银票丢到桌上。 媚姬瞟了一眼,笑靥如花,拿着银票就塞进了怀中,然后快速解开了越无雪身上的白布。焱极天这会儿当君子,连眼皮子也没抬一下,倒缓解了越无雪的尴尬,不过他昨晚留下的指印还在,鲜活活地在痛斥他的可耻。 “公子真不怜惜,弄成这样。” 媚姬还真不省事,又罗嗦一句。焱极天扫了一眼越无雪的裸|背,仰头,饮尽杯中酒,那眼神却变得复杂起来。 “小姐躺下吧。” 媚姬拿起浸过酒液的布帕慢慢擦过她的背,一阵冰凉浸骨的感觉渗进越无雪的骨头里,她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的肉。 可是怎么办呢? 这是莫名其妙的古代,她为了找到最好的泉水酿酒,跌下山涯一命呜呼,醒来就成了五岁的小破孩,还住在苦哈哈的尼姑庵里,每天啃青菜萝卜,有多悲催就有多悲催……好容易攒够了银两准备开酒楼,又成了网中的鱼,等着人把她炖成鱼汤。 焱极天说,有人推她来送死……难道所谓父王真的不要越无雪这个女儿?那他为何要安排叶荨芸帮自己寻找凤凰璃珠? “啊……” 针落在她的背上,她顿时一声惨叫。 她上辈子这辈子都最怕疼,被针这样刺上一个时辰,整整两个小时,真要了她的老命。 “哎唷,小姐,你怎么跟叫|床似的?你别勾起公子的火了。” 【26】身上的香味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媚姬说话大胆,越无雪忍不住扭头看她,她嘴里正咬着几枚金针,眯眼在笑,媚意横生。 越无雪喜欢这女人,大胆,直率,而且……狡猾。 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越无雪接触的人越多,就越明白这一点,她冲媚姬笑笑,彻底平静下来。 要活下去,她必须引起焱极天的兴趣,她有作用,并且非她不可。多年郁郁寡欢而导致心病渐重的娘亲,还有才满十岁的弟弟,还得依靠她。 她是一只猫,有着柔软的小脚爪,却在绒毛下藏着锋锐的指甲。 她用力抓着地毯,咬紧牙,任着媚姬的金针在背上一点点往下扎去,背渐渐变得滚烫,她闻到了血的腥甜味,她在心里哼起了歌: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 该死的焱极天,我越无雪对天发誓,我今后也要给你纹一身! 屋子里很静,焱极天偶尔抬起眼皮看她一眼,她趴在那里,曲线玲珑毕现,柳腰儿,俏|臀儿,扮成男生也妩媚得要命,不知穿上女装媚成啥样?他的视线又投到她的背上,血珠连成一幅奇异的画,她是这画的载体…… “公子,请看。” 不知过了多久,她疼得浑身都麻木了,媚姬用帕子擦去背上的血珠,笑吟吟地看着她的杰作。 焱极天走过来,低头看着她背上绝妙的景物,眼神中渐涌起几分澜光。 “公子,这银子你可花得真值,她配上这画儿,堪称世间至宝。” 媚姬在一边的小盆里净了手,又在越无雪的肩上轻轻摁了一下,收拾好东西出去。 越无雪非常想知道背上是什么东西,不会是朵俗不可耐的血红大牡丹吧?还是――几朵张牙舞爪的菊? 焱极天伸手,轻轻地抚过她的背,淡淡地说道: “明日才可沾水,穿上衣服,随朕回宫。” “是什么?” 越无雪跪坐起来,用力扭过头看。 “回宫后朕会赐你宝镜,好好去照,不要裹你那白布。” 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出去。 越无雪往小窗看去,估算着这样逃有几分胜算。 “左眼看小窗,剜你左眼,右腿迈出去,就砍你右腿。” 他的声音慢条斯理传来,越无雪想着这暴君挖人眼珠的可怖行径,打消了现在逃跑的念头,穿上衣服,跟到他的身后。 一名青衣男子摇着小扇从楼梯上摇摇晃晃上来了,清瘦的身材,阔袖随着他摇扇的动作摇晃不停,脸颊也清瘦,可一双眼睛却明亮耀眼。 “公子又来看媚姬?” 见到焱极天,他唇角一扬,抱拳行礼。 “齐掌柜。” 焱极天淡然打了声招呼,和他擦肩而过。他转过脸来看向越无雪,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越无雪从他身上闻到一丝似曾相识的淡香。 【27】为了……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见越无雪看自己,那人的嘴咧得更大,眼睛里闪着贪婪锐光,一副色|鬼样儿。越无雪厌恶地拧拧眉,加快脚步,跟上焱极天。此时,身后那男人才敛去方才那副俗样儿,似笑非笑地盯着越无雪的背影。 “齐公子,今儿想买什么?” 媚姬扭着水蛇腰过来,娇笑着问他。 “她!” 这公子一指越无雪的背影,声音充满了兴奋。 “那可是焱公子的新宠,不是我们。” 媚姬蹙了蹙,旋即拿着帕子,掩唇一笑,手搭到了他的胳膊上。 “哦?” 公子转过头来,眯了眯眼睛,笑得更灿烂了。 “公子,进来吧,得了几件新奇的宝贝,你会喜欢的。” 媚姬拖着他的手,往房间里去了。 越无雪上马车之前看了一眼大堂里。方台上,绿纱垂下,舞姬扭得像碧波里的白蛇,白晃晃的腰肢让台下坐的男人们如同吃了春|药,一个劲儿往台上丢银子。 男人,总是舍得花钱买乐子,他们要求家里的那个端庄贤淑,却在外面专找这种媚得出水的女人来疯狂玩乐。 贱!她咬咬牙,猫腰钻上了马车。 她这表情全落进了焱极天的眼中,他不露声色往后一靠,盯着她绯红冒汗的小脸,低声说: “有了这画儿,在灯下站着,再穿件艳|色的男装,褪于腰上,那一定更有情趣。” 越无雪真想捅他八十八个窟窿,再吐口口水。 她靠着门盘腿坐下,脑子里闪过那片小潭,不如回宫后哄他喝下有紫罂粟的潭水,他如此贪恋女色,不如就让他精尽而亡。 焱极天没再理她,从怀里拿出那段“悬妤丝”在手里把玩着。 这是前太子焱昊穹最喜欢的东西,是用极硬的金刚石精炼成丝,细细一根,却能悬起万斤重物,当时炼这丝的时候,不知死了多少工匠。 焱昊穹最喜用长长的丝套于马车上,马儿奔跑出一里路,马车才飞奔起来,此时已看不到马儿了,站于车上的妃妾就在悬着蝉翼纱帘的马车上起舞,宛如仙女下凡。有时候,他就在这种飞驰的状态下宠幸妃子,其中刺激,不言而喻。 皇家男人,闲得慌,也亏得有那么些不要脸的马屁精,专门为他们想这些旁门左道,哄他们开心,也因为这样,焱昊穹才丢了江山,下落不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外人皆以为他被焱极天所囚,却不知焱极天已找了他两年。 现在这“悬妤丝”突然现身皇宫,焱极天怎能不疑? 马车还是从东侧角门进宫,走他的专用道回朝宫,越无雪可避免让人看到未裹白布的身材。进了门,她匆匆脱了衣,走到铜镜边上,使劲扭头看向镜中。 【28】贪婪的罪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夕阳正艳,浓艳的光穿窗而入,落到她的背上。 媚姬不知用了何药,受了这样大刺激的肌肤已经不再红肿,媚白如雪,而在这片雪上,一株开满艳美红花的大树努力伸开枝叶,在枝头,落着一只通体碧色的蝴蝶,随着她的呼吸,那蝴蝶的翅膀微颤,似是要扬翅飞出…… 这样的红,这样的光线,这样的媚|惑……越无雪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她认得这种树,在焱国,这是传说中的神树,名“浮生”,浮生树上的蝶能引导人的灵魂找到长生泉。 不死的诱|惑! 转世的期盼! 越无雪猛地拉紧了衣裳,闭上了眼睛,前世的一幕一幕,如利刃刮过脑中脆弱的神经。 天色越来越暗,焱极天没来找麻烦,听说是去了御书房,越无雪不敢缠胸,又不敢出去,便趴在牙床上想对策。 门轻敲两下,她懒懒地问了句,外头传来小宫女恭敬地声音, “皇上让珠美人来陪小公子。” 她披好衣衫,过去开门。 门口站的奶娘珠儿已大不同往,身着绯色抹胸裙,挽着高椎髻,手腕上戴着好几只黄澄澄的镯子,见越无雪正盯着自己看,当即就露出了不悦的神色,傲气地一推门,拎着裙摆走了进来。 “珠美人越发美艳了。” 越无雪随口夸了句,趴回牙床上,伸手拉下帘子,和她隔着帘子说话。 珠儿坐下,阴阳怪气地开口, “小姐,你还真会享福。” 越无雪知道,这小奶娘自认为是越长安身边最亲密的人,虽已十七,却一心想成为越长安的妾,哪知世事不随人心,她被迫侍奉不得宠的越无雪进宫为质,越无雪又比她更年轻貌美,心中早有怨气,一路上冷嘲热讽,亏得越无雪还暗自整了她几回,她都不曾醒悟。 这么蠢,怎么能在宫里混下去?越无雪皱了皱鼻子,可她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别人死活与她无干。 她偏过了脸,看着珠儿浓妆艳抹的脸。在宫里,若仅想凭美色一路上爬,只怕会连这皮囊都不会剩下。 “你干吗这样看我……这是皇上赏赐的。”她见越无雪看自己,抬起了手腕故意显摆。 手没压折?越无雪嘴角抽了抽,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就恭喜珠美人了。” “我们好歹是一家人,你住在朝宫,若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比如说,皇上这几日召幸了谁……你我倒可以合作,我也可以为你做事啊。” 她眼里全是贪婪的光。知道谁得宠,她就往谁宫里勤快点跑,能多看到几回皇上,那英俊的、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她的眼神又渐温柔起来。越长安毕竟是小男孩,而焱极天才算是真正的男人,胜过任何男人的男人! “好啊。” 越无雪还是懒懒的。 【29】好重的口味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见她答应,珠儿越加起劲,屁|股一撅,就想在牙床上坐下。可这时越无雪快速一伸手,把她给推开了。珠儿没站得稳,差点跌倒,越无雪只把眼睛一闭,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说: “珠美人如今是皇上的人,应该和本公子保持距离,免得皇上不高兴,宫里的眼睛可多了。” 珠儿迅速扭头,只见门边果然有人影晃动,状似在听里面的动静。 “还是小姐细心。” 她不敢再坐在床上,拖了张椅子过来,开始扯起了宫里女人的八卦,谁得罪了谁,皇上前儿又赏了谁,果然是八卦天后,才几天功夫,居然搜罗了这么多小道消息。 越无雪一直闭着眼睛,只到珠儿说到了冰洁贵妃,才竖起了耳朵,睁开了眼睛。 珠儿说到此处,满面红光,身子往前俯,声音压得低低的, “那个冰洁贵妃,以前有个相好的……你可知道是谁?” “嗯?谁?” “大焱国最丑的男人――萨珊国的小王子!” 珠儿最后一个字说完,捂着嘴巴就大笑了起来,花枝乱颤的,满头珠翠叮咚乱响。 越无雪知道萨珊国,那是比西域还要西的一个小国,两百多来年一直被白曜国欺凌打压,后来萨珊国便向强大的焱国求援,并将才七岁的小王子送到焱国为质,那小王子长了双深碧的双瞳,又干又枯,高鼻子,凸出的圆眼睛,活像花狸猫。 大家都说他简直太丑了,丑得没女从敢正眼瞧他,怕这一瞧,会连做一年的噩梦。 冰洁贵妃是什么样的女子? 肤白如雪,俏面如三月的最粉嫩的桃花,艳丽多姿,又柔媚如柳,这两个人摆在一起――呵,美女和野兽?冰洁贵妃的口味还真重! 若能亲眼看看那花狸猫就好了! 越无雪想得入神,肩上猛地挨了一下。扭头,只见珠儿正瞪着她,手指摸向她的肩,原来被子滑下了一点,露出一角浮生树,瞧到她背上的树,那可是要死的! 越无雪连忙拉好被子,小声说道: “我湿疹,别传染你。你先回去,有消息我会让人告诉你。” “我再坐会儿,那些女人真恶毒,给我的茶里放巴豆!哼,待我得宠,我非杀了她们。”珠儿撇嘴,坐回原处。 这胸大无脑的女人!越无雪懒得再理她,可是,她又怎么成了焱极天的宠妃? 她又打了个哈欠,开始盘算怎么把小潭水喂给恶魔焱喝,一定喝得他灵魂出窍,四肢发颤! 知道么?在心里这样编排焱极天,简直是一件太爽快不过的事! 她眯了眯眼睛――应用绳子捆住他的手脚,鞭打……对,一定要用那正在燃烧的大|粗|烛爆他菊|花! 啧,越无雪,你的口味也挺重嘛! 【30】心生缠绵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她似乎看到了焱极天受到她的折磨而惨叫的情形,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小公子何事如此开心?” 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猛地侧脸,只见珠儿不知何时已经走了,门大敞着,焱极天就站在门口,深遂的双瞳紧盯着她。 “背上画儿美妙,如入仙境,自然开心。” 她坐了起来,扬着下巴迎住他的视线。黑缎般的长发从肩头滑下,一直垂到腰间,莹润的小脸被发遮去一半,眼波媚水,唇红诱人。 焱极天迈进来,天真立刻在外面拉上了门。 越无雪的笑意顿时就僵了僵,下了狠劲,才强迫自己没后退,一直看着他走到榻边。 焱极天低了头,手指拉住被角一揭,便露出她如羊脂般的上半身,幽深的视线扫过她饱满的胸,手掌捏住她的肩,用力一扳,就让她侧过身去。 扑……一声微响,烛灭了,随即,又有幽幽的夜明珠的光亮起,照在她的背上。 浮生若梦,酴醾热烈, 碧蝶欲飞,幻景如生。 焱极天的双瞳里映了这奇妙的景,像两团炽热的光。 只有用这种染料,且在这夜明珠下,才能看得出画儿的奇妙之处,这画儿里隐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越无雪的背僵得有些难受,些微扭了一下,他的手立刻按了过来。 “别动。” “小女腰疼,皇上,小女能不能躺着让皇上观赏画儿?” 越无雪立刻抱怨一句,焱极天滚烫的手指抚过她的背,慢慢往下游走,一直到了腰下,探进双|股之中。 越无雪更僵硬了,像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昨晚那撕裂般的痛还在胸口里饱|涨,才不想今晚又被他再捅一次。 她前世没有男友,更没经历过男欢女爱,乃剩女中的杰出代表……人称老姑娘是也。 “不是挺会媚的吗?怎么,成木头了?” 他嘲讽了一句,伸手推倒了她,双手扣住她的脚踝,用力一拉…… 越无雪趴在锦被上,连眉毛都胀红了,又羞又怒又无招架之力。 她还想嫁个好男人的! 古代男人只娶贤淑处|子,难不成她在古代也得当剩女? “小公子的皮肤最适合纹身,雪白朱红,相映成趣……” 他的手掌落在她的腰上,轻握着,然后用力一拉,让她跪了起来,又伸了两指,轻轻地揉着她的红唇。 “皇上,我们还是来说说浮生树吧!” 她被他拧着嘴,含糊不清地说了句, “皇上有所不知,以缠绵酒每日浇灌浮生树七七四十九天,可令花开花艳,蝶落蝶飞,到时候更有趣。” “哦,你还知道这个?” “小女还知道如何酿缠绵酒。”越无雪一笑,双瞳中水光潋潋,那媚样儿,就像才饮了缠绵酒,令人看着就想与她缠绵一番。 【31】男之欢女之爱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焱极天本无欲,倒还真被她勾起了心火,索性伸手撩下纱帐,对着门外沉声说了句, “朕和小公子要彻夜畅谈美酒,不得打扰。” “遵旨。” 天真尖细的声音在外面应了,脚步声有序地退去,从窗口看,只有外面那株蔷薇树在轻晃,奴婢们全都避了出去。 “皇上,你这样,会让人误会有断袖之癖。” 越无雪一咕噜钻进被中,紧揪了被角,说得咬牙切齿, “而且,传进我父王耳中,他一定会知晓你已知道我是假的,到时候情况就不妙了。” “你觉得这朝宫之中,会有人走漏风声吗?” 他冷笑,开始扯锦被。 “会的,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收买不了的人!” 他越用力扯锦被,越无雪就越用力压着被角。 “松手!” 他隐生怒气,伸手摁住她的肩。 越无雪挣脱不过,只好松开了被角,任他把被子拉开,盯着他的眼睛,**地说了句, “皇上是做大事的人,不会因为一时情|欲毁了大计,满宫美人任君采撷,何必一定是无雪!况且,男之欢女之爱,强迫而来的虚情假义也没意思,皇上还是放过无雪。” 这倒是句实话,就在焱极天的动作缓下,越无雪以为他已失消念头的时候,他突然抬手手掌包住她半边俏脸,认真地看了半晌,双眼渐渐眯起,唇角勾起一抹惑人的笑。 “越无雪,你真有趣,满后宫还只有你一个女人和朕来讲道理,不过,你以为朕真把越雷看在眼里?朕要越长安进宫为质,不过是找个乐子,是你,是他,都无所谓。不过,既然你说到了缠绵酒,朕倒是可以成全你,给你七七四十九天,让你酿成缠绵酒,换你自己的性命。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朕让你看着晋王九族,死于浮生树下!” 越无雪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他如此杀气腾腾,娘和弟弟不也跟着死定了? 她前世是孤儿,没有父母疼爱,受尽冷遇波折,所以生性冷漠,不肯轻易敞开心扉。可在这里,来自南疆的娘亲性格直爽火爆,会酿酒,教她古方,温柔待她,可爱胆小的弟弟又非常依赖于她,小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她第一次有了家的温暖,有了被人重视、依靠的感觉。 在那个尼姑庵中,她过了十年平淡而且幸福的日子,娘和弟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珍视的两个人,哪怕不要性命,也要护住的两个人。 她坐起来,抬起盈盈眼波,小声说道: “既然皇上看中小女,小女也愿意服侍皇上,只是……皇上说的媚……小女实在不会!” “不会,那朕就教教你。”他嗤笑起来,手掌压在她的双膝上。 【32】狐狸的战争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对,就这样,把腿打开。” 他的笑声,傲气中带着戏谑。 她的腿被压开,一阵凉意浸进肌骨,她强迫自己抬眸,迎着他的视线,轻轻一笑, “皇上,就这样?” 他双瞳里暗光闪了闪,也跟着她笑起来。 “对,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朕明儿再来检查。” 他用悬妤丝把她的腿系紧,又将她的双手捆起,高高吊起。 越无雪的脸色刷地就白了,臭男人,这是故意整她?她前世剥过他的皮,剪过他的命|根|子? “皇上,你这样对一个小女子,不觉得过份?” “过份?朕寻点乐子而已,谁会说朕寻点乐子是过份?” 他下了榻,扬长而去。 谁说男人没报复心的?她推他入水,又在他面前装尽柔弱委屈了,他还不信了,看不到她的真面目,且看她到底是何种人物! 越雷极爱来自南疆的四夫人,可又突然把她送去尼姑庵,若真无感情,也就不会有越无雪的弟弟出生……以女替男,送入宫中,本就充满风险,越雷不是没头脑的人,他送越无雪入宫,从表面上看,是为了拖延时间,救下越长安,可焱极天绝对相信,越雷一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灯烛摇摇,越无雪昏昏欲睡,可是大腿酸得厉害,又无法躺下去,一后仰,悬妤丝就勒得她难受,她想解开,可焱极天打的结却不是她能解开的。 啊,各方神佛,为何不去惩罚那个拿女人玩乐的恶帝王? 她忘了,在这里,女人就是用来给男人取乐的! 有朝一日她得了势,一定要扭转乾坤,让男人来伺侯女人!她恨恨地想过了,开始在心里默背古酒配方。 夜那么寂,那么深,那么漫长…… 隐隐的,又有低笑声传来,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那个透进月光的小洞。 过了会子,后窗开了,一个身影灵活翻跃进来。 “这是什么姿势?” 那人戴着银面具摇着孔雀羽扇,浅笑吟吟,分明是她那晚在竹林里遇到的神秘男子。 “喂,你什么人?” 越无雪愕然看着他,朝宫之中,这人居然能大摇大摆,长驱直入! “我是……你的好朋友。” 他笑,慢慢走近床榻。 越无雪急了,她还光着呢,可不想被别人瞧到这副太过“香艳”的样子。 “别过来!” 她低斥一声。 他的脚步在榻前停下,手落在绯色锦帐帘上,慢慢地掀开…… “喂,你若敢看,我保证你眼睛都长痔疮!” 越无雪脱口便咒,那男人扑哧一声笑起来,似乎并不怕外面的人听到一样。 “你真有趣,你眼睛会长……那个?” 他以扇掩面,笑得愈加张狂。 “你也不怕别人听到,焱极天把你捉去砍你脑袋?” 越无雪恨恨地骂了一句,以这种姿势和人交谈,不是件让人心情舒畅的事儿,而且还不知这男人到底何方妖魔。 【33】孔雀你是谁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嗯,怕!” 他越加笑得乱颤,惹人生厌。 越无雪刚要叫人,就听他继续说道: “不过,如果有人进来时候,我正好躺在你身上呢?谁会死得惨一点?” “你……” 越无雪气结,上天给她一个让她气得离魂的焱极天还不够,还给她送来个孔雀脸!她有几个魂可以被气飞? “我可以教你解开悬妤丝,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的手已经伸进了帐帘中。 这是一只什么样的手啊!洁白如新玉雕成,每根手根都修长完美,指甲润泽生光,又如同长了眼睛,准确地抓住了手腕上悬妤丝的结头处,轻轻一扯,便打开了。 越无雪解放了双手,迅速拉起被子包住自己,掀开帘子看他,疑惑地问, “什么条件?你到底怎么进来的?” “嗯,皇宫是我家,我想来就来,滚着来,爬着来,飞着来,走着来,随我高兴。” 他嘻嘻地笑,却让人心生诡异。 皇宫是他家?莫非他是焱极天一直在寻找的前太子焱苍昊? “我教你解开悬妤丝,你把这个放进他的茶里。” 他手腕轻轻一翻,食指上勾了一只小指大小的瓶子。 “毒药?” “喝了可以让他眼睛长痔疮的!” 孔雀脸嘻嘻地笑,把小瓶放到她的手心,果真教她解悬妤丝。 他身上的香,透着一种古怪,越无雪暗自分辩着香里的成分,有快凋零的桃花蕊香,类似烂桃子,有熏衣草,还有木瑾的根……似乎是故意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掩饰他身上惯有的味道。 解丝的一办法其实很简单,掌握决窍,只是一眨眼的事。 “小公子,屋里是谁?” 外面的奴才疑惑地敲门,可能是从窗纸上看到了两道身影。 “记着,喂给他喝。” 孔雀脸轻轻说了一声,灵活地从后窗离开。 “没人。” 越无雪淡淡说了声,缩进了被子里,拿着悬妤丝细看着。这么细,却能支撑万万斤的重量,这么亮,可是被光线一照,又几乎看不到。 不过,在她原本平淡的生活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以前想都想不到的人和物,反而让越无雪有了几分刺激感。 皇宫里的紫罂粟水,悬妤丝,太皇太后的两面,焱极天的可恶,孔雀脸的神秘…… 睡着的时候,越无雪手里还紧紧抓着那段丝。 第二日。 焱极天去上朝了,他把越无雪身上的丝绳给忘了。等他听完了各方来歌|功|颂|德的上奏,又批了会儿不着边际的马屁,这才想到了越无雪。 被绳子吊到现在,手腕不断也残了! 他一挥手,不待群臣反应,便径自离开。 朝宫后殿,吃饱喝足的越无雪正在做五禽戏,这是流行于街头巷尾、强身健体之极佳运动。 【34】野兽王子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大树枝叶静立,她一身绯衣,赤足而舞,腰肢棉软,腿踢起时裙角生风,束着玉冠的乌发甩出一道弧线,落于肩前。阳光拂在她莹润绯红的双颊上,水嫩得赛过七月碧池夜芙蓉,扭头看来时,贝齿轻咬唇,双眸里荡漾着金光,妖孽十足。 宫奴们连声的参拜声让她停下来,扭头看向焱极天,迎上他如火焰般燃烧起来的双瞳时,只抿唇一笑,不慌不忙跪下。 “草民见过皇上。” “小公子果然有点本事。” 焱极天慢步走过来,脚尖轻轻挑起她的袖,皓腕上只有浅浅一圈红印,看来没用多久,她就解开了。 “草民|运气好而已。” 越无雪声音清脆,又隐隐含怯,当然,是假的怯。 焱极天长眸微眯,深瞳里有危险的光芒一闪而过。 她这样公然的挑衅,带着几许刺激,几许野|性,几许不屑,几许轻视……焱极天低笑起来,弯腰扶起越无雪,滚烫的手掌包裹住她微微浸汗的小手。 “小公子聪慧,让朕刮目相看。” “皇上谬赞。” 越无雪还是带着浅浅的笑,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她从来会装,对好人说好话,对假心假意的,她也会另画一副假心肠还回去,而对于一直欺她的,她也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既然把画纹在她的身后,并且允她七七四十九天的期限,一定是有他的目的,所以,暂时她是安全的,她有时间和他周|旋。 一名俏丽的青衣宫女姗姗进来,在焱极天面前跪下。 “香蔓见过皇上,萨珊王子进宫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设宴观鱼亭,请皇上、小公子一同赴宴。” 那名震天下的野兽王子、冰洁贵妃的初恋情人?越无雪眼中一亮,脸颊越加艳丽。 金辇从朝宫出去,经过重楼宫殿,只见一方蓝凌凌的湖水出现在眼前,九曲桥通往湖心,烟霞笼罩在翠色的八角亭上,宛如仙境。 太皇太后正端坐于小几后,一袭青色锦衣,腰上束着宽宽的墨色腰带,腰带上绣着红色的九凤朝凰,一枚血珊瑚的凤凰佩悬于腰上,头发上的发饰极素,只两枚翡翠钗。眼角带着和善的笑意,和那日在太月宫中大不相同,莫非是气消了缘故?不过越无雪发现她还挺漂亮,尤其腰肢特别细,像少女一样,只是眼角染了风霜,泄露了年纪。 传说中的野兽王子已站了起来,向焱极天行礼。一身绫罗华服,富丽堂皇,带着镶着碧玉的帽子,耳上坠着一只硕大金环,能耀瞎人眼。 而且,果真生得浓眉大眼……丑不堪言! 越无雪都不想形容,当然,她并不是认为丑陋就是缺点,只是,能不能不要带这样大的金耳环?还抹一身能熏死人的香? 【35】天生爱吃肉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冰洁皇贵妃到。” 几人才落座,又听到传报声。 有趣了,情人相见,可会两眼泪汪汪?依礼,越无雪又站起来,看向贵妃来的方向。冰洁爱美,今天打扮得更美。 青碧烟罗纱裹身,耳坠海蓝宝石,卧蚕眉下的大眼水光滟滟,樱桃小唇轻抿,唇角带着柔弱的笑意,我见犹怜。 “太皇太后,皇上。” 近了,她行了礼,和往常一样,偎进焱极天的怀里,这才抬眼看向萨珊王子。 “表妹,你怎么长胖了?” 萨珊王子大大咧咧地一笑,摸了摸额头,傻乎乎的。 越无雪扑哧就笑出了声,这样的男人,到底懂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吗?本来大家都在看萨珊王子,越无雪一声笑,把众人的视线全引过来了。 她连忙掩唇,抱拳告罪。 “你笑什么?”萨珊王子不解地问她。 “……”越无雪难道说笑你傻?她干笑一声,也装傻,扭头看向亭外的蓝天。 冰洁贵妃的脸色有些红,她最近不知道怎么搞的,吃再少的东西,肉还是往身上长,焱极天也有多日未曾召幸她了,反是那几名进贡来的美姬夜夜服侍他。 “冰洁这样就好。” 焱极天看出她的窘迫,把她揽紧了些,手指在她小巧的鼻头上划过,宠溺地说了句。 冰洁感激地抬眼,更加温柔地趴在他的怀中。 “小公子,别拘谨。” 太皇太后看向越无雪,笑吟吟,满目柔光。越无雪谢恩,瞟向桌上,全是素菜,无一荤食! “太皇太后要吃三十日素,为百姓祈福。” 香临在一边柔声解释。 三十天不吃肉?越无雪抿了抿唇,若是她,那不如去死!一顿不吃肉,一天没力气,一天不吃肉,魂儿少一半…… “我知道你们男人不肯吃素,让冰洁在这里陪哀家,那边牡丹园里备了王子爱吃的烤全羊,去吧。” 太皇太后笑着,抬手轻挥了挥。越无雪敏锐地发现,这真不是一双五十岁女人的手啊,保养得如此娇嫩白皙,修长圆润,每一个指甲都漂亮得如同艺术品,祖母绿的戒指莹莹亮着。 见她看自己的手,太皇太后不露声色放下,微笑着盯住了她的眼睛。 “小公子,随朕过去。” 焱极天拉住越无雪的小手,带她站起。 “皇上……” 冰洁的脸上现出一抹慌乱,焱极天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小脸,径自带着越无雪和王子离开。越无雪扭头看时,只见冰洁的脸上现出绝望的神色,痴痴地看着他们。 只是,不知道,到底在看谁…… 烤全羊架在烤架上,烈酒已开坛,完全是萨珊王国的特色。 萨珊王子眼睛一亮,可越无雪的眼睛更亮,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是她所爱! 【36】草地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焱极天和萨珊王子看上去很融洽,他们喝酒,谈天下,笑语不断。越无雪乐得坐在一边,大口往嘴里塞羊肉,喝烈酒。 “小公子酒量真好。” 萨珊王子终于发现了这个高手,面对那空坛,一脸愕然。 “呵,我千杯不醉。” 是,越无雪千杯不醉,不过酒喝多了,胆就大,话就多。萨珊王子又摸着脑门笑了起来。 焱极天的手悄悄探过来,在她的腰上用力一拧,疼得她手一抖,杯中的酒就泼了出来,全泼到了自己胸前。 “我去换衣。”越无雪怕酒浸透衣衫,暴露衣中秘密,连忙起身。 焱极天挥了挥手,天真立刻过来,带她往假山后走,那里有供焱极天休息的小楼。 “小公子在此稍侯。” 天真作了揖,进了里间,不多会儿,捧了套青色的小太监衣裳过来。 越无雪匆匆脱下湿衣,胸前白布也湿了,肌肤又痒起来。她过去关了窗,拆下白胸,轻轻用帕子擦拭着。 突然,枯枝断开的声音传进耳中,她机警抬头,看向窗外。 “谁?” 无人应她,却有脚步声匆匆远去,她跑到窗边看,却只见树影摇曳,牡丹艳丽。 她心一沉,连忙开始缠白布。 此时,门突然推开了,焱极天挟裹着酒气走了进来。 她一面掖着白布,一面弯腰拿布。 “小无雪,当着朕的面,解一次悬妤丝……” 他走过来,把亮丝系于她的手腕,手一挥,另一端如长了眼,稳稳缠在了柱上。 “皇上,这样的游戏只玩一次就好,来点新鲜的。” 越无雪忍气吞声,柔声告饶。 “哦,新鲜的……” 他扳过她的下巴,手掌抚上她的酥软,用力一捏,就痛得眼角有了泪。 “这样够不够新鲜,你我草地为床,肆意寻乐。” 他低笑,喝得刚刚好的酒意能让男人更加兴奋,这点不假,焱极天的心,是太空虚了吗?总来找她要乐子! 她被他抱出屋外,阳光明晃晃地映在眼中,她的身体被他强行打开。 “皇上?” 萨珊王子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而在此时,焱极天的身体已经如利刃一般,刺入她还干涸的暖泉中。 她痛得弓起了背,扭着腰,妄图挣脱,脚步声已近了。 “焱极天,你有当众表演的爱好?” 她急喘着,小声问他。 他唇角扬起笑,深瞳中有抹噬血的红意。越无雪突然感觉到了他的不同寻常,这个男人,他正在悲伤! 为什么呢? 越无雪来不及深思,身子已经完全落进他的怀里,被他抱着,冲撞着,撕裂着,她根本不用媚,他也不需要她媚,他只是想在她身上发泄他的悲伤,他不能为别人所知的悲伤…… “不舒服?” 突然,他停下动作,微眯着眼睛,盯着她。 【今天汐要出门几天,不能及时回复留言,请原谅,回来抱你们哈。】 【37】这种快乐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她被他弄得大汗淋漓,腰痛难忍,却又不敢发出半丝声响,只用盈泪的双眼,恨恨地看着他。 这样的阳光呵,明明暖,明明烫,可以让人出汗,可焱极天的目光却又这样冷,高高在上的帝王,在草地上摁着一个弱女子做最原始的事…… “把眼睛闭上。” 他粗声喝斥一句,越无雪却弯弯嘴角,挑衅一笑,随即,他的手摁了下来,掩住她的双眼。他的动作更加粗暴,更加地重,可是越无雪却开始感觉到了一丝两丝的快|感,渐渐的,这快|感越来越浓烈,就像胸腔里正在努力盛放着一朵彩色的牡丹花,每一片花瓣都有着耀目的七彩之光…… 他一次次侵入她的最深处,退出时,带出泉水潺潺,这样的声音,让人面耳赤,又热血沸腾……越无雪明白了,原来在这种事上,男人和女人一样,不需要爱情,也能快乐! 她耻于承认这种感觉,可又无法抗拒这种感觉,她死咬着唇,紧紧闭着眼睛。雪白的身体被他顶撞得像绿色小湖上的一片白叶,摇摇晃晃,随波荡漾。而他,在她的身上,似乎是找到了最大的乐趣,不停进出,不停重击…… “皇上?” 萨珊王子终于找过来了,这里的假山有阵法,他绕了一柱香的功夫才绕进来,此时二人已经穿好衣裳,只有地上被压得零乱的小草知道发生的事情。 “小公子你喝醉了么?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萨珊王子伸手欲摸,焱极天不露声色地挡开他的手,拉住他的胳膊,带他往外走。 “阿罗,朕带你去看前儿新得的獒犬!” “好啊,我最爱獒!” “天真,送小公子回朝宫。” 焱极天扭头看了一眼越无雪,她侧着脸,阳光拂在她的脸颊上,红润里带着忿意。 等他走开了,越无雪才伸手扯开腕上的悬妤丝,这种东西对于女人来说,是耻辱,焱苍昊也是拿这个玩|弄女人的。 天真的态度比之前更恭敬,令人抬来了小轿,抬她回去。 被焱极天那样折腾,她确实是没力气多走一步。 朝宫里很静,她躺在床上,精疲力竭,突然,手摸到一个冰凉的小瓶,这是那个孔雀脸给她的,她脑中闪过杀意…… 可要怎么做,才不让焱极天知道不是自己做的? 她想到了珠儿,反正依着珠儿的脑子,很快就会被后宫女人淹没――可是,这样很恶毒!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翻了个身,决定自己伺机动手。 男女的事,一旦开头,就会像刹不住的油门,焱极天还会来的!等下回叶荨芸来,她要问她出宫的路。 不知何时睡着的,焱极天进来的时候,她正缩成小小的一团,长发一直垂到了地上,眼角还有泪。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给她盖好被子,手指从她的脸上轻轻抚过。 【38】那个女人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越无雪睁开眼睛,枕边躺着一块玉佩,是娘的那一块,焱极天那日丢给她,又让天真拿走。 “小公子。” 珠儿正在给她挽帐帘,一脸笑盈盈的。 “你怎么在这里?” 她拧拧眉,不悦地问她。 “皇上让我来朝宫伺侯……”珠儿又笑,却是话说一半。 不过越无雪的脸色还是变了,她不管焱极天夜里怎么荒唐,又幸过了谁,她只觉得恶心,现在很想洗澡,洗干净! “给我备水,我要沐浴。”她坐起来,手抚过长发,匆匆说道。 “小公子,我是伺侯皇上,不是伺侯你呢,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珠儿瞟她一眼,又说: “冰洁贵妃怀了龙种,皇上这时候正高兴,下令赐赏三宫,我也得了赏,可以参加今晚的灯乐会。” 一入后宫,非死不得出,天子为显仁厚,每一年后宫都会为后宫举办灯乐会,妃嫔们可以邀请父母姐妹入宫相聚,悬彩灯,结灯谜,连庆三天。 冰洁长胖……原来是怀孕了! 太皇太后不是赐了绝育药给冰洁吗?难道不是冰洁? “后宫有几个贵妃?”她突然发问。 “只有冰洁贵妃啊,怎么这么问?”珠儿看她一眼,好奇地问道。 他那晚只说……赐贵妃绝胎药,不对,一定还有一个人,是他深爱,却从未出现,只牢牢抓着焱极天的心,那才是他心底的悲伤。 越无雪拿起象骨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长发。 “哎哟,无雪小姐,你怎么不缠胸布。” 珠儿突然发现她衣中空空,连忙过去关上了门,从枕下拿出白布,要为她缠上。 “我不想缠。”越无雪摇头。 珠儿脸色大变,这可是会掉脑袋的,连她也会死掉! “小姑奶奶,不为你自己,也为四夫人和小公子。”她压低声音,小声哀求。 越无雪苦笑,她不仅是替罪鬼,还是泄|欲替代品,她原本充满酒香的火烈人生,变得荆棘丛生。 “今晚的灯乐会,你也得去,还是赶紧缠好。” 珠儿见她不动,索性动蛮力,扯落她的衣衫。 “放肆!” 越无雪一声低斥,凌厉尖锐,吓得珠儿一抖,她还从未见过越无雪有这样威严的时候。 “你不过是个小小美人,我还是晋王公子,太皇太后和皇上的座上客,你敢这样对我,我若告诉皇上,你的眼睛也会被挖掉。” 越无雪拉上衣服,站了起来,盯着她冷冷威胁。 珠儿咽了咽口水,不情不愿地跪了下去。 “请小公子饶恕” “你去,找一个叫叶荨芸的美人来见我。” 越无雪苦于身边无人使唤传信,只能威胁珠儿为自己办事。 “你找她干吗,你又不是真的男人。” 珠儿小声嘀咕着,爬起来往外走,她虽蠢,可是却会拉拢人,才几天,已经四处混熟了。 【39】灯乐会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焱极天一整天都没回来,听说一直在陪冰洁贵妃。 这个偏殿里的宫女们虽然不靠近越无雪,可她问什么,她们都会如实回答,焱极天还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也不怕她问出不该问的东西。 烟霞如梦,盏盏彩灯悬起。 渐渐,人声鼎沸。 叶荨芸这天没来,越无雪不知珠儿到底去找了没,可她无旨不得擅出朝宫,只能等。 “小公子,皇上让老奴来接小公子去参加灯乐会。” 天真引着奴才们过来了,手里捧着金漆大盘,伺侯越无雪更衣换靴,把她打扮成一个清秀的小男孩,这才抬她去了灯乐会。 宫妃齐聚,个个花枝招展,来的年轻姑娘们也不落后,浓妆淡抹,各色佳丽互相打量刺探,幻想着,一入深宫占君宠,从此成为人上人。 来送死啊?蠢货们! 越无雪也是女人们的注意对象,容貌,身份,以及她站在那里时,微微透出的孤傲。 “小哥哥。”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跑过来,拉了拉她的衣袖,笑吟吟地扬头看她。 “你好呀。” 她伸手摸小女孩的脸,小女孩脸一红,随即伸手指前方, “阿罗哥哥请你过去。” 越无雪抬眼,只见萨珊王子今天穿了件更加“辉煌”的“战袍”,金光闪闪,就像个不小心跌下仙境的天将,只不过,脸先挨了地! 她实在不敢苟同这位王子的审美观,为何爱把自己穿成一颗金元宝。 不过萨珊王子乐呵呵的样子和大口喝酒的爱好,还是让她能接受,所以她过去了,和萨珊王子见了礼,对面而坐。 “小公子,昨儿可醉得厉害?” 萨珊王子一说话,耳上的金圈儿就不停地晃,越无雪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咦,你笑什么?” 萨珊王子疑惑地低头看自己,越无雪摆摆手,清脆地说道: “是我看到王子就开心。” “哦,那就好,我还以为我衣服破,我这件衣服可是花了三百两银子买的。还有,你叫我阿罗就好。” 阿罗乐呵呵点头,越无雪心都笑抽筋了,哪个狠宰人的,这样宰他? “青丝楼的媚姬,最会做衣裳。” 阿罗又补了一句,越无雪一大口酒就呛了出来。 媚姬真能宰!真是颇得她心啊!越无雪想,若她和媚姬联手,这世间的银两一定能被她二人赚光光,只可惜,她困于这宫中,像条快翻白眼的可怜小鱼。 “阿罗哥哥,去猜灯谜。” 小女孩又拉阿罗的袖子,阿罗便邀请越无雪一起,越无雪难得开心,便欣然应了,和他一起往灯笼深处走去。 所有的灯笼都由月轻纱制成,宫中用这个做衣裳的多,做灯笼的少,因为太轻薄,易燃。不过有一个好处,就是光容易泄出,很轻易就织造出一条灯光大道。 越无雪走了没多远,一眼就看到了一道清瘦的背影……她心一咯噔,拔腿就追。 【40】有人陷害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娇笑声中,那清瘦身影看似慢慢移动,却让人无法追上他的脚步。 “小公子,你在找谁?” 阿罗追过来,不解地看着她。 “嗯……没找谁,四下看看。” 越无雪敷衍一句,此时传来一波更高涨的喧闹声,焱极天携冰洁贵妃前来了,远远看去,焱极天一身明黄龙袍,气宇轩昂,冰洁也穿上了明黄的锦袍,二人携手同行,分明母以子贵。 一片朝贺声中,越无雪看到焱极天的视线投向这边,连忙别开了脸,一拉阿罗的袖子,就想往牡丹丛中走去。 “我过去祝贺一下陛下,小公子不去?” 阿罗乐呵河地说了一句,越无雪摇头,才不想看到那男人,极度厌恶! “那我去了。” 阿罗说完就走,这男人虽然丑,可是性格很好。越无雪又钻进人群,去找那个削瘦背影。这里离观鱼亭不远,因为灯光的关系,鱼都挤到了岸边,密密匝匝,看得让人起鸡皮疙瘩。这叫密集恐惧症,从前世一直跟到这里,她连忙别开眼睛。 “看,皇上要为贵妃放祈福花灯了。” “真羡慕。” “什么时候我们得到皇上的宠爱?” 身边有女人开始小声议论,她询声看去,只见焱极天正接过天真递上的一盏花灯,把自己亲手题写的祝词放进花灯,然后弯腰放进水里。 四周又是一片祝贺声。 她才想走开,不知从哪里伸了一双手,在她背后猛地一推,把她推进了水中,水浸湿了身上的丝绸袍子,极重,她挣扎游动几回,便身上坠了千斤的坠子,极重。 “小公子落水了。” 有侍卫匆匆跳下水,拖着她往岸边游。 “快,给小公子换上干净衣衫。” 冰洁贵妃焦急的声音响起来,随即全有侍女捧上了衣裳,越无雪看向冰洁贵妃,只见她一脸焦虑,满是关切。 可是她的侍女若不小心摸到她身上不应该摸的地方? 越无雪正在想,一双大手已经抱起了她,是焱极天。 “小公子怎么这么不小心,若出了事,朕如何向你父王交待?” 他声音低醇,充满关爱,又是亲手抱着她,宫女们不好近身了,都扭头看向了冰洁贵妃,她的笑容有些僵,莲步挪来,拿着帕子给越无雪擦脸上的水珠。 越无雪在这一刻确定了,冰洁贵妃是故意的,要让她当众暴|露身份。 “朕带小公子去换衣。” 焱极天抱着越无雪,在一片讶色里,径直离开,看也没看冰洁贵妃一眼。 “放我下来。” 待到静幽的小道上,越无雪开始挣扎。 “小公子若是被人发现是女儿身,朕可保不住你。” 他戏谑一笑,把她往地上一丢,越无雪差点没摔到地上,愤怒地抬眼看他。 “你是怕人看到我背上的画儿吧,那样就救不了你的心上人。” 【41】所谓惩罚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你再说一遍。” 焱极天从未被人如此挑衅,那脸色骤变,长指收紧,捏得她俏丽的脸都变了形。 “我再猜猜,心上人一定藏在冷宫,命在旦昔,所以你急着要找浮生树,纹在我身上,可不被人发现,并且以我的血液来滋养画儿……” “小公子,你这样会送命的。” 焱极天不怒反笑,一掌捏住她的下颚,一双幽幽暗瞳里全是冷光,锐利冰寒,如同寒冬的冰刀,直接刮向她的眼睛。 “画在命在,命在画在。” 越无雪仰着下巴,不客气地回敬。没有什么比抓住他的痛脚更让她感觉爽快的了,看着他这被踩到猪尾巴的模样,越无雪心里都在大笑。 焱极天的手越捏越紧,他的头慢慢俯下来,双手抱住她的身子,往一边的假山上抵住。 “知道吗,你越惹朕,朕就越不想放过你……若不是你父王,朕又怎会失去所爱?不如,你来替你父王偿还吧。朕还记得,昨日草地,你是如何婉转呼叫,确实让男子兴奋难耐。” 越无雪的脸由白涨红,又刷地白下,她把双手抵在二人胸前,压低声音, “皇上,你的贵妃可才帮你怀上龙子!你还有心上人藏在冷宫。” “满宫三千美,朕想要谁,就要谁。” 他大手掀起她的袍摆,撕开亵裤,手掌狠狠揉上那朵花儿。 “你不要脸。” 越无雪低声怒骂。 “朕强行进到你身子里时,你不停地呻|吟,那才叫不要脸。” 越无雪的眼眶都涨红了,她真想撕开他的胸膛,抓出他的心,在地上狠狠跺上几脚。 “这里太吵,换个安静地方。” 他抓住她的腰,把她往假山缝隙里推去。如此狭窄的地方,又幽暗昏沉,那一缕斜进来的光线,正巧落在她的脸上。 “自以为聪明,你别忘了,在这宫里,蠢一点的人活得更久。” 他握紧她的腰,手指钻进,肆意撩拨。 “朕要看看,多长时间,你会流出朕想要看到的泉。” 他说得无耻放肆,越无雪再脸皮厚,也受不这样的话语刺激,她闷了半响,咬牙回他。 “你们男人真可笑,明明心里藏着兽|性,却总用所谓惩罚的借口,焱极天,你是被我迷上了吧?真可怜,那么多女人,没一个知心的,个个不是想着你的权,就是想着你的欲。” 焱极天当下就冷笑起来,腰下一用力,狠狠地侵入半干的温泉。 她痛得秀眉一拧,手指紧紧地掐住了他的手臂。 “你说对了,小无雪,朕对你迷上了。” 他俯过身,咬住她的耳垂, “在这宫里,若朕不护着你,谁都能要你的小命,看清楚面前的人,面前的路,再来和朕对着干。” 【42】你错了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你错了,她不在冷宫,而在墓地里,也不是你的血液来滋养浮生树,而是男|女交|欢,朕要浮生蝶,不为任何人,只为了朕自己。” 他的声音愈低,却极残忍。 越无雪猛地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画已纹上你身上三日,以后你就是朕榻上之宠,朕会让你尝尽痛和欢乐,直至你最后不得不求朕来要你,宠你……” “作梦。”越无雪浑身血液冰凉,浮生蝶,凤凰璃珠,这些传说中的东西,能让人长生的美好事物,此时就像噩梦一般缠上了她,她只想摆脱,不想靠近。 “不管怎么样,你的身子朕很是享受,又软,又嫩,又紧。” 他愈加用力,往极深之处送去。 “谁教你的狗屁方法,是错的!”越无雪近乎尖叫了,焱极天却似是很乐意看到她抓狂的样子,越无雪迎着他黑亮的目光,突然间就苦笑一声,冷冷地说道: “他|妈的真狗血……你动作轻一点,如果你把我弄死了,你的浮生树和心上人也跟着我陪葬了。” 没什么比这个更扫兴的了,她不挣扎不谩骂,用一种通透世情的目光,无谓地看着他。 焱极天慢慢停下来,手掌包住她的小脸。这是一张非常漂亮的脸,双瞳乌黑,像两块圆润的黑宝石,她坚毅,灵活,聪慧,甚至有心机…… 进宫才几日,却让他发现这女子有太多不同寻常之处,他派去查她的人应该到了,她的娘亲和弟弟,他必须掌握在手中。只要有一丝疑惑,他就不会放过。 “也许,你能让朕喜欢,朕也会留下你的命。” 他的手指抚过她的唇,哑声说道。 “免了,谁稀罕你喜欢,你得了浮生蝶,让我走。” 越无雪冷冷说着,偏过了脸。 焱极天是怎么都进行不下去了,他厌恶晋王越雷,她也厌恶他,他们相看两生厌,若不是她的生辰八字和浮生蝶极匹配,又有一身难得的如玉好肌肤,身份也特殊,不易被人发现,他不会选择把画纹在她的身后。 “只是,你可千万别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虽强大,可是敌人也不少,把心思花在女人身上,小心遭报应。” 越无雪挣扎一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开始整理衣衫。 “你可以不服朕,不过,是人总有弱点。” 焱极天也理好龙袍,刚刚的激烈未在他脸上留下半线痕迹,就像二人真的只是畅谈了片刻。 “皇上。” 远远的,冰洁贵妃正姗姗走来,一手轻抚小腹,一手搭在宫婢的手上,一脸疑惑地看着从假山里钻出来的二人。 “我们抓猫儿,皇上真疼我。” 越无雪一笑,故意在焱极天的手臂上蹭了蹭,这才转身往前走。 冰洁贵妃的俏脸上果然蒙上一层忧郁,犹豫了下,才小声说道: “皇上莫要和小公子走太近……会有谣言……” 【43】最爱抢人老婆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冰洁怎么也觉得碎嘴了。” 焱极天浓眉轻拧,冰洁贵妃立刻掩住了唇,怯怯低头。 “你怀着身孕,灯乐会上人多,你还是早些回去歇着。” 焱极天语气极淡漠,远不像在人前表现得那样,对她宠爱有加。 冰洁贵妃不敢多言,只有扶着宫婢的手,慢慢往寝宫中走去。焱极天扭头看越无雪离开的方向,早不见她的身影,一时间他也意兴阑珊,索性独自往朝宫走去。 她的屋里亮着烛,纤巧的身影摇动,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在窗口站了会儿,缓步走开。 越无雪说得对,他很强大,可也有很多敌人,这些敌人隐藏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他都开始怀疑,比如一直亲厚的太皇太后,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还有冰洁贵妃,还有阿罗王子。 屋檐上有轻响,他纵身跃起,只见一个戴着银面具的男人正坐在屋顶,手里拿着酒壶,仰头喝酒。 “今夜星光正好,焱极天,你板着脸干什么?在假山里没爽快够?” 他扭头看来,满眼坏笑。 “你又随便在宫中乱窜。” 焱极天在他身边坐下,拿起他的孔雀羽扇看着,这是世间难寻的九彩孔雀羽,是这人前年一个人跑去天涯海角的南州山上拔来的孔雀羽。 “我觉得这越无雪挺有趣,你不要给我。” 他往后一仰,双腿交叉蹬起,镶着宝石的靴子晃来晃去。 “我让你帮我找那个救命恩人,找到了吗?” 焱极天丢开扇子,扭头看他。 “没,没空。” 他也侧脸看来,焱极天实在忍不下去,伸手就去抓他的面具。 “你也不怕捂出满脸痦子。” “我天生丽质,只恐露出真面貌,你的爱妃们都投入我的怀抱,你知道我的爱好的,就是抢人家的老婆,前儿只在名剑山庄庄主的小妾面前露了个脸,她就哭喊着非我不爱,那庄主气得半死,正四处找我呢,我进宫躲躲。” 他嘻嘻笑着,伸手挡开焱极天的手,焱极天又换了一招,如闪电般去抓他的肩,然后把他高高抛起,他脚尖在屋顶一点,双臂伸开,锦袍被风灌满,形似飞起,此时焱极天又是一抓,终是把他的面具抓下来。 目若星辰,薄唇轻抿,一双桃花眼里盛满春光。 “你四处拈花惹草,没空给我找人!” 焱极天冷笑,索性一掌击向他的肩头。 “可你也别忘了,我只为你卖命三年,时间已快到了,过完九月,我便自由。” 他灵活躲开,又转身掐向焱极天的肩,二人就在屋顶上打了起来。 焱极天武功极高,在焱氏皇族里绝对属第一,他年少时拜了一位世外高人为师,面前这人就是他同门师弟,不过身份极其特殊。 【44】好残忍!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这打斗声惊动了侍卫,瞬间刀剑锃鸣,可越无雪跑出来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孔雀脸飞快从连绵屋檐上离开的身影,她下意识地摸向腰带上系的小香袋,看来这孔雀脸真是焱极天的敌人,这药只怕真能让焱极天吃苦头。 手指越抓越紧,焱极天轻轻落于她的面前,扫她一眼,拔腿往寝宫走。 “皇上,我要酿酒。” 越无雪冲着他的背影轻声说道,声音软软,类似撒娇。 不知道为什么,焱极天脑中此刻把越无雪和那个救他的女子重合了,他扭头看了一眼越无雪,沉默片刻,沉声说道: “你若让朕满意,朕许你宫中自由行走。” 这话说得多暧昧啊,除了知道内情的天真公公,其他的宫奴都忍不住抬眼看越无雪,估摸都在想着,皇上怎么男女通杀呢?这事若传到民间,岂非惹人耻笑? 当然,没人敢说真话,恭敬地跪下,送他离开偏殿。他没再回头,他都不知道为何此刻突然心软了一下,难道是为了那个救他的女子? 越无雪看他远去,用力摔上门,当真像个小媳妇。 院中很快静了,她拿出小瓶,拔开瓶盖儿轻嗅着。第一次闻时,觉得没什么出奇之处,现在闻着,却觉得是淡淡的花香,像杂夹着百花的精华。 喂他喝!毒得他眼睛生痔疮! 越无雪下定决心行动! 不过,接下来几日,越无雪根本见不着那男人,他早早上朝,晚上在御书房呆到很晚,也不召幸嫔妃,天真说,朝宫还从未这样安静过。 越无雪嘴角抽搐,难道那男人在积攒精力,准备狠狠折腾她?这个念头吓了越无雪一跳,开始坐立难安。不过让她更加坐立难安的是,焱极天以祈福为由,断了她的荤菜,每日里都是白菜豆腐茄子,任你是蒸是煮是煎是炒,都逃不脱它们是小菜的事实! 越无雪没劲了,没有酒,还能熬,没有肉,她怎么活? 她瞅空拦住了天真公公,把他拉到墙角,小声央求他。 “天真总管,弄点肉来吃呗。” “小公子,不行啊,皇上有令,后宫都得吃素。” 天真一脸为难。 “我又不是后宫,我是客人。” 越无雪摇摇他的袖子,俏脸上满是委屈。 “也不行啊,皇上特地交待,你也不能吃。” 天真更为难了,摊开两手,无奈地看着她。 “弄一点,一点点……要不然你告诉我御厨房在哪里,我自己去弄。” 越无雪想到肉香,都馋得快流口水了,整整五天了啊! “小公子,忍忍,啊。” 天真一脸同情,可还是无情地推开了她,快步走了。 这是一个多么残忍的地方啊!连肉都不让人吃!焱极天你快穷死了?养不起老婆,别娶这么多! 越无雪有些抓狂,一只白色鸽子嘀嘀咕咕落下,越无雪的眼中立刻冒了绿光,明明是雪白的小精灵,在眼中却成了烤乳鸽…… 【45】太后的秘密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那鸽子扑扇几下翅膀,飞到她脚下,轻啄她的脚。 “小乖乖,让我吃……” 她弯下腰去,一把就捧住鸽子,乐滋溺地四下张望,却只见宫奴都大眼睛朝她看着,那满腹的馋虫只能强行压下。 眼看天色就暗了,宫奴又捧着几样青菜过来,越无雪濒临爆发,她厌恶地瞪了一眼那几盘小菜,捧着鸽子快步往外跑。 “小公子,你不能出去。” 宫婢们过来拦她。 “我要见皇上,谁敢拦我。” 她微抬了下巴,气势骄傲,宫婢不敢碰到她,只能快步跟着。越无雪在宫墙里乱钻了会儿,便把几个小脚宫婢给甩脱了。 两边的朱红宫墙一直往前延伸,晚霞抹上琉璃瓦,泛着莹莹亮的暗光。 她再走了一会儿,这才放下被她紧捧着的小鸽子,她还从未见这样温驯的鸽子,这样紧捏着,却一点都不反抗,反而偏着小脑袋,可爱兮兮地瞧着她。 “你别这样瞧我啊,我不舍得吃了。” 她泄了气,把小鸽子放下,它迈着方步,在地上慢吞吞地走着。越无雪彻底失去了勇气,也跟着它往前走。 一只大猫从一侧窜来,鸽子吓了一跳,却没能及时展开翅膀,被猫儿的尖牙给咬住,猛地窜上了高墙。 “哇,我还没吃,你虎口夺食啊。” 越无雪不干了,拔腿就追,只见那猫飞快地窜下墙,去了里面。 越无雪左右看看,只见这宫殿老旧,墙皮斑驳,不似宠妃所住,便爬上了一边的树,往宫墙上摸去,她从小儿爬树游泳,这点事难不到她,很快就跳到了院中。 院中静得可怕,地上长满杂草,果然是处废院。 皇宫太大了,也不知道这里曾经住过什么样的美人,又有什么样可怜的下场。还来不及感伤,一眼看到猫儿叼着可怜的鸽子往屋里窜。 她捡起一边的木棒,准备一棒敲晕这坏猫。轻手轻脚靠过去,却听到殿内传来了轻声对话。 “主子要吃的仙药没了,赶紧准备。” “可是最近很难下手,皇上已经有察觉了。” “主子可不听解释,你晚上就得送来,这个先给我。” 越无雪从窗口往里看,两个宫女正背对着窗口,看衣着,是太皇太后宫里的。 个儿高的宫女接过一只玉葫芦,塞进袖中,不出门,而是走到墙边,轻轻一推,便出现一道暗门,她飞快地钻了进去,门又恢复原状。另一个宫女左右看了看,开门出去。越无雪趴在窗下,等那宫女走远了,才溜进殿中。 这么神秘……她想到了太皇太后那双玉白无暇的手,好奇心大盛。 女人的好奇心,往往会给她带来麻烦,越无雪警告着自己,可脚又情不自禁往那扇小门里迈。 【46】爬进床底下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推开小门,是狭窄的、曲折的通道,一直通往未知的幽暗石室。 越无雪能听到空气中古怪的声响,就像有无数条毒蛇在滋滋地吐着信子,这让她有些毛骨悚然,一身鸡皮疙瘩直冒。 “三十……一百五十四……” 越无雪默记着步子,停到了一扇巴掌大的小窗前,有隐隐的亮光和声音透出,往小窗中看去,只见里面是一个偌大的石室,室里熏着香,供奉着一个怪模怪样的神像,几名白衣婢女正在三只足有一人抱的青铜鼎前忙碌,佛像后是一扇绿色铁门,门突然从外面推开,几名女子抬着一个女人走进来,放到墙边的玉床之上,氤氲的寒气顿时笼罩住了那女人。 领头的一伸手,掀开了女人身上的绿色布片,从佛像前拿起小瓶,拔开塞子,往那女人的嘴里倒去。 “一个时辰之后取香。” 看着女人喝完瓶中的液体,那领头女官转过身,严肃地看向几名婢女。越无雪一眼就认出这女子正是侍奉在太皇太后身边的贴身女官。 “这香真能让人永保青春吗?” 待女官出去,一名侍女弯腰看向还在昏睡中的女人,小声问道。 “闭嘴,找死!” 另一名侍女立刻低斥一声,吓得那女人连忙掩上朱唇,再不敢多嘴。准备好一切,几名侍女退出绿铁门,屋里只留那女人躺在玉床上。 越无雪在墙上贴得太紧,手不知道按到了什么地方,墙轰隆一声暗响,居然有道小门打开了,她吓了一跳,连忙躲开,可里面静悄悄的,并无人进来,她索性走了进去,才进去,门就缓缓关上,现在退无退路,出无出路,越无雪才感觉到有些后悔。 玉床上的女子一动不动,宛若死去,越无雪快步过去,一把掀开女子脸上盖的布片,只见这女人面色绯红,并未受到寒气的影响,而且周身散发着一股沁人的香气。 “快,来不及了,现在就取香!” 绿门外又传来声音,越无雪无处可躲,一猫腰就钻进了玉床下,寒气袭来,冻得她牙齿打架,就像被丢进了寒潭之中,一身骨头都跟着裂疼起来。 女婢们又进来了,三双绣花鞋停在越无雪的眼前,接着便是血腥味儿,冲得她直想吐,用拳头用力抵着嘴,才没让自己发出声响。 “快走。” 女婢们足用了半个时辰才取完血,石室安静之后,越无雪想爬出来,可一身骨头却已冻得僵硬,跟个冰块似的,挪不动身子。 被冻死,确实不是一件美妙的事……她的睫毛上都结了霜。 “有人闯进来了,快找!” 突然,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越无雪听到石门轰然打开,一条暗色长袍出现在眼前,再紧接着那人也钻进了床底,二人眼睛对上,都怔住了。 【47】喷死他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眼前的人是焱极天,堂堂皇帝钻床脚! 越无雪想耻笑他几句来着,可是她此时没那个能力,一张嘴,强烈的喷嚏就涌了上来,人往前一栽,冰凉发木的嘴巴正对着焱极天的嘴,那气体不客气地就往他的嘴里喷去了。 “人呢?” 侍女们闯进来,四处找着。 焱极天的怒气被越无雪的嘴强行堵在喉中,而越无雪此时却如同从地狱爬上了人间,他的身体带来的温度,让她的骨头皮肉舒服了许多。她秀眉一蹙,索性把整个人都贴到了他的身上。如此天然的炉子,不用白不用! “去床底下看看!” 外面有人大声斥责,有侍女刚要过来,另一个侍女立刻压低声音,惧怕地说道: “刚取完血香,靠近石床会被那血香吸取精气,短寿的。” 众女的脚步顿住,互相看了眼,转身出去。 “没在里面,是不是眼花了?” “怎么会眼花,再找!” 外面脚步声远了,越无雪胸腔里的寒气往外狂涌,又是几个大大的喷嚏,不客气地对着焱极天的脸喷来…… “人在里面!你们想死么,居然敢瞒报!” 外面顿时响起了厉声斥责,绿门猛地推开,众女往里面猛地冲来。 “出去。” 焱极天脸色一沉,把越无雪推出了床底。 小人!无耻!应该下九十九层地狱……一百九十九种酷刑加他身上! 越无雪一半身子扑在床外,脖子冻得僵硬,动都不能动弹,舌头也成了一截木头,只能在心里怒骂。 “这是谁?” 侍女们围过来,抓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扯,想看她的脸。 越无雪的长睫上全是寒霜,脸才被扯起,面前的侍女们扑嗵扑嗵全倒了下去,腥臭的鲜血喷到她的脸上。 焱极天灵活地从床下滚出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肩,拖起来就往石门外奔去。 “冷!” 越无雪在秘道里,终于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 焱极天唇角紧抿,脸色铁青,带着她从秘道七拐八弯,从那大殿出去,不知怎么绕了几圈,居然出现在朝宫后那个御龙池殿里。 越无雪被焱极天丢进池里,立刻沉进了滚烫的水中。 “越无雪,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焱极天功力深厚,可那寒气还是浸进了肌骨之中,皮肤也现出不正常的青色。 他还能撑,一件件褪了湿衣,才跳进水里,此时越无雪已在池底如同木头一般躺着,半死不活了。 她被冻得七魂丢了六魄,又被淹得一魂走了大半,被他从池底捞起来的时候,眼睛紧闭,小脸苍白,成了一块僵硬的玉雕。 焱极天一手掐住她的小脸,把她的牙关强行捏开,低头就吻了上去,绵长滚烫的气体直往她体内冲去。 【48】木偶的遭遇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越无雪被冻成冰块的五脏六腑总算暖了,她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看向焱极天。说实话,在玉床底下看到焱极天的时候,有一秒是欣喜的,起码知道自己死不成了。 “皇上,太皇太后遣人来送新酿的汉竹酒。” 天真的身影出现在帘外,弯着腰,声音轻轻的。 焱极天双瞳蓦地紧缩了一下,一抹寂寞的亮光滑过瞳仁,越无雪又看到了那种寂寞伤悲。 她觉得这个男人挺复杂的,高高在上,又寂寞无边,明明身边美人成群,却又在心底深埋着一个女子,太皇太后明明在人前宠他疼他十数年,可现实是他和太皇太后却并不如在人前表现的那般融洽。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苦楚…… 越无雪才同情了他三秒钟,焱极天立刻又让她气得吐血了。他手一松,直接把她丢回水里,害她又大口喝了几口他的洗澡水! “让绮风进来。” 他从水里站起,精壮结实的胸膛上,水珠滚下。 越无雪挣扎半天,才咳嗽着从水里站起,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抱上了池子,他动作极快,不给她骂的机会,直接点了她的穴道,不能出声,不能动弹。 温泉池后有一张很大的金丝楠木雕花的大榻,榻上悬着各种奇巧的玩艺儿,红绳,铃铛,玉制的器具…… 越无雪的脸本被温泉水泡红了,见到这些东西,血流得更快。 焱极天把她丢上榻,一接明黄锦被,把她掩在里面,自己也躺了下来,一双修长的腿紧紧夹住越无雪纤细的腰。 越无雪在这会儿把焱极天祖宗八代都问侯了个遍。 “皇上。” 温软的女声响起,然后大榻咯咯响了几下,铃铛缨络乱响一阵,锦被微微掀起,一具光洁的身子钻进被中,那纤细的腿挨着越无雪的时候,明显顿了一下,然后便小心躲开,翻了个身,紧贴住了焱极天。 “皇上,奴婢芳官奉太皇太后旨意,给皇上献上汉竹酒。” 芳官一出声,越无雪立刻听了出来,石室里的就是她,原来她叫芳官。 “绮风。” 焱极天懒洋洋,又饱含情|欲的沙哑低声响起。 被子掀开,越无雪眼角瞟到绮风是身无寸缕的,雪白妖娆地摆动腰肢,毫不羞怯地下榻,走向芳官。 “皇上,这汉竹酒怎么喝?” 她托着酒回来,娇滴滴地跪坐在焱极天的眼前。 “当然用嘴喝。” 焱极天手掌抬起,握住她的腰,说得更加大胆, “不过,朕让你那张嘴。” “皇上……” 绮风娇笑起来,那芳官的脸也红了,却没退下,分明是在等焱极天喝下这酒。 “怎么,芳官也想试试?” 焱极天转过头,声音里明显含了薄怒。 【49】媚骨香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焱极天说着,掀开被子坐起来,被子全部掩在了越无雪的身上。 “奴婢不敢,奴婢退下。” 芳官连忙跪下磕头,焱极天却不肯罢休,厉声唤进天真。 “拖下去,抽她二十鞭。” “皇上饶命。” 芳官大骇,焱极天的侍卫,抽二十鞭下来,那可真没命了。 “遵旨。” 天真在外面应声,率着太监进来,抓着芳官往外拖,不多会儿,外面就响起了鞭子打在皮肉上的闷响,芳官只凄厉喊了三声,便没了声音。 “你退下吧。” 焱极天这才挥退了绮风,掀开被子,低头看向被闷得喘不过气来的越无雪,双指掐住她的下巴,冷冷地说道: “你被玉床毒寒之气所伤,每日必须来池中泡上一个时辰。” 越无雪唯一能做的动作就是眨眨眼睛。 “今后必须听朕的话,否则朕便不救你,让你成为她手下的媚骨香。” 媚骨香? 越无雪迅速想到了在边关酒馆听到的一个故事,传说中西域大漠中有种花,名为媚骨花,花瓣为灰绿色,花朵大如脸盆,平日花苞紧合,只在月圆之日盛开,几里之外都能闻到这媚入骨的香味儿,令人如痴似狂,陷入幻境。若让妙龄女子服下媚骨花蕊里的汁液,再取其血,便是世间罕得的媚骨香,可令女人返老还童,重得媚颜。 难怪太皇太后有那样漂亮的双手!她居然靠扼杀妙龄少女的生命来恢复青春! 越无雪朝着焱极天连眨三次眼睛,焱极天这才解开她的穴道,她长舒了口气,飞快地揽好被子,紧紧地包住自己。 “你是皇帝,居然怕一个谋杀人命的老太婆。” 越无雪微扬下巴,满脸讽刺。 焱极天脸色不变,拿起一边的衣袍穿上,稳步往外走去,身影出了重重金帘时,才低低地说了一句, “太皇太后晚上一定会召见你,自求多福。” 越无雪打了个冷战,太皇太后在她脑中迅速化成了一头张着血盆大嘴的噬血猛兽。芳官方才试探之意非常明显,若非焱极天鞭打了她,她一定会在离开这里之后,直接去她住的地方,焱极天今天为她挡了两次,第三次,她要怎么躲过去? 越无雪第一次感觉到,这才是她穿越之后遇到的最危险的时刻,她面对的是一个极其冷血的女人,远超焱极天,这深宫大院,也比她想像中的要复杂。 可越无雪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的人生却因为这次“好奇害死猫”的一步,经受了无可躲避的狂风巨浪,她这艘孤单小船,居然像一艘超级战舰一样,破浪前行、所向披靡。 她仰躺在榻上,四肢摊开,榻上方垂下来的各种器具在她眼前轻晃着,她伸手抓住一个墨玉制成的器具,用力一拽,扯了下来。 【50】定下的婚事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走进太月宫,沿途只闻到佛香萦绕,两边的侍女垂头静立。 太皇太后越素莹,十三岁进宫为秀女,一世风波,生育三个儿子都死于非命,历尽辛苦扶持孙子焱极天登上皇位,正是要享尽天伦之福的时候,越无雪真想不通,她为何还要搞那些恶毒的鬼名堂。 太皇太后摆着素宴,桌上摆的酒,正是芳儿拿的汉竹酒。若沾染过寒玉床的毒邪之气,一喝这酒,势必浑身发红……犹如春|情大发。 不过让越无雪意外的是,焱极天也在。 越无雪跪下行礼之后,坐到焱极天的身边。 “长安,你进宫数日了,学问可不能丢下,对于你的才华,你父王可是极骄傲的,皇上还是让长安跟着皇族的孩子们一起去学堂吧。” 太皇太后左手拈着佛珠,笑吟吟地看着她。 “是,不过孙儿觉得小公子身体孱弱,还是要多练一下骑射,强身健体,孙儿决定从明日起,亲自调教他。” 焱极天眼角都盛着笑,态度恭敬孝顺。 “晋王上折,想把三夫人之女越无雪嫁于阿罗王子,皇上觉得此意如何?” 太皇太后沉吟一会,看向焱极天。 越无雪心里轻舒口气,原来父王所说的救她出宫,是利用嫁女的机会,伺机把她救出去,父王还算守信诺,有良心。 “可孙儿得到消息,三夫人病重,已昏迷数日,又长年住在尼姑庵里,只怕越无雪配不上阿罗王子,命格有些晦气。”焱极天一笑,轻描淡写地一句,双眸淡然地看向越无雪。 你才晦气,全家都晦气……越无雪也笑着迎向焱极天的视线,小声说道: “姐姐无雪天生丽质,又贤惠温柔,一定配得上阿罗王子,是阿罗王子的福气呢。” “是吗?” 焱极天双瞳缩了缩,低笑起来,这笑分明有些皮笑肉不笑之嫌。 越无雪也笑起来,仰着下巴,直直迎着他的视线。 太皇太后见他二人杠上,转动着佛珠,笑得愈加慈祥, “哀家就作个主,让无雪姑娘嫁于阿罗王子,反正我们焱国也欠阿罗王子一位王妃,哀家明日就派人赐婚书给两家,让二人拿八字过来合上一合,早日定下良辰吉日。” “太皇太后慈恩浩荡,长安替父王和姐姐谢太皇太后。” 越无雪站起来行了个大礼,一脸的感恩戴德。 焱极天唇角微微挑起,笑意有些冷漠起来。 “皇帝,芳官下午给你送酒过去,冒犯了你,哀家也责罚了她,这酒是好酒,皇儿可有品尝?” “还未曾一品。” 焱极天端起酒樽,大方地饮了一口,太皇太后的视线转向了越无雪。 越无雪只有硬着头皮端起了酒,焱极天一副好整以瑕看好戏的表情,唇角两抹嘲讽。 【51】朕帮你抓抓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一口烈酒饮下,立刻就有股火苗在腹中窜开,脸上即刻就烧红了。 “小公子酒量不好。” 焱极天低笑出声,手探过来,轻摁住了她的手背,越无雪立刻更热了,这厮居然用内力倾注进她的体内,烧得她五内俱焚。 都说女人小心眼,越无雪觉得这男人才小心眼,报复心极强,她只是想早点逃出去,才答应婚事,没想到焱极天这么快就报复了回来。 “呵,小公子年纪轻,少喝点吧,汉竹酒虽烈,却是佛酒,偶尔饮饮,也能开启慧根。” 太皇太后也笑起来,玉白莹润的手端起酒杯,轻抿起来。 他们祖孙二人你来我往敬了几杯,太皇太后就有些醉意了,唤进来芳官,眼角含笑,柔声说道: “天儿,你陪小公子回去吧,你是兄长,不要那么生份,哀家先去歇着。” “皇祖母放心。” 焱极天站起来,双手垂着,温驯地回道。 越无雪此时已经热得受不了了,里里外外全被汗浸透,尤其是被紧缠住的胸部,痒得她直想狠狠地抓上几把。 “热?朕帮你抓?” 似是看出她的心事,焱极天俯过身来,手不客气地覆上她的胸前,轻轻地揉着。 “你……” 越无雪死都不敢相信焱极天居然如此大胆,还在太皇太后的地盘里,就做出如此赤|裸|色|情的动作。 “有种人叫脔|童,男人们也喜欢玩,很不巧,朕也养了好一些,就在西园的水宫。” 焱极天笑得愈加邪恶,越无雪看向四周,只见纱帘外,婢女们都低着头,像木头一般不朝这边看上一眼。 “你难道不知道太皇太后喜欢用聋哑的宫女吗?她们耳不能听,嘴不能说,这样秘密就传不出去。” “你不怕太皇太后派人看着?”越无雪越来越热,连喘气都觉得自己在喷火,就像一条喷火龙。 “有何可怕?朕想要个女人,太皇太后只会成全。” 他把她推到墙上,手扣在她的脸上,用力挤着, “越无雪,朕助你脱险,你却恩将仇报?” “我嫁个人而已,怎么是恩将仇报?” 越无雪恼怒,可脸被他挤着,说的话都含糊不清。 “嫁个人……” 焱极天不怒反笑,手指在她的脸上用力一捏,痛得她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小无雪,忘了朕怎么说的吗?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看清路,认清人,再决定往哪边走,既然你想嫁人,朕就成全你。” 他松开的小脸,大手握住她的手腕,拖着她往外大步走去。他身材高大,她却娇小玲珑,被他一路拖着,就像一个单薄的布偶,拖得东倒西歪。 天真已带人抬着辇守在外面,可他并不上辇,而是把她拖向关着御马的地方。 【52】胆大包天……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焱极天爱收集俊马,宝马院中有上百匹世间极好的马儿,他最钟爱的坐骑是一匹通体全黑,只有眉间一点白的高头大马,跃起时,足能跃过宽数丈的激流猛河。 “好马。”越无雪虽然浑身烧得难受,可是看到这绝世好马时,忍不住赞叹起来,“它叫什么?” “银光。”焱极天淡淡说了一句,把她丢上马背。 越无雪的心肝五脏都抽搐起来了,果然什么人骑什么马,这淫|人的马都叫“淫|光”!他要淫遍满宫女子,这马莫非也要淫光满宫的马儿? “去哪里?” 她趴在马背上,紧张得浑身绷紧,双手紧紧地抓着长长的鬃毛,扭头看他时一脸惊惧,香汗狂涌,本就热得不行,此时衣衫更是湿得如同从水里捞起来一样。 “让你清醒一下。” 焱极天面无表情,越无雪扫他一眼,继续紧趴着,身子抖得厉害。焱极天上了马,腿轻轻一夹,银光便低低嘶鸣一声,撒开四蹄往前奔去。 宝马就是宝马,奔跑起来让人有种飞翔的感觉,风儿呼呼往后刮,没一会儿就出了宫门,往京中大街奔去,已经禁夜了,街上无人无烟,只有屋檐下的灯笼轻轻摇晃,越无雪的身子一直绷得紧紧的,还在不停地发抖。 “如此怕死!” 焱极天忍不住讽刺了一句。 “是人就会怕死,你不怕?” 她哆哆嗦嗦地回了一句,腾出一手去捂胸口。 焱极天此时不想和一脸怂样的她计较,这寒玉床和汉竹酒有可能会毁掉浮生树,他必须趁夜把画儿保存下来。 眼看马儿奔向城门,那城门缓缓打开,一直发抖的越无雪突然直起了腰,从袖中摸出一件东西,一扬手用力打向焱极天的脑门。 焱极天正满腹心事,未想到越无雪有此动作,居然让她得手了,一击得手,越无雪又快速用那东西狠狠地往他嘴上一捅……月光明亮,他看清了那东西,连忙闪身躲开,越无雪趁机就把他给推下了马。 银光在疾奔之中,他用了轻功,才轻巧落地,而越无雪已经一扫惧怕的表现,调整了姿态,身姿飒爽,双腿轻夹,轻拉缰绳,娇声大笑, “银光,我们走。” 越无雪用来打他的东西就落在焱极天的脚下……一柄玉制的男根器具! 在戒备森严的宫中,这是越无雪唯一能得到的武器,是白日在他行乐的大榻上扯下来的,暴怒中的焱极天此时只想用这东西,狠狠“打”她一回! 焱极天万万没有想到,越无雪居然能轻而易举地驾驭银光,他的马儿还从未有女人敢碰敢骑,若非今日情况特殊,他怎会让越无雪碰到他珍爱的银光?要知道,银光可是随他出生入死,并且从死人堆里把他拖出来过,在他眼中,银光比有些人还重要。 【53】戳到他的痛处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越无雪骑术虽好,奈何银光是焱极天极爱的马儿,虽然奔出了老远,可是听到焱极天吹响的哨声,立刻飞跃起来,高高抛起后蹄,越无雪被银光抛向天空,像断线的风筝,落向大地。 她听到风在响,看到月辉淡漠。 她强行夺马逃走确实冲动,可是她真不愿再留下去了,她不信晋王真会为她的自由费尽心机,她怕变成老妖婆嘴里的媚骨香。 “越无雪,你真是令朕意外,居然有如此高超的骑术!” 焱极天飞身跃起,接住落下来的越无雪。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越无雪勉强笑着,抬手在他的脸上一抚, “我不仅会骑马,我还买马卖马,我的好马可不输给你,你这淫|光,只怕平常和母马们费了太多精气神了,跑得这么慢!” 焱极天双瞳微缩,如同猎豹看到香美的猎物,这真是他遇到的最有趣的女人,胆大包天,又贪生怕死,机敏聪慧,又满心城府,会装会骗会耍赖……完全不符合好女子的标准,可是偏偏激起了他的征服欲,要把这会装的小野猫狠狠揉在身下…… 银光已经跑回他的身边,他把越无雪往马上一丢,用马鞭紧紧缠住她的柳腰,策马往前。 行宫有水园,有九十九道温泉组成,每一道功效不同,他为遮人耳目,在这里养美貌脔|童一百一十人,从中挑选聪慧机敏的,培养成心腹之人。 高耸入云的宫殿大门缓缓打开,美男们随处可见,听到马蹄声,纷纷原地跪下。 “下去。” 焱极天马鞭一丢,越无雪就落到了一潭墨蓝色的泉水里,滚烫的泉淹过她的额,他也随即跃进潭水之中,锋利的匕首划过她的衣裳,不重不轻,正好划破胸前最后一层白布,衣衫在水中脱落,她白百合般的身子在潭边的琉璃灯的照耀下,成了柔美的绯红色。 “既然这么爱这种东西,朕今日陪你好好玩玩。” 他从袖中取出那柄东西,手滑下她的小腹,撩拨开,轻轻往里面抵去。越无雪既然已和他撕破脸,怎么会臣服,当下就一掌狠狠挥下,掌刀砍向焱极天的肩膀。她前世看多了武侠小说,今世特特拜了个老镖师为师,学了几招防身。 “真是野!这么有劲,自己玩玩,更有兴致。” 焱极天敏捷地抓住她的手腕往胸前一翻一抵,让她的手掌覆到了高耸绵软之上。 越无雪怒极,索性开口大骂。 “焱极天你也就这样的本事,只会欺负女人,你有本事怎么不去对付老妖婆,堂堂一国之君,还钻床底,就像个贼!” “你是女人吗?你是野猫儿而已。” 焱极天不怒反笑,在这光下,长眉入鬓,却又满眼悲愤,越无雪刺痛了他心中的伤处。 【54】玉扳指的出现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他孝敬太皇太后十五年,直到登上皇位才知道自己是天下最大的笑话,母亲被太皇太后亲手毒杀,他钟爱的表妹因发现太皇太后的秘密,被太皇太后害得人不人鬼不鬼,可他却一路护着这女人成为焱国最尊贵的女人,还要在人前尊称她为皇祖母,孝敬恭顺…… 她是恶毒的,他却无法杀她,她进宫数十年,根基极稳,拥戴者众多,几大边关藩王都唯她命是从,而他毫无证据,无法证明这老东西有世间最恶毒的心肠。 男人 “啊……” 越无雪的身子被那东西撑开,痛得尖叫了起来,在他怀里不停挣扎,他却摁得越狠。 “痛你才会记得,谁是你的主子。” 晋王越雷是老太后最忠实的走狗,很多恶毒的事都是越雷下手完成,包括当年毒杀母亲,都是晋王找来的蛇毒,一滴毙命。 “焱极天……你是不是男人?” 越无雪哪知焱极天心里的事,被他摁着,那东西深入深内,像要把她捣碎,她的腰用力往后仰去,长长的发落于水中,像一弯白玉的虹。 “是不是男人,你还不知道?” 他搂住她的腰,重重抚向她光洁的背,他能感觉到绘制浮生树的染料正在发烫,越揉,越烫,她的血液和染料融合,散发出淡淡的诡异的香,迷人心魄,令人沉醉,更让人欲|潮大涨。 越无雪挺恨自己的,明明打不过他,何不再忍忍,联络到叶荨芸,骗到出宫的路就好了。浮生树上,碧蝶展翅。 浮生树下,他的手指滑过她白玉的臀,往那点紧凑里探去。 越无雪不争气地想,如果这时候打个屁给他就好了……她始终是做不了淑女的女子,也装不来淑女,她是性子野,可也轮不到焱极天这样欺负她。 那玉被他拔出,他的身体侵入,越无雪闭上了眼睛,任他纵横沉浮。 今日所受一切,他日会悉数奉还,从穿越来起,从来只有她欺人,没有人欺她,就算是越王宠妾,也被她整得惶惶不可终日,夜里睡觉都得有好几个侍女守在一边。 所以,她会让焱极天有这一天的! “皇上,您要找的人找到了。” 焱极天正享受时,一道清丽的嗓音从一侧传来,越无雪睁眼,一名美貌翠衣女子跪在池边,双手托着一枚玉扳指,扳指通体幽黑,上面刻着古朴精美的花纹……非常、非常眼熟悉,正是那年她偷来卖给胡人的,这扳指让她大发了一笔! 她猛地一怔,抬眼看向焱极天……难道那年庙里的人是他? 当时他身负重伤,鼻青脸肿,尤其是眼睛肿成一条线,根本像个猪头,若非她奉行不占人便宜的生意准则,看中他指上的玉扳指,才不会以救他为条件,“拿”走他的扳指。 “哦,带上来!” 焱极天已无心和她继续,推开了她,拿起一边放好的干净衣裳。 【55】娇美可人儿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你再泡半个时辰,看好她。” 焱极天束好腰带,扭头看了一眼越无雪。 她还处于震惊状态――若那年的伤者是他,那她就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居然救了这样一个变态!应该任他被大雨淋死,被蚂蚁啃光! 因为气愤和激动,越无雪越发热了,一头就扎进了水中,四肢划拉,往泉的另一端游去。 焱极天将扳指戴上,带着人往前面的八角飞檐亭走去,几只画眉停在翠色琉璃瓦上,正婉转啾鸣。 人还未到,他在亭中石凳上坐下,抬起手,凝视着扳指。 这扳指是他母亲送给他的,也是他唯一拥有的母亲留下的东西。 十岁那年,他失去了母亲的庇护,被太皇太后带在身边,精心抚养,太皇太后灌输给他的一切,如今想想,真让他不寒而栗,他成了杀人机器,太皇太后掌握权势的利刃。 太皇太后扶持他和太子对抗,在察觉到他的反叛之后,立刻决定另择他人为帝,他当机立断,在宫中诛杀三名兄弟,太子也因此失去踪迹,太皇太后和他的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 他无法一举将太皇太后一党杀尽,太皇太后如今也不敢轻易动他。 这是帝座,也是龙潭,是虎穴。 焱极天孤单,寂寞,但是不悔。 “皇上。” 侍卫在亭外跪下,他抬眼看去,只见四名侍卫身后跪着一名身着蓝色布裙的少女,布裙是典型的边塞风格,裙边和裙口上绣着白兰,他隐隐记得当年她也穿着这样的衣裳。 “抬起头来。” 他沉声开口。 那女子怯生生地抬头,一双丹凤眼里含春带露,唇角又含怯带羞,是个娇美可人儿。 “这个,你从哪里得来的?” 他举起拇指,盯着她的脸,在模糊的记忆里寻找着契合之处。 “捡的。” 女子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 “在哪里捡的?” 他浓眉微拧,声音略有些凌厉。 “一个庙里……” 女子瑟缩一下,声音更轻。 焱极天清晰地记得,那女子从他手上强行扒下扳指的时刻,她还在嘀咕――一物换一命,你不亏啊你不亏…… 隐隐的,这女子和记忆中的那女子不太像,没有那种洒脱和无拘无束的气质,也没有那女子的神采飞扬的语气。 “仔细说来。” 一边的侍卫喝斥一声,那女子吓得一抖,连忙说道: “那一年我在庙外救了一名男子,这是他手上的……我见还值钱,我又极需银子为母抓药,所以就……就……” “你可会酿酒?” 焱极天紧拧的眉微微舒展一些,语气也温和了一点。女子点点头,表情也轻松了一点。 “我家世代酿酒,只是父亲病逝之后,我和娘斗不过恶婶婶,被赶出家门,偶尔也会酿酒去卖,维持生计。” “既然得了扳指,为何不卖?”焱极天收回拇指,起身,走到她的面前。 【56】哪里来的猪头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我娘说,这扳指很贵重,让我还回去……可是那男子已经走了,所以我就一直带在身边,这个……是你的?” 她仰头看着焱极天,眸子里水光妩媚,脸上一抹羞怯的绯红。 “起来吧。” 焱极天弯腰,亲手扶起了女子,低低一笑, “朕还要谢你救命之恩,你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朕?” 女子怔了一下,这里富贵堂皇,焱极天又气势威严,她还没反应过来。 “大胆,在皇上面前放肆!” 侍卫又厉斥一声,女子吓了一跳,又想跪下。焱极天扶着她的手臂,拦住了她,低声说道: “还没问姑娘芳名?” “民女独孤素儿。” “独孤素儿?你是南越王的后代?景辉,为何不禀明?” 焱极天扭头看向侍卫,神情严肃,侍卫们连忙抱拳跪下。 “皇上,她确是南越王庶子的小女,那年先皇大赦天下,独孤瑛流落晋城,娶了当地一个小酒坊老板的女儿,生下了她,独孤瑛去世之后,她和她母亲就回了娘家。” 焱极天沉吟一下,深瞳里光芒渐敛,唇角挑起几分笑意。 “独孤一家满门忠烈,朕一直很尊重独孤老王爷,既然你是他的孙女,又对朕有救命之恩,朕会好好谢你,景辉,你让人先带独孤小姐下去休息,好生伺侯,不得怠慢。” “原来皇上还记得民女的父亲,民女替父亲谢皇上恩典。” 独孤素儿眼里泛起了泪光,连忙磕头。 “去吧。”焱极天微笑着点头,侍卫这才带着独孤素儿下去。 焱极天盯着她的背影,好久才沉声问道: “景辉,朕是让你去查越无雪,是怎么找到独孤素儿的?” 景辉连忙抱拳,低声回答: “回皇上,她拿着扳指去当铺,当铺掌柜认出是不凡之物,把价压低,她不肯,双方吵起来,属下正巧路过,询问因果之后,便把她带回来了。” “你亲自安排,盯紧她的一举一动,越无雪的事呢?” 焱极天满眼凌厉,景辉连忙从怀里取出薄铜制成的密封小匣,双手呈到焱极天的面前。他接了东西,轻一挥手,四周的人立刻退下,他就坐在亭中,看完了匣中的信,这才起身,慢吞吞折返回温泉边。 温泉里正鼓着汽泡,咕噜咕噜,满泉都是氤氲的雾气,越无雪坐在温泉边,小手拿着一把牛角梳慢慢梳着一直垂到地上的长发,得到解|放的胸脯上晶莹的水珠轻轻滑落,侧脸被琉璃的柔光抹上光影…… 论到美,越无雪不输任何人,论到野,她绝对胜过任何人。 焱极天看到越无雪突然丢了梳子,恨恨地骂了一句: “真是瞎了钛合金的眼,怎么会是这个猪头?当成猪骨头卖还能卖点钱,真是倒霉透顶。” “你在说什么?” 焱极天听她说得狠狠,忍不住就用脚尖她的腰上轻轻踢了踢。 【57】把她当成男人使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我在说如今世道不公,猪肉比人肉贵。” 越无雪冷冷一笑,抓起衣衫就穿。缠胸的白布已被他划断,又无肚兜,只丝绸的长衫套在玲珑的身躯上,男装宽松,晚风一拂,便紧贴在身上,在琉璃灯迷离的色彩下,就像刚从温泉里逃出来的小鱼妖。 焱极天突然觉得心情轻松了点,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一直往灯火深处走去。 “你干吗跟着我?晚上还有什么手段早点使出来,我困了。” 越无雪烦了,她一向懂得掐人软肋,焱极天如今最珍视的是她背上的浮生树,如她所说,她在画在,否则焱极天才不会好心一再出手相救……而且,这也不叫救,他的恶劣和吸血巫婆不相上下,完全是一脉相承的恶人家族。 “牙尖嘴利。” 焱极天冷哼一声,伸手扯了扯她的黑发。 “在你手里,我总有一死,若还不能骂个痛快,我不是太亏了?” 越无雪夺回长发,伸了个懒腰,打了声哈欠。 她腰细,双臂伸展开时,袍袖滑下手臂,又被风鼓起,让焱极天突然有种错觉,似乎她是一只美人风筝,随时可能被风儿吹上夜空,飘摇离开。 “你死与不死,朕不在意,不过你娘亲死不死,朕倒是非常在意。” 焱极天说完,越无雪立刻就转过了身,灵美的双眸瞪得老大,两团火焰在瞳中燃起,似是要喷火烧毁面前的男人。 “焱极天,男子汉大丈夫要言而有信,我的皮给你用,你保我娘亲和弟弟安全,否则我毁了这画。” “女人太凶太野,就需要驯。” 焱极天淡淡说了句,从她身边擦过,快步往前走去。 景辉带来的资料非常完整,她五岁一场大病之后就变得充满了攻击性,跟带刺的野玫瑰一样,谁欺她,她就狠狠扎谁,就像她说的一样,她让焱极天想不到的地方非常多。 十二岁就开始悄悄去边界贩卖自酿的酒,她扮成男儿,一张樱桃小口能说会道,居然让她有了自己的商铺,什么赚钱就卖什么,当然,最紧俏的商品就是她亲手酿的酒。十三岁拜了一位老镖师为师,学的居然是狮虎拳。 她不仅野,而且把自己当成男人来使。 “焱极天……” 越无雪大步追来,还是直呼其名。 “再叫一次,朕缝上你的嘴。” 焱极天扭头看来,表情分明不凶,反带着几分嘲讽。 “皇上,您缝啊,我不用吃饭最好,我这身子骨受不了饿,不用几天就可以从您眼前消失了,皇上从此洪福齐天神清气爽。” 越无雪干脆仰起头,踮起脚尖,眯着一双媚眼,故意说得阴阳怪气。她本不是这样刁钻冲动的人,实在是太懊悔救下这恶劣的家伙,一股火气堆积心头,不吐不快。 【58】变绿了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真想缝?朕倒是愿意亲自穿针执线。” 焱极天转过身来,一手揽住了她的腰,往前一搂,让她贴到自己身上,另一手从她的衣袍里伸进去,顺着琐骨一直往下,经过雪柔,滑过小腹,到了潮湿花涧…… 越无雪仰着头,忿然地看着他。 女人的尊严在这些权贵面前一文不值,她们唯一的价值就是取悦男人,可她不愿意这样,她曾立誓,若找不到尊她爱她的男人,便会一生不嫁,酿千年佳酿,赚天下金银,如此一生,无拘无束,很快活。 是,她并不想回现代,她喜欢这里,没人认识她,没人去追究她那不堪的童年时代,没人讥笑她是杀人犯的女儿,没人排斥她,没人害怕她…… 她的父亲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他是那样老实善良,若不是那个男人欺人太甚,欺负母亲,父亲不会一怒之下用椅子砸过去。那是世上最疼爱她的男人,她永远见不到他了,所以她不想再回那个伤心的世界。 在这里,她本是一只风筝,飘飘摇摇,自由自在,现在却被困在这黄金的笼子里。 她的眼里渐渐蒙上一层薄雾,朦胧如天上云遮的月,她这倔强又委屈的眼神让焱极天有点失神,趁这机会,越无雪用力地拉出他的手,扭腰往前奔去。 她赤着脚,袍角翻飞,焱极天看着她像小野兔一样跑开,心里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慢慢弥散开来。 她那样的眼神,很久以前,他在另一个女人身上看到过,世事无情,他终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焱极天突然有了些疲惫感,争争斗斗十多年,坐上最高处,却发现身边没有一个知心的人,用她温柔的怀抱来安慰他,陪伴他。 民间尚有夫妻白头老,他却形单影只,如同沙漠里独行的狼王。 “焱极天,那是什么?难道是浮生树引来的浮生蝶?” 突然,越无雪的声音传过来,他抬眼,询声看去,只见一只碧蝶停于池中的夜芙蓉上,翅膀上有莹莹碧光。他双瞳蓦的紧缩,身形跃起,在空中轻盈掠过,回来时,那碧蝶已经被他轻捏在指尖。 “哎呀,真漂亮。” 越无雪小声尖叫,可一双美目中却闪着快意的光芒。 焱极天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碧蝶有毒,一沾上就迅速渗进肌肤,指尖火辣辣痛过,迅速往手掌手腕上冲去。 “皇上,这是胡人养的琉璃蝶,奇毒无比,无药可解。” 一直不远不近跟在身后保护的侍卫长景辉快步过来,焦急地说道。 “哦,原来有毒哦。” 越无雪唇角扬起来,快活一笑。 “无药可解?” 焱极天扭头看来,浓眉紧锁。 “不会夺人性命,只是……” 景辉犹豫了一下,才压低声音,小心地说道: “只是会让人全身染成绿色……而且七日之后才会消退。” 全身绿色的焱极天,让他如何上朝,如何见人?不用这毒来染绿他了,他的脸色已经绿了! 【59】肥油油的绿帽子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59】肥油油的绿帽子 越无雪当然认识琉璃蝶,她以前还养过,今晚能在这里见到琉璃蝶真是运气好。 “这是谁养的?” 焱极天的皮肤已经开始发绿,他恼怒地丢了蝶,怒声斥责。 “皇上,这是……” 一边闻讯赶来的水宫总管见到蒙上绿光的焱极天,吓得扑嗵一声跪到了地上,又扭头连连挥手,急得满头大汗。 “还不快去找,把这种蝴蝶全都打死。” 焱极天|怒哼一声,大边往前边的冷泉走去,掬了水用力揉了脸,从清凌凌的水面上看,脸色已越来越绿,绿得让他快爆炸了。 所有人都吓得面无人色,皇帝出丑,谁敢抬头,只有越无雪掩嘴偷笑。 “嘻嘻。” 焱极天扭头看来,见她笑得开心,眉眼都舒展开,不由得冷笑一声,手掌一伸,沉声说道: “捉那只琉璃蝶上来。” 景辉怔了一下,连忙应声,往停驻着琉璃蝶的荷花边跃去,这回琉璃蝶不肯乖乖让人捉了,景辉在花池里左扑右跳,折腾得水花四溅,汗流浃背,终于捉到了蝴蝶。 焱极天反正已经变绿了,也不怕再绿一点,越无雪看着他阴森森的神情,猛地打了个冷战,转身就想跑。 “摁住她。” 焱极天的声音像滚烫的铁链一般缠上来,越无雪被侍卫们摁在了树下。焱极天捏着琉璃蝶慢慢走近,越无雪情知不妙,可又躲不开,只眼睁睁看着他把这蝶轻轻放到了自己的眉心。 “呀!” 她用力挣脱侍卫的手,用力挥袖,赶走琉璃蝶,可翅上的绿刺已刺入肌肤,冰凉的感觉在脸上的皮肤里慢慢扩散,她知道,自己脸绿了。 焱极天是从手开始绿的,此时脸上颜色还正常,而她是从脸上开始绿的,绿色脸蛋下是漂亮白皙的脖子,焱极天看着她气得扭曲的绿色小脸,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男人?” 越无雪气极败坏,用力在脸上揉着搓着。她是极爱美的,这一世得了这样一张漂亮的皮囊,每天都乐得不行,现在让她做绿巨人,别说七日,七秒她都不乐意,尤其是在焱极天的面前。 焱极天能感觉到身上的冰意开始往头的方向涌去,当即就转过了身,低声说道: “带小公子住到飞絮阁,取套绿衣过来给小公子穿上。” 越无雪一跺脚,被人簇拥着往水园中最静的小阁院走去。 奴才们办事效率高,已经捧着一袭华美的绿袍在那里等着了,展开,像碧水一样荡漾在越无雪的眼前。 “君赠绿衣衫,我也回赠皇上一件礼物吧,请总管拿纸笔颜料来。” 她扭过头,扬起下巴,唇角扬笑。 总管让人捧上笔墨,越无雪铺开宣纸,狼毫染墨,轻声说道: “你们下去,不要打扰我为皇上准备礼物。” 【60】放风筝的狼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好了,拿去呈给皇上。” 只一盏茶的功夫,越无雪就拿着叠好的宣纸出来了。总管一脸讶然,连忙让人接过,快速送去给焱极天。 越无雪这才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往房中的锦榻走去。 古代女子,尤其是被丢进尼姑庵长大的她,又不用念书,不用考试,闲得快发霉,所以从小跟着尼姑庵里的一位大尼姑读书识字画画。那尼姑叫花姐,名叫古琴河画舫上头牌名|妓,年老色衰,被心上人无情抛弃之后,便剪去青丝,入了空门,她很疼越无雪,琴棋书画,只要越无雪想学,都倾囊相授。所以,区区一幅画,又是不参加大赛,完全是依心情而做,根本不需要多长时间。 焱极天正在院中练剑,剑走游龙,剑气如虹。 太监捧着画过来,跪下去,恭敬地呈到他的面前,小声说道: “皇上,这是小公子送给皇上的礼物。” 焱极天扭头挥剑,剑锋挑起了画卷,剑气将画卷在空中展开,画上的景物呈现在眼前。 一个身着墨色锦衣的高大男子,站于夜芙蓉锦簇的池边,抬着手,指尖一只琉璃蝶,头顶有琉璃灯一盏,绿莹莹的光正投在他的头上,恍若顶了一顶高高的绿帽子。 焱极天不否认越无雪还有点才华,一盏茶的功夫能画出这样精美的画,那绿帽儿又戴得巧妙,他冷笑一声,将画儿丢开。 “倒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以为朕就奈何不了她,传她过来,让她伺侯朕。” 太监转身就去了,焱极天让人收好他的宝剑,捧上笔墨,就在那张画上改了起来。 “皇上,小公子来了。” 太监在门口轻声通传,他头也没抬,只勾了勾手指,越无雪便轻拎着袍子,迈过高高的门槛,慢步走向了他。 “小无雪的画儿还不错,你再瞧瞧朕的。” 他丢下了画笔,抬眸看向她,幽幽深瞳里锐光冷冽,再配着他这张绿脸,让越无雪想到了眼冒绿光的饿狼。 她低头看画,心中大怒,可又不得不佩服他的思维敏捷―― 他头上的琉璃灯变成了风筝,而风筝就是她,腰上有线,线在他掌心,他要她飞她才能飞,他要撕裂她,就轻易撕裂她。 “给朕更衣。” 焱极天坐到榻上,微仰着下巴,绿脸冷竣。 越无雪在心里腹诽数句,还是决定暂时低头,好女不和恶狼斗。她蹲下,抬起他一只腿给他脱靴。 奴才们抬上了镶金嵌玉的木盆,盆中是放着冰块的清水,这可以加速碧蝶毒的挥发,他可不能顶着绿脸在这里呆七天。 “给朕按脚。” 他把脚泡进水里,又抬起来,用脚尖在她的手臂上轻点。 绿脸对绿脸,一个满脸戏谑,一个满眼忿然。 【61】美人与花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好女不和饿狼斗…… 越无雪终于在心底说服了自己,勾下头,用力地在他的脚底揉搓起来,雪嫩的手指按过的地方,有种舒适感从四肢五骇散开。 房间里很静,一对蝉纱灯搁在桌上,柔和的灯光笼罩在越无雪眉眼上,除去这绿颜色,这实在是个漂亮的女人。 焱极天的手指轻轻掐住她的下巴,迫她和自己对视。 “小无雪,把你的刺收回去,若再敢扎朕,朕不会客气。” “不敢。” 越无雪忍气吞气地回了一句,垂下长长的睫,满脸委屈。 “晚上就在这里歇着。” 他似是很满意她的温驯,一指窗边的梨花木贵妃榻,懒洋洋地说了一句。 “嗯。” 越无雪从一边拿起帕子给他擦脚,这冰水让她也好过了一些,但愿明儿早上这绿色不再这么可怕。 看着焱极天躺下,她才走到贵妃榻边,推开窗户,一阵清风迎面扑来,她闭上眼睛,仰起头,让清风拂过眉眼,这是久违的自由的味道,带着花香和泥土的气息,绝对香过宫中那些庸俗的脂粉味儿。 那些女人不懂,以为这男人宠她们,便是富贵,她们不懂得自由才是富贵,不必向人低头,不必胆战心惊,不必争强好胜。 风大了,吹来桂花瓣如雨,空气愈气,她伸出手,想抓住那满天的花雨。 “很好看?” 焱极天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嗯,焱极天,你见过满山谷的野桂花吗?你吃过野桂花蜜吗?在酒里加点野桂花蜜,那种香甜和迷人,是你绝对想不到的享受。” “哦?” 焱极天来了兴致,这女子的生活确实和他想像中的不同,野桂花蜜加入酒中,那是什么滋味? “我做给你喝?” 越无雪扭过头来,唇角扬笑,双瞳亮晶晶的,如同化进两颗璀璨的星辰。 “小无雪又想把朕变成什么颜色?” 焱极天一手托着头,一手轻掀开帐帘,看着她美妙的背影,懒懒地问道。 “你放心,这绿色已是极丑的了,我想不到还有什么颜色能让你变得更丑。” 越无雪耸耸肩,还是一幅笑眯眯地的样子。 焱极天双目中锐光滑过,极力奉迎他的女人太多,欲擒故纵的也见过,这个大胆的女人却是最有趣的一个。 “朕这里可没有野桂花蜜这种低贱的东西。” 他索性起来,慢慢吞吞走到她身边,一掌包住她的小脸,手指在她的眼睛上轻轻抚摸着,这双眼睛漂亮,让他欣赏。 “世间万物,无低贱高贵之分,野桂花虽生于野地,却有它自己的淡香,它不用取悦人,又可以让人愉悦,难道不好吗?” 越无雪脸上有些不悦,当即就反驳道。 “就像你一样?” 焱极天脱口而出。 稍静了会儿,越无雪扭头看着窗外,小声说道: “我不是野桂花,因为我是人,我必须要遵循人类的规则,该低头的时候就要低头。” 【62】花样繁多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所以你这样狡滑,简直不像女人。” 焱极天的指尖捏了捏越无雪的绿脸蛋,脑中蓦地就浮现出一幅画面,满山谷的朝桂花蓬勃盛开着,越无雪一袭白裙,奔跑在白色桂花雨里。 越无雪偏了偏小脸,眨巴着大眼睛,笑着说道: “我像不像女人,皇上勿需操心。另外我不需要野桂花,也能给你调出野桂花的花蜜,让人,去准备准备,反正你我顶着一张绿脸,明儿也不能回去,不如找点事做,宫中御酒虽好,却因为要恪守陈规,失去了灵气。我为你调一壶酒,算是我为今儿冒犯你的事赔罪。” “一壶酒就想赎罪?” 焱极天的双瞳敛了敛,语气带了几分讽刺。 “刚刚为你按了脚呀,而且你尝过我调的酒再说好吗?” 越无雪胸有成竹的样子让焱极天颇为意外,倒真想看看她怎么调出能让他满意的酒来。 让奴才们备好越无雪想要的东西,为了刁难她,奴才们依着焱极天的意思,故意推脱了几样,越无雪也不在意,等她要的东西全端上来之后,便挽了袖子,束了长发,净手,漱口,开始调酒。 调鸡尾酒是她前世非常擅长的,为了让大家开开眼界,她故意用了花式调酒。 工具简单,她用了巴掌高的银制酒杯,以银箔封口,在舞动的时候,酒杯上镶嵌的宝石在光下熠熠生辉,煞是美妙,看得奴才们都忘了规矩,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只见她双臂在空中挥舞不停,又不时把三只酒杯高高抛起,像玩杂耍一样,动作优美灵活,比宫中精心排练的舞蹈还要美妙。 焱极天表情虽平静,眼中却滑过诧异的光。 “好了。” 她放下酒杯,揭开银箔,一股奇异的淡香涌进现场每个人的鼻腔。 “尝尝?” 她把酒倒进另一只透明的水晶杯中,这是采自东海的白水晶,由手最巧的工匠精心雕琢制成,上面有龙在隐隐游动,现在里面盛了分成五层的酒,龙就像穿行于彩虹里一般。 “放心,工具材料都是你的人提供的,不信?那我先尝。” 越无雪见他不接,一仰脖子就要喝。焱极天一掌揽住她的柳腰,另一手在她的肘上轻轻一掐,她就变成了喂他喝酒的姿势。 入嘴甘甜,到喉化开,渐辣,浓香滑进喉中,焱极天眯了眯眼睛,把她揽得更紧,唇角扬起了快意的笑。 “朕怎么觉得得了件宝贝?小无雪,朕以后只怕要你日日为朕调制美酒了。” “可以,先把我娘和弟弟接出来,我的人接到她们之后,我们再说以后的事。” 越无雪趁机提出条件。 “你的人?小无雪,你有什么人?” 焱极天的眼中涌出几抹危险的光,若她在深宫,还能和宫外的人联络,那他又得肃|清一次后宫了。 【63】揪耳朵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我开有一家商铺,只要你派人把娘亲和我弟弟送去商铺,保证她们的安全即可。” 越无雪笑吟吟的样子让焱极天有些好笑。 “就凭你的一壶酒?” 越无雪点头,放柔声音,小手轻摁到他的肩上,轻轻摇着, “皇上你寻到了乐子,而我救了娘亲和弟弟,她们对皇上来说无足轻重,于我来说却是至亲至爱,不能失去,皇上有仁爱之心,就成全我吧。” “朕怎么觉得朕有些亏呢?你本就犯了欺君之罪,如今还和朕讲条件。” 焱极天低笑起来,甩开她的小手,沉声说道。 几日相处,他太明白这越无雪的心思了,她求人的时候就会可怜巴巴、柔情万分,一翻脸就能几柄长剑扎进人的胸膛。 “再调几杯,朕尽兴了再说,不许调一样的。” 他松开她的腰,兴趣满满地看着她,有了这样的一件玩偶,于他来说也算是件能解闷的好事。 越无雪心中骂了几句,还是面带笑意,重新为他调制新酒。 焱极天索性让人在院中摆上桌子,院中的桂花雨正飞得飘摇,黄莺儿停在枝头,一弯月浮在屋檐下。 他歪在贵妃椅上,看着她在桌前双臂挥舞,袖子早滑到了肩头,一双玉臂舞动,月光融化在白水晶的酒樽里。 明明只饮了三杯,焱极天却有了些许醉意,他突然丢开了酒杯,站起来,一把将越无雪揽进了怀里,狠狠地揉着她的背,牙咬住她小巧绵软的耳垂,恨恨地说道: “谁让你回来的?谁许你再回来的?你存心让朕悔一辈子是不是?” 越无雪本被他紧得难受,可听到他寂寞又彷徨的话之后,却不再挣扎了。 她看着地上紧紧抱成一团的两道影子,心想,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让焱极天难过成这样?焱极天这样的男人,也会付出真心吗? “啊!” 突然,她耳朵一疼,他的牙用了力,要把她可怜的耳朵给咬下来了。 她调的最后一杯酒名叫……回忆…… 它能唤醒人心底最心伤的回忆,或是人,或是物,或是不挽回的过往。 焱极天若知今晚又失态了,明儿会不会反悔?越无雪又有些后悔了,不应该调这杯回忆酒,应该调杯“糊涂”给他,让他糊里糊涂放她走。 她双手用力推打他,他的牙已松开她的耳垂,到了她的脖子上,然后是肩,是琐骨…… 越无雪一急,晚上在温泉被他折腾过,那痛还在身子上,才不想重温一遍那样的不适! 她的手不客气地拉住了他的耳朵,用力一扯…… 四周的奴才们都发出了猛吸凉气的声响,纷纷勾下头,装作没看到。 想死了不成,看到皇帝被人揪耳朵,还是顶着绿脸的时候。 【64】啃脚趾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越无雪,朕让你野。” 焱极天|怒极,伸手抓住她的双手,往怀里一带,飞快地抽出腰带,把她的手捆起,固定在头上,又折腾了几下,强迫她揪住了自己的小耳朵。 “给朕放规矩点。” 他把她摞到贵妃榻上,已经醉了,这几杯酒的后劲太猛,血液都在沸腾,绿脸都成了酱色。越无雪手被拧得痛,被他反扑着趴在了榻上,小腿也被往后曲起来,用腰带连到手上,成了一个小拱桥。 “焱极天,腰断了。” 越无雪忿然尖叫,他却往后一倒,睡到了另一头,腿压在她的臀上,还轻轻蹭了蹭,可能觉得感觉不错,索性用脚掀开她的衣袍,直接把大脚搁到了她的身上,把她当成了脚架子。 总管冲众人使了个眼色,焱极天不说退下,众人不敢离开,可又不敢抬头,便齐刷刷转过了身,不看他们在贵妃榻上扭打。 越无雪嘤嘤叫了几声,知道他不会放过她,又精疲力竭,索性不挣扎了。 人越权贵越可恶,她要推|翻这万恶的贵族社会―― 她恶狠狠发了会儿誓,焱极天均匀的呼吸声传了过来,她偏过脸看他,除开各种恶劣,这男人实在是高富帅的典型代表,可惜是心冒黑水的货。 越无雪凝神想了会儿,睡了。 瞌睡大于一切,迷迷糊糊的,似乎有细雨拂来,一身凉滋滋的。 她越睡越舒服,手脚不知什么时候也解放了,人敞游在清澈的碧湖里,无拘无束地摊开着,有小鱼游过脚丫,小嘴巴啃过她的脚趾头…… “越无雪,朕今日非……整死你……” 突然,焱极天的怒斥声炸响,越无雪睁开眼睛,只见焱极天坐在她脚边,正用力擦着嘴,而她的脚趾湿漉漉的! 确实有鱼咬了她的脚趾,不过是焱极天这条大鲨鱼! “是你让我躺这边的……偶尔换个姿势睡觉,这是情、趣……” 越无雪有些害怕了,焱极天此时的神情非常凶,像随时会扑过来撕碎她。 “朕再让你有情|趣一点,来人,拿针线来,朕今日就缝上你的这张巧嘴。” 焱极天一声怒斥,立刻有脚步声匆匆去了。 越无雪一跃而起,撒开双脚就往前没命地奔,她太会识人脸色了,焱极天此时是真的发怒,稍有迟疑就会被他整死。 “捉住她。” 焱极天低斥,太监们涌上来,把她拦住,可她衣衫凌乱,又没人敢真的碰到她。 双方僵持着,直到焱极天大步过来,一手揉上她绿油油的小脸,越无雪嘴上一痛,似真有针在扎过,心中顿时大骇,吓得扭得更厉害了。 “给朕安静点。” 焱极天才他用了点特殊的法子,让她不能开口说话,免得一开口就气他。 【65】喜欢她吗?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越无雪的嘴巴很麻,她很愤怒。 不过,昨晚明明被捆得紧紧的,谁帮她解开了绳子?难道是焱极天? 得了吧,他可不会这么好心,可能是在挣扎中自己挣脱了。 焱极天的心情却渐好了,除了她的脚趾,昨晚实在睡得惬意,简直是他登基两年多来睡得最好的一晚。 那几杯酒功不可没! 此时越无雪正奉旨在院中调酒,他决定每顿饭时饮上一杯,当然第一口一定要让她自己尝,免得这精灵古怪,报复心又强的丫头又使恶计来整她。 折子都堆在案头,南方各地在闹旱灾,傅御史弹劾吏部尚书私吞善款,吏部尚书又弹劾傅御史流连花街柳巷,总之狗咬狗,闹得不可开交。 焱极天恼火地把折子丢开,端起了手边的茶。 “皇上,为何不揭穿越雷的阴谋?越无雪冒充越长安进宫,这是欺君大罪,只此一罪便能灭他九族,皇上不是正想除去越雷吗?” 景辉在一边不解地问他。 “然后给三藩理由,让他们起兵闹事?朕和越雷,谁能沉住气,谁就赢。” 焱极天抬眼看向窗外,这个被越雷推出来的女儿,就是一颗送死的弃子,她心知肚明,她顺天应命,却又拼力与命抗争。 确实很特别! “皇上,太皇太后下了婚书,越雷要送女进京与阿罗王子完婚,臣觉得这其中一定有诈。” 景辉又说。 “你能想明白的事,你觉得他们认为朕不知道吗?” 焱极天还是镇定,就像在说别人的事。 “那皇上还是早做决断吧,太皇太后从民间抓来妙龄女子制成媚骨香,其心恶毒,人神共愤,越雷图谋造反,欺君枉上,更应诛杀,臣愿意领军……” 景辉顿时一抱拳,说得气宇轩昂。 “打仗?百姓好不容易才有太平日子,朕不想打仗。” 焱极天眯了眯眼睛,看着越无雪笑,他已有计策,让太皇太后自己认输,让越雷成为丧家犬。 “皇上喜欢她?” 见他一直盯着越无雪,景辉也扭头看去。她绿脸儿正拉得老长,察觉到他们的目光,一记恨恨的眼光瞟过来,然后飞快地转过了脸,绿袖子在空中挥了一下,酒从杯中溢出,满院生香。 “好酒。” 景辉情不自禁地赞了句。 “去喝吧。” 焱极天微微一笑,不料景辉看了一眼他的脸,连连摇头。 “臣要护卫皇上安全,不得饮酒。” 明明是怕越无雪搞鬼!焱极天的笑意浅了浅,锐利的眼神刺他一下,冷冷问道: “口口声声护卫朕的安全,整整一晚过去,琉璃蝶的来历查清没有?” “皇上容禀,还在各园搜查,近几日并无人出入水园。” 景辉连忙跪下,俯首就拜。 “今日还查不出,你就和那只蝶一起呆着去吧。” 焱极天又低斥一声,景辉就暗暗叫苦,那还如去饮一杯酒! 【66】谁敢负她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皇上,独孤姑娘想求见皇上。” 一名奴才跪在门边,轻声禀报。 焱极天刚想说请,一下想到了自己的绿脸,沉吟一下,低声说道: “水园不适合孤独姑娘久住,独孤老大人生前品德高尚,朕一直景仰,传朕旨意,将孤独府赐还独孤姑娘,景辉,你亲自送独孤姑娘回王府,需要什么,着内务府置办。孤独家的后代可以返还京城,领回当时被查抄的财物。” “皇上圣明。” 景辉乐呵呵拍了句马屁,转身去办了。不用喝越无雪的酒,也不用陪琉璃蝶,这才是今日最大的恩典。 “谢皇上恩德。”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独孤素儿惊喜的谢恩声,焱极天唇角一扬,心情大好。转脸看院中时,越无雪不见了! “来人,小公子去了何处?” 他连忙起身,大步走出去,厉声喝斥。 “小公子说头晕,要去歇会儿。” 一名奴才连忙过来,抬手指桂花树。 焱极天抬头,只见越无雪正坐在墙边那颗桂花树的枝叉上,冷冷地俯看了他一眼,又扭头看向墙外。 墙外是温泉群,他养的脔童们正在那里戏耍,花容月貌,锦衣赛春,园中戏水。 越无雪看着看着,胃里痛疯起一阵恶寒。 这个淫|狼,男女通杀啊! 墙外,那独孤素儿正好也抬眼看来,和越无雪的视线对上,微微一笑,跟着景辉离开。 越无雪皱了皱眉,这个女孩她见过一回,是一家小酒坊的小姐,可她怎么会得到那枚扳指?又是怎么知道她救下焱极天的过程?难道当时她在暗处看到了? 什么?告诉焱极天?免了吧,那是瞎了眼做的事,不堪回首。他是好是歹,何人要搞|他的鬼堂,统统与她无关。 男人呵,真没几个好东西…… 越无雪突然有些想念花姐了,她一生沉浮,富贵贫贱一一品过。她曾是花舫上最美的女人,不知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裙下,可当岁月逝去,花姐被人遗忘,被曾经信誓旦旦的情人抛弃,心灰意冷地削去青丝,栖身尼姑庵。 不过,若她的爱人敢背叛她,她一定一剪刀废了他,绝不手软! 越无雪打了个哈欠,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这若无其事,又时而笑时而拧眉的自在神态,简直让站在树下看她的焱极天有了错觉,以为她是来作客的,又或者她瞎了,看不到树底下的人。 “小无雪,下来。” 他冲她勾手指。 越无雪瞟他一眼,从树上一跃而下,绿裙子飘开的时候,露出两条纤细白皙的腿。 琉璃蝶在体内点了把火,让她热得不行,几剪刀就把里面的中裤剪成了三|角|裤。 焱极天眼眸眯了眯,几点危险的光就亮了起来。 【67】整不怕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阳光扑天盖地,融在两个人的眼中,对望了片刻,越无雪突然一咧嘴,冲他露出两排雪白玲珑的贝齿。 突然转变态度,非奸即盗……焱极天眼底有笑,手指勾起她的下颚,另一手探进她的裙底,在她的腿上轻轻摩挲,低声问: “小无雪,谁许你穿成这样?” “我自己。” 她的命运,自己努力去掌控! 越无雪在他掌心写字,细白的指尖抓得他心痒痒,当下就心潮涌动起来,他有些日子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你怎么就整不怕?” 他轻抬起她的下颚,凝视着她的小脸。 四目相对,无语含情……韩剧里,这样的场景应该是极浪漫的,可是越无雪此刻看着他只想到了绿头大苍蝇,很想一拍子拍过去。 “皇上,白将军和阿罗王子来了。” 焱极天长眉一扬,长指拧着她的唇,低低说道: “朕晚点和小无雪玩。” 玩你妹!越无雪看着他进了书房,这才从袖中抽出一块锦帕把脸蒙住,正在努力藏住绿脸蛋时,一阵脚步声到了身后。 她扭头一瞧,金灿灿的阿罗王子和一身雪白锦衣的年轻男子正朝她看着。 “这是小公子?” 阿罗王子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 越无雪眨眼,转身要走。 “小公子干吗把脸遮住?白将军,小公子长得极俊俏,可比这里的男人们都好看。” 阿罗王子乐呵呵地扭头,对着白袍男子笑着说道。 “小公子。”白袍男子抱拳,低醇的声音似一把暖暖的风。 名震天下的白鹤轩,白将军?他二十五岁率百人大退三万胡兵,连夺三城,创造焱国历史上的一个神话。而且白家世代在军中效力,家族中封侯拜相者前后有四人,到他这一代,白鹤轩已有了超高的威望,凝聚无数民心。 越无雪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一阵风吹来,将她没有掩好的帕子给吹掉了,露出她绿油油的脸。呃,在美男面前丢丑,越无雪尴尬地伸手捂脸,勾头遁走。 “小公子你是不是掉到漆桶里了?” 阿罗王子大声嚷嚷,越无雪扭头就瞪他,视线及处,白鹤轩正冲她浅浅笑。 越无雪也瞪了他一眼,很凶很不客气。 在她丑的时候看到她的人,全是她的仇人! 正恼火时,阿罗王子已转移了注意力,对着书房的窗口大叫, “皇上,太皇太后给臣赐婚晋王之女越无雪,可臣听说那女子极丑,小眼睛大鼻子,臣相貌堂堂,气宇轩昂,怎能娶那样的丑女,岂非有侮门楣?” 我了个去……他相貌堂堂?明明狮口阔鼻,人称京城第一丑! 越无雪眼角抽得厉害,想骂又苦于被焱极天给弄哑了,作不了声。 【68】你有妻,我有夫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太皇太后让臣明日就去迎亲,若让臣娶此丑女,不如让臣娶个男人。” 阿罗还嚷,越无雪眼角都要抽烂了,哪个王|八|蛋造谣说她长得丑?她还指着媒人踏破门槛,送她良人佳婿! “白将军,半年不见,来人,赐座,小公子,你还不进来。” 焱极天的声音淡淡地从房间里传出,并不理会阿罗的抗议。越无雪也不想顶着绿脸站在美男面前,快步进了御书房。 奴才们搬上椅子,让二位将军就在院中坐下。 桂花飘飘,酒香弥漫,白鹤轩坐于树下,白衣胜雪,风撩起他的阔袖,落了几片桂花瓣在肩头,他抬手轻掸,气定神闲。 这才真正叫气宇轩昂,英俊潇洒。 “越无雪,你为何不知廉耻?” 见越无雪直盯着白鹤轩看着,焱极天一掌扳过了她的脑袋。 “爱美之心人皆有知,而且生得好看就是给人看的。” 越无雪索性抓起他的朱砂笔,在宣纸上大方地写。 焱极天的手掌覆在她的脸上,有力地揉了几下,语气薄怒, “你想朕剁了你的手指头?” “奇怪了,你有妻,我有夫,阿罗都不管我,你管我看谁我。” 越无雪挣扎出来,在纸上又是连笔挥墨。 焱极天冷冷一笑,“你若真想嫁,朕明日就能让你嫁,不过你要想清楚,洞房花烛,阿罗王子发现你并非贞|洁之人,你猜猜你是什么下场?” 越无雪咬住薄唇――普通百姓会被剥光了游街示众,然后浸猪笼,点天灯。而富贵人家为遮丑掩脏,会采取更加隐秘残忍的手段,越王有个小妾与人私通,被剁去手脚,剜去口鼻关进猪圈,活得如在地狱。 “小无雪,你的主人和男人都是朕,朕让你笑,你就笑,朕让你哭,你就得哭。” 焱极天拉住她的秀发,迫她往后仰,偎进她的怀里。 “男人驯女人,就像驯野马一样,你性子放柔些,可以少吃点苦头。” 正当二人用眼神撕杀时,阿罗不知何时摸到了窗口,一眼瞧到焱极天的脸,又放声大嚷, “皇上,你的脸怎么也绿了?” 这没心没肺的东西啊,前任被焱极天抢了,现任还在焱极天的压迫之中,你眼瞎了么? 宫闱争斗风云诡谲,越无雪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活这么大岁数的。 “皇上,越无雪到底是不是母夜叉?” 阿罗急得跺脚。 “王子勿需着急,问小公子便是。” 白鹤轩在一边低声说道。 “对,本王倒把小公子忘了,你快说说,她到底长得好不好?” 阿罗像抓到救星,大步奔了进来,用力摁住她的肩。 越无雪连连摇头,她也不想嫁阿罗呀,她好了害怕晚上睁眼,突然看到金光闪闪的他,会以为是欢喜佛下凡…… 【69】小公子,好发达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突然,阿罗王子的视线下挪,盯住了她起伏的胸口。 糟糕,今日还未缠胸呢! 焱极天不露声色地挥袖,将越无雪拢进怀里。 “小公子的胸肌怎会比本王还发达?” 阿罗王子又低头看自己的胸。 蠢货啊!怎么能嫁他?越无雪几乎痛哭出声了,太皇太后一定和她有血海深仇,才会给她配这样一个男人。 越无雪是女人,白鹤轩一定已看出来了,他已低垂双睫,盯住脚尖。 焱极天扳过越无雪的肩,把她推到书案后,对着窗外沉声问道: “白将军是何事来见朕?” “回皇上,边关驻军粮饷之事,还请皇上早日定夺。” 白鹤轩起身,冲着窗口抱拳作揖。 “朕已着兵部去办了,白将军无需担忧,这次回京,就多住段日子再回去。” 焱极天走到窗口,盯住白鹤轩的双眼,语气温和。 两年多前的宫门之变,白鹤轩称这是皇家之事,选择了中立态度,静观其变。现在太皇太后也在拉拢白鹤轩,要将他最小的妹妹紫芸公主嫁于白鹤轩,若婚姻联成,边境藩王和白鹤轩联手,那他的处境就有些艰难了。 “是。” 白鹤轩朗声回了话,和阿罗王子一起告辞离开。走老远了,焱极天和越无雪还能听到阿罗的大嗓门。 “惨了,小公子也说越无雪丑陋,我这回惨了。” 我才惨了……越无雪无语,待回过神来时,焱极天的手已经握住了她的纤腰,往书桌上一摁,袍摆撩起,在她的雪|臀上重重地拍了一掌……啪…… 越无雪的魂都快被拍出来了,臀上火辣辣的痛。 “再多看一眼,再打两掌。” “焱极天,你怎么能这样打我?” 越无雪扭头怒吼,这嗓门太尖了,把站在门口侍奉的太监们吓得抖了又抖。 “朕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站着打、躺着打、横着打、坐着打,越无雪,你认命。” 焱极天看着她冷笑。 此时的越无雪心头似有一群蜜蜂飞过,蛰得得她心脏都肿了,被气的!这男人怎么会耍无赖呢?他可是皇帝、皇帝啊!她揉着按着被打疼的地方,直觉自己掉进了一伙神经病的窝里,王子是笨蛋,皇帝是无赖,太后是吸血妖婆。 “焱大爷,算我怕了你了好吗?一个大老爷们动不动就对女人挥巴掌舞拳头,也亏得你敢说自己是男人。” 怒冲冲骂完了,越无雪摸摸喉咙,反应过来,她居然能说话了。 “看样子明儿得让你多哑会儿,除了在朕身下浪|叫,其余的时候就给朕哑着。” 他冷冷扫她一眼。 “我饿了……” 越无雪不想再争下去,转脸看向窗外。这男人嘴毒手也毒,她好女不和毒男斗! “传膳。” 焱极天唇角一扬,心情无端如同六月的晴天,明朗无云。 【70】不服气,送你儿子来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回到宫中,已是五天之后。 他二人每日用冰水浸泡,引导毒性早日散发,只苦了越无雪,天天晚上得给他揉肩锤背,还得调酒煮茶,尝尽被剥削压迫之苦。 越无雪又一次品尝到了权力的作用,若她是女皇,可能也会这样压迫自己的男|宠……如此一想,她心里又稍微好受了一点。 “小无雪!” 焱极天的脚在她的臀|上踢了踢,越无雪的手就伸了过来,把一颗剥好的龙眼递到他的嘴,眼睛却瞧着御书房外面。 他出去了五天,今日一回宫,后宫的蝴蝶们立刻激动起来,已经有三位妃子送来了茶和汤,还有四位贵人送来了亲手做的糕点和亲手洗的水果。 可是他一个也没见,一整天下来,一直和越无雪在御书房里厮混,批完了折子,骂完了大臣,就是折磨剥削越无雪。 “皇上,皇贵妃今晚摆宴蔷薇园,请太皇太后和皇上、还有小公子一同赏月,为皇子祈福。” 天真轻步进来,也不看正以奇怪姿势挤在一张椅上的二人,勾着头,小声说道。 “知道了。” 焱极天头也没抬,张嘴吃越无雪递来的龙眼,手里端着她调的酒,手里拿着阿罗王子写的折子,阿罗为了不娶丑女,跑了! “太皇太后说,让皇上赶紧把阿罗王子找回来,晋王已经派人送越无雪进京了。” “嗯,朕会办。” 他还是淡淡一句,手搂住了越无雪的纤腰,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小无雪,朕找是不找?” 越无雪没出声,她感兴趣的是晋王送来了谁?又会不会把她换出宫?她对那个叫了十年的父亲,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他能念着娘亲的好,念着当年和娘亲的情。 御书房外还跪着几位大臣,焱极天在房间里抱着越无雪的画面并未避开他们,焱极天爱男色的事并不是秘密,可是公然把晋王的小公子抱进怀里,传出去多少有些不雅,也是打晋王的脸。 “皇上,臣有话要禀。” 终于,有个老头儿忍不住了,磕着头,大声叫喊。 焱极抬眸看出去,沉声说道:“老大人有何事要禀?” “皇上,御书房乃处理朝政之肃雅之地,皇上和小公子如此这般,实在是有损天威。” 焱极天眼中锐光敛了敛,松开了越无雪,缓缓走到门边,盯着那位大人。 “柳大人,朕喜欢小公子聪慧,有何不妥?” “皇上,小公子是男儿,又是晋王之子,晋王可是太皇太后的远房堂兄,依臣之见,此举有损晋王颜面,确实不妥。” 柳大人磕头又拜,焱极天想了想,认真地点头。 “柳大人说得有理,可朕最近夜晚总是难眠,总想和人聊天谈心。朕听闻柳大人有一子,年方十四,聪明俊俏,不如就让他进宫伴驾吧。” 【71】谁说出去,杀谁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皇上……” 柳大人一抖,连连磕头,他几房妻妾给他生了十个女儿,四十岁才得了这唯一个儿子,还指着这独子传宗接代呢。 “跪安吧,谁再管朕之事,朕就让谁送儿子去水园,这也是你们的荣耀。” 焱极天这才敛了笑意,淡淡地说道。 柳大人不敢再多嘴,抹着冷汗下去了。可出了御书房的园子,几名大臣转弯就往太月宫走。 “皇上,他们又去告状了。” 天真公公进来,愁眉苦脸。 “很好啊,皇祖母反正很闲。” 焱极天看向越无雪,她正托着腮,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反正坏的是越长安的名声,和她无关。 “若再有人进言,朕就把小公子送太月宫去,这样就没人多嘴了。” 焱极天接着补了一句,越无雪的眼皮子垂了垂,乖乖地去倒茶,堵住他嘴。 和焱极天打架、与变成吸血妖嘴里的那碗血之间,她明智地选择了打架。打架还有赢的可能,变成血就灰飞烟灭了。 ***分界线*** 是夜,夜色妖娆迷人。 蔷薇园里蔷薇怒放,满园都是绯色的花朵,丝柔的花瓣托着莹莹的月光。 几张小几摆在湖畔小亭,冰洁贵妃一袭华美月白丝裙,绯色抹胸从轻丝里探出一角,风拂动裙角,连越无雪心里都暗赞她天姿国色倾城貌。 见焱极天带着越无雪过来,冰洁贵妃立刻微笑着走了过来。 “皇上,身子可休养好了?” “爱妃挂念。” 焱极天唇角含笑,伸手扶住冰洁。 二人执手看着,真是郎情妾意,情意绵绵。尤其是焱极天,真像个好丈夫……啊呸……弄回现代,就是一奸|官!一情场大骗子! 珠儿居然也在,浓妆艳抹的,一点都不忌讳夺冰洁的风头。 越无雪明白,珠儿一定投靠了冰洁,只怕冰洁今晚一定会剥下她的男袍。可冰洁怎么会这么沉不住气,太皇太后想必已经知晓她的身份,今天一定不会来。 “小公子伴驾辛苦。” 冰洁上前来,轻轻地扶住她的手,温柔地笑着。 “皇上,太皇太后有点头晕,吹不得风,今儿就不来了。” 果然,几人才坐下,太月宫的宫女匆匆过来,跪下匆匆禀报。 冰洁的脸色白了白,随即嫣然一笑,素手执壶,为他斟上酒。 “皇上出去五日,臣妾想皇上了,幸而珠美人嘴巧,陪臣妾说话解闷。” 冰洁下巴扬起,看向珠儿。 “哦?珠儿有功。” 焱极天一眼扫来,语气虽温和,可眼波凌厉生寒。珠儿蠢货,还乐滋滋地磕头谢恩。 “小公子,到朕这里来。” 焱极天放下酒杯,语气宠溺。 越无雪走过去,他伸手就把越无雪揽到膝头,手指直接探进了衣袍里,在她腿上轻抚着,可脸却转向冰洁,唇角勾着冷笑, “冰洁啊,有些事知道就知道了,说出去反而不好,多嘴的人,朕可是厌恶得很。” 【72】树敌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冰洁脸色大变,连忙跪下去,额头俯在地上,娇躯抖得像风中蔷薇。 “皇上误会臣妾了,臣妾只是身体不便伺侯皇上,想举荐珠儿妹妹侍奉皇上,她灵巧美貌,臣妾以为皇上会喜欢。” “是误会便好,你喜欢珠儿,就让珠儿伺侯你好了。朕宠爱小公子的事,你知道就行,毕竟你是朕的心腹之人,天真,扶贵妃起来。” 焱极天又恢复了笑意,天真公公上前去,扶着冰洁起身。 “小公子让朕很开心,冰洁也应该为朕开心,你是要为朕统掌后宫的,胸怀要大度。” “是。” 冰洁又磕头,这才姗姗起身。 焱极天看着冰洁的双瞳融星化月,不怒自威,他的威严让后宫三千不敢直视,只有坐在他膝上的小野猫,此时正用看戏的眼神盯着冰洁。 覆着薄茧的手指沿着她的腰一直往下,在她富有弹性的臀上用力一拧,疼得越无雪下意识地就往后靠来,整个人都偎进了他的怀中。 娇小的男儿身偎在高大的焱极天怀里,这种画面实在太富冲击力,让人不乱想都不行。 “爱妃怀有皇子,园中有风,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朕和小公子一起为皇子赏月祈福。” 焱极天淡淡地说了句,看也没朝冰洁再多看一眼,在后宫中,不听话的,想兴风作浪的女人,他向来不多看一眼,哪怕是自己的小表妹。 冰洁眼中渐渐氤氲起雾气,扶着宫婢的手,领着自己的人,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焱大爷,我真心感谢你,为我树了个敌人,怎么,你是不想要这个龙子么,想借我的手除去她?” 越无雪这才推开他的手,拧着秀眉,满眼的讽刺。 “小无雪想多了,还是小无雪想她今晚揭穿你的身份,闹上朝堂,朕判你个剥皮车裂之刑?” “月色这么美,你说这么血腥的话,果然是个粗人。” 越无雪打了个冷战,仰头看向月亮。 “你让朕开心,朕就护着你,这样不好吗?” 焱极天揽紧她的腰,也抬头看向天空,那渐圆的月儿上有云影浮动,风拂动蔷薇,漫天都是蔷薇的香。 “焱极天,忘掉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 好半天,越无雪突然问道,焱极天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沉默片刻,低声说道: “只怕得死了,怎么,小无雪也有忘不掉的人?” 当然有!越无雪想父亲了,高大英俊,温柔善良的父亲,若他在,一定不舍得别人这样欺负自己的女儿,而且,她换算了这里的日子,今日就是父亲的忌日。 “当然,那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她垂下眼帘,遮住泪光,小声说道。 “在朕的面前提别的男人,小无雪你是故意的?” 焱极天的手掌用了点力,一翻身,带着她一起倒进了蔷薇花丛中,尖刺划破了二人的衣衫,实在不是个美好的享受。 【73】要接她走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你刚刚也在我面前表演了情深款款,彼此彼此。” 越无雪眨眨眼,媚波潋滟。 “那,现在朕陪着小无雪情深款款一回吧。” 焱极天撩起龙袍,推起她的绸衫。 四周一阵静寂,天真公公,你们是用飘的么?越无雪侧脸看,那么多奴才,贬几下眼的功夫,居然全消失了。 月色轻笼,琉璃灯光柔媚。 本来是冰洁贵妃准备好的,想和焱极天情海沉沦的场所,被越无雪给用了。 焱极天今儿还是不温柔,或者是越无雪方才的问句刺激到了他,他便用自己的方式狠狠堵住了她的嘴、她的心…… 越无雪先是疼得浑身绷紧,后来就输给了他的霸道侵占……说得难听点,焱极天在这方面的功夫实在不赖。 不管怎么样,越无雪和焱极天休战了,居然和平共处了十天之久,他这十天居然都没碰她,晚上叫上她聊些乱七八糟的话,然后就是喝她调的酒,最后抱着她睡得沉沉的,恍若从此不会再醒。 越无雪把孔雀脸给她的小瓶拿出来看了几回,最终收了起来。 杀人这回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焱极天这天心情似乎也不错,让天真给她送来了一只通体雪白的鹦哥儿,聪明嘴巧,学话极快。 越无雪一时兴起,喂鹦哥喝了点酒,教它唱歌,这鹦哥醉了,跟着越无雪扭头晃脑跳劲舞,嘎喳着嗓子大叫: “红豆,大红豆,芋头,大芋头……蹦恰恰……蹦恰恰……” 满宫的奴才笑得眉毛都抽搐不停,若不是怕掉脑袋,个个都滚到地上去了。 越无雪笑累了,歪在榻上看着鹦哥儿继续发神经。 “主子,给它取个名字吧。” 侍奉她的宫女掩嘴笑着提醒她。 “嗯,就叫红豆吧。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越无雪看着红豆红艳艳的嘴巴,脱口而出。 “好诗。” 清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越无雪扭头看,只见叶荨芸端着一盘糕点站在院门外,笑吟吟地看着她。 越无雪觉得这女人有些神出鬼没,不太可信,要找她的时候,她总不过来。 “叶美人,今日这么得闲。”她坐起来,懒洋洋打招呼。 “奴婢给皇上做了份栗子糕,他让奴婢给小公子送过来品尝。” 叶荨芸把糕点递到越无雪的眼前,又用只有她二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晋王已经准备好接小姐出宫,明夜子时老地方。” “不找凤凰璃珠了?”越无雪拈起一块糕点,斜斜瞟她。 “不找了,三夫人病了,思念小姐,晋王已经排兵布阵,准备好了一切。” 叶荨芸笑吟吟的,在别人看来,两个人就像在讨论糕点好不好吃。 越无雪吞下半块糕点,眯眼看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出些蛛丝蚂迹。 “父王打得赢吗?”对望片刻,越无雪问。 “自有胜算,小姐不要误了时辰。”叶荨芸笑着,用锦帕掩了掩嘴,给她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74】你希望谁赢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越无雪盯着盘子里的栗子糕,有些忐忑。 走,她是绝对想走。可是叶荨芸可信吗? “焱极天,大红豆,焱极天,大芋头……” 红豆突然又大叫起来,越无雪扭头看去,只见众人都吓得跪了下去,焱极天正大宫从外走进,阳光披在他的肩头,龙袍染金,气势逼人,在听清鹦哥儿的叫声之后,脸色陡然沉下。 在朝宫之中,一只鸟都敢直呼其名,龙威何在? 可真是见鬼了,她才对着红豆这样念了一遍而已,红豆居然记下了,还在焱极天面前积极表演起来。 院中死寂,只有红豆不停地重复这句话,越无雪硬着头皮,抓了把碎米丢进红豆面前的小瓷碗里,红豆摇头晃脑又念了两遍,这才开始吃东西。 焱极天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越无雪一手抚额,一手扶柱,装醉。 “皇上下朝了,奴婢喝醉了。” “难得。” 焱极天听她自称奴婢,冷冷一笑。 “皇上息怒。” 越无雪讪讪一笑,难得混了几日安宁日子,还是得维持两天和平,以便明日逃走。 焱极天似乎没多少兴趣和她计较,只盯着她看了会儿,转身往他的寝宫走去, “准备酒,朕要和白将军共进晚膳。” 华衣胜雪的白鹤轩进朝宫饮酒,是不是代表他倾向了焱极天?越无雪有些心烦意乱,若父王赢还好,如果父王输了,那可是灭九族的,娘亲和弟弟都逃不过。 “呆着干什么?” 低斥声从前方传来,越无雪回魂,只见焱极天站在白玉雕龙的台阶之上,目光冷冷地刺着她。 她被关在深宫,不知道朝中局势究竟如何,可焱极天这几天没召幸妃嫔,也没和她滚来滚去,只怕真的箭已在弦,准备互相狠狠|射|了。 “小公子。” 白鹤轩来的时候,越无雪刚好调好了一壶酒,端着往台阶上走。 “白将军。” 越无雪淡淡打了声招呼,侧身,请他先走。 白鹤轩也不推辞,加紧几步走到了前面。焱朝男儿多高大,尤其是武将,身材自不需说,这白鹤轩长了张英俊的脸,又配上强壮的身材,走哪里都是让女人心痒的对象。可越无雪没心思欣赏男人,她勾着头只顾想心事,稍长的袍摆被自己踩住,整壶酒都往前面抛去。 白鹤轩敏捷地一个转身,一手稳稳接住酒壶,一手稳稳扶住越无雪。 “小公子小心。” “谢谢白将军。” 越无雪抹了把冷汗,接过酒壶,迈过了高高的门槛。 焱极天正坐在桌边,剑眉轻锁,示意她把酒壶放到桌上,然后挥手让她出去。越无雪迈出门槛的时候,只听焱极天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希望谁赢?” 越无雪忍不住扭头,正对上焱极天凉凉的眼神,他像是在问白鹤轩,又像是在问她。 【75】滚烫滚烫的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希望谁赢? 越无雪当然希望自己赢!焱极天和白鹤轩聊到夜半,越无雪在榻上碾米一样滚到夜半,终于想到了办法。 约,一定要赴,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可是人一定不能马上露面,一定要看清楚到底是真是假,才能现身。 从朝宫出去比以前容易,有一种酒叫“闻香”,太香太烈,闻者,超过一盏茶功夫,皆可醉。虽然后面的狗洞被堵住了,可是只要把她院中的奴才们弄醉了,她换上宫女的衣就能混出去。 刚天五更,焱极天就起来上朝去了,路过偏殿时停了停,扭头冲着她的房门看了半晌,加大了步伐。 越无雪躲在窗后,看着他走开了,这才披着薄被,慢吞吞地往榻边走,可人才爬上榻,房门猛地被推开,她惊讶地扭头,只见焱极天已经闯了进来,不待她反应挣扎,纤腰已经落进了他的臂弯里,他的手指卷了她一缕秀发,迫她看着自己,深遂的双瞳里闪着锐光。 “告诉朕,你希望谁赢?” “啊?什么?” 越无雪眨了眨眼睛,装傻。 焱极天眯了眯眼睛,手指用力,扯得她头皮生疼,红豆一睁眼,又大叫起来, “焱极天大混蛋。” 到底是宠物还是个卧底?越无雪恼火地抓起枕头,砸向了红豆,她扑腾着翅膀尖叫乱飞,几根白羽从空中飘落。 “越无雪,你惯会装傻充楞,继续装吧。” 焱极天松开了她的发,冷冰冰地说了一句话。 越无雪抿紧了唇角,揪着被子往榻上缩。 焱极天也不久留,带着人匆匆离开。 他来,就为了警告她一句?难道他知道叶荨芸的事?越无雪敏锐地感觉到今晚宫中一定有异变,她到底该怎么办? 双眼像红兔子一样的越无雪坠坠不安地熬过了一整天,她很紧张,怕焱极天晚上又会拉着她东聊西扯,误了她逃跑的时辰。她又害怕,到了约定地点,发现只是一个陷阱。 “小公子,皇上请你过去。” 掌灯时分,天真准时过来了。 越无雪才坐起来,天真又说: “皇上请小公子穿上新衣。” 门推开,宫婢捧着金漆盘进来,上面搁着一件葱绿的蝉纱衫,居然是女装,薄得能看清里面的一山一水,蝶峦起伏……不许缠胸,不许有中衣……隐隐若现比不穿更让人脸红。 她有些不适地拉了拉衣领,心里犯起了嘀咕,他今儿晚上怎么会突然就兴致大发了呢?让她穿成这样,变态了不是? “小公子,皇上等着了。” 天真的声音又响起。 越无雪换上衣,走到铜镜边看,宽宽的白色薄纱束腰,束出盈盈一握的腰肢,越加显得胸|脯高耸了。小巧的瓜子脸,肌肤如同极好的珍珠,温润有光泽,柔粉的唇瓣像欲绽的花瓣,娇艳欲滴。 只是,她这表情就跟才结出的苦瓜似的,仿佛一天之间尝尽世间万般愁。 天真又催了几句,她才端着一壶酒出来,跟在天真的身后走向焱极天的寝殿。 烛光温柔,焱极天眉眼舒展,一副放松的表情,她一进来,那双瞳里就窜起了火苗儿,简直能把穿成这样的她融化了。 越无雪端着酒的手,手指越抓越紧…… 【明天上架,谢谢亲爱的宝贝们支持汐的文,上架后有狂风暴雨,温柔翻滚,龙榻生情,夜夜侵心,极爱极暖,悱恻缠绵。总之,汐会给宝贝们一个不同寻常的后宫爱情,不同你想像中的恩怨情仇……来呀来呀,看了还想看哇,明天早上准时见。另,手里有票票的姑|娘们,请你们投给某汐,支持某汐,你们的喜欢是汐最大的动力。】 【76】他的征服欲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小无雪穿女装另有一番滋味。” 焱极天把越无雪抱到漆头,拿过她手里的银酒壶,揭开壶盖闻了一下,那酒香缠绵沁心,异香萦绕。 “小无雪调出了新酒?” 他眯了眯眼睛,把酒凑到越无雪的嘴边。 越无雪抿了一口,才干干地笑起来媲, “闲着无事,调酒为乐。” “小无雪真这么闲?丫” 焱极天的手指勾住她衣带上精心绑好的蝴蝶结,一拉,一拽,腰带就散开了,蝉纱裙敞开,露出白瓷般的肌肤。 焱极天双瞳蓦地缩了一下,顺手从桌上拿起一块水果,放到她的胸前,然后低头用牙咬住,在她的脖子上和肩上轻轻滑动…… 越无雪的身子颤了一下,这臭男人手段花样还不少,这样挑|逗下来,她可不能保证自己能坚守阵线,她咬咬唇,粗气粗气地说道: “皇上,小女今天出好多汗,都没洗澡……” 她都这样说了,若他还能吃下水果,她就崇拜他,五体投地地崇拜。 焱极天眼中现出几分厌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唇角一勾,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就浮现在他的双瞳里。 “那朕尝尝小无雪酿的新酒,这酒叫什么名字?” 越无雪感觉到他今天特别放松,好像是已经赢得了全天下,那种高高在上的、睥睨一切的放松。 “这酒叫心归。天下苍生,莫不心归皇上……” 越无雪信口胡诌。 “小无雪还真会拍马|屁。” 焱极天扑哧笑出了声,可越无雪一句话就堵得他后面的笑卡在了喉中。 “皇上不是马,没有马|屁|股。” 见他脸色沉了,越无雪连忙岔开话题。 “皇上说帮我接娘亲和弟弟去我的店铺的,到底做了没有?” 焱极天沉默着,唇角勾着几分冷笑。 这锐利的眼神刺得越无雪忐忑不安,忍不住就垂下了羽睫,遮住了眼眸里的情绪。 可是越无雪平常和他互瞪惯了,突然这样小媳妇一般地忸怩,分明不妥,所以只眨眼的功夫,又索性抬起头来,和他互相瞪着。 “我知道你要开战了,可是我一个小女子,对于你们双方来说都无足轻重,随时可弃,你就发发善心,放我们一条生路。” “朕泽被苍生,自然有善心,小无雪还是换个理由。” 焱极天沉吟一下,手掌在她的俏脸上拍了拍。 他明明是在和她胡混时间啊!难道他已知道今晚有人要接她出宫? 越无雪心里怒骂,勉强笑着,伸手倒了杯酒,自己抿了一口,又凑到他的唇边,用自己的小舌把酒往他的嘴里喂去。 焱极天眯了眯眼睛,任由她用甜美娇软的唇往他嘴里渡这辛辣的酒。她做这动作的时候非常熟练,舌尖不仅往他的嘴里轻轻地抵,还主动地舔他的舌…… 这让焱极天非常不悦。 得实验多少次,才会有这样的真功夫?难道她以前的生涩反应都是装出来的? 他的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舌用力地抵了回来,把酒抵回她的嘴里,继尔用唇用力地堵着她的嘴,狠狠吻着,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又因为他吻得太猛太激烈,那酒窜进了气管里,呛得她大咳起来,好半天都没能喘过气来。 “小无雪,既然这么热情,今晚就好好陪陪朕。” 娇小的身体被他放到了桌上,趴着,镏金的糕点盘子被推开,冰凉的酒水洒在她的美背上,一阵香浓辣甜的味道在房间里满涨……她背上的浮生树,比之前还要色彩斑斓。 碧蝶原本是静立枝头,但随着她的呼吸,那翅就像在轻轻翕动着,酒水似雨露般点缀在枝头上,这画如同活了一般,那树就要活生生立于人的眼前。 焱极天双瞳里的光芒越来越亮,手指轻抚着枝叶,脸上的表情渐渐沉寂。 “皇上,痒……” 越无雪扭头看他,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背,便小声说了句。 她扭着腰,小臀儿拱呀拱,媚眼直抛。焱极天的眼神又开始有了变化,手掌沿着她的脖子一直往下,停到她的腿上,覆着茧的长指在她柔软的腿上不轻不重地轻抚。 越无雪又求他,“皇上答应无雪的请求,无雪什么都是皇上的。” “不答应,你也是朕的。不过你只要肯听话,朕明日在诛晋王九族的时候,自会放过你母女弟弟三人。” 焱极天终于给了个正面回答,然后拉开缠在她身上的蝉纱裙,用力一撕,撕成了两片,大手一挥,绿衫裙像蝴蝶翅膀一般轻盈地飞开,落在地毯上。 越无雪的笑容蓦的消失了。 像这种大事,焱极天居然轻描淡写地说给她听,他就不怕她通风报信? “小无雪想告密?你没那个胆,也没那个机会,你是聪明人,对不对?越雷的命,哪里有小无雪的命重要?” 他像看懂她的心思,俯下身来,滚烫的唇咬住她的耳垂,滚烫的呼吸钻进她的耳洞里,痒得她缩起了脖子。 她确实不怎么关心晋王的生死,那是个负心的男人,让娘亲郁郁寡欢整十年,他也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明明是在尼姑庵里让娘亲怀上了弟弟,却从未过来看过这小儿子一眼! 越无雪为娘和弟弟打抱不平,痴心人,娇弱儿,并没有得到晋王府的庇佑。 “焱极天,大红豆……” 红豆飞到窗台上,歪着脑袋冲着两个人大叫。 焱极天剑眉紧拧,手掌在她臀上重重一拍,听着清脆的声响过后,才威胁道: “小无雪,再敢在奴才面前如此放肆无礼,休怪朕手重。” “你手已经很重了,你是断掌你不知道吗?” 越无雪疼得尖叫,就他这样的手劲儿,就算轻轻招呼她一巴掌,她这小屁|股也承受不了, “还敢大呼小叫!” 焱极天手起手落,一块糕点往窗台的方向飞去,吓得红豆叽呱乱叫―― “芋头,芋头……焱极天,大芋头……” “天真,把它捉住炖了。” 焱极天恼怒,走到窗边怒声斥责。 院中一阵呼啦啦地混乱,拿笤帚的,拿竹竿的,跳起来手扑的……红豆吓得到处乱飞,长长的白羽飞落,它灵巧地躲到了树叶中,只露出一张红艳艳的小嘴巴。 “越无雪,朕赐你白鹦哥,让它陪你解闷,你却用来侮骂朕!” 焱极天走回桌边,伸手摁住她,一脸铁青。 越无雪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 “我没教它,这都是它自学的。而且它是畜生,怎么知道乱叫这样会得罪你。” “朕让你伶牙利齿,塞住你的嘴!” 焱极天恼了,抄起一边的酒壶,大口喝了一口,对着她的小嘴就喂进去。 越无雪咕噜咽下酒,偏头看窗外的天色。 下弦月清冷清冷的,无云、无风、无星,只有那弯眉月浮在树梢上。已快子时了,如果他还不醉,她会失掉今天的机会! “好一个自学……” 焱极天没说完,天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 “皇上,捉住了白鹦鹉了,奴才现在就去炖?” “不能炖,它陪我解闷呢,求皇上放过它,我以后把它的嘴缠上还不行吗?” 越无雪连忙揪住焱极天的袖子,想救下这可怜的小生命。 “你若能学规矩,朕还真会好好赏你一次。” 焱极天低低说了句,冷冷地盯着她的双眼看着,盯得她心里发毛,心里暗暗叫苦,焱极天不见丝毫醉态,这样下去她如何脱身? “皇上,太皇太后晕厥过去了。” 突然,一声尖细慌乱的女声在金帘外面响起,焱极天停在越无雪背上的手顿住。 越无雪扭头看,只见太皇太后身边的芳官正跪在门外,珠帘轻晃,她又低头敛眉,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焱极天的瞳孔缩了缩,手掌在越无雪的脖子上轻抚着,低低地说道: “小无雪,乖乖在这里等着朕,敢乱跑,朕剥了你的皮。” “遵旨。” 越无雪连忙点头,心里连声道,阿弥陀佛,你快去快去…… 焱极天换了衣,带着人匆匆走了。 越无雪把酒壶敞开,放到窗台上,风一吹,这酒香就开始往空气里肆意弥散,融进月色晚风之中。她在殿中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等着院中的人闻着这醉人的酒香,一个一个沉沉睡去。 这种等待的煎熬,像有根绷紧的弦勒在她的脖子上,每呼吸一次,喉咙就疼一次。 终于,她听到了第一声……扑嗵…… 她快步跑到窗口一看,只见红豆先从一名小太监的怀里掉下来了,双爪伸在空中,一动不动地僵着。 接着,便是抱着它的小太监。一个,两个……院中的奴才们都躺下了! 越无雪用撕坏的绿衣衫包住自己,撒腿就往自己住的偏殿跑,衣裳和面具都准备好了,她这辈子还没用这样快的速度穿过衣服,两分钟就装扮完毕。 从朝宫朱漆镏金的大门走出去的时候,有侍卫抬眼看了她一眼,接着便继续盯着太月宫的方向。 今儿晚上,是太皇太后要动手诛杀焱极天,还是焱极天一掌把太皇太后的脑袋拍碎了? 反正是狗咬狗。 越无雪从快步走变成了一溜小跑,直冲向叶荨芸说好的地方。 她多了个心眼,不走那条老路,而是花了点时间从另一条小道靠近,到时候她会钻进假山躲好,等着接应的人出现,若可靠,她就走;若不可靠,大不了回去挨焱极天一顿揍,只要画儿在,她还有活命的机会。 她现在都庆幸背上纹上浮生树了,虽然有些屈辱,有些不甘。 越往前,她越能感觉到今晚宫中的气氛无比压抑,就连眉月也隐进了漆黑的天幕中,红色琉璃灯在空中轻晃,把她脚下的汉白玉砖路染成了血色。 她手心全是汗,眼看着离那片假山林近了,脚步却慢了下来。她每靠近一步,就越能感觉到前面隐藏了太多的猛兽,都张大着血盆大嘴,等着她自己把脑袋伸过去让它们咬。 一个想法如同流星一般滑过心头。 她根本不知道父王派给她接头的人到底是不是叶荨芸,只因为叶荨芸说是,她便相信了她,这不是太离谱了? 冷汗越涌越急,越无雪并不是无知轻信的人,上辈子、这辈子,两世的曲折经历让她对身边的人充满了警惕,她不应该因为想逃走,就轻易丢开对别人的防备,来赴这个充满未知危险的约会。 她的呼吸越来越快,心跳得能从喉中蹦出来,短暂的犹豫之后,她转身就往回跑,速度简直能赛过刘翔。 “站住,什么人敢在宫里横冲乱痛?” 有巡逻卫兵发现了她,有两个拔腿就冲向好。 这一抓住,可是不三言两语能说清的,越无雪左右看看,猫腰钻进了高高的紫薇花坛后,能躲就躲。 眼看着就要到面前了,突然有人从后面大声叫住他们,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那些侍卫转身就跑。 往他们跑的方向看,只见有火光燃起,熊熊照亮了半边天空。 那是太月宫! 她不敢再躲,立刻出来,拔腿往朝宫的方向跑。途中遇上了十几拔侍卫,拿着刀剑,有的拎着水桶。 突然,有个身影从她身后匆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小姐,快跟我走。” 她扭头一看,居然是叶荨芸,她找过来了! “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叶荨芸满脸的焦虑,生拉硬拽。 “我不走。” 越无雪的第六感越发明显,她甚至能闻到叶荨芸身上一丝似曾相识的香味,这种香味让她不安,焦躁! “小姐,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太皇太后其实已经向皇上妥协了,他们其实是在引诱晋王派来的刺客动手,这些刺客都是太皇太后帮着晋王带进来的,目的就是要抓住晋王的把柄。三夫人对我有一饭之恩,所以我不会看着你死。” 叶荨芸更用力地拉她,可她力气远不如越无雪,被她用力甩开来,还和她拉开了距离。 “叶美人,你自己走吧。”越无雪看着叶荨芸,缓缓说道:“若父王必败,我绝不能走,别人我不管,我得保住娘亲和弟弟,我若一走,娘亲和弟弟必定也成为刀下亡魂。” “你又凭什么认为你留在这里,他就会饶过你娘?小姐,你怎么糊涂了?帝王无爱,怎么可能因为宠爱一个女人,放弃他的目的,何况他现在对你……” 叶荨芸急了,用力地在她的肩上打了一下。 越无雪扭头看向太月宫,打断她的话: “你不用说了,起码我知道他为什么能让太皇太后妥协。” 浮生树上浮生蝶,碧血一现得欢颜……太皇太后最想得到的,除了权力,还有青春!焱极天在她背上纹上的浮生树,是用来给太皇太后做交换的! 她就是个活祭品!活诱饵! 焱极天那个男人,心思缜密,步步为营,每一颗棋都下到恰到好处的位置。他从来都不怕太皇太后这个女人,而是忌惮边境的三位戍边王爷,尤其是她父王越雷。 越雷有精兵三十万,铁骑浴血,威震敌军,在军中素有震威王爷的美誉,年纪越大,他越骄傲,渐渐开始远离朝廷,动辄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来搪塞朝中旨意。 当传出小公子有帝王相的谣言之后,越雷和其他几位手握边境大军的王爷已经成了焱极天最大的心腹之患。 越雷听信太皇太后之言,以为自己真的能取代天子,于是送她入宫为质,又派来刺客,准备取代天子。这就给了焱极天一个杀他的最大的理由,可以一举收回边境兵权。 所以,焱极天对她是女儿身事才一直不计较,而是故意戏弄她,玩弄她。 “我们接头的地方,肯定已经有人守侯着,他在试探我,若我温驯,他暂时不会动我,叶美人还是先保住自己为妙,暂时我们都不要见面了。” 越无雪匆匆说完,转身往朝宫的方向跑。 叶荨芸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涌过一抹奇异的光彩,站了一会儿,拔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阵风吹来,眉月重现,湖面上泛着片片鳞波。 朝宫里,芙蓉花静静开,大朵大朵,如火如荼。 越无雪真的看懂了焱极天。就像他说的一样,他要驯服的不仅是女人,还有男人,还有天下!她若硬碰硬,真的会全盘皆输,她现在回到朝宫中,起码叶荨芸和她还能活下去。 奴才们都已经站回了原地,她走进来也没人理她,就像她是透明的!只有那只白鹦哥还仰在地上,两爪朝天。 这酒原来对他们一点用都没有!只有这小畜牲没逃过,白白摔了一下。 越无雪把红豆抱起来,慢步走进去,焱极天还未回来,桌上还有两杯酒未动。 她轻抚了会儿酒壶,然后端起酒杯,仰头就喝,都没管刚刚袖子一角浸到了酒里。 她千杯不醉,此时又只想一醉! 原来一脚踏进这波涛诡谲汹涌的宫庭之中,想脱身真的好难好难!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所能做的,是忍,是斗,是狠……她担忧娘亲,焱极天就狠掐住她的软肋,让她不得不乖乖就范,留在这里当饵,当任他翻炒的鱼肉! 被内心的焦虑之火煎熬了一会儿,她猛地站了起来,倒在宽大柔软的龙榻之上。 与其呆坐,不如去睡。 不过五秒之后,越无雪突然觉得有些不妙。 她的酒只是让人醉倒,沉睡,不会让她产生如此焦|渴的反应! 血管里似有万只蚂蚁在啃咬,痒得难耐,紧接着便是无法控制的渴望,被男人紧抱,填满的渴望! “奶奶的,谁给我酒里动了手脚!焱极天你这个混|蛋,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连朝宫都看不住,姐姐我躺在这里都中招。” 她坐起来,伸手抹着脸上狂涌的汗,低声怒骂。 “小公子,太皇太后和皇上请您去太月宫。” 天真公公进来了,一脸笑意,气定神闲。 越无雪身上热得不行,躁|动得不行,冲|动得不行,可也只能穿衣起身,去见焱极天,接受他的胜利的示威。 焱极天是王,天下之王!他在用自己的所做所为告诉她,臣服才是她的生路! 太月宫宫门大敞,火光就在后殿亮得熊熊。 越无雪看到焱极天歪坐在太皇太后的凤座上,一手撑着下颌,唇角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凝视着她。 【今日有两更,下节更精彩:他的手掌扣上她的身体……他胜利了,不仅是权势上,甚至在她的身上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封建的、老旧的、心狠的人们呵,我越无雪,绝不怕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77】做他的小宠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77】小宠,朕教你规矩 越无雪像第一次走进宫庭一样,一步一步踩在浮雕的玉兽上,每前进一步,心就沉静几分。 眼前琉璃光明媚。 两侧宫婢低头恭顺。 她抬眼看焱极天,他正傲然地俯看着她,像看到手的猎物媲。 她从来命硬,前世被对手所害,推她从高高的悬崖跌下,可她不屈的灵魂居然能找到栖身之所,占据这样一副美极的皮囊,尽管栖身尼姑庵,还能混得风声水起,过得逍遥快乐。 那么,这里不过是皇宫而已,一个比尼姑庵漂亮一些、封闭一些的大屋子而已,有什么可怕呢? 这些封|建的、老旧的、心狠的人们呵,我越无雪绝不怕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她越往前,唇角的笑意越明亮,眼中的媚光越妖娆。 玩就玩,看谁玩到结局时,能仰天长笑、看尽风景! 终于走到他的面前了,焱极天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轻抚着,“天真,朕的小公子是不是在宫里等着朕的?” “回皇上的话,小公子确实在宫中等着皇上。”天真连忙答话。 “小公子听话,朕很欣慰。” 焱极天的眼角含笑,轻轻一拽,把她拉到膝头坐着。双手轻轻拉开她的衣带,轻巧巧地就把她的锦衣剥下,褪到腰上,露出那株繁茂的浮生树,长指轻抚着,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说给越无雪听。 “这浮生树越来越艳丽了,想必在不久后的某个月夜,朕就能看到碧血蝶围着小公子萦绕飞舞,那场面一定瑰丽震撼。” 越无雪粉唇一扬,半是讽刺,半是佩服,娇娇柔柔地说道:“皇上运筹帷幄,确实了不起。” 这臭男人明明天天在朝宫中和她厮混,以欺压她为乐趣,从没见他召见过哪个重臣,也不见他调兵遣将,还是前天让白鹤轩去朝宫喝了几杯酒,之前在她背上纹了浮生树,吸血妖后居然就信了他,把父王越雷给卖了…… 越无雪想说,太皇太后白混了这么大的岁数,居然相信焱极天这喂不饱的狼! “小公子更了不起,朕不出三日便能灭你越氏九族,你父王兄长姐妹都逃不掉,你不逃,也不怕,确实对朕的胃口,朕更想把你留在身边,陪朕解闷了。” “那,我再猜猜……” 她俯下身来,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我猜碧血蝶也是假的吧?世间怎么会有碧血蝶?那些都是江湖术士骗人的把戏,你拿来哄那蠢妇人而已,不过哄不到我。” 焱极天的手掌紧了紧,把她的纤腰掐得快断掉了,可眉眼间还是笑意不减。 “小无雪真是聪明,不过你知道也无妨,朕相信你聪明,不会做蠢事。” “我想蠢也蠢不成,天生的聪明。” 越无雪嘴一咧,笑得夸张。 焱极天低笑出声,忍不住掐着她的小脸就吻了下去。 “小东西,你还真是有趣,朕还真有些离不开你了。” “呃……那我可就真倒大霉了。” 越无雪还是笑嘻嘻的,见他脸色微变,又揪着他的衣袖说道: “你后宫三千,我一个男儿身,不被人家唾沫星子给淹死。” 焱极天的脸色稍霁,不过手掌还是紧掐在她的腰上,把她狠狠往怀里摁。 “朕就爱看你穿男装,从你背后,看着你背上的画好好疼你……听你叫出声……” 他说得大胆肆意,越无雪的脸渐渐涨红了,咬着唇,水灵灵的眸子里渐泛起怒意。 “还有,朕还爱看你生气的样子。” 他低了头,咬住她粉粉的唇,含糊地说着,紧接着舌尖就往她的嘴里钻去,缠着她的小舌就是一番攻城掠池,死命地吻。 “你的身子要多甜有多甜,要多软有多软,朕碰了就不想放开,越无雪,好好当朕的小公子,朕让你一生无忧。” 越无雪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焱极天太聪明了,真的! 越长安早早就被送进了宫,而晋王一族因叛乱,全族被斩杀干净,只有越长安留在宫中,永远做焱极天的小奴才。 那么,所谓越长安才是“真龙天子”的流言不击即破,这样一个天天被焱极天爆|菊|花的男孩,就算真的有大才华,在世人眼中也是抬不起头的脔|宠,成不了大器。 所以,除非焱极天某天被雷霹中,善心大发,她越无雪这辈子都别离开皇宫! 越无雪这时候恨死焱极天了,她向来讨厌心机城府太深的男人,现在又被这样的男人玩弄于掌心,直气得眼冒金星,血液暴走,真怕某天脑血管就气爆了,年纪轻轻就中风瘫倒。 不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 越无雪会狠狠反击的,她要把焱极天的龙须给剪掉,让他当秃嘴巴龙。 越无雪胸中有豪气万丈,行动却一点都不豪气。 她来之前饮的那杯药|酒正在使劲折磨她,她现在偎在焱极天的怀中,闻着他身上的极诱|人的男人味儿,简直像三月天夜晚的猫儿,春|情盎然,只想狠狠抓他的胸膛才满足,然后坐到他身上,用力摇摆腰技,让身体的焦|渴得到充实…… “对了,三夫人和小公子已经被接出来,送到安全的地方,小无雪大可放心,朕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 突然,焱极天在她耳畔低低地说了一句,越无雪猛地睁开眼睛,妩媚的眼波里全是欣喜的光芒。 “你说真的?” “只要小无雪听话,想要什么,朕就给她什么。” 焱极天的手指抚上她的唇,然后慢慢往双唇里钻去……他想要征服的,不管是人、是天下,他就一定会征服,不管是怀柔政策,还是铁血手腕,只要能让对手低头,他就会好好运用。 这只小野猫,心虽野,可是还算有孝心。为了她娘亲能和越雷团圆,重新获得幸福,居然不惜牺牲自己,孤身入宫。 说心里话,他越和她相处,还真越欣赏这只小野猫,能装,擅长装;能忍,还极能忍;倔强,还不是一般的倔强…… 而这些和他是多么的相似,又是多么猛烈地刺激到了他做为男人的征服欲。 他就想压在她的身上,狠狠侵占她,听她为他动情出声! 隐隐的,珠帘后有人影闪过,越无雪皱了皱眉。虽然那角落光线很暗,可从那身影姿态上看,正是太皇太后,她一定是躲在那里看她背上的浮生树,又或者在幻想碧血蝶飞来后,她那重新获得的美貌容颜。 可是,你不如去整容啊,打肉毒素啊,居然相信这乱七八糟的流言,果然是没文化真可怕! 越无雪有些可怜那个挣扎一辈子、现在却不得不老去的女人,她一点点失去权力,又不得不看着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男人,反过来用刀剑狠狠刺向她,和她争夺至高无上的权力。 她又可怜后宫的女人,爱着焱极天,盼着焱极天宠爱,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越无雪的脑子里开始浑乱,药效已经让她的衣衫都湿透了,脸上身上都泛着明丽的桃花红,焱极天也看出她的不对劲,拧着眉,轻拍着她的小脸问, “你吃了什么?” “应该问你宫里的人,趁我不在,在酒里放了什么?” 越无雪气喘吁吁反问,手却环上了他的脖子,连声催促, “还是先别问了,我热得不行,把那|个借我用一用……” 焱极天脸一黑,借给她用一用?当他是什么? 他伸手就把她重重掀开,压到了凤椅之上,让她背对自己。她长长的发垂下来,背上的浮生树随着她的动作不停地浮动,她的声音尖尖细细,又妖妖媚媚,让人欲罢不能。 焱极天的眼神开始渐渐深遂,呼吸开始粗重,动作开始更加的用力…… 一个时辰之前,太皇太后请他去太月宫,说话间放进了刺客,让他将刺客一网打尽。然后他让人在太月宫放了场大火,把太月宫底下的那间密室给毁了,寒玉床也搬到了他的朝宫。 每一步都依着他的计划进行。 不过和越无雪猜测的有一点点不同,她进宫的事焱极天还真不知道,在知道她是女儿身替弟入宫之后,他才当机立断,以浮生树为饵,许太皇太后一生尊贵。 太皇太后权衡利弊,终于下定决心,舍弃越雷,她要先得长生,再得权力……否则又老又丑了,要权力有何用? 所以说,这个晚上对焱极天来说简直太美好了,他不仅除去了让他头疼的越雷,还让太皇太后暂时,给了他喘息壮大的时间。 去他的浮生树,那是他故意让人在太皇太后面前造的谣言,只因布局精妙,那个人又是天下有名的玄学大师,只是人品极坏,媚骨香就是那个人献的策,焱极天察觉媚骨香的事之后,把他捉来,用手段迫他就范,从此听他的安排。 所以,太皇太后对浮生蝶的事根本没怀疑。 所以,只要掐住人的软肋,见缝插针,没什么目的是达不到的! 现在,焱极天正用自己的方式庆祝着胜利,在越无雪的身上享受着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快乐…… 他做|得大汗淋漓,畅快享受。突然就抱着她绵软的身体翻身,让她坐到身上,让她在自己的引导下起伏不停,还掐着她的小脸贪婪地吻着,唇齿交缠,不依不饶…… 权力和美人都在怀里,男人追求的莫过如此! ****分界线**** 酒壶酒杯都摆在焱极天的面前,几名御医正抹着汗,跪在他的面前。 这酒中奥妙,他们研究了整上午也没能研究明白,焱极天神情虽然平淡,可他不怒不笑的模样,让这几位名震天下的老御医胆战心惊。 “不知道?” 焱极天拿起酒杯闻了闻,锐利的眼神刺向越无雪。 她昨晚十分疯狂大胆,缠着他整整两个时辰,现在正一脸无辜坐在他的对面,不时打个哈欠,一副懒得不行、随君折腾的样子。 她身上穿着一袭月白锦袍,袖口和领口都绣着繁芜的红色祥云图案,乌发用白玉钗挽住,小白脸的模样十足。 焱极天昨儿满足了,一高兴,又赐她十袭华袍,制衣局里数百人为了她的十袭华袍熬了整整夜。 他说过的,只要听话,他就对她好。 不过这种好,是对宠物的好,他说:乖,笑一个。她笑了,于是他就丢给她一块饼――去你大|爷的! 正腹诽时,宫门外传来阿罗王子爽朗的笑声,大大咧咧,毫不客气。 “哈哈,晋王那老东西被灭了,臣不用娶那丑女越无盐了!皇上,这是大喜事,臣要和皇上痛饮几杯!” “闭嘴。” 越无雪的名字成了越无盐,焱极天在一边勾着唇角笑,她一怒,站起来就冲外面脆崩崩地吼。 阿罗王子走进来,摸着脑门,晃着耳上的金环,有些尴尬地说道: “小公子对不住了,小王并非针对小公子,小公子是好人……” “你就不是好人,不管越雷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可他的族人里总有无辜的,尤其是女人和孩子,现在全因他一人之罪要丢掉性命,你还在这里幸灾乐祸,简直黑了肚肠,可恶至极!” 越无雪怒冲冲吼完,又扭头瞪了一眼那几位吓得瑟瑟发抖的御医,拎着裙摆就往外走。 “退下。” 焱极天轻一挥手,几名御医捞回了老命,连忙磕头走了。 阿罗|干咳一声,抱了拳大声说道: “皇上,小公子脾气真大!不过臣觉得小公子还真是个好人,单纯可爱又善良,请皇上不要和小公子计较。臣听闻过几日晋王及其四子就会被押进京中行刑,小公子到时候难免触景生情,要么让他去臣府上住几天,免得伤心。” “阿罗还是挺关心小公子。” 焱极天笑笑,起身往外走。 “皇上喜欢的,臣都关心。” 阿罗继续乐呵呵地傻笑,越无雪此时正坐在院中的秋千上,秋千绳是悬妤丝,秋千椅是月白锦缎,她又一袭白锦衣窝在里面,和秋千椅融成一体,整个人就像凌空浮在半空中一样,长发在风里轻舞,阳光落在她粉嫩的脸上,一双眼睛媚得简直能把眼前的男人给柔化了!她轻轻瞟了一眼阿罗,又抬眼看向碧蓝的天空,一只风筝正轻轻摇摇地飞着,让人羡慕。 阿罗仰头看着美得像跌进她,不由得有些发痴了。 “阿罗!” 焱极天一声低斥,阿罗这才回过神来,黑脸涨红,尴尬地说道: “小公子俊极了,可他姐姐越无盐怎么那么丑?” “呆子,以貌取人,肤浅无知。” 越无雪一恼,小脚一甩,脚上的浅口布鞋就飞了下来,不偏不倚砸到阿罗的脑门上。 “小公子错了,为人一场,若不背个好皮囊,那可真是白来世间一场,像本王这样相貌堂堂……英……俊……” 阿罗一挺胸膛,目光盯着越无雪白莲般的足,突然就吭哧了起来。 焱极天双瞳里锐光沉了沉,一手摁着他的肩膀,沉声说道: “阿罗王子,朕还有事和阿罗说。” “小公子,那小王过会儿再和你讨论这相貌之事。” 阿罗一本正经向越无雪抱拳,越无雪嘴角都要抽烂了,小脸一偏,不再理他。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焱极天在一起的人多数是恶劣黑心肠的。 “皇上,独孤素儿进宫了,为皇贵妃庆贺生辰。” 有名小公公快步过来,在殿门口小声禀报。 “冰洁生辰?朕倒忙忘了,天真,赐皇贵妃金雀裙,金步摇两对,朕晚点到。” 焱极天的声音传出来,平平淡淡的。 天真立刻去张罗了,焱极天和阿罗在殿中呆了半个多时辰才出来。 “小公子,下来。” 焱极天头也不抬,低低说了句。 越无雪往前一扑,就直接往地上跳来。这点高度她一点都不怕,倒是阿罗吓到了,飞奔过去,伸出结实的粗胳膊稳稳地把她托住,柔软清香的身体靠到他的胸前,阿罗猛地瞪大了眼睛,盯着她问: “小公子怎么这么轻,这么瘦,这么软……” “哪来这么多这么!” 焱极天伸手,拎住越无雪的肩,轻轻巧巧地一提,把她给抱了下来,放到一边,弯下腰给她整理好弄皱的衣袍,又给她把两缕黑发捋到胸前,手指抚过她的胸脯的时候,轻轻地摁了摁。缠得紧紧的白布,里面藏着世间最美妙的花朵,这花朵只有他有机会品尝! 他眼角含了笑意,盯着越无雪的眼睛,低声说道: “小公子要注意安全,让奴才们接你下来。” “皇上,你不会真和小公子……那个……啥……外面传得很厉害。” 阿罗犹豫一下,在焱极天身后说。 焱极天要的就是天下人议论越长安呢!他拉住越无雪的小手,慢慢往宫门外走去。 “哪个啥?朕每日处理国事,心情烦闷,小公子才华横溢,陪朕说说话解解闷,朕也能教她一些国策,以后为国效力。” 教她床策才对!龙榻上,他花样繁多,能把女人折腾得死去活来,苦苦求饶。 要不要这样强悍? 越无雪又打了声哈欠,昨儿那药|酒效力太猛,睡了一上午她也没有找回精气神。不过说实话,昨晚不像他折腾她,倒像她折腾他,再勇猛的男人,两个时辰,四个小时……不磨破皮也要磨肿啊!又不是不锈钢做的玩艺儿! 酒里是什么药,她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她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一件事,在这宫里头,只要稍有不慎,下回等着她的就不是让她累的药,而是要她小命的毒! 阿罗摸摸后脑勺,他是完全不懂焱极天的心思,只耸耸肩,大步跟过来,那目光不时在二人的背影上来回打转。 “今日皇贵妃生辰,到了那里放规矩点,不许顶撞朕。” 走了半路,焱极天低声嘱咐了一句。 “嗯。” 越无雪点头,今儿没劲和他斗,等养好身子,振奋精神再和他斗。今天她要好好看看后宫的女人们,哪些得防,哪些可以用,哪些心肠还不错,哪些是笑面杀手。 “皇上,白将军来了。” 阿罗突然嘴一咧,又乐了。 越无雪瞟他一眼,他怎么看到什么人都这么乐呵呵的? “臣妹奉旨入宫陪伴太皇太后凤驾,去乾清池为先帝焚香祭奠,臣送妹妹进宫。” 白鹤轩过来,行了个礼,低声解释。 “哦,既然来了,随朕一起去给皇贵妃庆贺生辰。” 焱极天眼角轻扬,阳光落在明黄的龙袍上,十爪金龙吞云吐雾,说不出的威严高傲。 越无雪又闻到了淡香,她在媚姬那里闻到过一回,她还记得在楼梯上遇上的清瘦的男人……难道焱国的男人们也有了抹香的习惯? 【下节更精彩:他策马疾驰,她在空中飞翔……他说要放风筝,居然是这样的姿势,这样的狂潮翻涌……越无雪从来不知道原来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得到这样刺激的感觉……】 【78】绝不许她忤逆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越无雪吸了吸鼻子,作为一名出色的品酒味,她的味觉和嗅觉都非常敏锐,闻过一次,便深刻脑海。 可是白鹤轩去水园的时候,身上并没有这种香味呀…… 她正深深地看着白鹤轩,阿罗王子一巴掌就印在了她纤瘦的肩上,几乎没把她的魂给拍掉了丫。 “干吗?” 她扭头,不悦地瞪他。 “皇上在叫你。” 阿罗向前面呶嘴,她抬眼看去,焱极天站在五步远的地方,一手伸在半空中,像是在招呼她过去,不过那目光却冷得厉害,这目光就像是……抓到她偷|情。 看看别人也不可以?就算是哪个囚犯,也不会像她这样呀! 越无雪咧咧嘴,快步往焱极天身边走,由着他牵着自己的手,缓步往冰洁皇贵妃的永宁宫走去,这一路上,她手上的骨头都快被焱极天给捏碎了,挣又挣不开,疼得又受不了,小脸都皱变形了媲。 她想,这真是一个恶毒、霸道又极小气的男人,就算是做他的玩具,他也不许这玩具有一点忤逆他的时候。 直到快到了永宁宫,他才放开了她的手,拉长的脸上有了些许笑意,尤其是眼角的笑,春风盎然的,就像真的很为冰洁贵妃的生辰开心一样。 假,太假,一百分地假! 越无雪的手藏在袖子里,轻轻揉着捏着,希望这痛早点消散。 迈进永宁宫的金玉门槛,满眼的金壁辉煌,亭台楼阁,飞馆生风。大红锦毯铺地,一直通往永宁殿的雕花大门,廊下绘着金漆浮雕的百雀图,每一只,都朝向朝宫的方向。 这才是身为宠妃应该拥有的一切。 各宫嫔妃都已经到了,在冰洁的带领下,齐齐跪在焱极天的面前,温柔清脆的万岁声接连起伏。 “爱妃请起。” 焱极天扶起冰洁,眼角含笑。 在别的女人面前,他要有多正经就有多正经,只有越无雪知道他到底有恶劣多淫|荡! “小公子。” 冰洁扶着焱极天的手臂,向越无雪微笑点头。 “祝皇贵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越无雪抱拳作揖,来之前她答应焱极天要讲规矩,并且今天她实在没精神不讲规矩。 冰洁抿唇一笑,和焱极天携手往大殿内走去。越无雪慢悠悠跟在后面,不时有人向越无雪套近乎,打探些焱极天近些日子的喜好。 越无雪面上带笑,嘴里说些客套的奉承话,目光却在人群里寻找叶荨芸。 叶荨芸能近身侍奉焱极天,应该也在能出席这种场合的身份等级里,怎么会没看到她?难道她昨晚也被抓了? 珠儿也不见踪影,这个越无雪倒能想明白。冰洁因为珠儿多嘴的事,受到焱极天责骂,所以一定不会再信任珠儿,珠儿只怕永无出头之日了。 “小公子。” 正思忖不解时,独孤素儿不知何时来到了越无雪身边。 她扭头看这女子,和往日已大相径庭,衣着华贵,云髻高耸,一身环佩叮咚响还不算什么,关键是脂粉香实在太浓了,熏得越无雪头发晕,一个喷嚏就喷了出来…… 往现实里说,独孤素儿活像个暴发户,突然有了用不完的钱,拼命往身上贴金。真的,还不如她以前的模样好看。 “独孤小姐。” 越无雪尴尬完了,拿着帕子擦嘴,然后向有些手足无措的独孤素儿作揖,像对这里每一个女人一样,诚惶诚恐,活脱脱被灭族之祸吓到的小白脸。 示弱是最完美的进攻,越无雪只要不成为活靶子,她就能用力弹跳起来,一下弹出高高的宫墙。 “小公子,你我同为晋城人,在京中都无亲无故……” 独孤素儿犹豫了一下,手指紧紧捏着绢帕,小声说道: “小公子能否帮素儿一个忙?” “什么事,素儿姐姐尽管说便是。” 越无雪浅浅一笑,热络地叫着姐姐。 “还请小公子不要笑话素儿。” 独孤素儿一抿唇,抬眼看向正在和冰洁贵妃说笑的焱极天,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只做工精美的香囊。 “素儿能有今日,都是皇上恩德,素儿也无以为报,亲手绣了个香囊,想请小公子转交给皇上。” 越无雪只一摸,便知做这香囊的材料是南越国最上等的月白锦。 因为这丝难得,必须由从小饮用百花茶、精心培养长大的十二岁女孩去采摘最白最饱满的蚕茧,再由她们浣成纱,织成锦,锦中浸着女孩天然的体香,柔软流畅。可这年纪的女孩往往技艺不够,稍有疏忽,便前功尽弃了,所以最终能织成的极|品锦布非常少。 可能是焱极天为示天恩,才把这世间难得的月白锦赏赐给独孤素儿的。 他对敌人铁血无情,对想笼络的人倒是大方得不行。 “一定为素儿姐姐办到。” 越无雪一脸笑,把香囊塞进怀里。 突然,越无雪觉得有两道目光刺到她的背上,就像有两只大马蜂的毒尾巴在狠狠戳,她飞快扭头一看,只见焱极天正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和独孤素儿。 越无雪坏坏一笑,凑到独孤素儿耳边小声说道: “素儿姐姐你快看,皇上在看你,一定喜欢姐姐的美貌。” “哪里,小公子说笑了” 独孤素儿一抿唇,迎着焱极天的视线羞羞地笑了。 可是这丫头以前好像不是这样害羞的人,也曾站在柜台前卖酒,和五大三粗的汉子争得面红耳赤的啊! 越无雪最见不得爱装的人,顿时就意兴阑珊,借口出恭,起身走开。 今日天色倒是好,阳光明媚,晒在身上,让人微微出汗。永宁宫里多的是白牡丹,冰洁一向以白牡丹自诩,满园的晶莹洁白。 在满目的洁白中,十名身着大红舞裙的宫廷舞姬正翩翩起舞,裙摆如同盛放的芙蓉花。 嫔妃们也穿得极少,一个个都恨不能脱得只剩下花肚兜,露出柔软身体,再到焱极天眼前去扭一扭,这样才对得起这盛大聚会。 越无雪眯着眼睛欣赏着,暗自评判这些女人胸脯的上下高低,准备晚上向焱极天举荐一下,就让他去淫|海翻波、被这些焦|渴的女人吸干吧…… 阿罗和白鹤轩就坐在她的对面,阿罗迟钝惯了,乐呵呵地左看右看,一脸不亦乐乎的表情,好像看的不是皇帝的老婆,是怡红院的姑娘们。 白鹤轩就很安静知礼,一直垂着眼皮喝酒,听曲,视线都不抬起来。 “喂,阿罗。” 越无雪玩心起来,想逗逗自己的未婚夫,走过去往他肩上重重拍了一下。 “小公子,这酒不如你调的香啊,给小王调一杯吧。” 阿罗抬头看她一眼,嘴咧得更乐了。 “想得美……除非……” 越无雪大眼睛一眯,活像只狡猾精灵的小狐狸。 “除非什么?” 阿罗放下酒杯追问。 越无雪掩唇笑起来,指着前方正在舞动妙曼身躯的舞|女们说道: “除非你给我跳支舞。” “呵,小王给小公子别的东西如何?小王府上有这么大的绯色琉璃铃铛,正好戴在你的白鹦哥脖子上。” 阿罗嘿嘿一笑,向她开条件。 绯色琉璃极难烧出,还能烧成铃铛,这还真需要技术。 若雪白的大红豆戴上这样的铃铛,也一定好看。 越无雪想想,摇头,伸出葱白的手指戳他的眉心。 “不行,不行,我太亏了,你一个破铃铛就想换我的美酒,我这酒可是皇上专享的。” 阿罗被她戳得连连后仰,看着美艳不可方物的越无雪,黑脸皮又红了,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完整。、 “那,那,小公子说怎么办?” “跳舞呀,王子的家乡有种舞,我以前看过,特别喜欢。” 越无雪有心报负他骂自己是无盐貌的仇,拼命撺掇他起来跳舞。 阿罗这人直肠子,经不起美酒的引诱,还真站了起来,左手握了拳,一锤胸膛,大大咧咧说道: “好,小王就给小公子跳一个刀舞。” “好呀,不甚荣幸。” 越无雪乐了,大熊一般魁梧结实的阿罗跳舞会是什么样儿? 她在阿罗的位置上坐下来,就和白鹤轩挨着,扭头冲白鹤轩一笑,然后托着腮看向阿罗。 她美得自然大方,明媚阳光,完胜那些涂脂抹粉、绫罗裹身的美人们。白鹤轩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手里的酒杯停在唇边,一口酒还未喝下去,便听越无雪问道: “白将军也常去媚姬的酒楼吗?” “嗯?” 白鹤轩怔了一下,低声问道: “小公子为何有此一问?” “白将军身上很香。” 越无雪唇角一翘,扭头看了他一眼。 白鹤轩明亮的双瞳中光芒闪了闪,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突然,身边有个嫔妃娇声笑了起来,二人扭头看向前方,只见阿罗王子脱了半边衣裳,露出结实黝黑的右胸,胸|乳上居然还串着一枚金环! 越无雪一口酒就喷了出来。 阿罗王子到底有多爱戴金环?怎么搞得像个非洲酋长? 阿罗向焱极天和冰洁一抱拳,又朝越无雪笑了笑,一伸的,立刻有侍卫捧上了两柄弯刀。这刀非常奇特,刀柄处是游鱼的造型,刀尖处却呈现三棱的形状,宛若张开的鱼嘴。 越无雪心中惊叹这刀的光华和精美,更是佩服这工匠的智慧,这种刀刺入人的胸膛,伤口里会是三角型,缝合非常困难,血也流得更快。在近身战斗中,这种刀可以最凌厉最直接地灭掉对方。 当然,这样好的刀,少不了阿罗王子的金环,就坠在刀柄上,他分开双刀,双手缓缓抡起,阳光映在刀锋上,反射出霸道的光芒,许多女人都胆怯地用锦帕遮住了眼睛。 只有越无雪,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阿罗王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魅力,阿罗一拿起这双刀就变了一个人,就像穿着金色盔甲的战神,牛皮鼓咚地敲响,阿罗的身形随着鼓起起,双刀在空中抡出耀花人眼的光影,他魁梧的身躯灵巧敏捷,像猎豹一样左奔右奔,不时跃起,双腿居然可以劈成一字。鼓声有多急,他的步子就有多急,鼓声有多有力,他的双刀就舞得有多有力……他微卷的发覆在额前,一双大眼里全是自信的光,厚唇微微张开,露出几颗雪白的齿。 越无雪还没这样认真看过一个男人呢! 她一时兴起,又忘了焱极天的警告,抄起两只酒壶就上前去,笑眯眯地大声说道: “阿罗,我和你交换,为你调一杯牡丹酒。” “好啊。” 阿罗哈哈笑着,可刀锋挥得太急,未能收住,削去了一缕越无雪的青丝,青丝在空中飘扬,慢慢落到了白鹤轩的面前,浸进了他的酒杯之中。 “啊,对不起。” 阿罗连忙收了刀,越无雪连连摇头,伸手抓了一把白牡丹的花瓣,往空中一抛,在花瓣飘飘中,两只酒壶往前倾斜,美酒像两条晶莹的细链,倒入身边的一只金樽中。 “就这样喝吧。” 越无雪端起酒杯,交给阿罗。 阿罗眨了眨眼睛,闷闷地说道: “就这样?都没有彩虹,也没有牡丹啊。” “又没下雨,哪里来的彩虹?而且牡丹不是在你身后开着吗?” 越无雪一瞪眼睛,把金樽往他嘴上凑。 阿罗吭哧了两句,本想说“你骗我”,可是面对越无雪亮晶晶会说话的大眼睛,硬是没说出半个字来,只一仰脖子,把酒给喝掉了。 “咦,为什么味道有点不一样?” 末了,他疑惑地看着越无雪。 “呆子。” 越无雪瞟他一眼,嘻嘻笑了起来。 刚刚桌上有蜂蜜,她不过是把蜂蜜给放进去了,让酒更甜了一些,加上白牡丹花瓣满天飞的缘故,让人心情放松,心思转移,没反应过来而已。 “小公子好本事。” 阿罗一本正经地夸赞越无雪。其实他也可能不是没想通,而是见到这漂亮的可人儿,阿罗脑子里的筋又短了半寸。 越无雪还是嘻嘻笑,扭腰想走开,可一转身,就对上了焱极天冰凉的眼神。 糟糕,她又忘了规矩了! 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浅了,硬着头皮坐回去。 “皇上,去放风筝吧。” 冰洁眼神里有些慌乱,小手轻轻地摇着焱极天的胳膊。 刚刚焱极天一直盯着越无雪,她怎么说话焱极天都不理。若越无雪能以真实身份示人,她还不会太慌张,毕竟宫里就会有更多的人想对付越无雪,可是越无雪现在是男儿身份,后宫之中,没一个人会蠢到在她怀孕的时候,和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只会尽力巴结,极力奉承,以期抓准机会一得恩宠,从此扶摇直上。 “好啊,不过冰洁你有身孕,就在宫里歇着,以免动了胎气,伤到小皇子。” 焱极天明显不耐烦,推开她的手,起身就往高高的台阶下走去。 “皇上。” 冰洁连忙起身,想叫住他,可焱极天根本不想理,又有嫔妃们兴高采烈地围上前,把她和焱极天给隔开了。 冰洁怒极,跺了跺脚,唤上宫婢就要跟过去,可贴身宫婢环儿立刻拦住了她,俯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她当即就恼怒反问: “难道就这样算了?” “娘娘聪慧,怎会不知其中道理,平安生下小皇子才是正理。” 环儿小声提点,越无雪的身份瞒得了初一,瞒不了十五,总有人会发现,这事一旦揭出来,焱极天要么舍弃她,要么纳她入宫,到时候想要她难过的人就多了去了,哪用自己动手? 冰洁脸色稍霁,扶着环儿的手缓缓坐回原处,看向空旷的前坪。 此时嫔妃们走了大半,留下的是一些还想巴结她的下等嫔妃,还有那名独孤素儿。 “能用的人,一定要用。” 环儿又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冰洁仔细看着独孤素儿,相貌还算水灵,不过身上戴了太多的珠翠,显得肤浅庸俗极了。这样的女子,听话,而且好掌握。 冰洁点头,环儿又说: “太皇太后最近要吃斋念佛,您又有身孕在身,这后宫之权,一定有人要争,娘娘还是和相爷商量一下的好。” 冰洁又点头,轻轻地拍了拍环儿的手,小声说道: “我知道了,你去,拿我的双鸳手镯来赐给独孤素儿,说本宫也景仰独孤老王爷,希望有朝一日能和她成为好姐妹,试探一下她的口风。” 环儿立刻去准备了,冰洁这才彻底平静下来,让人继续奏起丝竹,吹起玉笛,敲响编钟,她的生辰,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乐声在永宁宫里回响,方才阿罗王子坐的小几上,飘落在酒樽中的青丝已经不见了,只有杯中的美酒倒映着牡丹花影,飘香沁人。 放风筝是焱宫传承百年的习俗,每当有嫔妃生辰,宫里都会准备好风筝,写上祝福的话,让风筝带上天空,让菩萨知晓,降福于那位嫔妃。 此时,焱极天一行人已经到了后宫的风筝园里,不过这里外臣不得进入,阿罗和白鹤轩已告退出宫去了。 大大小小的风筝正摆在桌上。 宫中无后,冰洁是皇贵妃,依例可用彩凤,内务局做了十只硕大的彩凤风筝,其它的都是色彩斑斓的雀鸟风筝,意喻彩凤为尊,百雀朝凤。 焱极天坐在椅上,看着嫔妃们各自拿了风筝,兴高采烈地往风筝园跑。 一是今儿焱极天在这里,大家急着表现,二是大家在这宫里真的像坐牢似的,平常生怕做错事说错话,难得可以这样放松玩乐。 越无雪惹焱极天生气了,所以这回焱极天自己坐着辇,让她走路,风筝园有点远,走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才到,她昨晚奋战一整夜,本来就腰酸胳膊疼,这样走了一路,已经累得出了满身的汗。 “小公子也去吧。” 焱极天瞟她一眼,淡淡地说道。 “不去。” 越无雪意兴阑珊地摇头。 “朕带你去。” 焱极天却突然站了起来,拖着她的手就往前走。 “不去不去,我脚疼。” 越无雪连忙小声说道,她不过是和阿罗王子说了会儿话,也不算太不守规矩,他干吗要这样? 焱极天不理她,低声喝斥身边的奴才: “楞着干什么?朕要带小公子放风筝,把朕的那只风筝拿来,把银光给朕牵来。” “是。” 天真公公立刻安排人去取风挣,牵马儿。 速度快得出奇,应该是他的侍卫去办的,脚下就像踩了风火轮,越无雪气还没喘过来,风筝和马已经到眼前了。 看着眼前的风筝,越无雪双瞳蓦地张大…… 这是啥玩艺儿? 黑龙? 庞大得十个人都托不住的黑龙风筝! “这、这怎么放?” 越无雪愕然,看着焱极天已经牵住了风筝线。 “就这样放,小公子请,朕今日带你看尽朝宫风景。” 焱极天的眼角已经有了笑意,是马上就要玩玩具的笑意! 越无雪被侍卫拉住,两根结实的绳子捆过她的腰,把她给捆在了风筝上…… “喂……” 越无雪大骇,急得跳起来,可侍卫们一涌而上,把黑龙给抬了起来。焱极天策马就走,马蹄踏碎百花,花瓣、蝴蝶在空中混在一起。 “喂……” 越无雪冷汗直冒,和黑龙一起被侍卫们托在手着,被风筝线拖着往前飞速奔跑。 绳子结不结实啊? 焱极天该有多恶毒啊? 越无雪脸都白了,知道焱极天不会放过她,索性咬紧了牙,倔强地瞪大眼睛,冷冷地盯着焱极天的背影。 银光越跑越快,黑龙突然被风筝线拖了起来,带着越无雪升向了天空。 坐在飞机里看窗外,只觉得天真蓝,云真白。被绑在风筝上看天空,只觉得天真高,摔下去会真死。 越无雪的脸被风刮得生痛,衣衫都被风卷了起来,露出她洁白的小腿,一只鞋也掉了,她低头看,只见朝宫在下面,越来越小。 抬头看,云朵却像越来越近。 如果现在绳子掉了,她会死,不过也会脱离这个苦海……这个念头只是短暂滑过,越无雪就狠狠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人生处处有风景,何必怕一时的磨难? 只是坐着风筝看风景而已,有何可怕? 她抬手抹了眼泪,然后紧紧地抓着竹骨架,低头看向地面。黑龙已经飞出了皇宫,辉煌的宫殿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些小盒子。 身边有彩凤风筝飘来,可黑龙很快就用尾巴把彩凤给打开了,载着她越飞越远。 渐渐的有青山连绵,湖泊融风,映入眼中。越无雪彻底放松下来了,就算这样掉下去,她也死得痛快,试想想,哪个人有她死法奇特高雅?她可是躺在黑龙风筝上去死的呀!而且皇帝就在她的身下,被她狠踩着…… 风在耳畔呼啸,越无雪甚至开始兴奋。 她实在是爱刺|激爱冒险的女子,在这种境况下,她居然还能伸开双手,向底下的青山,青山里隐藏的小兽打招呼―― “喂,大红豆的亲戚朋友们,我来了!” 突然,风筝开始慢慢下降了,越无雪拧了拧眉,她才刚刚飞上瘾呢!虽然高处不胜寒,有点儿冷,可是这种逍遥的滋味真让人回味无穷。 【下节更精彩:二人留宿山中,山洞中焱极天花样层出,掐着她的腰,邪邪一笑:方才那不叫放风筝,这才叫放风筝……回宫后雪意外得知娘亲已身亡,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狂风暴雨即将临,小清新已经过去……】 【79】花样繁多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一阵大风刮了过来,黑龙俯冲向了青山,长长的线缠绕上了参天的大树,越无雪尖叫着,一路被枝叉挂着扯着,跟黑龙一起被架在了一株高大的树杈上,衣衫被挂得像乱布条不算,俏脸上还蹭了好几道细细的血印,更糟糕的是,她手脚被缠着,解不开风筝线,腿在空中悬着荡着,一只啄木鸟从树洞里探出头来,在她的腿上咚咚啄了几下。 “焱极天你这个混蛋!” 她低头尖叫,茂密的树叶遮住了她的视线,看不到底下的情形。 突然,啄木鸟慌乱地缩回了树洞,一阵腥味儿涌进鼻中,越无雪慢慢扭头,一时间汗毛倒竖,冷汗狂涌丫。 大腿粗的蟒正仰着脑袋盯着她,腥臭的舌信子正垂着恶臭的涎液,随时可能会缠上来,把她活活缠死吞下…… “焱极天。” 她和大蟒蛇对望了一会儿,唇瓣颤抖着,轻轻地唤了一声。 “干什么?媲” 低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吓得她一抖,就在此时,大蟒蛇突然猛地张大了嘴,身体向她射|了过来―― “啊……” 越无雪的尖叫声惊得林子里飞鸟乱窜,走兽乱叫,就连大蟒蛇都像条烂棉条,从半空掉了下去,而她还好端端地悬在半空中。 “小无雪还会狮吼功?朕以后可以不要千军万马,只派小无雪去为朕杀敌。” 焱极天坐到越无雪的身边,一手拧她的脸,一手把玩着手里的一柄雪亮的小镖。 “焱极天,你是男人,怎么能这样欺负女人?” 越无雪气急败坏地吼,焱极天眯了眯眼睛,拿着镖在她的小脸上轻轻地拍。 “朕哪里欺负你了,你不总想出宫么,朕今日特地带你来看风景,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呸。” 越无雪气极反笑,冷冷说道: “按你这样说,呆会儿我揍你几拳,是因为你筋骨疼,需要按摩,我给你松筋骨了。” “在这里呆着吧。” 焱极天敛了笑意,从树上跃下,银光就在树下吃草,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大吃。 焱极天仰头看了一眼越无雪,大步往林子深处走去。没多远,就看到几名身着深蓝劲装的年轻男子正站在树下,焦急地等着他。 “铁心,朕让你去接应越三夫人,你们办妥没有?有何事要如此急着见朕?” 焱极天走过去,沉声问道。 “主子容禀,有关越长安,臣有要事上奏。” 铁心迟疑一下,压低声音。 “说。” 焱极天眉头微拧,明显对他的吞吞吐吐很不满。 铁心连忙说道: “臣等查清越雷把三夫人放在尼姑庵的原因并不简单,开始确实是三夫人性情刚烈,不肯与别人同侍一夫,闹脾气去了尼姑庵,后来就完全是为了保护她和越小公子。三夫人刚去尼姑庵的时候,越雷每隔几日必去看望,直到小公子出世之后,明地里,越雷便再没踏进尼姑庵半步,其实不然,他悄悄独自前去。其实当年相士进越府算命,前后是给两个越公子看了相,一个越长安,一个……是越泽睿,当年越泽睿才出生,越雷便令人抱回越府,相士说的天子之相,并非越泽睿,而是越长安,为了保护他,越雷才把越泽睿连夜送回尼姑庵,其实每到月中越雷都会前去悄悄探望,只是不露面,甚至不让三夫人知道此事,以彻底杜绝世人对三夫人和越泽睿的关注。” “越无雪的弟弟?他今年才十岁而已,你从何处探知此事?” 焱极天双瞳蓦地紧缩,盯紧面前的男子。 “微臣找到了那个相士,他其实一直隐居在尼姑庵附近,被微臣发现后,逼问出了真相。” 男子一挥手,身后的人押上了一个容貌清瘦的道士,胡须已长及胸脯,浑身上下无一处好肉,已经受过了酷刑。 “三夫人和越泽睿现在何处?” 焱极天沉吟一会,低声问。 “微臣送他们去越无雪的商铺,可一夜醒来,商铺里的人全都不知所踪,臣等该死,请皇上责罚。” 几人跪下,双手撑在地上,额头触地,连声称罪。 “起来吧,此事不可外传。” 焱极天已知情形不妙,越雷老奸巨滑,既然十年前他就做好了准备,只怕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太皇太后,说不定,他等下回宫就会听到让他更加烦恼的消息――越雷并未被抓住! “带回去关好,他若死了,朕拿你们是问。” 焱极天盯着那道士看了好一会儿,沉声说了一句,转身往回走。 这是他最心腹最隐秘的一支侍卫队,铁心为首领,一共三十人,每牺牲一个,便会补充进一个,从建立至今已有八年时间,除了他和狐三公子,还没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 狐三公子那日在宫中找他打了一架,现在又不知去了何处,他还有重要的事想请他去办。 他有些焦躁,脚步不由得重了起来,惊得灌木丛里的小灰兔猛地窜起,惊恐逃开。 当日和狐三公子比武,赢来狐三公子三年的时间,这期间狐三公子会为他办他要求的任何事,不过三年一到,他就会离开,二人从此不相干。 “焱极天,放我下来。” 越无雪还在树上悬着,一只鞋不知跌到哪里了,绑着袜子的带儿也松了,袜筒已经滑到了脚踝处,雪白的小腿上划了些细细的血印子,还有一个地方被啄破了皮。 焱极天仰头看着她,这是越家最不值钱的一个了。 越雷从未关心过这女儿的生死,他有预感,现在三夫人有可能已被接回越雷身边,甚至在她入宫之前,三夫人已经知道了相士当年的话,为保住儿子,才舍弃女儿。 事到如今,只有这丫头还傻乎乎地记挂着她娘亲和弟弟,不惜在他面前委屈求全。 焱极天突然就不想折腾她了,手一挥,锋亮的镖飞过去,划断了风筝上的绳子,越无雪从枝桠里往地上坠来…… 焱极天跃起来,稳稳接住了她,越无雪还没能骂出口,只听几声尖啸挟裹着锐响,接着便是满天的冷光,扑天盖地往她和焱极天身上打来,这是带着锐利尖芒的丝网,要把她和焱极天捆进去,狠狠勒死。 他们遇上刺客了! 焱极天出宫的事非常突然,银光的速度也很快,世间没有几匹马可以追上银光的速度,何况是来这么一大批刺客,如果不是有人一直在盯着他,不可能会来得这样快。 焱极天一手揽紧越无雪,一手弹出腰上的细剑,划破银丝,冲出大网, “抱紧,闭上眼睛。” 他沉声说着,从容不迫地把越无雪放到树上,自己飞身扑向了刺客。 越无雪从严密的叶片往外看,焱极天已如疾箭插|进那群黑衣刺客之中,越无雪敏锐地从这些人的身上闻到了那种香,和白鹤轩身上一样的香…… 她眼睛猛地瞪大,仔细地观察着这些刺客。 他们从头到脚都蒙得严实,仅露出眼睛,但是衣服的领口都绣着相同的图案――一弯淡|黄色眉月,就像一把弯刀勾在刺客的脖子上,警示着他们要听话,否则就割掉他们的脑袋。 他们的行动非常敏捷,组织很严密,一波攻击失败,另一波会立刻替上来,车轮战打起来,对方武功再不济,被攻击的人也会渐渐疲惫。 越无雪又看焱极天,他武功实不错,身为帝王能有这样的身手,越无雪不得不赞叹,练功很苦,她只学了几招三脚猫功夫,都觉得那过程苦哈哈的,蹲马步什么的,简直能折腾碎她的小身子骨。而焱极天身为皇子,衣食富贵,这样拼命练功干什么? 突然,越无雪看到不远处的树丛中有点火光燃起,是有人点燃了火药,风一吹,这火引子很快就窜向焱极天所在的地方。 这炸药炸起来,越无雪也完蛋了。 “焱极天你后面有火药。” 焱极天的身躯在空中翻滚几周,手里的剑划向了噼啪燃烧的火引,可划断一根,又有更多的火引子窜过来了。 这些人故意把焱极天困在原地,要炸死他! 越无雪此时和他生死同命,不得不想法子保命。她抓住了缠在树上的青藤,不顾一切地往前荡去,一声尖叫过后,无法承载她重量的细藤断了,她重重往下扑去。 跌了个半死,不过她下降的地方很完美,正好压在那些火引子上面,还是用胸脯压着的,火引子烫得胸口一阵痛,然后被她给生生压灭了。 “焱极天,你到底打不打得过,打不过就跑!” 越无雪爬起来,冲着焱极天|怒吼,这厮就像故意在耍帅一样,造型摆了又摆,敌人还是这么多。 焱极天黑着脸,撕开一条生路,一把拎住了她的肩,往银光身上一甩,自己也跃上来,银光一声长嘶,撒开蹄子就跑。 山路蜿蜒,不过银光跟焱极天出生入死好几年,是真正上得了刀山,下得了火海的好马儿,就在重山峻岭里狂奔不停,跃过山涧,奔过小溪,踩过沼泽,终于把那些刺客给甩掉了…… 然后,他们迷路了! 越无雪很是生气,她的屁|股都快被颠散架了,可你是皇帝,你怎么可能迷路? 银光勾着头在小溪里喝水,焱极天在认真分辩方向,刚刚为了甩脱那些牛皮糖一样的刺客,他才任着银光乱奔,这些刺客有备而来,当刺客不知道他会去什么方向时,才是真正安全的脱险方式。他也不怕找不到路,银光经验丰富,走过路全都记得。 这片山林极大,一直往东延伸了上万里,中间被深涧隔开了好几次,依着银光的速度,他们只怕已经离京城有上千里的路程了。 越无雪走到溪水边,掬水洗了脸,又喝了几口,抬起头冲他大声说: “焱极天,刚刚我也救了你,不如你现在就放了我,你大可以对外说,刚刚你遇刺,越长安已经死了。从此我们路归路,桥归桥,自此各不相干。” 焱极天瞟她一眼,慢吞吞说道: “小无雪,你我同历生死,难道不应该感情更深一点?” 我了个去的……和你感情深厚?越无雪眼睛都要冒绿光了,恨不能吞了他。 “皇帝陛下,你高高在上,我只是个小人物,你何苦和我过不去?你想要玩具,天下大把大把的有,我越氏满门已经要成你的刀下亡魂,你就当积德行善,下辈子再托生当皇帝,现在就让我走!” “天下玩具虽多,不如小无雪可爱好玩。” 焱极天还是慢条斯理的,似乎刚刚他不是经历的鬼门关,而是来游山玩水一样。他一手抓过来,稳稳抓住越无雪的手腕,目光却低下,看向她的胸口。 她的衣衫在从风筝上掉下来的时候已经被树枝挂坏了,露出里面白色的裹胸布,刚才压灭火线的时候,被火星子烫到了皮肤,起了好几个大水泡。 焱极天轻拧一下眉,脱了龙袍包住她的身子,低声说道: “走吧,山中天气多变,只怕会下大雨了,你一个女子走不出去。” “笑话,给我一根竹竿,我能撬起地球!给我一个铜板,我能赢下一个城池。” 越无雪冷冷一笑,用力甩开了他的手,不客气地穿好他的衣。山中的温度比外面低多了,她可不亏待自己,有得穿就穿,有得吃就吃。 焱极天伸手就在她的后脑上拍了一下,嘲讽起来, “好大的口气,朕问你,地球是什么东西?有马球大?” “无知的文盲。” 越无雪乐了,这古代人还以为天地被大乌龟背着的呢!她当然没兴致去教他先进文化,那纯属浪费口水。 焱极天懂无知的意思,后面的文盲二字也就能猜出来了,被一个小女子这样取笑,他面上有些挂不住,也不再理她,大步往前走去。 银光不用牵,甩着尾巴跟在他们身后。 一男一女一马,身后拖着一抹渐暗的残阳,山林寂静,此时连一丝都没有,闷热得让人无端焦躁。 如此深山,理应有兽,可这一路走来,连山鼠都没遇上一只。焱极天剑眉轻拧,心道,莫非还有什么事要发生? 他越加警惕,一把抓住越无雪的胳膊,大步往前走,没一会儿,突然就起了凶猛的狂风,卷得枝叶狂舞,像是有孽龙滚过,叶片乱飘,再走几步,突然就有有晶莹的晶体哗啦啦砸下…… “妈|呀,冰雹?” 越无雪脑袋上挨了几下,愕然地看着掉在地上鸽子蛋大小的冰雹,若继续走,她会被打得满头包的! “小心,过来。” 焱极天也没料到会下冰雹,抬手就护到了越无雪的头顶上,另一手抱住了她的肩,搂着她往前走。 越无雪被他这个动作弄得怔了一下,见惯他的恶毒,他突然这样体贴,还真是让人不适应。 “小无雪被砸坏了,朕的玩具没有了。” 见她愕然看自己,焱极天在她的肩上捏了捏,搂着她大步跑进了附近的一个山洞之中。 山洞不大,只能任着两个人挤在一起坐着,银光在这里挤了一下,没能挤进来,只好去了大树底下卧着。 冰雹砸在山洞前,不时有碎末儿飞溅进来。 越无雪抱紧了双臂,开始发抖,嘴里无意间叨叨着, “焱极天,你身为皇帝,怎么活得这么狼狈,还被人追杀。” “你身为晋王之女,际遇也不怎么样。” 焱极天淡淡地回了一句。 这么说,还是同病相连的一对了?越无雪白了他一眼,伸手在胸前抓了抓,胸前的血泡破了一个,又痒又痛让她难受。 焱极天看着她抓了半天,忍不住抬手就扯开了她的衣服,白布上沾了点点血渍,像白雪地上洒下的小梅花瓣。 “拆掉吧。” 他拧了拧眉,拿出小刀轻轻划开她胸前的白布,那布片儿都没给越无雪掩盖的机会,直接脱离了她的身体,她胸前又起红疹子了,而且比刚刚还要厉害。 “你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焱极天的眉拧得更紧,方才一路过来,并不热,她怎么会起这么多的疹子。 “遇上你就是这样倒霉。” 越无雪抓着白布掩着自己,隔着白布乱抓。 “别动。” 焱极天捉住她的手腕,把她的身子往前一拖,拖到了自己的怀里,借着外面还有亮光,盯着她胸前的红点儿仔细看着,手指还轻抚不停。 她缠胸的布是上好的棉布,吸汗,轻薄,她也天天用金银花泡水沐浴,就算热,也不会出现这么严重的疹子。 “焱极天,你把你的眼珠子挪开。” 可被他这样盯着摸着,越无雪恼了,她的身子,她一直极珍视,焱极天却把这副她视为骄傲的身体当成玩具,现在还这样放肆地又看又摸,毫无尊重可言! 手腕被他捉着动不了,于是抬起膝盖便顶,虽是三脚猫功夫,可也让她顶到了他的下巴,只听骨头一响,焱极天脸都绿了。 越无雪这可不是第一次对他动手,还每次都得手了,骄傲的焱极天可受不了,当下就抬腿压住了她的腿,把她狠狠困在了怀里。 “越无雪,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朕,真当朕没法子治你?” “你已经恶毒到家了,你侮辱我,强迫我,你还把我绑在风筝上,把我当风筝!” 越无雪不客气地反驳。 “越无雪,朕告诉你,那还真不叫放风筝,这才叫……放风筝!” 焱极天冷冷一笑,抽出腰带捆住她的手,把她翻了个身。 山洞太小,本就是挤在一起坐的,她这一翻身就坐到了他的身上。 “美人为筝,青丝为线,越无雪,朕让你好好飞一回,看你还敢牙尖嘴厉,在朕面前野。” 越无雪的背朝向山洞口,冷风袭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胸前却因为红疹的缘故在发烫,焱极天这恶毒的男人,还在用手指在她的疹子上乱挠,更让她痒得受不了。 “求饶啊。” 焱极天唇角勾着讥笑,手摁着她腰上的穴位,让她动弹不了。 “你就这本事,有种刚刚在刺客面前别那样怂包!” 越无雪被他激怒,脱口就骂。 “好,越无雪……你自己就这样捱着吧。” 焱极天往后一仰,靠在了石壁上,越无雪的穴|道被他制住,只能坐在他的小腹上,背后被冷风吹,胸前被痒痒折磨,他又盯着她的身子不放。 这种感觉,比一万只蚂蚁爬上了身体还难受。 越无雪有种快崩溃的感觉,她死死咬着牙,愤怒地瞪着眼前这个男人,若眼神能杀人,她一秒就能杀他一万回! “还敢瞪朕,还不求饶!” 焱极天抬手就打她胸前的绵软――啪―― 越无雪的眼泪没关住,刷地就落下来了,双唇抖得厉害,牙都开始打架,脸色也越来越白,近乎于纸。 “休想!” 好半天,她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眼睛紧紧闭上。 早晚是一死,面对如此羞辱,她决定再也不讨好他了! 焱极天见她死倔,也不再理她,只闭上眼睛休息,脑中盘算着越雷和三夫人之事要如何应对,太皇太后又是否知道此事,他又要不要早点除去太皇太后……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只见越无雪如同木头一般僵在他的身上,脸色青紫,胸前的红疹越来越多,他连忙伸手拍她的小脸,手指拂过她的鼻尖的时候,这才发现她的呼吸非常微弱,似乎随时会断掉…… “越无雪。” 他吓了一跳,连忙解开她的穴|道,她的身体立刻软绵绵的倒下来,趴到了他的胸前。 胸前烫得像铁,背后却像冰砖压过,凉得可怕! 焱极天不敢耽误,立刻盘腿坐起,把她紧紧地抱进怀中,双掌在她的背上用力揉搓。 “越无雪,醒醒。” 她的呼吸越来越浅,焱极天不敢再在山洞里呆下去,用龙袍从头到尾包紧她,抱起就往外走。 银光站了起来,打了声响鼻,快步过来,他抱着她上了马,冲进了冰雹之中。 天色已沉,密林太深,前方已不见半点亮光,银光凭着直觉和经验,驮着二人冲行在夜色里。他越无雪面对他坐着,身体用绳子固定在他的怀里,不至于会在疾行中滑下马去,他又用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以免冰雹打在她的头上。 不知道奔行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山林的出口,皇城就笼罩在月辉之中。 山中,山外,世界如此不同,里面狂风冰雹,外面平静有月。 可是,焱极天真觉得山里的狂风冰雹,还比不上皇城的平静有月来得危险。 他经自己的专用通道回了皇宫,二人狼狈不堪的样子吓了天真一跳,连忙招呼人要伺侯焱极天沐浴更衣,煮茶用膳。 “先传太医,让乔太医过来。” 焱极天打断天真的安排,把越无雪小心地放在龙榻上,解开包住她的龙袍,露出她青白的小脸―― 还好,还有呼吸! 转头,见天真正往外奔,他又喝住了天真, “天真你回来,安康去。” 天真连忙折回来,窗外有脚步轻盈远去,他安排了身边轻功最好的侍卫去带太医过来。 【80】特制胸衣真美妙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天真让人打来了水,让宫婢给她擦洗身体。 “让朕来,都退下。” 焱极天沉声说了一句,天真甩了甩拂尘,喝退宫奴。 “你也退下。” 焱极天扫了一眼天真,天真连忙勾头,转身就走。 焱极天掀开越无雪身上的衣衫,只见原本雪白酥|嫩的胸前红疹已连成一片,烫起的泡也破开了,流出一些粘稠的水,唇瓣无色,头发也**的缠在身上媲。 焱极天拧了滚烫的帕子,在她的身上轻轻擦拭。 “娘。” 越无雪喃喃地唤了一声,长睫抖了抖,有细碎的泪珠从眼中泌出来。 焱极天看多了她尖牙利齿,小野猫一样强悍的样子,也看多了她虚情假意,故装柔弱的样子,此时见她褪掉了一身骄傲和倔强,像一朵被风雨袭卷得失去活力的样子,心里悄悄滋涨了一些悔意。 他抬起手掌覆在她的额上,发觉烫得吓人,她染风寒了。深山之中本就比外面要冷许多,还下着冰雹,衣衫又被他剥光,不病才怪。 “娘。” 她又唤了一声,小手突然抓起来,用力抓住了焱极天的衣襟,病是病了,力气还这么大――回光返照? 焱极天脑中出现这四个字的时候,呼吸蓦地紧了紧,整个人也顺着她的这一抓趴了下去,护在了她的身上。 “皇上,乔太医到了。” 天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焱极天拉不开越无雪的手,只能维持这个姿势,让乔太医进来。 “皇上。” 乔太医背着小药箱,正想磕头,焱极天就拦住了他。 “不必多礼了,过来看看小公子的病。” 乔太医作了个揖,快步走过来。掀开了层层金帘,目光投在龙榻之上,见到两个人以这种姿势躺着,连忙又垂下了眼皮。 这种宫|闱秘闻,知道得越少越好。 “楞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焱极天见他停住了,又低唤一声。 “遵旨。” 乔太医不敢再怠慢,快步到了龙榻,伸手摸住了她的手腕,听着听着,眉头就拧紧了。 “她是女子。” 焱极天低低地说了一句,乔太医手一抖,随即眼中就露出了然的神情。男女体质不同,难怪他听起来有些怪。 “她胸前有红疹,是否因缠着布造成,还是因为有什么药物?” 焱极天盯着乔太医的表情,低声问道。 “这个……还请皇上详细描述一下……小公子的红疹。” 乔太医有些为难地说了一句,头都不敢抬高一点,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焱极天低眸看去,她整个胸脯上全都漫延着这种红疹,极为可怖。 乔太医听完,转身走到桌边,打开药箱,取出笔墨开始写药方。 “乔太医,她的病可要紧?” 乔太医的药方。可越无雪却用了更大的力气,紧紧地抓牢他的衣裳,就好像落进汹涌波涛里的人,抓住的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皇上勿需担忧,不过,请恕臣直言,小公子平常一定爱饮酒,而且酒量还颇大,体内郁积了一定的燥火,我焱国气候比晋城干燥,所以小公子才会起了这样的疹子。” 乔太医放下笔,吹吹方子上的墨迹,低声说道。 “只在胸前起?” 焱极天有些疑惑,乔太医干咳一声,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放到桌上。 “小公子最近都不可再缠布,要清爽透气,还要禁饮烈酒,少食辣,这瓶药给小公子抹在疹子上,七日之内便可痊愈,至于风寒,也无大碍,小公子体质很好,生命力很强,呵呵,比一般女子要坚强多了,若体质稍弱,此时只怕已经西去……咳……臣该死……” 乔太医说着说着,便发现自己多嘴了,连忙收住了话,向焱极天作揖请罪。 “罢了,乔太医,今日之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知道。” 焱极天偏过脸,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话语平常,却饱含威严。 “臣不敢,臣告退。” 乔太医跪下磕了个头,这才退去。 “天真,小公子所用之药,由你亲手煎制,亲手送来让小公子服用。” 焱极天又低声吩咐一句,天真在外面应了,焱极天这才挥手拉下了帘子,看向还紧紧揪着他衣裳的越无雪。 这姿势对他来说太难受了,他又不能压到她的身上,可难道他一晚上就用这种俯卧撑的姿势呆着?一两个时辰还行,三四个时辰,人不得僵成木头? “混蛋。” 越无雪又低低骂了一声。 “松手。” 焱极天轻舒了口气,手指掐在她的虎口上,轻轻一摁,想迫她松手。 可越无雪死犟,都病成这样儿了,手指居然还能越抓越紧,焱极天只有用了更大的力气,在她的虎口上使劲掐。 这一回她倒是松开了,可是大眼睛也睁开了,两个人四目直直对着…… 焱极天以为她又要开骂的时候,她那双氤氲着雾气的迷蒙大眼睛,居然又缓缓地闭上了。 “好冷,混蛋。” 她喃喃地说着,整个人都往他身上贴来。 焱极天用手臂环住她,男人的体温比女人高,此时他就是越无雪天然的暖宝宝。越无雪感觉到了热量,人也放松了不少,呼吸渐渐均匀平静。 天已渐亮了。 焱极天奔袭一夜,人渐疲惫,眼皮子渐渐合上。 天真熬了药进来,见他已睡着,不忍打扰,便想退出去。 “拿过来。” 不料焱极天特别惊醒,一闻到这药味儿,人立刻就醒了过来,见他端着药碗要出去,立刻叫住了他。 “皇上,让奴才来吧。” 天真走到榻边,低声说道。 “朕来就好,你让人把前些日子得的月白锦取出来,给小公子做几件衣裳。” “是。” 天真抬眼看了一眼焱极天,他已坐了起来,把她抱在怀里。 “皇上来喂小公子,奴才来端着药碗。” 天真端着药碗,把瓷白的勺给焱极天。 “越无雪,喝药。” 焱极天把小勺抵在她的唇边,可她的唇瓣抿得紧紧的,根本不肯松开。 “吃药,越无雪,不是想去见你娘亲吗?” 焱极天把勺子抵得更紧,越无雪还是毫无反应。 那只白鹦鹉“红豆”不知何时飞了进来,站在婵绢灯笼上,歪着脑袋盯着龙榻上的两个人,不时低头啄吸身上的白羽。 “出去。” 天真出声驱赶了几下。 红豆偏过脑袋看来,一双黑豆似的眼睛亮闪闪的,突然间就大叫起来: “大芋头,大坏蛋……” 焱极天恼火地扭头看,正要令人把它揪出去时,他手上一松,低头一瞧,越无雪的嘴张开了,而且她是在笑!小勺就这样递进了她的小嘴里,浓稠的药汁喂进去,呛得她大声咳嗽起来,药又呛出来,喷|了焱极天满脸。 听到有人帮她骂他,她在神智不清的时候都能笑出声!该有多恨他啊? 焱极天恼火地丢了小银勺,抓起一边的帕子擦脸,又恨恨地把帕子捂在她的小脸上一顿乱揉,揉得她唔唔乱叫。 “越无雪,等你清醒了朕再和你算帐。” 他捂完了,丢开帕子,继续给她灌药。 爱喝酒就算了,还爱喝烈酒,更能千杯不醉。他只要一想到这个,就觉得这个女人实在不温柔不贤淑不可爱……可偏又生了这样一副漂亮的皮囊,引得男人心潮澎湃。 “喝光。” 他灌完最后一口药,强行按紧她的嘴巴,迫她全吞进去,越无雪一阵咳嗽,又给他给吐了出来,他的手上,枕上,袖上全是这苦涩的药汁。 “朕还伺侯你了。” 他跳下榻,甩了衣服,脸拉得老长,弯腰就把她给捞了起来,往一边的贵妃椅上丢去。 “皇上,奴才告退。” 对龙榻前正发生的惨剧,天真装成看不到听不到,硬着头皮伺侯完这两个人,出去安排越无雪的新衣裳。 大殿里只有他们两个的呼吸缠绕在一起,焱极天坐在龙榻上,盯着越无雪看着。她窝在椅上,几乎快滑到地上了,长长的发丝纠乱得像顶着一头草窝,不过小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唇瓣微张着,不骂他的时候,这张唇瓣实在可爱得要命。 焱极天抱起被子走过去,把她包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回到龙榻上睡了。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 越无雪睡得极沉,这是这些天来睡得最沉的一次。 梦里面,娘亲正和弟弟站在梨花树下,采摘满枝的雪白梨花,为她酿梨花酒,然后埋在梨花树下,让她出嫁的时候带着…… “小公子,吃药了。” 天真的声音在她耳畔轻轻响着。 越无雪勉强睁开了眼睛,偏过头看了一眼天真。他的身后是明黄的金帘,金帘后龙榻若隐若现。 她在哪里? 她猛地坐了起来,膝盖撞到了椅子腿上,痛得惨呼了一声。 “啊……” “小公子小心。” 天真连忙放下了药碗,过来扶住她。 她扭头一看,她睡在一张小榻上,以前这里没有,看起来是临时加的。她身上长长的中衣是焱极天的,布料非常柔软,属于焱极天专用。中衣里面空无一物,衣领半敞着,胸前原本火辣的疹子此时感觉很清凉,她低头看了一眼,只见胸前抹了一些油乎乎闪亮亮的东西,红色退去了不少。 “你乱看什么?” 见天真也冲她胸前看,越无雪连忙抱起了双臂,不悦地斥责天真。 “哟,小公子不必紧张,奴才是个半男人,小公子在奴才眼中,也是个半男人。小公子喝药吧,奴才把小公子的新衣取来。” 天真嘻嘻一笑,把药碗放到桌上,转身出去。 半男人……越无雪眼皮子垂了垂,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宫中多是名贵药材,只要人舒服,管它这药材归谁所有,焱极天你把我整病了,你就得赔偿! 桌上还有各种糕点,她连咬好几块,仍然觉得腹中空空。 “小公子,这可是月白锦,宫中只有这么几匹,皇上赏了独孤素儿一匹,其余的全给小公子做衣裳了。” 天真捧着几套衣裳进来,放到她的面前。 “天真,弄点肉来吃吃吧。” 越无雪丢了糕点,仰头看天真。 “好,奴才马上去安排。” 天真笑眯点点头,转身又走。 “天真,你今天怎么不陪他上朝去?” 越无雪在他背后小声问。 “皇上让奴才这几日专心伺侯小公子,小公子的药都是奴才亲手煎熬,绝对新鲜安全。” 天真转过身来,背微弓着,臂弯上的白马毛拂尘轻轻晃荡。 “几日……我睡了几天?” 越无雪怔了一下,连忙问道。 “四天,皇上说,若今日小公子还不醒,就要把小公子埋掉了,小公子,奴才告退,还得着人去禀报皇上,不必埋掉小公子。” 天真嘻嘻一笑,作了个揖,转身快步走了。 这是焱极天的作风!残忍恶毒! 越无雪看向桌上的衣服,月白锦摸上去就是舒服,难得的是居然给她做了几只月白锦的肚兜,她这可怜的胸脯啊,终于可以享受一下了。 她抚摸着肚兜,心思又转动起来。在家里的时候,她都是自己缝制的胸|罩,她实在穿不惯肚兜。 找宫婢要来了针线,越无雪几剪刀就裁掉了一只肚兜,开始为自己做内衣。 缝了几针,她猛地想到了独孤素儿为焱极天做的香袋……糟糕,那天被绑在风筝上,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人家的心意,她拿什么赔? 想了会儿,她索性又拆了个肚兜,做两件胸|罩,剩下的布料做个香囊冒充孤独素儿的给焱极天。 宫婢给她上菜了,她抬眼看了一眼,继续盘腿坐在椅上,身体侧靠在窗上,一缕长发滑过肩头,一直垂到椅下。 有风投进窗口,焱极天踩过院中雕龙浮凤的白玉地砖缓缓走来,视线落在坐在窗前的她身上。 她的侧影很美,阳光抹在她侧脸上,肤色白皙粉嫩,长长的睫,像停在美妙风景上的蝴蝶。 焱极天的脚步更缓了,所谓“动若脱兔,静若处子”这句话,简直就是为越无雪创造出来的。 她做女红的时候居然可以这样娴静……她简直像全能的,无所不能。 他抬手,制止了宫奴的传报,慢慢地走向台阶,往她身边走去。 越无雪正在缝制胸|罩的带子,她从三岁开始尝试做这个,已经很娴熟了,所以做起来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做起一个,缝好这个带子,便能穿上了。 放到现代,这样的丝绸胸衣可卖得贵了,还没那些黑心海棉塞里面,绝对的天蚕丝,绝对的舒服享受。 她笑眯眯地举起了胸衣,在胸前比划着。 “这是什么?” 一只大手从窗外伸进来,夺走她刚做的东西。 怪模怪样两只小兜……难道是用来装那东西的? 焱极天愕然地看着手里的东西,又抬眼看她。 “还给我。” 越无雪脸上涨红了几分,伸手夺回来,藏到了自己身后,冷冷地说道: “你一个皇帝,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偷|看别人。” “不做亏心事,怕什么偷|看?” 焱极天最看不得她这副刺猬样子,就像他杀了她全家……本来是想杀的,可越雷那老狐狸用了替身在府里,他这几天正派人满天下缉拿越雷,铁心正赶往边境,收回兵符。更让他心烦的是,三夫人和越泽睿、越长安都不知所踪,只剩下府上老弱妇孺,每天哭天喊地,求饶示弱,让他头疼不已。 “你才爱做亏心事。” 越无雪从椅上跳下去,双手背在身后,藏着那只胸衣,快步往后退,然后转身就往里间跑去了。 焱极天绕进去,低眼看向她刚坐的椅上,制衣局精心做出来的肚兜被她剪烂了几个大洞,天下第一绣娘绣的海堂争春也被她挖得只有树,没有花,还有一个香袋的半成品躺在椅上,其大小形状不像是女子现在流行之物。 这做给谁的?焱极天盯半刻,越无雪出来了,穿着月白锦制成的长裙,头发简单地挽着发髻,同样是女装,可看上去却有些不同,焱极天下意识地看向她的胸膛,奥妙就在这里,原来穿着她自己做的东西,胸脯更挺俏。 焱极天眼眯了眯,心里有些痒起来,直想拉开她的衣裳看看,穿着那个是什么样子。 “皇上,阿罗王子来了。” 天真过来通报了一声,焱极天抬眼看向殿外,只见阿罗正捧着一只长长的盒子站在大门处,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请。” 焱极天拧拧眉,然后指了指越无雪。 “进去,不许出来。” “我饿了。” 越无雪不悦地顶了一句,目光看向了桌上的美食,肚子里咕噜地叫个不停。 “来人,把这些端进去,让她吃完。” 焱极天脸一寒,天真立刻让人把桌上的饭菜往内殿里端去。 越无雪刚进去,阿罗王子高大的身影就进了大殿,一步一步,重重踩在地砖上。 “皇上,臣给小公子找了些好东西,保证让小公子身体好起来。” “哦,阿罗找了什么好东西?” 焱极天唇角勾起了笑,一脸平静地问道。 “这可真是好东西,不过皇上龙虎威猛,是用不上的了,哈哈!” 阿罗把锦盒放到桌上,打开,里面一对花鹿三岔茸。 焱极天的笑意有些僵硬,他抬眼,对上阿罗得意洋洋的眼神。 “这可是臣前天在龙虎山打的,绝对新鲜的好东西,让天真给小公子做了吃了,保证他精神百倍,夜夜快活。” 焱极天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盯着阿罗看着,好半天才一脸似笑非笑地问他, “阿罗为何这样关心小公子?” “咦,皇上关心的人,臣当然关心了。” 阿罗对焱极天的问话似是相当不解,瞪着大眼睛,和焱极天对望。 他这样心思简单,让焱极天忍不住摇头,只命人收好了锦盒。 “小公子呢?臣去瞧瞧他。” 阿罗王子左右看了看,大声问。 “还在睡,太医不让人打扰,等她好了,朕让她亲口向你道谢。” 焱极天推搪了一句,此时越无雪一袭白裙,又玲珑毕露,怎能被阿罗看到? 一个不让看,一个又想看,正僵持时,越无雪从内殿探出头来,嘴里还嚼着肉,大声问他, “阿罗,你送什么好东西给我?” “呵,小公子,小王送对鹿茸给你补补身子。” 阿罗一见她就乐了,大步往里面走。 “阿罗。” 焱极天连忙起身,却见越无雪冲他做了个鬼脸,把头缩了回去。 阿罗送给她的好东西,不能让焱极天给私吞了,现在她手里资源有限,说不定能拿来去拉拢宫奴,而且阿罗心地善良,又是直肠子,说不定她还能套出她家人现在的情况。 “咦,小公子,你怎能穿龙袍?这可是要杀头的?” 阿罗一走进去,立刻瞪圆了眼睛,扭头看了一眼,伸手就来脱越无雪身上罩上的龙袍。 焱极天的衣服宽大,正好能遮去她妙曼的身材。 这个蠢阿罗太关心越无雪了,力气又大,居然把龙袍硬扯了半边下来,更让越无雪汗颜的是,月白锦太薄,整只袖子一起被阿罗给扯掉了,露出光洁纤细的胳膊。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阿罗你退下。” 焱极天过来,冷斥一声。 阿罗内疚地看了一眼越无雪,慌慌求了句情,以光速遁逃了。 越无雪对阿罗佩服景仰得五体投地,一个大汉,居然说逃就逃!又不是他穿龙袍,他怕个屁! “越无雪,居然敢穿朕的龙袍。” 焱极天冷眼看着她,估计在这丫头眼里,没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 “一件衣裳而已,你不是也做衣裳给我穿?” 越无雪冷笑,坐回桌边吃饭,根本无意脱下龙袍。 她本就是故意穿上的,方才焱极天看她胸脯的那种色|眼光,就像要扑过来咬她一样,这里又没有别的衣服可穿,不穿他的,难道让他的眼睛占便宜? 她吃了一碗饭,突然发现有点不对,猛地扭头,只见刚刚还在一边伺侯的宫婢们跑了个没影。 都是阿罗的徒弟吗? 她恨恨丢下筷子,起身看向焱极天,准备和他好好理论,凭什么在山洞里那样整她羞辱她? 她还没开口,焱极天已经抬手扯下了她另半边龙袍。 男人都是这样粗鲁的! 越无雪才上身的月白锦衣,又被扯坏了另一边,露出她的小胸|罩。 四分之三杯型,托着两团白玉俏丽的酥软,月白的布料上,有她特地缝上去的小梅花,香肌雪肤,梅花就盛开在这雪地里。 原来这种东西穿在女人身上,是这样妙曼的…… 【82】娇俏迷人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任何男人,看到这样的美景,都会忍不住血脉贲张。 这千变万化的小妖精,已经勾起了焱极天全部的兴趣和热情! 他的手缓缓滑过她的脸颊,她的脖子,落到了胸前,五指一握,陷进她柔软的肉里。 “越无雪,你的脑袋里到底还装着什么?都拿出来让朕看看。” 他声音低哑,目光充满了掠夺和攻击|性丫。 “我听不懂。” 越无雪心里发慌,直想往后退,他的大手却抓得更紧。在山洞那天就被她勾起的火,直到现在还窝在他的小腹中,被她此刻无限娇媚的小样儿一引诱,就如同喷发的火山熔岩,滚烫得能融化掉眼前的一切媲。 “听不懂不要紧,朕会让你懂。” 他握住她的腰,把她往椅上一推,手指一勾,将她的腰带拉开。 月白锦,就像月光一样,从她的身上褪去,露出光洁的腰,光洁的小腹,光洁的腿……月白锦的袜还包在纤细小巧的小腿和脚上,对了,还有那漂亮的小胸衣…… 穿了这两样,比什么都不穿还让人兴奋。 他满眼欣赏,仔细地看着她的身子,每一寸肌肤,每一寸美好,每一点润泽…… “焱极天,看够没有?” 越无雪被他挣着无法动弹,又被他这肆意掠夺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羞愧不已。 “小野猫,只有你敢对朕无礼,朕今儿再好好驯驯你!” 他说着,低头,用滚烫的唇用力咬住缝在白色胸衣上的艳丽小梅花,丝质单薄的布料被他用嘴慢慢往上推,直到她退不了了,直到她被他放肆吻咬着。 “小无雪,朕真想就这样吃掉你。” 感觉到她身体的绷紧,他哑哑地说着,迅速拉开腰带,撩起长袍,也不加什么前|戏了,直接鸣金起兵、长驱直入。 越无雪被他抵在椅背上,躲无可躲,只能被动地被他顶撞着,一次一次,深入腹地…… 在焱极天熟练而且肆意的撩拨下,越无雪又沦陷在这种无以复加的快乐里。 她很无奈,再想想,可能是她上辈子没男人,所有的欲|望都加在了这一世,所以这个越无雪的感觉才这么容易被焱极天这个恶毒男人所掌控吧? 红豆在院中唱歌,是焱国民谣,她偏过头去看,屋檐下,七彩琉璃的铃铛被风摇晃…… “小无雪,不专心,朕会罚你的。” 他俯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滚烫的气息钻进她的耳洞中。 “我专不专心,和你快不快活有何关系呢?” 越无雪急喘着,双手攀在他的肩上,用力地收缩着身体,希望早点结束这磨人的过程。 “小无雪还会这一招?” 焱极天双瞳蓦地一缩,动作猛地加重,痛得越无雪忍不住就放松了身体,愤怒地看着他。 “你有毛病啊?是个女人也被你弄残了。” “别人或者弄得残,你么……朕还真不舍得……小无雪不知道,每天这样驯驯小野猫有多有趣。” 焱极天看着她气冲冲、红着小脸的样子,反而笑了起来,抱着她起来,让她坐在身上,面对窗外的春光,慢条斯理地延长着他享受的过程…… 他有能耐主导一切, 他想要快活多久,就快活多久! 不知过了多久,越无雪醒了。 焱极天已经离开这里,去御书房了。她翻身坐起,换了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去。 “小公子,请先喝汤药。” 天真捧着药碗进来,越无雪闻到那味道就知道,这是红花汤。 除了第一次,在水园的时候她都喝过了。不过第一次在小潭边的时候,焱极天没有坚持到最后一刻,而今天…… 她快速算了一下,今天正是危险期,她想也不想,仰头就往嘴里倒,咕噜咕噜几大口,喝得连渣也不剩,然后把碗往桌上一丢,起身就走。 “小公子去哪里?” 天真连忙跟到她身后,小声说道。 “去找个地方挖坑。” 越无雪冷冷地说道。 “挖坑干什么?” 天真疑惑地问。 “你又罗嗦又聒噪,我要找一天夜黑风高的日子,杀了你,埋掉!” 越无雪扭头,冲天真一咧嘴,吓得天真猛地收住了脚步。 越无雪这才笑笑,快步往外走。 心里有太多不痛快的事,她再不发泄就要爆炸了。她回房,一顿乱翻之后,找到一只小净瓶,冲着小净瓶用尽全身力气尖叫了几声之后,迅速用塞子塞住,跑进院中的大树下挖坑埋掉。 天真远远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她的言行举行,和天真见过的女人太不一样了。什么,你一个太监见过多少女人? 笑话,他天真是总管太监,三千宫女不说,嫔妃美人都有上百人,他可都是一一见过的,哪一个敢像越无雪这样放肆大胆,不要小命般地挑衅皇帝? 不过越无雪的脖子长得硬,脸蛋也生得好,偏还对了焱极天的胃口,一直活到现在。 只是,帝王宠,从来不会长久,若越无雪继续这样下去,只怕真会吃亏。 天真是有些喜欢这性格直率,没坏心的女孩的,他不忍看到越无雪被这后宫吞没,最后连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 “天真啊,想喝酒吗?” 越无雪扭过头来,冲着天真问。 “乔太医交待,小公子这一个月都不许饮酒。” 天真连忙摇头。 “没事,我只是手痒了,给你喝。” 越无雪微笑着说道,天真确实话多了点,可是对她照顾得很仔细,若非天真亲手熬药给她,她还真不敢大大方方地吞下一碗又一碗的药,谁知道会不会有一碗里被人加了某些毒药,轻易取了她的小命。 她的身份虽未公开,可是太皇太后和冰洁皇贵妃都知道,面对危险,她从不敢松懈。 天真犹豫了一下,明显被她的话所引诱,越无雪的酒,世间无双。 “天真,我酿一坛竹叶酒给你,你埋在树下,明年这时候取出来喝,一定喝得美滋滋的。” 越无雪继续劝说。 天真这回立刻就点头了,不立刻喝……约莫焱极天不会生气。 越无雪住的偏殿忙碌起来了,宫奴们被指挥着忙这忙那,打来清泉水,摘来新竹叶,端来鲜葡萄,切开香橙子…… 天真看得眼花缭乱的,嘴里口水疯狂分泌。 “天真,阿罗王子可曾娶妻?” 越无雪小声问。 “还未曾娶亲,不过太皇太后给你二人赐婚,他也算是有婚约的人了。” 天真想也未想,直接回道,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越无雪如今是皇帝的人,就算是以男装示人,但迟早是会被收进后宫的。 越无雪唇角抿了抿,若阿罗知道她就是越无雪,会不会进宫请求完婚?若那样,她是不是就能逃开焱极天,得到自由了? “天真,在冰洁贵妃之前,皇上最宠爱谁?” 越无雪又问。 天真左右看了看,压低声说道: “小公子不要再问,这在宫中是忌讳,尤其不要在皇上面前提。” “他很爱她?” 越无雪停下了手里的活,也放轻了声音。 风儿拂动树叶,光影投在她的脸上,她的表情非常认真。天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哎,那真是一个好女人,又漂亮又开朗,她在的时候,皇上天天都是开心的。” 天真被勾起了往事,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越无雪趁机递上了一杯酒,天真被香味所吸引,饮了一口。见他喝下了酒,越无雪不动声色又问, “比我漂亮?比冰洁漂亮?” “不是你们这种漂亮,就是……很顺眼,看上去很亲切很温柔的漂亮。她本来是皇上的侍女,从小陪伴在皇上身边,皇上和她感情深厚,本想纳她为正妃,可她却生了场恶疾,把这事拖了下来。后来皇上发现这是太皇太后做了手脚,说是不想伤害祖孙的感情,但是也不能让卑贱身份的人成为未来的皇后,皇上很生气,和太皇太后顶撞起来,后来的事就一发不可收拾,皇上当时羽翼未丰,发现太皇太后有异心之后,只有选择送走她,不想她被自己连累,可是她自己又回来了,刚进门就被太皇太后给发现,然后……” 天真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说起来,这事还和你父王有关,他弄了种什么药……” 天真说到这里,话戛然而止,太多话是不对的,是会掉脑袋的! 越无雪马上就明白了,这是杀鸡敬猴,太皇太后发现焱极天不听话了,想警告他,就用他身边的女人下手。 没想到彻底激起了焱极天的反骨,让他攒劲儿壮大了势力,焱极天卧薪尝胆,忍声吞气换来今天的一切,他当然会抓得牢牢的,不允许再有人破坏。 “哎哟,奴才的头怎么这么晕?” 天真突然扶着额头低呼。 “你酒量太差了吧。” 越无雪佯装无事,招呼来宫婢扶天真去休息。 嘻嘻,一杯“回忆”,总能让人真情流露。 还有大半杯呢,不能浪费了,给谁喝掉好?她举着杯子看着,她有控制力,不会喝下这杯酒,自己红疹才消,才不想再痒一回。 把酒妥善收好,越无雪回房做女红,小胸衣不再做了,做了也是便宜焱极天,她得把香袋儿完成,她从不欠别人的东西。 她还记得香袋上的花样,是民间特别流行的女子赠给心上人的花样,蝶恋花。 做为一个精明的商人,她时刻注意着商机,若这点时尚风向她都掌握不了,还真做不成晋城第一“奸商”。 黑夜降临,满宫悬起蝉影灯,灯光浓墨重彩地一泄而下,笼罩着整个皇宫,如同仙境一般辉煌美丽。 越无雪躺在贵妃榻上睡着了,做好的香袋就压在枕下,只待明日找天真要进药材填进去。 焱极天站在她面前看了会儿,伸手把枕下的香袋儿取出来,仔细看了看,放回原处。 也不知她做这香袋儿干什么,不过她人在朝宫,除了他,还真没人可送,莫不是准备讨好他用的? 焱极天被自己这个念头弄得心情大好,也不吵醒她了,转身回宫去休息。 ***分界线*** 接下来,便是一连六日的大雨,就像天被捅了个大窟窿一样。 这对焱极天来说,并不是件好事,这大雨足能让河以北的地区颗粒无收,更是快冲垮运河的堤坝,冲进皇城。 越雷抓不住就算了,老天还要和他作对。 所以这几天他的脸色和这天色一样臭,一样烂。也没心思来找越无雪的麻烦,越无雪做好的香袋儿也没办法给他,本想让天真公公拿去给他,就说是独孤素儿仰慕他,暗恋他,渴望与君长结同心之好…… 越无雪连美丽的情话都帮独孤素儿想好了,可惜的是朝宫这几天真的气氛太压抑了,天真这几天也难得见到面,人人都屏气敛声,就怕呼吸声大了一点,都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白日里,越无雪怕红豆出去乱嚷,把它关在笼子里,连嘴巴都用红线缠上了,定时喂水喂食,憋得红豆一双小脚拼命往自己嘴上抓。 可是暂时的难受,好过成为一锅鹦鹉汤,想生存下去,学会看形势很重要。 “乖红豆,吃晚饭啦。” 眼看着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越无雪才解开了它嘴上的红绳,喂它喝水吃米。可红豆大约生气了,头一偏,看也不看她搁进去的米。 看着它高傲地仰着红红小嘴,不屈服、不低头的样子,越无雪突然想到了东方不败,内心一阵感叹之后,自言自语念道: “天地无尽,星辰无光,无雪教主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做那样的人,才够威风逍遥啊。 红豆听她念头,偏过头来看她。 “小东西,未必你这也记得住,我还真不服气了。” 越无雪咯咯笑着,转身走开。 身后响起啄米声,人都会为五斗米而折腰,小小一只鹦鹉,饿着肚子傲气了三分钟,已经很威风了。 “扑哧……” 突然有笑声从后窗口传来,越无雪扭头看,只见那胆大包天的孔雀脸就站在那里,抬着袖,捂着嘴笑。 “活得不耐烦了?” 越无雪拧紧眉,走了过去。 “嗯,活了一百七十年,有点长了。” 他放下手,脸上居然真的戴着孔雀羽的面具,露出一双宝石般闪烁的眼睛。 “啧,我帮你一把,来人啊……” 越无雪扭头就叫,那人迅速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然后气急败坏地转身就跑。 “胆小鬼。” 越无雪撇撇嘴,转身坐回桌前。 这孔雀脸在皇宫之中如履平地,若非武功极高的人,便是对宫中形势极熟悉的人,那么,他是太皇太后的人了? 砰砰…… 后窗又响,越无雪飞快扭头,这一回来的人是阿罗王子,戴着一只斗笠,正冲她招手。 “奇了怪了,我这后面是不是有个后门?” 越无雪伸出脑袋往外看,大风卷来,刮得她脸痛。 “皇上心情欠佳,小公子可否帮小王个忙?” 阿罗王子一脸尴尬,小声说道。 “什么事?” 越无雪好奇地问他。 “皇上让小王去赈灾……” 他一脸苦相,唉声叹气。 “你不想去啊?” 越无雪以为他不想吃苦,立刻现出一脸蔑视。 “非也非也,小臣只是不想和连渭同去,你去和皇上说说,换个人和小王同去。” 阿罗王子向越无雪作揖,一脸恳求。 连渭是冰洁贵妃的亲大哥,皇亲国戚,如今风头正健,和他一同出去办差,难免会生些闷气的,何况是阿罗这样的直性子。 “好笑了,我一个人质,宫中囚,笼中鸟,他怎么可能听我的?” 越无雪连连摇头,走回了桌边,端起茶杯喝茶。好容易过几天清净日子,她才不想去招惹焱极天。 “小公子最善良了,你就帮帮臣,你不是会调酒吗,你多调几杯给皇上,趁皇上醉了让他下道旨,一切都解决了。” 阿罗王子的话让越无雪一口茶喷出老远。 “阿罗,你是不是嫌我活太久了?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小公子你别呛着了。” 阿罗从窗外跳进来,伸手在她的背上乱揉乱拍。 “你走开啊,阿罗,我到底欠你什么啊,你要这样来打我。” 越无雪被他几熊掌擂下来,灵魂都快被擂飞了,气得大骂。 阿罗见她被自己拍得脸色青白,连忙缩回了手,连声道歉,又从怀里掏出两只绯色琉璃铃铛给她。 “对不住,小王一急,手劲没刹住,那,小王把那绯色铃铛送给小公子,小公子可知万旗马场,那是小王的,小王让小公子去小王的马场挑马,你看中哪匹就是哪匹,绝无食言。” “这还差不多。” 越无雪眼睛一亮,万旗的名号她听太多回了,想不到是阿罗王子的。 “皇上驾到。” 外面传来天真的声音,阿罗一怔,庞大的身躯以最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后窗窜出,一眨眼功夫就消失在大风大雨里了。 越无雪的脑袋都被这两个男人给弄晕了,还没回过神来,门已被推开,焱极天一身蓑衣站在门口。 “小公子快些更衣,随朕出去。” 他语气冷竣,锐利的眼神扫了一眼屋里的情形,落到越无雪身上。 越无雪悄悄把铃铛塞到枕下,然后拿出那只香袋,准备在路上找准机会就给他。当然,做媒人要深知一点,要在对方心情好的时候提出亲事,这亲事成功的机会便加大了十倍。越无雪非常想把独孤素儿推进焱极天的生活,以解救她自己于水火之中。 一套大蓑衣包上来,越无雪就消失在了这堆草里。 焱极天皱了皱眉,亲手拿了顶斗笠盖在她的头上,拉着她就往外走。 “去哪里啊?” 越无雪的脚一踏出门,大风就吹得她身上的蓑草哗啦啦乱飞,她缩紧了脖子,大声问道。 可焱极天像是听不到,把她往马上一搁,自己上了马,鞭儿一挥,往宫外疾驰而去。 堤坝快决口了,他要去看一看,另外,铁心说找到了越长安,在这时候,真正的越长安不方便进宫,他要越无雪去亲眼认一认。 【83】小皮鞭,抽起来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越无雪裹在一堆草里,藏进焱极天的怀中。 风雨被焱极天遮去了大半,雷鸣夹杂着闪电,豆大的雨滴不停砸下,马蹄飞踏着积在地上的水洼里,惊得路人尖叫连连。 闪电中,银光直奔向水园。 一路上,越无雪真害怕被手染太多鲜血的焱极天连累,被雷给劈死。 幸而一路无事,而且她窝在焱极天的怀里,焱极天又把她包在他的大蓑衣里,所以也不算太冷,反而是他的汗流了太多,都沾到她的脸上了。 “主子来了,快点过去。媲” 奴才们正撑着大大的油纸伞在门口侯着,见银光驮着二人靠近,立刻冲进大雨,高高地举着大伞,迎着焱极天进来,一点都不管自己已经被大雨淋了个透湿。 “人在何处?” 焱极天一面解开蓑衣丢给奴才,一面沉声问。一道闪电滑过,映在他冷竣的脸颊上,旋即暗去,让人无法再看清他的表情。 “在后殿关着。” 总管连忙说道。 送几个少年进水园是很平常的事,所以焱极天让人把越长安关在这里。 焱极天一把抓住越无雪的手腕,穿过长长的曲廊和走道,大步走向后殿。殿中灯光昏暗,侍卫守住各道门窗,殿内还有几名侍卫,紧紧盯住吓得缩成一团的少年,直到焱极天进来,众人才齐齐抱拳跪下。 “认认,是不是他?” 焱极天未管跪在地上迎他的侍卫们,直接走到越长安的面前,用马鞭一头挑起少年削瘦的脸颊。 因为是十二岁的少年,眉骨还很柔嫩,这张脸和越无雪确实有几分相似,难怪越雷用越无雪来替代。 “长安?” 越无雪定晴一看,心中暗道不好,硬生生把这声称呼吞进了肚中。她还不知相士所说之话,现在只怕焱极天一怒之下杀了这可怜的孩子。 “他不是越长安。” 越无雪直接摇头。 “那他是谁?” 焱极天盯住她的眼睛,冷冷地问。 “他是我弟弟,越泽睿。” 越无雪干脆撒谎,反正焱极天答应过自己,要把越泽睿和娘亲送到安全的地方,暂时救下长安一命再说。 焱极天狭目眯了眯,马鞭抬起,一掌捏住越无雪的下颚,冷冷说道: “越无雪,说错话是会死人的。” 越无雪心里打着鼓,仍然打着精神应付他。 “可是皇上答应过我,要把我弟弟和娘亲接到安全地方,现在我弟弟来了,请让我亲自照顾他,送他离开京城,去我娘亲身边。” 焱极天的呼吸沉了沉,慢慢松开了她的脸颊,扭头看向蒙着脸的铁心。 “三夫人可有找到?” “请主子恕罪,在三夫人那里,只找到这个孩子,不过他一直不肯开口说话,不过据晋王府的人指认,他正是越长安。 铁心抱拳就回,焱极天扭头看向越无雪,她伸手就拦到了越长安的前面,低声说道: “皇上,天下都知道你宠幸了小公子,就让我继续当下去,不要为难这孩子。” “越无雪,你胆大包天,居然敢当着朕的面说瞎话,来人,把越长安带下去。” 焱极天面无表情,可从他双瞳中流露出来的锐光,不难看出他已然发怒。 他能容忍越无雪在人后对他装傻充楞,但是在人前,她挑衅天威就是挑衅他的底限。 “姐姐救我,姐姐。” 越长安挣扎几下,哭泣起来,可怎么挣扎得过强壮如虎的侍卫,就像一个被打断骨头的人偶,被强行拖了下去。 越无雪咬紧了唇,看着他可怜削瘦的背影,却不敢再在此时求情,她怕因自己之错,惹焱极天再度迁怒越长安。 在越长安小时候,越无雪还和他一起玩过。他确实很有文采,可惜身份悬殊,又有真龙的流言,姐弟两个很少见面。 如今树倒猢狲散,越雷失势,小长安居然也成了阶下囚,他身边的侍卫呢?为何被焱极天的人给抓到了? 若看不到,越无雪还能不管这件事,可是见着了,越无雪又忍不住同情这个弟弟。强权争霸,孩子有什么错呢?只怕唯一的错,就是生在了强权之家。 大殿中静了片刻,突然,焱极天挥起了手里的马鞭,重重地打到了越无雪的小腿上。 “啊……” 她没料到焱极天会打她一鞭子,痛得跳了起来,裙摆被这一鞭给打烂了,露出皮肉翻开的纤细小腿。 “越无雪,朕警告过你无数次,不许在朕面前放肆,你三番四次挑战朕的底限,是不是真嫌活得太久,要去陪你晋王府的人?” “可他只是个孩子……” 越无雪没说完,焱极天又是一鞭子打了过来――啪―― 比前一鞭子更重,而且落在她的背上,痛得越无雪差点没晕过去,背后的衣裳都被这一鞭子给抽破了,血肉翻开,鲜血淋漓。 “你居然这样打女人……” 越无雪颤抖着,愤怒地瞪着他。 “朕打不听话的野猫,再敢如此,朕割了你的舌头。” 焱极天寒着脸,收了鞭子,冷冷地盯着她。 “你割啊!” 越无雪大步向前,张大嘴,伸出小舌头。 焱极天的脸色更难看,又高高地举起了马鞭,越无雪根本不躲,只用愤怒的眼神盯着他,维持着仰头的姿势。 鹦鹉沿且能傲气,不食嗟来之食,她堂堂人类,为何要向这恶劣的臭男人低头?就算她变成厉鬼,也会回来割掉焱极天的舌头,狠狠用鞭子抽他。 啪―― 又是重重的一声,鞭子舞出的风从越无雪的脸颊边上掠过,她猛地一抖,紧紧闭上了眼睛。 可这痛并没有发生,她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他铁青着脸,丢掉鞭子就往外走。 这一鞭子抽在地上,厚厚的地毯都被抽破了。若刚刚是落在她的身上,她不死也要褪层皮,正后怕时,焱极天冷酷的训斥声从门口传来。 “跪在这里,没朕的话不许起来。” “不……不许伤害长安……” 越无雪本来想说“不跪”的,可是想着长安刚刚看她时的可怜眼神,话又吞了回去,乖乖地跪了下去。 门关上时,殿中的两只高高金烛被强劲的风给吹灭了,大殿里陷入一片黑暗。 越无雪的背痛得厉害,她反手过去,想摸摸伤口深不深,可手臂一动,立刻扯得伤口一阵剧痛,冷汗狂涌,汗水流进伤口中,又引发新一轮的剧痛。 反反复复,没让越无雪给痛死。 焱极天这个混球,总有一天,她要把这帐给讨回来。 窗外风雨愈大了,从未关的窗口里涌进来,越无雪又开始发冷,刮在她正在流血的背上,冻得她周身麻木。 她才过了六天的平静日子,又被推进了残忍的地狱。 这次的折磨,比上回拿她放风筝还要厉害,还要耻辱! 想睡她时,他不遗余力,想折磨她时,他也不遗余力――她是焱极天最顺手的玩具,这样,还不如嫁给阿罗王子,随他去万旗马场呢! 越无雪摸向怀中,怀里放着她做的香袋,原本是想冒充独孤素儿做的,现在她想把这个给阿罗王子,再寻到机会,让阿罗知道她是谁…… 可是,阿罗若不为她动心呢? 她想着阿罗王子直率无忧的眼神,把香袋紧紧地捂到了胸口。 阿罗王子对焱极天一向忠诚,连冰洁贵妃都能让给焱极天,又怎么会为了一个罪王之女和焱极天翻脸? 她心里涌出些走投无路的痛败感。 她来这里十年,在娘亲的庇佑下,过了十年清静的日子。可是她也看到了娘亲身为女人的委屈,身为弃妇的忧伤。 她不想和娘亲一样,不想像上辈子一样,任人欺负。 她经商,她赚钱,她着男装游走市井,她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锱铢必较,结交广泛――她要她自己过得快活,过得幸福。 可为什么她还是逃不掉被欺压的命运,就因为她是女子,是没有男人撑腰的女子吗? 她把香袋塞进了怀里,从地毯上爬起来,打开门,对门外的侍卫说: “去告诉皇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现在我背痛,快痛死了。” 侍卫怔了一下,互相看看,有一个便快步下了台阶,跑向回廊,去向焱极天禀报。 过了好一会儿,侍卫一个人回来了,不过手里多了个药瓶,双手捧着,恭敬地递到她的面前。 “皇上说,小公子自己上药。” 有药比没药强,焱极天只是想让她低头,驯服她,是他的目的。 越无雪关上门,解下衣衫,努力反过手,忍着痛,把药抹到背和一双打伤的小腿上。这伤口是不能沾水的,她害怕等下回去的路上怎么办,如果感染怎么办? 她不想再生病! 要知道,她来这里这么久,除了五岁那年穿越附在越无雪身上,醒来之后躺了五天,之后一直就没生过病。就算偶尔着凉,咳嗽几声,喝几碗黄酒,就好了个彻底。 焱极天是越无雪的克星,克她的肺,克她的胃,克她的心,克她的一切…… 焱极天转回来的时候,越无雪正坐在地毯上,双腿弓在胸前,听到开门声,便静静地抬头看向他。 “朕要去大堤上看水情,快起来。” 焱极天看着她缩成一团的样子,就忘了她尖牙利爪的时候,声音也放平缓了许多,不过依然冷漠。 果然,她逃不掉雨淋伤口的悲惨命运啊! 越无雪没反抗,站起来,沉默着跟他往外走。他接过侍卫递来的蓑衣,把她严实地包裹住,又把自己的蓑衣也包在外面,这才举着伞,拉着她出去。 外面有马车,他倒是想到了她伤口不能淋湿的事。不过他并不认为打越无雪有错,凭她刚才欺君之事,斩了她都可以。 此时焱极天的心情极其复杂。 越长安和越无雪双双被弃,说明越雷已经豁出一切,准备起事。他配合太后,送越无雪进宫,让刺客被擒。又让越长安落进他的手中,只待他杀掉越长安,他就能打着为子报仇的旗号,起兵反他。 这些天的大雨,让四处谣言纷起。 最厉害的一个流言,是说他居然霸占了晋王之子,堂堂帝王,行断袖之癖,秽乱宫闱,所以惹菩萨震怒―― 这分明是有人特别针对了他的策略进行的反击,他让天下人笑话越长安成为帝君脔宠,对方就让他成为菩萨降怒的对象。 焱极天相信,越雷身边,一定有高人指点! 焱极天的天下刚稳,又面临巨大的考验,内忧外患,让他有些焦躁。这时候越无雪若再毫无止境地来惹他,他真怕再也收不住鞭子,一鞭子毁了她。 上了马车。 二人脱了蓑衣,沉默地坐着,越无雪一直扭着头,听外面的雨声。 突然,焱极天伸手抓住了她,把她往腿上一摁,从她身上找到那只药瓶,拔掉塞子,把药液一股脑往她伤口上伤。这一鞭子,将浮生树打成了两截,蝴蝶翅膀也断掉了一只。原本过份绚丽的纹身,现在血肉模糊。 这刺痛让越无雪痛得剧烈颤抖,却用五指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角,一声都没发出来。 “这么能忍。” 焱极天冷冷嘲讽了一句。 越无雪强迫自己忍住,不要反击。 “越无雪,你要记清楚,你只有一个主人,一个亲人,一个男人!不要再弄错了。” 焱极天的手从她破开的衣裳里伸进来,强行伸到衣裳前面,抓住了她柔软的胸部,狠狠揉了几下。 越无雪还是不出声,抓着衣角的手更加用力,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挥手去挠花他的脸。 可她是打不过他的,她又不想再吃苦头,所以只能忍。 忍字头上一把刀,越无雪的忍耐也面临崩溃。 “说话!” 焱极天抓着她胸的手再度用力,痛得她缩了缩背,然后背上的鞭伤又跟着再痛。 “对朕说:你只有一个主人,一个亲人,一个男人!” “你只有一个主人,一个亲人,一个男人!” 越无雪气极,顺口就回。 “还敢嘴硬!” 焱极天|怒火又盛,抓住她的肩,往旁边一掀,继尔握着她的腰,让她背对自己跪下,然后几把扯开了她的中裤,不客气地用手指撩开她的干涩,用力地钻了进去。 “朕不治下你,还真以为朕拿你没法子,你越来越胆大包天,居然拿这种事信口开河。” 只有这个时候,她是最脆弱的,被她恨的男人,以她最不敢面对的方式压住,她还会发出最羞|耻的声音,这比鞭打更能摧残她的心。 越无雪呜咽着哭了,她扭过头来看他,这是真的哭,泪珠成串往下跌…… 她忍了再忍,可是他还是不肯放过她,她无路可退,又无路可进,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比外面的雨夜还黑,她现在的人生比闪电划开还要惨白无色。 “又装?” 可焱极天更不客气,她让侍卫去认输,他就知道不是真心的,她惯会装委屈扮柔弱…… 马车轮子碾到了石子,颠簸了一下,此时他狠狠抵进她的身体――像滚烫的利刃,残忍地撕开她的坚强和隐忍。 “嗯……” 越无雪哭得更厉害了。 她很痛,背上痛,那地方也痛,他快撕裂她了…… 焱极天的动作近乎粗|暴,越无雪哭到最后,一丝力气也没有了,软软地任他握着腰。 前几回到了后面她还会有快}感,可是今天一点都没有,只有痛,抵进灵魂深处的恨和痛。 完事之后。 焱极天抽出干净的帕子丢到她的身上,她忍着痛,用力擦拭着他在身上留下的痕迹,他把那些东西都喷|到她的胸前了,每一滴,都像是沸腾的硫酸,灼得她皮烂肉绽,比鞭子打过还要让她痛上百倍千倍。 可她没再缩起背,尽量挺直了背脊骨,背对着他,穿上被他打坏撕坏的衣服。 他高兴了,赐她月白锦。 他生气了,就狠狠撕坏月白锦。 他只是想让她做被月白锦包住的一个没生命的玩偶而已。 那只香袋从越无雪破掉的衣服里掉出来,焱极天看了一眼,别开目光,越无雪静静捡起香袋,又塞回怀里。 马车里暧昧的气味久久不散,越无雪靠在一边,像木头一样僵硬,焱极天觉得她的身影似是又单薄了一些,甚至连那双绵软都缩水了不少。 焱极天的心里的怒气升了又消,消了又升,终是没再和她说话。 经过长长的、令人窒息的静默之后,马车停在了护城河的大堤前。 “在这里好好呆着。” 焱极天沉声说了一句,跳下马车,和侍卫一起快步走向高高的堤坝。 官兵们正重重把守,护城河中的水几乎漫上了河岸,混沌的水咆哮怒吼,从上游冲来,疯狂地拍打着被卷进河里的一切,断木,枯树,打散的破烂船板,甚至是从上游卷下来的人和牲畜的尸体。 “皇上。” 白鹤轩一身银袍,浑身浇得透湿的,快步走到了焱极天的面前。 “还需要多久?” 焱极天看着大水,面色严峻。 “至少还需要两个时辰。” 白鹤轩剑眉一拧,也转脸看向大河。 焱极天猛地转身,看着面前一个个面无人色的京中官员,厉声说道: “不行,加紧速度,一个时辰之内必须做完,来人,让所有的京中官员,和朕的禁卫军都上河堤,加固堤坝,传朕之旨,人在堤在,务必给朕守住。” 焱极天说完,底下的人呼啦啦高呼万岁,瞬间跪了一片。 这些人一个个养尊处优的,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风雨,偏偏焱极天派了人,把他们一个个的从热被窝里给揪了出来。 “京中百姓、还有朕的命就靠你们了,希望你们群策群力,早点让洪水退去。” 焱极天说完,大步往堤坝下走。 只有让这些人直面生死了,他们才会重视这件事,不会再互相推诿。 禁卫军们涌上来,把官员们围在正中,官员们抹着冷汗,虽然心里不满,可又不敢违背皇命,围成一团,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商量对策。 焱极天下了堤坝,并未上马车来,而是往东走去,他还要去前面再巡视一下。 越无雪掀开了马车帘子往外看,前面黑压压的人群,听得到浪涛凶猛拍岸。 【84】只要你乖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若大水冲进来,抹平皇城,冲掉一切,看谁还能在谁面前神气? 越无雪盯着远处的人群看着,闪电袭来的时候,焱极天的身影闯进她的眼中……那么多人,偏就一眼看到他了!此时他正带着人往远处走,又一道闪电劈过后,天地间有短暂的黑,再看时,焱极天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见鬼! 为何老天不开眼,怎么不一电劈死他丫? 越无雪暗咒几句,缩回马车里。她身上痛得要命,全拜焱极天所赐,可能一个月都用不得力气。 “小公子。” 侍卫声音从外面传来,越无雪没动。接着,车帘掀开了一点,一只小纸包递进来。 “皇上让小公子先吃点东西。媲” 越无雪还是没动。 侍卫无奈,只能把纸包放下,缩回手。 越无雪用脚把纸包扒到身边,手指揭开油纸一角,有甜蜜的味道散发出来,是桂圆干。 他出来视察水情,不会带吃的东西,也不知这桂圆干哪里来的。 越无雪被这香味引诱得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可还是合上了油纸,手指用力一拔,把它掀出老远,眼不见为净。 然后,越无雪趴在垫子上,借着马车上悬挂的小灯笼里微弱的光,抬着手掌给自己看手相,看看这个越无雪倒底有多背运,五岁生大病,十五岁受到这样非人的折磨…… 这时马车突然往前冲了冲,轮子在泥泞里滚动了几下,接着响起了银光的嘶鸣声,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为了追求速度,这辆车用了八匹快马。这时候雨越来越大,除了银光,其余的七匹马开始焦躁不安,不停地甩着尾巴,刨着蹄子,大声嘶鸣不止。 越无雪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一旦马儿受到惊吓,拉着她乱跑怎么办? 她忍痛爬起来,想跳下马车去。 不过,晚了! 银光再强,也只一马之力,其余的七匹马被闪电和雷鸣惊动,不顾一切地拉着马车往前奔去。 越无雪重重地往后一仰,脑袋碰到了厚木板上,眼前一片漆黑,灯笼吊勾上掉下来,灯油泄露,火苗儿瞬间就舔着了蚕丝垫子,接着又引燃了越无雪的裙角。 “天啦……” 越无雪的腿被灼痛,慌乱地抓起垫子要去拍灭火苗,可垫子上也有火,在挥舞中又点着了马车帘子…… 马儿疯狂地往前奔着,四周一片惊呼惨叫声,来不及躲开的人都被惊惧状态中的马儿踢开,踩踏,而马车里又往外冒着火光,场面一阵乱。 越无雪情急之下,索性扒|掉了罗裙,只穿着上身短衫和她的小短|裤缩到了马车的最角落里。 这时候的越无雪,充分品尝到了―― 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没有最悲催,只有更悲催! 她两辈子的霉运,集中在这段时间里爆发,不对,还要加上越无雪的霉运,这简直是霉运的立方啊! 马车已经奔上了河堤,眼看就要冲下狂|浪的大河。 一道高大身影跃起,从众人的头顶踩过,一剑挥下,马和马车之间的绳子断开,马儿跌下激流,马车往前一栽,也要往下滚去…… 越无雪从火上滚过,尖叫着从马车门跌出去。 一双有力的大手在她快掉下河水前拉住了她,用力一扯,把她拉回了岸上。 惊魂未定的越无雪看向眼前气宇轩昂,像天神一般降临的救命恩人――白鹤轩! 他的目光扫过越无雪光在空气里的双腿,连忙别开脸,解下自己的外袍包在她的身上。 “没事了。” 他给她系好腰带的时候,低低地说了一句。 越无雪的身子还是僵硬的,魂魄还在半空中飘着,连道谢也说不出口,只楞楞地看着白鹤轩。 “来人,送小公子下去。” 白鹤轩低喝一声,几名侍卫立刻过来,护着她往河堤下走。 “小公子。” 此时,负责保护她的侍卫们匆匆赶来,紧接着焱极天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怎么搞的?” 他怒气冲冲低斥,护卫们不敢应声,只垂头站着,听他责骂。 白鹤轩从侍卫们身后走出来,向焱极天一抱拳,低声说道: “皇上,不能全怪他们,是马受到惊吓,这都是些万里挑一的宝马,它们的速度不是这几个奴才跟得上的。不过银光无事,它挣脱了缰绳,其余的马救不回来了。” 焱极天锐利的眼神扫向他,他的外袍已给越无雪了,大雨把他身上的茶色中衣浇得透湿,紧贴在结实的胸膛上,肌肉鼓起,分外明显。 “阿嚏……” 越无雪打了个喷嚏,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低头往前走。淋这样的雨,她背上的伤一定会发炎的,她腿上的伤也痛得厉害。 焱极天解下身上的蓑衣,把越无雪包住,然后一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大步往前走去。 为稳民心,焱极天已让人在离河堤三百米的地方安下临时大营,皇帝都在这里,百姓们大可放心在家里等着大水退去。 进了营中,几名朝中重臣正在等焱极天回来商议退水之策,见他突然抱了个“小男孩”进来,不由得都怔在了那里。 “皇上……这位……” “越长安,你们暂且退下,小公子更衣之后,朕再叫你们进来议事。” 焱极天淡淡说了一句,众臣无奈,只能退出帐外,在滂沱大雨中,等着焱极天收拾完他的小宠儿。 “烧热水,拿酒来。” 焱极天把越无雪放到椅上,扯开她身上罩的长袍,露出被灼得狼狈的身子。短衫下,一双腿被灼出好几个大泡,被他鞭打过的小腿上,又渗出好些鲜血。 越无雪一言不发,只冷冷地盯着他。 焱极天此刻也懒得理会她这刀子般扎人的眼神,用自己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等着人端热水进来。 帐中静得可怕,越无雪的呼吸有些急、有些重,一半是因气愤不已,一半是因后怕恐惧。 “皇上,热水。” 侍卫拎着一桶水进来,头也不敢抬,放到他面前就退下去了。 “忍着点。” 焱极天从怀里掏出明黄锦帕,浸在热水里片刻,拧干了,捂在她的小脸上,一顿揉。 “唔……” 越无雪被他揉得无法喘气,身上的衣衫又被他给完全扯开了,一双在马车上就被他掐得红红紫紫的雪软弹到他的眼前,焱极天的呼吸骤然沉了沉。 在马车上,他确实很粗|暴。 帕子轻轻地擦过她的雪柔,越无雪的身子颤了一下,没睁开眼睛,他拿开帕子,手指在绵软上轻轻地抚过,被热帕子一捂,紫红的地方渐现出淤青来。 “无雪……” 他忍不住轻唤了一声。 越无雪的脸就偏向了另一侧,拿着后脑勺给他看。他的呼吸紧了紧,帕子继续往下,到了她的小腹上,越无雪这才猛地转过头来,一双圆圆的眼睛里充满了排斥的恨意,脚落了地,就想站起来。 “别动。” 焱极天收回伸向她小腹的帕子,按住她的肩,迫她侧坐着,重新用帕子沾了水,开始擦她背上的污血。 水沾到伤口上,越无雪痛得直颤,可一个痛字也没哼。 焱极天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正闭着眼睛,贝齿紧咬下唇,一双小手紧紧地抓着椅子扶手。 “皇上,酒。” 又有侍卫捧着酒,大步进来了,焱极天一侧身,遮住越无雪的身子,扭头怒斥, “放肆。” 侍卫的眼中映到一角雪白的肩,当时就吓得面无人色,扑嗵一声就跪了下去。 “出去。” 焱极天又是一声低斥,侍卫站都没敢站,低头跪着,倒退了出去。 焱极天过去捡起了牛皮酒囊,拔开了塞子。 越无雪的鼻翼翕动了一下,闻出这是焱国京城民间流行的大碗酒,她喝过一回,很不喜欢,因为这酒依现代说法,度数高达60度,辣得直白,纯粹追求辣喉的感觉。 “会痛一些,无雪忍着。” 他把酒缓缓地倾在她的后颈上,越无雪再能忍,也没能忍住这酒流过鞭伤时的痛苦。 “啊……” 她尖叫一声,要从椅子上逃开,焱极天立刻伸出双臂,从背后搂紧了她。 “乖,再忍一小会。” 他在她耳畔低声说着,把帕子摁到她的鞭伤处。 越无雪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强忍着,等着剧痛过去。她知道伤口必须消炎,烈酒的伤用几乎媲美酒精,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直接杀菌的。 剧痛似乎漫延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真想晕过去,可惜太痛了,反而让她一直清醒着,承受这种剧痛。 “以后会学乖了吧?” 好一会儿过去,他才拿开了帕子,语气也柔软了许多。 越无雪睁开眼睛,看着帐篷上倒映着的她和他的影子,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哼了一声, “嗯。” 焱极天却因为她这一个字,心情好了起来。 “朕以后不会打你了。” 他把帕子丢开,弯腰拉起她的脚踝,轻轻地放进了水里,长长的手指抚过她的脚心,沉声说道: “你就在这里泡会脚,朕出去商议退水之事,待会儿会有人送你回宫。” “嗯。” 越无雪又低低哼了一声。 焱极天拿起一边的披风包裹住她的身子,又扫了一眼白鹤轩的外袍,这才大步往外走去。 外面风雨虽大,可他也得把大帐让给越无雪,只扎了这一个大帐,总不能让大臣们都盯着她看吧? 侍卫们撑着大油纸伞给他遮雨,根本没用,身上才换上的衣裳,很快又湿了。 大臣们围在焱极天身边,和他一起等着工部拿出最新的法子,去堵住河堤的缺口。 越无雪长长地舒了口气,伸手拿起他搁在一边的酒囊,拔开塞子,仰头喝了一口。虽然味道不怎么样,可烈酒能暖身,也能驱走她心头的烦恼。 她必须坚忍,忍到能全身而退的那天。 热水泡了会儿脚,烈酒也开始发挥作用,越无雪的身上渐有了热度,她用焱极天的披风擦了脚,然后用力撕开披风,牢牢地包在脚上。 鞋没了,不能光着脚。 白鹤轩的衣袍上还有那种香味,越无雪深吸了一口,把袍子穿上,大步往外走。 “小公子,皇上有令,让小公子在帐中等候。” 侍卫见她出来,连忙拦住她。 “送谁我送宫?” 越无雪微扬的下巴,冷冷地责问。 “皇上令在下送小公子回宫。” 白鹤轩骑着马过来,他已穿上了银亮的盔甲,头戴银亮的头盔,威风凛凛,和他穿着锦衫时的气质截然不同。 “小公子,请。” 白鹤轩抱拳,请越无雪登上备好的马车。见她面露犹豫,白鹤轩就从马上下来,亲手推开马车的小门,低声说道: “小公子尽可放心,在下亲自赶车。” 越无雪看了他一眼,扶着侍卫的胳膊,跳上了马车。 在人前,她从不露出弱势,即使背上和腿上的伤痛得厉害,她也不想让人看出来,也算是倔得可以的那类人。 白鹤轩驾车很稳,虽然马奔得很快,可车内并感觉不到多少颠簸。行了一盏茶的功夫,越无雪见离大河已远了,便推开一点车门,小声说道: “白将军,可否问白将军一些事?” 白鹤轩扭头看她一眼,沉声说道: “小公子请说。” 越无雪索性打开天窗,直接了当地问他,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知道白将军知道我的身份,我只想知道,我家人如今如何了?父王可已被擒?” 白鹤轩沉吟一下,放缓了速度,低声说道: “晋王早有准备,已不知所踪,三夫人和令弟越泽睿应该在晋王身边。” “什么?在我父王身边?” 越无雪一怔,莫非父王良心发现,不舍娘亲和弟弟受苦? “小姐勿需担心,晋王会善待三夫人和小公子。” 白鹤轩安慰了一句,又转头看她一眼,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瓶给她。 “这是我从一位世外高人手里买来的伤药,对外伤效果不错,在下多次征战,都是用此药度过难关,小姐若不嫌弃,可以一试。” 原来白鹤轩救下她的时候,已经发现了她身上的鞭伤。 “无雪还未谢白将军救命之恩呢。” 越无雪小声道谢,白鹤轩一笑,又拿出一个东西递给她。 “这是在下在河边捡到的。” 这是越无雪做的香袋,她盯着香袋看了一会儿,苦笑道: “扔了吧。” 她自己都不想受的苦,又怎么能推给独孤素儿?伴君如伴虎,又是伴焱极天这样喜怒无常的恶虎,简直太苦|逼了。现在她把独孤素儿的香袋弄丢了,说明独孤素儿不应该进宫受她这样的罪。 “绣工如此精美,丢掉太可惜了。家母正在庙中捐卖,希望能为受灾的百姓募到一些善款,若小姐不反对,就让在下把香袋送过去,卖到的钱就拿去赈灾吧。” “白将军想怎么处置都好。” 越无雪轻轻说了一句,合上了马车门,挽起长袍,从小瓶里倒出药液,轻轻地抹在小腿的伤口上。 这药的味道和白鹤轩袍子上的味道一样。越无雪把药瓶放到鼻下闻了好几下,确定了这是同一种味道。 难道那些刺客也用了这种药物? 越无雪正沉思时,马车突然停了。 她又把马车门推开了一点缝隙,风雨太大,白鹤轩银甲上缀满雨珠。 “城门关上了。” 白鹤轩低声说了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仰头看向高高的城墙,上面的守军正举着长弓,警惕地看着他。 白鹤轩跳下马车,走到城门前,仰头大喊道, “我是白鹤轩,奉旨送小公子回宫,快打开城门。” “皇上有旨,进城者必须出示令牌,否则一律不许踏进城中半步,敢擅闯者,立杀无赦。” 城门上的守军毫不领情,才不管他是白鹤,还是黑鹤,话音才落,就有一支长箭呼啸而来,白鹤轩一伸手,准准地抓住了那支快射中马车的箭。 此时马车后传来轻响,白鹤轩扭头看,只见越无雪已经跳下了马车,拎着袍摆,在大雨里狂奔。 “小公子。” 白鹤轩连忙追过来,他轻功好,没一会儿就拦住了越无雪。 “白将军大恩大德,请放我走。” 越无雪抹着脸上的雨水,焦急地恳求着他。 这是她的机会,焱极天心思都在治水上,若白鹤轩肯放她走,她就自由了! 白鹤轩抓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就当越无雪以为没机会的时候,他的手终于放开了。 “小姐走吧。” “谢谢白将军。” 越无雪狂喜,向他鞠了一躬,拔腿就跑。 “小姐。” 白鹤轩又追了上来,越无雪苦着脸,仰头看着他, “白将军不要反悔……你是国之重臣,我是小小草民,皇上顶多责骂你一顿,我回去会死的……” “在下不是想反悔,这么大的雨,越小姐一个人怎么走?马车给越小姐吧。” 白鹤轩递上了手里的马鞭,又从怀里掏出一只小钱袋,一只小巧的黑木令牌。 “往东走,有在下的白字军驻扎,小姐可拿着令牌去找一个叫左江的副将,他会帮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白将军,你简直太好了,好人有好报,你一定会福寿天齐,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 越无雪大喜,抓过了钱袋,恭维了几句,头也不回地奔向马车。 往东走…… 东是哪边? 无星无月无指南针,眼前一片漆黑狂风暴雨,肆虐不停。 越无雪驾着马车跑了一截,忍不住回头看,身后一片漆黑,看不到白鹤轩的身影。 她现在可以逃走,可是白鹤轩会不会因此获罪。 恶魔焱极天惯会抓人痛脚,如果以此为借口为难拥有极高威望的白鹤轩,那她不是害了白鹤轩? 越无雪内心挣扎了片刻,一咬牙,长长的鞭子用力一挥,决定做个没良心的混|蛋,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焱极天! 一夜疾奔。 越无雪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快颠散架了。 终于,她迎来了天亮。 虽然还是阴沉沉的天,虽然还在下大雨,可是她惊喜地发现,她走的方向正是东方,远远的,她看到了有绘着大幅白字的旌旗在飘扬。 那正是白鹤轩所说的他的白家大军,攻无不克的常胜之军。 【85】不听话,罚!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越无雪正要过去,却有一队快马从后过来,吓得她连忙缩回了马车里,快马踏在泥泞里,飞溅起的泥足有两尺高,摔到了越无雪的马车上,马儿乱踏着蹄子,越无雪真怕这些马儿也发疯,又要送她去阎王殿门口旅游一番。 她跳下马车,看着那队快马奔进了大营,其中一个人扭头看了一眼越无雪,然后调转回来,到了越无雪面前。其余的人也停下来,原地观望着。 “你是何人?” 他用马鞭挑起越无雪的下颚,满眼冷光。 “过路的。” 越无雪眉微拧着,偏开脸。 “过路的怎么会用王室马车?又怎么会穿着白将军的袍子?来人,带进来。” 他大喝一声,有人策马过来,一把抓住了越无雪的肩,把她拎上了马,就反扑在马背上,驮着她往大营里奔去。 “小侯爷,这人长得个娘们啊。” 有人大笑。 越无心心肝一颤,在京中被称为小侯爷的只有一个人,冰洁贵妃的亲大哥,连渭,这可是有名的毒男,他手段残忍,要整的人,不管男的女的,都死不成活不成,极惨。而且这人相当自大,眼睛鼻孔都朝天长着,所以阿罗才不愿意和他一同出来办差。 “你娘们?晚上捅他几下试试。” 又有人粗俗地调笑。一行人在大营前翻身下马,几名身着盔甲的将军快步迎过来,抱拳迎接媲。 “小侯爷,不知有何事吩咐?” “没事不能来转转?” 连渭冷笑一声,丢开缰绳就往大营里闯。 “不敢。” 几位将军连忙跟上,不过眼中的不满之色已显。 “本侯爷奉旨办差,进来喝杯茶,不打扰吧?” 连渭毫不客气地坐到主将的椅子上,目中无人的举动,又让几名将军恼怒了几分。 “去,给小侯爷端上好茶。” 其中一人忍住气,低声吩咐。 连渭这才看向被押进来的越无雪,手指在桌上轻轻叩着, “娘娘腔,你叫什么名字?” 越无雪挣脱身边壮汉的手,从怀里掏出白鹤轩的令牌,微扬了下巴,毫不畏惧地说道: “小侯爷,属下是白将军贴身护卫,奉白将军之令来公干,小侯爷在我白将军的大营里,还是放尊重点的好。” 连渭脸色一沉,一双鹰目盯住了越无雪手里的令牌。越无雪身边的人伸手就夺过了令牌,捧到了连渭的面前。 黑木令牌,上面是白家家徽,一匹静卧白马。 白家祖传家训就是修身养性,不与人争执,就像这休息中的白马一样,它不奔跑的时候就静卧,奔跑起来,无人可追。 “你叫什么?左副将,你可认得这娘娘腔?” 连渭将令牌丢开,看向站在右侧的一个中年男子,他一手托着银亮的头盔,一手扶着腰上的宝剑,浓眉大眼,虎背熊腰,正是越无雪盼望见到的副将左江。 “小侯爷,白家家奴之名,从不为外人道,还请小侯爷见谅。” 左江一抱拳,不客气地回答。 这也是白家的规矩,他们身负护卫京城之责,白家家奴时时有可能执行秘密任务,所以名字从来不告诉外人。 “你……” 连渭气极,正欲发怒时,有人端着茶碗进来了。 “小侯爷,军中只有这种粗茶,小侯爷见谅。” 左江亲手端着茶,放到了连渭的面前,然后对越无雪说道: “你随本将军过来,赶紧办好白将军交待的事,你好回去复命。” “是。” 越无雪有人撑腰,更不怕连渭。 “慢着!” 连渭突然起身,这厮虽然坏,可武功还真不赖,身形一闪,就到了越无雪的面前,一掌扣住了她的小脸,狐疑地问道: “本侯爷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我跟在白将军身边,小侯爷见过也不奇怪。” “不对!” 连渭一双鹰眼里锐光一闪,唇角顿时有了冷笑。 “你是越长安!” 帐中一阵死寂,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越无雪的身上。 “你胡说八道。” 越无雪情急,想辩解几句,连渭却俯下身来,在她的脸上深深地嗅了一口, “我都闻到你这不公不母的***|狐狸身上的***|味了,你若不承认,本侯爷现在就办了你,看看你这娘娘腔的小、屁|股能经得起多少男人的粗|棒子。” 这样的话,连左江听了都侧过脸去,一脸厌恶。越无雪的脸越涨越红,她活了两辈子都没遇到过这样不要脸的货! 她想也不想,挣开他的手就想跑,连渭身形一闪,又拦到了她的面前, “越长安,你不在皇上身边待着,跑到白将军的大营里来,莫非是想图谋造反?” 越无雪暗中叫苦,连渭一定是在宫中见过她,而她却不知道。她更害怕的是冰洁贵妃把她的真实身份告诉了连渭,让他大作文章。 “传说中越长安生了男儿身,女儿貌,皇上宠上了心尖尖……越长安,皇上那么宠你你还跑,简直不知好歹,来人,把她捆起来,绑回皇上身边,交由皇上发落。” 连渭一脸兴奋,另几人不由分说地就拿出绳子,把越无雪捆了个结实。 “连渭,你敢捆本公子,本公子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越无雪挣不脱,又不敢太强硬,威胁一句,倒惹得连渭哈哈大笑。 “娘娘腔,你在宫中和女人争宠,如何让本侯爷兜着走,拿这里兜?” 他一掌拍来,狠狠抓到越无雪的臀,用力拧着,痛得越无雪直想一锄头挖断他的子孙根。 “小侯爷,事情没弄清之前,还是不要对小公子无礼,毕竟小公子是皇上的人。” 左江上前来,拦住了还要捆越无雪双脚的人。 “左江,本侯爷称你一声将军是给你面子,你不过是个奴才,敢对本侯爷指手划脚,滚开。” 连渭冷笑一声,用力扒开了左江的肩,带着人就往外走。 “走,随本侯爷去见皇上。” 随从在连渭身后拍马屁, “小侯爷,恭喜小侯爷,终于有机会扳倒白鹤轩了。小公子私自出逃,还身着白鹤轩的衣裳,拿着他的令牌,他满身嘴都说不清。” “小侯爷,白鹤轩总和小侯爷作对,这次给他好看,让他不死也脱层皮。” 连渭越听越高兴,让人赶上马车,把越无雪捆到马上,拖着往京中赶。 世界上最悲催的事莫过于,明明逃出来了,还被贱人给捉回去了。 这个仇,越无雪报定了!她会让这连贱人连本带利,连骨带血的还回来。 越无雪在马上被颠得七魂去了六魄,足足被折磨了五个时辰,才重新听到了大河的咆哮声。河水还没完全退去,河堤边尽是禁军的身影,王帐已影影绰绰了。 见到这一行人过来,立刻有侍卫迎上前来。 “去,给本侯爷通传一声,本侯爷捉到了叛贼越长安。” 连渭下了马,把趴在另一匹马上的越无雪抓下来,重重地往地上一丢,然后把令牌往前抛去。 “快禀报皇上,小公子找到了。” 前面一阵***乱,有人接住了令牌,紧接着便有人高喊着,转身往大帐跑去,越无雪认出这几名侍卫身上的胸章同样来自白家军。 过了好一会儿,焱极天身边的侍卫们过来了,架起了越无雪就往前走。 王帐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背上满是仗痕、血肉翻开的白鹤轩,一个是一脸怒意的焱极天。 “白鹤轩,你说是马惊了,带走了小公子,这又是怎么回事?” 焱极天没看进来的几个人,只用力把令牌丢到了白鹤轩身上,满眼的寒意。 “皇上,此事还是听微臣来说说吧。” 连渭一脸谄媚,抱拳走近焱极天。 “你知道什么?” 焱极天这才抬眼,看向了越无雪,越无雪白了他一眼,别开脸,抢先说道: “别说了,是我偷……” “小公子贪玩,如此而已。” 连渭眼珠子一转,谄笑着说道。 呃…… 越无雪瞬间石化,连渭刚刚不是说要借机整白鹤轩的吗? 焱极天也有些意外,转脸看向了连渭。 “微臣也不是有意要绑住小公子,只是小公子脾气大,微臣怕小公子伤到自己。微臣奉旨去巡视灾情,在路上遇到了小公子,而且小公子生在晋城,可能没见过这样大的水……皇上圣明,不要为这些小事气伤身子。” 连渭一脸诚恳,满嘴关切。 越无雪嘴角都要抽烂了,何谓奴才相?连渭就是! “都下去。” 焱极天的火气终于慢慢小了,他坐下去,冷冷地盯着越无雪,沉声说道。 白鹤轩站起来,看了一眼越无雪,抱拳退下。 “白将军失职,虽已领了三十军棍,可滋事体大,再罚一个月的俸禄。” “臣知罪,臣告退。 白鹤轩又行了个礼,退出大帐。 越无雪在原地站了会儿,索性一扬下巴,看着焱极天说道: “要杀要剐,随便你,来吧!” “哼。” 焱极天冷笑起来,慢慢起身,走到了越无雪的面前,手指挑起她的小脸,冷冷问道: “你还真是骨头硬,昨儿那么整都不长记心。”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焱极天,你重用这样的小人,小心亡国。” 越无雪反正知道活到头了,也不想求他,说得更加尖刻。 “压迫?” 焱极天的脸色变了,指着帐外,一脸严肃, “大水就要冲垮河堤,朕和百官都守在这里,朕为了什么?自登基以来,朕自认勤政爱民,并无有荒废政务之事,京畿繁华,难道你看不到?” “我只看到大水快把你的京畿冲没了!” 越无雪满脸讥笑,迎着他的目光回他, “我还看到这豆腐渣的河堤快被冲垮了,若我没记错,这河堤可是你登基之后重修的,银子花了不少,现在大水也装了不少嘛。” 焱极天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眼中的不屑和挑衅让他抓狂,和她对望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你想激怒朕,让朕杀你?越无雪,朕会让你看到焱国江山在朕的治理下会成为盛世之景,到了那一天,你再来向朕求饶。” 他的眼神很锐利,如刀锋一般割在越无雪的眼睛上,若说昨天逃跑之前,焱极天的态度是粗|暴、是霸占,今天的态度就完全是高高在上的冷漠了。 “传朕旨意,回宫之后就给越长安净身,让他成为朕的贴身奴才。” 净身? 她拿什么东西给他割? 他又想唱什么戏? “这世上再也没有小公子了,越无雪,越长安这个名字都不再属于你,你只是朕的奴才,再敢在朕面前没大没小,大呼小叫,朕绝不轻饶。” 他一甩袖,也不为她解开手脚上的绳子,回到桌后坐着,气闷地看着面前的水防图,朱砂笔在上面重重落下几笔。 不知道过了多久,油灯的光越来越弱,他忍不住抬头看越无雪―― 他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这样倔的女人! 她手脚都被捆着,像个粽子一样栽在那里,居然还站得直直的,下巴轻扬着,侧着脸,盯着帐篷上的影子,一副高傲不肯低头的倔样子。 “滚出去。” 焱极天的心情更加恶劣,当下就把朱砂笔丢了过来。 外面的豆腐渣堤坝让他心情恶劣,这女人也让她心情恶劣,他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了白鹤轩,居然放走了她……而他又不能处罚这两个人…… 朱砂笔正中她的脸颊,戳出一团艳红的颜色,她扭头看他一眼,然后跳着转身,一步一步往外跳去了…… 试试,手脚被绑着,在这里站了半个多时辰,然后还这样跳出去! 焱极天气极,反笑起来,盯着她的背影,脑中闪电般扯过无数画面,全是如何摁着她整,整得她求饶不止…… 越无雪跳出去,雨居然停了。 连渭正站在一边和白鹤轩寒暄,那一副笑面虎的模样,简直让人无法将他和白家大营里的那只豺狼联系起来。 越无雪不懂为什么连渭突然改变主意,但她知道,这只恶豺没打什么好主意。 “小公子。” 白鹤轩看到她,大步走了过来,伸手要为她解开手脚上的绳子。 “别,别再连累白将军。” 越无雪闪了闪,身子一歪,往一边倒去。 “小公子小心。” 白鹤轩立刻扶住了她,二人眼光对上,越无雪的眼眶就有些红了,她跑掉就算了,这人还不白挨顿打,现在这叫什么事嘛! 不远处,连渭正看着他们二人双眼放绿光。 “小侯爷,为什么不趁这机会扳倒他?” 随从不解地问连渭。 “贵妃正怀有龙子,这时候一切以贵妃为重,皇上现在看中这娘娘腔,就让他先过完瘾,而不要惹皇上不高兴,且这娘娘腔为贵妃牵制住了后宫其他女人,好处多得很。” 连渭阴阴一笑,低下了头,盯着靴子上的宝石说道: “还有,仅凭这一件事,根本扳不倒白鹤轩,先卖个人情给他,你看他和这小公子一副奸|夫淫|妇的样子,好戏在后面,不要急。” “小侯爷高明。” 随从又开始拍马|屁。 “妈|的,就会拍马|屁。” 连渭一瞪眼睛,马鞭在随从的肩上敲了敲,转身走开。没走几步,一个侍卫便匆匆过来,唤住了他。 “小侯爷请留步,皇上有旨,皇贵妃怀有龙子,只恐随时会思念亲人,所以小侯爷不必再出京办差,就由阿罗王子独自前去即可。” 连渭眼中一亮,那种苦差事他本来就不想去,可皇上说他得立点功,才能封王。现在他替皇上找到了越长安,这封王之事只怕也成了。 他哼起了小曲,得意洋洋地上了马,往城中去了。 “小人。” 越无雪啐了一口。 白鹤轩低低一笑,从怀里掏出帕子,给她擦脸上的泥巴。 “越小姐,你这性子在宫中会吃亏,既然没走掉,就要收敛脾性。” “收过了,没用,他不吃我那套。我这次既连累了你,又惹怒了他,以后日子更难过了。” 越无雪轻叹,跳到一边的木桩上坐下,一脸哀愁。 “我还能帮你什么?” 白鹤轩小声问道。 “算了,你以后看到我,还是绕道而行吧,免得又害你倒霉,我这个人一忍不住,就会想利用人的。” 越无雪坦诚极了,白鹤轩看她的目光有些深,二人对望了一会儿,侍卫的脚突然悄悄轻轻踢了过来,越无雪扭头,只见焱极天站在帐帘处,那双眼睛能把她给吞了。 白鹤轩不便再留,带着侍卫又上了河堤去巡视大水。 好在雨停了,水不会再涨,工部拿出的方案也起了作用,缺口全都已经堵上。 焱极天从越无雪身边擦过,走过去的时候,藏在袖子里的手在她的胳膊上用力拧了一下。 反正焱极天是以折磨她,看她痛为乐趣的。 越无雪都懒得生气了。 “给她把绳子解开,带她过来。” 焱极天没等来她爆炸的反应,让人过去给她解绳子。 没一会儿,越无雪磨磨蹭蹭地来了,勾着头,跟在他身后。 有火堆燃着,上面煮着粥,烧着水,是守堤坝的兵士们吃的,很粗陋简单的饭食,却勾得越无雪肚子咕噜响个不停。 “想吃?” 焱极天扭头看向她,越无雪抿紧唇角,头勾得更低。 “朕在问你话,小奴才,还要朕教你规矩?” 焱极天冷冷说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拖到面前。 越无雪浑身都在痛,于是忍声吞气地回道: “回皇上的话,奴才很饿。” “很饿,就饿着。” 焱极天的眼中全是冷笑,他已打定主意不心软,除非她求饶,否则绝不让她如意。 这不是耍她吗?越无雪恼了,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噜大叫。 焱极天慢慢松开了手,故意放慢了脚步,在一连串的粥锅里慢慢吞吞地走。越无雪想死的心都有,不带这么折磨人的,让快饿死的人闻粥香。 “皇上。” 越无雪忍无可忍,加快脚步往前冲,不妨他突然收住了脚步,她一头就撞到了他坚硬笔挺的背上。 【86】这种折磨啊……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86】这种折磨啊…… “皇上我错了。” 越无雪说话的速度比河里大水涌动的速度还快,而且含糊得就像嘴里塞了块热豆腐。 可是,活人真的要被饿死吗媲?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焱极天不是官,他是官上天。 越无雪勾着头,脸涨得通红,饥饿把她打趴下了丫。 焱极天的唇角扬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扫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越无雪眼角抽了抽,原地坐下。 侍卫们不敢靠前,也不敢抬头看。皇帝带着脔宠招摇过市,已经让百官议论纷纷了,现在这小宠还在当众发脾气……许多官员正往这边悄悄瞄着,等着看事态进展。 “你要坐在这里,就饿死在这里吧。” 焱极天的声音轻飘飘传来,越无雪想转身投江,以英勇的姿态结束这个男人对她的折磨。 她想归想,手却伸向了煮粥的勺子―― “哪只手碰到,剁哪只手!” 焱极天后脑像长了眼睛,又低斥一声。 “闻一下也不行啊?暴君!” 越无雪委屈得不行,掩住鼻子,抱起了腿,馋巴巴地盯着那锅粥,想她越无雪叱咤商界,什么时候被饿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过? 焱极天扭头看来时,她那副饿极的模样又让他的眼神有些软。 可是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只拧拧眉,一挥袖子,侍卫便上前去,架起了越无雪就往焱极天身后拖。 大堤绵延到视线尽头,滚滚的江水里不时有浮木翻起。他站在堤坝上,看着江对岸漫成湖的良田,神情冷竣。 争权时需要谋略、勇气、时机、军队,可坐在江山上,他还需要耐心,耐力,智慧,宽容,坚韧…… 帝君高高在上,许多事需要他独自承担,做好了,他是明君,做不好,他是昏君、暴君…… 咕噜―― 越无雪的肚皮又不气地叫起来了,焱极天扭头看,她正拧眉皱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瞪着他。 “带下去……给她一锅粥,吃不完不许她停下。” 焱极天火气一冒,怒冲冲就说了句。 侍卫们面面相觑,这里的锅可都是行军打仗时用的百人锅啊!别说吃,简直能把一个大男人放里面煮啊!对于越无雪来说,就跟个澡盆子似的,你让她吃光,等于让她直接撑死。 焱极天说完也反应过来了,君无戏言,他又无法立刻收回,只能黑着脸继续看江水。 “楞着干什么,去端一锅过来。” 侍卫长低斥,两名侍卫转身就去提那大锅。没一会儿,三个大男人吃力地抬着一只大铁锅过来了,里面沸腾着热汽,粥香浓浓。 “小公子请。” 侍卫长拿起锅里的大铁勺,双手捧到越无雪的面前。 他这是喂猪呢? 越无雪又羞又怒,气怵怵接过了大铁勺就舀粥,撑死比饿死强,好歹吃饱了上路。 她指挥着侍卫,把大铁锅放到一个石头边,她就坐在石头上舀粥吃,鼓着腮帮子吹热汽,吃得唏哩哗啦,毫无形象。 “猪!” 焱极天满脸幽怨,幽幽地骂了一字。 这女人,反正能把他气死,气得没法子。 “你还和猪睡一起。” 越无雪冷冷地回他一句。 果然是吃饱了,胆子也大了!焱极天脸又黑了,明明四周有上千号人,可却偏偏显得静寂无声,只有她唏哩哗啦的喝粥声。 侍卫们看着他们二人僵持,想笑又不敢,正在此时,突然一个侍卫小声说道: “救星来了。” 众人扭头,只见天真公公戴着一顶大斗笠,穿着一双高及膝盖的靴子,锦袍掖在腰上,那泥巴都糊到了大腿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这边跑,边跑边拉长了嗓子喊: “皇上,皇贵妃来了。” 焱极天的眉紧紧拧起,转身看向官道,一行锦绣仪驾正缓缓行来。 “胆大包天的刁奴,你怎能无旨随意出宫?” 焱极天脸色更加难看,天真抹着脸上的汗水,哈着腰,苦着脸回道: “皇上,这实在不能怪奴才,皇贵妃惦记皇上,亲手做了皇上爱吃的菜,要给皇上送来,奴才拦不住,只能护着皇贵妃前来。” 天真一面说,一面摸自己的胖脖子,一副苦哈哈的样子,眼角的余光却在瞟越无雪。 “呃……” 越无雪打了个饱嗝,抬眼看他。 “哎哟,小公子这是……嫌粮食太多了么?现在灾民都没饭吃,小公子怎能一个人吃这么多?简直太……” 天真一拍膝盖,小声抱怨起来。 “呃……” 越无雪又打了个饱嗝,白了他一眼,继续吃。 此时冰洁的仪驾已经近了,百官和禁卫军已经跪到了两侧,迎接这后宫之主。 “皇上。” 冰洁下了马车,一手扶着婢女的手,一手扶着小腹,满脸温柔的笑意,向他姗姗而来。 冰洁从小娇生惯养,没走过这样的路,没走几步,差点滑倒。焱极天连忙走过去,扶住她的手,微笑拧着眉,低声斥责, “冰洁怎么出来了?” “皇上在这里,冰洁怎能独处在宫中享受安稳,冰洁要和皇上一起为焱国百姓守着这大堤。” 冰洁双手扶在他的手臂上,仰头看他,柔情蜜意尽在这言辞之中。 可越无雪脑子里却只有四个字――奸|夫|淫|妇! 一个为荣华抛弃阿罗王子。 一个为女人夺人之爱。 一对非善类的玩艺儿! “小公子,怎么……” 冰洁终于看到了小公子和他面前的大锅,一脸愕然地神情。 “皇贵妃吉祥。” 越无雪淡淡打了声招呼,埋头继续奋战。对着这猪食一样的粥,也比对着这对奸|夫|淫|妇强。 这非善类一来,天空又开始飘细雨,天真连忙撑开大油纸伞,招呼人过来,护着帝妃二人回大帐。 “哎哟,小公子,你快别吃了,你撑这么多,也不怕撑死!灾民们还没饭吃呢。” 天真走了几步,又回头冲着越无雪说。 四周的侍卫们全勾着头,不敢抬眼看。焱极天脸色一黑,轻轻推开冰洁贵妃的手,回来教训天真,曲了指,在天真的额头上猛敲。 “你这奴才,怎么这么多话?” “可是……” “还不去扶着皇贵妃?” 焱极天又重重敲了一下天真的脑门,天真不敢再多话,连忙过来,双手恭敬地扶着冰洁的手臂,打着哈哈说道: “是,奴才扶着皇贵妃,皇上您自个儿小心脚底下……滑……” “啊……” 天真没说完,自己脚下一滑,人往一仰,大声惨叫起来。若不是扯着冰洁,他一定从护坡上摔下去了,而若不是众侍女扶着冰洁,冰洁也跟着滚下去了。 冰洁一身绫罗沾了泥,精心梳好的发髻也偏了,发丝勾到了金钗上,金钗流苏又纠缠到了一起,花容失色的,原本的美艳端庄变成了狼狈不堪,双手紧紧地护着小腹,惊恐地看着天真。 “你这刁奴,若伤到贵妃和皇子,朕活扒了你。” 焱极天|怒冲冲过来骂天真,天真苦着脸,扑嗵跪下去不敢动弹。 “你就在这里跪着。” 焱极天扶住冰洁,掺着她往王帐里走。 等这群人走远了,越无雪才用粥勺指着天真笑, “你这蠢奴才,在他身边呆这么久,怎么嘴这么碎呢,你居然还能活到现在,真是稀罕事,难道他也有自虐症不成?” “你知道个啥!洒家还不是怕你撑死了……” 天真扭头瞪她一眼嘀咕起来。 “呵,你的意思是说你还是来救我的?” 越无雪拎着大勺子过来,蹲到他面前看着他。其实这奴才五官长得挺好看的,就是肥了点,而且心肠也不错,不像清宫剧里的那些坏太监。 “你撑死了,那位又要找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出气。” 天真又不满嘀咕。 “哪位?” 越无雪好奇地问,眼珠子咕噜一转,试探着问: “莫非……你……也认得我父王?” “啊呸……谁认得那叛|党!” “你才是叛|党!” 越无雪恼了,这天真的口水都喷她脸上来了! 天真撇撇嘴,又叨叨, “我说小公子,你也长点心,少得罪他,他要不是护着你,你早死了一百遍了。” “我得罪他?你没见他要撑死我呢?” “你还勾搭白将军想逃跑呢!” 天真脱口而出,越无雪一怔,小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 “宫里面哪里有秘密?连渭进宫送了信,这位主子才赶过来伴驾的,你今儿千万要当心。” 天真压低了声音,好心提醒越无雪。 “天真啊,谢谢你。” 越无雪心里一阵感动,落难之时有人关心,雪中送炭的感觉太暖人了!她情不情禁地伸手就去拍天真的手臂,哪知天真立刻就跟被蛇咬了一样,快速躲开,尖叫道: “别,你别碰洒家!千万别再连累洒家。” “你……” 越无雪不感动了,气怵怵扭腰走开。 “小公子快吃吧,下雨了。” 侍卫长也在一边好心提醒,大雨落进锅里,会越吃越多的! 越无雪哪里还撑得下,刚刚那样埋头苦吃,只是不想抬头看焱极天那苦瓜样,现在肚皮早撑得无法再装下一粒米,而且粥喝多了,人生第一大急事也出现了! “呵呵……” 天真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笑。 越无雪无奈,又央求侍卫长带她去找个地方解决大问题,侍卫长无旨,也不敢带她离开,左右为难时,焱极天的旨意来了。 “皇上说,带小公子去帐中伺侯,天真公公继续跪着。” 看着越无雪和侍卫长一起往前走,天真公公的眼中渐渐有了几分怜爱的神色,一直到她走远了,才扭头看着大江中的水,一脸肃默。 王帐中暖融融的,居然有两只大火盆搁在中间。 冰洁出行,所带之物能堆满这王帐,焱极天嘴上不说,可眼中的不悦之色已经浓了。随行御医正在给冰洁诊脉,她方才受了惊吓,动了点胎气,不能立刻坐马车回宫。 “冰洁歇一晚,明早回去吧。” 看着御医开好方子,焱极天起身走近,手掌在冰洁的肩上轻摁了一下。 “皇上,冰洁有罪。” 冰洁怯生生,委屈屈地看着他,焱极天微微笑了笑,在临时搭起的榻沿上坐下。 其实焱极天在这里一天一夜,并未设榻,晚上都是在长椅上稍微眯会儿。 他不睡,百官也不敢睡,全都在外面的雨里淋着,而负责修身河堤的工部官员和工头全都已经被斩首,上上下下二十多人,人头都拿去祭了河神。 “皇上,小公子来了。” 侍卫长在外面低声禀报。 “站着。” 焱极天冷冷说了声。 只要眼睛看不到这对非善类,站就站!越无雪大大方方迎着各色目光,笔挺挺站在帐外,手在小腹上轻揉,白鹤轩的长袍被她拖得全是泥巴。 “呃……” 她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帐内立刻传来焱极天训斥声, “站远点。” 呵,这里这么吵,偏他能听到她的声音! 越无雪大步往前走了几步,此时天色阴沉沉的,扭头看帐中,灯盏燃着亮光,两道影子投在帐篷上,紧紧相贴着。在人前,帝妃二人一向恩爱,就连冰洁的娘家,焱极天都一直厚待,连渭那种小人都封了侯,果然烂人有烂福。 乌云密布,大雨又快落下,焱极天出了王帐,百官们又开始争执。 越无雪百无聊赖,支着耳朵开始听他们在说什么。 “应该请国师施法驱雨。” 有人提议。越无雪眼角一抽,这蠢货! “荒谬,国师能施法把水退去吗?臣觉得应该放水救城。” 这是白鹤轩的声音。越无雪抬眼看去,白鹤轩站于人群中,身形挺拔,真正的鹤立鸡群。 “那白将军能挥刀把乌云斩断?放了水,淹了良田百姓,白将军拿什么负责?” 有人反讽,众人一听,集中开始攻击白鹤轩。 听他们争论不休,越无雪实在忍不住了,大声插了句嘴, “此时还不开堤放水,等着京城被冲成大湖吧,别说良田百姓了,你们一起变乌龟。” 一片静之后,众人都扭头看向越无雪。 越无雪抬高下巴,尽量不让自己逃避。 “小公子言之有理,皇上请当机立断,以小舍保大局。” 白鹤轩立刻上前,一抱拳,对着焱极天朗声说道。 短暂的鸦雀无声之后,焱极天锐利的眼神从百官面前扫过,沉声说道: “传朕旨意,着白将军带一百精锐,开堤放水,百姓损失由朝廷补偿,若有闪失,白将军便自行了断吧。” “臣领旨。” 白鹤轩抬眼,深深地看了一眼越无雪,带着人快速离开。 百官都紧跟上去,只有焱极天站着没动,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 “小公子,若水漫京城,朕就拿你镇江祭天。” “水冲过来,我还是一死。” 越无雪咧嘴一笑,拎着袍摆往堤坝上走,一手搭在眼前,看着白鹤轩远去的身影。焱极天慢吞吞地跟在她的身后,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一脸冷竣地看着大江对岸。 从大浪上渡河又费时又危险,可是也只有这一个办法,白鹤轩带着侍卫强行渡河,快马加鞭过去,强行疏散百姓,埋下火药…… 这个过程极其煎熬,两个时辰过去,眼见着河水已漫过了河堤――焱极天的大掌突然探了过来,用力地抓住了越无雪的手,他的掌心全是汗,身子绷得极直。 越无雪抬眼看他,其实当皇帝的坐在皇宫里就好了,就算水冲过来,也淹不到地势最高的焱宫,大不了是百姓倒霉遭殃,可他偏要守在这里,寸步不离的。 越无雪也知道,这是他登基以来面对的第一件民生大事,若有祸端,便是晋王等人揭杆起兵的极好借口。 她忍了会儿,还是忍不住说道: “你还是回王帐赔贵妃吧,白将军很有本事,会办好这件事的。” 焱极天慢慢转过头来,面色古怪,盯着她看了几秒,才冷笑着说道: “你还真会安慰朕,白将军确实有本事。” 他的手用了更大的力,越无雪的骨头都快捏碎了。 突然,前方传来了一阵阵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就算隔着大江,也能把人的耳朵震聋了。焱极天猛地拉起了越无雪,大步往前走了几步,只见江对岸一阵浓烟腾起,大水哗啦啦地往对岸涌去,几片小舟就像残叶一般,被大水打翻。 侍卫兴奋地过来禀报, “皇上,白将军已经把水引出去了。” “好,也算他将功折罪。” 焱极天扬起下巴,语气平静,只有越无雪知道他有多紧张,她可怜的小手哦,要成一团碎骨了。 他转过身,拉着越无雪的手慢慢往回走,越走,越无雪就被他拉得更紧一点,直到不得不紧贴住了他的手臂。 “小无雪,你今天也算有功,朕会好好赏你的。” 他那个赏字咬得很重,不免让人想到其他意思。越无雪想把手抽回来, “皇上。” 冰洁迎过来了,一脸关切。 “恭喜皇上,大水终于退去。” “冰洁请起。” 焱极天松开了越无雪的手,扶住了冰洁,拥着她大步往王帐中走去。冰洁得歇一夜才能坐车,焱极天决定第二天再回朝。 越无雪抬起手,连连甩着。 雨越下越大,她左右看了看,钻到了一边的一辆装着粮食的小马车上窝着,她实在太累了,衣裳粘在身上也难受,只想把可怜的身子骨摊开,好好歇歇。 到了半夜,老天还真开了眼,不仅雨停了,居然还钻出了一弯月亮。 越无雪翻了个身,模模糊糊地,感觉到马车小门被推开,一道人影钻了上来。 她想睁开眼睛,可眼睛像被什么粘住一样,怎么都睁不开,脑子里就像装满了白天喝的那锅稀粥,一晃,就荡来荡去,晕得不行。 来人把她翻过去,轻轻地揭开她的衣裳,手指滑过她背上的伤,像是在给她擦干净,又像是在上药。 这手指让她很舒服,她开始睡沉,任那双手在身体上游走…… 突然,越无雪猛地惊醒过来,马车正在颠簸中呢! 她伸长脖子往外看,只见焱极天和白鹤轩骑着马,一前一后走在她的马车前面。 【下节更精彩《小奴儿,让朕压》】 【87】小奴儿,让朕压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或者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两个男人都扭头看了过来,越无雪冲着白鹤轩笑笑,然后看也不看焱极天,缩回了马车。 外面响起了急匆匆的马蹄声,她悄悄又往外瞄了一眼,只见焱极天已经扬鞭往前去了。灰尘迷眼,她连忙掩严车帘子。 这还是那辆堆着粮食的马车,大米袋子就在她身边堆着,一枚白净的小瓶躺在一堆大米里,她拿起来嗅了一下,是跌打损伤的药,出自宫廷丫。 她想到昨晚那双在背上游走的手,拧了拧眉。 是焱极天? 他有这么好心? 呸―― 她小心地动了动身子,背上的伤口还痛得厉害,只怕要段日子才能愈合,而这段时间里,她必须小心翼翼,以免再度受伤。 挨打这种事,一次两次足矣,再多一次,她就不愿意承受了媲。 她拈了一粒米,丢在嘴里嚼着,想着回宫后的对策。 焱极天君无戏言,既然要给她净身,让她做太监,只怕她这太监就做定了。自己住的偏殿会被收回,她和其他人一样,每夜得轮流值守……认真想想,夜里不能睡觉,那还真有些苦哈哈的。 回宫的路不过上百里,却走了一整天,冰洁皇贵妃时而要吐,时而又口渴,折腾死人,越无雪倒是有机会在马车上又好好睡了一觉,闻着这天然有机大米的香味儿,别提多舒服了。 突然,马车缓缓停住,有只手从车里伸进来,拿着马鞭在她的腿上轻轻敲。 越无雪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向这***|扰她美梦的男人,是天真,正一脸焦急,丢进来一套小太监的衣裳。 “小祖宗快起来,把衣换上。” 对了,从昨儿起,她已经光荣地成为焱极天身边的小太监了。 换完衣裳下来,焱极天已骑着银光在前面等着,听到她的声音,头也不回地策马前去了。冰洁贵妃的仪仗就有前面慢吞吞走着,前后看,绵延的仪仗足有几里路长,火把已经点燃。 天真冲越无雪使了个眼色,越无雪就慢吞吞地靠了过去。 “小公子,你也争点气,早点挣上个娘娘当着,也能坐那金辇大马,也就免得吃这些苦头。从这里走回去,可得三个时辰呢!” 天真冲她竖起三个手指,在她眼前不停地晃。 越无雪嘴角抽了抽,反问, “我为何要挣个娘娘当?” “好奇怪,你不当娘娘,难道想当一辈子奴才?” 天真用力瞪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好像越无雪是坨烂泥巴。 “得,我会努力取代你,成为绝代大太|监。” 越无雪笑起来,在天真的胳膊上拍了拍,大步往前走。 夕阳浓抹天际,睡饱了的越无雪重新扬起斗志。 总之,不用被焱极天压……这才是最重要的,他可以宠幸小公子,总不能宠幸小太监吧? 沉寂了两天的朝宫重新热闹起来。 焱极天沐浴之后,便回了寝宫歇着。 越无雪分派的差事是在殿中伺侯,随时等侯他的招唤。 龙榻上锦帐轻挽,焱极天歪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着,灯笼搁在手边,照到书上。越无雪若不是无意间看到了书名,还真以为这是位勤奋好学的人物。 他眼皮也不抬,翻动着手里的书,这是本民间流传的男欢女爱的小册子,放在现代――人称小|黄|书是也。 “后天祭祖,要搭戏台,唱三日戏,小无雪,你想想,给朕点一出戏。” “不敢。” 越无雪斜眼睨他,不懂一个皇帝为何要看这种书。 “这里面记着一种酒,叫回忆,人饮下之后,便可在无意间说出心底的秘密,小无雪,你说,这种酒能酿出来吗?” 他突然抬起头来,看向越无雪,越无雪慌忙扭头,躲开他的目光。 这种酒她早就酿出来了,还偶尔拿出来戏弄人,若非是觉得这样太不道德,她早就开市去卖了。说到底,这“回忆”不过是酒中加了些类似迷|幻|剂的成份,因为是从植物中煎制提取,所以还算是纯植物的,少量饮用不会伤身。 “帮朕把这酒酿出来,朕会赏你。” 焱极天似是还不知自己已经饮过了这种酒,越无雪摸摸鼻子,小声说: “回皇上的话,奴才不会。” “一百两金。” 焱极天开了价,慢条斯理地,等着越无雪回答。 “皇上要这酒干什么?” 越无雪终于好奇起来,好奇这种事,放在这种环境这种时刻,实在是不合适,可越无雪总是忍不住好奇之心,果然,她问完之后就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焱极天重新垂下眼皮子,淡淡地说道: “想听听别人的心里话,你还答应朕要酿缠绵酒,日子已过了一半,小无雪要加紧,否则到时候朕会治你欺君之罪。” 越无雪的身子侧开,抿紧樱唇,实在不想理他。 他呼风唤雨,本事大得很,可偏要在她身上找乐子。 沉默许久,越无雪僵不住了,才**说道: “要酿缠绵酒,需取紫潭水,那里是太皇太后的禁地,奴才去不了。” “朕派人给你取水,你只管酿。” 焱极天把手中的书丢过来,懒洋洋地说道: “朕乏了,你念给朕听。” 什么人啊! 越无雪被册子一角砸到额头,恨恨瞪他个一眼,弯腰捡起书,翻到他折好印子的那页,扯开嗓子就念: “犹记遇君时,樱花开满枝。把酒共语眠,树影共徘徊。唯有长相守,化蝶舞飞姿。” 情诗?越无雪皱皱眉,继续往下看,却是一长段男欢女爱……简直堪比春|宫……比小黄书还要小黄书,堂堂天子居然看这种东西,还让她念,简直下|流无|耻! 她知道自己又被焱极天戏弄了,她抬头看去。 “皇上,你贵为天子,怎么能如此下|流?” 她气冲冲地把册子丢开,瞪着正满眼笑的焱极天。 水退了,他的心情好了,于是又可以调戏她了! “无雪,朕还真对你刮目相看,过来,让朕摸摸你的脖子到底有多硬。” 焱极天向她伸出了手,缓缓说道。 当着群臣,她居然敢吼那样一嗓子,还真是不怕死的主。 “反正轻易死不了。” 越无雪冷冷一笑,站着没动。 焱极天慢慢坐起来,掸了掸袖子,慢吞吞地说道: “朕的人去你的商铺里搜查,搜到的这种小册子可不下千本,你可知依我焱国律令,敢贩卖这种东西,可是要点天灯的。说到下|流,小无雪,你敢说你没看这些书?” 越无雪猛地转过头来,敢情是从她那里搜出来的书!她岂止看过,兴致来了,也会帮着作坊去印,然后批发向各地。 她脸上红了红,却硬着头皮说道: “坊间百姓也有求知的欲|望,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原来坊间百姓就学这个。” 焱极天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眯眼看着她。 越无雪迎着他的视线,大大方方地捡起册子,翻到其中一页,指点给焱极天看。 “民间智慧远非你们的想像,他们知天文懂地理,知古而论今,借物而讽实,可你们朝廷选人,考的都是死书,推举的都是亲信,真正的人才都在民间没埋着,因为他们没有好家世,好身份,所以一生都明珠蒙尘,他们写这样的书怎么了?书里歌颂着最伟大的爱情,亲情,友情,你们皇亲贵族可亲身享受过?我看,只有宫门前的杀戮吧。” 焱极天墨般的双瞳里锐光渐盛,他紧紧地盯着越无雪,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这样直接了当的指责,就连最忠直的大臣也不敢说出口,可越无雪却像一串鞭炮,炸得他满心开花。 越无雪逞了一时口舌之快,又被他那双能吸人魂的眸子给吓住了,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两步。 “又想逃?小无雪,你觉得能逃出朕的江山天下?” 焱极天眯眯眼睛,往前紧逼一步。 “皇上觉得能掌握天下所有人心?只怕眼前人的心都掌握不了!” 越无雪又讥笑了他一句。 和他斗嘴斗惯了,又才被他欺压过,有些火气埋在心底,实在找不到宣泄口,来自现代越无雪,崇尚男女平等的越无雪,又一次忘了规矩。 短暂的静寂之后,焱极天低笑了起来,滚烫的手掌包住她的小脸,轻轻地一揉。 “小无雪的嘴里,总能说出让朕警醒的话,有你在朕身边,朕就能时刻记得,这天下并不全部属于朕,这天下人心,也并没有全部归向朕。” 越无雪才想表扬他一句有自知之明,他的手掌突然就用了力,挤得她脸都变了形。 “天下人心,朕暂时得不到,不过小无雪的心,朕一定要得到。” “想得美……” 越无雪嘴都被他挤得嘟起来了,含糊不清地吐出三个字,他随即用长指捏住她的嘴轻轻一拧,附下身,在她耳边低低地说道: “小无雪莫非忘了在朕身下承|欢时,那种快乐滋味?” 越无雪的脸慢慢涨红,她想挣脱他的手,长发却被他卷得更紧。 一个骄傲的男人,被一个骄傲的女人如此挑衅,心底当然是既不痛快,又充满了兴奋,这是急|欲驯服不羁野马的兴奋。 “朕今晚,绝对不强迫你,朕要让你心甘情愿。” 他故意拖长尾音,眼角笑意更浓,有几分期待、几分挑|逗、几分欲|望、几分霸道征服的急切…… 可他越这样,越无雪越害怕,她被他已经伸到怀里的大手惊到,这手指像灵巧的蛇,正在肆意地掠走在柔软的胸膛前。 “对了,小无雪的背上,伤还未好,朕帮小无雪看看。” 他温柔地说着,扳过她的肩,让她背对自己趴到了桌上,长衫被他褪下,狰狞的伤口露出来。他低下身,唇瓣扫过她的肩,咬住她小巧的耳朵。 “可惜了这样一幅画,改日朕再带你去媚姬那里,小无雪的胸前也纹上一幅,这样小无雪在朕身上扭动时,不管朕从前面还是后面,都能欣赏到最美的风景。” 越无雪能和他争辩天下,可说这些不要脸的混话,却远远比不上这厚脸皮的货。她憋了好半天,也没能憋出个屁来,而他的手已经探到她的胸前,用力抓住了那双雪柔。 “小无雪这里真软,朕爱极了,让朕尝尝是什么味道。” 他慢慢揉着,说得愈加露骨。 越无雪的脸已经红得像新开放的红蔷薇花瓣,再用一丝力气去挑|逗,就能流出丰艳的花|汁来。 “还有小无雪的这里,每回都有那么多的花蜜,浸得朕兴奋不已,朕就想这样压在小无雪的身上,一夜又一夜,一直压下去……啧,让朕看看,是不是湿了,渴了,等着朕去狠狠宠了?” 他的手指又往下滑去了,眼看就要到了她的腿上,越无雪终于忍不住了,猛地掀开了他,怪叫一声,抱起了衣服就往外跑。 身后,焱极天的笑声渐大…… 越无雪在院中驻足,扭头看他,这货,一定是写小|黄|书的祖师爷! 一阵大风吹来,院中的紫樱花瓣扑嗖嗖飞了满天,越无雪伸手捧住自己发烫的脸颊,埋头冲回自己的屋里。 ***分界线*** 人皆有七情六欲,这男人再恶劣,他也是个长相英俊,身材强壮的男人,男人味儿十足,绝对是越无雪见过的最有男人味的那种,被他这样一撩|拨,越无雪做了一夜的噩梦,直梦到自己在焱极天的身下尖叫不止…… 好吧,这不是噩梦,是春!梦! 喵了个咪的,越无雪觉得自己一定是中毒了,还是焱极天这个淫|毒! 一夜噩梦的下场,是越无雪第二天脑子都晕晕沉沉,眼睛下有黑眼圈,国宝样儿十足。 “越长安,皇上叫你。” 天真用脚尖轻轻扒她。 越无雪抬眼看,焱极天正拧着眉,冷冷地盯着她。 御书房里的焱极天,和朝宫里的焱极天,是两个人! 在这里,他高高在上、威风凛凛、不怒自威、龙威天下! 可在朝宫,他就是个淫、货! “皇上。” 越无雪走过去,作了个揖,等着他的吩咐,今天他上朝,她就起了,被迫跟着随侍的太监们一起到前殿外伺侯――就是傻站着, 下朝回御书房,她就被拎进来,端茶倒水,磨墨铺纸,反正别人不用干的活,全归她干,别人该干的活,也归她干。 奴才这条路,不好走! “倒茶。” 焱极天淡淡扫她一眼,低头继续批折子。 越无雪暗自腹诽一句,给他的游龙戏凤青瓷碗里倒上热茶,捧到他的面前。放下茶的时候,折子上的白字印记让她忍不住多瞧了一眼。 白鹤轩上的折子,好像是说灾民的安顿之事。 “小侯爷居然扣着赈灾银不发,这个贱人。” 越无雪恨恨说了一句,站在一边的天真吓得一抖,只想赶紧装死,装聋,装魂不附体。 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装不了死,他们清晰地听到了越无雪的这声怒骂,一个个抖得秋天枝上的枯叶片似的,似乎焱极天的呼吸声再大点,他们就随时有可能挂掉。 “掌嘴。” 焱极天头也没抬,只冷冷说了一句。 越无雪左右看看,发现这是在说她。 “不掌行不行,奴才再不敢多嘴了。” 她压低声音,小声哀求,她见过掌嘴的酷刑,可不是拿着手掌自己轻轻拍两下,而是拿着硬木板子――啪啪几下招呼过来,人嘴变猪嘴,牙齿全掉光。 越无雪后悔极了,她的视力怎么就这么好?果然是缺少教育的国度,男女不公平的国度,如果放在现代,她天天苦读,一定早近视了。 “都杵着干什么?拖下去掌嘴。” 焱极天还是眼皮子都不抬,天真苦下了脸,立刻挥手,带着人过来,架起了越无雪的手,把她往外拖。 越无雪见他来真的,顿时大骇,心想莫不是他批折子批糊涂了,不知道她是越无雪?她当下就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皇上,我是越长安啊。” “打的就是越长安。” 焱极天轻飘飘来了一句,不过终是抬起了头,一双眼中全是冷冷的光,毫无温度。 越无雪被人拖下去了,直接往后面的行刑房拖,天真跟在她身后直抱怨。越无雪恼了,当下就回了一句, “不是你说的嘛,说我要有事,他会找你们麻烦,你意思不是他舍不得吗?” “哎哟,我一个奴才的话你也信。” 天真也恼了,瞪着眼睛反击她。 越无雪想揍死天真,这简直是诱人去死啊。 背上有伤就算了,嘴巴还要变成猪嘴巴,还没牙齿,她不要活了! “天真公公留步。” 突然,另一个小公公急匆匆过来,唤住了几人,就当越无雪长舒一口气的时候,小公公抬眼看了一眼越无雪,抬起头,慢条斯理地念道: “皇上有旨,越长安以下犯上,掴十掌,另,禁食一天。” 不要活了不要活了,官大一阶压死人,越无雪直接去死算了。 越无雪被人拖着继续往前走,天真在后面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小公子,一路走好。” “天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越无雪双目圆瞪,双脚在地上乱蹬,长长的太监青衫扫在地上,拖出一长溜痕迹。 “别,小公子可千万找准人,洒家不会动手打你的。” 天真摇头晃脑,一脸同情将死之人的样子。 “天真,我一定会报仇的。” 越无雪更急了,说真的,她虽然恨这地方,可实在也不想死。 四周的人听了直想笑,可又不敢,来传旨的小公公盯着他们二人看了半天,然后转身跑回了御书房。 “她说什么了?” 焱极天放下手里的折子,沉声问着,顺手端起茶喝,越无雪泡的茶,味道确实不错,磨的墨也恰到好处,她实在有当奴才的潜质。 “天真公公和小公子……这样……” 小公公不敢隐瞒,手脚比划不停,连语气眼神都给模仿出来了。 扑哧―― 焱极天一口茶喷了满折子,差点没呛死。 【88】要她,和她的心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88】要她,和她的心 黑漆漆的屋子,狭仄闷热,空气里漂浮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 越无雪蹲在屋角,惊恐地看着天真在屋中间磨刀…… 嚯嚯……嚯嚯…… 掌嘴之刑,就是拿着木板在她身上胡乱拍了几下,没人敢下重手,可天真现在做的这件事很重要,非常重要媲! 天真要亲自操刀,给她净身! 越无雪记得,在非洲某些部落中,女性到一定年纪,会实行一种非常残酷的“割礼”,割掉阴|蒂或者阴|唇,让女人只会生育,无法享受男女之乐,极其惨无人道,惨绝人寰。 可天真明明知道她是女儿身,那还磨什么刀?莫非焱极天想用非洲那种酷刑对付她,一定要折磨得她人不人鬼不鬼? “小公子,对不住了。” 天真磨完了,举着亮寒寒的刀,慢吞吞朝她走来。 “天真,你来真的啊?” 越无雪跳起来,绕着柱子躲,急得满头大汗。 这可是天大的事,她可不想来这么一刀子! “小公子,认命吧。” 天真长叹,刀子慢慢逼近,越无雪想都没想,一拳重重地打出去,天真哪里料到她会来这一招,这一拳正打在他的左眼上,直痛得嗷嗷直叫。 “小公子,你怎么打洒家?洒家执行的是皇命。” “你们太恶毒了,怎么能……难怪你是个太监!” 越无雪羞怒交加,开口便骂。 “你这小刁奴,皇上果然没骂错,若非皇上护着你,你以为你还有命在这里撒野?” 天真也怒了,一手叉腰,一手举着刀,对着越无雪骂。 “他护我?他、他都要……那个我了!” 越无雪还想骂,天真一撇嘴,刀在空中挥了挥,大声说道: “来人,按着这奴才,早早净完身,去伺侯皇上。” 几个大太监从门外冲进来,不由分说地把越无雪按到了长凳上,天真举着刀就挥下来了…… 刀从她脸边滑过,切断她一缕青丝,天真把这青丝卷好,放进了一只小布袋里,然后看也不看她一眼,走了。 刑室的门缓缓关上,越无雪惊魂未定地躺在长凳上,脑中还是一片空白。 天真干吗削她一缕发? 拿着她的头发去哪里、想做什么? 越无雪翻了个身,轻叹一声,坐了起来。 焱极天喜怒无常,她这个普通人根本无法猜到他的心思,或者他又只是想吓吓她,寻个乐子。 她四下看着,这刑室四面高墙,只有右侧最上方有一个巴掌大的小窗,眼看外面的天越来越黑了,刑室里的腥臭味儿愈加让人反胃。 渐渐的,刑室被黑暗吞没,一缕月光从小窗透进,正照在越无雪的脚边,她抬起脚,踩在月光上,心里突然就有些悲伤起来。 这种看不到尽头的奴才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是不是一定要向焱极天低头了,他才会偃旗息鼓,放过对她的折磨和欺侮? 越无雪咬紧了下唇,低头那种事,并不容易,尤其是对一个处处为难她的男人低头,那简直是痛苦。 叮…… 门轻轻地开了,她飞快抬头,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台阶处,居高临下朝她看着。 焱极天来了。 越无雪别开脸,避开他的目光。 他的脚步渐近,天真跟在他身后,拎着一只食盒。 “吃饭。” 焱极天在越无雪面前站定,淡淡地说了一句。 天真立刻打开了食盒,把饭菜一碟碟地端出来,全是她爱吃的,红烧肘子,黄焖牛蹄,生煎猪肉包子…… 她只犹豫三秒,拿起了筷子开吃。 天真给她倒了一碗茶,退了出去。 牢门又关严了,两个人只能借着极淡的月光,勉强看到对方的身影。 越无雪扫他一眼,埋头苦吃。 “猪。” 焱极天拧着眉,忍不住低骂。 “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得慌,皇上,你应当谨记,民以食为天,老百姓吃得饱,自然不会想造反。” 越无撇撇嘴,含了满嘴的饭,回击他。 “那朕没喂饱你?” 焱极天弯下腰来,手指拧住她的小脸,沉声逼问。 “我精神上还有大追求。” 越无雪含糊地搪塞,在宫里吃的确实还不错,御厨功夫不浅,总能做出这么多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焱极天已经不意外了,她的小嘴巴中若不说这些惊世骇俗的话,那他才会意外。 他松开手指,沉默地看她继续吃。 “皇上,你玩够了就放我出去吧,这里很臭,我若能健康长寿,还能让你多取笑玩乐几日,我若臭出病来,早早归西,你也少了个大乐趣。” 越无雪吃完了,一抹嘴,说了个理由。 可焱极天很沉默,他高大的身影已经完全隐在了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只有他的呼吸声均匀传来,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不说话,浑身都能散发出一种令人胆怯的威严、霸气。 越无雪也沉默下来,她觉得这是他发怒的前兆。过了几秒,她识时务地站了起来,双手拱拳,一揖到地。 “奴才谢皇上的赐饭,皇上还请早早离开这污秽之地,以免伤及龙体安康。” 他慢慢地走出了阴影,面孔在她眼前逐渐清晰了一些,泼墨般的双瞳里化了月光,居然有几分柔情。 越无雪打了个嗝,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吃撑了,才产生了幻觉。 焱极天的眉拧了拧,长指轻轻扯住她的小耳朵,迫她站了起来。 “小无雪,吃饱了,是不是应该归顺朕了?” “还要怎么做才叫归顺?” 越无雪听不懂了,她已经恭敬得如同外面所有的奴才,还不叫归顺? “朕要你的心。” 焱极天的声音渐低,他滚烫的唇扫过她的额,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耳朵,最后到了她的唇上,舌尖猛地就钻了进去…… 其实吻一个刚吃了红烧肘子的女人,滋味并不太好。 他很快就撤出了舌尖,用力地扳住了她的腰。 “那,你能不能讲究一点?这里有好多人被割过,你也不怕不吉利!” 觉察到他的企图,越无雪鄙视到极点,淫|货果然一到晚上就淫}兴大发,像这种血腥恶臭的地方,他也能斗志昂扬。 “小无雪总能让朕开怀。” 对她的反抗,焱极天也不生气,反而抱紧了她的腰,把她用力地揉进了怀中,她的长衫被他扯落了半边,露出白皙纤美的肩,然后是半边酥|软……他折她胸前白布的速度很快,手掌抓上去的时候,越无雪的尖叫声还在喉咙里堵着。 “朕带你去个讲究的地方,别怕。” 他的呼吸有些沉,抱着她就往刑室的角落里走。 这里的每一个他控制的地方,都建立了暗室,暗道,地下四通八达,连成一线。 所谓狡兔三窟,在皇宫中,他挖了三百个窟不止!实在是狡兔的祖宗! 暗道狭窄,只容一人通过,他把她放下,拖着她的手,快步往前。他走得这样快,弄得越无雪鞋都掉了一只,跌跌撞撞的,狼狈不已。 不知道拐了几道弯,耳边隐隐传来了水声。 他伸手推开了暗门,一方小潭就出现在了眼前。 这是太皇太后用来煮茶的紫潭,月光朦胧地笼罩在小潭之上,风掠过青翠的竹林,翠玉一般的叶片轻碰轻唱。 “你的伤应该好好洗洗。” 他拉过她,一件件地褪下她的衣,然后把她推向潭水。 “喂,你不是还想用这水来酿酒,让我洗澡啊?” 越无雪连忙把自己沉进潭水,只露出一张小脸,紧张地盯着他。 “反正朕又不喝这水酿的酒、煮的茶。” 他一笑,也开始宽衣解带,要下水来。 越无雪眼角抽了抽,快速游开。潭水微凉,细腻地包裹着她的身子,有小鱼儿从她身边游过,大胆地触到她的肌肤…… “呀!” 越无雪惊叫,这些小鱼的嘴巴啃得她酥酥麻麻,软软绵绵。 上回来这里也是晚上,只知道这水里有紫罂粟,并没看到水里的小鱼儿,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潭水这般有趣的。 “焱极天,你当皇帝之前,太皇太后就一直在用这里的水吗?” 见他不靠近,越无雪忍不住转过身看他,小声问道。 “嗯,太皇太后和前太子共用此水,后宫嫔妃还无福享用。” 焱极天掬起水,浇在胸膛上。 正因为是那二人喜欢饮的水,他才不愿意碰。 越无雪从他脸上的厌恶中读到了这种意思,心里不免有些遗憾,如果他也早早地开始喝了,说不定紫罂粟在他的体内早扎了根,也能像前太子焱苍昊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也免得她受这些罪。 “想什么?” 焱极天靠过来,手摸住她的臀,揉了几下,在她想挣脱的时候,又慢慢往上,抚到她背上的鞭伤上面,用潭水轻轻地在上面揉摸。 “不想痛,以后就别做蠢事。” 越无雪没出声,鞭伤之处确实痛得厉害,还有小腿上的鞭伤,她都怕会留下难看的疤。 焱极天的手指力道刚刚好,越无雪正享受的时候,他的手指突然环了过来,扣在了她的绵软之上,扣得这样用力,以至于她都觉得痛了起来,他把她拉进了怀里,另一只手已经往她的小腹之下游走而去,长指肆意地撩开娇嫩的花瓣,直取花心…… 他的长指挤进去的时候,结实的小腹也贴了上来,滚烫跳动着,在她的臀上紧压着。 “焱极天,你后宫美人无数,何必每次来找我发|泄呢?我身上还有伤,我不舒服,你能不能不要碰我?” 越无雪没地方逃,只压低声音,双手紧紧地推在他的手指上,语气充满了无奈和恳求。她真的很累,经不起他的折腾,这水泡得她非常舒服,只想长睡不起。 焱极天的呼吸沉了沉,随后便慢慢地松开了手指。 风吹皱了潭水,也吹皱了月光。 “我愿意当奴才,可真不愿意做这种事,求你了,焱极天,你行行好。” 越无雪慢慢转过身来,抬眸看着他,泪光点点的,有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皇上。” 突然,天真的声音从林子边传来,这天真,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什么事?” 焱极天把越无雪拉到身后,沉声问道。 “冰洁贵妃在御书房外跪了好久了,奴才们已经快挡不住了。” “知道了。” 焱极天语含薄怒,却依然从潭水中起来,天真捧着干爽的衣服进来,伺侯他穿好之后,他又扭头看了一眼还泡在水里的越无雪,低声说道: “送她回去,再关几日。” 这恶男,没满足他,他居然立刻报复回来了,他的心到底有多小? 他匆匆走了,天真催着越无雪快点上来。 “你站那里我怎么出来?你敢看我,你不怕他挖了你的眼睛!” 越无雪凶巴巴地吼了一句。 天真果然乖乖转过了身,指着搁在草地上的衣裳说道: “你就别抱怨了,为了你,皇上正和大臣们杠着呢,你那个叛|党爹起兵了,大臣们要拿你出去祭旗,砍你的头,剥你的皮,你还能活着,真得感谢皇上。” “天真,皇上说,多嘴会割舌头的。” 不远处,又响起一个小太监的声音。 天真猛地捂住了嘴,越无雪上了岸,悉悉索索穿衣裳,勾着头往外走。 越雷想必不会救她,她这人质当定了,当惨了! 只是不知两军交战,谁能赢? 太皇太后会不会再用计来谋害焱极天?到时候她要不要助太皇太后一臂之力……乱七八糟地不知道想了多少,回到刑房里,就在那不知道割过多少人的长凳上睡了一晚。 ***分界线*** 后面三天,除了太监送点饭菜进来,她再没见过天真和焱极天。 从刑房里出来,太监宣了旨,让她先回房梳洗更衣,然后等着分派差事。 天真装模作样的让人拿了止血的消炎的药过来,越无雪都用在了背上和小腿上,反正是药膏,她想,刀伤和鞭伤,原理一样,都是让伤处好起来。 “小安子。” 有人在外面叫了好几声,越无雪终于反应过来。 小安子――瞬间天雷滚滚,她欲哭无泪,拥有这样伟大的名字,她一定会流芳千古。 “皇上说,让小安子你准备准备,随驾祭祖。” 祭祖要出宫,去华庙,距京城有两日路程。这也是焱朝在做任何重大决定之前,必做的一件事。 焱极天要出兵了。 越无雪可以想像得到大军集结的场面,焱极天要开始他当皇帝以来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争。而越雷在京畿遭遇水情重创的时候竖立战旗,起兵的时机确实很准。 焱极天现在带着“越长安”招摇过市,其中之意,越无雪拿脚趾头想都明白――他要被阉掉的“越长安”,像小狗儿一样当着天下百姓的面向他臣服! 越无雪觉得这挺耻辱的,不管她是不是真正的越长安。 皇帝金鸾已经出了皇宫,越无雪和一众小太监捧着各式仪仗,紧追上前。 浩浩荡荡的队伍绵延数里,越无雪只能从人群里看到那辉煌的鸾驾,像黄金战船一样,浮在人群中,阳光照在鸾驾上的各色宝石之上,折耀出绚烂华光。 行了半日,前面的队伍慢慢停了下来,有人过来传旨,原地歇息一盏茶的功夫。 “小安子,过来。” 天真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朝越无雪招手。 越无雪慢吞吞走过去,上下打量着他一下,小声问: “好事?坏事?好事慢慢说,坏事不要说,当没看到我。” 天真的嘴张成了O型,慢慢摇了摇头,又露出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表情。 “小安子,怎么这么般不争气?皇上要你去伺侯,你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倒霉事。” 越无雪一咧嘴,跟着他往前走。 “小公子。” 阿罗王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她抬头一瞧,阿罗和白鹤轩正站在前面,一个一身墨绿锦袍,袍上绣着麒麟踏珠,一个白色盔甲,威风赦赦。 “小公子。” 阿罗低头,神秘兮兮递她一只小瓶。 “什么?” 越无雪好奇地问。 “你不是被……” 阿罗露出一脸惋惜,手指做了个剪刀动作,继续说: “抹上这个,尿尿的时候会轻松一些,还有,你那玩艺儿,找回来没有?小王给你准备了瓶子,好好泡上,以后拿回家乡埋着,天真,小公子的根在哪里……” “咳咳……” 白鹤轩忍着笑,白净的脸上泛起几分红意,别开脸,看向了远处的青山。 越无雪反正是石化了,捧着那只药瓶,死死盯着自己这不开窍的“未婚夫”…… 他都说自己胸前发达了,就没发现她是女的? “王爷,侯爷,皇上让二位赶紧过去。” 一名侍卫策马过来,向二人传旨。 “来,小安子,小王带你去。” 阿罗要上马,顺手去拉越无雪的小手。 “哎,王爷,上下有别,小安子是奴才,不能骑马。” 天真连忙一甩拂尘,隔开二人的手。 “怕甚,皇上不会责罚小王的,皇上是小王的好朋友。” 阿罗没心没肺地把越无雪抱上马,自己也翻身骑上,搂着她的腰就往前奔去了。 “这两个活祖宗,嫌皇上太高兴了?” 天真一跺脚,一溜小跑往前冲去。 白鹤轩这才不紧不慢地上了马,往前追去。 金鸾驾上,焱极天正在看地形图,几大要塞的将领已经选好,可连渭却自请要押粮前往,让他有些头疼。 连家人于焱极天来说,是一根刺,连家历代为官,辅佐三代帝王,他登基之事,也是连相极力相撑,并且把冰洁嫁给了他,宫门之变后,连相又连夜率领众臣进宫护驾,拥他为帝。 如今连家大权在握,百官多有纵横相联,连渭也就比往日更加耀武扬威。 “皇上。” 阿罗的马车在鸾驾外停住,嗡声嗡气大叫。 焱极天抬眸,隔着金丝锦帘往外看,只见越无雪正靠在阿罗的胸前,目光却别在另一处。 【89】先让身臣服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越无雪看的方向,是华庙。 连绵的山,在天际勾勒出粗犷的弧度。树太绿,又处于背光,以至于此时看上去呈出些墨色。从墨色之中,隐隐露出明亮的琉璃兽头角屋檐,悠长厚重的寺钟钟声随着风声传入人耳。 “这钟声居然可以传这么远。” 越无雪感叹。 “回声嘛,四周环山的缘故。” 阿罗一面说,一面抱着她的细腰,往马下放媲。 越无雪落了地,拍拍衣衫,又仰头看阿罗,笑眯眯问他, “你还知道回声呀,我还以为你只会戴金耳环。” “小王当然知道,怎么?你喜欢小王的金耳环?小王回去后,给你送十对。” 阿罗跳下马,乐呵呵地伸手拍她头上的太监小帽。 “咳咳……” 阴阳怪气的咳嗽声从二人身后传来,转头,只见连渭穿着一身青色滚边锦袍,正眯着眼睛朝二人笑,那神情,简直像饿豺,双眼放绿光。 “阿罗王子,小……安子……” 连渭走过来,抱拳向阿罗王子,又侧脸看越无雪。 “小侯爷。” 阿罗毫不掩饰地一脸厌恶,粗声粗气回了一句扭头,大步走向金銮驾。焱极天正歪在靠垫上,隔着锦帘看着外面的几人。 阿罗一抱拳,直着喉咙嚷, “皇上传召臣有何吩咐?” “皇上,百官已到了祖庙,谏臣也在前面拦着了,皇上应当早做决断。” 连渭也走上前来,弯着腰,露出一副忧色。 “小公子都被阉了,而且他不过是个孩子,那些鸟|官怎么这么爱管闲事?皇上要留什么人,用什么人,干他们鸟|事,让臣去打发他们,罗罗嗦嗦,不像男人!” 阿罗一瞪眼,满脸忿色,想必也知道百官要拿越无雪杀头祭旗的事。 “阿罗王子是说皇上不像男人?” 连渭眼中阴光一闪,阴恻恻地抵了一句。 “小王是说你不像个男人,涂脂抹粉,满身香味,恶心。” “可本侯爷可没戴耳环,也不给小太监送耳环。” 连渭冷笑着,给阿罗顶了回去。 阿罗明显不会吵架,气得脸红脖子粗,又不知道回什么话,越无雪在他身后悄悄扯他,小声说道: “别吵了。” 焱极天的视线落在她拉阿罗衣袖的小手上,又不露声色地转开,沉声说道: “这事,连渭去办吧,阿罗性子急,办不成事。” “臣……哼……不说了。” 阿罗听焱极天嫌他不会办事,脸更红了,气呼呼地一扭头,不再出声。 连渭眼中精光闪了又闪,恭敬地给焱极天行了个礼,走了。 白鹤轩和天真公公这才赶到,焱极天轻轻拉开锦帘,看着越无雪,剑眉微皱,低声说道: “小公子,明日要剥你的皮,你可得忍住,不要给你父王丢脸。” 越无雪眼角抽了抽,可不知为何,身边站了这几个男人,她还真不害怕,还有一种左青龙、右白虎,威风凛凛的感觉。 “皇上,连渭对此事太过积极,臣以为,这事还是让臣出面的好。” 白鹤轩沉吟一下,低声说说。 “不用了,白将军不日即将出征,心思放到正事上,你先去祖庙吧。” 焱极天淡淡地说了一句,甩上了锦帘,卧了下去,好像是睡觉去了。 白鹤轩看了一眼越无雪,策马离开。 数百人的仪仗,此时一丝声音都没发出来,只有马儿偶尔刨刨蹄子,打几声响鼻。 时间漫长得好像永远过不完一样,越无雪的腿都站麻了,锦帘后面才传来他沉闷的声音。 “起驾。” 神经病,把大家都叫到旁边看他睡觉? 队伍浩浩荡荡的,重新开始往前挪动,这种速度,只怕晚上都到不了,那些大臣们,有得跪了! 阿罗是直肠子,心中有气,也不骑马,甩手在一边走着。越无雪见阿罗还在生气,便扯扯他的袖子,阿罗扭头看她,越无雪便笑着冲他勾勾手指。 “什么?” 阿罗当真勾下头来,越无雪嫩嫩的手指捏住他的耳垂,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你别气,晚上我们整整那只赖皮龟去。” “好啊。” 阿罗眼睛一亮,大巴掌揉上了越无雪的肩,用力晃了起来。 “啊……啊……” 越无雪还含在嘴里的一句话都被他晃断了,青色小帽被晃掉,一头青丝像瀑布一般散落下来,看得阿罗眼睛发直。 “小公子,你身上怎么这么香?若你是女子,小王一定向皇上求亲,把你赐给我做王妃。” “哪轮得到你……” 天真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前边传来,越无雪抬眼,只见金銮驾上,焱极天正扭头盯着她。 规矩! 要记得规矩! 越无雪提醒自己,迅速挽好头发,戴好小帽,勾着头往前走。 阿罗还要跟上来,天真却一拂尘拦住了他,笑着说道: “阿罗王子,皇上让您先行一步赶去祖庙,盯着小侯爷去。” “哦,好。” 阿罗看样子对女人完全没有和与男人打架来得有劲,当下就上了马,挥鞭跑远了。 越无雪心里暗叹,果然是不开窍的呆子,就算有十个老婆,也能被别的男人抢光了,情商低到负一百,简直是绿帽子之王。 天真从她身后用拂尘捅了捅她的腰,紧走了两步,和她并肩走着,小声叨叨, “小公子,这几日切记要温柔一些,不要再惹皇上生气,他为了护着你,和朝官们不知道怄了多少气……” “哼,他护着我,还不是因为要拿我示威?” “得了,真正的越长安已到了皇上手中,他只要把越长安推出去就行,想怎么杀都成,为什么还要留你在这里?你没长脑子,好好想想去,还真是个没良心的臭丫头。” 天真白她一眼,拔腿跑开了。 越无雪愕然,一个太监而已,敢骂她臭丫头? 可她才懒得想焱极天为什么留着她,或者是已经有太多人看到她长啥样,所以才没办法把越长安挽回来吧,否则让大家知道他被越雷耍了,多没面子! 一路行到祖庙,已是月上柳梢头。 大臣们跪得腿都麻了,只有连渭搬了张椅子坐在路边,喝茶,吃点心,远远的见到銮驾来了,他才跳起来,指挥人把椅子藏起来,一溜小跑迎上前来。 做奸|臣,也得有奸|心奸|相,更得有演技,连渭在这方面堪称出类拔萃。 他才跪下,太监的通传声就一句一句地传了上来,瞬间,祖庙内外响起了齐齐的高呼声。 “恭迎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銮驾缓缓停下,天真一推越无雪,她就到了銮驾前面,锦帘打开,焱极天踩着太监的肩下来了,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低低地说了声:跟上。 越无雪扫他一眼,紧跟上来。 于是他走在最前方,越无雪紧跟在他的右后方,然后才是天真。 从朝官中走过时,越无雪忍不住去看这些人,为什么一到打仗,他们就要拿敌人的亲属先开刀,这算哪门子的逻辑?一点都不善良好不好? 他一直进了房间,才让百官起来,可立刻就有人前来上谏了,隔着门请他下旨,绑起越长安,砍头示威。 焱极天一直听着,直到外面的声音消停了,他才坐下,抬眼看了一眼越无雪,沉声说道: “两兵交战,不斩来使,朕若杀一个12岁的孩子,未免显得太没度量,此事不再议,都退下。” 越无雪垂头在一边站着,听着外面的人退去了,这才看向焱极天。 “歇着吧。” 焱极天今天话少,脸色沉静,不似之前对她那般轻佻无礼。 他自个儿上了床睡了,房间里只有越无雪一人伺侯着,她站了会儿,便坐到桌前,自己倒水喝。 焱极天这样沉默,她还有些不适应,又自虐了,不和他斗嘴就活不下去了?前几天还盼着他多喝点紫潭水,消失了拉倒呢! 他的呼吸绵长均匀,越无雪听了会儿,居然也有了些睡意。 她的视线落到他的身上,他正仰卧着,风穿窗而入,淡绿色的纱薄帐帘被拂动,像被吹皱的心事。 越无雪忍不住站了起来,蹑手蹑脚走到榻边,弯腰看他,他双目紧闭,唇角轻抿。正经威严起来的时候呢,确实贵相天成,就是淫起来,让她厌恶。她又忍不住拿手做了个剪刀的动作,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用嘴型无声地说道: “讨厌,剪掉你……” 他的呼吸还是均匀规律,越无雪的手指就轻轻地点在了他的额头上,做了个手枪的动作――砰―― 焱极天此时睡得跟猪一样,越无雪玩够了,视线往下,盯紧他的腰上,若拿到他的腰牌,再往林中一钻,想必是能找到个藏身之处,然后再跑掉…… 逃跑的心,像倔强的火苗,怎么都熄灭不了,而且还在两军交战的时候,越无雪怕他一发怒,真会把自己推出去杀喽。 她的手指慢慢伸过去,握住了黄色暖玉的腰牌,刚要拽下时,便听到了他的声音响起来, “如果你的手往上一点,去伺侯你该伺侯的地方,我就饶了你。” 越无雪的四肢瞬间僵硬,艰难地扭头看他,只见他睁着一双深遂的墨瞳,正饱含玩味地看着她。 越无雪只僵了几秒,手握拳,往上挪,停到他的大腿上,轻轻地锤了起来。 “皇上,奴才是为你赶蚊子。” “若有蚊子,朕一定喂你吃掉。” 焱极天冷笑。 越无雪干巴巴一笑,埋头努力捶,最好捶到什么死穴,这样最好。 “往上……” 他指挥。 越无雪依言而行。 “再往上……” 他还是不满意,越无雪只好再往挪了一点,都到他大腿|根|部了,他要再哼唧,她就一拳锤死他的子孙根。 可焱极天此时突然拉住了她的手,把她用力往前一拽,她就扑到了他的身上,他随即又一个翻身,把她压到了身下,大掌掐着她的小脸,冷冷地说道: “越无雪,朕对你已是仁至义尽,你为何总想着跑?就算你能跑,你能为你能跑得出焱国,跑得出越雷的棋盘?这是祖庙,你跑错一步,就会粉身碎骨。” “我没想跑。” 越无雪很是无力地辩解了一句。 “不想跑就最好。” 焱极天的长指微微放松,却用膝盖分开了她的腿,抵住了她的柔软蜜地。 越无雪开始紧张,浑身的刺都在高高竖起。 “知道朕为什么带着你从百官中走过吗?” 焱极天低声问。 “奴才愚笨,不知皇上的意思。” 越无雪小声回道,他说话时的热气喷到她的脸上,让她有种快被融化的感觉。 “你要愚笨,天下还真没聪明的女人了。” 焱极天冷冷一笑,拧住了她的小嘴巴,上下揪着。 “朕问你,你那么喜欢阿罗的金耳环?” “干吗?” 越无雪终于摆脱他的魔爪,斜着眼睛睨他,尖声反问, “你也要送我金耳环啊?” 不料焱极天的唇角却轻轻一扬,唇贴下来,在她的耳畔轻扫着,低低地说道: “你想要,朕就送你。” 这唇吻得她耳朵痒痒的,越无雪想躲又躲不开,腰被他用力摁着,他的腿也开始用巧劲,在她的那地儿蹭来磨去。 “你这样,我会以为你吃醋。” 越无雪又羞又恼,想激他一句,可焱极天却一偏头,滚烫的唇印在了她的脸上。 “朕就是在吃醋,小无雪,你怎么办?” 越无雪的身子又僵硬了,她慢慢转头来看他,只见他双瞳灼灼,盛开着桃花,情|欲盎然的。 “凉拌,皇上,这是祖庙,可不能行男女之事,请皇上慎行。” 她硬着头皮,想烧熄他的欲火。 “小无雪言之有理。” 他点头,坐起来,可想了想,唇角又扬起了几分坏笑。 “不过,朕的心情也很重要,朕为小无雪,每日里头都是疼的,小无雪理应补偿朕。” “怎么补偿?皇上想喝酒么?” 越无雪也坐起来,飞快地整理衣衫。 “你会知道的。” 焱极天的声音钻进越无雪的耳中,她有几分毛骨悚然的感觉,下意识知道情况不妙。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越无雪被焱极天从后面窗拖出来,带到了一个最吵闹,又最不吵闹的地方―― 屋顶。 祖庙分七进,七座大殿,一重比一重高,他们现在是在最高的地方。大殿呈凹形,正中供奉的就是焱朝历代帝王牌位。 屋顶隆起处,有三尺宽的脊梁,他就把她压在这冷硬的脊梁上。她的衣衫全被他打开,露出光洁柔软的身体,月光轻抹在她的肌肤上,风一拂过,这原本玉瓷般的肌肤上就会起上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高处不胜寒,这里实在有些冷。 她抱起双臂,又想像前日在小潭中那样央求他,可他却先发制人,俯下身来,手指竖在她的唇上,低低地说道: “小无雪若今日再拒绝朕,朕可要用手段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盒,打开,盒中有一枚玉丸,一枚手指粗细的玉尘柄……总之不是好东西,来祖庙祭祖,却带着这些玩艺儿,还是在他的祖先头顶上……越无雪真的看不懂这个男人,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装了多少邪恶的念头。 “小无雪让朕开心,朕就会护你到底。” 他的手掌滑过她的肩,到了她的酥软之上,重重扣住,用力地揉捏几下,像在威胁,可表情却是享受的那种。 “朕最爱看小无雪这双花儿了,美极了。” 他说着,低头就吻。 越无雪被他的举动弄得又痒又麻,可是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她居然有了几分异样的快乐。人的身体永远是诚实的,尤其是在这样沉浸在后宫,练习过无数回的男人的高超手段下…… “你也这样对你的嫔妃?” 她突然伸手,挡住了他的嘴,胃里一阵不适感涌上来。 “小无雪可是第一个,其她的人,可是得跪在朕的面前,伺侯朕。小无雪想不想试试?” 他轻拍她的小脸,突然就抬起巴掌,在她的胸上拍打了一下。 “啊……” 她一声低呼,只觉得疼痛。 可她的声音立刻惊动了院中的奴才们,有人疑惑地抬头看。 “什么声音?” “野雀儿吧?” “哦。” 焱极天拿开掩住她小嘴的手,笑着说道: “野雀儿,朕要尽兴了,可忍得些,喊出声来,别人看到的可是你。” 越无雪的背被硌得生痛,手腕也被他抓得痛,她恨恨地瞪着他,压低了声音, “你尽兴,我怎么办?” “你也尽兴啊。” 焱极天又笑起来,双瞳里有锐光一滑而过,紧接着,他拿起那枚玉丸,轻轻往她身子里抵去。 “什么东西?” 她大骇,伸手就想抓,焱极天立刻压住她乱动的手脚,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野雀儿,朕想明白了,朕不再放纵你肆意无理,朕要让你服朕,让你迷上朕,不管是你的身子,还是你的心,都得老老实实地归顺朕。总要有个开始,今晚朕就让你痛快一次,以后,你就会夜夜求着朕来疼你。” 他反正说话放肆,也不管她受不受得了,又拿起那玉尘柄往她的身子里抵去。 “记着,你的主子,你的男人,你的亲人,都只有我一个,你乖了,朕让你平安无忧,你若还是不肯乖,朕真没心思再花力气去保你,你看看下面的大臣们,可都是要你和你弟弟越长安的命的。只要他们发现你是女子,你的下场会比越长安更凄惨。” 他抱她坐起,让她趴在自己的胸前,手指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游走,任放在她身子里的两样东西慢慢灼烧着她渐被唤醒的欲|念。 越无雪知道逃不过这一晚,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小声问道: “那我问你,如果我不是越无雪,是越家其他的女儿呢?” “越家其他的女儿会酿缠绵酒?会像你一样野?” 焱极天立刻反问。 这样的野雀儿,小野猫,难得一见! 越无雪侧过脸,华庙正笼罩在辉煌的灯火中,在这灯火下,禁卫军正手持锋利的长枪,警惕地守卫着他们的皇帝。奴才们垂手立于各个大殿的门口,等着皇帝的召唤。 【89】压的就是你……【万字加更,求票票鲜花掌声】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89】压的就是你……【万字加更,求票票鲜花掌声】 一波又一波的快乐浪潮,把越无雪击败。 她微眯着眼睛,歪着头,看着几乎伸手就能触摸得到的星空。 若是和爱的人做这样快乐的事,一定很幸福,她脑子里闪过几张脸,白鹤轩,阿罗,天真……好吧,实在没什么男人可想…… 最后,她脑中的画面又定格在了焱极天有些潮红的脸上媲。 这不科学! 她有些纠结,有些郁闷,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身子一悬空,被他给抱着坐了起来。 长长的发早被汗水濡湿,粘在额上,有几缕缠到了他的肩上,他的下巴正抵在她的额上,手掌用力掐着她的腰,把她往身上用力地摁着。 “看着朕。” “啊,嗯?你有啥好看?” 越无雪抬眸看他,他下巴上的几滴汗恰巧落下来,滴在她的唇上,咸咸涩涩。她抬手要把汗抹掉,可他的唇立刻堵了下来,强迫她张嘴,接纳了他的舌和他的汗。 “你说朕有啥好看?专心点,否则朕不饶你。” 半晌,她的唇都被他吻痛了,他才放开了她,摇摇她的小脸,哑声说道: “唔……怎么专心,你再坐高一点,下面的人就能看直播了,而且你也没饶我。” 越无雪没好气地瞪他。 焱极天侧脸看,一重重的宫殿往下延伸,不时隐进葱绿的树林中,蓦地又探出一角游龙走兽的屋檐。奴才们正左右张望,似是想找到不明声音的来源之处。 “焱极天,你压着祖宗做这样的事,你都不怕在梦里被祖宗掐死啊?” 越无雪动了动,想挣脱出来。真的,她累极了,实在不想继续下去,可他还是很兴奋的状态,她都怕再继续被他折磨下去,她会被他弄坏了。 “死人能管着活人?” 焱极天倨傲一笑,伸手拢起她的衣衫,让她的胸紧贴在他的胸前,还不时在她的背上揉几下,让她的绵软在他的胸膛上磨动。 越无雪眨眨眼,若说大逆不道,焱极天才是世间排第一的人。杀兄弟,诛太子,夺皇位,在祖庙屋顶宣|淫,他还能做更出格的事吗? “世人越不许朕做,朕就偏要做,小无雪,你敢说你不是这种人?” 焱极天轻抬着她的下巴,慢吞吞地问了句。 他的双瞳里,有最具攻击性霸占性的辉芒,这个男人,他是天生的掠夺者,要掠夺他看中的一切,只要他想要,就是万千手段去得到。 可他又说得太对了,越无雪就是他说的那类人,世间对有越多枷锁,她就越要去冲撞。 人生不过匆匆几十年,她上辈子已经过得太憋屈,若这幸运捞来的一世还那样窝囊地过,她不过早点去投江,割喉,服毒…… “嘻嘻。” 越无雪突然一笑, “原来你的叛逆期来得这么晚啊?怎么,被吸血老妖压得太久,要好好发|泄了?” “小无雪说对了,现在小无雪就陪着朕好好发|泄一次。” 焱极天俯过来,在她的唇上狠咬一下,接着便把她的身体抵在屋檐高高翘起的麒麟兽头上,将他锐利锋芒的重型武器,重重地撞入她的深处,又在她快尖叫出来时,一手捂住了她的唇,把她的声音全堵了回去…… “小无雪,张开嘴。” 焱极天又取了一枚碧绿通透的丸子出来,递到她的唇边。 “什么?” 她伸手捂嘴,警惕地看他。 他先是往她那里塞东西,现在又要塞嘴里,他到底要玩多少花样? 到现在为止,那枚小玉丸还在她体内搁着呢,他进去的时候,那玉丸就抵在她的小腹上,鼓得她难受。 “让你更快乐的东西。” 他掐开她的唇,强行把药丸塞了进去,那丸子入嘴即化,清清甜甜,像一块棉花糖,很快就融化到了她的口腔中。 可是,没啥别的感觉,就是一颗糖而已。 她正狐疑时,他又开始重重地攻击她的身体,星空在越无雪眼前旋转,她脑子里的胡思乱想都被他的冲击斩得七零八碎,渐渐的,她的声音从他的指缝里抑制不住的飞逸出去…… 院子里,奴才们又开始四处张望,小声议论: “野雀儿又来了。” “春天的野雀儿叫声就是不同……” “作死呢,敢大声喧哗,脑袋都搁得太稳了吗?” 天真的身影出现在院中,拂尘在小太监们脑袋上打着,眼角余光却瞟向屋顶,高高的挡风檐上雕着飞舞的巨龙,鳞片被月光染亮,那后面的情形么…… 绝对看不到! ***分界线*** 钟声,木鱼声,声声砸过越无雪的耳膜。 她很困,却又只能强忍住瞌睡,更让她难受的是,那枚玉丸还在她的体内,他说若敢取出来,他便塞十颗。 十颗…… 焱极天啊,你以为你在拍岛国动作片啊,这到底算什么破事? 她不好乱动,又憋得难受,祭祀已经开始了,她站在祭台右侧,双手垂在腿侧,弯腰勾头,双|腿紧并,强行忍耐,听着前面的颂文没完没了地念。 她身后是几名高大的侍卫,百官都站在她的后面。 念颂文的是久未出现过的连老相爷,连他都搬出来了,越无雪今日的命运,就同如被吊在细蛛丝上的小飞蛾,随时会被狂风劈得粉碎。 冗长的颂文念过,焱极天手持长香,登上高台,焚香祭拜先祖,求先祖庇佑,平定叛乱,还焱国安稳清净。 越无雪悄悄抬眼看了他一眼,今日焱极天穿得特别正式,玄色龙袍,头带十二旒冕,长及鼻下的金玉珠遮住他的眼睛,令人无法看清他眼中的情绪。 他明明就在身后的大殿屋顶做过荒乱的事,昨晚的他,满脸的邪恶,干的是世间最邪恶的事。可此时,他站在百官前,有一如既往的威严,只隔着金玉珠往外环视一眼,底下的大臣们便屏住呼吸,诚惶诚恐地俯地不起。 或者,他的邪气和荒唐,全天下只有越无雪一人品尝过呢。 “皇上,臣奏请皇上,以越长安之血祭天,以振我军威。” 有大臣上前,手持长长的玉虢,跪到焱极天的面前,这人是刑部的齐玉之。 又来了,而且是在祭祀的时候,分明是联合好了,要逼焱极天下决定。 他低头看来,旒珠轻晃,此时又有两位大臣上前去,一左一右跪于先前齐大人身边。 “请皇上早做决断,以越长安之血,换我军将士之心。” 三军之中尽传言,皇上喜欢脔|宠越长安,大有昏君之嫌,所以招致老天爷发怒,水淹京城,又让越雷起兵反叛,导至狼烟骤起。 这流言其实挺龌龊的,先帝也有男宠,大臣们之中,也有悄悄找男倌儿寻乐的,京中好男风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偏到了焱极天这里就成了大错。 焱极天也不恼,只抬眼看向连老相爷。 连老相爷略一沉吟,在连渭的搀扶下,颤微微地上前来,抱拳作揖,沙哑地说道: “昔日先祖建此祖庙,是让我焱国历代皇帝谨记立国之艰难,保国之艰辛,上承天意,下顺民心。而如今京城先遭大水,后有越雷叛军起兵,各地民心动|乱,皇上确实应该体恤民|意。虽说两国交战,本不应为难质子,不过事有轻重而论,还请皇上当机立断,稳定军心,迅速平乱。” 百官已连成一线,若换成真正的越开安,焱极天杀就杀了,可偏是越无雪,他偏有些不舍得,沉吟一会,便点头说道: “准奏。” 什么,准奏? 越无雪猛地抬头,难不成昨晚他就打定了主意,所以还要占最后一次便宜? 该死的焱极天,真不是个玩艺儿! 越无雪的双臂已被侍卫扣住,往后一扳,拖着她往祭台前走去,刀鞘在她的膝盖后轻轻一敲,她便跪了下去。 王|八|蛋! 她愤怒抬头,想骂,却发现喉中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脑子里猛地回想到他昨晚喂她吃的那颗糖,居然……是不让她出声的哑药……而且正好在这时候发挥作用的药! 臭男人!他一准就算计好了! 她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紫,五颜六色变过之后,成了惨白惨白的颜色。 因为她发现这一切不是作戏,她被侍卫们五花大绑,被拖向了前方。 “上天有好生之德,祭旗向来就生祭,死祭。相爷辅佐三帝,德高望重,这越长安是生是死,就由相爷来定夺。” 焱极天侧过身,天真便捧上了一只木漆大盘,上面搁着六只木牌。 连相连忙跪下,恭敬地伸手接过木盘,放到自己的面前。百官的视线都盯在了他的背上,他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把手伸向最左边的那块木牌。 越无雪的命,就捏在他的手中!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紧紧地盯着他那只皱了皮的手,只见他的手在木牌上停了停,又转向了旁边的一只木牌。 百官中发出了轻呼声,木牌上两个字:生沉! 祖庙后有深潭,据说深达百尺,潭中还有食肉的鱼类,这样的生,和死没什么区别。 越无雪的心沉了又沉,猛地抬头看焱极天,他只淡定地站在那里,一副准备看戏的模样。 好你个焱极天,昨晚还在我耳边鬼话连篇,说什么我能乖,你就好,我呸,我若能变鬼,一定夜夜来压你! 越无雪在心里狂怒地骂着,诅咒着,可这阻拦不住她即将被处死的命运。 “搜身。” 天真一声低喝,两位小太监便上前来,在她身上一顿乱扑乱摸,然后转过身,恭敬地说道: “无利物。” “除衫,脱靴,去帽,散发。” 天真又说,小太监们又是一阵忙碌,外衫被脱掉,头上束发的珍珠玉带被拿掉,长发散落,像瀑布一般滑下肩头,遮住小巧的耳,小巧的脸,还有藏在墨色中衣里,厚厚缠着的胸。 “装袋。” 天真又说。 神啊,这和用麻袋装着猪羊去杀有什么区别?越无雪眼见一只白色大布袋罩上来,把她严实罩住,眼前一片白茫茫的。 接着,她身体悬空,被太监们抬起来,只有一缕青丝漏出袋口,在风里轻飘。 生和死,在越无雪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人给决定了。 又是一番毫无意义的祭词之后,她被重重地丢进了潭水…… 冰凉刺骨的水,迅猛压来,她无法呼吸,憋了几口而已,便大口地呛起水来,她睁开眼睛,想看清埋葬自己的地方,魂好回到这里来,把这祖庙烧个灰飞烟灭…… 魂能不能回来,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已死定了。 她奋力地扭头,突然发现四周居然有着幽幽莹莹的白光,把她的身体笼罩,而且这光就来自于她的体内。 她想挣扎,可被绑得像个大粽子,挣个屁。 想逃?就算你是个武林高手,也逃出不去!这个惹人恨的大布袋子浸了水,棉布变得厚重,比石头还能沉人! 她一直沉一直沉,直到沉无可沉。 有一双手托住了她,接着,便抓开了袋口的绑带,把她从里面拖出来,抓着她的衣领,把她往前拖去。 越无雪好想看清这救她于阎王殿门口的男人的模样,可惜看不清,只见他的一双脚,不时蹬起水花,脚底有着一朵梅花形状的胎记。 她开始失去意识,她憋了太久了,她要死了,大侠,来世再报你的恩德…… 她想着,死了…… 不,晕了! 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草地上,清风习习,暖阳融融。 四周空无一人,只有蝴蝶驻足在一朵小花上,她伸手,那蝴蝶就飞上了她的指尖。 她这是死了? 魂回来了? 还是真的被救上来了? 她不得而知,只张大了嘴,大口呼吸着新鲜的、可爱的、美妙的空气,让肺吃饱。不远不近,还有寺钟声在响,她拧拧眉,想来她还在华庙附近,救她的人,为什么不干脆把她拖远一点呢? “臭丫头。” 有人低声唤她,声音从身后的上方飘来。她坐起来,诧异抬头,只见大树上坐着那个面具男,双脚悬在半空中,晃呀晃呀。 “我救了你,你怎么报答我?” “你想我怎么报答?” 越无雪的心里瞬间被感激填满,真想扑上去大喊三声,大侠,我宁可以身相许啊…… 生命如此美好,若真是这男人救了她,她还有什么不能报答的呢? “嗯,你再进宫,帮我去杀了焱极天。” 他笑嘻嘻地,跳下大树,弯腰,一双桃花眼逼近了她的脸。 “除了这个,你换一件事,我不进宫。” 越无雪恨恨咬牙,似乎牙尖上就是咬着那男人。 “呃,你还有什么可以报答我的呢?我又不喜欢别人用过的女人,尤其是焱极天用过的女人,太无趣了。” 他语气轻|佻,越无雪一听就泄气了,确实,被焱极天那臭男人给霸占过,她自己都嫌弃自己,若能换魂,她再换副漂亮身体去。 “所以,你还是去杀了他吧。” 孔雀脸笑着,拿手指戳她的小脸。 “你嫌弃我,我给你找十个八个美人来,如何?也算报答你,我们扯平。” 越无雪和他谈条件,孔雀脸只是摇头,又在她脸上继续戳。 “你知道吗,我被焱极天欺压了三年,我若不报仇,我对不起自己。你难道不想报仇?” “不想,我想离他远点。” 越无雪斩钉截铁。 “那好吧,我走了,想通了就用我给你的那只小瓶子,里面的药,保证让他欲|仙|欲|死。” 孔雀脸掸掸袖子,转身就走。 “哎,我呢?” 越无雪冲他叫。 “我管你!” 孔雀脸冷笑,脚步越来越快。 潭水冰凉,在里面一直等着她落下来,可不是舒服的事,他得赶紧去找温暖。 越无雪又往后一仰,看着太阳发呆,现在她自由了,她终于自由了,摆脱了魔爪!突然,她想到了还在体内搁着的小玉珠,该死的焱极天,淫|贱无比的臭男人! 她左右看看,孔雀脸已去远了,她把手伸向那里,想把那东西给整出来…… 哎,怎么塞得那样紧、那样深? 是了,那可恶的家伙,用那个捅来捅去的,不知道有没有把她里面弄伤! “小公子……” 突然,阿罗的声音响了起来,吓得越无雪一抖,连忙收回了手,翻身往草丛里躲。 阿罗怎么找来了? “小公子,我来接你了。” 阿罗压低声音,继续叫。 阿罗怎么知道她在这里?越无雪讶然,趴在草丛中,继续看前面的情形。 紧接着,伟大的阿罗王子,穿着一身夜行衣出现了,这二货啊!越无雪欲哭无泪,穿夜行衣而已,用得着在腰上系根金腰带吗?这样粗大的身材,简直就像一条金环蛇! “小公子,时辰到了,你赶紧出来。” 阿罗又叫。 越无雪怕他惊动了华庙里的侍卫,连忙坐起来,冲他招手。 “小公子,你受苦了,不过你还得回袋子里去。” 阿罗大步过来,蹲到她面前,一脸同情。 “干吗回袋子里去?” 越无雪不解地看他。 “证明你是淹不死的,是天选定的传令官,从此都忠于皇上啊。” 阿罗眨眨眼睛,认真地向她解释。 我了个去的,还要回华庙? 她才不去!越无雪跳起来,拔腿就要跑。 “哎,皇上说对了,你就会跑,你跑不掉的,华庙守卫森严,你乱跑会成马蜂窝的。” 可是,焱极天怎么会知道她会被人救上来? 孔雀脸到底是谁? 越无雪扭过头来,盯着阿罗,满腹疑云。 “快点吧,那边马上就要把你捞上去了。” 阿罗拖着她就往潭水里走。 “咳咳,阿罗你放手啊。” 他一拖,正巧拖到她的衣领上,手掌又大,力气也大。想她越无雪没被淹死,也会被阿罗这二货给活活勒死啊! “对不起。” 阿罗连忙放手,手掌在她手臂上乱摸了会儿,最终决定抱着她的腰,就用胳膊夹着她,往潭水里游去。 “你吃太少了,你胳膊太细了,我怕我一用力,你的胳膊就断了。” “呆子阿罗……” 越无雪挣不开他的粗胳膊,硬生生又被他给拖回了潭水里,然后将一根长长的麦管儿塞进了她的嘴里,划开波浪,往她被沉潭的地游去。 她欲哭无泪,焱极天是她的仇人,阿罗才是她的冤家啊,亲爱的未婚夫,你又把我塞给了别的男人,你又给自己戴绿|帽子了!还有,阿罗你真是瞎子吗,我衣裳都湿了,你看不到里面包着的布―― 墨色中衣……越无雪猛地怔住,难怪今早天真拿着墨色中衣让她换,连包胸的布是墨色的! 难道这一切都是焱极天准备好的? 那想杀焱极天的孔雀脸到底是什么人呢? 又或者是阿罗来晚了,让孔雀脸抢了先? 阿罗看上去呆,可水性和武功一样高超,在水里,他就像一条矫健的大鲨鱼,拖着她迅速前行。 她体内又开始发白光,阿罗讶然回头看她,只见有密密麻麻的小鱼游到二人身边,可又不敢靠得太近,在白光下,分明看到鱼儿嘴里尖尖的牙,还有鱼儿贪婪的红红的眼…… 食人鱼! 越无雪快吓死了。 在魂飞魄散之前,她被阿罗强行塞回了布袋子里,系紧,又拿掉她的麦管儿,拽了拽布袋上的绳子,很快,越无雪又像小猪一样,被拖出了水面。 哗啦啦…… 水花四分。 越无雪被丢到了岸上,天真带着小太监围过来,扯开袋子,拿着她的青衫包住她,然后转身向正在岸边观望的众臣说道: “各位大人,小公子还活着。” 议论声骤然而起,还有人大步过来,低头看越无雪的脸。 她脸色苍白无色,那水太冷了,她还在瑟瑟发抖。 “怎么可能活着?下面有什么机关?” 有人大声嚷嚷。 “不如大人亲身下去体验一下,便知为何活着了。” 天真冷下脸,冷冷地喝斥了一声。 那人讪讪闭嘴。 又有人说: “传言越长安可是……这事千万不能传出去啊!” “知道是传言还轻信,在这里胡说,你见过有太监做了皇帝的?王大人,皇上要听到这话,可是要震怒的。” 天真又冷冷反驳。四周又一片静,尤其是刚刚的王大人,已经面如死灰。 越无雪睁眼看天真,他一身墨绿的总管锦衣觉得天真这个人口才还真好。 “各位大人,祖宗的规则都在这里刻着,生祭能活者,将终生免去死罪。各位大人,请让开,酒家要带小公子回去复命了。” 天真一抬手,小太监们立刻抬起了越无雪,又像抬着一头小猪一样,快步往华庙中跑去。 渐渐的,离百官们远了,再往内,就是最高的祖殿后院,焱极天住的地方。百官无旨是不得擅入的。 连渭父子正站在不远处,朝这边张望着,天真甩甩拂尘,向二人点头,然后指挥小太监们跑再快点。 “小公子,坚持一会,已经备好了热水热汤,回去就暖和了。” 天真一面跑,一面扭头安慰她。 越无雪眼睛一红,伸手又想拉他的手,天真这回没躲,而是任她握了,一脸慈爱的笑。 越无雪恍恍匆匆的,居然觉得以前在哪里见过他一般。 不过这慈爱一闪而逝,天真迅速抽回了手,又低声喝斥, “老实些吧,皇上对你可算仁至义尽,不惜得罪群臣也要护你周全,你以后切莫再胡闹。” “天真,我喜欢你。” 越无雪嘴一撇,弱弱地说了一句,抬她的小太监脚一软,几乎没跌倒。 天真已经白了脸,拿着拂尘挡着脸,飞快地往前奔走了。 “天真啊……你真是个好人,可惜了,太可惜了……太监……否则我嫁你也在好啊……” 越无雪又长叹,抬她的小太监脚又一软,都恨不能把耳朵捂上。 不过,越无雪脑中有句话可记清了,生祭能活着,无论犯何大错,除弑君之外,可终生免除死罪…… 越无雪,你这辈子都不用怕犯法了…… ***分界线*** 大大的浴桶。 越无雪的魂魄又飞回来了,她泡了会儿,又尝试着,要把那珠子弄出来,搁个东西在体内,总是不健康,不卫生,不安全的! 手指勾了半天,勾得自己气喘吁吁,连珠子的边也没摸着,她腰酸腿痛,手也麻了,最终靠在木桶上哧呼地急喘了起来。 “小无雪自己玩得这么开心?” 焱极天慢条斯理的声音传进来,越无雪立刻把脖子以下的部分都沉进水里,气呼呼扭头看他。 就算他有心安排这一切,可他也可以事先说,在她身子里塞这么个东西干什么? “朕帮你。” 他慢吞吞走到浴桶边,弯下腰,挽了袖子,把手伸进水中。 “才不要你帮。” 越无雪想合上腿。 “已经放了七个时辰了,若再不拿出来,它会长在你的肚子里。” 他抬眼,满眼的玩味。 越无雪的呼吸紧了紧,腿分开了一点。 “小无雪今天吓到了,朕会补偿你,朕已经让人为你打十对金环,回宫之后,就赐给你。” 他一面说,一把手指缓缓伸进她的身子里,越无雪的背僵了僵,往后缩了缩。 “别动,它有灵性,会躲人。” 他又抬眼,紧盯着她的眼睛。 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越无雪还真不敢动了,他的手指碰到了那珠子,还轻轻地抽|动了一下…… 越无雪的脸顿时涨红,别开了脸,不理他。 这珠子的作用,她已经想通,沉潭之前要搜身,她身上没办法藏下能照明的东西,只有这地方了。 猫了个咪的,以前只在电视里看到有女子利用这里藏|毒走|私,现在她也用上了这法子,真是让人抓狂。 “好了,好好歇着。” 他没有再过份的举动,拿出珠子,放在掌心用力,那珠子便碎成了粉末,被他一抛,洒了遍地都是。 这才叫毁尸灭迹。 他出去了,越无雪沮丧地泡着,过了好一会儿,又想,难道连相爷也是焱极天安排好的? “小安子,歇好了就起来,穿好衣裳,晚上还要侍侯皇上,夜猎的事也很重要,关系着第一战的凶吉。” 天真在帘子外面催她。 越无雪拧拧眉,这里的人还真迷信,打个仗,派人去打就好了,又祭祀,又打猎,搞些没意义的花架式,有这功夫,大军都走了几百里路了。 从屋子里出来,阿罗已经换下了他闪瞎人眼的夜行服,站在树下,乐呵呵地看着她。 “走吧。” 见她慢吞吞过来,阿罗一拉她的袖子,大步拉她往外走。 “阿罗快松手。” 越无雪把袖子抽回来,阿罗讶然看着她,问: “怎么了?” “你是王子殿下,我是小奴才,还是有点距离的好。” 越无雪拂平被他抓皱的袖子,闷闷地回他。 阿罗转过身来,盯着她的脸,满眼的严肃: “小安子,虽然你现在成了小太监,不过小王交友从来不论身份,你还是小王的好朋友。” 他说着,还在越无雪的肩上拍了两下,不过这次手挺轻,就像在拍一只小猫。 越无雪仰头,咧嘴,呲牙,他日你知道被焱极天骗了,看你还和他做朋友! “走吧,去吃顿好吃的,庙里只让吃素,你才被潭水泡过,得补充一下体力,小王带你去个好地方,弄点香喷喷的肉给你吃。” 阿罗又乐呵呵笑起来,又拽住了她的袖子,把她往外拖。 “哎哎……夜猎……” 越无雪不想去,焱极天一生气,又会折磨她的,又放啥稀奇古怪的东西给她用怎么办? 阿罗却大大咧咧一拍胸膛,嚷起来, “夜猎还早着呢,我们先去围场也行啊,皇上那里小王会去说,皇上拿小王当朋友,不会怪罪小王,就算他要责罚小王,小王皮厚,也经得起那几鞭子。而且你跟着小王走,绝对没人敢欺负你,那些糟老头儿,向来欺软怕硬,皇上是皇上,他得顾全大局江山,小王又不要江山,而且小王是萨姗国人,关他们屁事,不怕他们。” 已经走到了前庙了,有些大臣们正在等着焱极天的召见,见这二人拉拉扯扯出来,不免又露出一脸忿然。 阿罗不怕,一一瞪回去,还甩了甩头,耳上金环叮咚作响。 这是越无雪在朝宫第二个喜欢的男人,一个是天真,第二个是阿罗。 她抿唇一笑,不再抗拒,快步跟着他往外走。 有肉吃,这是大诱惑啊! 不知道是烤野鸡,还是烤山猪呢? 想想都流口水呢! “小王准备了……酒……” 阿罗把她抱上马的时候,又凑过来,乐滋滋地说了一声。 “喂,被抓到,会不会被……” 越无雪做了个砍头的姿势。 “不会,放心,小王的头,没人敢砍,小王可有先帝爷御赐的免死锦衫,只要穿上,这些糟老头儿都要给小王跪下,小王都带在身上的。” 阿罗得意洋洋,又拍了拍胸膛,越无雪来了兴致,一心想看,阿罗上了马,从怀里悉悉索索掏出一个小锦包来,打开,丝丝薄薄的……半岁婴儿的衣裳! 扑哧…… “阿罗,你还能穿吗?” “呵,这是小王出生后先帝送到我萨姗国的礼物,那时候是许诺给小王一个公主的,后来公主不肯嫁小王,嫌小王力气太大了,小王又喜欢上了冰洁贵妃,可是她喜欢皇上,咦,不提了,你们这里的女人啊,罗罗嗦嗦的,没一个有趣的,如果你是女娃就好了,小王一定娶你,又会酿酒,还能陪小王骑马!” 他大笑,强壮有力的腿一夹马肚子,马儿就奔跑起来。越无雪靠在他的胸前,扭头去看他的脸,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其实并不太难看,只是皮肤黑了点,而且五官非常立体,粗犷,嘴唇厚了一点,可也蛮性|感的。 “长安,如果有机会,小王带你回萨姗国去,你们这里的人,太爱争来斗去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无趣。” 他的声音在越无雪耳边响着,越无雪的心就活络了起来。 可是越无雪知道,若阿罗能回家,早就回去了。萨姗国里争权夺势也厉害,否则不会把他当成质子送到焱国来,以争取焱国的支持。 阿罗可能会和她一样,穷其一生,都回不了家。 越无雪心里又对阿罗亲近了一些,她靠在他宽厚的胸膛前想,如果这是她的哥哥就好了,她可以肆意地欺负他,压榨他,让他保护她,疼爱她…… 风从耳边不停地掠过,辉煌华庙渐远,绿水草地渐近。 【明天更精彩,《夜猎,夜宠》……亲爱的,如果你喜欢,请投上一票,鲜花掌声红包包,拿来吧拿来吧,我给你们加更呀……】 【90】夜猎……【万字加更,求票票鲜花掌声呀】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折腾一天,此时天色已晚,浓艳的夕阳渐渐褪去,夜幕悄悄扯开厚纱,蒙在山林绿水之上,慢慢的,一弯眉月就现出柔情的面目来,轻抚着世间万物。 “小安子,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阿罗站在马前,马鞭指向眼前开阔的草地,成片成片的黄|色小野花汇成了花海,在月光下招摇,让人眼前一亮。 阿罗的侍卫已经搭好了架子,架子上正烤着乳猪,香味儿诱得越无雪口水直流。 “殿下,白将军先到了,就在前面的林子里。” 侍卫接过阿罗的马鞭,看向前面的山林。 “哦?他有肉吃,比小王跑得还快。” 阿罗哈哈一笑,拖住了越无雪的手,带着她往烤架边走。 “今日小安子给小王多调几本好喝的酒,怎么样?” “好啊。” 越无雪嘻嘻一笑,他的掌心有厚厚的茧,包在她柔嫩的小手上,磨得她有些痒,有些麻,有些感动。 “让人去找找,有没有野蜂,取野蜂蜜来,我让你尝尝最鲜的蜂蜜酒。媲” “这个好,哈,小王已经想馋了很久了。” 阿罗乐滋滋一挥手,吩咐侍卫们去找。 越无雪弯下腰,拿着小刀在烤乳猪上割肉吃,嘴里念叨着, “小猪小猪你莫怪,你品德高尚,舍身喂我,我等下就用美酒来祭你。” 阿罗盘腿坐在布垫上,笑眯眯地看着她,不时伸手给她拍打袍摆上沾上的野花,抬头时,只见白鹤轩拎着一只布兜走过来了。 “老白,你拿的什么?” 阿罗伸头看,白鹤轩把布兜往地上一倒,一包鲜美的蘑菇,又令人拿上瓦罐。 “乳猪太腻,小公子方才受过了水刑,身体正虚,太腻对身体不好,需要吃点素才对。” 他说着,轻挽锦袖,将瓦罐悬在烤架上,倒入山泉水,放进鲜蘑菇,调料各式调好,搁进,整套动作优雅流畅,不像在做汤,像在画山水画。 “你会煲汤?” 越无雪大愕,这富家公子居然懂这一套! “兴趣而已。” 白鹤轩笑笑,盖上瓦罐的盖儿,也盘腿坐了下来。 侍卫已经采了野蜂蜜来了,她指挥阿罗新砍了竹,截成大小不一的筒,洗净,成了盛酒的极佳器具,蜂蜜带着天然的花香,经过越无雪的巧手,和竹香、美酒融为了一体。 越无雪摇摇竹筒,一弯小小眉月在酒中化开。 “温一壶月光下酒。” 她想到一句著名的广告词,轻声念了一声。 “数声和月到帘栊拍春衫惜酒香。” 白鹤轩抬眼看来,眸中光芒微亮,沉吟一声,也念。 “我的非原创,是背的别人的,你的诗很好。” 越无雪嘻嘻一笑,仰头,把酒倒入喉中。 “别呛着。” 阿罗王子立刻偏过身来,掏出一方帕子给越无雪擦嘴角,一副长辈的姿态。 “我自已来。” 越无雪拿过他的锦帕,自己在唇上抹,一张红唇在酒精的作用下,红嘟嘟,颤微微,就像月光下最美的那朵野蔷薇。 白鹤轩的目光就盯了过来,温温柔柔地映在她的脸上,这一瞧,居然就是好一会儿,毫不避讳的。 越无雪被他这样一看,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微微别开了脸,装作去看小|黄|花,伸手摘了一朵在鼻下闻着。 “哎哟,小公子,快把头低下去。” 阿罗一声怪叫,伸手把她的脑袋按下去。 “干吗?” 越无雪也被他摁得一声怪叫,小|黄|花上的一只小虫就飞进了她的鼻孔里,害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别把老白的魂勾走了,他家可只有他一根好枪,都等着他传宗接代的。” 阿罗等她揉完了鼻子,才哈哈笑起来。 这话说得太露骨,越无雪的脸刷地就红了,一掌推开他,跳起来就走。 “喂,生气了?” 阿罗连忙爬起来,弓着腰,去拉她的头发,陪着笑脸哄她。 “我开玩笑嘛,我知道你是男娃娃……不是,我知道……嗨,其实割了就割了嘛,只是不能睡|女人而已,你别生气。” “你再拿这个开玩笑!我是小太监怎么了?” 越无雪红着脸,扭过头,踮着脚尖打他的脑袋。 阿罗也不躲,就勾着头让她的小手拍。白鹤轩从后面走过来,站在二人身边,温和地笑着。 月光如此温柔,他的笑也温柔,阿罗给越无雪的友好也温暖。 这是越无雪最难忘的一个晚上,从这晚上起,便是分崩离析的痛苦,她后来常常想,为什么友情不能长存呢?为什么要化成剐骨的痛呢? 不过这时候的越无雪只想享受这样的温暖,有人庇护,有人疼爱,有人任她敲打脑门,还傻乎乎的笑。 “臭阿罗。” 她看着阿罗傻乎乎的样子,抿唇笑,用小手指去扯他的耳朵。 柔软温暖的指肚子捏在阿罗的耳垂上,他慌慌地抬眼看她,看着看着,突然一张黑脸就涨得发紫,弯着身子,转身就跑开了,带着一种迫不及待的慌乱,像看到了怪兽一般。 “他怎么了?” 越无雪惊讶地看着他的背影。 “嗯,也许是内急了。” 白鹤轩忍着笑,看着她小声说: “越小姐,我明日要开拔去边境,要不要我带什么话给你娘亲?” “要的要的!” 越无雪连忙点头,又皱眉, “如果早知道,我就写封信给你捎去。” “我备着了。” 白鹤轩转身往烤火架边走,只一扬下巴,侍卫们便架起了小桌,铺上墨砚宣纸。 越无雪真心觉得这男人心思细腻,在古代,会做汤的贵族男人,十万金难求啊!当然,开酒楼而富得冒油的厨子除外。 她跪坐在布垫上,略一沉吟,在纸上写了几句话,吹干墨迹,又认真看了几遍,这才仔细地叠好了,交到白鹤轩的手里。 “谢谢你,白将军。” “不用谢。” 二人正说着,突然有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来。 “唷,原来阿罗王,白将军在这里寻乐子,皇上正在找二位呢,夜猎要开始了,白将军和阿罗王再不到,可要受罚了。” 连渭居然找这里来了! “急什么,小王知道时辰。” 阿罗已经从林子里转回来了,就好像真的去解决内急了一样,不过脸还是红着,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越无雪,明明从她面前可以直接走到连渭身边,偏还从白鹤轩身边绕了一下。 “你发烧啊?” 越无雪瞪他,他也装成看不到。 “既然知道时辰,那就走吧。” 连渭冷笑,那让人不舒服的目光又转到了越无雪的脸上。 “小安子,你如今是皇上身边贴身奴才,这样跑出来,有没有请示皇上?” “干你|屁|事,你是鸟|毛多了身上太痒不成?” 阿罗一言就堵了回去。 “阿罗王,你好歹是位王爷,怎么说话如此粗俗?” 连渭大恼,当下就和阿罗吵了起来。 “小王就是粗人,不当细人,更不会溜须拍马摸人家屁|股。” 阿罗冷笑,直肠子又直到了底。 连渭气得炸了毛,满眼冒了绿光,狠狠刺了阿罗一眼,转身就走。 想打架,他打不过阿罗,想骂,他又比不上阿罗的粗嗓门。越无雪看着他的背影隐隐有些担心,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连渭只怕不会善罢干休了。 可阿罗脖子一梗,又粗声粗气嚷了一句, “怕甚,小王还怕那只鸽子蛋大小的混球?” 越无雪本来挺担心的,可他这一句骂出来,她和白鹤轩都忍不住乐了。 原来传说中连渭最爱流连勾栏院,寻花问柳,不小心染了花|柳|病,那玩艺儿如今不太管用。 连渭已经上了马,被他这样一激,怎么都忍不住了,转过身,挥着鞭子就往阿罗身上扑。 “你这个莽夫,不过是下贱的奴国的奴才,居然敢这样骂本侯爷。” 他也有几手功夫,这一鞭子下来,又狠又重,直劈阿罗的脑门,阿罗哪里容得别人欺到他头上,当下就抓起了一边的酒坛子用力丢了过去,鞭子和酒坛子在空中遇上,酒坛子在半空中碎成几大片,浓烈的酒液飞溅出来,有不少洒到了篝火上,火苗儿顿时猛窜,瞬间舔着了布垫子,又往越无雪刚写字的小桌子上烧来。 连渭还在马上乱挥马鞭,不停地去追打阿罗,越无雪在一边看得气恼,悄悄地捡了一支火把,等连渭的马儿靠近来的时候,突然往马屁|股上一烧,那马疼得大叫,撒开四蹄就往山林里奔去了。 贵族们骑的马,都是万金求来的极猛极悍的宝马,连渭这个尤是,他为了称显自己尊贵身份,花了十万金,从胡域买进这匹汗血宝马,高大的金色俊马,此时发狂一样驮着连渭猛冲,连渭轻功并不好,根本不敢跳马,只能狂叫着,被马儿拖着往崇山峻岭里奔去。 “他明天早晨能回来吗?” 越无雪担忧地问,她上回和焱极天被刺客追杀,可是跑了一天一夜才回京的。 “是啊,如果他赶不上夜猎,皇上会责罚的。” 阿罗认真地点头。 白鹤轩扭头看了看这二人,摇了摇头,大步往前走去。 越无雪大眼睛闪了闪,弯腰在地上抹了把木炭灰往阿罗的脸上抹。 “干吗?” 阿罗又慌了,连连后腿,一下就跌到了地上,手掌不小心摁到了一块还没烧完的木头上,顿时痛得大叫起来,捂着手就弹跳得老高。 越无雪摇头,突然就明白了天真的心思,恨铁不成钢呀! “哎,你这么莽撞怎么行。我们快走吧,今日我们得恶人先告状才行,阿罗你装得再可怜一些。” 她爬上了阿罗的马,向他招手。 可阿罗却连连招手,粗声粗气地说道: “你先走。” “来人,给小公子一匹马,小公子,你还是骑侍卫的马,免得皇上看到会怪罪。” “哦。” 越无雪扭头看了一眼阿罗,他侧身站着,仰头假装看月亮,古里古怪。她灵活地跳下马,往白鹤轩侍卫身边跑去。 侍卫的马也不赖,个个毛皮光亮,四肢匀称有力,全是一等一的好战马。几名侍卫垂手立于一边,任她选择。 越无雪随手牵了匹通体黑色的马儿,翻身上马,跟着白鹤轩往前骑去,过了好一会儿,扭头看,只见阿罗还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她们过来的方向。 “古里古怪,还不动作快点回去告状,等着连渭抢先呢?白将军,呆会儿一定要说连渭先动手挑衅,过来对我们无礼。” 她小声嘀咕着,双腿夹了一下马肚子,策马飞驰起来。 在清风明月里策马而行,这种感觉极潇洒爽快。她一时兴起,速度更快了一些,紧拉着缰绳,驱使马儿高高跃起,从一条宽约数米的山涧上跃过,马儿四蹄落地时,踏起水花四溅,越无雪却兴奋得笑了起来,顺手从枝头折了一支野山杏,当成鞭子,在马儿屁股上轻拍。 白鹤轩的眼微微露出几分讶异,随即紧跟其上。 “阿罗你快点,别让小人抢先了!” 越无雪跑老远了,又扭头喊了一声。 阿罗这才上了马,向她们追赶而来。 一行人快速穿过山林,到了祖宗东侧的空地上,已经有小太监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了,越无雪一到,立刻上前来,一把抓着她就往前走。 “快,天真公公令奴才在这里等着你呢,赶紧和奴才过去。” “出发了?” 越无雪惊讶地问道,不是还有一个多时辰吗? “别问了,快些吧。” 小太监急得满头汗,拖着她往前跑,越无雪手里还捏着那枝野山杏,一溜小跑到了前殿。 焱极天的贴身近卫们已经换好了骑猎装,背着长弓,齐齐立于殿前。武将们也换好装束,在院外侯旨,唯独不见焱极天。 正讶异时,殿中传来了哎哎的声音。 越无雪秀眉拧了拧,是连渭! “皇上,您要给微臣作主!他们在那里……微臣都没脸说,简直荒唐至极,这可是华庙,供奉的是我们焱国的历代先王,怎能容他们如此放肆……微臣只是想劝阻,那阿罗王居然对微臣大加侮辱!” 这小人居然没被马带到悬崖下去?没天理啊! 她悄悄探头往门里看,只见连渭被人用一张椅子抬着,一身凌乱狼狈,锦衫也扯破了,头发上还沾着草末儿,鼻青脸肿的,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想必是冒死跳了马,也亏得这小子敢跳,到处都是怪石嶙峋的,只怕胳膊腿儿断了吧? “小公子回来了,请小公子作证,阿罗王是如何羞辱微臣的。” 他正哭着,突然扭头看向越无雪。 狗鼻子还挺灵。 越无雪只有规矩地跪下去,小声呼着万岁。 “你这刁奴,撒野撒到哪里去了?” 焱极天慢步过来,抬脚在她的胳膊上轻轻踢踢,语气微怒。 “给皇上折花,预祝皇上今晚夜猎圆满。” 越无雪捧起手里的山杏枝,可怜的枝头上,还有两朵残花在晃荡,三颗青青野山杏坠于枝头。 天真在一边,疏眉乱皱,就这么个破玩艺儿,她也敢拿出手? 她双手举得高高的,因为刚刚策马狂奔,又一溜小跑的缘故,衣裳都汗透了,脸也红扑扑的,汗珠正从她的鼻尖往下落。 焱极天盯着那株山杏,久久的,才冷冷一笑,转身看向连渭。 “先带小侯爷下去疗伤,宣白鹤轩和阿罗王见驾。” 那她呢?起还是不起? 焱极天根本不理她,任她在门边跪着。天真赶紧带着奴才们把连渭抬下去,连渭拧着肿得猪头一样的脸,哎哎大叫,伸手去护他的腿。 “哎哎,本侯的腿,小心些,断了、断了呀!” 越无雪盯着他的腿看着,在半空中晃来晃去,一丝怪异的念头闯进越无雪的脑中。正盯着看时,白鹤轩和阿罗一前一后赶到了。 “皇上。” 阿罗进来,蔫头蔫脑地行礼,就像刚被风霜砸过一样,完全没有带越无雪出去时的那个劲头,越无雪心里诧异,可又无法问他。 “白将军明日要出征,若你今晚不能打下头筹,朕明日会换将出征。” 焱极天盯着白鹤轩看了半晌,平淡地说了一句。 临阵换将,军中大忌,可谁又敢和皇帝争这夜猎的头筹? 越无雪愕然抬头,真不知道焱极天在想什么。 焱极天又转过头来,看着阿罗,沉声问道: “你说吧,怎么回事?为何要打小侯爷?” “臣讨厌他,所以打他。” 阿罗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那沮丧的模样,让越无雪几乎认为在回来的路上他被蛇咬了,并且毒入心脏,快挂了,否则怎么会突然从生龙活虎的状态进接退化成了一条被咬掉尾巴的虎? 焱极天本是看着阿罗,突然就掉头看向了越无雪,目光锐利得像能把她给劈开了。 越无雪有些不自在,连渭受伤,确实是她火烧马屁的结果,可她真看不惯连渭还在那里逞凶霸道,没摔死他已算失望,现在让他恶人先告状,连累要阿罗和白鹤轩受罚,真是憋得慌。 越无雪已经跪了有一会儿了,今儿一天活得波澜壮阔的,在潭水里淹得半死不活,又被阿罗出去疯了一阵,体力已经消耗怠尽,此时跪着,真有些撑不住。 可焱极天似乎怒气已起,丝毫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双手负在身后,冷冷地盯着她看着。她心里犯起了嘀咕,阿罗说过的,只要有他在,焱极天不会怪罪他们三人。可看现在的情形,阿罗自身难保! 也对,焱极天怎么会把别人当朋友?阿罗付错了友情,他前任,现任都被焱极天给抢了啊! 越无雪突然间就越来越厌恶焱极天,极力忍着这厌恶感,直挺挺跪着,不再抬眼看他。 “阿罗不用参加夜猎,就在这里跪着。” 终于,焱极天说话了,又用脚尖踢了踢越无雪,冷冷地说道: “你这刁奴,跪到院子里去,无朕的旨意,不许起来。” 越无雪爬起来,握着那株山杏枝往外走。 月光抹在她削瘦单薄的背影上,风一吹,那长衫就皱了,贴在她的腿上,显得人越加的娇小。她一声不吭地跪到院中,把山杏枝往腿边一丢,就去盯着地上的蚂蚁看了。 明儿应该有雨,否则蚂蚁不会匆匆搬家。 她聚精会神地看着,那边已经响起了悠长的号角声,还有厚重的鼓声。焱极天更衣出来,从她身边快步走过,明明已经走到拱门口了,突然又折返回来,一手抓起了越无雪的衣领,把她硬生生地给拎了起来,然后揪着她的耳朵,压低了声音, “精力这么旺盛,朕还真是佩服,既然潭水泡不死你,朕今晚给你再找点乐子,满足满足你多余的精力。” 他眼中全是冷光,越无雪猛地打了个激棱,求救式地扭头看阿罗,可他正老老实实地背对大门跪着,根本没看这边。 “滚过来。” 焱极天走了几步,低斥。 越无雪只能跟上。 银光已经牵到了面前,焱极天上了马,轻轻抬一抬手,面前全副武装的侍卫们便将左拳搁到了右胸前,齐齐单膝跪下去。 “我皇万岁,威震九天。” 有点儿东方不败的架势!越无雪抬眼往前看,黑压压的一片,都是夜行服,长弓在身。 夜猎只许用这一种武器,在夜色之中,要以箭射中狡猾的黑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它们长得矮小,不过男人两个巴掌的长度,黑皮毛黑眼珠,机警而且沉着,遇到危险会迅速逃开,或者静躲不动,在这种时刻,完全要靠猎人的经验和极高的箭术,才有可能猎到这种大山之中最聪明的动物。 焱极天也穿着一套黑色的骑猎服,一柄雕刻着龙纹的长弓,由黑柘木精造,足有一米三的长度,要挽起这样的弓,需要箭手有极佳的臂力。 越无雪又看白鹤轩,他的弓要稍短,明显是为了避开焱极天的长弓。 “出发。” 白鹤轩是明日的主将,今日之猎,也由他做主帅,只见慢慢策马于众人之前,一抬手中的长弓,沉稳地发出号令。 直到侍卫们都跑向了山林,白鹤轩这才转过身来,向焱极天一抱拳,也策马奔向山中。 焱极天这才一伸手,把越无雪拎上了马,冷着脸,往相反的方向奔去。 越无雪先前骑马是打了连渭,又吃饱喝足了心里痛快,可这时候她已经疲了,在马上颠了几下,便开始胃里翻腾恶涌。 她不敢吐,焱极天明显在怒头上,若这时候惹她,她怕焱极天真想古怪法子来整她。才跑进了山林,焱极天就把她给丢下了马,幸而旁边是柔软的草,可饶是这样,越无雪还是快摔死了。 她爬起来,仰头脸,愤愤然地瞪着她。 “小刁奴,把衣裳脱了。” 焱极天拿着马鞭在她的肩上轻抽。 “不脱。” 越无雪忿然退了一步,就知道远离人群,他这淫|货会用淫|招! “要朕帮你脱?你可得想明白了,朕动手,你可不好受。” 焱极天坐于马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冷笑。 他身材高大,马儿也高大,越无雪只有他的马高呢! “你就会用这些不要脸的招数。” 越无雪又退了一步,准备随时逃进山林之中。 “你逃啊,朕今日给你机会。” 焱极天唇角的冷意更加明显。 “你说的!反悔是乌龟。” 越无雪立刻接话,焱极天的脸色骤然变了,从先前还有几分邪邪的笑,变得森森冷的,双瞳里渐渐有了杀机。 “朕准你逃,若你在日出之前,能逃出朕的箭,朕让你走。” 他一手拉住缰绳,一手慢慢从背上拿下长弓,从箭袋里拿出一支乌黑的羽箭,慢吞吞地搭在了弦上。 “脱了衣服,朕就谁你跑。” 总之,要让她死都死得没脸!越无雪恨恨地一咬牙,伸手拉开衣带,脱了外衫,只留了胸前的裹布和中裤,森冷的山风吹来,皮肤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又弯腰,从衣服里摸出一块锦帕,这是阿罗给她抹汗的那块,她还得还给阿罗。 “跑吧。” 眼看着她把锦帕抓在掌心,焱极天唇角轻扬,一抹冷笑溢现。 越无雪掉头就往山林里钻,才跑了两步,一支箭就呼啸着从她耳边掠过,准准地扎进她前面的那棵大树。 冷汗渗渗啊! 她一咬牙,继续往前。 嗖…… 又是一枝箭,贴着她的手臂,飞进前面漆黑的林子里。 她脚步顿了一下,明白他是在故意戏弄她,这么近的距离,他必能一箭射穿她的心脏!她不想放弃,想在这场猫和老鼠的游戏玩完之前,跑出他的视线,只要奔进密林,她就能躲起来,他总不能在这里找她一整夜,明早还要鸣金送军出征。 “越无雪,再跑快一点。” 他的声音,和他的箭同时射到,这一回,更险,穿透了她的中裤,擦过她的腿…… 她吓得尖叫起来,猛地转过身, “焱极天你故意的!” “朕就是故意的,如何?” 他策马过来,用箭在她的脸上拍了几下,然后垂下箭,从她的掌心里挑起那方锦帕,冷冷地说道: “小狐|媚子,还挺会勾|引人,你在朕面前还装什么纯情?” “我就装了,怎么了?我就爱勾|引人!” 越无雪想夺回锦帕,赌气就说了一句。 这句彻底惹恼了焱极天。他为给她一张免死券,精心布局,救她小命,可她才活过来就和他对着干,怎能让他不恼? 他从马上跳下来,一把拉住了她的长发,将她往马身上推,马儿应声卧下,任他把越无雪给推到它的肚皮上。 暖哄哄的感觉从她的背上涌进来,可凉嗖嗖的感觉又从她的胸前渗进来。 “别这样,焱极天,你弄痛我了,你说过不再打我的。” 越无雪企图和他沟通,不要弄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段来折腾她,她真的受不了那种侮辱。 “朕有说要打你了?” 他弯下腰,大掌扯开了她胸前的白布,从腰上取下悬妤丝,很恶劣地绑在了那两朵樱花上。勒得很痛,也勒得她想哭。 他总能让她在这时候哭出来的,也只能在这时候让她哭。 “痛就给朕叫出来。” 他挥掌,在她胸前打了一下,拍得花儿颤微微地抖着。 “焱极天,我恨死你了,你是混|蛋。” 她痛得一弓背,出声便骂。 “好,再骂一句。” 他冷笑,手上的动作愈快。 不一会儿,越无雪的身子被他用悬妤丝挂到了树枝上,像荡秋千一样的,晃来晃去,腰上,腿上,手上,胸前,全用晶莹的悬妤丝吊着,只在接触皮肤的地方塞了被撕裂的白布,免得她被勒出血来。 悬妤丝细不可见,在月光下近乎于空气,于是她就像一个悬空的木偶,以最不堪的姿势,挂在他的眼前,他手一推,她就晃了起来。 “等一下你不叫,朕才说你是英雄。” 焱极天拿着长箭,挑开她头上的小青帽,让她一头长发流泄下来。 白如玉的是肌肤,黑如缎的是长发,艳粉如夜里妖娆蔷薇的是她的一双软美,晶莹剔透的是她屈辱的泪。 “焱极天,你不折磨我,你就会死吗,会死吗?” 她哆哆嗦嗦的骂着,看着他扯开他的衣袍,站到她的面前。 “你不乖乖听话,会死吗?” 他唇角一抹冷笑,反问她。 “会死!” 越无雪立刻说道。 “那朕也会。” 焱极天回击的速度更快。 “那你去死。” 越无雪奋力挣扎起来,可每挣一次,悬妤丝就勒得更紧一些,直到隔着薄薄的布料,勒进她的肉里。 “手脚断了,朕可不管,一样玩得尽兴。” 他掐起她的下颚,慢吞吞地往开始往里面抵。 这姿势让越无雪很累,很痛,可是又逃不开,腰被他掐着无法动弹,渐渐的,她的神智便有些迷糊了,眼前一片片的黑,他的脸渐渐模糊,突然间,又像有大朵的星辰亮起…… “叫啊,不是很会勾|引人,叫给朕听听,不是每回叫得那么野吗?给朕叫出来……” 他拍着她的小脸,不许她昏过去。 “床!” 迷迷糊糊中,越无雪叫了一声,在他还在疑惑她念的是什么时,她突然清醒过来,一连叫了好几声: 床、床、床…… 不是想听她叫|床吗,她就大声叫给他听,让他过足瘾! 焱极天反而怔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张俊脸扭曲得可以,双手捧着她的小脸就是一顿乱晃,咬牙切齿地骂: “你这个小狐|媚子,你就是不愿意让朕随心是不是?朕白护着你了,还不如白天让你沉了潭,一了百了。” “就是,你怎么不干脆弄死我,我宁可死了也不让你这样侮辱!” 越无雪回答得斩钉截铁。 “侮辱?满后宫的女人跪着求朕碰她一回!越无寺,朕让你硬骨头,让你跑出去喝酒,让你打人,让你逞强……” 焱极天又是一阵猛撞,越无雪再也受不了,疯狂地摇着头,尖叫起来…… “你放我下来!” “想朕放你下去,你给朕好好叫!” “焱极天你是大混|蛋!” 越无雪哆哆嗦嗦地尖叫了一声,尾音被他的吻给堵住。 他的舌尖一直一直往她的嘴里探,直到逼得她的舌不得不迎上前来,被他给咬住,含住,被他迫着一起进退,一起呼吸…… “越无雪,你总有一天是倔死的。” 焱极天满足了,才慢慢放开她娇嫩的唇,腰上慢慢动了一下。 “焱极天,我好痛,求你放我下来,好痛好痛!” 越无雪也放缓了态度,恳求他。 “每回都说痛,每回都不长记心,你说,还敢和阿罗跑出去野吗?朕千方百计来护着你,你如此野,让朕的面子往哪里搁?” “阿罗拿你当朋友,你拿他当傻子,焱极天你真不是个东西!” 不提还好,一提越无雪就愈气了,夺了人家的心上人,拿人家当奴才,罚人家跪着,明明她就是越无雪,他还看着阿罗像傻子一样叫她小安子。 她一心护着阿罗,焱极天的脸色又难看了一些,视线落在那方锦帕上,突然就用了更大的力气,继续折磨起她来。 林子里有轻微的响动,焱极天没理会。 这是华庙禁地,三面都是悬崖峭壁,除非生了翅膀,否则人进不来。而正面被侍卫和重重机关把守着,无他的旨意,进来的人只会站着进来,趴着出去。 越无雪微微睁了睁眼,看到不远处有道身影正站在树后。 月影摇摇的,她看不真切,想看明白时,他又掐着她的腰重重地抵了一下。 “还敢分神!” 越无雪痛得轻呼了一声,抬眼再看,那身影已经不在了,就像刚刚是幻觉一样。 越无雪有些失望,她想,若那是刺客就好了,一箭射死焱极天! 【明天更精彩:心宠……进入关键转折期,明天准时见。】 【91】心宠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在挣扎中,越无雪手腕上的白布已经挣掉,悬妤丝深深勒进皮|肉,割破血管,血开始往外渗。 焱极天闻到了这血腥味儿,抬眸一看,眉便皱起,伸手要去解开银丝。 就在此时,几声微不可闻的轻响传进焱极天的耳中,这是弓弦拉开的声音!他几乎可以想像到几支利箭正对准他背心的场面,他若闪开,这一箭必将把越无雪穿透,可他若不闪,这一箭必将把他穿透丫! 他来不及思考,抱着越无雪凌空一跃,避开了这几箭。 他的玄色锦衣打开,将她的身子紧紧包进怀中,身体凌空翻转着,看向暗箭射来的方向。 自他准备反抗太皇太后为始,到他登基至今,暗杀从来没有停止过。 像这样的危险他不止经历一次,无论他如何防范,总能有刺客接近他,暗算他。 可是这里毕竟是华庙,三面为陡峭悬崖,悬崖上又设有机关,别说人,只要是飞禽走兽靠近,也会被射成刺猬,可以说守卫极其森严,他现在所处之地更是华庙禁地,前方有重重禁卫军把守,就算有人硬闯,也早就惊动了他。 到底是什么人能越过重重机关守卫,每次都能准确地知道他的位置,暗算于他呢媲? 焱极天知道太皇太后想杀他,可太皇太后身边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指点?让她始终能自保不说,还能偶尔压制住他。 焱极天若一人避开,绝对简单,可现在他苦于解不开越无雪白手上的银丝,她的血正顺着银丝一直往下滴,引来了嗜血的蝙蝠,正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越无雪。 “该死,怎么会有血蝙蝠!” 焱极天来不及深想,将越无雪抛开,巨大的劲道下,银丝又深入她的手腕几分,她痛得尖叫,这尖叫声终于惊动了侍卫,只听得脚步声匆匆扑过来,迎向刺客。 焱极天一手扯下玄色衣衫,在空中卷起凌厉的风,将蝙蝠击落,回头看时,越无雪的血已经将银丝染红,一滴一滴地往草地上汇淌而去。 他分了神,一只血蝙蝠,狠狠地咬向越无雪的脸,焱极天已来不及出剑,只伸了掌出去,挡在了越无雪的脸前,蝙蝠的尖牙狠狠咬进他的指尖,指尖迅速变成了酱色,让他整个右臂一麻,失去知觉,就在此时,两支箭狠狠刺到,一箭扎向越无雪的胸口,一箭扎向焱极天的右臂…… 铮…… 锐响,箭矢相撞,火花四溅。 彩羽的箭射落扎向越无雪胸口的那支毒箭,另一支却狠狠穿透焱极天的右臂,简直是雪上加霜。 他用左臂撑住越无雪的腰,用力把她托起,减轻银丝锐利的力道,又低头,用牙去咬银丝打起的结,这种结只有他和越无雪会解。 越无雪的双手自由之后,忍痛自已解开了双脚上的银丝,腿还缠在他的腰上呢,已经挥起巴掌狠狠扇向了焱极天—— “啪……” 这声响,让正在奋力厮杀的两方人马都怔住。 众人都看向焱极天,他右臂中箭、中毒,左脸又挨了越无雪狠狠地一巴掌,她手上的血沾到了他的脸上,让他看上去有几分狼狈。 就在此时,林子里响起了尖锐的口哨声,黑衣刺客们毫不犹豫地,举刀就往自己的咽喉上抹去,根本不给人以反应的机会,不过眨眼的功夫,血溅当场,个个命归西天。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要如何收场,皇上被人打了,还是扇了一巴掌,他们明明在守卫,却被刺客闯了进来,他们要不要自裁谢罪呢? 场面死寂下来,只有越无雪的骂声极刺耳。 “焱极天,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带我回去。” 她正恨恨说着,焱极天却猛地往前栽去,左臂用力抱住了她,这时候,血蝙蝠的毒已经渗进他的心脏,让他全身麻痹。 “别吵。” 他脸色铁青,低声斥责。 “滚啊,你折磨得我还不够吗?” 越无雪尖叫着,不停地锤打他的背,他终于抱着她一起栽下去了,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压得她都不能呼吸。 “咳……咳……焱极天你杀了我啊……” “越无雪,别叫了!” 他咬紧牙,在她耳畔低斥。 “皇上。” 阿罗粗气粗气的嚷嚷声传过来了,越无雪当时就慌了,她还衣衫不整,只披着他的锦衫,里面空无一物,若让阿罗看到,她会羞愤而死。 “拦住他。” 焱极天低吼一声,侍卫们立刻涌过去,把阿罗拦在了外面。 “皇上,出了何事?为何臣听到有人喊抓刺客?何人如此猖狂,敢闯进禁地行刺?” 阿罗还在外面乱吼乱跳。 “来人,摁住小公子的手。” 焱极天粗喘着,又说了一声。 两名侍卫上前来,目不斜视,将越无雪的手臂按住。 焱极天用左手吃力地捡起地上的悬妤丝,把自己和越无雪的手臂系在一起,这一回他系了个死结,刀都斩不断的悬妤丝把二人紧紧栓住。 “除非你砍断朕的手,否则就和朕回去。” 焱极天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左手夺过侍卫手里的刀,丢到越无雪面前。 “你……去死……” 越无雪捡起刀,想都不想,挥着就往焱极天的右臂上砍去—— 众人都倒吸了口凉气,有人想上前阻拦,却被焱极天一记凌厉的眼神拦住,眨眼间,只见这雪寒的光从他的右臂边滑过,重重地掉在地上。 让她去砍人的手,她真做不到,而且砍了他的手,她也不用活了,挣扎忍耐了这么久,不差这一会儿。 她用力一抹眼睛,手腕上的血就糊到了脸上,他的龙袍成了一块抹布,被她拿着在脸上,手上乱抹。 焱极天就在这时直直地往后倒去,侍卫们连忙涌过来,把他抬起,经秘道快速往华庙中奔去。越无雪无奈,只能被拖着,光着脚,跌跌撞撞往华庙里奔。 —————— 巍殿被侍卫层层围住,去夜猎的人还未归来,虽有人听到了声响,却被天真聪明地拦住,只说焱极天的爱骑银光受到惊吓,焱极天摔了一下。 御医匆匆赶到,此时焱极天的右臂已然成了紫黑色,极骇人。 “林中为何会有血蝙蝠,那是南域才有的毒物。” 天真拧着眉,忧虑地问着,跟在御医身边帮忙,拧热帕子给焱极天擦汗。 焱极天抬眼扫去,只见越无雪寒着脸坐在榻边,自己处理手腕上的伤。因为这银丝的关系,越无雪不能离开他三步之远,此时一肚子恨、气、怒、怨、厌、憎……汇成所有对焱极天的情绪。 见她脸色难看,焱极天拧了拧眉,沉声吩咐: “你先帮小公子处理好手上的伤。” “可是皇上您的毒……” 御医犹豫了一下,焱极天左手挥了挥,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御医这才走过去,向越无雪抱了抱拳,低声说道: “小公子,请把手伸出来。” 越无雪没理他,自己用棉花团儿蘸着药往伤口上抹,每抹一下,就痛得得瑟一下。 御医有些尴尬,扭头看向焱极天,他已疲惫得睡去,这毒性极猛,他半边身体都已经麻木。 御医又扭头看越无雪,视线一低,顿时脸色变得惨白,越无雪还穿着焱极天的龙袍,可领子在她的哆嗦下微微散开,露出一角雪柔。 “张御医,还不快过来给皇上解毒。” 天真几大步过来,拂尘扫过御医的脸,他猛地惊醒,连忙敛眉垂目,再不敢东张西望。 天真一面用拂尘去戳越无雪的肩,一面小声说道: “张御医在宫中有十多年的日子了,此次随驾,是皇上器重,张御医前途无量。” 越无雪顺着他的目光看下来,却只冷冷嗤笑一声,根本不管敞开的衣衫。 她被焱极天折磨得快疯了,她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日子,随便他怎么样吧,她决定不再隐瞒身份,想怎么杀她,就怎么杀她…… 这念头窜进脑海的时候,她微怔了一下。 她已经得了免死令,除非焱极天想杀她,在焱国,将无任何律法可以将她处死。 突然,外面吵闹起来,焱极天睁开眼睛,侧脸往门外看去。夜猎归来,众臣都已知道他受伤的消息,此时正跪在外面,想求见他。 天真气恼地一推面前的药罐子,大步往外走去,冷着脸呵斥, “皇上已经歇下了,诸位大人请回,吵着皇上休息,诸位大人可担待不起。” “公公,听说皇上受伤严重,可有此事?” “荒唐,谁敢传此谣言,还不退下!” 天真拧了眉,又喝斥一声,可是众臣不仅不退,又有人上前逼问。 大军开拔在即,若焱极天重伤的消息传出去,誓必动摇军心,这些貌似臣服的大臣们,有相当一部分还是和太皇太后有紧密的联系,焱极天登基之后,朝臣两次换血,推行新政,触动了许多贵族的利益,他们面服心不服是自然的。 殿中,焱极天突然用力一抬左手,银丝一扯,越无雪才抹好药的手腕一抖,又痛起来,她想也不想,扭头就骂, “你能不能轻一点,想痛死我吗?” 她声音有些尖,外面的人顿时怔住。 焱极天又是用力一扯,手腕一翻,将银丝收紧,越无雪的身子就不得不跟着这银丝的方向倾过来,凳子一翻,她就摔到了地上……咚…… “好痛!你不弄死我不甘心是不是?” 她又尖叫一声。 焱极天这才微微松开了一点,只用这些力气,已经让他浑身都在狂冒冷汗。 可也正是越无雪这两声尖叫,让殿外的安静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都在猜测殿中出了什么事,天真这才板着脸说道: “各位大人,还不下去歇着,明儿早上皇上自会奖赏猎到黑狐的勇士。” “在里面的……是小公子吧?” 终于有人小声问道。 “是又如何?他如今是皇上身边的奴才,夜里在旁边伺侯着是应该的。” 天真怪怪一笑,退了两步,守到了门口。 众人这才爬起来,弓着腰退了两步,转身往外走。出了这道门,立刻有人开始议论起来。 “这可是华庙,皇上怎么能……成何体统!” “看来皇上并未受伤。” “好啦,去歇着吧,明儿一早上就知道了。” 这群大臣们渐行渐远,天真这才一抹汗,快步回了殿中。 御医正在拿着小刀给焱极天放血,刀割在食指上,污血正滴落在一只小碗里,就连这血都留不得,要仔细处理。 天真端着小碗接血,御医开始取他手臂上的箭,这箭极阴毒,是三岔勾,拔出来将会带出一大坨皮肉,穿过去,又会因三岔勾的缘故,将伤口拉大,极难缝合。 御医已是满身汗,绢制的衣裳紧贴在背上,大气都不敢出。 越无雪已经重新给手腕上抹了药,扭过头来,一脸幸灾乐祸地表情。 焱极天抬眼看过来,神情平静,低声说道: “小安子来给朕拔箭。” 这么重的伤,他居然还能忍成面无表情?越无雪眯了眯眼睛,心中暗道,难怪他这样恶毒,对他自己都那样冷酷无情,怎会对他人有情? 可越无雪哪里知道,他脸上的肌肉都已麻木,想做表情都做不出来。而且,就算真的痛得无法忍耐,他也不会轻易道出一个痛字! 这就是焱极天,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呼痛的权力,从来只有努力争取,才有活下去的资格。即使到了现在,他贵为天子,这天子也是他用血换来的,并不稳当,他只有诛去一切敌手,才能稳坐江山。 别人看他高高在上。 他却知道何谓高处不胜寒。 几乎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可信,除了天真……他又看越无雪,如果她可信,倒是他一个很好的伴侣,她的美酒,她的美貌,她的美好,还有她独特的野,都触动了他心底那根细细的弦,像细细的触角,以轻不可闻的姿态,向他的心脏深处爬去。 身为帝王,动情乃大忌。 “小安子。” 焱极天收回目光,沉默了好一会儿,又唤,左手轻扯悬妤丝,越无雪只有站起来,大步走到他的身边。 “给朕拔箭。” 他沉声说着,用左手托起右臂。 污血已经流了满满一碗,带着腥臭,令人恶心。 越无雪微微侧目,抓住了那支箭,却不敢拔,此时焱极天探过手来,摁在她的手背上,低声喝斥, “拔箭!” “痛死你。” 越无雪一咬牙,闭着眼睛就猛地一扯…… 她都听到了筋骨错动的声音,皮肉翻开的声音,还有污血飞溅到她的脸上。最终,她终于听到了焱极天低低地一声闷哼。 然后,没有然后了。 他疼晕过去了。 那只箭被她像毒蛇一样丢开,她都不敢看他的伤口,她突然就想到了救他的那一天,他 也是这样躺在她的面前。 这个男人,真是她见过的,生存毅志最强的生物! 其实越无雪挺想不通的,一个皇帝总被人刺杀,窝囊不窝囊? 御医紧张地给他缝合伤口,止血,上药。天真在一边直抹眼泪,越无雪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他又不会死,你哭什么。” “你懂个屁,你这个没良心的臭丫头。” 天真扭头就吼。 越无雪一恼,正要顶回去时,却发现天真居然泪如泉涌,哭得像个娘们了。 “你知道个屁。” 他又骂了一句,弯下腰,用帕子给焱极天擦汗。 “他从来没有像护你一样护过一个人,你真以为那些刺客是冲皇上去的?只要杀了你,他们就有借口煽动各地番王造反,你以为真打起来,这天下的百姓有日子好过?越无雪,你不过是你们越家不要的那个女儿,你死不死,越家人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他把你护下来,不过是看你可怜,你还三番四次顶撞他,不给他留一点面子,让他在朝臣面前难做,你以为昨儿是相爷手气好?是他让洒家把所有的牌子上都写了生沉二字,让人按约定好的时间在潭中去救你,给你挣来一张免死券,就算你以后身份揭穿,也没人能把你怎么办。他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就算他宠幸了你,又怎么了?你反正是要嫁人的,哪个男人有他好?” 越无雪想给天真颁一个最佳煽情大奖,他居然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把焱极天描绘成了一个绝世好男人…… 这让她无何接受得了? 她瞪着天真看了好半天,突然冷笑一声,坐下去,扯开衣领,拿着帕子扇风。 半边雪肩露着,上面布满青紫吻痕,天真和御医都措手不及,慌忙挪开眼睛。 “躲什么躲?这都是他整出来的,真是个可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天真,你怎么不去当媒婆,在这里真是浪费了你的本事,你拉|皮|条的功夫一流。” 越无雪冷冷笑着,故意耸耸肩。 天真也冷笑起来,反正他是半个男人,就算看了也没反应,索性转过头来,盯着她说: “他就是力气大点,那又如何?你们女人不是喜欢?” 扑哧…… “天真,他是你儿子?你试过女人了?” 越无雪实在忍不住了,哭笑不得地盯着天真问,一个太监说这样的话,她实在……极度囧! “你大胆,你放肆,你不要脑袋了!” 天真抓狂了,扬着拂尘就往她身上打。 越无雪真想去死,天真才是她遇到的最难缠的人!她又没办法逃开,只能挥手挡着天真挥来的拂尘。 “别吵了。” 御医在一边听着,看着,恨不能自挖双眼,自缝双耳,听到这么多不应该听的,他都不敢踏出这道门。 “你急什么?” 天真睨他一眼,阴恻恻地笑。 御医看着他的表情,顿时一身冷汗直冒,似乎有把刀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赏给你。” 天真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瓶,笑得更阴冷, “你儿子每月要靠这个续命,你若敢多嘴,你们家也可以断子绝孙了。” 御医抹着冷汗,收好小瓶,快速给焱极天处理好伤口,开药方,处理污血和箭……一气呵成,极有效率,然后恭敬地坐到一边去,眼观鼻,鼻观心,在心中默念金刚经去了。 “原来你也会这样恶毒。” 越无雪又挖苦起天真,天真这回没生气,只是在一边给焱极天轻轻扇风,良久才小声说: “不管多艰难,总想活下来吧。” 越无雪怔住,静静地看着天真的侧影,这句话,她太熟悉了,她娘亲就常对她说这句话! 【明天更精彩:《夜里的小奴》……激|情上演,明天见哦,谢谢大家的支持,有票票就给汐嘛,哇哈哈,鲜花花的钻石的弄过来,汐才有力量嘛!】 【92】夜里的小奴(1)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御医一直在熬药,天真在一边趴着打盹,越无雪困得受不了,因为银丝,只能在他身边趴着睡。 木鱼声声,寺钟悠悠。 焱极天慢慢转醒,一侧脸,就看到了趴在一边的越无雪丫。 “天真。” 他轻唤着天真,天真扬起迷茫的双眼,看到他醒来,顿时大喜,跳起来就问他, “皇上,感觉可好些了,想吃什么?奴才去给皇上弄!” 焱极天竖起手指,在唇边摇了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问: “什么时辰了?” “丑时了。媲” 天真连忙回道。 “把她抱上来。” 焱极天指指趴在脚头床沿的越无雪,天真连忙放下拂尘,把越无雪抱到了焱极天的身边,她翻了个身,手臂压到了他的左臂箭伤处,痛得他倒吸了口冷气。 “奴才还是把她抱下来吧。” 天真想把越无雪抱下榻,焱极天却摇摇头,轻轻掸手,示意他退下。 御医只抬眼往这边瞧了一眼,继续埋头熬药。 一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当瞎子,什么时候当聋子。 天真跑去御医身边,和他小声讨论起焱极天的伤势来。 焱极天轻轻地托起越无雪的右手,手腕处勒出的伤口触目惊心,他有些后悔,不应该直接把她吊起来,应该用个什么托住她的身体――咳、咳―― 焱极天为自己脑中的荒唐念头感到好笑,怎么一碰到她就克制不住呢?说过不再打她,又让她伤了皮肉,依她强悍性格,不恼不恨才怪。 可焱极天不怕她恨自己,他把她的手腕放到唇下,轻轻地亲吻了一下。 能活着看到想看到的人,确实是一件好事。 然后他就把她的小手捂在自己的胸口上,再度陷入沉睡。 ―――― “嗯。” 越无雪悠悠转醒,只觉得一身滚烫,身体还紧贴着一个坚硬的物体,她眨了眨长睫,伸手去推,抬眼间,只见焱极天正一脸玩味的笑,深遂的目光带着几分邪恶,她迅速低头,只见她的手正抵在他的小腹下,那个地方! “再多推几下,它就醒得更欢快了。” 焱极天低笑,贴着她的耳边小声说。 “无聊,淫|贱!” 越无雪大怒,他都快被毒死了,还有心思风流,简直就是一朵奇葩。 “无雪身上死,做鬼也风流。” 焱极天还是笑。 被人刺杀了还能乐成这样的,除了他,全天下找不到第二个!越无雪恨恨地抬手,冲着他的命|根|子就打了一掌…… 焱极天的笑僵了,她这一掌却把他的魂快拍飞了! “越无雪,你这个刁奴!若不是朕昨日帮你挡住血蝙蝠,你还能活?” 他铁青着脸,一手捂住被她打疼的地方,一手去掐她的下颚。 “你把我那样吊着,我的血都要被你放光了!怎么,你的鹰爪没断又要逞凶了?” 越无雪在他的魔爪之下不停挣扎,一双手在他脸上脖子不停地推抓,焱极天居然有些招架不住,狼狈地被她给掀了下来。 他恼怒,翻身就往她身上压去,像骑马一样骑在了她的身上,压着她的双腕,唇就堵了下来,舌尖带着腥浓的草药味儿,强悍地插|入她的双唇之中,强迫她接受他的味道,他的侵占。 此时,天才露了微光。 御医和天真在墙角装聋作哑,他二人在榻上打成一团,那床幔不停地抖,抖得让人会以为再大点力气,这床就要垮了。 越无雪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脑子里突然想到天真的那句话――他就是力气大一点,你们女人不都是喜欢男人力气大―― 谁喜欢?站出来! 她忿忿地想着,一定是太皇太后之类的后宫母饿虎,但绝不是她。 见她不挣扎了,他才放温柔下来,轻轻地吮着她的唇,舌尖细细扫过她嘴中每一个角落,然后轻轻地吮|了一下她的唇瓣,低声说道: “小无雪,朕很开心,醒来的时候能看到你。” “我不开心见到你。” 越无雪嘴角猛抽,恨恨地瞪他。 他和她对望了一会儿,食指在她的鼻上刮了刮,低低地说道: “朕昨日是过分了,对不起,今后朕只让小无雪快乐,不让小无雪痛。” 他道歉? 他――道――歉―― 越无雪想用根不锈钢的筷子来捅捅耳朵,是不是她听错了?还是他又想利用她干什么? “朕以后温柔一点,嗯?” 他又在她的唇上亲吻了一下,居然神彩奕奕的,不像个才受伤的人。 这御医本领还挺大! 为什么,他不是个滥竽充数的庸医呢? 越无雪轻拧了眉,扭头看向一边。 不喜欢他就是不喜欢他,装不来喜欢的样子,尤其是打了她一次又一次之后,还想握手言和?作他的春秋大梦呢! 她求过他,示过弱,扮过傻,他就算占有了她的身子,好歹你温柔一点,像那回在马车,这回在树林里,那样侮辱一般的举动,是越无雪绝对不会忘记,也绝对不能原谅的。 见她还板着脸,他从她身上下去,掀开了床幔,看向天真和御医。 “昨儿是白将军的头筹?” “回皇上,是。” 天真连忙转过身来,给他行礼。 “嗯,传朕旨意,半个时辰后,朕送白将军开拔。” 他坐起来,天真连忙叫进小太监,服侍他梳洗更衣。他抬臂时,箭伤处痛得让他牵了牵长眉,不过,没发出一点声音。 龙袍加身,金冠束发,他除了看上去有点疲惫,没有一丝病态。 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在众臣面前露出丝毫弱势。 “小奴才,起来。” 他牵了牵手腕,越无雪只得坐起。 “你不解开这个?” 她拧着眉,摇手上的银丝。 “昨儿晚上朕乱系的,不会解,待朕想到办法计较。” 他淡然说了一句,越无雪却柳眉倒竖了,难不成两个人就这样牵着一天?那拉屎撒尿呢?也跟着闻味道? 见她又快爆发,焱极天便拽了拽悬妤丝,对御医说道: “给小公子熬一碗清心净欲的汤,她火气太大。” 你才要喝,你全家都要清心净欲…… 越无雪伸手就摸了放在一边的他的宝剑,挥起来往悬妤丝上斩去―― 极具韧性的悬妤丝啊,能以八匹宝马的速度,几十米的距离,拖着战车往前奔,让宠妃在战车上起舞,这样的物件,哪里是越无雪这点能耐砍得断的,锋利的剑砍上去,就像水滴入了海绵,力道全被吸去。 “别费劲了,莫说你,朕也砍不断它,快些梳洗更衣,随朕出去。” 他将银丝勾在小手指上,轻轻扯了扯,面上带着笃定的笑意。 “怎么穿?把衣衫袖子剪断了穿?” 越无雪恨恨挥袖,还真得问问这伟大的皇帝,袖子要怎么套进来? “天真!” 他拧拧眉,有些不耐烦,半个时辰马上就到了。 天真拿了把小刀过来,在新衣的袖上一割,袖子就割成两半,光洁的手臂露到空气里,凉凉嗖嗖的晨风贴过来,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小太监们双手呈上了月白锦,焱极天一眼扫过去,众人立刻背过了身。焱极天手一抖,将月白锦展开,从她背后围过来,一层层地给她缠起了胸,当手指从她胸前掠过时,他又故意摁了摁她的柔软,引得她怒目相对时,他才露出一脸满意的笑。 “坚持些日子,朕会给你应得的名份。” 越无雪别开了脸,眼角都不想朝他多瞟一眼。 当他的嫔妃,日子将会惨过衣食全无的、最惨的百姓! 天真取了针线,飞快地给她缝好袍袖,天真的无所不能,越无雪算是见识到了,她盯着天真想,到底在哪里见过他呢?他为何和娘亲说着相同的话呢? “走了。” 焱极天轻轻掸了掸袖子,大步往外走去。 越无雪被他这一拉,注意力从天真身上收回来,跌跌撞撞了好几步,才跟上他的脚步。 白鹤轩已经集结了大军,山下静侯,那只黑狐被托在黑漆描金的盘中,他亲手捧着,跪在千军万马之前,要献给焱极天。百官也都垂手立于两侧,恭敬地等着焱极天到来。 焱极天锐利的眼神扫过黑狐,从天真手中的金盘上拿起一半神龙兵符,递到白鹤轩的手中。 “白将军,朕将兵符赐予你,祝白将军凯旋。” “臣万死不辞。” 白鹤轩沉声说着,将黑狐交给天真,然后恭敬地接过兵符,起身,面向将士们高高举起兵符。 这种形式化的东西,越无雪看着就纳闷,在这里浪费一天一晚的时间,白让这么多人多吃一天的饭,何苦? 不过这仪式挺简单,白鹤轩骑上马,向众臣一抱拳,引着大军浩浩荡荡走了。 其实先锋军几日前已经出发,而主将的出行,依祖制要待吉日定下,到华庙祭祀之后才能成行。 焱极天盯着白鹤轩的背影看了半晌,天真就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阿罗王还在偏殿前跪着呢。” 对了,昨儿他让阿罗罚跪,阿罗那老实人,明明听到有刺客赶过去护驾了,若是狡猾的,早就趁那机会溜了,而阿罗回华庙之后,居然又跪了整夜。 “让他起吧。” 焱极天说得轻巧,越无雪抬头就盯了他一眼。 阿罗一片忠心付错人,他居然拿着焱极天当朋友,朋友会让朋友下跪吗? “不想他再受罚,就离他远一点。” 焱极天都没转身,就能猜到越无雪此时的表情,他平静地说了一句,走向华庙。 昨晚的刺客已经被脱|光了,摆在前坪里,侍卫已经反复检查了数遍,除了衣领上那白眉的符号之外,身上,衣中,没有任何线索。 “皇上,您的脚伤好些了?还是快回宫去吧,这里交由臣来处置。” 连渭谄媚的声音响起来,越无雪扭头看,只见连渭坐着椅上,由几个侍卫抬着,抱着拳,一副关切焦急的神情。 “小侯爷受了伤,回去多歇几日,不必上朝。” 焱极天扫他一眼,视线回到了刺客的身体上。越无雪也好奇地盯着看,昨儿天真公公的意思是,这些刺客可能不是来杀焱极天,而是杀她的。 “小公子,这些丑陋的东西,不看也罢,不要污了小公子的眼睛。” 连渭看着,又是满嘴的关切,却成功地把焱极天的视线给勾了过来,他见越无雪毫不避讳地盯着地上几具黝黑的男人身体看着,虽是死的,可也不成体统下,当下就浓眉轻拧,刚欲说话,越无雪却往前走了一步。 “天真,你让他们检查这些人的头顶或者脚下,这样有组织的刺客,一定会有纹身。” 越无雪此事想心事,正想得入神,根本没管连渭和焱极天,抓着天真大声吩咐。 天真连忙看向焱极天,见他点头,几个侍卫立刻在刺客的脚下寻找,脚底干干净净,没有记号。大家又撩起刺客的头发,扒开了,在头皮上仔细地找,也一无所获。 “奇怪,还能把记号做在哪里?” 越无雪嘟囔着,从侍卫腰上取了把剑鞘,又往刺客身边走近了一点,她手一扯,焱极天只好跟着走近。 只见她拿着剑鞘,在男人腿|中间,那玩艺儿上轻轻地一拔…… 众人都倒吸了口凉气,拿眼角余光轻轻地瞟焱极天,他脸色虽铁青,却还能维持平静,一挥手,沉声说道: “查!” 侍卫反应过来,蹲下去扒拉,然后站起来回禀。 “皇上,刺客阴|处都纹有一个水字。” 水?焱极天眼神黯了黯,扭头看连渭,连渭脸一白,连忙从椅上滑下来,趴在地上连连磕头,举着三根手指头发誓。 “皇上,虽然微臣的名字里有个水,可绝对不是微臣干的啊,微臣的妹子贵为皇贵妃,是未来的皇后,皇上的心尖人,微臣一家,对皇上的厚爱感恩戴德,绝不会犯下这种断子绝孙的、十恶不赦的大罪啊!” 你已经快断子绝孙了……越无雪扭头,视线投向他的腰下。 “起来吧,朕怎么怀疑连爱卿。” 焱极天转过身,慢步走到树下,摆好的檀木桌上放着早膳,他也不避讳死人,就坐在这里用起了膳。 阿罗这时候才过来,跪了一晚,走起路来明显有些僵直,他眼角瞟到越无雪,立刻慌乱地躲开,从侍卫身边绕过,跪到焱极天的面前,大声说道: “皇上,臣请皇上下旨,让臣和白将军一起去杀敌平乱。” 焱极天沉默了一会儿,点头。 “臣谢恩。” 阿罗一磕头,站起来就走,从越无雪身边走过时,犹豫了一下,一抱拳,小声说道: “小公子保重。” 怎么过了昨晚,阿罗就对她这么冷淡了,难道真是怕被她连累? 越无雪心中很是失落,看着他大步走向院外,心里一阵阵地伤怀。 阿罗走了,还有谁对她那样好呢? “别看了。” 焱极天的手在她的臀上一拍,低声说道: “你怎知,刺客会在那里纹上记号?” “我聪明。” 越无雪搪塞一句,焱极天扫她一眼,又问: “你见过?” 越无雪唇角抿起,父亲养的心腹死士,就是在那里刺了字,她曾因好奇,偷看过刺字的过程,男人那地儿很脆弱,在那上面刺字很痛的!死士们刺了字,就代表真心臣服于父亲,什么事都肯为父亲做。 只是父亲的死士刺的都是火字,难道他又改成了水?或者他有好几拔人?难道真是父亲想杀掉她? 越无雪想不通,好歹越无雪也是越雷和娘亲的爱情结晶,怎么说杀就杀呢?娘亲也会伤心啊! 莫非,她是捡来的? 越无雪闷闷不乐地站着,仰头看菩提树碧绿的叶子,希望这绿意能让她内心平静。 “哈,小公子真是见多识广,了解男人。” 连渭在后面不怀好意地笑,越无雪真心讨厌这贱男人,扭头刺他一眼,他脸上全是阴阴的笑。连渭如今分明知道她是女子,却故意在焱极天面前说这样的话,真是贱到家! 她也不理,继续抬头看菩提树,一只蜜蜂正嗡嗡地飞着。 “皇上,微臣觉得这些刺客的来历实在蹊跷,居然两次都能知道皇上所处的位置,皇上,您身边一定有内应,这绝不可姑息,一定要查明真相,将此恶贼五马分尸,微臣还有句话,就算皇上认为微臣是公报私怨,臣也要说出来。” 连渭让人把他抬到焱极天身后,一脸痛恨的神情。 见焱极天不说话,他又继续说道: “昨日夜猎,有能耐带进侍卫的,无非白将军和阿罗王,白将军家中世代忠耿,为我焱国出生入死,微臣想,他绝无二心,可阿罗王就不好说了,他是质子,又喜欢皇贵妃,他若让刺客扮成侍卫,混进华庙,简直易如反掌。” 阿罗王自请上战场平乱,这人在后面捅刀子。 越无雪瞟了他一眼,他坐在檀木椅上,那大义凛然的模样让人作呕。 “小侯爷,口不渴?” 她抿唇一笑,端起了桌上的一只酒杯,这些酒还是她调好的花蜜酒呢! 连渭没想到她突然示好,正想如何反应的时候,她已经一杯酒泼到了他的脸上。带着花香的酒味儿,惹得刚刚那只蜜蜂飞了过来,嗡嗡嗡…… “你!” 连渭大怒,抬袖在脸上一顿乱抹了,怒气冲冲瞪向了越无雪。 “对不起,没端稳,我再给小侯爷倒一杯?” 越无雪嘻嘻一笑,歪着头,一脸无辜的模样。 “好了,退下。” 焱极天低斥一声,越无雪摆摆手,更无辜了。 “奴才退不了呢。” 焱极天眉拧得愈紧,越无雪扭头看了一眼连渭,不露声色地拿起侍卫的剑鞘往上一捅,悬在菩提树岔间的一只蜂窝被她给捅穿了,马蜂蜂涌而出,密密麻麻地乱飞乱撞。 如此多的大马蜂,扑天盖地地乱涌,越无雪往桌下一钻,桌上铺的锦布把她给遮住了,可焱极天没办法逃啊,他黑着脸,看着连渭一蹦三丈高,捂着屁股在院中怪叫乱窜,哪里像断了腿的样子? 侍卫们扑了好一会儿,才将马蜂们赶走,也怪,这些蜂子直追着连渭跑,谁让他顶了一头一脸的蜜香呢? 焱极天把越无雪从桌下拖出来,重重往椅上一摁,黑着脸训她, “小奴才,才好了一会子,你又开始撒野了。” 越无雪却冷笑一声,指向连渭,脆生生说道: “皇上理应先治他的欺君之罪!” “来人,把小侯爷带下去,禁足十日,罚俸三月。” 焱极天转头低吼,侍卫们连忙把被叮得像猪头的连渭拖下去,院中一片狼籍,他的哀嚎声渐远。 焱极天和越无雪互相瞪着,好半天了,他突然一拧越无雪的腮帮子,咬着牙骂, “你这个小狐媚子,就你会帮着阿罗!” “指望你帮?你听了谗言,这贱人回去联络了大臣们一上折子,你杀了阿罗还不一定!” 越无雪不客气地抵回去。 焱极天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又问: “你喜欢他?” “他可是我未婚夫,你御笔亲赐了婚书的,我喜欢我未婚夫可没什么错,我和你这样就叫通|奸,理应把你和我都丢进潭里去,沉喽!” 越无雪继续冷笑,焱极天两指捏了她的小嘴巴,一顿拧了,小声说道: “朕是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差不多。” 越无雪的嘴被他拧着,含糊地说了一句。 焱极天又盯着她看了好会儿,才慢慢地俯下身来。越无雪立刻就抿紧唇,伸手想挡住嘴巴,可他动作更快,一把摁住了她的手腕,让她挣不开。眼见着他的头越来越低,到了她脸颊边时,又一偏,贴近了她的耳朵,在小耳朵上轻轻一咬, “越无雪……朕真不想弄疼你,可你就是不肯给朕放温柔点,激得朕直想……吃了你。” “你又想在华庙宣|淫,小心祖宗爬出来掐死你啊。” 越无雪的耳垂落在他的唇中,被他舔|着,吮|着,一阵阵的酥麻不止。 “那就回宫再去宣……淫……” 他的舌尖索性抵到了她的耳洞上,越无雪顿时像被电击中,浑身紧绷。 “原来是这里,这么敏感!小无雪,朕迫不及待要回宫了!” 焱极天低笑起来,越无雪渐渐的有些汗毛倒竖的感觉,焱极天一天不死,她就一天没好日子过! ―――― 銮驾回京后。 越无雪的担心有些多余,焱极天一连几日都没来淫|她。 其实,焱极天的箭伤有点重,尤其是血蝙蝠的毒,必须连放七天的血才能将毒除尽。 那日他在群臣面前精神抖擞的模样,都是强忍痛苦做出来的,他只要一势弱,对手就会强大,说不定群臣还会把太皇太后搬出来听政。 他回京之后,处理朝政,追查刺客,处理上回大水灾民进京之事,忙得不可交。越无雪每天在朝宫里呆着,倒也相安无事,直到第二日。 【93】夜里的小奴(2)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暖风吹进来,越无雪的身上有微微的汗意,她抬着玉白的手指,喂红豆吃小米。 她名为奴才,可是朝宫中没人会使唤她做事,焱极天自那日向她道歉之后,对她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尤其是一忙,几乎没空来惹她。 可越无雪并不是真的没心没肺啊! 她心里很堵,若真是父王来杀她,那娘亲知道此事吗?娘亲和弟弟在父王身边过得可好?父王有些年没去看娘亲了,后面又多了好几房宠姬,每一个都为他生下了儿女,算是贵族中子嗣兴旺的,而娘亲已花容渐败,父王还会真心待她丫? 越无雪有些惆怅,她静静地看着红豆在自己指尖啄米,偶尔抬头看她一眼。 其实她和这鹦鹉的处境一样,都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宠物。 手腕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系在二人手上的悬妤丝也被他解开了――他用了最绵软的内力,注入小刀,一直割了一个时辰,才把银丝弄断。不过,她手腕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细痕,就像两根红线缠在腕上。 越无雪恨那根悬妤丝,恨不能用它吊死焱极天媲。 正轻抚红豆的白羽时,一名宫女快步进来,向她行了个礼,小声说道: “小公子,皇贵妃在园中设宴,请小公子去赏鱼。” 好端端的,请她赏什么破鱼?一群被养得肥头大脑的鱼,又有什么好看?而且她才得罪过了连渭,别是他们寻机报复才好。 可冰洁开了口,越无雪不去也不行,只能对镜认真检查了自己的模样,这才跟着宫女出去。虽然对她的身份,大家已是彼此心照不宣,可是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白色的牡丹花丛中,冰洁一身鹅黄色的绢制长裙,歪在椅上,正和几个女子说笑。 她不过三个月的身孕,衣裙已做得宽大,不似别的宫嫔一样束腰,而是从腋下往前束了宽宽的锦带,越加束得胸脯高耸,抹胸上,一朵牡丹就盛开在正中间。 “奴才见过各位娘娘。” 越无雪依着奴才的礼制给各人磕了头,冰洁转脸看来,明媚的眼波在她的脸上停了几秒,这才微微一笑,柔声说道: “快扶小公子起来,小公子才受过了伤,身子骨弱,以后都不必跪了,给小公子赐座。” “谢皇贵妃娘娘。” 越无雪在一边坐下,这才看清身边一身葱绿锦衣的是独孤素儿。 “小公子。” 独孤素儿冲她笑着,微俯过身来,小声问: “那锦袋可给皇上了?” “啊……” 越无雪尴尬起来,嚅了几下,索性如实说道: “你再做一个吧,那个我不小心弄丢了。” 独孤素儿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愕然地看了小公子一会,小声说道: “那就不必了吧,月白锦难求,我已经做了衣裳,再没有好的锦布去配皇上那样高贵的人物。” “我给你弄一点月白锦?” 越无雪拧眉,她最怕欠人人情。 “不必了,谢小公子。” 独孤素儿冷冷一哂,扭头看向冰洁。 “小公子以后多出来晒晒太阳,朝宫虽好,可毕竟规矩太多了,不及园子里新鲜。” 冰洁温婉地笑着,一直看着越无雪的脸,目光复杂。 “皇上。” 突然,奴才们哗啦啦跪了一地,几个女人连忙起身。只见焱极天正在奴才们的簇拥下缓步而来,除了冰洁外,众人都跪下了。越无雪不想跪他的,她倒是很少向焱极天下跪,可这光天化日之下挑战他,自己只会吃苦头,所以才勉强地跪到椅子旁边。 “独孤姑娘来了。” 他的视线掠过越无雪,落到孤独素儿的脸上,顿时露出一脸温和。 “皇上吉祥。” 独孤素儿连忙又磕头。焱极天亲手扶起了她,转身扶住冰洁,和她并肩坐到了前面。 “冰洁,独孤姑娘是朕的救命恩人,这回你要给独孤姑娘好好挑个夫婿,务必让独孤姑娘满意,不可低了独孤姑娘的门楣。” “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为独孤姑娘挑个称心如意的。” 冰洁掩唇轻笑,眼角扬起几分春意。若换成别的男人,一定为她这娇态倾倒了,可焱极天的视线又往越无雪身上掠去了。 满眼的莺莺燕燕,妆容艳丽,这小狐媚子一身太监青衫,青布小帽,胸也捆得紧紧的,可偏就能让他看着舒服。 怎么就越来越对他胃口呢? “皇上,民女还要为父守孝,请恕民女不能承旨。” 正盯着越无雪看时,独孤素儿又跪到了他面前。焱极天收回目光,眉心微拧了一下,点了点头。 “独孤姑娘自己作主吧,有什么需要,告诉皇贵妃即可。” “谢皇上恩典。” 独孤素儿坐回了椅上,精心抹的胭脂也遮不去她落暮的神色。 “小公子,求小公子救救奴才。” 突然,园子外面响起了熟悉而且尖锐的喊声,这是许久没见的珠儿。 冰洁拧了拧眉,冷冷地喝斥, “谁敢如此大声喧哗,还不快拖下去。” 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珠儿的尖叫声更凄厉了。 越无雪拧拧眉,别开脸不出声。珠儿在踏出她的争宠第一步开始,就愚不可及,不是越无雪能救得下来的。 “小公子,我有三夫人的秘密,小公子,请小公子救我……” 珠儿又喊,接着便是有人用力地捂住了她的嘴,又是啪啪几声重响,好像是板子打在脸上的声音,再然后…… 越无雪站了起来,快步往园子门口走去。 她这旁若无人的举动,一半是因为听到了母亲的事,二半是因为她和焱极天之间实在已经撕破了脸,既然有免死券在身,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园子门口,珠儿的脸已被打得像猪头,牙全掉了,鲜血满脸,一尺多长的硬木板子还在往她的嘴上重重招呼。 珠儿穿的是最粗的、下等宫婢的衣服,绣着偌大的夜字,是夜香局的奴才。看来她最近过得挺不顺的,所以才莽莽撞撞地跑来找越无雪,想谋条生路。 不过,她依着如今的身份,又是如何知道越无雪在这里的呢?越无雪来不及细想,伸手就拉住了还在往珠儿脸上招呼的板子。 “住手。” 奴才们犹豫了一下,停下来,退到一边。 “珠儿你说,我娘有什么秘密?只要你告诉我,我送你平安出宫。” 越无雪蹲下来,小声问她。 “三夫人……三夫人是……” 珠儿的嘴被打烂了,舌头也肿了,根本说不成完整的话,含糊不清的,让越无雪听不懂。她摇着珠儿肩,不想让她晕过去,可珠儿在晋王府地位还不错,细皮嫩肉的,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毒打,眼睛一翻,就昏死过去了。 “皇贵妃懿旨,贱婢满玉珠敢随意乱闯,拖下去,再打,打死勿论。” 有宫女快步出来宣旨,越无雪立刻拦住了小太监,小声说道: “几位稍侯,等我去求皇上下个旨,让我带她走。” “小公子还是不要去了,皇贵妃的懿旨谁敢不尊,你们还不把她拖下去,立刻打死。” 宫女抬眼看了一眼越无雪,神态倨傲。 “不许打。” 越无雪指了指几个小太监,一脸威胁,然后转身就往园子里跑。远远的,只见焱极天正扶着冰洁往前面走,沿着长长的曲桥,向水里丢鱼食。 独孤素儿回头看了她一眼,慢慢地跟在帝妃二人身后,也不时从宫婢端的鱼食盘里抓点儿鱼食往水中丢,那表情郁郁寡欢的。 “皇上,臣妾这些天闷得慌,让独孤姑娘在宫多陪臣妾住些日子吧。” 冰洁温柔地笑着,低头看了一眼争食的鱼儿,又看向独孤素儿。 “冰洁你高兴即可。” 焱极天点头,温柔至极。 越无雪看着他这情圣的样子就讨厌,这么会装、能装……其实不过是他笼络连家的手段罢了,越无雪顶顶讨厌的就是男人利用女人,何况这女人肚子里还装着他种下的货。她垂下眼帘,上前说道: “请皇上、皇贵妃下旨,让奴才问清珠儿一些事,再行惩罚不迟。” 冰洁贵妃转身看她,手指捏着绢帕,慢条斯理地说道: “小公子,国有国法,宫有宫规,她如此乱闯,今日本宫若不罚她,只怕难以服众,等罚完了,小公子再去问她吧。” “皇上,打死了可就问不成了。” 越无雪立刻看向焱极天,焱极天挑了挑眉,顺手拿了把鱼食,往池中一洒,沉声说道: “把玉珠关起来,朕要亲自审问。” 冰洁微微蹙眉,继尔一笑,扶着焱极天的手臂说道: “臣妾还没恭贺皇上呢,皇上打了胜仗,平乱指日可待。” 越无雪面无表情地听着,越雷战败和她没啥关系,她穿越醒来之后,也没感受到什么父爱。只是娘亲和弟弟现在和越雷在一起……她有些烦躁起来,为什么娘就不肯忘了越雷那薄情寡义的男人呢? “皇上,去臣妾寝宫坐坐吧,您好久没去了,臣妾都想您了,独孤姑娘很会下棋,让她陪皇上下会儿棋,解解闷如何?” 冰洁又撒娇,焱极天脸色稍霁,拍拍她的手,回头看越无雪。 “小公子回去吧。” 越无雪胡乱抱了抱拳,转身就走。 园子外,珠儿被打过的地方有一大滩血渍,几个小太监正跪在地上,用力地用抹布擦着。越无雪扭头看园子里,焱极天已经带着一群女人往南边的出口走了,是去集体荒|淫么? 她恨恨然回了朝宫,一气,抓着鸡毛掸子又揪了几根毛,在手心里狠狠揉。没人过来理她,只有红豆偶尔沙哑地嘎嘎几声,居然是在学天真的咳嗽。 对了,天真着了风寒,今儿告了假,在自己屋子里歇着呢。越无雪索性去找天真,看能不能打探到前方的军情。 隔着窗子,只听天真一个人正喃喃地念些什么,她放轻脚步,从窗子的缝隙里偷看,只见天真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方帕子,一脸神伤。 “天真。” 越无雪叫了一声,天真手一抖,连忙把帕子塞进了怀里,慌乱地回头看她。 “天真,你开门。” 越无雪走到门口,啪啪地拍了两下门,里面椅子拖响几声,天真过来打开了门,双眼红通通的,用手掩着嘴嘎嘎地咳嗽。 “小安子,洒家着了风寒,你还是不要在这里呆着。” “天真,越雷打输了?” 越无雪直接了当地问。 “越雷煽动三王一起造反,结果另外两位王爷临阵倒戈,越雷被白将军逼退三百里。” 天真还真的说了,越无雪拧了拧眉,又问: “我娘呢?”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爹。” 天真突然就不耐烦了,伸手就掩门。 “喂,天真。” 越无雪想进去,结果天真关门的速度太快,她一头就撞了上去,眼冒金花的。 “自个儿问皇上,奴才再多嘴会被割舌头,你别害我了。” 天真在里面嚷了一句,又嘎嘎地咳嗽去了。 先是阿罗王,再是天真,怎么一个个的都古怪起来了?越无雪突然就很想念阿罗,不知道他上阵杀敌的时候是不是很勇猛?他那么笨,那么莽撞,会不会被狡猾的父王伤到? “小安子啊,皇贵妃怀了身孕,你切莫再莽撞地应邀,以后只管称病就好了,有皇上和洒家在前面顶着呢。你前几日才得罪了连渭,若你今儿出了什么事,罪过可大了,皇上今儿还是抛下朝政赶过去的。” 天真又在屋里说了一长溜。 “天真,你真入错了行!再说了,他是皇上,如果连个大臣都搞不定,当个屁的皇上,不如去卖红薯。” 越无雪嘴角猛抽,拔腿就走,天真可真厉害,这也能为焱极天拉上功劳,谁知道他是不是肾上腺素激发,要和后宫美人大战三百回合! “你知道个屁,再敢胡说,洒家奏上一本,让你挨板子。” 天真又恼了,一面咳嗽,一面推开窗子冲着她的背影骂。 “我先揍你!” 越无雪扭头,冲他挥拳头,天真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咳得更厉害了。 可是,越无雪的心情突然就好了呢!阿罗不在,能欺负天真,也算是一件快活的事。 ―――― 夜深了,焱极天还没回来,越无雪早早爬上自己的榻睡了。 想来焱极天一定地在冰洁那里享尽温柔的“伺侯”,不会来折磨她了,她心中紧绷的弦缓缓松开,不多会儿就沉入了梦乡。 突然,她觉得胸前凉凉的,猛地一睁眼睛,发现枕边居然燃着一盏蝉纱灯,再扭头,只见焱极天就站在床边上,小桌也挪了过来,他正拿着笔在宣纸上画着,一股墨香杂夹着上好的茶香,在屋里弥散着。 还有,她隐隐闻到了一点麝香……这可是催|情用的…… “醒了?朕给小无雪画了一幅像,小无雪来看看。” 他抬眸,眼角一扬,低笑着拿起宣纸,在越无雪眼前展开。 “淫|贱!” 越无雪大怒,只见宣纸上的她分明一|丝|不|挂……而且、而且……她怎么可能是那种表情?侧躺着,一手放在脑侧的黑发上,一手垂到了小腹上,分明是黑白的颜色、寥寥的线条,却充斥着引|诱人激情的香艳。 猛地,越无雪反应过来,她就是一|丝|不|挂的,他趁她睡着,把她脱|光|光了! “小无雪真好看。” 他俯下身来,扣着她的小脸就是一个深吻。 “焱极天,你真是无聊,怎么皇贵妃那里没满足你?她宫里养的美人儿可多了,不如把独孤素儿也收了吧,让你那条肉也多个去处。” 越无雪挣开他的手,用力抹着嘴唇,一想到他这嘴不知道亲过多少女人,便觉得反胃恶心。 “小无雪牙尖嘴利惯了,朕今儿高兴,不和你计较。” 他挑挑眉,手指抚过她的小脸,往她的胸前滑去,唇又滑过她的耳垂,低声说道: “小无雪知道吗,你的这双软花最得朕心,绵软雪柔……” 越无雪的脸涨得通红,她不知道,这是焱极天专门想到的对付她的法子,她越骂他,他就越说这些放肆的话,看她脸红的时候,不知道多有趣。 “还有小无雪的这张小嘴巴,很会吸,朕就想在里面,不出来……” 他的手指又往下摸,想去揉她的小花苞。 越无雪推开他就逃,雪白的身子在空气里露着,感觉凉嗖嗖的,她惊恐地发现院中空无一人,奴才们都被焱极天给支下去了。 “跑呀,小无雪跑起来才好看。” 焱极天低笑,转身看着她。 “你无耻。” “还要骂啊?” 焱极天眉角一扬,突然间身形一闪,人就到了她的眼前,揽着她的腰往桌上摁。 “这张小嘴这么爱骂朕,朕今儿就让这小嘴干点别的事。” “你想干什么?” 越无雪脑中起码闪过八十八个不健康的镜头,岛国动作片里常见的姿势啊!可他的那玩艺儿,刚刚不知去过哪个脏地方……她胃里一阵翻腾,抬头就想吐。 “敢吐,朕会让你吃进去。” 焱极唇角的笑意愈邪了,伸手抓了桌上的酒壶,轻掐开她的嘴,把壶嘴往她嘴里塞,火辣的酒直往她喉中灌。 “焱极天,你不折磨我会怎么样啊?” 越无雪呛得大咳,推开他就尖叫。 “朕何时要折磨你了?朕只是想和小无雪缠绵一回而已。” 他不慌不忙地走回桌边,继续画画。 “小无雪身上的风景如此好,朕多画几张,在夜月之下拿出来欣赏,一定有味道。” “你这个……淫|货!” 越无雪扑过来要抢画儿,焱极天却一把抱住了她的腰,狼毫在她脸上轻轻两笔,给她画了两撇小胡子。 “扑哧……” 焱极天看着她怒瞪眼睛,那小胡子却翘起的样子,忍不住低笑出声。 “笑你妹。” 越无雪怒声质问。 “小野猫长胡子也挺好,不许洗了,明儿就这样过一天。” 他一面笑,一面继续画画,画上,越无雪神态妖娆,正冲他媚媚的笑……当然,他不用回头,也能想像她的样子,现在她不仅不媚,还杀气腾腾。 “好了,别生气了。前面打了胜仗,朕今儿只是心里高兴,想和小无雪好好呆一晚上而已。”“你真有趣,你拿着刀捅我父王,现在在我面前说高兴,我如果拿着刀砍你爹两刀,然后对你说,啊,我好开心,你什么感觉?” 越无雪抓狂,抓了桌上另一支狼豪就挥,墨汁飞起,有一滴正中他的眼睛,他伸手一抹,便黑了一团。 “放肆。”他转脸看来,低斥一声。 越无雪当下就反击回去,“你也就能在我面前凶而已,对着那些大臣去凶啊,不要利用女人来牵制朝臣啊,老妖婆还想吸你的血呢,怎么不去凶啊?我看你也没什么本事当这皇帝。” 焱极天的神情立刻冷下去,从袖中取了帕子,就抄了酒壶浸湿,在眼上一顿抹,擦了墨汁,然后丢了帕子,转身盯着越无雪。 她总能又狠又准地扎到他的痛处,母仇未报,天下未稳,他若失败,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自古后宫就是君王制衡群臣的武器,宠谁,废谁,都是朝中形势的风向标,代表了恩宠和惩罚。他只是守了帝王之策,行了帝王之谋,如何又是利用女人? 二人对望一会,焱极天先放松了神情,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低声说道: “今儿就算了,以后不要再说这样放肆无礼的话。” “哼。” 越无雪转头,窝上了床,拉着被子包住自己。和他在一起,她脸皮也厚了,居然光着身子站了这么久。 “朕惯着你,纵着你,你才能这样放肆。不要总是想激怒朕,华庙的事,朕已经向你道歉了,朕说过要送你金环,已为你打造了十对,今儿先戴上这对。” 他走过来,揭开被子,从怀里掏出一双镯子,套到她的手腕上。黄澄澄的,上面镶着红色的宝石,像浓艳的血,散发着妖冶的光。 越无雪想褪下镯子丢回去,却被他猛地压住了手腕,他的双瞳灼灼,像融岩一般火热。他的唇压下来,贴着她的唇,低低地说道: “不许拒绝朕的好意,这嘴也不许再骂朕,否则朕一定让你用这嘴来伺侯朕。” 殿中的麝香味儿更浓了,越无雪被他霸道的吻堵得无路可退,他的手指扣在她的胸前,极尽手段地挑战她的底限…… “焱极天。” 她挣扎,想摆脱这种焦渴的感觉。 “叫得真好听,再叫。” 他却把吻渐渐往下,手掌放到了她最不愿意让他碰到的地方。 “小奴才,你知不知道,白日里朕就盼着天黑了,朕如今还真就喜欢你这么野,等下再野一点让朕瞧瞧。” 他覆下来,在她耳边说得愈加露|骨…… 【94】非一般的野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床幔被他挥下,挡住了蝉纱灯笼,帐中的光线愈加昏暗迷离,他用双臂紧锁着她娇小的身体,舌尖只管在她的耳垂上热烈碾转。 她最敏感、脆弱的防线,就在这里! 焱极天把她的双腕压在脑后,滚烫的话语直往她的耳中钻丫, “乖,朕会让你快活,很快活……” 他的呼吸,烫得她发抖,他的膝,强有力地抵开她的腿,吻随随往下,胸前、小腹、腰肢,最后是雪白的大腿…… 越无雪按捺着尖叫的冲动,他又伸手到桌上拿了酒来,往她的胸前慢慢往下地倾倒,一滴滴冰凉的酒液,让她身子绷紧,他又用唇一点一点地含走这酒,让她四肢五骸都战栗起来,末了,他把唇堵到她的唇上,迫她和他一起饮下这烈酒…… “小无雪号称千杯不醉,朕倒要看看小无雪能不能醉!” 他一口接着一口,往她的嘴里渡着烈酒。 她是喝不醉,但没说酒不让她迷离兴奋啊!她体内的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热,难耐地扭动着,摇摆着,忍不住往他强有力的身体上贴媲。 焱极天的双瞳里有着最灼人的光,他拉住她的小手,往她小腹下一按,她的指尖就触到了烙铁般紧硬的它…… 她猛地瞪大一双媚眼,惊恐地想缩回手。 “别怕,让它疼你。” 他轻咬住着她的红唇,低哑地说道。 “你去你的嫔妃那里……不要和我……” 越无雪羞愤交加,她又快忍不住了,他太会引|诱人犯错! “不去,只有你让我这样满足,朕就喜欢留在你的身子里。” 他一个用力,抵得她往上躲去。 “焱极天……” “越无雪,待朕平乱安定,封你为妃,让你常伺左右。” 他微咬着齿,不再强忍,而是一次比一次勇猛地掠夺起她的柔美。 “那你怎么向阿罗交待!你两度夺他的妻子,不觉得自己太过份了?” 越无雪当下就愤怒地质问了一句。 焱极天的动作缓了缓,继续用力,一掌在她的脸上轻揉,最后将指伸进她的嘴里。 “冰洁不适合他,你也不适合……冰洁是朕平衡朝臣的武器,而你是朕的小无雪,你想明白就好,以后不要在朕面前说阿罗,至于朕怎么向阿罗交待,那是朕的事,无需你操心。” “呃……” 她的舌尖被他给掐住了,说不得话,口水直往外落,她觉得她这样子挺白痴的,他又为什么总爱做这样的动作?就为了不让她说话? 焱极天翻了个身让她窝进自己的怀里,慢条斯理地进出,慢条斯理地说道: “还有,小无雪你还不知道,阿罗去之前已经上疏要求解除婚约,他怎么可能娶叛|军之女?” 原来他早打定主意了! 越无雪愕然地看着他,焱极天的心思总是让人难以捉磨,后宫三千,确实人人都想他宠爱,他却把时间都用在自己的身上,自她住进朝宫开始,她还没见到焱极天去宠幸过别人―― 慢着,她被关在行刑室那几天呢?还有,他这样荒唐,谁说他要去淫|乱一定是晚上?说不定白天,在朝宫、在花园、在御书房…… 反正越无雪就是讨厌焱极天,不管他此时在她身上折腾出了多少激情火焰,她就是没办法全身心投入。 “你分神了,花蜜儿都干了,看来朕还不够努力。” 他一个翻身,把她压趴在身下,就像骑马一样,从她背后竭力驰骋…… 越无雪想集中精神去想阿罗的金耳环,这样就不至于让她又无耻地尖叫出声,可惜她没办法,焱极天的花样手段都狠,他能让她迷失、迷乱、迷离、迷糊、迷情―― 她又尖叫起来了,小猫儿一样,用力抓住了他的手,那狂乱的高|潮如同闪电雷鸣,在她身体中的每一个角落肆意奔跑! “就要这么野,再野一点给朕看。” 他满意了,扳过她的小脸,狠狠吻上去,几滴滚烫的汗从他的下巴滴下,落在越无雪的脸颊上,烫得她一战。 她想,这男人得练习多少回,才有这样高超的技艺? 越无雪还想给他专门印本小册子,就叫――《非一般的龙榻传说》! 那一定会大卖的! ―――― 翌日。 越无雪一身酸痛地瘫在龙榻上,他早早就上朝去了。 男人毕竟是男人,尤其是他这样生龙活虎的年纪,就算翻滚一夜,他还是能精神抖擞。 越无雪不行,她嗓子都哑了。 焱极天上朝之前拧着她的小脸笑她,说她不经事,真的,越无雪很想颁发焱极天一个铁人大奖,刺杀也不死,在床上这样折腾,他也不减一点精神,莫不是吸了兴|奋|剂? “小安子,起来了。” 天真掩着鼻子,拿着拂尘在床榻边轻敲。 “干吗?” 越无雪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无精打彩地问。 “喝药。” 天真把药碗递过来,目光落在她光洁的肩上,全是焱极天烙下的痕迹。 “不许看。” 越无雪有些害羞,就像被长辈看到了自己的荒唐,伸手用被子遮住。 “喝了药就回自己屋里去,你歇在这里,于礼不合。” 天真今儿还是没什么精神,匆匆撂下一句话,出去了。 越无雪坐起来,仰头喝了药,拿起搁在一边的白布往胸前裹,她今日确实还有事做,她要去牢里探探珠儿。 焱极天昨日只说把她关进牢中,她只能去御书房里讨个旨意,最好能让天真陪她同去。这宫里头,她信天真多过任何人,这白面皮的天真保养真不错,一点都看不出三十好几了,越无雪以前还以为他最多二十多呢。 她才穿好衣,只听天真在外面说: “那是助孕的,你早点儿怀了龙子,也不必当小太监了。” 扑哧…… 越无雪立刻伸手抠喉,可是已经晚了,那药早进了胃,流进肠子里去了。 “天真!” 她怒气冲冲跑出去,只见天真站在高高的台阶下,正指挥着人打扫院子,悬上新制的宫灯,修剪太过茂盛的花枝,红豆站在蔷薇树上,悠哉游哉地伸着爪子挠羽毛。 她还没开口骂呢,一个小太监匆匆过来,在天真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他就拧起了眉,扭头看向越无雪,尖着嗓子说道: “小安子,珠儿昨晚上重伤不治,死了。” 啥? 死了? 她还没来得及问珠儿昨儿话是何意,她怎么能死了! 她连忙冲下台阶,扯着天真要去看珠儿的尸体。 “哎哎……那么晦气的事,洒家才不去!” 天真连忙推搪,可他抵不住越无雪的生拉硬拽,加上各种威胁,只能带着她去。 珠儿被关在专门惩罚宫女的牢房里,几个女牢头正在外面站着,推开门,只闻得一阵阵地恶臭扑过来,各式对付女人的恶毒刑具这里都有,越无雪看得胆战心惊。 还有几个不知犯了何事的宫婢刚被用过了刑,吊在房梁上,遍体鳞伤,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那反捆在身后的双手上扎满了银针。 最毒不过妇人心,这些长年累月不得出宫的女牢头们,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宣泄体内积攒的各种欲|望! 越无雪为这些可怜的女人感觉到不值,花样的年纪,就在这里葬送了。 “总管,在这里。” 一个女牢头恭敬地推开一间牢门,珠儿还躺在那里,赤身***的,身上没一处好皮肤,想来是受过了重刑的折磨。 毕竟是和越无雪一同进宫的人,越无雪蹲下去,看着珠儿原本花容月貌脸,女人想争个好日子,有错吗?越无雪突然就觉得珠儿没什么错,她只是想吃好穿好,不再当奴才…… 珠儿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有不甘。 越无雪轻轻地一抹她的眼睛,小声说道: “来世要投胎个好人家,也不要生得这样美,就算无钱无地,嫁个种地的,生几个儿女,也能安稳度过一生。” 阴冷的风从牢墙上方的小窗子里钻进来,阴嗖嗖的,让越无雪难受。 她起身想起,却一眼看到珠儿的嘴里有一点白丝。 她蹲下去,掐着珠儿的嘴,慢慢扯出白丝,居然是一小片白绢,上面的字还未完全化去,珠儿一定是提前就写下了这个,知道自己要死了,才吞进了嘴里。 越无雪不露声色地把白绢藏进袖中,埋头往外走。 出去时,又一伸手,从天真腰上扯下他的小锦袋儿,倒了一个小银锞子出来,递给女牢头。“给她穿上一身干净衣裳,一副薄棺材,不要让她光着上路。” 天真本是想夺回银锞子的,可是一看越无雪红通通的眼睛,那白胖的手就缩回去了,走出了刑牢,才不悦地说道: “那是洒家压惊用的。” “我晚些给你十个金锞子,我有的是钱。” 越无雪抵了一句,天真还想说什么,见她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只有掩着鼻子快步往前走。 “臭死了,晦气死了,洒家要去沐浴净身,你自个儿回去,不许闯祸,否则皇上又罚你,洒家可不求情!” “你啥时候给我求过情了!” 越无雪又吼他,天真也没理她,步子越加大,一溜烟地跑了,就像后面跟着妖魔鬼怪。 越无雪走了几步,眼泪没了。 珠儿死也是解脱,要不然在宫里这样挣扎下去,一辈子不得出头,也可怜。 万恶的源头在男人,焱极天就是最恶的那个―― 她又骂起焱极天,要不是他一时兴起,要把她身边的人全支开,给珠儿封了个美人,珠儿怎么会落到这样惨的下场? 这样一想,越无雪一点都不想回朝宫去了,在前面路口一转弯,往紫潭走去。 醉心酿酒,是她解除烦恼的方法之一。紫潭正泛着清波,碧得像一块镶在花草中的玉石。当然,不管这潭水有多美,多清,越无雪酿了酒,自己也不会喝的……这可是洗澡水! 她才在潭边坐了会儿,就听到身后传来一板一眼的声音, “小公子,太皇太后有请。” 她转头一看,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一把|手,芳官。她还带了好几个人,个个高大强壮,大有越无雪敢不从,就要把她给抓去的架势。 越无雪想到了媚骨香,她不会被抓去制成香吧? 她站起来,硬着头皮说道: “皇上让奴才马上打水回去。” “太皇太后自会知会皇上。” 芳官一抬手,几个大宫女就上前来,前前后后把她夹住了,逼着她往太月宫走。 太皇太后称病,自那次出事之后,一直没出过太月宫半步,宫中那股森冷的香味也消失了,想来没有媚骨香的太皇太后过得也不顺心。 隔着锦帘,越无雪看到太皇太后裹着一身绫罗绸缎,坐在凤座上,手里端着一碗茶,正慢条斯理地品尝着。 “小公子不必跪了。” 她听到脚步声,淡淡地说了一句,这声音比起以前要哑上许多。 “谢太皇太后恩典。” 越无雪垂手在一边立着,等着她训话。 “皇上很庞你。” 太皇太后放下茶碗,抬眼看她。 “皇上仁爱。” 越无雪胡诌一句,完全不知太皇太后是何意。 “你父亲被逼退三百里,送信进宫,求哀家救你出宫。” 太皇太后放下茶碗,又说。 越无雪抬眼看她,沉默以对。 太皇太后亲手掀开了锦帘,慢慢往她面前走来。越无雪惊讶地发现,太皇太后的皮肤更加光泽,容貌更加艳丽了!难道她还在服用媚骨香? 太皇太后并没有计较她不敬的目光,只是倨傲地看着她,冷冷地说道: “你想走,可以,帮哀家做一件事。” “什么事?” 越无雪小声问。 太皇太后一扬手,一只小纸包落到她的身上。 “去打掉冰洁腹中的孩子。” “啊?” 越无雪愕然,太皇太后为何要和冰洁过不去?难道想挑起焱极天和连家的茅盾?而且,就算大人有仇,也应不累及无辜的孩子啊! 芳官站在一边,飞快地抬头看向越无雪,眼中闪过几分阴冷的光。 “给你一日时间考虑,明日哀家要出宫去上香,若你想通了,晚上就动手,若想不通,便在宫中等死吧。” 太皇太后说完,扶着芳官的手,往内殿走去。 越无雪抓着那只纸包,眉头紧锁。若为逃跑,害无辜的人,她做不到!她甚至想把此事告诉焱极天或者冰洁,让她小心点儿,毕竟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 她不敢公开反抗,抓着纸包往外走,直到出了太月宫一段距离,才扯开纸包,往小湖中一丢,又捡起树枝,在纸包上狠戳两下,像在戳太皇太后那张恶毒的脸。然后,她丢了树枝,飞快地跑开了,她没发现从珠儿那里得的丝绢儿刚刚也从怀里跌出来,摇摇晃晃的,也跌进了湖中,很快的,水就浸过了上面的墨字,化开,慢慢往湖中间漂去…… 风和日丽的,大好天气。 越无雪一气跑回朝宫,出了一身汗,才拎起裙角想迈进宫门,就看到焱极天从那头来了,一见她,便朝她招手。 “过来。” 越无雪慢吞吞走过去,低着头不说话。 “朕带你去玩会。” 他摸她的小脸,又掏出帕子给她擦脸上的汗。 “不去,珠儿死了,我心里不舒坦。” 越无雪恼火地推开他的手,若他昨天让她当时就问,怎么会害她现在心里梗着一根刺? “好了,不舒坦才要去玩会,要不然咱们两个去宫里面玩?” 他俯下身,贴着她的耳朵说。 越无雪连忙往后退,看他笑得邪恶,就恨得牙痒痒,他肯定又在想龌龊事。 “朕带你去打马球,如何?” 他又说。 越无雪抿唇不语,他便拉了她的手,笑着说道: “走了,你闷了好些日子,散散心也好。” “你打赢了?你不会把我娘也杀了吧?” 越无雪见他眉开眼笑,忍不住问他。 “你放心,朕已经交待过白将军,会善待你娘亲,这样你满意了吧?” 他扭过头来,刮她的小鼻子, “别凶巴巴的,朕才有点好心情,你给朕笑笑。” “我又不是卖笑的。” 越无雪恼怒,扭头看向别处。 “嗯,你不是卖笑的,你是卖凶的……” 焱极天其实觉得这句话挺正经,可怎奈何这最后一字实在容易令人误解,越无雪最烦他每回做那事时,总不停地捏玩她的胸脯,有时候还用很大劲儿,玩得她痛死了!而且,当着这么多人说这样的话,就像她是个妓|女一样! “无耻淫|荡下|流……” 她一顿乱骂,身后的太监们扑嗵嗵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焱极天的脸色黑了黑,很快就调整过来,曲指在她的额上重重一弹, “小嘴巴又闲得慌了!” “……” 越无雪脸猛地涨红,脑中迅速闪过昨晚那一幕幕不健康的画面,他讨厌的嘴,他讨厌的手指,他讨厌的那家伙…… “既然闲,朕带你玩点更新鲜更野的。” 焱极天见她面红耳赤了,淡然地说了句,拖着她的手往前走。 太监们如释大赦,爬起来,但是再不敢跟近,远远地吊在他二人身后,看着他们往前面走去。从园子里穿过去,有个马球场,焱极天挺爱玩这个的,有侍卫专门陪他玩球。 旁边修了座小宫殿,供他休息,沐浴,更衣。 他带着越无雪进去,让人拿了套骑马装给她换,也不知他是何时让人做的,燕脂色,束腕,宽腰带,长裤。 穿在身上倒挺精神,越无雪才照了照镜子,他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个什么。见她穿着这套衣服,实在是娇俏迷人,眼神就亮了亮,满是欣赏喜爱。 “什么?” 她拧了眉去看。 焱极天低声笑笑,走过来,手掌摸进她的衣裳里,在她柔软的腰肢上轻抚,然后轻轻地扯开她的裤带,把手往底下伸。 “你干吗?你说打马球,我才来的!” 越无雪瞪圆眼睛,只见他缓缓张开手掌,里面是一个白白的椭圆小球。 “这是让你打马球时不累的好东西。”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唇,把那东西缓缓往她身下贴去。 【95】力气被抽光了……【7000+求红包包哦】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95】力气被抽光了……【7000+求红包包哦】 “朕是带你来打马球没错,朕还给你带来了胡域找来的奇石……” 他越说,声音越低,滚烫的唇堵上她的唇瓣,手指捏着那小石头到了她肚脐处缓缓滚动。原本冰凉的石头居然开始渐渐发烫…… 越无雪的眼睛猛地瞪大,用力推开他的手,气极败坏媲。 “你能不能不要总给我塞稀奇古怪的东西?一点都不卫生,不健康,我很讨厌!” “呃……丫” 焱极天忍不住低笑起来,伸手在她的鼻子上捏, “小无雪想到哪里去了,你上月不是经痛厉害?朕想着你这个月的月事又快到了,每日用这个在肚脐处多滚滚,到时候可以缓解疼痛,朕是特地带来送给你的。” 呸! 越无雪的脸越涨越红,低眼看那石头,不过小小的石头而已,就把她弄得如此难堪。焱极天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出丑,故意调戏她!否则想送石头,回宫送就好了呀! “朕又想吃小无雪了,不如……先尽兴玩一回。” 他把越无雪抱起,让她坐到面前,用小腹故意去撞她的身子。 “不玩!” 越无雪羞得想钻地缝。 “不要多久,然后我们去打马球。” 焱极天慢条斯理地拉开她的小衫,把头埋在她的胸前闻着,又折开了白布亲吻把玩她的雪柔,揉揉捏捏,亲亲|吮|吮,折腾了好一会儿,到她都喘个不停了,他才低低地问道: “太皇太后找小无雪做什么?” 越无雪拧拧眉,小声说道: “你自己去问她。” “杀朕?” 他又问,抬起灼灼双瞳,掐着她的小脸问。 “你猜对了,不仅杀你,还杀你的贵妃,你的儿子。既然你这么聪明,不如这石头奖回给你。” 越无雪撇嘴,讥笑他。 一个老太婆都处理不好,当什么皇帝嘛!虽然,这老太婆根深势大,可是一杯毒酒灌进去不就好了?再对外说她暴病驾薨,谁能真的来追究? 似是看出她的心思,焱极天捧着她的小脸,极认真地说道: “小无雪想得真简单,老太后手中还捏着传国玉玺,她兄弟手里还握着十万兵权,朝臣大多仰看她的鼻息,权力一日不想办法收回,朕一日不能轻易动她。” 越无雪没出声,这些她都知道,就像唐宗宋祖那样强悍地君王,也不能对谁说杀就杀,总要捏出各种罪名,以彰显他们圣君之明。 “终有一天,朕会让你看到――朕的厉害。” 他说到最后,又狠狠吻上来,直吻得越无雪无法喘气,双唇红肿。抬眼看他,他双瞳里锐光正浓,隐隐带着戾气。 其实他已经很厉害了,太子焱苍昊势力爪牙盘根错结,三位皇子也个个手握重权,他说杀就杀,说夺位就夺位,还让老太后不能出声,闭门不出。 他的狠,只怕也没几个人比得上。 他似乎也没了兴趣,给她缠好白布,整好了衣衫。末了,从他自己腰上扯下一只暗黄的锦袋,把石头放进去,然后挂在她的腰上。 “走了。” 他没牵她的手,快步往外走。 越无雪扭头看镜子,在他的逗|弄下,她刚刚有了明显的反应,春潮已经悄然流淌,她的脸色绯红艳丽,明明是娇女子,却强装了男儿郎,这样出去,必会引得怀疑。他的锦袋儿上坠着一块半月美玉,明黄流苏静垂。 越无雪突然想到,他确是故意不错,但是是故意来提醒她,要记得她的小命是在他的手里,而不是太皇太后。他能让她在榻上尖叫,也能在各种刑具下尖叫,他能让她痛快地扭动,也能让她痛苦地扭动…………他的警告已经越来越隐晦了,算是给足她面子,就像他说的,不再打她骂她,但是能让她明白。 他已经骑到银光的身上,见她出来,便伸手向她。 “来,朕亲自教你打。” 他已经恢复了平静的表情,笑容可掬的,就像有多喜欢她、多宠她。 越无雪递过手,坐到他的身前,他低头, “知道吗,再不出来,朕真要尝你的味道了,到时候就打不成马球,成了朕打你了。” 他那个打字咬得很重,反正他爱说这些放肆的话,越无雪没出声,他又在她的腰上轻拧了一下,小声说道: “板着脸干什么,要朕现在带你回房里去把事情继续做完?” 越无雪扭过头来,对着他一咧嘴,然后白了他一眼,坐正,看向前方。 侍卫们一队红衣,一队白衣,额上都扎着同色的缎带,站在马下,垂手而立,等着他下场。 冰洁贵妃和孤独素儿已经坐到了看台的大伞下,品着茶,微笑着看着他们二人。 “她们怎么也来了?” 越无雪拧拧眉,小声问。 “独孤姑娘想来看看打马球,怎么,不高兴?” 焱极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对着那边的两个女人淡淡一笑。 越无雪有什么不高兴的,她恨不能把焱极天推进冰洁温柔的怀抱中去……见她不出声, 焱极天便揽紧她的细腰,双腿一夹,银光纵起一跃,直接从高高的小坡上跃下,稳稳地落进球场之中。 她往前栽了一下,随即被焱极天紧揽进怀中,贴在他紧实滚烫的胸膛上,他的心跳很有力,扑嗵扑嗵的,带动了她心跳的节奏。 “小心,靠紧朕。” 他低低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手掌在她的腰上拍了拍。 越无雪不喜欢这种感觉,她拧了拧眉,偏偏往前挪了挪,大声说道: “请皇上给我一匹马,我自己会打。” “哦?” 焱极天拖长尾音,却没有要同意的意思。往前看,只见身着黑色劲服的侍卫长托着马球杆大步过来了,越无雪索性又重复了一遍,焱极天这才挑挑眉,看了侍卫长一眼。 “去牵马。” “遵旨。” 侍卫长立刻转身安排。 没一会儿,侍卫便牵了一匹大黑马过来,长长的睫毛,长长的腿,越无雪拍拍马儿的脑袋,利落地爬了上去。她最近骑马的机会多,马术也进步了一些。 接过侍卫长递上的马杆,她挥了挥,策马往马场中间奔去。 焱极天看她的眼神很柔和,兴致盎然的,如今像她这样的女子真是罕见,明明是男人的事,她偏偏都会一些,落落大方的,毫不怯场。 此时她正弯下腰,对着地上的马球用力一勾,那球在空中勾起一道弧,远远飞向前方,她疾追而上,手中缰绳一抖,她娇小的身子就被马儿颠起了一些,然后落回马上,敏捷地又挥了一杆。 应该是焱极天开球的,越无雪不客气的代劳了,侍卫长有些惶恐地看向焱极天,他却一脸宠爱,爽朗地笑起来。 “不必拘泥礼制,赢了小公子者,重重有赏。” 他沉声说着,挥杆跟上了越无雪。 她还挺会打,马术不如这些侍卫,可是胜在陪明灵活,总能瞅空击上一球。 运动是好事,出汗排毒,还能让心情舒畅。 半场下来,她坐在马上,气喘吁吁地抬袖擦汗。焱极天突然走过来,抱着她的腰,把她抱了下来,然后拿着帕子给她擦汗。 当着这么多人对她表示亲密,而且举动眼神温柔,让越无雪很不自在,她想推开他的手,他却抓了她的小手,把她往怀里一抱,唇角扬着一抹笑意,柔软的绢帕又往她的脸上揉了过来。 “不准拒绝朕。” 越无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皱了皱眉,又扯她的小脸。 “笑一个……” 越无雪不耐烦地一偏脸,看到了正扶着婢女的手,慢慢走来的冰洁,此时冰洁的脸色并不好看,扶在婢女手背的手指也抓得有此紧,那婢女的眉都皱成一团了。独孤素儿也跟在后面,手里端着一只盘子,上面放着两只润白的瓷碗儿。 “你老婆来了。” 焱极天侧脸看过去,冰洁已经在唇角微扬了笑意,笑盈盈地地过来,用绢帕给焱极天擦额上的汗。 “素儿亲手熬了酸梅汤,味道好极了,皇上……和小公子尝尝吧。” 她侧脸看向越无雪,越无雪作了个揖,并没过去酸梅汤,宫斗剧看过吧?各种下毒的手段!而且天真也交待过她要小心冰洁,现在看了冰洁刚刚的脸色,才不敢喝她带来的东西呢。 冰洁抿唇一笑,端了酸梅汤,亲手给焱极天喂。 “小公子也喝一碗吧。” 独孤素儿微笑着,把汤递到她的面前。 她犹豫一下,接了过来,拿着小勺搅,慢吞吞往一边走去。 上天见怜,她从未想过要抢冰洁的男人,甚至期望冰洁能立刻把焱极天扑倒,压上去,榨干他!坐到一边的椅上,她继续搅着,想着怎么把这碗汤给倒掉。 “小公子不敢喝?” 冰洁慢步走到了,声音轻慢。 “放心,本宫没有害你的心。” 越无雪抬眼看向她,她微微一笑,神态很是温柔。 再往她身后看,焱极天正教独孤素儿挥球杆。素儿正笑吟吟地问焱极天什么,很大方,焱极天一手捉着球杆,一手指前方的球洞给她看。 这种球杆比现代的曲棍球要长,下半部分是月牙形,马球倒是和棒球差不多大小,以上好的牛皮缝制成,挺有些重量,需要一些力气。 独孤素儿似乎力气不大,一杆挥出去,球才飞了几步远而已。 “素儿很有野心,想进宫伴驾,她是皇上的恩人,又是独孤老王爷的女儿,占了些优势,可惜皇上似乎并不太感兴趣。” 冰洁在身边坐下,也看过去。 越无雪不知她是何意,并没接话。 “不过,皇上似乎对越无雪你很有兴趣。” 冰洁话锋一转,转过脸盯紧了她。 “皇上只对他的天下有兴趣。” 越无雪微拧了拧眉,放下了小碗。 冰洁轻轻一笑,看着正和独孤素儿说笑的焱极天,过了一会儿,突然说道: “越无雪,本宫送你出宫去吧。本宫不愿你和本宫争夺皇上的宠爱,也看得出阿罗很喜欢你,若他日阿罗知道你的身份,一定会很伤心。你还有机会,和阿罗王一起去自由的地方,别在这宫里……受罪。这里对我们女人来说,和笼子差不多,不管多痛,多难,多伤,都得笑,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自己有多痛苦。你想好了,和本宫来说便是。” 冰洁的话,狠狠击中了越无雪的心脏。 谁不想要自由?谁想呆在笼子里、远离亲人? 她想了想,快步跟上了冰洁,匆匆说了一句, “贵妃娘娘今夜要小心,切莫出宫,也不要乱吃东西。” “嗯?” 冰洁愕然地看她,越无雪不能明说太皇太后想害她,只能言止于此,快步走向了自己的马儿。 冰洁看着她背影的眼神渐渐冷了,宫婢走过来,扶着她到了一边休息。独孤素儿却在焱极天的掺扶下骑上了马,俏丽的小脸上飞满红晕。 越无雪也上了马,拿着球杆,慢吞吞往东边的球洞附近走去。身后传来独孤素儿的娇笑声,一声声叫着……皇上…… 春天已然过去,为何独孤素儿心中仍盛满春意? 她忍不住回头看,这冒名顶替焱极天救命恩人的独孤素儿,到底带着什么目的?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焱极天也抬头看过来,眼神灼灼的,满脸玩味的神情。 淫|货!越无雪迅速扭过头,用力一挥马鞭,往前跑了。 下半场越无雪打得有些有气无力,一半是因为累了,另一半是因为冰洁的话,最近被焱极天折腾得够呛,她想家,想娘亲,想弟弟,疯狂地想回到那个尼姑庵去。 “小心了。” 焱极天的笑声突然传来,抬头,只见马球正冲她飞来,她想也不想,挥起球杆就击,那球被月牙板击中,往她的右侧飞去,这力道啊――狠狠地砸中了独孤素儿的眉心,直接把她给打下了马…… “独孤小姐。” 焱极天跳下马,连忙带着人过去看独孤素儿的伤势。 越无雪没下马,只在原地远远地张望着。 焱极天扭头看了她一眼,刚要过来时,越无雪便索性策马往场边走去,不打了,心里烦。而且独孤素儿现在需要的是焱极天的柔情,不是她的。 冰洁也站了起来,静静的看着她。她直接别开目光,也没过去。 在这宫中,她只信天真,不信冰洁,尽管冰洁说得那样动情,也不能让她轻易地去找冰洁要出宫之路。她已经提醒了冰洁,之后冰洁是福是祸,已经和她无关。 “无雪。” 焱极天策马慢慢跟了过来。 “你不要照顾你的恩人?” 越无雪淡淡地说了一句,头也没回。 焱极天让银光靠过去了一点,和她的马并肩而行。白玉小道,两侧种满奇珍异草,郁郁葱葱,二人穿行其间,引得蝴蝶乱飞。 这时,焱极天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肩,把她拖到了自己的马上。 “你又干什么啊?” 越无雪被他拎得难受,挣扎了几下,最后被他摁到了胸前。 “怎么又不高兴?朕想着法子陪你,哄你高兴,你还发什么脾气?” 焱极天拧了眉,不悦地问她。 “我又不要你哄,你哄别人去。” 越无雪冷冷说了一句,想从银光背上跳下去。 “你这个女人……” 他恼了,索性提起她,刚想把她丢下去时,突然又把她摁回了胸前,眯了眯眼睛,唇角勾起抹邪笑, “小无雪吃醋了?” “谁吃醋啊?” 越无雪猛地瞪大眼睛,恨恨地问他。 “越无雪看到朕陪独孤素儿,越无雪吃醋了。” 焱极天慢条斯理地说着,抱着她在马上转了个方向,让她面对自己坐着。 二人互相瞪了一会,越无雪冷笑起来, “你还真会安慰自己,我是在心里骂你呢,你的目标只怕是要淫遍天下女人。” “还真是吃醋了?嫌朕先前没淫了你?” 焱极天伸手开始解她的腰带,越无雪吓了一跳,连忙想抓住自己的衣扣,焱极天才不给她反抗的机会,昨晚的疯狂还在脑海里,那是焱极天从未有过的狂|猛地享受,那是越无雪带给他的。 “焱极天,我很累,你不要这样。” 越无雪的腰快被他勒断了,态度又软了下来,想求和。 “那你是吃醋了?” 焱极天手指在她的胸前画着圈儿,低声问她。 “你去看你的救命恩人吧,别让她出事,我会良心不安。” 越无雪想岔开话题,焱极天啧啧叹了两声,跳下了马,把她也拖下来,拉着就往一边走去。 “干什么啊?” 越无雪被他拖着一溜小跑,跌跌撞撞的,心里又害怕起来,只怕他又用些古怪的法子。 “这里……” 焱极天突然停下来,指着面前一棵大树说道: “这是我们焱氏皇族的先祖偶然得来的,它叫做知心树,你若在它面前说假话,它便会掉下树叶,你若说真话,它便会发出沙沙声响。” 假的吧? 越无雪知道有种痒痒树,挠一下,叶片就会抖……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种! “喏,你对着这里说,你不是吃醋。” 焱极天把她推到树前,几人抱的粗大树干上有个小树洞,里面黑幽幽的,越无雪一靠近,就怕会突然窜出条蛇呀什么的东西来,吓得头连连后仰。 “你是不是吃醋?” 焱极天又问。 “不是。” 越无雪小声尖叫,想摆脱他卷着自己长发的手指。 一阵树叶乱响,越无雪正想说自己说了真话时,绿色的叶片突然如雨一般落了下来,她愕然看着这漫天的绿色雨,真心以为自己进入了梦境。 无风无雨,又正是大好季节,怎么可能叶落如此? 焱极天收回了手指,唇角的笑意更浓,几分讥诮,几分得意。 越无雪的脸蹭地就胀红了,转身就要走开。 她怎么可能吃这男人的醋?这树怎么可能知道她的心意?分明就是他在搞鬼! “喂。” 焱极天快速拉住她,把她推回了树边,低声说道: “还不承认?神树可是会惩罚你的!” “怎么惩罚,它是一棵树而已,你少装神弄鬼。” 越无雪凶巴巴地说了一句。 突然,背上有了种凉嗖嗖的感觉,让她的神经猛地绷紧。她想挣开,可她背上的衣像被什么抓住,居然挣不开,而焱极天的双手明明在她腰上啊! “是什么?” 她结结巴巴地问。 “你说谎,神树要惩罚你了。” 焱极天慢吞吞地说着,让越无雪更加紧张,似乎那凉凉的东西已经往她的衣服里面探去了,就像毛毛虫在她的皮肤上拱动。 人都有害怕的东西,有人怕黑,有人怕蛇,有人怕老鼠,而越无雪最怕虫子, “你快让它走开。” 她的喉咙开始发紧,声音开始发抖,额头上开始冒汗,结巴着,动也不敢动一下。 “可你还在说谎,你说,是不是吃醋了?” 焱极天盯着她的眼睛,小声问。 “是。” 是你妹――越无雪不敢说,只轻轻点头。 “你喜欢朕宠幸你?” 他满意地笑起来,可继续又问,并且开始说得露|骨,做得放肆, “就像这样,吻你……” 他的舌尖舔到她的柔软的小耳垂上,又往耳洞里吹滚烫的气,手掌还轻轻揉着她被白布紧紧裹住的胸脯。 “朕很喜欢看你穿着你自己做的那种小肚兜,晚些穿上,让朕好好瞧瞧。” “……让它走……” 越无雪快哭出来了,那东西快爬上她的脖子了! “告诉朕,昨儿晚上,你舒服吗?” 焱极天轻掐住她的小脸,盯住她的眼晴。 “舒……服……” 越无雪眨了眨大眼睛,颤抖着回答他。 “想不想朕现在要你疼你?” 他继续逼她,但是不等她回答,他的双手就开始解她的裤带儿,回去还有一段路,缠胸的布不可解,没一会儿,她的双腿就裸露在了风里,娇嫩的皮肤被凉风拂过,让她差点站不稳,靠进了他的怀中。 绿叶雨渐渐停了,他的吻她的脖子移到她雪白的大腿上,阳光从树叶里落进来,越无雪低头就看到他正在肆意玩|弄她敏|感脆弱的地方,她的力气要被他抽光了,惊骇地发现自己的反应越来越强烈…… 她的双腿被他拉了起来,就这样抱着她,把她抵在这大树上,一寸一寸地往她的身体里面抵。 “告诉朕,喜欢不喜欢?” 他吻住她的唇,舌头凶猛地攻进她的嘴里,逼着她回应。 越无雪不敢回答,若说喜欢,那等于打自己耳光,若说不喜欢,她又怕背上的虫子。 她的背硌在硬硬的树上,浑身的重量都靠双手挂在他的肩上,她想往上抬起身体,不让他进得太深。 【96】小无雪,好羞羞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见她双手用力撑在他的肩上,不肯往下贴近他,焱极天双眼眯了眯,突然就松开了抓着她纤腰的手。 失去了支撑的越无雪,身体猛地下沉,一下就把他吞进了大半,吓得她连忙又往上挣扎起来。这一下一上,让焱极天爽快极了,索性将双臂平伸了,坏坏笑着。 “你干什么?” 越无雪羞恼交加丫。 “嗯,干……你也想干的事……” 他故意退了一步,让背后也没有支撑的越无雪又吓得一声尖叫,双手用力地撑起来,双腿紧紧地夹|住他的腰。 “是不是你不喜欢吃这个?不如,我们换这个?” 他见她死撑着,不肯投降认输,又用脚去踢被他扔到地上的腰带,上面的小锦袋里可装着那石头呢媲! 不过,焱极天你到底是皇帝吗?你为什么多痞多下|流的话也能说出口?还是因为老太后的变态传染到了你的身上,她毒辣,你色|情,果然是亲祖孙二人组! “又骂人!” 焱极天拧了拧眉,揉住她的小脸,身体一用力,把她抵到树上。 “就骂你!” 越无雪羞红着脸,瞪着他。 “那你骂,朕做。” 他的唇滑下来,在她的额上亲亲地吻了一下,却是非常温柔地一吻。 “不过朕只要求你一件事,以后绝不许再在奴才们面前骂朕,否则朕会罚你。” “又想用你的鞭子打我?用你的破绳子捆我?” 越无雪当下就瞪圆眼睛,愤怒地反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抱紧了她,在她耳边低声说: “越无雪,朕说过不会再打你,朕一言九鼎,朕已经向你道歉了,不要再对朕这样充满敌意。”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像一把被美酒浸泡过的月光。 可越无雪被他的话弄得如梗在喉,他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她也做不到像冰洁她们那样,向他邀宠撒娇啊! 就在这时候,他摁住了的腰,一用劲,完全侵进她的身体。 阳光明晃晃的从茂密的枝里钻进来,刺得越无雪睁不开眼睛,他的汗水滴打在她的胸前,濡湿她的理智。 他只把龙袍敞开而已,而她身上已经只剩下那缠着的白布。他的发丝还是一丝不苟地用金冠束着,而她小青帽已经掉了,青丝如瀑布一样散下来…… 反正他就像是在做普通的运动,她像残兵败将。 “你为什么总喜欢在外面荒唐?” 越无雪被他抵得受不了了,掐着他的肩迷茫地问。 “因为你野,在外面才衬得你更野。” 他低头,撅住她的唇,狠狠吻|吮了一番,这才松开了。 可她脸上到底哪里写了——“我很淫|荡,请到外面来淫|荡”这样的话? 她自知在这种事上,他有一万句荒唐的话在前面等着堵住她的嘴,索性紧抿了唇,仰头望天,等着他结束。 青天白日的,菩萨看到了会不会长针眼? 也罢,他在祖庙里都敢那样,他的祖宗们只怕眼睛都被针眼戳瞎了,他哪里还会管菩萨? “吸紧点。” 他突然把她往下摁了摁,当越无雪拧眉时,滚烫的液体汹涌而至,烫得她发颤…… “越无雪,你给朕生个孩子,朕会更宠你。” 他说着,越无雪猛地打了个冷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时候,他要和她谈论生儿育女的话题了? 这简直是,天方夜谈! ———— 从林子里回来,焱极天又缠着她要喝酒,她强打精神给他弄了几杯,御书房就送来了军情,让他去处理国事。 越无雪看到小太监在院子里晃过时,猛地想到了自己从珠儿那里弄来的丝绢儿。 全怪焱极天,今天说了那样古怪的话,害她一天心神不宁,居然这时候才想起来。 她跳起来,在身上一顿乱摸,可哪里还有那片丝绢儿。 她急了,拔腿就往那棵知心树跑。 绿叶满地的,全是她和他在那里时落下的,越无雪趴在地上找了好久,没看到那片丝绢,却看到这一人抱的大树后有细细的藤垂着,明显有人踩过的痕迹,也就是说,叶片落下的事,完全是他的侍卫躲在那里摇撼大树的结果! 焱极天的奴才们,可还真会拍马屁! 越无雪懊恼,她居然被焱极天耍了一回!这都不必提,反正在这种事上,她没本事反抗焱极天。 夕阳斜了,浓丽的色彩抹在她的脸颊上,她盘腿坐在绿叶上,愁肠百结。 现在到底要怎么办? 现在逃不出去,他又天天如此纠缠,若他有一天真的心血来潮封了她个嫔妃,她可就真的要死在这宫里了,宫中日子虽好,可毕竟只有一个汉子可供发泄,而女人这么多,她一定会和她们打架的! 她被自己这个念头弄得哭笑不得,焱极天还真是有本事,居然让她对男女之欢还感了兴趣! 罢了,休想这些有的没的、没脸皮的事!想正事要紧! 珠儿的丝绢上到底写了什么?上午只因天真在场,她当时只扫了一眼,有些字被血浸花了,根本看不清,清晰的那几个字也断断续续,根本猜不出是何意。 母亲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珠儿一定不是自杀,而是有人要阻止她告诉自己那个秘密。 老太后让自己弄掉冰洁的孩子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想离间焱极天和连家的关系么? 她往后一靠,正靠在那棵大树上,仰头看被夕阳抹上红晕的叶片,她心里更乱了。焱极天对她愈温柔,她就愈抗拒,尤其是一想到要和他单独相处,要做那样的事,就让她如坐针毡。 在这个世界上,斗争最惨烈的地方,莫过于皇宫,人心最恶毒的地方,也莫过于皇宫……越无雪有些厌恶地拧拧眉,在这些人心里,只有权,只有欲,哪里有丝毫感情可言? 她太想念娘和弟弟了!犹记梨花树下,娘亲击缻唱胡歌,弟弟双手捧起茶碗给她喝…… 可在这里呢?她寂寞得快死掉了,没人陪她说话,打个屁都得小心翼翼,还要提防别人害她整她,更要防备焱极天什么时候又发脾气来折磨她——如果哪一天他真的发怒了,斩了她的脑袋怎么办? 阿罗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好歹来个真心肠的人,陪她说说话也好。 越无雪抹了抹眼睛,站了起来,慢吞吞地往回走。 天真正在宫门口等着她,见她进来,连忙上前来拉她的手。 “小祖宗你又乱跑到哪里去了?皇上等着你用膳呢!” “他不是去御书房了?” 越无雪不耐烦地说了一句,焱极天不缠着她会死? “他回来陪你用膳呗,说看你这几日郁郁寡欢……” “这你也知道,你就会瞎编,敢情你不是总管大太监,你是他肚子里的虫。” 天真没说完,越无雪就打断了他的话,甩开他的手,匆匆往里面走去。 “嘿,不识好人心,洒家还不管你了。” 天真赌气,一甩拂尘,往右边走了。 越无雪穿过了回廊,回了自己的房间,此时食欲全无,有肉吃也吸引不到她。往榻上一躺,拉起被子就睡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脸上一片冰凉,居然哭了。 门轻轻地被推开,焱极天的脚步声传了进来,越无雪连忙把脸埋进了锦被里,用力地蹭了几下,把眼泪蹭干。 “怎么饭也不吃?” 他在榻边坐下。 越无雪没吭声。焱极天把手伸进被子里,想去抓她的手,越无雪却像被蛇咬了一样,迅速摆开,往榻的最里面缩去。 “告诉朕,是不是太皇太后逼你什么了?朕如今虽不杀她,可她被困在宫中,也掀不起风浪,你根本无需顾忌她。” 焱极天沉吟一下,伸手拉她的被子,越无雪立刻伸手压住,连头也藏了进去,只留一头青丝在被子外面。 “越无雪,起来。” 焱极天用力地扯了扯,越无雪和他对扯了半天,没能扯过他,连人带被子一起被扯了起来。焱极天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泪水还在不停地往外冒,浓眉便紧锁起来。 “什么事,哭成这样?” “不关你的事。” 越无雪手背在眼睛上用力一抹,冷着小脸,**地抵了一句。 尾音才落呢,他的手指就用掐住了她的小脸,把她往怀里拖,脸色也沉下,冷冷地质问她。 “又来了,你不和朕横就活不下去?朕哪来这么多功夫哄你?不要得寸进尺,起来用膳!” “我饿死撑死到底和你什么关系?我吃喝拉撒还要你批准呢?” 越无雪火了,他的控制欲已经超出常人想像。 焱极天双手环过来,把她从榻上拖起来,狠狠在怀里揉了一会儿,才低低地说了句, “你还真说准了,真得朕批准。” “那是,你是天下的王,我算什么。” 越无雪回了句,他的手指就挑了过来,在她的眉心戳了戳,低声说道: “算朕的女人,你还越来越大胆了,得朕来哄着你去吃饭。” 他眼睛亮亮的,越无雪的心突然加了点速度,莫名其妙的有些面孔发烫,好半天,她才闷闷说道: “奴才才不敢让皇上哄。” 焱极天一听就笑了,双手捏着她的小耳朵,往两边一扯,笑着说道: “你说这话就好笑了!越无雪,这些天来,朕还是第一次听你自称奴才,你哪里像个奴才,简直像朕的主子。” 越无雪嘴角抽了抽,若不说别的,她在焱极天面前确实大胆放肆,骂也骂了,掐也掐了,吼也吼了,焱极天还真没把她怎么着,她四肢完整,脑袋也还在脖子上顶着,吃穿用度不比任何人差。 二人对着盯了半晌,越无雪的脸就越加发烫,推开他就往后躺,人往后仰的时候,焱极天正好松手,她的后脑勺重重磕在床头上,砰地一声响…… 眼泪又疯狂涌出来了,她愤怒地爬了起来,捂着后脑勺就骂。 “焱极天你说不打我的,你又推我,你想撞死我么?” 焱极天有些哭笑不得,这明明是她自己推开他要往后躺,可他还是俯过去,伸手拔开她的长发,低下头看她的后脑勺。 “肿了。” 他对着她碰伤的地方轻轻吹了吹,哑哑地说了句。 越无雪抽泣着,抬手又往他胸前打。 “你才肿了!” “朕倒是想肿,你不让。” 他捉住她的小手,抱着她一起倒在榻上,把她的小手往小腹下面压。 越无雪一下就哭出了声,挣出手来,在他的脸上挠了两下,哭着骂, “你为什么总说这样的混帐话,我又不是青|楼里的姑娘!我脸上又没刻了个淫|字,你去和别人说去,和你的冰洁说,和你的恩人去说!” 焱极天一下就翻了个身,把她压到了身下,盯着她的眼睛小声说道: “朕只想和你说。” “你放屁!” 越无雪眼睛一瞪,尖声反击。 “粗鲁!” 焱极天俊脸一沉,拍她的俏|臀。 “我就这样粗鲁,你快把我赶出宫去。” 越无雪咬咬唇,冷冷地又回他。 焱极天低头在她的唇上轻啄一下, “宫外有什么好?在这里朕可以让你衣食富贵,给你庇护。你也不用去和那些胡人费心周|旋,你想要什么,朕给你就好了,你一个小女子,难道不想要这样的安稳富贵生活?朕说过,只要你随了朕的心,你要什么朕就给你什么。” “我要回家,我不需要富贵,我要和我娘,和我弟弟住在一起。” 越无雪抽泣了一声,别开了脸,小声说道。 焱极天沉默了一会儿,贴着她躺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 “知道朕知道你是越无雪的时候,为什么不杀你吗?” 越无雪没出声,焱极天侧过脸来看她,继续说道: “因为你很像当初的我。” “我才不像男人。” 越无雪瞟他一眼,不客气地回。 焱极天没理她的挑衅,继续说道: “你是宫里唯一一个不找朕要权,要势,要富贵,要回报的女人,朕在你面前,什么都不用考虑,你就是朕的女人,朕就是你的男人,如此而已。” “皇上是说,我没有娘家需要你做事,也没有娘家找你要回报,我更不用找你争宠,争着要当皇后,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在你需要的时候,装傻充楞,躺好了,把腿|打开就行了。” “何必一定要曲解朕的意思……朕知道你在宫里孤单……朕也是。” 焱极天拧了拧眉,低低地说了句。 越无雪还想反击一句的,却觉得没什么话好说了,两个人直挺挺地并肩躺了会儿,他翻了个身,把她抱进了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小声说道: “你是越家不要的那个女儿,我是父皇不要的那个儿子,我们都一样,都要靠自己。” 越无雪听到自己的心脏咯噔响了一下。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今天情绪这样失控,疯了一样想哭,可能是先前在树林子里被他捉弄了生气,也可能是大姨妈快来了,心情低落…… 可是,真的,焱极天这段话比冰洁的那段话还要打动她。 她是容易感动的人,谁若对她好一些,她便想倾心回报。 可是这是焱极天啊?那样折磨她的焱极天啊?把她的手腕勒得快断掉,以那样屈辱的姿势羞辱她的焱极天啊! 她怎么可以对他好? 咕噜…… 她的肚子响了响,她饿了! 他坐起来抱她,低声说: “走了,今儿晚上御膳房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烧汁鹅掌,蜂蜜肘子,蜜汁鲍鱼……这个不如你的好吃。” 越无雪的脸腾地又红了,挥爪又要挠他,他却笑着跳起来,躲开了她的小爪,拉住她的手腕往外拖。 “走了,还得重做,都凉了。” “不吃。” 越无雪还想犟,焱极天就索性把她抱了起来,快步往外走。 天真就在门外守着呢,见二人出来,便弓着腰说道: “哟,皇上,快让小安子自己走吧,您都劳累一天了。” “就你多嘴。” 越无雪讽刺一句,天真顶会拍马屁! “是,奴才多嘴了。” 天真看了一眼焱极天的脸色,挥手朝自己的嘴巴轻轻拍了一下。 焱极天只是笑,抱着越无雪往他的大殿前面走去。 越无雪一仰头,就看到了满天的星光,还有……他的下巴…… 越无雪想,若不是老天爷疯了,就是她疯了!怎么会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这算是焱极天的糖衣炮弹吗? 越无雪,你若当|官,一定是个腐|败份子,如此经不起诱|惑! ———— 关系说拉近就拉近,越无雪虽然不适应,可也不得不承认,那天他抱她吃饭之后,这几天两个人确实斗嘴少了。 前|线军|情有了些变化,焱极天留在御书房的时间多了点,有时候一天只能看到一回,越无雪居然觉得有点儿失落,这种感觉于她来说,并不美妙! 酿了几坛他要的酒,一天又混完了大半。天真也忙,越无雪的寂寞无以复加,百无聊赖地晃出朝宫,沿着镶着玉石子的小路往前走了一会,前方出现了一片竹林。 她刚想过去,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温柔的声音,是冰洁在里面,她犹豫了一下,放轻脚步,躲到了大树后面看。 只见冰洁和焱极天,还有独孤素儿正坐在一个凉亭中,冰洁拖着焱极天的手往自己的小腹上,眉眼上浮着柔情。 “皇上,您摸臣妾的肚子,小皇子好像在踢臣妾。” 焱极天的手指抚过去,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声音却低沉温柔, “冰洁辛苦了,待生下皇子,朕会好好谢你。” “为皇上生儿育女是臣妾的福份,臣妾哪里敢要皇上谢?” 冰洁笑得更柔媚了,身子软软地靠进了他的怀里。 “皇上,娘娘真是恩爱。” 独孤素儿在一边掩唇笑。 “皇上,妹妹这段日子陪着臣妾,皇上应该好好奖赏妹妹才对。” 冰洁趁机说道。 三人在那边勾|搭,越无雪又往树后躲了躲,心里开始骂娘,焱极天前儿在自己那里的甜言蜜语果然是假的——这对奸|夫淫|妇! “谁在后面?” 突然,独孤素儿转头看了过来,越无雪胸一挺,刚要出去时,却只见对面的树后慢慢走出了一个人。 【97】我是你的……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那人慢吞吞地出来,堆着满脸的巴结的笑,可尖嘴猴腮,明明是冰洁的那位好大哥,连渭! “微臣,给皇上、皇贵妃请安!” 他跪下,给二人磕头丫。 “哥,你不是在受罚禁足吗,怎么能进宫来!” 冰洁脸色顿时变了,盯着连渭问。 “臣……听说皇贵妃害喜严重,食无味,寝难安,所以特地让人去买了皇贵妃以前最爱吃的徐记酸萝卜。” 连渭从背后摸出一只小竹篓子,打开,里面是一只小陶罐,酸酸甜甜的味道在空气里散开来,确实诱人。 “哥,你又随性了!” 冰洁站起来,娥眉紧拧媲, “天大地大,国法最大,你既是在受罚,就得在家里闭门思过,好好反省才对!你还不快向皇上请罪,请皇上宽恕,赶紧出宫去。” “皇上恕罪,臣只是挂念妹子……皇上知道,臣从小和妹子感情深厚……听说她身子不爽,臣真是日夜难安。” 连渭说着,眼眶居然都红了,扯着衣袖擦眼睛。 这个演技派的大反角啊!越无雪真是五体投地,恨不能扑出去请他签个名。 猪也看得出,他欺君在先,焱极天一直让他呆在府里,冰洁也不能干政,所以他才和冰洁导了这么出双簧。 “起来吧。” 焱极天终于说话了,淡淡地说了句,让天真过去把酸萝卜抱过来,又交待了一句, “问问御医能不能吃,冰洁这段日子不要随便吃东西,尤其是外面来的东西。” 连渭本来已经站起,听他如此一说,扑嗵一声又跪了下去。 “皇上,臣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 还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呢……越无雪撇撇嘴,转身想走开。可接下来连渭的话却让她收住了脚步。 “皇上,臣还有要事要禀,还请皇贵妃和独孤姑娘回避。” 冰洁立刻带着独孤素儿往和凉亭相连的莲池走去,碧叶连连的,朵朵粉荷正在阳光里摇曳。连渭还跪着,焱极天这才沉声问道: “你说。” “臣得到一个天大的消息!” 连渭抬头,一脸诚惶诚恐的神秘感。 焱极天没出声,连渭这才继续说道: “原来当年相师算命,算出真正有天子之像的是越泽睿,而非越长安!越泽睿的右胸上有一个真龙印记,臣让人画了像,请皇上过目。” 越无雪的手指抠进了树皮里,愤怒地看着连渭。那只是个暗红色的胎记而已,小小的一长条,和龙有什么关系? 焱极天抬起眼皮,扫了一眼连渭,连渭又磕了个头,用膝盖挪着,到了焱极天面前,双手呈上那副画像,低声说道: “皇上,此事非同小可,皇上还是尽快定夺,臣愿带人赶到锥城,诛杀越泽睿。” “爱卿的忠诚,朕已知道,你先回去吧。” 焱极天接过画像,扫了一眼,沉声说了一句。 连渭磕了三个头,弓着腰,抱着拳,倒退了几步,这才转身走开。 越无雪盯着焱极天,他还看着画像,低垂着眼皮,不知在想什么。她有些着急,如果焱极天信了连渭的话,真动了杀机怎么办?要知道,在焱极天心里,没有什么比他的天下更重要的事了。 冰洁和独孤素儿二人又转回来了,一左一右坐在焱极天身边,一个巧笑嫣然,一个嫣然巧笑,极尽温柔手段。 越无雪蹑手蹑脚地走开,心里寻思着怎么向焱极天问这件事。 正埋头走着,突然一只大手从一边伸来,把她拖进了假山林里,越无雪吓了一跳,抬头看,只见连渭正恶狠狠地瞪着她看着。 “臭丫头,你敢放蜜蜂蜇本侯爷,本侯爷正等着你呢。” “你想怎么样?” 越无雪拧起眉,冷冷地看着他,在这皇宫大院,他还敢如何放肆? “哼,臭丫头,本侯爷给你记着,等到皇上腻了你的那一天,看本侯爷怎么收拾你,到时候,本侯爷要你跪着给本侯爷舔脚!” 连渭一面说,一面手伸掐向她的脸。越无雪迅速退了一步,冷笑着说道: “侯爷最好掐出印子来,让皇上知道我刚刚见过了别的男人,皇上醋劲可大了,一怒之下让你做天真的兄弟也说不定。” 连渭阴阴一笑,往前走了一步,手扯住了一边的竹枝,往她身上一弹。 “唷,你以为皇上真给你撑腰呢?臭丫头,你莫不是以为皇上真的不知道越雷偷梁换柱、以越长安转移视线、保住你弟弟的事?其实你也不过是你父王故意丢出来的废棋,让皇上以为你们兄妹真没用处,可皇上是什么人?他英明得很,他只怕早知道了,就等着你们一家团聚,一锅煮呢!当然,如果你肯跪到本侯爷面前,求个饶,本侯爷说不定到时候还给你求情,让你当了本侯爷的小夜侍,本侯爷天天晚上来疼你……” 他越说越淫|邪,越无雪薄唇紧抿,愤怒地看着连渭。 她不否认连老相爷确实有辅国之材,可这儿子也太恶心了一点!像这种人,居然是焱朝的重臣,真是老天不开眼,是焱极天瞎了眼! 不,越无雪迅速否定自己的话,焱极天是聪明人,他懂得利用每一个人,像有些阴辣的事,就需要连渭这种阴辣贱|人去做! “越无雪,本侯爷有些期待尝尝你这小嘴儿了,到时候,本侯爷一定会让你求饶!看看到底是鸽子蛋,还是让你欲|仙|欲死的……” “王|八|蛋!” 他没说完,越无雪一把抓住了面前的一丛竹枝,狠狠一扯,用力一弹,那竹枝就刷到了连渭的脸上,痛得一声怪叫。 越无雪转身就跑,此处隐蔽,所以连渭才敢放肆,可他再放肆,也不敢公然在这里追赶越无雪。 她一路急跑,冲回朝宫。 焱极天还没回来,越无雪在院子里绕了回儿,决定亲手下厨,用几杯酒灌灌他,套几句真话出来。 若他真有杀心,那越无雪是一天都不能留了,就算是和老太后做交易,她也得走! 若他真的对她生了几分情谊,肯为她刀下留人,那自然是另当别论! 越无雪酿酒不错,厨艺却不怎么样,在厨房里捣鼓了一会儿,弄了锅羊肉火锅出来了。反正配着酒,涮涮菜,正好,他吃得冒汗,一兴奋,说不定就表露真意了。 她正忙活着,一只手在她背后拍了拍,她吓了一跳,一扭头,只见一个面熟的小太监站在身后。 “小公子,奴才帮你。” 他过来,帮着摘菜,又悄悄地往她手里塞东西。 “这是白将军给您的。” 越无雪低头,是一封折得半个巴掌大小的信,她连忙塞进了袖子里,借口出恭,匆匆跑出厨房,去看信去了。 这是娘亲惯用的、亲手染制的腊黄色信笺,上面画着几朵雪色梨花,确实是娘亲的手笔!她眼眶一热,迅速看了起来。 “雪儿,你受委屈了,娘和泽睿一切安好,白将军非常照顾我们母子,若不出意外,他将秘密护送我们出境,到时候我们母子相聚,一同去胡域,再不分开。雪儿珍重,切记,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她眼眶有些发红,把信叠好,塞进了鞋垫里面。 白鹤轩和她素昧平生,却屡次相助,是个好人,只希望这件事不要连累到他。 “小安子。” 天真在外面叫她,她迅速抹了一把眼睛,调整了表情,开门出去。 “小安子你便秘?” 天真盯着她有些红的眼睛看,狐疑地问。 “不是。” 越无雪今天难得没和他斗嘴,有些无精打彩地摇摇头,慢慢往前走。 “月事来了?” 天真又问。 “天真,你比我爹还爹。” 越无雪还是有气无力。 天真沉默下去,一直跟在她身后慢吞吞地走。突然,越无雪停下了脚步,天真没收住脚,一头就撞了上去,下巴磕在她的后脑勺上,痛得直呲牙。 “小安子你有毛病啊?干吗突然不走了?” 他揉着下巴,气冲冲地凶她。 越无雪咬咬唇,一本正经地问他, “天真,他真的喜欢我吗?” “怎么这么问?” “你说啊,他喜欢我吗?还是只想和我……嗯嗯……” “什么嗯嗯?” 天真疑惑地拧眉,越无雪便俯过来,小声说道: “和我做|爱啊……就是行|房……你懂不懂啊?” 天真的白脸皮居然红了红,拿着拂尘拂开她,嗡声嗡气地说道: “洒家当然懂了……” 越无雪瞪着妩媚的大眼睛,看得天真结巴不停,硬是没能说出后半句,此时焱极天的声音从一边传了过来。 “你问朕就好了,难为天真干什么?” 越无雪迅速扭头看他,他站在槐花树下,渐斜的夕阳抹在他的半边脸颊上,一双墨瞳如两汪深井,看不到底。 焱极天是有心机的人,他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要什么人……越无雪很悲哀,接下来她不得不讨好他,希望用这短暂的喜欢,换来一家人的脑袋。 天真作了个揖,退开去了。 “怎么今儿有兴致下厨?” 他走过来,手指绕着她的青丝,让她抬起上脸,俯身吻她。 舌尖一点点侵进她的嘴里,他的嘴里还有甜酒的味道,越无雪立刻分辩出这是独孤素儿家里的招牌美酒罗叶酒,她能想像到他吻冰洁或者独孤素儿的情形,忍不住地就升起了几分厌恶感,脑袋往后一仰,就避开了他的吻。 可焱极天还拉着她的长发呢,她的头皮疼了一下,又回到了他的怀里。 “我饿了,去吃东西吧。” 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一些,故意笑了笑,去拉他的手。 焱极天也没挑穿她,任她拉着自己往外走。一个人是真心顺服,还是假意服从,太容易分辨了。尤其是越无雪,虽说这几天两个人的关系缓和了一些,可让她向他低头,那只怕不可能。 所以,她主动下厨的原因,可想而知。 火锅摆在小院中,一只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八仙桌,一只小炭炉,十多盘她精心挑选出来的菜,一坛酒。 “今儿又出去玩了?” 他落了座,看着她低头忙活,不紧不慢地问她。 “嗯。” 越无雪点头,给他倒了一樽酒,小声说道: “这是第一坛缠绵酒,你尝尝。” 缠绵酒,能让世间仇人都能尽缠绵,以春日最妖娆的合欢花入酒,其中媚意不必言说。 她今日亲手下厨,又亲手开启缠绵酒,已经下了大赌注。 焱极天盯了她半晌,才端起了酒杯,沉声说道: “朕喜欢你有话直说,不必做这些假心假意的事。” 越无雪抬眼看他,沉默了一会儿,笑了起来。 “我说我做顿饭给你吃,你说我假心假意,那你别吃了,我自个儿吃。” “又忘了规矩!” 他拿着筷子在她的手背上一敲,站了满院的奴才,她又你呀我呀地叫个不停。 可越无雪只是笑,净了手,贴着他坐下来,抓了把青菜往锅里丢,然后用筷子不停地搅。 “焱极天,你别罗嗦,回了朝宫,就是你和我的地盘……你的地盘,你的!” 她说到后面,又自己纠正,嘻嘻一笑,继续说: “回到这里还端架子你累不累?我陪你乐乐,你还有意见……啊,来我喂你。” 她夹了筷羊肉,用小碗在下面接着,递到他的嘴边。 焱极天还真难得见她这样主动热情,也暂且把不快抛到一边,张嘴吃了她喂的菜。 “好吃吧?我这手艺不是我吹,我若在你这京城开家店,我财源滚滚来,我不出一年,我便可以富可敌国。” 她眯着眼睛,看着他笑。 焱极天还真被她逗乐了,忍不住伸手揉她的脸,一顿乱抹之后,低声问她。 “说吧,什么事,趁着朕心情还舒畅。” “你以后别见冰洁贵妃了好不好?” 越无雪想了想,认真地说道。 “嗯?” 焱极天拧了拧眉,盯住她的眼睛。 “我知道你舍不得。” 越无雪嘟嘟嘴,又抓把菜往锅里丢,嘀咕着, “可你又说不喜欢她,你说喜欢和我在一起说混帐话,莫非是骗我的?” “这和见她有什么关系?她怀着小皇子,连家对朕也忠诚,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焱极天揽住她的腰,一脸漫不经心。 “可你见她,就得见连渭,连渭今儿在园子里拦住我了,说如果有一天你玩腻了我,会把我讨去,让我伺侯他,你会不会那样做?” “他真这样说?” 焱极天拧了拧眉,脸色沉了下来。 “呵,他再难听的都说了,你们君臣果然是知心好友,说的混帐话都差不多。” 越无雪冷笑,抓起酒樽往嘴里倒。 “那小人,怪我上回用马蜂蜇了他,说以后把我讨去了,要我……说要尝我的嘴,还说他不是鸽子蛋!真恶心……” 焱极天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向天真挥了挥手。天真立刻出去了,不一会儿,带了个侍卫进来。 侍卫跪到他面前,低声说道: “皇上,有何吩咐?” “你跟着小公子的时候,看到谁了?” 焱极天盯着侍卫,沉声问,语气波澜不惊的,可越无雪却暗抽了口冷气,原来他一直让人盯着自己。 “回皇上的话,看到了连侯爷拉小公子去了林子。” 侍卫连忙说道。 越无雪屏了口气,不知道侍卫靠得有多近,又听到了多少。 “小侯爷说了什么?” 焱极天又问。 侍卫脸上露了一点为难之色,焱极天的酒樽往桌上一碰,侍卫连忙说道: “小侯爷说得实在很、很难听,微臣不敢说。” “下去。” 天真连忙挥手。 越无雪松了口气,扭头看焱极天。 “你还派人跟踪我呢,怕我在宫里勾|引男人了?还是怕我去害你的冰洁心肝?” “好了,不要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朕会给你作主。” 焱极天不悦地打断她的话,让天真带人退了下去。 越无雪看向天真,他正巧抬眼看来,越无雪突然有个直觉,天真真的在帮她!侍卫的话一定是天真教他说的! 天真到底为什么这样帮她?难道真是她前世积了德,这一世才来这么多人帮她吗?白鹤轩,阿罗,天真,全是好人啊! 院子里安静下来,只有小锅里咕噜冒着热汽。 焱极天连喝了两杯酒,手探过来,拉住了越无雪。 “越无雪,朕还不想封你当嫔妃了,就这样陪着朕,免得朕想见你,还得一本正经地下诏,让你洗洗干净再过来,折腾下来,朕一点闲情也都跑光了。” “那就别封,我也懒得和那些女人称姐道妹,假死了。” 越无雪嘻嘻笑,又给他倒酒。 “想把朕灌醉?” 他眯了眯眼睛,一把抱住了她的腰,把她拖进了怀里,扣着她的小脸,舌尖长驱直入。 不要和吃火锅的人接吻……这是天下最有可靠的忠告! 越无雪舌头都麻了,欲哭无泪地瞪着他,盼着他快点儿亲完。 他终于亲够了,手掌开始解她腰上的绿罗带,没一会儿,把她就剥得只有那白布和小青布鞋,跨坐到他的腿上了。 “小东西,跑到林子里,都听到了什么?” 这时候,他才开始慢慢吞吞地解白布,慢慢吞吞地问她。 焱极天贼精贼精的,她能被连渭拦住,还想不到她进了林子?越无雪眨眨眼睛,说: “听到她让你摸她肚子,你又说爱妃我好爱你,然后你们热情相拥,激|情相吻。” “胡说!不许胡搅蛮缠!” 焱极天脸一沉,低声斥责。 “那我就蛮缠胡搅……你到底喜欢我吗?还是喜欢你孩子他妈?你可以宠她哥她姑她二大爷,能不能也宠宠我家里人?不要多了,就那两个。” 越无雪扭了扭腰,蹭他的身体,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开始发烫,渐渐抬头。 “你在那里偷听?” 他的呼吸紧了紧,双掌扣住了她的腰,把她往身上贴。 “哎,我哪里有偷听,只是路过,而且你早给过了我承诺,一定不会反悔,你的好,我也会涌泉相报。” “你就这样涌泉?” 他恶声恶气地斥问一句,手指摸进去,动了动,蜜泉干涸得哪里像要向他求|欢? “呃,这要看你的本事了!” 越无雪被他扣得有些痛,微微抬起了些身子。 “那也要看你的本事了。” 焱极天咬牙,用力地晃了晃她的腰,就知道她假腥腥,还学会了给他下套,给他戴高帽子! 【98】心里有春天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四目相对着,焱极天突然就没了兴致,虽然知道她就是这么个人,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假腥腥地示好,回过头,心里又骂翻了天丫。 “下去。” 他把手指撤出来,不客气地将她掀开,冷冷地喝斥了一句,再美的酒也没兴趣喝了,匆匆起身,没一会儿,脚步声就消失在院外。 不用和他翻滚,于越无雪来说,简直是件天大的好事。她麻利地穿好了衣衫,独自吃火锅,喝酒,然后丢下满院的狼籍,洗洗去睡。 干吗不善待自己? 不过,他莫名其妙发脾气,真的是因为自己没反应? 躺到榻上,她伸手轻轻地探到腿间摸了摸,然后拧了拧眉,这种事,她还真没焱极天那种本事,想春天就春天…… 她心里塞那么多事,又讨厌焱极天,如何能轻易唤来春暖花开? 啊呸……去你的焱极天!她把白鹤轩捎来的信从鞋底翻出来,又读了好多遍,才小心翼翼地藏进了枕头的夹层里,然后就这样枕着母亲亲笔写下的字,睡了。 焱极天出了朝宫,独自沿着白玉的栏杆往前走媲。 星光满天,本是个好天气,风清清习习拂面来,若能和心仪女子一同喝酒赏星也是好事,偏偏越无雪给他添堵! 前面是开满水芙蓉的液池,一阵笛声传来,悠悠扬扬。他停下脚步,只见独孤素儿正倚着栏杆坐着,一支玉笛吹得美妙。 他静立着,听了好一会儿,见她放下了笛子,悠悠轻叹了,这才慢步上前去。 “独孤小姐何事叹息?可是宫中住不惯?” “皇上。” 独孤素儿连忙转身,想跪下给他行礼。 焱极天连忙伸手托住她的双臂,柔声说道: “免礼,独孤小姐是朕的救命恩人,以后都不必在朕面前行此大礼。” “君是君,臣是臣,礼节是必要的,否则世人会笑民民的父亲管教无方。” 独孤素儿抿唇一笑,抬眼看他。 焱极天点点头,低声说, “独孤老王爷确实品行高洁,令人景仰。” “皇上,民女想向皇上求个旨意。” 独孤素儿抿唇一笑,歪着头看他。 “独孤姑娘请说。” 焱极天一脸微笑,看着她。独孤素儿便站了起来,认真地给他行了个礼,然后大大方方地说道: “民女初回京城,便遇上京中大水,民女家中已无男丁为国效力,独孤王府中也空着不少屋子,民女想收留那些在大水中失去亲人的孩子。” 焱极天的脸上现出几分赞许,便扭头看着天真,笑着说: “天真,你看,我焱国还有这般女子,确实值得表彰,明儿朕在朝堂之上,一定要向那些大臣们好好说说独孤姑娘的贤德。” “是,皇上洪福齐天,上天才会赐下这样贤德的女子。” 天真也笑,拂尘跟着他一起微微抖动不停。 “独孤姑娘早些回去,宫中夜禁,免得引起误会。” 焱极天心情好了点儿,交待了一句,起身离开。 独孤素儿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唇角渐渐有了几丝冷笑。拿着笛子,大步往锦澜宫走去。 焱极天走了一段路,放缓脚步,沉声说道: “来人,去彻查独孤素儿,朕要知道从她出生起的每一件事。” 脚步声敏捷地远去。天真跟了几步,小声说道: “皇上刚还表扬独孤姑娘呢,为何这时候要查她了?” “虽然朕当时神智不清,但是却知道救命恩人讨厌笛子,绝不会吹响笛声。” 焱极天冷冷地说了一句。 “可皇上都神智不清了,又如何知道?” 天真狐疑地问。 “罗嗦!” 焱极天拧了拧眉,加快脚步。当时那女子抢他扳指的时候还说了一句话,她说:这天下我只有两种东西不抢,虫子和笛子,这是世间最恶心的两样东西。 他当时特地往相反的、刺客不可能想到的方向跑,这才遇上那个奇怪的女子,应该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当时的获救过程,如果不是那女子事后向人炫耀,便是当时还有人在场,而且那位女子也不知道。 如果独孤素儿不是那位女子,她冒名顶替是出于何心? 见他脸色难看,天真便紧追了两步,轻声说道: “皇上,夜深了,回去歇着吧,明儿还要早朝。” “天真,你说如果每个女子都像越无雪那样,后宫会不会干净一点?” 焱极天闷了一会儿,问他。 “呵,那后宫只怕没一间完整的屋子住了!” 天真扑哧一笑,脱口就说。 也是,一群野猫打架,他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摇摇头,为自己这个可笑的念头感到汗颜,他怎么会希望后宫全是那样的女人,明明,这和他喜爱的类型不一样。 他对她感兴趣,不过是因为她像曾经的他…… 他又想到了春衣。从小陪在他身边,温柔地陪着他的春衣。他的脚步渐渐沉重了,他曾抱着她发誓,会为她讨回公道。 誓言犹在,佳人已逝。 “皇上又想她了?” 天真小声问。 “过几天是她的祭日,朕想去拜祭一下她。” 焱极天沉声说着,抬头看向星空,一颗流星正迅速滑过夜空,浅浅的光影,转瞬间即逝。 天真也仰头看,突然就蹦出了一句, “但寻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天真,你也有忘不掉的人?对了,朕记得你是成年之后才进宫的,好像是家中遭了灾祸。” 焱极天转头看他,沉声问。 天真摇摇头,小声说道: “往事已矣,奴才只有将来,没有过去,而且奴才的将来就在皇上身上,奴才如今只一心希望皇上过得好。后宫女人虽多,可依奴才看,还真的只有越无雪一人能解皇上烦忧,皇上不如就应了她,赏个恩德,饶她母亲和弟弟,最多让她弟弟也做奴才这样的人,这样就免了后顾之忧。” “那越无雪会让朕也成为你那样的人。” 焱极天摇头笑,心情突然就大好,大步往朝宫中走去。 天真跟在他的身后,白净的脸皮上又浮出几分悲伤。 若是好男儿,谁愿成废人,那是祖宗爹妈给他的子|孙|根,他却不得不剪了废了,当太监。 朝宫里静静的。 红豆站在红豆树上啄白羽毛,这还是越无雪求着天真挪来的一颗红豆树,小小的,就种在她的窗前。 焱极天站在窗口往里看,她正跟碾米似的,在榻上滚来滚去,时而把双腿举得老高,她只穿着她自个儿做的小短裤,所以一双白嫩嫩的腿就在空气里露着;时而又翻了个身趴着,把屁|股翘起来,摇来摇去,就像……身后有他…… 焱极天呼吸紧了紧,正想进去时,突然看到她又翻了个身,这回是在做俯卧撑,她实在没多大的力气,不过做了三四个,动作就笨得不行,再做一下,扑……一下就跌进了软绵绵的锦被里,好半天没爬起来,一头青丝在鲜艳的锦被外拱着,听到她嗡声嗡气地说: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皇帝?” 焱极天忍不住好笑,真不知如何评价她才对,只怕大难临头,要杀头了,她还是这样没心没肺地穷乐。 正想走开时,突然窗子里就传出了一声恶声恶气地骂语, “哼,简直和虫子、笛子、一样令人恶心!每回还非让人看,毛毛糙糙,黑不溜湫,还以为好看!” 焱极天能忽视她后面所有的不敬、不雅之词,注意力完全落到她的第一句上面。 虫子、笛子…… 他猛地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正被满心愁绪折磨得睡不着、正在努力做健身运动的越无雪吓了一大跳,转过憋得红通通的小脸看他,见他一脸铁青,连忙就缩成一团,紧张地看着他。 “你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他俯下身,双手撑在她的身边,紧盯着她的眼睛,急促地逼问。 “毛毛糙糙,黑不溜湫,还以为好看……我是说你的腿……你别想歪了,你腿上有好多汗毛!” 越无雪的脸涨得更红,继续往里面缩。 “前面一然,朕让你再说一次。” 焱极天一掌就掐住了她的小脸,让她逃不开。 “我前面说了啥啊?” 越无雪一紧张,居然不记得了。 “你说和虫子,笛子一样恶心……” “都绿绿的嘛……很恶心……” 越无雪欲哭无泪,把他一向视为骄傲的那地儿比成虫子和笛子,虫子那么小,笛子那么细,若她是男人,她也愤怒。 “越无雪……” 焱极天的手指放松了一点,呼吸也渐渐平静下来。 那女子会酿酒,越无雪也会,并且痴迷此道! 越无雪一直住在尼姑庵,离他养伤的庙也近! 虽然当时看不清她的容貌,可是仔细回忆她的声音,确实是越无雪这般放肆大胆的,绝非独孤素儿那样温柔有加。 他怎么就没往这上面想过? “你再说一次,虫子和笛子一样恶心,你说得动听,朕好好奖你。” 他放缓了神情,继续说。 “虫子和笛子一样恶心……。” 越无雪再度欲哭无泪,怎么又被他给抓住了?还以为他憋着满腔春天,去别的嫔妃那里寻欢作乐,怎么会回来呢? “越无雪……” 焱极天墨般的双瞳映入了烛光,像两簇火苗儿一般燃烧着。 “朕要封你为妃。” 他低低说着,唇角扬笑,状似宠爱,可越无雪只觉得大难临头。 “不封……行不行……我这样很自由,很好……你一样,可以想睡就睡,没什么区别,还省了很多事。” “呵,给你荣耀你还不要,也罢,等你再适应一些再说,到时候,朕送件大礼给你。” 焱极天低笑着,双手从她身下抄过,把她给抱了起来,然后把她翻了个身,让她跪成了那个姿势,双掌从她的纤腰滑到她的臀上,再到她的蜜泉儿,手指带了几分柔情,在里面不停地翻搅。 越无雪抿了抿唇,悲哀地想:青楼姑娘还能休息,她已经连续三天了…… 还有,他的那个果然比笛子坚|挺好使! 在她渐润的身子里驰骋不停,逞凶不止。 缠绵酒的酒兴被激上来了,越无雪越来越热,越来越渴望缠绵,她恼火地想,自己怎么蠢到喂自己喝那酒了呢? 她开始尖叫了,身体直起,贴到他的胸膛上,不停地扭动腰肢,渴望他再进去一点、再进去一点……填满一点、再填满一点……直到把她的恐惧、寂寞全都填满,这才不负了缠绵酒的美意啊! 汗水疯涌着,她越来越兴奋,在强过任何一次的强烈刺激下,她被他抛上了巨|浪巅峰,在迷糊糊地睡去时,她隐隐地听到他说:谢谢…… 有人向青楼姑娘道谢么?只因为她满足了他的笛子! ―――― 六天后。 一大早,红豆就吵个不停,越无雪翻身坐起来,抓了一只青布鞋子去打它。 “讨厌的臭鸟,出去再叫,吵别人去。” “满朝宫只有你一人在睡懒觉,还指望它吵谁?” 天真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外面传进来。 越无雪伸了个懒腰,趿鞋,走到窗边看他。 他正抱着拂尘,皱着白净的圆脸盘,一脸愤怒地瞪她。 “你还有没有奴才的样子?今儿轮到你值更,你居然睡到现在,皇上那里还要你端茶倒水,看今天洒家不揭了你的皮。” 越无雪又打了个哈欠,笑眯眯地说: “你不敢,我是他的玩偶,他不说扒,你没那本事。” “就你贼精的,快穿衣……白将军打了大胜仗,你父王被逼到了胡域边界外,投靠了胡王,阿罗王率先锋军返朝了,此时已经进了宫……” 越无雪的懒筋一下就被天真这句话给抽走了,连忙问: “那白将军呢,他何时回来?” “白将军有事耽搁了,只怕要晚一些,阿罗王先赶回来的。” “哦,等我,我更衣。” 越无雪乐了,转身就去换衣。白鹤轩一定是要亲自护送娘亲和弟弟,他心真好。 “领子。” 才跑出来,天真立刻伸手给她掩领子,脖子上的吻痕很明显,这几晚焱极天没少折腾她,非折腾到她求饶,还得说很舒服为止…… 哪有这样的自恋狂! 越无雪揪了揪衣领,快步往外跑。 天真连忙跟上来,在她身后骂, “不许跑,没规矩,想扒皮呢?” “他不会扒我的皮,他这几日玩得正高兴。” 越无雪头也不回,挥着手大笑。 阿罗回来,真好!她真的想这傻大个儿了! 还没跑到前殿,远远的,就见一群人慢步走过来了,焱极天、阿罗、连渭、还有几名武将,还有冰洁和独孤素儿,都赫然其中。 越无雪慌忙收住脚,勾着头,跟在了天真的身后。 “皇上,小安子已经备好了美酒。” 天真作了个揖,尖着嗓子说。 越无雪哪里有备酒,都是天真给她准备好了,越无雪感激地扫了他一眼,他只当看不到,挥手让小太监们捧上了酒坛子。 “走吧,阿罗喜欢看芍药花,园子里都开满了,我们去园子里边喝边聊。” 焱极天爽朗地一笑,目光扫过了还勾着头,算是规矩的越无雪,大步往园子的方向走。 越无雪等他往前走了,这才一抬头,冲着阿罗吐舌头。阿罗脸一红,抱拳向她行了个礼。 “小公子。” “阿罗王子。” 越无雪也给他行礼,哪料阿罗弯腰幅度大,两个人的脑袋碰到了一起,砰地一声闷响。阿罗连忙伸手捂她的额头,连声说道: “对不起,碰疼你了吧。” “不疼不疼。” 越无雪连忙也伸手捂额,这一捂,正好捂在阿罗的手背上,阿罗的神情就更不自在了,慌乱地抽回手。 “哎哟,这是行礼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接下来要喝交杯酒了呀。” 连渭在一边怪笑,小声讽刺着。 “小侯爷皮痒了?园子里蜜蜂甚多。” 越无雪抵了一句,背上立刻被天真的拂尘敲了一下,抬眼看,焱极天已经在前面等着,看她的眼神,有点像刀子。 越无雪连忙又勾下头,跟在百官后面往前走。 “小公子和阿罗王很熟?” 独孤素儿走到她的身边,小声问。 “嗯,不算熟,一起吃过几顿饭而已。” 越无雪搪塞着。 “听说皇上又要给阿罗王赐婚了呢。” 独孤素儿又说,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了前方。 “哦?” 越无雪惊讶地抬头,焱极天要给阿罗赐个什么样的女人?阿罗身份也算显赫,可实在是处境和样貌都尴尬,普通女子不能指给他,好门第的女人又不愿意嫁,若对方又不肯,阿罗岂非又要伤心? 一路想着,到了园子时。 焱极天已经在前方落了坐,天真推越无雪过去伺侯,她在他腿边跪坐下来,给他倒酒,剥果子,可眼睛总往阿罗身上看。 打了这么硬的仗回来,不知道受伤没有? 真的,她一点都不担心父王……她吸吸鼻子,也确实和越雷没什么感情,若非娘亲痴恋,越雷又许诺此事之后一定会和娘亲白头偕老,她才不趟这浑水。如今娘亲好好地在白将军身边,多好,娘亲也算看清了越雷的真面目,一个有野心,只想推儿女去死的男人,有何可爱之处? “还看!” 焱极天的手悄悄地放到桌下,在她的腿上一拧。 “滋……” 她倒吸口凉气,恼火地瞪他。 “还瞪,朕今日就给他赐婚了,之后你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不许再想着。” 焱极天拧拧眉,小声说了句。 “你准备赐哪家的女子啊?” 越无雪往前靠了点,好奇地问。 “自是比你美的。” 焱极天不悦地拧拧眉,抬眼看向前面。只见大家都朝他看着,眼神多为古怪。 他宠越长安已不是秘密,多次出双入对,又多次为她解围,保她性命,大家都觉得这越长安的小|菊|花……还真是有本事。 【99】热,自己受着……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99】热,受着! “不会是独孤素儿吧?” 越无雪看向独孤素儿,美是美,可是有说不出的怪感觉,就是让人无法真心亲近。 “不行?” 焱极天拧眉媲。 “就怕你舍不得,这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应该封个贵妃好好宠着。而且你得真的给阿罗找个好的姑|娘才行,人家真心对你,你也得真心点回报。” 越无雪这真的是肺腑之言啊,不仅关心了焱极天的“性|福”生活,也关心了阿罗的幸福生活,她都要为自己的善良感动了。 可焱极天的脸色顿时就变了,金酒樽往桌上重重一顿,伸手把她一边掀。 焱极天最见不得她为别人紧张的模样,这才和阿罗见过几回?就担心起别人妻子的事了!听听她说的那些话,酸不溜湫,这是为阿罗吃醋? “不要我倒酒?那我能不能去给阿罗倒酒?” 越无雪懒得理他的喜怒无常,况且阿罗回来,她真心高兴。所以她迅速爬起来,期待地看着他。 “退下去。” 焱极天低斥一句,再让她继续呆在这里,他会被气死! 越无雪有些委屈,恨恨瞪他一眼,转身就走。就他喜怒无常,明知她和阿罗是好朋友,还不许她多呆会儿。 出了园子,揪着墙边的芍药撒了会儿气,她终于看到有宫婢领着几个眉目妩媚的女子进了园子,想来这些都是赐给阿罗的! 难道是赐给他小妾? 越无雪这才明白过来,正妃不好赏,小妾倒是可以送几箩筐。阿罗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只怕府里的小妾也不少。 她探头往园子里看,只见阿罗正起身谢恩,几个美人走过去,围着阿罗坐下,温柔殷勤。 越无雪咧嘴笑了笑,冲着阿罗挥手指,阿罗往这边看了一眼,匆匆别开了脸。 越无雪这才感觉到阿罗的疏离……她有些失落地盯着他看了会儿,慢慢地转过了身。是不是她总嘲笑他长得黑,长得难看,所以伤了他的自尊心,他生气了? 这里的热闹容不下她,她只能闷闷地回朝宫。 一路慢吞吞地走着,越想越沮丧,如今也只能盼着白鹤轩早点回京,告诉她有关娘亲的下落,然后再想办法溜走。 溜走这个词,来之前想得简单,觉得没什么她做不到的,来了才知道,有着这高高的宫墙,就算她变成了小鸟,想飞走也得看主子愿不愿意,会不会被人一箭射穿了肚皮。 “小公子。” 一名小太监匆匆过来,向她鞠躬行礼。 “什么事?” 越无雪抬眼看他,这小太监面生得很,不像是朝宫中的人。 “阿罗王有信给你。” 小太监双手呈上一封信,低声说道。越无雪连忙接过来,扯开看,几行龙飞凤舞的字描在纸上,还得仔细看,以防认错了,这确实是阿罗的字! “别让人跟着,东园的假山后,有要事相告,阿罗敬上。” 难道是娘亲的事? 越无雪扭头看了一眼御花园的方向,阿罗今日确实怪怪的,说不定是知道了她的身份,她是女子,所以才……她有些难过,阿罗知道又被焱极天骗了,会不会很伤心?他那样重视和焱极天的友情,却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阿罗交待让她摆脱盯着她的人,于是乎她去了趟茅厕。 负责盯她的是焱极天极心腹的死士,知道她是女子,所以不敢跟进去,只能在暗处盯着门口。越无雪从茅厕后面翻过去,快步往东园的假山跑。 她这些日子已经摸清了宫里的几个主要方向,沿途的宫殿和各宫的主子,哪些喜欢闭门不出的,哪些喜欢东摇西晃想撞上皇帝的,所以她专挑那些安静的宫墙后面摸,绕了会儿,到了假山林中。 园林中的假山,原本是用来装饰,可这里的假山却奇形怪状的,也不知道先帝爷到底什么眼光,居然喜欢这样的东西。 她在僻静的角落坐下,等阿罗前来。 有水流从假山丛中穿过,她听着水声,看着光影落在小溪上,猜测着阿罗会带什么消息给她。 一阵淡香顺水而来,她看向水中,只几一丛粉艳的花瓣正缓缓漂至。就这样看,还真认不出这是什么花儿,她好奇地起身,捞了几片看着闻着。若是新奇的花儿,她会尝试着放进百花酒中。 这香味独特,让人一闻倾心,却是她从未闻到过的艳香,可仔细看花瓣,只是普通的芙蓉花而已。 她纳闷地丢下花瓣,坐回原处,也许是哪个宫中的主子抹了奇香在花儿上,再戴在头上吧。这些女人为了争宠,可是什么手段都想得出的。 有脚步声过来了,她下意识想站起来,可警惕心又让她做了另一个选择,她先钻进了假山,想看看来的人是不是阿罗。 风拂叶响,那人渐近了。 确实是阿罗! “小公子?” 他犹豫着,四下张望。 “阿罗。” 越无雪连忙出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打胜仗了,要好好祝贺!” “呃……那可是你父亲……对不起,忠义不能两全。对了,你找我干什么?” 阿罗挠挠脑袋,眼睛盯住别处,小声说道。 越无雪怔了一下,反问, “不是你找我吗?” “不是啊,你让一个小太监告诉我,你在这里等我,我借口出恭,赶来见你的,你有事就快说,皇上还在那里等着我呢。” 越无雪心中顿时被丢进了颗尖锐的大石,她和阿罗被人暗算了,这人想除掉她和阿罗!刚刚那花儿…… 她扭头看,那花已经飘得无影无踪,只怕到了下游就会被人捞走,不留一丝痕迹。 她的脸上蒙上了层淡粉,心跳无法克制的加快,呼吸也开始急促,手心里,背上,迅速涌出密密的汗。 这一招很毒,她会很主动地去招惹阿罗,就算阿罗不碰她,逃了,说不定马上就会跳出一个男人,把她给欺负了!若她失|身,她的女子身份会立刻被揭穿,极天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杀了不洁的她! 她退了两步,急促地说道: “你快回去,我只是戏弄你,让你跑一趟而已。” 她承认自己约了阿罗,不想过多解释,让阿罗担忧,以免等下回园子之后露出破绽,就算今后焱极天问起来,罪全在她,不在阿罗。 “小公子……” 阿罗还想说什么,越无雪已经扭头就跑了。 疯狂的跑动也能让体内的兴奋感降低,她必须尽快回到朝宫,躲进屋子里。今天是她错了,宫中人心险恶,她一向警惕,不轻信人,怎么今天轻易信了一个小太监?难道是每天肉吃多了,心也跟着变蠢笨了? 汗已经湿透了她的衣衫,才跑了一半,她的腿开始发软,呼吸也娇急了,按照她现在的样子,根本没办法跑回朝宫,说不定再跑百来步,她就倒在地上去玩自|摸了! 而这里,离那个园子倒是不远。 她心一横,与其被人害了,连累阿罗,不如去找焱极天,让他担起这个责任! 她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一掐,掐得痛得打了个激棱,让自己勉强清醒一些,然后跌跌撞撞往园子里奔。 本就跟丢了她的侍卫这时候出现了,犹豫一下,快步追上她,扶住了她。 “小公子跑哪里去了?” 他见她脸色嫣红,忍不住问道。 这可是个男人,男人啊! 越无雪的呼吸更急了,他身上的味道让她难受,真想扑过去咬他一口才畅快。 她还有理智,用力推开他的手,小声说道: “快带我去见皇上。” 侍卫犹豫了一下,她可是被焱极天轰出园子的,这时候闯进去,于礼不合。 “快啊,想出人命啊!” 越无雪见他不动,立刻娇斥了一声。 “是。” 侍卫不敢怠慢,连忙把她拦腰抱起,一甩,扛到了肩上,快步往园子的方向奔去。到了园子门口,越无雪从他身上挣脱下来,也不让人通报,直接往园子里闯。 “站住!” 太监们连忙拦过来,越无雪往前看,阿罗还未回来,他的位置是空的。 几名艳姬正在起舞,身上仅披着红罗轻纱,妙曼腰肢正扭动不停,白雪双腕上,金铃不停地响动。而冰洁贵妃来了,此时正坐到了焱极天的身边,俯在他的怀里,伸手剥着龙眼喂他,一脸娇笑。 “走开。” 越无雪推开拦在面前的小太监,快步走向前方。 “小安子,你疯了!” 天真拦了过来,这里还坐着群臣,她这样闯进来,让焱极天面子往哪里搁? “天真,我中招了。” 越无雪拉住天真的手指,声音娇喘喘的,天真猛地缩回了手,愕然地瞪着她。 “有人害我。” 越无雪又往他的身上贴去,就算是半个男人,也是男人……这药到底有多猛,此刻在越无雪眼中,天真都高大威猛,胸肌发达,很想让她伸出双手去用力捏捏。 “等着。” 天真低头转身,越无雪却拉住了他,她哪里还能等,她现在就想脱|衣服了! 群臣讶异的目光已经转过来了,越无雪扒开了天真,快步往焱极天的前面走去。 焱极天的眉微拧起来,沉沉的目光落在她嫣然的小脸上,而冰洁已经皱起了眉,轻推焱极天。 “小公子怎么这样闯进来了?皇上,还不让她退下。” “皇上,陪奴才去玩吧,这里多无趣!” 越无雪已经靠近了,她加快脚步,直接扑到了焱极天的身上。 焱极天低眼,看着她额上细密的汗,手掌不露声色的握住她的腰,用力一拧。这疼让越无雪又清醒了一点,她把脸埋进他的颈窝,轻轻地说道: “我想和你在一起。” 焱极天又不傻,一眼就看出她怎么了,若非如此,她会这样对他投怀送抱? “皇上。” 冰洁已经被越无雪挤开了,再好的修养也憋不住,当下就娇斥出声, “皇上应该让小公子退下!” “好了。” 焱极天淡然说了句,双手用力,把越无雪拖进了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又抬眼看向群臣,见众人都脸色复杂地盯着这边,这才沉声说道: “今儿就到此为止吧,阿罗王只怕也喝多了,又车马劳顿,来呀,把这几位美姬送去王府。” 众臣只得起身退下,冰洁不肯退,还坐在原处,恨恨地看着越无雪。 “冰洁也退下吧。” 焱极天 “皇上!” 冰洁起身,一脸委屈。 “冰洁不想退下,莫不是想与小公子同乐?” 焱极天开始不耐烦,冰洁语结,只能匆匆行礼,带着人退下。 “你说宠我的,现在她给我下药,为何不打她?” 越无雪恨恨地说了一句,伸手开始扒焱极天的衣服,红唇直往他的胸前送。 “你去了何处,她又如何给你下了药?” 焱极天却冷静,她若乖乖回朝宫,没人能动她,显然她又一个人跑去了不应该去的地方。 “我……” 越无雪语结,小腹里的火气更足了,索性不说话,快速地扒拉他的衣裳,先解了这火再说吧。 不料焱极天猛地扣住了她的双手,把她往面前的小矮几上一推,有力的手臂压得她无法动弹。 “说啊,去了哪里?” 他盯着她的眼睛,方才阿罗也匆匆离开,只怕是和她去见面,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两个人居然去见面!莫非不知正有人盯着他们二人,稍微的错,都可能让他们两个万劫不复! “给我……” 越无雪哪里还能听得进他的话,仰头,要吻他。 风轻轻拂过了芍药花,花瓣上有蝴蝶静驻,阳光落在越无雪艳赛芍药的脸上,那媚眼蒙雾,说不出的迷人。 焱极天压上去就可以好好享受她的媚,可是现在他偏不想。 这丫头被他放纵坏了,总是要逆他的好意,这只是下点媚|药,若是毒药呢?她现在还能活着? “焱极天……来呀……” 越无雪见他不动,伸手就往他的腰下面摸去了。 “自己受着。” 焱极天很生气,推开了她,拂袖而去。 惹上事了就找他,没事就是阿罗最好,他已安排了宴后让二人见面,她就如此按捺不住?还要把阿罗偷叫出去私会? “喂,焱极天!” 越无雪难受地躺在小几上,急得想哭。 这欲|念像恶毒的蛇,狠狠咬着她的身体,她无法发|泄,又无法挣脱,身体在小几上紧紧缩成了一团,把拳塞进嘴中,用力咬着,想用疼痛抵制这种难受。 突然,一张黑乎乎的东西罩下来,她被天真带着人,用黑色的袋子装起来,嘴也被塞上,抬着往朝宫跑去了。 这是越无雪最难熬的一天。 她在榻上滚来滚去,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凉水喝了一碗又一碗,没有任何作用。 她终是恼了,跌跌撞撞地下了榻,去自己的小箱子里翻了一根簪子出来,狠狠地往腿上捅…… “你疯了!” 天真的拂尘打过来,正打在她的手腕上,簪子应声而落。 “天真,我好难过。” 她沙哑地说着,往天真面前走了一步,天真连忙后退,指着她骂, “谁让你乱跑,还和阿罗私会!” “我只想问问我娘的情况,我怎么知道阿罗等下会不会喝醉,会不会直接出宫去?你们一个个嘴上跟上了锁似的,都不让我知道!” 越无雪弯腰要捡簪子,却被天真一脚踢开,然后拿着一只小锦盒往桌上一丢,转身就跑了。 “皇上给你的。” 他关门的时候匆匆说了一句,越无雪抬眼看小锦盒,抬手打开,居然是个檀木的那玩艺儿。这是他在侮辱她呢? 她恨恨地把东西往地上丢,用抬脚踹了几下,什么了不起? 几碗凉水的功效也就这么眨眼的功夫罢了,她倒回榻上,急喘着气,面朝下趴着,身子缩成了一团,手开始伸向了自己的腿间,想要把那只肆意乱揉的“手”抓开,可是自己的手碰到那里之后,身子又开始忍不住颤抖起来。 大活人,难不成被这该死的媚|药整死? 她从榻上滚下来,摸到了脸盆边上,将盆里的水哗啦啦一声全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脸盆架上,那面小铜镜里,她长发凌乱地被水纠缠在脸上,肩头,胸前……水珠又从她饱满的胸脯往下滑着,胸前缠的白布被打湿了,紧贴在那丰|满之上,玲珑而诱人的曲线呼之欲出。 房梁上传来轻响。 接着,一道白色人影飘然而落。 她摇了摇头看向来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清晰一些,可是一出口,却软棉棉,娇滴滴。 “谁这么不怕死,闯我的房间?” 来人把她从地上抱起,轻轻地放到榻上。药的作用下,她的双眼已经看不清东西了,只觉得这声音挺熟悉。这人掐着着她的小脸,把一枚药丸往她的嘴里塞。 “别怕。” 她摆了摆头,想拒绝,可是那人的手很轻,很柔,一直把药给她塞进了嘴里,然后低声说道: “我是白鹤轩,你娘亲已经进了京,我安排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我不能久留,你这药性还得两个时辰才能散去,你坚持一下,不要伤到自己。过几日,我自会想办法让你出宫,和你娘亲相聚。”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帮我?” 越无雪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急急地问他。 “你也帮过我,只是……你忘了。” 白鹤轩轻轻地说了一句,拉起锦被把她的身子盖住。 “那你帮到底,帮我……我很难受……” 越无雪抓住了他的袖子,急促地说道。她实在熬不下去了,白鹤轩也比焱极天强啊! “这药可以解你的药性,你坚持一下。” 白鹤轩轻轻扯出袖子,要沿原路返回,可越无雪又抓住了他的袍角,恳求着他, “你把我带着,我呆不下去了。” 这里的人都这样阴险毒辣,只要权,没有心,别人的命在他们的眼中,和蚂蚁一样,随意可以踩死。 就为了害她,要把阿罗扯进来。 就为了害她,要给她下这样无耻的药! 【100】火劲十足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白鹤轩犹豫一下,果然折返回来,捡起散落在一边的衣袍把她包住。 “那你要忍着,不能出声才行。” “我不出声……嗯……” 越无雪怎么可能不出声,在这个时候,天真都能成为她眼中的美男子,何况白鹤轩这样的人物! 白鹤轩显然也明白这点,俊眉轻拧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捂住她的嘴丫。 “委屈一下。” “嗯……媲” 她连连点头。 真是前世积了大德啊,落到这般田地,居然还有人肯救她!正激动时,白鹤轩把她抱了起来,身形跃起,到了房梁上。 原来房梁上还有一个暗格,钻出去,就是屋顶。 都说皇宫森严,那是给诸如她这样没用的人的。而白鹤轩这样的人物,只怕来自自由。 越无雪突然觉得焱极天挺可怜,住在一个四处漏风的大屋子里,人人都表面敬他,背地里搞他的名堂。 “小安子,皇上来了。” 外面响起天真的声音,越无雪还有理智,若焱极天遇上白鹤轩,他死定了! 二人紧紧地贴着,就藏在屋檐后面。 越无雪把手指塞进了嘴里,以防自己出声。 白鹤轩转头看她,月光抹在他有俊颜上,隐隐露出了一些潮红。 她现在的这小模样,但凡是正常的男人,都会受不了的。 白鹤轩的目光连忙转开,越无雪却一直盯着他看着。 她刚刚没听错,白鹤轩说她帮过他,可是她是生意人,以25岁的灵魂穿到5岁的女孩身上,从来都狡猾多计,想从她身上捞好处,就得付出加倍的好处。她这一辈子就做了两件蠢事,一件是救了焱极天,尽管那黑扳指让她大赚一笔,可现在也还得差不多了,从灵到肉,还得她苦不堪言。第二件事是听信了越雷的话,那老东西在送她来之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央求她,还有母亲泪水涟涟的眼睛,让她心软。 所以,她绝对想不起到底什么时候救过这男人,如果早早遇上这样的男人,她会想尽办法扑到手呀,白鹤轩家世显赫、模样英俊,还有好武功好身材,绝对极|品!怎么可能不记得? “我什么时候救过你?” 她终于忍不住问他。 “不要出声。” 白鹤轩低低地说着,呼吸喷到她的脸上,像火苗儿一样,迅速点着了柴火,越无雪知道糟糕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往白鹤轩的脸上亲去了。 白鹤轩想躲,她的红唇已经印在了他的脸上…… 两个人怔住,正楞神时,房间里已经传出了焱极天的怒斥声。 “人呢?” “啊?人……” 天真带着奴才进来,四处翻找着,一地狼籍,那个檀木的东西还在地上躺着,越无雪却不见了! 天真连忙趴到地上,去床底下找,又开箱子,去箱子里翻…… “皇上……小公子……不见了!” 他抹着冷汗,跑到焱极天的面前。 “怎么可能不见了?她能插上翅膀飞了?” 焱极天|怒气冲冲地斥骂,若说白天跟着她的侍卫被她骗了,可现在满院子的奴才,都瞎了聋了吗? “臭男人。” 越无雪听着他的声音,忍不住就骂了一句。 白鹤轩制止不及,焱极天已经猛地抬起了头。他听力那么好,翻找东西的声音已经停住,以至于越无雪的声音就清晰了起来。 越无雪也知坏事了,她想也不想,直接尖叫一声,从房顶往下跳。 外面的奴才们也都吓得尖叫,纷纷围了过去…… 扑嗵…… 越无雪掉进屋边的天井中,冰凉的水淹过来,让她猛地打了个冷战。 焱极天大步出来,盯着泡在里面的她,一脸愕然。 “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欲|火|中|烧,无人抒解,太难受了,出来泡一下。” 越无雪闷闷地说了一句,四周一片倒吸凉气。 她索性从水里爬起来,焱极天一看她那样子,眼波顿凌厉起来,身形一跃,就上了房顶。 越无雪紧张地抬头张望着,只见焱极天连追几十米,又退了回来,轻飘飘地落回天井边。 天真已经把奴才们都轰下去了,自己拿着她的袍子守在一边。 “下去。” 焱极天冷冷喝斥,天真只好把她的袍子放到一边,担忧地看她一眼,退了下去。 “是谁?” 焱极天盯着她,沉声问道,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什么?” 她装傻,从天井往上爬。 “不说,就在这里站着。” 焱极天伸手把她推回去,语气更加严厉。居然有人在这么多侍卫的眼皮子底下进出自由,差点就带走了她,这让他不得不提防。 “哪里有人,就是我自己爬上去的,你不要找我麻烦,我现在很难受,你说过要对我好的,你就这样好?要不然你来杀我吧,我又和阿罗约会去了!” 越无雪急了,一身火正窜,他还要找她的麻烦,那她可不想忍了! 焱极天正|欲发怒,可见她脸颊嫣红,一副媚眼如丝的样子,就把这火气硬生生吞了回去,伸手在她肩上一抓,像拎着布偶一样,把她拎了出来,大步进了屋子,直接把**的她往榻上一丢。 她翻个身,紧紧地缩成一团,媚眼如丝,瞟向焱极天。 焱极天手指抚住她红唇,拧了眉,低声说道: “难受?” “好爽。” 越无雪恶声恶气地回了一句。 “让你乱跑!野也得有个限度,今儿得个教训,免得以后不听话。” 焱极天索性在她的红唇上狠狠拧了一下。 “那你让不让我用?不让就闪开。” 越无雪已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哪里还有劲儿和他痴缠理论,这话虽然狠,可是在她这样的状态下,听上去是媚得不得了,像一把软绵的糖,男人陷进去,就不想出来。 “就你嘴硬。” 焱极天一挥手,扯下床幔上的缨络结,月白色的床幔像月光一般淹过来,把二人的身影关到了床幔后。 “焱极天……” 越无雪趴过来,双臂绕过他的腰,小声说道: “你别废话了,你反正到我这里来,也就是想这事……何必看着我难受呢?” “呵,你还有道理,朕是说不过你这张小嘴……” 他俯身,在她的嫣红的小嘴儿上狠狠吻了一下,手掌推开她胸前的白布,她身上有汗,有水,晶莹莹的覆在她丝滑白皙的肌肤上,比美酒还要诱人,惹得他双瞳里的火苗儿猛地就窜了起来,唇烙下去,从她的琐骨一下往下,一直游到她的小桃花上面…… 不吻就算了,一吻,越无雪体内的火就烧得更旺,小声尖叫着,又把自己的手往小腹下面摸。焱极天一把就抓开她的手,把自己的手指慢慢顶了进去。 “两张小嘴儿都这样招人疼。” 他的手指转了一下,拿出来,指尖上水莹莹的。 “焱极天……你到底要不要……” 越无雪要急哭了,她都被这难受劲儿折磨了这么久,一刻也不想再忍受下去。 “你先说要,朕就给你。” 焱极天强忍着,故意在她的臀上轻拍轻打。 “要、要、要……你这个讨厌鬼,害人精,早知道你是这样的货,我当年……” 越无雪脱口就尖叫,可话到最后就忍住了。 这药极阴险,身体是控制不住的,可偏脑子里清醒得不得了,讨厌的还是讨厌,憎恶的还是憎恶,想被填满的地方,还是渴望的大声叫嚣不停。 她一咬牙,把他一推,翻身起来,对着他已经火烧火燎的地方,用力坐了下去…… 她水平不高,又用力过猛,这一坐,差点没把焱极天给坐折了! 他疼得闷哼一声,连忙掐住她的腰,黑着脸,一翻身把她用力压住。 “越无雪,你还真是厉害啊!” 他拧着她的小脸,恶狠狠地骂她,那火烫肿|胀的地方正痛得不行。 越无雪抬手在他的肩上锤了一下,小声呜咽起来, “你不管用,你去把地上那东西捡过来,让我用。” 焱极天的脸都绿了,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就用力地摁住了她的腰,用力地抵了进去…… “嗯……” 越无雪尖叫起来,双腿迅速盘到了他的腰上,迎接着他的肆意进攻。 “媚劲儿这么足,朕让你舒服吗?” 他轻拍着她的小脸,低低地问她。 “不舒服……” 越无雪眯了眯眼睛,真不舒服,这内心的渴望怎么都填不满呢?听了她的回答,焱极天的脸色又沉下来,不再和她罗嗦,摁着她进攻不停。 满帐旖旎,春|色无边…… ―――― 焱极天没上早朝。 一手卷着她的青丝,在她的小脸上轻轻地扫着。她说自己爬上房顶,那绝对不可能。早上他已经去房顶上仔细找过了,找到一方锦帕,那锦帕是出自白府。 如果白鹤轩已回京,为何要如此悄无声息。 他一向对白鹤轩并不信任,总觉得这男人看似温顺的双瞳里,藏了太多的秘密。把他从边境调回,也不过是想将这猛虎扣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可他怎么会对越无雪如此上心? “嗯。” 越无雪醒了,一眼对上他似笑非笑的唇,再抬头,是他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两个人眼对眼互瞪了会儿,越无雪就把头发从他的手指里夺回来,闷闷地骂, “无聊。” “那就做有聊的事。” 他一翻身,从枕下摸出白锦帕,在她的唇角上轻抹, “你告诉朕,这是谁的?” “白鹤轩的。” 见他找到了锦帕,越无雪索性直说。 他握着锦帕的手顿住,略用了力,摁在她的小脸上,看着她的小脸挤成一团,才慢悠悠地问: “昨晚是他?” “这是上回在华庙和他一起出去喝酒,用来包了烤土豆的,一直没还他。昨儿晚上我心焦|渴,拿来闻闻解火。” 她说得放肆,压根不管焱极天的绿脸色。 “你还真敢说!” 他把锦帕往她脸上一砸,一翻身,骑到了她的腿上。 越无雪也不动,只懒懒地朝他看着,红唇一张,慢悠悠地说道: “我觉得吧,这种事,做多了也失去新鲜感。而且今儿日头如此明媚,适合出宫玩玩。既然你这样迷恋我的美色,不如陪我出宫,不要理那些朝政,就当个昏君吧。” 焱极天的眉拧了拧,恼火地拉住她的小耳朵,狠狠一扯。 “越无雪,你知道么,有时候朕真想粘上你这张小嘴。” 越无雪翻了个白眼,扯上被子又睡。 用过了,还理他作甚。 而她这种心理,焱极天分明知道。他用力拉了拉她的青丝,痛得她哎哎叫了起来。 “你是不是男人!怎么扯女人头发!” “朕是你主子,想扯哪里就扯哪里。” 他黑着脸,居然一抓她的酥|乳,也用力扯了扯。 “焱极天,你怎么这样……” 越无雪坐起来,愤愤地看着他。 “越无雪,别说朕不给你机会,你如果能在朕面前,往上面爬一回,朕就信你的话。” 焱极天呶呶嘴,指屋顶。 越无雪哪里有本事,爬上五米高的房梁?没事修这么高,简直浪费材料!应该学习韩剧里的古朝鲜,屋子修得矮矮的,得低头弯腰爬进去。 “爬不爬?” 他眯了眯眼睛,一脸威胁。 “累了,没劲,明儿再爬给你看。” 越无雪想混,焱极天却偏不让她混。他的想法很简单,这女人救过了他,也合他的心意,今后他给她宠爱和荣华便是,但是想在他面前耍花招,或是勾三搭四,那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还有,阿罗虽然是质子,却依然是萨珊国皇后的嫡长子,他的小命在萨珊国某些小人的眼中非常值钱,一直想办法要挑拔焱朝皇族,杀掉阿罗。越无雪不知其中厉害,昨儿万一真的出事,若被朝臣知道阿罗和越雷之女有了苟|且之事,把阿罗和越雷谋|反牵连起来,要送他回萨珊国,阿罗的处境会很为难。 他冷冷地盯着她看了半晌,起身更衣。 天真今儿表现得很小心,亲手伺侯他穿好了龙袍,这才小声说道: “皇上,奴才们都在外面跪着了。” “嗯,仗五十。” 焱极天掸掸袖子,又沉声说: “崔影鞭一百。” 崔影是谁? 越无雪正纳闷时,院子里突然响起了板子击打在肉上的声音,听得人心惊肉跳的,她连忙爬起来,披衣去看。 伺侯她的宫女太监们都趴在外面的长凳上,负责执刑的大太监们正抡着板子往这些奴才臀上打,一声又一声的,板板狠绝! 宫女太监们痛得脸色苍白,可嘴里都塞了布,连痛都喊不出来。 而在最后面,被打的那个,脱|光了上衣,被吊在树上,是由两名侍卫动手,长鞭上淬了盐,还缠着利刃,打一下,就血肉模糊一片…… “你干什么?让他们停下来。” 越无雪转身拉住焱极天,急促地说。 “做错事就要罚,朕说过不再打你,但是他们做事不力,就得记住这个教训。” 焱极天淡漠地说了一句,抬步要走。 “可你为什么不去打给我下药的人,要打这些无辜的奴才。” 越无雪恼怒,拉住他的袖子。 “这是两回事,下药的人朕会赐他凌迟之刑,但是伺侯不好主子,就得挨打。” 焱极天慢悠悠说着,越无雪满耳都是那板子打到肉上的声音,心都揪成了一团。 “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 “不行,宫有宫规,国有国法,每个人都要守着自己的规矩。” 焱极天还是摇头,越无雪恼了,跺跺脚,反驳他。 “那你也没有守规矩啊,你宠|幸小太监。” “我是皇帝。” 焱极天回击得更直接。 是啊,这就是权力的好处!越无雪知道没办法劝服他,焱极天很会捏她的软肋。 “你以后规矩,这宫里的日子才好过。” 他又说了一句,抬头看了看天色,转身看向她。 “今天天色确实不错,走吧,朕带你去阿罗府里玩玩。” 越无雪想说不去,可她看了看那些奴才,还是迈出了脚步。她没办法呆在这样的血腥味儿里,也没办法看她们可怜的模样。 闷闷地和他出来,共乘一骑,也只带着两个侍卫。她不肯说话,焱极天也在想那方锦帕,他的人已经盯上了白府,铁心正奉命赶往锦州,看白鹤轩是否真的在那里。 他们两个还很少有这样闷的时候,他的手轻揽在她的腰上,她也不反抗,只盯着马儿的大脑袋发呆,她有些担心会连累白鹤轩,昨儿就不应该强人所难,让白鹤轩带她走。 穿过繁华热闹的大街,直接到了阿罗的府中。 他的王府是京中除了几名亲王之外,最大的府宅。 金匾高悬,门口有两只威猛的玉狮子,家奴见到这行人,连忙进去禀报,没一会儿,大门开了,阿罗快步迎了出来。 “皇上,小公子。” 他抱着拳,笑呵呵的。 越无雪从马上滑下来,勾着头往府里走。 “他怎么了?” 阿罗挠脑袋,昨儿在假山园里,她莫名其妙地就跑了,也不知是否生气了。 “阿罗你不陪她玩,她心里不爽。” 焱极天笑笑,大步迈进门槛。 阿罗的脸又红了红,一挥手,让人把门关上,匆匆跟上了焱极天的脚步。 “听说你又找了几匹好马,瞧瞧。” 焱极天和他并肩走着,低声说道。 “真是好马!” 阿罗眼睛一亮,乐呵呵地笑起来。 “赛一回去?” 焱极天也微笑起来。 “好啊!赌什么?” 阿罗更兴奋了,他的生活太简单不过,在这里当个闲散的王子,为了爱好而经营着自己的马场,一有吃喝玩乐的事,便是他最感兴趣的。 焱极天缓缓一抬手,指前面。 阿罗顺着他的手看去,越无雪正仰头,踮脚,要摘树上一朵木棉花。 “小公子?” 阿罗有些结巴。 焱极天却缓缓摇摇头,阿罗再往他指的方向看,脸色就变了。 【101】赌注……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皇上恕罪。” 阿罗黑脸皮渐渐涨红,一脸为难,嗫嚅一会之后,抱拳单腿跪下。 “臣的四弟前来看臣,托来母亲家书,没向皇上禀报,是因为臣不想惹人闲话,说臣和萨珊国还有勾结,臣已把焱国当成自己的家,并无二心。” “阿罗起来。” 焱极天亲手扶起他,唇角一扬,指着木棉花树说媲: “朕并未说阿罗有错,而且和家人往来何错之有,方才朕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想赌你最喜欢的那株木棉花树,朕并不知道你四弟来了,听你这样一说,还真想见见你这位四弟。” 越无雪已然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他国之皇子,来焱国居然不拜见皇帝,若被多心之人知道,当然能做出大把文章,她才不信焱极天是碰巧知道,又碰巧猜到,还碰巧只是想赌这棵树,见鬼!还真是个狡猾的臭狐狸丫! 可阿罗那缺心眼的,当下就乐呵呵一挥手,冲着屋子里大喊, “嘿,皇上不生气就好,四弟,你出来吧。” 越无雪眼角都要抽烂了,别开脸,又去摘木棉花。其实没心眼至此也好,起码不会被人猜忌,也算是安全的不二法门。 她终于掐了一朵下来,放在鼻下闻着。 这木棉花树和焱国不同,焱国的木棉花村普遍偏小,可这一株木棉却足有七米之高,茂盛的花朵把花枝都压弯了,红艳艳地遮住了半片院落。 那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清瘦高挑的男人快步出来,双手抱拳,恭敬地一掬到地,口称“圣上恕罪。” “这是我四弟,萨珊久夜。” 阿罗嘿嘿一笑,看着萨珊久夜的眼神很是和蔼,他来焱国很早,这弟弟还未出生,这和蔼完全出自天生的血脉至亲。 越无雪扭过头来,上下打量这男人,这张脸和阿罗简直是……太不一样了,他们两个真的是同父同母所出之弟吗? 这男人清瘦,可是五官立体漂亮,倒像是欧洲的英俊男星,一双微蓝的眼睛,像湖水荡漾着微澜,高挺的鼻梁下,厚薄适中的唇,唇角微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阿罗你是捡的吗?” 她忍不住拧了娥眉,小声问他。 不仅是样貌,还有名字,人家名字如此好听,久夜……一听就浪漫得让人想相信爱情,帝后之间一定感情深厚,想一生一世夜夜缠绵。 可是阿罗呢?萨珊阿罗,一听就是没动脑筋,随手抓来的,难怪丢到这里当质子! 风拂来,木棉花淡淡的香在院中萦绕,越无雪突然敏锐地从这香里嗅到了另一种味道,这种味道,白鹤轩身上出现过,媚姬那里遇上的清瘦男子身上出现过,还有那些想杀焱极天的刺客身上也有这样的味道…… 如今,这味道来自于这位萨珊国的四王子,萨珊久夜。 越无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正和焱极天寒暄,侧面对着她,脸庞棱角分明,耳垂上也有一枚小小的金环。 这是他们萨珊国的规矩? 可是在现代,男人戴一只耳环,那可是代表好基友的! 她吸了吸鼻子,确定了这味道。她这本领始于六岁时,刚醒来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异,直到六岁过后,她突然发现自己的鼻子已经完胜狗鼻子,不管多复杂的味道,她只要一闻,便能分辩出个七七八八,后来她就专门练习了一下,谁让她闲呢? 焱极天的视线扫过来,越无雪白他一眼,又伸手勾了一朵花下来。 “小公子,快别摘了。” 阿罗一见就心疼了,过来想阻止她。 “小气鬼。” 越无雪恨恨骂他一句,扭腰走开。 真的,她这样小女儿态十足,偏阿罗脑子里抹了猪油,就是看不出,还以为她和水园里的那些男|宠们一样,生就了男儿身,女儿样。 “这是小王的母后送给小王的,每一朵都是母后的心意,所以不能摘的。” 阿罗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解释。 越无雪飞快地扭头看他,四目相对,阿罗的脸腾地又红了,慌忙转开脸,盯着木棉花看着。 “阿罗,你喜欢我?” 越无雪抿唇一笑,踮起脚尖,在他的耳边小声问, “要不然你去找皇上讨我过来吧。” “好兄弟,不夺人所爱。” 阿罗脱口而出,可脸涨得就更红了,这不是承认他喜欢越无雪了吗?他愈加慌了,转身就跑回了焱极天的身边。 越无雪扶着木棉树,清脆地笑了起来,那朵木棉花在她的指间乱颤,火红火红的,愈加衬得她芙蓉面,水晶眸,美得绝妙。 三个男人都转眼看了过来,越无雪把木棉花往怀里一揣,转身走了。 阿罗的这府宅还真漂亮,楼台生风,飞檐走兽,越无雪一个人在前面转悠着,耳朵却支着,听后面的三个男人聊天。 他们正在谈好马,阿罗正好在说:“好马和好女人一样,就是要让男人骑的……” 越无雪把怀里的木棉花抓出来,往地上一丢,又狠狠踩了两脚。 阿罗的话吞了回去,有些愕然看着她的背影。 可是,如果阿罗都只想骑女人,这个世界上还有好男人吗? 越无雪悲哀地想,“男人靠得住,母猪也会爬树”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应该放到所有哲学理论的首位。 “臣说错了吗?小公子怎么又发脾气了?” 阿罗还傻乎乎的,焱极天却笑了起来,慢吞吞地说道: “你没错,是他憋了火,走吧,我们去看看你的宝马。” 阿罗当下就转开了注意力,招呼人先去布置安排,然后冲着越无雪大喊, “小公我们去骑马射箭,让你见识见识,看我们三个谁射|得远,射得准。” 越无雪没由来的,脑中立刻闪出焱极天那双邪意盎然的眼睛,好吧,她想歪了!面红耳赤了一会,她转过身来,勾着头跟在他们身后。 “小公子会骑马吗?” 萨珊久夜扭过头来,低声问。可能是不太会说焱国话,所以听上去有些别扭。 越无雪点点头,又抬眼看他,心里合计着,这男人到底啥来头?和媚姬那里遇上的是不是同一个人?还是,他就是个刺客头儿? “不得无礼。” 她盯着萨珊久夜不转眼,焱极天伸手就在她的脑袋上轻拍了一下。 “长得好看,就是让人看的。” 越无雪胡混了一句,眼前一亮,加快脚步,冲向前面的几匹马。 其中有一匹,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马儿,体格强健,线条优美,通体纯白,毫无杂质,那双大眼睛水汪汪的,长长的睫毛不时眨动一下,尾巴轻轻一甩,马蹄轻轻刨刨,脖子轻轻扭动,所有的动作都优雅极了,让她想到西游记里的白龙马,白龙化成的马儿,多美! “我要这个。” 她伸手抱住马儿的脖子,兴奋地看向阿罗。 “好啊。” 阿罗点头,大步过来,刚要伸手抱她上去。焱极天已经抢先一步,轻握着她的纤腰,往上一举,她就稳稳坐到了马上。 “它叫什么?” 越无雪轻抚着马儿的鬃毛,轻声问。 “叫踏雪,小王取的。” 阿罗挺自得的,一挺胸膛,大声说。 “咦,好俗,配不上这么好的马儿,我看,就叫……凡尘。” “凡尘?” 阿罗不解,疑惑地看着她。 “人生下来,凡尘之心本纯洁,如同一张白纸,只可惜一路走来,忘光了应该有的纯洁。” 越无雪幽幽说了一句,又扭头一笑,脆生生地说: “我这才叫文艺,你那忒俗,就叫凡尘。” “说快了像风尘,有啥好听的?要叫踏雪,它可是女子,不是风尘女子。” 阿罗难得顶撞一次,越无雪拿着马鞭就在他的肩上轻敲。 “你才风尘,走了。” 她腿一夹,凡尘便轻盈地扬起了四蹄,往前飞奔。 这才是乘风飞翔的感觉啊!越无雪爱死凡尘了,她的身子往前俯着,紧紧地抱着它的脖子,小声说: “凡尘,我也想变成你这样的马儿,能撒开四蹄,飞奔不停。” 凡尘似是听懂她的话,微微歪了歪脖子,轻声嘶鸣。 “好凡尘,有朝一日,我让我们两个都自由。” 她乐了,轻拍它的脑袋,让它跑得更快。 身后有急促的马蹄声,是他们三个追上来了,三匹纯黑的俊马,独她这匹凡尘踏雪,美不胜收。 ―――― 阿罗的马场在京城外一百里处,他买下了地,圈成了马场,把这里变成他的故乡。进了围栏,便是芳草萋萋,野花遍眼。 谁会不思乡? 在异乡的人,那种孤寂感,旁人是无法体会的。 阿罗的马场里有百匹好马,全是万里挑一的货色,他新买到的几匹,除了他太爱的踏雪随他进了府,其他的都在这里养着。 “我要凡尘。” 越无雪想找阿罗讨这匹马,阿罗只稍稍犹豫,便听焱极天说: “小长安,不得强人所难!这是阿罗所爱。” “我给银子,你开价!” 越无雪连忙说道。 “吓,你想要,小王给你便是……” 阿罗还没说完,又听萨珊久夜说: “不如赛一场定胜负,若圣上赢,便是圣上将这马送给了小公子,若是阿罗或小王赢,便是我们把这马送给小公子,如何?” “好啊好啊。” 若不用花钱就更好!越无雪连连点头,催着他们快开始比。 “要比,就比刺激一些的。” 焱极天唇角一扬,墨般的双瞳看向越无雪。 “让小长安头顶一枚樱果,骑于凡尘之上,谁的箭先射中樱果,便算赢。” 恶毒! 越无雪的笑意一下就没了,她恨恨地盯着焱极天,恨不能挠烂他这可恨的脸。就知道他见不得她快活,见不得她和阿罗说话,阿罗都要把马送她了,他还罗嗦个什么劲?比你妹! 她的愤怒,拗不过焱极天要比赛射|她的兴趣。 她被他抱上了马,然后用簪子把一枚半个拳头大的红果子固定在小青帽上,让她如傻子一般端坐于其上,等着他们几个轮流往她脑袋上面射箭。 如果射偏了怎么办? 她一身血往头顶涌,真想把这果子放到焱极天的头顶上,她抓着箭去狠狠扎几下。 “坐稳点。” 焱极天一拍凡尘的身子,凡尘便往马场前方疾奔而去。 越无雪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一点都不敢大意,抓着缰绳,把身子完全俯到了凡尘的身上,看他们怎么射! 可趴了没一会儿,身后就有急促的马蹄声追赶过来了,她扭头看,只见阿罗一马当先,举弓挽弦,可是目光落到她身上时,又犹豫着放下了长弓。 阿罗还有点良心。 正想时,一枝箭突然呼啸而至,贴着凡尘的身子飞向前方。 这是萨珊久夜射来的一箭! 好吧,你我初次相识,你想拿我这小奴才当靶子,我无可奈何。 可是,越无雪怕伤着凡尘了,她只有坐直了身子,任那果子在小青帽上左右晃动。 又是一箭过来,贴着红果子上面飞过,吓得她差点没跌下马去,她没敢回头看这是谁射出的一箭,只能轻挥马鞭,让凡尘跑得更快一点。 突然,凡尘纵身跃起,像一道白光,跃过了前面那宽达五米的小河,原来马场深处也模仿了萨珊国的地貌,建了小山、挖了萨珊国有名的嘉卓河。 河水从马场中间缓缓淌过,清澈可见底,无数野花在风里摇摆。 越无雪扭头,想看他们追上来没有,就在此时,一支黑尾羽箭尖啸而至,在她来不及眨眼的时候,准准地穿过了她头上的红果,带掉了小青帽,她一头青丝如瀑布般滑落,遮掉她一半如玉的小脸,那只妩媚的杏眼中,流露出惊惧的光,唇色也白了。 箭带着红果掉进水里,凡尘却依然驮着她往前飞奔。 黑羽箭是焱极天的! 越无雪一直扭着头,看着他跳下马,弯腰捡起了那支箭,把红果子摘下,往地上一丢,然后看向她飞驰的方向。 四人重聚的时候,越无雪已经重新挽好了头发,才下马,焱极天就给她戴好了小青帽。 “我恨你。” 越无雪咬牙切齿,小小声地说了句。 “很荣幸。” 焱极天淡淡地回了一句,手在她的脸上拍了拍,转身走向阿罗和萨珊久夜。 “凡尘归小公子了。” “呵,皇上的箭术精进不少。” 阿罗呵呵笑,不过挺勉强的。他拉开弓的时候,可不像焱极天和久夜那样潇洒,他怕伤到越无雪。 “走吧,准备好了午膳,好好喝几杯。” 他指一边的帐篷,要扯开话题。 “圣上请。” 萨珊久夜抱拳弯腰,毕恭毕敬。 越无雪没动,她还在害怕,在愤怒。她被当成了活动靶子,现在食欲全无! “不吃?是烤全羊。” 焱极天拉了拉她的小手,低声说。 “走开,骗子。” 越无雪恨恨地说了一句,抽回了手。 “你应该学会信任朕。” 焱极天也不生气,只低声说道。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信任你?信任是建在尊重的基础上的,你尊重我,我才有可能信任你,可是你今天拿箭射我,还想让我信任你,太可笑了!” 越无雪不客气地回他。 “所以,你要学会在任何环境,任何条件下信任朕。” 焱极天还是平静,他也必须学会在任何环境、任何条件下,既能镇定地保护好自己和她,也能击败敌人,不被敌人要挟。 “不可理喻。” 越无雪都懒得再说,又骑上了凡尘,去先前那条小河边,她得冷静一下,免得一时冲动,想拉开大弓射焱极天。 若说尊重,她还真想到了一个人,白鹤轩!昨晚上她都那样子了,那男人脸上居然没有一丝淫|邪之意,反而举止落落大方,真是柳下惠的同门兄弟啊! 小河已在眼前,她下了马,盘腿坐在河边,揪着野花往前面丢。 如果焱极天对她一点,她一定会把闻到的气味告诉焱极天,不管他信不信,也算她做了件善事。 又揪了一朵花儿,手一抡想扔,却碰到了腰上那只小锦袋,这是焱极天给她挂在腰上的,里面是那枚白石头,说让她没事在小腹上滚滚,月事时就会少些疼痛。 她取出小石头,托在掌心里看着,就这么个破石头,哪里来的这些破作用?说不定又是他耍她! “白澜石。”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她扭头看,只见萨珊久夜正站在她身后,一手牵着缰绳,一手垂在身侧。 “你认得?” 越无雪把石头举高了一些,好奇地问。 “嗯,有了这个,基本上百毒不侵,这是个宝贝。” 萨珊久夜松开缰绳,对她一抱拳, “小王过来,想向小公子赔个不是,方才只是游戏,小公子莫要生气,回去用膳吧。” “才不去。” 越无雪气闷地把石头塞回锦袋里,萨珊久夜便低声一笑。 “小公子还是去的好,否则阿罗会急得吃不下饭。” “呆子。” 越无雪咬咬唇,突然觉得她应该离阿罗远一点才对,就算焱极天今后腻了她,她也不能去祸害阿罗这样心地善良的男人啊!焱极天那样的恶毒心肠,一定会整阿罗的! “把凡尘……踏雪……还给阿罗吧,我在这里等皇上。” 越无雪扭头,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凡尘,小声说道。 “怎么?” 萨珊久夜愕然。 “你们……少利用阿罗吧,他是个好人,也不想掺进你们的事里面。” 越无雪站起来,仰头看着萨珊久夜,认真地说道。 萨珊久夜微蓝的眼中,渐渐泛起几分盎然之色,沉吟一下,伸手拉过凡尘的缰绳,低声说道: “看来阿罗没喜欢错人,你是个好女子,可惜他不能知道你的身份,你也不能和他在一起,父王已经准备迎他回朝,立他为太子,萨珊王后,必从本族而出,无论立多少侍姬,也只能终生一后,尤其不能和焱朝女子通婚。” 阿罗……要回去了? 越无雪愕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萨珊国的王子们争斗厉害,怎么会想到了久居焱朝的阿罗?难道是有心人想拿他当盾牌,挡住各方利箭? 【102】抓她回榻上 【102】抓她回榻上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102】抓她回榻上 本就心情极烂,得知阿罗可能回去的消息之后,越无雪的心情可谓是烂到了家。她轻抚着凡尘,看着脚下的野花发呆。 她很喜欢阿罗没错,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认识的第一个、无|欲无求、胸怀坦荡,而且为人真诚的男人。 她喜欢和阿罗呆在一起,不是情人,是真心的好友媲。 “小公子,四王子,皇上朝中有急事,现在要回宫,请小公子立刻过去。” 侍卫策马而来,催越无雪速速回去丫。 越无雪把凡尘交给萨珊久夜,上了侍卫的马,往帐逢边疾驰而去。 身后,萨珊久夜的唇角慢慢扬成冷漠的弧度,眼神又开始充满征服的野心。 焱极天看着她策马过来,伸手拽住马的缰绳,低声问: “怎么不骑凡尘?” “不喜欢了。” 越无雪匆匆说了一句,扭头看向阿罗,傻大个正站在帐边,笑呵呵地望着她。 后来阿罗抱着她说,喜欢的不一定要得到,看着她开心他就高兴了。 越无雪一辈子都记得这话,也一辈子还不清阿罗的情分,她宁可把自己的心换给阿罗,让他冷酷无情,胜过要他去面对那些险恶诡谲。 越无雪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拥有阿罗的心。 此时,越无雪只冲阿罗做了个鬼脸,挥了挥手,大声说: “傻大个,我回去了,你的马我不要,真是越看越难看,下回有好的再告诉我。” 阿罗愕然,直楞楞看着越无雪骑着马跑了。那风掀起越无雪的青丝,露出她漂亮的后脖,脖上,有一滴鲜红的痣,像烛的眼泪。 甚至,这痣什么时候长出来的,越无雪都不知道。 回去的时候,越无雪执意要走闹市,她要听听人声,吸吸人气,免得在那阴暗的皇宫里,把自己身上的人气都给熬干了。 大街上正热闹,小摊小贩笑容可掬,正招揽生意。 “冰糖葫芦。” “糖人,糖人!” “上好的胭脂呀,江东乐家的胭脂,姑娘,买一个用用吧?” 越无雪下了马,顺手拿了一盒胭脂看。 她这是习惯,若有便宜又好用的货物,便会想着如何用这个赚钱,如何在这货物上做文章,把它做成流行的东西。 身后有两只大手,把小摊给抬了起来,接着,一锭金元宝砸到了那摊主的怀里。 “再去置办一个。” 侍卫说着,扛着小摊就走。 “送你了。” 焱极天站在越无雪的身后,说得自然。 “我才不要。” 越无雪扫兴拧眉,把手里的那盒胭脂塞进怀里。 他真是擅长坏人兴致!正研究得有趣,他来横插一手。要知道,她最爱的,是赚钱,不是花钱。 焱极天也不理会,他这个人呢,想宠谁,想对谁好,从来不会管对方什么反应,尤其是他这人实在难得有心情去宠一个女人。 侍卫挑着胭脂担子往前走了。 越无雪走了几步,突然发现人群里有熟悉的身影,这时候她的呼吸都快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得断掉了! 酒字招幡下,木柱上油漆斑驳,显出它岁月的古老。在木柱边上,一身深蓝土布衣裙的娘亲,带着穿着深蓝土布衣袍、瘦瘦的弟弟,就那样手牵手站着,紧张地朝这边张望着。 越无雪都不敢多看,她脚步缓了缓,故意往另一边走去。 那里有个卖鞋的店铺,她想都不想,快步走了进去。 架子上搁的都是男人的鞋,锦布的、绫罗的、棉布的,高靴、短靴、平口鞋……越无雪顺手拿着一双看,一颗心扑嗵扑嗵跳得急促。 她想不通,白鹤轩不是说安顿好了娘亲和弟弟吗?他们两个怎么跑到大街上来了? 弟弟像是长高了一点,不过还是那么苍白瘦弱,怯生生站在娘的身后,娘亲那腰,细得让她心痛。越雷果然没有善待娘亲,要早知如此,她才不进宫,就让焱极天灭掉越家。 正心跳加速,如同要跳出胸膛,几乎要奔出去,跑到娘亲身边时,一个清瘦的男人快步过来,不知道说了两句什么,然后拉着娘亲和弟弟就走。 娘亲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对越无雪看了又看,终于消失在小巷深处。 越无雪眼睛有些痛,她连忙勾下头,装成看款式,拿着鞋子在手上比划不停。 越无雪不知那男人是谁,是否是白鹤轩的手下,又是否会安全地照顾好娘和弟弟……焱极天是否会查到她们两个来了京城? “怎么了?” 焱极天的手突然伸过来,轻轻掐住了她的小脸,迫她抬头。 越无雪抬眼看他,他一脸不悦,目光锐利。 也对,她无缘无故跑进来看男鞋,非淫即荡,一副想勾搭人的样子…… 她把鞋往前一伸,小声说: “你送我胭脂,我送你鞋,扯平。” 焱极天的脸色缓和了一点,深深地看她一眼,这才接过了鞋,也不看大小,直接交到身后侍卫的手中,低声说: “朕要回宫了,他日有空再带你出来逛。” “嗯。” 越无雪不敢违抗,怕他起了疑心,害了娘亲和弟弟。 虽然焱极天许诺不杀弟弟,可谁知道这男人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呢?她乖乖上了他的马,和他同骑。 他的手环过来,在她的腰上轻掐了掐,低声说道: “谢谢你的鞋。” “不谢,反正你出钱。” 越无雪胡乱搪塞一句,尽量忍着,不看那个方向。可忍无可忍,她装成回头看他的样子,飞快地朝那个角落扫了一眼。 这过程很短暂,可足以让越无雪心惊肉跳,手心里都是汗。 “怎么这表情,看到老相|好了。” 焱极天却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这一瞥,扭头看向那个方向。 “是啊,我的相|好遍天下,个个都是榻上小旋风。” 越无雪又胡扯了一句,用手肘撞他的胸膛, “我们快回去吧,小心刺客又杀你,你长得比较招人恨,我都不敢和你走在一起了。” 焱极天不理她的混话,向侍卫使了个眼色,带着她往皇宫奔去。 ―――― 越无雪的眼皮子这两天都跳个不停,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这两个晚上,她总梦到娘和弟弟,站在梨花树下,温柔地教她唱胡歌。 可醒来的时候,只有恶男焱极天压在她的身上,强迫她承欢,非做到她哭诉求饶,才会满意地放开她。 她真想敲开焱极天的脑袋看一看,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非要对她这样…… 她更想见到白鹤轩,问问约好的时间地点,可惜没人会替她通风报信。 坐立不安地一整天熬下来,她的腿都走细了,若把她今日在朝宫中绕的圈连起来,那足足有上千里的路呀。 “小公子,歇会儿吧。” 上回给她递信的小太监突然捧着茶出现了,她一喜,强按激动,接过了茶壶,果然,茶壶下有软软的丝绢。 她看了一眼小太监,端着茶壶进了房间。 有两张巴掌大小的丝绢,一张是娘亲的字,写着:女儿,前日看到你了,甚幸。明晚,子时你我即可相见。另一张的字挺陌生,想来是白鹤轩的。很简单的几句话,交待了时间地点,让她前去会面。 那个时刻,正是焱极天上朝的时候,她只需摆脱崔影就可。 她想到才因为她挨了鞭子的崔影,心想,这男人切莫被她连累死了才行,要不然,她就得拖上几牛车的纸钱给他烧去,为他买通阴曹地府的官员,愿他下辈子托生在好人家,也当主子,作威作福。 “皇上回宫。” 正想着,外面响起太监们通报,越无雪连忙把丝绢藏到枕的夹层中,过去趴到窗边,看大门处。 这些天焱极天都没带她去御书房,可能是不想大臣们总见着她。 他披着赤红晚霞,大步地走进了越无雪的视线,隔着她五步距离的时候又停了下来,深遂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干吗这样看着我?” 她别扭地哼了一句,掉头要关窗。 “出来,你伺侯朕沐浴,晚上朕带你去个地方。”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又去哪里啊?我累了,要睡觉!” “不许睡,出来。” 焱极天拧拧眉,低斥一声。 你名堂真多,洗个澡,干吗非拖我去伺侯,我不舒服……越无雪很想这样顶他几句,可惜她现在不想得罪他,免得他一生气,又折腾得她半死,明儿就没精神逃跑了。 焱极天这人,特爱享受,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 他的浴殿也是这宫中最奢华的地方。越无雪第一日进宫的时候没仔细瞧,后来他也没带她进去过,只偶尔带她去过了另一边的小浴殿。 这里没有门,也没有多余的墙。一切的一切都要靠不同颜色的上等锦罗来区分。五颜六色,光怪陆离,仿佛走入了一个帷幔造就的迷宫。 金色的雕花,不该存在于这里楠木床榻,复杂花纹编制出的地毯。 鲜花、嵌入地下的四方浴池、迷人心智的诡异芬芳…… 但凡进来的女人,莫不被这美景迷得目眩神迷,加上正缓缓褪去衣袍的这男人,别说贞|洁烈女,便是石女,也会用力吞几口口水。 不过,越无雪不是烈|女,也不是石|女,她是想逃的女子,没精神欣赏这美男脱|衣图。 “过来。” 他已宽去外袍,袒|露结实的胸膛,向她缓缓伸手,越无雪慢吞吞走过去。 四方的黑玉雕成的池子,四周那黑玉的麒麟和龙兽,正往清碧的池水里喷洒着温泉水。 越无雪的手还没搁到他的掌心呢,人就被他拎了起来,扔进了这池子里,她尖叫着,砸得池水四下开花,晶莹的水珠四溅,然后不停地往下沉去。 这池子为什么突然变深了? 越无雪记得的,上回她也被丢进来过,可是她还能站在池子里啊!她本会游泳的,可是这 时候脚突然抽了筋,怎么都受不了力,只能急巴巴地,任自己往池底沉去。 原来,有半池水,这样深! 深得像直抵黑暗地狱。 原本坐回一边,低头细品香茗的焱极天,听不到拍水的声音,好奇的抬起了头,可是却只见池面一阵平静,仿佛无人落水。 “无雪。” 他低低的唤了一声。 没有人回答。 “无雪。” 焱极天又唤了一声,依旧是一片沈静。 偌大的一个寝宫仿佛就只有他一个人! 焱极天脸色一沉,当下就站了起来,赤|裸著强健的身体,纵身跃入浴池。 温暖的池水瞬间将他包裹,他在四周随性的潜游著,意图寻找消失不见的小人儿。谁知,来回巡视了一番,池水被他搅动得升起袅袅云烟,却丝毫没有越无雪的影子。 居然不见了? 焱极天停止寻找,踩著池底站立起来。 池水中漂浮著新鲜的玫瑰花瓣,因为是富含矿物的温泉,所以池水上还漂浮着一层浓郁的乳|色雾气。单从水面上看,是看不到里面哪里有人的。 “出来了,你潜得够久了。” 他又低唤一声。 水面平静无波。 他这才心中咯噔一沉,立刻往深水的地方潜去,沉到水底,这才慢慢摸到了那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子。 “该死。” 焱极天把她抱起来,正想浮起来的时候,突然间越无雪用力抓住了他的琐骨,狠狠一掐,他吃痛了,一声闷哼,大口水就灌进了他的嘴中。 越无雪听到他的声音,就憋了气,等着他下水。此时她又挥掌为刀,往他的下|体上打去。 真的,她快气死了,莫名其妙要淹死她! “越无雪,你疯了!” 焱极天暴怒,一把抓住打向他那地方的小手,把她往旁边一丢。 “你才疯了,你淹我干什么?” 越无雪更愤怒,一天不折磨他,他就活不下去吗? “朕见你这两天都精神不好,让你进来泡泡温泉而已。” 焱极天更生气,他这些天难道对她还不够好? 骑射之事,他只是告诉众人,他虽宠她,但绝不是怜惜她生命的那种,如今风云情势诡谲,他不想越无雪成为他人的靶子,前儿是媚药,谁知道下回是不是毒药?若不在人前表现冷酷,还让人都把暗箭都射到越无雪身上去么?采薇的事,难道还是不教训? “滚开,以后别想害我。” 越无雪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要往池上爬。 “皇上。” 外面传来暗卫的声音,焱极天伸手把她推回池中,冷冷说道: “泡着,朕回来和你理论。” “理你妹!” 越无雪恨恨地骂,他扭头刺她一眼,快步出去。 越无雪气喘吁吁趴在池沿上,盯着他的背影看。 她想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从纱帘往外看,他正从侍卫手里接过什么东西看,看完了,掌心紧抓着,用了力内,那东西居然被他给碾碎了,成了一片片细小的东西,纷纷扬扬飞下。 越无雪很紧张,她想到自己藏在枕中的丝绢,若非他回来得那样巧,她早就烧掉了,现在就不会担心落进他手。 难道他的人搜到了她的信?她从池中爬起来,拔腿就想跑。 “站住。” 他掀开锦帘,低斥一声。 越无雪扭头看他,龙袍松松地系着,胸膛处半敞,水珠还未干呢,就在胸膛上滚动着。 “你跑什么?朕有事和你说。” 他慢步过来,目光凌厉。 越无雪越加忐忑,退了一步,小声问, “什么事?” “凡尘,你要不要?”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 “不要,我不夺人所好。” 越无雪不知他为何问这话,难道侍卫是告诉他,阿罗要回去了?他会伤害阿罗吗? 焱极天深深地盯着她,好一会儿,才一把抓住了她,用力地摁进了怀里,手指在她的脸上轻勾着,小声说道: “当年是你救的朕,你为何隐瞒不报?看着朕信了别人,这是欺君之罪。” 越无雪愕然,他如何知道的?他不是正欣赏那贤良的独孤素儿吗?而且,她一点都不想承认是自己救了他! “那你砍我的头好了。” 她恼火地抵了他一句。 “朕不会再伤害你,你做这样子给朕看干什么?温柔一点看看。” 见她瞪眼,焱极天又拧她的小脸,继尔俯下了头,轻轻地吻了下去。 她的小嘴巴很漂亮,玫瑰花蕾般,嫩嫩的粉色,是那种凌晨的原野上带著初露的粉红玫瑰花蕾蕊瓣般的颜色,是那种饱满到咬上一口就会流出水来的形状。 他一吻就不想松开。 还有她的身子,媚软得不可思议,带着天然的芬芳,令他着迷。 他把她抱起来,大步走向层层帘幔后的大榻上,身子覆了下去,不等她反应,已经曲起她的腿,盯住了她漂亮的花苞儿。 “不许你看。” 越无雪的脸猛地涨红,挥掌就要打他。 可他居然低头就咬上去了…… 越无雪整个人愕住,简直不敢相信……他怎么能这样? “朕让你爱上朕,听到没有?” 他的手指抚上来,捏着她微张的小嘴,低低地说道。 “焱极天,你到底要不要脸啊?” 她想合上双腿,羞得直想再度淹进那池水中,不见他。 “榻上之事,何来要不要脸之说?你乐我欢,彼此爱慰,再正常不过。” 他说着,再度用力地分开她紧合的双腿,手掌覆上去,沾了一掌的莹亮。 “你看,你也喜欢。” “讨厌。” 越无雪又疯了,脑中嗡嗡地响。 “告诉朕,你会不会把心给朕?” 他俯过来,唇扫过她的眉眼,停在她的鼻上,盯着她的眼睛问。 “才不会。” 越无雪立刻回得斩钉截铁。 “那就做到你说会。” 他不客气地扯开锦袍,身体压下来。 越无雪用力抵着他的胸膛,小声尖叫推打,不肯让他进去…… 就在这时候,殿外突然响起了她无比熟悉的声音。 【103】艳丽压海棠【万字加更,花花票票红包各种求】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他终于毫不客气地抵进去了,可越无雪的声音却停下来了,她惊恐地看着门的方向,那里传来的声音,属于…… 她的母亲,胡域最洒脱的美人,聂颖。 “皇上,聂颖请皇上开恩,放过无雪。丫” 聂颖的声音颤微微传进来。 越无雪转过脸,看着焱极天。 他的脸上蒙着一层情|欲,身下的动作毫不迟缓。 他一向如此,没有人能打断他想要做的事。他享受着越无雪年轻娇美的身体,又享受着她在紧张时吸紧的花道,每一次进出,都是极|销|魂的过程…… “信了别人,都不愿意信朕,你说,朕该怎么罚你?朕可没忘对你的承诺,况且你救过朕的性命,你母亲和弟弟,朕也理当还给你。” 他卷起她的青丝,凑到自己的唇边,轻轻一吻媲。 “真的?” 越无雪狐疑地看着他。 “朕是皇帝。” 他唇角一扬,然后,腰下狠狠用力,让她退无可退,只能容纳他肆意地攻击。 越无雪虽不信,可事已至此,她还能如何?只能敞开身体,迎接他的冲撞。 或者因为太紧张,太害怕了,她的身体反而比往常更加敏|感脆弱,直弄得水声泽泽,让越无雪都不敢听这声音。 “越无雪,愿意把心给朕吗?” 他却爽快,情动之时,又掐着她的小脸问了一句。 越无雪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哼了一声, “嗯。” 他知,她也知,全因为外面跪着的女人。 可是,也算是好的开端,他显示了他的诚意,并且非常不悦,她去信任了别的男人。 这回他没折腾多久,放她去见她母亲。 越无雪匆匆穿好了衣,光着脚就奔了出去,湿漉漉的长发,滴落蜿蜒痕迹,直到大门嘎吱打开,她才一声低泣。 “娘。” “无雪。” 聂颖没敢站起,只跪直了身子,伸手抱住了她。 弟弟越泽睿就跪在聂颖的身后,想叫她,又不敢,只用手拉住了她的袍角,轻轻地摇晃。 “皇上。” 焱极天的身影在门口出现,他扫了一眼越泽睿,目光回到聂颖身上。传说中年轻时的聂颖,是草原上最火辣的那朵格桑花。如今岁月逝去,也不过是个眼角染霜的普通的妇人罢了。 “夫人,越公子,你们暂且就歇在这里,明日再作安排,天真,你留在这里打点,不要怠慢夫人和越公子。” 焱极天淡淡说了一句,带着人离开。 越无雪这才拉起了聂颖和弟弟,带着他们往殿中走。 天真勾着头过来,向聂颖作了个揖,聂颖扫他一眼,拉着越无雪就往殿中走。天真这时候的脸色才微变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向聂颖和越泽睿。 殿中。 刚才点的那些助兴的奇香都已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莲花香。 聂颖坐在椅上,拉着越无雪的手,摇头叹息。 “你父王,还是带着那两个宠姬,多亏白将军把我们接出来,如今我真悔死了,让你冒这险。好在你好端端的,是娘对不起你。” “娘,那是我自愿的,而且是爹骗了我们,他说会安排人接我出去,接个屁,骗子。” 越无雪恨恨说了句,见她脸色难看,便安慰道: “不过也没事,我活得好好的,吃得好,睡得好。” 聂颖拧了眉,还是摇头。 “可是,我们现在怎么办呢?你身份这样尴尬,我刚才都听到了……妃不妃,奴不奴,今日他还新鲜,明日若抛到脑后怎么办?” 越无雪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 “记得我以前救过一个人吗?那人就是焱极天,他现在已经知晓,可能看在那事的份上,放过我们也说不定。” “是吗?” 聂颖一脸愕然。 “我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如果我没救他,说不定他死了,就是别人当皇帝了,我也不用进宫了。” 越无雪苦笑一下,又问: “我只是担心会不会连累白将军。” 聂颖也沉默下来,今日,一群侍卫突然破门而入,而且手持对旨,白鹤轩留下的侍卫都不敢反抗,只能由着侍卫把她们母子带进宫, 越无雪又转头看向越泽睿,小声说: “弟弟,你又长高了。” 越泽睿羞涩一笑,少年的脸上泛起几分红意,随即就挺起了胸膛,小声但是坚定地说道: “姐姐,你受委屈了,以后我保护你和娘亲。” “傻小子,你怎么保护,你还打不过我呢。” 越无雪嘻嘻笑起来,又看着聂颖问: “娘,你可有老情|人?” “胡说什么!” 聂颖轻啐一口。 “我觉得天真公公像你的老情人,他总照顾我,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照顾我嘛。” 越无雪又笑,聂颖的眼中闪过几分狐疑,摇了摇头,小声说: “可能是皇帝让他照顾的吧。” “他?” 越无雪嘴角抽了抽,刚刚晚上差点把她淹死的男人,怎么可能特地吩咐天真照顾她?她又想,莫非天真才是越雷买通的人?虽然天真否认,可是真的不排除这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想必焱极一定会被气死。 越无雪恶意地想像着焱极天被气得吐血的模样,越加开心。 “你笑什么?” 聂颖好奇地问她。 “看到你和弟弟高兴呗,休息吧,明儿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反正我们三个团聚了,就算是死,也能死一块儿。” 越无雪咧嘴一笑,站起来指浴殿后面那张足能容纳七八个人的大榻。 “我们三个一起睡!” 天真正好端着茶壶进来,听到她的话,长眉一抖,抬眼就瞪她。 “夫人和越小公子留在这里,小安子你还得回皇上那里去伺侯。” “我不去。” 越无雪扭腰,一脸不满。 “现在是你任性的时候?他退一步,你也要退一步,这样才皆大欢喜。” 天真忍不住就训了一句,这句话挺有理,越无雪当下就乖乖地听进了耳朵,又拉着聂颖说了会儿话,跟着天真回朝宫。 她枕中的丝绢还在,也不知道焱极天是怎么找到娘亲的,难道那天街上真的看到了? 她烧了丝绢,合衣躺下,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等着第二日早早到来。 风摇动红烛,火苗儿摇了摇,灭了,屋子里陷进一片黑幕之中,云挡住月儿,微弱的星光透过了窗纱,映在玉石铺就的地砖上,一点一点,像美人的泪珠。 越无雪熬不过焱极天折腾她之后的困倦,悄悄陷进迷离的梦境―― 她在月夜中,独自穿行过浓浓的白雾,突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梨花林,雪白的梨花俏立枝头,如一片雪原,望不到边。娘和弟弟正站在林中,摘花酿酒,那芬芳萦于鼻下,让人迷醉…… 她满心欣喜地走过去,想加入娘和弟弟的行列。 突然,一只手从她身后拉住了她,她扭头看,焱极天正盯着她瞧着,然后他微笑着,手挑着她的下巴,低声说:朕答应了你,把他们给你,现在,轮到你实现你对朕说的话了…… 她犹豫了下,可刚点头,那片绝美的梨花林突然消失了,她被一个面孔陌生的男人压在黑锦绒的地毯上,他摁着她的腰肢,狠狠冲撞她的身体,那粗|硬的器|物,像要把她的身体活活撕裂开,她惊恐万分,痛苦万分,拼命地想挣脱那男人的钳制…… 可惜,她怎么都挣不开,越挣扎,他就折磨得越加厉害……她闻到了血腥味儿,浓重得让她作呕,分不清这是她的血,还是他的血…… ―――― “起床了,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红豆扑扇着翅膀,站在榻沿上,冲着她耳朵大叫,越无雪从噩梦中惊醒,满头大汗地瞪着红豆。 这梦太不吉利,都怪焱极天,总缠着她做那回事,明明昨晚娘亲就在殿外,他都坚持做完,让她羞愧难奈。 她现在真害怕一踏出门,听到的是娘亲和弟弟被杀掉的消息,她后悔极了昨晚听从天真的安排,从浴殿回来了,她应该守在那里,保护着娘和弟弟。 “小公子,你还睡,怎么懒得跟猪似的,皇上赐宴,客人都过来了,快起来吧。” 天真大力敲门,一点都不客气。 越无雪这才从可怕的梦境中摆脱出来,天真公公简直就是她的福星。 她匆匆穿上了太监的小青衫,戴上小青帽,拿着帕子,浸了水,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乐呵呵奔出去见娘亲和弟弟。 他们是经秘道带进帝宫的,此时正站在偏殿中,等着她和焱极天过来。聂颖换了一身新衣,青色锦衫,藏青罗裙,小公子也是同色的长袍,戴了青玉冠,已经微露了玉树临风的模样。 焱极天对越无雪的心思,若她愿意想,是可以想明白的,只可惜她恼这个男人很久了,不肯相信他会对她真的好。 她迈过门槛,反手关了门,这才扑过去,笑着唤道: “娘。” “无雪。” “姐姐。” 母子三人坐下,互相看了会儿,聂颖便小声说道: “天真公公说,让我们聚聚,呆会儿送我们母子出宫,住到安全的地方去。” “真的?” 越无雪狐疑地看向跟进来的天真,天真点头,漠然说道: “嗯,皇上的安排极妥当,小安子你大可放心。” 天真的态度很奇怪呢! 越无雪深深地看了一眼天真,天真却别开了脸,快步走开了。 “皇上下朝就会过来,和你们一起用膳,都守点规矩,不要出这间屋子,不要给皇上添乱。” “天真,等等。” 越无雪跳起来,快步跑过去,拉住他的袖子。 “还有何事,洒家很忙。” 天真不耐烦,用拂尘拂她的手指。 “天真,谢谢你哦,你真是好人,你会有福报的。” 越无雪嘻嘻一笑,天真愕了一下,白脸皮上泛出几丝尴尬,低头走了。 “这位天真公公,好有意思。” 聂颖笑着,看向越无雪。 “是啊,他很有趣的,喝不得酒,又爱喝酒,我用几杯酒就收买他了。” 越无雪笑着坐下来,拉着聂颖的手,问长问短,都是分别后的一些事,聂颖一一说着,越无雪就越加讨厌越雷。 “他怎么这样,连长安也不要了。” “长安关在哪里啊?能不能让皇上也放了他,都是孩子,不能为了谣言害了人命。” 聂颖一脸忧郁,轻拍着越无雪的手背。 “娘,我哪里有那样的本事让他放了越长安?再说了,我们得先保住自己再说。” 越无雪拧了拧眉,只怕聂颖还不知另一个谣言,一旦焱极天相信了,越泽睿就成刀下鬼了。 “他能这样对你,想必也是宠你的,若能封你为妃,你也能过上好日子,不必跟着我们四处颠沛流离。” 聂颖犹豫了一下,又说。 “娘,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越无雪有些愕然,聂颖苦笑一声,拉了拉她的手,轻声说: “你以为娘不想带你走吗?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果你父王战败,你我就是犯妇,会被发落为奴,还有可能沦为chang|妓,永无出头之日,娘年纪大了不要紧,你怎么办?难道一辈子过那样的日子?娘只要想想那样的时光,就没办法合眼……无雪,是娘连累了你,如果娘年轻的时候也肯低头争宠,哪会让你姐弟受这样的苦,娘不应该那样……” “娘,我们在尼姑庵里挺好的,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越无雪匆匆打断她的话,聂颖微叹一声,伸手轻抚她的脸,末了,又说: “无雪,你我母女还能见面,娘已经满足了,只希望你能好好过下去,如果有能力,能照顾好你弟弟,那就更好……他是男孩子,娘真怕皇帝容不下他……就算是真做了太监,只要能活着,也好。” 若非走到绝境,聂颖又怎会说这样的话?越无雪心中咯噔一沉,小声问: “娘,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没有,娘只是感叹。” 聂颖笑笑,把越泽睿的手拉过来,让她姐弟二人紧握着,大殿中一片静,谁也没有再说话。直到大殿的门再度打开,火辣的阳光扑进来。 “皇上驾到。” 天真小声通传一声,三人连忙站起来,越无雪本不想跪,可聂颖却一拉她,她只好跪了下去。 焱极天慢步过来,伸手拉起了越无雪,绕着她从小帽漏出来的一缕青丝,轻轻一扯,沉声说道: “平身。夫人,宫中人多嘴杂,朕亲自送你们出宫。” “不敢。” 聂颖微福了一下身子,轻声回答。 “无雪常说夫人酿的酒天下无双,朕很想品尝……夫人,你生了一个很有趣的女儿。” 焱极天转过头来,看着聂颖,唇角扬起了笑意。 “皇上仁厚,饶恕罪妇和无雪的欺君之罪。” 聂颖又说。 焱极天松开越无雪的发,语气淡淡: “欺君之罪当然不能免,不过无雪也救朕有功,又甚得朕心,功过就抵了吧。不过夫人和小公子今后不得随意出门,若不想住在京城,过几日,朕可安排夫人和小公子去胡国安身。” 越无雪仰头看他,小声问: “你不许骗人。” “没规矩。” 焱极天在她的腰上轻拧,揽着她的腰往暗门走。 聂颖和越泽睿连忙跟上。 “安顿在哪里住?” 进了秘道,越无雪又问。 “自然是好地方。” 焱极天揽紧她的腰,让她紧贴住自己,这秘道狭窄,他和她得挤着,才能并肩过。而且秘道也有些矮,他得微弯着腰,这样,他一低头,就能碰到她的脸颊。 焱极天故意低了好几次头,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儿,小声说: “现在知道朕的心了吧?” “你玩真的啊?” 越无雪有些尴尬,把脸转向墙壁。 “该打,说的什么混帐话,什么叫玩真的?” 焱极天的手下滑,在她的臀上拧了一把。 “反悔是小狗。” 越无雪吃痛,只好转过头来看他,恶声恶气回了一句。 “你个野丫头,就没一刻是温柔的,今儿晚上非整得你温柔不可。” 他唇角扬了扬,俯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句火辣辣的话。 “呀,你不做会死呢?” 越无雪的血立刻往头顶涌,紧张地回头,生怕被娘听了去,多难为情啊! “不会死,会难受。” 他低笑起来,不顾她的紧张羞涩,扳着她的小脸就是一个深吻,以至于聂颖和越小公子只能停下脚步,低头看脚尖。 这场面,相当尴尬。 越无雪羞恼至极,却又无可奈何。 穿过长长的秘道,出了皇宫,从这里看,是皇宫的西南角,门口停着一辆小马车,赶车的人青衣布帽,一副脚夫打扮。 焱极天先把越无雪抱上了马车,然后请三夫人和越小公子先上去,自己最后坐上马车。不大的空间,挤着四个人,越无雪又只得呆在他的怀里。 她都怀疑他是故意,干吗不弄个大点的马车呢,非要这样挤着,非让她坐在他的腿上,让他吃|豆|腐,马车每一颠簸,她就得被他揩一次油,不是腰上,就是臀上,弄得她都不好意思和聂颖说话。 马车颠簸了一个多时辰,在一处僻静的小巷中停下。巷子尽头,一株海棠枝繁叶茂,海棠树下,有一扇朱漆小门,漆已斑驳,很不起眼。 “就这里。” 焱极天带着几人下车,车夫过去敲门,不一会儿,小门开了,几名仆从迎出来,请几人进去。 那株海棠茂敏的花枝探进了院中,在墙边投下一角花影,墙边又有几丛兰花正开放着。 焱极天环视了一圈小院中的环境,转头看向聂颖。 “此处人不宜多,会惹人注意,所以朕只留这三人伺侯夫人和小公子,他们都是有武功的,不必担心安全。还是那句话,未经朕的同意,绝不能出门。” “犯妇深感皇上仁慈大恩,定不会给皇上,给无雪添麻烦。” 聂颖行了个礼,轻声回答。 “坐牢呢。” 越无雪嘀咕了一句,可完全是因为在马车上被他占便宜惹下的火,她深知这样安排的重要性,若被人发觉她们母子住在这里,定会上折子,逼迫焱极天下旨杀人。 “你这张小嘴,不顶撞朕就会痛?” 焱极天转过脸来,冷冷喝斥一声。 越无雪咧嘴,冲他做了个鬼脸,走到海棠树下闻花香。其实她心里是高兴的,因为娘和弟弟终于偷得了半日安全半日闲。那她的付出,也算是值得的。 “皇上,若不嫌弃,就让犯妇亲自下厨,为皇上做一顿饭,犯妇没有别的本事,只能以此叩谢皇上对无雪,对犯妇母子的大恩。” 聂颖见他二人的情形,忍不住抿嘴轻笑,洒脱地说了一句。 这才像聂颖的性格,越无雪扭头看她一眼,挥挥手,干脆地替焱极天应下来了。 “你这张小嘴,真不记事。” 焱极天走到她身边,伸手拧她的嘴。 她吐吐舌头,不以为然,又顶撞一句, “你的嘴记事啊,你的嘴也只会说话而已。” 焱极天的眼睛眯了眯,摘了朵海棠,在她的嘴上轻拍, “朕会让你知道,你这张小嘴还能干什么。” 越无雪脑中迅速闪过无数不健康的、限|制|级的画面,小脸顿时有了红意,艳丽压海棠。 越泽睿去厨房帮忙,奴才们还在继续打扫屋子,安排小桌,准备午膳。 院中只有他二人站着,风拂动着海棠枝,一树粉红随风摇曳,有几朵花从枝头挣脱,飘盈盈落在她的头上,肩上,焱极天探过手来,给她拈去海棠花,指尖指过她的小脸时,她的脸越来越烫,蓦地有了抹惊慌感,不敢看他的眼睛。 “怎么了?” 他轻挑她的下巴,迫她看自己。 “牙疼。” 越无雪含糊地说了一句,换来他的低笑。 “还真难得,看到你害羞脸红的样子。” “你才不会害羞,都和你一样,脸皮厚得城墙一样……” 她这回没能顶撞完,他的吻烙下来了,挺温柔的,舌尖舔过她的唇角,她柔软的唇瓣,钻进她的嘴里,纠着她的小舌,一起缠绵……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喉咙里痒得厉害,终于忍不住推开了他,打了几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 貌似花粉过敏了呢! 她揉着鼻头,红着眼睛,眼角一滴泪,躲开他,钻进厨房去了。 焱极天看着她的背影,满眼的笑意。 其实真心想宠一个小女子,尤其是这等小野辣椒,等着看她心悦臣服,还是件挺有趣的事。 他在院中坐下,执壶倒茶,等着那一家三个端来午膳。 此时日头都小了,他还没吃午膳,为越无雪付出的心思,他希望她能明白。 厨房里,越无雪从小窗悄悄看他,心里直打鼓。 他把娘亲还给她,不应该是两个人早就说好的交易吗?她付出美貌和身体,任他欢愉,他赐她母亲和弟弟安然无恙。 怎么会发展到了脸红心跳的程度? “姐姐?” 越泽睿轻声叫她。 “啊?” 她慌慌扭过头来,看越泽睿。他犹豫了一下,俯到她耳边小声问: “听说那个独孤素儿也回京了。” 越泽睿问。 “你怎么知道她?” 越无雪惊讶地看他。 “我是这回见到爹之后,听爹说起的。爹说他曾经和独孤老王爷来往颇多,还和独孤素儿的父亲订过亲,是指腹为婚,可惜你是女子,所以轮到了我。不过独孤家后来没落,主动取消了婚约,大家都没提这事了。” 越泽睿指自己,一脸羞涩。 “你才多大,就想讨老婆了!” 越无雪抬手就打他的脑袋,他笑得更羞涩,躲过她的手,又问: “她长得美么?” “小睿。” 聂颖的低斥声从后面传来,越泽睿连忙闭上了嘴,退开去,乖乖地蹲在那里掐青菜皮。 “娘,莫非爹又打独孤素儿的主意?我看那女子不是善类,她冒充皇帝的救命恩人进宫,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只怕已经开始暗中查探此事。你和泽睿千万莫和她扯上半点关系。” 越无雪拧拧眉,小声说。 聂颖一脸愕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端着菜篮出一边洗。 越泽睿又抬头看她,清瘦的脸还有红意,见她看自己,便吐吐舌头,转开了目光。 “臭小子,你才十岁!” 越无雪骂他。 他勾着头,一言不发,掐菜的动作很熟练,在尼姑庵时,这是她们姐弟常做的事。 越无雪很想回到那时候,不会有阴谋,不会有杀戮,不会有鲜血,可惜,回不去了。她怜惜的看着这个才十岁的弟弟,一点都不想他陷进这样的腥风血雨之中,她决定等下就让焱极天派人送娘和弟弟出京,去远离喧嚣的地方,去过平静的日子。 聂颖的厨艺不算精致,但是味道纯粹,没多少花架子,都是实打实的口味,当然,一时半会儿不可能让她酿出美酒,只有从宫里带出来、越无雪亲手酿的美酒。 “无雪手艺精进了。” 聂颖抿了一口,感叹。 “是娘好久没喝了吧。” 越无雪挨着她坐着,笑眯眯的。 她这时候感觉到自己好幸福,可以一家团聚,焱极天也不像以前那样讨厌恶劣。 “是啊,还真怕再喝不到。” 聂颖感叹,又猛醒悟,起身向焱极天谢罪。 “无妨,此处不是宫中,夫人不必拘礼。” 焱极天的心情看上去也不错,吃着聂颖和越无雪一起做的菜,又一指一盘炒茄子,笑着说: “这个一定是小无雪做的。” “你怎么知道?” 越无雪惊讶地看他,她只做过一回火锅,他还不肯吃,气冲冲走了。 “因为放多了盐,心烦意乱,不专心,如何做得出可口的菜?” 他笑,夹了一筷子给越无雪, “你自己吃。” 越无雪吃了一口,顿时吐出老远。在古代,盐是好东西,家家户户都看得金贵,她这次放盐的行为,完全是暴发户的行为,简直放了半罐子啊。 “你说,朕要不要包起来,留个纪念?” 他还不放过越无雪,继续调侃。 越无雪扭过头来,狠狠瞪他一眼,轻啐一声, “呸……” 这一声,还确有几分小女儿娇滴滴的妩媚,惹得焱极天手忍不住从桌下探过来,在她大|腿上狠狠一拧。 她马上就拧了回去,两个人拧了半天,听得聂颖在一边轻笑,越无雪这才红着脸,抱着饭碗,坐得离焱极天远了一点。 越无雪来焱宫这么久,头一次吃了一顿心情舒畅的饭。 又多喝了几杯,晚上就赖着不肯走了,非要住下。 焱极天也难得见她主动热情,便留下来陪她,反正明儿早上赶去早朝就行。 小院中本来就只有三间屋子,皇帝和越无雪要留下来,奴才们倒没地方住了,只能避出去。越无雪和聂颖去睡了。焱极天就索性坐在院中继续喝酒,想些心事。 月光柔柔,穿过海棠花树,落在他的眼中。 他为越无雪后退了太多步,身为帝君,这种举动并不明智。可是看她今日高兴,他也就把这些抛开了。 马车就停在院中,马儿栓在墙角,不时甩甩尾巴,没一会儿,也卧下去,头搁在兰花边,安静地睡着了。 壶中酒已空,他起身,扭头看向聂颖的房间,烛已熄灭,私语声也已经归于静寂,母女两个想必已经安睡。 刚想回屋去时,房门突然轻轻一响开了,他扭头去看,只见越无雪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一脸愕然,只怕是没想到他还没睡,一个人在院中站着。 “干吗不睡,怕我们逃跑?” 她走过来,故意问他。 “她们逃,不过是死路一条,你逃么,朕倒不会让你死,打断你的腿而已。” 他抬手揉她的小脸,反正她的话里不带几句刺,扎他几下,她是不会乐意放过他的。 “呸,你才不会……” 越无雪脱口而出,末了,又觉得这话有些不对,看着他满脸玩味的神情,又自己解释, “你说过不会再打我,我也有免死金牌在身,你奈何不了我。” “哦……那朕倒真要看看,能不能奈何你……这张小嘴!” 他的手指掐住她的小脸,往墙边一推,手指就往她的嘴里伸去了,捏她的小舌头,捏得她呀呀直叫。 “再叫大声点……” 他坏坏地笑,俯身亲吻她的柔软的小耳垂。 “知道么,朕就爱听你这样叫,叫得朕兴致愈高了,恨不能立刻就进你的身子里去。” “臭|流|氓!” 越无雪脑中嗡嗡直响,一时间又口干舌燥起来。 “哪里臭了?” 他低头,撅住她的粉唇,轻轻地吸|吮起来。 “你这张小嘴,若不是这样好吃,朕早就给你缝上了。” “呸……” “还敢来!” 他拉长脸,盯紧她的眼睛。 他的脸隔得这样近,呼吸拂在她的脸上,烫烫的,她的心跳没由来又快了。明明昨儿还恨得入骨,今儿怎么会就变了呢? 她咽了咽口水,想努力说服自己,别胡思乱想。 可是,大脑完全不受控制啊,他深遂的双瞳里,融星化月,如会吸魂的妖,盯得她挪不开目光。分明知道他的双瞳是陷阱,还是忍不住继续看、继续看…… 头顶的海棠花枝被风吹动了,花瓣又开始往下落,当一片花瓣缓缓飘至她的眼前时,他又吻了过来。 那花挡住了她的眼睛,再落不下去。 他的吻越来越深,直抵她的灵魂,拼命地把她的灵魂往外拉拽。 “小无雪,朕教你用这张小嘴巴。” 他低喘着,抱起她,把她塞进了那辆小马车。 房间墙壁不隔音,免得她到时候羞涩难奈。 越无雪挣扎几下,发觉这马车也不靠谱,木板咯吱直响…… “别在这里。” 她脸红透了,用力拍他的胸膛。 “朕想在这里。” 他压下她的手,又吻下来,这吻一直往下,直到掀起她的长袍,扯下她的绸裤,吻到她光洁的腿上…… “喂!” 越无雪大骇,他到底在干什么…… “别动,让朕好好瞧瞧你的小花儿,瞧瞧,她生得多美,粉嫩美味,再玩一会儿,就会有蜜汁了。” 他低哑地说着,压着她,不许她动。他的手指轻拔不停,又往里面轻钻轻戳,直惹得她弓起了脚背。 她脑中完全一片空白,这是他说得最过份的一次,完全击溃了她的底限…… 而他,分明就是故意,就是要击溃她,让她败下阵去,让她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认他为王,为唯一给她快乐的男人…… 【104】流连忘返……【加更,继续各种求呀】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104】流连忘返……【加更,继续各种求呀】 越无雪觉得自己终有一天被这个男人折腾疯去。 他在这种事上一向不知疲倦,乐此不疲地反复折腾,满宫美人有三千,他偏偏在她这里流连忘返。 为什么呀?难道就因为她的长相柔弱好欺负? 越无雪郁闷地想着,怔怔地看他。他还在她身上忙活不停,覆着薄茧的手掌游离在她胸前的柔美上面,不肯离开媲。 “怎么了?” 见她突然沉默,焱极天抬眼看过来,沙哑地问。 “焱极天,今晚上不做,我们就这样躺着好不好?” 她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问。 让一个欲|念快爆炸的男人停下来,有点难度。 可是焱极天盯了她一小会儿,还真从她的身上下来了,就和她并肩躺在马车那柔软的垫子上,一声不哼的,安静极了。 “焱极天,不如你说说你以前爱的那个女人吧。” 越无雪整好了衣衫,扭过头来,看着他。 “说那个干什么。” 他闭上眼睛,声音有些沉闷。 “那你相信这世上真有浮生树吗?如果真的有,她真的会活过来,你会怎么样?还是坚持要立她为后?” 越无雪又问。 “话真多。” 他的手伸过来,在她的脸上一顿乱揉了,又闷闷地说道: “如果你不想闲着,朕要继续了。” “那我不问了。” 越无雪立刻接了一句,搞得焱极天更加郁闷,扭过头来狠刺了她一眼。 “越无雪,朕最讨厌你装这副贞|洁的样子,哪一回你不是哼个不停的?” “别说了。” 越无雪立刻堵上了耳朵,说话的底气也小了。 其实让她老实下来也很容易,她实在是一个容易害羞的女子。 焱极天翻过身来,侧躺着,手指在她的小脸上轻戳,她这肌肤滑得像丝绢儿,触感极佳,还有着天然的香味。 他躺了会儿,低声问她, “越无雪,你为什么对阿罗那么好?” “我对他好么?” 越无雪拧拧眉,她总是笑阿罗,其实阿罗是真正的好人。 “那你和冰洁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抢阿罗的未婚妻。” “你这算是打抱不平?” 看她一脸严肃的样子,焱极天哑然失笑,然后问, “你觉得阿罗娶了冰洁,会怎样?” “不怎样。” 越无雪闷闷地回答。 阿罗适合更好的女人,温柔,善良,没野心,疼爱阿罗。冰洁柔顺的外表下,有一颗强悍的心,显然不是阿罗能骑的那个女人。 “看你这小样子,还真操心上了。” 焱极天拉下脸,在她的小脸上轻拍。 “就是。” 越无雪冲他一呲牙,焱极天就吻了过来,而且拉着她的手就往他结实的小腹下放,让她去触那还不肯安静躺下的地方。 “你再敢挑衅朕,朕不保证还忍着,非让你这小嘴伺侯朕。” 越无雪的手指像被烙铁烙着,连忙缩了回来,老实地躺着不动。 倒是焱极天,躺了会儿,低低地说: “冰洁是太皇太后定下来的,连家想稳着朕,也想稳着太皇太后,所以冰洁就被送了进来,起初朕也认为她温柔乖顺,可相处下来,便知道不是。” “反正你要作爹了,是不是要立冰洁为后?” 越无雪眨眨眼睛,偏过头看他。 “可能吧。” 焱极天说得有些淡漠,谁为后,只是权力的一个平衡点。 “好悲催。” 越无雪突然说了一句,娶谁当老婆都不能随心而为,甚至连宠幸女人,都成了一定程度上的身体交易,焱极天此刻在越无雪眼中,简直像一个超极大男|妓…… 这念头一出,顿时又让她反感了。 确实不喜欢他那个出入多少女人身体的东西,再进她的身体里来。 当然,这念头她是不敢说给焱极天的,他会立刻扬鞭策马,一鼓作气,做到她死去…… 在这个地方,男人是天,是主宰,女人是附属品,一切都为了男人……其实到了现代又如何呢?好命遇上宠老婆的男人,那机率也是低的。男人生下来,脑子里就刻了自大两个字。而且在这回事,特想得到女人的赞美。 “怎么了?” 焱极天扭头看她。 越无雪摇摇头,闭上眼睛,小声说: “没什么,我困了。” 焱极天拉起外袍,盖在她的身上,揽紧她,也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焱极天才轻轻地睁开了眼睛,凝望着她的小脸,低低地说道: “采薇是个很可怜的女人,若不是朕,她也不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在朕真正掌控一切之前,不会再给真正宠爱的女人最好的一切,你也是,要规矩一点,不要以为朕喜欢你,就为所欲为,不顾后果……” 越无雪的呼吸很轻很均匀,焱极天也不知道她听到没有,只伸手拉开了马车小窗上的布帘,看外面的月光。 再过不久,应该会有日出了。 他突然就兴致来了,用力摇着越无雪的肩,小声说道: “无雪,朕带你去看日出吧。” “出个太阳而已,一坨红色爬呀爬,有什么好看,睡觉了。” 越无雪被他摇醒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耐烦地抖肩,想重新回到他的锦袍下去。 “喂,朕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和朕去看日出,要么朕现在就要幸你了。” 他在她耳边轻轻地吹气,越无雪猛地瞪大了眼睛,怎么能让这种事成为威胁呢?反正她又不要花力气。她索性一摊手脚,粗鲁地说: “你要幸就快幸,速战速决,我真困了。” “你……这个蠢东西……” 焱极天气结。 他能陪她在这马车上缩着,她为何不能陪他看日出去? “那,要看日出,你等下爬那树上去看。” 越无雪又指海棠树,他顺着她的手看过去,缀满枝头的粉海棠正托承着月光,美不胜收。 可越无雪这样不识情|趣,难免让焱极天扫兴,他扒开越无雪,一个人跳下了马车。 越无雪趴了会儿,从小窗里悄悄看他。 他站在树下,仰头看着月亮,满枝的海棠缀在他的头顶,他一袭深蓝锦袍,被月光抹上一层冷光。 从来都认为他恶劣,可是这会儿,越无雪突然觉得他很孤单,孤单到要让她这个每天骂他的人去陪他看日出。 生活可以繁华锦簇,可心要想繁华锦簇,那也是得有福份的。 焱极天生在繁华但是又荒凉的皇宫中,他想要的繁华,不过是天下和一个能并肩的知心人罢了。 说起来简单,可是,好像挺难! 越无雪心软了软,本想叫他,可倔强又占胜了心软,又躺了回去。不知不觉的,睡过去了。 焱极天看到她的睡相时,只低骂了一句, “没良心的东西。” 说着,他强行把越无雪给拖了下来,这样粗鲁的力道,她居然还没醒! 焱极天更生气,就这样扛着她,跃上了屋顶。把她往身边一搁,自己盘腿坐着,等日出。 月光流淌在琉璃瓦上,像银粉镀就的小河,一直在眼前延伸,一家一家的院落,在月色里连成月的池塘,而那生活在屋顶下的人们呵,就是这池塘里的小鱼儿,明知水深难游,龙门难跃,可还是奋力往前…… 焱极天扭头看她,她枕在他的腿上,抱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小腹上,若他再恶劣一点,真会扯下裤头,让她好生伺侯他一回。 可是焱极天没有,他难得见到她有如此依赖他的时候,在睡熟之后的拥抱,才是真正的信任。 他爱怜地轻抚着她的头发,小声说道: “无雪,永远不要背叛我,好吗?” 回答他的,只有风、只有越无雪轻轻的呼噜声。 听美人打细细的呼噜,还是件有趣的事,他卷着她的发丝把玩,独自等着日出的时刻。 当越无雪所说的那坨红出现在眼前时,焱极天轻吸了口气,平静地看着那方向,看着它一点一点地攀上云层,将淡白月牙挤向西边的方向…… 越无雪醒来的时候,焱极天上朝去了。 当然,他没叫醒越无雪,又把她塞回了马车,越无雪还以为在马车上呆了一晚,缩得背痛得要命,全然不知,是在屋顶上被瓦片咯的。 聂颖给她揉了好半天,才小声问: “无雪,每回皇上给你赐了汤药吗?” “嗯?什么药?” 越无雪扭头看她,不解地问。 “若怀上龙子,你这身份要怎么办?” 聂颖又问。 越无雪也犹豫烦恼起来,生孩子、并且给焱极天生孩子,这对她来说,是一件极度不可思议的事,想都不愿意想! 可是,这也是一件现实得不能再现实的事! 焱极天这后来真没让她喝那种汤药,而且常常反复把他那些东西留在她的肚子里,都不知道有没有中标。 见她一脸恼火,聂颖摇摇头,小声说道: “我告诉你两个方子,你自己记着,回去自己抓。一个是避|孕的,一个是安|胎的。” “干吗安|胎?” 越无雪抿抿唇,闷闷地回。 “若怀上了,当然要安啊,当了娘,你才知道当娘的乐趣。” 聂颖笑,让越泽睿取过笔墨,就在帕子上给越无雪写了两个方子,让她自己收好。 “娘,你真好。” 越无雪转身来,笑眯眯地抱她。 “姐,你昨晚在屋顶上呆了一夜,没着凉吧,皇上在宫里的时候,也喜欢呆在屋顶上吗?” 越泽睿倒了碗热茶给她,傻乎乎地问。 “啊?” 越无雪傻眼了。 “是啊,他半夜把你抱到屋顶上,我还怕出什么事,一晚上都没敢睡着,什么事啊?” 聂颖又问。 越无雪抿抿唇角,一脸无奈。 焱极天还真是说到要做到,明明她都睡得跟猪一样了,他还是让她“陪他看日出”!一个皇帝,哪来的这么些小心肠,应该努力做强大的皇帝才对! “不知白将军会不会有事。” 聂颖又幽幽说了一句。 越无雪扭头看来,说实话,她把白鹤轩给弄忘了,一门心思沉浸在重逢 的喜悦,以及焱极天肯高抬贵手的庆幸之中。 “今天回宫我问问。” 越无雪老实地说,脑子里居然没有逃的念头,当自己反应过来,她又觉得挺纠结的。她怎么能向焱极天低头呢? “娘,我让他安排你和弟弟回胡国吧,不要再回来了,今后如果我有机会出宫,我去找你们。” 越无雪认真地说。 “算了,我年纪大了,不想东奔西走,就和你弟弟呆在这里,陪着你,总之,我们三个以后不要分开了。” 聂颖摇头,越泽睿便在一边用力点头。 “娘,很危险的。” 越无雪还想劝,聂颖就伸手掩住了她的嘴巴,小声说: “别说这些,那样危险的事,你都为娘做过了,娘就在这里守着你。” “娘。” 越无雪感动,摇着她的手,不肯放。 “早点回宫去吧,伴君如伴虎,帝宠有因,你让他高兴,他才宠你,为了自己的小命,你也要放温柔点。” “好。” 她劝了好半天,越无雪才起身,恋恋不舍地出去。 焱极天留了车夫在这里,沿原路送她回宫。 ―――― 此时正是焱极天一天之中正头痛的时候,大臣们为了新政,在朝堂上吵完了,又到御书房吵,争来争去,只差没互相扑过去撕打了。 他听得不耐烦,索性轰这些人出去,打完了再进御书房给他下跪。 “皇上,小安子回来了。” 天真和门外的小太监小声说完了话,回来禀告他。 很好,没有中途开溜! 他唇角扬起一丝笑意,顺手拿起折子看。 “皇上,有件事奴才想着,一定要和皇上说说。” 天真犹豫一下,小声说。 “你说。” 焱极天抬头,看着天真,天真还真的很少在御书房里说这样的话。 “皇上宠爱小公子没错,她确实可爱聪慧,惹人喜爱。可是她这位娘亲,奴才觉得有点心机深沉,既然她能利用越无雪进宫,以保护儿子,现在又怎会主动过来呢?” “哦?” 焱极天的眼神凌厉起来,天真连忙跪下去,嗑了个头,小声说道: “奴才只是感觉,皇上太宠小公子,难免会欠缺周全考虑,越雷既然许多年前就有了打算,怎会让夫人和公子任由别人带走?” 焱极天丢下了折子,深深地看着天真。 若聂颖有计,那他此时也不能动她,否则越无雪会和他拼命。 前日白鹤轩已经把聂颖带进了京,还向越无雪通风报信,他若不把聂颖控制在手中,越无雪只怕会走极端,和他闹成不可开交的地步。 他为了越无雪,还是费尽了心思,可惜越无雪并不这样认为。 “皇上不如立刻送三夫人和越小公子离开,不许她们再见小安子,如此才算周全。” 天真又献计。 焱极天沉默,久久不语。 “皇上……” 天真还想说,焱极天却挥了挥手,低声说: “你退下吧,让朕静静。” “皇上,白将军那里……” 天真又问了句。 白鹤轩――只怕也存了异心,他都没有公开回京,完全可以做到想走就走,他就连白鹤轩在何处都不知道。要知道,白鹤轩手中还握着龙符重兵! 事情陡然变得棘手,这几日只顾讨越无雪欢心的焱极天,嗅到了一阵危机四伏的杀气。 他起身,看向跪在院中的文武官员,脸色凝重。 “皇上,应该再好好查查那个尼姑庵,每一个人都不要放过。” 天真说完,给他续了杯茶,退了出去。 天真看上去大大咧咧,心思其实非常缜密,这也是焱极天一直留他在身边的原因。可天真今日所说,完全不似一个普通太监所能看到的问题,焱极天深深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低喝, “天真,你回来。” 天真转回来,抱着拂尘给他作揖。 “皇上还有何吩咐?” “天真,你进宫之前,真的是一个铁匠的儿子?” 焱极天狐疑地看他,天真抬眼,看他一眼,认真地点头。 “千真万确,皇上不要怀疑,只因那县官恶毒,害我母亲,要霸我姐姐,所以我才沦落成奴,后来又进宫做了太监。” “你姐姐叫什么?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事,朕给你作主。” 焱极天拧拧眉,问。 “都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姐姐失手刺死那县官……” 天真摇头,一脸悲切。 “所以你全家被充作奴?” 焱极天又问。 “是,当时跟在萍美人身边,也算有福份,才得和皇上结了善缘。” 天真点头,抬手抹泪。 “下去吧,去看看她在宫里做什么,看着点,别让她出去惹祸。” 焱极天又挥手,语气平和了许多。 “是。” 天真磕了个头,退了下去。 焱极天以前只知道天真是因家里人犯事,才被诛连,卖为奴隶,不想是这样的曲折磨难。天真以前跟在母妃身边,母妃死后就伺侯他,一晃到现在,有十多年光景了。 他想了片刻,召进暗卫,给铁心传话,去那尼姑庵里仔细查查,那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外面的大臣们已经跪得差不多了,被太阳晒着,一个个快晕死过去的模样,焱极天这才冷冷一笑,让人喝退他们。 不狠一些,这些人就得寸进尺。 老太后那里,又紧闭宫门有些日子了,终日敲打木鱼,不知又在搞什么鬼名堂,又会不会和白鹤轩有关? 焱极天一心烦,就想去看越无雪。 索性让人搬着折子回朝宫去看。 ―――― 越无雪背上痛,正趴在院中的梨花木躺榻上打瞌睡,这在宫墙角落,密密的竹荫遮下来,赐了她几分阴凉,让她懒得像午后吃饱的猫。 她日子过得悠闲,天真在一边直瞪她,骂她不思进取。 “天真,我要怎样才算进取?” 越无雪被他念得烦不胜烦了,扭头看他。 “你要长点心,多想想事,看清楚谁对你好。” 天真怒气冲冲地骂她。 “哎,天真,你真的好天真,就你对我好,行了吧?晚些我给你开一坛酒,你去一边凉快去好不好?” 越无雪轻叹,愈近盛夏,她愈热,只动动,便觉得一身汗直冒。 “不思进取,烂泥巴,怎么对得住你娘亲……” 天真突然就掩住了嘴,扭头看身后。 空荡荡的,只有风吹响。 “天真,你遇鬼了?” 越无雪反骂他,一惊一乍的,倒吓她一跳。 “懒得和你说,洒家才不管你这坨烂泥。” 天真脸又红了,转头就走。 “天真,别走啊,我一个人无聊,咱们两个赌钱啊。我输了,我送你十坛好酒啊。” 越无雪冲着他喊。 天真吸吸鼻子,转过身来,犹豫半晌,回到她的榻前。 “嘻嘻,天赐神器。” 越无雪从怀里抓出小袋儿,倒出六枚玉骨骰子。 “你居然还有这个。” 天真眼角抽搐。 “怎么,不行啊?” 她盘腿坐起来,伸手抹汗,这是在回宫途中支使那侍卫给她买的。 “行。” 天真拖把椅子过来,笑眯眯看她掌心的骰子,原来也是一个爱赌钱的。宫中日子多寂寥,不找点乐子,还真熬不过去,所以,虽说是有明令禁止赌钱,可是这些有点本事的人,还是会悄悄去摸几把,赢点儿小钱乐乐。 “小公子,阿罗王到了,说把凡尘送给您。” 一名小太监过来禀报,越无雪本不想见,热得厉害,她没缠胸,可一想,阿罗一片好心,又快回去了,此时不见,以后更见不着了。于是乎,特特回屋去,认真地缠了一回胸,又走到树下,拿着小铲铲,没一会儿,刨了两坛梅子酒出来。 阿罗这时候进院子了,乐呵呵地看着她,一脸喜悦。 越无雪抿唇一笑,大声说: “阿罗,你福气真好,我今儿刚准备开坛子,你就来了。” 明明是明天才能开……天真醋劲丛生地盯着阿罗,就阿罗待遇好,他都盯着这几坛酒好些日子了,连闻都没闻到。 “小王没别的好,就是福气好。” 阿罗走过来,接过了酒坛子,放到桌上。去了封蜡,揭了盖儿,一股酒香扑鼻而来。 “天真,拿冰块来吧,镇一镇更好吃。” 越无雪扭头看天真。 天真不乐意了,扭着肥硕的屁|股冷哼, “洒家腿痛,跑不动。” “去嘛,好天真,你对我最好了。” 越无雪立刻撒娇,天真神色柔了柔,走了。 阿罗走过来,把一枚青色的竹哨递给越无雪。 “小公子,这是凡尘的竹哨,这几日,已经驯好,你一吹响,它就听你的话了。” “谢谢,那我送你这个吧……” 越无雪想着她没东西可送,分了三枚骰子给他。 阿罗乐滋滋刚要接,越无雪却又把手缩回来,笑着说: “我们先玩几把呗。” 哪有这样送人礼物的,偏阿罗就宠她,当下就拖了椅子坐下,一本正经要陪她玩。 “冰块来了。” 天真很快就折回来了,速度快得有些奇异,而且盯着阿罗像盯着贼,坐的位置也古怪,就挤在阿罗和越无雪的身边。 “来来,把冰块先镇上。” 越无雪把酒弄好了,过来和他们赌。 “小安子,你还真是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子。” 天真见她手法娴熟,又讥讽起来。 “不行啊?准备好银子输给我吧。阿罗你就不要掏银子了,你的凡尘很好。” 越无雪瞪天真,又对阿罗笑, “你输的话……脱一件衣裳就好了……哈哈……” 阿罗脸皮红了红,可还是很豪爽地应了。 “比大小啊。” 越无雪把骰子丢进酒杯,反扣着摇了半天,嘻嘻地笑,手指却在一边轻轻地扣着从焱极天那里弄来的细细悬妤丝,出千这回事,她更娴熟,总能摇出六个六。 阿罗和天真都老实,哪里想到她在出千,连输五把。越无雪那句脱|衣服本是玩笑,可阿罗却当真了,他本就穿得少,从头上的金冠开始取,现在只剩下裤子了,结实的胸膛,粗粗的胳膊,看得长了一身肥肉天真白眼直翻。 “你们三个在做什么?” 焱极天微怒的声音传来。 几人扭头,天真连忙跪下,阿罗连忙穿衣,越无雪却踢着脚,盯着他看着。 “成何体统,退下。” 焱极天喝斥一声,天真和阿罗看了一眼越无雪,只能退去。谁知道他不在御书房,跑回来了呢? “凶巴巴的。” 越无雪倒了碗酒,递给他。 “你有没有一点规矩,居然在这里赌钱,还让阿罗脱衣服。” 焱极天推开酒碗,还是一脸愠怒。 “他自个儿脱的嘛。” 越无雪嘀咕一声,坐下去,继续用冰块镇酒。两个人对峙了一会儿,越无雪才小声说道: “我拿阿罗当朋友,你别这样凶。” 焱极天本来还想生气的,可这是什么情况?越无雪第一次主动向他低头,向他解释! 他坐下来,盯着她看着。 “我晚上还能不能去我娘那里?” 越无雪托着腮看他,满脸期待。 “不能。” 焱极天冷着脸,天天往外跑,总会被人察觉。 越无雪有些失望,丢了一块冰在盆里,又把酒碗放进去,镇了会儿,端给他。 “喝吧。” 焱极天拧拧眉,又说: “你给我喝十碗,我也不会许你去。” 越无雪语结,把碗一丢,回房去了,看他一头汗才给他喝的,他神气个屁! 焱极天这才端起碗抿了一口,酸甜爽口,和越无雪那小野猫一样的味道,他想着天真的话,忍不住就走进了越无雪的房。 她刚解开了缠胸的布,来不及穿衣,光光的就被他看去了。 见他目光微变,越无雪慌忙弯腰拿衣服,雪白的腰身像一段美玉,勾住了焱极天的眼神。 “无雪,别穿了。” 他扯开她的衣,手指滑过她的脖子,落在她的胸前。 “瞧瞧,喝这么多酒,又起疹子了。” “凉凉就好了。” 越无雪羞红着脸,想抱起双臂。 “别躲,朕就喜欢看你这样。” 焱极天把她抱到膝头,寻思如何开口,说马上送走三夫人的事。 越无雪刚饮过了酒,正在冒汗,被他这样一抱,汗就流得更快了。 “热。” 她抬手擦汗,小声说道,想挣脱他的怀抱。 “今儿是比较热。” 焱极天也顺口接了一句。 这样有一句没一搭的,让越无雪更加尴尬。焱极天的手指在她的胸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像玩玩具, 越无雪终于忍不住推开他的手,不悦地说道: “这是我的肉,又不是玩具,你玩自己的去!” 焱极天怔了半晌,忍不住笑起来,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 “朕没你这样的软|肉。” “讨厌。” 越无雪脸一红,伸手就拧他的胸膛,尖声尖气地说他, “那你就拧你自己的硬肉。” “硬肉倒是有,你帮朕拧拧?” 他笑得更邪了,一翻身,把越无雪压到身下,抓着她的手就往自己刚抬头挺胸的地方搁。 “啊……” 越无雪一脸惊慌,大白天的,他要来啊? “朕白天没要过你?” 他一脸沉思,索性拉开腰带,低哑地说: “那今儿朕让你好好尝尝这滋味。” “你为什么不去御书房办正事?” 越无雪抵住他的胸膛,语气急匆匆地,想赶他走。 “你就是朕的正事,先办了你。” 焱极天低笑起来,本来没欲|念,谁让她这样勾人的,说些勾人的话,还有这样勾人的胸脯,想不咬几口都不行。 他低头,真的去咬了。 越无雪痛呼一声,可又推不开他,因为今儿比昨儿热多了,所以中裤她都没穿,轻易地就让他看去袍下风景。 “什么时候都这样好看。” 他的手指捻着花蕊儿,半晌,低头吻去。 越无雪又僵住了,这样的勾|引,她真受不了。她只觉得一阵湿漉漉的感觉涌下去,就像她刚喝的梅子酒在她体内化掉了,又被他给吞了过去。 “想要了?” 他抬头看她,微眯着眼睛,刚毅俊朗的脸上,浮着一层情|欲的笑意。 越无雪没出声,她可不好意思接他这样没脸没皮的话。 “你自己叫他伺侯你。” 焱极天拉住她的手,让她摸进去。 那样烫的,烫得越无雪吓了一跳,可她又没办法逃开,他的手从外面包过来,迫她抓住。 “等下,让天真再给你端碗药,也有些日子了,只怕能怀上的。” 他一面说,一面轻抚着她的小脸。 越无雪不知说什么好,这个男人,还真是想要她生孩子。 渐渐的,两个人都克制不了了。 焱极天覆下来,重重地撞进去,撞得越无雪低泣起来,可她越低泣,焱极天就越用力气…… ―――― “无雪,你娘亲,她对你好吗?为何当初同意送你入宫?” 焱极天的热情散去了,沉吟一下,问她。 “好啊,特别好,入宫的事,是越雷来找我说的,我自己同意的,你有什么问题?” 越无雪当下就瞪了眼睛,警惕地看他。 “朕想京中毕竟不太安全,还是早点送她们离开为好。” 焱极天抱紧她,埋在她的颈窝里轻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味,手指在她丝滑的肌肤上轻抚。 “其实我也这样想,只是舍不得。” 越无雪拧了拧眉,小声说。虽然团聚是幸福的,可是京城毕竟不是久留之地,越早离开越好。 “你能想明白那就好,不要拖了,今晚就走。” 焱极天立刻说道。 “啊?” 越无雪傻眼了,起码也呆个四五天吧? “晚上,朕陪你去送她们。” “啊?” 越无雪更傻眼了,犹豫一下,小声问: “难道有人知道了?要上折子让你降罪?” “嗯。” 焱极天也不解释,天真所说,实在有理,只可惜越无雪母女情深,是不会相信他和天真的话。 越无雪推开他,站了起来,沉默地穿衣服。 “无雪。” 焱极天伸手拉她,越无雪看着他,怔了半晌,小声问: “你没骗我吧?” 【105】晚上的暴风骤雨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朕为何要骗你?” 焱极天反问,坐起,唤进奴才,伺侯他更衣。 越无雪一直在旁边看着他,想看出端倪,可惜焱极天这此,惯会掩藏情绪,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出她想要的。 到小院中时。 聂颖和越泽睿正坐在那株海棠树下,越泽睿在写字,聂颖在做鞋,看款式、大小,是给越无雪的媲。 见他二人到来,聂颖一脸意外,放下了鞋,带着越泽睿快步过来跪下。 “罪妇给皇上请安。丫” “夫人请起。” 焱极天唇角含笑,扶她起来。越泽睿也怯怯地跟着站了起来,躲到了聂颖的身后。 “娘,这是给我的?” 越无雪过去,笑吟吟地拿起快做好的绣鞋。 “是啊,你生辰快到了,每年一双嘛。” 聂颖微笑,走到她的身后。绣鞋上绣着红莲花,衬着翠油油的绿叶,栩栩如生,引得蜂蝶乱转。 聂颖实在是心灵手巧的女人,会酿酒,会弹唱,会女红…… 焱极天冷眼看着她,脑中全是天真的忠告,若聂颖真是心疼越无雪,怎么舍得让她来换越雷的情份?可现在看她对越无雪母爱深深,难道真是越雷巧舌如簧,骗了越无雪? “皇上请用茶。” 越泽睿端着茶碗过来,恭恭敬敬的。 焱极天接茶时,又看了他一眼,越无雪和越长安眉眼相似,倒更像姐弟,这越泽睿却更像聂颖。想到相士的预言,焱极天的眸色微沉一下,低头看向他写的字。 字和人一样,清秀削瘦稚嫩,若说威胁,这男孩现在还不能威胁到任何人,只怕有心人想利用他做文章。 “娘,有人上折子了,他会安排你和弟弟今晚就离开。” 越无雪把鞋放下,拉着聂颖的手,小声说。 “什么?这么快?” 聂颖愕然,手指紧了紧。 “嗯,事不疑迟,你也看到了,我挺好的。” 越无雪点头,想安慰她。 “我是怕你……” 聂颖娥眉轻蹙,一副担忧模样。 焱极天缓步过来,盯着聂颖,沉着地说: “有朕在此,夫人不必担忧,朕送夫人和小公子回胡国隐居,日后自有相见的机会。” 聂颖不好再说,只转头看着越无雪,恋恋不舍地问。 “何时出发?” “子时。” 焱极天当下就说。 聂颖轻轻点头,沉默一会,便挤出笑意来,小声说: “那我再给雪儿和皇上做一顿饭,今日一别……” 越无雪摇她的手,微笑着说: “娘,会再见的。” 聂颖勉强一笑,眼眶都红了,抹了一下眼睛,匆匆转身,往厨房走去。 “小睿陪姐姐多说会儿话,我去做饭。” “娘,我帮你。” 越无雪紧跟过来,却被聂颖拦住。 “你在这里陪皇上吧,他能两度陪你出来,想必也是在乎你的感受,你以后切莫任性,记着娘的话,万事……以性命为重。” 越无雪开始难过,认真地点点头,看着她进了厨房。 越泽睿过来,拉着她的袖子小声说, “姐姐,别伤心,我会保护娘,等我长大了,我来接你。” “嗯,你一定要保护好娘亲。” 越无雪连连点头,拉着他坐回树下,看他方才写的字。 到了日落时,居然淅淅沥沥开始滴雨,渐渐的,雨便大了。就像老天也知道她和娘亲不舍分别一样,要下这大雨,留住娘亲的脚步。 可是天虽留人,焱极天却不留。 酒菜摆在屋里,四人围桌而坐。 今日的菜比昨儿要丰盛,虽然越无雪竭力说着笑话,可仍然无法调动气氛,聂颖的眼眶一直红红的,不停给她碗里夹菜。 轰隆隆,突然,几声炸雷响起,越泽睿有些害怕地往聂颖的身边挪。 贵族之中,像他这样胆小的男孩,倒很少见。 焱极天放松了一些警惕,端起酒碗,敬向聂颖。 “罪妇不敢。” 聂颖连忙起身,双手捧着酒碗,毕恭毕敬的。 焱极天饮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 “你是无雪的母亲,只要不存二心,朕自会护你周全。” “罪妇心中,只有女儿和儿子的安危,别无他求。” 聂颖连忙又跪。 “娘,你别跪了。” 越无雪看不下去,瞪了一眼焱极天,把聂颖拉了起来,然后用筷子一敲碗,大声说: “吃饭!” “姐姐,我想吃你炒的菜梗烧肉。” 越泽睿突然开口了,脸涨得通红的,嗫嚅着,声音又小,外面的雨滴滴打得急促,害越无雪差点就没听清。 “好呀,我现在就去做。” 越无雪连忙起身,挽着袖子往外走。厨房在另一侧,她得从雨里跑过去。 “无雪,伞。” 聂颖喊了一声,越无雪扭头看了一眼,挥了挥手,一猫眼,手护在头顶,往厨房疾奔过去。 “去帮忙。” 焱极天沉声说了句,三名仆从连忙行礼,快步出去。 房中静下来,三人都不出声,焱极天手指转动着酒碗,抬眼看向聂颖,沉声问: “无雪进宫,你可知原因?” “是,罪妇知道。” 聂颖点头。 “你既如此疼爱她,为何又舍得让她进宫?弄不好,她会死的。” 焱极天又问。 “因为……” 聂颖顿了顿,扭头看向门外,厨房里人影闪动,锅铲碰撞锅的声音传过来。似是安静了百年的光景,又似只是一瞬间,聂颖又转回头来,盯住了焱极天,慢慢地笑起来。 这笑很温柔,很和蔼,很动人,可是话却很恶毒。 “因为我根本不稀罕她死不死,她不过是个贱女人的女儿,养大了她,自然要她回报。” 焱极天脸色骤变,猛地站了起来,出掌就想杀她。 可此时他身形一晃,又坐了回去。 “酒中有迷功散,焱极天,你今日死,是因为越无雪杀你,与我无关。” 聂颖站起来,丝毫不顾越泽睿那震惊的神色,拿起筷子,猛地刺向焱极天的眉心。 她的动作迅猛、凌厉、狠毒,完全没有白日看到的那种温柔,端庄,和善! “那她到底是谁的女儿?” 焱极天眉头紧锁,一脸痛苦,低声问。 “贱人的女儿啊,越无雪五岁的时候就死了,不过是看这丫头长得伶俐,才捡回来当成棋子养而已。就算不送给你,也会送给别人,有越雷女儿的名头,想要她的人多了去了。” 聂颖还是笑,就当筷子快刺进焱极天的眉心时,焱极天突然冷冷一笑,两指伸起,夹住筷子,狠狠一折。 “你以为朕会不作准备就来这里?她虽不明你的心肠,朕却猜到了几分。” 聂颖脸色一变,快速松手,又从桌上摸到一支筷子,插向他的喉咙,又尖声大叫, “泽睿,快跑,叫你姐姐一起逃出去!” 越泽睿惊恐万分,根本不知如何是好,聂颖这时一掌推向他,把他推出了门。 厨房里的人听到响动,只看到越泽睿跑了出来,然后,数支利箭如疾风射到,穿透男孩单薄的身体。 “姐姐……” 越泽睿叫了一声,重重往前栽去,又好像怕他不会死似的,从东边飞来一把刀,落到了越泽睿的腰上,他的身体被生生斩成了两截。 越无雪拿着锅铲怔在门口,看着那血水在地上漫开,又迅速被雨水冲散,突然就发出了一声惨叫,丢了锅铲奔向院中。 越泽睿瘦弱的身体趴着,可上身是上身,下|身是下身……那血把越无雪的鞋子都沾满了…… 越无雪浑身冰凉,她开始剧烈地颤抖,缓缓抬头看向屋里。 聂颖已经被焱极天压到了桌上,他的手指掐住她的咽喉。聂颖的武功超乎他的想像,他头上的金冠都被她扯落了,一头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他半边脸,从外往里看,那幽黄的灯火之下,他神情绝戾,恍若噬血修罗。 “你可以杀我,可是越无雪一定恨你。” 聂颖和焱极天僵持着,唇角扬着冷笑,声音极轻。 “那就恨吧。” 焱极天却狠戾出声,手中之筷毫不留情地狠狠穿过聂颖的咽喉。 越无雪只看到聂颖像一段枯木倒下,眼前一阵黑,人往前扑去,落进漫了血的雨水里,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 那个梦又来困扰越无雪了,她梦到那个男人压在她的身上,用他丑陋的东西,拼命地凌迟着她的身体,她快痛死,快疯掉,却不得不清醒地承受…… 直到,大朵大朵的血在眼前喷|溅飞开,她看到弟弟和娘被捆在树上,被大刀一刀一刀地斩开,成了一段一段的…… “娘!” 她一声尖叫,猛地坐了起来,大汗淋漓的,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一般。 “你醒了,都睡了两天了。” 天真在一边拧帕子,一脸焦急关切。 “焱极天呢?” 越无雪转过头,厉声问。 “上朝呢。” 天真拧拧眉,白净的脸上全是忧郁。 “我若不杀他,我不是越无雪。” 越无雪跳下榻,却感觉胸口一阵疼痛,手脚也无力。 “你病了。” 天真扶住她,小声说。 “我没病!天真,他杀了我娘和弟弟。” “她不是你娘。” 天真犹豫一下,小声说。 “放屁,那你是我娘?” 越无雪当下就怒了,一推天真,凶狠地瞪他。 “哎……” 天真摇头,小声说: “越无雪,别乱发脾气,先养好病。” 这还是天真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越无雪还想往外走,可胸口更痛了,没几步,一口血就怄了出来。 “洒家让你别跑啊,快传御医。” 天真跑过来,扶住她,把她往榻上拖。 帘子外有匆匆脚步声,来伺侯她的是那回在华庙见过的黄太医。他给越无雪喂了药,又点了安神的香,越无雪胸口的痛才勉强消停了一些。 她脑中全是越泽睿死时的惨样,为什么焱极天还是下手了呢?还要当着她的面!弟弟还那么小,不过十一岁。 “你别胡思乱想了,如果他要杀,自会避开你去杀,何必让你看到?” 天真又劝。 可越无雪全听不进去,只想着焱极天将那根筷子狠狠刺进聂颖咽喉时的情形,他怎么就能下手呢?若她用筷子戳进他的喉中,他会不会痛? 她的胸口更痛了,翻了个身,紧紧地缩成一团,这痛都没办法减轻一点。终于,她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忙活这么久,装傻装委屈装天真装可怜各种装,所求不过是一家团聚,怎么焱极天就不能放过她呢? “无雪。” 天真轻轻地拍她的肩。 “别碰我。” 她猛地一哆嗦,缩得更紧了。 阳光居然也是血红的颜色,争先恐后地,以狰狞的面孔落到殿中,在她的榻前拧成一片片,像擦不掉的血痕。 越无雪觉得眼睛也刺痛起来了,拉起了被子把自己严严地蒙住,躲在被子里哭得撕心裂肺。 天真怔怔地看着她,终于也落下泪来,呜咽两声,抬手快速抹了抹,转身走了。 “小公子,皇上来了。” 黄太医一边小声提醒。 越无雪的背僵住,牙关紧咬,手握了拳,慢慢地坐了起来。 她只穿着中衣,长发披散着,有几缕被泪水浸湿了,粘在脸颊上,她的眼睛红肿不堪,像两颗鲜桃,那水眸里的恨意,毫不遮掩。 “她不是你娘,朕会证明给你看,是她要杀朕。” 焱极天慢慢走过来,沉声说。 “可笑,她能杀你?她手无缚鸡之力,她又为什么要杀你?” 越无雪尖叫声问着,抄起了枕头,想狠狠砸向他,可她根本没力气,那枕头直接从手里滑下,落到了自己面前。 “焱极天,我一定会杀了你。” 她又大哭起来,哆嗦得像被大风正肆意摇晃的一朵海棠,这风再大一点,这花就谢了。 焱极天拧起眉,事态如此进展,自然出乎他的意料,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对方连聂颖和越泽睿一起牺牲掉了。 难道就为了让越无雪恨他?太可笑了! 又或者,聂颖自认为有把握杀他?难道是因为聂颖知道当晚会被送走,所以提前下手?那越泽睿又是被何人所杀? 那支箭,是他的黑羽箭,那柄刀,是他的侍卫们用的刀。 一切严丝合缝,毫无破绽。 聂颖的脸,都是聂颖的脸,撒下面皮都是血肉模糊,让他更不敢让越无雪去看。 他仔细想着这段日子以来的事,他对越无雪上了心,有心人都看在眼中,否则聂颖不会在这时候出现,白鹤轩也不会在这时候消失,龙形兵符一日不收回来,终成大患。 “越无雪,总之,聂颖不是你想像中的聂颖,我也不是你想像中的我。” 他心中烦恼,无意多哄越无雪,转身就走。 “是啊,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像你这样的恶狼了,你会有报应的!” 越无雪冲着他的背影尖叫,她也只有这样的发泄方式了。 她的手脚完全不听使唤,她惊恐的发现,就算她现在想下榻,也做不到。 “黄御医,我到底怎么了?” 她扭头问黄御医。 “会治好的。” 黄御医抬手擦汗,一脸惶恐。 越无雪突然就明白了,只怕这是焱极天授意,就是让她无法报仇。 她软软躺下去,万念俱灰。 “越无雪,阿罗王来了,皇上让阿罗王陪你说说话,解解闷。”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真带着阿罗进来了。 阿罗见她躺在榻上,一头青丝从榻边悬下来,那薄薄锦被下的曲线分明…… 阿罗怔了一下,居然没敢靠过来。 越无雪慢慢转过头,看着阿罗说: “阿罗,我是女人,我是越无雪。” 阿罗怔住,天真拧了拧眉,却没打断,只关上门,出去了。 “阿罗你不是喜欢我吗?你去杀了焱极天,我就嫁给你。” 越无雪又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一直流。 阿罗退了两步,又大步往前走了两步,粗鲁地扯开了帘子,愕然地看着她。 她脸色苍白,眼睛红肿,下巴尖尖,小脸已经瘦成了巴掌大。 越无雪轻轻地掀开被子,露出只着中衣的身子,玲珑的曲线,再度呈现在阿罗的面前。 “他说我的身子很让他销|魂,是男人都喜欢,阿罗你要不要试一试?你去杀了他,我就让你试。” 阿罗的脸越涨越红,他弯下腰,把被子给她裹住,紧紧地压实了,这才跪坐到了她的面前,呆呆地看着她。 “阿罗,他杀了我娘和弟弟,我白装了一场,我也不想活了呢。” 越无雪说着,阿罗伸出手指就掩住她的嘴,小声说: “你别说了,好好养病。” “我没病,他给我下了药,不让我动弹,让我就这样躺着,让他睡,让他欺侮,我不过是他泄|欲的一个布偶……” “你别说了……” 阿罗的嗓子有些哑,迟疑了一下,覆着厚茧的手掌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 “阿罗王,越无雪,皇上刚刚下旨,封越无雪为雪贵人。” 天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越无雪的眼泪又涌出来了,她把脸靠到阿罗的掌心,小声说: “你看,他又要折磨我了,阿罗,我是活不成了。” “别这样,我去向他讨你过来。” “晚了。” 越无雪摇头,阿罗的呼吸越来越重,猛地就把她连被子一起抱了起来,大步往外走。 她的身子软软的,长发一直垂下来,不停地摇晃。 阿罗一脚就踹开了大门,大步往外闯。 天真一见,脸色大变,连忙带着人堵了过来。 “阿罗王休要意气用事,无雪和皇上是有误会,你不要掺和。” “小王这不叫掺和,本来越无雪就是太皇太后赐给小王的妻子,皇上已经夺走了冰洁,难道连越无雪也要夺走,他明知道越无雪就在这里,却戏弄本王,欺骗本王,说越无雪是个丑陋的妇人,骗小王退婚。他若不肯把无雪还给小王,小王就和他决斗。” 阿罗怒气冲冲地大声嚷着。 天真更急,焱极天为了让越无雪心里舒畅,特地请她最喜欢的阿罗进宫,哪知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你只属于我【106】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阿罗王,不要任性,你会害了无雪。” 天真急了上,上前来就夺无雪。 可他能有几分力气,被阿罗一抖臂,抖出老远。 “天真总管,你莫怪小王力大,你只是个奴才,保命要紧,不要管小王和无雪的事。” 阿罗看了一眼天真,抱着越无雪继续往外走,眼看就要闯出大殿了,外面却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和跪迎声丫。 “皇上。” 天真爬起来,快步迎出去媲。 焱极天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看到面前的情形,他眸色微沉,低声喝斥, “阿罗,放下雪贵人。” “这里没有雪贵人,越无雪是小王的妻子才对。” 阿罗直着嗓门嚷,那憨厚到不怕死的神情让人又急又怕。 “你今日让我走了,我也不找你报仇了,可你若留我在宫中,我一定杀你。” 越无雪从阿罗的怀里扭过头来,看向焱极天,那目光跟刀子似的,让焱极天烦恼。 “够了,来人,把阿罗王请回去,再敢闹,朕绝不轻饶。” 焱极天的语气凌厉起来。 一阵弓箭轻响,越无雪抬眼看,原来宫殿上方,四周都布了弓箭手,只待焱极天一声令下,把他二人射成刺猬。 “焱极天,小王当你是朋友,你怎么能这样对小王,你要当皇帝,小王帮你杀人,你要娶冰洁,小王就给你,可小王今日就要越无雪,你为什么不肯答应?” 阿罗也怒了,瞪着焱极天大嚷。 场面愈加尴尬,焱极天盯着阿罗,良久,一挥手,低声说: “都退下。” 整齐有素的声音响过,弓箭手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真担忧地看了一眼无雪,也退了出去。 这时候,焱极天才慢慢走向阿罗,低声说: “因为你更重对朕的兄弟情义,你不喜欢冰洁,所以可以轻易放手,而朕……真的很喜欢无雪,朕不想让她走,阿罗,把她留下,她绝不能出宫。” 一切声音都停住了,又过了一会儿,阿罗才说: “那我也喜欢她,你把她让给我有那么难吗?” “无雪,不要这样,你明知道阿罗会很难做。” 焱极天又看向越无雪,低低地说。 越无雪当然知道阿罗难做,他重情重义,他和焱极天有生死交情,可他已然动心,又舍不得她难过。 她窝在阿罗的怀里,仰望着黑漆漆的天空,脑子里回响着萨珊久夜的话。 阿罗是要回去的,萨珊国是不会允许阿罗和她在一起――更何况,她已为不洁之身,为何要依着一时冲动,害阿罗陷进这浑水之中? 越无雪,你真的很无耻! 她唇角紧抿着,眼泪又疯涌下来。 “无雪。” 阿罗感觉到她身子不停地颤抖,连忙低头看他。 “阿罗啊,我也喜欢焱极天,你放我下来吧。” 越无雪这时候一抹眼睛,看着阿罗说。 阿罗愕然,痴看着越无雪,似乎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他杀了我娘和弟弟,我恨他,可我也离不开他,你走吧。” 越无雪轻掐他的胳膊,努力地想扯出一线笑来,却比哭还难看。 阿罗抱她的力气更大了,他盯着她看着,好一会儿才说: “我知道我长得不如他好看,也做不了皇帝,可我会对你好的。” 越无雪呜咽一声就哭出了声,她把脸埋进阿罗的胸膛,好一会儿,突然张嘴就咬…… 真的,阿罗,如果我早认得你,一定和你天涯海角,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跟着你! 可是现在真的晚了…… 阿罗穿着厚厚的锦袍,她的牙咬不过,只用泪水和口水糊湿了他的衣。 焱极天伸手从阿罗怀里接人,阿罗后退了几步,一脸怆然,看着焱极天, “你就把她赐给我吧。” 焱极天的手僵了僵,又看向越无雪,低声说: “你要别的,都可以,无雪……不行……” “那我偏要她如何?” 阿罗恼了,冲着焱极天大喊。 轰隆隆几声雷鸣,闪电凶猛地刺下,雕花屋檐下的琉璃灯笼乱晃起来,大雨又倾盆落至,将三个人淋得透湿。 红豆在窗台上跳着脚大喊: “大芋头,偷酒喝,偷一碗,醉一天。” “不如我们三个人斗酒吧,赢的那个,可以提任何要求,你们两个敢和我斗吗?” 越无雪突然就笑了。 “焱极天,我和你斗,如果你输了,把无雪让给我。” 阿罗扬起下巴,瞪着焱极天。 焱极天沉着的眼光落在越无雪的脸上,慢慢地点了点头。 阿罗酒量极大,一向比焱极天好,而越无雪千杯不醉,焱极天看上去必输无疑。 他三人也不进去,就站在这雨中,天真让人搬上了最烈的烈酒,一字排开了,三十坛。阿罗举起酒坛,仰头就喝。 “焱极天,你是皇帝,你说到做到,小王若赢,无雪归小王。” 阿罗烈酒入喉,豪气干云。 越无雪站不得,就坐在椅上,静静地看着阿罗。 焱极天也提起酒坛子,撒开封口,仰头喝了一口,再看阿罗,已将一坛喝光,抄起了第二坛。 他要赢焱极天,因此喝得拼命,可这是什么酒?越无雪酿的最醉人的六眠酒,喝下一碗,醉六天。阿罗你要喝多少碗?醉多少天? 等你醒来的时候,你我已天各一涯,不会再相见。 阿罗高大的身躯倒在雨里,摔得闷响,焱极天这才过来抱起了越无雪,大步往殿中走去。 “谁敢多言一字,洒家割了谁的舌头。” 天真在外面低嚷,奴才们抬着阿罗急匆匆往外跑,酒坛子很快就收拾走了,留下一院酒香,再大的雨都冲不散。 “你恨朕,朕可以理解,可是你需要冷静,聂颖之事,朕会给你交待。” 他把越无雪放到椅上,让人抬进热水,亲手服侍她沐浴。 “那你这是给我下了什么药,让我不能动弹?” 越无雪泡进热水里,冷冷地问。 “朕不想让你做傻事,等朕弄明原委,自会让你恢复。” 焱极天又说。 “你也想说,聂颖不是我娘?” 越无雪盯着木桶里的水,小声问,未等他回答,继续说道: “你们还真说对了,她还真不是我娘。” 焱极天愕然,手轻掐起她的小脸,深深地看着。 “你是何意?” “呵,焱极天,你不会懂的。我来这里十年了,我上辈子被人欺负得厉害,只因我母亲被人玷污,我父亲为报仇,杀了那个男人,结果也被判了死刑,我被大家叫成杀人犯的女儿,虽然被亲戚收养,可没有一天不要忍受冷眼讽刺。后来,我谈了个不嫌弃我家庭的男朋友,那男人居然是为了我手中新酒的配方,想高价卖给对方的公司,我一直不肯他碰我的电脑,他就和情|人一起尾随我上山,想夺我的电脑,结果把我推下山崖……我一直生活在冷漠里,直到来这个地方,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躺在聂颖的怀里,她不眠不休照顾我,给我安稳的生活,教我这里的一切,呵护我,她和弟弟,是我在这个地方最牵挂的人,你现在把她们杀了,而你明明答应过我不杀她们……焱极天,你不觉得自己太残忍了?” 焱极天的手指扣得更紧,她的话,他一点都听不懂,他甚至想,越无雪是不是受了刺激,疯掉了? “听不懂?也对,你这个野蛮人,只会用刀剑争权,亲兄弟都杀,心中哪里有感情。” 越无雪冷笑,恨恨地盯着焱极天。 “越无雪,虽然朕听不懂你说什么,朕也不管你怎么想,可这就是你现在生活的地方,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朕要活着,就得心狠。还有,这是你和我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别人,尤其是阿罗,朕早说过,他心思单纯,根本不懂是权谋营生,朕绝不许你把他扯进来,朕也绝不许你再见他。” “知道了,这是我的错。” 越无雪认真点头。 “早点睡,朕会把聂颖的事摆到你的眼前,让你看清真相,到时候你再来和朕说恨与不恨。” 焱极天把她从浴桶里抱起来,用帕子擦干身子,轻柔地放到龙榻上。 天真这才带人进来,伺侯他梳洗,末了,他就躺在越无雪的身边,紧紧地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额上,小声说: “朕是真的喜欢你,否则朕不会费着心机给你安排好路。越无雪,越雷只怕是活不成了,越家的人都会死,可朕得让你活着,永远和朕在一起。” 越无雪眼睛紧闭着,听他继续说: “你不懂权谋的可怕,朕经历的刺杀不止一次,就因为太皇太后有意要立我为储君,废掉不听话的太子,我被太皇太后养大,我也感激太皇太后的恩德,一味听从,可是结果又如何?我只是太皇太后的杀人武器,就连朕的亲生母亲也是太皇太后所杀。所以你的心思,朕完全可以明白。聂颖早不来,晚不来,在朕对你动心的时候,她来了。白鹤轩拿着龙形兵符不知所踪,朕只怕他拥兵自立,到时候才是朕最头疼的时候。” 越无雪还是不出声,焱极天掐起她的小脸看了看,她静静地迎着他的目光,还是冷漠异常。 她是固执的,不会轻信人,尤其是焱极天,她抗拒着这种感情,抗拒着给过她耻辱的、杀了聂颖和小睿的男人。 可是,这一切还是发生了,她惊恐地发现心底里有个名字在慢慢地刻下……越无雪,你怎么能这样? 焱极天的唇慢慢贴下来,在她耳边小声说: “无雪,朕给你伤心的时间,可是过了这段日子,就都忘了吧,好好当朕的女人,不要想那些没有意义的事,只要有朕在,朕给你衣食荣华,朕护你一生无忧。” 他说着,把唇贴过来,舌尖钻进她的嘴里,像是要把她嘴里的苦涩都给舔|光吃没了。 他的手紧握着她的腰,把她紧摁在胸前,腿也压上来,紧紧地钳制着她的腿,那吻也愈来愈深,把她苍白的唇吻得红|肿疼痛…… 越无雪猛地闭上眼睛,表示着自己的反抗。 雷雨愈大。 从憎恶到忍不住靠近的一双男女,在宽大的龙榻上紧紧相缠着,谁也不能入眠。 ―――― 越无雪着了风寒,这一病,就是十数日,每日里喝药,睡觉,又喝药,又睡觉。人慵懒得连呼吸都觉得累。 她诱杀聂颖和越长安、越泽睿有功,和越家已无关系,而且立下大功。 焱极天正式给了她封号,雪贵人,赐住飞雪宫。每天里不知道多少绫罗绸缎,珠宝钗饰送到她寝宫里来,奴婢仆从们也有百人之多,在他人眼中看来,这是极大的恩宠。 越无雪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骂她狼心狗肺,杀自己的亲娘,她已经不想知道了。 她只知道,阿罗醉了七天,醒来的时候接到了萨珊国的国书,要迎他回朝,这几天在做准备,要卖掉马场,结束在焱朝的一切。 越无雪想,阿罗真倒霉,该享受父爱母爱的时候,他被送到了这里。该躲起来过安静日子的时候,他被叫回去,在兄弟内斗中成为肉靶。 阿罗一定会以为是他输了,不会再敢见越无雪。 可越无雪很想送送他,就悄悄的送。 焱极天把她关在飞雪宫有十多天了,他每晚都来,必要抱着她才睡,中间也要了她一回,越无雪跟挺尸一样躺着,他也意兴阑珊,就那样草草了事,头一回半夜就从她那里走掉了。 这男人挺心狠的,她才死了亲人,他居然能压着她干那事。 而且从她那里出去后,不定又去哪里泄他的私|欲去了…… “雪贵人。” 天真端着药碗进来了,低柔地唤她。 “他呢?” 越无雪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轻声问。 “呃,今儿皇上国事繁忙,只怕要晚点才来。” “我想出去逛逛。” 越无雪指着窗外,小声说。 “还是别去了,你身子还没好。” “罗嗦,如今我是主子,你是奴才。” 越无雪不悦拧眉,天真语结,只好过来帮她梳头。 天真手很巧,给越无雪梳了一个百合髻。既能现出她小巧的脸,又不会太过华丽招摇。焱极天赏了很多发钗过来,宫婢们拿过来,一支一支地摆在越无雪的眼前让她挑。 越无雪不动,天真就给她挑了一支金镶玉步摇,轻轻给她攒于发上。 “天真,我以前还真以为你是聂颖的老相好,如今看了,还真不是,你也觉得聂颖死得好?” 越无雪看着铜镜,轻声问。她从焱极天给她表露心事那晚起,就开始叫聂颖这名字了。 天真拧拧眉,小声说: “无雪,有些事,糊涂一些好,你要像我学,糊涂着,能长寿。” “这样的长寿有何意义?你连根都丢了。” 越无雪讥笑一句,这尖刺让天真的眉拧得更紧了。 他摇摇头,也不再多说,把无雪扶起来,让人掺着她坐上小辇,往园子里抬去。 越无雪也不想对天真那样,可是她真的憋得慌,焱极天答应的真相,到今天都没出现,天真又总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愈言又止,极不洒脱! 天真跟在轿后,神色忧郁,直到撞上了前面的人才反应过来。 “怎么停了?” 他抬头看,只见焱极天就在前面,冰洁随侍左右,还有几位美艳嫔妃同行,原来也在赏花赏鱼。 越无雪看着这个三天未出现的男人,不由得冷笑起来。她厌恶的,无非是男人三心二意,又自大自狂,焱极天占全了,这么多老婆,还要霸着别人的,抢来别人的。用女人维系权力。 她不上前请安,焱极天也没过去,冰洁眸色闪了闪,扶住焱极天的手,小声说: “雪贵人的身子还没好?皇上,雪贵人可是大功臣,御医们伺侯不力,该罚。” 她虽语气温柔,可含的讽刺却再明显不过了。 越无雪看她一眼,冷冷地说: “臣妾就是来找皇上要赏赐来了。” “你要何赏赐?” 焱极天这才缓步过来,看着她轻声问。 “臣妾要去庙里祈福。” 越无雪别开脸,不看他。 “晚些,朕陪你去。” 焱极天微拧了一下眉,低声说。 “皇上日理万机,还是国事重要,天真陪臣妾去就行了,皇上不必担心,臣妾如今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不会在佛祖前面跪到天长地久。” 越无雪满嘴敬语,却又夹枪带棒,焱极天听着听着,脸色就沉下来了。 “雪贵人果然伶牙俐齿。” 冰洁掩唇轻笑,那群美艳嫔妃也附合起来。 “本妃是伶牙俐齿,可本妃也有伶牙俐齿的本事。” 越无雪冷冷一笑,不客气地抵回去。 冰洁脸色一沉,手抓紧锦帕,差点发作。宫中无后,以她为尊,这还是第一次有嫔妃顶撞她。 “好了,都回去。” 焱极天扭头低斥一声,众人皆怔,不知他到底在生谁的气。 冰洁脸色变了变,福了福身子就走。一众嫔妃不敢再多言半字,紧跟着冰洁,一溜烟散了个尽光。 “怎么这么大火气?” 焱极天让人把小辇搁下,自己抱起她,走到一边坐下。 “我要去送阿罗。” 越无雪不耐烦地说道。 “朕以为自己说得很明白了,阿罗要回萨珊国,你不要再见他。” 焱极天脸色一沉。 “就悄悄看看,不上前去。” 越无雪忍住气,又说。 焱极天盯着她看了一会,低声说: “你如今是贵人,不得再任性,以后不要顶撞冰洁。” “知道了,我要去送阿罗,悄悄送,不上前去。” 越无雪还是那句话。 焱极天的手掌在她的小脸上抚过,深深地看着她,良久才说: “你怨朕还没给你真相?” “怨不怨,我也要去送阿罗,你到底要不要答应?” 越无雪恼了,她实在没有心情应付焱极天。 “不行。” 焱极天的手在她腰上一握,干脆拒绝。 越无雪愕然,他是如何做到这样绝情的? 见她愤怒,焱极天的额头抵下来,手指在她的腰上轻轻地拍打几下,唇吻过来,在她的红唇上放肆吻过了之后,才说: “你对朕笑一个,朕就答应你。” 越无雪待能呼吸了,这才悲哀地说: “是不是我每次向你提条件,就要脱一回衣裳,张开我的腿啊?” 【107】极爽快的味道……【万字加更】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107】极爽快的味道……【万字加更】 “越无雪,不得太放肆。” 焱极天脸色沉下来,他只想让她笑颜展一展,不想继续看着她如此愁眉苦脸。 况且,送人终需别,她又何苦去再伤心一回媲? “求你,皇上。” 越无雪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地说道丫: “臣妾就看一眼,我还有什么呢?就这么一个真心对臣妾好的人罢了。他走了,再没人会在雨里闯进宫看臣妾,说会对臣妾好了。” 她改了称呼,这是她一惯的作法,有求于他了,就低下了头。 可是越无雪能为聂颖求他,能为阿罗求他,甚至能相信只见过几面的白鹤轩,却始终不肯往前看,不肯接受他的改过…… 焱极天很悲哀,很无奈。 就算如今权势再大,高坐龙椅,可他却发现,他连一个女人的心都得不到,他甚至收获不了几颗真心! 焱极天的拳握了又握,终是松开,转头看向天真,沉声说: “去准备,朕陪她出去走走。” “皇上,不能太惯着了,别人看在眼里,终是不妥。” 天真在一边小声劝。 “就走走。” 越无雪立刻接话,又抬眼看天真,天真的话在焱极天那里很管用,她怕焱极天改主意。 僵了一会,焱极天挥了挥手,低声说: “去准备,一个时辰就回。” “谢皇上。” 越无雪低声下气地道谢,继续用敬语。 焱极天掐着她下颚,盯着她看了会儿,低声说: “从宫外回来,朕想看到以前的你,好吗?不要为了外人,伤了你我的感情。朕的耐心……真的很有限,不要让朕再等下去。” 外人……你我的感情? 越无雪垂下长睫,默不作声。 “要给你的答案,朕这两日就会给你。” 焱极天又说。 “嗯,谢皇上。” 越无雪还是淡淡漠漠,细声细气。 侍卫已经给银光上好了马鞍,牵了过来,天真又带着人捧来他二人的便装,就在这附近的凉亭中更衣。 焱极天换上一袭黑色锦袍,只有袖口和袍摆上有暗红色云纹,他转过身来,越无雪正站在椅边,吃力地解着罗裙。 她还是没力气,焱极天不肯给她解药。 焱极天大步过去,手指一勾,拉开她的衣带,一层一层的锦衫如水般从光滑的身子上淌下,上半身完全露在他的眼中。 他的双手抚过她的琐骨,落在她的胸前,轻轻抚过,眸色微沉。见她脸色微变了,又挪开了手,拿起了她亲手缝制的小胸衣,给她穿上,双手从她腋下环过去,在她背上打了个结。“穿在里面的东西,随你自己喜欢。” “嗯。” 越无雪沉默了一小会,才应了一声。这时候焱极天已经给她套上了裙子,青色小罗衫,白色长襦裙,天真准备得周全,连钗也给她换成了一枝碧玉蜻蜓。 焱极天给她簪好钗,托着她的小脸看了看,笑了笑, “好了,朕的小无雪确实美丽。” 越无雪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说: “可以走了吗?” 若不是急着去送阿罗,只怕她看都不想看他……焱极天明白,他眸色黯了黯,抱起她往外走。 把她放到银光背上,又从天真手里接过一枚青玉小瓶,这才翻身上马,紧揽着她,从浩瀚的皇宫宫殿群中疾驰而过,驶向宫门。 没人有她这样的荣宠的,若放到那事之前,说不定越无雪也会笑嘻嘻的。 可惜了! 她眯了眯眼睛,靠在他的怀里,歪着头,看着两侧宫殿往后退去。或者终她一生,都无法摆脱这种生活,为奴为婢,不得自由。她渴望的大漠草原,终会成为一梦。 从宫里到城外,必经阿罗王府。 阿罗王府朱门紧闭,那对石狮子还尽责地瞪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繁茂枝叶从高墙内伸出来,碧油油的,突然,那门打开了,有一群五大三粗的侍卫,约摸有几十人,用绳子木棒扛着一株开得正盛的木棉花树出来了,吆喝着,小心地从高台上往下走。 阿罗连这个也要带走? 越无雪使劲扭头看,可焱极天却让银光跑得更快,穿过闹市,惹得人仰马翻,穿过宅院小巷,吓得妇孺孩童乱跑。 渐渐的,城门就近了。 他这样不顾禁令,在城中纵马疾驰,守城侍卫们立刻拦上来,焱极天袖一挥,一枚金牌丢过去,侍卫们一见那金龙长啸,便跪了一地,看着他带着她往城外奔去。 他未带她直接奔向分岔路,而是往东,上了小琅山。 从这里可以看到那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路。 一行俊马正在官道上级缓往前,走到最前面的是阿罗和萨珊久夜。阿罗还是穿得金灿灿的,耳上的金环在血色夕阳下晃动不停。 突然,萨珊久夜转过头,看向越无雪和焱极天站的方向,阿罗也看了过来。 茂密的大树遮着二人的身影,越无雪不知道阿罗看不看得到,但是他久久地扭着头……一直盯着越无雪站的地方,隔得太远了,越无雪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他突然就扬起了手,挥了一下马鞭,马鞭在空中凌厉地响过,就像狠狠抽到了越无雪的心上。 越无雪不忍再看,垂下长睫,心里默道: 阿罗,宫闱深不可测,人心险恶难辩,你是如此纯善,我多不愿看到你被扯进那些腥风血雨中去,可我能做的,也只是愿你一切安好。 不知过了多久,越无雪再度抬眸,阿罗已然远去,马队越来越小,渐渐淡出视线。 “可以了吧。” 焱极天拉拉缰绳,低声问她。 “谢了。” 越无雪点头。 焱极天这才拿出那只青玉瓶,从中倒出一枚药丸,塞进她的双唇里。 “三日一次,连服三次,你自会好。” “我好了,会杀你的。” 越无雪看着他,轻声说。 “你不会。” 焱极天盯着她的眼睛,沉声说: “因为朕派了心腹领一万铁骑随阿罗回去,长驻于萨珊京都之外,保他无恙。” “呵,你还真是好兄弟。” 越无雪轻笑起来,问他, “我若杀你,你会杀阿罗?” “朕不会杀他,可朕若死了,那一万铁骑自不会继续护佑他,而会转回焱朝继续争权夺位,焱朝乱了,萨珊国也就乱了,阿罗那样重情重义,不知又会被谁利用了去,又会为谁流下热血。” 焱极天淡淡地回她,拉紧缰绳,往山下慢慢地走。 越无雪贝齿一咬,将解药嚼碎,吞进了喉中,有细细的热感,从喉头一直冲进胃中,再化成了火焰,在胃中剧烈燃烧…… 这就是焱极天啊,他总擅长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让人无力挣脱。 ―――― 没有预想中的肝肠寸断,越无雪就这样平静地接受了阿罗离开的现实。 回到宫中,她惊愕地发现那株木棉居然种到了飞雪宫的院子里,为了种它,白玉地砖都撬起好大一片,工匠又修上了翠玉围栏,大朵鲜艳的木棉花坠在枝头上,在月光下,红得像一团团火焰。 “喜欢吗?” 焱极天走过来,站在她的背后问。 “阿罗送我的?” 她的脸上居然有了几分笑意,伸手够了一朵花,放到鼻下轻嗅。明明只是青衣白裙,可这样站在木棉花下,美得像从木棉花中钻出的小妖。 “嗯。” 焱极天微微拧眉,红豆从一边飞过来,才落到枝头,就被越无雪一掌扒开。 “闪开,臭红豆,别弄坏我的木棉花。” 红豆是焱极天送的,可木棉花是阿罗送的,待遇当然不同。 她又站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哼着小曲往殿中走。 是哼着小曲……焱极天想不明白,只一株树而已,越无雪能开心成这样? “天真,我饿了。” 越无雪进了殿,大声嚷嚷。 天真快步过来,看了一眼焱极天,走到越无雪面前说: “冰洁皇贵妃晚上设宴,要雪贵人和众嫔妃见见。” 越无雪的笑意僵住,扭头看向焱极天。 “去见见吧。” 焱极天缓步过来,低声说。 越无雪一点都不想去,她得给冰洁下跪! “朕抱你去。” 似是看出她的不悦,焱极天拍拍她的手臂,低声说。 越无雪嘴角抽抽,那她还得忍受众人的白眼讥讽呢!日子越过越不安生了!宫斗啊,宫斗神马的最惨烈,最不要脸,最厚颜无耻,什么恶毒手段都得防着。 她以前是个小太监,焱极天对外称她是男宠,没人敢动她,可现在不同,她是雪贵人,冰洁想整她,拿着大把宫规来,几乎不用她出手,多的人帮着冰洁,把她踩进泥土里。 谁让她是雪贵人呢?雪遇泥,便脏了,不中用了。 天真让人进来,给她换衣。 她今儿一天换了四套,如今穿衣服都得讲究,早上一个人在宫里,所以胡乱穿。下午去园子里,为了衬身份,所以得穿得稍微华丽一些,出宫不得招摇,所以很简单,如今是去拼美色,她得对得起雪贵人这名头,因此是打扮得艳丽动人。 “雪贵人真是美。” 天真在一边看着铜镜里的她,抚掌感叹。 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堆高的单焰髻,两朵金镶玉珠花攒在鬓角,一支垂玉步摇,碧绿通透的珠子一直坠到耳下,摇晃间,流光潋影,映得她肤色赛雪。 整个宫中,可能没有第二个人有她这样的好肌肤了,像上好的白玉,晶莹光泽,又透着淡淡的粉润。 “可以不去吗?”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这完全不像她! “不行。” 天真比焱极天先回答。 “雪贵人,你必须去,你又不可能一辈子躲在飞雪宫,总要碰面的,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皇上再宠你,也有宫规祖制,你封了贵人,本就应先去拜见她,可你一直病着,今儿在园子里遇上了也没请安,她碍于皇上,不好发作,若你晚上再不去,结下了这梁子,只会让自己敌人多了。” “什么敌不敌的,她能进来毒死我?那也省事,免得我今后害她。而且这种晚宴多无趣啊,那么多女人围在一起,就为了一个男人,你以为打橄榄球呢!” 越无雪淡淡地说了句。 “什么橄榄球?” 焱极天拧拧眉,她的话,他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和马球也差不多。” 越无雪随口敷衍一句。 “行了,步摇别戴了,招眼得很,就这样挺好,走吧。” 焱极天过来,拔了她头上的步摇,就想抱起她。 越无雪推开他的手,轻轻说: “我自己能走,别装来装去,省得露出破绽,皇贵妃那里,皇上不好交待。” 这话其实挺难听的,就像焱极天怕女人,得靠着女人。还真不是这样,焱极天虽是要拉拢连家势力,但是也不到要仰仗他连家,要看冰洁眼色的地步。越无雪这话有些惹恼他,他忍了忍,扶住了她的手,拇指在她的掌心用力摁了摁。 “阴阳怪气,朕说过了,回宫之后给朕把这些收回去,明日此时,朕若不能给你满意答复,你再给朕来横,今天给朕乖巧点。” 他说得也厉害,越无雪抬眼看看他,不置可否一笑,跟着他往外走。 焱极天气了,脚步就有些快,几乎是拖着她在走,她长裙绊脚,好几回都差点儿跌倒了。焱极天索性把她一拉,给抱了起来。 “越无雪,真是纵坏了你,念着你和聂颖有感情,让你冷了朕十多天,你要和阿罗走,朕也不怪罪你,可你要的,朕都允诺给你了,你再不给朕收敛你的性子,吃亏上当,是你自己的事,朕可不能时时事事守着你。” 越无雪不出声,打嘴仗这种事,她都不屑和焱极天做了。 “你觉着朕是靠女人?朕今儿让你好好看看。” 她的眼神更让焱极天恼火,十几天哄下来,不管他怎么退让,她是一个笑容也不给,偏能对着一棵树那样傻笑。 弄到现在,他比不上一棵树! 他把她往帝辇上一丢,让人赶紧往冰洁皇贵妃那里抬。 远远的,只见永宁宫中灯火通明,冰洁怕火,因此不用蝉翼纱制的灯,只见琉璃宫灯坠满长廊,都是碧绿色的。 越无雪挺讨厌这种颜色,就像小时候玩那种蹩脚的鬼域探险之类的,花十块钱,进一个黑洞洞的门,里面全是这种绿光,还有木头和纸做的十八层地狱各种鬼怪,声响吓人,突然跳出来黑白无常吓人,然后就是各种傻…… 她又觉得这皇宫里其实妖魔鬼怪也挺多,美艳的人皮面具下,不知道藏了多少祸心。 “想什么?” 焱极天侧脸看她,她这一路都老老实实地任他抱着,垂眉敛目,安静得过份。是他让她温驯,可这样的温驯又充满了抗拒――焱极天都觉得自己疯了傻了,不知道到底要她怎么样才好,总之就是心里不痛快。 永宁宫里已莺燕齐聚,帝辇一到,在冰洁的率领之下,众美便齐齐跪下来,向焱极天请安。 焱极天拖着越无雪的手,从莺红柳绿里穿过,到了冰洁的面前,伸手拉起了她,这才让众妃起来。 轮到越无雪从冰洁磕头了,她嘴角抿了抿,一手刚想拎着裙角跪下去,冰洁就看了一眼焱极天,见他眉色稍拧,也没松开越无雪的手,连忙就拦住了越无雪,笑吟吟地说: “妹妹身子不爽,走路都累,便不要跪了,免得皇上心疼。” “冰洁有心。” 焱极天这才松开了越无雪,独自走向了上座。 “妹妹陪皇上坐吧,我如今占的地儿大,就不去皇上那里挤着了。” 冰洁掩唇笑,扶着侍婢的手坐到右侧。 焱极天向越无雪点点头,她这才慢吞吞走过去,贴着他的腿坐下。底下人都坐齐了,冰洁才举起了金樽,面对焱极天说: “皇上,臣妾不能饮酒,便以这水代酒,恭贺皇上和雪贵人百年好合。” 也是,越无雪虽受封,但只下了旨,并未举办任何仪式和庆宴,冰洁实在是很会做人,或者说,很会做宫里的女人。 越无雪端了酒杯,轻轻嗅了一下,这才举起来,抿了一口。 很普通的花酿,饮之索然无味。她抬眼看冰洁,她一身素装,倒是今日殿中扮相最简单的女人,只是头上那只凤尾步摇彰显着她地位的尊贵。 若是皇子,她要做皇后的! 舞姬进来了,个个轻纱裹身,露出白雪一段腰肢,手脚都带着银铃,在乐声中一个个妩媚摇摆。 女人看女人跳艳|舞,大多不怎么感兴趣。大家的兴趣在焱极天身上,个个都希望他能看过来。可焱级天只微拧着眉,看着正饶有兴致观看这舞蹈的越无雪。一曲结了,他终于忍不住低下头来,手指在她的脸颊边滑过,低声问: “怎么不喝了?是不是不如你的酒好?朕有些日子没饮过你调的酒了,不如你现在给朕调一杯如何?” 越无雪转过头来看他,短暂沉默了一会儿,点头。 焱极天的唇角挑起笑意,让人拿来她的水晶酒具。 越无雪没玩花样,只是把几种酒依次排开,繁复地往里面添加,摇晃,再添加。 众人都好奇地看着,她酿酒的本事众人都知道,有些人见过一回,有些却是第一次看到,只觉得她东摇西晃,实在是没什么特别的。 “好了。” 半盏茶功夫不到,越无雪打开水晶筒,往里面丢了一瓣橙,就把酒倒进酒樽,递给焱极天。 他脸色有些难看,他和下面的那些女人一样,认为她在搪塞,以前她调酒,不知道有多少花样,别说酒了,光是各种香味儿,都能诱得人醉,如今这算什么?打发叫花子? 可众人都看着,他只能接过酒樽,一仰头,饮了一大口。 别样的辛辣入喉,在胃里焚成一堆火,大汗顿时从身上每个毛孔里冒出来,这是极爽的滋味……他看向越无雪,这烈酒,就像最愤怒的火焰,将他每根神经都点着了。 越无雪的恨意,不消反减。 他紧紧地盯着她,好半天,才低声说: “好酒,爱妃们都尝尝。” 美人们兴奋起来,天真把酒端下去,一人的玉杯中都分了一丁点儿,大家乐吟吟地举杯,胆大一饮而下,胆小的用舌头轻舔…… 扑哧…… 有不怕死地吐了出来,可抬眼看到焱极天那暗沉的脸色,立刻吓得跪了下去,其他人知道这酒烈异常,也不得不强行吞下去。 那胃像要被烧焦似的。 “这酒叫什么名字?” 焱极天沉着地问。 “血腥木棉花。” 越无雪平静地回。 如今的她就是这樽酒,焱极天你敢喝吗?她的眼神在问他! “朕喝定了。” 焱极天突然就低下头来,掐着她的小脸,在她耳边说,然后唇贴着她的脸颊扫过来,狠狠撅住她的唇,狂肆地吻了下去。 他的舌尖还带着酒的辛烈,狂猛地袭掠着她的唇瓣,甚至他的大手都滑过了她的脖子,她的琐骨,插|进了她衣领之中,握住了那小胸衣下的绵软。 酒能壮人气,焱极天被烈酒灼烧着,根本不管这是在哪里,在干什么,只是肆意地在越无雪的身上寻找他想要的一切。 她的心,她的人,她的身子,她的柔软,她的美好,她的臣服,她的不甘……统统都属于他一个人。 “越无雪,朕不管你这碗酒是烈是浓,是甜是淡,你给朕记好了,朕总有一天,让你乖乖地把心给朕。” 末了,他轻舔着她的唇瓣,低低地说着。 虽然丝竹之声还在继续,舞姬还在旋转,可就是显得特别静,每个女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发生的事,脸颊一个比一个红,不知道是刚刚被酒给烈的,还是被这一幕给诱的。还有人忍不住轻抚自己的唇,似乎被吻的那个是她。 冰洁的脸色难看至极,她虽竭力维持着风度,可还是忍无可忍,站起来说: “皇上,彩贵人最近新学了支曲子,不如让彩贵人献上,以贺皇上和雪贵人新晋之喜。” “唱。” 焱极天头也没抬,深遂的目光紧盯在越无雪的脸上。 “无雪你看着,朕说宠你就是宠你一个,今后朕坐在哪里,你就坐在哪里,如何?” “你坐牢,我也坐?” 越无雪不客气地抵他。 “呵,谁能让朕去大牢?” 焱极天不怒反笑,手指在她的小脸上拍了拍,又指桌上, “再调一杯给朕,朕很爱这滋味,这酒就和小无雪一样,让人回味无穷。” 他这话的声音很大,满殿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彩贵人才走到殿中,就不知该不该开口了。 “唱啊。” 焱极天终于抬眼看她。 彩贵人吓得一抖,开嘴便走调,一句不知道跑到哪个爪哇国去了。 有宫嫔暗笑,这彩贵人只是小小中书郎的庶女,选秀入宫之后,一直死命巴结冰洁,这才有了贵人的头衔。 所以,别说宠幸,焱极天连这张脸都快忘掉了。 “好了,下去。” 冰洁脸上挂不住,只怨这彩贵人空长了一副好脸蛋,本想着她能趁着这晚露露脸,能勾得一晚是一晚,总胜过焱极天总在越无雪那里。 “皇上,皇贵妃恕罪。” 彩贵人慌忙跪下去,磕头不止。 突然,越无雪眉一拧,她闻到了一种极熟的味道,就是上回她在假山之中,被人用花瓣上的奇香暗算这次。 她盯着彩贵人,分辩出这香就是从彩贵人身上散出来的!她又转脸看冰洁,突然明白,冰洁想用彩贵人勾住焱极天! “彩贵人,你扫皇上的兴,就是扫雪贵人的兴,还不下去坐着。” 冰洁匆匆说完,又转脸看向焱极天,一脸温柔地说: “皇上,既然歌舞无趣,不如玩点什么吧,抛花枝如何?” 抛了花枝,中了的,唱几句曲儿也行,跳支舞,喝一杯酒也行,反正图个热闹。 “无雪想玩?” 焱极天又问越无雪。 “不如我们去打马球吧。” 越无雪却笑起来,清脆地说道: “臣妾闷了许久,想打马球,活动一下筋骨。各位姐姐也应该活动活动,身强体壮才能伺侯好皇上。” 可是别人怎么会打马球?众嫔妃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才不想沾上一身臭汗,熏跑皇上。 “走,朕还未在晚上打过马球,想来就会很有趣。” 焱极天却兴趣来了,拉着越无雪就往外走。 众美不敢违抗,只得跟上来,冰洁有身孕,不敢出去。 看着他二人的背影,冰洁忍不住恨恨咬牙。若非怀着身孕,她得事事小心,又怎么会处处落了下风? 她被家里送进宫,太皇太后那里她忍气吞声,皇上这里她也得忍气吞声,偏偏两边都猜忌她,让她不得安生。 如今冰洁对焱极天动了真心,太皇太后又渐渐失势,她更是将全副心思放于焱极天这里,腹中孩儿是她的筹码,焱极天就是她的靠山,她一定要做皇后,她一定要把越无雪这扎眼的女人除掉! 彩贵人怯怯靠过来,冰洁瞪她一眼,扭腰就往后面走。 对她无用的人,她一向不想再理会。 彩贵人脸色苍白地站了会儿,还是决定去追前面的队伍。 一长溜的宫轿,小辇,浩浩荡荡往马球场中行去。 越无雪扭头看了一眼,小声问: “你知道自己有多少妃嫔,又记得住她们的名字吗?” 焱极天不知道,他也懒得答。这些人把女儿送进来,想从他这里换回想要的权势,互相利用罢了,只要她们安份不惹事,他又何必记着,斗来斗去,死的是她们自己,他又何必费心去管。 “豆蔻少女总怀春,可惜进了帝王宫。” 越无雪轻叹,那些女子,个个想得到焱极天的宠爱,哪知他是这样无情的人物。 “这么爱作诗,明儿给朕作一百首。” 他歪过来,手探进她的衣里,用力揉她的软|乳,他连喝两樽血腥木棉花,如今一身血液正滚烫。 “朕今儿不下场,看你玩,把劲儿给朕发泄出去了,明儿就都好了。” 他这样想?越无雪扭头看他,别人的生死在他眼中还真和草芥一样。 “或者你我换个地方去发泄,知道吗,朕忍了好些天,现在就想进你身子里去。” 见她又露出那种不屑之色,焱极天火了,一把将她摁倒,手掌压到她的腿间,用力地揉 起来。 “痛,你就这么喜欢被人看着?我想玩马球去,你就不能让我痛快玩玩?” 越无雪轻轻蹙眉。 焱极天的手收回去,盯着她看着,突然就笑了,手指在她的鼻上轻点, “今儿都依你,你最大。” 他扭过头,吩咐把宫轿抬快步,一行人匆匆进了马场。 众嫔妃都穿着长裙,先不说会不会骑马,就算会骑,这样的打扮,又如何能骑呢? 越无雪看了一眼焱极天,弯腰将长裙撕破,然后各在腿上打结,翻身骑上银光,策马走开。 众嫔妃犹豫了会儿,学着她的样子,撒开了裙摆,都露出了洁白的腿儿,歪歪扭扭上马,有胆小的吓得直哭,花容失色的,楚楚可怜。 焱极天只坐在一边看着,唇角勾笑。 这么多女子,独越无雪越看越有趣,越看越合他的脾胃。 越无雪挥了球杆,一个人挥了几下,扭头看焱极天,大声问: “皇上,赢了可有奖励?” “嗯,晋升一级。” 焱极天点头,刹那间那些女子就沸腾起来,也不管是否会骑马,拼了命往马上去,到了最后,只有几个最不爱争夺的,也自知不可能赢的留在了场外。 彩贵人也在,就靠在焱极天身后坐着,手里扭着帕子。 越无雪又扭头看了一眼,视线落在彩贵人的那方帕子上,只见彩贵人轻轻一扬帕子,焱极天就转过了头,看向彩贵人。 呵,彩贵人,恭喜你,得到了今晚最大的奖励! 她唇角一扬,彩贵人在冰洁那里失手,没机会再靠近焱极天,她给彩贵人创造这样好的机会,焱极天晚上有福了。 焱极天已经捉到了彩贵人那方帕子,放到鼻下轻轻一嗅,然后低笑起来,抓住了彩贵人的手,大步往马球场外的林子走去。 野|合什么的,焱极天的最爱! 越无雪心中冷笑,她只想偷得一夜宁静,不想再在焱极天面前装温柔乖巧。 她挥着马鞭,在场上纵横,那些女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一个人挥着杆,不时击中马球,那球在空中乱飞,银光也在场上乱跳,场面一阵混乱,有跌下马的,有哭的,有叫的……好不热闹! 越无雪一身大汗,终于停下来,她累了,好久没这样爽快! 美人们跌了一地,哭爹喊娘的,纷纷被人扶下去,球场空旷下来,越无雪独自立于夜风里,又觉得心里难过起来。 “回吧,满身臭汗。” 天真过来,拿帕子给她擦汗。 越无雪看他,总觉得天真分明洞察一切,却总不肯明言。 “天真,你是谁?我又是谁?” 她突然问了一句,见天真沉默,她也不再问,又骑上了银光,往飞雪宫飞奔而去。 飞雪宫静静的,奴才已经为她备好了热水,服侍她沐浴。 她美美洗了个澡,一面擦头发,一面往自己的柔软大榻走去。没有焱极天的恶劣,她今晚可睡个好觉了! 仅有的月白锦都给她作了衣裳,身上这件睡裙也是新裁的,一走动,柔软的丝料就贴紧了她的身子,玲珑的曲线毕露。 她掀了层层叠叠的床帘子,却猛地怔住,焱极天在她的榻上! 她转身想走开,却被焱极天一把抓住,用力地往怀中一带,那方帕子就掩了过来,捂到她的脸上。 “爱妃,你闻闻这种香,是不是上回你闻过的那种?是不是你又觉得热血沸腾,无法抑制?” 越无雪脸被捂得通红,却挣扎不开。 他翻身压上来,掐着她的小脸,慢吞吞地说: “知道吗,为了你被人暗算的事,朕还真费心去查了,在那里呆了许久,也找到了飘在假山里的那片花瓣。虽然在冰洁那里,朕被酒香给迷住了,可是马场清静,朕闻得正明白,你还真是朕的好无雪,学会给朕推女人了。” 他一面说,一面推起她的睡裙,里面全真空,什么遮挡物都没有。 “你赠朕木棉酒,朕还你销|魂乐……” 他的手指捻住她的花苞儿,一下又一下地,揉搓,轻扯,又曲指弹那中间的花蕊儿。 “还想忍着?不想朕给你乐子?” 他残忍地说着,手指居然摁住了那花珠儿,一阵酥颤的感觉击中了越无雪,害她不得不缩起身子,想躲开他这样放肆的撩|拨。 【108】威风自在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你知道这种药叫什么名字吗?” 焱极天见她一脸羞愤,慢吞吞又问。 “不知道。” 越无雪恨恨地回。 “逢春。媲” 焱极天轻抚着她的脸,低声说道: “只对怀|春女子有用,对男子无用,且是宫中禁药。你睡吧,朕还真见不得你这副被朕逼迫的样子。丫” 这是她说怀|春了?你全家都怀|春!而且,明明就是你逼迫了我!越无雪不理他,一动不动躺着,像一段木头。 “越无雪,别再挑战朕的底限,宠你,也是有个度的。” 焱极天这时候又低低说了一句,然后闭上了眼睛。 越无雪紧紧闭上眼睛,一扯锦被,把自己连头蒙住。 不宠才好,干脆杀掉她,免得她痛苦。 月亮躲进了云后,焱极天不喜欢烛的气味,天真进来熄了烛火,大殿就陷进了一片黑暗,越无雪在被子里蒙了会儿,里面全是他的味道,男人的那种味道。她受不了,只好把脑袋探出了锦被。 焱极天却只安静地平躺着,一动不动,呼吸均匀,恍若熟睡。 越无雪知道,其实现在朝中局势风云莫测,白鹤轩一日不归还龙符,焱极天一天就睡不了安稳觉。 可白鹤轩去了哪里? 白家基业都在京中,一家老小数百人,他怎会一个人一走了之? 越无雪十分不解,也无法想通,莫非白鹤轩也有野心野|性,想当皇帝?白鹤轩身上那种和刺客、和萨珊久夜一样的气味,又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一伙的吗? 迷迷糊糊想到大半夜,越无雪的困意终于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滚进了焱极天的怀里,睡去。 焱极天这才睁开眼睛,他一向能忍,会忍,擅忍。 他能忍种各种痛苦,各种欲|望,这种会忍的人,才是最让人害怕恐惧的,所以太皇太后现在老实本份了许多,那些以前处处针对他的大臣们,也把脑袋缩了回去。 只是,再能忍的人,也需要发泄的方式。 焱极天的发泄方式是杀人。 他轻轻推开越无雪,披上龙袍,慢步往外走。 彩贵人已被抓进了行刑暗牢,胆敢在宫中用禁药,尤其是在他的面前,必死。 十支大火把安放在墙壁上的铜扣上,燃得正亮。 彩贵人衣裳也已然剥尽,生了锈的铁针钉进她的手指,白嫩的身上全是鞭痕,空气里全是这令人作呕的味道。 “皇上。” 见他进来,行刑太监停下了刑具,跪下请安。 “说了吗?” 焱极天盯着彩贵人,冷冷地问。 “皇上,彩贵人说……说是雪贵人给的药。” 行刑太监小声说道。 这女人居然这样能熬,这样的酷刑,还能满口胡言。 焱极天慢步过去,拿起沾血的鞭子,轻轻挑起彩贵人的下颚,彩贵人已经晕死过去,不能动弹,也毫无知觉。 “弄醒她。” 焱极天冷冷地一句。 行刑太监连忙上前来,将一盆浸着冰的水往彩贵人身上泼,这冰水里还搁了些特殊的药末儿,在彩贵人身上制造出新一波的剧痛,痛到她不停抽搐,慢慢睁开了眼睛。当她的视线落在面前明黄的袍角上时,艰难地转脸看向焱极天,一双肿成缝的眼睛里,蓦地出现了希望的光。 “朕给你活路,你不走?” 焱极天低眼问她。 彩贵人的身子颤抖起来,气弱游丝,连连点头, “皇上,是雪贵人……” “你一家也有上百口人,何苦?朕知道是谁,只想听你亲口说说。” 焱极天打断她,彩贵人眼前一亮,伸着扎满铁针的手,想摸他的脚。 “是……连冰洁……” 她又说了个名字。 焱极天盯着彩贵人,缓缓摇了摇头,语气森冷。 “杀了她。” 彩贵人愕然,用尽全身力气尖叫, “皇上说过饶奴婢。” “可你不说实话,你屡次欺君。” 焱极天冷冷地一句, 彩贵人吓得半死,匍匐着,艰难往他脚边爬,哆哆嗦嗦地说: “是太皇太后,她说皇贵妃不听话了,让奴婢听她的,这样奴婢能得到恩宠,奴婢真的只是想得到皇上的恩宠啊,皇上……” 老太后还是不省心! “让她活过今晚,明儿金銮殿上,朕还有话问她。” 焱极天拧紧眉,挥挥手,太监们就把她拖回了铁柱上,继续行刑。第一次说饶她,是真的可以饶她,可惜她却不肯往活路走。 惨叫声很快就没了,这些太监们行刑可是下狠手的,没人会怜香惜玉,因为他们已经没了怜香惜玉的功能,任你再花颜如玉,对他们来说都是讽刺。 他不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却屡次相逼,从未放弃过兴风作浪。太皇太后想让他认为是连冰洁作崇,离间他和连家的关系,这时候他又如何能把连老相爷推开?连渭那人虽上不了台面,连老相爷却能一人服万众。 第二日,朝堂。 百官跪好,恭迎焱极天。他一袭黑色龙袍,金冠束发,一脸凌厉怒气。坐上龙椅,听着百官朝拜之后,只久久沉默着。 文武百官不敢出声,也不敢抬头。 焱极天此人心思难摸,连太皇太后都被他软禁于太月宫,这些朝官自然是更不敢惹他。 “带上来。” 焱极天等他们跪得发抖了,才冷冷地低喝一声。 几名太监拖着浑身是血的彩贵人,大步上了金銮殿。 彩贵人的父亲站在队列最后,还未能认出已被打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女儿。 “这是彩贵人,朕的嫔妃。” 焱极天双手放在膝上,锐利的眼波扫过跪在地上的众人。 “昨晚以宫中禁|药迷惑朕,被朕发觉,这是她昨晚用的帕子。” 焱极天说着,太监就捧着黑漆盘上前,把帕子展示给众人看。 殿中响起一阵低语,众人都抬头看向焱极天。宫闱屡有嫔妃用禁药迷惑君主,此事并不新鲜,后宫之主自会处置,怎会拿到朝堂上来议论? “拿上来。” 焱极天唇角扬起冷笑,轻轻一掸手。 太监便抱进了一只小狗儿,把那帕子放到小狗儿的面前,那小狗儿嗅了几下,便兴奋地汪汪大叫,奔到一边的一位朝官面前,扬起前肢,将肚子贴到他的胳膊上,使劲儿戳|动…… 这实在是……有侮斯文! 那朝官脸涨得通红,却又不敢挥开这小狗儿。 百官想笑,也不敢,一个个都使劲憋着。都在心里暗道,这到底是何药,如此威猛? 正一个个表情扭曲时,那小狗儿突然呜咽一声,倒下去,死悄悄了! 精尽而亡? 百官讶然,这也太快了吧! 有精明的,立刻就明白过来,脸色顿时吓得苍白,猛地俯下身去,大声说: “此女恶毒,皇上当凌迟,诛九族。” 彩贵人的父亲这时才晕死过去,连哼都没能哼一声。 “朕已让黄御医验过此帕,乃是用了禁|药漠棠,供状在此,众爱卿都看看。” 焱极天又说。 摁着血手印的供状传了一遍,众人都吓得面无人色,供状上写,是太皇太后令彩贵人毒杀焱极天,条件是立焱皇侄孙为帝,彩贵人可为后。 可太皇太后毕竟是焱极天的亲祖母,他又不能杀她,此事棘手,百官们都不敢出声。 “她是朕的亲祖母,朕若平日未能尽满孝道,是朕之罪,朕决定亲自送太皇太后去华庙清养,就在那里终老。” 百官磕头,齐呼焱极天圣明仁孝。 他仁孝吗?他要让太皇太后有命去,没命活,还免了到时候灵枢长途跋涉的麻烦,直接就在那里埋了。 他让人把彩贵人抬下去,下旨除彩贵人及父母兄弟死罪之外,族人和姐妹可免死,男子充入官奴,女子编进营|女支。 大殿之上,万岁声山呼不止。 焱极天冷眼看着,唇角扬着冷笑。所谓权谋,以谋制谋而已。 ―――― 红豆在窗台上轻啄羽毛,越无雪躺在木棉树下磕瓜子,听着天真汇报朝堂上的胜利,一脸轻蔑的笑。 就这样,彩贵人一家上下就这样断送了,焱极天除去了太皇太后,还得贤仁美名…… 他贤仁?满肚子恶毒坏水!彩贵人是用了禁|药没错,可她知道那就是逢春,不是漠棠。再说了,关人家哥哥姐姐什么事?把人家好端端的女人送去当女支|女! “皇上来了。” 红豆突然喊一声。 越无雪和天真扭头,殿门方向却空荡荡。 “骗子。” 越无雪瞪红豆。 红豆嘎嘎叫两声,得意洋洋。越无雪继续磕瓜子,听天真继续吹捧焱极天。越无雪突然丢掉瓜子,上下打量天真,狐疑地说: “天真,我怀疑你是焱极天的亲爹,亲生老子才会觉得儿子完美无缺。你能把他想得跟天神一样,我真的只能想到这个原因,要么……” 她顿了顿,指天真,大声说: “我知道了,你一定暗恋他,可你又得不到,所以就只能想像你是我,或者别的女人,满足你这扭曲的爱恋。” 满院奴才,玻璃心碎了一地,纷纷以崇拜之眼神看向越无雪,他们的主子雪贵人,乃万年难遇一奇葩,不怕死就算了,还能把天真公公编排成这样,要知道天真可是宫中第一红人,超过皇贵妃! 天真几乎没吐血身亡。 红豆此时又抬头大叫: “亲爹,皇上来了。” “骗子,你爹才来了。” 天真正满心懊恼,抡起拂尘就打红豆,脸红脖子粗地大吼。 飞雪宫,约莫是整个焱宫中最不像皇宫的地方了。 奴才们都在笑,天真抡着拂尘赶鹦鹉,越无雪四仰八叉躺在椅子上吃瓜子,没人理会正站在殿门口,冷着脸的焱极天。 “皇上真来了。” 终于有人发现了焱极天,扑嗵一声跪下去。众人吓得半死,都跟着跪。 天真的脸愈加红,捧着拂尘,弓腰到底,额头都贴到了地砖上。 越无雪想了想,也跪,不惹他,他今天杀机正浓。 不过焱极天真是满心喜悦的来找她,因为总算把老太后给掐死了,找了好久的借口,老太后自己给了他。 “都起吧,朕在这里用膳,无雪,把你的酒拿出来。” 他在越无雪身边坐下,伸手拿她的茶碗儿喝茶。 “别得意,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越无雪眼角抽抽,不客气地说。 “哦?雪儿有什么见解?” 焱极天扭过头来,盯住她的眼睛。 越无雪贴过来,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你能做出证据,未来也就有人能推翻你的证据,总有人指挥她,也总有透风的墙。你能把知情的人全杀了?就算你全杀了,那不是更让人起疑心?” 焱极天的眸色闪了闪,不露声色反问, “那雪儿认为该如何?” “不如何,我可不懂这些恶毒的事。” 越无雪笑,眼睛眯眯的,又骂了他一次恶毒。 “雪儿善良。” 焱极天还是不露声色,天真已经开始擦汗了,挥手喝退左右,自己也借口沏茶,退了下去。 “朕倒不想恶毒,可有人逼着朕恶毒,无雪你也不想恶毒,可若有亲人悄悄给你一碗毒药,你是喂他喝,还是善良到自己喝?” 焱极天这才转过头来,盯着越无雪问。 越无雪唇角紧抿,默不作声。这几天她也想过天真对她说的话,白鹤轩带聂颖进京的时机,独孤素儿冒充她是焱极天的恩人……莫不让人觉得太巧。 她更想不到,她何时帮过白鹤轩? “朕可以告诉你,不管此次的事是谁支使,朕都会指向太皇太后,她早就该死了。” 焱极天这才低声说了一句。 越无雪抿抿唇,端起茶碗喝茶,不想和讨论这死人之事。 “所以,小无雪切莫有背叛朕,杀朕之心。” 他在她背后轻拍,越无雪垂下长睫,小声说: “不敢,也没本事。” “看着朕。” 他掐过越无雪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大朵木棉花在风里摇曳着,越无雪的脸也在他的注视下,慢慢红了。 “这样瞪着干吗?” 她拂开他的手指,想转开脸。 “木棉花着实好看。” 他低低说了句。 “嗯。” 越无雪点头。 “越无雪比木棉花还好看。” 他又说。 越无雪又点头,分明敷衍,根本没认真听他的话,过了几秒,越无雪猛地反应过来,脸又烧了起来。 “朕今日算是了结了一件心事,就想和无雪分享。” 他轻抬她秀气的下巴,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 “朕想在这木棉树下,要了小无雪。” 他爱好野|战……越无雪迅速下了结论。 焱极天不管她,伸手扯下一朵木棉花,在越无雪的脸上轻轻地拂动,丝滑的花瓣顺着她的脸颊往下,到她的脖子上。 “越无雪,今儿朕就能给你答案,铁心还有半个时辰就能进宫,你猜猜,会是什么结果?” 越无雪的呼吸紧了紧,未出声。 “我们还有半个时辰。” 焱极天扯开她的衣衫,低头看她胸前的软好,又把那朵木棉花轻轻扫过她的酥美。这样的小胸衣,实在包得她令人着迷。 他把她往后一推,越无雪就拧起了眉。她现在脸上也写着不情愿,他怎么不能像昨晚一样了? “朕可能会弄痛你,是乐是痛,都忍着吧。” 焱极天倒是说得直接,褪了她身上最后一点屏障,居然把那朵木棉花搁到了她的双|腿|之处,大红的颜色,衬在她雪白的肤色之上,分外妖娆媚惑。 他俯下身,舌尖舔过她的腿,咬住木棉花,在那上面轻轻地扫动。 又痒,又麻,又酥,又紧张,又排斥,又想接近…… 越无雪双手紧紧地推在他的腰上,想赶走这种感觉。 “这才是逢|春,朕让你逢|春,你才能逢|春。” 他这时才低笑,逢春那名字本就是他随口胡诌的,什么男人有用女人有用,也是胡说,他根本就是喝了极冰的水,泡了极冰的澡,才躺到她的榻上,他压根就不想在药|性之下和她做任何事。 越无雪这时才知上当,她瞪着他,眼睁睁看着他把一片花瓣弄进去,又扯出来,这种过程很漫长,又很磨人…… 他就是折腾她,让她兴起,却偏不让她得到。 她渐渐地就生气了,伸手拍打他的肩,却不肯说话。 “犟着吧,不管你有多犟,朕都能治住你,让你知道,朕是对的,你是错的。” 他却不生气,任她的小爪在背上挠了几下,又伸手勾了朵木棉花下来,往她的嘴里也塞着,上下各一朵,他坐在一边笑。 “无聊。” 越无雪气恨恨地,终于出声了,也爬起来,摘了朵木棉花往他的嘴里塞,她的衣衫是敞着的,这样一跪起来,直接把酥|胸送到了他的唇边,他也不客气,张嘴就吃住。 “啊……皇上,娘娘,为何不明示,奴才要长针眼了……” 天真的声音传过来,越无雪吓了一跳,连忙紧紧地抱住焱极天的脖子,背对着天真,长长的衣裙一直垂到躺椅下面,遮住了身上的风光。 焱极天却得了意,因为她这一搂,一边绵软全送进他的嘴里,任他撕咬不停。 “痛。” 越无雪小声尖叫起来,焱极天一摁她的腰,干脆麻利地扯开龙袍,让她往身上坐。 “花……” 越无雪还尖叫,花瓣还在里面! 焱极天熟练地探指进去,扯出花瓣,送进强悍,凶猛地顶撞起来。 “长针眼了……” 红豆站在木棉花枝上怪叫,一双乌黑的小眼睛左右盼顾,不时扯下几片花叶往下丢。 “迟早炖了你。” 焱极天扬头斥骂一句,红豆就安静下来。 焱极天,果然有让人畜皆惧的本事! 越无雪被她摁到了躺榻上,索性伸手掩住了眼睛,不去看残血般的晚霞,还有他沐了血一般的眼睛。 “皇上……”天真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你最好有要紧的事。”焱极天拉起龙袍遮住越无雪。 “铁心来了。”天真又说。 “侯着!”焱极天的脸色才铁青,紧要关头,他可不停。 “我要见!”越无雪却生了神力,把他用力一推。 【109】舒服的后果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焱极天正在兴头上,窄腰奋力进攻,那烙铁一般的物件被她推得滑落出来,在她腿上狠折了一下,痛得脸色铁青,冷汗直冒。 “越无雪!丫” 他怒吼一声。 越无雪也吓到了,缩成一团,紧张地看着她。 焱极天指指她,抓起她的衣衫往她身上一丢,怒斥, “自己出去听!” 越无雪系好衣衫,光着脚就往外走。 她这是内院,穿过长廊是外殿,隔着两层屏风,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跪在那里,脸上覆着黑铁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是焱极天铁血死士,他的脸从不被外人知,甚至声音,都在喉头处贴了变声的铜锁片,连天真都不识他的庐山真面。 “你都知道什么?媲” 越无雪的双手,在袖里紧握成拳,小声问。 铁心磕头,低声说: “回雪贵人,十五年前,聂颖初嫁晋王越雷,上有大夫人欺压,下有小妾争风,当时越雷发话,谁先生得继承人,便立为正妃。她为争得宠爱,在女婢的建议下假装怀孕,可生产当晚抱来的儿子,却因意外成了女婴,她只能将错就错,取名越无雪。可她性格胆小,又不爱说话,越雷便渐渐不太喜欢这个女儿,后来聂颖和越雷闹出矛盾,搬至尼姑庵生活,起初越雷还念着旧情,时常去探望,她就有些满足于这种无人打扰的生活,直到大夫人生下越长安,越雷才来得次数越来越少,后来聂颖生下越泽睿之后,越雷又开始频繁地悄悄去尼姑庵。只是,他会的不是聂颖,而是花娘。” 那个,教她琴棋书画的勾栏院头牌?越雷什么时候和她勾上了?越无雪大惊,连忙问: “你可确定?” 铁心连忙又说: “确定,花娘和越雷确有私情,只是行为隐秘,无人知晓。” 天真在一边身形微震一下,抬眼看向屏风外。 “那你又如何知道?” 越无雪立刻问。 “因为聂颖知道,并且屡次给花娘下毒,花娘才告诉了尼姑庵的主持,她确实不是简单的妇人。” “可那又如何,毕竟是花娘抢聂颖的丈夫,若有人抢我丈夫,我也毒死她。而且,她毕竟养了我十五年。再者,我弟弟年幼,何罪之有?” 越无雪紧拧秀眉,虽不是亲生,可养育之恩还在啊。 “恕属下直言,聂颖虽养大雪贵人不错,可却用雪贵人换了越雷的承诺,事实上,是她献计给越雷,让雪贵人顶替越长安入宫,而且聂颖此次入京,也是越雷之意,让她接近雪贵人您,再借机刺杀皇上,到时候雪贵人您的生死,没人会管。而小公子,只是越雷派来的刺客的误杀,绝非皇上授意。” 铁心犹豫一下,压低了声音。 越无雪颓然坐下,喃喃地说: “这不可能,她很疼我的。” 她沉默片刻,小声说: “是他让你这样说的吧?” “雪贵人明鉴,属下千里奔袭而来,绝无半句虚言。” 天真在她身后撇撇嘴,小声说: “雪贵人你好好想想,你救皇上之事,十分隐秘,若非聂颖告诉了越雷,又怎会有独孤素儿进宫冒充,只怕您当时拿着扳指回去,前脚卖,后脚越雷就买回去了,有心机的人,会收集一切对他有利的东西。事到如今,谁对你好,谁对你恶,你应该分得清。” 越无雪还是摇头,抬手在脸上狠狠一抹,轻声说: “如果一个人养你十年,无微不至地爱你,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你,她养大你,是为了把你献出去,是要利用你,你信不信?天真,我真的很难相信,这太不可思议,也说不通啊。” “不信也得信,这就是人心。” 天真的声音突然就尖锐了一些,越无雪有些愕然,转头看他。他白净的脸皮已经涨红了,见她看自己,便小声说: “太皇太后养大皇上,就是利用,这还是亲生祖孙,你那算什么?你不过是从外面抱来的,身世不明的小婴儿,给你一碗饭吃,就叫好?如今皇上还给你金玉戴,给你锦衣穿,那皇上就是菩萨。” 越无雪抿唇不语,盯着屏风上的画儿发呆,这屏风上绣的是梨花,一树雪白风中轻摇。 “铁心走了。” 天真在她身边提醒一句。 “嗯。” 越无雪无力地点头。 “雪贵人,以前的事都忘了吧,都得朝前看,皇上待你已是不薄,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天真好心地又劝了一句。 “天真啊,你是合格的奴才,就让我静会儿吧。” 越无雪轻轻地说了声。 天真还想劝,只见焱极天站在门边,朝他轻轻一挥手,他这才慢慢退出去。 越无雪一直低着头,久久的,突然就小声抽泣了起来。 为什么上一世,这一世,她觉得对她好的人,都是利用她呢?她还不够心诚,不够对别人好吗? 那么,天真对她的好,阿罗对她的好,焱极天对她的好呢?还有那个白鹤轩……谁还能信? 人心如果这样恶,做人还有什么趣味?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 越无雪越来越想念阿罗了,只有阿罗身上才有那样的纯善,那样的美好…… 越无雪其实也挺爱哭的,尤其是在进宫之后。这里的人,都长着两张脸,一张写着善,背后一把刀。 越无雪其实也挺害怕的,虽然每天哼着死有何怕,反正死过一回……可你知道吗,那种死前的恐惧和冰冷,那种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挣扎的惊惧和折磨,无一不是她心底隐隐的伤。 越无雪非常沮丧,她撑了这么多天,起码给她一个让她心里不太难过的结果,比如是越雷逼迫,是聂颖想救她才刺杀焱极天…… 越无雪如今最最想做的事,其实也不是出宫,而是有一个强大的男人,把她护在身后,给她疼爱和安然无忧,不要再让她痛苦了,不要再让她一个人挣扎了。 前一世没得到疼爱她的男人,这一世难道还不能想想有这样的情,这样的人? 她用衣袖不停抹脸,薄锦都泪湿透了。 焱极天慢慢走过来,伸手把她一揽,把她压到胸前,低低地说: “以后就靠着朕吧。” 还有谁能靠得住呢?除了自己,没人再靠得住!她无声地在心里回他,眼泪渐渐收住。 “嗯?告诉朕,以后会靠着朕!” 他低头,扳起她的小脸,逼她回话。 “嗯。” 越无雪轻声哼了一声。 “这就好了,以后乖一点,不许再闹。” 他满意地一笑,双手在她的小脸上拍拍,弯腰把她抱起,大步往内殿走。 这一晚,他折腾得很厉害,跟饿狼似的,越无雪差点没晕死过去,到最后了,他居然迫她跪起来,就凑到他的腰下,把那烙铁一样的东西往她嘴里塞。 “唔……不要……” 越无雪骇然,努力摆头,想挣脱他的大手,躲开那可怖的怪兽。 “听话,朕要你这张小嘴。” 他掐得越紧,迫她张开樱唇。 “唔……求求你……” 越无雪哀声求饶,她真是不明白,焱极天不在这事上折磨她,他就睡不了觉吗? “听话,别躲。” 他呼吸越急,终是不客气地将铁硬刺|进去。 可他早说过的,要征服她,并且让她这张只会骂他的小嘴伺侯他…… 那浓重的男人的味道涌进她的胃里,她差点没吐出来,可他用力地摁住她的头,不许她躲。 “都给朕了吧,嗯,你今后就是朕一个人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头发,都只能想着朕,念着朕。” 他低喘着,在越无雪嘴里肆掠,深深地,刺进她的喉中,让她无法呼吸,泪流满面,又狼狈不堪。 越无雪心里明镜一样,在焱极天看来,聂颖的事解决了,她就没理由和他横了,这世间,除了他,越无雪无处可去,只能呆在他的羽翼下,听他摆布。 “小无雪,你的身子真是令朕舒服。” 他在她嘴里释放出来,掐着她的下巴,看着那浓稠从她嘴角流出来,又看她俯到床沿,猛吐不停,这才轻抚着她的背,低低地说。她就这样趴着,曲线如此的媚|态,是个男人,也会在她身上发疯地折腾的。 越无雪没出声,她太累了,焱极天把她弄得死去活来的,她在他这里,也就这作用…… 冰洁可以给他权相的势力,其他的美人嫔妃都有外戚支撑,只有她,不会给他压力,简直是发|泄之良品,所以他才能这样不给她一点尊严地凌|辱她。 明明,她今晚这样伤心,只想好好地静一静,可焱极天却像打了胜仗一样,摧毁她的脆弱,将她逼到痛苦的角落。 越无雪这次躺了两天才起来。 焱极天这两天没来,听说亲自送太皇太后去华庙,不过,他令人赐下了十箱金银珠宝,就像他对其他嫔妃一样的,绫罗绸缎,华衣美饰,就是他的宠爱。 越无雪不知道他在别的女人那里是不是也像野兽,只是她实在做不到受到这样的对待之后,还能沾沾自喜,觉得幸福快乐。 她承认,夫妻之事,有人爱好这种行为也算平常,可是,那得是自愿的情况下,可焱极天对她就是强迫啊!她哭着求饶都不行。 “去走走吧。” 天真过来劝她,这几天她像死了一样,无精打彩。他还以为聂颖的事解决了,越无雪的心结也就打开了,哪知会成这般模样。 “不想走。” 越无雪摇头,又拉住天真的手,小声说: “天真,能给我避|孕的汤药吗?我不想怀|孕,我害怕。” 天真的眼中闪过几分怜惜,可还是摇头, “雪贵人,有孩子才是你的护身符,你才能过得更好。” “可我不想利用我的孩子过日子,他跟着我,只会受罪。” 越无雪摇头。 “蠢话,皇上明明很喜欢你。” 天真又骂她。 “天真,可是他逼我用嘴……伺侯他,他把那个都弄我嘴巴里,太侮辱人了。” 越无雪立刻就说。 天真的脸猛地又涨红了,连连打自己的耳朵, “大吉大利,奴才耳朵听不到了。” “你……” 越无雪气结。 天真一转身,跑掉了。 越无雪只能一个人继续生气。 可没过一会儿,天真又回来了,捧着一只小锦盒。 “娘娘,阿罗王派使者来信了。” “真的?” 越无雪眼睛一亮,跳起来,夺过了锦盒,打开看,只见里面放着一双镶着红宝石的金镯子,还有一封信。 她抓起信,飞快地拆开,阿罗龙飞凤舞的字映进眼中。 “无雪,小王很想你,如果你也想小王,你就写信告诉小王,小王派人来接你。” 呸!越无雪轻啐,现在还怎么接?继续往下看。 “无雪,我到萨珊国了,一点都不好玩,他们现在都不戴这么多金环了,就小王一个人还记得这风俗,还是小王最爱我们萨珊国。” 呸!越无雪又轻啐,这分明是炫|富!她眼睛渐渐有些湿润,快速翻到第二页。 哦,他的字实在大,又占地方,一页只能装下这么几个字,所以信才显得厚厚的。 “无雪,小王真的很想你,如果小王早知道你是无雪,绝不会说你丑陋,你长得真漂亮,很漂亮,小王昨晚又梦到你了,其实小王天天晚上都梦到你。” 阿罗,我也想你……越无雪手指轻抚着这些字,落暮地想。 这只怕是这个世间唯一这样真诚待她的人了吧?毫不计回报地对她好。 “无雪,小王接你来萨珊国好不好?哪怕是打仗,小王也接你回来,你就等小王当了大王,你就是小王的王后,小王天天陪你骑马打猎,吃烤全羊,喝烈酒。” 越无雪心一惊,阿罗有了这心,必将争权,他那样的性子,如何能争?天,她给阿王带了多大的麻烦? 焱极天屡次警告她,不要在阿罗面前太过招眼,原来焱极天也怕这个。焱极天也了解阿罗,他脾性直爽,如何使得出阴谋诡计?你瞧瞧,这信,他都敢写过来! “快些烧了吧。” 天真站在她身后,也看清了,一脸大汗的。 “拿火折子来。” 越无雪立刻说,这信还真不能留,焱极天派着一万铁骑是去保阿罗安全,若焱极天因信而生怒,让这铁骑变成杀阿罗怎么办? “阿罗王太冲动了,你这信可得掂量着回,一定要绝了他的念头,你快写,他的使者还在外面,在皇上回来之前,把信让使者带走。” 天真立刻给她磨墨,越无雪抄起狼豪就写: “我过得很好,你千万不要再想我了,我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你长得不好看,所以你不会和你在一起。” “不行,不行,你这样不够狠。” 天真在一边摇头,又给她补几句, “你死了你的蠢心吧,就你这呆瓜样子,还想要我这样的美人,撒泡尿照照去。” 越无雪想吐口口水给天真,她才不这样写。 “哼,你不这样写,我把信给皇上看去。” 天真冷笑,威胁她。 越无雪想吐两口口水给天真,她恨恨瞪他一眼,只能在信上添了这几句,吹干墨迹,让天真拿去交还使者,自己拿着火折子去一边的小碗里烧信。 天真才走几步,突然又往后退了。 越无雪抬头一看,只见焱极天正朝他伸手,一脸冷色。 “天真,你好大的胆,居然敢放外人进飞雪宫。” “皇上,奴才、奴才见是阿罗王……的使者……” 天真跪下去,哆哆嗦嗦地回,把越无雪写的信递上去。 焱极天匆匆扫过,锐利的眼神看向越无雪,她眼睛还红着呢。 可他不是去华庙,怎么中途折返回来了?难道在路上就把太皇太后给宰了? “阿罗的信给朕。” 焱极天缓步过来,向越无雪伸手。 越无雪只有将来不及烧的信给他。 焱极天几页纸翻过,用力丢到她的脸上,冷冷喝斥。 “看你干的好事!如今你满意了?” “你这也怪我?” 越无雪气结,这怎么能怪她?若不是你焱极天苦苦相逼,她那晚又怎会在阿罗面前表露身份? “天真,萨珊国使者来的另一个目的,你还没告诉她吧?” 焱极天又指天真。 天真耸着肩,小声说: “传达萨珊国王的意思,要送玉帘公主和亲焱国。” 那多好啊,他又多了个老婆! 越无雪想放鞭炮庆祝,她这副表情又激怒了焱极天,他一把扣住越无雪的腰,冷冷地说: “你总觉得是朕有心机,恶毒不堪,你可知这和亲之事是谁之主意?” 去华庙的途中,他就得到萨姗国王的信,要送公主来和亲,希望他恩准。他只能转回来,接见使者,想婉言谢绝,哪料公主是和使者一起来的,并且,这是阿罗的主意! 阿罗想用玉帘换越无雪,足见阿罗情陷多深,也可见阿罗能为了越无雪做到何种地步!他那样不愿意接触朝政的人,居然也主动向国王建议,要废除不和亲的旧政,派出公主,和亲各国。这次,不仅玉帘公主来焱国,还有玉欣公主去胡域,玉香公主去秦国,玉叶公主去赵国。后面几国虽是些小国,可一旦联姻,便会形成首尾相连的盟国,共同对抗焱国,尤其是胡域,一直是焱国心腹大患,两国迟早有一恶战,不死不休。 由此可见,他若不能立刻掐断情丝,只怕阿罗即位,真会给他带来头痛的事。 所以,焱极天不能推掉和亲之事,玉帘公主必须进宫,并且将会是贵妃,以抚慰萨珊国王,让他继续忠心。 他盯着越无雪,越看越生气。 瞧瞧她这小样儿,还不知错! “信,朕教你回!” 他将狼豪塞进越无雪手中,冷冷地说。 “你的意思,你写。” 越无雪又说。 “越无雪,还是想无法无天?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焱极天恼火,迫她动笔。 越无雪被他摁到椅上,只得动笔,听他摆布。 “阿罗王,感激阿罗王厚爱,无雪却无福承恩。无雪即嫁焱帝,便要恪守妇道,再无二心,终生相守相随,阿罗王若有心问政,当记要小谨慎,切记保重,愿阿罗王早得心上人,白首不相离。” 如此深情款款,哪有她那封好? “你懂什么?就你们那几句,越发对他的胃口,他更喜欢!他素来讨厌文绉绉,你文了,他就没兴趣了。” 焱极天从她手里抽出信,令天真拿出去。 【110】朕也亲过你……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越无雪看着天真出去,又低下了头,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 “怎么又不高兴了?” 焱极天在她身边坐下,看她写字,好像是个酒的配方。 “臣妾没有。” 越无雪懒懒回了句丫。 “朕瞧瞧。” 他扳过她的小脸,盯着她看了好半天,才又低声说媲: “还说没有,朕就讨厌你这种眼神,朕又如何得罪你了?是为了朕看阿罗给你的信?” 越无雪没出声,甚至也没挣扎,她都懒得挣扎了,不管她如何反抗,结果是一样的,挣扎的结果是他会把她弄得更痛,不如消停点,积蓄力量来得更重要。 “看你这小模样。” 焱极天松开手指,拉她起来。 “走,朕带你去走走。” “臣妾不想走。” 越无雪坐着不动,眼皮子搭着,声音也细细的。 “怎么越发懒了,天天窝在这屋里干什么?朕只能陪你一个时辰,还有国事要处理。” 焱极天手指用力,把她拉了起来。 越无雪脚一踉跄,直接往椅上坐回去,又说: “那皇上处理国事要紧……臣妾身子不舒服。” 焱极天低头看她,她只勾着头,低眉敛目,不出声。 “越无雪你别惹朕。” 焱极天有些恼火,这女人是要天天哄着了?他哪来那么精力来哄她?摆着一张苦瓜脸到底给谁看? “臣妾不敢,所谓红颜祸水,臣妾本就身担恶名,还独得皇上恩宠,所以还是少出去招摇,以免招来嫉恨,就在飞雪宫呆着吧。” 越无雪不抬头,说得文绉绉的,她几时说话这样和他文气过了,分明拿这话堵他的心,他方才说阿罗听了这话就会失了兴趣,难道她认为他也会失了兴致? 错,大错特错! 他只会越加恼火! “你闲着也是闲着,和朕去御书房,给朕磨墨铺纸,端茶倒水,也算你对朕的忠心。” 他冷笑一声,催她去换太监服。 当时给她不知道做了多少套新的,此时只需要随手拈来,让她穿着就行。 越无雪推脱不过了,只得换了衣来,跟着他出去。 他坐辇,她跟着太监们跟在后面,天真担忧地看着她,末了,招来一个小太监,让他匆匆过去,在焱极天那里说了几句什么,焱极天就扭头看向越无雪,也只扫了一眼,便由回目光,任她勾头跟在队伍后面。 从飞雪宫到御书房,要穿过七重宫殿,途经飞雪宫、锦彩宫、沐恩宫、瑞心宫、莲香宫、兰慧宫、鸾宫七重,除沐恩宫还空着以外,都住了焱极天宠幸过且封为嫔妃的女人,这也是后宫嫔妃的等级划分的象征,皇后住鸾宫,皇贵妃住兰慧宫,越无雪是排名最后的雪贵人。 他这么多老婆,偏要在她身上撒野!越无雪怎么都想不通,她脸上真刻了那句话:快来压我啊……有这句话吗? 越无雪恨焱极天,此刻已倒登峰造极的地步,恨不能杀为后快。 若有毒就好了……她想到孔雀脸给她的那瓶药。 孔雀脸来无影去无踪,行踪难觅,根本不知是何方神圣,那药可靠吗?要不要找个什么动物试试?红豆……她摇摇头,太残忍、太残酷、太狠毒! 只要是善良无害的,便是动物,越无雪也不想伤害,她觉得自己太善良了,所以才被焱极天压死,她应该直接拿着焱极天当试验品,毒死拉倒! 她抬眼看前方,只见一群身着异域衣裙的男女正跪在前方,想来就是萨珊国的使者们。中间那位穿着七彩长裙,额前立着三根洁白的孔雀羽毛,姿容艳丽,五官太有立体感,欧美感十足,尤其是那双眼睛,***辣地盯向了焱极天,很直接,很大胆,也很诱情。 “玉帘公主请起,明日朕再宴请玉帘公主,使者们请回去休息。” 焱极天未从辇上下来,语气淡然。 玉帘公主恭敬地退下,越无雪从她眼里读到了狂热的欣喜感。 焱极天穿着一袭黑色龙袍,身形高大,五官俊朗,确实对女人有杀伤力,骗倒玉帘公主这样的女人,毫无压力。 越无雪希望焱极天能立刻爱上玉帘公主,这样她就解脱了。 可惜焱极天目不斜视,令人重新抬起帝辇,继续往御书房走去。越无雪扭头看了一眼玉帘公主,她还痴痴看着焱极天,不时和身边婢女说句什么。 又来了一个瞎了眼的! 越无雪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女人都想嫁给皇帝?在她看来,就算是小小侍卫,只要夫唱妇随,也比深宫恶斗来得精神。 不过越无雪今天在御书房累惨了。 焱极天实在是一个很较真的人,对国事和对女人一样较真。他今天一共才召见三个朝臣,吏部两个,刑部一个。 起初一盏茶的功夫,他让那三个大臣进来坐着,说些天下局势,三个大臣渐渐放松之时,他抛出了手里的折子,让他们看御史关于吏部此次选拔官员的谏言。 “刘御史说,此次选拔不太公平。” 他轻描淡写,端起青花茶碗,轻抿一口,抬眼看他三人。明明语气温和,那眼神却凌厉不凡,三人的心陡然就提了起来,连忙起身抱拳行礼。 “皇上明鉴,此次朝官选择,完全依着国法祖制进行,绝无不公平之说。” 焱极天淡淡一笑,随手从官员名册上拈出一个名字,问, “这是董大人家的亲侄子董华,你们说说,他凭什么可以入朝为官。” “董华从小饱读诗书,贤名遍布魏城。” 吏部许大人连忙回道。 焱极天还是笑,又拈出一个名字问,一个接一个的,一直问了三个时辰,问得那三个朝臣大汗淋漓得,最后不得不跪在地上, “朕都熟知这些人的背景,也熟读这些律法,你三人为何不知?” 焱极天合上折子,低眼看这三个跪在脚前的男人,语气明明平静,可三个人却吓得浑身发颤,嗑头如捣蒜。 起初时,他们百般推赖,万般狡辩,焱极天给他们一一把漏掉之处驳回去,就像搞辩论大赛,甲方大获全胜,乙方一败涂地。 焱极天起身,一挥袖,将书案上的折子尽悉扫到地上,冷冷地喝斥, “全部重选,你三人官降一级,若再有纰漏,就回乡养老去吧。” 三人又连磕数头,口呼万岁之后,才爬着退了出去。 焱极天这狐狸,很会折磨人! 越无雪知道这三人都是太皇太后的心腹,有些倚老卖老,焱极天得彻底收服他们,才能让群臣向他完全顺服。 他故意让这三人担当大任,继续重用,今年又令他三人主持选官之事,终于抓到了把柄,恩威并施的,将三人给驯了下来。 越无雪的腿站得有些发软了,可还是主动和小太监们一起去收捡好了被他丢到地上的折子。 看着她把折子一本一本叠好之后,焱极天才低声说道: “你以为朕每日都在玩?抽点空子去你那里哄哄你,你还尽是脸色。” 今天这是做给她看的了? 越无雪白他一眼,退到一边站好。焱极天扫了一眼小太监们,那些人识眼色,连忙退了下去,御书房里渐渐安静下来。 烛早就点着了,窗外暮色四合,一弯淡月若隐若现。 他铺开纸,开始写东西,又说: “男女之事,本就如此,你若不享受,朕也无法,朕反正是喜欢你那样的时候。” 我了个去的……他是说强|暴她嘴巴的事? 不提还好,一提越无雪就深感愤怒,那天是什么日子?是她最伤心的日子,他居然不管不顾地把她给占了,还做出那样的恶劣、可耻、无情、残酷的行为。 “别忘了,朕也为你做过,朕还记得你的表情,是极欢快的。怎么,朕能为你做,你就不能服侍朕?” 他又慢条斯理地说了一段,越无雪的脸又由白转红,愤怒得都发抖了。 “总之,朕以后还会要的,你最好想想明白,受着就好。” 他终于搁下了笔,往纸上吹了吹,墨迹微微晕开,越无雪瞥向纸上,上面三句话:鱼水和谐,燕莺成对,琴瑟相调。 “夫妻之间,难道不是这样?你印了卖出去的那些**里,难道没这些东西?别告诉朕,你没看过,没想过,也真的没有享受过朕给你的快乐。” 他抬眼看她,又问。 越无雪忍无可忍,一掌挥开那张纸,愤怒地说: “那天是什么日子,你怎么能那样对我?” 焱极天紧盯着她,冷冷地说: “小无雪又忘了,朕说过的,你的心里只能有朕,那件事知道了就算了,若还要哭,还要记着,朕就会罚。” “你怎么霸占心这么强!你怎么不去霸占别人?” 越无雪气结,迎着他的视线问。 “她们勿需朕霸占,自会匍匐于朕的脚下,可朕只想霸占你。” 他回得也快,饶是越无雪多伶俐的嘴,也没办法和他辩下去。 三个鬼精的大臣都没能辩过他,她又站得双脚发软,浑身无力,能辩得过他? “你喝茶。” 越无雪一挥手,又退到一边,心里恨恨想,他说了一天的话,怎么也不见口我渴死掉。 “满宫女人,就你如此不解风情,真是扫兴。” 他冷冷一句,揉掉那纸,揭了灯笼罩子,用烛火点燃了,往前一丢……他力气有点大,那团火直接往越无雪的身上丢去了。 她身上什么衣? 里面是月白锦!太监外袍只撩起一点星火,里面就给引着了! “啊!” 越无雪又怕又急,连连跳着脚,想把火给扑灭,可月白锦燃得快,这锦丝太不经烧,灼得她皮肤都剧痛起来。 “该死!” 焱极天连忙过来,抄起一盏茶往她身上一泼,又泼得越无雪一阵尖叫,那茶太烫!焱极天几把扯脱她身上的衣,她身上只有自制小短裤和白裹胸了。 “你怎么不干脆烧死我?” 越无雪低头看自己,雪白的腿和腰肢都被撩起了好些水泡,痛得她眼眶都红了。 “朕之错。” 焱极天低声道歉,脱了龙袍将她包住,扭头看向外面,低喝: “传御医到朝宫。” “我才不去朝宫。” 越无雪小声冷笑。 “你也就只能老实几个时辰而已,不顶撞朕就不舒坦,惹恼了朕,自个儿又受不住,怎么就不学聪明一点?” 焱极天掐着她的脸,用力摇晃。 “你也不瞧瞧我这身上,以后多完整的皮,现在呢?背上有鞭伤,手腕上有勒伤,如今身上还有这些水泡,你可真是宠我,你有虐待狂?你心里变态呢!” 越无雪又骂,小脸被他掐住,因此声音含糊。 焱极天的手指松开,盯着她看了半晌,沉声说: “奇了怪了,你怎么活到现在,朕还没杀你?” “你杀呗,我这样活着,不如死了。” 越无雪又顶。 焱极天的手掌摁在她的肩上,捏了捏,恨恨地说道: “就冲你这狠劲儿野劲儿,朕就偏不杀,看你野成什么样子,又能给朕狠到哪一天去。朕费那么多心思在你身上,不过让你服侍朕一回,你就给朕摆这么多脸色看,朕还不信了,今晚偏还让你这样做不可!为何朕做得,你做不得?” “你……那是你变态、变态!” 越无雪大怒,果然是变态啊,她才被火烧了,他又要欺负她! 焱极天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下,盯着她看了好半天,才沉声说: “朕变态?朕是男人,你是女人,朕和你燕尔欢好又何错之有?那些手段,不过是榻上之趣,朕喜欢你这样为朕做,你就恨成了这样?难道你就真的不懂朕的心意?朕喜欢你,你就这么不愿意接受?” 越无雪看着他,这男人口口声声说喜欢,可是又几时尊重过她的感受呢?那天她真的只想哭一场,静一静,而不是服侍他! 可他不懂的,他觉得她应该像那些女人一样,像连冰洁一样,畏惧他,服从他,最终红颜色衰,被遗忘在岁月的角落里。 越无雪想想都害怕,那时老态龙钟,牙齿掉光,这宫里还会有人给她饭吃吗?又或者,还没等到老去,他的所谓宠爱已经没了,去了另一个更年轻漂亮,更能用嘴去服侍他的女人身上,她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哀哀死去罢了。 “皇上,先给娘娘治伤吧。” 天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他居然守到这里来了。 越无雪分不清天真是守自己,还是守焱极天,她只是推开了焱极天,慢慢往外走去。 “无雪。” 焱极天拉住她,从背后把她揽进了怀里,小声说: “不然你说,朕如何做,你才能给朕真心地笑一笑?就像你对阿罗那样的笑一样!” “阿罗从来不要求我什么……” 越无雪低头,小声说。 “傻话,阿罗也是男人,若你和他回去,难道结果不是一样?难道他府里的侍妾们都是摆着看的?” 焱极天当即就反驳。分明是她只看他恶的一面,从不肯看他好的一面,而且她也只肯看阿罗好的一面,不肯看阿罗有缺点的一面。 越无雪恨上了谁,就把谁的坏无限放大,很可惜,焱极天是她现在正恨的。 她恨他把她可怜的自尊心都撕得一丁点都不剩了,就像上一世一样,被剥|光了尊严,被人嘲笑。 她扭头看了一眼焱极天,那小眼神,楚楚可怜的,无精打彩的,让焱极天又心软了。 “朕道歉还不行?以后也不会让你那样做了……就朕服侍你……” 焱极天又说,脸色憋得铁青。 他退到这一步,已是无奈。他真是见不得她一副快死掉的样子,就像没了水的鱼儿,连张嘴喝水都不愿意,就是在等死,还巴不得快点死。 她是野猫儿,可野起来才有趣! “皇上。” 天真又在外面催, “别落下了疤呢。” “就你紧张。” 焱极天低斥一句,抱起越无雪,大步往外走去。 帝辇已经抬到了门口,他抱着越无雪上了辇,直奔帝宫而去。 重重宫殿被灯火笼罩,浩瀚的星空在眼前铺展开。 越无雪一直瞪着星空想,焱极天到底是变|态不是?怎么就有在榻上折磨她的爱好? 鱼水和谐,燕莺成对,琴瑟相调――这三句话确实是夫妻写实,可那是恩爱夫妻好不好!她和焱极天恩爱吗?她只是焱极天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已。 黄御医已侯在帝宫,焱极天让他调好了烫伤药,亲手给越无雪往水泡上抹,金针一个个挑破了,碧青的药再抹上去。 越无雪痛得尖叫不停,叫到最后焱极天都没办法下手了,扭头叫天真, “你来给她上药。” “不行,娘娘光着呢,奴才好歹是个男人。” 天真连连摆手。 焱极天拧拧眉,这也对!正不好下手时,有太监匆匆来报。 “皇上,皇贵妃动了胎气,请皇上过去。” 这是他的长子,焱极天不能不去,越无雪就一把夺过了金针,不耐烦地说: “你快去,我自己来!” 焱极天深深看她一眼,转身跟着太监离开。 越无雪坐在龙榻上,捧着小腿,挑破一个水泡,掉几滴眼泪。焱极天这恶魔,把她这副好皮囊弄成这样!这些水泡要是留了疤,她不是像长了满腿的麻子?丑死了! 烛光摇摇的,她就那样哭一声,挑一个水泡。 焱极天扭头看向殿内,她小小的身影缩成了一团,长发一直垂到榻沿下,烛光在她的身上投下柔柔的光影,他的心没由来就痛了一下。 就算是当年青衣,他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就像,有一只小手轻轻握住了他的心脏不放……让他的呼吸渐渐困难,呼吸不到这新鲜的空气,有些窒息。 她又小声尖叫了一声……这水泡挺大,金针戳破的时候,有血珠溅出来。 焱极天的眉拧了拧,对来报信的小太监说: “传御医去看,有事再来报。” 太监愕然,看着他大步回去,蹲在龙榻边,夺过金针给越无雪挑水泡。 他的手掌,轻轻地摁着她的脚踝,拿酒擦过金针,在她灼过的地方轻轻一挑……指肚子上的茧咯得越无雪心里难受,想推开,又推不开。 【111】这才是恩宠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突然,他俯下身,隔着她的中裤亲到她腿中的蜜朵儿上,舌尖濡|湿地抵在丝薄的月白锦上,直接刺激到越无雪敏感的地方。 “干什么!”越无雪一震,慌忙推他。 “让你报复回去,省得又要好些天不给朕好脸色看。”他抬头看她,说得平常自然丫。 越无雪愕然,或者他真把这事看得普通,又或者宫里的女人们就是那样伺侯他的……可越无雪突然就有了种反胃的感觉,是不是他也那样亲别的女人了? “走开,真恶心!”她猛地推开了他,俯在床沿边,又吐了个翻天覆地,好些污物都吐到了他的龙袍上。 焱极天在一边愕然地看着她,那脸色渐渐地就铁青了。 “不可理喻!太放肆了,你到底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他终于丢掉了手里的金针,沉着脸,拂袖而去。他肯为她做这种事,完全是因为他喜欢她,她既不领情,那就算了,他忙碌一天,想要的是温柔乡,不是铁荆棘。 越无雪吐得快死掉了才消停下来媲。 天真让人收拾了一地狼籍,又让人换了被褥,给她换上干净衣裳,端来热茶,亲手伺侯她睡下。 “天真,谢谢你。”她轻轻说了句。 天真看她一眼,微叹一声,小声说:“你这样会吃亏的,这是皇宫,他是男人,你总得学聪明一些,总是硬碰硬,总有一天真的把他惹毛了,受罪的又是你自己。” “我知道你为我好,天真,其实你是暗恋我吧?” 越无雪强打精神,开了句玩笑。 天真这回没生气,也没笑,只在榻边站着,久久地看着她的小脸,然后长叹一声,转身出去,走到门口时,又莫名其妙地说: “我答应她照顾你,护你周全的,你也得配合一点。” “谁啊?”越无雪看着他的背影问。 “那个人啊。”天真小声说了句,给她关上了门。 越无雪想了片刻,猛地跳起来,出去找天真。 奴才们都被他赶出去了,只有他一人端坐在木棉树下,端着酒杯独自饮酒,拂尘放在树下,雪白的丝线在月光下轻轻拂动。 “天真,你真的认得我亲娘?你喜欢她么?”她走过去,蹲到他的腿边,小声问。 “我爱她啊!我当年只是因为获罪入了大牢,才没能如约去接她。后来我被净了身,卖作了奴隶,更加身不由已,更不能和她在一起了。” 天真抬眼看她,满眼的忧伤。 原来天真也有爱人,他真的爱着她的娘亲! “孩子,你就是花娘的女儿啊!”天真这时候才呜咽着说了一句。 “什么?”越无雪一怔,难怪花娘总是喜欢带着她玩,教她琴棋书画。 “要不然她为何要住去尼姑庵?她是为了去守着你啊!”天真又说。 “你不会真是我爹吧?”越无雪愕然地看着他。 天真苦笑,小声说:“我和你娘确实感情深厚,如果你是我的女儿,我当然开心,只可惜我无福有后。二十五年前,她在花舫当歌伎,只卖艺不卖身,我爱她聪慧漂亮,她爱我忠厚诚恳。我家出事的时候,我刚刚承诺要为她赎身,还来不及去告诉她,就已经被抓进了官衙,后来我碾转得知她怀了身孕,是恶人造的孽,她也不肯告诉别人是谁,在老鸨面前跪了一天一夜,是舫上的姐妹们拿着大家所有的血汗钱给她赎了身,她才得了自由,生下你之后场,却生了重病,无力抚养,只好送人。为了生存,她一直在外面洗衣绣衣做苦力,攒了银子,准备找机会带着你来寻我,可你那时候生了场大病,她只好去了尼姑庵,在那里陪你。我追随皇帝,得势之后曾派人去找她,所以知道你们的事,也时常会给她银子接济。你这回替越长安进宫,她碾转送信进来,就是她让我照顾你的。” 越无雪跪坐下去,抱着他的腿,默不作声。 原来越无雪还有一个亲人! 这个消息于她来说,无疑是振奋的。 “娘娘啊,命最重要,在这宫里,不要把脸面看得太重了,命都没了,还能挣什么脸面?皇帝那人我十分了解,他如此待你,已是心中有情,你若肯温驯一些,日后自然荣宠加身,无人可比,可你若还是继续使你这样的性子,我真怕护不住你,愧对了花娘的托付。” 天真轻拍着她的肩,满眼是泪。 明明有心上人,却不得不当太监,和心上人天涯永隔。 “那我去求皇上,把花娘接过来。” 越无雪小声说。 “傻话,她怎会肯来?她那样的身世,只会让你在宫中难做,你记着,你就是越雷的女儿,晋王的千金。” 天真连忙说道。 “天真,原来你心里这么苦。” 越无雪把他的腿抱得更紧了一些,小声说: “你当我义父吧。” “哎,又是傻话,我是奴才,你是主子,这样的话切莫再说。记着,在宫里,你就是得宠的雪贵人,该厉害的时候就要厉害,别怕,我会教你。” 天真又拍她的手,一脸慈爱。 “天真,我再也不编排你了,你真是个好人。” 越无雪仰着脸,认真地说道。 “你呀,这么容易信人,如果这些是我骗你呢?” 天真无奈摇头。 “可你没有骗我啊,我看你的眼睛就能看出来。” 越无雪迎着他的目光,更认真了。 天真呵呵地笑了,拉她起来,轻声说: “快去睡吧,皇帝是生气了,不过依我看,明儿他自个儿就会好了,还会来找你,明儿你可不许再这样任性,记着,就是这样的世道,这样的规矩,他是天子,我们都是奴才。” “我才不想做奴才,天真,我带你逃出宫去,找上花娘,我们一起逍遥快活去。” 越无雪眼睛一亮,立刻提议。 “说你蠢,你还真蠢,逃得掉吗?他若不凌厉,能得这天下?而且我跟着他这么些年,他待我也不薄,也有感情,我也丢不下他啊。你快去睡,不许再说胡话,明儿就打起精神,做顿饭,主动一些去看他,你过得好了,我才能跟着富贵。” 天真立刻拿起拂尘,在她的腿上重重地抽。 “他这样,你也觉得好,你还真是善良仁慈。” 越无雪被他打痛了,跳着脚,快步往殿中跑。 可是她好开心,她有天真在身边! 她才不想去讨好焱极天,就算焱极天把她丢进冷宫,有天真在这里,她也乐意。 ―――― 天真没能逼她去讨好焱极天,焱极天一连四天也没来,约莫是真气了。她倒是无所谓,乐得清净,可天真却越来越愁,这样下去,越无雪的日子要怎么过?就算是他,也没办法把越无雪送出宫啊! 第五天,前殿传来消息,玉帘公主被封了沐贵嫔,这是唯一一个不用和焱极天上|床,就被封了贵嫔,还住进沐恩宫的女人。 依照后宫惯例,照样是摆宴一日,她去给名份靠前的主子磕过头之后,便是各宫着人去祝贺,当然,因为她身份特殊,去的都是各宫的正主。 越无雪不想去,可天真拿着拂尘,在屋子里追着她打了三圈,终于逼得她从焱极天赏下来的珠宝里挑了几件贵重的,带着人去祝贺。 这算什么事,相公新讨了小妾,老婆们还要堆满笑脸,满心欢喜地去祝贺! 越无雪想想就觉得无聊,厌恶! 可天真说了,她得争面子。 有啥好争啊?越无雪被天真催着,慢吞吞地往前走。 “雪贵人,你这速度,日落了你也走不到,你是怕踩死了蚂蚁吗?”天真终于忍不住了,不满地问她。 “天真啊,我肚子突然有些痛。”越无雪转过头来,愁眉苦脸。 “哎哟喂,你刚才装过了,你浑身都痛过了,不用装了,赶紧去了完事。”天真不给面子,还扭头吩咐人去抬轿子过来。 “那我等轿子。”越无雪索性在路边的凉亭一坐,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掀开了,拿里面的糕点吃。 天真皱着眉在一边看她,还以为她经历了他昨晚苦口婆心地说教,能上进一些,怎么还是这样呢? “你吃不吃?”越无雪见他盯着自己瞧,一伸手,把糕点递到他面前,笑眯眯地问他。 “不吃。”天真赌气扭头,不想理她。烂泥扶不上墙的,真令人怄气。怎么就不想着给花娘挣口气,得了恩宠,让她娘亲扬眉吐气、心里舒坦呢? “天真,你别生气子,我现在就去还不成?”越无雪见他真的生气,连忙起身哄他。 天真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瞪她一眼,侧过身,让她先走。 “嘻嘻,天真,你笑一个我就走。”越无雪扯着他的阔袖,扭着腰撒娇。 天真一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然后说:“好啦吧,快走吧。” “遵命,长官!”越无雪也一咧嘴,冲他一笑,拎着裙摆往台阶下跳,一溜小跑往前冲。 “慢些慢些,别扭着脚。”天真又叨叨起来,跟在她的身后追。 一行人直冲向沐恩宫。 这里果然热闹,各宫的主子都到了,脂粉香能熏死人。今儿也算是焱极天和玉帘公主的大婚,虽然他借口正为太皇太后降罚自惩,没有举行仪式,可应该赏到的东西都赏到了,这也算是给足萨珊王和阿罗面子。 玉帘公主穿着一袭萨珊国的红色锦裙,窄口衣袖,大红和粉红相间的百折裙摆,腰上束着宽宽的粉色腰带,腰带上绣着一枝枝的凤尾花。她的一双大眼中春光明媚,饱满的唇上涂着艳红的胭脂,野性十足,身材是丰|乳|肥|臀的这种,充满了对男人感官的直接诱|惑。 冰洁早到了,就坐在上座,一袭薄纱紫衣,含笑看着玉帘公主,说些温柔地体已话,让看到她的人都会以为她是个容易接近的人。 “雪贵人到。” 在一声又一声的传报声中,里面的女人安静下来,扭头看向越无雪。 “这就是出卖了母亲和弟弟的女人?” 玉帘公主抬起下巴,看着越无雪,不客气地问。 “妹妹,不要这样说话,雪贵人是皇上的心上人。”冰洁微拧了一下眉,小声提醒,见玉帘公主脸色微变,又微微一笑,继续说:“不过玉帘公主贵为公主,又是沐恩贵嫔,她只是七贵之中最后一位,比沐恩贵嫔低了四级,你勿需太过担心,皇上还是更看重公主你的。” 玉帘公主这才露出笑意,盯着渐渐走近的越无雪说:“呵,皇上真奇怪,喜欢这样的女人,还不到本公主的肩膀高,豆芽菜一样,有什么好看。” 冰洁只是笑,垂下长睫,看自己手中的帕子。 以为她是怯懦,玉帘公主继续高傲地说道: “她的父亲是判|军,投靠了胡人,她的身份很低微,不配在皇上身边。” 你配,你全家配……除了阿罗! 越无雪已经走进来了,这些话听了个满耳,当下脸色就有些不好看。扭头就瞪天真,说了不来吧,非让她来,来了就得听这些刺耳的话,活像个人|肉靶子,供这些欲|求不满的饥|渴女人们发|泄怒气。 天真只垂眉敛目,抱着拂尘站着,扬声说: “雪贵人贺沐贵嫔,献礼,莫逻玉如意一对,云凤纹金簪两对,嵌鸡血红宝石金镯子两对。” 礼不轻不重,关键在于第一样,满后宫只有一对儿这样的玉如意,是焱极天特赐给越无雪的,代表着她极合他的心意。 殿上有些静,只有玉帘公主不明其意,她又比越无雪阶衔高,自恃无恐,起身过来,上下打量着她,拧起娥眉,出言挑衅。 “雪贵人,昨儿和皇上在帝辇上的是你吗?” “是。”越无雪点头。 可她才点完头,玉帘公主居然一巴掌打下来了,若非她闪得快,这一巴掌就会打在她的脸上。 她揉着被打痛的肩,愤怒地看着玉帘公主,“你为何打人?” “打的是不知规矩的你!你为何不跪?”玉帘公主冷笑,方才冰洁皇贵妃介绍她是七贵之末,见她应跪! “我为何要跪你?”越无雪更恼,她好心好意来庆贺,就受到这待遇? “沐贵嫔息怒,皇上有恩旨,雪贵人大病未愈,见到皇贵妃也是不必跪的。” 天真上前来,用拂尘拦在玉帘公主面前,抬眼看她。 天真的身份不比常人,冰洁贵妃也不敢和他顶撞,可玉帘也不懂呀,只觉得被奴才给顶撞了,当下就恼怒异常,伸手抓住了天真的拂尘,用力一掼,把拂尘给扯了过来,反手往天真的头上狠狠打去。 这拂尘乃红檀木所制,上面镶嵌华贵金玉,雪白的丝为焱极天曾亲手猎到的白色雄狮的长毛,柄上是焱极天亲手刻字,在他三十岁生辰那天当众送他,代表独一无二的信任和恩赐。 现在玉帘公主不仅夺拂尘,还用这个敲他的头,华美的玉石磕在他的额上,鲜血直流,玉也碎开。 满殿惊呼之后,冰洁都吓得站了起来,快步过来拉住了玉帘公主。 她只想挑起玉帘公主给越无雪一个难堪,哪知玉帘公主如此火|爆,居然敢打天真! 越无雪见天真被打,已被气炸了肺,当下就挥手,重重地赏了玉帘公主一个耳光。 这耳光,今天一定要打。 一是这玉帘居然打天真!二是她若不打这一巴掌,今后这些女人会耻笑她,会变本加厉地欺负她。 玉帘公主没想到越无雪敢回手,正想发彪时,冰洁死死拖住了她,厉声喝道:“还不快过来,拉住沐贵嫔,都是姐妹,不可再闹,若被皇上知道,成何体统?” “我们回去。”越无雪不想再理这些女人,弯腰捡起被摔坏的拂尘,扶起天真就走。 “把她们拦下来!” 哪知玉帘公主是在萨珊国横惯的得宠公主,人前丢脸,她不肯善罢干休!她一个用力,甩开了冰洁,害冰洁尖叫着往后退去,双手牢牢地护在了小腹上。 大家又是一阵尖叫,花容失色地涌过去,总算护住了冰洁。 冰洁的脸色极难看了,抄起了一边的茶碗,用力往地上一丢――啪…… 瓷片跌碎,尖锐响后,终于让场面安静下来。 “大家都回去,散了吧。” 她恼火地扫了一眼玉帘公主,就这样的人物,绝对成不了大器,只怕明儿就要被焱极天发去冷宫了!她担心腹中皇子,不敢再久留,又存了心,干脆让这两个女人斗死,最好是沐贵嫔先杀了越无雪,然后焱极天赐死沐贵嫔,眼中钉全死掉才对!她扶了侍女的手,开始呼起肚痛,带着自己的人快速离开。 其她嫔妃原本是想等焱极天来的,可此时都怕引火烧身,便纷纷起身离开。 见喜宴被搅,玉帘公主一怒之下发了狠,令人把越无雪和天真扣在了宫中,非逼他二人下跪。 天真看了一眼玉帘,沉默地跪下,额上的血已淌了满脸,滴湿衣襟,可他就是一言不发。 越无雪急了,硬要拉他起来,“天真你起来,为何要给她下跪?原本就是她无理在先。” “洒家是奴才,你又低人一等,原本就应该跪。在这里没有理,只有礼!”天真被她拉烦了,冷冷地说了一句。 越无雪怔住,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想让奴才死么?还不跪下。”天真抬头,厉声一喝,真把越无雪吓了一跳,见他满脸血的样子,也不想和争了,当下就跪了下去。 玉帘这时得意了,慢步走出来,歪着头看越无雪,“你敢打本公主,别人都怕你,可本公主不怕,本公主今天偏要打你,如何?” 越无雪抬头,愤怒地看向她,无怨无仇的,怎么偏就针对了她? “你还敢瞪公主,信不信本公主挖了你的眼睛?”玉帘弯腰,指头点住她的额头。 二人正对峙时,殿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怒吼,“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回头,只见焱极天正大步过来,身后的奴才们皆是一脸惧意。 “皇上,奴才该死,奴才没有照顾好娘娘。”天真立刻转过身,面朝焱极天磕头。 见他一脸血,焱极天的脸色更难看了。 “皇上,她们见了臣妾不跪,还扰了臣妾的喜宴。”玉帘公主一跺脚,扭腰撒娇。 “杵着干什么,快不扶起来。”焱极天扫她一眼,厉声喝斥。 奴才们连忙过去,扶起天真。 焱极天自己上前,把越无雪拉了起来,弯腰给她拍衣裳上的灰土,恶声恶气地骂,“你没事就呆在飞雪宫,你不是不愿意出来?今天跑来凑什么热闹?” “你……” 越无雪气结,刚想反击,天真却在一边说道: “皇上莫怪娘娘,娘娘只是想来看看皇上。” 焱极天明明知道这话是假的,可还是收回了继续要骂的话,轻吸一口气,把她给抱了起来,大步往外走去,看也没看玉帘一眼。 “皇上!” 玉帘大惊失色,连忙往外追。 “朕曾下旨,除朕之外,天真不必跪任何人,就算是今后的皇后也是,天真知礼,愿意向后宫主子们行礼,这是他为人本份,沐贵嫔不知,可沐恩宫的奴才们知道,你们没有劝住主子,是你们这些奴才的错,都跪着吧,天真什么时候伤好了,你们什么时候就起来。” 焱极天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沐恩宫中的人,淡漠地说着。 众奴才们连忙跪下,大气都不敢出。 “皇上……”玉帘公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圆瞪了眼睛,看着焱极天。 焱极天只扫她一眼,那凌厉冷情的眼神,就像把玉帘的骨头都抽光了,扑嗵一声跪了下去。 越无雪总算明白天真的意思了,焱极天就是天真最大的靠山,这宫里没有人敢对天真不敬,是因为焱极天的存在。天真本来可以不用焱极天出手,他只是想告诉她,如果想强大,就要拥有最强大的那个人的保护。 可越无雪和天真的想法不同,她并不想在宫中生活啊! 回到宫中,焱极天把她丢到椅上,盯着她看了半晌,低声说:“想朕了吗?” 越无雪嘴角抽抽,沉默不语。 “你呀,跟朕服个软身上的肉会痛?”焱极天无奈地在她身边坐下。 “今天你新婚。”越无雪沉默一会儿,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那是因为阿罗递信,让朕一定要赏脸娶他这个妹妹,这还不是你找来的麻烦!”不提还好,一提焱极天就冒火。 气氛又僵了起来,焱极天自己觉得没趣了,扭过头来盯着她看着。 真的,他不来,她永远不会去找他!天真今儿给他一个台阶下,让他在众人面前总算有点面子。他能收服那么多人,怎么就偏收服不了这女人的心? “朕想你了。”他沉默了一会,抬手抚她的小脸。 越无雪没动,看也不看他。 他又气了,拧住了她的嘴,语气变恶起来,“就你这么对朕!朕就这么招你嫌!” 越无雪翻了翻眼皮子,刚要说话,天真捧着包好的脑袋进来了。 “皇上,娘娘可想皇上了。”他堆着笑,说得假。 “天真,你是不是看上朕的女人了,一直这样护着她!”焱极天恼了,指着天真问。 “嘻嘻,皇上,奴才都不是男人了,看上了也是白搭。”天真嘻皮笑脸的说。 焱极天的脸黑了黑,转头看向越无雪,那脸色呵,难看死了,呆了半晌,他突然就俯到越无雪耳边小声说:“晚上朕整死你算了,免得朕看着你碍眼。” 【112】敢说就敢做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听着他这放肆直接的话,越无雪的脸又涨红了,她羞愤地看他一眼,起身坐到一边,抓着笔写字,强迫自己不去想他这些胡言乱语。 “皇上,今儿有庙会哦。丫” 天真在一边嘀咕。 “就你嘴多,耳朵尖,脑袋都破了还不去好好躺着。” 焱极天转过头来,冷冷喝斥一声。 天真愁眉苦脸地一抱头,连连点头,说: “奴才的头确实很痛,玉帘公主力气很大,奴才都比不上。” 告状告得真巧妙,越无雪抬头看天真,这臭胖子真厉害,沐恩宫里的人只怕以后看到天真和她都要抖三抖了。 天真感觉到她的目光,抬眼扫过来,那表情分明是在说――好好学着―― 可是这种背后捅刀子,杀人不见血的活儿,越无雪不学也会,她只是觉得那样做人很痛苦媲。 可她如今不好好执行,学好这阳奉阴违的一套,她又能怎么样呢?玉帘公主敢如此趾高气扬地打天真,冰洁一定“功不可没”,可她又巧妙地置身事外……那才真叫天使的面孔,魔鬼的心肠,越无雪从心内膜拜。 她收回目光,继续在纸上画。 她画的是几只小虾,从激流里迎水而上,小石子从水中突兀地立出来,有一只小虾被卡在石头缝里,挥舞着细细的钳子,想挣脱这悲哀的命运。 她就是那只小虾! 不过她没想到焱极天居然看懂了,他沉默地看着她的画,过了一会儿,拿了笔,在空白处挥笔写了几句诗: “今朝虽是过河虾,也把四海作为家。他年若得蛟龙助,翻江倒海荡天涯。” 越无雪盯着几句诗看了会儿,歪着头问: “唷,皇上,你这是说我是虾,您是龙了?” 焱极天笑了笑,放下笔,沉声说: “你便是虾,也是穿着铁甲衣的虾,厉害得很。” 厉害还能被他欺压?越无雪翻翻眼皮子,在下面续: “逐浪击水非等闲,银盔金甲须为鞭。不负春风好精神,诗肠酒骨笑红颜。” 她写完,撂开了笔,站起来说: “京中有鳌虾,红烧了最好吃,皇上,臣妾想去庙会吃虾,我们出去逛逛吧。” 她主动提出要出去玩,焱极天虽然还有国事,却还是应了下来。能缓和和她的关系于他来说,也是件挺重要的事。 “去媚姬那里?”越无雪说着,使劲扭脖子看自己的背,“我要把这画儿修补好。” “你不是怕痛?修这个干什么?” 焱极天拧眉,这要求提得古怪。 “我现在喜欢它了,说不定这世间真有浮生树和浮生蝶,被我真的引来了,让我发大财呢。”她嘎嘎一笑,蹦蹦跳跳过去换衣。 焱极天都不懂她怎么一下子就这样开心了?难道是他诗续得好,她觉得自己是知音――这有些自我安慰的感觉,焱极天笑笑,坐下来,专心看她的画儿。这丫头,倒是什么都会一点,不过除了酿酒,全都不精,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类,完全的是精力充沛,没地方使,所以全花在这些闲事上面。 越无雪翻箱倒柜,翻了件挺漂亮的男装出来,那时候焱极天给她做的,绯色的锦袍,系了宽腰带,坠上上好的紫玉坠子,长长的流苏滑下来,在腿上轻轻晃动。她又找了一支碧玉的长钗,束了发,跑出来。 焱极天看她的目光就多了太多的艳叹,她美起来,真没人可以比,又带着说不尽的灵动,像一溪活泼泼的水,一直冲进他的心里。 “你不换衣裳?”见他还站着不动,越无雪怔住,犹豫一下,又问:“你不想去?” “去。”焱极天点头,伸开了双臂,盯着她说:“你过来给朕更衣。” 越无雪低下长睫,忍了骂意,慢吞吞走过去给他解腰带,若非想去媚姬那里办件事,她才不对他使笑脸。 焱极天见她低眉顺目,忍不住就低头,掐着她的小脸吻了一下。 越无雪强忍吐意,受了这一吻。 她方才想通了一件事,萨珊久夜和白鹤轩、还有刺客身上都有那种相同的味道,而这种味道应该是一种染料,他们身上都有相同的纹身才对! 越无雪想去媚姬那里找找这种染料,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就是这些人纹身的地方不对,也不纹在那地方,今后就算找着了白鹤轩,她不能让人家脱了裤子让她看…… =白鹤轩那人倒长得不错,也算彬彬礼,她中招的那次,白鹤轩都没有占她便宜,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她什么时候帮过他……可她又转念一想,若真是白鹤轩把聂颖和小睿推进京中,那他也挺可怕的,和冰洁一样的人物,表面上和风细雨,内心狂风暴雨……那么,他真是有着两张不同面孔的人吗? 二人从密道出来,也没骑马,就悠悠往街中晃。他穿了一袭灰色长袍,实在是灰不拉叽,偏他穿着拉风,气宇轩昂,招摇碍眼。 越无雪越瞧是越讨厌,便快走了两步,在他前面晃。 媚姬的酒馆到了晚上生意极好,他二人进去的时候,里面客人已经坐满了,舞姬在中间的圆台上扭动腰肢,双手舞动着大红薄纱,时而从面上遮下,时而又遮到雪白的腰上。 “公子,好久没来了。” 媚姬笑着迎过来,给焱极天行礼,又扭头看越无雪。 “小公子越来越俊俏。” 越无雪笑笑,上下打量媚姬。这女人如此火|爆妖娆,焱极天怎么不看上她?那一定是干|柴烈火、山崩地裂的场面啊!绝佳的A|片男女主角。 “楼上请。” 媚姬不知她脑中乱七八糟的画面,拉了她的手,带她们上楼。 楼上雅间也满了,媚姬带他们进了她自己的小房间,中间立着一扇屏风,屏风上就是她背上这副浮生画,全是绣上去的,只因屏风大,所以这样看着更加震撼,每片叶子都华丽耀眼,每一纹脉络都清晰明媚,那浮生蝶绕着七彩树,宛如鲜活的活物。 “可费了我一千两黄金的绣线呢,全是孔雀羽制成的。” 她指着屏风笑,如今浮生树的传言是假,焱极天也不在意她绣这东西了,只点点头,在桌边坐下,似对这女人,对这屏风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去拿酒。” 媚姬又给焱极天福了福礼,关门出去。 越无雪站在屏风边,赞叹着这手艺的精美,媚姬果然是全能选手,这绣工堪称一绝。 “媚姬真是厉害。” 她叹了一句。 “你以为她绣的?” 焱极天端起碧玉的茶壶,倒了一碗茶,品品。 “不是?” 越无雪扭头看他。 焱极天淡然地说道: “她手下有十名瞎眼绣娘,宫中绣娘都比不上她们的手艺,她靠十个绣娘,每年都不知赚多少银子。” “呃,厉害,好会赚钱。” 越无雪越加崇拜,为什么她不会这样赚钱? “你不用想了,你办不到。” 焱极天说着,见她面露不服,便继续说: “她父亲是微帮帮主,被仇人暗杀之后,她就归顺了朕,她想要的东西是朕给的,她的仇也是朕给她的报的,做为回报,她替朕在这里收集天下消息。” 焱极天下放下茶碗,抬眼看她。 可是,既然媚姬可以被钱收买,那别人如果给钱,她也会出卖焱极天啊!越无雪看了他一会儿,坐下来,小声说: “你这么信任她啊?” “一半一半,朕连自己都不能信,又如何信任别人?媚姬也和别人交换消息,朕早就知道,若不给她甜头和野心,朕又如何把握她?” 焱极天也坦诚。 越无雪无言以对了,焱极天给她倒了碗茶,低声说: “尝尝,这是好茶,比宫中的好。送进宫里的东西,都是底下那些***才们克扣过的,到了朕那里就是陈茶烂谷。” 唷,他这也知道,越无雪嘴角抽抽,这男人果然深不可测,就像天真说的,看上去他身边危机四伏,可他总有克敌之计,城府之深,令人心生寒意。 她抿了口茶,这茶倒是初涩后甘,味道极好。 “无雪,朕就喜欢看你这样乖巧。” 他突然就笑起来了,伸手摸她的小脸。 “嗯。”越无雪轻轻哼了一声。 “公子,酒菜来了。” 媚姬亲手端着大盘子进来,一壶酒,三样别致小菜。 越无雪让媚姬拿染料过来,给自己修补身上的画儿,自己拿着各色的小瓶子看个不停,闻个不停。 “小公子对这个也感兴趣?” 媚姬眼中有精光,问越无雪。 “哦,好玩,你能教我吗?” 越无雪扭头看她。 “好呀。”媚姬妩媚地笑着,推她躺下,拿着金针在她的背上细细修补被鞭打裂开的画儿,把染料细细地填进去,又勾勒成完整的枝干,鞭痕的地方就修成了树干的结巴处,另外多了粗犷的美。 焱极天在一边看着,越无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时呼声痛,小手里扣着一只小瓶,像是在借力转移疼痛,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瓶靛色染料,就是她想找的这种味道! “我喜欢这个颜色,你给我也纹上去。” 她突然伸了手,把小瓶给媚姬。 媚姬一笑,接过去,小声说: “浮生树上没有这种颜色。” “我就喜欢,你给我纹上去。皇上,你让她给我纹上去,你不是说她是你的人吗?她不听你的话吗?” 越无雪耍横了,媚姬脸色有些变了,越无雪当下就明白,媚姬和萨珊久夜是一伙的! “她喜欢,你就给她用上。” 焱极天在一边淡淡地说道。 她歪着头看着媚姬笑,媚姬犹豫了一下,给她把这染料抹上了背。 焱极天也盯着那瓶染料看着,这时门外有人轻轻敲门,媚姬过去轻声说了两句什么,转到焱极天身边,俯在他耳边细语几句,焱极天就出去了。 越无雪这才一咕噜爬起来,指着媚姬说: “你让萨珊久夜来见我。” 媚姬怔了一下,接着便轻笑, “小公子别开玩笑,媚姬是皇上的人。” “呵,这天下有好几个皇上,你是哪个皇上的人?” 越无雪又问她。 媚姬又怔住,脸上渐现出惧意来。 越无雪这才嘻嘻一笑,摇晃着那只染料瓶,小声说: “当然,我不会告诉这个皇帝,只要你给我把这个药方子上的药抓来,我就感谢你。” 媚姬接过她递来的药方子,看了一眼,摇头说: “你要这个干吗?” “我喝。” 越无雪还是笑。 媚姬的眉拧了又拧,把方子还回来,轻声说: “行,我和你交换,你必须保守秘密,以后也可以来我这里交换其他的秘密。” “嗯,我在这里多呆会儿,你赶紧去给我弄药来,最好是制成丸子的。” 越无雪催她走,媚姬走到门口,又扭头看她一眼,一脸疑惑,然后快步出去。 越无雪嘻嘻一笑,满意地趴到地上。她要的是聂颖给她的那个方子,避|孕的药,在宫里她没办法得来,天真极讨厌,天天训斥她,让她早生贵子,她才不想,这几天月事刚过去,心中大石落下,她得赶紧想办法,免得之后怀上。 焱极天进来的时候,她正趴在那里哼曲儿,含含糊糊的,不知道在唱什么。 他走过去,掀开她的衣服看了一眼,浮生树已经修补好了,她白皙的肌肤上,五彩斑斓的树枝展开着,确实好看艳丽。 “心情这么好,朕带你去外面玩吧,吃虾去。” 他拍她的臀,催她起来。 越无雪摇摇头,小声说: “背还在痛,就让染料干干呗,你让媚姬去买虾过来让我吃,我们就在这里看庙会。” 焱极天难得看到她的好脸色,也就不催她,坐在桌边自斟自饮。 媚姬果然令人买了一大盆子的虾过来,香喷喷地煮着,红红的辣椒在里面浸着,乐得越无雪一跃而起,双手并用吃得欢乐。 媚姬给她倒酒的时候,往她的袖子里塞了一只小袋儿,她不露声色地藏好了,冲媚姬一笑。 她这也挺大胆的,不怕被媚姬毒死了。 媚姬垂下长睫,快步出去。 “你让她给你办什么事?” 焱极天俯过身来,拿着帕子给她擦脸上沾上的辣油。 “我能让她给我办什么事?” 越无雪翻了个白眼,这男人狗鼻子这么灵。 “你拿什么威胁她?” 焱极天盯着她的眼睛,又问。 “嘻嘻,我说你会把她带进宫当妃子,好可怕,对不对?”越无雪索性瞎说。 焱极天果然生气,丢了帕子,坐在一边瞪她。 可他生气,越无雪就高兴,丢了完整的空虾壳,伸手抓另一个。她只顾高兴,一只虾钳子一弹,辣油就飞眼睛里去了,她丢了虾就揉,手背上的辣油也揉进去了。 焱极天又气又好笑,从茶碗里掬了水,给她洗眼睛。 “朕和你抢了,你吃这么快。” “哎,我自己擦。” 越无雪睁不开眼睛,又怕他摸到身上的锦袋儿,便想推开他。 她绵软的身体靠在他的腿上,衣衫又半敞着,因为纹身,里面的小胸衣也去除了,香软的乳就在他眼前轻轻波动,令他血涌加速,只想立刻握住了,把玩一番。 “我自己来,你把帕子给我。” 她眼睛辣得不行,睁都睁不开,只能闭着眼睛,伸手在他身上乱摸。 她是盘腿坐在地上的垫子上的,而他是坐在椅上的,她趴过去,手乱摸几下之后,好像摸到了桌子腿,于是抓着想往他手臂上摸。 “还不松手。” 焱极天脸都绿了,她哪里抓着桌子腿?她眼睛被辣了,脑子也烧糊了,抓着他腿|中间的地方不放,这样用力扳,他会被扳废掉。 越无雪也感觉到不对劲,慌忙丢开手,勉强睁开眼睛看他。 焱极天抄起了一边的茶碗,往她脸上一浇,拿着帕子在她眼睛上就是一顿揉,茶水有一半浇到她的胸前,顺着琐骨一直往下淌,这种颜色,这种水珠,落在她的雪白绵|乳上,有说不尽的诱|惑。 焱极天把她往后一推,身子就覆了上去,大手沿着她的腰肢一直往下抚,直到扣上她的蜜朵儿。 “焱极天我背痛,你别压着我。” 她推着他的肩,脸涨得通红, “而且你不想这事不行吗?” “你还有脸说,朕碰你一回,跟打仗似的,还得费心来讨你欢心才行,你好大的架子,你自己说朕几天没碰你了?” 焱极天的手没松开,在蜜朵儿上面轻轻弹打着。 越无雪的脸比眼睛还红了,她努力睁着眼睛,小声说: “那也不行,我背痛。” “那你坐朕身上。” 焱极天一笑,把她抱起来,自己坐到椅上,让她坐到腿上,托着她的臀就往下放。 明明她不想,那里被他硬行进入弄得火辣辣地痛,可他还是坚持进去了。严丝合缝,塞得满满的。 她气得想哭,什么鱼水之欢,只有霸王之欢,她之痛苦! 焱极天没动,只是让她这样坐着,一手端了那碧绿的茶壶,往她的小腹上缓缓倒茶水,那水一直沿着她柔软平坦的小腹往下淌,汇到那处…… 越无雪更气得想哭了,咬着唇想发作,他却说:“越无雪,你敢哭试试,你难道不知道,你越哭,朕越想要你?” 越无雪的眼泪当真收回去了,发狠地在他肩上锤了一拳,咚地一声,挺响! 焱极天就在这时候摁着她的腰,往上用力顶了一下,痛得她不行,连忙就踮起脚尖,想躲过去。 “焱极天,你弄痛我了,你快给我放开,你说过再不把我弄痛的。” 可焱极天怎么会允许她躲呢?把她往怀里一摁了,小声说: “让朕好好宠你一回,别和朕横,你让朕受用了,朕也让你受用,否则朕真会忍不住弄坏你。” 他一面说,一面握住她胸前的软,往嘴里送去,舌尖在上面轻抵着,逗|弄得她无处可躲,背绷得紧紧的,握着拳,抵在他的肩头。 【文中虾之诗出自古代诗人之笔,斗胆借用借用,俺只会写乌**上戴绿帽这种狗血的,想不出这样正经的诗句来,见谅见凉。】 【113】花蕊点点红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焱极天每往上顶一次,越无雪的软胸就被他咬痛一次,她发现只要拖长几天不让他碰,他整她的时候就会发狠…… 就像,要把她的骨头都要揉碎一样! 就像,要把她给全吞进去一样! 他突然抱着她站起来,把她往桌上一放,就让她跪着,掐着她的腰从后面来丫。 他每一次都抵进极深的柔蜜处,碾转着,久久不肯出来。而退出时,又带着十足的劲道,快速又迅猛。 越无雪渐渐的就受不住了,这样大力的摩擦让她痛苦不堪,可他就是不肯停,甚至更加狠地往里面挺进。 “焱极天,我真受不了了,你停下好不好?” 她终于受不住,扭头求他媲。 他的动作慢慢缓下来,脸上带着几分忍耐,潮红的脸上滴下几滴汗,落在她的背上,滚烫的,烙进她的心中。 “焱极天,我真的痛,求求你快出去。” 越无雪又红着眼睛央求他。 焱极天怔了一怔,这回还真撤出来了,手指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抚摸着,深遂的目光静静地落在她的脸上。 就当越无雪以为他还会恶劣到继续时,他退了几步,披上袍子,系好腰带,然后拿出雪白的帕子,轻轻地擦拭掉她身上的汗渍和欲|望留下来的痕渍,最后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捡起,给她穿好。 焱极天在她的愕然中做完这一切,抱住她,在她耳边小声说: “你这小身子骨什么时候强壮起来,朕每回都不敢尽兴,什么时候让朕能好好玩一回。” 越无雪的脸涨得通红,就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毫不脸红,什么叫让他玩一回?她是让他玩的? 可事实上,她就是让他玩的啊!满宫的女人,甚至是满天下的女人,焱极天想要谁,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焱朝男女都高大,偏她生得豆芽菜似的,受不住他那样的勇猛。就算是连冰洁,看上去柔弱无骨的,也比她高半个头,相应的,该大的地方都大了吧,足能接纳焱极天。 不像她,紧得可以,都这么多回了,不见一点松动,每回除非是极湿润了,都会让她痛。 越无雪拉开他的手,蹲在地上,从那盘染料里挑了好几瓶,放进媚姬给她的小锦袋里,往腰带上一拴,勾头往外走。 “回宫吧。” 他停下,她还不乐意? 焱极天挺不喜欢看她的脸色,可见她走路姿势有些不对,便把气吞了回去,想必是真弄痛她了。 出门,街上还是热闹非凡,不时有烟花腾空而起,庙会一直会热闹通宵,除了烟花,还有放花灯,不少人往河边走,一盏盏莲花灯上点着小烛,灯纸上写着心愿。 越无雪停下脚步,朝河上看着。 “想放一个?” 焱极天拿银子,想买一盏给她。 “算了,不是自己做的,不灵。” 她摇头,继续往前。 “你有什么心愿?” 焱极天跟过来,低声问。 越无雪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星空,坚定地说: “发大财!” 有钱能使鬼推磨,她若有钱,像媚姬一样有钱,她就雇很多人来揍焱极天! 她上辈子受太多苦,被太多人嫌弃和背叛,所以她这辈子的心愿真的很简单、很简单…… 她想要很多很多的爱,亲人给的,朋友给的,爱人给的……那么多、那么多的爱,暖暖地包围着她,那样她就幸福了。 前十年,她分明得到了她想要的这个梦,她有很多江湖上的朋友,很豪爽地和她一起坐在酒桌上斗酒,畅谈江湖。 她还有母亲,有弟弟,虽然那个爹不怎么来,可他还活着。 她不久前还有阿罗,可是阿罗也离开了。 现在,她只有天真……天真还不能说是她的人,他更爱焱极天! 所有越无雪有点一无所有的悲伤感。 “那就自己做。” 焱极天过来握住她的手,低低地说了一句。 越无雪想挣开,却被他抓得更紧了,只能嘀咕道: “没纸,怎么做?” “我还给你弄不来几张纸?” 他扭头看过来,那眼神,霸气外漏的。越无雪眼角抽抽,当然了,他什么得不到?他是皇帝! 过了一会儿,一直暗中跟着的侍卫捧着纸过来了,他把纸给越无雪。 “你做。” 越无雪看他一眼,盘腿坐下去,一张一张折了起来。 反正在外面混,比回宫好。 外面的空气都香甜一些,没有那些庸俗的、充满了血腥味的脂粉味儿。 “这样?” 焱极天也盘腿坐到她的对面,学着她做。 “嗯哼。” 她哼了一声,看都不看。 “我在问你话,看看!” 他拿着手里的纸,在她的额上打了一下。 越无雪只有抬眼扫了一眼,接着便撇撇嘴,又哼了一声。 “你到底在哼什么?这样叠不对吗?” 焱极天恼了,伸手就扯她的眼皮子,逼她往这边看。 越无雪可没想到他有这招,被扯得嗷嗷直叫,气得不行。 “你怎么这样,怎么能扯我眼皮子?” “你没长耳朵呢,我问你话。” 焱极天把手里的纸丢到她怀里,气哼哼地问。 “是这样是这样。” 越无雪越加烦恼,她学了好几回才学会的叠纸莲花,焱极天就坐在旁边看而已,她一个没叠完,他都叠了大半,怎么,还指望她表扬他? 呸! 她在心里暗啐一口,往后面挪了挪,继续和纸莲花奋斗。这时候,纸的颜色还不齐全,她拿着一张大红的,红的像血,而焱极天手里是青色的,在月光下看,就黑不拉几,一点都不好看。 焱极天从她腰上拽下那只小锦袋,在她故作放松的目光中,挑出一只小红瓶子,在青莲花中间点上几点红,就像菁莲上的红蕊。 然后又拿了瓶青色的染料,给她的红莲花上点了青蕊。 “这就是一对了。” 他有些乐滋滋的语气,让越无雪哑口无言。 “越无雪,你的心愿是发大财是吧?” 他让侍卫拿了笔砚过来,在莲花上写字,然后吹了吹墨迹,把莲还给她。 “去放吧。” 越无雪看了他一眼,拿着两朵莲去河边放。 红色的那朵上写着:发大财。 可是,青色的那朵上写着:越无雪的心。 你要吃人么?越无雪的心!想红烧还是焖煮?她闷闷地点了烛,把红莲往水里一丢,把青莲往草丛里一丢,回来了。 焱极天都看着呢,也不出声,过去拦住她,弯腰捡起了青莲,递到她的面前,沉声说: “放下去。” “谁的心愿,谁自己放。” 她顶了一句。 “放下去!” 焱极天的语气狠了一点,盯着她的眼神像刀。 越无雪抬眼看他,就这样,还想越无雪的心?见鬼!她越无雪从来吃软不吃硬,更别提焱极天这里她是软硬都不吃,油盐不进! 她拿着青莲,往水里一丢,坏心情又回来了。 “再做几个给朕。” 焱极天把纸给她,逼她坐到草地上,继续折莲花。 越无雪闷不作响地坐下,一时间心里又开始委屈,可焱极天却看上去挺开心的,拿着染料瓶在一边给花上点花蕊。每一朵都精心地画上那细细的蕊,色泽形状都饱满。 然后点了烛,一朵一朵地往水里放。 这回他没写什么心愿,好像就是为了折莲花玩。 两个人坐在人群里,就像普通的老百姓一样,一叠就是三十多个…… 烟花一团团在空中绽开,像彩色的雪落进河中,成千的莲花顺水往下漂去……他和她一起做的莲花也掺在其中,此时已经和那些莲花分不清了。 “越无雪,待某日,朕会让你做皇后。” 突然,他低声说了句。 此时恰巧有朵极美的烟花盛开了,越无雪只顾抬头看烟花,没听到他的话。 焱极天笑了笑,没重复,只是俯过身去,在她的唇上亲亲的吻了一下…… “呀……” 越无雪没料到他会当着人偷吻她,伸手用力一推,把正沉浸在美妙幻想里的焱极天给推河里去了。 哗啦啦…… 焱极天压翻了好一片的莲花灯。 他从水里扑腾着游上来,盯着越无雪的双眼,能杀人。 “谁让你亲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是登徒子……” 她嗫嚅着辩解,看着他头顶一朵红莲花,死憋着笑意, “越无雪,总有一天……我整死你……” 他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跳上了岸,冷冷说道: “回宫……你一辈子别想再出来了!” 好狠!越无雪觉得世界都灰了! ―――― 回宫之后,天真居然没睡,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守在院子里,等着她回来。可见她无精打彩的,那唇角又弯下去了,小声问: “又打架了?” “嗯。” 越无雪点头,床上打架也叫打架,反正她是吃亏的那一个。 “哎。” 天真叹气,连连摇头。 “雪贵人你真没用,这样的好机会,不说封你成了贵妃,你怎么也得哄着他给你升到沐贵嫔之上吧?” “啊?” 越无雪扭头,像看外星人一样看天真,他居然还存了这样的心思。 “我跟着你这样的蠢主子,哪里会有出头之日啊?” 天真又抱怨,居然不管她,自已回房睡去了。 越无雪怔了半晌,突然觉得天真才是主子,她是奴才! “天真,你这个臭乌龟,应该把你赏给沐贵嫔才对。” 她大声骂了句,也回房去睡了。 宫中静静的,只有宫外守夜的奴才们看到了,焱极天在宫门口站了快一盏茶的功夫才走,听着里面的对骂时,他还低低笑了好几声,然后心满意足地走了。 第二日。 越无雪还在作梦,就听到天真的笑声。 “娘娘大喜。” “喜什么喜?” 她被吵醒,很是不快的瞪天真,帘子半掀着,一只雪|色玉臂从帘子里探出来,半边脸颊上飞着媚色春光,勾|人魂魄。 “娘娘快起来,传旨的就要到了,皇上早上封娘娘为雪妃。” 天真乐滋溺地,给她挽起了帐帘,催她起来。 “哪来的雪妃?名头不是都在那里摆着吗?” 越无雪有些愕然,焱朝还没有雪妃这个称号呢! “娘娘就是雪妃呀,皇上夸娘娘冰雪聪明,又夸娘娘心地纯善,胜过白雪。” “天真更乐了,眯着眼睛看她,满脸的赞赏。 娘娘还是有本事,皇上专为娘娘设了雪妃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宠爱空前绝后呀。” “我又不是去死,什么前人后人,还绝后……我绝后了你高兴?” 越无雪可不开心,焱极天抽风了吗?这不是让她成冰洁的眼中钉肉中刺?以后还要怎么过日子? “是,奴才说错话了。” 天真轻敲自己的嘴巴,笑眯眯地。 越无雪一眼看到他的拂尘,居然已经修好了,破掉的玉被换掉,换上更加精美绝仑的翠玉。 焱极天以他自己的方式向后宫诏示他对越无雪的厚爱,警告着众人切莫轻举妄动。 天真见她懒洋洋的,便索性让宫女过来拖她下榻,七手八脚给她梳妆更衣,一番妆扮之后,越无雪又被天真领衔的队伍折腾成了另一个人。 长眉飞扬,眼俏含春,唇点樱红,面飞桃花。堆高的乌发,金珠华胜覆于额前,两支镶红宝石金步摇斜斜攒入,长长的流苏晃动间,流光溢彩。 雪妃当有雪妃的威仪。 就是苦了越无雪的脑袋快被压扁了,身上的衣裳也繁重,一层裹着一层,正经八板的。 传旨的公公终于到了,越无雪被天真用拂尘顶着,跪下接旨。 圣旨里的那些赞扬话,和天真说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一点,因为暂时没有宫殿可住,让她先住这里,再择日给她另修一座雪心宫,专门收藏她这个大美人。 又不是陵墓! 她反正不痛快,就是讨厌焱极天。接过了圣旨,递给天真,挠挠鼻子就要回去睡觉。 “你干什么去?” 天真拦住她,严肃地问。 “睡觉啊。” 越无雪打哈欠,出宫玩到四更才回的好不好!折了那么多莲花,又是走路回来,你以为不累的么? “睡什么觉,去给皇上磕头谢恩去。” 天真怒气升上,拿着拂尘赶她。 越无雪渐渐拧眉,素手一抬,指着天真寒着小脸斥责, “天真,你这奴才,本宫是雪妃,还有免死金券再身,你若再敢无礼,我打断你的狗腿。” 这模样还真有几分宠妃的气势。天真不怒反喜,正要夸赞,又听她说: “本宫现在要去睡觉,你再敢罗嗦,本宫拖你一起睡。” 天真的眉眼又垮下来了,这无志气的烂泥巴就是扶不上去啊!怎么不趁机去向焱极天撒娇呢?她到底是不是女人?为何不懂爱富贵、爱权势、爱天下最强的男人? “都爱最有权势的男人,其他男人都得当太监,要不然全是男男结合,天下灭绝了,那个最强的男人也惨,被那么多女人睡了又睡,那玩艺儿估摸着也用不了多久,磨成了针。” 越无雪嗤笑着,回房大睡去了。 大殿中突然死寂,天真扭头,看到焱极天黑着脸站在那里,身边萦绕一圈薄怒。 “成何体统!” 他低骂。在他面前三贞九烈,他说得***一点就骂他不要脸,可听听她和天真说的什么! “皇上。” 天真连忙行礼。 “让她出来。” 焱极天也不想进去了,转身看着外面。 越无雪被天真拖出来,知道先前的话被他听了去,这时候也不敢再开罪他,赔着虚假的笑脸,向他行礼谢恩。 “哼。” 焱极天冷哼,扫她一眼,往外走。 “上回找皇上斗酒的卿逻王子又来了,这回要找皇上斗人。” 天真在越无雪耳边小声说。 “人怎么斗?皇上理那疯子干什么?” 越无雪愕然。 “卿逻王子常年四海搜罗稀奇物件,皇上也会有感兴趣的。” 天真又说。 “那叫我干吗,我去给他斗?” 越无雪有些不悦,天真却一推她,给她使眼色,往前一看,只见焱极天已经坐在帝辇上了,辇上还有一人,是冰洁皇贵妃。 “你快些,今儿场合正式,别出洋相,让皇上难看。” 天真扶她的手,坐上她的小辇,跟在帝辇后面,一路往校场奔去。 卿逻国在胡域国之外,和焱朝没什么利益纠缠,这卿逻王子是卿逻王的第四子,他唯一爱好就是满天下跑,找最稀奇的东西,拿到各国去赌。 他上回在这里斗酒输了,不服气,跑去又搜罗了新鲜东西过来,要找焱极天赌一场,这回赌得大,他带来了焱极天想要的一个人。 而这个人,彻底改变了越无雪的一生。 校场里旗帜烈烈,侍卫们重甲在身,站于两侧,阳光映在他们的身上,威武自不必说,更增添了几分凝重的气氛。 【114】满足不了……【加更,来呀,包养呀!】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进了校场,焱极天扶着冰洁的手,在众人的视线里慢慢走进。 越无雪和众嫔妃们跟在后面,满心不喜,他打赌就打赌,召这么多女人过来干什么? 众嫔妃也不敢招惹她,天真头上还包着白纱布,可手里修好的拂尘正在提醒她们,沐贵嫔和沐恩宫的奴才们还在受罚,全都跪着呢,从昨儿到现在,粒米未进,已经晕了好几个,而且一晕了,一盆凉水泼上去,浇醒了再跪…… 这种严厉的惩罚下,谁还敢对雪贵妃放肆? 焱极天想宠的人,那就是登峰造极的宠,让别人嫉妒死,却毫无办法丫。 所以,虽然这时候焱极天携着冰洁贵妃的玉手,越无雪又姗姗来迟,可大家还是极识趣的,让出路,让越无雪先走,让她紧跟在焱极天的身后。 校场上有些大臣们正在等着,基本上都是年轻且和卿逻王子有关系不错的,连渭赫然在列。这种乱七八糟的事,肯定少不了他媲。 连渭阴毒的眼神扫过越无雪,立刻露出一副哈巴狗儿的模样,快步迎向焱极天和冰洁,跪下磕头,口呼万岁,唤完了,又看向越无雪,笑着道贺。 “恭贺雪贵妃,雪贵妃吉祥。” 越无雪假笑一下,跟着焱极天从他身边走过。这贱人,也不知哪天落进她手里,非得再好好整他一回。 “皇帝陛下。” 卿逻王子周嘉木上前来,抱拳长揖,一脸笑容。 “王子勿需多礼。” 焱极天一脸笑意,轻扶他的手臂,抬眼看向周嘉木带来的两只大铁笼,笼上用黑布严严罩着,里面就是周嘉木带来的赌注。 “卿逻王子总是有雅兴,今日如何赌,赌什么?” 焱极天微微一笑,坐到椅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周嘉木。 “总之,皇上一定对小王带来赌注感兴趣。” 周嘉木笑,一脸高深莫测。 “哦,好啊,赌什么?” 焱极天手指在檀木扶椅上轻轻敲敲,笑着问。 “各出三人,要女子,不管用什么方法,能逃出我这狮虎的利爪,便算赢。” 周嘉木转身过去,一掌抓下了第一只铁笼上的黑布,里面的猛兽让周围的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 里面的兽,似虎非虎,似狮非狮,就是虎和狮的杂交,可又比杂|交出来的要高大许多,一立起来,只怕有两米之高,十分骇人,一见阳光,便开始大吼,那吼声威力十足,能把人的耳膜震破。 “这恶兽如此凶猛,让女子去,只怕太残忍了,皇上,不要吓着妹妹们呢。” 冰洁皇贵妃以帕子掩了眼睛,很是怯怯地说了一句,可谁也看不到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锐光。 越无雪此时只比她的等阶低,因此就坐在她的左侧,扭头看她时,她正好放下帕子,一脸忧愁地看着焱极天。这等贤惠模样,无人可及。 周嘉木咧嘴一笑,看向焱极天,朗声说: “呵,皇贵妃勿怕,正因是女子,只要胆大,便能熬过去,这狮虎兽很怪,只闻得出男子的味道,偏闻不出女子的香味,见女子便如同瞎了一般,只要屏住呼吸,在它面前坐上一盏茶的时间,便能算赢,皇帝陛下,可敢与我卿逻国比比女子的胆量?只要贵国有女子敢在这笼中坐上一盏茶的功夫,便能得到皇帝想要的。” “王子你的赌注呢?” 焱极天看向他的第二个铁笼,越加有兴趣的样子。 周嘉木嘴一咧,一挥手,那黑布就掀开了―― 里面的女人缩卷着身体,一头长发如同乱草一般堆在头顶,面容枯瘦,双眼里全是畏惧的光。 她很丑,可以说丑得让人不敢直视。 可是,她的身上却有着绚丽的花纹,这花纹令人看了就心生癫狂。 焱极天盯着女人,脸色渐渐变了。 冰洁起初只一脸厌恶,可盯着看了会儿,也脸色一沉,扶着椅子就站了起来,直直地盯着那女人。 因为那女人的丑,又因为那女人身上的花纹,四周也一阵唏嘘之声,那女人越缩越紧,最终缩成小小一团,不敢再抬头。 “皇帝陛下想要否?” 周嘉木笑吟吟地,扭头看焱极天。 “你在哪里找到的?” 焱极天沉声问,已然恢复一脸平静。 “哦,很意外的一次偶遇,就花了一锭银买了下来,回去之后发现她有些趣味,不仅是身上的图案,还有她的过往。” 周嘉木继续说,目光看向越无雪,一脸惊艳。 “这位……是小公子?” “这位是雪贵妃。” 天真往前走了一点,用身体挡住了越无雪。 “雪……贵妃……” 周嘉木一脸遗憾,小声说: “看样子小王的希望又要落空了,小王实在对这位很懂酒的雪贵妃心生仰慕,还以为可以带她回去,从此比翼天涯。” “王子觉得如何赌?” 焱极天似是没听到他这样大胆的话,只指着笼子里的狮虎兽,冷冷地问。 “哦,嘻嘻,要玩就刺激一点,让鸟儿来选人,啄谁的发,就让谁进笼子里去。” “啊!” 嫔妃们大惊失色,纷纷起身,跪到焱极天面前,向他讨饶。 “皇上,臣妾害怕。” “皇上,臣妾头晕。” “皇上,饶过臣妾吧,臣妾……” “行了,开始吧。” 焱极天根本不听,一拂袖,一脸残酷绝情的神情。 冰洁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她也是这些女人中的一个,她扭头看了一眼越无雪,扶着椅子慢慢坐下,好一会儿才小声说: “只要皇上想要的,臣妾万死不辞,让臣妾去吧。” 焱极天回头看她一眼,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一掸手,匆匆说: “你回去。” 末了,看越无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又说: “无雪你也回去。” 周嘉木却一阻拦越无雪,低声说: “皇帝陛下,小王也带着自己的爱姬,鸟儿也会在她们发上去啄,绝对公平。而且小王还为皇帝陛下沿途找了好几个貌美的女子,绝对不输陛下的后宫之美。不过,如果小王赢了,小王还是希望得到雪贵妃。” “不行,她是朕的宠姬,你换一个,随你挑。” “呵,皇帝陛下这样就不够意思了,若陛下不肯割爱,雪贵妃就不能离开。” 周嘉木也沉下脸色,不肯相让。 “周嘉木,你别忘了,这是在焱国,朕可以让你有来无回。” 焱极天变了脸色,拍案而起。 “皇帝陛下也别忘了,卿逻国虽小,也是讲信誉的,你要小王的人,就得给小王想要的,要么赌,要么小王就杀了她。” 周嘉木转头,指向笼中的女子。 “大胆。” 四周一阵喝斥声,周嘉木却不怕,满脸挑衅。 “皇帝陛下不想知道来龙去脉了吗?” 焱极天冷笑,坐回椅上,他有百般方法让周嘉木说出实情,此时却不能让人知道那女人是谁。 “小王这次航海,意外到了一个小岛上,那里生活的族民向小王说了个秘密,原来浮生树真的存在……” 周嘉木顿了顿,笑着看焱极天。 焱极天已经恢复了镇定,冷眼看着周嘉木,他既敢来,自然有备无患,可惹上他,也不是那样轻易可脱身的。 “你放鸟儿出来吧。” 他坐回去,让人把嫔妃们拖到一边,冷冷地看着周嘉木。 “为示公平,就让小王的宠姬们先去。” 周嘉木挥手,让他的人把侍妾们推上来,她们不比焱极天的嫔妃们胆大,此时都一脸灰败,却又不敢反抗,哆哆嗦嗦地跪到周嘉木的面前,急喘着气。 “取金雀来。” 焱极天低声说了句,太监匆匆过去,不一会儿,拎了只鸟笼子,拿出一只小金雀,走到那群姬妾面前,将金雀轻轻一抛。 雀儿盘旋几圈,落到一人的肩上,包围的眼睛左右环顾着,丝毫不知它把死亡带给了这可怜的女子。 那女子往地上一瘫,接着就被侍卫拖了起来,大步走向那关着狮虎兽的铁笼,从上面丢了下去。 扑嗵…… 啊…… 随着两声尖叫,所有的人都捂上了眼睛,那女人眨眼间就成了碎片,一阵血肉横飞。 谁会在那种环境下,忍着不出声? 见鬼! 越无雪气恼,这周嘉木真不是个玩艺儿,拿着女人的命不当命,焱极天居然还掺和,简直太可恶了!那丑妇到底是何人物,焱极天为了她,要这样对自己的老婆们。 她想了想,拉过天真,在他耳边小声说几句,天真连连摇头,小声说: “你别掺和,快些装肚子痛,回宫去。” “这里得死六个!” 越无雪冲他一瞪眼,不悦地说。 “比你死好!” 天真在她手臂上轻掐,催她快点装病。 越无雪狐疑地看向天真,他一脸紧张,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神情。 “你也认得她?” “不认得。” 天真小声否认,这时却有一只雀儿飞了过来,落到了前面一个女人的发上,这是焱极天的彩贵人,还有点家世,和连家关系颇为亲厚,拉上亲戚的关系上说,是冰洁的远方表妹,也是冰洁引荐进宫的。 “皇上,饶了臣妾……” 她只哭一声,便晕了过去。 焱极天面不改色,让人把她抬过去,丢进笼子里。 反正她晕了,丢进去跟死了差不多,静静躺着,那狮虎兽果然安静,也趴在一边只顾啃刚刚那倒霉女人的骨头。 侍卫把黑布蒙上,里面有什么,外面全看不到了。 可越无雪闻着那血腥味儿,真想呕吐。 残忍的男人,残忍成这样,还真少见。 很静,每个人都在等着这盏茶的时间溜走…… 焱极天一脸波澜不惊,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磕,像在计时。 周嘉木那双眼睛不时扫过越无雪。 越无雪闭着眼睛,手在袖中握成拳,忍了再忍,终于坐不下去,想依着天真的话装病要走,可这时笼子里传出一声惨叫…… 彩贵人醒了,于是倒霉地成了一盘红烧肉。 “真遗憾,再选一个吧。” 周嘉木放言,让雀儿再飞过来,那雀儿盘旋几下,居然落到了越无雪的头发上,爪子紧紧地勾着她发上的步摇流苏,叽喳乱叫起来。 焱极天脸色一变,正要说话,越无雪却先站起来,一掌挥开了雀儿,夺过了身边侍卫身上的长弓,对着铁笼举弓便射。 这举动非常突然,又有哪个女人敢在皇帝面前这样无礼的? 所以,没人反应过来,只到利箭离弦,才发出一阵阵惊呼声。 她箭术不怎么样,以前向江湖侠士学过几下,只是拉弓太累,因此只玩过两回而已。那箭斜斜飞出,却射到了周嘉木的脚边。 四周又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喂……” 周嘉木跳起来,扭头看她。 “王子殿下,本宫今日有喜事,蒙得皇上宠爱,晋了贵妃,王子,不如把这尾巴送给本宫,当为贺礼。这样蒙着布让野兽吃人也不怎么好玩,不如看本宫如何射|死这野兽来得快乐。” 她再度搭弓,傲然看着周嘉木,话是这样说,那箭又歪歪斜斜向周嘉木射出去了。 “抱歉,本宫箭术不精。” 她拧眉,一脸遗憾,也不知是遗憾没射中猛兽,还是遗憾没射中周嘉木,也不知她说这狮虎兽是野兽,还是说周嘉木是野兽。 周嘉木气得脸色发青,又不敢发作,怕她再举弓射来。 气氛有些僵,大家都看向焱极天,只见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了越无雪的身边,双臂从她身后环过,扶着她的手,慢慢拉开了长弓。 “手要平,箭要稍往上,运气,松手……” 他低声说着,那弦满之后,发出锃鸣的锐响,黑羽箭如黑色闪电一般疾射而出,没进铁笼中,狮兽发出了一声惨呼,剧烈地挣扎起来,铁笼都跟着摇晃不停,然后轰然一声,铁笼子倒下,黑布滑落,露出狮兽乱蹬的腿。 而和铁笼并立的笼子里,那丑女缩得更紧,也发出呜呜的哀鸣之声。 “雪儿再试试。” 焱极天沉声说着,又伸手,侍卫再递三箭,他扶着越无雪的手,三箭搭上弦,同时射出,又同时穿透狮兽的身体,那狮兽终于不动了。 “可以同时发三箭么,本宫试试。” 越无雪独自拉了弓,笨拙地搭上三箭,周嘉木立刻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了连渭的身后,一脸紧张,越无雪扭头往这边看来,一脸促狭。 连渭顿时也吓了一跳,低呼着,抱着头往后退,要把周嘉木的身体给让出来。 越无雪冷笑,转过了头,手指一松,这回箭终于往前飞去了,力道不够大,箭在五步之外就落下,插|进了泥土里。 连渭和周嘉木一起低呼出声,满脸窝囊样儿。 “无趣,不好玩。” 越无雪丢了弓箭,扭头看周嘉木,故作了一脸喜色,轻快地说: “王子殿下,谢谢你的贺礼,本宫感激不尽,待会儿送坛子好酒给你,可是千年难遇的缠绵酒,保证你回去之后和你的姬妾们缠缠绵绵到永久,恩恩爱爱不分离。” 周嘉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可焱极天分明护着她,他又不敢再挑衅,只恨恨地瞪了一眼她,坐了回去。 “那朕就谢谢王子的美意,再送王子几个美人以表谢意。” 焱极天也一笑,揽住越无雪的腰,看着周嘉木。 侍卫们上前去,抬着两只笼子就走,越无雪突然发现彩贵人在草地上,原来方才侍卫把她丢进去的时候,已弄开了底部,让她跌了下去,此时只是吓晕,衣服挂破了点而已,毫发无损。 周嘉木赔了夫人又折兵,此时脸色更难看,看了一眼连渭,带着人灰溜溜地就走。 连渭走过来,笑哈哈地夸越无雪。 “雪贵妃勇气非凡,恭贺皇上得此意中人,也恭贺皇上……” 他把后面的话吞回去,作了个长揖,眼中精光乱闪。 焱极天看他一眼,低声说: “连爱卿,你是越加聪明了。” 连渭连忙跪下去,小声说: “臣不敢,臣为了皇上肝脑涂地。” “知道你们连家忠心,朕会赏你。” 焱极天说了一句,揽着越无雪往回走。 天真紧跟过来,又扭头看了一眼连渭,紧皱起白净的脸。 “皇上早知此事?” 和后面的奴才们拉开距离,天真才小声问。 “周嘉木向连渭请求,要以青衣为赌,换越无雪。” 焱极天淡淡地说了一句,怀里的越无雪就抬起了头,青衣……哪个青衣? “青衣还活着,朕为何不知,天真你可知?” 焱极天又冷笑一声。 天真脸色骤变,焱极天不信任他了!他扑嗵一声跪到原地,小声说道: “奴才确实不知,皇上明鉴。” 焱极天没出声,握在越无雪腰上的手又紧了,停下脚步,转脸看他,又问: “花娘是谁?” 天真前额俯地,再不出声。 “天真,朕给你的可是十足的信任,你要教无雪争宠,朕不怪你,可你要瞒着朕做不应该做的事,朕不饶你。” 焱极天松开了越无雪,上了帝辇,引着人快速离开。 越无雪过去扶起了天真,小声问: “天真,那就是青衣?” 天真缓缓点头,面如死灰。 “是你放走了她?” 越无雪又问。 天真缓缓摇头,长叹一声,小声说: “她和皇上本就情投意合,奴才怎么会放她走,可她明明被毒杀,怎么可能还活着?雪贵妃啊,你我日子难过了,今日这雀儿落于你的发上,一定是连家兄妹联合周嘉木设好的计,要置你于死地,幸而你胆大,也幸而皇上偏袒着你,否则今日你我都难逃这一死劫。” “天真,你告诉我实话吧,其实,你是想报复连家对吗?” 越无雪拉他到路边,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小声问。 天真抬眼看她,过了一会儿,点头。 “是连家害你家破人亡?” 越无雪又问。 天真一脸哀色,又点头,缓缓说道: “当年我父亲是军中一副将,屡立战功,颇得上面赏识,也被军士们拥戴,在一次和胡域国的大战中,军饷迟迟不到位,害他被困,侥幸逃生。他事后得知是连相贪污,便要上折子告于皇上,却被他提前下手,反参我父亲一本,说他投敌卖|国,先帝震怒,诛我三族,我虽侥幸遇上大赦,可还是成了阉|奴,让我郑家绝后,此恨在我心中埋了十多年,进宫之后,我一直隐姓埋名,忍气吞声,只想报复。” “所以你希望我得宠,斗垮冰洁?整垮连相?” 越无雪又问。 天真还是点头。 越无雪轻叹,拉住了天真的手,轻声说: “天真你真傻,你都没把握让皇上帮你,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又怎么抵得过连家在他心里的位置,他今日虽护我,是因为我貌美,可以带给他短暂的快乐,那明日呢?有更貌美的女子出现怎么办?现如今青衣回来了,你和我怎么办?” 天真一脸失落,看着她说: “是奴才连累你。” 越无雪摇摇头,小声说: “别说这样的话,就算我为你做什么,我也愿意,在这里,你就是我的亲人,我们相依为命吧。” 天真一脸动容,退了两步,认真地给她磕了三个头。 “雪贵妃,奴才今后自当肝脑涂地,誓死护着雪贵妃。” “你起来。” 越无雪连忙拉起他,主仆二人慢慢地往飞雪宫中去了。 今儿早上,她成了雪贵人,理应荣宠倍至,可青衣的突然回来,让天真有些无措,越无雪本就抗拒焱极天,只怕这关系再难缓和,现在真是要把她困在宫中一世了。 “若皇上真的冷落雪贵妃,奴才想法子,送你出去。” 天真想了一路,踏进飞雪宫的时候,小声说了句。 越无雪扭头看了他一眼,笑笑,未出声。 焱极天的警告已经很明显了,他青衣也要,冰洁也要,她也要,旧情,权势,美|色,是焱极天都想要的。 帝王恩宠,不过如此,越无雪心知肚明,所以才不肯一颗真心错付于他。 什么莲花灯,什么雪心宫,不过镜花水月的梦罢了! 她不是怀|春的豆蔻女子,不把这些当成生活的目标,也不会把焱极天当成她的依靠。 ――――――――分界线―――――――― 焱极天这晚没来,接下来几天都没来。 宫人并不知青衣身份,只觉得她丑,一身花纹绚烂得可怖。 天真打探回来说,青衣被安顿在太月宫后面的一座清寂小殿,这几天焱极天都在那里。他还说,连渭那人真是卑劣,分明是他给周嘉木出主意,最后却出卖周嘉木,实在小人无耻。 对于焱极天的去向,越无雪倒无所谓,他来这里,对她来说,不过只有上|床那样的事,不来顶好,免得折腾她死去活来的,不得安睡。 可天真却十分担忧,焱极天不再信任他,越无雪在宫中还能依靠谁?她性格那样直率,再不小心得罪连冰洁,只怕日子难熬。 越无雪倒知道这个,所以这几天闭门不出,只躲在飞雪宫里练习射箭。 那日没把周嘉木的狗腿射个窟窿,让她有些失望,看样子,这些本领要多练习,日后说不定还能保得自己一命。 红豆在木棉树上站着,不时呼一声: “烂!好烂!” “你才好烂,你煮熟了最烂!” 越无雪瞪它,拿着箭去打它的屁|股,红豆扑扇着翅膀就往上面飞,不一小心,翅膀被她丢到上面的悬妤丝给勾住了,这还是上回清东西时清出来的,那回焱极天把她捆在草地上,她解开之后带回了宫,想研究研究,前儿看着这东西,觉得扎眼,就顺手一丢,落到了树上。 红豆嘎嘎乱叫,白羽乱跌,明显是吓着了。 “没用的东西,只会冲我横。” 越无雪骂了一句,丢了弓箭,把裙摆往腰带里一塞,抱着树就往上爬。 “哎哟,娘娘,你怎么跟猴子似的。” 天真瞧到了,出来阻拦她。 “红豆的毛都快掉光了,你们又不会解这个,看它变秃|头啊?” 越无雪哼着,三下五除二,爬到了高大的木棉树上,骑在枝丫上,伸手去勾悬妤丝,然后把红豆的小脚爪子拿出来,往天上一抛,红豆惊魂未定地逃回了殿内,只怕一天都不会出来了。 越无雪有些好笑,这小东西其实挺通人性的,又聪明,什么话都学得快,尤其是骂焱极天的话,学得特别口齿伶俐,这点颇得她心意。 说白了,越无雪在这宫里,就两个知心人,一个天真,一个就是红豆了。 寂寞得,让她无奈。 她仰头看了看阳光,觉得暖得让她发懒,索性就在木棉树上坐着,晃着腿看宫墙外的风光。 不能出去,远远看着也行。 远处有湖光鳞鳞,近处有嫔妃锦衣慢行。 她们的生活很简单,得宠,或者无宠,甘不甘心都那样过。 这时候,越无雪似是有心灵感知一般,突然扶着树枝站起来,往东边看,那宫墙后面是一条幽静的小路,两边杏林夹道,杏花未开,叶碧如玉。 焱极天正带着青衣在那上面慢悠悠的走着,有一枝杏横过来,他立刻抬手替她抚开,那神情看上去特别温柔。 越无雪拧拧眉,想别开目光,可焱极天这时候突然抬起头来了,视线和她对上,越无雪就站在大朵大朵的木棉花中,头发未盘,就扎了个马尾,裙摆还掖在腰带上,未施脂粉的小脸飞着红晕,像这木棉花一样艳丽夺目。 满宫之中,无人可及她的美。 满宫之中,也无人可及她的敷衍…… 焱极天盯着她看着,她拧拧眉,又缩回了木棉花里。 弄得好像她故意偷|窥一样,他和谁散步关她屁事…… 虽是这样想,可越无雪心底还是有些不舒服。 这男人确实三心二意,还说独宠她,老情人回来了,还不是忘了雪贵妃,既然这样,还把她扣在这里干什么?这不是耽误她的美好青春吗? “快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真在底下招呼她,她没理,往红花里一躺,睡起觉来。 只有阳光和花香能让她心情稍好一些,也只有这一点儿享受了。 天真见她不理自己,只好走开。 越无雪这一睡,居然睡着了,就在花香里面徜徉着,梦到了青山绿水,鸟语花香,最后,被一双大手狠狠掐断,这双大手的主人是焱极天,摁着她的脖子不停地说: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她猛地睁开眼睛,头顶是明晃晃的金流苏,明晃晃的金帷帐,她发现有点儿不对。 她在自己的床上躺着! 焱极天也在,就单手撑着头,拿着她的长长青丝把玩,不时用这青丝在她的鼻下扫扫。 “干吗?” 她有些恼火,拂开他的手,冷冷地问。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怎么梦到出宫不实现,梦到他来,他就出现了? “想朕了吗?” 他一翻身,压到她的身上,唇在她的唇上轻吻。 越无雪脱口就说: “不想……” 见他脸色未变,又说: “不想,你会把我丢进冷宫去吗?” 焱极天扑哧就笑了,掐着她的小脸说: “朕把全宫的女人都丢进去,也不丢你进去。” “把青衣也丢冷宫去?” 越无雪盯着他的脸问。 焱极天的笑容浅了浅,好脾气地没骂她,只是俯下身来,温柔地吻住她的唇。 舌尖慢慢地往她的双唇里钻,一点点地汲|吮着她唇间的蜜意,好一会儿,才小声说: “别吃醋,你是你,她是她,朕说过的话会做到,说了宠你就宠你,不会变。青衣的事,你知道就罢了,不要再说出去。” 好一个,你是你,她是她…… 越无雪的神色一下就冷了,她盯着他看着,冷笑起来。 “你也这样对她说?” “好了,别扫朕的兴。” 他终于有些不悦,手掌慢慢地抚过她的胸,一直往下,游走到她的腿上,然后把她的裙子往上推。 越无雪挣扎了一下,随即被他摁住。 他的吻烙下来,含住她胸前的嫩蕊,用力碾转,像是想要吃进去一样,吻了片刻,他又情不自禁地将脸埋进她的发间,嗅闻着她发丝之间香甜的气味。 “无雪,别这样冷漠,今日朕看到你站在木棉花上朝朕看,知道吗,朕很高兴,你那样看着朕。” “你不就是希望女人们都喜欢你一个。” 越无雪冷笑。 “朕就要你喜欢。” 他拧拧眉,又说。 “青衣呢?” 越无雪不客气地抵他一句。 “……” 焱极天盯着她看了会儿,张牙就啮咬着她颈上白嫩的肌肤,大掌握住她饱满的娇|蕊,亵|玩拧弄着,揪玩着顶端那抹如桃花般的嫩|蕊,不到片刻的工夫,在她腴白的雪|胸上已经泛着朵朵红痕,就像小小的木棉花蕊。 越无雪正处于生气中,不应该有反应的,可她偏有反应!她昂起下颔,难以忍受胸口***|动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热,被他碰触过的地方,都像是着火般在发烫着。 他的手指终于伸进了那朵蜜花中,沾了晶莹的水亮,抬到她眼前给她看。 “看,雪儿,你也是想朕的,朕今日会温柔一些,不让你痛。” 越无雪很无语,闭上眼睛不理他。 焱极天也习惯了她的冷漠,他修长的手指一次次进出着她瑰|嫩的花镜,玩|弄着她濡|腻的内壁,他探入了一根长指,然后又是另外一根,两只并起的长指并且在她的幽径深处旋|转着,随着不断的进出而掏|弄出的花蜜,泛滥地濡|湿了他的手掌。 她咬住下唇,羞|耻地听见自己被他玩|弄的声音,那是她被强迫绽开的花瓣一次次吞|噬他长指的羞人声音。 “无雪,自你进宫,朕除了你,谁也没碰过,为何你总不知呢?” 突然,他低低地说了声。 越无雪终于睁开了眼睛,盯着久久地看着。 焱极天第一次和她这样对望,她明亮的黑瞳里有他没见过的忧伤,她抬手,轻抚着焱极天的脸颊,小声说: “焱极天,你想过给某个女人唯一的爱情吗?你是皇帝……你的爱情是宽无止境的,你只要女人对你有用,或者满足你的床上欲|望,或者满足你的权力欲|望,我很不幸,是前者,于是我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让得我对你说的话吗,我不属于这里,我还记着我前世的愿望,我要我的男人,只爱我一个人!所以,在你身上我得不到满足。” “你觉得朕真不能满足你?”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越无雪没出声,焱极天的眉眼拧了拧,说: “那就试试。”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大掌压下她的膝盖,已经滚烫的铁杵一点点挤进她太过紧窒的身体。 【115】折腾一宿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你不要故意曲解我的话!我什么时候说你这个不满足了?” 越无雪推着他的胸膛,小脸皱起。 他太强大了,每回进入的时候,都是她最痛苦的时候。 “是朕不满足,等下会让你舒服的,先忍忍。” 他含|住她的樱唇,小声安慰她媲。 他岂是听不懂她的意思?她看着别的女人碍眼,只恨不能去除六宫,他是觉着她的论断太可笑,男人三妻四妾,尤其是强大的男人妻妾成群,简直平常不过,怎么可能废六宫,而只留她一人? “你还说朕的霸占心强,小无雪的霸占心才强。丫” 他抵进她的深处,轻在掐着她的脸,又笑着说了句。 越无雪觉着这气氛有些不对,敢情他是以为她真吃醋呢?完全不能沟通的古代人啊,他的自我感觉正无限膨胀! 可她没机会再和他争辩,他一手捂着她的红唇,曲着她柔软的身体,开始由着他自己的兴致在她的身体里来回徜徉…… 从疼痛,到颤抖,再到突然而至的战栗僵硬……焱极天在她身上不过花了一盏茶的功夫而已,她瞪大了茫然的双瞳,盯着头顶不停摇晃的金流苏,心里悲哀莫名,无声地骂自己, 越无雪,你也是个贪欢的! 世间何人不贪欢? 越无雪也贪欢的,她小心地隐藏着内心的欲|望,不肯被别人看穿,这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 帝王之宠,贵在新鲜,一旦新鲜不在,她也就被焱极天给灭了。 “告诉朕,舒服了吗?” 他停下来,手轻抚着她红艳的脸颊,低声问她,几滴汗水从他的下巴上滑下,落到她的脸上,她一偏头,闭上了眼睛,轻声说: “你快些,我困了。” “就你不识趣。” 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恼怒,也不再理会她,摁着她的腰就是一番猛撞,撞得她的灵魂和肉|体都要一起碎了,才在她的体内滚烫地炸开那腥粘的液体。 越无雪揉揉腰,翻了个身就睡。 “你啊……对朕好一点,你肚子会疼?就是不见一点长进,天真白调教你了。” 焱极天盯着她的背影,拧紧了眉,不悦地问。 越无雪默不作声,她想,春衣没回来的时候,他可从不这样说话,果然是不同的,旧情多美好,何必到她这里来? 焱极天更恼火,抓着她的头发往前一丢,把她整张脸都淹住了。 “我是女鬼。” 她没动,幽幽地叹了一声。 焱极天又怒又好笑,突然坐起来,摁她趴下,在她的小屁|股上发狠一咬,雪白的蜜瓣上就留下了他的两排齿印。 “朕给你这个女鬼盖个章,看你能给朕鬼到几时去。” 越无雪被他咬得要掉眼泪了,怒气冲冲地揉着屁|股,坐起来打他,小巴掌挥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跟打蚊子似的,一点威吓力都没有,而他只坐在那里笑,激得她更恼火,扑过去就在他的胸口上发狠地咬。 “咬掉你的咪|咪,看你得意。” 她咬完了,抬眼看他。 可他只垂眸看着她,一言不发的,满脸的笑意,抬手在她的雪|乳|上轻抓。 “小野猫,你还是野起来有趣,给朕就这样野着吧。” 越无雪又沮丧了,她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像个霸王,把她压得死死的…… “皇上,春衣姑娘发病了。” 外面突然响起天真的声音。 春衣进宫几日,并未册封任名号,住也住得偏僻。越无雪想到她那丑极的脸孔,忍不住想以前是什么样子的?怎么会枯瘦成那般鬼的模样。 “你睡吧。” 焱极天匆匆穿衣,下了榻就走。 他走得那样快,以至于穿反了靴子都不自知。 越无雪盘腿坐在那里,看着他渐行渐远,心中更加失落,说不出的纠结难受。 春衣才是他的爱,她是野|性的玩具,至于连冰洁么,估摸着应该是权力工具之类的吧?这功能划分真齐全啊! 哎,可怜同为天涯沦落人…… 她轻叹一声,再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来写字画画。 天真没敢进来,她光|光地站在那里,也不肯穿衣,一头青丝像青缎子一般披在背后,美得像妖精一般。 咚咚…… 突然,窗口轻敲两下。 她扭头去看,只见窗口外有人影闪了一闪,她吓了一跳,低声问: “谁。” “快穿衣,带你去玩。” 外面响起吊儿郎当的声音,她怔了一会,突然想到这是那个孔雀脸的声音! 他怎么又摸进宫来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到底是什么人物? 她披上了外袍,过去开窗子。 孔雀脸只戴了半脸面具,这面具露着上半边脸,遮着他的下巴,一双桃花眼里春|情盎然。 “你刚刚偷|看我?” 她恼火地质问他。 “得了吧,你有什么好看?豆芽菜一般。” 孔雀脸嗤之以鼻,一笑,伸手抓她的肩,居然就这样把她给拖出去了。 “你拖我去哪里?出宫吗?” 她兴奋起来,连声问。 “是啊,想不想?” 孔雀脸满眼的笑,问她。 “想。” 她点头,又说: “不过不和你一起,你这人,鬼一样的,到底想干什么?” “想和你私奔。” 他低低地笑,拖她跃上了房顶,把她往瓦上一丢,自己也坐了下来。 越无雪这才发现,他居然在喝她酿的酒,而且是精心酿的,准备送给天真做生辰贺礼的,他居然把酒坛子挖了出来!可恶! “你到底什么人?” 她用脚尖踢他,问。 “嗯,男人。” 他扭过头来,眼中笑意更浓。 “你怎么能随意进出这里?你和焱极天什么关系?你去冷宫干什么?” 越无雪一连串的问题丢出来,他的笑意渐渐淡了,看向冷宫的方向问: “你想去看看吗?” 越无雪反问, “有什么秘密?” 孔雀脸侧脸看她,又问, “秘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你还想知道?” “喂,孔雀脸,你神神叨叨的,难道是个职业神汉?” 越无雪有些不耐烦了,她生平最讨厌不爽快的人,天真喜欢藏藏掖掖就算了,又来了神汉! “嘻嘻……职业神汉,这名字有趣。” 他笑起来,拿着酒壶就往嘴里倒酒,然后一抹嘴,笑着继续说: “我和他三年赌约到期,今天是最后一天,进宫来道个别的,从此之后不再欠他,不过我心好,见你独守空房,就替他陪陪雪妃你。” “偷|看可耻!”越无雪脸红透了,又问:“你叫什么?” “孔雀脸啊。”他笑着拉起她,往背上一背,大步往另一座宫殿上跃去,“难得你我都寂寞,去看看热闹吧。” “看什么热闹?”越无雪趴在他的背上,小声问。 “浮生树。”他低笑着,背着她跃过了棵棵大树,像夜鹰一样,轻巧地落在了太月宫后面那座小巧的屋子上。 揭去一片瓦,往下看。 焱极天正抱着春衣,手在她的背上轻抚轻拍,嘴里温柔地说:“吐出来就好了,你吐就是。” 越无雪脸色有些难看,这叫什么热闹?看人家偷|情?呸,这也不叫偷|情,人家是结发,是原配,是初恋! 春衣只是缩在他的怀里,手指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子,一声一声地唤:“阿焱,你莫丢下我。” 这声音悲怯忧伤,听得有情人心肝俱裂。 越无雪嘴角咧咧,原来叫得这样亲密! “好看吧?”孔雀脸贴过来,在她耳边小声说。 “混蛋。”越无雪瞪他,才出声,就被孔雀脸给捂住了嘴,背起她就跑。紧接着,殿下跃出数名暗卫,疾追而来。 他对宫中形势极熟,轻功又好,轻易就甩脱了暗卫,带着她进了冷宫。正殿中,斑驳落漆的大门脱落了半张,雕花的窗子上,那花纹分明精美绝伦,向越无雪诉说着这里曾经的辉煌。 “这里以前不叫冷宫,它叫怜荷宫。”孔雀脸缓缓推开那半扇门,小声说道。 越无雪往里面看去,只见里面放着一张可睡十数人的软榻,榻上的被褥已陈旧破败,借着月光,可看出是蓝色,还可能是那种大海一般的湛蓝。 “这里住的是什么人?”她好奇地问。 “怜荷公主,我的母亲,先帝抢来的女人。”孔雀脸微微一笑,转头看向越无雪。 “呃……”越无雪有些糊涂,难道孔雀脸和焱极天还是兄弟? “当然不是,母亲怀着我入宫,生下我之后,我差点被处死,是师傅带我离开,我和焱极天是同门师兄弟。”孔雀脸小声说。 “那你让我杀他,还给我毒药。”越无雪拧紧眉,有些如坠云雾之中的感觉。 “你真蠢,我若杀他,能让你动手?那只是一瓶糖水罢了,哪知你这个胆小鬼,不敢动手。”孔雀脸又嘻嘻地笑起来。 越无雪白他一眼,走过去坐下。 这被子虽然陈旧,却非常干净,看样子是有人住的,她心念一动,小声问:“你住在这里啊? “嗯。”他扬眉,在她身边坐下,小声说道:“半年我会来住一次,亲手洗好这里的一切。” “怜荷公主怎么死的?”越无雪问。 “病死的,她死前这里就成了冷宫,送进来一些疯妇和她为伍。”孔雀脸笑起来,转头看她,“你想住在这里吗?” “我才不想。”越无雪立刻说道,想了想,又问:“你和他打了什么赌?” “哦,我们上回赌谁先说话,我先说了,于是我为他卖命三年。”孔雀脸眼睛一弯,这眼睛,笑起来,极好看,像两弯月亮似的。 越无雪猜这张脸也应该是极美的,忍不住就伸手想揭他的面具。 “不能看,看了要嫁给我的。”他摁住她的手,小声说。 “可以看。”越无雪固执地拿下他的面具,盯着他的脸瞧着。 果然极美。 星光不及他眼睛的半分亮,月儿不及他脸庞半分美。 怜荷公主也应该是极美极美的女人吧? “阿七,你不应该在这里,更不能带她来,她是你嫂嫂。” 焱极天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他居然找到这里来。也是,能在宫中如此自由行走的,他当然一下就想到是他,也能想到他能去哪里。 “我嫂嫂这么多,哪一个才是正牌的,你这么多老婆,送我一个又何妨,我要越无雪。” 他笑着,伸手揽越无雪的腰。 “不许闹。”他缓缓走进来,盯着看孔雀脸看着。 “你叫阿七啊?”越无雪也扭头看他,难道是只雄性狐狸精,怎么会笑得这样好看? “名震天下闻七公子。”狐狸精笑,手指在她的腰上捏得更紧,“师兄,你把她给我呗,我就要她。” “再胡闹,不许你再进宫。”焱极天拉长脸,盯着阿七低斥。 “我本不想再进宫看你的死样子,可是听说春衣回来了,所以进来瞧瞧,她怎么变成那样丑的了?” “阿七你叫什么?”越无雪却还在追问,瞪着阿七问。 “闻人暖。”焱极天慢吞吞地说了一个名字,“复姓闻人,字为暖!” 越无雪怔了半晌,扑哧一笑,拍着他的手臂说:“好,好,好名字。” “你损我?”闻人暖拉长了脸,站起来盯住焱极天。 “无雪回去。”焱极天转头看向越无雪,当看清她身上只有那一件临时罩上的长衫时,顿时语气不善。 越无雪扁扁嘴,不理他。 “我和小无雪说会儿话,你来凑什么热闹?”闻人暖嘻嘻笑着,看着他说:“怕我拐走你的女人?你放心,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又不像你,把阿罗气跑了,我去看过了他,他天天想着怎么揍你呢。” 越无雪垂下长睫,盯着脚尖看。 她想阿罗,这毋庸置疑,不管是不是爱情,她就是想阿罗,想他傻乎乎的笑,想他不带任何功利的喜欢…… 她的反应落在焱极天的眼中,让他有些不悦,盯着她看了一会,低声说: “回去,我和阿七还有话要说。” 越无雪转身往殿外走,她是光着脚被阿七拖出来的,微拎裙摆,迈过高高的门槛时,露出那双白皙纤细的小腿,还有白莲一样的纤足。 焱极天盯着她的背影看着,直到她出了冷宫的大门,才扭头看阿七,低声问:“你是何意?” “你应该懂啊。”阿七笑。 “不懂。”焱极天冷冷地看着他。 阿七也冷下脸来,盯着他说: “白鹤轩拿着龙符拥兵边境,他不露面,你也找不到他,白家大军随时可能和胡域国联合。萨珊国因焱国庇护的关系,数十年来无征战,国力日渐强盛,已成草原上最强大的国家。老王惦记长子阿罗,力排众议,要传位于他,虽说几位王子一直在争夺王位,可王后的家族太过强大,已为阿罗打点一切,既然阿罗喜欢她,你把她给阿罗,便可用萨珊国牵制胡域国,乃至整个草原势力。你是聪明人,也知道白鹤轩之所以还不动手,完全是为了凤凰璃珠的缘故,他有了凤凰璃珠,就能找到焱朝龙脉,他要断了你焱族皇气,你可就追悔莫及了。你别忘了,我为你卖命三年,可是有条件的!” “我会替你复仇,送她去萨珊国,那是一条死路。无雪的事,你不要再管。” 焱极天说完就往外走。 “你还真动心了?焱极天,你还有真心?”阿七对着他的背影冷冷追问,“你别忘了,你和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吃的苦,受的罪,可不是为了女人。” “起码你是为了女人……怜荷公主,你的母亲。”焱极天头也不回地离开。 月光铺在他的眼前,他看到越无雪就在前面站着,似是在等他。 “怎么不回去?”他走近,低声问。 “你让我去找阿罗好不好?你反正有春衣……你爱她。”越无雪小声说了句,小脸立刻落进他的手掌里,用力地被他掐住。 “越无雪,你再敢在朕面前提阿罗,朕一定……烧了那棵木棉树!” 他冷冷地说了一句,推开她,继续往前走。 “焱极天,你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越无雪不悦地冲着他嚷。 焱极天停下脚步,站了几秒,突然就转过身来,紧抓着她的手腕,拖着她往前走。 “朕就是吃着你这碗红烧肉不放了,你再多言半字,朕让你去做奴才。” “你怎么能见一个爱一个……” 越无雪还罗嗦,焱极天用力捂住她的嘴,往路边的树上压去。 “越无雪,你也知道朕爱你,你好好想想,朕是如何护着你的,朕护着你,是想在你这里得到温柔,不是成天和朕对着来,春衣如何,那是朕的事,不许你在朕面前随意提她。” 他现在很烦闷,一个两个的,都为了女人和他过不去。 阿罗是,阿七也是,只是越无雪而已,他想要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就这么招人恨? 娶冰洁时,阿七同意,阿罗也同意,可到最后,成为他一个人的罪。 他是想要这天下,可这天下的人,有几个有权势的没野心?小官想当大官,大官想当更大的官。小国想成大国,大国想吞了所有的小国,人之欲|望,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越无雪,你又何尝不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他勾着越无雪的小脸问她,“你穿着朕给你的绫罗绸缎,你睡着朕给你的华宫软榻,你享受朕给你的权势和高傲,你和朕睡在一起,现在却想阿罗,你和朕,到底有什么区别?” 越无雪怅然地看着他。 她承认,他全说中了。 她的欲|望也填不满,要爱她的男人很强大,能让她依靠,给她衣食无忧,还要那个男人只宠她…… 真的,没什么区别! “你和朕天生就应该在一起。”焱极天的额头抵在她的额上,小声说:“别再给朕脸色看,朕最近有太多烦心事,朕心烦的时候,除了你这里能折腾一下,还能去哪里?” 越无雪第一次被他说得还不了嘴。 她觉得这男人除了床|上功夫,嘴上功夫其实也挺厉害的。 “还犟,想朕在这里办了你?”他盯着她,又问,那双瞳里的光刺得她打了个冷战,战斗力到底有多强啊! 【116】有美在船……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116】有美在船…… 月光落进焱极天的双瞳里,光芒陡锐,她看着他充满了复杂欲|望的双瞳,忍不住问: “焱极天,你的心到底有多大?” “能装天下,能装你!媲” 焱极天微眯了一下眼睛,手指抚过她的眉眼,低声说。 越无雪被他这句话给折服了,心悦臣服啊,放到现代,他一定是个伟大的政|治家、小说家、戏剧表演家……还是顶顶奸|滑的那个丫! 她垂下长睫,任他抱了会儿,听着更鼓响过三声,才小声说: “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 “去吧,晚上不许再出来乱跑,阿七喜欢胡说,你不要信他。”焱极天松开了她。 她匆匆扫他一眼,拎着裙摆就往飞雪宫奔去。折腾一宿,她心里经历了山呼海啸一般的浪涛倾辄,奔进飞雪宫,扑到榻上,蒙头大睡。 焱极天没这么好命,一夜无眠,索性在御书房里看了一晚的折子。 第二天,有旨传遍后宫,焱极天立春衣为后。 焱极天爱春衣,几乎满朝皆知,太皇太后曾为他要立春衣为正妃的事震怒,下令鞭笞春衣一百,焱极天以自己的身体为她挡去了九十九鞭,气得太皇太后罚他跪了一整晚,那一年,焱极天十七岁。 年轻时候的爱情,干净简单得只有春衣,没有别人。 可现在的焱极天呢,感情和权力分得十分干脆,在册封春衣的同时,另下恩旨,冰洁皇贵妃若生子,即为太子,若生女,则为骄阳公主,封地三城。 好一个恩、情两不误。 越无雪啃着苹果,坐在木棉花下冷笑不停。 天真看她一眼,头一回没骂她,只说: “换件衣裳,去给皇后行礼吧。” 越无雪抬眼看他一眼,也头一回没有反对,去换了件配得上雪妃名头的锦衣,带着宫婢们,捧着重礼,浩浩荡荡去鸾宫。 冰洁的轿子很近了,打扮得雍容华贵,头戴华胜、步摇,暗红色的华衣美服上绣着凤穿牡丹,画了微微上扬的眉俏,轻点着朱唇,竟比平常都美艳一些。 她看到越无雪了,微微点头,也不让她下轿行礼,只小声说: “妹妹起得也早。” “向皇后行礼嘛。” 越无雪形容懒懒的,冰洁皇贵妃看她一眼,忍不住说: “想不到你我姐妹,还是比不上一个当年旧情。” 她受刺激了,想来等皇后这位子等得太久,却是黄粱美梦一场空,不知道她勾结周嘉木暗算她之前,有没有想到这一幕的发生呢? 越无雪咧嘴一笑,笑出了声。 “妹妹笑什么?”冰洁面含蕴色,一手扶着金辇扶手,一手护着小腹,盯着她问。 “臣妾笑自己命苦。”越无雪拿绢帕掩了脸,肩膀耸动不停。 冰洁不知道她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加上心中烦恼,也不想理她了,挥手让奴才们抬着她快走,拉开了和越无雪小辇的距离。 越无雪慢慢放下了锦帕,手支在椅子扶手上,心想焱极天这个人还真可怕。 以忠于旧爱之名,掐断了冰洁想为后之心,更是狠狠敲打了连府,让他们不要太过放肆,呵,他的痴爱之名要远播天下了,不知道又会骗来多少含|春少女的芳心? 可他又会不会想到,他这一步,会把春衣推上死局呢? 越无雪有些同情春衣,为了焱极天死了再死,为了爱情啊,死不足惜……她愈加对那位春衣充满了好奇,可天真对他们的往事闭口不谈,只说奴才不得妄论君事,可上回他喝多了,明明说过了好多。 越无雪不想为难他,她看得出天真最近心情不怎么好。 鸾宫里喜气洋洋,这皇后宫有些年头没有住人了,这几日,有上百奴婢在这里日夜打扫,硬是拾掇出一番新气象。 春衣正坐在焱极天身边,有些怯懦地看着满殿的美人。 凤冠霞帔,衣着锦绣,可那张脸却枯瘦枯瘦,毫无光泽,只是那双眼睛,眼角微微上挑着,双瞳中春水剪剪,依稀还能看出当年的风华绝代。 “不要怕。”焱极天一脸柔情,轻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小声安慰,“这是朕曾答应过你的,朕说到做到,朕有一日为帝,你为后,从今往后,你不用向任何人下跪。” 春衣眼眶一红,扭头看向他,轻轻地唤了一声,“阿焱。” 焱极天微微一笑,手掌轻握了一下,转脸看向大殿门口。 随着太监的通传,冰洁和越无雪一前一后进来了。 “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吉祥。” 冰洁硬忍着不快,跪下行礼。 越无雪躲在她屁股后面,匆匆磕了两个头,想胡混过去。 可焱极天却偏不喊平身,她和冰洁只能这样跪着,也不知道他是想让冰洁跪,还是想让她跪。 “皇后,你应该说平身才对。”焱极天这时候又教春衣。 春衣怔了一会儿,才怯怯地说了声,“平身。” 冰洁气得脸都红了,可又没办法发作,扶着宫婢的手起来,让人呈上贺礼,礼很重,长长的礼单念下来,众人都听得满脸羡色。 越无雪的礼是两坛子酒,缠绵酒。 “恭贺皇上寻回娘娘,愿皇上和娘娘缠绵恩爱,永不分离。” 她清脆地道了贺,寻了位子去坐,一坐,又正坐在冰洁的身边。 焱极天轻拧了下眉,盯着她看了一眼,她看上去是愁眉苦脸的,可却伸手拿了桌上的果子啃,分明滋滚有味,还左顾右盼着,最后盯着春衣去看。她素来不愿意浓妆艳抹,今儿却也脂粉敷面,锦衣裹身。 殿中每一个女人,都极力打扮了!越无雪又不蠢,大家都是为了在皇后面前展示自己的美,就连冰洁都没能矜持住,她若不随大流,那不是自甘继续成为靶子? 当肉靶非她所愿,如今有了新靶,她当然乐于顺水推舟。况且,是焱极天自己把春衣推到前面的,与她何干? 而且这果子好吃,好像是进贡来的龙果,甘甜可口,焱极天果然偏心,都没给她弄几个去吃吃。 新欢不如旧爱! 她也想当人家旧爱…… 玉帘公主也到了,沐恩宫的人跪了两天两夜,此时走路腿脚都不利索,所以是最晚到的。她已没了当日的嚣张气焰,给焱极天和春衣行了礼,低声说: “臣妾给皇上、春皇后献上萨珊国的宝石。” 她的话有些口音,以至于那句春皇后听上去像蠢皇后……众人皆暗笑,不敢出声,又满心想看热闹,因此都屏住了呼吸,这样她的声音听上去就更加清晰。 “愿皇上和皇后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焱极天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春衣的身子却猛地抖了一下,深深地埋下了头,那金流苏在脑侧轻晃着,更显得她局促和懦小,没一会儿,豆大的泪水就滑下来了。 “放肆。” 焱极天的语气含怒,玉帘公主却不知道又说错了什么,呆愕地看着他,双手捧着的那盒宝石滑落在地,一地艳红的光。 越无雪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继而心思一转,春衣有疾,只怕……根本无法生育,这才是焱极天下旨,称冰洁若有子,即为太子的原因吧? 玉帘又被冰洁挑拔了? 冰洁这一招很凌厉,又羞辱了春衣,又让玉帘背了黑锅,只怕是玉帘进宫的时候不知天高地厚,不向冰洁低头示好,还大耍公主威风,所以才有此一难。 越无雪想到了阿罗,毕竟这是阿罗的妹妹,阿罗心地好,若听到妹妹挨了罚,只怕更难过。她起身,径直走到玉帘身边,一颗一颗地捡起了耀眼的红宝石,放进了盒子里,笑着说: “沐贵嫔虽来自萨珊,可现在是我们大焱国的贵嫔娘娘,理当学好我们这里的话,怎么能说得比我的大红豆还差呢,当罚当罚,皇上赶紧罚她去上学堂吧,每日里背夫子学十遍才对。” 她一插话,众人都去笑了,以为焱极天是气那句“蠢皇后”,没去理会她后面那句话带来的意思。 玉帘恨恨地盯了一眼越无雪,给焱极天磕了个头,把宝石高高地举起来,大声说: “十日之内臣妾一定学好焱朝的语言,到时还说不好,任打任骂。” 这还真和阿罗的性子一样呢!越无雪救了她,她还恨上了越无雪,好人真难做!越无雪撇撇嘴,反正玉帘这么蠢,迟早还有大难临头的时候,她也不在乎玉帘恨自己。 倒是连冰洁那里有些难|搞,她转头看去,连冰洁唇角的冷笑正快速收起,低下头,手里捧着茶碗,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焱极天盯了越无雪一眼,一挥手,几名宫婢就扶起了玉帘。 殿中继续热闹着,焱极天却扶着春衣起身,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往后面去了。 “妹妹这样帮人,别人却不领情,妹妹还是别站错了方向。”冰洁这才放下茶碗,微侧过来,对越无雪小声说。 “姐姐太急了,皇上转念就会猜忌姐姐,倒让别人占了便宜。”越无雪也侧过头来,笑眯眯地说。 冰洁微拧了下眉,深深地看她一眼,沉默了一会才说:“想不到妹妹如此有心。” “嘻嘻,彼此彼此,妹妹确实认为,井水不犯河水为最妙之事。”越无雪又说,一脸促狭的笑。 “妹妹若有空,多去我那里坐坐吧。”冰洁又说。 “好呀。”越无雪爽快应了,又拿了一枚果子吃。 她扑哧扑哧地啃得欢快,冰洁看得脸都绿了,她可不敢这样随便吃,连那花儿粉儿都不敢随便抹,随便闻。 “皇上设宴春|水殿,请各位主子移步。” 太监过来传旨。 越无雪皱皱眉,怎么会有这样的名字?有个蠢皇后就行了,还有个蠢睡殿!这赐名之人也太没文化了! 冰洁的脸色却更难看,扶着宫婢的手,领头走到前面。 天真这时候才对越无雪说:“这是皇后才能用的地方,里面像仙境一样,皇贵妃想了很久了。” 蠢睡的地方能有多仙境?越无雪不信,顺手拎了串葡萄,一面走一面吃。 “娘娘,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蠢吃了?”天真恼火地小声骂了句。 “吓,天真,我们去蠢睡殿吃饭,能不蠢吃嘛,你说,到底哪个没文化的取这样的名字?” 越无雪俯过身来,在他耳边小声笑。 天真的脸绿了又绿,忍不住说:“真对不住娘娘,是奴才这个没文化的!” “呃……” 越无雪被果子肉给卡到,天真给她拍了好半天,才涨红了脸看天真,“你只是个奴才,怎么可以给宫殿取名字?” “有晚皇上和奴才打赌,奴才赢了,他就用了这名字。”天真撇撇嘴,不屑地看着越无雪“而且,这名字怎么就没文化了?多美,好好听……皇上都觉得好好听!” “好吧,好好听。”越无雪已经无力争辩,焱极天和天真真是绝配,否则怎么名字里都有个天字呢?他们二人应当结婚才对! 四周的嫔妃们似乎对这春水殿都特别感兴趣,都快步进去了,越无雪这才加快脚步,去看传说中的春水殿,要知道,焱极天这些女人,都还没见识过这春水殿的真面目呢。 只听说是先帝为宠妃所建,焱极天觉得以前的名字不好听,便改成了现在的这名字。 以前叫什么?罢了,不提也罢,也是个没文化的主子,才取了那样的名字――仙娥宫。 先饿宫,然后蠢睡殿,焱朝的皇帝们,你们怎么了?又饿又困,焱朝的龙脉要出事故了么? 但越无雪的腹诽在看到春水殿的真面目时,戛然而止。 何为人间仙境? 何为天上人间? 就是这里了! 碧水悠悠,如同最清最温润的宝石卧在眼前,七座亭台楼阁皆为美玉所雕,就建于水上,如同水上画舫,整块的玉雕成的桥,将每一只画舫又连成七星之形,七只白天鹅在碧水里悠哉游哉地游动,水芙蓉在碧油油的叶片上盛开,斑彩蝴蝶停于花上,淡雾又萦绕在画舫之间。 “开启了春水殿,后宫就此不平了。”天真在她身后感叹地说道。 “你不正是希望这样?”越无雪扭头看他。 天真点头,又摇头,小声说:“总会有无辜的人。” “哦,我不无辜,你只推我去斗!”越无雪气了,伸手拧他的胳膊。 “哎哟,你最狡滑呀。”天真连忙辩解。 “天真,我真是欠你的。”越无雪气极,又抬手在他的胳膊上用力打了几巴掌,清脆地,惹得前面的人都看了过来。 越无雪这才收回了手,端起了宠妃的架子,轻扶着天真的手,慢悠悠往美玉砌成的桥上走去。 “雪妃,皇上请您去婉璇阁。” 小太监勾头过来,请越无雪去最大的那座浮舫。 越无雪跟着他,穿过玉桥,到了婉璇阁外,推开门,只见里面只坐着春衣一人,凤袍繁复地裹在她瘦小的身子上,听到声音,便抬眼看她。 “雪妃。”她微微一笑,小声叫她。 “皇后娘娘,皇上呢?”越无雪左右看看,没发现焱极天。 “他正陪皇贵妃说话,是我借了他的名义请你前来。”春衣又笑,笑得挺勉强的,越无雪甚至能看到她脸上肌肉的僵硬。 “不好意思,我的脸……很痛。”她捂住脸,尴尬地说。 “皇后娘娘生的什么病?”越无雪对她非常好奇,也就顾不得好奇害死猫的忠言,在她对面坐下来。 “为在我背上纹上浮生画,让我吃了忍痛的药,吃多了,就僵了”她看着越无雪,眼中渐渐流露出羡慕的神色来,犹豫了一下,才继续小声说:“雪妃真漂亮。” “谁这么残忍……难道是皇上?”越无雪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不是不是。”春衣连忙摆手,小声说:“是一个很可怕的男人,不说也罢。” “是谁啊?”越无拧紧了眉,盯着她。 “是……晋王。”春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心地说道。 越无雪的呼吸紧了紧,心道糟糕,焱极天不会又把这怒气转移到她身上来吧,以前就说越雷杀春衣,以此报复她,现在春衣弄成这样,焱极天会不会把她也弄成这样?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近一点看看你,他……很喜欢你……”春衣还是看着她,小小声地哼了一句。 “哈,他喜欢所有的美人……”越无雪说完,又觉得不妥,她并不是无心要说春衣貌丑。 可春衣分明是受伤了,她苦笑了一下,轻抚着袖上的祥云图纹,轻声说:“我知道我不配坐这个位置上,可他偏要给我,说承诺过我,他最重承诺了。” 可是……万一保护不好,也会把你推上死路啊……越无雪看着春衣,替她悲哀。 春衣开始咳,宫奴们围着她又锤又喂水,越无雪不好坐下去,只能起身告退。 各个画舫都坐了宫妃,这些女人其实也挺容易满足的,不过让她们进来过个干瘾,一个两个的全都乐呵呵,以为这里就属于她们了。 越无雪没地儿坐,没人等她,好在天真聪明,给她找了艘小船,端了一碟肘子,一碟酱牛肉,外带一小坛子酒,伺侯她一个人漂得远一些,去碧水弯弯的深处看风景。 有鱼从船边游过,一圈圈荡开了涟漪。 越无雪和天真吃得痛快,也喝得痛快,有酒最为妙,天下一切烦恼全忘掉。 酒足饭饱了,她乐悠悠往后一倒,翘着腿对天真大声说:“这种神仙日子真舒服,天真,如果你是皇帝就好了,你把这里赏给我吧。” 天真连忙捂住她的嘴,还没骂呢,一艘小船从碧叶深处划过来了,焱极天立于船头,正拧眉看着她。 天真愁眉苦脸,给焱极天磕头,若皇上再疑心一点,说他有反|心怎么办? “你过来。”焱极天淡然说。 天真只好爬过船,让焱极天过来。他的小船迅速就驶开了,越无雪就仰头看着他,动也不动。 “你胆子越来越大,谁让你在殿上胡乱说话的?”焱极天弯下腰拧她的嘴。 “我是雪妃。”越无雪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才说完,焱极天一脚就掀开了她的裙子,露出两条晶莹玉美的腿来。 “你裤子呢?”他恼火地问。 “热。”越无雪不耐烦地回,为了穿上锦衣随大流,一层一层地包上,要捂出痱子来了,方才悄悄脱掉了。 【117】就像偷来的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焱极天的脸色青了又青,脚尖轻轻地扒了一下她晶莹的小腿,低声说: “越无雪,就你这样放肆,一个人偷溜了不说,还如此放|浪形骸。” 越无雪翻了个白眼,冷冷回他: “皇上,你没搞错吧?七星浮阁中,没有一个有我的位置,若非天真聪明,给我弄只小船来,我只怕一个人得坐在外面吃饭,还有,我外面罩着这么厚的裙子,是你自己要掀开了看,你怪我放|浪形骸?” “小嘴厉害。丫” 他弯了腰,在她的小嘴上用力拧。 “唔……媲” 越无雪痛得泪花直流,愤怒地瞪他,半晌才气恼地说: “你也别折腾了,反正我背上也有画儿,你喂我吃了碗僵硬的药,我们也就扯平了。” 四目相对了片刻,焱极天曲了中指,在她的额上轻弹了一下,低低地说: “又吃醋了?” 我了个去的……吃醋?她现在是愤怒、愤怒、极度的愤怒!焱极天到底会不会看人脸色? “春衣受了那么多罪,朕补偿她,无可厚非。” 他轻撩袍子,在她身边坐下,然后往后一仰,和她并肩躺着,眯眼看着蓝天白云。 “和我说这干什么?” 越无雪撇嘴,他还升华成情圣了?有本事为了春衣,废去六宫啊!虚假,可恶! “无雪,朕心里很难受。” 他突然侧过头来,看着她说。 “嗯?” 越无雪淡淡地哼了声。 “朕觉得……罢了……不提也罢……” 焱极天揉了揉太阳穴,也弄不懂自己为什么想和她说心事,她根本不屑来听。 “焱极天,爱她就珍惜她,人家为你受那么多罪,你有点良心吧。” 越无雪这时候才转过头来,看着他说。 焱极天深吸一口气,一翻身,就压到了她的身上,把全身的力量都放在她娇小的身体上,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艰难地透了几口气之后,握拳打他。 “无雪,让朕抱抱。” 他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闷闷地说了句。 他的情绪是真的低落,越无雪不懂,他的爱情回来了,还当了皇帝,太皇太后都被他秘密软禁到了华庙的地宫等死,除了送水送饭的,没人能见着那老太后,他想欺负谁就能欺负谁,还有什么烦恼的? “我透不过气来。” 越无雪又推他,极不耐烦的样子。 焱极天垂眸看她,目光渐渐也变得凌厉起来,手掌掐着她的小脸问: “怎么,朕抱一下你还不耐烦?” “不敢。” 越无雪忍了忍,小声说。 焱极天的手掌沿着她的小脸一直往下,探进她的衣领里,用力地握住她的酥软,低低地说: “越无雪,朕怎么每回都拿热脸来贴你的冷屁|股?” “不敢。” 越无雪还是忍。 “你有什么不敢的?” 焱极天冷笑,遍寻了七阁,没找着她,以为她不高兴,这才寻了过来,可她躺在这里悠哉游哉,他想和她说说心事,她又满脸的厌恶。 焱极天真生气了,发狠似地在她胸前揉着,痛得越无雪弓起了背,小声痛呼起来。 “皇上,好痛。” “痛你也不长记心。” 焱极天撤出手,撕开了她的衣裳,把脸埋了进去,在她一双美软上流连亲吻。 风吹来了,碧水成皱,莲花飘香,小船被风儿轻轻地摇晃,缓缓向前漂,渐渐地就漂进了莲花深处,两只白天鹅交颈嘻戏着,丝毫不害怕这靠近的小船。 七阁隐于薄雾里,已看不清晰。 焱极天的吻已经从她的胸前滑到了她的小腹之上,舌尖在她的肚脐处打转。 阳光染在她白皙的胸脯上,风像最温柔的手,拂着她的肌肤。 或者是他技术太好了,又或者是这风景太好了,还有可能,这有种偷|情的感觉……越无雪的反应来得特别快,身子微颤着,伸手抱他的肩。 她想,她也是个坏人呢,怎么能想像着春衣在那边冷笑,她在这边高|潮?她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坏的?还是人类天生就有掠夺的心? 焱极天已经把她的裙子推到了腰上。 这种感觉比全剥|光了还要美妙,艳色的锦布堆在她的腰上,可该露的地方全在他的眼中美妙地露着。 尤其是那朵蜜苞。 嫩嫩的、滑滑的……沾上晶莹的露珠之後看上去宛如清晨含苞的粉色玫瑰花瓣一般的美丽。此时,面对他那充满非分之想的视线,那两片薄薄的“小嘴唇儿”竟像是有了生命一样自己颤抖了起来。越看就越可爱,越看就越想让人一口吃掉它们! 他俯下头,一口咬住,咬得越无雪尖叫起来,毫无忌惮地尖叫声吓得两只白天鹅扑起了翅膀,逃走了。 越无雪连忙捂住嘴,低头看他。 “还敢说你不想要……” 他抬头看她,将强杵一点点挤进她的蜜境,柔软的褶皱迅速咬过来,让他也忍不住低呼一声。 “无雪,只有你让朕这么快乐,在你这里,朕什么都想忘了……只想有你就好了……” 他闷闷地说了一句,抬手就捂住了越无雪的眼睛,不让她看自己。腰下用了力,一次又一次地重重抵进越无雪的深处,把她颤抖的灵魂都抵得缩成了一小团儿,只能勉强地抬着头,急喘着看着这个迅速攻占了她身体的男人。 突然,他抱着她,从小船上翻了下去,扑嗵一声……水花四溅…… 冰凉的水包裹过来,偏还内心正在火烫。 他在水里除去她的锦衣,一手扳着船舷,一手扳着她的腰,她只能将双|腿缠在他的腰上,下巴努力抬着,像渴水的鱼,大口呼吸。 “试点再刺激的,朕知道你喜欢这样。” 焱极天松开了扳着船舷的手,抱着她往水里沉。 越无雪吓到了,腿缠得更紧,那里也就咬得更紧,可又想呼吸,可是他把唇贴过来,咬着她的嘴巴,偏不让她呼吸,还用下面狠狠杵动她最敏感的地方…… 这种极度缺氧的状态里,越无雪的身子猛地一个颤抖,从未有过的极度绚烂在她的身子深处炸开,像烟花一样,在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里盛开…… 小船经过了水湾,飘过了几座小桥,终于靠了岸。 躺在小船上的越无雪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焱极天已经走了,留她在小船上休息。天真在岸上等她,她身上是焱极天的龙袍,紧裹了一下,扶着天真的手上了岸。 天真是高兴的,至少说明焱极天心中越无雪还是最好的那个,否则不会让她穿着龙袍就过来了。 越无雪是懊恼的,她居然有这样的快|感!这不科学,明明被淹得半死! 七阁已经看不到了,天真带着她从小道出了春水殿,回飞雪宫。 不知多少人知道这一幕,也不知道今晚有多少人泪沾襟……越无雪有点儿觉得对不起春衣,那女子也确实可怜,就算现在是皇后又如何?她失去了青春、美貌、还有焱极天曾经真诚的心…… 焱极天就是个混|蛋! 她骂过了,又隐隐心酸,不管那男人如何,她已成了这后宫中的一员,他还偏爱在她这里做混|蛋的事,她还越来越享受…… 所以,她也混!混得厉害! 可骂完自己,越无雪脑子忍不住想焱极天离开之前说的话,她缩成一团装睡,他的手指在她光裸的背上轻抚,低低地说: “朕就得你这么一个可心的女人,你对朕好一点吧。” 可今后谁对她好一点呢?越无雪扭头看春水殿的方向,难道让她和众女子一起争宠去? 进了寝殿,她蒙头倒下,手在枕下乱摸了会儿,里面有阿罗送的绯色琉璃铃铛,有闻人暖送的那小玉瓶,他说是糖水……她拿出来,拔了盖儿深深嗅…… 她的心,乱了! ―――― 春水殿中,寂寞无边。 春衣已除去钗环,只着中衣,坐在榻上,看着正坐在窗边看书的焱极天。 她知道,焱极天的爱情已经不在了! 他虽依然温柔,还要信守承诺,可是,爱不在了就是不在了,装不出来还爱着!她甚至在焱极天身上闻到了越无雪身上的香味,还从他的手腕上看到抓得细细的痕……那是下午才有的,下午他去了好长一段时间,越无雪也不在…… 春衣和焱极天,以前虽恩爱,却总算还有最后一道防线,他还是王子,她是婢女,女子名节事大,所以焱极天一直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说留到大婚的时候,那时候的焱极天和现在,判若两人―― 以前的他,简单、直率、爱笑,现在的他,冷傲、锐气,不怒而威。 这么些年过去,他已不是她的阿焱,她也丑得不能见人。 还有,如今是大婚了,他却坐得那样远,咫尺天涯。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这双手以前虽也因劳作覆着薄茧,不如千金小姐们来得柔软,可也算是白净秀气,哪像现在,又黑又瘦,就像一段枯枝,令人厌恶。 “阿焱……皇上……” 春衣怯怯地唤了一声。 焱极天转脸看来,满脸温柔。 “怎么了?” “你……去雪妃……那里吧。” 春衣低下头,小声说。 “今日立你为后,朕不能给你册封大典,已是亏欠于你,怎能在晚上去别处?你先睡,我看完这几本折子就来陪你。” 焱极天柔声说着,过来扶她躺下。 御医看过她的病,不知道受过了多少折磨,精气神亏得厉害,能活着就是奇迹,得长时间调养,别说生孩子,同房都不可以。 “你喜欢雪妃吗?” 春衣看着他的眼睛,小声问。 “睡吧。” 焱极天坐下来,拍她的肩,像哄小孩。 “阿焱……我想听你唱那个曲子……” 春衣努力笑笑,拉住他的袖子。 这些年生活里都是血雨腥风,那曲子模糊得记不起来。焱极天努力想了想,支离破碎的音节凑起来。“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似昔人非。遗民几度垂垂老,游女长歌缓缓归。” 他的声音低沉,如梦一般,让春衣轻轻合上眼睛,手指也松开了。 焱极天盯着她看了半晌,给她掖好被角,放下帐帘,回窗边看折子。 一夜烛光轻摇,他并未去睡。脑中不时闪过了越无雪下午那明媚的样子。 他算是忘恩负义吗? 如何对得起春衣? 他摁住了额角,眉紧紧拧起。心房一开,住进佳人,但旧梦却归来。 焱极天还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更没想过,在他感情枯竭这么久,还会有越无雪这样神奇的女子,像一把阳光,辉煌洒入。 他拎起了笔,在纸上写了春衣二字,又忍不住写越无雪三字。 突然,外面有奴才轻呼:下雪了…… 他拧了眉,走去院中观看,只见大风吹皱幽碧的湖面,半空中纷纷扬扬地下着薄白的颜色。 如今快盛夏了,怎会出现夏夜飘雪的奇景? 再凝神看,却是大风卷起了湖岸的茉莉,飘飘洒洒的落着,满湖的清香。 他想,若越无雪站在那样的花瓣雨下,一定美极了!若肯对他真心笑一笑,就更美! 第二日。 越无雪逗着红豆在说话,教它唱黄土高坡,这是高难度的,在现代,有个鹦鹉能唱,在网络上还挺红。 红豆梗着脖子,唱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群人跟着大笑不止。 飞雪宫是整个宫中最热闹的地方。天真本来还板着脸,瞪着那些愈加放肆的奴才们,可红豆实在是太可乐了,扭着雪白的身子,一句接一句地梗个不停,惹得他也捧腹笑了起来。 众人正前俯后仰时,突然红豆惊呼了声,“皇上。” “皇你个头,接着唱,不唱不给饭吃。” 越无雪拿着羽扇轻拍它的翅膀。 “皇上,皇上,大芋头。” 红豆摇头晃脑,又大唱。 众人又笑,还有人小声学―― “皇上……” 突然,天真猛地跪了下去,众人回头,只见焱极天引着一群奴才,正冷眼看着他们。那些奴才们,每个人都搬着一大盆茉莉花,花开正白,香得醉人。 “成何体统!” 他怒斥。 众人磕头不止。 越无雪怕他罚人,只能过来跪着,小声说: “是臣妾让他们不必拘礼的,跪来跪去的,晃得臣妾头晕。” 焱极天的神情稍缓,凌厉的眼神刺她一下,缓步走了过来。 “起来吧,朕在这里用膳。” 天真轻舒一口气,立刻引着人去准备。 越无雪揪了几片茉莉花洒在茶里,给他端过去。他有些日子不理天真了,尤其是昨儿在小湖上,他对天真也没有好脸色,天真一直垂头丧气的,她今日想为天真说几句好话。 焱极天揭开茶碗,闻了那清香,抬眼扫她。 “干吗这样看我?” 越无雪伸手抚脸,在宫里她一向不爱梳妆,头发就是简单一扎,首饰什么的全都不戴。脑袋上压上那么多金翠,会得颈椎病的好不好! “过来。” 焱极天向她伸手,她犹豫一下,慢吞吞捱过去。 “怕踩死蚂蚁呢。” 焱极天伸手打她的屁|股,把她往腿上一抱。 “今儿想朕没?” 光问些不可能的事……越无雪咧嘴一笑,清脆地说: “想……” 焱极天都知道这有多假,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后悔问这蠢问题。 “茉莉花入酒不好喝,太香,压了酒的原味儿。” 越无雪岔开话题,端起茶碗儿喝茶。 “又酿了些什么酒?” 焱极天捉住她的小手,看着她问。 “呵,专酿回忆,我就爱回忆以前的事。” 她故意说道。 焱极天的手紧了紧,不悦地说: “不许这样。” “我哪样?” 越无雪佯装不解,他要装情圣嘛,又来这里讨皮|肉的欢乐。 “皇上,晚膳的菜,您点几道吧。” 天真捧着烫金的帖子过来,越无雪伸手接过,举到他眼前,挡住他的视线。 “无雪喜欢吃什么,就做什么吧。” 焱极天扒开帖子,看向天真。 “遵旨。” 天真恭敬地接回了帖子,转身就走。 “天真,你头上的伤都好了?” 焱极天低声问了句。 “谢皇上惦记,奴才的伤已好了。” 天真连忙转回来,弯着腰答话。 “好好照顾无雪,她也算是你亲人。” 焱极天又说了句。 天真一震,连忙跪下,给他磕头, “是,奴才谨记。” 这顺风耳,都查清了关系了吧?焱极天真的挺会笼络人的,也会说话,他并不明说原谅天真,只口口声声说宠她,而天真又是她亲娘的恋人,所以三人的关系要再亲厚一层,天真这下又该乐了! “皇上,皇后请皇上回去用晚膳。” 天真刚退下,皇后宫的奴才来了。 越无雪从他腿上站起来,笑眯眯地做了请的姿势。 “皇上快请,莫冷落了新婚妻子,旧日真爱。” “你真是……” 焱极天气结,想发作,可看着她满脸笑意,又只能把气硬吞回去。 “皇上,左拥右抱,齐人之福,多幸福啊。” 越无雪又补了一句。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酸?” 焱极天恼了,拂袖而去。 越无雪嘴角抽抽,她酸?人家皇后都登门要人了,好像她把焱极天扣在这里一样! “走了?” 天真转回来,一脸遗憾。 “哦。” 越无雪点头,一脸无所谓。 “春衣居然比以前厉害了。” 天真叹气摇头。 “新婚燕尔的,又是爱人,哪有不想他回去陪她的。而且,他不在这里,我多清净。” 越无雪小声说。 “是真清净才好,皇贵妃那里肯定不太平,你小心些吧。” “她能把我怎么着?” 越无雪拧拧眉,想着冰洁那看上去柔弱的模样,心里打起了鼓,她知道天真的意思,是怕冰洁害人,栽脏嫁祸。想了会儿,她让天真把飞雪宫所有的宫奴都叫进来,齐刷刷地跪在她面前,端着茶碗喝了好一会儿茶,才抬头看着这些已经跪得双腿发麻的奴才们,脆声说: “本宫性子柔和,从不爱打罚下人,可是有些事你们也得记清了,不许任何人和其他宫中的人结交来往,无本宫的话,不许出去乱逛,本宫的衣饰钗环,天真总管会让专人负责,不用你们去取。有敢不遵从者,本宫定不轻饶。” 【118】胆大包天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宫中的奴才们连连磕头,口称谨记。 天真在一边看着,满意地点头。越无雪从来知道想要什么,天真欣赏她的清醒。 只是日子这样一天一天地混,越无雪有种看不到尽头的沮丧感。 一晃半月,这一天,越无雪在宫里清点自己的财宝。 她盘腿坐在锦绣的地毯上,脑袋上胡乱插了几支步摇,手里还拿了一个,反手探进衣领里,在背上抓痒痒。 她身边围着那些珠宝首饰盒,玉全放在一只小盒里,银票放一盒,小金裸子银裸子放在一盒,随手打赏用的媲。 若有她有朝一日能出去,得带出一些方便转手卖掉的,美玉最好,玉佩什么的,又不重、又不占地方,还好脱手。 金子背不动,她让天真去换成银票,一小撂,藏在她的一只鞋里。那些珠宝钗环,中看不中用,她都懒得多看一眼。 “阿罗的信。” 天真捧着信过来。 阿罗每半月都会让人送一封信给她,告诉她那边的情况进展,他已被封太子,萨珊九夜几乎天天在他那里。还说他的宫殿很大,他为她准备了一间最漂亮的屋子。 越无雪很想提醒阿罗,萨珊九夜那人不可信,可阿罗那么直肠子,写信过去给他,他一定给萨珊九夜看。 越无雪想派个人亲自过去告诉阿罗,可她又不能调动焱极天的侍卫。看着阿罗声情并茂的信,她愈加担忧。 “呆人有呆福,阿罗福大命大,说不定一切顺风顺水,毕竟阿罗母妃家族的势力不小。” 天真在一边安慰她。 她微微点头,趴在地上给阿罗回信。 她拿阿罗当最好的朋友,上回是焱极天逼她那样写信,后来都是她自己写的。 “阿罗,木棉花开始凋谢了,红豆又学了一支歌,它特别聪明。春衣回来了,他大部分时间在春衣那里,不太在我这里过夜了,没人和我打架,多好。” 天真在一边看着她写信,不时皱眉。越无雪什么心事都和阿罗说,也不怕焱极天又发脾气。 越无雪吹干了墨迹,想了想,又在信的末尾画了一个漫画版的阿罗和越无雪,一个穿着小马褂,一个穿着小旗袍,一前一后,拎着灯笼,有点像央|视春晚那对金童玉女。 她嘻嘻一笑,封好了信,交给天真。 天真拿着信出去给信使,看着信使离开了,这才转回来。 “天真,如果阿罗真的当了国王,你猜他会不会是萨珊国最黑的国王呀?” 越无雪继续整理她的财宝,笑着问。 天真嘴角抽抽,越无雪还真能问问题。 “雪妃娘娘,皇后和冰洁皇贵妃来了。” 有个奴才匆匆进来禀报,她一怔,扭头看向窗外,木棉花遮去大半的阳光,有两顶小轿正缓缓进来。 这两个女人怎么凑一堆儿去了,难道想联手对付她? 她头皮发麻,只能起来迎接。 冰洁先下轿,扶着宫婢的手,四下打量。 越无雪不怎么出宫,借口身体有恙,也不怎么去给她和春衣行礼,十天半月难得见她一次,躲在飞雪宫,像只硬壳的乌龟。 春衣后下来,孱弱的身体,就像一阵风吹来,就能把她的小命给吹断了。她拿着帕子,掩着唇轻咳,往殿门口的方向张望。 越无雪已经来不及换衣,只扯下了脑袋上胡乱插|着的几根步摇,快步迎出去。 “皇后,皇贵妃。” 她扶着天真的手,也装羸弱,手扶额头,一副下跪就会晕掉的模样。 “免了,妹妹身子不爽,不要行礼。” 冰洁拧拧眉,抢先回她。 春衣只微微一笑,慢慢走过来,上下打量她。 说实在的,越无雪脸色红润,眉眼有神,不像病了,像吃得太好,吃撑的那种…… 她硬着头皮,迎着春衣的目光。 “雪妃,我们今天来,是有事相求。” 春衣又轻咳几声,小声说。 冰洁站在她身后,一脸厌恶的表情,看春衣,像看毒瘤。 “皇后,皇贵妃,请里面坐。” 越无雪侧身,请二人进去。 春衣和冰洁缓步过来,一人坐了一边。 “雪妃,皇上要东征,要筹集军饷,本宫和皇后商量过了,后宫也为国出出力,拿些银两出来,为将士们置办衣物粮草。本宫有孕,皇后凤体欠安,此事就由雪妃牵头去做吧。” 冰洁看着越无雪,小声说。 “呃,臣妾……不会,臣妾就拿银子出来吧,虽然不多……聊表诚意。” 越无雪犹豫一下,推脱不干。傻子才做,冰洁不定要害她什么。 “妹妹帮忙做吧,皇贵妃心善,可我有心无力,也不能帮皇上做什么。” 春衣看着她,小声恳求。 她坐在这两个美艳的女人中间,确实显得气弱。越无雪本想再同情她一回,可她和冰洁同时过来,却让她反感不已。既然生病,就安份一些,怎么要和冰洁一起掺和,天真那天说她比往日厉害,只怕是真的。 “臣妾确实不会,到时候弄错了,会挨罚。” 越无雪继续推挡。 “妹妹怕什么,皇上喜欢你,你又有免死券在身。” 冰洁抬眼看来,唇角微扬。春衣回来了,倒把她一身凌厉给逼了出来,兔子急了也咬人,她没当上皇后,没得到春水殿,柔顺了这么久,终于是柔顺不下去了。 春衣勾下头,沉默着,不敢再说话。 天真向越无雪使了个眼色,提醒她不要答应。可春衣却扭头看向身边的宫婢,小声说了句什么,那婢女就拿了方凤印出来,双手呈到了越无雪的面前。 “雪妃,拿着这个印就好办事了,反正我也是个废人……” 春衣弱弱地笑了笑,小声说。 冰洁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越无雪屏住呼吸,双手接了印,放到春衣的膝头,低声说: “皇后请收回去,这是推无雪到难做人的地步。” 她话说得有些重,春衣此举,难免让她猜到是在挑动她和冰洁的争斗。 春衣的脸色寂了寂,嗫嚅地说: “妹妹别误会……” “无雪未误会,皇后体弱,当多休息。” 越无雪口气愈硬,春衣脸色尴尬,扶着侍婢的手起来,向冰洁笑了笑,慢步走了。 冰洁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轿子走了,这才冷笑着说: “皇后看上去弱,倒有本事,想让本宫恨上妹妹,幸而妹妹明理。” 越无雪扭头看她,她眼中的嫉恨和野心已经藏不住了,隐忍这么久,好容易有了子嗣,可先有越无雪,后有春衣,确实让人难以心静。 “不过,集饷之事重大,妹妹还是领头做吧,本宫是一片好心,给将士们一些鼓励。” 冰洁也起身,走到她身边,诚恳地说。 只怕是想赚取贤良之名吧!越无雪心知肚明,若出了差子,是她的错。若有功,冰洁却是发起人,她和连家功不可没。 后宫的女人,个个不简单。 她抿抿唇角,点头了。 天真大急,可越无雪却有了自己的谋算,她有此事为由,可出宫! 躲都躲不开的争斗已起,她已经无心再留,只想早点避开这些令她反胃的斗争,为了一个男人,为了权势,要把对方置之死地的残酷战斗,一点都不值得她加入!虽然她也会那样的手段,可实在做不出那样恶毒的事――小心生儿子没屁|眼…… 她心里轻啐,回到自己的卧房,继续清点财宝。 有了目的,她清起财宝更有精神了。 明儿她就扯起集饷的大旗,轰轰烈烈逃一场。 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天真隐隐担忧,可又问不出她的实话。 ―――― 夜深,帝宫。 焱极天这几天谁宫里也没去。 白鹤轩终于现身,拿着龙符拥兵自立,打着除昏君的旗帜,集二十万铁甲,和越雷联合在了一起。他还列了焱极天十条罪状,杀弟,弑太子,软禁太皇太后,夺兄弟妻,杀贤良忠臣…… 焱极天面前摆的就是那份征讨檄文。 他看过了,唇角冷笑挑起。 他之所以不杀太皇太后,就是防着对手有这一招。还有龙形兵符,他转头,打开面前的锦盒,里面有一块锃亮的金符,这才是真正的龙形兵符,他给白鹤轩的那一块是假的,时间一到,颜色自会消失,成为一块普通的铜符。白鹤轩不会想到他居然拿着假兵符让他引兵出征,到时候一定会有大惊喜。 焱极天有疑心,又怎会信任一个从未深交过的白鹤轩,只因朝中没有能用的大将,又因想试探白鹤轩,他才让白鹤轩领兵出征,击退越雷。 “皇上。” 一名侍卫快步进来,双手托上绯色信笺。 他拿过来,缓缓看过,伸手揭开另一只锦盒,把信丢进去,里面已经有了八封,这封进去,凑成了九封,阿罗离开焱国四个半月了。 是,越无雪的回信,从未到达阿罗的手中。 焱极天不可能让她还继续抓着阿罗的心,即使这会让他冒着和阿罗决裂的风险。 “皇上。” 又有太监捧上了盘子,上面摆着各宫主子的红头金牌。他已有半月未曾召幸任何人,越无雪那里也只去坐了坐,没有过夜。此刻,他扫过上面的名字,轻轻拿起越无雪的牌子。 每当烦忧之时,只有越无雪,只有她能抚平他胸膛里的不平之气,让他在大汗淋漓之后,恢复清醒,重寻理智。 而且,听闻今天春衣和冰洁连袂造访飞雪宫,春衣先沮丧离开,冰洁则神彩飞扬,当时的那场谈话,每一个字都已传进他的耳中,天真是他的好耳目。 他把两个锦盒收好,等着奴才把越无雪抬来。 这一等,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奴才们才呼哧地抬来了俏佳人。 她穿了一身花纹繁复的锦裙,披散着长发,慢慢走进他的视线。 “我不喜欢这里。” 她站定了,拧着秀眉就说。 “掌嘴。” 他从书里抬起头来,慢吞吞说了一句。 “焱极天,我肚子痛。” 越无雪又说。 “事真多,还不过来。” 他还是慢吞吞的,可是嘴角却扬起了笑意,向她伸出了手。他觉得自己也挺无聊的,在等她来之前,他就坐在这里想像她的反应,想她会说什么话,反正,不会说让他顺心的。 越无雪绕过桌子,搭着他的手,坐在他的膝头,想着如何说集饷之事,如何出宫之事。 “这是什么书?” 还没开口,越无雪被他看的书给吸引住了。里面画着奇怪的图案,像是机关之类的。 “嗯,如何造弩。” 他抱紧她,沉声说。 “你宫没有兵器专家呀,要你亲自研究。” 越无雪纳闷了,他的爱好还真广泛。 “有点兴趣,所以看一看。” 他轻抚她的小脸,俯唇吻过去,好一会儿才松开她娇美的唇瓣,哑声说: “无雪的小嘴巴怎么这么甜,朕真想一口吃下肚去。” “你是吃人魔王?可是人肉是酸的,我的最酸!” 越无雪的眉又拧起来了,歪着头看他。 “呵。” 焱极天忍不住笑起来,还是和她说话有趣。 “那朕就吃吃看。” 他握着她的腰,往书案上一放,她就压到了那本兵器制作的书上面,那支弩正在她的双|腿中,就像是要往她的身子里射|进去一样…… 焱极天低头看了会儿,忍不住笑, “越无雪,怎么这么会坐呢,这要射|穿了,朕没有小无雪了。” 越无雪脸一红,抬手就打他,那个字听上去,怎么都觉得暧|昧色|情…… “都洗干净了吧?” 他低声头,眼角挑着欲的笑意。 “没洗。” 越无雪嘟囔了一句,小声说。她一说完,焱极天就把她掀翻在书案上,手掌一挥,扯开她的衣裳。 “朕帮你洗洗。” 他双手扣上她的酥|软,轻揉慢捏,然后俯身吻上。 大混|蛋……越无雪想到这三个字,然后忍不住弓起了背,这身子他有半月未碰了,此时一碰,居然忍不住敏感万分。 身体太诚实,并不拒绝焱极天的爱|抚,甚至已经熟悉了他的触碰。 在一起快一年了呢。 越无雪侧脸看着书案边的蝉翼灯,想着第一晚进宫时的情形。 “不许走神。” 他双手捧过她的小脸,盯着她低斥。 “啊,你做你的……难道还要我不停地表扬你不成?” 越无雪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让她承认享受此事本就要了她的老命了,还要让她投入配合,那简直是用力扇了她耳光,难受死了。 “你……” 焱极天只要和她在一起,没有一次不被气得半死的。可若真计较,约莫不需要刺客,她就是活毒药,能用她的话毒死他。 “皇上,皇后和皇贵妃,你大老婆二老婆,让我集饷,我做是不做?” 越无雪就在此时问他,拧着眉,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焱极天见她这模样,气又消了,主动给她恶劣的态度找借口――一定是在为此事烦恼。 “你意下如何?” 他沉吟一下,问她。 “不想做……可是又闲得慌,还得罪你的老婆。” 越无雪秀眉一拧,委委屈屈地回他。 “你还怕得罪人啊?” 焱极天嗤笑出身,拉她坐起来,手指拧着她的脸往两边拉。 “啊……” 越无雪又尖叫,这男人怎么总拧她的脸?她最爱这副美皮囊了!出宫之后,说不定还能为她勾到真正的大英雄,她爱的男人。 “叫啊,大声点,呵……” 焱极天笑声愈加爽朗,亮亮的双瞳里映着她忿然气红的小脸。 “没正经。” 越无雪拉开他的手,从桌上跳下来,翻着那本兵器书看。 焱极天从她身后抱过来,下巴搁在她的肩上,饶有兴致的和她一起翻看书页。 “焱极天这个好做吗?” 越无雪指着弩,小声问。 “不知道。” 焱极天扬扬眉梢,想翻过那一页,她都盯了好一会儿了。 “做一个试试?” 越无雪却来兴趣了,她尝试过很多东西,甚至去铁匠铺里试着打菜刀,兵器还真没触碰过。 “你还真对这兵器有兴致?” 焱极天看她,眼神复杂。 “玩玩嘛。” 越无雪嘻嘻地笑,一半是想玩,一半不想和他榻上缠,找件复杂的事做了,他就能忘了那种事了。 焱极天笑笑,合上书页,又盯着她看了会儿,这才转头,叫进奴才,让他们如此那般去准备。 不一会儿,各式的工具和材料就搬了过来,有些就是从现有的弩上拆下来的,说白了,焱极天陪她疯一次罢了。反正她不和他吵架,不拿话酸他,他也懒得去拆穿她的小心思。在男女之事上,她抗拒他的时间也久了,最后还是会乖乖地顺从他。 拉着皇帝当木匠,越无雪有点儿成就感,盘腿坐在锦毯上,看着他削木头和竹片,自己则尝试着拼好他削好的部分。 弩比箭的杀伤力更大,射程更远,是骑兵装备的主要武器,这兵器册上的弩和现在的比,还有些不同,有一些小改动,令其威力更强大,是一种可以用拉杆快速上弦的连弩。 周围放着好几盏无烟烛,灯芯儿噼啪炸响着。 两个人不时停下来,交谈几句,然后一起把零件拼好。 “呀。” 越无雪用力过猛,划破了指尖,痛得一拧眉,把手指放进嘴里就吸。 “看看。” 他放下了手里的刀,拉过她的手看。她的手很小很白很软,握在掌心里,一团软绵,柔若无骨。 他抬眼看她,她正蹙眉轻呼,毕竟是个娇滴滴的女子,划道小口子也叫半天,更别提以前他在她身上落下的那些伤口了。 他掏出锦帕,包好她的手指,小声说: “去一边坐着,朕做好了叫你。” 越无雪乐得如此,把自己面前的东西往他面前一推,自己躺在一边等他的成品。 夜越来越深,焱极天的全副心思都放到了制弩上,他又发现了一件可以让他心里平静的事,除了在越无雪身上寻找温柔,还有做这弩箭,繁复的工序,让他不得不沉下心思…… 越无雪开始细细地打呼,她困了。 焱极天扯过自己的龙袍,往她身上一盖,继续手里的活儿。 不知已到何时,只知天快亮了,他红着眼睛,推醒了越无雪,把手里的弩给她看。 “做好了,赏你吧。” “哦,我瞧瞧。” 越无雪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才接过来,翻看了两下,然后举起了弩,四下瞄着,慢慢地,弩箭就对准了焱极天。 弩上有箭,箭上有锐利倒勾,是从侍卫那里取来,准备试弩用的。可是第一支弩箭,对准的却是他自己。 【119】丝帕说对不起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冷风袭来,卷起发丝轻缠绕。二人静静地对峙着,慢慢地,焱极天的眼神悄然变冷,紧盯着越无雪。 越无雪突然就扑哧一笑,放下了弩,小声说:“看你吓的,胆小鬼……” 她没说完,焱极天一掌就握了过来,紧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拖到了面前,冷冷地说:“越无雪,你是不是还有杀朕的心?丫” “你被人杀怕了吧?”越无雪不悦地甩着手,想把他给推开。他力气太大,快把她的手臂给掐断了。 可焱极天不这样想,他做了一夜,做了只弩给她,不指望她说声谢,也没想过她会把箭对准他……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这让他都难以接受。 “越无雪……”他还是连名带姓叫她,足见他现在心情如何。 “你要上朝了,我……伺侯你更衣。”越无雪见他脸色难看,知道自己刚刚闯了什么祸,她拿着箭对着他,他如此多疑之人,只怕又不会放过她。 焱极天的手指慢慢地松开,目光看向她手里的那只弩。 “还给你。”越无雪连忙放到桌上,把手背到身后,小声说:“真不是想杀你,就是玩玩。媲” “女人还是不要碰这些东西,朕另赏别的东西给你。” 他冷冷地说了一句,把弩提起来,用力丢到一边。此时的越无雪,给他一种养不熟的感觉,这感觉像一根刺扎着他的心。 他可以容忍她耍脾气,和他斗嘴,在他看来,那是一种相处的方式,民间夫妻也会打打闹闹,可这回不同,他感觉到她在不经意间还是流露出她的恨意,甚至是想把他置之死地的恨意。 “回去吧,过会子让奴才把赏赐给你送去。” 他放缓语气,让奴才们进来,服侍他更衣。 越无雪心里满不是滋味,硬着头皮说: “我想出宫办集饷的事。” “就在宫里办,让奴才们去跑腿。”焱极天一言打断她出宫的心,又转头看她,沉声说:“以后这些小心思少用,朕不喜欢。” 她还不喜欢呢!越无雪咬咬唇,转身就走,气冲冲的,脚在地上跺得重重作响,惹得奴才们大气不敢出。到了门口,她突然转过身来对他骂, “你这人真奇怪,你以前打我怎么能打了?鞭子巴掌哪样没来过?我就比划一下你就掉几斤肉了?还掐我,我还不想理你呢,快别赏什么来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焱极天猛地扭头看她,她瞪他一眼,拎着裙摆飞快地跑掉了,头发也没梳,在她身后飞舞起来,裙子都提到了小腿肚子上面,露出一双雪白来。 “皇上……” 奴才们颤微微地叫他,手里捧着镶玉的腰带。 焱极天拧拧眉,伸开双臂,让奴才伺侯他系上,转眼看向桌上做好的弩,沉默片刻,低声说:“给雪妃送去。” “是。”奴才连忙过去捧起弩,快步出去送弩。 焱极天低头整一整袖子,引着人往前殿大步而去,阳光透过云层,万缕金光披在他的肩上,头一回,他不是因睡过头而误了早朝。 ——————分界线—————— 越无雪气冲冲回了飞雪宫,一脚就把门边的一盆茉莉花给踢翻了。 天真从一边探出头来,见她面色不善,便拧了眉,小声说: “他又怎么把你给惹毛了。” “他要杀我。” 越无雪扭头看他,低吼。 什么叫颠倒黑白?这就是!随后跟来的奴才一脸黑线,恭敬地把弩放下,走了。试问,莫说女人,满朝上下,除了想公然想造|反的,哪个男人敢用这种东西对着焱极天?她逞过凶了,还要说焱极天要杀她……这奴才都不知道如何跟焱极天回话,是如实说,还是装聋子呢? 宫里面,天真拿着弩看了半天,一脸古怪地抬头看她。 “你不是用这玩艺儿去对准他吧?” “你怎么知道?”越无雪一脸狐疑。 “得,你怎么还没被杀头?” 天真撇撇嘴角,拿起弩,转过身就对着木棉树射去,他水平不高,弩箭偏了,一箭扎在翠玉的栏杆上,居然硬生生地扎断一角硬玉。 “箭上还有毒,若是人,必死无疑。”天真丢下了弩箭,转头看向越无雪,“你别说当时你丝毫没有想发一支弩箭的心。” 越无雪没出声,她承认,确实有……虽只是一闪而过,可杀他的念头确实存在过,可真的只有一瞬而已,他虽对她恶劣,她也曾恨他入骨,但现在这恨已不如当时强烈。 所以,糖衣炮弹腐蚀人,她被腐蚀了! 她闷闷地抓起弩,把绯色琉璃铃铛系在上面,然后取下一副画,准备把这个挂到墙上,如此凌厉的武器,权当镇宅之宝,可挡妖妇来此横行霸道。 天真继续说:“娘娘,你还是没有想明白,在这后宫之中,谁抓着皇帝的心,这就是谁的后宫,你想过得自由快活,只需要让他一个人高兴,可你想过得猪狗不如,也只需朝他射那一箭。” “我才不想讨好他,他有冰洁、有春衣讨好他就足够了。” 越无雪过去找笔和染料,想在弩上画些花纹。 “可这就是你要走的路!”天真恼了,厉声斥责,“你再这样下去,菩萨也救不了你。想活着出去,就把你的小性子收一收,看看现在是什么局势。看看皇后和皇贵妃,她们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他今日忍你,明日呢?后天呢?你如今是仗着他宠你,才能和皇后皇贵妃平起平坐,宠爱一失,你将猪狗不如。你还得记着一件事,奴才既认了你为主子,就只能和你同命相连,你要护住的不仅是你的小命,还有奴才的小命,还有你亲娘的小命。” 越无雪没出声了,虽然她要的不是后宫盛宠,而是海阔天空,但是天真的话不无道理,无宠就无自由。 她沉默地拿着染料,在弩上一笔一画地勾勒上浴火凤凰,热烈的火焰中,凤凰涅槃。 天真给她沏了杯茶,放缓了语气,问她要吃什么。 越无雪闷了会儿,小声说: “你去问他想吃什么,我做给他吃。” “一会子又这样伶俐了,晚上再问吧,中午皇上不会出御书房。” 天真摇头,记下她想吃的,下去忙活。 越无雪看着天真的背影想,他若没被剪了那地儿,入朝为官,一定是一代权臣,无人可比。 下午,越无雪老老实实地去筹集军饷。 这事并不好做,她拿出盖了凤印的恩旨,让奴才们去各宫传话。可到了晚上,才陆陆续续送来了几十两银子。 她倒无所谓,反正背黑锅这事,她有心理准备,车到山前必有路,大军自有国库撑着。 “娘娘,奴才想捐点银子。”一个小宫女犹豫了好久,小小地说。 “呃,你一年才多少钱啊。”越无雪抬眼看她,这是个才十三岁的小姑娘,叫小娥,白白瘦瘦的,她看着她瘦小,才让她来前院伺弄花草,不必干太重的活。 “奴才的哥哥……也在军中,听闻军中缺饷,可吃不饱饭又怎么打仗呢?奴才只有这么一个亲人,常年在宫中,也不能为哥哥做点什么,就算想把银子托出去,也不知道送去哪里,捐出去,也算是哥哥用到了吧。”小娥细声细气地答。 越无雪有些感叹,多少人用血肉在为焱极天打江山,她们这舒适的日子,又是多少人用血肉换来的呢? 她看着面前摆的那少得可怜的银子,开始有些不痛快。 “雪妃娘娘,皇上问,有人出宫采买,娘娘想不想吃什么京中点心。”正郁闷时,一个小太监过来传话。 天真挑挑眉,还真宠成这样了,明明越无雪不对,他还是先过来低了头。 “他不来我这里?”越无雪扭头看小太监,她正准备遣人去问他要不要来吃饭。 “皇上国事繁忙,不来了。”小太监连忙说。 越无雪扫他一眼,不知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怎么样。 见那小太监还盯着她,她便铺开帕子,在上面写了几样点心的名字,交给小太监。 小太监捧着帕子匆匆走了,越无雪把画好花纹的弩抱起来,去院子里练习射箭。 “娘娘练别的行不行?哪里像个娘娘!”天真又骂她。 越无雪嘴角抽抽,抵他几句,“天真,你天天说我没娘娘的样子,你又哪里有奴才的样子?成天里对我大呼小叫,小心本宫揍你。” 天真语结,结巴一下才说:“奴才是为娘娘着想。” “本宫也为天真着想,等本宫练成绝世神箭,一定会好好保护你脑袋不被砍掉。”越无雪笑嘻嘻地说着,捧着弩往宫墙上射。 红豆站在木棉树上,好奇地看越无雪练神功,她每发出一箭,就会扑腾着翅膀怪叫一声。奴才们在一边吓得瑟瑟发抖,怕她抖歪了,抖掉了她们的小命。 反正飞雪宫总是这样热闹。 她也总是不肯让自己闲着,总能找点乐子,逗乐她自己。突然,她转过头,对天真说: “去,请皇后和皇贵妃到白牡丹园,来不来随便她们两个,再把各宫的主子都叫齐了,说本宫说的,要同尝皇上赐的点心。” “还没买回来呢。”天真瞪圆眼睛,天色都晚了,她又折腾什么。 “不是会买回来吗?”越无雪瞪他,“快些给本宫更衣,打扮漂亮点,性|感一点,妩媚一点,要比她们都好看。”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天真被她弄晕了头。 越无雪却嘻嘻一笑,放下弩,进屋换衣裳。一身绯色裙,长发挽成飞仙髻,几支镶着翠玉的金簪,窈窈窕窕,风情万种。 天真不知她又要折腾什么,只能带着人前呼后拥往花园去。 春衣来得很快,是用金辇抬来的,冰洁却还未到,嫔妃们三三两两地过来了,给她和春衣行礼,依次落座。 春衣穿着很素,比这里的每一个丫头都要素,青色的布裙,头发上也只戴了两支青玉钗,若非胸前戴着焱极天送她的富贵金锁凤凰项圈,还以为这是哪个最下等的宫里的奴才。 她看着越无雪,有些怯怯地小声说:“雪妃,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哦,回皇后娘娘的话,今天月亮好,邀请姐妹们出来玩玩。”越无雪笑吟吟的,眉眼有俏意,大大方方地看向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们。 春衣看着她神采风扬的样子,有些窘迫地点点头,强挤出一丝笑,便坐在椅上不动了,如一尊木雕。 越无雪看她一眼,眉微微拧了一下,天真说其实春衣身上肌肉僵硬,出来一趟也痛苦,她也完全可以说不来,却偏还来了,鼓足勇气坐在这些尖刻的女人面前,强颜欢笑又是何苦呢? “皇贵妃说身子不适,不来了。”派去冰洁那里人回来回话。 越无雪点头,对着那些女人们说:“各位大美人儿,本宫夜观天象……” 天真的眼角抽了抽……抬眼看她,什么时候成神婆了?还有,她那是什么称呼——美人儿!就像进了怡红院,身边围满了莺燕的姑娘们。 她沉吟一下,继续,“今晚有紫薇星会降临在这园子里,若沾了这喜气,将来福泽无边哦。” 听越无雪笑嘻嘻地胡诌着,天真忍不住抬头望天,紫薇星?有没有这回事? 众嫔妃也抬头看天空,几枚星子稀稀拉拉地贴在夜幕上,月亮都无精打彩,而且也未听星宿监的人说过最近有异星闪动啊! “所以,本宫请众位美人儿过来,共沾灵气,共享天泽恩惠。”越无雪继续说。 “雪妃娘娘,可是,哪颗是紫薇星呀?”有个贵人忍不住问,一脸狐疑。 “那个。”越无雪随手一指。 “哪个、哪个?”众人都仰头找了起来,议论纷纷的。 突然,又有个美人问,“皇上真会来吗?” “哈……”越无雪干笑,端起了茶碗,闻闻里面的茉莉花香,清清嗓子,说:“会来。” 美人儿们的精神顿时振奋,抚钗环的,整衣裳的,扮娇羞笑的,看得越无雪心里又好笑又难受。 女人们,这是为了什么呢? 她不过是想从这些女人口袋里挖些银子出来而已, “皇上还在忙政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乐子吧。”越无雪妩媚的眼波扫过众人,又说。 “敢问雪妃,是什么乐子?”一直未出声的玉帘说话了,字正腔圆! 众人都转头看去,玉帘已换上了后妃常穿的宽束腰的锦裙,规规矩矩地成了她们中的一圆,她说十天之内一定学好焱朝话,她还真做到了! 越无雪佩服这样的女人,有蛮劲也有毅力。 “嗯,抬上来。”越无雪侧脸,当即就有奴才扛上一匹白锦,铺开来,又端上各色的颜料、画笔。 “皇后起头,随意画点什么,我们一共完成一幅儿,送给皇上,如何?”越无雪笑嘻嘻地看大家。 奴才把画笔端到春衣面前,她犹豫一下,提起了笔,扶着宫婢的手起身,缓缓地跪坐下去,在白锦上画了几笔,沾了绿色的颜料,笔颤得厉害。 春衣的字画还是焱极天当年教的呢,虽是只能写几个字,可女红做得特别好,当年他身上的衣服鞋袜全是她亲手所制,可惜现在手指僵硬,几笔下来,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收笔的时候,她笔尖一抖,又跌了一团绿色在一边,顿时一阵尴尬。 众人都窃笑,丝毫不把这出身低微、又容颜丑陋的皇后放在眼里。 “见谅,把布弄脏了。”春衣窘迫地说了句,吃力地扶着宫婢的手起来,坐回椅上,端端正正的。 越无雪此时并不喜欢她,所以看不顺眼,觉得做作而且讨厌。 “雪妃,你画吧。”春衣竭力扯动了脸上的肌肉,朝越无雪笑。 越无雪看她画的那几笔,依稀可认出是一棵树,她想想,把大树画得枝繁叶茂,把那点绿抹成了一只绿色的,缠在树上的风筝。 嫔妃们来了兴致,都围过来,拿着画笔,兴高采烈地往上面添自己想添的东西。 于是,七重宫殿,亭阁楼台,又有飞鸟游鱼,鲜花怒放。 这些女人,从小被家里人调教,就算不做宫妃,也是达官贵人家里的妻,所以琴棋书画是她们的本事,不精,但都懂点,最不济的,也会在画上画两条小鱼儿。会画的,自然是大展脚拳。 “雪妃。”春衣这时偏过头来,小声说:“本宫坐不了了,先行回宫。” 越无雪起身,目送她上轿,并不热络,甚至因为春衣给她凤印的事,此时表现得像其它女人一样,并不尊敬。 没人给春衣行礼,她就那样走了。 她是最尊贵的、又是最卑微的皇后。 天真拧拧眉,小声说:“你快些赶上去,亲手扶轿,送她出园子。” 越无雪扭头,不解地问:“为何?” “她是皇,你们是妃,无人跪送,传进皇上眼中,都得挨板子的。”越无雪惊出一身冷汗,立刻拔腿就追,在园子门口追上了她。 “雪妃还有事?”春衣惊讶地看她。 “臣妾送皇后出去吧。”越无雪轻扶着辇的扶手,笑着说。 春衣笑笑,小声说:“雪妃,我只是废人,承蒙皇上还记得承诺,封为皇后,可是我真不会和你争,但他既封我为后,我也不能失了他的颜面,应该我做的事,我就得做啊,否则大家更会笑他,立了个废物。” 越无雪有些愕然,不想春衣会对她说这番话。 “你放心,我跟在他身边十多年,真了解他,他真的喜欢你,不要因为我回来,和他闹别扭,他心里苦得很,除了天真,没有一个真心人陪着他。昨天我把凤印给你,当时只是想得简单,不想你会为这个生气,对不起啊。”春衣又说,可能话说多了,又咳嗽起来,每咳一声,身体就僵一分。 越无雪不敢再留她,看着奴才们匆匆抬着她走了。 “雪妃娘娘,皇上来了。” 有人提醒越无雪,她扭头看去,只见焱极天正站在园门的角落里,静静地凝望着她。 “你来了。”她硬着头皮说了句。 “你打着联的名号,在这里戏弄众妃,朕能不来?”焱极天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也不知他是否听到她和春衣的对话。 越无雪转身想走开,又听他说, “无雪,不要学着她们玩手段,你在朕的身边,不需要你玩手段,朕只想你做朕简简单单的无雪,就算你拿着弩对着朕,也是你的真心,那朕就会护你一辈子。” “你护着春衣就好了。” 越无雪是想凶一点的可此时焱极天的语气,焱极天的眼神,让她的气势分明没有之前高,还像一个喜欢在爱人面前闹脾气的女子,带了些娇滴滴的味道。 空气静了会儿,她又说:“我不使手段,人家对我使手段怎么办?” “朕在这里,她们能对你使什么手段?走吧。”焱极天低低说着,揽住她的腰,带着她往园子里走,“你想吃的糕点,给你买回来了。” 越无雪扭头看太监们手里捧着的三份小吃——对酒当歌,卜夜卜昼,起凤腾蛟。 三种糕点连起来就是——对不起。 什么?这是三种什么好吃的?好吧,鹅掌,蜜汁葡萄干,油酥小鱼。 若非她这样别扭地道歉,焱极天只怕不会来。可见着那方丝帕,心又柔软了。让刺猬拔刺,也是很痛的。 “皇上。” 众妃们见他进来,喜出望外,要知道她们想见皇帝一面,多难呀!莫说宠幸,就算是十天半月难见一回天颜。 “都起吧。” 焱极天拖着越无雪的手,坐到上座,看着她们画的那幅画儿。 “美人儿们画好了,送给皇上。”越无雪嘻嘻一笑,扭头看他。 “哦~”他扫了一眼众美,唇角含笑,“爱妃有心,朕心甚喜,来人,将点心分下去,朕与爱妃们共享。” 越无雪先拿了块葡萄蜜饯,继续说:“美人们还要为军中将士们多置办铠甲,预祝皇上大胜,臣妾穷,拿一千两吧。” “臣妾愿出两千。”起来的是玉帘,声音珠圆玉润。 “臣妾也一千吧。”立刻又有人站起来。 焱极天的面子大呢,她吆喝一天,得五十两,焱极天一来,上万两就凑齐了。最不济的,也拿了几百两出来了。 喧闹片刻,嫔妃们都在焱极天面前表现了,得了恩赏,一个个乐滋滋地退下了。 越无雪突然就有种……花钱买焱极天一笑的意思,他简直是——人间第一鸭啊!她憋着不敢说,只埋头猛吃蜜饯。 “打着朕的名号,满足了?”焱极天抄起她背后的发丝,往前丢。 “嗯,谢了。”越无雪含糊地念。 “准备给多少给朕呢?”焱极天压根不信她会把银子全拿出来。 “我很有钱的好不好,我还有自己的铺子,怎么会在乎这一万两?”越无雪瞪他。 “哦,你不在乎……还是想打着亲自去置办铠甲的名号,溜走……”焱极天俯过来,咬住她的小嘴巴,舌尖伸过去,和她共尝那枚蜜饯。 【120】她的黄金“战甲”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他的舌尖霸道又强硬,非抵得越无雪娇弱无力地靠在他怀里,依着他才能呼吸时,这才松开她。 越无雪心中暗暗叫苦,这男人的眼睛是X光线么?为什么她做什么事,他都能看穿目的? “你是天下之主,我能跑哪儿去?” “朕太了解你了。丫” 焱极天低低一笑,把她抱到膝头,低头看还铺在脚边的那幅画。 画儿乱得可以,亭台楼阁,美人成群,个个为了要巴结他,还在画上落了款,让整幅画不伦不类的。 他沉吟一会,低声说: “如果你能把这副画改成让朕满意的模样,朕就再让你出宫玩一次,能不能跑掉,就看你的本事了。媲” 越无雪抬眼看他,这男人受刺激了,给她机会让她跑?她眼角抽抽,还是小声地说: “我不跑,不过想出去玩倒是真心话,宫里太闷了。” “就闷死你了?” 焱极天伸手掐她的小脸,一脸不悦, “朕宫中什么稀奇好玩的东西没有?” “少一个……” 越无雪抬头,见他凝神看自己,便故意说: “宫里少汉子……女人们都只能盯着你,长得郁闷,肝火不得疏解,长年累月,会成病……皇上的作用很大,去火清心,可令女人延年益寿。” “越无雪,你还真是皮痒了,去给朕画图去。” 焱极天一火,拎着她往地上丢。 越无雪笑着,拎着裙摆蹲下去,拿着画笔画画儿。 先画一阵大雨,让女人们身上的彩色晕开,个个顶着荷叶,往楼阁里跑,天空一道虹。又画一朵巨大的牡丹,承托着这些女人,仿佛是花开之后的蕊心之精灵。再画四边淡青色画轴,把牡丹也装进去……然后用了七彩的染料,把那些嫔妃签的名字,画成了一片片的花瓣,花雨纷纷飞的,诡丽的世界。 焱极天俯身看着,眼中渐露稀奇之色,她总有些怪念头,明明很乱的画儿,在她的笔下,层层叠叠地,就出现了另一番景象。 “好看吗?” 越无雪扭头看他,满眼得色。 “你成天就钻研这些奇门左道去了。” 他偏过头发,在她的脸上亲吻一下,声音哑哑的,满是宠溺。 “那我能钻研啥?你说得好奇怪。我又不能入朝为官,钻研马屁升官之道,又不能入市为商,钻研奸商门路,我还不能像你说的那样耍手段,我不找点事干,成天当树栽在这里呢?” 越无雪瞪他,噼哩啪啦连珠炮轰他。 焱极天脸黑了又黑,伸手就拧她的嘴, “朕说一句,你说几十句,你就钻研如何和朕作对了!” 越无雪一笑,跪坐在画儿上,用手扇风,让染料早早干掉,好把画儿卷起来,带回宫里去。 “你还是研究怎么早早给朕生个儿子。” 焱极天盯着她看了会儿,突然推她的肩,把她往画上一掀…… 越无雪扑到了那朵牡丹上。她受了惊吓,身子又被他摁着动弹不了,只能用力扭头看他。一缕金丝流苏沾在她的脸颊上,淡淡金辉映得她肤色如玉,一双大眼睛里媚水潋滟。 “无雪,牡丹也没有你好看。” 焱极天低哑地说了句,俯过身,轻轻地吻上她的眼睛。 她长长的睫毛扫在他的唇上,这痒一直挠进他的心里,痒得他忍不住就伸手推开了她的锦裙,手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抚摩不停。 没别的动作,他就这样摁着她,摸她光滑的背。 越无雪没出声,没挣扎,她心情复杂地看着焱极天,等着他的手从背上挪出去。 “朕说到做到,让你再出宫一回,就带你出征吧。” 良久,他突然说了句。 “你要亲自领兵出征?” 越无雪愕然。 “嗯,朕未有战功,杀太子而登大宝,大臣们未免不服,朕要亲自收复失地。” 焱极天盯着她,小声说: “朕带你去,你得向朕保证安份一些。” “我不想去。” 越无雪脱口便说,他不在宫中,正是她离开的大好时机啊! “放肆!容得你说不去?” 焱极天挥手就在她的臀上用力拍打,冷冷地瞪她。 “啊,痛。” 越无雪揉着被他打痛的肉肉,沮丧地说: “你是和我父亲打仗,而且行军打仗很累,连男女茅厕都不分,还不能洗澡,会要了我的小命的。” “越无雪,你还真是贪图享受!是他把你送朕这里送死的,你哪里还有父亲。” 他拧着眉,掐着她的肩一阵乱摇。 “是啊是啊,你才是天王老子,是我贪图享受,你让我呆在宫里吧……啊……” 越无雪被他摇得说话都说不完整了,还要和他斗嘴。 焱极天恼火异常,抬手又在她的臀上一拍,这回更重,痛得她尖叫着想爬起来。 “你乱爬什么?” 他抓住她的脚,把她拖回身边。 “你说过不打我的,你说话能不能算数一点?” 越无雪忿然问他。 “这叫打吗?这叫拍,这才叫打……” 他一面说,一面把她掀翻,手掌在她丰弹的小屁|屁上用力弹了几下。 “喂……”她痛得拧眉。 “朕会护好你,随朕出征,以后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他未等她骂,人已经紧紧地压到了她的背上。这种事,原本只需一道圣旨,便能让她伴驾出行,可他还是很“公平”地通知了她一声。 “要做快点,我要回去睡觉了。” 越无雪闷闷地说了句。 “又扫朕的兴?” 他不怒反笑,拉她起来,扶住她的腰,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也不开始,只在她蕊上轻轻地摩动。 若是两情相悦吧,这样的调|情,越无雪还能接受。 可是这时候面对面,越无雪只觉得难堪尴尬,想挣脱,又挣不过他的力气,犟了一会儿,他突然打开了先前带来的一只盒子,揭开来,手指勾起一件黄澄澄的东西。 “送你。” 他这回说送,没说赏! 越无雪接过东西,低眼一瞧,顿时睁圆眼睛,她发誓,若能穿回现代,别的不带,这个一定带着! 用拉丝金线制成的小胸|罩,和小内内,上镶着红宝石,是按她平常自做的款式制成的。月光下,这金子耀目,宝石华美。 “穿上让朕瞧瞧。” 他唇角含笑。 越无雪瞟他一眼,小声说: “你是皇帝,怎么也成天研究这些旁门左道?” “你喜欢啊。”焱极天低笑,催她换上。 “在这里?”越无雪脸上飞起红晕,捧着黄金小胸衣,一脸窘迫。 “穿给朕看看,朕会疼你的。”他站起来,抱着她的腰哄她。 “不穿……就不疼了?”她嘀咕。 “穿了就更疼你,快点。” 焱极天的表情别提多兴致盎然了,勾开她的衣带儿,让锦衣如水般从她身上退下来。 越无雪往后退了一步,立刻被他摁住了肩,然后是中衣、肚、兜……越无雪的背有些僵,她一直认为焱极天拿她当玩具胜过当别的东西,她想要什么,都必须向他付出相应的代价。 “无雪,朕……” 他的视线低下来,盯着她轻垂的眼睛。 在这种事上,她几乎从不回应他,内心的抗拒不用她有任何动作,他都能强烈地感受到。 “就这么不喜欢朕碰你?” 他的声音更低了。 越无雪抿抿唇,沉默一会,才小声说: “你别这样,园子里还有人会看到。” “他们都退下去了。” 焱极天的双手抚上她的酥美,像捧着两团白牡丹,轻柔得,像力气大一点就会把这花苞弄坏了。 “朕喜欢你,你真的感觉不到?” 他低下头,亲吻住她的唇,小声问。 “嗯……知道了。” 越无雪哼了一声,脸上烧得更厉害,露在空气里的肌肤,微微开始发烫,抹了月色的晚风吹来,身子微颤了一下,紧接着便被他紧紧地抱进了怀里,用力摁着,像是怕她被这月光融了,化了,不见了。 越无雪抬眼看他,媚水般的大眼里,他容颜俊朗,双眼融了月光,是难得的温柔。 焱极天拿起那件黄金“战甲”,双手环到她的腋下,给她穿上。 神设计,还是前扣!越无雪想见见这位大师,巧夺天工不说,这技术也太强大了!明明是金丝为线,却毫不扎人,柔软若锦,颗颗小指甲般的红宝石串成肩带,衬得她肌肤欺霜赛雪,明媚动人。 “无雪,你怎么跟个小妖精一样呢?” 看着她身着黄金小胸衣的模样,他忍不住赞叹,解下明黄龙袍,披在她的身上,又取下她的发钗,让青丝随意飘散。 “我想见这位工匠。” 越无雪低头轻抚宝石,轻声说。 “怎么?” 焱极天轻抬她的下巴,凝望她。 “崇拜他啊,这技术太强了!” 越无雪挑挑眉梢,满心期盼。 “哦……”他拖长音调,笑起来,“这是阿暖所制。” “……” 越无雪顿时石化,他嫔妃的这种东西,居然让师弟去做……这也太暧|昧了吧?可是闻七公子的手居然如此巧妙,令人嗔舌。 “他巧手天工,只要他见过的东西,没有做不出来的。” 焱极天又说。 好吧,越无雪心悦臣服,半晌,嘴角抽抽,又说:“皇上,你就没想过他在哪里见到我这东西的?” 焱极天的脸色顿时青了,手在她的腰上握了握,呼吸一沉。 “你这好兄弟,属狐狸的啊?这到底是你送我,还是他送我?”越无雪又说。 “挑拔离间?” 焱极天在她腰上掐了掐,不悦地说。 “闻人暖偷|看我。” 越无雪一咧嘴,又说。这是不争的事实,那晚他确实在窗口偷|看! “他双眼有疾,一米之外,景物都模糊难辩。” 焱极天沉吟一下,小声说:“是他生下时,被人投毒陷害所致,所幸夺回命来,师傅之后又奋力救治,可一双眼睛仍是毁了,师傅便教他闻声辩位,他的听力和双手的感知能力,远超常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高度近视了?越无雪愕然,可是闻人暖那双眼睛,可是漂亮极了啊!桃花眼,春|水潼潼…… “你们当初打什么赌,让他听命你三年?” 越无雪好奇地问。 “嗯,赌谁吃的肉多。” 焱极天笑起来。 “有没有这样无聊?” 越无雪拧起秀眉,一副完全不信的表情。 “真的,十二岁那年我和他因去寻药,被困在雪山里,十天十夜不得下山,逃出来后,又饿又冷,就在农户家里偷了一只羊,打赌谁吃得多,谁就可以向对方提一个条件。饿了七八天,如何能吃下太多东西?闻人暖体弱,不及我,勉强吃了半斤就撑得不能动了,我却吃了大半边,才觉得饱。于是,我向他提出条件,在我需要的时候,他听命于我三年,三年之后,他可找我再赌。” 焱极天拉她坐在膝头,手在她的纤腰上轻抚,却抬眼看着远处的牡丹花,似是沉入回忆。 越无雪听着觉得十分有趣,又问, “你从师于他人,太皇太后可知晓?” 焱极天轻轻点头,说: “她知道我拜师学艺,却不知师傅真实身份,师傅是我外祖父、外祖母当年故交,他年轻时落魄,受我外祖父接济,可惜一生喜欢漂迫潇洒,不愿入府为僚,我外祖父便常常赠他银两,任他四海为家,他每隔两年会来府上一次,与外祖父说些异世奇闻,畅饮开怀,也算是真心至交。至我母亲时,家族败落,他便不常来了,再后来,便以道人的身份,进京宣讲道义,深得太皇太后信任,这才收我为徒,暗中庇护。” “为了你,他甘愿抛弃四海逍遥,是位侠肝义胆之人。” 越无雪赞叹地点头。 “确实,他平生最恨权贵仗权欺人,来宫中看我时,偶见先太后残害怜荷公主,便救下了阿暖。” “你为什么叫他七公子?”越无雪已经完全靠进他的怀里了,听得认真极了。 “嗯。”他握了拳,抵在唇上轻咳。 此时,突然不远处传来幽幽之声, “若你敢说,我一定和你决裂。” 二人猛地扭头,只见树影重重中,立着一道削瘦颀长的身影,一袭白锦长衫,手里拈着一枝白牡丹,那模样,足让人会认为是谪仙降凡。 “你怎么闯进来了?你不是要去办事吗?” 焱极天立刻抱紧越无雪,以免她身上春光泄露。 越无雪却好奇地看他的眼睛,这高度近视者暖七公子是如何保持灵敏的身手,不摔跤,不碰头,不头破血流,走起路来还能飘然若仙的呢? “我盘缠丢了。” 闻人暖缓缓扬起唇角,笑得好看极了,然后说了句令二人如巨雷劈中的话。 盘缠丢了…… “朕让人给你送去。” 焱极天忍着怒气,闻人暖分明是躲在那里偷看,若不是问到他名字的由来,只怕会一直看到底! “好。” 闻人暖这才转身,手指里还拈着那朵白牡丹,慢悠悠往外走。 “焱极天,他为什么叫阿七?” 越无雪立刻就问,兴奋极了。 “你亲朕一下,朕就告诉你。” 焱极天指自己的嘴,笑吟吟地看她。 “哦……那我不听了。” 越无雪懊恼,站起身,想收起地上的那幅儿回去。 焱极天拉着龙袍一角,用力一拽,龙袍从她肩上滑下来,露出一双雪嫩香肩,再一拽,整件衣服都被他扯下来了,上半身全|露|在他的视线中,像沐着月光的人鱼,娇美得让人挪不开视线。 他缓缓起身,从身后抱住她,伸手就折了一朵白牡丹,给她戴在耳边。 “小野猫,还真找不到比你更好看的了。” 他笑着,掐着她的脸轻吻。 “你就这么喜欢长得好看的?” 越无雪拧眉,不由自主想到春衣。 而她的意思,焱极天迅速就明白了,他的呼吸紧了紧,猛地撅住她的嘴唇,扣着她的后脑勺吻得凶狠,直吻得她喘不过来了,才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说: “越无雪,朕就算负心了,你跟着朕一起受煎熬吧。” 越无雪怔住,好半天都没消化他的意思。 焱极天扯开衣带,把她的眼睛蒙上,推到刚刚那幅牡丹画上,一手绕起她的青丝,迫她和自己接吻,一手又扣上她腿中的花苞儿,狠狠揉了几下,手指不客气地往里面探去,抚着水润的内壁,又开始用力地进入。 越无雪被他弄痛了,轻声呜咽推打一会,他的动作又开始柔和下来。 “越无雪,你要把朕弄疯了知道吗?” 他轻|含住她的耳垂,大手从她柔软的腿|侧收回来,身体一鼓作气地长驱直入了,狠狠地冲撞几下,撞得越无雪又呜咽起来。 他攒于她耳边的牡丹花被她给碾坏了,花瓣碎碎,幽香弥漫,沾在她的发丝上,他用牙轻咬了,搁在她的胸前,和那黄金小胸衣一起,白的若雪,宝石若血,黄金又澄得耀目…… 这是极致的视觉冲击,这样美,这样媚……是个男人,也被她的媚给融化了! 越无雪的眼睛被紧紧地蒙住,看不到他因为太激烈而开始潮红的脸,可是她却能感觉到,心上包裹的硬壳,被这太过强势的男人强行撬开一道缝隙。 “无雪……” 他抱紧越无雪的腰,猛地翻了个身,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小腹上,伸手扯开她眼上的缎带,哑声说: “朕要看你动,快点。” 越无雪脸红起,僵了片刻,突然就抬手捂住了眼睛,细声说: “我不好意思,你想要就自己要……” “呵……” 焱极天笑出了声。 焱朝开化,后宫的女人,想争他的宠爱,莫不使了浑身解数,尤其在这事上,恨不能十八般武艺使出来。越无雪看上去娇滴滴地,风情万种,可真办起事来,又羞得跟乌龟似的,动不动就缩回了壳里。 “你说的,朕要了…………” 他还在笑,突然就摁住她的雪腰,往上狠狠一抵。 风影又起,园子僻静的一角,有道人影静默地站着,静静地听着这边的动静,不一会儿,大朵的泪珠就滴下来。 【121】画个画儿在你身上【万字加更,喜欢的请包养呀……】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1】画个画儿在你身 风吹来,牡丹花枝乱颤,满园子牡丹花香,淡淡月雾萦绕花间,宛如仙境一般朦胧迷人。 静下来的越无雪和焱极天,就躺在那副白牡丹的画上,身上仅盖着他的龙袍,她身上黄金小胸衣还在,方才激|情时并没有除去。 焱极天的手环过她的腋下,在她的胸前轻轻抚摸着媲。 越无雪动了动,他的手就用力抓了一下,痛得她轻呼起来。 “呵……丫” 他低笑,却是掩不住的满足。 “讨厌死了。” 越无雪推开他的手,站起来。 焱极天抬手轻抚着她的小腿,毫不掩饰欣赏她的目光,低声说: “无雪,让朕把你这媚样儿画下来吧,朕要挂在寝宫里天天看。” “无聊。” 越无雪瞪他一眼,不客气地骂。 焱极天却来了兴致,坐起来,披了龙袍,把她往面前一拉,又扯开一段白锦,狼豪沾了染料,盘腿坐在地上,对着她开画。 “无聊、无聊……” 越无雪握拳就来打他,他却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往面前一拉了,拿着笔就在她的脸上画了两笔胡子。 “站好,否则朕又办你一回。” 他威胁一句,气得越无雪想踢他。 “让朕画,快站好。” 焱极天拿着狼毫一端打她的小腿,越无雪不干了,跪坐下来,伸手抹了一把的染料,直接往他的脸上抹,两个人在地上一滚了,拉扯变成亲吻。 越无雪突然就恶意起来,也抓了笔,在他的胸前画。 “你要画我,我也要画你。” 焱极天支着手臂,看她在自己胸前胡闹。 越无雪在他的胸口画了个唐老鸭,有着扁扁的红嘴巴,焱极天低头看了一会儿,突然就伸手把她摁到了身上,掐着她的小脸,低声骂, “越无雪你胆大包天,居然敢在朕的身上乱画。” “就许你画我,就是平等的,我就要平等的。” 越无雪蹬着脚,撒起泼来。 焱极天眼睛眯了眯,从她手里夺过了笔,推开了她胸前的小黄金,一手捧了她的那团柔软,落笔就画。 “啊,你干吗?” 越无雪忍不住尖叫,这男人还真会画,居然画她的咪|咪上。 “你不是要平等吗?你画朕的身上,朕当然也要画你身上。” 他伸手推住她的下巴,让她坐不起来,手里的笔不紧不慢地游走,继续威胁她, “你乱动了,弄破了你这娇|嫩的肌肤,染料透进去,可就洗不掉了,到时候成了一双乱花|乳,可怪不得朕。” “呀,你才乱花|乳……” 他说得这样放|肆,越无雪气得小脸又红了,可真不敢再乱动,只紧张地躺着,怕他恶毒划开她的皮肤,真把咪|咪给染色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骨头都僵了,他才提起了笔,左右端详一会,笑着说: “好了。” 越无雪低头看,好半天也没能看出他画的什么。 “这是朕,这是你。” 焱极天好心地提醒。 越无雪愈加糊涂,这怎么能看出是两个人呢? “取镜子来。” 焱极天恼了,一声低喝,远处的太监们刚要走开,他又拉起了越无雪,拿着龙袍一裹,抱起来就走。 “朕带你照镜子去。” 他用了轻功,带着越无雪回朝宫。 二人衣衫不整,形象太过开|放,奴才们都不敢抬眼,脑袋都快低到肚子下去了,全都退出大殿,留他二人呆着。 他拉着越无雪到了偌大的铜镜前,扯开龙袍,站在她的身后,双手环过来,一手握了一边绵软,给她解释: “你看,左边是你,右边是朕,朕正在亲吻小无雪。” “有没有搞错!这分明是两头猪。” 越无雪脱口而出,末了又觉得不对,继续说: “不对,是我在牧猪。” “越无雪,朕缝上你的嘴。” 焱极天火了,用力拧了一把她的小嘴,把她往镜子上摁,怒气冲冲打她的翘屁|屁, “朕让你说朕是猪……” “你自己画艺不精,怎么能怪我?你看我画的鸭子就很像、很像!” 越无雪尖叫起来,义愤填膺的振臂高呼。 看着她,焱极天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疯了,身为帝王不说,他还是个男人啊!他怎么会和她一起玩这样低级的游戏呢?换成以前,他想也不会这样想呢! 遇上越无雪,焱极天注定脑子不会再正常…… 他盯着她看了好久,看得越无雪以为他又要发怒揍人了,只见他突然抬手伸过来,吓得转身就缩成一团,连声说: “不许打我。” 焱极天幽幽一声叹息,把她抱进怀里,手在她的背上乱揉一会儿,小声说: “朕怎么还舍得打你?朕如今总算明白为何会有人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越无雪心里咯噔一沉,不知如何回答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抱她起来,快步往后面的浴殿走, “去洗干净,免得染料透进去,真成了一双彩花,朕可就没得好东西欣赏了。” “去你的,我这怎么是东西……” 越无雪轻啐一口,又抿紧了唇。 不仅焱极天的思想已经无法用常人的思维来判断,越无雪觉得她的思想也是。 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有了种恋爱的感觉? 疯了!她疯了! 她把自己吓得一抖,然后开始不停地在心里念:“阿罗阿罗,快来驱魔!我被妖魔缠上了!” 可是阿罗许多天没进她的梦里来了,以往半月必到的信也迟迟未至! 越无雪担忧起来,靠在焱极天的怀里,轻声说: “我想阿罗了!” 扑嗵……她重重地跌进水里,焱极天把她丢下去了。 “喂!” 她吃了好几口水,浮上来,想骂他。 他站在池沿边,胸前顶着唐老鸭,黑着脸,用脚把浮起来的越无雪给推回水里去。 “越无雪,朕看你是没有一天皮不痒!” “你怎么这样喜怒无常?” 她气得咬牙,身上的染料一点点散开,在碧水上扯出一道道彩丝。 焱极天也下了水,把她往池沿上摁,手指不客气地分开她的蜜境,往里面钻。 “朕就喜怒无常了,受着吧……让你想阿罗……” “痛呢,焱极天,还在痛。” 越无雪投降了,她受不了他的一而再,再而三地索取。 “还想他么?” 焱极天咬着她的耳朵问。 “不想了,不想了。” 越无雪连忙保证。 焱极天看着她这副怕得要死的模样,又烦恼起来,她这假话,假得让人恨,恨得让人牙痒痒。 僵持片刻,越无雪哭丧着脸说: “你就不能对我好点么?” “朕哪里对你不好了?” 焱极天拧眉。 “以后少做点这种事,你就最好了,你应该保持精力,把力气用在政事上,当个明君,还不能贪|色忘义,忘记皇后旧爱,又遗弃孩子她妈。” 越无雪又说。 “你……” 焱极天气得脸都绿了,可越无雪却自个儿笑了起来,前俯后仰地,指着他笑。他胸前的鸭化了,把他的胸膛染成了黄|色,整一个黄|人! 焱极天看着她笑眯眯的模样,很无奈、很无奈…… 见他不出声,越无雪的笑声渐渐小了,有些无措地看着他,轻声说: “我和你开玩笑的,你只要少做这种事就行,后面的话不算。” “无雪啊!” 他伸手,拍她的小脸,叫得温柔。 “啊……” 越无雪应了一声。 “你自己洗,洗完回宫去睡,朕去休息了。” 焱极天掬了水,洗掉胸前的染料,径自起身离开,留她一个人在池子里泡着,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是生气了?还是去磨刀了? 越无雪打了个冷战,匆匆洗完了,坐辇回去,天真一直站在飞雪宫外等她,见她回来,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快步过来,用披风包住她,快步往飞雪宫里面走。 ――――――――――――――我是强大的分界线,后面更气人―――――――――――――――― 兰慧宫。 冰洁歪在贵妃榻上,涂着红蔻的手指,轻轻揭开茶碗,吹去茶末,轻抿一口,小声说: “她去看了?” “回娘娘,是的,皇后一直看到最后,皇上和雪妃都回去了,皇后还哭了很久才回去。奴才看到,她把帕子都咬烂了。” 一个小太监跪在她面前,一脸谄媚。 “嗯,做得好,安心给本宫办事,本宫以后会提拔你当总管太监。” 冰洁笑笑,伸过手,轻轻地抚过小太监的头,娇声说道。 “谢娘娘恩德,谢娘娘恩德。” 小太监连连磕头,满脸喜色,好像这总管太监已经落到了他头上似的。 冰洁向身边的侍婢使了个眼色,那侍婢捧了两锭金子过来,递给那小太监。 “娘娘赏你的,皇后那边有事,立刻来报。” “是,奴才为了贵妃娘娘万死不辞。” 小太监捧着金子,又乐滋滋地磕头。 “下去吧,有什么事再来说。” 冰洁这才轻轻说了句,挥手,让小太监退下去。 “娘娘,春衣是不是真蠢,奴才瞧这些天,她一直劝皇上去雪妃那里呢。” 宫婢看着小太监走了,转过头来,给冰洁轻捶着肩,小声说。 “她不蠢,她聪明着呢。据说皇上以前常夸她识理,心善,她还长了皇上半岁,六岁就进宫,在太皇太后宫里长大,那是什么地方?吃人的地方!后台多硬的嫔妃,都被太皇太后给整死了,吸了血,保了她的青春。春衣比我们看得还多,又早早就跟在皇上身边,她太了解皇上,太知道皇上想要什么,感情用事她当这个皇后,当得妙,当得好。从情理上说,是信守当年的承诺,君之一言,万马难追,民间自会传唱他专情多义,同时又断了本宫为后的念头,一箭双雕呢。” 冰洁摇摇头,盯着烛光看了半晌,又轻叹, “本宫是仗着父亲才得他的宠爱,可他现在最顾忌的也是父亲。我们连家如日中天,朝中很多事,那些大臣都看我父亲的意思行事,虽然父亲今年来也开始收敛,可疑心已经种下,兄弟们也都在朝中占据着一席之地,左右朝政走向,这才是他最厌恶、最忌讳的。本宫这才叫成也连家,败也连家,只怕皇上是不肯真心待我的。如今,本宫也只指着腹中的儿子,为本宫争得太子之位,今后也就不怕谁了,皇上的心,慢慢笼络吧。越无雪那贱婢,也总有色衰的一天,只要她生不下儿子,就没办法和本宫斗……巧珍,本宫让你下的药,按时下了没有?” “前些天就送去了,全都掺在那些烛香里,只要一燃起来,闻上七七四十九天,就保证让她永远生不出儿子。” 巧珍连忙俯下身,在她耳边小声说。 “办得好。” 冰洁轻轻点头,沉吟一会,又说: “哥哥那里可有消息,独孤素儿找到没有?” “没有,那晚皇上遇上刺杀,独孤素儿就逃了。” 冰洁沉默下来,她以往觉得独孤素儿是可用之人,有心拉拢,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可没想到独孤素儿有备而来,而且后台颇为神秘,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可以冒充焱极天的救命恩人,现在她不见了,焱极天满天下抓她,若被她说出些不利的话来,那可真是麻烦。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再度抬眼看巧珍,轻声说: “你兄长那里,本宫已经和哥哥说了,提拔他当个县官吧,你们家也算是脱了奴籍,成了主子。” “谢娘娘恩典。” 巧珍一听,大喜,跪下就咚咚地磕起响头。 “不用谢本宫,你追随本宫这么多年,辛苦劳累,本宫应该谢你。” 冰洁拉住她的手,话语真诚,只是一双媚眼里却闪过了几分锐光,她这模样,活脱脱像当年的太皇太后。 想在后宫站稳,活下去,心不狠不行,这些知道她太多秘密的人,今后都只有一个归宿,那就是沉默地死去。 “你去歇着吧,本宫静一会儿。” 冰洁挥手,让巧珍退下。 殿中安静之后,她才把茶碗用力一推,美艳的脸都扭曲狰狞起来。 越无雪真是放|浪形骸,居然在牡丹园里勾|诱焱极天!那白牡丹园可是焱极天为她连冰洁建成的,白牡丹可是她连冰洁爱的花儿,焱极天怎么能说白牡丹不如越无雪好看呢?越无雪这不是公然挑衅吗?打着焱极天的旗子,弄了一万两银子,这是故意做给她看? 她越想越恨,越想越气,抓起一边的靠垫就往榻上砸,一面砸,一面小声骂: “砸死你这贱婢,让你不得好死,总有一天落进本宫手里,本宫扒了你的皮!” 不知道砸了多少回,她小腹里突然痛了起来,这才吓到了,惊恐地掀开裙子看,只见白色的绸裤上,一团团的红色正泅开来。 “来人。” 她吓得面色发白,连声大叫。 巧珍带着人又匆匆进来,见她这模样,也吓得不轻,立刻着人去请御医。 “动静小一点,不许惊动皇上。” 冰洁一声厉斥,巧珍连忙点头,亲自去御医院。 冰洁躺到榻上,手掩在小腹上,心急如焚,这孩子就是她的护身符,越无雪已经有了免死铁券,她只有这孩子。 大殿里极静,只有她痛苦的呻|吟声,她挣扎着,从枕下摸出一枚红宝石戒指脸,在唇上亲吻一下,然后捂到了胸口上,小声说: “当年见你,你鲜衣怒马,我一见倾心,因此背弃青梅,入宫为妃,只愿你不要负我、不要负我……不要喜欢她、千万不要喜欢她……” 她说着说着,眼角就有了泪水。孤身在后宫,搏的不仅是宠爱,还有梦…… 她腹中越来越疼,渐渐的就忍不住了,低头看,那血已经大片地涌出……她脸色越来越白,在巨痛中,她用力地咬住手指,不让自己出声。 外面传来更鼓声。 宫灯多寂寥,诉说着几人欢喜几人愁。 【2】恶意 出征的事,焱极天先前并未和大臣们商量,直到做了决定,才直接叫进几大重臣,在御书房里公布。 他向来说一不二,几个大臣们也不敢反对,一起订了出征之间的辅政大臣名单。 后宫由春衣主事,冰洁辅助。越无雪要随帝出征,大臣们听了都暗自不悦,可又不敢说什么,如今朝中没了太皇太后,太|党余孽也几乎被铲除尽,白鹤轩又公然造反,和越雷联手囤兵,如今只有连家独大,可连家又和焱极天骨肉相连,这些大臣们才死了心,不敢再乱蹦哒。 “皇上此次出征,当小心谨慎,白鹤轩筹谋多年,只怕挖了陷阱在前面,等着皇上。越雷那人,老臣打交道多年,实在老奸巨滑。” 连相在一边拧眉听着,好半天,才哑声说。 “连相放心。” 焱极天低声说。 连相深吸口气,起身抱拳,长长一揖,然后跪下去,低声: “就请皇上放心出征,朝中之中,老臣自当鞠躬尽瘁。” “连相辛苦,要仰仗连相了。” 焱极天连忙起身,扶他起来。 “祝吾皇凯旋而归。” 其他几名大臣也连忙跪下,齐声高呼。 焱极天微笑着,携着连相的手,温和地说: “平身。连相,去看看冰洁吧,她有孕在身,不便走动,也有许久未见过连相了。晚些,朕批完折子便会过去,陪冰洁和连相一起用晚膳。” “是,皇上恩典,老臣也甚是想念贵妃。” 连相轻轻点头,又扯了几句话,赶去见连冰洁。 焱极天批了会儿折子,冰洁那边就传来消息,请春衣和无雪一起过去用膳,为他和无雪送行。 焱极天着人去通知春衣和无雪,脑子里想着越无雪昨晚那小模样,唇角不由得扬起了笑意,忍不住就从怀里拿出越无雪向他道歉写的那块锦帕,看了半天,一脸柔情。 “皇上,还是去用膳吧。” 一边的贴身小太监小康子见他满脸愉悦,又无心政事,便大着大胆子说了一句。 焱极天听了,居然真的合上了折子,叠好锦帕,想赶去越无雪那里,带她一起前往兰慧宫。 “皇上,沐贵嫔在外面。” 此时,又有小太监进来禀报。 “她来干什么?让她回去,后宫不得擅进御书房。” 焱极天拧拧眉,不悦地说。 “沐贵嫔说,有要紧的事要禀报皇上。” 小太监又说。 焱极天开门出去,慢步走院中,只见玉帘公主跪在院门处,正额头俯地,行着大礼。他在院中坐下,理了理袍摆,这才说道: “宣。” “宣沐贵嫔。” 小太监转身,对着玉帘高呼一声,玉帘爬起来,勾着头,姗姗进来。焱宫礼仪,她倒是学得规规矩矩,走路,低头,倒比越无雪还强。 到了焱极天面前,她又跪下磕了个头,等着焱极天让她起来。 焱极天盯着她,沉声问: “沐贵嫔,有何事想见朕?” “皇上,臣妾得到家中来信,有人要暗害我大皇兄。” 害阿罗?焱极天皱皱眉,问: “信在何处?” 玉帘连忙从袖中取出来信,举到焱极天的面前。 阿罗在焱朝为质,府中有萨珊国人为伴,所以焱极天也懂萨珊话,他匆匆看了一遍,目光凌锐起来。 “你母妃为何要帮阿罗?” “母妃和大妃情同手足,母妃又膝下无子,只得臣妾和两个妹妹,自然要仰仗大妃。大妃如今被软禁,传不出消息,母妃让臣妾禀报皇上,也是想皇上能助大妃一力,扶持大皇兄登基为王。” 焱极天沉吟着,萨珊国若有此大事,可他却不知,这可能吗?不过阿罗的信未至到是真的。焱极天手再长,也长不到萨珊国的大小事都能一清二楚,毕竟隔了千山万水,那又是草原之上,他的人被收买、被蒙蔽都有可能。 “皇上?” 玉帘仰头看他,满脸焦急。 “你先退下,朕自有主意。” 焱极天挥手,玉帘不好久留,只能离开。 焱极天此时被阿罗之事困住,无法赶往飞雪宫,便差人先去告诉越无雪,让她先去。自己返回御书房中,召人过来,商讨萨珊国一事。 他绝不能失去对萨珊国的控制,否则他会失去整个草原的控制权,也失去对胡域国最大的牵制,此时他要领兵亲征,若不能及时掌握第一手消息,只怕会有大麻烦。 ――――――――――――――我是强大的分界线,后面气死人―――――――――――――――― 越无雪换了衣裳,有些不情愿地看天真, “冰洁怎么这么多名堂,她要请焱极天,请他便是,叫我去干吗?” “人家给你送行,人家贤惠,就你凶巴巴的,就皇上才会喜欢你这样凶巴巴的,奴才都不想喜欢你这种,你娘可比你温柔多了,百倍地温柔。” 天真摇头,抬手拔掉她头上的素色珠花,换了支金步摇上去。 “脑袋要压扁了。” 越无雪摇摇头,金流苏乱晃。 “扁就扁吧,反正也不聪明。” 天真又说。 “哈,天真总管,你真是这飞雪宫的大总管呀。” 越无雪气结,天真天天说她没规矩,到底谁教的?大总管天真教的呀! 天真笑了笑,又拉开她的手,给她换上一条宽一点的腰带,更让她显得腰纤身长。 “天真,你当设计师也不错。” 越无雪照照镜子,夸了他一句。 “什么射|鸡师?” 天真不懂,一脸疑惑,并且以为越无雪在嘲笑他。 “罢了,以空再给你解释,走吧,先去吃饭,早吃完早散伙。” 越无雪顺手抱了坛子酒,慢步往外走。 天真本想不要让她抱酒的,可是转念一想,皇上,连相,皇后都在,总不能公然诬陷她下毒吧?而且她会酿酒是公开的事,抱坛子酒去助兴也自然。 这样一想,天真也就释怀了,跟着越无雪一起出去。 满殿飘香的,天真吸了吸鼻子,四下看看,目光落到燃尽的烛上,又拧起了眉,嘀咕道: “这烛到底用了多少香料?就算是皇上宠着她,也没这样拍马屁的,马屁精!” 主仆二人慢悠悠地往飞雪宫去了。 春衣还是早到,见越无雪进来,友善地点点头。 越无雪给二个女人行了个礼,又给连相福了福身子,算是招呼。连相立刻就起身,抱了拳,长长作揖,口呼雪妃娘娘,给越无雪回了个大礼。越无雪没想到这老头儿还给自己鞠躬,又赶紧回了个礼,礼来礼去的,冰洁就笑了,用锦帕捂着唇轻声说: “父亲,你不要这样行礼了,妹妹是最重礼的,你再这样,只怕几十个礼都回不完。” 连相笑了笑,坐回去。 越无雪这才认真看冰洁,她有孕在身,居然还画这样浓的妆,唇上抹着艳色的胭脂,脸上扑着蔷薇粉,红润红润的,额中还画了朵桃花,眼角微微扬着,艳丽动人。 “妹妹看什么?本宫变丑了么?” 见她看自己,冰洁沉吟一下,拿着帕子轻抚脸颊。 “不是,贵妃娘娘美艳动人。” 越无雪笑着回了句,坐下去。 春衣一直在沉默,此时也只微微一笑,低头喝茶。 相较连冰洁,越无雪更讨厌春衣,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是焱极天旧爱的缘故,所以这心里一直梗着根刺,不肯对她友善一些。 春衣也识趣,不主动和在座的人说话,温驯得就像完全不存在,若不是还在呼吸,大家都会误认为这是一尊绿色的植物。 正扯闲话时,焱极天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匆匆过来了,给几个跪了,大声说: “皇上说,有点急事要办,让各位不要等了,贵妃有孕,不能饿着,先吃吧。” “那就先吃吧。” 冰洁也不客气,扶着侍婢的手起来,慢步往外走。 越无雪心里犯着嘀咕,他不在这里,让她和这么两个无趣的女人一起吃饭,那怎么吃得下? 几人进了饭厅,里面撤了原本一人一张的小几,搁了张足能坐下二十人的檀木圆桌,冰洁让春衣坐了右侧上座,把主座留给焱极天,又让父亲坐了左侧的上座,自己和越无雪挨着坐着,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说话。 越无雪应付着,只盼着早点上完菜,滚回去重享清静。 “妹妹,尝尝这个。” 冰洁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的碗里,俯到她耳边小声说: “这个对女人好,尤其对女人的肚子好,妹妹早点为皇上开枝散叶,我们一起服侍皇上。” 越无雪此时对冰洁崇拜至极,女人做到冰洁这份上,真是让她刮目相看,明明讨厌她讨厌得要死,还能做得如此亲热! 她打着哈哈,也给冰洁夹菜,二人你来我往,活像亲姐妹。 很恶心,不是吗? 越无雪心里充满了厌恶,可又不能流露。连相这样的人物,不是她能惹的。这就是有能干的爹的好处,不过她爹也能干,能干到拿她的命不当命。这样一来,她又有些羡慕冰洁,能有这样疼她的父亲,为她撑腰。 “皇后也吃吧。” 冰洁抿唇一笑,又扭头看春衣。 “好。” 春衣温婉地一笑,低头吃饭。她的手指关节有点僵,为避免出洋相,所以速度很慢。 “父亲,雪妃酿的酒非常好,皇上赞不绝口。” 冰洁又看连相,笑着说。 “老臣也有耳闻,雪妃娘娘冰雪聪明,心灵手巧,皇上之福。” 连相跟着赞。 越无雪笑笑,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冰洁会说话,完全出自连相的教导吧,还有连渭那张会拍马屁的嘴……一家人都是这一行的高手。 “来,本宫为妹妹盛汤。” 冰洁起身,亲自执勺为她舀汤。 越无雪连忙也站起来,想接过汤碗,此时冰洁手一偏,一碗才端上来的滚烫的汤直接泼到了越无雪的胸前,烫得她巨痛不已,可冰洁手还是倾倒着,让碗里的汤继续往下泼,她下意识地伸手就捂胸,另一手去推冰洁,桌上的火炉倒了,燃烧的煤泼出来,冰洁吓了一跳,连忙后退。 越无雪正烫得要落泪了,冰洁又往她脚下踩,她顺手一推,冰洁尖叫一声,就跌到了地上…… “痛……父亲,女儿腹中好痛……” 她尖叫着,捂着肚子叫个不停。 越无雪吓到了,她看到冰洁的裙底正往外渗血,红艳艳的一片。 “快传御医。” 连相脸都白了,哑声大叫,厅里一片混乱。 天真此时过来,拉着越无雪就往墙边靠。 “怎么弄成这样?” 他焦急地问。 越无雪摇头,低头看自己的胸前,汤汁一定也把她的身上烫坏了! “很痛?千万忍着,不能出声!” 天真见她脖子都是红的,也吓着了,连忙说道。 “焱极天会怪罪我吧?” 越无雪看面前纷乱的人群,担忧地说。 “别管了,见机行事。” 天真脸色严竣,今日之事一定有谋,不是故意,可连冰洁怎么会拿自己的孩子生事? 主仆二人在院中紧张地等着,御医先到,没一会儿,焱极天也到了,他看了一眼越无雪,没出声,匆匆进了冰洁的房间,没一会儿,里面传出了冰洁撕心裂肺的哭声。 “皇上,这是我们的皇儿,你让她赔我皇儿,赔我皇儿……” 越无雪心一紧,扭头看天真。 天真也没了主意,焱极天即将出征,却出了这样的事,连家若死抓不放,硬栽脏越无雪故意,那就算焱极天竭力护住越无雪,她也会因为犯上而脱层皮。 里面的哭声越来越大,然后戛然而止,似乎是晕过去了。 “妹妹不要怕,我在这里呢,她是自个儿滑倒的。” 春衣的声音轻轻地响起来。 越无雪扭头看她,她的腿不行,不能久站,可她居然也一直没走,就在一边站着。 “谢皇后娘娘。” 天真连忙给她行礼,又说: “皇后娘娘还是回去吧,切莫扯上此事,皇上宠爱雪妃,不会责备于她。皇后娘娘不同,不能也被此事牵累。” 越无雪看天真,他怎么能让春衣走?无人作证,她怎么混过这一关? 可是她又立刻想明白了,春衣的话根本没力量,在这种时候,冰洁一定做了周全的打算,甚至可能把春衣都拉下来,那焱极天立后的良苦用心就白废了。 可是越无雪开始为焱极天着想,这是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的。她苦笑一下,索性去一边坐着,让奴才倒茶上来,静待事情发展。 她有免死券,总不能杀她吧?大不了贬为庶人,赶出宫不是更好? 【122】出征途中【万字++,票票花花红包!】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1】用愿望换下她 越无雪这一坐,就是三个多时辰。 晚霞敛了艳光,夜幕悄然降临。兰慧宫的琉璃灯都取下了,换上了白灯笼,整座宫殿被灯笼惨淡的光笼罩着,奴婢们连走路都不敢大声,屏声敛气,满脸愁色,如丧考妣。 越无雪和天真没得到允许,又不想茅盾激化,只能坐着。春衣也勉强支撑陪在身边,宽大的凤袍微微抖,看得出有多努力在坚持媲。 殿内。 连冰洁扑在焱极天的怀里,哭得嚎啕,泪水大串地往下落着,沾湿焱极天的衣襟。这毕竟是他第一个孩子,他也有些难受,可闯祸的人是越无雪,他又不知如何决断丫。 “皇上,替臣妾作主啊,这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再过五月便能来到这世上,叫您父王,叫臣妾母妃,臣妾平常都不敢出宫,怕喝错了水,吃错了东西,小心翼翼地,全为了这孩子……你让臣妾怎么活下去?” “好了,你还年轻……” 焱极天拍着她的背,劝了一句,后面却不知说什么好。 “皇上如今心里只有雪妃,哪里还有臣妾?” 冰洁揪着胸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焱极天心里堵得慌,又不能在此时责备她,连相坐在一边看着,连忙起身劝, “皇贵妃不要太过悲伤,身子要紧。” “对、对,身子要紧。” 焱极天这才找到了句话,扶她躺好。 冰洁拿手掩着脸,继续呜呜咽咽地哭。御医这时候过来了,端着一碗药,低声说: “皇上,药熬好了,让娘娘服下吧,娘娘现在身子亏得很,得仔细调养,早点歇着为妙。” “对,冰洁你先喝药,然后歇着吧。” 焱极天伸手扶起冰洁,要喂她喝药。 冰洁却偏过了脸,不肯张嘴,语气生硬, “皇上只爱雪妃,那就去雪妃那里,不必管臣妾。” 焱极天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盯着她看了片刻,勉强维持着自己的语气,沉声说: “朕让她进来给你磕头,道歉。” 冰洁还是不肯张嘴喝药,焱极天把药碗往一边一丢,冷冷地说: “朕已经替她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再打她十鞭,可以了吧?” 冰洁的手在被子里紧握成拳,唇都颤了起来,连相在一边连忙说: “重了,太重了,雪妃并非故意,皇上不必如此。” “就这样,来人,让雪妃进来。” 焱极天黑着脸,冲着殿外低喝。 一名小宫女连忙出去,跪到越无雪面前,轻声说: “雪妃娘娘,皇上上,让你进去给皇贵妃磕几个头。” 越无雪的呼吸紧了紧,慢慢站起来,往里面走去。 她虽能免死,可冰洁若以死相逼,她今晚只怕也难熬苦楚。 殿中有股浓腥的草药味儿,奴才们一层层掀开了帘子,只见锦绣鸾榻上,冰洁正枕在焱极天的腿上,披头散发,一脸泪痕,双眼肿得像桃儿。连相坐在一边,白眉紧拧,一脸冷竣。 焱极天看了她一会,沉声说: “雪妃,你虽无意,但毕竟让朕和贵妃痛失龙子,今日朕要罚你,给贵妃磕三个头,再领十鞭,你可有异议?” 越无雪微拧着眉,抬眼看向焱极天,轻声说道。 “是臣妾的错,臣妾领罚。不过臣妾就领二十鞭子吧,磕头的事,臣妾的腿痛,跪不下去,姿势不好看,还得罪了皇贵妃,皇贵妃贤良大方,一定也不会在意这三个响头。” “雪妃!” 焱极天脸色一沉,正欲发作,冰洁却拖住他的袖子,轻轻摇了摇,流着泪说: “皇上,罢了,雪妃一惯的冰清傲骨,只跪皇上,臣妾也不要这二十鞭的责罚了,皇上就送臣妾三尺白绫,让臣妾陪皇儿去吧。” 焱极天的脸色青了又青,拂袖而起,冷冷地说: “既然你们都不肯退步,那朕也就不劝了,来人,带雪妃下去,打二十鞭,至于冰洁你,既然要去陪皇子,朕也不拦你,就赏你三尺……” 他说到这里,冰洁的脸色陡变,连相也从椅子上滑下来,声音之响,足以打断焱极天的话。 “皇上息怒,皇贵妃太过伤心,所以口不择言,看在皇贵妃才痛失皇子的份上,饶过她吧,雪妃也确非故意,这鞭子一事,也就免了吧。” “不能免,雪妃自请二十鞭,就在这院子里打,朕亲自打,冰洁你就好好听着,看解不解气,解不解恨。” 焱极天说得有些狠,此言一出,连冰洁也从榻上滑下来了,拖着他的龙袍大哭, “皇上,是臣妾的错,臣妾不敢让妹妹挨鞭子,皇上不如打臣妾好了,臣妾知道妹妹是皇上的心尖肉,臣妾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保不住皇子,让皇上如此嫌弃……” 连相也不敢再出声,哪个男人也不喜欢女人如此相逼,何况是焱极天,焱极天方才极尽婉转,哄了这么久,可惜冰洁方才没有顺坡而下,把焱极天给惹火了。 “朕明日要领军出征,你们一个个的来为难朕,让朕如何出去打仗?” 焱极天从冰洁手里扯出袍摆,拂袖而去,但是,他也没看越无雪一眼,就那样离开了。 越无雪有些委屈,本就非她之错,偏要她跪下磕头,她自愿挨打了,这些人还要不依不饶。要知道宫中行刑的鞭子,都是淬了辣椒和盐水的,皮开肉绽不说,痛也痛死你。 冰洁扶着连相手手颤微微站起来,盯着她看了一会,抬手指她, “越无雪,总有一天,本宫会让你还回来。” 越无雪拧拧眉,转身就走。 和这样的女人,她无话可说,她分明可以感觉到今日是连冰洁故意挑事,否则不会故意往她胸前倒滚烫的汤汁,拿自己的孩子当赌注,人心之毒,可见一斑。 大殿中静下。 连相扶着冰洁躺下,低声劝她, “皇贵妃快别闹了,皇上明天出征,你今天如此闹,他心中当然不痛快,有理也成无理。你还年轻,调养身体,有老臣在,只要你再怀上龙子,太子之位依然是你的。依老臣所见,皇后之病甚重,说不定哪天就……你要保持荣宠,今后机会……” “父亲,你回去吧。” 连相还在叨叨,冰洁突然摆手,打断他的话,一脸疲惫厌烦。 连相拧拧眉,又说: “皇贵妃,老臣斗胆问一句,你莫不是故意如此一闹?你心中还是忘不了他?” 冰洁的脸色变了,猛地扭过头,盯着连相说: “父亲,你们让女儿嫁谁,女儿就嫁了谁,此时怎么还说这样的话,这是要推女儿去死么?别忘了,女儿若失宠,你们也没有好日子过,还是赶紧回去,和哥哥商量怎么早日除掉那贱婢,别让她挡着女儿凤临天下的路!” 见她发火,连相这才缓和了脸色,作了个揖,转身出去。 冰洁缓缓闭上了眼睛,好半天才猛地睁开了,从被子下面摸出一张丝绢儿,上面一行字: “别碰她,我还有用。” 是真他对有用?还是他也喜欢上这妖女了? 她恨恨地把丝绢在手心揉成一团,这是焱极天来之前有小太监给她拿来的。 宫里,一直有那人的眼线,盯着他,也盯着她。 “一个,两个,全盯着越无雪那妖女,还有凤凰璃珠,那珠子到底在哪里,长什么样子,又到底有什么作用?浮生树到底可以让凤凰璃珠重现江山吗?” 冰洁喃喃念着,仰望着锦绣的帐幔,突然觉得一阵阵地绝望。 她的美好的年华,就要这样失去了……可爱她的,她爱的,她一个都没得到。 这样真的值得吗? 她又缓缓闭上眼睛,手轻覆上小腹,孩儿,还是没能保住的孩儿,她真的抱了天大的希望和喜悦,准备迎接新生命,这才是真正和她骨肉相连的人啊,可惜,他走了,只在她肚中呆了五个月,就离开她。 “是去更好的人家了么,孩子?” 她喃喃问了一句,眼泪再度倾涌而出,悲伤的哭声在大殿里一直回荡萦绕,不肯散去。 ――――我是面容狰狞的分界线―――― 飞雪宫外。 焱极天和行刑的太监们已经等着越无雪了,他是皇帝,说出去的话一定要执行,说了要打越无雪,就一定要打。她让皇子没了,就一定要罚,罚她,也是罚自己,一天不把所有的权力抓到手里,一天他就要受人挟制,不得安宁。 越无雪沉默地走过去,看了一眼他,主动趴到了坚硬的长凳上。 “除衣。” 焱极天面无表情地一伸手,接过了太监双手捧上来的鞭子。 天真白着脸色,过去把越无雪的外裙推起来,一直推到腰上,单薄的绸裤紧贴着她的肌肤,等下就会被无情的鞭子打得稀巴烂。 “皇上,真不是妹妹的错,是皇贵妃烫她在先。” 春衣拉住他的袖子,不肯让他落鞭。 “皇后让开。” 焱极天紧拧着眉,看也不看她。 春衣沉默一会,走过去,趴到越无雪的身上。越无雪愕然地扭头看她,一脸不解。 “本宫是皇后,本宫当时未能护好皇子,也未能保护好雪妃,全是本宫一人的错,要打,连本宫一起打吧。” 春衣抱着越无雪,轻声说着。 她趴下来的动作有些僵,越无雪能感觉到她胳膊上的肌肉绷得很紧,那迷彩的纹身一直蔓延到她的脖子上,看得分外清楚。 “春衣,你也要和朕闹?” 焱极天大怒,挥鞭一甩,鞭子在空气里啪地一声烈响,吓得众人扑嗵全都跪下了。 春衣未动,只小声说: “皇上答应过臣妾,给臣妾一个愿望,臣妾的愿望是皇上不要打妹妹,和妹妹白头到老。此事是因臣妾未能有后宫之主的能耐,不能让各宫安宁相处,所以这是臣妾的错。” 越无雪更加惊愕,她不能明白春衣的心思,也万万没想到春衣会在此时护她。 天真抬眼看春衣,一脸动容。 焱极天的手缓缓放下,把鞭子丢开,扶起了春衣,低声说: “怎么能怪你,是她们不懂事,你跟着累了一天,快回去歇着吧。” “是。” 春衣这才点头。 焱极天亲手扶着她上了轿,这才回头看越无雪。她站在凳边,正看着焱极天。 “皇上,让臣妾和妹妹说几句话吧。” 春衣又说。 焱极天点头,春衣便向越无雪招手,越无雪只好过去,春衣朝焱极天笑笑,小声说: “请皇上暂避一下。” 焱极天拧拧眉,往旁边走了几步。 春衣这看向越无雪,小声说: “妹妹,就算你今后不在深宫,去了江湖,只要有人心的地方就有险恶,你只觉得自己委屈,可做人没有不受委屈的时候,要想自己不受委屈,就要让那些让自己受委屈的人消失。这是本宫受了这么多难的磨难,得到的教训,你记着吧。” 越无雪抬眼看她,春衣今年也有二十四五了,她受过的苦,远比越无雪想像中的多,此时她爱人移情,身体受罪,却依然面带微笑。不管她这番话是挑衅,是离间,还是忠告,越无雪真的都记下了。 她以前生活在尼姑庵里,接触的都是平民百姓,环境单纯简单,前世也只闷头工作,被人排挤,莫说争斗,别人都不愿意靠近她,又何来争斗?还未明白险恶,就被爱人推下山崖。 现在,越无雪再度明白今日逃过什么样的劫难,若春衣不护她,今日她皮开肉绽是小事,明日一旦因为伤势太重,不能伴驾出征,冰洁在宫中只手遮天,她更麻烦。 “谢皇后娘娘教诲。” 她认真地给春衣行了个礼,春衣点点头,让人抬着她走了。 越无雪转过身来,又对焱极天说: “今晚你去陪陪皇后吧。” 焱极天的脸色更难看了,冷哼一声,拂袖就走,却是去帝宫的方向。 “我又说错什么?我扮贤惠还不行?” 越无雪跺脚,冲着他喊。 “我的好娘娘,他周|旋一整天,你不说冲他道谢,你好歹也要笑一个吧,你赶他走算什么?算了,依奴才看,你会老死在宫中了。” 天真摇头,转身往殿中走。 可焱极天刚刚还是要打她的啊!她越无雪怎么里外不是人?她更气,用力跺了跺脚,拔腿就去追焱极天。 “皇上,你等我。” 焱极天步子大,没一会就走出一大堆,可怜她一溜小跑,上气不接下气地拦住了焱极天。 “还有何事?” 焱极天冷冷看她。 “我烫伤了,你怎么不问我。” 她瞪着他,小声问。 “召御医去看便是,朕还能怎么样。” 焱极天冷笑,扒开她就走。 越无雪痴站了会儿,觉得自己挺无聊的,干吗要来追他呢?后宫险恶不错,不就是他没能力护着自己想护的人?皇帝不应该是最强大的吗?这样受人挟制,当皇帝又有什么意思? 她勾着头,慢吞吞往回走。 可是她又想,不管现代古代,哪个有报负的男人没野心呢?当官的想当更大的官,经商的想发更大的财,就像武林中的,也想武功比别人高,焱极天想当好皇帝,有错吗? 越无雪更沮丧了。 她来古代十年,这一年最让她无法招架。 她在毫无准备的时候,被推进了狂风巨浪之中,她的身边陡然多了这么多野心勃勃的人,她在深宫,无人可依,全凭自己的运气,还有焱极天的庇护…… 这是越无雪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没有焱极天的庇护,她死了一万次了! 看看春衣,受那么苦还活着,可见活着真的很好,有命,才能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每一步成长,每一分心狠,都要付出代价。 越无雪今日虽未挨打,可她比挨打还要难受,她明白自己有多愚蠢,她被焱极天的宠爱弄晕了头,以为仗着焱极天,就可以目无一切,以为帝宠会是一生一世的……她最近又没看韩剧,怎么会在古代这种地方信了双双对对的爱情童话? 天真还在殿门口等她,见她回来,便下了台阶,扶着她的手,陪她慢慢走进去。 其实在这个宫里头,最了解越无雪的,只有天真! 他懂得这个倔强的女子,绝非池中物,他日一定能琢玉成器,光芒万丈,而不是仅凭现在的一点小伶俐,就想独步宫中。 “天真,你说春衣是什么样的人?” 突然,越无雪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春水殿的方向,小声问。 天真未出声。 越无雪又说: “冰洁凌厉在了明处,可这才是一个真正聪明的人,难怪焱极天这么多年放不下她,只要我活着,冰洁就无暇顾及她,她身边没有你,没有焱极天的宠爱,还是会稳坐皇后的位置。可是天真,我虽然懂这些,却厌恶极了,女人们为什么要殊死相争,互相为难?” 天真抬眼看她,认真地说: “因为丈夫只有一个,这丈夫还关系家门荣耀,富贵生死。” 越无雪抿抿唇,苦笑。 她知道,在这种形势下想逃,是难上加难的了,除了争下去,还能怎么样呢?她一旦失宠,只怕各种恶毒的报复会接踵而至。 虽然上天赐给她的,并不是一个理想的丈夫,可是她得活着,并且是好好地活下去,所以只能暂时接受这命运的安排。 或者,有一天,她能摆脱这种和众女争夫的命运吧! 星光闪耀的,越无雪一夜难眠,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担忧。 【2】战车 大军卯时三刻集结完毕,辰时准时出发。 越无雪换上一身素装,站在焱极天身边。今日的焱极天一身银亮铠甲,端坐银光之上,气宇轩昂,威风凛凛,他身后王旗正在风中烈烈怒响,牛角号声厚重悠长,一声一声地,响彻云宵。 冰洁有疾,春衣以皇后之尊,领后宫嫔妃,手执黄金壶,为焱极天践行。 焱极天弯腰接酒,对春衣低声道谢, “朕不在宫中,春衣你要辛苦了。” “皇上放心出征,臣妾为皇上守着家。” 春衣微笑,手指轻轻地拉住焱极天的衣角,焱极天反手包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沉声说: “等朕凯旋,赐春衣九凤冠,龙凤袍。” 春衣抿唇一笑,微微点头,又踮起脚尖,用锦帕给他擦掉铠甲上洒到的一点酒液。 这帝后有情,你侬我侬,越无雪坐在马车里,往一边看了一会,便低垂下眼帘,不看这情形。 “出发。” 焱极天喝了酒,缓缓抬手,举高手中宝剑,沉声低喝。 瞬间,万岁和胜利声山呼海啸,震耳欲聋。 大军快速而且有序地往前行去,焱极天骑着银光疾驰向前。而越无雪坐在马车里,晃晃荡荡,在队伍后面。 “这样,皇上中午到,我们晚上才能到,娘娘歇会儿吧。” 天真骑着一匹棕红色的小马,在马车窗外对她说。 “那他带着我干什么呢?” 越无雪有些无奈。 “留你在宫中生事?” 天真反讽一句。 越无雪瞟他一眼,紧抿住了唇。她若在宫中,和冰洁一定你死我活了。放下帘子,从马车一角拿出小包袱,拿出那叠银票来数,若有机会,她是一定要离开的,趁着自己的心被焱极天可怕的糖衣炮弹彻底攻占之前,逃之夭夭。 一半银票放回原处,一半被她藏进鞋子夹层,然后又拿了张地图出来看,寻思先去何处落脚,她的目光落到萨珊国的版图上,阿罗不知怎么样了,这么久没来信…… 马车晃晃悠悠,她又一晚未眠,没多会儿,便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星辰满天,居然已是深夜,大军还在往前快速行进。在赶路途中,大军一天只能休息两个时辰。行军辛苦,可想而知。 越无雪颠了许久,骨头有些酸痛,便掀开帘子,对车夫说: “停停,我走会儿。” 车夫扭头看她,吓她一跳,居然是焱极天坐在那里当车夫呢。 “是你啊。” 她笑笑,弯腰出来,和他并肩坐在车前,看着前面绵延的军|队。 “焱极天,你也是第一次带这么多人行军打仗吧?” 过了好一会儿,她转过头来问他。 “越无雪,朕带你出来,也就要带你回去,若你敢中途跑掉,朕总能抓你回来。” 他不理会她的问题,却淡淡说了一句。 越无雪下意识地就缩起腿,脚趾在鞋里动了动,感觉到银票还在,这才抬眼看他,这才发现他坐在一张地图之上。 “我看看地图也不行,如果我迷路了,总能找回来吧。” 她嘻嘻笑了一句,犹豫一下,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小声说: “你别生气了,我知道昨天你为我受委屈了。” “想装温顺讨好,你功力还不够,而且朕又能受什么委屈,就和你想的一样,是朕无用。” 他还是平淡,越无雪有些不知所措了,扭头看他。 “那你要我怎么办才不生气?” “朕真的没生气,朕登基两年,却还未将大权全部收回,是朕之过,还让连家握着大权,错不在你。” 焱极天轻挥了下鞭子,语气更淡。 昨日之事,他强压怒火,还要忍着失去皇子的难受,三个女人,最终只有春衣温柔解语。 他知道她委屈倔强,可是明知今日要出征打仗,前途艰难,她居然还是不肯为他做一点点让步,他确实有些失望。 越无雪垂下长睫,知他生气,也就不再触他霉头,自己爬回了马车里。 过了好一会儿,越无雪又伸手,递了块酥饼出来,小声说: “你饿不饿?” “朕吃过了,朕只是骑马累了,过来歇会儿。” 焱极天没接,丢下鞭子,跳下马车,从侍卫手里接过缰绳,骑上了银光,策马往前走了。 越无雪心里挺失落的,难道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和她斗嘴吗? 她闷闷不乐,也把饼丢开了,自己拉住了缰绳,轻轻舞动马|鞭子,驾着马车往前。 天真骑着小马跟在一边,嘲笑她, “怎么样,有感觉了吧?最好再得罪他一次,让他把你赏给底下的将领,当个小妾去,或者丢进营里……” “好啦,你少说几句吧,我心里真不痛快,你明知我的心思,何苦逼我。我不想就是不想,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把我逼死也不行,要不,我亲自给你做个变|性手术,你去当宠妃,我来当太监。” 越无雪拧拧眉,不客气地抵了几句。 天真眼角抽抽,朝天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越无雪也懒得听,她仗着焱极天现在喜欢她,可天真又何尝不是仗着是她亲娘旧时恋人的身份,以长辈之姿态来教训她呢? 焱极天纵容了她,她也纵容了天真呀!可是,焱极天和她的纵容,不都是出于一样的原因,那就是喜欢,并且不舍得对方伤心难过吗? 夜渐深,大|军走进了一条狭长的山谷之外,终于停下来了。 原本火把如同巨龙一般延绵,照得半壁天空如同燃着火烧云,可突然间两声号响,火把又一起熄灭了。 这是焱极天的铁卫之军,训练有素,不亚于白家军。可白家军世代为护国大将,所以人数要超过焱极天的这支军队,他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士兵们勇猛擅战,以一敌百。 焱极天要打一场硬仗,立一场威风,收回所有的兵权,让连相之党,也心生畏惧,不敢再左右朝政。所以,连相对这场战|争,是即害怕赢,又希望赢的。焱极天赢了,他三朝辅臣的威风就减了,可焱极天若输,白鹤轩和越雷就会大军压境,而这两个人都是他得罪了的。 只有星光和月辉为士兵们照亮,大家席地而卧,守卫们各司其职,加强警|备。 越无雪从车里下来,她内急,又想活动筋骨,便叫上天真和自己的侍女烟儿,快步往一边的山涧走。 数万人,只她一个女人,为免被人看到,她只能走得远些。山风凉凉地拂过来,她跑向前方的小潭,才解腰带,就听到跟来的侍女一声尖叫。 “娘娘,有蛇。” 越无雪往后撤了一步,低头一瞧,妹的,她居然一脚踩到了一条蛇的尾巴上! 那蛇转过头来,扬起头,不客气地就往她的脚踝上问侯了一下。 “啊……” 她跳了起来,飞快地往天真身上跳,尖声说: “天真,惨了,我被蛇咬了。” 天真正背对着她站着,她这一跳,就成了他背起了她。 他走过去,低头一瞧,那蛇灰灰的,脑袋圆圆扁扁的,分明是条菜花蛇,可女人哪里有不怕蛇的,又有几个女人认得毒蛇和无毒蛇的区别,他当下眼珠子一转,立刻哭丧起了脸,背着越无雪就跑。 “快去告诉皇上,娘娘被蛇咬了。” 烟儿一溜烟地跑了,天真背着越无雪回到马车上,扯开她的袜子,看她脚踝上的牙印,单薄的布袜,挡不住蛇的尖牙,穿透了,两个细小的血洞洞,略有些红,往外冒着血珠子。 “这蛇可毒了。”天真还吓她。 越无雪脸都白了,方才黑漆抹乌,她也没细看,不知道是什么蛇,心里只哀叫一声,感叹自己小命悲催,躲了鞭子,躲不了蛇。 焱极天很快就到了,掀开帘子,抓着她的脚踝就看,他有经验,一看就知道是无毒的蛇,当下就冷下了脸,甩开她的脚,愤然低斥, “越无雪,你闹什么?朕正在和将军们商议行军之事。” 越无雪怔住,看向天真。天真却暗暗叫苦,他是想给两个人一个相处的借口,哪知焱极天在办正事。 御医也匆匆赶至,要给越无雪诊脉。 可焱极天却一声低斥,冷冷地说: “给她一帖消热膏,朕看她是发烧了。” 越无雪的脸慢慢涨红,心里的委屈膨胀到极点,她这又是做错了什么? “皇上,是奴才……” “好了,天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再跟着她胡闹,朕不饶你。” 焱极天拂袖就走,留这主仆面面相觑。 “哎,雪妃,是奴才的错。” 天真轻叹。 越无雪却没出声,闷闷地倒了下去,缩成一团睡觉。焱极天要发脾气,她也没办法,难道追过去求他? 迷迷糊糊的,就在半梦半醒之间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颠了一下,月光和焱极天的味道一起钻了进来,接着马车里就恢复了漆黑一片。 他回来休息了。 越无雪没动,焱极天也没理她,靠在右边躺下了。 因为要方便走山路,马车并不宽敞,越无雪还是不可避免地靠在了他的背上,过了会儿,就僵得不行,刚挪开一点儿,他的手臂突然就环了过来,把她用力地摁到胸前。 “越无雪你躲什么?” “哪里有躲,怕惹你不高兴,不敢碰你成不成?” 越无雪忿忿回话,她怎么感觉自己成了他的出气筒了?冰洁不顾腹中孩儿挑衅她,她认命受罚,他还是责备她,非要逼她磕那几个头么他才高兴么? “还顶嘴!” 焱极天扳过她的肩,一翻身就压到了她的身上,掐着她的小脸,冷冷地瞪她。 “呜……痛……” 越无雪呜咽两声,他的吻就堵了下来,手掌撕开她的衣裳,过了会儿,才从一边摸到一只药瓶,打开了,往她胸前烫伤的地方抹药膏。 烫得挺厉害的,那锦衣吸了滚汤,贴着皮肤烫,昨晚御医用了好药,今日还是很红,所幸没有起泡。 他先前还能温柔地为她上药,可后来突然就开始用力碾揉着,在那小桃花上面轻扯快拔,让小桃花没多久就艳立了起来,他的呼吸也开始急促沉重,分明是情|潮泛|滥了。 “不许你碰我,我不舒服。” 越无雪打他的手,焱极天立刻就咬住她的唇,没一会儿,这轻咬就往她胸前去了,含着那小桃花,吮|得肿|胀不堪。 “哪里不舒服?” 好半天,他才从她胸前抬起头来,冷笑着说: “朕看你舒服得很。” 他一面说,一面把手指强行挤进了她的身体里,沾了一指的晶莹。 越无雪脸涨得通红,紧咬了下唇,用力闭上了眼睛,随便他去。 讥笑也好,肆意玩|弄也好,他带她出来,不就是为了这个? “你就犟吧,反正朕的心思也是白花了。” 他见她这样的姿态,也懒得再哄她。扯开了她的裙子,推开双膝,让强硬之物硬挤进去。 她因为生气,先前的温润又渐渐干涸了,紧紧巴巴地咬着他,让他忍不住就拧起了眉,轻拍她的臀, “放松点,别咬这么紧,让朕怎么动。” “啊,讨厌。” 越无雪突然就发了狠,双腿蹬了一下,睁眼看他, “你想怎么就怎么样,别和我说话。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总冲我发什么脾气?是我被蛇咬了,我怎么知道那蛇不是毒蛇?我愿意被蛇咬呢,天天被你咬还不够?” 【123】蛊惑了谁【万字+,请多支持】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123】蛊惑……【万字+,请多支持】 “你觉得朕是毒蛇?” 焱极天盯紧她,语气不善,目光寒凉,像刀子一样割在她的脸上。 越无雪没出声,侧脸看向一边。 风吹动车窗帘子,月光洒进来,照到她表情冷冷的小脸上。她向他低头已经是极限,要求她像别的女人一样撒娇邀宠,她绝对、绝对做不出媲! “越无雪,朕真的想看你有没有心!” 焱极天轻掐住她的小脸,又咬牙说了句。 越无雪心里有气,又被他捏得脸痛,当下就抵了回去, “我哪里有心?若我当初一进宫,你就对我好,不打我,不虐|待我,给我一些尊重,可能我还真有心。” 焱极天听着她这话,用力闭了闭眼睛,然后慢慢伸手蒙住了她的眼睛,小声问: “越无雪,朕是不是捂不暖你了?” 越无雪哼了一声,这声哼哼,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好吧……” 焱极天突然一咬牙,再度挺进了她的身体,毫不怜惜的,撕得她痛了痛。 越无雪愕然地瞪大眼睛,可没办法出声,他的手连她的嘴一起给捂住了,痛苦的呜咽声中,他的强悍已经一点一点强行扩|张开她的身体,挤过柔软但是干涸的内壁,直抵向最深处,痛得她的泪水开始急淌,从他的指缝里源源不断地溢出来。 “反正是捂不暖了,就这样吧,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样……” 他把泪水抹到她的脸上,松开手,又发狠地说了句,然后也不管她痛不痛,只任性地在她身子里肆意驰骋。 她雪美的小脸和身体,在他眼中,不管什么时候都漂亮迷人得让他迷恋,就算她在生气,在发怒,或者对他冷漠,都让他欲罢不能,更别提现在这泪水满脸的模样,简直充满了致命的魅|惑。 “告诉朕,捂得暖吗?” 做了会儿,见她哭声稍浅了,他才轻抬她的小脸,低声问她,锐利的眼神一直盯进她的灵魂深处。 只要她点个头,他也有了台阶下,也能给他一丝安慰。他是负了春衣来爱她的,也是顶着满朝的压力,封她为宠妃的,他每天受的煎熬,她一点都不知道…… 可越无雪真的心灰了,尽管她知道这就是古代,古代的男人就是这样,尤其是古代的帝王,他们认为天下都是他们的,何况一个小女子? 她更知道,她的不臣服就是对他最大的挑衅,她的不温驯,就是对他最大的刺激…… 她现在是在自讨苦吃!她若聪明,此时应该温声软语向他撒娇,躲过今晚这一次…… 可是,这又真的叫躲过吗,焱极天还在她的身体里,她就算说声捂得暖,换来的,还不是他随性的占有,可能会稍轻一点,那也是毫不尊重的占有! 她的思想,在这里和这些人格格不入,这里奉行夫权,父权,男权,她是女子,就要从夫从父从天子。 越无雪不想这样,爱情不是这样逼来的,就算她此时奉迎,明天又怎么办?后天呢?未来呢? 其实她的心为焱极天动过的,焱极天和她一起画牡丹花时,陪她在小船上躺着时,她真的动过心的。 她的要求又复杂吗?她只想他不打她,尊重她……她甚至都没奢望过一夫一妻……现代的有钱男人都做不到了,她怎会奢望这野心勃勃的男人来做到? 她久久沉默,焱极天的怒气却又一点点被她给逼出来了。 “朕对你难道还不够纵容?朕纵容你在朕面前大呼小叫……” 他低斥一声,腰下猛撞一下,越无雪轻呼一声,痛得咬紧嘴唇。 “朕还纵容你从不向朕行礼……在宫里撒野乱撞……” 他再低斥,又是狠狠一刺。 越无雪的哭声一下就出来了,他真的很狠,她此时很干,很紧,他这样会把她弄死的。 “哭?你会哭,为何不会朝朕笑?为何不会朝朕服软?朕为你,得罪了满朝文武,你是一点都不肯为朕多想一点,朕要求过你什么?朕想你暖一点,你都做不到!你使脸色给谁看,哭给谁看?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服从朕,以后有你哭的时候!朕不可能哄你一辈子,你总得给朕学会服软。” 他说得更狠,拉过一边的龙袍,盖在她的脸上,不让自己看她哭泣的小脸,就不用心软。可是,焱极天后来真为今天自己的话后悔,他没想过越无雪其实为他萌动了小心脏,只要他再柔和一点,可能就是一辈子了…… 没有可是,越无雪把心又关上了。 在他强有力的进攻下,越无雪挣扎几下,便不再挣了,她挣不脱啊! 她就任他去折腾,泪水一直在淌。 她想,这个男人说的喜欢怎么就这么靠不住呢?她又不是个发|泄的工具,蛇的事他就紧揪了不放,是准备折腾死她吗?还是想宰了她,为他儿子和宠妃报仇? 他一下又一下,捅得她真的很难受,本来坐了一天的马车就很不舒服,此时腿也有些麻木,小腹也隐隐地发作了,就像大姨|妈要来看她一样。 可他正积了满腹的怨,埋怨她不愿意温柔,所以只管让她去呜咽呼痛,反正还没听说哪个人会在这种事上死了的,痛个一晚,她明天一样活蹦乱跳,给他气受。 好容易他折腾完了,她开始觉得头晕脑涨的,而且左脚脚底开始剧痛,也不知为什么,整条左腿都麻木了起来。 焱极天一言不发地从她身子里退出去,头一回没给她弄干净身子,只掀起锦毯丢在她的身上,自己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睡了。 越无雪缓缓翻了个身,伸手用力掐自己的左腿,这麻木已经漫延到了大|腿处,掐得这样重,居然毫无感觉。 难道那蛇真是毒蛇?可天真说是那是条菜花蛇,人的口水能毒死它,它的口水连虫子都毒不死,况且御医也看了脚踝上的牙印,确实没有红肿,并没有毒呀。 硬捱了一会,她的小腹也开始痛,绞得痛,像锋利的刀正在狠狠切断她的肠子,大汗开始急涌,她终于痛得受不了了,伸手推了推他,有气无力地喊: “焱极天……” 他没理她。 “皇上……” 越无雪又推了推,他还是不理。 越无雪无奈,只有自己坐起来,下马车出去找天真。 焱极天确实是在生气,越无雪没有一天愿意让他称心的,他不管怎么哄,她就是不肯多给一丝真心的笑意,稍微对他不满,就会跳起来用尖刺刺他,更别提像别的嫔妃一样温柔待他了。 这时候她要服软,他真不想理她,随她去,若敢跑,就剁了她的腿。 越无雪拖着发麻的腿,强忍腹疼,绕着马车走了好大一圈才找到天真。 天真还没睡,为了不听马车里的声音,为了不让焱极天看到他生气,又迁怒给越无雪,所以一个人隔得远远的,在离山涧不远的小树边。此时他盘腿坐在草地上,他的短腿小马就卧在一边,一人一马紧紧依偎。 可马儿在睡觉,他却在呆呆地看星空。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离开京城这么远,而且会离他的家乡越来越近。 “天真,有些不对劲。” 越无雪推了推天真,小声说。 “怎么了?他赶娘娘出来么?是不是又打娘娘?” 天真仰头看她,一脸讶然,满眼关切。 “不是,是我腿痛,你看看我的腿怎么了,整个左腿都是麻木的,我怎么掐都没感觉,我腹中也痛,跟小|产似的。” 她吃力地扶着他的肩,想坐下来。 天真连忙站起来,扶着她坐下,轻轻掀起她的裙摆,托着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膝上,然后脱了她的鞋,借着淡白的月光,仔细地看她的脚底,从腿指到脚后跟处,终于发现有两个细不可见的红印,不像是蛇,倒像是蝎子蜈蚣之类的毒虫,可她腹疼又是怎么回事?和这被咬了有关系吗? “奴才送娘娘去马车上休息,然后去请御医。” 天真连忙说。 “好。” 越无雪点头,可是还没收回脚呢,只听焱极天的怒斥声响了起来, “你们两个***才,到底在做什么?” 越无雪和天真扭头看,焱极天只隔三步的距离了,再眨眼,他就到了眼前,一脚重重踹在了天真的手臂上。 原来越无雪衣衫还没整理好,尤其是长裙里的绸裤被焱极天给脱|了,现在裙子掀在她的大|腿处,光洁的小腿在天真的掌心里,看上去确实碍眼得很,已经有不少奴才悄悄朝这边张望,更有人去通知焱极天…… 这个世界上,从不缺少小人,也不缺少容易收买的人,跑去告状的人,是连冰洁重金收买下来的。 焱极天在盛怒之中,踢了天真,又扭头看越无雪,抬脚欲踢,可见她一脸悲愤,那脚就停在了半空,又恨恨收回去,只指着她怒骂, “越无雪,你为何总是给脸不要脸?” 越无雪见天真挨打,自己又受到这样的侮辱,那气是怎么忍都忍不下去了。她忍痛站起来,艰难地往马车边走。 这伤不治也罢,反正迟早死在焱极天手里。 “皇上,娘娘被毒虫咬了,不敢让皇上担心,这才来找奴才的,娘娘的左腿动不了。” 天真磕着头,连声辩解。 焱极天猛地扭头,见越无雪步子蹒跚,心头顿时涌起懊恼,大步过去,把她抱了起来。 “你怎么不说?一个人跑出来干什么?” 明明叫了他,是他不理人!越无雪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理他,只任他抱着,一言不发地盯着天空。 她是想明白了,他所谓的宠爱,不过是建立在她得讨他欢心的基础上,他若有气,只管冲她发,说到底,她的用处只在床上和出气筒这两处罢了。 “你痛出不知道说?” 焱极天说了一句,见她面无颜色的,也就把后面的话吞进去了,匆匆召来御医。 这荒野之中,毒虫也随处可见,御医一时之间也不能判断是何种毒虫,能让她腿麻的同时,又让她腹中如刀绞般剧痛。 诊了会儿脉,御医拧了眉,小声说: “奇怪。” “什么奇怪?” 焱极天连忙问。 御医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也不敢乱说他在越无雪脉像中诊出了宫中禁药的事,被那种药害过,女人不易怀|孕,就算有了,也容易小产。越无雪现在的脉像就是那种细乱,明显已经沾了那种药有段时间了。 可这事是能乱说的吗,如果不是又怎么办? 他的慌乱没有逃过焱极天的眼神,焱极天下了马车,逼问御医。 御医擦了冷汗,这才小声说了自己的怀疑。 焱极天的脸色沉了又沉,扭头看向马车里面的身影。 御医的声音很轻,越无雪是听不到的,可是这样一来,越无雪便以为自己得绝症了,心里更加难受。 前十年,她好容易混了个风声水声,如今赚的银子没享受到,还饱受焱恶男的摧|残,她的命运要不要这样悲剧? 天真的手臂被踢伤了,也不敢出声,晚上他以蛇的事欺骗焱极天,焱极天已经窝了火,像他这样欺君的大罪,换成先帝,早就砍了他的脑袋,如今只踢一脚已算轻的。 焱极天挥退御医,让他加紧想对策,自己重新回到马车上。 越无雪已经躺下去了,腿的麻木,却让她心脏跳得更快,她想,这大概就是快死的前兆吧,毒发的时候心脏先爆掉…… 胡思乱想时,焱极天的手掌轻轻抚了过来,穿过她的长发,一下又一下的,好一会儿,才听他说: “对不起,朕没忍住,又发脾气了,朕只是……” 越无雪只当是苍蝇嗡了几声,完全不想理他。 “无雪,你打回来?” 焱极天拉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胸前拍。 越无雪却飞快地把手缩了回去,一脸冷若冰霜。 焱极天其实拿她没办法,不能打,不能骂,她的心也不肯给他,也不信任他,他只能在她身子上发狠弄疼她,指着她长记心,可这又是越无雪最不能忍受的,她觉得自己昨晚上已经主动讨好焱极天了,他不领情,打自己就算了,居然还打天真!天真对他多忠心啊,只差没亲自给她嘴里灌药了,送他龙榻上去,他怎么能这样对天真? 暴君!她心里怒骂,眼睛紧紧闭着,不肯睁开眼睛,此时她又觉得是焱极天死了未出世的儿子,把这痛苦转嫁给她和天真了。可那孩子是她的亲娘不要他,与她何干?要迁怒于她? 焱极天坐了会儿,一直在沉默,不知道如何再劝。他知道她这回是真生气了,好容易哄过来的心,被他的脾气一发,给炸回去了。 外面有将军过来找他,有前线军情送到。他只有拉起了锦毯,给她仔细掖好,这才下了马车,和那位将军一起往前去处理军务。 天真过来,趴在窗口小声问越无雪: “娘娘,腹中还痛么?御医去熬药了,你再忍忍。” “嗯,我没事,天真你没事吧?你的胳膊有没有踢伤?” 越无雪爬起来,也趴到窗口上看天真。 天真笑笑,小声说: “没事,奴才犯了欺罪之罪,皇上没砍奴才的头,已经很好了。奴才才进宫的时候,那才叫挨打,那才叫受罪,跟了皇上,这还是皇上第一回……” 他说到这里,脸色黯了黯,为了花娘和越无雪的事,焱极天把信任收回去了几分,这让他有些落暮,毕竟他是真心臣服焱极天,对焱极天尽忠的。 “天真哪,你能不能听我的劝……” 越无雪拉住他的手指,轻声说: “我们走吧,伴君如伴虎,他喜怒无常,真的不值得我托付终身,我带你去自由的地方,天下这么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娘娘,天下再大,大不过皇权啊。” 天真拍拍她的手背,也低叹。 “你还想报仇呢?可我看他对连家芥蒂已深,迟早是要抄了连家的,你留不留,其实没什么意义。” 越无雪犹豫一下,又小声说。 “哎,你不懂,奴才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哪里也不想去了。况且,你在他身边是最安全的,这么多人里面,只有他不想利用你啊,他只是想你归顺于他,你自己要想明白,不要做糊涂事。” 天真还是摇头,苦口婆心的劝。 越无雪和天真道不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回到他的小马边,窝下去睡觉。 或者,天真是想亲眼看到连家覆灭吧? 又或者,天真觉得自己是个太监,怕出宫了人家笑话他? 越无雪挺无奈,她很想和天真一直在一起,这位大叔心很善! 混到快天明时,大军又开始继续往前了,这一走就快到黄昏时分,中途除了吃干粮的半柱香时间,根本没有停过。 这还是出征的第二天,越无雪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她甚至怀疑她这回腹疼也是连冰洁算计好的,让她没命回到晋城,让她给冰洁的孩子陪葬。 她躺在马车里,马车摇摇晃晃的,她的前世今生不停地在脑中交迭播放。 她在这里,已经偷得了十年幸福,应该知足了,就这大半年走了霉运而已,反正是偷来的人生,还给真正的越无雪也不打紧。 喝了药,她并没有缓解这症状,身体烫得厉害,每一寸肌肤都像被虫子在咬,麻木已经延漫到了左臂,整个左边身体都像木头了。 她没把这痛苦的感觉告诉天真,天真的手臂似乎也伤得挺重,她见他骑马时,那只手一直垂着,马鞭和缰绳都在同一只手上。 她挣扎起来,从靠着一侧放的小几上取下茶壶,倒了碗水喝了,又往外面看。 蓝天很蓝,白云很白,世界原本很自由,她却病得要死了。 马蹄声突急,有名小太监匆匆骑着一匹黑色小马过来,在天真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天真立刻就露出满脸喜色,双腿轻轻夹了马肚子,驱马过来,轻敲小窗,压低声音对越无雪说: “娘娘,大好的事,皇上在前面镇上等着娘娘,已经请好了民间仙医,要为娘娘治腿。” 越无雪翻翻眼皮子,没出声,这算什么大好消息?大坏消息才对! 天真见她无动于衷,连忙又劝她, “娘娘今日性子放柔和一些,他才失了皇子,又被连相气到,所以才脾气大了些,依奴才看,他还是最疼爱娘娘的。” 越无雪不耐烦地拧眉,天真对焱极天也太忠心了,忠心得令她都反感了,总不能因为他对焱极天心死塌地,就让所有人,尤其是她也成焱极天的奴才吧! 天真轻叹一声,驱马到了前面,向赶车的侍卫,轻声交待几句,然后又说: “高侍卫送娘娘过去,奴才无诏不得同行。” “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不去?” 越无雪连忙爬起来,掀开了窗帘子问他,焱极天这是要杀天真呢?这样对他! “奴才在这里,别人就会以为娘娘在这里,娘娘在这里,别人才会信皇上在这里。” 天真压低声音,小声解释。 越无雪半信半疑地,好半天才说: “你确定不是把我拖去杀了?” “放心吧,皇上就算杀尽后宫,也舍不得杀你。否则这大敌当前的时候,他怎会丢下军务,带你去镇上治伤?他脾气大一些,也事出有因,你前儿也确实让他下不了台。各退一步,不就结了?” 天真温和地劝了一会儿,又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布包来给她。 “拿着,这是奴才早上去采的野杏子,都洗干净了,你在路上吃。行李里有男装,你赶紧换上。” “天真,你和我一起去吧,你不想花娘吗?” 越无雪已经打定主意跑了,又小声劝她。 “你老实些,奴才会把你这些话如实禀报皇上。” 天真虎下脸,威胁了一句,不再理她。 越无雪挺无奈的,只能自己换上了一套青布长衫,戴了顶青布小帽儿,把地图塞进怀里,取了钱袋儿,从自己的宝箱里抓了点碎金碎银,以便路上用。 烟儿冒充她坐进马车里,她翻身上了高侍卫的马,高侍卫也不敢碰到她,二人僵硬地坐着,穿过山涧,经过山林,走小路,奔向前面的小镇――河仙镇。 ――――――我是坏人爱乱蹦的分界线――――――― 沿途风景极美,黄昏,晚霞,浓墨重彩地染上青山绿水,像一幅醉人的水彩画,每一抹色彩都自然得令人陶醉,空气里漂浮着花香和泥土的香味。 焱极天让五名侍卫护送她,一人在前引路,一人和越无雪同骑,其余三个紧跟其后,一行人快速在山林小道中穿行,直奔仙河镇。 越无雪此时没心情欣赏美景,她半边身子木然如路边栽的树,感觉血液都无法流动了,她非常害怕自己根本没办法混过下山,会在树林里变成了一棵悲催的松树,永久地栽在这里。 到底什么破虫子,把她咬成这样?为什么偏是她倒霉? 正气恼焦急时,突然前面的马儿高高地扬起了前蹄,发出骇人的嘶鸣之声,紧接着,马头和马身分了家,居然是被活活削掉了,腥浓的鲜血喷得老高,树叶,树干上全是……人人眼前一片血色。 那马上的侍卫被抛得老远,勉强在地上打了个滚,拔出刀横在胸前,大声喊: “你们快带娘娘走,我断后。” 其余四人立刻调转方向,准备带越无雪离开。 但是已经晚了,他们闯进了对手的包围圈,眼前又有寒亮的丝光闪过,又有一匹马儿喷涌着老高的鲜血,轰然倒地。 一群黑衣人从四周围上来,丢开手里银亮的悬妤丝,高举起手里的银寒闪闪的鬼头刀。悬妤丛这种东西,越是极快的速度去撞它,越会尸首分家,但是它造价极高,技术又只有焱苍昊才知道,宫里也只有焱极天发现的那一小卷儿,这些黑衣人是从哪里得来的丝线? 难道,是太子焱苍昊还活着?越无雪想到这念头,打了个冷战,那人为何要抓她?用去威胁焱极天吗? 侍卫们冲不出去了,跳下马,把越无雪护在中间,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攻上来的黑衣人。 可黑衣人并不伤越无雪,一刀一刀,直取侍卫的要害,还有人低呼。 “小姐小心,晋王来接小姐回家。” 越雷?越无雪怔住,越雷还记得她这个女儿? 她身后的两名侍卫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她拧拧眉,厉声喝斥, “不许再伤人性命,我随你们走就是,只是我有伤在身,不便行走,你过来扶我。” “娘娘!” 和她同骑一马的侍卫回头看她,疾声大呼,想阻止她。 黑衣人果然放下了刀,过来扶越无雪,等走到她身边时,突然就扬手,将手里的刀捅向了那名侍卫的胸口,刀拔出时,鲜血直喷,侍卫轰然倒地。 “放肆!” 越无雪奋力抓住那人的刀,不许他再砍另一名还活着的侍卫。 两名黑衣人上前去,用力抓住她,把她拉开,其中一人对她抱拳,恭敬地说: “晋王恭迎小姐回府,小姐为晋王完全了大任,立下大功,晋王令属下等一定要将小姐安全救出,这些人都是伤害小姐的,小姐不必再为他们说情。” 他说着,走到那名侍卫面前,弯腰扯起他的头发,从他的怀里乱掏一会儿,找到一张地图,塞进自己的怀里,手起刀落,砍到了侍卫的胸前。 “走。” 他办完事,把越无雪丢上了马,自己也骑上来,带着人往林子深处闯。 远离那血腥味儿,越无雪突然觉得不对,这些黑衣人身上没有之前那些刺客身上的味道,也没有越雷死士身上的味道,这些人根本不是越雷派来的! 她心中有数,也不敢挑明,害怕对方狗急跳墙,害她性命。 奔袭一路,她突然扭头对那人说: “先停停,我要歇一下,出恭。” 刺客看她一眼,慢慢把马停下,伸手抓起她,放到地上,指着一棵大树说: “你去那里。” “你们都转过去。” 越无雪拧眉,指责他们。 刺客一挥手,手下人便都转过了身,背对越无雪。 越无雪绕到树后想躲,不料那黑衣人却退着一直跟了过来,就站在树边,低声说: “小姐快一些,我们还要赶路,以免焱极天的人追上来。” 越无雪往后看,密林成海,她又半边身体麻木,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一时间,她悲哀莫名,又不知要落进谁的手中。 那黑衣人见她不动,索性转过身来,抓住她的手就往马背上丢。 “你到底是什么人?” 越无雪也索性挑穿,怒声斥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 黑衣人语气冷漠,一挥马鞭,带着人往前疾奔而去。 ――――――――――――――――――我是激烈战斗的分界线―――――――――――――――――――― 焱极天此时正在河仙山庄里等着越无雪。 这里是仙医圣手高轶的家,焱极天亲自登门,叩开他的门。 他为了不走露消息,让替身坐于龙辇之中,自己以商人的身份,只带三名铁卫经艰险小道,前来见高轶。 可高轶老头儿有些傲气,看不顺眼的人,便是黄金万两,也不肯出手。看得顺眼的,一毛没有,他也会倾力相助,把人命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这其中,他尤其是最不待见有铜臭味的人,所以并不愿意见焱极天,晾焱极天一人在厅中坐着,茶也未给他泡,只等着他自己走掉。 焱极天定性很好,一直枯坐,闭目养神,不管仆人们对他是哪种冷脸色,只当看不到。 “先生还是走吧,主人没空见你。” 又有一名男仆过来赶他了。 他还是未动,从怀里掏出薄薄的一张纸放到桌上。 奴才拧拧眉,不悦地说: “主子不缺少银钱,你快走吧,赶紧去另寻高手,不要浪费了时间,耽搁了病人治病。” “给你们主子看。” 焱极天把纸推到那仆人面前。 那仆人这才低头看了一眼,只见是张写满奇怪文字的纸,并不是银票,丈二摸不着头脑的,又见焱极天不怒自威,贵不可言的样子,只有捧着纸进了里间。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传来了脚步声,不慌不忙,不紧不慢。 “是哪位,有老夫早年的手笔?” 苍老却又爽朗的声音从珠帘后传来。 焱极天抬眸看,只见一名头发花白,穿着黑色布衣布袍的老者出现在眼前。 “是在下,见过高仙医。” 焱极天起身抱拳,低声说。 “哦,看你年轻,如何会有老夫年轻时写的方子?” 高轶不解地看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故人的影子,却一无所获。 “此是有人相赠,仙医可记得百年青松下的采药人?” 焱极天又问。 “哦……是他……你和他是何关系?” 高轶眯眼,拈着须点头。 “他是在下的师傅。” 焱极天沉吟一下,如实禀报。 高轶坐下,对他做了个坐的手势,低声说: “哦,想不到他还收了你这般的徒弟。不过,老夫和他当年有一赌约,老夫输了,就以此为凭证,约好他到时可来寻老夫,收取债务,不过这一等就是三十年,你师傅可好?” “家师已经过世。” 焱极天眉角微扬,低声回他。 “哎,若他早些来寻老夫,我们还能再讨论一下那株青松到底有多少根针叶。” 高轶摇头,焱极天却一脸愕然,难道当年他们赌的是这样的事? “说吧,想治何病?” 高轶又问。 焱极天便从怀里拿出御医所写之方,递到他的面前,小声说: “内人不幸中了此种暗药,在下想请仙医为她解除病痛,内人要稍晚才到,还请仙医不要透露口风,不要让她知晓。” “怎么会有人下这种毒手?七七四十九天一到,你家妻子便不能再生育。” 高轶拧眉,连连摇头。 焱极天未出声,宫中能下这种毒手的,还有谁呢?可想而知,是连冰洁所为。 “天色已晚,令夫人何时能到?” 高轶起身,踱到门外看天色,烈阳已西沉,淡月已悬柳梢头。 “应该快到了。” 焱极天也走到了门边,小声说。 “主子、主子……外面、外面有死人!” 突然,有仆从跌跌撞撞地进来,指着门外一脸惊恐地大叫。 “什么?” 高轶变了脸色,大步往外走。 焱极天的心也在一瞬间沉到了谷底,健步往外跃去。 只见门口有匹马,正踢着蹄子,一身沐血。这马很容易辨认,是出自阿罗的马场,被他征为军中铁骑,马耳朵上有印记。在马的脚边,躺着一位浑身是血的侍卫,焱极天一眼认出,正是奉命护卫越无雪,为她赶车的那个。 “无雪人呢?” 他大步过去,托起那侍卫,焦急地问。 “娘娘跑了,越雷派人来接应她,抢走地图跑了……” 侍卫说着,费力抬手,手里一块越雷家的令牌,才说完,嘴里涌出一口污血,抽搐一下,闭上了眼睛。 高轶快过来,伸手摁住他的手腕,听了听,缓缓摇头,看向焱极天,低声说: “无治。” 【124】郎心似铁【万字++,请支持呀!】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124】郎心似铁【万字++,请支持呀!】 一路疾驰,越无雪被颠簸得死去活来。 丑时,无情淡月静悬空中,冷漠的清辉洒在地上,如一层虚幻的银粉。 一行人在一座庙前停下,众人换了装束,让人把衣服收去烧掉,领头的一个抓住越无雪,大步走进庙里。 “主子,带来了。媲” 领头人把越无雪往前一推,低声说道。 越无雪抬头,只见堂前供着一尊金漆粉已经斑驳的佛像,一盏昏暗的油灯置于案桌上,中间摆着几盘干瘪的果子,光影摇动的时候,佛像的脸上就露出些许狰狞之色,令人望而生怖。 “越无雪,小王等你好久了。” 阴险的声音从佛像后传来,连渭穿着一身墨绿的锦袍,摇着一把玉骨折扇,一脸阴恶的笑,慢慢地走进越无雪的视线中。 越无雪猛地一震,居然落进了这恶人的手中,只怕今日不死也要脱层皮! “越无雪,啧啧,没想到吧?” 连渭弯下腰下来,伸手摸她的下巴, “小王每日苦等,就等着这一天,能和雪妃娘娘共处一室……” 他一面说,唇角一面挑起了淫|糜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你要干什么?你不怕焱极天知道了,砍你的头?” 越无雪抬起右手,用力打开他掐着自己脸的脏爪。 连渭脸色变了变,俯到她耳边吹了口腥臭的气,才小声说: “你以为你还能见到他吗?小王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小王也想当皇帝……焱极天此次出征,有去无回,你信不信?” “他果然养了一只恶犬。” 越无雪厌恶地皱眉,焱极天只怕没想到连渭会做出背叛之事,还以为他只是只会拍马屁的狗。 连渭并不在意她的责骂,还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手指扯住她一缕青丝,迫她往他的方向仰。 “嗯,恶犬当了皇帝就是恶龙,越无雪,要不要现在对小王呼声万岁,小王就饶了你,若你再叫一声好丈夫,小王就疼你一回,如何?” “那我就预祝你皇帝当得快乐威风。” 越无雪被他拉得头皮都要掉了,又无力反抗,只能冷言嘲讽。 “呵,越无雪,你就是这样辣,小王就是喜欢。” 连渭一声笑,弯腰抱她起来,往肩上一扛,大步往佛像后面走。 “你带我去哪里?” 越无雪费力转头看,佛像后有一道小门,出了门是一所清静的院子,院中有菩提树成荫。 在这样的佛门圣地,连渭还敢做这种可恶行径―― 当然,焱极天在华庙都做得出,何况这种贱男? 上梁不正下梁歪,连渭就是焱极天自己养出来的恶狗,既然选择和连家联手,他自己得承担恶果! “越无雪,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哦,里面的东西可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 连渭故意放慢步子,手在她的臀上用力抓了一把。 “你要杀就杀,不许乱摸。” 越无雪也抬手在他脸上赏了一掌,打得连渭火冒丈,把她往地上一丢,抬脚就踩到她的小腿上,恶狠狠地指着她骂, “越无雪,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物?小王告诉你,我家老太爷让小王宰了你,为我妹子铺平道路,是我私自把你留下,你得感激小王才对,等会儿,小王若不干得你哭爹喊娘,小王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你现在就倒过来念吧。” 越无雪做好了必死的心,他若敢侮辱她,她立马咬断他的喉咙,手不能动,牙还有力,绝不让他好过。 “好,极好,你骨头硬,以为这里还有人给你撑腰?” 他从腰扯下镶着美玉的腰带,冲她扑头盖脑就打了过去。 “小王告诉你,越无雪,别人怕焱极天,小王不怕,别人怕晋王,小王也不怕,小王就是这里的天,这里的菩萨,你敢放蜜蜂蜇小王,小王今日就让猫抓烂你的脸。” 越无雪用右臂挡着那腰带,腰带上悬着的硬玉,每一下都重重落在她的手臂上,骨头都剧痛起来了。 “越无雪你求不求饶?” 他收了腰带,弯腰扳起她的下巴逼她, “叫声的好官人,用你身上的小嘴儿给小王好好服侍快活了,小王也让你痛快一些。” “恶狗,你用你自己嘴服侍你自己啊!” 越无雪啐了一口,愤怒地瞪他。 “好,嘴硬,骨头硬,小王倒要看看,你下|面那张嘴硬不硬。” 连渭拖住她的头发,把她往屋子里面拖。 里面放着一条春凳,一张竹床,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看样子全是要用来对付她的。 她得罪连渭好几回,连渭又设计抓她,今日她有得受了! 连渭把她拖到春凳上,用绳子紧紧绑住她的腰,用一把锃亮的刀划开她的衣衫,露出里面紧裹的白布。 “还缠这玩艺儿?还是焱极天喜欢你这样缠着让他玩?” 连渭又用刀去划白布,大手顺势在她雪|嫩肩上乱摸乱抓。 “是啊,你这也知道?” 越无雪冷笑,盯着他又说: “你敢不敢松开我的手,就那样和我玩?” “呵,无雪果然辣!” 连渭笑起来,用那把小刀在她脸上轻拍, “怎么,想刺杀我?” 越无雪眨眨眼睛,忍着恶心,看着他说: “得了吧,你用计害我半边身体麻木,我如今走动都不行,怎么杀你?你不是想快活嘛?这样绑着有何快活,松开我,我陪你快活,我也是不能没有男人的。” “有趣,你不能动?哪一边?” 连渭乐了,用小刀在她的双臂上乱拍。 “左边。” 越无雪拧眉,暗思,难道不是这贱男干的好事,确实是毒虫所咬? “小王试试……当真痛不痛……” 连渭拿着小刀,在她左上臂上轻轻划过,鲜血顿时涌了出来,越无雪没感觉! 她冷冷地看着连渭,小声说: “男女之|欢,要浪漫热烈,你这样划来划去,到底是想杀人,还是想寻|欢?要不要我教你几招,包你玩得畅快。” 连渭双眼里光芒闪动,涌出几分期待,丢了刀,开始解她腰上的绳子。 “越无雪,你还真不要脸啊!楼里的姑娘还不敢这样和小王说话呢,你倒是能说敢说!小王现在就解开你,小王也不怕你跑,这四周都是小王的人,你敢跑出去,箭箭能射穿你这白|嫩|嫩的胸脯。” 越无雪坐起来,伸手捋了捋乱发,又擦右臂被他割坏的地方,然后才抬眼,对连渭一笑,媚意丛生的,笑得他骨头都酥了,正想靠过一亲芳泽时,又听她慢条斯理地说: “连渭,你不敢杀我,你如果敢碰我,敢侮辱我,我便让和你做交易的人杀了你,你就做你的皇帝春秋大梦去吧。” 越无雪才说完,连渭的脸色大变,一把掐住她的咽喉,冷冷地说: “你什么意思?” 越无雪迎着他的目光,直接了当地回他: “你快别逗了,你想趁着交易的人来之前,在我身上占点便宜,我劝你也想想后果,既然对方不让你杀我,自然是指望我有用,我若被你折磨了,等下心如死灰,不肯配合对方,就算他不肯要你的狗命,可我非让对方剁掉你一只手脚,只怕也是行得通的。” 越无雪心中明白,连渭怎么可能好心不杀她?一定是想和某些人做交易,想用她换好处,比如――杀了焱极天,让他能当皇帝! 而且,只怕连渭做出这样的反叛的事,连相和连冰洁都不知道。 连相当初是得罪了许多权贵,力助焱极天登基的人,他们两股势力之间再内斗,也是命运相连,共同对外,这就是焱极天一直忍让连相的原因,他若倒台,很多人不会放过连相一家,只有连渭作梦想当皇帝…… 这不是异想天开吗?他凭什么能当皇帝?焱极天死了,还有这个来和他做交易的人,还有焱家其他的皇孙皇子,你连渭算是哪个污水塘里爬出来的死王|八? 越无雪一脸蔑视,让连渭又气又恨,没想到越无雪居然全猜中了! 他一怒之下,把越无雪用力往春凳上一推,抄起鞭子就打, “是,小王不能杀你,可没说不能打你,小王就说是焱极天打了你,再喂你一副哑药,挑了你的手筋,看你如何值钱,又如何在小王面前耀武扬威。” 他这几鞭子下来,打得很重。越无雪滚下春凳,凳子替她拦了两鞭,不至于伤得更重。 “你再用力一些打啊,看打死了我,谁会放过你!” 越无雪爬起来,往门边退去。 “越无雪,这是你自找的!” 连渭丢掉了鞭子,恶狗扑食一样猛地扑了过来,把越无雪重重地扑倒在地上,不管不顾,用力扯开她的裙子,大手用力地摸到她的腿上,一面揉,一面往上面走,嘴里污言|秽|语地侮|辱她, “小王今日非要得了你,看你能怎么样!你就在小王身下大叫求饶,小王今天也不会放过你。” 他一面怒吼,一面撕开了她的绸裤,然后拉开自己的腰带,露出那丑陋的家伙,**的就要往她的体内顶。 就在这时候,越无雪猛地拔下头上的发簪,用力地刺向了他的脖子,狠狠一扎,再用力拔出。 ”贱婢,你敢暗算小王!小王今天非杀你不可!“ 连渭毫无防备,硬生生捱了这巨痛,惨声大叫,一手捂脖子,一手来掐越无雪,面容之狰狞,简直像恶鬼。 就在此时,越无雪猛地又挥手,将发簪尖锐削薄的一端用力地扎向了他的下面的罪恶之处……这是天真在出征之前,连夜给她磨的簪子,就是为了这次出门,让她防身用的。 越无雪正扎中他那地儿,从两个球下面贯穿而入,扎过了,像串了一根烤肠。 连渭嚎叫起来,捂着那里,在地上打滚悲鸣,像被阉掉的兽。 越无雪这才拼尽全力推开他,拼命往门外爬去,这恶狗的污血已经溅了她满身,一室的血腥,让她想吐。 “贱婢,去死吧!” 连渭哀嚎着,瞪着血红的眼睛,再度扑过来,用力抓她的脚踝,另一手拿起刀,要往她身上捅。 越无雪用右脚使劲蹬着,二人打成一团。 外面有侍卫,可没人敢进来,都站在小庙外面,小院中只有他们二人。所以,他们听到这声音,还以为两个人是那种战况激烈,相视一笑,继续聊他们的。 连渭因为两处受伤,也不如刚刚厉害,开始就和越无雪打了个平手,在地上翻滚撕扯,不过很快越无雪的体力渐渐支撑不住了,眼看着她已无力再反抗时,突然门外闪进一道身影,黑衣蒙面,用力打在连渭的脑袋上,他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来人把越无雪抱起来,大步往外奔。 越无雪闻着他身上的味道,顿时愕然, “白鹤轩?” 来人并未出声,也没有减缓奔跑的速度,从佛堂后面的围墙跳出,跃上一匹快马,把她紧拥在身前,疾速往前奔去。 “白鹤轩,你搞什么鬼?” 越无雪扯下他的面具,气愤地问他。 确实是白鹤轩,他垂眼看她一眼,小声说: “等会儿跟你解释,阿罗在前面等你。” “阿罗……阿罗来了?” 越无雪一喜,连忙问。 “是。” 白鹤轩点头,让马儿奔得更快,像匹黑色的利箭,穿过暗色夜幕,往前疾扎而去。 越无雪又累又饿又痛,此时精神一放松,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白鹤轩低头看她,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又化成了温柔之星。他将布重新拉好,蒙住自己的脸,从怀里掏出一枚暗色信号筒,拔开塞子,让白烟弹向天空。 ――――――――――――――――――――――――――――――――我是可恶的分界线―――――――――――――――――――――――――― 越无雪越睡越热,越睡越渴,越睡越难过,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在火炉上烤着,汗水如泉,涌个不停。 “无雪。” 有把低沉憨厚的嗓音在她耳边回响,她睁了好几下眼睛,还是没办法醒过来,她听出来了,这是阿罗的声音,她来阿罗身边了。 “无雪,你快醒醒,你再不醒,小王都要急死了。” 阿罗的声音又响,充满了担忧和沮丧。 “别太急,她是太累了。” 这是白鹤轩的声音,原来他们两个一直在一起,阿罗一直知道白鹤轩的下落,但是并没有告诉焱极天,看来,阿罗真的记恨上了焱极天。 越无雪的呼吸急了急,额上和脸上有冰块滑过,是在给她降温,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明晃光的光线刺过来,她有些恍惚,紧接着,便看清了面前的两个男人。 温润如古玉的白鹤轩,傻乎乎的阿罗。 “阿罗。” 她嘴角抽了抽,委屈地唤了一声,抬手去拉阿罗。 阿罗连忙抓住她的小手,坐下来,把她紧紧地抱进怀里,轻拍她的背,小声说: “你别哭,小王来接你了。” “你怎么才来,我快被连渭打死了。” 越无雪又委屈地问。 “那狗贼,小王说了不和他做什么狗屁交易,直接揍死他,你干吗不杀他?” 阿罗一听,扭头就问白鹤轩。 白鹤轩沉吟一会,低声解释, “连渭现在还杀不得,会激起连相的怒气,我本无反意,若非他们苦苦相逼,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只要越雷收回他的话,我也能找到清白。以后自然有时间找他算帐,不急于一时,况且无雪也给了连渭教训,探子来报,无雪扎破了他的……他已经废了。” “越雷那老不死的,尽搞鬼名堂……啊,无雪,对不起,小王忘了他是你爹。” 阿罗骂了半句,又猛地醒悟过来,急急地向越无雪道歉。 “我饿了。” 越无雪却揪着他的袖子,往脸上擦眼泪。 “哦,来人,快端上来让无雪吃,无雪,我给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 阿罗笑眯眯地扶她坐起来,越无雪这才发现,她左手的割伤虽然已经处理好,可是左半边身子还是没知觉,没办法迈步。 “怎么了?” 阿罗见她不动,疑惑地问。 “我被毒虫咬了,左边身子全是麻的,动弹不了,像枯树一样。” 越无雪小声说。 “什么?我看看。” 阿罗说着就要揭她的衣衫,越无雪连忙打他的手,小声说: “干吗呢,你又不是大夫。” “可小王是你夫君啊,你我有婚约的,小王看看不要紧的。” 阿罗摸摸后脑勺,不解地看她。 越无雪有些无奈,阿罗是认定那份婚约了…… 可这也不是她自己给他的希望吗?不过,阿罗最好了!她咧嘴一笑,推他走开。 “不许你看,你快走开,你去给我端好吃的来。” “哦,哦,小王知道,无雪你害羞了。你等等,小王亲自给你端来,小王亲自喂你吃好吃的。” 阿罗呵呵笑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越无雪脸红了红,看向白鹤轩,小声问: “白将军,我一直有件事想问你,我什么时候帮过你?” 白鹤轩笑笑,在她身边坐下来,伸手揭她的裙角,低声说: “小事久远,你不记得也不足为怪。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不要误会,我常行军打仗,毒虫蛊蚁,以及医术之事,我也略懂一二,或者我能知道是什么咬的。” 越无雪想了想,扯掉布袜,让他看自己的脚后跟。 白鹤轩凝视看了会儿,拧起眉来, “这是沙漠里的一种虫,叫沙魂,被咬的人先是麻痹,然后整个人都会变得僵硬,像木头一样。” “就是这感觉,有得治吗?” 越无雪连忙问。 白鹤轩沉吟一会,点头,不解地说: “只要找到这种虫子,烧成灰,放进酒里服下,以毒攻毒即可,可是这种虫子是生长在大漠中的,怎么会来中原? “可能是环境污染,变异了,长了翅膀会飞。” 越无雪眼角抽抽,想到那方小潭,又想,自己穿着鞋,这虫子的牙到底有多长,可以咬过去,难道不是在小潭边上,而是在车里?有人把虫子放进了车里来害她? “什么?” 白鹤轩不解地看她。 “没什么。” 越无雪摇头,又问: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捉虫子?” 白鹤轩笑笑,小声说: “我派人去即可,你休息吧。” “嘿嘿,雪儿,好吃的来了。” 阿罗的大嗓门进来,一双大手里捧着老大一只盘子,重重叠叠地放着碟子,香腻诱|人。 他端着菜过来,往桌上一放,过来抱越无雪。 “来来,小王抱你去吃。” “你摆这里来吧,我自个儿吃。” 越无雪有些尴尬,白鹤轩还在这里呢,阿罗这样亲热的,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哦,好,你高兴就好。” 阿罗还是乐呵呵的,一碟碟的菜端过来,全摆在越无雪的面前。 肘子、蹄膀、红烧肉、鸡腿、鹅掌……越无雪的肚子咕噜咕噜就响了……她嘻嘻一笑,拿着筷子就开吃。 “还是少吃油腻、多吃青菜为妙。” 白鹤轩在一边劝。 “没事,我肠胃好。” 越无雪笑笑,她无肉不欢,又受了这样的罪,不好好补补,她可没力气了。 阿罗在一边给她壮胆,大声说: “没事,我家无雪身体好,多吃肉身体就更好。” “去你的。” 越无雪瞪他,阿罗嘿嘿一笑,伸手撕了一大块烤羊肉喂她。 “呃,你也吃,白将军也来吃。” 越无雪咬了,眯眼一笑,又招呼白鹤轩。 “呵,好。” 白鹤轩也不坚持已见,自取了碗筷,拖了椅子过来,三个人就围在榻边上吃,被子上洒了好些油汤,三人都当看不到,似乎又回到了华庙那天,三人围在一起烤肉吃的时候。 越无雪觉得她又幸福了,她有阿罗在身边,如果天真也跟着她来就好了…… 她感叹,天真真傻,非跟着焱极天,你看,阿罗不是挺好吗?阿罗最好! 三人说到她沙魂虫,阿罗又气愤了,一拍筷子,低吼, “他答应小王要好好待你的,小王看,他就没有一天好好待你。” 越无雪看他,心里很纠结――也有那么几天好好待她的,只是焱极天太大男人,太自我,觉得一切女人都是他的附属,觉得她最应该附属! “咦,我的鞋呢?” 越无雪突然想到她的财宝,连忙低头找自己的鞋。 “都烂了,小王扔了,等会儿给你买新的。” 阿罗马上说。 “啥呀,我的银票全藏在里面呢。” 越无雪恼了,大声责备她。 “呵,我已经给你拿出来了,就在枕头底下。” 白鹤轩指她身后的枕头,越无雪伸手一摸,果然全在那里。她拿着银票,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白鹤轩这人太深不可测,怎么会知道她的鞋里有银票。 见她脸色微变,白鹤轩不露声色地说: “你的鞋坏了,银票都露出来了。” “哦,谢了,你说说呗,我啥时候帮过你?” 越无雪歪着头看他,这是她第三次问他,他没有一次正面回答,若他还不肯说,越无雪也就不信了。 白鹤轩沉默了会儿,低声说: “你可记得两年前你去胡域国的边界换马的事?” 越无雪拧了拧眉,那年她新酿了一些酒,便去胡域国和焱国交界的集市那里卖掉,再贩彩染布回来卖,中间赚了一百多两银子,一时间心里欢乐,便去酒肆里听热闹。 边境的酒肆可不比城中的,那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能听得到,看得到,越无雪最爱去那里,从中得到不少商机。 那天她扮成商人的小厮,坐在角落里,乐滋滋地啃烤羊排,听邻桌的人讲最近发生的新鲜事,哪头牛生了三只脚的小羊,又有哪家女人偷|汉子被捉住了,听得更有味,突然有人跌跌撞撞进来,不小心碰到了正要出去的几个壮汉,被壮汉给揪住,非让他跪下去给他把脚上的灰舔干净。 越无雪看不过去,就把正在窗边玩的一个小童叫过来他给他几枚铜板,让他买果子吃,教他在外面大喊,后院走水了…… 小童嗓门大,喊得人心惶惶,全都往外涌,那人也趁机走了。 越无雪出来的时候,那人又牵着两匹马站在一边,想卖掉一匹换钱,越无雪想了想,觉得他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就花了五十两,把那价值千金的宝马给买下来了,当然,她还很好心地给那人指了最近的离开集市的路…… “不会是你吧?” 越无雪都记不清那人的样子了,有些尴尬地问他。 白鹤轩笑起来,低声说: “正是我啊,那时遇到些急事,易容出门,又不能显露武功,盘缠在那里被偷了,总不能让我去偷去抢,这不是我想做的,而且我有两匹马,也不方便行走。” “你武功这么厉害,怎么会盘缠被偷掉呢?” 越无雪不解地问。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那人是有名的神偷,见我骑着好马,就对我下手了。” 白鹤轩摇头,说得自然大方。 越无雪点头,的确,在那个地方,别说普通的小偷,江湖大偷也常出没,在那里交易从难惹的大户人家偷来的宝贝。不熟悉地方,初来乍到的人,常会吃亏。越无雪也吃过好几次亏,后来才学聪明了,知道怎么把钱藏着最安全。 “你们在说什么?” 阿罗左右看看,一脸疑云。 “说你好能吃。” 越无雪低头,她最爱的烤羊排只有骨头了,顿时就恼了。 “我的羊排,你给我再烤一盘来。” “哦哦,小王就去,对不起啊,小雪,小王一高兴就吃光了。” 阿罗连忙往外窜,越无雪看着他高大健壮的背影,满脸笑意。 她以为,今后和阿罗在一起,就会快活了! 起码阿罗不会像焱极天一样,打她骂她折磨她…… “我们这是在哪里?” 她拈了烤羊排的盘子里一点碎肉,放到嘴里,一面嚼,一面问白鹤轩。 “在仙河镇。” “啊?” 越无雪一怔,立刻想到了焱极天就在这里,小心肝猛地悬起,这不是闯进老虎嘴巴里去了吗? “放心,他已赶回去,不在这里了。” 白鹤轩低声说道,拿出一方叠得整齐的锦帕给她擦额上的汗,脸上的油渍。 越无雪往后仰了仰,有些尴尬,继尔立刻发现他手里的帕子,正是她上回绣了,让他拿去义卖的那一方。 “我自己留着,以你的名义拿了一百两捐了出去,够吗?” 白鹤轩眼睛弯弯,一笑。 他笑起来挺好看,本来就长得好看,若非觉得他深不可测,就冲着他好脾气,越无雪也会表扬他几句,想亲近他。 “没羊排了,猪排可不可以?” 阿罗又回来了,一脸是汗,手里抱着大盘子,里面是香喷喷的烤肉。 “呆子。” 越无雪乐了,嗔怪了一句,招呼他过来坐下,抓了那方帕子给阿罗擦汗。 “你让下人去做啊,你干吗跑进跑出。” 她靠他靠得很近,身上香幽幽的,阿罗的脸一下就红了,连忙抓开她的手,背对她坐着,腰也弯了下去。上回在华庙的时候,他也这样,突然就跑开了。 越无雪有些不解,白鹤轩的脸上却也有了些赧意,转开脸不出声。 越无雪突然明白过来,脸上一红,捂着脸就说: “你们都出去,我要休息了。” 阿罗跳起来,弓着腰往外跑,白鹤轩也跟着往外走,当然,他不会像阿罗那样冲动,阿罗毕竟是真情流露。 可阿罗跑到一半,又跑回来了,抱着越无雪说: “小雪,你反正是小王的王妃,你、你就给小王吧……小王真的很喜欢你……” 越无雪猛地瞪大眼睛,脑中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回答。 “那也得三媒六聘,正式拜堂。” 白鹤轩背对着门站着,给她解围。 “可是焱极天不是也没拜堂就……” 越无雪的脸越涨越红,最后狠狠推开阿罗的手,小声说: “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 “不是,不是……我……我是忍不住了……” 阿罗见她恼怒,立刻就慌了,抬手就打自己的嘴巴, “小雪你不要生气,是我的错,我该死,你在我心里,就像雪莲一样的,我真不是……” “你出去吧。” 越无雪勾着头,有些无精打彩。还真让焱极天说中了,哪个男人,最后想的都是这事。 可男人要不想这事,当女人的她,也不也要郁闷了?怎么这么纠结呢? 她推推阿罗,要躺下。 阿罗只好让人进来,收走了榻上的盘子,又给她换了一床被子,灰头土脸地出去了。 越无雪仰卧着,想天真这时候怎么样了,会不会在想她? 还有焱极天,一定气炸了吧?活该! ――――――――我是恶狠狠的分界线―――――――― 焱极天坐在临时扎起的大营里,一脸铁青地看着抬进来的连渭,他的人在附近发现了连渭和他的人,连渭倒在血泊里,尤其是那地方被扎破了,流血过多,现在人已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回事?” 他站起来,走到连渭身边,冷冷地问。 “微臣……微臣得到消息,有人要暗害皇上,所以前来护驾,不料发现雪妃和白鹤轩一起,他们、他们要私奔……微臣想拦住他二人,却被他们给抓住,还折磨微臣……哎哟……” 连渭又哀嚎起来,他身边的侍卫连忙抬起头来,向焱极天证实此事。 焱极天的脸色越来越黑,他并不信连渭的话,这小子心邪歹毒,越无雪这段时间一直在宫里,不可能和白鹤轩有联系,唯一能联系的人是阿罗,可阿罗并不在这里。 “雪妃娘娘和白鹤轩其实早就有勾结……” 连渭还要胡说,焱极天却一拂袖,拔出了自己近侍腰上的宝剑,一剑就穿透了给连渭作证的那个侍卫。 拔剑时,鲜血喷涌,飞溅了连渭一身,吓得他连声大叫起来, “皇上、皇上饶命,微臣所言句句属实,皇上明鉴,只要找到他们,看是否在一起,真相就大白了。” “皇上。” 有人匆匆进来,贴着焱极天耳边小声说几句话,焱极天的脸色猛地就变了,缓缓举起了宝剑,逼近了连渭的咽喉。 连渭的血都吓得冻住了,此时只听焱极天一字一句地说: “朕现在就去找他们,若你有半字骗朕,朕将你千刀万剐。” “皇上明鉴,皇上明鉴啊。” 连渭暗暗叫苦,只能求饶。 “先关起来,你们跟朕去仙河镇。” 焱极天丢了宝剑,大步往帐外走。 【125】她的选择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125】她的选择 晨曦初露。 阿罗把越无雪抱上了马,又用一根锦带把她牢牢地固定在胸前,以免半身不能动弹的她,会在疾驰的过程中,被马儿抛下去。 “这个我拿着,你只管吃只管喝只管睡觉。媲” 阿罗呵呵一笑,从她身上取下一只小包袱,背到自己的身上,里面全是好吃的。 他疼爱越无雪,天还大黑着呢,就去镇子上的各个店铺锤门,高大,又黑脸,生得方口阔鼻的样儿,再把银子一摔,砸得人家的柜台都破了大洞,谁敢不伺侯他?全乖乖地把店里最精致新鲜的点心捧出来,让他拿走丫。 “出发吧,白将军干什么呢,还不出来。” 越无雪扭头看了一眼,白鹤轩还未出来,不知道在做什么。 正嘀咕时,白鹤轩大步出来了,一脸严竣,翻身上马,低声说: “从小道走,快。” “为何?” 阿罗不解地看着他。 “探子传信给我,焱极天追过来了,已经快到这里了。” 白鹤轩匆匆说着,挥着马鞭就往前疾奔。阿罗不敢再多言,紧追上去。三人两马,在林间飞速疾驰,清晨的山风有些凉,越无雪的脸颊被吹得有些疼,阿罗在这方面并不如焱极天细心,丝毫没有察觉到。 越无雪自己扯了他的披风,把自己罩进去,阿罗这才低头看她,小声说: “把小王的帽子也给你吧。” “不用,快走,别让他追着了。” 越无雪嗡声嗡气地说。 “追着也不要紧,小王才不怕他,大不了再打一架。” 阿罗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越无雪没心没肺,可阿罗更没心没肺,阿罗心里只有兄弟,从无君臣,对白鹤轩如此,对焱极天更是如此。 越无雪突然想到了萨珊玖夜的话,阿罗为她得罪焱极天,只怕萨珊国的皇族们会向萨珊玖夜发难,先不说她是否爱阿罗,就算只是朋友,阿罗这样对她,她也不能跟他回去,给阿罗添乱。 她有些纠结,只能决定从这里逃出去之后,和阿罗也作个告别,一个人去江湖。 正在想时,只听闻有更急的马蹄声追来,她把头从阿罗的披风里钻来,往后看,只见焱极天已经带人追过来了,几十骑快马,踏得沙尘满天,能迷了人眼。 “快点快点。” 越无雪急了,连声催促阿罗。 “站住,越无雪,还不给朕滚回来。” 焱极天|怒气冲冲的声音传过来,每一声都砸到越无雪的心尖上,吓得她直往阿罗怀里缩。 她死也不回去了!这回抓回去,还不知道焱极天会怎么折磨她。 “阿罗,停下来,你不能带她走。” 焱极天又吼。 阿罗扭头看他,大声回答: “小王就是能带她走,小王和她有婚书。” 焱极天的脸绿了,看着前面三匹快马,伸手就从背后的箭囊里取了箭,满弦一拉,往阿罗骑的马腿上射去。 此时白鹤轩突然转身,也满弓就射,击中焱极天射来的那枝箭。 “白鹤轩,朕待你不薄,为何要做出叛|国之事?” 焱极天收了弓,厉声斥问。 白鹤轩不答,又搭箭射出。 焱极天恼怒异常,一抬手,身后的侍卫全都举起了弓箭,支支对准前面的人。 “停下,否则朕不饶你们。” 焱极天|怒吼着。 越无雪扭头看了一眼,心猛地揪起,焱极天只怕真做得出,他连亲兄弟都杀了。 “别看,他不会杀小王的。” 阿罗却满不在乎说了一句,又扭头看焱极天,大喊: “兄弟,你把无雪给我,我过几日给你送一百个大美人过来,反正你又不喜欢她,只拿打她取乐,你打别的美人也是一样,我就想娶她。” 焱极天猛地拉住了缰绳,大声说: “那你停下来,和朕面对面说清楚,否则朕会认为你勾|结外贼,陷害朕。” 阿罗一听,立刻也拉住了缰绳,越无雪都没办法阻止他。 白鹤轩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可也只能跟着他停下来,眼看着他调转回去,看着渐渐靠近的焱极天。 “你同意把她给我,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阿罗拍着胸膊,对着焱极天大声说。 焱极天不看他,只盯着缩在他怀里,被偌大披风藏得只有头发在外面的越无雪,沉声说: “无雪,和朕回去,朕既往不咎。” “你会咎的,我要和阿罗走。” 越无雪快速说了一句。 焱极天绷着脸,按捺着心里的怒火,继续劝: “你不能走,阿罗那里不适合你。” 见焱极天不和自己说话,阿罗也恼了,拥紧了越无雪,大声说: “皇上,你这是何意?你刚刚明明同意把无雪还给小王了,你不是有冰洁吗?我也说了,送一百个大美人给你,这样还不够吗?” “阿罗,你还嫌不够乱,你把她带回去又能怎么样?大妃能接受她?” 焱极天锐利的眼神刺过去,不客气地挑穿这现实。 可阿罗根本不在意,反而回道: “这是小王讨老婆,和大妃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大妃讨老婆,小王想娶谁就娶谁,谁也管不着,大不了小王不当大王,带着无雪专门贩马卖去。” 越无雪终于从披风里钻了出来,看着焱极天,冷冷地说: “你还要纠缠我到几时?我说了我要和阿罗走,要么你今日杀了我,要么让我走,总之我不可能和你回去。” 她的眼神很冷,不带一丝温度和柔情。 焱极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死死盯着越无雪,好半天才从齿中挤出一句话, “你真要和他走?” “是,我要和阿罗走,只和阿罗走!” 越无雪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回他。 焱极天猛地就拉开了手里的长弓,搭箭上弦,对准了越无雪。 见他举箭,阿罗也变了脸色,立刻也拔出一双弯月大刀,指向焱极天。 “焱极天,小王和你认真说,你如果硬要打一架,小王奉陪。” 一边,白鹤轩也举起了手里的箭,对准焱极天。 数十名侍卫,全是搭的三箭在弦,上百支箭对准了越无雪她们三人。 “你们是策划好了,要私|奔?” 焱极天又一字一顿地逼问越无雪。 “你管不着,焱极天,你也就有本事对准自己的兄弟,你杀吧,萨珊国和你誓不两立,整个草原都会反|叛你!” 越无雪厉声的责骂,让焱极天猛地扯满弓弦,手背上青筋暴突,手臂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他们四人都知道,这一箭射出,便是玉石俱焚! 他们都在等着焱极天做选择,是一起死,还是日后再相见,再斗个你死我活。 山风呼啸着,摇动大树,刮下片片树叶,有山鸦聒躁地乱叫,焱极天突然就把弓举高,让那一箭尖啸,冲向天空―― 扑嗵―― 一只飞鹰落下,命殒于他的箭下。 焱极天盯着越无雪,冷冷地说: “越无雪,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越无雪没出声,只迎着他的目光看了一会儿,又缩回了阿罗的披风里。 她的心此时有微微地疼痛,不知是为了这段日子痛苦的挣扎,还是为了这无情的决裂,或者是为了再也见不到天真的悲伤…… “说好送你美人,我说到做到,后会有期。” 阿罗一抱拳,揽紧越无雪的腰,往山林的东方奔去,再这样奔跑六天六晚,便是广阔的草源,在草原的中间,有一个美丽的国度,那里叫萨珊。 越无雪眼眶热热的,滚烫的液体从眼里涌出来,她自由了,终于自由了! ――――――――――――――――――――我是滚得远远的分界线――――――――――――――――――――――― 焱极天一直看着他们三人,直到再也看不到了,才慢慢地垂下了眼帘,沉声说: “回营。” 侍卫们都静默不言。 他们都是焱极天的心腹死士,又几时看到焱极天露出过这样铁血柔情又万般无奈的时候呢? 焱极天把越无雪弄丢了,他才知道心里有多难受,尤其是越无雪在说一定要和阿罗走,只和阿罗走的时候――他的心里又涌出丝丝卷卷的恨意,越无雪就是这样狠心的女人,说走就走了…… 一行人回了大营。 连渭还关在囚车里,像丧家之犬一样蜷缩着。 焱极天骑在马上,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就拉开了手里的弓,眼看着箭即将射出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扭头看,只见闻人暖正骑在一匹纯白的马上,面覆银面具,紧盯着他。 “不能杀,你若把连相也逼反了,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焱极天深吸了一口气,把箭收了回来,跳下马,大步往营帐中走去。 “传令下去,半个时辰之后全速出发。” 传令官立刻下去了。 天真在一边等了会儿,忍不住靠过来,想打听一下情况,可焱极天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便掀开了帐帘,走了进去。 天真收住脚步,心中微叹,摇摇头,走向了越无雪的小马车。 越无雪还是走了―― 天真很伤心,小声嘀咕道:“死丫头,怎么这么狠心,说走就走了呢?” 一边的小太监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有幸灾乐祸的笑意。 天真看不到,他此时正伤心,独自坐到了马车前面,手轻拍着自己的腿,无神地看着前方。马车的车架上,一只灰色的小虫子,正慢吞吞地爬动着,爬向他的腿。 大营里,闻人暖取下面具,露同他桃艳芳菲一般的俊逸脸庞,低声说道: “你应该庆幸,越无雪去了萨珊国,阿罗会继续和你保持久好,你等于控制住了整个草原。” “真是这样吗?” 焱极天抬头看他,锐利的眼神一直刺进他的心里, “只怕,连渭有这样的胆子,你也出力不少吧。” 闻人暖笑笑,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走到他面前,小声说: “这样不好吗?他私自放走你的宠妃,和白鹤轩想勾|结,他废了,连相还只能把气吞回去,更加忠于你,你不用杀他,他也会活得比畜牲还不如。” “这是我的事,你不要掺和!” 焱极天恼怒地一掌拍在书案上,厉声责备。 闻人暖毫不客气,和他顶撞回来。 “她自己要走,你自己得不到女人心,发脾气何用?你一日不成霸业,休想安宁活着,先保了自己的命,再去想要别的东西。” “闻人暖,不如你来当这个皇帝!” 焱极天|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指着他说。 “我也想,如果我可以,何用指望你去替我报仇?” 闻人暖的脸上渐渐涨成血色,一双美目里充盈着潮红血丝,双掌在袖中紧握成拳。 焱极天和闻人暖僵峙了片刻,慢慢坐了下去。 帐中死寂了片刻,只听外面传来一声细细尖叫,是天真的声音。 “这是什么鬼东西?” 焱极天和闻人暖奔出去,只见天真坐在地上,指着马车一脸惊骇。 二人快步走近马车,只见一只小虫正扬起头来,那小虫的脑袋居然有五官,就像恶魔的脸。 “沙魂虫!” 闻人暖愕然低呼,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焱极天也迅速明白过来,低声问: “难道越无雪是被沙魂虫咬伤?” 这全是设计好的,越无雪在这里被咬,在这里去寻医,在这里和他分开――不用说,白鹤轩引导了这一切的发生,可惜,现在已经追不回越无雪了,她去意已定…… 焱极天想着越无雪缩在阿罗怀里的情形,怒意又起了。 既然有人救她,也就不必他在这里自作多情! “这白鹤轩到底想干什么,想谋朝篡位吗?你还是赶紧找到凤凰璃珠,这东西太重要了,千万不能落进他人手中。” 闻人暖拧了眉,低声说。 凤凰璃珠已经消失两百年,宫中虽有秘图传下,却已因火灾,而让图破了半幅,只看到是个裸|背的女子,扭头看向画外,手托璃珠,璃珠是何色都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也有些模糊难辩。 “不管干什么,朕让他永无宁日。” 焱极天冷冷一笑,令人取来盔甲,率军开拔。先打越雷,再收胡域。 白鹤轩此时一定发现龙形符褪色,所以才和阿罗联系在一起。 可是焱极天现在一点都不想管阿罗怎么样了,他准备收回那一万军士,不再插手萨珊国事,因为得到萨珊国的那个国王,一定会主动来向他示好。 就像闻人暖说的,他现在要做――霸者! ――――――――――――――――――――――我是温柔的分界线――――――――――――――――――――――――――――― 越无雪一行人沿途不敢再多停,没日没夜地赶路,终于看到了风吹草原低的美景,再往前,就是萨珊和胡域国交界的小镇。 几人又累又饿,决定在这里打个尖儿,吃顿饱的再出发。 走进镇子里,尽是羊肉飘香,烈酒扑鼻。 越无雪吸吸鼻子,这酒虽好,不如她酿的美,可惜她酿在宫中的那些好酒了,用紫竹潭酿出来的酒,确实要比其他的水酿出来的酒美上几分,那水质中一定含有特殊的物质,能让酒的味道更加回味悠长。 不过这小镇的风景极美,远处火烧云在天空铺阵,绿草如海,广阔无垠。 小镇上的房子也有特色,全是青砖砌成的屋子,一间间相连,站在酒肆楼上的窗口看,那围墙完全连着,居然没有断开的,片片青瓦像巨鲸的脊椎骨,一直往视线尽头蔓延而去。 越无雪用可以活动的右臂伸了个懒腰,然后用右腿跳着,往阿罗身边跳去。 “小心。” 阿罗连忙抱住她,让她在椅上坐下。 越无雪笑吟吟地坐好,端起酒碗抿了一口,然后看向阿罗,小声说: “阿罗,谢谢你带我来这里,为了感谢你,我决定每年为你酿十坛好酒,直到我死了为止。” 阿罗哈哈一笑,端起了面前的酒碗,爽朗地一仰头,一饮而尽,然后一抹嘴,大声说: “嘿嘿,十坛怎么够?小王几天就喝光了,一百坛一千坛还差不多……不过,那样你就太累了,十坛就十坛吧。” 他没听懂,白鹤轩却听懂了,眉微皱了皱,低声说: “此处并非好的落脚之地。” “此处当然不好,小王的府里才好。” 阿罗还是笑眯眯的,转头看向了越无雪。 越无雪看着他,极认真地说: “阿罗啊,我就住在这里了,你晚上就回去吧。” “什么意思?” 阿罗怔了怔,不解地看她。 越无雪犹豫了一下,轻声说: “我不和你回萨珊国,我不喜欢宫庭的生活,我谢谢你救我出来,我也无以回报,只能用我酿的酒来谢你。” 阿罗的笑意僵在脸上,好一会儿才丢开了酒碗,一把抓住越无雪的手,紧张地问: “你是不是还是嫌弃小王不好看?” “不是。” 越无雪连忙摇头。 阿罗一拳打在自己的胸膛上,咚地一声响,又说: “小王虽然黑了点,可也高大威猛,是个威武的汉子,你跟着小王,小王不会亏待你的。” 越无雪十分尴尬,可焱国皇宫,萨珊皇宫,只要是皇宫,就有铁笼,何况是她更不熟悉的萨珊国呢。 再者,萨珊国是禁止皇族迎娶外族女的,她跟着阿罗回去又能怎么样? “小雪,小王真的很喜欢你,你就不要再折磨小王了,小王这半年来天天想你……只要你愿意嫁给小王,小王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小王对天发誓,若敢对小雪不好,就会变成连渭狗那样的废物。” 阿罗的声音越来越小,带了些央求的味道,把她往怀里拉。 白鹤轩只有转开了脸,一脸尴尬。 越无雪也很纠结,阿罗的真心她看在眼里,她承认阿罗真是女人值得托付终生的好男人,可是――现实摆在眼前呢! 正说话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群人涌了进来。 【126】同住一屋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进来的全是身着暗黑轻甲的女人,身高齐刷刷的一米七以上,腰上皆佩一把弯月刀,没有刀鞘,刀身闪着锐利的寒光,个个英姿勃发,威风凛凛丫。 领头的女人上前来,带着众人单腿跪下,右手搁在左胸前,毕恭毕敬地说。 “王子殿下,大妃令王子殿下速速回王宫。” 阿罗有些不悦,粗声粗气地喝斥。 “小王明日再回,都退下。” 领头的女子抬起头来,大声说: “大妃病了,令王子殿下连夜回宫。” “病了?什么病?” 阿罗狐疑地看着她,一副不信的表情。 女子拧拧眉,继续说: “王子偷偷出宫,大王责备大妃未尽全力照看王子,大妃哮喘发作,已有好几天没有入睡,昨晚就卧床不起。媲” 阿罗猛地站了起来,差点撞倒了越无雪,他一拍额头,低声说: “是小王的错,应该给大王留封信才对。” 他说完,扭头看越无雪,朗声说: “无雪,小王这就带你回去,那里的烤羊肉比这里更香,待见过了大妃,小王就立你为王妃,绝不食言。” “哎哎……” 越无雪想劝他,他却一把将她抱起,又招呼白鹤轩, “白兄,走啊,你也跟我去,焱极天这几天肯定生气,你回去肯定找你麻烦。” 越无雪有些头疼,那个提议送玉帘和各位公主各国和亲的人真是阿罗吗?可他看上去还是这样大脑壳,不想事啊! 白鹤轩拥兵自立之事,已定为叛|国,焱极天岂是生气这么简单? 可是白鹤轩现在又说是越雷陷害,不肯说出实情,越无雪也懒得问他,这和她无关,这些男人想斗就斗吧,江山如画,她只是画中的一棵小草,想在阳光下舒服伸展。 阿罗这人,实在直肠子,真性情,也根本不听别人的意见,越无雪越说不想去,他越要带她去,似乎是觉得越无雪的不肯去,是因为他先前回宫时未带走她,所以她还在生气。 女侍卫们皆骑纯黑的马,草原上的马比焱国的马还要高大,它们日夜在草原上奔驰,所以品种更为优良,焱朝军中有许多马就是购自草原。 女侍卫们高,骑在黑色闪电般的马儿上,相得益彰。越无雪娇小玲珑,在这大马面前,真像只小白兔。 “来,上马了。” 阿罗把她抱上去,乐呵呵地跳上马,紧紧地抱住她,挥鞭就走。 “阿罗,我真的不去,我不想去。” 越无雪还抱着一线希望,可阿罗却把她抱得更紧了,固执地说: “你是小王的妻子,当然要和小王走,而且你被移魂虫给咬了,怎可一个人留在这里?焱极天又来把你捉回去怎么办?” 越无雪哑口无言了,她现在行动不便,先别说焱极天,如果连渭寻仇过来,她就死定了。 “你放心,小王绝不会做那种强迫女人的事。” 阿罗又挺了挺胸膛,说完了,又乐呵呵地补了一句, “尽管小王真想强迫你……无雪,你真的好美,你这样坐在我面前,我真忍不住了。” 越无雪脸猛地涨红,抬手就打他, “要死啊,不许耍流|氓,让我下马,我自己去骑马。” 阿罗也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把屁|股往后挪了挪,尽量不挨着她。 “不如和我一起吧。” 白鹤轩转脸看过来,一脸笑意。 越无雪的脸烧透了,指着前面那带队的女人,小声说: “我和她去骑。” 阿罗摸摸脑袋,点头,让那女侍卫过来,带着越无雪一起,往萨珊国的国|门处奔去。 越无雪以往不敢离开晋城边界太远,所以一直未能真正领略过大草原的魅力,蓝天低低,白云飘飘,似乎伸手就能触到,漫无边际的草海一直绿进了人的心里,不时可以看到有五彩布拼起的帐篷在草原中立着,像一朵朵盛开在绿草中的花,不时可以看到牧民赶着牛羊,在草原里慢悠悠地行走。 “呀,我如果在这里扎个帐篷住下就好了。” 越无雪羡慕地看着牧民,这是种多么自由的生活,风吹草低现牛羊,每天都能呼吸如此新鲜的空气,可以在草地上打滚,可以和温顺的羊儿为伍。 “小雪你要是喜欢,小王给你建十个大帐篷。” 阿罗立刻就说。 “我要十个干吗?每个时辰睡一个啊?” 越无雪笑起来,靠在他的怀里,深深地吸了口气。 直到这时候,她的右手也开始麻了,没办法用力,只能这样靠着。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等到白鹤轩找来解药的时候,不管怎么样,如果真能葬在大草原里,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有些困了,很累,美景也不能让她打起精神,便靠在阿罗的怀里沉沉地睡着了。 ――――――――――我是威武的分界线――――――――― 滴答、滴答……咔嚓、咔嚓…… 似乎是钟表的声音,分针,秒针,不停地走动。 可这多么不可思议,怎么会有钟表呢?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色彩极艳丽的帐幔,还有帐幔上悬坠的各式绯色琉璃铃铛和水晶络子,装扮得挺梦幻的,像公主的房间! 越无雪心一暖,抿唇微笑,这个阿罗,还真有心! “越小姐醒了。” 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扭头看,只见几名身材高挑的侍女正站于屋中,微笑着看着她。 “阿罗呢?” “大妃召见,王子还未回来。” 她想坐起来,右手软软的,勉强撑了好久,撑出一身大汗,才微微歪起了身子,她苦笑一下,看向几名婢女,小声说: “抱歉,能不能扶我起来?” “遵命。” 婢女连忙过来,挽起彩帐帘,弯腰扶她。 “醒了么?” 又有清脆的声音传进来,越无雪抬眼看,只见一个圆脸盘大眼睛的年轻女孩正快步进来,宽宽的束腰下,是萨珊王族才能穿的七彩锦裙,裙下还缀着数十颗珍珠和细小的翡翠玉环,走起路来,环佩叮咚,煞是动听。 “燕琳公主。” 婢女们连忙跪下。 “免礼。” 女孩点头,上下打量坐在榻边的越无雪,唇角有些笑意。 “越无雪,你在本公主房间里可住得惯?” 呃…… 越无雪突然有些尴尬,还以为是阿罗给她的房间,却原来是这位公主的。 “住得惯,谢公主。” 她连忙道谢,心里暗忖这是阿罗的哪位妹妹,和他这样亲厚,还让自己住她的房间。 “我和阿罗成亲之后,这就是我和他的洞房了。” 这公主立刻又说了一句。 越无雪懵了,阿罗……的未婚妻?她躺在阿罗的未婚妻的床上? “这位是胡域国的燕琳公主,王子殿下的太子妃。” 婢女连忙说。 越无雪立刻明白,大妃为扶持这儿子登上皇位,已不惜打破不娶外族女的祖制,让阿罗迎娶胡域国的公主为妻,从此两国相辅相成,共同对抗焱国。 焱极天――真的会孤立无援了! “无雪无意冒犯,这就离开。” 越无雪想下床来,无奈身上酸软麻木,可睡在这床上,她又浑身不对劲。 “没事的,你睡便是,反正也只能睡几天。” 燕琳公主笑嘻嘻的,却话里藏刀。 正说话时,阿罗的大嗓门传进来了, “小雪,我回来了。” 燕琳公主的脸色稍变了变,随即又是一脸笑意,转身看向阿罗。 这位公主比玉帘可强多了,玉帘和阿罗一样的直肠子,不懂得算计,可燕琳公主却是厉害角色。越无雪心生悔意,应该坚持留在小镇之上,不必再牵扯进这种事里。 “咦,你也在这里啊。” 阿罗看到燕琳,一脸不耐烦, “我家小雪还没睡醒呢,你进来干什么,先出去吧。” “阿罗哥哥,我是来给无雪姐姐送好吃的,你看这个。” 她指桌上,一只小金盘,盘中摆着红艳小巧的果子,笑嘻嘻地说: “我特地采来的,才成熟,很甘甜。” “哦,这个好吃。” 阿罗乐了,端了盘子过来,也不顾燕琳在这里,坐在榻边上,拿了果子就喂越无雪。 “小雪,这种叫太阳果,你吃吃看,如果喜欢,我让他们给你采一篮子回来。” 燕琳的笑容浅了浅,太阳果极难得,整个王宫里也只得五棵太阳树,结了一百多个果子而已,她还是得了大妃的恩旨,才采了这十个,自己还没吃,倒让越无雪给抢了先,再听阿罗的口气,是想把树上的果子全给越无雪吗? 这个焱极天的宠妃,为何不好好呆在焱国,跑到这里和她争夺阿罗呢? “阿罗你别这样,燕琳公主在这里呢。” 越无雪冰雪聪明,看到燕琳的脸色,立刻读出她的妒意,立刻说道: “白将军在哪里?我想见他。” “你想见他干吗?” 越无雪是想分散注意力,可阿罗却不知其中之意,当下就塞了枚果子进她的嘴里,打断了她的话。 “你想见小王就好啦,小王|刚刚已经禀报了母妃,让母妃选个吉日,立你为妃。” 越无雪心里暗暗叫苦,只怕大妃也会来找她的麻烦了,她得赶紧把白鹤轩找过来,带她去寻移魂虫的药。 “白鹤轩在哪里,我想见他。” 她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有些重。 阿罗见她生气,连忙放下果盘,扭头对婢女们说: “快去请白将军,就说王妃要见他。” 你说阿罗没心没肺吧,他偏有懂得吃醋,越无雪醒来就要见白鹤轩,他就酸溜溜的了,盯着越无雪看了会儿,小声说: “你这一路上总和他说说笑笑,莫非喜欢他?小王是没白将军长得好看,可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越无雪身上,连燕琳公主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越无雪沉吟了一会,决定和他认真谈谈。 “阿罗,我对你很感激,我也很喜欢你,可是这种喜欢是出于朋友的感情,我希望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不会嫁给你。” 阿罗一听就急了,圆瞪了双眼,急吼吼地说: “小雪你开玩笑的吧,男人和女人怎么可能做朋友?如果不是自己的老婆,就是别人的老婆,就是这样简单。而且你这么漂亮,是个男人都会喜欢的,你嫁给我,我对你好,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不要在意燕琳公主,她是大妃趁我不在给我弄来的,我也是你昏睡的这几日才见到她……” “昏睡?我睡了几天?” 越无雪一怔,连忙问。 “四天。” 阿罗伸出四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又说: “无雪,你好好休息,一切都不要管,大不了,我带你回马场,我当马场主,你来给我管银子。” 越无雪愈加无措,阿罗的固执,才是天下第一。他坚信他喜欢她,她就应该嫁给他。 “王子殿下,白将军来了。” 婢女进来禀报,越无雪抬头看,只见白鹤轩也换上了一身萨珊国的衣服,青色织锦长袍,上面绣着太阳花花纹,腰带色彩艳丽,也戴了萨珊国的小帽,俨然像萨珊国人。 “白将军你快进来,我的右手也不能动了。” 越无雪看着白鹤轩,微拧着眉。 “是吗?难怪你一直不动。” 阿罗这才发觉了,连忙拉住她的手,焦急地说。 “阿罗,你要娶我也好,不娶我也好,总得让我把病治好吧?” 越无雪扭头看他,小声说。 阿罗连连点头,看向白鹤轩,大声说: “哦,白将军,为何你的人还没找到移魂虫?还是小王派人去吧。” 白鹤轩微微笑着,看着越无雪,却对阿罗说: “已经到了,不过,这里不适合治病,我不方便进出,还是让越小姐先和我住在一个院里。” “不行。” 阿罗立刻拒绝。 “让我去住,难道你想让我瘫掉吗?” 越无雪也冷下了脸,凶巴巴说了一句。 阿罗随即就蔫了,居然有点妻管严的味道,拉了拉她的袖子,沉默了片刻,低声说: “那小王也去住。” “阿罗,你是王子,要住在王宫,而且这里还有燕琳公主。” 越无雪才说了几句,阿罗就生气了,扭过头,语气**地说: “我知道了,那就麻烦白将军照顾好小雪。” 阿罗今天的态度很怪、非常怪! 越无雪凝望着他,小声说: “阿罗,你不要生气。我好了之后,再和你慢慢解释。” “嗯哼。” 阿罗闷哼了一声,抱她起来,大步往外走,把她往小轿上一塞,头也不回地又回大殿里去了。 “他到底怎么了?” 越无雪第一次看到阿罗发脾气,从小轿的窗口小声问白鹤轩。 一边正在给她放轿帘的婢女听了,微微拧了拧眉,轻声说: “王子这几天守着小姐,小姐一直在昏睡,还叫了……别的男人的名字……王子一直无精打彩呢。” 她叫了谁?越无雪看着婢女,那婢女抬头看来,小声说: “焱极天。” 这一定是胡说,她怎么可能叫焱极天?好吧,就算叫了,那也肯定是在和焱极天打架!她这一辈子,都不想让焱极天这三个字再渗进她的生活中来! 她紧拧着眉,让人抬起轿子,往宫外匆匆地赶去。 萨珊王宫的建筑非常有特色,大面积地运用了彩色,雕梁画栋的,让人一见难忘。 白鹤轩住在阿罗的东宫中。 阿罗被封太子,理应住出皇宫,可大妃说多年未在一起生活,硬留他住在了宫里,所以这外面的东宫成了空屋子,暂时给白鹤轩住着。 不过白鹤轩也很知礼,未住在正殿,而是择了东宫西南角的一个小院,独门独院,只有四间房。原是准备给下等侍妾们住的,所以建筑尽显秀气小巧,院中栽种着大片的丁香花,一丛丛的开得正艳。 “就住这间吧。” 白鹤轩抱着她,推开了一扇房门,把她放到了榻上。 “白将军,快给我治病吧,移魂虫在哪里?” 她一躺下,立刻就说。 白鹤轩从怀里掏出一只小木盒,当着她的面打开了,里面卧着一只丑陋的虫,他用火折子点着了,看着它在火焰里化成了灰,然后倒进了一碗酒里,喂越无雪喝下。 如果这时候有人要弄死越无雪,简直太容易了,她有些感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果然是最正点的真理!她越无雪,以后绝对提着十二分的小心,再不让自己受伤了。 “这酒不错。” 越无雪咽下最后一口酒,长舒了口气,抬眼看白鹤轩。 这目光清澈极了,看得白鹤轩都有些沉不住气。 “怎么了?” 他放下空了的酒碗,小声问。 “白鹤轩,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和萨珊玖夜是一伙的吗?你会不会害阿罗?” 越无雪问得非常直接,这让白鹤轩有了几秒的失神,接着便淡然一笑,问: “你怎么会觉得我和萨珊玖夜是一伙呢?” “因为……我猜的……你们都喜欢去媚姬那里吧?是不是,媚姬其实是你的人?独孤素儿呢?也是你的人吗?” 越无雪嘻嘻一笑,这笑却渐渐浅了,淡了,继续问: “那些埋伏在院子里的杀手,也是你的人吗?杀了聂颖和小睿。” 白鹤轩猛地抬头,久久盯着她,好半天才说: “越无雪,你怎么会认为我白某是那种人呢?” “因为……我猜的……我发现我帮过的人,总能给我一些奇妙和际遇。” 越无雪又嘻笑起来,她只是怀疑,试探一下白鹤轩罢了。其实是不是他干的那些事,于她来说没多大意义,她只等着四肢能动了,牵匹马儿就能离开。 “总之,我不是你想像中那样的人,我想要的,和你想像中的也不同。” 白鹤轩微拧了下眉,深遂的双瞳里涌起了一阵急澜,似是有些激愤,随即归于平静。 “你想要什么?凤凰璃珠?” 越无雪眼睛一亮,问她。 “你以为凤凰璃珠是珠子?” 白鹤轩反问她。 “那是什么?” 越无雪愕然,都叫璃珠了,不是珠子,难道是木头? 【127】狼王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白鹤轩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转开了目光,没有再谈下去的意思。 “总之,你喝了这碗酒,虫毒便会消去,可以行动自由了。” “谢了。”越无雪点头,白鹤轩深藏不露,他心底的秘密最深不可测。 “如果不出我所料,大妃很快就会召见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白鹤轩抬眼看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镇定,温柔地说了一句,收好装着虫子的小盒丫。 越无雪拧起了秀眉,微微摇头,满腹心事,可也并不想和白鹤轩分享。 “白将军,你先出去吧,我睡会儿。媲” 白鹤轩也不多言,转身就走。 越无雪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说: “白将军,你知道你手里的龙形符是假的吗?” 白鹤轩扭头看来,一笑。 看样子他早已知道了,调动不了大军,又不想损失他的白家军,所以只能把焱极天的大军还回去。 “真的,请你不要伤害阿罗,否则我会报复的。” 越无雪也笑,盯着他说。 “我从不伤害朋友,阿罗有过一天是我的朋友,就永远是我的朋友。” 白鹤轩淡淡说了句,快步出去。 这个男人,心里到底藏着什么事,让他可以置百家上下百口人的性命不顾了,独正在外面游荡,不肯归去? 越无雪躺下去,盯着床幔发呆,等着手脚恢复知觉。 她被虫子咬过了,十几天不能动弹,可喝下这碗酒,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她就恢复了自由。在床上做了会儿伸展运动,就有宫里的人进来传话了,大妃即刻就到。 大妃看上去和阿罗是一样的人物,不搞突然袭击,还提前给她打个招呼,让她有时间梳妆准备。 她匆匆换了一袭衣,去院中迎接大妃。 依然是那群戎装婢女,簇拥着一顶华丽大轿在院中停下。 她只见越无雪,所以白鹤轩已经避让出去。 “越无雪见过大妃。” 越无雪给大妃行了礼,大胆地抬头看她。见过的女人有不少,这真是……令人难忘的一个!难怪阿罗会长成了那样―― 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稳坐大妃之位这么长时间,力压美艳的妃嫔们,还接连给萨珊王生下好几个儿女,这不是奇迹还是什么? 越无雪真的无意抨击相貌普通或者差强人意的女人,只要是善良好心的,每个女人都值得找到自己的幸福。 可是这个朝代不同啊,在越无雪看来,这些贵族男人,分明有权有势,当然更偏好年轻美人――要么是为了爱情,要么是大妃确实手段厉害。 可总结起来,还是大妃厉害,这四个字能说明一切。大妃在院中的椅上坐下,上下打量她,语气高傲。 “越无雪,倒真是长得美丽,比传闻中的还要美。” 越无雪又福福身子,谢她夸赞,可大妃语气一转,继续说: “本妃和你父亲倒打过几次交道,他有意送你的妹妹们到胡域国和我们萨珊国,想换来我们的支持,让他在焱国称王,可本妃都向大王谏言,拒绝了他的请求,不管是做妾还是做小小侍婢,都不可能和一个叛|徒有瓜葛。” 听着她评判越雷,越无雪无话可说,只能静默地站着,等着她更加厉害的下文。 “阿罗为了我们萨珊国,在焱国多年为质,受尽亲人远离的委屈,他是本妃长子,本妃一定要补偿他,让他成为草原之王。” 越无雪抬眼看来,微拧了眉,小声说: “可是阿罗生性单纯善良,他的性格,并不适合残酷的争斗,大妃若想补偿他,何不给他逍遥的日子?” “和你吗?越无雪,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强者,是王,每个人都有天生的使命,阿罗的使命就是萨珊之王,只有他登上这个位置,才会让萨珊国保持宁静。” 大妃不客气地一哂,起身走来,她个子高大,越无雪仅到她肩头而已,似是想威吓她一下。 “本妃已经向焱国皇帝去信,明日就会送你回去,焱国和萨珊国的友谊不变。” 越无雪拧拧眉,小声说: “大妃不必如此,无雪自己离开便是。” “你自己离开,又怎能显示本妃修好的诚意呢?”大妃盯着她,语气凌厉起来,“越无雪,你并不喜欢阿罗,只是利用他,可阿罗付出的却是真心,你这样对他,和你父亲并没有两样,本妃身为萨珊国王后,绝不会允许萨珊国将来的王后是你这样的女人。” 越无雪无言可辩,虽谈不上利用,可若非她那日雨中挑起阿罗的希望,阿罗又怎会对她念念不忘?确实是她自私了一些。 “萨珊国王子明争暗斗,独我阿罗一颗心全在你身上,本妃日夜担心,他会被人谋害,越无雪,你若真心当他是朋友,就回焱极天身边去,萨珊国不想和焱国为敌,本妃也不想因此事,让阿罗被王族看轻。” 大妃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她是越雷之女,焱极天之妃……阿罗娶她就是侮辱王族! “大妃,你怎么能这样对小雪!” 阿罗的声音猛地炸响,众人扭头,只见阿罗涨红了脸,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大步冲了进来,一把揽过了越无雪,瞪着大妃说: “小雪有哪里不好?你们从小把我送走,现在要我来平衡斗争了,就把我叫回来,还要管我喜欢谁,不喜欢谁,不觉得太过份也太晚了吗?” 越无雪一直以为阿罗没心没肺,却原来他心里一直是有伤的!他被父母无情地送去当质子,一去就是二十年,让他如何不心灰呢? “我就是喜欢小雪,如果你们硬要反对,我只好带她离开。” 阿罗又低吼一声,一拉越无雪,大步要往外走。 “站住!” 大妃一声厉斥,快步拦到他的面前,盯着他时,高傲的面孔都扭曲了,身体微微发抖, “你知道什么?当初你出生之后,你父王又迎娶了三位王妃,一个比一个貌美,只想谋害了你,我那时根基未稳,若不送走你,让她们觉得你不可能再回来,你又能活到今时今日?” “那我还要感谢你们了?既然这样,生我干什么?” 阿罗直着嗓子,又抵了一句。 “越无雪,你干的好事,若你敢带阿罗离开,本妃一定会杀你。” 大妃刷地拔出了侍婢身上的长剑,指向越无雪。 “你敢!” 阿罗也从身上拔出佩刀,指向大妃。 母子分别二十多年,现在居然刀剑相向―― 越无雪一身冷汗,她只怕不能活着离开萨珊国了! “大妃,王子殿下和越小姐毕竟相识一场,你得给王子时间才是。王子殿下,大妃一心为你,这么多年来牵肠挂肚,绝无狠心之说。” 侍婢们齐齐跪下,轻声劝阻,想打消这对母子的敌意。 “大妃。” 突然有侍婢匆匆进来,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她收了剑,深深刺了一眼越无雪,冷冷说道: “越无雪,你们焱国人常说,婚姻乃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你父亲到了,去见见吧。” “不见。” 阿罗又拦到了越无雪的面前,粗声粗气地打断她的话。 “阿罗,我是你母亲!” “她是我妻子,我曾发誓要保护她,要给她快乐的生活,如果这点都做不到,我算什么男人?” 阿罗马上又铿锵有力地抵了回去。 越无雪这时候真是感动的,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样真心维护过她,她看着阿罗的后脑勺,真有了种要和阿罗离开这里,去天涯海角流浪的冲动。 人世得一真心人,已经很幸福了。 “小雪别怕,有我在这里,谁也别想再欺负你。” 阿罗转过身来,粗壮的胳膊拥住她,放柔了声音。 越无雪情不自禁地点点头,可能是在焱极天那里受了太多的委屈太多的疼痛,阿罗这样的好,让她真的幸福极了。 “越无雪,你会后悔的。” 大妃脸色越来越难看,一甩袖,转身上了轿,一行人匆匆离开。 阿罗拉住越无雪的双手,上下打量她,一脸紧张, “你可以动了吗?身上还僵不僵?” “阿罗……” 越无雪犹豫着,都不知道如何说她的心事。 “你别说啦,我都知道,你就住在这里,我等你喜欢上我。先前是我不该向你发脾气,我最喜欢看小雪笑了,你笑一个吧。” 阿罗咧嘴一笑,伸手捏越无雪的小脸。 越无雪心中感动,冲他一呲牙,笑了起来。 “走,白将军和玖夜在外面等我们,我们去猎狼,晚上烤狼肉给你吃。” 阿罗哈哈笑起来,拉着他的手就走。 萨珊玖夜也来了?越无雪心里微微膈应了一下,她确实对这些充满心机的男人们喜欢不起来,玖夜这人,一看就是满腹心事的。 二人骑着马,正在门口轻声说着什么,听到阿罗的笑声,便双双转头看来,萨珊玖夜的目光落在越无雪的脸上,双瞳里亮了亮。 “越小姐。” 他跳下马,向越无雪抱拳行礼。 “王子殿下好。” 越无雪淡淡打了声招呼,抬手轻抚阿罗侍卫牵上来的好马,那匹惊世的凡尘踏雪,不知道在哪里呢? “小雪骑这个吧,这个太高了。” 阿罗一挥手,后面的侍卫上前来,牵的马儿很小巧,通体纯黑,就像面前这大马的儿子。 “这么小?我骑这个就好了。” 越无雪皱皱秀美的小鼻,双手抓住大马的马鞍,利落地翻身坐上去。 阿罗只能骑小马了,否则他得等侍卫回宫去牵马过来。 四人一起往王城外疾驰而去。 萨珊王城并不大,牧民多住帐篷,四处游牧,只有想交换购买东西的时候才会进城来,所以城中有许多客栈和店铺。沿途看,不比焱国的皇城差,两代萨珊王都非常有头脑,王城接纳了各方人士,融入各国文化,所以王城里的建筑也非常有特色,人头攒动,繁华热闹。 出了王城,就是广袤的草海,绿得振震撼人心。 越无雪策马扬鞭,尽情地呼吸着这自由的空气…… 阿罗马小,很快就被他们在人丢到了后面。 “小雪,等我。” 阿罗在后面急得大呼。 越无雪扭头看了一眼,笑着挥了挥手,扬起鞭子跑得更快了。 阿罗,谢谢你救我出来,可是我不能留在萨珊国,你母妃说得太对了,你既然已经回到了萨珊国你父母的身边,再因我的缘故,让你们骨肉离分,就是我的罪过。 而且你母妃说得对,我不应该自私,拉你进我和焱极天之间的浑水中,若萨珊国和焱国因此交恶,罪名全压在你的头上,这多不公平。 “无雪。” 白鹤轩立刻看出她的企图,疾速追了过来。 “你不要乱跑,天快黑了,草原上有狼。” “有狼就有狼,天下何处没有狼?恶狼色|狼毒狼……条条狼都咬人。你若再好心一点,不如给我指个方向,告诉我哪边比较安全。” 越无雪满不在乎地挑挑唇角,侧脸看他,他的马控制得非常好,几乎和她并驾齐驱。 “越小姐走不得。” 萨珊玖夜也疾追过来,和白鹤轩一起,一左一右地夹住了她。 “我为何走不得?” 越无雪看他一眼,拧起了秀眉。 “你这样一走,阿罗会胡来的,一定会去找大妃闹,你就算要走,也得让他们母子消了气才行,否则你这才叫闯下大祸,害了阿罗。” 萨珊玖夜大声说着,挥起鞭子去勾越无雪骑的马儿的缰绳。 “我要疯了,左右不是人!” 越无雪一咬牙,拉住了缰绳,那马儿高高地扬起了前蹄,差点没把越无雪给抛下去。 “你们干吗跑那样快?” 阿罗追了上来,不悦地瞪他们三个。 “我们在比赛,谁输了,谁骑你的小马。” 萨珊玖夜看着他笑起来。 阿罗冷哼起来,似乎是心里明白,却不肯明说。越无雪有一种大家都把阿罗当傻子的愧疚感,她跳下了马,拉了拉阿罗的袍角说: “我骑小马吧。” “算了。” 阿罗看上去还是不快活,越无雪就挤出笑脸来,又拉他的袍角。阿罗这才抬眼看她,一本正经地说: “你们两个走开,我有话和小雪说。” 萨珊玖夜眼神闪了闪,和白鹤轩一起走远了一些。 “小雪,你真以为我是傻瓜吗?我想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你这样的女子。他们让我回来当王,我也知道为了什么,他们斗来斗去,只有我一直在焱国为帝,我是质子,我为萨珊国做出了贡献,他们理应还我一个公道。我以前只是不想和自己的亲人计较,可是我现在为了你,真的想当一个很强大的人,这样就再没人可以欺负你了。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样想保护一个女人,在你还是装成男人的时候,我就动心了,可我觉得那是对你的侮辱,我其实挺厌恶焱极天那样对你的,可他是我的兄弟,我又不能怎么样……” 阿罗盯着越无雪,低低地说道。 “你不用这样……” 越无雪喃喃地说。 真的,阿罗的心比金子还要珍贵,是她这样自私的人配不上的,她在任何时候首先想到的都只有她自己。 “这是我的自由,我前半辈子,从来没为自己做过一次选择,可我现在想为自己做一次主,如果连自己想娶的女人都不能娶,这大王当着,又有什么威风可言?我不会娶燕琳公主,我已经让人送她回去了,我阿罗这辈子,绝对只会娶一个女人,她叫越无雪。” 可是――我叫郝夏――越无雪仰头看着阿罗,心里各种酸甜苦辣疯涌着。 如果她爱阿罗,一定会义无返顾地跟着阿罗,在他的梦想里奋斗下去。 可现在呢?她要怎么办? “我要娶你,一定要娶你。” 阿罗跳下马,双手摁在她的肩上,坚定地说。 “我要你看看,我是怎么成为草原上的狼王的,我会强大到焱极天都不能和我相比。” 越无雪想退一步,可阿罗却把她摁得更紧,听他继续说: “你现在可以不答应,可总有一天,我会打动你的心,你要知道,我不是傻,我是不想计较。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也什么都可以计较。” 越无雪怅然所失,如果早点遇上阿罗,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起码她有一个干净的身体,有资本和大妃争执。 “我要你晚上陪我去参加王宴,我要他们看看,我的小雪有多美多好,谁再敢多言,我就杀了他,我是草原的未来之王,他们必须向我臣服,向我的女人臣服。” 阿罗的手指又抓得紧了一些。 越无雪啊,她发现对阿罗的担忧有些多余,这男人真的像狼,以前懵懵懂懂,现在他醒了,潜藏在血液里的狼王霸气悄然散发。 “喂,你们两个说完没有?天要黑了呢!” 萨珊玖夜的声音传过来,越无雪转头看,只见他正盯着她看着。 漫天的血色残阳,抹了遍眼的艳红,天空中,几只鹰正在盘旋,时而俯冲,时而又向高高的天空,变成小小的黑点。 沉默了一会儿,她才小声说: “阿罗,你对我这样好,我真的非常感激,不过我也想自己做一次选择,你先不要说成亲的事,让我好好想想。” “好,但你也要答应我,绝对不可以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悄跑掉,那样,我不会原谅你,再也不会理你了。” 阿罗立刻就说。 “嗯。” 越无雪点头。 “嘿嘿,小雪真好,你同意就好。” 阿罗又回到乐呵呵的呆样儿了,让人觉得他刚刚的狼王霸气是幻觉,可越无雪现在知道不是,或者有一天,阿罗真能成为草原之王呢! “我们去猎一头狼,献给王上。” 阿罗让她骑上大马,自己还是骑着小马,他太高大健硕,骑着这样的小马儿,有点儿滑稽。可他挥着鞭子,又很威风地仰头,学着狼的嚎叫…… “准备了。” 萨珊玖夜从背上取下弯弓,警惕地看着四周被风拂动的草地。 阿罗也递给越无雪一张弓,让她也尝尝这种猎狼的滋味。三个男人,把越无雪围在中间,背对着背,盯着前方。 【128】夜变【万字+】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斜阳如血,青草萋萋,草海中,隐隐有狼的身影出现。 狼是群行的动物,面前的这群狼,起码有二十头之多。狼群首领走在最前方,一双狼目泛着寒光,紧盯着面前的猎物,那尖锐的狼牙从咧开的嘴里露出来,牙尖上隐隐的,还有血色。 草丛里有野兔一跃而过,远远的,看到灰色的小兔屁|股一抛一抛的,兔子尾巴像一团棉花,很快就逃得不见踪影。 “头狼归我。”阿罗搭箭上弦,豪气地说了一句,箭指头狼丫。 “大哥请。”萨珊玖夜一笑,收起了手里的箭。 阿罗哈哈一笑,手指松开,彩羽箭在空中尖啸而过,直扑向那头狼。 这些草原狼,长年累月在草原上和猎人打交道,和更猛的兽争夺食物,它们要生存,就要更团结,更狠绝,更凌厉,更狡滑,想一支箭射中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只见群狼长啸,居然有一只狼飞跳起来,用身体撞向头狼,阿罗射出的箭就扎进了它的肚皮中,射了个对穿,浓烈的血腥刺激到了狼群,虽然不敢进攻,却让这些狼嚎叫起来,紧紧地围在头狼身边,准备进攻媲。 “呀,这头狼,还挺得狼心啊。”阿罗立刻又搭一箭,对准头狼。 就在这时,那头狼突然高高跃起,张开了血盆大口,尾巴一甩,群狼就在这时一起朝三人扑了过来。 “唷,好厉害。” 阿罗还是第一次这样和群狼面对面,低呼了一声,手指松开,箭又射中一只狼,那只狼从半空摔下,又是一阵浓腥的血污喷洒开来。 “小心。”萨珊玖夜挽弓搭箭,三支齐发,支支射中。 “四弟不错嘛。”阿罗爽朗地笑了起来,再度挽弓,也搭三箭。 二人看白鹤轩,他也不客气,搭上五箭,五箭同发。他在焱极天面前可没这样展露过身手,五支箭如疾行闪电,又全射中一只狼! “哇,白将军,你啥时候这么厉害了。” 阿罗大赞了一声,转头看白鹤轩,他笑笑,收起了长弓,看样子并不想再动手。 狼已经近了,越无雪有些紧张起来,也有些兴奋,奋力拉开了弓,射出一箭。草原人的身材健硕,弓箭也重,她的箭斜斜在空中划了两米,扎地青草里。 “呀,小雪还射出了一箭,不错不错。” 阿罗一看,乐了,望着那支没于青草里的彩羽箭,笑得合不拢嘴。 越无雪嘴角抽抽,她是爱刺激的女子不错,可是这场面也太刺激了,那些狼离她们已不到二十米,难道要在这里一只一只地射光群狼才走? 阿罗此时一夹小马的肚皮,居然迎着狼冲了过去,从腰上取下双月弯刀,挥向跃起来的头狼。 那头狼似是也把他当成了对手,利爪从阿罗的脸上划过,阿罗的身体往后一仰,弯刀削掉了狼的尾巴,痛得狼一声惨嚎,落回地上,不敢再轻易进攻。 群狼见头狼受伤,也纷纷往后退去。 看样来阿罗要赢了,这个汉子就是这样威猛的! 越无雪笑笑,把手里紧握的重弓放到马背上,抬眼时,突然看到萨珊玖夜正举起了弓箭,对准了阿罗的手背,她心一悬,一声“阿罗”就叫出了声。 几乎同时,萨珊玖夜的箭也射了出去,阿罗扭头看来,只见那箭贴着他的头皮就飞了过去,一箭射中了正猛地跃起来的头狼的胸口,群狼失去头领,转身迅速往后撤去,不远不近地蹲在那里,似乎是想看事态发展。 “大哥莫怪,大哥毕竟和草原狼甚少接触,不知它们狡滑。天快黑了,若再不速战速决,它们趁夜” 萨珊玖夜一脸笑笑模样,拉着缰绳慢慢过去,一手抓起了还未断气的头狼,丢到了阿罗的小马背上。 阿罗看他一眼,把头狼丢回来,大声说: “这是你猎到的,归你了,小雪,我给你抓一只活的回去。” “我要活的干吗啊?” 越无雪嘴角抽抽,策马往回走。 “给你玩。” 阿罗又笑着大声说了句,双腿轻踢小马,骑着小马追了过来,把萨珊玖夜和白鹤轩远远丢在后面。 萨珊玖夜盯着越无雪的背影看了会儿,小声说: “白兄何时变得怜香惜玉了?” 白鹤轩握着缰绳的手指紧紧勾着箭弦,淡淡地说: “玖夜兄又何时变得如此急躁了?” 萨珊玖夜脸色阴沉下来,低声说: “大禅让的仪式就在下个月,大王完全听从母后的建议,不许我们兄弟相争,要传位于大哥,我努力这么久,眼看就要前功尽弃,实在令我不甘。” “不甘也得甘,你现在取汗位,只会落得和焱极天一样的境遇,你觉得你比他如何?” 白鹤轩转头看他一眼,问他。 萨珊玖夜冷哼一声,未出声。 “霸者当懂蜇伏。”白鹤轩平静地说。 “霸者当懂强攻。”萨珊玖夜却说。 白鹤轩不置可否笑笑,目光落在越无雪的背影上,淡淡地说:“强攻也要看是否是强攻的时机,你此时想对阿罗不利,太过愚蠢。” “谁说我想对他不利,我只是想射狼。”萨珊玖夜说着,见他还盯着越无雪的背影看,便酸酸地问:“你喜欢她?” 白鹤轩沉默一会,沉声说:“是你想得到她吧。” “什么意思?”萨珊玖夜双瞳里闪出锐光,紧紧盯住白鹤轩问。 “她确实特立独行,有她独特的魅力,不是普通女人可以比的。不过,我劝你还是稍安勿躁,否则她带给你的,不会是福音,只怕是大祸。” 白鹤轩笑笑,挥起马鞭,策马往前疾驰。 萨珊玖夜脸色沉下,马鞭在半空中挥起,打得空气里全是鞭子的厉啸。 二人赶上阿罗和越无雪时,阿罗正弯腰从青草里采起一朵紫色的野花,抬手给她往鬓角别去,紫色的七瓣花攒在她乌黑的发间,玉瓷般的肌肤上泛着红晕,水眸看来时,媚光潋潋,是个男人,骨头也酥掉了。 萨珊玖夜眯眯眼睛,别开了脸。 白鹤轩却笑了笑,也采了朵野花,递给越无雪,低声说:“鲜花赠美人,阿罗也会浪漫了。” “去,小王又不是呆子,你别给小雪送花,小雪你只能要小王送的花。” 阿罗瞪白鹤轩,一掌夺过白鹤轩递来的小花,远远丢了,催着几人快走。 夜幕渐渐来临,大草原被暗色慢慢湮没。 群狼眼中的绿光幽幽没没的,像一只只绿色的幽灵。 ――――――――――――――――――――分界线―――――――――――――――――――― 王宫中张灯结彩,大王宴请晋王越雷。 虽然明称不联姻,但是表面上还是不会撕破脸皮,因为他今日是以胡域外使的身份前来,商谈燕琳公主之事。 阿罗下午才让人送走的燕琳公主,此刻又回到了王宫,就坐在王后身边,一身华衣锦服,珠翠在身,艳光四射。 在王后身边的就是萨珊国国王,看上去已有六十有余,眉目间和萨珊玖夜有些相像,不过看上去人挺温和。 大殿里的歌舞正欢,歌姬们身穿彩羽制成的舞裙,像孔雀一样婀娜起舞,大殿里全是烤羊肉和烈酒的香。 “见过大王、王后。” 阿罗带着越无雪上前来,给萨珊王和王后跪下行礼。白将军因身份尴尬,不想和越雷见面,所以并未一同进宫。 “起来吧,晋王,这就是你女儿越无雪?果然美丽!” 萨珊王哈哈一笑,上下打量着越无雪,大声赞道。 越无雪和阿罗一起来,是想见见越雷,看看这个狠心的父亲、丈夫。 她已有八个月未见越雷,而且在过去的十年里,她见到越雷的次数也曲指可数。此时越雷就坐在右侧的首座,身边陪伴的女人赫然是――独孤素儿! 没错,就是独孤素儿! 小院刺杀那晚,独孤素儿就消失了,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见越无雪看过来,独孤素儿微微一笑,拿着锦帕掩唇,不知在越雷耳边说了句什么,样子非常亲昵,不像普通关系。越雷也抬眼看过来,和越无雪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晋王,你们父女也有许久未见,就让越小姐坐在晋王身边吧。”大妃扫了一眼越无雪,满脸的厌恶。 “小雪当然和小王坐一起。”阿罗伸手就拉越无雪。 越无雪不想在大殿上闹出笑话,轻轻抽回手,走向越雷,一言不发地在他左侧坐下。 “无雪小姐,京城一别,已有三月,想不到可以在萨珊国见到你。你父王前不久还在问我,你在京中之事。” 独孤素儿浅浅一笑,亲手执壶为她斟酒。 独孤素儿是越雷的人,越无雪想得通,毕竟独孤老将军是被先帝入罪,株连九族,全都发配去了苦寒之地。独孤族人想复仇,可以理解。可是她委身于越雷,越无雪就想不通了,年纪相差这么大,越雷都能当她的爹了! “素儿现在已是你九姨娘。”越雷拧拧眉,淡淡地说了句。 呵!还真下手了! 越无雪冷笑,盯着越雷问:“为了得到新欢,所以送娘和小睿去死?” “放肆,你知道什么。”越雷低斥一声,不满地说:“你娘是自己带着小睿跑去的。” 越无雪冷冷一笑,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小声说: “你向来知道我无法为你掌控,所以在娘亲那里套出焱极天曾经被我所救之事,让独孤素儿冒充焱极天的救命恩人进宫,想趁机找凤凰璃珠,然后又哄骗娘亲入京,可惜我说出焱极天已知独孤素儿冒充之事,你只能匆忙让娘亲动手刺杀焱极天,并让独孤素儿撤出来。可是父亲,小睿才十岁,你怎么忍心下手?又怎么舍得让娘亲去白白送死?” “我说过了,他们不是我杀的。” 越雷的脸色变得铁青,低声喝斥。 “那是我杀的了?” 越无雪笑容越冷,盯着他问。她并不打算说出花娘之事,免得又连累了一个无辜善良的女人。 “总之,我说不是我,那就不是我,今日我来,是要带你回去。” 越雷拧紧了眉,看向座上的燕琳公主。 越无雪也看过去,她正和大妃相谈甚欢,一脸可爱的笑容,大妃看她的表情也很是喜欢欣赏。燕琳能给阿罗的,越无雪不能给,大妃的选择已经非常明显了。 “如果我不跟你走呢?”越无雪问。 “无雪小姐,那就由不得你了,大妃不会留你。”独孤素儿笑着接了一句,又伸手轻摁着越雷的手,看着越无雪说:“你父王今日就是来商谈燕琳公主的亲事,你留在这里,只会让自己伤心,何不离开,跟我们回去呢?让你父王再给你找一个好男儿,越家军中的将军们也很威武,会让你满意的。” 越无雪非常讨厌独孤素儿这类虚伪的女人,当下心念一转,便笑着说: “九姨娘还真关心无雪,看样子父亲找了个好小妾,很会为父亲着想,无雪当敬父王一杯。” 独孤素儿笑意冷了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舞姬们。 此时萨珊王站了起来,手举着金樽,朗声说道: “晋王,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寡人已经决定,就在阿罗大婚的那天传位给阿罗,以后寡人就和王后一起,安享晚年。这天下,让年轻人去好好治理。” “大王英明,大妃英明。”殿中的大臣们纷纷举起金樽,连声附和。 阿罗的眉却拧了拧,刚想站起来说话,萨珊玖夜却一拉他,低声说: “当了大王,什么都好说。” “对。”阿罗点头,朝越无雪看过来,一脸的期待。 等他当了大王,就在当天换新娘也行啊! 满殿的酒香,满目的香|艳,越无雪却隐隐有些不安起来,她抬眼看向对座,萨珊玖夜和身边的年轻男人正小声说些什么,那人似乎也是萨珊王子,一身紫色锦衣,身材高大威猛,一面说话,一面看阿罗。可惜舞姬总在眼前摇晃,看不清那人的表情。 她脑子里闪过草原猎狼时的那一幕,难道萨珊玖夜会和焱极天一样,想杀兄夺信吗? 阿罗虽有雄心,可惜他长年在焱国为质,在国内毫无根基,真能和这些王子相争吗?这位紫衣王子是萨珊玖夜的人,还是另外的争夺者? 此时,越雷站了起来,举起金樽向萨珊王敬酒。 “大王,燕琳公主是胡域王的掌上明珠,和阿罗王珠联璧合,必成一段佳话。臣虽想留在此地,恭贺阿罗王子大喜,可是焱极天的大军已压近胡境,臣得赶回去,处理军中事务。自古胡域国和萨珊国唇齿相依,我胡域国是萨珊国前的第一道屏障,阿罗王子如今和焱极天生隙,焱极天必不会擅罢甘休,所以还请大王助我胡域国一臂之力,击退焱极天,换来萨珊国的宁静。” 越无雪这才明白,原来越雷是来搬救兵的! 焱极天攻势极猛,胡域兵虽勇猛,却不敌焱极天擅战,用他们的话说,就是狡滑,简直防不胜防,总能打他们措手不及,让他们狼狈不堪,一直退出了几百里,还不能挽回败势。 焱极天的要求很简单,斩杀越雷,胡域国向他称臣。 越雷的十万大军损兵折将,只剩下了五万多人,恰逢萨珊国大妃想给阿罗找到强援,所以向胡域国提出联姻,共同抗衡焱国,他才向燕琳公主的母亲,他的堂妹出主意,让燕琳和亲,以救他于危难之时。 大王乐呵呵一拈须,喝了一口烈酒,却不理越雷的提议,左顾而言他地扯了半天闲话,又看着阿罗问: “阿罗,听闻你今日猎到了头狼,还不献上来?” 越雷见他不搭话,便有些急了,只朝燕琳公主使眼色。 燕琳公主想说话,大妃却摁住了她的手,小声说: “女子不可干政,大王会不高兴。焱极天和阿罗感情深厚,只因越无雪才生了嫌隙,只要送走越无雪,你今后辅佐阿罗,必能让我萨珊国强盛,胡域国和萨珊国才真正叫唇齿相依。在这里,姓越的才是外人。” 燕琳犹豫了一会儿,认真点头。 大妃笑笑,又执壶给大王斟酒。 奴才们扛着烤得半熟的头狼走了上来,以金盘装好,呈到了萨珊王的面前。 “大王,这是四弟所猎,呵呵,并非孩儿的功劳,四弟箭术高超,孩儿很是钦佩。” 阿罗站起来,一抱拳,大声赞扬着萨珊玖夜。 “不敢,是大哥相让。” 萨珊玖夜也连忙起身,抱拳行礼,很是温驯谦虚。 萨珊王看着他们兄弟互相谦让,便扭过头对大妃说: “你们兄弟如此和睦,寡人甚感安慰,大妃,你生的儿子个个都让寡人满意,寡人应该如何谢你呢?” 此时独孤素儿突然站了起来,笑吟吟地说: “萨珊国的酒虽烈,但是不如我们无雪小姐调的酒香,无雪小姐不如为大王和大妃献上一杯酒,以祝大王和大妃和美恩爱,永享幸福。” “对呀,小雪,你给大妃调一杯酒,大妃,小雪调的酒,天下无双。” 阿罗笑容满面的,对越无雪说话的语气有些恳求的意思。看想子,是想让她用手艺征服大妃的心。 “对,寡人也有耳闻,不如就有劳无雪小姐,为大妃调上一杯酒?” 萨珊王一乐,看着越无雪就说。 越无雪冷眼看着,这萨珊王倒是真想成全阿罗的心意,所以才适时的附合阿罗的话。 大殿上的人都看着看越无雪,她若丢脸,阿罗就会遭人嘲笑,可是若动手调酒,又怕大妃恼怒。 “无雪小姐,既然大王想欣赏你的绝技,你就尽管调一杯酒上来。” 大妃此时倒也不慌不忙,只说让越无雪调一杯酒给大王,又给了大王面子,又再度说明她不会接受越无雪。 越无雪觉得很悲催,她又不是想缠着阿罗,这做母亲的,也防备得太厉害了! “拿上来。” 阿罗一挥手,让人取来调酒的工具,原来早就有准备,想让越无雪露一手,草原人都好酒,他就是先被越无雪的美酒先吸引住的,说不定大家都会这样!只是,他没想到被独孤素儿抢先说出了他的心事。 全套的银镶水晶的酒具,也难为他,照着焱极天的样式打造了一套,在这地方,这种纯净透明的水晶很难寻,要花大价钱才买得到。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这稀奇的东西上,纷纷交头接耳,猜着这东西的用处。 “大王,大妃,献丑了。” 越无雪上前去,福了福身子,卷起袖子,又一一看过了阿罗准备的东西,七种酒,从烈酒到她酿的葡萄酒、果子酒都有,还有野蜂蜜、草原上常见的野花,新鲜的葡萄。 越无雪利落地将酒倒进酒筒,封好了,不停摇晃着,她没有用花式,只低头站在那里,专心调制美酒。 众见她不时放进一些东西,而透明的水晶杯里,那酒居然渐渐分了层,一层一层的颜色叠加着,在殿中灯火的映射下,反射着夺目的彩光,不由得都惊呼出声。 越无雪嘴角抽抽,真想说:来吧,和我回家,我带你们去泡吧。 大妃似乎也被吸引住了,坐在殿中的人,除了阿罗和白鹤轩,都是第一次看到她调出七色的酒。 越无雪揭开了盖子,当酒香挥洒出来的时候,殿中一片惊呼,只怕没人闻到过这样香甜诱|人的酒香。 越无雪轻笑,在杯口抹上一点盐,又放上两颗鲜翠欲滴的葡萄,双手捧着,缓步走向大王。 反正大妃又不喝,这酒就给大王一人,其他人还不配喝到她调的酒呢。 “大王请。” 她低了头,双手将酒奉上。 萨珊王一脸惊艳,接过了酒,在鼻下闻了闻,然后连连点头。 “真是奇妙,你居然有这样的本领,难怪阿罗对你倾慕不已。” “大王在说什么。”身边的大妃拧了眉,不悦地说了一句。 萨珊王呵呵一笑,越无雪也笑了,看样子阿罗的性格是承自父亲,都是这般直爽的,又难怪萨珊王被大妃抓得死死的,大妃是权谋家,大王是爱情家。 萨珊王饮了一口酒,又连声赞叹起来。 “真是好酒,越无雪,这个叫什么?” “嗯,叫爱情。” 越无雪想想,微笑着说。 “爱情?哦,呵呵,爱情!大妃,这你得尝尝。” 萨珊王笑得更欢了,双手把酒递到大妃的唇边,这恩爱之意十分明显。 大妃似乎也很享受这句话,又可能是真被这稀奇的东西吸引,张开嘴就喝了一口,一面喝,一面忍不住的流露出惊愕之色。 “如何?”萨珊王问。 “不错,无雪小姐确实有本领。” 大妃也不掩饰,夸赞越无雪的酒。 越无雪道了谢,退回到椅上坐下。 此时独孤素儿正低头饮酒,见她过来,这才抬头一笑。 越无雪心中咯噔一下,隐隐有不安升起,转头看向阿罗,他正和萨珊玖夜说笑,并未注意这边的情形。 就在这时,燕琳公主的尖叫声突然就响起来了。 “大妃你怎么了?大王――” 众人猛地抬头,只见萨珊王和大妃都倒了下去,燕琳公主站在大妃身边,尖叫声盖住了一切声音,能刺破人的耳朵。 “来人,拿下越无雪,她是焱极天派来的奸|细,是来刺杀大王和大妃的,阿罗,你引狼入室!” 此时萨珊玖夜身边的那位王子突然起身,指着越无雪就厉声喝斥。越雷此时急急起身,快步走向萨珊玖夜,不知道想去干什么。 独孤素儿笑得更欢了,手指轻摁着越无雪的手臂,看着她说: “我说过的,你不走不行。” “为什么害我?”越无雪厉声问她。 “我没有害你啊,我只是知道有人要害你。”独孤素儿满脸无辜,抬眼看向阿罗坐的那边,可惜越无雪来不及看她看的是谁,就被侍卫给摁住了。 “素儿,你胡闹!” 越雷这时候又折返回来,对着独孤素儿低斥,想挥开侍卫抓着越无雪的手。 “晋王想功亏一篑吗?不想搬救兵救越军了吗?”独孤素儿脸色一寒,语气也严厉起来。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好惹的主!越无雪悲哀地发现,这些人全都吃人不吐骨头,她想躲都躲不开。 冰洁是为了焱极天,独孤素儿你又是为了谁?别告诉她,真是为了越雷,这个可以当她父亲的男人! 阿罗想来救越无雪,可是却被萨珊玖夜拦着,又听燕琳大叫: “大妃不好了……大王驾崩了……” 场面乱乱的,阿罗左右为难。 越无雪知道,阿罗一旦帮她,便失去了争王的资格,可阿罗不帮她,她死期也就到了。 就在此时,阿罗突然就怒吼一声,摔了桌上的盘子,大吼: “是小王让小雪献酒的,若说奸|细,那小王第一个便是,你们放开她,来抓小王!” “阿罗,这是你自己说的,大家可都听到了!大王和大妃待你不薄,你却如此回报他们,简直该杀。”那紫衣王子一脸冷笑,令人围拢过来,自己也举起一把弯刀,对着阿罗。 萨珊玖夜脸色也难看极了,横刀立于阿罗身前,怒斥着那位紫衣王子。 “二哥,你想干什么?这是大哥!” 紫衣王子怪笑一声,不客气地说: “老四如此护他,难道也是投降了焱极天不成?” “英庭,你栽脏陷害。”萨珊玖夜愤怒地斥责。 “大家有目共睹!”英庭王子立刻回击。 二人互不相让,四周又有弓弦声响起,看样子这英庭王子早有准备。他是大妃表妹,悦妃之子,一直和玖夜争夺王位,估计这场夜变,他已经筹谋已久。 “英庭,你想动我,还得再多点本事。大哥,你带无雪小姐先走。” 萨珊玖夜脸色渐渐黑了,手起手落,弯刀砍向身边一位侍卫的脑袋。 “谁敢拦小王,必死。” 阿罗此时抓着越无雪就走,一把弯刀砍过之处,血肉横飞。 萨珊英庭在他身后怒吼: “你们看到了,萨珊罗目无大王大妃,他是焱国奸|细,捉住活的,赏金一万,杀死者,赏金五千。” 侍卫们一重又一重地包围过来,就算阿罗再能打,也不可能打过这么多人啊?何况他还要护住越无雪,可口口声声要护着阿罗的萨珊玖夜却并没有杀进包围圈,也没有看到他的人前来相救。 越无雪转头看阿罗,她终是给阿罗带来了灭顶的灾难!如果她下午坚持走了,阿罗只是恨她而已,可恨就恨吧,不会因为她的缘故,让阿罗致命。 不知道有多少弓箭在对准他们二人,满弦的声音听在耳中,和催命符一样。 “小雪不要怕。” 阿罗把她护在身后,一脸铁青。 “大王驾崩了。” 里面又有人尖叫起来,趁着众人扭头看时,阿罗突然就抱起了越无雪,用力往上抛去,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越无雪被他一把丢向了宫墙边的一株木棉树,阿罗在焱国的王府里,也有这样一棵木棉树,火红的花朵在月下开得荼靡。 越无雪看到那些人放箭了,阿罗挥舞着弯刀,奋力格开利箭,一支又一支的箭,从他四肢擦过,看得人胆战心惊,突然,一支箭残忍地穿过了阿罗的右腿,越无雪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她耳中再听不到任何声音,只看到又有一支箭穿过了阿罗的右臂…… “越无雪,快跑,去找白将军。”阿罗抬头看来,大喝着。 越无雪怎么能跑呢?阿罗要被他们杀了呀!她怎么能独自逃生? 她不顾一切地从树上跳下来,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快速爬起来,捡起地上的两支羽箭,奋力冲向那些侍卫。 杀人其实很容易,她尖叫着,用箭乱|捅|乱扎,因她在包围圈后面,所以居然被她硬生生捅出了一条路,冲到了阿罗身边。 “小雪你走啊,快走。” 阿罗又要抓她丢过去,可惜单臂再使不出那样大的力量,又要用伤手去挡箭,越无雪只被扔出三步远,就摔到了地上,被侍卫给摁住。 “小雪……” 阿罗要冲过来,被蜂涌而上的侍卫给紧紧摁住,二人都落进了英庭的手中。 “英庭王子,把无雪交给我吧。” 越雷此时才快步过来,急声说道。 “她刺杀了我们的大王大妃,怎能给你?” 英庭王子冷笑起来,扫了一眼越雷和独孤素儿,扭头去找萨珊玖夜,却发现他早就不知溜去了哪里。 “快去找萨珊玖夜,他也是奸|细!不能让他去找焱极天!” 英庭王子急了,厉声喝斥着侍卫们,众人匆匆散开,直到此时,英庭王子才转身去大殿,想看大王和王妃的伤势。 这一看才发现,大王已经满脸青色,魂归西天,而燕琳公主和大妃却不见了,想必是燕琳公主救走了大妃! 英庭王子脸色有些难看,当下就吩咐人下去,满宫去搜查燕琳公主。 “二王子,阿罗王子晕过去了。” 侍卫们拖着阿罗和越无雪上来,丢到英庭王子的面前。 英庭王子拿着脚尖轻轻踢了踢阿罗,冷哼一声,“想和本王争,作梦。” “畜牲,他是你哥哥。”越无雪啐了一口。 英庭王子走过来,弯腰去拉越无雪的头发,扭头看越雷,“晋王,你这女儿,本王要她祭天,你若亲手点燃那把火焰,从此与本王也能保持友善的关系。” “二王子会发兵助我越军么?” 独孤素儿抿唇一笑,娇声问他。 “那是自然,焱贼暗杀我大王大妃,我萨珊国自然要与胡域国唇齿相依,共抗焱贼。” 英庭王子一笑,把越无雪的头发扯得更紧,见越雷沉默,便又大笑起来, “呵,先押下去。” 他带着自己的人匆匆离开这充满血腥味的大殿,越雷转身,狠狠给了独孤素儿一掌, “混帐东西,谁许你多嘴?” “晋王,我可是为了晋王好。” 独孤素儿挨了打,不悦地回了一句。 “哼。你以为二王子能得到萨珊?我告诉你,你今晚闯下大祸了,你我若能活着回去,你再来说为我好。” 越雷拂袖就走,也不等独孤素儿。 独孤素儿慢吞吞地跟上来,一脸怨恨。 越无雪和阿罗被拖进了暗牢之中,她没挨打,可是阿罗却伤得很重,躺在她隔壁牢里,手脚都上了镣铐,一身鲜血,昏迷不醒。 “阿罗。” 越无雪跪在粗|硬的栏杆边,伸手去够他的手臂。他一动不动的,令她担忧。 她早就知道,王位之争惨烈异常,阿罗在国内一点根基也没有,所以更加艰难。可阿罗是为了她才生了争位之心,想给她一个天下…… 是她的错,全是她的错…… 她的手指终于摸到了他的衣角,可也只是触到而已,想拉拉他的手都不行。 她现在只希望大妃的家族,能赶紧过来救走阿罗,她会如何,她一点都不再奢望。大牢另一端,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她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身影正快步过来。 【明儿火|爆戏哦,也是万字更,请大家多多支持……】 【129】逃不掉【万字++】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牢中光线昏暗,血腥味儿极浓,那人背光而来,可越无雪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白鹤轩! “快走。” 白鹤轩拿出匕首,利落的削掉锁,快步走去拉起了越无雪丫。 “带上阿罗。” 越无雪立刻说。 白鹤轩深吸一口气,沉声说: “你先走,我背上他。” 越无雪点头,快步往牢门边跑。 白鹤轩过去背上了阿罗,二人快步往牢门边走。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过来,越无雪抬头,只见萨珊玖夜带着人围过来,一脸关切地问媲: “大哥伤得可重?” “没事。” 白鹤轩低声说着,背着阿罗就往外走。 萨珊玖夜又看越无雪,更关切地问: “越小姐没事吧?能走吗?” “快走吧。” 越无雪有些不耐,他这不是拖延时间吧?她埋头往前冲,一群男人紧跟其后。外面正有侍卫在激战,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每个王朝的前后更替,都会有暗风血雨,生在皇族,又不想当皇帝的人简直太少了。 焱国的错,错在太皇太后专权,她想立谁就立谁,所以皇子人人自危,不得不加紧招蓦兵马,导致兵戈相向。 萨珊国的错,错在没有早早立下继承人,又把毫无根基的阿罗叫回来平衡争斗。 要知道,大妃的儿子并不止阿罗一人,大王、大妃想让各方势力无话可说,却又太低估了这些人的野心。 至高无上的权力,足可以让小白兔变成大恶狼,短尾巴变成夺命索。 萨珊玖夜是阿罗的亲生弟弟,他搬来的正是大妃的娘家人,和萨珊英庭的人已经撕杀了一个多时辰,大妃的母族势力确实强大,萨珊英庭已经渐渐不能抵抗,退了又退。 越无雪一直沿着院墙跑,突然,她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了萨珊玖夜。他的救兵,来得不免太快了一些!他一定早知今晚的叛|乱,故意不提醒一直信任他的阿罗,任他被推进了死局…… 只要阿罗一死,萨珊玖夜平乱有功,他是是萨珊的王了!她被这个残酷的现实击溃,她知道,若白鹤轩不救,阿罗今晚就难逃一死――就算不死,也会被萨珊玖夜控制住,为他所用,成为他的傀儡。 “带他走,我在后面留了一匹马,我断后。” 白鹤轩显然也明白现在的局势,把阿罗推到了越无雪的身上,转身迎向围过来的凶猛士兵们。 这是生死的搏斗,越无雪无暇再去管白鹤轩是什么心态,又是否早知今日之事。她只想早早带着阿罗离开,阿罗救她一回,今日她拼死也会救阿罗离开这虎穴狼窝。 他很重,越无雪勉强拖着他,跌跌撞撞往后面跑。 那匹凡尘踏雪,正站在怒放着大红花朵的木棉树下,那么刺耳恐怖的杀戮之声,居然没有惊动这马儿! 越无雪拍着凡尘踏雪,让它跪下来,然后把阿罗庞大的身躯放了上去。 凡尘踏雪轻松地站了起来,驮着二人往前奔去,在宫墙边时,突然高高跃起,带着二人跃出了高墙,带着二人冲向了已陷进恐怖黑幕中的草原。 “白鹤轩你放跑他!” 萨珊玖夜气急败坏的追过来,把刀刺向白鹤轩的胸膛,怒气冲冲地吼, “你坏了我的好事!” “我是救你。” 白鹤轩敏捷地一闪身,躲开了他的刀锋,淡淡地说: “你若杀阿罗,霸占越无雪,会把焱极天引来,你猜猜,胡域国是会出手相救,还是再捅一刀,瓜分了你的领土?” 萨珊玖夜恨恨地收了刀,盯着他,阴阳怪气地说: “我看是你在外面还埋了圈套,想越无雪跌进你的怀里吧?白鹤轩,你我可是歃血盟誓,要平分天下的,如果你背叛我们的盟誓,只怕天下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容得下你!” “随便你怎么想。” 白鹤轩脸色还是平淡,站在一片血污里,就像站在草原上一样。或者他们这种人,早看惯了血色,这些场景于他来说,简直不算什么。 萨珊玖夜盯着他看了半晌,一声怪笑,举起了手里的圆月刀,大声喝斥, “来人,去追阿罗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个女的就赏给你们了,死活勿论。” 白鹤轩一言不发地转身,慢步往王宫外走,踏着血腥,踩着断骨,一步一步的,走得很稳,一点都不惧怕身后这些虎狼一样的恶人,要知道,只要萨珊玖夜一声令下,就会有千支箭、万把刀刺向他。 可萨珊玖夜没有充下动手,他拎着那把圆刀,狠狠地砍向身边的一棵花树,树应声而断了,花瓣乱飞,在血色残月里,妖艳娇冶,一如现在他泛着血丝的双瞳,令人不寒而栗。 萨珊玖夜一直没看懂白鹤轩,他最初去收买白鹤轩的时候,只报了百分之一的把握,毕竟白家世代为护国大将,传至他这一代,荣宠倍至,又晋封了侯爷,真想不到他背|叛焱国的理由。 可是当他砸下不可思议的重金之后,白鹤轩真的来见他了,接触之后,他见白鹤轩从未拒绝过他的金银,便以为这一个胃口极大,金银珍宝喂不饱的男人,可是慢慢的,他发现白鹤轩是真的很难琢磨的一个人,他看不透他的心思,若说他想造反,他又迟迟不动,若说他没有反心,却给他一切焱朝边境的防御地形图,以至于他都以为那些图是假的――他派人去查,这些图和实际防御果然一模一样。 他又尝试和白鹤轩结为异姓兄弟,歃血为盟,约好将来平分天下,白鹤轩也不拒绝――可他又不肯出兵,助他登上萨珊国的王座。 他对这男人,又气又恨又想仰仗,这种复杂的情绪,让他对白鹤轩隐隐生起了一丝忌惮之意,越看不清心,就越可怕,白鹤轩一天目的不明,一天就会是他将来最大的敌人。 ―――――――――――――――――――――――――――――――分界线――――――――――――――――――――――――――――――――――――――――― 凡尘踏雪驮着二人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有追兵一直在穷追不舍,利箭不时从手臂上、头顶上擦过,越无雪只能死死地趴在阿罗的身上,用力抓紧了缰绳,腿在马肚子上用力踢打,促它跑得更快。 “站住……” 后面的追兵又射出一轮箭雨,有一支箭擦过了越无雪的头发,一缕青丝随风而落。马蹄声愈近,凡尘踏雪再快,快不过如疾电般的彩羽箭! 她抬头看了看星星,辩了一下方向,心一横,在凡尘踏雪耳边低吼: “好马儿,你不要停,使劲跑,绝对不许停。” 她吼完,抱着阿罗往下一滚,被摔出了老远,骨头都要碎光了,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阿罗庞大的身躯就摔在不远处,她才爬过去,那些追兵就来了。 茂盛、高及人膝的草藏住两个人的身影,马蹄几乎从腿边踏过,她强忍惊恐,用力咬着拳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直到那些人一直追出老远,才跪坐起来,用力地拖起了阿罗,往东边的方向拖去。 只要能到镇上,她就能从鞋底取出银票,变成现银,送阿罗离开。阿罗不适合这险恶的宫廷,他应该去过更轻松惬意的日子。她想把欠阿罗的还给他,这之后她不会再去牵连任何人。天下浩大,江湖浩瀚,总有她能落脚的地方,她以后就一个人走,一直走到走不动的那一天为止。 阿罗实在太重了,她拖了百多米,就耗费了全身的力气,全身虚脱,大汗湿透每一层衣,脚重得无法再多迈一步。 可就在这样险恶的时刻,她居然看到了幽幽绿光―― 狼群! 绿光慢慢逼近,似乎是在探究猎物是否容易捕捉。低忍的狼的粗|喘声,让越无雪屏住了呼吸,心都悬紧了! 奶|奶|的,要不要这样背? 阿罗满身是血,狼群一定是闻到了血腥味,才追逐而来。它们可比那些侍卫更难对付!它们的利爪将她和阿罗撕得粉碎,最后连骨头也吃干净――她要不要死得这样惨啊? “小雪,拿我、拿我胸口的哨子……” 阿罗醒了,大手握过来,紧紧地在她的手上握了一下,然后松开,低喘着说。 “好。” 越无雪连忙从他的胸口摸出一枚碧翠的哨子,小声问: “要我吹吗?” “一次只能吹一声,狼害怕这种声音。” 阿罗又说。 越无雪连忙把哨子放进了嘴里,用力吹了一下。 对面的狼群出现了简短的sao乱,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草响,狼群在后撤,可越无雪听得出它们并未跑远,而是在这里等着机会。 “你一面吹,一面走,你自己走,快。但是切记不要乱吹,吹多了狼群会乱,会进攻,你间隔时间长一点,足够你跑出一段路,不要管我了,赶紧跑。” 阿罗又推推她的手,小声说。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阿罗,我们是朋友,你是我这在这里第一个异|性的朋友,第一个对我倾心相对的朋友,做朋友的,两肋插刀,我万死不辞。” 越无雪把哨子含进嘴里,双手从他的腋下叉过去,用力地拖住他,慢慢往后退,退上十米,她会吹一下哨子,给自己鼓劲壮胆,如果是被狼吃了,这也算是给自己放了鞭炮,免得死得孤单清冷。 “小雪是我没用,我保护不了你。” 阿罗又低低说了句,奋力动了一下,似乎是想靠自己的力量,让越无雪减轻一点负担,可惜有两箭射中他的膑骨,将骨头击得粉碎,他根本不可能用力。 剧痛让他大汗淋漓,却硬是一声未哼。 “小雪你放下我,你自己走。” 阿罗又说。 “一起走,你带我来,我带你走,很公平。” 越无雪喘着,一句话都分了好几回才说完整。 惨淡的星光照在她的脸上,汗水把她的头发粘在了脸颊上,双腿已经开始颤抖,力气已经快流光,她眼前有些黑,觉得自己快晕了,可是她不能晕啊,阿罗的命还在她的手里抓着的…… 她开始叨叨,不停地叨叨。 “阿罗,我很后悔,若非我逞一时之气,激起你的斗心,不会让你陷入到这般境地。你不适合这样的生活,你应该去当马场的主人,爱马,贩马,骑着马天下逍遥。阿罗,你我朋友一场,能这样死在一块儿也行,我们结个伴儿,起码在黄泉路上,我还能帮你物色个好姑|娘,让你好好享受老婆的温柔,你还能陪我喝酒,帮我打欺负我的恶鬼。” 阿罗想看她,可是脖子有些僵,月辉星光,青草飘香,他看不到他心爱的姑娘…… 他眼皮子有些重,想睁开,却怎么也睁不开…… “小雪,我还是喜欢你……我不想你死……” 他含糊地说了一句,眼睛闭上了。 “阿罗,你坚持住啊。” 越无雪察觉到他的僵硬,喉咙越来越紧,几乎是尖叫起来。 “在这里!” 突然,急促的马蹄声又急促地传过来了,越无雪扭头看,只见那群萨珊国的追兵,面目狰狞的杀人犯们,正恶狠狠地冲她们扑来。 越无雪又扭头看那些狼,它们听到马蹄声,开始蜇伏不动,就躲在草丛中,狡滑得令人咋舌。 越无雪拿起哨子,狠狠地一顿乱吹,哨子的声音尖锐刺耳,激得狼群亢奋,又站了起来,嗷嗷地长嚎。 战马被狼嚎声惊扰到,开始乱掉乱奔,一时间追兵们就有些乱了,狼群扑过来,越无雪也被扑到了地上,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头,等着血盆大口咬下…… 它的大口是压下来了,可是一动不动,血腥从狼身上涌出来,淋了越无雪一头。 很快的,草原上就静了,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越无雪推开了狼,抬眼看,只见数十名身着焱国衣饰的军士骑于马上,中间那人银甲加身,威风凛凛。 那是焱极天。 她躺着,他在马上,对望片刻,焱极天转头就走。 侍卫们一言不发地过来,抬起了阿罗和她,往马上一放,往回疾驰而去。越无雪心里百味杂陈,大难不死,却偏是焱极天所救…… 让她如何面对他? 一日一夜的奔袭,一刻也没停过。 越无雪最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迷迷糊糊,似是被人丢到了哪里,身下**硌得慌,像是马车,又像是囚笼。 ――――――――――――――――――――――――――――――分界线―――――――――――――――――――――――― “醒醒。” 有人拍她的脸,她睁眼看,是一个圆脸盘的女人,内着暗色抹胸,外罩酱色短衫,梳着双螺髻,正拧眉看着她。 “快洗洗,吃饭了” 女人见她醒了,匆匆说了一句,转身走开。 越无雪坐起来,环顾四周,只见自己睡在一个简易的大帐里,里面铺着一张通铺。看样子住着不少人。 她身上的衣裳还没换,血污满身。她连忙起来,脚踏到地上时,一阵虚软,差点没栽倒,勉强撑了一会儿,才站直了双腿,慢慢往大帐边走去。 那里放着一桶水,她脱了脏衣,取了一方帕子,用力擦洗着身上的血污,又把头发浸进去,用力地揉搓。 正洗得努力时,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猛地抬头,只见焱极天高大的身影站在帐门处,背光而立,表情沉静地看着她。 对望片刻,越无雪小声说: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焱极天不出声,慢步过来,伸手掐起她的小脸,迫她和自己继续对望着。 这种眼神,有几分憎恶,几分火热,几分锐利,几分寒冽,总之……是说不出的复杂!越无雪没动,她身上只着了一条绸裤,刚刚擦身上的血污,把衣裳脱|掉了。被帕子搓红的皮肤,在这微热的空气里,又开始微微冒汗。 “越无雪,找死的事,好玩吗?” 焱极天终于开口了,冷冷地问。 越无雪不知如何回答,她低估萨珊国争权夺利的险恶和残酷,和阿罗去萨珊国,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愚蠢的事,应该在那个小镇上就和阿罗分手,从此各不相干,起码那些人不会这么快逮到了机会,陷害阿罗。要知道,她是焱极天的妃子,仅凭这一点,那些人就足能把她和阿罗定成焱极天派去的刺客。 “朕给你宠妃的路你不走,你说,朕以后应该怎么对你?” 焱极天又问。 越无雪低垂下了长睫,呼吸微微急促了。 “越无雪,朕真想杀了你!” 他的语气突然就凌厉起来,手指用力扣住她的咽喉,狠狠一锁,越无雪就无法呼吸了,被他往摁着往后退,一直退到了榻边,重重倒下去,脸憋得青紫,脑中又渐渐的一片空白。 可被他打的日子,真的就好过了吗? 若不是那天他强行整她,她又如何会再生逃走之心? 越无雪的眼角微微有泪光,可很快就忍回去了。她宁死也不说话的继续沉默,让焱极天的呼吸更重了。 “越无雪,朕对你,仁至、义尽!以后好自为之。” 他终于松开了手,空气往她的肺里灌去,她大声咳嗽了起来。 “就不能放我走吗?我也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眼见他就要离开了,越无雪急急问了一句。 “不能。” 他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 “你如今欠朕一条命,什么时候还清了,什么时候再说,你对朕还算有一些用处。” 他说完就走。越无雪咬紧下唇,开始穿衣,简单地梳好了头发,出去吃饭。 这是焱军驻在胡域边境的大军后营,他的王帐离这里有些远,只能看到王旗在王帐上方飘摇,放眼看,密密都是墨色的大帐。 她所处的地方,应该是下等奴役们所在的地方,因为四周都是正在干活的奴役们,身上的衣服,背上印着偌大一个奴字,官奴! 还好,不是官ji。 焱极天只怕还不会大方到,让伺侯过他的女人被千人压万人枕,也算是对她的恩典。 只是,不知道阿罗在哪里,伤势怎么样了。 越无雪拉住了刚刚叫自己吃饭的女人,想打听一句,她扭过头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小声说: “我只是个奴才,怎么知道这样的事?你干吗问这个?” 越无雪见她一脸不解,只能走开,去放着粥锅的地方,自己舀粥吃。 “每人只能吃一碗,吃多了会挨打的。” 那女人在她身后又提醒了一句,越无雪饿得想吃光这锅粥,却不得不听从忠告,只吃了一小碗能照出人影的稀粥。 菜是别想的,都成奴才了,还想吃菜?作梦! 她知道焱极天这回是下狠心了,罢了,就这样。 刚放下小碗,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慢吞吞地过来了,左顾右盼的,让她眼中一热。 “天真。” “哎呀,小祖宗!可算找到你了。” 天真一见她,立刻往这边快步过来,越无雪发现他的脚有些跛,难道上回焱极天踢的那一脚还没好? “你腿怎么了?” “被那啥移魂虫咬的,就在马车上,御医不知道咋治,给我割了两刀子,放了好些血,可痛死我了。” 天真咧嘴,一脸痛苦,上下打量了她又说: “你好了?” “嗯,烧了那虫子,冲了酒喝就好了,你没这样弄吗?” “放了血才让我喝,哎哟,那些没用的御医!” 天真又咧嘴,似是在回忆当时的痛苦。 “坐。” 越无雪拉天真坐。 四周有人往这边张望,天真穿着是真丝绸缎,拿的拂尘也不凡,所以倒没人敢来问他是谁,也没人立刻叫越无雪去干活。 “阿罗可好?” 越无雪压低声音问。 “还好,正在养伤。” 天真犹豫了一下,点头。 越无雪立刻知道情况不妙,连忙问: “你说实话,他怎么样了?” “哎,你和他这一跑,皇上恼上了,怎么可能会还像以前一样对他呢?皇上对他也算有情有义,他要回萨珊国,皇上便派一万铁骑护送,要保他登位,以永久和萨珊国修好,可是你跟着跑去了,皇上一怒之下把军队召回,这才让萨珊玖夜之流有了可趁之机。 现在萨珊玖夜以清王侧的旗号住进王宫,代行王权,肃杀英庭一派,萨珊大妃也在他的手中,一直昏迷不醒,他便日夜衣不解带,随身伺侯,大妃后戚一族都称他有孝心,要拥立他为新王。 无雪,你虽生得伶俐,却不懂这宫中权谋之术的阴险厉害,稍有一步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他也是从血雨里这样一步步过来的,自然懂得,所以才不许你和阿罗继续来往。如今阿罗王身受重伤,就算回国,也再无掌权的可能,皇上不得不和萨珊玖夜打交道,那可是只恶狼,万一哪日反咬过来,就是个大祸害。” “是我的错。” 越无雪轻喃一声。 天真又安慰道: “也不能全怪你,哪个女子会懂这些?我也是跟在皇上身边久了,才知道这些,皇上最初封为王爷时,也不懂这些,都是一步步摔过来的。而且你们女子也不要懂这些,太狠了,太脏了,把人的心都弄脏了,人人都是利用,人人都想往上爬,什么兄弟父母,都可以不要,这是什么世道?” 天真说着,又抬眼看她,沉默了会儿,小声说: “我只怕你今后日子不好过……要不要我安排一下,你去给他认认错,你放柔和一点,他骂几句,打几鞭子你就忍下来,不过疼那么一会儿,让他出了气就好了……” “他刚来过了,只怕没那么容易放过我,我看……他恨不得想我死呢。” 越无雪摇头,轻轻地说了句。 “也不是让你死……只怕他会把你交给萨珊玖夜,那边派人来了,还是坚称你是刺客……” 二人一起沉默着,过了好久,天真才站起来,轻叹道: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之我说过我会尽力护住你,只要我能办到……” “天真……谢谢你。” 越无雪感动地拉住他的袖子,仰头看他。 “不必谢我,我开始也是想借你的手去除去仇人,如今虽不是我直接利用你,他也是为了你,记恨上了连家,也算是你帮了我。” 天真苦笑,摇摇头,转身叫过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交待了几句,让他不要安排越无雪干重活。 天真身着大总管的衣裳,那人哪敢不听,连连应了,恭敬地送他离开。 这就是现实啊,虽然都是奴才,天真还是个太监,可是他是总管,是焱极天身边的人,所以人人见了他,都是客气一点,连那些将军、大臣们都一样。 越无雪一直看着他走远了,才缓缓站起来,仰头看向蓝天,眼睛里刺痛得厉害,身上每块骨头也痛。 她要的自由,只怕真的只能从另一个途径得到了,要么去死,要么服从于焱极天,从此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和那些女人一样,用尽手段,搏他一宠…… 夜深了。 越无雪无法入睡,一个人坐在帐外发呆。篝火正熊熊燃烧着,上面吊着几只铁壶,里面烧着热水。 隔不远处就是军ji营,那些声音声声传来,让她麻木。 女人想在这里得到自由和幸福,为什么这么难呢?男人们主宰着这个天下,她们像那些战马一样,被他们的双手紧紧揪住了命运,他们要骑就骑,要打就打…… “嗨,你!” 突然有一个急急的声音响起,她抬头看,只见一个年轻侍卫正在指她。 “快点烧水,多烧一点。” 越无雪站起来,拎起水桶往壶里加水。 “烧完送到王帐去。” 侍卫又交待一句,转身走开。 越无雪拧拧眉,这活不是男人干吗?她刚想叫一边的那几个男奴,其中一个不耐烦地瞪她一眼,指着一边送水的小独轮车,阴阳怪气地说: “你新来的不知规矩啊?你送!” 瞧,老奴才也欺新奴才的! 越无雪不想争执,这种事也争,传进焱极天耳中,再惹他一回,她就可以改名……死得快。 她把开水从勾子上勾过来,倒进木桶中,再搬到小独轮车上,推着往前走。 其实这些活儿她还真不怕,初建她的小商铺的时候,那些活都她和伙计们一起干的。 从奴才们住的地方到他住的王帐,要走一盏茶的功夫,她吱吱嘎嘎地推着小车,往王旗静立的方向前行。 王帐外守的侍卫都是新人,越无雪居然一个都不认得。上回连渭出卖她,在路上截杀的全是焱极天最铁血的近卫,只能新换上这一批。 有一个过来,帮越无雪从小三轮车上拎下水桶,低声说: “皇上劳累一天,要泡个脚,你进去伺侯着。” “啊?可我是下等的奴才啊。” 越无雪一怔,只怕这些人不知道她是谁,到时候又连累他们。 可是侍卫却只看她一眼,一言不发地把桶往地上一放,走到一边去站岗了。 越无雪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焱极天正坐在简易搭起的榻边看折子,腿边还堆了一大叠,烛就点在一边的凳子上,照到他略显疲惫的脸上。 越无雪把水桶放到他的榻边,转头想出去。 焱极天抬眼看来,目光陡然锐利起来。 “谁让你进来的?” 越无雪转身,还没出声,又听他喝斥, “跪下。” 越无雪僵立了几秒,缓缓跪了下去。 焱极天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抄起手里的折子就往她的脸上丢来,硬硬的折子一角砸在她的额上,她猛地抬头,捂着额想说什么,却又硬生生地忍回去了。天真说,让他出了气就好了,省得会一直折磨她。 “爬过来。” 焱极天似乎是故意,就是要挑衅她,那满脸的冷笑,让越无雪又急又怒,却又只能用膝盖挪着过去。 “给朕脱靴,洗脚。” 他又冷冷地说。 “皇上……” 越无雪才说了两个字,就被他一把掐住了小脸,狠狠地一捏。 “越无雪,朕去草原上带你回来,不是想再给你宠爱,是要你为朕办事的,你能让朕得到好处,朕就让你得到好处,这样很公平。” 越无雪想着天真的话,默默地垂下长睫,抬手给他脱靴。 他故意抬着脚,不肯配合,越无雪脱了好几下,也没能所靴子给脱下来,再用力,却被他用脚一踢,虽然不重,但足能让她跌坐在地上。 “起来。” 他又用脚去踢她的小腿。 越无雪抬眼看他,坐起来,抄着他的脚用力一扯,终于把靴子给扯了下来。跟打仗似的,把水倒进水盆,再好容易把他一双脚放进水盆里,他又发难了,一双脚狠狠踩在她的小手上,用力碾了几下,痛得她轻呼起来。 “别这样,皇上,痛……” “这也叫痛?” 焱极天冷笑,松开了双脚,盯着她说: “你只是反|贼越雷之女,犯下欺君之罪在前,朕保你贱命,封你为妃,你就这样回报朕,跟着别人私|奔!朕可以将你点天灯,凌迟……” 越无雪的胸口闷闷疼得厉害,她无法反驳他的话,可真的,若非那天在马车上他那样对她,又去打了天真,她真不会心灰意冷。 如今看他的这架势,她更心灰意冷了。她爬起来,捂着胸口就往外走。 “你杀我吧,这样被你一回回打过了,真不想再活下去。” 她匆匆说完,步子更快。 她这辈子,上辈子,最恨被人打……上学的时候被同学扔砖头,笑她是杀人犯的女儿,对方亲属找上门来,也揪着她打,男友推她下悬崖前,也打她一耳光,说她不知好歹……男人打女人,罪无可恕! 焱极天跃起来,几步赶上她,抓着她的肩重重地往一边的方桌上掀,那脸色铁青得可怕。越无雪瞪着他,脸越涨越红,突然间眼泪就从眼中涌出来了。 反正她越来越喜欢哭,尤其是面对焱极天的时候。 焱极天也总有本事,把她整哭,不管是打是折腾,总能让她痛死。 她真怀念以前在尼姑庵里那无忧无虑的日子,她怎么会走到了今天这地步呢?难道女人渴求尊重和自由是罪孽? 焱极天也不说话,几把撕开她的裙子,冷笑说: “跑了这么久,朕来看看,是不是被人玩松了,别人玩的时候,会不会也喊痛。” “你说过以后都不会打我的,也不许这样侮辱我,你以为天下的男人和你一样,都这样色|字上头?”越无雪听着他的话,气得哆嗦起来。 “那就看看是不是天下男人都这样。”焱极天说着,狠狠推开她的腿,覆着茧的手指粗鲁地拔开她的柔软,一碗茶泼上去,腰上用力,重重地往里面刺。 越无雪浑身绷紧,痛得大汗急涌,呜咽着想推开他。 焱极天停下来了,手指在她的眉眼上轻轻地抚摸着,好久,才哑着声音说: “越无雪,对朕好一点,不和朕对着来,有那么难吗?” 【130】雪奴姬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朕不打你……永远不会再打你……” 他的声音陡然冷了,越无雪抬手想抹眼睛,却被他一把摁住。 他不再说一个字,从她体内一点点退出来,可就当越无雪以为他已经放过她的时候,他却掐住她的腰,把她翻了个边,上半身背对着他趴在桌上,双|腿被他顶开,他强硕的身体站在她的双|腿中间,手摁着她的腰,就着茶水的润意,重新顶了进去。 越无雪只呜咽一声,便死咬住了自己的拳。 灵魂都要被他拆碎了…媲… 可焱极天真的很让她痛苦,因为他后半程开始极尽手段的挑|逗她,九浅一深,又轻转轻磨,直到诱出泉水温暖,他才开始重重地进入,再用力地退出…… 自始至终,两个人都没出声,大帐里除了身体碰撞时发出的潮湿之音,就只有有她零碎的呜咽、他粗重而隐忍的喘息之声,交缠着,像两个人不得不交缠在一起的命运丫。 她背上的浮生树,色泽愈加艳丽,因为她身体的动作,艳丽的叶片一片片竟似在舒展,还有那只蝶,翅膀扑动,像要钻出她雪色肌肤,飞向帐外星空。 桌上的油灯打翻了,跌在地上,灯油泼散,突然一起燃起来,又很快归于寂灭。 他终于低吼一声,重重地一次埋入,停了下来。 越无雪趴在桌上,背上全是他的汗水,站起来时,腿一软,几乎栽倒下去。 他把他的袍子丢给她,一言不发地回榻上去睡了。 越无雪穿好袍子,在桌边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慢慢地往外走。月色淡淡的,把她纤细的身影拉得很长,摇摇晃晃,跟在她的脚边。 她心底有种深不见底的孤单感,只有影子和她相伴着…… 从阿罗的帐前经过时,她听到里面阿罗传出的沉闷的痛呼声,脚步只顿了顿,便继续往前走去。 当爱情萌芽时,焱极天的太过强势,让内心藏着情伤的越无雪选择了拒绝,可她从来没有想通过,这拒绝里到底又藏了多少渴望,渴望爱,渴望被爱,渴望暖,渴望融化……只是她害怕这个男人,不能永久,害怕又一次撕心裂肺的伤,害怕这一次是魂飞魄散。 她迷茫地走在星光下,迷茫地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时,惶恐得不知所以,她猛然觉得,来这里的前十年,全都白活了!她始终未能融入这个时代,所以导致了她现在的不知所措。 那,明天她要怎么办? 第二日。 分配给越无雪的活是淘米,煮饭。 饭分两种,给将士们的是掺着少量红薯干饭,泛着淡淡的黄色,香喷喷的。给奴才们的,是稀得见底的稀饭,定了量,每人每顿一小碗,绝不许多喝一口。 越无雪背上的衣都汗湿了,寅时就开始忙碌,到现在辰时,她已经忙得腿都在发软,可是她不能停,不时有人来催促,快点、快点、再快点…… 这还是整个奴营里最轻松的活,不需要她去打水,只要在这里一趟一趟地把米洗好,放进锅里,把熟的又装出来,放进木桶中,让人拎开。 她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终于煮完了全营的饭,抬头时,只听到了清脆的声音。 “越无雪,真的是你!” 她凝神看,是玉帘公主!想不到她也伴驾来了!她穿着五彩裙,米粒大小的翠珠流苏映于脸侧,光华流转,媚目生情,圆润的手指拿彩羽扇,居高临下地看着越无雪,有些趾高气扬的意思。 “大王大妃蒙难,皇上恩准本宫回萨珊国省亲。” 见她不出声,她便笑笑,轻摇羽扇,眉角轻扬,脆声说道。 这实在是一个学习能力超强的人,已将冰洁温柔的手势和神情学了七七八八,想必她认为焱国女子就因那样,才称得上美人。 “只是本宫没想到,你和本宫的哥哥还有这样深厚的情宜,不仅和他一起私|奔……还冒死救他出来,就凭这个,本宫也要谢你。” 玉帘公主又笑,羽扇的风拂到越无雪的脸上,有细微的冷意。 突然,天真公公捧着衣服过来了,给玉帘行了礼,对越无雪说: “越无雪,快更衣。” 越无雪看他手中,是她的宫装……不知是何意? “萨珊新王遣使者来接阿罗王,皇上让你前去,一同陪阿罗王用膳。” 天真匆匆催促。 “新王?” 越无雪当即就明白了,萨珊玖夜登上王位,焱极天不可能再留阿罗在焱国,要送他回去,更是要彻底斩断阿罗的情丝。 “越无雪,那等下见了。” 玉帘公主用羽扇遮脸,笑笑,转身走了。 围观落魄者,人之天性。越无雪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就像焱极天那天说的那样,这是她自己选的路,不要后悔。她不后悔那天焱极天追来的时候,和阿罗离开。她后悔没在镇上和阿罗分开,还阿罗平静的生活。 她以自以为是的善良,害了阿罗,阿罗不会死,但是不会再有自由。他会被萨珊玖夜看管着,成为萨珊玖夜手里的一颗棋,他活着,萨珊玖夜便是仁孝,民心就在萨珊玖夜身上。 至于白鹤轩,越无雪不知道他是否知道这局生了变化的棋,但是她也不会再相信。 换好衣服,越无雪还是那个宠妃的样子。华绫裹身,凤钗步摇,一步一步,姗姗如踩在莲上,顾盼有媚,撩人心魂。 焱极天坐在上座,玉帘公主伴在其右。 来使身着紫衣,一脸惊艳地看着越无雪。阿罗也是一脸愕然,瞪圆眼睛看着越无雪。他的腿上还缠着厚厚的白布,左臂悬挂胸前。 “小雪,你……” “阿罗王子。” 越无雪向他点点头,微笑着说: “你伤好些了吧,真险,多亏皇上相救,否则你我都要命丧草原了。” 阿罗的脸色有些黯淡,还有浓浓的惭愧。 “皇上英武,多谢皇上救下臣妾的哥哥。” 玉帘立刻举起金樽,向焱极天敬酒。 焱极天右手举杯,饮了一口,看着姗姗而来的越无雪,沉声说: “份内之事,况且那日是也是凑巧,无雪和朕闹脾气,要去萨珊国玩几天,朕思念无雪,所以前去接她回来。她就是这样,爱耍小女孩性子,闹过了就好了。” 他说着,左手伸向了越无雪,深遂的双瞳里滑过幽幽的冷光,不含一丝温度,和他这样宠溺的语气完全不搭。 越无雪只是笑笑,快步走了过去,手放在他的掌心。 他的大手立刻紧紧一握,捏得她的骨头都要碎了,然后一拉,她就跌坐到了他的怀里,他一低头,就喂了口烈酒给她,呛得她咳嗽了好一会儿,肺都灼疼了,才停下来。 “爱妃酒量怎么小了,一口烈酒而已,脸红成这样。” 焱极天盯着她的脸,沉声说。 “臣妾见皇上才心醉,无雪错了,皇上别生气了,无雪和阿罗只是好朋友,一起饮酒,一起策马草原,阿罗很照顾臣妾,皇上是知道的呀。” 她佯装娇羞,偎在他的怀里,小手轻拉着他的衣袖,侧脸看向阿罗。 阿罗的脸色很难看很难看,他别开了脸,抓起酒杯,一仰头,把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阿罗,你伤未好,烈酒少饮为妙。” 焱极天盯着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皇上,我们就此别过吧。” 阿罗抱拳,坐着向他弯了弯腰。 “哦,阿罗王急着回去看大妃,皇上请多多见谅,改日,大妃和王上会亲自来谢皇上对阿罗王子的救命之恩。” 一边的使者连忙起身,长揖到地,一脸诚惶诚恐的表情。 “朕和阿罗情同兄弟,不必言谢,而且阿罗王和无雪也是至交好友,朕更应对阿罗不同。阿罗赶着去回见大妃,朕也不便久留,来人,送阿罗王上车。” 焱极天携着越无雪的手起身,慢步走向帐外。 “皇上,臣妾明日再去吧,臣妾的马快,奴才们还要明日才到,臣妾给大妃带了些药材,想明日亲自带回去。” 玉帘转过身来,看着焱极天说。 “准奏。” 焱极天平淡地说了句,依然携着越无雪的手,跟在使者身后。 四名高大的侍卫用椅子抬着阿罗,把他放到宽敞的马车上。 “阿罗保重,日后有机会再聚。” 越无雪看着他,温柔地说。 阿罗嘴张张,终是沉默地坐上了马车。一言不发的,不像她认得的那个阿罗。 这场政|变,改变的不止是萨珊国,还有阿罗。越无雪害怕他从此会一蹶不振了,以后那漫长的日子又怎么办? 马车吱吱嘎嘎、慢慢悠悠地远去了。阿罗伤重,马车不能太过颠簸,所以只能慢慢走。仪仗队很隆重,显出萨珊玖夜对阿罗有多重视一样。 “除去锦衣。” 她还在看,焱极天突然就甩开了她的手,冷漠地说了一句。 玉帘看过来,媚眼里盛满星星点点光芒,全是幸灾乐祸。 “我自己来。” 见奴才们要来扒她的衣裙,她退了一步,大大方方地解开锦色腰带,里面居然穿着那套奴才的衣。来之前,她已经想到了这种待遇。 她安静地脱了衣,褪去头上的发钗,还给一边的奴才,给焱极天行了个礼,转身往奴营走。 焱极天看着她的背影,眉紧紧拧起。 她瘦了太多,以至于单薄的锦衣里加了这样一层布衣,都丝毫不显臃肿。身子本就玲珑,如今更娇小了。步子也有点浮,双手放在身前,不知是在紧拧衣角,还是在紧绞她纤细的手指? “皇上,臣妾服侍您用膳吧,您方才只喝了点酒,身子重要呢。” 玉帘公主轻轻地唤了他一声,一脸期待。 “你下去。” 焱极天冷冷地说了一句,一抬手,接过了侍卫递来的马鞭,翻身上马,策马往外疾驰而去,压根没看她。 不一会儿又有数十匹快马往外冲去,往远看,沙尘滚滚,马蹄声踏碎草原宁静。 一整天,太阳都明晃晃的。 越无雪煮了一天的饭,自己还没吃上一口,到了日落之时,她终于歇下来了,四处寻了寻,找到了一只大汤碗,足足地舀了一碗粥,都快荡出碗了,这才坐到一边去吃。 “喂,你这奴才,怎么吃这么多?” 管事的过来一瞧,顿时拉长了脸。 “一碗啊,我没坏规矩。” 越无雪头也没抬,呼啦啦地大口喝着。 “你……谁说是这种碗,你吃得比马还多!” 管事的火了,伸手要夺碗。 越无雪慌忙再大口喝了几口,管事怒气一起,一掌就打翻她手里的碗,恶狠狠地骂: “国有国法,营有营规,这是规矩,每人一小碗,不要以为天真公公给你求情,你就可以愈矩,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那浴血打仗的将士们吃不饱怎么办?” 是啊,人命有轻|贱! 她只能眼巴巴看着他把碗给拿走,微叹一声,舔舔嘴角,准备回帐中睡觉去。吃不饱,好歹要睡饱吧?才走到大帐门口,身后传来骄蛮的声音。 “喂,你起来,去给玉帘公主刷马。” 她扭头看,是两名衣着艳丽的宫婢,看样子是玉帘公主身边的。 “我是专管煮饭的,只怕刷不好马,让公主生气,你们找管事的去吧。” 越无雪淡淡说。 “放肆,沐贵嫔之话,你敢不听?” 宫婢柳眉倒竖,果然是狗仗人势,要落井下石了。 越无雪浅浅一笑,转过身来,看着她们说: “你们可知我是谁?” “越无雪!” 宫婢立刻说。 “放肆,大胆。” 越无雪脸色一寒,冷冷喝斥, “你们两个奴才居然敢直呼本宫之名,本宫并未被废去妃位,本宫还是雪妃,皇上能罚本宫,沐贵嫔有什么资格来指使本宫做事?” 她气势十足,宫婢倒吓了一跳,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还想说什么,越无雪却往前迈了两步,逼近她们,冷冷地说: “若你们主子不服,让她自己来。” “你……” 两个宫婢互相看了一眼,转身就走。 一边管事的人看了个满眼,满额大汗的,屁颠颠地过去用最大的碗,舀了一满碗的粥过来,双手恭敬地捧到她的面前,谄媚地笑。 “娘娘息怒,奴才有眼不识泰山。” 越无雪看了一眼热粥,也不客气,她辛苦一天,煮出来的粥,自己还不能吃了? 接了粥,一面往里走,一面稀哩哗啦地吃,一面吃,一面心里就难受至极。她总说焱极天如何不是,可她到头来,不还是要仰仗他的威风、当他的雪妃,才能喝上一碗热粥? 本来饿极了,现在却胃口尽失。 推开粥碗,呆坐在桌边,一直到日落月升。 远远的,有牛角号在吹响,接着,便是战鼓急擂,马蹄急急。 “大捷大捷,大军回营。” 有人在不远处欢呼。 越无雪走到门口往前看,月光下,旌旗正急摇。 “快,快出去干活。” 管事的冲过来,大喊了几声,奴才们立刻从各个方向涌来,拎桶的,提水的,抬着大锅的,急急往前面涌去。而前面的营ji大帐中,女人们也开始准备,脂粉味和饭菜味掺杂着,本来冷血紧张的军营中一下就有了人间烟火的气息。 “喂,别站着,动作慢了要挨打的。” 那个叫醒越无雪的女人过来拉了她一下,让越无雪和她一起抬桶。 “谢谢,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越无雪道了谢,和她一起抬着粥桶往前。 “我叫五娘。” 女子淡淡地说了句,又说: “知道你是娘娘主子,不过现在你呆在这里,就要守规矩,否则上面有的是人要整你。” 越无雪一笑,她何尝不懂,下午挡回了玉帘公主,也不知道她会怎么告状,虽说这时候还没等来废去妃位的旨意,也有可能明天就会下来了。 将士们打了胜仗,很是兴奋,可是也只能大口吃饭,大口喝水,酒是不许喝的,在打完胜仗之前,全军将士不得沾酒。 焱极天治军很严,偌大的军营中,只是大军回营的时候闹了一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现在一圈圈的正围坐在起,埋头吃饭。 菜是肥美的牛羊肉,给将士们的补给很丰富,绝不少他们一口饭吃,而且只要有战功,就有晋升的机会。 这些人出门投军,一为吃饱饭,二为挣得荣耀,什么保|家卫|国,这种假话不必说,焱国现在是在打别人,不是别人打他。 越无雪在人群中穿梭,及时给他们添上红薯米饭。 “这小美人真美。” 有人看她,窃窃私语。 “就是,怎么那边没这么美的?” 更多的人看过来,越无雪连忙掏出帕子,蒙住脸,低头往角落里走。 “嗨,无雪。” 天真乐颠颠地跑过来了,一脸兴奋,抓住她的手腕说: “走,我给你找了个机会,你今儿好好服侍皇上,说不定他明天气就消了。” “可……” 天真还不知道昨晚她已经满足过他了? 天真不由分说地拽她往前,刚走没多远,只见又有奴才过来了,看了一眼天真,犹豫一下,小声说: “天真公公,皇上有旨。” 天真见他脸色难看,心一沉,连忙问, “皇上下了什么旨?” “废雪妃,贬为奴姬。” 奴姬,和当初的叶荨芸一样的身份,他随时能召幸,却不会得到任何人的尊重,和奴才一样。 “怎么会这样?皇上明明说……” “雪姬快去吧,皇上让雪姬侍奉。” 小公公勾着头,又说。 “别怕,气消了就好了。” 天真安慰她,越无雪却明白,这气是不会轻易消的,在他气之前,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大帐里有温柔的女儿香,玉帘公主在这里。 掀开帐帘,越无雪先对上玉帘公主得意的眼神,她只着一身薄纱,肚兜若隐若现。正在服侍焱极天沐浴净身。 他坐在浴桶里,银甲已支于一边的架子上,丢在桌上的锦袍染满鲜血――他是亲自带兵去前方杀敌去了。 “雪姬,本宫的马儿脏了,你去洗一洗吧。” 玉帘公主一面给他擦背,一面娇声说道。 焱极天背对着她,也不出声,越无雪轻声说了声是,转身就走。 “咦,雪姬,不对呀,本宫是嫔,你是奴,你应该如何?” 玉帘公主对着她的背影又说。 越无雪转过身来,给她磕了一个头, “贵嫔,若无吩咐,奴婢去刷马。” 她声音平静无波,似是接受了这一切。 焱极天转头看来,那眉心隐隐浮着怒意。 越无雪不抬眼,不看他,等玉帘说了声下去,起身就走。 “站住!”他低低说了声,从浴桶里站起。 玉帘低呼,慌忙伸手遮眼,越无雪却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他腿上还有长裤,手臂上却有一处刀伤。 【131】她的服务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皇上还有何吩咐?” 越无雪只看了他一眼,长睫就轻轻垂下。 “滚出去。” 焱极天死盯着她,低斥。 越无雪刚要转身,焱极天手里的湿帕子就丢向了玉帘公主媲。 玉帘吓了一跳,焱极天的手劲不是一般人受得起的,湿帕子的水四处飞开,重重砸在她抹着浓厚脂粉的脸上。 “皇上……丫” 玉帘委屈地低呼一声,可是焱极天饱含怒火的声音,足以显示他濒临爆发的情绪有多么烂。 玉帘不敢多言,小心地把帕子搭回桶上,给他行了个礼,勾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所有的女人都怕他―― 可眼前的这个呢? 废了她的妃位,她不哭不笑,也不求他――她当然不可能求他,她恨不能立刻牵着马就逃了,离他远远的。 他拉开了裤带,双脚一蹬,把裤子除下来,用力往他脸上一丢,这才坐回水里,手臂架在漆桶边,冷冷地盯着她。 越无雪站了会儿,也不等他再度发火,安静地走了过去,拿着玉帘刚放下的帕子,绕到他的身后,用力地给他擦背,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的服务。 他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淌血,从他的手臂上滴滴答答往水里落。 越无雪用帕子给他擦掉了伤口边的血渍,过去拿了金创药给他洒上,再绑上了白布,动作有条不紊,规规矩矩。他一直没出声,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一样。越无雪也不敢离开,在一边静立着,连呼吸也不敢大声。她不想再多挑起他一丝一星的怒火,她承受不起。站得腿都要木掉的时候,天真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来, “皇上,左将军到了。” “议事帐侯着。” 他这时候才睁开了眼睛,低低说了声。 越无雪轻舒一口气,以为她解|放了,可以回去睡觉了。 轻微的呼气声没逃过焱极天的耳朵,他一眼扫过来,冷冷地,剐得越无雪轻轻拧眉。 哗啦啦一声水响,他从木桶里迈了出来,长长的腿,几乎踢到越无雪的腰,她连忙往边上躲了一点,别开了脸,不看他赤|裸的身体。 “杵着干什么?不知道奴才这时候应该做什么?” 他冷斥一声。 越无雪只好取过干帕子,给他擦身上的水珠。小手握着帕子,擦过他宽厚的胸膛,再是他的结实的腹肌,窄腰……还有那里…… 她屏声敛气,轻合双眼,尽量让手轻轻地越过那地方,然后是他的腿。擦他的腿,她必须蹲下去,她眼观鼻,鼻观心,反正都见识过无数回了,看到也就看到了吧。 她的服务,可谓认认真真,仔细入微,简直可以评为新世界最佳服务员,连脚指头缝里的水也给他擦干了,若给她一把剃刀,她会为他刮腿毛…… 突然,焱极天一掌掀开了她,自己拿起衣袍,一件件穿好了,看也不看她一眼,大步走出营帐,去议事帐议事。 他的大军已把胡域和越雷联合的军团击退三百里,焱极天下午去的地方是胡域守卫最严的雁门关。 在那里,他亲手射杀了雁门关守将,砍下他的人头,悬于关门口,令雁门关内的士兵们打开城门向他投降,放吴国先锋大军出关,直逼胡域最繁华的重镇雁州。左将军是攻打雁州的主将,明早即将率大军增援先锋军。 焱极天还要彻夜商讨军情,没功夫在越无雪这里纠缠。 可她也不能走啊,如今身份变了,是雪奴姬,得随时听侯他的使唤。这边没有准备她的衣服,雪妃的行头,她是想也别想了,奴营那边倒是发了两身粗布衣裳,只盼着焱极天不要给她撕坏了。她和天真打了声招呼,回奴营收拾自己的衣物过来。 天真随着焱极天去议事帐伺侯了,还没给越无雪安排睡的地方,此时她只能抱着两身衣服等在坪中。 “越无雪。” 玉帘走了过来,拿着羽扇在她的肩上敲。 “贵嫔有何咐吩?” 越无雪抬起双眸,不卑不亢地问她。 “本宫问你,你真喜欢本宫的哥哥么?我可以送你回去和他相伴。” 玉帘眼睛一弯,用羽扇遮住红润的唇,小声说。 “贵嫔不必费心,我和阿罗是朋友,皇上也知道。” 越无雪平静地看着她。 玉帘脸色变了变,冷哼一声,放下羽扇,阴阳怪气地说: “你现在只是奴才,还敢自称我……去给本宫刷马去。” 越无雪是不愿意斗,玉帘是真心不会斗……越无雪看着她,心里暗自好笑,学了冰洁的外皮,可又如何学得会冰洁的内骨?冰洁的内骨是阴冷的狐骨搭成的,连亲生儿子也拿着当筹码的类型。玉帘这种被娇惯了,在萨珊王宫受尽追捧的女子,轻易学不到的那种皮笑内厉的本事。 越无雪把两身衣服放到一边的石墩上,温驯地往马场走。 刷马而已,她还能去看看凡尘踏雪,阿罗走的时候,把马留下了,虽没说给谁,可越无雪就当那匹马儿是自己的。 “贱婢、贱婢。” 玉帘的拳头打到了海绵上,自己气到了自己,跺着脚骂了两句,回大帐去睡觉。 越无雪其实挺想送她两句话:乖孩子,回家去,别在焱国后宫里玩了,你玩不起―― 可是越无雪,你又何尝玩得起? 她在侍卫的指引下,快步到了马场里。 战马安静地吃草,有些就散养着,卧在草料上,低头就啃,抬头就睡。 越无雪一眼就看到了凡尘踏雪,如同精灵一般的马儿,安静又温柔地朝她看来,大眼睛里尽是月光,一看就让越无雪的心情好起来了。 很多时候,动物比人要好,起码它们没有鬼心思。 “小尘尘,我先给沐贵嫔的马儿洗个澡,等下就来和你说话。” 她拍着凡尘踏雪的耳朵,笑吟吟的说。 凡尘踏雪似乎是听懂了,轻轻地摆了摆脑袋,马蹄子在地上点了两点,似乎在说,好呀…… “好呀,小尘尘,等着我。” 越无雪费力地拎起一边的水桶,又拿来大刷子,走到了玉帘的马边。她的马特别好认,因为她给大红色的马儿戴着一条粗粗的彩色宝石项圈,标准的炫富类型。 玉帘的马比玉帘好伺侯,似是挺喜欢洗澡的,半桶水一浇上去,刷子一刷到背,就兴奋地嘶鸣几声,摆起了肥硕的大屁|股,尾巴一甩一甩,水花四处飞开,洒了越无雪一头一脸。 “臭马儿,别晃了。” 她轻拍大红马的脖子,嘀咕着,双手拿着刷子用力刷着。 月色温柔,落在她的眉眼上,像一双温柔的手,抚平她心里的褶皱。她脑子里先前还乱乱的,像一锅煮沸的粥,后来就渐渐静下来了,刷子往天空一抛,又接住,小声唱了起来。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一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 她用花式调酒的招式,刷马背,唱红尘。 歌声清脆轻快,带着十分的骄傲,惹得四周的士兵们都看了过来。 嗨,越无雪,你永远是东方不败……只是暂时处境难些罢了……能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不要哭,坚持下去,明天天一亮,也许一切就好了…… 粗布的裙角,不似绫罗可以舞出花的媚,可是也能飘出它的姿态。她旋转时,就被风鼓成了青色的花苞。头上的白玉簪子落下了,一头青丝如缎子般洒落下来,夜空里全是她的歌声,缠缠绕绕,又豪气万丈。 “好。” 周围的士兵们以为她只是奴才,渐渐围拢过来,拍手叫好,看她跳舞,听她唱歌。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她笑笑,把马刷子一抛,又唱半句,然后……后面的词噎回去。 她要疯了,焱极天带着人正站在他的面前,他是来赠那主将俊马的,却听她唱痴情无聊……换首歌多好。 被她高高抛上天空的马刷子从天而降,落在她的脑袋上……砰…… 耳边全是“皇上万岁”的山呼海响,士兵们都已经跪了下去,只有她被跌下来的马刷子砸得呲牙咧嘴,眼冒金星。 天真冲她使眼色,她这才捂着脑门跪下去,凡尘踏雪慢慢走过来,挡住了她的身子,又用脑袋去顶沐贵嫔的宝石马。 焱极天扫了一眼宝石马,满脸沉静无波,抬步走向马场右方,他的座骑边。 那里有一匹高大的枣红宝马,年轻强壮,是焱极天下午亲自从敌营夺来的,万里挑一的千里马,极有素质的战马。 此时它还不太服气,打着响鼻,愤怒地用脑袋去顶,用脚去踢焱极天。 “能驯下此马者,升三等。” 焱极天转过头来,看着众人沉声说。 他并未喊平身,所以士兵们和越无雪都还跪着,听他一说,士兵们都兴奋起来,摩拳擦掌要上前来驯马,在皇帝面前表现一下。焱极天这时候才说了句“起来吧”,士兵们散开来,有个胆大的男子先上前来,这人生得强壮健硕,一看就是个打架的好手。 他向焱极天抱了抱拳,大步走向了那匹马儿,可双手才拉到缰绳呢,就被马儿一蹄子狠狠踩过来,踩到了他的脚背,又被马儿抬起腿一抛,踢得跌到了地上。 四周一阵笑声,他面红耳赤地站了起来,灰溜溜去了一边站着。 接着,又上去了好几名士兵,都败下阵来。 焱极天此时突然看向了越无雪,她一个哆嗦,不会吧,让她去驯这野马,不是让她被踢死?她只唱了句痴情无聊而已,知道他痴于春衣皇后…… 她心里害怕,又往凡尘踏雪身后缩了缩,希望马儿把她挡得连衣角都看不到。 “皇上,让末将来吧。” 左将军此时上前来,一抱拳,大步走向战马,单手一拉缰绳,用力一拉,再扬鞭,往马背上重重挥了一鞭,那马就开始大力挣扎,左将军又是两鞭挥打,打得马儿大声悲鸣不止。左将军这时才翻身坐上,马儿驮着他就高高跃起,在场中乱窜了会儿,往马场外面猛窜而去。 众人都看着那个方向,大气都不敢出。不知过了多久,左将军终于回来了,马儿已然安静,在焱极天面前停下,低头吃草。 “驯马如驯人,对于不肯降的敌将,你们知道怎样做了吧?” 焱极天这时候才环视一下众将,沉声问。 “是,吾皇英明。” 众将跪下,齐声高喝。 越无躲在白马后面,心里揪得紧。 焱极天接下来要驯她了吧?她害怕他打,呼吸都不敢重了,等着耳畔的脚步声远了,这才从白马后绕出来。 可焱极天还在那里,紧盯着她看着,等她走到面前了,才沉声问: “你唱的什么?” “歌。” 越无雪嘴角抽抽,回他一个字。 “回去。” 焱极天转过身,丢给她两个字,大步往外走。越无雪只得跟上,两个人一前一后,隔着三米的距离,穿过了熊熊篝火,紧挨的帐篷,一直沉默地走到了大帐门口。 侍卫给他掀开帘子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越无雪连忙收住脚步,抬头看他。 “开始唱,不许停。” “别这样……” 唱歌?他真为那句歌词生气?越无雪有些愕然,连忙小声辩解。 “别哪样?你以为还能和朕谈条件,声音大一点,若敢小了,朕不会轻饶。” 他转过头来,冷冷一笑。 越无雪后面的话吞回去,沉默了一会儿,开始唱了。 方才唱歌时,心如揣着小雀,给自己鼓励,现在这原本逍遥的歌成了枷锁,锁得她喉咙疼。 士兵们都不敢过来,天真也没敢出声。 她一遍遍唱,喉咙渐渐地就哑了。 她怎么了解他的生气呢?还以为降了雪奴姬、过了苦日子,起码会伤心一两个晚。结果迫不及待地去唱歌庆祝了,又唱又跳,就像她得了多大的好处,打了多大的胜仗。再听她那些词儿,痴情无聊……难怪她这样狠心无情,想必对阿罗也那样,男人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他又到底算什么? 越无雪渐渐唱不出声音,也没力气唱了,嗓子干得要冒烟。 天真在一边干着急,又毫无办法,只能在一边叹气。 终于,帐篷里传出他的声音,“进来。” 越无雪脸色更难看了,这时候叫她进去,莫不是嫌她声音小了,不轻饶她? 她慢吞吞进去,只见他躺在榻上,盯着她看。 “皇上有何吩咐?” 她声音嘶哑地问了一句。 “你说呢?雪奴姬的身份,不是用来刷马的,自己脱|光了,过来。” 他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 越无雪藏在袖中的手握了握拳,又慢慢松开,这全是预料中的事啊,天下是他的天下,他在示威给她看,驯马如驯人,他一直未能驯服她啊…… 她慢慢地拉开了衣带,脱|到不剩一丝布料了,才走到他的面前。 “趴好。” 他坐起来,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越无雪趴到了榻上,闭上眼睛,等着他的欺负。 可是,他没碰她,只是换了个方向继续睡了,任她以这种极难堪、极羞愤、又极累的姿态呆着。 他睡着了。 越无雪的膝盖疼得不行。 这种简易搭起的榻,只是几块坚硬的木板,仅铺一床薄薄的褥子。而且,她饿了……肚中空空,咕噜咕噜直叫。 就在这时候,他才慢慢地翻了个身,坐起来,手指在她的双腿中揉了揉,顶进去粗鲁地抽|动了几下,拉开衣袍开始办事。 和昨晚一样,他一言不发,就是让她难受,身体难受完了,开始心里难受……他强硬地在她体内顶撞,她的上半身都完全贴下去了,他还紧掐着她的腰,让她的臀高高的翘起,紧贴着他。 不过,看样子今天他非让她喊出来,所以不停地用动作逼她喊出声,声音一小,他力气就越大。 所幸,他没折腾多久,想必他也累了吧,匆匆结束之后,他倒头就睡。 越无雪枯坐一会儿,转头看他。 她想和他谈谈,是不是这样的“驯”要一直继续下去?那她想认输了,真的,她认输!只要她认输了,他就会有腻了的一天,到时候发配她到偏僻屋角,阴暗冷宫,都行! 她推了推他,小声叫:“皇上……” 他没动! 她又推了推他,声音更哑,“皇上……” 他还是不动! 睡着了吧?越无雪失望地收回手,下了榻,一件件捡上自己的衣,套好了,慢慢往外走。 万籁寂静。 数千人的后方大营,居然悄无人声,只有篝火在噼啪地冒着火星子。 她走到稍远一点的篝火边,用小瓢舀了一小碗水,捧在手里小口喝,有些烫的水窜过喉咙,涌进心里,她突然就丢开了碗,盘腿往地上一坐,双手用力地抹起眼睛来,不许一滴眼泪往下掉。 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地落呢。 她只想要一个家,有一个真心疼爱她的男人,不打她,不骂她……她是跟别的男人跑了,可那是因为焱极天你不守诺言,你又打我!自己的承诺都不到,又怎么能责备她跑了?现在又怎么能这样三番四次地侮|辱她? 火星子炸过来,飞到她的手背上,她用力甩了甩,又用力地抹了一把眼泪。 “无雪,别哭了。” 天真的声音传过来,越无雪抽泣着转脸看他。 “喏,快吃。” 天真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了,是一块坨牛肉,还有一个馒头。 “烤了再吃!天真,你给我烤。” 越无雪又抽泣一下,哆哆嗦嗦地说了句。 “你……” 天真哭笑不得,哭成这样,难过成这样,还要把肉烤了再吃!这丫头,还真是……脑袋里到底装着什么啊? “天真,你当我爹吧!” 越无雪又说。 天真吓得想逃跑,可是越无雪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袖子,哭着说: “我八岁以前,有个很幸福的家,我妈妈是个护士,我爸爸是做酒生意的,用筷子点酒给我喝。八岁以后,有个恶棍欺负我妈妈,我爸一怒之下把他给打死了,他成了杀人犯,判了死刑。我成了没家,没爸妈的人。从我八岁起,就开始不停地挨打,小朋友给我丢石头,我小婶婶抽空也打我,说我光吃饭不做事。我连米饭也不敢多吃一碗。 到我上完了高中,小婶婶再也不肯出钱给我读书了,我考上了一线的大学都不能去,自己就申请奖学金,给老师磕头,让她帮我申请。等我终于去念书了,我还得四处打工,忙得没有时间谈恋爱,到我终于工作了,我很努力地一级一级地考品酒师,我研发新酒,努力让自己涨工资,努力让自己过得好…… 后来我终于有男朋友了,他不嫌弃我有个杀人犯的爸爸,他对我好,陪我看电影,陪我散步……我八岁之后就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好过,我好爱他,我赚的钱给他买名牌衣服,名牌鞋子,还替他写策划方案,我帮他升职……结果,他要抢我新研发出来的果酒,为了这个,他和情人一起,把我推到山崖下去了,我就这样死掉了……天真你知道吗,我死掉了!” 她哭声愈大,天真却吓得脸色发青,伸手抚她的额。 “无雪,你是不是疯了?你哪里死掉,你还活着呢~” “我叫郝夏!我生在好好的夏天,不是冬天,我二十七岁,不是十五岁……” “你比他还老了呢!胡说八道!” 天真又说了一句,他都被她哭糊涂了,她到底在说什么啊?半个字也没能听懂!上天,来救救这个可怜的姑娘,一定是疯了,被鬼附身了! “真的,我不骗你!” 越无雪抽泣着,拉着他的袖子往脸上抹。 “我只想要一个家,有亲人,有朋友有爱人,我上辈子统统都失去过,没有享受到,我这辈子是赚来的,怎么都要试一试这种滋味啊,要不然我多亏……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倒霉到成了越雷的女儿?如果我只是一个杀猪的家里的孩子,生得肥头大耳,成天卖猪肉一身猪油味了,顶多我嫁不出去……也不必这样啊?” “你这样是你自找的,你顺着他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天真好言相劝,想劝她忍耐。 “放屁!” 越无雪用力呸了一口,拿着牛肉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扯得牛筋老长了,再用力一咬,就像在咬焱极天。 “我若顺着他,他玩了三四次,早就不记得我了!” “哦,你还想他一直玩啊?” 天真认真点头,一脸恍然大悟。 “你才想被他一直玩!” 越无雪怒了,又呸他一声,声音已经嘶哑得说不出话来了。 天真站起来,小声说: “你快些吃了休息吧,明日大军要拔营,我不能久待,要去伺侯皇上。还有,其实奴才也没有牛肉吃,皇上偏偏中午赏了一块给奴才,你想想为什么吧。” 越无雪有些失望,眼巴巴看着天真走开了,又低头看手里的牛肉,是五香黄焖的…… 【132】戈壁夜色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火光映在她低垂的眉眼上,牛肉已冷,抓在手里,**的一块,灰白的馒头也像块石头……她沉默了会儿,捡起一边的树枝,找一边的士兵借了剑,削去皮,削尖枝头,串了馒头烤着吃。 不要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她还有漫长的路要走,她决定不逃避了,走她要走的路。 若不能逃,就要强大、要征服,要别人对她百依百顺。凭什么她的命就一定要苦哈哈的呢?焱极天你不让我走,你就得让我过得快活些。 “喂,雪奴,去给我们家主子打水过来。媲” 不知死活的,玉帘的奴婢又来了。 越无雪已经觉得自己很不知死活了,结果,这宫中最不知死活的人却是玉帘。 焱极天的脾性是,他的东西,他自己能往死里折腾,别人绝不可以碰。 他让阿罗活着,已经是念着旧情,念着他登基时阿罗的沐血相助,还念着阿罗守了君子之行,没有碰她丫。 你玉帘到底算个什么东西?此时萨珊政权交替,死了一个玉帘,会送更多的玉帘给他…… 而且焱极天是皇帝,欺负她,她也没法子,你玉帘凑过来不是自讨没趣吗? 见越无雪不动,那奴才不乐意了,拿脚尖踢她。 “喂,你耳朵聋了?起来。” 越无雪让开,那馒头却被这女婢踢掉,越无雪脸色一寒,还是不紧不慢地捡回了馒头,轻轻拂下袖子,站起来看那女子。 “好大胆的奴才,虽说我也是奴,可别忘了,我是雪奴姬,我是皇上的侍者,比你们还是要高出几阶,你居然敢踢我!” 她一面说,一面低头看手里的馒头,停了会儿,莞尔一笑,抬眼看那脸色有些白的女婢。 “军中粮食,粒粒可贵,奴才们都只能喝稀粥,以保证我大焱国的将士们能吃饱,有力气上阵杀敌,可你这***才,居然敢把这样好的馒头踢到地上,依我军中律法,当击十仗,禁食三日。” 女婢显然慌了,结结巴巴地说: “我、我是沐贵嫔的贴身侍女,沐恩宫的女官,享九品禄……” 越无雪冷笑,往前走了一步,逼近那女子。 “沐贵嫔比皇帝大?让你们那个愚蠢的主子放明白点,这里不是萨珊国,她也不再是萨珊国那个可以随意跋扈的公主,她只是我大焱国后宫的一个小小贵嫔而已,不要再来招惹我,否则我会让你们后悔。” 女婢急喘几声,转身就走。不远处还站着另一道身影,不消说,那是玉帘,这些话全被她听去了。 “没用的东西。” 玉帘抬手,狠狠甩了那女婢一掌,转身就走,倒还真没过来找越无雪的麻烦。 越无雪坐回火边,掐着馒头细嚼慢咽。 玉帘好对付,她怕的是以这种身份回宫,宫里那些女人会怎么对她……首先是冰洁,然后是深不可测的春衣皇后,还有大大小小的各嫔各美,后宫人人猛如虎,狠似豺―― 她最不想过的生活,却偏得继续过下去,她不知道应该表扬自己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恨自己随波逐流,丧失了抗争的勇气……得了吧,小命保住了再去抗争! 没给她安排住处,她只能蜷在篝火边睡。 越无雪想通了,反倒睡着了,篝火烤得她大汗淋漓也不自知。 渐渐的月儿淡了,越无雪听到了马儿的嘶鸣声,猛地睁开了眼睛,天边渐显晨曦,她记得左将军卯时就会出征! 她一咕噜爬起来,快速跑到焱极天的大帐前,天真正带着人进去,拎着桶,端着盆。 “天真,我来吧。” 越无雪从天真手里接过了木盆,低头往里面走。 天真怔了一下,立刻跟了进来。 焱极天已经起来了,玉帘在给他穿靴子,身上的盔甲倒先穿好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穿衣的顺序。 越无雪心里有些堵,她觉得自己变成玉帘这样没脸皮没皮的人了,一大早,巴巴地过来伺侯他…… 得,她这就算是好女子能屈能伸吧,起码让他再找不着借口罚她,她把自己的岗位守好了,至少再不会半夜站在帐篷外唱喉咙都哑掉, “恭祝吾皇大捷。” 玉帘给他整好盔甲,抿唇一笑,退开去给他行礼。 焱极天面无表情地,转头扫了越无雪一眼。越无雪连忙放下盆子,把帕子浸了水,捧到他的面前。 焱极天没接,越无雪怔了一下,抬眼看他,莫不是洗个脸也得她跪下去磕头? 天真轻咳了一声,小声提醒, “雪奴,好生伺侯。” 咋伺侯啊?又没培训过! 越无雪恼火,想了想,拖过了椅子,站上去,帕子往他脸上一摁,认真给他洗脸! 众人皆石化,焱极天已经洗过脸了,这添了特别物质的水是用来擦他的银蛟长刀的! “滚出去!” 焱极天恼火地挥开她,低斥一声。 越无雪被他从椅子上给扫了下来,差点没站稳,不解地抬着小脸看他。难道她这还不算认真负责,坚守岗位?怎么着,弄点洗面奶给他啊,再来个泰式洗面? 我了个去的,还真难伺侯了! 她极力忍着,乖乖地转身出去。 玉帘抿唇一笑,过来捧着长刀就用盆中之水清洗,越无雪听到水声,扭头看了一眼,脸也绿了,原来是洗刀的水…… 她瞪了一眼天真,进大帐的时候怎么也没提醒一声? 天真很委屈,他怎么知道越无雪并不熟知这里的规矩呢?以添加了艾叶的水来洗刀,洗去前日的血腥和怨气,以让长刀替天作主,斩杀敌军。 焱极天也没看她,只接过了长刀,大步往外走。 他会亲自送左将军入关,并且亲自镇守雁关,等着左将军打下雁州县,将焱国版图扩张到千里之地,逼迫胡域王交出越雷,治其叛|国之罪。 越无雪看着大军呼啦啦地扬起满天沙尘,消失在视线中。 玉帘也要去萨珊国了,上马车之前狠狠剐了一眼越无雪,越无雪当看不到,她眼珠子金贵,不在玉帘身上费力气。 “走了,小雪。” 天真这才找过来,让她坐上奴才们坐的大马车,赶往雁关,得胜之后,他们会从雁关直接返京。 越无雪和天真并肩坐在马车前面,看着眼前辽阔的草原,绿草茵茵,蓝天纯净,白云朵朵,风儿也暖…… “小雪,唱首歌听吧。” 天真眯了眯眼睛,表情陶醉,他也在宫中关了许多年了,又把无雪当成自己的闺女,所以此时的心情说不出的好。 “嗯。” 越无雪想了想,唱: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她发誓,再也不唱该死的情歌,又没情,还要因情歌而背时! 歌声在草原上空回响,有些哑,有些干,还有些豪气! “天真,我和你团结起来,开创焱朝后宫新纪元。” 她唱罢,扭头看天真,一本正经地模样,吓得天真一哆嗦,狐疑地盯紧了她。 “哎哟喂,我耳朵出问题了吗?还是你又脑子抽了?” 越无雪眼角抽了抽,不满地说: “就你会骂人!” 天真这才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油纸包出来给她。 “饿了吧,吃牛肉。” 越无雪看着那一大坨五香牛肉,腹中咕咕直叫。 “你说奴才没有牛肉吃,你为什么这么多牛肉?” 天真翻翻白眼,压低了声音, “牛吃剩下的!” 越无雪嘻嘻一笑,张嘴咬住牛肉,小声说: “你敢说他是牛,我去奏你一本,让你挨板子,你死定了!” “大胆奴才,休得胡言……” 这没有血缘的一父一女,一路斗着嘴,苦中作乐,一时间就忘了烦忧。天真看着又笑起来的越无雪,眼神里又渐渐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来,忍不住说: “小雪,你走吧……” “嗯?” 越无雪讶然扭头看他。 天真干咳一声,掩饰道: “我说你下去走路吧,又没喝红花汤,若是怀上了龙子,这样被颠坏了怎么办?” “你才怀了!才两天,你能怀这么快?” 越无雪白他一眼,往后一躺,不再搭理他。这马车本来要坐十个奴才,可天真在这里,大家都在后面走,越无雪可以睡会儿了。 天真看了看她,从一边的包袱里拿出一件衣裳,给她盖在胸前,自己跳下了马车,慢吞吞地跟在了后面。 ――――――――分界线―――――――― 雁关城门高达十丈,城墙固若金汤。大股铁骑都去攻打雁州,此时雁关只有三百守军,居高临下地守着雁关和焱国的必要通道。 焱极天攻下这里,花了十日,用了好些计谋,精密的排兵布阵是一方面;他出色的箭术,令敌军守将一命呜呼,群龙无首也是一个原因,不过,替他打开城门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是闻人暖! 越无雪看到他的时候,不由得一楞。 他原本生得桃花颜,桃花眼,桃花风骨,实在风|流多姿。可是现在他骑于骁勇战马上,身穿银蓝色轻甲,背上背着长弓,面覆银蓝面具,又有了寒梅风骨,威风凛凛。 “七公子长得太好,所以上阵杀敌时必要戴面具,以免敌营男子总盯着他的脸看,让他生气。” 天真在她耳边小声解释。 越无雪点头,转头又多看了他一眼。 好看的男人,总是吸引人的,越无雪以前也追星,但是那些明星都没有闻人暖这样的好皮相,简直十亿挑一,不知他父亲到底是何等人物,生下这样的华美公子。 “哟,雪奴姬,许久不见,花容依然啊。” 他策马,慢吞吞过来,用手里的一支羽箭轻拍她的肩。 原来这男人也八卦,她昨晚被贬,他这么就知道了?越无雪咧咧嘴,回敬他, “七公子,许久不见,你毁容了?戴着面具不敢示人啊?” “牙尖嘴利。” 闻人暖讥笑她一句,策马走开。 越无雪和他不熟,除了觉得他好看之外,也懒得多理会他。跳下马车,和众奴一起,把东西往临时住的屋子里搬,就像蚂蚁搬家似的,一趟又一趟,跑得腿软。 “你这才是典型的主子不当,当奴才。” 闻人暖不知何时又来了,面具揭开,就顶在头上,一脸桃花颜,盯着她露出桃花笑。 “关你屁事。” 越无雪白他一眼,继续搬他的东西。 “粗俗不堪。” 闻人暖又嗤笑她。 “好歹不给你当老婆,你管我呢。” 越无雪一皱鼻子,没好气地回他,没见着她快累趴下了,还在旁边冷嘲热讽!不如让他趴焱极天榻上,让焱极天去折腾他几回,看他还有没有这样的力气来嘲笑她。 “呵,小雪奴,你还挺傲气的。” 闻人暖也不生气,嘻嘻笑了半天,自个儿走了。 越无雪给他下结论,整一个吃多了撑着,四处闲逛的主子! 她是累得不行,马车上颠簸了一整天,又当了一天的搬运工人,晚上肯定还要去伺侯焱极天,想一想,都觉得悲剧叠加,愁苦难耐。 不过,好歹有屋子住了! 她左右看看,才坐下,就被人给唤了起来。 “雪奴姬,此乃奴才们住的屋子,您得住到皇上那边儿去,伺侯皇上。” 那她在这里搬个什么劲儿?越无雪气得骂不出来,可也只能往那边走。 天已渐黑,一弯淡月悬于城墙上方。 雁关以南就是戈壁,灰茫茫看不到尽头,苍凉悲壮的狼嚎声不时传来,景致和和大草原完全不能比。 守关的将士们住的地方也简陋,只有焱极天的住处,即原来守将的房间要好一些。粗木硬榻,粗木方桌,墙上钉着八只青铜兽头油盏,八朵豆大的亮,把房间填满。 焱极天不在,他在议事厅和将士们商讨军情去了,天真是要随身伺侯的,越无雪乐得清闲,坐在台阶上给自己揉腿。 后脚跟被虫咬过的地方,那朵暗红渐渐扩大成了指甲壳大小的弯月红痕,像枚血月亮,烙在她雪白的脚上。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行走中的画儿,背上是浮生树,脚上长月亮……看了片刻,她去井台边打水洗脸。 这些日子以来,她总觉得身上乏乏的,胃里也酸酸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若说是中了招,可月事又刚完,就是回来之前,大团的血涌出来,害她以为自己血崩了,而她才回来两天,和焱极天滚过两回,不可能是孕妊反应,她想抽空去找军医瞧瞧,切莫又得了啥怪病才好。 雁关的夜很冷,一阵阵的凉风卷过来,越无雪衣衫单薄,打了好几个哆嗦,可是焱极天还没回来,她不敢进去睡,只能跑到前坪里,和奴才们一起烤火御寒。 这几天实在太累,今天又马不停蹄,不知过了多久,她抱着膝,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过一小会儿功夫,便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号角声,利箭呼啸声,篝火被踢开的声音混乱响起。 “有敌夜袭!全营速速迎战!” 有人大呼起来。 主力大军早上出发,晚上就有人来突袭,此时营中不过三百人,全去攻打雁州了呀!越无雪猛地一个激棱,只见不远处的屋子已被点着,熊熊的火光映红天幕,亮如白昼,还不时有乱箭射来,有好几支就扎到了她身后的木桩上,还有人中了箭,惨呼着跌倒在火堆边,被踢翻的篝火引着了堆一边的木柴,柴火又引着了木屋,火势迎风而起,整个后院成了一片火海。 越无雪快速爬起来,埋头往外冲。 尖锐的箭啸在半空中乱飞,越无雪已经冲到了雁门的出口,门已经被顶开,三百军士在前面抵抗,而外面涌进来的是一千铁甲,那是越雷治下的铁骑军,越雷精心训练出来的死士,可以一挡百。 越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焱极天的大军前去攻击雁州,越雷便派人来杀焱极天。 前面乱得够呛,越无雪瞄到前面的木桩边丢弃的一把宝剑,那剑不长不短,三棱形状,剑柄上坠着碧绿的流苏。 她得弄个剑防身,否则等下这三千铁甲打进来,揪着她要杀,她还能抵抗一下。想到这个,她拔腿就往木桩边跑,弯腰捡了剑又往回奔…… 才才转身奔一步,她的脸色顿时白了。 焱极天正拿着箭对着她,想必是以为她要跑,若她刚刚真的是往冲,只怕这箭就射进了她的身体里。 而她转身得太快,焱极天的弓还举着,淬了毒的箭还指着她。 她心中愈加堵得慌,紧握了剑柄,快步往他的身边跑来。 焱极天此时才手指一松,长箭射出,尖啸着,没入了前方一名胡域士兵的胸膛,随即有号角声响起,更多的银甲军从外面涌过来,把越雷的死士先锋围了个水泄不通。 焱极天又射出一箭,只是,这一箭往天空中射去,紧接着,四周埋伏的弓箭手探出城楼,密密麻麻的羽箭毫不留情地射向了这一千铁血之士。 越无雪不敢看,捂着耳朵往里面跑。 那剑也不要了,她根本不需要这个,焱极天心思缜密,他敢呆在雁关,又怎会不做好周全打算? 越雷一直不是焱极天的对手,一直是鸡蛋碰石头。 焱极天本就强大,他只需要这一场战争树立他绝对的威严,让那些责骂他弑兄杀弟的人从此闭嘴,再不敢造|反。 越无雪跑了没几步,身子突然悬空,被焱极天捞到了马背上,横坐在他身前。 四周全是万岁的山呼声。 眼前成堆的尸首,血腥味儿浓得让她反胃极了。 侍卫捧上了那柄短剑,焱极天伸手接过来,掂在手里看,淡淡地问: “喜欢?” 越无雪轻轻地哼了一声,焱极天把剑往一边一丢,冷冷地说: “内侍不得有武器,拿去融掉。” 越无雪嘴角抽抽,垂下了长睫,他是怕她杀他吗? 他甲上染血,搂紧她往雁关外奔去。 关内血腥味太浓,附近有汪泉,名子归泉,传说是盼望从军儿子归来的母亲流下的眼泪,汇成了水味苦涩的泉水。 夜风疾疾,血腥味儿一直跟随着他们两个。 千人之血啊,能把小湖给染透吧? 越无雪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这样横坐着,他又不搂紧她,真怕被马给抛下去。望不到尽头的戈壁滩呵,只有一弯淡白为她照亮前方的路。 子归泉的泉水汩汩声穿进了耳朵里,声声镇定她被血腥场面弄得惊惧的心脏。 月儿淡淡的落进泉中,像一汪银粉静静铺陈着。 扑…… 他把她丢下马,她还未站稳,就落进他的怀里,狠狠地抱着吻。他的舌尖是最坏的家伙,用力地往她的嘴里伸,逼得她不得不和他一起呼吸。 “从此听话了吧?” 不知吻了多久,他掐着她的小脸,把她往戈壁滩上摁,两个人滚到了坚硬的土地上,他身上染上的血沾到了她的衣上、脸上,发上…… “听话了吧?告诉朕,会不会懂事了?” 他又逼问,灼灼的双瞳里,满是兽般的进攻光芒。 “斯文一点……” 越无雪喃喃地说了句。 “你还要斯文?知道么,你刚才若真的又跑,朕真的会杀了你!” 他的语气突然就变得恶狠狠的,让越无雪猛地打了个激棱。 衣衫怎么被扯开的,越无雪不知道。 前两回他要她的时候,除了侮|辱的话,基本上没出声,而今天他虽不说话,却野|性十足,抱着她一起滚进了子归泉中,冰凉的水侵过来,冻得她直打哆嗦。 “要不要我弄暖你?” 他摁着她的肩,让她沉进水里,手在她的衣衫里轻揉着,低声问她。 越无雪沉默了好一会儿,这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就当他又要发难时,越无雪突然抱住了他的腰,轻轻地说: “太冷了,我们上去好不好?我不想被冻死,到时候皮都冻得青青的,太难看了,若是个鬼,也是个丑鬼。”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和眼前这汪水一般,浸着湿意。 焱极天其实最看不得她摆出一副可怜样儿来,也不知道心里把他骂成了什么样……他听她说完了这胡言乱语,忍不住轻掐住她的小脸,左右摇摇,胸口里堵的气都没有了…… “越无雪,朕真想掐死你。” 末了,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抱着她的腰往岸上一丢,拉开她的腿,盘到自己的腰上,低头就吻住了她胸前的丰柔,另一掌在她的雪腰上轻拍。 “给朕叫出来。” “啊……” 越无雪张嘴配合。 焱极天抬头看她,越无雪就露出了一个苦笑,小声说: “真的很冷,你有武功不怕,我不行啊,这事只会你流汗……” 她的奇言怪论让焱极天实在防不胜防,再好的兴致也能被她打消掉,此时,越无雪的肚子里,又咕噜地叫了起来…… 【哇哈哈,明天的章节很重要、很精彩哦,喜欢的亲们不要错过,最近都改在凌晨更新了,因为我要奋力码字到鸡鸣……旧文《至尊小太后》已入围了言情大赛,想看的姑娘们不妨去看看,是带了点玄幻色彩的穿越故事,不过玄幻不浓,是个点缀,轰轰烈烈的爱情之路……这个故事有点慢热,越往后越激烈。】 【133】绝佳情话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皇上,我很饿。” 越无雪拧眉,双手摁住小腹,或者是饿多了,小腹的痛也开始隐隐发作。 焱极天的手指沿着她圆圆小巧的肚脐转了几圈,把她的手推开,挺起了腰,直接攻进她的温暖花房,就像滑进了子归泉里…… 急喘声不停地响着,他在她的体内不停起伏。 是,他迷恋这副身子,每次都让他欲罢不能,不愿停下,从未哪个女人能给予他如此疯狂、又如此强烈的霸占心。 他真想……就这样弄坏了她…媲… 这次时间不长,他在她体内低喘爆发,放过了她。 月色化在泉水里,风骤起,像莹莹亮的鱼鳞。 而焱极天,如同蛟一般,灵活地在水里游弋,水声哗哗轻响,越无雪拧拧秀眉,钻进他的银铁盔甲里。 风太冷了,身上的水珠被亮风一吹,身上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她的盔甲这样大,她钻进去,影子在水面上幽幽地映着,她的脑子里猛地闪过了铁甲小宝的光辉形象……巨汗的感觉! “越无雪。” 他的声音和某物一起砸到她的脑袋上,一团偌大的、湿|淋|淋的玩艺儿砸中脑门,害她呀地一声尖叫,凝神看,居然是一只大螃蟹! 有多大?焱极天的两个巴掌还大! “不是饿了吗?” 焱极天从水里浮起来,话语淡淡的,旁若无人地从水里起来,强健的体魄,修长而且结实的四肢,古铜色的肌肤……越无雪别开眼睛,把精神集中到那只螃蟹上面。 确是饿了,可是你让她如何能把这正横行跋扈,冲她凶狠挥舞巨钳的螃蟹给啃进肚去? 焱极天,你耍我呢? 她嘴角抽抽,拿起他的箭匣子,往螃蟹自上磕。 “你还挺残忍。” 看着她砸螃蟹壳,焱极天剑眉紧锁。 “你还杀人。” 越无雪反讥一句,讥完了,又清清嗓子,小声说: “奴婢饿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民以食为天……” “好了,就你话多。” 焱极天打断她的话,弯腰夺回了箭匣子。 “这叫铁壳蟹,你用铁榔头也砸不死它,别把朕的箭匣子砸坏了。” 越无雪看那铁壳蟹,果然还在挥着它的大钳子,豆大的眼睛凶狠地瞪她。这个倒有趣!越无雪解下一只袜子,把这大螃蟹给捆了起来,当宠物! 她向来会苦中作乐的,人生已悲剧,自己再不折腾出些喜剧因子来,活活闷死。 焱极天也不理她,翻身上马,往子归泉的东方疾驰而去。 越无雪怔住了,把她扔在这里喂狼啊?她拎着大螃蟹,看着焱极远去的身影,银光的速度很快,在月色下如疾电一般,很快就消失在视线尽头了。 “神经病。” 她骂了一句,坐下来看月亮。广袤的戈壁荒凉寂寞,月亮也显得更清晰,更明亮。 她不会乱跑,这里狼多,跑错方向就成了碎肉末儿。而且焱极天是光着膀子去的,说不定她才迈步,就有无数冷箭扎透她的血肉之躯,她可怜的魂魄不知道还能否找到寄居的地方。 大螃蟹使劲挣扎,越无雪低头,小声说: “小光,这么横没用,你得用脑子,你看我吃多少亏,你得巴结我讨好我然后一钳子钳住的我喉咙,这样你就赢了。” 大螃蟹继续挣扎,越无雪不耐烦了,把它往地上一丢,顶着这盔甲往后一倒,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凉凉的,孤单无助得想尖叫,她扭头看大螃蟹,似是被她给摔晕了,一时间又责备自己心狠,又砸它又摔它,于是牵着袜子把它给拖过来,系到了自己的腰带上。 马蹄声又回来了,越无雪扭头看,焱极天的身影已渐近了,手里还拎着什么,有血腥味儿钻进她的鼻子里。 焱极天跳下马,把手里的野火鸡往地上一丢,披上了自己的长袍,熟练地开始处理野火鸡。越无雪看着他在地上刨出一个坑,用大叶片把火鸡包住,放进去,紧接着,从子归湖边的荆棘林里砍来荆棘,生起了火。 他的手法很快,不愧为站在金字塔顶峰的屠夫! 越无雪总能看到不一样的焱极天。 虽然现在他不理她…… 他那人,其实也挺小气自负的,明明他错在先,可越无雪一跑,他就觉得自己占了大理,他是夫君,是皇帝,想怎么折腾自己的老婆都行,老婆跑掉,那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越无雪深知他的心理,可也无可奈何,不仅是他,只怕全天下的男人都是这样的想法,谁让她左不穿,右不穿,不穿去唐朝搞外|遇呢? 火光让越无雪暖和,飘起的烤肉香,诱得越无雪双眼放光。 肉和酒,一向比男人更吸引她! 焱极天厌恶地拧拧眉,转开脸。偏就是这样一个不识时务的女人,让他一次又一次地退让,他懊恼自己的这种退让,又忍不住要来她这里找气受。 扑啦啦…… 一只鹰落下来,焱极天伸手,那鹰注停在他的手臂上,鹰脚上有一枚铜锁哨,他从铜锁哨里抽出密信,有两只小卷儿,他低头一一看了,眼里渐浮出几丝温柔。 一个是朝中之事,连家的动静。一个,是春衣给他传来的,上面两行字:“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终究,这些女人都比不过春衣的坚贞和解语。 他欲把丝绢收起,却不小心跌在了地上,风吹来,就往越无雪的脚边吹去。越无雪犹豫一下,捡了起来,伸手递给他。 “你念。” 焱极天却不接,存心想训练她温柔一些。 越无雪心想,这男人不会近视到月光下看不清字,所以让她来念军情给他听吧?一旦出什么岔子,可千万别冤枉她才行,这种狗血情节,以前小说里可看多了。 她低头,看清上面的两句话,怔了一下,顿时明白这是他的后宫美人给他的情书……冰洁?春衣?能让他露出温柔表情的人一定是春衣了!看他那得意的模样,是想在她面前显摆不成? 她清清嗓子,念得抑扬顿挫:长……相思……兮……长……相忆…… 配合着她这感情丰富的朗诵,附近响起了狼嚎声。 焱极天的脸都绿了,一把夺过了丝绢,狠狠揉成一团,往火里一丢。 越无雪挺委屈的,她这声情并茂的,焱极天也实在不懂得欣赏了。 “越无雪,朕怎么就捞到你这么个不解风情的东西?” 焱极天在一边恨恨地骂。 一阵无声,只有火星子在四下噼啪地响,风一吹,那火苗儿就乱窜,肉|香愈加浓愈,惹得狼嚎声更激情四射。 良久,焱极天才又冷冷地笑: “你自然不知道,你心里只有阿罗。” 越无雪眼角抽抽,沉默了一会儿,一抬脸,笑吟吟地看焱极天, “皇上,可以吃了吧?我好饿。” 焱极天盯着她看了半晌,抽了支羽箭丢给她。 越无雪从火堆里刨出那只鸡,打开了叶片,这香令她唾液腺急速分泌。 “皇上请。” 她先撕了鸡腿,恭敬地捧到他的面前。 焱极天知道,她这恭敬里掺着多少真、多少假……她的小心肝里其实又藏着多少无情。他不想面对这样的她,转开脸,去一边坐着。 原来还在生气!越无雪心中微叹,扯了点鸡肉丢到小光面前,当成结盟仪式,然后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风吹荆棘叶,湖面的水骤然急滚,大风卷起的沙砾迷了人的眼睛。越无雪丢了鸡骨头,快步跑到焱极天的身后。 四周有士兵们冒出来,利箭对准二人。 焱极天却未动,盘腿坐在地上,锐利的眼神紧盯着正前方。不一会儿,一个头戴着皮帽的男人慢吞吞走了出来。 越雷? 越无雪瞪大眼睛,他居然到这里来了!显然是在萨珊国搬救兵不成,胡域国忙着自救,他才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夜袭雁关,不料又中了焱极天的埋伏,损失惨重,只怕依他现在的实力,再难以与焱极天相抗衡。此时挺而走险,不知又是如何知道焱极天和她在这里的呢? “越雷,朕等你许久了。” 焱极天却不慌不忙,抬头看着越雷,他的皮帽中间镶着一颗碧玉的翡翠,晶莹剔透,还是先帝赏赐给他的。 “皇上,本王也等侯您多时了,小女如今与你为妃,本王也算是国丈。” 越雷笑,转脸看越无雪。 “她已被贬为雪奴姬,你也只是我大焱国的叛|贼。” 焱极天冷冷地笑,虽只是玄色长衫,也没有金冠翡翠,但是就是比越雷更加有王者之气。 越雷的脸色暗了暗,冷冷地说: “皇上,本王并非想投|敌叛|国,本王只有一个心愿,得到凤凰璃珠。” 焱极天一笑,不客气地说: “凤凰璃珠已经消失上百年,就算它重现人世,朕也不可能给你。” 越雷脸色更难看,一抬手,四周的弓箭都指向焱极天。 “那可由不得你了,春衣皇后身上的毒,只有本王能解,若不能在百日之内为她解毒,只怕会香消玉殒。” “你觉得朕会怕吗?天下如此大,朕还不信找不出救人的办法。” 焱极天低笑起来,伸手揽住了越无雪的腰。 越雷的脸色更加难看,夺过了身边侍卫的箭,就要射杀越无雪。 “那我就先杀了无雪。” 他恶狠狠地说着,果然手指一松,利箭呼啸射出。 焱极天脸色一沉,挥袖一击,将箭击歪,随即把越无雪往泉中一推,双掌化刀,身形跃起,往越雷的肩上击去。 “朕此生最恨受人威胁,你若拿别人的命来威胁朕,朕还真不在乎!” 越雷一边招架,一边大呼: “难道你也不在乎她身上真正的浮生树吗?巫师将种子种于她的血里,她的血滋养了浮生树,只需百天,树即将开花,到时候碧蝶一到,你捉到碧蝶,它就能指引你寻到惊世宝藏。那是我送于你的礼物,我不要宝藏,我只要凤凰璃珠,它能救我爱妻的性命。” 焱极天攻势更猛,掌掌直取越雷的性命。 “朕有天下,宝藏何用?留给你做陪葬,凤凰璃珠关乎我焱族皇脉,朕怎会给你?今日既然来了,便长眠于此吧。” 越雷无力再招架,可侍卫们也无法发箭,越雷和焱极天纠缠得太紧,都怕误伤到越雷。 “捉住越无雪。” 越雷大喊了一声,就有侍卫扑进水里,把越无雪给捉了上来。好在她身上有铁甲,方才乱飞的箭才没射穿她的小身子。 越雷这时才一把夺过侍卫的剑,架在越无雪的喉上,大声嘶吼道: “焱极天,你可能没想到吧,救春衣的方法就在越无雪身上,送她进宫之前,我就开始让她母亲在她的酒里掺上特殊物质,因而她的血,才是春衣的救命之药,连饮三十六天,春衣便能脱胎换骨,到时候碧蝶飞到,便能引你去打开你的龙脉,我去救我的爱妻,我们互不相干,如何不好?” “你送我进宫,就是为了让我当解药,到时候威胁焱极天?” 越无雪心都烂成了堆浆糊了,她为真正的越无雪感觉到悲哀,都是父亲生的,怎么就如此不值钱? “你也别怪我!你是妖怪,会给我们越家带来不祥,所以我才让你母亲带你去尼姑庵里居住。你五岁时本死了,尸体都凉了两天,居然又活了,巫师说你是妖孽附体,来日必成大祸,可只要我精心利用,也能为我带来大福。我选择了后者,就算你是妖孽,也是能为我带来大福的妖孽,如今我的爱妻命在旦夕,我要用你去为她换来救命的凤凰璃珠!” “你爱妻是谁啊?花娘?” 越无雪愕然地问他。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你只需要知道,我养你十年,是要你的回报的时候了。” 越雷有些恶狠狠起来,刀锋收紧,盯着焱极天说: “你快做决定吧,只要你同意给我凤凰璃珠,我就把越无雪送给你,否则我现在就杀她。” “越雷,你是狗急跳墙了?” 焱极天冷笑,慢条斯理地说: “就算朕现在答应你又如何?朕回去之后,照样剿你越家军,片甲不留。总之,朕的东西,谁也别想动,今晚,你不该来。” 越雷往后退了两步,脸色暗沉,想再做最后一搏,刀锋往里收,割得越无雪心惊胆战。 “你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太皇太后不会给你好结果。” 焱极天拧拧眉,淡淡地说。 那么,越雷是深爱太皇太后?所以对她言听计从? “废话少说,给我凤凰璃珠,我知道你已经得到了凤凰璃珠,所以你的帝运才如此明耀,否则就凭你,哪这么好命?” “又是巫师说的?” 焱极天反问。这巫师到底是何方高人,为他出谋划策,居然筹谋了这么久。当年毒杀春衣的时候,就留下了春衣一条命,拿去滋养浮生树。 “给我……” 越雷这回没说完,突然就痛苦地大叫了一声,众人低头,只见一只大螃蟹紧紧地夹在他的双|腿|中间,大钳子钳住了他的命根子,趁他分神,越无雪迅速往下一缩,逃出了他的利刀威胁。 “小睿、长安,无雪,都是你的孩子,可既然生了一群儿女,又不拿们当儿女看,你这制造后代的东西,不要也罢,小光你就夹断它,吃了算了。” 越无雪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支羽箭,横于胸前防身,盯着越雷冷冷的说。 她对越雷已恨之入骨,如今说她的血是救春衣的药,不是推她去死吗?到底是女儿,还是他的杀妻仇人? 又是何等女子,让他如此倾心,不顾一切,又丧心病狂?真的是太皇太后?她不是被关在了华庙之中? “你们跟着他,再无前途,放下刀,各自逃命去吧,朕不会追究,朕今日只要越雷一人性命。” 焱极天扫视一下众人,眼神锐利,让士兵们不由得犹豫起来。 越雷连连败退,向胡域国和萨珊国求助都已失败,确实没有翻身之日,而焱极天如日中天,帝位牢固,千人夜袭都被他斩杀怠尽,多少已经磨损他们的士气。 “还不走?” 焱极天一声低喝,乒乓一阵响,士兵们丢了刀剑,转身就跑,一个个跟兔子似的,溜得飞快。 “越雷,你负我大焱国,撩起战火,投奔敌|国,今日应该做个了断。” 焱极天弯腰捡起一把刀,递给越无雪, “去吧,杀了他,他既不把你当女儿,你也不必再留情份。” “我不杀人。” 越无雪拧拧眉,小声说: “这种活是男人干的,你去杀便是。” 焱极天盯她一眼,慢慢地往越雷身前走。 越雷不停地后退,夹在身上的大螃蟹还没有松开钳子,痛得他大汗淋漓,步子也蹒跚古怪。 眼见就要刀起刀落,结束他的一生了,突然间,一枝箭射过,直接射中焱极天手中的刀,焱极天快速转身,只见荆棘深处,一名面具男子正悄然静立,不知来了多久。银寒的月光镀在他的鬼面獠牙的青铜面具上,他的双瞳幽黑得像面前的子归泉水,不见底! “走。” 那男子飞身跃起,抓住了越雷,跃到一边的马背上,往戈壁滩的深处奔去。 夜风送来铃兰的香,这是越无雪第一次闻到这样的香,来自那个面具男人…… 她走过去,把掉到地上的小光捡起来,依然拴在腰上,沉默地往回走。 她早就接受了越雷把她当棋子的事实,只是没想到,她还得当药丸!她有些苦闷,割肉取血这种事,她要不要接受? 焱极天骑着银光,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挤到一起,一摇一晃,像怪兽。 “上马。” 走了一会儿,焱极天伸手抓她的肩,把她拎起来,放到身前。 “浮生树的传说真的存在吗?” 越无雪扭头看他,小声问。 “怎么,怕朕放你的血?” 他低眸看她,沉声问。 越无雪说:“那是自然,一个人血液总量大约是体重的8%,我才多重?你喝我一碗也行,算我救人于水火,可天天喝我一碗血,我不是得变干尸?” 焱极天拧拧眉,冷笑。 “你还真会算,皇后对朕也算忠贞温柔,就给你一个机会,也说句讨人喜欢的话来听听。” 越无雪转头看他,认真地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的爱情观就是这样。” 焱极天听到此话,立刻低头盯紧她,一脸古怪复杂的表情。 【134】醉后解罗衫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他的手轻轻地揽在她的腰上,淡然地说: “你逆了朕,朕还没让你亡,看来,是朕太仁慈了。” 越无雪笑笑,转过头看戈壁滩,果断地说: “错,那是因为你不爱我,你还在想如何征服女人,不达目的,你又怎会轻易摁死我?” 焱极天嗤之以鼻,一脸冷笑, “有什么区别?无法征服,如何去爱?媲” 越无雪嘴角一弯,心里小心说……用心去爱! 当然,她不准备和他继续争辩下去,焱极天只会爱臣服他的女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如今同乘一骑,总有一天分道扬镳。 月亮之下,雁关静立,有一种荒凉无垠的沧桑感。一马双人,在夜色中慢慢前行。越无雪忍了会儿,终于忍不住问他。 “嗨,你不怕我真是妖孽吗?” “呵!” 焱极天低笑,笑声醇朗,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过了会儿,才沉声说: “就算你是妖孽,也是个没有法力的妖孽,你觉得朕会怕吗?” 越无雪眼角都要抽烂了,他公然嘲笑她没本事!她恨了半晌,咬牙切他齿地说: “其实我是鬼!” 焱极天又笑,过了会儿,手在她的腰上拍拍,低声说: “就算是个鬼,还是个美艳的鬼,朕收的便是你这样的鬼。还有,假死很正常,假死药百两银子便可配齐,只要那人不把你的命当命,让你死一回,看你命大命浅,自己的造化。所以,朕看你不是妖,是衰,亲爹被人利用还不自知,居然要杀自己的女儿。” 越无雪第一次在第一时刻赞同他的话,她就是衰,所以才有了这样背的命运! 不过,越无雪知道,那小女孩还真不是假死,她是真的一命呜呼了,所以她的灵魂才有了宿体!她秀眉轻拧,第一次开始认真猜测越无雪的死因。 难道是有人想她死? 可一个小小的孩子,不过五岁,何人如此狠毒? 难道是聂颖嫉恨花娘,所以下此毒后? 不,不应该!聂颖甚至不知道花娘是她的亲生母亲! 或者,越无雪看到了什么不应该看的,所以才被灭口?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呢,以至于非死不可? 她脑子里很乱,那只大螃蟹在腿边晃来晃去,突然伸了大钳子,夹住了银光的肚子,银光痛得嘶鸣,撒开四蹄就往前奔。 “还不丢掉它。” 焱极天恼火地扯着她系在腰上的袜子。 “你怎么能对我的救命恩人如此无礼,就像你对你的救命恩人一样无礼?” 越无雪当即就拽紧袜子,转过头,笑嘻嘻地问他。 焱极天看着她弯着眼儿笑的俏样儿,大手渐渐松了,揽紧她的腰,穿行过月色,奔向雁关。越无雪突然有些喜爱这戈壁的静美了,凉风拂面,令人沉静。 回到关内,越无雪先去休息。 焱极天召来了闻人暖,在书房议那个月光下的面具男子。 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男人有着绝佳的武功,过人的胆量,还有一双阴沉叵测的眼睛,几乎从未在他们的视线中出现过,他让焱极天警觉,更让他感觉到紧张。 “什么人长这鬼样子?” 依着他的描述,闻人暖在脑中描出了画像。他的眼睛在晚上更不好使,只能听声辩位,打架、寻路尚可,让他看画画读信,那是不可能的。 焱人天看着画像,那男人身材颀长,戴青铜鬼面具,被越雷称为巫师。他想了想,拿着朱砂笔,最后在面具的血盆大嘴下落下一笔雨滴状的红艳,沉声说: “这种面具,本来只有胡人贵族在祭太阳神的时候才戴,平常不会拿出来,以免冲撞太阳神。可是,这男子的面具上还有这样一点血滴,不知代表是何意义。” 闻人暖轻拧眉,低声问:“他是胡人?” 焱极天沉吟一下,说:“朕仅仅能说,他是男人。” “废话!而且,这世间也不泛长得像男人的女人,还有人|妖!”闻人暖翻了个白眼,讥笑他。 焱极天也不争辩,只把画拎起来,吹了吹墨迹,交到暗探手里,让他们去查。 帐外传来匆匆的马蹄声,有人在大喊:“快禀报皇上,捷报!雁州攻下来了。” “哦,呵呵,阿七,朕赢了,你又输给了朕。”焱极天笑起来,看了一眼闻人暖,大步绕到书案之后,等着传令官递上捷报。 闻人暖坐在太师椅上,嘻嘻笑着,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谁知道是不是故意降你,等着你去了,关门打狗……不,闭城斩龙!” 焱极天拧了拧眉,看他一眼,说到口齿厉害,闻人暖和越无雪不分上下,倒像是师兄妹。正说话时,传令官进来了,将绑着白羽的捷报捧到焱极天面前。 “皇上,雁州大捷,守军大开城门,迎左将军入城,守将罗杰率军投|降,自绑铁蒺藜,正前来我营,向皇上负罪请安,现已到雁关外百里的地方,明早即可到达。” “传旨,宣罗杰晋城见朕,大军明早开拔,去晋城。”焱极天看过捷报,顿时一脸欣喜。 拿下雁州,他就将一向目中无人的胡域铁骑逼退千里,让晋城百姓得以安宁。 他两月前令白鹤轩率大军迎战越雷,仅将其逼到雁州,如今他御驾亲征,不仅将越雷精锐击溃,还打下雁州,逼迫胡域王放弃和越雷合作的念头。 从此,看朝中还有谁敢说他靠嗜血才夺位,坐不稳江山?谁还敢轻易扯起反对他的大旗,|造|反生事? 帐外又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二人都转脸看向帐门处,另一位传令官捧着书信快步进来,跪到焱极天的面前,大声说: “皇上,胡域国王愿意和谈。” “传旨,晋城和谈,只许和谈使者带两名侍从进城。” 焱极天快速扫过求和书,下了旨,又念给闻人暖听。 “胡域国王倒是能屈能伸,称你为焱兄,打架之事,兄弟也有之……” 闻人暖听过,乐了。他一面跟着念,一面笑,可是,笑着笑着,就满脸悲怆,扭头看着他问: “若师弟我请求师兄你,斩杀来使,不要和谈呢?” “那师兄我就斩杀来使,不和谈。” 焱极天回答得自然,平淡。 闻人暖嘻嘻笑起来,摆了摆手,说: “今日喜悦,不知是否能喝王嫂调的一杯酒?” “她睡下了,明日吧。” 焱极天扬扬眉梢,语气也柔和了一些。 闻人暖拍了拍椅子扶手,说: “春衣和无雪,一是春天,一是雪夜,你倒是享了齐人之福,双景齐收。我听不得马蹄急乱,今晚先行一步,先去别处转转,过几日晋城见。” 也听不出是嘲讽还是羡慕,他起身就走了。 他一向我行我素,焱极天也不计较他的怪脾气,又看了会儿军情,突然就有了股冲动,想带着越无雪连夜出发,去她以前生活的尼姑庵里转转。 那里山清水秀,有漫山遍野的山杏花。 他想做就做,也是个急性子的人,简单吩咐了属下明日开拔之事,便回去找越无雪。 今儿晚上,天真为她安排了住处,和几名女婢住在下人屋里。焱极天捂着她的嘴,把她捞起来的时候,她还以为遇上了色|魔…… 可他在她心里和色|魔也离不多远了! 焱极天想了想,又拎起了趴在她鞋边的那只大螃蟹。 二人骑上银光,直奔晋城。 越无雪窝在他的怀里,哈欠连天,想不通他又是打了什么牌子的鸡血,觉也不让她睡了! 大螃蟹夹在银光的鬃毛上,和越无雪一起,开始了它惊险而辉煌的人生旅途…… ―――――――――――――――――――――――――――分界线―――――――――――――――――――――― 一夜奔袭,焱极天有好体魄,越无雪睡了一路,能在如此颠簸的马背上睡到如此地步,也算是她的一大本事。 到晋城的时候,太阳初升,城门刚刚打开。 “醒醒。”焱极天摇醒她,跳下了马。 越无雪看到面前的城楼,眼睛蓦地一亮。她回晋城了呀?她太想念这里的每一寸土地,甚至每一棵树,还有她的铺子……还有那个尼姑庵…… 她的心灰了灰,爹不是她想像中的爹,娘也不是想像中的娘,单纯的弟弟也离开了。 “走吧。”焱极天牵着马,大步往城门处走。 越雷败退之后,他的大军已经接管晋城,不过白鹤轩的白家军化整为零,隐于无形,倒让他有些头疼。 守城的侍卫们正在对进城灰的人进行严格检查。 “站住,干什么的?” 守卫用长刀拦住了焱极天,狐疑地上下打量他,穿得好,又一身仆仆沙尘,牵着绝世的宝马,带着绝世的美人,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进城。”焱极天平淡地回答。 “进城干什么?”守卫不高兴了,这回答太过敷衍! “寻友。”焱极天沉吟一下,低声回答。 “寻什么友?仔细说来,否则你就是敌|国奸|细。”守卫刷地拔出刀,警惕地看着他。 “大哥,拿着买酒喝,我们真的进城寻友,周记绸缎庄的周老板是我的叔父。” 越无雪靠过来,从指上褪下金戒指塞给那守卫。这金戒指上镶着美玉,沉甸甸的,价值不菲,越无雪是从焱极天赏她的那些宝物里翻出来的,看着造型独特,便拿着戴了。 可这守卫只扫了一眼,当即就一挥臂,招呼过了一群守军,把他二人团团围住。听到动静,守城官大步赶了过来,这守卫立刻抱拳禀报。 “这二人试图贿赂我,一定心中有鬼,要混进城去。” 越无雪语结,以前越雷治理晋城的时候,守城的都是吸血鬼,只要给银子,谁都能进来。 焱极天冷眼扫她,她不过是想让他丢个脸罢了,没想到他治军严谨,有严密的揭发、惩罚机制,所以,从将军到小兵卒,不得不做到清廉自律。 他走到守城官面前,简单交涉几句,出示左将军军中令牌,守城官这才连忙放二人进城。 越无雪输了一仗,有些沮丧。 “你是否觉得我应该昏庸无能?”焱极天跟在她身后,低声问她。 “不敢。”越无雪的步子快了一些,她看到自己的铺子了。可惜大门紧闭,一副灰败景象,窗子也破了,从窗子往里面看,货物被搬空,桌椅破烂一地。 好在她还有一个印鉴藏在秘密的地方,在银庄里还存了一些银子,那是她预备防老用的。 焱极天走过来,推了推门,想进去,越无雪立刻拉住了他的袖子,幽幽地说: “别进去了,我不想伤心。” 多年的心血成了一场空,怎么不失望呢? “朕给你在京中开个铺子如何?”焱极天沉吟一下,脱口而出。 “我能天天过去?”越无雪问。 焱极天摇头,越无雪嘴角一弯,“那不就结了,名义上的东西,我不要。” “你还真是挑三拣四。”焱极天也懒得再说,一掌推开了门,大步走了进去。 越无雪只得跟上,伸手挥开悬在半空的蛛网,到柜台里看了看,居然还有几枚铜板,她把铜板给摸了出来,小心地揣进怀里,快步往后面的小院走。一枚铜板也是她的财产,可不能遗弃这些可爱的铜板。 焱极天还在四处张望,越无雪这铺子还不小,针头线脑,胭脂水粉,绫罗绸缎,还有美酒点心,全分了区,对外称之为“自选商铺。” 他还是有些佩服她的小脑袋瓜子,一个女子,在生意场上混成这般光景,已算不错。 “焱极天。”她在后院喊他。 他撩开帘子,看向她。院中一株玉兰树,碧绿的叶子中间托着大朵的玉兰花,满院的幽香。 “焱极天,你能帮我把那个拿下来吗?” 越无雪指着玉兰树梢,清脆地说。 焱极天抬头看,茂密的叶片中,看不到她要什么。不过他还是施展轻功,跃上了玉兰树,在枝叶里翻了片刻,看到了一个绿布包裹的小盒子,紧紧地绑在枝头,若不上树,是看不到这个做了伪装的小包裹。 “这是什么?”他跳下树,径自拉开绿布。 越无雪看着他不客气的行为,幽幽出声,“小心机关。” 焱极天只瞟她一眼,丢开绿布,打开盒子。哪里来的机关,里面只有一幅画像而已。 “这是谁?” 焱极天抖开画像,疑惑地问。 画上是一个女子,穿着奇怪,短衣短裤,露着雪白的腰肢,光洁的双腿。画像上的女子长相挺美,和越无雪有几分神似,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只是这女子唇角边有颗细小红痣,显得更加俏皮。 “鬼……”越无雪看他一眼,把画像拿过来。 这是她的自画像,不是鬼,又是什么?她怕在这里呆久了,忘了自己长什么模样。她后来又画了许多次,可都不如这一张,所以便装裱好了,留成纪念,永远纪念那个悲催的、相信爱情的郝夏。 “有这么漂亮的鬼?” 焱极天抬高手,锐利的眼神紧盯着她。 “要不要我把这鬼召来伺侯你一回?” 越无雪冷笑,踮高了脚尖想要夺回画。当时她是爬着梯子上去藏画的,现在她浑身酸痛,又有焱极天这个会跳高的,一时想偷懒,所以才支使他上去。 “她是何人?” 焱极天见她满眼急切,把画还她,又问。 “不知道。” 越无雪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 “是个客人出金十两让我画的,画好之后一直未取,人家既然出了钱,我自然要好好保存客人要的货物。” 焱极天半信半疑,看着她小心地叠好画。纸上有落款,可是字很奇特,不像他认识的任何一个国家的文字。这个越无雪难道真是妖孽,所以才这样独立特行? 越无雪走到院墙角落,拿了把生了锈的小锄,在玉兰树下一阵挖,一只酒坛出现在二人眼前。越无雪一脸欣喜,用力把酒坛给抱了出来,气喘吁吁地搬到了一边的小石桌上,抹了把汗,一把掀开了酒坛封口,笑着说: “哈,原来我的好酒还没被挖走,焱极天,你今天有福气,这酒没人尝过,我以前准备寿终正寝的时候来上一坛的。” 焱极天只闻到漫天的酒香,这香奇异非凡,至醇至浓。 看过她太多花架子百出的调酒,那些酒也甘美卓绝,可是这一坛酒,却超越所有的酒,闻之,便令人向往。 “这是何酒?” 他讶然上前,低头看坛中幽黑的酒液,初升的太阳照进坛子里,铺上一层暖光。 “它叫…重生……” 越无雪轻轻地说了一个名字,在焱极天愕然抬头的时候,她已经凑过去,抱着酒坛子往嘴里倒,哗啦啦地几声响,焱极天都觉得糟蹋了,夺过她手里的酒坛子,犹豫了一下,也仰头喝了一大口―― 辛辣,如火焰一般滚过喉头,窜进他的胃肠,再在他的体内点燃激|情之光,整个人突然就兴奋起来。 “好酒。”他赞道。 “以前我为了它,付出了两百二十九天的努力,爬过了几十座山,终于找到了我想要的那眼泉水……泉边生长着美丽的合欢花,可惜,我都没喝上一口,就……” 越无雪闷闷地说了一半,把话吞回去。都过去了这么久,她始终念念不忘,不过是因为死得太惆怅罢了。 她和他起了争执,滑下去的时候,他居然用力再推了一把……从此她成了越无雪,一个比郝夏的命好不了多少的人。 可是,霉霉相遇,不应该负负得正吗?为何演变成了霉的立方? “你在哪里寻到这眼泉的?”焱极天又饮了一口,问她。 “嘻嘻,踏破铁鞋无觅处,就在尼姑庵后面,尼姑庵后面有好多合欢花,哈哈,尼姑春|心不死,醉后也会解罗衫,我可是捉到好几个……” 越无雪也兴奋,显然是被重生酒给刺激的。 焱极天想,这可能真是个妖孽吧,否则怎么会有女子大大咧咧说这样勾|人的话?不过,据他所知,尼姑庵那里并没有合欢花。 “怎么没有?那花双蕊重瓣,交颈而生,艳丽非凡!”越无雪愤怒反驳,他不能睁眼说瞎话,明明和合欢花长得一样,聂颖也说那就是合欢。 可听完越无雪的话,焱极天的脸色骤然变了,立刻伸手击向胃上的穴道,要把酒给吐出来。 【135】没有负担的合欢酒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135】没有负担的合欢酒 “喂,你糟蹋我的酒!你以为我给你下毒?我告诉你,我绝不用毒药来糟蹋我的酒!” 越无雪火了,迅速把坛子封口封上,她还不给他喝了呢! 在她心里,酒分上下两品。下品如牛饮水,上品如阅人生。她视美酒为人生知已,若不能欣赏,就别沾她的酒媲。 焱极天还是脸色铁青,恨恨地问: “越无雪,亏你自认懂天下酒,知天下事,朕问你,那种花可是初开为绯色,再开时,近乎至紫色?丫” “对啊,这就是合欢啊,尼姑庵后面有一个溪谷,谷中全是合欢树,一朵一朵地挨着,绯红满谷,在谷中的泉水很清洌,是酿酒的好水,有问题吗?” 越无雪皱眉,虽说此地的合欢和她那里的有点点不同,可是她问过聂颖,的确是合欢没错。毕竟远隔时空,合欢有变种,这也不奇怪! “果然你一直是这样自大!”焱极天脸绿了,掏出帕子,掩着嘴抹了几下,冷冷地看着越无雪,沉声说:“那种花叫绯桅。” 越无雪歪了歪脑袋,一脸愕然,“绯桅是什么东西?聂颖和庙里的尼姑都说这叫合欢!” 焱极天拧着眉,盯着她说:“绯桅原本只长在周国的阴暗之处,后来流进晋城,被老百姓叫为合欢,那种花有微毒,周国的青楼女子多用绯桅滑|胎和避|孕,你到底喝过多少?” 好吧……是不想生娃的女人们喝的……遇酒,性更烈! 原来是因为可以没有负担地合欢,所以才叫合欢! 她以前初见此花时,倒是酿过一些酒、煮过一些茶喝过了,是不是……她会不|孕? “那你们男人喝了这个,会弱|精少|精吗?我都不怕,你干吗吐成那样?” 越无雪对天发誓,她纯粹是研究学术上的东西,并无恶意! 焱极天的脸绿得不能再绿了,想骂,又实在找不出那么句合适的词来。 二人对望片刻,焱极天嘴中逸出一字不明含意的轻嗤,转身走开。 越无雪又低头看自己的精心酿成的重生酒,心中百感交集,难道她的重生,是要从在此处的断子绝孙开始? 她一言不发地抱着酒坛子埋回树下,又用脚踩了踩新翻的泥土,突然就一脸恶意地说: “皇上,要不然我们把酒带回去,你想谁断子绝孙,你就赏给他老婆们喝,或者你给我一笔钱,我扩量生产,专门卖给你的敌|人,这样,不出百年,敌国必亡,你不必打仗,还充盈了国库。” “你还真狠毒!” 焱极天浓眉再锁,扭头看她,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彼此彼此,我是杀人不见血,你是杀人血漫天。” 越无雪一笑,拍了拍手,快步往外走。不能生娃娃正好,若她真和焱极天有了娃娃,她可真惨了,不定有多少人盯着她的肚子,她也会活得像个铁壳螃蟹,不敢晒太阳,不敢吹风,人生悲苦若厮,不如死了再死! 看着她突然就快活了,焱极天岂能不知她心思,冷冷一笑,跟了上来。 “咕噜……” 才出了门,焱极天腹中突然一响。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这声音多少有些不雅,越无雪扭头瞟他一眼,双瞳又是一亮,拉着他的袖子就往前走。 “走,我请你吃非常好吃的东西。” “能有什么非常好吃的?不就是你的酱猪肘子,黄焖猪脚?也不知道你吃了多少猪进了肚,难怪如此蠢笨!” 焱极天讥笑,她是无|肉不欢,天天必点这两样菜。 “我这是专情专一,像你?今天红烧,明天清蒸,大后天还得烧烤,厨子天天怕砍头,焱极天,做人要厚道。” “朕不吃酱猪肘子,黄焖猪脚!”焱极天恼火地甩开袖子,停下脚步。 “呵,随便……只是,你有银子吗?” 越无雪上下打量他,除了穿着华丽,身上不见银袋儿,他以前可都是侍卫们跟着,呼风唤雨地使唤别人! 焱极天顺手摸自己的腰带处,脸拉长了。 “我有钱!” 越无雪拿出那几个铜板,在他眼前一晃,嘻嘻一笑。虽然焱极天很小气地让她吃砸不开壳的铁螃蟹,可她不在意请他吃点猪骨头。 “你就这几个铜板?”焱极天对这几个小钱嗤之以鼻,准备往衙门走。 越无雪却叫住了他,拉着他往路边的小赌摊边上走,笑眯眯地问他: “你不想私|访一下你治下的晋城吗?” 焱极天双瞳里锐光闪了闪,心想,只怕她想瞅空逃跑是真的吧?这时候,越无雪幽幽的叹息声从前面传来: “放心吧,我不敢跑……” 越无雪现在斗不过他的魔掌,当然要先麻痹他的神经再作打算。他不是说世间有假死药么?改天她一定会弄来试试。 一大群汉子正围在赌摊前面,摊主黑皮小眼,面泛红光,粗声大嚷。 “来呀来呀,押大押小,一钱变十钱,一两变十两,” “我押小。” 越无雪嘻嘻一笑,把铜板丢上去。 摊主看了她一眼,脸色微变,下意识地要收拢骰子。 “刘阿四,你开呀。” 越无雪还是笑,眼儿弯弯的,弯着腰,双手撑在膝上,盯着坐在板凳上的刘阿四看。 刘阿四越加紧张,犹豫了一会儿,揭开了三个小碗,果然是小。 “刘阿四,今天你好聪明,你一定会发大财的。” 越无雪收了摊上的银子,用小手帕包好了,哼着曲儿往一边的望仙楼走。 刘阿四抹着汗,长舒着气,大叹: “这姑|奶|奶今儿居然只下一把注,看来心情颇好。” “刘阿四你干吗怕一个女人?” 四周围赌的汉子们有不解的,大声问他。 “继续继续,别说这个。” 刘阿四又小心地看了一眼越无雪的背影,岔开话题。 焱极天看着这一切,几乎要认为这是个小地痞无赖,原来越无雪以前在街面上是这样横行霸道的一个女子! 进了望仙楼,这丫头果然点了这两道菜,出宫这么久,还是上回和阿罗、白鹤轩一起吃过一顿,她要想死了这两个肉肉的小冤家了! “就这么好吃?” 焱极天厌恶地拧眉,这油腻的味道,闻着就难下肚。 可越无雪越眉飞色舞,用筷子敲着盘碟说: “真的很好吃,望仙楼的肘子是一绝,又酥又软,入口即化,就算是宫中御厨也不能与之相比,若再配上南望产的黄酒,那才是神仙留步不想走。” “还是雪老板有眼光,雪老板何时回来的?” 乐呵呵的声音传来,二人转头,只见一个身着藏青绸缎长袍的男子抱着拳,向越无雪行礼。 “嘻嘻,刚刚,燕老板,你生意好呀。”越无雪大大方方地和他打招呼。 燕老板看了一眼焱极天,笑着说:“还行,就是少了雪老板的酒,食客们总是问。雪老板如今去哪里发财?” “哦,我如今去云游四海了。”越无雪笑笑,不过,不是四海是死海,后宫死气沉沉,就是一滩死水。 “燕老板,多给我做几份,我带着路上吃。”越无雪又敲碟子。 燕老板爽快地答应了,吩咐下人去准备,又向她抱抱拳说:“那燕某就不打扰雪老板和这位贵客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此时并非用膳的时间,所以整个二楼只有他们两个,靠窗坐着,窗外轻雾漫漫,到了晋城的雾季,一天之中,总会有几个时辰被雾包裹着。 越无雪自是吃得眉飞色舞,焱极天却只吃了一些素菜,便放下了筷子,看着她问: “刘阿四为什么故意输给你?” “他若不输给我,就得输给城北的江大胖子。” 越无雪淡淡地说了句,江大胖子拳头大如砂钵,揍他一拳,他立刻能半身不遂。这刘阿四居然敢和他的小妾眉来眼去,被她撞上了,从此不得不总是输给她。偷|人妻妾者,活该! “你惯会用这些威胁手段。” 焱极天冷冷地嘲讽她。 “呵,这个……应该是您的专长吧。” 越无雪特地用了敬语,焱极天脸色黑了黑,扭过头去看窗外,雾渐浓,在街的对面,赫然立着一个青衫男人,背对着小窗,正和谁在交谈。虽是背影,可焱极天还是断定他就是昨夜那戴着青铜鬼面具的人! 焱极天迅速起身,直接从窗口跃出,扑向那鬼面男人。 越无雪正好在啃一小块猪脚,被他这样一吓,骨头一起滚进了喉咙里,噎得半死不活的…… 焱极天纵身下楼,吓得路人尖叫。 那男人听到声音,扭头来看,果然脸覆青铜鬼面,下巴上一点艳丽红血,那双幽黑双瞳里泛着如同地狱来的光。 可他并不迎战,而是一抓身边一名路过的女子,用力往焱极天的身上丢,趁焱极天躲开的时机,他身形飘起,飞快地往胡同深处窜去。 待焱极天追到胡同深处的时候,只见到一株玉兰花静立着,雾气萦绕四周,不见一道人影,可是玉兰树下却静卧着一枚玉扣,玉扣下拴着一只银铃,拎在手里,风一吹,银铃就轻晃。 这东西他太熟悉不过了,是太子焱苍昊之物。 虽说三年前是他亲手将箭射进焱苍昊的胸膛,可翻遍尸体,都不见焱苍昊。他这位大哥野心勃勃,敢和太皇太后斗了一生,,也曾视他为心腹大患,屡次发难,先帝崩当晚,也密谋向他和太皇太后下手,只是被他先发制人,这才落到了败局。 所以,焱苍昊若活着,他怎么可能不卷土重来?他若是死,也得死有其所才对,不过这鬼面人是进城办事,还是跟踪他们而来?方才和他说话的人又是谁?这玉扣,会是他遗落的吗?若不是焱苍昊,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焱极天满腹心事,突然想到了越无雪,立刻转身回去,他突然出来,这丫头还不趁机逃跑? 可到了楼上一瞧,好几个伙计正围着越无雪,拍背的,喂水的,还有揉虎口的…… “你在干什么?”焱极天左右环顾,脸色铁青。 这些小厮们还真是殷勤,尤其是正给她揉虎口的那个,那讨好巴结,又满眼痴迷的样子,令他隐隐生怒。 “焱极天……” 越无雪一口气透出来,指着焱极天,激愤得抖不出完整的话来。 “雪老板噎着了!” 燕老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焱极天扭头看,他手里端着一碗醋,正快步靠近。 “走了。” 焱极天无意再留,鬼面人出现,又不明不白消失,让焱极天如鲠在喉。 燕老板把越无雪要的东西打好包,递于她的手中。二人一路往南,往尼姑庵里去了。越无雪想见见花娘,问问当年的事。 这一路上,焱极天有了心事,就不太搭理越无雪,她被噎着,喉咙还在疼,所以也不出声。 尼姑庵里飘着锦桅香,越无雪原先并不认得这些偷腥的尼姑有什么错,有好些是因为家贫才出家,混口饭吃,还有一些是青楼中年老色衰,又寻不着良人的女子寄生在此。 可现在想想,佛门就是佛门,理应清净才对,若无心向佛,何必占着这清净地儿? 青山小庵,不闻木鱼声。 越无雪跳下马,秀眉轻拧。 这尼姑庵也算小有名气,香火颇旺,怎么会没人颂经呢? 她以前住在后院,聂颖算是居士,常年给庵中香火钱。 花娘却是尼姑,这个时候应该在佛堂颂经。 越无雪想直接去佛堂找花娘。 可推开尼姑庵歪斜的大门,她才发现这小庵里已经人去楼空,满庵狼籍。 再一想,她立刻明白过来。聂颖乃越雷的夫人,这人尽皆知,越雷反|叛|投|敌,尼姑们自然怕惹祸上身,一个个的,能跑多快有多快,早就溜之大吉了! 佛堂里的香烛早就燃尽,佛像也蒙了尘。 越无雪仰头看了会儿佛像,突然间虔诚地双手合十,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辞。 “许什么愿?” 焱极天站在她身后,低声问。 “愿我的霉运早早滚|蛋。” 越无雪放下双手,扭头看他,似乎这霉运就顶在焱极天的脸上。 焱极天轻轻嗤笑,不客气地说:“求神求人,不如求自己。” “你说得对,我就是在求自己。”越无雪也不客气地回他。 焱极天深深看她一眼,瘦得巴掌大的小脸上,那双乌瞳更加明亮,闪闪灼灼,全是坚定的光。他后宫美人不知有多少,甚至还有叫不出名字的,唯独越无雪,总能勾着他的心思不放。她总是最特别的那一个,独立特行,大多数时候能气得他想掐死她,可也只要她冲他一笑,这气自个儿就散了,还得他巴过来,讨她欢心! 为什么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 九五之尊,焱国之皇,也有结发之妻,却被越无雪迷得――神魂颠倒。 “你干吗这样看我?” 越无雪抬手,轻抚脸颊,瞪他。 “很美。” 他一笑,手掌抚过来,轻压在她正抚脸的小手上。 手掌贴着手背,滚烫的温度渗进去,又有阳光冲破了雾霾,落在他的肩上,他难得的语气柔软,让越无雪的脸突然有些发烫,猛地打开他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一路疾奔,到了花娘的房门外。 越无雪知道花娘已经不在这里了,她轻吸口气,猛地推开了门,房中的一切摆设都和以前一样,花娘的琴,花娘的琵琶,花娘的笛子,花娘笔墨砚台,她本来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越无雪以前还常常暗中欣喜,有了不用花银子的老师,现在想想,花娘每次教她这些时,都是半隐忍半怜爱的眼神。 亲生女儿在眼前,却不得相认,这种感觉一定很痛苦。 “朕早派人来寻过,你走后不久,她就病逝了。” 焱极天走到墙边,手指抚过琵琶落灰的弦,淡淡地说。 越无雪猛地扭头,难道上回天真在房中哭泣,是因为此事?天真一直隐忍不说,是怕她难过吗? 她盯着那琵琶看了会儿,一言不发地上前,把琵琶取了下来,用袖子细细地抹去灰尘,背到了身上。 “走吧。”她说。 这地方她不会再回来了,充满了欺骗,可又让她尝过温暖的地方,踏进来是心酸心痛。 她多想时光倒回去,干脆让越无雪不要从小潭里爬起来,就让她死了又死。 她刚转身,焱极天却猛地拉住了她的手,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他拉回椅边。 “你干什么?” “你别动。” 焱极天低斥,快速地拉开她的衣袍锦带,越无雪大恼,他也太不分场合时间了吧?可没挣扎几下,她也不挣扎了,她感觉到背上一阵痒,紧接着,便听到焱极天在低声说: “浮生树的叶子,更加艳丽了。” “可你不是说浮生树是假的?是这染料有问题吗?” 越无雪扭头看他,一脸愤然。 焱极天平静地看她一眼,手指抹过她的背,低声说: “只怕是因为你刚刚喝的重生酒,刺激了这树。” “那我要重生了?”越无雪讥笑,这男人满脑子不科学的想法,人的身上怎么可能长出树来?那是神棍编的谎言!只怕是媚姬的染料有问题,所以才在特殊酒精的刺激下,产生特别的反应,而让这染料有反应的,不用说,就是绯桅花! 越无雪此时发现这时代的人其实真的很狠毒,总有这些稀奇古怪的花花草草出来作怪,今日饮下绯桅花,不知会不会和浮生树的染料化学对抗,让她皮肤烂光光? “你是皇帝,少信这些神棍之言,不然你在身上长出棵树来,我还以为你英明,只是用来骗太皇太后那类蠢妇,原来你还真信!”她一面说,一面索性转过身来,挑衅地看着他。 焱极天本想解释,可衣衫半褪的她,实在太妩媚,雪肩半露,又满怀春色。他的视线,从她的脸上一直往下,直到她的胸前停下。 “你就知道看这个!”越无雪低头,原来肚兜单薄,樱红的形状太明显。 “奇怪,你自己转过身来,我不看这个,看哪个?” 焱极天低笑,顺势在榻上一坐。 越无雪白他一眼,一面系衣衫,一面去捡那只琵琶,琵琶碰到了榻脚下的桃木装饰,只听咔的一声,焱极天就往榻上出现的大洞中跌去,越无雪下意识地伸手拉他,也被他给拖了进去。 【136】是孽缘啊……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136】恶狠狠吻她 越无雪重重跌到他的怀里,足足有十多米高,她有了肉垫,没事!他却胸膛闷痛了好一会,是被她手肘给顶的! 越无雪爬起来,四周黑漆漆,只听到他的呼吸在粗|重地响。 “你没事吧?媲” 她随口问了句。 “哼。丫” 他哼一声,爬了起来。吹亮火折子,往四周一照,阴森森的,这居然是一个铁笼子! 他们掉下来之后,上面的机关立刻锁紧,她们被关进铁笼子,成了猎物! 一阵森冷之气爬上背脊,越无雪情不自禁地往笼子中间缩了缩,焱极天抱紧她的腰,用火折子照亮四周。 阴恻恻的四壁,全是长满青笞的青石,有水滴在不停地滴落,看不到哪里还有出口。 可是,花娘房间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难道是越雷给她安的,就是怕别人对她不利? 焱极天微拧着眉,在铁笼子里四处摸着,想找到打开笼子的机关。 暗室里极冷,不知哪里透来的凉风,嗖嗖地刮过来,冻得越无雪发抖,见他摸个不停,越无雪有些不耐烦了,小声说: “你没有削铁如泥的刀吗?削断了出去!” “给你削。” 焱极天从靴子外的暗囊里拿出小刀,丢给她。 小刀极朴实,黑黝黝的刀柄,雪亮银寒的刀刃,以上古寒铁所精淬锤炼而成,杀人不见血。可是削在这铁上,只见火花四溅,不见铁笼损上半分,而刀刃也更雪亮了。她的小手更是受了罪,震得虎口发麻,指尖被力道反噬,像被无数根针狠狠扎进,痛得连忙收起了小刀。 “什么鬼玩艺儿?” “你自称是鬼,还不知道这鬼玩艺儿?寒铁遇寒铁,只会更加锋利。” 焱极天淡淡地说着,纵身一跃,抓住笼子上方的铁杆,想打开上面的铁门。门是以机关锁上,丝丝入扣,而在阴冷的地方,寒铁笼杆比冰块还要冻上几分,焱极天只抓了一会儿,手掌就快被冻到了栏杆上。 “你这么会讽刺人,想必一定有本事打开,加油!” 越无雪嘲讽着,猛打了个哆嗦,连忙抱紧了自己,在笼子里连连跳着,这里太冷,她的舌尖都有些僵硬了。 “花娘只是普通女子,不会有这样的东西,只怕这里以前关着别人。”焱极天跳下来,双掌放在手心呵了口气,再用力搓了搓,然后把她搂进了怀里。 到底是男人,又有强厚的内力,这地方分明如此阴冷,可他的胸膛依然滚烫,让越无雪好受了许多。 “越雷关的?”越无雪舌头恢复了正常,小问。 焱极天摇头,目光看到笼子一角,那里有一小块布料,布料上绣着一朵兰花。 越无雪凑近看了一眼,小声说:“不会关的是春衣吧?难道我和她一起在这里住了好几年?” 焱极天沉默着,把布料叠好,用自己的帕子一包,放进怀里。 越无雪冷笑,果然是元配的东西,一块破布也这么珍视,皇后之位是春衣的,仙境般的春水殿是春衣的,如此珍视,还要在外面花心滥情,情圣之神态,足可竞争影帝之位。 “你笑什么?” 焱极天转头看来,沉声问。 “笑一代天子成笼中客。” 越无雪耸耸肩,随口说道。 “那朕也是特殊的笼中客,有你这样的鬼美人相伴。” 焱极天也不生气,继续在笼子四周查探。 “阿嚏……” 越无雪连打好几个喷嚏,又开始发抖,在焱极天身后不停地弹跳,咚咚咚的声音在石室里响个不停。 焱极天扭头看她一眼,伸手脱|衣,把宽大的外衫脱下来,将越无雪包了个严实。 “谢谢。” 越无雪道谢,顺手抬袖擦鼻涕。 美人擦鼻涕,也是不雅观的。焱极天拧拧眉,别开了脸。 “能出去吗?” 越无雪见他摸了半天,还没摸出名堂来,不由得有些着急,抬步就往他身边走。 她这一走不打紧,随着一声轻响,笼子顶端居然轰隆隆往下压来,焱极天伸手就撑,被这万均之力压得双臂都在发抖。 火折子跌在越无雪的脚边,她连忙捡起来,照着上方。 铁笼上方有四根实心铜柱横于其上,正是这些铜柱往下拼命压着。焱极天一人双臂不可能支撑得住! 越无雪看得胆战心惊,小声说: “焱极天,我们要变肉饼了,你能不能挪过去点,我不想和你融为一块。” 焱极天一眼扫来,在火折子跳跃的光中,显得恶狠狠的!越无雪一个激棱,就在此时,他双臂被压弯,铜柱一鼓作气,急速下沉。 焱极天摁着越无雪就往地上一趴,恶狠狠说: “今儿就偏和你一起变肉饼了,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让你不服朕!” 越无雪可是听不到的,耳中全是铜柱摩擦两边青石壁的锐响,可怕的肉饼酷刑并未到来,当一切声音消失的时候,越无雪的额上有几滴水珠砸下,是焱极天的冷汗! 她还紧紧地抓着火折子,火折子的光已经越来越弱,往上看,铜柱就卡在离焱极天的背一寸的地方。 如此近,眼观鼻,鼻观心。 如此可怕,那铜柱很有可能再往下落! “怎么办?” 越无雪问。 “凉拌!” 焱极天的声音也绷得极紧。 若此处不是关人之处,就是有人察觉到他二人要前来,事先设下了陷阱。再过三个时辰,就是胡域使者晋见他,与焱国和谈的时刻。 他若被困在这里,胡域军趁机发难怎么办? 冷汗越涌越急,他这些年来经历过大大小小十数次刺杀,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以前是焱苍昊,怕太皇太后拱他上位,后来是太皇太后,嫌他不听话……总之一日大局不稳,他一日不可放松警惕。 “焱极天你下去,我喘不过气来。” 越无雪轻|喘着,想让他下去。 “朕觉得这样挺好,柔软香甜。” 焱极天双手撑在她身子的两边,低低地说了句。 “无聊,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这样的话。” 越无雪瞪他。 “无雪身上死,做鬼也风|流。” 焱极天又低笑,俯下头,在她的额上亲吻了一下。 “越无雪,你我共历生死数回,理应相亲相爱才是。” “谁要……呵呵……” 越无雪看着他半玩笑,半认真的模样,也笑了起来,懒得和他计较斗嘴,那简直是浪费自己的力气。 可是,越无雪渐渐发现不对劲,这个男人……居然……硬|了! 在这种极度危险的时候,他……居然无耻地……硬|了! “焱极天,你有没有搞错?” 越无雪愤怒地斥问他。 “这样贴着,你又扭来扭去,你让我怎么办?” 焱极天毫不在意,他其实不敢动,怕一动,铜柱就会继续往下落。 越无雪身上很香,身子也很软,都是他喜欢的,蹭着他的下面,没反应才怪! “我要出去。” 越无雪咬牙,忿然说。 “如果铜柱继续掉,可别怪朕和你一起变肉饼!” 焱极天慢悠悠地说。 “你……真坏!” 越无雪恨恨地瞪他。 火折子闪了闪,灭了,暗室里陷入一阵漆黑。 越无雪心里越加紧张,好在他也渐渐克制了不应该来的欲|望,两个人就这样叠在一起,渐渐的,石室里越来越冷,越无雪背贴在寒凉的铁杆子上,只觉得这寒气一直往骨头里钻,忍不住开始发抖。 “你到底有办法没,你不会想一直这样压下去吧?” 越无雪说完,立刻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别吵。” 焱极天一掌捂住她的嘴,侧耳凝神听,似乎是有人在上方走动,那声音没响多久,便离开了上面的房间。不知道是尼姑跑回来拿东西,还是敌人对手。 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青石壁里响,似是有老鼠,越无雪听了一下,汗毛倒竖,死成肉饼也就算了,还有老鼠来啃……前一世摔得稀烂,这一世又是? 她的命运,到底有多重|口味?简直集了血|腥、暴|力、色|情于一体啊! 焱极天的手在笼子底下摸索,上古寒铁来之不易,制成这样大的笼子费量不少,所以底部的用铁量就少了许多,间隔很宽,足能让一人侧着横过。 “你坚持一下。” 焱极天说着,小心地摸到那把小刀,慢慢地、尽量轻地从她身上爬下去,趴在她身边,在一边的栏杆之间挖动,只要挖出一道坑,从坑爬出笼子外面,就能离开。 “你要多久?” 越无雪听着他挖土的声音,小声问。 “不知道。” 焱极天已经无力开玩笑,每眨一次眼睛,手每落下一次,他都怕上面的铜柱往下塌落。 越无雪从他紧绷的声音里听出凝重,也不再出声,更不敢发出声响打扰他,一个人静静地想心事。 从进宫到现在,她和他到底一起经历过几次危险? 真不知道,是他倒霉,还是她倒霉呢! 她是没敌人的,而他敌人满天飞。 泥土渐渐在二人中间堆起来,越无雪突然扭过头问: “你不会自己爬走不管我了吧?” “有这个想法,反正你不肯顺从。” 他气有些喘,一直用左手在挖地道,先前又撑过那样沉重的铜柱,明显有些体力不支。 越无雪没出声了,有土慢慢地埋过她的手指,她又冷又困,几乎晕睡过去。 吱吱…… 突然,毛茸茸的东西从她的耳畔飞快窜过,吓得越无雪几乎魂飞魄散,是老鼠,她还没死,老鼠就来了! 越无雪一个激棱,下意识就往旁边猛地一缩,碰得铁笼子嗡嗡地响…… 万籁俱静的,焱极天抓着小刀的手紧紧扣着,铜柱又开始发出嗡嗡的声响,就像是阎王殿里派来的招魂使者,在唱着古怪的招魂歌…… 身体僵硬了半天,铜柱反而缓缓升上去了。 越无雪长长地舒了口气,一身冷汗淋漓的。 焱极天不敢多言半字,跪坐起来,双手用力刨土。越无雪也不敢再闲呆着,爬过去,和他一起奋斗,先是用双手,焱极天便把刀给她,自己换成了双手来挖。 两个人好歹比一个人要快点,两个时辰过去,终于挖出一道窄坑。 “出去吧。” 焱极天扶住她,帮她往铁笼下的土坑钻,越无雪身子娇小,很快就钻出去了。 焱极天却有些吃力,挣了半天,只听上方铜柱轰隆隆响着,又往下疯坠,焱极天吓了一大跳,用力一挣,人就挣了出去。 两个人静了片刻,伸手摸铜柱,发现它还是卡在先前那个位置。 这么说,这铜柱本来就是用来吓笼中之人的,这样一来二去,笼子里的人还不被吓成疯子? 越无雪觉得设计这笼子的人,堪称世间第一恶毒!精神折磨,不比肉体折磨来得温柔,甚至某些时候更加恶毒。 撬开几块青石砖,外面是不长的暗道,确实是通往外界的路,而且正从佛堂中佛像后钻出来。想必是笼子的控制者撤走的时候,只来得及封住入口,没能销毁铁笼。 越无雪不知道这笼子里关过谁,可是她想那一定是个很惨的女人,如此一比较,她又觉得自己的日子像神仙一样了。 推开佛堂的大门,越无雪狠狠伸了个懒腰。 银光还在院墙下吃草,听到声音,扭过头,温柔地看她一眼,继续吃……也是个吃货!主人来了,也不知道过来欢迎一番,不知道他二人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了么? 衣衫破败,又一身狼籍的二人,来不及看谷中的绯桅花,就先赶往晋王府――现在的晋城城主、他的心腹大将左将军的府中,再过半个时辰,他将在那里接见得胜归来的左将军,以及胡域国使者的时候。 天真他们已经到了王府,见到二人如此狼狈不堪地回来,吓了一跳,也没敢先问缘由,立刻转身吩咐。 “来人,快去抬浴桶来……” “不用,去后殿。” 焱极天淡淡说着,拉着越无雪就往后殿走。 这厮,果然熟知晋王府情况。 后院有一眼温泉水,越雷以往常说在那泉水里泡过了,能延年益寿,包治百病。他能不能多活几年,越无不知道,只是越雷还当真很少生病。 泉水是露天的,四周是紫薇花树,满枝缀的都是紫色的花串,一串一串地压弯了枝头,有几株栽在池下面的,那花几乎要坠入泉水中了。 泉眼中不停地往外涌着碧水,再从一边的九曲花沟里往外流去,乳|白色的雾气在泉眼上萦绕着,一只蝴蝶停驻枝头,微微扑动着翅膀。 “先泡会儿。” 焱极天几把扯下她的衣,把她丢了进去。 上古寒铁太伤身,这泉水正好能让她调养调养。 越无雪从泉水里冒出来,一眼对上他修长强健的双腿,还有腿中间那黑乎乎的地儿,顿时小声念道: “晦气!” 焱极天低眸看来,伸手就弹她的额头。 “越无雪,怎么说话的?” “你就算要下来泡,也通知一声……我不想看你……” 越无捂着额头,往旁边站了站。这水正没到她胸脯中间,半朵雪莹若隐若现。 焱极天又盯了她一眼,慢慢沉进了水里,整个人都潜进去,只有头发浮上来,颇有些恐怖片的味道。 越无雪看着他,心里升起几分恶意,故意伸手去摁他的头,若他发怒,她只说站不稳就好了…… 手才探过去,突然她的腰被一双强壮的手臂抱住,紧接着,温热的舌尖抵在了她的腿|根处…… 越无雪吓了一跳,从摁他的头,变成了双手落进水里,摁到他的肩上。 他很直接地去刺激她,舌尖换成手指,长驱直入…… “焱极天,出来,快出来!” 越无雪腿都软了,结结巴巴地喊他。 他终于从水里冒出来,却低下头,凶猛地封住她的唇,一番狠吻,吻得她站不稳的时候,才把她摁进了怀里,低低地说: “朕和你,也算九死一生,到如今居然还能在一起,朕觉得这是天意。” 可越无雪脑中却闪过两字:孽缘! “皇上。” 天真在一边轻唤。 焱极天这才松开了她,小声说: “你多泡会儿,寒铁极阴,你本就体弱。” “我才不体弱!也不看看我有多么大难不死!” 越无雪掬了水往胸前浇,她此时甚至觉得焱极天之所以不死,还真是因为她的存在――她真是焱极天的救命恩人,就说今天,若非她碰到铁笼子,焱极天不知道会傻趴到什么时候去! 天真带着侍女上前来,服侍焱极天穿衣。 “天真,你留着伺侯无雪。” 焱极天说着,扭头看她。 她整个肩都沉进了水里,伸手轻扯坠在头顶上方的紫薇花,乌发**地绞在肩头,雪白的脖颈上还留着他刚刚吻下的痕迹。 似是感觉到他的目光,她转过头来,飞快扫他一眼,索性转过了身。 焱极天唇角扬了扬,带着人大步往外走。 “无雪,今儿怎么回事?” 天真让侍女捧着帕子过去,递给越无雪,自己站在树下,小声问她。 “你们都退下。” 越无雪摒退侍女,这才用帕子遮了胸前,继续沉在水里,转头看天真,一脸严肃。 “天真,花娘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她的房间下有个暗室,我今日差点死于那里!” “什么?” 天真一脸愕然,不像是装出来的。 “天真,我真心待你,把你当成父亲一样尊敬,当成朋友一样爱戴,你不能害我!” 越无雪语气冷了些,继续逼问。 “可是花娘就是花娘啊,我和她一同长大,到底那里有何不妥?” 天真急了,往前跨了一步。 “你发誓,若有假话,天打雷劈,生生世世没儿子。” 越无雪抬起素手,指着他。 “我发誓!” 天真立刻抬起手来,仰头望天。 见他如此认真,越无雪拧紧了眉,难道那暗室在花娘屋子底下,真的是凑巧? 【137】强行打开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此时日暮,王府内悬起了无数灯笼,每个宫殿,每条路,都被这灯笼点缀着,而这九月末的北方天空,半边已是漆黑,半边还被血般的残阳浸泡着。 王府大殿。 胡域使者弯着腰,毕恭毕敬地站在台阶下,向焱极天呈上了和谈书,想讨回雁关,并且签订永不侵犯的协议。 在他身后,站着十位面覆绿轻纱的女子,个个身材妖娆,抱着胡琴的手,白皙若玉。 “吾王愿与焱国永世修好,特献上牛羊千头,金银万两,美人十位,望大王笑纳。” 使者满脸堆笑,一侧身,拍了拍手,十名女子上前来,素手摘纱,露出十张花颜秀脸。大殿里的男人们都惊艳万分,紧盯着看着。 天下美人出胡域,传说胡域的美人,出得了门,上得了床,热情奔放,都是带刺的玫瑰花儿,又扎手,又诱|人。 “还望大王归还雁州。” 使者又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礼物朕笑纳,雁州甚是贫瘠,朕让人代为治理吧。” 焱极天轻描淡写一句,挥挥袖,让使者入座。 使者干笑着,还想说话,却已有乐声起了,又听焱极天说媲: “使者不远千里而来,风尘仆仆,舟车劳顿,今儿不谈国事,朕为使者接风洗尘,先放松一番,明日再谈。” “呵,也好,也好。” 使者笑着,绕到案后坐下。 美人们退到使者身后,抬起妙目看焱极天,眼角火辣风情,尽在不言中,所谓顾盼生姿,也不过如此了。 可焱极天却没看一眼,歪在椅上,专注地看着殿中歌舞。 左将军初初入主晋王府,为人又古板正直,家府并未养在歌姬,这歌舞都是晋城知府从当地画舫里请来的。风情是有,媚骨不足,烟花味儿就浓了些。边关将士,整日风沙吹面,有此歌舞为乐已觉得甚妙。可是,从使者身后,突然传出了轻笑声,有个清冽的声音毫不客气地说: “皇上,这不叫舞,奴姬愿为皇上献舞。” 众人都看过去,只见一高挑女子突然出列,笑吟吟地举高琵琶。 焱极天长眉扬了扬,那使者连称放肆,却并不见真正责备之意。 “奴姬之舞,若不能让皇上抚掌,愿罚。” 她颇为自信,姗姗走出,腰肢摇摆的时候,身上有股香味儿四飘,醉得四周的将士们都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美人请。”焱极天点点头,手撑到扶手上,平静地看着她。 女子得了允许,唇角挽了笑意,抬了抬右手,其他七名女子便走了出来,向焱极天行了礼。围着她站了,在她周围下了腰,做了拱桥。 女子脚尖踩到身边人的膝上,再略一用力,就到了她的肚皮上。个个纤腰如柳的,肚皮上突然站了个人,看得周围的将士们都喝起了彩。 她一笑,兰花指在面前轻轻滑过,轻然起舞,轻摆腰肢,手指在琵琶弦上一拔,朱唇轻启,边歌边舞,立腿,弯腰,摆胯,旋转,全在这些女人的小腹上完成,裙子撒开时,像一片莲叶,轻盈得不可思议。 焱极天只平静地看着,那女子转身时,面上轻纱终于滑落,露出一张圆盘的小脸,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张玫瑰花瓣一样的嘴唇,脸上两只酒窝,凭添几分可爱俏丽。 “悦颜公主。” 使者猛地站起,不敢相信,其中一个女子已经换了人,成了胡域王最宠爱的女儿,能让他时时尽开颜的赫连悦颜。 “焱极天,我喜欢你,请纳我为妃,带我回中原。” 女子这才一笑,跳了下来,曼步走向焱极天。 在座的男人,从未有人遇上过这样大胆火辣的女人,而且还直呼焱极天的名字,而焱极天,除了越无雪,只有这个悦颜公主了。 “你我成为夫妻,更可以让胡域国和焱国永世修好。” “公主,大王未有联姻之意,你不可擅自作主!” 使者急了,想上前来拦住她。 “我胡域国向来可以自主择婿,这有何不可,我要嫁给天下最强大的男人,父王会喜欢的。” 她一笑,拎起了裙摆,走上了台阶,坐到了焱极天脚边的木踏上,一手搁于他的膝上,一手轻捂着胸口,笑吟吟地看他。 殿上安静得,呼吸声都不可闻了。 越无雪刚刚走到殿门口,她是来吃饭的,却看到这样火辣的一幕,脚步抬在门槛上,落下也不是,退回去也不是。 想了想,索性落落大方地进去了。 “皇上,雪姬来了。” 一边的小太监提醒焱极天,众人都看了过去。 越无雪穿了件大红色的薄绸小外衫,月白色的束胸长裙,天真为她把头发挽成坠马髻,明媚的眼睛,水润的双唇,更显得精灵般小巧迷人。 “这位是……” 赫连悦颜看向越无雪,有些惊艳。 以为焱国最美的,不过是那个冰洁公主,她还找来过画像比过,自认胜了一筹,这又是哪里钻出来的雪姬?难道就是那个越雷的女儿,越无雪?可送去胡域国的画像,明明没这么漂亮啊! “皇上,奴婢坐在哪里?” 越无雪四下看看,没有空位,况且都是男人坐着,都没有坐侍奉的女婢,看来看去,只有焱极天抱了个女人,果然色中之王。 “过来。” 焱极天向她伸手。 越无雪皱皱眉子,小声说: “坐不下,奴婢就不和公主挤那么小的地方了。” 她纤小,赫连悦颜丰|满,顿时以为是讽刺于她,脸色就稍稍变了变,起身说道: “越小姐,本公主不日前还见过令父呢,还望今后多关照。” 说得,好像已经当了焱极天的老婆一样。 焱极天冷眼看着越无雪,想看她的反应,她却嘻嘻一笑,强行挤到左将军身边去坐了。 “我昨儿也见过了他,不过皇上把他打跑了。” 她说得自然,焱极天微拧了拧眉,赫连悦颜也有些不知如何接话。当然,身边坐了个香软软的美人,让左将军非常尴尬,连忙起身,让人再搬小几来,专为她设一座。 越无雪得了自己的座,又央左将军去弄猪肘子来吃。 “左将军,你的厨子如何?望仙楼的肘子很好吃,若现在快骑去买,还有热呼的。” “臣现在就让人去。” 左将军不想这宠妃是个吃货,有人在争宠,她在想猪肘子,连忙又招呼人去买。 “左将军是好人。” 越无雪又道谢。 焱极天终于忍不住了,拍了筷子,小声说: “你吃就吃,这么多名堂。” 越无雪扭头,一记媚眼扫来,秀眉轻蹙着,轻声说: “那人家跟着你九死一生了,一个猪肘子还不能吃了,这么小气,居然还有人愿意嫁你为妃。” 殿上的人都憋坏了,又怕焱极天发怒,只有天真,一脸淡然地站在她身后。这半吃醋,半讥讽的语气,焱极天只会乐开怀。 果然,焱极天的眉拧了又拧,最终冷冷地斥责道: “你给朕就吃上十日的肘子,不许吃别的菜。” “要死了。” 越无雪扭头看天真,冲他做鬼脸,天真当成看不到,一本正经地看着前方,用脚尖轻轻踢的脚,示意她适可而止。 越无雪及时闭嘴,品酒,尝菜。 他二人眉来眼去,赫连悦颜坐在上面,面子就挂不住了,下来丢脸,继续坐在上面还是丢脸,硬憋了会儿,轻摇焱极天的腿,他这才想了赫连悦颜,低眼看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朕想好了,要修国书一封,要与胡域国联姻,世代修好。” 赫连悦颜大喜,飞快起身,刚想拜谢时,又听他说: “皇族世家之子,任公主挑选,朕会着人送画像过来。” 赫连悦颜的脸色大变,尴尬地站在他面前,不知所措。大殿里也是一阵静,比听到她说喜欢焱极天的时候还要静。 “哟,燕老板油放多了。” 越无雪突然出声,大家看过去,她要的肘子已经到了,不知道派哪个腿快的高手去的,这么快就弄回来了。 “话多,回房去吃。” 焱极天又抬眼轻斥。 越无雪嘟嘴,又瞟他一眼。 赫连悦颜终于脸上挂不住了,转身就往台阶下跑,一群侍女见状,连忙跟上,独留使者一脸羞愧地坐于原地。 “来人。” 左将军拍手,将军府的舞姬们重又起舞,又过来两个头|牌,坐在使者身边,拿出浑身解数招呼他,让他暂时忘掉了殿上的尴尬。 焱极天歪在上座,看着越无雪和猪肘奋战。 他下午说和她一起九死一生是他的感叹,方才听她自己说出来,又是另一番感觉。 越无雪夹猪肘悄悄给天真吃,天真连忙点头,又向她使眼色,她转脸看来,只见焱极天手扶着椅子扶手,正静静地看着她,一双墨瞳如落了星辰,灿烂耀眼。 她眼角抽抽,帅得妖孽、又坏得妖孽的男人,干吗这样看她? 很多时候,感情的悄然萌发,不是因为对方有多好,而就是那一个契机,以前的心坚若城墙,却在某个时光,暗自绽放。 越无雪此时不愿意深究,心里这微微地一颤是何意义,只扭开了头,突然间就对猪肘失去了兴趣,一仰头,喝了一杯酒,起身向他行礼,大步往外走。 她全程目中无人的,背挺得笔直,不似那些女人,胆怯惶恐,当然,她是有这个资本的,她的资本来自于坐在上方的那个男人。 出得大殿,她脚步越快,路边的紫薇花瓣正往下飘,她一扬头,看到了坐在枝头的闻人暖。 “喂,闻人暖,殿中有肉吃,你为何坐在树上扮猴子?” 她仰着头,不客气地问他。 “在这里扮猴子只扮给天上的星星看,扮给花儿看,好过在殿中扮给人看。” 闻人暖懒洋洋偏过脸来看她,一抬手,晶莹的酒从一只镶着翠玉的银酒壶壶口倾下,孔雀嘴般的壶口上,挂着一枚黄澄澄的戒子,越无雪闻到了酒香的熟悉。 “喂,闻人暖,这是我的酒,女人喝的,绝育避孕,莫非你想杀|精?” 她拉树枝,想把他摇下来。 “这酒喝了,男人会飘飘似神仙,他不说而已,我却愿意为大家助助兴,到时候如坠云雾里……你难道没闻出来,殿上的酒全是这种酒?我把你那坛子酒挖出来了,分给了大家,好东西是要大家分享的。” 越无雪愕然,她居然、第一次对气味那样迟钝,刚刚在殿上时,她到底在想什么?居然能忽略掉了她擅长的事情,闻到气味。 闻人暖眼睛不好,所以他听觉好,味觉好,嗅觉好。 而越无雪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的嗅觉和味觉,能辩百香,能识千味。这是她长期魔鬼式训练的结果,她做什么事,就一门心思苦钻研,不达目的不罢休。 “这么说……他喝的也是?” 越无雪小声说。 “是啊,你放心,殿上美人无数,又有赫连公主,不会来找你。” 闻人暖又说,偏脸看了她一眼,向她伸出了手。 “你来,我带你去玩。” “不去。” 越无雪心情陡然恶劣,转身就往前走。 “你现在去哪里?这已不是你的家。” 闻人暖在她身后说。 “这里从来都不是我的家。” 越无雪的步子大了。 “越无雪,你的家在哪里?” 闻人暖在她身后问。 “我没有家。” 越无雪扭过头来瞪他,却吓了一跳,这男人什么时候跟上来了,正紧跟着她,只与他的脸隔着三寸的距离。 天,她今天到底有多心不在焉! 不、打住,身边有这么多明显的气味,她统统没有闻到!她的鼻子里一片麻木!好像,就是从大殿中出来开始发生这种状况,她没闻到紫薇的淡香,没闻到叶片的清新,没闻到闻人暖的味道…… 可是,明明开始她还闻到了肘子的香,就是从刚刚,她失去了她引以为傲的嗅觉! 她沮丧、懊恼、并且害怕。 她讨厌这种感觉,如果刺猬没有了刺,将士没有了刀,如何进攻,又如何保护自己?她已经身陷了这样险恶的境界,若这唯一点警觉的本事都失去,她要如何抵挡伤害? 她退了两步,脸色苍白,喃喃说: “你离我远一点。” “怎么了?” 闻人暖问,他看不到她脸色的变化,却能从她声音的细微波折里听到她的情绪。 “闻人暖,眼睛……看不到,是什么感觉?” 她强自镇定了一下,小声问。 “你看不到了?我摸摸!” 闻人暖抬手欲摸,手还没触到,却被另一只手给架住。 “你喝多了。” 焱极天平静的声音响起,越无雪落进了他的怀中。 “才半坛酒而已。” 闻人暖笑,又说: “师兄,再陪我喝几杯吧,让大嫂为我调一杯紫薇酒。” 焱极天低头看越无雪,她低垂着眼帘,一言不发,安静得不像她。 “好,去后院吧。” 焱极天以为她是害羞,揽着她的腰,慢步往后走。 可是她几时害羞,害到不想说话?木然地迈着步子,跟着他慢慢往前走,这鸟语花香的世界,她再也感知不到,她以后如何酿酒?失去她挚爱的、可以寄托灵魂的事,她要怎么过? “无雪……” 眼看她一脚就要踏进小沟里,焱极天连忙把她往上一抱,她双脚悬了空,惊愕地扭头看他。 “干什么?” 她喃喃地问。 “你怎么了?” 焱极天皱了眉,把她放到平处。 “我想睡觉。” 越无雪看着他,小声说。 焱极天盯着她,沉吟一会,又说: “并非朕召悦颜公主上座。” “什么?” 越无雪却没听清,只看到他嘴巴一张一合,脑子里空白一片。 焱极天拧紧了眉,只得再重复: “朕说,不是朕想纳她为妃,是她自己跑上来了的。” “哦。” 越无雪还是很木然,长睫轻抖了抖,扭头看闻人暖,小声说: “你已经喝了我的酒了,不要再找我要酒喝了,既然可以助兴,你快去找高兴去。” 焱极天和闻人暖都听出来了,她是想开玩笑,可惜声音里充满了忐|忑和惶恐。 闻人暖拎着酒壶,往园子深处走去了。 焱极天轻抬起她的下颚,小声说: “告诉朕,怎么了?是否有人欺负你。” “除了你,还会有谁欺负我?” 越无雪苦笑,扒开他的手,要往前走。才走一步,手腕就被他抓住,被他拉回了他的怀中。 “无雪,为什么不快乐?” 他盯着她隐念忧郁的小脸,小声问。 “因为我困了。” 越无雪胡诌一句。 “朕想办法,让你不困吧。” 他的头慢慢低下来,轻轻吻住她的朱唇,舌尖温柔地舔过了她的唇角,一点一点地在她的唇瓣上游移,像在品尝美味的水果。 “朕让你快乐。” 他抱起她的时候,又低低地说了句。越无雪的身体腾了空,窝在他的怀里,被他抱向了下午到过的那方温泉。 紫薇花瓣落到水面上,月光温柔抚照着,被风拂皱的水面推着花瓣轻快往外漂走。 他抱着她沉进水里,大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按揉,经过脊椎的时候,骨节一节一节地放松了,覆着茧的手指又在她臀上那绷紧的肌肉上不紧不慢,不轻不重地揉摩着,把温度滚烫地渡了进去。 越无雪抬起脸来,心情复杂地看着他。 真的,她从未遇到过这样复杂的男人,他坏的时候,极坏,他好的时候,又能极好。他冷的时候,极冷,他热的时候,能把你给融化了。 她招架不住,拼命抵抗。 可他步步紧逼,强行打开她的身体,她的心门,他的手那样有力,穿透了她的胸膛,握住了她的心脏,用力地一抓,她就呼吸急促,直至无法透气。 “呜……” 终于,在他的挑|逗下,她轻声呜咽了一声。 “想要吗,告诉我……” 焱极天变了称呼,越无雪彷徨莫名。 【138】停不下来的爱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越无雪抬着小脸,心情复杂如同一把杂乱的海草,纠结得无法解开,若想和他分得清楚,只能挥剑斩断这千丝万缕的联系。 焱极天的手掌,轻轻地抚过她的眼睛,长长的睫,在他的掌心轻翕,像柔软的小刷子,痒痒酥酥的感觉,一直钻进他的心中。 “不说?”他终于哑然出声丫。 越无雪别开脸,紧闭眼睛,努力忽略掉心里的感情。她不能动心,上回让心门悄然打开的结果是什么?她不能好了伤疤就忘了痛! “不说啊,可是……我|要|你。” 他捧着她的腰,抱她站起。 “你太喜欢在外面了。” 越无雪终于睁开了眼睛,抬眼看他。 “我想回房间去,我不想在外面。媲” “可是外面很自由,你看看,有星星,有清风,有泉水……我很喜欢,很自由,不用闻到龙涎香,不用闻到血腥味,不会有被人盯着的感觉……” 焱极天的声音越来越低,唇渐渐贴近,越无雪一偏头,他的吻就落到了她的唇角。 他也不急,就在她的唇上轻吻,然后是她的眉眼,再是小巧柔软的耳朵,他最喜欢她那双柔软的花苞,怎么吻都觉得惬意享受。 “不要,我要回房间。” 越无雪掩住衣衫,转身要走。 焱极天从她身后抱住她,高大的身子弯下来,轻含她的耳垂,低低地说: “无雪,只要你真心笑一笑,你说哪里就哪里,知道吗,我……真的不敢再让你生气了,你离开的那段时间,我心里堵得厉害,恨不能踏平萨珊国……” 越无雪的呼吸紧了紧,在她还叫郝夏的时候,那个男人对她做的最亲密的动作,也就是抱抱她,他也说过同类的话…… 男人的誓言,可信吗?甜言蜜语,哄得女人心开怀,傻傻付出了一切,然后呢?然后,那个看着她死,这个,坐拥三宫三千美人……到底哪个更狠一些呢? 越无雪分不清,她孤单地行走在这个时代,别人不能理解她的行为,认为她古怪疯癫,不识时务!她也不能理解这里的女人,为什么甘心把自己放到那样低微的位置,如尘土,如砂砾,如小草,任男人践踏! 越无雪的身子绷得极紧,焱极天的呼吸,滚烫地钻进她的耳洞,她知道,不用再等几秒了,她的身体就会被他融化,他的胸膛很宽,很结实,很安全,越无雪很想靠一靠。 可是靠过之后呢…… 正纠结得无法呼吸之时,天真的声音从树后传来,打断了渐渐升温的气氛。 “皇上,宫中来信。” 焱极天有些不悦,扭头去看,只见天真背对着二人站着,手里托着一只鹰。 虽是心中不爽,他还是松开了越无雪,朝中之事不得有丝毫怠慢。他给越无雪系好衣带,这才沉声说道: “呈上来。” 天真这才捧着鹰过来,鹰腿上的哨子,除了焱极天,没人可以打开。 焱极天取出丝绢,依然是两张,一张是密使所呈朝中之事,一张是春衣来信。他怕冰洁暗害春衣,所以着密使一直保护。春衣和他青梅相依,一贯地依赖他,又是别生再逢,所以信上还是情谊绵绵的情诗。 越无雪看他表情柔和,心情一下就跌到了低谷,抬步就走,紫藤花枝勾住了长发,挂掉了珠钗,她只用脚一踢,脚步愈加匆匆。 焱极天从丝绢上抬眼,看她的目光沉了沉。天真递上了火折子,他将密报和情诗一起烧掉,跟着越无雪往回走。 晋王府后是大片的紫藤花,越无雪不知道到底越雷的哪位爱妾喜欢紫藤,好像太皇太后也不怎么喜欢。 花瓣被她拂落,枝叶乱颤,和这花枝一起乱颤的,还有她的心。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好好地,为什么被他迷惑,要动摇自己的梦呢?她的梦,明明在天涯,在海角,而不是金碧辉煌的皇宫大笼。 焱极天捡起她的钗,握在掌心,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深遂的目光紧落在她削瘦的背影上。这回出来,她瘦了不少,纤腰已不盈一握,真的就像美人风筝,一阵风吹来,就能把她带走。 越走越深,灯笼的光已经触不到这个角落,她还在往前,踩得路上的枝叶乱响。 “无雪。” 焱极天叫了她一声。 越无雪停了下来,扭头看他,眼神冷冷的。 “皇上有何吩咐?” “生气?春衣之事,我已向你解释过,你只需和她和平相处,她不会和你争要什么。” 他走上前来,把钗给她。 “我也不会争要什么。” 越无雪抓着金钗,拧拧眉,小声说。 “看看你这小模样,还叫不争要?你巴不得,我只要你一个,对不对?” 焱极天低笑起来,摁着她的肩,用额头去触她的额。他太高大,要做这动作,就得弯下腰来,和她平视。 “我才不想要……” 越无雪不想看到他那样灼热的眼睛,抬手就推他,不想手里的金钗重重划过他的脸,他英俊的脸颊立刻出现一道红痕。 他拧拧眉,抬手擦脸。 “别打我。”越无雪却被他这抬手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护在身前,连连后退。 她被他……打怕了! 这是赤|裸|裸的家庭暴力啊,从精神到肉|体上的暴力,放到现代,她都去妇联投诉千百次了,可是在这里,大家却认为理所当然…… 在这里,女人是男人的专属财产,让女人站就站,让女人躺就躺,不管多美,没用了就是没用了,就像冰洁,不管多有情,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就像春衣…… 这是越无雪第一次想回现代去,不管那里有多少渣男,至少在那里,不会有人认为男人打女人正常。 焱极天愕然地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未想过,原来她在心底深处是这样怕他的。 见她越退越急,踩到一截断枝,脚下一滑,人直直往后摔去。 焱极天连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回一拖,拉进了自己的怀中。 越无雪抬眼看他,脸颊涨得通红,紧握着那支金钗,分明充满了防备。 焱极天有些后悔,低眼看着她紧握的手,好一会儿,突然就抓住她那只手腕,吓得她又是一声尖叫,他杀人不眨眼,刚刚她没满足他的兽欲,又把他的脸给划花了,若他此时发难,把她宰喽埋喽,多可怕! 可是,他只是把她的手抬起来,让那金钗抵在他的胸膛上,沉声说: “我若再打你,你只管把这钗插|进我的胸膛,我绝不还手。” 越无雪想抽回手,他却抓得更紧,搂紧她的腰,摁紧她的手,她能感觉到他心脏的剧烈跳动,像擂急的战鼓,鼓声密过滂沱大雨。 “无雪,我很喜欢你,非常喜欢。” 他又说。 越无雪嘴角抽了抽,小声说: “悦颜公主也喜欢你,非常喜欢。” 这样回答,挺不解风情的,换个人,不应当欣喜娇羞吗?可是这就是越无雪了,她紧锁着她的心,不肯后退,竖着她的刺,轻轻扎着焱极天。 焱极天的呼吸沉了沉,突然就低头,在她的唇上轻啄一下。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 “你还有结发。” 越无雪立刻反驳。 “无雪,不要这样……何必纠缠于此事之上?朕对她有义,对你有情,这并不冲突。” “你也曾深爱过,可你背叛了她,以后也会背叛我!” 越无雪摇摇头,认真地说。 “不会,我不会背叛你,除非……你背叛我,总之你怨我霸道也好,讨厌也好,我只想你在我身边。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样想占有一人女人的心,无雪,你太特别了,你的眼神,你的笑,你的一切,都特别得让我……为你发狂……” 他的吻落在她的额上,轻轻细细,柔柔烫烫,又突然间变得凶猛起来,舌尖抵进她的嘴里,越抵越深,堵得她不能呼吸。 大风吹来,紫藤花瓣纷飞飘摇,一片花雨妙曼。 他弯着腰,紧抱着她,把烙铁般的吻,从她的唇上一直往下印,她的衣衫被他解开,她站在花雨里,身子美得像一块上好的玉雕,玲珑有致,他蹲下去,轻抚着她的腰,她的小腹,她的腿,又吻到她那朵鲜美欲|滴的花上。 越无雪的身体猛地一震,想推开他,却被他用力抱紧了腿,上半身往后仰,纤直的腿还在他的双臂之中,她弯得像一弯虹,长发垂到地上。他顺势一搂她的腰,让她躺到了落满紫藤花的地上。 长发铺开,她弓起背,月光落在她的身上,在焱极天的眼中,她美得不可言语。 他的手,抓住她的手指,紧紧相扣,往她的头顶压去,他极力唤醒她用尽全力压抑的热情,用他的唇,用他的舌,用他的手,用他的重刃…… 从来没有这样美好而且充实过,焱极天贪婪地看着她情动时微眯的双眸,她如同玫瑰花一般娇艳的唇,她绯色的双颊……他爱极了这样的她,为他而轻吟扭动的她…… 焱极天不知道能不能很快打开她紧锁的心,可是至少此刻,她为他渐渐融软了,涓涓之暖中,他尝到了鱼水相合的快乐。 越无雪此时也不想再费神思考,头顶上,一串串的紫藤花,开得荼靡热烈。 爱情理应是热烈的,她曾经奢望过。 但是并没有奢望,对方是一位皇帝…… 越无雪很快就开始沉睡,他抱她起来,用帕子清理干净她身上的污物,用衣裳包好她娇软的身体,抱她回房。 ————————————————————————————分界线—————————————————————————— 只在晋城呆了一晚,大军开拔回京。 昨儿那悦颜公主骑着马,和使者一起来和焱极天送行,虽然昨日被拒绝了,可经过一夜调整,她今儿依然显得自信满满的,看焱极天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热烈。 “皇上,我会让父王送和亲书给皇上。” 焱极天满脸波澜不惊,淡淡扫她一眼,策马往前行去。 越无雪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看悦颜公主,这公主看着焱极天的媚眼正肆意生波,若真进了后宫,那可是难得的热闹好戏。 从此处回京,需半月路程。 焱极天似乎并不想直接回去,而是让大军沿原路前行,他带着越无雪去绕行几大重镇,想看一看他治理的真实天下,还想去拜访一下那位神医高轶,为越无雪治病。 马车上放着柔软的垫子,她歪在上面,手里捧着自己以前印发天下的小书册看,手边的小几上放着望仙楼的肘子和烧鹅,味鲜楼的杨梅干和红提干,全是甜蜜蜜油腻腻的东西。 焱极天上马车来,看着她吃得不亦乐乎的样子,唇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是得多吃,胖一些些才好,瘦得一把骨头,抱在怀里,只觉得心疼。 越无雪见他上来,往一边缩了缩,放下了手里的扬梅,抬眼看他,水汪汪的眼睛里带着排斥和警惕,似是怕他扑上来扒|衣。 昨天他回房之后又折腾了一次,越无雪受不起他那样的索要,一直叫到声音嘶哑求饶了,他才停下。她还记得他抚她汗津津的脸,盯着她说:我停不下来,无雪……你太美了…… 播|种呢! 越无雪又往一边缩了缩,连衣角也不肯沾着他。 可她是没想过的,这男人以前后宫三千,如今只她一人,又正是对她满心欢喜的时候,她只一笑,他就觉得开心了,若不把精力发她这里来,难道还带回去? “好吃吗?” 他刻意不去看她的防备眼神,让她拔刺需要时间,他弄砸一次,不想再弄砸第二次,他对天下有耐心,对她也有耐心,他信,假以时日,她总归从身到心都会给他。 越无雪又看了几页书,马车里静静的,他也不说话,于是好奇地抬眼看他,他正在看兵法。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眼看来,笑着说: “怎么,想和我换着看看?” “欺负人看不懂一样。” 越无雪拧眉,脱口而出。 “哦,你看得懂,说说看,何为胜?” 焱极天低目看书,随口问了句。 越无雪本不想理他,可咬了两颗梅子之后,便听他低笑, “我还以为小无雪真的上知天,下知地,无所不知。” “不敢。” 越无雪冷笑,她为酿出好酒,历史书籍也看不过不少,况且自古以来女将军又不少,当然排除那些唱歌的。她想了想,坐了起来,镇定地说: “凡兵,有以道胜,有以威胜,有以力胜。讲武料敌,使敌之气失而师散,虽形全而不为之用,此道胜也。审法制,明赏罚,便器用,使民有必战之心,此威胜也。破军杀将,乘闉发机,溃众夺地,成功乃返,此力胜也。王侯如此,所以三胜者毕矣。” 焱极天抬眼,一脸惊讶,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沉声说: “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见解。” “小女子上知天,下知地,惟不知男人心。” 越无雪又倒下去,继续咬梅子。 焱极天丢了书,在她身后躺下,搂着她的腰,低声说: “那我封你做个御前女将军?专门侦察男人心?” “唷……” 越无雪一字未完,焱极天已失不妥,连忙补救, “当然只有我这一个男人的心。” “哼。” 越无雪低哼,要把手里的梅子往嘴里塞,可才举到半空,手就被他给捉住,梅子和手指一起落进了他的嘴里,舌尖舔过她的指肚子,又烫双痒。 越无地蹙蹙眉,十分干脆地说: “我刚摸过脚。” “那也是你先吃了。” 焱极天吃着梅子,拿她手里的书看。 才子佳人,女子心之向往。越无雪喜欢的,是这样的小白脸?他翻了几页,有些郁闷。这样的男人,细皮嫩肉,又毫无大丈夫气概,到底有什么好? “煮着好吃。” 越无雪不知在想什么,只听到他说细皮嫩肉,还以为说某种肉,信口说了一句。 焱极天忍不住扳过她的小脸,小声说: “你除了吃,到底有没有想过别的事?” “还有睡。” 越无雪眼儿一弯,笑得假腥腥的。除了吃和睡,她到底还能干什么?在他的淫|威之下,她想不到有什么事可做! “小妖精。” 他捏捏她的小脸,翻身躺好,沉默了会儿,低声说: “无雪,你从哪里来?” 越无雪一怔,飞快扭头看他。 “天真向我禀报了,你那晚在大营对他说的话,一字不漏地禀报给我。” “叛|徒。” 越无雪恨恨地骂了句。 “什么叫护士,什么叫升职,什么叫名牌,什么叫打工?” 他侧脸看来,对上越无雪惊愕不已的眼神。 “天真的记性居然这么好?” 越无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都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了,天真居然都记得。 焱极天没解释,其实那晚……他就站在不远处的帐篷后面,听她唏哩哗啦地哭诉。她是从不肯在他面前说心事的,倒是对天真,一心一意地依赖。 她总可以信任别人,天真、阿罗,甚至白鹤轩,只是,信任人的名单里,没有焱极天三个字。 “你真的不是越无雪?” 他又问,尽管这太不可思议,可是他还是想问问,听她亲口说。 “胡说,我就是越无雪,那是我胡编的。” 越无雪敷衍起来,长长的故事,她没精神说,更重要的是,前世被男人负过,在他面前说出来,有些丢面子。 “无雪,你叫郝夏?” 他沉吟了一会儿,又说: “这名字不好听。” “怎么不好听,我在好好的夏天里出生,哪里不好听?” 越无雪急了,坐起来就争辩,辩完了,看到了他眼角的笑意,明白中了他的计,恼了半晌,她才闷闷地说道: “总之,我是来自遥远地方的鬼,你害怕了吧!” “嗯,怕!” 他盯着她,握住了她的小手,沉声说: “怕你走了,再不回来。” 越无雪的心像被蜜蜂扎了一下,眼神懂得没地方可躲。 注:【闉字念yin,城曲重门的意思。】 【139】为你造座城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告诉我,你从哪里来?” 焱极天转过头来,深遂的目光静静落在她的脸上。 “其实我是白骨精,来自盘丝洞。” 越无雪挑挑眉,幽幽地说。职场厮杀过了,能拼到那个位置的,说自己是白骨精也没错。 “那我看看,哪里白。” 焱极天一翻身,双手撑到了她的身侧,唇瓣扫过她的眉眼,到了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一个吻,手又伸进她的衣领里,在她的脖颈上轻抚不停媲。 “好痒。” 她缩了缩脖子,实在不习惯他突然而至的温柔和亲昵。这种温柔和亲昵,真和他以前给她的不同,以前那是以上对下,主人对玩具。现在么,有点像男人对女人! “哪里痒?我帮你止止痒。” 他挑挑眉角,又慢悠悠问。 “讨厌,你最会说混帐话。” 越无雪一瞪眼睛,紧抓住了他压在胸前的手,白皙的薄脸皮下,又涌出了绯色的羞意。 “越无雪,你还真是会害羞。” 焱极天低笑起来, 越无雪轻啐一口,推开他,翻了个身继续看书。 焱极天没再闹她,再闹就得发脾气了。一人捧了本书,她躺着,他歪着,倒也相安无事,再看她时,她已经睡着了,书就盖在脸上,呼吸轻轻急急的,拿开书看,秀眉轻锁,分明满腹心事。 越无雪向来是表面上乐呵呵,心里藏着无数伤。 焱极天伸手轻抚着她的眉,想抚平她的不安,不想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警惕而且茫然地的看着他。 “我带你骑马去?” 焱极天沉吟一下,问。 “不了,颠得屁|股痛。” 越无雪摇头,又勉强睁着眼睛看书。 焱极天撩开了帘子看前面,已经快到濮州了,从这里去仙河镇是最近的。濮州是重镇,市井繁华,是整个南方举足轻重的地方。 此时夕阳半斜,半边红光,马车已经走到了城门附近,官道两边绿树成荫,花红柳绿,有不少茶寮,还有等着换山货的小摊贩。 “来吧,去走走。” 焱极天让马车停下,拖着她下去。 路边小摊贩见他们两个衣着绫罗,立刻热情招呼起来。 “茶叶蛋啊,客倌要不要来一个?” 又有一个小茶寮的矮个子男人出去,大声吆喝, “客倌进来喝口茶吧,我这里可是野生的毛尖,味道纯正,进了城可就没有了。” 越无雪停下脚步看他,笑着问: “奇怪了,偌大的城里没有,为何偏你这里有?” 那男人一挺胸膛,挺骄傲地说: “嘿,这位夫人您有所不知,产野毛尖的那片山非常陡峭,只有我哥有那胆量和本事上山去,每年也只能采得这么一点,夫人进我们的茶棚里品品茶吧?” “好啊。” 越无雪眨眨眼睛,她就是对这些新奇玩艺儿感兴趣。 “不好,进城了。” 焱极天却一抓她的手腕,拉住了她。 看看茶馆里都坐了些啥人,全是跑江湖的汉子们,唯越无雪一名女子,还长得娇羞动人,那些男人的眼珠子都快落下来了。 他一记要杀人似的凌厉目光扫过去,逼得那些男人们纷纷扭开头,佯装看天。 “来人,这里的茶叶都买下来。” 焱极天沉声说了句,拉着越无雪就往城里走。 “喂,喂,客倌,你全买啊?我可有百斤啊。” 小厮在他身后欣喜地喊。 越无雪扭头看他,眼角抽烂了,上百斤,也叫难得的茶叶? “买下来,烧掉。” 焱极天又是轻描淡写地一句。 “浪费!” 越无雪轻声骂他。 焱极天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的无雪看上了,那就得买,可是又配不上你,那就毁掉! 越无雪语结,他还真会……哄女人啊! 蒲公英从天边飞过来,落到她的额上,她顺手就拂,可那丝绒却飞进了眼里。 “我瞧瞧。” 他停下脚步,掐着她的小脸,轻翻她的眼皮子,又嗫着嘴唇,给她轻轻地吹气。 这一口气,暖融融的,能把冰给融化了。 越无雪慌乱地别开脸,勾着头就往前走。焱极天这样的暖,她开始招架不住。若心门失守,她又输了这一仗,那她可无法承受。 “无雪,别跑那么快。” 焱极天慢慢地跟在她的身后,看着走得急急的她,低声叫她。 “客倌,我这里有炒栗子,给夫人尝尝吧。” 一个卖炒货的妇人,捧着自己炒的栗子向他招呼。他顺手接过了,身后跟的人立刻付了钱。 “无雪,栗子吃不吃?” 他赶上越无雪,把栗子给她。 越无雪一把夺过了,捧在手里慢吞吞地剥壳。 “还不开心啊,白骨精!” 焱极天轻拍她的后脑勺,低笑起来。 “嗯,哼。” 越无雪哼了一声,想把剥好壳的栗子往嘴里送,可鬼使神差的,就递他嘴边去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已经开始变得灼烫起来,越无雪连忙往回缩手,焱极天却捉住了她的小手,把栗子拿下来,然后喂到了她的唇边,笑着说: “知道你小气,不肯给我吃,你快吃,吃完了好多排些废气,会比暗器好使。” “去你的。” 越无雪想笑,又努力忍住,把栗子往他怀里一塞,小声说: “你去吃,到时候你两种暗器一起使,天下无敌。” 她说了,幻想着那种场景,屁|股后喷白烟,手里放暗器,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笑了。” 焱极天唇角扬了扬,手在她的小脸上拍了拍,转身往城门处走。 越无雪怔了半晌,跟到了他身后。 “那天在望仙楼,我看到你还坐在楼上的时候,真的很高兴。” 他突然又扭过头来,认真地说了句。 越无雪嘴角牵牵,小声说: “你这几天嘴巴抹香油了!” 焱极天盯着她看了几秒,伸手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拽,大步往前走着,越无雪腿短,只能一溜小跑跟随他的步伐。 “越无雪,以后我要为你造一座城,里面种满紫藤花,要有九曲流水,浮云高楼,可带你摘星揽月。” 到城门处时,他抬头看了看城门高处的匾,沉声说。 可是你也为春衣准备了春水阁啊!金阁藏娇这种事,焱极天非常擅长。 越无雪也抬头看那块牌匾,濮州两个字苍劲有力,而且有些眼熟。 “我题的。” 焱极天一笑,濮州原本官吏暗黑,民怨甚大,可苦于为皇亲国戚必争的地盘,先帝也无法治理下来。 他登基之后,直接斩了州官,再从州官的心腹里提人来接任,若不行,再斩,连斩六人之后,濮州开始步入正轨,到现在为止已经成为整个南边最繁华的重镇,漕运通畅,陆道平安,过路客商不再害怕匪患劫财,百姓不再害怕官吏私自加税。 越无雪明白他是想显摆一下,也不挑穿,跟着前面的人往城门里走,守城的侍卫们拦下她们,依例盘问了一番,见有通关文牒,便直接放他们进去。 城中繁华果然不亚于京城,店铺林立,南来北往的客商充斥街头,服饰各异,颇有味道。街边小贩儿正在努力向过路的大姑娘小媳妇兜售一种小梳妆镜,这种镜子有意思,装了个小机关,可以折叠,里面还有暗格放梳子和小物什。 越无雪拿起一面,在焱极天眼前晃了晃,笑着说: “这是我弄出来的。” 她做了梳妆镜的改良之后,风靡一时,替她卖了不少钱,其实不过加个弹簧和开关,让两面磨得极薄的镜子合上而已,再在朝上的一面镶上各种饰物,有银人镶珠宝,没钱人镶桃木和漆木。造型也多,桃形的,叶片形的,全图个好看乖巧。 焱极天眉角一扬,接过小镜子看。 这两个人,不露声色的,一人显摆了一回! “嘻嘻,可惜天真不和我们一起,他也有许久未出过宫了,出来转转正好。” 越无雪心情大好,脚步也轻巧起来。 焱极天对她还真没有过高的要求,不要拿着带刺的眼神来看他就心满意足,若肯再多笑笑,他就乐了。 夜幕渐渐来临。 满城悬起了红灯笼,不时有鞭炮声响起,原来明日是州官的儿子迎娶新妇,百姓自发为他庆祝。 越无雪突然停下了脚步,抬眼看向路边,小声说: “咦,这里也有一家望仙楼,不知道和燕老板有没有关系,我们今晚就住这儿吧。” “嗯,好。” 焱极天也抬眼看了看,跟着她进去。 小二殷勤地迎过来,招呼他们坐下。 “几位官倌,是吃饭还是住店?” “住店,把饭送到房间里来。” 焱极天环视四周,店中生意不错,快坐满了,只有角落里有两张空桌,大堂里有些吵。 “好嘞,客倌要几间房?” 小二看他身后,又问。 “一间上房。” 侍卫上前来,低声回答。 “你们这么多人……” 小二犹豫一下,见这侍卫一脸寒霜的,连忙过去给他们准备房间。 正要上楼的时候,突然有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扑到她的脚下,抱住了她的腿不放。 “小姐,行行好,救命。” “快松开。” 扮成家丁的侍卫立刻上前来,想拖开这女子。 “小姐,你好心救救我……他们、他们要欺负我……” 女子抱着不松手,一脸惧怕地扭头看向后面。 越无雪往前一瞧,只见几名衣着光鲜的纨绔子弟正满脸狞笑地靠拢来。 “唷,小美人给爷几个找到大美人了?” 几个人才说完,未能好好欣赏这大美人的美,每人脸上就挨了重重地一顿耳光。 侍卫出手,可不是一般地重,几人顿时鼻青脸肿,嘴也破,牙也掉了,倒在地上嚎叫不止。 “***才。” 焱极天冷眼看着这几个人,过来拉住了越无雪的手。 此时抱着越无雪腿的女子才慢慢松开了手,给他二人磕了个头。 “谢谢恩人出手相救。” “你快走吧。” 越无雪扶她起来。 “走了。” 焱极天没看她,拉着越无雪往前走,没几步,就被赶来的衙役给拦住了。 “何人闹事?” “他们几个欺负民女。” 越无雪指那几个男人,气愤地说。 那几个男人爬起来,捧着脑袋,呜呜咽咽地嚷, “这女人欠我们的钱,不还就算了,还打伤爷几个这,是这几个恶贼出手伤人,官差大人,爷几个可是城里奉公守法的人啊。” “民女只是借了五两银子,你让我还五十两,我哪里有钱还,相公病逝,我的房子也被你们占了,非逼我卖身还钱,官差大人请为民女作主。” 女子急了,哭着申辩。 “行了,欠债还钱。” 焱极天无意过多纠缠,这样目标太大,让侍卫扔了一锭银子给那几个男人,带着越无雪往前走。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衙役跟上前来,上来打量她们。 “过路,来逛逛。” 焱极天淡淡地回答,底下办差的人警惕认真是好事,他并不生气。 “进了濮州城,就要守这里的规矩,任何人不得打架斗殴,在街上闹事,你们得跟我们回衙门去。” “我们没有打架,是这几个男人自己撞到的。” 焱极天语气还是很淡,而那几个挨了打的男人突然间就开始连连点头了。 衙役们一脸古怪地走过去,上下打量着他们问: “刘公子,你们这可是在承认是自己撞的?” “唔唔。” 被打成猪头的男子连连点头,呲牙咧嘴,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 衙役又扭头看其他人,想必也不太喜欢这几个男人,又教训了他们几句,带着人走了。 “还不滚?敢再多废话半字,要你们的狗命。” 侍卫们这才暗自一挽手腕,把抵在他们腰上的小刀收了回来。 越无雪摇摇头,低头看那女子,小声问: “你快回去吧,小心他们又来找你。” “呜呜,没地方去了,恩人,你们行行好,就收留我吧,我便是留下,也不敢回去了。” 越无雪轻轻拧眉,正欲说话,就听焱极天说: “你就伺侯夫人吧。” 呵,焱极天今天怎么这么富有同情心? 越无雪愕然地扭头看他,他面不改色,大步往楼上走。 “喂,你干吗留下她?” 越无雪拉着他的袖子小声问。 “满足你的同情心。” 焱极天轻描淡写地说道。 “去你的,我何时说想同情她了?你也不怕有诈。” 越无雪小声嘀咕。 “所以呢?” 焱极天扭头看向她,越无雪微怔一下,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什么? 所以带在身边最好。” 焱极天这才轻拧了眉,淡淡地说了句。 越无雪终于弄懂了,若这女人有问题,带在身边就行了。可按着他的逻辑来想――难怪要带她出宫,而不是别人! “焱极天啊。” 她拧了拧他的胳膊,轻声说: “为什么你都没有负罪感的?” “我为何要有负罪感?” 焱极天扭头看她,一脸惊愕。 “我这样好,你这样坏……” 越无雪皱皱眉,一本正经地说。 “坏得让你尖叫了?” 焱极天扭头看她,也一本正经地问。 越无雪抡拳就打他,焱极天低笑起来,拖着她往走廊尽头的三号房走。小二已经打开了门,用布帕象征性地擦了擦桌子,把茶杯倒过来,给他们倒上了茶,关门出去。 那女子怯怯地站在门边上,低眉顺目地,标准小媳妇儿的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 越无雪转过头来问她。 “民女叫方佳人。” 女子抬眼看她,小声说了句。越无雪仔细地打量她的眉眼,倒是个眉清目秀俏佳人,看上去很老实本份。 “你怎么惹上他们的呀?” 越无雪又问。 方佳人抹了把眼睛,小声说: “民女去世的丈夫爱赌钱,输了不少,就借了点银子,不想利滚利,成了五十两,民女还不起。” “你出去吧。” 焱极天淡然打断了两个女人的对话,让方佳人出去。 越无雪耸耸肩,端着茶碗儿要喝茶,焱极天眼急手快,摁住了她的手,拿银针试了毒,这才给她喝。 越无雪有些大大咧咧,尤其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不太注意这些。可焱极天是长年累积下来的警惕性,如今人在宫外,衣食住行,只要不是自己人经手,全得小心。 “你说,她会有问题么?” 越无雪问。 “不知道。” 焱极天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子,外面的红灯笼正轻晃着,浓艳的红光映在他的脸颊上。 “焱极天,当皇帝,真的这么重要吗?” 越无雪忍不住问他。 “付出这么多,你说呢?” 焱极天扭头看她,沉声问。 越无雪抿抿唇,付出越多,越难以放下,这个她能理解。 “总之,我要这天下繁华。” 焱极天又说了一句,走回桌边。 侍卫轻轻敲门,端着饭菜进来,再轻手轻脚退出去。二人一路上吃了不少,倒没多少胃口。 可越无雪看着这几盘菜,忍不住说: “燕老板还是挺会做生意的,店都开到这里来了。不过,若我现在还在晋城混,也会在外地开几个分号。” “你和他很熟?” 焱极天抬眼看她。 “嗯,以前我常供酒给他。” 越无雪用筷子戳了戳肘子,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居然闻着觉得有些腻。 焱极天拧拧眉,也看那道菜,沉默了会儿,唤进侍卫,低声交待了几句什么,转头看时,只见越无雪正站在窗边看星星。 “看什么呢?” 他走过来,和她一起仰望星空。 “焱极天,这里真好。” 她轻轻地说道。 “只要你放宽心,宫里的星星也是这样。” 焱极天一言戳中她的心事。 越无雪嘻嘻一笑,轻声说: “当然不一样,这里的星星都有名字。” “哦?叫什么名字?” 焱极天面露惊讶,扭头看她。 越无雪轻吸一口气,指着天上说: “那颗,叫新鲜。那颗,叫自由,那颗叫呼吸,那颗叫美好……宫里的星星,全都叫乱斗……我会成为乱斗之王,你的春衣怎么办?她是女人,她也会伤心,若她和冰洁一样,存有害人之心,那倒不说。可若她真是心善的那个,焱极天,你都不会有负罪感的吗?你觉得我会容忍,你今晚陪我,明晚陪她吗?你给我的那座城里,始终只能住我一个人的。” 【140】听墙角的爱好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焱极天转过头来,盯着她看了几秒,一笑,回到桌边坐下。 “喂,你想逃避?” 越无雪绕过来,不满地看着他。 “你想朕说什么呢?丫” 焱极天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叶有些粗,不过胜在新鲜。 是啊,说什么呢?说她是他的唯一?作梦吧!越无雪看了他一会儿,气闷地坐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气他想左拥右抱,还是气自己没出息。 “咚咚……” 窗外突然锣鼓喧天,越无雪吵得心烦意乱,回到窗边一看,只见大红的迎亲队伍正从街上经过媲。 “咦,这里晚上迎亲的啊?习俗还真是奇怪。” 越无雪惊讶地看着底下热闹的人群,长长的迎亲队伍,喜庆的红色,琐呐呜哇唱得欢快。不远处,焰火正冲天而起,半边天空上全是金色的烟花,转瞬又变成白色的淡雾,消逝在黑夜之中。 “昏同婚,新郎早上去迎亲,娘家会留新郎一直到晚上,再送新妇出门,意喻朝朝暮暮。” “是这样……” 越无雪趴在窗口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迎亲队伍,约莫走过去四五十人了,后面还有抬着大箱小箱的人,新娘的嫁妆还挺壮观。 越无雪的册封是无声无息的,还是背着出卖家人的名声,嫁得毫不光彩。上辈子更惨,她都没嫁过,白婚纱摸都没机会摸,以前真蠢,也不知道拍点艺术写真之类的,好歹尝过穿白纱的滋味。 “去喝杯喜酒?”焱极天低声问。 “又没请我们,而且你不是想微服私访吗?”越无雪扭头看他,一脸狐疑。 “用这个……”他拿出一只小盒,轻轻打开,烛光下,两张薄于蝉翼的面具出现在越无雪面前。 “啧啧,焱极天,你还真像个百宝箱,什么都有,哆啦A梦?” 越无雪过来看面具,居然是两个男人的,她挑了一张,黑黑的皮肤,粗粗的眉毛。 “什么是哆啦A梦。”焱极天好奇地问。 “啊,是能变出很多宝贝的神仙……”她一面对着镜子往脸上贴,一面敷衍,“这是什么皮子?” “人皮。”焱极天平静地答。 越无雪伸手就撕,吓得头皮发麻。 “呵,骗你的,这是上好的猪肚皮上的,阿七的手艺。”焱极天摁住她的手,她这才放下心来,闻人暖的手艺,她还真是放心。 “你这里歪了,像被人打扁脸了一样。”她看到焱极天贴的面具,皱皱小脸,伸手给他拉好耳边的暗缝。 焱极天的眼神很柔和,越无雪脸上烫了烫,缩回手,继续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面具。 这面具好丑,又黑又瘦,尖嘴猴腮。也不知闻人暖为何做这样丑的面具。再看他的,方脸阔鼻,大眼浓眉,不说有多英俊,可也气宇轩昂。 “穿这个。” 焱极天拿出男装给她,一身墨绿的布衣衫,扮焱极天的书僮。脱了外衫,越无雪突然觉得背上一阵阵地痒,反手也挠不到,焱极天的手掌落在背上,用覆着茧的指肚子,轻轻地给她摩挲。 她背上的画,颜色越来越艳丽了。 焱极天在她背上纹这画,原本是想诱骗太皇太后,她太想恢复青春,太想得到浮生蝶,可焱极天没有想到,这画居然真的被越无雪的血液滋养了。 所谓浮生树,听着浪漫,其实恶毒无比。 是以青春豆蔻女子的血,滋养这以五种邪|恶的绛草制成的染料,当时机成熟,就会引来嗜血的浮生蝶。只要捉住这蝶,以供于佛前的佛香烧成灰烬,洒于缠绵酒中,密封三十天,再连服七日,便可以让失去的青春回来。而作为供体的女子,很多在滋养过程里,就熬不过这种痛苦,早早死去。就算有些人命大,能勉强熬下来,可是被浮生蝶咬过之后,也不会活过三天。 春衣身上的确实是那五种邪恶之草制成的染料,所以春衣活得非常痛苦,这也是焱极天绝不忍心弃她不顾的原因之一。 可越无雪身上的只是普通的染料而已,怎会出现颜色越来越艳丽的情况呢? 他盯着她背上的绚烂的枝叶,手指抚过被他用鞭子打过时结成的伤疤,难道,是鞭子上淬了不应该淬的东西,从而让那些东西进了无雪的血液之中?除了近身之人,他的鞭子又有几个人可以碰到? 他一直沉默不语,越无雪虽然被他挠得舒服,可还是有些不习惯他这样的沉默。 “怎么了?” 她扭头看他,不解地问。 “没什么,把这个揭了吧。” 焱极天给她揭了面具,突然间,他就不忍心让她戴面具了,捂在脸上会难受,而且又经裹住胸脯,本来就有些痒了,若害她再起红疹,又会痛苦好些天。 “呃,才贴好的,我又哪里不如你的意了?” 越无雪捂着脸,有些愕然,不懂他为何又改变主意。不是说男子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吗?他总是变化莫测的,让她追不上他的想法。 “你很如我的意,这样子就更如我的意,我喜欢看你漂亮的样子,好吗?” 焱极天在弄清她背上的画之前,不敢说浮生树的的事。 越无雪白他一眼,不戴更好,她也嫌捂在脸上热。 转头时,桌上已凉的饭菜,越无雪又闻不到味道了。这几天一直这样,嗅觉时有时无的,每天有嗅觉的时间渐渐减少。 “焱极天,你觉得这个好吃吗?”她看那几碟菜,小声问。 “还不错。”焱极天点头,又问:“怎么,和晋城的味道不同?” “同。”越无雪笑笑,把心事压了下去。 待她换了身清爽点的长裙,二人携手出了门。焱极天是戴着面具的,于是,四周人看他们的目光很自然地就变成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长袖遮住了二人牵着的手,越无雪其实是想缩回来的,奈何他抓得有些紧,她每缩一回,他就会用力捏捏,捏痛她为止,他的掌心汗津津的,把她的手心都濡湿了,汗水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迎亲的队伍,前面已经进了府,后面的还在街上走,足见排场之大。 突然,一个人往焱极天身上一撞,吓了两个人一大跳。若是刺客,这还不得把命给丢了。 待看清来人的模样,焱极天的嘴角都要抽烂了,闻人暖,居然弄了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具,还穿了一模一样的衣服!这是来和他扮双生子吗? 越无雪愕然看着来人,立刻猜出他的身份,焱极天的眼神要凌厉一些,闻人暖的眼神却玩世不恭了许多。 焱极天拧了拧眉,迅速推着闻人暖拐进了一边的小胡同里。 “你玩什么花样?”站定后,焱极天伸手就揭他的面具。本就一路轻车简丛,他把目标弄这么大,是怕别人不知道皇帝没回京,往这边来了吗? “我弄到了这个!怎么样,还是我才最懂你的心吧。”闻人暖一手摁着脸上的面具,一手连连摇晃手里烫金的帖子,笑着说。 “是啊,很懂。”焱极天刺他一眼,伸手想拿帖子。 “一个帖子,我们两个人,是我辛苦弄来的,所以我先进,你再进。”闻人暖把帖子抓紧,拉住越无雪的另一只手,拖着往前走。 “站住。”焱极天立刻拦住他,低斥道:“想嘻闹也不看个地方!” “说是嘻闹了,还要看什么地方?小无雪,跟我走,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可比他好!”闻人暖唇角扬着,这唇的弧度,若是放在他原本的嘴角上,一定美极了,可惜他现在戴着黑脸皮的面具,这样一笑,显得娘性十足。 越无雪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哭笑不得。 焱极天对于闻人暖父亲的事闭口不提,那是他们男人间的约定,既然说好烂在肚中,焱极天也不会为了讨好心爱的女人,而把别人的伤痛挂在嘴边。 所以,越无雪对闻人暖的印象定格于:有着一双灵巧双手且看轻一切的绝世美男。 不是么?闻人暖帮焱极天做事,却不要功名利禄,他想出现就出现,不出现就消失得谁都找不到,多神秘的一个男子! 而且眼睛明明看不清楚,又是如何做出这些巧夺天工的东西的? 僵持一会儿,闻人暖在焱极天强大的眼神攻势下,松开了越无雪,小声嘀咕,“小气鬼,那时就说好有好东西一起分享的,越无雪就是好东西!” “喂,怎么说话的?” 焱极天和越无雪异口同声,末了,越无雪有些尴尬,瞪了闻人暖一眼,可瞪完了又觉得白费力气,他反正看不到。 “得,你们两个先去。” 闻人暖一侧身,做了个恭敬相请的手势。 焱极天这才带着越无雪大步往胡同外走。迎亲的队伍终于全部进了濮州刺史沈敬年的家。前去道贺的宾客们络绎不绝,但都有一个特点,空手进去,沈敬年亲自站在门口迎客,一脸笑意,拱手道谢。 看到焱极天和越无雪的时候怔了一下,似乎是在想这是哪位。 焱极天递上帖子,沈敬年看了一眼姓名,还是一脸疑惑,此时又有相熟的宾客们过来了,他也不有多说,笑呵呵地让焱极天和越无雪进去。 濮州刺史原是太皇太后的表妹夫,这刺史府也修得富丽堂皇,丝毫不比晋王府逊色。只是一个小小刺史而已,所以,很多地方都逾矩了,难怪焱极天登基之后,一定要先把这里治下来。 大院里摆了三十多张圆桌,差不多都坐满了,前面搭着戏台,戏子们正在台上卖力地唱着。家丁引着二人坐到了东边靠着院墙的桌边,桌上坐的人看上去都是生意人。 “这新妇家可是连家的外侄女呢。”桌上有人小声议论。 “是连相爷家的?”有人又问,一脸羡慕。 “是啊,连家如今一门独大,皇上都要让他三分,朝中大小事务,连相点头了才作数。”又有人说。 “那皇上还有什么威风可言?”当下就有人嗤之以鼻。 “连相辅佐三帝,其贤德日月可鉴,皇上尊重他也是应该的,来来,莫谈这些,喝酒。”有人发现了越无雪总看他们,便打住了话题,招呼那几个人喝酒。 越无雪这才别开了目光,这几个人明显已经有了些醉意,所以谈论皇帝也就有些不知轻重。可是,这就是民间真实的想法吧?百姓都认为连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实权皇帝! 越无雪悄悄看焱极天,他的眼神倒是很镇定。连相的权势有多大,他比谁都清楚。否则在华庙时,他就不会费尽心机为越无雪来谋一张免死铁券了。 他这一路,从无人疼的王子,到高高在上的帝君,忍辱负重,韬光养晦, 想当初他只有兵权,又不能杀尽朝官,那样会给外贼以可趁之机,只能一点一点把人安|插|进去,力求平稳过渡。 时隔两年多,朝政虽然收回大半,可连相的学生和心腹还是占据着地方上一半重要城镇要塞,若再有兵权在手,简直能一呼百应。 连相是他回京之后必须处理的第一件大事,还得有一个非常合适的契机,因为连相在民间的口碑实在太好。 唯一能给他借口的,就是连渭! 现在连渭已送回京中,等着他回去亲自发落。 闻人暖当日不让他一刀杀了连渭,就是让他留着这个活借口,而焱极天纵容他这些年,也是为了养出这样一个借口。 越无雪这时候才感觉到,想当个好皇帝并不容易。 她偏过头来,手掩着唇,小声说:“嗨,若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没坐在那个位置上,给你选择,你想做什么?” 焱极天扭过头来,看他一眼,沉声说:“做我想做的。” “那是什么嘛?”越无雪一瞪眼睛,轻扯住他的衣袖,继续问。 “咳咳……就是武林盟主……”一道嘻笑声从二人身边传来,扭头看,只见闻人暖换了身光鲜的装束,以本来面目出现在眼前。 “你……”越无雪怔住,曾几何时,她无限向往亲眼见到武林盟主,甚至向他献花一朵,可是当有一日发现武林盟主不过是个矮胖子的时候,她的幻想就全部破灭了。不过,如果焱极天某天真能当上武林盟主,还真是有气魄呢。 “各位,沈老爷来敬酒了。”沈府管家笑吟吟地大声说着,众人抬头,只见沈敬年正带着儿子快步过来。 这儿子长相倒是普通,看上去人也斯文。 “各位,老夫谢谢各位赏脸。”沈敬年端着酒杯,给各人敬酒,末了又专门倒了杯酒敬焱极天,“康大侠能赏光,老夫篷璧生辉,老夫敬康大侠一杯。” 康大侠是谁?越无雪悄悄看闻人暖,他一脸镇定,再看焱极天,他眼中已有怒意微闪。当然,他有这怒意,只会让外人觉得这大侠很有威力。他和沈敬年饮了一杯,沈敬年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去另一桌。 “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康大侠!”桌上另几人殷勤地给焱极天敬酒。 焱极天冷着脸,一记目光扫过去,这些生意人哪里见过这样气度的男人,一个个的,手都缩了回去,可毕竟都是做生意的,嘴油会说,自己喝了,又给自己打圆场,扭头看戏去了。 “谁是康大侠?”越无雪俯在焱极天耳边问。 “嗯,哼,这酒真难喝,我去走走。”焱极天冷哼一声,起身往前走。 闻人暖笑了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端了那盘叫花鸡,再拎了一壶酒,拉着越无雪跟上。 “可是,谁是康大侠?”越无雪问闻人暖。 “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闻人暖仰头喝了一口酒,轻描淡写地说。 “到底有多有本事呢?”越无雪好奇地问。 “嗯,可以打败十八个丫头。”闻人暖慢吞吞地说。 焱极天扭头看他,那目光能把他刺几个血窟窿。 “那就是床|上的本事?”越无雪脱口而出,又掩嘴笑起来,其实这一点和焱极天倒还是挺像! “可是,到底是什么人,沈敬年还要高看他一眼?”越无雪又问。 “他叫康诚,是马帮的人,最爱行侠仗义,可惜武功太不济,有一次醉了,被十八个丫头给打了一顿,从此就有名了。不过,他家老爷子威风很足,所以大家也给他几分面子,帖子上请的人是他老爹,我把他的帖子给偷来了,这时候应该还在青楼里醉着。” 闻人暖轻描淡写地说着。 几人已经走过了戏台子,咿呀的唱戏声渐渐远了,他们专挑僻静的屋角走,倒也没遇上沈府家丁,大家都在前面去忙活了。 “上来。”焱极天抱起越无雪,一纵身,跳上了院墙边的一棵大树。 闻人暖也飞快地跃上大树,三人藏在茂密的枝叶中,看着前面的灯光。 “啊,好久没有这样偷|看过别人了。”闻人暖往后一仰,躺在树枝上,枝叶一阵乱摇。 “你们两个是来偷|看别人的?”越无雪坐得太高,有些害怕,紧紧地抱着一边的树枝。 闻人暖耳朵动了动,突然又翻了个身,弄得枝叶又是一阵乱摇,越无雪吓了一跳,连忙抱住了焱极天。 “我们两个是来找乐子的。”他这才慢悠悠说了句,撕了只鸡腿往嘴里塞,漂亮的嘴巴上沾满了油,修长如玉的手指上也沾了葱花和大蒜。 像他这样的花样美男子,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才对,怎会像他这样呢? 越无雪深觉遗憾! “离我们的乐子时间还短,不如,小无雪找点乐子给我们?”闻人暖又抖抖脚。 “安静点,没人当你是哑巴。”焱极天冷冷说了句,只差没伸手堵住闻人暖的嘴。 “要在这里躺到子时……无雪,你也不想干坐着吧?”闻人暖又用脚尖去踢越无雪。 “哎呀,别踢,太高了!”越无雪连忙又把焱极天抱得更紧了些,叶子抖了一会儿,越无雪突然发现焱极天的唇角有笑意,这两个男人,分明捉弄她! 【哇哈哈,下节会发生什么嘞?催更的宝贝们不要着急,下周会有三天的加更,月末了,不要把票票藏着,抛出来吧。】 【141】酸溜溜的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你下去!” 越无雪瞅准机会,把闻人暖往树下一掀。 闻人暖的身形轻巧的一个翻转,抓住了焱极天的手臂,借力一荡,跃到了更高的树巅。他站在那里,身影颀长,而他身上穿着的墨蓝色锦衣,此时才现出玄妙来,月光照在玄色袍摆上的花纹上,就像一条条细亮的纹,就像披上了一身银鳞,墨色长发在风里轻舞,清瘦的脸颊,肤如白瓷,长眉入鬓,一双漆目融星化月。 实在美极了! 越无雪不由得多看了会儿,焱极天看看她,又看看闻人暖,俊脸拉长,扳着她的小脸就往自己的方向扳媲。 “你乱看什么?” “看海妖。”越无雪笑起来,拢了拢头发,顺手折了一枝叶片,遮到脸前,盯着前面的大宅看,“你们既然进来办事,带着我干什么,我又不会武功,也不怕我拖累你们?丫” “有我在,谁能怎么样。”焱极天绕着她一缕发,轻轻一拉,让她不得不靠到他的肩上。 “好大的口气。”越无雪皱皱鼻子,讥讽道:“也不知谁总是被追杀。” “那是以前。”焱极天扭头看她,语气微蕴。 男人都不喜女人看轻的,焱极天尤是! 越无雪又是嘻嘻一笑,转开了脸,又抬眼看闻人暖,“他在看什么?他不是看不到吗?” “我在听风啊。”闻人暖幽幽地说了句,越无雪只觉得一阵诗意迎面扑来,可再听,他却在说:“风里有银子的味道,不知今天沈大人收了多少雪花银。” “不是没看到有人抬礼物进来吗?”越无雪好奇地问。 “如今谁送银子还抬着箱子?”焱极天轻拧她的小脸,小声说:“你平常聪明伶俐,关键时候还犯糊涂?” “哦哦。”越无雪拧拧眉,又说:“我是不耻下问,不似某人,最爱自大。” 焱极天的眉拧得更紧了,越无雪瞟他一眼,往旁边小心地挪了挪,害怕他怒气一来,把她给推下去。 “别动……”焱极天突然眼神严肃起来,盯着她身后小声说。 “什么?虫吗?又想吓我是不是?”越无雪轻轻嗤笑,扭头去看,这一看不打紧,汗毛倒竖呢!一条酒杯粗|细的碧色大蛇,正高扬脑袋瞪着她看,而且仅隔她三寸的距离。 “别动!”焱极天低声说着,袖中的手悄然扣上了暗器。 “我不动,它要动啊!”越无雪轻哼着,猛地就往下一栽,与此同时,那蛇像疾射出来的箭,张嘴咬向焱极天的肩。 “别把蛇胆弄烂了,要烤蛇肉。”闻人暖的身形疾速下冲,稳稳抓住了越无雪。 “烤什么蛇肉,正好没礼物送给沈大人。”焱极天捏着蛇的七寸,微微用力,蛇就软了下去。 “也行。”闻人暖把越无雪放回焱极天身边,在她右边坐下,伸手拿蛇尾巴玩,“只是这蛇肉应该很鲜美。” “你怎么这么爱吃?”越无雪侧脸看他,这和美男子的气质太不符了。 “咦,这是说你吧?”闻人暖笑嘻嘻地驳回来。 越无雪嘴角抽抽,推他们两个的手。这两个人,一人拉着头,一人拉着尾巴,凶巴巴的蛇成了一段绳子,越无雪坐在中间,看着蛇就起鸡皮疙瘩。 “借你锦帕一用。”闻人暖又从她袖中强行夺了粉色的帕子,用力撕成两半,一半扔给她,一半给蛇戴在了头上,成了粉头巾。 “这样送给方大人,他会更喜欢的。”闻人暖抚着帕子扎成的小头巾,感叹着说。 越无雪震撼了,对闻人暖再度刮目相看,只恨没有早点认识他,创造力非凡啊! “派你去送。”焱极天一掌近过,闻人暖就从树上往下坠去,穿过枝叶时发出的哗啦啦的声响,足以代表他此时的狂怒。 他落在地上,指了指树梢,大步跑开了。 “他真的很有趣,真可惜了,眼晴不好。”越无雪感叹,又拧眉,担忧地问道:“他看不到,怎么知道哪间是沈老爷的房间,礼物又如何送进去?” “他有嘴,还有张让你都流口水的脸。”焱极天语气酸酸,扭头看她。 “哈,对。”越无雪点头,又用树枝遮住了脸,轻声说:“我们要呆到什么时候?能不能去看闹洞房?” “好啊。”焱极天一拎她的肩膀,矫健地从树上跃起,又轻轻地落在房梁上。 对面的屋檐下,有几名婢女正端着托盘进新房,门打开时,新娘子的身影出现在二人视线中,大红喜袍,喜帕遮面,桌上龙凤烛焰正跳着喜庆的舞蹈。 “冰洁那样美艳,不知这连相的侄女长什么模样?”越无雪好奇极了,小声说道。 “想看?”焱极天小声问。 “你不想?”越无雪反问。 “我还真不想,不过你如果想,我就让你看。”焱极天笑笑,一拍她的肩,小声说:“等着。” 他说完,飞身就走了。身形轻盈地落在院中地上,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他左右看了看,走到了院墙角落里,不一会儿,不知道拎了个什么出来了,从窗口往里面一丢,人飞快地闪到角落躲着。 里面一阵阵地尖叫,只见那新娘子掀了喜帕就往外跑出来了,一张还算清丽的脸上全是惊惧,丫头们也跑,追着那四处乱窜的小东西跑! 他居然丢了只老鼠进去! 越无雪错愕非常,焱极天这也太损了,而且……挺无厘头的!她还从未发现焱极天有这样的一面,简直像个喜欢恶作剧的坏男孩,还有些幼稚的成份在里面。 新娘子要哭了,越无雪有些内疚,也有些好笑,还有些得意……有个男人,因为她想看新娘子长啥样,幼稚到恶作剧去给她捉老鼠去了,而这个男人,在前不久,她还恨得牙痒痒,恨不能剥他的皮,天天踹他的屁|股,永生永世不要再相见。 新娘子她们还在院中,焱极天不方便马上从树后出来,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可越无雪却突然感觉到背脊有些发凉,她扭头看了一眼,一身血液又凝固住了,那个在雁关子归泉边见到过的男人,现在就在她身后站着!还是那张青铜面具,还是那样的血盆大口,身形高高瘦瘦,像竹竿一样,似是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郝夏,你想回去吗?” 他盯着越无雪,直接了当地问。 “什么意思?” 越无雪坐起来,警惕地看着他。 “你来的那个地方。” 他声音暗哑,继续问她。 “你怎么知道的?” 越无雪狐疑地问道。 “你不必管我怎么知道的,只是,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送你回去。” 他冷冷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丢到越无雪的身上,这是一枚青色的竹哨。 “想通了,吹响哨子,就会有人和你联络,到时候我们再做交易。” 他说完,身形往后疾退,就像后脑勺上长了眼睛。 越无雪突然有种熟悉感,这双眼睛,似曾相识!而且,她来这世界的事,除了天真,就只有焱极天知道了,天真并不会武功,而且那么胖,急速瘦身也瘦不成这样! “喂,你站住!”越无雪抓着竹哨站了起来,斜斜的屋脊上,琉璃瓦太滑,她一个不稳,差点摔下去,扶着翘起的屋檐站稳之后,飞快低头,只见满院子的人朝她看着。 “哈,喝醉了,不知道怎么爬上来了。” 她挥挥手,尴尬地笑,眼角悄悄看焱极天藏身的大树,可他并未出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居然放着她在这里不管。 越无雪有些懊恼,先前还吹牛,说只要有他在,什么事都不怕,可眼看着家丁搭着梯子上来捉她了,他还不出现!还有闻人暖,玩蛇有本事,这时候不知道在哪里! 家丁扑过来,拎着她就往下丢,她尖叫一声,落进一个暖暖的怀里。 “爱妻,你怎么又爬屋顶上去了?为夫不是告诉过你,喝醉了不能爬屋顶吗?砸坏人家的屋顶不要紧,为夫赔得起,可砸坏胳膊腿儿,让为夫怎么办?” 闻人暖抱紧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叫她。 家丁和侍女们面面相觑,不知他话中的真假。今日来客中,多是权贵,这一男一女又穿得不是一般的体面,他们并不敢擅自作主,敢对他二人怎么样。 “去禀报老爷。” 一名管事样的侍女交待了一声,又看着闻人暖说: “这位大人,先请客房休息,等老爷来了,再和大人议论。” “哎呀,爱妻,小心点儿,别扭着脚,为夫会心疼的。” 闻人暖托着越无雪的手臂,语气夸张得让越无雪惊恐,可是四周却是艳羡的目光,丫头们的目光都要把闻人暖的脸给融化了,就连那新娘子,也站在门口,悄悄掀着红盖头朝他看,那眼中的迷恋真让人感叹――作孽啊!看过了闻人暖,晚上如何对她那长相老实巴交的汉子掀起热情来? “爱妻请坐。” 闻人暖拿出帕子拂了拂椅子,这才让越无雪坐下来。 “嗯,一般般装一下就好了。” 越无雪以帕掩唇,小声嘀咕。 “爱妻,此言差矣,怎么能一般般地装呢?为夫就是这样心疼你啊” 不料闻人暖打鸡血般地大叫了一声,越无雪连连皱眉,索性用帕子遮住脸,不让那些丫头们用眼神来凌迟她。 作孽了不是,白挨了这么些白眼,焱极天到底去哪里了? “客人在哪里?” 方敬年的声音传进来,浑厚低沉,又略带醉意。 闻人暖转过身,笑嘻嘻地看着门口。 方敬年迈过门槛,看了一眼闻人暖,怔住,又看越无雪,又怔住,一句话脱口而出, “可是,这位不是康大侠的夫人吗?这位又是?” “哦,我和康大侠情同手足,所以……哈哈。” 闻人暖打着哈哈,满屋子的人都倒吸了口凉气,看越无雪时,就把她当成了举世大淫|妇。 “爱妻爬上了屋顶,只是调皮,方大人不要生气。” 方敬年听了闻人暖的话,也有些受了戏弄的感觉,忍不住皱了皱眉,忍着微扬的怒气问: “还不知这位贵客的尊姓大名。” “哦,在下姓闻,名七,人称闻七公子。” “闻七、闻七公子……” 方敬年一听,脸色大变,连忙作揖拜过。 “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请闻大人饶恕。” “免了吧,我平常怕自己这张长得太好的脸让你们自卑,所以一直戴着面具,也不怪你们不认得我。” 闻人暖幽幽地说了句,还是吊儿郎当的语气,可怎么听,都有种居高临下的杀气。 方敬年扑嗵一声,重重地跪到了地上,诚惶诚恐地说: “康大侠是否……” “那个康大侠在宫里,这个康大侠就是康大侠,闻某人闲着无聊,四处走走,顺道替那个康大侠到处看看,是否有人想唱大戏。” 闻人暖唇角扬扬,在越无雪身边坐下,顺手端起婢女端上来的茶轻抿了一口。 方敬年已经抖得像筛糠了,磕着头说: “小儿的婚事,是两位夫人当年指腹为婚,小儿和媳妇连静确实是心心相印,也盟誓非彼此不婚,所以下官才作主,娶连静进门,还请大人明察。” “哦,是爱情。” 闻人暖点头,站起来说: “那闻某人酒也喝了,也陪爱妻玩过了,就不久留了,还要去别处转转。” “闻大人请。” 方敬年爬起来,恭敬地送二人出来。此时新郎也赶过来了,一脸诚惶诚恐,赔着笑脸。 “哦,这是贺礼。” 闻人暖从袖中取出锦盒,递给方敬年。 “下官不敢,小儿成亲,并未收半文钱的礼,只是热闹一番,图个喜庆吉祥。” 方敬年连忙推辞,脸上大汗淋漓。 “没事,你收着。” 闻人暖往他怀里一塞,拉着越无雪的袖角就走。 方家父子一直送到门口,又长揖到底。 “嗨,你真送那条蛇?” 越无雪回头看了一眼,小声问。 “只有你的康大侠才那样小气,送条死蛇给人家。我送的可是是万年难遇的二十九年海马鞭,可让新郎新娘快活似神仙。不过那条肥蛇也很难遇,肉质一定鲜美,呆会儿我们两个烤来吃。” 闻人暖眼角一扬,嘻笑起来。 越无雪大汗,还未来得及脸红,又听他说: “你放心,我对你家康大侠也极好,已送他好几个吃了!” “呸,你自己去吃!” 越无雪脸上涨得通红,用力啐了一口,甩开了他的手指,快步往前冲去。 闻人暖在后面大叫: “爱妻,你别跑那么快呀,他让我保护好你,少一根汗毛,也会找我算帐……可是,越无雪,他真数过你身上的汗毛了吗?有多少根呀?” 越无雪又急又恼,扑回来就要拧他的嘴, “闻人暖,我让你嘴巴讨厌,真讨厌!” “奇怪了,我眼睛不能看,我嘴巴若还不能说,不是太亏?” 闻人暖架着她的双手,东躲西藏,两个人追着闹着,就拐进了一边的小胡同里。 “闹什么?” 焱极天的声音传过来,越无雪扭头就拉他的手,气呼呼地说: “你快帮我揍他,狠点揍。” “师兄,可是重色轻友的之辈?” 闻人暖唇角扬着,看向焱极天。 焱极天左右看看,突然曲指就弹闻人暖的嘴巴,恶狠狠地问他: “爱妻是吗?再叫一声爱妻听听?” “喂,你还真打!” 闻人暖急了,一跳三丈高,反手就回击。 越无雪第一次看到这两个男人打架,简直……精彩得无法形容! 闻人暖身披着月光战袍,焱极天也取了面具,玄衣染星光,他身手刚烈,闻人暖却阴柔至极,翻身跃起时,双掌相击,又在空中翻滚落下,脚尖踩在了青石砌成的墙上,又扑向对方。 “好看!” 越无雪鼓掌,真心喝彩,还恨不能丢几个赏钱过去了。 两个男人听到这声音,双双收掌,落回地上,脸色都有些难看。 “焱极天,你为了女人!” 闻人暖冷笑,拂袖而去。 焱极天皱皱眉,和他开玩笑,闻人暖这小气包子,又生气了,他摸越无雪的手,自己还没生气去剁他的手指呢! “你鼓个什么掌!” 他扭头低吼越无雪。 越无雪嘴角抽抽,转身就往胡同深处走。难道他打不过闻人暖,也要冲她发脾气? “走这么快干吗?” 他又跟上来拉她的手指。 越无雪冷哼一声,甩开他,不悦地说: “你还说保护我,家丁抓我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去追那个黑衣人了。” 焱极天淡淡地说了句,又来抓她的手指。黑衣人跟得这么紧,他想微服探访的事已成泡影,所以立刻让闻人暖来拖住方敬年,自己去追黑衣人,可惜这人轻功不错,他又担心越无雪,不敢追出太远,所以又跟丢了。 “骗子。” 越无雪冷笑,她还以为他一直在树后面,所以才安心地呆在屋檐上,可原来他不在!还有,黑衣人出现的时候,他居然不现身,莫非想拿着她当诱饵?今日那面具男子若是想取她性命,她不是死定了? 焱极天的手指用力,拉她站住,凝望了她好半天,小声说: “阿七保护你,我很放心……可若你不喜欢这样,以后我会呆在你身边。” 他的语气很真诚。 越无雪纠结地抬眼看他,才对上他的眼神,他已俯下身,额头抵在她的额上,小声说: “别生气了,你瞧瞧,一生气,小脸就皱在一起,长了皱纹怎么办?” “你再找好看年轻的呗。” 越无雪随口回了一句。 “可惜世间只有一无雪,可得我心真欢喜。” 他的唇往下滑了一点,越无雪闭上了眼睛,掌心里是那枚青竹哨,已经被她握得汗津津了,只是,他未问那黑衣人说了什么,她也不想自己开口提及。 她悄悄地把哨子藏进腰上的小锦袋里,此时他的吻已经深入她的嘴中。 青石砖砌成的小巷子,一直绵延到视线的尽头,月光在地上铺上一层淡亮的光,风一吹,从墙里面探出来的大树的影子,就在青石地砖上摇个不停。 “无雪,我们也洞房去吧。” 他一抱她的腰,抵在了她的腿中间,吻从她的脖子一直往下,到了她的胸前,隔着衣料,轻咬她的丰盈。 【142】女人的第六感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越无雪的身子被他拱得双腿悬空,正要挥拳打下时,却听他咬着她的耳垂小声说: “有人跟着我们……别看。” 巷子前后都有风拂叶片声,越无雪脑中闪过太多次被人刺杀的场面,血液开始上涌,呼吸也急促起来。 “你又是在骗我吗?” 可是,有了蛇的事在前,越无雪此时有些半信半疑,还是忍不住左顾右盼起来。直到几个黑影鬼崇地出现时,她才猛地推开了焱极天,看向面前这十数个拿着偌大棍棒的汉子们丫。 这十多个人,个个生得五大三粗,一个能顶三个越无雪,身上只穿着粗布的无袖马褂,粗皮粗嗓喘着粗|气,还没开打呢,一个个脸上泛着兴奋的油红,眼睛里冒着绿光,不看焱极天,只看越无雪,就像饿极的野猪在盯着小白兔。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从后面窜出来,指着焱极天和越无雪嚷媲: “就是他们两个,给爷打,把男的打死,女的给爷留下。” 是白天要欺负方佳人,反而挨了揍的那个! “好大的gou|胆,不知死活。” 越无雪满脸同情,一声轻叹,往后退了一步。 “你们两个才好大的gou|胆,不知死活,也不打听打听我方爷是谁,敢对爷动手,今儿非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给爷上,打断这恶贼的手,赏五两,打断腿赏十两,打死赏十五两。” 这自称方爷的人低吼一声,自己却往后窜了好几步,躲在树后,摇着手里的折扇观战。 汉子们举高棍棒,向二人逼近。 “真小气,天下第一小气,这么点银子也有脸拿出手。” 此时越无雪撇撇嘴角,脆嘣嘣说了声。 “你什么意思?” 方爷大怒,指着她质问。 越无雪唇角一弯,笑眯眯地从腰上拽下小香袋儿,指着他说: “嗨,都听着,打断那猴|屁|股的一根头发,姑|奶|奶我就赏十两,打断手赏百两,打断腿赏千两,这是银票,绝不食言。” 壮汉们一听,迟疑地互相看了起来。对于老百姓来说,一百两可是一大笔钱了,可以置办田地,过上好日子,何况千两白花花的银子? 有个人壮着胆子转过身去看那方尖脸,方尖脸立刻跳出来,叉着腰吼: “你们……少听她胡说,别忘了,小爷我可是方大人的表侄,赶紧给小爷去打死他们,否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壮汉们这才齐齐转过了身,挥起棍子往焱极天和越无雪的身上招呼过来。 “好惨,你们会很痛的!” 越无雪又说了一声,快速躲到了焱极天的身后。 对于打地痞流氓之类的事,她向来很感兴趣,暴力因子此时在血液里急速膨胀着。 这些人怎么会是焱极天的对手,很快,这场架就成了焱极天一个人殴打对方十多个人,不过一挥手,一记拳,一掌扇过去……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还有三个人惊恐万分地想逃。 焱极天身形一闪,拦到了三人的面前,慢吞吞地说: “这三个人怎么办?” “嗯,还是给他们赚银子的机会吧,你们三个,只要把他打成猪头,这一百两归你们。” 越无雪掏出银票,一张张翻过,找出一张数额一百的,又小声嘀咕: “本来想让你们多赚一点的,你们太没有经济头脑了,以后少打架多看书,少生孩子多养猪,只要发家致富了,就不必靠看人脸色,受人驱使,给人当打手,干这些欺凌霸弱的混帐事,以后生儿子没屁|眼……” 现场一阵死寂,只听她一个人在叨叨。 焱极天有些哭笑不得,以前就觉得她和天真在一起时非常叨叨,现在真觉得判断错误,她不是非常,而是无人可超越的叨叨,居然能对着这群粗|汉子说这些古怪道理…… “拿去,快去揍他。” 越无雪把银票塞给其中一人,这人的脸色黑了又白,白了又红,估摸从未遇到过越无雪这类型的人物。 越无雪又展颜一笑,挥挥手指,魔力四射的笑,让汉子鬼神使差地转过了身,飞跑到那尖脸男人面前,拎着他的肩膀往地上一摔,抡拳就是一顿狠揍。 “他一个人得一百两啊?” 越无雪看着另外两个人,二人互相看了看,飞扑过去,只听到手臂粗的棍棒和砂钵大的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那方尖脸先前还大吼,然后是惨叫,最后是哼哼唧唧地求饶…… “大|爷,姑|奶|奶,您二老瞧瞧,像猪头了不?” 三个汉子这才收了手,对越无雪点头哈腰。 越无雪掩唇一笑,这种仗势欺人的货,打成猪头都便宜他了。 “什么人打架?” 此时,火把的光照过来,急匆匆的脚步由远而近。 焱极天一拉越无雪,飞快地往巷子深处跑。 “喂,你怕他们干什么?” 越无雪被他拖得摇摇晃晃的,大声问他。 “你想被人盘问,还是想我站在他们面前说我是皇帝?” 焱极天手指用力,把她拖得更紧了些,见她实在跑不过自己,索性拎着她往背上一搁,就像玩杂技一样,背上她就飞奔上了墙头。 绵长的青砖墙蜿蜒似小龙,黝黑的瓦如同鳞片一样,有在月光下泛着暗幽的光。风声一直在越无雪的耳畔呼啸,她想,这比千里马好使得多呢,起码没那样颠簸,也没有畜牲的膻味儿……咳咳…… “怎么,怕别人以为你冒充,捉了你去斩头?” 越无雪吃吃地笑了起来,今晚,她的心情格外的好。 “你笑什么?” 焱极天扭头看她,她那双妩媚的大眼正弯成月牙儿,长长的睫像蝶翅在轻翕,正是焱极天想看到的,她从心底里透出来的笑容。 “那里,采花大盗!” 一个捕头指着他们的背影大喊。 越无雪扭头看,数十个捕头正举着火把穷追不舍,有两个脚力居然还不错,健步如飞,一直稳吊在二人的身后,奔在前面的人举着雪亮的刀,冲二人大喊, “站住!” “快点快点,焱极天,追上来了,你不会连他们也跑不过吧。” 越无雪拍着焱极天的肩,调侃他。 焱极天跃下高墙,把她往地上一搁,拉着她的小手往前飞奔。 “哎哎,跑不过你呀……” 她被他拖得像要飞起来了,金钗跌了,绣鞋也掉了,裙角在风里飞扬着。 焱极天却不放缓脚步,拖着她在迷宫般的巷子里左突右钻,引得那些捕快们乱了套,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了一会儿,鸣金收兵,放弃了追逐。 二人这才在一株歪脖子的柳树下停下,树边一口青石砌的方井,长长的柳丝几乎落进了碧清的井水里。 “好热。” 越无雪呼了口气,过去用手掬了把清水,往嘴里倒去。 “让我喝一口。” 焱极天抓住她的双手,就这么一低头,凑到她的掌心里喝水。 “不干净,有汗。” 他的发,扫到她的手腕上,有些痒,她忸怩了一下,轻轻地说。 “哪里不干净了,小无雪最干净。” 他抬眼看她,在她的小脸上轻轻捏捏。 越无雪偏过脸,又掬了满掌心的水往他脸上一浇,笑着说: “让你嘴油,给你洗洗……” 冰凉的水浇了他满脸,他站在柳树下,月光透过了柳枝,斑驳地印在他的玄色锦袍上,而他太高,柳叶从他脸前垂下,遮住他的表情。 越无雪的心突然就有些慌,她有些不知所措,怎会生起了玩心,向他浇水? 焱极天慢慢吞吞地,向前迈出了一步,越无雪把手背到身后,小声说: “你要干吗,不许打人。” “嗯……不打……不行……你居然敢向我浇水……” 他的语速很慢,越无雪抬眼看他,咬住了饱满欲滴的下唇,只见他突然就又弯了腰,掬把水往她身上浇,可惜越无雪敏捷得像小鹿,飞快地往旁边一跳。 “哈……我就知道你要偷袭我……” 她笑得快活,声音像琉璃铃铛一样清脆,绕着柳树和井跑着。 焱极天低笑起来,拔腿就追―― 风儿吹得柔和,月光洒在被人抚得泛亮的青石板上,像银亮的水在闪动。 焱极天都不记得,他从几岁起,就失去了当孩子的资格了?是五岁?还是六岁? 他甚至都记不起母妃的模样! 记忆中,他只有永无休止的学习各种兵法,策略;永无休止、不分寒暑的苦练武功;还有在太皇太后面战战兢兢的恭敬和恐惧;以及随着年龄增长,胸膛里塞满以至快爆炸的仇恨―― 是的,他无处宣泄!他不得不争,不得不斗,不得不抢,不得不努力往上,求得一线生机,这是人之本能! 直到宫门兵变,他手刃兄弟,拎着染血的刀闯进太月宫,逼迫太皇太后交出玉玺,然后坐上染血龙椅,时间漫长得让他不愿意回忆,更让他遗忘了真心的快乐是什么滋味。 他总说,想看到越无雪真心笑一笑。 其实,他也有许久没有过真心想笑的感觉了。 “抓住了。” 任她小兔子一样跑了几个圈之后,他突然加速,从身后抱住了越无雪,把她高高抱起,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才轻轻地把她放到了地上。 他不说话,只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娇小的她。 她才到他肩膀处而已,软绵绵的身体,像个娃娃,又香得这样令他着迷,这香,不是俗气的那种,清雅得沁人心脾,令人渴望与她永久缠绵。 “焱极天,你真坏,你给新房里扔老鼠,你把新娘子都吓坏了。” 她用力扭过头来,咬牙切齿地说。 “为了你一笑,别说扔老鼠了,扔什么都可以。” 他低低地说了句。 “你就会说好听的话!你到底跟多少人说过?哄得那么多女人为你神魂颠倒的!” 她又问,更加咬牙切齿。 “那,你什么时候为我神魂颠倒?” 焱极天扳过她娇小的身子,摁着她的肩,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 “才没有那一天!” 她又开始慌了,每当这时候,她就爱偏开脸,垂下了长睫,去掩饰她的慌张。 焱极天没再逼问她,只是把她揽进了怀里,安静地抱着她。 不远处,有打更的人正在低声唱诺: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鼓声响过两声,二更天了! “困了吧?” 他这才慢慢地松开她,小声问。 “哦,啊。” 越无雪点头。 焱极天拖住她的小手,牵着她慢慢往巷子外走。 “回吧,明儿我们就出发去仙河镇,拜见高老前辈。” “还找他干吗,移魂虫的毒已经解了。” 越无雪皱皱鼻子,不解地问他。 “嗯,去看看有没有生子秘方。” 焱极天笑笑,没点穿她被人暗算的事。 “你还需要这个?闻人暖说送了你二十九年的海马|鞭,足够你挥霍你的精力,焱极天,你啥也不厉害,就这个……”越无雪不客气地嘲笑了几句,说到后面自觉失言,连忙掩住了嘴巴。 “你不是自称博览群书?你见过活了二十九年的海马?海马的寿命,不过三五年而已,还有,闻人暖的话,你能信半分,便是你的运气,无雪你也太好骗了些。” 焱极天连连摇头,也不计较她话里的挑衅了,一脸笑意地握紧她的小手。 越无雪语结,气得满脸通红,甩开他的手说:“那还不是因为他是你朋友,我才信的?” 焱极天的心情,因她这一句话而大好,眼看就要走出巷子了,焱极天突然间玩心更浓,轻轻一扯她的小手,小声说: “越无雪,你不是会赌吗,你和我赌一回,赢的那个,可以发号一天施令,另一个必须无条件服从,如何?” “哈,你说的!”越无雪挽袖子,向他勾手指,“让你尝尝我晋城赌霸的厉害。” “好,我今日就见识见识赌霸的厉害。”焱极天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越无雪拧眉看他,不悦地说:“你这笑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不敢。”焱极天抱拳,摆了严肃认真的模样来,可眼角的笑纹却舒展得尽兴。 其实越无雪挺不习惯这样的他的,以前恶劣惯了的霸王,突然表现出他孩子气的一面……难道,男人心底都悄悄住着一个小男孩? 越无雪的心,砰砰地加了速。 她刻意忽略掉这种感觉,又转开了脸,快速说: “没骰子,怎么赌?” “呵,谁说一定要赌骰子?你我就赌……从这里出去,遇上的第一个人是男是女,全凭天意、运气,如何?” 焱极天抬手指巷子口,笑着说。 越无雪嘴角抽抽,狐疑地看向巷子口, “如果,你作弊,又让侍卫装成路人甲呢?” “他们都执行任务去了,我是天子,怎会占你这点便宜?” 焱极天说得严肃,却见越无雪一脸鄙夷,素日里,他占她便宜的事还少吗? 不过,当一天主人的感觉一定很好,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诱惑人的呢?越无雪只犹豫一秒,点头同意。 “反正不说出来,写在布上,放到对方的手中,可不许偷看。” 越无雪把自己的帕子给他,让他撕下两片小绢条儿,然后从随身的小香袋里拿出自己的胭脂膏子,用头上的簪挑了一点出来,用指甲在上面写了个男字。 这么晚了,当然是男人在大街上行走。 可是……越无雪拧拧眉,抬头看他,小声问: “如果都写了一样的,那谁赢呢?” “那就……再猜个衣裳的颜色。” 焱极天已经写好,把绢条儿给她。 越无雪想想,写了个青字。民间多穿这种颜色,若是男子,也八|九不离十。 交换好了丝绢,越无雪加快脚步往巷子外面走。 焱极天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反正他腿长,一步顶越无雪三步,二人一前一后冲出了巷子,大街上空空荡荡的,鸟都没有一只,更别说人类了。 越无雪嘻嘻一笑,扭头看他,说:“这算什么?平手?你这赌约真无趣,不如回去睡大觉。” “有人了。” 焱极天挑挑眉,朝前面一呶嘴。 越无雪一抬眼,只见从对面的屋子里出来一人,穿着黛色衣,身材高挑,长发及腰,挑着一盏灯笼,慢步往前走。 “女人?”越无雪怔了一下,飞快地打开他写的丝绢,上面果然写着女,黛色衣,“你作弊!” 听到声响,挑着灯笼的人转过头来,狐疑地看他们,这是一张平凡无奇的脸,清瘦的脸颊,高突的眉骨,还有脖子上的喉结…… 居然是个男人! 再看他拎的灯笼,醉|菊坊,是个上门服务的男倌儿! 越无雪嘻笑几声,冲焱极天招手,“原来我赢了。” “明明看着是个女人走进去的,怎么是个男的?”焱极天有些郁闷,顺口就说了句,把打赌的隐情给说出来了! “好啊,焱极天,你还说你不会占我便宜!” 越无雪扑过去,伸手就拧住了他结实的胳膊。 “逗你玩玩罢了。” 焱极天要捉她的小手,越无雪和他推扯几下,伸手就去拧他的胸脯。 “让你逗我玩,我就知道你脑子里全是那些破念头,就许你占我便宜呢?我今儿非要占你的便宜。” “好啊。” 焱极天一声幽叹,伸开了双臂,一副快来快来的表情。 越无雪的脸红了又红,松开了还扯着他胸前衣襟的手指,转身就走。 “呸,谁稀罕理你。” 今天莫名其妙地和他在外面厮混了一天,越混越觉得感觉奇怪,明明以前恨他恨得想咬他的,可现在她的心都乱成一团了。 爱他,那不是自找虐受吗? 可是,他现在又好成这样,简直挑不出错来。 “无雪啊,为我神魂颠倒又何妨呢?” 越无雪一捧脸,认真地说: “那会牙疼的,还有,从现在起,到明日此时都归我作主,你最好穿戴铁盔甲。” “呵,那明日此时之后呢?” 焱极天一笑,越无雪就心灰了,折磨他的劲儿都提不起来了,他会报复回来的呀! 她揉揉鼻子,看向前方,那清倌儿已经进了醉菊坊,里面隐隐传出丝竹声,她情不自禁停下脚步,往门里张望着。 “看什么?” 焱极天顺着她的视线去看。 那门已经关上了,世间有人好男风,所以便有这样的地方存在,他还有自己的水园,培养出精干的心腹为他办事。 “焱极天,我总觉得濮城这个地方有点怪,天高皇帝远的,谁知道这里的人存的什么心思?” 越无雪摇摇头,不仅方敬年,还有这醉|菊坊,都让她有奇怪的感觉,女人的第六感使然。 【143】湿透了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焱极天笑笑,未出声,二人站在醉菊坊对面的小楼下,看着醉菊坊里的灯光。 天下最难控制的是人心,所以他虽登帝位,却丝毫不能放松。濮城这里的位置至关重要,掐住这里,就掐住了联通南北的最有利的通道。 所以,他在这里埋下了最得力的人,铁心最近也常驻这里。醉菊坊里可以交换各国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也愿意花银子去这里买一些消息。 “二位,进来听一曲如何?丫” 先前那位黛色衣的男子又挑着灯笼出来了,手里还拈了朵大黄|色的菊,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两个。 “怎么样,进去瞧瞧?” 越无雪扭头看焱极天,他扬扬眉,不可置否一笑,并没有进去的意思。像这种地方,有太多不应该被越无雪看到的东西。 “吵死了,要不要脸?要淫进去淫,什么世道!媲” 突然一声尖叫,从天而降一盆水,不偏不倚,浇了焱极天一身。 越无雪的笑声堵在喉咙里,飞快转身,只见楼上站着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胖大娘,正端着一只黑乎乎的木脚盘,圆瞪双眼怒瞪着他二人。 “还不滚!” 那胖大娘又怒吼一声,说来也巧,伴着这声吼,突然间噼哩啪啦地下起了雨,让焱极天湿上加湿。 焱极天又不能一个老百姓计较,尤其是个胖大妈,揍她一掌,打她一拳也显得有失风度。两个人吃了哑巴亏,只能掉头往客栈跑。 雨越来越大,在路上砸出一个个小水坑,雨水飞溅。焱极天举起了手臂,用袖子挡在她的头顶。 “不用,用这个。” 越无雪往路边窜,折了两片芭蕉叶来,递他一片,自己举了一片,往前飞跑。 焱极天被人浇了洗脚水,又突然淋了场大雨,可偏还心情更好了。 二人再未停下,也没说话,埋头一路狂奔,脚踩在积水上,连鞋都湿|透了。 客栈已经关门,焱极天锤开了门,白天救下的方佳人居然还未睡,就在大堂里等着他们二人。她梳了头,洗了脸,倒还有几分妩媚姿色。客栈只有两名扮成家丁的侍卫,是留着看守方佳人的,还有几个执行任务还未回来。 “老爷,夫人。” 方佳人拿着干帕子过来,给二人一人一块,然后扶着越无雪上楼梯。 “不用扶我,你也不用认我们做主人,你是自由的。” 越无雪拿帕子抹了脸,拎着裙角快步往楼上走,招呼小二烧热水上来泡澡,尤其是焱极天,被洗脚水浇过了,得好好洗干净。 方佳人有些局促,埋头跟着她上了楼,可又不敢进房间,就在外面站着。 大浴桶用滚开的水烫过了,再抬进了房间,注进了大半桶的水。 可是,只有一个桶! 越无雪决定发挥谦让的精神让他先洗,尽管……她知道这爱占便宜的男人多是会把她一起拖进去…… “我去和方佳人说会儿话。” 越无雪左右看看,准备开溜。 “喂,你衣裳还是湿的。” 焱极天果然拉住了她的手,低声说: “一起洗。” “桶太小,挤不下!” 越无雪摇头,干脆地往外走。 “喂。” 焱极天立刻抱住了她,低笑起来: “我求你?淋这么透湿的,别着了风寒。” “你把我往子归泉里都能丢,还怕我着风寒?” 越无雪不客气地刺了他一句。 “子归泉水吸了月之精华,有益无害,而且你还得到了小光……” 焱极天慢条斯理地说了句。 越无雪挺喜欢那只大螃蟹,有手巧的侍卫编了个竹笼子给她,此时就放在桌子上呢,这也算是螃蟹界里的精英了,能从遥远的子归泉,万里迢迢进京去。 “焱极天你的嘴巴是什么做的,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子归泉水别提多冷了。” 越无雪指责了一句,可也只能嘴巴上骂骂,身体早就被他给抱紧了,软软的身体被他结实的胳膊搂紧,湿透的衣衫干脆地被他给撒裂。 “斯文点不行?” 越无雪脸上悄悄泛红,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想干吗,憋他几天,非会整够本不可。 “在你身上,斯文不了。” 他抱着她的腰往上一顶,把她放进了浴桶里。 微烫的水包裹过来,他手一拂,将她发上的金钗取掉,一头青丝瀑布一般滑落水中,她双手扶在桶壁上,抬眼看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 “那你别弄疼我。” 这话说得挺委屈挺可怜的,人家是鱼水之欢,到了她这里,总要痛上好一会才会有滋味。焱极天没由来的就心痛了,弯下腰,捧着她的脸亲吻了一下,低声说: “无雪,你放松点。” “放松不了。” 越无雪垂下长睫,掬了水往胸前浇,因为紧张,身子都绷紧了,缩在水里,像受了委屈的孩子。 焱极天缓缓褪去了衣袍,轻抬起她的小脸,她的视线飞快扫过了他结实的胸膛,又往他腰下看,看过了就轻叹起来。 都是男人,可他走出去,确实是会把有些男人给气死的,尤其是连渭那类的男人。 “来,熟悉一下,以后就不怕了。” 他拉她的小手,去碰他那里。 “啊,你怎么这样?” 越无雪吓了一大跳,连忙缩手,连声赶他。 “我不要和你一起挤在这桶里,桶太小了,你、你还有脚气……莫传染给我。” 焱极天嘴角抽抽,也不理会她,硬是挤|进了桶中,和她面对面坐着。 越无雪只能呆在他的双|腿之间,被迫贴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跳很有力,扑嗵扑嗵地……就像密集的战鼓在用力地擂着,慢慢地,就带动了她心跳的节奏。 他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用覆着茧的指肚子,慢慢地在她的背上,腰上,臀上,小腹上轻轻地揉捏。 很舒服! 越无雪放松了一点,抬眼看他,只见他满唇角的笑意,幽深的双瞳里有星辰灿烂,还有焰苗在轻轻摇动,在和她对望一会之后,这火苗儿蓦地窜起来,燃得熊熊了。 “无雪,自己坐上来可好?” 他轻拍着她的臀,哄她主动。 “不好。” 越无雪立刻站起来,哗啦啦一声水响,雪|白的身子完全露在他的眼前。 “无雪,你总得适应……不要这样抗拒好吗?在这种事上,我希望你也能感觉到快乐。” 他握紧她的腰,抬眼看她,低低地说。 “可我不快乐,你去削细点去。” 越无雪脸涨得红红的,快速说了句。 焱极天一脸惊愕,末了忍不住爆笑起来。 “无雪,这怎么能削?最多,你多适应几回就好了,你盆骨窄,人纤细,这地儿确是比别的女子要紧得多,开始的时候受点苦,以后就好了。” 越无雪羞得要钻地洞了,一手掩脸,一手去捂他的嘴。 “不许说了,你怎么什么混帐话都能说。” “喜欢你才和你说。” 焱极天一抬头,就吻住了她丰盈的雪团儿,舌尖流连在其上,久久不愿意松开,一直到吻得那雪团儿都泛了蔷薇的绯色,沾了晶莹的口水,他才松开来,意犹未尽地说: “无雪就是这样香甜。” 越无雪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他。 她会猜,他在别的女人那里,也这样吗?用尽手段,尤其是在春衣那里…… 她越来越在乎他有春衣……越来越不喜欢春衣的存在,越来越希望春衣赶紧消失…… “来,试一试。” 他手臂一紧,抱她往下一坐,让她正坐在那滚烫之上,一点一点地撑开她。 越无雪痛了一下,紧接着便被他紧紧摁住,逃不开。 走到今时今日,很多事情已经不再按照她希望的方向发展,她双臂纤细,拉不住那脱缰而驰的现实,也挣不脱焱极天过于霸道的追逐。 “你看,你完全能接纳,然后放松,你就可以享受。” 他轻吻她的唇,声音都被情字浸透。 越无雪懒得想这是什么心理了,她索性闭上了眼睛,装起了爱的鸵鸟。 春衣的事一日不解决,她如何敢往前迈步? 越无雪这辈子最大的奢望,就是有一个陪她到老的男人,除此之外,几亩良田,两间商铺,她也就心满意足。 低喘声很快就湮没了窗外的雨打窗棱声。 他开始克制不住地用力,有些凶猛地往她身子最深处攻击,水从桶中漫出,把本就被雨水泡湿的鞋,再湿了一遍…… 越无雪紧咬着唇,一声未哼,后来忍不住了,干脆地咬在他的肩上,狠狠地,留个牙印…… 焱极天还算守信,没过多纠缠,不过越无雪才有了睡意,侍卫却来敲门了。 “主子,急报。” 他递上传令的小黑鹰。 焱极天解开银筒,看过密报,脸色骤变。 “怎么了?” 越无雪勉强睁眼,小声问了句。 “我们立刻回宫去,春衣病重了。” 焱极天匆匆过来穿衣,越无雪的睡意顿时全消。 “你们二人带着朕的旨意速去仙河镇接高老前辈,直接进宫,不得耽搁。” 焱极天往身上套着衣衫,快速吩咐。 侍卫立刻转身走了。焱极天扭头,只见越无雪还坐着未动,便催促道: “快些穿衣,要出发了。” 越无雪沉默几秒,小声说: “回去,让她天天喝我的血?” 焱极天扭头看她,越无雪不肯起来,二人僵持了一会儿,他只好转回来,沉声说道: “我已经让人去请神医,但是我得说实话,若实在需要你的血,希望你可以赠她一些,你尽管放心,不会伤你的身子。” “原来你都做好打算了,我能说不回去吗?” 越无雪冷冷一笑,让她割破皮肉,去救他的皇后,这是什么逻辑?她现在都想抄起一盆洗脚水去浇他了。 “无雪……” 焱极天扭头看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弯腰为她穿鞋。 “我自己来。” 越无雪弹弹小腿,把他踢开,自己快速穿好了衣,一拎自己的小光,快步往外走去。 方佳人就在屋外坐着,见他二人出来,连忙站起。 越无雪上下打量她一番,低声问: “你若实在没地方去,就和我走吧,进了京,给你寻个地方落脚,我们打了方尖脸,你也呆不下去了。” 方佳人连连点头,快步跟到了越无雪身后。 “可说好了,他可不是寻常人,你跟着我,随时会掉脑袋的,路上该听就听,该说才说,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越无雪又补了几句,分明带了几分赌气的意思。 “我知道,老爷和夫人都是大贵人。” 方佳人又点头,诚惶诚恐的回答。 越无雪冷笑一声,加快了脚步,也不知自己哪里贵,命贵? 其实从昨天到侍卫递信之前,越无雪过得真的很开心。尤其是焱极天能为她做那些事的时候,她甚至开始心软了。 焱极天跟在她身后,脸色黯沉,越无雪若容不下春衣,此事确实难办。 一行人出了客栈,往城外疾驰而去。 客栈外的墙后,一个衙役探头探脑看了一眼,飞奔向州府衙门。 方敬年正坐在厅中,闻人暖造访之后,喜宴的宾客已经散去,只因越无雪没有伪装,在喜宴时被白天处理方佳人之事的衙役认了出来,他立刻就令人去打探他们的落脚之处,看到焱极天进去时,方敬年才惊出一身冷汗。 听到衙役的禀报,他立刻提笔,给连相爷修书一封,然后令衙役连夜出发,赶往京城。看着衙役出去之后,他才缓缓摊开了手心,露出掌心那枚血色玉牌凝望着,上面草书“苍昊”二字,格外清晰。 ――――分界线――――― 马车一路疾驰,把焱极天继续微服私访的计划全都打乱了,甚至路上都没怎么停歇,除了出恭方便,寝食都在马车上。 越无雪颠簸得灵魂都要碎成一片片了,跟着一起碎的,还有她的食欲,越接近京城,她就一天比一天吃得少。 这不科学,不现实,她怎么会食欲不好?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厌食? 这一路,她再没对焱极天有什么好笑脸,成天昏晕,焱极天起先来哄她说话,后来见她实在不想搭理自己,也实在没别的法子,只能由着她闷躺着。 疾行六天六夜,终于看到了京城的大门。 太阳正缓缓升起,万丈金光洒在青砖砌成的高高城墙之上,镶金的焱京二字在阳光下光耀闪闪。 得令的守城侍卫迅速打开大门,放一行人进去,他们轻车简从,居然比班师回朝的大|军还快,他们要后天才能抵达京城之郊,驻扎在那里。 把方佳人丢在街上,让人安顿好了,才踏进宫门,此时距离出宫已过了两个月之久了。 越无雪还是回飞雪宫,她跳下马车,拎着她的小光往飞雪宫走。 红豆孤单地站在木棉树上唱《离|***》:“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它只瞟了越无雪一眼,继续唱它的歌谣。满宫的奴才们可不敢怠慢,齐刷刷跪了一地,给她请安。 畜牲比人好的地方有一个,就是它可以不守规矩,不用来磕头,也不怕被斩头。越无雪盯着它看了会儿,这才淡淡地说了声:起来吧。 焱极天直接去春水殿了,没有天真的飞雪宫,越无雪觉得自己像个孤儿。她把小光放出来,让它去了小池子里,瞬间,小金鱼儿就吓得四处乱窜,几尾虾也慌得不知所措,可是,小光也像到了世界末日,在水里乱窜了会儿,躲进了泥巴里,不肯出来了。 再蛮横的霸王,再强悍的女人,也有脆弱和孤单的时候,越无雪站在池子边上看了会儿,一阵悲意涌上心头。 她到底在干什么?兜兜转转的,怎么就为焱极天伤起心来了?是不是脑袋被砖砸坏了,还是,那晚在濮州,被雨给浇得生锈了?你管他宠谁去呢!反正,她的血,她一滴也不给别人,凭什么给别人嘛!她为什么要装善良、装贤淑、装大方?她只是她,一个小气的女人,她一点都不想把自己鲜活的血给别人去喝! “来人。” 她扬声喊了一句。 “娘娘,有何吩咐?” 宫女太监立刻过来,恭敬地问她。 “本宫饿了,传膳去,要吃黄焖的牛肉,爆炒的牛尾,还有香辣牛腩。” 越无雪转过身来,坚定地摒弃掉了猪肉,猪肉是越吃人越蠢,得吃点牛肉,补补牛气,牛气冲天才行! 焱极天把她捞回宫来,她没点宠妃的样子,对不住自己受的罪,且看他能为她动情到几时去!若某天,他真来伤害她,她就一把剑捅穿他的心脏,管他后果如何,这偷来的一世,她也算是富贵荣华过了,皇帝也睡过了!到了阎罗殿中,好歹也有个宠妃的名号,吓吓小鬼们,投胎个好人家去。 她是飞快地调节好了心态,等着吃牛肉去了。 在春水殿中,却是悲悲切切的相会场面。 春衣病得不轻,一直在咳,一口一口地怄着血。焱极天亲手拿着帕子给她擦唇角的血渍,春衣拉开他的手,小声说: “别沾了血,晦气,皇上累了一路,去歇着吧,臣妾没事。” “朕为你请了高神医,以前我向你说过的那位,师傅的旧友,你放心便是。”焱极天在一边坐下,看着医女给她喂药。 “来不来都不打紧,臣妾熬了这些年,能看到皇上,圆了这个梦,心愿便了了。”春衣勉强笑着,喝了药,转脸看他。 二人对望了片刻,春衣才颤抖地抬手,掩住了脸,小声说: “皇上去妹妹那里吧,别对着臣妾这张丑脸了。” “说什么胡话,你先睡,朕看你睡着了再过去。” 焱极天拍拍她的手背,小声安慰她。 春衣又咳了好一会,才拿下了枯瘦的手,痴痴地看着他,慢慢地,两行泪就滑落下来。 “皇上,臣妾只是舍不得……以前总想着能伺侯皇上一生一世的,就算是个丫头也满足了……” “别伤心,会治好你。”焱极天只能安慰。 “皇上。” 一名太监匆匆过来,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什么?死了?” 焱极天脸色骤变,转身往外走去。 【144】我们一起长针眼……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微臣二人赶到的时候,高神医已殆,据其子高简说,是在配制一味新药的时候,误食了不知名的毒草,救治不及时。”侍卫跪在外面,低声上奏丫。 “高简在何处?”焱极天剑眉紧拧,沉声问。 “已在殿外侯着。”侍卫连忙答。 “宣御书房晋见。”焱极天吩咐下去,转身进了春水梦阁。 春衣在侍婢的掺扶下勉强坐起来,抬起泪眼看他。“皇上,出事了吗?” “没事,你歇着吧,朕明天再来看你。”焱极天亲手给她放下锦帘,又嘱咐了宫婢几句,带着人快步走向御书房。 一路宫灯迷离,他忍不住停下脚步,抬眼看了看天空,暗色的广袤天幕,星辰闪耀,他想到越无雪拎着小光跳下马车时的表情,拧拧眉,挥手叫过小太监。 “去,安顿高简御书房晋见。” 小太监领了旨,匆匆退下。 焱极天走过汉白玉的小桥,穿过御花园,到了飞雪宫。一路上他都在想如何着如何开解越无雪,让她不那么难过。 可是飞雪宫外连个站值的奴才也没有媲! 焱极天怔了一下,大步迈上台阶,抓住门上的金环,用力叩了几下。 “谁啊?”里面有人问了句。 “开门,是朕。”焱极天拧着眉,低声说道。 可久久的,并没有人来开门,却隐隐听到里面有尖叫声在不停地响起。他不想再等,退到了台阶下,翻围墙而入。 悬于崖下的碧色灯笼,拢了满院的莹莹之光,满院子牛羊肉香味儿,还有一个火炉摆在一边,两个小太监正用竹签儿串着羊肉和牛肉在上面烤。 木棉树下,摆着一只方桌,越无雪站在桌上,正在表演调酒。宫奴们或站,或盘腿而坐,正饶有兴致地盯着越无雪的动作。 她许久未曾动手,但是动作一点都不生疏,行云流畅,轻盈如在荷叶上起舞,绯色的裙摆在风里旋转盛开,露出一双只穿着袜子的莲足,双颊绯红,分明有点儿醉意了。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此酒名含羞,小真子,你照顾红豆有功,赏你吧。” “谢娘娘赏赐。”名唤小真子的小太监喜出望外,磕了头,双手接过了她递来的酒,先深深嗅了一口,再细细抿了一口,满脸陶醉地捧着酒杯退了下去。 一边的宫奴们都羡慕地看着小真子,巴着自己也能得一杯。 她酿的酒可以大家喝,可她用酒现调出来的,加了稀奇古怪东西的酒,可是难得的,平常也只焱极天幸运,能喝上几杯。 “皇上吉祥。” 红豆站在木棉树枝上,扑着翅膀,大喊了一声。 “你也想喝?” 越无雪抬手抚它的羽毛。 此时焱极天站在拐角的屋檐下,前面有一棵八角梅,挡住他的身影,红豆站得高发现了,其他的人注意力全在越无雪这里,并没人往那方向看。 红豆又喊了一声:“皇上威武。” 越无雪顺手往它脑袋上一敲,“拍马|屁也得找准人,你今儿想喝洒,替本宫喊一声大芋头,就赏你酒喝。” “大芋头,大芋头……”红豆果然大喊起来,若说通人性,这鹦哥儿确实难得,越无雪越看越喜欢,便倒了点酒在掌心去喂它。 “你乖,喝了酒,唱曲十八|摸给本宫听听。”越无雪嘎嘎一笑,笑声颇是……含义不明! 宫奴们都饮了点酒,况且是越无雪下令他们跟着疯,陪她疯,此时也都拍起手来,起哄让红豆唱曲。 “一摸呀,摸到呀,大姐的头上边呀,一头青丝如墨染,好似那乌云遮满天。” “哎哎哟,好似那乌云遮满天。”越无雪接了一句,弯腰拿起了筷子和瓷碗儿,清脆地敲了几下。 红豆又唱:“二摸呀,摸到呀,大姐的眉毛边,二道眉毛弯又弯,好像那月亮少半边。” 越无雪碗儿敲得欢快,正要往下接,突然听到有个宫女大声喊了句: “皇上吉祥。” 这一声喊完,越无雪面前的奴才们哆哆嗦嗦跪了一地, 越无雪拿着筷子一敲,扭头一看,焱极天已经从八角梅后走出来了,正盯着她看着。 “没劲。”她跳下桌子,让奴才们站开,自己倒了酒,吃肉补身补气。 “朕还以为你会不高兴,在宫里面,这些事还是少做。”他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咦,是皇上让臣妾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臣妾把门关上了,在自己家里想干什么干什么,皇上,你不会出尔反尔吧,若这样,臣妾生无可恋。” 越无雪拿了串羊肉,举到半空中,凝神瞄了一眼。 焱极天以为是给自己的,伸手想接,却见她凑到了她自已的嘴边,大口咬着。 “差点孜然粉的香味,这里就是这点不好。”她皱着眉,说得一本正经。 焱极天尴尬地缩回手,盯着她看了半天,自己拿壶倒酒。 “小真子,再烤几串来。”越无雪又招呼小真子。 “你少吃点吧。”焱极天看着一地的竹签儿,忍不住说。 “咦,又奇怪了,臣妾不过是想吃点儿肉而已,皇上也这样小气?大不了臣妾自己出银子买啊,若肉都不能吃,臣妾又生无可恋了。” 越无雪瞟他一眼,说得自然流畅,把焱极天堵了个半死。 僵坐半天,他终于找到了话题,举着手里的碧玉杯问:“这是什么酒?” “杏花酒。”越无雪简单明了地答了一句,飞快地咬着羊肉串,又抬眼睨他。 “皇上是来挖我的血?你等我多补补再来,先回去歇着吧。” 焱极天的脸色绿了绿,放下了酒杯,低声说:“别这样夹枪带棒的。” “我没有枪也没有棒,我不是你。” 越无雪咧了咧嘴,说了句略带颜色的话。 焱极天迟钝了几秒才明白过来,立刻拿起筷子敲她的嘴, “奴才们都在,你还真敢说。” 他是指望她躲的,可惜越无雪偏偏不躲,他那一筷子正打在她的腮帮子上,还略重。 啪……一声消了,越无雪小脸一拉,冷冷地说: “好啊,打得好。” 焱极天的筷子还在她脑袋边伸着,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越无雪,你要朕怎么做?” 越无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眼看他,回了宫,他就成了“朕”……那种闷得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又层层压来。 “我不会争宠。” 她终于开口了,一脸笑吟吟地,端着酒杯绕过桌子,坐到了他的腿上,手指在他的脸上轻轻抚过。 “朕也不需要你争宠,朕会宠你。” 焱极天拧拧眉,这是种近乎誓言的语气。 可越无雪并不领情,继续说道: “别说飞雪宫,整个焱国都是你的,你要我怎么样,我也反抗不了,可是我希望你明白,你若想宠我,只怕没那么容易,我宁可死,也不会想和别的女人分享我的丈夫,更别说让我拿我的血去救我丈夫喜欢的另一个女人,我不想装善良装伟大,我很自私,我做不到无私地用我的血供养你们夫妻。当然,如果你只想做皇帝,只拿我当嫔妃,这另当别论,你来取血的时候,给我一旨圣意就行了。这些没有含义的故作亲密,以后就不要做了吧。我困了,你去睡觉去。” 院子里的奴才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退下去了,没人敢听这席话。 越无雪也是心灰意冷的,说了就说了,不过就是再度回到以前相处的状态。 焱极天久久地沉默着,然后推开了她,起身站开,看着她说道: “无雪,我真不知道怎么对你了,你怎么就捂不暖呢?我左也不对,右也不对,你既然想一个人呆着,你就一个人呆着吧。” 他说得也有些赌气的成份,就这样拂袖走了,带了些怒气。 越无雪喝了点闷酒,醉意冲上脑门,就在桌了趴着。 大片的木棉花瓣被红豆之前糟|践得往下飞,它喝了几口就醉了,在茂密的枝叶上打滚。 越无雪真想当红豆,只要生上一张巧嘴,就能讨得人的喜欢。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谁又不喜欢听好听的话呢?越无雪又不是不懂,可是,她就是不甘心。 她既进宫,春衣为何又回来? 焱极天既然想要春衣,又何苦困着她。 如今她的心被他硬生生撕开一条裂缝,透进了他的影子,他却又想让她唤春衣一声姐姐! 去他的姐姐,去他的一夫多妻制,去他的后宫三千! 其实越无雪非常明白,只要她今儿晚上主动一点,再大方一点,学着别人的贤惠,给春衣一杯血,再缠他一晚上,焱极天的魂只怕就留在这里,再飘不走了。 可做人那么假有意思吗?还不是憋得自己难受? 她这天性执拗的人,又怎么做得出违背自己本性的事来?她从来如此,若男人不主动靠拢,她便不会把心打开,何苦让自己难过? 越无雪脑子里全是那晚两个人举着叶子在雨里疯跑的情形。 如果,不回来就好了…… 她有点想哭的冲动,也就那么一瞬,抓了一块冷掉的烤羊肉往嘴里一塞,眼泪就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哭个屁哟,为有老婆的男人哭个屁,为想挖小妾血的男人哭个屁,洗洗睡去! “想要姐姐的血,大|姨|妈的血,你要不要?” 她嘀咕一句,又大口喝了一碗酒,终于醉去。 焱极天|怒冲冲到了御书房。 堆积的折子成了小山,大事小事都得他再看一遍。他将折子一把扫落到地上,低喝一声, “宣高简。” 太监不敢迟疑,立刻飞奔去传高简,一盏茶功夫过去,高简才一身大汗地跑到了。 “皇上。” 高简磕了个头,抬起头来。 焱极天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问: “你父亲误食了什么草药?还是不想进宫?” “回皇上的话,草民的家父确实服到了一味陌生的草药,这草药长在阴暗的岩洞边,那里长年有毒蛇盘踞,毒蛇的唾液滴到叶片和根茎上,还不是一种毒蛇,这药的毒性非常猛,父亲想配出解药,于是事先服了防毒丹,可还是未能抵过这草药的毒性,草民和几位弟弟倾力相救,苦于技艺不精……” 他说着,抬袖抹起眼泪来。 焱极天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高轶已死,这高简抵不上高轶的医术,此时春衣之毒已入骨髓,若越无雪不肯施血,春衣药石难医! 焱极天不能看着春衣死,可他也了解越无雪,她已把话撂在了这里,他若强行下旨取血,只怕越无雪会来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从未对哪个女人这样无奈过。 ――――――分界线―――――― 大军第二日回朝。 天真回到飞雪宫时,人又颠簸瘦了一圈,还晒黑了不少,狠狠地洗了个澡,还挖了点油膏脂抹了,这才来见越无雪。 “呜呜,老奴的骨头都散架了。” 见了面,他先诉苦,拖着越无雪的袖子哭。 “得了吧,我看你是乐不思蜀,看看你手腕上戴的什么?” 越无雪一眼瞄到他手腕上戴的桃木雕的镯子,想夺过来。 “这是老奴经过燕州的时候买的,娘娘,只有这一个,你就别和老奴抢了,老奴最近老做噩梦,想指着这打鬼呢。” 他拉长苦瓜脸,不肯把镯子给她。 “我就是鬼,你敢不给我,我吃了你。” 越无雪虎下脸,强行从他手腕上夺来桃木镯,戴上了乐滋滋地看。 天真就在一边慈爱地看着她,哪有大男人戴镯子的,他就是瞧着,觉得越无雪会喜欢,所以才买了来讨她快活一下。 “天真,他要挖我的血救春衣,我要不要给她?” 越无雪摸着镯子,问他。 “不给。” 天真立刻板起了脸,压低声音,俯在她耳边说。 “血多金贵的,咱们娘娘不扮贤惠。” “呵,天真,我就是喜欢你。” 越无雪乐了,起身拉了拉衣裙,清脆地说: “走,我们出去逛逛去。” “老奴没说完呢,你不给自己的,给别人的可以啊,鸡血猪血给一点,免得皇上生气。” 天真拦住她,又给她出主意。 “得了,天真,你这馊主意别出了,还嫌他没借口找麻烦呢。” 越无雪白他一眼,呼喝上众人,出了飞雪宫,往春水园走去。 她去看看春衣,到底病成了什么样子,走了没几步,只见焱极天带着一个半老头子过来了。 “皇上。” 天真连忙带着人磕头。 “去哪里?” 焱极天拉住她的手,低声问。 “哼,逛逛。” 越无雪含糊地说了句,想抽回手。 焱极天把她的手捏紧了,轻轻一拽,把她拽进了怀里,扭头看高简。 “还生气呢?就你气多,气包子一样,这是高神医的长子高简,让他给你把把脉。” “草民给娘娘请安。” 高简连忙跪下。 “你起来吧,可我又没病,诊什么脉!” 越无雪有些不乐意,好端端地看什么病,咒她生病? “让你早生贵子。” 焱极天胡混了一句,揽着她往回走。 高简目不敢斜视,在皇后那里,焱极天表现得彬彬有礼,相敬如宾,在这地儿,高简觉得焱极天像换了一个人,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 进了飞雪宫,天真令人放下了绯纱帘,又拿来棉帕了隔住越无雪的手腕,这才让高简为她探脉。 禁|药|迷|香高简还是诊得出的,他愕然了一下,谨尊着焱极天先前的交待,尽量在表情里掩饰着,小声说道: “娘娘只是有点宫寒,调理调理,定能早生龙子。” “那你去开方子吧。” 焱极天淡淡地说了句,示意高简去一边说话。 “宫什么寒啊,我自己酿点黄酒喝就好了,真讨厌。” 越无雪讨厌喝药,掀开帘子走出来,仰头看他。 “好了,别任性,朕去看看高简开的方子如何,你去给朕温一杯酒,朕今儿觉得胃不怎么舒服。” 焱极天拍拍她的手臂,去隔壁大殿看高简开方。 越无雪扭头看天真,疑惑地问: “天真,你说,是不是我背上的浮生树也有毛病,我会变成和春衣一样?” “呸,大吉大利,娘娘是鲜活的一朵花儿,不会成枯木头。” 天真立刻啐了一口,安慰她。 越无雪一本正经地点头:“是,我也觉得是这样。” 想了想,她决定去隔壁看看,自己到底怎么了,焱极天要把高简支开去开方子。她怕天真叫喊,便支开天真去给自己拿酒具,独自一人悄悄地摸到了偏殿窗外,听里面的人说话。 “迷|香倒无碍,因为闻的时间不久,而且也过了这么长时间,流流汗,一两副药就可见效,可她脉象确实奇怪,不过,不过……” 高简说着,冷汗直冒,都不敢抬看他的表情。 焱极天拧拧眉,不悦地说: “你快说吧,恕你无罪。” “不过、不过……娘娘在偷|听。” 高简连忙说了一句。 焱极天往窗外看,只见窗边露出一角绯色云袖。 “皇上,冰洁皇贵妃和连相来了。” 殿外,太监轻声通传。 焱极天让高简继续开方,走出大殿,越无雪还想往廊柱后面躲,焱极天就轻声说了句: “出来吧,去见见客人。” 越无雪从廊柱后面绕出来,小声问: “什么迷|香?” “闻的迷|香。” 焱极天随口答了句,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连渭还关在大牢里,他还没想好如何处置。连相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一定会想求情保下他。 在飞雪宫正殿坐下,太监就引着冰洁贵妃和连相来了。 冰洁一身素衣,连相身着单薄白衣,背上背着铁蒺藜,快步进来之后,父女两个一起跪到了焱极天面前。 “皇上,请皇上赐连渭和老臣一死,老臣无颜见到皇上。” 连相连磕三个响头,沙哑地说道。 “皇上,请废去臣妾贵妃位,贬为庶民,打入冷宫。” 连冰洁也磕了三个响头,泪珠儿一滚而落。 “连渭,朕是不会留了,老臣相,你辅佐三朝皇帝,劳苦功高,只可惜教子无方,确是有错,朕就贬了你的官职,在家里养老吧。” 焱极天盯着二人,沉声说道。 连相老泪纵横,又磕了几个头,泣不成声。 焱极天又看连冰洁,小声说: “冰洁,你既嫁于朕,朕也不会将此事迁怒于你,你且回去。” 越无雪扭头看他,不懂他这是何意,此时,又听焱极天说道: “只是,你兄长在外逞凶,多是因为你的纵容包庇,朕也要罚你,无旨不得出兰慧宫半步,宫中婢女只留十人,其余的人由内监局再发落。” “臣妾领旨谢恩。” 冰洁只得磕头,扶着连相起来。如此一来,再无恩宠的兰慧宫就成了新的冷宫。 自始至终,冰洁并未看过越无雪一眼。父女二人也未久待,领了旨就走了。 “颁旨,连渭明日午时,腰斩。” 焱极天盯着这父女二人的背影,沉声说道。 天真连忙让人去传旨。 越无雪这才问:“你是要扣着冰洁当人质吗?” “后宫不要干政,让你温酒,你赶紧去。” 焱极天说了一句,匆匆回偏殿去听高简的后半截话。 越无雪不好再去偷听,只得坐在那里温酒。 焱极天到了偏殿,高简已开好方子,见他归来,这才把后面的话说完。 “要救皇后,还有两法,一是坚持到浮生树花开,引得碧蝶来,皇后自己服下碧蝶酒。二是,换血。” “换血?”焱极天拧紧眉,不是越雷说的饮血吗? “饮血只能延长她的寿命,等来浮生蝶,可是血毕竟有限,能饮多久呢?只有换上对方的血,才有生机。” “怎么选换血之人?”焱极天又问。 “自愿给血之人,也得看缘份机遇,而且这换血之术只有家父会,草民惭愧,并未学到。”高简一脸愧色,抱拳说道。 “雪妃可染有此种毒?”焱极天紧张极了,盯着高简问。 高简沉吟一会儿,才一脸疑惑地说: “这正是草民拿不定脉的地方,若说有此毒,可又和皇后娘娘不太一样,按理说早已发作才对,可是娘娘却并没有发作的迹象。可若没有此毒,又和皇后娘娘的脉像有些相似……草民惶恐,不敢下定论,请皇上恕罪。” 焱极天挥挥手,让他退下,去给越无雪准备迷香之药。 越无雪已经温好了酒,天真让人备好了点心,本来让越无雪在一边伺侯着的,她却早早去了院子里逗红豆玩,看都不朝他看上一眼。 焱极天随性喝了些闷酒,出来,拉着越无雪的手,低声说: “无雪,你能不能别这样犟?回了宫就给朕脸色看,朕如今反过来讨好你,你还不领情。” “哪有?不是给你温了酒了。” 越无雪淡淡说了句,心里暗道,你怎么不告诉我什么迷|香?是不是你的贵妃干的好事?你又怎么不让她给我跪着磕头认错? 焱极天见她拉着小脸,从她背后抱住她,抱了几秒,突然把她往上一顶,就这样抱着往大殿里走。 “朕不想看你的脸色,给朕快活些看看。” “我很快活,你放我下来。” 越无雪蹬着腿,可挣不开,被他丢到了窗边的梨木躺榻上。 他一伸手,就拂掉了她的钗,卷着她的发丝,低头看她。 “还说你快活,都不笑一个。朕迟早被你折磨疯了,怎么做,你就是不肯多顺着朕一些,你说,顺着朕了你是会肚子疼还是会怎么样?” “我哪里不顺,我很顺。” 越无雪瞪他一眼,往后一躺,四肢摊开,清脆地说: “你看,我都顺开了,知道这几天没顺你,你会报复我。” “报复?” 焱极天哭笑不得,手僵在她的小脸上,长久之后,才轻叹一声,盯着她说: “越无雪,你不是无雪,你是无心,应该叫越无心。” 越无雪不出声,她就得死死守着自己的心,免得被他送去给春衣当礼物。 “朕瞧瞧,你的心什么样儿,什么颜色?” 他借着酒意,用力拉开了她的衣衫,里边是白色的小胸衣,两团雪柔鼓鼓的,招呼着他的视线。 “让朕瞧瞧。” 他又罗嗦了一句,拉开了她前扣的小胸衣,两根丝带一扯开,雪柔像小兔一样弹到了他的眼前,他低头就咬住了,舌尖在上面用力吮|吸着。 “嗯……痛……” 越无雪推搡着他的肩,小声呼起了痛,他太用力了。 焱极天按住她的手,把她的双臂拉直,连腰一起紧紧箍在怀里,舌尖继续在她的小兔上流恋吻|吸,直到那小桃花儿的颜色都艳丽起来了,他才松开了她,抬眼她,沙哑地问。 “无雪可舒服?” 越无雪脸红了红,不出声。 “我让你更舒服一点好不好?” 他抓住她的小兔,把她往窗台上一推,膝盖分开她的腿,抵住花朵儿用力地揉了几下。 春暖的泉,轻轻地淌。 焱极天闻到了她独特的芬香味道,忍不住低头去看。 “啊,你会长针眼。” 越无雪又羞又急,连忙伸手去捂。 焱极天抬眼看她,扑哧笑过来,慢慢俯过身来,在她耳边小声说: “不怕,要长针眼,我们一起长。” “我才不长针眼!” 越无雪咬咬唇,羞得脸颊通红。 “我今儿非让你长不可。” 焱极天拉开了腰带,露出结实的胸肌,再拉开裤带儿,双腿两蹬,撩开这碍事的布料,让骄傲昂扬在她眼前立着。 “讨厌……” 越无雪捂住了眼睛,细声尖叫起来。 焱极天低笑着,把她的小下巴扣在掌心,非让她看。 “你还害怕它?长过了针眼就不怕了。” “暴|露狂……我生气了!” 越无雪羞得都拖起了哭腔,双眼里泪闪闪的。 焱极天不敢再逗她了,连忙松开了手,有些尴尬地看着她。可就在此时,越无雪突然就坐起来,把他往后一推,坐到了他的腿上,曲指就弹他的立起之处。 “让你坏,我让你坏!” “喂,这里怎么能打?” 焱极天的脸都绿了,她的小手指看上去纤细,可在这地方上狠弹几下,还是非常痛的!他急忙抓住她的手,不许她再弹下去。 “谁让你这么坏?” 越无雪急|喘着,媚眼如丝,盯着他骂。 “夫妻之间没有这个,儿女从石头里蹦出来。” 焱极天眯眯眼睛,掐紧了她的腰,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抬起她的腰,逼她自己往下坐。 “这么不听话,这么调皮,今儿你给我自己吃下去。” 【145】他的血【新一月了,各种求包yang】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臭的,我才不要!” 越无雪尖叫起来,仔细听,这叫声里是带着笑意的。 尽管越无雪打死不承认自己的感觉,可是,和焱极天打打闹闹成了习惯,她的声音和表情,常常不自觉地就流露出快活的味道来。 焱极天当然看得出,他只不点穿,她的自尊心太强,很容易就把自己缩回壳里去,再撬开,又得费不少精神。 而他,居然是一天也离不了她了。 “哪里臭,你闻闻。媲” 他低笑着,就这样抱着她坐起来,自己靠在窗台上,让她坐在腿上,贵妃榻上的流苏锦毯早就滑到了地上,皱成一团春水模样,两个人的发都散开了,长长的青丝纠缠在一起,像打不开的情结。 越无雪突然看到殿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是春衣! 也不知是不是天真故意放她进来,还是她不让人禀报,总之,她只在一个宫婢的轻扶下,慢慢地走近木棉树。 从那个角度看窗子,里面两个人在干什么,看得一清二楚。春衣的窘迫难耐,想转身,又挪不开脚步,就那样一脸通红地看着窗子的方向。 越无雪和春衣对望了几秒,用力推开了焱极天,转过了头,冷冷地说; “你大老婆来了。” 此时焱极天的脸还埋在她的胸前,正细品着她雪柔的甜蜜味道,听到越无雪的话,猛地回头,春衣已经羞得别开了脸,让宫婢扶她出去。 “这些狗|奴才!” 焱极天勃然大怒,抓起龙袍一披,对着院中怒斥, “天真人在何处?” 天真从拐角处匆匆奔来,见到眼前的情形,吓得一抖,连忙跪到了春衣的面前。 “不怪他们,是我不让门口的宫女通传,我只是想出来走走,到了这里……” 春衣连忙转身解释,说得太急,又咳嗽了起来。 焱极天大步出去,扶住她的手臂,小声说: “你没事吧?怎么不坐轿子?” “我没事的,你快进去,衣裳还没穿好。” 春衣勾着头,绢帕掩唇,咳完了,绢帕上一团血色泅开。 “传御医。” 焱极天扶住她的手臂,让人抬金辇进来,亲手抱她坐上去。 越无雪披着衣裳,站在窗口看着。 这种感觉,她都不想形容。让她接受一夫多妻的日子,比让她去吃虫子还难,虫子还有富含蛋白质的,这老公有无数个老婆,能有什么好处? 焱极天走到殿门口,突然回头看她。 越无雪迎着他的视线,举起了茶碗,向他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开。 天真一直跟到了门外,看着他们走远了,这才回头来陪她,进来的时候,手里居然托着一封信。 “娘娘,阿罗王来信了。”天真把信放到她面前,小声说。 阿罗的信? 越无雪盯着信笺看了半天,才抬手在信封上轻轻地抚摸了几下,小声问:“他过得怎么样?” “大妃苏醒了,但是从胸膛以下都不能动弹,她作主,让阿罗娶了胡国的燕琳公主,三天前成亲的,二人现在就住在王府里,萨珊玖夜把王府里的人都换成了自己的,名为照顾,实则软禁。” 天真弓着腰,小声说道。 在那个时刻,燕琳公主还能不离不弃,也算是有情义的女子。她拧眉想了片刻,偏了偏头,看着天真说:“天真,把信拿去烧了吧。” “娘娘为何不看?”天真愕然地问。 “有何好看的。”越无雪笑笑,扶着桌子站起来,用簪子去挑茶叶罐里的茶棒,拈了几根出来,往地上一丢,小声说:“我去泡个澡,你给我温点酒端进来,要埋在东边桃树下的桃花酒,那个去湿怯寒好,那个高神医说我宫寒,现在看来,飞雪宫确实寒得很。” “是。” 天真听得出她声音里的不快乐,连忙应了声,让宫婢跟过去伺侯她。 飞雪宫后有一个小浴殿,她没有春衣的待遇,飞雪殿中的浴汤只是普通的泉水,很凉,幸而现在天热,泡泡也无所谓。 越无雪尽量不让自己去想春衣殿里会发生的事,毕竟在欢好的时候,男人跟着别的女人跑了,对女人来说,简直是耻辱,可她能怎么办呢?那个病得快死了,总不能扑过去 再揍几拳,提前让她死喽――越无雪不愿意拿血救人,可也不会随便下手杀人。 泡了会儿,天真让宫女端着酒进来了,她喝了一小杯,手扶在池壁上,安静地闭上了眼睛。桃花酒在胃里温温地烧了会儿,开始往血管里渗去,浑身都开始发烫,尤其是脸颊,烫得厉害。 她轻舒口气,又倒了一小杯,那些药她不想碰,乱七八糟的,是药三分毒,只是不能生娃而已,她正好不想给焱极天生娃,而且没什么比每天一小杯果酒更能养生驻颜的了。 才把酒杯端到唇边,她的胸口突然一阵闷痛,就像有一只长着尖爪的大手,狠狠地在她的心脏上抓了一下,让她无法呼吸,那锋利的指甲还掐得血肉剧痛。 她手指一松,酒杯就跌进了泉水里,蕴了一池桃花香。 “天真……”她轻唤了一声,胸口中的痛一次又一次地开始袭来,她再说不出话来,挣扎了几下,想爬上浴池,手指紧扳在池沿上,连续试了三四回,没一次能成功地撑起她虚软的身子。 她盯着自己的手指,突然间背上也传来一阵剧痛,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钻出她的皮肉,她的手终于松开了池壁,人滑进了水中,水很快就把她淹没,只有头发浮在水面上。 她想,她终于要变鬼了! 呼吸浅浅,意识一丝丝从脑中抽离,她脑中最后一幕,是焱极天方才在殿门处回头看她的那一刻。 紧接着,便是无法忍耐的疼痛感,将她拽进了黑暗的深渊…… 扑嗵…… 几声水响,天真和几名宫婢跳进了水中,把越无雪从水里拖了出来。 越无雪的身体又痛了一下,紧接着,她惊恐地发现自己漂浮在半空中,而越无雪还躺在池边,那雪白的身子趴在池壁上,长长的发拖进水中。 强烈的光线下,只见她背上的浮生树,颜色艳丽夺目,尤其是碧蝶,那颜色翠浓欲滴,背上的水珠往下滚落的时候,就像是碧蝶落下的泪。 天真的脸色变了又变,扯过了浴袍就包住了她,哑声大喊: “快去请皇上!” 宫婢们冲出去,天真抱着越无雪飞快地走出浴殿,小心地放到她的榻上。 越无雪的双腿落地,飞快地跟了出去,她想叫住天真,可惜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声音,她又低头看她占据了十多年的身体,这美丽的脸颊,脸色苍白得厉害,看上去毫无生气。 宫婢们从她身边匆匆跑过,有一个,甚至穿过了她轻飘飘的身体。 越无雪这才确信,她真的成鬼了! 没人能看到她,没人能听到她,甚至没有人知道她和越无雪的身体已经分了家。 “皇上来了。” 殿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焱极天的身形飞快地奔了进来,大步跑到了榻边,一把就将越无雪捞进了怀里。 “无雪,醒醒。”他轻拍着越无雪的脸,低呼着她的名字。 从春水殿到这里,走路得半柱香功夫,他一定是用轻功奔过来的。 “御医怎么还没到?”他扭头看向殿门口,低声问。 “从皇后那里过来要走半柱香的时辰。”太监小声提醒。 “没长耳朵?去,叫人把黄真和赵安民赶紧拎过来。”焱极天恼了,怒斥一声。 太监连忙又转身往外跑,给侍卫说了,侍卫大步往外冲。 “越无雪,听得到我叫你吗?”焱极天把她抱得更紧了点,手指在她的人中上面轻掐。 “皇上……看看娘娘背上的画儿吧。”天真小声说。 焱极天拉开被子,扳过她的背一看,脸色骤然变了。 “为何会这样?高简明明说,还未毒发!” “昨儿没有,今儿有了啊。”天真抹着眼睛,哽咽起来,“浮生树毒,毒在人心,碧蝶就爱饮有情|人的血,所以娘娘一动情,这毒就发作得快了。” 焱极天猛地一震,双手捧着越无雪的小脸看着,喃喃地问: “是这样吗?无雪,你对我动情了吗?可是春衣为何没有这样?” “皇后已僵成木人,有何不一样?”天真反问,又说:“皇上快想法子救娘娘吧,可不能像娘娘一样呢。” “引得碧蝶来……哪里有碧蝶?”焱极天沉声说着,把越无雪紧紧地抱进怀里。 越无雪就坐在桌边,看着他抱着自己……不,抱着越无雪的身体,她开始想笑,可后来就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堵在心里面了。 焱极天你到底要担心谁呢? 如果碧蝶来了,你到底要救谁呢?我,还是她? 她站了起来,慢吞吞地往外走。 不如就这样离开吧,反正她也接受不了他的后宫三千,趁心还有大半在自己手里握着,远远地走开就行了。 ――――――――分界线―――――――― 越无雪出了宫门,百无聊赖地在宫里走着。 这种感觉很奇怪,阳光明媚的,人来人往,可没人看得到她,她故意伸手掐了一把瑞心宫那个瑞贵嫔的脸,往她脸上吹了口气,可是她没感觉,只坐在汉白玉石凳上,继续绣花。 她又去掐牡丹花枝,手指从大朵的牡丹花瓣上穿过去,沾了一指的花粉,却拿那花没奈何。 越无雪左右看看,决定去吓吓连冰洁,谁让她哥连渭那样恶毒,她也那样歹毒,要给她毒烟闻呢? 她说去就去,拎着裙摆,兴奋地往兰慧宫跑。 宫外有侍卫把守,可她轻而易举地就从门上穿过去了,跟特异功能一样。 咦,做鬼如果能这样快活,还不怕太阳,她甘愿做鬼!做什么破烂妃嫔呢?她嘻嘻笑着,快步进了连冰洁的寝宫。 连冰洁只穿了一袭抹胸长裙坐在铜镜前,手指拈了玫瑰花汁制成的胭脂棒,在掌心里化开了一点,然后抹到了唇上,再往脸颊上抹去。 “娘娘,晚上要见到公子了,您可高兴吧?”宫婢在她身边小声说。 连冰洁抿唇,唇角弯成苦涩,良久,又摇摇头,小声说:“他已非他,他的心也不在我这里了。” “您说什么呢?”宫婢一脸不解,拿起了梳子,给她梳头。 越无雪听着觉得有玄机,便在一边坐下,手托着腮,靠在梳妆台上,听她们说话。隔这么近看连冰洁,她脸上的皮肤确实很好,只是眼下生了些干纹,显了些疲态。 “他要的是凤凰璃珠,越无雪的生辰八字和焱极天的十分相配,他们两人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凤凰璃珠,可我让她生不了孩子,他迟早会知道这件事,到时候,只怕不会原谅我。” “可是,反正您也不喜欢皇上,让越无雪为他生孩子又怎么样?” “我之所以答应嫁给焱极天,就是为了帮他找凤凰璃珠,打开龙脉,我怎么知道凤凰璃珠会是越无雪的孩子呢?而且,她居然把他给迷住了,我怎么可能容她?那种香,七七四十九天,便可以让她生不如死,何止生不了孩子那样简单。” “可是公子知道了……”宫婢担心地问道。 越无雪越听越恼火,这毒妇还真毒!她忍不住伸了手,啪地一声重重往她的后脑上打去。 她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一缕魂,手从冰洁的头上穿过,对她一点威胁作用都没有。 “不管了,只要我帮他完成这一步,我也就能回他身边,我不想再等下去,我也不想继续纠缠在什么凤凰璃珠之上,既然有浮生树在这里,我为何不利用一下?”冰洁轻蹙蛾眉,继续拿着胭脂膏子往唇上抹。 “可是娘娘,到时候没有真正的碧蝶过来,怎么办?”宫婢又说。 “我管他怎么办,晚一点,父亲会放蝴蝶进来,也会让买通的太监在飞雪宫外抹上药引,到时候死一个算一个,死一双算一双,与我何干?又不是我让她们身上有了浮生树,是那个越雷。而且父亲好容易才请来这个巫师,是帮我们脱困的,只要能走出这困局,怎么办都好。反正哥哥是救不下来了,他也是个不成器的败家子,我也烦了他,可我和父亲还是得活下去,以后我生了儿子,自然是我们连家的继承人。” “不过现在我倒是很想看看焱极天怎么做,是用碧蝶救春衣,还是用碧蝶救越无雪,一个是他少年时的爱人,一个是他现在心尖上的女人,一只碧蝶换一条命,你猜他会救谁?”连冰洁的语气有些冷,玫瑰膏子在掌中断开,融了满掌的血色。 “嗯,奴婢猜应该是皇后吧,毕竟是少年时期的夫妻,感情深厚,否则也不会在她变成那么丑的时候,还要立她为后,赐她春水殿,那地方真和仙境一般美呢。”阿莲满脸羡慕,一脸向往地看向了春水殿的方向。 “可是,我猜却是越无雪,旧爱哪有新欢好?否则他早就开始取越无雪的血去救春衣了。” 连冰洁垂下长睫,过了会儿,又小声说:“阿莲,我开始羡慕越无雪了,为什么他们都喜欢她呢?她到底哪一点比我强?” “她哪里都比不上娘娘!”阿莲连忙说了一句,从盒子里翻金钗给她戴,选了支凤凰展翅的,却被连冰洁摁住,自己拿了支蝴蝶镶玉的,攒在了发髻上。 “这支钗,是公子以前送我的,他说我戴着好看。”她盯着铜镜看了半天,起身站起,去一边选衣裳穿。 越无雪此时满心疑惑,她口口声声说的公子,到底是谁?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如果焱极天选择用他自己的血为越无雪换血怎么办?那样,公子得到的就是一个没有用的越无雪了。”阿莲又问。 “可焱极天也死了,公子不需要龙脉,也能得到天下。焱极天也确实厉害,连太皇太后也被他弄到华庙去,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地下深牢,公子只能暂时隐忍不发,要找凤凰璃珠出来。”连冰洁冷冷一笑,轻声说:“若焱极天对我好些,我和他夫妻一场,也不至于会这样绝情,让他血尽而亡,可惜太皇太后那时逼我带女子进宫,在我失去孩子的时候,他连一丝爱怜都不愿意给我,装成听不到,看不到,如此狠心薄情的男人,也没什么好记挂的。” “娘娘说得对,本来就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阿莲连连点头,低头给她系上了宽宽的腰带。 “亥时三刻,蝴蝶会来,到时候我们看好戏吧。”冰洁坐回桌边,唇角的笑意愈得意,手指轻抚着桌上的一卷黄丝绢看着,轻声说:“那位巫师真是神通广大,手里居然有这样的好东西,等我献给公子,他一定开心。” 越无雪这时候才看到,桌上放的泛黄丝绢,绢上的字有些模糊了,可依然能从清晰的句子里读懂意思。 “一凤一凰,育子璃珠,天地赐福,大开龙脉,得龙气者得乾坤。” 后面附的生辰八字和焱极天和越无雪一样,越无雪皱着眉,盯着丝绢看了会儿,突然觉得焱极天比自己还悲哀,他一早就被人选成了凤凰璃珠的孕|育者,一个生产机器而已,这些年来,若非他自己努力,只怕早被人关到黑屋子里,专门干这活去了…… 可,越无雪已非那个越无雪,还能有凤凰璃珠的出世吗? 站在兰慧宫里,她对连冰洁恨得牙痒痒,却没有办法惩治她,原来鬼神的力量并不是她想像的那样强大,她和外面的叶子,花儿,草儿一样,只是一种存在,甚至更加虚无,更加寂寞。 连冰洁眉飞色舞地换上新衣,坐在窗边品茶,等着夜晚的到来。 越无雪只能出了兰慧宫,仰头看向太阳。 她突然敏锐的察觉到,冰洁说的公子,应该就是白鹤轩…… 白家先祖有功于焱氏皇族,被焱国开国皇帝授了世代护国的爵位,地位远超皇亲国戚,其族中子弟甚至不受各府衙门的管辖,只统归皇帝亲自把握,焱极天登基之后,也未改变白家人的待遇,他要龙脉干什么? 焱极天到底有没有察觉到这一切? ――――――――分界线―――――――― 飞雪宫中,静得只有焱极天的粗|沉呼吸声在回响,浓重的药味在殿中充斥不去,令人窒息。 越无雪坐在桌边,红豆就站在她的茶碗边上,歪着脑袋看着榻边,这小东西似乎也感应到了气氛的不对,没有像往常一样大吵大闹。 越无雪坐了会儿,见焱极天一直抱着榻上软绵绵的身子,忍不住跳起来,大步过去推他。 “焱极天,你的皇贵妃串通外人来害你了,你真的不知道?还是像以前一样,要扮猪吃老虎啊?” 她在他面前大喊,可他只是盯着怀里的小女子看着,对她的声音毫无察觉。 越无雪又伸出了手指,在他的眼前晃了又晃,“焱极天,大芋头,你看我啊!” 焱极天果然转过头来了,越无雪倒有些不知所措,怕自己这鬼吓他一跳。可他的视线却穿过了她,直直地看向她身后。 越无雪扭头看,只见墙上挂着一串绯色的琉璃铃当,那还是阿罗送给她的。 “无雪,你还是第一次这么安静地躺一天。” 他说了一句,视线又回到越无雪的脸上,手指从她的眉上一直往下轻抚,到了她苍白的唇瓣上时,才低声说: “我悔不当初,不该把对越雷的气,迁到你的身上来,带你去纹这浮生树,虽说是为了骗太皇太后,却害你变成这样。无雪,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有时候和你斗嘴,只是觉得有趣,并没有恶意。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敢和我斗嘴,让我开心,就算是让我生气,过后我也觉得幸福,你让我觉得我还有心,还算个正常的男人,还有正常男人的七情六欲。我若不狠,别人就对我狠,时间长了,我的心都被敌人的血脏透了,可你怎么就能这样美好呢?让我怎么对别人狠,都无法对你狠……无雪,这回你醒了,我们两个好好的……” 他没说完,太监匆匆进来,小声说道: “皇上,皇后……不好了……” 焱极天闭了闭眼睛,一伸手,低声说:“拿刀来。” 越无雪拧拧眉,只见天真捧上了小刀,焱极天接过小刀,抵在自己的手腕,小声说: “无雪,高简说我的血可以让你坚持到碧蝶来的时候,你饮了之后,要坚持住。” 越无雪怔住,她还以为焱极天是要取她的血去救春衣!说实话,她也很想看到蝴蝶飞来时,焱极天拿着蝴蝶去谁的宫里。 焱极天割破手腕,掐开她的小嘴,把血滴进她的嘴里。 越无雪站在一边看着,心里充满了悲悯,越无雪已经死了,她是郝夏,她虽然站在这里,却无法再和他说话,吵架,生气…… 明明先前还好好的,只不过一天的功夫,她就跑到了他的世界外面,这才真正叫做咫尺、天涯…… 他放了好些血给越无雪,看得她都有些害怕了,血这样流下去,他会不会死? 她忍不住冲上去,想用手指摁住他手腕上的伤口。 她的手指触到他的手腕上,穿过一半,被卡住……她楞住,只见他眉心皱起,脸上露出极前苦的神色。 越无雪连忙抽回手指,他又痛得颤抖了一下。 “皇上,怎么了?” 天真连忙过来,拿着帕子给他包住伤口。 “没事,可能是抽筋了。” 焱极天摇摇头。 越无雪很是不解,她能穿过任何人的身体,为何焱极天的不能?如果,她往焱极天的身上撞,是不是会卡进他的身体里去? 她想了想,没敢尝试去撞,那结果太恐怖了……直接转化成恐怖片了!她犹豫了一会儿,用手指去戳他的手臂,没事!她又犹豫一会儿,又去戳他的伤口,这一戳挺重的,痛得焱极天身体一僵,连忙扯开包着手腕的帕子去察看伤势。按理说,划破手腕而已,不会有这样的剧痛。 “皇上,您不去看皇后吗?” 天真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不看了,负也就负了吧,朕实在是……离不开无雪……下辈子,莫让春衣再遇上朕,害她一辈子……天真,你去看看,闻七怎么还没来。” 焱极天摇头,沙哑地说道。 越无雪的心动了动,烛光落在焱极天的眉眼上,他一脸忧郁焦急,双眼里布满血丝,今儿一天,他都没离开这榻半步,一直守在越无雪的身边,越无雪滴水未进,他也是滴水未进。而变成魂儿的她,也不觉得饿了。 现在想想,她之所以失去嗅觉,是不是因为自己要变成魂儿的前兆呢?难道她就要这样永远飘下去了? 正想着,只听外面有太监低呼: “皇上,宫外面有只碧蝶飞过去了。” 焱极天猛地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越无雪连忙跟上,走了几步,心中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焱极天这一去,凶多吉少!她急了,伸手就去拉他的袖子,手指轻轻穿过布料,落了个空,而焱极天此时的步子更大了,飞快地出了飞雪宫,往宫奴指的方向奔去。 “别去,焱极天,等闻人暖过来!”越无雪大声喊了一句。 可焱极天已经看到了碧蝶,大步往前奔跑着,一个大男人追逐着蝴蝶跑,放到韩剧里,也能称之为浪漫,可越无雪并笑不出来,她站在花丛里,看着他东扑西跳,要捉住那只假碧蝶,心里酸堵难耐,一天到晚和他对着斗气,可到了这生离死别的时候,她又真的舍不得了。 “天真,你看,碧蝶!无雪就有救了。”焱极天身手灵活,很快就捉到了蝴蝶,手指小心地捏着,笑着转身看向天真。 此时他身处在假山林中,四周都是竹叶轻轻唱响,声音凄婉悲伤。天真和侍卫都追不上他和越无雪的脚步,所以,此时只有越无雪和他相伴。 她坐在假山上,忧伤地看着他,而他捧着碧蝶,笑得期待。 “皇上辛苦了。” 低哑的声音传过来,只见四周一阵凌锐的箭啸声,是连相悄然进宫来了。 焱极天出去两个多月,连相有足够的时间在宫中布置一切,包括重金买通侍卫队,不需要多,十人即可,在这里设下埋伏,将他乱箭射死。 【146】悄悄地抱他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就像突然被人摁了暂停键,风停了,竹叶也不唱了,连呼吸声都不可闻。 越无雪突然发现,这片假山就是她被人暗算、中了“逢春”的那片假山,九曲连环的小渠里,碧水无声静淌,大片的牡丹花瓣顺水而下,可惜,她闻不到风里浓愈的香了。 越无雪看向焱极天,他眼角的余光正扫向牡丹花瓣,也不知是否知道里面的猫腻。正焦急时,只见焱极天沉着地抬手,轻捏着那只碧蝶,锐利的眼神刺向连相。 “连相,你这样会让连家万劫不复。丫” 连相拈拈白须,往后退了一步,一抬手,十名神弓手利箭满弦。 “连家已经万劫不复了,皇上,老臣拥戴您登基,是因为皇上和老臣志同道合,可现在既然道不同,也就不相为谋了,老臣已寻到了前太子苍昊,您驾崩之后,老臣便会辅佐苍昊太子登基为帝。” “哦,皇兄在何处,能否出来一见,也让朕了无遗憾。” 焱极天眼角挑起几丝冷意,平静地看着连相媲。 “太子正在准备登基事宜,不便出来相见。” 连相语气陡然严厉,阔袖一挥,利箭就如同毒液一般,迅猛地射|向了焱极天。 越无雪就站在焱极天身边,箭穿透了她的身体,没入她身后的翠竹上,她飞快地转身,只见焱极天一手捏着碧蝶,身体在半空中旋转数圈,脚尖踢开了几支箭,袖子挥过时,又卷落一波恶羽。 以他的武功,面对这十名弓箭手,其实根本不算什么,可是他此刻有顾忌,他怕伤到手里的碧蝶,在没有确定真假之前,他不能冒险,失去这只蝴蝶,它是越无雪生的希望。 一百多支箭,将那丛竹扎得像荆棘林。 焱极天的肩膀和脸颊被箭划伤,发冠也滑落下来,长发如黑瀑散落。 黯淡的星光落在他的眉心,他站在小渠中,水没过他的靴子,染透他的袍摆。 越无雪越来越紧张,为什么没有侍卫来呢?他们干什么去了?还有闻人暖,为什么还不到?正紧张时,只听到更加纷乱的脚步声响起来,天真惊慌的尖叫声从假山外传进。 “皇上,春衣皇后和雪妃娘娘被冰洁贵妃扣住了!” “什么?”焱极天猛地扭头,看向假山外的方向。 远远的,只见一群人拥着冰洁正快步过来,春衣和越无雪各被绑在一根十字的木架上,由连相的人抬着,跟在冰洁的身后。 “找死。”焱极天脸色骤然变得铁青,五指一伸,身形就闪到了前面一名弓箭手的面前,狠狠抓向他的胸膛,手指深陷肉中,鲜血淋漓之中,那弓箭手被他丢出老远。 “皇上何必动怒,你只有一只碧蝶,只能救一人而已。” 冰洁坐在小辇上,冷笑着,涂着艳蔻的手指轻抚着膝上白色的鹦哥儿,朱唇轻启,看着焱极天缓缓说道: “皇上,你还记得这鹦哥儿的来历吗?臣妾一直很想要,你却给了越无雪。臣妾还想要春水殿,可你给了春衣,臣妾一家人,为了皇上可谓忠心不二,倾尽全力,可惜皇上并不领情,既然如此,臣妾也不想再痴心下去。” 越无雪想啐她一口,她哪里对焱极天痴心了?连家就是墙头草,觉得谁对他们有利,他们就倒向谁!不要脸的典型! “你想怎么样?” 焱极天的视线投向越无雪,压抑不住语气里的愤怒。 “嗯,想知道,你到底会救谁呢?” 冰洁一笑,转头看向春衣和越无雪。 “春衣以她的青春和坚贞为你守了这么多年,越无雪是你的新宠儿,我真的非常好奇,这一只碧蝶,你会给谁?” 焱极天藏于袖中的左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突,他不理冰洁,只是淡漠地看向连相,冷冷地问: “焱苍昊在哪里?唤他出来一见!” “他不会见你的。” 连相沙哑一声笑,大步走到了冰洁的身后,父女二人恶毒的眼神紧盯着焱极天。 “只有一个机会,你想救一个,我可以放她走,毕竟这是对你坚贞爱情的褒奖。” 连冰洁唇角轻扬,手轻抚了一下发间的蝴蝶钗,金翅轻晃的时候,流光华彩映在她的脸颊上,本是俏美的脸蛋,只可惜她的笑意冰凉狠怨,让人不愿意多看一眼。 焱极天深遂的眼神扫过了越无雪,停在春衣的身上。 越无雪轻叹,伸手轻戳他的手腕,手指卡在他的伤口上,痛得他又紧拧了一下眉。这是她和他唯一的联系了! “去救春衣吧,我也回不去越无雪的身体了,别浪费了这东西。”她看着焱极天,轻轻地说。 场面有些死寂,只见焱极天缓缓抬手,指向越无雪。 “让无雪过来。” 越无雪怔了半晌,扭头看春衣,她也已经半死不活了,可是她毕竟魂还在身上,不似越无雪,她在十一年前,就已经不在了,是她占了这身体,白活了这十一年。 她又看向焱极天。 月儿钻出了云层,淡柔的月华涂抹在他的脸颊上,从她的角度来看他,他的脸型硬朗,而且坚毅,有种被冰刀削过的冷硬感觉。 还有,他真的长得很有男人味,霸气无边。 冰洁用锦帕掩了唇,咯咯笑了起来,前俯后仰地,指着春衣说: “瞧瞧,果然是旧妇不如新欢,春衣呀,你看看你,白遭了这么多的罪,他可从来没把你放到心上过。” 春衣气若游丝,勉强睁眼看了一眼焱极天,热泪滚滚落了下来。 “天真,你去把碧蝶拿过来,喂给你的主子吃。” 冰洁终于止了笑,满脸冰霜地看着天真。 “冰洁,不要太过份,碧蝶必须用佛香烧成灰烬……” 焱极天一声怒斥,可冰洁却迅速打断他的话,冷笑着说: “佛香?你还想要佛香?天大的笑话,如今你不过是阶下囚,我想怎样就怎样,否则我杀了她们两个。” 冰洁从辇上走下,夺过了侍卫手里的宝剑,用力抵着越无雪的心脏。 “看看你的心尖人吧,你若不把碧蝶给她,她马上就要死!” “皇贵妃,放过娘娘!” 天真惊叫出声,想奔过去夺剑,可一边的侍卫立刻抬脚踢开了天真。 焱极天深吸一口气,摇头说道: “你们非要寻死,朕也不拦你们。” “看谁寻死吧。” 冰洁一咬牙,长剑往越无雪心脏狠刺去,可剑抵在她胸膛前,就像扎到了铁板,怎么都扎不进去了,反让她虎口生痛。 “不要白费心机了。”焱极天淡然说道:“朕为她穿了彩蛛衣。” “彩蛛衣?”冰洁和连相同时愕然出声。 “这些都是朕的死士,怎么会和你们同流合污?朕只是想见见焱苍昊,既然连相实在不愿意让他现身,那朕也不强求。朕猜猜,这位苍昊太子,一定是你精心培养出来的替身,不见也罢。” 焱极天说完,连相的脸色都变了。 越无雪拧拧眉,若有所思地点头。连相实在是个老狐狸,一早宫门之变的时候就埋下了祸心,把焱苍昊的尸体藏起来,让焱极天一直寻不到他的下落,又精心备好了替身,给自己安排好了后路,一旦焱极天卸磨杀驴,他就会暗杀焱极天,推出假焱苍昊,他自己做幕后的皇帝。 焱极天明显已经看穿他的伎俩,冷冷地看着连相父女,一抬手,一边的侍卫立刻捧上了一只琉璃瓶子,焱极天将碧蝶放入,这才继续说道: “送他们上路吧,朕要让他们万箭穿心,记着,最后一箭,才是心。” “焱极天……你不能这样对我!” 冰洁惊呼,连连后退,可身后的侍卫们已将她的双臂扣住,连相年迈,更不可能是侍卫们的对手。 “朕为什么不能这样对你?” 焱极天冷漠地反问一句,他敢出去两个月,怎么可能不安排好宫中之事,让他轻易收买到了侍卫?那他还叫焱极天吗? 天真抹了冷汗,快过去解开越无雪的绳子,焱极天过去抱住了她,又扭头吩咐: “赶快把皇后送回春水殿,召御医过去。” 他抱着越无雪的身体走了,春衣也被匆匆送回了春水殿。 焱极天经历的刺杀中,这是最小儿科的一次,连相还真没杀他的本事! 越无雪站在竹下,看着冰洁和连相被围在正中间,只要一会儿功夫,弓箭就会将这二人扎成豪猪。 她觉得这场景一定挺可怕的,不过回飞雪宫里去呆着,想想今后的日子怎么过。 她一转身时,却赫然发现闻人暖就站在假山边,手里拎着一盏碧色宫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站的方向。 “闻人暖,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你看不到我!” 她玩心一起,在闻人暖眼前扭着腰,挥着手指,还跳着转过身,冲他扭了扭屁|股,然后一耸肩,让华裳从肩头滑落,露出秀美白皙的肩,还轻拉了裙摆,露出纤直的小腿,像小鹿一样抬起,在他眼前摆了摆,一脸促狭地笑。 “看我,看我,快看我,看我身材多好,我多漂亮!” “好,好,好!” 闻人暖薄唇轻弯,讥笑着连说三个好字。 越无雪怔了一下,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这男人白天眼神就不好,到了晚上和瞎子没两样,而且她现在是个鬼,他能看到她才怪!想必是想说,焱极天这仗打得好,把最想除掉的连家人给连根拔了。 她又用两指拉着自己的嘴角,伸着舌头冲他做鬼脸,喉里发出“噜噜噜噜噜――”的声音。 闻人暖的脸色变得异常古怪,脸也渐渐涨红。 “闻人暖,你这个小白脸,你为什么长这么好看?” 她又眯了眯眼睛,伸手去摸他的脸。 活着的时候不能摸,不敢摸,如今她是鬼,凭什么不能摸? “小白脸,姐姐摸一摸,姐姐心疼你!” 她的手指触到他的脸颊,只觉得这皮肤好极了,如瓷一般光滑细|嫩,还带着柔软的触感,她又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 蓦的,她瞪大了眼睛,手指在他脸上用戳了戳。 闻人暖拧紧了眉,紧盯着她看着。 “奇怪,我居然没有卡进你的肉里去!” 她自言自语了一回,缩了手指,拧拧秀眉,往他的胸膛上狠戳。 “闻人暖,你有感觉吗?有感觉吗?” 闻人暖的嘴角抽了又抽,淡淡地说: “我很有感觉,你再戳我,我就要爆发了。” 越无雪猛地抬头,眨了眨眼睛,死死盯着他。 “我是鬼啊,你怎么可能看得到我?” “我天生可以看到异界的人。” 闻人暖唇角一扬,似笑非笑地看着越无雪。 越无雪的脸色骤变,涨得红红的,掩脸就跑,她丢人丢大发了! 搞了半天,闻人暖有天眼! 这不公平,不科学! 越无雪埋头猛冲,直到冲进了箭阵里,才发现有无数支箭正穿过她的身体,扎向连家父女。 鲜血喷向她的身体,强烈的血腥味儿涌进她的鼻中,恶心得她快晕过去了,只能用手指紧捏着鼻子,一路猛冲,冲出假山林。 其实想想,焱极天也挺可怕的,心机城府如此深,居然一点端倪都没露出来,让连家父女傻乎乎地自寻了死路。 不过,只有越无雪知道连相是受巫师的指点,这巫师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神通广大,能说服越雷,还能说服老奸巨滑的连相? “冰洁贵妃被救走了。” 突然,一名侍卫大呼一声,越无雪扭头看,只见一道黑影抱着身中几箭的连冰洁,飞快地往花园深处奔去,一众侍卫紧紧跟上。可闻人暖却只站在原地看着,并未上前。 “闻人暖,你为什么不去?” 越无雪拧拧眉,不悦地问。 “奇怪,我又不是侍卫,这又不是我应该做的事,我为何要去?” 闻人暖嘴角一挑,不客气地说道,双手负在身后,踩过一地残花,慢吞吞地往她身边走来。 “我要去看越无雪的肉身了,以尽我师门兄弟之宜。” “你……真是个古怪的人。” 越无雪讽刺了一句。 “你也是个古怪的人,你不是恨他?你管他的事作甚?还不赶紧飘出宫殿,去寻你的快活……不过,你自己这小模样,和越无雪还确有几分相像,就是不如越无雪生得美艳,可惜了,我更喜欢美艳的女子。” 闻人暖撇了撇嘴,也不再多看她一眼,任她在那里气得跺脚。 “闻人暖,你等我!” 她跟上来,拉住他的袖子问: “你能不能给我找个身体来?普通一点的也行,我不想飘来飘去,如果遇上收鬼的道士我怎么办?” “被道士一顿狠揍,变成鬼肉饼呗。” 闻人暖毫无同情心,淡然说了句,还轻轻扯回了袖子。 “喂,看你生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绝色风姿,你的心肠一定和你的人一样,生得好,你给我找副好身子吧。” 越无雪又来拉他的袖子,央求他。 “我不会,也没功夫,我又不是道士,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闻人暖又抽回袖子,说得更加不客气。 “呵,闻人暖,你想不想喝酒?” 越无雪诱|惑他。 “想啊,而且你现在酿的酒,已经全部归我了,你都是鬼了,能奈我何?” 闻人暖一笑,挺得意的。 越无雪眯了眯眼睛,猛地跳起来,曲了手指,在他的后脑勺狠狠一敲……咚…… 闻人暖未料到这一招,疼得眼冒金星。 “喂,你这小鬼,你居然敢打本公子!” 他转过身来,愤怒地大嚷。 一边的宫婢们看到他对着空气说话,又听他提个鬼字,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腿都软了。 “哼,活该。” 越无雪瞪他一眼,大步走进了飞雪宫。 此时侍卫也匆匆到了,赶到了越无雪之前,冲进了宫中,跪到焱极天面前,大声说: “皇上,连冰洁被人救走了,连相一直护着连冰洁,所以她只中了几箭,臣等又遵着皇上旨意,并未用箭射她的心脏,所以她一定还活着,” “去追。” 焱极天转头扫他一眼,语气严厉。 侍卫连忙退下,一阵风似的跑了个没影。焱极天又一挥袖,冷冷喝道: “传旨,连相意图谋|反,诛九族,着六部御书房见驾。” 天真立刻着人去传旨了,焱极天转过身,小心地轻抚了一下越无雪的脸,轻声说: “朕立刻让高简给你用碧蝶入药。” “可是碧蝶是假的,我亲耳听到连冰洁说的,目的就是引焱极天去埋伏好的地方。”越无雪转头,告诉闻人暖。 闻人暖拧了拧眉,上前去低声说:“师兄,蝶是假的!” 焱极天一怔,转头看他,沉声问:“你从何而知?” “我查到的。”眼看着越无雪摆手,闻人暖平静地撒了句谎。 “便是假的,朕也要一试。”焱极天闭了闭眼睛,低声说:“再不行,朕就用自己的血,为她换血。” 越无雪愕然抬头,看着焱极天,他已经放过血了,还要换血?换? “这是朕为她惹来的灾祸,理应朕为她解决。”焱极天坐下去,手轻抚着越无雪的眉眼,低声说。 “师兄总是这样专情,以前对春衣如此,现在对越无雪也如此,以后呢?” 闻人暖不客气地指责了一句。 焱极天沉默了许久,才抬眼看向他,镇定地说: “我对春衣是有情,那情是恩情,从来她对我有恩,我既无法还,只能欠着。可我……爱上越无雪了……你看看她,什么时候这样安静过?我只想要一个活蹦乱跳的她。” 焱极天缓缓说着,深叹一声。 闻人暖紧盯着他,半晌才冷冷地说:“那我也爱你,怎么办?” 越无雪猛地打了个激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去忙你的事吧,都这时候了,让我安静点。” 焱极天只扫他一眼,不再出声。 越无雪又往旁边退了几步,拉开和闻人暖的距离,难怪他看自己的时候眼神怪怪的,原来拿她当情敌!这太惊悚,太可怕了! 闻人暖突然扭头,一记杀人式的目光刺过来,未等她逃开,他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走。 越无雪尖叫起来,可惜除了闻人暖,无人听得到。 闻人暖一直把她拖出飞雪宫,拖到了冷宫之中。 他的大榻上还是铺着那陈旧的被子,他把越无雪往上面一推,冷冷地说: “越无雪,你就在这里呆着!” “你给我找个身体来?” 越无雪翻了个白眼,不悦地问他。 “没有!” 闻人暖往榻上一倒,四肢一摊,把越无雪吓得往榻的角落里缩去。 “你躲什么?我对你这类型的,一点兴趣也没有!” 闻人暖恶声恶气地说了句。 “你……真的喜欢焱极天?” 越无雪双瞳发亮,凑过去,认真地给他出主意。 “我觉得你也是有本事的,不如,你也灵魂出窍,你去占了越无雪的身体,把你的这个身体给我用!” 闻人暖偏过头来,一脸古怪地看着她。 “你想得倒美!” “是挺想的。” 越无雪轻叹,也躺了下来,四肢摊着,看着屋顶的亮瓦。月光透下来,细微的尘在月光里起舞。 越无雪突然就想活蹦乱跳地和焱极天吵架了。 才变一天鬼,日子就无聊得要发烂发霉了。 “你真的没办法让我回越无雪的身体里吗?” 她偏过脸来看闻人暖。 闻人暖也转过头来,两个人的脸隔得很近,四目相对着,孤男寡女,同处一榻,可一点歪念头都没有。 “我没办法,我只是能看到,并未学那样的本事。” 闻人暖淡淡地说了句,收回了视线。 “那你……说爱他,是开玩笑,还是真的啊?如果是真的,那你也真够痴情可怜的。” 越无雪一脸同情,轻拍他的手臂。焱极天分明是喜欢女人的,虽然有个水园,可水园只是个摆设,用来欺骗众生。 “哈,就是真的,你信不信我把你整得魂飞魄散?”闻人暖呲牙,威胁她。 “得了吧。”越无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如果你真的爱上他,只怕宫里的女人都死光了,怎么可能莺歌燕舞的一大片住着。” 闻人暖双瞳里的光黯了黯,低笑起来,“你还挺冷静。” “不冷静又能怎么样?闻人暖,你爱过人吗?” 越无雪抿抿唇角,认真地问。 “没有。”闻人暖沉默了很久,匆匆说了两个字,翻身下榻,去窗台边上抱了一坛酒过来。赫然是越无雪酿的牡丹酒!闻人暖真是敢挖,把她的好酒都挖出来了。 “你能喝吗?”他看了一眼越无雪。 越无雪摇摇头,她现在是真正的酒肉穿肠过了。 “那我一个人喝了。”闻人暖拔开了坛盖儿,仰头就往嘴里倒。 辛辣的酒汁穿过他的喉咙,烧进他的胃腹。他的酒量很是一般,半坛子酒下肚,人就醉倒了,头枕在越无雪的腿上,含糊不清地念着。 “酒醉人,情醉人,天下何事不醉人?心醉了,也就蠢了、了,不记得自己的话了……” 越无雪听着糊涂,看他醉得厉害,只能让他枕了会儿,然后把他的头搬开,跳下榻,独自回飞雪宫去看焱极天。 夜极深了。 繁星闪耀着,清冷的光辉洒在飞雪宫中。 焱极天还未睡,就站在窗边,仰头看着月亮。 “皇上,不去那边看看吗?” 天真在他身边小声提醒。 焱极天转头看他一眼,沉默片刻,低声说: “你去,把碧蝶送给皇后,让高简为皇后配药。” “可是娘娘……” 天真急了,只有一只碧蝶,给了春衣,越无雪不是死路一条? “朕自有主张。” 焱极天挥挥手,让天真退下。 天真只有让人捧着碧蝶,一起往春水殿走去了。 焱极天转身走到榻边,盯着榻上的越无雪看了半晌,低声说: “无雪,碧蝶之法,得七七四十九天,我怕你撑不住,可你不要怕,我把自己的血给你,你多撑几天,阿七会找到救你的办法。” 越无雪在一边听着,心头堵得慌,忍不住就上前去,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腰,双手从的身体里穿过,落了个空。 越无雪苦笑一声,连个告别的拥抱都不行了。 她知道,闻人暖不会换血之法,就算会,也不可能让焱极天把血给她――她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越无雪早就应该离开这个世界了,她也应该回去,不要在这里继续流连。 焱极天慢慢地坐下,轻拉起越无雪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着。 “等你好了,和我吵架,我都让着你。” 为什么以前不让?越无雪嘴角抽抽,准备走开,虽然躺在那里的那个也是她……不对,不是她,所以这样看着他和别人卿卿我我,感觉怪异极了! 才走几步,突然又听到焱极天说: “是不是我应该叫你郝夏,这样你才会睁开眼睛呢?好好的夏天,无雪……我们在一起,也快一年了吧?我却才知道你的名字。” 越无雪飞快地转过身来,看着他孤寂的身影,他未束发,长长的发一直扫到她的掌心里,越无雪的掌心居然也有些痒痒。 她愕然低头,只见玉白的掌心有些发红,就好像他的头发真的能扫到她的掌心一样。 她的心跳骤然加快了,她和越无雪的身体之间,还是有感应的!那,她能回去吗?她犹豫了一下,慢慢地往榻边走去,到了二人面前时,又迟疑起来。 只要往她身上一躺,可能就要回到以前的那种情形。 可越无雪的去意已不如以前坚定,她被焱极天的情丝绊住了! 她终于慢慢地俯下身,尝试着把掌心贴在越无雪的掌心里,然后,她的手从越无雪的掌心里穿过。 她苦笑一下,暗骂自己蠢。 “皇上,皇后……皇后好了!” 天真一脸惊愕,狂奔进来,连规矩都忘了守。 越无雪转头看他,只听他说: “那只蝴蝶咬了皇后一口,她就醒了,也不说头疼了。” “那蝶是真的?闻人暖在哪里?”焱极天猛地站起来,一脸怒色,盯着天真问。 【147】这样一个吻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皇上,无论真假,您都已经给了皇后了,找闻人暖也无用啊。” 天真哭丧着脸,额头紧拧成深深的川字。 焱极天颓然往榻上一坐,转头看向榻上的小人儿,良久,他才低低地说: “罢了,这也算是还给春衣的恩情,无雪,以后你也不要生我的气,既然她的画能引来浮生蝶,你的应该也可以,我陪你等。丫” 越无雪在一边看了会儿,坐到了凳子上,这一坐下去,她猛然醒悟,为何她有时候能碰到实物,有时候又穿过去…… 她跳起来,仔细地看桌椅,这是金丝楠木雕成的,好像闻人暖的那张榻也是这种木材! 这种东西极难得,若放在阳光下看,木材表面金光闪闪,灿若云锦,其高贵华美,摄人心魄。在民间是不允许用的,属皇家专用,就算是在宫里,也只有极少的嫔妃得到了这样的荣耀赏赐,可以与皇帝一样睡金丝楠木的榻,当日焱极天为了拢络越无雪的心,这里的一应家私全给她换成了金丝楠。 她左右看看,伸手抱起了金丝楠的圆凳――果然,它悬空了媲! 啊…… 四周响起了尖叫声,有宫婢发现了悬空的圆凳,被吓得双眼翻白,一头栽了下去。 “真胆小。” 越无雪嘀咕一句,飞快地把凳子放下。 “大胆,放肆,在这里大呼小叫,快拖出去。” 天真令人把那宫婢拖了出去。 焱极天压根就没往这边看,没有看到圆凳神奇悬空的一幕,他的心思全放到了榻上人的身上。 越无雪趴在桌子上,呆怔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睡着了。 鬼还会困吗?越无雪不知道她到底属于什么形态的存在,总之,不饿不渴,困意还是足足的,而且,居然还满脑子的梦境―― 醒来的时候,她看到闻人暖坐在对面,手撑在脸颊边,唇角满是讥诮。 “你怎么在这里?”越无雪揉揉眼睛,嘀咕着问他。 闻人暖长眉扬了扬,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顺手将一只黄金面具罩在了脸上,只露出那双桃花眼来。 “他责怪我骗他蝶是假的,现在要赶我出宫,你不是想出宫吗?我可以带你走。” “出宫啊?”越无雪居然有些迟疑了,她扭头看向榻上,榻上并无人,不知道焱极天把越无雪的身体带到哪里去了。 “不想出宫?”闻人暖扭头看来,满瞳星辰闪耀,哪里像个瞎子? “不是,只在这身体里住了这么多年,很舍不得……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 越无雪吭哧了几句,不自然地转开了脸,看向窗外。 “得了吧,你舍不得他而已,你不走,我走。” 闻人暖冷冷一笑,拔腿就走。 “哎、哎……我走,我去和我的肉|身道个别总可以吧?” 越无雪连忙跟上他的脚步,又扯了个理由。 既然回不去,何苦再呆在这里,看着焱极天呢?再说了,出宫才是她的梦啊! “要去你自己去道别,我不去。” 闻人暖冷笑,大步往外走,到了殿门口又说: “他们在牡丹园里晒太阳,怕你被冻死了。” 越无雪挠挠鼻子,不肯承认自己舍不得焱极天,或者说,舍不得一个人对她好的感觉……看着闻人暖走远了,她才一个人往牡丹园走去。 出宫而已,她自己走出行,干吗非和闻人暖在一起,就算遇上臭道士,她跑得快些就行了。 走到园子时,她才看到一园繁华成了残花遍地,就像被雷雨扫荡过一样。 园子只有三人,焱极天抱着越无雪坐在秋千上,天真在一边伺侯着。 秋千架上缠满了紫藤花, 焱极天紧紧抱着越无雪,二人都未梳头,长长的青丝缠在一起,阳光笼罩在他二人身上,他的双眼赤红如在淌血,脸色黯淡无光。 天真伺侯在一边,手中的黄金托盘中搁着一把雪亮的小刀,一只小玉杯。 “皇上,放血喂娘娘的法子若不能奏效……” 天真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话未完,便被焱极天打断。 “阿七去找换血之法,他会办到的。” 焱极天伸手拿刀,一开口,把越无雪吓了一跳,声音嘶哑得如同被钝锯锯过一般。只见他用小刀,在手腕上又划开一道口,让血流进了白玉杯中,滴满之后,才放下了刀,让天真给自己把伤口用布缠上。 “无雪,坚持住,若你能坚持下去,以后我会对你有求必应。” 他哑声说着,轻轻掐开她的小脸,把血喂了进去。 越无雪站在一边,看到风拂开焱极天脸上的长发,看到他脸颊上不小心沾上的血渍,脑中又开始不停地回放和他一起在雨中奔跑时的场景。 焱极天用帕子给她擦净唇瓣和脸上的血渍,又从身边拿起一片近乎枯掉的叶片,举到越无雪的眼前,让她看。 “看,这片叶子我还留着,你的小光,你的红豆,都在这里,你那么好强,还没赢了我,怎么能离开这里呢?” 越无雪愕然地看着他手里的叶片,千里迢迢回来,他是如何趁她不注意,把叶子带回来的? “虽只是一片叶,却是你第一次,真心地想给我一件东西,我当时非常开心,我拥有江山锦绣,后宫三千,却不如得到你赐我的一片叶来得满足。” 他轻抚着叶片上的纹路,双瞳愈加赤红。 “皇上,您得保重身体,千万不能倒下,您若出事,胡域国和越雷一定卷土重来,到时候谁能为娘娘顶住这片天呢?吃点东西,睡会儿吧。” 天真在一边忧虑地说道。 焱极天抬眼看向天真,良久,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传膳。” 天真一喜,连忙令人传膳上来,又过来拿着帕子给越无雪擦额上的汗。此时,焱极天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天真说: “天真,让御膳房准备全猪肉的菜,无雪闻到这香,说不定就醒来了。” 越无雪其实正在伤心,听到他这话,就成了又伤心又好笑,她盯着焱极天看了好半天,心脏上的那道缝隙,突然被一双手猛地推开,对爱情的渴望如同这午间的阳光一样,扑天盖地涌了进去,把她的心填得满满的。 焱极天虽然以前挺恶劣的,可是……越无雪抗拒不了他现在的好。 就当她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吧! 只是此刻看着坐在秋千上,紧抱着越无雪身体的他,她无力再躲开了。 从未有哪个男人,如此霸道、又如此固执地喜欢过她,她上辈子并不丑,甚至也能说清秀漂亮,只是那里的男人太现实了,她有那样的身世,导致男人们和男人们的家庭都对她退避三舍,唯一一个靠近她的,也是怀有目的。 哪个女子不渴望这样的怀抱呢?在冬夜里,给她依靠、温暖、柔情的港湾,让她累了、困了、伤了的时候,靠一靠,两个人就在自己的小窝容里依偎着相互取暖,醒来的时候,可以手牵着手,继续顶着风雪往前。 她难过了好一会儿,突然下了决心,飞快地夺过了天真此刻正悬于腰上的拂尘,这佛尘也是金丝楠木制成的! 天真被吓得半死,看着拂尘自己在天上飘,嘴巴圆张着,伸手指着指尘,牙齿开始打架…… “皇、皇、皇上……” 听到他古怪的声音,焱极天转过头来看,只见那拂尘落到他的眼前,就在他脚边开始写字。“芋头,我在这里,我魂飘出来了,你把我弄回去,闻人暖看得到我!” 焱极天手臂一松,怀里的小身子就往地上跌来。 “哎,别把我的漂亮身子摔坏了。” 越无雪连忙又写。 焱极天连忙跳下秋千,又把她给捞了起来,迟疑了一会儿,四下看着,低声说: “阿七,你给我开什么玩笑?” “阿七出宫了,是我告诉他碧蝶是假的。” 越无雪又写。 天真凑过来看了半天,掩着嘴大叫: “皇上,有、有妖怪!” “你才是妖怪,给我弄猪肉去!” 越无雪飞快地写着,字都潦草得认不出来了,她很激动,她也怕焱极天不相信,弄个道士来收她。 “皇、皇上……一定是七公子,开、开玩笑……” 天真的声音都变了,哆嗦得像胸口被人揍了好几拳,透不过气来一样。 “你是郝夏?” 焱极天一把摁住了拂尘,激动地问,好像是想抓她的手,明明手掌握了过来,却穿过她的手背,直接抓住了拂尘。 “是。” 越无雪抖了几下拂尘,示意他松开,然后写: “我只能碰金丝楠木,你想办法,让我回去。” “我马上召阿七回来。” 焱极天立刻说道。 “皇上、沐贵嫔回宫了,想求见皇上。” 一名太监匆匆来报,焱极天不耐烦地一挥袖, “不见,任何人都不见。” 小太监连忙退下,天真迟疑了一下,又说: “皇上,别人可以不见,可是沐贵嫔您得见见,她是带着使者来了,所以您不仅要见,还要沐浴更衣了再见,萨珊玖夜此人不可小觑,若被他揪到空子,知道我焱国有事,悄悄和胡域国狼狈为奸,趁机闹事,那可就不妙了。” 焱极天此时一心全在越无雪身上,无心政事,经天真一提醒,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悬于眼前的拂尘,低声说: “小好儿,若真是你,就随我回宫去,切莫跑了。” 越无雪想想,把拂尘伸过来,焱极天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伸手握住了一头,唇角处扬起一线笑意来。 其实这男人还真胆大,鬼也敢爱! 越无雪的心情大好,这时候她占上风,若他敢不乖,悄悄拿着拂尘揍他! 她的身子被小辇抬着,而焱极天用佛尘牵着她,走几步,又回头看一眼,似是在确定她是否跟着自己,这时候越无雪就会拽一拽拂尘,焱极天这才会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他都未说话,只是步子挺慢的,从园子回宫本就要半柱香的功夫,他们这一走,居然走了整柱香的时间。 从旁边看,他只是握着拂尘在慢吞吞走路而已,而他心里却百感交集,又惶恐不安。 天真反正是吓得腿发软了,不时偷瞄一眼拂尘后面的地上,看有没有脚印。 外使,无旨不得入。 焱极天有足够的时间磨蹭和梳洗。 他直接带越无雪回了朝宫,去他的麒麟池里沐浴。 “我的榻就是金丝楠木,而且够宽大,晚上你可以和我睡在一起。” 他说着,把拂尘收了收,像是要把她拉到怀里来,可是用力过猛了一点,把拂尘给拉进他的手中。 “怎么了,你走了?” 他立刻紧张起来,大步往前走了几步。 地毯上如何写字?越无雪说话他也听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大殿里转。 “小好儿,别开玩笑了,我们说说,怎么让你回她身上去。你在晋城商铺里藏的那幅画,其实就是你自己对不对?你出来见见我,别走!” 越无雪靠过去,拉了拉拂尘,他才醒悟过来,连忙让人铺好纸,亲手磨墨,让她用拂尘沾了墨写字。 自然不能用长长的雪狮毛的那一端,用坚硬的那一头写字,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像饿极的蚂蚁搭在一起。 “你不害怕吗?”她写。 “我为何要怕?”焱极天拧拧眉,转头看她站的方向。 “可是……我只是一缕魂,如果我要吃你呢?”她又写。 “那我们就变成一个人了。”焱极天唇角弯弯,立刻说道。 “你就是油嘴滑舌的东西!”越无雪皱皱小脸,飞快地写了,丢掉了拂尘,去一边坐着。 “你就在这里呆着,我去见见使者。” 焱极天一面说,一面让人过来给他更衣。 里里外外,还是前天穿的衣裳,汗湿了无数回,汗味儿和血渍味儿掺杂在一起,挺难闻的。他自已也闻到了,拧拧眉,让人去准备,洗个澡再去见人。 “小好儿,你要不要和我去,站在热气里,会不会看到你?” 他盯着桌边问,可越无雪已经走到他身边了,她撇撇嘴角,才不想去看他洗|澡呢!不过,他这个疑问,她也想知道,在热汽氤氲下,她能不能被人看到? 跟着他进了浴殿,淡金的帘子层层垂下,里面ru白色的雾气萦绕不散,四角的麒麟头喷出的碧水在水面上激荡起串串晶莹水珠。 越无雪的脚边多了件袍子,扭头一瞧,他已经脱|得只有中裤了。 她连忙捂眼睛,耳边响起他的哑笑声。 “捂眼睛了么?不想看看?” 越无雪从指缝里偷瞄,只见他已然完全坦诚地站在她的面前,手腕上的白布被血染透了,格外扎眼。 她弯腰捡起拂尘,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慢慢下滑,到了白布上,轻轻地磨动着。 “不要紧,一点小伤,很快就愈合了,晚点,再喂她喝一点,保住她的身子,你也能回到我的身边。” 他伸出手,尝试着来摸她的脸。 很巧的,就在她脸颊前边停住,越无雪往前走了一步,轻轻地一偏脸,把脸靠在他的掌心,虽然二人都感觉到彼此的肌肤和体温,可是却有一种神奇的安全感在越无雪的心里堆积起来。 打打闹闹,兜兜转转,最讨厌的那个男人,成了最能给她安全感的那个男人。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泡?说不定到水里就看到了。” 焱极天又说。 越无雪猛地明白过来,这厮,其实是怕来泡澡的时候,她溜走了! 她把拂尘举起来,往他的脑门上轻敲了一下。 焱极天也不生气,一把抓住了拂尘,拉着她往池子里走。 她已经失去了一切感觉,如同行走在虚无中一般,只有这金丝楠木,才是她唯一能接触的东西。 她浮在水里,看着焱极天掬水往拂尘的方向浇。 “小好儿,今年你生辰,我给你建个紫藤城,就我们两个住在里面吧。” 这是多怕她跑掉了啊?越无雪抿唇笑笑,把拂尘靠在他的怀里,自己也慢慢靠了过来,人靠在拂尘上,不至于又从他体内穿过去,手指轻抚他手上的白布,直接穿透,摸到他的伤口上,微痛的感觉让他一怔。 “你可以摸到我的伤口?” 越无雪掐掐他的伤口,以示承认。 “呼……” 他轻呼了一口气,有点如释重负的样子。 “那就好,说明你我还是有感觉的,我让阿七无论如何也寻回方法来。” 越无雪抬眼看他,忍不住用拂尘去抵他的下巴。 “怎么?” 他没去阻止她的动作,而是任她所为。 越无雪的拂尘抵过他的下巴,又从他的肩一直往下滑,到他的胸前敲了敲,鼓鼓的胸肌,挺不错,再往下,是他的八块紧实腹肌,哎,以前不知道好好摸一摸……她轻叹,一时间突然坏心起来,拂尘在他的胳膊上轻敲着,人却悄悄绕到了他身后,准备来个突然袭击……爆|菊|花! 可焱极天似乎知道她的意图,就在她的拂尘下滑之时,突然就抓紧了拂尘,轻轻一抽,无奈地说: “别这么调皮,我还要去接见使者。” 越无雪垂下拂尘,二人静了会儿,焱极天小声说: “小好儿,我想亲亲你。” 越无雪转过头来,眨了眨眼睛,怎么亲?她是一缕风而已,谁都抓不住了。 “你把拂尘举到唇边,让我亲亲。” 他往拂尘边凑来,小声恳求。 越无雪怔了半晌,轻轻地把拂尘镶玉的那端举到了自己的唇边。焱极天的脸慢慢靠过来,凑到玉前,轻轻地映下。 隔着玉,唇瓣都轻抿着,他血红的双瞳里渐渐燃起两簇火苗。 越无雪被他摁着不知道吻过了多少回,可是她永生永世,都忘不了这样一个吻了。不管她是什么人,这个男人都固执地要和她在一起…… ――――――――――――――――――――――――――――――分界线―――――――――――――――――――――――――――――――― 春水殿。 春衣躺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起来了,她扶着宫婢的手慢慢坐起来,走到了铜镜边,镜中映出她饱满的脸颊,让她愕然瞪大了眼睛。 “恭喜娘娘,您的病都好了。” 伺侯她的宫婢兰儿在她身边,欣喜地说道。 “皇上在哪里?” 她轻抚着脸颊,抿唇一笑,转身问兰儿。 “在朝宫呢。”兰儿连忙回答。 春衣犹豫了一下,小声问: “皇上很忙吗?为何都没来看本宫?” “雪妃也病了,听说挺厉害的,一直未醒呢。” 兰儿连忙说道。 “哦?”春衣的双瞳里闪过一丝光,若有所思地坐到了铜镜前,拿起梳子,慢慢地梳起了仍然枯泽的长发,过了好在一会儿,才小声问:“是皇上让人把碧蝶送来的吗?” “是的,是天真公公亲自带着人把碧蝶送到了娘娘这里,这种蝴蝶真是神奇,只在娘娘的身上飞了会儿,在娘娘|的额上停了一下,娘娘|的病就好了呢。”兰儿点头,连忙说。 春衣的脸色更加红润了,她抿唇一笑,自言自语道: “皇上的心里还是有我的,他救我,没救雪妃。” “皇上心里当然有娘娘了,御医这些日子全在娘娘这里呢。” 兰儿从锦盒里取出两支碧蝶钗,给她插到发髻上,小声说: “娘娘去向皇上谢个恩吧,雪妃的病只怕是不会好了,娘娘可以把皇上的心重新拢络回来。” 春衣点头,一脸娇羞,又指着柜子说: “本宫要穿那件百蝶裙。” 兰儿过去取了裙子过来,月白色的裙摆上面,全是用五彩绣线绣成的蝴蝶,围着芍药花翩翩起舞,恍若把春天穿在了身上。 换好衣服,她又对着镜子照了片刻,才扶着兰儿的手慢慢地往外走。 “娘娘,坐轿子吧,别累着了。”兰儿小声劝。 “走走吧,我进宫这么久,从未好好看过这宫里的模样,以后我要拿这里当家呢。” 春衣笑笑,小心地拎起了裙摆,迈过了门槛,走出了春水殿。 已是晚间,和风习习,晚霞满天。 她看到一群宫女正拎着初燃的大红宫灯往前匆匆而去。 “她们干什么去?”她停下脚步,看着那群宫女好奇地问。 兰儿连忙过去拦住一个,问清楚后,回来告诉她, “皇上在紫金殿接见萨珊国使者呢,娘娘只怕今晚见不着她了,不如就在前面走走,早点回来歇着。” “可是本宫很想见他,我们去紫金殿吧,到时候让太监进去通传,他若想见,我就进去,不想见就罢了。”春衣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 兰儿不好再劝,只好扶着她,陪她往紫金殿走去。 远远的,只听紫金殿中丝竹悦耳。 【148】这次就要争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殿中只有人在吹一管箫,并无旧日歌舞升平的景致。 玉帘公主坐于左侧上方,正一脸笑意地看着焱极天。萨珊国的使者站于大殿正中,正在向龙椅上的焱极天展示萨珊玖夜送来的国书和厚礼。 “皇上,国书所用书绢乃琅琊蚕丝所织成,十年方得一寸,不怕火,水湿不透,且刀枪不入。” 他一面说,一面将这书绢放到烛火上去烧,果然是书绢火中过,丝毫未损,反而更加光彩夺目。殿中大臣都发出赞叹声,这使者得意一笑,继续说道: “吾王只得两匹,一匹给玉帘公主做了嫁妆,一匹制成这件凤袍,皇上请看。” 他笑着一拍手,立刻有两名萨珊国婢女捧上了凤袍,上面九凤穿云,辉煌耀眼媲。 大臣们又是一阵赞叹,末了,有一大臣狐疑地问:“为何制凤袍还不制龙袍?” “哦,皇上容禀。”使者抱了抱拳,不紧不慢地说道:“龙袍乃焱朝天子之物,外族来制多有不妥,而且这琅琊蚕丝颇柔,当是女子才配得上这柔美之物,也是吾国王后特地送给贵国皇后娘娘的礼物。” “喜欢吗?” 焱极天偏了偏脸,低声说了句。 座下的人都朝上面看去,他今晚的举动很怪异,总是偏过脸对着天真臂弯里的拂尘说话,而且龙椅上莫名其妙地放了一块金丝楠木的板子。 天真挺了挺腰,朗声说: “娘娘一定会喜欢的。” “没问你。” 焱极天拧了拧眉,不悦地斥责了一句。 天真紧拽着拂尘,生怕越无雪一激动,干出吓死一堂朝臣的事来,那就闹大了,一定有许多臭道士进宫收妖。 “没问奴才,也喜欢……” 天真见大臣们都往这里盯着看,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越无雪原本坐在焱极天身边,看那袍子金光灿灿的,又听说十年才出一寸,顿时兴致高涨,爱财的本性就露出来了,从龙椅边上跑下去,想轻抚一下这金凤袍。 人才跑到台阶下,就见小太监匆匆进来了,勾着头,跪到殿中,低声说: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焱极天拧拧眉,春衣苏醒之后,他还未去看过,沉吟一会,沉声说: “皇后大病初愈,当静养才是,朕改日去看她,让她回去好好歇着,着御医为皇后好生调养身子。” “皇上,这是献给皇后娘娘的凤袍,还是请皇后娘娘进来接受礼物吧。” 使者抱拳长揖,笑呵呵地说。 “是啊,皇上,皇后娘娘当配这样的凤袍,就让臣妾等一睹皇后穿上这凤袍的仙姿吧,也好让使者回去禀报王嫂,皇后很喜欢这礼物。” 玉帘也乐呵呵地起身,向焱极天说道。 越无雪蹙蹙眉,敢情玉帘是得知冰洁完蛋了,想巴结春衣呢?回去一个月,这巴结的手段还是学得不错。 焱极天扫玉帘一眼,沉默不语。 玉帘见他脸色沉下,也不知说错了什么话,只能傻呆呆站着,一脸窘迫,殿中气氛陡然变得僵冷起来。 过了一会,焱极天才低低地说了个字:“宣。” 小太监立刻起身,冲着外面喊了声宣见,一层层的通报传出去,众人看向殿门口,只见久未露面的春衣在宫婢兰儿的轻扶下,姗姗而来。 宫灯为她铺路,珠翠轻晃着,叮咚脆响,百蝶裙在行走中摆动不停,百只彩蝶就像飞起来一般,又因为她久病而纤瘦,步子稍稍有些浮,在宫婢的扶持下,踩着灯光,就像仙女乘云一样轻盈。 越无雪诧异地看着她的脸,虽不说是雪|白如瓷,却饱满如同水蜜桃,双目盈盈含水,柳眉小鼻,确实是个标致的女子。 “皇上。” 春衣盈盈下拜,抬眼看他,满脸的欣喜和激动。 “臣妾的病好了,谢皇上的赏蝶之恩。” 焱极天有些尴尬,他以为蝶是假的,便想在她逝去之前,慰藉她的心罢了。哪料到蝶是真的,反害越无雪魂不归身。 “扶皇后起来。” 他沉声说了句。一边的兰儿立刻起身,扶起了春衣。大臣们又连忙起身,向春衣行礼,以前都说皇后丑陋,可如今病后大愈,还真是俏丽端庄。 依礼,春衣是要坐于他身侧的,可他身边坐着越无雪呢,虽不知她在干什么,又一想,越无雪最讨厌他对春衣好,说不定此时又生气了,不知道会不会跑了……他有些后悔让春衣进殿,可事已如此,只能让春衣接下凤袍。 “皇后,这是萨珊国王赐给你的礼物,你收下吧。” “谢谢皇上。” 春衣愈加惊喜,连忙让兰儿接过了礼物。 “回去歇着吧。” 焱极天已经失去继续看礼物的兴致,摆摆手,让春衣退下。 春衣满心喜悦,也没去看他的脸色,行了个礼,亲手捧着凤袍离开。 “天真,让使者去驿宫住下,国书之事,明日再议。” 焱极天已经坐不住了,让众臣退下,匆匆结束接见。大殿中人散尽了,关上了宫门,他才起身,四处看着,低声问: “无雪,你在哪里?” 天真连忙用双手捧上了拂尘,可等了好一会儿,拂尘都没动静。 焱极天看不到,越无雪其实就盘着腿坐在龙椅上,托着腮看他。春衣变漂亮了,焱极天还会像以前一样对她好吗?尤其是她是一个鬼,已无法满足他那强盛的榻上之好…… “无雪,回来!” 焱极天脸色黑了,大步往大殿外走。 “都到了这时候,你还要和我闹脾气吗?阿七过两日就能回来,你别乱跑,赶紧回来!凤袍之事,是萨珊国送于皇后的,你若喜欢,我明日让人做更好的给你。” “皇上,小声些,你先前自言自语,大臣们都已经害怕了。” 天真连忙跟过去,小声提醒他。 “朕要害怕他们吗?” 焱极天低斥一声,继续往前追去。 “无雪,回来!你先前怎么答应我的?我已向你发誓,只爱你一人……你还要和朕闹吗?” 越无雪此时才快步跟了出来,可惜焱极天跑得太快了,她只有先追上了天真,夺了他手里的拂尘,天真这才大喊起来。 “皇上啊,她在这里啊。” 焱极天停下脚步,看到悬于花枝下的拂尘时,这才开颜一笑,大步跑了回来,一把抓住拂尘一端,轻轻一拽。 “你跑什么?” 越无雪抽回拂尘,在地上写:“没跑,一直在,你自己大呼小叫。” “这样不行,走,回宫去,我要给你做个东西,让我看得到你。” 焱极天脸色一沉,这样时时忐忑的日子太难熬了。 “你有什么办法能看到越魂魂?” 可做什么呢?难道让她在身上挂一个金丝楠木的凳子?越无雪嘴角抽抽,拉着拂尘,跟着他往回走。 他们走远了,玉帘才一脸震惊地从一边走出来,她原本是见春衣被打发走了,所以便留在路边等他,想等一个侍寝的机会。冰洁不在,无雪病重,她原本对这机会十拿九稳,在参加这接风宴前就做了充足的准备,在衣裳里另穿了件纤薄的衣衫,勾勒得身材火|爆玲珑……可怎么都没想到,她会看到这样诡异的一幕。 “主子、这、这是怎么回事?” 玉帘的侍女走出来,一脸惨白,牙齿都在打架。 玉帘推开她,大步跑到刚刚二人写字的地方,读过了地上的字之后,玉帘猛地掩住了唇……越魂魂?越魂魂是什么意思?难道越无雪已死,魂魄跟在焱极天身边? 这怎么可能? 饶是她胆大,也被这一幕吓得双腿发软了。 宫婢更是吓得快晕过去了,主仆几人勉强走了一截路,她银牙一咬,低声说: “去,让使者大人速来见本宫,记着,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人发现了。” 宫婢连忙应下,转身去驿宫请使者。 玉帘这才上了辇,让人赶紧抬,赶紧回了沐恩宫。 朝宫安静。 红豆也被焱极天带到朝宫来了,就蹲在窗台上的窝中,冰洁剪了它的羽,折了它的爪子,暂时都飞不起来了,只能惶恐不安地呆在窝里。 焱极天坐在桌边,用金丝楠木做铃铛,楠木坚硬,堪比硬铁,越无雪坐在楠木椅上伸了个懒腰,夜太深了,焱极天却还没有去睡的意思。 “去睡吧,你还要早朝,你又不是铁做的。”她抓起焱极天做好的楠木笔,飞快地在纸上写。 “做好这个就睡。” 焱极天低声说了句,抬眼看楠木笔的方向。 “哎呀,我戴个铃铛跑来跑去,宫里的人十个要被我吓死九个,不戴了,我去窗边的榻上睡觉。” 越无雪皱皱眉,写了长长的一句,丢了笔,去窗边榻上一倒。 焱极天却没动,他要做的事,一定要做完。越无雪看了会儿,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梦里面,焱极天一身大红袍子,带着同样一身红衣的她骑在银光上,驰骋在碧水青山之间……神雕侠侣的梦呵,挺好! 焱极天扭头看了她一眼,唇角扬笑,手心里托着一枚五棱雪花,用翡翠银铃坠于其下。他把这东西放到她的枕边,又伸手在枕上轻抚了一下,尽管感觉不到她的体温,可是,只要她还在这里,他就安心了,他相信闻人暖的本事,一定可以唤回越无雪,把她留在他身边。 榻上的越无雪已经沉睡了好些天了。 肤色显得有些白,唇也苍白无色,焱极天不愿意去想郝夏和越无雪之间的关系,他只知道,他爱上的,不仅是这漂亮的模样,还有这身体里独一无二的灵魂,他便是用江山来换,也要把活蹦乱跳的越无雪换回来。 ――――――――――――分界线―――――――――――― 沐恩宫。 玉帘正在焦急地等着使者,晚上见的那一幕让她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公主,使者到了。” 宫婢匆匆进来,带着一个穿着太监衣裳的男子。玉帘迅速摒退了左右,低声说: “使者大人,本宫要你现在帮本宫办一件事。” “公主有何重要的事?”使者沉吟一下,低声问。 “我今天发现了一件大事。”玉帘双拳紧攥,压低了声音,“我发现越无雪虽然未死,而魂魄已离。” “公主,你在说笑话吧?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诡异之事?”使者一脸诧异。 玉帘摇摇头,小声说:“是真的,他二人用天真的拂尘交流,写的字本宫全看到了,不管有多么奇怪,但此事是千真万确。” 使者的眼中顿时滑过几丝精光,却做了一脸震惊之色,低头说道: “天啦,这太可怕了,原来宫中有鬼魅!” 玉帘一脸怨毒,压低声音说:“是啊,只是不知能不能把她除去,本宫真的非常讨厌这个越无雪,只想除之而后快,使者大人,你去帮我救道灵符来,本宫要打得她魂飞魄散。” “公主放心,臣现在就去办,一定请来最灵验的灵符。” 使者连忙抱拳作揖,匆匆退下。 玉帘轻舒了口气,手指轻推开茶碗盖儿,瓷盖跌在桌上,清脆地一声响,她用手指在茶上沾了水,在桌子上写了越无雪三字,又沾水,在字上划了个叉,重重的落笔,似乎她划的不是字,而是越无雪的胸膛和心脏。 ――――――――分界线―――――――― 天快亮了,晨曦渐布天边,淡月西移。 越无雪被上朝的钟声惊醒,抬眼看,只见天真正带着人伺侯焱极天梳洗,她一动,碰到了枕边的楠木翡翠铃铛,清脆地一声响,引得焱极天侧目看来。 “朕要去上朝。” 他低低地说了句,面前的宫奴们毫无反应,继续给他穿衣系靴。 这几天他行动怪异,宫中人见怪不怪,以为他是对榻上的越无雪说话。 “你歇着就好了,阿七昨晚传回消息,他已取到要用之物,后日就可回宫,哦,天真就留在宫里伺侯无雪,有事立刻来禀。” 他又吩咐了一句,伸手正正发上金冠,然后走到榻边,轻抚了一下楠木铃铛,这才带着人往外面走。 越无雪跳下榻,跟着他往外走,当然,她没拿铃铛,那太吓人了!她还不想给焱极天惹麻烦。她想去看焱极天上朝,皇帝上朝,一定威风八面! 焱极天乘龙辇至朝恩殿,越无雪是走走玩玩,磨蹭了一会儿才到金銮殿中。 迈进大殿,只见焱极天高坐龙椅之上,这龙椅也是金丝楠木所制,上面饰有黄金宝石翡翠,高贵华美。 越无雪大大咧咧过去坐下,居高临下看着众臣议事。 这种感觉挺奇妙的,这些人明明在跪焱极天,却像在跪她。她笑起来,又低头看他手里的折子。上面所奏之事,乃连相一家的罪状,洋洋洒洒上百条。大殿中还有大臣在慷慨陈词,义愤填膺,似乎上回被刺杀的不是焱极天,而是他。 从来树倒猢狲散,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人多,这个正在批判连相的人还是连相一手提拔起来,现在为了保住自己,翻脸不再认恩师。 越无雪顶瞧不起这种人,冷眼看着他表演忠义面孔。 “准奏,就由郑爱卿督办此事。” 焱极天却面无表情,淡然接受他的谏言,定了连相诛九族之罪,并让这姓郑的刑部尚书亲自去办。对于连相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却基本未动,这一动就是伤筋动骨的,身为帝王,他要将其中可用之人收为已用,废材再用自己的人替换掉。 连相一除,焱极天在朝中再无擎制,若越无雪再好好的,他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皇上,您已有两年整未曾选妃,后宫还未有所出,理应天下大选,充实后宫,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说话的是焱氏皇族的老皇叔,他平常也不太说话,上朝也就是装装样子,可皇族的子孙绵延是大事,他提此事最为合适。 他一说,满殿官员皆出声附合。 越无雪心里冰雪明白着,冰洁死了,雪妃病重,后宫失去两大宠妃,这些人只怕是想把和自己有关系的女子送进宫来,为自己家族挣来荣耀,简直是卖女求荣! 越无雪斜眼瞟焱极天,等着他出声拒绝,不料焱极天却扫过众人,又是二字出口。 “准奏。” 越无雪蹭地站了起来,这男人要选妃了! 她气呼呼地拔腿就走,经过老皇叔身边时,又恶狠狠瞪他一眼,伸手揪他的红鼻头,糟老头儿,进宫拉皮|条来了! 她才走出去,后面大臣们山呼万岁,也散朝了。 越无雪心里堵气,就站在路边等焱极天过来,要好好问他,为啥要选妃。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他从里面出来了,才要上前去,只见一道金光闪过双眼,只见春衣穿着那件大金凤袍,头戴步摇,手捧朱漆描金的托盘,姗姗而来。 “皇上,臣妾刚刚做了汤……多年未给皇上做了,也不知道味道变了没有,皇上还爱不爱喝。” 她近了,一脸娇羞地把托盘举到焱极天的面前。 越无雪站在一边看着,倒要看看,在她不在的时候,焱极天怎么对春衣,焱极天的心到底是真是假。 “皇后才病好,不要总是出宫走动,这些事以后让奴才们做即可。” 焱极天示意身后的太监接下托盘,快步往前走去。 “皇上不尝尝吗?” 春衣看着他的背影,小声问。 焱极天停下脚步,转身看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 “春衣,朕能给你的,只有这些了。” “这些,很好啊。” 春衣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金凤袍,羞涩地一笑,抬眼看他。 “春衣,回去休息吧,你喜欢这些就好了。” 焱极天双瞳里沉过黯光,转身就走。 春衣紧跟了几步,拉住他的袖角,小声说: “你……忘了吗……今天我生辰……” 焱极天怔了一下,立刻扭头对贴身太监说: “传旨,依礼物赐金银绢帛于皇后,春水殿上下宫奴各赐银十两。” 春衣的手指慢慢松开,愕然看着焱极天,嗫嚅着说: “我不是、不是要这个……” “朕知道,可是朕能给的只有这个了。” 焱极天眼角有了几丝愧疚,还是转身走开。 春衣颓然垂下双臂,双眼里泪珠一涌而出。 “娘娘别太伤心了,皇上只是心忧雪妃的病情……” 兰儿想安慰她一句,春衣却摇摇头,小声说: “不是,他变心了,他只爱雪妃,心里没我了,我长得不如她漂亮,不如她伶俐……” 她哭着,往春水殿去了。 越无雪觉得自己顶顶小人,左右看看,跟着焱极天往朝宫去了。小人也罢,反正她这辈子就要争这一回了。 【149】爽快地几刀子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无雪。”焱极天迈进门槛,低声唤她。 天真走过来,小声说:“娘娘今儿还未醒呢。” “未醒?”焱极天拧拧眉,大步走到窗下的梨木榻边,楠木铃铛却不在枕边,他一把掀开枕头,看到一方锦帕,锦帕里包的就是铃铛。 “无雪!”他有些急了,匆匆转身,冲着大殿内大喊。 越无雪嘻嘻一笑,坐在榻上,双脚悬在半空中晃荡着,看到他为自己紧张,这种感觉怎么这么好呢? 他在大殿里绕了两圈,有些颓然地面朝窗口坐下,越无雪突然发现他身上的锦绣龙袍有些大了,她病的这些日子,他也跟着瘦了一大圈媲。 越无雪有些不忍心了,从枕下摸出金丝楠木的翡翠铃铛,在空中晃了晃,乐声清脆动听,焱极天的双眼眯了眯,大步就走了过来,一掌抓住翡翠铃,沉声说: “无雪,不许再这样!” 越无雪往前一倾,想把头靠到他腰上……结果,她直接从他身上穿过去,一头栽到了地上,摔了个眼冒金星。 哪里有魂还被摔疼的? 越无雪恼火地爬起来,揉着脑门看焱极天,他拎着风铃,也是一脸纠结。 “别这样。” 他把手摊开,却伸向窗口,以为越无雪还在榻上坐着。 越无雪走到桌边,拎笔写字,“闻人暖何时回来?” 天真提醒他看,他这才飞快转身,看到她写的字,这才有了几丝笑意。 “快了吧。” “快了是什么时候?” “等不及了?” 焱极天的唇角含笑,看着笔的后方。 “去你的,你也不怕有怪物吃掉我!”越无雪拧拧眉,飞快地在纸上写。 焱极天神色大变,立刻摁住了笔,低声问:“是不是害怕?” 越无雪抬眼看他,说实话,害怕倒不怎么害怕,举目望四周,只有她一个异物在游荡,她不让别人害怕已是万幸了,若她心坏点,举着楠木棒到处去敲人脑袋,那后宫中会鬼哭狼嚎。 “不怕。”她沉吟一会,在纸上落字,“你忙不忙?” “你有事?”焱极天问。 “陪我去园子里,我们取水酿酒去。”正是焱国的葡萄盛出季,越无雪想为焱极天酿一坛葡萄酒。 “好啊。”焱极天怎么都没想到越无雪会叫他一起酿酒,顿时乐开了怀。 等越无雪写好步骤,再带上天真,一行人到了紫潭边上。 这潭水是活水,地上水涌上来,在小潭中间直鼓泡泡,一串串的,晶莹剔透。以前越无雪都是晚上来,白天看这小潭,四周竹子翠绿如玉,风一吹,如美人在舞。 焱极天依着她的指挥,打了两坛子清澈的潭水密封好。 越无雪坐在一边的草地上,看着他按自己的指挥行事,心里乐悠悠的,天下最强大的男人受她驱使,这感觉太棒了! 她坐了会儿,拿出那支楠木笔,用硬的一端在地上写:“你还记得叶荨芸吗?” “她只是一名侍姬,怎么了?” 焱极天不解地问,大半年前的事了,她还得翻出来生生气么? “她是越雷的人。” “我知道,她已被关进冷宫,一个小卒子,杀不杀无所谓。” 焱极天淡然说了句,越无雪倒吸口气,又写: “宫变那日,你真的在宫中设了埋伏等我吗?” “你不跑,我的埋伏也白设了。” 焱极天笑了起来。 “那为什么悬妤丝会在这里出现,什么人在紫潭里下了紫罂粟?焱苍昊会不会真的还活着,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他无法露面?” 越无雪一连串问题写出来,让焱极天眉头轻锁。 他并非未去深思这些,只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猜测焱苍昊在宫变之日落进连相之手,可搜遍连相的地盘,连焱苍昊的影子也没找着。 “咦,如果他哪一天冒出来,会不会很可怕?” 越无雪眉头轻锁,有些担忧起来。 “不会,如今天下大局已稳,他就算死而复生,又能兴起什么风浪?” 焱极天却笃定极了,他软禁太皇太后,诛杀连相一脉,收复老臣之心,现在已将朝政大权和兵|权完全收入手中,就连胡域国也被他打得不得不割城求和,他已不再受任何人牵制,刀光剑影里一路闯来,如今他不再担心任何人对他不利,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斩一双。 “水已取好,回去让人送葡萄来吧。” 他用 “皇上,园子后面就有葡萄呀,进贡的葡萄虽然好,不如自己采的有趣。” 天真在一边出主意,双眼放光。 焱极天一听,连连点头,“对,天真,你把水送回宫里去。” “可是奴才也想采葡萄。” 天真苦着脸,小声嘀咕。 “你是想吃葡萄,我都听说了,园子里种的都是晶明珠,葡萄里的好东西,快被你吃光了!” 越无雪恶意地在纸上告状。 天真干咳一声,仰头望天。反正皇后病着,冰洁不在,焱极天又不太吃,他不下旨,太监们也不敢随意摘了送人,现如今园子里的葡萄熟透了,他瞧着眼馋,总借口进去看看是否熟好,摘上几串吃吃。他是焱极天身边的红人,也没人敢拿着葡萄的事去告御状,顶多悄悄议论几句,这还是越无雪昨儿在园子里乱逛的时候听到太监们说的。 “你倒还真是越无雪的好义父,也这么贪吃!” 焱极天训斥一句,天真厚着脸皮呵呵一笑。 “皇上,奴才是尝尝……有没有毒……” “你怎么不尝尝是否进了盐,入了味?” 焱极天讽刺一句,令他抱起两坛子水,一起往葡萄园里走。 天真抱不动,皱起苦瓜脸,蹒跚地跟在焱极天后面。 “皇上。” 玉帘突然从后面追了过来,捧着一碟子樱桃,笑吟吟地看焱极天: “皇上尝尝这个。” 她一面说,一面瞟焱极天身后,眼神分明有些发虚害怕,毕竟对方是一个……半人半鬼的雪妃娘娘…… “沐贵嫔自己吃吧。” 焱极天并不喜欢她,还可以说是讨厌,可碍于萨珊国王的面子上,只要玉帘不犯大错,他也就让她在后宫里呆着,呆到老,呆到死。 “皇上去哪里?臣妾陪皇上解解闷吧。” 玉帘却不知后退,把碟子往宫婢手上一放,挺了挺胸,看焱极天。 越无雪在一边冷眼瞧着,这蠢玉帘今儿花了大力气来打扮,外面罩着胭脂色的薄纱披肩,里面丝薄的抹胸长裙,胸中正绣着一枝海棠春来俏,一双豪|ru挤出深沟,白皙汹涌。腰上束着宽腰带,系着一块明黄色的玉佩,佩上系着三枚古铜色的铃铛,每响一次,都让越无雪难受一些。 她有些烦躁,拉了拉楠木拂尘,示意焱极天早点走。 焱极天也没再看玉帘了,大步往前面走去。 玉帘银牙一咬,招过了身边的宫婢,附在她耳边如此这般说了几句,那宫婢立刻就跑开了。 玉帘也不离开,只坐在路边的小亭子里吃樱桃,直吃得指尖染红,如新掐出来的鲜血。 葡萄园满园甜蜜的香,一串串晶明珠悬于碧叶中,果真如同明珠一般,晶莹诱|人。 越无雪伸手轻抚,一脸馋样儿。 闻人暖呀,早点回来,我要吃葡萄! “怎么做?” 焱极天松开手,任那拂尘悬了空,看园子的太监吓得一抖,揉揉眼睛,再看,天真已经握着拂尘了。 非常时期,还是莫要走漏消息,以免招致祸害。 焱极天就喜欢天真这一点,心思细密。他挥挥手,让一边伺侯的人都退下去,只留天真在一边伺侯着。 天真拿出越无雪事先写好的纸,一面念,焱极天就在一边处理葡萄。 一颗颗圆润的葡萄放进盆里,洗净,捏碎……焱极天老老实实地坐在桌边干活,越无雪托着腮坐在一边看他。 夕阳西下了,浓重地色彩抹在半空中,像被人泼上了新制的胭脂水,淡月却悄然从葡萄架后面探出脸来。焱极天的侧影被这艳色镀上一层淡光,英挺的鼻梁下,唇角轻弯着。 “焱极天,你这样子真讨人喜欢。” 越无雪用楠木笔在茶碗里熬水,就在石桌上写字。 焱极天低声笑笑,摇摇头。 “焱极天,你喜欢我什么?” 越无雪又写,她挺奇怪的,不知道焱极天怎么偏就缠着他了。 “喜欢你漂亮。” 焱极天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食色动物。” 越无雪气闷地重重划下四字,惹得他又是一阵笑,末了,又听他低声说: “无雪,你是独一无二的。” 越无雪正乐呢,他又说: “我也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我们两个站在一起,就成了一双。” 越无雪哆嗦一下,又起了鸡皮疙瘩。这男人,不应该当皇帝,应该当言情作家去,要情有情、要火|爆有火|爆、要床有床啊!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小太监进来禀报。 焱极天怔了一下,扭头去看。只见春衣换下了金凤袍,穿着一身蓝色的布裙,脂粉不施,委委屈屈地站在园子门口。 今儿是春衣生辰,她莫不是还想让他陪她? 他沉吟一下,低声说: “今儿是她生辰,我让进来说几句话,你莫吵。” “呸。”越无雪写了一字,丢下了笔,坐着不动。 “宣皇后晋见。” 天真唤了一声,春衣便慢吞吞地走了进来,到了焱极天面前,磕了个头,小声说: “臣妾见过皇上。” “天真,去为皇上采些葡萄,祝皇后生辰万福。” 焱极天支开天真,让春衣起来。 “谢皇上赏赐。” 春衣坐下,又吸了吸鼻子,她一直未抬脸,这时才怯生生抬眼看向焱极天。眼睛和脸都红肿着,看样子是哭了很久。 “臣妾有罪,扫了皇上的兴致。” 见他盯着自己脸看,春衣连忙拿出帕子来擦眼睛。 “春衣,不要这样委屈自己。” 焱极天沉吟一会,小声: “你如今病也好了,以后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想要什么,吃什么,告诉尚宫局,让他们去做。” “知道了。”春衣点头,唇角又牵出几分笑意来。“臣妾知道皇上对臣妾的好。” 她一面说,一面从怀里拿出一只锦帕,打开来,里面是一块玉。 “这是臣妾送给雪妃的平安符,希望雪妃早日康复。” 焱极天点头,沉声说: “朕替雪妃谢过你的好意。” 他脸色平和,可拿起玉只看了一眼,眉就紧拧起来,猛地起身,厉声问: “你哪里得的这东西?” “呃……” 见他突然变脸,春衣吓了一大跳,从石凳上滑下,跪到地上,不明所已地看着焱极天。 “皇上,臣妾不知……” “朕问你,哪里得的这东西?” 焱极天往前一步,一手摁住她削瘦的肩,更加震怒。 春衣连连摆手,急得说不出话来,只用力转头,想指园子外面。可她是这样害怕焱极天,此时居然抬不起手来,眼泪又刷刷地往下流了。 “这是镇鬼玉钱啊!” 天真看了一眼焱极天抓在手里的玉符,也变了脸,惊呼出声。 “娘娘……” 越无雪坐在凳上,安然无恙的,可听他二人这样说,也起了身去看玉符,只见符上刻着镇鬼神,手拿打鬼重镧,威风凛凛的瞪着她。 可是,她不是鬼,只是魂游体外罢了! 她抬眼一看园子外,瞅到了玉帘身边的侍女正鬼祟地探头探脑,心中顿时明白,玉帘这鬼精的,想利用春衣来害她!亏得她以前还背着骂名,在冰洁寿辰时好心救她一回! 她恼了,冷冷一笑,决心晚上去教教玉帘怎么做人! 焱极天已然震怒,此时的他,怎么可能允许任何人来伤害本就只有一缕魂勉强存在的越无雪? “来人,把皇后拖下去。”他挥手低吼,毫不留情。 “我没事,不要为难她。”越无雪拿笔,在纸上匆匆写了一句,递给焱极天看。 纸浮在焱极天的眼前,春衣看了,眼前一黑,当即就晕死过去。而躲在园子外偷看的玉帘侍婢也悄悄溜之大吉,赶回去报信去了。 玉帘这事做得挺干净的。 春衣甚至都找不出借口来,因为这玉是冰洁以前送给她的礼物,可她拿出来时才发现被人调了包。 “无雪,你没事就好。” 焱极天握住那支笔,长舒一口气。 “我又不是鬼。”越无雪飞快地写了一句,又促狭地补道:“其实我是一个仙女!” “是鬼是妖是仙,我都认了,你没事我才宽心。”焱极天却如同打了一场大战一般,坐回凳上,好半天才低声说道:“天真,磨墨,朕要给阿七传信。” “是。”天真立刻取出他与阿七之间传信时专用的绢帛,拿出细尖狼豪给他。 焱极天匆匆写了两句话,让天真封于银筒中,绑于小鹰腿上,将小鹰往空中一抛,那鹰就展翅飞走了。 “无雪仙女,回宫了。”他放下笔,转过头,认真地对着空气说。 越无雪嘻嘻笑着,举起了天真的拂尘,轻敲他的背。 二人慢悠悠地往朝宫走,天真苦着脸,抱着一大盆的葡萄在二人身后跟着,以前这些重活都不归他干的,可谁让现在是非常时期呢? “哎呀,还有两坛水!” 他突然惊呼一声,转身往回跑。 “他一个人怎么搬呢?” 越无雪自言自语,可焱极天居然猜出她的心事,低声说: “躺着搬滚着搬横着搬竖着搬,你还怕他弄不回去?故意落在园子里,等我们走远了,他好支使别人办事。” 越无雪笑了起来,往他身边一偎,二人走进了浓艳的夕阳之中…… ――――――分界线―――――― 夜深深。 越无雪趁焱极天熟睡了,跑进了沐恩宫。 玉帘还没睡下,正在和宫婢商量第二日的计划。 “蠢皇后太不济事,想不到那符也不起作用。”玉帘皱着眉,手指在茶碗上轻弹,“明日得找使者大人再弄更厉害的符出来。” “是,奴婢明儿一早就去驿宫找大人,娘娘还是早点歇下吧,养足精神才能容颜焕发,别像皇后似的,病怏怏惹人厌。” 宫婢服侍玉帘躺下,替她放下锦帘,刚要吹灯,就被玉帘制止住。 “别灭灯,本宫有些害怕。” 玉帘坐起来,想了想,让宫婢再多点几盏灯,又放了好几张符纸到榻边上来,明显是害怕越无雪过来害她。 做了亏心事,才怕鬼敲门!越无雪冷笑,等下再收拾这助纣为虐的丫头。 她握紧手里的檀木柄小刀,这还是晚上让焱极天为她做的,理由是要防身,焱极天二话没说,把自己随身带的匕首宝石手柄拆了,为她镶了楠木的。越无雪站在暗处,楠木悬空也无人看到。 玉帘碾转了好一会儿,困意来了,可是这时候却突然发现眼前多了一柄寒亮的小刀。她的尖叫声没能叫出来,那刀直接抵在了她的咽喉上。 越无雪也不出声,只用小刀在她的喉咙上滑来滑去,也不见血,就是让她微痛中感觉到恐惧。眼看着她眼睛越瞪越大,喉中发出咕咕的声音,浑身都僵硬了,越无雪才讥笑一声,把刀挪到她的脸上,又轻轻滑动起来,一阵sao味儿突然在锦帐里弥漫开来,玉帘居然吓尿了。 “好汉、姐姐……饶命……”她终于颤抖着挤出了零碎的话,眼角有泪狂涌出来。 越无雪掩住鼻子,厌恶地用小刀在面前扇了扇,也不想久待了,三下五除二,把玉帘的长发给她割了……让她兴风作浪,不安份! 玉帘先前还呜咽着哭两声,挥手想抵抗,可越无雪只挥着刀往她手臂上一划,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玉帘再也不敢挣扎,头皮一阵阵扯得痛,终于,她被吓晕过去了。 越无雪这才收起了小刀,看着满床玉帘长长的青丝,心中暗爽。她生平,最见不得女人欺负女人,最见不得女人使阴谋诡计,像玉帘这种小心眼的蠢货,明儿就让焱极天把她赶出宫去。 出了沐恩宫,越无雪哼着曲儿往回走,手里的小刀抛来抛去,不远处,一个人影正悄然向她靠近。 【150】捧在掌心里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那人是春衣皇后。 她穿了一身白衣长裙,双眼无神,神情迷离地往朝宫的方向走。 今儿本是春衣的生辰,又好心去葡萄园里送平安玉符,却平白无故受了焱极天的训斥,想必心里极难受。 可爱情的小心脏,只容得下两个人,遇上越无雪,她势必出局。 越无雪只用了三秒钟来表达她的同情,立刻被接下来的巨痛给击中了,春衣从她面前经过的时候,她整个人像坠入了无间烈火之中,这大火燃得太灼人,烧得她剐骨钻心,似是要魂飞魄散…媲… 难道是她?越无雪骇然地看向春衣,只见她像毫无觉察一样,快步往朝宫走去。 越无雪强忍剧痛,跌跌撞撞往朝宫跑,可春衣踏进朝宫之后,她却再无法往朝宫那汉白玉雕龙游兽的台阶上迈近一步丫! 春衣也没再进去一步,只跪在门槛内,额头俯地,未语先泪流,哽咽着,直到焱极天闻讯赶来了,她才磕了个头,哆哆嗦嗦地说: “皇上,春衣请皇上贬春衣为奴,赶出皇宫。” “大半夜的,你哭什么?大病才好,回去歇着就好了。” 焱极天拧了拧眉,弯腰扶她。今日春衣生辰,被玉帘利用,他却错斥春衣,他多少心中还有些不忍,虽然爱情走了,可毕竟是他年少时的女伴,照顾了他多年,怎么可能绝情到弃之不顾? 越无雪已经倒在了台阶下,胸口越来越痛,眼前也开始模糊,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视线也渐渐模糊,面前的人影都渐渐淡去。 “皇上,奴婢愚笨,实在无法伺侯皇上,皇上就……让奴婢走吧,奴婢留在这里,只会伤心……让皇上烦心,让雪妃不开心,这都是奴婢一人的错。” 春衣又重重磕头,额头都磕破了,没几下,人往一边一歪,晕了过去。 焱极天连忙将她抱起,天真在一边小声说: “就在偏殿吧,您若去了春水殿,只怕娘娘醒来会不高兴,奴才现在就去宣御医过来。” 焱极天拧拧眉,让天真带着人把春衣抬去了偏殿。 越无雪看得到里面的变化,却没办法进去半步,她越来越虚弱,越来越轻,身体已经开始往上飘了,突然间,有股强大的吸力迅猛地向她袭来,她勉强挣扎几下,被那股力量吸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迷糊中,她行走于一片黑暗的原野上,双腿已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却没有办法停下来,只能继续往前行走,脚很痛,打泡了,好像水泡也破了…… 她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是个很轻,很脆的小女孩的声音,“姐姐,快到我这里来,我带你出去。” 她努力睁大眼睛,想从黑暗中看到这小女孩的模样,可漆黑的世界不给她这机会,她又听到小女孩在说:“姐姐,你要好好活下去,千万不要再离开了。” “你是无雪小姐吗?”越无雪愕然,连忙追问。 “是的,不过你现在也是无雪呀,世间只有你是越无雪,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你快回去,不要再来了,记住要保护好自己呀。” 小女孩又说,声音却越来越远了,越无雪拔腿就追,奋力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脚下似乎全是铁荆棘,扎透她的脚底,血腥味儿弥漫,可她一步都不想缓,她要活下去,趁那声音消失之前,找到离开这片黑夜的路。 她珍惜这辈子的生命,不想这样莫名其妙地遗落。 她珍惜才走到身边的感情,不想还未热恋,就已失去。 还有,她想要焱极天……发疯地想要他! 越无雪一头大汗,猛地睁开了眼睛。 现在每一根骨头都还在痛,痛得让她想尖叫呐喊,可没一会儿功夫,晨曦就投进了窗中,笼罩在锦帘之上。 越无雪躺着没动,轻轻地合上了双眼。 她不知道,小无雪只是她的梦,还是真的出现了,带她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可她知道一件事,这十多年来,她其实一直未放开旧事,她心里堆着对爱情的不信任,她还在恨那个骗过他的人,甚至她心底还隐隐压着自卑,怕再被感情遗弃…… 不该这样的,她如今就是越无雪,不再有郝夏,她在焱国生活了十年,她是焱国人,她是焱极天的妻子,她必须维护自己的一切。 殿门轻轻打开。 焱极天进来了,这厮去守了春衣一夜吗?越无雪隔着帘子看着他,待他走近的时候,又快速闭上了眼睛,准备吓他一吓。 焱极天先去了榻边,凝神看了会儿,再轻手轻脚地过来,挽起锦帘,盯着越无雪发呆。 “无雪,什么可以醒来?” 越无雪没出声,心里却在暗乐,准备在他俯下身吻她的时候,再突然抱住他的肩……不过,这样会不会把他吓得心脏病发作? 正偷乐时,殿门口传来春衣的声音。 “皇上,奴婢回去了。” 焱极天扭头时,越无雪趁机睁眼看春衣,她还是穿着昨晚的衣裳,白色长裙,长发简单挽着,一支玉钗就是全身的装饰。 到底是不是因为春衣的缘故,让她遭受那么大的痛苦?她说的辞行,又是何意? “去吧。” 焱极天淡淡点头,并未过去,只目送她在兰儿的掺扶下离开了朝宫。 越无雪这时候突然伸出小手指,在焱极天的手指上勾了勾。 焱极天狐疑地转身,越无雪正眨着眼睛看他。 “无雪……”他愕然惊呼。 “焱极天你还敢看,你说,是不是背着我勾|搭人?” 越无雪嘻嘻一笑,歪过脑袋,皱了皱鼻子,下一秒她就被焱极天给抱了起来,用力地揉进了怀里。 “无雪,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他激动极了,声音都有些发抖。 “你偷|腥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看着,你摸她的手了!” 越无雪略去经历的一切疼痛,在他怀里窝着,贪婪地吸气,虽然闻不到味道,可是她能想像到他身上那好闻的龙涎香。 “胡说,她昏睡一晚,朕昨晚是在书房看书。”焱极天连忙解释。 越无雪眨了眨眼睛又笑起来,“你怎么改了性子,不去陪你的皇后,多楚楚可怜呀。” “别这样,我负了她,那是我的事,你以后多尊重她一些就好。” 焱极天沉吟一会,低声说。 越无雪看不懂春衣,只能笑笑,然后抬头,唇印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地说:“亲亲我吧。” 焱极天捧住她的脸,小心地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似是在感受着这是否真实。 “嘻嘻,你突然就君子了,我饿了,弄点好吃的来伺侯我。” 焱极天见她一脸明媚,胡诌玩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不过,好吃的越无雪没吃成,焱极天不许她在饿了这么多顿之后吃荤|腥的,清淡的粥,小菜,就把她给打发了,酒更是不许沾,还逼着她喝了些补汤和汤药。 越无雪倒没和他争这个,她如今越加宝贝自己的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了身体,啥事也干不成,当游魂虽然自由,可是没有阳光雨露,没有爱人的怀抱,也没有香喷喷的肘子,太无趣了。 “呃……还是活着好啊,吃得好饱……明儿一定要吃好吃的。” 她心满意足往后一倒,抚着小腹感叹。 焱极天坐在一边看着她,忍不住伸手去给她抹掉嘴角的饭粒。饿极了,才会连青菜也不计较,这样吃了两大碗粥。 “可我怎么这么臭?焱极天你不给我洗澡的?” 她抬手,在身上闻了闻,一脸不悦地看焱极天。 焱极天拧拧眉,小声说:“哪里臭了?香得很。” “你闻闻啊。” 越无雪凑过去,趁焱极天俯过来,真的在她身上闻的时候,她一把抱住他的肩,大笑了起来。 “焱极天,我发现你还挺好骗,挺可爱的。” 焱极天曲指弹了弹她的额头,然后把她抱进了怀里,两个人也不再说话,只这样静静地偎在一起,看着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堂。 “以后不要这样吓我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焱极天低低地说了句。 “哦。”越无雪哼了一声,推开他站了起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披在身上的锦衣从肩头滑落下来,她背上的浮生树艳丽得令人惊叹。 焱极天不知道,她这到底是好了,还是没好? 可是,他和越无雪都知道,她明显从死神那里又逃跑了一次! ―――――――――――――――――――――分界线―――――――――――――――――――― 玉帘缩在一角,用被子蒙着脑袋,瑟瑟发抖。 宫婢怎么劝她,她都不敢下榻。御医端了镇心定神的汤药进来,玉帘也不肯喝,只迷迷糊糊地说……她来吃我了…… “娘娘是中邪了,去禀报皇上吧。” 宫婢们相互看看,都是一脸害怕,有人快速跑出沐恩宫,去向焱极天禀报。 使者站在一边,一脸冷竣,看着她好半天,才弯了弯腰,小声说: “娘娘,你若不肯说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臣如何向大王禀报清楚,大王又如何为您作主呢?您是我们萨珊国的明珠,您不应该受到委屈。” 玉帘终于拉下了被子,众人一看她的脑袋,都倒吸了口凉气,一头秀发如今还不及耳,长长短短,杂乱一头,又哭得双眼和脸都红肿不堪,简直像被人揍过一般。 “越无雪害我!我要去见皇上。” 玉帘终于哆哆嗦嗦地说了一句,猛地清醒过来,跳下榻就往外跑。 焱极天正陪着越无雪出来,越无雪想散散步,她这身体在榻上躺了好几天,腰酸背痛的,得活动一下筋骨才行。 玉帘猛地收住了脚,瞪大眼睛看着越无雪。 “皇上、鬼、她是鬼……” 焱极天愕然地看着她的头发,才一晚不见,居然弄成这模样! 越无雪却嘻嘻一笑,冲着玉帘做了个鬼脸,玉帘更害怕了,尖叫一声,往宫婢身后躲。 “皇上,她真是鬼,她想杀臣妾……” “放肆!”焱极天恼了,低斥起玉帘,“沐贵嫔,你几番生事,朕念在你是阿罗王妹妹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但这是我焱宫,不是你萨珊,你如此不守规矩,成何体统?从现在起,沐贵嫔降为沐嫔,移住采恩宫。” 少了一个贵字,就平白低了好几级,再没有自己独自的宫殿居住,而是和几位从未受过召拦的妃子一起,住进采恩宫。 玉帘此时才反应过来,扑嗵一声跪在地上,拉住焱极天的袍子,哭着求饶。 “还不拉下去。” 焱极天扯回袍角,牵着越无雪的手往前走。 “沐嫔,如果你想回萨珊国,我让皇上送你回去啊。” 越无雪从她身边经过时,笑嘻嘻地说了句。 玉帘脸涨得通红,一脸恨极的神情。 越无雪耸耸肩,跟着焱极天往园子里面走了。 玉帘被宫婢和太监们直接带到了采恩宫,给了她南边的小院。玉帘生来骄傲,还从未受过这样的打击,她揪了揪乱发,尖叫几声,愤怒地骂了起来。 “越无雪,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害本宫出这样的丑!总有一天,本宫让你不得好死!” “娘娘小声点吧,皇上若再震怒,娘娘可就没退路了。” 宫婢连忙掩住她的嘴,反被她给一掌扇开。 “滚开,快请使者过来。” 玉帘尖叫一声,宫婢连忙跑出去,还未迈出门,就见使者进来了,见她一脸癫狂,皱皱眉,低声说: “公主,臣是来向公主辞行的,臣要回萨珊国去了,公主还是不要这样大的火气,让人抓了把柄,多学学大妃才对。” 玉帘颓然坐下,好半天才点点头说: “你说得对,是本宫莽撞了……” “臣为公主出个主意吧……” 使者笑笑,俯过身来,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玉帘瞪大眼睛,又慢慢闭上,脸上露出怨毒的笑意,沉思几秒,拉住他的袖子说: “闻人暖……对,本宫不能忘了他!使者大人,你如此机智多谋,不如你就留下,我去向王兄说明,让你在这里为我出谋划策。” “呵,公主,臣不能留下,会惹人怀疑,臣得大张旗鼓离开焱国。” 使者摇头,笑着说道。 玉帘点点头,一脸遗憾,好半天才说:“那本宫会给你去信,你一定要倾力助我登上后位。” “那是自然,公主若能为后,将是萨珊国之福。天色不早,臣要在天黑前赶到驿站,就此别过,先行告退!” 使者行了个礼,大步走出了大殿。 玉帘坐了会儿,又打起了精神,令宫婢打水来梳妆,只要在这里一天,她就不放弃任何机会。她从小就看得多,不争,就永远得不到!她是阿罗的妹妹,又是担负和亲之责的公主,焱极天就得给这个情面,不能对她太过强硬,除非焱极天想把萨珊国逼到胡域国一边去…… ――――――――――――――――――――分界线―――――――――――――――――― 园子里,焱极天和越无雪执手慢慢走着。 “你割了她的头发?” 焱极天终于忍不住问。 “哦,哪有,我没那么坏。” 越无雪折了朵蔷薇,在手指中拈着玩。 “那只怕没别人这么坏了。” 焱极天低笑起来,宠溺地在她的鼻上轻拧。 “那是,我最坏,别人都好。” 越无雪拧拧眉,摆脱他的手,又问: “你为啥还要选妃?” “祖制,妃位未满,又无子嗣,就要充盈后宫,为皇族开枝散叶,无雪你什么时候为我生几个儿子?” 焱极天话音才落呢,越无雪的脸就拉长了。 “难不成你的意思是你今后还要翻别人的牌子?” 焱极天低笑起来,笑得越无雪都有些尴尬了,他才说: “难得见你为我吃一回醋。” 越无雪拧拧眉,极认真地说: “这不是吃醋,我和你说真的,我是想和你好好开始,可你如果是想三宫六院轮着来……我是接受不了的,你不觉得这样很脏吗?” 焱极天也严肃起来,可严肃了没几秒,又忍不住问: “哪里脏了?” “这里脏!不许再去别处乱逛!” 越无雪跺跺脚,扯下悬在腰带上的楠木笔来敲他那里。 “呵,乱逛?” 焱极天笑出了声,抓着她的手往一边的青石栏杆上抵。 “那我不去别处乱逛,只去你的妙境里逛逛。” “呸!”越无雪啐了一口,他立刻就吻了下来。 越无雪闭上眼睛,紧抱住了焱极天的肩,舌尖主动地迎缠着他的甜蜜掠夺,正吻得难舍难分时,突然听到天真在前面说: “皇上,老皇叔和几位大臣在外面求见。” “他们来干什么?不见!”焱极天不耐烦地说。 “可是您这两日没去上朝,他们急了,见见的好。”天真又说。 焱极天这才松开了越无雪,看向了园子外。 天真过去,引了众臣来见,磕了头,齐呼了万岁,焱极天就亲手扶着老皇叔站了起来。 “谢皇上。” 老皇叔谢了恩,瞟了一眼越无雪,拧了拧眉,低声说: “皇上,几日未朝,不知是否龙体欠安?” “皇叔挂念,朕没事。” 焱极天客套地回了一句。 “皇上理应保重龙体,不切贪恋美色,本王听闻后宫有妖魅作崇,还剪了沐贵嫔的头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沐贵嫔又是萨珊国公主……” 老皇叔未说完,就被焱极天不悦地打断,“老皇叔,这是哪里听来的谣传,这种捕风捉影的事,还是不要拿出来议论,几位可有政事要禀?” “采选之事已准备妥当,各地秀女明日即可启程进京。”立刻有一名大臣上前来说道。 干别的事效率怎么没这么快? 越无雪心里暗自不爽,送这么多女人进宫,不是给她眼里种刺吗?她甩开焱极天的手,走到一边去看蔷薇花,身后传来老皇叔不满的话:“成何体统,毫无风仪,全是家教不严之过,越雷人品低劣……她怎能为后?” 焱极天何时说过要立她为后?她拈着花枝,一根刺刺进了手指,鲜血顿时涌出来,痛得她轻呼一声。 焱极天立刻起身过来,拉住她的手指看了看,放进了嘴里轻|吮着。 【151】许她一生宠爱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他滚烫的舌尖从她的指尖上舔过,酥酥痒痒麻麻的感觉一直钻进越无雪的心里,她抿唇一笑,抽回手指,媚眼瞟向一脸铁青的老皇叔,笑着说: “快过去吧,我都要成妖魅了。丫” 焱极天扭头看去,沉声说: “老皇叔,若无重要的政事,就先行退下吧。” 老皇叔上前一步,大声说: “老臣还有事要奏,初八那日外邦来朝,皇上需携皇后亲自接见,皇上这几日……” “知道了,朕会安排。”焱极天淡然说了句,挥了挥手,明显不想再说。 老皇叔拧拧眉,可也只有抱拳行礼,带着众臣退下去。 越无雪摘了朵花,往发髻边上一攒,慢步往前走去,心里盘算着老皇叔刚刚那句立后的话,忍不住问他: “他们刚说我什么呢?媲” “什么?” “说什么……立后?”越无雪停下脚步,用花枝在他胸前轻敲。 “无雪想当皇后吗?”焱极天盯着她的眼睛问。 “从礼制上说,皇后才是皇帝的妻子,嫔妃只能算是妾,你说哪个女人想当妾?”越无雪干脆了当地回答。 “春衣在一天,后位不可动摇。”焱极天拢拢她的发,低声说。 可未必是她听错了?刚刚老皇叔明明说立后的事,她拧拧眉,甩着蔷薇花枝,慢吞吞往前走去。 “不高兴?”焱极天跟在她身后,低声问。 “不敢。”越无雪撇撇嘴角,这男人真是讨厌,这不是故意耍她吗?又要问她想不想,又告诉她不可以当皇后,怎么这么坏? “与你开个玩笑,你也生气,小气包子。”焱极天轻轻拧她的红唇,见她一脸娇俏,忍不住又俯身吻她。 “去去,吻你的皇后去。”越无雪在他的怀里挣了几下,小声抱怨。 “朕就要吻雪爱妃,朕的雪后。”焱极天低笑起来,舌尖从她的唇角往她的耳边滑,冲着她的耳洞里直吹热汽。 “你什么意思?又耍我呢!”越无雪握了拳,在他的胸膛上轻打。 焱极天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指尖上轻吻几下,缓缓地说: “春衣与我,少年情份一场,我不想瞒你,虽今情已不在,但恩还存。她生来温柔大义,此时只想成全你我,愿意让出后位,让你我结为同心,不过她四海无家,我已同意她住进挽华殿,在宫中终老。” 挽华宫是先帝嫔妃居住的地方,焱极天登基之后,放那些有儿女家人的老妃子们出宫去养老,无子女的,可继续住于里面。春衣自请住进去,到底是何目的? 越无雪抬头看他,心里无端开始忐忑…… 春衣做了这样的决定,可焱极天也分明是顺水推舟,难免让春衣更加难受,会不会走出极端的路? 他要宠谁,对谁好,便是捧来全天下的好。 可曾深爱过的女子心里,又真的那样大度吗? 越无雪拿不准春衣的心,若春衣是真善,越无雪从心底里敬佩她,若春衣是假善呢?她又想到昨晚春衣从自己身边走过时,自己被火灼的痛苦。她不懂到底是春衣有特别的手段,还是只是巧合……她还会从越无雪的躯壳里离开吗?她背上的浮生树,还会不会引来碧蝶绕人舞?鬼面人是谁?白鹤轩为什么要走出背叛的那一步?真正的焱苍昊在哪里…… 那么多的为什么,让越无雪的心跳突然跳得如同战鼓急擂。 她的第六感清晰地告诉她,在前方等着她的,并非一帆风顺,很有可能是更加猛烈的风波。 “皇上,皇后娘娘请皇上和雪妃过去用膳。” 宫婢兰儿碎步过来,给二人磕了头,眼眶红红的,小声说道。 “走吧。” 焱极天拉住越无雪的手,带着她往春水殿而去。 春水殿的美,越无雪也非常喜欢,尤其是湖面上起风时,千瓣万瓣茉莉花飘舞的时候,月光洒在湖面上,简直美胜仙境。 春衣亲手执勺,煮羹汤,煲美粥,下厨做菜。 她除去凤钗华服,仅着蓝衣布裙,跪在门槛处,迎着二人进来。 “皇上万福,雪妃万福。” 她现在还是皇后,却以奴礼迎越无雪,越无雪连忙伸手扶她,小声说: “皇后不要这样……” “只要雪妃许奴婢住在宫中,奴婢就感激不尽。” 春衣抬头,眼角盈盈有泪。 越无雪最怕和这样的女人打交道,她们柔弱得似乎别人大声说句话就会倒下,还不如和玉帘真刀实枪地打一架来得爽快。 越无雪勉强笑着,扶她坐下。若非焱极天硬拉着,她就让他们两个好好坐在这里分手得了,如今她就像……第|三者坐在这里,感觉极怪,极难受。 其实越无雪进宫时,春衣并不在,春衣虽是初恋,可她又比春衣先嫁焱极天,她都不知道如何定位自己和春衣谁先谁后…… “挽华宫已经收拾好了,春衣什么时候想搬过去都行,朕会诏告天下,皇后有心向佛,为国祈福去了。”焱极天执壶倒酒,为春衣满斟一杯。 “是,奴婢晚上就搬过去。” 春衣挤出一丝笑容,扭头看越无雪,抿抿唇,小声说: “雪妃今晚就可以搬进来。” 越无雪微微蹙眉,小声说: “并非我要赶你……” 春衣点头,轻轻地说: “奴婢知道,是奴婢明白,皇上的心在雪妃那里,皇上记得少时恩情,给了奴婢这样富贵的生活,奴婢出身如此低微,却能得到皇上如此厚爱,已经心满意足。本是想出宫去的,可本宫背上的浮生树,始终是一大害,还是呆在宫里,不会给皇上惹麻烦。” 越无雪这辈子都没说过这样卑微的话,平常伶牙俐齿,这时候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生生被春衣给压下去了。她勉强笑笑,拎着酒壶起身。 “皇上和皇后聊聊吧,我去外面走走。” “不要走远了。” 焱极天并未留她,想来也是有话要说。 越无雪点头,快步走了出来。春水殿中的酒是由下面进贡来的,味道甜淡,越无雪喝了大半壶,毫无醉意,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九曲廊桥之上,她又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爬上了白玉栏杆,站在那一拳大小的圆球上,伸开了双臂,仰头看着渐暗的天空。 焱极天要把后位给她,她的世界和以前更加不同,她拥有了世界上最强大的男人的宠爱,可以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想想都令人兴奋。 碧水泛着微澜,天色渐渐深沉,星辰耀眼,月光温柔。 “越无雪,你想跳潭?” 闻人暖的声音悠悠地传来,越无雪吓得一抖,人直接往前栽去,扑嗵一声就跌进了水里。 沉浮几下,才浮在水面上,怒气冲冲地看向岸上,闻人暖正一脸嘻笑地看着她。 “闻人暖,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她怒声责备着,幸而会游泳,否则还不被淹死喽? “你是人吗?” 闻人暖还是嘻嘻笑。 “闻人暖,你才不是人!” 越无雪气炸了,奋力游过来,趁他不备,抓着他的脚踝用力一拉,硬生生把闻人暖给拖下了水。 “越无雪,你居然敢拖我下水!” 他跌进水里,一掌扒开她,气冲冲地质问她。 “好笑,是你先吓我的,我为何不能拖你下水呢?” 越无雪拧着长发,没好气地回他。 “哼,如此凶悍,他居然也喜欢。” 闻人暖一听,冷冷一挑眉,桃花眼里光芒一敛,转身就走。 呵,果然是焱极天的好兄弟,喜怒无常,就许他吓她,一个大男人掉下水,居然冲她发脾气了! 焱极天的身影出现在前面,可闻人暖也没理他,和他擦肩而过了,快步消失在夜色尽头。 “他吃炸药了?” 越无雪愕然地看着闻人暖的背影,小声问。 “没事,他是这样的性子,喝几坛子酒就好了。不过,他今日穿的衣裳是新的。” 焱极天淡淡地说了句,拉着她往岸上走。 “啊?为了衣裳和我生气?”越无雪愕然问。 “闻人暖有三好,好酒,好新衣,好打架。” 焱极天扭头看她,忍不住拧她的小嘴巴, “你干吗老问他的事?” “咦,奇怪了,女人八卦乃天性,我不八卦还叫女人吗?而且我行得端坐得直,我为何不能问他了?他又不是我的初恋、结发……” 焱极天说一句,惹来越无雪数十句,他连忙掩住越无雪的小嘴,小声说: “好了好了,我的错,你快些别说了。” “呸。” 越无雪啐他一口,甩开他的手,撩过了长发用力拧。 水滴了一路,一直蜿蜒到了春水殿门口。 春水宫中已经人去楼空,春衣已经带着兰儿和两名贴身侍婢离开。 “你看看,想添置什么,布置好了,住进来吧。”焱极天在殿前停下脚步,低声说。 越无雪站在殿外,探头往里面看了会儿,轻声说: “这里你还是锁着吧,虽然很美,但是我不太喜欢。” “也好,我明日就下旨,为你建起紫藤城。” 焱极天刮了刮她的小鼻头,宠溺地说。 “别了,朝中已有人对我不满,说我是妖魅,若为我大兴土木,又不知道招来多少议论。” 越无雪连忙拒绝。 “先祖皇帝能为皇后建起春水殿,我为何不能为我的心爱之人建紫藤城?” 焱极天不以为然,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可是……” 越无雪还是担心,可焱极天却笃定地说: “放心好了,不用焱国国库一分银钱。” “哟,瞧不出你私房钱还挺多啊。” 越无雪扑哧一笑,又说: “难不成你所谓的紫藤城就豆腐块大小?” “能把你揉小了,塞得进去,豆腐块大小也成。” 焱极天不理她的讥讽,平静地回了一句。 “去你的,我又不像你,会热胀冷缩的本事。” 越无雪被湿裙子绊了一下,索性弯腰去撕裙摆。 焱极天一脸古怪地盯着她看,魂离了一场,说话怎么就大胆起来了? 越无雪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有些尴尬地抬眼看他。 焱极天想也没想,拉开了她的腰带,把她身上的湿衣给拉扯掉了。 她穿着自制的小内|衣站在月光下,修长的四肢白皙光洁,胸脯正在轻轻起伏着,一双美柔如同呼之欲出的雪莲花。 “那就和我热胀冷缩一回吧。” 他低低一笑,捧着越无雪的小脸就深吻下来。 “不要在这里。” 越无雪脸烧红了,喃喃地说了一句。 “想去哪里?” 焱极天的唇贴在她的耳朵上,吻得她浑身战栗。 “你那里。” 越无雪话音刚落,被他拦腰抱起,只听到耳边有风声呼啸起来,他用了轻功,带她跃上了高墙,直接从屋檐奔向朝宫。 越无雪咯咯笑起来,伸手去抚他的脸颊,幸福在胸膛里满涨起来。 为了他许诺的后位,为了他许诺的紫藤城――有什么比得到一个人全部的心,更能让女人感觉到满足的呢? 倒在龙榻上时,她自己卸下了肩带,拉开了小胸衣前面的绑带,焱极天的吻立刻就烙下来,舌尖在朱红上流连。 越无雪抱着他的肩,忍不住地娇|吟喘息。 “焱极天,我、我要在上面……” 她喘着说了一句,若得焱极天猛地抬头,只见她眨着水眸,羞得面颊通红。 “怎么今天有这样的兴致?” 焱极天笑着,抱着她一个翻身,让她坐到了身上。 “这叫妇女同胞翻身做主人。” 越无雪嘻嘻一笑,手指掐住了焱极天的耳垂,小声问: “焱极天,你爱我吗?” “嗯。” 焱极天双手枕在脑后,眨了眨眼皮。 “你爱我什么呀?” 越无雪又问,微歪着脑袋,用饱满的臀在他的小腹上轻蹭,一路春|水徜徉,让焱极天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就爱你这小狐狸精的模样,今儿非让你叫哑嗓子……” 他抓住她的腰,不许她再玩下去。 “呀……” 越无雪往前一扑,倒在了他的怀中,他那重型武器,慢慢地推进了她的体内,她难为情地把脸埋进他的颈窝中,吃吃笑了几声,小声说: “你轻一点。” “知道,你这小身子骨,什么时候才能放得开些?” 焱极天怜爱地拍拍她的背,停下了动作。 越无雪轻叹一声,抬眼看他,“我怎么知道,爹妈给我生的,又不是我自己造出来的。” 焱极天有些无语,闷了半晌,一翻身把她压到了身下,低声说: “那我给你好好调教调教……” 越无雪脸愈红了,羞涩加兴奋,双手捂着他的眼睛,又轻笑起来。 她渴望的琴瑟和谐美满生活,终于迈出了第一步,只是在一年前,她绝对没有想过,是会和焱极天这个男人…… ――――――――分界线―――――――― 每年外邦都会来焱国朝贺,晋见君主。 今年萨珊国缺席了,因为才来过使者,提前送了礼,胡域国来的人是三王爷和悦颜公主。其他的小番邦或派遣朝官,或是来的王子,依着越无雪的话来说,趁机公费旅游来了,吃喝玩乐焱国全包啊,不来白不来。 焱极天携着越无雪的手缓步走近。 春衣才迁去挽华宫,此时还未正式下诏废后,越无雪仍然是雪贵妃。不过今儿她例外地穿上了深紫色的锦裙,裙上凤凰起舞,牡丹怒放,除了没有皇后应戴的霞帔,衣裳和皇后的并无区别。焱极天这也是旁敲侧击地向众臣宣告着他的选择。 老皇叔当然不乐意,鼻子里哼着气,只拜焱极天,不看越无雪。 众臣之中有巴结之辈,也会恭维越无雪几句,越无雪一一受了,笑吟吟地维持着风度。不是说她无凤仪吗,今儿就好好凤仪一番,她越无雪可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典型啊! 悦颜公主一见焱极天,一双媚眼便放光,唇角扬起,快步过来行礼。 “皇上,还记得悦颜吗?” “悦颜公主安好。” 焱极天客套地点头,抬手请她坐下。 “皇上,悦颜带了礼物,献于皇上和雪贵妃。” 悦颜分明是见风使舵,来时路上,这礼物还是给春衣准备的,进宫后得知后宫动态,立刻向越无雪低头了。她打开贴着金帛的礼盒,里面是一对展翅五彩金凤钗,上面镶着小手指甲大小的珍珠。 “珍珠配雪贵妃,相得益彰。”她恭维着,托起一支钗,给越无雪展示它的妙处,原来在摆动时,这钗是泛着五彩华光的,非常精美。 “谢过悦颜公主。” 越无雪微笑,让天真收下。 悦颜见焱极天根本不看她,不由得有些沮丧,退回了原座,和三王子不知道说什么去了。 越无雪侧过脸,对焱极天说: “你的痴心追求者来了,你怎么打发?” “男的杀,女的斩,你可满意?” 焱极天瞟她一眼,故意板脸。 “哦哦,这样好。” 越无雪抿唇一笑,心情愈加爽快了。 分明被她处处管着,不能再多看美人半眼,焱极天却也有了一种满足感,他举起金樽,难得地唇角扬了笑,向众人敬酒。 “众使来我焱国做客,不必拘礼,今日殿中之酒皆乃雪贵妃亲手所酿佳品,大家开怀畅饮。” 大家连忙举杯,起身回礼。 越无雪头一次和焱极天并肩而坐,共同接见外臣,不由得有些兴奋,一连喝了两杯,还想倒酒。 “你怎么是个小酒鬼?” 焱极天偏过头来,好笑地说。 越无雪抬头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激动、太激动了!” 焱极天扑哧笑出声来,揽着她的腰就说: “越无雪,你还有这么娇憨的时候呢,我还以为你就是个小狐狸精。” “你不懂的!你放心,我千杯不醉!喝多一点的时候,顶多话多一些。” 越无雪嘻嘻笑着,手指在他的下巴上轻抚了一下,焱极天可不会明白她此刻这种感觉,夫妻同心,并肩而乐的满足感,又不能拉着别人巴啦巴啦地诉说,只能一个人乐乐罢了。 【152】看到锦帐中那一幕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雪贵妃精于酒道,天下皆知,今日有幸品尝,实乃幸事。”三王爷举着金樽过来,恭敬地向焱极天和越无雪敬酒。 越无雪浅浅一笑,轻抿一口,焱极天却豪爽地一饮而尽。 三王爷又捧上一张金色丝帛地图,手一抖,展现在焱极天的面前,焱国的版图已扩大到了雁州之界,只见三王爷笑吟吟地一指雁州,朗声说丫: “皇上,我王希望与皇上永结秦晋之好,雁州就作为悦颜公主的嫁妆,今后胡域和焱国不分彼此,永久和睦。” 殿中诸人都看了过来,大臣们并不希望打仗,纷纷附和,还祝焱极天又纳美妃。 越无雪嘴角一抿,轻靠在焱极天的手臂上,盯着那地图看了会儿,俯到焱极天耳边说: “你划得来,陪人家睡一晚,得一个城。” “胡说八道。” 焱极天低斥一句,揽她入怀,挥了挥袖,淡然说道媲: “三王爷,今晚只是为尔等接风洗尘,国事明日再议,今晚一醉方休。” “呵,也好、也好。” 三王爷讪讪一笑,将金丝帛交于天真,退回了自己的座上。 悦颜一直用一双含情美眸,毫不避讳地向焱极天放电,越无雪看得是心中暗恼。 “我们去找闻人暖喝几杯吧。” 焱极天见她面覆薄霜了,好笑地侧过身,拉她站起,她的喜怒都写在脸上,开心时会大笑,不开心时会拉长脸,给他脸色,虽然男人都喜欢温驯的,可见久了不开心也装开心的假面,真就觉得越无雪这直率的可贵。 二人丢下了满殿大臣,手牵手往殿外走去了。 “喂……” 越无雪想了想,才喂了声,就被他打断,小手被他的手指握得有些痛。 “什么喂?” 他侧脸看着她,双瞳幽亮。 “喂那个喂,别人若说我妖妃祸国怎么办?” 越无雪嘻嘻一笑,伸出食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谁说,朕就斩了谁!” 他故意板着脸,严肃地回她。 “嘻嘻,我的暴君,走吧,去找闻人暖喝酒去。天真,把我的醉天下挖出来,送到闻人暖那里来。” 越无雪又笑,拉着他的手往前跑起来,清脆的笑声在夜空里回响着,给这皇宫不知增添了多少新鲜的活力。 一只蜻蜓从水面上掠过,一朵夜染衣开得正漂亮。 “我要那朵花。” 越无雪指着池子里,小声笑。 焱极天身姿矫健,脚踩在浮萍上,眨眼功夫就为她采来了那朵夜染衣。 “喂,你真好。”越无雪举着那朵花,歪着脑袋笑了笑。 “一朵花就这么高兴了,还真好养活。”焱极天低笑起来,扳着她的小脸,轻轻地吻了一下。 “喂……我们……玩个游戏……”越无雪心中一动,抱着他的腰,小声说。 “什么游戏?”焱极天挑挑眉。 “亲密的游戏。”越无雪抿唇笑起来,双瞳里跳跃着小星辰。 这还是第一次,越无雪主动找他求欢……焱极天哑然失笑,要不要说得如此婉转,亲密的游戏? “去哪里玩?”焱极天搂住她的小纤腰,把她往怀里带。 越无雪伸手一指,指向高高的宫殿之上。 “如你所愿。”焱极天抱起她,纵身跃起,带着她落到琉璃屋顶。 越无雪笑着趴进他的怀里,仰躺着看星星。 焱极天的手掌在她的小脸上轻抚过,慢慢地,手指揉住她的红唇。 “别吵,看星星,你看那个,是大熊星座。” 越无雪拉开他的手,往天空中一指。其实她哪里认得出什么大熊星座,只是想和他一起看星星罢了。 可焱极天却误会了她的意思,又翻身往她身上覆来,手掌探进她的裙中,抚过她光洁的腿,慢慢地摸到了蜜朵之上。 “呀,朗朗星空之下,你居然满脑子不健康念头。”越无雪轻呼一声,压住他的手。 “奇怪,不是你要的?”焱极天满脸黑线。 越无雪转念一想,吃吃笑起来,伸手敲他的脑门,小声说:“我是想和你一起这样躺着,安静地看会儿星星。” 一面看星星,一面接个吻,这样的恋爱,多惬意……就他,总想着直奔主题! 焱极天盯她一眼,翻身躺下,盯着星星看了半天,才闷闷地说:“你骗我。” 说得有些委屈…… 越无雪忍不住笑出了声,摇摇他的手指说:“焱极天,你就不能正经点?” “朕今日很正经,是爱妃你不正经!” 焱极天瞟她一眼,拉她坐起来。 “不看星星了,去找闻人暖喝酒。” “看一下下,你听过流星吗?我想许愿……” 愿你我能一直这样好下去……越无雪没把后面的说出来,她拉着他的手指,仰头看着星空。 流星是可遇不可求的,她只是一时兴起,希望可以遇上。 “人靠自己,许什么愿,你要许愿,许给我听即可,你是我的女人,你的愿望,我来给你实现。”焱极天拧拧她的小嘴,说得豪气万丈。 好吧,她的爱人是流星天使!越无雪呵呵一笑,跟着他小心地在屋顶上行走着,遇上有路穿过,他便抱着她跃过去……不走寻常路,从这里穿行皇宫,让越无雪爱刺激的小心脏,更加兴奋。 二人踏过了夜色,快步靠近了冷宫,远远的,只见叶片快掉光的枯树上躺着一人,正是穿了一身华美新袍的闻人暖,一轮月悬于枝梢,柔柔的月辉洒在他美逸的脸颊上,青丝从树头垂下,随风轻舞。 “他真好看。” 越无雪一笑,拎着裙摆到了树下,踮起脚尖,伸手拉闻人暖的头发。 “闻人暖,下来喝酒。” “皇帝,若你不管好自己的贵妃,可别怪我不客气。” 闻人暖眼皮都不抬,冷冷地说了一句。 “呵,还为那天的事生气呢?你下来,我带了好酒,和你一起开坛。” 越无雪笑着,扭头看焱极天。闻人暖的性子太古怪了,他和焱极天是同门师兄弟,不愿意向他俯首称臣,只肯和他平等相处,若焱极天要做他主子,除非他死喽。 这一点和越无雪倒挺像,喜欢的人就会对他好,不喜欢的人,怎么对自己好都是白搭,也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愿意做的,你强摁着他的手,他也宁可手断了,不会去碰一下。 听到有好酒,闻人暖这才抬抬眼皮子,从树上翻身而下。 “什么好酒?” 他抬眼看越无雪,懒洋洋地问。 “葡萄酒哟,你师兄亲手所酿。” 越无雪拉住焱极天,快步往院中走。 天真哧呼喘着气,带着人,抱着两大坛酒从院外进来了,这些日子越无雪在补身子,天真跟着吃了好些好东西,人胖了一大圈,又白又圆的,走路都有些摇晃了。 “本公子尝尝。” 闻人暖揭了盖儿,深深一吸气,面露喜色。 “果然是好酒,天真,快拿碗来,我和你两个主子大醉一场。” “我是千杯不醉,绝对压倒你们两个!” 越无雪撇撇嘴角,不客气地说道。 闻人暖斜眼睥她,讥笑道: “师兄,你的贵妃很是目中无人,怎的,你也想学学别人,当了妻管严?” “行了,斗什么嘴。” 焱极天坐下,让天真倒酒,天真才给三人满上,一个小太监引着一个宫婢进来了,远远地让天真过去。 “悦颜公主甚是美貌,皇帝还是收下吧,又得了城池,免去争端,多和美的事。” 闻人暖一口喝干一碗酒,懒洋洋地说道。 “唷,你没去,也知道这事?” 越无雪眨眨眼睛,盯着他看。 “天下何事我不晓?” 闻人暖有些得意的语气,让越无雪有些语结,她咬咬唇,突然就笑起来,用手指沾了酒在桌上写了个两个字……吹牛! “雪妃这是不服气?” 闻人暖拧拧眉,不悦地问她。 “嗯,你既知天下事,你说,天下一共有几条河,几座山,多少桥,多少男人多少女人多少小孩子?” 越无雪一连串多少问出来,闻人暖的脸都绿了,冷笑半天,不屑地说: “我只知大事……” “好吧,大事。” 越无雪若有所思地点头,又扭头看焱极天,指着他极认真地问: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你说他头上有几根头发。” “扑哧……” 焱极天一口酒喷出来,哭笑不得地看着越无雪,然后转头看闻人暖说: “你输了吧,她嘴极厉害的。” 越无雪笑起来,亲手抱起酒坛子给闻人暖倒酒。 “闻七公子莫见怪,我给你倒酒,以后我们是一家人,像你这样的美人儿要少生气,否则会早早长皱纹。” “果然牙尖嘴利。” 闻人暖恨得牙痒痒,端了碗,又是一碗喝尽。 焱极天扭头看向院门边,他已认出太监带来的宫女是春衣身边的兰儿,春衣搬去挽华宫有好几日了,不知了何事,兰儿会找到这里来。 天真这时候快步过来了,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才小声说: “皇上,皇后被不识她的太监打伤了。” “什么?让兰儿过来回话,” 焱极天脸色一沉,手里的酒碗往桌上一顿,怒气冲冲地说。 兰儿连忙过来,红着眼睛跪在他面前。 “皇上容禀,皇后这几天和奴婢一起,在院子西角上开了片花园,说想种点茉莉花,她最爱茉莉花的香味了,昨儿下午奴婢去打水浇花,娘娘独自在那里松土,不想把土弄到了一个小太监的靴子上,他不认得娘娘,非逼娘娘用手给他擦干净,娘娘不想滋事,便蹲下给他擦靴子,不想这太监太恶了,居然要非礼娘娘,娘娘骂了他几句,被他给打了,说娘娘无盐丑陋……摸……摸她是她的运气……不然会关在那里老死为止……” 兰儿说着又哭起来,焱极天已经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去,到了门口,才扭头看向越无雪,匆匆地说: “你和阿七等我一会,我去瞧瞧她伤得如何。” 越无雪点头,勉强笑笑。 她有心理准备,春衣不甘心退让,还会有各种手段使出来,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别看了,春衣早非以前的春衣,哪个女人都不会甘愿受到这样的对待。” 闻人暖慢吞吞说了句,自己又伸手倒酒。 天真在一边小声说:“不然,奴才跟去瞧瞧。” 越无雪摇头,平静地说:“行了,我哪有这么小气,春衣也算是可怜人,我今儿大度一回,让他去看看,若真是恶太监生事,倒真应该好好惩治一下,尤其是男人非|礼,还打女人,真是罪不可恕。” “好,大度,来,本公子陪小无雪来度过这漫漫长夜。”闻人暖嘴角一扬,勾出一抹好看的笑意。 “你和他真是好兄弟,一样的油嘴滑舌。”越无雪嘲笑了一句,端起酒碗,和他碰了一下,顺道卖弄了一句英文:“Cheers!” “什么?去哪儿死?”闻人暖皱眉,狐疑地看他。 “土包子。”越无雪吐吐舌头,笑起来,才懒得教他这个! “越无雪,你要不要知道他和春衣以前的事?”闻人暖引|诱她。 “不想知道。”越无雪才不上当。 “那你想不想知道,什么是凤凰璃珠?”闻人暖又哄她。 越无雪果然迟疑起来,想了想,一拍桌子,大声说: “成交,Cheers是一种语言,意思是干杯。” “哦,原来如此,去哪儿死……干杯!”闻人暖若有所思地点头,又仰头喝酒,慢吞吞地说:“来,我们一起去哪儿死。” “什么是凤凰璃珠?”越无雪连忙问他。 “就是珠子。”闻人暖转脸看来,一本正经地说。 焱国皇族世代守护的珠子早就遗失了,他只看到过画像,画的是一个女子窈窕的背影,手托一颗明珠,明珠上似有祥云在浮动。 “骗子。”越无雪咬牙切齿地说了句。 “这个世间,本来就是你骗骗我,我骗骗你,有善意的,有恶意的,骗来骗去,一辈子就过完了,何必较真。”闻人暖淡淡地说了一句,双瞳里又滑过了几丝忧伤。 “闻人暖,你是不是失恋过?”越无雪忍不住问。 闻人暖不可置否地一笑,拎着酒坛站起,仰头就往嘴里倒去,晶莹的酒汁从他脸上倒下,酒香在院中猛然浓烈起来…… “闻人暖,借酒消愁,愁更愁啊!”越无雪担忧地看着他。 闻人暖却丢开了酒坛子,人滑到了凳上,趴着去睡了。葡萄酒虽汁浓味甜,可后劲儿足,闻人暖的酒量并不怎么样。 “他怎么这样?”越无雪小声问天真。 “以后莫说失恋这样的话,闻七公子被女人……骗过……”天真用手掩唇,极小声地说了句。 越无雪一脸愕然,托着腮,拿着筷子戳闻人暖的肩,小声说: “这样俊美非凡的闻人暖……被女人骗?哪个女人如此没眼光?长得这么好看,抱回家,每天看着也是享受啊!” “娘娘,皇上听了会发怒的。”天真撇撇嘴角,小声提醒。 越无雪皱皱眉,焱极天去了有些时候了,怎么还不回来?这两坛子酒都喝光了呢! “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吧,春衣是不是伤得厉害了。” 她起了身,让宫奴们把闻人暖抬进屋去睡,自已和天真慢吞吞地往挽华宫走去。 前殿的酒宴还在继续中,大将军和大臣们还在陪外邦来客彻夜饮宴,宫中歌乐萦绕不止。可越往挽华宫走就越安静,渐渐的,那歌声就听不到了。 这是皇宫的西北角,挽华宫被淡泊月光寂寞地笼罩着,宫门虚掩着,两个无精打彩的太监正在打瞌睡,正是焱极天身边的两个人。 天真过去,拿着拂尘在他们肩上狠敲一下,两个人猛地醒来,看到绫罗裹身的越无雪和天真,吓得跪到地上。 “娘娘千岁。” “皇上走了吗?” 越无雪拧拧眉,小声问。 “走、走了……” 两名太监对望一眼,轻声说。 “走了?你们两个还在这里干什么?” 越无雪心生不悦,推开两个人,大步往里面走去。 挽华宫有三重宫殿,住在这里的七八位老嫔妃都在南边,此时都已经歇下,院中空荡荡的。春衣独住在第三重大殿里。 越无雪一溜快跑,到了殿外。 殿门关着,窗却开着,里面传来春衣嘤嘤的轻泣声。 越无雪走到窗边,按捺着激跳的心,慢慢抬眼看进去…… 单薄的纱帘里,焱极天和春衣相拥着,春衣趴在他的怀里正哭得伤心,焱极天正低声安慰着什么,纱帘抖动几下,两个人居然一起倒了下去,春衣的手还紧紧地攀在焱极天的肩上,二人亲密无间…… 越无雪的呼吸骤然重了,猛地推开了窗户,冲着里面说: “焱极天,你这算什么?” 帐中的两个人猛地分开,焱极天连忙从榻上下来,走了两步,又用力揉了揉额头,人扶着桌子坐了下去,春衣从后面急步过来,扶住了他,对着越无雪说: “妹妹不要生气,皇上是头疼……” 越无雪看她,脸颊是青肿的,手臂上也裹了白布,确实是像被人打过了,可更刺眼的是她有些红肿的嘴唇,好像刚刚接过吻一样。 她盯着二人看了半晌,转身就走。 焱极天扶着桌子起来,快步追了出来,“无雪,你站住。” “我不站,你们两个自去当夫妻好了。”越无雪冷笑,脚步愈快,成了一溜快奔。 天真看了一眼春衣,小声说:“春衣啊,别争了,何苦为难自己呢?” 春衣揪着锦帕,摇摇头说:“你也认为是我的错?我们也算是认识很早,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 “我希望你还是你,那皇上对你的情份就会一直在这里,别去伤害无雪。”天真还是摇头,拔腿去追焱极天和越无雪。 春衣退了几步,扶着门框,又用右手掩着脸,小声哭了起来。 越无雪一直奔到了飞雪宫,大步进去,令人关上宫门。 “无雪,听我说。” 焱极天抓住门环,用力叩响。 “得了吧,我从未主动要当皇后,当不当也无所谓,只是你们两个不要演这种苦情戏给我看,也不嫌娇情别扭。” 越无雪在门里冷冷地说了几句,令人把门栓好,快步进了自己的寝宫。 这心跳得太厉害,快要把她的胸膛都给砸破,冲出来了。 她从未预料到,自己会对他的多情如此愤怒,她根本容不得焱极天再和别的女人有一丝半毫的关系。 门外的叩门声很快就消失了,越无雪更加愤怒,召过太监一问,才知道他回了朝宫。 居然没有进来解释,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越无雪扑到榻上,狠狠揪了会儿锦被,满腹委屈惆怅,索性去院子里看月亮。 若她像闻人暖一样醉掉就好了,怎么会千杯不醉,怎么就不醉呢?醉了才不会去挽华宫看那刺眼的一幕。 “走水了。” 突然,外面传来了慌乱的喊声,越无雪抬眼看去,只见挽华宫的方向燃起了熊的火,映红了半边天。 怎么会起火?难道春衣想不开自杀了啊? 越无雪拧眉,让小太监过去打探消息,自己爬到了木棉树上往那边张望着。只见那火越烧越旺,尖叫声和吵闹声嘈杂不息,越来越多的侍卫和宫奴往那边跑去。 那火烧得太猛烈了,足烧了两个多时辰才渐渐熄灭。 小太监探了消息回来,一脸惊恐地说: “娘娘,里面的老太妃们都烧死了,皇后也烧坏了腿,皇上让她住回春水殿去了。” 越无雪漠然点头,伸手去摸茶碗。 天真连忙给她倒了茶,小声说: “这是因为挽华宫烧了,没地方住,所以……” “我知道。”越无雪推开了茶,轻轻说了句,走到窗边的榻上躺下,“你们别吵我,我睡会儿。” 那小太监给天真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慢步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皇上上朝去了?”天真压低声音问。 “有人指认是娘娘放火烧挽华宫,老王爷和几位大臣正跪在御书房外,要皇上彻查此事呢,毕竟都是几位老太妃,就算是以前太后在宫里,衣食用度也不得少半分。”小太监轻轻地回答。 天真白胖大脸皱成一团,担忧地看向窗内。 越无雪和焱极天的高调相爱,只怕惹到了某些小人,虽不怕焱极天真的会信,但是立后之事,只怕处处艰难了。 越无雪都听到了,可是只翻了个身,继续睡。 做不做皇后,无所谓。 可男人的心里要装着两个女人,极有所谓!她突然觉得昨儿和闻人暖说的那句“去哪儿死”不怎么吉利……怎么就有种乐极生悲的感觉了呢? “娘娘,沐贵嫔和悦颜公主求见。” 正躺得胸口发闷时,天真又走过来,小声说。 “不见,烦!” 越无雪挥挥手,不耐烦地说。 “见见吧,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失了威风,以免让人有机可乘。” 天真却扶她起来,低声劝她。 【153】是他最想要的女人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越无雪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头。天真的意思她懂,这种时候她得站出来,以示清者自清。 可天下人不信她不要紧,她只要焱极天信,何况昨晚的事还在她心里梗着,让她难受。 见她不肯动,天真就转过身,冷下脸对传话的宫婢说:“如今只有沐嫔,哪有沐贵嫔?” 宫婢连忙跪下,又听天真说:“去告诉沐嫔和悦颜公主,娘娘还未醒,醒后自会请二位过来说话。丫” 宫婢连忙出去了。天真一向做事周密,越无雪也依赖他,由着他去安排。主仆二人静了会儿,她坐起来,顺手捋了捋发,轻声说: “天真哪,你信不信春衣?” “老奴不知道……恕老奴直言,她虽与以往有些不同,但也确实事出有因,若她不想争,那才叫奇怪。沐嫔这人倒是要多提防一些,她身份特殊,皇上也不能太过为难她。”天真摇头,轻声回答。 越无雪咬咬下唇,又问:“天真,我总觉得不对劲,玉帘没有这样的心机,说直白一些,她做事有些蠢。我们去挽华宫看看吧,这些老太妃们无辜枉死,我要为她们寻个公道。如果是想陷害于我,那我就让她们恶有恶报,如果是想害春衣,那春衣也处境危险……媲” “娘娘的心还真善,不过娘娘确实应该去瞧瞧,春衣不主事,娘娘贵为雪贵妃,理应主持后宫。”天真感叹,扶住她的手低声说:“娘娘挑件素净的衣裳,换了再去。” 越无雪点头,选了件月白锦的长裙,发饰也换成了素玉的,只带天真和两名机灵的宫女,快步往挽华宫而去。 三重挽华宫,烧得只剩下断壁残垣,空气里还充斥着焦木的气味,院中的树也烧得枯焦了,一只烧断了尾巴的小黄猫正卧在树下哀哀地叫唤,想来是在这里哀悼它的主子。 越无雪让宫女抱起小黄猫,交给御医去医治,毕竟是一条生命。 她慢步往断木中走去,雁过留痕,故意纵火的人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只恨她现在失去嗅觉,否则一定能从这些味道里分辩出她想知道的。 不时有正清理东西的宫女过来行礼,越无雪越走越深,到了春衣的寝宫外。大殿被烧塌了半边,数只木桶倒在外面,可以想像当时扑火时的匆乱。 “打听过没,她腿伤得如何?”越无雪小声问。 “听说烧伤了左腿。”天真连忙说。 “他在那里照顾了一晚上?”越无雪又问。 天真看她一眼,没出声。越无雪轻轻一笑,弯腰从地上捡了一只蒙上黑尘的玉坠子,应该是耳环上面的,宫中多的是这种玉茄子的款式,十个宫女中有八个喜欢戴这种。 “从火势上来看,是从西南角烧过来的。” 闻人暖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她快速转身,只见闻人暖也穿了件白色的长袍,手里拿着折扇,掩着鼻子,慢慢走过来。 “你说,有人想烧春衣,还是想阻拦我为后?”越无雪偏偏头,轻声问。 闻人暖笑笑,转脸看她,“你这么想当皇后?” “不是我想当,是有人以为我想当,以此事大作文章,难道我不应该回击过去?”越无雪抿抿唇,沉吟一下,又认真地说:“而且皇后才是正妻,闻人暖,我要当就是正妻,不是小妾,否则我不会留在宫里,给他的正妻磕头。” 闻人暖的折扇从嘴边挪开,轻轻摇了摇,笑着说:“有志气。” “你讽刺我?”越无雪恼火了,伸手拧他的胳膊。 闻人暖敏捷地一闪,又笑,“雪妃如此放肆,让人看到,又要说闲话。” 越无雪的手从半空缩回来,闷闷地说:“闻人暖,你真瞎假瞎?” “真瞎。”闻人暖镇定自若地说了一句,转身往外走,“走吧,没什么可看的,人家想做什么事,当然是做得干净利落。” 越无雪跟在他身后,小声问:“闻人暖,你精通天下事,能否为我治个怪病?” “什么怪病?”闻人暖饶有兴致的转过头来看她。 “我闻不到气味了。”越无雪拧拧眉,小声说:“我原本可以从千百种气味中闻到最细微的差别,这是我多年来训练的结果,可是两个月前,我开始断断续续地闻不到味道,到了现在,我什么气味都闻不出来了。” “呃,娘娘你为何不早说?”天真在一边愕然问道。 “御医为我诊脉都未曾诊出过,说了有何用?”越无雪摇摇头,而且乱七八糟的药,她真不想喝。 闻人暖一伸手,越无雪连忙把手递过去,他的手指修长,指肚子冰凉地压在她的手腕上,听了半天,才转脸看过来,双瞳蓦地缩了一下,淡淡地说: “无碍,只是移魂虫未除尽的毒素的影响。” “真的?”越无雪狐疑地看着他。 “煮的。”闻人暖嘴一咧,用扇子在她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阿弥陀佛,还是赶紧让御医瞧瞧的好。”天真快速说了句,催着越无雪回去。 “闻七,你说实话,真的没事?”越无雪峨眉轻锁,不理天真,继续问闻人暖。 闻人暖长眉一扬,正欲说话时,只听到前方有通传声过来:皇上驾到。 三人扭头看,只见焱极天在众臣的簇拥下快步过来了。 “皇上。” 天真连忙跪下,又轻轻拉了拉越无雪的裙角,她这才跪下了,等着他走近。闻人暖却不跪,只侧耳听了听,抱了抱拳,然后摇着折扇走开。焱极天到了面前,扶越无雪起来,想握她的手,却被她一把抽开。 老皇叔拧拧眉,不满地说道: “闻人暖太放肆了,他乃外臣,却公然在后宫大摇大摆出没,皇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是皇上的亲兄弟,也要遵守,不可如此纵容。” “闻人暖并非我焱国之臣,朕爱他有才,许他见朕不跪。”焱极天平淡地说了一句,抬步往挽华宫内走,“挽华宫大火一事,交由刑部彻查,你们推举一人出来,主持此事。” “臣推举邢大人。”立刻有人站出来,推举了一人。 焱极天扭头看了一眼,视线落在一个年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脸上,那是京府衙门新提拔起来的知府邢天赐。 那人连忙跪下,小声说:“臣自当鞠躬尽瘁,查出真相。” “邢大人屡破奇案,此案就交给邢大人,限其十日。”焱极天淡然说了句,迈进了挽华宫高高的门槛。 越无雪站在殿外,见他不热络,自然不会跟进去。 “皇上,让臣彻查此事,臣有小小的要求。”邢天赐在他身后说道。 “大胆。”天真在一边喝斥一声,被焱极天制止住。 “你说。” “皇上,刑部查案,要传问各个有关联的人,臣职卑位轻,后宫之中都是娘娘们,臣希望可以得到圣意,可以向知情人等问话。”邢天赐连忙说道。 不就是想审她越无雪?越无雪转过身来,平静地看着众位大臣们。她一届小小女子,怎么就得罪了这些权臣们呢? “准奏,邢大人可以从朕这里先问起。” 焱极天转身走出来,环视一周众人,视线落在越无雪的身上,缓缓地说: “雪妃那里,邢大人也可以问,但是朕要明白清楚地再向众位爱卿说一次,雪妃是朕最爱的女子,她若想要为后,无需用这种手段,更无需用任何手段!她是朕最想要的女人,朕绝对相信她。至于想在朕的后宫兴风作浪的人,朕会诛他十族。邢大人,这是朕的令牌,朕希望你能找出真相,朕不怕悠悠众口来抵毁雪妃,朕的雪妃自有朕的宠爱。” 场面一阵寂,邢天赐微拧了一下眉,恭敬地抬起双手接过了令牌。 “雪妃回宫去准备一下,要主持太妃们的出殡之礼。”焱极天看了她一眼,带着众臣踏进了挽华宫。 “看吧,皇上心中多珍视娘娘,别堵气了,回去做点菜,等皇上回来。”天真扯扯越无雪的袖子,小声说。 越无雪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小声问:“他这是当众表白呢?” “呵,表白呢,快回去吧。”天真笑起来,催着她快走。 “他怎么就这么会哄人呢?”越无雪抿唇一笑,积攒一晚的怨气,被他一席话赶了个烟消云散。 “哄你呀,小祖宗,别在这里杵着给他添麻烦了,查案的事是男人们干的,你的活就是自己打扮得美一点,让他一直哄着你。” 天真在她身后叨叨,越无雪扭头看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 “天真,你真是恋爱专家。” “呵呵。”天真低眼一笑,用手里的拂尘为她赶走了盘旋在身边的蜜蜂。 “让我想想,做什么好吃的给他。”越无雪的脚步轻快起来,压根就把春衣的事给弄忘了。 天真在她身后跟着,眼角的细纹攒了起来,笑得有些勉强。 ――――――――分界线―――――――― 月华渐凉,冷宫中升上了大红的灯笼。 闻人暖正弯腰,往面前一只小炉中扇风,炉上搁着一只紫砂钵,满院的牛腩香。他吸吸鼻子,一伸手,一脸惬意地说: “再来一点姜末儿。” 一边侍奉的小宫女连忙捧上装着姜末儿的小罐子,他接过去,伸手在里面抓了一小撮姜末洒进锅中,然后随手把罐子往桌上一丢。 有识货的人,一定会大叹糟践了宝贝,这装葱姜蒜的罐子,居然是三个世间独一无二的瓷罐,上面的分别烧着牡丹、夜芙蓉、绣球花,这是百年前有名的大画家亲笔所描,又由当时最有名的瓷匠亲手所烧,这二人只合作一次,做这三件佳品,赐于他们共同心仪的女子。 “去,到飞雪宫搬一坛酒来。” 闻人暖用象牙筷搅拌一下锅中的牛肉,笑眯眯地说。 “闻七公子不必去,本公主带了比雪妃所酿还要好的美酒。”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闻人暖扭头看,只见悦颜公主和三王爷正笑吟吟地站在门口。 看来,是来公关来了。 “三王爷,公主,本公子正要吃牛肉,不过可惜了,只准备了一人份的,你们二人也不提前打声招呼。”闻人暖也不起身,吃得美滋滋的。 悦颜事先打听过闻人暖的为人,知道他性格古怪,是焱极天身边最重视信任的人,焱极天从来只听他一人的意见。她能否进宫,全在闻人暖是否愿意帮忙。 “无妨,我兄妹二人已经吃过,只是久仰闻七公子大名,特来拜访。”三王爷呵呵一笑,缓步走了过来。 “呵,最近焱宫中贵客多,拜访本公子的人也多,本宫这小院还真是蓬荜生辉。”闻人暖嚼着牛肉,眼睛瞄向他手里抱着的酒坛子。 “这是我从海上小岛上求来的好酒,所用之水在我们这里绝对寻不到。”悦颜亲手撕开酒坛子的封口,浓郁酒香顿时在空气里弥散开来。三王爷亲手抱起酒坛,为闻人暖倒酒。 “好酒。”闻人暖眯了眯眼睛,咂咂嘴。 美男咂嘴,也别有风情。三王爷看得有些发痴,居然都忘看酒碗,酒满了,从碗中溢出来,都洒到了闻人暖的袍子上。 悦颜公主见三王爷失态,连忙用脚踢他,三王爷尴尬万分,连忙拿出帕子来给闻人暖擦胸前的酒渍。 “别,本公子这胸膛只喜欢女人来摸,不如,悦颜公主来为本公子擦吧。”闻人暖嘻嘻一笑,扭头看悦颜公主。 “公子莫开玩笑。”悦颜再大胆,也没想过闻人暖会直接调|戏,不由得有些气恼。 闻人暖长眉一扬,低头吃肉,“本公子可未开玩笑,想让本公子开口助人,自然要拿出代价来,本公子只是让你来摸摸本公子的胸膛,还未让你解下罗裙……” “你……”悦颜大怒,起身就要走。 “妹妹息怒,公子只是玩笑而已。”三王爷连忙拉住她,一双小眼盯住闻人暖的脸,只怕这辈子还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男人。 “本公子不开玩笑,想爬上龙榻,就得先爬本公子的榻,本公子开诚布公,童叟无欺。”闻人暖俊脸一寒,筷子往桌上一拍。 “你……你不怕皇上知道,杀了你?”悦颜大怒,刁蛮的脾气就上来了,挥手要打他。 可人还未靠近呢,只见闻人暖身形一闪,就绕到了她的身后。 “三王爷和公主请回,在吃饭的时候来打扰人是不礼貌的,看在酒还不错的份上,本公子也不让你们赔我的衣裳了。”他轻轻捏住悦颜的肩,悦颜还不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人就出了冷宫之门,站在外面的树下去了。 三王爷气喘吁吁地跑出来,小声向闻人暖道歉。“闻七公子莫恼,本王明日就送上新衣。” “一个男人,为了新衣生气……”悦颜气得发抖,公主脾气就上来了,若非三王爷劝住,只怕还想进去打架。 闻人暖的冷笑声从冷宫里传出来,“公主嫁不出去,大可去街上抢个男人。” “你……”悦颜几乎晕倒,三王爷连忙捂着她的嘴,把她拖走了。 闻人暖几把扯开了被酒弄脏的衣裳,顺手一丢,一脸冰霜地回了宫中。 宫婢们不敢怠慢,立刻捧来新衣,伺侯他穿上,他又指着桌上的酒冷冷地说:“给本公子丢去茅厕!用熏香好好熏熏院子,本公子的地方成了菜园子了,谁想进就进来。” 宫婢们头一回见他发火,跪了一地,不敢出声。 “闻人暖,你吵什么呢?” 越无雪从门外蹦进来,手里抱着一小坛酒。是宫婢去找她讨要酒,她本是做了菜等焱极天,可惜焱极天今晚又不过来,便索性亲自送酒过来了,顺便聊聊挽华宫的事。 “本公子的这位师兄,最大的缺点就是能忍,明明不喜欢的人,还要忍着。当皇帝有什么好?还不如本公子来得潇洒快活。”闻人暖还是一脸气。 越无雪揭开了坛盖儿,看了他一眼,小声说:“呃,你不是还要让他发兵替你灭了胡国,为你报仇?” 闻人暖猛地抬头,死死盯了她一眼。 虽然越无雪知道他看不到,却还是被他的表情和眼神给吓到了,她讪讪地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小声说:“是我偷听你们说话,不是他说给我的。” “越无雪,人还是糊涂一点好。”闻人暖连吃肉喝酒的兴致都没有了,更不想维系风度。 越无雪眼巴巴地看着他拂袖而走,一个人坐在他的小院子里,暗骂自己多事多嘴。 每个人心里都有伤,闻人暖身世坎坷,幼时受尽苦楚,并被人害成眼盲,他为自己久久不能复仇、并且要仰仗他人之力而伤,越无雪不应该去揭他的伤。 她帮着宫婢们收捡好了院子,点了熏香,这才回宫去。 天真正站在院门口翘首盼着,一见着她就拉住了她的袖子小声说:“你怎么才回来?皇上来了,正头疼,也不许传御医,你快进去瞧瞧。” “怎么不让人去叫我?”越无雪一听,拔腿就往屋子里奔去。 焱极天侧躺在榻上,一手摁着太阳穴,两道浓眉紧锁,唇瓣紧抿成了直线,显得分外痛苦。越无雪靠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伸手给他轻轻地揉着太阳穴。 以前的朝政比现在更险恶,焱极天怎么会这样累?过了一小会,焱极天抓住她的手,放到胸口上摁着,低声问:“闻人暖怎么又生气跑了?” “我多了句嘴,不过他也真爱生气。你头疼,为什么不让御医看看啊?”越无雪小声说。 “你闻不到气味,又为何不出声?”焱极天睁开了眼睛,低声问。 “嗨,我想着过几天就好了,哪知道这么久过去都不好,我让人给你煮点汤喝吧。”越无雪用另一只手轻抚着他的浓眉,隐隐心痛着他的疲惫,闻人暖说得好,要当好皇帝,就得心忧天下,每天操劳不停,一点都不潇洒。 “不用了,陪我躺着。”他伸手一拉,把她拽进了怀里。 越无雪缩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过了许久,小声说:“你就让春衣当皇后吧,免得生起那些事端,大臣们都为难你,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就好了。” “这是你我之事,与他们何干?是不是他们讨个老婆,我也要去质问一番?”焱极天淡淡地说了一句,手掌环在她的腰上,轻轻揉摸着她的玉瓷肌肤。她身上的香,让他迷恋,也让他放松。 越无雪抬眼看他,他已闭上了眼睛,呼吸深沉均匀。她忍不住就一口咬在他的下巴上,略用了些力,留了几枚牙印。 “好大的胆子,敢咬皇帝……”焱极天睁开了眼睛,一手掐住她的小脸,一字一顿地说。 “那你也咬我啊。”越无雪吃吃笑起来。 焱极天眯了眯眼睛,低头就咬住了她的唇瓣,舌尖慢慢地往里面钻进去,慢慢地舔|过她嘴里的甜蜜了,他才低低地说:“无雪,你真香,真软,我一抱着就喜欢。” “就喜欢这个?”越无雪眨眨眼睛,反问。 “还喜欢,这个。”焱极天的手掌覆在她的雪柔之上,不轻不重的揉捏,渐渐的,呼吸就粗|重起来了。 “你不是头疼吗?”越无雪连忙拉他的手。 “所以让你安慰朕。”焱极天手一用力,拉开了她的衣裳,低头看向她正快速起伏的胸脯。 【154】很快乐的一次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我又不是药。”越无雪吃吃地笑了会儿,抱住了他,“不过,我觉得有一味药可以治你的头疼病。” “什么药?”他轻掐着她的下巴,低声问。 “老皇叔。”越无雪笑着戳他的胸膛。 “嗯。”焱极天从她身上下去,和她并肩躺着丫。 越无雪扣住他的手指,小声说:“老皇叔以前屁也不放一个,如今怎么跳出来说话了?别忘了,你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弟,都只有四五岁,你没下死手,给他们封了王,都去外地了,可如果有人真想借我之事威胁你,又窜掇你弟弟身边的人起事,你可会真头疼了。老皇叔是焱氏皇族年纪最长的人物,若不把他拿下来,只怕你到时候又要背上残害宗室的骂名。” 焱极天转过脸来看她,笑着说:“你脑子怎么突然就好使了?” “去去去。”越无雪拧他的胳膊,一翻身,压到了他的胸膛上,“你就会嘲笑人,我问你,昨晚上为什么抱春衣,为什么倒在她床上去?你是不是还留恋着她?焱极天你敢不说实话,我就大刑伺侯你!” “起身时一时头疼,她扶着我而已。”他揉了揉前额,无奈地苦笑媲。 “真的?”越无雪狐疑地看着他。 “谁许你质疑我的话?皮痒了?”他转过脸来,满脸威胁。 “呵……皇上,你好威风!”越无雪翻了个白眼,嘀咕一句。 焱极天翻了个身,突然前额又剧痛了一下,他闷哼一声,扶着额头躺回去。 “疼这么厉害?我给你好好揉揉。”越无雪见他脸色不对,连忙坐起来,双指摁在他的头上,依着穴位,慢慢揉捏着。 “很舒服……”他闭上了眼睛,低低说了句,过了一会儿,呼吸就低沉绵长起来。 “喂,你睡着了?”越无雪的手指慢慢勾勒过他的眉眼、鼻梁、再到他的唇上,然后俯下身,轻吻着他的唇。 她不得不承认,焱极天白天在挽华宫外的话戳中了她的小心脏,她要的那个男人,一定是要百分百信任她,包容她的男人,不因任何外来因素而疏远、质疑。 她的舌尖轻轻的舔了舔他的唇角,又调皮地咬了咬他的唇,刚要离开他的唇瓣时,他突然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坏坏的舌头凶猛地攻掠进来。 “唔……你不头疼了?”她轻呼一声,浑身都被他的吻弄得酸酸软软,细密的汗从毛孔里急涌而出,手也情不自禁地去拉他的衣裳,快速扯开了,小手抚上他结实的胸膛。 “有你在这里,疼也不疼了。”他快速说了一句,手掌有力地抚上她的胸。 “焱极天……明天,去拜访老皇叔吧,对老人家用强硬手段不行,会落下把柄,你得来软的。”她气喘吁吁,还不忘讨论这事,末了又补了一句,“我可不是为了要当皇后啊。” “对他来软的,对你来硬的。”焱极天压开她的小手,唇扫到她的鼻尖,哑声说:“无雪,对我说一次,你的心给我了……” “嗯。”越无雪羞涩地笑了几声,仰头,咬住了他的下巴,“我把心给焱极天了,希望焱极天会一直对我好,永远不负我。” 这是他所要的唯一回答! 他低喘著,缓慢自她的蜜朵之中后撤,然后向前重新撑开她,再收回,再进入,一次又一次……在这缓慢得、几近磨死人的过程里,她慢慢地完全接纳了他的强大,并从中感觉到了无尽的快乐。 她合上眼,颤抖的微张开唇,细细的娇|吟无法自己的自她喉咙深处传出,这时候他的动作才慢慢加快、加重,每一回似乎都更深入一些,似乎深入她灵魂中。 她的手想抓住什么,可掌下只有他光滑炙热的皮肤。 浅浅喘息里,她感受他沉重的冲撞她体内最深处最敏|感的那一处。 忽然间,她颤抖起来,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卷向她,要将她推向风浪掀起的海潮高峰处。 她难耐的低叫:“焱极天……” “不怕,乖,我在这里,是不是很舒服?”他在她耳边低声安抚。 “嗯……”她喘着气,轻轻点头。 她信任他,揽紧他,跟随著他的冲|刺扭动身体,迎接他每次的进入,迎接他每次接触她心灵的最深处,娇躯在他狂|野的动作中弓起,颤抖,然后一僵,被突然而至的快|感击中,陷入狂喜的剧烈抖动中。 他被她全然的喜悦包裹,无法再持续爱的节奏,后肩肌肉猛然贲起,他她颤抖紧咬的体内完全放松下来。 他用他的心和他的爱给了她全世界。 她用她的心她的爱给了他温柔的天堂。 他侧卧在她身边,眷恋的细细吻著她光裸雪背上的每一寸肌肤,她细微的颤抖告诉他,她是醒著的。 他的大掌珍爱的摸索她布满吻痕的娇躯,他用唇舌膜拜她每一分令她痴狂的至|嫩雪肤,他知道,他放不开,也离不开这小女子。 她静静的趴著,任由他将她捧在手心里疼惜著,好久好久,她才懒洋洋的掀开疲倦的眼皮,转头看他。 他在同一时间抬眼,与她目光交集、缠绵,满满的宠爱在黑眸中。 她笑得温柔似水,好象得到了全世界般难掩喜悦,骄傲和那么一点点得意。 他也浅笑,他何尝不同样的骄傲得意?越无雪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女子,有着独一无二的性子和美丽的脸,有着让他着迷的一切…… “焱极天,我很快乐啊。”她喃喃说了句,趴进他的怀里,手指他的胸膛上轻抚着,划着几个字母:love…… “什么?”他细品了会儿,没能辩出她写的什么字。 “爱老虎油。”她吃吃一笑,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焱极天浓眉紧拧了一会儿,想不通这意思,爱老虎的油?老虎的油好吃否?还是,她的宠物之中,应该再多一只老虎?或者,是一双虎皮的小靴子? ――――――――――分界线―――――――――― 在那场宫门血变之后,焱氏皇族中有野心的都死光了,其他的青壮年都选择了向焱极天低头,各自得了闲职,去过逍遥日子,焱极天六兄弟,两名公主下嫁了本国贵族,三个兄弟死于刀剑之下,还有两个年纪不过几岁的,随母妃去了封地过日子。 老皇叔是居住在京城中焱氏皇族里最年长的一位,已过花甲之年,府中只有一妻两妾,各为他生养了几个儿女,除此之外,连侍妾都没有一个,是皇族之中比较洁身自好的典范。 王府也素雅,他一生淡泊名利,并不争权夺利,所以几次血腥宫变之中,他都能避之其外。这次他因为焱极天无子嗣之事而出声,也实是因为焱极天也到了应该开枝散叶的年纪,若说私心,还真没有多少,只是大臣们总上门来叨扰他,他才站了出来。 越无雪女扮男装,和焱极天登门造访的时候,他正在后院中教孙儿写字,焱极天不让人通报,直接带着越无雪去了后花园。 花园小巧,种了岁寒三友,不见艳丽花卉。孙儿才五岁,粉嫩可爱,正踩在椅上弯腰写字。 “皇上?”老皇叔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瞧,不禁满脸讶然,视线落在他身后跟着的俊俏公子身上时,浓眉拧得更紧了。 “不知皇上和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他放下狼毫,过来行礼。 焱极天笑吟吟地扶起他,沉声说: “老皇叔免礼,今日散朝后,皇侄带无雪出来走走,她过惯了宫外的生活,不喜被宫里的规矩束缚。” “娘娘性格洒脱,天性使然。”老皇叔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无妨。”焱极天扶住他的手,过来看小孙儿写的字,手在他的小脑袋上轻轻一拍,赞道:“写得不错。” “谢谢皇上。”小孙子脆生生地答了一句,从椅子上跳下来,给他行礼。 “真懂事。” 越无雪笑眯眯地拉小家伙的手,他仰头看了她一眼,大声说: “娘娘真美,比我家梅花还要美。” “唷,这小嘴巴真甜。”越无雪弯下腰,去捏他的小脸蛋,他嘻嘻一笑,跑去一边玩去了。 “太调皮了。”老皇叔摇头,令人煮上好茶,请二人入座。 越无雪还在看桌上的字,铺开的宣纸上,有副字墨迹还未干,上书: “回忆去岁,饥荒五、六、七月间,柴米尽焦枯,贫无一寸铁,赊不得,欠不得,虽有近亲远戚,谁肯雪中送炭。” 她想了想,从腰上解下自己的楠木狼豪,挥笔就写: “侥幸今年,金殿头、二、三场内,文章皆合适,中了五经魁,名也香,姓也香,不拘张三李四,都来锦上添花。” 老皇叔低声念完,怔了半晌,向越无雪抱拳作揖。 “雪贵妃果然文高八斗。” “不敢当,正巧喜欢这些。”越无雪抿唇一笑,把笔搁下。 “皇上和雪妃是否为立后之事而来?”老皇叔也不绕圈子,开门开山。 “无雪只是不知,老皇叔和各位大臣到底为何对无雪不满。”越无雪小声问。 “并无不满,只是雪贵妃不适合做皇后。”老皇叔太过耿直,直接了当地道明心思,“雪贵妃是越雷之女,而如今越雷早已投敌,雪贵妃又曾有过随阿罗出逃之事,满朝皆知,一国之后,当母仪天下,代表天下女子之典范,是天下女子学习的榜样……所以,雪贵妃不合适。皇上和雪贵妃若心心相映,也不必图这个名份,皇贵妃已是极好的名份,不要再强求后位,也皆大欢喜。” “那春衣呢?”越无雪又试探。 “皇后合适,因为皇后无外戚,不怕外戚干政,她与皇上是少年青梅,她当皇后,代表皇上深情,她性格又温柔,不会像当年太后一样,令各宫主子无法生|育,皇族子嗣不旺,所以最适合主持后宫。” 越无雪耸耸肩,又提笔写:“瘦石寒梅共结邻,亭亭不改四时春。须知傲雪凌霜质,不是繁华队里身。” “看样子,我和皇上只能这样了。”她放下笔,淡淡地说了句。 “这首咏松诗写得妙,雪贵妃也算是才华横溢,今后一定能教导出优秀的皇子,春衣皇后身体欠安,不能生养,雪贵妃以贵妃之名,行皇后之实权,于皇上和雪贵妃来说,并无损害。”老皇叔抚须点头,眼中不掩饰地流露出对她字的赞赏。 “此诗非我所写,我只是见老皇叔这里的青松长得好,一时间想起了这诗而已。敢问老皇叔,那悦颜公主可是要娶?”越无雪笑了笑,又问。 “那是自然,联姻素来是修好的重要手段。”老皇叔点头,可是脸色不免有些尴尬。 “老皇叔,今日也未带别的好礼,一坛好酒,祝您福寿天齐。”越无雪笑笑,让人抱上酒坛。 老皇叔道了谢,连忙让人接过来。 越无雪在院中四下看着,清脆地说:“老皇叔,无雪的酒是自酿,取材便宜,比不上这来自东陵国的墨砚,也比不上这世间难得的胡域泪竹宣纸,老皇叔切莫嫌弃才好。” 老皇叔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唇紧抿着,憋不出话来。 这些东西,都是稀世难得的,尤其是纸,是胡域皇帝专用,一年才产得数十斤。老皇叔不好金不好银不好女人,就好这些墨砚笔纸。 看样子,三王爷和悦颜是做足了功课才来的! “果真是嫁不出去了么?功夫都作尽了,要和我抢相公。”越无雪又似自言自语一般地说了一句。 焱极天转脸看她,她却抿唇一笑,拉着焱极天的手就走,“我们不要叨扰老皇叔了,去逛逛吧,闻七也不知气消了没有。” 老皇叔涨红了脸,送二人出来了,才抹了一把汗,扭头对仆人们说: “还不去把墨砚纸张收起来,还给三王爷去,本王今日可丢尽了脸面了,去把大门关上,就说本王病了,任何人都不见。” 仆人们匆匆去忙,王府大门轰然关闭,一对石狮立于府门口,瞪大眼睛盯着路人。 焱极天和越无雪骑于马上,慢悠悠地穿行于街市之中。 此时,夕阳斜抹,残红遍天。初秋的风略带了些凉意,钻进她的脖子里。 “无雪,你让老皇叔的脸都红了。”焱极天低声说。 越无雪皱皱眉,仰头看了看红透的半边天,小声说: “老皇叔对我和春衣的看法,我信他是真心,只是悦颜的事上他收了点好处,反正你要纳妃,多纳一个,少纳一个没什么区别,他是觉得成人之美,锦上添花而已。” 焱极天笑笑,低声说:“各国使节过两日便走了,提她做什么。” “只怕她不愿意走,在这里上窜下跳,我倒是没什么,就怕她跳累了,拿我出气。”越无雪抿抿唇,也笑起来。 “谁有本事拿你出气,你不会去绞了她的头发?” 焱极天又笑她,越无雪往他怀里一靠,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你别说,我还真想要个儿子了,一大一小,两个汉子来保护我,我这辈子不用想事,那才叫快活。” 焱极天低眸看她,满眼的欣喜和宠溺。 街上人来人往,不时有人看这两个身着男装,骑于马上,却亲密无间的人。 “对了,闻人暖被哪个女人骗过?”越无雪突然想到闻七,好奇地问。 焱极天笑笑,没出声。 “不能说?”越无雪问。 “不能说。”焱极天点头。 “啧啧,这样的美男子,还有人忍心骗他,我心疼都来不……及……了……”越无雪的脑门上挨了两下他曲指赏的爆炒栗子,可还是坚持说完了全句。 “皇上。” 二人正玩笑时,一名骑着俊马的红衣女子靠近了,双眼放光,盯着焱极天。身后跟的正是三王爷。 “悦颜公主。”焱极天平静地打了声招呼。 悦颜看都不看越无雪,对焱极天又说:“皇上,相请不如偶遇,悦颜想请皇上和雪贵妃当个向导,同游京城。” “好啊。”越无雪先答应下来。 悦颜这么想看她和焱极天你侬我侬,就让她回国之前看个够,免得她惦记着,她也顺便游游夜中的繁华街市。 焱极天反正是陪她出来玩的,只当身边多了两只苍蝇而已。四人两前两后,走在街市上,侍卫牵着马跟在后面。 “皇上,焱国都城果然繁华如锦,皇上治理有方。”三王爷打着哈哈拍马屁。 “三王爷喜欢就多玩几天,也可长住于此。”焱极天笃定地回了一句,也不假意谦虚,在他的治理下,焱国都城确实比以前繁华许多。 “呵呵……一定、一定……”三王爷听到长住二字,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皇上,悦颜想留下来陪伴皇上。”悦颜却双眼放光,过来拉焱极天的袖子。 越无雪故意让开了一些,让她靠拢焱极天,让她靠个够!自己停下脚步,去路边小摊上买炒糖丸吃,才端起炒得黄澄澄的糖丸,她就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气味,这种气味……来自白鹤轩,来自萨珊玖夜,来自――大国师! 她猛地转头,街上人来人往,这里不比现代,夜晚属于男人,青楼酒肆灯火通明,酒水和脂粉的艳香在空气里充斥。 她又低头闻糖丸,依然闻不到任何气味,她的鼻中,只有这一种味道在盘旋。 世间气味万万千,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她放下糖丸,刚想顺着那气味去寻时,悦颜靠了过来,一脸讨好的笑。 “雪贵妃,这个好吃吗?” “公主吃吧。”越无雪顺手给她,绕过她想走。 悦颜冲着她的背影瞪了一眼,一面用小签儿戳了一个往嘴里放,一面跟着她说:“挺甜的,雪贵妃果然是美食的高手。” 越无雪十分无语,这是讽刺她能吃? “雪贵妃,若本公主进了宫,一定能和雪贵妃当好姐妹……”悦颜又说。 越无雪更加无语,停下脚步,看着她认真地说:“公主,早点回胡域国去寻个好驸马吧,别在这里浪费财力人力和时间了,女人青春短暂宝贵,况且被人知道你如此痴缠焱极天,今后也不好嫁人。” “你……你别得意,还说不定谁笑到最后呢。”悦颜公主恼了。 “你笑到最后,好了吧?”越无雪不想和她纠缠,才转身,只听到身后有人大叫一声。 “公主怎么了?” 她飞快转头,只见悦颜已经倒在了地上,七窍流血,双眼暴突,手里的糖丸也散落在地上,方才还骄傲满满的美艳公主……越无雪连忙蹲下,伸手探她的鼻息,愕然发现已经停止。 “皇妹!”三王爷大叫一声,跪坐下来,抱起了悦颜连声叫唤。 【明天大转折啦,坏银要来啦,明天好那个啥呀,诱|惑你们一下呀……“现在,我们来过好日子。”他慢吞吞地说着,终于把她给剥|光了。】 【155】如此不想分开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御医回天乏术,悦颜公主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这个变故谁都没有想到,先前还对越无雪横眉冷对的美艳女子,眨眼间就毒发身亡,众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不管焱极天如何护着她,可众口砾金,她有口难辩,那碗糖丸就是她给悦颜公主的。 “三王爷已经扶柩离开了。”天真抹了把汗,进来告诉越无雪。 她点点头,小声说:“天真,我们麻烦大了,悦颜之事,势必会挑起胡域国上下的仇恨之心,不久之后,才安定的天下会再起兵戈烽烟。到时候焱极天若交出我,或者能平息干戈,若不交出来,就是一场恶仗。” “我焱国势大,不怕胡域那弹丸小国。”天真连忙安慰。 “可是天真,胡域国铁骑骁勇善战,他们存心复仇,真的很让人头疼。还有,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有人千方百计要挑起战争,要千方百计陷我于死地,更让焱极天陷于两难之中。”越无雪揉揉太阳穴,小声说:“就算我们找出凶手,把凶手交出去,胡域国也不会相信,一定会认准是我谋害公主。媲” “那朕就踏平胡域国。”焱极天的声音传过来,他大步过来,拉住了越无雪的手,沉声说:“无雪,朕会打一个盛世天下给你,让这些跳梁小丑永无翻身之地。” “好,我与你一起!”越无雪嘴角噙笑,和他执手相望。 ――――――――――――――――――――――――缠绵的分界线―――――――――――――――――――――――――――――― 春衣的腿伤有些严重,一直在用极珍贵的草药来救治,这几日焱极天也无暇过去探望。 挽华宫的大火,让后宫人人对越无雪惧如修罗,有流言开始悄悄流窜,说越无雪是狐妖转世,前来迷惑皇帝,灭掉焱国。 越无雪这几日一直陪伴在焱极天身边,他上朝时,她早早就备下鲜汤药粥,待他散朝,便送去御书房,为他添茶磨墨,并不知这些可怕的流言。 “皇上,茶好了。” 她沏好一杯茶,递到焱极天手中。朝事繁忙,各地大小事务汇聚上来,撇去俗事不提,官员之间的弹劾就费去他大把的心神。平衡这些关系,简直是一门高深的学问,非有天赋和极深的钻研,不能舞得得心应手。 越无雪看他喝了一口茶,笑吟吟地说:“你真是狡滑,这么难做的事,就被你这样给推开了。” “对这些人当然只能如此,他们只想升官发财,光宗耀祖,朕还要太平天下呢,要让他们怕朕,依赖朕。”他放下茶碗,又拿起一封折子。 “扑哧……你怎么说得像情|人关系?”越无雪绕到他身后,给他轻轻地敲打着肩膀。 “皇上。”天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进来。”焱极天抬眼看去。 天真推开门,举着一封朱泥封印的信,放到他的面前。用这种朱泥封印,代表紧急军情。焱极天虽然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脸色严竣起来,他看完军情,往一边一丢,沉声说: “白鹤轩拥八弟为王,在边境起兵,发檄文,斥朕为残杀宗室的暴君。胡域国铁蹄军,以越雷为先锋绕过雁州,借道萨珊,已快到边境,会和白鹤轩汇合。” “萨珊国为何会借道给他们?”越无雪娥眉紧拧,小声问。 “萨珊国悄悄递来国书,要求立玉帘为后,我若允了,萨珊玖夜便会出兵,斩断胡域国的路,灭掉胡域国之后,归他萨珊国所有,他可与我平分天下。”焱极天拿起笔,继续批折子,语气更加平静。 “小人,趁人之危,若不答应呢?”越无雪问。 “两国联手,打我焱国。”焱极天抬头看她,沉声回道。 越无雪的呼吸紧了紧,拿着茶勺的手垂到了腿边。 “那你就立玉帘为后吧,只是一个名份,别在这时候增添麻烦。”越无雪想了会儿,小声说。 “若我要为此事低头,我还能站在你面前吗?”焱极天平静极了,起身握住她的手,拉她走到窗口,“你看看外面,这是我焱国,我怎会受萨珊国人的威胁?” 越无雪勉强笑了笑,饶是他再镇定自若,她也能感受到这次大战的凶猛。 此时不比从前,她不愿他受到一丝伤害! “焱极天……若……我们一起离开呢?这天下,谁想争,就让谁去争?”越无雪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 “可我并不是避事的人,我也承诺过闻七,要为他踏平胡域。就算某天你我真的要走,也要走得昂首挺胸。”焱极天拥紧她,在她的腰上轻轻拍了拍。 越无雪侧过脸看他,沉默一会儿,扣住了他放在腰上的手指,用力一握,坚定地说:“好,那我就随你刀山火海,天涯海角,永不背弃。” “那,你做我的先锋军?”他双瞳里光芒一亮,随即玩笑道。 “好,我运千坛酒,醉死千万军。”越无雪掩唇笑了起来。 “皇上,丞相和单将军他们已到了。” 外面传来小公公的声音,越无雪见他有政事要处理,便收好了茶具,和天真出来。 外面跪着的大臣们一见着她就连连拧眉,有点横眉冷对的味道。越无雪知道这些人不喜欢自己,她挡在这里,让选秀的事也不了了之,触到了他们的利益,自然看她不顺眼。 主仆二人一路走来,嫔妃们都面露惶恐之色,或者趁她还没走近就早早躲开了,或者跪于她面前瑟瑟发抖,似乎她是洪水猛兽。 “雪贵妃。” 玉帘包着彩色头帕,摇着腰肢,慢悠悠走近了。 “沐嫔有事?” 越无雪看她,平静地问。 “嗯,就想和雪贵妃说几句话。” 玉帘笑笑,伸手指了指亭子的方向。 “就在这里说吧,免得你崴了脚、闪了腰,又少了头发,来埋怨本宫。” 越无雪也笑,盯着她的眼睛,笑得云淡风轻的。 玉帘果然敛了笑意,眼神里滑过几分惧色,但紧接着她又挺直了腰,快速说: “雪贵妃,你我同为皇上的嫔妃,理应为皇上着想出力,如今皇上遇到麻烦,你我应当同心才对。” 越无雪轻轻一笑,摇头说道:“玉帘,你找错人了,你想当皇后,也得废了春衣才行,你去和春衣说,让她让出位置吧。天真,我们走。” 玉帘咬牙看着她的背影,脆声说:“越无雪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让你后悔对我的傲慢。” “我等着。”越无雪脚步未停,只抬手挥了挥。 玉帘跺跺脚,带着人快步往御书房去了。 “天真,她也挺可怜伯,进宫这么久还是完璧,就算是玉女,也渴死了……咳咳……” 她掩了唇,看了看天真,见他正一脸古怪地盯着自己,就笑了起来,小声说: “开个玩笑,最近气氛太紧张了。” “娘娘不要开玩笑了,玉帘此番誓在必得,若皇上不同意,萨珊国改变立场,白家军、胡域军、萨珊铁骑,三|军联手,娘娘认为焱国几十万铁骑是先打哪边?”天真拧拧眉,白胖的脸皱成苦瓜模样。 越无雪扭着手里的锦帕,轻声说:“可是焱极天不会立她为后的。” 天真摇摇头,叹气道:“想必萨珊玖夜也想到了。” “你的意思是,这萨珊国必会发难?”越无雪小声问。 天真点头,一脸沉思。 越无雪拧紧了眉,万般不解地问:“可是萨珊国和焱国素来交好,为何要这时候捅上一刀子?” “没人甘心俯首为臣,到时候焱国一旦蒙难,萨珊和胡域国土扩大,还会有恶仗要打,只不过那时候焱国已经被踏平了,老奴和娘娘也可能成了枯骨一堆。” 天真表情愈加沮丧。越无雪拧拧眉,拽下腰上的小笔敲他的脑门。 “天真大叔,你疯了吗?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走,告诉焱极天去,我们把萨珊国的国书诏告天下去,然后宣称要立玉帘为后,看他萨珊玖夜怎么办。” “喂,娘娘,你等等老奴呀,您怎么说风就是雨呀……萨珊玖夜还不是要打仗?” 天真连忙跟着她,一溜小跑,二人回到了御书房外。 只听到里面正在起争执,有人梗着喉咙在嚷,“皇上,属下等追随您多年,是因为您英明决断,用人唯贤,有王者之风,可是您在这时候,怎么听不进臣等的劝说了呢?雪贵妃再好,也是越雷的女儿,天下女子这样多,为何非是她不可?依臣之见,不若封玉帘为后,将雪贵妃还给越雷,正好让他们去为难,作父亲的不要女儿,那是作父亲的罪。” “是啊,皇上,您就听听老臣的劝告,把她交出去,否则军心不稳,如何出兵?” 终于来了! 越无雪收住脚步,静静地听着里面的争执。 “雪贵妃驾到。” 有小公公看到了她,连忙高传了一声。 里面的争执声停了,众臣从窗口看了出来,有人低声说: “皇上,快做决断吧,此女断不可留。” 越无雪深吸一口气,拎着裙摆慢步进去,就站在院中,看着窗内的众臣,朗声说: “男人争天下,是要用计谋权谋不错,但利用女人并非壮志男儿所为,若吾皇民心已所,何用我一个小女子出来搅局?若吾皇天下归心,皇上身边围十个越无雪,也无伤大雅。天下是要打,如若你们一群大男人非让我站出来去平息这场战火,那我也甘愿。但是我可以断言,悦颜之死本就是有心人所为,这仗你们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你们追随皇上多年,这时候倒畏惧了吗?你们在这里群|攻皇上,又是忠臣所为?” 大臣们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丞相先绷不住了,跪下磕头,大声说: “皇上,臣等忠心耿耿,可雪贵妃她是后宫贵妃,怎可干政?” 越无雪立刻说道:“可本宫也是焱国臣民,皇帝之妻,为何不能关心国事,尽一已之力?给我一柄剑,我也能上阵杀敌,你们要不要收下本宫做个士卒?看是本宫剑上染的敌人血多,还是你们这群大老爷们唾沫星子淹死的敌人多。还未上战场,你们这帮男人先自乱阵脚,简直灭自己的威风,让皇上颜面何存?” 她一袭绯衣,站于院中,灿烂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数落这些大男人,眼中不见一丝胆怯。 天真在一边直抹冷汗,悄悄地看焱极天。 “爱妃的话你们听到了?是不是要朕亲自出去布置大军出征,你们才肯退下?江山是焱国臣民的江山,你们若真不想抵挡,朕放你们卸甲归田如何?” 焱极天这时才起身,绕到书案前,低头看着跪在脚边的大臣们。他们在这里磕了许久的头,怎么说都不肯离开,非让他表态,送出越无雪。 这些耿直的老臣此时发难,在他的预料之中,却没想到如此固执难缠,不能打,更不能杀,若非越无雪一番激论,他们还不知道会纠缠到何时,而他,此时已经开始头隐隐作痛了。 “皇上圣明,皇上恕罪。”大臣们连忙磕头,各自退下。 越无雪蹙了蹙眉,这时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或者让玉帘为后,真的能挡一时之祸? “是我多嘴了吗?”她走进去,看到焱极天已坐回书案之后,脸色黯淡难看。 “不是,他们确实吵得我头都疼了。”焱极天摇摇头,推开面前的折子,无心再看。 “头又疼了?赶紧让御医来看看吧。”越无雪连忙说。 “不要惊动太多人,就说给雪妃诊脉。”焱极天立刻吩咐。 天真连忙亲自跑去了。 御书房只剩下他二人,越无雪走过去,挽了袖子,给他轻轻地揉着头上的穴道,小声说: “焱极天,为何不能让人暗杀萨珊玖夜,让阿罗继位?那少了多少麻烦。” 焱极天低低一笑,未出声。只摁住她的手指,带着她的手指轻轻地动着,她柔软的指肚子给他暂时带来了安慰,可稍微一松开,这头疼就又开始加剧。 “是不是我这个建议很弱智?”越无雪有些窘迫地问。 “不是。”焱极天又是一笑,拉她坐到了腿上。 “闻七跑哪里去了!”越无雪不满地埋怨了一句。 “他帮我去办事。”焱极天解释了一句。 “不会是……”越无雪眼睛一亮,难道闻人暖去帮他杀萨珊玖夜? “当然不是。”焱极天摇头。 “还以为猜中了。”越无雪皱皱小脸,继续给他摁头,“你好好休息两日吧,这几天总是头疼,又查不出原因来,急死人了。” “没事的。”焱极天捉住她的手指,放到唇下一吻。 “我的心跳得厉害。”越无雪拉下他的手,摁在自己的胸膛上,“如果到时候他们非让你交出我,那你就把我交出去吧,放心吧,我能跑得掉,别真的为了我坏了大事。” “傻瓜。”焱极天的手掌覆在她急促起伏的胸脯上,小声说:“没有我,你能跑到哪里去?” “跑到……你这个老虎的心里。”越无雪笑起来,拿起他的朱砂笔,在纸上认认真真地写下了:love,爱老虎唷! “原来是这个意思,爱老虎唷。”焱极天低笑起来,揽紧她的腰,小声念着,又问:“这是你们那里的方言?” “也不算。”越无雪耸耸肩,这个解释不清,她抬手,朱砂笔尖上的一滴艳红飞出去,落到了他的手背上,他顺手一抹,正抹在那个“O”字上。 像血一样,很不吉利! 越无雪盯着红色看了好半天,小声说:“要不然,立玉帘为后吧。” “怎么了,刚刚在那帮大男人面前慷慨激昂,现在又害怕了?不是给你一把剑,你就能上阵杀敌吗?”焱极天扳扳她的小脸,低声问。 “可是……我真的很胆小,很想过好日子……”她苦笑,没把这不吉利的念头说出来。 “皇上,黄御医来了。”天真在外面低声说。 “让他回去。”焱极天淡淡说。 “啊?”越无雪愕然地看他。 “还不如你给我来治的好。”焱极天伸手推开面前的折子,低声说。 越无雪发觉这男人其实挺任性的,他想做什么事,想要什么人,就一定要得到手,做什么事都有些随心所欲。他狂得,很多时候让人招架不住! 越无雪被他抱到了书案上,衣裙被他一层层地剥下来。 “现在,我们来过好日子。”他慢吞吞地说着,终于把她给剥|光了。 天真耳朵尖,已经听出里面的动静,挥挥手,把人全都赶出了院子。 窗户半掩着,阳光透进雕花窗,在地上分割出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把头埋进越无雪的蝴蝶骨下,贪婪地吮吻着他最喜欢的这双白蔷薇,那一点粉被他的舌尖挑拔得尖|挺俏丽,颤微微地向他露着羞涩的笑意。 “无雪,想不想我……到你身子里去……” “嗯……” 越无雪抱着他的肩,看着他的吻又一点一点地往下游走去了,到了她的腿侧,露|骨的挑拔她最敏感的花朵,当春意濡湿空气,当他的手指霸道地钻进时,越无雪忍不住就并紧了腿,娇喘吁吁地抬眼看他。 “天下人要分开你我,你我就偏要在一起。” 焱极天的唇吻过来,紧咬着她的耳垂,沾着她玉露的指尖停到了她的胸前,而强硬武器开始一点一点地撑开她的身体。 “我要和你生儿育女,我要我们的孩子,成为最伟大的帝王,我要和你一起……” 他完全撑开了她的水|嫩花茎,肆意地、狂妄地进行着他想做的事。 越无雪不那么痛了,手指挡在他的胸膛上,他的汗水大颗地滴落在她的胸前面,滚烫地,烙进她的心脏中。 他突然停下了腰上的动作,低下头来,吻住了她的薄唇。 两个人都没闭眼睛,这样对望着。 他有一张性|感的唇,就这样轻贴着她……激情瞬间点燃…… 他的吻灼热,就想要将她燃烧一样,他慢慢的吮她的唇瓣,舌头在她的唇边来回的挑|逗,轻轻的撕咬,然后滑进她的口腔,邀着她的舌共赴一场华丽的盛宴。 这种唇齿相依的感觉很微妙,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玄妙,比肉|体的结合更加的玄妙,代表了彼此的依赖,彼此情感的宣泄…… 【接下来几章节转折很关键……温馨提示,请捂好小心肝……】 【156】一步天涯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可是,明明是热烈而且缠绵的吻,越无雪却吻到了几分心慌…… 身体紧密相贴着,汗水早就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他的低|喘在她耳畔不停地回响。若说女人是水,他真愿意融在她这捧春水之中,不再分开。 天色渐渐暗了。 一抹斜阳透进来,二人静拥着,坐在他的龙椅上,娇小的她,完全窝在他的怀里,看着他看地形图,筹谋这一仗如何打。 “明日我要去军中一趟,你在宫中准备一下,准备随军出征。”他低声说着,在她脸颊上轻吻了一下丫。 “他们还会为难你吗?”越无雪犹豫一下,小声问。 “他们不敢。”焱极天拧拧眉,沉声说媲。 “那我给你准备几坛子好酒,你带去慰劳大将军们。”越无雪抿唇一笑,双手捧住他的脸,轻声说:“焱极天,我信你一定会赢的。” “当然。”焱极天的额头触过来,抵在她的额上。 “皇上,兰儿来了,说春衣皇后的腿只怕保不住了。”天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焱极天拧拧眉,越无雪看他一眼,站了起来,“你去看看吧,我回去给你准备明天去军中的东西。” “好,若太晚了,今晚我就不过去了。”焱极天拉着她的手,一起出了御书房。 汉白玉的地砖,被残阳的光生生破成两半,一半烙着血红,一半湮在阴影中。越无雪扭头看向焱极天的背影,突然有种冲动,叫他不要过去。 可是春衣腿都烧废了,还能对焱极天怎么样?这几日他要领军出征,临行前去看看春衣也无可厚非,她还是别给他添堵了吧。 她轻吸口气,慢步往飞雪宫走去。 一步天涯,这个词其中的苦涩滋味,越无雪第二天就品尝到了……她渴盼的爱情,如此疯狂缠绵,如此甜蜜入骨,又如此折磨她生死不能…… 春水殿。 春衣正躺在榻上,双手抓着兰儿的手指,浑身大汗淋漓。她的左腿断骨戳出了皮肉,鲜血正在急涌。 “为何会如此?” 焱极天一看这惨状,立刻怒声斥问。 “奴婢该死,奴婢睡着了,娘娘想喝水,自己爬了起来,结果摔到了……”兰儿跪在地上,双眼红肿,泪痕满脸。 春衣自迁挽华宫,只带了她和两个小宫女,也只有她贴身伺侯,其她宫婢都放去了别处,以免跟着她无出头之日。所以这几天只有兰儿一直不眠不休地伺侯在春衣身边,确实疲惫不堪了。 “不怪她……”春衣急喘着,伸手来抓焱极天的手指,“都是……春衣自己的命……” “春衣,是朕的错,御医会治好你的腿。”焱极天坐下来,不忍看她的伤腿。 “皇上,春衣实在坚持不下去了,若能重来一回,春衣宁可不回宫……可春衣实在深爱皇上,在春衣死去之前,请皇上……再吻春衣一次好不好?”她抓住焱极天的袖子,嘤嘤哭诉。 焱极天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低声说:“你不会死。” 春衣摇摇头,手指把他的拇指抓得更紧,“皇上,你我是不是真的缘份尽了?春衣这几天总想往事,每多想一回,就痛苦一回,实在是疼痛难忍。春衣为了皇上,甘愿粉身碎骨,皇上能不能,把心……再给春衣分回一丁点?不求为后,只求留在皇上身边,皇上出征,也带着春衣吧。” “你伤成这样,如何随朕出征?行军坚苦,你身子骨这样弱,还是留在宫中好好休息,皇后之事,今后我们都不要再提了,无雪也不是心狠的人。”焱极天又伸手抚了抚额,殿中的淡香,让他头痛又开始了。 “无雪……真的这样好?”春衣的哭声骤然急了,断断续续,像是快绷断的琵琶弦。 “春衣,你应该好好休息,不要想这些。”焱极天让御医点上安神香,让春衣休息。 “皇上。”有名小太监轻手轻脚进来,俯在他耳边小声说:“有紧急军情,几位将军已经到了,请您赶紧去御书房。” “朕还要去御书房商议国事。”焱极天脸色变了变,替春衣掩好被角,低声说了一句。 “皇上,留下来陪春衣一晚好不好?”春衣连忙拉住他的袖子,哭着哀求,“春衣真的很痛,很害怕……或许这是你我的最后一晚啊……” “不会的,黄御医医术精湛,你只是断腿,不会伤及性命,让他为你煮来镇痛的汤药,好好静养,会和以前一样健步如飞。”焱极天宽慰了几句,转身快步离开。 军情紧急,越无雪那里他都无暇回去,又怎会在这里呆上整晚? 春衣一直扭着头,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的身影。 兰儿扑过来,紧紧地拉着她的手指,哭着说:“娘娘,不要再犹豫了,您的退让,什么都换不回来,还是为自己多谋想一下吧。” “谋想……我还谋想什么呢?我就是这样的命,死也罢了。”春衣把锦被拉上来,盖住了脑袋。 “娘娘怎会这样痴傻?您一心为他,他何曾为您着想?男人都是这样负心的人啊!”兰儿又哭着劝,“越无雪凭什么和您抢皇上的宠爱,凭的不过是她的美貌,她的年轻,她为皇上付出过什么呢?” “她为阿焱付出了欢心啊,阿焱一生多舛,如今他要享受温柔乡,我又能如何?”春衣在被子里哭得愈加厉害。 兰儿抬眸看来,泪红的眼睛里闪过了几分凶光,但很快就低眉掩去了,拉开锦被,拿着帕子给春衣擦脸上的泪。 黄御医捧着药过来,看了一眼哭成一团的主仆二人,摇摇头,给春衣换上了药。 “黄大人,给我一副药,让我死吧。”春衣叫住他,泪水涟涟地说。 黄御医连忙抱拳行礼,小声安慰,“娘娘莫说傻话,皇上若无情,怎会还留您在春水殿中?臣从来只给皇上诊脉瞧病,连雪贵妃也只让臣看过一回,倒是让臣来专心照顾娘娘。情有数种分,娘娘和皇上的恩情才是最长久的,不必因一时之气而想不开。” 春衣的手掩在胸口,偏过脸,哽咽着说:“如此恩情,我如何消受得起?看着他爱别的女人,我又只能装成温柔,可又如何真的接受得了,每天里,心跟被针扎着一样,生不如死。你们男人,总能一心爱上几个……” 黄御医面露尴尬,皇帝之情|爱,他又怎么能太多嘴多舌,抹了冷汗,找了煎药的借口退下,留她主仆二人呆着。 春衣这时候才转过脸来,拉着兰儿的手,一字一顿地说:“我想见那位先生。” 兰儿双眼一亮,连连点头,给她掩好锦帘,快步出去。 春衣闭上了眼睛,眼泪又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喃喃轻言,“阿焱,我真是痛到极致了,你为何就不能陪我一晚呢?雪妃真的那样美,那样好吗?阿焱,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你只是那个闲散的小王爷,我只是你身边的小婢女,那样就比仙境还好了。” 月色被乌云遮住。 红豆的长羽长出了一些,不知怎么就飞到了春水殿,在九曲回廊上慢慢踱步,蓦的,又飞来一只白色的鸟儿,是一只高傲的白天鹅,很是轻慢地俯视着红豆,红豆歪着小脑袋盯着它看了半晌,热呼呼地凑了过去,扑着翅膀大喊:爱老虎唷…… 笨禽都在渴望着伴侣,又何况人呢? ――――――分界线―――――― 焱极天坐在御书房里,看着手里送来的急信,脸色铁青。 萨珊玖夜突出奇兵,夜袭晋城,左将军重兵布在东边,对阵白鹤轩和越雷的大军,守城之军未能守住晋城,晋城落入了萨珊玖夜的手中。 国信之事,只是萨珊玖夜的一个幌子,这人,早就有了倾覆焱国的心思! “皇上,晋城失守,白鹤轩的铁骑骁勇擅战,直取濮城,濮城州官不战而降,献出了濮城!”白天在这里抨击越无雪的将军满脸铁青,愤怒地低吼,“让臣领军为先锋,去收回濮城!” “备马,去大营!”焱极天站起来,低喝一声。 他必须马上点将出兵,阻击白鹤军大军的前行,否则一旦他打过江来,形势就无可挽回了。 “是。”侍卫们匆匆跟上。 细雨霏霏,雨线冰凉地打在脸上,几匹快马奔出了皇宫,直奔城外百里处的军营。 军中旌旗静垂,雨丝浸透锦布,泅得颜色浓烈。 得到通传的将军们跪在营外,齐声高呼着万岁。 焱极天从马上下来,快步过去,扶起了军中年长的大将军,沉声说:“闻将军请起,各位将军请起。” “皇上,请。” 闻将军携着焱极天手,大步往大帐中走。 焱国国力昌隆,兵力强盛,军纪严明,白家军的出走,虽说对战斗力是一个大打击,但因为有焱极天自身领导的黑甲军加入,正好弥补。 “朕点将出征,闻将军,依你之意,谁为主将恰当?”焱极天坐下,开门见山地问。 “左将军在晋城,正合适。”闻将军立刻说道。 “先锋之人谁妥当?”焱极天又问。 “臣以为,柳将军堪当重任。”闻将军又说。 “臣万死不辞,誓死护卫吾皇。”柳将军连忙出列。 焱极天点点头,正要出声,立刻有两名大将站出来,抱拳说道:“皇上,臣等有要事禀奏。” “何事?”焱极天看着二人,低声问。 “最近民间流言甚多,已流传到了军中,军士们大都心怀不满,希望皇上英明决断,将雪贵妃送走。” 两位将军直言不讳,语气更是不客气。 胡域公主的意外惨死,成了这场兵祸的导火索,不管真相如何,总得有一个承担者,他们要推越无雪这红颜祸水出去,以她的血来祭旗,鼓舞士气。 焱极天深吸了口气,锐利的视线扫过了众人,沉声问:“朕不会牺牲雪贵妃,你们都是我焱国的将领,自当为我焱国鞠躬尽瘁,何谈用女人来换平安和士气?你们的血性去了哪里?” “可是自打雪贵妃进宫。越雷反|叛,白鹤轩领兵出逃,胡域公主惨死,阿罗王和皇上反目,难道不是因为雪贵妃引起的?皇上爱自己的贵妃,无可厚非,可皇上更应该爱天下臣民,爱江山社稷,如今形势紧迫,还请皇上当机立断,将越无雪斩首祭旗!”闻将军拧拧花白的眉,低声反问。 “荒唐!”焱极天猛地站了起来,怒视着众人,“你们这是威胁朕了?你们到底有几个脑袋,敢这样和朕说话?” “臣等对皇上的忠心可昭日月,臣等只想换来太平盛世,一统天下,皇上,此次机会难得,若我们能一鼓作气,打败敌人,从此再无后顾之忧,心腹之患,雪贵妃就算是为我焱国牺牲,今后可追封她为皇后,也是她的荣耀。” 众人迅速跪下,齐声求他,寒闪的铁甲上,映着焱极天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他只知一个男人,一个帝王,难道没有挑选自己女人的权力了吗?为何非要和江山社稷相联系? 他猛地拔出了宝剑,狠狠地挥向面前的一位年轻将军,就在此时,他的脑袋突然剧烈地痛疼了起来,就像被剑重|刺进去,眼前一阵眩晕发黑,直直地栽到了地上…… “皇上!”众人惊呼,连忙把他抬起来,快马加鞭送回皇宫。 小雨突然就变大了。 轰隆隆的雷声,闪电游龙,扯破天际。 “越无雪。”焱极天在飞驰的马车上,低唤一声,陷进了昏迷之中。 与此同时。 飞雪宫中突然漏雨了,越无雪披了衣起来,跟着天真去漏雨的地方看,亮瓦不知何时破了,几点碎片落在锦毽上,莹莹明亮,像老天爷的眼泪。 越无雪弯腰捡碎片,指尖突然一阵痛,血珠涌出来。 她心里一揪,连忙把手指放到嘴里用力地吮了几下,咸咸腥腥的味道在口腔里化开,突尔就变成了极苦的味道。 “娘娘,不好了!”殿门外,一群宫女公公急匆匆地奔进来。 “怎么回事,这样大呼小叫!”天真一拧眉,大步走出去看。 越无雪系好腰带,转身看向殿门处,只见金辇抬着玉帘,一群太监和大臣紧随其后。 “怎么回事?”越无雪看着玉帘,细眉紧锁。 “越无雪,你谋害皇上,罪大当诛!”玉帘盯着她,冷冷地说了一句,一挥手,一封明黄圣绢就落到了她的面前,“皇上已经亲自盖了玉玺,将越无雪拿下。” “你只是小小沐嫔,有何本事代传圣旨?” 越无雪没去捡圣旨,强行镇定着问她。 她有预感,焱极天出事了!这几天总有不吉利的兆头出现,不想会来得这样快! “玉帘奉皇后懿旨来传圣意,怎么,不行?”玉帘得意地一笑,“还不拿下!” 几名公公快步过去,扣住了越无雪的双臂,拖着她往外走。 “娘娘!”天真急追了几步,被侍卫们拦住。 “玉帘,你假传圣意,不怕焱极天治你死罪?” “皇上会一统江山,飞雪宫诸人会你陪葬!”玉帘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越无雪心一沉,扭头看,只见飞雪宫宫门正在缓缓关上,天真和宫奴们的脸被挡在了门内。 “越无雪是越雷的女儿,是奸细,她毒害皇帝,毒杀飞雪宫人,越无雪就是红颜祸水。”玉帘冷笑连连。 越无雪看着她,冷冷地说:“皇上不会相信,他若知道此事,一定将你凌迟处死。” 玉帘脸色一变,随即说:“本宫先凌迟你再说。” 大雨把她浇得透湿,膝盖在地上被小石子磕出大大小小的淤青和伤口,又是一阵阵的雷鸣,越无雪用力扭头看朝宫,不知他是否也身处险境?焱极天的心腹侍卫们呢?为何没人来管此事? 越无雪的心越来越凉,她猛地想到了在御书房里听到的话,是不是……焱极天真要把她推出去了?还是,他已遭遇不测?闻人暖呢?他到底去办何事,为何还不回宫? 大牢里阴暗潮湿,越无雪被推倒在发霉的枯草上,爬起来,又被那公公一脚踢回去。玉帘站在牢外,尖锐地说道: “你这个恶毒的妇人,居然敢谋害皇上,真是罪该万死!” 越无雪没有解释,只是捂着胸口慢慢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她。 “明日就会把你凌迟处死,以振军心。” “玉帘,我知道你喜欢皇上,若能放我走,我会告诉你,为何皇上这样喜欢我。”越无雪往前走了一步,佯装了可怜和害怕,“玉帘公主,求求你,我和阿罗王也算是至交好友,看在他的份上,你让我走,我一定教你,怎么得到皇上的心,打败春衣公主,当上皇后。” 玉帘果然拧起了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挥挥手,奴从们连忙退下。 “你说吧。” “隔墙有耳,你靠近来。”越无雪向她招招手。 玉帘左右看看,她比越无雪高出一头,又比越无雪更高壮,才不怕和越无雪打架,所以大大咧咧地靠近过去。 越无雪突然发难,他们还未来得及给她除衣,所以越无雪腰带上的金丝楠木笔起了作用,她抓下笔,用力地往玉帘的眼中一捅,玉帘惨叫一声,连退好几步,越无雪又猛地拔出了笔,抵在她另一只眼上,厉声说道: “让他们开门,让我去见皇上!” “越无雪,你好狠毒,你不得好死!”玉帘痛得像杀猪一般惨叫。 “我就是狠毒,如何?你想暗算我,想凌迟我,我先凌迟了你!”越无雪另一手抓紧玉帘脖子上的珠宝项链,用力地勒,玉帘就只能哼哼了。 外面的人听到响动,连忙推门进来,见到这一幕,慌忙大呼:沐嫔娘娘 “都闪开,让本宫去见皇上,否则本宫就捅瞎她另一只眼睛!”越无雪抓着玉帘的头发,往前拖行。 人逼到急时,不怕打不过别人,只怕不敢拼命,越无雪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众人只能散开,看着她拖着玉帘的头发往外走。 那些大臣们都站在外面,看着一身沐血的越无雪。 “闪开,让我见他。”她扯了扯玉帘的长发,她已经疼晕过去了。 “雪贵妃,你谋害皇上,罪无可恕,快点放开沐嫔娘娘。”丞相阴沉着脸色,一挥手,弓箭手挽弓搭箭,对准了越无雪。 “闪开啊!”越无雪厉喝一声。她从来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宗旨,这些人步步紧逼,她无路可退,她必须要看到焱极天到底出了何事。 【157】我以我心盟誓【求打赏,求花求票……】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雪贵妃若不束手就擒,休怪臣等无礼!”丞相退后一步,有弓箭手手起手落,一枚箭把越无雪穿肩而过。 越无雪痛得猛地颤抖,抬头看向丞相,“丞相为何断定是我越无雪谋害皇上?皇上醒来,你们担得起这个罪吗?” 丞相不出声,越无雪再看站在他身后的人,猛然清醒过来。 后宫除春衣和已经被不明人带走的冰洁之外,其她的嫔妃都在恨她丫! 因为,在她进宫之后,焱极天居然没有召幸过任何嫔妃!七大宫主,有新任丞相的外孙女锦彩宫彩贵嫔,户部尚书的妹妹瑞心宫瑞妃、莲香宫莲妃,这几名主子越无雪甚至很少看到她们出现,她们默不作声,不争不斗,冷眼看着宫里的形势发展! 是的,这些女人不必出现,因为她们呆在后宫,就代表了利益的联合。可当利益的纽带不再牢固的时候,不管站在这里的、正在受焱极天宠爱的是不是她越无雪,这些人一定会借此大好机会除去! “丞相,各位大人,你们都是堂堂男儿,居然如此无耻,你们把他怎么样了?”越无雪手握楠木笔,指着丞相怒斥。 “皇上很好,皇上不便出来见你,下旨让雪贵妃安心受死。”丞相冷眼看着她,又一挥手,一枝箭尖锐呼啸着,又穿透她的右臂媲。 “你们不敢杀我吗?怕不好向他交待?想逼我自尽?焱极天的心腹侍卫在哪里?”越无雪浑身浴血,站在雨里,一脸悲切。曾经唐明皇被迫赐死杨玉环,当时的场景一定很惨,可她越无雪没有想到,她也会经历这相似的事,甚至更加残忍! “不必喊了,他们要护卫皇上,无暇顾及于你。”耿大人皱皱眉。 越无雪点头,他们一定是被丞相这些人调开了,焱极天一定出了很严重的事! “我离开,让我走!”她扶着肩上的箭,微抬起了下巴。 “雪贵妃,你今天走不掉了,你毒害皇上的时候,为何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下场?”耿大人向前一步,大声喝斥。 “到底是谁毒害了皇上,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受尽烈火尽焚,天雷狠霹之痛。我相信你们都是被人利用,想借机为自己的亲人争得机会,放我走,以后焱极天问起来,我会放过你们,我只要那个幕后的人站出来面对我……” 一众大臣看着她,毫不为所动。 又有弓箭手举起了箭,眼看更多的箭会射穿她的身体了,突然传来春衣的声音。 “住手,你们好大的胆子,敢伤雪贵妃!” 众人扭头,只见几名太监抬着春衣匆匆前来,天真灰头土脸、一身狼狈地跟在她身后。看到越无雪的惨状,天真立刻奔过来,扶住了她,扭头对着一众大臣们怒斥。 “丞相大人,耿大人,你们居然敢这样伤害雪贵妃,皇上回来,一定诛你们九族。” “天真公公,皇上被这毒妃毒害,她刚刚又当着我们的面残害沐嫔,戳瞎沐嫔的眼睛,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怎么能留在世上,正是皇上在昏迷前下了旨,要处死越无雪。”丞相立刻上前一步,抬手举起一块金牌,正是焱极天随身之物。 “不可能!”天真颤抖着大叫一声,又扭头看春衣,“皇后娘娘,皇上不在,您为尊,快些让这些人退下。” 春衣看向越无雪,手指紧紧攥着一方锦帕,眼中神色复杂莫名…… 场面很静,大雨滂沱,越无雪的脚下一大滩血渍,更多的血滴正延着她的手臂慢慢滴落。 “先关起来吧,等皇上醒来再行发落。”春衣挥挥手,终于说了一句,“着御医去为雪贵妃治伤,丞相大人,耿大人,不要再咄咄逼人了,她毕竟是个女人。” 越无雪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然后慢慢走近了春衣,“去看看他,我怕他出事……” “退下。”侍卫连忙上前,可春衣却挥开了众人,任越无雪走近。 “我会的……他是我的爱人。”春衣垂眸,小声说了一句。 “春衣,真是你干的吗?”越无雪凝视着春衣。 春衣别开了脸,小声说:“我听不懂。” “春衣,我佩服你,你居然做到了。”越无雪一笑,关进牢里,还是立刻杀掉,她今晚可能都难逃一死了。 春衣这一招很高明,她扮了好人,这些大臣们做了恶人,焱极天若杀这些大臣,满朝皆反…… “春衣,告诉我,谁教你的?”越无雪又问。 春衣终于转过了脸,紧抿的唇颤抖起来,大雨一直往越无雪的身上浇,她身中两箭,却不见丝毫惧意。 “春衣,如果我不死,你知道我一定会夺回来的。”越无雪又说。 “不要再说了,越无雪,你走吧……我只是很爱他,我实在没办法再撑下去……你走吧……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想他回我身边,求求你不要再回来了,天真,送她走。”春衣颤抖得更厉害了,伸手掩了脸,匆匆说道。 “春衣,你会害死他的,告诉我,是谁?”越无雪又问。 “不会,我不会害他,我用我的命保护他!”春衣猛地抬头,慌乱地说道。 “春衣,你会后悔今天的举动。”越无雪扶住了天真的手,慢慢转身,往宫门的方向走去。 就在此时,突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支冷箭,笔直地射向了越无雪,天真扭头一看,大叫一声,猛地推开了她,利箭穿透了天真的胸。 “天真!”越无雪骇然瞪大眼睛,不顾自己中箭的手臂还在急涌着鲜血,用力地抱住了天真,悲愤地扭头看向那些人。 “你们是不是人?为何要下黑手害我?” “无雪快走,你就是、你就是凤凰璃珠……”天真抓着她的手指,断断续续地说道。 “什么?”越无雪愕然问道。 天真捂着胸口,匆匆说道:“你快走,别问了……” “天真,你到底在说什么?”越无雪还要问天真,可是这一箭正中了天真的胸口,他的眼睛慢慢瞪大了…… “天真,你不会死的,我一定要带你离开,等着焱极天来接我们两个。”越无雪用力地拖住他,拼力往宫门处走去。 一阵嘶鸣声传来,银光从暗处冲过来,扬了扬前蹄,跪到在越无雪的面前,越无雪把天真拖上去,自己也上了马,银光站起来,天真又从马上滑了下去,越无雪想下马,可银光已经如箭一般冲进雨帘之中…… “娘娘,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让人放箭才对。”兰儿立刻说道。 “够了,都不许再伤害她,让她走吧,自此不相见,也好。”春衣挥挥手,让人赶紧抬天真回去。 兰儿的眉越拧越紧,转头看了看越无雪的背影,紧跟上了春衣的轿子。 ――――分界线―――― 越无雪被银光驮着,一路疾驰,血越流越多,她渐渐有些迷糊起来,眼前一切变得模糊…… 突然,她从银光上面滚落下去,重重地跌在了地上,身上的骨头剧痛,过后,身体轻飘飘起来。 她被爱情冲晕了头,而且她从来不是喜欢玩弄手段的女人,她渴望简单的、纯粹的、干净的爱情、家庭…… 她不知风云变幻之中,她爱上的那个男人,不仅需要相爱,还需要不会成为他拖累的女人,春衣都比她聪明,懂得运用手段,她却只知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享受着焱极天给她的爱情,她没有朝外面看一眼,不知道朝中的人如此痛恨着她,她更不懂拉拢朝臣,为她建立稳固的权谋平台,她孤单地站在后宫中,只靠在他的怀里…… 可是,爱情里掺上这么多、这么多的杂质,这爱情,还算得上爱情吗? 不,越无雪,你需要保卫你的爱情! 他爱你,你为何不能再往前跨出一步?握紧他的手,和他一起,看风起云涌,和他一起,策马天下,共创盛世太平? 她从来,只是一颗被推进深宫的棋子,她被引爆的时候,棋局已经展开。 焱极天为她所着迷,不舍得她为棋,推她之人已胜了半局。 这汹涌的潮中,那位大国师的面具下,到底藏着谁的脸? 一匹快马在她的面前停下,马上之人飞跃而下,小心地抱起了她,重新翻身上马,用披风包住她,带着她往无尽的雨幕之中奔去…… “焱极天……”她低喃,双手无意识地,紧抓住这人胸前的衣裳。 马儿越奔越快,很快就出了京城,跑出官道,跑进山林,翻过重重深山,一夜不停,到了山林间的一间瀑下小边。 “主子。” 有人匆匆迎过来。 马上之人跳下来,揭了头上的斗笠,丢开,露出白鹤轩的脸。 “烧开水来。” 他大声说着,抱着越无雪走进了草庐。 她烧得很厉害,幸而箭上无毒,伤筋动骨有痊愈时。白鹤轩剪开她湿透,又被他的体温暖得半干的衣裳,血染到她和他的身上,尤其是粘到了伤口上的衣裳,揭开时,她就痛得在昏迷中都在不停颤抖。 “酒。”白鹤轩一伸手,侍从连忙递上了一碗酒,他仰头喝了,喷到她的伤口。 一箭穿透琐骨,一箭穿透右臂,弓箭手还算手下留情,未往她的心脏上扎,约摸还是顾忌着焱极天,只是想逼越无雪自尽,可最后那支冷箭却是要命的,若非天真,越无雪今日难逃死期。 白鹤轩脸色严峻,这身体玲珑美妙,他却不多看一眼,专心地为她剪掉羽箭,箭头有倒勾,拔出来时一定遭受大罪! 他深吸一口气,一手从她背后环过来,紧揽着她,另一只手拔住了箭尾,用力一带,血肉飞溅。 越无雪凄厉惨叫,痛得睁开了眼睛,可是大汗淋漓,眼前又一阵阵发黑,看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宽厚的胸膛,滚烫的温度,让她一个劲儿地想着焱极天,“焱极天……” 白鹤轩没出声,又拔住第二支箭,用力一拔…… 越无雪又是一声尖叫,人软软地滑进他的怀里。 白鹤轩抱了她一小会,才轻轻地把她放到了榻上,飞快地用酒给她擦洗了伤口,再敷上金创药。 “拿水来。”他做完了,又低声吩咐。 “是。”仆人立刻捧进一盆水来。 他拧干净了帕子,给她擦洗脸上和身上的污渍。 “主子,让奴婢来吧。” 一个丫头走进来,小声说道。 “不用了,去拿衣服来。” 白鹤轩看也未看她一眼,搓洗了帕子,给她擦脚。 丫头连忙出去,不一会儿,捧了套墨色的布裙。白鹤轩为她穿上了,这才坐到了榻边,凝神看着她。 “主子,为什么会带她来这里?这地方,您从来没带人来过呀。而且您日夜不休,奔袭几千里,就为了救她,为何不让她知道呢?”丫头不解地问。 “多嘴,不要告诉她谁带她来的,让她在这里好好养伤,我先走。”白鹤轩低低说了句,起身就走,走了一步,却停下来,扭头看,只见越无雪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勾住了他的袍角。 “主子,您看,越小姐也在留您,您就留一天吧。” 丫头的脸红了红,蚊子一样的哼了哼。 “好好照顾她,若有半分差池,定不饶你。”白鹤轩低声说了句,拉开了越无雪的手指,大步离开了小屋。 雨后的瀑布小潭上,有七彩虹练悬起。 白鹤轩翻身上马,回头看了一眼小屋,匆然离开。 ――――――――分界线―――――――― 朝宫中。 焱极天终于醒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抬眼看向榻边的女子。 “春衣?怎么是你?无雪呢?” “无雪……” 春衣拧拧眉,扭头看向了正跪在榻边的丞相和耿大人他们。 “皇上,雪贵妃和沐嫔之间起了争执,雪贵妃弄瞎了沐嫔一只眼睛,然后夺马逃走了。” 丞相磕了个头,低声说。 “什么?” 焱极天猛地坐起来,怒视着这些人, “你再说一遍!叶丞相,你知不知道,朕可以让你九族灰飞烟灭。” “臣不敢妄言,诸位大人都看到了,沐嫔不知从哪里弄了您的圣旨,召臣等进宫,又冒充皇后授命前去捉拿雪贵妃,雪贵妃用笔伤了沐嫔,然后夺马逃走,天真公公被箭重伤,现在还在抢救中。” “朕分明安排人保护雪贵妃,你们昨晚在哪里?”焱极天|怒斥。 “沐嫔手里有皇上的金牌令符,有圣旨……”侍卫连忙跪上,重重磕头。 “你们……混帐!”焱极天直觉得热血冲上来,腥甜的一口堵在了咽喉处。一个沐嫔,居然趁他生病,把这些大臣们玩得团团转? 不,分明是这些人顺竿上爬,借力打子,他们一直想把越无雪推出去。 “来人,把这些人统统拖下去,九族连坐。”他咬牙切齿地低吼一句。 丞相和耿大人等人大惊失色,纷纷磕头求饶。 “皇上,不能杀啊,这让百姓们怎么……” 春衣想求情,焱极天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几乎用了碎骨的力量,冷冷地问: “为何不能杀?朕说杀就杀!春衣,你也有份?告诉朕,有没有?” “皇上明鉴,臣妾伤成如此,和这些大人又不认识,如何有份?春水殿从未进过外人啊,皇上!是臣妾拦住了各位大人啊,皇上明鉴。” 春衣不顾腿伤,滑到地上跪着,咚咚地磕着头。 “今日在场之人,一个不留。既然分不清朕的心意,就统统去黄泉下面好好呆着。” 焱极天慢慢站了起来,双眼血红地瞪着这群吓得面无人色的人。 “皇上!” 春衣又唤了一声,焱极天猛地扭过头来,凶猛地瞪着她,一字一顿地说: “春衣,你若与此事有关,朕会将你活活掩进黄土。” “皇上……确实是天真公公去春水殿找臣妾的啊……”春衣愕然,瘫倒在地上。 “沐嫔那贱婢在何处?给朕凌迟处死,不到最后一刀,不许她死。”焱极天又怒斥一声。 “是。”侍卫匆匆退下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胸口又有腥甜急涌,他强行忍住,一把抓下了墙上的刀,冷冷地说: “跟朕出去找雪贵妃。” “皇上,闻七公子回了。”有位侍卫匆匆进来,抱拳禀报。 焱极天抬眼看去,只见闻人暖一身湿透,大步奔进来。 “为何这样?” 他看着满地跪着,脑门磕出血来的大臣们,低声问。 “这些狗胆包天的东西们,敢矫旨,害……无雪……”焱极天的胸口又是一阵剧痛。 “你怎么了?”闻人暖扶住他,连声问。 “我没事,让你找的东西呢?”焱极天扭头看他,摆摆手。 “焱极天,你为了她,难道不要命了?这东西救得了她一时,救不了她一世!我和你说过,异魂附体的人,总有大限。”闻人暖从怀里掏出锦囊丢到他的怀里,一脸冷竣。让他翻山越岭,攀上常人无法攀上的陡峭悬崖,斩杀巨蟒,就是为了得到巨蟒守护的灵绛草,护住越无雪的异魂元神。 “只要她能怀上我的孩子,总能留住她。”焱极天抓紧锦囊,淡香从锦囊里逸出来,他深吸一口气,把锦囊塞进怀里。 “为什么?只是一个女人而已!”闻人暖不解地问他。 “你又为什么,为了她,大醉了三年?”焱极天转转头看他。 闻人暖脸色顿时变得不自然了,盯着焱极天看了一会儿,扭开了头,冷冷地说:“可是她骗了我,我也杀了她,世间女人都是不可信的。” “你引|诱过她了,她并未为你而动心。”焱极天又说。 闻人暖的脸,闻人暖能吸魂夺魄的盲眸,能迷倒女人无数,唯独越无雪只拿他当个普通的美男子来看,就算那日一人一魂并肩躺在冷宫的榻上,越无雪的心都未为他多跳一下。 “她也不见得那样爱你。”闻人暖反驳了一句。 “可我爱她。”焱极天微抬了下巴,双瞳里柔光倾洒。 二人站在锦帘之内,声音只有他们听得到,外面的大臣们见二人僵持,以为是为自己活命之事,又连声求起了闻人暖。 “闻七公子救命。” “本公子为何要救你们?还不拖出去,皇上的旨意,你们再敢不听,诛十族。”闻人暖扭头,厉喝一声。 侍卫们匆匆而上,拖起满殿大臣,不一会儿,朝宫外接连响起了惨呼声,然后,归于寂灭…… “你我师兄弟,本就一无所有,就算天下人皆反你我,又有何可惧?我只要你和无雪在我身边,足矣。”焱极天缓步走出去,风掀起他的玄色长袍,他的双瞳赤红,长发在乱风里飘舞。 “好,师兄,我就再陪你斩一次众生妖孽!我闻人暖从不想成佛,谁拦在你我面前,遇神弑神,遇佛,杀佛!”闻人暖靠近来,站在他的身后,看着血色残阳。 【158】山谷中那个男人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匆匆赶到的闻老将军拦住了正要出宫诛杀丞相和耿大人族人的侍卫们,快步进来,跪于焱极天面前极力劝说,避免血流成河。 “皇上当年靠武力除尽挡路人,在这些顽固的人心中,多少有民不正言不顺之惑,再加上有人挑拨,所以才会有此局面出现。依老臣之意,以恩威并施方能收服人心,矫旨之人实该处死,不过随从之人也确实因为对皇上忠心,才会入宫护驾,家眷更是无辜受累,就算雪贵妃在宫中,料想依她之善良,定不会让皇上下此旨意,老臣叩请皇上三思,不要斩尽杀绝,以免激反人心。” 焱极天的心脏,在听到越无雪的名字时,柔软了一下,头中又是剧痛袭来,闻人暖扶住他的手臂,让他慢慢坐下。 “朕还不算恩威并施?登基三年,并未为难老臣,这些人由此而嚣张,以为朕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老将军的心思朕也明白,但是朕心意已决,想得到朕的恩,就得跪在朕的面前,甘心臣服。丫” 闻人暖轻轻拍他的肩,低声说:“师兄这头痛之症来势汹汹,而且朝中无人可主事,此次出征,就让师弟去吧。” “也好,我让你为大将军,拿我宝剑,穿朕战甲。”焱极天点头,他从未有过这样凶猛的病势,又查不出原因,更非中毒,实在令人费解,加上他心系越无雪,更难以全心去指挥打仗。 “那我就和闻将军去了。”闻人暖接过小公公捧上来的宝剑,看着焱极天。 “闻七,此战凶恶,多多保重。”焱极天站起来,摁住闻人暖的肩媲。 “是。”闻人暖握紧剑,大步离开。 大风呼啸着,秋意凛凛入侵。 焱极天这才转头看向还跪在地上的春衣,低低地说:“你起来,随朕去看天真,若你有半字虚假,春衣,你和我的情份……就到此为止了。” “臣妾……不敢……”春衣哭泣着,扶着兰儿的手起来,主仆二人慢步跟在焱极天的身后。 焱极天不坐辇,直接走进大雨中,大公公连忙撑开明黄大伞跟上,却被他推开。 当年诛太子而夺位,血染宫廷,他立下誓言要成为千古明君,所以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怠慢,只和朝臣周|旋,少造杀戮。可如今,他只悔未能早下杀手,还存一丝善念,造成今日的局面。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就算这让天下血流成河,就算堕入魔道,天下背弃,他也在所不惜。 闻老将军摇摇头,一脸叹息,却又无可奈何。焱极天和闻人暖,从来就是一双狂傲的人,当胸口这道杀意闸口被打开,无人可阻挡住了。越无雪无事便罢,若有事,不仅是这些流放的亲属家眷,胡域国和萨珊国两国族民只怕都要跟着陪葬。 宫中一片肃杀之意,空气里都浮着血的腥味。 飞雪宫昨夜遭受了屠杀,只有天真和一个小公公两人爬墙逃出,未被灌入水银毒,红豆站在木棉树上,大朵的木棉花瓣不停飞落,一地染雨的残红。 小光爬出了池子,亮亮的小眼睛盯着眼前死寂的世界。 焱极天在树下停住脚步,伸手拈了一朵木棉花,在手心里狠狠拈碎,然后大步往偏殿天真的房间中走去。 天真胸口中箭,离心脏只偏一点,面若金纸,呼吸孱弱。 “若非天真,雪贵妃一定难逃生天了。”当时在场的一位小公公小声说道。 “她中了几箭?”焱极天问。 “两箭,一箭在左肩,一箭在右臂。”小公公又抹着眼泪说:“昨晚总管去求皇后,让奴才去放银光出来,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银光驮着娘娘走了……” 焱极天深吸了口气,扭头看春衣,冷冷地问:“你是皇后,为何不制止?” “臣妾制止了,可是臣妾……没那个能耐,赶到的时候雪妃已经中了箭,最后一支箭也不知是何人射出。”春衣捏着帕子摇头, 一名侍卫快步进来,大声说:“皇上,银光回来了!” “什么?快走,去看看。”焱极天猛地转身,急步往外走去。 银光正站在院中,听到脚步声,抬起悲伤的大眼看来。它的鬃毛和马鞍上还染着血,皮毛上还勾着越无雪的金丝楠木笔。 焱极天取下楠木笔,用袖子轻轻拭净,拍着它的脖子问:“她在哪里?” 银光打了个响鼻,在他面前卧了下来,低垂着脑袋,就像在羞愧认错。 焱极天唇角抿成直线,握紧楠木笔,慢慢地往外走去,红豆飞了起来,落到了小光的背上,冲着他叫:“无雪,无雪……” “你知道吗,无雪陪着朕,朕的心里再无冰雪,只有暖意……可你们总要赶走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何苦?”他的脚步停了一下,低声说。 “皇上,请降罪臣妾吧。”春衣拉住他的袖角,急切地说。 焱极天只手轻轻一挣,拉回袖角,沉声说:“春衣啊,你说,她会不会出事?她去了哪里?她一直想走,这里不能给她太平,不能给她平安,不能给她想要的东西,她可能不会回来了吧?你们都满意了……是朕负你,你又何苦迁怒于她?你若此事与你无关,昨夜你尽可带她回春衣殿,为何任人再射出第三箭……你知道朕始终不会杀你,朕又怎么能杀你呢?” 春衣从未见过他如此失魂落魄过!当年位卑人微,被众人遗忘,被太后当成杀人棋子,获知母亲死亡真相,他也从未露出过这样绝望的神情…… 春衣站在原地,喃喃地唤了一声:“阿焱……” 可是,阿焱只站在她的少女时光里,以最简单的笑意,朝她看着,不近不远,不亲不疏。 思卿恋卿怜卿的爱情,已经离她远去了……春衣拖着伤腿,心如死灰。 “娘娘不要慌,熬过这段日子,皇上的心就会回到您身上了。”小兰小声劝她。 “会吗?我太了解他了,不会了……永远不会了……小兰啊,我不如死去、不如死去……我错了呢,只要他能好好的,我如何,又怎么样呢?我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了他而活着吗?”春衣的声音低不可闻,被风声淹没,就算和小兰隔得这么近,小兰都未能听清。 春衣推开了小兰,自己慢慢地往外走去,腿伤的痛,抵不过她心上的痛,渐渐的,痛全麻木了。 她回了春水殿。 这个男人给了她最豪华的宫殿,然后把心给了越无雪。 这个男人给了她最美好的回忆,然后把现在和未来给了越无雪。 这个男人给了她这一生再不可能有的爱情,然后把爱情留在了她十六岁的时候。 她对着铜镜,慢慢地解开了衣衫,转过身,用力扭头去看背上的画。当含毒的针一点点刺进皮肤的时候,她日夜呼唤着他的名字,希望可以再见他一眼。 她那样的爱着他,哪怕到头来两手空空,也阻止不了她的爱。 如果没有越无雪,多好! 可是越无雪偏偏来了,在她狼狈丑陋的时候,夺走了焱极天的爱情。 可她能恨谁呢? 太后讨厌她,讨厌她霸着焱极天的心,太后讨厌焱极天有一丝丝的不服从,所以让越雷毒死她。而越雷把她和那些可怜的女人关在一起,要用她们滋养浮生树,要引来浮生蝶…… 所以,她恨太后,恨越雷……也应该恨越无雪呵…… 雨又缠绵起来,她抱起了双臂,用力抱紧自己,就像当年被他拥抱一样。 “娘娘,皇上……出宫了……” 小兰快步进来,见到她赤身|裸|体的样子吓了一跳,然后嗫嚅着说道。 “他一定会去的。”春衣扭过头来,看着小兰,勉强笑了一下,“小兰,去给我拿那套布衣来。” “娘娘,您?” “我要替他找回越无雪,我这个人做不得恶人,做了恶人,死都不能死得安生。”春衣又笑笑,伸手散下了长发,把耳环珠钗一一放进描金妆盒中。 小兰犹豫了一下,捧来一套蓝布衣裤,小声说:“娘娘,您的腿还未好。” “总之是死罢了,我不想背着这心里的包袱。”春衣接过衣来,一件件穿上,然后看了她一眼,轻声说:“小兰,宫女日子难熬,要不要我以皇后之权,放你出宫去吧?” “不必了。”小兰摇头,轻声说:“奴婢宫中无家,在此还能衣食无忧,只是难得遇上您这样和善的主子了。” “那,你保重。”春衣轻轻说了声,慢步往外走去。 “娘娘……”小兰不忍心,紧追了几步,“您的腿怎么能走路?奴婢帮您牵匹马来吧。” “一衣一袜,皆为他所赐,我已得到太多,又怎能再牵他的马走?我做了这样的恶事,让无辜之人受罪,就当是我自赎吧。”春衣摇摇头,迈出了大殿,并未回头再看一眼这奢华的宫殿。 从来,这里都不属于她。 那年,她就应该死了,死在他的爱情里,不必受这些折磨和苦痛。 ――――――分界线―――――― 昏睡两天两夜,越无雪终于醒来,才动一下,骨肉就扯得剧痛。 “小姐别动。”清脆的声音从一边传来。 越无雪转头看,只见一个俏丽的青衣小丫头正端着一盆水从门外进来,风风火火地走到她的面前。 “你是谁?”越无雪小声问。 “我叫青苔,我们公子救你回来的,你好好养伤。”青苔把水放到桌上,拧干了帕子过来给她擦脸擦手,叽叽喳喳地说:“我们公子几天没歇息,跑了几千里去救你呢。” “你们公子是谁?”越无雪好奇地问。 “我们公子就是我们公子呀,我们都叫他公子。” 青苔连珠炮一样,说得越无雪眉都皱了起来,她知道这是搪塞,可是人家丫头机灵,不肯透露主子的身份,她也没法子。 青苔给她擦了脸,又端来伤药给她换。“我们公子人可好了,我就是公子收留的,我们公子也长得好,心又好,武功也好,总之,什么都好……” “这么好,总有个名字吧?难道姓公,名子?”越无雪有些好笑起来。 “嗯,就叫公子。”哪知青苔十分认真地点头。 越无雪语结,盯着她看了会儿,扶着床榻想坐起来,青笞立刻大呼小叫起来。 “喂喂,你别起来,公子说了,让你躺七天。” “是闻人暖吗?”越无雪小声问,除了闻七公子,还会有谁来救她呢? “反正就是公子。”青笞撇撇嘴角,回了一句,“你躺好,我去给你端东西来吃。” 她又风风火火地走了,越无雪只是手受伤而已,并非不能走路,所以自己下了榻,慢慢地往外走去。 结草为庐,只在电视剧里看过。 眼前是一条银练般的瀑布,顺着山岩落下,一方碧玉似的小潭镶嵌在青山环抱之中,潭边盛开着不知名的紫色野花,一大片全是。 她走过去,摘了一朵放在鼻下轻嗅,心想闻人暖还真是会挑地方,找了这么个好清静的处所。 “小姐,吃饭啦,你别乱跑,要是被蛇咬了怎么办?”青苔的声音传过来。 越无雪还没遇上过这样大大咧咧的丫头,她的声音在这山谷里回响着,能把人的耳膜给震痛。她转身回到小屋里,青笞把饭菜摆到桌上,肘子、烧鹅、蛋炒饭……能知道她喜欢吃这些、并且赶去救她的,除了闻七公子还会有谁呀? 她放下心来,拿着筷子就开吃。 青苔站在一边看着,拧着秀眉大声说:“小姐,你好没吃相哦,公子怎么会喜欢你这样没吃相的女子呢?我吃饭都比你秀气啊。” 越无雪极度纠结,也只闻人暖那样的古怪人,才会有这样古怪的丫头吧,她扭过头来,冲着青苔咧嘴一笑,脆生生地说:“我这叫为人自然洒脱,不做作,笑不露齿那种事,只适合假淑女,去,叫闻七来见我。” “什么闻七,哪来的闻七。”青苔斗嘴没斗过越无雪,不乐意了,一扭腰就跑到了一边,坐在盆边去洗衣服。 越无雪吃了个肚儿圆,过来看她洗衣。 “小姐,你长得倒挺美的,比那几个强多了。”青苔搓了会儿衣,又大咧咧地说。 “唷,他还有几个啊?”越无雪存心八卦,小声问她。 青苔抬眼看她,认真地说:“当然有啊,所以你别得意,那几个可都厉害呢。” 越无雪的笑有些僵了,这丫头误会她和闻人暖了吧? “我和闻七是好朋友,不过你给我说说,那几个怎么厉害的?” “不说,烦。”青苔撇撇嘴,低头用力的搓洗衣裳。 越无雪发现这丫头其实挺机灵的,说话说一半,能勾起人的好奇,可关键时候她又把嘴缝得紧紧的,让你抓狂。 越无雪翻了个白眼,慢步往小路上走。 “哎哎,小姐,你不能走,公子说了来接你的。”青苔连忙跳起来,过去拦她。 “我走了,他也不会怎么样,这条路是出山的吧?”越无雪绕过她,继续往前。 “不是,这是往老虎窝里走的,不信你就只管去走。”青苔一本正经地说。 越无雪嘴色抽抽,果然大步往里面走。 “你别后悔啊,真是有老虎窝,有一只这么大的公老虎,会把你抢去当老婆的。”青苔冲着她的背影喊。 越无雪脚步愈快了,突然,前面两个黑衣人闪身出来,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小姐请回,公子有令,小姐不得离开。” 熟悉的味道钻进越无雪的鼻中,她猛地收住脚步,盯住两个黑衣人。 “你们不是闻七的人,你们是谁的手下?大国师?” “小姐请回。”黑衣人丝毫不为所动。 青苔快步跑来了,拖着越无雪往回走,“小姐我不骗你,这条路不是下山的,山上有猛兽,这些人是公子留下来保护你的。” 越无雪用力一甩她,肩上的伤又裂开了,鲜血直涌。她忍痛捂住伤处,盯着青苔说:“你们都闪开,既然你们公子让你们保护我,就不能让我受伤,所以现在都给我都站远一点,我要下山!” “小姐,你真不能下山去,山下现在很乱,焱极天正满世界要找你,杀你呢。”青苔皱了皱眉,小声说。 “不可能。”越无雪一点都不信,血从指缝里透出来,在黑裙上泅出褐色的花团。 青苔拧拧眉,小声说:“你等着,本来不想给你看,我是下山买肉的时候带回来的。” 她匆匆过去,然后拿了张皇榜出来,上面画着越无雪的模样,清楚地写着:罪妇越无雪,犯弑君大罪,捉其活人者,赏黄金五千,斩其人头者,赏黄金三千。 皇榜上印着玉玺,越无雪伸手摸了摸朱红的大印,眼前有些发黑。 焱极天真的被那些人蛊惑了吗?他怎么会相信是她害他呢?难道这些日子两个人的感情都是白瞎的? “小姐,你流这么多血,会死的。”青苔扶住她,轻声说:“我给你换药,我们公子他可不是什么大国师,公子不让我告诉你,是不想让你觉得他有什么目的,他说了,这几日会来看你的。” 不是大国师,而有这样的气味,那是……白鹤轩? “给白将军写信,让他来见我。”越无雪抓紧青苔的手腕,冷冷地说。 青苔怔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小声问:“你知道是我们公子呀。” “我只给一天时间,他来便罢,不来我就走,否则你们就杀了我。”越无雪冷冷一笑,白鹤轩陈兵边境,挥军直入,已经和她成为了敌人,她怎么可能还对白鹤轩有好脸色、好感觉? 青苔瞪了她一会儿,小声说:“你怎么比那几位更厉害?” 越无雪没理她,自己揭开了血衣,走到桌边去换草药。身后有悉索的声响,没一会儿,青苔走过来说:“送信了,不过公子来不来我可不知道。” 越无雪瞟她一眼,面无表情地把衣裳放下来,慢慢地走出屋子,坐到了潭边,这一枯坐,就是一整天,直到日落,直到月朗星稀,夜风袭来。 山谷的夜风格外凉,越无雪冻得有些发木。 青苔拿了件披风过来,给她披到身上,小声说:“小姐,不要等了,公子怎么可能一天赶这么远的路?” “那就无话可说了。”越无雪揪紧披风,起身就走。 茅屋里的烛光很微弱,在山风里摇摇晃晃,透到屋外,小路间,突然多出了几道身影,越无雪和青苔站住,直到那人影近了,烛光映出那人的脸,越无雪转身就跑…… 【159】双修的妙【今日一万五加,求打赏、票票花花】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159】双修【今日一万五加更,求打赏、求票票,求花花】 “拦住她。” 萨珊玖夜的唇角挑着一丝残忍的笑意,就像看到了猎物。 “喂,你们什么人,怎么闯进禁地来了?丫” 青苔飞快地扯开腰带,顺手在空中一甩,顿时成了一杆长枪,拦到了越无雪的面前。 “青苔,是你家公子让我来接人的。”萨珊玖夜一指越无雪,眼中的光更现贪婪媲。 “你知道我?”青苔疑惑地看着他。 “当然知道,我和你家公子从来都是盟友,若非他指引,我又怎么能进山呢?”萨珊玖夜低笑。 青苔一脸不信,长枪指着萨珊玖夜,大声说:“那你把信物拿出来。” 萨珊玖夜眼睛一弯,笑得更狡滑,“拿去。” 只见他把手探进怀里,越无雪连忙去拖青苔,大叫:“青苔,跑……” 萨珊玖夜拿出来的东西,并非信物,而是一只翠绿的竹筒,拔开竹筒盖儿,淡淡的白雾在空中飞快散开,青苔大大咧咧,吸进了两口,立刻栽到了地上,越无雪却是扭头就往小潭里跳去,潜进水里,奋力往瀑布的方向游。 “越无雪,上来吧,我不会伤害你,孤王从第一眼看到你时,就喜欢你了,全天下,没有第二个比你更漂亮更有韵味的女子,只要你真心跟随孤王,孤王会给你万千宠爱,华贵永享,绝不食言。” 萨珊玖夜也不急,慢慢踱步到了小潭边,看着幽黑的潭水,低声说。 越无雪肺中的空气已经快用光,冰凉的水冻得她手脚发僵,她咬紧牙关,慢慢靠近了瀑布水练击打下来的地方,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她慢慢摸到了石壁,那里有一方石洞,正好可以藏身。 她忍着手臂上的剧痛,爬上了石洞,洞中黝黑,进了这里,跟眼睛瞎了一样,加上她闻不到气味,根本不敢动弹,只贴着石壁坐着。 她不能被萨珊玖夜捉到,否则会成为威胁焱极天的筹码,她若不能帮上焱极天,起码不能成为他的拖累。 小潭里接连传来哗啦啦的水响,是萨珊玖夜的人到小潭里面来捉她了。越无雪只有站起来,硬着头皮往山洞中摸去。 在这漆黑的世界里,越无雪居然慢慢冷静下来,她能闻到自己手臂上涌出的血腥味儿,若这山洞里藏着什么怪物,她可就成了盘中餐了,平常爱吃肘子,现在就要变成妖怪的肘子。 可是,什么也没发生,她越走越顺,眼前渐渐开阔起来,甚至看到了一线月光从头顶漏下来,像指路的灯火,一直陪着她往前走着,滴滴答答的水声,从山洞上方跌落,风声也渐大了,一切都预示着,她即将走出山洞! 越无雪一喜,捂着手臂,拔腿就跑,一个人影突然从面前落下,萨珊玖夜摇着折扇,笑眯眯地看着她。 “越无雪,跑这么快干什么?” 越无雪心一沉,慢慢退了几步,可是身后又传来了更多的脚步声。 萨珊玖夜慢慢往前走来,折扇在空中啪地一合,另一手就来拉越无雪了。 “越无雪,你就是这样招人喜欢,胆大,不服软,孤王真的很欣赏你,比这个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要欣赏你,你放心,孤王今天来绝没有恶意,只想带你离开这苦地方,请你一定要相信孤王。” “萨珊玖夜,你真欣赏我?会让我锦衣富贵,并且册封我为王妃?”越无雪突然就不反抗了,唇角扬起来,柔媚地笑着,仰头看着他。月光落在她因为冰冷和失血显得苍白的脸上,反有种诡艳的媚感,让人恨不能立刻把她扑倒在地上,狠狠蹂|躏…… 萨珊玖夜的呼吸有眯紧,他点点头,手指准确地抓到了越无雪的手腕上,“当然,只要你顺从我,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越无雪的笑意更娇俏了,她的手指在萨珊玖夜的掌心勾了勾,“你这就么想得到我?” “非常想,见你第一面就想!”萨珊玖夜一拉她的手腕,把她拽进怀中。 “那,白鹤轩知道了会不高兴,怎么办?我很害怕,我无依无靠,什么人都能欺负我,什么男人都敢来抓我……你如果真的强大,你能保护我吗?”越无雪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忍着厌恶,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柔弱万分的语气,轻轻地说。 萨珊玖夜低低笑着,俯在她耳边轻声说:“他不高兴就不高兴,孤王是萨珊王,他是什么呢?” “什么?”越无雪装成听不到,抬头看他。 “孤王是萨珊王,他才是一个卑劣的叛|国小|人,他算什么?孤王当然能保护你,等孤王得到天下,一定让你享尽最好的一切。”萨珊玖夜不客气地讥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们……是朋友……”越无雪这时猛地推开了萨珊玖夜,一脸嘲讽。 萨珊玖夜猛地转头,只见山洞阴暗的角落里,有一道身影慢慢走出,等月光照到他的脸颊上时,萨珊玖夜才低呼道:“白鹤轩,你怎么来了?” 白鹤轩沉默着,一身白衫被月光镀上银寒的色泽,半边脸庞隐在阴影里,他不过来,也不出声,只盯着萨珊玖夜看着。 萨珊玖夜此时才明白,越无雪已知白鹤轩来了,她故意说了那番话,想挑拔二人的关系。他连忙走过去,大声解释: “白兄,你别误会,你知道我的,我今天过来,只是想证明一下璃珠之事,方才的话也只是随口说说,试探她而已,我知道你喜欢这女人,我不会拿她怎么样,你我可是说好的,我要璃珠,其他的随便你。” “这是我的禁地,你闯进来了。”白鹤轩的声音浸着寒意,无端的让人生惧,萨珊玖夜握紧折扇,有了明显的防备。 “你走吧,那里还需要你坐镇指挥。”白鹤轩却并未发难,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告辞!”萨珊玖夜一抱拳,带着人快步退出山洞。 白鹤轩这才走近了越无雪,越无雪力气耗尽,差点栽倒下去,白鹤轩扶住她,小声说: “我抱你上去。” “白鹤轩,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曾经把你当成朋友,我认为你光明磊落,可你到底为了什么要走这条路。”越无雪抓着他的手指,哑声问他。 白鹤轩沉默了片刻,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拦腰抱起,大步往山洞外走去。 “你的伤口裂开了,我先给你处理伤口,然后,我慢慢说给你听。” “我不用你假好心,你也想得到璃珠!”越无雪怒瞪着他。 白鹤轩紧抿着唇,并不解释,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不许她挣脱,一直到把她抱回了茅屋。青苔还没醒,趴在野花里,白鹤轩亲手烧了热水过来,让越无雪沐浴更衣。 越无雪浸进热水盆里,被冻僵的骨头稍微好过了点,此时白鹤轩的声音在外面低低响起。 “我的祖爷爷是焱国开国大将,护卫焱国先祖皇帝开疆辟土,立下赫赫战功,之后每一代白家人,都为了焱国疆土出生入死,从未有过怨言。直到先帝时,那日先帝皇后寿诞,母亲带着我进宫为皇后祝寿,不想在园中遇上了有了酒意的先帝,他趁着酒意,将母亲拖进了听雨廊,当着我的面jian|污了她,那时我才三岁,吓得不停哭啼。 那场面一直烙在我的脑海里,回去后大烧了数日才清醒过来。若此事完了,也便罢了,先帝居然开始不停地纠缠母亲,甚至上门来找她。 父亲敢怒不敢言,白家上下千余口人,不能因为娘一人而陪葬,他有气没地方出,便一连讨了十一房小妾,在白府后建起了寻欢园,日夜笙歌,不愿再看娘亲一眼,并把娘住的小院封闭起来,只留一道容一人过的小门。 这事只有娘亲身边的两个丫头知道,也被父亲杀了灭口,从此娘亲只有一个人生活,我也被勒令不许再去见她。 直到我九岁的时候,实在忍不住思念娘亲,独自摸到了娘的院中,可是……却看到娘亲被先帝压在身下…… 他走之后,我才发现父亲也躲在角落里看着,之后,父亲亲手掐死了娘……娘死的时候,一直看着我站的角落,我知道,她看到我了,她死不瞑目。 后来我在她的床脚下的暗格里发现了厚厚的信札,都是写给我的,她这些年来苦熬不死,就是想盼着我长大,我能保护她,为她作主……可是她没等到那一天……” 越无雪扭头看向窗口,白鹤轩背对着窗子站着,他这么多年来,是抱着怎么样的仇恨长大的呢? “男人,若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儿,还要牺牲自己的妻儿,算什么男人?所以,在我行成年礼的那天,我杀了他!” 白鹤轩的脸微微侧过来一些,却看着瀑布的方向。 越无雪愕然瞪大眼睛,白鹤轩杀了他父亲? “我九岁的时候,就发誓要倾覆焱国,我不想这个世界上再有帝王,我要毁掉龙脉……没有权贵,没有贵贱……可我发现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人性自私贪婪,总有人要为王为帝,欺负他人,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能去做这王者,起码,我会开创一个平等的盛世。” 白鹤轩终于转过头来了,静静地看着她,不带任何亵渎地,看着坐在浴桶里的越无雪。 “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与众不同,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思想。” 越无雪很想说,即使是她生活的那个地方,人类其实也没有摆脱自私和贪婪,而且,为了自己的仇恨,而在百姓们本来已步入平实的生活中掀起血雨腥风,又何尝不是一种自私呢? 可此时的白鹤轩只想复仇,根本不会听进她的劝告了。 “所以,我们要做敌人了。”越无雪看着他,轻声说。 “你不能理解?”白鹤轩拧眉,不解地看着她。 “可以理解,不能苟同,因为你是在盛世里掀波澜,那是上辈子的错,你却要在焱极天的身上来报复……” 越无雪没说完,就听到白鹤轩低低地笑起来。 “我知道,所以我说人都自私贪婪,我承认这一点,越无雪,在你面前,我不想虚伪。萨珊玖夜有一句话说得对,你实在是一个太特别的女子。” “大国师就是你?”越无雪又问。 白鹤轩摇摇头,“不是,我也想见见这个神秘人,居然让越雷言听计从,让萨珊玖夜也甘心接纳他的计策,倒让我的事变得麻烦起来。” “你怎么会和萨珊玖夜那样的人为伍呢?你先走开,我要穿衣服。”越无雪伸手抓起放在一边的衣服,轻声说。 白鹤轩转过身,听着屋子里的悉索声响过了,才低低地说:“越无雪,此处不能再留,跟我走吧。” “不可能。”越无雪飞快地答了一句。 “你别无选择。”白鹤轩也说得笃定。 越无雪抬眼看去,他沐月而立,背影倔强,她沉默了一会儿,慢步走到了窗口,突然就抓起了搁在桌上一片碎瓷片,抵到了白鹤轩的咽喉上,冷冷地说: “如果我杀了你呢?白鹤轩,你可能还不了解我,我这人最恨别人强迫我。” 白鹤轩盯着她看着,小声说:“越无雪,你杀了我,没人可以救焱极天了。” “什么意思?”越无雪一咬牙,瓷片抵进肉中几分,血丝染上雪白的瓷片。 “焱极天头痛。”白鹤轩只说了几字,越无雪的呼吸就紧了。 “是你做的?那我就更要杀你了!” 白鹤轩还是不躲,不让,低声说:“是你父亲,越雷。” “不可能,他没那样的本事。”越无雪当即就冷笑起来。 “可大国师有。”白鹤轩依然冷静,就算血已经开始往下滴,“你若肯随我走,让我打开龙脉,我也就帮你杀掉大国师,得到解药。” “他到底是个什么狗|屁怪物,就这么神通广大?”越无雪的碎片又往里面抵进几分。 白鹤轩轻吸一口气,突然就出手,手指钳住她的手腕,她腕上一痛,指上的力气就消了不少,碎片从指间滑落。 “越无雪,我从未伤害过你,甚至……不要对我这样敌视。”白鹤轩的声音有些低,明显隐去了另一句话。 “你对我的伤害还不大吗?你让我远离我的爱人,立刻、马上、让我走!”越无雪恨恨地看着他,可她没能继续下去,青苔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进了屋,用一方帕子蒙住了她的口鼻,迷|晕了她。 “公子,这样多简单,你何苦让她伤害你呢?”青苔揉着还在痛的脑袋,小声嘀咕。 “走吧,以后你就伺侯她。”白鹤轩淡淡地说了句。 青苔喜出望外,连忙说:“那我今后可以跟在公子身边了?” 白鹤轩没出声,转身往山谷外走去。 一辆小马车停在茅屋不远处,几名侍从正在马边等侯着,青苔主动骑了一匹马,冲白鹤轩挤了挤眼睛。 “公子坐马车上,我骑马,要不然她醒了,我可招架不住。” 白鹤轩一拉她,低声说:“她怎么会醒,你的药,可以让她睡上两天两夜,去照顾她。” 青苔吐吐舌头,从马上滑落下来,钻上了马车。 白鹤轩利落地翻身上马,沉声说:“传令,着三万骑士化整为零,向都城靠拢,其余人原地待令,放出消息,越无雪已随本将军到了濮城。” ――――分界线―――― 萨珊玖夜怒气冲冲回到大营,远远地,只见独孤素儿和几名姬妾迎了上来。 “夜王怎么如此生气?”独孤素儿抿唇一笑,用锦帕掩了唇,歪着头看着他笑。 “晋王妃怎么在这里?”萨珊玖夜解开披风,丢给姬妾,不悦地盯着她。 独孤素儿笑笑,拿出一只黑丝绒小盒递到他的面前,“大国师让我给夜王送这个过来。” 萨珊玖夜接过了锦盒,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后,这才打开了黑盒子,里面是一只小瓶。 “只有一瓶?”他恼火地扭头,看着独孤素儿。 “夜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独孤素儿抿唇一笑,媚眼扫向四周。 萨珊玖夜摒退姬妾,盯着她说:“晋王妃可以说了。” “以药物来增强功力,其实并不可取,有一种方法不知夜王可曾听过?”独孤素儿抬手,轻拢在萨珊玖夜的耳边,小声问。 “什么方法?”萨珊玖夜狐疑地问。 “双、修。”独孤素儿的声音更软了,绵若无骨的手顺势抚上他的胸膛,“大国师正是用了此法,才有如此高强的功力,世间无敌,若夜王能找到合适的人选,配上这绝妙的好药,才叫事半功倍,相信假以时日,夜王就会成为世间最强大的男人,饶是大国师,也得您俯首称臣。” “哦……”萨珊玖夜拖长了尾音,狭长的眼尾扫向独孤素儿,“依晋王妃所见,孤王应找何人来双、修才对?” 独孤素儿轻笑一声,退了两步,伸手拉开了衣带,锦衣如水一般从肩上滑落,原来她里面居然没有衣服,只一条红绸从腋下穿过,绑过双ru,再穿过了腿间,映着她白皙的肌肤,格外诱人。 “越雷老了,而夜王年轻强壮,素儿有心和夜王并肩,不知夜王意下如何?要知道素儿也服过这药水……” “你偷吃孤王的药水?”萨珊玖夜大怒,伸手就去捏她的咽喉。 素儿急喘了起来,脸上居然现出兴奋的神态,断断续续地说:“夜王何不一试,难道夜王不想天下第一?素儿只女人,只求能有一生荣华而已。” 饶是个太监,也会被素儿此刻的媚态给融化了,萨珊玖夜恼这女人敢偷奇药,又着实想一试那双|修的法子,于是大手一抓,将她腿间的红绸给抓开,直接把她摁到了桌上。 一双金烛在桌上摇曳着,烛泪积堆。 素儿摇摆着臀,扭头看萨珊玖夜,“夜王,来啊。” “想不到独孤老将军一生耿直,却有你这样一个孙女。”萨珊玖夜拉开腰带,手指在她的tun上重重拍打一下。 独孤素儿娇笑起来,头上珠翠乱颤,好半天才说:“夜王说得真有趣,我祖父一生耿直,又落得如何下场?素儿若不奋起争取,这辈子都会在集市卖酒,任人调笑,如今能伺侯夜王,是素儿的福份。” 萨珊玖夜的手指拔开她腿间的柔瓣,也低笑起来:“想不到你还挺有心思,不过,你这地方用的人可多?” 独孤素儿笑声更娇,她索性翻了个身,手指轻抚在急促起伏的胸前,慢悠悠地说:“素儿当知奇货可居,自然要把好东西留给真正配得到的人,夜王放心,素儿这地儿,只等着夜王一人享用,越雷心中有人,从未碰过素儿,他养着素儿,只为了素儿手中的秘密。” “哦?你手中有何秘密?”萨珊玖夜一面说,一面端来烛台,凑到她的腿边去看,那红绸缚了一路,早已湿答答,不像话,更是轻轻颤抖着,像是招呼着他的赶紧侵入。颜色倒是漂亮,不知里面如何,萨珊玖夜从一边拿起了玉制玉勺,用细的一端拔开了,轻轻抵入,果然遇上了障碍。 他这才收了玉勺,将烛台放开,拉开了裤头,将早就膨胀起来的地方,毫不怜惜地往她的体内顶去。 素儿颤抖了一下,紧咬着唇,大开双腿,迎接他的攻击。 “你说是处|子,为何这般松?夹紧点!”萨珊玖夜行了一会儿,便拍打起她的胸来。 素儿的脸色微变了一下,随即将腿缠上他的窄腰,用力耸动着臀,迎合他。 “告诉我,什么秘密,让越雷对你那样客气?”萨珊玖夜摁着她的腰,又问。 “若夜王肯将素儿从越雷身边讨来,封个王妃,素儿就告诉你。” 她娇喘着,伸手要摸他的胸膛。 萨珊玖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冷讥笑着说:“原来是想做夜王妃,你凭什么呢?” “凭我知道的秘密,凭我这样伺侯你,相信我,你绝对不会后悔,你会为了自己知道的秘密而欣喜若狂。”素儿眯了眯眼睛,坐起来,去亲吻他的胸膛。 萨珊玖夜拉住她的长发,往后一拽,讥笑之意更浓,“独孤素儿,孤王还真的最讨厌有女人和孤王谈条件,孤王就把你困在夜宫里,每天折磨你,让你跟着孤王双修……” 素儿并不害怕,反而咯咯笑了起来,胸膛随着她的笑声起伏得更厉害,也连带着,让她柔软的花茎里也跟着紧了起来,夹得萨珊玖夜一声低喘。 “夜王,你也不了解素儿,若无把握,素儿怎敢来和夜王谈条件,我祖父是先帝爷时最亲|信的将军,他知道一个惊天的秘密,这个秘密不仅保住了我父亲的命,更让素儿一直活到现在……因为,素儿知道龙脉地图在何处……当然,你可以抓住素儿,逼素儿说出来,不过素儿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越雷也想知道,夜王何不想想,他为何不来折磨素儿,逼迫素儿呢,反而让素儿当了晋王妃呢?” “为什么?”萨珊玖夜脱口而出。 “因为那东西素儿交给了一个至亲的人,素儿若死了,那便是她保命的法宝,若素儿活着,她便带着那东西呆在安全的地方,直到素儿有能力去接她回来,一起过太平日子。” 独孤素儿的脸色有些凄苦,她伸出双臂,搂住了萨珊玖夜的脖子,小声说: “夜王可知,弱女子要有尊严地活下去,有多可怜,不惜奉上自己的身体,和夜王双修,夜王不亏,素儿也确实没有侍奉过越雷,你是男人,应该感觉得到,不必来以此讥笑素儿,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夜王和素儿是一类人,夜王想成强者,素儿也想,只是夜王想成天下的王,素儿只想成为自己的王、再不被人威胁而已。” 萨珊玖夜托起了她的下颚,盯着她看了好半天,唇角才一扬,笑着说: “好口才,孤王差点就被你感动了,不过孤王身边还真差你这么个女人,好,孤王答应你,明日就去找越雷讨要你过来。” “若他不给呢?”素儿笑着问。 “你只管留在这里,他若要来讨要,孤王便说已看中了你,希望他割爱。” 萨珊玖夜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拿起一边的宝剑,将她身上的红绸割断,把光|溜溜的她拎起来,丢到了榻上。白鹤轩武功超绝,他打不过,越雷可是个老东西,他若还后退,那他可真没面子了,待他日他大功告成,不仅白鹤轩,还有焱极天、胡域国王,全都会被他踩在脚下! “既然是双修,就好好地修一回,明日孤王若真的感觉到功夫进益,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一面说着,一面扑了过来,压到了孤独素儿的身上,将她的腿往上压在她脸边,直起庞大的身躯,对准她花儿般娇艳的柔茎里疯狂的下戳,用力又蛮横。 金烛越燃越矮,几乎融成了一堆,烛影充斥着大殿,窗外隐隐有狼嚎声传来…… 大帐不停地摇晃着,独孤素儿的声音很大,很尖细,让殿外守着的婢女们都红了脸,掩住了耳朵。 ――――――――――――分界线―――――――――――― 焱极天接到密报的时候,正是清晨。 他站在驿站边,手臂上站着黑鹰,手指轻轻扯开密信,快速扫过上面的字。 “果然是白鹤轩掳走了她。” 他将丝绢在掌心里揉了,暗自运功,强硬的内功从掌心里化出一团火焰,将丝绢化成了白灰,手一抛,如同枯蝶,在风中吹散。 “传旨,让铁心去濮城和朕会合。” “可是皇上,您已出京两日,若有人趁机作乱,京中无主怎么办?”侍卫立刻劝阻他。 “朕若不去,无雪怎么办?他若能从朕手里夺走都城,朕也能夺回来,只要他不怕死。给闻七去信,着萨珊玖夜身边的密|探动手,若不能刺杀,便挑拔其与白家军的关系,让其无暇分身。”焱极天平静地说了句。 【160】闹翻豺狼窝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连续几天的好天气,越接近濮城,天越蓝,越低。 越无雪躺在平稳的马车里,青苔正给她的手臂换药。 “滋……”她倒吸了口凉气,抬眼看青苔。 “小姐,你还怕痛啊?你跳进潭水里的时候手不痛?你用瓷片割公子喉咙的时候,你的手不痛?”青苔噼哩啪啦地数落着丫。 越无雪只当自己耳朵聋了,忠心护主的小丫头她见过,这样忠心又大胆的倒少见,白鹤轩还真是个好脾气的男人,若是焱极天,早就一脚过去,把这丫头踢到天外边去了。 出来数日,也不知道焱极天情况如何了?她心里担忧,手指揭开窗帘往外看着。 白鹤轩就在马车外边,听到声音响,扭头过来看她。此时已快进入一个小镇,从来来往往的人来看,小镇还颇是繁华。 “白将军,我要吃东西了。”她淡淡地说了一句媲。 白鹤轩点点头,让赶车的侍卫改走小镇的方向。进了小镇,又任着越无雪下了马车,随意挑选酒馆,一条街不大,她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青苔都忍不住发牢***了。 “小姐,你到底想吃什么山珍海味,这是小地方……” “好了,怎么这么多嘴。”白鹤轩喝住她,脸色有些僵冷,青苔可能没见过他发火,连忙勾下头,退到了后面。 白鹤轩走近来,指着路边一个小酒馆说:“凑和着应付一下吧,等到了濮城,我会让厨子给你做想吃的。” 越无雪没动,白鹤轩盯着她看了会儿,低声说:“你想等他追上来?” 越无雪抬眼看他,一脸讥笑,“你害怕他追上来?” “越无雪,他对你并不好,他打你,侮你,轻视你……”白鹤轩拧拧眉,低声说。 越无雪笑笑,小声说:“白将军,我谢谢你当日在河堤边上出手相救。可你之所以关心我,不过是因为璃珠,所以,请不必虚伪,你只是因为现在时机成熟了,可以带我去打开龙脉了,所以才会带我到了这里。白将军说得好听,你父亲身为男儿,却不保护妻儿,可白将军你呢?你又何尝不是放下了满门老少,只顾带着大军离开,而放任白家上下成为你的陪葬品?你我如今立场不同,我是焱极天的妻子,你是焱极天的敌人,再不可能像以前一样成为朋友,所以,你的关心尽数收回去吧,我不会领情。” 白鹤轩的唇角紧抿着,却不肯说半个字。 “你还坏得不够彻底,所以你想当天下之王,很难!走吧,进去喝酒。” 越无雪淡淡地说了句,拎着裙摆,仰头迈进了酒馆高高的门槛。 “公子,你为何如此纵容她无礼,太过份了。”青苔凑过来,小声说。 “有什么关系?本就是我的虚伪,不如别人光明磊落。”白鹤轩平静地说了一句,跟进了酒馆。 越无雪已坐到了桌边,笑着招呼小二过来,“哈,小二哥,过来伺侯我们,我们有银子。” “好嘞,几位客倌,想吃点什么?”小二看到越无雪,眼前一亮,立刻跑了过来,殷勤地用布擦着桌子,满脸笑哈哈的表情,一双眼睛也只看漂亮的越无雪,都不看别人一眼。 青苔有些不悦了,伸手推开他,一拍腰上的宝剑,冷斥道:“再看就挖你的眼睛。” “没关系,让他看,长得好看就是要让人看的,小二,我问你有什么好吃的?你别管他们,只管我的喜好就行”越无雪笑着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茶碗里倒茶,粗茶叶在水面上浮开,带着陈年的旧香。 “好吃的可多了,焖牛肉,炒羊肉,烧鹅烧鸭烧蹄子……哦,还有顶顶香的肉丸子汤。”小二眼珠子转了转,连忙说道。 “行,这个汤特别好,其他的也各上一份,你这里还有什么好酒?”越无雪扫了一眼白鹤轩,又问。 “哈,好酒就更多了,我们这里有陈年老酒,烧酒,高粱酒,糯米酒,竹叶酒……” “还真不错,就上一坛高粱酒,他们要赶路,只有我一个人喝酒,你不用管他们。”越无雪雪拿着筷子敲了敲茶碗,爽快地说。 小二长喝一声,“好嘞,客倌稍等,马上就来。” 他一溜小跑去张罗了,白鹤轩才在越无雪的对面坐下来。 越无雪亲手执壶为他满上了一杯茶,笑着说:“白将军,如今我是你的人质,不如你既然需要我这颗珠子为你去办事,也得好酒好菜的供着,要不然我一不留神饿死了,渴死了,你也就前功尽弃了。” “越无雪,请不必与本将军针锋相对,我并无恶意,而且一定会保障你的安全。”白鹤轩沉吟一下,低声说。 “无所谓,用我的血肉之躯去打开龙脉,谁知道是要喝我的血,还是要割我的肉呢?在这个世上,没人有义务必须帮别人、对别人好。白将军,我以茶代酒,希望你愿望成真。” 越无雪端起茶碗来敬他。 白鹤轩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脸色并不好看,只怕从未有人像越无雪一样,用言语刺得他难受。 青苔在一边皱眉,小声嘀咕,“公子怎么喝这么粗的茶?” “粗茶也是茶,青苔你也是贫苦人家出身,怎么能瞧不起粗茶淡饭?”越无雪扭头看她,小声指责。 青苔的脸红了红,小声辩解,“我是说公子,公子出身高贵,我自然是能喝的。” “你的公子也是凡人,食五谷杂粮。”越无雪冷冷一笑,不客气地说。 此时小二把酒菜端上来了,满满一桌子,越无雪向小二道了声谢,抬头看青苔。 “来吧,青苔,还有各位兄弟,坐下来吃吃粗茶淡饭,尝尝民间疾苦。” 她话中有讽刺之意,几人都看向白鹤轩,他点了点头,众人各自在桌边坐下。 越无雪这才勾头吃了起来,高粱酒抿一口,“好酒,浑身舒坦。这个世界上若真有忘忧酒,我就每天喝上一坛子,于是我天天可以开心了。” 她嘻嘻笑着,看了一眼白鹤轩,青苔正在给他盛汤。 “好喝吗?”她伸手来要勺,给自己盛了一碗,咕噜地往嘴里倒。 白鹤轩深遂的目光紧盯着她,看着她喝完了,这才端起了碗,慢条斯理地喝着汤。 那边的几个墨袍侍卫吃得飞快,很快就把桌上的菜风卷残云一般消|灭光了,青苔的吃相也不咋滴,这几天走山路,也未能吃上可口的饭菜,一直在埋头大吃。 酒馆里的生意很一般,只有他们这两桌食客。街上人来人往,阳光从门里扑进来,暖融融的,让人犯困。 慢慢的,侍卫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了,然后是青苔,最后才是满脸诧异的白鹤轩。 “啧啧,想不到喝汤也能喝醉!”越无雪把酒碗放开,一脸讥笑,盯着他看着。 小二和掌柜的快步过来了,向越无雪作揖,“掌柜的,实在是好久没见了,听说您进了宫,当了娘娘,想不到今日还能一见。” “谢谢你们还记得我呢,还出手相助。”越无雪站起来,向二人抱拳,笑着说。 “大恩大德当然记得,永世铭记于心。当年要不是越掌柜心善,从绑匪手里救下我父子二人,又赠我银两,亲自护送我父子出城,我父子二人又怎能得到这样安稳的日子。”掌柜一脸感概,低声说道。 “我今日就有福报了呀,要不然今日也没法脱身,也幸亏你们听懂了我的意思。”越无雪轻舒一口气,连连拍着胸口。 她路过的时候,一眼就认出这父子二人,所以方才故意在街上走来走去,引得他们不耐烦,又故意在这家酒馆面前停下,让白鹤轩自己选择这一家。 小二在一边笑着说:“当年那些劫匪带着我们父子进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情形,那土匪头儿说的就是那句话,所以越掌柜一进来,我就明白了。不知这些绑匪是何人,居然还有女人,这么凶巴巴的,我赶紧去报官捉拿他们吧。” “不用了,我想我这回连累了你们,你们赶紧收拾细软,逃命去吧。”越无雪摇摇头,从青苔身上翻出一只小袋,里面全是银票,自己抽了两张,其他的全给了这父子二人。 “这里有三千两银票,足能让你们重新寻个好地方,记着,先躲一段时间。” 这父子二人见她脸色冷竣,连忙接下了银票。再看白鹤轩他们,确实不像绑匪,不由得一身冷汗,也不敢多问,立刻在越无雪的指挥下,把这些人全绑成粽子,然后去后院叫齐家眷,收拾细软,赶出马车,匆匆离开。 掌柜这人重恩义,执意要留下儿子郑春生,让他护送越无雪。 白家军的马越无雪不敢骑,怕它们识路认主,于是,她给白鹤轩他们的马喂了好多酒,一匹匹醉得趴在地上不能动弹,又乔装打扮一番,这才骑了掌柜家的马,和郑春生一起匆匆往京城向奔去。 焱极天这时候一定急疯了,她一定要早早回到焱极天的身边,告诉他,她就是璃珠,她能为他守住龙脉,助他稳坐龙椅。 越无雪热血沸腾,第一回感觉到自己对焱极天有多么重要,这是一种可以并肩作战的壮烈感,她和他,会像江湖夫妻一样,共闯风浪。 ――――――分界线―――――― 越无雪胳膊上有伤,又不能走官道,怕被白鹤轩或者萨珊玖夜的人给捉住,所以让郑春生带路,走偏僻一些的山道。 急行一天,天色渐暗。 山风剜骨袭来,越无雪拢拢披风,从马上滑下来。山道崎岖难走,越往里面越阴暗,几乎看不清路了。 她的箭伤疼痛难耐,便和郑春生一起在路边的断木上坐下,吃点干粮再赶路。 四周哗啦啦一阵乱响,火把的光把阴暗的林间照得明亮。 越无雪丢掉了手里的包子,抽出两把菜刀,郑春生抓着砍柴刀就护到了越无雪的前面,只见一群官衙打扮的人从四周涌过来。越无雪暗道不好,不知这是谁的人。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为何带着武器?” “官爷,我们进山砍柴啊。”郑春生连忙点头哈腰,向衙役们示好。 “砍柴要骑马?”衙役上前来,在他身上和马上的行李里一阵乱翻,只找着了旧衣衫鞋袜,便丢开了,又看越无雪,仔细看了会儿,冷笑着说: “你们是土匪!来人,拿下!” “官爷,我们不是土匪!”郑春生连忙说。 “爷说你们是,你们就是,拿下。”衙役根本不给他们机会,揪着二人就走。 “各位官爷若是求财,我们的马还值几个钱,还有一些碎银,请不要为难我们兄弟。”越无雪暗自从袖中滑出小布袋儿,里面全是辣椒面,是她特地准备好的。 “破马值几个钱。”那捕头不屑地哼了一声,挥了挥手指,“捆起来。” “你们……”郑春生被捆成了粽子,眼看着绑匪们又捆越无雪去了,急得大叫,“你们不许碰我家小姐。” 越无雪脑袋如同被冰雹砸中,早知这样,才不让郑春生跟着!衙役们都看向越无雪,火把凑近了,只见她黑乎乎的脸,三角眼……不由得哄然大笑。 “小姐……这样的小姐,给爷舔脚指,爷也不要。” 最好不要!斩了你的子孙|根!越无雪暗骂,原来在焱极天治下,依然有这样不要脸的货横行霸道。她给脸上抹了差不多一斤锅灰,重重又叠叠,这时候起作用了! “不过丑就丑一点,当土匪婆也挺像。走了,加上这两个,捉齐了,回去喝酒去。”衙役们呼三喝四,拎着二人往前走。 路边停着一个大囚笼,笼中坐着十多位面容枯瘦的男女,若说这些人是土匪,越无雪打死也不信。 反正丢进去,逃是逃不成了,好在这囚车的方向是往京城的方向,就当是坐了回便车。越无雪和郑春生一起挤在角落,四下打量着囚车里的人。 “这位小哥,你年纪轻轻,为何当土匪?”郑春生用手肘去捅身边的清瘦男子。 “哎,倒霉呗。”其中一书生模样的人摇摇头,苦着脸说:“小生屡考不中,是来山中悬枝自尽的,结果被当了土匪,这一捉回去,还得家人拿银钱来赎,小生哪里有脸面对妻子?” 越无雪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上下打量了他,小声问:“你考了几年,为啥要想不开去自尽,条条路出状元,你就算当个菜贩子也比寻死强?” “这位大娘你有所不知……” 小生才说出口,越无雪又是扑哧一声,变了大娘了!笑得肩上伤口都扯得痛极了,郑春生一脸古怪地盯着她问: “小姐,你还笑得出啊?你这样高贵却坐在这里……” “快闭嘴吧。”越无雪用装着辣椒面的袋儿塞他的嘴巴,辣得他直吸气。 那书生还在独自幽幽感叹, “这位大娘你有所不知,虽然皇上下旨不分贵贱,皆可应考,可是层层考上去也得花盘缠,小生家贫,往年都是年初就开始启程,边卖字边赶路,到了京中的时候,卖字的贫寒学子那么多,没银子住店吃饭了,饿也饿得半死,哪里有精神去应考?好容易攒了银子,可以不必卖字赶路,可现在又开始打仗了,等打完了仗,小生的银子又要用光了。” 越无雪本来想笑的,却没能笑出来。 贫寒百姓的日子,完全在权贵的掌心里拿捏着,他们开恩,百姓就过得好一点,他们若皮痒了,想打架了,百姓们就跟着遭殃。 越无雪扭头看向官道前方,几骑快马飞驰而过,月光下,沙尘滚滚,她看到领头的人,正是白鹤轩。 她就靠在囚笼上,低垂着眼皮子,看着这行人掠过。白鹤轩从囚笼边经过的时候,扭头看了笼中一眼,随即继续往前奔去。 “呸,臭行头。” 赶车的衙役被尘土迷了眼,扬声骂了一句。 突然,有一鞭子猛地卷来,卷住他的脖子,把他甩到了半空中,再狠狠一丢,他便往前摔出了好几米,才重重落在地上,痛苦的大嚎一声,断了气。 “你们什么人?” 衙役们围过来,冲着已拉住缰绳的几名侍卫狂吼怒斥。 “再敢出言不逊,全都死。” 青苔又是一鞭子,打在领头那人的脑门上,那人顿时脸开了花,捂着被打瞎的眼睛,栽到了地上。 “你们是何人?” 剩下的人不敢再挑衅,举着刀往后退。 “滚开。” 青苔一挥鞭子,往前急追求,几名侍卫也紧随上前。 越无雪看着这主仆耀武扬威过了,心里冰到极点,说要追求平等的人,却在纵容下人行凶,到底有什么区别? “怎么办?”一名衙役看着头儿,一脸慌乱。 “凉拌,就说被土匪打的,还不送老子去看大夫。”头儿吼了一句,几人连忙抬起他就走。进县城的时候,越无雪看了一下牌子,凉县。 难怪人心冰凉,衙役猛于虎! 县太爷正在堂上喝茶,撮着嘴,手里抚着一尊玉佛,一脸得意的笑。 “土匪打了?”听着堂下人的回禀,他抬眼扫来,不耐烦地说:“土匪打的也不能延误事,你们把交不起赎金的送去军营里服劳役,每一个可以领十吊钱回来。” “真贪心,军中请劳役是要给工钱的,他居然把这些钱都贪了,小生不愿意付这赎金,宁可去服劳役。”书生忿忿不平,盯着门里的县官小声说。 “哪个军中?”越无雪心中一动,连忙问。 “听说是什么大将军,来了几天,也没见着打仗,只让挖坑。”书生撇撇嘴,不屑地说道。 越无雪一乐,难道是左将军营中?左将军是认识她的,她可以打探到焱极天的消息,更可以替她给焱极天送个信。 “春生,我们银子不多,你赎身走吧。”越无雪踢他,银票都在鞋底里。 郑春生却摇摇头,急切地说:“不行,父亲一再交待,让我保护娘……” 他后面的话被越无雪瞪回去,讪讪地勾下了头。那书生转过头来,看着郑春生说:“你这孩子不错,对娘很有孝心,可惜我娘亲去得早……” 越无雪嘴角轻抽,这么大的儿子……郑春生也有些尴尬,勾着头缩着腿不出声。 几近半夜,只有三人有亲属来交赎金,几名换了便服的衙役过来,赶着马车就走。一路颠簸过去,待看清营中那飘扬大旗上的字时,越无雪一个激棱。 她这是走什么背运,居然到了越雷的军营中!难道这片地方已经失守,成了越雷的地盘? 越雷为人警慎,进去的时候,众人被挨个搜了身,又一一盘问送他们来的衙役,折腾了半个时辰之后,才把男女分开。 糊得一脸黑的越无雪缩着娇小的身子,太不打眼了,几个粗使丫头在她身上摸了几下,就把她郑春生带去了柴火营,负责烧火做饭的粗活。 熊熊的火光燃烧着,营中的奴隶们没有休息的时候,彻夜干活。越无雪砍柴的时候一眼看到了一篷野草,这叫麻草,是她酿千年醉时要放的一种东西,若不处理而单放在茶水或者酒水里,会有……特别奇妙的效果。 她揉揉有些酸胀的眼睛,主动去提水洗菜。 粗使丫头见她勤快,也不说她,任她去捣鼓,越无雪洗了青菜回来,又殷勤地去替大丫头们切菜。 “你干吗这么勤快?”那丫头面无表情地看她。 “人勤快才有饭吃。”越无雪装得可怜巴巴,一脸巴结的笑。 “你也算聪明,那你做吧。”丫头丢掉了刀,让她切菜,自己坐下休息。 “我们这饭做给谁吃?”越无雪小声问。 “干吗?”丫头狐疑地转过头来。 “嗯,如果是主子们,我就得更仔细一点,以免惹上祸事。”越无雪又说。 “哦,这是给王爷的舞姬们吃的。”丫头说。 越雷还是这样好女色!越无雪有了主意,手脚越加麻利了。 “怎么有血腥味儿?”丫头突然吸了吸鼻子,四下看。 越无雪暗道不好,她手臂的箭伤裂开了。她不露声色地用菜刀指摆在一边的鸡鸭,小声说:“是那个的味道吧,我去把它们再拿去洗洗?” “去吧,素王妃很讨厌有这些味道,被她闻到,我们又得挨打。” 独孤素儿还活着呢?越无雪想着那女人的嘴脸就讨厌,正好,这麻草先让她尝尝。 “你叫什么名字?”丫头问她。 “可乐……呀,火快灭了。”越无雪一笑。 “可乐?”丫头一脸迷惑,低头看火:“这名字真奇怪。” “家中贫寒,无人识字,瞎取的。”越无雪悄然把碾好的草汁放进了正在煮的汤中,然后抱着鸡鸭去后面的井台边洗。 深秋的凉郡边界已挟裹了寒意,越无雪躲在树后,艰难地扒开了层层衣裳,去看肩上的伤,白鹤轩亲手为她缝合的伤口已经绷裂,血正往外涌,她掏出帕子用力摁着,痛得直吸凉气,人靠着树缓缓下滑,坐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乱,听到有人大喊,“快,王妃起了,准备上菜了,赶紧的。” 越无雪眯眯眼睛,整好了衣裳就往外走,要去看喝了麻草汤的女人们即将上演的大戏。端着用麻草汁抹揉过的鸡鸭,大步往厨房里走,前方号角声声,只见几人策马而来,领头的人却让她意外极了,阿罗来了!多时未见,此时的阿罗和以往已大不相同。 【161】发狠了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阿罗不是被萨珊玖夜软禁了吗?他怎么能出来呢?他来找越雷干什么?难道他也和越雷联手,想和焱极天为敌? 她盯着阿罗看着,心中百味杂陈,不知是否应该上去求救。 多日不见,阿罗和以前一样依然皮肤黝黑,可是瘦了一大圈,耳上的金环换成了金蜥蜴的形状,手指上戴着大玉扳指,黑色锦衣上绣着狼图腾。 “阿罗王,晋王有请。” 侍卫上前来,恭敬地抱拳,请他进去。 阿罗将手中鞭子一丢,大步进了帐中媲。 越无雪想靠过去,身后突然有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她飞快扭头,只见厨房里的丫头正瞪着她看着。 “你乱跑什么?别怪我不提醒你,千万不要乱跑,冲撞了主子们,是会挨鞭子的。” “知道了,谢谢姑娘。”越无雪连忙道谢。 丫头又盯着她的脸看了看,又皱眉:“你赶紧去洗洗脸,昨儿就一脸锅灰,知道你是为了遮人耳目,怕被男人欺负,可你也这么大年纪了,儿子都那么大了,现在进了军中,还有什么好怕的,你放心,这里的男人不敢随便乱规矩。” “呃。”越无雪尴尬地点点头,含糊地说:“晚点我就去洗,先干活。” “那你就在厨房里呆着,别出去触霉头,素王妃这会子应该快回营了,被她看到了,你日子可不好过。” “谢谢。”越无雪又连声道谢,快步跟着她往厨房里走,一颗心扑嗵扑嗵地跳个不停,“不知姑娘叫什么?可知我儿子干什么去了?” “我叫巧儿,你儿子去背米,得晚上才回来,你别担心了,悄悄给他藏点吃的是正道。”丫头剥着大蒜,语气淡漠。 越无雪连忙抓了两个窝头塞进怀里,丫头只当成看不到。 “巧儿姑娘,你心真好。”越无雪又笑着说了句。 巧儿抬眼看了她一眼,继续埋头干活。 越无雪发现这厨房里加上她,一共只有四个妇人在做事,巧儿也生得皮厚肉粗,小眼大鼻,很难看。再看外面,几乎看不到一个年轻的姑娘。 她拧拧眉,突然想到了大国师,难道是因为大国师的缘故?可是在这里,她并没有闻到大国师身上的气味……阿罗进了晋王帐,此时还未离开,他来所为何事? 她坐到一边,默默地思索着事,想着如何脱身,如何和焱极天联系上。 还有,掺了麻草的饭菜送进去,那些妾室吃了为何都没有反应?难道这草生长在这里,已经变异了,没有作用?她又想到了春衣,因为她身上刺上浮生树,所以皮肤没有知觉,难道越雷还在干这断子绝孙的恶毒事? 天色渐渐晚了,越无雪还没等来春生,巧儿和那几个妇人去歇着了,给她指了个小窝棚息身,里面铺着稻草,没有铺盖,可聊胜于无。 她悄悄扯开了衣裳领子看伤口,一整天没用力气,伤口处已经结了薄薄的痂。 大风刮得半敞的窗子乱响,外面传来马蹄扬尘的声音,接着便是一声一声的长呼。 “素王妃回营。” 独孤素儿排场还挺大,越无雪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独孤素儿一袭紫貂皮披风,披散着开发,翻身下马。 “阿罗王来了。”她笑吟吟地往越雷大帐中走去,清脆地向阿罗打招呼。 越无雪拧拧眉,她实在不喜阿罗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可她还未躺下,便见独孤素儿被人丢出了大营。 “独孤素儿,本王等你一天了,本王问你,是否你使了毒计,暗算无雪?她现在在何处?” 独孤素儿从地上爬起来,怒气冲冲地尖叫: “你这人真是好笑,为何不去问你的好兄弟,是他掳走了她,只怕这时候早就将她纳入怀了,你还在这里嚷嚷,晋王,你为何让这粗鲁之人进我晋王营中来,也不怕夜王生气?” “独孤素儿,你也算满门忠烈,出了你这样的毒妇,本王警告你,你若敢下毒手,本王的弯刀就削掉你的脑袋。”阿罗大步过去,弯刀挥过,素儿的长发飞落好几缕,吓得她又连声尖叫起来。 “够了,素儿,你赶快向阿罗王赔罪,退下去。”越雷步出营帐,哑声喝斥一声。 越无雪今年第三次见到父亲,他显得越来越苍老了。她真是好奇,到底是什么女人,让越雷倾其一生,放弃妻子儿女,都要为她寻找璃珠。 独孤素儿狠狠瞪了一眼阿罗,转身走开,捂着被削痛的头皮,径直往右侧的大帐中走去。 越雷又转头看向阿罗,低声说: “阿罗王,无雪和本王父女之义已断,她选择了焱极天,不愿为我这父亲效力,我也无可奈何,你在我这里等也无用,还是回去吧,以免你新婚的妻子伤心。” 阿罗缓缓收回了刀,一伸手,侍卫连忙捧上了缰绳,翻身上马,疾冲出了大营。 阿罗痴等一天,就是为了找独孤素儿问她的下落,越无雪扶着栏杆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阿罗。 在这个世界上,她得到这样一颗真心已是幸运,可阿罗已经大婚,娶了公主,而她也心系焱极天,不能再去连累阿罗了…… “晋王,不能放阿罗走,他和白鹤轩形影不离,有朝一日,一定反客为主……你别忘了,大国师是怎么交待的。”素儿快步跑出来,冲着越雷大嚷。 “闭嘴。”越雷怒瞪她一眼,拂袖走开。 独孤素儿脸庞扭曲,眼中寒光一闪,手指一勾,立刻有两个侍卫凑了过来,独孤素儿俯在侍卫耳边说了几句话,两人立刻往大营外去了。 独孤素儿心毒,原来和大国师有勾结,不知是不是去暗算阿罗了?不过阿罗武功高强,又有侍卫跟随,料想独孤素儿也不敢太过过份吧? 越无雪眯了眯眼睛,等大坪前安静了,独孤素儿才独自往大营后走去。越无雪想了想,悄然跟上。 大营后有条小溪,汩汩流动,两岸全是开满合欢花,淡月静悬于合欢枝头。 扎营之处必要有水源,并且有专人看守。独孤素儿高仰了头,拿出令牌,趾高气扬地摒退了左右侍卫,慢步走到了溪边,拉开了衣带,锦衣脱落,原来里面空无一物。 越无雪拧拧眉,这女人还真是不要脸!只见独孤素儿掐了一朵合花欢放在鼻下嗅着,然后又扯下花瓣往嘴里塞去。 这合欢花的作用越无雪上回听焱极天说过,是增强欲望,并能避|孕的东西,独孤素儿居然直接吃这种东西! 她一面吃,一面步入了溪水里,躺在里面,伸手在自己的身上乱摸着…… 越无雪别开了脸,身后的大树上有个树洞,她正好能钻进去躲着。 没一会儿,有脚步声过来了,她一看,居然是那两个侍卫,见她躺在溪水里,形容妖艳,顿时目光一亮,急不可耐地就开始褪|衣了。 独孤素儿居然敢公然在越雷的眼皮子底下干这种龌龊事? 越无雪热血上涌,不要脸的人见多了,独孤素儿还是第一个如此“震撼”人心的! 独孤素儿娇笑着,抱住了其中一人,另一人也从她身后抱了过来,场面顿时yin糜起来,越无雪眨眨眼睛,突然就大喊起来: “王爷,王妃不在这边!” 溪水里的三人吓了一跳,那两个侍卫拎着裤子就爬上了岸,跪着磕头。 独孤素儿也有些慌乱,可毕竟比两个侍卫镇定许多,把身体沉进了水里,观察了一会儿,才浮出来,大声喝斥: “是谁?出来!” 越无雪缩在树洞里,听着独孤素儿在那里发飙。 “没用的东西!去找,是谁在这里乱叫,把她的嘴给本妃缝上。” 独孤素儿从水里起来,一看侍卫已经蔫了,气得抬腿就踢那两个侍卫,侍卫也不敢还手,等她打完了出了手,才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独孤素儿挽好湿发,披上了衣,坐到了合欢树下,盘腿运功。 越无雪从树洞往外看,独孤素儿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光,不知练了什么魔功,整个人都笼罩在这种红光里了。 两名侍卫在林子里瞎转着,转到了越无雪藏身的树洞前面,居然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淫|妇,大哥,我们兄弟不会被她吸干吧,王爷要是知道了怎么办?” 其中一人丢开剑,一脸沮丧。 “哎,走一步算一步,明日我去向王爷讨个差事,你我出去办差好了。” 另一人也一脸铁青,不时伸手揉被独孤素儿踢痛的腰。 “那……我们就不……” “蠢,说出来干什么?休息一会儿,从那边绕回去,别被她又逮着了,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妖法,一见着她的身子我就忍不住。” “我去尿一泡,你等着我,这淫|妇,总有一天,我让她尝尝我的厉害。” 二人骂骂咧咧地起身,另一人却从怀里摸出酒壶来喝,越无雪此时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侍卫猛地侧脸去寻这声音的来源。 越无雪暗叫不好,心思一转,立刻快速解下腰带,突然发难,狠狠地勒住那男人的脖子,那男人背对着她,脚在地上乱蹬,两只粗胳膊狠狠来抓她的手。 可女人毅力超乎男人的想像,越无雪要保命逃生,此时只管咬牙不放,死死发力。一直等这男人不动了,牛皮酒囊趺到裤|裆上,一阵浓烈的酒味儿和尿***味儿漫开,她松开男人,把男人的佩剑拖进了树洞里,迅速扯下衣片蒙住自己的脸。 “搞什么?你又一个人” 另一个男人骂骂咧咧地回来了,一见这人扑在地上一动不动,便笑着说: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一口酒就醉了,是不是那淫|妇把你的精给吸干了?” 他弯腰去拉他的手,却只见一抹寒光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不许出声。”她轻声喝斥。 “你是什么人?”侍卫往黑洞洞的树洞中看来,越无雪只要再用力,就能刺穿他的喉咙。 “如何能出大营?”越无雪问。 “要、要晋王令牌。”侍卫说。 “有没有口令?” “没有,晋王的九面令牌都分在八大侍卫和独孤素儿手中,要出营办事,必须由这些人的一个带到营门口,亲自放行。”侍卫又说。 “有没有别的路?”越无雪的剑刺进去一些,侍卫吓得嗷嗷一叫,连连摇头。 “建大营时就筹划好了,再无别的出路。” “放屁,若遇强兵来袭,难道你们不要逃跑?” “前面有险峻挡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容一辆马车路过,是攻不进来的。”侍卫慢慢伸手,意图夺剑,越无雪一咬牙,长剑就捅进了他的喉中。 杀人这回事……越无雪以前真不敢做,可是如今要保命,一旦被这二人发现树洞里的自己,她就惨了。 将长剑丢下,她钻出树洞,往侍卫所说的通往越雷大帐的小路走去。 一路上林子茂密,除了这一个方向,果然看不清尽头,隐隐还有野兽的嚎叫声传来。越无雪身染鲜血,不敢穿这衣服出去,便扒拉下来,在地上刨了个坑,把衣服埋了进去,又洒上腐叶断枝,这才小心翼翼地钻出林子。 “为什么璃珠还不出现?本王不能等了,本王一定要让你活过来!” 越雷大帐中,传来越雷压抑可又狂躁的声音,越无雪趴到了帐下,掀开帐布一角去看,只见越雷正站在桌边,双腿正在抖动不停。再往上看,越雷手里拿的是一幅画像,烛火轻摇着,映在越雷布满皱纹的眼角上。 “王爷,您去福姬她们那里看看吧,情况有些不妙。” 帐帘掀开,一名侍卫匆匆进来禀报。 越无雪趴着不动,越雷和侍卫出去了。她立刻从帐布下钻进,跑到桌边看那幅画儿。 画上的女子眉眼娟秀,眼神清亮,原来是她的娘亲,花娘! 越雷对花娘的情意居然这么深?可若真的这样深,为何又把他和花娘的亲生女儿越无雪当成棋子弃之不顾,难道他为了花娘什么人都可以不要,包括亲生骨肉长安和泽睿? 帐外又响起了脚步声,她连忙爬出帐外,继续趴着。 没一会儿,素儿独自进来了,趾高气扬地问:“王爷干吗去了?” “福姬动了胎气,王爷过去看看。”帐外的侍卫说。 “哼,贱|婢。”素儿走到桌边看了看,又拧拧眉:“王爷又在看这画像,到底有什么好看?” 她没碰画像,转身出去。 越无雪眼睛咕噜一转,又大着胆子爬进去,抓着一边的佩剑,往画上狠狠划了几下,把花娘割成了几半。 既然进了越家营,不搅个翻天覆地,她怎么甘心呢?父亲不顾及女儿,她也没有必要手下留情了。 回到自己的小棚中,前坪里已经闹开了,火把映响了半边天空。侍卫们正在逐个搜查大帐,有一队正往越无雪这边来了。 “什么事啊?”突然,有一颗脑袋从越无雪身侧探过来,吓了她一大跳,扭头一看,是那个一同被送进来的酸书生。 “你怎么在这里?跟个鬼似的。”越无雪瞪着他。 “你才像鬼,你身上有血,脸上的锅灰也掉了,你惨了!”书生眨眨眼睛,手指抖动着,指着她的脸小声叫。 越无雪暗叫一声糟糕,若闻人暖在,一定会给她一张面具,现在怎么办? “哎哟,这是什么?”书生突然一跳,朝她直扑过来,把她扑到了草堆上,伸手在她的脸上乱摸。 “滚开。”越无雪气急交加,握拳就揍他的背。 可书生虽然看上去瘦弱,却力气大,压着她不放,还用力撕扯她的衣衫……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火把照过来,照到正叠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上。 “啊……小生、小生有些……” 书生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站起来,一手捂自己的腿|间,一手指越无雪, “是这位大娘引诱小生的。” 侍卫们把火把往越无雪脸上一照,顿时笑了起来。 “你这没出息的,这种模样你也愿意,问你们,看到可疑的人没有?” 越无雪的心砰砰狂跳着,把被书生扯烂的衣裳掩起来,连连摇头。 “你呢,有没有看到人进了林子?” “人?有啊,有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进去了。”书生连连点头,又说:“小生看到那女人美丽,回来被这大娘一勾|引……就……” 越无雪心里有了种奇怪的感觉,这书生怎么和一同在囚笼里时不一样了,说话油腔滑调的…… “漂亮的女人?”几名侍卫脸色微变了一下,互相看了看,转身走开。 越无雪长舒一口气,坐到了草堆上。 “你还知道害怕啊?”书生扬扬眉,抬步就走。 “你去哪里?”越无雪连忙拉住他的袖子,小声问:“你是不是……” “哦,这位大娘,请不要再勾|引小生。”他抽出袖子,扬长而去,气得越无雪直跺脚。 这还能有谁?闻人暖那讨厌鬼呗! 难道他进来不是来救她的? 越无雪气闷地坐下,可是没几秒,就掩唇低笑起来,想哭的感觉充斥着心中,闻人暖在这里,她起码不孤单了,他一定是进来办事,办完事就能和她一起离开了。 脚步声又从身边响起,她抬头看,闻书生去而复返,盘腿坐在她的身边,轻轻地给她揭开了衣裳,血已经染透衣裳了,闻人暖一言不发地用浸湿的帕子给她擦干血渍,又拿出针线为她缝合伤口。 月光淡不可见,小木棚里一片漆黑,针线从她的肩头穿过,饶是他手再轻再温柔,也痛得她直发抖。 “忍一忍。”闻人暖将一块梨木放到她嘴里,让她咬着。 “麻药稀罕,放到最需要的时候,不过我这伤药奇绝,明日你就感觉不到痛,也不会再裂开了。” “你是来做什么的?他现在情况如何?” “我在衙门时看到你,已向他发了信号,他正赶来。我进营是想找大国师的踪迹,这地方险竣难攻,非有令牌不得入,那令牌有编号,造假也无用。我在衙门里故意和那书生调了包,你跟着我更安全,好过跟着那些草包。”闻人暖缓缓说着,已没有先前的嘻笑神情。 “不过此处情势也险,没有我允许,你不许再去做那种危险的事,我答应了他,一定要把完好的你带回去。好了,包好了,你看,多完美。”他扬唇笑,一脸促狭。 越无雪低头,箭伤处被他弄成了一只小蜘蛛的模样,“闻七,你这算什么?” 【162】合欢树下【一更】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162】合欢树下【一更】 “一只蜘蛛爬|墙来,千树万树桃花开……” 闻人暖慢悠悠地念,越无雪伸手就拍了他一巴掌。 “这也叫诗?媲” “哦,师傅没教过我作诗,它叫小闻,好好对它。” 闻人暖抬眼看来,双瞳如同墨色琉璃,星光化在里面,潋滟生色丫。 “闻人暖,你的眼睛还真好看。” 越无雪感叹一声,伸出五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就不能治好吗?” “我不看,还能想像美好,若看到了这些血腥残暴,美好就全碎了。” 闻人暖淡淡地说了句。 越无雪歪着头看他,笑了起来,这男人还真像看通了世事的大和尚,每回和他坐在一起,总能让她感觉平静,就好像刚才还在波澜壮阔的大海里浮沉,突然伸了一双暖暖的手出来,把她轻轻地托住,远离了狂|涛急|浪。 “闻七,你为什么那么恨胡域国?” 越无雪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问。 “嗯,我闲得慌。” 闻人暖轻轻一笑,方才还平静的双瞳里,荡起了苍凉微波。 越无雪不敢再问了,这厮脾气实在古怪,怕问多了他会发彪。 闻人暖盯着她看了会儿,突然伸手一拉她,和她一起仰到了散发着霉味儿的草堆上,草棚的顶破了好几处,星光月光直接漏进来,披在二人的身上。 “闻七,看到你真好。” 她侧脸看他,轻轻说了句。 “看到你,我不好,你别拖累我。” 闻人暖闭上眼睛,讥笑了一句,打起了呼噜。 越无雪拧拧眉,心想,难道美人的脾气都是这样古怪?不对啊,越无雪也是美人,她的脾气多好呀! 自我安慰了会儿,她也睡了。 星光点缀着天幕,大营里陷进了极至的静寂,凉凉的山风夹杂着泥土的淡腥味儿,在空气里化开。 越雷的大帐中,他看着被剑划烂的花娘画像,满脸铁青。 独孤素儿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坐在桌边,用凤仙花汁染指甲,又凑到嘴边亲吻。 “你说,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他把画小心地搁下,怒视着独孤素儿。 “还要我说几回,我说了不是。” 独孤素儿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把手浸到了装着井水的碗中,等着指甲汁干透。 “独孤素儿,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为本王真拿你没办法了?” 越雷火了,刷地拔出了一边的宝剑,抵到独孤素儿的胸口上。 杀两个侍卫他倒无所谓,可是她居然弄坏花娘的画像,让他气恼至极,这女人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呵,你杀呗,龙脉的图只有我知道,你自己掂量掂量,可有不少人想要这好东西。” 独孤素儿拿起双手,甩了甩,水珠飞到了越雷的脸上。 “晋王爷,你和我可是说好的,虽有夫妻之名,但各为其谋,我拿那玩艺儿没用,只要一世富贵,你给我衣锦繁荣,待他日尘埃落定,你得到璃珠,我便带你去开启龙脉,让你越家稳定江山。” 越雷的脸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青,恨恨地收回了宝剑,冷冷地说: “够了,我不要江山,我只要她活过来,独孤素儿,你也要惦量一下自己的身份处境,不要太过份,你要放|荡,也要给我留几分面子,惹怒了我,你不会有好果子吃。” 独孤素儿咯咯一笑,站了起来。 “王爷,这么大动肝火干什么?你我夫妻同坐一艘船,理应一致对外,萨珊玖夜已经对我动心,到时候我得了萨珊国,军队全归你,我只要当个闲散的女皇帝,大家相安无事,各寻其乐。” 越雷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好半天才说:“你出去。” 独孤素儿耸耸肩,摇晃着腰肢出去了。 “贱|妇,死期快到了还不知道,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 越雷端起那碗独孤素儿浸的水,用力一泼,空气里随即弥漫起淡淡的凤仙花香,而水在地上却渐渐凝成了银亮的珠子,就像水银。 他冷着脸,转回桌边,手轻抚着画像,神情越来越温柔了。好半天后,拿来饭浆,一点一点把割坏的地方糊好,过了会儿,才小声说: “花娘,你为我而死,一生为我受苦,我一定要带你回来。” 铜雀灯盏中,灯油已耗去大半,灯蕊儿跳跃着,火星子噼啪轻响,帐外突然响起了几声雀儿啾鸣,越雷一怔,立刻站了起来,收好花娘的画像,快步往大帐后的林子中走去。 密林深深,他独自拎着灯笼,走近了林中小溪。 合|欢树下,面覆狰狞面具的大国师正迎月而立。听到他的脚步声,才慢慢转过头来,声音沙哑地说: “晋王,你为何还不出战闻人暖?” “大国师,这人很狡滑,屡次设下陷阱,让本王损兵折将,本王想,白将军去迎战比较适合。” 大国师转过身来,盯着越雷冷冷地说: “闻人暖有何可惧?不过一盲眼废物罢了,他幼时所中之毒,虽说被他师傅所救,可是早就毒浸经脉,不能练习武功,所以多年来只研究奇门遁甲,外加逃跑的轻功,有朝一日,一旦运动内力,必死无疑,你想想如何才能激怒他,让他自寻死路才是。” “大国师说得是,可如何才能激怒……” 越雷迟疑了一下,可还没说完,就被大国师打断。 “晋王,你也算一世英豪,为何到老了脑子也生锈了?你的姬妾何时才会生产?” “要下月初十。” 越雷虽是不悦,可还是忍气吞声地说。 “这个给你。” 大国师手一抛,一枚墨色药丸丢到越雷的手中, “再吃三次,晋王便可青春重返,他日救回花娘,再得到龙脉,你二人也能鹣鲽情深,一生恩爱逍遥。” “璃珠到底何时才能到手?” 越雷立刻吞了药丸,又问。 “快了……咦……为何有越无雪的味道?越无雪来这里了?” 大国师突然转过身,看向大帐林立的方向。 “这怎么可能,我这里戒备森严,进来的人都由执金牌的人亲手带进,外人怎么可能进得来,大国师何出此言?” “我看着她长大,她从小爱酿酒采|花,一身特殊的香味我怎会闻不出?看来她是混进来了。你手下的人多是草包,否则也不会让你屡战屡败,在这里建了个堡垒,苟且偷生。” 大国师冷冷讥笑,面具下那双锐利阴挚的眼晴里闪露着凶光。 “她怎么会在这里?到底是她一人,还是有人陪同?晋王,若她在这里,那才是真正的大好事,一定要引焱极天过来,我要亲手剥了他的皮。你俯耳过来,我有一计献于你。” 越雷拧拧眉,靠了过去,“大国师请说。” 大国师俯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越雷便点了点头,看着大国师纵身跃起,往林间深处跃去。 “呸……” 待他远了,越雷才啐了一口,冷笑连连, “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若非本王想救回花娘,早就割断了你的喉咙。” 一只秃鹫尖啸几声,吓得越雷一抖,灯笼跌到了地上,迅速引燃了灯笼罩子,成了一团火球,他还未走几步,火光就灭了,四周树影重重,让他头皮发麻,赶紧加快了脚步,往自己的大帐飞奔而去。 那墨色药丸正让他小腹之中发烫,似乎真的有青春的力量回到了他的血液之中。 他进了大帐,连饮了数杯鹿茸酒,便让人传来一名姬妾,快速扒去她的衣裳,推倒在榻上,扳着她的双.股大行其事。 渐渐的,他进入了幻觉之中,他幻想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花娘,娇美柔弱的花娘,一心爱他的花娘,幻想这是他二十年前初遇她的时光,在一片莲花盛开之中,和她相遇在画舫之上,她展颜一笑,他就酥断了肠…… “王爷……” 姬妾先前还娇呼,后来就痛苦地求起了饶,再后来就一动不动了,像一段断掉的柳枝,被他随意冲撞弯折。 越雷清醒过来的时候,美艳姬妾已经晕厥过去了,他仰躺着,哧呼着喘着气,双眼无神地看着墙上,他的后半生倾尽所有,只想换回花娘,甚至儿女都舍弃了,可是越无雪毕竟是花娘的女儿,花娘若知此事,会不会怨他? 可大国师偏选中了越无雪,不要紧,只要花娘活过来,他们还能生更多的孩子。 他闭上了眼睛,抬脚一踹,把姬妾给踹下了榻,自己沉沉睡去。 ――――――――――分界线―――――――――― 巧儿站在越无雪身边,拿着脚不停地扒拉她的脚踝, “可乐大娘,快起来,做事了。” 越无雪一咕噜爬起来,闻人暖已经离开了,而天光微亮――当娘娘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不仅不用早起,不用干活,还不会有人这样踢她的脚,残忍地把她从美梦里唤起来。 “你的脸还真够黑的,就这样你还抹什么锅灰?” 巧儿盯着她的脸看着,不停地皱眉头。 “呃……” 越无雪汗颜,伸手摸自己的脸,坑坑洼洼,像晒干的橘皮。看来是闻人暖巧手作出来的好东西,让她可以昂首挺胸地四下走动了。 “我就是怕吓着别人,怕别人笑我丑陋。” 她干干一笑,向巧儿连连点头。 巧儿立刻别开了脸,摇头说: “果然,你还不如抹上锅灰的好,起码脸皮是平整的,就你这样,怎么生出春生那样俊秀的儿子?” “哈,丑母生俊儿嘛。” 越无雪笑,眨了眨被面具遮小的眼睛四处看。越雷大帐的方向,帐帘正掀开,两名侍卫抬着一个人出来了,长发垂地,被子裹身。 “又没了一个,哎哟喂,人长得丑还是好事,起码命长。” 巧儿撇撇嘴,风风火火地往厨房里走。 几个妇人已经开始忙碌了,越无雪洗了把脸,挽起袖子开始忙活,这一挽才知道原来胳膊上的皮肤也被闻人暖弄黑了,还黑得挺自然的,她用手指捻了捻,一点颜色都不掉。 大营里响起了牛角号声,越无雪抬眼看,只见独孤素儿出了大帐,伸了个懒腰,走到帐边种的一丛菊边,掐了朵戴在发上。 越无雪嘴角抽了抽,头上有朵菊……独孤素儿还真会打扮。 独孤素儿扭头看过来,目光在越无雪脸上扫过,停到了她的身后,几个壮实的男奴正在砍柴,粗壮的胳膊抡起来,斧头重重把柴火劈开。 “这淫|妇。”巧儿冷笑一声,推了把越无雪,“别看了,你去淘米洗菜。” 越无雪连忙抱起大竹箩,一溜烟往小井台边跑去了。 昨儿放的麻草汁是被闻人暖悄悄给调包了,在找到大国师之前,他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胡域、萨珊、白鹤轩,越雷四人联手,大国师左右纵横,若不除去,以一敌四,十分艰险。越无雪只能听他的,暂时混日子,再不去做昨日那样冒险的事了。 号角声声传来,越无雪抬眼看,大营的门再度缓缓打开,一行快骑冲了进来,领头的即是白鹤轩,青苔紧随其后,风尘仆仆,一脸疲惫。 可能这些日子他们一行人正四处寻找越无雪吧。 越无雪勾下头,用力搓洗大米。 马蹄声消失,再扭头看时,白鹤轩已经牵着马往这边来了,她心里咯噔一沉,连忙把头勾得更低了一些。 “这位大娘,请让开一些。”白鹤轩到了她身后,淡淡地说了一句,却不失礼貌。 越无雪拖着米箩往旁边挪了一点,白鹤轩拧拧眉,走过来抱着米箩往井台下面一放,抓起了小木桶丢进井中,绞了一桶水上来。 他居然亲自给马刷洗。 一路风尘劳累,他不先管自己,先管自己的马? 越无雪悄悄抬眼看他,只见他正弯着腰,用刷子给马儿轻刷着光亮的肚皮和四蹄。这马很漂亮,通体雪白,四蹄却是红色的,就像踏在火焰上一样。 “小雪,辛苦了。” 他突然低声说了一句。 越无雪又一抖,四下看看,并无第三个人在此。 白鹤轩居然给马儿取了这样的名字……小雪! “去吧。”他给马儿刷完了皮毛,轻轻一拍它,它便自己走向了林边去吃草。 白鹤轩在井台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块锦帕,沉默地看着。 越无雪认识那块帕子,当时她弄丢了独孤素儿绣给焱极天的锦帕,就用自己的月白锦绣了一块,当时随手给了白鹤轩,让他拿去义卖,不想他还一直留在手里。 “白将军辛苦了,素儿为白将军沏了新茶,白将军喝了解解乏吧。” 独孤素儿的声音柔柔地响起来,像一捧春|水,充满了柔情。 越无雪扭头一看,这女人换了一身素色长裙,发髻上的钗环全取了,只留那朵黄|菊。 其实她长得也不赖,尤其是打扮得这样素净的时候,还真装得像极了温润的大家闺秀。 “谢了。” 白鹤轩淡淡说了一句,把茶接过来,随手往井台上一放,把锦帕放进怀里,从桶里掬水洗脸,又喝了一口。 独孤素儿满脸受伤,低下眼皮,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白将军是不喜素儿泡的茶吗?对了,素儿还酿了桂花酒,您等等。” 见白鹤轩无意理她,她又自己笑了起来,快速说了一句,转身往大帐中跑去。 这勾|引之意,分外明显。 白鹤轩只面无表情,也不看那茶一眼,洗了脸,理了理衣袍,往越雷的大帐中走,走了几步,又扭头看正埋头抱起大米箩的越无雪,折返回来,温和地说: “大娘,我帮你抱回厨房去。” 越无雪怔了一下,没想到他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白鹤轩微笑一笑,抱着米箩就往前走去了。 “白将军,我自己来就好。” 越无雪跟在他身后,压低声音说。 白鹤轩快速扭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越无雪眨眨眼睛,抬头看他,挤出一脸巴结的笑意,干巴巴地说: “将军真是好人,还帮老妇搬东西。” 白鹤轩的脸上露出几分茫然,紧接着便自嘲式的一笑,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抱着米箩往前走。 “将军人真好。” 巧儿接过了米箩,乐滋滋地向他道谢,双眼里的桃花光挡也挡不住。 大将军,人高昂挺拔,英俊无双,还没架子,性情温和,这些丫头们全都心悦臣服地迷恋着他。 白鹤轩温和地一笑,走了。 “可乐大娘,你看,白将军就是这样的好人。” 巧儿又夸赞了一句,站在门口,一直等到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有这么好吗?” 越无雪好笑地看着她。 “当然,他最好了,若我能美丽一些就好了,就算是一辈子做他身边的丫头,我也心甘情愿,那就是我的福气。” 巧儿突然就愁眉苦脸起来,完全忘了自己先前还说过人长得丑陋才是福气的话。 越无雪接不上话,干干一笑,努力做事去了。 情人眼里情人好,白鹤轩再好,此时和她已经站在了彼岸两端,有朝一日一定会兵戎相见。 ――――――――――――――――――――――――――――――分界线―――――――――――――――――――――――――――― 起风了。 越无雪冻得打了好几个喷嚏,紧紧缩在窝棚角落里,等着闻人暖回来。 他一天未现身,她又担心又紧张,生怕闻人暖在何处和大国师碰上了,又打不过大国师,焱极天说过,闻人暖的武功并不好,只是精通奇门遁甲。 不过,她转念一想,就像武功对手枪,练了十辈子的武功,也抵不上一颗子弹的威力,说不定闻人暖一出手,就把大国师给收拾了呢? “喂,你起来。” 她正胡思乱想时,突然有人站在窝棚边大声叫了她一声,她抬眸一看,只见一名清秀的丫头正朝她看着。 “姑娘有事吗?” “素王妃让你过去伺侯。” 丫头冷漠地说了一句,催她起来。 为什么找她?难道认出她了?越无雪不敢放松警惕,闻人暖给她留了防身的武器,一只桃木镯,很符合她现在的身份,可按开机关,就是一柄小手指大小锋利无比的小刀,完全能割断人的喉咙。 她听从吩咐,抱起了一坛酒,顺手摸了颗麻草丸子在手里,以防万一,若独孤素儿真的是认出了她,故意为难她,她就摔了这坛酒,打断灯盏,烧了她的大帐。若独孤素儿只是想找个人折磨一番,她就喂她吃这麻草丸子,让她痒死,没空闲来找她麻烦。 走进大帐,越无雪才知道一切猜测都白搭了,独孤素儿正亲手摆着杯碗,一脸喜色,还特地穿了件单薄的白裙,透出里面翠色的肚兜。 见她进来,独孤素儿拧拧眉,一脸厌恶,一指桌子,轻声说: “放这里,你站开些。” 叫她来罚站啊?不知道这是深更半夜,适合睡觉的好时光么? 越无雪恨不能现在就割破她的喉咙,她强忍着怒意,站到一边,勾着脑袋等着下面的戏。 “王爷来了。” 丫头匆匆进来禀报,过一会儿,白鹤轩走进了大帐中。 “王爷。” 独孤素儿的脸上顿时春|情显现。 “素王妃,有话直说。” 白鹤轩淡淡地说了一句,冷漠地看着她。 “哦,白将军一路辛苦,素儿只是想请将军喝几杯,来呀,王爷坐下。” 独孤素儿掩唇一笑,随即走了过来,手轻轻地拉他的袖子。 白鹤轩一甩袖子,不悦地说: “素王妃是不是喝醉了?把本将军认成了晋王?” “怎么可能呢?将军威武俊朗,素儿一直心心相念,虽然为了活命,做了素王妃,可是一颗真心全在将军身上啊。” 独孤素儿手揪锦帕,捂在胸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哈哈……” 越无雪忍不住就笑了,独孤素儿还真是想把天下男人都变成她的裙下之臣呢! 这一笑,独孤素儿脸都绿了,立刻扭过头来,恶狠狠地看向她。 她不想让身边的婢女来伺侯着,怕白鹤轩突然看中其中某一个,像越无雪这般黑颜丑陋的才放心,哪里这老货居然敢发出如此嘲笑的声音。 “你出去吧。” 白鹤轩见独孤素儿有发怒地征兆,便拧拧眉,对越无雪说。 越无雪刚想走,独孤素儿却说: “站住,过来倒酒,王爷,素儿是想和你说说越无雪的事。我知道她现在哪里!” 骗子,越无雪瞟她一眼,在心中腹诽千句。 “她在哪里?” 白鹤轩却真的转过身来,紧盯独孤素儿眼睛。 “你的结拜兄弟也来找过了,夜王也去寻过了,不过很可惜,她在……” 她故意顿了一下,端起了酒杯,递到白鹤轩唇边, “白将军喝一杯,素儿就告诉白将军。” 白鹤轩拧拧眉,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 “可以说了吧?” “哦,越无雪就在……这里……” 素儿笑了起来,手指指住了白鹤轩的胸膛,身体也往他的怀里靠。 “白将军,素儿真的很喜欢你,我们不如做了夫妻吧。” “素王妃原来是在拿我白某人取笑,你找错人了吧。” 白鹤轩脸色大变,手指用力掐住了素儿的喉咙,把她往桌上用力摁着。素儿连连挣扎,脸渐渐涨红。 好,杀了她!越无雪在心里欢呼。 可白鹤轩却慢慢松开了手指,冷冷地盯着她看着,“独孤素儿,你先祖父对我白家有恩,所以我一直容忍你,若你再做这种事,我不保证还手下留情。” 他大步走了,越无雪佯装关心,过去扶独孤素儿。 “王妃保重。” “滚开,你方才笑什么?”独孤素儿怒气冲冲地一甩手,准备给她一巴掌。 越无雪眼急手快地闪开,装成害怕的样子,缩着背往后退,双手紧扶着桌子,小心地说:“奴婢没有笑,奴婢是喉咙痒,得了白喉的病。” “王妃,不要闹大了,白将军知道她在这里。您喝点酒,解解气,早点歇着吧。”丫头匆匆进来,小声提醒独孤素儿,抱着酒坛子给她倒酒。 “滚下去。” 独孤素儿一吸气,挥手让越无雪退下。 越无雪连忙装成行礼,挥起袖子向她福身子,顺势把麻草丸子丢进了酒坛子里。 到了帐门口往回看时,丫头又在给她倒第二碗。她咧嘴一笑,加快了脚步,现在可以放心地睡上一大觉了。 帐帘放下,独孤素儿抿了一口烈酒,小声说: “屏儿,你说本妃有什么不好,就比不上越无雪那贱婢,本想做焱极天的妃子,结果被她给坏了好事,遇上白鹤轩,她也要插上一脚,千万别落进我的手里。” “您还是小心些吧,不要太大意了。” 屏儿好言相劝。 “怕什么,姐姐在安全的地方,只要她没事,我就没事。我一定要给自己挣一个天下出来,看谁还敢欺负我们独孤家,白鹤轩有什么了不起?他日我成了最强大的人,会找十个百个白鹤轩过来伺侯我。” 独孤素儿冷冷一笑,拔了头上的发钗,往桌上一丢,散了头发,坐到床上去练功。 屏儿收拾好了桌子,放下帐帘,让她安静练功。 她坐在床上,默念心法,皮肤上又泛起了淡红的色泽…… ――――――――――――――――――――――――――――――――――――分界线―――――――――――――――――――――――――――――――――― 越无雪回到窝棚中,闻人暖已经在了,正盘腿坐在枯草中,嘴里咬着一根含羞草,眯着眼睛看她。 “这东西有毒的,你还咬嘴里。” 越无雪伸手夺了草,往地上一丢,在他身边坐下来,小声问: “他什么时候才会到?你说,我们两个要不要一把火烧了这里,让焱极天带兵杀进来?” “哈,然后把我们两个自己也烧死在这里?你为了他,还真是大无畏了,不过我怕死,你等我走了再烧。” 闻人暖一乐,伸手拍她的脑袋。 “喂!火烧大营有何不妥?” 越无雪瞪他,这也不许,那也不行,真的进来做苦工的么? “你别管了。” 闻人暖又一笑,像狐狸一样。 “哼,我才不管,我睡觉。” 越无雪往前一倒,懒得理他。 闻人暖坐了会儿,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片树叶来,呜呜咽咽地吹起了歌谣,越无雪听过,这是晋城百姓中流传特别广的一首曲子,妻子盼夫归,夫却久不回,双眼泪连连,思念欲断肠…… 营中陡然变得极静,过了会儿,突然有人大吼,“谁在捣乱?” 闻人暖丢了树叶,冲越无雪挤挤眼睛,飞快地往窝棚后面钻去,跑了个没影。 前面搜索了许久,也没搜出名堂来,倒是一夜人心慌慌,无人能入眠。 越无雪倒不怕,厨房里都是妇人,侍卫过来搜了一圈,看着她的脸就不想过来,越无雪一夜好眠,直到巧儿又来叫她起床。 “啊……” 一声尖叫从大帐那边传来,巧儿吓得一抖,扭头看,只见那边冲出了一个浑身通红的怪物,长发披散,赤着双足,衣衫也未系,直往这边冲来。 “素王妃?” 看清此人时,巧儿一脸愕然。 越无雪打了个哈欠,顺着她的视线去看,只见独孤素儿奔到了井边,正拎起了水桶,往自己身上泼水,她身上密密起着红疹,就像披了张红色的蛤蟆皮! 她特制的麻草丸子在酒中化开,有她受的了!那东西脾性极烈,若用温和的酒来配,便可去火祛湿,可若和烈性酒相融,便能把人体内的火全发出来,就像独孤素儿这样。 独孤素儿一面往头上淋水,一面在身上狠抓,可是,越抓越痒,越痒越抓…… 越雷听到消息,匆匆赶来,一见到她此般模样,便拧紧了浓眉,连连掸手, “快传大夫过来,为素王妃治病。” “王爷,素儿要痒死了,你来帮帮素儿啊。” 独孤素儿跺着脚,向他撒娇。 “赶紧的。” 越雷不耐烦地一挥手,一点都不想看她鬼样子,转身快步走开。 越无雪看得有趣,咧嘴直笑,独孤素儿就这样烂死得了吧! 白鹤轩走过来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越无雪的笑顿时变得有些痴傻起来,也呆呆地看他,白鹤轩这才轻一拧眉,大步走开。 “活该!” 巧儿在一边幸灾乐祸。 “你为啥这么恨她?” 越无雪好奇地问。 “唷,这里的女人,有几个不恨她的?只要比她漂亮的,或者有点姿色,都会被她想法子折磨,这女人可恶毒了,这就是报应,烂死她最好。” 巧儿喜滋滋地说完,转身走开。 越无雪挠挠耳朵,小声说: “可是,千万别是瘟疫吧。” 巧儿一个哆嗦,连连摇头。 “不会的,我们这里从来未发过瘟疫,你快去干活,不要管主子们的事。” 越无雪整了独孤素儿,心里爽快,又主动揽了去打水的活,如果瘟疫流传开来,其实也是一件好事……可让敌心涣散,不攻自破。 她想到闻人暖的警告,只能把干坏事的心思强压下去。闻人暖要等大国师出现,她只能暂时当“好人”。 “无雪。” 突然,白鹤轩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她僵了一下,装成听不到,继续拎水。 “无雪,我知道是你。” 白鹤轩继续说。 越无雪僵着脖子慢慢扭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他正在吃草的马儿。 白鹤轩缓缓走近,在她面前站定,紧逼她的眼睛。 “原来你到了这里,难怪我寻不到你的踪迹。” “白将军是在和老妇说话?” 越无雪指自己,又摁了摁闻人暖给她装在衣领上的变声片儿,声音变得有些嘶哑低|粗。 “这样安全,也好。” 白鹤轩双瞳中光芒一沉,又说。 越无雪眨眨眼睛,僵着脖子,眼珠子转了转,哑声说: “白将军,老妇不是马,你的马在那边,将军的眼神怎么了?” 白鹤轩却突然一抓她的手,另一手扯开了她的腰带,把她的粗布衣衫敞开…… 里面还有一层粗布衣衫,包得严严实实的。 白鹤轩怔了一下,越无雪却大叫起来。 “白将军你这是作甚?老妇不是你的马,老妇的儿子都有将军的年纪了!羞煞老妇了,老妇不活了。” 她抓着井台作势要跳井,巧儿本来一直就在盯着白鹤轩,见到她的举动,连忙跑了过来,想把她从井台上拽下,可脚下一滑,却成了把她推下了深井…… 【今日两万字,稍后还有一更……】 【163】与你有约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163】 这山中井水凉得沁骨,冰凉的水淹过来,越无雪连喝了几口水,勉强浮出水面,大喘几声之后,只见眼前多了一条绳子。 “可乐大娘,我拉你上来。” 白鹤轩丢下井绳,越无雪抓住了,任他把自己拖了上去媲。 “可乐大娘你没事吧。” 巧儿扶她坐下,给她拍背锤肩,她只装成奄奄一息的样子,抬起黑乎乎的手擦眼睛丫。 白鹤轩盯着她看了会儿,手指探过来,在她的脉上轻摁了片刻,小声说: “无碍,去休息一会吧。” “将军,以后莫要吓老妇了。” 她蹒跚站起,扶着巧儿的手往自己的小窝棚里走去,水珠湿答答滴了一地。 白鹤轩一直盯着她看着,直到她进了小窝棚,才转过脸,从地上捡起了一只麻草丸,不露声色地放进了自己的袖中。 巧儿拿了套干爽的衣赏来给她换上,越无雪才躺了会儿,就听到独孤素儿抓狂似的尖叫声,“闪开,让本妃出去,你们这些窝囊废,既然治不好本妃,本妃就要出去找最好的大夫。” 她躺着没动,听着那边的尖叫声越来越小了,最后化为无声,这才笑了笑,坐了起来。 独孤素儿也算强悍,居然能撑这么久才晕过去,只是可惜晕倒了就会少受些痒麻的折磨,她若量再放大一些就好了。 “娘……听说你掉井里了,您、您没事吧?” 郑春生从一边钻出来,气喘吁吁地擦汗,恭恭敬敬地站在她的面前。 这还有一个跟着她进来做苦工的倒霉鬼呢!她突然一个激棱,抬头看向前方,白鹤轩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这下糟糕了,白鹤轩在酒馆里见过郑春生,这样的偶遇,任谁也会起疑心。早知这样,就不让郑春生跟进来了。她硬着头皮,打发郑春生离开。 白鹤轩也不过来,转身进了他的大帐中。 越无雪心急如焚,害怕闻人暖也被人发现,这样就坏了他们的大事。 巧儿端着一碗面过来,递给越无雪, “可乐大娘,这是白将军赏你的,向你赔礼道歉,他只是想到了自己的娘亲,所以才激动了一些。” “啊,谢谢。” 越无雪看着碗里的几大块肥牛肉,如坐针毡。她知道,自己在白鹤轩心中或者还有几分地位,可更重要的是,白鹤轩把她当璃珠。 她是不是璃珠,她不知道,可是她知道的是,一旦一个女人和某件超乎常人理解的事联系起来,她的命运就要悲剧了,会陷进无永止境的争夺和强迫之中,直到那些人达到目的,而她失去价值。 好在面的味道还不错,虽然这两天她半夜常摸进去偷吃东西,可毕竟不如热乎乎的面更能温暖她刚被刺骨井水泡过的小身子。 她喝光了汤,抹了一把嘴,看着围着小窝棚走来走去的侍卫们,心中愁上加愁。 她这里是被白鹤轩盯住了,郑春生第一个逃不出白鹤轩的手,若他真动大刑,她一定暴露。更重要的是,一旦闻人暖晚上找过来,一定会落进白鹤轩的手中,可她又不能主动去找闻人暖,真是左右为难! 这样僵持一天,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她心一横,索性主动去找白鹤轩,反正她暴|露了,不要连累闻人暖也被抓住。等焱极天赶到,还能和闻人暖一起有个照应。 他正坐在帐中看地形图,听到侍卫通传,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抬抬手,示意她进来。 “既然你知道了,我们长话短说,我太倒霉,本来可以逃走,却被贪心的凉县县官给当土匪抓了,卖到了这里。我请你放郑春生走,那是那个酒馆老板的独子,我曾在绑匪手中救过他们父子,他们一直感激我,所以才帮助我,并不知道你的高贵身份,只要你放他走,我愿意留在这里。” 越无雪走近他,快速说道。 白鹤轩抬眼看着她,好半天才点点头,沉声说: “你确实是个善良的女子,在晋城做了不少善事,我也受过你的恩惠,所以对你格外留意。只是大仇在身,才让你我擦肩而过,我知道你反感我现在的作为,可我必须这样走下去。你乔装打扮,总有露馅的一天,不如换回女装,跟在我的身边,我还能护着你,直到龙脉打开。” “不拿我去威胁焱极天?” 越无雪冷笑。 “男人打仗,不必以女人相威胁,我白鹤轩还未低劣到那地步。” 白鹤轩放下狼毫,紧盯她的眼睛。 “不过你得告诉我,只你一人在此,还是闻人暖也在?” 越无雪不耐烦地说: “我和郑春生两个人,这面具和染皮肤的药汁是以前闻人暖给我做的,我藏在自己的胸衣里,你不敢搜罢了。如果他在这里,我还用得着这样唯唯诺诺和你们说话?早一剑挥过去,把这里闹得人仰马翻了。” “也差不多了,你杀了越雷身边两个最得力的金牌侍卫,把独孤素儿弄成那样,再多给你几日,你会把越雷和我也杀了吧?” 白鹤轩表情平静,看着她小声说。 “哈,有此心愿,却没这本事,白将军,我也不想和你为敌,只要你能放我一条生路,你和我之间并无大怨是不是?” 越无雪一笑,索性大大方方在他对面坐下,又拿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水喝。 “面的味道不错,你对我也不算狠。白鹤轩,作个交易?” “嗯,你说。”白鹤轩点头。 “我要离开这里,我不想看到越雷,我讨厌他,恨他,怨他,他不配做我的父亲。” 越无雪眯了眯眼睛,小声说。 “好。”白鹤轩点头。 “然后我和你去开龙脉,我早开早投胎。”越无雪又说。 白鹤轩笑笑,摇了摇头。 “无雪,开龙脉并非你想像中那样可怕,只是需要你的手印,或者鲜血,其他什么东西,并不需要你付出性命。” “那就好。”越无雪拍拍胸脯,墨瞳一眯,“麻烦你先送郑春生出去,并且保证他能安全下山。” “我亲自去。”白鹤轩站起来, “白将军,谢谢你。” 越无雪轻声说了一句。白鹤轩和焱极天只是立场不同,若说他有多坏多小人,还真不是。 “我让人拿衣裳来给你换,从今晚起就住在我的帐中,随我用膳,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白鹤轩笑笑,又说: “我在外面等你。” 越无雪点点头,白鹤轩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大步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一名侍卫果然捧了一套侍卫的衣服过来。 “请越小姐取下面具,改换这个。” 侍卫从衣服上打开一只绢丝小包,抖开了,是个陌生的男人面孔。抖开衣服看,居然很合适她的身材,看来白鹤轩在去京城找她之前,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到来。 越无雪推开这些,让侍卫打水进来,洗了把脸,就穿着这身旧布衣站起来,腰还未伸直,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掩着嘴忍了好一会儿,哇地一声就全吐到了地上。 白鹤轩大步进来,看着她扶桌狂吐,一脸的复杂表情。等她吐得差不多了,才慢慢走过来,倒了碗茶给她,又掏出帕子给她擦去嘴角污渍。 “你的面不好,一定不干净,你的待客之道不对。”越无雪讥讽一句。 “可能吧。” 他淡淡地说了句,扭头让人进来收拾狼籍。 越无雪坐了会儿,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默默一想,顿时心底狂喜,这一路颠簸逃命,都忘了经|期已过去了十多天!不是他的面不干净,而是她的腹中有小无雪或者小天天了。 “你……不换衣?” 白鹤轩看着她仍然一身旧行头,忍不住拧了拧眉。 “哈,你们男人也算一世专情,从男人生下来到死去,都只喜欢年轻漂亮的美人。如果我越无雪生来长成这模样,可能日子好过得许多,每日贩酒卖酒,赚些银两安稳度日。白鹤轩,你敢带着这样的我四处招摇吗?或者,这样?” 她突然就伸手摘下了闻人暖给她的面具,露出自己的一张素脸,水媚的双瞳里全是挑衅的光。 她是璃珠,白鹤轩死也会护着她,既然有这样的保镖,她还用得着遮掩身份吗?况且越雷一心想要璃珠,从未想过璃珠就是自己的女儿,现在一定悔肠子都青了,不抓住这机会,好好在这里烧几把火出来,她也太对不起自己了,这样一来,她也为闻人暖引开了视线,他更好做事。 “走吧,送郑春生出营。” 白鹤轩不和她斗嘴,转身,慢慢地往外走去。 侍卫已牵来他的小雪,白鹤轩轻轻拍了拍小雪的脑袋,向越无雪伸出了手。 “来,我抱你上去。” “不用了,我走路就行,骑你的马太过招摇。” 越无雪立刻拒绝,在没有确定是否身|孕之前,她都要保护好自己。周围尽是诧异的目光, 远远的,只见侍卫带着郑春生过来了,还换了套侍卫的盔甲。 “娘……” 郑春生又喊了一半,有些畏惧地去看白鹤轩。 “春生,赶紧去找你爹,以后好好过日子。白鹤轩,我要你派人护送他离开,并且保证他的安全,否则我毁了你想要的东西。” 越无雪拍拍他的肩,催他快走。高达十丈的城门上,缓缓打开了一扇小门,侍卫们不敢拦白鹤轩,放郑春生出去,他牵着马,一步三回头,越无雪又用力挥了挥手,他才一咬牙上了马,纵驰而去。 越无雪轻舒了一口气,视线越过了白鹤轩的肩头,落到匆匆赶来的越雷身上。 “无雪,你到底是何时进营的?” 他上下打量着越无雪,满脸惊愕,完全没有料想到大国师的话如此准确,只闻气味,就知道了越无雪在此处。 “晋王,看到我有这么激动吗?” 越无雪一笑,讽刺了一句。 越雷拧拧眉,转头看白鹤轩。 “好了,穿成这样算什么,来人,赶紧送小姐去沐浴更衣,白将军,你为何不来知会本王?” “不用了,白将军让我和他形影不离,看样子,他非常心仪于我。” 越无雪抿唇一笑,又说: “不过,如果你父爱无处去,可以让厨里多做点好吃的给我。” 越雷素来知道她嘴刁钻,依他的身份,和她斗嘴更不像样,于是一挥手,让人前去准备。 “白将军,请帐中一述。” 他叫过白鹤轩,二人一前一后往帐中走去。 丫头们很快抬上了大浴桶,水微烫,泡在里面十分舒适。 越无雪尽情享受,好好泡了一会儿,丫头们又捧来新衣绣鞋,妆盒钗饰。越无雪也不客气,绫罗加身,珠翠攒发,又抿了些胭脂膏,这才施施然往外走去。 “站住。” 见她直冲越雷大帐,侍卫连忙伸手拦她。 “你拦我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莞尔一笑,用手指推开侍卫锋利雪寒的刀,不管侍卫看直的眼睛,慢悠悠地迈进越雷的大帐。 白鹤轩和越雷正对面而坐,桌上的茶炉正汩汩冒着热汽。 “白将军请暂避,我有话要和晋王说。” 越无雪看着越雷,语气冷漠。 “无雪,你这是何意?白将军不是外人,为父已经决定把你许配于他,我想,明日就让你们成亲。” 越雷拈拈须,紧皱了眉,不悦地说。 “哈,真好笑,你把我许配给他?晋王忘了吧,你一年之前已经把我送给焱极天了。” 越无雪十分恼怒,一掌拍到了桌上。 “焱极天算什么,白将军才是万里挑一的好男儿。当初为父送你进宫,完全是情非得已,是要救你母亲花娘,想必你已然知晓自己生母身份,为父这一生都在为了花娘而奔波筹谋,你身为女儿,难道不应该尽几分力?” “你开什么玩笑,我进宫的时候,花娘还好端端的,你说什么为了救她?拿这个当借口太过拙劣!” 越雷浓眉紧拧了拧,看上去并不打算告知实情。 “依本将军看,此花娘非彼花娘,是王爷为了心中所爱,苦苦找来的相似之人?或者,她们本就双生?” 白鹤轩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晋王一听,立刻挥手打断白鹤轩的话。 “这是本王的家事,白将军就不要过问了。” “你方才还想让人家当女婿,这点事又不肯告知了,你做人还真假得可以。” 越无雪毫不客气地指责。 晋王抬起锐利的双眼,盯着她说: “不管怎么样,你的心也应该收回来了,好好成亲,嫁人生子,不要再到外面去野。从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你是我女儿,应当听从为父安排。” “哈,虎毒还不食子,你几次推我去死,还想我听你的安排?” 越无雪几乎愤怒了,用力一推桌子,小桌应声而翻,那正燃得旺的火炉倒了,煤球儿落在地毽上,滚烫的茶也泼到了越雷的脚上,气得他直吹胡子。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的命是我给你的,你理应为我做事!” “越雷,你听好了,我的命,是我自己给的,我想嫁谁就嫁谁,你管不着。白将军,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我的作用可不是用来成亲的。” 越无雪冷冷说完,拂袖而去。 “白将军,今后你我就是一家人,要齐心协力。” 越雷这才转过身来,看着白鹤轩,低声说道。 白鹤轩淡淡一笑,反问,“你觉得无雪会嫁吗?” “她为何不嫁,焱极天是死路一条,你只管先与她成亲,等她想明白就好了。等引来焱极天,你我齐心将他诛杀,这天下一分为二,你我划江而治,又是至亲之人,再不愁有人与你我争夺江山。” 越雷胸有成竹,伸开双手,任婢女为他宽袍更衣,换上干爽的锦袍。 白鹤轩拧拧眉,沉声说: “无雪做了你的女儿,真是可怜。” “白将军是什么意思?” 越雷眼中光芒一聚,低斥一声。 “无雪自小依靠自己,你三番几次利用她,推她进火坑,越雷,你算什么男人?本将军喜欢无雪不假,但绝不会强迫她与本将军成亲,若今世有缘,本将军会用心去打动她。若无缘,本将军也定不会做强迫女人这等龌|龊之事” 白鹤轩冷冷说完,拂袖出去。 越雷气得七窍冒烟,把才扶起来的小桌子一脚踢翻了,重重地坐到榻上去生闷气。 白鹤轩出了大帐,远远看到越无雪正在用刷子逗他的马。 越无雪似乎很容易就和动物们混熟了,不管是马是狗是猫是鸟,甚至螃蟹,她都感兴趣,可能和她初来此地,内心彷徨害怕,又无人可诉,只能和小兽诉说心中委屈有关系吧。 小雪甩着尾巴,轻轻地打着响鼻,用脑袋去蹭越无雪的肩。 山风撩起越无雪的长发,翡翠钗环在发间轻碰脆响,不少士兵正悄然看这边,越无雪的美貌走到哪里,都能征服不少男子。 “小雪今年六岁,已经跟了我六年。” 白鹤轩上前去,手轻拍在小雪的背上。 “六岁?” 越无雪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叫越无雪的缘故呢,看样子是自作多情了。 “这马真是好马,不比当年我从你手里骗来的那匹差。有银子就好事,想买什么马都可以。” 越无雪咧嘴一笑,弯腰抓了把草料喂给白鹤轩。 “呵呵。” 白鹤轩低低一笑,似是很享受这样不和她对立的时刻。 “越无雪?” 尖叫声从她身后传来,她扭头一看,只见独孤素儿正用锦纱包着脑袋,快步往她身后走来。 “我这脸上,身上……你说,是不是你搞的鬼?” 她快步近了,伸手要来抓越无雪。 越无雪用马刷子打掉她的手,讥笑说: “独孤素儿,你变成癞蛤蟆了呀?这是惹了什么花病吧?我看,你还是不要四处招蜂引蝶,好端端的,女子变蛤蟆,这是闹哪样?” “你……你别欺人太甚,我现在是晋王妃,你也得叫我一声母亲才是。” 独孤素儿恼了,跺着脚骂她。 “哦,母亲?我母亲可是越雷最爱的那个,听说叫花娘,可是他的心尖尖人,你可别去他那里说这话,小心他揍你。” 越无雪瞟她一眼,牵着小雪往前走,想借溜马的机会,光明正大地寻寻闻人暖的踪迹,也能看看大营的情况。 “你站住。” 独孤素儿拦上前来,扯着她的袖子说: “你赶紧给我解药,我们既往不咎,我让你父亲多陪你一些嫁妆。” “我没有解药,还有,你也和我做不了亲戚,因为……我就想看着你顶着蛤蟆皮。你知道么,蛤蟆皮晒多了太阳,就会从红色变成紫色,再变成黑色,你就真正成了蛤蟆。” 独孤素儿一听,立刻夺过了一边侍卫手中的马鞭,气急败坏的扬起,想打越无雪。 “越无雪你找死。” 越无雪伸手抓住马鞭,狠狠一拽,把她推倒在地上。 “你才是找死,我是焱国贵妃,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好了,带王妃下去。” 白鹤轩一挥手,让婢女们扶独孤素儿回去。 “白鹤轩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你也敢摆脸色给本王妃看,你不过是个孽|种罢了!” 独孤素儿气恼交加,开始口不择言,一言骂出,满坪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白鹤轩的眼神渐渐聚起杀气,独孤素儿自知闯祸,连忙往回跑。 “来人,把素王妃给本将军抓起来,关进笼中,等着王爷来发落。” 白鹤轩一声低斥,侍卫连忙过去,把独孤素儿捉住,拖进了笼子里。 “白将军……你们放开我,我是素王妃……” 独孤素儿不停叫嚷,大坪上一阵乱,不少人远远看着热闹。独孤素儿平常恶劣惯了,居然无人上前为她求情,也无人去向越雷通报,还是白鹤轩的人,关好了她之后,才去禀报了越雷。 越无雪拍了拍手,牵着小雪继续往前走。 “走了,不看这晦气的东西,越雷也是脑子进了水,居然招了这么个祸害在身边。我看她也不用叫独孤素儿,改叫独孤摸|胸才对。” 白鹤轩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拉住她的袖子,小声说: “不要去前面了,合欢树的香气有微毒。” 白鹤轩指了指前面,温和地说。 “嗯?你也叫那种树是为合欢呀?” 越无雪扭头看他,一脸讶然,焱极天说过这种树在这里不叫这名字。 “嗯,我母亲家乡那里也叫它合欢。” 白鹤轩微微一笑,越无雪心中一动,合欢树名是聂颖告诉她的,白鹤轩的母亲也叫她合欢,难道她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白将军,你母亲是哪里人?” 她停下脚步,转头问他。 “长门人氏,自小随我外公进京任官,三媒六聘嫁进白家,她温柔贤淑,聪慧大度,人也长得极美……” 白鹤轩的情绪有些低落,于他来说,被伤的不仅是他爱母的心,还有他的自尊心,母亲被人那样逼迫侮辱,他却无能为力。 越无雪抿抿唇,一笑而已,并没安慰。她的心肠分不出来那么多给别人,七分给了焱极天,是爱情,三分给了闻人暖,是友情。往她身边看看,闻人暖真是唯一一个不在她身上讨要好处的男子,不谈情,不说爱,挤在窝棚里简简单单地坐在一起斗嘴,让她毫无负担。 白鹤轩的眼中隐隐流露着失望,他看得出越无雪并不关心他的喜乐,心情又跌落下去,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一直穿过了大半个军营,越无雪才仰起了头,看向高耸入云的城墙。 “只有此处能通往外界吗?万一有人真的攻打上来,你们难道没地方可以逃出去?” “这里攻不上来。” 白鹤轩摇摇头,笃定地说道。 “我不信,我要上去看看。” 越无雪摇头,指着城楼说。 白鹤轩沉吟一下,点了点头。带着她往城楼上走。城楼上有结实粗|大的轴轮升降篮,每一个能站几十人,方便为楼上运送士卒。 就像坐电梯一样,不过这过程很缓。城墙差不多相当于二十几层楼的高度,如此高,想攀爬进来确实很困难,城墙用青石垒及,粘合得严丝合缝,糯米浆有时候比502胶都管用得多,又足有数米厚,就算想用炸药来炸,也难以得手。 “下来吧。” 升降篮到了城门上,白鹤轩先跳下去,然后把手伸向她。 “谢了,我自己可以。” 越无雪撑到了木栏上,用力一跨,跳到了城墙之上。走到另一侧看,只见眼前全是崇山峻岭,满眼墨绿,看不到尽头。只一条羊肠小路在林间若隐若现。 那日上山,她一路疲惫,又是晚上,她大多数时间处于昏睡状态,根本不知身处如此境地。越无雪开始担心焱极天了,就算赶到,他又如何进得来? “在想什么?” 白鹤轩扭头看她。 “这里空气好,极适合养老。” 越无雪咧嘴一笑,伸了伸懒腰,沿着城墙慢慢往前走。从这里看大营,数百个墨色大帐,无数小木窝棚尽收眼底。 越雷建这里,一定费了不少时间精力,却无人知晓,这老头儿还真有些本事。 “白鹤轩你觉得大国师那人到底什么来头?”越无雪问。 “那人心思极缜密,口才非常好,而且武艺奇高,从不肯露出真面目,还没人见过他的脸。”白鹤轩低声说。 “如果他也要我这颗璃珠,你会怎么办?你打不过他的。”越无雪扭头看他,认真地问。 “我会以我的一切,来保护你。”白鹤轩严肃起来。 “哈。”越无雪干巴巴地一笑,摇了摇头。 “你不信?”白鹤轩连忙上前来,捉住了她的手。 “信,只是吃不消。”越无雪挑挑眉,嘻嘻地笑,“而且我也怕你吃不消我,要和我在一起,就得忍受我的无理刁蛮,不许有三妻四妾,每夜必须向我交粮……” “交粮?”白鹤轩迟钝了一下,反应了过来,脸皮渐渐泛几丝羞意。 “下去吧。”他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到越无雪的身上,低声说:“这里风大,小心着凉。” “再坐坐,此处清净。”越无雪抓紧披风,大胆地坐到了城楼凹下的青砖上,双脚悬在半空中,静静地看城中一团团墨色帐篷,猜测闻人暖躲在哪里。 白鹤轩在她身边看着,心突然有些慌了,那风拂乱她的发,她纤瘦得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跑。 “无雪。”他忍不住伸手摁住了她的肩,小声说:“我真心实意,请你接受我。” “那我也真心实意地告诉你,越雷不过是想引焱极天进来罢了。” 越无雪指着城楼下开始忙起来的众人,他们正在张灯结彩,为她和白鹤轩准备婚事。 “我知道,我和他,也终有一战。但我知道,他必不会来!” 白鹤轩淡然点头。 “此话何意?” 越无雪恼了,飞快地扭头看他。 “不如,一赌?若他不来,你以后可以慢慢接受我的好,若他来了,我一定放你们走。” 白鹤轩深遂的双瞳中泛着柔光,平静地看着越无雪。 “白鹤轩,你也算男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绝不许反悔!” 越无雪跳下城墙,指着他说。 白鹤轩缓缓举起右手,掌心向她,低声盟誓。 “我白鹤轩以项上人头向越无雪保证,若焱极天真敢闯进此处,一定放你们离开。” 越无雪眯眯眼睛,挥手和他击掌,清脆地说: “好!我记下了,希望你不会出尔反尔,枉作小人。成亲之事,皆为假,我不会和你拜堂,红烛可点,喜服不穿。” 风从二人中间穿过,白鹤轩心中百感交集,越无雪对焱极天是死心塌地了,可他一生处事淡定,为何现在会越来越焦躁,只想把这女子拥进怀中了呢? 说是美人,天下不缺美人,为何偏偏是越无雪? ――――分界线―――― 夜了。 白鹤轩的大帐中,果然点起了龙凤红烛,金凤缠龙的锦帐垂在榻边。越无雪盘腿坐于起上,端着一盘瓜子嗑着。 这是她和白鹤轩打赌的第四天,越雷唱着独角戏,第二天果然强行举行了大婚,当夜就让二人入洞房来了。 越无雪一直等闻人暖过来找她,可这厮不知道闪哪里去了,一直未曾现身。 月光被乌云遮住,噼啪的大雨突然砸落下来。 白鹤轩正坐在窗边看书,一盏油灯已快耗尽,映在他英俊的脸颊上。 越无雪打了个哈欠,往榻上合衣一倒。 白鹤轩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她问: “今日已是第四天,他还未到,你还要赌吗?” “干吗不赌?你以为爬山不要花力气啊?” 越无雪翻了个白眼,其实她并不担心焱极天不来,闻人暖已然说过,焱极天可为她抛却一切,哪怕毁灭江山。她只是怕焱极天在路上出了不测,被大国师他们给暗算了。 白鹤轩唇角紧抿,盯着她看了会儿,视线落回书上。 探子来报,焱极天正往京中急赶,京都腹背受敌,那是他的根本,他怎么可能弃之不顾? 雨越来越大,噼哩啪啪地砸在帐篷上。白鹤轩放下书本,走到了榻边,弯腰给已经睡着的越无雪脱掉绣鞋,拉起被子盖好。 烛光在她的脸上投下一层暖影。他忍不住伸手去轻抚她的脸颊,丝滑的质感让他突然冲动起来,低头就去吻她的唇。 越无雪突然睁开了眼睛,一脸讥讽地盯着他看,“白将军也想偷|香窃玉?” “无雪,我也会对你好的。” 白鹤轩一脸尴尬,勉强解释了一句。 “还没打完赌呢。”越无雪白他一眼,翻身再睡。 “京城受敌,他怎么可能为你放弃一座池?这赌,我看你不要再进行下去了,明日就随我离开。”白鹤轩拧了眉,不悦地说。 焱极天会为她建一城,也会为她弃一城,可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那是焱极天的梦啊! 正想着,突然外面传来了一声低笑。 “白将军,如此大喜,为何不告诉孤王?” 二人扭头,只见帐帘掀开,萨珊玖夜快步进来,解下了披风,连连跺脚,一双细长的眼睛贪婪地瞟向越无雪。 “夜王为何深夜前来,也无人禀报?” 白鹤轩一脸愕然,伸手放下了锦帐,遮住了越无雪的身影。 “孤王来夜会好友,何需人来禀报?” 他慢慢走近帐边,脚步沉稳。 “夜王让人通传,本将军好出外迎接,夜王不必淋雨。既然来了,我们去旁边饮茶议事。” 白鹤轩拧拧眉,用身体挡住他往帐中窥探的视线。 “哈,白将军所言差矣,白将军的新婚燕尔,不用议事,孤王送上贺礼便走。” 萨珊玖夜一脸笑眯眯地,手伸进怀里,作势掏东西。 二更完啦,哇哈哈,明儿才叫激烈…… 【164】大力丸好神奇……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萨珊玖夜从怀里掏出一只通体碧莹的盒子,神秘一笑,打开来,里面是一颗同样通体碧莹的丹药,散发着莹莹清香。 “这个,乃我萨珊姓氏祖传奇药,白将军会体会到其中之妙处的。” “谢了。”白鹤轩居然收下,搁到了床头丫。 萨珊玖夜又扭头看锦帐里,越无雪正拿着白鹤轩的扇子挡着自己的脸,厌恶地说: “白鹤轩,你怎么能让别的男人进房里来?快让他出去,省得坏了我的好心情。” “呵,白夫人的脾气还是这样火|爆。” 萨珊玖夜也不生气,讪讪笑了几句,手指在金帐上轻勾,居然是想掀开帐子看里面。 “夜王,天色太晚,我们去外面谈。” 白鹤轩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面色恼怒媲。 “哈,好。” 萨珊玖夜又往帐中瞄了一眼,这才往外走。 “我去去就回。” 白鹤轩低声交待一句,出了大帐。外面风大雨大,帐篷都被撼动了。越无雪趿鞋下床,去大帐边看雨。 和白鹤轩打赌的第四夜了,焱极天不知能否过来。白鹤轩这几日来一直睡在长凳拼成的床上,也算是君子有礼,还真不像焱极天那家伙,扑上来就强压…… 她想着那男人霸道狂傲的样子,微微拧了拧眉,他头疼的事还未解决,又腹背受敌,可千万别出事才好。 远远的,只见几名婢女正大步在雨中跑着,领头的是青苔,她身份低微,只能住在大帐的另一头,可能是白鹤轩让她过来照顾她的。 “夫人睡吧,别站在这里了,你这小身子骨弱不经风的,被风刮跑了怎么办?” 她叽叽喳喳,催着越无雪去睡,此时突然响起了炸雷声……轰隆隆……几声巨响,闪电惨白的光把越无雪吓回了床上。 青苔给她放下锦帐,她靠在床头,顺手拿出枕边的那只碧莹小盒,把那丸药拿出来,托在掌心里看。 “这是什么?” 青苔好奇地问。 “想吃吗?这是男人至爱。” 越无雪促狭地一笑。不用想了,这肯定是让男人无比兴奋的药。 萨珊玖夜还真龌|龊! “男人至爱,我是女人,又不是男人,夫人你就会胡诌,也只有我们将军才能忍受你这怪脾气。” 青苔瞪她一眼,转身出去。 “哦,你让他去忍受你啊,我知道你心系于她,我替你保保媒?” 越无雪挑挑眉,回敬了她一句。 “羞死人啦,夫人不要再乱说。” 青苔在外面小声尖叫一声,跑开了。 越无雪嘻嘻一笑,把这东西放回盒中,丢掉么?不,说不定今后有用!指尖都沾上了那莹绿的颜色,连忙抽出帕子,用力地擦了几下,这下倒好,绿色不仅没被擦掉,还渗进了指尖,一阵酥麻的感觉立刻从她的指尖往四肢流|窜而去,很快,她整个人都开始晕晕沉沉,往后一栽,就跌到了枕上。 可她仍然能看,能听,只是浑身无力而已。 ――――――――――分界线―――――――――― 议事帐中。 萨珊玖夜正轻晃着手里的马鞭,站在窗口看雨,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和白鹤轩闲搭着: “白将军,你比孤王有福份,越无雪那女子,实在是销|魂得很,而且还身系龙脉之命运,今后白将军得了天下,可别忘了孤王这结拜的兄弟。” 白鹤轩虽是不悦,可他一向沉得住气,不爱和人打嘴皮子仗,只管忍了气,端着茶碗,吹着上面的茶沫。 “王爷到。”侍卫在外面通传一声,掀开了大帐。 越雷进了大帐,跺跺脚,有些不满地看向萨珊玖夜。 “夜王深夜来访,为何不通报一声?” 萨珊玖夜转过身来,狭长的眼睛一眯,笑起来, “你们翁婿可真有趣,说的话都一样,孤王也是一时兴起……有件事想和晋王商议商议。” “何事?” 越雷用干帕子擦去袍袖上落上的雨水,抬眼看他。 萨珊玖夜走过来,用马鞭在小桌上轻敲。 “嗯……独孤素儿,王爷能否割爱给孤王?” 越雷的脸色一沉,满眼愠怒。 “夜王,素儿乃本王王妃,夜王想要美人,天下比比皆是,怎么能向本王讨人?夜王的心,也未免太大了些。” “哈,王爷何必动怒,孤王愿用十人来换,王爷意下如何?” 萨珊玖夜脸皮极厚,被人讽刺了,还是“勇往直前”。 “不换,传出去,简直贻笑大方。” 越雷更加恼怒,连连挥手。 “晋王此话差矣,你我情同手足,互换美人,也是一桩美事。” 萨珊玖夜挑挑眉,淡定非常。 “既然你二人有要事相商,我不便在此,有事明日再说。” 白鹤轩已经坐不下去了,匆匆离开。当年他与萨珊玖夜,在媚姬的引导下结识,并且结为异姓兄弟,那时的萨珊玖夜虽说贪婪,但是还未有如此的露|骨表现,他张狂得,几乎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而且个性如同豺狼,狠毒乖戾。 回到大帐,帐中安安静静,越无雪似是睡了。 他犹豫了一下,走到帐边,往帐中看了一眼,她眼睛轻睁着,和他对望,好像又捉住了他偷看一样,他有些尴尬,连忙走开,拖出长凳,把被褥往上一丢,合衣睡了。 越无雪躺在榻上,心中纠结莫名,该占便宜的时候他反而不占了,若他此时肯掀开帐帘,一定知道她情况不妙…… 这男人,也太正经了吧? 她恼怒地瞪着眼睛,一瞪就是一整夜,一点瞌睡都没有,就这样僵硬地躺了一整晚。 白鹤轩起来后,见她还未动静,也不敢吵她,换了衣裳出去练剑,若无特别情况,他每天早上都会练上半个时辰。 细雨霏霏,空气里都是缠绵冰凉的雨意,越无雪已经想狂吼了,再躺一会儿,她会变成木头! 终于,丫头们进来了,小声叫了她一声。 越无雪没动静。 丫头们互相看看,准备出去。 有一个眼尖,看到了越无雪的金钗跌在了榻边,可能是她昨天倒下去时,从发上滑落的。她走过来,拾起了发钗,轻掀了帐帘,准备放到她的枕边,当和她视线对上时,越无雪轻舒了口气,可那丫头只吓得一抖,连声告罪。 “将军夫人恕罪,奴婢不知道夫人醒了。” 越无雪眉头皱皱,瞎了啊?没看到她有气无力,像木头? “夫人恕罪。” 丫头见她皱眉不出声,更加害怕,连忙跪到榻边给她磕头。 “醒了吗?” 白鹤轩终于走进来了,接过丫头递上的帕子,擦了把汗,大步走到榻边,手掀起了帘子,微笑着说: “醒了就起来吧,今日我带你去山里转转,打猎去。” 越无雪眼角抽抽,主仆果然是一样的蠢! “怎么了?不想去?” 白鹤轩见她不动,又有些尴尬,低声问她。 蠢!萨珊玖夜那颗药,可不是大力丸,是毒药!越无雪是不能出声,若能出声,她非骂他一顿不可,观察力哪里去了? 见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停地朝他眨眼睛,白鹤轩终于发现了不妥,小声问: “无雪,你不舒服?” 越无雪用力眨眨眼睛,眼珠子往枕侧挪,白鹤轩顺着她的视线看,目光落到那只小锦盒上。 “是因为这个?” 白鹤轩心一沉,连忙问。 越无雪又眨眨眼睛。 “不能动?不能说话?” 白鹤轩立刻坐下,把她抱到臂弯里,摸她的脉膊,脉搏平滑圆润,是孕脉,不知让她不能动弹的药是什么东西! 他脸色一沉,抓着那只盒子,大步往外走去。 萨珊玖夜刚走出大帐,一面束着腰带,一面瞟着独孤素儿住的方向。 “萨珊玖夜,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鹤轩盯住萨珊玖夜,一声怒斥。 “白将军没用吗?这是我萨珊皇族中暗传的炽涩丸,可让你一夜不歇,极尽快活。” 萨珊玖夜笑笑,拂了拂袖子,仰头看天色。 “天快晴了,既然晋王不肯割爱,孤王就先回去,白将军,改日你我兄弟再聚。” “萨珊玖夜,你装什么疯,卖什么傻?快把解药给我。” 白鹤轩大怒,一手夺过侍卫手中的长刀,直接刺向萨珊玖夜的胸膛。 “白鹤轩你疯了,大清早找孤王的晦气。” 萨珊玖夜脸色一沉,身形跃起,手中长鞭在空中一挥,卷向白鹤轩的手腕。他武功一向不如白鹤轩,又没提防白鹤轩突然出手,没几招就被逼到了下风。 “白鹤轩,你这个疯子!” 眼看刀就刺穿胸口了,他突然夺了侍卫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转身就往山寨城门处狂奔而去。 “站住!” 白鹤轩怒气冲冲地上马追赶。萨珊玖夜一面狂挥鞭子,一面扭头对他骂。 “白鹤轩,我看你有几分能耐才屈尊降贵和你结为兄弟,你平常对孤王无礼也就算了,孤王好心送你大力丸,让你一夜金枪不倒,饱尝鱼水之欢,你倒来找孤王的晦气,孤王不和你计较,你再赶追赶不放,小心孤王不客气,前面的,赶紧打开城门,孤王要出去!” 守城的士卒才换了岗,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见白鹤轩和萨珊玖夜快马加鞭过来,连忙升起了城门,萨珊玖夜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 白鹤轩本想再追,可担心越无雪的情况,只得暂时放弃追赶,回帐中去看越无雪的情况。 她僵躺着,脸色都有些发白了,一个劲地怒瞪他。 白鹤轩不敢久呆,立刻传令下去,让青苔准备马车,带越无雪一起去闯萨珊王宫,找萨珊玖夜要解药。 “到底出了何事?”越雷匆匆进来,一脸铁青。白鹤轩和萨珊玖夜打起来,让他出乎意料。 “那小人,想暗算我,误作了无雪,王爷,我带人去找萨珊玖夜,你守好山寨。” 白鹤轩怒气冲冲,将越无雪抱起来,大步往外走。 “不许去。”越雷立刻拦住他,脸色更加难看,“大国师交待,要用她来引焱极天进寨,你带她走了,失去这大好机会,你会后悔的。” “若无雪出事,你才会后悔!闪开,再敢阻拦,莫怪本将军不客气。”白鹤轩俊颜一沉,抱着越无雪就走。 “来人,拦住他,夺下越无雪。” 越雷一掌抓向白鹤轩的后背,白鹤轩脑后像长了眼睛,飞快闪身,让他那一掌落空,反被他一脚踢中了小腿。 “越雷,你再敢拦在前面,今日你我也得兵戎相见了,你放心,本将军会带她回来。” 白鹤轩怒斥越雷。他的侍卫已经拔出佩刀,拦到了越雷的面前,这火眼看就要烧起来了,虽然白家军并不驻在此处,可白鹤轩武功极高,又熟悉地形,杀了越雷再离开,是轻而易举的事。 越雷怕死,只得一挥手,让人放他们离开。 一行人匆匆出了城门,他一直把越无雪抱在怀中,不时用内功给她暖手暖脚,她的手凉得像冰块,让他担忧莫名。 “不要怕,萨珊玖夜并不敢和我作对。” 他见越无雪全程都怒瞪眼睛,只能硬着头皮安慰,暗自后悔昨晚收下那可恶的玩艺。 可他哪里知道,越无雪是无法闭眼睛,这僵硬让她的眼皮子都合不拢来!有朝一日萨珊玖夜落进她的手里,她一定让他吃一箩筐这东西。 山道果然崎岖得令人无法想像,羊肠小道被大雨浇过,泥泞难行,马踩下去,泥巴都浸过了小腿,深深陷进去,还不时有山洪推动着石头从两侧跌落下来。 “白将军,前面的路被堵上了。” 青苔深一脚浅一脚地过来禀报。 “步行。” 白鹤轩沉声说了一句,把越无雪抱起来,钻下了马车。天已晴了,空气沁凉入骨。越无雪像段软柳条似地躺在他的手臂上,心里把萨珊玖夜八辈子祖|宗都问侯了个遍。 可是,骂着骂着,越无雪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以前这样僵过一回,聂颖出事之后,焱极天为避免她做出过激的举动,给她用了种药,她当时就是这样软了好些天。 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突然,前方出现了一群越雷的侍卫,面无表情,横刀在前,死死拦着他们,不许他们再前行一步。 “王爷有令,请白将军速带夫人回营,大国师有要事相商。” “混帐!”白鹤轩几近愤怒,低斥一声,身边的侍卫立刻拔刀,迎上拦路的人。 领头的兵士沉吟一下,收了刀,向他一抱拳,大声说: “白将军请不要为难小的们,王爷之令,小的们若不遵从,会是军法处置,小的们不敢违抗。” “本将军自会向晋王说明,你们闪开,若耽误夫人救治,本将军也不会饶过你们。” 白鹤轩抱着越无雪,大步往前闯。 “将军请退后,王爷有令,擅自带走夫人者,杀无赦。” 那领头的人又刷地一声拔出刀来,指向了白鹤轩。 “拦路者,杀。” 白鹤轩冷冷一声低斥,青苔手里的剑就刺向了面前拦路的侍卫,她动作极快,一剑把那人穿了个透心凉。 越雷的人见白鹤轩真的动手,也不敢大意,双方即刻大打出手,小道本就窄,越雷的人边打边退,渐渐到了一座浮桥边上,桥窄如木凳,下面就是万丈悬崖,山洪激流正在咆哮。 桥对面的人一看,立刻升上了浮桥,大声喊叫: “白将军请回,否则休怪长箭无眼。” “放肆。”白鹤轩终于爆发了,把越无雪交到青苔手中,佩剑如游龙出手,在正升起的浮桥上轻点一下,借此力道飞身跃向浮桥对面。 “不长眼的,居然敢我们将军。”青苔抱着越无雪,清脆地斥责着拦路之人,还没说完,突然有一只尖锐钢爪从悬崖下抛上,牢牢钉在悬崖上,一道高大的身影跃上悬崖,一掌拍到青苔的肩上,另一手夺过了越无雪,身形在空中利落旋转一圈,把越无雪用绳子捆到了身上。 越无雪见着他,欣喜若狂,就知道他不会丢下她! “不要怕,我们走。” 他的动作太快了,正在奋力撕杀的双方根本来不及反应,青苔也被他打伤,而白鹤轩被对岸的士兵围攻着,也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形,待听到青苔的尖叫声,转头看来时,焱极天已经抱着越无雪,一抓那钢索,跃下了万丈悬崖! 风声在越无雪的耳边呼啸,她趴在焱极天的背上,仰头看上方。 陡峭的悬崖就像刀锋一样,垂直插|入咆哮激流之中,钢索到了一半,便弹到尽头,焱极天果断松手,用手中两把小刀往岩石缝隙上深刺,像灵敏的猿一样,背着越无雪到了谷底,一艘小竹排就拴在深深陷进岩石的刀上,焱极天挥刀斩断绳索,背着越无雪跃上了竹排,翠色的竹排迅速顺水而下…… “来,吃了。”他这才解下越无雪,把解药塞进越无雪的嘴里,然后从竹排上拿起他的披风,把她包裹严实,揽进了怀里。 他的心跳,结实而且有力,越无雪偎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小心脏渐渐地暖了起来。 若有一人,甘为她建起一城,抛下一城,独闯一城,她已想不出任何理由来不爱他! 竹排顺手而下,渐渐地汇进小河,二人一直紧紧地相拥着,不时有鸟儿从竹排上方掠过,间或落在水面上,掠起涟漪圈圈散开。 越无雪的嘴巴和眼睛先解放,她抬眼看他,用力眨眼,小声说:“喂,你俯过来。” 焱极天低头,越无雪立刻张嘴咬住了他的下巴,含糊地说:“焱极天,我想你了。” “嗯,我也想你。”焱极天把她揽紧,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并未提及那晚的血色宫廷。这是他和她的时光,不想提那些令人反胃的事。 越无雪也不提,那不是他的错,如今见他安好,她也不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 “啊,对了,闻人暖还一个人呆在山寨里呢!我们把他给忘了!” “他已经走了。”焱极天一笑,低声说道。 “嗯?什么时候的事?”越无雪好奇地问。 “萨珊玖夜不是去做了回客吗?”焱极天的笑更加促狭。 越无雪眨眨眼睛,掩唇惊呼:“这厮真大胆,居然敢冒充萨珊玖夜。” 半夜三更,他突然闯到,越雷也不会去问守城的门将,还让他把这三人的关系给挑得乱七八糟了…… “闻人暖真是……太厉害了……焱极天,我可以收了他吗……啊……啊……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越无雪被他掀翻在竹排上,未能说完,他的热吻已经强硬的攻了过来。 【165】琴瑟合鸣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他的唇纹有些干裂了,不用问,也知道这段时间过得是日夜兼程,风霜满肩。越无雪活了两世,她不知道这算命好,还算命歹,可是在这辈子,她得到了以前从未想过的一切,友情、爱情…… 越无雪抱住他,小声说:“焱极天,谢谢你。” “嗯?”焱极天愕然看她。 “他们说,我是璃珠。”越无雪的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若我是璃珠,我也只愿为你护住龙脉,焱极天,要不我去给你打开它,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焱极天的手指轻抬起她的下颚,沉声说:“开龙脉,要璃珠融火,无雪是想去涅槃成凰?” “当女皇也不错,哈,就让我收了闻人暖……”越无雪眼睛一弯,又笑了起来,跟个柔软的猫儿似地往他怀里钻。 “你就知道闻人暖!” 焱极天脸拉长了,曲指在她的额上叩。 越无雪的双瞳闪闪,站了起来,两三步就跨到了竹排的最前方,双臂伸开,仰头大叫: “喂,我爱焱极天,你听到了吗,我爱焱极天……” 风撩得她青丝遮面,蓝色锦裙高舞,云袖灌满了风,每一声都在回应她,两岸青山,回音飘荡。 焱极天坐起来,刚要诉说感动,又听她继续喊: “把闻人暖也给我,给我……媲” 焱极天的脸扭曲得够可以的,他正要一脚飞踹过去。另一只竹排顺水飞速而来了,闻人暖还穿着萨珊玖夜的王服,一双桃花眼里全是亮闪闪的笑意。 “小无雪想我了?” 越无雪猛地扭头,惊喜地迎上他的视线,大声赞道: “闻人暖,你真了不起!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这天下,有我做不到的事吗?” 闻人暖跃过来,桃花眼一眯,旋即又睁开,狂得无边无际。 可是,他真是胆大心细,智勇双全啊!他潜|在越雷大寨,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在偷|听到独孤素儿和婢女的话之后,便悄悄制了萨珊玖夜的行头,锦衣用料太普通,偷了越雷的衣裳改制便是,再利用飞鹰和焱极天联络,定下了今日悬崖救人这一计,骗白鹤轩出寨,又用偷来的越雷的金令牌给守关的士兵们下令,拦截白鹤轩,一箭三雕。 虽说未寻到大国师的踪迹,但是他已经找出了破越雷大寨的计策,那个地方,并不像越雷所想的万无一失,起码他就大大方方地从正门出来了,后山虽陡峭,可也有办法进去。 越无雪一左一右拉住两个人的手,往一起叠了,笑着说: “焱极天,要不你把他收了也行,肥水不能流进外人田。” 两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只觉得凉风阵阵,吹进骨头里,一个寒战打过了,猛地一甩手,闻人暖不如焱极天力气大,居然被他给甩了出去,清瘦的身体跌进水中,扑啦一阵水响…… “糟糕。” 焱极天连忙伸手给闻人暖,要拉他出来,闻人暖的手摁在他的虎口上,突然一个用力,把他往下拽去,兄弟二人一起跌在冰凉刺骨的水里,双掌击过了,分开数米,却又大笑起来。二人从水里跃出来,焱极天落在竹排上,闻人暖却往下一冲,拿起撑排的竹篙,手掌化刀,劈成两半,一半丢给焱极天,一半持为剑,脚尖在竹排上一点,矫健的身影重新跃上碧水上空,醇如清风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万里不惜死,一朝得成功。画图麒麟阁,入主明光宫。” 焱极天一笑,也飞身跃起,以竹为剑,斜斜刺向闻人暖手里的翠竹。 “万鼓雷殷地,千旗火生风。日轮驻霜戈,月魄悬雕弓。” 越无雪坐下来,看着这天下最出色的两个男人在眼前上演着最震撼的一幕,焱极天若是太阳,闻人暖便是月亮,这两个人在一起,还真是难碰敌手。 闻人暖生性洒脱不羁,这天下,还只和焱极天感情至真至厚。 焱极天为人狂傲霸道,也只有闻人暖能三两拔千金,化了他的脾气。 越无雪又有那念头了……收了吧,就算天天坐在自己身边唠唠嗑也好啊…… “啊!”她正胡思乱想,焱极天却落下来,抓住了她的手,把她往天上一抛,闻人暖用竹剑在她脚下用力一弹,她又往上飞了几丈,就像鸟儿一样! 她尖叫着,因为刺|激,更因为快乐。 “好玩?” 焱极天接住落下来的她,放到竹排上,唇角噙笑。 “再来、再来。” 越无雪笑着推他。 “嗯……想得美……” 焱极天慢吞吞地说了句,越无雪的唇角弯下来,又扭头瞅闻人暖,他正伸手拉开腰带,湿衣从肩上滑下,背笔挺白净…… “不许看!” 焱极天|怒气冲冲捂她的眼睛。 “善哉善哉,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越无雪扳着他的手指,笑着大叫,可当焱极天的手指真的被拉下来后,她看到闻人暖居然真的脱|得……光|溜|溜了! 越无雪又一声尖叫,快速转过了身,捂着眼睛大骂, “妈呀,长针眼了!闻人暖你居然真敢|脱,你脸皮还能再厚一点吗?”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捂着这一层皮整整12个时辰了。” 他慢条斯理地回应,然后一件件捡起了竹排上的干净衣服。 “呸!”越无雪啐了一口,脸上烫得能煎熟鸡蛋。 “你不是想看?”焱极天黑着脸,把她拉到另一只竹排上。 “看你的,我看你的。”越无雪尴尬地笑笑,看看胸膛可以,看美人的臀嘛……她脸皮还稍浅了些。 扑哧…… 闻人暖换好了衣,把自己的竹排往他们的竹排上一挂,轻轻松松坐下,又从包袱里拿东西,干粽叶包的烤鸡腿,大肉包子,猪脚…… 再看看焱极天这边的竹排上,他连换衣衣裳也没给自己准备一件! “嗨,你怎么不多准备一点东西?” 越无雪权衡一下,果断抛弃了焱极天,小心地跨到闻人暖的竹排上,和他一起坐着吃东西。 焱极天脸拉得老长了,闷闷地说:“圣人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面前就来齐了。” “世间唯有圣人难做,过来吃吧。” 闻人暖一个鸡骨头丢过来,不偏不倚,打在他的胸膛上。 越无雪立刻哈哈地捧了一个鸡腿给焱极天,一帝一妃,一名门公子,坐在竹排上,吃着没有任何调味品加工的烤鸡腿,可怎么看,都觉得顺眼极了…… “无雪,唱一曲给本公子听听。” 闻人暖手一挥,鸡骨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跌进滚滚江水中。 越无雪偏着头想想,鸡腿在肉包子上一敲,放声唱道: “烈火旌旗一应沧波三千里,回头顾曲天下英雄复更名,江流石不转多少遗恨随风去,乱世重演乾坤斗转任我行,唯有银枪白马可破开这千秋的悲梦。” 闻人暖侧耳听了片刻,挥袖掀开一只木匣子,一把琵琶抱入怀中,长指拔过,淙淙如泉水淌过。 越无雪真想夸他天才,只听一遍而已,这双手就像会魔法一般,一丁点都不错。琵琶弦被他拔得豪迈苍凉,他低垂双睫,原本略显苍白的清瘦的脸颊,此刻泛起了淡淡的红意。 匣子里还有一把筝,可焱极天并不打扰闻人暖,有时候,倾听比什么都重要。 闻人暖看上去万事皆逍遥,其实心事极重,焱极天一直担心他慧极必伤,已毁掉双眼的他,看不见这世上美妙的色彩,经历的又是那么多的不美好。 夜渐寂了,一弦月当空悬,繁星都融在了荡漾水波里。 闻人暖头枕木匣睡了。 越无雪偎在焱极天怀里,坐在竹排上看着无边夜色。 她这时候才从激动里渐渐平复下来,抬手摁住他的太阳穴,小声问: “你头还痛吗,查到原因没有?要不要紧?” “没事,偶尔痛一下而已。” 焱极天淡然一笑,微眯了一下眼睛,享受着她指肚子的柔软抚|慰。 越无雪温柔地给他按揉了一会儿,拉着他的手,轻轻放在小腹上,小声说:“焱极天,这里面,可能有一个小宝贝。” “真的?”焱极天微怔一下,随即大喜,掌心覆在她柔软的小肚子上,轻轻抚摸片刻,然后拉起了她的手腕,手指摁上,听她脉搏,简单的几种脉像他还是能听出来的。 凝神片刻,越无雪的心跳都扑嗵扑嗵、快冲破胸膛了,他才松开了手指,把她紧紧抱进了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上,低低地说: “无雪,你受苦了。” “嗯,怎么?不是怀上了吗?” 越无雪有些沮丧地看着他。 “是……可我却让你吃这么多苦头,我安排你住进行宫,暂时不回京城,安心静养为重。” “那、是怀得不稳?” 越无雪秀眉轻拧,担忧地问。 “不是,你身子太瘦了,不能长途跋涉,我还要迎战四|军。先睡吧,明天早上就可以上船了。” 他给她拢紧披风,轻揽她入怀。越无雪轻轻点头,抱住他的腰,在他怀里睡去。 竹排被水推向大江的尽头,渐有白帆出现在眼前,几艘高挂焱字王旗的船出现在视线中。 ——————————————分界线—————————————— 白鹤轩一人一骑,闯进了萨珊王宫,萨珊玖夜正在赏月饮酒,几名美姬扭摆腰肢,正在献舞。 “王爷,您不能进去。” 侍卫拔剑,挡住白鹤轩,却被他一掌挥开。 “闪开,萨珊玖夜,你出来见我。” 萨册玖夜拧紧眉,挥退了舞姬,看向闯进来的白鹤轩。 “白兄这是何意,为何大半夜闯进我的寝宫?” “萨珊玖夜,我还要问你,为何要暗算于我?” 白鹤轩大步过来,拔出佩剑,一剑刺穿了萨珊玖夜面前的檀木桌。 “孤王几时暗算你了?你大半夜地持剑闯进孤王寝宫,可是想和孤王翻脸?” 萨珊玖夜见他动了兵器,脸色陡然铁青,蹭地站起,怒声反问。 侍卫们已经持剑围拢过来,将白鹤轩围在中间。 “都闪开,萨珊玖夜,若你不说清楚你给我的那颗绿丹药倒底是什么东西,今日本将将就和你翻脸了!” 白鹤轩袖一挥,将剑拔出,指着萨珊玖夜问。 “好笑了,孤王何时给过你绿丹药?你作梦了吧?” 萨珊玖夜一掌扒开指在面前的长剑,气得脸都绿了。 “要本将军来提醒你?你昨晚闯进我的帐篷之中……” “慢着!” 萨珊玖夜打断白鹤轩的话,一脸愕然地看着他,随即讥笑道: “白鹤轩,我劝你赶紧去召大夫瞧瞧病,你若不是疯了,就是得了臆症,昨夜大风大雨,孤王哪有兴致去闯你的帐篷?” 白鹤轩猛地怔住,手中长剑咣当一声跌在地上!他一向谨慎,昨天却上了这样的大当!越无雪在山寨中,这么说,闻人暖也在?全天下,只有闻人暖有那样的胆量和鬼匠神工! “怎么?梦醒了?梦醒了,孤王就不留了,送客。” 萨珊玖夜一甩手,拉长了脸,逐他离开。 白鹤轩转身就走,俊颜蒙霜,双瞳里全是几近爆发的怒气。精于算计的人,被人算计,这种感觉确实不好受。明明越无雪自个儿回到他的身边了,明明有机会了,明明可以带她一起去龙脉结束一切了,一个闻人暖就搅了他所有的计划。 “疯子。” 萨珊玖夜在他身后冷冷地骂了一句。 宫婢们连忙上前来,搬走弄坏的桌子,重新为他摆上酒菜,召上舞姬。 萨珊玖夜却气冲冲地一挥手,将人都赶了下去。白鹤轩此人,他是越来越讨厌,一副假正经的模样,似乎他就是圣人,别人全是泥土。 “总有一天,我非杀了你。” 他一眯眼睛,掐掉身边的一朵木棉花,在掌心里狠狠揉碎了,往空中一抛,血红的碎花瓣飘落下来。 他锐利阴冷的视线往旁边一扫,顺手指住了站在屋檐下的一名清秀宫婢。 “你过来。” 宫婢脸色一白,人就瘫软下去。 陪萨珊玖夜双修的女子,没有能活到天亮的,这个男人早就化成了恶魔…… 两名太监过去,把瘫软的宫婢拖上来,丢到萨珊玖夜的面前,他抓起墙上的剑,寒光一划,将宫女的裙子划开,女子眼白一翻,吓晕过去…… 这几日和宫婢双修,远远达不到和独孤素儿双修的妙处,萨珊玖夜有些潦草地结束了兽欲,开始认真盘算着,如何去找越雷讨要独孤素儿回来。若她真有龙脉地图,又懂双修,倒还真是个有用的器具。 一只鹰落到窗子上,扑腾几下翅膀,又展翅飞走。月亮冷冷地看着殿中的人影,当人的心中充满了邪恶的时候,再也感受不到这世上的美好…… ——————————————————————————————分界线———————————————————————————— 焱极天抱着越无雪上了龙船。 躺在柔软的榻上,越无雪翻了个身,揪着被子继续呼呼大睡,有焱极天在身边,她才睡得如此舒畅。 焱极天弯下腰,在她的脸上轻抚了片刻,为她盖好锦被,关门出去。 闻人暖正站在甲板上,听风,听水。焱极天才在他身边站定,闻人暖就淡淡地说: “京城已失,你如何打算?” 焱极天沉默着,双手负在身后,和他并肩站在船头。他怒斩丞相和耿大人等十多名朝官,带兵出城之后,其余朝官便在白鹤轩潜使的撺掇下,诛杀了代丞相,血洗了皇宫,并下发了罪帝诏,指责他残暴无良,残杀忠臣,妖妃祸国,天下不安。 闻人暖又转过头来,盯着他说: “还有,这孩子你怎么打算,璃珠一现,只怕天下大乱,稍有闪失,便是璃珠融火的惨烈!” 【166】满眼的宠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你怕了?”焱极天抬手搭在眼前,眺望远处的船帆,波澜不惊的神态。 闻人暖嗤笑一声,摇头,“本公子还从不知害怕是何物!倒是你,天天头痛,怎么还有劲策马扬鞭。” “要我教你?”焱极天转过头来,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还有,你也应该开荤了。” 闻人暖的脸一青,抬脚就踹焱极天,焱极天身形似魑魅一般,眨眼就闪过了他的大脚。 “童子功也应该破了你的。”焱极天又讥笑一丫声 “像你?也不知道磨破了多少磨刀石。”闻人暖拉长着脸,骂了一句,甩袖走了。 一边的侍卫们像是看不到、听不到,笔直地立在船弦两边。一只黑鹰盘旋几圈,落到了焱极天的手臂上,他解下密信匆匆扫了一眼,用火折子烧了,丢进江中媲。 ――――――――――――――――――――――――--――――――分界线―――――――――――――――――――――――――――――――――――― 船行三个时辰,在苍州地界上岸,越无雪晕船晕得厉害,最近又未能好好进食,焱极天雇了小马车,和闻人暖一起,亲自护送她去苍州行宫暂住养|胎。 等送她到达后,他和闻人暖只能呆上三天,便要亲赴沙场,先破越雷大营,再诛胡域之王,最后和白鹤轩血战到底,不死不休…… 而苍州地处西南繁华之地,民风开化,因出过几名威震武林的大人物,所以百姓多崇尚武艺,一进州府,便能感觉到此处藏龙卧虎,从身边经过的男子,多会耍上几招。焱极天把行宫建在此处,就是因为要控制武林中人不被外族所利用,朝廷每年都会举办武林大会,封赏一批武林中有德行的侠义之士,若有心为朝廷出力的,也会招进军中建功立业,若有心逍遥,朝廷也不会为难强迫。焱极天本身就是练武之人,和这些人也算是惺惺相惜,以前也曾化名来打过擂台。 听着他和闻人暖的光辉事迹,越无雪一脸兴致,连忙扯着焱极天的袖子追问,“真的吗?打擂台?你打赢了吗?” “你说呢?”焱极天唇角扬扬,扭头看她。 “一定……输了!”越无雪咭咭地笑起来。 “对啊,输了。”焱极天一拍她的脑袋,满眼的宠。 这是茶馆二楼大堂靠窗的位置,此处可看沧河风景,河上画舫正在进行花魁大赛,所以酒馆中生意颇好,雅间全满了,只有这靠窗的一角还有位置。 深秋的阳光从窗口暖进来,照亮三人的眼睛。 “嗨,闻人暖呢?你输了吗?” 越无雪又扭头看闻人暖,他转过头来,优雅一抬手,啪地一声打开手中碧玉骨折扇,慢条斯理地说: “想那一回,本公子戴了焱兄的面具,上台一争锋,对手恰是一红妆,念及焱兄一向怜香惜玉,若此红妆甚合他意,本公子若能成其美意,定是一桩传奇美事,所以本公子便手下留情……” “留情到被人一脚踹下擂台?”焱极天端起茶碗,轻啜一口,扭过头,盯着繁锦大街慢条斯理地打断他的话。 “自然,这世上还是有喜欢打女人的男人。”闻人暖脸一沉,讥诮一句。 “我就不能在你这里占分便宜!”焱极天把茶碗往桌上一顿,也拉长了脸,这不是提醒越无雪当年不悦之事吗? “奇怪了,你我皆是男人,你干吗要占我的便宜……” 闻人暖这次没能说完,大堂里的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靠窗那三人座上就只剩两个人了! 那高大的男人正气定神闲地抚平袖上褶皱坐下,而大街上,突降一持扇美男,扇遮半面,桃花眼里桃花艳,满街大媳妇小姑娘看呆了眼,迷失了魂,这桃花男还缓缓放下了折扇,唇角扬了,微微地笑,又勾走魂魄几箩筐。 “你们两个……真好!”越无雪看着楼下,由衷地说。 有朋友真好,这是一种侠肝义胆、不求回报的感情,可遇而不可求,比伴侣更加难得。 伴侣是因为你爱,所以你才会付出,而你的朋友,却只是因为视你为朋友,而为你赴汤蹈火,所得的,顶多是一拳不轻不重锤在肩上,一声低低地:好兄弟! 越无雪没有朋友,从上辈子到现在,她都没有朋友,以前以为和阿罗可以成为朋友,一起斗酒赛马,一起仰天大笑,可惜,她毁了那段友情! “越兄,下来,我们去画舫!” “走啊,这样望梅止渴没意思。” 越无雪起身,也握了把白色折扇,快步往茶馆楼下走,一身白衣胜雪,好一个娇俏小公子。 焱极天又抿了口茶,这才慢慢起身,慢慢地跟在她身后。她腿短,他几步就能赶到她前面去,不若这样慢慢跟着,看太阳把她的影子斜斜拉长,像一抹黑色的精灵。 焱极天心中一动,抬起大腿,就去踩那晃动的黑影,踩一步,她往前跳一步,再踩、再跳……他堂堂男儿,身处闹市,却如入无人之地,踩得兴致昂然! “喂!”越无雪正巧看到小摊上卖玉佩,居然是三枚套在一起的黑玉金鱼!大眼睛、薄纱尾,惟妙惟肖,首尾相连,鱼头中间又有一点红,艳如一滴血胭脂。 她猛地停下,伸手拿玉佩,焱极天踩来的脚没收住,直接踩向她的小脚―― “你干吗?”越无雪低头,狐疑地看他的大脚,离她的脚仅一寸远了。 “什么?为什么停下?”他装成不经意的模样,沉声问。 “幼稚!”闻人暖的扇遮在脸上,斜眼睥他。 焱极天只能装听不到,伸手拿起那三尾玉佩,越无雪伸手拿了最大的那只,悬于自己的腰上,白衣袍,黑鱼佩,一点艳红赛胭脂,怎么看怎么好看。 她又把最小的那只给焱极天,亲手给他系上,笑着说:“快把我收好了,它会替我保护你。” 中间那只,自然给了闻人暖,他捏在手心里,十分嫌恶地表情,看了一会,塞进了怀中,小声嘀咕,“都是只有如此品味,难怪臭味相投。” “哈,闻人暖,你再说一遍!”越无雪抬手揍他,闻人暖拔腿就跑,越无雪奋起直追,焱极天一瞧,娇妻腹中有宝,居然还敢放肆跑,当时就黑了脸,起步就追,可怜那卖主顿时苦下脸,冲着三人大喊: “银子,光天化日,怎能抢东西啊!” 扑嗵…… 一锭明晃晃、沉甸甸的东西砸到他的小摊上,唏哩哗啦一阵响,东西都毁了!可是这百两金足能让他买个店铺了,他立刻拾缀了能用的东西,喜笑颜开地跑了。 千金难买她一笑,三只小鱼能让她开怀,又有什么不值得的? 可闻人暖就恼了,恨恨地盯着焱极天。 “焱极天,那是我的金子,那是你的女人,你怎么不用你自己的?” “你的我的,分什么彼此?”焱极天轻描淡写,拉住越无雪的手,给她整好小帽中跌下来的碎发。 “这可是你说的!”闻人暖冷冷一笑,指越无雪,大声说:“那她也是我的了,你的我的,分什么彼此?” 焱极天语结,伸手一指画舫,朗声说:“咦,那画娘怎么长得那样像眉十七。” 闻人暖迅速扭头,只见舫上锦花垂下,随风轻摆,那美人丰ru肥tun,艳不可方物…… “焱极天,本公子警告你,再提那女人,本公子和你绝交!”闻人暖一甩手,黑着脸走开。 “哈,真的生气了,原来她叫眉十一。” “眉清清,排行十一。”焱极天侧脸看越无雪,小声说道。 “她人在何处呢?真的被他杀了吗?”越无雪轻声问。 焱极天点点头,拉着她慢慢往前走。 “那年他二人在河畔相遇,眉清清还是渔家姑娘,自称家中排行十一,一个十一,一个七,他觉得太有缘了,便拿人家渔娘打趣玩笑,常去和她一起月下泛舟捕鱼,对月长歌。怎想眉十一是焱苍昊买来的杀手,在杀手中排行正是十一,目标正是我和他,闻七透露了我的行踪,眉十一原本应该带人前来行刺,闻七眼睛不好,他们提前就做了周|详的谋划,要置闻七于死地,削去我的右臂。可临紧要关头,眉十一却下不了手,反被同行的杀手毒剑刺中,那毒连闻七也不能解,见她痛苦难受苦苦挣扎,闻七便亲手把剑刺进了她的心脏。” 越无雪忍不住捂住胸口,觉得难受得很。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这些人身处权力和野心的漩涡,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若动一分情,便是多十分危险! 她抓紧了焱极天的手指,好半天才说:“那你以后能不能别提这事了,闻七真可怜。” “总忘不掉才叫可怜!难道要这样记一辈子?一生不娶,不成家。”焱极天平静地说了句,又沉默良久,脚步在河畔枯柳边停下。 “就你心大!”越无雪拧拧眉,不悦地说:“当年春衣离开,我看你可能就伤心几日而已,以后我死了……” “胡说什么!”焱极天一声低斥,喝住了她的话,“他心细,装的事这么多,背负的伤也这么多,我总担心他有朝一日在练功中走火入魔。” “那,我去拯救他吧!”越无雪眼睛一亮,当即就拍起了胸膊。 “你皮痒?”焱极天扭头看她,一脸威胁。 “我给他保媒啊,我来为他选一个好女人!”越无雪立刻竖起两指,在他眼前晃。 “哈,你还有这能耐,你认识几个女人?”焱极天嘲讽了一句。 越无雪顿时弯下了嘴角,也对,她认识几个女人呢?满后宫全是他的人,难不成还真能不分彼此,分几个过去?那也配不上闻人暖的好啊! 这世间,还有能配得上闻人暖的女子吗?要温柔的、冰雪聪明的、洒脱的、包容的、能当他的眼睛的女子……哪里可寻?这世间女子皆被世俗所捆…… 越无雪看着画舫,闻人暖已经登上画舫了! 没有人能像闻人暖一样,把紫色穿出这样飘逸如仙的感觉来。他站在风里,像不屑一切尘事的妖灵,他鄙视、嘲笑着一切虚假、伪装,他活得真实又自在…… “走了,再看你也得不到,小心眼珠子掉出来,你就死了这条心,跟着我吧。” 焱极天唇角一牵,忿忿然地发了句牢***,拉着她往画舫上走,人才踩上踏板,先丢了金锭过去,金色一露,画舫上顿时响起了响亮的招呼声。 “呀,两位爷好久未来了呀!” 画舫上的老|鸨笑吟吟迎上前来。 “我们来过吗?”焱极天还真不给面子! “看爷说的,我能记错吗?就是我们香迎舫的贵客,姑娘们都念着您二位呢。” 老|鸨面色一僵,低头只见二人手相牵,一个爷字出口,又觉得别不妥当,而这时闻人暖站在舫的另一端,冲着二人摇扇,大声说: “两个死鬼,这么晚才到,等死本公子了,快过来,让本公子抱一抱。” 饶是经验丰富的老|鸨,也忍不住鸡皮疙瘩纷乱起,不敢直视这三人! 这该是多么混乱可怕的关系啊!不过,老|鸨毕竟是老|鸨,很快就镇定下来,扬了扬花绣帕,软着嗓子大喊: “姑娘们,来贵客了,快出来招呼着!” 一阵脆声应喝,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们涌出来,围住了三人。 “爷,这边请啊。” 女人们簇拥着三人往舫内走去,脂粉香充斥着焱极天的鼻中,他不适地拧拧眉,扭头去看越无雪……呵,她挥着折扇,还不抵人家耳朵高呢,就用扇子去敲人家的肩头,架势颇足,远胜过了他。 “我要最漂亮的!”越无雪环视四周,实在看不到称心如意地,就对老|鸨嚷。 “小公子,最漂亮的都上那画舫去比赛当花魁去了!小公子晚上便能看到。” 老|鸨掩唇一笑,脸上铅粉堆得都要随着她肌肉的颤动往下飘落了,才一翘兰花指,指着窗外十几米处那艘高达五米的大花船。 “既如此,我们去那边呀!”越无雪转头看焱极天,笑着说。 老|鸨连忙拦住她,殷勤地说: “那船今日不进客,只在楼上甲板上搭了戏台,只等夜色一临,便可争妍斗艳!我们这画舫可是位置最好的,到时候公子可以竞价,将头彩买下来。” “哦。”越无雪点头,这才在座上坐下。 焱极天靠过来,俯在她耳边细语:“你还挺有经验。” “哈,越大老板可不是吃素的。”越无雪笑笑,端起茶碗要喝。 焱极天不露声色的抬手,手拂过她的茶碗,雕着游龙的细银针探入杯中,再抽出来时,银针依然闪亮。 “什么好东西?”越无雪立刻发现此物有些不同,本就如同牙签般细,可居然还是中空的,还雕着精美的花纹。 “养龙针。”焱极天把针给她,沉声说:“人世险恶,以后不要如此大意。” “知道了。”越无雪收好针,再度端起酒,轻抿一口,扭头看窗外。焱极天顺手一揽,把她揽进怀里,旁边的女人们当然是看得又羡又嫉,分明是三名美男子,又上了画舫来,可都不拿正眼瞧她们,反而是互相你侬我侬,这不是暴殄天物了吗? “快上菜。” 门外传来粗声粗气地指责,紧接着,便是咣当一声脆响,碎了一地的瓷片,打骂声接踵而至,一板子又一板子的打在那婢女的身上,那女痛得缩成一团。门口有厚重锦帘,只能从半掩的缝隙里看到一角蓝布裙,已被油污泼上。 “让他们别打了,作孽!” 越无雪不悦地说了声,老|鸨连忙赔着笑脸,使了个眼色过去,马上有人出去传话。 打骂声停了,锦帘掀开,两个衣着素净的小丫头端着酒菜上来,看上去都不过是七八岁的年纪,生得眉眼娟秀,一副怯生生的小模样,令人同情。 穷人家的姑娘,要么早早订了亲事,去做了童养媳,要么好些就被卖成了奴婢,来到这里的最惨,尤其是被拐来的就更惨,吃的是大人们剩下来的饭菜,打骂是常事,称为调|教,再选了漂亮的,十二三岁就开价开|苞了,受尽摧|残。 不过这两个脸上并没有挨打的痕迹,不知道刚刚那个有没有被打伤。 本是分离前,越无雪特地打起精神想和他二人聚聚,让他们二人没有牵挂地去打仗,可是被这一顿打给搅和了。 什么时候天下大定了,焱极天得了完整的江山,她一定让他颁下法令,废掉奴隶制,男女皆平等,再不许欺负女人!男人若再敢打女人,发生家庭暴力,不尊重女人,拿女人当生|育机器,恶劣的割掉小J|J,轻点的皮鞭重重打屁|股! 她拿了酒壶,掀开右角的珠帘往外走,靠在舷上去听风看水,享受阳光。 一个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小丫头跑过来了,轻轻地拉拉她的袖子,小声说:“公子,要不要听曲?” “不要了,小妹妹。”越无雪笑笑,弯腰拍她的小脑袋,小丫头长得不错,可惜右脸颊上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绯色胎记。 “听一曲吧,只要一吊钱。”小丫头指着画舫最后面,一个看上去瘦瘦怏怏的女人正抱着一把琵琶,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们二人。 “她老了,没有人肯听她唱曲了,她赚不到银子会挨饿的,求求公子,行行好,听她唱一曲吧,她唱得很好听!” 小丫头又转过头来,跪到她的面前,抱着她的腿央求。 “喂,还不滚下去!惊扰了公子!”老|鸨匆匆过来,拉着小丫头的头发就往后拽。 “妈妈不要生气。”那妇人连忙跑过来,把小丫头护到了怀里,小声央求老|鸨。老|鸨却冷下脸,抬脚就踢她,一脚正踢在那女人的小肚子上,女人痛得倒在了地上。 “住手!”越无雪恼了,抬了一脚就往她身上踹,恨恨地说:“你这女人,你不是你妈生的?” 老|鸨挨了打,面子上挂不住,又不敢发火,只能瞪那女人。 越无雪又一指那抱着琴的女人说道:“今儿小爷我就要她伺侯,把屋里那些都赶出去,还有,你现在立刻滚下这艘画舫,这画舫归我了!” “什么?”老鸨脸色一沉,叉了腰正要彪悍一场时,两只筷子从她身后伸来,挑起她的衣领,把她往船弦下一掀,一阵水花乱响,老|鸨就成了落汤鸡。 【167】就摸摸好了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焱极天手指一挥,把紫金檀木筷丢进了江水中,冷冷地说: “捞上来吧,别弄脏了江水。” “江妈妈,你怎么样了?” 打人的恶奴连忙跳下水,把淹得半死不活的老鸨从画舫上捞出来,一番又拍又打之后,老鸨犹如回光返照一般跳了起来,指着他们骂: “喂,你们几个知道老娘是谁吗?你们还不把给老|娘把这三个瘪三丢进江里去喂王八!丫” 壮汉们一涌而上,可还没靠近呢,跟群赖皮狗似的,全被焱极天踢进了江中,一阵阵水花四溅。 四周的画舫都沸腾起来了,纷纷跑出来看热闹,一个个指着江水中扑腾的男人们笑得前俯后仰媲。 “江妈妈,你这是招呼大家喂王|八呢?” 对面画舫上的老|鸨靠在船舷上,一面磕着瓜子,一面嘲笑一身湿透的江妈妈。 “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上来喝杯花酒,你怎么能砸别人的场子?” 闻人暖摇着扇子缓缓走出来,唇角扬着笑意。朝对面画舫上的女子们一眼看过去,那边玻璃心立刻碎了一箩筐,居然为闻人暖的俊颜而尖叫起来。 “公子,到我们这里来呀。” “公子,让奴家伺侯你呀。” “公子,奴家为公子唱小曲呀。” 闻人暖抬扇遮住脸,嘻嘻一笑,转头看向江妈妈。 “江妈妈,你惹恼了我师兄,还不快赔礼?” “这位公子,实在不是我要找麻烦,我只是教训一下丫头,哪知这位小公子……” 她还没说完,只见闻人暖缓缓一伸折扇,在她的脸前晃了一下,江妈妈突然就往地上一蹲,呱呱呱地大叫起来,一面叫,还一面学着青蛙叫,直接往船尾跳去了。 四周轰然大笑,越无雪也捧腹笑起来,偎在焱极天的怀里,直揉肚子。 “你轻点揉吧。”焱极天扯下她的手,从她身后锁住了她,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一群恶奴跟在江妈妈身后追,越无雪转身找到了那个小丫头,微笑着看向那名妇人。 “丫丫快回娘这里来。”妇人抱着琵琶,一脸恐惧地拉小丫头。客人们是要走的,可是她和小丫头还得在这里生活下去,她还没有银子赎身,江妈妈只怕会打死她。 “娘你不要怕,哥哥是好人。” 丫丫拉住了妇人的手,把她往越无雪身边拖。 “大姐,这画舫我真买下了,以后没人敢打你们母女了。” 越无雪敛了笑意,认真地说。 妇人愕然地看着她,好半天,扑嗵一声跪到她的面前,连连给她磕头。 “谢谢小公子。” “公子……”突然,对面的画舫上一阵喧闹,二人扭头一看,原来闻人暖已经独自过去了,一群女子把他围在中间,殷勤讨好着。 等他们进了花厅,一阵吵闹之后,大家居然把江妈妈给忘了。 侍卫们悄自上船,扣着江妈妈进了里间,焱极天看着满脸脂粉被水冲得化开的胖脸,把两锭金子丢过去,不耐烦地说: “你走吧,船我买下了。” “可是这怎么够,我这画舫上上下下……” “有命走就不错了,你还嫌少呢?一文也没有,快滚。” 越无雪冷笑一声,伸手把金子给夺了回来。在这种地方,男人欺负女人已经很悲惨了,女人还要仗势凌人,把女人不当人看,连小姑娘也不放过,实在可恶。 “你等着!” 老鸨跳起脚,可只骂了一句,焱极天锐利的眼神就扫了过来,剐得她像被人丢进了极寒的冰窟窿里。 “带下去。” 焱极天掸掸手,侍卫把江妈妈和一众恶奴带了下去。就像越无雪说的,金子嫌少就算了,就此逐出苍州城,用烙铁烙上驱逐印,不许再踏进城中半步。 闹了大半天,画舫中终于安静下来。 那些女人们不知所措地站在花厅外,进不敢进,走又不敢走。花厅里,越无雪偎在焱极天的怀里,那女人手拔琵琶弦,指法熟练,也算是一把好琵琶手,小丫头奶声奶气地唱小曲,更让这曲子添了几分趣味。 “你叫什么?”越无雪看这丫头有趣,招招手,让她到身边来。 “回小公子的话,我叫丫丫。”丫丫走过来,福了福身子,一本正经地回话,袖子荡开的时候,露出小手臂上一片片的青痕。 若是自家孩子,谁舍得这样打?这妇人看上去弱不经风、面黄肌瘦,自身也难保,又怎么保得住这小娃娃。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你还有亲人吗?”越无雪抬眼看那妇人,小声问。 “奴婢名沉香,十二岁卖进画舫,已有十三年了。生下丫丫之后就一直生病,江妈妈不喜欢吃闲饭的人,逼着奴婢接|客,”沉香抱着琵琶,一脸木然。进了画舫的女子,都会服下绝孕药,可那药也不保险,难免有漏网的时候,丫丫还不知道是哪位客人的孩子,等发现的时候,已经不能打掉了,只能生了下来。 “我给你银子,你带着丫丫离开,去买间小宅,再谋生计吧。” 越无雪伸手,让焱极天给银子。 沉香怔了一下,扑嗵一声跪到了她的面前,连连磕头,“小公子,沉香已经病入膏肓,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实在无力抚养丫丫,小公子心善,请收下丫丫,以后为奴为妾,都是丫丫的福气,求两位公子发发善心,带丫丫离开。” “娘,丫丫不离开娘。” 丫丫急了,扑过来抱住她。沉香的眼泪一滚而落,搂着丫丫哽咽着说: “丫丫你跟着娘只有死路一条,娘好怕你又会被恶人拐上这种脏地方,是娘没用,不能照顾你。” “你们别哭啦!” 越无雪顶看不了女人如此命苦,拉了焱极天的手,撒娇说: “相公,你的行宫也不差她们母女的饭吃,让她们跟在我身边,给我作伴吧,我喜欢丫丫。” “嗯,你喜欢就好。” 焱极天挑挑眉,点头同意。 “太好了,你真好。” 越无雪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就是狠狠一口――吧唧,亲得响亮。 “原来是夫人?” 沉香反应过来,愈加形喜于色,拉着丫丫再度跪下,给越无雪磕头。 “谢夫人收留,沉香做牛做马,一定会报答夫人。” “好啦,起来吧。” 越无雪走过去,拉起了母女二人。 “主子,画舫该怎么处理?” 侍卫进来,小声问。 焱极天看越无雪,越无雪托着腮,看着站在帘外的二十多个女子沉思。若空在这里,难免又被别人弄去继续干这样的勾当,不如让这里成为这些苦命女子的家。她拍拍丫丫的小脑袋,让她过去叫那些女人进来。 这些女子大都是十五六岁的丫头,年纪稍大的,有本事的就赎身走了,没本事的,就像沉香一样,盼着能得碗饭吃,苦熬完一生。其中还有好些小丫头,一个个怯生生地躲在后面,小心翼翼地看着越无雪。 “你们的卖身契我会找出来,全都烧掉,想走的现在就能走,若无处可去,或者不想离开的,就推举出一人来管理画舫,但是画舫从今往事只做酒肆,卖美酒美食香茗,从今往后我是你们的老板,你们都是画舫的一员,每月除去开支,再向我上缴纳两成之外,其余的都归你们。至于这些小丫头你们要照顾好,若有闪失差池,我会找你们算帐。现在你们想好,愿意走的,现在就离开。” 一阵窃语声响过之后,有人开始往外面跑,没一会儿,人就走了一半,可还有一半确是无处可去,又在画舫上呆惯了,害怕上了岸无处容身。尤其是小姑娘们,已经吓得眼睛都红了,想哭又不敢,挤在一堆,可怜巴巴地看着越无雪。 “行,你们去商量一下,我让人把合约写出来,大家过来按手印,但这绝不是卖身,你们随时可以离开。” 大家都看向其中穿绯色抹胸,身披绯纱的女子,她咬咬牙,终于走上前来,福了福身子,轻声说: “妾身名莲香,老家发了大水,已无处容身,愿意留下来管事,保护姐妹和丫头们,不知如何称呼老板?” “你们就叫我雪老板吧,我会留下两人保护你们,相公,您选两个机敏的人留下,这里今后就是我的产业了。” 焱极天挑挑眉,一笑,“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越无雪一乐,又看莲香,清脆地说:“莲香,你带着姐妹们都拿出本事来,做出精美的饭菜,挂牌子出去,今后大家要靠自己的手,好好讨生活,如果有人想偷懒,还想靠卖皮|肉过活的,我就劝你赶紧离开,附近还有画舫,我想会很乐意收下你们。” “莲香谨记,莲香等人也不愿意再过那种日子,多谢雪老板。”莲香带着众人给二人磕头,退了出去。 越无雪安顿完,扭头一看,焱极天正歪在榻上,一手端着酒杯,一手绕着她的青丝沾着酒,往天空中洒酒珠玩。 “你真闲得慌呀。” 越无雪夺回了头发,埋怨一句。 “无雪,朕就建个天下第一大酒楼,你去给朕赚银子可好?” 焱极天一笑,把她揽进了怀里。 “不好,应该是你赚银子给我花。” 越无雪在他怀里蹭了蹭,手掌伸进他的衣裳里,去摸他结实的胸膛。 “干什么?” 焱极天连忙捉住她的手,呼吸沉了沉。 “摸摸。” 越无雪哼了一声,抬眼看他。 “你现在这么好,我都舍不得让你去打什么仗了,不如和我一起去乐逍遥吧。” “好啊,等朕平定了江山,一定带你去乐逍遥。” 焱极天捏捏她的小鼻子,沉声说道。 “干吗非要打?我就是你的天下江山,你别这么贪心!” 越无雪不满地说。 焱极天双瞳蓦地紧缩了一下,把她的小脑袋摁进了自己的怀中,低低地说: “是,你就是我的江山天下,有了你,比拥有天下还要好。” “那你还要去打?” 越无雪更加不满了,手指在他的胸膛上狠捏。 不得不打啊!天下有野|心的不止他一个,还有白鹤轩,还有胡域王,还有萨珊玖夜,还有越雷,都想用她和她腹中的骨血去投入烈火,打开龙脉。 闻人暖在越雷那里盗来了一本书,根据书中所记载,封印龙脉的锁非常特殊,投入烈火中的女子的生辰八字和越无雪一模一样,数百年才遇上越无雪一人,当时那女子腹中便怀有一名龙裔,所以一定要等越无雪怀有身孕之后才能进行。 焱极天必须拦到越无雪的前面,让这些该死的人统统死于他的剑下。 他不露声色,只把她抱紧了,在她的唇上轻啄。 “你不想当一个最伟大的帝王的皇后吗?那会很威风。” “可我只想做你的妻子,一刻也不想分开。” 越无雪担忧他的身体,他还在头疼,为了她,他从京城奔至山寨,徒手攀上悬崖,悬于崖中整夜,就为了等到她出来,受的罪还不够吗? “放心。”焱极天的唇贴得更紧了,舌尖慢吞吞地往里面钻。他非常喜欢吻她,如同花瓣一样丝滑柔软的唇舌,总能让他沉迷,不愿意醒来。 “真想要你。”他的吻滑到她的耳畔,滚烫的呼吸钻进她的耳洞。 “你儿子会骂你的。”越无雪拉着他的手往小腹上一放,笑嘻嘻地说。 焱极天纠结了一下,手指在她的小腹上轻轻地划了几圈,又捉住她的小手,放到唇边亲吻,含糊地说:“那,小无雪安慰一下我才行。” “讨厌鬼。”越无雪的脸红了红,抽回了手指,翻了个身,跪坐到他的面前,主动送上红唇,亲吻他的嘴唇。 “这里……”他拉住她的手,往小腹下面慢慢滑去。 小手覆到滚|烫上,越无雪捏了捏,嘻嘻一笑,甩开了他的手,小声说:“我才不,你想得美。” 焱极天也低笑起来,抬手在她的脸上揉了几把。 江中渐渐热闹了起来,最高的画舫开始悬起彩灯,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女子们偶尔会从画舫中露出美艳的脸,诱|得来观战的男人们一阵起哄。 “看热闹去?”越无雪扭头看焱极天。 “有什么好看的,来,让我抱会儿。” 焱极天毫无兴致,把她揽回怀里,碎碎湿湿的吻从她的眉间一直滑到她的脖子上,手掌也探进她的领中,握住了一朵雪软,轻轻地揉捏起来。 “无雪,这天下,除了你,再没女人能引起我的兴致了。” “你还想对谁有兴致啊?焱极天,你到底是喜欢这身体,还是我郝夏的魂?”越无雪闷闷地问他。 “喜欢有郝夏魂的越无雪,无雪,好久没看你了,让我看看。”他的唇封印过来,堵得她无法出声,手指又钻进了她双|腿中,轻轻抚摸到了丝柔的地方。 “流氓,我是孩子他妈,你居然敢这样……” 越无雪本来想说得咬牙切齿一些的,怎奈他手指太坏,让她的声音成了软糯糯地嗔语,焱极天的手指就更坏了,很快就诱出了涓涓暖水。 “就是这样,无雪,真想吃了你。”他说得有些咬牙切齿了,拼命忍耐着快爆炸的热情。 “我又没逼你……”越无雪苦哭不得。 焱极天闷闷地收回手指,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重重地呼吸着。 “主子。”突然,铁心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他们几人是焱极天特地传来的,就留在苍州行宫保护越无雪。 “你要聊事啊?我出去找找丫丫。” 越无雪趁机推开他,独自出了花厅,得赶紧去让自己冷静一下,否则不是焱极天扑过来,而是她要扑过去把焱极天的骨头都肯光了! 丫丫和她娘住在画舫的甲板下面,从阴暗潮湿的木楼梯下去,地上铺了好几张被褥,有一张蓝花被褥上面还丢着染血的衣,一些用过的跌打伤药。 她一面往里走,一面叫着丫丫的名字,细软温柔的声音在舱里回响。 黑暗中,有一团暗影晃了晃,缩得更紧了,越无雪怔了一下,慢步往黑影边走去。 “不要过来。”低哑的声音响过,让越无雪怔在原地。 【168】随情而为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你病了么?”越无雪拿出火折子点着,蹲下端祥着她的脸,黄黄瘦瘦,眉眼间依稀有些熟悉。 “你走开。”她抱紧双臂,身子开始微微发抖。 “不要害怕,这艘船现在归我了。你有亲人吗,我让她们来接你回去。”越无雪轻拉她的手腕,想带她到甲板上面去,这里太阴暗潮湿了。 那女人呜咽一声,用力推开了越无雪,跌跌撞撞往上冲去。越无雪跌坐在地上,捧着肚子担心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往外走丫。 那女人已经被侍卫拦下了,害怕地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越无雪走过去,叫开了摁着她的侍卫,可也不敢再靠前,就借着灯笼的光仔细看她。这眉眼,这脸…… “花娘?”她愕然出声。 那女的猛地一抖,缩得更紧了,这回把脸都埋到了胸前媲。 “这怎么可能?你是花娘?” 越无雪猛地上前一步,抓住了花娘的手腕,迫她抬头。 “你看着我,我是无雪。” “我不认识你,你不要打我!” 花娘用力抽回手,拔腿就要往船下跑。 “什么人?”焱极天大步出来了,一掌就拦住了花娘。 “别打她,她是花娘。” 越无雪赶到了,拉住花娘的袖子,往上一推,露出臂弯里一枚指甲壳大小的朱砂印记。 “你看这胎记,若没错,她的膝盖上还有一处摔伤的痕迹。” 她说着,拉起花娘的裙子看,果然,她的右膝处有一处半指长的伤疤。 “不会有这么巧的事,花娘,你就是花娘对不对?” “什么?” 焱极天愕然,猛地抬眼盯住花娘的脸。 花娘的画像他见过,眉眼确有几分相像,可是这女人实在干瘦,丝毫没有画上女人的神彩妩媚。 “来人,让闻七回来。” 焱极天立刻下令,让侍卫去对面画舫找回闻人暖。越无雪让人把莲香等人叫上来,指着花娘问她们: “莲香,你们认得她吗?” “认得,她叫如画。被卖来这里一年多了,听说以前是哪里的花魁,可因为年老色衰,没人肯光顾她,她开始还能教姑娘们弹琴,后来就病倒了,手一直抖,弹不了琴,江妈妈就让她去厨房里做事,她手抖,总摔盘子,也就总挨打。”莲香连忙说道。 “如画,你真的不是花娘吗?你仔细看看我,你认不认识我?”越无雪看着花娘,激动地问她。 越雷说花娘一年多前死了,可她不是就在这里吗?越雷不就是想救花娘吗?花娘出现,会不会解开她心里的那许多疑云? “什么人?怎么这么臭?” 闻人暖用扇子揭开珠帘进来,立刻就打开折扇掩住了脸,上下打量着花娘。 “越无雪,你什么爱好,又收集了一个?怎么不弄弄干净再带上来。” “这是花娘,闻七,你快过来。” 越无雪兴奋地冲他招手。闻人暖愕然地过来,盯紧花娘看,听越无雪说她身上的特征。 “闻七,你有法子确定吗?”焱极天问。 “若她是花娘,和无雪就是亲生母女,要通过血来比对了。”闻人暖点点头,又一撇嘴,“麻烦你们把她弄干净了再带上来,熏死本公子了。” “莲香,你带两个人,帮如画洗洗干净。” 越无雪连忙交待莲香,莲香立刻就带人下去了。 闻人暖支使越无雪去取来一针一碗,倒上酒,然后坐在窗边慢饮,拿着针剔自己的指甲缝。 “我还以为你给我用的。” 越无雪冲他翻了个白眼。 闻人暖一乐,抬起桃花眼看他,“有趣,我为何要给你用?” “那你怎么用血来确定我和她的关系?”越无雪好奇地问。 “保密。”闻人暖吹了吹手指,眼中的光更加狡黠了,冲着窗外呶嘴,“去,再取两根针来……给你用的。” 越无雪瞪他一眼,可还是往外走了。 闻人暖放下针,慢吞吞地说:“出现得如此及时,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对方也未免太神通广大。”焱极天拧拧眉,在他身边坐下。今日上花舫来是一件极巧合的事,若说是对方安排,太不可思议。 “也对。”闻人暖挑挑眉,把针丢进酒碗里,用烈酒浸泡着,然后扭头看向对面的画舫。 花魁大赛正到激烈的时候,闻人暖抬手指对面,笑眯眯地说:“你看那个,艳赛无雪,民间美人就是多啊。” 焱极天抬眼看过去,果然见到对面画舫上正在表演琴艺的女子美艳绝伦。 “收了?” 闻人暖笑着问。 “你喜欢就收吧。” 焱极天淡淡说了句,扭头看向进门处,莲香拉着花娘进来了。 洗过的长发还在滴水,湿答答地婉延一路,换了身新衣裳,洗去了皮肤上的污垢,现出她本来的瓷色肤质,眉眼间依稀可辩当年风情。 “来了。” 越无雪拿着绣针进来,丢到闻人暖的面前。 “来来,不痛,扎一下。” 闻人暖拉起二人的手指,揉了半晌,指尖笑眯眯地用力一戳。越无雪尖叫一声,低头看手指,绣针居然扎过了指尖,穿透了指头,从指甲下穿过! “你干什么!” 焱极天连忙抓住越无雪的手指,只一滴血正沿着绣针往下滴落,闻人暖迅速甩开二人的手,用酒杯接住二人的血,浓艳的血滴滴在酒中,两团各自分开,然后慢慢地融在一起。 闻人暖把酒杯放到窗上,月光落进杯中,只见他又往酒中弹了点什么,杯中的血便结成了一滴血珠,他用手指轻捏起来,往月光下一丢,血珠碎开,如雾一般消失无影。 “滴血认亲,其实要取骨中血才有用。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花娘,可是是无雪的母亲无疑。” 闻人暖这才转过身来,平静地说道。 “天真曾说过,我是花娘所生,越雷也承认,她身上的胎记我都见过,她就是花娘。” 越无雪又得回一个亲人,乐不可支,拉着焱极天的手连连摇晃。 “看你乐的。” 焱极天摇摇头,拉起她的手指轻轻一吮。 “焱极天,让她去你的行宫陪我。” 越无雪小声说。 “不行,可以另外安顿她住下,你收留那母女二人我已是破例,再多带人,绝对不行。” 焱极天断然拒绝,挥挥手,让人把花娘带下去。 “天色已晚,早点歇下,明日赶往行宫。花娘留在此处,我自会安排人保护照应,此事你不要再提。” “你好狠心。” 越无雪瞪他一眼,闷闷地缩到了椅子上。她从小就和花娘相处得不错,琴棋书画更是得花娘所教,见她还活着,又想到焱极天同意让天真过来陪她,就想让花娘和天真这对苦命鸳鸯重逢,也算是美事一桩。 “男人不狠,地位不稳。” 闻人暖嘎嘎一笑,摇着扇子走了。 对面画舫里正闹得欢快,花魁已然产生,胜者正在接受男人们一掷千金的竞价。越无雪闷闷地看着,焱极天的双臂从她身后绕过来,小声说: “我是为你的安全着想,花娘身份特殊,若和你在一起,我又不在你身边,被有心之人利用,我怕后悔莫及,无雪,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 越无雪扭过头来,冲他一呲牙,怪声怪气地说: “我不信!” “不信啊……”焱极天慢吞吞地说着,突然就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不信就亲到你信。” “啊,我才不要你亲。”越无雪挥着手,笑着推他。 “朕是皇帝,朕想亲就亲,想抱就抱,想摸就摸,就爱就爱……”他霸道地说完了,把她拦腰抱了,大步往贵妃榻边走去…… ――――――――分界线―――――――― 濮城,河畔的长乐坊中。 越雷、白鹤轩、萨珊玖夜正面对面坐着,三人脸色都有些难看。萨珊玖夜左右看看,露出一脸讥笑,盯着白鹤轩说: “你我既然一起起事,就应该互相信任,可你二人却被人如此轻易戏弄,真是可笑,白兄居然还闯进孤王的宫中闹事,真是贻笑大方。” 白鹤轩脸色铁青,握着茶碗的手用力,白瓷碗生生被他给捏碎了。 “好了,此事已然过去,大国师让本王转告你二人,璃珠已然现世,京城已经到了我们手中,焱极天已不足为惧,只要把他引进包围圈中,将其诛杀,这天下就是你我三人的。” “胡域王呢?”萨珊玖夜细长的眼睛一眯,低声问。 “打下焱国,再取胡域。”越雷哑声一笑,拈着胡须说道。 “这是大国师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萨珊玖夜问。 “当然是大国师的意思。”越雷一瞪眼睛,不满地反驳。 “哦,大国师的意思。”萨珊玖夜笑得更像一只野狐,手指在桌上轻敲着。 “详细计划我过几日再来知会你二人,今日只是和二位碰个头,化解一下其中的误会。” 越雷亲手给二人满上酒,继续说:“你二人既是结拜兄弟,又同创大业,理应抛弃前嫌,来,喝了这杯酒,大家还是好兄弟。” 萨珊玖夜扬扬长眉,端起了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白鹤轩。 “白兄,请。” 白鹤轩今晚一直沉默,此时也只端了酒,闷闷地喝了一口。 萨珊玖夜见他喝了酒,这才一仰脖子一饮而尽,笑着说: “其实小弟知道白兄喜欢越无雪,可越无雪心并不在白兄身上,白兄何必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如此忧怀呢?天下何处无芳草,若白兄喜欢,小弟立马就送上美人十名,保证让白兄乐开怀。” “免了,我先回去。” 白鹤轩起身,向二人抱抱拳,转身就走。 “白兄,可要注意多事休息,你的脸色不好。” 萨珊玖夜冲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 白鹤轩也不理会,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这人,像谁欠了他八辈子债似的。” 越雷不满地嘀咕一句。 “哈,晋王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早早把越无雪给了他,也少了这么多麻烦。” 萨珊玖夜笑嘻嘻地看向他。 “我怎知是这样……” 越雷适时收住了话,也起了身,向他抱拳。 “夜王,本王也要先行告辞了,只怕闻人暖已弄清了山寨中的情况,本王要日夜加紧巡逻,以防焱极天前来偷袭。” “请便。” 萨珊玖夜一伸手,笑着说。 越雷带着人匆匆走开了,萨珊玖夜才看向了窗外,低声说: “美人儿,进来吧。” 独孤素儿头披锦纱进来了,娇滴滴一笑。 “夜王,怎么不向王爷讨要妾身呢?妾身每天都在思念夜王。” “真的么?” 萨珊玖夜一拉她的手,把她拉到腿上坐下。揭开她脸上的锦纱,只见她脸上还浅浅地留着红斑。 “哦,这是怎么了?” 萨珊玖夜看她一脸红斑,吓得把她一推,害她跌到了地上。 “夜王你干什么?这都是越无雪那贱婢害的。” 独孤素儿气恼地爬起来,戴好了头纱,继续说道: “而且正在消褪,夜王这样,也太无情了!” “呵,只是感觉奇怪而已……身上也有?” 萨珊玖夜想着独孤素儿上回来时露出的白嫩身子,忍不住问。 “嗯,都消得差不多了。” 独孤素儿不耐烦地说着,从怀里掏出盒子,把药丸给萨珊玖夜。 “大国师所赐,夜王抓紧练功吧。” 萨珊玖夜轻抚着盒子,沉吟一下,低声问: “为何大国师如此信任你?” “因为我以命向他做了交换,别罗嗦了,我还要赶回山寨。” 独孤素儿开始褪衣,萨珊玖夜一见她胸前的红斑,立刻兴致全无,把盒子往怀里一收,笑着说:“你回去自己练功吧,越雷身边的强壮侍卫也挺多,多吸点精气,也能事半功倍。今儿本王还有事,就不陪素王妃了。” “你……” 独孤素儿连夜赶来,无非是想在成就好事的时候,同时修练魔功,却被萨珊玖夜如此戏弄,气得一跺脚,冷冷地说: “夜王可得小心点,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在帮人称银子。” “你什么意思?”萨珊玖夜站起来,慢慢走近了她。 独孤素儿抿唇一笑,双手搂上了他的脖子,贴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你猜猜。” “孤王最讨厌女人威胁。”萨珊玖夜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把她往桌上一摁,可独孤素儿立刻盘起了腿,缠住了他的腰,并把胸脯往他身上贴去,红唇在他的耳畔轻轻地吐气,一字一顿地说: “夜王,你可别忘了,随情山庄……” “你怎么知道那个地方?” 萨珊玖夜猛地低头,掐住独孤素儿的下颚。 “夜王,你不喜欢素儿,素儿却仰慕夜王,素儿只想和夜王一起修炼密功,能得夜王几夜宠爱而已,别无他求,夜王何不成全呢?”独孤素儿伸手抚上他的胸膛,娇笑着说。 “你还真是个……淫……妇……” 萨珊玖夜各类女人见得多了,这还是第一个让他都有些招架不住的火辣女人,她的脚在他的腿间轻轻地蹂了几下,渐渐的,他就有了反应。 “你先说,随情山庄的事……” 他的手扣住她的脚踝,往上用力一推,叠到了她的胸前,另一手摸到了桌上的茶勺,往她的身子里慢慢地伸进去。 “素儿知道的事可多了,不仅随情山庄的事,还有阿罗最近和白鹤轩频频见面……夜王,你真以为你高枕无忧?” 【169】我是如此爱你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你到底还知道什么?”萨珊玖夜狭长双目里杀意顿现。 “我知道,大妃正在秘密召集人,要废了你,立阿罗为王。”独孤素儿俯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不可能,我也是她儿子,她不会厚此薄彼。”萨珊玖夜的手指紧锁在她的喉上,怒吼起来。 “夜王冲我发什么脾气,别忘了,可是你眼睁睁看着先王被害,眼睁睁看她变残废了,你也不愿意听从她的调摆,大妃可是有野心的女人,她怎么可能容忍你继续称王?而且大妃根本不想和焱国为敌,只想和焱国分国而治,你什么都不如她的意,我好心来报信,你还把我当敌人,别忘了,你我可是有相同目的,我要富贵,你要天下,你和我合作并不吃亏。不要再摆出高高在上的表情,你敬我,我也会回报你,大家各得其所。” 独孤素儿脸一拉长,不客气地回敬萨珊玖夜媲。 萨珊玖夜的手指慢慢松开,紧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角重新现了笑意,手在她的衣服上轻掸了几下,笑着说: “素王妃实在聪慧过人,你说知道他二人频频见面,可有证据?丫” “证据就得夜王自己去找了,夜王既然不信,素儿也没什么好说的,夜王请松手,素儿绝不会再来。” 独孤素儿一根根扳开他的手指,起身理好头纱,朝他看了一眼,转身往外走。 “慢着,素王妃就随孤王回宫去吧,孤王会向晋王做个交待。” 萨珊玖夜喝住她,慢慢走到她的面前,盯着她说道: “但是我们丑话说在前面,若你敢欺负孤王,孤王一定让你碎尸万段。” “不敢。”独孤素儿抿唇一笑,一双眼里滑过了狡滑的光。 萨珊玖夜并不喜欢女人有如此心机,可独孤素儿手里确有他想要的东西,大国师似乎和独孤素儿关系也不错,若能得知大国师的秘密,这天下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烛光在风里摇曳几下,灭了。 两个各怀鬼胎的男女在黑暗中站着,似两头有着巨大胃口的野兽,紧盯着对方。 算不尽的心机,斗不完的贪婪,一沉一急的呼吸声渐渐都平静下来,不知谁先笑出了声,紧接着,萨珊玖夜就撕开了独孤素儿的衣衫,大手揉上去。 “素王妃,今天,就是你和孤王正式合作的第一晚,不如好好享受,好好珍惜,拿出你的本事来,让孤王知道你的手段到底有多迷人。” “素儿不需要手段,任夜王调|教,素儿无不欣喜。”独孤素儿软绵绵一句情话,伸腿缠上他的身体。 风都掩上眼睛,兽的交合,充斥着太多糜乱的场景,每一声低吼,每一声尖叫,都让萨珊玖夜的眼中杀机浓上一分…… 渐渐的,淡淡的红光又笼上了两个人的身体,魔功一旦修成,龙脉一旦打开,他萨珊玖夜会亲手掐断独孤素儿的脖子。 ――――――分界线―――――― 夜风沁凉入骨。 几匹马慢悠悠地踩过了月色,到了越沧山脚下,焱极天多年之前和闻人暖一起建起的行宫就在山中。 闻人暖以残棋局设下重重关卡,百变棋局让行宫牢不可破,比越雷的山寨不知高明到哪里去了。 可是这一上山,焱极天和闻人暖立刻就得返回晋城,再见时又不知是几个月后了,越无雪还担心他的头痛、担心沙场的无情厮杀…… 她转过头来,抓住焱极天的手,小声说道: “我们能不能走上去?” “你的身子……” 焱极天担忧地看她,从两个时辰前她就不肯坐马车了,非要和他一起骑于马上慢慢踏月。他的大披风把她严严包在怀里,他的体温烘得她暖融融的。 “没事的,多走动,有利于生产。” 越无雪一笑,挣了挣,要从马上下去。 闻人暖已勒住了缰绳,故意让他二人先行进山。守山的侍卫已得到消息,打开关卡,避于静处,任二人携手踏上了上山之路。 月光如水,静静在眼前流淌,越无雪从未试过这种感觉,爱人在身畔,他掌心里的暖一直渗进她的心底,隐隐的,有水声从密林里传来,像夜的歌唱。 “累吗?”焱极天紧握了一下她的手,低声问。 “不累。”越无雪连连摇头,她甚至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这样她就不必忍受相思的煎熬之苦。 “无雪……”他低唤一声,停下脚步。 “怎么了?”越无雪仰头看他。 “在行宫里不必担忧我……” “我才不担忧你呢,你的本事大得很,能把魔怪都杀光,你是无敌超人,心思又坏,谁是你的对手啊。”越无雪嘻嘻笑起来,抬手拍打他的胸膛。 “呵……”焱极天低笑起来,看她俏脸泛着红晕,忍不住就低下头,亲吻住她的脸颊。 “这里也要。”越无雪伸手指自己的嘴巴。 焱极天的嘴唇立刻就贴过来,越无雪环住他的脖子,踮起了脚尖,边吻边含糊地说: “抱我。” 焱极天托起她的腰,她立刻轻轻一跳,吓得焱极天连忙托住了她的臀,任她的双腿环在他的腰上。 “你怎么敢跳?”他虎下脸,责备她。 “我为何不敢跳?闻人暖说了,我有天命傍身,魂飘走了还能飘回来,谁也没有我长命,我的孩子一定也一样。” 越无雪嘻嘻笑着,捧着他的脸使劲揉。 “就你会找借口。” 焱极天轻斥一声,一手托着她,一手抓住她使坏的小手。他怎么不知她在故意拖延上山的时间呢?可总得一别,他总得打下豺狼虎豹,还她一个盛世清明天下。况且她一晚未眠,对腹中孩儿也不好。 他就这样抱着她,大步往前走着。 越无雪趴在他的肩头,手指在他的背上划着字。 “写的什么?”焱极天猜不出来,低声问。 “是我给孩子取的名字。”越无雪笑着说。 “哦?你取了什么名字?”焱极天好奇地问。 “不告诉你。”越无雪吃吃笑起来,她可不准备现在告诉他,她想叫儿子为蜡笔小新,叫女儿为小西瓜,她要在等他的这段时间里,给他写长长的信,给他讲很多故事。 焱极天低低一笑,把她抱得更紧了,远远的,行宫飞檐在月下若隐若现。 越无雪扭头看向几乎贴近月亮的飞檐,百感交集,像他这样的速度,不要多久就能到了…… “焱极天。”她拍拍他的肩,伸手指大树,“树上开的什么花?” 焱极天抬头,参天的千年古松伫立眼前,根根松针承托月色,居然开出了金黄|色的花朵,他建行宫至今已有八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古松开花。 “想要?”他随口问。 “想要……你这个折花圣手。”越无雪点头,笑了起来。 焱极天低头看她,她水眸泛情波,正盯着他看着。 “会伤到你。”他心思一动,咬着她的耳朵,低低地说着。 越无雪的手抚进他的胸膛,小声说:“可你去那么几个月,精力发到别人身上怎么办?” “行军打仗,每日疲惫不堪,哪里有精力发泄到别人身上?”焱极天凝望着她的小脸,认真地说。 “有的,你上回也行军打仗,可也发泄到我身上了。”越无雪拧紧了眉,严肃地看他。 焱极天语结,半天才小声说:“那不是你嘛?” “呵,假话!”越无雪撇嘴,又俯过身来,在他耳畔小声说:“而且,你真的不想要我一回吗?” “我怕伤到你和腹中孩儿。”焱极天更怅然了。 “你有办法的。” 越无雪吃吃笑起来,焱极天的眼神渐渐幽深了,盯着她殷红的小嘴儿,哑声说: “你肯?” “不肯!” 越无雪察觉他的企图,立刻厌恶地掩住了嘴。 焱极天摇摇头,把她放下来,小声说:“无雪,我天亮之前必须要离开,不要这样。” 越无雪放下手,呆呆地看着他,好半天才垂下了双手,小声说:“不走,可不可以?我们就在这里隐居,以后不下山了,就算是做生意,我也能养活你和阿七。” 焱极天哭笑不得,拧拧她的鼻头,低声说:“就算不下山,我和阿七也勿需你来养活啊,只是有些事不做不行……为了你和腹中的孩儿,我一定要去。” 越无雪勾下了头,二人站在月下,久久沉默着。 突然,越无雪踮起了脚尖,狠狠咬住了他的唇,睁圆眼睛直盯着他看着。 焱极天不动,任她咬。 有血的腥甜味道从二人的唇齿间缠绵漫开。越无雪缓缓松开了他的唇,苦笑起来。 “男人的野心真大。” “无雪,我不期望你现在明白,总之你在行宫里好好安胎,等我回来接你。”焱极天轻抬起她的小脸,柔声说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越无雪强自镇定,捂住胸口,隐隐的疼痛感让她不想松开他的手,“可能我从未经历过恋爱,虽活了两世,你却是我第一个爱人……” 她不知道想表达什么,语无伦次地说了几句,轻叹一声,扬头看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爱你……你分明不是我以前希望的那种类型。” “啊,还很坏,欺负你,打你,让你受伤……”焱极天接过了她的话,自嘲地说道:“若知你我能走到今,我以前也不敢出手啊,如今要受你折磨。” “呸……我能折磨你什么?是你折磨我好不好!” 越无雪啐他一口,握拳打他。 焱极天捉住了她的手,直接往小腹下一摁,她的指尖就触到了滚烫的挺立。 “还不是折磨……要憋死了……” 他有些闷闷地说道,若换成以前,哪里找不到一个女人,使出浑身解数来讨他欢心,让他宣泄呢?可他敢对她那样吗?找死呢?她能冲他咆哮三天三夜! “哈。”越无雪的手指随即握住了他,轻轻地一动,他的呼吸立刻就急沉起来。 “无雪……” “给你机会。” 越无雪拉着他的手,退了几步,到了松树底下,慢慢地解开梅花攒扣,露出鹅黄肚兜,手指在脖子上轻轻一拉,那肚兜便从她丝滑的身子上滑落下来,露出两团丰盈雪色,两点蜜色在雪柔上俏立。 怀孕的关系,让她的这双雪柔更加挺翘饱满,如同熟透的蜜桃,诱人去采撷。 焱极天的手轻轻地覆上去,覆着薄茧的掌心在上面轻轻摩挲。 越无雪仰起脖子,轻轻地呼了口气,焱极天就把她再度抱起来,抵在了松树上,唇瓣含|住了蜜色,怜爱地吻着。 “无雪。”好半天,他才慢慢松开了她,为她拢好衣衫。 “怎么了?”越无雪睁眼看他。 “我不能伤了你,我怕控制不住。”他苦笑着,伸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 越无雪愕然,这不像他! “无雪,上去吧。”焱极天抬手指行宫,低声说。 越无雪往前迈了一步,用力地抱住了他,只三秒而已,她便松开了,抬头朝他笑笑,轻拎着裙摆,埋头往行宫的方向走。既然留不住,便不留吧。他有他的天下,她只需在此等他即可。 焱极天心有不忍,想唤住她,可见她步子匆匆,连忙跟上前去。 月儿弯弯,像情人悲伤微弯的眼睛,一抹云纱斜斜横过月儿,像在为她擦掉悲伤的眼泪。 行宫高墙入云端,朱色大门前,两只镇宅神兽彩玉麒麟圆睁双目,二十多名仆从正立于大门两侧,垂手恭立他们一行人,并且,清一色的俊秀少年。 “水园里栽培出来的?”越无雪立刻猜出这些男孩子们的来历。 “嗯。”焱极天点头,抬手让大家退下。 “年轻俊秀,锁在这深山里不是可惜了吗?”越无雪为他们惋惜。 “三年一换,他们可以自定去留,或可考入朝中为官,或去军中,都悉听他们自便。”焱极天沉声说着,握紧她的手,带她走进了大院。 院中并不如越无雪想像的大,两重院,少年住前院,越无雪和带来丫丫母女住在后院,为她作伴。 这里从不接纳外人,这母女进来,都瞒着越无雪先行服用了镇月丹,离开此处时若无解药,必死无疑。 “这是你的房间。”焱极天推开一间门,扭头看着她笑。 “我的?你的呢?”越无雪有些奇怪地问他。 焱极天呵呵一笑,指隔壁,“我在隔壁。” “讨厌。”越无雪瞪他一眼,一禁就跟个和尚一样了! “不过,今晚我陪你。”他摁她坐下,仆从们端来水,伺侯他二人梳洗,又点上了兰花香,让屋子里香意盎然。 越无雪虽闻不到味道,可这香钻进她的鼻中时,她渐渐就有了困意,眼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了…… 焱极天把她抱到榻上,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为她放下锦帐,转身出去――天,已经露出薄曦,他不能再耽误下去。 一夜梦中繁芜往事,越无雪醒来时,只觉得一身大汗淋漓,猛地坐起时,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榻上,陌生的桌椅窗棱…… 她立刻跳下榻,大步往外跑去。 “夫人。” 丫丫正蹲在院中给小花浇水,见她出来,连忙起身叫她。 越无雪看了她一眼,继续往行宫外狂奔。 “主子已经走啦。” 丫丫在她身后清脆地说。 越无雪的脚步是未停,一直冲出了行宫大门,冲到了行宫外的岩石边,眼前是滔滔松海,不见下山蜿蜒路……他一声招呼没打,就那样静悄悄地走了…… 这一别,何时能见? 越无雪双眼渐渐模糊,突然就拢了双手,放在唇边大喊:“焱极天,你不是个玩艺儿,你悄悄跑了……焱极天,你给姐好好保重啊,一根头发也别弄掉啊……” 她清亮的声音一直在林中回响着,惊起雀儿无数……纷纷扬扬的,松针上的花落了…… 【171】雪山【二更】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闻七……”她唤了一声。闻人暖转过身来,平静地看着她。 “真的没事吧?”越无雪犹豫了一下,小声问。 “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罗嗦了。”闻人暖一拧眉,有些不耐烦起来。沉香端上了菜饭,他坐回桌边,大口扒了起来。 “你慢点吃。”越无雪见他狼吞虎咽,有些好笑。 “早点吃完,早点出发。”闻人暖嘴里含|着饭粒,含糊不清地说了句。 “她们母女呢?你不运粮上来,山上的粮可快吃光了呀。”越无雪指沉香母女媲。 “都下山,一起回去。”闻人暖又匆匆说了句。 “哦。”越无雪才安定一点的心,又开始不安了。 闻人暖说过,这山安全如铁桶,没人可上得来,可为什么要大家一起离开?她此时已不敢再问,只有默默地收好东西,等着他吃完,召集大家去小议事堂议事。 她不能过去听,有护卫在一边盯着她。约摸一盏茶的时间,大家就散了,铁心和众少年们匆匆回屋收拾东西,不一会儿,便有十人换了轻便的装束,拿好武器,等在了行宫外。 “无雪,走了。”闻人暖冲越无雪招手,越无雪拢拢披风,快步朝他走过去。 看着她走近,闻人暖抬手,给她理好头上的小皮帽,笑着说:“下山路不好走,你可别吵着累,让大家背你,男女授受不亲,到时候沉香背不动,丫丫拖不起,全压本公子身上,本公子可不管。” “油嘴,我自己走,绝不喊累,行了吧?”越无雪瞪他一眼,从他身边撞过,大步往门外走去。 这几天雪太大,沉香怕她滑倒,她一直未出过这扇大门,跨出门槛,只见满目的白,几乎看不到一点别的颜色。 她拧拧眉,这样能下山吗?若真的不小心摔倒了,伤到孩子怎么办? 她把手轻覆在小腹上,小声说:“小小新,小西瓜,要为妈妈争气,好好呆在妈妈肚子里,我们一起去找老爸。” “走了。”闻人暖大步过来,一手握住她的手腕,越无雪扭头,只见他又蒙上了双眼,这更让越无雪担心,闻人暖的眼睛看不到,这山中只有风雪声,他会不会迷路? “七公子,夫人,坐这个!” 铁心带着人,抬着一只用椅子做的简易的小轿过来了,沉香还背了床被褥,丫丫也背了一个大包袱。 “不用这样吧,闻七,我们那天上山只用了一晚的时间,下山也不需要很久吧?”越无雪拧拧眉,接过了丫丫身上的大包袱,看向闻人暖。 “雪封了路,难走一些,带着保险。”闻人暖扬唇笑笑,让铁心他们抬好越无雪,一行人往行宫右侧走去。 少年们在前面铲雪,劈开一条小道,闻人暖走于小轿右方,手里握着长剑,偶尔撑到雪地上,侧耳听听风雪之声。 越无雪扭头看行宫,在行宫住了两个月,已习惯了这样的清静,若真有机会可以隐居,这里真是头号选择,松涛成海,山风清新。 大雪下得极快,她们的脚印很快就被风雪给掩住了。而留在行宫的十多名少年也整装出发,从行宫的另外三个方向往山下走去。 行宫脚下,越雷的人已经围了有半月有余,一直未能找到上山的路,直到大国师赶到,有两回几乎就突破了最后几重关卡,闯进了行宫。 华年就是遇上了闯宫的越家军,被越|军所伤,闻人暖再晚一天,可能大国师就能带着人冲进了行宫。 这世上,永远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尤其是大国师这种不拿人命当命的人,遇上机关,只管丢上几名侍卫,让他们的血肉之身去为他铺路,简直比兽还要兽|性几分。 一阵风雪咆哮而至,越无雪冻得打了个冷战,只见丫丫那小丫头一直拉着沉香的衣角,小短腿深一脚浅一脚的,心生不忍,便让侍卫停下小轿,让沉香母女坐上来。 “那怎么成,您身子不便,又是主子,我们不过是奴才。” “沉香,这世上哪里有主子奴才,大家都是人,你身体一直不好,我虽有身孕,却比你要强壮多了,你这些天又只吃了那么点东西,快带丫丫坐上去,我们轮流休息。” 越无雪强拉她和丫丫坐上去,丫丫一直仰着小脸看着她,直到侍卫抬起了小轿,丫丫才清脆地说道: “夫人,你真是好人。” “呵,丫丫以后也做个好人。” 越无雪笑着,轻轻拉了拉丫丫的手。 闻人暖已经停下了脚步,侧身等她。越无雪快步过去,主动拉住了他的衣袖,小声说: “闻七,这不是下山的正路,我们已经走了两个多时辰,可还在山中打转,你说实话,是不是有人在攻打行宫?焱极天现在情况到底如何?” 闻人暖嘴角抿了抿,低声说:“师兄知道有人要攻打行宫,所以才让我来接你,你勿需多心,他头疼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待打完了仗,我给他好好瞧瞧。” 越无雪见他不肯说出实情,自知多问无益,索性不再出声,拽紧他的袖子,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一脚踩下去,积雪就到了小腿处,嘎嘎的踩雪声不绝于耳,偶尔有雪雕从眼前飞过,羽翅掠动松枝上的雪,扑嗖嗖直往下落。 一走,就是大半天,眼看夜色来临,可闻人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沉香和越无雪轮换过了几回,后来便开始头晕,无法再多走一步,只能让人背着,越无雪抱着丫丫坐在轿上。 “闻七,歇一会儿吧,大家都累了。” 越无雪见少年郎们都露出了疲色,便小声说道。 “不行,继续走,肚饿了,可以边走边吃。” 闻人暖丝毫不心动,反而脚步更大。 可他来得匆忙来不及做干粮不说,行宫中也没有多余的存粮可吃,少年们只能忍着肚饿,一路加紧赶路。 “闻七公子,不能再走了,再往前就是悬崖,路极艰险,万一夫人出个差错,我们无法向主子交待。”铁心从前面探路回来,匆匆说道。 闻人暖长眉微拧,一脸冷峻,转头看向了越无雪。月下雪地更灼人眼,他根本不能摘下眼罩。 “前面有个小山洞,我们可以在那里住上一晚,大家补充一下体力,就算……” 铁心未说完,可越无雪都听出他的意思了,就算遇上追兵,大家休息好了,起码有体力应战。越无雪此时反而平静下来,水来土淹,兵来将挡,她越无雪还真不怕什么人,什么事了!不就是有人来攻打行宫吗?不就是大雪封了山吗?她一定能走出去,一定可以安全地到达焱极天的身边。 闻人暖终于点了头,一行人随着铁心到了山洞上,也不敢生火,怕火会引来敌人和猛兽。铁心猎到一只出来觅食的野狼,少年们避开了越无雪,分食了,再用雪把狼骨掩埋。 越无雪虽然闻不到血腥味儿,可是想到那场景,还是忍不住吐了个翻天覆地。 沉香把还有微热的煎饼递到她手里,这饼她一直暖在怀里,所以还不至于僵硬难咽。 越无雪分了一半给闻人暖,小声说:“你的眼睛,没事吧?” “没事,不想被雪灼伤了。” 闻人暖已经恢复了嘻皮笑脸的模样,用帕子打掉身上的雪花,伸展手臂,活动筋骨。 “那就好。” 越无雪点头,转头看向山洞外,因为星月的关系,洞外显得很亮爽,反衬得这里面漆黑一片。 “无雪。”突然,闻人暖低唤了一声。 “嗯?”越无雪扭过头来,小声应了一声。 “你先避开一下好吗?我换件衣服。”闻人暖低声说。 越无雪让丫丫扶自己起来,慢步往外走去。 “夫人,公子在流血。” 突然,丫丫扭头看了一眼,小声说道。越无雪的脚步猛地顿住,转身就走回闻人暖的身边。 他胸口的伤口裂开了,在山谷中一别,他并未回营,星夜兼程直接赶赴此处,根本未来得及处理自己身上的伤。 “哎,本来洁白如玉,完美无缺,如今要留下刀疤,也不知我未来的妻子会不会嫌弃?” 他咧嘴一笑,索性起身,走出山洞,抓起积雪,擦洗身上的血渍。 越无雪咬咬牙,不让自己慌乱,闻人暖都伤成这样,焱极天会怎么样?不要慌,越无雪,闻人暖武功稍差,所以才会受伤! 她跟过去,弯腰抓起了冰雪,往他伤口上轻摁,“我给你缝合伤口,铁心,拿伤药过来。” 铁心连忙捧上了伤药,越无雪让沉香穿了针线,小声说:“没有你那些工具好用,你忍忍。” 闻人暖又是一呲牙,笑着说:“美人手抚在怀里……滋……”他说一半,陡然变了脸色,“越无雪,你能不能心灵手巧一些?你这手简直比我的脚还笨!” “让你忍忍,我又不是大夫,又不是裁缝。” 越无雪白他一眼,又用针往他肉里扎,其实她的手一直在抖,一为紧张,二为害怕,三为实在太冷! 呼吸在空气里变成薄雾,雪渐停下,月光照在闻人暖的脸上,他一直扭曲着俊脸,手里抓着越无雪的披风一角,直到越无雪把伤药涂在了他的伤口上,才拧了眉说道: “越无雪,若你给我缝得难看,我日|后也会给你身上缝上这样的丑陋疤痕!” “你不敢!”越无雪瞪他一眼,拉他回了山洞。 她算是明白了,他的眼睛并不是怕被雪灼伤,而是已经被雪灼伤,这样的风雪天里,他要靠耳朵来带众人下山,需要集中十足的精神,一定很累! “你睡吧。”她把披风披到了地上,拉着闻人暖坐下。 “咦,无雪,你不是真的看上我了吧,对我如此温柔体贴?”闻人暖不客气地躺下去,调侃她。 “你是他的师弟,你们二人情同手足,我是你嫂子,我们是一家人,所以要……共存亡。” 越无雪认真地回应了一句,招呼过丫丫,让她和闻人暖睡在一起。 仅一床被褥,让伤者和小孩子用吧! 闻人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往里面挪了挪,大声招呼:“来,沉香,丫头都跟着本公子睡了,你也来。” “呸,你正经些吧,教坏小孩子。”越无雪啐他一口,用脚轻踢他的小腿。 丫丫有些不知所措,坐在被窝里,抬眼看越无雪。可山洞里仅有从洞外透进来的雪光照亮,根本看不清越无雪的表情,谁都看不到,其实她的脸色很白,眼睛很红。 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山洞外传来,众人屏住呼吸,轻轻亮出武器,只见一群雪狼出现在洞外,可能是循着先前那头狼的气味而来的,此时围在山洞前,跃跃欲试,想冲进来吃掉藏身山洞的众人。 “想睡都睡不成了。”闻人暖坐起来,有些懊恼地系上黑缎,突然,一个念头从他脑子里闪过,扭头看向越无雪,笑着说:“无雪,想不想坐雪橇?” “嗯?”越无雪转念一想,立刻反应过来,“可是都是野狼,怎肯听你驱使?” “我自然有法!沉香,你有多少绣花针?”闻人暖扶着丫丫的手站起来,低声问。 “嗯,有十几根吧。”沉香拿出随身针线包,数了数,“十一根。” “这么少?把你们的耳环和头钗都给我。”闻人暖拧拧眉,严肃地说。 沉香和越无雪不敢怠慢,赶紧除下头上的发钗和耳环,递到他的手中,只见他修长的十指快速弯折着,耳环被扳直,发钗上的珍翠被除下,只留钗身。 “铁心,你们中谁的轻功最好?”闻人暖又问。 “景益。”铁心连忙推举出一名俊秀的少年。 “好,你和本公子一起,将这些针扎进雪原狼的天池穴中,记着,一狼一针,要透进头骨,不可有误,其余人把狼往空地中赶,若有逃进树林的,直接斩杀,不必掩埋。” 闻人暖分给景益一半针,带着他大步走向雪地。 雪白的狼群,只有双目是幽绿的,发出阵阵低咆,威胁着出来的众人。 “无雪,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闻人暖一跃而起,像一道白光,快速地钻进狼群之中,景益紧随其后,狼群乱了一阵,便开始向二人反扑。 闻人暖碰到的白狼都卧到了地上,尤其是狼王,被闻人暖用越无雪的金重重扎进了头盖骨中,嚎叫一声,倒在了地上,狼王一倒,狼群开始往松林里逃跑,铁心立刻带着人将逃跑的狼赶了回来。 二十多匹狼,都被闻人暖用针定住。 铁心他们伐了木过来,拿出随身携带的绳索,固定好木桩和狼群。 “无雪,这是送你的新年礼物,喜欢吧?来,坐到上面,威风一下。” 闻人暖扶着越无雪的手,让她坐到了用木桩拼好的雪橇之上。 越无雪又稀奇,又紧张,仰头问他,“翻了怎么办?” 闻人暖嘴角一扬,不紧不慢地赏她一句,“翻了,是你命苦。” “啊,呸!” 越无雪语结,把丫丫紧抱在怀里,使劲瞪他。 “铁心,我们走前面。” 闻人暖也坐上来,拿鞭一挥,雪狼居然就从雪地里挣扎着站了起来,闻人暖再一鞭挥去,打在狼的背上,狼群就开始拼命往前奔去。 它们是山林的主人,对山林极其熟悉,左拐右钻,雪橇不时被高高抛起,有几回越无雪真的就差一点被甩了出去。 “闻人暖,我疯了才信你的!” 越无雪吓得放声尖叫,缩在他的臂弯里不敢动弹,真应该事先做个安全带什么的,真怕狼群拐弯的时候,她被砸到树上,摔成肉饼。 丫丫也怕,小脸煞白,紧紧地缩在沉香的怀里,大哭起来。 “女人真麻烦啊!”闻人暖摇摇头,拉了拉绳子,让狼跑得更快了,“你看,不用我们走路,还能早早下山,你们怕什么?这些狼自己也怕扭到脚,会挑好路走的。” 越无雪睁开了眼睛,只见眼前已渐渐开阔了,九头雪狼像白色闪电一样,在夜色里奔驰。再扭头看,铁心他们也坐着雪橇追过来了,他们分两只雪橇,每只六头雪狼,速度要比越无雪他们稍慢一点。 “刺激吧?” 闻人暖又挥了一下鞭子,朗声大笑。 “刺激,这些狼,还能活下去吗?” 越无雪扭头看他,大声问。 “你不会心善到要同情这些准备吃我们的狼吧?” 闻人暖一脸古怪地转头看向她,尽管看不到,可他还是能想像她脸上那慈悲的神情…… “我是想说,如果它们可以活下去,我想长久的养着它们,驯化它们,让它们成为我越无雪的士兵。” 越无雪一脸认真地看着前面狂奔的雪原狼。 闻人暖想了会儿,点头。 “这点子不错,行,我让它们活下去。” 他大笑着,又甩了一下鞭子,此时狼群猛地跃了起来,带着他们跃过了一条深深的峡谷,简直毫无征兆,风声从耳边狂啸而过,峡谷下是万仗深渊,跌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吓得越无雪的心肝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身下的被褥也不能阻拦屁|股被颠痛的事实…… 她紧捂小腹,面色煞白,小小新和小西瓜千万不能出事。 闻人暖似是才想到这事,连忙放下鞭子,把她揽进怀里,手掌在她的背心上用力摩蹭,让她定下神来。 “焱极天从来命大,他的儿子也会命大。” 等她缓过气,准备揍他一拳时,他连忙架住,讪讪地笑了句。 “闪开!” 越无雪夺过了他的鞭子,不让他再执鞭急行。双手拉着缰绳,鞭子在空中轻挥一下,她突然觉得这感觉太棒了,驾着雪狼的女子,一种兴奋之情忍不住地就喷薄而出…… “就知道你是这种人!” 闻人暖嘴角抽抽,双手抓紧她的胳膊,以免她兴奋过头,从雪橇上跳下去。 “放心好了,我没你那么疯。” 越无雪白他一眼,又挥了一鞭子,如此的速度,一定能在天明之前下山,她就能早一点见到焱极天了! “无雪,本公子给你想了个威风的名号,你就叫……雪狼女王,如何?” 闻人暖好容易安静了会儿,又给她想了个让她吐血的名字。 “你安静休息一会儿,嘴巴不会疼的。” 闻人暖伸手摸摸自己形状漂亮的唇,笑嘻嘻地说:“没有女人亲吻,不说话一定会痛的。” 这回,连沉香都忍不住笑了。 越无雪转过头来,拧拧眉,对丫丫说:“丫丫,你就好心,赏这位大叔一个吻,就吻他的脸,让他安静下来。” 丫丫眼睛一亮,果然俯过身去,在闻人暖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上。 “你不亏,小丫头还只有三岁……”越无雪笑起来,又是一挥鞭子。 闻人暖脸都绿了,用力擦掉丫丫蹭在脸上的鼻涕和口水,彻底安静了下来。 ――――――――――分界线―――――――――― 晨曦微露,三张雪橇眼看就要到山脚下了,大雪又开始纷扬落下。 越无雪还未来得及高兴,就见到前面出现了越家的旌旗!越雷在几个方向的出口都围上了人,想堵住他们。 “闯得过去吗?” 越无雪小声问。 “看命。” 闻人暖已经听到了战马嘶鸣声,站了起来,双手持着缰绳,一手接过了越无雪手里的鞭子。 “一起吧,看我们的命到底有多硬。” 越无雪也爬起来,和他并肩站着,用力抓紧了僵绳,另一手紧抓了鞭子。 “也好。” 闻人暖拔出长剑,肃神看向前方。 沉香和丫丫缩成一团,趴到了雪橇之上,静待着万箭齐发的一刻。 “放心,他们不敢放箭,你是璃珠,他们要活着的你。” 闻人暖话音才落,便猛地挥剑,嘴里厉啸一声,真的活像那狼王的声音,越无雪立刻用力甩了鞭子,鞭梢落在雪狼的屁|股上,一阵狼嚎,雪狼撒开四蹄,跑得更快了,双双绿幽幽的眼睛里冒着寒光,直扑向了拦在前方的越家大军。 越家大军从未见过有人驭狼而来,倒慌了一下,领头之人立刻下令,让大家摆开阵法,以盾牌为先,准备迎接狼的重击。 眼看着狼就要到大家眼前了,只见闻人暖又一声长啸,狼群居然猛地跃了起来,拖着雪橇抛向空中,落在士兵们的头顶上,又是一个用力纵跃,士兵们又慌了阵脚,此时雪狼已经落在空地上,未减一点速度,继续往前狂奔。 几匹快马迅速追上,领头的正是越雷和大国师。 越无雪从雪橇上抓了长弓,搭起一箭,对准越雷就射了过去,厉声大喝: “越雷,你这个蠢物,你的花娘还活着,你的大国师没告诉你吧?你的大国师把你当蠢驴耍呢,还不赶紧回去给你家花娘跪着磕头,请她饶恕你出卖亲生女儿的罪过。” “你胡说什么?” 越雷一怔,正欲说话,大国师已经搭了箭,射向越无雪。 “大国师且慢!” 越雷连忙甩鞭,想阻止大国师,却被大国师抓住了鞭梢,用力一甩,将他甩到马下,翻滚了好远,撞到了树上。 【172】红纱国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疯子,变|态!” 越无雪又是几箭射去,可箭术实在太烂,她把长弓往闻人暖身上一丢,用力拉紧缰绳。 “闻七,你赏这变|态几箭,送他去见阎王,省得再害人。” 闻人暖一侧身,三箭搭上,爽朗大笑。 “好,无雪,本公子再送你一件礼物,狗皮袍子!” 他的长发在风雪里狂舞着,手指用力一弹,三支锐箭呼啸着射向了大国师媲。 “闻人暖,你今日休想再逃!” 大国师挥鞭卷开了箭,狂追不放。 “呸,谁才逃,你这狗头才逃,你有种摘下面具来,装神弄鬼的,阎王爷都嫌弃你!” 越无雪用力一挥鞭子,扭头大骂。 大国师冷冷一笑,从马鞍上取下长弓,越无雪一眼就认出,那是焱极天的弓箭,立刻心一悬,手里的缰绳就有些松了,群狼开始乱跑。 “越无雪!” 闻人暖大喝一声,猛地夺过了她手里的缰绳,约束好群狼。 越无雪定下神来,不再和大国师斗嘴,拿起雪橇上的盾牌,护住了丫丫和沉香。 “丫丫趴好,沉香,抓紧了。” 越无雪一面大喊,一面死死抓住雪橇上的木桩。 雪橇在闻人暖的操纵下,开始左冲右突、扭摆着飞奔,大国师的箭不停呼啸地射过来,不一会儿,就死了好几只雪狼。铁心他们开始反|攻,羽箭、暗器不停地往大国师的马上射去。大国师的马常换,每次出来都不同,唯一一样的,是马头上也固定着相同的鬼面具,而且都被他喂食了特殊药物,除非流尽最后一滴血,绝不倒下…… 大国师的残忍可见一斑! “畜牲!” 越无雪探头看了一眼,那马已身中几箭,长箭都穿透了腿骨,依然在不停奔驰,血拖了一地,在雪地里刺目极了。 “主子,我们拦住他。” 见大国师穷追不舍,铁心索性跃下雪橇,令十名少年紧跟越无雪,他带着侍卫们拦上了大国师。 长索在空中抛开,绊住了大国师的马,马儿往前重重栽倒,再没站起。 也是一条生命啊! 大国师被铁心和侍卫们紧紧缠住,好几名侍卫已经倒在雪地上,生死未卜,但是他们为越无雪和闻人暖一行人争取到了时间,雪狼群拖着他们猛地跃进了宽阔的大河,河上已结了厚厚的冰,雪橇越滑越快,突然,巨冰碎裂了,雪狼在落着雪花的刺骨冰水里拖着被浮冰承载的雪橇奋力往对岸游去…… 越无雪站起来,看着岸上,铁心他们已经看不到了……每一次活下来,都有人为她倒下……她的双拳紧紧攥住,就算她是璃珠,她也要化成能烧融一切邪恶的火璃珠,她要亲手斩杀大国师,为每一个无辜倒下的人报仇。 大国师的身影出现在河畔,却未能追上来,他们的雪橇船已接近对岸……雪狼们挣扎着爬上了岸,一只一只地倒在了地上,疲惫地喘着粗气。 越无雪让闻人暖取出它们头顶的针,让少年们去岸上买来几只鸡鸭喂食,再放它们离开。可它们实在太累,别说走,连吃东西的力气都没有。越无雪只能让少年们暂时守着它们,等它们恢复体力了,再让它们离开,也不许它们伤害河畔的人畜。 “你这么慈悲干什么?野|兽而已。” 闻人暖站在越无雪身后,虽是讥笑的话,却并没有露出讥笑的神情。 “都是生命,好歹它们也算救了我们的命,我恩怨分明。” 越无雪转过身,拉住他的手腕,带着他往农户家走去。他的手腕已经肿了,一路强行拽住这么多的狂奔的雪狼,所需的力气和毅力非常人可以做到。 “大娘,我们想借住一宿,我们会付你们银钱。” 她敲开河畔一户农家的门,向头发花白的老大娘借宿。 那老大娘有些害怕地看着她们这群锦衣华服的男女,没敢把门打开。 “奶奶,我饿了。” 丫丫从越无雪的身后钻出来,可怜巴巴地看着老大娘。 小丫头一路跟着大人们经历了这样的坚险,眼睛早就哭肿了,现在小身子还在发抖,声音也抖得厉害,老大娘一下就心软了,连忙打开了大门,放一行人进去。 “只是家里没什么可吃的。” 老大娘为难地看着他们,捧过一箩红薯。 “就这个挺好。” 越无雪点头,让少年接过了红薯,去院中烤熟。这户人家只有两老口住着,把其中一间让给了三个女人。 越无雪去院中看闻人暖,他坐在屋檐下,正让一个少年为他手腕按摩,活血祛瘀。 越无雪轻拍那少年的肩,让他让开,自己坐到了闻人暖的对面,拉住他的手腕,为他轻轻揉搓。闻人暖侧耳听了会儿,笑着说: “越无雪,我为何听到你心里的嫉妒之声?” “我为什么嫉妒你啊?”越无雪白他一眼。 “我的手好看啊。”闻人暖咭咭笑起来。 他总这样,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能笑出来,看上去不知道有多快活,可是,如果解下他蒙眼的黑缎呢?他的眼底是否依然下着薄凉的雪花? “闻人暖,就你皮痒。”越无雪也笑起来,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我这个贵妃娘娘亲自伺侯你,你还不快谢恩?” “本公子就谢过雪狼女王。”闻人暖收回了手腕,自己缠上厚厚的布。 院子里的篝火噼啪燃烧着,火星子四溅,少年们围火而坐,有人拿出一支笛,吹响了家乡的歌。 沉香听了会儿,在屋子里和着唱了起来,居然是一个地方的人。 歌声幽怨,家乡已远在天涯,他们,都是没有家的人! 越无雪抱着膝听着,满心念念地都是焱极天,她的那个霸王一样的男人,现在好吗? ――――――――――――――――――――――――――――――--分界线―――――――――――――――――――――――――――――――――― 焱极天在一片奇香里醒来,满目都是红纱,他坐起来,讶然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从未见过这么多的红色,层层叠叠,深深浅浅,除此之外,甚至身上的锦被,身下的被褥都是大红的缎子,简直让人误认为自己跌进了谁的新房。 “焱国皇帝醒了。” 有婢女的清脆声音响起,他抬眼看去,只见红衣婢女的身影正快步走向门外。 他快速从锦被里起来,掀开红纱,大步往外走去。 这是一个白雪覆盖的小院,院中有两名红衣女子正背对着他站着,长发全盘在了头上,露出白皙的脖颈。 白雪为景,红衣如火,两种颜色的碰撞给人十足的视觉冲击。 听到声音,二人扭头看向了他,她们居然长得一模一样,年纪似是二十左右,身材高挑清瘦,姿容艳丽,水眸含春,静静地看着他。 “多谢救命之恩,请两位小姐告之芳名,今后一定回报。” 焱极天一抱拳,朗声说道。 “不必以后,我姐妹现在就有事相求。”两位女子抿唇一笑,相望一眼,几乎异口同声。 “不知有何事可以相助?”焱极天看着这两个绝色美人,镇定地问道。 “我们主人,想让焱国皇帝帮助寻找失落在你们平原的小公主。” 两位女子缓步过来,一左一右的站在了他的身边。 “你们主人是何人?”焱极天微微拧眉,沉声问。 “我们主人是红纱国主,你们应该从未听说过,我们的国度在遥远的东珠海上,我们的国主是第十一代女主,前来寻找我们十六年走失的第十二代国主。”女子掩唇轻笑,声音婉转动听。 “你确定在我们焱国?”焱极天惊讶地问。 “确实,我们的国巫师已经感应到了国主正在苏醒。”女子又点头,玉手摊开,掌心一朵红莲,妖娆盛开。 “在月圆之夜,红莲会感应到公主的气息,若她在红莲附近,红莲就会发出亮光。若你能助我国主找回公主,我们也会回报你一件礼物。”女子把红莲给焱极天,笑着说。 “两位小姐救我在先,此事理应回报,我回营之后,会立刻吩咐下去,发榜找寻今年十六岁的女子。”焱极天收好了红莲,转身欲走。 “且慢。”两位女子连忙又出声唤住他。 “还有何事?”焱极天转头看她们。 两名女子笑笑,缓步走向他,“我们姐妹要随你一起去。” “行军打仗,只怕多有不便,找到之后,我会让人来此处通知你们。”焱极天摇头拒绝。 “可是,你都没有问清楚我们公主的相貌特征,年纪岁数。”女子又是一笑,粉面如桃,春情尽显。 焱极天点头,沉声问:“敢问可有公主画像?” “没有。”二人摇头。 “今年多大年纪?” “不知道。”二人又摇头。 “什么?”焱极天愕然,不知长什么样,不知道年纪,怎么找? “十六年前,国主的两位女儿同时爱上了一位男人,按我红纱国的规矩,这男人选了谁,另一人就得离开红纱国,永远不得回去。选择那晚,长公主胜出,小公主黯然离开,可 第二天男人醒来,却痛哭流涕,说爱的是小公主,当晚不知为何鬼迷心窍,选了长公主,长公主一怒之下杀了男人,红纱国国法,公主犯法与民同罪,国主也不能饶恕长公主,便下令绞死了长公主,派人去找小公主,却未能追上。国主之后一直未能生育,只有小公主一人还在外漂泊,国主之后多方打探,有一年小公主传回来信,说生活得很好,嫁了人,还有了孩子,是个女儿,可惜未在信中提过这小公主有多大,只知她在焱国安身。” 焱极天的脑海里立刻有了花娘的身影,花娘已近四十,她二十多岁离家,难道是越无雪?花娘一直称等人来接她……难道是等红纱国人?越无雪是红纱国主? 一连串问题在他胸膛里激荡着,他沉吟一会,低声问: “若我寻到公主,你们想怎么办?” “带她回红纱国,继承红纱国,成为第十二代国主,国主会为她举行盛大的选夫仪式,红纱国的贵公子们已经翘首以盼了。”两位女子又笑,相互看了一眼,脆声说道:“做为你为我们找到国主的回报,我们姐妹会嫁于你为妻,留于你们平原,做为我们红纱和焱国交好的开始。” “荒唐!”焱极天脱口而出,转身就走,他才不想这些人把越无雪带回去当什么国主!越无雪是他的无雪,还要选什么婿? “焱国皇帝,我们要谨尊国主之令,要和你一起去找公主。”姐妹花紧跟出来,寸步不离,这轻功简直有些骇人。 “我已承诺你二人,找到之后自会前来告之,请不要再跟着。”焱极天猛地转身,眼神锐利。 姐妹花对望一眼,终于停下了脚步,又莞尔一笑,“皇帝不要动怒,我们不跟便是,就此别过,静侯佳音,来人,送皇帝出去。” 几名俏丽女婢快步过来,红纱抛出,层层叠叠在空中搭成纱桥。 姐妹花做了请的姿势,焱极天纵身跃上红纱,这才发现自己在大营不远处的山上。 红纱为桥,他可以不必赶路,直接借红纱之力,通往大营。 “焱国皇帝,你的头痛之症,我姐妹已为你暂时抑制,不过你切莫情绪太过激动……” 姐妹二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焱极天摊开手掌,红莲花瓣在风中静立,可明明是丝柔花瓣,却不为风所动,这红纱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度,居然是女人为帝,还有那样荒唐的规矩,若姐妹同爱一人,另一人必须离开…… 还有,越无雪真是红纱国的公主吗?她是十六年前降生的,可那时候公主才刚刚从海上出来,难道她当时已怀着那男人的孩子?可花娘明明是和越雷生下了越无雪…… 或者是他想多了吧?焱极天把红莲收进怀里,伸开双臂,加快速度,往红纱桥的尽头奔去。 红纱下,姐妹二人正仰头看着他的背影,一人小声说: “这男人真的很有气度,姐姐,我们不要回去了吧,平原比红纱国好玩多了。” “是呀,不过这男人真奇怪,这一路上,看到我们姐妹的男人莫不露出贪婪之色,他居然一点异样表现都没有。还有,他都不知道,若能得到我们姐妹,他的功夫会增长百年呢!你说,若他知道了,会不会会爱疯了我们姐妹?” “嘻嘻,姐姐,下回见他的时候,不如你前去主动献身啊。” “这样的好事,自然你我姐妹一起。” 二人说笑着,手牵着手,往垂满红纱的房间里走去。 ―――――――――――――――――――――――――――――――――――分界线―――――――――――――――――――――――――――― 大营之中已经乱成了一团。 将军们愁眉不展,焱极天和闻人暖一去不回,逃回来的士兵只说闻人暖冲出了包围,焱极天却被红纱卷走…… 这是多么离奇古怪的事,皇帝一走就是五天,大将军也不知所踪。若这二人还不回来,军心不稳,只怕大败之势无可挽回了! “左将军,这样等不是办法,得赶紧去找啊。”一名将军站起来,挥着大手,焦急地说道。 “怎么找?去哪里找?”左将军也是愁绪满怀,他弄丢了晋城,正是心情低落的时候,有些六神无主。 “天气越来越冷,又不能开营迎敌,甚至去补充粮草都不行,再过几天大雪压境了,我看我们都得冻死了。我看,都是那个雪妃惹的祸,若不是红颜祸水,皇上怎么会吃这样的大亏?越雷分明就是用了美人计,来迷惑皇上,暗算皇上!”又有人埋怨了一句。 “哎,可皇上情海深陷,已经为了雪妃斩杀了十多名重臣,连闻老将军的话他都听不进去了,吾等,只能精忠报国了吧!” 众人听了之后,都看向了闻老将军,他轻捋着白须,闭目仰头,轻轻摇头,沉默不语。 帐中一阵寂静,直到帐外突然响起了大喊声。 “看,皇上!” “皇上回来了!” 众将军猛地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只见焱极天正从大营外快步进来。 “皇上!”众将军奔过去,将他围在了中间。 “各位辛苦。”焱极天扫视一下众人,在众将军的簇拥下,大步进了大营,落了座,他张口便问:“闻七可有来信?” “闻七公子也是一去不返。”闻老将军摇头。 焱极天铺开纸墨,刚要落笔,帐帘就掀开了,春衣端着热茶走了进来。 “你怎么还没走?”焱极天放下笔,一脸愕然。 “皇上临时离开,下令大营关闭,任何人不得出去,奴婢就在军中打打杂。”春衣连忙跪下,托起了茶碗。 “皇后最近劳心劳力,和军中仆役一起吃住,很是辛苦。”闻老将军在一边解释。 “朕现在回来了,你可以离开了,闻老,请你安排人,护送春衣去安全的地方,为她置办好宅院田地,让她安身度日。”焱极天转眼看向闻老将军。 闻老将军无奈,只有点头。 可另一将军却不满地说道:“皇上,皇后这几天为了稳定军心,一直亲手为将士们做饭洗衣,缝补鞋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不能如此负情负心。” 大帐里静了下来,春衣连忙磕头,连声说: “皇上不要动怒,奴婢现在就走。” 焱极天缓缓看了一眼众人,从大家的眼神中,他能看出大家对于此事的不满,大家全都认为若不是越无雪,这场仗还不会打成这样…… “自古谁人不多情,皇上想爱谁,不爱谁,不是我们当臣子的可以管的,换而言之,大家都是男人,其中滋味,也能体会,此时正是强敌在外,大家不要就此事多言了。”闻老将军站起来,想结束这场关于春衣的对话。 可几位将军不干了,站起来七嘴八舌地开始争执。 春衣一脸通红的看着焱极天,焱极天怀里的红莲开始微微发烫,他伸手摸出红莲,只见红莲透着微光,立刻愕然抬眼看向春衣。 可就在此时,大帐外又传来了惊愕的喊声: “快看,闻七公子骑着雪狼回来了!” 焱极天猛地站起来,大步奔向帐外,只见从营外的方向,两只由雪狼拖着的雪橇狂奔而来。闻人暖身边坐的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越无雪。 【173】见到你就笑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看着二十多只累得直喘气的雪狼,众人都是目瞪口呆。焱极天只怔一下,便大步走向他们。有闻人暖在,万事皆有可能,别说是狼,骑着蟒蛇都不稀奇。 “焱极天。”越无雪从雪橇上跳下来,大步奔向他,闻人暖长长的披风拖在她的身后,泥泞不堪丫。 焱极天紧走几步,张开双臂接住了她,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滚烫的呼吸在越无雪的耳畔响着。 薄雪飘落,他高大的身躯为她挡去雪花,她娇小的身子缩在他的怀里,如同靠到了世间最稳固的大山。 “师兄,师弟也冷!”闻人暖幽幽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 “快,烧水,备膳。”焱极天一弯腰,把越无雪抱了起来,大步往帐中走去。 “哈,还要给我的雪狼军团弄点东西吃。”越无雪笑着扭头,视线却顿住,她看到了春衣!她立刻从焱极天的怀里挣出来,盯着春衣看。 “她怎么在这里?” “我马上就走。”春衣一脸通红,退了两步。 焱极天怀里的红莲更烫了,可那红纱国的姐妹说只有月圆时红莲才会发光,此时还未天黑,更非月圆之夜,红莲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它到底是为春衣发烫,还是因为越无雪到来媲? “站住。”焱极天扭头看她一眼,又对越无雪说:“先沐浴更衣,用完膳之后,我有事和你说。” “干吗?你想留下她?”越无雪的脸色一下就难看了。 她和闻人暖历经千险,结果看到春衣在他身边,她都想一拳挥过去,揍他个乌眼贼! “先洗洗,看看你这小泥人。”焱极天拥住她,带着她往帐中走去。 侍卫们抬上木桶,行军打仗可不像宫里,有大浴桶可用,这桶水浅浅的,好在够热。 越无雪冻了一路,见着这热水,虽然心里还不痛快,可为了腹中的孩子,还是先把此事抛到后面,先沐浴净身,填饱肚子。 焱极天亲手拎进两个大炭炉,让帐里的温度升上来。 越无雪已经坐进了水里,掬着水往肩头浇,舒服地直吸气。 “你有事赶紧说,免得我等下没食欲吃饭。” “我已派人去接花娘,有些事要确定一下。”焱极天拿出怀里那朵红莲,递到越无雪面前,“你看这个。” “哈,这个真好看。”越无雪眼前一亮,伸手就摸,可指尖还没碰上,便被红莲烫得一抖,“这什么妖怪?” “红纱国,朕从未听过这个国度,她们来找红纱国流落在外的小国主,月圆之夜,若她在红莲附近,这红莲便会发光。” “好假……朗朗乾坤,月亮在哪里?它还不是亮着!不过这东西真精巧,让闻七来看看,能不能做出这样精巧的东西来。” 越无雪明显对红莲本身更感兴趣,又尝试着去轻触红莲,可再度被红莲所烫,气得一拍水,从水里站了起来。 焱极天的目光从红莲挪到她的身上,目光寸寸下移,停在她已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 “小小新和小西瓜。”他低喃一声,蹲下去抱住了她的腿,把耳朵贴在她的柔软的小腹上面,“爹在这里,听得到吗?” “才小小的一点,怎么听得到?”越无雪脸一红,低头,一手轻摁住他的肩,一手在他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 焱极天一偏脸,把唇印在她的肚脐之上,然后把她从桶里抱出来,放到榻上,用帕子给她擦去身上的水珠。 他的动作很慢,很柔,自她当了准妈妈,他就温柔得、似乎呼口气,都能让越无雪给融化了。 她有些嫉妒,若非这孩子的到来,只怕他此时已经把她摁在身下,揉得骨头渣都没了。 他拿着帕子从她的发开始,一直到她的脚趾头,焱极天用他的耐心,让她舒适得忘了这一路所有的辛苦。 “你还没说,为何春衣在这里?你难道不知她对我做的事?” 她偏着小脑袋,抬抬小脚丫,踢他的胸膛,一脸嗔怪地瞪他。 “我已与她和离,待花娘来了,确定红纱国之事,我会安排她离开。” “你不会觉得她是红纱国小国主吧?”越无雪瞪眼睛。 “可确实红莲亮了。” “可这营里也不止她一个女子,你送她走,若红莲光灭,说明是她,若不灭,说明国主还在营中,可能是任何一个女子,甚至可是我带来的沉香和小丫丫。红纱国寻人,让她们自己去寻!焱极天,你不像不会处理事情的男人,为何这事如此糊涂,莫非你心中还有情在?若还是放不开,尽管直说。我去找闻人暖安排雪狼的事。” 越无雪推开他,伸手抓衣穿,脸色非常难看。 焱极天猛地抱住她,吻住她的小耳朵,咬牙说道:“越无雪,别给我脸色看。” “我和闻人暖从雪山下来,四天四夜未曾合眼,你给我送来这样的惊喜,焱极天,我越无雪绝不接受春衣在这里。”越无雪冷笑。 “喂喂喂,你还真生气。”焱极天无奈地抱紧她的身子,轻轻摇晃,“红纱国的那双姐妹助我脱险,我只是为她们寻人而已,你还要我哄你多久?若不是她,我立刻送她走就是了。” 越无雪翻了个白眼,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你这叫哄?你这是威胁!别忘了,我现在是两个人,可能是三个人四个人,你千万别得罪我!” “哈,越无雪,你还挺威风。”焱极天笑出声来,捧着她的小脸就揉。 越无雪嗯了几声,也抬手揉他的脸,咬牙切齿地骂,“让你揉,我也揉扁你的,看你去勾|引女人,我憋死你!” “这么残忍?”焱极天乐了,手掌探进她的衣裳里,在她光洁的肌肤上轻抚,“难道你不憋?” “才不!”越无雪摸摸鼻头,青春热血,爱人重逢,不憋是谎话,会长长鼻子! “皇上,晚膳已备好,敢问皇上,雪狼关在何处妥当?”侍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越无雪眼睛一亮,拉着焱极天的手说:“来,我带你去看我的雪狼将军,特别威武。” 在河畔时,她本想将这些狼放生,可是那里离山林太远,若放它们自行离开,难免会误伤人畜,那地方偏僻,村民又穷,找不到马匹,索性就把雪狼带回来了。 一路踏雪而行,翻山越岭,威风十足。 闻人暖正站在雪狼群前,从侍卫拎的桶里拿出肉块丢过去,群狼立刻冲上,凶猛地撕咬起来。 “阿暖。”越无雪快步过去,拉了拉他的袖子,笑着说:“你给他说说,我们准备做的事。” 焱极天的双瞳里滑过一丝讶色,越无雪对闻人暖的称呼已经变了! “我和你准备做什么事啊?”闻人暖懒懒翻了翻眼皮,懒洋洋地反问。 “给我建个雪狼军团啊!还要为这些狼制成刀枪不入的盔甲。”越无雪笑着,看向面前的狼群。它们在雪地里打过了滚,蹭去了毛皮上的污渍,一身白雪的毛皮重又涣发出漂亮的光泽,那双双绿瞳,凶狠凌厉。若能调教得当,冲锋献阵,一定勇猛异常。 可闻人暖却嘴角抽抽,淡淡地说:“本公子说过吗?” “失忆症。”越无雪白他一眼,也用剑挑了鸡肉去喂狼。 “主子,这是军粮,将士们还吃不饱,居然用来喂这种野兽,依臣之见,应当将这些狼宰杀了,让将士们开开荤。”一名将军在一边,不满地说道。 越无雪持剑的手顿了顿,垂了下来。扭头看,只见将士们都朝她看着,面露不满。 “以兽为军,并非难事,有象,有虎,有狮……只要训得好,由它们冲锋陷阵,可以减少伤亡……” 越无雪想解释解释,可众将士们却根本没兴趣来听,还有人小声嘀咕,“去哪里抓这么多兽,又哪里有时间来训?异想天开,妇人之见。” “放肆。”焱极天猛地转头,盯住那人。 越无雪放下了剑,沉默了一会儿,看焱极天,“算了,是我妇人之见,只是这些狼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晚点放它们走吧。” “走了,用膳去。”焱极天唇角勉强弯了弯,拖起她的手,带着她往回走。 越无雪能感受到身后那道道排斥厌恶的目光,她来时路上已经知道京都失守的消息,全都是她的缘故…… “焱极天,我让你为难了。”她小声说。 “好啦,此时艰难一些,不必在意别人的目光。”焱极天把她揽进怀里,小声安慰。 越无雪没出声,进了大帐,看到桌上摆着的焖红烧肉、炖鸡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是单为我做,还是将士们都能吃?”她扭头看焱极天。 “你有身孕,但吃无妨。”焱极天摁着她坐下,把筷子塞进她的手里,坐在一边朝她看着。闻人暖这才慢慢地踱了进来,径自在他二人对面坐下,抓起筷子猛吃。 “闻七,辛苦你了。”焱极天向他道谢。 “军心动摇,确实需要稳固人心。”闻人暖放下碗筷,微微侧耳,低声说:“不满之声太多,只怕仗还未打就已输定了。” “那我……还是走好了。”越无雪更加没有食欲,重逢的喜悦被打击得一干二净。 “别呀,你也可以是定军神针。”闻人暖一笑,拖过她面前的红烧肉。 可焱极天手快,把红烧肉又拖回去了,“给无雪留着。” “焱极天,我为你出生入死,还吃不得一盘红烧肉?”闻人暖的脸色垮下来。 “你吃你吃,你说,我怎么定?”越无雪把红烧肉推回去,连声说。 “哼。”闻人暖冷笑,“果然兄弟如衣服,女人才是你心肝。” 他丢了筷子走了。没一会儿,马蹄的声音响过,他居然单独出营去了。他向来我行我素,焱极天也约束不了他,更别说那扇营门。 “你就让他吃嘛。”越无雪轻叹一声,也起了身,往榻边晃去,踢掉鞋,一头栽下去,不想爬起来了。 “无雪。”焱极天坐在她的身边,小声唤她。 “焱极天,如果我不是越无雪,是连冰洁,是某个国家的公主,我们现在会不会很好?”越无雪拉住他的手指,小声说: “可惜了,我什么忙都不能帮你,我没有兄弟姐妹可为你带军杀敌,没有父亲为你出谋划策,我孑然一生,反而只有你是我的亲人,我是你的累赘……” “傻话,没有你,我才孑然一生。”焱极天贴着她躺下来,唇轻贴在她的唇上,低低地说。 “明天,一起看日出吧。”越无雪吸吸鼻子,轻声说。 “好。”焱极天点头。 越无雪的脑袋往前抵了抵,和他吻得更紧。 他们都是乱世孤单的人,不肯向现实认输,永远在努力挣扎……他们只有彼此温暖着彼此,才不至于觉得这世界太过冷漠残酷…… ―――――――――分界线――――――――― 焱极天正在梦中沙场纵横,突然见到越无雪一身红衣,骑着一匹银狼而来,数支箭凌空射向越无雪……他猛地一个激棱,一身大汗地醒了过来,伸手一摸,身边空空无人,而帐外已晨曦大现。 他连忙起来,大步往帐外走去。 远远的,只见越无雪正穿着一身男装,拿着长鞭,声色俱厉地训练群狼坐卧起伏。 狼群性野,可在她面前,却乖乖地蹲坐着,一双双幽绿的眼睛紧盯她手里的长鞭。 “无雪,你在干什么?” 焱极天快步过去,握住她的手腕。离狼群如此近,万一群狼失去理智,撕碎了她怎么办? 越无雪一抹额上的汗,笑吟吟地对他说: “焱极天,真的可以训出来的,它们可以代替士兵运送火药,也可以将毒洒进敌军的阵营,它们灵活敏捷,真的可以冲锋在前。” “你有身孕,这么劳累干什么?这几日奔波,难道不累,赶紧去睡。” “不累。”越无雪眨眨眼睛,又挥了一下鞭子,笑着说:“我要和你并肩作战,我雪大掌柜并非一无是处。” “无雪,这是男人的事。”焱极天浓眉轻锁,渐有些不悦。 “我知道,你就当是我随便玩玩,这些狼的食物,我不用军中的一粒米,行吗?”越无雪看他,笑着问。 “你怎么喂这些狼?”焱极天看向这些威风八面的兽,浓眉紧拧。 “它们自己去捕食。”越无雪从脖子上掏出一只竹哨,晃了晃,又拍自己腰上的白狼尾巴,“阿暖做的哨子,是模仿头狼的声音,这尾巴是头狼的,很有用。” “主子,夫人,吃饭啦。”丫丫一溜小跑过来,像模像样的给二人行礼。 “来,丫丫,看着它们。”越无雪把长鞭给丫丫。 丫丫毫不畏惧地接过了长鞭,用力挥了挥,尽管连鞭子都没甩起来,可狼群还是抬眼,很给面子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扬头嚎叫。 “不要叫啦,吓到夫人的小西瓜,是要打屁|股的,你们耳朵这么长,为什么不听话?”丫丫又甩鞭子,气愤地大叫。 小姑娘认真的样子,把身边那些高大的侍卫都惹笑了。 “你们不要笑哦,夫人说了,只要认真,没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丫丫抬起小脸,很认真地对那群大男人们说。 越无雪扭头看了丫丫一眼,抿唇笑,她偏要训出一支雪狼军团来,凭什么男人看不起女人,他们可以拿着女人当棋子,把姐妹送去换荣华,可出了事,女人却是红颜祸水,她越无雪偏不信这个邪,非要做给他们看! “你还真调|教出了这么个小丫头。”焱极天扭头,看着小丫头摇摇头。 “小丫头怎么了,谁说女子不如男?”越无雪笑笑,清脆地说:“我虽无父兄可以危险之时为你出力相助,可我把我的心给你,我和你站在一起,永不后退。” 焱极天的心被她深深触动,他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越无雪。 在他的世界里,有太多付出和回报相对等的交易,只有越无雪这里,简简单单,只为爱情。而这爱情,在长久的过去,是他可想而不可及的事情。 他想不出,有一丝不去爱她疼她的理由。 “皇上,胡域铁骑又在营外叫嚣!” 一名侍卫匆匆过来,抱拳禀报。 “让他们叫。” 焱极天转头看了侍卫一眼,握紧了越无雪的手,低声说: “晚上,我送你一件礼物。” “啥?敌人的首级?千万别这么血淋淋的!” 越无雪捏住鼻子,一脸厌恶状。 “哈,错,过了今晚你就知道了,你一定会喜欢。” 焱极天扬唇一笑,握紧她的小手。 “皇上,皇后已准备离开。” 又一名侍卫过来禀报。 “慢着,焱极天,你不是觉得她是红纱国主?让对方来认,若真是她们的人,眉目间总有相似之处。若她真是公主,也算是找到了家,不必孤单漂泊。” 越无雪唤住侍卫,看着焱极天说。 “也好,等我今晚回来,带你和她同去,你就在帐中好好等着,看我拿什么回来给你。”焱极天俯下身,在她的耳边低低说道。 “神神秘秘!”越无雪眯眼笑着,想了想,又说:“那,我们写纸上,若我猜对了,我还要奖赏。” “好啊。”焱极天朗声笑起来,二人携手,并肩往帐中走去。 身后,丫丫奶声奶气地训狼声还在继续,还有侍卫们的交谈声。 “怪哉,皇上一见着雪妃,总是笑眯眯的。” “是啊,这几个月皇上一直难见笑颜,雪妃一到就总是笑。” “也难怪,雪妃实在是美。” “大胆,小心皇上割了你的舌头!” “你们一群男人,还这样八卦,真羞羞。”丫丫扭头看侍卫们,嘟着小嘴训斥。 “呵,你这个丑丫头片子。”侍卫好笑,拿她脸上的胎记取笑。 丫丫的脸红了红,不卑不亢地说:“夫人说了,丫丫心不丑,丫丫很漂亮。” “又是夫人,夫人这么好?”一个侍卫弯腰揪她的黄毛小辫子。 丫丫尖叫一声,鞭子一挥,大喊,“狼乖乖,快保护丫丫。” 一只狼飞扑起来,眼看利爪就要抓向他的喉咙了,一声竹哨陡然响起,接着便是越无雪的厉喝声,“回去。” 雪狼瞪大着眼睛,腥红的舌还垂在嘴外,贪婪地看着面前这块大肥肉……可还是慢慢退了回去。 “丫丫错了。”丫丫连忙跪下。 “去面壁思过。”越无雪小声训斥。 丫丫垂头丧气地拖着鞭子走开,越无雪转头看向那些侍卫,微微拧眉,又吹了一声哨子,群狼便趴到了地上。 【174】乖,快到怀里来 【174】宝贝快到怀里来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挺听话,好好训,我回来要验收。”焱极天又展眉一笑,轻轻拍了拍越无雪的肩。 “去吧,这里我给你守着。”越无雪伸手为他系好披风,轻快地说道。 “不写答案了?”焱极天问。 “嗨,有什么好写的,你会送最好的东西给我。”越无雪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一吻,“我会把天下的好运气全送给你。丫” “什么时候你也变送福菩萨了。”焱极天朗笑,扣着她的后脑勺就是一记深吻。 唇齿纠缠,好半天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银光已牵到面前,他翻身上马,长鞭一挥,头也不回地飞驰而去。 越无雪怎么可能不担心呢?焱极天头疼之症还不知何时会犯,胡域王国的铁骑勇猛凶悍,据说撕碎人跟撕碎一只鸡一样,毫不留情,在前几战中,已经虐杀了好几百的焱国俘兵,其之残忍,老天都不忍心看,连下了几场暴雨,才把俘兵们的鲜血洗净媲。 天杀的畜牲们! 越无雪俏脸寒了寒,转身走进了大帐中。 她在行宫的时候就开始做准备了,她已酿制出一种迷|神酒酒曲,可取代火弹,火弹杀伤力有限,而迷|神酒可大大范围内令对方产生幻觉,失去抗争力。 她要尽自己一切能力,成为焱极天身边可靠的助手,她不会让他孤军奋战,面对群臣刁难。 越无雪,从来没想过认输两个字怎么写! “主子,丫丫不懂事了。”沉香咳了几声,手掩着唇,扭头看她。 “你病了,不要干活,去歇着吧。”越无雪劝了她一句。 “没事,我能多做点事的。”沉香温婉的一笑,柔声说道,手里的针线飞快穿棱,她正在为越无雪腹中的孩子做衣裳。 “你要多休息,养好身体,以后再找个好男人嫁了,一起照顾丫丫。你没看这一路上,铁侍卫有多心疼你?”越无雪小声劝她,把她手里的针线拿开。 沉香脸红了红,小声说:“夫人快别说了,沉香残花败柳,很脏,配不上铁侍卫。” “傻话,是混|蛋男人脏,沉香你很好。”越无雪拧拧眉,纠正她的话。 沉香还是摇头,继续埋头做活。 越无雪知道和这些满肚子贞|洁思想的女人谈论万恶的压迫是行不通的,她自小因贫穷堕入风尘,早把自己定为肮脏的那一类,不管她其实本质有多温柔、多贤淑。 她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一定要让身边的女人都振奋起来,不能再当男人的发|泄品,生|育机器。 “沉香,你去叫铁侍卫进来,我们把这个做一下。”她把酒曲取出来,小小一包,暂时只能制出二十坛,权当试验一下吧。 沉香连忙放下针线,过去找铁心进来,四人一起,用厚厚的布掩好了口鼻,小心地把酒曲泡进了酒坛之中,迅速封口,等着酒曲在烈酒中散开,再搬到院中,生起火,让火光刺激酒性在坛中厚积,那些太过白皙俊美的少年也和军中之人格格不入,跑过来围着越无雪转。 少年加雪狼,清一色翠衣和白色交相辉映着,怎么看,看么――碍了那些日夜征战而皮肤黝黑的将士们的眼。在他们心中,挥刀砍向敌人,那才是真汉子!这群娘娘腔只知以色侍军,在这里简直是污辱了焱字王旗。 越无雪小声安慰着众位少年,教他们酿酒之法,这些少年觉得有趣,倒也不愿意去计较受到的冷遇,只在越无雪身边呆着。 “喂,你没长眼睛?”突然,大坪里传来了粗气吼骂。 越无雪抹了把额上的汗,抬眼看,只见不久前在行宫中受过伤的华年正和一名小队长吵了起来。她凝视听了会儿,居然是因为他在担水过来的时候,撞到了对方的肩膀,水洒到了对方的靴子上。 那小队长声粗嗓大,长年在军中摸爬滚打,血腥里爬来,哪里会温柔说话呢?所说的话就特别刺耳,一口一个小娘|炮。 华年先前还忍,后来就忍不住了,一挥掌,把那小队长打得飞出了老远,重重跌坐在地上。 “喂,臭娘|炮,你敢动手?”一群士兵立刻围了过来。 焱极天不在的这些日子,大家被围在这里铁桶一般的大营里,之前又吃了几场败仗,心浮气躁,情绪压抑,此时一点火星子,就能让这些大汉们燃起来。 铁心让侍卫过去劝,可侍卫没一会儿铁青着脸色回来了,在铁心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铁心的脸色骤变,小声骂道: “这些兔|崽子,反了天了。” 铁心正想上前去,却被越无雪拉住,她不慌不忙地掸了掸袖,带着众少年往那边走。华年已经被那些士兵围在了中间,明明有管事的在一边,却不肯出声制止。 他们不满的,不仅是这些少年穿着华服、喝着美酒,更多的是因为越无雪的存在,她是越雷的女儿,焱极天为了她丢失了京城! 越无雪走近了那些士兵,左闪闪,右钻钻,硬是没能从人群里挤进去。她轻叹一声,抬起了手,轻拍面前那士兵的肩。 “小哥,请让让。” 清脆活泼的声音,让士兵猛地转过头来,一见是她,不由得惊愕满面。 “小哥,耳朵没带着?请让让。”越无雪还是笑,和他开玩笑。 士兵看着眉目明媚的她,黑脸一红,连忙让开。 越无雪把面前的人一个一个拍开了,终于带着人走到了圈子里面。那小队长已脱|了上衣,要和华年决斗,手里的长刀在胸前噼啪地拍…… “又不是江湖卖艺,你这样拍自己干什么?”越无发忍不住说。 “喂,你胡说什么?老|子……”那小队长粗吼一声,扭头见是她,后面的粗’话硬吞了回去,可还是满脸的不服气。 “华年,你好好地和人家打,吵什么吵?你上回受的伤没事吧?”越无雪又扭头看华年,一脸担忧。 丫丫在一边噘着小嘴接话,“有事的,华年哥哥的箭伤早上还流血了的,他说军中药物缺少,不肯换药,还是昨儿的药呢。” 那小队长的脸色变了变,被一个皮光肉滑的少年丢出去已是丢脸到家,人家还受了伤,这让他面子上更挂不住。 “那你就好好走路,把人家鞋弄湿干什么?”越无雪又说,慢步走到了那小队长面前,从怀里掏出帕子,弯下腰给那小队长擦鞋,“将军莫见怪,他们平常只做些搜集情报和暗杀的活,不知军中规矩,我知道现在军中粮草供给都少,你们一双鞋也要穿许久,这样,我赔你一双,晚上就给你做好。” “不敢。”小队长的脸涨得通红,扑嗵一声跪到了她的面前。 “没什么不敢的,皇上不在,我也不算什么,一个祸国妖妃罢了。”越无雪一面叠帕子,一面轻声说道。 坪中一阵安静,越无雪扭头看向沉香,轻声说:“沉香,把那准备给孩子做衣裳的布拿出来,先裁好了,我亲自来缝制。” “娘娘,您这是逼属下去死。”那小队长再也绷不住了,横起长刀就往脖子上抹。 铁心眼疾手快,击落了他手里的长刀,厉声喝斥,“闹什么?贵妃在此,你们一个个袒胸露怀,粗叫乱嚷,简直像一群乱贼,成何体统!” 越无雪捡起长刀,用自己的袖子擦去上面的泥,双手捧到小队长面前,轻声说: “没人逼你去死,我是越雷所生,此乃天命也,我自己也没办法改变,可我和皇上情投意合,上天都可怜我和他曲折不易,赐我们好姻缘,你们若看不惯我,我没办法,可你们是皇上的心腹,若你们还要在此时此刻和他作对,我无话可说,不如打开大营,你们各自走了算了。可我相信,你们之中,绝大部分追随皇上到今日,即使今天情势艰难,还愿意为他赴汤蹈火,绝非因为他是皇帝,而是因为他是焱极天,他值得你们追随。” 没人应声,也没人走开。 越无雪不想多说,让人拉开华年,带着少年们回到自己的帐前。 “哼,等皇上回来,一定让他治这些人的罪。”铁心气愤地说道。 “算了,皇上本就心忧,这些事不许和他说。”越无雪摇头,若不化解她和这些将士们之间的茅盾,以后的仗没法子打,这种事还会不停发生,军心涣散的结局太可怕了,最后说不定还会导致全军覆没的恶果。 闹了一场,前坪上总算安静了,她们在这边酿酒,那边的士兵们也恢复了操练,各司其职,勉强恢复了秩序。 夕阳斜斜,浓艳抹开。 越无雪看着叠好的酒坛子,抿唇一笑,只等机会来试试这效果了。 “不知道皇上送主子什么礼物呢?”沉香笑着问她。 “不如我们做顿好吃的等他吧。”越无雪一拍手,想了想,脆声说:“我们包饺子吧!我要在饺子里放一枚铜钱,专让他吃到。” “好呀好呀,丫丫最爱吃饺子。”丫丫高兴了,拍着小巴掌欢呼。 “和你有什么关系?”沉香拍拍她的小脑袋,让她闪开。 主仆几人说干就干,到厨房里去忙活了,揉面,擀饺子皮,剁肉馅……越无雪发现这些少年们真是神通广大,心灵手巧,居然还挺会包的! “主子,不好了。”突然,一名侍卫匆匆进来,大声向她说道:“康益带着人出去迎战胡域军了。” “哪个康益?”越无雪愕然问道。 “就是和华年打架的那个。”铁心拧拧眉,一脸愤概,“真是无法无天,居然罔顾军令,这一次一定要治他的罪。” “他带多少人?”越无雪问。 “五十。”那侍卫焦急地说道。 若每个人都赌气出去,今日五十,明日五百,她越无雪真的可以滚了! “对方呢?”越无雪又问。 “五千精锐铁骑。”侍卫连忙说。 她立刻站起来,快速说道:“给雪狼套上雪橇,带上酒,我们去看看。” “夫人,您可不能去!”众人连忙拦到她的面前。 “有你们在,还怕我出事啊?”越无雪晃晃手指,一脸笃定。雪狼现在虽然还不会上去打仗,可是逃跑的功夫一流,她不怕! 铁心还想劝,越无雪指指他,威胁道:“不给你做媒了!” 铁心闹了个大红脸,就趁他尴尬的时候,越无雪已经大步往外走去,华年第一个紧跟她的脚步。 “华年,你不怕啊?”越无雪扭头看他。 “誓死保卫主子。”华年温柔一笑。 “那你帮我驭狼赶车吧。”越无雪把手里的鞭子给他。 华年接过了,扶着她坐上雪橇。这雪橇已经过了改良,加固三层,四周有机关,有利矛可以刺出,四周也装上了扶手,越无雪甚至让他们装上了安全带。 放这一行人出去的时候,有位将军终于沉不住气了,带了一队人跟了上去。 若越无雪真的出事,焱极天再震怒怪罪下来,焱国就真的完|蛋了! ―――― 胡域大将军赫连雄已经在大营外叫嚣了好几天,每天派人轮番上来问候焱极天和几位将军的祖宗十八代。 康益只带五十人出现在他们眼前,引得那些人一阵哄笑。 “怎么,焱国将军死绝了?派你这么个小角色出来?本将军还怕你的头不够本将军坐屁|股。”赫连雄勒勒缰强,用弯刀指着康益讽刺辱骂。 “你敢和我打一场吗?”康益正气血攻心,挥刀就冲向了对方的阵营。 赫连雄一挥手,立刻有一名小将策马而出,迎战康益,几回合下来,康益把那小将挑下了马,一刀就砍了上去,结果了他的性命,焱极天身边的将士,并不是吃素的。 赫连雄脸色一变,又一抬手,立刻又有两人策马冲了上去,夹攻康益。 突然,有人指着前方突然而起的白尘大喊:“快看,那是什么?” 赫连雄手搭在眼前,抬头一看,面色不由得一怔,“狼?女人?” “焱国皇帝是不是疯了,派女人过来!难道输得连马都没得骑了吗?哈哈哈,是不是想送个女人给将军享受享受啊?”看着雪橇近了,众人看着越无雪姗姗起身,都哄笑起来。 越无雪也不恼,让华年抱起一坛酒,笑着冲这边挥手,“大将军,打仗辛苦,姑|奶|奶|我特地来请你们喝酒。” 康益带的人sao动了一会儿,铁心施展轻功,过去交待了几句,大家都狐疑地看向越无雪,有人不满地说:“女人怎么能上战场,真晦气。” “随便你们。”铁心也懒得多言,回到越无雪身边保护她。 “这娘们什么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见到这边的动静,赫连雄身边的一个将士立刻嘀咕道。 “这娘们长得太美了,你们谁过去,给本将军抢过来,本将军就升谁当副将。”赫连雄的眼中已涌起了兽意,一咧嘴,络腮胡子下,一口黄牙令人作呕,说完了,他又冲越无雪勾手指,嘴里ying言}秽|语。 “小娘子,焱国要完了,快到本将军这里来,本将军好好疼你,让你尝尝我们胡域男人的骑功!” 越无雪只当听不到,带着大家蒙上了帕子。 “唷,现在才想藏起来啊,别藏了,皮光|肉|嫩,就是给男人看,给男人摸的。”赫连雄又大笑起来。 此时康益已被两人打下了马,眼看弯刀就要砍下他的头颅,华年突然将手中的酒坛丢了过去,紧接着,众少年们手里的酒坛都摔了过去,赫连雄脸色一变,挥起长刀,击破酒坛,一股浓郁的酒香立刻在空气里散开。紧接着,二十只酒坛尽数丢过了战壕,空气里的酒香浓得让人无法呼吸。 “小心火弹。”有人大吼。 可对方乱了会儿,发觉这边的人还只是静静站着,并没有动作。 “他们是不是疯了?以为拿酒坛子可以砸走我们胡域国最强悍的铁骑?来人,给本将军放箭。”赫连雄脸色一沉,自觉受了戏弄,立刻大声吼道。 “是。”传令官举起了旗子,让排在最前面的十排弓箭手准备。 可是当弓箭手们拉开弓箭有时候,情况突然变了,有人丢了弓箭,大笑了起来,又有人掩面痛哭,还有人居然开始脱衣服,扑向了同伴,要捅对|方的屁股……总之,你心里渴望什么,就会展现出什么! 赫连雄直楞楞地盯着越无雪,突然就从马上跳下来,大步往前走,一面走,一面双手抱住自己,嘴巴张开,在空气里乱亲乱吻,还开始快速脱|衣,“美人,让本将军亲亲,亲亲……” “哎哟,ying秽表演,呸!”越无雪扭过头,吃吃笑起来。 这将军的名字取得不错,雄……熊……确实像!一身黑毛! “我的妈呀。”铁心突然一声惊叫,越无雪扭头看时,也愕然不已,赫连雄抱住了前面那匹马……当然,在赫连雄眼中,这母马胜貂蝉…… 她胃里一阵翻腾,吐得肝都要出来了,连声催促着铁心,赶紧回去! 敌军已经乱了,出事的是主将和传令官,后面的人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前面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正在做出种种荒唐的行为。 紧随而至的刘将军见状,立刻发出消息,让营中之人前来增援,自己带着人冲杀过去―― 厮杀声,急促的马蹄声,咆哮声,不停地从她身后传来,她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小声说道:“别怕,孩子,总有一天,天下太平。” 突然,有乱箭尖啸射来,铁心和华年连忙横剑挡箭,沙场本就刀剑无眼,越无雪虽利用了对方猎奇的心理,导致对方大乱,战斗力削弱,可毕竟是五千精悍骑兵,损了两千,还有三千! “铁心,你把朕的话当耳边风了?” 焱极天的怒吼声从一侧传来,只见银光如同闪电,跃过了宽宽的战壕,又跃过了将士们的头顶,落在越无雪的面前。 他一伸手,就把越无雪给拎上了马,紧揽在了怀里,伸手就在她的屁|股上狠拍了一巴掌。 “越无雪,你太不听话了,谁许你出营的?” “我要当你的大将军,哪有人打大将军屁|股的。”越无雪捂着|被他打痛的屁|股,怒目相对。 “回去教训你,铁心,你不带人斩尽这五千骑,提头回来见朕。”焱极天扭头,对着铁心怒斥,铁心一抱拳,领着众少年冲进敌营。 “暴君,这么凶,我是孩子他娘!”越无雪还在愤愤地指责他。 “你还知道是孩子的娘,若有一丝闪失,你是不是想我跟着你和孩子一起死了算了?”焱极天双目赤红,一脸寒霜。一进大营,就把她拎下了马,不理她,自己大步往前走。 他回来时发现营中空空,不仅将士们不顾他的命令,连她也上阵来了,怎能让他不怒? “啊,哈哈……”越无雪见他真恼,心中生了怯意,追上去揪着他的手撒娇,“我不就是心疼你,想为你解决点麻烦嘛。” “你这是给我添堵!”焱极天不客气地骂。 越无雪皱皱眉,索性在地上一蹲,“哎哟。” 焱极天扭头看她,越无雪又嘻嘻一笑,站起来,冲他张开双臂,“来呀,焱极天,让我抱抱。” “你……”焱极天咬牙切齿地回来,一把揽紧她,想再骂,却骂不出了。 他许她盛世江山,却带她深陷危险,他怎么能指责她呢? “我给你包了饺子,你送我什么啊?”越无雪见他态度缓和,继续撒娇。 女人的柔,能缠断一切坚硬的物体,包括焱极天的怒气,他无声叹息,带她回到营中。 沉香和丫丫正在焦急等着,见她安然回来,长舒一口气,连忙去动手煮饺子。 侍卫端来水,让焱极天净手洗脸,越无雪亲手给他拧帕子,替他擦脸。 “你别一直沉着脸色啊,你说,送我的礼物呢?”她又抱着他的腰扭起来。 “你啊……”焱极天的脸色绷不住了,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盒子。 “钥匙?”越无雪打开盒子,惊讶地拎起黄澄澄的钥匙,“这是开什么门的?” “紫藤城。”焱极天低笑起来。 “啊?你哪里有时间修城啊?”越无雪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我没有时间修,却有时候夺,那里种满了紫藤花。”焱极天慢条斯理地说道。 “什么意思?”越无雪不解地问。 “皇上拿下了胡域国的神祠城。”一边的侍卫忍不住满脸兴奋。 胡域人最信图腾神,早晚跪拜不说,皇室还专门为图腾神建起了一座庞大的城池,里面种满紫藤花,在云雾中,如同仙城一般,期望图腾神保佑胡域王国永久兴盛。毁掉这个,简直就是毁掉了胡域人的信仰! “皇上焚烧了图腾神,换上了娘娘的画像。”侍卫又说。 “哪个画像?”越无雪眨眨眼睛。 “你在晋城收的那幅。”焱极天笑笑。 短袖短裤?越无雪笑起来,那打扮确实比神还神,一定能吓翻一群胡域人。 “既然京城暂时拿不下来,我们就先在图腾城里安顿,补足粮草。”焱极天缓声说着,把钥匙悬在了她的胸前,“这城就属于你的了。” “我怎么觉得我像个暴发户?”越无雪笑起来,突然间就拥有了广阔的土地,还有成群的“别墅”。 她托起金钥匙看着,她的城池,希望能为她和焱极天带来好运气,一改颓势,从此一帆风顺。 “喜欢吗?”他低声问。 “嗯。”越无雪用手指拈起一只冷掉的饺子,咬在嘴里,踮起脚去喂他,“来,让我感谢你一下。” 【175】让他快乐的小手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眼看饺子就要被她喂进他的嘴里了,她却突然往后一仰,另一手把饺子往自己嘴里一塞,“真好吃,我好饿。” “你这丫头。”焱极天脸绿了,他嘴还张着,准备品尝饺子和她小嘴巴的味道,她居然逃了。 “哈,我怎么舍得喂你吃冷掉的东西,我再给你煮一碗。”她笑着走开,走到桌边,小炉就搁在桌上,揭开盖儿,热汽立刻蒸腾起来丫。 在这样的寒冬夜里,吃上一碗她亲手煮的饺子,焱极天的心情格外的好。 “焱极天,我们……商量一件事。” 她一面往锅里面丢饺子,一面小声说。 “嗯?” 焱极天一手从她身后揽住她,一手学着她的样子,用筷子在锅里轻轻搅动。 “如果紫藤花开得好,我们就在那里住到孩子出生吧,我不想孩子看到太多的血腥,也想你陪在我身边,直到我生产,再说了,你的人打了这么久,也需要休整一下。媲” 焱极天轻吸了一口气,他也有这打算,不过,还得完成一件事才行。 “怎么了?”她扭头看他,以为他不接受。 “答应你。”焱极天一低头,在她的小脸上轻啄一下。 她笑了笑,双手轻扣在他的手背上,轻声说:“其实,反正传说我是璃珠,我在你身边,等于龙脉握在你的手中,天下百姓都信这个,所以你还是赢了一大半,咦,这样一想,我突然觉得我才是最重要的人啊。” “你一直是最重要的。”他把她转过来,捧着她的小脸,捏着她的小脸摇晃。 越无雪眨眨眼睛,笑了,“焱极天,我发现你最会哄女人。” 小锅的水沸腾着,冒着泡泡,越无雪为他装了一大碗,坐在一边看他吃饺子。 “皇上。”铁心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焱极天搁下筷子,看了一眼汤都喝干净的碗,这才接过了越无雪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沉声说:“进来吧。” 铁心和几位将军,披了一身血染盔甲,大步走了进来,手里拎着胡域国几位猖狂将军的头颅。 “皇上,此战共斩敌军三千多人,俘九百,还有几百骑负伤逃窜向我们的埋伏圈里。” “太血腥啦。”越无雪掩住了眼睛,连连摇头,似乎忘了是谁驭着雪狼冲到前面去的,又忘了谁弄了那样的酒,让这些将士们如砍菜瓜一样,赢了这艰险一战的。 焱极天先前故意不出战,就是要拖住这五千胡域国最精锐、凶悍的骑兵,他好带人去攻打神祠城,借助那里的地势休养生息,重振焱军。 后来却是因为被红纱国姐妹救走,延误了战机,导致军心涣散。幸而一切还是按着原计划走了,倘若此战一败,颓势将不可挽回。 “快拿出去。”铁心连忙让侍卫把首级拿走,悬于营外,以震慑胡域残兵。 “无雪包了饺子,诸位将军坐下吃点吧,味道不错。”焱极天扫了一眼众将,缓缓说道。 沉香带着丫丫,拎着了桶水进来,让众位将军洗手,铁心连忙从她手里接过来,放到将军们面前。 “雪妃娘娘的酒,很奇妙。”闻老将军洗了手,先坐于焱极天的对面。 “还要改进改进。”越无雪笑了笑,和沉香一起煮饺子,丫丫在一边帮着往碗里舀热汤。 众将军见她亲手捧过来,连忙站起,双手接过,连称不敢。 越无雪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唷,还真是待遇不同了。” 众将军脸上一阵尴尬,越无雪嘻嘻一笑,转身走了,留他们一群大男人议事去。 焱极天看着她走出帐外,才收回视线,看着众将军说:“男儿有志,当凭自己本事,若我焱极天会为了一个女人丢了江山,那是我焱极天没本事,也是众将军们跟错了人。那大国师利用了无雪来动摇我铁骑军心,众将军理应积极应对,而不是迁怒于一女子,何况,这女子是我焱极天深爱之人,众位都有妻女,应该体会得到。” 众将军连忙又起来,向他磕头赔罪。 “罢了,明天启程去神祠城,在那里休整几月,朕另有计谋安排。都起来吧,来,吃,无雪包了许多。” 焱极天这才缓和了脸色,让众人重新入座。 一场军中危机,悄然解决。 大营里因为打了胜仗,士气高涨不止,篝火燃得旺旺的,沉香和丫丫,以及众少年都去篝火边玩乐了。 焱极天给闻七发了密信,让雪鹰带走,这才让越无雪过来给他添茶。 “焱极天啊,你还防着我呢。”越无雪一脸不悦,把茶碗往他面前一顿。 焱极天一笑,揽她坐在膝头,托着她的小手看着,低声说:“你不懂,这等机要之事,你不知道最好,免得有心人又拿你放箭。” “呸,你的借口最多。”越无雪啐他。 “你的小手最软。”他低笑着,把她的小手指放进嘴里,轻轻地吮着,深遂的双瞳里跳跃着火光。 越无雪转过头来,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从他膝头上跳下去了,小声说:“你把衣裳脱喽。” “嗯?”他斜眸看她,唇角的笑意有些邪气。 “想看猛男脱|衣,皇帝裸|奔喽,快啦。”她脸上泛了点红晕,噘噘小嘴,催他。 他还真站了起来,开始动手脱|掉身上的衣物,起初是上面的长衫,然后是中衣,他停了下来,抬眼看她。 不想越无雪突然一伸手,把他的裤带一勾,中裤就滑下去了,他一脸愕然地看着她,她也一脸通红地看他。 他充满男性魄力的高大身躯展现在她的面前,宽阔的胸膛,窄窄的腰,以及一双长腿。越无雪心想,无论是任何女人看了眼前这副美景都会想要流口水吧! “好了,你想怎么样?”他张开双臂,眼角的笑意更邪气了。 她的脸儿发烫,视线不敢直对他胯间半勃|起的地方,拍了拍床沿,“坐下来,坐在这里。” 看她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焱极天心里有点不太踏实,“别忘了,你有身孕。” “知道啦,你不要问那么多,照做就是了嘛!” 焱极天拗不过她,只好乖乖转过身坐在她的“指定席”上,将结实精壮的背部对着她,他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打什么主意,简直就像是把弱点全部暴露在她面前,半点也不设防。 然而心里忐忑紧张的不只他一个人,越无雪一颗心也是狂跳不止,她从来不知道男人的背部竟然会如此性感! 她伸出食指,轻戳了下他后腰,感觉他的肌肉紧抽了一下,触感宛如覆着肌肤的钢铁,既柔软又坚硬。 然后她探出了整个柔嫩的手心,贴在他的背脊上,缓缓地往他的身前游移,一直到他的腹部,她忽然嘻地一声笑了出来,“你小腹的肌肉绷得好紧,很紧张喔!放松、放松,我又不会害你。” “无雪,不要玩火,我已经忍了很久了!”他低吼了声,看她加入了另一只小手,从他的下腹部逐渐地往下抚摸,在他胯|间会合,柔嫩的手心握住了他半硬的勃|起。 听见他的低咒声,越无雪还是笑咪咪的,因为她知道他根本不是在骂她,而是太过亢|奋,从她握在小手里的昂扬变得更加火热坚|硬就知道了! 他变硬了,充满了贲张的力量,彷佛会烫手似的。 她的心跳得更快了,不受控制的情|欲在她的身子里跳跃叫嚣着。 虽然故作轻松,其实脸蛋红得好像火在烧烫,感觉手心也一样在发烫,“我这是在取悦你,想要让你舒服,你什么都不必做,岂不是轻松自在吗?” 说着,她开始用两只小手包|裹着他亢热的欲|望,小手上下套动,动作有些笨拙,但却教他濒临疯狂的边缘。 “像不像你在替自己发|泄呢?像不像?”她小声地在他的身后说道。 他咬住牙关,强忍住喉头的低吼,她手心柔嫩的触感在他的亢挺上摩擦着,一阵阵战栗的快感从他的腰脊窜上,她一张小嘴在他的背后轻轻呼气,柔柔的,几乎快要将他逼疯。 “够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握住了她的手腕,想要制止她,想|射的冲动在她的小手之间迅速地凝聚,让他为之狂|野。 “你不想在我手里射出来吗?”她故意用最甜美的语气在他耳边挑|逗,继续撩|拨着他,故意碰触他最敏感的部位。 “妳这小妖女精!”他又低咒了一声,却是饱饱的满足感。 越无雪紧贴在他的背上,原来,濒近高|潮的他看起来性|感极了。 然而明明是她在服侍他,她竟然有了感觉,他狂乱紧绷的样子看起来好色|情,让她的水泉里隐隐地热烫湿|濡了起来。 “啊──”蓦地,一阵强烈的快感狂涌而上,焱极天低吼了声,背脊猛然掠过一阵战栗,一道浊|白的液体从她的小手之间激|射而出,洒在地毯上,融成颜色强烈对比的图纹。 越无雪被他的样子给震撼了,他彷佛压抑住自己本能的野兽,虽然压抑着,却依旧充满了令人心魂悸动的野性,虽然已经泄过一次,但她手里的昂扬却依旧亢挺着,灼烫着她的手,和她的心。 “妖精。”他快速拉开她的手,把她抱起,放到了榻上,推起了她的袄裙,快速地拉下她的袄裤,并紧她的腿,把依然亢奋的挺起紧贴住她丝滑水嫩的花唇上,快速摩动了起来。 “等你生了孩子,一定让你下不了榻……” 大帐里,火炉正烧得旺,她被他的模样吓到了,她不该这样招惹他的,他万一真控制不住…… “焱极天……”她拖了哭腔。 “别怕、别怕……”焱极天俯下身来,亲吻住她的红唇,“我不进去,不会弄伤你。” 越无雪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里,轻喘着,小声说:“我不怕,焱极天,我不怕才怪……你快放开我……” “你玩火在先,现在怎么停得住?” 焱极天又好气又好笑,索性用手指堵住她的唇,燃着火星的双瞳紧盯着她又羞又急的小脸,僵持半晌,他突然拉她坐起,推紧她胸前的丰盈,将滚烫夹进去…… “焱极天,我恨你……” 越无雪更是拖着哭腔了,早知道他这样花样白出的,她绝对、绝色不招惹这个色|胚子,今晚一破了例,还不知道他会在她身上找出多少地方来欢乐呢! 越无雪的菊|花突然就缩紧了,看来她得打一场菊||花保卫战了! 帐外笑语声正欢快,越无雪身上湿漉漉的,全是他弄的,有汗,有他的发|泄物,还有他兴起时往她身上抹的香膏…… 越无雪发誓,再主动招惹他,她就……手疼脚疼全身疼,疼十天! ————————————————————————分界线—————————————————————— 大军开拔,焱极天令人带着红莲和春衣上山去见红纱国姐妹,总之,就算越无雪是红纱国国主,他也不会把人交回去! 焱极天不肯吐露闻人暖的行踪,越无雪也懒得再问,只是有些忿忿不平,闻人暖太累了! “他会先玩几天,再去办事的。”焱极天见她一路绷着小脸,只有上马车来安慰她。 “他眼睛有伤。”越无雪把手里的书砸到他的肩上,不悦地说:“你有这么多将军,总让他去犯险,怎么当人家师兄的?” “此事非他不可。”焱极天轻捻她的小手,放在唇边吻。 越无雪脑中晃过前夜二人疯狂的一幕,立刻缩回了手。 “主子,到了。” 铁心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越无雪掀开帘子往前看,立刻兴奋起来。 紫藤花城,果然名不虚传,山门高耸,紫藤花缀了满眼,美不胜收。 “这真是我的城了吗?”她扭头看焱极天。 焱极天含笑点头,“是。” “我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来治理,并且选拔自己的官员?”越无雪又问。 “可以。”焱极天挑眉。 “焱极天,你太好了。”越无雪扑过来,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走吧,我们走进去。”焱极天拉住她的小手,带她下了马车,一步一步走向巨石雕成的庞大山门。 山门外是巨大的狮虎兽石雕,守城的已是焱国精锐,山上山下都按闻人暖的布置重新设置了机关。 而且,胡域国的大军主力都推进了焱国,越雷和白鹤轩也想得到焱国以南,萨珊玖夜更是心怀鬼胎,遇上大仗从不冒头,遇上分城池的时候,又跑得极快,早以引得胡域国王不满,二人有好几回都差点打了起来,所以四股势力现在成了僵持状态,大有要火拼的趋势。 “阿暖这么想胡域国消失,我们就帮他圆了这个梦吧。”越无雪顺手折了一支紫藤花,在手里把玩着,大步走进了山门。 焱极天慢步跟在她的身后,满眼宠溺的笑。 城并不大,里面的建筑充满了粗犷神秘的感觉,胡域国信奉四尊图腾神,虎、狼、鹰、蟒,四处可见雕刻的图腾神像。紫藤花树随处可见,而且种得毫无规律,路的两边,宅院之中,院墙边上,全都是这种树,除了这个,再没有第二种植物的影子。 “真好看。”她在一座雕像前站住,紫藤花拱在雕像四周,像花的瀑布一样。 “前面更好看,来,我带你去我们现在要住的地方。” 他握住她的手,穿过了紫藤花瀑布,走向前一栋古朴的建筑,城中已没有胡域国人,全都被清了出去,若是平民,允许他们自行逃生,官吏和守城的士兵,一律关进了城外的深深山谷中,城中还进行了三次挖地式的搜查,确保越无雪住在这里会安全。 【176】解醋的办法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殿堂清净,是神祠城长老住的地方,四处都悬着紫色薄纱,和窗外的紫藤花相映成趣。 “胡域蛮人,居然会有这样一个浪漫的地方,真是不可思议。” 越无雪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参观着,感叹万千。 “第一任城主,就是女子。丫” 焱极天唇角噙笑,低声说。 “真的吗?” 越无雪扭头,愕然问道。 焱极天点点头,转头看向窗外的紫藤花,缓缓地说道媲: “第一任城主,乃胡域上国之主的次女,是做为上天选中的祭祀品关进城中的,为满足最后的愿望,胡域王让她做了城主,随她布置这小城,她在这里只住了一年,就做为献给图腾神的新娘,在神像前烧死了。” “好残忍。” 越无雪拧紧了眉,有些忿然地说道: “我还以为只有越雷那家伙残忍到要害死自己的亲生儿女,原来胡域国还有一个。” “在这个世界上,为了权益而吞噬亲生儿女的人何止这两人呢?”焱极天淡淡地说了一句,伸手推开了面前的门,“来,看看你的房间。” “你不和我住啊?”越无雪走进去,四下看了看,笑着问他。 “等你生了孩子再说吧。”焱极天拧拧眉,颇有些幽怨的味道。 “哈,怎么有水声?”越无雪笑起来,快步走到窗边,用力推开了窗子,接着便瞪圆了眼睛,惊喜地说道: “焱极天,这里太美了,快来看。” 焱极天走到她的身边,和她并肩站着,看向窗外的美景。 那缀得满眼的紫藤花中间,一道瀑布正从高处落下,击落在下方的小潭上,晶莹的水花四下飞溅,一弯虹跨在半空中,虚虚幻幻,让人如坠梦境。 “我太喜欢这里了。” 越无雪仰着头,手轻抚着小腹,喃喃地说着。 “那以后就住在这里。” 焱极天笑笑,揽住了她的腰。 “可是……城里都没有多少商铺,不能逛街。” 越无雪把真实的话吞了回去,笑笑,转身走到墙边的博古架上,看上面摆放的古玩。 焱极天是要拿回京城的,他还要回去当皇帝,怎么可能和她住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不离开?这里这样小,装不下焱极天的天下啊。 “皇上,有人闯进了山门。” 突然,侍卫匆匆来报。 “什么人?” 焱极天扭过头,不悦地问。 “是一群红衣女子,领头之人自称是皇上的……皇上的妻子,所以大家不敢动手。” “什么?”焱极天和越无雪同时出声,互相看了看,快步往外走去。 “你别去。”到了门口,焱极天却摁住了越无雪。 “为什么?”越无雪不悦地瞪他。 “你长途跋涉,休息一下,少蹦来跳去的,累着我的孩儿。” 焱极天威胁了几句,带着人大步走开。 越无雪咬咬唇,看着他走远了,这才一拎裙角,追了过来。 广场的神像前,红纱国的姐妹花正站在众人的视线中,毫无顾忌地摘着紫藤花,往天上抛弄着玩。 “皇上驾到。” “皇上。”姐妹花转过头来,笑吟吟地看着焱极天。 “红莲和春衣已经送回你们府中,两位小姐还有何事?”焱极天微微拧眉,盯着二人。 “可是她根本不是我们要寻的人啊,她身上没有我们红纱国女人的味道。”姐妹二人还是异口同声。 “你们女人还有什么味道?红莲在春衣身边,确实发光不假。若她也不是,朕也无能为力,你人也看到了,我焱国战事吃紧,暂时无力去帮你们寻人,若你们可以等,不如先回红纱国去,等我寻到了,再去通知你们。” 焱极天挥挥手,想打发她们离开。 “皇上,你可是答应过我们姐妹的啊。”姐妹二人一左一右地围过来,抱焱极天的胳膊。 “大胆。” 侍卫们立刻抽出刀来,将二人围住。 姐妹二人相视一笑,红纱一甩,淡香弥漫而来,侍卫们有倾刻的楞神,手中的兵器就被这姐妹二人手臂上挽的红纱卷走,咣当当地跌了一地。 “你们男人,怎么不知怜香惜玉?” 姐妹二人娇笑不止,让一群大男人变了脸色。 “因为他们只怜真正的玉,真正的香。” 越无雪清冽的声音突然响起,姐妹两个连忙转头,只见越无雪一手轻覆小腹,一手扶着沉香的手,慢慢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她们。 “你们二人就是红纱国的使者?” “你是何人?”红纱姐妹也看着她,同声问道。 “还真吵,你们不会一人说一句?你们不知道我们平原的男人,不喜欢聒噪的女人吗?”越无雪伸了手指掏耳朵,不悦地说。 “你……”红纱姐妹变了脸色,出手欲打。 “住手。”焱极天低斥一声,拦住了红纱姐妹,“不得无礼,她是朕的皇后。” “皇后?皇后怎生得如此无盐貌?”红纱姐妹不服气地说。 “关你屁事啊?还是你们两个的眼睛瞎了?”越无雪怔了一下,随即骂道,这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她丑。 “你……”红纱姐妹又语结了一下,估计没想到皇后会出口骂人。 “你们红纱国难道派你们出来,难道不是寻人,而是四处勾|搭男人的?既然是使者,便要遵守我焱国的规矩。” 越无雪又瞪焱极天,难怪要帮着人家寻人呢,原来是这么两个标致的美人!被这两个女人缠上了,还不许她过来看! 焱极天面色有些尴尬,刚想说话,越无雪已经别开了视线,看着二人说: “传膳,召待红纱国的使者,以免说我焱国不会待客。只是我们才进城,做不了满桌的御膳,二位使者委屈一点。沉香,先带二位下去休息。” 她说完就走,丫丫跟在她身后,笑哈哈地说:“主子真神气。” “神气个屁,女人都找上门了,哼,我不在他身边的时候,还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女人。” 越无雪气呼呼地说,说完了,又觉得在丫丫面前说这些不妥,连忙掩住了唇,扭头去看丫丫。 结果,丫丫根本就没在身后跟着了,反而是焱极天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哼。”越无雪哼了一声,加快了脚步,不想,脚下绊到了台阶,整个人都往前扑去。 焱极天的魂都要吓跑了,连忙拉住了她,带着她一起往后倒去…… “你这肉垫还不赖嘛。”越无雪压在他身上,用手肘撞他的胸。 “快起来。”焱极天脸色铁青,拖她站起,紧张地抚着她的肚子,“有没有事?你疼不疼?” “痛,快痛死了。” 越无雪狠刺他一眼,拎高了裙摆就走。 “无雪。” 焱极天在她身后叫了一声,怎奈那双姐妹又追过来了,一左一右的堵着他。 左边的那个挽了他的手臂就说:“焱国皇帝,你怎么能出尔反尔?说过帮我们寻人,我们国主还在等着我们的小国主回家呢!还是快快帮我们发兵去寻,只要寻到小国主,我们姐妹一定嫁你为妻,绝不食言,而且你一旦娶了我们,功力将会增添百年,你会喜欢的!” “哈,百年,真是恭喜皇上!” 越无雪头也不回地伸出一只巴掌来,语气嘲讽。 “够了,来人,送客。”焱极天恼了,挥袖赶人。 “赶什么啊,留着啊,百年!”越无雪的声音从前面飘来。 “焱国皇帝,你若不留我们姐妹,会后悔的!”红纱姐妹变了脸色,盯住他的背影。 “请自便。”焱极天头也不回地走了。 姐妹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齐身转身,往外走去。 “妹妹,我看这皇帝一点都不识美玉,看样子靠不住,我们去找另外一个吧。” “那姐姐你说,找谁?” “胡域国已败成这样,国王又老,没趣!听说萨珊国的国王年轻,还有那位叫白鹤轩的人,听说也俊朗英雄,不如就这两个。” “可叫春衣怎么办?” “带着她,她背上有我们红纱国的浮生染,来历可疑,一定要弄清楚,看是不是我们红纱国又混进了外人。你还不知道,几百年前,还是峥嵘国主在世的时候,我们红纱国的国珠被人盗走,差点让红纱国被外族攻进,后来国主加强了戒备,这几百年来可从未进去过外人,若真有此事,那国书所预言的事就会成真,我们红纱国就会蒙受大难,别说小国主找不回,我们也永远回不去了。” “找不回就找不回,反正我也不想回去,我都不知道原来平原是这样的繁华好玩,这里的男人这样英俊,这样强壮,这样的潇洒,比岛上的强了千倍万倍呢,姐姐,我们姐妹就要嫁给皇帝,当王后,让这个焱极天守着他的丑皇后后悔去。”妹妹嘟起了嘴,伸手轻抚自己的头发。 “不行,若不按时归去,国主会另派人来寻找,我们会被当成叛|徒抓回去,只能抓紧时间,好好享乐一番吧。”姐姐摇头,一脸愁容。 “反正我不想回去,你我身为国主身边的红纱印奴,永生不能嫁人,却要夜夜看着她召幸男宠,享受快乐,这太不公平了。” “行了,下山再说,我们时间不够,还是赶紧去找人。” 姐姐瞪她一眼,飞身上了红纱马车。 妹妹只好紧跟上来,坐在她身边,恋恋不舍地扭头看紫藤花城,“焱国皇帝真是英武无双,只可惜他不愿意接受你我,哎,若不是我们不能多见阳光,何需让这些人帮我们去寻?不过,这个皇后,怎么看着有点像……” “像什么像,好了,快走吧,我们再耽搁下去,只怕要被国主派人给绑回去烧了。”姐姐揉了揉眉心,合上了红纱帘。 “哦……”妹妹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紫藤花城,这才不情不愿地转过头来,一挥手里的马鞭。 六匹枣红俊马,拖着红纱马车,疾速往前驶去。 ――――――――――分界线―――――――――― 鱼粥端上来,越无雪一口气扒光,气闷地坐到窗边去看月下瀑布。 “皇后娘娘,沐浴更衣,早点歇着吧。” 沉香带着人抬着浴桶进来。 越无雪懒洋洋地走过来,让沉香帮自己脱掉锦袄,扶自己慢慢坐进水里。 “下去吧,我自己呆会儿。” 她摆摆手,往后一靠,闭目休息。 这对红纱姐妹,若真能让人得到百年功力,她们要去投靠敌人,那可就麻烦了,若闻人暖在此就好了,不如把这姐妹两个让闻人暖收了……不行,怎么有点出卖朋友的感觉?这两个女人美则美已,但是太过放|浪,功利心太明显,不能配闻人暖。 去哪里找个没威胁的男人,收了这两只妖呢? 她有些心烦意乱,红纱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国度,居然出了这样大言不惭来骂她丑的女人,有机会一定要去会会那里的国主,瞧瞧,能长成什么不老妖的模样。 那小国主不是春衣,可红莲又亮了,难道是沉香?丫丫?咦,都是自己身边的人,送去那鸟不拉屎的可怕地方,和红纱姐妹这样的女人生活在一起,那太可怕了! 她打了个冷战,拿起浴桶边的小竹筒,从桶里舀了热水出来,往自己的胸前浇。 “我来吧。” 焱极天的手,突然按住了她的手腕,从她的手中拿过竹筒,舀了水,轻轻地自她肩上浇下,另一手顺着她的脖子,往脊椎一直往下轻按。 她的肚子已经大起来了,腰有些坠痛,他这一按,让她浑身舒畅,气也消了大半,可还是不肯理他。 “人都走了,还气自己干什么?你现在还学着三天两头给我脸色看了,真长本事。” 焱极天拧眉,脸色沉下。 “呵!”越无雪愕然扭头,这男人还教训她啊? “再有像今天一样,乱闯乱跑,不小心摔跤的事,我可真不客气!”他又说。 “呵!”越无雪再冷笑,从浴桶里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他,“焱极天,长本事的人是你吧,你这是教训谁呢?” “教训我的皇后、孩子的母亲,你不顾自己,连孩子也不顾,真是该打!”他浓眉轻拧,抬头看着她,手掌在她的臀上轻拍。 “好、好、好……”越无雪真生气了,跨出了浴桶,趿了鞋往榻边走。 不料焱极天从她身后抱住了她,俯在她耳边低声说:“小乖娃,你还真和我杠上了,我这段时间有太多事要忙,你若不好好呆着,成天让我提心吊胆,好话又听不进,那就别怪我罚你了。” “你罚啊。”越无雪手掌在小肚子上轻抚,一副蔑视他的神情,她腹中有宝,他还能怎么样?打她?找死呢! 屋里静了会儿,他把她的身子转了过来,手指沿着她的小脸一直往下抚,“你知道吗,朕真喜欢看现在看到的这副美景。” “嗯?”越无雪怔了一下。 他的长指已落到她胸前的丰|盈上,轻轻一握,然后低头吻上,沙哑地说:“又挺又翘,漂亮极了!味道又甜美无双,让我爱不释手,真想就这样吻着不放。” 越无雪头皮一麻,立刻口干舌燥起来。这臭男人,好手段!知道她现在不能那样,故意整她!这是不是对于上回那事的报复? 他一笑,大掌钳住她不安分的小拳头,随手挑掉她束发的头冠,顿时,一头屋黑柔亮的青丝披泄而下,在她的肩畔形成一道极诱人的云瀑,衬着她清俊灵秀的小脸,美得不可思议。 她双眸炯亮,闪烁着两簇恼怒的火焰,直勾勾地瞅着他玩世不恭的邪恶俊脸,恨不能撕去他那张佯装的嘻笑面具。 “想吗?”他低哑地问她。 “才、不、想!”她恨恨地回他。 他眸底闪过一抹谲意的笑,突然间就犹如臣服般跪在她的脚前,一掌按住了她娇俏的雪臀,一手则邪恶地剥开她泛着幽香的花|唇,侧抬起邪美的俊脸,伸舌舔上她细嫩娇|颤的蜜蕊…… 【177】鲜活的“表演”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蓦地,一阵酸|软湿|热的快|慰从她小腹下方涌上,如潮水般泛过她的四肢百骸,她嘤|咛出声,身子不停地发颤,根本无力招架,只能任凭他放肆的“宰|割”了丫。 “焱极天……” “怎么,真不喜欢我这样疼你啊?” 他邪|肆低笑,缓缓站了起来,长指轻抬她的小脸,漆墨双瞳里火苗儿轻窜。 “讨厌鬼。” 越无雪握了拳,重重地往他的胸膛上擂去――咚――他竟不躲,让她这一拳锤到他的胸前。 越无雪也有点力气了,这一拳打过去,让他闷哼了一声,抬手捂住胸口,愕然地看着她。 “你这女人,你最近练家子了?” “我是两个人、三个人的力量。” 越无雪笑了起来,转身要走开。 “站住!媲” 焱极天拖住她,绕到她身前,复又蹲下去,双手轻握着她圆滚滚的腰肢,把耳朵贴上她隆起的肚皮上。 “我听听,小小新和小西瓜在说什么。” “你这么坏,欺负他们的娘,他们才不理你。” 越无雪用柔软的指肚子戳他的额头。 “咦,我很坏吗?你是不是经常在孩儿面前说我这当爹的坏话?” 他抬头看她,微眯的双瞳里有危险的光芒。 “哈,你这还不算坏,闪开,我要穿衣裳,我冷。” “冷?”焱极天环顾四周,大暖炉里有熊熊的火,屋子里暖得让他有些出汗,幸而窗子还半敞着,有清冷的空气透进来,才让他觉得什么些。 “既然爱妃这样冷,朕不能委屈你,来,朕让你暖和起来。” 他突然把她抱起,大步走到了暖炉边的摇椅边,轻轻把她放到上面,手掌在椅背上一摁,摇椅便无声地摇晃起来。 他的手掌就挡在她的双|腿|之中,等着她每次晃回来的时候,自个儿触到他的掌心。 “你看,她自己来亲我的。”他低笑。 “讨厌,走开,就你喜欢弄这些花样,讨厌死了。”越无雪也吃吃地笑起来。 “呵,真讨厌?不喜欢……那我走了……”他收回了手,低眸看着她。 “快走,快走。”越无雪冲他掸手,赶他走。 焱极天长眉轻挑,真的转身就走。 “喂。”越无雪见他真的拉开门要走,小脸顿时红了。 “怎么?”他扭头看她,眼眸微眯了一下,坏笑不止。 “滚吧。”越无雪又羞又恼,抄起了一边的茶碗就往他身上丢。 丢刀子她也敢,反正他躲得过! 他轻巧地接住了茶碗,还抿唇喝了一口,“嗯,香,不过和我的小无雪比起来,还差一点。” 他拿着茶碗回来,放到桌上,低笑着看她。 越无雪轻咬着下唇,双眼媚光盈盈地、有些委屈地看着他,手指紧拧着,试图用微疼来驱赶在水泉深处渐渐凝聚的煎熬醉热。 “是不是想……日子快点过去,孩儿早点生出来,然后和你夫君我……榻上相欢?”他掐着她的下颚,轻轻摇摇,低哑地问她。 “啊……”越无雪小声尖叫了一声,抬手捂住了俏脸,羞得要哭了,就知道他会耻笑她! 突然,她的双膝再度被分开,湿烫的触感再度凶猛地窜进她柔丝般的肌肤里,她猛地喘了一口气,从指缝里悄悄地看他。 他推着她的双膝,满涨情|欲的双瞳凝望着她,这眼神,还带着十足的迷恋,享受,疯狂…… 她不敢拿下双手,只慌乱地问:“你为什么……不嫌脏……” “你这么香甜。”他离开她的花唇,俯上身,吻到她胸前的柔软上,却又并了两根指,挤进她已因为欢|偷颤抖而微绽的水泉之中。 越无雪用手紧紧地住着脸,不敢看他,可是身体却开始追随起他引导的极致快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爱上了这种感觉,被他爱|抚,随他沉沦,和他一起飞翔在七彩的云端,去看繁花似锦,烟火灿烂―― 女人,一向是情感至上的动物,等她爱上的时候,灵和欲的结合才会让她如此快乐,就像现在……他的温柔已将她送上巅峰,她在他的指尖颤抖,手情不自禁地放下来,紧摁着他的肩,羞红的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兴奋。 她坐直身子,抱住他的腰,慵懒地在他的身上蹭着,长长的青丝一直垂在地上,雪白的身子遮在了青丝之下。 他也只轻轻地揽着她的肩,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臂,像在安慰一只吃饱的猫。 窗外的瀑布轻轻击打着小潭,水珠奏响夜的歌,铮铮淙淙,拔动心弦,紫藤花在月下美得有些不真实起来。 越无雪就这样靠在他的身上睡了。 焱极天把她抱起来,轻轻地放到了榻上,手指在她的眉眼上轻轻抚摸了一会儿,唇角全是爱溺的笑。 他让自己的女人快乐,这让他满足胜似得了整个天下。 再过几个月,他就会拥有和她的孩子,这时候的他,居然也蒙生了一丝退意,只想和她一起逍遥天下,不问俗事。 门被轻轻叩响一声,他转过头,只听门外侍卫低声说: “皇上,天真公公接过来了。” 焱极天给越无雪掖好被角,放下帐帘,转身出去。 天真正跪在门外,人又黑又瘦,因为那一箭的关系,一直在咳嗽,一手紧抓着那只拂尘,一手用帕子紧掩了唇,压低了声音,给他请安。 “皇……上……咳咳……” 焱极天扶起他,沉声说:“无雪睡了,明儿再见她吧。” “遵旨。” 天真抬起头来,看了他一会儿,叹道:“皇上瘦了,不知娘娘可好?” “不必担心,她很好。” 焱极天点点头,拔腿往前走去,天真连忙跟在了他的身后,两个人说些宫里的事。 “京中乱得很,两个小皇子各有支持者,要争抢皇位,白鹤轩派人送九皇子焱陌溪进京,被老皇叔挡住了,说他生母地位太卑微,要立十二子焱鸣弦为帝,皇宫里每天都在打架,大臣和大臣打,侍卫和侍卫打,太监和太监打,宫女和宫女打……皇上,焱国算是……哎……若您不回去,只怕真的完了。” “不是还有白鹤轩吗?他一心想称帝,要建太平盛世,。” 焱极天淡淡地说了一句。 “他?皇上,您不是真准备不回去了吧?” 天真愕然地问他。 “照顾好无雪,朕要出去两天,这两天花娘就会被接到。” 焱极天扭头扫他一眼,坐到了椅上。 “花娘?” 天真的眼睛猛地瞪大,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嗯,我们在沧州花船上发现了她,无雪说她是,还得你认一下。” 焱极天点点头,锐利的视线紧盯着他。 天真搓了搓手,激动起来,“这怎么可能?不是说已经……她还活着、还活着!” 他越来越激动,眼眶都红了,拂尘白尾不停地抖动。 “原来你这样惦着她。” 焱极天收回视线,铺开了面前的地图,手指在上面轻轻划着圈。 “皇上……你确定是她吗?她一直住在庵里,怎么会去沧州?”天真快步走上前,焦急地问。 “待她来了,你自己问,她如今有些神智不清,朕也问不出什么来,看看你能不能打动她吧。”焱极天低声说了一句。 天真在原地转起了圈,一圈又圈的,后来又嘿嘿地笑了起来,手掌在后脑勺上不停地拍打着。 “你怎么知道无雪是璃珠?”焱极天突然发问。 “花娘告诉我的。”天真脱口而出,顿时又醒悟过来,连忙转过头看向焱极天,人也扑嗵一声跪到了地上。 “天真,花娘到底是什么人?”焱极天这才慢慢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紧盯着他的眼睛。 天真连磕了三个响头,这才颤微微地说: “皇上,奴才绝无二心,花娘之所以知道娘娘是璃珠,完全是因为、因为当年花娘怀孕,就是一场精心谋划的恶毒之事,这也是奴才拿着奴才的信和信物,派人找到她后,她亲笔写了信告诉奴才的。 其实还是奴才年轻的时候,她就告诉奴才说,她的生辰八字还有她的体质很特殊,她的孩子若生在特地的时刻,就会成为不凡的人……奴才当时还笑她年轻作梦,想不到,都是真的。她躲在尼姑庵里,根本不敢和娘娘相认,就是怕有人利用娘娘。” “为何不早说?”焱极天眉紧拧起来。 “奴才……奴才怕皇上……”天真的额紧贴在地上,嗫嚅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说!”焱极天的语气凌厉起来。 天真这才心一横,低声说:“奴才怕皇上也要利用无雪,拿她去打开龙脉的锁,得到龙脉里的宝物。奴才又想,他们都在找璃珠,只要您一天不知道,无雪在您身边就是安全的,所以,奴才一心想她受到皇上您的宠爱,奴才无用,保护不了她,可是皇上……您可以……保护她……” 焱极天沉默下来,若一开始他就知道了无雪是璃珠,还会对她情动?或者是真的把她当璃珠,锁进幽阁,让她永不见天日,甚至……毁掉她? 他曾经,心中只有野心、权欲、仇恨、冷情、绝意,是从什么时候起,胸膛里塞满了柔情,多了这么多儿女情长的感叹? “起来吧。” 焱极天扶起了天真,深深看了他一眼,低声说: “天真,无雪非常喜欢你,既然认了你做义父,你就不再是奴才了。” “皇上……”天真意外地看着他,激动地说:“可奴才就是皇上身边的奴才啊,没有皇上,又哪里有奴才的今天呢?” “天真,朕还要谢你替无雪挡住了致命的箭,她见到你来,一定很高兴,去吧,早点休息。”焱极天拍拍他的肩,唇角噙了几丝笑意。 此时门推开了,几名婢女上前来,温婉地冲他微笑。 “天真侯爷,请。” “侯、侯、侯爷?” 天真说话都不利索了,黑黑的脸庞涨成了紫色,有些不敢置信地转头来看焱极天。 “以后重修旧府,若确定是花娘本人,你想带她回去过日子就带她回去,想留下就留下,此番战乱,一定有许多孩子失去父母家园,你若有心,可收养几名,改随你姓,也算是重振门楣,不负父母高堂的在天之灵。” 焱极天低头时,又缓缓说了一句。 天真的眼泪猛地就涌了出来,跪下去,给他磕了三个头。 “谢皇上隆恩。” “去吧。” 焱极天轻轻挥挥挥手。 天真再说不出话来,抹了把泪,站了起来,佝偻着的背也微微挺直起来,转身往外走。当年满门受冤,他痛失双亲,含恨入狱,和花娘失散,后又失去了男儿之根,成了一个太监,再没想过,还会有重振门楣,延续香火的一天。 书房里静静的。 焱极天在地图上划了几个圈,然后合上,压到了书下,看向窗外的月色,烛光照在他的眉眼上,霸气依然在,可是曾经的张|狂已渐变得沉静。 ――――――――分界线―――――――― 红纱马车在城门外停下。 姐妹二人停下马车,仰头看向高高的城门,相视一笑,直接纵身而起,长绸卷上了高城,手拉着长绸,跃上高墙。 “什么人?” 侍卫被这从天而降的美人惊住了,一时间连拔刀都忘了。 “仙女呀。” 妹妹扑哧一笑,扭了扭腰。 “扑哧……这也叫仙女?天上没女人了?” 一声轻笑再加嘲讽,从角落里传来。 “谁?谁在嚼舌头,出来!” 妹妹气愤地扭头看,却没发现那笑的人,一个个士兵的脸上都露出痴迷的神情,盯着她们的脸和胸脯看着。 “好了,别在这里耽搁时间。” 姐姐一拉妹妹,以轻功,盈盈地落在城门之内,红裙在半空中绽开,如夜里妖娆的彼岸花,风拂动青丝乱舞,小巧的耳垂上,那闪亮的鲛人之泪制成的耳环闪着幽然的亮光。 “真是仙女!” 士兵们趴在城墙上,痴痴地看着姐妹二人消失在夜幕之中。 “去,仙女有这样大言不惭的。” 又是一声讥讽声。 众人扭头,只见角落里立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白衣公子,那白衣胜雪,袍袖卷着白狐的毛,风拂狐毛微动,说不出的谪仙的风韵,可却面覆血盆面具,森白的獠牙露在外面,让人不寒而栗。 “你是谁?” 士兵们连忙拔出刀剑,指向他。 “去,连本尊都不知道!本尊就是大国师,你们皇帝天天舔本尊的脚趾头。” 他慢吞吞走过来,用手里的白玉骨扇轻敲面前一名士兵的脑袋。 “你……” 士兵们语结,他们都知道有大国师这个人物存在,可听他这样说萨珊玖夜,实在让他们无法应答,不知道是应该一刀砍过去,还是退下去,装成听不到。 “本尊要去找你们皇帝了,今天脚趾头痒了。” 男子又慢条斯理说了一句,不知道怎么一闪,就在他们面前消失不见了。 “哇,果然是大国师,武功如此卓绝!” “你们看清他是怎么走的吗?” “没看清,太快了,像风一样。” “屁,少他|妈/的装文绉绉,你见过风?” 一群人瞎嚷着,返回了自己的岗哨边,继续盯着黑夜里的乌鸦去了。 寒风骤起,冻得这些人直呼气。 城墙角下,闻人暖爬了起来,揉着腰,气恨地仰头看城墙上方,刚想耍个帅来着,不想绊到了东西,居然直接栽下了城楼! 幸亏这片地儿全是青草,否则就摔惨喽! 不过也不要紧,就算摔惨了,丢的也是大国师的脸! 这样一想,他又舒坦了,把骨扇往脖子后面一别,大摇大摆地往前走去。 萨珊王宫,正歌舞妖娆。 萨珊玖夜在宴请阿罗和阿罗王妃、胡域的燕林公主,殿中酒香四溢,舞姬美艳,可惜阿罗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也不怎么看那些舞姬。 燕林靠在他的身边,讨好一般给他倒酒,给他切烤羊腿。 “皇兄好福气,王妃如此贤惠体贴。” 萨珊玖夜笑着看他,一手紧揽着怀里的爱姬,另一手,长指在镶着宝石的酒樽上轻轻转动。 “夜王,有话不妨直说,大半夜的,看什么舞?太无趣了。” 阿罗不耐烦地一挥手,把燕林推开了一点。 燕林嘟起了红唇,在他的胳膊上轻拧,“你干什么呀?为什么推我?” “哈,皇兄和王妃还和新婚燕尔时一样。” 萨珊玖夜笑起来。 当然一样……和刚成亲的时候一样打打掐掐。 阿罗没理他,仰头,喝了满满一杯酒,然后一抹嘴巴,站了起来。 “既然无事,小王回去睡觉,这等扭扭捏捏的舞,以后少叫小王来看,耽误了睡觉的功夫。” 萨珊玖夜推开酒杯,慢条斯理地说: “哦,不看跳舞,那就说说,皇兄最近和白将军见面,都谈了些什么?” “呵,夜王,你还监视起小王来了?” 阿罗转过身来,扬着下巴,瞪着萨珊玖夜。 “孤王只是关心皇兄,现在日子过得不错,要惜福。” 萨珊玖夜手撑在小几上,冷冷地看阿罗。 “谢谢忠告。”阿罗粗声粗气回了一句,一瞪燕林,“还坐着干什么?想在这里过夜?” 燕林连忙站起来,快步跑向了他,委委屈屈地跟着他往回走。 “王爷,等等妾身。” “切什么切,你跟着学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你没名字?”阿罗又堵了她一句。 燕林就呜呜咽咽地哭了,和阿罗拉拉扯扯地往殿外走去。 “夜王,臣妾看这阿罗王还是傻乎乎的,娶个王妃更傻,我看他就算有胆,也没那个手段,夜王根本不必担心,独孤素儿那女人就是危言耸听。” 窝在萨珊玖夜怀里的妃子剥了一瓣橙,喂进萨珊玖夜的嘴里,娇滴滴地说。 “还是小心地好,起码白鹤轩那人很难缠。” 萨珊玖夜咬着橙去喂那妃子,妃子张嘴接住,和他激吻在了一起。 舞姬还在舞动,可萨珊玖夜已经把妃子的锦裙推到了腰上,拿着一瓣橙往她的腿间里塞去。 “爱妃也吃。” “夜王好坏。” 她偎在萨珊玖夜的怀里,娇滴滴地扭着腰,又手指捏出那瓣桔,在萨萨玖夜的眼前晃。 屋顶上,红纱国姐妹正趴着往下看,妹妹见到此景,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汗毛倒竖了,问: “姐姐,他不嫌脏么?难道还要吃下去,那可是小解的地方。” “别问了,我怎么知道?”姐姐也双颊通红,小声啐妹妹一口。 “你们去试试啊。”又是那个讥笑的声音。 姐妹二人还未回头,就听到大殿里响起一声怒斥,“谁在顶上,出来一见。” 就在此时,姐妹二人身后伸出两只手,将她们推了下去,直挺挺地往萨珊玖夜和那脱|得半光的女人身上砸去…… 【178】百年功力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红衣姐妹毫无防备,直接落到了龙座之上,妹妹不偏不倚砸进萨珊玖夜的怀中,姐姐却在空中旋转了一圈,轻盈地踩住了几上的那只金樽,如一片羽,金樽里的酒都没有晃动一下丫。 妹妹身上的奇香,让萨珊玖夜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姐姐这绝高的轻功,也让萨珊玖夜挪不开眼珠。 “夜王,这是谁呀?砸到臣妾的腿了,夜王快把她们两个抓起来。” 宠姬在一边尖叫,用力推着妹妹。 萨珊玖夜脑中立刻闪现出那日峡谷中救下焱极天的红纱女子……莫非就是她们?她们和焱极天是什么关系?为何到了他的王宫? “不知二位小姐,深夜来孤王宫中,有何指教?” 他将妹妹放下,唇角牵出一抹笑,一改往日那满脸邪气的样子,居然正襟危坐。 “你是萨珊王,帮我们找个人吧。” 姐姐跃到地上,从怀里掏出红莲,往他身上一丢,高傲地抬着下巴。 萨珊玖夜接住那朵红莲,狭长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沉吟一下,缓缓起身,笑着问: “不知两小姐想让孤王帮你们找什么人?媲” “我们的小公主。”妹妹站到姐姐的身边,清脆地说。 “好,把画像给孤王,两位小姐就静侯佳音。” “没有画像。”姐姐摇头。 “嗯?”萨珊玖夜一怔。 妹妹往前一步,红袖一甩,大声说道: “你拿着红莲,若小公主在附近,红莲便会发出莹莹之光,到时候你告诉我二人即可,其余的事便不需要你了。” 那宠姬脸色一变,立马起身,指着两个女子厉斥, “放肆,你们两个妖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居然敢对夜王如此说话!” “你又是谁?长得这么丑,脸上还抹得跟个猴子屁|股似的。”妹妹转脸看她,一脸不屑。 “你……”宠姬脸都青了,一扭腰,就要冲着萨珊玖夜撒娇。 “好了,你先下去。”萨珊玖夜看她一眼,轻一挥手。 “夜王……”宠姬还想撒娇,却被他阴鸷的眼神吓住,连忙行了礼,匆匆退下。 大殿中只剩下姐妹二人和萨珊玖夜三人,他这才扬了扬唇角,笑着问: “敢问两位小姐芳名,从何处而来?” “我们是……” 妹妹刚要说话,却被姐姐拉住,以一记眼神制止住了她。 “这个你不必管,若你能帮我们找到此人,我们一定重重有谢。” “哦……”萨珊玖夜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妹妹,笑着说:“孤王就安排二位小姐先在宫里住下,等明日天一亮,孤王立刻安排寻人之事。” “好呀。”妹妹点头。 姐姐却紧拧了眉,拉了拉妹妹的手,小声说:“不打扰了,我们有地方住。” “姐姐,我不想住客栈,平原的客栈好臭,我看这里挺好的,喂,什么夜王,你快给我们安排地方。” 妹妹却甩开了姐姐的手,冲着萨珊玖夜嚷。 萨珊玖夜一笑,召进仆从,给二人安排住处。 姐妹两个随着人出去了,萨珊玖夜脸色一沉,立刻传进近卫,请独孤素儿前来。 约莫一盏茶功夫,独孤素儿便懒洋洋地过来了,媚眼瞟了他一下,在一边坐下,随手拈了一瓣橙吃着。 “夜王不是说今晚没功夫陪素儿吗?” “孤王说过有一双红衣姐妹救走焱极天的事,你可去问过大国师?”萨珊玖夜微拧了一下眉,低声问。 “嗯,大国师说,那是红纱国的人,怎么了?”独孤素儿伸了个懒腰,又拿起酒壶来喝。 “红纱国?”萨珊玖夜第一次听到这名字,一脸讶色。 独孤素儿点头,继续说: “嗯,那地方可神奇,女子长到三岁,便会精选出天资极聪慧的,选进圣宫,常年以奇珍喂养,到十岁、十二岁时,再分别甄选一轮,留下最好的四人,其余的就丢进海里喂鱼。这四人便是护国的绢女,若能得到一名绢女的处|子之血,便能增添百年功力。本来是为了红纱国下任男国主准备的,可惜红纱国两百年来,一个男丁都未生下,白白浪费了这些好东西。” 萨珊玖夜的双瞳里立刻有了兴奋的光,一个百年,两个不就是两百年,他还需要理会大国师吗?还需要理面前这无礼的贱婢吗? “怎么问这个?”独孤素儿不解地看着他。 “哦,没事,你去歇着吧。”萨珊玖夜挥挥手,让她退下。 “喂,你大半夜叫我来就问这个,太不够意不思了吧。”独孤素儿站起来,愤然骂了句,快步离开。 萨珊玖夜坐下,执了酒壶,想了半天,双瞳里的光是越来越热烈,真是迫不及待要得到这双姐妹花,人美,妖娆,还有如此大的作用…… 他召进近身太监,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那太监立刻退了下去。 ――――――――分界线―――――――― 姐妹二人住进了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妹妹好奇地四处摸着看着,姐姐却一脸愁容,等宫婢下去之后,她才站起来,大步走到妹妹身边,小声说: “妹妹,我看这萨珊玖夜心不太正,还是走吧,去找白鹤轩,听说他为人正派。” “哎呀,我看挺好的,刚刚不是挺彬彬有礼的吗?你看,一口一声小姐,也没有架子,比那个黑脸神焱极天好多了。”妹妹一噘嘴,不服气地说。 “可你也看到了,他和姬妾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做那样荒唐的事,如果是正派的男人,不会这样的。就连我们的王,也要摒退左右才会行|欢好之事啊。” “你也说了,是他姬妾,反正要走你走,我不走,你别处处管着我。”妹妹有些刁蛮,一屁|股坐下,端起茶壶就倒水喝。 “你!”姐姐俏脸气得通红,转身就走。 妹妹一瞧,急了,连忙过来拉她,“姐姐别生气,我给你倒茶喝还不行吗?” “不行,要么你和我走,要么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姐姐拂开她的手。 “两位小姐,这是我们夜王吩咐,给两位小姐备下的夜膳。”太监推门进来,带着几名清秀宫婢,端了大大小小的碟子,摆了满桌。 “呀,我饿了。”妹妹一笑,坐到桌边去吃。 姐姐拖不动妹妹,只有气鼓鼓地坐在一边看着。 “姐姐吃一口嘛,我们就住一晚,我保证,明天早上就走,一定走!”妹妹用小勺舀了汤过来,喂给她喝。 姐姐拗不过,只有喝了一口,忍不住又说:“娘亲去世的时候,让我照顾好你,所以后来的几轮甄选,我就算死,也要护住你,这回来平原,我实在是想摆脱那种不见天日的生活,才大着胆子要带你嫁人,可是你得听姐姐的话才行。” “好啦,你真罗嗦,比我大那么一会儿,老摆姐姐的架子。”妹妹又不乐意了,侧过身,自顾自地吃,不再理她。 姐姐长叹一声,走去了窗边,看着月色发怔。 “姐姐,我困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妹妹伸了个懒腰,往榻边走去。 姐姐扭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继续看着窗外。如果能准时找到小国主,她和妹妹才有机会脱身,否则会被追杀一辈子,死无葬身之地,眼看期限就要到了,她越来越着急,可妹妹却没心没肺的,只想玩乐,让她焦虑不已。 “姐姐,我好热。”妹妹突然又喊。 姐姐又扭头,可突然也觉得自己身上开始隐隐发烫,这种热很奇怪,就像体内有一种sao动,要钻破她的皮肉,跳出来。 “你们被下药了。”一个幽幽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姐姐猛地抬头,只见一个戴着白玉面具的男人正躺在横梁上,双脚晃呀晃,手里还拿着一壶酒。 “你是什么人……对了,在城墙上嘲笑我们的,就是你!” 姐姐俏脸一寒,飞身跃起,对着闻人暖就打。 “女人这么凶悍,别想在平原嫁出去。”闻人暖笑着,绕着梁躲开,像灵巧的蛇。 姐姐已经热得不行了,落回地上,捂着胸口直喘气。 “一个机会,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成为萨珊玖夜的榻上寝具?”闻人暖也落到地上,笑吟吟地说道。 “闻人暖,你又来捣乱!” 萨珊玖夜突然一脚了踹开了门,带着人冲了进来。 “呵,夜王说得真难听,本公子来参观一下你的王宫,用得着生这么大的气吗?” “参观?孤王的王宫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拿人,拿下。” 萨珊玖夜一挥袖,侍卫们挥着刀剑就砍了过来。 姐姐已经软软坐到了凳上,双手不停地在胸口用力拍打,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闻人暖被人围攻,却不慌不忙,很快就放倒了一群。 “废物,连个瞎子都打不过,退下。” 萨珊玖夜厉喝一声,双臂伸开,袍袖顿时被内力催发的劲风灌满。这些日子的双修,他功力大涨,正好拿闻人暖来试验一下。 闻人暖耳朵动了动,脸色严竣起来,他听得出萨珊玖夜强厚的内力已达到了什么程度。他一手负到身后,一手握紧骨扇,用力一抖,骨扇居然就变成了一个竖着三尺锐刺的环。 “哼,你这瞎子也就会这些奇门之巧,难成大器。”萨珊玖夜嘲讽一声,如同黑狮一般,突然就攻向了闻人暖。 闻人暖前些日子的伤还未痊愈,被萨珊玖夜渐逼入下风,他拧拧眉,跃身要走,却被姐姐拉住。“带我妹妹走。” “一个都走不了。”萨珊玖夜闪身过来,拦住了窗户。 “小人。”姐姐红袖挥起来,才运功,就有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闻人暖见状,连忙扶住她的手臂,纵身跃出了窗口。 “妹妹……”姐姐扭头看,只见妹妹已经处于神智不清的状态,正在榻上软软地卧着。 “走。”闻人暖紧抓住她的手臂,跃上房顶,无数利箭往二人身上射来,他只能护着姐姐奋力冲出皇宫。 这种药极恶毒,若女子有武功,一旦运功,女子必会内伤,此时姐姐已经无力再走,闻人暖只有将她背起,往暗幕中冲去。追兵穷追不舍,一直把二人堵进了一个小巷。闻人暖苦于带着一个女人,又不能丢下她,眼看就没了路时,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拖进了一扇小门。 “这里。” 进了房中密室,这里已有两人,铁心和焱极天,拉他进来的人,正是阿罗。见他来了,铁心便出去望风护卫,留他三人议事。 “你搞什么,说好到这里来,你去宫里干什么?” 焱极天有些恼火,闻人暖整整晚了一个时辰! “还不是为了抢这个宝贝?百年功力啊,焱极天,你这还不要?” 闻人暖把姐姐一放,笑嘻嘻地看焱极天。 “行了,你带她回来干什么?无雪又要生气。” 焱极天拧拧眉,盯着姐姐看着。 “焱极天,你还真怕老婆。” 闻人暖嗤笑起来,又转脸看阿罗,“呆子,你反正也不喜欢你的王妃,这个你要不要?” “我也喜欢无雪。”阿罗却一扭头,不客气说。 气氛顿时有些僵,焱极天的脸色沉下来,阿罗却不在意,回瞪他一眼,不客气地说: “你瞪我干什么?我喜欢无雪又不是秘密。” “那,我也喜欢无雪!既然大家都这样喜欢无雪,不如……都从了她吧。”闻人暖嘻嘻一笑,接过了话,一脸促狭。 “好了,谈正事。”焱极天脸色铁青,把手里的茶碗重重一顿。 巷外传来嘈杂声,是侍卫们在挨家挨户搜人。 阿罗听了一会儿,看向焱极天,“你叫我出来到底有何事?” “你和白鹤轩之间,到底在密|谋什么?”焱极天开门见山地问他。 “没什么,偶尔喝个酒。”阿罗敷衍一句。 “你想取代萨珊玖夜?”焱极天问。 阿罗厚唇紧抿,好半天才反问,“怎么,觉得我没那本事?” “阿罗,萨珊玖夜阴险狡诈,又有大国师和独孤素儿在身边为他出一些毒计,你如何和他相争?你我好歹也是兄弟,若你听劝,不要再搅和进来。”闻人暖也严肃起来。 “你们从来都看不起我,我是质子不错,可你闻人暖不也是寄人篱下?为何你们可以做的事,我不可以做?以前我是不懂,现在我已非过去之萨珊阿罗,今日相见之事,我当成没有发生过,今后如何,生生死死,各凭本事。”阿罗猛地站起来,不客气地回了一句,拔腿就走。 “阿罗!”焱极天和闻人暖站起来,却也只能看着他离开。 “他变了。”闻人暖摇摇头,低声说:“权力这个东西真是可怕,曾经只想当个无忧无虑马场主人的阿罗,居然也迷恋上了这东西。” 焱极天转头看向那红纱国的姐姐,拧起了眉,“这个怎么办?” 闻人暖立刻来精神了,指着女子说: “嘿,我特地弄来给你的,怎么样,我够意思吧?不如,让你家无雪又跟我出去玩几天,你在城里好好享受享受?” “放|屁,警告你,不要碰这种女人,小心捉你回红纱国当男宠,天天折腾死你。”焱极天骂了几句,带着铁心经秘道匆匆离开。 “喂、喂……我也要回去。”闻人暖抱起女子,快步跟上,把女子往铁心怀里一塞,紧跟住了焱极天,“想不想听我这回弄来的大消息?” “嗯。”焱极天点头。 “不告诉你。”闻人暖哈哈一笑,翻身上马,疾速往夜风里奔去。 “七公子真是的。”铁心被女人拱得身上热烘烘的,脸涨得通红,“主子,这怎么办?丢掉好不好?” “他要的人,你敢丢?”焱极天淡淡说了句,也上了马,往前奔去。 铁心只有苦着脸,把女子往自己的马上一丢,带着她往城外狂奔。 王城里还是灯火通明,在大肆搜索闻人暖。 阿罗骑着马,立于山坡上,久久地看着焱极天他们离开的身影。 “别看了。”白鹤轩从暗处出来,低声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放过他们这一回,也就算是扯平了,你这些天抓紧安排。” “老白,当王,真的那么好吗?”阿罗扭头看他。 “起码,你可以保护你想保护的人。”白鹤轩高抬了下巴,看向无尽苍穹。 “可是,就算我当了王,无雪也不会来我身边了,老白,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们不要都把我当傻子!我要当王,是因为我对无雪说过,我要成为草原上最强的人,以后她有什么危险,我也能挡在她的身前,所以,不管你做什么,你都不能伤害无雪和她的孩子,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阿罗调转方向,往城中而去。 白鹤轩扭头看着他,一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才扬起一丝苦笑。 情是何物?让阿罗也成了绕指的春风,融冰的暖泉…… 可是,他白鹤轩既然没有希望得到那个情字,他也只有欲这一个字可以追求了。天下、江山、至高无上的龙椅……用这些来填他心底无法填满的空虚。 山坡上静了,只有星星感叹地看着这天下风云悄变,人类为了各种欲|望而不停地撕杀、挣扎……每个人的命运轨迹也跟着这挣扎而奔向了不同的终点。 王宫里。 萨珊玖夜已经撕裂了妹妹身上的红衣,贪婪而且凶悍地在她未经地人事的体内攻击,每一次都带出妹妹殷红的血滴。 “告诉我,你叫什么?你姐姐叫什么?红纱国在哪里?” 他轻抚着妹妹的脸,咬着她的唇,耸动着腰,逼她回话。 “我叫紫鹊,姐姐叫紫箩,红纱国、红纱国在……好痛,好热……我还要……” 妹妹一脸泪痕,沉浸在萨珊玖夜为她构造的虚幻快乐里。 “只要你听话,带我找到红纱国,让我得到另外的绢女,我让你永远这样快乐。” 萨珊玖夜高抬起她的腿,将那朵红莲放到了她的胸口上,一面顶动着她,一边看那红莲花瓣和她的ru波一起颤动摇摆…… ――――――分界线―――――― 越无雪一觉醒来,宫里静静的,自己梳洗更衣出来,只见沉香和丫丫正围着一个瘦瘦的男子说话,她定晴一瞧,呀,天真! “天真!”她乐了,快步扑过去。 “娘娘。”天真眼眶一红,立刻抓住了她的双手。 “太好了,天真,我好想你。”越无雪不由分说地抱住了他,沉香是羞红了脸,丫丫眨着眼睛吮|指头。 “见到他了吗?”越无雪笑着松开他,四处环顾。 “皇上有事出去了,还没回来。”沉香连忙说。 “啊?又偷溜?”越无雪恼了,怎么都不向她汇报汇报呢? “不是啊,皇上和七公子带了那个红衣服的姐姐回房间了,那姐姐一直在叫呢。”丫丫放下手指,认真地说。 【新的一月,莫大王打劫的来了……各种打劫……】 【179】局势之危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偌大的房间里,只听到紫箩在尖叫哭泣,闻人暖封住了她的穴位,让她不能再运功,可这女子实在犟,嘴唇都咬破了,还在奋力扭着双腕丫。 “让我走,我要去救妹妹。” “你妹妹姓萨珊了,你要是也想姓萨珊,那本公子就免为其难让人送你去。”闻人暖在一边削梨,啃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回。 “你混蛋。”紫箩哭着,又扭头看焱极天,哆嗦着说:“你是皇帝,怎能让人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快把我放开。” 焱极天拧拧眉,伸手拉开紫箩手腕上的红绸,为她解开了穴道,“闻七公子在为你治病而已,你不要再运功。” “皇帝,你帮我救回妹妹,我把百年功力给你。” 可紫箩一被放开,立刻扑过来抱住了焱极天,红唇直接往他的脸上送。她的衣衫已经凌乱不堪,撕破了半边衣襟,现在酥|胸大露,都露在焱极天的眼前,青丝散开,缠在焱极天的身上,她整个人都贴在了焱极天的身上。 “喂,干吗呢?”越无雪进来,瞪着这一幕。 焱极天这厮,居然公然拥美在怀,瞧瞧他的脸上,还有这美人的口水沫子呢! 她突然闯进,焱极天手一抖,紫箩就被推进了闻人暖的怀里,闻人暖的梨还在嘴里,紫箩的身子就跌到了他的腿上。 “哈,你们还真是好兄弟,还真是有福同享!媲” 越无雪更恼了,这两个男人居然想同时……真可恨!她狠狠瞪了一眼焱极天,转身就走。 “你干的好事。”焱极天剐了一眼闻人暖,拔腿就追。出了门,一把抓住越无雪的小手,低声问她:“又跑这么快,不记得我的话了?” “你的话太多了,让我记得哪一句?” 越无雪一脸讥笑地看着他,想不到他也惦着那百年功力!屋子里,又传来紫箩的声音。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皇帝。皇帝,我能帮你治好头疼之症。” “你还是快回去吧,和你的好兄弟平分了这一百年。”越无雪又瞪他一眼,甩开他的手。 二人正拉扯时,铁心捧着刚刚接到的密信过来了。 “皇上,急信。” 焱极天放开越无雪,打开信匆匆看过,沉声说:“白鹤轩拥焱陌溪为帝,自称摄政王,老皇叔被软禁,焱鸣弦以谋逆罪被诛杀。” “这小心子野心还真大,看他平常闷不作声,这事还真让他给办成了。”闻人暖走了出来,接过他手里的信看。 铁心在一边焦急地说:“皇上,我们怎么办?如今大半个焱国都已落入白鹤轩的手中了,难道我们就一直在这里呆下去?这里虽然暂时安全,可一旦被围,我们出不去,粮草也进不来,后果不堪设想……” “好了。”焱极天打断他的话,拍拍越无雪的肩,小声说:“回去休息。” 越无雪点点头,看着他带着二人往议事厅走去,转回房间看紫箩。紫箩又被闻人暖点了穴道,这时候就像木头一样定在椅上,正恼怒地冲她瞪着。 说实话,这女子长相确实挺美,还带了几分野性,又大胆泼辣,确实魅力无穷。 “越无雪,请你为我解开穴道,我会感谢你。”紫箩语气**地,但好歹用了个请字。 越无雪挑挑眉,在她对面坐下来,“很抱歉,我并不会武功,也不会解穴道,你还是这样休息一会儿,等阿暖回来帮你。” “越无雪,你想不想治好皇帝的头疼之症?”紫箩又说。 越无雪发现这女人说话做事,极富目的性,总是最直接地就开出条件,一点都不含糊,也算是性格爽快之人。 “想。”越无雪笑笑,点头。 “只要他能和我成为夫妻,他就能好,否则他的头疼之症会越来越重,直到疼死为止,他这头疼可不是你们平原中人所能治的,只有我才有办法。”紫箩语气笃定,十分骄傲地看着越无雪。 越无雪托着腮,秀眉轻拧,似是在思索,又似是被她的话打动。正当紫箩再想开口时,越无雪突然站了起来,食指慢慢地靠近了她。 “你想干什么?”紫箩紧张起来。 “咦,你的眼珠子,原来有点绿色。”越无雪的指头在她的眼前停住,一本正经地说:“食人魔的眼睛也是绿色。” “你胡说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紫箩有些抓狂。 “听了,你想做他的女人嘛,他确实有点迷人的资本,这事得你自己去办,我帮不上忙。”越无雪笑笑,拂拂袖子,转过身,扶着小腹,慢悠悠地晃出去了。 焱极天的头疼之症是她心中解不开的结,闻人暖都毫无办法的病,红纱姐妹却能轻而易举地为他控制住,这些天一直都没有发作过。这病若真像这紫箩说的那样严重,越无雪想,她要怎么办? 虽然在紫箩面前,越无雪一点都没有露怯,可今天一天都无精打彩的,紫藤城也不是她的天堂,外面局势那么乱,焱极天的病也没好,还得忧心这么多事…… “娘娘,我来吧。”沉香见她一碗茶都满得溢出来了,连忙接过了茶壶。 越无雪看了她一眼,小声说:“沉香,如果你很重要的人……他必须和别人走,才能活下来,你会怎么办?” “那就让他走吧,只要他好好的就行了。”沉香温婉地笑笑,重新为她沏了一碗茶,“好好的,主子怎么说这么伤感的话?” “天气不好。”越无雪勉强笑笑,走到窗口去看。 缠缠绵绵的细雨濡湿了紫藤花枝,瀑布也被雨幕模糊得有些不真实了。 “睡会儿吧。”沉香过来关上了窗,扶她躺下,替她脱鞋,盖好被子。 “沉香,谢谢你。”越无雪拉了拉她的手,轻轻说了句。 “主子好好睡,别想太多了,怀着孩子的时候是喜欢乱想一点,我那时候也这样。”沉香抿唇一笑,宽慰了她几句,轻手轻脚地关门出去。 房间里静极了,越无雪轻抚着小腹,轻轻地说:“宝贝,如果娘能治好你爹的病就好了。” 雨滴渐大了,屋檐被敲打着,发出急促地响声,像催眠曲一样,让越无雪慢慢睡去。 迷迷糊糊的,越无雪走进了一片紫色的花海,她看到焱极天正骑着银光奔向她,她正要伸出手时,焱极天却突然变了脸,拉开手中的长弓,一箭凌厉地射向她的胸口,这箭穿透了她的胸膛,她直直地往后栽去,蓝天在眼前骤然变成了黑色…… 越无雪打了个冷战,猛地醒了过来,天已大黑,窗外的雨也已经停了,世界静得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一身冷汗,瞪大了眼睛看着头顶轻晃的帐帘,喃喃地念着:“焱极天……” “怎么了?”焱极天的声音从一角传来,她飞快扭头,原来焱极天就坐在桌前看折子,听到动静,已经起身过来。 “怎么一身汗?”焱极天用帕子轻抚过她的脸,低声问。 “你头疼了吗?”她抓住他的手指,小声问。 “嗯?”焱极天反应过来,把她抱进怀里,小声说:“傻瓜,不用担心我。” “怎么能不担心呢?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们两个带着孩子,可以去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焱极天,我们走吧……去哪里都行……” 焱极天盯着她看了会儿,手指在她的鼻头上轻勾了一下,低声说:“好。” “真的?”越无雪狐疑地看着他。 “真的。”焱极天点头,弯下腰,为她穿好鞋,拿起了她的披风,把她严严裹上,然后小心地把她抱进怀里,大步往外走去。 “现在就走啊?”越无雪攀紧他的肩,压低了声音,“是不是悄悄的?闻人暖呢?不带着他吗?再带着丫丫和沉香好不好?” “嗯,要不要把紫藤城也带走?”焱极天低头看她,笑着问。 “讨厌,要!”越无雪轻锤他一下,轻笑起来。 被雨水洗过的天空,星星渐现,空气甜香得让人想拼命呼吸。 越无雪窝在他的怀里,伸手折了一支紫藤花,被他带进了紫藤花海中。夜色里的紫藤城,静若无人,侍卫们巡逻都悄无声息。 他步子不紧不慢,带她穿行夜风,渐渐的,远离了房屋,到了紫藤城最高的地方,图腾山。其实也就是个小山丘而已,可是站在这里,就能看到整个图腾城的美景。每一扇窗都透出暖暖的光,偶见身影晃动。 “真想在这里住到老啊。”越无雪感叹地说着。 “那就住到老。”焱极天把她放下,拿出小刀,在身边的大树上忙活了一会儿,居然给她弄了一个紫藤花的秋千。 “来,试试。”他将披风取下,铺在上面,扶她坐着。 “焱极天,你就会哄女人。” 越无雪咬咬唇,笑了。扶着他的手坐上去,这藤蔓只怕已有百年,又粗又结实,他的紫貂毛披风垫在身下,很柔软舒适。 “就会哄你,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难哄?” 焱极天站在她伸边,舒展了一下双臂,扭头看着她笑。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把我带这里干什么来了?想说什么就赶紧说,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出城去的事就免提。” 越无雪仰头看着他,小声说道。 “越无雪,哄哄你,你还满腹委屈?”焱极天转过头来,双手捧着她的脸用力一捏。 “呀……脸要捏坏了!”越无雪笑起来,扳住了他的手指,往嘴里放。 舌尖|湿|湿软软,舔过他的指肚子,让他一阵酥麻,另一手也忍不住抬起来,贴在她的小脸上,轻轻地抚摸着,低笑着问:“怎么,尝到了滋味,还想要?” “去!”越无雪瞪他一眼,突然间贝齿用力,在他的指上狠狠地咬了一下,恶狠狠地说:“焱极天,我批准你了,你可以搞一次一夜|情。” “嗯?”焱极天举着被她咬出血的手指,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就爆笑了起来,“越无雪,你这表情怎么像要去砍头一样?” “也差不多了。”越无雪恼火地瞪他,有这么好笑吗?还是他觉得太快乐了? 焱极天笑了好半天,才用手捂住了嘴,低声说: “那好吧,既然爱妃没意见,朕就准备准备……叫什么,一|夜|情?这个朕倒还从未听过,还请爱妃明示,如何实施才妥当?” “你……”越无雪抬脚就去踢他,可她人在秋千上轻晃,这一踢,整个人就往后面倒去了。 焱极天的笑声哽在喉咙里,立刻抱住了她的腰,把她扶好。 “让你笑。”越无雪抬手在他胳膊上掐,恨恨地说。 她只管掐,他只管受着,越无雪掐了会儿,手指慢慢松开了,沮丧地说:“我若是国主就好了,我就命令紫箩为你治病,啊,焱极天,不如我们去占领红纱国……” “满脑子怪念头,小东西。”焱极天的眼神温柔起来,那双瞳中就像藏了两尾鱼,在眼瞳的深海处,击打起涟漪圈圈。 “要生娃了,还小东西。”越无雪抗议道。 “小东西!”焱极天摸摸她的鼻头,笑着说,又摸她的小腹,“小小东西,都是我的。” 越无雪的心脏就在这一刻,暖得要化掉了,吭哧半天,才说:“你就会哄人。” “你不会说别的了?”焱极天看着她笑。 越无雪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抬起眼睛看他,“除非死亡,什么都不能把我们分开,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可是,如果你不在了,我却不能随你而去,我要照顾孩子,告诉他,他的父亲有多么坏,多么好。如果我不在了,你也不要难过,天下好女子有很多……” “胡说什么呢!”焱极天拧起了眉,拧住了她的小嘴巴。 “唔……”越无雪扳着他的手指,秀眉轻蹙,“痛……肚子痛……” “什么?”焱极天一脸紧张,连忙蹲下去,耳朵贴在她的肚皮听着。突然,他拧紧了眉,微微偏头,只见她的小腹左侧,有一处鼓起了好几下。 “乖儿子,帮娘揍爹呢?”越无雪哈哈地笑起来。 “和你一样古灵精怪。”焱极天的眉舒展开来,在她的肚上亲吻了一下。 “要长得像我才行。”越无雪扶着他的肩,笑着说。 “儿子像你,那像男人吗?”焱极天瞪她一眼。 “哈哈……那不挺好吗?我一穿男装,不知道多少少女、少妇被我迷倒,哭着喊着要拜倒在我的白袍之下。” 越无雪得意了,焱极天也笑了,挺宠溺的笑着。他这一生,也算圆满了,有无雪,有孩子,其实不必奢望得太多。 他就站在她的身后,她靠在他的身上,有些凉的晚风拂过她的脸,突然间天空中繁星重现,苍穹浩瀚,美不胜收。 越无雪希望,这一夜,这一相守,就是千年…… ――――――――――分界线―――――――――― 灯火通明的萨珊王宫。 萨珊玖夜从紫鹊体内退出来,可还把掌覆在她的丰|ru上,笑着说:“爱妃,舒服吗?” 紫鹊点点头,咬着手指,小声说:“你什么时候帮我去救姐姐回来?” “再过几天吧,神祠城易守难攻,孤王最近兵力吃紧,难得抽调太多的人,得以智取。” 萨珊玖夜的手指用力,垂下视线,盯着被他捏得变形的丰盈看着。 “如何智取?”紫鹊抬脸看着他,不解地问。 “焱极天诡计多端,他一定会扣住你的姐姐,榨干她每一滴血……所以我要先摸清那里的地势再说。”萨珊玖夜一脸严竣,低低地说道。 “那怎么办?我可不能让我姐姐出事!”紫鹊急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快速说道。一点都听不出他的敷衍之意。 那地方极难攻打,他已得了百年功力,想着紫箩一定也被焱极天或者闻人暖收了,不必要费那力气,不如掌控了面前这傻女人,诱她带自己去红纱国,霸占那个奇异的地方才是重要的事。 “放心,你如此贴心可爱,孤王一定会救出你姐姐……不过,孤王很好奇一件事,你们姐妹这是第一次离开红纱国吗?”萨珊玖夜满唇笑意,低声问。 紫鹊点点头,又倒下去,咬着手指说:“是啊,我们绢女是终生不能离开红纱国的,可是只有我们姐妹二人才能和这朵红莲有感应,所以国主只有让我们出来了。你们平原这里真好,好看、好玩,我们姐妹一直被锁在地宫之中,锁了整整十二年呢,连太阳都不能晒久了,否则皮肤就会坏掉。” “那还有两个绢女为何不能感应到红莲呢?”萨珊玖夜看向她用金链串着,戴在脖子上的红莲,继续问。 “鬼知道。”紫鹊不耐烦了,嘟嘟嘴说:“夜王,我饿了。” “传膳。”萨珊玖夜坐起来,掀起了锦帘,让人进来服侍紫鹊,自己则去了偏殿浴池清洗,就在池水里运功调息,将从紫鹊身上得到的功力归入丹田。 紫鹊虽美虽娇,可惜从未学过如何服侍男人,更不懂如何讨他欢心,往往躺在榻上像木头一样,萨珊玖夜已有些厌烦,刚刚也是勉强在她那里行完了好事,此时还有急欲发泄的火积郁在体内。 若那日没有闻人暖捣乱,此时紫箩一定还在他身下扭动尖叫……他想到紫箩,虽然是一样的脸,可那女人要冷一些,艳一些,说不定更够劲。闻人暖那厮,若有一日得了神祠城,他第一个要宰的就是闻人暖,一定要千刀万剐,让他受尽人间酷刑! 心思一岔,突然有一股酸涩之气猛地冲进了他的心口,他一时没忍住,一口血就从他的喉中激喷了出来,紧接着,他的身体里就像着了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剧痛起来。 不好,走火入魔了!萨珊玖夜大骇,若不能控制住这股魔火,他今晚不死,也成废人! 他从浴池里一跃而起,在地上盘腿运息。 就在此时,突然有几个面蒙黑巾的男子从屋顶上一跃而下,弯刀直砍向他的胸口。 萨珊玖夜来不及闪躲,硬生生挨了两刀,睁眼时,又是一口血吐出来,那股魔火直接冲上他的头顶,眼珠变得血红,如同噬血魔鬼一般! 湿发缠在肩上,他一跃而起,双掌抓向扑到最前面的一个人,扣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拧,那人就尸首分家了。 血染红浴池,整个殿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之气。 尖叫声此起彼伏,宫婢们纷纷往外逃去,萨珊玖夜一手拎着一颗人头,大步走出大殿。 独孤素儿已经闻讯匆匆赶来,见到他的样子,手捂着唇就是一声尖叫,随即萨珊玖夜一挥掌,重重打在她的脸上独孤素儿一头的栽在地上,脸顿时就肿得老高,唇角也破了,鲜血直流。 “贱婢,尖叫什么?” 他一脚踩上她的手背,用力地碾着。 独孤素儿痛得直抖,大声向他求饶。 “夜王开恩,妾身是看到了人头才害怕的,并非因为夜王。” 萨珊玖夜这才抬了脚,指着她说: “孤王给你一盏茶的功夫,说清楚拿着龙脉地图的人在何处,否则孤王让你也尸首分家。” “是。” 独孤素儿眼珠子一转,连忙答应下来。 “看好她,若有闪失,一个也别想活。” 萨珊玖夜冷冷说了一句,大步往前走去。 紫鹊此时也出来了,见到他的样子也掩唇惊呼起来,“萨珊玖夜,你怎么成这样了?” 萨珊玖夜慢慢走近她,一掌就扣住了她的下颚,从她惊恐的双瞳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双瞳赤红,如血融于其中,一头长发却白如雪。 “紫鹊,乖乖听孤王的话,孤王会重谢你。” 他低笑起来,既然不死,这魔气又主导了他的灵魂,不如就当一个魔王,杀伐天下,他还用向谁称臣呢? “你要我干什么?”紫鹊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小声问他。 “给你们国主去信,就说找到了小国主,她被陷在焱国之中,你二人无力救她,要另外两名绢女前来相助。” “你要她们来干什么?”紫鹊哆嗦了一下,问他。 “乖女人,听话,去写信,孤王以后封你为王后,让你享尽天下荣华,享尽天下快乐。”萨珊玖夜笑了起来,手掌在她的脖子上轻轻抚摸着,一路往下,直到她的双腿中,手指重重地挤了进去,撩|拨她的欲|火。 控制这种在地宫生活十二年,从未到过平原之国、不谙世事的女子,简直易如反掌,荣华富贵便能诱其上勾,何况这种心思单纯的女子更是将第一个男人视为极重要的人。 “真的吗?你也会让姐姐来享受富贵吗?”果然,她迟疑了一下,小声问。 他笑着撤出手指,将她抱起,让她的腿盘在腰上,将自己充血的昂扬重重地刺入,抱着她往前走。 紫鹊很快就迷失在了他制造出来的虚幻世界里,被他反过来,手里塞进了笔,他说一句,她就写一句,很快就写好了信。 萨珊玖夜把信举起来,然后慢慢地放在她的背上,自己掐着她的腰,开始在她被蹂|躏得红肿的地方放肆攻击。 【180】江山难画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大殿里,异香扑鼻。 萨珊玖夜不留情地把已经晕倒的紫鹊推倒在地上,刚理好袍子,一名侍卫匆匆地来,跪在地上说道: “夜王,独孤素儿跑了。” “什么?废物!” 萨珊玖夜一掌挥来,侍卫哼都没哼一声,去了西天。他转过头,冲着殿外大喝。 “来人,派铁骑速去将独孤素儿捉拿回来,若找不到她,你们一个个提头来见。媲” 一阵纷乱脚步声过后,萨珊玖夜抬起手掌,看着如烙铁一般滚烫赤红的掌心,又扫了一眼晕倒在地上的紫鹊,仰头大笑起来,只要再得到另外的绢女,这天下他再没有畏惧的人,他想杀谁就杀谁,头一个杀掉闻人暖,再杀掉焱极天,再把越无雪那小娘们弄到手…… 他将会是天下最强的强者! “夜王,刺客身上查不出任何线索,不过从他们的弯刀和样貌来看,是我萨珊人无异。”又有一名侍卫进来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萨珊玖夜冷冷笑笑,在宫婢高举的金盆里净了手,低声说: “传孤王旨,三天之后宴请胡域王、越雷、白将军,请阿罗王携王妃作陪,共商围攻神祠城之事。另,今日宫中之事,不许传出丝毫风声,浴宫之人,不留活口。” “是。”侍卫立刻下去了。 萨珊玖夜这才慢吞吞地将紫鹊从地上抱起来,走到榻边放下,手指在她的小脸上勾了一下,低声说: “小宝贝,你真是上天赐给孤王的宝贝,孤王今后要好好对你,让你助我得到绢女,得到红纱国,得到红纱国小主,得到这天下,这段时间,你得给孤王好好活着。” 他说完,从一边的柜子里取出一只小盒,打开了,拿出一颗白色药丸,返回榻边,喂进了紫鹊的嘴里。 “从今之后,你就只会听孤王的话了,孤王让你往东,你就往东,让你往西,你就往西,乖,真是听话的小东西。” 紫鹊发出一声不适的声音,红纱国赋予她的异能和高超武功,还不足以让她对抗这些满腹阴谋的男人,她以为,这里的每一个男人都和红纱国的一样,听她们女人的指挥。 ――――――――分界线―――――――― 白家大宅。 白鹤轩返回久违的京城,正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细雨绵绵。 侍卫把萨珊玖夜的夜宴请柬放到他的书案上,“摄政王,据探子报,萨珊玖夜这两天形容大变,像是练了什么魔功,一直和一名爱穿红衣的女子在一起。依属下看,这宴会不去为妙。” “让宫中探子探明实情,立刻传信给阿罗,让他暗中撤出王城,不可再留在萨珊国。再安排死士潜进萨珊王宫刺杀萨珊玖夜,他这人,不能再留,否则将成大患。”白鹤轩没转身,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是。”侍卫立刻转身出去。 白鹤轩抬手,轻揉着额头,事情并未按他想像中的发展,他有些后悔和萨珊玖夜结盟,若一开始就支持阿罗成为萨珊王,可能现在不会有这样的麻烦,可是阿罗性格粗犷,又无野心,还心软念情,若让他和自己联手对付焱极天,他必不肯。现在虽然阿罗愿意联手对付萨珊玖夜,可他却预感凶多吉少。 “白鹤轩。” 娇柔的女声从他身后响起,他扭头看去,只见冰洁正端着一盅茶,站在门口。 “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怎么出来了。” 白鹤轩淡淡地说了一句,继续看着窗外的雨丝发怔。 “你在想什么?我都在这里站了好半天了。你到底还管不管我?我不想一个人住在那里,孤零零的,像个孤魂野鬼,我要和你在一起,我都等了这么多年,你不要再让我等了。” 冰洁端着茶过来,委屈地看着他。 “你可以走得更远,择人再嫁。” 白鹤轩有些疲惫地看着她,此时此刻,实在不想说些男女之事。 “你……你既然对我无情,为什么不让我死了,还让大国师救我干什么?” 冰洁脸色煞白,紧紧盯着他。 “我请大国师出面救走你,是还你过去恩情。” 白鹤轩没有接茶,绕到桌后坐下,拿起书看着。烛光昏黄,映在有些削瘦的脸颊上,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阴郁。 “什么,还恩情?你明知道我的心……白鹤轩你不要装傻,你答应过会娶我,如今天下快成了你的,你就想丢开我,你想得美!当初我可是为你偷了不少情报消息,为你透露他的行踪,我为你做这么多事,你难道都不为我想想?” 冰洁一咬牙,将茶碗往书案上一顿,数落着他。 “你父亲在我这里也没少得好处,我救你离开,安顿你之后的生活,已是仁至义尽。” 白鹤轩还是不看她,只管看手里的书。 可是冰洁却一眼看到他放在书边的一方锦帕,她一把抓起来,看着上面的绣工,脸色一沉,指着他问:“白鹤轩,你果真惦上了越无雪?” “把帕子还我。”白鹤轩向她伸手,脸色阴沉。 “不给!” 冰洁将帕子往烛上一丢,火焰立刻就舔着了帕子。 白鹤轩立刻伸手,将帕子夺回来,在掌心连连扑打,可惜月白锦太娇弱,这点烛火已经将它烧去了大半,帕上鸳鸯已残,羽翅成焦炭。 “她有什么好?我可是一直等着你,等了你五年。当年你说要复仇,不愿想儿女情长之事,父亲要送我入宫为妃,换取荣华,我只有进宫去。后来你说你要我帮你,好,我可以背叛我的夫君,为你谋取你想要的。可是白鹤轩,你真的一点都不想我的感受?”冰洁双眼噙泪,唇瓣哆嗦着问他。 “可我也说过,那是我和他的恩怨,不要牵扯到别人,尤其是越无雪。冰洁,你替我做的一切,我感激你,也仅此而已,若你实在不甘,你可刺我几剑出气。” 白鹤轩将帕子叠好,放进怀里,又从墙上取下长剑,放到她的面前。 冰洁猛地抽出了宝剑指向他的胸口,一双美目快要淌出血来,二人僵持片刻,冰洁把剑一丢,哭着往外奔去。 “白鹤轩,我便是死,也不想再看到你了,你别后悔。” 白鹤轩拧拧眉,召进一个侍卫,低声说:“你去,送连小姐回去。” 侍卫抱拳,大步追出去,可冰洁连人影都不见了,他带着人在雨里寻了许久,也没找到她的身影,只能回去复命。 雨越下越大,冰洁站在黑袍人面前,哆哆嗦嗦地哭。 “别哭了,我可以让永远高贵地活下去,为他哭,不值得。”黑袍人转过身来,狰狞的青铜面具在烛下显得更加可怕。 “可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红纱国是什么鬼地方?大国师,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不愿意取下面具?” “何必总纠结我是谁,我就是让你可以永远高贵的人。”黑袍人淡然说着,慢慢走到她的面前,突然一伸手,撕开了她的衣裳。 冰洁几声尖叫,还来不及捂住胸口,大国师已在她的左ru上烙下了一枚红叶印记。 “好疼。”冰洁捂着胸口,愕然看着红叶。 “暂时的疼痛,会让你得到长久的尊严。”大国师沙哑地说了一句,替她拢好了衣衫。 冰洁看着他抚过自己胸部的手,突然问:“大国师,你是女人?” 大国师还是低哑一笑,给她拢好了衣衫,掐住她的小脸晃了晃,“为什么这么问?怎么,冰洁你想男人了?若你愿意,本国师还是愿意陪你一晚。” “大国师别开玩笑。”冰洁连忙推开了他,厌恶地拧起了眉。 “那就歇着吧,明天上路。”大国师冷冷地说了一句,转身走开。 冰洁捂着被灼疼的胸口,看着他的背影,手渐握成拳,当无人可以依靠的时候,她只能依靠自己去夺回想要的。 白鹤轩不是想要天下吗,红纱国那样强大奇妙,若她真能成为红纱国的女主,白鹤轩一定会来求她原谅,求她帮助…… 轰隆隆几声雷响,她瑟缩了一下,又挺起了胸膛。 半年的时光,半年的经历,足以让她成为另一个人…… 风云变幻中,天下江山,悄然开始出现新的变化。 ―――――――――――――――――――――――――――分界线―――――――――――――――――――――――――――――― 两个多月之后。 春暖花开,神祠城进入了雨季,每天都是缠缠绵绵的细雨。 越无雪还有一个月即将临盆,每天在焱极天催促和腹中孩儿的要求下,吃了再吃,她这小身板渐渐发展壮大了,圆滚滚的,走几步路都喘个不停。 “不行了,不能吃了,再吃下去,我要得孕妇高血压了。”她摇摇头,打了个饱嗝,又吮了吮手指,端起茶碗喝茶。 焱极天扭头看她一眼,宠溺地笑了笑,继续和闻人暖一起看地形图。 这两个多月,他的铁骑并未闲着,只休整了大半月,便全力出击,不仅夺回了濮城、沧州,晋城,还将汝城、隋城都控制在了手里,整个焱国以北都回到了他的手中。 这里面,还真有萨珊玖夜的功劳,萨珊玖夜和白鹤轩不对盘,事事与其作对,二人不仅一次在谈判的时候翻脸,更是大打出手,白鹤轩如今不敌萨珊玖夜,初九那天,若非侍卫死保,还差点死在了萨珊玖夜手中。 胡域王是早就被萨珊玖夜拧断了脑袋了,胡域王国中除了这神祠城,都落进了萨珊玖夜的手中,一来是因为此处独占天险,二来是因为萨珊玖夜还未确定焱极天或者闻人暖是否和绢女已成事实,不敢冒然行事,三来也是故意,想最后和焱极天对决,一分高下。 不管如何,好歹让焱极天有空陪在越无雪的身边,等她生下孩子,再离开这里。 门吱呀一声打开,紫箩走进来了。 这是越无雪这辈子遇上的最难缠、最难以理解的女人!她甚至想,难道红纱国就是出产二货的地方?怎么就出了紫箩这样的女子? 别人被人一次又一次拒绝之后,难免会伤心难过,可是紫箩跟没心一样,她全部的心思就是……成为焱极天的女人和研究如何打败闻人暖。 越无雪又打了个饱嗝,扭过了头,对小二女采取无视状态。 可今天的紫箩却没犯二,虎着脸大步进来,将手里的信往焱极天身上一丢,大声问: “皇帝,快快救我妹妹。” “你又怎么了?”闻人暖抬眼看她,不耐烦地问。 “我妹妹在萨珊玖夜那里受尽苦楚,她传信给我,说她已逃出,让我前去救她,你快快让我带人下山。” 信上的字,焱极天一个不识,闻人暖拿起来,慢慢看了一遍,拧起了眉,“这是陷阱,你妹妹早已成为萨珊玖夜的宠妃,想哄你下山而已。” “你们不管就算了,我要下山去了,你们都是缩头乌|龟,毫无男子汉气概。明明百年功力放在这里,你们却不要,简直是愚蠢!”紫箩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这是对你的尊重,你要去给人当助兴工具,请便。”闻人暖在她身后幽幽地说了一句。 紫箩扭头瞪他一眼,开门出去。 “真让她走啊?落进萨珊玖夜手里怎么办?”越无雪这才站起来,小声问。 “不走还能怎么样?她在这里白吃白喝白费我的力气。”闻人暖伸了个懒腰,也站了起来。 “去追回来吧,否则真落进萨珊玖夜手里,麻烦可就大上加大,无人可以制住他了。”越无雪摇摇头,看着两个男人说。 “走吧。”焱极天站起来,一拉闻人暖。 “要去你去,本公子不去。”闻人暖拂开他的手,一脸不耐烦。这段日子,猪也看得出焱极天想把这女人塞给他,可他闻人暖是什么人,这种女子哪里能入他的眼? 焱极天无奈,只得带着人匆匆往外追去。紫箩体内毒还未解,不能运功,但是生性娇蛮,说话直来直往,不懂得与人斡旋,只怕这些侍卫拿她没办法。 越无雪扶着桌子站起来,慢吞吞走到闻人暖身边,他手边摆着那封信,信上的红纱国文字歪歪扭扭,还沾着血渍。 “这字怎么这么古怪。”越无雪看了几行,勉强认出几个偏旁。 闻人暖又一眼扫来,顺着她的手指指的字看,突然,他一拧眉,低声说:“不好,上当了。” “嗯?”越无雪心一沉,不知他是何意。 “紫箩是假的,刚刚那个是紫鹊!”闻人暖脸色大变,抓起信就往外奔。 “喂,你说清楚!”越无雪急了,也跟着他往外跑。 闻人暖一面翻身上马,一面急匆匆说道: “紫箩说过,她和紫鹊唯一的区别在手上,刚刚紫鹊的右手小手指有一道紫色印记。紫箩随我回来,所以无法解毒。可紫鹊却不同,萨珊玖夜可以控制她,为他办事。这双姐妹轻功极高,又长得一模一样,她想混进来绝非难事,她的目的就是引出我和师兄。你赶紧去找找紫箩,紫鹊应该还无法带走她。切记,千万不许她踏出门半步。” 越无雪的心越来越沉,她让人抬来小辇,急匆匆地赶往紫箩住的地方。这些日子相处,紫箩虽然很二,很花痴,可是看上去心并不坏,只是因为生活环境所致,让她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 推开门,果然看到紫箩晕在角落里。 她连忙让人把紫箩抬到榻上,掐着她的人中,唤她醒来。 “妹妹。”紫箩猛地惊醒,一把抓住了越无雪的手腕。 “你妹妹走了。”越无雪拧着眉,小声问她,“你快说,发生了什么事?” “国主带着另外两名姐姐,亲自到平原来接小国主了。”紫箩揉着太阳穴,沮丧地说:“说我办事不力,要办我的罪。” “国主?这么说你们绢女都来了?”越无雪心一沉,这些人若都被引至萨珊玖夜处,只怕凶多吉少,都会成为萨珊玖夜的盘中餐。 “主子不好了。”沉香匆匆推门而入,急切地说。 “怎么了?”越无雪的呼吸一紧,切莫告诉她,是焱极天出事了! “萨珊玖夜的大军正在往神祠城而来,来了十万铁骑啊!”沉香一脸害怕,声音都哆嗦起来了。 “皇上回来了吗?”越无雪连忙问。 “还没有。”沉香连连摇头。 “紫箩,你就在屋里,哪里也别去,我要出去看看,沉香,你叫侍卫进来,就在这里看好她。”越无雪匆匆交待完,捧着肚子,快步往外走。 她一直以为这里离危险很远,想不到这危险是说来就来,还来势汹汹。 “夫人,你不能去。”沉香跟在她的身后,小心地扶住她。 越无雪摇摇头,突然间,腹中一疼,只觉得有一股热流直往下涌去…… “呀,夫人,你羊水破了!”沉香一低头,小声尖叫起来。 越无雪的肚子里开始剧痛,她捧紧肚子,人开始往下滑。 “来人,快来人。”沉香大叫起来,侍卫们连忙涌过来,抬着她往屋里狂奔。 “快去叫皇上回来,快叫稳婆。”沉香踮着小脚,跟在侍卫们后面,急得满头是汗。 越无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早产,天天那样吃,精心伺候着,这孩子还不肯老实一点,都这节骨眼上了,居然出来捣乱! “哎,七公子也不在!”沉香让稳婆进来,关上门,亲手为她脱掉衣裳。 越无雪已经闻到了腥味儿,剧痛让她大汗狂涌,这孩子一定像父亲,否则哪里这么不讲理,非在她肚子里造反,要出来就乖乖出来,折腾什么…… “好痛,焱极天!”她尖叫起来,在被子上狠揪。 稳婆拿了块白布塞进她嘴里,让她咬着,免得剧痛之中咬伤自己的唇舌,又伸手轻推她的腹部,帮着她用力。 “焱极天……”她含糊地尖叫着,生孩子这事,这一辈子她也只干这一回了……怎么就痛成了这样? 紫藤花被雨水洗得娇艳欲滴。 通往山外的路上,焱极天已经拦住了紫箩,他下了马,过去拉住了缰绳,低声说:“紫箩姑娘,跟我回去,你下山有危险。” “什么危险?”紫箩微抬了下巴,冷傲地看着他。 “师兄让开。”闻人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紫箩突然就拔出了刀,狠狠地刺向了焱极天的后背。 【181】不能没有你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焱极天敏锐地感觉到了背后的危险,立刻反手一掌,打在马脖子上,马儿高仰起前蹄,将紫鹊抛下来,紫鹊的身形在空中翻滚几下,落到了地上,立刻又持剑往他身上刺来。 “紫箩你疯了!”焱极天|怒斥一声。 “她不是紫箩,她是紫鹊。” 闻人暖的马还未停下,人已经从马上纵身跃下,环着利刺的圆环往紫鹊身上飞去。 这两个月来,紫箩虽不能动功,却和他纸上谈兵无数次,二人拆解招式,互攻弱点,紫鹊和紫箩同出师,所学所用皆一样,所以闻人暖直接攻向了紫鹊的弱点。 “哼,只许你装神弄鬼?闻人暖,你花言巧语骗走我姐姐,害她身中奇毒,我要杀了你。” 紫鹊一掌击到圆环上,痛得往后撤了好几步,美目圆瞪,恨恨地看着闻人暖。 “我说你这妮子,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你姐在我这里吃香的喝辣的,你给人家当榻上工具,你还乐滋滋的?” 闻人暖讥笑几句,主动攻向紫鹊。 “闻人暖,你找死,我紫柔、紫沁姐姐都到了,前几日已接到小国主,今日就要踏平你们神祠城!” 紫鹊冷笑着,身形猛地跃起,红纱裙在空中展开如艳丽的花。 “小国主?媲” 闻人暖和焱极天对望一眼,从四周涌出十数名红衣女子,手往上抛,红纱搭桥,接住了紫鹊。 “焱极天,闻人暖,等死吧。”紫鹊笑起来,和众女子一起往山下冲去。 “放箭。”焱极天翻身上马,低喝一声。 从四周飞来的利箭,不留情地穿透那些女子的身体,紫鹊回头看了一眼,独自冲出了山门。 “师兄,情况不妙,我们赶紧撤出去。”闻人暖翻身上马,催促着焱极天。 可焱极天没动,闻人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萨珊玖夜慢慢地出现在眼前。 虽然这段日子听人提过他的变化,可此时看到,闻人暖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真成妖怪了。” 满头红发在风中狂舞,一身黑袍像从地狱而来,赤红的眼珠像被血浸泡着,脸色偏又苍白得让人心生寒意,一双手,长指上还在往下滴答着鲜血,不知道刚刚掐断了多少人的咽喉。 “焱极天,你我今日分个胜负如何。”萨珊玖夜慢吞吞地走过来,唇角噙笑。 “闻七,回去,带她走。”焱极天缓缓横剑,沉声说道。 “不必跑来跑去,一个都走不了了,”萨珊玖夜笑起来,长长的指甲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刮了一下,低声说:“孤王还真没想到,你和闻人暖居然会如此君子,放着好好的绢女不碰,等着孤王来取。” “萨珊玖夜,你可知物及必反?你强行吞噬百年功力,才会变成这鬼模样。”焱极天冷冷说着,剑斜斜挥出,看似轻巧,却带了百倍的威力,直刺萨珊玖夜的眉心。 闻人暖本来不恋战,可今日和以往不同,他知道焱极天一个人绝对难赢萨珊玖夜。 “你家无雪自己去照顾,今儿让本公子陪萨珊小子玩一玩。” 闻人暖双环击出,尖锐的勾刺勾向萨珊玖夜的双腿。 “两个一起上正好,孤王一并送你们师兄弟二人上西天。” 萨珊玖夜身形看似缓缓飘起,像黑色纸鸢,可又突然俯冲下来,动作凌厉霸道。 他一招即出,焱极天和闻人暖便知情况不妙,萨珊玖夜人狡滑,重点都放在闻人暖身上,闻人暖靠声辩位,却偏下起滂沱大雨,萨珊玖夜身形急闪,闻人暖的方向略有差错,萨珊玖夜的魔爪便狠狠抓到……没百招,闻人暖的肩上、背上、胸前都被萨珊玖夜抓得血肉模糊。 “皇上,贵妃要生了……” 此时,铁心策马匆匆来报。 可是还有一个多月才临盆啊!早产两个字滑过焱极天的心头,整个人一震,被萨珊玖夜抓住了机会,抓住了他手里的长剑,骨节突出的长指猛地用力,硬生生折断了剑,袖一挥,那剑的前段就狠狠扎透了焱极天的肩。 “皇上,让属下对付这狗|养的恶贼。” 铁心一见,立刻拔出长刀,猛地扑向了萨珊玖夜。 侍卫们原本靠近不了这三人,焱极天身形停住的时候,才得以挥剑扑上。 “七公子,去帮皇上。” 铁心奋不顾身地缠上萨珊玖夜。 “找死。” 萨珊玖夜手撕过的地方,血雨腥天,转眼间就是十多名侍卫倒在了血泊之中。 焱极天记挂着越无雪和孩子,此时也顾不上其他,策马往城中飞驰而去。紫藤花落了满地,马蹄踏花成泥,大雨把他一身浇得透湿。 他以为给她建了个铁桶一样的城,却不想有人如此轻易地闯了进来。他的江山,轻易地被人倾覆……焱极天有了种极强的挫败感,他双唇紧抿,只知用力挥鞭,身后的声音全都被风雨遮盖住了。 士兵们都出城迎敌去了,紫藤花零落遍地。 他下了马,大步跑向了越无雪的房间,天真正在外面搓手跺脚,丫丫正蹲在外面哇哇地哭,越无雪的痛呼声一声接着一声,扯得他心肝五腑都在剧痛。 “无雪。” 他猛地推开门,吓了沉香和稳婆一大跳,榻边的水盆里已经丢了好几块染血的帕子,稳婆手里还拿着一块。 “焱极天,好痛!” 越无雪听到他的声音,一声嘶哑的叫声之后,人就晕了过去。 “快,喂参茶,叫醒她。” 稳婆顾不上男人闯进产房不吉利的规矩了,连声催促着沉香。 沉香手忙脚乱地去端茶,却一下把碗给打翻了。 “我来。”焱极天大步过去,倒了碗茶,大步走到榻边,一手抄起她的头,一手把碗凑到她的嘴边。 可是她牙关紧咬着,面金如纸…… “皇上,娘娘牙咬得太紧了,得撬开。” 沉香也忍不住哭起来。外面在打仗,这里却难产,急也要急死了。 “无雪,坚持住。” 焱极天扣着有她的下颚,略一用力,把她的牙关给扳开,然后仰头喝了一大口,俯身就喂。用勺子太慢,如此才快! 大口略烫的参茶从她的喉中涌进,越无雪呛得咳了起来。 “焱极天……”她苏醒,伸手抓他手。 “别怕,别怕……”焱极天跪坐在榻边,紧抓着她的手,除了这两字,却什么都不会说了。 “焱极天,我怕生不出……我怕……你把孩子剖出来吧……不能让他跟着我一起走了……我不能什么都不给你留下……” 越无雪哭了起来,这种痛是她没有想像过的,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一点点地消失,可孩子却还在肚子里不肯挪窝。 “说什么傻话!坚持住,我要你,你不能放弃我……”焱极天的眼眶也红了,女人生孩子,怎么会是这样的?若是要命去换,他宁可只要无雪…… “娘娘,这时候别说这些,你用力啊,再加把劲就出来了。” 稳婆抹了一把汗,推着她的双膝,大声说。 “剖出来……”越无雪虚弱地摇摇头,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扣在焱极天的指间,“焱极天,我真的不行了……” “你行的,无雪,只要你坚持,好好的,我便抛下这一切,谁也不管了,我带着你和孩子去天涯海角,再不回来。”焱极天的声音越来越哑,手掌慢慢地覆上她的肚子。 越无雪感觉得到,孩子已经不动了,她想把手覆到焱极天的手上,却没有一点力气可用,甚至,连哭出声的力气都已经失去了。 “无雪。”焱极天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把内力往她的体内输送。 “焱极天……”越无雪反应过来,顿时大骇,他还要对付外面的敌人,如此消耗内力的事,会让他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 “无雪,为了我坚持住。”焱极天慢慢俯下身来,唇瓣轻轻地烙在她的唇上。 越无雪的泪水大滴地涌出来,她哽咽着点头,微微伸出舌尖,在他的唇上轻舔着。 她想,她怎么这么无用呢?生孩子都不会……她到底凭什么和他在一起?只会拖累他而已…… 她的泪水很咸,他的汗水开始往外淌,和她的泪融在一起。 稳婆和沉香加紧地为她推着肚子,要把孩子挤出来…… 多疼啊! 越无雪的手指轻轻地揪着床单,硬是没再发出一声疼字,只大口地吸着气,配合着稳婆的动作。 孩子,一点一点地从产道里出去,慢慢地,露出了小脑袋…… “用力,用力,出来了!”沉香兴奋地尖叫起来。 焱极天扭头看,只见湿漉漉的小脑袋,从她的双腿里露出来,这小家伙,有一头茂密乌黑的头发,黑红黑红的皮肤…… “啊……”越无雪一声尖叫,孩子终于从她的肚子里完全钻了出来。 “恭喜皇上,是皇子!” 稳婆长舒一口气,托着孩子,在小屁|屁上用力拍了几下,只听哇地一声大哭,房间里的三个人都松懈了下来,这孩子这么小,这么瘦,刚刚还一动不动,现在却挥舞起了细细的胳膊,小小的手,生机盎然…… 突然,门窗被猛地撞开,只见一身浴血的萨珊玖夜狂笑着走了进来,长剑一掷,将稳婆扎到了墙上。孩子从稳婆手中飞出,焱极天脸色一变,飞身扑出,接住了孩子。 沉香一声尖叫,低头一看,丫丫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丫丫。”她奋力扑过去,却被萨珊玖夜一掌挥来,打出老远。 “焱极天,带着孩子走,快走……”越无雪想撑起身子,却挪动不了,只能偏着头,看着焱极天大叫。 “越无雪,他能走哪里去呢?闻人暖已经落进孤王的手里了,想他活命,就乖乖地躺着别动,看着孤王怎么杀了焱极天。” 萨珊玖夜赤红的双瞳,像极了刚喝饱了血的恶魔。 “焱极天,走啊。”越无雪又嘶声大喊了一句。 焱极天怎么能走呢?那里躺的,是刚刚拼力为他生下孩子的越无雪啊!他缓缓地扯下袍摆,把孩子包好,抱在胸前,右手持剑,左手护着怀里的孩子,拦到了榻前。 “哈,焱极天,你还真是个痴情种,为了越无雪,还真的万花丛中过了,只留这一朵了,这女人真这么好?今晚就让孤王好好尝尝。” 萨珊玖夜又笑起来,指头绕过红发,恶魔一般的笑声,让越无雪的心如坠冰窖,此时,她的腹中又是一阵剧痛,她愕然低头,只见肚皮又开始动了! 居然里面还有一个! “焱极天……” 她的头仰起来,又往后碰去,剧痛再度开始折磨起她来。 焱极天扭头看时,萨珊玖夜一剑就往他胸前刺来了―― “皇上,带娘娘走。” 天真从外面冲进来,往萨珊玖夜身上用力一撞,他一剑刺偏,刺进了床柱之中。 焱极天一拳挥到,重重地打在萨珊玖夜的额心…… 这一拳打得厉害,萨珊玖夜趔趄着往后栽了一下,焱极天又是一剑刺向他的胸膛。 萨珊玖夜躲过去,表情狰狞地反击回来。 焱极天要护着妻儿,肩上又中过一剑,内力也为了越无雪损耗不少,此时只能勉强招架。 外面的厮杀声已渐激烈了,在绢女的帮助之下,萨珊玖夜的人已经攻进了神祠城。 萨珊玖夜又是一掌击到焱极天的肩头,他连退好几步,勉强稳住身形,嘴角已有鲜血溢出。 “焱极天,不如你在孤王面前自断双腿,自挖双眼,孤王就留你儿子全尸,留下越无雪继续享受荣华富贵?说真的,时至今日,龙脉如何,孤王早已不感兴趣,孤王如今已是天下无敌。” “谁说你天下无敌?”闻人暖讽刺声音和他的身形同时扑到。 莹亮的悬妤丝抛出来,焱极天立刻接住,二人身形急闪,把萨珊玖夜的手脚缚住,这种东西,你越用力,它越锋利! 萨珊玖夜一用力,只听一声惨叫,整个右腕被悬妤丝给切断。他捂着断腕,脸扭曲如同魔鬼一般可怕,却下意识地不敢再用力,那污血顺着他的断腕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淌。 “师兄,你快走。”闻人暖扑过去,一剑刺向萨珊玖夜的眉心。 焱极天和天真一起把还在痛苦中的越无雪抬起来,她的腿中,第二个孩子已经开始往外挤了。 “女人,你先忍忍,生不得。” 听着他们的动静,闻人暖一面和萨珊玖夜周|旋,一面侧了侧耳朵,拧着眉大声说。 焱极天已是心急如焚,生孩子这事,哪里有忍着的? 二人抬着越无雪退到神殿之中,把她放到了神像之下。焱极天亲手为她接生,天真在一边抱着小皇子。 “乖,快出来。”焱极天抓着越无雪的双手,此刻恨不能替她生才好。 天天念叨着小西瓜小小新,想不到,真的一生就是一双! 越无雪已经精皮力尽,又怕萨珊玖夜再闯进来,一身大汗急涌,把她整个人都泡在了这汗水里。 “出来,孩子,快出来,不要再闹了,爹带你和娘、还有哥哥一起离开。”焱极天看着小脑袋一点点出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小小新又开始哭,呱呱的大哭,给了越无雪力量,她死死抓着焱极天的手,一个用力,小女儿终于来到了世间。 “太好了。”天真满脸热泪,连忙脱下自己的袍子,把小公主包住。 天真和焱极天一人在胸前抱了一个,焱极天又背起了越无雪,一起从神殿后门往外退去。 “还想逃!”萨珊玖夜魑魅一样的身影,从神殿的顶上跃下,拦到了他们面前。 断了一腕的萨珊玖夜,身上的黑袍都被血染透了,红色的长发都在滴血。 “阿暖呢?”越无雪勉强抬眼,看向萨珊玖夜的身后。 “你觉得孤王还能让她活着吗?”萨珊玖夜怪笑着,向二人疾扑过来。 “天真,跑。”焱极天把另一个孩子也丢给他,挥拳招架住萨珊玖夜的利爪。 天真不敢久留,抱着两个孩子,拼命往前跑去。 萨珊玖夜不打焱极天,居然直扑向了天真,天真老胳膊老腿,怎么可能跑得过这魔鬼?只十几步,就落进了萨珊玖夜的手里。 “焱极天,放下越无雪,跪在孤王面前自裁,否则孤王立刻摔死这两个小狗。” 他拎着天真,高高托起,两个孩子在天真怀里哇哇大哭。 “孩子。” 越无雪紧搂着焱极天的脖子,绝望地尖叫了起来。 “放下孩子。” 焱极天把越无雪放下,举起了剑。 “举剑没用,跪下去磕头才行。” 萨珊玖夜狂笑起来,又接住了两个孩子,高高抡起。 焱极天高大的身躯颤抖了起来,这是他盼望了七个多月的一双小儿女啊,他们早产,来到这世间,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幸福美满,而是杀气腾腾,血流成河……他怎么配做一个父亲? “跪啊。”萨珊玖夜又吼。 越无雪一眼瞟到了正从紫藤花下跑过的雪狼,它们一直关在神殿后的小屋中,一定是趁乱跑出来的! “跪你坟!” 她从地上挣扎坐起,突然就扯出了脖子中的竹哨,猛地吹了起来。 萨珊玖夜侧了侧耳朵,只闻到一阵腥味儿,十数匹雪狼从紫藤花下扑出来,直咬向他的咽喉,闻人暖骑着银光也从一侧冲了过来,停到了二人面前。 焱极天趁势跃起,夺过了他手里的两个孩子,拉起越无雪就往马上丢。 “闻人暖,带她走!” 他低喝一声,一拍银光的脖子,银光驮着他们就往前疾冲而去,天真也趁乱跳进了紫藤花后的小潭,潜进了水中。 “一起啊,师兄。” 闻人暖要拉他,可惜萨珊玖夜又追了上来,焱极天转身去拦他,就这一眨眼的功夫,银光就带着闻人暖和越无雪远离了焱极天。 萨珊玖夜逼近了焱极天。 他体力已经消耗怠尽,一身沐血,可还手持着长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焱极天,你还算是条汉子。” 他冷冷一笑,挥袖,长剑掷出,穿透了焱极天的胸膛…… 被血洗过后的紫藤城,像地狱一样可怕阴森。 萨珊玖夜一步步走出了城,只见紫鹊正扶着紫箩站在城门处,冲他挥着手。 【182】生死相随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越无雪已经晕厥过去,闻人暖也身负重伤,只能奋力用双臂护住这母子三人,摇摇晃晃地,任银光跑向前方。 大雨将路浸得泥泞,孩子的哭声已渐虚弱,越无雪凭着本能苏醒过来,揽紧了怀里的孩子,再低头看时,两个孩子的嘴里都含着手指,而这手指来自闻人暖,他正在用自己的鲜血喂养这双宝贝。 越无雪的喉咙紧紧,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丫。 前方有马蹄声急促踏来,一行人拦在了越无雪面前,领头的人从马上跃下,揭开披风,小心地把越无雪和她怀里的孩子抱下马,送进身后的马车之中。 又有人把闻人暖抬下来,一行人急匆匆地继续往前奔去。 越无雪满脑子都是焱极天的样子,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悠悠醒来,只听到有女子轻轻的说话声在一边响着。 “小姐醒了。”有人扭头看她一眼,立刻奔了出去。 越无雪眯了眯酸痛的眼睛,撑着身子坐起来,只见榻边放着两只摇篮,摇篮里是她的一双孩儿,已经洗干净身上的污渍,换上了暖和柔软的新衣,正睡得香甜,眉眼间都像极了焱极天,反而和她不太像了。 “小西瓜。”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小公主的鼻子和小嘴巴,又抚摸着小皇子的小脸蛋,哽咽地唤着:“小小新。媲” “无雪。”闻人暖的声音传过来,越无雪飞快扭头,只见两名女子正扶着闻人暖站在门槛处,他的眼睛上包着厚厚的锦缎,想必是眼疾又发了。 “阿暖,你没事吧?”她走了两步,又扶着桌子喘了起来。 “没事。”闻人暖迈进来,让婢女扶他到了越无雪的身边。 一向骄傲的闻人暖,到了让人扶着的时候,其伤之重,可想而之。 “这是哪里?焱极天呢?”越无雪左右看着,小声问。这房子算不上毫华,但是极雅致,很是闻人暖的风格。 “我家。”闻人暖坐下,低声说道:“我和师兄前些年一直在做海商的生意,师兄最初建立铁骑的钱也是由此而来,他登基为帝后,这里就给了我。” “那他在哪里?也到了吗?”越无雪连忙问。 “快到了。”闻人暖偏过脸,小声说了一句。 “他没事吧?”越无雪又问。 “嗯,没事。”闻人暖点点头,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越无雪这才放心下来,坐到他的对面,小声说: “没事就好,萨珊玖夜已经成了魔鬼了,你和焱极天合力也不是他的对手,等他到了,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了。天下虽好,可家更好,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什么都好,没钱都好……” 她念念叨叨的,没发现闻人暖蒙眼的锦布有些湿。 “公子,奶娘找来了。”一名婢女快步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身材圆润的女人,可明显面带惊慌,哆哆嗦嗦的。 “都检查好了?有没有毛病?”闻人暖微微皱眉,低声问。 “都查过了,都是才生过娃的。”婢女连忙说。 “好,这两个孩子你们好好照顾,若有差池,你们全家上下性命不保。” 闻人暖站了起来,也没往越无雪坐的方向看,只低声说:“无雪你先歇着,我还要处理一些事。” “好。”越无雪点点头,和奶娘一起去看摇篮里的孩子。 闻人暖出了门,才伸手捂住胸口,嘴角又溢出血来。 “公子……”婢女连忙扶紧他,担忧地看着他苍白的脸颊。 “死不了。” 他一抹嘴唇,推开了婢女,慢慢地往前走去。大风吹来,将他的袍摆掀起,腿上紧缠的绷带也被血染过了。 他和焱极天,自打从师门出来,从未受过这样的重创,如今焱极天生死未卜,他也重伤难愈,想去救焱极天都不行。 “公子,你已经尽力了,你都好几晚未睡了,还是去睡会儿吧。”婢女跟在他身后,想劝他。 “下去。”他冷冷地喝斥一声。 婢女见他心情不好,只有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他向越无雪撒谎了,焱极天一向信任他,他出去干什么,焱极天从不过问,所以并不知道他给自己建了这样一个地方。 其实,他的这一生,还从未真正完全信任过哪个人。若他早早告诉焱极天,还有这样一处隐密的场所,早早带着越无雪住进来,会不会就免去了这场灾难? 焱极天对于自己信任的人,从未有私心。可他闻人暖却防了焱极天一手,他以往总觉得最亲近的人也有可能背叛自己,可直到最后,还是焱极天拦住了萨珊玖夜,让他逃出来。可见他闻人暖的心,始终更加自私。 自私……他以前认为没有错,可是现在,却难受得想杀了自己。 他站在院中那丛竹前,蒙眼的锦缎被泪水泅湿,藏于袖中的拳紧攥着,手背上青筋暴突。 “公子,新一批的货到了。” 管帐进来,把帐册捧到他的面前。 他扭过头,削瘦苍白的脸颊,还有唇角溢的血滴,让管帐吓了一大跳。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徐鹰,帐上一共还有多少银子?”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 “若算上这次收来的帐款,这批货卖出去的数额,还有七千三百万两黄金。”管帐连忙说道。 闻人暖又沉默了一会儿,哑哑一笑,“原来本公子如此富有。” “公子,富可敌国。”管帐连忙说。 闻人暖唇角轻扯了一下,富可敌国又有什么用?他现在心里压了一块巨石,若不看到焱极天归来,他以后都寝食难安。 “公子,现在局势太乱了,生意还是暂时收一收吧,已经有人注意到我们了,只怕树大招风,现在焱国、胡域、萨珊打成一团,战火烧的就是国库的银子,我怕他们一旦盯上我们,这就不妙了。”管帐沉吟一下,小声说。 “那就停一停。”闻人暖挥挥手,让管帐的下去。 这些金子,他也不准备继续做生意了,他得想办法去把焱极天救回来,无论生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分界线――――――――――――――――――――――――――――――――――――――- 越无雪因为坐月子的关系,闻人暖给她请了大夫调养身子,孩子也有奶娘精心照料,一连几天过去,闻人暖都只是上午来坐坐,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会借口有事走开。 越无雪一直等不到焱极天,心情又开始焦灼了,这一天,不顾大夫和婢女的反对,强行出了门,要去大宅外等焱极天。 这是她来之后第一次走出房间,院子并不大,只有三重的院落,她和孩子住在最里面,外面是闻人暖所住,再外面,就是店铺了,铺子里卖的都是一般的海鱼海鲜,一股海鱼的腥味儿在空气里弥漫着,和她这些日子吃的鱼汤一样的味道。 她掩着鼻子,从柜台里出去,往外面看着。 这里非常陌生,不像她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 “阿彩,这是哪里?”她问跟着自己的婢女。 “是七河县。”阿彩扶着她,小声说:“夫人还是进去吧,外面有风,您还在坐月子,若公子知道奴婢没照顾好夫人,奴婢会挨骂的。” “不会,有我呢,我在这里等等我夫君。”越无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拢好了身上的披风,又问:“七河是哪个郡的?” “夫人,我们晋国没有郡,只有州。”阿彩小声解释。 那个最小最小的国家?小到那些个野心勃勃的男人都懒得来打的小国?只等天下一定,这里的小国王就前去俯首称臣的小国? 越无雪怔住了,原来她和闻人暖来了这么远的地方!那焱极天到这里来得要多久啊?他受了伤,会不会路上很辛苦,又会不会有追兵? “夫人,进去吧,不要让奴婢为难啊。”阿彩又央求她。 “不会的,喏,你看,那边有卖汤包的,我想吃,去帮我买一点。”越无雪冲着前面呶呶嘴,阿彩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街角处有一个小摊,正在卖热汔腾腾的包子。 “可您想吃,让厨子给您做好了,外面的不好吃。”阿彩又说。 “去吧。” 越无雪坚持,阿彩只有快步往包子铺跑去。 看着她跑远了,越无雪拢紧了披风,慢步走上了小街。 这小街还真普通,在这里开个海鱼店铺,还真没人会注意。焱极天和闻人暖这么会挑地方,以后就隐居在这里也不错。 两边的店铺多是卖海鱼的,铺子外面挂着长长的海带,干的、湿|的,带了些暗红色,让越无雪想到了萨珊玖夜的红头发,心里有点堵得慌。 若不是她的存在,可能焱极天收了两绢女,那就只有他宰人,没有人欺负他的份了。 男人的世界真奇怪,一定要你死我活吗? 越无雪满腹心事,越走越远。小城古朴,地上铺着发黑的青石砖,一直往前面延伸,再往前,就是大河了,船从这里出去,一直驶进海中。 谁也没想到晋国这样一个小国,开辟了这么个独门生意,偏安一隅,百姓们虽然清贫,可也快乐。 有小孩子拎着小鱼从她面前欢快地跑过,清脆的笑声让越无雪的心情放松了一些,脚步加快,到了前面的露天鱼市上。 许多大木盆摆在地上,里面装着一些她认不出的鱼儿挤在一起,奋力呼吸。 连鱼类都如此,何况是人呢? 越无雪从中挑了两尾,却发现无钱付帐,正尴尬时,闻人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夫人你怎么出来了?” 越无雪听着他的称呼,有些好笑地转头看他,他戴着镶着青玉的小帽,脸颊凹陷进去,蒙眼的布取了,可双眼却有些无神。 “阿暖,你如果不舒服,就多躺躺,不用管我。”越无雪反手扶住他,小声说:“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在这里等等他。” “回去。”闻人暖的脸上丝毫没有笑意,紧抓着她的手,拉她回去。 “我挑了两尾鱼……” “张老板,麻烦把夫人挑的鱼,送到铺上来。”闻人暖侧脸说了一句,拽着越无雪就走。 越无雪被他拖得走不稳了,连忙甩开他的手,小声说:“阿暖,你说实话,是不是他出事了?” “没有,你在坐月子,怎么能出来?如果你生病了,又要拖累他!”闻人暖恶声恶气地吼了一句。 越无雪的呼吸紧了紧,也不再多说,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回到了铺子里。 闻人暖甩开她就走了,阿彩正在铺中等她,见她回来,连忙把包子往她手里一塞,小声说: “夫人以后别乱跑了,公子的伤还没好,不能动气。” 越无雪这才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她只顾想焱极天,还从未想过闻人暖的伤势。 “晚上,我来做鱼。”她扭头,看着拎着鱼的张老板,轻声说。 “千万别,夫人您还是歇着吧,谢天谢地谢菩萨,千万莫在让阿彩难做了。” 阿彩接过了鱼,让柜上的人付了银子,催着越无雪进院子里去。 两个孩子正在哭,奶娘诚惶诚恐地抱起来喂|奶。越无雪早产,又一路奔波劳累,没有奶水,再好的大夫,再好的海鱼,也没办法让她变出奶水来。 此时,她只能坐在一起,爱怜地看着两个小家伙。 “小小新,小西瓜,等你们爹来了,就给你们取个响亮的名字。” 奶娘互相看了看,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 “奶娘,有什么事直说吧,这几日我看你们一直心神不宁的。”越无雪小声问。 “夫人,能不能放我们回去?”其中一个终于小声说道。 “嗯?是不是嫌给的报酬太低了?我可以加钱给你们。”越无雪连忙问。 奶娘连忙摇头,焦急地说:“不是的,我们也有娃儿,才两个多月,也得喂|奶,你相公把我们捉来,我们家人都不知道呢,得急死了。” “什么?”越无雪猛地站了起来,她还以为是请来的人,原来是强迫来的! 她连忙往外走,去找闻人暖问个清楚。 闻人暖的房间在前面,她得从他的后窗过去,后窗虚掩着,传来他的咳嗽声。 “公子,实在打探不到消息,去的人都没能活下来,属下想,整个神祠城都烧了,也没人见他出来,只怕凶多吉少。萨珊玖夜身边成天有四个绢女守着,那个什么小国主也在那里,白鹤轩都被他逼到了死角处,越雷更是不敢出声,我们不要以卵击石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小声说道。 越无雪停下脚步,心猛地悬起。原来焱极天并没过来,而是生死未知! “什么叫以卵击石?再派人去!”闻人暖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 “公子,现在还派谁去?顶尖的那十几个,都死在那里了,剩下的只怕根本进不了夜王宫。” “那是让本公子亲自去了?” 越无雪听到这里,怎么都忍不住,用力敲了敲后窗,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会儿,后窗被推开,闻人暖站在那里,嘴角紧抿着,静静地看着他。 “活着?”越无雪抬着头,小声问。 闻人暖不出声。 “死了?”越无雪的声音尖了一些。 闻人暖还是不出声。 “我们要回去了。” 越无雪转过身,大步往回走。 “无雪。” 闻人暖的身子从窗内跃出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拖回身边。 “我会派人去救,你现在还在月子里,你不能再奔波劳累了,你若再有闪失,我如何向师兄交待。” “阿暖,我和他是夫妻,你不需要为我向他交待啊!如今他有难,我怎么可能躲在这里不管呢?”越无雪轻轻地推开他的手,小声说。 “反正不许去。”闻人暖抓紧她的手腕,粗|鲁地说道。 “阿暖,你还有伤!你为我和他做的已经够多了,你眼睛也不好,就在这里好好休养。” “那你回去有什么用?羊入虎口,还是给对方把柄,好威胁师兄?”闻人暖的口气更恶劣了。 “不会的,红纱国的绢女们是受了萨珊玖夜的欺骗,紫箩是知道实情的,只要她肯帮忙……” “她若肯帮忙,在神祠城就帮忙了,还用等你去?” “那还有红纱国国主,小国主,大家都瞎了吗?” 越无雪也急了,急于甩开闻人暖的手,这一甩太用力了,一下打到了闻人暖的胸膛上,疼得他一声闷哼。 “对不起。”越无雪小声说。 “越无雪,我会去找他的,你不要添乱。”他捂着胸口,急急地说了一句,转身走开。 越无雪已经看到了他胸口渗出的血色,那一战,闻人暖受的伤太重了! 回到房中,两个孩子已经吃饱,小公主正在哭,小皇子却睡了。 “怎么了?”越无雪接过了小公主,轻轻拍打摇晃着。 “夫人,小小姐有点不对劲呢,你看这里。”奶娘拉开小公主的包被,再揭开衣裳,小公主的胸前有指甲大小的暗红印记正慢慢浮现,好像是一片叶子。 “怎么会这样。”越无雪脑中顿时闪过璃珠一说,她生下了一儿一女,难道女儿是璃珠,她的血肉是用来打开龙脉锁的关键?龙脉里到底藏着什么,让大国师和越雷如此痴迷? “夫人,我们能走吗?”奶娘可怜巴巴地瞅着她。 “不能。”越无雪苦笑。 奶娘沮丧地互相看了一眼,坐了下去。 房间里只有小公主不停地哭喊声,越无雪怎么哄都哄不住,这一哭,一直哭到她嗓子都哑了,哭得越无雪都想哭了,哭得一身酒味的闻人暖都跑来了,还未停歇。 “小西瓜,你哭什么。”闻人暖用力把孩子从越无雪怀里夺去,在自己怀中摇晃不停,“你再哭,再哭,本公子就要把你嫁掉,让你去别人家里哭。” 越无雪本来在哭,听到他的话,又好气又好笑,一身是伤,还醉成这样。 “你娘,是天底下最难缠的女人,她有什么好?我们师兄弟的生活全被她给搅乱了。” 他把小公主抛起来,又接到怀中,嘴里喃喃地念着。 越无雪不哭了,心情陡然跌到谷底,怔怔地看着闻人暖的背影。 【183】谁能生死相依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哎哟,公子快别这样,别伤了小小姐。” 奶娘见闻人暖把孩子抛得老高,也忘了害怕,连忙过去接过孩子,温柔地抱着哄着。 “阿暖,奶娘还有家人,放她们回去吧。”越无雪小声说。 “除非你想让小小新和小西瓜饿死。” 闻人暖的脸色沉下来,扭过头凶巴巴地说了句。到了现在,他什么人的命都不顾了,他唯一想顾的,就是越无雪母子三人,否则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师兄丫? 两位奶娘被他凶狠的神色吓到了,缩在墙边不敢出声。 越无雪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你喝醉了,回去歇着吧。媲” 闻人暖低低一笑,摇了摇头:“本公子哪里醉,清醒得很,越无雪……本公子也是千杯不醉的人……” “奶娘,你们去睡吧,我自己照顾孩子。”越无雪看了他一眼,让奶娘先出去,自己摇了会儿摇篮,哄睡了小西瓜,脱衣去睡。 闻人暖一直站在桌边,双目紧闭着,其实他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可看不到正好,这样他就不用看到越无雪失望的、伤心的样子……不用看抛下师兄,自己逃出来的自己…… “阿暖。” 漆黑的世界里,他听到越无雪叫了一声。他的耳朵动了动,没出声。 “阿暖,他会好的,我相信,他答应过我的……你不用自责……你很好,你这一辈子为了他,做了太多的事了,没人生下来就应该对别人好,你们师兄弟远胜过别人的亲兄弟……” 越无雪的声音似从遥远的天边飘来,可又越来越大,在他的耳膜处不停地震动着,带着强大的力量,让他整个人都跟着抖动了起来。 “阿暖,我们出生入死那么多次,没人可以拆散我们的,以后你娶了妻子,有了孩子,就更完美了……会好的……” 越无雪又说,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 闻人暖慢慢地往榻边走去,只四五步远而已,他却像走了几天几夜,终于,他停到了榻边,慢慢地弯下腰,伸出了手。 越无雪一直看着他,直到这时候,才抬起了手,放到他的手掌里。 他略略犹豫了一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小声说: “越无雪,我可不可以亲亲你?” “不可以。”越无雪小声说。 “只是亲亲你的额头。”他的头低下来了,抖动的唇亲亲印在她的额上,轻轻地说:“无雪,我原来很怕死……” 越无雪没动,任他的唇在自己的额停了一小会儿,她的手指突然就扣紧了,“谁不怕死啊,阿暖,可你不要做傻事,你养好了伤才能出门,我等你养好伤。” 闻人暖低低地笑了起来,慢吞吞地坐到了床沿上。 桌上的油灯被吹灭了,屋里陷进一片漆黑,两个小宝贝正睡得沉沉的,两个大人却盯着漆黑的夜,像雕塑一样。 越无雪是恨不能立刻返回去寻找焱极天。可这双孩儿怎么办?闻人暖伤得太重,若勉强让他出去,只怕支撑不了多久,闻人暖不欠她和焱极天的,反而每次危险都要闻人暖冲锋陷阵,她内疚,并且难过……又怎会责备他呢?谁能在乱世里不离不弃?谁能在危难的时候心心相依?作为朋友,闻人暖做得太好太好了。 可闻人暖这人哪,实在是爱钻牛角尖,并且固执的人。他认定了是自己抛下了焱极天,是他没有早点带焱极天一家人来这里避难,是他造成了灾难……他出生的时候,就有人说过,他是灾祸,所以母亲早早离世,所以他被众人嫌弃……应该是他留在那里挡住萨珊玖夜的,怎么能让焱极天挡在那里呢? 他枯坐在榻边,身形像呆滞的木头,一动不动的。 两个人睁着眼睛熬着,盼着,期待着……那个人会突然出现在门口,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 第二日。闻人暖还未醒,就闻到了鱼汤的香,他猛地坐起来,敏锐地感觉到自己是在越无雪的床上,而她不在! “阿彩!” 他低唤一声,阿彩立刻跑了进来。 “夫人呢?” 他掀开被子,弯腰穿鞋。 “夫人在为你熬鱼汤。” 阿彩连忙蹲下去,给他穿好了鞋。 “怎么能让她去做?” 闻人暖的脸拉长了,大步往外走。 “夫人非要做……” 阿彩一脸委屈,跟在他的身后。 “昨晚,我就睡在这里?” 他微偏了一下头,问。 “嗯,阿彩来的时候,公子就在床上,可夫人在给小小姐换衣裳,小小姐尿了,哭得好大声,可公子都醒,公子你喝了太多的酒了,你的伤都没好……” 阿彩絮絮叨叨,闻人暖的脸色有些难看,脚步更快了。 “阿暖,你去哪里?” 越无雪的声音在前面响起来,闻人暖连忙收住了脚步,清瘦的面颊上有了几丝羞赧,他记得的,昨晚借着酒意,他去亲她了! “过来,喝鱼汤,我发|奶,你补身子。” 越无雪平静地说着,从他身边擦过。 “啥?” 闻人暖怔了一下,这汤还能两用? 越无雪扭头看了他一眼,大声招呼他。 “快来吧,我们两个早点养好身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你别忘了,现在他不在这里,你是小叔,是我和孩子们的依靠,你再像昨晚一样撒酒疯,我就废了你。” 闻人暖的脸上,红晕越来越明显,可是看着却像精神了一些。 “公子,夫人催您呢,阿彩扶您。” 阿彩连忙扶住了他。这回闻人暖没有拒绝,跟在越无雪后面,一起坐到院中的桌边。阿彩给二人舀了汤,又叫奶娘去了房中,给孩子们喂|奶。 越无雪一口气喝干了两碗,见他不动,这才一抹嘴,小声说: “阿暖,我想过了,若萨珊玖夜真的杀了焱极天,他早就满天下去张狂了,既然你的探|子没有探来死亡的消息,说明他还活着,只怕也受了伤,他现在不比以前,有我和孩子们惦着,不会轻易死掉。我们两个要打起精神来,做好一切准备,找他,救他……或者,复仇!” 闻人暖静了半晌,点了点头。 越无雪又说:“阿暖,我们两个乔装回去,孩子跟着我们危险,你想法子安顿她们,一定不能走漏消息,我这小女儿,只怕是开龙脉的关键。” 闻人暖侧了侧耳朵,微拧起了眉,但并没有问她说这话的原因。 “你猜,龙脉里到底有什么?让他们这样疯狂。”越无雪把鱼肉里的刺挑出来,放到他的碗里,小声问。 “有人说是长生不老的水,有人说是富甲天下的宝藏,还有人说是起死回生的神药,还有人说是能让人天下无敌的宝贝……谁知道呢,总之是让人疯狂的东西。” 闻人暖这才拿起了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微甜的鱼肉,微烫的鱼汤,突然就让他清醒,并且活了过来。 “可令人疯狂的东西,往往能令人灭亡。他们不是想要龙脉吗,那就让他们去龙脉长眠不醒,永享疯狂!” 越无雪抬起眼眸,坚定地说。 “你想这样啊?”闻人暖的唇角扬起了几丝笑意,然后伸出舌尖,舔了舔唇上的鱼汤,“无雪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本公子都奉陪。” “阿暖,你别做这样狐|媚的神情来……”越无雪笑眯眯地看着他,他能打起精神,这实在太好了! ――――――――――――――――――――――――――――――――――――-分界线―――――――――――――――――――――――――――――――――――― 神祠城,隐于瀑布后的暗阁里。 天真正给焱极天喂着药,一边,春衣正在给他用力揉搓着脚心。 焱极天躺在这里,已经整整十一天了,全靠着他们强行为他灌进了粥和药才勉强维持着生命体征。 那日天真跳进了小潭,却意外发现了这地方。 春衣是随着绢女过来的,她被焱极天送去绢女那里之后,绢女断定她非小国主,但是因为她背上的图案有古怪,所以留她在红衣侍女之中,想弄清是否有人偷进过红纱国。那天绢女协助萨珊玖夜来攻城的时候,她便紧跟而来。 “春衣,再端一点来,皇上肯吃了。” 天真抹了把汗,小声说。 春衣立刻站起来,过去端来药罐,小心地往天真托的碗里倒。 入口处响起了轻微的一声响,一名红衣女子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紫箩姑娘。” 天真扭头看了一眼,连忙打招呼。 “还没醒?” 紫箩走过来,低头看了看,一手揪玩着手里的青丝。 “是。”天真点头,掐着焱极天的嘴,往里面喂药。 “可你们再躲下去怎么办?我不能总来这里,会被人发现的。”紫箩秀眉一拧,一脸愁容。 “紫箩姑娘,求你再想想办法。”春衣连忙说。 紫箩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小声说:“春衣,天真这样伺侯他我还能理解,你干吗留在这里啊?我看你还心地不错,上回特地留你一条命,你完全可以有多远跑多远,非留在这里等死。” 春衣没出声,只跪坐在焱极天的脚头,继续用力给他按摩双腿。 “喂,我问你话呢。” 紫箩不高兴了,用脚轻轻踢她的脚踝。 春衣抬眼看了她一下,小声说:“他是我相公。” “得了吧,我都听说了,他早休了你了,而且他喜欢那个越无雪,我这百年功力摆在眼前,他都跟瞎了眼一样,看都不看我一下,你还指望他醒了以后再喜欢你?”紫箩笑了起来,倒没什么恶意,全是实话。 春衣又勾下了头,一声不吭了。 天真拧了拧眉,这些天躲在这里,春衣一直不大出声,开始他还妨着春衣,毕竟春衣有过恶念,可这些日子处下来,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春衣。 “我先走了,紫沁奉了国主之剑,我都不能违背她的命令,我也是看这焱极天还算个真汉子,才违背她的命令,把你们藏在这里,不过以后都不能再过来了,你们好自为之。” 紫箩说完,转身往外走。 春衣连忙跟了出来,掩了门,小声说:“紫箩姑娘,你上回说的事……我同意,你救他走吧!” “咦,春衣,你还真的愿意?”紫箩上下打量着她,一脸诧异。 “是,你说得对,他醒了,就算知道我这些天在照顾他,也不会喜欢我。可不管怎么样,他是我相公,我喜欢他,死了都喜欢……我愿意把命给你,你拿去,救他走。” 春衣揪着双手,垂着双眼,轻轻地说道。 “我不要你的命,只是我的功力总堪不过那一层,你供养了浮生树,还活了下来,你的血很有用,你随我回红纱国,等我堪过了那一层,你可以留在红纱国生活。” 紫箩说着,又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瓶给她。 “这个,是我们那里的遗忘药,你喝了,就忘了他,以后也不会痛苦了。” 春衣接了过来,盯着看了好半天,才苦笑着说:“还有这种好东西,谢谢紫箩姑娘。” “取血是很痛的,你想明白,过几日我安排好你们的出路,就来接你。” “好。”春衣点头,目送她穿过了瀑布,消失在水帘之外。 “春衣。”天真在她身后叫她,她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天真,勉强笑笑,握紧了瓶子,回到石屋里。 天真轻叹了一声,去一边熬粥。 春衣在榻边坐下,呆呆地看着焱极天。她十二岁就在焱极天身边伺侯了,情窦初开的年纪,看着这高贵,却又被人遗忘的皇子孤单地生活着,早早地就在心里烙下了他的影子。可是,她是奴才,他是主子,她从未想过他会高看她一眼,直到那天,太后令人仗毙她,他扑到她的身上,为她挡去致命的毒打……她便发誓,这一辈子命都是他的! 突然,她往他身上一俯,哆哆嗦嗦地小声哭了起来。 “可是,阿焱,我终究是女人,我不想你爱上别人……是你负了我……我好恨你,好恨她,可恨完了,我更恨自己,恨自己留不住你的心,你就这样喜欢上了她……” “她什么都好,你看到她的时候,你就会笑……可你从来没在我面前那样开心地笑过,你那么多心事,却从不肯和我说半字……可是你和她说,我听到你和他说,你是真的爱她,我是不是,只是你身边需要你保护的可怜丫头?” “阿焱,我以后忘了你,就会好了,不会让你烦,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 她的泪水浸过他的胸膛,他的剑伤几乎贴近心脏,让一向霸道的他,现在看上去那样虚弱。 “你斗不过萨珊玖夜,你得有绢女,紫箩说她挺喜欢你的……等你喝了这个,就忘了她,也忘了我,你忘了所有的情份,你就能赢了!你以前说过的,成大事者,必六亲不认……可你做不到,所以你输了,我把这个给你……” 春衣哆嗦的手,轻轻扳开了焱极天的唇,把那小药瓶凑到了他的唇边。 突然,天真冲过来,一把打掉了药瓶,小声说:“春衣,别傻了,若是无雪,会陪他一起战死沙场,也不会把他推去别人怀里……” “所以我不如她吗?”春衣泪水涟涟地抬眼看他。 “春衣,去过自己的日子,别管这里的事了。”天真摇摇头,轻声长叹。 “是,等紫箩救走了你们……我不管了……”春衣捡起了小药瓶,慢吞吞地说了一句。 天真在她身边坐下来,两个人一起盯着石榻上的焱极天,愁眉不展。 ――――――――――――――――――――――――――――――――分界线―――――――――――――――――――――――――――――― 紫箩踏进了萨珊王宫专为她们绢女准备的小院,可还没走几步,就被紫鹊给拉住了。 “姐姐,你去哪里了?”紫鹊狐疑地盯着她,轻声问。 “出去逛逛。”紫箩拂开她的手,快步往前走。 “夜王请你去喝洒。”紫鹊连忙拉住了她。 紫箩转过身来,反手捏住紫鹊的手腕,秀眉紧锁,“紫鹊,你执迷不悟!他是什么人,难道你还看不清?他给你我的茶里下|药,才让我受了那么重的伤,若非此时要和紫沁她们一起等小国主到来,我才不会住在这肮脏的地方,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再和他混在一起!” 紫鹊也变了脸色,甩开紫箩的手,不悦地说: “姐姐,我看是你执迷不悟才对!你看看这萨珊王宫,哪里不比我们红纱国那小地方强,国主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把我们锁在地宫里,她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她自己!反正我是不会再回去了,我如今已是夜王的贵妃,以后他当了天下王,我就是王后,你我是孪生姐妹,所以我才让你与我一同享福,可你若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 “你不怕紫沁用国主之剑斩杀你?”紫箩冷下俏脸,盯着她问。 “哈,我是夜王的人,她能奈我何?夜王会踏平红纱国。”紫鹊当即就冷笑起来。 姐妹二人翻了脸,在月下冷冷对峙着。 萨珊玖夜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满头红发似火一般刺目妖艳。 “鹊儿休要胡说,孤王只会尊敬你们的国主,并且会向你们国主正式下聘礼,让你光明正大成为我萨珊玖夜的王后。” “夜王,你怎么来了?”紫鹊一笑,走向了他。 萨珊玖夜揽住她的腰,在她的小脸上轻轻一点,“来找你,还有你姐姐,说说你我大婚的事,前些日子为了攻城,只匆匆给了你册封皇碟,孤王还要为你举办盛大的仪式,诏告天下,你紫鹊,就是孤王最宝贝疼爱的女人。” 紫鹊脸上全是笑意,扭头看向了紫箩,那眼神分明是说,你看,我没骗你…… 紫箩拧拧眉,快步往房间里走去。 她虽不知为何萨珊玖夜要这样做,可是她能确定一件事,萨珊玖夜绝对没安好心,现在紫沁她们被蒙在鼓里,也不知会不会相信她的话,若萨珊玖夜把这她们三个也放倒了,那可就糟糕了。 【184】揭开真面目【一更,万字加更】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房间里,两名容貌清秀的女子正在聊天,正是捧了国主之剑,前来迎接小国主的紫柔和紫沁。见她进来,紫沁娥眉微拧了一下,手摁在了国主之剑上,不悦地说丫: “紫箩,你怎么又私自外出?” 紫箩走过去,轻声说:“这宫里实在太闷,太脏,所以出去透透气。紫沁,紫柔,你们两个最好和我一起搬出去住,这个萨珊玖夜只是利用我们而已,你看紫鹊都已经成了他的人……” 紫沁和紫柔对望一眼,又冷笑着说: “紫箩,只怕有二心的人是你,不是你口口声声让紫鹊听你的话,留在平原之国,不要再回红纱国了吗?这些暂且不说,你恋上焱极天,缠着他,要嫁他为妻,这总是事实吧?” 紫箩脸上一红,下巴微抬了,生硬地回道: “是又如何,我们姐妹深锁地宫十多年,想留在平原也是我们的自由,若你想杀我,请便。” 紫沁刷地一下拔出了宝剑,指着她怒斥: “紫箩,我早看你不顺眼了,仗着国主疼爱你,从不把别人放在眼中,如今你姐妹二人做出这等丑事,我就可以用这剑,斩了你姐妹二人。” “那就打一场吧。” 紫箩手在桌上一拍,已服下解药的她,功力已可以自由发挥,这一掌下来,桌子都碎成了片媲。 紫柔连忙拦在了二人中间,小声劝道: “好啦,你们还要斗?听我一句公道话,这地方确实不宜久留,这夜王得了紫鹊的功力,只怕胃口大开。我先前去外面转了转,夜王宫守备森严,若我们也逃不过,那可就真糟,还是多注意一点,千万别再上当,等小国主一到,我们立刻离开。至于紫鹊,还是随便她吧,她从小就是这样的性格,谁的话也听不进,我们就不要为了她而吵架了,赶紧想想怎么办才对。” 她开口了,那两个剑拔弩张的女子才慢慢坐下来,可还是互相瞪着。 “呵,三位姑娘,这是怎么了?是在怀疑孤王的诚意吗?” 萨珊玖夜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显然三人的话,他已经听了个清清楚楚。 三人有些错愕,居然没能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萨珊玖夜慢慢地走进了屋里。 红纱国的绢女长年被锁在地宫里,专心研习武艺,为可能出现的男|性小国主做准备,并不通晓这平原上的事情,此次出岛,也完全是因为大国主被逼无奈,才让这四个单纯女子踏出岛外。 “你们误会孤王了,那夜给鹊儿和紫箩姑娘下|药的,并非孤王,而是闻人暖,他一向喜欢乔装改扮,四处作恶,孤王的话你们可以不信,但过几日的册封大典,会有各国的宾客前来参加,你们问问便知,你们若心存怀疑,可以将此院中的人全换成你们的绢女侍从,我夜王宫的人全部撤出……外面的人听着,都退下,不得靠近此处半步!” 萨珊玖夜扭过头,冲着外面低喝一声,一阵纷乱脚步声响过之后,院中安静下来。 “孤王过来,是想对紫箩姑娘说几句话,虽然你和鹊儿长得一样,可性格却大不相同,孤王确实更喜欢鹊儿开朗活泼,对紫箩姑娘并无非份之想,只因姑娘对孤王心存误会,而使你们姐妹二人产生罅隙,这就是孤王的罪过了,所以特地过来解释,再无他意。” 他说得恳切,另两名女子分不清他的心意,也不好出声,可紫箩并不为动,只冷冷地看着他。 萨珊玖夜微微扬唇,也不多说,转身出去。那断腕之处已接上了银勾,在袖下隐隐露出阴寒的微光。 紫箩轻舒了一口气,她知道,萨珊玖夜现在还未动手,是忌惮她们三人在一起,完全可以打败她,还有未知身份和真面目的小国主……只可惜她劝不动紫柔紫沁离开,也拿完全沉浸在虚幻爱恋里的紫鹊没办法。 月淡淡,人心愁,紫箩慢慢坐下去,有些彷徨无助。 萨珊玖夜出了小院,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后来的两个绢女比前面的要难缠一些,人孤傲冷漫,不好接近,再加上紫鹊和她们不和,处处防着他去接近她们,一时间让他难以得手。 “夜王,阿罗王有下落了,一直住在白鹤轩的别院之中,可是没有找到他带走的兵符。” 侍卫从一边出来,匆匆禀报。 阿罗离开前,盗走了萨珊铁骑的六道兵符,他就算杀了六支部落的首领,也无法让大军随他出征,攻打白鹤轩。本想再度借助绢女力量,可惜紫箩又不肯配合……首要之计,就是要得到紫箩。 他长指绕了红发,扭头看了一眼,唇角露出几分阴冷的笑意。 进了他的王宫,怎会有放任她们逃出去的道理?别说几名绢女,就算是即将到来的小国主,还有红纱国,他都志在必得。 ――――――――――――――分界线―――――――――――――――― 七日连绵阴雨,在傍晚时终于停下。 紫箩悄悄进了瀑布后的暗楼,可推门一看,里面已是人去楼空,那石榻上空荡荡的,只留下染血的衣裳,她大步进去,愕然地抓起了那血衣,左右环顾,可这里分明已有数日未曾有人住过了,炉中的火已灭,药渣已起了霉。 “紫箩,你来这里干什么?” 萨珊玖夜的声音响起来,紫箩快速转身,只见萨珊玖夜正微眯着双眼,盯着她看。这种眼神,就像毒蛇的信子,舔过她的肌肤,让她不寒而栗。 “你管得着吗?” 她冷笑一声,快步往外走。 “紫箩,何必如此冷漠,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心里想的那些关于孤王的疑虑……全是真的,孤王就是一心想要得到你这小美人……” 萨珊玖夜一抬手,那腕上银勾就勾住了紫箩的手臂,把她往怀里拖来。 “只要你乖乖听话,孤王会待你比你妹妹更好,孤王第一眼看到你,就被你吸引住了。” 他一面说,另一只完好的手就去捧她的脸,俯身就要吻她。 紫箩又羞又气,这一路上过来,见过的男人多了,这是最不要脸的一个,可偏偏又是最辣阴险的一个。 她抬手就是一掌甩去,可惜她势单力薄,萨珊玖夜并不害怕,只轻飘飘躲开了,冲她得意地笑。 “紫箩,若你肯从了孤王,孤王封你为后。” “那紫鹊怎么办?”她忍着气,厉声问她。 “她?孤王早就腻了,又呆又傻,毫无乐趣,跟个傻大姐一样,就算是在床上,孤王也难以提起兴趣来。你不同,你可是孤王心心念念的心肝。”萨珊玖夜邪笑起来,身形一闪,就把她堵到了墙边上。 紫箩冷冷一笑,又说: “你前几日还许诺她,要封她为后,你如此对她,不怕她伤心难过?” “孤王是天下之主,想得到谁就得到谁,孤王现在就是想得到你,废话少说,是自己脱呢?还是孤王帮你脱?孤王劝你乖乖听话,孤王让你快活享受……别逼孤王动手!” 萨珊玖夜已开始不耐烦了,手掌撕着她的衣衫,用力地拉扯。 紫箩看着他,唇角的冷笑渐渐明显起来,萨珊玖夜一怔,只觉得身后有一阵冷风袭来,紧接着,便是紫鹊的尖叫声,“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萨珊玖夜疾速转身,大手一挥,银勾勾住了紫鹊手里的长剑――咣当一声―― 剑落在了地上。 紫鹊飞身又打,紫箩也加入进去,姐妹二人一起直取萨珊玖夜的胸口。 可没几招,紫鹊突然面如金纸,人往前栽去。 “妹妹,你怎么了?”紫箩连忙退下,把紫鹊抱了起来。 “胸口好疼。”紫鹊急喘着,紧拉着紫箩的手。 萨珊玖夜低笑了起来,缓步走过来,邪声说: “你看,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孤王给鹊儿喂了颗特殊的药,若听话,孤王就让你们姐妹活着,若不听话,紫箩你就看着她腐烂而死吧。” “你怎么如此歹毒?”紫箩气得浑身发抖。 “无毒不丈夫,这句话你们没听过吧?红纱国这地方有趣,有你们这样奇妙的人儿,还有你们这样简单到蠢的心思。” 萨珊玖夜狂笑起来,一把揪住了紫箩的长发,把她往石榻上丢。 “乖乖地躺好,让孤王疼你。” “你去死!” 紫箩愤然骂着,抬腿就踢。 可萨珊玖夜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用力一推,银勾从她的腰上往下,整条裙子都被他划开了,露出紫箩白皙娇美的肌肤,刺激得萨珊玖夜血脉膨胀。 “乖人儿,妙人儿,孤王就知道,你比那蠢女强。” 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在她的身上摸来,她的腿,光滑又有弹性,触感极好。 紫箩奋力挣扎,却挣不开萨珊玖夜的魔掌。 突然,萨珊玖夜后背上遭了重重一击,紫鹊用那只煮药的小炉往他身上砸来。 “姐姐快走。”她一砸得手,又砸出第二下。 “一起走。”紫箩跳下榻,要拉她跑。 “姐姐你走。” 紫鹊奋力甩开她的手,将那小炉往萨珊玖夜的头上丢去。炉灰四处飞着,迷得他睁不开眼睛,等烟雾挥散时,这两姐妹已经跑了出去。 萨珊玖夜连忙跃出瀑布帘,只见两姐妹骑着他的俊马,已经奔出了老远。 “死妮子,看你们能跑到哪里去!”他一挥袖,冷冷地喝斥。 难怪找不着焱极天,原来被紫箩藏在了这里,也怪他大意,没能亲手捉住焱极天,给了紫箩以可趁之机。 “仔细给我搜,看焱极天能躲在哪里,能躲到几时。” 他上了侍卫的马,往夜王宫而去。对,他不需要去追那双姐妹,还有两个在宫里,紫鹊的蛊也容不得她在外面逗留,一定会乖乖地回到他的身边。 紫鹊被蛊控制着,一天没有解药,就会疼不欲生,可她并不自知,直到今天和紫箩一起逃出来,看那月儿悬起,她才品尝到这种可怕的滋味。 “姐姐,我要痛死了,你杀了我吧。” 她捧着头,不停地在大树上碰,额上已青紫不堪,鲜血顺着她的眉眼往下淌。 “妹妹别怕,会好的。” 紫箩双眼噙泪,再度强行把她抱进了怀里,任她在自己怀里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撞着―― 渐渐的,紫鹊不出声了。 紫箩紧紧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缓缓低头看她,颤抖的手指轻轻地抚上她的鼻子……还有微弱的呼吸…… 她把紫鹊抱起来,慢慢地往外走去。 是她的错,她不应该起了留在平原之国的心思,紫鹊只想过好日子,不想回去阴凉的地宫,只想和所有的女人一样,有夫婿疼爱,可以夫唱妇随……可是她们见过多少男人呢?哪里知道,在国主面前的男人,和在这里的男人根本不同呢? 寒风冽冽,她抱着紫鹊上了马,往夜王宫狂奔而去,她要和紫沁紫柔一起,杀尽夜王宫里的每一个人! 她进夜王宫,侍卫丝毫不拦,宫门大敞放她进去。 夜王殿中,正弦乐奏起,舞姬摇摆。 萨珊玖夜还能若无其事地坐在这里品赏歌舞! 她抱紧了紫鹊,刚要回小院,却被红衣婢女拦住。 “紫箩姐姐,小国主到了,正在殿中等您。” 紫箩一怔,小国主这么快就到了? 和红衣婢女一起,大步踏进夜王殿,只见首座坐着一位身着白衣,面覆白锦、只露着双眼的女子,青丝高挽,碧钗莹莹,紫柔和紫沁正站在她的面前,小声说着什么。 萨珊玖夜像没事人一样,高坐在王椅之上,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敲,似笑非笑地盯着紫箩。 “如何确定,这就是小国主?”紫箩快步过去,急促地问道。 “红莲在此,月儿在天。” 紫沁扭过头来,一手拿着国主之剑,一手托着那朵红莲,红莲果然红光暗闪,如同藏了星辰在蕊中。 紫箩的呼吸一紧,抱着紫鹊跪在了小国主的面前。 “小国主,请为紫鹊作主,萨珊玖夜毒害紫鹊。” 紫沁和紫柔站着没动,只看向萨珊玖夜,此时萨珊玖夜才低低一笑,缓缓站起,走到了她的面前,低声说: “紫箩姑娘还是不死心,非要带走鹊儿,鹊儿与孤王情真意切,孤王已向小国主提亲,小国主也已应允,紫箩姑娘还是成人之美,不要再拆散鹊儿和孤王。” “你胡说八道,紫柔紫沁,你们看鹊儿……” “紫箩,这是紫鹊咎由自取,我们绢女,终生不得嫁人,若失了清白之身,是活不了多久的。”紫柔一脸惋惜,小声说。 “你为何不早说?”紫箩站起来,怒瞪着紫柔。 “我们出来的时候,国主有交待,若你二人有私心,便不救你们。紫箩,你现在过来,既然夜王非要紫鹊,给夜王好了,我们现在就带小国主回红纱国。”紫沁冷冷地说着,将红莲收入怀中。 “小国主……求你作主……”紫箩看向白衣女子,泪水一涌而出。 “好了,等紫鹊醒来,让她自行决定吧。” 小国主站起来,轻轻撩起面纱一角,露出殷红的唇角。 “可是……”紫箩还想说话,小国主已经起了身,走近了她,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小声说:“反正我们还会在这里呆上几天,夜王邀请我参加他和紫鹊姑娘的册封大典,我要与养父母道别……你叫紫箩是吗?我们平原的男女相恋婚姻,是很正常的事,你不要太伤心了,夜王爱她,不会害她。” “小国主说得是。”萨珊玖夜也说。 “回去歇着,我好累。”小国主揉了揉太阳穴,姗姗往外走去。 紫柔和紫沁连忙跟上,萨珊玖夜盯着紫箩,见她愤恨地看着自己,便笑了笑,小声说: “晚上自己洗干净了过来,孤王就给她解药,否则你就只能看着你这可人的小妹妹去死了。” “畜牲!”紫箩咬牙骂了一句,转身跟上了小国主。 她可以现在就拼个你死我活,可是紫鹊却没有生的希望了,她不能看着紫鹊死,纵有万般不是,是她这做姐姐的不对,向紫鹊描绘了一个美好的地方,却不知这地方表面姹紫嫣红,却隐藏着吃人的兽…… ――――――――――――――――分界线―――――――――――――――― 风刮动着屋檐下的敬神月铃,叮叮咚咚地响着。 紫箩从梁上跃下,慢慢靠近了龙榻,一剑猛地刺出,深深没进了锦被之中。萨珊玖夜魑魅一样的身形,突然从一边闪现,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榻上一推。 “真乖,还真过来了。” 他低笑着,不客气地覆身压了上去,双手在她的身上乱摸起来。 “畜牲,你放开我。”紫箩尖叫着,反手就往他的身上狠击。 “别撒野,紫箩,孤王告诉你,你和你妹妹不同,孤王还真有兴趣,势在必得,今晚以后就老老实实呆在孤王的身边,等孤王灭了红纱国,让老东西交出解药给你,你以后也就不用怕死了。你看,孤王对你多好。” 萨珊玖夜地骑在她的腿上,粗|野地撕裂她背上的衣衫。 “真不要脸。” 梁上,传来幽幽的嘲笑声。 萨珊玖夜一凛,抬头看去,只见梁上坐着一个红衣胜火的女子,不是紫鹊又是谁? “你?” 他愕然,紫鹊都快死了,怎么能坐到梁上去? “最最不要脸!还不快把我姐姐放了,我姐姐这般人物,是要嫁最漂亮的男人的,你这样丑,丑得没毛了,还想娶我姐姐。” 紫鹊又幽幽地说了一句,手指绕了发丝,眨了眨明媚的眼睛。 “你……你不是紫鹊!” 萨珊玖夜怪笑起来,身形猛地一跃,抓向了她。 “我不是,难道你是?姐姐还楞着干什么,宰了他啊。” 紫鹊的身形轻飘飘地绕着大梁轻飘,萨珊玖夜怎么都碰不到她的衣角。 紫箩已经镇定下来,也不顾衣衫敞开,拎着长剑就刺向了萨珊玖夜。都是百年功力的人,紫箩又有人帮助,萨珊玖夜一时间还真占不了上风。 “姐姐,我累了,我胸口疼,我要逃跑了。” 突然,紫鹊一挥手,不知洒了把什么东西在地上,然后捂胸口,哀叫起来。 紫箩连忙扶住她,也不敢恋战,带着她就逃出了夜王宫。 萨珊玖夜想追,可一脚踏上去,却发现自己的脚提不起来了,地上的东西,是粘性极强的树胶! “该死的闻人暖,孤王一定会扒了你的皮,把你的头剁下来,悬于城墙上,让你永世不得超生!”萨珊玖夜狂叫起来,除了这臭小子,还有谁会这样让他抓狂? 夜空中,传来了闻人暖的笑声。 “萨珊玖夜,你死期到了,你中的是本公子新制的奇毒……命|根子断,明儿本公子为你来收尸。” 萨珊玖夜从树胶里挣脱出来,闻人暖和紫箩已消失不见。 “主子!”侍卫匆匆赶到,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今晚之事,不得声张,不得让红纱国那些女人知道。” 萨珊玖夜阴沉着脸色,冷冷地说。他的目的,是要借立妃之机,用红纱女引来大国师,将其诛杀,从此之后,他再无心头之患。 脚底还有厚厚的树胶,让他脸庞扭曲如魔,一抬手,腕上银勾狠狠地勾进了殿中圆柱,一阵刺耳的尖啸声。 “如今已成墙角中的老鼠,东躲西藏,正好,免了孤王去找你的力气。” ――――――――――――――――分界线―――――――――――――――― 紫箩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子,揭了面皮,成了闻人暖。 “你怎么能扮得如此之像?” “你们红纱娟又怎么生得能如此之蠢?” 闻人暖抓掉头上的发钗,冷冷讥笑。若不是这两个蠢姐妹瞎搅和,哪会有今天之祸。 “紫箩,焱极天呢?” 越无雪从一侧快步出来,一身黑色男装,简练精干。 “不知道。”紫箩摇摇头,手抚住了额,喃喃地说:“我把他和天真、春衣一起藏在瀑布后在,可今天去看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那里了。” “他还活着?”越无雪大喜而泣,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紫箩缓缓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轻声说: “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他伤得太重了,一直没有苏醒过。” “可他还活着。”越无雪转身拉住闻人暖,轻声说:“阿暖,他活着就好。” “红纱国的小国主和绢女都在萨珊玖夜那里,能好到哪里去?这群蠢妇人。” 闻人暖鼻中轻哼,扫了一眼紫箩。 紫箩的脸涨得通红,若换成以前,早和闻人暖打起来了,可现在却垂着头,小声说: “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把紫鹊救出来?她毒发了。” 上回她的解药,还是闻人暖盗出来的,这一回,他能不能还帮忙? “没办法,本公子自顾不瑕,打不过有百年功力的人。”闻人暖冷笑着,坐到了一边的树桩上。 “有办法的。”紫箩连忙过去,拉住他的手,“我把功力给你。” “得了,你们姐妹真是嫁不出去了?见男人就要献|身?本公子可看不上你们这种货,兴奋不起来,就算绑个棍儿也进不去。” 闻人暖说得更尖刻,脸色也难看,紫箩的脸越涨越红,却反驳不出半字。 这话说得……越无雪连忙推了推他,一脸尴尬,“阿暖,是她救了焱极天。” “哼。”闻人暖起身,一甩袖,去了林子深处。 小马车停在那里,他猫腰钻上去,蒙头大睡。 越无雪看着紫箩,小声说:“不管怎么样,谢谢你救了他。” “越无雪,我和紫鹊并非有心,只是我实在没有想到,你们平原的男人……是这样的……我和妹妹相依为命,好容易熬过了甄选,活了下来,以为有机会自由,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现在呢?” 紫箩沮丧地坐下,抱着双肩轻声哭了起来。 “紫箩,别哭了。”越无雪靠着她坐下来,想再劝几句,却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就这时候,紫箩一擦眼泪,小声说:“小国主和紫沁紫柔被蒙骗,萨珊玖夜一定不会放过她们,我不能看着她们也死。” 越无雪看了她一眼,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轻声说: “放心,我们有办法,萨珊玖夜这人,一定要杀,否则永无太平之日。” 紫箩和越无雪靠在一起,小声商量着后面的事。 林子里掠起一只惊鸟,扑嗖嗖地往林子外飞去了。 闻人暖轻轻撩开了窗帘,视线落在越无雪的脸上,不知不觉地就柔和了起来。 夜渐渐沉寂了,越无雪毫无睡意,在空地里来回走着。紫箩慢吞吞地靠近了马车,轻轻揭开帘子去看,闻人暖还是那袭红衣女装,长长的青丝铺在月光里,清瘦的脸颊上,长睫如扇一般密密合着。她犹豫了一会儿,轻轻伸手过去,摸向他的手腕…… “干什么?”闻人暖迅速惊醒,反手折住了她的手指,疼得她小声尖叫。 “你……你的眼睛看不到,我听听你的脉,看有没有方法。” “你们绢女还会医人,无所不能了?”闻人暖讽笑一句。 “不是……”紫箩脸又涨红了,一时间骄傲又回到身上,甩开他的手,尖锐地说:“你这人真不识好歹,你不愿意治,就算了。” “你真会治?”越无雪凑过来,疑惑地问:“不会又是你的百年功力吧?” 闻人暖讥笑了起来,紫箩面子上愈加挂不住,转身就往林外走去。 “喂喂……外面可有很多人等着你的百年功力。”闻人暖冲着她的背影喊。 紫箩猛地转过身来,死死盯着他看着,好半天,突然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我有百年功力怎么了?还不是我从几岁开始就被强行关在暗无天日的地宫里,跟种菜似的灌肥料,我想这样吗?我只想有个强大的男人保护我,给我衣食无忧,不再生活在黑暗里,我到底哪里错了?” 又有几只飞鸟被惊动,闻人暖的手从车窗里探出来,白皙修长的手指尖上,落下一只飞鸟。 他从小鸟翅下拆了密信,唇角一扬,笑着说: “行了,你有自由了,我收了你了。” “你……”紫箩连连跺脚,扑过来就要打他。 闻人暖手一挥,把密信丢给越无雪,另一手扣住了紫箩打来的小手,慢悠悠地说:“你们的小国主要招亲。” “什么?”紫箩的哭声噎住。 闻人暖眯眯眼睛,掸了掸袖子,“本公子去当个驸马,是不是就能得了三百年的功力还有整个红纱国?” “嗯?”两个女子同时转头看他。 “萨珊玖夜最恨本公子,可若不让他气得眼睛爆掉,本公子又如何快乐?抢个把女人的心,本公子极擅长,再轻易不过的事了……你说呢,小紫箩?” 闻人暖琉璃一般的眼珠轻轻一转,就冲紫箩笑了一下,分明只是浅浅一笑,却勾人得很,紫箩顿时就涨红了脸,转开了视线,盯着幽暗星光下的叶片,轻轻哼了一声。 “可你若进夜王宫,他也随时可能一勾子勾死你。”越无雪给他泼了桶凉水。 “也没关系,我在呢。”紫箩轻轻地哼了一声,难得的,脸上有几抹娇羞的神态。 越无雪摇摇头,轻声说:“可我只想尽快找到焱极天……说不定,他现在很危险……” 闻人暖的手探过来,轻轻地抓住她的手臂,摇了摇,低声说:“没事,我在呢,会找着的。” 紫箩飞快地抬眼,扫过了面前的一男一女,双瞳里又滑过了疑惑的神色。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觉得闻人暖看越无雪的眼神,那样柔和? ―――――――――――――――――――――――――――――――分界线―――――――――――――――――――――――――― 奇异的香,在晚风里萦绕着,小院中,紫沁和紫柔正站在小国主面前,秀眉轻拧着,苦苦劝她。 “小国主,你真的不能招亲,国主会生气的。” “可我都不认识她,你们跑来说我是什么小国主,我不想回去。” 她轻轻地揭下了面上的白缎,露出一张漂亮的脸,这脸,属于连冰洁。 紫沁和紫柔对望了一眼,又说:“可历代国主,只能在族人之中选婿,你若违反规矩……” “不如,你们让国主亲自来定夺吧。我困了,你们下去。” 她转过头来,大眼睛轻轻一眨,轻声说道。 紫沁和紫柔没法子了,只能退出了房间。 风摇动灯笼,灯影轻晃,二人对望片刻,紫柔微叹一声,只能放出和红纱国特殊的联络黑鸽,让蝶带去这里的消息,让国主亲自定夺。 连冰洁在屋里看着那黑鸽飞进夜幕之中,唇角有了几丝笑意。 待大国师心愿得偿,也会满足她的心愿……小国主要招亲,这样的身份,一定能引来各方枭雄,就算白鹤轩再有顾虑,也会因为好奇前来一探究竟。 大国师除去这些人,她得到大国师所说的那种药,白鹤轩吃下去后,心中再无他人…… 大国师还说,越雷之所以对花娘如此心心念念,完全就是因为花娘有红纱国的这种奇药! 也对,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痴情至此?明明人家都上西天了,还要为了她的复活而舍弃一切,若非认得越雷,她还真不相信越雷会痴情到这种地步。 不过,看来,所谓痴情也情出有因,都是假的…… 她转头看向镜中,脸上的表情又冷漠起来,她付出一切,却是一场空空的梦,是男人绝情冷漠在先,她又何必念着所谓的情字? 她顺手拿起了摆在妆台上的红莲,托在掌心看着,红莲之所以发光,是因为花蕊里藏了一种小虫子,这种虫子感应到了人身上的香味,才会发出这样的光芒。 大国师给她胸前种下的金叶,就带有这样的香。那个大国师,还真是神秘…… 她想到大国师的手,虽然黑瘦,但是她觉得并不像男人的手,男人练武,骨节比寻常男人都要粗|大,哪会有这样的手指呢?而且男人再怎么样,看到衣衫被撕开的女子,总会有点反应吧? 可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这样强大?大国师到底想做什么?等他事成之后,又会不会抛下她不管? 连冰洁百思不得其解,慢慢坐下去,盯着铜镜发怔。 一墙之隔,紫柔和紫沁也愁眉不展,出来之前,红纱国的皇族就已经开始逼宫,让国主立皇族中的小郡王为太子,国主身体染恙,一直在咳血…… “要不然,我们也别回去了吧?”紫沁偏过头来,轻声说。 “算了,你看看平原之国乱成了什么样子,这萨珊玖夜看上去确实不像好人,紫鹊都成了那样子,你我还是赶紧完成使命,回去过安静日子。”紫柔摇摇头,放下帘子,躺下去。 紫沁微叹,也合衣上了榻。 屋顶的漏瓦轻响了一下,一只竹管儿伸进来,淡淡的烟雾在屋子里弥漫开来,榻上的两个人渐渐有些迷糊,睡死过去。 【185】赐你一场 空【二更,万字】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绢女,再加上两百年……” 萨珊玖夜坐在榻上,手指在银亮的勾子上轻抚。 他不是不想要,而是不敢要。 这几天体内的魔气越来越不听控制,血管都涨得痛。可是任这绢女在眼前摆着,又不能吃,又觉得太吃亏了。 小国主招亲,他自然心动,那样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到红纱国,将那地方据为已有,到时候,龙脉又算什么?大国师更是他脚下的烂泥!这缩头乌龟,知道他有了百年功力,已经许久未曾现身,不知道躲在哪里去念经了。 他轻蔑地笑着,垂眼看腕上的锐勾,到时候,就把这勾子往大国师喉上狠狠一勾,勾得他魂飞魄散媲。 “主子,紫沁和紫柔不见了。” 突然,侍卫匆匆进来向他禀报。 “什么?这怎么可能?你们怎么办事的?” 萨珊玖夜猛地站起来,一脸震怒地看着侍卫,难道是闻人暖又出来捣乱了? “进去送茶水的婢女出来说的,连鞋子都还在地上,前前后后,就一盏茶的功夫,根本没有人看到她们离开!” 侍卫跪下去,抱拳的手都在发抖。这些日子死在萨珊玖夜勾下的侍卫不知道有多少,他都怕语音一落,喉咙就被勾断了。 “去搜,挖地三尺也要搜出来……小国主呢?” 他袖一挥,凌厉地问。 “小国主还在!” 侍卫连忙说。 萨珊玖夜眯了眯眼睛,唇角扬起了几丝阴冷的笑意,小国主还在,就是他手里的一张牌,不怕绢女跑远了。不过,此事还真不像闻人暖能做到的,闻人暖输在武功,他体质弱,才受过伤,不可能同时带走两人。 还有谁能这么有本事,从他眼皮子底下把人弄走?难道是白鹤轩? 他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想着各种可能,不知从哪里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让他心烦意乱。 同在萨珊王宫,在最边缘的大妃寝宫,一直瘫痪在床的大妃起来了,慢吞吞地走到了窗边,盯着窗外的夜灯发怔。 长长的通道,从夜王宫的地底下,一直通到她的大妃宫。 不知道朝外面看了多外,大妃这才转身,看向躺在榻上的两名绢女,一脸沉思。 “大妃,阿罗王到了。”婢女匆匆进来,小声说道。 大妃抬眼看去,只见阿罗风尘赴赴地走进了视线。 “母后。”阿罗规矩地行了礼,看向她身后躺的两名女子。 “这就是绢女。”大妃轻声说了一句,往门外走去,“都给你了。” “什么?母后,你去哪里?”阿罗一惊,连忙拦住了她,粗声粗气地说:“我不想要这两个女人!” 大妃脸色一拉,冷冷地喝斥道: “你看看我们萨珊国,现在成了什么样子?若你当日愿听母后一劝,怎会走到今天这地步,有家不能回!母后特地送你去焱国,就是为了让你避开最激烈的争斗,接你回来,也是因为母后为你准备好了一切,可你为了一个女人,将一切都弄砸了,难道你还想母后再死一回不成?你想得到,就得先付出,你想强大,就得有强大的办法!你若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就休要再提什么草原之王的话,母后听着,都觉得是个笑话。” 阿罗的脸色涨红,慢慢地放下了手。 “她们现在不是女人,只是工具,你若怜惜,以后可以给她们名份,若无情份,送走也行,杀了也罢,男子汉大丈夫,想成事,而没有狠心,就永远被人耻笑,不成大器!” 大妃的最后几句话深深刺激到了阿罗,他想着昔日的兄弟,昔日的一切,渐渐有股热血往头顶涌来。 只要有了绢女,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大妃关上了门,屋子里静了。阿罗缓缓走到了榻边,看着榻上两名娇美的女子,心脏扑嗵扑嗵地狂跳起来。 强大,只有强大,他才能拥有想要的,才能保护想保护的,才能说自己想说的……从此不再被人看轻…… 他的手掌慢慢地放下去,轻抚到了女子的脸颊上,低声说:“对不住……小王实在是太……太想无雪了……小王不能容忍她再被人欺负,而自己帮不了一点忙……小王一定会给你们补偿……” 女子安静地躺着,她的命运,从进入地宫时就被烙上了悲剧的大印,她们的一生,从身子到血液,都是为了成全男人的强大而准备的。即便她们的国主是女人,她们也未能逃脱这被人玩|弄的卑微命运。 阿罗开始的动作很轻,后来就越来越重,像久困的兽,在锦帐里久久悲嘶…… 大妃站在院中,仰头看着月色,唇角渐渐有了笑意。 阿罗是她和大王生下的第一个爱情结晶,他才是她一直以来最珍视的儿子。她貌丑,宫中太多漂亮的女子,为大王生下一个又一个聪慧又漂亮的儿女,而她的阿罗却其貌不扬,性格憨厚,让她担心他无法在可怕的后宫生存。 她这些年来久久隐忍,为的就是让儿子完成她的心愿,向世人诏告,她的儿子才是最好最强大的。 萨珊玖夜其实并非她所生,而是大王醉后和她身边的低微婢女所生,为遮丑,她才自称为自己所出。 每一个皇族之中,都有不为人知的隐秘,这些隐秘,随时可能成为致命的武器,让人魂断西天。 大妃听着屋里的声音,两行热泪滚滚而落。苦熬一世,若阿罗再不能成器,她也无力再支撑下去……所幸,阿罗始终还有信念,不管他是为了谁,总算是学会了将感情按捺下去,学会了如何当一个帝王…… ――――――――――――――――――――――――――――――――――――分界线――――――――――――――――――――――――――――――――――――― 小国主的招亲还是举行了。 红纱国主迟迟未返回消息,紫柔和紫沁也不见踪影,红衣婢女们以整日蒙着脸的连冰洁为尊,听她指挥,准备好了一切。 连冰洁所带之人,皆是大国师培养出来的杀手,也换上了红衣,围在其左右,让人近不了身。 招亲大会在萨珊王城举行,在王宫门口建起高达九米的高台,四周并无上去的台阶,要想上去攻擂,全凭自己本事。 城楼之上,王旗飘飘。 萨珊玖夜侧脸看了一眼面纱下还蒙着白锦的连冰洁,唇角滑过几丝狡滑的笑意。 虽不知这女子为何要比武招亲,可是她能为自己引来天下各路枭雄就是天大的好事,愿意臣服的,他就留下狗命为他办事,不愿意臣服,那就去死…… 连冰洁从雕龙描凤的金椅之上起身,姗姗走到城墙边上,抬手抛下金令牌时,露出雪色皓腕,风掀起的面纱,又露出她一双迷离水眸,引来城墙下众男子的一阵低呼。 萨珊玖夜盯了她许久,始终没办法接近她,但此时也不宜强行为之。不过红纱国那样奇妙的国度,身为小国主,一定比绢女更有味道……不过他的探子已经去打探过这位小国主的底细,据说是一位商人收养的小女,那商人经过严刑拷打,确认无误。从搜来的画像上来看,并不怎么美,脸上还有一小块红斑。这都无所谓了,关键是有用。女人于他来说,无非是两种用途……发|泄和利用……得其欢心,可换来一时无忧,让其厌恶,便是凄凉下场。 这小国主,还是等等再碰,等红纱国国主来了,他可以一举擒下。 他眯了眯眼睛,也起身走到城墙边上,扫视了一下围在城墙下的各路豪杰群雄,低声说: “红纱国小国主比武招亲,各位皆是小国主邀请之人,擂台之上,各显本事,胜者为夫,不过也要点到为止,不得伤人性命。” “夜王圣明。” 城墙下,一群兴奋的男人高呼起来,里面居然还掺杂了不少女子,有的是来看热闹,有的是来趁机看男人。乱世乱世,人的心也乱了,什么礼仪规矩,都抛到了九天云宵之外。 有人纵身跃上了高台,向台下之人抱拳行礼。萨珊玖夜看了一眼,便坐回了王椅,前面的都是来摆摆样子,为自己的人铲平阻拦的,起码要到十轮之后,才能有真正的高手上台。他没这个兴致看,倒有兴致看这小国主的细腰。 宫婢捧上了一碟子樱桃,他拈了一颗,轻|佻地用指尖托着,递到连冰洁的面前。 “小国主,这是孤王特地为你准备的。”连冰洁一眼扫来,冷冷推开。她可对萨珊玖夜这副妖孽的尊容没什么兴趣。 萨珊玖夜也不生气,把樱桃往嘴里一丢,转身往房间里走去。 连冰洁轻舒一口气,微拧起了眉,大国师一直未给她传来最新的指令,也不知下一步要怎么做,紫沁和紫柔、紫箩都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个病入膏肓的紫鹊躺在院子里,若萨珊玖夜察觉出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强行揭了她的面纱,她就惨透了。 远远的,只见又有两队人马过来了,前面的车马简单,可后面的却威武浩荡。看着白字旗帜,连冰洁眼睛一亮,那不是白鹤轩的帅旗吗? 渐渐的,两支队伍近了,连冰洁紧盯着那群男子,在里面搜寻着白鹤轩的身影,可是很可惜,并没有她思念的人的身影,来的只是白鹤轩的几名得力手下,也没有在擂台下停留,只是向王宫中人递上拜贴,显然只是来参加封妃大典的。 连冰洁缓缓坐下,秀眉轻蹙着,随手拈了一颗樱桃,放进嘴里轻轻地嚼。明明萨珊玖夜威胁到他的天下,他对红纱女都不感兴趣吗? 天色渐晚,擂台之上,已有二十一名男子被先后踢下擂台,如今站在台上的是萨珊国的一名部落首领。高大威猛,颇是阳刚,此时正骄傲地抱拳,向台下之人朗声说:“承让,还有哪位要上来赐教。” “我来。”低沉二字,却显得内力极其浑厚。 “这是何人?” “阿罗王子?” “怎么有点不像?”萨珊各部落的人都站了起来,仰头紧盯着高台之上。 只见阿罗一身墨蓝华袍,长发披散,耳上扣着一枚游龙衔尾的金环,眼神犀利,一身凌锐杀气。 “好威风,他就是萨珊国的大王子吗?为何和传说中的不同?” “是呀,原来是这样高大威猛的呀!” 台下有女子窃窃私语。 连冰洁猛地站了起来,盯着阿罗看着。短时间能有这样大的变化,会有什么样的可能? “那我也来凑个热闹。”又有一人轻笑着,身形如同白羽,飘上擂台。 “这又是谁?” 众人看到一名身材清瘦的男子上了擂台,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拿着折扇,轻遮下半张脸――尽管脸上已戴了白玉面具。 他站在九米的高台之上,风拂动着白色阔袖,一件白色披风,袖口上裹着洁白的狐毛,一双如同琉璃的深瞳流光溢彩,包罗世间最美的风景。不用看他的脸,单看这姿态,就令四周观战的女子们小声尖叫起来。 “这是哪国的王子?” “是哪个门派的人物?” “好潇洒。” “公子能否摘下面具?” “本公子若摘下面具,只怕会让姑娘们心碎一地。”男子转过身来,缓缓放下折扇,低醇的声音,又让现场发出一阵惊呼。 “真好听!” “你们这些花|痴!乱叫什么?”守擂的男人面上挂不住了,他卖力地打了这么久,居然没人捧场,这奶油小生一跳上来,这些娘们就跟疯了一样。 “你们两个到底是来打擂,还是来勾|搭女人?” “打擂的目的就是勾|搭女人……”他说着,一抬头,往高台上看去,另一手轻轻一挥,身形不知道怎么一闪,就拎住了这大汉的衣领,把他丢向了阿罗,阿罗挥臂一挡,这男人惨叫一声,直接飞下了高台,连出手的机会也没有。 闻人暖看阿罗的眼神变了变,“阿罗,你来挡我的道?” “我只是来打擂台。”阿罗却只镇静地站在那里,双手垂在腿边,低眉敛目,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连冰洁收回视线,微微拧眉,她对这两个人,尤其是这白袍男人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闻人暖――极难缠的角色! 对了,闻人暖出现,越无雪一定就在附近!她想着这女人,立刻握紧了拳,凌厉的眼神在人群里寻找起来。 当她的视线落在那支简陋的车马队伍中时,恰巧越无雪抬眼看来,二人对望一眼,越无雪的眼中就流露出诧异之色。 虽然也戴着面纱,可连冰洁还是认出了她。也怕她认出自己,连冰洁连忙退了两步,坐回椅中,手指在樱桃盘中轻拔着,渐渐心里有了歹毒的主意。 你越无雪不是挺有男人缘的吗?将这么多男人迷得神魂颠倒,今儿就把你送上萨珊玖夜的榻,让你好好风|流快活一番。 她唇角有了冷笑,也不再看擂台上的结果,专心等着下面的人报上阿罗和闻人暖的胜绩。 城墙下,不时传来了女子们的尖叫之声,还有男人们的嫉妒嘘声,闻人暖被阿罗掀下了擂台! 连冰洁站了起来,与红衣婢女耳语几句,便扶着自己带的婢女的手慢慢地走下了城墙,往王宫内走去。 红衣婢女走到城墙边,低头看着众人,大声说道: “今日胜者,白衣公子。各位英雄,小国主请大家进宫参加夜宴。” 底下一阵sao乱,打败的灰头土脸,还未上台的兴致勃勃,成群结队地进了夜王宫。 闻人暖长眉紧锁,盯着面前的阿罗,低声问:“阿罗,你得到了绢女?” 阿罗的唇角抿了抿,沉声说:“是。” “几个?”闻人暖语气愈冷。 “两个。”阿罗的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回答。 “你不怕走火入魔?”闻人暖眼神一冷,一个萨珊玖夜已够讨厌难缠,阿罗还非来插|上一脚,真想揍揍这大汉,看他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 “不用生气,我们各凭本事,方才我已手下留情,今后你若与我再争,我就不保证了。”阿罗低低地说了一句,看向他的身后。 越无雪已轻轻地揭开了面纱,静静地看着他。“阿罗。” “无雪。”阿罗又抿了抿唇,低声叫她。 “阿罗,你为什么这样?”越无雪问。 阿罗看着她明媚的双瞳,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说过,我想当草原狼王。” “那祝你心愿得成。”越无雪放下了面纱,转过了身,面对小马车站着。 阿罗朝她的背影看了会儿,转过身,大步往夜王宫走去。每一步都稳健如风,确实和以往大不相同了。 “闻人暖,阿罗也变了……这个世道,到底改变了多少人……”越无雪揭开帘子,看着阿罗的背影,小声说道。 闻人暖拧拧眉,扭头看了她一眼,“还进宫吗?” “进宫。”越无雪点头。 闻人暖的眼中有了豪迈的笑意,向她伸出了手,低低地说:“越无雪,就你这不怕死的劲头,焱极天还真找对了人。” “他也结拜对了兄弟。”越无雪把手给他,二人紧紧握了,往王宫大门一步步走去。 这是一场几乎等于赴死的宴会。 他们此次来,是要救出紫鹊和另两名绢女,然后烧掉夜王宫,气死萨珊玖夜。 任务很艰巨,随时会丢掉小命…… 残阳如血。 夜王宫里正陷入一场极至狂欢。 御花园里,一派迷乱,歌舞正在随着鼓乐疯狂旋转,飘扬的舞摆下面,是白嫩的肌肤,勾得男人们挪不开目光。 桌上是美酒佳肴,酒太醉人,佳肴更是难得尝到的食材制成。 更让人疯狂的是那群红衣婢女,以及婢女们中坐着的白衣小国主,揭去面纱,仅用白锦蒙住下半边脸,一双眼睛勾人夺魄,不时扫一眼众人,送来秋波迷人。 这些首领和侠客们已被虚枉的未来迷惑了,完全不知自己跌进了什么样的可怕地狱。接下来,萨珊玖夜准备用什么款待他们。 萨珊玖夜站在暗处,冷冷地看着这些人。 “夜王,越无雪和闻人暖这样公然进宫,是不是有诈?”侍卫站在他身后,疑惑地问。 萨珊玖夜抬指,绕了一缕红发。 “夜王,今儿看阿罗完全判若两人,属下猜想,那两名绢女是否落掉了他的手里?”侍卫又他耳边小声说。 萨珊玖夜的眼神凉了凉,转头看向坐于上首的阿罗和闻人暖。他怎么也没料到,他想要的人没来,他没想过的人却自投罗网。不过阿罗一向愚蠢,就算得了武功又如何?他还真不把这大哥放在眼里。 “急什么,都准备好了吗?”萨珊玖夜低头,看着腕上的勾子,淡然问。 “都备妥了,只等夜王发话。” “除了闻人暖和越无雪,一个不留。” 萨珊玖夜放下手,阴冷地说。 “可是部落里的……” “孤王不需要部落里还有首领,怎么,你想当首领去?” 萨珊玖夜扫他一眼,那人哪里还敢接话,跪下就磕头,等他走远了,才抹了一把冷汗,匆匆去安排下面的事。 越无雪和闻人暖并没有碰这些酒,只装模作样的抬了抬杯子,便趁着那些男人往舞姬身上扑的混乱机会,溜出了酒席。连冰洁看在眼中,手紧紧握成拳,她精心准备的酒,这两个人居然不碰。 阿罗只抬眼看了看他们的背影,又继续大口喝起酒来,似乎眼前的一切声音,一切画面,他都感受不到,就像独自坐在荒漠中一样。 他已将的灵魂抛弃了,体内雄厚的功力,并没有为他带来欢乐,而是在清醒之后,面对缩在床角悲哀大哭的两个女子充满了恐惧――他怎么和萨珊玖夜成了一样的人物?他还有什么脸见他的故人、朋友、以及他一心思念的越无雪? “大殿下,他们……跟丢了……”属下靠近阿罗,有些惭愧地说。 “退下吧。”阿罗点点头,依着闻人暖甩人的功夫,这天下没几个人能跟上他。 随从退到了一边,阿罗起身,慢吞吞地往园子深处走去。 夜王宫于他来说,还是太陌生了,他几乎没有呆过多久,生下来就被送去焱国为质,回来之后有自己的府第,每次进宫都匆匆忙忙,他总是闲不住,要打猎,要骑马,要喝酒,要去想越无雪…… 仰头,天空上繁星闪闪,亮晶晶的,像越无雪的眼睛。 现在她人在咫尺,而他居然再无法像以前一样,坦然地上前去,大声对她说:“无雪,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阿罗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了拳。 如果不能再爱她了,没脸再爱她了,就为她做点事吧。 她的梦想就是和焱极天去天涯海角,他就索性成全了越无雪的梦,有酒,有焱极天,有闻人暖陪在她身边,她一定就快乐了,而他,萨珊阿罗,永远只是她生命里的那个过客。 他突然想到那个雨夜,越无雪缩在他的怀里,对他说,你杀了焱极天,我就跟你走――如果那时候他果决一点呢? 他又想到和她在华庙时,在碧水蓝天下,烤熟一串串蘑菇,她笑得那么好看! 他还想到了,先前在马车边,她默默地转过身去,用背影来对他时……以后的以后,他是不是都无法看到越无雪对他咧嘴大笑了? 那策马扬鞭,长发飘飘,笑意迷人的越无雪呵,终于还是只是他的一场梦! 母后曾问他,那个越无雪有什么她?她根本不爱你,她都不拿正眼看你……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无雪。”他的双眼垂下,盯住面前的小湖,湖水上荡漾着月光染就的鳞波,一片一片,像越无雪明亮迷人的眼波。 “阿罗王。”轻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缓缓转头,只见那小国主正站在他身后,双手捧着一壶酒。 “阿罗王神勇无双,天下无敌,我很景仰。” 她走过来,把酒壶递到他的手中,又满眼笑意盎然地说: “我想,阿罗王是不会用杯子来喝酒,不如就用酒壶来献于阿罗王吧。” “我不喝酒。”阿罗冷淡地说了一句。 她怔了一下,眼珠一转,又问:“阿罗王如此武艺非凡,一定是苦练多年,我最钦佩这样的人。” 阿罗转过身来,盯着她看了半晌,一字一顿地说:“我是苦练多年,可是这武功却来自你们红纱国的绢女。” 连冰洁如同被雷劈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阿罗居然如此直言不讳! “你们红纱国,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恶毒到把妙龄女子锁进地宫,成为工具?”阿罗往前逼近一步,又问。 连冰洁被他吓了一跳,这男人怎么变得如此霸道凌厉? “我、我也不知道,我还未去过那地方……”她有些结巴。 阿罗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挥了挥手,“你走吧,我在这里呆会儿。” “可是你不是因为我而来打擂台的吗?”连冰洁突然有些不服气,难道小国主的身份都不能帮她吸引到天下最强的男人吗? 白鹤轩称病不来,阿罗来了,却并非为她,那个闻人暖更不用提了,肯定是来捣乱的,今晚的夜王宫一定不太平! 阿罗扫她一眼,独自往湖上小桥走去。 连冰洁跺跺脚,快步往回走,嘴里小声骂:“不过是多了一点武功,人丑得像个蛤蟆,摆什么谱!” 阿罗听到,也只垂了垂眼皮,继续往前。 闻人暖和越无雪从茂密的枝叶里探出身子来,看着连冰洁走远了,越无雪小声说: “看,我说了是连冰洁。” “这女人还真是红纱国的小国主?连丞相的夫人是红纱国人?开什么玩笑!” 闻人暖的嘴角牵牵,一脸黑线。 越无雪也满头雾水,若说她是假的,可又被紫箩她们肯定了,若说她是真的,这又怎么可能呢? “走吧,别管她的真假,先按计划行事。” 闻人暖拉着她的手,从树上跃向宫殿的房顶,小心地往夜王殿摸去。 这里倒挺静,想必都去前殿寻欢作乐了。 揭开了瓦,只见萨珊玖夜正低声对侍卫说:“孤王下去审问焱极天,你们依计行事,除了越无雪,务必将今日在场之人诛杀怠尽。” 闻人暖的血一下就涌上了头顶,原来焱极天在这里!他桃花眼眯了一下,一身杀气顿显。 闻人暖按住她的手,眼看着侍卫匆匆出去,而萨珊玖夜用手在墙上摸了几下,一面墙就缓缓打开,露出黑洞洞的门来。 他一闪身,就消失在门内,墙又合拢,严丝合缝。 闻人暖和越无雪从顶上跃下,快步走到墙边。 “是不是真的?” “会不会是陷井?” 二人对望一眼,同时出声。 “不管了,进去看看再说,就算龙潭虎穴,我也闯了。” 闻人暖抬手,在刚刚萨珊玖夜按过的地方摸索了会儿,寻到了机关,门再度打开,一阵阴冷的风拂面而来。 闻人暖拿出圆环,抢先一步,进了密道。 越无雪也拔出小刀,紧随其后。 门从二人身后猛地关上,里面一阵漆黑,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无雪。” 闻人暖的手探过来,紧紧地拉住了越无雪。 二人慢慢地往前走去,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有种腥臭味儿在空气里弥漫着,让闻人暖作呕,不由得有些羡慕起越无雪来,她是闻不到气味的。 “怎么了?”感觉到闻人暖的不适,越无雪小声问。 “好臭。”闻人暖转过头,在她耳边夸张地说了两字。 “呃……幸好,我闻不到。”越无雪拍拍胸脯。 “没良心。”闻人暖又贴着她的耳朵说了一句。 越无雪咧嘴,无声一笑。 她的香味钻进了闻人暖的鼻子里,他吸了吸鼻子,飞快地转过了头,加快了步子。 这通道长得似乎到不了尽头,越无雪有些不耐烦起来,萨珊玖夜还真是名堂多多,在地下挖这么长条兔子洞,想埋了他自己吗? 好容易到了开阔处,突然,一阵笑声从头顶传来,越无雪来不及收住步子,猛地撞到了闻人暖的背上。 四周变得灯火通明,抬眼看,只见萨珊玖夜就坐在前面,而石室正中的铁柱上挂着一个全身是血的男人,被鲜血沾住的长发从他的头顶披下来,遮住了他的脸,全身上下无一处好肉,被打得血肉模糊。 “你们三个团聚了,越无雪,看看你的夫君,他现在的模样是不是很霸气。” 他缓缓起身,勾子在那男人的背上推了推。 “王|八|蛋!”越无雪咬牙切齿地骂。 “别……”闻人暖侧脸看她,慢悠悠地说:“别侮辱了王|八|下的蛋。” 萨珊玖夜冷笑几声,一挥手,勾子又勾下那男人的一块皮肉,往二人面前一丢,那男人就痛得嘶吼了一声。 “闻人暖,你只管横,再过一会儿,你就可以挂在焱极天身边了,和他一起看着孤王,怎么来疼你们的小无雪。” “你还有这本事?本公子上回给你的药,没烂了你那地儿?”闻人暖嗤笑一声,故意低眼看他的那里。 “你少逞嘴皮子快活,人都快死了,还敢嘴硬。”萨珊玖夜脸色一寒,挥手就往他身上打来。 闻人暖连忙闪开,可还是被他的勾子勾破了衣衫。 “你这人,还真不会珍惜东西,我才换的新衣裳,要两百金一件,你难道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弄坏我的衣裳吗?”闻人暖拉长了脸,一脸忿色。 越无雪想过去放开焱极天,却被萨珊玖夜一勾勾住了长发,痛得她一阵倒吸凉气。 这男人还真不知道怜香惜玉四个字有多少笔划啊! “放开他。”闻人暖的唇角勾勾,倒不怎么着急。 “不放如何?过了今晚,这可就是我的小可人了。” 萨珊玖夜低下头,在她的发间深深一嗅,露出一脸满足的神色。 “早听闻越无雪有一身幽香,无人可及,今日闻到,果真如此,就是不知榻上功夫有多奇妙,能让焱极天和闻人暖如此为你痴迷卖命。” “你不知道不要紧,今后不知道就要紧了……”越无雪冷冷地说着,突然出手,小刀直插|向他的胸口。 萨珊玖夜再有防备,也没想到越无雪的身手如此之敏捷凌厉,虽然立刻推开了她,还是让她刺中了胸口,小刀深深没入,痛得他大呼了一声。 再往前看,只见越无雪突然就高了几分,比闻人暖还高了! 原来越无雪是闻人暖,闻人暖是越无雪! 在夜宴之后,二人悄悄换了装束。 越无雪踢掉了脚上的高靴,闻人暖站直了身子,当然身高出现了差别。 顶着闻人暖俊脸的越无雪又是一咧嘴,挥手一洒,一阵烟雾迷漫里,萨珊玖夜暴怒起来,将胸口的小刀用力拔出,待烟雾散尽,哪里还有三人的身影? 此时,外面一阵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的,让他更加抓狂,早知道闻人暖这厮诡计多端,可没想到他和越无雪居然玩了偷龙转凤的把戏,猜出他一定会先擒弱的,以威胁他……越无雪躲他的那一招,还真是充满了艰险,稍慢一点,就死悄悄了! 可是,她一定躲得过的! 因为紫箩这几天传授给了她一种最奥妙的步法,打不过,逃总没问题! 【186】夜火连天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夜王宫里陷进一片火海,侍卫们正在围剿前来参加选婿的各路高手,也没弄明白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兵戈相见,血雨腥风。 扮成越无雪的闻人暖,和扮成闻人暖的越无雪,在身高出现巨大差异之后,就显出了奇特的效果。从夜王宫里窜出来时,守在门外的侍卫们看着这奇特的一男一女楞是没反应过来,等他们跑出院子,才有人嗷嗷叫道: “有人闯宫了!” 可等众人跑出来,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只见一抹瑰丽红色从天而降,如同盛开的妖娆大丽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丫。 “紫箩,闪开。” 萨珊玖夜从大殿内快出来,恼怒地指着紫箩媲。 “萨珊玖夜,今晚是你的死期。” 紫箩双臂一挥,强大的内力涌向萨珊玖夜。 明打明地过招,他二人不相上下,这才是萨珊玖夜不敢随便动绢女的原因。 他脸色阴沉,小心地迎上紫箩。 越无雪抓掉了脸上的面具,往怀里一塞。扭头就去看闻人暖背的男人,轻轻拂开他脸上粘血的乱发,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不是焱极天,是铁心,一定是萨珊玖夜抓他来逼供的。” 闻人暖扭头看了看,长眉紧拧,这结果他并不意外,不过,能救一个算一个吧。 越无雪帮着用绳子将铁心捆在闻人暖的背上,又用火折子点着了事先放好的引线,二人匆匆往宫外跑去。 “快跑呀,逃命去呀,夜王发疯了。”越无雪一边疯跑,一边大叫。 宫里乱成一团,四处可见到人们像无头苍蝇似的乱窜。身后,一阵又一阵的爆炸声传来,炸得二人心里痛快极了。 “紫箩不知道出来没有?”越无雪扭头看去,火光映亮半边天空,浩大的夜王宫就这样被二人给烧了。 “她一个顶我们两个,不用担心。”闻人暖头也不回,拉着越无雪狂奔。 萨珊玖夜此时已经气得发疯了,他哪知闻人暖和越无雪居然给那些原本下了药的酒里投了解药,这些高手们非但没有中招变弱,还疯狂反击。 这些货是什么角色?都是高手高高手,在江湖上也随性惯了的,若是萨珊人倒还有所顾忌,可从焱国和胡域来的人根本不管你这是什么地方,你敢碰爷,爷就给你还回去,一个个杀得血气沸腾,在宫里横冲直撞。 紫箩身形妖娆,在半空中飞快旋转,一脚就踢中了萨珊玖夜的胸口。 “拿解药!” 她一掌抓来,揪住萨珊玖夜的领口,凶狠地一揪。 “想要解药,去阎王那里拿吧。” 萨珊玖夜阴恻恻一笑,反手抓向她的胸脯,眼看五指就要扣上来了。 紫箩脸色一变,连忙松手,“你无耻。” “你让爷好好玩一回,再赏给军里的勇士,到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无耻。” 萨珊玖夜又是一掌抓来,直抓她的胸口。 “去……” 两声娇斥,紫柔和紫沁闪身出来,拦到了他的面前。 “你们两个去哪里了?小国主是假的!真的我已经找着了。” “什么?”二人楞神,扭头看紫箩。 趁她楞神之即,萨珊玖夜夺过了侍卫手中的长弓,一搭三箭,如毒箭一般射向三人的胸口。 紫箩连忙出手,手臂急挥,抓住三箭,正要掷回去时,侍卫已经将紫鹊拖了出来,用刀比在她的脖子上。 “放开我妹妹。”紫箩急了,把箭丢开,大步往前走。 “再往前一步,她可就没脑袋了。” 萨珊玖夜冷冷一笑,又拉开了长弓,长箭对准紫箩的眉心。 “啧啧,这么标致的人,孤王还真不舍得,不如你现在认输,和你妹妹一起服侍本王,本王既往不咎。” “玖夜,放她们走,男人的事,男人解决,不要拖着女人。” 阿罗的身影慢慢从暗影处走出,高大的身躯在地上投下一道坚毅的黑影。 “哈,阿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有勇气了?孤王劝你赶紧离开,继续当你的马贩子,不要管孤王的事。” 萨珊玖夜眯眯眼睛,手指拉紧了弦。 “你一百年,我两百年。” 阿罗却只慢吞吞地说了一句。 萨珊玖夜脸色大变,猛地放下了长弓,死死地盯着阿罗。 “离开萨珊,不要再出现,你我也是同胞兄弟,我不杀你。”阿罗还是慢吞吞的。 “不能留着他,他不是个好人。”紫箩立刻说道。 阿罗偏过头来,扫她一眼,语气依然缓慢,“男人说话,女人不要插|嘴。” “你……”紫箩气结,跺了跺脚,去瞪紫沁紫柔,“你们两个,口口声声责备鹊儿不知羞耻,你二人还不是一样在平原找了汉子!” 紫沁紫柔脸色涨红,却无从反驳。 “你们反正都是要死了,把国主之剑给我,我去杀了这狗|贼。” 紫箩又向紫沁伸手。 紫沁看了一眼紫柔,从背上取下了国主之剑,抛给了紫箩,轻声说:“紫箩,对不起,我们姐妹有负国主之托,无颜再回红纱,待国主到来,我们姐妹会自裁以谢罪,这剑给你,请你保护好小国主。” 阿罗抬眼看来,厚唇紧抿。 “哈,一群贱|货,还在这装什么纯?既然都没用了,孤王也就不留你们了。” 萨珊玖夜一声怪笑,身形突然拔地而起,黑色阔袖被劲风鼓满。四周突然冒出无数弓箭手,箭上都绑着火药,只等他一声令下,就可以将夜王宫化成火海。 萨珊玖夜不怕炸了这里,他还能造出十个百个这样的夜王宫。他要的是绢女全都死光,以后无人再可和他对抗。 阿罗大眼轻合了一下,再抬眼时,精光毕露。他往前走了一步,双掌缓缓抬上,整个人就像被笼在一层淡淡的光辉之中。 “站我后面。”他低声说。 三个女子都未动,紫柔和紫沁是从大妃宫中跑出来的,当然也没人敢拉她们。 早上阿罗给她们磕了三个头,去留她们自择。若留,便是并列的正妃。若走,他赠金银无数。可紫柔性烈,将国主之剑狠扎向他的胸膛。 知道什么是金刚不坏之身吗? 那剑根本无法刺入他的身躯! 此时紫柔和紫沁都不想理他,只和紫箩并排站着,红衣胜火,瓷肌赛雪。 阿罗见她们三个不动,也不多言。他这辈子,只哄过越无雪一个女人,今后也不会再有那样的女子打动他的心。 他身形突然暴起,一拳击向前面的宫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招,却带了雷霆万钧之势,宫墙轰然倒塌,上面的弓箭手和砖一起跌了个七零八落,烟尘满天。 “玖夜,你拦不住我的。” 阿罗扭头看萨珊玖夜,低声说。 萨珊玖夜狭长的凤眼眯了眯,嘶吼一声:“放箭。” 长箭如雨一般飞落,一紫三红,四道身影在箭雨里穿梭,看得人眼花缭乱。 萨珊玖夜见无法伤及四人,趁其不备,转身就向宫外逃去。 “你回来,解药!” 紫箩急了,步伐一乱,萨珊玖夜转身就放了一箭,这一箭穿透了她的肩,将她钉到了身后的大树上。 “紫箩。” 紫柔和紫沁连忙过去,帮她拦住了飞箭。 阿罗不再恋战,又是几拳过去,宫墙再倒,箭阵乱了,硝烟四处弥漫,紫柔背上紫箩,紫沁背上紫鹊,四名女子一起往夜王宫外奔去。 阿罗收了拳,看了一眼她们远去的方向,慢吞吞地往外走。 大妃已经让心腹来收拾残局,见他出来,便齐齐跪下,齐呼大王万岁。 阿罗的唇角弯了弯,原来当大王这样容易…… 他没停下脚步,独自往火光深处中走去。 一朝为王,高处不胜寒,以后等着他的,也会是那些应付不完的阴谋诡计,听不完的阿谀奉承,办不完的国|事军|事,他的马场和凡尘踏雪,一起埋葬在他的过去了…… 今晚,他要去一醉方休! 一个人,孤单地喝上一场,再没有草原驰骋的洒脱,再没有对月当歌的痛快,也再没有越无雪冲他吐吐舌头做鬼脸的快乐和满足…… ――――――――――――――――――――――――――――――分界线―――――――――――――――――――――――――――――― 小马车一直在约定的地方等着。 紫柔一行人快步过来,越无雪立刻闪身出来,拦住她们,一眼看到手臂正淌血的紫箩,立刻转头说: “阿暖,紫箩受伤了。” “丢上来啊,这里还有一个受伤,本公子难道还抱两个?”闻人暖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越无雪掀开帘子,让紫柔把人放上去。 紫柔犹豫了一下,把紫箩放进马车。萨珊玖夜的箭上有毒,她整条手臂现在都青了。 紫鹊的呼吸已经接近于无,紫箩勉强转头看了紫鹊一眼,陷入了昏迷。 紫柔和紫沁赶车,一行人往夜幕深入疾奔而去。 闻人暖特别擅长选藏身落脚之处,十里八乡,最有名的钱地|主家,就是他现在的一个窝。老老少少都被关进了地窖里,仆人全换成了闻人暖的人。 铁心的伤都是皮外伤,只需静养。 紫箩姐妹二人的伤些难缠,闻人暖一夜未眠,也只为紫箩解了毒,而紫鹊,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紫箩还昏睡着。 紫柔和紫沁站在门边,看着越无雪拿着帕子盖住了紫鹊的脸,下人把紫鹊抬出去掩埋时,都忍不住呜咽哭了起来。 “柔柔,我们怎么办?” 紫沁掩着唇,害怕得直掉泪。被男人占有的后果,就是死亡……她们出来的时候国主才直言相靠,可紫箩姐妹出来的时候,国主却特地隐瞒了此事。 如今她们的命运都在走向终点,她不知道还有几天可活,还有几天能看到日落月升。 “我也不知道,死就死吧。” 紫柔哆嗦了一下,转脸看紫沁。 “等国主到了,问她要解药,怎么能这样缺德?谁还能一辈子当尼姑呢!” 越无雪忿忿然,那样可怕的红纱国,不许这青春少女出嫁,生长着能引来浮生蝶的恶毒植物,那种缺德的地方就不应该存在。 “我们世代都是国主的奴才,生死都由国主做主,生死无怨。” 紫柔看她一眼,忍住了眼泪,慢慢往外走去。 房间里静了。 越无雪看了一眼闻人暖,他坐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沉思。 “你怎么了?” 越无雪执壶,倒了碗茶给他。 “越无雪,我不想继续下去了,我不能让你去装什么小国主,你看看那是什么破烂地方,什么破烂人物!若你有什么闪失,我如何对得起师兄?不行,你明天就给我回去,这里的事交给我,焱极天和我若没死,会回去找你,若死了,你也不必等,找人嫁了。” 闻人暖语气不善,说着,居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狠狠捏着。 越无雪吸了吸鼻子,轻轻抽出手,淡淡地说: “你也没喝醉酒,说什么胡话,我去睡会儿,你也睡去,明天还有活要干。” 她掩上了门,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月儿弯弯淡淡,天已露出晨曦。 越无雪吸了吸鼻子,捂住自己的心脏,忙了一天,终于有时间来思念他了……亲爱的你,你在哪里?你可安好?你可知,我和孩子在等你回来,请为了我,保重你自己。 ――――――――――――――――――――――――――――――分界线―――――――――――――――――――――――――――― 树荫下,白鹤轩静静地看着夜王宫的大火,直到烟雾浓得遮住了晨光,这才转身回到房间。 窗边坐着独孤素儿,正紧张地喝茶,手抖得厉害,茶碗盖儿碰个不停。 “白将军,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大国师让连冰洁装小国主,就是为了引出红纱国的国主。连冰洁好控制,你们都不会为她出头,死活都由她的命。”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白鹤轩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淡漠,却让人不寒而栗,似乎有把刀已经架到了脖子上。 “因为他觉得我不敢背叛他。” 独孤素儿更紧张了,想把茶碗放到桌上,却不小心碰翻了茶碗,茶水淌了一桌。 “不是,你来投靠本将军,总要拿出你的诚意来。” 白鹤轩摇了摇头,语气更加冷漠。 “其实、其实是因为……大国师有恶疾,只有我能帮他……所以我偷听到了一点,他也不能杀我……” 独孤素儿愁眉苦脸地,终于说了实话。 “哦,他有什么恶疾?你又是如何帮他?” 白鹤轩长眉轻扬,在她对面坐下来,目光灼灼,盯着她看着。 独孤素儿眼珠子咕噜一转了,笑了起来,伸手去摸他的手背,娇滴滴地说: “因为,他得喝我的血,白将军,你想不想试试素儿的血,味道很好的。” 白鹤轩猛地掀开她的手,冷喝一声:“你放自重一点,不要以为你这一套对谁都有用,你还入不了本将军的眼,再敢放肆,本将军现在就杀了你,还不快点说实话。” 独孤素儿的脸色白了白,冷哼一声,咬紧了下唇,僵持了许久,她才嗡声嗡气地说: “他发病的时候,是要喝我的血,而且量越来越大,再喝下去,我的血都要喝光了,所以我才趁他发病闭关的时候来找你。” “你的血有什么好处?” “你喝喝就知道了。” 独孤素儿瞪他,可一迎上他那凌厉冷漠的目光,就软了下去。 “我不知道,他找上我的时候,我正被人逼债,他说可以让我飞黄腾达,让我进宫做宠妃,还告诉了我越无雪救焱极天的事,所以我才那么顺利进了宫。哪知道越无雪就在宫里,害得我功亏一篑。” 能知道越无雪救人的事,只能是越无雪亲近的人,难道是花娘?不,花娘是女子,国师是男子! 莫非是花娘的相好,想为花娘复仇?可据探子称,花娘已经被焱极天藏了起来,是在沧洲花船上找到的,若她有武功,若与国师有牵连,焱极天一定有所察觉,不可能遭此重创,生死不明。 白鹤轩沉思起来,大国师这人物,实在让人捉磨不透,他要龙脉做什么?想称帝?可越雷的军队就在他的手中,他完全可以将越雷取而代之,可他却没有任何行动。 “白将军,我说的都说了,你帮我接个人回来,我们两清。”独孤素儿趁机说。 “什么人?”白鹤轩抬眼看她。 “我妹妹,方佳人。” 独孤素儿报上一个名字,让白鹤轩一怔。 “她就是你妹妹?你何时有这样一个妹妹?” 独孤素儿点点头,继续说: “她是我父亲小妾所生,自小和她母亲一起被逐出家门,我父亲一直郁郁寡欢,后来我找到了她们,一直暗中接济她们母女,现在我要逃走,得带上她一起。你知道的,她现在被焱极天的人安顿在京中,没有你的人,她出不来。” “为什么不让大国师去做?” “我不想让他知道,你帮我这个,我帮你除掉大国师,我知道他发病的规律。” 白鹤轩盯着她看了半天,点了点头,“不过,龙脉图你得给我。” “给你给你,我拿着也没用,我得保命,你也得保证我和妹妹能安全离开这里。” 独孤素儿连声说着。 “下去吧。”白鹤轩轻一掸手,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独孤素儿面上有些忿意,扭捏了一会儿,才开门出去,迈出一脚时,又听到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独孤素儿,这是本将军的地方,不要打本将军侍卫的主意。” 独孤素儿的脸色更难看了,可也没敢回嘴。 她打错了如意算盘,以为攀上大国师那样厉害的人物,谁都能让她三分,没想到她引火烧身,前天晚上大国师吸血吸得她差点没死,一清醒过来,她就往这里逃了过来。 去他的龙脉,去他的永葆青春,去他的天下风云,她得赶紧带着妹妹逃走,这些男人,他们全疯了!她开始后悔牵扯进来,若还在那里开铺卖酒,虽然清贫,但一定安乐。 【187】携王归来【万字加更】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月色透过窗棱,在桌上印出一只喜鹊的影子。 白鹤轩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低声说: “阿罗,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阿罗高大的身影慢慢从树荫下走出来,隔着窗户看着他。 “什么事,让你深夜前来?” 白鹤轩没站起来,这落脚的地方也没瞒过阿罗,今日之阿罗,昨日之阿罗,他皆未防过。在他心里,阿罗的心一直干净,如同手里的这碗茶,碧澈透底媲。 “越无雪约你我见面。” 阿罗摊开手掌,掌心一枚绯色铃铛,当夜王宫被大火吞没的时候,他的侍卫把这只铃铛和一封信交给他。 白鹤轩的手顿住,沉默了一会儿,才起身,抚平了身上的衣衫,走出房门,低声问: “在何处?” “我们两个带她打猎的那地方。” 阿罗翻身上马,扭头看了他一眼,手中长鞭在半空甩出凌厉的声响,黑色的俊马就往夜幕深处疾奔而去。 “将军,阿罗如今不比往常,那闻人暖也杀红了眼,还有红纱国的几个女人也非常厉害,将军小心有诈。” 侍卫连忙出来,挡在马前,想阻止他前去赴约。 “剑。” 白鹤轩一伸手,侍卫只有把他的长剑捧上,眼睁睁看着他上了马,去赴越无雪的约会。 被雨洗过的夜空和草原,透着一阵新清的甜腥之气,繁星密布浩瀚苍穹。 一黑一红两匹千里马先后到了草原中央。 有狼嚎声隐隐从四面传来。 接着,二人看到了十数匹高大威猛的雪原狼! 那洁白的毛皮,绿幽幽的双眼,冷冷地盯着他们二人。 “二位,我来得晚了点,大雪贪响,非追兔子。” 越无雪的声音清清泠泠地从前方传来。二人定晴一看,只见越无雪歪坐在一匹最高大的雪原狼背上,一袭白色长裙,脚蹬白色小靴,身上背着一把长弓,腰上带着白银镶玉的佩环。 已经长及膝的黑发未挽,只用一根白色缎带松松挽住,风吹起她的发梢,清瘦的小脸只有巴掌大了,可一双眼睛却透着坚毅的亮光。 “无雪。” 阿罗轻轻一夹马肚子,往她面前走去。 那雪狼群立刻俯低身躯,向他发出了吼吼之声。 阿罗停住,一脸渴盼地看着她。 越无雪伸手拍了拍雪狼首领的脑袋,雪狼首领低吼一声,狼群安静了下来。 “我找不到焱极天了。” 她的目光,平静地从他们两个人脸上滑过。 “你们可有消息?” “没有。” 阿罗摇摇头,又看白鹤轩。 “老白,你呢?” 白鹤轩抿抿唇,沉默地摇了摇头。 越无雪盯着他,小声说: “白将军,我的孩子才是焱国的继承人,若我让你不要打龙脉的主意,带着白家军从焱国退出去,再不踏进焱国半步,你肯吗?” 白鹤轩的呼吸沉了沉,仍是摇了摇头。 “那好,白将军,这是你我最后一次私下见面了,下次相见,将会是战场之上。” “无雪,你是女子,不要这样!” 阿罗跳下马,大步往她面前走去。 雪狼又弓起了腰,利爪从绒毛里钻出来,舌头搭出嘴,腥味儿顿时浓烈起来。 “为什么不要这样?你们逼了他,你们逼了我和孩子,我就要讨回来。” 越无雪抬手,拢了拢头发,手放下时,手里多了一把小刀,手起手落,割下一缕青丝。 “白鹤轩,萨珊阿罗,焱国不是你们的,龙脉也不是你们的,不要打我和孩子的主意了,你们若再敢伸手碰我拥有的这些,我会像割这缕头发一样,不客气,不留情,我会和你们殊死相争。” 她一松手,青丝在风里飘散了。她的脸庞被圣洁的月光照亮,让白鹤轩和阿罗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无雪……” 过了好一会儿,阿罗盯着她的眼睛,喃喃地唤了一声。 越无雪看向他,唇角轻弯了一下,和以前笑得一样好看,只可惜,看他的目光里没有什么温度了。 “连冰洁是假的,大国主即将到来,我会装小国主接近她,为红纱姐妹拿到解药,你们两个不要坏我的事。尤其是你,阿罗,若你还是男人,请给紫柔和紫沁一条活路,她们委身于你,你得两百年功力,她们却是一个死字。” 阿罗退了一步,呆呆地看着她。 “阿罗,珍重,以前能和你做朋友,我很开心。” 越无雪轻轻地说了一句,没有再看白鹤轩,从领中拽出翠色的哨子,放进嘴里,悠扬吹响,雪狼们调转了头,往来时路上奔去。 阿罗慢慢地坐到了地上,揪着青草,看着她远去的方向。 皎皎明月,风吹草低。 白鹤轩突然就用力一挥鞭,策马疾追而去。 阿罗怔了一下,也连忙上马疾追。 “老白,你想干什么?” 白鹤轩听到他的声音,长鞭挥得更有力。月光照在他紧绷的脸颊上,抿紧的唇角微微下弯着,出卖了此时他的心情。 眼看着雪狼群就在眼前了,白鹤轩突然从马背上跃起,脚尖踩到了雪狼的背上,飞快地靠近了越无雪。 可是,当他去拉越无雪时,越无雪却往右一偏身体,轻巧地躲开了。 她扭头看了一眼他,继续往前狂奔。 “越无雪,你不能去装小国主。” 白鹤轩落在地上,大喊了一声。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风吹动草叶的声音,还有雪狼不满的低吼声。 “白将军,谢谢你的关心,可我们早已经不是朋友了,大家都各自珍重吧。” 越无雪清脆的声音从前面传回来。 白鹤轩的双臂缓缓垂下,神情变得有些沮丧。 “老白,你说我们是为了什么?” 阿罗的马缓缓停下,看着远去的白色背影,小声问。 白鹤轩抬眼看他,低低一笑。“当然是为了江山美人,阿罗,若有一天我们真的开打了,你怎么办?” “那你最好不要碰无雪,无雪的事就是我的事。” 阿罗一手抓紧了缰绳,一手抓紧悬于颈上的绯色琉璃铃铛,慢慢地往回走去。 “阿罗!” 白鹤轩低喝了一声。 “老白,珍重。” 阿罗头也没回,只抬起右手,用力挥了挥。 曾经的和暖岁月,已经分崩离析了。 白鹤轩也上了马,往自己的落脚之处奔去。 ———————————————————————————分界线———————————————————————— 紫箩站在小小的坟前,一滴泪都落不出来,只这么呆呆地看着。 紫柔和紫沁站在她的身后,想劝,却又不知如何劝。她们四人一起闯过了地狱般的训练,一起在地宫里相依相伴过了十多年,虽然争争吵吵,可感情摆在这里,都是相依为命的姐妹。 “紫箩,我们一定会杀了萨珊玖夜,为紫鹊报仇。” 紫沁往前走了一步,小声说。 “不必了,我自己去。” 紫箩转过身来,背上的国主之剑连剑鞘都已经拿去,阳光照在剑锋上,折射出死神的光。 “我们是一起的啊。” 紫沁连忙伸手拉她,紫箩却轻轻挣开了,小声说: “可这是我欠她的,我与她同生死,你们就不要再管了,好好地珍惜现在的日子,平原之国,虽然有恶魔,可也有好人,越无雪和闻人暖会帮你们找到安身之处,或者还能帮你们拿到解药,以后,珍重。” “不行,紫箩,我们四人同生共死,我和紫沁绝不会放任你不管。” 紫柔也上前来,拉住了她的手,急促地说道。 “头发长,见识短。” 闻人暖冷冷的声音传过来。 三人扭头,满眼的竹叶后面,闻人暖正缓步走出。 “你们知道萨珊玖夜在哪里?还是你们三个可以打过千军万马?都说女子心地细腻,为何你们却只有匹夫之勇?” 闻人暖慢慢靠近了,语气严厉,已看不到一丝光的双瞳平静地看着前方。 三个女子并没回嘴,只怅然地看着他。对望了一会儿,紫箩轻声说: “焱极天大败,你也没有千军万马。” “谁说我没有千军万马,我就是千军万马。” 闻人暖唇角微扬了,低声说。 “你莫非还会洒木成兵?” 紫沁也忍不住反驳了。 “不信?” 闻人暖偏过脸来,一脸淡定。 “不信。” 三个女人一起摇头。 “我信。” 越无雪的身影出现了,发上还沾着露珠,快步过来时,一甩长发,那冰凉的露珠就甩到了紫箩的脸上。 “你出去,为什么不告诉我?” 闻人暖转过头来,不悦地问。 “你睡得正沉,所以没叫醒你。正好大家都在,我们来合计一下,如何迎接大国主的事。” 越无雪解开了披风,丢给侍卫,清脆地说。 闻人暖沉默了一会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就往后面的小院走去。 “怎么了?” 越无雪愕然地抬眼看他。 “越无雪,今后若没有我的同意,你哪里也不许去,知不知道?” 闻人暖一掌推开门,把她推进去,摁坐在了椅上。 “嗨,我现在能保护自己,大雪它们很听话。” 越无雪抿唇一笑,轻拍他摁在自己肩上的手。 “我说不许就不许。” 闻人暖的手指突然就掐紧了,让越无雪有些愕然。 “他把你托付给我,我不能让你有事。” 闻人暖的唇抿了抿,侧过了脸,快速说道。 “我不会有事,来,坐会儿。” 越无雪又是轻轻一笑,端起了桌上的茶壶倒了两碗茶,推了一杯给闻人暖。 闻人暖的手穿透了凉风,却停在了半空中。 越无雪怔住,呼吸猛地紧了紧,难道除了视力,他的听力也出了问题? 闻人暖也迅速反应过来,他居然判断错了方位! 他的脸色白了白,迅速缩回手,“我不喝,我和紫箩说几句话。” “阿暖。” 越无雪飞快站起来,可闻人暖的步子太快了,只眨眼功夫,已经走出了老远。她重重地坐回椅上,心里一阵悔意。 这些日子以来,她太自私了,只管自己,从未过问过他的伤势恢复得如何! 越无雪,你怎么能这样?你坐马车里,他却在亲自赶车保护你。你只管思念焱极天,却没发现他脸色的苍白难看。他想着办法弄来好吃的让她尽开颜,她却从未考虑过他的心境,他也需要人的安慰…… 她匆匆起身,去寻紫箩。 紫箩说过的,她有办法治闻人暖的病!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她也要治好闻人暖。 紫箩听她说明来意,沉吟了一会儿,看了看紫柔,见她们并无意阻止,便轻声说: “真的……只有我的……那个,可他不会要的,他和焱极天一样,很倔,也很正派,不是那种为了利益可以违背自己原则的人。” 越无雪为难了,牛不吃草,你不能摁着他吃啊! 屋子里一阵尴尬。 突然,三名红纱女神情一震,快步往外走去,恭敬地跪下去,齐声说道: “恭迎国主圣驾金安。” 越无雪跑出来,只见百米远处,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正慢慢靠近。 这是国主? 完全没有仪仗派头,想当初紫箩姐妹出现的时候,那样的红通通的薄纱,能迷花人眼。 渐渐的,她们二人近了,那位稍矮、年长的妇人淡淡说道:“起来吧,我已见过了小国主,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 这是国主?她的面容也只算皎好,完全不似越无雪想像中的惊艳,更不是她想像中的凌厉角色,若是在路上碰到,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婶。 “你是……” 国主的视线落在越无雪的脸上,有一刹那的失神,紧接着便连连摇头,小声说: “这怎么可能?” 国主又看向站在她们身后的越无雪,轻一颔首。 “见过国主。” 越无雪不知她来得如此迅速,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更别谈准备好的小国主的说辞,只能硬着头皮福了福身子,向她行礼。 “主上,真的很像。” 跟在她身后的高瘦女子也说了一句。 “可她死了这么多年……” 国主及时收住了话,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越无雪,大步走进了小院。 “国主,在萨珊的那位小国主是假的。” 紫箩连忙跟上去,小声说道。 “她是真的。” 国主平静而且笃定地说。 “什么?” 这下,换成越无雪她们四人一脸惊讶了。连冰洁是真的?国主亲自确定了? “她的胸前有金叶纹记,世间没有别人有那样的东西,一定是她母亲为她烙上去的。” 国主转过头来,眼中有了几丝温柔。 “可是她是焱国连丞相的千金,焱极天曾经的贵妃,以前她的胸口上并无金叶。” 越无雪跟上来,轻声说。 “哦?那焱极天在哪里,我来问问他。” 国主又看向越无雪,那眼神十分古怪排斥。 这种情绪,几人都感觉到了,紫箩有些不安起来,每当国主有这种眼神的时候,都代表了她心里有了杀机。 “他生死未卜。” 越无雪秀眉轻拧了一下,一脸无畏地看着她。 “你叫什么?” 国主索性转过了身,盯着她看。 “越无雪,焱极天的妻子。” “你们平原之国,男人三妻四妾,女子也甘心情愿。” 国主的唇角有了几丝讥笑。 越无雪的眉眼反而舒展开来,平静地回道: “红纱之国之中,莫非是一夫一妻?” “当然,且以女子为尊。” 国主骄傲地扬起下巴。 “是以贵族的女子为尊,贫贱的百姓,无论男女皆是奴才吧,所以她们可以被当成工具养在地宫中,为未来的男中主准备,这也能叫女子为尊吗?” 越无雪不客气地反驳。 “你大胆。” 跟在国主身后的女子脸色一变,挥掌便打,掌风还未至,一道白色身影已拦于她的面前,反被那人捉住了手腕,往后重重一甩,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住,愕然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这男子一身雪色长衫,青丝如缎,下巴微微抬起,桃花眼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居然是比她看过的所有男子都要俊俏,更胜过国主的那些小宠们! 男子微微偏了偏头,红唇轻扬了,满脸的讽刺。 “国主,你只是红纱那弹丸小地的小小国主,现在是在我平原之国,见我焱国贵妃怎能如此无礼?” “你……” 那女卫正要发怒,却被国主制止住。 “妙曼,不得无礼。这位公子又是何人?” “人称闻七公子,不过这不是你可以叫的,你可以叫闻七爷。还有,不要总盯着爷的脸看,爷的爱好就是挖这种女人的眼睛。” 闻人暖负在身后的手伸出来,一把玉骨折扇打开,遮住了半边俊脸。 妙曼的脸色更加难看,可国主不出声,她也不能再度发难,只重重几大步走到国主身后,恨眼地盯着闻人暖。 “在我平原之国,就要守我平原之礼,我们平原的男人,只尊重温柔可爱的女人,其余的见了小爷,都得磕头行个礼。妙曼,你还不来磕个头?” 闻人暖的桃花眼微眯了一下,满眼的促狭捉弄。 妙曼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又不知这贵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只求助地看向国主。 “你就磕个头,给闻七公子和贵妃赔礼。” 国主只大度地说了一句,倒是有一国之君的风范。 “国主,紫箩几人蒙难,多亏闻七公子和雪贵妃相救。” 紫箩连忙过来解释。 “嗯,我知道了,我会重重酬谢闻七公子和雪贵妃,你们三人带我去看看紫鹊。” 国主微微一笑,向紫箩点头。 紫箩三人的眼中却显出害怕紧张的神色,连忙行了礼,大步走到了前边。 越无雪和闻人暖并肩站着,小声说:“这国主是笑面虎,阿暖,我们一开始就得罪了她,若又打不过,只怕紫箩她们三人死定了。” “打了再说。” 闻人暖这才放下了折扇,平静地说。 “计划总赶不上变化,想不到国主这么好骗,居然认定连冰洁是小国主,也是个榆木脑袋。” 越无雪有些郁闷起来。 闻人暖却摇摇头,“没这么简单,一个女人能掌控一个国家,若没有本事怎么可能做到。有人千方百计要引她出来,她若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那才叫奇怪。” “你是说大国师引她出来?可是你刚看她看我的眼神没有,就像看仇人。” 越无雪想了想,一脸不解。 “嗯,一般太美的女人,都是其他女人的敌人,尤其是站在本公子这样的男人身边。”闻人暖难得地开了句玩笑…… 越无雪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他开玩笑了,她轻轻笑了笑,拉住了他的手指,晃了晃,小声说: “阿暖,接下来怎么办?” “把红纱女人还给她,让她赶紧滚回去,我们也能空出机会对付大国师那妖孽。” “若是大国师想找她呢?”越无雪心中灵光一闪,立刻问。 “那就让他们两个坐下来喝几杯,然后一醉不醒。”闻人暖笑了起来,伸手拍拍她的脑袋。 越无雪仰头看着他,也轻轻一笑。 这两个人,好久没笑过了呢! 虽不知明天等着她们的还有什么艰险凶恶,可是这种并肩作战的感觉,真好! 小院后。 紫箩三人跪在国主面前,轻声讲述这几个月来遇到的事。 国主轻闭着眼睛,双手合十,立于胸前,似是在虔诚祈祷。 “好了,也不怪你们,是我思量欠妥。妙曼,把解药给她们三个,你们若想留在平原之国,都随你们自由。” 国主放下双手,转身看着三人,温和地说道。 紫箩三人一听,大喜,连忙给她磕头谢恩。 “不用谢,是小国主为你们求情的,她说得对,我今后会废除掉这条规矩,不再有绢女,而且我还要为小国主挑选她心仪的女婿,带回红纱,一起继承大统。” 国主的笑意更加慈祥。 妙曼把药丸分发到三人手里,让三人吃下。 紫纱和紫柔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紫箩却没动。 “紫箩,你怎么了?你吃了它,以后也能嫁人生子,和寻常女子无异。” 国主看向她,柔声问。 紫箩摇摇头,小声说:“紫箩只想杀死萨珊玖夜,去地下陪伴紫鹊。” “傻孩子,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替她好好活下去。” 国主一脸痛惜,劝解着她。 “国主,公子已备好酒宴,请国主享用。” 清脆的女声从后院门口传来,国主和妙曼扭头时,紫箩快速把药丸塞进了怀里,等她们两个再看来时,只看到她捂着嘴,一副吞下药丸的模样。 “都起来吧。” 国主这才满意地一笑,带着妙曼往前走去。 “你怎么不吃?” 紫沁和紫柔刚刚没拆穿她,此时走了过来,轻声问她。 “劝你们也吐出来。” 紫箩压低声音,小小声地说。 “你怎么了?你不想以后过好日子吗?” 紫沁不解地问。 “我经常陪国主下棋,她的眼神我太熟悉了,她想我们死,劝你们两个赶紧借口去小解,把药呕出来。” 紫箩一眼看到妙曼正往这边看,匆匆说了一句,拎着裙摆跟上前去。 紫沁紫柔对望一眼,脸色煞白。她们四人之中,最得宠的就是紫箩,经常在月夜被带出地宫,去陪国主下棋解闷,她的话,她们信! 可是药已入肠,与血相融,怎么还可能吐出来? 两个的眼中现出绝望之色,苦笑了一下,手拉着手,慢慢往前走去。 遭遇那样的奇耻大辱,姐妹居然同榻共侍一男,想想都觉得此生已无欢乐,活着也无趣。只盼,下辈子不要再生在红纱国,就算在渔村当一个个小小渔女,每日里穿梭织网,平安度日。 酒,是闻人暖搜集来的陈年的佳酿,越无雪许久未曾动手酿酒,就算想酿,也不会再轻易给外人喝。 国主并不饮酒,不过对满桌的佳肴倒赞不绝口,又问了一些焱国和当下的局势,露出一脸感叹。 “平原之国如此势乱,若二人不嫌弃,可去我红纱国暂避,红纱虽小,却平静无波,日子安稳。” “谢国主厚爱。” 越无雪道谢,又看紫箩她们三人,自从她们进门开始,就一直闷闷不乐,没有初见国主时的那种兴奋之情,不知在后院出过什么事了。 “不知国主可知花娘这人?” 越无雪沉吟一下,小声问。 “不知,她是什么人,也是焱国的贵妃吗?” 国主抬眼看来,一双眼角布着细纹的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越无雪,似乎已经没有第一眼看她时的敌意。 “她是我的母亲。” 越无雪微微拧眉,原来大家的猜测都错了,花娘就是普通的女子,和红纱国并无关系。可她为什么也能让红莲生光呢? “哦,原来是令尊,不知她现在何处?为何不请出来一见,共进午膳。” 国主放下筷子,笑吟吟地邀请。 “她不在此处,夫君把她安顿在安全的地方。” 越无雪淡淡地说了一句。其实能撇清和红纱国的关系,于她来说,简直是件大好事,她才不想和那样恶毒的地方有关联呢。 “哦,那真是可惜,能生出雪贵妃这样漂亮尊贵的女子,一定也漂亮尊贵。” 国主又笑。 越无雪也笑笑,没再接话。 “还有一事不明,还请雪贵妃明示。” 妙曼突然开口,盯着越无雪问。 “妙曼姐姐请讲。” 越无雪迎着她的视线,微抬着下巴。 “你身上的浮生树是何人所绘?” 妙曼的视线落在她的脖子上,那里有一角彩色枝叶探出一脉。 “这个么,得问夫君,那时我已昏迷,不知是何人所为,夫君把我救起来之后,已经有这树了,很是古怪。” 越无雪佯装不解,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脖子。 “这浮生树是用我红纱国|之秘药制成染料,由精通的画师描画,若不是红纱国人,是画不出这树来的。” 越无雪一怔,那容颜姣美的媚姬出现在脑海里。 媚姬生性狡黠,只认钱,不认人,谁开价高,她就把情报卖给谁!她的酒肆常年活色生香,混得是如鱼得水。 难道她真是红纱国人?小国主? 越无雪轻轻转动着酒杯,陷入沉思。 “国主,席上总说这些,甚是无趣,不如说说红纱国的美人们。” 闻人暖放下酒杯,一手靠在几上,一手用筷子在碗上轻敲了,桃花眼里电波,差点没把那叫妙曼的给电晕过去,顿时一脸大囧。 国主也只一笑,给他说起了红纱的风土人情。 席上的气氛慢悠悠转好了,谁也不知道,小院四周,已经被人悄然包围。 ——————————————————————————————————分界线—————————————————————————————————— 浓烈而熟悉的香气从四面八方强行涌进了焱极天的鼻中,有一个窈窕又熟悉的身影在他面前晃动……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伸手抓住了那人的手,急切地呼唤,“无雪。” “我不是无雪,我是媚姬呀。” 媚姬笑靥如花,轻轻推开他的手,挽起了金帐,在榻边坐下来,用锦帕给他擦额上的汗。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 焱极天四处看着,诧异地问。 “哦,这是我的家。” 媚姬挑挑眉,还是笑吟吟的。 “有人出了大笔银子,让我救你,所以我就去救你了,为了你,我可是跑死了好几匹马呢。” “天真和春衣呢?” 焱极天抚着额头,慢慢坐了起来。 “原来你还知道别人在你身边呀。” 媚姬掩唇一笑,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戳了戳。 “可别人只给我银子救你一个,别的人我可不管。” “什么?你把他们丢在那里了?” 焱极天脸色一沉,眼神凌厉起来。 “哦,带出来才丢的,他们两个一个抱着马头,一个抱着马腿,我只能拖出来再丢。” 媚姬伸出手扇了扇风,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焱极天揭开了锦被就要下榻,却被她给摁住。 “哎,你还没好呢,而且我还有两个消息告诉你,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要先听哪个?” “好的。” 焱极天推开她的手,冷冷的说。 “哦,好消息就是你的伤暂时没事,我可是用了五颗千年人参为你续命,炖了我十五只老母鸡呢。” 媚姬笑眯眯地伸出五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会付你银子,还有呢?” 焱极天不耐烦地问。 “坏消息就是,暂时的……你脑子里被人种了白术蛊,我没法子解,若你撑得过,一两个月没问题,若撑不过,就……你明白么?” 媚姬一脸惋惜地看着他。 焱极天猛地扭过头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两个月?白术盅,这是什么东西? “从时间上来看,很久了,可能是你生下来时就有了,只是这两年才发作而已,它和你一起成长,也会和你一起死去。” 媚姬的语气柔和起来,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又说: “不过不要紧,你好歹后继有人了,越无雪为你生了一儿一女,不是么?” 焱极天的呼吸沉了沉,对,他现在要立刻过去找她们母子。 “她们在萨珊,准备为你报仇呢。” 媚姬在他身后幽幽地说。 “还有,你都不想知道谁付银子的吗?” “你爱说不说,反正我也不想还那人情。” 焱极天匆匆说了一句,抓起了一边的衣袍就穿。 媚姬绕到他身前,轻吸了一口气,替他系好腰带,然后在他胸前拍了拍。 “要不然,我免费赠送你一张面具吧?” 焱极天扫她一眼,没有拒绝。 “这两个月,你这一生的潜能都会爆发出来……” 媚姬幽幽地说了一句,仰头看他。 “你我认识也有多年了,我也做不了别的,唯祝你得偿所愿。” “谢了。” 焱极天淡淡地道了声谢,接过她递来的青铜獠牙面具,低头看了一眼,紧抓在手里,大步往外走去。 “闻将军他们一直在抵抗,就在沧洲。” 媚姬在他身后又大声说了一句。 焱极天抬手挥了挥,步子更快。 【188】穿斗篷的男人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媚姬站在窗口,一直看着他走远了,才缓缓转过身来,轻声说: “出来吧。” 一个窈窕的身影从屏风后绕出来,一脸感激地看着她。 “媚姬姑娘,谢谢你。丫” “不必谢我,你答应我的东西呢?” 媚姬一脸淡漠,伸出莹玉的手,手指勾了勾。 那女子连忙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方印,递到她的手中。 “方佳人,你和他们萍水相逢,为何要出手相救?甚至愿意交出这个!媲” 媚姬疑惑地看着她,摇了摇手里的方印。这里面可不是普通的东西,里面就是龙脉的地形图,有了它,就能得到世人最好奇也最为之疯狂的龙脉地库。 “越无雪和焱极天是好人,而且托越无雪的福,我才能在京城安然度日,我家素儿姐姐所做的一切,我并不赞成,可我也劝不住她,只想早点把这祸害……这方印交出去,免得我成天提心吊胆,睡不着觉。” 方佳人苦笑一声,又向媚姬福了福身子。 “谢媚姬姑娘出手相救,助我报恩。” “方佳人,你没了这个,更危险呢。”媚姬微微拧眉,小声说。 “身逢乱世,像我这样的女人就如同浮萍一般,飘到哪里算哪里,我已经偷来了这些日子的安稳,现在素儿姐姐要带我离开,我不知她心意真假,我怕她错下去,拿着这个只会害了她,索性给你吧,你是有本事的女人,相信你会好好保管她。” 方佳人微叹一声,目光看向媚姬手里的方印。这方印是橡木雕成,不过半个巴掌大小,古仆陈旧,还长着自然的年轮和结巴,根本看不出里面还隐藏着大奥妙。 “也好,不送。” 媚姬将方印往榻上一丢,唇角带笑,语气却淡淡。 “珍重。” 方佳人轻轻点头,转身往门外走去。 她是从独孤素儿那里得知神祠城被毁的消息的,可苦于没有门路帮忙,只能干着急。独孤素儿让她把印带好,去媚姬那里等的时候,她才知道京中有这样一位奇女子,于是以印为条件,让媚姬去救焱极天和越无雪。 在她出阁之前,和母亲的生活多亏了独孤素儿照应,所以和独孤素儿的感情也算亲厚。可独孤素儿常年忙着自己的事,后来也顾不上她,就替她捏了一套身世,为她寻了一户口人家,让她去过太平日子。 夫君去世之后,独孤素儿让她和自己一起去军中效力,她不肯,素儿有些生气,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来理她。 就是那段时间,她被那些恶霸给盯上了,若不是越无雪相救,她那天就惨了。她这人,就是普普通通的小女人,只想过太平日子,有恩就报,有恶人就逃……她只想做这样的小女人而已。 如今越无雪的恩报了,她要去找独孤素儿,劝她离开,不要再争下去,独孤家已经败了,她们两个应该去寻个太平地方,过安静日子才对。 屋外风大,媚姬看着她单薄的身影远去了,这才低头看向榻上的方印,犹豫了一下,坐下去,把方印托在手里看着。 独孤素儿并没有告诉方佳人如何打开方印,她也是一赌而已。 此时方印就在手里,她盯了好一会儿,尝试着去打开,却始终不得方法。可是得到龙脉的期待却不允许她就此放弃,秀眉紧锁,又想了好一会儿,索性打开了柜子,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来,雪亮的刀刃狠狠削掉了方印一角,露出黑洞洞的空间,她用小刀拔了半天,从里面勾出一卷轻|薄的绢来。 她眼中一亮,缓缓打开轻绢,一条飞舞在云中的龙出现在眼前。 这龙绣的栩栩如生,每一片鳞都像是真的,手指轻轻地抚过了龙尾,绢布随着她的呼吸抖动着,那龙就像要破绢而出。 “龙脉……有了你,我就成天下最富有的人了,再不用替这些权贵买卖消息,强行欢颜奉承,也不怕谁来要我的命,真好、真好。” 她满足地轻笑起来,可是眼中却漫出两汪苦涩的的眼泪,顺着她光洁的脸颊往下淌落。 天色大黑,媚姬像一尊雕刻一样,枯坐在灯下,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丝绢。 ――――――――分界线―――――――― 小院中,酒过三巡,已渐酣。 闻人暖的脸上都染了霞色,那神态让国主身边的妙曼很是纠结,想看,又不敢,目光躲躲闪闪,一直不敢出声。 几声雷响,外面大雨突至,豆大的雨滴砸得屋瓦乱响。 “呀,下雨了,这可如何是好?” 妙曼看向外面,满眼的愁意。 闻人暖浅浅一笑,放下了酒杯,低声说: “本公子这里虽然简陋,但是也算清静,大国主,各位美人,还有……妙曼大姐安心住下就是。” 大姐……妙曼的眼睛瞪圆了,飞快地转头看他。 “妙曼大姐有何异议?” 闻人暖佯装不解,微拧了长眉问她。 “没有。” 妙曼气哼哼地回了二字。 “没有就好,来人,赶紧收拾好客房,国主和妙曼大姐好好休息。” 闻人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叫进仆人,让人引二人下去。 “那就叨扰了。”国主十分有礼,稳稳起身,向闻人暖和越无雪轻轻点头。 越无雪亲自送到了门口,又叮嘱了仆人几句,回到厅中。 “闻七公子,救命。”三个红纱女子这时才起身,快步上前来,围到闻人暖身边。 “怎么了?”闻人暖抬起眼皮,看向三人。 “国主给我们的解药……只怕是毒药。”紫箩看了一眼紫沁和紫柔,担忧地说道。 “哦。”闻人暖又喝了一口酒。 “闻七公子,你没听清吗?毒药……”紫箩急了,连忙摇他的手臂。 闻人暖被她摇了几下,又懒洋洋地说:“她有几百年的功力啊?” “嗯?国主……我们都没见她动过手。”紫箩几人一怔,互相看了看,小声说:“不过应该很厉害吧。” “妙曼呢?”闻人暖又问。 “这个……应该打不过我们。”紫箩犹豫了一下,又说。 “那就是了,你们三个人加起来,这世界上有几个可以打过你们?自由是自己的,非得拿自己当奴才,本公子有什么办法?”闻人暖丢了酒杯,这才冷冷地说。 紫箩三人一怔,好半天才软软坐下去,“可现在怎么办?” “等死。”闻人暖又吓了她们一句。 越无雪这时才偏过脸来,轻声说:“好啦,你就别吓她们了,紫箩,刚刚国主和妙曼看我的眼神很怪,说我像谁……你们说,我像谁?” 紫箩抬眼看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 “我曾在国主的寝殿中看到一幅画,画上的女子卧在花中,那神态,那眼晴和你非常相似,只是她的眉角有一颗朱砂痣。后来我听说国主也是姐妹两个,姐妹二人不知为何事相争,妹妹就失踪了,说是独自离开,你身上有种香味,和那画的香味一样,而且妹妹的长相更加美艳动人。”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妹妹年生,那她还是我的大|姨|妈了?”越无雪抚着衣角,摇摇头,真想高唱一句……啊,多么狗血的关系!年纪上根本不对嘛! “不是……出来之前,我和紫沁奉命去塔中请国主之剑出来,紫沁先进去请剑,我的耳环掉了一只,晚了半步,无意在那里听到了妙曼和人说话,说国主的两个女儿其实都是她妹妹所生,国主并无所出。妙曼是从小跟在国主身边的,她什么都知道,像挑选绢女这些事,都是交由妙曼去做的。” 紫柔靠近了越无雪,声音压得低低的,若稍站远一点,根本听不到。这是皇室最隐秘的过往,若不是轻功高,被妙曼发现她的存在,她死定了。 “难道她就是大国师?” 越无雪心中一动,国主不出手,不代表她不会武功、武功不高。这国主的妹妹也一定是非凡的人物。加上红纱国有各种珍奇的草药,所以才让她能在众多枭雄之间周|旋得游刃有余。 她在心里把可能的人物统统筛选了一遍,难道是媚姬那神秘的女子? “既然妙曼知道,就让妙曼告诉本公子吧。”闻人暖抬眼,冲着几名女子一笑。 越无雪眼角抽抽,小声说:“难为你,要去牺牲色|相。” “勉为其难,勉为其难。”闻人暖故作一脸悲痛,慢慢地走了出去。 紫箩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着,越无雪叫她她都听不到。 “紫箩,你喜欢闻七公子吗?”紫柔心直口快,推了推她。 紫箩飞快地看了一眼越无雪,小声说:“可是闻七公子喜欢无雪。” 越无雪眼角又抽抽,这群女子,还真是不懂矜持为何物! 也好,大胆地说出爱,以后不后悔。 她拍拍紫箩的肩,小声说:“行了,不必在意我。” 紫箩的脸红了红,轻轻嗯了一声,又说:“如果你不介意,我也能为妾。” 越无雪一口茶喷出来,“拜托,焱极天还没死,你没听到吗?” 紫箩的脸更红了,抬手捂住了双颊,快步往外走去。紫柔和紫沁死期要来了,没什么心思去管紫箩的爱情,依然呆呆坐下,盯着外面的雨发呆。 房间里。 国主坐在榻上,妙曼跪坐在一边替她锤腿,一脸疑惑,小声说: “国主,她怎么和芳华长得这样相像?可芳华是我亲手所杀,不应该啊……” “刹那芳华,谁让她是刹那的芳华。长得美又怎样,人漂亮又怎样?还不是输了?而且若不是她处处胜了我,我怎么会下那样的狠手?一国之中不能有两主为尊,偏她还怀了孩子,谁先生下孩子,谁就赢了。妙曼,你说,是不是她的鬼魂回来复仇?否则为什么我的心这样慌乱呢?” 国主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惫。 她能感觉到是有人引她出岛,可是再不带回小国主,她的地位也保不住了,各部落的首领都逼她立自己的孩子为太子,她年纪愈大,就愈控制不住那些人。绢女只有四人,虽然武功卓绝,可是每个部落里都养了自己的能人异士,并不那样容易对付。 “那今晚我们还动手吗?”妙曼又问。 “长得这样像芳华,不管是她和芳华有没有关系,一定要除掉。让他们稍安勿躁,等我的命令。” 国主眼角微扬了一下,一脸杀机。 她这回上岸,带了自己最精良的部队,一定要将那个引她出来的人碎尸万段,至于谁是小国主不重要,她只要能控制住那人,让各部落的人无话可说,以后当太上皇也是好事一桩。 “可是紫箩她们也不好对付,看上去对闻人暖和越无雪挺忠心。” 妙曼一脸忧色。 “将死人之人,有何可惧。” 国主的脸色冷下来,不听话的人,她一个都不会留。绢女而已,回去之后她再养一些出来。 “芳华若在世,也和我差不多的年纪了,不知道会不会长皱纹呢?妙曼,我睡会儿,你去通知他们,不许乱动。” 她躺下去,轻合上眼睛,轻轻地说道。她们说的都是红纱的密语,不怕人听到。 “好。”妙曼给国主放下帘子,快步往外走去。 闻人暖正缓步走来,听到她的脚步声,便低声说: “妙曼大姐,这是要去何处?” “出来看看雨。” 妙曼本身对闻人暖十分有兴趣,可一声大姐叫得她心都凉了,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让你们的人去避避雨吧。” 闻人暖的唇角一扬,那桃花眼里电流十足。妙曼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闻人暖说什么?他发现她们的人了? “闻七公子说什么?”她强装镇定,应付了一句。 “嗯,雨这么大,着凉了可不好,妙曼大姐不要四处跑乱,无雪喜欢养狼,狼又喜欢吃新鲜的人肉。”闻人暖又嘻嘻地说了一句。 妙曼眉头一抖,只见对面房间里探出一只偌大的雪狼脑袋,幽绿的双眼正盯着她看着。 越无雪的雪狼是放养着的,不时在外面巡视一番。 妙曼不好再出去,以免打草惊蛇,只能随口应付几句,退回了房间。 闻人暖笑眯眯地看着她进去,待门关上,唇角的笑意就消失了!手下来报,小院被人在暗中围住了,四周的农户家里都进了人。 国主有备而来,倒也胆子挺大,敢带着一个女人进来要人,一定有自己过人的本领,今晚只怕不太平了。 闻人暖和越无雪是不会想到的,国主要找小国主,找的不是宝贝,而是替死鬼,是傀儡。返回房间,紫箩已为他沏好了茶,越无雪却不见踪影。 “你怎么在这里?”他闻不到越无雪身上的气味,有些心烦意乱。 “无雪说她要和紫柔说话。”紫箩看他一眼,把茶递上来。 闻人暖没接,只淡然地说:“以后没事不要进我的房间,我对你没什么兴趣。” 紫箩是直接的人,不料他更直接,可不管伤不伤人心。 紫箩的脸红了又红,委屈得要哭了,可还是倔强地一扭腰,把眼泪给逼了回去。闻人暖一定是嫌她以前总想向焱极天献身,可她不是没献吗? 闻人暖推开茶碗。 和越无雪一起闯了这么久,还真喝不惯别人沏的茶了。 越无雪……他的桃花眼里光芒黯了黯,怎么会对她动这样的心思?太不应该了! 他端起了茶碗,勉强喝了一口,茶水很烫,紫箩并不会做这些。 “阿暖。” 越无雪推门进来,闻人暖手一抖,茶水就泼了出来,白皙的手背立刻被烫红了。 他是因为紧张,可越无雪却以为他身体不适,立刻跑了过来,从他手里端过了茶,用帕子给他擦手背。 “你没事吧?”她担忧地问他。 “没事。”闻人暖想洒脱地笑笑,可这笑太僵硬了,看得越无雪更加担忧。 “无雪……”闻人暖犹豫了一下,低声问:“如果……真的找不到师兄了,你怎么办?” 越无雪看了他一眼,小声说:“一定会找到的。” “我是说如果、如果……” “就是一定会找到的。”越无雪给他擦手背的力气大了一点,语气也恶劣了一点。 若不是这个信念支撑着,她越无雪分分秒都不想睁开眼睛去看这个可恶的世界。 “对,会找到的。”闻人暖低着头,喃喃地说。 “阿暖,你多休息,你又瘦了。”越无雪找来药膏给他涂上,关切地说。 闻人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你也一样。” “我比你强壮,魂飞了都能回来,你能吗?”越无雪笑了笑,轻声说。 “可是你的魂我都能看到,不算有缘吗?”闻人暖脱口而出。 越无雪有些讶然地看着他,闻人暖自知失言,连忙笑了笑,“这叫鬼缘。” “你才是鬼。”越无雪瞪他一眼,收好桌上的东西,重新为他煮了一壶茶,沏好了,又收走他的脏衣服。 闻人暖一直在一边坐着,直到她出去了,紧绷的身子才松懈下来。 只要继续装出不喜欢就好了……他想。 夜了,雨越来越大。 妙曼偷偷摸摸出来,从怀里掏出一支小巧的玉筒,才想拔开,突有一支箭射来,她连忙躲闪,玉筒往地上跌去。 高大的身影从暗处掠出,无声无息托住了那玉筒,一道闪电掠过,照在他面上的鬼面具上,吓得妙曼一声惊呼。 “你是大国师?” “去死。” 那人低沉地一句,手掌一挥,劈在妙曼的头顶上,妙曼轰然倒了下去。 国主从屋子里夺门而出,看到他手里拿着的玉筒,又看他脸上的面具,强壮的体魄,实在不像女人时,不由得轻舒一口气,随即扬起了头,高傲地说: “你是何人?为何要伤我的部下?” “你又是何人,为何要在外面布下重兵?”他声音沙哑,盯着她问。面具下,那双深瞳被掠过的闪电照亮,充满了霸气。 “你是大国师?”国主突然大喊。 闻人暖和越无雪从屋子里奔出来,却是从同一间屋中。 那人偏过脸,看了一眼他们二人,闻人暖立刻把越无雪护到了身后。 “大国师?”闻人暖上下打量他,疑惑地问。 他从头到尾都披着一张黑色斗篷,还戴着面具,连手都戴着黑色的皮手套。 【189】我不管,我要你【一更……】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他就是大国师?” 国主后撤几步,双腕一翻,腕上手镯不见了,手中却多了两根银亮的剑――不,不是剑,而是两条手指粗细的小蛇,小蛇绷得笔直,毒信往外喷着毒液。 “不是……” 越无雪喃喃地说了一句,呆呆地看着他,突然拔腿就往他面前跑去。 “回来。媲” 闻人暖立刻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紧紧钳住。雨声太大,他听不清前方的动静,不想让越无雪去冒险。 黑袍人的面具下,双瞳里涌出几分痛苦的光芒,随即跃身而起,跳上了房顶,黑袖一挥,国主的那只玉筒就被他抛向了空中,轰隆一声雷鸣,玉筒被他捏得粉碎丫。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厮杀之声,惨烈的哀叫让整个小镇都震动了起来,狗吠鸡鸣,猫儿尖叫…… “是焱极天,你回来,你还去哪里?” 越无雪仰头看着那身影,放声尖叫起来。 可他只看了她一眼,便往风雨中狂奔而去…… “你疯了吗,你怎么不理我?” 越无雪转身就往院外跑,闻人暖心中咯噔一沉,紧跟上去。 “公子,外面有人埋伏,属下等。” 闻人暖的一名属下匆匆追来,满身染血。 闻人暖扭头看了一眼国主,大喝一声,“紫箩,你们三人想活着,就杀了她去。” 紫箩三人互相看了看,银牙一咬,就冲向了国主。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反我?” 国主脸色一寒,手中银蛇射出,直扑向紫箩的额间。 紫箩急速几个旋转,躲开银蛇,紫柔和紫沁已抱必死之心,根本不躲那毒蛇,两人手中的长剑,一上一下攻向国主。 “紫柔,你们三个找死。” 国主原本一张慈祥的脸变得狰狞扭曲,一把暗器如雨般细密射出。 “国主,把解药给我们,我们为你卖命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能喂我们吃毒药?” 紫柔的胸前被毒蛇咬中,挥剑就斩断了那蛇,愤怒地看着国主。 “你们的命值什么?狗屁也不是,若不是本国主,你们早死在荒野里了,能活这么多年,能吃好的穿好的,就要把命给本国主!” 国主冷笑着,双臂往前一挥,又是无数暗器射出,让人防不胜防。 “国主,我们视你为主,原来你只视我们为狗!” 紫沁往前一步,悲愤地质问。 “狗?你们的命比狗还贱,本国主的狗也比你们高贵,不会背叛本国主。” 国主一声冷斥,手中另一条银蛇也飞了出来。 “杀了她!” 紫箩怒斥,三人一起全力围攻国主。 她们错了,国主可不是普通人,她们又是国主所养,所有武功皆是国主请人所授,弱势和命门都捏在国主的手心,虽是三人齐力,却也拿国主无可奈何。不过她们胜在功力浑厚,国主一时间也无法伤到她们。 蓦的,又是无数道黑影从天而降,紫箩一见,立刻惊呼起来。 “是萨珊玖夜的狗腿!” “奉小国主之命,迎国主回城。” 黑衣人挥刀砍来,国主一抓瘫在地上的妙曼,迅速往小院外逃去。 紫柔胸口受伤,紫沁和紫箩不敢丢她一人在院中,只能留在院中,击退黑衣人,再去看紫柔的伤势。 “两位姐姐,我只怕也活不成了,你们保重,若有可能,为紫沁拿到解药,你二人之后一定要相互照顾。” 紫柔方才运了功,毒液已在体力漫延,这时候一静下来,大口乌黑的血就从嘴里涌出来。她紧扣着二人的手指,急喘着说道。 “柔柔你不要再说话了。” 紫沁一咬牙,把她抱进了房间,小心地放在榻上。 二人想为她封住穴道,可惜,太晚了。 紫柔不停地吐着血,渐渐的,连眼睛和耳朵里都开始往外涌血。二人不忍再看,掩面痛哭起来。 “帮我……” 紫柔抓住紫沁的手指,颤抖地说。 她太痛苦,不想再多撑一会,只想安静地死去。 紫箩捧上了国主之剑,跪到了榻边,紧紧拉住她的手指,紫沁抬起剑,哭着大叫了一声,把剑深深地刺进紫柔的胸口…… “一定会为你报仇……为那些在甄选里死去的姐妹们报仇……” 紫沁缓缓拔出长剑,高高举起,闪电劈进来,映亮染血的宝剑,一瞬间,雷声轰然响起。 ――――――――――――――分界线―――――――――――――― 越无雪一口气奔出老远,可那黑衣人早就消失在滂沱大雨之中。 “无雪,是不是认错了?来的是大国师吧?” 闻人暖追到她身后,警惕地竖着耳朵,怕有人出来偷袭。 “不是,是焱极天,他不肯和我们相认,是不是误会我们两个了?” 越无雪摇摇头,伤心地说。 “误会?你我坦坦荡荡,有何误会可言?他也不是那样的人,你一定是认错了,跟我回去。”他一把抓住越无雪的手腕,拽着她往回走。 国主带的人一定不简单,他怕紫箩她们招架不住。 “你看不到而已,那是我丈夫,我怎么可能认错,就算他用个麻袋把自己包得不留一根头发,只要他往我面前一站,我也知道是他!” 越无雪甩开闻人暖的手,冲着前方大喊起来。 “焱极天滚出来,你给我快滚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就带着孩子一起去杀萨珊玖夜,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无雪回来!” 闻人暖突然拔出长剑,把她护到了身后。国主一路逃来,和她们狭路相逢了。 “闻七公子,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国主脸色一寒,右臂一挥,暗器就打了过来。 大雨让闻人暖失去判断力,眼见着暗器就要落到他的身上了,一柄长刀斜斜而来,击落了暗器。 “你究竟是什么人?” 国主脸色大变,这人的武功出神入化,让她这个见过世间最高超武功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来人缓缓取下面具,闪电掠过,照亮他的深瞳。 “你是……” “焱极天。” 越无雪扑过去,从他背后抱住他的腰。 “和闻七去一边站着。” 他轻轻拍拍越无雪的手,长臂缓缓抬起,长刀横于身前。 越无雪连忙松开了手,退到了闻人暖的身后。 闻人暖俊颜覆霜,冷冷问: “焱极天,你不够意思,来了又跑是何意?” “过会和你解释。” 焱极天话音才落,闻人暖转身就走。 “不必向我解释,向你夫人解释去吧。” 大雨已将各人浇得透湿,国主和萨珊玖夜的人已经汇合在一起,闻人暖的人也围拢过来,眼看又是一场恶战了,突然有几声尖锐哨响,萨珊玖夜的人互相看了看,如黑潮一般往后退去。国主也不恋战,带着人一同退去。 “怎么跑了?” 越无雪往前面跑来,一把抓住了焱极天的手指,紧紧地扣住。 “你不许跑,你欠我解释。” “无雪……我……” 焱极天的唇角牵牵,紧盯着她的脸。 她太瘦了,瘦得他都怕这风会把她吹走!她也太苍白了,苍白得让他不敢说出下面的话。 “你说啊!” 越无雪把身体往他怀里贴。 “无雪……” 他双唇挪了挪,还是只挤出她的名字。 “你不想我吗?” 越无雪抬起他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想。” 他低低吐出一字。 “那为什么?” 越无雪焦急地问他,这不应该啊,为什么他不紧紧地抱她,而只是木然地看着她呢?他应要该是狂喜的、激动的、应该要狠狠拥抱她,吻她才对啊! 她猛地跳了起来,双臂抱住他的脖子,双腿缠到他的身上,就像只猴子,努力往他的身上爬。 “焱极天,我命令你,吻我!” 她瞪着他的脸,满脸的水珠,不知道是雨,还是泪,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他眼中的她的脸。 “不吻是吧?” 她猛地贴过去,咬住了他的下唇。 她咬了好一会儿,他还是垂着双眼,安静地看着她。 “焱极天,你够种,滚吧!” 她从他身上滑下来,狠狠一抹脸,怒吼一声。 焱极天慢慢地转过了身,往前走去。 “焱极天,你神经病啊?你眼睛瞎了还是失忆了,还是不爱我?” 越无雪见他真要走,扑过去就打,双拳在他的背上用力地锤着掐着,要把这段时间落的泪,担的心,受的罪,全都打出来。 焱极天低着头,任她在背上打。 可她的力气越来越小,他心一沉,飞快转身,接住了正往后栽去的越无雪。 “无雪……”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痛苦。 他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光,本想悄悄为她和闻人暖清除了障碍,无声无息的离开――可他没想到神秘的红纱国主在这里,还让人围住了小院,他不得不现身出来。 她像一片羽,静躺在他的臂弯中,风吹来,雨袭来,焱极天都怕她会飞了,融了,于是把她抱得紧紧的,快步往小院中奔去。 屋中,紫箩和紫沁帮着烧了水抬进来,替越无雪脱去湿透的衣。 她太激动,所以晕厥过去了。这些日子以来,她脑中的神经弦一直绷得紧紧的,今儿看到了焱极天,猛地就绷断掉。 “解释吧。” 闻人暖已换了干爽的衣裳过来,站在他身后冷冷质问。 焱极天唇角紧抿着,长指轻抚过越无雪的脸颊,低声说:“没什么解释的。” “焱极天,你以为我们这是闹着玩,你知道她为你受了多少罪吗?” “闻七,你喜欢她吧?”焱极天转过头来,盯着他问。 “不喜欢。”闻人暖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了。 紫箩也紧张起来,直盯着闻人暖看着。 “看这个,我的新婚妻子。”突然,闻人暖一指紫箩。 “嗯……” 紫箩怔了一下,紧接着人就被闻人暖拖到了身边。 “紫箩现在是我的人了,我喜欢这样的,越无雪你自己留着。” 焱极天怔了一下,目光立刻落到紫箩身上。 闻人暖的手在紫箩的腰上轻轻一拧,紫箩就点起了头,嗫嚅着说: “嗯,我们前天成亲的。” 焱极天的神色有些失望,转过头来,呆呆地看着越无雪。 那么,以后谁能让她依靠,谁来保护她,谁给她一生无忧? 桌上的油灯被风摇动了,大雨越下越大,似乎是天被谁捅了一个窟窿。 闻人暖揽着紫箩出去了,紫沁虽不知出了什么事,也不好留下,房间里只留焱极天站在榻边。 越无雪睡得并不安稳,她一直拧着眉,嘴里含糊地念着什么。 焱极天忍不住弯下腰,把耳朵贴过去听,她在说: “小小新和小西瓜没有父亲……怎么办……” 焱极天一震,缓缓地坐下去,手掌在她的小脸上轻抚。 是啊,没有父亲了,怎么办?她要怎么在这样的乱世里生活下去? “你装得不认我,有意思吗?” 越无雪又说,声音轻轻的,却清晰极了。 焱极天抬眼去看她,只见她睁着一双亮闪闪的眼睛,安静地看着他。 “无雪……” 他喉头滚了滚,干涩地唤了一声。 “吻我。” 越无雪抿抿唇,小声说。 焱极天慢慢俯下身,轻吻住她的唇瓣。她的唇很凉,而他的很烫,一冰一火,紧紧相贴着。 越无雪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主动把舌尖送进去,贪婪地吸|吮着他嘴里的味道。 “无雪……对不起……” 他含糊地低语,猛地把她抱了起来,紧紧地揉在怀中。 “我不问你为什么,但是请你不要再离开……” 越无雪窝在他的怀里,手指用力抓着他的衣袖,拼命往他的怀里钻。 “好……” 过了好半天,他才轻轻地应了一声。 “骗我是小狗,我再也不会再你了。” 越无雪这才抬眼看他,满脸的泪,满脸的鼻涕……毫无形象可言。 “嗯……” 焱极天又是低低一声。 “那,谁救你走的?都好了吗?” 越无雪这才破啼为笑,抬手在他的胸前乱摸。 “媚姬。” “你还真是惜字如金,媚姬人在何处,我要去重重谢他……你不会以身相许了吧?” 越无雪突然又紧张起来,紧紧地搂住了他脖子。 “没有。” 他唇角扬了扬,低声笑。 “还这样,我让你只说两个字!” 越无雪抡起小拳头就往他胸前锤……咚……一声响! “打疼了吗?” 她立刻又紧张了起来。 “不疼。” 他还是两个字,越无雪要抓狂了,在他怀里一顿乱扭,最后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安静了。 油灯还是在风里乱晃。 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屋子,这双乱世里命运纠缠的儿女,此刻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了,只想这样紧紧地抱在一起。 “知道吗,小小新像你,很像。” 过了好一会儿,越无雪才抬头看他,小声说: “你还没给他们取名字。” “我得好好想想。” 焱极天唇角抿抿,这些天来不是没想过,可是都觉得不够好听,不能配上他那双宝贝。 “慢慢想,不急。” 越无雪这才开心了,捧着他的脸仔细看着,然后扑哧一笑。 “笑什么?” 焱极天狐疑地问。 “你刚刚一句话里有六个字,刚这句有三个字……” 越无雪笑得更大声了,把唇贴过去,在他的嘴上用力地亲了一下。 “无雪啊……” 他只唤了一声,便用力地抱紧她,唇热烈地烙了过去。 唇舌相缠,如胶似漆,怎么都不愿意分开,要把肺里的空气全都用掉,要靠对方去呼吸,要永远永远都不分开了…… 【190】你要我吧?【二更】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不知道谁的手先去解了谁的衣,两个人倒在榻上的时候,身上的衣已经除尽了。 越无雪主动引导着他的手,从她的眼睛一直往下轻抚,一直到为他孕育了两个小孩的小腹上。 他慢慢俯下身,用吻代替了手。 滚烫的唇贴在她小巧的肚脐上,他温柔地吻着,以这温柔来感激她对他的待待、忠贞、深爱…… 越无雪的手指插进他浓密的发里,身子微微地发着抖…丫… 这就是她的焱极天啊。 虽然他刚刚表现得太讨厌了,居然想一溜了之,可是他现在就在她的身边,用他的温度来温暖她媲。 她终于哭了起来,两行晶莹的泪水拼了命地往下淌,苍白的双唇不停地颤抖着,声音也被泪水浸泡得发了胀,含糊不清。 “焱极天,我们不要再分开了,我受不了……我们明天一早就走,不要管这里的事了,我们离开,去海上,去大漠,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不哭,无雪,不哭……” 他的吻回到她的唇上,轻轻地含住,温柔地安抚。 看吧,他就不应该现身出来,她怎能再承受一次离去?他懊恼、后悔、痛苦、纠结…… 四唇紧贴着,又开始激烈地吻着。 直到她的唇彻底被他吻得红肿起来,被他的舌舔得莹亮动人,直到分开时,他们已分不清唇里的泪水和汗水是谁的。 “你要我吧?” 她看着他,哆嗦着问。 “嗯。” 焱极天缓缓点头。 “那你来啊……” 越无雪缠上了他的腰,催促他行动。他的胸膛这样滚烫,这样坚硬,这样可靠,这样安全――她就这样和他紧紧地抱在一起,哪怕是天塌了,地陷了,她也不想再离开这个怀抱。 焱极天犹豫了起来,可越无雪的小手一下就握住了他的兵器,急切地往她的身子里送去。 她这样迫不及待,要证明他还需要她,除了她,谁也不能带走他。 她这样迫不及待,要和他合二为一,还像以前一样,他看到她就会醉。 “无雪,会弄伤你的。” 他心痛地拉住她的手腕,在她的眉心里轻轻吻了一下,高大的身体跪直起来,用目光虔诚地抚|慰着她柔软的娇躯。 他的大掌,抚过了她的双腿,到了她的甜蜜入口,紧接着,他低下头,用舌尖轻轻地舔|弄起来…… 越无雪忍不住扭了扭腰,熟悉又陌生的酸胀感在她的身体里迅速膨胀。 她和他,有一年多未有过了,这种欢愉此时显得格外的陌生。 “焱极天……” 她低喃了一声,主动地把腿分得更开。 她要与他灵|欲合一,不分彼此。 终于,他松开了唇舌,却又立刻以长指替代。越无雪轻呼起来,而他似乎很满意长指所触碰到的柔润,她艳色的花朵彷佛贪婪的婴儿小口,吸|衔住他的长指不放,显示出她已经敏感到了极点,潺潺的蜜泉正是她准备好接纳他的证明。 “无雪,准备好了吗?” 他抬眼看她,怜惜地问。 “嗯,是……” 越无雪轻轻点头,满脸娇羞和渴盼。 他立刻跪直身体,硬挺如赤焰贯穿般的热欲对准了她柔嫩的地方,两片含苞待放的小花瓣吞没了他的火烫,美妙的滋味触动了他腰脊间的轻颤,赤挺的龙刃不由得因紧绷而更疼痛了三分。 很快,两个人就被如潮水一般卷来的激|情带上了最欢愉的云端。 她蜷着纤手,揪住任何可以供她凭附的东西,心神随着身子里的酥麻而恍惚。 仿佛这里就是他给她的紫藤城…… 仿佛这里就是他和她两个人的家…… 仿佛,这就是一生一世了! ――――――――――――――分界线――――――――――――― 前院中,闻人暖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闷酒。 紫箩突然站起来,一把摁住他的手腕,小声说: “如果……你真的不想他回来……我去帮你杀了他……” “放手,你知道什么!” 闻人暖甩开紫箩的手,一仰头又是一碗酒。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喜欢越无雪……”紫箩急切地说,双手在自己胸前紧紧捂着,“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我去杀了焱极天,你就能得到越无雪了。” “紫箩,你有没有自尊?”闻人暖转过头来,血红的眼睛直直盯着她。 “我有啊……在这天下,只有你这样对我说话。”紫箩委屈地抿紧了唇,轻声说:“可我愿意为你忍着,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痛快,你是个好男人,你仗义,你坦诚,你……” “我不坦诚!我在利用你,我甚至现在就能把你丢到榻上去!你怎么还不逃?”闻人暖怒吼起来。 “我不逃……” 紫箩瞟他一眼,低下头,像蚊子一样哼哼。 “反正你发完了脾气,还要让我跟你装夫妻,真也好,假也罢,你在外人面前说我是你夫人了,我就是你的夫人,我是闻人夫人,闻人紫箩。” 闻人暖转过了脸,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两个人静了会儿。紫箩往前走了两步,蹲到他的面前,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 “你摸摸看,我不比越无雪长得差呀……你再摸摸,我的腰也很细呀……” “紫箩!” 闻人暖慌乱地抽开了手指,俊颜全是愤怒。 “你别骂我不自重了,我愿意让你摸才摸……以前,是我不懂事,我从小在地宫里长大,没人教我们这些,我们学的都是服侍未来男国主的本事……” 紫箩的声音很轻,很小。 “是你救了我,我就认定你是我的未来,我想和你在一起,闻人暖,你试试接受我,如果试过了还不行,我就走,一定不再缠着你。” 闻人暖的唇角扬起几丝冷笑,指着榻说: “如果我让你现在躺上去呢。” “你喝醉了……我怕你那个不了……” 紫箩红着脸小声说。 “什么?” 闻人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紫箩实在是个实在的女子,她居然认真地解释。 “越无雪说,男人喝了酒,再行、、房很伤身。” “她连这个也教你?” 闻人暖满脸铁青。 “她教我很多东西。” 紫箩感叹地说。越无雪教的最多的,是闻人暖的爱好,怎么做,闻人暖才会开心。她今天的举动,不知道自己悄悄练习了多少回,刚刚一直紧张到冒汗…… “我不是越无雪,可我喜欢你。” 她又轻轻地说了一句,把脸贴在他的掌心。 “等你清醒了,你觉得真的想要我的身子的时候,我一定会好好伺侯好你。” “别这样轻践自己,我是个瞎子,可能还会聋掉。你见的男人太少了,才会这样分不清事实。” 闻人暖抽回了手,一脸冷漠。 “也不少了……” 紫箩嘀咕了一句,她和紫鹊可是一路挑|逗着来的,可是那些男人只想得到她们的身子,一个个全是草包,哪有闻人暖这样出类拔萃,令人迷恋呢? “你说什么?”闻人暖长眉微拧,反问。 “嗯,我说很少,可是你就是好的。”紫箩连忙说。 “好了,回房去休息吧。” 闻人暖放下酒碗,喝闷酒的心思被紫箩一顿搅和,居然好了许多。焱极天误解他,这才是让他最愤怒的事。他若想对越无雪怎么样,焱极天你拦得住吗? 这样、这样小看他闻人暖! 他站起来,却发现紫箩没动。 “怎么了?”他不悦地问她。 紫箩坐到长凳上,用手拈碗里的小菜吃。 “我就在这里坐一晚上吧,免得焱极天怀疑我不是你夫人。” “回屋去!” 他下逐客令。 “嗯,不回,你来丢我出去,我立刻在外面大叫,你喜欢越无雪。” 紫箩转过头,不理他。 闻人暖的脸色一黑,一甩手,径自去床上睡了。 紫箩坐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脸去看闻人暖,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越无雪说,焱极天当初追求她的时候就是这样死皮赖脸的……她紫箩不怕死皮赖脸,这短短的人生,她总要做一件自己真正想做的事,现在,她最想做的事就是爱闻人暖,并且让闻人暖爱她。 她知道,越无雪在闻人暖心里的地位极特殊,亦友亦妹,也是闻人暖真心喜爱的女子,可是这种喜爱发乎情止乎礼,不带一点玷污的色彩。 可她一点都不嫉妒越无雪,越无雪有她的好,所以才让人喜爱。可紫箩也相信自己有自己的好,会让闻人暖喜欢。 就算,走到最终时,闻人暖不喜欢她,她也不后悔,起码她努力过了。 闻人暖醒来的时候,紫箩已经用红绸在屋里悬成了吊床,人就躺在上面,安安静静的,一头青丝一直垂到地上。 可是他看不到紫箩在哪里,一头撞了上去,吊床剧烈地摇了摇,紫箩从梦中被撞了下来,因为早上才睡着,所以睡得正沉,一头就磕到了一边的椅子扶上上…… 啊…… 她尖叫一声,睁开眼睛看闻人暖。 “怎么了?” 闻人暖侧过脸,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没什么。” 紫箩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后脑勺,飞快地收了红绸,给他让开了路。 闻人暖薄唇抿了抿,桃花眼中隐隐有了几丝不悦,感觉到自己的私人空间被人给侵占了。这么多年,还没人在他的房间里过过|夜呢。何况还是被她看着睡了一晚!他有没有在梦里说不应该说的话?有没有露出不应该露出的姿态? 他一直胡思乱想,快步出了房间,去院角的方井里打水洗脸。 又是一声开门声。 他辩得出来,这是从越无雪的房间里传来的。 他的背僵了僵,没理会出来的人。 “早,闻七。” 焱极天缓缓走近,和他一起掬水洗脸。 闻人暖突然出手,一拳打向他的脸。 焱极天连忙避开,一手钳住他的手腕。 “闻七,干什么?” “揍死你这孙子。” 闻人暖恨恨地骂了一句,手掌一翻,轻易地挣脱出来,又是一掌劈向焱极天的太阳穴。 “闻七……” 焱极天再避,可闻人暖步步紧逼,他只有一避再避…… “闻七,你娶紫箩姑娘是当了摆设吗?为何不见功力增涨?” 焱极天一掌架住他打来的手,不解地问。 闻人暖有一瞬间的呆住,俊脸上飞起了一丝窘迫,紧接着便冷笑着说: “奇怪了,你又为何功力大增,莫非是找到了小国主,或者我们不知道的绢女,春风一度了?” “是媚姬帮我提升了功力。”焱极天淡然说着,收回了手掌。 闻人暖也不再出击了,继续去井台边洗脸。 越无雪这时候端着脸盆,纤腰轻摆着,过来了。 “早啊,阿暖,早啊,紫箩,睡得好么?” “好极了。”闻人暖说了一句,抬步走开。 “我来。” 焱极天接过她手里的水盆,摇上一小桶水,缓缓倒进去,又拧了帕子,给她擦脸,擦手。 “这水你洗,不冰吗?” 他微拧着眉,问她。月子都没坐好,不知道身子亏了没有? “不冰,挺好的,洗这种水美容,皮肤好。” 越无雪眯眯笑着,又散开了长发,用象牙梳子轻梳。 “我来。” 焱极天又接过了梳子,绕到她身后,温柔地为她梳头。 “哦,真羡慕……” 紫箩抓着梳子,对站在身边的紫沁说道。 “是啊,我们去哪里找这样的男人?” 紫沁也感叹。 闻人暖正缓缓走近来呢,听了这话,忍不住讥笑道: “怎么,紫沁姑娘,不如本公子也收了你?” “呸,我可不是紫箩。” 紫沁瞪他一眼,一扭腰,回房了。 “那你呢?要本公子给你梳头?” 闻人暖又看紫箩。 紫箩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梳子,又看他,莞尔一笑, “不用,我来给你梳,你头发都乱了。” 闻人暖的脸色一寒,当真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发。 越无雪和焱极天侧过脸,看了一眼这边的情形,相视一笑。焱极天笨拙,但认真地用象牙梳子替她挽起了头发,左右看看,又折了一支新发的桃花,给她插|到了发间。 “我的无雪,总是这样美。” “我去做早点给你们吃,紫箩,来帮我。” 越无雪嘻嘻一笑,转头冲紫箩招手。 紫箩连忙把梳子往头上一插,和她一起往厨房里走去。 院中只有闻人暖和焱极天站着,焱极天走了过来,伸了拳,在他的肩头轻轻一锤。 “大恩不言谢。” “我哪里敢说有恩。” 闻人暖的唇角牵了牵,语气生硬。 “你替我照顾无雪,她昨晚说了很多事,我很感激。” “我收银子的。” 闻人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媚姬不知道收了谁的银子,救下我,治好我,但是我头疼事出有因,我脑袋里有一种蛊,媚姬也无法救治,她说,我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所以,我昨晚才不敢现身出来,不想你们再为我担心一回……” 咣当…… 一声巨响,二人迅速转头,只见越无雪怔然站在走廊拐角处,一壶茶在地上跌得粉碎。 “无雪。” 焱极天连忙奔过去,弯下腰去看她的脚有没有被烫伤。 “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越无雪捧着他的脸,焦急地问他。 “无雪……我……” 焱极天看她难过,却无力劝解,二人静静地对望着,重逢的喜悦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越无雪再度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什么蛊?” 紫箩和紫沁也听到了声音,赶过来问他。 “听说是白术蛊。” “这东西……” 二人一听,怔住,互相对望。 “怎么?你们知道?” 越无雪连忙抓住了紫箩的手。 【好啦,胜利会师啦,虐完啦,要开始虐坏人啦……要走向结局了,快把你们的疑惑留言告诉我吧……】 【191】让她心痒痒的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紫沁点点头,看着焱极天说: “妙曼特别喜欢研究各种恶毒的蛊,我听她说过一次这种东西,好像种在人的身上之后,跟着人一起成长,可是它的寿命很短,只有二十年而已。” “那就把妙曼抓来,逼她取蛊,不管什么代价!” 越无雪一步一步走向焱极天,紧紧地抓住他的手,铿锵有力地说: “焱极天,我不许你放弃,也不许你失望,就算只有一天,一小时,一分钟,我都要你坚信,一定能陪着我走到老。” 焱极天一脸动容,在他眼里,这小女人是一直需要他保护的小东西,可是就是这小东西,曾经和他互相憎恶的小东西,为他在那样险恶的环境下生下一双儿女,为他一直坚持走到这里,在她瘦小的身躯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这能量大到让他都震撼媲。 “我也不许任何人夺走我的丈夫,不管是老天,是阎王爷,只要我越无雪说不许,谁都不许夺走你。” 越无雪仰头看着他,此时,她除了给他勇气,她没什么好给他的,她不要哭,不能哭,不要露出一点慌乱和害怕,她要和他并肩站在一起,一直往前走。 不过是小小的虫子罢了,就夹出来,烧掉!让雪狼的尖牙狠狠咬死! “妙曼受伤了,不过她痊愈的本事很大,不用几天就会好的,她最擅长用人血来为自己疗伤,不知道又有多少可怜人要倒霉了。” 紫箩拧着眉,满眼愤然,想了想,又说: “不过她有个嗜好,特别喜欢长得漂亮的男人。” “她可不要脸了,总变着法子去摸侍卫的胸膛,人家都叫她女|色|魔!”紫沁补了一句,一脸嫌恶。 “奇怪了,你们红纱国的女人都嫁不出去,男人不够使吗?”闻人暖嘲笑起来。 紫沁和紫箩都涨红了脸,想骂他,却又怕骂不过,反被他呕死。 “也不是,我们进了王宫的女人是终生不能嫁的。而且妙曼是在寻人双修呢,是我们红纱国秘传古法,双修增强功力。” 紫箩涨红着脸,总算憋出了话,不过声音也轻了。 闻人暖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 “那这位妙曼大姐就很好捉了……” 几人围在一起,听闻人暖布置捉妙曼的事。 “你真坏!”紫沁脸通红的,一跺脚,指着他骂。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师兄你说是不是?” 闻人暖嘻嘻一笑,催促紫箩去收拾东西。 紫箩乖乖地去了,活像个听话的小媳妇,紫沁也不想呆在这里,跟着去帮忙。 越无雪和焱极天对望着,十指紧扣。 “你们两个要这样站到什么时候?走吧,换好衣裳出发。” 闻人暖整整袖子,迈着方正的步子往院中走去了。 被雨洗过的天空,碧澈清新,昨晚恶战留下的血腥味早就被冲刷怠尽,闻人暖让人为死伤亲属的庄户送去了银钱,把这地主一家人从地窖放出来,给他们银两,让他们逃生去了。 一把大火,把他们住过的这间小院烧成灰烬,一行人匆匆往萨珊国北部奔去。 萨珊王宫被阿罗得去,萨珊玖夜自然不甘心,在北部屯兵,并且和红纱国主形成联盟,共同进退。 ――――――――――――――――分界线―――――――――――――――――― 三天后。 萨珊王城里延续着之前的繁华。 王宫被烧,萨珊阿罗并未去重修,而是将自己的王府改为新王宫,议事、上朝都在他的王府进行。 阿罗民望还行,都说他忠诚老实,不像萨珊玖夜那样残暴,所以最近京城中也算平静。 萨珊王城最多的是酒馆,萨珊男人爱喝酒,民风也开化,酒肆里多的是舞姬,衣着狂|放,随时随地能和酒客们打情骂俏,劝君更饮三坛酒。 夕阳将落时,一高一矮,两道衣着华丽的身影出现在繁华的大街上,不紧不慢地走着,看着,不时停下来看看路边卖的新奇玩艺儿。 矮的那个虽穿男装,却让人一眼就认出是妙曼大婶。 他们的脚步停在一个名号最大的酒肆前,看了看招牌,走了进去。 “二位客倌,这边请。” 小二乐颠颠地迎上来,殷勤地请二人进去。 “要最好的房间,最好的人来招待。” 随从扬了扬下巴,傲气地说。 “好嘞,里边请。” 小二连连点头,引着二人上了楼梯。 走廊尽头的房门打开,放眼看去,里面的布置奢华无度,镏金的屏风,上面画着美人出浴。这虽是喝酒的地方,但是为了让客人尽兴,常会从城中的青楼里叫来美人相伴,所以该有的都备好了。 二人在桌边坐下,小二便从柜边拿出一只盘子,上面并排放着两溜玉牌,每个牌子上都写了个名字。 妙曼的手指从玉牌上滑过,停在了其中一个名字上,她一怔,喃喃自语:“芳华?” “是,这位芳华先生,那可是绝代公子,只因战乱,家道中落,才来我萨珊谋生,只陪人喝酒,下棋,谈诗,您看……可以吗?”小二连忙说。 “就是他吧。”妙曼犹豫了一下,点头。 她用了九人融血治好自己,不过一两天的功夫罢了。 国主和萨珊玖夜有些罅隙,只怕难以合作,便让她过来找阿罗,探探口风,在路上听说萨珊王城的得意酒楼里有男倌陪酒,个个都是仙人般的姿态,所以过来尝尝新鲜。 可是这叫芳华的――不会这么巧吧? 小二下去叫人,没一会儿,进来了一位身材清瘦的男子,妙曼一抬眼,眼睛便直了。 黑色长发被松松的绾起,冰褐色的双瞳冷漠疏离,披了曲水紫锦织的宽大袍子,眉眼竟似糅合了几分妖媚的气息,清丽出尘中携带了入骨的媚惑,凤眸星目只轻轻一扫,让人的心就似被剜了去,只知随他眼波流转而起伏跳动。 “芳华先生请坐。” 还以为只是普通的货色,哪知会见着这般人物!妙曼慌慌站起,亲手拉开椅子,请芳华坐下。 “先生请。” 芳华一开口,也是温柔多情的,态度也不像刚进门时那样冷漠了,反而谦让了几分,让客人更加迷醉,痴痴地冲他看着。 “主子?”一边的仆人犹豫了一下,提醒他的失态。 “咳,你下去!”妙曼低斥一声。 芳华一笑,抬手拿起茶壶,为妙曼倒茶,袖子遮去手背,只露出白皙的指尖,光滑干净的指甲,有着珍珠般的光泽,妙曼一时间就有了想摸一把的冲动。 “不知先生如何称呼?今日想喝什么酒?谈什么诗?” 芳华的手已经伸到她的眼前了,她抬手就接杯子,想在他的手背上摸上一把,可他不露声色地抽回了手,让她摸了个空,手指触到了空气里的幽香,更让她的心痒痒难耐。 “先生如何称呼?今日想喝什么酒?谈什么诗?”芳华垂下密睫,又重复了一遍。 妙曼只好抿了一口茶,小声说:“随芳华先生吧,我只是久仰芳华先生之名,过来拜见,只要先生高兴就好。” “芳华荣幸,那芳华就点一壶随心酒,几碟热火菜,再写几首逐情诗,如何?” 芳华吟吟笑着,看着妙曼。 妙曼的骨头都酥了,连连点头,暗骂红纱国那小地方,没有这等乖妙人物,恨不能现在就绑回红纱国去―― 小二倒了酒,妙曼看着他给自己倒酒,悄悄伸进小手指到酒杯里,她的小指指甲上抹了特殊的特征,若酒有毒,便会变色。 看来,妙曼不像某些男人,遇色就忘了警惕,她对芳华并不十分信任。 芳华看在眼里,只当不知道,自顾自地饮了一口,拎起笔,佯装无意般问: “先生来自何处?” “嗯,焱国。”妙曼随口就答。 “哦,焱国的沧洲有相思豆,很好。”芳华淡淡地说。 “是啊是啊。”妙曼连连点头。 芳华却一掷笔,俊脸蒙霜,冷冷说:“先生另请人来伺侯吧,芳华伺侯不了。” “啊,你怎么了?在下何处得罪先生了?”妙曼一脸尴尬,不知他为何突然翻脸。 “先生不肯告知姓名,也不肯靠知家乡,明显是轻视芳华,芳华现在虽是沦落到陪人写诗,也算是书香门第,最讲究坦诚,先生这样的人物,芳华无法接受,请吧。” 他拂袖而起,大步往外走。 这一拂袖,好闻的香味儿直往妙曼的鼻中钻,她正被迷得云中飞翔,哪里肯让他走呢?连忙就拉住了他的袖子,近乎讨好地说: “不是我不说,而是实在……说了你也可能以为我是骗人的。” “哦?先生是皇亲国戚?”芳华转过头来,狐疑地看她。 “也算是了,我来自红纱国……你知道吗?”妙曼小声说。 “什么地方?”芳华一脸疑云。 “看吧,我说你会觉得我骗人。”妙曼无奈地一摊手。 “只要坦诚,芳华怎会觉得你骗人?”芳华唇角微微一扬,端是笑得风华绝代。 妙曼只觉得满眼春花开了,目眩神迷的,什么都顾不上,拉着芳华坐下,就开始大侃红纱国的好处。 芳华只一脸惊讶地听着,不时附合几句,不停给她敬酒。 “真有这种东西,让人吃了,就能爱上对方?”他装成好奇的样子。 妙曼连连点头,芳华又说:“那白术蛊是什么东西?” 妙曼一怔,又警惕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个?” “刚刚你说的啊。”芳华一脸委屈。 妙曼的眉拧紧了,她刚刚说了太多话,酒意正浓,还真不记得说了没说。 “白术蛊,是用白术做的大鼓?” “白术是大漠的一种虫,很难捕捉,寿命只有二十年,和中蛊的人一起生长,它死的时候,中蛊的人就必死无疑了。” “你懂得真多。”芳华赞道。 “哪里。”妙曼有些骄傲起来。 “看来这种东西是不要存在的好,死定了啊。”芳华又一脸害怕地说。 “也不会。”妙曼得意地一笑,“我就会解。” “真的?你骗人。”芳华的眼角全是笑意。 “骗人是小狗,这东西说起来难,其实也容易,谁下的蛊,就用谁的血去喂,蛊虫必死,宿主得活。”妙曼的眼睛开始发花,她摇了摇头,人往前倒去,双手却不忘去摸芳华的胸膛。 芳华厌恶地一推她,她就咕噜一声滚到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主子?” 仆人要进来,却被芳华喝止住。 “别进来,脱|了……” 仆人的脚步立刻收住。 芳华弯腰踢踢他的脚,气呼呼地说:“让你恶毒,让你杀紫柔,让你给我们毒药。” “好啦,还不捆起来?” 房梁上,闻人暖飘飘落下,把一根绳子丢给芳华,不,是紫沁。 紫箩的嘴没紫沁厉害,个子也没紫沁瘦高。 紫沁瞪他一眼,更加生气,“你自己捆,我还真不知道我长得这样像男人!” 她气冲冲地骂,还不忘把脸上的面具扯下来,愤然丢到妙曼的脸上。 妙曼此人重要,闻人暖一定要不露山水地把她弄走,又不能少了她,还得有人装成她回去。 紫箩从房梁上跳下来,换上了妙曼的衣。 闻人暖突然有些担忧,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小声说: “你不去也行。” “去就去吧。”紫箩抬眼看他,轻轻地说:“总要给紫沁弄来解药的,这些东西都是国主随身携带,只有我了解她的习性,装得来妙曼。” “那你小心,把这个带上。” 闻人暖双瞳微缩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只小锦袋。 “关键时候洒出去,能为你争取时间。” “谢谢。”紫箩把小锦袋放进怀里,又抬眼看他。其实她要回去,还有一个原因,国主身上可能会有给闻人暖治眼睛的药――红莲之母。 虽然她很想一辈子给闻人暖当眼睛,可是她想闻人暖只怕很难喜欢上她,不如为他寻来了药,还他一双明亮的眼睛更好。 “我走了。”紫箩冲他笑了笑,转身往外走。 “紫箩。”闻人暖快速转身,叫了她一声。 “嗯?”紫箩扭过头来,平静地看着他。 “不要害怕,我会在暗中看着你。”闻人暖勉强安慰了一句。 “好,谢谢。”紫箩一笑,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仆人一看,立刻迎上前来,愕然地问:“主子,怎么你这么快……” “绣花枕头不中用的。”紫箩一挥手,派头十足。 仆人笑了起来,紧跟在她的身后,快步往外走去。 “糟糕,忘了问妙曼,她们是来干什么的。” 紫沁突然心一紧,弯下腰就去扯妙曼的耳朵,可她喝的是越无雪精心准备的三日醉,足能撑到把她运去他们的地方。 闻人暖脸色一变,拔腿就追。 可紫箩和仆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个方向,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心里突然堵了起来。成天讽刺那丫头,那丫头怎么就不知道生气呢?这么危险的事,还抢着去做。他一直是想摆脱这丫头的痴缠的,可现在却又无端地担心极了。 天色越来越晚了。 闻人暖感受不到这天光的变化,他的眼前一片漆黑,脑海里,紫箩的模样也有些模糊。 他转过了身,慢慢地往后院走去。 紫沁已经把妙曼装进了箱子,和越无雪一起从后院用马车运出,一路疾驰,到了和焱极天约好的地方,他和铁心已经召来了铁卫队中活下来的人,准备出发去打开人人都想打开的龙脉,引大国师和野心勃勃的人前往,还天下一个太平。 【192】我们互吃吧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停车。”突然,闻人暖叫住了马车,一猫腰钻了出去。 “阿暖,你干什么去?”越无雪连忙掀开车帘子问。 闻人暖长眉微拧,低声说:“紫箩一个人只怕不行,我留下来帮她,师兄暂时没有大碍,武功也比以前精进了好几重,我们三天后在漠海之边会合。” 越无雪和焱极天交换了一下眼神,冲他点了点头。 “那我也帮紫箩吧。”紫沁也跳下了马车,她不太习惯和焱极天呆在一起丫。 “那你们小心。” 越无雪觉得这样更好,紫沁吃了国主的毒药,还一直未能得到解药,留下来生的机会更大。也能帮到闻人暖和紫箩媲。 双方分了手,越无雪和焱极天带着装着妙曼的铁箱子,一路往前,一刻也不想停歇。因为在漠海之边,他们的一双儿女会在那里等待着爹娘,一家团聚。 ——————————————————————————————————--分界线———————————————————————————————————————— 夜色渐重。 白鹤轩独站在院中,手里攥着一方锦帕,却仰头看着月色。 一名侍卫跪于他的面前,抱拳说道:“主子,方佳人已经接到,可是她东西已经丢了。” “什么?她人在何处?” 白鹤轩脸色一寒,猛地转身,看向了侍卫。 “独孤小姐刚刚拦住了她。” 侍卫一指前院,低声回答。 白鹤轩沉着脸色,大步往外走去。 “将军,请听我解释。” 听到脚步声,独孤素儿连忙转身,把方佳人护到了身后。 “东西在何处?本将军已经在这里耽搁了太多的时间,你如今告诉本将军东西丢了,你信不信本将军现在就杀了你?” 白鹤轩猛地抽出了侍卫的佩刀,刺向独孤素儿的胸口。 “将军息怒,都是民妇无用,不关姐姐的事啊。” 方佳人连忙跪下,抱着白鹤轩的腿求饶。 “在何处弄丢,被何人拿去?你若说不清,你们姐妹二人就去阎王殿里报道吧。” 白鹤轩冷冷地盯着她,月色照在这女子的脸上,她的眼神分明闪躲不停! “白将军息怒。” 突然,越雷的声音传了进来。 白鹤轩不悦地抬头,怒视着跟在越雷身后的侍卫,连一个老头子都拦不住,这些侍卫也太没用了。 “大国师想见你。”越雷抹着额上的汗,大步进来,扫了一眼独孤素儿,向白鹤轩一抱拳。 “不见,道不同不相为谋。” 白鹤轩收了佩刀,挥了挥手,不客气地说。 “去见见吧,你一定不会失望的。”越雷沉吟了一下,拈了拈胡须。 “若他想来见本将军,本将军就在此恭侯,晋王既然来了,愿意留下就歇上一晚,本将军还有国事要处理。”白鹤轩的态度更加淡漠,看也不看他,转身就走。 “且慢,白将军请看这个。”越雷递上了一件东西。 白鹤轩扭头瞟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伸手夺了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抬眼看向越雷,急切地问:“这是哪里来的?” “大国师给的,说你看了就会去见他。” 越雷笑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将军。” 侍卫连忙阻止,可白鹤轩却挥开了他,令人拿来外袍和佩剑,牵来马儿,跟着越雷一起出去了。 独孤素儿长舒了一口气,拉起了方佳人,快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二人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关紧了房门就紧抱在了一起。 “姐姐,都怪我把东西弄丢了,我们现在怎么办?”方佳人有些心虚地问。 “你说实话,东西去哪里了?”独孤素儿盯着她的眼睛,焦急地问。 方佳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我给了媚姬了,她帮我救了焱极天,我想还越无雪一恩情,也为你赎点罪孽。” “屁,我哪里来的罪孽,是他们有罪孽,独孤佳人,你怎么胳膊肘外拐,我还在这里担心你的死活,不顾生死来求白鹤轩……你居然把保命的东西给别人了!” 独孤素儿一下就炸了,一耳光就打向了方佳人。 方佳人哪里躲得开,独孤素儿双修之后武功进益不少,这一巴掌把方佳人的牙都打落了,跌在地上,好半天没能喘过气来。 独孤素儿气恼地盯了她半天,转身就去收拾东西。 “还不起来,趁他不在,我们赶紧逃。” “嗯。”方佳人忍痛起来,帮着她一起收拾东西,二人从后窗爬出去,到了后院角落。这里有个狗洞,正好爬出去。 姐妹二人出了白鹤轩临时住的小院,一路狂奔,往黑夜深处跑去,可是没跑出多远,一张大网突然从天而降,把独孤素儿和方佳人给网在了里面,像包粽子一样,包了个结实。五名黑衣人从树上跳下来,将二人丢到一匹马上,往前疾奔而去。 ————————————————————————--——————————分界线———————————————————————————————-- 两天两夜的疾奔,越无雪不免有些撑不住了。 焱极天令人停下,就在山边小村中休息。这里已经很靠近漠海之边,传说中龙脉就在漠海之边的边界,那里常年无雨,大漠无垠,进去之后,没有几个人能出来的。何况是他们这样毫无目的地进去,其中凶险更加让人难以想像。 所以,越无雪才坚持让人把孩子抱到漠海之边来,她怕这一去,真的是永别,所以要在离开之前,好好和孩子们亲热几天。 村中民风极为纯朴,以为他们真是去沙漠淘金的人,热心地给了许多建议,如何防恶魔一样的沙尘暴袭击,如何寻找水源,又如何保持充足的体力,什么时候行走最好…… 留着白胡须的老太爷叨叨了一个多时辰,关上门出去的时候,越无雪和焱极天相视一笑,越无雪就滚进了他的怀里,笑着说: “你说,你老了以后会这样唠叨吗?” “不会。”焱极天厌恶地拧拧眉,那嘴皮子还不得磨光了? “哈,我给你唱首歌听吧……”越无雪笑了半天,小声唱了起来:“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是因为这一路走来疲惫不堪的缘故,房间里只有她的歌声在轻轻萦绕,如千丝万缕的蛛丝,缠住了焱极天每一寸的呼吸。 他在认识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他这一生会如此挚爱一个女人,一个让他丢了江山的女人,让他心甘情愿与她去天涯海角的女人,也是一个让他愿意用生命去保护的女人。 他的手掌慢慢环紧,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低沉急|促的呼吸从她的头顶扑打下来,滚烫地拂过了她的额头。 “无雪,我没能给你安枕无忧,你不后悔吗?”他沙哑的声音传进越无雪的耳朵。 越无雪安静了一会儿,小声说:“有一点儿,我这算不算误上贼船。” 焱极天低笑了起来,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抚摩。 “焱极天,你为春衣唱过歌,为什么不为我唱一首?” 越无雪仰起头来,从底下往上看他的脸。 焱极天沉吟了一会儿,手指扣住她纤细十指,有些别扭,但是很认真地唱: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调并不太准,但是从他这样沙哑的嗓音里表达出来,格外迷人。越无雪盘腿坐起来,双手撑在膝盖上,盯着他看。 “不好听?”焱极天有些尴尬,低声问。 “好听,你如果和我回去,可以参加中国好声音。”越无雪嘎嘎地笑了起来。 “什么?”焱极天不懂,疑惑地反问。 “我的祖国,那里的人……很好……” 越无雪迟疑了一下,才重新露出了笑容。虽然受过欺骗、背叛、冷遇,可是她毕竟有份好工作,可以让自己衣食无忧。也能自由地呼吸空气,更能随意表达自己的喜怒……她有点儿想那个地方了。 “是我不好,没让你……”焱极天有些内疚。 越无雪的身子往前一俯,仰头吻到了他厚厚的唇上,舌尖坏坏的舔了又舔,然后小小声地说:“你的嘴巴真好吃,肉|感真好。” 焱极天的眼角有了几分笑意,一低头就吻住了她,“你的小嘴巴更好吃,又甜又软。” “那……互吃吧!” 她笑得更清脆了,往前一扑,压到了他的身上,唇齿交缠了好一会儿,她坐起来,主动出手,拉开了他的衣裳, 他把手枕在脑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动情的小脸。 可是,当她的手指抚到他胸前的那朵剑伤上时,却停了下来,气氛一下子有些冷。 “这伤口还疼吗?” 她轻轻地抚着他胸口那道被利刃穿刺而过的红色痕迹,心痛地问道。 “早就已经不碍事了,在神祠城时,紫箩就已经为我处理了伤口。”他笑着摇头。 “那就好,你知道吗?曾经有一度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当时我在马上,看着萨珊玖夜一剑刺进你的胸膛……” 她顿了顿,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似乎又置身于那环境里,身子都跟着发起了抖…… “无雪。” 焱极天连忙扶住她的腰,想安慰她,可她却轻轻地推开了他的手,继续说: “我看着你站在雨里,你的血一直在流……我想跳下马,回去找你,可我还有两个孩子,我也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我好痛恨自己没有本事,没有本事帮你,没有本事救你,也没有本事替你报仇,挡住敌人……后来我醒来的时候,只看到孩子,和陌生的房间,阿暖不肯告诉我你的消息,我知道他是害怕我担心,我也不敢说我担心,我只能忍着,晚上悄悄地看着孩子哭……” “无雪……” 焱极天动容了,猛地坐起来,把她揽进了怀里。 “焱极天,我很没用,我只会做一个小女人,尽管我一直想做得更好,更强大,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不至于让你被我拖累……” “不是,你很好……是我不好……” 焱极天心痛极了,不停地为她擦着眼泪,可是越擦眼泪越多,像决了堤的河似的,流个不停,豆大的泪珠不片刻就消融在乌黑的秀发鬓里,濡湿了一角。 她抽泣着,捧着他的脸,小声说: “我不停地告诉诉自己,你能活!你绝对能活下来!回来接我和孩子,我们离开这鬼地方,去找我们的紫藤城,这江山虽美,却有野心勃勃的丑恶,我们可以去建一个只属于我们的紫藤城,后来我就一边笑,一边哭着对孩子说我的梦,说我对你的思念……要是你看到了我那副德行,绝对会笑我说,哪里来的丑姑娘,丑死了!” 可焱极天怎么会笑她呢? 她的话,彷佛利针般一根根地锥进了他的心脏,他被震撼得无法言语,大手抚着她如丝缎的发,修长的指尖因心底的激动而轻颤不已。 “傻ㄚ头!” 好一会儿,他才哑哑地唤了一声,俯身,虔诚地吻着她眼角的泪。每一滴都涩得让他心痛难耐,每一滴又都甜得让他如痴如醉。 在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个女子深爱着他,是他几生修来的福份。 他禁不住心底的爱怜,俯首吻住了她嘤泣的唇, 越无雪立刻就抱了回来,热情地回应他的吻。 这吻,越来越深,越来越激烈,越来越。 渐渐的,在他的胸口开始回荡着一股焦躁的感觉,彷佛灵魂深处有一个角落正慢慢地被融化,越是与她亲近,那种感觉就越明显,越想彻底地拥有这美好的女子,他的爱妻。 “无雪,让我疼你。” 他忍不住低吼了声,大手扳开她玉|嫩的双腿,火热的前端缓缓地迫入她娇嫩的蜜泉入口,一点一滴,一寸寸地没入她狭窄的花朵里。 她说,她属于他,然而,只有他的心底明白,此时此刻被降服的人是他! 他低吼了声,俯首狠狠地吻住了她柔软的唇瓣,强健的双臂牢牢地将她擒拥向自己,窄腰猛浪一抽,将自己从她软馥的体内暂时抽离,并且在下一瞬间,再度长驱直入,将自己深深地埋进了她。 她的柔柔软语,彷佛利刃般,一剎那间穿刺了他的胸口,因为,他发现了她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竟然对他的影响如此之深,完全控制了他的情绪和灵魂。 越无雪被他狂|野的攻击弄得心神荡漾,思绪慢慢迷茫。 她微瞇起水漾的美眸,静静地望着他,蓦的,他猛然挺腰进犯,火热地贯|穿了她的身子,让她不禁惊呼了声,纤手紧抓住他强健的臂膀,整副心神被这突然而至的快|感给夺取得分毫不剩。 她紧窒的包覆宛若上好的丝缎,每一次撩擦,都增加了他胯间热浪的积累,亟欲找一个出口发|泄,却又渴望她更深处的温热。 每一次,他都往极限探去,教她娇吟连连,不停地喘息。 就在她逐渐地攀升到快感的高峰虚幻的感觉宛如一团丝线被人拋上了半空之际,他按住了她的双臀,再次加快了侵犯的速度,急剧增加的火热温度险些逼疯了她,她不禁紧紧地抱着他,花泉深处泛起了一阵阵痉|挛…… 最初的性,她只有痛,男人却愉快。而如今,他全力地讨好着她,让她体会到了女人灵魂深处的欢愉……这都是因为爱…… 要把每一秒当成最后一秒来爱! 【193】狠心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星光璀璨,草原上林立的帐篷被星辉笼罩着。 墨绿色的大帐中,正上演歌舞弦乐。萨珊玖夜坐于正前方,国主坐在右侧首座,一个表情像狡猾的豺,不时扫一眼国主,另一个却一脸疲惫,手抚着太阳穴轻轻揉捏。 “国主,早点歇着去吧。” 面覆轻纱的连冰洁靠过来,抬手为她轻捏着肩膀,温柔地劝她。 “妙曼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出事了吧?” 国主摇摇头,扭头看向帐外媲。 “妙曼姑姑武功高强,不会有人对她怎么样,而且王城繁华,想必贪玩了。” 连冰洁扫了一眼萨珊玖夜,压低了声音。只相处几天,她都看出妙曼喜欢对侍卫动手动脚,居然还有自己的男侍! 国主长眉紧皱,妙曼什么都好,就是有这点破嗜好,但因妙曼从小就在身边,忠心耿耿,在生活里也对自己也照顾得无微不至,所以她早已不能离开妙曼,加上妙曼机警,这么多年了,也没出过什么事,也就由得她去弄点这样的小花招。这一回,还是妙曼最离谱的一次,居然两天没有消息! “妙曼姑娘回来了。” 侍卫快步过来,抱拳禀报。 国主拧紧的眉才舒展开,露出一丝笑意。 帐外,紫箩轻吸了口气,在心里连说了十声镇定,然后带着随从快步进来。 “妙曼姑娘这是去了哪里?” 萨珊玖夜狭长的凤眼扬起,笑眯眯地看着她。 “奉国主之命,前去酬谢小国主的养父母。” 紫箩板着脸,走到了国主身后。国主拧拧眉,看了她一眼,低声问: “办得如何?” “回国主的话,邢老爷和邢夫人很感激国主的重赏。” 紫箩连忙弯下腰,大声说了,又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 “阿罗王不见妙曼,说什么让我们回红纱去。” “罢了。”国主脸色难看了一下,扶着她的手站起来,对萨珊玖夜说:“夜王,感谢你的款待,吾等先下去歇息。” “请。”萨珊玖夜伸了伸手,满眼的笑意。 国主点点头,带着连冰洁和紫箩离开了大帐。 萨珊玖夜一仰头,将烈酒倒入喉中,眼神变得阴戾起来。 侍卫为他满上了酒,低声说: “夜王,妙曼分明是去了阿罗王那里,只怕是想和他一起对付夜王您,依属下看,这女人心机颇重,您占了她的绢女,她是想报复。” 萨珊玖夜的目光闪了闪,阴冷地说: “她能把孤王怎么样?她身边的绢女一个不剩,只有这么个半老婆娘,还风sao放|浪,你去,找几个强壮的士兵,哄她为孤王办事。至于国主那老婆娘,先勿需理会,若她执意和孤王作对,就擒下她,对付女人的酷刑,她只怕没尝过,不怕她不说出红纱国的那些秘密,到时候时候杀她个红纱国片甲不留。” “夜王英明。”侍卫满脸堆笑,拍起了马屁。 “下去。”萨珊玖夜掸了掸手指,让舞姬退下。 草原上传来狼嚎的声音,他将手指伸进了酒碗里,轻轻搅拌着,眉心微拧。没一会儿,侍卫去而复返,却拖着一个他安|插|在萨珊阿罗身边的探子。 那探子双腿已断,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给萨珊玖夜。 “夜王,阿罗王说,他会率领七大部落于后日举行月神祭祀……” “怎么,他还想让孤王去俯首称臣?作梦!” 萨珊玖夜冷冷地问。 “不是……夜王您自己看看吧……” 探子抖得更厉害了,侍卫从他手里夺了信,拆开了,恭敬地念道: “后日月神祭祀,着萨珊玖夜于月神大会之前退出萨珊国,否则将率七部勇士,将尔等……” “敢威胁孤王!” 萨珊玖夜脸色大变,抓起了酒碗重重往前丢去。碗正砸在探子的脑门上,探子的脑门上顿时被砸出一个血洞,一命呜呼了。 “这一定是大妃的主意,这个大妃,根本不把夜王当成她的儿子看,虎毒还不食子……” 侍卫踢开了探子,在一边大声说道。 萨珊玖夜猛地站了起来,大笑一会,一挥衣袖,阴挚地吼道: “儿子?哈,真以为孤王不知道吗?那个丑陋的老东西,害死了孤王的母亲,孤王忍辱负重,就是要得到萨珊国,让她们母子天天看着孤王稳坐王椅……阿真,你去,将九大部落中的郡女都给孤王绑来,再传信给九大部落,若与孤王作对,孤王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这让些女子成为草原狼的肉骨头。” 油灯的光照在他狰狞的脸上,可怖的阴冷红瞳,让帐中伺侯的侍卫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夜色越来越重了。 萨珊玖夜体内的魔气随着月光而愈来愈浓重,在他的七经八脉中狂乱疯涌。 他盘腿运息,却不能控制这种魔气,双眼里渐渐溢出血来,脑子也开始剧痛,他一声狂啸,猛地跃起,往外飞跃而去。 原本皎皎明月,突然蒙上了一层血色的轻雾,连脚下的青草都被这样的血色重重涂抹,显得妖异异常。 萨珊玖夜跃上了一匹马,那马分明也受到了惊吓,高扬着前蹄,不愿意撒开步子,只见萨珊玖夜居然用手在马的脖子上狠狠一拧,那马儿就喷出了丈高的血,倒在了地上。 国主的帐篷里,主仆几人暗中看着这一切,国主的神色渐渐凝重。 “国主,他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紫箩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闻人暖给她服下了药物,可以暂时改变声音,可她面前站的毕竟是国主,是最了解妙曼的人,她心里没底,很是害怕。 “他走火入魔,魔气大增,又心术不正,走吧,我们连夜离开。” 国主紧锁眉头,转身扫了一眼身后的女子们。 “是。”众人齐声回应,散开去收拾东西。 紫箩开始担心了,这是要回红纱国去?一旦上了船,她哪里还有机会盗药返回?要知道去红纱的航道极为隐蔽艰险,就连她,也不能自由出入,而且当初就是由国主派人送她和紫鹊上岸的。 “你怎么了?去了趟王城,怎么变得无精打彩的?” 国主见她不动,有些不悦地问她。 “我……嗯……” 紫箩根本没有伪装的经验,一下就结巴了起来。 国主脸色更加难看,一挥手,严厉地斥责道: “妙曼,好色是男人的事,你怎么比男人还不堪?若再被本国主发现你因为这些事没精神,别怪本国主不客气。” 紫箩轻舒了一口气,原来国主以为她是风流过头了…… 她连忙跪下请罪,国主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点,“还不去收拾东西。” 紫箩连忙起身,去榻边替国主收拾衣物,眼角余光却在悄悄瞟着国主,她一向爱把一只红珊瑚的小瓶放在身上,那里也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 “妙曼,你说,他们所说的大国师会是芳华吗?”国主慢慢拉出脖子上的珊瑚小瓶,幽幽地问。 “不会吧。”紫箩小声说。 “其实当年我并不想杀她,真的,若她不是咄咄逼人,我也不会狠下心来。”国主微叹一声,慢慢地走到桌边坐下,把珊瑚小瓶取下来,摆在面前看着。 “国主你没错。”紫箩想想,以妙曼的语气,恶狠狠说了句。 国主怔了一会儿,苦笑了一声,“可我还杀了她的一双儿女,因为我怕她们长大后知道真相找我复仇,所以派出了心腹的男宠诱惑二人,绞死长公主之后……我没告诉你,其实我派人在海上狙杀了流放的小公主,没想到她还是活下来了,本想再杀一回,可仍然心软了……” 紫箩微微拧了一下眉,红纱国连续五代都是姐妹二人,到了国主这一代,居然发生了残杀之事,简直依人发指。 “可我不后悔,若芳华活着,我便得死。这是你死我活的权利之争,在平原之国也一样。有权利就有死亡……我能感觉到,国师和小公主有关,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小公主,还是她的女儿……算算年纪,小女儿也应该有十五六岁了吧。” “可是她并不知道是国主您的安排……”紫箩沉吟一下,小声说。 “可是那个男宠也在五年后消失了,他一定是离开了红纱,去找旖情。”国主拳一紧握,声音冷冽下来。 “哦……国主,为何不曾听你提过?”紫箩过去,替她倒了一碗茶。 “那男宠是我最爱的……人……这段往事,我不想提,连想都不愿意想……妙曼,我是不是太坏了?”国主轻抚着额头,幽幽的回了一句。 国主还有心爱的男人? 紫箩放下了茶碗,盯着她看着。她已经老了,不能再和年轻的女子相比,可她的后宫还是养了三十多位男宠,陪她说话、下棋、品茶,可真正能成为入幕之傧的,一直只有两个,而那两个却长得出奇的相似,想必是因为长得像当初那个男宠吧? “红纱国真的很美啊,春天有雾的时候,站在海边,看着那雾在海面上笼罩,每一株红绛草上都悬着红通通的小果子,又甜又脆……他陪我走在草丛里,为我摘来红绛果,妙曼啊,你应该去享受一次爱情,而不是和不同的男人厮混……” 国主眯了眯眼睛,一脸感叹。 “我长的这样,哪个男人会给我爱情?”紫箩干巴巴地笑,却忍不住想起了闻人暖。 如果死在了这里,闻人暖会不会偶尔想起自己这个笨女人,只知道献|身的紫箩? “国主,收拾好了。”婢女进来禀报。 国主立刻站了起来,小声说:“妙曼,你先护送小国主,带着她们走西南边。” “嗯?”紫箩不解地看她。 “我要在这里拦住萨珊玖夜。”国主把红珊瓶放入怀里,转身看着帐外的星光。 紫箩连忙说:“让妙曼陪国主一起御敌。” “不,你武功最好,小国主一定得回红纱,你保护好好。”国主拍了拍她的肩,表情严肃。 紫箩不好再坚持,只能带着人出去。 国主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现出几丝冷笑,小声说:“别怪我心狠,妙曼你既然对我忠心一世,今晚就再为我尽忠一次吧,我平常也算待你不薄了,你死后安心去投胎,下辈子不要做奴才。” 看着紫箩她们的马车往外走了,她才迅速换上了黑色夜行衣,独自从帐篷后面绕出,往北边的方向奔去。 ―――――――――――――――――――――――――分界线――――――――――――――――――――――――――― 沙漠之边。 焱极天和越无雪在房间里焦急地等着,小小新和小西瓜一个时辰前就应该到了,可是到现在为止,还没看到人来。 “来了。” 铁心从外面冲进来,一脸喜色。 焱极天和越无雪猛地站起来,大步迎向外面,可是进来的人却是天真和花娘! “原来是你们两个。”越无雪心里七上八下的,天真被媚姬丢出紫藤城之后,自个儿跑去找了闻老将军,在那里接到了花娘。焱极天和闻老将军联络上后,便让人去接来天真和花娘,也算一家团聚。 “主子。”天真给二人行了礼,拉着花娘过来。 花娘还是怯生生的,可一看桌上的茶就眼前一亮,扑过去抱着就喝。 “花娘。”天真连忙去拦她,却被她给甩开,抱着茶壶,仰头拼命地灌。 “花娘的神智还是不清楚。”天真摇摇头,掏出帕子给花娘擦唇角的茶渍。 “你扶她坐着休息吧。”越无雪看着花娘,秀眉轻拧。 “花娘,这是无雪,你的妞妞啊……你想的妞妞……”天真一面哄着花娘,一面指越无雪。 屋子里的人都看着花娘,她瘦得不成人形,面颊也深陷进去,完全没有当年的风姿了。可是听到妞妞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里却亮起了暖暖的光,喃喃地念道:“妞妞……妞妞哦……快来吃果子……” “是啊,妞妞。”天真抹抹眼睛,小声说。 “天真,妞妞被人抢走了。”花娘喃喃地念,站起来往外走。 越无雪看着她,心里难过极了,拉着焱极天的手说:“可是她在尼姑庵里的时候并不是这样啊!这才两年多而已,怎么成了这样?” “一定是那些畜牲害她!”天真跺跺脚,忿然地说:“主子,你们一定不能轻饶了那些畜牲。” “走呀,去找妞妞。”花娘拖着天真的手,用力往外拽。 “妞妞就在这里。”天真指着越无雪让她看。 “她不是妞妞,妞妞在树下面。”花娘笑眯眯地,指着外面。 众人往外看,只见一辆小马车正缓缓停下,在晋国那小商铺里伺侯过越无雪的两个丫头抱着小小新和小西瓜下来了。 “妞妞来了。”花娘眉开眼笑地甩开了天真的手,冲着丫头奔过去。 “哎……”天真连忙追上前。 几人连忙紧跟上前,可花娘动作极快,准确地抱住了小西瓜,手指在小女儿的脸上轻轻抚摸,一脸慈爱柔情,“天真,你看,我的妞妞,她真漂亮……” 越无雪接过了小小新,站在花娘面前,怔怔地看着她。 知道花娘是自己亲娘的时候,她有那么一会儿不能接受,花娘毕竟是花船上的女人,一双玉臂千人枕的人物,可是人降生在谁家是没选择的,她和花娘之间有种特别的亲密感,所以小时候就特别喜欢跟着花娘玩。 “她们非让我提前把你生下来,我偏不生,就不生……我要你健健康康的……”花娘笑眯眯地抱紧了小西瓜,坐到了树下,撩起了衣服就要喂|奶。 焱极天等人连忙转过了身,两个丫头也红了脸给她拉着衣服。 “妞妞饿了,你们不要捣乱。”花娘凶了起来,一掌推开了丫头,小西瓜吓醒了,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小小新一听,也立刻跟着大哭不止。 越无雪把小小新交给焱极天,过去轻轻地抱住了小西瓜,轻声说:“花娘,把孩子给我,她哭了,你快点准备莲花粥给她喝。” “对、对、莲花粥。”花娘连连点头。 【194】他是三个孩子的爹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一句莲花粥,就让花娘安静了下来,天真陪她去熬粥了,越无雪抱着小西瓜,一脸黯然。 小时候花娘就爱熬莲花粥给她吃,她站在树下,很温柔地冲她挥手,叫她的名字。 “小雪儿,快过来,花姨熬了粥。丫” “小雪儿,快过来,花姨教你弹琴。” “小雪儿,快过来……” 现在认真想想,她那时候温柔地看她的眼神,确实不一样。不知道她是如何忍着难过,看着她,而不认她的呢? “小公主饿了。” 婢女提醒越无雪,夫妻二人低头,小公主正在用力吮她自己的小手指,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盈着泪水。 “可怜的小家伙,只能吃米粥哦。媲” 越无雪抱着孩子进去,米粥早就熬着了,焱极天亲手用小石磨磨碎了米,用小石舂舂得更加细碎了,再用小火熬着,就等着喂这双可怜的小宝贝了。 “白长了这么大的胸。” 越无雪用小勺舀了粥,小声嘀咕着,给焱极天宣讲着母|乳喂养的好处。 焱极天一面听一面笑,坐在一边,看着她和婢女一起给孩子喂米粥。 “你试试。” 越无雪抬眼看他,把手一伸。 焱极天这双手拿剑可以,挥鞭子可以,拿筷子夹菜喂越无雪也行,可是让他去喂这么小的孩子,他的手居然有些发抖。 “嘻嘻。” 越无雪在一边看着他笑,他这模样,还真像个好爹爹。 “不许笑。” 焱极天瞪她一眼,定了定心神,小心地舀了一勺米粥,学着婢女的样子,在唇边轻地柔吹了吹,再凑到小女儿的粉嘟嘟的小嘴巴边,喂她喝下去。 “好乖。” 越无雪眼睛眯眯的,却是拍焱极天的脑袋。 “你出去。” 焱极天的脸居然红了红,赶她走。 越无雪吐了吐舌头,真的走了。焱极天一手抱着小宝贝,一手伸到碗里舀粥。这么小小软软的孩子,雪白粉嫩,像雪团儿一样,让他的心都酥了。这样抱在怀里,他真怕呼吸稍稍重点,都热化了这小雪团儿,手再重一点,又搂碎了这小粉团儿。 “小西瓜,爹给你取了名字,就叫焱羽萱,小萱儿。” “儿子的呢?”越无雪在门外问。 焱极天笑了笑,扭头看正吃得香甜的小儿子,温和地说:“焱惊鸿。” 小小新出生的那一瞬间,他才突然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发生了真实的改变,他是孩子的父亲,妻子的依靠,到小西瓜出生之后,他更加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有多重,他得保护这三个至亲至爱,永远不能倒下。 越无雪转过头来,目光温柔地看着他。 焱极天的改变,是一点一滴的,可总能让她感觉到意外的暖。你看,他看着孩子时的那种柔情,谁能想像到曾经杀伐决断时冷酷无情的他呢? 花娘熬了一大锅的莲花粥。 越无雪亲手炒了一桌子的菜,招呼铁心他们一起坐下来吃,桌子就摆在小院中,漠海的天气挺热,幸而大树枝繁叶茂,送来了难得的清凉。 “吃吧。” 越无雪切了一块羊腿肉放进焱极天的碗中,抿唇一笑。 “我也要。” 花娘却伸了碗,对天真说。 天真连忙也切了一块肉给她,又小声劝道: “你脾性寒,少吃这燥热的,只吃一小块好了,不要多吃。” 越无雪转头看向天真,他的头发又白了许多,这一生,他可能都无法做花娘真正的丈夫了,可是花娘一辈子有天真这样的人惦念着,不离不弃,又何尝不是种幸福呢? 她站起来,用小刀切了块最肥美的羊肉放进天真的碗中,小声说: “义父,你也多吃点,看你都瘦了多少了。” 天真连连道谢,又从肉里挑了最好的,放进了花娘的碗中,一脸怜爱地看着花娘。 美人已失往昔风彩,可是在他的心里,还是初见时那美貌的小姑娘。 “花娘真的是红纱国人吗?天真,你们真是青梅竹马吗?” 越无雪看着花娘,小声问。 “我认识她时候,她也就十五六岁吧,站在花船的甲板上,怯生生地看着我,我想赎下她的……可惜……” 天真犹豫了一下,低声说。 红纱国的公主,怎么会沦落到花船上去呢?可能真和红纱国无关?那璃珠一说和小萱儿胸前的金叶,又如何解释? 越无雪轻轻蹙眉,若紫箩她们在,可以用红莲一试,也不知道闻人暖和紫箩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我们分开多年,想不到再聚时,却是这样的状况,幸而她还活着,我还能照顾她……” 天真叹着气,放下了筷子,轻抚着花娘枯黄的头发。她的头发梳得很整齐,攒着一朵雪白的玉兰花,一看就是天真的手艺。 当年这对小情侣被迫分开后,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越雷上花船遇上花娘,是偶遇,还是有意?花娘的房间底下,为什么有铁笼……难道是为了关花娘? 越无雪一个哆嗦!那多凶狠残忍!是聂颖吗? “我想起来了,我家被查封前几晚,我去找花娘,却没能见到她,听说她和一位客人下船去了,我在路边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她,第二天再去找,却看到她眼睛哭得肿肿的,我怎么问她,她也不肯说……后来的几天我家里出了事,也没能再去看她。后来她给我的信中,虽未提到底出什么事,却能看出你的养母聂颖对她并不真心相厚,甚至还有欺负的意思,所以你初进宫时,我就对聂颖很反感,苦于不知道花娘受了什么委屈,只能猜测是不是因为越雷之事,聂颖心记恨,她不许我告诉你,所以我也不能向你明说,只能在心里憋着。” 天真长长叹了一口气,又给花娘的汤碗里舀了热汤,用帕子给她擦嘴角的汤渍。 众人都看着这对苦命的鸳鸯,不知如何宽慰开解。 越无雪笑了笑,突然一拍手说: “天真,不如,你们成亲吧。” “啊?不可不可!我是个太监……” 天真的脸立刻就涨红了,连连摆手。 “可是你们相爱啊。” 越无雪站了起来,轻摇着他的肩。 “相比越雷,我更想你做我的父亲,义父,你是个好人,花娘有你在身边,会很幸福的。” 天真的脸越涨越红,自打进宫为奴,他可没再想过娶亲之事,都不是男人了,还奢望这个吗?何况他爱的花娘已成了别人的妾室…… 时光荏苒,当花娘再回到他身边时,这老实巴交的男人,被巨大的幸福击中,毫不介怀花娘已失去青春容貌,变得痴痴傻傻,只用他瘦弱但是充满温情的胸怀让她依靠……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越无雪又说。 天真转头看向花娘,迟疑了一下,小声说: “不知道花娘的意思……如何……” 越无雪沉吟了一下,走到花娘面前蹲下,拉着她的手,又拉过天真的手,让这两只不再细腻光滑的手轻轻相贴着。 “花娘,这是天真,你还喜欢他吗?”她小声问,明亮的双瞳里充满了期待。 可是花娘只是笑,眉眼温柔地笑。 “花娘,如果你想和他成亲,你就点点头。”越无雪的另一手放在了花娘的膝盖上,继续问她。 花娘还是笑,抽出了手,看着她小声说:“妞妞,吃莲花粥。” “以、以后再说吧。” 天真窘迫地低下了头。 “你、你也吃莲花粥,你吃……” 花娘端起了莲花粥,送到了天真的嘴边。 天真捧住了她的手,呆呆地看着她。 “就这样吧,你们两个成亲,我看她心里也是有你的,否则不会这样依赖你,成了亲,你也好名正言顺地照顾她,也算你们两个这一世的情缘有了善果。” 焱极天沉吟一下,沉声说道。 铁心他们跟着随声附合,把天真又闹了个红脸。 众人说办就办,火速买来喜烛喜炮,简简单单,却又喜气洋洋地给二人办起了婚事。 天色渐晚,漠海的夜空,一轮明月高悬,繁星闪亮耀眼。 喜房内,越无雪给花娘梳好了发髻,插|了朵大红的花在发髻中,然后扶着她的肩,轻声说: “娘,你受了一辈子苦,以后要幸福呢。” 花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盯着铜镜里的她笑。 越无雪心一酸,又伤心,又为她高兴。 “你苦了一世,也算盼来了好男人,明天我们就安顿你们住到安全的地方,等我们办完了事,就回来接你们。” 越无雪拿起喜帕,盖在她的头上,轻轻地说道。 花娘安安静静的,大红的喜袍,在她这一生中,还是第一次穿着吧?可惜现在情况特殊,越无雪不能为她办更好的更隆重的婚礼,她是想,此行艰险,总要看着花娘今后妥善幸福,她才安心。 “无雪,好了吗?” 焱极天在门外敲门。 “嗯,好了,新娘子要出来啦。” 越无雪扶起了花娘,快步走向门边。 门拉开,只见天真一身红衣,一脸通红地站在门口,手足无措,又想拉花娘,又想说话,结果却深深地鞠了个躬,说了声……得罪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越无雪把花娘的手放到天真的掌心,二人手牵手,到了在大树下安放的月神神龛前,对着喜烛跪拜。 都是没有父母的人,就以天作父,月作母,星月做鉴证,从此不分离吧。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铁心扯着嗓子喊,没想着这平常一脸古板的男人喝起这个来,也有模有样。 侍卫们都站在一边笑。 越无雪也忍不住笑,大家没有轻视和嘲笑的意思,他们两个也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安静天地,去相亲相爱。 大家在院中喝酒,今天是大喜,焱极天允许大家小喝几碗,放松一下心情,一起分享一下天真的喜事。 孩子早就睡了。 越无雪揉了揉腰,站了起来。 “走走去吧。” 她扭过头,看着焱极天。 焱极天拉住她的手,二人慢慢地往院后的小草坪走去。萤火虫在草丛中飞舞着,和天上的星星相映成趣。 越无雪在小木桩上坐下来,扯了根马尾草在手里甩着。 “想什么?” 焱极天在她身边坐下来,手掌在她的肩头上轻捏。 越无雪舒服地缩了缩脖子,轻声说: “想你,你老了以后还会不会这样疼我啊?” “呵……” 焱极天低笑了起来,拧了拧她的小鼻子,低声说: “我不疼你,疼谁去?” “疼小萱儿啊!焱极天,你没发现你还没抱过小鸿儿吗?” 越无雪转过头来,严肃地说道。 焱极天怔了一下,小儿子和小女儿,他确实只抱了小女儿,那粉柔的小东西,让他的心脏酥了又酥,软了又软,哪里是那哭声响亮,又吃得大口大口的鸿儿能办到的! “你瞧瞧你,你这当爹的!” 越无雪撇撇嘴角,不屑地说道。 “明天一定抱他。” 焱极天的额头抵过来,捧着她的脸笑着说。 “哼。” 越无雪闷哼了一声,一仰头,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还冲他呲了一下牙。 “你瞧瞧你,怎么还像个娃儿。” 焱极天忍不住发笑,连连摇头。 越无雪也笑,她曾听谁说过,一个女人遇上了真正的好男人,一辈子不需要成熟,因为他会宠她一生。她不想在焱极天面前成熟,她想当他的小女人,解语花,和他生儿育女白头到老,以后一起迎接新媳妇,新女婿,再看着孙子出生,然后满头白发,一起老去…… 她只要这样平凡的幸福! “小娃儿。”他拧拧她的脸,故意叫了一声。 越无雪小脸一拉,问他,“我叫你爹,你敢应吗?” “你叫一声听听。” 焱极天还挺会占便宜的,笑得眉眼舒展。 越无雪一咬唇,就往他的身上扑过去,手脚并用,把他扑倒在了草丛里,骑在他的腰上,用力地揉着他的肩。 “让你占便宜!” 她揉着揉着,不动了,目光渐渐往下,停在她坐的地方!那里正在快速鼓起,硬硬地抵在她的腿上。 “继续啊。”焱极天笑起来。 “你想得美.....”越无雪朝他吐了吐舌头,小手滑至他热|欲腾腾的小腹下,轻轻地抚蹭着,“这东西,还真不安份!” 话未说完,就只听见越无雪猛然倒抽了口冷气,双腿被他的大手扳得更加分开,整个人跌坐在他的长腿之上,嫩黄色的裙襦被撩飞开来,一层薄细的亵裤之外,紧抵着她蜜处的是他霸道探入的大掌。 两团红晕浮上颊边,越无雪心慌了起来,紧咬住水润的下唇。 “好女娃不玩火的。”他邪恶一笑,瞧见她讶异不已的羞样儿,伸出指尖浅浅地钻进她香幽的花心,玩|弄了一指的湿|意。 她紧张地屏凝了呼吸,一丝丝陌生的欢|愉,如水、如火般扩散开来,在她被袭掠的嫩柔之间泛起了近乎刺痛的快|慰。 他邪戏的长指彷佛尝到了甜头般,恣意深入,像是要钻透细薄的裤底儿,溜进她私|密的深处,为分作歹。 她咬疼了嫩唇,心底闷慌了起来,皱起了眉心,抬眸瞧见他噙着一抹坏坏的笑容…… 她心中一动,再次娇|喘出声,随着他的缓慢挑|逗,她深幽之处不禁亢|热了起来,他的邪恶得逞了,蜜液不断地从花中泌出,沾了他满掌。 “坏女娃,还是好女娃?”他坐起来,在她的耳边低低地问。 【宝贝们,我最近在码大结局,所以没能及时回得大家的留言,请大家多多见谅哦,胜利就在眼前……】 【195】有多恨,有多毒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我是……好老婆!” 越无雪捏着他的鼻子,翻身躺下。他侧过身来,还想继续,却被她拦住,捉着他的长指,放在唇上亲吻,小声说: “别了,他们都在前面喝酒,总要有那么几个清醒的。” 焱极天凝望着她沱红的小脸,忍不住就凑过去,在她的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哎……我的脸……媲” 越无雪连忙一抹脸,把口水往他脸上抹。 萤火虫在空中飞舞,像千朵万朵的星光,小两口卧在草丛里,十指紧扣,紧紧依偎着。前院传来铁心他们洒脱豪迈的歌声。铁心他们这群人,明明可以四散离开,偏凭一个义字,回到焱极天的身边,为他出生入死丫。 “你还是有福气有魅力的。” 越无雪嘻嘻一笑,赞了一句。 焱极天长眉扬了扬,侧脸看向她。 “以后我们的紫藤城,人人平等,没有特权,没有主人和奴才,没有阴谋,没有权力欲|望……乌托邦……” “嗯?这是什么?” 焱极天被这新鲜的词语迷惑住,低声反问。 “美好的世界,如果你能建成了,你就会成为古今第一伟大的人。” 越无雪笑了笑,那样的世界,就连现代社会都达不到,若真能在这里建立起来,那可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焱极天的双瞳渐渐亮起了璀璨的光芒,他的手掌用力,把她的小手握得紧紧的。 ――――――――――――――――――――――――――――――――分界线―――――――――――――――――――――――――――――――――――― 山顶的小木屋。 戴着青铜面具的大国师坐于桌边,油灯的光映在面具上,血盆大口愈加狰狞。 “主子,抓回来了。” 门外传来低哑的声音。 大国师侧脸看去,低低说了句:“取血。” 外面随即响起了一声惨叫,这声音属于独孤素儿。 冷漠的月色投在木屋外的小坪里,方佳人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了,独孤素儿被两个男人摁在地上,有一个正托着她的手臂,把一根细细的羊皮管子扎进她的手腕里,另一端放进一只小碗里,鲜血正往碗里流,很快就流了小半碗的血。她痛得使劲抽搐挣扎,像一条被强行扳开了腮的鱼。 “求求你们,放过姐姐。” 方佳人想往她身边扑,可苦于手腕和脖子上都栓着铁链,拼力挣扎中,把手腕和脚踝都磨破了,鲜血直流。 “主子,血已取好。” 黑衣男人捧起了碗,回到门边。 门吱呀一声开了,大国师缓步走了出来,伸手接过了碗,另一手揭下了面具,月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他的嘴几乎只有一条细线,吓得方佳人又是一声惨叫。 独孤素儿仰头看了一眼,虚弱地说: “大国师,饶命吧,放过我妹妹。” 大国师扫她一眼,一仰头,把血一饮而尽。 他抹了一把嘴,哑哑地说:“十多年了,只差最后七碗血,我就能完全恢复自由,等我报完了仇,我也能成为天下至尊之人,只可惜你的血已经没有了用处,没资格再活下去,看不到那一天。” 独孤素儿的脸色越加惨白,往后瑟缩着,想逃,却又无力爬起来。 他轻轻一笑,慢步走向了方佳人,枯瘦苍白的手指轻挑起她的下颚,“你妹妹不如你美,不过也颇有味道,不知道吃起来如何?” 方佳人抖得更加厉害了,看都不敢朝她看。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你说,你把龙脉图给了谁?” “我、我不知道……” 方佳人哆嗦着挤出一句。 “嗯,那,让我一刀一刀地割下独孤素儿的皮肉,再贴在你的脸上?”国师大笑了起来,双眼里飞扬着笃定的光彩。 “你放她走,她才说。”独孤素儿壮着胆子喊了一句。 “哈……走?不过你这妹妹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作用,好,我就答应你,只要你说实话,我就让你走。” “姐姐……” “媚姬……” 姐妹二人同时出声,国师猛地转身,盯着独孤素儿看了一会儿,一拂袖,快步往屋子里走去。 “杀了她们。”他阴冷地说了一声。 黑衣人随即高扬起了手里的长刀,要砍向姐妹二人的脑袋。 “住手。” 几匹快马急驰而来,一柄长剑像疾风一样掷过来,击落了黑衣男手中的刀。 “大国师,白将军和晋王爷到了。” 黑衣人捡起了刀,看了二人一眼,对着屋子里说道。 “请进。”大国师又恢复了低哑的男声。 黑衣男推开了门,一伸手,阴冷的目光扫向二人,“请。” 白鹤轩轻吸了一口气,走过去,解开了方佳人身上的铁链,低声说: “不要怕,跟着本将军。” 方佳人泪流满面,连连点头,快步过去扶起了独孤素儿,跟在了白鹤轩的身后。 独孤素儿一手捂着还在淌血的手腕,另一手无力的垂着,靠在方佳人的身上,悄悄抬眼看白鹤轩。她本是想逃,没想到还是遇上了白鹤轩,心中有愧,连说个谢字也不敢。 国师已经戴好了面具,手执瓷壶,给二人倒茶。 “二位,请。” “你怎么会有这个!” 白鹤轩把一只玉琵琶腰佩托到国师的眼前,急切地问她。 这是他母亲的,随着母亲一起下葬,此时应该和母亲一起长眠于地底下,为何会在二十年之后重现天日? “呵,这个啊,是一个老朋友送给我的。” 国师不紧不慢地说着,把茶碗往他面前推。 “而且只要你想见她,她就会出来见你。” “这不可能!”白鹤轩退了两步,心脏扑嗵扑嗵狂跳起来。 “你想见吗?”国师抬眼,笑着问。 白鹤轩紧抓着玉琵琶,一咬牙,点了点头。 国师低笑起来,阴冷的眼神紧盯着白鹤轩,笑得人毛骨悚然,笑得屋里几个人都觉得鬼要出来了的时候,他才微微一侧脸,扬声说: “出来吧,白夫人,白将军想见你。” 白鹤轩的视线猛地转向他侧脸的方向,只见看上去整体的木墙渐渐分开,露出一只小门,一个只在梦里出现的身影缓缓走入光亮的视线。一身白色的布裙,一头雪白的长发,随意用赤红的缎带扎着,眼角有细细的纹路,唇色却艳得出奇,身材清瘦,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折断。 “娘……” 白鹤轩的双唇颤抖起来,眼睛瞪得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的人真是母亲。 “轩儿。” 白夫人淡淡地唤了一声,并不热络。 “你活着、为什么不回来?” 白鹤轩往前走了几步,可白夫人却退了几步,依然淡漠的神情,让他伸在空中的手顿住,不敢再往前去。 白夫人微扬着下巴,盯着白鹤轩,冷冷地说: “你父亲活着,我怎可能回去?而且焱国一天不亡,焱氏子孙一天不死得干干净净,我受的耻辱一天不擦抹干净,怎么可能回去?” “孩儿……孩儿正在做,一定会为娘讨回公道。” 旧时仇恨一时间疯狂涌上心头,白鹤轩用力攥紧了拳,朗声说道。 “提着焱极天的头来见我吧,到时候才是你我相聚的时候。” 白夫人这才缓和了一下脸色,淡然说道。 “孩儿谨记在心。” 白鹤轩终于拉住了白夫人的手,急切地说: “可是,娘,你当年是怎么逃过去的?” 白夫人仰头看着他,眼中隐隐有了泪光,红唇紧抿着,好半天才说: “当年是大国师将我从泥土里挖出来,给了我第二次活着的机会。” “谢了。” 白鹤轩对大国师纵有百般厌恶,此时也只能回头向他道谢。 “不必,本国师和你母亲情投意合……” 国师怪笑了几声,满意地看着白鹤轩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情,这才继续说道: “于是我们结拜为异姓兄妹,相互照顾。” 白鹤轩轻舒了口气,又看向白夫人。 “娘,你现在就住在这里吗?” “嗯,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为娘复完仇,洗刷耻辱,接我回白府,扬眉吐血。” 她反手拉住白鹤轩的手指,用力地握了握。 白鹤轩点了点头,低声说:“好,孩儿一定办到。” 独孤素儿的血流得太快了,满屋子都是这血腥味,方佳人哭出了声,又赶紧伸手堵住自己的嘴。 “国师,在下有不情之请,请把这两个女子交给在下。” 白鹤轩看了一眼吓得缩在墙角的方佳人和独孤素儿,沉吟一下,低声说。 “可是……这个独孤素儿很坏,偷走我为你娘亲治病的药……这个方佳人嘛,给你也行。” 大国师佯装思索,手指在桌上轻敲。 “在下会送他们离开,永世不许回来。”白鹤轩又说。 “那……好吧,你是白玉的女儿,本国师又怎会不同意你的要求。” 国师又笑起来,这笑声怎么听,怎么让人不舒服。 白鹤轩拧拧眉,让方佳人和独孤素儿去外面等着。 “大国师,你答应我的事呢?我的花娘到底是死是活……”越雷在一边焦急起来,忍不住上前说。 “当然是活了,是焱极天带走了她。”大国师一笑,笃定地说道。 “可是他不是快死了吗?还想折腾什么?” 越雷恼了,负着双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焦躁不安,像头冲不出陷井的公牛。 “总之,杀了焱极天,一切都是你们二人的。” 大国师走到窗边,看着方佳人和独孤素儿紧靠在一起的身影,眼中有了猫捉老鼠的戏谑之光。敢背叛她的人,她怎么可能让她好好活着?她轻一掸指,就有只细亮的小虫飞出了窗子,敏捷地钻进了独孤素儿的伤口……那会是生不如死的残酷! “轩儿,回去吧,娘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白夫人送白鹤轩到了门口,轻轻推他。 “娘,你就随孩儿一起回去如何?”白鹤轩轻拉住她的手,想劝她一起回去。 白夫人摇摇头,突然一拧眉,抬手捂住了额头,轻声呼起了痛。 “你娘犯病了。” 国师走回来,伸手扶住了她,让她坐到了桌边。 “娘得了什么病?” “你看看你娘的头发,都是因为这病折磨的,本国师想得到龙脉,就是想得到里面的碧涑,全天下,只有那个可以治你娘的头疼之症。” 国师端起茶碗,喂白夫人喝水。 白鹤轩有些怀疑,可是白夫人开始出汗了,一身大汗,整个人变得红通通的,纤瘦的身体也弓了起来,像只煮熟的虾,不停地颤抖摇摆着。 “娘……国师,这到底是什么病?” 白鹤轩还未见过这种奇怪的病症,连忙过去抱住了白夫人的肩,以免她跌下椅子,又抬头焦急地问国师。 “若本国师知道,还用得着去抢龙脉吗,若不是她发病,本国师又何必重出江湖?” “轩儿,你走吧,在我病好之前,不能离开这里。”白夫人急|喘着,回头催他。 “白将军,焱极天等人已到了漠海之边,你若再晚一点,可就赶不到了。”国师冷漠地说了一句。 只有白鹤轩知道,那图在媚姬手中,媚姬与他还算有点交情…… 他的视线落在白夫人耳后的一点红痣上,思索了一会儿,轻轻拍了拍白夫人的手臂,大步走了出去。 “那我呢?” 越雷更加焦躁了,他忙来忙去,怎么都在为别人做嫁衣裳? “你也去啊,杀了焱极天,花娘就是你的了,他捉着花娘,就是想对付你?” 国师轻描淡写,越雷叹了口气,跺了跺脚,快步跑了出去。他这一辈子,为了花娘可谓是豁出去了,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对花娘狂热的喜欢和思念,就算知道代价太大,他也收不回这感情。 “师傅,他们走了。” 白夫人慢慢直起了腰,又变得一脸冷漠无情。 “他可是你儿子,你想清楚。” 国师慢慢揭下青铜面具,那美艳的脸,精致的五官,宛若少女一样的肌肤,居然……是太后! 她阴冷地笑着,轻扶着白夫人的脸。 “可是他也是那狗贼的儿子,我恨他们,恨之入骨!” 白夫人紧握住了拳,咬牙切齿地说。 是她生的,可却给她带来了灾难,若不是他亲生父亲,她怎会被丈夫折磨。若不是他降生,她怎么会落到那样凄凉的地步?这些男人,一个都不应该活着!她就是要让他们兄弟相残,一起死无葬身之地! “白玉,等这件事完了,我就带你回我的家乡。” 太后转过头来,看着她小声说,居然是难得的轻柔语气。 “嗯,等我们毁了这个无情的世界……” 白玉走到她的身边,和她一起看着外面的夜幕,星星点点,缀于眼前,远处高山隐于月下,勾出淡淡的轮廓。 可惜,她们的心里只有仇恨,欣赏不了这妙曼的美景。 ――――――――――――――――――――――――――――――――分界线―――――――――――――――――――――――――――――――――― 小鸟的啾鸣,唤醒了在草丛里沉睡的夫妻二人,一道纤细的影子投到了脸上,焱极天一个激棱,猛地跳了起来。 “吃饭了。” 花娘笑吟吟地看着二人,说完,转身就走。 “睡过头了。” 焱极天揉着太阳穴,拉越无雪站起来。 “花娘煮的早饭。” 天真见二人过来,笑眯眯地给二人拉开了凳子。 铁心他们也才起来,纷纷围拢过来,赞叹花娘的手艺,又说天真有福,天真笑得合不拢嘴,只知道笨拙地搓着手指。 【196】深入漠海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紫箩一行人,护送着连冰洁,离夜王行帐越来越远,她心有不甘,若就这样走了,国主身上的药她还没偷着,不是白来了吗丫? 她心一横,索性决定独自返回! “妙曼大人。”连冰洁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叫了她一声。 她转头看去,只见她取下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皎洁如月的脸。 “我想……解衣……”连冰洁有些娇羞地说了一句。 紫箩一挥手,让车队停下。婢女扶着连冰洁下了马车,二人慢步往草丛深处走去。所幸这行人里男子甚少,只有五名而已,让他们走远了一点,接着便听到草丛里响起了悉索声,紫箩拧拧眉,也无心去管连冰洁,招过了一个小婢女,小声说: “你们看着点,我也去一下。” “是。” 婢女应了声,围在马车周围,警惕地四下看着。 紫箩走近了草丛,刚要拍屁|股开溜,突然发现前面倒着一名女子,胸口插|着一把刀,正是连冰洁的婢女,而连冰洁不见了! 连冰洁也有想跑的心媲! 紫箩懒得理会她逃去哪里,当即就独自往夜王行帐的方向奔去。 身后,隔了好一会儿,婢女才有些焦躁不安起来,血腥味儿引来了草原里的狼,狼嚎声连绵起伏,在空旷的夜空里散开,让看不到尽头的夜下草原更显恐怖,四处都是奇怪的悉索声,不知是风,是狼,还是其他的猛兽,随时会扑来要了人的性命。 突然,有婢女尖叫起来,狼群已经靠近了,一大群,足有四五十只。 这些女子,哪里见过这样凶猛狡诈的草原狼,顿时慌成了一团,人狼大战,一触即发,空气里全是那死去婢女的血腥味儿…… 紫箩一人跑了老远,突然发现自己迷路了。 草原太大太空旷,一点参照物都没有,虽然是跟着灯光跑,可稍有偏差,就去了另一个方向。 她惊恐地停下了脚步,转了好几圈,仰头看,只见团团厚重的乌云遮住了星空,让她根本无法辩出方向,眼前越来越黑,远处的狼嚎声不停传入耳中。 “糟糕。” 她低声抱怨了一句,最开始就应该坚持不要离开夜王行帐,现在好了,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妹妹的仇没报,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回去。 她沮丧地坐下来,等着乌云散开。 悉悉索索的响声,她侧耳听了听,随即小心地卧进了草丛里。妙曼并不穿红衣,反而爱穿墨绿色的衣裙,所以最适合这种时候躲藏。 脚步声靠近来了,她悄悄看,一角白色裙裾,上面染了团团褐色,似乎是血,她的步子慌乱,呼吸急促,到了她附近时,也停了下来,四处看着,小声抱怨。 “这到底是哪里呀,遇到了狼怎么办?该死的,就不应该相信大国师,骗子!” 她也一屁|股坐了下来,用袖子抹汗。 她不比紫箩,紫箩会武功,她却是从小娇生惯养出来的,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她用袖子连连扇着风,四下张望,似是想着出路。 紫箩屏住了呼吸,一心想避开她。 突然,阴冷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连冰洁一跃而起,惊恐地往后退去。 “我以为是哪位小国主,原来是你。” 萨珊玖夜手指轻轻卷着红发,一步步靠了过来。 “你别过来。” 连冰洁更加害怕了,从腰里取下小刀,冲着萨珊玖夜挥舞。 “冰洁贵妃,你的小手用来玩刀可不好,告诉孤王,你是真的小国主,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连冰洁硬着头皮回他。 “哦……” 萨珊玖夜拖长了嗓音,唇角的讥笑更明显了。 “那小国主你为何要逃呢?留在孤王的行帐之中,你我还能秉烛夜谈……” “我、我、是国主安排,我做不了主。” 连冰洁连话都说不完整了,萨珊玖夜此时红发红瞳红衣,站在弱弱的光线下,简直像魔一样可怕! 只见眼前红影一闪,萨珊玖夜就到了她的面前,手指在她纤细的手腕上一捏,小刀就跌了下去。 “呀……” 连冰洁痛得大叫了起来。 萨珊玖夜抓紧她的手腕,把她往怀里一拖,连声大笑起来。 “冰洁贵妃,焱极天当日的第一宠妃,想不到也沦落到了今日这个地步,不如叫孤王一声好丈夫,孤王好好疼疼你。” “萨珊玖夜,你疯了,你别碰我!” 连冰洁花颜失色,另一手在他的胸前乱锤乱抓。 “冰洁可要想清楚,依了孤王,可是重生,若不依……你就要长眠于这大草原里了。” 萨珊玖夜未松手,反把她的纤腰扣得更紧。 连冰洁的心碎成了片,她的腰痛得似是要断掉了……可是她挣不脱,她太柔弱!她感觉到都要塌了,她感觉还不如死在了从前…… 大颗的泪水淌落下来,她瑟瑟地抖着,惊骇地看着他。 “来吧,讨了孤王的欢心,孤王让你享受一下宠爱。” 他一推,连冰洁就倒在了草丛里,双手撑在身后,不停地往后退着,眼看就要退到紫箩藏身的地方了,她突然停了下来。 紫箩悄悄抬眼,只见萨珊玖夜用腕上的利勾勾住了她的长发,把她拽了回去。 “不乖啊,小国主。” 他在她的脸上轻轻拍了两下,大掌不客气地一撕,她的衣裳就被撕裂了,碎成了几片,露出雪|白的酮|体。 “萨珊玖夜,不要……” 连冰洁尖叫着,踢打着双腿,连连蹬他。 萨珊玖夜已经失去耐心,抬起脚,在她的脚踝上狠狠一踩,连冰洁的脚就断了。 “孤王,最恨欺骗孤王的人,尤其是女人。” 他恶狠狠地说了一句,解下腰带,往她脸上狠狠一抽,还未等她尖叫出声,又是接连几下,抽到了她的胸前。 连冰洁叫得喉咙都哑了,可惜萨珊玖夜不是怜惜女人的人,再美,也是别人用过不要的、于他来说,没什么新鲜感,只有发|泄体内邪气的作用。 他见她安份了,这才一抓她的长发,把她拖了起来,大掌在她的丰|乳上乱揉乱捏,连冰洁只有流泪的份,一点反抗都作不出来。 紫箩实在无法忍耐了,加上紫鹊的恨,她从草丛里一跃而起,长剑直刺向他的眉心。 萨珊玖夜一抬眼,红瞳里妖光一闪,手一挥,就把赤|裸|的连冰洁丢向了她。 紫箩不能伤到连冰洁,收剑时,萨珊玖夜的强|攻到了,勾子直勾向她的咽喉,她往后一仰,险险躲去这一击。 “妙曼的功夫还不错,孤王居然没发现你藏在这里,虽然老了点,不过孤王可以带回去赏给侍卫们,反正你也喜欢男人。” 萨珊玖夜冷笑,又是几勾如闪电般攻来。 紫箩小心地和他周|旋,不敢让他的勾子碰到自己,他的勾尖上都抹了毒,碰到了就没好果子吃。 几度交手,二人都没能讨到便宜,因为萨珊玖夜的勾上有毒,渐渐让紫箩落到了下风。她看着这个歹毒的男人,想着紫鹊的惨死,心中的恨意越来越重,一浮躁,招式里就有了破绽,萨珊玖夜一勾就勾了过来,她险险一闪,勾子勾开了她的长发,青丝如水落下,散落在身后。 “妙曼的头发还不错。” 他一抬勾子,吹掉上面勾下来的一缕青丝,神态轻|佻。 紫箩银牙一咬,又扑了上去。 连冰洁已经不顾一切地往前爬去了,她要离开这个可怕的鬼地方,远离这个恶魔……前面有狼,绿幽幽的眼睛盯着她的雪白的身体,还有断掉的脚踝,鲜血带着致命的吸引力,让狼群靠拢。 听着连冰洁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紫箩只有再度让了萨珊玖夜一招,奔过去,从狼嘴里夺下了连冰洁。 前有恶魔,后有恶狼,身边还拖着不能走的连冰洁,紫箩身处极恶的险境,一身冷汗直冒,不敢再贸然行动,和萨珊玖夜、狼群对峙着,寻找着逃生的机会。 突然,萨珊玖夜一只小刀掷去,杀死了一头狼,狼群顿时发出了激烈的嚎叫声,一只只的,全都露出了凶狠的白牙。 突然,狼群和萨珊玖夜同时发起了进攻,紫箩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就被狼爪狠狠地在小腿上抓了一下。 千均之际,一根长鞭卷住了她的腰,她被高高抛起,往下落时,她看到了闻人暖,坐于一匹通体大红的马上,手腕上缠着长鞭,用力一拽,把她拖到了身前。 “闻人暖,你又来坏孤王的事!” 萨珊玖夜只抢到连冰洁,气得大叫,手臂一轮,把连冰洁丢了出去。 闻人暖长鞭一挥,把连冰洁也卷住了,丢到了自己的身后。 连冰洁已经晕过去了,软软趴在马上。 闻人暖收了长鞭,这才慢吞吞地说: “若能坏你的事,就能让本公子拥有好心情,简直是件太好不过的事了,萨珊怪物,你还有什么事,让本公子去坏坏?” “闻人暖,你少在孤王面前甩嘴皮子,孤王今日非取你狗|命不可!” 萨珊玖夜屡屡被他戏弄,此时的愤怒就像引线快烧光的炸药,濒临爆炸了,他身形暴起,利勾狠狠勾向闻人暖的脸。 紫箩立刻飞身而起,长剑挡开他的利勾。 “闻人暖,你让女人为你挡在前面,还算男人吗?” 萨珊玖夜故意激他。 闻人暖却不为所动,还笑眯眯地说: “此话差矣,本公子偏就有女子愿意为本公子挡在前面,你没有,你嫉妒也没用,谁让你长得不行。” 萨珊玖夜眼中赤光更盛,利勾往前一划,晃了一虚招,就冲向了闻人暖。紫箩一急,连忙扑过来,不料萨珊玖夜这才是真正的一招,转身就是一勾,狠狠勾向她的胸口…… 闻人暖的身形就在此时跃起,狠狠撞向萨珊玖夜的后背,萨珊玖夜转过身,利勾在他的肩头狠狠一划,肩头顿时涌出了鲜血! 紫箩尖叫一声,一剑重重刺向了萨珊玖夜。 闻人暖翻身上马,大喝一声:“紫箩,走!” 紫箩不再恋战,跃身上马,直往草原深处奔去。 狼群就在四周,跟着赶了一会儿,转头回去。萨珊玖夜没追,他胸口有股强大的力正在堆积,若再乱动一步,他怕会当场爆血而亡…… ――――――――――――――分界线―――――――――――――― 眼看前面出现了帐篷,像是普通牧民的,紫箩心里正开心时,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闻人暖的身体往前靠着,重量完全压在她的身上。 她扭过头,连声唤着他的名字,他一动不动,却还记得一手拉着她的衣角,一手摁着身后的连冰洁。 天色已露出微白晨曦。 紫箩无心再顾及其他了,她跳下了马,把闻人暖从马上拖了下来。 他肩伤严重,血已结痂,最狠的是这毒……让他肩上的皮肉都成了酱色。 她用小刀将这伤划得再深了一些,俯下身,用嘴给他用力地吸着毒血,一口又一口。 “要帮忙吗?” 连冰洁弱弱的声音传来,她扭头看了一眼,飞快地解下身上的外袍,丢给了连冰洁,然后从马的身上拽下了水囊,小声说: “穿上,你自己骑马走吧。” “谢谢你,妙曼,若前面有人帮忙,我让他们回来接你们。” 连冰洁哆嗦着穿上了她的衣,拍了拍马脖子,马儿便驮同着她往前奔去。 紫箩连看她一眼的心情都没有,闻人暖一直这样昏迷,只怕毒已进了五脏…… 她呆呆地看着闻人暖苍白的脸色,心里一片冰凉,一种巨大的恐惧感把她密密的包围着,她不知道如果闻人暖真的再睁不开眼睛了,她会怎么样…… 她开始发抖,手指轻轻地摸着闻人暖的鼻梁、眼睛、嘴唇……她平常根本不敢碰的男人,现在眼睛紧闭着,虚弱地躺在她的面前…… “闻人暖,我、我救你……不是献|身……我真的想给你……你不要看轻我……” 她哆哆嗦嗦地说着,一件件地解下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是他的…… 他的身体也完美如同世间最好的工匠雕刻而成的玉雕,就连那地方都是,她不好意思看,可若她不动,他根本不可能完成……那种事! 她四下看了看,心一横,拔开了水囊的塞子,大口喝起了水,然后把头俯了下去,轻掐他的冰凉的唇,喂他喝水。 最后,她丢开了水囊,虔诚地俯下身,亲吻着他的眼睛,小声说: “你放心,等你醒了,我不会说这件事……我知道你喜欢谁,把你送去她的身边,我就离开,永不回来,不给你添一丝麻烦。” 她的吻一直往下,他的胸膛,他的心脏,她把耳朵贴上去,听着他心脏无力的跳动,心疼得想哭,她也真的哭了,大滴的眼泪一直往下滚落,淌在了他的胸膛上。然后她的吻又一直往下,直到停到他的那里,用她的唇舌去唤醒他的本能…… 她是害怕的、害羞的,也是虔诚的、义无返顾的…… 她坐到了他的小腹上,咬紧了发白的唇,忍着痛,一点点地包容了他苏醒的地方……如同滚烫的熔岩,那融化的岩浆从她的身体往他的体内涌去。 她不知道红纱国皇族为什么会有绢女这种可怕可悲的人存在,可她现在庆幸自己是绢女,这样,她才能救回她爱上的男人…… 一辈子,只可能爱的男人…… 【PS,作者的话:大后天就是结局了,这两个月来莫大王的家里确实事多,俺新当了娘,不太会带,没有奶|水,崽哭我也哭,可停了更,又是一种辜负,所幸终于熬下来了,我父母过来帮我带,她夜里能安睡了,我也能多睡几个小时了……养孩子的过程,真的好辛苦,大家都要爱自己的妈妈呀。这个文里的缺陷我很清楚明白,真的非常感谢亲们一直不离不弃!下周我会开新文,莫大王全新出品的,天雷勾地火的新文。再感谢大家一次,此时已快一点,还守候在电脑边的你们!尤其是你们中的浪们……你们懂的,我爱你们!!!】 【197】我心甘情愿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咬紧牙关,无助地将小脸埋进他的颈窝之间,一双纤细的手臂紧紧地环住他的颈项。 她心里有着震惊,有着不敢置信,在自己的身子里竟然有着男人的半身,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紫鹊会告诉她,这回事若不亲尝,决不会知晓个中的滋味。 好半晌的静止不动,彷佛是完成了仪式般屏气凝神…… 接着,她缓慢地抬高了身体,再慢慢地坐下,吞进他…… 一开始的律|动是缓慢的,每一次撒出之后,总是忍痛,再一次又一次地吞得更深一些…丫… 直到了欲|望的火焰越来越无法控制,将她最后的一丁点自制力燃烧殆尽,起伏吞吐的速度开始变得狂烈。 这些服侍男人、让男人快乐的本事,她们一直在学,她还偷看过国主和男宠的事,熟悉又陌生,害羞又无畏…媲… 她的双手轻抚在他的小腹上,身体激烈地起伏扭动着,大汗从她身体上每个毛孔往外涌最初的痛开始变化,变成了难耐的渴望,想把全部都给闻人暖的渴望—— 花蜜盈溢,让疼痛不再明显,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揪紧酸软的快|感,在她的小腹深处泛开,教她越来越无法忍受,她用力地摇头,一头柔软的青丝如瀑般飞舞着,强烈的快|感让她想要夹|紧|双|腿,把他咬得更深、更深一些,她无法阻止自己贪婪地渴求更多,这种以前她认为最羞耻的事,竟然让她感觉到无比愉悦。 蓦然,高|潮的来袭如堤防溃决一般,彻底地将她淹没,她俯下身,紧紧地抱住他,亲吻着他的眉心,浓腻的快|感让她昏眩,让她再也分不清楚彼此,只能任自己沉溺在欢|愉之中,如野兽般食髓知味...... 突然,他动了一下,紫箩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从他身离开。 可是他的手掌却包了过来,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臀,他眉心微拧着,薄唇抿紧,眼睛都没有睁开,可是白净的脸上渐渐开始涌出红潮,他开始凭着本|能,让紧绷的昂扬抵着她水蜜泛滥的娇泉入口,用力往上顶送…… 她怔了半晌,便开始迎合,直到他低吼出声,在她的深处释放—— 女人为了爱情,往往是不顾一切,毫无自己的,她们愿意为了那个自己爱的男人,付出所有,这似乎也是一种本|能,为了他,忘了自己,心甘情愿…… 天又快黑了。 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紫箩背着闻人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全身都已经湿透,不知道是雨,还是汗。 百年功力易主,她如今和弱女子没什么区别,空有一身花花招式,再也不可能强大到保护她和他了,可万幸的是,他有了足够的内力来抵抗所中的毒,任督二脉里有气息正在缓缓流动,将他一身经脉疏通。 通过此法得到百年功力,若没有事后女子的引导,很容易像萨珊玖夜一样走火入魔,紫鹊当时是被他用药迷倒,失去了好时机,阿罗是因为事后赔罪不止,才让紫柔心软,不愿意害他一条性命,紫箩是倾尽全力,助他引气归田,让他事半功倍,有惊无险。 她走不动了,闻人暖再瘦,也是个大男人,她的腿开始发软,每一步都抖得厉害。 “闻七公子,你坚持住呢。” 她扭头看了一眼闻人暖,看一看,她的力量都要大上许多,信念太重要了!她的信念就是他安好,他无恙! 明明看到了帐篷,可是走过去却用了这么久的时间,地上被雨水弄得湿滑,又有兽的声音从四面响起,悉悉索索的,不知是风是兽,帐篷却从眼前消失了,她又饿又渴又累,好像回到了初进地宫时的岁月……她好想就这样躺下去,好好地睡一觉,或者一觉醒来,她会发现这一切都是梦,自己还在红纱国,从未出来过! 她眼前黑了黑,差点跌倒。 不,她绝对不放弃,若不是她笨,闻人暖就不会因为救她而受伤,若不是她们姐妹闯祸,萨珊玖夜也不会那样厉害,祸害人间。 紫箩深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继续往前。 “妙曼姑娘……” 突然,有个粗犷的男声从前面传来,她抬头,只见四名牧民,正一边大喊她的名字,一边策马奔来。 是闻人暖的属下吗?可是叫的是妙曼……是不是国主的人? 她又惊又喜,可实在支撑不住了,脑子里突然嗡嗡乱响,一头往前栽去。 几个牧民过来,把她翻过来,可是她的面具除去了,露出的是美艳的模样。他们又看闻人暖,狐疑地说: “是一男一女,衣裳也对,男的也对,可是这女的长得不像呀。” “不管了,先带回去,狼要是出来了就糟糕了。” 四人把紫箩和闻人暖丢上了马,往前疾奔而去。 连冰洁的腿上缠了厚厚的布,绑了木板,她用自己的手镯、耳环,换牧民的救助,并且撒谎说自己是萨珊阿罗的女人,这才让他们去草原里找妙曼和闻人暖。 牧民扛着紫箩和闻人暖进来,连冰洁道了谢,可是看到紫箩的脸后,又怔住了。 原来不是妙曼,是紫箩! 难怪闻人暖会闯来救人! 看着这一男一女,连冰洁又忍不住伤心,她这一生,爱过了恨过了富贵过了,也落过难了,却没能有一个真心待她的男人…… 她想到白鹤轩,心中越发难受,侧过了脸,眼泪又滚滚地落下。 牧民已经让人去官府报信,这边是萨珊阿罗的势力区,他正受百姓爱戴。 没半天,官府就来人了,仔细看过了闻人暖和紫箩的样子,用马车把他们拖出了草原帐篷。有人自称是阿罗的女人越无雪和好朋友闻人暖,再怎么着,也得用加急的马车,把他们送去阿罗王府呀! 阿罗已经侯在了王府门口,虽不能确定是谁,但他希望是他想看到的女子。 当马车停下,他看到闻人暖的那一瞬间,不由得欣喜若狂,可是当看到他身边的女子时,又暗暗失望起来。 马车上的是紫箩和连冰洁! 他挥挥手,让人把三人抬下马车,送去后院厢房,请御医诊治。 自己则站在王府门口,久久仰望着天际繁星,被雨洗过的天空,有种特别好闻的味道,从未改变。 阿罗多希望自己也没改变过,这时候就能和她一起并肩作战。他突然想,为什么人越活就越不豁达了呢?看着她幸福,不也挺好吗? ——————————————分界线—————————————— 焱极天掩上了铁笼上的布,把妙曼如同野狼一样的叫声关在了里面。 妙曼知道很多红纱国的秘密,可是到现在为止,她一个字也没有透露出来,更别提有什么真正有效的法子为他解什么白术蛊了。 “他奶奶的,不用点刑,是不会说的。” 铁心在笼子是打了一拳,铁条乱颤着,妙曼的吼声更大了,骂得极难听,在骂架上,女人也是有天赋的,擅长缓速、均速、急速、变速……总之能将骂声变得抑扬顿挫。 众人耳朵里全是妙曼的骂声,骂得花娘都忍不住从简易搭就的帐篷里钻了出来。她明天将和天真一起、带着孩子走东边,去晋国的小镇上,今后能不能等回爹娘,谁也没去想那个问题。 她小心地靠拢过来,夕阳抹在她的脸颊上,在她消瘦的颧骨上抹上了两团红晕,让她看上去精神不少。 焱极天转身看她,她却没看他,只小心地靠近了铁笼,伸手拍了拍,小声说: “别吵呀,她要来了。” “谁要来了?” 焱极天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花娘转过脸来,竖起了一根手指,小声说: “她要来了,她要我提前把孩子生出来,给她用。” 焱极天浓眉一拧,立刻使了个眼色,让人叫天真出来。 越无雪抱着儿子,跟在天真身后,疑惑地问: “什么事?” “你听。” 焱极天做了个手势,示意她把孩子给婢女,让大家安静下来,听花娘和妙曼说话。 “谁要来了?” 妙曼在笼子里问,大家都听到了她吸鼻子的声音,声音也跟着有些颤抖。 “她呀,那个人,她把你关到笼子里,你就得她的话,否则你看不到女儿了,你快别出声了,她会给你喂药吃的。” 花娘拧着眉,小心地拈着笼子上的黑布,轻轻揭开一角,冲着里面小声说。 “畜牲……” 几乎在同一时间,焱极天和越无雪就知道了那个铁笼的作用,果然是用来关花娘的,可到底是为什么? “花娘,别怕,她是谁?” 天真走过去,轻轻拉住她的手臂,低声问她。 花娘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手势,声音压得更轻了。 “你别说话,她会听到的,她要我的女儿,她要我告诉她红纱国在哪里,怎么去……她想永远年轻,我不能告诉她,那里有我的母亲,我的朋友,我的姐妹,我不能告诉她。” 花娘连连摆手,把黑布放下,拉着天真往房间里走。 “我们回去吧,带着妞妞走吧,她来了,会抢走妞妞的,妞妞很重要。” “花娘,妞妞为什么重要?” 越无雪跟上去,柔声问她。 “妞妞很重要,我不能说,她会很危险的,所以我把她送人了,可是她还是找到了她……” 花娘又摆手,眼泪一涌而出。 越无雪看了一眼焱极天,慢慢走过去,抱住了花娘,在她的背上轻拍着,唇瓣抿得紧紧的,在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会不会,根本没有龙脉,璃珠也没有,他们要找的根本就是红纱国。” 天真突然转过头来,小声问。 众人怔住,龙脉的传说已经有很多年了,是历代帝王都必须守护的地方。具体的地图究竟是哪一年被人换走的,却无从查证,龙脉从此成了谜。焱氏皇族连续三代人都在争夺皇位,或者就是在这争斗中失去的吧。 “不会,一定有璃珠和龙脉,只是里面装的东西,可能不是我们想像中的那样。” 越无雪松开了花娘,转身看着众人。 妙曼又吵了起来,“刚刚说话的人是谁,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铁心看了一眼焱极天和越无雪,走过去,一掌揭开了铁笼,火把照着笼子里,妙曼被铁链锁着,不能动弹,她尽力把脑袋往前伸,瞪着笼子外面的人看,当视线落在花娘身上时,突然安静了一下,紧接着便是声嘶力竭的大呼: “不可能,长公主,你是长公主,可是你已经死了,歆玥公主已经死了,是被绞死的!” “我没有死,妹妹歆瑶替我死了。” 花娘突然就尖叫了起来,扑向了铁笼子,用力摇晃着铁栏杆。 “瑶瑶说,没有他她宁可去死,我怎么能让瑶瑶死?我和她互换了衣服,我离开红纱国,让她留下,和他成婚……我不知道的,我真不知道,原来他爱的是瑶瑶,可瑶瑶死了!她不敢说出换人的真相,不想我被抓回去处死。” 众人全都怔住了,只看到花娘用头去撞铁栏杆,一下又一下,撞得很狠,额上都开始涌出鲜血来。 “你们不知道,在海上我遇上了海盗,我什么都被抢了,还被卖掉……离开红纱国,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是……我像最脏的布,被男人们占有,我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可是瑶瑶都没能幸福……我爱我的妹妹,我唯一的妹妹,唯一陪我说话陪我玩耍的妹妹——” 花娘掩着娘,记忆的闸门突然被冲开了,那悲剧的爱情,让众人震撼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阿成后来来找我了,他说我和瑶瑶不是国主的女儿,我们是芳华公主、天下独一无二,最具芳华的芳华公主的女儿!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国主对我们那样残酷,为什么她从小就那样严厉,一点温情都不给我们,当让我们去死的时候,毫不留情! 阿成爱上瑶瑶,她恨极了我们,一定让我们中死去一个,不惜编造阿成已死的慌言,将他锁进高塔,不见天日。阿成在那里陪了我一个月,因为我和瑶瑶的脸太相似了,可在瑶瑶忌日的时候,他居然在我面前自裁,我看着他用刀捅进他自己的心脏,我无力阻止,我得生下我的孩子…… 你们知道吗,阿成不是男宠,他是齐祭司唯一的儿子,他的血有最完美的治愈力,是国主贪婪,让阿成成了人人不齿的男宠,他只是想靠近瑶瑶而已……他那样完美…… 阿成死了,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只想要我的小雪儿好好生下来……可是,她骗我,她利用了我的信任,我把一切都告诉了她,她却盯上了我的女儿,我永远回不去的红纱国……” “她是谁?”越无雪哽咽着问她。 “白凤。”花娘缓缓抬头,说了一个名字。 这名字很陌生,几乎没人听过,可大家都想到了太皇太后……她有个封号,叫凤后,是先祖帝最宠她时,赐她的名字。 “她救过我,我刚上花船的时候,不堪忍受,便跳河自尽,她把我从河里捞起来,给我治病,给我银钱,我告诉了她我的事,她当成故事,听完只是安慰了我几句,让人送我上岸,然后离开花船。我无处可去,被花船上的人找回,自此就认了命,成了极盛一时的花娘。我不愿再想往事,不愿意想起自己还是一位公主,我在这里,什么也不是……我遇上了各种各样的男人,晋王越雷,阿真哥哥,江湖侠客,江南富豪,为听我一曲,为我一夜***,散尽万金。可我会老的……当新人更加娇美时,我便为自己赎了身,悄悄去寻找我的女儿。” 花娘靠着天真,看着铁笼里的妙曼,目光迷离,沉浸在悲苦的往事之中。 【198】结局一,鸳鸯成双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所以你一直住在尼姑庵里……” 越无雪将所有的事串起来,心里明白了大概。 红纱国太过神秘,救她的白凤听了之后,当时确实没当真,可是后来回去,白凤居然在宫里发现了红纱国蛛丝马迹,所以便安排了后面的事,她饮血想得青春,她看到越无雪,其实已知她的身份、她想要小璃珠,所以任凭她和焱极天在一起。 可是当花娘发现她的企图之后,开始抗拒她,不愿意再透露一点实情,于是她就以越无雪为威胁,让花娘无从反抗。 越无雪想,当后来花娘开始犯病,每晚呆在铁笼子里、受尽苦楚的时候,她是不是全凭着少女时期的美好回忆在支撑着她?她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媲? “花娘……” 天真摇晃着花娘,她已经晕过去了丫。 “妙曼,你还不说吗,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 越无雪刷地一下拔出铁心腰上的佩刀,大步过去,狠狠拍打着铁笼。 妙曼缩卷成一团,冷笑不语。 “你和国主一样,都是恶毒的女人,这个世上容不得你,你去死吧,铁心,架柴火,为我的小姨和娘报仇。” 越无雪一咬牙,用铁刀狠狠敲打了一下铁笼,声色俱厉。 此是沙漠之际,哪里来的干柴呢?铁心索性让人砍掉拖着妙曼的马车,架在铁笼子下,妙曼开始还气焰嚣张,见他们来真的了,这才露出一脸的恐惧。 “你们想干什么?” “烤野猪。” 越无雪冷冷地说着,只见铁心手起手落,火把就丢到了木头上,火渐燃渐大,蒙着铁笼的黑布也烧了起来。 “长公主,救我啊,长公主……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个奴才,我不能干涉国主的事……” 妙曼吓极了,在里面拼命摇晃,声嘶力竭地干吼。 “你不说如何解白术蛊,就让火送你上西天。” 越无雪冷冷地看着熊熊燃起的火光,毫不退缩。 “只有下蛊之人的血才能解白术蛊,你们再问我也没用,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放我出去——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奴才,都是国主逼我的,你们去她呀,她一定有办法!” 妙曼嚎得愈加大声,使劲地摇晃着身体,铁笼噼啪地乱响。 在这里观赏烤人,毕竟是太残忍的事,越无雪向铁心使了个眼色,几名侍卫上前去,把铁笼子从火上踹下。 “芳华公主是怎么回事?” 越无雪蹲下去,隔着烧得红通通的笼子问妙曼。妙曼缩在角落里,皮肤也烤得红红的,一身都在冒汗,若再多烤一会儿,她就完蛋了。 “水……” 妙曼抬起头,嘴唇嗫嚅着,沙哑得说不出话来。 越无雪退到一边,看着铁心打开笼子,把她拽出来,另一名侍卫给她灌了一碗水,她喘了好半天,才抬头看向花娘,犹豫了一会儿,哑声说道: “芳华公主和国主姐妹二人从小就争夺一切,芳华公主更美,更有才华,而国主表现得更孝顺、更谦让,继位之事一直未能有定夺,以至于后来双美共同听政,朝堂两分,一点小事都争得你死我活,各不相让。后来二人各自成婚,芳华公主怀了孩子,国主却未能如愿,她怕百姓们放弃她,也对外宣传有孕。芳华公主意外得知了她假孕的真相,闯进宫里来责问她,国主害怕了,向她服软,求她宽恕。过了几天,国主又特地约她去一起去海里钓乐珊鱼,以向上天盟誓,她们姐妹二人的感情永远不变,就在那一天,国主向芳华公主下手了,把她关进了密室,打断她的筋脉,对外宣称她与人私|奔了,等她生下孩子之后,就……派我杀了她……” “真歹毒!”天真怒骂了一句,紧紧地揽住了花娘的腰,一拳在半空用力一挥。 “这个恶毒的女人不仅残害了芳华公主,连她的一双女儿也是她掌握权利的工具!”铁心在一边愤愤不平地说道:“待落到属下手中,一定拧掉她的脑袋。” “你确定杀了她了?” 越无雪突然有些疑惑,既然歆玥和歆瑶公主能互换,芳华公主为什么不能?千方百计引国主从红纱国出来,她想不出除了仇恨,还有别的什么理由。可也不对呀,歆玥是芳华的女儿,她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女儿这样残忍? 仅是因为知道了红纱国的秘密,所以想利用这神秘而且庞大的力量,来实现自己的阴谋吗?若是这样,这叫白凤的女人就更加无耻,更该死! “我确实,是我一剑穿透了她的心……”妙曼轻轻点了点头,又苦笑起来,“她是个太美、太美的女人了,她的一颦一笑都让男人沉醉,足能让红纱国所有的女人都嫉妒她。” 嫉妒是世间最可怕的情绪,它堆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带了强大的毁灭性,毁掉美好…… 院子里静了会儿,突然,天真上前去,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妙曼的脸上。 天真从未打过女人呢! “我们出发吧。”越无雪不想再等,转身看向焱极天,“天真和花娘带着孩子去鱼馆,我们去沙漠找龙脉,白凤一定会来的,国主也会来,我们就在大漠里了断。” “好,我们先走。” 天真拉着花娘,把她扶上车,他们和孩子,不能成为焱极天的负担。 目送着他们几人离开,越无雪和焱极天才松开了紧握的手,翻身骑上了骆驼,往大漠奔去。 ——————————————————分界线———————————————— 大漠的夜,月色把浩瀚的沙海镀上一层白光,就像一片望不到边的淡白的海,偶尔有沙漠狐从眼前飞快窜过,钻进沙堆里消失不见。 一夜未休,驼铃儿在夜空里清脆地传出老远,有风声呼啸而过,就像是来自远古年代的歌声。 渐渐的,天亮了,明晃晃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汗水开始往外疯冒。 “呼,晚上寒冬,白天盛夏呀。” 越无雪把头上的布拉松了,轻轻踢了一下骆驼的肚子,笑着说。前方出现了几块断壁残垣。 “那就是沙漠古城吧?” 铁心回头看了一眼二人,大声问。 骆驼在石雕边停下来,焱极天拿出罗盘辩了一下方位,点了点头。 由于事先有漠海之边老农的指引,他们小心地避开了沙尘暴,进了漠海里残留的古城。这里曾经的繁华早已被沙海淹没,只有露出沙堆的石雕诉说着岁月风霜。 “然后往东。”他抬手,鞭子指向东方。 “进去转转吧。” 越无雪对那些石雕很感兴趣,跳下了骆驼,快步往石壁中跑去, 他们这一行人,完全是靠着传说中的方位前行,根本没有具体的位置,这是一次前途未赴的冒险,更大程度上是做个诱饵,把觊觎龙脉宝库的人都引来,是生是死,一着定局。 所以她要好好地欣赏看到的一切美景,这辽阔大漠,若非此事,这辈子还不知道会不会看到呢! “慢点跑。” 焱极天也跳下骆驼,快步跟了上去。 “快来呀,我给你照张像。” 她扭头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双手放在眼前,做了个方框的形状,嘴里“咔”地喊了一声…… “什么?” 焱极天听不懂,照像是什么? “嗨,你这个土豆王。” 越无雪清脆地笑了起来,拍着身边的苍鹰石雕,看着上面古仆的花纹。 “照像就是……用巫术把你的魂吸到我这里来。” “嗯……” 焱极天怔了一下,接着便幽幽地说继续说: “我的魂已经到你那里去了……” 越无雪瞟他一眼,不客气地说: “油腔滑调,再说句好听的让我乐乐。” “嗯……爱老虎油?” 焱极天想了想,也笑了起来。 越无雪哈哈一笑,连连点头,还真不愧是土豆王!这词儿他倒记得挺牢靠,还知道拿出来让她快乐快乐。 “老虎油是什么?” 铁心把骆驼拴好了,好奇地问他们两个,侍卫们也都顺着石雕坐下来,仰头看着二人,等着他们的回答。 “啊……就是我爱你的意思。” 越无雪抿唇一笑,接过焱极天递来的水囊。男人们面面相觑,老虎的油代表爱吗? “你们想呀,老虎多难打,一个男人愿意为了女人去打老虎,再把油弄来装进价值连城的瓶子里,送给女人,这是多么伟大的爱情。” 越无雪索性胡诌,听得众人一楞一楞的。 “等我回去了,也给我媳妇弄一瓶去。”有个侍卫突然开口说。 突然气氛就静了下来,他们这些人,都有大半年没回家了!这一趟漠海之行,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去。 焱极天盯着石雕看了会儿,转过身来,对铁心说: “这样找不是办法,我们分头走,你们走南边,我和无雪走东边,找到传说中的绿洲就发信号,记住,是往南,不要走错,南边和西边都不是目的地。” “是。” 铁心连忙起来,抱拳应声。 “事不宜迟,走吧。” 焱极天点点头,轻一掸手,众侍卫也不再休息,爬起来就上了骆驼,在铁心的带领下往南边走去。焱极天的武功一人顶数十个,他们也保护不了他,不如去另一条路寻找绿洲,说不定还能起到作用。 看着他们走远了,越无雪才小声抱怨说: “你干吗这样冷冰冰地赶走他们?” 焱极天看着越变越小的那一行骆驼,沉声说: “往南走,是胡域国,从这里过去,最多走两天两夜应该就到了,铁心经验丰富,可以带着他们应付沙漠里的风暴和野兽,足能自保。” 越无雪怔了一下,然后往前跨了一大步,紧紧地拉住了他的手指。这样的路,她和他一起走就好了,确实不必再拉上其他无辜的人。 “只剩我们两个人啦,焱极天,我们这才叫真正的秤不离砣吧?” “嗯,你这个小秤砣!” 焱极天扭过头来,轻轻地捏她的小耳朵。她仰着头,眉眼弯弯,脸蛋被太阳晒得红红的,皮肤都被这风沙吹得粗躁了,可是却让焱极天有种说不出的喜爱。 “亲亲。” 越无雪一嘟嘴,向他索吻。 焱极天笑了笑,双瞳中尽是柔光,俯下了头,轻轻地吻着她的唇瓣,像轻羽扫过,让她心里一阵悸动。 “焱极天……我们别偷懒了,走吧!” 越无雪笑起来,拉住他的大手,大步往石雕外跑。两只骆驼轻轻摇摆着脑袋,往下卧去,让二人爬上。 只有两个人的旅途并不寂寞,为节省体力和水,也不怎么说话,偶尔越无雪会用手里的小鞭子挥过去,在他的身上轻轻打一下。 他也只会扭过头来,冲她笑笑,向她伸手,她尽力递过手,和他握了握,然后松开,继续往前走,驼铃清脆地响着,太阳直晒得人大汗淋漓,前面是看不到尽头的金色沙海…… 越无雪想,她的爱情要不要这样轰轰烈烈呢?居然是不死不休! ————————————————分界线———————————————— 萨珊王城。 王府里的气氛很紧张,阿罗请的御医和大夫都没能唤醒闻人暖,他一直在昏睡,皮肤呈现不正常的潮红。 紫箩跪坐在榻边,一直在揉他的穴位,忍不住地流泪,都三天了,他就是不肯睁开眼睛。 她的心里害怕极了,怕她没救到他,反而害他走火入魔,变得和萨珊玖夜一样,那她的罪过就永生永世都无法洗清了。 “闻七公子,你醒醒吧,只要你醒过来,我做什么都愿意。” 她伸出手,轻抚着闻人暖的脸,哽咽着说。 紫沁转头看了她一眼,大声说: “你已经尽力了,别这样,想想自己吧,我们都把身子给了男人,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过来,能吃就吃,能喝就喝,别的也别想了。” 紫箩轻轻摇了摇头,就算只活一天,如果能救到他,他也愿意。 紫沁轻叹一声,她比紫箩的情况要严重,她还吃了国主的另一味毒,先前是闻人暖想尽办法克制住了毒性发作,可是闻人暖都不醒了,她估计自己的死期也不远了。 “活着呀,也没啥意思。” 她嘀咕了一句,端起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阿罗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冷哼一声,转过了头。闻人暖和紫箩被带回王府之后,闻人暖的属下立刻得到了消息,所以带着她一起赶到了这里。 “紫沁姑娘。” 阿罗柔声打招呼,可紫沁只给他一个背影。 阿罗微皱了一下浓眉,走到了榻边,低头看闻人暖。他体内的真气运行得很流畅,也不知道为什么还不醒!大夫们找不到原因,怕被他责骂,现在都不敢大声出气。 “阿罗王,还有办法吗……什么代价都行……” 紫箩颤抖着说了一句,后面的就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我正在想办法,你和紫沁姑娘先去休息一下吧,尤其是你,都两天粒米未进了。” 阿罗低声劝她,可紫箩怎么肯离开,一转头看着闻人暖,又忍不住掉起了眼泪。 “紫箩你要不要这样啊……萨珊王,你还不快打晕了她,让她去睡会儿吧,哭得烦人。” 紫沁醉了,扭头吼了一句,声音扎得人耳膜生痛。 阿罗犹豫了一下,还是快速出指,点了紫箩的昏睡穴,她的脸色很不好,再这样下去,真会倒下的。 婢女们抬起紫箩,去隔壁休息。 紫沁也拎着酒壶跟了过去,阿罗盯着闻人暖看了会儿,转身出了房间。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大夫在一边守着,看他的情况。 闻人暖慢慢睁开了眼睛,不等那三名大夫出声,手指一弯,指尖的汗水飞出去,准准打在大夫们的哑穴上,害他们只能瞪大眼睛,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闻人暖两个时辰前就醒了,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除了眼睛还是有些模糊,看不清人和物之外,听力格外敏锐,甚至比以前还要敏锐。他的身体里有股强大的力量正在缓缓运行——他都不用想,也知道发生过什么事…… 紫箩一直在他身边哭,所以他强忍着,就这样像木头一样躺了两个时辰,热汗狂涌…… 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紫箩,他天天嘲讽的女人,用这种方式和他融为了一体。 可他明明不喜欢她……难道要负上责任,从此给自己找上一根绳子,把自己给拴住? 再者,他闻人暖实在不想依靠女人……还是天天被他嘲笑的女人,拜托,他的自尊心受不了! 他装睡,装糊涂,装听不到,只希望屋子里的人赶紧出去,让他安静会儿! 他的手下正站在门口,听到动静,连忙跑了进来,见他已经醒来,个个欣喜若狂,正要行礼,却被他伸手拦住。 “免了,可有师兄和无雪的消息?” “他们传信过来,已经进了漠海。”立刻有人回他。 “出发。” 闻人暖点头,国主已经逃走,只要大国师跟去漠海,那这位国主大妈也会去,焱极天那里需要帮手。 “那……紫箩姑娘……刚被阿罗王弄晕过去了,现在去叫她?” 手下人互相看了看,指隔壁房间。 “不必了。” 闻人暖一挥手,拿起一边的衣衫穿好,大步往外走去。 手下人不好再劝,有几人去牵马,其他人跟着他快步往外走。 “喂,闻七公子,你好了?你去哪里?” 紫沁正坐在台阶上喝酒,见他出来,立刻眼前一亮。 闻人暖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 “喂,闻七公子,别丢下我和紫箩啊。” 紫沁连忙跳了起来,把酒壶一丢,快步跟了过来。 “你不要去照顾紫箩吗?” 闻人暖扫她一眼,面无表情。 “她是你的女人,当然你照顾。” 紫沁大大咧咧地说了一句,从他手下的手中夺过了一条缰绳,一副“你去哪,我去哪”的表情——她和紫箩可不同,闻人暖在她眼中,就是一颗救命的药,跟着他跑还有一线生机。 虽然活着不怎么痛快,可是紫沁也不乐意就这样死掉。 “闻七公子。” 紫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颤抖而且惊喜,拖着长长的哭意。 闻人暖的背僵了僵,也不回头,上马就走。 紫箩往前跑了两步,然后收回了脚,怔怔地看着他们一群人冲向王府大门。 “走啊,紫箩。” 紫沁回头叫了她一声,也上了马,往外奔去。 紫箩没动,苦笑了一声,扶着柱子慢慢坐到了台阶上,她就知道,闻人暖一定会生气的。越无雪说了,闻人暖……也是第一次……他一定是想到时候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共同分享,可是她却……紫箩觉得挺羞耻的,就像强行欺负了闻人暖一样,她的脸很烫,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马蹄声又跑回来了。 紫箩没抬头,只小声说: “紫沁啊,你去就好了,不必管我,我在这里呆一会儿就走。” “你去哪里?” 闻人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让她猛地一怔。 “快起来。” 闻人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点,可还是透着几分不自在。 紫箩怔怔地看着他,他骑在马上,长发如缎子一样从肩头滑了下来,这翩翩贵公子,长得比所有女人都好看的贵公子,是真的想带她走吗? “紫箩你到底走不走?” 闻人暖的语气难听了些,紫箩却一跃而起,飞快地爬上了他的马,从他身后抱紧了他。 不要脸就不要脸,越无雪说了,先拿下,攻占最高点,再慢慢驯服…… 怎么办呢,她就是喜欢这个长得太好看的男人! 闻人暖微微侧过了脸,看向阿罗站的地方,低声说: “谢了。” 阿罗仰头看着他,沉声说: “若需要帮忙,让人通知我,我便不和你们同去了。” “你管好自己的事吧。” 闻人暖一拉缰绳,马儿高高跃起,像疾风一样,卷向了王府之外。 紫箩靠在他的背上,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手指扣得紧紧的,不想闻人暖却突然一拍她的手背,恶声恶气地骂: “你想把我的腰勒断呢?” “对不起,那我去你前面,你勒我。” 紫箩立刻巴巴地道歉。 “笨,蠢,红纱国怎么出你这样的女人。” 闻人暖又骂,还是恶声恶气。 紫箩却笑了,把脸贴在他的背上,小声说: “反正也出了,你就将就点吧。” 闻人暖还想骂一句来着,那话到了唇边,又不自觉地吞了回去。阳光明媚,他突然想到了那一年,那叫十一娘的女子,站在河边,扭头朝他微微笑…… 可是,她的面孔居然有些模糊了,是不是这强大的内力,把他的往事给冲淡了? 闻人暖不知道,他紧抓着缰绳,任紫箩还是那样用力地勒着自己的腰,马鞭在空中甩得锐响,踏过了繁华集市,莽莽草原,往漠海之边奔去…… 【199】结局二,月夜的爱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太阳终于爬下去了。 越无雪从骆驼的身上滑下来,哧呼地喘气。 夫妻二人已经走了三天两夜,不仅没看到绿洲,长了几根草的小水坑也没见着一个,带的水已经快喝完了,明天二人即将面临断水的局面。 “睡会儿吧。” 焱极天拿出毯子,铺在沙丘下面,让骆驼卧在旁边,给他们挡住风沙媲。 越无雪抿了一小口水,把水囊递给他,他的唇都干得起皮了,可还是摇了摇头,把水囊放好。 “你喝嘛,你得保持体力,才能保护我啊。丫” 越无雪凑过去,被水浸湿的唇在他的唇上亲吻着,向他撒娇,让他喝水。 “晚一点再喝。” 焱极天不为所动,最后半囊水,他不得不考虑到明天的情况。 越无雪从干粮袋里掏出干粮,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贪吃,把果子啃光了,否则现在也能给他吃呀。她有些沮丧,把干巴巴的饼递到他的面前。 他在她身边盘腿坐下,慢悠悠地吃着东西,不时仰头看一下天空。 这会儿的风很大,就像老农描述的一样,可能是风暴要来了!他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把毯子往骆驼身边再拖近了一些,完全靠在了骆驼的肚皮下,这才和越无雪一起躺下去。 他这一辈子,还真是什么都经历过了。 刀光剑影,腥风血雨,险恶人心,还有真挚情义,若真的和越无雪一起永不能回去,也算是圆满的一辈子,只是可怜了一双小东西…… 他一手环着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一手轻抚着她的发,低声说: “无雪,你说,照像到底是什么?” “你还在想这个呢?” 越无雪笑了起来,抬头看了他一眼,认真地解释起相机这东西,从胶卷到数码,听得焱极天头都大了,完全无法理解,末了,他便无奈地摇头。 “你的家乡,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东西?” “哈,还有很多呢,飞机、汽车、电脑……” 越无雪兴致来了,索性一翻身,坐了起来,扳着手指给他数。 焱极天的手枕在身后,一脸微笑地看着她,她这样眉飞色舞的小模样,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就算是为了她这样的笑容,他也不允许此行失败啊! “越无雪。” 他突然叫她的名字,她停了下来,转头看他,他好像很久没有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了。 空旷的夜,属于两个人的大漠,不见星光,月亮,一片漆黑,以至于根本无法看清对方的脸,只有彼此的呼吸在不停地交缠着。 “这名字很好听。” 他笑起来,伸手轻揉着她的脑袋。 “讨厌,我叫郝夏,好好的夏天。” 她趴下来,脑袋在他的胸口蹭了又蹭。 “还是越无雪好听。” 他还是笑,手臂紧紧地揽住了他。 “害怕吗?”他低低地问。 “有一点。”越无雪诚实地点头。 “我也有一点。”焱极天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 越无雪愕然抬头,碰到了他的下巴,“你怕什么?” 焱极天的下巴抵到了她的头顶上,小声说:“我怕不能给你紫藤城。” “会有的,面包会有,汽水会有,紫藤城也会有。” 越无雪轻轻地说道,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而且,她只要他和孩子就好了! 繁华会有落尽时,身边人需要好好珍惜。 “无雪,让我爱一下。” 他一翻身,把她压到了身下,有些干的嘴唇吻住了她,她立刻回吻了过去,舌尖努力往他的嘴里送去。 看不清她的脸,可她的声音却更加显得诱人,一声接着一声的急促娇|喘,像最让人痒的小爪,在他心里一下又一下地抓着。 他想像着她肤白若雪,如水般的双眸波光流动,弧形优美的艳丽薄唇让人想入非非,一身性|感的她,有最完美的玲珑曲线,毫不遮掩地呈现在他的眼里…… 他深吻着他最熟悉的艳丽薄唇,他湿热的火舌不断的刺探、搅着她甜美的樱桃小口。 她也倾尽了热情,和他互相纠缠着,吻着他被风沙吹得干燥的肌肤,吻着他不肯喝水,而泛起了干皮的嘴唇,吻着他因为受伤而落下疤痕的胸口…… 他的大掌伸进她的衣服里揉捏著她的浑圆,掌心直接触碰她的嫩尖,不断的绕圈,嫩尖被肆意玩|弄着。 因为他的抚摸,衣裳被他打开,她的身体居然得到阵阵舒服的凉意,更加渴望他的抚摸,不由得发出动情的呻|吟声。 “嗯……” 听到她的快感娇吟声,他更加满意了,欲|火更加燃烧得热烈。 他的双手伸进她裙底,来到双腿|内侧最柔嫩的水感花泉,手指抚摸著她的花蒂,每一片花瓣也任意的按压,引得越无雪阵阵战栗。 他的调|情工夫很好,真的很棒。 她娇吟,细喘…… “舒服吗?” 焱极天的声音因为欲|望而变得很有磁性。 “嗯,我要……” “告诉我你想要我。” 他停止了他手上的动作。 “我想要你。” 越无雪大胆地拉住了他的手,急切地说。是,她要,还要更多,要他的爱,要他的吻,要他的充实,要他的一切,要他永远不要离开他,永远是她的爱人…… 听到这句后,他漂亮的嘴角向上扬起,大手继续抚摸著她的娇嫩的花蒂,他并不用力,只上前后轻轻地滑动着,饶是这样,已经让她无法自制地开始激动,一直到他手上感觉到了粘粘的湿泉…… “啊,进来……焱极天……” 她开始扭动起了纤腰,无助地向他求助,身体里的火被他撩|拨着,越燃越旺。 焱极天笑了起来,拉开衣袍,早已挺起的滚烫一点一点地探进她的柔嫩。 她的水嫩紧紧地包住了他的身体,让他舒适得、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为之打开了,再也忍耐不住对她的渴望,开始肆意地在她身上攻城掠池。 “唔……” 她娇|喘连连,双臂紧紧地绕住他的肩,无助地随着他的动作颤|抖。 “无雪……舒服吗,告诉我……” “嗯,舒服……” 她轻泣着,告诉他她的感受,她的一切快乐、烦恼全由他而起……他几乎已经成了她的全问。 可她又何尝不是他的全部呢?他爱怜地吻着她的眉眼,她的唇角,腰下不停地用力,不断的抵送着对她的渴望,一次一次进得更猛,更深。 月光突然出现了,柔美地洒在二人紧贴的身体上,她的他,像两株倔强的藤蔓,拼力相缠着,努力汲取着对方身上的热量和爱意。 正被情|欲淹没的她更美了,美得动人心魄,美得令人忘记呼吸…… 他贪婪地欣赏着她的美,滚烫的唇忍不住堵住她的唇瓣,紧搂住她的纤腰,滚烫之处更在她的水泉深处尽情享受…… 如飞上云宵, 如看到一场最绚丽的烟火, 如被抛上了最狂的海浪, 如,已经这样一起过了三生三世…… ――――――――――――――分界线―――――――――――――― 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地到了漠海之际,在出城的时候,马车里发出了呜呜的怪声,可惜漠海之际的黑夜来临得太早,百姓们早早就关闭了门窗,以免随时可能袭卷而来的风沙灌了满屋。 策马走在最前面的是白鹤轩,一身墨蓝布衫,装扮极为普通,一身行头就像普通的镖局镖师。 侍卫听了听马车里的动静,匆匆赶到他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他便调转回来,用马鞭挑开了车窗上的帘子,看向车内。 媚姬被绑得严严实实,嘴上不仅塞了布,还捆了几圈,让她说不出半个字,唾液早将布片给沾湿了,一身大汗,狼狈不堪。 见他正看进来,她愤怒地盯着白鹤轩,不停地摇晃着脑袋。 “出去了就放开你。” 白鹤轩淡淡地说了一句,放下了帘子,继续往前走。 “咚……” 马车里发出一声钝响,再度停了下来。 侍卫往里面看了一眼,匆匆过来说道: “媚姬在撞头,已经撞出血了。” 白鹤轩认识媚姬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她这样不配合,他出了大价钱,可是媚姬就是不肯将龙脉的地图拱手让出,他只能将她绑来,因为他了解这个贪财的女人,她为了活命,最终还是会将龙脉地图交给他。 他拧拧眉,一挥手,让队伍停下,自己钻上了马车,坐到了媚姬的面前,一把扯掉了她嘴上的布,冷冷地问: “媚姬,你到底要什么?本将军给你的钱,足能让你尽情挥霍几十年了。” “我可不稀罕,你以为你能得到龙脉里的宝贝吗?你可别忘了我是谁,在我媚姬的酒馆,没有打听不到的消息,你要去送死我不管,你别扯上我,再说,我说过一百次那地图不在我手上了,被人夺走了。” 媚姬冷冷说完,又奋力扭起了身体,想把捆着手腕的绳子挣开。 白鹤轩摁住了她的肩,盯着她的眼睛,不急不缓地问: “是本将军去送死,当然和媚姬你无关,你把地图交给我,拿着金银珠宝去享福便是,何苦非和本将军过不去,要受这皮肉之苦?还是,你还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本将军?” 媚姬银牙一咬,恨恨地说: “我媚姬的秘密多了去了,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你是我媚姬的什么人?情郎吗?我告诉你,就算是焱极天,在我媚姬面前也不会像你这样无礼!” “所以他丢掉了焱国。” 白鹤轩长眉轻拧了一下,随即轻描淡写地说: “既然你不说,那就陪着本王一起去闯漠海吧。” “我不去,你放我下去。” 媚姬又扑腾起来,在他的脚边扭动不停。 白鹤轩不为所动,让人加快速度,往大漠中奔去。 媚姬被颠得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她开始后悔要了那张图,做人实在不可以太贪心,那东西,不是她能掌控的。 可她只想用龙脉里的长生水复活家人,以免去她孤寂无依的痛苦。 焱氏皇朝,夺去她全家老小的命,可偏偏又是焱极天救下了她,亦仇,亦恩……也在上一回方佳人求她出手的时候还清了,扯平了…… 终于,她往前一扑,吐了个翻天覆地的,好半天才忍住了,抬眼看着白鹤轩,急切地说: “我马上把图给你,你快把我松开。” 满马车都是这难闻的味道,白鹤轩却像闻不到,脸色波澜不惊,依她的话,伸手拉开她束发的缎带,裁去外面的暗花锦布,抖出里面纤薄的一层。 他再度看了一眼她,这女人还真够大胆,就在地图外面加了两层花布,做成了绑头发的缎带,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他的眼前,若他真下手杀了她,他去哪里找这东西?谁又会想到她的发带里藏着这样的玄机?到那个时候,龙脉里的东西真就成为千古之谜了。 他让人停下马车,把媚姬放了下去,自己带着人,依着地图所指的方向,策马狂奔。 媚姬扶着膝盖,吐了好一会儿,这才抬眼看他,冷冷一笑,捏了捏自己的肚兜,缝着真正的龙脉图的地方,是她的肚兜! 白鹤轩,你就去沙漠里等死吧! 漠海是这世上最凶险的大漠,从来没人活着出来过。 她转过了身,慢吞吞走向了漠海之边的小镇,寻了个驿站住下,等着天明再做打算。 ――――――――――――――――――分界线―――――――――――――――――― 夜越来越深,才出来的月亮,又被厚厚的云层挡住了,沙漠重新陷进了漆黑。 越无雪紧偎在焱极天的怀里,听着他的恢复平静的心跳声。 “睡吧。” 似乎知道她还未睡,焱极天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腰。 越无雪原本很累,很想睡,可现在怎么也无法入眠,空瞪了两只大眼睛,盯着漆黑的夜发呆。 “我想小西瓜和小小新。”她小声说了一句。 “嗯,我也想,早点办完事,我们回去一家团聚。”他轻吸了一口气,缓声说道。 越无雪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应了一声。 就在此时,风沙陡然就大了,砂砾打在脸上,让人觉得生痛。 焱极天拉起了毯子,将二人包得严严实实的,骆驼稍稍动了动,接着就蜷得更紧了。 风暴来了! 越无雪紧张极了,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听着这风声狂吼。 会不会像龙门客栈里的莫言一样,就这样被风沙埋掉了? 焱极天的手揽得极紧,沙子从毯子外面飞过,即使是这厚厚的毯子盖着,也有细微的砂子往里面卷。 “别怕,不会太久。” 焱极天低声安慰着她。 越无雪点头,往他的怀里再钻了钻。 骆驼脖子上的铃铛先前还不停地响,后来也没了声息,二人二驼已经被黄沙埋到了里面。 时间漫长得像是几百年的时光正在慢慢吞吞地往前挪动,终于,风的咆哮声消失了。 焱极天这才轻舒了一口气,一手揽着她,一手用力掀开了毯子,一阵黄沙飞舞,皎月重现,他们居然躺在黄沙的坑里,先前的小沙丘已经不见了。 骆驼也从沙子里钻了出来,抖着身体,抖得黄沙跌了二人满头满脸,二人执手对望着,突然就笑了起来。 “你脸上真脏。” 越无雪抬手擦他的脸。 “你简直像只小花猫,瞧瞧,还吓哭了。” 焱极天也抬手擦她的眼睛,打趣地说道。 “可是真的很可怕,这样被埋掉,就太不划算了。” 越无雪有些不好意思,踮起脚尖,搂住了他的脖子,认真地说: “你看,焱极天,我跟你走南闯北的,以后我老了,你也不许嫌弃我。” “我比你还先老,好吗?” 焱极天忍不住地笑,心痛地用衣袖给她擦脸上的污渍,可是他袖子上也有黄沙,越擦越脏,还真成了长着胡子的小|黄猫了。 影子斜斜,在黄沙上紧贴,二人靠着骆驼坐着,也不睡了,就这样仰头看月亮…… 一只褐色的沙漠壁虎从黄沙里钻出来,快速往前爬着,爬过越无雪的脚尖时,吓得她一声尖叫。 “四脚蛇。”她连连踢打着脚尖,踢得黄沙乱飞,迷了焱极天的眼。 他连忙按住了越无雪的腿,手掌连挥,挥开黄沙,定睛一看,那壁虎居然停了下来,扭头看着二人。 “赶走它!” 越无雪更加害怕了。 “越无雪,你狼都敢驯,你为什么怕这种小东西?” 焱极天拿着剑,把小壁虎挑起来,递到越无雪的眼前,越无雪吓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她还真不怕毛茸茸的大家伙,就怕这种小东西―― 她一声尖叫,跳起来就跑,慌不择路的,跑了几步,又转过身来,一面退,一面骂他。 “焱极天,你还不赶走它,我可要发脾气了。” “哈,这小东西你也怕……别动,你脚边还有一个……” 焱极天剑一挥,壁虎就被他给丢远了,他又伸手指她的脚边,一脸严肃。 越无雪鸡皮疙瘩起了满身,慢慢低头,还没看清呢,就先尖叫着跳了起来,像只青蛙一样,不停地蹦着,往后越退越远。 突然,她脚下一滑,一咕噜就从沙丘上滚了下去…… 焱极天吓得魂都没了,拔腿就追,到了沙丘边一看,只见越无雪正像个轱辘一样,不停地往下滚着。 他想也不想,猛地往下一冲,也跟着往下冲去。 “无雪……别怕……” 他大声喊她。 “焱极天,我恨死你啦!” 越无雪拖着哭腔的声音从前面含糊地传来,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口沙子了! 她滚的速度挺快,焱极天身形跃起,脚尖在在沙子上点过,像敏捷的沙漠之鹰,往下俯冲,一把抓住了她的肩,带着她一起,落到了沙丘上。 越无雪才站稳,就怒不可遏地往他胸前狠狠打了几巴掌。 “你还说你爱我,你就这样吓我啊?壁虎,我让你抓壁虎吓我!” “开玩笑而已,是不想看你愁眉苦脸。” 焱极天好笑地揽着她的腰,想给她熄熄火。 可越无雪气极了,又是用力一推他,脚下没站稳,人又往下摔去了…… 月光静柔,焱极天看着她咕噜咕噜地滚进了一方晶莹的小潭,哗啦啦地激起水花四溅…… 小潭的四周,开着妖娆的彼岸花,一朵一朵,红得如同情人心尖尖上的血染成。 越无雪在水里泡着,猛地转头,伸手抓下了一朵。 传说中的彼岸花,原来真的这样美! 每一卷都像情人纤细的手指,轻轻舒展着,承托着月光。 “真美。” 她忘了生气,低头看着彼岸花,喃喃地说道。 焱极天已经到了,弯下腰,向她伸手,要拉她上来。 越无雪瞪了他一眼,把手递了过去,可当他才握住她的小手时,她却突然用力一扯,把他给拽进了潭中。 扑嗵…… 又是水花四飞! 两个人都泡进了水里,飞进水里的泉水,这样甘甜,让焱极天忍不住就大口地喝了几口,浑身的燥热全都退去,一身清爽舒适。 “好好洗洗吧。” 越无雪笑着,飞快地脱了衣,身子往前一扑,往前游了过去。 焱极天看着她莹白像美人鱼的身体,在碧水里灵活游动,心念一动,也褪了衣,去追赶她。他一掌捉住了她的脚踝,把她拖回了身边,捧住她的小脸就深吻起来。 还得感谢那只小壁虎! 虽然还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要找的那片小绿洲! 至少,这泉水是极甘甜的好东西。 “无雪,还怕壁虎吗?” 他捧着她的脸,笑得开怀。 “你再敢吓我,我揍死你。” 越无雪咧咧嘴,一脸凶相。 “嗯……先让为夫爱死你吧!”’ 他又吻了下来,手掌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游走着,为她洗去黄沙尘埃,为她舒通筋骨疲惫。 越无雪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享受着他的温柔。 或者上天都不忍心看他和她再有波折,故意把这鲜花绿水送到她们的面前吧? ―――――――――――――――――――――――――――――――――分界线―――――――――――――――――――――――――――――――――――― 骑着骆驼进入漠海。 紫箩和紫沁只觉得稀奇,不时摸着骆驼的脖子,好奇地东张西望。 眼前是望不到边的黄沙,太阳照下来,没一会儿身上的衣服就汗湿透了。 “你们两个可以不去。” 闻人暖转过头来,认真地说。 “我要去……你得救紫沁。” 紫箩立刻就说。 紫沁看她一眼,拿着她当幌子可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她皱皱眉,直接了当地说: “你别想甩开紫箩,我是死定了,你不能把我们四人中最后一个也弄死了。” 闻人暖的眼角抽抽,转过头,一挥手,带着众人往前走去。 十一匹骆驼在沙漠慢悠悠地走,在沙漠上投出一串影子,他辩了一下方向,放出了苍鹰,让它去寻焱极天的行踪。他这人极怕饿,所以十一匹骆驼只有五匹是驮人的,其他的都拖着食物和水。 紫箩和紫沁都穿着男装,一左一右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一面啃着鲜果,一面威胁两名女子。 “本公子可把话说到前面,漠海里有毒虫、有毒蛇,有毒蜈蚣,咬一下,可是回天无术的。就算是我,也没办法救,除非把咬到的地方砍掉,咬手砍手,咬腿砍腿,咬到脑袋么,就只有砍掉脑袋了。” 紫沁的脸色变了又变,速度果然放慢了。 “这就对了,回萨珊王宫,阿罗也算是实在厚道人,去吧。” 闻人暖乐了,再看紫箩,她脸色苍白,低头不语。 她哪里不知道这是闻人暖想让她走开呢? 闻人暖见她这样的神情,也有些自责,可一路行来,他实在无法说服自己,真的娶紫箩为妻……若他能敷衍,找不爱的女子,那他早成亲千百回,洞房无数次了。 “得,不管咬死还是毒死,反正我跟着紫箩,死的时候也有个老朋友在身边埋我。” 紫沁一撇嘴,看向紫箩。 紫箩飞快地抬眼,看向闻人暖,“我是去找越无雪的,你可以不用管我和紫沁,反正我也会死的,死前我得和越无雪道个别。” 闻人暖的心都要揪烂了,恨不能立刻把国主那恶毒的老女人抓来揍一顿,到底对这些女孩子做了什么,让她们处于这样的境地。 他不再说话,手里的鲜果一抛,一拍骆驼,在沙漠里狂奔起来。 紫箩冲着紫沁叹口气,小声说: “紫沁,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得了吧,我们都是要死的人了,少愁眉苦脸,走,我们姐妹也大漠狂奔一回,也替她们两个看尽风光,也不枉此生。” 紫沁一耸肩,大声说着,也让骆驼飞奔起来。 紫箩的心情陡然好转,立刻跟在了她的身后,江湖儿女,本就应该洒脱,是她想得太多了,闻人暖爱她,会是她的幸福,若不爱,那也是他的自由,她只做到问心无愧,此生足矣。 大漠骄阳,吓不退这些人,反而让他们热血沸腾,勇往直前。 沉寂百年的漠海,被这些闯入者搅动着,掀起了不平静的沙浪,这浪越掀越大,渐渐变成咆哮…… 【200】结局三,龙脉天下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200】结局三,龙脉天下 小客栈里,媚姬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就这样光着,从浴桶里走了出来,才走到榻边,一阵风吹来,桌上的油灯摇了摇,灭了! 她拧了拧眉,掀开了被子,钻上了床。 在这种小地方,她不指望有自己的酒肆那样舒服,等到天亮了,她就买匹马离开,等风声小了,再回皇城去。 她伸手在枕边摸了摸,脸色顿时变了,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就惊呼媲, “我的图呢?” “你是要这个?”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来,媚姬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借着淡白的月光,只见一道瘦高的身影正立于屋子正中,背对着她站着,手里抓着那张图,长长的红发一直垂到了腰下。 “还给我。” 她跃起来,也不顾身无寸缕,伸手就夺。 男人都未转身,身形一闪,手掌轻而易举地击开她的手臂,剧痛从手臂处炸开。 媚姬捂着手臂退了几步,惊骇地看着他。 “萨珊玖夜?” 她一声惊呼之后,立刻抓起了衣裳穿。 “媚姬,你我也算老相识了,以前孤王可没亏待过你,所有的生意都是重金酬谢。” 萨珊玖夜慢慢转过身来,赤红的双瞳几乎没把媚姬给吓得尖叫出声。早听说他走火入魔,今天见了才知道他有多邪恶! “这张图,怎么解?” 萨珊玖夜盯着媚姬,并不为她姣好的容颜所动。有些女人,他绝不会碰。比如媚姬这种,浑身上下都是毒,就像黑寡妇,防不胜防。 有些时候,钱更管用。 他凤目微眯了一下,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了她。 “只要媚姬肯解这张图,龙脉里的东西,随你挑。” “真的?” 媚姬心里骂着娘,却又不敢和他硬来,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张图还真是个灾祸! “当然是真的,孤王并不在乎那些宝物,只要知道这条路,孤王要去杀一个人。” 萨珊玖夜杀气腾腾,媚姬连敷衍周旋都不敢,指指桌子,小声说: “我们坐下说,总得点一盏灯吧。” 萨珊玖夜坐到桌边,任媚姬点着了桌上的油灯。 这摇摇晃晃的灯光下看萨珊玖夜,更加可怕,媚姬连看都不敢朝他看上一眼。她丢开了火折子,把油灯推近了一些,萨珊玖夜托着那张图,图上的金龙怒瞪双目,盯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萨珊玖夜冷冷地看着媚姬,见她久久不动,便绕了一下红发,突然出手,摁住了她的衣角。“媚姬,别耍花样,快说吧。” 媚姬浑身一僵,和这样红通通的男人坐在夜里,实在是一件恐怖的事。她伸手一指,快速说道: “这些鳞片,有玄机。” 萨珊玖夜低眼,看向龙身上的金鳞。 “你看,颜色稍浅的线,就是通往龙脉的图。深色的是沙丘,那交叉的地方,是北斗星照得到的地方。” 媚姬小心地从他手里拿过了龙脉图,平铺在桌上,端起油灯,给他指龙鳞上的绣线。 “那就走吧。” 萨珊玖夜立刻站了起来,手一挥,一根绳子抛出去,把媚姬的腰给栓了起来。 “夜王你自己去就行了,媚姬不贪这些,放我走吧。” 媚姬心里暗暗叫苦,恨自己不应该如此贪心。 “媚姬,这图是你给孤王解的,当然要陪着孤王了,若真能带孤王找到龙脉,孤王不会亏待你。” 萨珊玖夜冷冷地说了一句,一拽绳子,像拖一个草扎的娃娃似的,把她直接从窗口拖了出去,落在了窗下的马上,刚刚策马奔起,那马儿却突然往前一栽,嘶鸣了起来…… 有人用绳子绑在前面,马儿绊到了! 萨珊玖夜是从马上跃出去了,可媚姬却摔得够呛,龙脉图飞到了半空中,一道白色身影突然掠出,一把抓住了那图,一转身,密密的暗器打向了萨珊玖夜,趁他闪身去躲的时候,身影已经跃出了客栈,消失不见了,只有他的嘲笑声在夜里久久盘桓。 “红毛怪,快滚回去吧,小心去了沙漠变烤猪,本公子今儿没空陪你玩。” “闻人暖!” 萨珊玖夜大步奔出了客栈,对着夜空狂吼起来。他和闻人暖一样有百年的功力傍身,可闻人暖却赢在突袭,溜得飞快的,没留下一点痕迹,让他辩不清方向。 媚姬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伺机开溜了。 去他的龙脉,有钱也没命花…… ――――――――――――――――分界线―――――――――――――――― 焱极天在小潭里潜了一会儿,从水面上冒了出来。 “没有吗?” 越无雪坐在小潭边,身边架着一堆火,火已经快灭了。沙漠的夜,能冻僵骨头。天已经快亮了,焱极天在水里忙活了一晚,并没有发现龙脉的痕迹。 这小小的绿洲,看不出有特别之处,可能就是沙漠里一个普通的水源而已。 有小动物悉悉索索地钻出来,到小潭里饮水。 越无雪向他伸手,他一步跳了下来,越无雪连忙站起来,给他擦身上的水。 披好衣服,焱极天转头看向小潭,浓眉紧锁,在这里磨蹭了一天两夜了,若真不是这里,他们就得赶紧离开,继续往前。 “可你看看这里,这么多彼岸花,一定有特别的意义的。” 越无雪用剑在地上乱划着。这小潭边的灌木丛并不多,更多的是这大红的花,偶尔有沙漠蛇从花丛里游出来,滑进水里。 太阳爬出来了,她仰头,用手遮住眼睛,看着明晃晃的阳光。 一束光从东方斜来,正照在她手里的雪亮开剑上,又往小潭上反射而去。焱极天浓眉微微一拧,紧盯住了那束光线。 “无雪,就这样别动。” 他拿出罗盘,看了看方位,又看向光线落进去的地方。 越无雪持剑的手未动,扭头看着他举着罗盘重新走进了水里。他一直沿着那束光,停下后,低头看面前的水。 “把剑给我。” 他把罗盘丢回岸边,向越无雪伸手。 越无雪手一抛,把剑抛了过去,焱极天握着剑,潜进了水中,那光线一直透到了潭底,他将剑用力地插|进淤泥之中,似是碰到了坚硬的石壁。 突然,一声尖叫从岸边传来。 焱极天心一沉,猛地从水里跃起来。 只见小潭岸边,一群黑衣男子把越无雪围在了中间,领头的是白鹤轩。见焱极天出来,白鹤轩便缓缓一抬手,四周便探出了利箭,指向焱极天。 “白鹤轩,你想干什么?你当你的皇帝好了,还管我们的事干什么?”越无雪怒了,用力推开了正抓着她的两个男人,一掌狠狠推在白鹤轩的胸前。 “无雪,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 白鹤轩面无表情,那图是假的,他们在沙漠里转了两天,被风暴给赶到了这里。想不到居然被他们找到了焱极天和越无雪! “哪门子恩怨?那是上一辈人做的事,你不要扣到焱极天的身上。” “可他是焱氏皇族的人,我母亲还活着……”他转脸,看了一眼越无雪,低低地说。 “白夫人?白凤?”越无雪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白鹤轩怔了一下,母亲嫁进白家之后,就随夫姓了。 “这样真好!”越无雪冷冷地笑起来,“我娘也活着,还是你家白凤女士残害过的!这样说来,你和我也是世仇!” “嗯?”白鹤轩越加不解,愕然地看着她。 “你母亲,从我娘,花娘那里骗去了红纱国的秘密,折磨她……把她关进铁笼子里……” “这不可能!”白鹤轩拧拧眉,低声说:“我娘头发全白,病得很重,一直在山中养病,是国师救了她,拜到了国师的门下。” “呵……就更有可能了!白鹤轩,你娘既然活着,却不来和你相认,居然还和国师那样的人在一起祸害人,你确定那是你说的温柔端庄的母亲?” 越无雪的语气恶劣起来,愤然问他。 白鹤轩无意和她争执,转脸看向在潭中的焱极天,扬声说: “白焱两家的恩怨,今日就了结了吧。” “你打不过我。” 焱极天从水里慢步过来,平静地说了一句。 白鹤轩脸色变了变,又听焱极天继续说: “无雪说得对,你确实白凤是你母亲?这么长的时间,她从未出现在你的身边,一出现就让你和我决斗,你不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是我母亲,她恨你们焱氏皇族。焱极天,我敬你是个英雄,你我公平决斗。”白鹤轩冷冷地说了一句,微抬起了下巴。 焱极天微微拧了一下眉,还是那句,淡淡悠悠的,“你打不过我。” “你……” 白鹤轩再镇定的人,也被他给激怒了。手腕一翻,一柄银亮长剑从剑鞘里弹出,他纵身跃起,抓住了长剑,狠狠刺向焱极天的胸口。 焱极天一侧身,长剑在他的剑上轻轻一挑,就格开了他的攻击,让他也落进了水里,见他还要扑过来,焱极天的剑横于胸前,朗声喝道: “白鹤轩,不要被人利用,当年确是我父皇对不起你们白家人,他的那点爱好,我很清楚。焱国我给你,并且我会宣告天下,禅位于你,我带着无雪离开,不会再踏进皇城。今日,我要打开龙脉,要的是只是里面的秘密,还天下一个太平,里面的东西,我一件不取。” “谁要你让,焱极天,你已经是穷途末路……” “白鹤轩,不要咄咄逼人,你吓唬谁呢?你也算是谦谦君子,冤有头,债有主,上一辈人的事,何必一定要迁怒于这一辈人身上?我们已经让步了,你若实在不肯退让,我们也只能硬拼。” 越无雪从身边侍卫的手里夺过了剑,指向了白鹤轩,风吹乱她的长发,她的脸被太阳晒得红红的,这几天的大漠之行,让她的皮肤都粗糙了。可是,她还是这样的美,站在众人眼前,高抬下巴,有别人无法直视的贵气。 白鹤轩缓缓地放下了长剑,凝望着越无雪。 有心爱的人,天涯海角、刀山火海的追随,简直令人嫉妒! “龙脉在这里?”白鹤轩终于收回了视线,看向焱极天。已经走到了这里,下面的东西实在具有极大的诱惑力,打开了看看也好,再和焱极天决斗! “不知道,一试而已。”焱极天平静地说了一句。 白鹤轩静了静,点了点头,“那就试试。” 焱极天看了一眼越无雪,柔声说:“在这里等我们。” “你们?”越无雪看向白鹤轩,有些不放心。 白鹤轩看了她一眼,交待自己的手下,“保护好越小姐。” “小心。”越无雪往小潭里走了两步,看着焱极天。 “没事。”焱极天轻轻一点头,又潜入了水中。 白鹤轩随即潜入。潭水很凉,即使是在这沙漠之中,酷日之下,水里面还是冻至刺骨。还能感觉到有阵阵凉风从潭底往外冒。 焱极天寻到刚刚剑碰上石壁的地方,向白鹤轩打了个手垫,长剑再度刺了上去,剑弯了,再弹开,铮铮嗡响…… 白鹤轩也用剑试了试,虎口顿时一阵阵地麻痛。 越无雪在上面焦急地等着,久久不见二人出来,不由得急得大叫了起来。 “喂,有没有事啊?” “没事也有事了。”笑声从身后传来。 越无雪转头,只见一袭黑袍的国师,和一位一头白发的女人出现在众人身后――她们手里,居然一人抱了一个小孩。 越无雪脑子里嗡地一炸,差点没栽倒在地上。 “小璃珠,看看你娘亲,这可是最后一次看她了哦!” 国师用手指拔着手里小公主的脸蛋,阴冷地笑了起来。 “把孩子还给我。” 越无雪往前走了几步,厉声大喝。 “还给你?为了这颗小璃珠,我等了这么多年!怎么也到了回报我的时候了。” 国师搂紧了孩子,不紧不慢地说着,缓步往她面前走来。越无雪伸手要夺孩子,却被她摁住了肩,双脚深深地陷进了黄沙之中。 “若不是红纱国那个蠢女人出现,我还真的绝望了!想不到老天都在帮我,把她送到了我的面前。可惜她不听话,不肯提前按月份生下你……我又把希望放在了你的身上,等啊等啊,十七年了,越无雪,你还真是个好孩子!和你们红纱国女子的血能融合的男人,真的很难找,非得是那个时辰出生的不可。可居然让我找到了两个,越雷和焱极天。” “你到底是谁?揭下你的面具来。”越无雪愤怒地问。 “呵,这么好奇,和你小时候一样。”她笑笑,揭开了面具。露出一张妖艳的脸来,五官很像太后,可是皮肤却宛如少女一般光滑细嫩。 “璃珠的传说,你们都以为是假的,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以血驻颜,以血长生。等我得到龙脉里的龙血,我便可以永生。” 她微微笑着,抬手,细滑的指腹抚过了越无雪的脸,就像毒蛇的蛇头,让人不寒而栗。 “老妖婆,你不得好死。” 越无雪愤怒地骂了一句,人的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这老东西,为了自己,居然残害了那么多女子。 “我怎么死你是看不到了,不过你们这些人怎么死,我已经为你们设计好了。” 她笑了起来,手一挥,扯开了小公主身上的包布,小公主粉团儿似的小身子被暴晒在了阳光之下。 越无雪的心都痛烂了,再度伸手去夺孩子。 此时阳光照在孩子胸口的金叶上,光芒陡盛,太后嘴里念念有词,那小潭里的水居然翻起了波浪,并且越来越急,像是快煮开的水,还咕咕地有了声音,岸边的彼岸花也跟着颤抖了起来,细柔的花瓣不停地抖着,从茎上挣脱,跌在了黄沙之上。 焱极天和白鹤轩从小潭里跃出来,两个人同时俯冲向太后和白凤。焱极天和国师直接交上了手,白鹤轩却是伸手向了白凤,焦急地说道: “娘,把孩子给我,不要伤到这么小的孩子。” “他们伤我的孩子的时候,也没有仁慈过。” 白凤高举起了小小新,作势要往地上丢,白发在风里舞得更乱了,那双眼里的恨意让白鹤轩有些无所适从。 或者是因为时间太久了,又或者是因为越无雪的存在,他对焱极天的恨意并不如白凤那样激烈明显,他能夺下焱国,这已达成了他的梦…… 焱极天和太后过了上百招,难分胜负。以前焱极天是略到下风,虽说媚姬用药物和金针助他激发潜力,可是国师的练功方式更加恶毒快捷,功力也提升了不少。加上她手里有孩子,焱极天更要小心,又打了些折扣,渐渐的,又被太后逼到了下风。 “焱极天,若你下跪,自断筋脉,我还能留这小孽畜一个全尸,否则我放干她的血之后,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太后落在了地上,高高托起了小公主。 “妖妇,你放我的血好了,你这样恶毒,小心投到畜牲胎。” 越无雪大步过来,愤怒和恐惧让她的声音绷紧到极致,颤抖得厉害。 “慌什么,会让你们一家人去地狱团聚的。” 太后冷冷一笑,转头看白凤。 “好徒儿,下去开门吧。” 白凤点点头,把小王子往天上一抛,大步往小潭里走去。焱极天纵身跃起,接过了小王子,交到了越无雪的手里。 小王子和小公主一直不出声,也不动。焱极天的心都要裂开了,尤其是小公主,明明在流血,她一定在痛,他以前应该一剑刺入太后这妖妇的心脏,而不是把她关进华庙地牢。 越无雪紧搂着小王子,小心地探他的鼻息,发觉还有气息之后,心脏才回落了一半。仰头看那可怜的小女儿,心又揪痛起来。 太后一跃而起,跳起了水里,小公主的鲜血滴打在小潭上,一滴又一滴,很快的,潭水翻滚得更加汹涌急促。 白凤潜进了水里,只听到哗啦一声巨响,小潭的水飞起几丈高,就像一条晶莹的巨龙,冲出了潭水,冲向了天空,又化成了漫天的雨雾,落回地面。 “太后,打不开呀。” 白凤回到水面上,一脸焦急。 “不可能,明明那图上就是这样写的。越无雪生产的时辰我都安排好了的。” 太后一怔,随即尖叫起来。 原来越无雪的早产,还是太后的手段! 越无雪更加愤怒,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布把儿子紧紧地包在了怀里,然后从侍卫手里拿过了弓,对着太后的背,缓缓拉开弦,一字一顿地说: “我告诉你为什么吧!” 太后猛地扭头,看向了越无雪,尖声问: “你会知道?” 越无雪紧盯着太后,冷笑起来。 “因为我不是越无雪,你要的越无雪早就因为早产体弱,五岁的时候病死了,我来的时候,处于越无雪大病时期,糊里糊涂地说了我的来历,你全记在心里。我的魂魄强占了这身体,却不受你指挥,你曾经想放弃,重新让花娘生一个,可惜花娘却因为生无雪难产,导致无法再生养,你无奈,只得重新盯上了我。一直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聂颖也被你控制了吧?真可惜,我生的孩子也随了我的性格,不肯向你这妖婆低头!不会替你打开这龙脉。你白忙活了一场。” “不可能,身子是越无雪的身子,血脉是越无雪的血脉,谁的魂有什么关系?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太后怒斥一声,再度高举了孩子,念起了咒语。 此时白鹤轩突然出手,抢夺她手里的小公主,太后飞起一脚踢向白鹤轩,焱极天也趁机迎上,终于将小公主从太后的手里夺了过来。 “哈,夺回去了又怎么样?小公主的血已滴入潭中,璃珠在此,龙脉必开。” 太后怒不可遏,尖声大叫。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有这样的能耐?” 白鹤轩实在忍不住了,挥剑指向了国师。一个女人而已,就算太后家族势力有多大,她一个人又怎么能搅浑了这么大一滩的水?让天下不安? “怎么?瞧不起女人?”太后冷冷一笑,高抬起了头颅,傲然地说道:“焱极天,我曾经扶持你,是因为你够听话,能为我所用。我的能耐你会不知道?我控制朝政,把握兵马,若我不是女人,我早得了这天下。我真恨你们这些男人,爱了一个又一个,又没什么本事,还要占着皇位,耀武扬威,还得我给他下跪!呸!我偏要自己当皇帝,主宰天下!他们都死了,偏我还活着,还能永远活下去!早在二十五年前,我就得到了璃珠图,从中得到了一个青春永驻、长生不老的秘密!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早就成功了,早就得到了这天下,我可以南取胡域,北战萨珊,小小晋国根本不在我的眼中,何必装成这大国师,来四处奔波?都是因为你!” 她瞪着焱极天恨恨说着,若不是焱极天羽翼丰了,突然发难,杀了焱苍昊,夺位登基,并且对她步步紧逼,她怎么会落到被动的地步?要知道,那段时间,她正处于最关键的时候,双手已经开始恢复青春,只要再给她半年时间,她就能回到少女的模样。 都是焱极天这人,硬生生坏了她的好事! 她又转头看向越无雪,怪笑着说: “还有你们那个红纱国,女人都是蠢物,放着那样神奇的地方浪费,不如送给我。尤其是你的娘亲,什么人都相信,我只稍稍诱惑,她就说了红纱国的秘密。” “她若蠢,早告诉你如何去红纱国的路了!你从河里救她,本是想将她纳入你的旗下,为你所用。当你听到红纱国三字的时候,你的野心就冒出来了!是你不要脸,装善良骗她。该死的妖妇,你就死在这里吧,不要再出去祸害人了。” 越无雪攥紧了拳,弓弦一松,长箭射了出去,可太后只一闪身,就接住了长箭。 “你们全上来,也伤不了我。” “娘,不要错下去了,太后狼子野心,她是在利用你。” 白鹤轩拉住了白凤,想让她退到自己的身后,不料白凤突然手腕一翻,一柄短剑就没进了白鹤轩的胸口。 白鹤轩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血从胸口涌出。 “去死吧,孽种。”白凤冷笑起来,一用力,把他推开,尖刻地说道:“你们两兄弟,一起死在这里也不错。白家,焱家,全都该死!” “凤儿做得对。”国师大笑起来,手掌轻抚,阴冷的眼波扫向了焱极天,“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是真正的亲兄弟。你父皇去恭贺白将军大婚的时候,因为喝醉酒,比白将军还先入了洞房,让白凤怀上了白鹤轩,他像吞了苍蝇,又不能休妻,皇帝又不能娶大臣的妻子,只能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生下了这孽种。” 白鹤轩的脸色变得苍白,捂着胸口的地方,鲜血不停地涌着。 焱极天的拳咯地一声捏响,身形暴起,重重打向太后的头。孩子不在她手里,他无所顾忌,一心只想杀了这妖妇。 太后的黑袍被风灌满,在风里烈烈作响,潭水慢慢地恢复了平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越无雪跪坐在地上,背上背着小小新,怀里抱着小西瓜,飞快地扯开包裹里的药袋儿,给她的被划伤的胸口止血。 为一已之私,害她人性命,这个太后,还真是应该被碎尸万段! 她用衣裳包好了孩子,抱于怀里,扭头看向白鹤轩,侍卫正在给他止血,他的脸色很难看,身体绷得紧紧的。 换成是她,她也受不了这个打击吧?他一生都在为母亲的恨而奔波报复,可到头来,他却被母亲所伤…… 越无雪拿着伤药过去,白鹤轩没动,像木雕一样坐着。越无雪不知如何安慰他,搁下药,转头看向焱极天。 “嗖……” 突然,在南边的方向燃起了信号,那是闻人暖的信号! 可是看看这距离,足有上百里远! 焱极天一掌狠狠击在了太后的肩上,她惨叫了一声,落回地上,焱极天不恋战,拉起了越无雪就往闻人暖发信号的地方跑。 太后还想追,可又舍不得这小潭下的龙脉,怕这血涌一停止,她就失去了机会,便心一横,再度扑进了水里。 越无雪扭头看,白鹤轩的身影被侍卫遮住了,只见那些侍卫们举起了弓箭,往小潭里扑天盖地地射起了箭。 【201】结局四,许你的紫藤城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201】结局四,许你的紫藤城 焱极天放了信号,带着越无雪继续往前跑。 风沙在耳边呼啸而过,远远地,就看到几匹骆驼奔来了,是闻人暖和紫箩她们。闻人暖冲二人勾着手指,大声喊了句。 “上来。” 焱极天托着越无雪的腰往上一抱,让她骑上了骆驼媲。 “是太后和白凤。” 焱极天上了另一只骆驼,这才说。 “哦,那让他们多呆会儿,我带你们两个去个好地方。” 闻人暖嘻嘻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方帕子,在风里挥了挥,大声说: “龙脉图,把萨珊玖夜那龟孙子可气疯了。” 那他们刚刚争个不休的地方,居然是假的? 焱极天怔住,扭头看向那方向,水雾还在往天上掀,只怕是太后发狂了! “先找个安全点的地方,看看孩子。” 越无雪都要急死了,一行人匆匆往前,直奔那传说中的绿洲。 这方小潭可太不打眼了,只是一汪水而已,四周稀稀拉拉地长着几丛灌木树,远不如他们找到的地方那么惹眼。 一行人围过来,把两个小宝贝放在了毯子上,闻人暖摸了摸她们的脉搏,小声说: “是喂了昏睡药,无碍。妖妇要取活血,所以没给她们下毒。” 紫箩连忙递上了他的行囊,他打开来,取出细细的金针,在两个孩子的身上轻轻扎下,没一会儿,两个孩子就转醒了。小公主是疼得哇哇大哭,小小新是饿得哇哇不停。 一行人都没带孩子吃的东西,越无雪只有用水泡开了干粮,和焱极天一起,一点点捏得碎碎地,喂给孩子们吃。 “也不知天真和花娘怎么样了。” 想着那受尽波折的夫妻俩,越无雪愁肠百结。失去公主的光鲜身份,又在红纱那封闭的地方长大,初到平原之国的歆玥和紫箩一样,根本不知道如何和人打交道,只凭着自己善良的本|能去结识人,她又没有武功,所以比紫箩要弱小百倍,一辈子吃尽了苦头,现在好容易有了天真陪伴在身边,若又被太后害了…… 越无雪不愿意想像下去,今日若不是孩子在一起,她真想和那妖妇拼个死活算了,要吐掉心中恶气。 闻人暖按着龙脉图,在小潭边绕了几圈,转过来说: “确实是这里,没错。北斗星照到的地方……晚上我们再看。” “可是刚刚那个小潭下,也有石壁,下面不知道是什么。”焱极天有些疑惑,难道那是他的错觉,小潭底下滋生的凉风又是怎么回事? “等他们打得你死我活再说吧。” 闻人暖盘腿坐下,闭上了眼睛,调息运功。紫箩和紫沁两个人坐在一边,不知道在说什么。 越无雪看看他,又看了看紫箩,小声问:“你们两个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 闻人暖淡淡地说了句,眼睛都没睁开。 可焱极天一看他的气色,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挑穿,只专注地喂着怀里的宝贝。 “妖妇不会找过来吧?” 越无雪拧了拧眉,小声问: “刚刚忘了件事,应该让妖妇和白凤都见点血,也不知你的蛊是不是这两人下的?当年她要控制你,说不定就是她。” 焱极天看了她一眼,轻拍着怀里的孩子,低声说:“既然这下面有永生水,那不就足够了。” 越无雪勉强笑了笑,不真正看到下面有什么,她怎么可能放下心来?焱极天的日子,快用光了! 黑夜降临。 小潭被月光笼罩,一丁点儿风也没有,灌木丛静立在潭边,像一个个安静的护卫。悉索的几声响,一只小沙鼠钻出来,扑嗵一声跳进水里,灵活地游向对面。 焱极天和闻人暖仰头看着天空,北斗星正照在小潭上面,潭水如镀银光,泛着冷意。 “我下去看看。”焱极天解开衣袍,要下水。 “我去吧。”闻人暖想拦他。 “你要看着她们。”焱极天轻轻摇头,闻人暖如今的功力在他之上,足能保护女人和孩子。就算潭下有机关,让他一个人去闯就足够了。 水花轻响,焱极天跃下了小潭。 越无雪跪坐起来,看着他潜入了水中。闻人暖和侍卫们在四周护卫着,警惕地观察着细微的动静。 太后和白凤一直没有找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在附近藏着,还是被白鹤轩困在了那边。 闻人暖这会儿觉得自己还不算最倒霉的,起码母亲是真爱他,还有个紫箩……咳,他握了拳,抵在唇边咳了一下,继续看着潭中的动静。 紫箩听到他的咳嗽声,抬眼看他,见他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又勾下了头,和越无雪一起照看小宝贝。 紫沁有些有气无力,她的精神越来越不好了,闻人暖的药也帮不了她,她坐在小潭边,呆呆地看着潭水里的那弯月亮。 突然,潭水掀起了波浪,一阵又一阵的,由缓到急。 闻人暖纵身跃下了水,只见焱极天的长剑正扎进潭底的石壁。事不迟宜,他也立刻将剑插|进了石壁之中,二人一起用力,只听到突然从石壁下传来了巨大的响起,震得二人耳朵里都淌出血,震得二人心脏像是要碎裂一样,也只是一瞬间,万物陷入了寂静。 越无雪惊讶地看怀里熟睡的小女儿,有一缕月光正落在她胸前的金叶上,泛出了淡淡的柔光,这光越来越柔美,越来越明亮,笼罩了整个小潭的上空。 焱极天和闻人暖浮出了水面,一面忍住胸腔里翻涌的血意,一面仰头看向小潭上方的柔光。身下的水像是被什么东西抽去一样,迅速渗透进了石壁之下,小潭渐渐干涸,潭底居然是光洁的玉石,在北斗星正照着的地方,静卧着一只玉棺。 众人快步围过去,齐力推开了玉棺。 棺中有两具骸骨,女子着明黄绫罗凤袍,男子却是黑衣布帽,二人侧卧而躺,还有一张薄薄的丝绢,一卷画轴搁于骸骨的脚边。 焱极天拿起了画轴,轻轻展开,上面正是那拿着璃珠的女子,不过,这画上渐渐显出字来。 “我自封于此处,带着我最深的悔意。我这一生都在追寻着权力,我认为权力能给我一切,可惜不仅权力抛弃了我,他也抛弃了我。若有来生,我选择和他离开,而不是争宠为后。璃珠来自红纱国,我的陪嫁之物,它能颠倒乾坤,却无法让我回到从前。今日我将她毁于此处,与黄沙同存,我禅位于护国圣女,着圣女命我红纱国族民,由此时起,国中诸人再不准踏入平原之国半步,那里很静,很好。我已无法回家,唯愿族民安好,愿他来世安好,不要再遇上我这样的女子,平静度日,远离繁嚣。我以我的生命为交换,自封于此,以此盟誓,请不要伤我族民,以我一人之孽,了我一人之债。” 没有永生药! 没有宝藏! 只是一个看透了世事,厌倦了生的皇后的绝笔! “这丝绢上也有字!”越无雪怀着最后一线希望,拿起了丝绢。 丝绢上的字却是潇洒的男人手笔,还滴有泪痕,化开了字迹。 “阿瞬,我还有家国天下,不能与你长眠于此,他却已为你自裁了断,由此可见,他确实比我更加爱你。既然你喜欢这里,喜欢他,我便让他在这里与你相伴。不管你如何恨我,怨我,你都是我今生最爱的女人,我今生最大的财富。” “原来是开国熙帝的手书,这瞬皇后。族谱上对瞬皇后并无详细记载,焱国刚立国不到百日,她就病故了,原来是自尽,和爱人同葬于此处。”焱极天微微拧眉,沉声说道。 焱国皇族传说中的财富…… 这二十多年来,众人争夺的宝藏…… 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只不过是焱国开国的皇帝和皇后之间的一场决别!而红纱国几百年不踏出岛的原因也在此,历代国主都严格遵守祖训,不与外界来往,不把红纱国的各种古怪东西带出小岛。 可是人心是关不住的,人的好奇,总让他们想不停地奔走,探寻更加广阔的东西,所以,红纱国几百年来还是有人悄悄溜出去,将那些本岛族民看上去平凡的东西带出岛,让平原之国野心勃勃的人趋之若鹜。 众人一阵静默! “如果太后知道了是这样的结局,她会不会疯掉?” 闻人暖想开开玩笑,可没人笑。越无雪反而想哭,焱极天的白术蛊怎么办? 更剧烈的震动响了起来,众人扭头,只见太后形似魔鬼,正发疯一样的奔了过来,推开了众人,猛地扑到了棺边,瞪着那两具白骨,疯狂地吼叫: “长生水呢?是不是被你们喝掉了?快还给我!没有那些,我会立刻老死的。” “没有长生水,这是瞬皇后,来自红纱国,太后,你如意算盘打错了,你得到的什么璃珠秘密,不过是红纱国当年传出的一种邪术。” “不会的,那璃珠呢?为什么小公主的身上会有金叶?” “那是红纱国天命国主的记号,原来真正的小国主在这里。” 一把低哑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是国主,她追到此处了! 紫箩猛地跳起,闻人暖迅速转身,把紫箩拉到了身后,冷冷地看着国主,讽刺道: “怎么,你身上没有这符号?” “我们是圣女之后,红纱国国主都不再有这记号了,并且连续四代都是姐妹同胞。没想到这在一代,还是女子身上出现金叶,而非王子。” 国主看着越无雪和焱极天怀里的孩子,缓缓说着,走到了玉棺边,看向两具骸骨。 “传说中的瞬公主,原来真的存在!我还认为那不过是我们红纱国流传几百年的传说,莫非……小公主是瞬公主转世?所以才有金叶浮现人世?” 她扭头看向小公主,神情专注。 “你是谁?你也是来抢我的长生水吗?” 太后几近疯癫了,一把揪住了国主的衣袖,声嘶力竭地狂吼。 “我就是你一心想得到的红纱国之主。” 国主微微抬头,看着太后,以血驻颜之术,连她都不敢轻易尝试,想不到在平原之国,居然有人这样做了,看上去确实年轻美貌……只是,若无璃珠祝福,只怕不消百日,就会烂成一堆白骨。 “那,把长生水给我。” 太后猛地扑向了国主,狠狠撕扯着她。 国主反手打开她,两个人很快就打在了一起。 这些人,一点都不想看她们打架,被权力捆绑的、失去了本性的女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想再看她们一眼。 “白术蛊,怎么办?” 越无雪却捡起了一把刀,突然冲向了太后。焱极天吓了一跳,连忙扑了过去,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抓着她的手腕,在空中翻滚了一圈,刀刺入了太后的后背,血从刀身上一直反着淌过来,沾上了他的掌心。 “这样就没事了吧。” 越无雪拉起他的手,认真地看。 可紫箩上前来,摸了摸他的脉,然后轻轻拧起了眉。焱极天立刻用眼色制止了她,丢掉了刀,用帕子擦了血,对越无雪说: “应该没事了吧,我们回去。” 越无雪轻舒了口气,奔波这么久,既然是传说,都就应该结束了。一行人快速爬上了骆驼,往沙丘外跑。 越无雪回头看,太后还像疯了一样,盯着国主死咬。国主一直认为是芳华在这里等着她,她的心情极度复杂,若是,明明知道又是姐妹之间的一场厮杀,可她不得不来,若不是,她也能放心回去,不会有人威胁她的王座。 小公主身上的金叶之光渐渐淡了,只听到轰隆隆的声响,那些水又从玉石里涌了上来,灌满小潭……两个已不惑之年的女人,还在水里拼死相搏,国主想走,都走不掉…… 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呢?她一心想把芳华公主赶尽杀绝,却陷自己落入这样的险境,遇上另一个比她更热衷权力和野心的女人? 自古以来,对权力的狂热,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但愿以后再不会有人对所谓龙脉感兴趣…… ——————————————分界线———————————————— 国师发现这里不对,丢下白凤就去追焱极天了。 白鹤轩看着水突然暴涨的小潭,还有站在水里,不肯放下刀剑的白凤,心一寸一寸地凉透了。 “娘,孩儿对您来说,真的什么都不是?”他扶着侍卫的手,摇摇晃晃的起来,盯着白凤的眼睛,痛苦地问。 “一个害我一生的孽种。”白凤冷冷地说:“看着你,我就会想到我的耻辱。” “那好,这一生,我们也就不要再见了吧。”白鹤轩的身体颤抖着,慢慢地转过了身,往自己的骆驼边走去。水已经漫到了他的脚踝处,他吃力地爬上了骆驼,回头去看她。她一头白发,眼角堆着皱纹,却是满眼的冰霜,不肯对他有一丝笑意。 “娘,你保重。”他干涩地说了一句,双腿一夹,往回走去。 他这样笑话一样的人生,真是太可笑了! 颠簸半生,却写了一个大笑话,让天下人耻笑! 他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差点从骆驼上栽下去。就在此时,一个红发身影突然掠至,从他身边擦过,直冲向了小潭。 “龙脉。” 萨珊玖夜惊喜地叫着,白鹤轩在这里,这里一定差不了了。还有这遍开的彼岸花,鳞光波动的潭水,下面一定就有他想要的东西。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水里还有一个白头发的老女人…… 他拧拧眉,扭头看向白鹤轩,冷冷地问: “你们已经打开龙脉了?其他人呢?” 白鹤轩没理他,这简直又是一个小丑!他继续往前走着,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可怕的、无情的地方。 去他的龙脉,去他的天下,去他的仇恨!他现在最恨的是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世界上。 “姓白的,闻人暖那小人在哪里?” 他又吼了一声,若不杀闻人暖,他吞不下那口气。 “自己去找,别烦我们将军。” 有个侍卫冷冷地回了一句。 萨珊玖夜暴怒跃起,一掌就扭断了那侍卫的脖子。侍卫们一见,纷纷拔刀,把他围在了中间。 “姓白的,你我反正有一战,不如孤王先杀了你,再去杀闻人暖。” 他一跃起,直抓向白鹤轩的后背。 白鹤轩中了一刀,又心如死灰,索性不躲,任他的手抓向了后背。 “轩儿。” 突然,白凤一声大呼,猛冲过来,手里的长刀挥向了萨珊玖夜,萨珊玖夜转过头来,一掌挥向她的头…… 白凤跌出去之前,将刀奋力一挥,砍向了萨珊玖夜的头,他一偏,刀就砍在了他的肩上。 “老东西!” 萨珊玖夜怒骂着,大步过去,一脚踩在白凤的小腹上,狠狠一碾。 “滚开。” 白鹤轩从骆驼上跃下,猛地撞向了萨珊玖夜。侍卫们围上前来,刀光剑影中,血肉横飞。 白鹤轩抱起了白凤,低声说:“娘,都不肯认我了,又何苦再挨这一下?” 白凤倔强地抿着唇,好半天才咬牙说:“你是我生的,只能死在我的手里。” 白鹤轩的呼吸紧了紧,又问:“那焱极天的蛊,是你下的吧?” “是又如何?”白凤恨恨地说。她来自驯蛊之乡,这些是小意思。 有一年焱极天随着狗皇帝来白将军府,庆祝白将军生日,实则又来凌辱她,她便以家乡的古法,给焱极天和狗皇帝都下了蛊。 白鹤轩盯着她看了会儿,沉默地拿起小刀,在她的手指上割下一刀,然后将一只小瓶中的药粉倒出,接上她的血。 “你要做什么?你这个孽子!”白凤急喘起来。 “娘,回头是岸,我回头,你也回头吧。” 白鹤轩低低地说着,把小瓶交给一名侍卫,交待了几句,把白凤抱起来,放到了骆驼上,让侍卫带着她先走,自己捡起了长刀,迎向了萨珊玖夜。 白鹤轩的精神支柱已经轰然倒塌,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有着满心的雄才志向,绝不允许自己是这样一个存在,他抱了必死的心,每一招都是要和萨珊玖夜同归于尽。 萨珊玖夜倒有些怕了,白鹤轩发起狠来的样子,他还是第一回看到,一分神,白鹤轩的刀就狠狠刺进了他的胸口…… 他一声惨叫,用力一挥手,把白鹤轩打了出去。 侍卫们冲过去,把白鹤轩扶了起来,大口的血从他的嘴角溢出,胸口的血也流得更快了。 “都走吧,去找丁楚,让他务必把那小瓶给焱极天。”他艰难地说了一句,眼睛轻轻合上。 月光落在他紧拧的眉眼上,就像睡着了一样。 侍卫们把他抬上了骆驼,往前急追而去。 萨珊玖夜跑了几步,只觉得血液流得有些疯狂,不停地从腹部的伤口往外涌……体内的邪气愈涨愈盛,浑身都烫了起来,人像是要炸开了—— 事实上,他确实要死了—— 他又走了几步,一声狂嚎,往前一栽,身后那方小潭里的水还在暴涨,很快就漫到了他倒下的地方,形成了漩涡,把他吸了下去。 很快的,平静了,连沙子都是从高处淌下来的黄沙,地上一点水渍都没有留下,而小潭又安静了。远处,有亮光陡盛,那是小公主胸前的金叶,亮了…… 这两处小潭,居然是有机关相连着的。 一方涨,一方消—— 一方真,一方假—— 全看人的善念有多少。 ————————————————分界线———————————————— 半年后。 晋城的鱼铺里,越无雪正在往小箩里晒的干鱼。 焱极天和闻人暖出去谈生意了,孩子们睡在摇篮中,正睡得舒服。 紫箩正在洗衣服,紫沁坐在一边吃东西,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那次漠海之行,紫沁回来之后居然没死,但总是病怏怏的,闻人暖奇怪了,又给她把一次脉,居然是喜脉!可她死也不肯离开这里,说要自己一个人养孩子,以后就在鱼铺干活,给她工钱…… 不过,越无雪和紫箩确定,这就是一个想白吃的货!每天越无雪和紫箩忙得团团转,她只知道吃东西!然后就打越无雪两个孩子的主意,常叨叨,若她生了女儿,就得嫁小小新,若生了儿子,就得娶小西瓜。 这如意算盘打的…… 越无雪才不把孩子送回红纱国当什么国主呢!简直是累死人不偿命的买卖! 有护院进来了,身后跟着两名身着黑衣的男人,面孔陌生。 “夫人。”护院向越无雪行了个礼,朗声说:“这两个人说接夫人去赴宴。” “嗯?”越无雪狐疑地看着这两人。 “我们认识吗?” “您看这个。”二人拿出帖子,恭敬地交到她的手中。 她翻开来,里面是绢秀的字,有点儿熟悉……难道是春衣? 她和紫箩对望了一眼,洗了手,换了衣,出去赴宴。院外停着小轿,是紫色的。小镇不大的街上,全种上了紫藤树,从两边往中间垂来,搭成了长长的紫藤通道,轿子从中间穿过,满眼的紫花轻摇,怎么看,怎么欢喜。 半年之中,紫藤不可能长成这样,全是他从外面运来的,一株一株亲手挖坑种下,已经种了满城,害得不时有人来投诉,自家的树怎么又变成了紫藤花呀?你把我家的银杏树桂花树弄哪里去了呀? 焱极天一怒之下,买下了小镇,把县官都赶跑了。 酒宴就摆在镇中最大的酒楼上,不用说,这也是闻人暖开的,他空有百年功力,兴趣还是在做生意上,商号开遍了天下。 “主子,夫人来了。” 男人轻轻敲门,里面传来了清脆温柔的声音,越无雪推开了门,只见里面坐着两位女子。 媚姬和春衣。 “无雪。”春衣站起来,冲她颔首笑笑。 媚姬却没动,笑吟吟地转着桌上的杯子,“你家夫君还欠我一点银子,所以我来讨。” “嗯?他欠你钱吗?”越无雪走过去,惊讶地问。 “龙脉图,是我的……”媚姬笑笑,向她伸手。 越无雪也笑起来,抬眼看春衣,“你还好吗?” “嗯,跟着姬媚打理生意,夫人您认识我吗?”春衣有些怯怯地笑了笑。 越无雪笑了笑,伸手推开了窗户,看着远处说: “这样挺好的,今天天气也好,你看,河上好多船帆。” 媚姬和春衣都走了过来,看向了她指的方向。 一艘悬着鱼形旗的船上,两道高大的身影正背对着这边。春衣的呼吸平静,就像没看到。越无雪看了她一眼,回到桌边坐着,任她在那里四处看着船,好奇地问这问那。 她的魂原本要离开这个世界上,却因为爱上了焱极天,所以留了下来,代价是永远失去了嗅觉。当国师也不存在的时候,她便连那一种味道也闻不到了。 春衣原本很早就会死去,却因为爱的执念,苦苦熬了下来。代价是失去了青春,回忆……紫箩给她的那瓶药水,让她忘了一切前尘往事,媚姬把她带了回去,教她凭自己生活。 “媚姬,早想和你做朋友,却苦于一直没有机会,你真是个奇女子。” 越无雪看着她,由衷地叹道。 “嗯,是奸商吧?不要以为给我说好话,我就少收银子。” 媚姬笑了起来,沉吟了一下,低声说: “其实我是来有事求你的。” “哦?”越无雪有些惊讶,媚姬能求她什么事呢? “如今天下南北两分,焱国的小皇帝不太管事,萨珊阿罗暂时是不会进犯,可是他若死了,就说不定了。我想在萨珊王城开分号,可拿不到准字,你能不能帮我修书一封给阿罗王?让他给点方便?” “你们不是旧识吗?”越无雪好奇地问。 “旧识是旧识,可我以前总笑他,你知道,他现在身份不同……”媚姬有些尴尬,小声说道。 越无雪爽快点头,反正她还要告诉阿罗紫沁的事,当爹的总不能不管。媚姬满心欢喜,连忙让春衣端上了笔砚,越无雪便写了封信交给了媚姬,二人聊些女人想聊的话,男人,首饰,银子…… 此时外面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门被用力推开,焱极天闯了进来。越无雪不声不响去赴什么宴,让他气恼万分。 当看到面前的女子时,他又怔住了。 “春衣?” “你也认识我?”春衣又露出了些许怯意,回忆可以没有,可是有些胆小的本性却还在,何况是在焱极天这样的男人面前?她躲到了媚姬的身后,小声地问了句。 焱极天怔住,越无雪朝媚姬使了个眼色,大声说:“媚姬找你讨债来了。” 焱极天又怔住,他何时还欠媚姬的钱? “哈,我只是路过此处,闻到了越无雪的酒香,所以想和她聊聊天。” 媚姬打着哈哈,把信藏进了袖中,又扭头看春衣。 “衣儿,我们走吧,船要开了。” 春衣点头,跟着她往外走去,看也没看焱极天一眼。 “你搞什么?以后再这样不声不响地出来,小心我不客气。” 焱极天扭过头来,对着越无雪训斥。 越无雪掏了掏耳朵,不悦地说: “外面有人呢,留点面子好不好?” “你还知道要面子!” 焱极天的语气缓了缓,向她伸出了手,越无雪嘻嘻一笑,把手伸过来,二人紧紧地牵着,往酒楼下走去,穿过了紫藤花,往小院走去。 “闻人暖和紫箩的事,怎么办?” 越无雪伸手抚了一把从身边垂过的紫藤花,小声问。 “才半年,依着闻人暖的性子,拖半辈子都有可能。” “那就强按吧。”越无雪有些不耐烦了,这样拖下去,紫箩可就要跑了。 “你厉害,你去。” 焱极天一点头,指向前方。 只见闻人暖负着双手,慢吞吞地往前踱步。越无雪缩了缩脖子,前天不小心看到他练功,手掌一挥,青石成了粉末…… “紫箩柔能克刚……阿弥陀佛!” 她念叨着,抱住了焱极天的胳膊。 这样的日子,真是舒服得让人相睡觉啊!如果不和那些咸鱼呆在一起就好了。 风儿轻轻吹过来,越无雪吸了口气,闻到了幸福的滋味…… 【正文完】 【202】尾声一:要做鸳鸯成双对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鞭炮声炸响,炸了满天的乱红飞舞,满城的紫藤花怒放着,深深浅浅的紫色,让人的心沉静,宛若沉进了紫色的海洋。 城门处,一块“紫藤城”的黄花梨木大匾正被挂上城楼丫。 焱极天牵着越无雪的手,仰头看着。他费了一年的时间,终于把这小城买了下来,建成了独一无二,天下无双的紫藤城。 他是城主,越无雪是城主的绝对领导。 在这小城里,没有主人,也没有奴才,完全按照现代制度设立了司法、权力机关,由老百姓们选出了衙门里的县官,各家可以雇佣帮手,但是必须按照劳动付出报酬,并且在官府登记造册。若有苛欠工酬的事情发生,主人就得受到百倍处罚。 这小城独立于各个国家,就像世外桃源一样,包容万象,又去除黑暗杂质,像颗明珠一样,在这世界的角落里,安静地发着柔柔的光辉。 这小城的百姓本就纯朴,要养奴才的,都被焱极天迁了出去,愿意留下来的,就要遵守城中法律。越无雪在沧洲救下的那船女子,都来了城里,由天真和花娘带着,组成了一个绣坊,绣出精美衣帽鞋袜,由客商带出去买卖,越无雪还为她们的东西取了个好听的名字:绮梦。 听客商说,在集市上很受欢迎。 那些女人们得以用双手养活自己,渐渐的也挺起了胸膛,扬起了头,有的还嫁了人。 天真每天忙忙碌碌,花娘还是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只要她清醒,就会为天真缝衣做饭,添茶倒水,若不清醒,就会做一件件漂亮的小衣裳媲。 这不,天真又捧了一摞来了。 “哟,正好,我家的可以穿。” 紫沁抱着孩子过来了,眼睛一亮,把孩子往紫箩怀里一塞,把衣裳夺了去。 这是全城最奇特的女子了,她坚定的不嫁人,非要自己带孩子,每日的口号就是,女人们都要强起来,要会武功……于是,她开了个拳馆,专教女人,天天都有人男人来找焱极天告状,说被家里的婆娘揪了耳朵,要求城主把紫沁轰出城去。 可谁能轰她呢?她就站在那里,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往四周一扫,先前还喊着要轰她的男人们就酥了骨头了,一个笑哈哈地装好人。 绢女的风骨,实在是寻常女人难以比的。 紫箩抱着孩子逗弄着,她在这里坚持了一年多了,每次想走,都被越无雪给劝住,水能滴石,就算是再大的石头都被她的柔情融化了,只可惜闻人暖是块木头。 虽然打着负责的幌子,给了她名份,人人尊称她一声七夫人,可是两年多,闻人暖却未踏进过她的房间。眼看着紫沁的孩子都一岁多了,她还是作着有名无实的七夫人。 紫箩的心,有点凉了。 “城主,夫人,有信。” 铁心大步过来了,身后跟着长高了不少的丫丫。 他后来去找到了沉香和丫丫,带了回来,还和沉香成了亲。沉香身子差,不能再生养了,他把丫丫当成亲生一样,改了个英姿飒爽的名字:铁心兰。还教了她一身拳脚,因而小丫头晒得黑黑的,像个男孩子一样,跑起来飞快。 焱极天拆开了信,扫了一眼,递给了越无雪,“白鹤轩下个月的祭日,阿罗问,要不要一同去祭拜。” “去吧。”越无雪点头。 白鹤轩太骄傲了,他一直认为自己做的一件应该做的事,忍辱负重,可到头来,给他的却是最残忍的现实,也无法忍受自己是一个笑话一样的存在。 他不肯治伤,一心求死,让侍卫把装血的小瓶送给焱极天去之后,用长剑,刺透了自己的心脏…… 侍卫只得将他和白夫人一同葬在了大漠之中。 国主也没能踏出大漠,太后一直缠着她打,流沙淹了过来,把二人一同拖进了流沙中,从此在大漠中相伴。这两个女人,以前并不认识,却因为种种野心,到最后死而同穴,也算是一种孽缘。 让焱极天和越无雪意外的是,那个小小的焱氏小皇帝,居然挺有报负,小小年纪,就懂得知人善任,谦逊待人,身边有一群忠臣辅佐着,焱国渐渐地开始恢复元气。 萨珊阿罗占了胡域和萨珊两国,谨守着南北界线,两国相安无事。 都挺好的,除了闻人暖那倔男人! 越无雪转头找他,他正站在河中的大船上,一身浅紫色的锦袍,头上紫玉冠,越加让他华贵耀眼。船下有十几个年轻的姑娘,正在洗衣服,河水哗啦啦地响着,木木槌敲打着衣服,却没什么节奏。 城中有一大半女子都暗恋着他,没事有事都爱跑河边来,假装洗衣服,实在碰运气,想看到他。 “阿暖,回来。”越无雪冲着那边大叫了一声。 闻人暖转过头来,又和船夫说了几句话,才慢吞吞地走过来。 “白鹤轩祭日,我们准备回去祭拜,你要不要去?”越无雪问。 “老白的祭日啊。”他感叹了一句,点点头。 “那就明天出发吧,我好久没出去过了。”越无雪拉着紫箩的手,笑眯眯地说。 紫箩勉强笑了笑,把孩子还给了紫沁,转身走开。 越无雪推了一把闻人暖,埋怨道:“你是什么意思?” 闻人暖看着紫箩的背影,淡淡地说:“还能有什么意思?” “两年多了啊!你当人家是木头?我告诉你,若有一天人家跑了,你可别后悔。” 越无雪白了他一眼,拉着焱极天就走。 闻人暖看着他们走远,转头看向了大船,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他又不是不明白紫箩的心,可是,他能和越无雪胡乱开玩笑,却不知道怎么和紫箩相处,更不知道如何当她是夫人……甚至,他有些害怕紫箩…… 第二日。 大船缓缓驶出码头,绣着紫藤花的大帆升起,旗帜在风中飘扬。一路穿过了数个小城,驶向漠海之边,白鹤轩的陵寝之地。 焱极天和越无雪同住一室,紫箩和闻人暖依然各住各的。 到了晚间,小船在港口靠住,越无雪想上岸转转,拉着紫箩下了船。焱极天和闻人暖在后面慢慢悠悠地跟着。 女人逛街这种事,男人只管付银子提东西就好了。 越无雪购买欲旺盛,没一会儿胭脂水粉首饰环佩,有用的没用的买了一大堆。女人嘛,生活安逸了,就只剩下这个来打发时间了。 紫箩却有气有无力的,形容淡淡,啥也没买,就连越无雪和她说话,她也不怎么出声。 渐渐的,前面热闹起来了,一个戏台摆在路边的酒楼前。 “怎么这么热闹。”越无雪眼前一亮,拉着紫箩就跑过去。 “张财主家里的女儿抛绣球招亲,可是独女,只要招上了女婿,这家产就全是他的。” 围在戏台边的全是男人,互相议论。抬眼看台上,那小姐正是大好年华,长得也算是清秀漂亮,手里拖着一个大大的绣球,正用一双水旺旺的眼睛看着台下的男人们。 可台下都是些什么人啊?居然还有四五十岁的男人在凑热闹!不乏尖嘴猴腮,油头粉面之人物。焱极天和闻人暖虽然站得远,可是那风采怎么是常人能比的…… 小姐眼前一亮,瞅准了方向,将绣球用力一轮,那五彩的球就往焱极天和闻人暖身上丢来了,焱极天长眉一拧,伸手一拔,那球就砸向了闻人暖,闻人暖抱怨了一句,也一挥袖,那球就旋转着、旋转着、旋转着……往未知的远方飞去了…… 人群里发出一阵阵惊呼,男人们拔腿就跟着那球去追。焱极天低叫了声糟糕,身形跃起,冲向了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的越无雪。 “无雪。” 他的手掌,稳稳地捉住她的小手,把她往怀里一拖,高大的身躯将她护住,再看紫箩,已被人撞得摔倒在了地上。 焱极天和越无雪连忙扶起了她,不远处,闻人暖的脸色有些纠结。 而紫箩的心彻底灰了,她轻轻推开了越无雪的手,拍掉了衣裳上的灰尘,小声说:“回去吧。” 她说完就走,看也没看闻人暖一眼。 越无雪快步跟了上去,狠狠地剐了闻人暖一下,“你搞什么?瞎了?” 焱极天过来的时候,也摇了摇头,大步走了过去。 闻人暖越加纠结,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想过去的,可是看到焱极天过去的时候,腿就像被钉在地上一样,怎么都迈不动…… 回到船上,船立刻就重新启航。 闻人暖在紫箩的门口站了会儿,里面人影轻轻晃动了一下,烛光灭了。 他抬手,想敲敲门,可还是放了下去,慢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月落,日升。 阳光扑天盖地,又是一个好天气。 越无雪伸了个懒腰,打开门,大声叫着紫箩的名字,要叫她和自己一起去准备早餐。 可叫了半天,也没人应声,她有些奇怪,紫箩每天早上都起得很早,要练功。虽然内力没有了,可是招式还在,起码能强身健体。 “紫箩!” 她用力敲门,门却开了,她心一沉,大步走了进去。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还有一封信,信上只有两句话。 “天涯自潇洒,不必常恋他。” 看上去很洒脱的两句话,可是墨迹却被泪水给化开了,笔划也有些扭曲,想像得到她写这两句话的时候,手是怎么抖,眼睛是如何落泪的。 越无雪拿着信,气冲冲地闯进了闻人暖的房间,用力往他脸上一丢,怒气冲冲地骂, “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吧,你老婆没了。” 闻人暖拧了拧眉,捡起了信,一眼扫过,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紫箩等了你一年多了,你一个笑脸都没有,一点温暖也不给,你也不想想,就你病怏怏的模样,谁把你一路拖着背着,带出草原的!没良心,白眼狼,我的雪狼都比你强。” 她没骂完,闻人暖像离弦箭一样,从她的身边擦过了,直接跃下了大船,往岸上飞去。 “轻功好了不起吗?你撞着我的肩了,闻人暖,你找不着老婆,别回来!”越无雪冲着他的背影大骂。 “轻功好,是了不起。”紫箩的声音幽幽地从她身后传来。 越无雪猛地转身,只见她端着一碗面条,站在她的身后。 “你没走啊?你写那个干吗啊?”越无雪不解地问。 “我写了,忘了烧了,去厨房里给他熬汤下面条了。” 紫箩脸上红了红,她可不会说,其实她就是故意,若闻人暖还是不闻不问,她就真的走了!刚刚她就是躲在厨房里的! “好吧,可是他走了……” 越无雪一指岸上,那轻功好得吓人的男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让他去呗,谁稀罕,那,面条给你吃。” 紫箩的脸更红了,把碗递给越无雪。 越无雪低头,呵,里面的东西可不赖!红烧排骨!她捧着碗,不客气地说: “那我吃了,你自己等他吧。” 紫箩一扭腰,小声说:“谁等他,我也要走的。” “哦,慢走。”越无雪瞟她一眼,端着碗,边吃边走了。 皇帝不急,太监急!她白费了口气,白扯了会大嗓门……紫箩啊,有你的! 【203】尾声二,暖暖的心意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船行了两天,眼看要到芜界,改走陆路了,可闻人暖却仍然没有回来。 上了岸,进入芜界,天气骤然变热,夹袄换成薄衫,头发全挽到脑后,隔着油纸伞,太阳依然把皮肤晒得红红的。一路上,不时有灾民上前来,向他们讨要吃食和银钱。一行人一路解囊过来,到了镇上,水和食物都已经分发干净了。 “那里有卖酸梅汤的小店。” 越无雪热得直喘,指着一家精致的小店大喊,几步就冲了过去丫。 见来了客人,店老板连忙笑哈哈地出来迎接,带着几人坐到了店里。 “怎么这么热了?” 越无雪用帕子擦汗,小声抱怨。 “哎呀,百年难遇的热呀,以往哪有这样热,还是一年多前漠海里突然卷起了狂风,天气跟着都变了,哎,一定是漠海之神发怒了,他和海龙王打了架,所以海龙王再也不来我们这里串门子,一点雨都不肯下。媲” 老板也一边擦汗,一边递上了几小碗酸梅汤…… 这碗真小得能去喂麻雀了! 越无雪正被他编的故事逗得发笑,也没去理会这碗中玄机。 这时老板话锋一转,向她们伸出了手。 “几位客倌,谢谢,三两银子。” “啥?五碗酸梅汤要三两银子?” 虽然越无雪不差钱,可也被这价格吓到了。 “哎呀,夫人,您看看这天,冰都存不下来,我们这镇上,只有我这里还有点冰呢,本来舍不得卖,可是来漠海求子的客人越来越多了。” 老板摇头晃脑,一脸感叹,伸在越无雪面前的手毫不胆怯。 焱极天向铁心点点头,铁心就从钱袋儿里拿了碎银出来,递给了老板。 “老板,你说来求子?” 越无雪却听到了他后面的话,好奇地问他。 “是啊,你们不是来求子的吗?要不然,这么热的天,你们来晒太阳?” 老板的视线扫过焱极天和越无雪,比他们还好奇。 “哈,哈,是啊,晒太阳。” 越无雪干笑几声,捧着酸梅汤一咕噜就灌了下去,然后微微拧了拧眉,不满地说: “老板,你不地道,这酸梅汤只在这么一小碗就算了,还只酸不甜!一点都不好喝。” “哎呀,客倌,实在没办法,太热了,糖运到半路上就全化了,都得省着点用呢。” 老板狡辩着,把银子往柜台里收。 越无雪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拿了勺,在锅里使劲搅了几下,又搅了一碗浓汁出来,咕噜地喝掉了。 “哎呀呀,客倌你怎么这样?” 老板急了,连忙来夺勺子。 焱极天手臂轻轻一挡,老板就被震出了几步远,一脸恐惧地看着这几人。 “全买了。” 焱极天淡淡地说了一句,让铁心把装着汤的大锅搬出来,分发给在街上行乞的人。一年多前,这里虽然偏僻,但是还没有这么多饥民,可现在街的饥民却有数十人之外,加上他们在路上遇上的,只怕有数百人。 再看镇上,确实有不少衣冠锦绣的人物来回走动。 “求子?你们谁听说过这里有送子观音?” 越无雪捧着小碗,看着外面,一脸疑惑。 “只怕是送财观音,这些大都是会武功的人物,只有少数是听信了传言,来求子而已。” 焱极天抿了一口酸梅汤,立刻厌恶地推开,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沉声说道。 “属下去查查。” 铁心见焱极天那表情,也不想喝这酸梅汤了,胃口早就被沉香给养刁了!他也不带侍卫,独自一人,快步离开。 紫箩盯着碗里的酸梅汤却沉默着,一脸若有所思,也一口没动。 越无雪用手肘碰了碰她,小声问: “怎么了?不喜欢喝吗?” “啊,喜欢。” 紫箩回过神来,一仰脖子,喝掉了酸梅汤,果然酸酸的,涩涩的…… “晚上再去祭拜吧,白天太热了,寻个客栈住下去。” 越无雪用手扇风,连连哈气。 店老板听到她们的话,又伸出脑袋来看他们。 “几位还没找着住的地方啊?都住满了,没地儿了,我家倒还有个小院子,若不嫌弃……” “骗子,客栈能住满吗?” 越无雪扭头看他,一脸愤概。 可焱极天却微微拧了拧眉,抬眼看着店老板,沉声说: “就请店家安排一下,我们包下后院。” “好嘞。” 店老板眼睛放光,连声答应下来。这可是个大主顾,银子多得没地方去,宁可去送到外面的灾民手中。 越无雪伸了个懒腰,小声嘀咕: “阿罗还不到,说好来祭拜的,他却最晚一个来。” “还有一个更晚呢!” 紫箩幽幽地说了一句,情绪愈加低落。 “哎,是啊,阿暖一个人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越无雪轻叹,突然,眼睛一瞪,扭过头对焱极天说: “糟糕,他不会一个人跑到红纱国去寻人了吧?” 桌上各人皆楞住了,紫箩也飞快地抬头,看向越无雪,一脸紧张地说: “那,祭拜完了之后,赶紧去找他吧,去红纱国的路极难走,大风大浪,他又不知道怎么走,如果出事了怎么办?” “凉拌……” 闻人暖冷冷的声音从店外传来,众人猛地抬头,只见阿罗和他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他也不理紫箩,径直坐到了越无雪身边的长凳上,冷颜冷面的,活像别人欠了他八百吊钱。 “抱歉各位,来晚了。” 阿罗向众人抱了抱拳,也落了坐,他比以前更加稳重,再看不出往日一点莽撞无畏痕迹,取而代之的是深沉、镇定,还有狼王的锐利。 “阿罗比以前帅了呀。” 越无雪抿唇一笑,和他开着玩笑。 “无雪还是这样漂亮。” 阿罗转过脸来,视线落她如画的眉眼之上,双眼中闪过几分悸动,和毫不掩饰地执着。 “哈哈,那是。” 越无雪站起来,给阿罗和闻人暖倒茶,用脚尖在闻人暖的脚上轻踢,示意他和紫箩说话。 可闻人暖动也不动,那俊脸蒙霜,似是带了八辈子怨气来的。 能不怨吗?一日一夜的狂奔,突然发觉有点不对,大船上并无配有小船,紫箩一个人如何上岸去?游吗?就算游到了,只有一条官道,他追了这么久,也应该能追到了,为何不见踪影?于是他悄悄用小鹰和焱极天联络,这才知道紫箩压根就没离开船。 本想一气之下,回紫藤城去的。 可遇上了阿罗,二人便结伴前来了。 “这小镇,不太平静。” 焱极天放下茶碗,淡淡地说了一句。 事隔一年多,一个从帝王到了普通的百姓,一个从名不经传成了草原之王,角色的转换,并没让二人觉得尴尬或者敌视。一切恩怨,早就一笑而泯。 阿罗低笑几声,摇了摇头,低声说: “老白死的那晚,漠海异象,我怕萨珊玖夜发难,所以囤兵漠海之边五十里地的地方,最后只来得及赶去将老白入土为安。从那晚起,江湖上有了个谣传,说漠海中有宝,大家也不明说,都打着求子的幌子,赶来拜神祭祀,到了晚上,大漠里那才热闹。” 越无雪看了看闻人暖和紫箩,眼珠咕噜一转,就俯在焱极天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不料闻人暖却迅速扭头看过来,一脸嘲讽地说: “越无雪,师兄向来爱美人,你身为夫人,理应多为他着想,多为他纳几房美妾才对,休管他人闲事!” “哈,纳你为美妾!谁有闲心管你的事呢,我们走,陪我逛逛去,给宝贝买点礼物。” 越无雪咬了咬红唇,拉着焱极天就走。 阿罗向紫箩点点头,也起身跟了出去,低声问? “无雪,紫沁和孩子现在如何?为何没一起出来走走?” “挺好的,她不愿意来,你死心吧,一年多给点抚养费好了。” 越无雪笑着,回头看了一眼店内,闻人暖和紫箩对面坐着,一个一脸冰霜,一个满脸委屈,都不开口。 “老天,倔死这两个吧!还真不管了!” 她摇摇头,挽紧了焱极天的胳膊,一家家店挨个去逛了。 【204】尾声三,那一天春暖花开 - 斗破龙榻,俏妃诱邪帝 - 莫颜汐 (猫扑中文 ) ( ) 阿罗扭头看了一眼紫箩和闻人暖,轻轻拍了拍袖子,出门右拐,去看灾民的情况。此处是萨珊和胡域国以往交界的地方,现在都是他的领土。 紫箩想向闻人暖说几句什么,见他形容淡淡,便微叹了一声,起身走开。 她想,或者这一生,她都等不来闻人暖的心春暖花开了吧丫? 掀开后院的小帘子时,她忍不住回头看,只见他独自坐在桌边,侧对着她的方向,一头黑发如缎静垂,阳光从窗子里扑进来,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镀上一层金辉…… 她这两年里,所有的情绪都淹没在对这人男人无穷无尽的迷恋里,像情窦初开的少女。她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只是她觉得自己已变成了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在情不自禁追随他的视线,他往东,她便追随去了东,他往西,她便义无返顾,往西而去。 越无雪,爱情就是这样,一个给得多一点,一个给的少一点,加起来,就满了…… 可是她给了这么多,闻人暖的爱情,好像怎么都填不满。 他这样冷漠的神态,她看了太多太多,顶着闻人夫人的名头,她像负重的蜗牛,爬呀,爬呀,爬向只有自己的小窝。 紫箩觉得很悲哀媲。 那一天,她应该跳进大河,顺水而去…… 可是她却没那勇气,寂静的夜里,像藏着吞噬她勇气的妖兽,一口一口咬掉她的坚强。 她收回跨过船舷的腿,呆呆地看了半夜的月光。 那个时候,闻人暖,你在做什么呢? 你肯去追我,我幸福得像要飞起来。 可是,你终究只是把我当了恩人,而不是夫人。 帘子放下来了,一点一点地掩去闻人暖的身影,紫箩的眼泪滚落出眼眶。 她垂头站了会儿,慢步到了井台边,像每一天、每一天一样,取井水,准备为他煲汤,那一盅汤,她每天会煲满一个时辰,汤汁浓郁,可以让他睡得安眠。 天色渐渐晚了。 越无雪换了一身装束,过来叫她去白鹤轩的坟上祭拜。 她拉开门,走了出来。 一身红衣,她许久没有穿过的红衣,一头青丝放了下来,一支红珊瑚的钗斜斜挽进发中。既然不是人妇,何必挽发? 背上负着国主之剑,就像她第一次出现在越无雪面前时一样。 “唷,你这是干吗?” 越无雪讶然地看着她。 紫箩笑了笑,过去拉住了她的手,脆生生地说: “我看镇上不太太平,带着这个靠谱。” “有这么多保镖,要你带剑啊?” 越无雪摇摇头,指前面等着她们的三个男人,哪一个站出去,不得掀了一个镇? “哈,好久没动过拳脚了,你不觉得我长胖了吗?” 她抿唇笑,晃了晃她的手,和她并肩往外走。 夕阳的余韵也热,越无雪穿了一身淡绿的丝裙,像新春初抽出的嫩芽儿,紫箩却像一团火,三个男人不紧不慢地跟在二人身后。 一路上,小镇上的目光就全在她们几人身上了。 依着白鹤轩临终前的意愿,阿罗在他的碑上只刻了三个字:归于尘。一生忍耐,一生无奈,一生忧心,一生追梦,全都归了尘…… 他母亲的墓就在一边,是无字碑。 几人燃了香,倒了酒,摆上恭果。 天色完全黑了,远处卷起了细长的龙卷风,沙尘迷人眼。 “老白就是太有孝心了。”阿罗盯着碑,低声说。 越无雪看了他一眼,从腰上解下了小酒囊,这是她酿的轮回酒,愿白鹤轩来世能到一个平静的地方生活。 一队又一队的骆驼从他们眼前穿过,往大漠深处走去。 “都去挖宝藏啊!这个贪字还真是害人不浅。”越无雪感叹地说。 “我已令府衙过来接管,不许人再踏进大漠,惊扰先辈安息。”阿罗转头看了她一眼。 “你还真是有个皇帝的样子了。”越无雪笑起来,拉住了焱极天的手指,仰头看向星光,小声说:“焱城主,我们要不要敬瞬皇后一杯酒?那是个奇女子,创下盛世江山,却不肯与皇帝同享,而要去追随她的爱情……” “走吧。”焱极天反握住她的小手,温和地说:“想去看人挖宝,就少找借口,文绉绉干什么。” “不许戳穿我。”越无雪笑起来,和他一起大步走开了。 “他们两个就这样,随时随地能肉麻,走吧。” 紫箩扫了一眼正盯着那二人背影的闻人暖和阿罗,心又是隐隐地一痛。 越无雪把这三个男人的心都抓住了,不留一点缝隙,她钻不去…… 罢了,罢了,紫箩,何苦死缠不放? 她接过侍卫递来的绳,利落地骑上了骆驼,也没再和闻人暖说话,径自往小镇上奔去。 “怎么?不追?” 阿罗扭头看了一眼紫箩的背影,抬手,在闻人暖的肩上轻锤了一下。 “有什么可追的。” 闻人暖唇角扬了扬,转过身,依然是那种慢吞吞的节奏,往小镇上走。 一轮月,皎洁如玉盘,莹润可爱。 紫箩的骆驼奔出了小镇,突然停了下来,脑袋摇了又摇,转身往回奔去。 “哎,你干什么去?” 紫箩连连抖着缰绳,要让她往外跑。折腾了好半天,骆驼终于听话地转过了身,往镇外奔。可一出小镇的大门,它又像着了魔一样,往回跑。 紫箩傻眼了,这里都是骑骆驼的,马儿还在一百里外的一个小村里拴着呢,从这里要经过一小片隔壁,半夜三更,鬼神出没的,她可不想步行过去! “骆驼,听话,给你盐巴吃。”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盐巴,喂到骆驼的嘴边,它挪着嘴唇,吧唧吧唧地吃光了,然后撒开了蹄子就往小镇外跑。 风从她耳边呼啸着,紫箩的心又酸又麻又痛,就这样走了呢,再不回来了,再不见他了呢! 可是哀伤还未完,骆驼又往回奔了,这是它第六次往回跑! 紫箩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每次到了小镇的城门外时,都会有似有似无的哨声……她镇定下来,侧耳细听,确定是哨声,骆驼听到这哨声,就会往回跑! 她一咬牙,该死的,谁在和她过不去? 骆驼这一回很懂她的心意,驮着她直奔向哨声响起的地方,越靠近她们住的小院,这哨声就越清脆明快! 她跳下了骆驼,大步闯了进去,只见柜台上正放着一枚竹哨。她怒从心中走,径直冲过去,一巴掌狠狠拍在柜台上,冲着正在盘点今日赚多少钱的店老板河东狮吼。 “喂,你搞什么鬼,信不信姑奶奶一剑杀了你?” 店老板一个哆嗦,仰头看着她,见她一脸凶意,还一手扶着剑柄,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另一手抓出一把碎银子来,嗫嚅着说: “女侠,今日小店生意清淡,只有这么多,您拿着吧,孝敬您了……” “喂,谁要你的银子?我问你,为什么总吹这破哨子?” 她抓起了哨子,伸到他的眼前乱晃。 “我、我没吹……”店老板吓得哆嗦得更厉害了。 “还不是你!” 她抓起哨子,放在嘴里用力一吹,那哨子就咧开了,从哨子另一端蓦地钻出了一朵俏生生的绿芽儿,在她眼前轻晃。 “什么怪物!”她揪着绿芽一个用力,绿芽就在她手指间碎了,破了,渗出绿汁来。 “啊,你惨了!毒、毒……毒药!”店老板退了几步,指着她说。 “这是什么鬼东西?”她在手指上使劲碾着,看着那绿汁迅速渗进她的指尖,消失不见。 “你敢害我!”紫箩猛地拔出了长剑,一剑刺向了店老板。 他一声哀嚎,钻进了柜子底下。 正当紫箩要跃过去,一剑宰了他的时候,闻人暖的声音幽幽的从她身后传来。 “寻影膏,今后只要你去的地方,我就会找到你的痕迹。” “你找我干什么?”紫箩鼻子一酸,扭头问他。 “你跟着越无雪不学好,学些搞失踪的把戏,我还不得防范点,我生意很忙,没功夫理这些。” 闻人暖扫她一眼,不紧不慢地往后院走。 “你……你管我……你反正又不喜欢我。”紫箩一扭腰,声音颤抖。 闻人暖转过头来,慢悠悠地说: “我喜欢过十一娘,她死了,我喜欢过无雪,她是别人的,我若喜欢别人,那人要是再离开了……紫箩,就这样不好吗?我不可能像焱极天一样,你也不要和越无雪去比,那是他们,我们是我们。” “可是……可是……你都不和我一个房间……” 紫箩脸涨得通红,可还是说了出来。 “那今晚就一个房间吧。” 他眉眼慢慢弯起,向她伸出了手。 紫箩的脸更红了,提着她的宝剑,不知所措。 “你看,你总是这样,装出来的胆量。” 闻人暖摇摇头,手慢慢缩回去。 “不是……” 紫箩连忙扑过来,趁他的手指弯起之时,把自己的手塞了进去。 “你也算老实,为我煲了一年的汤,越无雪给你那么多药,你也没下过。” 闻人暖看着她,声音温柔,带了几分笑意。 “我不敢……怕你生气……我什么都不怕,就是怕你生气,怕你不理我。我知道我不如无雪,她聪明,可爱,漂亮……你们都喜欢她……” 紫箩嗫嚅着,仰头看着他的眼睛,充满了迷恋。 “嗯,这个倒对,可你也真奇怪,你为什么不嫉妒她,不去暗算她,不去杀了她……” 闻人暖长眉轻抖了一下,问她。 “我……为什么要嫉妒她,要暗算她?她这么好……你这么喜欢她,为什么说这样奇怪的话?”轮到紫箩奇怪了,她不解地看着闻人暖,一脸讶色。 闻人暖又摇了摇头,抬起长指,在她的眉心戳了一下。 “红纱国盛产的,不是奇珍异宝,而是蠢女子,你最蠢!” “什么啊!” 紫箩的心都要碎了,她委屈地看着他,眼眶又有泪水要涌出来。 “不许哭!” 闻人暖板起了脸,低斥一声。 “偏要哭!” 紫箩回了一句嘴,可是却用手去掩住了眼睛,要堵住疯涌出来的眼泪。 “你还真是听话老实。” 他的声音陡然近了,有冰凉柔软的东西贴在了她的唇上,她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在吻自己吗?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松开了掩着眼睛的手,可是—— 是他用一手托着一只小沙漠狐,是沙漠狐在用舌尖舔她! “闻人暖,我恨死你了。” 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哆哆嗦嗦地推他,转身往房间里跑去。 “奇怪,我好容易捉到这只百年沙漠狐,给你当宠物,你不喜欢?它很会采花……” “我才不要。”她更生气了,要一只采花狐狸干什么? “奇怪,越无雪找我要,我都没给她,你不要就算了,我给她去。” 闻人暖拧拧眉,冲着她的背影说。 “拿去拿去,我不稀罕,我要回红纱国。” “罢了,我烤了吃掉吧,你回那蠢物横生的地方,也合你的脾性,最好再被捉去当绢女!” “你好残忍!” 她的哭声更大了。 闻人暖走到窗边,从窗子往里面看,她扑在床上,双手在床上乱抓乱锤,不由得扑哧地就笑出了声,推门进去,伸手在她的背上推了推。 “好了,别哭了,我用它给你做个围脖吧,你看它的尾巴,可是七彩的,你戴上一定很好看。” “真的?”紫箩扭过头来看他,哽咽着问。 “嗯,真的……不过,今天的汤有点儿酸,你放多了醋。” 闻人暖还真有本事,一下东一下西的胡扯,就是不和她谈感情,紫箩老实成这样,果然坐起来,抹了一把眼泪,从他怀里接过了小狐狸,小声说: “我给你重新做,你也别拿它做围脖了,多可怜。” 闻人暖低头看着她,内里百感交集。 初见时,她高傲得令人讨厌,再见时,她为妹妹固执得让人同情,相处久了,撕开身上那光鲜的皮囊,她的老实就让人感叹,认准一个人就是一个人,都不知道回头。 他狂奔下船的这几天,一直在想,是留下她吗?还是让她走?他到底有没有动心,他追下船,是因为冲动,还是因为心动? 可是,他又想,若她走了—— 再没人为他洗干净他的衣裳,每一件都整齐如新。 再没人为他沏上一杯香茗,醒来就会递到手边。 再没人为他煲上一盅汤,放在他的桌上。 他都不知道,这是妻,还是佣人?可是,少了她亲手做出的味美,日子似乎就少了点什么。天里嘲讽的对象没了,也就少了一些快乐…… 日子久了,感情就在心里滋生了,居然是离不开了。 他伸出手,和她一起轻抚小沙漠狐的背,慢条斯理地说: “求子观音那里,你要不要去拜拜?也给我一举得男?” “嗯?不是说是假的吗?” 紫箩不解地抬头看他,下一刻就反应过来,一阵狂喜在心里疯涌。 “闻人暖……你说真的吗?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她丢开小狐狸,拉住了他的手掌,小狐狸落了地,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哎,百年难遇的七彩尾,采花的能手呢。” 闻人暖连连摇头。 “我还不如一个狐狸。”紫箩一咬朱唇,沮丧地问他。 “嗯,让我看看,你没有七彩尾。” 他眼底突然就有了坏笑,把她往榻上一推,手就去她的臀上摸。 “啊……” 紫箩脸一红,可随即就抱住了他,主动去拉他的腰带。 “你就这事不老实!” 闻人暖一面咬牙,一面压到了她的身上,飞快地剥衣。 “听你的话嘛……你要儿子嘛……” 紫箩涨红着脸,看着他渐亮的双瞳。 “警告你,少和越无雪学坏的。再不走开,挖了你们的眼睛。” 他终于把她剥光了,红衫像红云一样,被他高高抛起,飞上顶梁,正挡住了那片漏瓦…… 屋顶的两个人失望地对望一眼,蹑手蹑脚地走开。 “什么呀?” 紫箩抱着胸,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 他一挥袖,让蚊帐落下来,嘀咕道: “这里这么热,紫箩,不如我们回家之后再行夫妻之事,天晚了,睡吧。” “啊?”紫箩愕然。 “就这样决定了,睡吧。” 他躺下去,双手叠在胸前,果然呼呼大睡去了。 紫箩想,她这是没魅力呢,还是没魅力呢,还是真的没魅力呢? “真的很热,不然去院子里?那里有小井,我们泡进去。”他又说。 “睡吧。”紫箩一个哆嗦,慌忙闭上眼睛。 “所以,我们又不是那两个,脸皮城墙一样的。” “闻人暖,有你的,你有种出来。” 房顶上响起越无雪的怒骂声。 “你们两个都打不过我。” 闻人暖幽幽地说了一句,浓密的睫轻颤了几下。 屋顶彻底安静了。 越无雪和焱极天黑着脸,落到了院子里,想偷看来着,结果被闻人暖骂得满头包。 “走着瞧。” 她咬牙切齿,左右瞄瞄,往紫箩装着食材的包袱里洒了把剧猛的药,这才拍了拍手,和焱极天一起晃出了后院。 越无雪挨了骂,还有不讨回来的? 她可不是紫箩呢! 繁星闪耀,明月皎皎。 大漠里隐隐传来了兵刃相接的声响,掌柜的说,每晚都如此。 小街边的屋檐下,灾民们席地而躺,享受着难得的清凉。 那听话的骆驼正趴在小店门口,脑袋高高扬起,看着她们夫妻二人渐行渐远。 尘世间太多悲欢离合,那些远去的人,在天堂的人已经地无法再体会。 越无雪觉得很幸福,她想,身边的人应该都很幸福吧? 一只七彩尾的小狐从面前溜过,她眼前一亮,焱极天立刻飞身追去,为她捉来那求之不得的小狐。 “相公,你真好。” 她捧着小狐,偎在他的怀里,笑靥如花,闻人暖不给她,自然有人捉给她…… 【尾声完,全文完。】 猫扑中文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