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豹夜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诺大的一座城市，还能没几只豹子吗？ 只是我没想到，豹子这玩意儿，居然学会了潜伏偷袭，而且是入了夜等我们睡着之后。 花时最先发现，也最先遇袭。夜渚一贯具有的敏捷的夜间行动能力，又一次救了我们大家。 “大家快起，有东西进来了。花时已经受了伤，现在生死不明。” 我虽然还在熟睡，但是耳朵却明白无误地听见了夜渚的警告。一瞬间，我知道大家都醒了。呼吸声从均匀便成了屏气凝神。黑夜里每个人都目光炯炯，但我知道没有一个人害怕，她们是女人，但更是战士。 “四人一组，分成六队，向门口突击，出去后赶紧隐蔽，日出后院内集合。我、夜渚、灵素一队，先去寻找花时。” “星辰，我们仨？还不清楚对方多少人呢。这不是去送死吗？”灵素慢吞吞的声音，从我耳后传过来。我知道这货又准备开溜。 “别废话！立刻执行。” 屋里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大家都拿起武器出发了。在这阵脚步声中，轻微地隐藏着什么不一样的声音。我注意到了，旁边的夜渚也注意到了。她不动声色地摁了摁我的手臂。 脚步声渐渐听不到了，我能听到大多数人径直去了楼下。其中有几个人又折进了屋子，大概打算帮着我们寻找花时，以作后援。我正专注于寻找敌人的方位，忽然什么东西猛扑过来，夜渚一拉我左臂，那东西贴着我的脸，擦过去了。毛茸茸的，有腥味，会主动袭击。我的大脑瞬间分析出了这几个关键词。 “注意！是大型食肉动物。”我冷静地向其他两位队友分析情况。 “是豹子。”夜渚补充道。 “豹子？怎么进来的？有几……” 在这么紧张的黑暗对峙中，我实在没耐心听灵素慢吞吞地说话，赶紧打断她，“好了！提高注意力，护住脖颈部位。背靠背，向天台行动，是豹子的话，喜欢把食……食物挂在高处。” 灵素无奈地咂了咂嘴。 也许是我们这种行动方法让豹子不敢轻易袭击，我能听到大概有两只跟着我们，但并没有袭击。 终于到了天台，月光很亮，自从2228年大停电开始，这个城市的夜晚就不再有亮光。月亮反倒美了起来。 月光真的很亮，所以我能看到花时被挂在天台的栏杆上，灵素大喊了两声“花时”，她一动不动，鲜血汩汩地从她的脖劲处流下来。我也大喊了好几次，可花时，她已经没有丝毫反映了。这时候，夜渚拍拍我们的脊背，我才看到是四只豹子向我们慢慢地走来。 灵素因为花时悲惨的死状明显情绪有些激动，她大喊着：“死豹子，你们居然吃掉了花时，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们这几只畜生！”夜渚使劲拉住比她高一头的灵素，“你别冲动，想要了这几个畜生的命，还没那么容易。” 夜渚看灵素稳定下来了，回头看向我，我的眼睛时不时还是会看向花时的尸体，心里难受。可我知道三人四豹，我们要想活着等到天亮，只有杀了这四个玩意儿。 “背对背出战，出击五秒后后退，恢复背对背模式。以此往复，直至屠杀完毕！” 豹群逐渐缩小了包围圈，我看角度合适后，大喊一声： “走起！” “啊……” 我们仨人一起突击，豹子明显也没有想到我们会主动出击。我朝着有两只豹子的角度冲了出去，顺手操上来的砍刀很有杀伤力。一只豹子躲闪不及，我一刀砍过它的脖子，温润的鲜血四溅，它转瞬倒地，头和颈部只剩一点点皮和肉连着了。 我们三人退了回去，夜渚那边的豹子左后腿受了伤，一瘸一拐地站在了后面，剩下我这边的一只和灵素那边的一只。灵素对着的那只豹子，体型明显比其他三只要大，尾巴特别粗，灵素的枪已经被它的尾巴打远了。 剩下的三只豹子被激怒了，压低嗓音朝着我们嘶吼。灵素又没了武器。 忽然，最大的那只豹子朝着手无寸铁的灵素奔过来，我一看这样，忽然心生一计。我迅速到达灵素身边，但并没有推开她，而是就势跪倒，灵素敏捷地一闪，豹子从我头顶飞过扑了空，但我的砍刀并没有扑空，一瞬间给它做了个开膛手术。豹子的肠子和胃忽然落了下来，内脏和血搞了我一身。那边夜渚被豹子扑倒顺手点燃了什么，豹子正要下口咬她的脖子的时候，夜渚向它嘴里扔进去了一个点燃的“帝王炮”，豹子感到自己肚子里进了什么东西，迟疑间，夜渚翻身滚了出来。闷闷地一声响，豹子低头闻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忽然口鼻出血，“噗”的一声，倒地死掉了。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那只瘸腿的豹子我们正要去追，它转身跳楼跑进了树丛。 三个人环视了一下天台，确定再没什么危险，把花时的尸体从栏杆上拿下来放平。紧张和疲惫一下子全出现了，我的腿都开始发抖。浑身豹子的脏器臭味，灵素和夜渚帮我大致擦了擦。看看东方已经有点泛白，不知楼下还有没有危险，就在天台上等其他伙伴们回来了。 2.少了几人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我、灵素、夜渚背靠背坐着，仍旧提防着豹子的突袭。灵素和我朝向东方坐着，夜渚一个人对着黑沉沉的西方。 “朝阳最先照亮的是西方呢。” “我知道。” “啊，什么啊，是西边吗？那我要朝着西边坐。”灵素说着便扭动身体偏向了西方。 “星辰，我有时候真不懂你。” “不懂什么？” “就像现在。你明明知道朝阳的光最早出现在西方，却仍旧要选择东方。”夜渚停顿了一下，“明明是这样的事情，你却会选择相反的做法。” “夜渚，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没有说‘错误的做法’。” “什……么……”夜渚回头看我。 相视一笑。 “这样那样，你们还有闲心开玩笑啊。花时她……”灵素的侧面，是花时的尸体。 花时已经失眠很久了吧，从我发现她半夜经常一个人去天台吹风算起，也有两个多月了。她总是很紧张又温柔，我们是在哪里第一次遇见她的呢？有点久了，我不太记得了。苏州？杭州？或者是诸暨？我记不得了。但她总是很温柔。现在，她也是温柔地躺在那里，几缕头发散进了脖劲的血水里，被野兽撕咬的伤口支离破碎，惨不忍睹。但我总觉得那不是花时的脖子，难道在被啃咬的时候她没觉得疼吗？居然表情依旧保持着温柔。这大概是一个南方女子最执拗的美丽了吧。 “花时死了……她还答应帮我改衣服呢……呜呜……”灵素哭了起来。 她真的还只是一个孩子。她加入我们的时候，撒谎说自己二十一岁了。谁都看得出来，她最多也就十五六岁。可看她挺机灵的，大家也就蒙混过关了。作为“叮当”的成员，年龄必须大于十七岁，小于五十五岁。可在这个人均年龄不超过四十岁的所谓“新世界”，五十五岁的队规，已经等同于终身制，只要加入，就永远都是一家人。但十七岁，这是死规矩，在灵素这儿也算是破例了，可见大家有多喜欢她。 “改什么衣服？”夜渚忽地严肃起来。 “啊，没什么没什么。就一条裤子，帮我改改腰围。” 在夜渚的眼里灵素的谎言就像是一张白纸上的黑字，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我警告你！裙子，是叮当里绝对不允许出现的东西！” 面对着东方无尽的黑夜，我偷偷笑了。小女孩喜欢漂亮裙子，这在哪个时代都避免不了啊。 “哎呀，天亮了！亮了！”灵素高兴地大喊，还站了起来。大概是被夜渚刑讯逼供的气氛压抑地想要逃离吧。 “你坐下！”夜渚一把扯住了灵素。 我也被灵素突如其来的喊声搞得莫名紧张。天虽然亮了，但并不意味着危险的结束，恰恰相反，很有可能是总攻的开始。夜渚压低身子缓缓爬到天台边，往楼下看了看。随后放松地挥手，看来豹子并没有回来寻仇，我们真的熬过了危险的一夜。只是，以队友的生命为代价。 楼下陆续有人归队。灵素站在天台上，开心地和所有人打招呼。我和夜渚，抬着花时的尸体，缓缓下楼步入院子。 大家以花时的尸体为中心，慢慢围成了一个圈。看到花时的死状，有的人沉默不语，有的人默默啜泣，大多数人和我一样，只是发呆。 夜渚依旧是最理性的那个，“现在我清点一下人数。远春。” “到。” “苍苔。” “在呢。” “油云、走云”。 “嗯。在。” 大家一边陆续答到，一边在院旁的空地里就近挖坑，把花时埋葬了。 昨晚又折返回来以作后援的，是漪流和烟萝。瘸腿豹逃走的时候，烟萝受了点抓伤。看来豹子昨晚也是仓皇而逃，并不恋战。随后她俩就在楼里找了个小房间，就近隐藏了。夜渚处理完烟萝的伤势，过来轻轻捏了捏我的右臂，我刚埋葬了花时，回头看她，神色有一丝不对，以我对夜渚的了解，她在压抑着自己的慌张。 “怎么了？” “少了几个。” “几个？” “三个。独鹤、扶桑和……” “谁？” “夜碧。” 3.安全区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夜碧是夜渚的妹妹，一奶同胞的亲妹妹。夜渚是一位严肃认真并且责任感极强的将领。可是夜碧，她古灵精怪，而且因为夜渚对她保护过严，她有一种不切合实际的天真，并且对外面，对安全区以外充满了好奇。平时夜渚都把她牢牢地拴在身边，夜渚有事外出的时候，都把夜碧委托给我照看。 我曾经多次向夜渚提过她这种保护方式的危险性，但夜渚加入叮当之前的经历，我并不知道。这姐俩到底经历过什么，让她产生了这种畸形的姐妹观。我无意了解，也不允许被了解。 “分散之前，有没有人看到她？” “画桥看到了。说她们仨一组朝北走的，也有别的部落卡哨看到，说她们已经渡过了长江。” “北边？！”我预感到一丝不妙，再看夜渚，她咬着嘴角，明显是在克制自己内心的烦躁情绪。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对集合在院中的所有队员通报了这一消息： “昨天晚上，是比较艰难的。我们先是被豹群围攻，花时不幸重伤死亡，虽然最终打败了豹群，一只豹子瘸腿跑了。但是因为不清楚敌人是什么的情况下，我作为指挥官，就盲目下达了分散突围的命令，导致现在仍有三名队员尚未归队情况不明。这是我的责任。所以，吃完饭后，我需要三名战士帮我去寻找失联队员。”我微作停顿，向举手报名的夜渚示意她不能参加此次行动，看了深玉一眼，示意她可以准备饭菜了，继续说道，“在我离开期间，夜渚担任安全区指挥官。大家一定注意安全，如遇突发情况，急需撤离，径直撤离，随后我们自有办法找到叮当。” 吃饭的时候，夜渚靠了过来。 “我要求参加这次行动。夜碧是我妹妹，我不放心她。” 我扒拉了几口炒青豆，用力嚼着，我最讨厌吃豆子了。又干又硬，嘴里满满的碎粒子，咽不下去，咽下去喉咙又难受。可是能怎么办呢？深玉知道我们这一去，谁知道下顿饭什么时候能吃到。豆子是目前能找到的最耐饿的食物了。她的用心，我知道。正是初春时节，房后的菜地，还长不出我最爱的小青菜。 夜渚看我没理她，嗓门又变大了一些：“星辰指挥官！我要求参加此次行动！”吃饭的队友，目光都齐刷刷地射向了这边。 亲，你就是不放弃是吧？ 索性我也把碗一摔，碗里仅剩的四五颗豆子飞了出来。 “夜渚将军，夜碧是你的妹妹，可你看看你身后，哪一个不是你的姐妹呢？我们要去的是北边，在这里坐着的人，我对北边是最熟悉的，没有人比我更适合领导这次的行动。” “我不是要当领导！我只是想参加而已！”夜渚眼眶有些泛红。 “那你再回头看看！除了我之外，谁是这里战斗力最强的战士？！如果我不在，你也不在！那么豹群回来怎么办？敌人压上来怎么办？” 夜渚沉默了。大家都放下了碗筷。 我知道，我们生在一个最不适合女子生活的“新世界”。这个时代的产生，两个世纪前就开始萌芽了。从2020年起，世界人口增长持续了一个多世纪的负增长之后，人口红利完全消失。人类面临了人口总数急剧下降，劳动力下降到无法维持农业、经济、科技等多个方面的正常运转，世界经济一下子走到了尽头。祸不单行，依旧保有实力的国家，开始由政府出面公然买卖人口，开始时是高薪引进适龄生育女性。后来随着奖金的提高，买卖年轻女性竟然成为世界第一大也是唯一的经济支柱。这让本就处于混乱边缘的世界，一下子奔溃了。终于，在人口负增长的两个世纪后，2220年，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这场以争夺人口为主要目的的战争，没两年就结束了。原因在于，大家发现，战争消耗掉的人口，还不如掠夺来的人口多。与战争一起结束的，还有“国家”“政府”这样的概念，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结束，让本就摇摇欲坠的国家迅速衰落。小国家悄无声息的消失，以前的大国大多也纷纷宣布解散。就这样，全世界真的走到了边缘。 可是，人类还没有走到边缘。我们还要活下去，不管多艰难。 4.出发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夜渚强忍泪水，我知道，让她不参加此次行动，等同于让她现在放下自己的亲妹妹。这种感觉，或许我也有过吧。那是什么时候呢？我已经忘了吧。 报名解救行动的大约有六七个人，最后我选了画桥、氤氲和清露。吃饱喝足，交代完毕，我们一行四人收拾停当，各自选了一件称手的武器，就准备出发。 所谓的安全区，是一个以前解放军东南某部司令部的驻地，弹药武器都很充足，防御工事也很不错，面积不大不小，正好适合生存，也适合防守。我们入住之前，有一个实力很弱的团队在这儿已经驻扎了一年多，我们没费什么劲就抢了下来，并把他们占有的女性都纳入了叮当。现在，要离开这个待了两年多的安全地带，多少有点忐忑，这算得上我近十年来，待过最稳定安全的地方了。 夜渚已经换上了冷酷又坚强的表情，与我们道别。我知道，她永远都是最棒的，把叮当交给她我很放心。 “走吧，我们很快就会回来。”我拍拍清露的肩膀，画桥和氤氲眼里也是和我一样的感情，随后我们在众人忐忑的眼神里踏上征途。 北方，我的家乡。 却是我最不愿意去的地方。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男性部落太多。而男性部落对于女性的态度，强奸、抢劫、囚禁、虐待，能占有更多的生育期女性，是他们的最终目标。那一幕幕，都成为我最不愿意面对的过往。 “星辰，星辰！”画桥拍了我胳膊一下，我才从沉思中反映过来。 “哎，有情况吗？”我立马紧张起来。刚刚渡过长江，已经算是进入北方地界了。虽然离那几个臭名昭著的部落距离尚远，但莫名的我的内心已经开始像将要进入深水区的人一样，充满了恐惧。可是作为一个团队的领导者，我绝不能流露出一丝怯懦。 “不是，你也太紧张了吧。”画桥长相很普通，二十五六岁，皮肤有点发黄暗淡，但是身材非常棒，可以说是二十四个叮当战士中，美胸美腿的绝佳代表。但是我总是觉得她的眼睛最为奇特，虽然是一双不大的单眼皮，有点细长，眼尾上翘，总是觉得说不出的娇媚，盼顾生姿。她现在嬉笑着看着我，我转头看，清露和氤氲也笑着看我。 “刚才走神了。不好意思。”我尽力掩饰自己的心虚。还好，夜渚不在，如果是她，必然一眼看穿我的伪装。 “咋了，想起自己的小哥哥了么？”画桥依旧一脸坏笑。 “什么小哥哥？别闹。” “啊呀，我们的星辰大人居然害羞了。我们都听说过那个北方女孩的爱情故事啦。” 那个人，好像他的剑眉星目还在我眼前，可是已经过去了十年。十年之后的你，还好吗？十年之后的我，还依旧感激着你。 “好了好了，别太嚣张，我们可不是出来春游的。”虽然注意到了她们仨久未出门的快乐，可我还是压抑着。这不是一次春游，是一次冒险。前途有多少危险，我不知道，但我绝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位战士，“你们叫我有什么事情吗？”见到我严肃的脸，她们仨也安静下来了。 “我们是在讨论，独鹤、扶桑、夜碧为什么要朝北走？” 是，这是个问题，“那你们怎么想？” 氤氲耸耸肩膀说：“肯定是那天夜里被豹子吓到了，她们也没有多想就这样一路乱跑，然后把长江当别的河，就那样游过去了吧。” “长江不是别的河流，而且独鹤的水性一般，如果不是特别的理由支持她，她肯定从游泳的难度就会发现‘啊，这是长江’。”我否定了氤氲的猜想。肯定不是这个，一定有什么特别的。 “依我看，肯定河对岸自有它的迷人之处呗。让她们仨一时兴起，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过去看看。比如，对面有相好的。”画桥睥睨着，一脸无所谓。我知道，这是有可能的。叮当明令禁止无理由的外出，渡河去北方更是绝对禁止。可是少女们啊，男性对她们说有诱惑力，不如说主要是因为好奇。 “画桥说的有道理。她们都出生在南方，并不知道北方的凶险，我们对北方男性部落的描述，反而会勾起她们的好奇心。”清露已经三十三岁了，沉稳成熟话不多，中等身材，体态健壮，枪法奇准，刀法奇狠。和我一样，也是出生在北方，后来好不容易逃过长江。这次任务，我本不想让她去，但她一定坚持，并说自己一定能帮得上我们。 “我同意大家讨论的结果：她们仨极有可能是趁乱跑出叮当，想去北方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如果是这样，我们的速度必须加快，她们肯定会有危险。” “可是，北方这么大，我们去哪里找她们呢？”氤氲揪了一把草籽，提出这个最棘手的问题。 “大家别着急，看这个。”清露从背包里摸出一张像是地图草稿的纸片来。 5.按图索骥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清露拿出的是一张皱巴巴的纸片，但是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很多线条，线条和线条交叉地方，还写着地名，而且这张图还被改过很多次，可以看出好几人的笔迹。 “这……她们早有预谋啊。”氤氲歪着脑袋看图，叹了口气。氤氲长着一张娃娃脸，身材圆润，皮肤晶莹剔透，虽然她已经二十八岁了，但是看起来像是十八九岁，神态中也总是带着一种自然天真。 “你在哪儿见到这图的？”我问清露。 “夜碧的裤子兜里。” 看来她们仨的确早有预谋。我从清露手里接过地图仔细看起来。 “终点是……霸蛮。”画桥瞥了一眼地图，抠着手指甲说。 “她们疯了吧？！”氤氲从我手里夺过地图再次确认了一下，“她们可能真的疯了。”她有气无力得把地图递给我。 “这里不*全，我们先赶路。沿着这条路。”我手指指着她们多次改动都没有碰过的一条路，看来是铁心从这儿走。 “好，走吧。”她们仨人再没多说。 刚渡过长江，沿岸都是高树密林，野兽太多，对于熟悉城市作战的我们来说，野外是非常严峻的挑战，但是对于常年在野外狩猎的男性部落来说，丛林作战是他们的特长。还是赶紧找个晚上能容身的城镇是头等大事。 “新世界”之前，长江沿岸是城市密度最大的地方，号称“城市群”，人口数量大，密度高。可是“新世界”来临之前，这里也是衰退最严重的地方。城市消失，人口急剧减少，疾病肆虐。现在，这里长期无人居住，空气潮湿，藤曼植物覆盖了大多数建筑物，导致城镇里的房子都没法居住。 “梅雨”季刚刚结束，空气中的水分还是相当大，加上太阳闷烘烘的晒在树顶，每一次呼吸像是在胶水里呼吸一样，粘稠又灼热。氤氲被蚊虫折磨的够呛，城市里的蚊虫毕竟少，在这丛林里，我们一行四人，简直成了给蚊子送外卖的。 “嘘，别动。”清露停下步伐，发出了有危险的信号。 “怎么了？”画桥紧张地问。 “*静了。这里。”清露这么一提醒，我也察觉到了这种不同寻常的安静。到处都是叽叽喳喳的鸟声，在这里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一定是有什么大型动物或者大队人马埋伏在林子里。 “大家背靠背前进。注意周围的动向。” 就在我们绷着神经，汗流浃背的靠在一起的时候，一支响箭穿林而过，忽然窜出了很多人，他们有男有女，手里什么武器都有，衣服也是破破烂烂，面有菜色看起来像是一群叫花子围住了我们。 “是流浪者。”清露在我耳边悄悄说。 “对。” “啥意思？流浪者是个部落吗？”画桥问我们。 我正要给她解释，人群中一个体态魁梧的糙汉子大喊一声：“你们是谁！” 我们四个都不作声。虽然流浪者都是没有部落族属的穷人，战斗力也很渣，要不然也不可能选在这么个树林里安家，要吃没吃要穿没穿。但是他们毕竟在人数上占有优势。 大汉又问：“那个……你们里面谁是老大？站出来说话！” 依旧没有回应。 “好吧好吧，看你们这几个都够俊的，打扮也知道是大部落里出来的，我们就是想要点东西。能把你们怎么着呢？也不敢是不是？” 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我们得赶紧走出林子，天黑前找个能住人的城镇才行。 “我们管事的和前面的队伍探路去了，我们几个是负责找水的。误入宝地，借个道吧。”不能让他们觉得我们就这几个人，要不然发现我们没什么东西可给，把我们卖给其他部落也是有可能的。 “哦，既然是借道，那可得押点什么吧。你们把道借走了，没人回来还了，那我们岂不是亏了？” “你们！”氤氲被这强词夺理的话激怒了。 “不要，让星辰说吧。她可以的。”清露按住了氤氲。 “哎哟，这小娘们长的真白。”糙汉子就要往前靠。 “哎，等等。首领可别乱来。我不知道您脾气，但我知道我们大首领的脾气，看您也是明白人。我也实话说吧。我们这位是大首领的六房子，别看这么年轻，已经给首领生了三个小子，两个丫头了，首领说可是块肥地，种了就长，可宝贝着呢。贵人们事情多，说手脏了，要找个小溪洗洗手，我们仨才护着。万一出个啥事……”我也嬉笑着。 果然震慑住了他们，像他们这样的流浪者，讨讨饭什么的还行。没有战士，没有组织和资产，什么也不是。不可能和任何一个正规部落刚起来的。 糙汉子显然没了兴趣，挥挥手，让那些拿着乱七八糟武器的人撤了，摇着头让我们走。 我们穿过他们的营区，其贫穷、混乱和肮脏，惊呆了我们。帐篷根本就是用树叶、破布拼凑在一起，别说遮风避雨了，恐怕遮阳都难。很多人生了病，或者受了伤，已经流脓的伤口上，白蛆蠕动着钻进钻出。女人们衣不蔽体，还有的正被数个脏兮兮的男人逼着交媾，哭喊声让人听了极不舒服。 我们就快要走出这片“地狱”的时候，忽然一个衣衫褴褛，驼背弯腰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拉住了我的手。我一回头，惊呼一声“独鹤！” 6.原谅仪式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独鹤！你怎么在这儿？其他人呢？”我压低嗓子惊呼一声。 “嘘，别说话，你们跟我过来。”独鹤依旧佝偻着脊背，步履蹒跚，做出追着我们讨饭的样子，步出了流浪者营地。 一直走到看不见营地的地方，独鹤才洗掉脸上伪装用的树胶和泥巴，脱掉破衣烂衫，重新恢复到了光彩照人的叮当战士形象。 大家一直压着火气等她，但是独鹤人如其名，总是一副慢斯条例，冷漠淡然的样子。直到她洗漱完毕，我才开口问她：“你怎么在流浪者营地里？” “这还用说，当然是为了等你们，哦，同时，也保护自己。”她抱臂而立，说着话还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我可不想在无谓的事情上浪费体力，暴露实力。” 氤氲听了她这种腔调的话，气得扑上去就要打她：“你还有脸说等我们？！你知道你们仨不归队，大家有多担心吗？” 清露拉着氤氲，语气也稍微有些急切：“独鹤，你好好说话。大家确实很担心你们的安危，尤其星辰首领，为了赶路找你们，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吃好睡好了。” “我暂且相信你们是担心我们。”独鹤满不在乎地说。 “好了，都别说了。我问你们，为什么要逃出叮当？”我盯着独鹤的眼睛。 独鹤显然愣了一下，其他三人也呆住了。“逃”这个字，可不是闹着玩的。新世界的部落和原始社会的部落不一样，尤其是纯粹的女子部落，因为自身不具备繁衍新的部落成员的能力，所以，只有接纳新成员才能延续部落。将一群没有血缘关系的女性组成一个部落，变成同一个族属身份的部落成员，需要的是契约和誓言。谁要是加入之后，再行叛逃，那就是违反了契约和誓言，是需要处以死罪的。 “星辰大人！我祈求您的原谅！”独鹤跪在了我的脚边，双手向上，以求得我的原谅。现在这种情况，我必须原谅她，才能得知另外两人的消息。而且，我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双手手掌朝下，握住了她的双手，口呼“以叮当之名，以河川之藏，以鸟兽之灵，以星辰之光。起来吧，独鹤，我原谅你。”独鹤缓缓站立起来，双手依旧保持向上伸的状态，分别依次向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跪下起来。然后“原谅”仪式就算结束了。 进行完仪式的独鹤显然被我的言语震慑了，没有了那股张狂，只是静静地坐着等我问话。 “夜碧和扶桑呢？” “她俩还想往北走，我害怕了，就留了下来，说等她们回来，再一起回叮当。我的水性太差，没有她俩的帮助，我真的过不了长江的。你们要相信我啊！” “好了，星辰都已经原谅你了，你赶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画桥不耐烦地打断了独鹤。 独鹤和扶桑都是出生在南方的，但是夜碧是跟随夜渚一路从北方逃出来的。从北方逃走的时候夜碧还太小，只记得有一段时间自己被一个男性部落抓住圈禁起来了，但是具体发生过什么，后来夜渚怎样救出她，她都不记得了。夜碧也曾问过夜渚，但是那是夜渚一段伤心事，夜渚并没有告诉她。 夜碧平时和自己的小伙伴中，本来就是老大，独鹤及扶桑每天都粘着她。她也时不时在虚荣心的作祟下，把那段逃出来的经历自己编的绘声绘色，更加赢得了她们的尊重。可是有一天，忽然有人提起了北方冬天下雪这样一个常识性的问题，夜碧硬是说没有，说雨水怎么可能变成花落下来呢。从北方来的大姐姐都一笑而过，可是夜碧确把这个当成了一件耻辱。 从那以后，夜碧就起了想去北方亲眼看看下雪的心思，而且经常和独鹤、扶桑在一起计划着。她们有意或者无意从北方过来的队员中打听路线，回来后就偷偷的画出来。这就是清露拿到的那张破破烂烂改动过很多次的地图，等到地图画好后，把确定好的路线照抄到新地图上，旧地图没有保存好，就被清露偷走了。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她们就一直静静地等待时机。豹子袭击那一夜，她们收到我分散突围的命令后，大喜过望，终于一起跑出了叮当，一直朝北走。 “那你们后来怎么又分开了呢？” “夜碧她们疯了！” 7.星辰大人的爱情故事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夜碧想去霸蛮！她疯了！”独鹤还在重复这句话。 “她为什么想去霸蛮，她说过吗？”画桥觉得有点蹊跷。 是啊，在这一点上，我也实在是想不明白。霸蛮作为北方最臭名昭著的男性部落，以虐待女性闻名于世。叮当中从北方逃过去的人不少，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从霸蛮逃过来的队员，除了我。难道，是因为那个他吗？ 我正在胡思乱想，四个人在山野间行走，也一时间默默无声，只有赶路中衣服碰触草叶的声音。 “那个……星辰……我，我想知道关于诗图的事情。”清露忽然发问。我心中落着的小鸟都好像被她惊走了几只。 “没什么……我，我现在不太想谈这个话题。” “可能有一点吧。我觉得有一点。”独鹤突然发声，因为只顾着赶路找住处，都快忘了我自己提过的那个话题。 “什么？哦。怎么讲？”我转过头看着独鹤，希望她详细讲讲。 “大家都知道的，星辰大人的爱情故事。虽然霸蛮是臭名昭著的部落，但是没有故事比霸蛮部落的二王子帮助父亲圈禁的女奴逃走，更吸引叮当中的年轻女性的故事了。”画桥娇笑着，媚眼如丝。 “确实是，我们都爱听。可夜碧，听得最入神。”独鹤叹了口气。 “我自己从来没说过，你们倒是传得挺带劲啊。”我没好气的说。 “我其实也不太清楚，不能说夜碧想去霸蛮是因为诗图和星辰的爱情，但这肯定是一个方面。” “行了吧！你们自己想跑出去疯，还把屎盆子扣在星辰头上。”氤氲气呼呼地说。自从和独鹤闹翻后，她这一路上就没说过话。 “不管夜碧和扶桑为了什么要去霸蛮，我们一定要在她们到达之前追上她们。”走了好一段山坡路，说完这段话已经让我有些气喘吁吁。 “大家快看！”氤氲高兴地拍手。 山坡下，是一个小小的城市。一条小河从城边流过。有人类活动的踪迹，还不至于太荒芜。作为今晚的暂住地来说，刚刚合适。 我们经过一番勘察，发现城市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男性部落营地，基本上都是些散兵游勇，三五成群，对我们造不成太大的威胁。于是我们选择了看起来像是新世界前一个理发店，作为今晚暂住处。 氤氲和清露用今天白天，在山林里打到的一只野鸡作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好久没有吃到热腾腾的饭菜了，我也是和大家一样吃得舒舒服服的。待一切收拾停当，就准备睡觉。我的岗哨一般都安排在后半夜，所以打算在理发店的沙发上，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再起来换岗。 刚躺下，躺在我旁边地铺上的清露又悄声问我：“你真的不打算给我们讲讲诗图？都忘啦？” 这个女人，真的是执着。 “不讲，讲什么讲。快睡觉。”我没好气地回了清露一句。 “那好吧。”清露说完的同时，我听见其他几人也动了。好呀，看来都等着我给你们讲睡前故事呢。哼！ 穿梭在潮湿荒芜的丛林中已经一周多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城市，干爽又安静，偶尔有几声狗叫猫叫，让我更加觉得舒服，竟然就这样睡着了，可是，白天不愿意讲的故事，到了夜里，就像一条蛇一样，从枕头上偷偷溜进了我的梦境。 远处那是什么，高出地面许多，但是却比摩天大楼低很多。看起来很颓废，但是别有一种嘲笑的意味。好像在笑话我，笑话它见过这世上一千八百年的历史了，却没有见过比我更可怜更可笑的女人。 哦，那是大雁塔。 新世界里的大雁塔。 霸蛮圈禁女奴的“女宫”，就在大雁塔的旁边。霸蛮的首领庄公并不是一个外界传言中的大老粗，他继承了霸蛮首领一贯的强硬冷血，但更变态的，他却爱好文学，吟诗作赋，音律舞蹈样样精通。他厌恶工业产物，但对古典产物却情有独钟。于是，他把女宫设在外形酷似男性生殖器的大雁塔旁边，并把大雁塔作为霸蛮的图腾。他逼着女奴陪她一起吟诗作赋，他把自己比作中国古时候的君主，妄想我们是她的三宫六院，而且自己订立了一整套行止坐卧的规矩，我们稍有差池，便就此沦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可我这是在哪儿？大雁塔如此近，却又如此远。它早已不复当年风华，变得杀气腾腾又冷酷无情。 8.游园惊梦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姐姐，姐姐，你看！梅花全开了。好香啊！”是星云摇着我的胳膊，确实好香啊，鹅黄色的梅花全然不知道已是换了人间，兀自幽香着。 我步履蹒跚地勉强跟着星云，刚被施了酷刑，虽然外表看着与往日无异，但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似的疼痛，我走得很是勉强。可是星云看不出来，她才九岁半，正是淘气的时候。比起霸蛮部落里的那些男孩子来说，她是女宫中天使一般的存在。不过，我实在被打的没精力和她逛园子赏梅花。 “姐姐，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星云昂起脑袋问我。 “没有，我可能是有点感冒，走路有些费劲呢。”我挤出微笑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她可真是个小天使啊，白瓷一般的脸蛋上，酒窝显得那么甜，瞳孔是和我一样的深咖色，和我不一样的，是瞳孔边缘那圈亮亮的深咖色变浅后的琥珀色，显得眼睛又大又圆，且温柔如水。 “哦，我知道了。姐姐，是来那个了是不是？”她狡黠地笑。 我心里忽地一落：“谁告诉你的？那个？！”按照霸蛮的规定，女孩子初潮之后，就要按照容貌姿色的高低送去服侍霸蛮的贵族男性，而星云，无疑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星云的话，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心，却让我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黄芽和春桃她们告诉我的啊，说女孩子长大后屁屁就会流血的。很疼的。” 我忍着剧痛蹲下去抚摸她的脑袋，接着就拥她入怀。我不愿意你长大啊，姐姐为你筑起了高墙，将你保护在这墙内，不许你知道霸蛮的本性和这个所谓的“新世界”的丑恶面貌，是希望守住你永远的天真和快乐。虽然我知道，我的羽翼是那么弱小，保护自己尚且不够，但我还是想在柔弱的翅膀下，能暂时的为你营造温馨温暖的一方天地，对于我来说，只是有你而已。 察觉到我的异样，星云小小的手掌抚摸着我的后背，轻声安慰我：“姐姐，我错了，以后星云不和黄芽、春桃在一起玩了，好不好啊，你别伤心了。” 在这么恶虐的环境中，星云总是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乖巧，我鼻子一酸，强忍住眼泪，点点头说：“姐姐不伤心。” 说完这句刚站起身，忽觉眼前一黑，觉得有一双有力的臂弯环住了我，我还在心里想，星云什么时候这么有劲了？还是我跌倒在花园边的围栏上了？ 眼前一黑，再睁眼，阳光刺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眯眼看，却是氤氲抿笑的嘴，。 “星辰大人，幸亏是昨夜没什么危险啊，您这一睡可真是一个大天亮啊。害得我从子夜值班到凌晨四点多，独鹤才来替我。” “啊？我睡了多久？”我一骨碌翻起来，果然窗外是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理发店还是那个理发店，梅花、星云都不见了。我有些失落，怔怔地望着门外。 “睡了整整一晚。”氤氲带着些怨气，“睡”和“一”字字音拖得特别长。 清露和画桥相视一笑，独鹤也在屋角边掩埋火迹，边摇头笑着。 “对不起啊，今晚、今晚我一定给你补回来。” 9.分开走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我看啊，星辰这是作了一夜春梦啊，不然怎么能睡得这么踏实？”这种话画桥说出来更具有一种挑逗意味。 我默不作声。清露看我确实是不好意思了，忙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别闹了。星辰啊，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说罢，清露、画桥、氤氲和独鹤都目光炯炯地望着我。 我咳了两声，掩饰了一下发窘的表情，略一思索：“我看，我们接下来分开走吧。我、清露、画桥继续往北走，独鹤水性不好，氤氲和独鹤就往回走吧，赶紧渡河，寻找叮当早日归队。我……” “不行！我才不和她一起走呢！”氤氲着急地打断我，“再说，我还不想回去！” “哟哟哟，大小姐，您还不愿意和我走，你当我想和你一起走啊。”独鹤瘪瘪嘴，一脸不屑，朝着氤氲翻了一个大白眼。 “行了行了，你们别吵了，听星辰怎么说。”清露制止住她俩。 “清露和我一样，出生在北方，去北方少不了我俩。画桥相较氤氲更适合埋伏，而且，画桥做饭好吃。氤氲你……”我笑着看向她，“所以说，目前最适合你陪着独鹤一起回去了。” “可是……我才不想……”氤氲脸都有点红了。 “是，我知道。首先，其实你也对北方怀有好奇心，不是吗？这样看来，你和独鹤还是有共同话题的嘛。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问题，你俩虽然暂时关系不好。可我觉得这只是暂时的，我记得，你俩入营培训的时候，和竞选叮当战士的时候，一直都是同组战友。好好聊聊，矛盾会化解的。独鹤虽然偷着跑出了营地，可毕竟她迷途知返，及时停止住了，我们应该表扬她啊。”我捏了捏独鹤的肩膀，“好了好了，虽然这里刚过河不远，但也有三百里了，你俩虽说武艺高强，还是一切小心。到了后让夜渚给我用鸽子传封信来。” 好说歹说，氤氲和独鹤总算是同意一起回去了。我看她俩在旁边准备东西，互相传递东西，默契又信任，所谓战友或许就是这样了吧。不论你干了什么，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就能共赴战场。 送走了氤氲和独鹤，我们仨继续赶路。 画桥每到一个城市，首先都要去当地的集市看看，买一两样化妆品或者其他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清露和我在路上会闲聊一些叮当里的事情，她的消息真的非常灵通，我作为首领不知道的事情，她简直无所不知。正是暮夏初秋的时节，景色也是越来越美，气候越来越凉爽，空气中的水分减少了，我知道我们越来越接近目的地了。 在我走后这十年里，北方的变化还是有的。我发现零星的小的男性部落数量变少了，可能是被更大的男性部落兼并了，或者消灭了。甚至我们还发现了一个女性部落，叫毛绒球，在里面借宿了一晚，并向她们打听了夜碧和扶桑的消息，果然她们俩刚走三天。从她们描述的情况来看，扶桑右腿负了点伤，夜碧状况良好。但是毛绒球求生的方式依旧艰难，周围好几个男性部落，把她们风流快活的地方，而她们自己武器少、战士少，能在相对范围内维持著一个女性部落，实在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毛绒球的首领叫雪雪，我答应她，一等我回去，立马增派战士和物资来援助她，她表示想随我们南渡，加入叮当。 “这个我得回去和其他叮当战士商量一下，我虽然是大首领，但这种大事，需要民主表决。” 雪雪很为难，她在这种夹缝中，确实难以为继，每天看着自己的姐妹不停地被掳走，她们又不敢和男性部落公然为敌，她们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我们再回来。 “这样吧，你带着我的亲笔信，假如你们自己可以的话，先逃去南方吧。去了南方，见到我的亲笔信，不论是其他部落，还是叮当，都一定会收留你们的。只是，一路上危险重重，你们大队人马前进，难免引人注目，可以化整为零，到了河边再集结。我现在有任务，急着寻找夜碧和扶桑，你们先走，沿着我告诉你们的路。我一追上夜碧扶桑，立马赶上你们。” 雪雪是个娃娃音娃娃脸的小姑娘，年龄不过二十岁，是从她母亲手里接管了这个部落，听到我说要保护她们，才停止了哭泣：“叮当大首领，星辰大人在上，我们雪绒花能得到星辰的护佑，实在是我们的福气。”她停顿了一下，“前路危险，我们雪绒花坚守在此，等你回来救我们！” 她的眼睛水晶晶，亮亮的望着我和画桥清露。清露低下头抽泣起来，画桥看到她们生活的景象，也很落寞，听到她们像一只纯洁又孱弱的小鹿一样，打算静静俯在这里等我们，我们都是一阵心酸和担忧。 “我们一定会在这里等你们的！星辰，你们一定要回来救我们啊！” 这是临走前雪雪的最后一句话，一直一直在我脑海中徘徊。 10.渐行渐近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离开毛绒球后，离霸蛮的营地西安只有不到五百公里了，留给我们的时间最多也就是五天。在这五天里追不上夜碧她们的话，那就只能展开营救计划了。想到这儿，让我不寒而栗。 夜碧和独鹤始终没有放慢速度，我以为独鹤负伤多少会影响她们的行动速度，我们仨人紧赶慢赶，却始终没有追上她们。 “星辰，你给我句实话，如果在进入霸蛮之前追不上夜碧，你打算怎么办？”每天几乎要赶一百公里路，画桥气喘吁吁地问我。 我没回答她，但我心里只有一个选择。 “星辰，星辰！休息一下吧。”清露使劲拉我，我这才减慢速度，停了下来。 “我们今天差不多也赶够一百公里了，我实在……”清露双手扶着双腿，弓着背，大口喘气，“实在跑不动了！” 画桥从腰间取出水壶，正在朝嘴里猛灌。这一停下来，我也才发现自己累得双腿发酸，肺部急速扩张，也开始大口喘粗气。 “这样猛停，对身体不好，我们慢慢走着歇吧。” 说着话，我们又慢慢走了起来。 “刚才可真够险的，”清露拍拍画桥身上的土，拉起她的胳膊看了看，关心地问，“没受伤吧？” “没有，那是霸蛮的哨兵吗？”画桥转头问我。 “是，我也没想到他们的前沿岗哨伸出了这么远。”我还是不停地喘着粗气。 “你都没想到的话，那只能证明一点。”画桥忧心忡忡，“他们变得更为强大了。” “嗯？！”我和清露一起惊呼，看向画桥。 “新世纪以前，我父母都是中国高校里有名的天体物理学家，那时候我听过一种理论。”画桥的严肃，前所未见，双眉紧蹙，晃着水壶的手看得出在用力克制，“宇宙飞船并不是像电影里那样，随意地在未知的宇宙中穿梭，而是必须有护卫飞船在其周围探明随时可能砸过来的流星和宇宙碎片。因为这些东西很可能速度很快，而越大量级的飞船，越惧怕这些碎片，因为它们转向和避让的速度更慢，所以必须提前得知哪个方向有危险，这就需要数量庞大的超小型护卫飞船在它的周围构成全方位护卫网，一旦发现险情，立马通知母船避让。真正恒星级的宇宙飞船，它的护卫飞船距离母船的距离甚至可以达到两个星系的距离。” “额……所以呢？”清露一头雾水。 我瞬间明白了画桥的意思，她不是个擅长讲道理的人，但是对事物本质的观察规律的洞悉能力，绝对是天才级别的。我以前真的低估她了。现在新世纪刚刚开始的情况，就像是宇宙中的黑暗森林一样，谁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马，你觉得你兵强马壮，但说不定一个巨量级的部落瞬间就把你秒成渣。所以大家都小心翼翼的混着，而随着霸蛮规模的扩大，以前只是以残忍冷血闻名的霸蛮，现在却是真正的强大了。他们的岗哨已经远离西安足有近四百公里，几乎是一个部队行进速度的六天，那就说明，他们部落光是携带重要物资逃走隐藏，至少需要五天时间，这在我逃离霸蛮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所以画桥说，如果我都不知道，可见他们规模之大了。这样的部落，相比于叮当转移突围只需要半天时间来比，可以说是非常强大的部落了。 想到这儿，我心里沉重了许多。 “怎么样？还打算孤身一人，夜袭敌营，救出战友吗？”画桥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挑逗的样子，斜睨着问我。 “我……谁说我要闯霸蛮了？！”我负隅顽抗。 “哎哎哎，你们倒是讲明白点啊。”清露大姐一脸着急。 于是我给她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从岗哨离营地的距离，就知道霸蛮的规模。清露听完，攥紧了我的手说：“要死一起死，你别做傻事！” 11.扒车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我尴尬地笑笑：“你们瞎说什么呐？什么死不死的。我们找到夜碧和扶桑就回去，再说了，画桥的饭我都还没吃够呢。” 她俩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也无可奈何，霸蛮，已经不是那个我所了解的霸蛮了，前路如何边走边看吧。 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原陕西省最南端的镇坪县，刚刚渡过长江，经过神农架，又经过竹溪，终于踏入了陕西地界，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已经在霸蛮势力范围内了，独鹤负伤，但是走了这么久我么还没有追上她们，眼看着剩下不到四百公里我们就要到霸蛮的营地了，我实在不愿意做最差的打算。 摸黑进入镇坪后，我本想好好休息一下，今天一天跑了上百公里，几乎没怎么休息，即使是我这样训练有素的战士，也已经达到了体力的极限，这还算是运气好，没有遇到什么敌人。清露体力差一些，只是勉强跟着我们在跑。而画桥则义务的分担了清露的背包，我觉得画桥平时虽然看起来婊里婊气，在叮当里人缘也不怎么好，但是我知道，她本性善良而且能谋善断，果然在这一点上，没有看错她。 “星辰，你看！”即使再黑暗，画桥的媚眼依旧亮晶晶地闪着光，这会儿更是由于兴奋，眼睛瞪得直直的，看起来不太像平时的那双媚眼。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一辆货车正在缓缓启动！而它面前的那条路，正是往北直走的路！看着累瘫在地的清露，我和画桥相视一笑，便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清露，醒醒。”我摇摇她的手臂，她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我俩，“画桥发现了一辆正要往北走的货车，快点！我们搭上去！” 时间紧迫，货车眼看就要启动开走了，我们仨人才偷偷爬了上去，幸好货车里货物不是很多，货舱内还是比较宽敞的，唯一不足的，这是一辆拉鱼虾的车，腥味扑鼻，不过也没办法了，摸黑能搭顺车走一段也强似徒步啊。而且拉着农副产品的车，肯定不会是去荒郊野岭，必然是要去大的城镇送货的。 我们三个安排了值班顺序，我就和清露沉沉地睡着了。 梦里又是梅花园，在我忍受着剧痛的晕过去的同时，星云那白瓷般的小脸挂上了两道泪痕。有人在我后背扶住了我，是谁呢？再睁眼，才看到那人的脸庞。是诗图。 诗图，是诗图啊。 光是想起这个名字，就让我在梦中心痛的皱起了眉头。 看到是二王子，我赶忙站起来行礼，言语中满是慌乱，“是我的错！是奴婢的错！是我不小心弄脏了您的衣服，求您不要责罚我的妹妹！”行完礼，我又跪下去作势要磕头。 “没关系的，起来吧。”他伸手要拉我，从十一岁，被霸蛮掳来的五年里，我从未受到过这种礼遇。吓得我根本不敢伸手，可腹痛却一阵强过一阵，我的额头凉凉的，应该是沁出了汗珠。 “你没事吧？”二王子关切地问。 “没有，是奴婢的错，求您……”腹痛让我有点说不出话来，可我看到星云那娇小的身躯，实在不敢怠慢这位二王子，“求您放过我们。” 他看着我的脸色，满脸关切，问我：“你是不是刚受完刑？”我点点头，他拉起我的衣服摁了摁我的腹部，然后摸了下我的额头，说声“不好！”背起我就往医药处跑，我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只记得他一手护住我不让我滑落，一手拉住星云。看到他拉住星云，我就放心多了。 迷迷糊糊间，听见汽车在行驶中的风声，可一会儿又听见医生说什么脾脏破裂马上手术。因为太累了，我的梦和现实交织在一起，一时间好像醒了，看到值班的已经换成了清露，我又睡了过去。 “姐姐，你醒啦！二王子和医生叔叔救了你呢。” “你说谁救了我？”我支起上半身，在冰冷的病室中醒来，被窝里的柔软和暖和又让我缩了回去。 “是我。怎么？不打算道谢啊。”诗图的眼睛有着好几层眼皮，有点忧郁，却更添俊美，睫毛浓密，而瞳孔是黑色的，边缘有点亮亮的深咖色，笑起来的时候，配合面部肌肉的柔和，英挺的鼻子，感觉整个眼睛里有星星，一闪一闪的。 而我的星辰，融化在这片星海里。 12.看到夜碧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很久没有做过这么逼真的梦了，我的心里暖暖甜甜的，那个我思念的人，十年未见，你还好吗？梦里的你，还是如此剑眉星目， 忽然我感受到汽车停了下来，从梦里醒过来，已经快要拂晓。货车大概是到了目的地。清露正在当值，我轻轻拍拍画桥：“画桥，醒醒！该下车了。” 货车司机正在和什么人说话，眼看就要来翻动车厢，幸亏我们手脚很快，再次悄悄地摸下了车。 到达的地方看起来是一个学校，新世纪以后，学校、医院、部队驻地这样的具备功能性的地方，成为了有钱家族最愿意占据的地方。学校地方大，围墙和设施完备，易守难攻，利于大一些的家族生存。看来这车鱼虾，就是他们的补给。 “星辰，现在我们怎么办？”清露喘着气问我。 “这里有食物，我们先找点吃的。然后再做打算。” “领导同志一切以食物为目的的决策，我都举双手赞成！”画桥依着墙角，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并且开玩笑的举起了双手。 “行动吧。”学校面积虽然大，但是厨房或者仓库这种地方并不难找。 我们仨顺利地找到了厨房，其实也就是跟着那股臭烘烘的鱼腥味，闻着味就到了。厨房里正在搬运食材，乱糟糟的，没过多久我们仨就填跑肚子，准备上路了。 在路边一打听，原来已经路过安康，到了镇安，离西安不足八十公里了，我们一天之内是肯定能赶到霸蛮。但是问题是，谁知道夜碧她们有没有到，能在她们到达之前截住她们是最好的，自投罗网什么的实在是太愚蠢了。 “她们还没到霸蛮。”画桥站在集市上买小玩意的摊位前，一边对着镜子涂着睫毛，一边淡淡地说。 “什么？你怎么知道？”清露又是标志性的疑惑。 “你自己看啊。”画桥招手让清露看镜子。 清露刚刚凑过去，就惊呼一声“是她们！”画桥一把捂住清露的嘴巴，“嘘，你小点声。” 我转头看过去，果然是夜碧！ 扶桑的腿看来并不严重，只是轻轻扶着夜碧的肩头站着，两人都被棉花糖吸引住了，正等着买。夜碧看起来兴高采烈，扶桑有点精神不济，但是都健健康康的。我心里长吁一口气，人没事就好，这下可算有的交代了。 “先别叫她们，集市上人多，万一跑丢了更不好找。这次一定得逮着她们。”我挥手吩咐清露和画桥小心点。 夜碧和扶桑被卖棉花糖的小贩眼花缭乱的操作吸引着，对周遭的一切还未注意，我们仨并没有围住他们俩，那样容易暴露，只是一个接一个的跟着。她俩买了棉花糖，就又去看了帽子围巾什么的，夜碧拿起一条翠绿色的随手试了试，画桥轻声嘀咕：“我去！这审美。”做了个呕吐的表情。清露给她摆手示意，让她别动静太大，万一发现了可就麻烦了。 我感觉我们仨就像是悄悄靠近老鼠的老猫，提心吊胆，生怕跑了这追逐已久的猎物。 “扶桑，你看这条，这条怎么样？”夜碧围着那条翠绿围巾比划着。 “你身上绿色的衣服也太多了，你看看，连头饰都是绿的，近看是个人，远看像根葱。还买？”扶桑说话鼻音比较重，一听就是在揶揄夜碧。 “那怕什么？我就喜欢绿色。” “行吧，葱姐，咱走着？今天再赶一天，明晚咱就到西安了！” “走吧走吧，扶桑，你可真没意思。”夜碧扔下围巾，抬腿就要走。 “可算把葱拔出来了。”扶桑假装扶额叹气。 还没走两步，夜碧突然停了下来，还准备回头，我们赶紧躲避，差点被发现了，原来她只是对那条翠绿色的围巾念念不忘，折回来又买走了。 我看着她手腕上，明显变少了的金饰，就知道这一路她们就是这么买买买的过来的。想当初，她姐夜渚打了多少场仗，才为她赢得了那么多战利品，都是拿命换来的，这败家小娘们，唉。 她俩又相扶着走了，快要到街尽头了，我摆手示意清露和画桥随时准备抓人。 突然，扶桑回头一看，我心里一惊，大叫不妙，果然，她们俩忽然拐过一个街角，“嗖”一下蹿了进去。 等我们仨跑过去，果然不见了踪迹。只剩那条难看的刺眼丝巾在地上躺着，我捡起来，清露还在向前追，我大喊“别追了，我们肯定早被发现了。” “追吧！还能怎么办？”画桥也继续追着。 转过弯，她俩猛地停住了。我缓缓走过去，说：“我就知道。夜碧是我和夜渚一手带出来的，她的那三板斧我太清楚了。其实她在回头买丝巾之前，应该就发现我们了。她知道我们在集市上不想引人注目不会动手，所以才突然折返，确认我们到底有几个人。她肯定想好了撤退路线，不然，”我苦笑，“她就不算我的徒弟了。” 清露和画桥没说话，两人望着前面一大片废旧楼区叹了口气。她们可能正在哪个角落看着我们，或许还为自己逃脱了我们的追捕而沾沾自喜，可她们不知道，再往前走，真的就是到了地狱…… 我正在无奈地想，忽然，头后一阵剧痛，眼前一黑。 13.睁开眼睛就是地狱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迷迷糊糊中，好像被人搬动到了汽车上，可我的脑子实在又晕又疼，还是睡了过去。 该死，居然又是那个梦。 “诗图，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那双星海一样的眼睛，温柔地像一面湖水。 我大病初愈，他抱着我，放进了自己跑车中，我依然受宠若惊，但内心又雀跃欢呼着。 那是？一座方方正正的建筑，台阶通上去的中间，又镂空着。看起来陈旧，却又有一种别样的气质。 “这是哪里？” “图书馆。” “要干什么？” “读书。” 从此以后，很多清晨和黄昏，我们就在这里度过了。在霸蛮，那里，是我唯一的天堂。 “姐姐，姐姐。”星云满脸是血的朝我跑来，我想去抱住她，可是总是当我怀抱住她的时候，才发现怀里是一个脏兮兮的小玩偶。 “星云！星云！你在哪里啊？”我声嘶力竭地呐喊着，“姐姐，我在这儿，在这儿呢，你快来救救我啊。”在不远处，又是星云带血的脸庞。 “星云！”我一声大喊，终于从梦中惊醒过来。 哎哟，我的后脑壳好疼啊。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可手上却被绑了起来。再看周围的环境，明显是一处监狱，清冷的墙面，一扇墨绿色的厚铁门，铁门上的小窗。我背对的地方，有光照射过来，再看清露和画桥，她们还没醒，晕晕乎乎的斜靠在窗下。 “清露，清露！画桥，画桥！醒醒！”我压低嗓门，想要叫醒她们。 忽听“咣当”一声，门上的小窗打开了，一个阴阳怪气留着一撮山羊胡的男人说话了：“哟，你醒啦。她俩啊，没你身体素质好，挨了一棍子，看来得晕会了。你先别急，一会儿就有人来找你。” 好久没见过男人了，我吓得浑身一哆嗦。看来这人和把我们打晕的人，是一伙的。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我根本没意思理他，他等了一会儿，骂了句娘，又把小窗户拉上了。 “星辰，这是哪儿啊？”画桥苏醒过来。 “嘘~小声点。” 清露离画桥近一些，她动了动身子，用脚蹬了蹬清露，我才发现，原来我们的脚上都绑了绳子。清露这才醒过来，她清醒，眼睛就变直了，一脸惊慌。 “完蛋了！”她低声惊呼，并不看我俩。 “怎么了？”画桥一脸迷茫，她大概是想，凭我们仨的本事，从这儿脱身不难。 “哗啦”一声，门上的小窗户又被拉开了。“哟，不错不错，都醒了啊。你们等着，我去叫人。”阴阳怪气的小胡子在外面跑动起来，脚步很急。 “快啊，还发什么呆？”画桥忙喊我俩。 “哦哦。”我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跳到画桥的面前，画桥的后齿改造过，非常锋利，没几下就把我的手解开了。我赶紧去解画桥的手，没到三十秒，我和画桥已经把浑身的绳子都摆脱了。我脱下上衣包住手正在砸玻璃的时候，画桥解开了清露的手，她俩也开始帮忙。 忽然，铁门“嗞啦”一声被拉开，四五个身强体壮的肌肉男冲进来控制住了我们。 “看看，我就知道这几个货不便宜，腰细屁股大，大腿tamade像铁一样硬，屁股和胳膊全是腱子肉。一看就是女战士啊。”他转头为自己这一番“精妙绝伦”的演讲感到高兴，看见刚才那个小胡子正哆哆嗦嗦地弯腰站在一旁，伸手就朝他脑袋顶拍去，“你个傻bi，让你好好看着。你着急领什么功，跑了这么上好的货，你怎么赔？啊？！”说着又是一巴掌。他的巴掌又厚毛又多，差点没扇死小胡子。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您别打了，再打可得打死了。”他唯唯诺诺地说。 “哎，毛野人！叫你呢。”画桥一脸无所谓的喊那个看起来像是老大的人。 “谁？呀，还敢叫我。你傻了吧？”毛野人走过去捏住画桥的嘴，她的脸被捏得很红，看起来像是画桥的头都要被他捏爆炸了。 “巧是撬你！”画桥的嘴巴变形太大，发音都听不清了，应该是说“就是叫你。” 我虽然心疼画桥，可这种时候不是逞能的时候，先保存实力，看看这伙王八蛋到底要干嘛。 画桥的喊声又激怒了他，他的拳头朝着画桥的肚子就是一顿暴打，完了还踢了扑倒在地的画桥一下，我听到很明显的一声“咔嚓”，完了，画桥的肋骨肯定被打断了。 “过两天就是人肉宴了，一定能卖个好价钱。Tamade!”毛野人嘴里嬉笑着，一行人走了出去，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清露靠着墙，滑了下去，哀叹一声“完了”。 14.见点血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画桥趴在地上，口吐血沫，这是内脏受伤的表现，而且她脸色发青，因为剧痛，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毕现。我知道，她现在一定在忍受着非常的痛苦。 “画桥，你躺下来。”我抚摸着她的后背。 “星辰，我疼。”画桥说完，又是一阵吐血。 “清露，麻烦你帮我一下，把她轻轻放平。”我看到清露眼角含泪，双手发抖，但是看画桥的情况已经很危急了，我一个人是搞不定的。 “清露！相信我！”清露的状态确实很差。在我的再三催促下，她才从刚才的状态下反应过来。我们俩终于把画桥平放在地上，这时那个小胡子又把小窗户打开嚷嚷起来：“哎哎哎，要死外面死去。爷的地方可不留女鬼。” 清露刚要站起来理论，我拉住她，低声说：“别理他，救人要紧。” “看看画桥的镜子在哪儿，帮我把这儿照亮点。”画桥还在继续吐血，看血液的颜色和程度，我想起以前看的医书，很可能是胃部受损，虽然疼痛度很强，但还不算太紧急，应该至少有五六分钟的抢救时间。 我缓慢地按压画桥的腹部，虽然因为疼痛，她一直在哼哼，但当我按压在她胃部的时候，她疼的叫了出来：“啊啊！”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我慢慢在胃部按压，终于确定了她胃部受损的大致位置。她的腹腔因为血液外流，腹部已经开始发胀了。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把积血导出，然后才有时间进行别的外科处理，不然过多的积血，会导致多器官衰竭死亡。 我双手摁住她出血的地方：“帮我找一个管状物，我需要把积血导出来。” “哪里哪里？在哪儿有呢？”清露因为慌张，在地上来回的踱步，“啊，有了！”她从小窗户边找到半截中性笔管，也不知道是哪一年的，脏兮兮的。清露麻利地把笔管冲洗干净，递给我。我看准位置，摁住画桥的头，清露又摁住她的腿，我一使劲，把笔管扎进了画桥的肚子，血直接顺着笔管喷了出来，幸亏抢救及时，不然再晚一会儿，腹压过高，画桥可能就挺不住了。 “画桥，你很棒。现在我去找人救你，你稍微忍耐一下哦。我很快就回来，这里有清露陪着你。” 画桥哼哼了几声，算是回应，我回头看她的脸，苍白扭曲的像是一张狂风中的草纸。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不论怎样，我活着把你们带出来，就一定要活着把你们带回去！我不是星辰，我是叮当首领！ “我要见你们管事的。”我站在铁门旁边，平静地说。 “哗啦”一声，又是小胡子的脸，笑得像是要从他苍白阴郁的脸上挤出白油似的：“娘娘，小的办不到啊。”他脸色忽地一变，“你tama当自己是谁？还见我们刑老大。” “我要见你们管事的。”我侧过头又平静地说了一句。 他伸手进来就要打我，我瞅准盯稳，用左手拉住了他的右手，“再说一遍，我！要！见！你！们！管！事！的！”看着我咬牙切齿地说，他面露怯色，而且手实在被我钳制的很疼，但也没有冒险再伸另一只手进来。 “哎哟哟，女侠，您放手啊。疼！”他呲牙咧嘴。 “疼是吧？”正说着，我伸出大拇指来，“咔嚓”一声撅断了他的无名指。顿时他的手上和我的脸上满是鲜血，他凄惨地叫了起来。 叫声很快吸引过来一堆狱卒，我依旧没有放手，直到刚才那个“毛野人”可能就是他口中的刑老大，拨开人群走过来，我才松开手。 小胡子疼的差点背过气去，这回已经半死不活了，被几个人拉走了。毛野人看着我，说：“你给我过来。” 牢房的门被打开，两个肌肉壮汉过来准备拉我，我面露凶相，只说了一句：“谁想死就动手。”果然他们俩面面相觑，只是站在门口等我出来。 在带着我走动的过程中，经过一处垃圾怼，我因为地面不平整，踉跄了一下，并没有引起他们多大警惕，可半截锋利的铁片已经装进了我的袖筒。 刚一进门，我就被房间里的气味熏得咳嗽，物资这么紧张，居然还吸得起这玩意，可见不是一般的团伙，能这么有钱，在这新世界的里，也就只有倒卖人口的这么有钱了。 “听说你想要爷？”毛野人站在办公桌后，怡然自得的又吸起来。为自己言语间的调戏感到骄傲。 这是一间昏暗又杂乱的办公室，陈设看得出很高档，但窗户已经被烟熏的发黄发暗，光不怎么透的进来。 “是啊，小女子是想要。”我脱下上衣，露出丰满的胸部和结实平坦的小腹，铁片已经顺势转移到了我手心里。毛野人的眼睛一下就直了，但也仅仅只有一下，他看过我血腥的一面，绝不可能轻易松懈下来。 “别玩花招，你打残我的手下，又在爷这儿搔首弄姿的，想干吗？” “小女子生气啊，你想想，你把我的姐妹都快打死了。我拿你一个小喽啰泄泄火不行啊？”我娇笑着，慢慢转移到办公桌的侧面，“本来想打你一顿。可到了这儿，哎呀，怎么突然有点想要。”我把头发解开，撩了一下发丝。 “哈哈哈哈，爷就是这么有魅力，我也没办法。”他伸手就要搂我的腰。新世界的男人，已经被完全男权惯坏了，直男癌晚期，觉得天下所有女人都爱他，所有女人最终都会臣服于男人。就是这么容易脑残，我有什么办法。 我也就着他的胳膊，滚进了他怀里，“找他泄火干嘛？找我……”我已经把铁片抵在他脖子上的大动脉了，血已经流出来了。 “你想干嘛？！”他紧张地嘴皮都不太利索。 15.人肉宴（一）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他刚说完这句，我一脚就踢飞了他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摸出的手枪：“大人我没有这点防备，就不进你这猪窝。”紧接着就用膝盖别住他的胳膊，一个反关节，把他撂翻在地，铁片刺得更深了。 毛野人的大胡子脸贴着地面，虽然刚才的小把戏被发现，但他并没有太慌张，只是冷笑一声：“女战士就是不一样呵。” “你倒是没什么不一样。”我冷笑着怼他。 “你想干啥？”他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只是想简单的从目前这种又难受又危险的姿势中解脱。 “手术刀、消毒用品、绷带，刚才我姐妹被你踢伤了，我得救活她，你明白吗？赶紧叫人给我准备。” 他像一只驴似的叫起来，不一会来了几个人，不到十分钟，我的要求满足了。 “给我送到房里去，现在大人我没空杀你们。等我救活了姐妹，你们的命我都暂时先记下。”说着松开手腕，看也不再看毛野人一眼，径直走回了牢房。 不能露怯。 动手之前我就知道，危险不是来自于劫持他，而是松手的那一刹那，如果没有让他的心理防线崩溃，我又必须松开他亲自来做手术，那么危险就一触即发，在松开脖子上利器的同时，我就会同时毙命。但是，加入他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一个在他眼里娇小柔弱的女子，瞬间把他制服对他构成绝对的生命威胁，他一定会心中生寒，从而减低我的人身危险。而且转身离开的时候，一定要果决，千万不能露出防备和警惕的表情，一定要自信，只管走就是了。 我曾穿行在茫茫大山之中，精疲力竭，被一条独狼追了上百公里，但最终我完好无损的活着走出了森林，独狼却被我熬死了。就是因为不要露怯，一丝一毫的担忧和怯懦，都会被这些掠食者发现，然后就会扑上来终结我的生命。即使处于下风，我也绝不露怯。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么这既是勇气，更是策略。 画桥经过我刚才的急救，情况明显有些好转，已经有些昏睡过去。我让清露协助我，终于把画桥受损的脾脏处理好了，清露将画桥腹部包扎好，我们仨就沉沉地睡过去了。往日为了警惕，还要安排轮班守夜，现在给我们姐仨儿守夜的人多的是，放心地睡！ 我就这样休息了两天，等待着他们所谓的“人肉宴”，准备在那天带着画桥逃跑。清露也是和我一样在休息，但明显忧心忡忡。 “清露，清露。”我喊了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想什么呐？” “人肉宴。” “正好我想给你说，”我凑近她耳边悄悄说，“我正计划在那天跑掉呢。” “什么？”清露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怎么了？难道你没想过？”我也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才叫大眼瞪小眼。作为一名叮当战士，武艺高强，体魄强健，手脑反映速度都很快，怎么可能没想过逃跑呢？难道她还在这儿真要安心当女奴吗？我不理解她。 “星辰，”她叹了口气，摇摇头，“不可能的。” “什么不可能？怎么能不可能呢？” “你是不了解人肉宴，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清露摇摇头继续说，“人肉宴，顾名思义，人肉是此次宴会的主题。分为两层意思，一层就是你说的贩卖女性人口，各个部落都会把自己家过剩的女性人口，或者以贩卖人口为生的女性提交宴会，换取物资；另一层则更隐蔽也更奢侈，就是将身材面容姣好的女性脱光，在她们身上摆上各种食物，供各部落的首领和贵族们享用。因为这样的异常宴席十分香艳又隐晦，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所以我才担心。” “嗨，担心什么啊。听着是很丢脸，但是不过就是当个盘子嘛。想要逃走岂不是更简单。” 清露眼里涌上泪水：“不是的，他们，他们也食人。” “什么！”我嗖的一声站起来。 “是的，我姐姐，当年就被贩子送上了人肉宴，然后，然后……”清露已经泣不成声，好半天才稳定下来，“他们面对女战士更残忍，普通女人只是缚住手脚，而为了防止女战士逃跑，会将其手脚钉在桌面上。我姐姐……当年就这样被*完，又被吃掉了左乳，就这样流血而死……” 太悲惨了。我抱住清露颤抖的肩膀，安抚着她，而自己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恐惧深深地攫住了我！ 16.人肉宴（二）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抓我们来的并不是什么部落，只是一伙以抢掠女性，贩卖人口为生的贩子。这种小团伙，在叮当的时候我对他们常常不以为意，他们更是不敢打我们的主意。可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势单力薄，加上下午就要把我们提交给举办人肉宴的组委会，那就更是凶多吉少。在这个极端仇视女性的北方，女战士就像是兴奋剂一样，绝对可以最大限度的刺激参会者的味蕾。 画桥终于从昏迷中醒过来，在这缺医少药的新世界，她好歹是保住了一条命，可是，是不是放任她去死或许是更好的选择呢？被人活生生的分食，岂不是更加残忍和悲惨吗？我陷入了深深地自责。 画桥听清露大概讲了这两天的事情后，虚弱地说：“大人，你不懂我。” 我双眼含泪，抬起头看着她。 “我受伤是故意的，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会故意激怒敌人呢？”她苦笑着，“我对人肉宴早有耳闻，我只是想用我的受伤，换取你俩逃跑的机会。至于我，已经受伤了，他们自然……”她微微咳嗽了几下，看来还是很难受，“自然不能让我上宴会了，我只会被贩卖。只要是贩卖就有一线生机，我相信我自己，我会逃回南方的。” “那你怎么不早说啊，死丫头！”清露气得猛拍画桥的后背，痛的她又是一阵咳嗽，“其实星辰为了救你，已经走出了牢门了，又折返回来为你做手术。你病的太严重，她不回来，你就死了啊。” “死就死了吧，至少，星辰大人还活着啊。叮当还活着啊。”画桥虚弱地笑了，加上她天生有的那八分妩媚，我竟有点看呆。在生死面前，她很坚强。 那我也要坚强起来。用一颗战士的头脑去思考，而不是用一个女人的心去害怕。 “我们谁也不会死。我说了，活着带你们出来，也要活着带你们回去。画桥，你刚才说什么？你受伤了，所以不会上宴会。” “是的，受了这么重的伤，自然不是美丽的碟子。有伤有病的只会被贩卖。” “好。现在我们最主要的，是不能被钉住手脚。只要保住手脚，就有希望。” “我俩现在要受伤吗？”清露好像忽然明白起来。 “不行，还有一个小时就是人肉宴了，这个团伙对我俩是期许了很大价码的，如果受伤降价，那么他们恼羞成怒，不保证会做出什么来。” “那你俩要怎么办？” “谈判。上兵伐谋，次而伐焦，善战者，首攻其心。而你，就是我们的人质。” 我又一次进入了毛野人的屋子。 “稀客稀客啊，快请坐！”毛野人坐在桌后的椅子上调侃我，“让我猜猜，这次想要什么？吃的，用的，还是死之前找个爷这样棒的男人爽爽？”他粗大的手指夹着雪茄，仰头哈哈大笑。 “太丑了，不想用。”我也毫不客气怼回去。 “哟，要死了嘴还这么硬。我要是有资格上桌，一定先尝尝你这嘴。”他咬着后槽牙说。 “你凭什么知道我一定会死？” “这……这还用说？！”他有一刹那的迟疑。很好。 “怎么讲？” “还怎么讲？少给爷用这些酸词！人肉宴上下来囫囵个的能有几个？” “有几个？” “有……够了！你啥意思？” “我一定会活着的。” “哼，你做梦吧。这次宴会的女战士不多，大家可都拿着筷子等着呢。” “可我就是会活着，你信不信？” “放你niang的屁！爷不信！”很好，他已经上钩了。 “不信？那我告诉你，我是谁，你看看我会不会活着。” “你谁啊？霸蛮他妈吗？哈哈哈哈哈。” “当年，霸蛮跑了一个女奴，叫星辰。霸蛮发动了自己所有势力，加上陈王、野风的力量，抓了半年有余，都没找到。你应该知道这事吧。” “那是当然，到现在，霸蛮还在悬赏呢。谁不知道。” 我一把扯开自己前胸的衣服，露出胸口上霸蛮的刺青——一直咆哮的虎头，虎头下方刻着两个字，我摁住毛野人的头，贴在自己的前胸，大吼一声“看清楚了吗！” “看……看清楚了……” “什么字！” “星辰……” 17.人肉宴（三）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毛野人愣住了，或许他以为我只是一个女性部落的普通战士，没想到我的身份居然是霸蛮通缉的要犯。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抓住我的手腕，大笑起来：“怪不得有人说我今年合着要发大财呢，原来应在你身上。你可真是爷的宝贝啊。”他一边咂嘴，一边前后左右的欣赏着我，好像第一次重新认识我。 “你早说不就好了，爷还费劲献什么肉，有你一个，今年霸蛮的份儿钱就够了。” “我呸！”我直接在他脸上吐了口唾沫。 他用手抹了一把脸，继续他的开心：“随你怎么样，爷今天可是发财了，心情好，不和你计较。” “你以为是你抓住我的？要不是我姐妹被你打伤，就凭你这几个喽啰是我的对手？”我冷笑着。 “你想怎么样？”毛野人严肃起来，他的人手不够，现在又要绑着我这么一个大猎物，安保更是问题。不说我们仨往出逃了，假如泄露出去，来争抢的部落就不在少数，他根本没有能力应付，“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歪心思，我再把你另一个姐妹打死。反正留你一个够吃一年的。” “别急啊，刑老大。我这不是就和你商量办法来了吗？” “你能给我出什么办法？” “你也知道，我是个仗义的人。一个姐妹在这儿尚且不逃脱，假如两个呢？你呢，就把我送去人肉宴当盘子，我的另两个姐妹，你把她们放了。至于我呢，霸蛮要的是活的，你就把我囫囵个送上去给霸蛮首领，也算是个惊喜。你要是把我钉在桌子上，说不定给我疼死了，或者流血流死了。你不是赚少了吗？” “你想得美！放了你姐妹，还把你囫囵上桌，你当我是傻b啊。” “不是，这事听着是挺傻的，但是仔细想想，却是最好的选择。首先，我们有三个人，你看不住；其次，我要是死半路上了，你得不偿失，死人的悬赏金可就没那么高了。从我这儿说，姐妹们在受罪，而且有可能大家都上去当盘子。不如牺牲我一个，换她俩活着。你要不放她俩，我也绝不配合你当盘子。再一个，钉着手脚，确实挺疼的，我害怕，要不然，也不能来你这儿找你商量。”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毛野人被我绕进去了。 “我是真心想救我姐妹，反正我逃了十年了，已经够本了。你呢，安保不够，我姐妹肯定也希望保全我，万一帮着我逃跑了，你也得不偿失。索性，我俩做个买卖，大家都能达成目的，岂不是好事？” “等等……有点不对劲。既然她俩能帮你逃出去，有一线希望干嘛你要放弃呢？不对不对，你在绕我。”毛野人又忽然想通了，一脑袋的毛还真没白长，“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能把你们仨关一起，危险太大。这样吧，既然你也这么仗义，我就喜欢仗义人。我答应你，我亲自把你囫囵送上霸蛮那一桌，有那么多霸蛮高手在，你也跑不掉，你姐妹呢，你无非是不想让她们伤了手脚，看在你仗义的份上，我答应你，只卖了她俩就行，不去人肉宴就行了吧。”他为自己的决策满意地点点头。 我竟小看了这个毛野人，他虽然识破了我的花言巧语，但是竟能为我的仗义所感动，这也是我没想到的。 “多谢刑老大！”我跪下来给他磕了个头，转身出了门。 画桥和清露听了我的安排只是抱着我痛哭：“星辰，说好的一起出来一起回去，你怎么可以这样？” “以前，曾经有个人对我说过，在这个新世界，女人为了生存，应该像男人一样去战斗去思考，而不是像个女人一样去哭泣。我觉得他说得对。不论怎么选择，牺牲我一个，能保存你俩，这个决定就是正确的。” 清露和画桥还要说什么，我挥手制止了她们。 刑老大果然仗义，我眼看着她俩被送上了贩卖人口的囚车，只要能保住性命，我就满足了。到了现在，我也不怨恨夜碧和扶桑。只求她俩能够在这北方大地上平安回去就好。 “走吧，该去宴会了。”刑老大在我后面拍拍我的肩膀。 “嗯，你就不怕我打伤你跑了？既不给我戴手铐脚镣，也不把我钉在桌子上，还带着我兜风。”我微笑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不会。霸蛮每年逼着我，让我上供人肉盘子，供不上就要拿我的兄弟开刀。唉，我知道你理解我。” “我理解你。其实我还有一个身份，我是南方部落叮当的首领。我希望你在我死后，能给叮当捎封信，让夜渚来担当我部落的首领，也不要过江来报仇。这是我的遗愿，我希望你能帮我最后一个忙。” “一个首领，竟然能够不让战士们为自己送死呢？星辰，我看不懂你。” “你懂。你只是懂装不懂。”我抬手脱光了自己的衣服，进入了浴桶。 18.人肉宴（四）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浴桶里的水加了陈皮、八角、茴香、草果佐香，我感觉自己像一颗菜一样，被厨娘涮洗。 “姑娘的身子真好看。”厨娘手指粗肿，却格外温柔，我的皮肤从来没被这样温情的抚摸过，死之前也是一次享受。 “谢谢。”我平静地礼貌回应。 “我是说真的。从我手下洗过的‘盘子’好歹也有百八十个了，每年至少也有四五个，从没见过像姑娘这样胸部这样丰满的。”我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虽然从小营养不良，可是我的胸部确实发育的很早，现在已经是G杯的分量，以前花时在的时候，总是打趣我，说给我作奶罩的布料总是别人的三倍还多。厨娘的话让我有点不好意思。 “嗨，姑娘你还不好意思了。我打赌，今天的人肉宴，你将是肉王。所有的首领贵族，能为一睹你的身体打破头。” “阿姨，你真有意思。可我，今天要死了。” 厨娘的手在我后背停了下，可能她也是感到有点悲伤，并不再说话了。 原以为会场只是血淋淋的屠杀场，没想到倒是不可多得的精致。共有两层，一层是买卖女奴的地方，女奴像模特一样被牵引着走在中间的T型台上，腰间挂着号码，台下的各个部落看客，一旦有相中的，谁先叫号谁先买到，然后卖家便把牵引绳递给买家。买卖的大多是年轻健康，一看就能生的女性。看到这样松懈的管理，我知道清露和画桥想要逃走并不难，我只担心她俩为了我而做傻事。二楼一个一个的包间，就是人肉宴的高档宴会了。做着各个部落的首领或贵族，只为在这场盛宴里实现一次真正的奢侈，健康女性作为新世界最昂贵的资源，是满足他们变态快乐的终极猎物。 我的身上已经摆满了各种昂贵的食材，它们摆成了一个比基尼的形状，将我推过门厅的时候，我从屋顶的镜面看到了自己的状况，真正的无比香艳无比耻辱，接着，进入大厅，我已经听到了楼上楼下的惊呼声。 “这个胸也太大了，躺着还这么挺，我可从来没见过身材这么好的！” “胸这么大腰还细，这就是rou欲啊，绝对的肉王。” “难得的是她的容貌，嗨，你们注意了没？也是美人坯子啊！” “本大爷想好好吃了她！” 此起彼伏的声音淫秽不堪，在这样灯火通明的奢华大厅，给所有人看着扒光了的我，实在太过耻辱，我的眼泪控制不住的留了下来，邢老大亲自推着我，也是一直沉默着。当我们走到大厅中间时，大家已经齐声呼喊起了“肉王！肉王！”的喊声。 忽然，刑老大“噗通”一声朝着二楼最大包间方向跪下，四周忽然鸦雀无声，大家知道肉王是要献给势力最大的部落首领的，也就是霸蛮。 “邢无为，向霸蛮献上肉王！” 上面包间的门并没有开，只是有人传了句：“送上来吧。” 刑老大并没有动，接着说：“邢无为，向霸蛮献上通缉要犯星辰！” 话音刚落，只听上面的门“砰”的一声打开了，快步跑出来一个人，我的双眼已经被泪水模糊，并没有看清是谁，只是听到周围齐刷刷的跪倒的声音，惊呼的声音。 刑老大这才起身，推着我从斜坡上，进入了二楼，推入房间停稳之前，刑老大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句：“再见，星辰。”分明一滴眼泪，打在我的脸蛋上。 屋子里人很多，或许在香喷喷的浴桶和饭菜见浸泡太久，男人身上的臭汗味，熏得我想吐。我不禁在心里苦笑，一个盘子，哪里知道香臭呢？霸蛮这群畜生，今天一定会生吞活剥了我。 人很多，却没有说话声，也没有人动筷子拿刀子。大家都只是沉默地坐着。忽然一个痞气的声音说话了，哦，是小四王：“你倒是跑啊，结果今天跑到爷盘子里来了。”说着就响起了刀子出鞘的声音。 “住手。”一个熟悉又沉稳的声音说话了。我的心忽地一阵高兴又一阵害怕，接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这样席卷了我。 “二哥，你干嘛？”小四王伸手就把车子往他的方向猛地一拉，我的胸部随着拉扯，摇摇晃晃。 “本王叫你住手。”他大力地一扯车子，我的人都跟着晃起来。 我睁开眼，正好对上了那片星海——诗图的眼睛。 19.重逢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空气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但我是什么样的，我记得。太过耻辱，无法直视。 “起来。”诗图的表情分明在隐忍，但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从嘴角挤出了这两个字。 我的大脑好像忽然间停了，但是又分明转得飞速。他和我在图书馆看书，我们在偌大的无人荒废的图书馆亲昵，我被他的父亲和叔伯带走一次又一次的*，我的妹妹被他父亲*至死，他帮助我逃走，我在树林中看着他被庄公用鞭子抽得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却忍着眼泪逃走。那个儒雅爱读书的贵公子，怎么今天也会坐在这里，面对着如此淫秽的画面？他的位置在正中间，那是霸蛮之王的位置，他怎么会坐在这里？诗图的父亲庄公和大哥洛图又在哪里呢？ 虽然听到了诗图的命令，可我因为太过耻辱，脑子已经完全奔溃了，丝毫没有动弹，只听见小四王带着一群人在嚷嚷，而诗图一把抚下我身上所有的食物，抱起我将自己的皮袍盖在了我的身上。身体长久暴露在外，忽然而来的衣物，让我格外依恋。 诗图并没有理会屋子里的噪音，只是裹住我，将我扛下了楼，出门上车，一气呵成。我在他的怀里，只是出神的望着那星海的眼睛，儒雅已经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急躁。 汽车在轰鸣，不知开了多远，我因为担心人肉宴，两天没有合眼，困得在车里睡着了。再睁眼，是一间干净清爽的公寓房。 新世界以后，居民楼大都废弃，成为了巷战的战场，有些成了野兽的窝，反正都不太适合人居住，大家都是在医院、学校、军队、宾馆或者之类功能性的领地，我已经很久没有住过这么干净好看的公寓楼了。好像在旧画册里见过的新世界以前的生活一样，我为粉*白的墙壁感到惊奇，忍不住摸了摸；为客厅里一尘不染的家具感到新奇，甚至大大的落地窗照进来的阳光，都觉得温暖到了心里。 我下床准备去窗边看看，才发现地毯是如此舒服，色彩是这样柔和，楼层很高，这地方居然还有电梯能用，我也是暗暗在心里吃惊。下面的世界依旧是我熟悉的新世界，可离得太远，我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远离了那个残忍血腥的世界，一阵幸福感涌来。 “醒了？”身后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吓得我赶紧转身。 是诗图，那双星海一样的眼睛，温柔但却不仅是温柔，一时间让我有些陌生。 “谢谢，这……这地方很棒。”十年重逢后的第一次交流竟然让我有些害羞。 “还可以，花了些力气。”他优雅地踱步，像自己家一样自然。 沉默。 “不打算讲讲？”他端来一杯水放在我面前，一闻，竟然是猴魁的味道，我惊讶地看着他。“喝吧，记得你最喜欢这种淡的没味的茶。” 我微微一笑，是啊，在物资如此紧张的时代，能找到点什么东西放在饮水里已经是了不起的事情了，我还喜欢这种淡茶，实在太作了。在叮当都是就地采取当地的茉莉之类来喝，没想到，他竟然用着南方产量极少的茶叶。太金贵了，我有点不敢动口。 “谢谢你，没……有吃……我。”话一出口，我就想抽自己两耳光，这么温馨感人的重逢，而且在这么干净高档的环境中，我居然说没有吃我？exm？！你还能再傻一点吗？真是太久没见过帅哥了，脑子湿了。 诗图“噗”的一声喷了一口水：“不客气……不客气，可能不太适合我的口味吧。” 好吧，既然我已经这么low了，那就索性放自然吧：“小四王没怎么样你吧？” “他不敢。” 沉默。和直男聊天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呢，就是分分钟能把天儿聊死，然后自己浑然不知的自豪。和女人打交道太久了，我也不太清楚怎么接男人的话了。当然，主要是因为这个男人太帅了。 “你……为什么，又要回来？” 回来？你脑子怕不是进水了吧，我那是回来吗？没听说过，谁坐监狱挨打挨皮鞭上瘾，出狱十年还想回来继续享受的。我那明明是被绑了好吗！ “路遇不测，被邢无为捉住邀赏的。” “哦哦，我已经免了他五年的进贡。” 苍天啊，他进不进贡，和我有屁关系啊。我只是为了表明我是不愿意来这儿的，假如咱俩关系还可以的话，麻烦您放我走好吗？ “我可以走吗？”还是问直接点吧，十年不见，诗图已经变成了诗图2.0，这个系统我不太熟悉，已经无法交流和使用了。 “你想走吗？”他虽然压抑了一下，但我还是察觉到了那一丝失落。 “嗯，一分钟都不想待。” “可你……刚才还夸这里漂亮。” “我可以走吗？”懒得回答你，大人我就是想走，这个虐待我的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想待。我看向他。 诗图放下水杯，面色重新回归严肃：“不可以，我要你做我的王妃。” 20.王妃？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王妃？”我不禁哑然失笑。大哥，你是生活在历史书里吗？现在是2265年的新世界，距离大停电已经过去了37年，距离第三次世界大战已经过去了45年。人类社会已经进入这个倒霉透顶的新世界快半个世纪了。民生凋敝、百废待兴，物资极端缺乏，为了50公斤燃料两个部落可以死五六个人，育龄期女性被当作牲口一样贩卖，你居然告诉我说，当你的王妃？你怕是有病。 “我知道，作为霸蛮的通缉要犯，我没有资格和你谈条件，被你带回来生死都是你的，何况当不当什么王妃。但是，每年从霸蛮逃走的女奴我想没有上百，起码也有好几十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现在已经是南方部落叮当的首领，我想作为一个首领，我们可以对话的。只要你把我归还给叮当，叮当不会亏待你。” “你还是一样。”他摇摇头，“星辰，霸蛮已经不是以前的霸蛮了，或许还有逃走的女奴吧，但你一直是最独特的那一个，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他说得一板一眼，我差点就信了。 “怎么？霸蛮再没有G罩杯的女奴了？”我真是信了男人的嘴，母猪都快上树了。 “星辰，这和你的身材没有任何关系。我诗图，霸蛮之王只是希望你能留下。”他走过来双手摁住我的双肩，眼睛里的温柔快要把我淹没。 “等等，你说什么？”我用小臂把他的双手从我的肩头别开，他又是一脸失落，大哥，求你别再出现这个死表情了，老夫的少女心快戳破胸膛而出了，“你说你现在是霸蛮之王？庄公，不好意思，你爸呢？还有，你哥洛图呢？” “都死了。”他停了一下，“被我杀了。” “什么情况？”所以说好奇心害死猫啊，男人追女人的老套路啊，先示弱再让你好奇，我这个直女哪里接受过这种套路啊。此后的五年，我都是在后悔那天的我提出的这一个问题，坚持离开多好啊！ “没有什么情况。在这个世界上，当然，假如你出走的这十年再没有男伴的话，除我之外，碰过你的其他两个男人都死了。现在，你是我的王妃。” “够了。算了，说也说不通，王妃什么的本大人不想当，要杀要刮随你便，当然呢，放我走最好。我保证叮当必不会亏待你。” 又是一阵沉默。他的呼吸很急促，显然在控制怒火，作为霸蛮之王，他的脑子看起来是坏了一大半，脾气倒是长了不少。随便吧你，反正从放走清露和画桥的那一刻起，我已经没打算活着回去了。至于夜碧和扶桑，这两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你们自求多福吧，姐姐我，实在是不得不放弃寻找你们了。运气好点的话，你们能知道我的死讯，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不放你走！”他已经跺着脚走到了门口，我正暗自高兴，他又回头补了一句，“你休想！” 随后，“哐当”一声合上了门。 啧啧，孩子气。还给我信誓旦旦地说，现在的霸蛮不一样了，不一样什么啊，囚禁女性，暴力威胁，有什么不一样。吹吧，吹能吹出来太平盛世。我看啊，霸蛮还是那个霸蛮，只不过更有钱了呗。 以前总是在那个废旧的图书馆和诗图看夕阳，有时候在亲昵，有时候在看书，当然，大多数时候在亲昵，他总说在夕阳里，我美的格外惊心动魄。现在，我坐在这个大大的落地窗前，叮当、霸蛮、诗图、任务，甚至我自己都好像不存在了，我只是穿着舒服而又宽大的浴袍，静静地坐在床边欣赏这片祥和而又温暖的斜阳，忘了所有烦恼。 正是安静的时候，听见楼道里一阵嘈杂，忽然一串钥匙“哗啦”一响。一堆人已经站在了我的房门口。 “哟哟哟，我来瞧瞧我们的肉王。大家快来看呐，这可是霸王第一次带回来的女人呢。”一个浓妆艳抹微胖的女人咋咋呼呼地说。 “娘娘，霸王说了，这个就分配给您做粗使丫头了。” “这身材倒是玲珑，但是这年龄……”她捂住嘴笑了起来，后面跟过来的一群人也跟着笑起来，我已经二十七岁了，在这个人均寿命五十岁的新世界，的确已经不算年轻。但是你们这么张狂，我就生气了。 “在这儿放什么屁！”我冲上去，揪住微胖女人的膀子肉，照着她的脸就是一顿巴掌。刚扇了四五个，她旁边的随从就反应过来了，其中一个一脚踹在我的小腹，把我踢开了。 “你好大的胆子！这可是我们的祥妃娘娘。你竟然敢扇她耳光？我看你是想死！” 21.我就是个丫鬟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那个所谓的祥妃正哭哭啼啼捂着自己被我扇肿的脸，还大叫着让她的随从们继续打我。我只好左躲右闪，但是被他们一群人围攻起来，也是被打的七荤八素。 我被打得满面青紫，他们也确实打累了，祥妃得意地笑着说：“走吧，带下去，就凭她，还住在二十八楼，哼！”临走前，我透过被打的模糊的眼睛再看了一眼这个被温柔夕阳包裹着的屋子，美的像一个天堂。 祥妃一群人出了楼道把我拖进电梯，直下十七层，电梯停下来，进了她的屋子，我才发现这真是一间！丑爆了！的房子。且不说屋里红的低俗的灯光，就像是老派的红灯区一样，家具陈设也没有什么固定的风格，不过能看出有那么几件木质和漆工还是不错的，屋子就是以前的高层改装的，把一层的四户房子全部打通，看起来面积倒是很大，不过每个小屋子里看来都住着她的随从，也是有些乱。 “瞎看什么？娘娘和你说话呢，没听到啊。”刚才那个踹我的小伙子又说话了，声音倒是挺正常，怎么感觉他在卖力的扮演一个太监的角色呢？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哎，我说你是不是傻啊，都这样了还笑得出来？” “不笑，难道哭吗？”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啐出一口血沫子，无所谓的看着他。 “嗨，我说你这个死女人。”他撸起袖子又准备打我。 “行了行了，让本宫歇会。碧莲，给我把小吃端上来，本宫这上上下下跑了一圈，累坏我了。”其中一个小姑娘去给她拿吃的了，我只是坐在地上喘气，摸摸脸上被打肿的地方。 “娘娘，霸王说了，这是您的粗使丫头，您还客气什么啊？”那个阴阳怪气又开始了。 “薛亮啊，她打我我也生气啊，可是你也不是不知道。这是霸王第一次带女人回来，我还听说，这死女人年轻时候还当时还是二王子的霸王有那么一腿，你看看，我们今天是从哪儿把她接下来的啊？二十八楼。那可一直是霸王一个人才独享的顶层，从来没上去过女人，我们真要是把她给打死了，我感觉没什么好事。” 他俩嘀嘀咕咕说完，祥妃转过头来，忽然对我和颜悦色起来，脸上的每一片粉底液都在闪着光：“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瞪了她一眼。 “问你呢，叫啥！”薛亮又亮出了阴阳怪气的嗓子。 “星辰。” “星辰啊，以后，你就和碧莲住一起啊，看，就住那边。”她顺手指了指一个小房子，“你也不干别的，每天帮咱们打扫一下屋里的卫生就行了。” “还不快谢谢娘娘。” 我微微点了下头，算是谢过了。 我从进来就一直躺着，碧莲并没有和我说一句话，等到快睡觉的时候，她偷偷为我端进来一碗小米粥和一个馒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说了声“谢谢。”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我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想着她应该是有话要对我说，可是最终没有开口，我也懒得理她，只是盘算着怎么能尽快脱身，找到清露和画桥尽快回家。 家？对，叮当就是我的家。在那里，我们人人平等，部落里有事大家一起商量着来，没有什么男尊女卑，也没有*和殴打，大家一起狩猎，一起防御外敌，一起开辟新领土，一起打仗，过得多么逍遥快活，对，我一定要回家。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想着，身上被打的地方疼的有点睡不着，我睡得并不太深，半夜忽然被碧莲的声音弄醒了。 确切来说，并不只是碧莲的声音，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碧莲在他的身下，压低嗓子嗯嗯啊啊的叫着，男人喘着粗气，不用猜都知道在干什么。 我不禁浑身一阵恶心，就这么小一个房间，他居然敢这么大胆，我一骨碌翻起来正准备打他，只听碧莲柔弱地说：“不要……嗯……星……辰，不要打……他，啊……我一会儿……会……给你……解……啊……释。” 我鸡皮疙瘩一阵起，恶心地不再想理她，头蒙进被子躲了起来。过了一会，男人低吼完了，我听见穿衣服提裤子的声音，然后随着一声关门声，房间里安静了。 “星辰，你睡了吗？” 我不动。 “星辰？” 我把被子掀开：“干嘛？真恶心。” “我晚上那会就想和你说来着，就知道你会误会。看你没理我，不好说。” “误会？你半夜在我枕边偷汉子，这还算误会啊。” “不是这样的，”碧莲的嗓音很柔弱，让我想起了花时，“我知道你从南方来，不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虽然这幢大楼条件很好，但是，再好，说到底，它还是‘女宫’。” 22.女宫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女宫？”我微微有些诧异，顺手推下了头上的被子，打算认真听她说下去。 “嗯，这里就是女宫。以前霸蛮的女宫……” “以前我知道，说现在吧。”我打断她。 “你知道？”她翻身面向我，“好吧，现在的女宫如你所见，就是这栋大楼，大楼总共二十八层，最高层只有霸蛮之王一个人住。从二十七层到第八层，这二十层全都是女宫的女奴。女奴，现在的霸王不让这么叫，所以，你以后一定要避免用到这个词。二十七层和二十六层分别是索菲娅贵妃和陈贵妃的住处，当然也包括伺候她们的丫头和卫军。” “索菲娅……” “嗯，是个金发碧眼的意大利人。可以这么说吧？意大利。” “嘻嘻，可以吧。”国家的概念已经消亡了半个世纪了，忽然这么用国家，我和她都觉得有点好笑。 “二十五层到十五层，全都是各宫的妃子。咱们祥妃住在十七层……你知道？”她在黑暗处等我说话。 “嗯，明白，底层妃子呗。” “差不多吧。她们是每层两个人。十五层到八层，就全是女官了。一层八套房，每套房里至少有三个人，也没有伺候的人。” “八层以下呢？” “八层以下，除了一楼是大厅之外，全都是保育室。也就是楼上女宫生养的孩子，不论是贵妃的，还是妃子女官的，全都混在一起养，有五十多个保姆。保育室、女官、妃子不共用电梯，三者之间也没有任何可以连接的通道。不过霸王，有一个专用的电梯，应该是都能到的吧。我没用过，不知道。” “保育室有七层？”我想了一下，光是祥妃这一半楼层的住处就不小，可见这栋大楼每层的面积还是很大的，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孩子呢？ “孩子，是大家生的。”碧莲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我忽然心里一惊，心里直呼变态：“难道……” “嗯，你可真聪明。”她索性坐了起来，我也跟着她坐了起来，“霸王并不限制除了贵妃和妃子以外的女人，除了这二十二个女人是他的女人之外，其他人可以和霸蛮或者其他部落的任何男人在一起，任何时刻别人不许干涉。我们不怪霸王，和千代霸王比起来，他是个仁慈的人，为我们找到这么好的住处，我们心甘情愿，这一切都是为了增加霸蛮的人口。” 太变态了！我心里一阵发麻，那么我，和以前的女宫有什么区别呢，我坐在床上，忽然像跌入了冰窖。可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到了二十八楼的那个人内心的绝望，把自己的孩子也混在一起养，看起来是以示公正，其实，他也把自己当作了一个生育机器。在这个见鬼的新世界，只有人口，才是强大的唯一的路径。我有些沉默，眼角有些湿润，心里像是被忽然掏空了一样，那个优雅飒爽的少年，那一片星海，你，终于也跌落凡尘了吗？我那十年的幻想，像是一个绚烂多彩的肥皂泡，被碧莲的话轻轻的残忍的吹破了。 诗图，你不知道，我的拒绝是多么违心。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手牵手走进那温暖圣洁，像天堂一样的夕阳中。可我，是叮当的首领，没有我的叮当，维持不了多久吧。一想到那么夺得姐妹又要重新陷入被人贩卖追逐的绝境，我实在寝食难安。夜渚，你一定要坚持，等我回去。 “你也不用太伤心。”碧莲看我长时间未作声，歪着头看我，“我觉得霸王安排你到祥妃这里，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保护？” “对啊，是一种保护。女官那儿的情况很混乱的，而且疾病很多。动不动就有人染病而亡，而且每天找她们的男人也很多，和以前的女宫比起来真的差的不多。可是也没有办法。上层妃子为了争霸王的恩宠，打得头破血流，肆意坑害宫人的情况也多有发生。但是，像祥妃年纪已经不小了，霸王很少恩宠她，一年能来一次吧。所以像她们这种底层的，天不管地不收，倒是自在。”碧莲说得开心。 “那你？” “哦，我，还好吧。你是说刚才吗？今天来的应该是薛亮吧。咱们祥宫，卫军总共四个人，丫头加上你也就八个人。所以，大家关系还都可以吧。”她反绞着手，看起来有点纠结。 时不时，就要被这四个男人蹂躏，我有些怜惜起这个姑娘来。 “那你……生过孩子吗？”我有些好奇，随口一问。不过这句话好像让她很敏感。她顺手躺下去，扯起了被子，生硬地说了句：“睡吧。明天见。” 23.接驾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我觉得自己迷迷糊糊还没睡多久，和碧莲的夜谈刚刚结束，就听见碧莲细细簌簌穿衣服的声音。过了一阵我才微微睁开眼，看到碧莲已经拉开窗帘坐在窗前梳头化妆了。朝阳也很柔和，我们住的这件房子是北面，大概只有这种夏天的早晨，太阳才会照进来吧。 碧莲生的很有几分姿色，皮肤很白，五官很淡，说五官淡，就是说她的眼睛鼻子嘴都没什么特别，而且很纤巧，但是组合在一起，映在白皙的皮肤上，倒很标致，而且很温婉。她正在画眼线，朝阳打在她脸上，像聚光灯一样。并不是太大的房子，我躺着，离她很近，看得见她脸上细细绒绒的毛，平添了几分可爱。 “看什么？色迷迷的。像个男人似的。”碧莲说话有些中气不足，好在温柔有余。她开始刷腮红了，遮住了那层白绒绒的汗毛，到没那么可爱了。 “看美女啊。”我翻身坐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着你这样的女子。”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微笑着看我。 “我是哪样？”我也歪着头问她。 “肌肉紧实，眉眼刚毅，可是身材，又高挑丰满，腿长奶大！”她边说，还用下巴指了指我睡得衣冠不整的领口，部分春光也正在沐浴阳光。 “哪有什么？我们那儿都是这样的。”我骄傲地扯开领口，看了一眼，随后才把它提上去。 “你们那儿？你们是哪儿啊？” “是……我不告诉你。”碧莲虽然看起来不谙世事，但是现在是敌是友还说不清，要是告诉她，我是个女战士，谁知道会怎样呢。说不定连现在暂时建立起来的友谊都没得玩了。要知道，在这个完全男权主义的霸蛮，女战士，是类似于异教徒一样的存在。 “哼，不说拉倒。”她“啪”的一声合上腮红，“赶紧起来，娘娘九点半起床，起床前我们得打扫好卫生，还得给她准备好早餐。现在都八点十五了，赶紧起。我先去扫卫生了。” 我收拾起来倒是快，又不涂脂抹粉，穿上碧莲给我的旧衣服，去水房清水洗了把脸就出来了。一看她正在用簸箕揽垃圾。 “嗨，我说你们这儿这么高的楼，自来水倒挺方便啊。”我抹了一把脸，擦着手说。 她没抬头，只是示意让我拿住簸箕：“这都是霸王的功劳，他在楼顶装上了水塔，每天早中晚三个时段固定开闸放水，其余时间都是从附近的河道里泵水上去储藏，现在各个宫里用水都可方便了，感觉回到旧世纪了呢。”她骄傲地抬头瞅我，“哎呀！我说你怎么这么快，你怎么连妆也不花啊。灰头土脸的，成什么样子？” “化妆？现在物资这么紧张，哪来的化妆品？你们倒是奢侈。” “你啊，就是懒。霸王前几年刚建好新女宫，就发现了一个旧世纪留下来的化妆品仓库，叫人提炼了一下，现在各个宫，连女宫那里，都能领到全套的化妆品呢。” “那能用几年？你们这么多人，每人每天往脸上抹一两，那也没几年就用完了。” “你知道什么啊。后来大家被霸王启发了，西安是多大的城市啊。超市商场被洗劫一空，可是城里的化妆品店啊柜台什么的，几乎都没怎么动，大家没事就出去找找，拿回来提炼一下，总能用。赶明儿啊，我陪你出去找。” “臭美不要命。”我嗤之以鼻。 正在说话，忽然听见“咣咣咣”的砸门声，“开门来！快来人！” 我和碧莲面面相觑，除了我们俩，卫军们刚刚下夜班正在睡觉，其余六个丫头不是在收拾早餐，就是在擦桌子，能有谁这么早就来砸门呢？ “来了，稍等！”碧莲应了一声就去开门，我也紧随其后。门一打开，一个一身运动装扮的大高个就站在门口。 “啊，霸王。”碧莲轻呼一声，就蹲了下去。 “哦，嗯……我就是早上下楼，来看看你们。”他倒是一脸不在乎，自在地就像他家。不对，这还真是他家。 我没学着碧莲那样好看地蹲下来，只是站的端端正正。碧莲一个劲的拉我，让我赶紧蹲下来，我这才不情不愿地蹲了下来，还左右不稳。 “霸王！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祥妃穿了一身桃红的丝质睡衣，头发乱的像鸡窝，慌忙忙地迎了出来。 “哦哦，没什么，我听说你们这儿早餐不错，我刚跑步回来，就想着来你这儿吃。”他说得怎么这么没有逻辑，刚才还说是下楼，现在就说跑步回来，是上楼。 “碧莲，早餐好了没？赶紧给霸王端上来。”祥妃靠近霸王，准备撒娇，结果口臭熏得诗图推开了她。 “还没有，娘娘。她们正做呢。” “快点啊。没看见霸王等呢。”祥妃自觉自己臭得像翔一样，离诗图远远的。 “既然没好，那算了。我走了。”诗图说着，就站起来往外走，刚到门口，又折回来一步，“那个谁，不化妆，难看死了。赶紧给她找一套化妆用品。” 24.滴水不漏的布防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挨说了吧？”碧莲合上门，得意地说。 “什么？” “嫌你没化妆啊。” “哦，真是搞不懂你们。” 祥妃扭着屁股又去睡她的回笼觉了。我和碧莲收拾完卫生，等着和大家一起吃了早餐。吃饭的时候，碧莲向我作了一下介绍，祥宫除了我和碧莲外，还有含烟、秋啼、簟寒、明素、渌水、相思六位丫头，络维、长天、赵瑟、薛亮四个卫军。 除了含烟和碧莲之外，感觉其他人对我并不十分亲热，话也很少，草草做了介绍，也就默不作声了。薛亮仗着自己是娘娘的红人，从来不和大家一起吃饭，总是端了娘娘和自己的吃食，进去吃。络维是个欧罗巴高大帅哥，汉语说的很不错，不过，在新世纪之前，中国就成为世界第一超级大国了，基本上，大家汉语都差不多好。 “你很特别。”络维用手指刮着碗里的油茶，嘬了一口说。 他一说话，其他几位丫头全都停下吃饭，看着他。虽然我被他野蛮的食相恶心到了，但是论皮相，络维确实在祥宫里数一数二。看起来，其他的丫鬟也都是对他心有所属，估计这小子平时没少占她们的便宜。 “嗯，胸特大。”我边吃边说，毫无顾忌的样子引得他们一阵唏嘘。给大人我玩什么套路，就你这点追姑娘的招数，懒得理你。 “你……”络维被怼的毫无应对，在衣服上擦擦手指，扔下碗就走了。其他几个丫头都跟着追了出去。 “你嘴怎么这么刁，一点情面不给别人留。络维人不错，老帮着我们干着干那的。比其他几个吃饱了没事就去偷懒的强多了。” “那是自然。你们被他干来干去的，应该也很不错。” “你！”碧莲好像真的有点生气，无所谓，不知道怎么我今天也憋着一股火。或许是，诗图的那句“难看死了吧”。 本来我就对这个以房间为单位的生产模式恶心透了，还搞得像宫斗剧似的，封个什么妃啊，贵妃的，诗图的品味真的如此糟糕，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那时候赌天发誓今生非我不娶的人，现在少说有二十二个老婆，真是恶心透了。找个机会，我一定得逃出去。 祥妃许是很久未有恩宠了，对这种事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吃了早饭又去睡着了，我们也闲的没什么事，就各自干自己的事，倒还轻松。 我坐在阳台窗户边，仔细观察着下面的布防情况，新女宫坐落在河道边，楼下空旷的面积很大，也没有什么可供隐藏的树木或建筑，大片的空地。而布防队伍分为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之外，另有两组巡查队伍，专门负责检查大楼转角之类的，交班值守也没有什么规律。再远一点，我能看见的地方，还有炮团之类的高架炮队伍在严正以待。布防的人是高手，唯一的漏洞只有东南面的小河，但是河水只有丰水期才能没过人，以便隐藏。向外的出口只有南面正前方的路口，运送水果蔬菜和日用品，但是层层盘查，看起来很难出去。布防情况看起来确实滴水不漏，不论是应对外来的敌人，还是大楼里想要冲出去的人，纵深长度和设计视域都是一级棒。攻守兼备。 正在为这个滴水不漏的防御阵型绞尽脑汁，忽然听见身后吵吵嚷嚷的。看到碧莲扶着正在整装的祥妃准备出门。 “哎，我说你个小贱婢，本宫都没闲心坐那儿休息。结果你倒清闲的很啊！赶紧给我滚过来，我走后，去给我把屋子里所有的家具都擦拭一边！” 我只好点头。 第一次进入祥妃的卧房，真是被她的情趣酒店审美震惊了。桃红色的圆形大床，四周围着黑色的线帘，墙壁和窗户全都是难看的桃红色。还有一个套间，也是一水的情趣色。住在这样一个地方，真不知道她每天都是怎么睡着的，半夜会不会被吓醒。既来之，则安之。我就安安心心地擦起了这些难看到让人作呕的家具。 大约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她们就回来了。祥妃厌恶地打发我出去，我又陷入无事可干的境地。本想和秋啼、簟寒她们套套近乎，帮她们准备一下午饭，结果她们一脸嫌恶，口出不逊，我倒也懒得理她们，转身进了宿舍，看碧莲正在休息，就凑过去打听打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能找到一个漏洞，尽早逃出去。 “碧莲，你们去干嘛了？” “又来了两个女奴，后勤处让各宫有缺口的，都去挑。” “咱们没挑到吗？” “那有咱们娘娘的份儿啊，陈贵妃那边缺个人手，加上她又病病殃殃的，霸王说就把两个都给她了。” 见我没说话，碧莲窜下床，拉着我的手，神神秘秘地小声说：“她们俩和你有点像！” 25.联姻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和我像？什么意思？”我心里忽地一落，好像有点预感。 “就是和你一样，肌肉结实，身形苗条，但却眼睛里……”碧莲看激起了我的兴趣，故意吊我胃口。 “眼睛怎么了？” “看把你急的，好了，不吓唬你了，她们俩啊，眼睛里好像会喷火。和你一样，你看那会你坐在窗边，娘娘叫你，你转头过来，眼睛里的火吓得娘娘身上微微发颤。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要不是你，我们坐哪儿发呆不干活的话，肯定被薛亮一顿鞭子，打得气都上不来，你倒好，她还怕你。” 碧莲后面说了什么，其实我已不在意。心里只是在想着她说的第一句话。 “你说，她们眼里有杀气？” “啊，对！就是杀气，我想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杀气！” 这女宫里的女人，大都从小被人囚禁*，早已没了锐气。眼睛里能有这么强的杀气，我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其中有一个，是不是身上有伤？” “对对！是，看起来不大能直的起腰，含烟也说，看着好像有伤。要我说啊，幸亏没来咱们宫里，要不然谁知道是她伺候娘娘，还是我们伺候她啊。” 果然是！画桥和清露，这俩肯定是不放心我，想要进来帮我逃走，真是傻啊，守备这么森严的地方，我逃不出去，她俩又搭进来，这可怎么办！ “你怎么知道？你下去大厅了？” “没有，怎么可能。祥妃看我看得那么紧。四个卫军，轮班看着我，怎么可能让我出门。” “对啊，那你怎么知道一个有伤。” “我不是被刑老大关起来了吗？那儿认识的，两个美女，一个有伤，不过倒没怎么说过话。听你说她俩的眼神，我就想着会不会是她们。” “原来如此。应该就是了吧。不过啊，她俩也是命好。陈贵妃人很好，宫里使用的丫头卫军，都没什么活。只可惜，好人不长命。陈贵妃她……得的是肾病，拖拖拉拉好几年了，大夫说，现有的抗生素很难治愈。反正也是凑合日子吧。” “得了病还能是贵妃？” “这你就不知道了，陈贵妃可一来就是贵妃。她可不是女奴出身，人家是陈王部落的贵族，嫁过来也是陈王为了联姻。所以一来，霸王就给了贵妃，本来说是要给皇后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后来只是给了贵妃。” 我也附和着：“那是不同。其他人地位高，说到底都是女奴，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贵族，就不一样了。” “陈贵妃人很好的，霸王也很喜欢。刚来的时候，夜夜专宠。陈贵妃很快就怀孕了，生了孩子后，陈贵妃执意要把自己孩子留在身边养，可是霸王不同意，说坏了霸蛮的保育制度，你能留着养，其他人也能，下面的贵族都留着养，人丁兴旺，势力坐大，霸蛮就会被分裂。所以，一定坚持。” “所以，陈贵妃就生病了？” “对啊，大家都这么说。后来就说得了肾病，总也治不好。就这么养着。霸王也很少去她那儿了。再后来，索菲娅贵妃有一天不知道怎么爬上了霸王的床，霸王三天两夜没出门，后来出了门形容憔悴，接着就封了索菲娅贵妃，也让陈贵妃搬去了二十六楼，二十七楼腾出来给了索菲娅贵妃，离霸王最近。” “所以，索菲娅没孩子吗？”能让诗图三天两夜沉迷于房中，这个索菲亚看来是很有手段的，如此专宠，肯定会有孩子，如果没孩子，就太奇怪了。 “有，已经生了两男两女，几乎是一年一个。可是，这个索菲娅也真是厉害，即使怀孕，身材变化也不多。而且怀孕期间，还是敢邀宠，也没见她流产。” “这就有点奇怪了。她没要求把孩子留在身边养？” “没有，一点都没要求。陈贵妃那样了，谁还敢啊？” “那倒也不难，她的孩子都是混血，在那一堆孩子里应该分辨得出来。” “那不一定，我们霸王的基因多强啊，听说孩子都是黑眼珠。看不出来。而且下面贵族的女奴金发碧眼的很多，混在一起，谁也看不出来。” 有问题。这个索菲娅，问题大了去了。我很好奇，诗图为什么还没看出来？ 既然这个陈贵妃如此仁爱，加上画桥和清露应该是去了她那里，哪天有机会了，我一定得去那里看看，先联络上画桥和清露是逃出的第一步。 “碧莲，有什么办法能去二十六楼呢？” 26.二十六楼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你不会是看我们祥妃娘娘毫无宠幸，想另谋生路吧？” “那我能从二十八楼下来吗？” “倒也是。其实之前把你从二十八楼带下来我就想问你了，但是看你一直郁郁寡欢的样子，也没敢问。我想，能进二十八楼的，应该不是一般人吧。” “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从人肉宴上带回来的肉王，大概霸王累了，就先放下了吧。”我并不想说出和诗图的关系，对于我来说，我宁愿他依旧是那个少年，而不是现在的种马。虽是霸蛮之主，可我再也没能从他脸上，看到那片星海。那双微笑着闪着光的眼睛，现在已经被愁眉和眼袋锁闭住了。 “可是，含烟昨天给我说，你曾是霸王年少时的情人呢。说霸王还为了你，违抗父命，差点没被庄公打死。” “没有的事。假如我那么厉害，我现在干嘛还要来十七楼做粗使丫头。最起码也是在二十八楼当丫头吧。” 或许是我的这套说辞太有说服力了，碧莲不说话了，好像在思索着什么。忽然她凑近我，嘻嘻一笑：“我知道，你另有所谋。” “哎！”我被这句话吓着了，刚准备问个清楚，她就跑了出去。没一会儿，给我端来了全套的化妆品，说是祥妃娘娘赏的，让我赶紧把妆画上，不要丢了祥宫的脸。 从那天以后，诗图再没来过。我被祥妃派人看得太死，也实在找不到机会可以去联络清露和画桥，只是每日做些打扫卫生的工作。长时间的不运动，我感觉自己的胳膊腿都快锈了。每天只是想办法怎么能躲过络维的调戏，他就像是一匹不知疲倦的种马一样，上午我刚发现他和碧莲在祥妃的衣帽间里干柴烈火烧的哇哇大叫，祥妃也像是充耳不闻似的，午睡的时候他又和渌水在阳台上躺在菜洼里玩泥巴，玩得不亦乐乎，当然，是不穿衣服的那种玩泥巴。下午我想要去洗衣服，又听见他和相思在里面玩水。真佩服他，感觉祥宫每年的生育指标，绝大多数都是他完成的吧。到了晚饭后，络维总是趁我不备的时候调戏我，我实在是不堪其扰。一直到晚上睡前，我征得碧莲同意，从此以后都给我们的房间反锁了门，方能清净一阵。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半个多月，有一天碧莲清早去后勤领菜蔬果品的时候，带回来一个大新闻： 陈贵妃死了！ 祥妃也是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新闻，她刚听到时，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但她把握得很好，基本没有流露出什么，只是轻描淡写的来了句：“她也是可怜人呐！” 薛亮在一旁敲边鼓：“这陈贵妃一去，可把贵妃的位置空下来了。” “空就空吧。我可没那么多心思，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满足了。” 碧莲也赶紧拍马屁：“妃子里，数娘娘您跟着霸王的时间最久，我想这次……” 陈贵妃得意的拢拢头发：“那可不一定，听说陈贵妃走之前，霸王常去二十六楼看望，一来二去的，好像和上次刚来的那两个女奴中的谁，眉来眼去的紧。谁知道呢？” 我正听得心中疑惑，上次来的那两个女奴，不是画桥和清露吗？怎么回事？就感觉一双大手在人群中，贴着我的臀部缓缓上移到了腰部，我被摸得一个机灵，忍不住大喊起来：“谁啊！讨厌死了！”转身拍掉那只猥琐的手，看见络维那张色迷迷的脸。 “大胆！看不到娘娘正在这儿训话呢，你嚷嚷什么！”薛亮扯起嗓子，好像就他长嘴了似的。 “对不起，我刚才被他猥亵了。所以，一时害怕这才……”为了降低祥妃对我的防备之心，我这段时间已经尽量的示弱，努力的表现温顺。这都是为了能够赶紧找到空子溜走。 “猥亵？”祥妃气得大喘气，“你这是在本宫面前炫你身材好，招人呗。” Exm？！你脑子瓦特了？我真是被她翔一般的逻辑雷的外焦里嫩。 “我听说，你自打来了后，每晚房门紧闭，什么男人都不接待。你是想让我们完不成今年的指标啊！现在已经四月了，怀孕的只有明素一个！再没有人怀孕的话，今年三个的指标怎么完成？完不成的话，你是想让我们娘娘掉楼层吗？！”薛亮像个疯狗一样乱咬开来，看来是我每晚锁了房门倒坏了他的好事。 “这小贱人厉害的很。我看啊，给她扔到圈里去才行呢。” 在我还在想“圈里”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碧莲已经着急了：“不行啊，娘娘，求您了！千万别把她放到圈里去！” 27.人圈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娘娘对她，已经是好得不能再好了。”薛亮一脸高兴，“可是她呢？活也不咋干，娃也不想生。我看啊，连碧莲都快被她给带坏了。” 碧莲正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为我求饶，没想到这个薛亮居然都开始咬她了，吓得她赶紧爬过去抱着祥妃的腿又开始为自己求饶：“娘娘，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可千万不要把我投入人圈里去。别啊，千万别，我错了，我错了！”一时间，碧莲竟然吓得口齿不清。 我可怜碧莲，这个小丫头，年龄不过十六七岁，在霸蛮的女宫中长大，现在搬到新女宫中，也无非是一个生育机器而已。她并没有任何技能，有的，只是最本能的生存欲望。 “碧莲非常详细的为我讲解了宫内的规矩，是我，不屑一顾。要罚就罚我吧。” “不不！星辰，你快点求求娘娘，千万不能送你去人圈！快点求求她！”见我无动于衷，碧莲又哭着向祥妃和薛亮求情。 “我就纳了闷了，不过是一个肉王而已，霸王要是享用了，或者宠幸了也就算了。还把她放在我这里干嘛？原来听说你还是什么霸蛮的通缉犯，想来，霸王应该早点把你投入人圈才是，结果呢，还让你在我这儿养尊处优养着。本以为你有多大本事，以为你能为我招来霸王宠爱，没想到留着也是废物一个，这都快一个月了，霸王就来过一次，还匆匆走了。我看啊，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估计霸王也把你早忘记了。来人啊，把她捆起来，给我带下去，送到人圈去。”祥妃一脸嫌恶，看来对我这半个月监视，十分失望。 身后是碧莲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听见薛亮边骂边扇着她耳光。 “小星星，我看你这会要玩完了。”送我去人圈的是络维，他一边扛着捆成一条的我，一边还不忘对我上下其手。 “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 “哎呀，你都要拜拜了。让我好歹尝尝，不也是功德一件嘛。” “我问你，人圈到底是什么东西？” “哟，姑奶奶，您连人圈是啥地方都不知道啊？”络维这个臭流氓，手可一点没停，“手感太棒了。这皮肤，真的像绸缎一样光滑。可惜咯，以后就没这么好福气了。” “听你说，怎么好像我要去死似的。” “不死，也差不多了。要说这人圈啊，真是我们霸王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啊。霸蛮常年征战，总会带回来一些俘虏。大部分的俘虏呢，都是听话的，来了之后接受一番思想教育，要么成为霸蛮的人民，安安分分过日子。要么呢，像我这样的，积极进取，到王宫里到女宫里，做做事，说不定未来还能混个一官半职。” “你确实够积极进取的。” “那是，我可是宫里的红人。各个宫里能请到我，那今年保证完成指标。你以为呢？我接着说，总有那么个别人，或者是以前部落的贵族将军首领之类的，不服输啊。才不要当你霸蛮的顺民，所以就受尽了酷刑折磨，扔进了人圈。要说那环境，真的是又脏又臭。但是霸王，觉得他们还算有用，就规定，凡是犯了大事的丫头女官或者妃子之类的，都扔进人圈里，任由*十天。十天后，拉上来，隔一个月怀孕的，就养在女官里，生了孩子将功折罪。假如没怀孕，继续扔进人圈。啧啧，那还能有活路吗？那群俘虏常年呆在又黑又暗的牢房里，无事可做，正等着发泄*呢。”他把我往肩膀上扛了扛，“可惜了今年的肉王，就这么喂了那帮畜生了。啧啧。” “那也就是说，他们的死活，根本没人在乎了。” “你想什么呢？还管他们的死活，你先考虑考虑自己吧。那帮畜生，可都是原来部落的首领之类的，武艺高强着呢。精力又旺盛，投进去的丫头，别说怀孕了，能活着出来的都少。” 络维本来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把我放下来好好*一番，结果碰见了后勤部来接我去人圈的卫军，也就乖乖的跟着走了。 许多天来，我并没有见过太阳，确切说，是走到户外来。今天终于走出了女宫，看到外面的阳光如此灿烂，却没想到要去往一个更加黑暗的地方。我的内心，有一块小小的地方，为我悲惨的遭遇在流着泪，可更多的心脏，却坚硬的像是一颗石头，告诉我，不论怎样，请一定活下去，哪怕全世界与你为敌，请你都要活下去。 出了大楼，又拉我进了一辆皮卡的车厢，大约走了有二十分钟车程，就到了一个大坑前。在楼上时，我也曾眺望过这个地方，原以为是一块巨大的阴影而已，现在站在它面前，才知道它是一座监狱，而且吃人不吐骨头。坑很深，散发出阵阵恶臭，从上面往下看，能看到坑底是一团烂稀泥，雨水在坑中间汇集，但是又被踩来踩去，还混合着各种尸体和排泄物。闻着都要发恶心。我很难把这个人间炼狱，和那个白衣翩翩的少年诗图联系起来，可这明明就是他的发明。 “看什么看，给我下去。” 卫军打开旁边的铁门，推我进去，下面，是一段盘旋的楼梯，直入黑暗。 28.大开杀戒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后路已被封死，我只能一步一步沿着楼梯走了下去，恶臭的味道越来越难闻，证明我也越下越深。直到最终，我站在了坑底那一团泥泞之中，上方的天空显得蓝的那么遥远，而坑底周围那些牢房中的黑暗又显得那么焦躁。 “终于来了一个。”从我左侧的黑暗中，有一个人影慢慢清晰起来。一个看起来高大但却形销骨立的人影逐渐走出了阴影。他的年龄早已猜不出，衣服也已经肮脏破旧到了衣衫褴褛的境地，不过看得出曾经这些衣料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结实和华贵的。他走近我身边，一股骚臭味直冲脑门，但是他却来抓我的手，想要把我拖进那一团黑暗之中。 “你放开！”我高声呵斥，甩开了他的手。 “咦？怎么回事。”或许由于长期的折磨，他的反应非常慢，又掉转头来抓我。我快速躲闪开来，这样一来，他好像有些恼火。周围的黑暗中逐渐伸出了更多的脑袋，他们的形象也都不比这个好多少，说是人，其实也和一具尸体差不多。 “来了个小辣椒。”黑暗中的那群脑袋，有点兴奋。 “你给本王过来。” 我知道，现在已是困兽之斗，我已没了任何退路，什么叮当、祥妃、画桥清露，或者是诗图，如果我放弃了，那么我内心的所有美好，将要同我一起消失。我只能奋力拼杀，能杀多少杀多少，如果真的死在这里，那也好过受辱。即使我死了，我也一定不会放过祥妃。 那个肮脏的大汉，果真被我的躲闪激怒了，他大吼着来抓我，却次次扑空。周围黑暗中的脑袋更加兴奋了，他们大喊着：“杀了她！杀了她！” 又是一次扑空，他险些拽住我的脚踝，但我快步加速，一脚踏上墙壁，借着墙壁的反冲力，一脚踢在了大汉的头顶，他一时间竟被我踢得有些懵，但稍微缓过来之后，更加愤怒了。他朝我挥拳，我步步为营的抵挡着，看着前面为他设计好的陷阱，一步一步逐渐诱导他走过去。好，就是现在！我跳起来，朝着他的太阳穴一记猛拳，他被我打晕了，脚下一绊，脑袋直接磕到了木栅栏之上，一根又长又硬的尖刺正好贯穿了他的颅骨，尖刺从他的左太阳穴入，到右太阳穴出，他蹬了一下腿，再不动了。尖刺上，还流着滴滴答答的血液。我一把把那根尖刺从他脑子里折断，拿在手上，指着黑暗中的那些脑袋：“谁要是不想活了，我就现在送他一程。” 人群彻底被激怒了，我粗略地算了算，大概周围有二十三个人。如果一起涌上来，我可能根本打不过。 “大人我只喜欢武艺高超的男人，谁要是今天能打赢我，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不管有几个人能信，能瓦解多少是多少吧。果然向我攻击来的人，并没有那么多。我一个一个奋力抵抗着，即使，这就是我人生的最后一天，那我也要像一个战士一样死去，而不要懦弱的死去。那就尽全力吧，星辰！ 挥棒，击拳，冲刺，击杀，我不断的应付着冲上来的鬼魅一样的囚犯，黑暗中的脑袋明显减少了，现在大约就剩下四五个脑袋。我知道，这四五颗脑袋才是最麻烦的，他们是绝对的高手，只等你精力耗尽，才出手拿下，一击必杀，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光线逐渐暗了下来，时间虽尚早，但天色逐渐阴沉，慢慢的居然下起了微雨，人圈中的土地也更加泥泞和湿滑，地面也开始反胃，臭味更加令人作呕。地上的尸体，泡在血水里，也散发着难以让人忍受的味道。随着我体力的直线下降，冲击上来的人数慢慢减少，黑暗中那四颗脑袋开始活动了。我知道，最后的决战就要开始。 “不错不错，星辰大人的确武艺高强，冠绝宇内。”一个瘦瘦小小的影子走了出来，他的脸，尚能看清，原来是以前败于叮当之下的一个小部落的首领，叫百草。他们部落在南方经常偷袭一些小的女性部落，然后将她们带回北方进行贩卖。我联合了几个部落，专门对付他们，后来终于把他们赶尽杀绝，现在看来，还是赶得不够尽，杀得不够绝。 “我当什么高手在暗处观察，原来是你们这几只老鼠。”我啐了一口口中的血沫子，吐在了他的脸上。 百草倒是淡定，顺手擦了擦：“那您这尊贵的天上星辰，为什么落到我们这老鼠窝里来呢？”正在说话，他一摆眼，围绕在我四周的其他三个人一起冲了上来，我的背部明显被什么利器割伤了，我一个匍匐，差点倒地，勉强站住，百草已经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立马回身踢掉了百草，用手中已经被磨短的木棒架住他手中的大刀，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他们竟然能私藏刀剑，也是不一般。其余两个，大概已经被我踢伤了内脏，正瘫倒在泥里残喘，我和百草，还有另一个他的同伙正在缠斗，天上的雨逐渐大了起来，我的视线因为疲惫和血水，逐渐不太看得清，背上的伤口也疼的麻木，百草并不是我的对手，但他只是在耗尽我的体力，就在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我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住手！” 29.一夜温存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百草的另一名同伙的脑袋，应声而落，我也被吓了一跳。百草看清来人的面孔后，吓得跪倒在血水里：“霸王……”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诗图，正准备微笑，就眼前一黑，晕了下去。 再睁开眼，是碧莲哭成泪人的可怜模样。而我，爬在干干净净的被窝里。虽然卧房的颜色证明这是祥宫，但是能够睡在这样干净又安全的地方，我已经很满足了。可见幸福感向来都是对比才能产生的。还没听清碧莲在说什么，我又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慢慢恢复了意识。 “有水吗？”我的嗓子因为劳累已经完全沙哑了，当然，或许也是因为厮杀时的喊叫。见还没有人答应，我又勉力说了一句：“有水吗？” 传来一阵推门的声音，来人身量很高，脚步声很重，大战之后，我下意识的感觉到危险，准备努力的支起身子。 “是我。别动了。”他的声音像是一颗酥奶糖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我全部的杀气化为乌有，一双温暖的手按在我两肩。 “诗图……”我发觉自己气力不济，不仅嗓子哑了，而且浑身经过刚才一阵挣扎，彻底丧失了力量。 “星辰，是我。”他又应了我一遍，那么温柔，好像在他掌中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颗易碎的玻璃器。大战之后，我的心理状况和身体状况一样脆弱，我想要的温柔，他都有。从十年前，到现在，我习惯的只有他而已。 “星辰，你的脊背受伤了，所以只能用吸管喝水了哦。”他的口气，好像我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 “谢……谢……”我勉强应了句。 “喝吧。” 我努力地吸水，水流过我的舌根、喉咙、食道，直达胃部，水温刚好，像一道小河淌过大战过后黑焦皲裂的土地，小河过于快乐，径自在这荒凉的世界中竟然唱起了歌。 痛觉在慢慢恢复，脊背上的疼痛让我时不时倒吸一口凉气，诗图的眉毛随着我的呼吸，拧的越来越紧。 “诗图，麻烦……用镜子给我照……一照，我想……知……道，伤得……怎样……”过了一阵，他还没有动，我以为是我的称谓有问题，“霸王，麻烦……” “不，星辰。我喜欢你叫我的名。” 我竟然心里一落。我变了，可他不愿承认，他也变了。诗图，你总是念旧。可这个见鬼的新世界，活着已是不易，所有人，即使尊贵如你，也没有资格念旧。自我离开后，为了建立叮当，南征北战多年，多少姐妹殒命沙场，多少姐妹怀着希望或失望死在我的怀里，我已不能做你的佳人，因为我的心里住了太多冤魂，肩头压了太多承诺，怎可能还做那个在你的庇佑下，每日巧笑盼兮，只知弄琴抚花的爱妻呢？ 今天，我身心俱废，实在对你狠不下心来，我允许你这样再幼稚一天。明天，我依旧要将你的所有幻想狠狠踏碎。对不起，诗图，我必须这样做。 “还疼吗？”他亲抚我的后背，由下而上，再游走至胳膊。 “不疼。”虽然后背的疼痛依然让我时不时倒吸凉气。但是我宁愿让他觉得舒服点。 “大夫已经给你敷了药，人圈环境肮脏不堪，病毒情况复杂，已经用了最好的抗生素。但是创口太深，你若太疼的话，我让他们用麻醉药。至于镜子……别照了。” “不用麻醉药，我忍的住。”后背是有多糟心，居然不让我看，“没关系，给我镜子吧，你若不给，我自己爬起来去看。”说着我就开始挣扎着要起，这一使劲，后背上刀割一样的疼。 “好了好了，我拿给你好不好？” 诗图揭开膏药帮我举起镜子，我再拿着一个镜子，这才看见后背的情况，剑锋从左肩入，划过肩胛骨的外缘，直到接近腰部的位置才停止。肩胛骨的那儿甚至能看见一点白骨，如此长的一条伤口，好在处理及时看样子并没有溃烂，只是血口太深，看起来痊愈起来并不会太快，如此一来，我的逃跑计划又要搁置了。 “我会让他们用最好的药，不会留下太明显的伤疤的。”他以为我的阴郁是纠结于美或不美。 “哦，谢谢。” 整整一个晚上，诗图不停的在为我换药擦药，喂水喂药，临睡前还为我做了点米粥。现在夜已深了，因为没用麻醉药，我疼的并不能入睡，只是微微闭上眼装作睡着，待他睡着后，我看着他趴在床边，浓密的睫毛和偃月般的红唇，有那么一瞬间，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停下来吧，和他在一起。可是，仅仅一瞬间之后，就有那么多的脸围绕在我的脑海里，含着泪眼，只是一句：星辰大人。 用手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发，丝丝发丝，像雨丝一样湿润我的心田。就这一夜吧，我也可以得到温暖。 30.处死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阳光照在我脸上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轻，背后的疼痛好像都不在了，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可是好像甜美梦境外的世界并不安静，卧室外吵吵嚷嚷的，那声音逐渐把我从睡梦中叫醒。 “让我见见星辰，我只求不死啊！”一阵一阵的哭喊，想不醒来都难。 “祥妃娘娘，现在霸王已经生了气，您在这儿再怎么闹都没用啊。星辰姑娘伤势太重了，险些没救回来。这会正在昏迷呢，您要是吵醒了，再得罪了霸王，大罗神仙都救不了您了。”怎么回事？竟然是薛亮的声音。这是？在为我说话？ “薛卫军，我就见一面，好不好？只要星辰姑娘肯放了我，我就能保一条小命啊，我求求你了。” “娘娘，这……” 看见门边倚着半死不活的我，薛亮忽然收了声。 “既然……不想吵……醒我，就别……在这儿嚷嚷啊……做戏给谁看呢？”虽说气力恢复了些，但说起话来，还是有气无力，嘴皮和肺部都累的像挂了千斤重的秤砣。 “星辰，我求求你，放了我吧。从此以后，我好好伺候你！只要你帮我去霸王那说句好话，我就能活下来。求求你了。”祥妃抱着我的大腿，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 “我可没办法改变诗……霸王的想法……”我本来就虚，被她拉的更是快要倒了。 “谁告诉你，星辰求情我就会放了你啊？”从门口闪进来了一身运动装扮的诗图。 “霸王，霸王，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那么狠的惩罚星辰姑娘，我求您，饶了我吧。”祥妃速度极快的爬过客厅，直到诗图脚下，又开始了连拉带扯的抱大腿磕头套餐。 “起开！”诗图一脚踢开她，“你这个阴险的妇人。星辰无非是吵闹了几句，就敢把人扔进人圈里去！我看你是嫉妒！” 诗图的那一脚看来是踢得重了，祥妃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脸色已不再疯狂，显得仇恨抑郁。“是，我就是嫉妒！”她索性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早几年我年轻的时候，不管犯了什么错，你都能一笑了之。每周不说夜夜笙歌，起码至少五天时间和我宿在一起。你说喜欢我这样有肉感的，我以为你是真心爱我。为你生儿育女，五年生了四个孩子，你说要放在保育室养，我虽然心里不舍，但为了你的生育计划，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可是，后来呢？你来的越来越少，再后来，我听说什么样的女人只要漂亮健康，就都能爬上你的床。再后来，你一年都见不到一次。我有心和其他人那样邀宠，可是总觉得你累，你忙，还要为你添堵，实在不应该。说到底，我爱着你，我疼惜你。可你呢？今天宠幸这个，明天宠幸那个，陈贵妃娘娘对你那样好，最后还是死了。而她！”她杏眼圆睁，用手指着我，“她不过是个刚来的，年纪又大，脾气又硬，你居然能带她去二十八楼，我们姐妹可从来没去过啊。”终于，她说了这么一段话，气得再次大哭起来，“我当然嫉妒，所以我难受，我就要她死！可我没想到啊，她居然，几乎杀光了人圈里的囚犯！居然没死！她，是个战士！而你，却不闻不问！” 这句话刺到了我和诗图，诗图再也忍受不了她在这儿嚷嚷，女战士，是对绝对男权的极端挑战。不论从身体上，还是心理上，甚至从男权社会建立的基础信仰上，都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存在。诗图，愤怒了：“给我把她拉下去！砍了！”他气得来回打转，“不对！那样便宜她了。给我把她送到八层去，让她继续生！生死为止！” 看着祥妃被拉走时凄凉的模样，听见诗图，不，霸王的最后一句话，我知道，生育女性作为新世界最宝贵的资源，任何一个男性部落都不会轻易处死，一定会把她们的生育力压榨到最后一滴。可她们，并不是阿猪阿狗，她们也是人，她们哪有一点点人该有的样子呢？这样的新世界，真的该去地狱，不，这就是地狱。诗图，你不知道吗？你已经是地狱里手握权杖的恶魔了，却还幻想着阳光彩虹，诗词歌赋，你，让我恶心。你的温柔，是那么的虚伪。 随着祥妃的大哭大笑逐渐消失在电梯间，诗图这才过来扶起我，往床边走：“进去养着吧，别出来了。” “霸王，您还是饶了她一命。” “嗯。” “为什么？”我停了下来，看着他。 那片星海又再次投向了我，可是，在星海的深处，分明还有什么我之前并未察觉到的东西。 31.诗图的情书（一）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我从未想过你会回来。看得出，你并不是自愿回来的，可我还是那么高兴。 庄公，第四代霸王，我的父亲。他是个仁慈的人，虽然外界都把他传说成一个吃人的魔鬼，一个残忍的首领，但我知道，他是仁慈的，至少对我们。父亲共有五个儿子，四个女儿，是的，我知道，作为一个霸王来说，有点少，这就是他仁慈的一个表现：他在努力的给我们父爱，拿我们当他的子女来养育，不求各个精品，至少没有废物。大哥洛图忠厚老实，或许在别人眼里看来，他确实和父亲一样残暴，三弟和五弟早年夭折。姐姐妹妹们都嫁给了陈王和野风的首领及贵族，对于我来说，亲人，只有小四弟河图而已。不论平时我对他有多照顾，可这一次，我一定不能让他吃了星辰。 星辰，还是那么害羞，你的身体还是美丽。十年前，我为了你，和父亲反目成仇。我知道父亲定了一条死规矩，女宫里的女人随便用，但是，他看上的用过的，我们一定不能碰。可我，就是爱你。而我大哥，也爱你。他们的爱粗暴又粗鄙，无非想让你怀上霸蛮之王的孩子，这样生的越多你就越安全越有地位。可我不想要这样的爱，我带你去看书，去看画，去看了那么那么多的艺术品，我想让你知道，除了生孩子之外，你是个人，其次才是女人。 大哥是最早发现的我和星辰在一起的，谁让他也藏着不让父亲发现。星辰的眼睛里浸润了那么多的诗歌戏剧，那么多的美，怎么可能还甘心做他们的女人？只是为了生孩子而存在。是的，我的目的达到了。星辰厌恶了，你主动问我要了避孕药。可是你三年了还没有生下一个孩子，父亲又打起了你妹妹星云的主意，当父亲以五十岁的男人欺负十五岁的星云时，我知道，星辰再也无法忍受。于是，你杀了星云，要求我帮你逃跑。 父亲发现他的最爱¬——星辰逃跑的时候，愤怒极了。他出动了霸蛮一半以上的兵力，洛图也愤怒极了，倒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他太过老实，他只是觉得，女奴逃跑，是死罪，如此而已，或者是怕我当上霸王？我不愿去想。于是，他告诉了父亲，是我帮助星辰逃走，父亲的辫子抽的很疼。但我很高兴你能离开。 十年了，你终于还是回来了，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十年来，我都没有撤销通缉令。我一直在等待，一直在壮大霸蛮的力量，只有这样，才会有人把你献给我。为了把你献给我，我就必须是霸蛮之王。所以，大哥，对不起了。仅仅是一场收复失地的小战役，你以为很简单，但却没能够再回来，是因为你不知道，有些冷箭，可以从背后射来，在你得意忘形的时候。父亲，更对不起，虽然你已日暮西山，但是我怕啊，我怕忽然有一天就有人来献星辰，而我，还不是霸王。所以，你的药里，加了那么点不明成分。 我多么盼望星辰回来，十年来，我粗粗算过，我已有了二十多个子女，可是那些女人，我真的不爱。或许喜欢过，但是，怎么样，也比不了你。我大肆改革保育制度，改革女宫，找到了核能电池，为你建起了二十八层的大厦。我听说你了，你在南方的一个小部落叮当，已是一方之主。可我知道，你总会回来的。 你终于回来了，在我车上的你，在我臂弯里的你，睡得那么安详美丽，可你居然让我放走你，让你离开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等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只是为了拥有你！ 我很生气，可我一点都舍不得打你。只是把你放在祥妃那里，她老实善良，会对你很好。你会慢慢看到女宫的变化，看到霸蛮的好处，直到你回心转意。可我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已经在岁月的磨砺中，变得嫉妒虚伪。我对不起你，当我知道你被她投入人圈的时候，你知道吗？我几乎差点丧失了呼吸的能力，愤怒让我丧失理智。 当我不顾一切想要下去救你的时候，他们都拦着我。可我怎能容忍自己的宝物被侮辱致死呢？当我们站在圈里，大家都不敢相信，你居然杀光了人圈里所有的人，你太让我骄傲了！宝贝！虽然浑身是血和泥水，但你就像是天神一样圣洁勇敢。我对你的爱，已经不能自已。 你昏迷了三天，我衣不解带。你醒来的那夜，在我怀里，温柔的像一只小猫咪。 32.立妃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霸王，我只求您放了我。”虽然脊背还是疼的让人吸气，但是我还是硬忍着跪了下去。诗图没有回答，他想拉我起来，但我还是轻轻推开了他的手：“霸王！” “星辰，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他的眼睛又再次融化着什么，我的心差一点就要被他俘虏。 “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回心转意的。霸王，您有您的霸蛮，我有我的叮当。您的霸蛮强大，秩序井然、运行良好，而我的叮当，她幼小软弱，假如没了我的庇护，在这乱世之中，必会灰飞烟灭啊。” “星辰……” 我抬头，竟看见诗图的眼角分明一滴眼泪滑落。 “我是不会放你走的，我已经打算封你为辰妃。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你这名字里自带的‘辰’字，竟然恰好合了我霸蛮新政的内涵，我立你为妃，待你为我生个儿子，我再晋升你为后，儿子也以未来储君看待，不会放入保育室。” “霸王，宽宏大量，不计我一个女战士的身份，居然为我许下如此远大的前程。可是星辰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貌丑徳薄，并不能担当此任，只希望霸王放我离开。如果霸王今日不放我离开，那么我一定会不停的寻找机会逃离，与其那么麻烦，不如现在就放我走。” “你！” “求霸王放星辰离开，自此以后，叮当定俯首称臣，以霸蛮马首是瞻。” “我不许你离开！”诗图狂怒离开，吩咐外面的人，“辰妃身体还未痊愈，你们好生看护。” 我的脊背负伤严重，说了这么一番话加上折腾这一趟，已经累得满头虚汗，没一会儿又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媚妃驾到，特来看望辰妃娘娘！” 我只觉得迷糊间推门进来一个人，却看不清是谁，心里正想，这什么媚妃，我并不认识，不知道又是哪宫的娘娘。 “星辰，星辰！你醒了吗？” 来人轻缓地摇动我的胳膊，我想装睡也不行了，只得睁开眼睛，竟然是画桥！“画桥，你！你怎么来了？那日来的女奴，真的是你和清露吗？” “我和清露一听说你没死在人肉宴上，就赶紧联系刑老大将我们卖进了霸蛮，刑老大也来了，说是混不下去了，霸王看在他献了你的份上，给了他一个后勤的主事。我们一来，就知道你被禁足在祥妃这儿，可是陈贵妃那儿忙，我们能摸出来，但是祥妃这儿看你太紧，连楼道都设了哨卡。实在进不来。后来又听说你被投进了人圈，我们俩都快急疯了，不过听说你没死，这才又想起了办法。” “那你这……” 画桥低下了头，她娇媚的眼神也忽然蒙上了一层灰：“我们实在没办法了，我只好去亲近霸王，霸王宠幸了我，我这才当上妃子……”她握住我的手，“不过当上妃子最好的一点，就是自由！我终于见到你了，星辰！你为了我们受苦了！” 我费劲最后一点力气推开她：“你到底要说什么？” “星辰……还是瞒不过你，霸王今天来说你不愿立妃的事，我就下定决心来当说客。至少你当上妃子之后，你才能有自由啊，才能离开这儿啊。现在看管的这么严，怎么出的去啊。” “我没想到，你也贪图这里的荣华富贵。那叮当呢，在你心里什么位置？” “星辰，你误会我了。我并不是喜欢这里，也不是喜欢霸王。我只是想成为妃子之后，我们才能自由，才有空子可钻啊。” “糊涂！你糊涂啊！”我气得捶床大怒，伤口更加疼痛，“诗图是什么人？你以为他没看出来你们是谁？他短短的几年间，弑父杀兄，坐上这把王位，又将霸蛮强大了不知几倍，还能和陈王、野风联姻，几代霸王都未能做到的事情，他几年时间就做到了。这是何等的帝王心术和谋略。你和清露样貌的不同，连祥宫里一个丫鬟都看得出来，你以为诗图会看不出来？！他只是将你当作人质罢了，今日我从了倒好，不从，你和清露，性命堪忧！”我气得泪如雨下，这两人自作聪明，尚不知自己羊入虎口，还拖累了我。 “什么！你说霸王在利用我？”画桥媚眼若火，战士的精魂又在他身上燃烧起来。 “事已至此，你再有杀心又能如何呢？现在只好韬光养晦。收敛起你的锋芒来，回去告诉诗图，就说我答应了。以后的路，说不定更加痛苦和悲伤，说不定在这里我又要失去一个骨肉至亲。” “你说什么？什么骨肉？星辰，我不明白。” “去吧，去说吧。提防霸王，即使是在床第间……” 画桥起身，她的眼神闪烁不明。 33.新婚之夜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在床上躺了近一个月，伤口才慢慢愈合结痂，诗图就迫不及待要举办立妃仪式。 “不过是立妃，有什么仪式不仪式的。”我没好气的回怼诗图。 “瞧瞧你这语气，你也太恃宠而骄了吧。本王现在还没宠幸你，你就成了这女宫里的宠妃，这要是宠幸了，还得了？”虽然诗图装出来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可我知道，自从我答应立妃之后，他每天开心的都像个等着过年的孩子。 “是是是！霸王。可是自有新女宫以来，就没有什么仪式，听说陈贵妃嫁过来的时候，是按照王后的仪式办的。可我，一个女奴……” 话还没说完，就被诗图搂住腰贴在了他身上，嘴还被他用手捂住了：“嘘……谁说你是女奴，你是本王的宝贝出身，我为了你……” 他还没说完，我就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并学者他的口气：“嘘……谁是你的宝贝，我是叮当的首领，我这可是为了部落忍辱负重。” “嗨！你倒会强词夺理，蹬鼻子上脸。淘气！”话没说完，腰间的手劲又大了几分，“再这么淘气，本王可等不及今晚了，现在就是良辰！” “大王！”我赶紧一把推开他，今天日子不对，真要有点什么，说不定真的会有了什么，今晚的事，我一定得想办法搪塞。 “欲拒还迎，辰儿，你的套路我怎么就是吃不够呢？” “小心哪天吃撑你。”我假装恼怒。 “哪天啊？”他又上手撩拨，这情况太危险了，我得赶紧想办法解脱。 “好了，媚妃她们还等着呢。你出去宣布一下就行了，别搞什么仪式，省的为我偏吃另待，招来大片嫉妒，我以后还活不活啊？” “怕什么？你本就不同于她们。本王今天就是要和你拜堂成亲，以后你就是本王的王后。” “……” 果然仪式还是办了，整个女宫张灯结彩，红彤彤一片，我也穿戴上了凤冠霞帔，浑身带满了金器，惹得妃子们的牙咬得咯咯响。诗图着新郎装也是一身锦绣，牵着红绳绣球亲自来十七楼迎我去了二十八楼。我原以为要继续住在祥妃情趣酒店般的十七楼，一路打怪升级最后到二十八楼，坐拥天下，然后叛逃成功，留下一段传奇。没想到这一下就给我提到二十八楼，我确实没想到。 婚礼上我也是第一次见索菲娅贵妃，细腰长腿，风姿绰约，实属不凡。她并没有穿霸王统一发付的藏蓝色旗袍礼服，而是穿着一身粉金色宝石镶嵌的比基尼，金发如浪，丰胸高耸，春光无限。惹得霸蛮、陈王、野风的贵族公子哥们像被人提着脖子的大鹅一样引颈而待，她却一点不知道害羞，仿佛那么多男人的眼光就像太阳一样温暖和煦，而她，只是在做一个日光spa。 这个女人，果然不一般，骚的不一般。 我再看诗图，他虽然瞧见索菲娅的装扮，但好像并不惊讶，可见平日里已经习惯了。倒是看着我的时候，好像是第一次认识我的少年一样，神色痴狂，手舞足蹈。我看他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自己不禁也被这典礼的气氛渲染得有点兴奋。 “新郎新娘，入洞房！”随着一声喝彩，典礼结束。诗图抱着我，踏进了二十八楼的新房。 新房布置的很是简单，家具更是重材质而非装饰，看来诗图确实用心了，都是按照我的喜好置办的。 “怎么样，喜欢吗？”诗图依旧抱着我，着急地问我意见。 “喜欢。” “喜欢就好，你喜欢就好！”他抱着我还转了两圈，喝了点酒，加上兴奋，就觉得他像个孩子。 “好了，放我下来吧。” “不要，本王要直接抱你去该去的地方。”他说着就要用脚踹开卧室的门。 “别别！你都扭到我腰了。”我假装疼的咧嘴，果然骗到他了。 “啊，真的吗？对不起啊，我太高兴了，没顾及得来……”他放我下来，赶紧要查看我的伤势。 “没事，不要紧。放我下来就好。” “你骗我！” “我可没工夫理你，我得想想，怎么应付随后来的杀身之祸啊。”看他喝的不少，绕一绕说不定醉了睡着了也未可知。 “什么杀身之祸？”他一脸懵懂。 “你的妃子贵妃，你的宗族贵族，还有陈贵妃的爹，陈王的首领，见你为我办了一场如此隆重的婚礼，带着满头珠翠和金器，心里不得恨死我。还什么杀身之祸，我看啊，你是想害死我。” “我没有！”他像个孩子一样撒娇，又顺势躺在了我身上，我支持不住，倒在了沙发上，“你就是个坏女人，老骗我！”他拧了我的屁股一把。 “我没有，我喜欢你啊。一直喜欢着你。可谁让你是二王子，和我这种女奴能怎样呢？”我摸着他的额头，我知道，这一招对付他特别管用。 “你……”诗图的眼皮慢慢合上了，睡着了，呼吸匀称。 我把他安置在沙发上，卸掉一身累赘，躺在床上捶腰，思索着未来，眼泪不禁滑落，也慢慢睡着了。 34.我们一起嘟嘟嘴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早上我并不知道诗图是什么时候出门的，他有晨练的习惯，而我是被二十八楼和煦的阳光照醒的。刚刚翻身醒来，就看到浴室里高级的淋浴设备，忍不住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吹干头发刚出来，就看到那会还什么都没有的餐桌上摆上了丰盛的早餐。按照品级来说，我现在也是妃子了，有那么一两个丫头伺候也是正常的。当时在十七楼伺候祥妃的时候，丫头们也没见得这么安静，简直就是田螺姑娘一般的存在。我正擦着头发满意的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大门上的密码锁响了起来，看来诗图回来了。我一看卧室尚远，厕所又太滑，躲闪不及，索性湿着头发站在餐桌旁嚼着满口的饼干傻等。 “哟，啥都没干就急着洗澡啊？”诗图一脸没好气，嘴嘟嘟嘟的都快上天了，我心里憋着笑，知道他昨晚睡着了，心心念念好多天的好事没干成，这是在和我赌气。 我满嘴的饼干沫子，又不能继续嚼，只好也嘟嘟着嘴。 “说你这么一句你还不高兴？本王也是……”他走到桌子旁边，一个灵巧的丫头忽然从厨房窜出来为她拉开凳子，吓得我“哇”的一声，饼干沫子一滴不落全都喷到了霸王诗图的头上！！他还没发作，我看见一片残渣正好粘在他的上唇和鼻头之间的青色胡茬上，太好笑了，我又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你……”他示意丫头赶紧拿毛巾给他擦擦，“你还好意思笑？！大清早属骆驼的啊，喷本王一脑袋口水，咦，脏死了！”我还在哈哈哈哈地笑个不停，他又气又恼又满头饼干渣的样子，和他平时温文尔雅，严肃认真的样子实在差距太大了。我觉得真的是太好笑了！ “哈哈哈……你先别急着擦，来来……哈哈哈……照照镜子……”我把他推到镜子前让他自己照照看，一看之下，他也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好了，别生气了。”我拉着他的胳膊撒娇，门都给我用成密码锁了，看来我的自由并没有到来，还是早点讨好他比较好。“昨晚我也好困啊，这不就睡着了吗？我还冤枉呢！” “本王盼了多半个月了，准备了多半个月，结果，居然睡着了。人道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本王看你，就太机灵了。”他刮了我的鼻子一下，看来是消了气。顺势又把我搂在怀里，他的气息像早晨林木间的味道一样，真好闻。“要不？早上来？”他笑得坏，旁边的丫头已经羞红了脸躲了起来。 “别啊。早上我得去索菲娅贵妃那儿请安，你忘了？要是这第一天就差了礼数，我估计以后我的日子更难过。” “问什么安？”他一把推倒我在餐桌旁的地板上，“我安你就安。”他的呼吸已经急促起来。 “不要！”我坚决反抗，用膝盖顶着他，毕竟是女战士的身手，他竟一时间也难奈我何，不一会儿就有点扫兴的放开了我。我顺势双臂环绕他的颈部，“好啦！虽说你女人多，可你没有我懂女人的心思呢。有子嗣之前，还要好长的时间，我要是这就把女宫里的人得罪完，我和孩子还怎么生存下去啊。真要是有心怀叵测的人，说不定你哪天推开门，看到的就是我们的尸……” 他转身摁住了我的嘴：“不许说！本王会护你周全的，如果你执意要去，那就去吧。本王也要去王宫的问政厅了。” “去吧。” “嗯，那本王走了。早餐就不在你这儿吃了。”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饼干沫，苦笑了一下。“走了，先去换衣服。” 我正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要摁多少密码，结果他忽然回头，说：“哎呀，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唇就吻在了我的唇上，那片星海就在我的眼前，那片林木气息就在我的唇间。 “嗯……”我的大脑瞬间响冒起了无数粉色的泡泡，它们欢笑着，“啪啪”的快乐地破灭着。然后他又轻轻在我耳边说：“本王不急，反正咱们又不是第一次了。你的味道，本王知道。”又在我耳边吹了口气。 我的脸直到他关门走了还像火烧一样的烫，我已十年间没有被男人这样挑逗过，甜度太高有点齁着了。 “辰妃，我为您梳妆吧，再晚，怕是赶不上问安了。”那个机灵的小姑娘又一次忽然出现，提醒着我。 “好，麻烦你了。” 35.第一骚妇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你叫什么名字？”这个丫头身高很矮，身材也平平，但身形灵活，很有几分娟秀之气，倒像是个南方姑娘。 “回娘娘，我叫岁九。” “岁九，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 “回娘娘，我妈生我的时候，才九岁。所以大家就这么叫我。” 怪不得她体型娇小，原来幼母产子，这女宫，真是让我喜欢不起来。 “那你母亲呢？看你也就是十五六的样子，母亲也不过就二十五六。哦，对了，以后会我的话不用老是‘回娘娘’‘回娘娘’的，日后说话的机会多，老这样挺麻烦的。” “回娘娘，哦，不对，奴才记下了。”看她五无疑说起母亲，估计也是一段辛酸往事，我就不再追问了。 替我梳洗打扮完毕，我特意让她选了一件素净的连衣裙给我，也就比她们丫头们的衣服亮不到哪去。岁九劝我穿华丽些，说索菲娅贵妃受宠之后，女宫里都学着她极尽妖娆华贵，我穿的太素，看起来太土。 “没事，本就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她就怕我占了她的风头，咱就朴素些。再说，我志不在此，心也不在这儿。”岁九看来并没有听懂我的话外之音，只是单纯觉得我有些怪，倒也由我去了。 去二十七楼的时候，我特意问岁九要找楼梯下去，虽说门口的卫军依然跟了四个，但好不容易正式出来一次，能多记得一条路，就多一份逃走的把握。 刚到二十七楼装修风格就完全不一样，一副欧范奢华大气的风格，虽说这种风格容易流俗，但看来索菲亚贵妃的审美确实不错，奢华而不俗气，夸张却有内涵。墙上的油画各个名品，简直像是艺术画廊，看来霸蛮多年来搜刮的艺术品，这能放一多半，我看摆饰里多有精品，正想着怎么在回去的路上能顺走一两件器型小的。就听见有人叫我：“辰妃！早上好啊。”回头，果然是画桥，看她一副熟悉的坏坏的表情，还盯着我的屁股和腰看个不停：“昨天的婚礼可是声势浩大，我想着辰妃昨晚该是累得怕都爬不起来了，看起来倒是完璧归赵呢。” 我压低嗓门：“你别给我讨厌了。赶紧说说，有没有什么路子能逃出去？” 画桥贴近我的耳边，我以为她有什么办法了：“报告首领，没有！” “你！”眼见她扭着腰进了客厅。 我也不敢再闲聊，急忙跟了进去，索菲娅玉体横陈躺在贵妃榻上，只穿着另一件镶满紫色水晶的比基尼，外面斜斜的搭着一件同色的丝绸薄外搭，各宫的妃子也都穿着华丽，媚妃画桥也是水红色的丝绸风衣，腰带勒的分外胸大腰细腿长。我看她眉宇间媚色又添了几分，倒少了些叮当战士的英武果决之气。 “贵妃娘娘还未梳妆完毕，我等要不先退出去等你好了再进来。”一个娃娃音的妃子赶忙献殷勤。 “不必了，本贵妃梳妆好了，结果刚刚霸王来了，一番云雨，这不就只好这样见姐妹们了。”她说完之后，眼睛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 这样污秽的话，没想到她就这样说了出来，我都快要臊的坐不住了。这个诗图，早上说自己去换衣服，原来是来了这儿发泄*，我一时间竟有些生气。不过，我不过是个过客，成天想着逃跑，谁在乎你们有没有恩宠，关我屁事，我又这样安慰自己。 “想着霸王昨夜那么大的阵仗迎娶辰妃姐姐，还有心情赶个大早来贵妃娘娘这儿，看来也是惦记着您呐。”娃娃音又拍马屁。其他的妃子也只是和我一样默默坐着，并没有说话。 “嗯嗯……”索菲娅摇摇头，扶着额头做出一副千娇百媚的样子，“我感觉啊，霸王的龙性像是活跃的很呐，奴家猜想辰妃姐姐第一次还不怎么会伺候霸王呢。”她说完面向着我，言语间满是*裸的挑衅。 “呵呵呵，第一次……”娃娃音和周围几个妃子捂嘴偷笑起来，“听说都二十七八了，还第一次呐，嘻嘻嘻……” 不能动怒不能动怒，你是个过客，不是主人，无所谓无所谓，谁爱争风吃醋吃去，你是部落首领和这个骚货有什么好较量的。要说打架，你三招就能打死她。息怒息怒。“回贵妃娘娘，星辰确实是第一次住二十八楼，太高了，晕，不太习惯。” “哼！给谁这儿显摆呢？”索菲娅明显被激怒了，她娇媚如斯只得了个二十七楼，我一个朴素的像是丫头似的女人居然占了霸王的床边，二十八楼，她能不生气吗？大人我虽然不和你计较，但也不是好惹的。 “辰妃果然性情刚烈，怪不得能杀光人圈里的囚犯呢？” 36.又起波澜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哎呀，我听说一个女儿家家杀光了人圈里的囚犯，奴家还想着是宫里传的笑话呢，没想到居然是辰妃姐姐干的嘛。”索菲娅为了表示她的惊奇，特意支起了身子，一双碧蓝色的大眼睛也随着瞪得圆溜溜的，嘴巴张大，就连胸脯上那几两肉都跟着颤抖着，做戏也算是满分了。 “贵妃娘娘您每天深居简出，哪儿能知道这些腌臜事啊。现在不光女宫传遍了，就连霸蛮的老百姓大都知道呢。” “是吗？”索菲娅又是一阵娇笑，她体型匀称，身上并无一丝赘肉，除了丰满的胸部跟着她的呼吸起起伏伏颤抖着，其他地方就像她的眼睛一眼，表情做戏再夸张，都没有一点波澜，明显她早就知道，不过是说出来试探我罢了。 “大家还知道霸王为了一个肉王办了场婚礼，”娃娃音眼睛到处乱看，想看看其他妃子们的反应，“但是啊，就是不知道这肉王和那女战士是同一个人呢！”她故意在“女战士”那儿加重了音。 我正被她们怼的气氛难忍，还没发作，索菲娅就摆了一下手，一个熟悉的身影立马走到了娃娃音的面前，“啪啪啪啪”扇了四个清脆响亮的耳光，满座的妃子包括我都有些震惊。 “本宫警告大家，在女宫里那三个字等同于犯罪！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唯有那种女人，乃是我霸蛮之敌！谁要敢说出来，或者包庇窝藏，别说霸王处置你，就连我也决不轻饶！”索菲娅说到激动处，一下站了起来，她姣好的身姿一览无余，明明穿的如此暴露，却威风凛凛，我想，也只有这个女人能做到了吧。“好了，今天的问安就到这儿吧，诸位请回。”她又软了下去，像一条美女蛇一样，滋溜一下，躺回了榻上。客厅里只剩下被扇的娃娃音的啜泣声。 扇人的是清露，不过她现在表情严肃举止生硬，一点都不像我熟悉的那个人。妃子们都开始撤的时候，她目不斜视的走过我身边，轻轻地说了句：“小心索菲娅。” 我暗暗点了点头，看来清露在这里自由也是相当受限，倒不如真像画桥说的，当上妃子还能自由些。清露的那句“小心索菲娅”又是什么意思呢？索菲娅刚才那番话明显就是说给我听的，她们早就知道我是一个女战士，但是现在霸王对我态度很好，她们也一时间摸不透我的底细，所以不敢轻举妄动。莫非她们有了什么新的把柄，或者要给我下毒，还是要半夜偷袭，这都说不准。但我知道，清露在索菲娅这里，有意无意间成了我的一个好眼线。 我和岁九又回到了二十八楼，诗图去问政厅还未回来，不过谁知道呢，他可能又去哪个宫里流连忘返了。停停停，星辰，不要嫉妒，你和诗图什么关系都没有，赶紧逃走才是大事。 “娘娘，您今天得罪了夏妃，虽然扇她的是索菲娅贵妃，但她一向是贵妃一派的，只怕这笔帐记在您头上了。” “我看那索菲娅打扮甚是暴露，霸王怎么就不管呢？” “回娘……哦，她是霸王西征清标部落时带回来的，他们部落惯是赤身裸体，男女关系混杂，但却人丁兴旺。她还是什么部落中数一数二的大美人，虽然之前有过很多任丈夫，但是霸王看上她了，她又能生，谁敢…管她。” “你知道络维吗？是不是和她一个部落的？” “娘娘您说的是不是以前祥宫里的络维？” “嗯。” “是的，清标被掳来的人很多，但是现在混的最好的就是他俩了。其他人大部分不适应西安炎热的天气，又加上逼着他们穿着衣服，所以病死了。其他人不是在王宫里干活，就是做了女官生娃。” “怪不得啊……岁九，想麻烦你替我办件事。” “娘娘，您请讲，奴婢遵命。” “我们宫里就你一个人人手不够，霸王是不是说让我自己去挑几个丫头和卫军？”得到岁九肯定的回答后，“人太多呢我也不需要，而且霸王已经允许我们宫不用接受每年的生育指标，所以，卫军要一个，你去把络维要来，丫头呢，你再把祥宫里的碧莲带上来。” “好的，娘娘。” 岁九一走，我就趴在猫眼上赶紧看了看，门口和楼道里的卫军还是分毫不少，说是保卫霸王的安全，我看就是看着我而已。二十八层的高楼，外面为了防护，做的光溜溜的，连管道都是修在楼内，什么都抓不着。而且每层层高三米多，我跳也跳不到下层的窗户。怪不得诗图要修一个新女宫高层，这样更加容易防止女奴逃走。 我正在爬在阳台窗户上使劲看，身后突然有一只手将我往下推：“看什么呢？！” 37.犯了众怒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啊！”我无意识腰部使劲，回身就向来人挥了一拳，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他的鼻梁上，他的鼻子瞬间两条血龙流了下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拳头已经收不住了，长年行军打仗的应变反应，肌肉早已经形成了记忆，这种情况下一般都不受我的控制。“霸王！对不起对不起！你干嘛站我身后推我啊，我……” 诗图疼的捂住自己高挺的鼻子：“你干嘛！我就和你开个玩笑……” “哪有把人推下楼当玩笑的？” “过来吧你。”诗图索性不按鼻子，任其流着血，将我环抱在了怀里。 “别啊。” “别害羞了，本王好不容易看岁九不在，赶紧让我亲亲。看你一直顾及岁九那孩子。” “她年龄太小了，长得又一副先天不足的样子，我可真不忍心使唤她。我已经让她去祥宫里帮我调来两个人，你不会不同意吧。” 诗图忽然正经起来，直勾勾地看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不走。”他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祥宫，你不会是要络维吧？” “怎么了？他不能要？” “那倒不是。只是他颇有点……浪荡，我担心你的安全。” “多虑了。我在祥宫里那么久，他看我不好相处，也并没有怎么样我。我感觉他这个人，只是用荒唐来掩饰自己，为人处世看似荒唐倒颇有章法。” “你对他倒是评价很高啊。” 我俩正在说话，外面传来敲门声，随后霸王身边的卫军卷子进门来：“霸王，小四王和其他十几位贵族老爷们正在问政厅等您和辰妃娘娘？” “等我？” “怎么回事？”诗图脸色有变，我也感觉到了不同的气氛。 “回霸王，小四王他们不知道是在哪儿得到的谣言，说是辰妃娘娘是位女战士，他们要求……” “你大胆说。”诗图的美貌已经拧在了一起。 “他们要……处死辰妃娘娘。” “谁敢！！”诗图一下站起来，掀翻了阳台上的小桌子。然后他一把拉着我，就往外走。 除了去人圈的那次之外，被络维和卫军押着出去，这是我第一次走出新女宫，而且，是被怒气冲冲的诗图拉着。 王宫在新女宫的西北面，按照以前，这里是霸蛮最主要的办事机构和霸王的寝宫，但是现在新一代的霸王居住在新女宫，这里应该只是一个办事机构罢了。防卫并不森严，进进出出的只是些办事人员，面积很大，看样子也是诗图新修建的，外墙风格像是军事基地，一瞬间我觉得有点像是回到叮当。 问政厅位于王宫的东南角，靠近新女宫，不放在这个四方院的正中间，应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敌人假如攻进来，一时之间并不容易找到核心机构。诗图、我还有卷子从一个侧门进去，没转两下，就进了问政厅的后门。 地面和墙面都处理的明亮厚重，陈设也很新，面积很大，我们从后门进来，只是一个走廊，竟有十几米宽。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不觉得这是个部落，而是旧世纪里某个国家的国宾馆。 忽然，诗图手掌向下，牵住了我的手，我们一起迈过一道屏风，我第一次站在了霸蛮的文武百官面前。 “霸王……这……”小四王明显被诗图牵着我进来的举动搞懵了。 “霸王，我们今日在这儿，就是想要劝您将这个女人杀了祭旗，您竟然……” 如今回忆起那一天，我当时只顾着在如此多的手握重权的男人面前害怕，而忽视了诗图紧紧握住我的那只手，那么温暖坚定，好像是一块海中的砥石，不论风浪如何大，他都毫不畏惧。 诗图依然没有说话，下面的人也不再敢说话。小四王和他身后的一个长身玉面，长相颇为英俊的人摆了下脸色，果然，他开口了，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虽然面色润白，但却是霸蛮内除了诗图之外，最勇猛英武的将军——幻风。他年少英俊，文韬武略，多年来为了霸蛮攻下了数个部落，以前大名鼎鼎的清标就是他拿下的。但他始终对诗图若即若离，倒和小四王走得颇近。霸蛮内总是有传言他要和小四王谋权篡位。 “霸王容禀。今天霸蛮的王公贵族还有文武百官，甚至野风、陈王的几位大人也在，我们只是想问一个事，还请霸王如实相告。” “说吧。”诗图见是幻风开口问话，面色更是冷的像冰。 “人圈是我们要挟剿灭部落余孽的最主要武器，前两天我们发现，人圈居然空无一人，是放了？”幻风说话字正腔圆，缓慢而有力，他抬头看了一眼诗图，才继续说，“还是杀了？” “杀了。”诗图没有任何表情，只说了两个字，却每个字都像一把冰做的剑一般从他口中射出。 “既然杀了，那我们也就丧失了要挟那些散兵游勇的武器，倘若他们攻来，霸王打算如何？” 既不问为什么杀，也不问为谁所杀，只是说打算怎样。就这么两句话，看起来无关紧要，但却聪明透顶，进入霸蛮以来，还未遇到如此工于心计的人，我也暗自被吓了一跳，不由自己的也紧紧握住了诗图的手。 38.指认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幻风将军，”诗图的每个字像寒冰一样冷，但在这种气压之下，幻风并没有丝毫动摇，只是谦卑的弯腰等着回答，“幻风将军是觉得我能灭了他们，但是却抵挡不住他们的散兵游勇吗？” “属下不敢。” “不敢？你们今天这么多人聚在问政厅，逼我将自己的一个妃子杀了祭旗，还不敢？” “散兵游勇虽然并不可怕，但是他们怀恨在心，以前我们尚留有他们的部落首领以作威胁，可现在，我们没了这些人，他们就会处处为难，大部队不划算，小部队追不上，总是不停骚扰，很是麻烦。再加上各个部落归顺的百姓多达万千，如果我们没什么理由杀了他们的首领，他们自然觉得惴惴不安。如此，人圈自是最经济实惠的办法，霸王怎么会杀了呢？” “我看啊，并不是二哥杀的，二哥这么聪明一人，怎么可能办这么蠢……” “四王爷！注意言辞！”卷子厉声呵斥。 小四王慌忙改口：“哦不，我就是说，二哥不可能杀了人圈里的首领们，外界都传是王兄身边这个女人杀的！现在，为了平愤，不光是为了那些散兵游勇，也是为了正在霸蛮里归顺的千千万万百姓。我们请王兄杀了这个女人！” “哈哈哈哈……”诗图不怒反笑，“你们真是可笑，听信几句谣言就要杀了本王的妃子。”诗图的眼睛扫过大殿，落在幻风身上，“幻风将军，是我们这里武功最为出众的人，我问你，你有把握杀了人圈里的那些首领吗？他们个个武功高强，我霸蛮将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捉住，你们凭什么认为这个女人能够杀光他们？！” 幻风缓缓抬头：“属下自认不能，”他停顿一下，忽然转身向着大殿后的众人喊道，“但这个女人能！她是南方女性部落叮当的首领，星辰！” “什么？” “怎么会？” “这……” 大殿里顿时吵闹成一锅粥，在这个男权就是王道北方，光是“女性部落”四个字，就已经是天大的罪行，这一句话无异于一个深水*！ “幻风！你大胆，你有什么证据，居然敢这样污蔑本王的女人！”诗图已经气到愤怒，只是紧紧握住我的手，攥得我手痛。 “回霸王，我有证据！”大殿内又是一阵骚动，我正在猜想他能有什么证据来指证我，却看见一个女人被带了上来，那是——夜碧！ 夜碧乖巧的跪在诗图脚下，我居然第一反应是看她有没有受伤，回过神来才觉得自己可笑，这个夜碧，她已经成了叮当的叛徒，出卖战友，其罪当诛！ “禀霸王，小女名夜碧，我是叮当的一名女战士，”大殿里又是一阵嘈杂，“上面的这个女人，我认得，”夜碧抬起她大大的眼睛，认真又无辜地看着我，“她是我们的首领星辰大人。” 诗图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已经满是绝望，我知道，情况已经急转直下，诗图可以说被我骗了，甚至可以说自己只知道我是肉王，然后再杀了刑老大作为理由。但我不可以，我知道，今天，在这里，我如果不做点什么，那么等待我的结局，只有一死！ “你随便找个女人，就说她是什么女性部落的人，这个，并不能作数。”诗图还在负隅顽抗，我感谢他最后的一点仁慈和爱恋，可是这，并不能让他们满意。 “王兄，即使这个叫夜碧的女人在说谎，我还有一个证人，绝不会说谎！”诗图的脸色忽然惨白了，我肯定他已经知道小四王会带什么人进来了。果然，那个一脸痞相的百草被带了上来，小四王骄傲地说：“这个人，大家不会不认识。这是百草，他的小部落，整日以偷盗人口为生，被幻风给抓住，关在人圈里，这次星辰屠杀人圈，却单单把他落下了。你自己说。” 百草歪着嘴笑着，抬头看了一眼我，又缠绕在幻风和夜碧之间，走了大半圈，诗图威严地注视着，但他的手已经开始发抖了。小四王看着这个地痞乱转这么久正要发作，百草这才说起来：“要不是星辰大人带人把我们部落血洗一遍，我也不会逃来北方，打霸蛮的主意，这才被抓住了不是。”他又歪嘴嬉笑着。 “你有什么证据，快给大家看看！”小四王急切地喊。 39.第一次发声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证据？嘻嘻，星辰大人可是叮当的大首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首领的右手臂内侧，刺着四句话，那是叮当二十四战士以星辰为首，她们的结盟誓词， ‘以叮当之名，以河川之藏，以鸟兽之灵，以星辰之光’。其余人都是黑色，而首领，应当是红色！这个女人，”百草手舞足蹈得指着夜碧“她也是战士，她也有！哈哈哈……” 小四王二话不说，上去一把扯下了夜碧的衣服，她的右肩和右乳，白晃晃的暴露在众人眼前，小四王猛地抬起她的右臂，夜碧坚挺精致的处女之乳也娇羞的抖动着，果然，那四句话，赫然在此！ 诗图正要说什么，我按下了他，背转身去，瞒是瞒不过去了，我缓缓解出自己的右臂，高举起拳头，心如死灰，但因为这新世界的灰尘太脏太烫，我又从灰里长出了一柄利剑，第一次向这个极度男权的新世界宣战，第一次向这个新世界发出女性的声音——“我是女战士，怎么了？！我也想好好活下去！！”同时，一个主意在我心里同时升起。 大殿里的众人从骚动已经变成了愤怒，“杀了她！”的喊声此起彼伏。 诗图束手无策，小四王一脸得意，幻风成竹在胸，而我，却等着被处死。小四王一摆手，正要差人上来拿我，我大喊一声“住手！” 诗图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在他的眼里，女人是那种唯唯诺诺的动物，居然敢在男人面前发出…这样的声音，实在让他费解，我回头对诗图说：“霸王总是为自己的属下考虑的太多，面对质疑和质问都不说出实情，妾身实在感动于霸王的才略和胸襟，但今天为了保命，也只好说出实情了。” 幻风嘴角浮上一抹轻笑：“敢问辰妃要说出什么实情？” 我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会他，冷着脸向着大殿里所有的人大声说道：“而今霸蛮富有北方广袤土地，东起太行，西至祁连山，南通长江，北抵河套。在这个只求苟安的新世界，我敢说，霸蛮一族，已是东方霸主。这些，是几代霸王和亲贵及将士们，风餐露宿浴血拼杀的结果。我敬佩你们。” “让这个女人费什么话！快拉下来杀了她！”小四王在下面吵吵。 这时一位头发近乎全白的老者，站出来说了句：“难道四王爷连这么几句话都没耐心听完吗？就听听又有什么要紧。” “伯父……”我听见诗图在我身后默默的念叨了一下。 “可我，也瞧不起你们！”我大声喊道，下面的人瞬间了乱成一锅粥，都是喊打喊杀的。但是诗图的伯父定定的站着，并无一句话，他们也就偃旗息鼓了。 “我瞧不起你们，是因为你们贵为各个分支的首领却偏安一隅，因为你们目光短浅！先辈们为了强大，胼手胝足创业维艰，但你们呢？贪生怕死，贪图享乐。只想躺在先辈的功绩里混吃等死，却看不到其他部落的迅速壮大。除了你们自己知道的陈王、野风，已经和你们订立同盟以外，你们，对这个残酷的世界，一无所知！全是一群糊涂蛋！在叮当，我们知道，欧罗巴和美洲，每天都在诞生新的强大的部落，日本岛上已经有部落统一了太平洋诸岛屿，而你们，真的很懦弱，还在纠结于什么女战士男战士？多亏了你们的霸王，为你们未雨绸缪。他看到了你们的愚昧，但也看到了新世界的危险，想要在这片黑暗森林里存活，只有在天亮之前，让自己变得最为强大。”我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幸好早有准备，不然，今天就交代在这儿了，靠山山倒，靠地地摇，父母双亡，姐妹全无，只有靠自己才是新世界里想要生存下去的第一法则，“是的，你们知道我是女战士，也知道我是辰妃，还知道我是肉王。可你们不知道的是，我就是那个十年前从霸蛮女宫逃跑出去的女奴，星辰！当霸王遣使来见我的时候，我知道，想要实现叮当的长盛不衰，只有和霸蛮合作，于是，我为了叮当和霸蛮的合作，也为了叮当和霸蛮的强大，更是为了在这个新世界存活下去，我想要帮助曾经残害我和我的妹妹的霸蛮，想要帮你们在统一南方各域。而你们，今天居然听信这样一个小人的谗言，威逼霸王，怀疑我的身份，甚至还要杀了我！你们！是在拒绝整个南方！拒绝霸蛮长盛永存的机会！” 40.密帐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一口气喊着说了这许多话，我瞬间感觉浑身上下斗志满满，那个曾经的女战士又回来了，不再纠结于什么恩宠和男女之情，而是壮志雄心，觊觎天下。 大殿内静悄悄的，倒不是我的演讲有多么精彩，而是他们的意识里已经不记得女人可以在大庭广众下说这么多话，在他们脑海里唯唯诺诺，逆来顺受，只知道使劲生孩子保住自己地位的女人，那个绝对男权的意识，忽然被轰击了。 “不知叮当首领想怎么结盟？”那个诗图口称“伯父”的老者，问出了这一句。在我听来，这一句无异于是一句赦免，在绝对男权的霸蛮，他称呼一个女人为“首领”，而且也表现出了对我刚才那番话的兴趣，想要结盟。 “我……” “此事事关南北两地诸多部落，困难重重，我现在也只是有一个雏形，具体的不便在此详说，还请伯父移步密帐，我们详谈。”诗图抢先一步拦住我，把这个事拖了下来，暂时先保住了我的性命。假如我现在就贸然公布一个未成熟的计划，就会让我前面的话经不起推敲，果然，论心术，还是诗图更胜一招。 “可是，这个女人……”小四王带着一帮狗腿子还要说什么，诗图和老者已经转身离开，临走前诗图牵住了我的手，低声说了句：“快走。” 我看见台下跪着的夜碧酥胸半露，神情恍惚，不禁对这个小丫头的恨少了几许，多了几分可怜。而幻风那意味深长的抬头一瞥，我知道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密帐其实就是问政厅旁边的一个房间，陈设简单，但是却显得*肃穆，刚进屋子，我就给老者跪了下来。“多谢尊者救小女一命。” “老汉我只知辰妃，却不知道救与不救。”他并没有回头看我。 “尊者以您的威望慑服众人，先是能听小女之言，其次，当着众人称呼‘首领’，让他们措手不及。今天要不是尊者出手相救，小女现在已经是刀下之鬼了。”我朝着他磕了两下头，“今日之恩，我，星辰，叮当，一定不会忘记，他日必会相报。” “老汉不是救你，而是，”这时我才发现老者转身过来，眼角潮湿，“老汉只是为了救下星云的姐姐……” “您……”我忽然想起来了。 “是，我就是佘公。当年我本想收星云做我的义女，可是兄弟庄公，他怕我坏了霸蛮的规矩，更怕我反叛他的女宫制度，连夜把星云抓走……” 我的心又被捅了一刀，鲜血淋漓。当年星云被霸蛮远在北方的王爷佘公喜爱，想要收她为义女，从此就可以封为贵族，不再为奴。这在当时是天大的好事，哪怕就是被佘公纳为王妃都是极大的好事，何况是当公主。星云开心的睡都睡不着，每天都在向我幻想当了公主后会穿多美的裙子，每天都要幻想好多好多遍，可后来，就在册封的前一天夜里，前霸王庄公临幸了她，而且洛图王子也临幸了她。第二天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只看见从问政厅里走出了神色憔悴，步履蹒跚的星云，她的稚嫩的脸蛋，挂着死一般的表情，仿佛一夜之间，她从十五岁变成了五十岁的风烛残年的妇人，她薄薄的裤子，就像是纸做的一样，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上面还粘着凝固了的血迹。 我的心，又想起了那时的画面，不由得心如刀绞，再也端跪不住，瘫在了地上。 “星辰，对不起……”佘公的声音哽咽，“我原以为只是常意外，可是后来听洛图的随从偶然说出的，才知道，那只是庄公为了打压我的手段而已。他不能允许任何人改变霸蛮的基础生育单位制度，也不会让星云走出女宫一步的。可是，如果不是我，星云，或许可以再长大一点……” “够了！”我从胸腔中发出一声怒吼，“不要让我再听见这个名字了！” 诗图怜爱地看着我：“星辰，你不要太难过。” 星云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的父母是西方雠义部落的贵族早已在和霸蛮的征战中死去，我和妹妹被作为俘虏送给霸王，那年我十四岁，妹妹七岁。相依为命的姐妹俩并不说太多话，但是感情的深厚，已不是常人能够想象。我拼命护着妹妹，想让她过得好一点，终于让她在唱诗班获得了席位，又被一位王爷欲将其收为义女，最终，我的所有努力和妹妹的所有希望，都被前霸王庄公毁掉，妹妹甚至比其他孩子还要更早三年侍寝，而且一夜之间侍寝父子二人。我知道，妹妹已经不想活了，她的眼神平静又绝望，只是求着我快点杀了她。我当时的心灰意冷，又怎么能是他们所能想象的呢？当时的出逃有多坚决，现在的离开也有多坚决，可这一次，却让我自己说出了最恶心的词语“结盟”。 41.诗图的情书（二）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霸王，您看看还需要什么东西？”卷子捧着置办婚礼的册子，一脸疑惑。 “怎么了？看你像一只憋着屎不敢拉的狗似的，有什么话，快说！”我正在试婚服，被他这种畏手畏脚的态度搞得有些心烦。 “我也不是有什么话……就是，各宫的娘娘们都带着话呢。” “带什么话？”我明知故问。衣服的肩线有点偏，得让他们再改改。 “就是……说，您要是敢给那个女人办婚礼，我们就撞死！”后半句的卷子就像索菲娅附体了，逗得我哈哈大笑。 “照这个情况，这婚我是不能结了？”我斜着身子笑着问卷子。 “嗯呐！”他一脸正经。 “噗……哈哈哈”本王今天心情好，就不和这群死娘们计较了，我忽然严肃起来，对着镜子沉着脸说，“给她们回四个字，关你屁事！” 卷子吓得咯噔一下，屁颠屁颠地就走了。我对着镜子又开始欣赏穿着婚服的我，镜子里的该是星辰的如意郎君了吧。 果然，流言蜚语就像屁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婚礼如期举行，穿上婚纱的星辰，美的像我的北极星。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卷子在扯着嗓子喊。我从现存为数不多的古籍中找到旧世纪人们大婚的礼仪，这个大概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不求尽善尽美，只想给她一个毫无遗憾的婚礼。 “诗图，”星辰在大典前，一身红妆，凤冠霞帔，即将要盖上红盖头的时候问我，“你会后悔娶我吗？” 我弯腰仔细端详她的脸：“这个嘛……看在新娘子花容月貌的样子上，我就勉为其难得不追求了。” “当真？！”我明明说了一个笑话，可是星辰却像得了一柄尚方宝剑。 看她那么严肃，我也忍不住认真起来：“当真。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典礼进行的十分顺利，走过那群女人的时候，我能明显感觉到星辰的手在微微用力，难道这些人给她造成了困扰？我看到索菲娅依旧一身妖冶，眼神魅惑，不知怎么我对这个女人就是缺乏抵抗力，即使现在这种场合，看到她，我还是微微一硬。可我知道，这种感觉永远都只能是感官的刺激，只有我手里握着的这双小手的主人，才是我全部爱意的对象。 因为高兴，我喝了好多好多酒，卷子扶我回二十八楼的时候我尚存意识，我的手里还是紧紧牵着星辰，看到她一脸通红的站在我身边，我就感觉好可爱好可笑，一会儿到了房间一定要好好宠爱她。可是刚到房里，卷子将我放在沙发上之后，我就感觉绵软的沙发像海水一样把我包围，太过舒服，以至于我再睁开眼睛已是第二天大白天。 看到星辰我就生气，虽说我俩已经有过关系了，可是我辛辛苦苦筹备的大典，说到底，晚上有了*才是*，怎么能没有结局呢？生气！真生气！ 星辰倒是平静，我怀疑她根本就不爱我。对，就是不爱我，要不然怎么能不懂我的心，我觉得她故意在回避，难道她还是想回到叮当作她的小首领吗？得赶紧让她怀孕，有了孩子在身边，她就会收心了，不然每天总要找人看着她，我也觉得不好。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四弟就打破了。他和一班亲贵们站在大殿下质问我，为什么不杀了这个女战士的时候。我竟然有些慌张，只能紧紧地握着星辰的手，就像大哥和父亲质问我为什么放走女奴的时候一样，我对她的事，总是关心则乱。没想到星辰自己却站出来反抗他们，我没想到一个女人竟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那么长的一段话，而且有理有据，丝毫不乱。我没想到大家也都没想到，我更没想到伯父会站出来帮助她，后来我才记得伯父天生不能生育，被父亲联合亲贵反叛之后，就一直躲在西边遥远的国土上，可我知道，他也是有野心和怨恨的。他一直想领养一个孩子，可父亲怕他有了子嗣就会有野心，总是不让他领养。直到后来，他喜欢星辰的妹妹星云，见到是一个女孩，父亲和哥哥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但是最终，他俩联合玷污了小姑娘，既然已经是霸王的女奴了，自然不能再是霸王的侄女。 星云曾是星辰最后的希望，父亲和哥哥毁掉这一切后，她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妹妹，让我帮她离开了这个地方。星辰的悲惨故事，我是亲历者，我知道她不愿意呆在这个地方，可我，是自私的，我需要她。 42.再回来，我还是王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佘公看着我慢慢起身，想要用手拉我起来，诗图推开他的手，将我一把从地上揽了起来。“王爷，今天您救了我，这账，算是清了。” “我从来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帐，星辰姑娘。”佘公的眼睛看向窗外，好像回忆起了往事，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星辰，我们回去吧。”诗图温柔地说，“叔父，我们走了，您也自便吧。” 佘公点了点头，依旧看着窗外，直到我离开密帐，依旧看到他站在窗边久久的思索着。 回到二十八楼，我如同抽光了所有的精气，倒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要说以前打完仗我也并不会这么疲惫，这次看来真的是九死一生，身心俱疲。岁九贴心的为我换上睡衣，端来清水擦了脸和手，我就沉沉地睡了过去，也不管霸王去了哪里。 第二天一早，就听见楼道里吵吵嚷嚷，刚准备起身，就看到岁九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红着脸说：“娘娘，您改起来看看了。” “怎么了？” “下面的妃子都闹上来了。” “没有霸王的命令，她们怎么敢上来？侍卫们呢？” “霸王还在议政厅，但是她们都提前得了信了。在门口骂人呢。” “什么？！骂人？”我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赶紧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原来幻风和小四王并没有轻易地善罢甘休，他们要求霸王尽早拿出南北结盟的方案来，这样才能证明我说的并不是假的。要不然还是得杀了我。各个封地的贵族都派了人过来，堵在议政厅的门口不肯离去，陈王和野风也听到了消息，都派了使臣过来问询。要知道，到目前为止，即使他们的力量再大，南方由于气候潮湿，地形山地较多，潜伏在其中的女性部落不计其数，又有长江天险，他们并不敢过江造次，大规模的军队进入这样的地方，很可能是尸骨无存。所以，一旦听到有能够占有南方土地的机会，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于是，霸王诗图只好承诺，将会放我回去叮当，共襄盛举。 但是，谁也不能肯定这是不是他想要借此放跑我的借口，于是各宫妃子们也是聚在二十八楼，都骂我是个狐狸精，迷晕了霸王，才让他如此犯错，失信于霸蛮，失信于北方。 听岁九说完，我竟不知道一夜之间，试图做出了这么重大的决定。难道他当真不怕我跑了，再也不回来吗？ “岁九，打开门。”我穿好衣服，平静地对岁九说。 “娘娘，这……” “打开，不要怕。” 门一打开，首先看到索菲娅一脸愤怒，她伸出右手就要抓我的头发，我一脚踹开她的同时，抽走了她头上的簪子。在她翻身的时候，我就用簪子顶住了她的咽喉。 “你想干嘛？”她的语气里满是惊慌。 我并没有作答，只是用左手拧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簪子缓缓地但坚硬的刺入了她白皙脖颈的肌肤之中，虽不至于致死，但她已经疼的哇哇乱叫。 “别吵！”我用力掰了一下她的胳膊，“大家知道的，人圈里的囚犯，我都能杀光，你们，还不是我的对手。” “你想干嘛？”娃娃音问我。索菲娅在我的控制下，瑟瑟发抖，鲜血已经顺着她的脖子流入了*之内。 “这不是该我问你们的吗？大早上堵在门口，还让不让本首领睡觉？” “首领？！你算什么首领？”索菲娅死到临头嘴还挺硬。 我拿着簪子的手，又是微微一刺，索菲娅吓得哭了出来：“好好好！你是首领！星辰首领，求你放了我吧。” “霸王还在议政厅，你们就敢逼宫。我看你们是反了天了！” “辰妃，你要是杀了人，霸王是不会饶了你的。”娃娃音故意激怒我，看了她是想在我面前耍小聪明，借刀杀人啊。 “是吗？杀人不行，杀个猪总是可以的吧。”说话间，我已经把簪子从索菲娅的脖子上取下来，右手一抖，就将那根簪子扎进了娃娃音的印堂之中，她立马就倒地死了。这种时候，不杀一两个人，是绝不能镇住场子的。 索菲娅被吓得嘴唇发白，我又把那根簪子从那具死尸上取了出来，上面带着星星点点的娃娃音的*，挽起索菲娅的头发，将它插进了头发，索菲娅吓得瑟瑟发抖，我拍拍她的肩膀。“回去吧，首先你得知道，我就是王。” 43.归途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被我吓得不轻的一群人，吵吵嚷嚷地来，终于垂头丧气地走了。当然，娃娃音罪不至死，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我也只好拿她下手。索菲娅虽然是挑事的主，但现在我还不清楚她的能量有多大，只好挑了个软柿子捏捏了。 “娘娘，尸体怎么办？”岁九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惊慌失措，只是淡淡地问我。 “让禁卫军过来收拾了。” “好。” 没过一会儿，岁九又回来了：“娘娘，禁卫军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要等霸王调查的，所以暂时先不能移动尸体。” “是这样吗？”我抬眼看了看楼道远处的禁卫军首领，转身回了屋里。 “岁九，我可能就要离开了。你在这儿一定要好好的。”我换上战士服，腰上和小腿上都缠了一圈又一圈的淡粉色棉布。这样有助于长距离行走和奔跑。我知道，只要将我送出诗图的眼前，那么一定会有大批的杀手追踪前来。虽然他们的目的各不相同，但意图都是一样的。 “娘娘，那媚妃和清露姑娘要我去通知她们吗？” “你怎么知道？”画桥、清露和我的关系，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除了刑老大之外，岁九又是怎么知道的。 “娘娘，她们俩和您一样，身上有一种独特的英姿飒爽的气质。加上你们进女宫的时间又差不多，我想你们该是一样的人吧。” “唔……”我爱抚地摸了摸岁九的头，这个我的小小跟班，看来确实很有心也很聪明，“你去告诉清露，至于画桥，我可能需要她留在这里。” 岁九走了后没多久，霸王的手下就通知我去议政厅。 议政厅里比昨天人更多，小四王和幻风一脸得势，对于他们来说，我的离开如果能促成南北统一，当然是他们助力有功。如果离开了不回来，那么就等于削掉了诗图的左膀右臂。当然，要是我半路嗝屁了，更是少了他们很多麻烦。 “星辰首领，倒已经是收拾停当了。”小四王嬉皮笑脸。诗图看着我的装扮更是一言难尽。 “那是当然！大清早就有人堵着我的门口逼宫，我想睡个懒觉都不行啊。”我把一个东西甩在议政厅的地上，那东西“咕噜咕噜”的还朝前滚了一段距离才停下。 “啊呀~”小四王一蹦三尺高，那东西鲜血淋漓的样子，正好停在了他的眼前。 “星辰首领居然杀了乐妃？”幻风一如往常的平静。 “我想，应该叫叛党匪首吧。”我也毫不退让。只有我的勇敢，才是对诗图最强硬和有效的保护。我们就像被狼群盯上的人，一旦露怯，立马尸骨无存。不论多难，现在都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还请霸王饶恕我擅杀之罪。”我对着诗图说，“只因为这群婆娘实在太可恶了，一大早就堵着女宫二十八楼，嚷嚷着要翻了天去。我心想霸王在前面理政，后院可千万不能被某些奸人，”我看了眼小四王，“哦，不，某些贱人给搅乱了。那我霸蛮的颜面和秩序又在哪儿呢？所以索性杀了个蝼蚁，以儆效尤。” “可星辰首领你知不知道，这可是我们霸王的乐……”小四王摇头摆尾的刚要挑事。 “够了！”诗图一声吼就打断了他，“现在是在探讨南北统一的大事，女宫里一个小贱人的生死是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们置喙。” 小四王作势赶紧收了音。 “既然星辰首领已经做好了准备，我想那就明日上路吧。到时候，我会安排幻风一直送你到长江边。这也算是展示一下我们的诚意，弥补一下送你进人圈的错误吧。” 果然，还是诗图心机深，安排幻风送我到长江边，那么最不希望我的死变成他的把柄的人，不就是小四王和幻风吗？帝王心术，不得不服。 “好的，不需要明日上了路，我今天就可以走。”我抬头看看诗图，他的眼睛微红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我不能等到明天再走，只有提前一天上路，才有可能甩开一路阻击的杀手们。大家猜测的可能都是明天我才出发，只有出其不意，才能出奇制胜。 44.叮当在哪里 - 新世界女子生存指南 - 长云暗雪 我原以为幻风会在一路上设下重重陷阱，没想到他确实非常规矩，丝毫没有打算杀了我。 “幻风将军，您就甘心这么把我放回去？”我坐在他身边的车座上，嬉皮笑脸的问。已经快接近江边了，我还是不放心，要试试他。 “总不能让你死我手里吧。那到时候破坏南北统一的人，可就是我了。”他一脸冰冷，但是说的并不是全无道理。 “那你想让谁破坏这个南北统一呢？”问你一句实在的，看你怎么再在这儿冷着脸装逼。 “什么？”他冰冷的脸上好像烧起了一团红云，盯着我的眼睛也变大了，“星辰首领，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顺着你说呗。”我一下放松了，脊背作势靠在了椅背上。他果然是另有打算，放我过了长江再收拾，当然，只要我和诗图再也见不到，那么他们的计划就算成功了。杀了我，或者杀了诗图，或者让我们放弃南北统一，那么我俩立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被大家群起而攻之。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诗图在我身上压下的，是自己的身家性命。 坐着霸蛮的越野车，不到四天，我们就到了长江边。幻风首先下车，面对着滔滔江水站着：“下来吧，星辰首领。” 长江，半年前，我只是为了寻找夜碧三人经过了这里，十年前，我为了妹妹的希望经过这里。那么现在呢，我又是为了诗图的理想，又要重新经过这里。而夜碧已经沦为了小四王的女奴，扶桑尚不知行踪，我的妹妹已经被我亲手断送，这一次，又会有什么不同吗？ “星辰首领，不知你打算怎么过江呢？坐船，还是？” “怎么过去，是我的事。你可以走了。”我顺手摘下长江边的一株藤曼的枝叶，编了一个星状的花环，递给了幻风，“请把这个带给霸王，他会知道你已经干完了你的活。” 幻风把玩了一下那个小小的星状花环，转身示意司机开车。就在他上车的一瞬间，我和清露迅速钻入草丛直冲树林，又往回跑了半个小时的路，确定没人跟踪，才达到上次泅渡的地方，游过了长江。 清露和我游过长江之后，又迅速隐蔽起来，直到夜晚降临，才偷偷摸回了叮当大本营。 可是，刚回到营房我们就发现了，门口没有哨兵，楼顶没有暗哨，我和清露在下面吹了好几声口哨，也并没有人回应。清露将短刀握在手心，轻轻走了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星辰，里面没人。” “是暂时离开还是战略转移？”我知道夜渚绝不会轻易离开这个地方，这里是我们寻找了好几年才找到的安全区，扎根十分不容易，如非必要，她绝不会轻易带领大家转移。 “看起来应该是战略转移，”清露肯定地说，“我看了，生产性物资全都带走了。包括资料库里的书，都已经没有了。” 听了这话，我有点吃惊。看来夜渚她们果然遇到了不得不转移的情况。我又进去搜寻了一番，情况一如清露所说。不知道他们转移的原因是什么，我和清露两人也不敢在营房里过夜，只好在营房外的野地里将就了一夜，等白天再去寻找她们。 我站的是后半夜的岗，到早晨有些困了，清露让我再睡会，我正在迷迷糊糊地做着一个噩梦，忽然有人摇我的肩膀，出于战士的本能，我立马翻身醒过来，并采取了进攻姿态。 “是我。”清露附在我耳边说，“你看，有人。” 我顺着她的指头看过去，果然，在叮当营房的门口，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正在朝里面张望，鬼鬼祟祟地。 “要不要我抓过来问问。” “是扶桑。” “什么？”清露倒吸一口气，她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一会，“还真是她！” 我和清露悄悄靠近，只听她在那儿自言自语着：“我回来了！我回来了！”神智看着不甚清醒。清露一把将她制住，扶桑“啊”地一声还没叫出来，就被我捂住了嘴巴。 “首领！”她看清我是谁后，被捂着的嘴巴含混不清的叫出了我，接着两行热泪就流了下来，沾湿了我的手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