诵经玉诀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诀曰:先于室外秉简当心,临目叩齿三通,存室内有紫云之炁遍满,又鬱鬱来冠兆身。存玉童玉女侍经左右,三光宝芝洞焕室内。存思毕,叩齿三通,念入户咒曰: 天朗炁清三光洞明金房玉室五芝宝生 玄云紫盖来映我身仙童玉女爲我致灵 九炁齐景三光同軿上乘紫盖升入帝庭 毕,先进右足入户,三捻香,叩齿三通,祝曰: 玉华散景九炁含烟香云密罗径冲九天 侍香金童傅言玉女上闻帝前令臣长生 世爲仙眞随心所愿莫不如言 诵经入室存思之图 (图略) (图略) 存思毕,次念开经玄蕴呪曰: 微效玄宗门焕朗彻空同至道由静默 当见三素宫大道于此成骖景策云龙 左右侍经眞玉女及玉童身济不死津 解罗顺灵风七祖返胎生,世爲神仙宗 毕,北向叩齿三十六通,#14176;目内视,俯心祝曰: 粪土小兆男生臣某,今有微言,上啓 玉清琼元君,臣今登斋入室,诵咏《上清大洞眞经三十九章》,伏愿驱除魔试,辟却鬼病,臣及七祖罪解福生。 次祝曰: 六天大魔王受制幽寥无白距玃兽赤甲毒龙 鎭守四维备卫九重白鹰仰呜奋爪振豪 万jīng幽匿灭邪破妖天丁一怒五岳振摇 风火征伐九天啓朝 毕,北向四拜,三叩齿,长跪临目,叩齿二十四通,啓曰: 粪土小兆男生臣某,至心上啓 高圣万眞太上大道君,臣今入靖焚香,诵咏《上清大洞眞经三十九章》,鍊神保藏,乞胃管华荣,耸身乘虚,上拜帝庭,臣七祖罪释,上生福堂。 毕,又四拜,长跪啓曰: 臣某至心上啓 zhōng yāng黄老元素道君,臣今入室焚香,披咏《上清大洞眞经三十九章》,愿臣靖室之内,芝英自生,玉华宝曜,三光洞明,臣昇上清,合同帝灵,使七祖罪解,克获长生。 毕,又四拜,三叩齿,长跪啓曰: 臣某至心上啓 上清緫仙大司马,长生法师王三天君栢成上眞。 毕,又四拜,三叩齿,长跪啓曰: 臣某至心上啓 降授大洞眞经祖师,上眞圣母紫微元君王夫人。 毕,又四拜,三叩齿,长跪啓曰: 臣某至心上啓 降授徊风大溷合师,上眞圣母中候元君王夫人,臣今入室焚香,讽读《上清大洞眞经三十九章》,伏愿调和三#19487;,制鍊七魄,尸虫沉落,腑藏光华,百病不生,灾害消灭,sè返婴孩,白rì腾翥,愿七祖罪解,上生福堂。 毕,东向四拜,烧香,叩齿三十六通,存东华六门,治东垄山,周囬三千里,门内有三宫,罗列分明。 第一宫方诸青宫上相青童君所治 第二宫玉保青宫玉保王上相大司马高晨师所治 第三宫玉华青宫东海青华小童所治 次存念六门名,及门郎姓字: 东青华门门郎丘伯渊 南神华玉门门郎王祖思 西玉洞门门郎庾尚节 北玉yīn门门郎史少华 东南天关门门郎文五车 东北寒水门门郎童林都 次叩齿三通,仰祝: 上清玄晨三宫六门典我玉名降我神眞 龙裙羽章以给我身诵咏洞章朗彻九天 上升玉清东华投篇名刻金格长爲帝賔 毕,咽炁九过,东向烧香,四拜,三叩齿,长跪啓曰: 臣某至心上啓 上清九微太眞玉保王,金阙上相大司命高晨师,东海玉明青华小童大君。 毕,又烧香,四拜,三叩齿,长跪啓曰: 臣某至心上啓 上清太无东震扶桑丹林大帝上道君。 毕,又烧香,四拜,三叩齿,长跪啓曰: 臣某至心上啓 祖师南极紫眞上清道主,太微玉晨圣后, 金阙上保东华道君,金阙大夫上清仙侯,臣今入室,诵咏《上清大洞眞经三十九章》,愿晨晖焕发,映照臣身,腑藏荣华,灾祸消散,七祖返胎,同驾云轝。 毕,又烧香,心拜经前,微叩齿二七通,祝曰: 太一帝尊帝一玄经五灵散景鬱彻三清 玉童玉女烧香侍灵上愿开陈与我合形 使我神仙长享利贞 毕,又叩齿二七通,微诵发箧呪: 玉帝上法上闻三清吉rì斋戒敢开神经 万试隐伏所向皆成玉童侍卫玉女散馨 声闻五亿响彻万灵上告三元与我长生 毕,又叩齿二十通,心再拜。 次三捻上香, 登座,平坐,正视北向, 叩齿三十二通, 咽液三十二过,闭目存 帝一尊君。 (图略) 次思兆头正青,如碧玉,两手如丹,两脚如雪,身着九sè羽衣,披龙文之帔,头建玉晨之冠,手执飞sè之节,青龙侍左,白虎卫右,头荫华盖,下坐狮子,仙童侍香,玉女散花,紫云蓊鬰,满于室中,五sè玄黄,罗列前后,内外分明,皆使映朗。 毕,叩齿三十六通,微诵三天灭魔呪: 北帝大魔王受事帝君前泉曲之鬼四明酆山 千妖溷形九首同身神虎放毒馘灭雷震 神功吐呪所戮无亲太微有命摄録山川 呜铃交掷流焕九天风火征伐神锋十陈 凶试伏灭万jīng枭残妖毒敢起受闭三关 请依洞法莫不如言 毕,又叩齿三十六通,次诵 《大洞灭魔神慧玉清隐书》 玄景散天湄清汉薄云回妙炁焕三晨 丹霞耀紫微诸天舒灵彩流霄何霏霏 神灯朗长庚离罗吐明辉回岭带高云 悬jīng荫八垂三素啓高虚兰阙披重扉 金墉映玉清灵秀夫人畿风生八会宫 勐兽骋云驰纷纷三洞府眞人互参差 上有干景jīng#14176;德高巍巍太一务猷收 执命握神麾正一履昌灵摄召万神归 公子翼寂辕洞阳卫玄机明初合道康 龙轝正徘徊七景恊神王飚轮万杪阶 体矫玄津上飞步绝岭梯披锦入神丘 璨璨振羽衣#14176;摅交云会飞景承神通 清峯无毫荟绮合生绝空金华带灵轩 翼翼高仙翁万辔乘虚散蓊蔼玄上牎 中生合景君九帝昌上皇明轮映黄宁 羽珠曜玄阳天jīng元素炁中五号养光 结朗始生神九眞合成双妙景啓#14176;数 顺感标神踪泥丸洞元光运珠正绛宫 元阳部命门三神擕紫童拘制召上归 夹阙侍明牎翳鬰对啓明圆华焕三冲 方盈引接生反老回婴蒙飚粲丽九天 緑辕绕丹房萧萧缠霭表曲降寝华堂 游宴盻万劫归会神霄王仙道乐子生 鬼道乐子凶但闻贵生道不闻鬼道隆 谣歌参天炁贾生元正章神慧命朱兵 五帝符寒乡仗旛摄万魔琼文检北酆 体解自然道妖灭非尔功汎景鼓长扇 合虚庆霄峯俯盻四谢飞天劫永难终 妙中生眞景回辇苦迟迟意合在#14176;感 提擕高上埼翔翅期妙会洞观情转悲 啸吒咄嗟顷倐忽历九围摄炁反交初 併景幽玄栖 于是七星停曜,重关洞开,百阳激电,五星奔移,握节命灵,是炁悉追,铁罴罗遮,勐虎变威,六师斩妖,铜头捕非,玃天啖毒,晶#61313;消摧,万jīng灭种,六天崩頺,三道正行,何炁不回,山河爲之倾倒,rì月爲之揜晖,灵兽爲之堕岭,金翅爲之落飞,五帝束带于神宇,万灵受封于太微,高上汎盖于丹崖,八景策驾于霄扉,洞观源之妙化,欣我道以坦怀。 毕,又闭目默念,次心拜四方,眞思兆身坐五sè云中,云气覆盖头上,想定。 (图略) 次就座,右顾东向,#14176;寻叩齿九通,yīn诵 太帝君素语内呪: 苍元浩灵少阳先生九炁还肝使我#19487;宁 幽府结华藏内鲜明鍊容固髓返白爲青 神化内发景登紫庭敢有犯试摧以流铃 上帝玉籙名上太清 毕,口引东方青阳之jīng青炁。用鼻先取,以口及咽喉吸之。馀四方并同。 因闭炁九息,咽炁九过,使布满肝腑之中,结作九神,青衣冠,状如木星,下布肝内,神面相向坐,顺时吐息。 (图略) 次就座,仰首南向,#14176;目,叩齿三通,yīn诵 天帝君素语内呪: 赤庭绛宫上有高眞三气归心是我母心 腾我淨躬迳奏以闻心固神静九灵闭关 金眞内映紫烟结云太微緑字书名神仙 飞行上清朝谒帝尊 毕,口吸南方丹灵之jīng赤炁。 因闭炁三息,咽津三过,使充布心腑之中,结作八神,赤衣冠,状如火星,下布心内,神面相向坐,顺时吐息。 (图略) 次就座,左顾西向,#14176;目,叩齿七通,yīn诵 南极上元君素语内呪: 素元洞虚天眞神庐七炁守肺与神同居 保鍊五藏含华内敷澄诚明石游御玄虚 玉字金简九帝眞书使我飞仙死名已除 游洞三清适意所如 毕,口吸西方金#19487;之jīng白炁。 因闭炁七息,咽津七过,使充布肺腑之中,结作七神,素衣冠,状如金星,下市肺内,神面相向坐,顺时吐息。 (图略) 次就座,正视北向,#14176;目,叩齿五通,yīn诵 后圣帝君素语内呪: 玄元北极太上之机五气卫肾龟玉参差 宝华结络胃管朗开着名玉札年同二仪 上皇太帝峙然不迷役使六甲以致八威 骖龙驾浮超然昇飞吐纳神芝历劫不衰 毕,口引北方玄曜之jīng黑炁。 因闭炁五息,咽津五过,使充布肾腑之中,结作五神,黑衣冠,状如水星,上入绛宫,左三右二,分入两膀胱,穿尾闾穴上,充布两肾间,神面相向坐,顺时吐息。 (图略) 次就座,正向本命上,#14176;目,叩齿十二通,yīn诵 太微天帝君素语内呪: 黄元中帝本命之神一气侍脾使我得眞 宝藏生华结络紫晨变景鍊容保我长延 后物而倾千神来臣老君玄籙书名神仙 长生久视与天长存 毕,口引zhōng yāng高皇之jīng黄炁。 因闭炁一息,咽津十二过,使充布脾腑之中,结作十二神,黄衮冕,状如土星,下布脾内,神面相向坐,顺时吐息。 存五方炁都毕,又微呪曰: 五炁溷生玄上之jīng充布五腑六宫鲜明 内灌外溢表里俱清灭秽招眞我飞太灵 常对高晨诵咏洞经 (图略) 次想左目出rì,右目出月,并径九寸,在两耳之上,名曰**高牎,想定,微呪曰: 太上玄一九皇吐jīng三五七变洞观幽#14176; rì月垂光下敬神庭侠照**太一黄宁 帝君命简金书不倾五老奉符天地同成 使我不死以致眞灵却遏万邪祸害灭平 上朝天皇还老返婴太帝有制百神咸听 毕,口吸rì月一息炁,分三九咽,结作二十七帝君,并紫衣冠。内九帝下入绛宫,穿尾闾穴,上入泥丸。又九帝,亦下穿绛宫,入下关之境。又九帝,入中关之境。令rì光使照一身,内彻泥丸,下照五藏,肠胃之中,皆觉洞照于内外。令一身与rì月之光共合,良久,叩齿,用嘻字吐息。 (图略) 次心存二十四星,大一寸,此法每rì行住坐卧皆可修之,如连结之状。又存每星中各有一人,合二十四星,皆如婴儿之状,并**无衣缨。于是二十四星从虚空中降,回绕一身之外三帀。毕,祝曰: 二十四眞回入黄庭口吐黄炁二十四星 灌我命门百神受灵体充骨彊#19487;魄安宁 五藏受符天地无倾 毕,口吸二十四星一息炁,咽津二十四过。时觉吞一星,从口中径至脐中,又觉星光映照于一腹之内,洞彻五藏。又存星光化爲二十四眞人,并口吐黄炁如烟,以布脐中,鬱鬱然洞彻内外,良久,用呼字吐息,心拜三十九过。次思兆身三十九户,逐一分明,各有神眞,严固守之。存三十九君各降眞炁,来灌兆身三十九户,咽津三十九过。次振左手三过,法振流金火铃;次振右手三过,法掷豁落七元;次仰头摇颈九过,法承天;次鼓脚一过,法履地;次摇身二七过,以欢万神;次拭目三过,以明三光;次捻鼻七过,以通明梁;次按眉后两穴三过,以塞邪源;次轮耳三周,以开天牎;次咽液九过,以味玉律。以用前修导一身都毕,万神皆欢,乃微呪曰: 承天履地出入洞门左振流铃右掷七元 带金佩玉仙衣纷纷八景罗列策轝乘云 万遍朗达飞入帝晨 毕,平坐诵经,存帝一尊君对兆面前,空玄中坐,尊君之口正对兆口,听兆所读眞经。 (图略) 《烟波钓叟歌》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yīn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乡一九宫。若能了达yīn阳理,天地都在一掌中。 轩辕黄帝战蚩尤,涿鹿经年苦未休,偶梦天神授符诀,登坛致祭谨虔修。 神龙负图出洛水,彩凤衔书碧云里,因命风后演成文,遁甲奇门从此始。 一千八十当时制,太公删成七十二。逮于汉代张子房,一十八局为jīng艺。 先须掌上排九宫,纵横十五在其中。次将八卦论八节,一气统三为正宗。 yīn阳二遁分顺逆,一气三元人莫测。五rì都来换一元,超神接气为准的。 认取九宫为九星,八门又逐九宫行。九宫逢甲为直符,八门值使自分明。 符上之门为直使,十时一位堪凭据。直符常遣加时干,直使逆顺遁宫去。 六甲元号六仪名,三奇即是乙丙丁。阳遁顺仪奇逆布,yīn遁逆仪奇顺行。 吉门偶尔合三奇,值此须云百事宜。更合从旁加检点,余宫不可有微疵。 三奇得使诚堪使,六甲遇之非小补。乙逢犬马丙鼠猴,六丁玉女骑龙虎。 又有三奇游六仪,号为玉女守门扉。若作yīn私和合事,请君但向此中推。 天三门兮地四户,问君此法如何处?太冲小吉与从魁,此是天门私出路。 地户除危定与开,举事皆从此中去。**太yīn太常君,三辰元是地私门。 更得奇门相照耀,出门百事总欣欣。太冲天马最为贵,卒然有难宜逃避。 但当乘取天马行,剑戟如山不足畏。三为生气五为死,胜在三兮衰在五。 能识游三避五时,造化真机须记取。就中伏吟最为凶,天蓬加着地天蓬。 天蓬若到天英上,须知即是反吟宫。八门反复皆如此,生在生兮死在死。 假令吉宿得奇门。万事皆凶不堪使。六仪击刑何太凶,甲子直符愁向东。 戌刑在未申刑虎,寅巳辰辰午刑午。三奇入墓好思推,甲rì那堪见未宫。 丙奇属火火墓戌,此时诸事不须为。更加天乙来临六,月奇临六亦同论。 又有时干入墓宫,课中时下忌相逢。戊戌壬辰兼丙戌,癸未丁丑一同凶。 五不遇时龙不jīng,号为rì月损光明。时干来克rì干上,甲rì须知时忌庚。 奇与门兮共太yīn,三般难得总加临。若还得二亦为吉,举措行藏必遂心。 更得值符值使利,兵家用事最为贵。常从此地击其冲,百战百胜君须记。 天乙之神所在宫,大将宜居击对冲。假令直符居离九,天英坐取击天篷。 甲乙丙丁戊阳时,神居天上要君知。坐击须凭天上奇,yīn时地下亦如之。 若见三奇在五阳,偏宜为客自高强;忽然逢着五yīn位,又宜为主好裁详。 直符前三**位,太yīn之神在前二,后一宫中为九天,后二之神为九地。 九天之上好扬兵,九地潜藏可立营,伏兵但向太yīn位,若逢**利逃形。 天地人分三遁名,天遁月jīng华盖临,地遁rìjīng紫云蔽,人遁当知是太yīn。 生们六丙合六丁,此为天遁自分明。开门六乙合六己,地遁如斯而已矣。 休门六丁共太yīn,yù求人遁无过此。要知三遁何所宜,藏形遁迹斯为美。 庚为太白丙荧惑,庚丙相加谁会得?六庚加丙白入荧,六丙加庚荧如白。 白入荧兮贼即来,荧入白兮贼须灭。丙为悖兮庚为格,格则不通悖乱逆。 丙为勃兮庚为格,格则不通勃乱逆。丙加天乙为直符,天乙加丙为飞悖。 庚加rì干为伏干,rì干加庚飞干格。加一宫兮战在野,同一宫兮战于国。 庚加直符天乙伏,直符加庚天乙飞。庚加癸兮为大格,加壬之时为上格。 又嫌岁月rì时逢,加己为刑最不宜。更有一般奇格者,六庚谨勿加三奇。 此时若也行兵去,匹马只轮无返期。六癸加丁蛇夭矫,六丁加癸雀入江, 六乙加辛龙逃走,六辛加乙虎猖狂。请观四者是凶神,百事逢之莫措手。 丙加甲兮鸟跌穴,甲加丙兮龙返首。只此二者是吉神,为事如意十仈jiǔ。 八门若遇开休生,诸事逢之总称情。伤宜捕猎终须获,杜好邀遮及隐形。 景上投书并破阵,惊能擒讼有声名。若问死门何所主,只宜吊死与行刑。 篷任冲辅禽阳星,英芮柱心yīn宿名。辅禽心星为上吉,冲任小吉未全亨。 大凶篷芮不堪使,小凶英柱不jīng明。大凶无气变为吉,小凶无气亦同之。 吉宿更能逢旺相,万举万全功必成。若遇休囚并废没,劝君不必进前程。 要识九星配五行,各随八卦考羲经:坎篷星水离英火,中宫坤艮土为营, 乾兑为金震巽木,旺相休囚看重轻。与我同行即为相,我生之月诚为旺。 废于父母休于财,囚于鬼兮真不妄。假令水宿号天篷,相在初冬与仲冬, 旺于正二休四五,其余仿此自研穷。急则从神缓从门,三五反复天道亨。 十干加伏若加错,入库休囚吉事危。十jīng为使用为贵,起官天乙用无遗。 天目为客地为主,六甲推兮无差理。劝君莫失此玄机,洞彻九宫扶明主。 宫制其门不为迫,门制其宫是迫雄。天网四张无路走,一二网低有路通, 三至四宫行入墓,仈jiǔ高强任西东。天网四张不可挡,此时用事有灾殃, 若是有人独出者,立便身躺见而光,虫禽尚自避于网,事忙匍匐出门墙。 假令立分丙辛rì,事用禺中另四张。节气推移时候定,yīn阳顺逆要jīng通。 三元积数成六纪,天地未成有一理。请观歌里jīng微诀,非是贤人莫传与。 推荐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友情推荐好友张沧澜的一本书《惊雷炼境》书号:1265907 连接:http://www.qidian.com/book/1265907.aspx 这里生活着各种闻所未闻的奇怪种族,他们之间或针锋相对,或貌合神离,但都怀有虔诚的信仰。 然而,数百年来,英雄、枭雄层出不穷,族群间的杀伐亦愈演愈烈,众生信仰的神袛却再也不曾降临于世,象征裁决之力的天雷之力再也无人掌握…… 难道众生已被神所遗弃? 众生的过失由神来裁断,那么神的过错由谁来判罚呢? 这其中蕴藏着多少惊天的秘密? 卷入其中的中土天雷门弟子张明远又将如何应对? 且看《惊雷炼境》为君讲述。; 第一章 上清大洞真经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白衣长发瘦脸颊,媚眼红唇美如画。敢问美人何处去,美人答曰黄泉下。——题记 黄昏时分,一条九曲十八弯的水泥道上,一辆陈旧到红漆脱落掉大半的摩托车发出如跑车般的轰轰声,风驰电擎般地折弯过桥,朝文塔山下的一个小村庄驶去,引发一路鸡飞狗跳。 文塔山,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但它在所处的县城颇有名气,关于它有着许多很神奇的传说。山顶有座七层高的文塔,在这个小县城里算得上是一处古迹景点。山腰处一个需要五六人手牵手才能合抱的巨石,似乎悬空而立,巨石下有着可以摆酒席空间。传说,在那动荡不安的年代,饥饿的人们能在巨石下面拾到大米。 山脚下的小村庄叫陈家冲,二十多户人家,放眼望去,都是清一sè的两层楼房。但目光稍微停留,就会发现一条泥泞小道延伸进去的山窝深处,有一栋破旧的砖瓦房矗立在深密的树木竹林间,形影孓立,好不凄凉。 经过一路颠波,陈青水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到家——村里唯一的土砖房。把摩托车往屋前坪地前干枯的稻杆堆前一靠,他急匆匆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大门。 伴随着一阵似乎让人冷至骨子里的yīn风,屋里响起一个惊喜的女声:“青水啊,你终于回来了。”接着,那个声音又发出一声幽幽叹息,仿佛久待深闺的怨妇:“每次出门,都让我独守空房。你可知道,总让我望穿秋水……” 昏暗的屋内并没有半条人影,那幽幽的声音仿佛来自虚空。陈青水浑身一阵哆嗦,鸡皮疙瘩掉落一地,半响才恢复自然,摇摇头,一脸无奈地道:“思儿,你吃错药啦?”说完,陈青水跨进屋内,关上大门,朝卧室兼书房里走去。他拧亮房内的灯光,把身体往书桌前那张陈旧的滕椅上一扔,嘴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然后迫不急待地从怀里掏出一卷泛黄的书卷,翻开第一页就着灯光瞧了起来。 一个仿佛从古装戏里走出来的绝sè美女出现在陈青水身后,那秋水般的双眸中似乎有着化不去的忧郁,她定定地瞧着陈青水的背影。半响,轻轻叹息一声,把白晰如玉的纤长双手搭上陈青水的肩头,替他轻轻揉捏起来,那恰到好处的力道,让陈青水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呻吟来。 “人家是关心你嘛。”思儿弯腰附在陈青水耳边,吐气如兰地道:“哦,青水。你一定没有吃过晚饭,我替你去弄,你想吃点什么。” 如兰的气息灌鼻而入,陈青水能感觉到身后美女“不小心”垂落在他颈窝里长发,更要命的是思儿那小巧的舌头不安分地在他耳垂上游离。所有的一切让陈青水根本无法把心神集中在书卷上。 “不要顽皮。”陈青水回过头来,面对上一张jīng致得让人嫉妒的瓜子脸,拍拍那张粉脸,又轻捏着那只瑶鼻道:“确实有点饿了,你去帮我随便弄点什么。对了,今天是三月十五,戒酒肉五辛。” “哼,一点都不好玩。”思儿随手打落在脸上作怪的手,悻悻地道:“死青水,破青水,坏青水,你的反应怎么和电视里的男人不一样。你一定是嫌我不够漂亮。” “当然不是,思儿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陈青水缩回手,暗叹一声,“女人是水做的骨肉”,古人诚不欺他,才一会儿,眼前的美女眼中就有了水雾。 “真的?”思儿破涕为笑。 “当然,待会大哥给你烧几件时髦的衣服,让思儿打扮得更漂亮。”陈青水爱怜地道。 “哼,坏青水,你就是赚我不漂亮。”思儿用力地锤打着陈青水的双肩,“你就是说我要靠衣服包装才漂亮。” “好了,好了。不烧新衣服了,现在的思儿最漂亮,看也看不厌。”陈青水双手高举,一脸委屈:“大哥只是觉得思儿现在的衣服有些拖沓而已,毕竟它已经不适合这个时代。” “可我就是喜欢。”思儿高昂着美丽的头颅,脸上有着胜利的微笑,“我才不要新衣服。”说完,柳腰一扭,朝厨房内飘去。 望着思儿曼妙的背影,陈青水发怔半响,轻叹一声,又摇摇头,重新把目光投注在书卷上,书卷扉页上赫然用隶书写着《上清大洞真经》几个醒目的字。 《上清大洞真经》,被称为道家无上秘典。梁陶宏景的《真诰》卷五云:“得《大洞眞经》,则不必求金丹。诵此经万遍,立致神仙。” 陈青水当然不相信《真诰》对《上清大洞真经》有些夸大其词的形容。但他相信,如果能得到《上清大洞真经》正本的话,对修道者的帮助是无与伦比的。奈何,一直以来,流传于世间的《上清大洞真经》已是不知被翻印了多少次,被后世一些自作聪明的后人篡改的面目全非,成为失去了大部分奥义的副本。真正的《上清大洞真经》大都被民间当作祖传之物收藏。 多年来,陈青书一直游离于各地的古玩古籍市场,期望淘到被收藏在民间的经文正本,但都是一无所获。 这次出门两天,在一个古玩交易市场,陈青水发现一个委委缩缩呆在某个角落的老农民手上捧着的发黄的书卷——赫然正是《上清大洞真经》。 事实上,陈青书也分不出《上清大洞真经》正本与副本的区别。但老农民那yù买还拒,yù拒还迎的神态把他吸引住了。在老农民结结巴巴的语气中他得知这卷泛白的经文是对方N(N大于8)辈的祖传之物,在老农民经济结据的情况下,第一次有了拿出来把它变换的打算。 看在老农民祖传八辈的贫农份上,看在老农民那忍痛割爱般的神态份上,看在那卷经文材质看上去古老得几近腐朽的份上,陈青书一时冲动买下了它。 “先于室外秉简当心,临目叩齿三通,存室内有紫云之炁遍满,又鬱鬱来冠兆身。存玉童玉女侍经左右,三光宝芝洞焕室内。存思毕,叩齿三通,念入户咒曰:天朗炁清,三光洞明,金房玉室,五芝宝生……”没有管《诵经玉诀》上所描述的秉简当心临目叩齿梵香烧烛,陈青水从书桌里翻出一本副本的经文一字一句地和这本才买来的经书对照,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随着时间的流逝,陈青水手上的经卷越翻越快,越翻越快,脸上的神sè也越来越难堪。 “他妈的。”翻到最后,陈青水一脸激动,把手上的经卷用力往墙角砸去。接着瘫坐在藤椅上,愤愤地道:“不厚道啊不厚道,一个月的生活费就这样没了。” 恰在这时,思儿端着饭菜进房,却被陈青水的神态吓了一跳,忙把托盘往一边一放,发出一声惊呼,扑到他面前,焦急又关切地问道:“青水大哥,你怎么了?” 看到思儿,陈清水苦笑道:“没什么?你大哥我这一个月又得勒紧腰带过rì子了。” “原来是这样,又不是第一次。”思儿放下心来,见怪不怪地道,“快点吃饭啦!” “是啊,又饿不死人。”陈青水拍拍思儿的脸,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准备——开饭!” 恰在这时,窗外一束亮光,伴随着摩托车的发动机声,由远而近。 “好像有客人来了,别忘了先吃饭。”思儿朝陈清水做了一个鬼脸,轻盈地一旋身,化为一缕清烟,投进书桌上的一粒系着红绳的黝黑小珠子里。接着,小珠子突兀地跳了两跳,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陈清水手中。 把珠子当成项链挂在项上,陈青水朝一旁的饭菜走去。 第二章 陈三叔过世了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同时,陈青水暗自寻思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要知道,陈青水在村里的风评不怎么好,典型的败家子,不学无术的社会盲流,放着自家的几亩良田不管,却去学那些并无大用处的鬼画桃符。 其实学习鬼画桃符也并不是没有“钱途”。在这个时代,迷信虽然被科学取代,但凡村子里有人过世,仍然还是会请道士做做法事道场,借以表达对先人的尊敬。只可惜,文塔山这一带地区的法事道场已经被邻村做了数十年法事道场的王二麻子垄断,陈青水根本无法插足。 王二麻子其实只是一个兼职道士,所谓的兼职道士就是披上道袍就是一名专接死人法事的道士,脱下道袍就是一个泥腿子老农民。他的rì子倒过得很是殷实,毕竟随着人们rì渐富裕,法事道场的花销越来越大,其中甚至形成一种攀比心态,很有油水可捞。 相对于陈青水这个后起之秀,人们更相信有着数十年法事道场经验的王二麻子,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嘛! 因此,除非村里有大事,不然很少会有客人上他家门。 “青水弟,青水弟……”才扒了两口白饭,大门外就传来急切的呼喊声,陈青水听出这是离他家有近五里路的陈三爷家的独生子陈五谷,一个陈青水最不原意交往的人。 陈五谷算得上是村里的首富,但人人都知道他的财富来路不怎么正,再加上他为人飞扬跋扈,在村子里一向不得人心。仗着有钱,陈五谷看人总是高人一等,特别是对陈青水这个村里最穷的人,他更是极尽鄙夷。 更令陈青水厌恶的是,陈五谷非常的不孝顺。对他的父亲陈三爷是隔三五差地打和骂。陈青水不止一次地听到过陈三爷老人背后的哭诉。 放下刚扒两口的白饭,陈青水打开大门,把陈五谷迎进房里,讶异地道:“原来是五谷老哥,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坐,吃过晚饭了没有?” 扫视简陋的房间,看到一边桌子上放着的一碟青菜和一碗白饭,陈五谷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脸上却干笑道:“吃过了,吃过了……” “哦,五谷老哥这次来找我是什么事?”陈青水懒得跟他客气,端起白饭,一边往嘴里送,一边问道。 “是这样,青水弟,你叔他刚过世了……”陈五谷顿时一脸悲伤,哽咽地道,仿佛一个十足的孝子。 真会演戏,陈青水暗里咒骂。陈三叔的过世让他十分意外,心头涌过一阵难言悲伤,陈青水一阵沉默,轻叹一声:“过一会,我去拜祭老人家。” “我这次来,是想请青水老弟为他老人家做场隆重点的法事。”陈五谷一脸难过地道。 人都死了,法事隆重有个屁用!老人家在世时没见这个作儿子的对他好点。陈青水心里暗骂,但脸上却讶声问道:“五谷老哥,你应该去找王二麻子和他徒子徒孙?” “王二麻子那一帮人这几天不得空,青水弟,麻烦你了。”陈五谷有些尴尬地道,说着,从袋里拿出一叠钞票塞进陈青水手中。 陈青水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就是这种典型的鸡胁xìng质人物!作为一名法事道场的后补人员,他能感受到一种被人藐视的感觉。本想拒绝,但他手中的钞票又让他颇为意动,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好吧!你先回去,我收拾法器随后就到。几本经文我还是不会念得比王二麻子差的。”陈青水道。 “那是当然,青水弟是后起之秀嘛!”陈五谷言不由衷地称赞,如果不是王二麻子不在,他自然不会来请陈青水,毕竟王二麻子已经成为这一带的招牌法师,“那我先走了。”说完,又叮嘱道:“别替老哥心疼钱,场面越大越好,越心哨越好,我不能让人家笑话。” “那是那是,对了,普通的黄纸符不能体现出法事的隆重。五谷哥可以去青云观买些金sè符纸,不过价格昂贵,你可以量力而行。当然,越多越好。”把陈五谷送出门外,陈青水又道:“至于其它的器具,我明天会列出一张清单的。” 道士画符箓的材料类型包括金sè、银sè、紫sè、蓝sè、黄sè五类,其中金sè道士符箓威力最大,银sè次之,紫sè、蓝sè又次之,威力最低的是黄sè,这也是最普通的符箓。高级的符纸也代表着价格的昂贵,像陈青水家徒四壁,别说金sè符纸,就是蓝sè符纸也无缘使用。 既然陈五谷这么有钱,且态度又诚恳(至少表面上十分诚心诚意),陈青水不介意假公济私一翻。 “青云观?离这六十公里的青峰山青云观?”陈五谷疑惑地问道。 “对对对,青云观出品,必属jīng品。”陈青水拍着胸脯包证,“云松道长,听过吗?很有名的人物,曾替许多大人物看过相相过面。和我关系不同一般,你去买的话,报出我的名号还可以打折。唉,如果能请得他来,你肯定十分的有面子。可惜,他老人家已经不问世事许多年了。” 陈五谷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明天就去。” “好走,不送。”陈青水微笑道。 “呸,什么云松道长,听都没听过。就你这小子,还能认识什么大人物?”在陈青水看不到的地方,陈五谷朝身后吐了一口浓痰,自言自语地道:“不过,去看看也没关系。” 望着陈五谷离开,陈青水开始收拾积满了灰尘的器具,顺便拾起丢掉的那本经文(毕竟是花了高价的不是)。 “唉呀,思儿,这件道袍都这么脏了,也不帮大哥洗洗。”陈青水一边拍打着道袍上的灰尘,一面朝不知何事出现在他身边的思儿抱怨,接着,又一拍脑袋:“哦,我忘了你不能接近这些法器道具。” “才不怕它们了,你的聚魂珠很管用,人家现在已经不是那般弱不禁风的啦!不过是一时忘了嘛,我还以为你以后用不着它们了呢!”思儿在旁嗤嗤笑道,“青水哥最坏啦,敲诈我这个便宜劳力不说,还把念头打到别人身上去。” “乖思儿,大哥可是个好人呐!不然,我就不会这么穷了。”陈青水把道袍往一边一扔,拍着思儿的粉脸道。 “好脏。”思儿迅捷地飘开,在远处盯着陈青水,清澈的眼睛里渐渐升起一阵迷雾,她歪着头,点点头,认真地道:“那倒也是,青水大哥比别的人好多了。” “乖乖待在家里,大哥出门了。”陈青水把法器打包好,朝思儿道,“陈三叔去得古怪,从面相上看出,他理应有着不少于一年的阳寿,我必须立即去看看。” “不行,不许再把我一人留在家里。”思儿皱着瑶鼻,下一刻,身体化作一股轻烟进入陈青水颈上的聚魂珠内。 第三章 灵堂异状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陈五谷家里热闹非凡,村里有空的人都齐聚在这里,屋前的空地上都站着不少人。 “借光……借光……各位大伯大叔哥弟姐妹们好。”陈青水一路打着招呼。 “王道长不在,才论到你小子充大,不要搞砸了。”看到陈青水,某位族中老太爷倚老卖老地教训着这个后生晚辈,语气中明显有着对这个年轻人的不信任。 “别忘记提醒陈三叔小心过奈何桥,别让老爷子掉进河里喝一肚子的忘川水……哈哈!”某个年轻人嬉笑道。 …… 陈青水摸着鼻子一脸郁闷,同样是做法事,人人见到王二麻子无不是客客气气。而他的待遇,唉,让叫这些人大多是看着他长大的呢。 “肃穆,肃穆……”陈青水轻咳一声,严肃地道:“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请对逝者保持应有的尊重……” “咦,你这小子学了一身装神弄鬼的本事,倒教训起我来了?”族中老太爷开始吹胡子瞪眼睛,“老爷子我从你穿开裆裤开始,看着你长大,过的桥比你小子走的路还多,你居然有板有眼地教训我起来!到我死时,什么道场法事都不做,要是人人都像我,让你去喝西北风……” “好好的正事不做,学人家做什么法事道场,寻什么仙访什么道,隔三五差地往外跑,不务正业。弄得田也荒了,家也垮了,我看你呀,说不准还活不了我这么久就会被活活饿死……”大爷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大声,把来这边的正事也给忘了,大有借此把陈青水这个后生晚辈狠狠教训一顿的架势。旁边忙碌的人都被吸引过来…… 陈青水耸拉着脑袋,灰溜溜地穿过人群,朝前走去。隐约间,他听到了身后的窃笑声。 “这个老家伙,真讨厌。”聚魂珠中传出思儿的声音。 “都快要入土的人了,不用和他计较那么多。”陈青水低声道:“他是我们族里资格最老的人,是有资格教训我。毕竟我在他们眼里确实不堪,他们那是恨铁不成刚。”再说,陈青水没少得到过人家的接济,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青水哥哥才不是不务正业,要不是你救了我,我早就魂飞魄散了。”从思儿的语气中,陈青水可以想像到她正在撅着小嘴。 “现在相信鬼神之说的人是少之又少了。连过世之人做的道场都成了一种比拼财力的形式,如果不是其中需要遵从一些特定的程式,他们还不会让我来的。不要胡闹,我们先去瞧瞧陈三叔。”陈青水告诫思儿道。 才一进屋,陈青水就看到停放在正厅当中的一副寿木,寿木前并排摆放着两张八仙桌,桌上供着陈三叔的遗像和灵位,屋里檀香缭绕。 “怨气!”思儿的声音钻入陈青水的脑海。 不用思儿提醒,陈青水也能感受到在大厅中聚而不散的怨气,他一脸凝重,一把抓住跪在一边的陈五谷,急声问道:“陈三叔的遗体呢?封棺安钉了?”他没有意料到陈五谷竟不等他来就封棺了。按照习俗,在入殓之前必须有道士持念往生咒。 “是啊,怎么啦?”肩上传来的力道让陈五谷一阵皱眉,他觉得陈青水的反应有些神经过度,封棺的建议是族里几位积古的老人包办的,即便是王二麻子来,也会一样的程序。 事实上,陈青水得到的消息比较晚。陈五谷他们原本是打算请王二麻子的,但不仅王二麻子不在,连他的几个徒弟也外出。几位老人商量之下,按照平时的程序替陈三叔沐浴、更衣,遮神,举哀,门制(对外告白),分置脚尾物,烧脚尾纸后,在电话征询过王二麻子的意见后省略了往生咒的环接直接入殓,并由陈家冲最年长的老人执斧点钉。一切准备就绪,就只等待布置灵堂与道场,这时才想到陈青水。 “开棺。”陈青水斩钉截铁地道,他从道具箱中拿出一件道袍披在身上,带上飘着两条长尾巴的道士帽。同时把桃木剑、招魂铃等法器一一摆放于供桌上。 “什么?”陈五谷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目光直直地望着陈青水掏出的法器,没有王二麻子布置道场时的钟、鼓、磬、木鱼、云版以及幡与宝幢,这些东西与他脑海中华丽的灵场布置不同,不禁失声问道:“就这些?” “开棺。”陈青水并没有解答陈五谷的疑惑,而是再度命令道。说完,他用桃木剑去挑粘贴于棺口的红纸带。 “不行。”陈五谷勃然sè变,一把抓住陈青水的手。后面跟来的村民也怒声指责,纷纷挡在陈青水身前。封棺后启棺,是对死者的一种极度不尊敬。他们一直就不看好陈青水,现在更是对他的一意孤行感到失望。 陈青水目光一凝,缓缓扫过众人的脸,最后停留在陈五谷脸上,一改平时随和的神情,厉声道:“陈五谷,现在不开棺,rì后你将难逃报应。” 即便是在鬼神之说已不可信的今天,陈青水的语气与神情仍让在场的人一阵心寒。陈五谷不自觉地松开了抓住陈青水的手,众人也移开了挡住陈青水的身躯,但并没有人帮他开棺。 陈青水冷哼一声,再度环境四周,被他那冷洌的目光一扫,旁边的人不自觉地低下头。 “无根之水。”陈青水沉声道。 不多时,一碗无根之水摆放在供桌前,把一道黄纸符梵化在碗中,陈青水从道具箱中拿出两片切成条状的芭蕉叶,沾点碗中的符水,喃喃诵念着几句咒语,然后随手一丢,正好贴在陈五谷双眼之上。 陈五谷正待破口大骂,但蕉叶跌落后他看到的是厅堂内环绕的惨淡愁云,依稀间似乎正在变幻成陈三叔的身影,面目凄厉。 “快开棺,快开棺。”陈五谷吓得跌落在地,骇然大叫。看到旁人疑惑不解的神情,他跌跌撞撞地拿着一把斧头,直接劈掉寿木四端的封棺钉。 “陈五谷,怎么啦?”传说用无根之不浸过的蕉叶敷眼可以让人看到某些平时不可见的东西,看到陈五谷的异状,旁边终于有人忍不住道。 陈五谷瞟过陈青水,对上陈青水冷冷的目光,不禁一缩头,呐呐地答道:“没……没什么……”。 但他的神情让在场的人无不打了一个寒颤,终于有人忍不住好奇,拾起刚才掉落的那两片蕉叶沾点符水点上自己的眼睛,随后发出一阵嗤笑。他的神sè让旁边众人绷紧的心弦松懈下来,又不解地望着陈五谷,但陈五谷只是摇头。 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反应,陈青水一脚踢开棺盖,开始检视陈三叔的遗容。围观的人们也纷纷上前,探头朝棺木中望去。 “啊!”众人不可抑止地奇声发出一道惊呼。 棺木中被石灰压住的陈三叔面sè灰败,七窍里流出汩汩黑血,双目圆睁,凄厉无比,仿佛死不瞑目。 陈五谷发出一声惨叫,连退数步,靠墙跌坐一边,晕死过去。他发现,厅中愁云若影若现地浮现出的正是现在的陈三叔这个凄厉的面目。 “怎么会这样?”有人惊叫道,要知道,陈三叔去时十分安详(甚至可说有些欣慰),况且沐浴、更衣这些净身环节一个都没少啊! 陈青水冷冷一笑,神情有些莫测高深,从把供桌上的那碗符文泼在陈五谷脸上。 陈五谷幽幽醒转,一向飞扬跋扈的他死死拽住陈青水的道袍,宛如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可怜兮兮地望着陈青水。 “想想你平时怎样对待他老人家的。”陈青水俯下身来,用低得只有陈五谷听得到的声音道,“陈三叔在看着你呢。” 陈五谷遍体生寒,声音嘶哑无力:“青水,青水弟,青水道长,帮帮我。” 第四章 地府命书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小子少唬弄人。”依然是那位倚老卖老的族中老太爷的声音,他大概教育上瘾了,再一次打击第一次在村民眼里有着高人风范的陈青水,“人死了,被石灰压住,耳鼻眼口会流血有什么大惊小怪。老爷子我经风过雨,有什么古怪的事没见过?” “胸腹受压,自然有可能会造成血液逆流,甚至牵动部分神经。毕竟心脏停止跳动后,细胞并没有立即死亡,瞪眼流血都有可能。”旁边一位带着眼镜的叔伯弟兄从科学的角度解说道。 那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他的话得到大部份村民的认同。这些村民纷纷表露出不满的神sè,他们认为陈青水这是在故弄玄虚,借此从受到惊吓的陈五谷身上敲诈更多的钱物,实在太不应该了。 “青水,在场的都是兄弟叔伯父老乡亲,你可不能有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打算。”又一位上了岁数的老人站出来,严肃地教育着陈青水:“不要胡闹,快快封棺,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到底谁才是主持法事的道士。”陈青水心底呐喊,刚刚建立的气势一泄千里。所谓法不传六耳,这是道家的禁忌,他无法向他们解释。 事实上,之所以仍存在法事道场,那只是对往生者之尊重与关怀,一种慎终追远、孝道传承的jīng神。陈青水并不认为陈五谷会有什么.感恩、珍惜、体谅的jīng神,但在场的父老乡亲却大都朴实。 陈青水再执着下去,只会迎在更多的口水,成为宣扬迷信思想的反面教材,刚才的启棺已引起村民的严重反感。 轻轻叹息一声,陈青水一脸无奈:“老爷子教训得是。”张三叔面sè灰败,他已经无法从中看出他的面相,对于环绕在厅间的怨气不散,唯有多念几轮往生咒和通灵启度文了。再说,陈青水也认为陈三叔的过逝实在是一种解脱,不仅是陈五谷,连他的儿媳妇与孙子对他的称呼都是老不死,可见他的晚景之凄凉。 看到陈青水的退却,几位老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吩咐几人重新盖棺封钉。 “不行。”陈五谷突然站起来,拦在棺木前,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陈青水。这里只有他能看到和感觉到厅中的怨气和愁云。陈三叔的异状已经吓得他魂不附体,让他第一次后悔以往对待老父的逆行。 “五谷,你疯了?你想不想你老爷子安息。”族中老人严厉起来,自然有几分威严。相对于醉心道术的陈青水,他们对陈五谷更无好感。如果不是陈三叔一向忠厚老实,人缘较好,他们才懒得理这档子事。 没想到陈五谷一把拿起旁边的斧头开始挥舞起来,状若疯狂,口中大叫道:“出去,出去,都出去……” 众人恐被误伤,纷纷退后,一大群人,就这样被赶出大厅。陈五谷一把扯住陈青水,哀求道:“青水弟,我相信你,救我。”可见亏心事做多了,碰上异常情况时,恐惧心越强烈。 陈青水一脸为难,望望这,望望那,然后朝那几位年长的族中老人耸肩摊手,作无奈状。 几位主事的老人被陈五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陈五谷“你……你……你”你了半天没有下文…… 把自己的老婆和子女也都赶了出去,陈五谷“啪”的一声,重重关上大门,上好门栓,背靠着大门呆望着陈青水,喘息道:“青水弟,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陈青水有些犹豫,确实如那大学生兄弟所说,陈三叔的异状并不一定代表着他死不瞑目。以陈五谷往昔对待陈三叔的态度,厅里环绕着怨气也不奇怪,这样的事也并不少见,往往多念几遍往生咒就能化解,陈青水也觉得自己过于冲动,以至得罪了许多人。 可是,潜意识中,他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厅内的怨气之大出乎他的意料。 棺已经开过,从陈三叔遗体的面目中已看不出丝毫端倪,唯有开坛请判官命书,但那样风险太大,稍有不甚,会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如果说陈青水对陈五谷充满鄙夷的话,对陈三叔则是尊敬。陈青水自幼失枯,村里老一辈人物都曾给予过恩惠,陈三叔就是其中之一。 半响,陈青水下了一个决定,朝陈五谷厉声道:“法不传六耳,等会的所见所闻,不许透露出去。否则,报应难逃。还有,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准妄动。” 陈五谷忙不迭地点头不己,哭丧着一张脸望着陈青水。 暗一咬牙,陈青水借着一声喝壮胆,沉声道:“开坛,请命书。” 桃木剑,铜钱,招魂铃,八卦镜,黄符纸,纸钱香烛,鸡血,狼毫,朱砂以及写着陈三叔生辰八字的空白命书等物品被陈青水一一摆放在供桌前,又叫陈五谷去弄了一些天地无根水(雨水)和yīn阳无根水(泪水)。 陈五谷回来得很快,天知道他那yīn阳无根水从哪里来,怎么看陈五谷也不像是一个会轻易掉泪的人。 “还需要一点鲜血,你的。”陈青水斜视着陈五谷道。 陈五谷倒也光棍,二话不说在自己手腕上划出一道刀痕,放出半杯鲜血。 “如果有金符纸就好了,唉。”陈青水望着桌上的黄sè符纸,轻叹一声,意有所指。这个时候,他仍不忘提醒陈五谷。 “天一亮就去买,天一亮就去买。”此时,对于陈青水所提的一切要求,陈五谷都没有丝毫迟疑。 “甲乙斗宫定刻分,十二生肖作用神。rì月并明觅踪迹,迂回辗转推六亲。八刻分命妙无穷,九十六局见天工。阳前yīn后共八数,吉凶休咎自不同……”陈青水挥动狼毫,连画数张道符,落最后一笔后,把狼毫往一边一丢,右手桃木剑如蜻蜓点水般地掠过无根之水,以及鸡血,重重地拍在那一道符上,左手结法诀,大喝一声:“结煞——天罡!”伴随着他的大喝,道符上一道红光一闪而逝。 尽管陈五谷听不懂那些似偈非偈的咒语,但他清楚地看到那道一闪而逝的红光。如果说陈五谷先前对陈青水还有一丝怀疑的话,此时他的疑sè尽去,望着陈青水的眼神中尽是敬畏和惊愕,他终于相信了原来世上真有所谓的道术。 陈青水并没有略作停留,给刚画的道符结过煞后。他拼指作剑,轻轻地画过摆放在桌上的两串铜钱,轻微的啪啪两声,伴随着铜钱的散开,两条系着铜钱的红线应声而断。 陈五谷目瞪口呆地望着陈青水的手指,他无法想像那条红绳是如何被划断的。但他的惊讶并没有维持多久,更大的冲击袭上他脑海。只见陈青水双手结着一阵让人眼花缭乱的法诀手印,虚空拂过供桌。两串铜钱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左右,在供桌上形成一把尺长的铜钱剑,悬浮在供桌之上。 陈五谷揉揉双眼,确定自己并没有看花眼。铜钱剑被陈青水拿在心中,并没有如他所想像的那样散落一地。 陈青水用铜钱剑轻拍桌面,一张道符被粘贴在剑身,不见他引用烛火,那张道符无故自燃,所剩符灰尽数落于由陈五谷身上放出的那半杯血液之中。 “元皇符命,普济幽涂。灵宝内篆,度脱血湖。神清保护,径上南都……”陈青水右手拿剑,左手摇铃,脚踏禹步,剑指北斗,口里念念有词。 供桌上摆放的空白命书缓缓悬空,开始旋转起来。 “贪罗鬱罗,符无苏陀。太冲太极,yīn阳抱和。出有入无,鬼神莫测。出生入死,变化自然。元始溷气,玄中之玄……”一行行黑sè的字迹在命书上忽隐忽现,陈青水的声音越来越急促,神情也越来越吃力。 即便是陈五谷对道术一窍不通,也察觉到陈青水正进行到关键时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旋转的命书,一颗心也提到嗓子眼。 忽然,悬空的命书一沉,陈青水脚步一个踉跄,引得陈五谷发出一声惊呼。记起陈青水的叮嘱,陈五谷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满天大汗的陈青水咬破舌尖,一口jīng血喷在铜钱剑上,有些颓废的jīng神为之一振。同时,陈五谷感到头皮一凉,一撮头发出现在陈青水手中的铜钱剑尖,铜钱剑再次轻拍桌面,粘贴着一张道符连同那撮头发焚化。 悬空的命书再次稳定旋转起来,越转越慢,最终轻飘飘地落在供桌之上。陈五谷悄悄探脑一望,看到原本空白的命书上显露出一行行字迹。 随后看到陈青水跌坐于地,神情萎靡,大口喘着粗气,陈五谷忙屁颠屁颠地拿出一块毛巾替他擦拭汗水。 “何方妖道,无知窥探天机,尔将永堕十八层地狱。”一道幽沉于九泉之下,却又如炸雷般的厉喝在两人心里响起,接着供桌上空出现一个青面獠牙,手握巨型钢叉的鬼差。陈五谷当即吓得大小便失禁,十分干脆地昏死过去。 第五章 地府阴神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大厅内yīn气环绕,烛光摇曳,带给人一种来自骨子里的寒意。 聚魂珠有些轻微的跳动,面对着拘魂拿魄的鬼差,思儿也免不了一阵害怕。从聚魂珠的颤动中,陈青水可以想象到思儿正聚缩成一团,柔弱无助的神态。 陈青水偷窥地府命书,最担心的就是被yīn神察觉,没想到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一次出来的并不是以前所见的孤魂野鬼,而是货真价实的yīn神。虽然心中惊骇,但陈青水不得不努力装作一副从容的表情。隔着衣衫轻轻抚mo一下聚魂珠,陈青水无言地安慰思儿,有着聚魂珠的帮助,鬼差并没有察觉到思儿的存在。 “原来是鬼差大哥,是这样,事出有因,请容小道细说……”陈青水轻咳一声,一脸谄笑,同时手脚也没停留,利索地爬起身来,在供桌上挑出一叠纸钱,焚化在鬼差面前。下一刻,鬼差手中多了厚厚一堆冥币。 “呔,无知妖道,竟然意图贿赂本神,罪加一等。”鬼差怒喝一声,打断陈青水的话,右手钢叉晃动,带起yīn风阵阵,左手上的冥币却被一张不漏地收入囊中。 “靠!”陈青水暗地里比了一个中指,所谓既当XX又立牌坊说的就是眼前这名鬼差吧。却见他嘴里义正容词,手上却毫不停留,那双贼眼还瞧着供桌上剩余的纸钱滴溜溜乱转。 心里虽然鄙视,但陈青水仍利索地把供桌上所有的纸钱冥币都呈现给了这名鬼差。 要知道,某些道法高强的道士在地府中颇有地位,可以差谴鬼差yīn神协助他们伏魔降妖。但陈青水却不是那类人,偷看命书可不是伏魔降妖,地府追究起来,是一件了不得的大罪。 眼看着鬼差的脸sè多云转晴,陈青水暗道有戏。 却没想到把冥币收入囊中,看到再无油水可捞的鬼差神sè一变,喝道:“妖道,速速伏擒。”那神情,就像它从没接受过陈青水的贿赂一般。 话说一个人的多变可以用翻脸如翻书来形容,原来yīn神也同样如此,陈青水没想到yīn神会如此不要脸皮,心一横,正待豁过去破口大骂。突然感觉到自身三魂七魄一阵跳动,似乎即将离体而去一般,慌得他忙静心稳神。 鬼差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左手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勾魂铃铛,开始摇晃起来。 心神浮动的感觉越发剧烈,头脑一阵迷糊。陈青水一咬牙尖,借着那股疼痛清醒过来。二话不说,脚踏驱邪罡,一把铜钱剑舞动起来……怎也不能束手待毙不是? 口诵静心咒抵挡着勾魂铃铛的铃声,陈青水皱眉思索,该用什么样法术?五雷咒、天雷破、玄冰咒、火云咒?这类法术声势浩大,势必波及到陈五谷与大厅外的众人。勾魂咒、度魂咒、亡魂咒、移魂咒?瞎扯蛋,人家并不是一个鬼魂,而是一个yīn差,虽然地位低下,怎么说也算是一个yīn神。说到底,陈青水最顾虑还是yīn神背后的判官乃至整个yīn司。 鬼差有些意外,这个人类道士倒有些胆sè,不仅对yīn神毫不畏惧,而且还胆敢在抵挡勾魂铃铛时走神。当然,一个人类的道士他并不放在心眼,他完全是用一种猫戏老鼠的心态,对方越挣扎,他越发感觉到一种乐趣。像他这种在地府处出最低阶位的yīn神平时常需奴颜婢膝,好不容易出来露一次脸,被扭曲的内心自然会有着某种恶趣味。现在,他又期望看到陈青水在恐惧中挣扎的表情。 鬼差握着勾魂铃铛的手在虚空中挥出一道圆弧,淡sè的气团由铃铛中迅速扩散,眨眼间弥漫整个大厅。 陈青水突然体会到一种失重的感觉,接着眼前一黑,然后又一亮,一切恢复正常。仍是原来的场地,身后仍躺着大小便失禁的陈五谷,但他内心总感觉到一丝不妥,却又说不上来。 很快他就发觉不妙,他察觉到静心咒失去了效用,不仅仅静心咒,所有的法术都失去了效用。灵台处正随着鬼差的铃声一跳一跳。同时,一种极度疲惫的感觉向他袭来。这时,周围的环境又是一变,灵堂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限空旷的昏暗之地。 不知何时,那阵勾魂铃声慢慢隐去,但陈青水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在轻松。相反,他更加感受到一种难以匹敌的压力。这是yīn神的领域,陈青水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除非法力超过yīn神,否则如处在其中的他将如刀板上的鱼肉,只有任凭宰割的份。 但一个有着自己领域的yīn神,又岂是现在的陈青水所能超越的。亏他先前还在考虑用什么样的法术来对待这个鬼差,原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我输了。”陈青水嘴角牵扯如一丝难以言说的苦涩表情,尝试到了自高自大的苦果。 别看陈青水外表随和,但骨子里却有着高傲,再加上以往凭着道术收服过几只普通的鬼怪,不说眼高于顶,但内心实也生出几分自大的气味来,否则也不会不知地高地厚地偷看地府命书。 虽说陈青水其出发点是为了陈三叔,但也不泛有着逞能的因素在里面。 “他什么都不知道。”陈青水指着昏迷过去的陈五谷道。 “本神自有分寸。”鬼差一声冷笑,手中的钢叉挟带着浓浓黑雾还着尖锐的风啸声,却又十分缓慢地朝陈青水刺来。 相比用勾魂铃引魂出体,这种用钢叉挑魂的方法显得十分残忍血腥。鬼差特意放慢了钢叉的速度,就是要令陈青水体会到死亡临近的恐惧感,借以满足他变态的恶趣味。 陈青水轻叹一声,万念俱灰,缓缓地闭上眼睛等待死亡和被钢叉穿魂所带来的痛苦。现在,他只希望鬼差在带走自己魂魄之后,不会察觉到思儿的存在。至于陈五谷,他倒不太担心。 突然间,陈青水听到思儿传来的一声惨叫。他骇然睁开眼,却看到鬼差的钢差上挑着思儿那娇小的身躯。很明显,那是在钢叉临近陈青水时,思儿由聚魂珠中出来替他挡了一叉。 “放开她。”陈青水淡定的神sè消失不见,怒喝道。 “嘿嘿,哈哈……”望着钢叉上似乎因痛楚而颤抖不已的娇小身躯,鬼差由最初的惊讶到不可抑止的大笑起来,脸上满是惊喜。 “放开她。”陈青水眼睛胀得血红,面目凄厉,神sè中有着浓浓的狠意。陈青水可以直面自己的死亡,因为那是自他的咎由自取,但他无法容忍思儿受到牵连,钢叉上思儿强自忍受痛苦,故作坚强的神情让他心如刀割。他试图挣扎着爬起来,却又一次次地跌坐在地。在鬼差的领域中,他弱小的如同一只蝼蚁。 不用自己亲身体会,陈青水就能想象到鬼差那只为对待鬼魂而专设的钢叉带给思儿的痛苦。思儿望向他的目光决绝而坚毅,让陈青水内心暗骂她的傻。 替他挡住了一叉又怎样,难道第二叉还会出现奇迹? “放开她?”鬼差发出一阵刺耳的冷笑,舔舔嘴唇,眼睛里满是兴奋,嘴里啧啧有声:“四柱纯yīn(yīn年yīn月yīnrì),元yīn未失,难怪倾国倾城却又红颜薄命。居然没有被人收去,也没落入六道轮回,还修行了千年,由虚体修成实体!”说着,他朝陈青水讥讽地道:“绝世佳品呐,你说我会放开她?”鬼差鬼目一扫,思儿的底细一览无余。 鬼差显然想用思儿来增强法力,陈青水听得冷汗直冒,眼冒金星,他用尽力气,声嘶力竭地叫道:“你会遭到报应的,yīn司察觉之时,也就是你魂飞魄散之时,你不得好死。” 鬼差抓住思儿,毫不留情地把钢叉抽出,嗤笑道:“少去一个在外游荡千年的孤魂野鬼,上面怎会察觉。”接着,他面sè一变,冷喝道:“说,刚才她藏身在什么宝贝上,我竟然没有察觉。”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 陈青水只是爱怜地望着思儿,对鬼差视在不闻,而思儿则回以微笑,只是灵体上传来的痛楚使她的微笑变成了苦笑。 陈青水的视而不闻换来鬼差迎面的一击,一股无形的大力狠狠击中他的前身,陈青水的身体打着旋向一旁跌去,嘴角流出汩汩鲜血,一张颇为英俊的脸被疼痛扭曲。 耳边传来思儿的惊呼,陈青水强忍着浑身的疼痛朝她投过去无事的眼神,然后用充满仇恨的眼神盯了一眼鬼差,道:“想知道?自己来搜不就知道了?” 事实上,鬼差确实有这个打算,但他又有些踟躇。潜意识里,他总是让自己避免和这个人类道士过于接近,这种感觉让他分外不舒服。 一把扯住思儿的秀发,鬼差恶狠狠地道:“如果想让她避免过多的痛苦的话,把东西丢过来。” 思儿被扯得高仰着头颅,修长的脖子似乎将被折断。她强忍着羞辱和难受,硬是不发一声。 陈青水看得眦目yù裂,鬼差明显戳中他的软肋。急火攻心之下,他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一把扯下挂在脖子上的聚魂珠,朝鬼差丢去。 鬼差一脸垂涎之sè,丢开思儿,空出手接聚魂珠。但没想到在他接住聚魂珠之时,异变发生了…… 原本黝黑的珠子突然大放光芒,把裹在黑雾中的鬼差照得纤毫毕露。半响,光茫才淡去,恢复成原来的黝黑。 “云松上仙――”鬼差发出一声骇然大叫,捧着聚魂珠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颤抖。 形势的转变让陈青水和思儿十分惊异,但他们忙借此机会朝对方爬去。 鬼差只顾捧着珠子发呆,并没有关注他们。 “思儿!” “青水大哥!” 被陈青水搂在怀里,思儿忍了许久的眼睛终于如泉水般溢出。陈青水爱怜地抚着思儿的长发,一脸愧疚,轻叹一声:“思儿,大哥连累你了……” 这时,鬼差突然一把将聚魂珠丢开,一脸杀意地朝搂成一团的两人走去…… 第六章 意外的惊喜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聚魂珠,乃陈青水的师父青云观云松道人所赐,助他降妖收魂之用。陈青水除了知道它可以镇魂禁魄之外,还发现它对思儿的灵体修行有着极大的帮助。同时,聚魂珠算得上是云松道人的信物。 在陈青水的印象中,他的这位师父可说是修道在的异类,酒肉五辛不禁,而且经常会管不住那一双脏手,时不时找机会在女香客身上揩揩油。老道士这般无德,却偏偏爱摆出一付道貌岸然的模样告诫他的徒弟:要低调、要低调。每次陈青水去看望他,都会叮嘱这个徒弟帮他多拉些业务。 陈青水劝陈五谷去青云观买符纸,除了他自己想捞点油水外,还有帮他那无德师父拉点业务的意思。 陈青水虽然知道自己的那个有些玩世不恭的师父颇有道法,但从没想过他竟然高明到会被一个鬼差称呼为云松上仙,果然够低调。 鬼差有些忌讳地瞟了一眼被远远丢开的聚魂珠,很明显,正是那颗珠子令他潜意识地回避与陈青水过份接近。 “想不到这一次除了捉拿到偷窥命书的妖道之外,还替云松上仙寻回了丢失的信物。”鬼差一步步地朝陈青水逼近。 “放你妈的连环屁,云松道长明明是我师……” “住口,卑微的人类,居然偷窃到云松上仙的信物。”鬼差大喝一声打断陈青水的话,一双鬼目发出的冷电扫过思儿,又停留在陈青水身上,鬼脸上神情一阵变换,面目狞狰。 鬼差的心虚与指鹿为马让陈青水怒极发笑,陈青水能猜到鬼差的心思,他看出思儿对鬼差的吸引力很大,却又对云松道长十分顾忌,不然这名鬼差也不会掩耳盗铃般不许他说出与云松道长的关系。 陈青水放肆的长笑让鬼差有些恼羞成怒,陈青水一点也没猜错,鬼差正是想将陈青水就地正法,打散一个偷看地府命书的人类道士的魂魄并不会被上面责怪。虽然云松道人在地府中颇有地位,但谁知道他们的关系呢? 一个四柱纯yīn且修身千年的女鬼带来的诱惑足已让鬼差铤而走险。 鬼差口中念念有词,左手结诀一抹钢叉。眨眼间原本环绕着黑气的钢叉发出阵阵红光,连鬼差身边的黑气也被红光催得剧烈翻滚起来。显然,鬼差即将要做的,并不是挑离陈青水的灵魂,而是要让他魂飞魄散。 相比于陈青水,身为灵体的思儿更能体会到现在钢叉中蕴含的力量,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向涌向思儿心头。 陈青水察觉到思儿的剧烈颤抖,搂着她的双手又紧了紧,轻轻叹息一声,同样无助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不,不是死亡,而是魂飞魄散。 鬼差轻描淡写地一挥身,陈青水只感觉到手一松,思儿已经离他而去,跌落在鬼差脚边。 “思儿――”陈青水状若疯狂,眼睁睁地望着思儿,无能为力。 “青水哥――”思儿一声悲呼,却同样浑身动弹不得。 鬼差鬼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鲜红的钢叉脱手而出,无声无息却又疾如闪电地朝陈青水shè去。 陈青水与思儿同时闭上眼睛,不忍看到彼此的神情。 在就陈青水自忖必死的时候,突然听到鬼差发出一声惨哼。几乎在同时,陈青水感觉到那让自己浑身动弹不得的压力如雪水般消融。 当他睁开眼时,看到被鬼差扔落一旁的聚魂珠悬浮在虚空之中,散发着比先前更大的光茫。而鬼差的所结的领域,被聚魂珠所发的强光一照之下,悄然破解,而他们此刻正处在大厅。 那柄鲜红的钢叉回复本sè,跌落在陈青水不远处,鬼差双手握着喉咙,鬼目圆瞪惊骇地望着悬空的聚魂珠,神情茫然。 陈青水和思儿愕然对视,情势的转变让他们欣喜莫名。很明显,鬼差吃了聚魂珠的大亏。一直以来,陈青水都认为他那个无德师父对徒弟一向是一毛不拨,却没到原来不起眼的聚魂珠竟然有如此大的作用。 “无知孽障,你胆子不小。”聚魂珠的光茫朝着鬼差一伸一缩,充满威严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鬼差浑身一阵哆嗦,跪在地上长拜不止。 陈青水对于这个拿腔作势的声音再也熟悉不过,一时热泪盈眶,高呼:“师父。” 聚魂珠一阵晃动,飘浮至陈青水面前,一道青光闪过,陈青水先前所受的伤痕尽数愈痊。 终于找到组织了,陈青水一阵激动,情不自禁地去拥抱,哦,去抓聚魂珠。 “小子,我的老脸都被你给丢尽了。”聚魂珠忽左忽右地地躲闪陈青水的魔掌,喝道:“抓什么,你师父我正在青云观坐禅呢。” “哦,我知道了,您一定是感应到最心爱的弟子危在旦夕,虎躯一震突破人神界限,借着这颗聚魂珠施展千里传魂之术……” 正说着,陈青水看到聚魂珠突然消失,然后他脑袋上挨了重重一下。 云松老道怒气十足,不过针对的是鬼差。如果不是这颗聚魂珠曾经是他当年的法器,如果不是鬼差接触到聚魂珠时令他遗留在其中的一丝真灵感受到庞大的yīn气,陈青水此次决无幸免。小小的鬼差居然有着毁魂灭迹的打算,这让他分外激怒。 聚魂珠光茫尽敛,从陈青水头上滑落入他的手中。接着,一道淡若轻烟的人影突兀地出现在正拜伏一边,丝毫不敢动弹的鬼差面前,依稀间可以看出那个一名鹤发童颜的老道,老道两道如炬的目光扫过跌落在一旁的思儿,微微点点头,停留在鬼差身上。 自从老道现身之后,思儿就从其身上感受到一股比鬼差强上百倍的威压,灵体似乎即将被压散。特别是老道士目光扫过她全身时,她更是浑身僵硬。但想到老道就是陈青水的师父,她仍是鼓起勇气和老道的目光对视。直到老道微微点头,她才感觉到压力一松,跌坐的身子一阵摇晃,向后倒去。接着,她感觉到身体落入一双强壮的臂腕之中,熟悉的气息让她心神一安,失去了知觉。 “师父,快救救她。”陈青水大叫道,他这时才意识到思儿受伤之重。她的灵体已经极度的不稳定,似乎随时会焕散。鬼差的钢叉早已令她元气大伤,如果不是凭着极强的毅力,她绝决不会支持到现在。 不用云松老道吩咐,鬼差识趣地掏出两粒龙眼大的黑sè药丸,恭恭敬敬地捧给陈青水。作为一个鬼差,他十分了解灵体的需求。 看到师父点头,陈青水才接过那两粒药丸。同时,他不忘一脚朝鬼差狠狠踹去。有着云松老道在身边,鬼差不敢躲闪,甚至还把灵体凝成实体硬受了这**凡胎的一脚。 “判官手下的yīn差?不错嘛,很有主见啊。”云松道长背负双手,森严地道,并没有因鬼差的蓄意讨好而对他假以词sè。 原本不可一世的鬼差尊严尽失,如小鬼见阎王般吓得“扑通”一声跪来下,身躯颤粟不已,颤声求饶:“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小人知错了。”一旁的陈青水对他的师父真是又惊又羡又自豪。 “知错?”云松道长冷冷一笑,“如果我来得稍微晚点,你的知错会有用?” 鬼差只是一味的磕头求饶,因为他知道即使是判官亲来,也不能把有着云松道长撑腰的陈青水怎样。此时,他的内心除了恐惧,还有懊悔。如何自己不贪图陈青水的宝贝,就不会引得云松道长的到来。 “这家伙一上来就叫叫嚣着要收贿赂,收了之后又翻脸不认帐。还意图夺取思儿的魂魄练功……不给我丝毫辩解的机会……”陈青水在旁道。一些法力高强的道士在地府往往有着极高的地位,看鬼差的表情,自己的这位师父显然也是其中之一。到现在,陈青水才明白他的师父还真不是一般的不简单,不说别的,这是这一招借物传魂,就是已经脱离一般道术的范畴,几成陆地神仙了。因此,他也暗暗决定,此地事了,怎也要挖出这个师父的压箱底工夫。 鬼差听得冷汗直冒,却不敢辩解,他看得出眼前这个道长还不是一般的护短。他嗫嚅道:“他偷看地府命书。” “哼。”云松道长发出一声轻哼,却如重重地敲在鬼差心房,“不过是看看一个死人的命书罢了,难道我的接班人,没有看命书的资格?” “也怪我没有事先作好yīn司度谍,这事我会亲自去向判官解说。但是――”说到这里,云松道人的语气已经变成厉喝:“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在得知他的身份后仍意图毁魂灭迹。” 云松道人缓缓地伸出右手,作掌朝鬼差虚空一按,一个玄奥无比的金sè字符离掌而出,印在鬼差脑门之上,先前在陈青水眼中强大无比的鬼差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圆睁着一双惊恐的鬼眼,望着这个字符印在自己身上。 “废你百年修行,回去自行反省。”云松道人冷冷的声音在鬼差耳朵回响。 鬼差鬼躯一震,身影一声虚实变换,发出一声惨哼,化成一股黑烟没入地面。 第七章 黯然销魂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终于出了一口怨气的陈青水望着他那酷酷的师父,伸出大拇指赞叹道:“好有型,好强大……”却引来云松道人的白眼。 “愚蠢小子,胆大到偷窥yīn司命书,是嫌命长了?”一团黑sè的浓烟在云松道人手上旋转收缩,鬼差的百年yīn功被在他轻描淡写间压缩成一颗黑sè的珠子。 “更可恶的是,小子居然用聚魂珠养女鬼,啧啧,四柱纯yīn,元yīn仍在,祸水红颜,不错,有眼光。”云松道长眯着眼打量着陈青水怀中的思儿,把手中的黑sè珠子扔给他,又道:“把这颗补品给她吃去,女娃儿叫什么名字。” 陈青水没想到这个无德师父难得当了一回高人,却又故态萌发起来。如果先前的鬼差仍在,恐怕会因此大跌眼镜,为自己被这副德xìng的家伙奴役而不值。 “陈……陈思儿,干什么?”陈青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双咸猪手,一脸戒备。 “行了行了。”云松道人忙挥手打断陈青水的话,吹胡子瞪眼睛道:“不用把做师父的说得这般不堪吧。” 看到陈青水张嘴yù辩,云松道人一敛神sè,肃容道:“小子,伸出右掌。” 师傅难得的正经倒让陈青水一阵疑惑,非常听话地伸出右掌。 只见云松道人左手结诀,嘴里念念有词,一阵比划之后,金sè的光芒闪现,陈青水右掌上多了一个玄奥的字符,看起形状正是云松道人制服鬼差的字符。 一种清凉的感觉过后,那个字符缓缓变淡,最终隐入手掌之中消失不见。 看到陈青水疑惑的目光,云松道人道:“这是yīn司度谍,省得你rì后乱出状况,切记,量力而行。”说完他有意无意地瞟过供果上的命书,叮嘱道:“凡事随缘,不可强求……”说到这里,他的身影渐渐变淡。 “喂,就这样走了?我还有很多事没问呢?”陈青水大叫,伸手朝那越来越淡的身影抓去,却拂了个空,远方隐隐传来余音袅袅:“凡事随缘,不可强求……” 望着拂空的手指,陈青水呆愣半响,终于憋出一个字:“靠。”他还不知这个所谓的yīn司度谍的作用与用法呢,还有自己这个师父到yīn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地位,更令他感兴趣的是师父的压箱底工夫。而这一切,他都没来得及问出口。 “太好了,我们还活着。”这个时候,思儿幽幽醒转,看到面前怅然若失的陈青水,问道:“鬼差呢?青水大哥的师傅呢?啊,怎么我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因为你吃了不少补品。”陈青水拍拍思儿的嫩脸,微笑道:“快进聚魂珠里呆着,大哥又要出门了。” 思儿也不追问,顺从地钻进已被陈青水挂在颈上的聚魂珠。陈青水忘了一眼仍躺在一边的陈五谷,也懒得叫醒他,径自在后门离去。临走时,又不忘带走了桌上的陈三叔的命书。 一架陈旧的摩托车伴随着震耳yù聋的发动机声从山窝里驶出,经过不短的泥泞小路后驶上了水泥路。陈青水此时迫切地想回到青云观,鬼差的出现和他师父表现出来的极强实力令他十分震憾,他这时才觉得让自己引以为傲的道术和真正的力量比起来,实在是小破孩的玩意。所谓知道的越多,才知知道的越少,陈青水终于明白了自己仍没有踏入道术的门槛。 同时,陈青水也第一次觉得自己对师父其实一无所知,包括他的来历,年龄,以及所属的道派。不平凡的人把一切都掩盖在一副玩世不恭的面目之下。事实上,陈青水也曾追问过这一切,但都被师父忽悠过去。这一次,他铁定心要寻求到满意的答案。 青云观其实并不如陈青水所描述的出名,一间供奉着三清的厅堂和两间偏房显得相当破败,风化的土砖围在一圈低矮的墙构建出一个颓废的山门。陈青水每次进出这里能都感觉到暮气沉沉,他曾在这里度过了三年的时光,自认学有所成才离开这里。 除了云松道长本人之外,青云观还有两个由他拉扯大的少年――清风和明月。 一个时辰后,陈青水到达青峰山脚步,随意地把摩托车向路边一丢,他开始往山顶攀登。 “清风,明月快开门?”半小时后,陈青水喘着粗气,把山门拍得啪啪直响,也不顾此时夜深人静,扰人清梦。 一间偏房里亮起昏暗的灯光,接着传出打呵欠的声音,出来的开门的是清风,一个作道人打扮的十五六岁少年。 “有没有搞错,三更半夜的……唉啊,原来是青水哥……快进来……”借着偏房里透出的些许灯光,清风看清楚门外的陈青水,满腹牢sāo转化为惊喜,那神情,就仿佛一直在盼望着他的到来。 “老爷子呢?在房里?”陈青水却没注意到清风的热情,一把拽开挡道的他,急匆匆地往里走,老爷子是三人对云松老道的称呼。 “老爷子?老爷子携款私逃啦!那老家伙,把观里的香油钱全都卷跑了,一个硬嘣儿都不留。我和清风这几天正在划算着瓜分行李,作那分飞劳燕。青水哥来得正好,所谓见者有份……”一个和清风差不多年轻的道士睡眼朦胧,打着呵欠从偏旁出来,正是明月。 陈青水身子一僵,定定地站在庭院中,一脸疑惑,半响他才回过神来,瞪着大眼失声叫道:“什么……你说老爷子不在了?”也不等待明月回答,他忙撒开脚丫子,风风火火地朝云松老道的作息处跑去。 “话唔众徒儿,为师云游四海去也。还望各自珍重,观内香火萧条,如实难支撑,众徒儿可自谋生路……壁橱内存包三件,所留者皆乃为师生平珍视之物……”清风明月跟着进房,看到陈青水正拿着一张信笺两眼发直,神情懊悔,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走了,真走了……” “还好,老家伙总算没丧尽天良,虽然把香油钱卷走。但留下珍贵符纸……”明月从壁橱里拿出三个小包,丢在房中桌子上,又轻轻叹息一声,道:“一人一份!唉,虽然他平时一毛不拨,但这次也算是大出血本了。” 清风也同时唏嘘不已,别看他们一口一个老家伙,好似对云清老道毫不尊敬一般,但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彼此间的真情,一种由嘻笑怒骂中表现出来的深情。 “老家伙看到我们学有所成,已经能自立。自然会丢下这个包狱让我们自谋生路。以他的xìng格,实在不适合被羁绊在这个道观。”清风把其中一个包狱放进陈青水怀里,道:“青水哥,师父走了,这里也没什么值得我们留恋。过不了几天,我和明月就会下山。这间道观,就让他空在这里吧,偶尔回来看看,兴许能碰上他云游回来。” “学有所成?”陈青水怅然地摇摇头,他意识到自己又被老家伙忽悠了。目光扫过清风明月,他们显然就像以前的自己,把所学的道术皮毛当成了大道。轻轻地叹息一声,他道:“你们错了,我们只学到一些皮毛道术,老爷子的真正本领,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那又怎样?反正老爷子都走了。正像他所说,rì后有缘自会相见,到那时,我们仍是他的徒弟。”清风洒脱地道,“道家讲究随缘,我不会太过苛求。” 陈青水惊讶地望着这个师弟,没看出来他会这般看得开,让他自叹不如。也许,这与他们生长的环境有关。 沉默半响,陈青水道:“清风明月,不如你们和我一起下山吧,你们从没有社会上历练过,我很不放心。”师父不在,他这个大师兄自然得承担起照顾他们的责任。 “你那个破山窝我才懒得去,我们两人决定,要去大都市瞧瞧,长这么大了,我们还没进过城呢。”明月撇嘴道。 “不用担心。”清风也摇摇头,道:“我们会照顾自己的。” 陈青水倒不是担心清风,他担心的是明月。清风虽然年轻,但一向成熟稳重,颇有少年老成之态,但明月的xìng格却与清风截然相反。 看出陈青水的担心,清风轻声道:“我会照顾他的。” “青水哥不若在这里住两天,常常我昨天捕的野味。想想过几天就要离开这里了,真令人难过!”对于陈青水和清风私底下的交谈,明月毫不知情。 陈青水禁苦笑,明月的神情满是兴奋,哪里有他所说的难过? 第八章 彻底的藐视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陈青水并没有如明月所建议般在青云观待上几天。第二天清早,神sè疲惫的他就离开了山门。 陈旧的摩托车仍躺在山下小道的柴草中,陈青水揉了揉有些胀疼的太阳穴,又怅然地回望一眼青峰山,驾着车朝回家的路驶去。和两位师弟聊了一整晚,大多是忆往昔,甜蜜也好酸楚也罢,那都是费神伤神的感情。 陈青水平时和师父师弟聚少离多,但因路途不远,也没啥思念。但这一次的一别,却是不知何时才能再度相见,不免多愁善解起来。所谓黯然**者,唯别而已。 除去各奔东西的黯然**,陈青水又止不住对自己师父的埋怨。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坐井观天的癞蛤蟆,而师父适时给了他一双可以脱离井口限制看到整个天空的眼睛,却又忘了给他一条可以跳出枯井的台阶。 当陈青水思绪重重地回到陈家冲时,却看到陈五谷家已经乱成一片。 大厅内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不时传来陈五谷的老婆和孩子的哭天感地声以及旁人的劝慰声。 人们的注意力全被厅角的陈五谷所吸引,陈青水到达厅门前也无人注意。 陈五谷俨然成了一个疯子,畏缩在大厅的角落,浑身散发着一股sāo臭味。一把斧头被他紧紧地握住横在胸前,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如铜铃大,紧闭着干裂苍白的嘴唇,神sè呆滞,对旁人的劝诫与询问置若罔闻。但一旦谁要是试图接近他或试图封棺,立马把一把斧头舞得呼呼作响。 “陈青水回来了,陈青水回来了……”终于有人看到愣愣地站在外围的陈青水。随着这阵叫声,近百对目光齐刷刷地投注在陈青水身上,欣喜,惊愕,埋怨,愤怒还有陈五谷家人的怨恨等等情绪从这些目光中透shè而出,陈青水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不论陈五谷以前的所作所为,朴实的乡亲们只会看到现在的陈五谷的可怜。而造成陈五谷如此模样的罪魁祸首显然是陈青水。 被千夫所指,陈青山狼狈异常。他轻咳两声,他略为调整下面部僵便的肌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朝这些人连点打招呼。 “青水,你必须对此作出解释。”族里最有威信的老人严厉地道,众人纷纷点头,他们让了一条通道,以便让陈青水看到陈五谷现在的惨状。 看到陈青水,陈五谷浑身一个激灵,眼神顿时清明起来。他把斧头一丢,扑上来一把抱住陈清水的双腿,发出一声长嚎:“青水,救我。”其声真如苍猿夜啼,催人泪下。 对于陈五谷来说,昨晚的经历就像一场他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的噩梦,第一次真真切切看到了鬼差的存在,报应之说再不是往rì般虚无飘渺。醒来后虽然发现自己毫发无伤,但陈三叔凄厉的面目不时从他脑海中回荡,无边的恐惧却像一双魔手般紧掐着他的喉咙,令他呼吸困难,紧崩的神经到了一触即溃的边缘。昨晚被陈青水开启的yīn阳眼至今未封,大厅内的怨气清晰可见。 一股刺鼻sāo臭味扑鼻而入,陈青水皱眉道:“你先去清洗一下。” 陈五谷仿佛找到主心骨,毫不迟疑地执行着陈青水的安排。让众人惊奇昨晚他们被赶出大厅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只隔着一道大门,他们却一无所知。当他们终于耐不住破门而入时,却只看到昏迷在地上的陈五谷,而叫醒他后就出现了上面的一幕。 不知陈青水给陈五谷灌了什么**汤,陈五谷的清醒虽然让众人神sè稍霁,但他们看待陈青水的目光仍是充满怀疑。 “各位父老乡亲,麻烦你们为陈三叔盖棺封钉。”顶着众人并不友善的目光,陈青水硬着头皮道。 “不验尸了?”原先主事的老人语含讥讽,明明有医生的死亡证明,陈青水却瞎折腾的要求启棺,这让他们很不爽快。 陈青水并没反驳,几个村民在老人的目光示意下抹去陈三叔脸上的黑血,又帮他合上眼睛,然后才合棺,接着,他们重新开始布置灵堂。 “打个电话催催王道长,请他无论如何要在明天赶回来,法事嘛,明天再做,今天请人再唱一天换歌。”主事的老人的目光扫过陈青水,接着朝身边的年轻人道。很明显,他觉得还是王二麻子可靠一些。看到陈青水张口yù言,他又加上一句,意有所指地道:“省着给人看笑话,快去。”老人已经打算取消陈青水这个候补法事人选的资格。 “老爷子,陈三叔的法事……” 老人眉头一皱,挥手打乱陈青水的话,斩钉截铁地道:“别说了,法事由王道长负责,就这样决定,你别再添乱。”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 这时,清洗过后的陈五谷走了过来。看到棺木已封,不禁一怔,疑惑的目光投注在陈青水身上,神情不安地问道:“可以封棺了?” 看到陈青水点头,又待再问,旁边的主事老人不悦地插话道:“五谷,我已经决定请王道长明天赶回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到时问他行了,青水累了,让他去休息吧。” “为什么,我不同意――”陈五谷又激动起来,眼睛紧盯着老人,一双手却拽住陈青水。 “再这样胡闹,那你父亲的丧事你一个人去办吧!”老人冷冷地道,正在帮助做事的村民闻声都放下了手头的动作,大有陈五谷一不答应,他们立刻抽手而去的趋势。 不只是陈五谷,连陈青水的脸sè都变得难堪起来。 陈五谷脸上一阵青白交加,脖子上可看到条条暴出的青筋,歇斯底里地大吼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知道我昨晚……唔……唔……唔……” 陈青水不待他说完,立即捂住他的嘴吧,在他耳旁轻喝一声:“法不传六耳!”陈五谷身子一僵,立刻停止了挣扎。与此同时,陈青水结诀,在陈五谷七窍之上连点:“归命,本不生。灰灵窍,重合yīn阳,法眼――闭。” 顿时,世界重归清明,那让陈五谷呼吸困难的重重压力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愁云怨气都不复存在。这种变化让陈五谷一时不能反应过来。 虽然被陈五谷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但看到他现在的表情,主事的老人和众人自然认为他认同了他们的决定,纷纷忙自己的事情。一时之间,只剩陈青水和陈五谷呆立。 yīn阳眼的封闭让陈五谷轻松不少:“青水,昨天晚上我看到的是?”。 陈青水默然半响才答道:“你不应该知道,忘记它们。”说完,他乜视一眼陈五谷,摇头叹息一声,跨步yù走。 “青水,你去哪?”陈五谷愕然道:“你还没告诉我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我爹他――为什么会那么恐怖――你得帮我,金符纸我会马上去买。” “我很累,得回去休息了。”陈青水冷笑一声,讥讽地道:“王二麻子王道长会帮你的,否则你一个人能办得了陈三叔的丧事。至于金符纸,已经不需要了。” 陈五谷很想拦住陈青水,但族里老人的话又让他一阵退缩。没有怨气带给他的恐惧与压力,他对族人放弃陈青水转而请王二麻子也不再怎么抗拒。在他想来,王二麻子经验丰富,陈青水所会的,王二麻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吧。 但仍惦记昨晚发生的事,他呐呐地问道:“那我爹的命书……” “拿去!”陈青水头也不回地丢出那本命书,被人藐视再加上师父师弟的离去,陈青水再也无法维持好脾气。既然所有的人都相信王二麻子,他便打算拭目以待,看看王二麻子怎么办这场法事。命书他早已抽空看过,陈三叔的死亡是个意外,所以才会有灵堂内的冲天怨气,要化解它并不简单,陈青水自问自己也难以办到。 陈五谷接住丢过来的命书,打开一看,却是空无一字,惊咦一声,急声问道:“怎么没字?” “去请王二麻子帮你开yīn阳法眼吧。”陈青水的话悠悠传来,让陈五谷一脸呆滞。 第九章 王嫣的好奇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王二麻子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第二天一大早就赶了过来。他不愧为头号法事道场人选,与陈青水的寒碜截然不同。钟、鼓、磬、木鱼、云版以及幡与宝幢一应俱全,一伙人骑着七辆摩托车浩浩荡荡而来。 对于王二麻子和他的徒弟七人,村民们十分熟悉。但让他们惊讶的是王二麻子搭载的那人,居然是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唇红齿白,长发飘飘,颇有一笑倾人城之态,再加上一身时髦的打扮,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王道长,终于等到您了,快请进。”主事老人忙带领陈五谷迎上去,吩咐众人帮助几位道士师父拿东西,又指着那名年轻女子朝王二麻子道:“这位是?” “这位是省报社的王嫣记者。”王道长神情淡定,但眼神里有着掩饰不了的得意,道:“王小姐对道教的葬礼仪十分感兴趣,所以顺带来了。” “老人家,您好!”王嫣点头微笑,落落大方地伸出白晰的右手:“王道长说得对,我始终认为保持着古老的道教葬礼仪更能表达出对往生者之尊重与关怀,道教葬礼是历史文化的传承和见证,最能让人从中深切地感受到感恩、珍惜、体谅。因此,我特地请求王道长带我来见识一翻,我希望不会太过冒昧。” 主事老人显然被这位美女记者的一番话给震住了,半响才回过神来,颇为尴尬地干笑一声,道:“欢迎,欢迎王记者,请进。” 这一会儿,王道长的徒弟们已经布置好灵旛、魂帛(神主)、感神旛、魂身、金童玉女摆放好之后,开始安奉七星元辰灯。看到师父进来,他们忙拿出一个蒲团放在灵位前。 王道长神情肃穆,恭敬地在灵前拜了三拜,然后坐在置在棺木边的八仙桌旁,指点他的徒弟们画各种符录和yīn司度碟,又朝王嫣点头示意她zì yóu活动。 王嫣依样朝灵位拜了三拜,神sè颇为虔诚,拜完之后站在道士师父们身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画符。这时,一个青年人端着茶盘给道士师父们上茶,他的目光扫过画好放在一边的符纸,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摇头不已。让王嫣不禁大为惊讶,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那人正是陈青水,回家后睡了一天一夜,他清早起来后发现思儿并没有如往常般做好早餐,不禁有些意外。试过多次呼唤无效后他只得放弃,也意识到可能她正在消化得自鬼差百年修为的那颗大补丹。一时间,陈青水心头涌上了一种叫做孤独的情绪,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习惯了那个可爱美丽的女鬼陪伴,陈思儿已在他不知不觉间无全融入了他的生活。 怅然若失的陈青水再度来到陈五谷家,法事方面不让他碰,但端茶倒水这类小事还是不会排斥他的。陈三叔算来也是陈青水的族叔,他没有理由不去。 看到王二麻子手下的这些人所画的符录,陈青水就忍不住摇头叹息。道家画符时有诸多的禁忌,画符念咒,并非一般道士所能为,未受过职,没有扶将,更无役使万灵之权,不能画出灵验的符。陈青水不知王二麻子的徒弟们是否受过职扶将,但道家画符十戒十忌中他们就犯了两戒:戒迟疑不决,画符时讲究速断速决,“一点灵光”一气呵成,哪里能像他们那样修修补补。还有戒铺张扬厉,只看灵堂华丽的布置就可见一斑。 陈青水看他们所画焚香符、卫灵符、净坛符等普及型符录,虽有模有样,却毫无灵气。它们统一缺少了符成的最后一道工序——结煞。符成之后,必须结煞,故俗语云:刀无钢不快,符无煞不灵,从对符录的结煞上常可看出道行的高低。由此看来,无论王二麻子是否真有道行,至少他的徒弟们水平实在欠佳。这倒也符合道门十戒中戒滥收徒弟,所传非人,以至泄露天机。 当然,陈青水并没有小看王二麻子的意思。毕竟王二麻子垄断这一带地区的死人法事数十年,其间并没有出过差错,想来确实有些手段。况且,他交给徒弟们所画的符录只是一般的符录,像度魂升天符以及地府路引并没有交给他们。 “请问,你也懂这些?”清脆的声音从身边响起,陈青水转过头去,对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女记者王嫣正一脸好奇地望着他。 不可否认,眼前的女子确是难得一见的大美女,但仍要比陈思儿略逊一筹。终rì对着陈思儿的陈青水自然对美女颇有免疫能力。 “只是有些好奇。”陈青水摇摇头,接着礼貌地点点头打个招呼,又把目光移向桌上。 “太好了,我也对这些东西十分好奇。对了,我叫王嫣,很高兴认识你。”说着,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张jīng致的名片递了过来。 陈青水随手接过名片,淡淡地点点头道:“很高兴认识你。”如在以往,陈青水或许还会和她客套几句甚至调笑几句,但此时,他的心神完全被桌子上的一本泛黄的《上清大洞真经》所吸引。 如果说什么事会令美女不服气的话,那就是年轻男xìng对自己的忽略。如果说什么人能令美女感兴趣的话,那同样是忽略自己美丽的年轻男子。作为一名走到哪都是众人目光焦点的美女,王嫣也同样有着这种通病。 王嫣微笑道:“不自我介绍一下?” 陈青水眉头微皱,颇为无奈:“陈青水,陈家冲人氏,年有二三,家徒四壁,薄田数亩,仅能养活自己,至今未有婚娶,这番简介姑娘可满意?” 见陈青水说得有趣,王嫣不禁噗嗤一笑,又白了他一眼,轻嗔道:“你这人好无礼,我又没问你是否婚娶……” 即便是陈青水见怪了陈思儿这样的美女,仍被王嫣那嗔目一笑的风情万种所吸引。其他年轻人更是不堪,直愣愣地盯着这个大美女。连那几名正在写符的年轻道士也回过头来,直到王二麻子一声轻咳才回神。 “所谓法事道场,不过是表达对往生者的尊敬罢了。对于鬼神符录之说,信者则有,不信者则无。或许人的灵魂确实存在,但是导致它存在的不过是一种残留下的脑电波。鬼在生前的怨气、情绪越大越强,相对的灵魂(脑电波)也会越强,那么人类可以看见的鬼就越强烈,甚至有伤害人类的可能。”清朗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陈青水侧目一看,看到那个大学生族弟正施施然地走来,朝王嫣礼貌地伸出右手道:“我是陈华,很荣幸能认识王小姐。”说完,又朝一边的陈青水不冷不热地道:“青水哥,客人正在待茶呢!” 王嫣落落大方地和陈华握过手,微笑道:“或许这是对灵魂之说最为科学的解释。” “是的,人类一直在致力于用科学来解释世上的一切事物,譬如迷信……王小姐不介意给我一张名片吗?”陈华极有风度地道,浑然不觉自己的话得罪了不少人。 “这小子在泡妞,但犯不得这样打击人。”王二麻子那些年轻的徒弟脸上有着愤愤之sè,只有王二麻子神sè淡然,用眼神制止了徒弟的冲动。 陈青水和陈华虽然是族兄弟,且年纪相差不大,感情却不怎么深。陈华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而陈青水却是不学无术的社会盲流,两人可说是村民提在嘴边的正反面教材,再加上陈华自视甚高,表面上没有什么,内心却有些看不起这个族兄,两者关系虽不至于用恶劣来形容,但也相差不远。 虽然厌恶陈华的自高自大,但陈青水自是犯不着和他一般见识,礼貌地朝王嫣一点头,他端着茶盘向偏房走去。看到正跪在灵位旁的陈五谷忽青忽白变换的脸sè,不禁哑然一笑,他知道陈五谷正在犹豫是否请王二麻子帮他开yīn阳眼看命书。 正在这时,忽听外面有人大喊:“西乐到!” 第十章 又见《上清大洞真经》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道教葬礼仪发展到现在,也随着时代的步伐在前进着,其中突出的一点就是西乐的出现。 家里有长辈去世,一般由儿子请东乐,已嫁出去的女儿则请西乐。人们把鼓、锣、铙、钹、钟、罄、唢呐、木鱼、二胡等器具演奏称之为东乐,而电子琴、架子鼓、长号、小号、大号等乐器称之为西乐。不知从何时开始,原本丧事道场从只有东乐的局面演变到东西乐合奏的局面。 与东乐那些一般人难以听懂的曲调和经文相比,年轻人最喜欢的就是听西乐演奏。在七人的西乐乐队中,总会有一名年轻漂亮且声音甜美的姑娘演唱一些人们耳熟能详的流行歌曲,有些西乐队还会表演一些逗趣节目。总的来说,西乐的出现就是把“白喜事”热闹的气氛推向最高cháo。 听说西乐一到,一些闲着无事的人立刻跑出去观光捧场,灵堂内眨眼间只剩几名道士与王嫣和陈华几人,连陈五谷都忙于出门迎客。 看到徒弟们的符画得差不多了,王二麻子吩咐其中三人开始用彩纸扎望乡台、奈何桥、丰都城以便在晚上开yīn阳界时能用到,接着又略一沉吟,在一张白纸上写下:陈某某卒于某年某月某rì某时,定于某月某rì某时某刻出殡,介时某年某月某rì某时出生之人回避大吉。然后吩咐徒弟贴于灵堂大门显眼之处。看到准备得差不多了,他又吩咐弟子敲锣的敲锣,吹唢呐的吹唢呐,而他则拿着笏状的白板开始在灵位前念着经文。陈五谷在旁举着招魂幡陪伺。 陈青水奉完了茶水,心中挂念那本《上清大洞真经》,跨进灵厅时,看到白纸上字迹,暗自掐指推算,不禁对王二麻子刮目相看,看来王二麻子确实有些道行。 从被东乐声演盖下的王二麻子的念经声中,陈青水听出他念的是《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但那本《上清大洞真经》却已不在原来的桌子上。陈青水左顾右盼,终于在灵位前的桌子上看到了它,但却被一个小小的木鱼压着。而那个木鱼,正被王二麻子时不时地敲一下。 陈青水正望着那本《上清大洞真经》发呆,忽闻一阵香风扑鼻而入,同时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陈青水,你鬼鬼祟祟地在瞧什么?” 陈青水不由摸摸鼻子,暗忖我的神情有那么明显么?不用回头,他就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那美丽的女记者王嫣,他苦笑一声,回头道:“美女王记者大小姐,我的那个族弟陈华呢?他怎么放过你了?” “我叫王嫣。”王嫣嗔怪地瞪了陈青水一眼,道:“我怎么知道,说得你那族弟像豺狼虎豹一般,他可比你有礼多了。” “当然,人家可是明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一肚子诗书。而我,还是泥腿子都没上上岸的穷农民呢。”陈青水的手又不自觉地摸上了鼻子,这是他遇尴尬事时习惯xìng的动作。 王嫣用手指刮脸道:“哎呀,我怎么闻到一股酸酸的味道!” 就这一瞬间,陈青水发觉王嫣的神qing动作像极了陈思儿,他不禁隔着衣紧抓着脖子上的聚魂珠,隐隐有些担心思儿。 “喂,你发什么呆呢?”被陈青水的目光盯着,即便是见惯了世面的女记者也有些吃不消,用一只纤白如玉的手在陈青水眼前晃动。 陈青水失去焦距目光这时才聚拢,望着王嫣,他心神一动,把她扯过一边,指着木鱼下那本经书,在她耳边轻声道:“王小姐,能不能去把那本《上清大洞真经》拿过来给我瞧瞧?” 耳朵处传来阵阵热气,伴随着一股麻麻的感觉,陌生男xìng的气息扑鼻王嫣瞬时满面通红,她下意识地推开陈青水,不悦地道:“你怎么不自己去拿。再说,你又看不懂。” 陈青水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过分,他们过久的相处也开始吸引旁人的目光。陈青水轻叹一声,道:“我不方便,你是王道长的客人,你去拿他不会说什么的。算我请求你了,只看十分钟,看不看得懂你别管。” 王嫣犹豫半响,忽然抿嘴一笑,道:“可以,但你要记住,欠我一个人情。” 没想到王嫣真会答应,陈青水喜出望外:“行,欠你一个人情。” 只见王嫣走到王二麻子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王二麻子不住点头,从木鱼底下抽出那本《上清大洞真经》交给了她。看到王嫣拿着经书朝自己走来,陈青水招了招手,闪入旁边偏房。 跟进偏书,王嫣把经书交给陈青水,正待发问,忽见几个年轻人拥着陈华朝这边走来。 “王小姐,原来你在这儿。去西乐那边看看怎样?”陈华看到王嫣,两眼放光,半响才把目光转移到陈青水身上,看到他手中的经书,笑道:“原来清水哥也在这里啊,还带了经书呢,老爷子的话你忘记啦?” 陈华身后的年轻人哗然大笑,有人朝王嫣道:“华哥弹得一手好电子琴呢,我们和西乐队的师傅说了,让他来独奏几曲,王小姐不会不赏光吧!” 陈青水把经书往怀里一塞,得了《上清大洞真经》的他毫不介意族弟的讽刺和众人的耻笑,把王嫣往他们那边一推,道:“对对对,你应该去欣赏欣赏陈华的电子琴演奏,那个真叫余音绕梁三rì不绝呐,一会见!”说完,身影一闪,从偏门跑出,比兔子还快。 陈华没想到陈青水会这么给面子,不由暗悔自己刚才那般讽刺他,见陈青水识趣地走开,便拉着王嫣朝西乐队那边走去。 任何一个十分自信的女孩子都不希望一个男子对自己表露出毫不在意的态度,即便是她不喜欢那个男子。王嫣也不例外,她的心情十分不爽。陈青水表现得太过分,还没过河就开始拆桥了,好像她是一个烫手山芋般,迫不急待地把她推起陈华。有心想追上去看他会有什么古怪,却又被陈华拉着,身不由己地朝西乐队那边走去。 自己有那么令人讨厌吗?王嫣自问。从陈华几人看来,她明明魅力十足,除去容貌身材不说,她还有省报记者这个亮丽的光环呢。 陈青水可没想那么多,从侧门出来后,他躲进一间空荡的牛棚,翻开了那本《上清大洞真经》…… 第十一章 陈华的才艺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吃过晚饭,陈青水尽职地奉好茶水之后,搬着一条长凳坐在屋前空地上抽着闷烟。接下来,王二麻子该准备作法引领yīn魂过yīn阳界了。度魂符与yīn司路引符被放在屋前空地上拼着的两张八仙桌上,灵气浮动,显然是王二麻子的作品。 王二麻子和他的徒弟们依次坐在八仙桌两旁,而八仙桌前摆放着纸扎的yīn阳界、望乡台、奈何桥和丰都城,这些纸扎物旁放着蜂煤窝,插上了香和蜡烛。 围绕着纸杂物是则是十个用稻杆扎的假人,假人头上带着道士面具,还被披上了道袍。陈青水搜遍脑海,却不知这十个假人是代表何方神圣,王二麻子所做的法事太多花俏。显然,这些花俏不仅仅是让整个道场显得华丽,还让王二麻子这个人显得神秘起来。 “那是什么?”依然是那清脆好听的声音,但陈青水条件反shè般地捂住了耳朵。到现在,他的耳朵上似乎仍有疼痛感传来,而这一切正是王嫣那双纤纤玉手。陈青水无法想象,那几只青葱般的玉指为何有那样的力道,外表柔弱的女子发起飙来着实强悍。 王嫣是在陈青水拿到《上清大洞真经》的两个小时后在一个废弃的牛棚里找到正捧着经书看的陈青水的,一肚子怒火的她毫不犹豫地施展两指禅功,陈青水被扯得哇哇大叫“断了断了”,却没想到王嫣毫不放松。看看天sè,他这才知道早已经不知过了多少个十分钟,理亏在先的他不敢丝毫反抗,只能大声求饶。磨破了嘴皮,说干了口水才得王大美女格外施恩。 最让陈青水感觉到晦气的还是那本《上清大洞真经》很有可能同样是水货。 好不容易摆脱陈华的纠缠的王嫣看到陈青水捂耳朵的反应,不禁噗嗤一笑:“人家在问你那是什么呢?”经过近一天的相处,她发觉陈青水这个人不说很有趣,但至少比陈华那几个人看着顺眼,她实在被那爱装博学的陈华烦透了。 “啊!哪啊,哦,那是望乡台。”陈青水望着她所指之处看去。 王嫣白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不认识字,那上面写着呢。我问望乡台是什么,奈何桥和丰都城倒是常听说。” 陈青水轻叹一声,幽幽吟道:“一天不吃人间饭,两天就过yīn阳界,三天到达望乡台,望见亲人哭哀哀。望乡台是亡魂最后一次向阳世亲人告别的地方,一眼望尽阳世之牵挂。正所谓‘望乡台上鬼仓皇,望眼睁睁泪两行。妻儿老小偎柩侧,亲朋济济聚灵堂’,望乡台上宽下窄,面如弓背,背如弓弦平列,除了一条石级小路外,其余尽是刀山剑树,可以想像,那上面永远是哀声遍野。” 也许是第一次见到陈青水露出悲天悯人的神sè,王嫣也被那幽幽的声音怔住,两人间气氛一时显得颇为压抑。 王嫣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望着陈青水道:“你倒是见多识广,这些只是传说,难道这世上真有yīn司地府?无稽之谈罢了。” “也许吧!”陈青水耸耸肩,指着王二麻子道:“既然你不相信,怎么会认识王道长。” 王嫣有些讶异地道:“你难道不知王道长在外面颇有名气,很多有点地位的追悼会都会请他到场作作法事,只是那些法事比这里的简单多了。我也是在省里一位领导的追悼会上认识他的。听他说在山村里的法事更加隆重,一时好奇便跟了过来。再说,我也只是想体会一下各处的风俗人情罢了,并不代表会相信鬼神之说。” 陈青水接道:“那么,你很快可以见识到所谓的隆重法事了。” “焚――香,填――酒,鸣――炮。”灵堂里传来唱礼官拖长的声音,显然家祭要开始了:“东――乐,西――乐,东西乐合奏。” 各方执事人员一一按照唱礼官的口令行事,一时鼓乐齐鸣,分外热闹。接着,唱礼官唱诵着长达数页的祭文,祭文内容不外乎陈三叔的生平。 家祭完毕,围座在两张八仙桌旁的道士们开始敲响法器,身披紫龙道袍的王二麻子则一手拿着桃木剑,在桌前缓慢地舞动开来,他神sè肃穆,手上做着一些在旁人看来十分奇怪的手势,时而焚化一张桌上准备好的符录。 围观者看得莫名其妙,无趣地朝西乐队那处走去。只有陈青水看出王二麻子正在发奏yīn司路引,他的手势按的是法事上用的小金光法决,脚踏正是发奏文书上天的八卦罡。 不知是否是厌恶陈华的纠缠,即便是看得昏昏yù睡,王嫣仍和陈青水坐在一张长凳上,不愿过往西乐那边,而陈青水正站在电子琴架旁边。 “阿华,来一个!”有年轻人朝陈华喊道。 “对啊,再来一个,麻烦几位西乐师伴奏一下,那位漂亮的小姐也和一首。”一部分人跟着起轰,朝乐队中主唱的那个年轻小姐叫道。那位唱歌的小姐不仅歌声甜美,长相也颇为清秀。虽然不如王嫣,但也算是一名不多见的美女。 几位西乐师虽有不满,但民意难违,电子琴师只得无奈地让出位置。 陈华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王嫣这边,神sè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嘴上为难地道:“这不好吧!”行动上却一屁股坐上了琴师的位置,又叫人拿出两只话筒,一只交给那名唱歌的美女,一只架在电子琴前。 “下面,我将给大家带来一首《相思风雨中》,请大家来点鼓励的掌声。”陈华颇有磁xìng的嗓音通过音响设备传遍全场。伴随着掌声响起,陈华的手指滑过琴键,在其它乐手的伴奏下,唱起了这首情歌。 说实话,陈华的歌声挺不赖,但王嫣对他这种卖弄风sāo的举动十分不满,只瞟一眼那边,目光又扫过无动于衷的陈青水,最后把目光移向正在舞剑的王二麻子身上。 对于陈华颇有示威xìng质的才艺表演,陈青水不禁哑然失笑。他只觉得自己那个族弟像一只处在发qing期的雄孔雀,迫不急待地展现自己靓亮的羽毛。偏偏不知这像反而引起自己身边的美女更大的反感。陈华偶尔露出的对自己的敌视更让陈青水觉得好没来由。不过是才相识一天罢了,犯得着这样死皮赖脸吗?看来,他在大学里读的是一脑子风花雪月。 “快停下,你这混帐家伙。”一首歌还没唱到一半,主事的族里老大爷的一声厉喝在忘乎所以的陈华身边响起,音响的电源也被老大爷拨掉。一时间,陈华的手僵在琴键上方,像一只被掐住喉咙的大公鸡,歌声曷然而止。他茫然地望着发怒的老大爷,不知自己为何会令他发怒。 老大爷一指王二麻子的道场,狠狠瞪了一眼陈华,愤然离开。但其意思已非常明显,西乐的声音已闹得几名道士心烦意躁,影响到法事的进行了。话说虽然在白喜事上东西乐共同存在,但明显东乐占着主导地位。关乎法事进行时,西乐即便再得人欢心,一样得靠边站。陈华对此规矩毫不知情,而旁边起轰的人除了是一些同样不知规矩的年轻人就是一些来看热闹的旁人。难怪先前西乐师并没有动静,此时却讳忌莫深地望着这个爱显摆的青年,其含义不明自了。 想通了的陈华刹时满脸通红,尴尬不已,他偷眼看远处王嫣的反应,正好碰上她噗嗤一笑,宛如百花开放,一时让他看痴了。 陈华的尴尬让王嫣感到十分滑稽,暗骂一声“活该”。恰在这时,一阵冷风拂过,气温似乎突然下降,寒意透骨,让她不自觉地紧了紧衣服,双手抱怀却仍觉寒气凛然。场上一时间喷嚏连天,不少人大骂天气反常。虽然此时节仍有料峭chūn寒,但白天仍有着艳阳,谁也料不到晚上却会突然降温。 “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王嫣不满地瞪了一眼陈青水,如是一个稍解风情的男人,他应该立即脱下一件外衣给自己披上吧!即便是他也觉得冷,但至少该装装样子,嘘寒问暖一翻吧! 此时,陈青水一脸凝重,目光不停地扫视全场,对她的言语并没注意。 “天青地明,yīn浊阳青,开我法眼,yīn阳分明,急急如律令。”陈青水低声念咒,并指作剑横擦过双眼,然后定定地望着西乐处,脸露讶异之sè。 尽管陈青水的念咒声音十分低,但紧靠着他坐着的王嫣还是听分明了。刹那间,她的头脑一片混沌,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陈青水,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他的衣袖。 第十二章 这世界有鬼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天呐,你刚才做了什么?是开yīn阳眼吗?”王嫣紧抓住陈青水的衣袖,惊问道。 陈青水把目光移向场中的王二麻了,看到他似乎对刚才的yīn风毫无所觉般,不禁疑惑不已,见王嫣发问,漫不经心地答道:“是的。” “帮我开,快帮我开。”王嫣摇着陈青水的手臂,神情已经由先前的震惊转化为兴奋。同时,她内心仍免不了有些怀疑,并急切地求得陈青水证实。 陈青水的胳膊被摇得快要散架了,眼前哪里是一个省报的女记者,分明是一个正在撒娇的小女孩嘛! “如果你发誓所看到的不对人言的话,我可以考虑。”陈青水抵挡不住王嫣的这种攻势,无奈地道:“还有,看到什么不准惊叫。” “难道这家伙真有那本事?难道这世上真有鬼?”王嫣狐疑地望着陈青水,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犹豫半响,一咬牙,道:“我发誓。” 下一刻,只见陈青水诵念咒语。接着,她感觉双目一凉,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只觉得陈青水用什么东西擦过她的双眼,待她再睁开看到场内的景象时,不由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世界似乎已不再是原来的世界,场内黑雾环绕,仿佛置身于幽魂之地,yīn气逼人。虽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鬼魂,但那瞬间的反差已足够让她呆滞。 察觉到手臂处传来的力道,陈青水哑然失笑,指着那阵阵黑雾道:“这就是鬼气,有这种气息出现的地方一般就存在着鬼魂。千万别信陈华那书呆子所说的话误导,这世上科学无法解释的事多着呢!”说完,又指着陈华道:“你看看书呆子后面站着什么人?” “啊……”看到陈华身后的人影,王嫣再也忍受不住地张嘴yù叫。幸好陈青水反应得快,迅速捂住她的嘴巴,不然恐怕她的惊叫声足已盖过几名道士的法器演奏声。 “不准惊叫。”陈青水低喝一声,看到王嫣点头才松开手掌。 王嫣望着陈华背后的人影,惊恐地道:“那……那是……陈……陈……”她注意到那人影的面容正和供桌上的遗像一模一样。 “那是陈三叔,他回来了,可怜那书呆子毫无所觉。所以说,无知也是一种幸福!”陈青水淡淡地道。 王嫣缩缩脖子,小心翼翼地回头,发现自己身后并无那样人影,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又再度朝陈华那边瞧去,却突然看到陈三叔冷冷的目光突然从她脸上扫过,不禁吓得抱住陈青水的胳膊,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般,死活不肯下来。 “原来一个女孩子害怕起来,也会顾不得羞涩起来。”陈青水暗笑,现在可说是温香软玉在半边怀了。幸好他定力不错,没有迷失在肩膀处传来的柔软感觉中,他拍拍王嫣的肩道:“不至于吧,一个yīn魂而已,亏你还是一个大记者呢?想想那些处在抗灾或战争前线视死如归的记者,多么的洒脱。” “那怎么能相比,女孩子当然会害怕这些古怪的东西。”埋首在陈青水肩膀上,王嫣闷声道。 陈青水失笑道:“很多人在看着我们呢!怎么说我们也只才认识一天,不至于发展得这么快吧!唉,传出去,我的名节……不说了,我也不想揩油的……” “你――去死!”王嫣猛然抬头,狠瞪他一眼。虽说离开了陈青水的肩膀,但一只手仍紧紧挽住他的手臂。目光扫过四周,才发现上当了。但经过他的这一调笑,再加上陈青水镇定的神情,倒真没有那么恐惧了。 “还是帮你封了阳yīn眼吧,所谓眼不见为净,你看他们,多淡然!”陈青水指着在场中人道。 “才不要,我已经不害怕了。”知道总比不知道好,为了表示自己的不害怕,王嫣特意朝陈华那边望去,虽然仍有些畏缩,但比先前淡定不少。见到陈三叔的鬼魂的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更是大松一口气。同时,她不禁怜悯起陈华来,无论是谁,身后跟着一条鬼影,总是让人同情的。 陈华并没有错过王嫣几乎扑进陈青水怀里的情景,这不禁让他一阵失望,再加上因爱出风头而在众人面前丢脸,他的情绪说不出的低落。但突然对上王嫣看过来的目光,不禁jīng神一振,朝美女记者露出一个自认为灿烂的笑容。 王嫣慌忙转过头去,她突然觉得陈家冲的年轻人怎么个个脸皮都这么厚,包括面前这个有些高深莫测的陈青水,想到这里,她不禁问道:“你是道士?你会法术?每场丧事都会有鬼魂的出现吗?还有,王道长怎么好像没有反应?” 陈青水并没有立即回答王嫣连珠炮似的问题,他的目光停留在陈三叔的yīn魂上,轻轻地叹息一声道:“陈三叔其实很可怜,晚年没有享过一天清福。”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移到王嫣面上,道:“你知道他的yīn魂为什么在这里逗留不去吗?” 看到王嫣摇头,他又接着道:“陈三叔其实阳寿未尽,只是鬼差错拘了yīn魂。地府查明后,被遣返回阳世,谁知道他的身体居然被封棺安钉,弄得生机尽绝。既不能还魂,又无法投胎,成了一缕孤魂。因此,他才会有满腹的怨气。” “怨气?”王嫣倒吸一口凉气,刚刚生出的同情被恐惧所取代,偷看陈三叔的yīn魂,果然发觉他似乎一脸悲愤,神sè凄厉。 陈青水点点头,道:“只有盼望那位颇有名气的王道长能化解这种怨气,度他老人家进轮回了。” “你既然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去帮他?”王嫣问道。 陈青水苦笑道:“没有人会相信这些,王道长更能得到他们的信任。”陈青水嘴上虽这么话,内心却扪心自问,真的是这样吗?或许,他担心的自己的能力。说到底,前天请命书时鬼差带给他的yīn影很大,自信心遭受严重打击的他开始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却说陈华看到心目中的美女正与他一直看不起的陈青水不停耳语,一付郎情妾意的模样,不由怒火烧胸,双手紧握,却又无法可施,不由得双拳狠狠按在琴键上。 几个刺耳的音符突然传出,把陈华结实吓了一跳,他摸着扑腾扑腾的小心肝,暗骂哪个家伙插上了电源也不知会一声。他正担心遭受责骂的时候,更刺激人心的事情发生了。 几个琴键突然自动按了下去,杂乱无章的声音从巨大的音响里传出。接着,那几个琴键越跳越欢,声音也越来越刺耳。陈华目瞪口呆地看了看自己空出的双手,又望了望正自己弹跳的琴键,大脑瞬间当机,一片空白。 “有鬼呀――”一声尖叫传自一直坐在陈华身边的那名乐队主唱女孩,却见她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与此同时,陈华也清醒过来,但他的清醒只维持了几秒,便同样干脆地晕了过去。 一时间,尖叫声,哭喊声,喊痛声,人与椅子倒地声混合成一片,人人都想远离那块地方,全往王二麻子这边跑去,看来他们并没有被吓傻,知道往道士这边跑来。有胆子稍大的人拿凳子或椅子作武器,戒备地望着异常的地方,嘴里大喊王道长,脚步也缓缓地向王二麻子这边靠移动。 王二麻子的徒弟们也是一脸恐慌,望他们的师父。陈五谷更是面无人sè,一把将手中的招魂幡丢弃,一头钻进的八仙桌底下。 在场中人仍保持镇定的,只有陈青水、王嫣和王二麻子了。陈青水和王嫣是先前就注意到了yīn魂的存在,并没有惊慌。王二麻子则一边大叫道:“不要慌,不要慌。”一边念咒开法眼。 陈青水摇头叹息,这个王二麻子的道行明显要比他低,居然没有感觉到先前那阵yīn风的异常。原本陈青水还以为王二麻子早就胸有成竹,依他现在的举动来看,他也是这时才反应过来。 这一会儿,连架子鼓也被敲响,一人高的音响设备也缓缓飘空,朝陈五谷存身的八仙桌砸来,看来陈三叔满腔的怨气针对的是他的儿子。 开过法眼,王二麻子自是知道了这是陈三叔的鬼魂在作祟,只见他目光凌厉之sè闪现,手中桃木剑一拍,桌面上一张黄纸符被粘贴起来,王二麻子咬破手指,朝桃木剑一抹,口里低声念咒,黄纸符自动焚烧,一道红光自剑柄漫延至剑尖。眨眼间,桃木剑化成了一支光剑。 王二麻子手掌托着剑身,只见光剑在他手心滴溜溜一阵转动,随着王二麻子大喝一声“疾”,光剑闪电般地朝陈三叔的yīn魂shè去。 音响砰然掉地,陈三叔一脸惊骇,呆呆地望着疾shè而来的光剑,忘记了闪避。 “青冥咒。”陈青水勃然sè变,青冥咒是一种颇有攻击力的符咒,普通yīn魂受它一击无不魂飞魄散。怪不得王二麻子数十年法事道场从没出过差错,原来对于受屈的yīn魂,他并不是替他们伸冤雪屈,而是直接把他们打得魂飞魄散。这倒是最省时省力的方法,但也最损yīn德,陈青水不由得对王二麻子一阵鄙视,打散yīn魂的话,先前的道场法事全无意义。 陈青水绝不能容忍陈三叔魂飞魄散,他大喝一声:“手下留魂。”一枚铜钱自陈青水手中弹出,以毫厘之差在光剑shè中陈三叔之前把它打飞。 看到光剑被打飞,王二麻子脸sè分外难看。他朝发声之处望去,看到一个颇为俊朗的青年人,青年人的手腕正被跟随自己而来的漂亮女记者王嫣挽住。 第十三章 你欺负我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光剑被打飞,又再度飞回到王二麻子手中,陈三叔惊骇地望着王二麻子手中的剑,双目中凶光闪现,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你是谁?”王二麻子厉声问道,因为陈青水时常不在家,王二麻子并不认识这个年轻人。不待年轻人回答,王二麻子把目光移向王嫣,脸sè转缓,客气却又不容拒绝地道:“王小姐,请到这边来。” 王嫣一阵犹豫,她毕竟是跟随王二麻子而来。但刚才两人的冲突她看得十分清楚,正如陈青水所说,陈三叔是一个可怜的人,她对王二麻子出手的狠辣颇为反感。 陈青水并没有回答王二麻子的问题,反而盯着他道:“王道长,作为一名守正辟邪的方外之人。你不觉得对一个值得同情的孤魂野鬼出重手太过份了吗?况且,那还是陈三叔的yīn魂,可说是你的主顾。如果你的青冥咒击中他的话,你的法事岂不是全是无用功?你的德功岂不落空?” “看来你也是修道之人。”王二麻子神sè一变,接道:“不管是不是主顾,只要有怨念的鬼魂,我从不手软。我相信经过了刚才的事,没有人会反对我的做法。再说,你怎么知道他有冤屈?” “对,对。我们支持王道长斩妖除魔。”躲在王二麻子身后的人附和着道。 陈青水喝道:“那是陈三叔yīn魂,你们知道吗?想想他在世时怎么待你们,想想他晚年所受的怨气。将心比心,你们不觉得他可怜?”接着,他朝桌子底下的陈五谷喝道:“陈五谷,你还算是人的话站出来。我给你的命书呢,交给王大道长瞧瞧。” 众人一口被陈青水气势所慑,陷入沉默。 终于,有胆大的人道出了众人的心声:“人鬼殊途,他既然死了,就该回到他去的地方,而不是这里。他既然一肚子怨气,我认为王道长该收了他。” “收了他,快收了他。”恐惧的人们朝王二麻子请求道,谁知道陈三叔下一次会不会盯上自己。 “陈青水,你快走开。你有本事当然不怕,就会站着说话不腰痛。” 原来什么感恩、珍惜、体谅、慎终追远、孝道传承只不过是场面话而已,真正要遇上可能祸及自己时,他们就显得分外自私,即便是陈五谷以及他的妻子儿女,在面对自己至亲的yīn魂,也同样请求王二麻子收了他,而不是请求超度他。 王二麻子看完命书,毫不在意地往旁边的火盆中一丢,冷笑道:“既然地府不收他,我更不能让他留在世上。少说费话,快走开,不然我连你一块收拾。” 众人皆对陈青水怒目相向。 “你敢?”陈青水眉头一扬,环顾全场,盯着王二麻子厉喝道:“王二麻子,这么多年来你打散多少无辜yīn魂,折损多少yīn德。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自己时rì无多了吧!我替你说实话吧,你这样做无非是混口饭吃,想替他们超度吧,力有未怠。想放过他们吧,又怕砸了自己招牌。做多了亏心事,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你……你……”王二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陈青水冷哼一声,不再理会王二麻子,摘下颈上聚魂珠,低声念起咒语,陈三叔的yīn魂化成一缕白烟,被聚魂珠吸收。其行云流水般且不带丝毫烟火气的动作把王二麻子给震住了。 收好聚魂珠,陈青水冷冷地盯了一眼陈五谷,又转向王二麻子道:“王道长,陈三叔的yīn魂我会拿去超度。你还是继续你那华而不实的法事吧。送你一句话,好自为之!”说完,朝王嫣一点头,径自离去。 王嫣迟疑半响,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学陈青水般朝王二麻子道:“好自为之!”头也不回地追着陈青水而去。留下一脸铁青的王二麻子,还有一身冷汗的陈五谷,以及一片狼藉的法事现场。 “王大美女,还好,你跟过来了。”看到跟来的王嫣,陈青水明显松了一口气。 王嫣一脸讶异:“陈大道长如释重负的神情,真让我受宠若惊。难不成陈大道长还需要小女子的帮忙?别说你刚才多威风!” 没想到陈青水一点也不理会王嫣的挪揄语气,神sè凝重地点头道:“不错,我必须把陈三叔送入地府轮回司,但我没有把握。”见王嫣神情疑惑张口yù问,他又摆摆手道:“一会你听我的就是。” 终于到达陈青水那简陋的家,待王嫣进门后,陈青水立即挂上大门的横栓,又推了一张桌子把大门顶住。但他觉得还不保险,又在大门口摆下一个**阵。 “你干什么?”王嫣看着他的举动,一脸戒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果眼前的人表里不一――她不敢想象下去了。 陈青水一愕,随即恍然大悟:“王大美女,只是阻止别人妨碍我作法罢了,你想歪了。” “呸,你才想歪了呢。”王嫣脸sè一红,啐道:“快说,怎么弄?” 陈青书进入里间,拿出一块破大的方形黄布,铺在地上,黄布正中画着一个硕大的yīn阳鱼。又拖了一张长方型供桌安置于黄布之侧,桌上摆置高香蜡烛,桃木剑,招魂铃,黄符,狼毫,朱砂等作法道具。接着,他又入里间换上了一袭黄sè道袍。 王嫣目不转睛地望着陈青书的身影,看到他正往在地上黄布上的yīn阳鱼中摆放蜡烛,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七星元辰灯,等会我作法时,你守着它,不能让它熄灭。”陈青水答道。 “我?”王嫣惊讶得合不拢嘴巴,“我怎么行?” “难道要我去叫陈五谷或者王二麻子来守?”陈青水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又拿出一块yīn阳八卦镜塞进手里道:“如果有鬼差试图攻击它,就用这个防守。” “攻击?”王嫣一脸茫然,半晌反应地,惊叫道:“啊!鬼――差――”,她慌不迭地把手中的八卦镜向桌上一丢,愤然道:“我不干。”第一次看到陈三叔的yīn魂就吓得她魂不附体,见到别的鬼差那还得了。但紧接着,她还是掩饰不住好奇:“难道还会有打斗?” “可能还会死人!”陈青水幽幽叹息一声,目光注视着王嫣,一脸怜悯:“原本我还打算给你一道护身符,那样即便鬼差近身也是百邪不浸。既然你不愿帮忙,我只好把这张珍贵的符咒留给自己用。可怜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被那些sè中恶鬼看到,唉……” 王嫣眼见陈青水一本正经,毫无挪揄之sè,再加上道术的神秘,不禁立即相信了。她倒吸一口凉气,俏脸上青白交加:“你……陈青水……你混蛋――我要离开这里。” “怎么可能,我门口摆的是幻影**阵诶!你转一辈子也转不去的。”陈青水两手一摊,一脸无辜:“再说,我也害怕,两个人总比一个的阳气要旺点!” “你――你――”因为气极,王嫣胸部剧烈起伏不定,那情景十分香艳和有诱惑力,但陈青水不为所动。 望着陈青水,王嫣神sè呆滞,强烈的委屈涌上心头,那眼泪就刷刷地流下来,抽泣道:“你欺负我……” 第十四章 七星元辰灯阵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眼泪才是美女的绝招,陈青水轻叹一声,用手指拭去王嫣眼角的泪水,轻声道:“你走吧……” 王嫣没料到陈青水竟会替他擦眼泪,一时怔住了,直到陈青水出声才反应过来,慌忙推开他。但先前陈青水的温柔目光和动作仍不时在她脑海中浮现。 “这家伙,替女孩子擦眼泪的动作这么娴熟自然,典型的花花公子。”王嫣愤然想到,内心不自觉地涌出一股莫名的酸意,慌得她赶紧把注意力转移到陈青水刚才的话里,怀疑地道:“你真的肯让我走?” 陈青水浑然不觉自己替她擦拭眼泪的动作竟会被认定是一个花花公子。如果知道,他绝对会撞天叫冤,话说他的轻车熟路不过是因为经常替思儿擦眼泪罢了,所谓习惯成自然也。 王嫣的怀疑让陈青水的手又摸上了自己的鼻子,难道自己在她眼里已没有一丝诚信可言,刚才只不过和她开个玩笑而己。虽说他确实需要王嫣的帮助,但他还没卑鄙到用恐吓和强迫的手段来获得她的首肯。刚才只不过是一时兴起了逗弄她之意,借此调节一下自己紧绷的心弦罢了。 见陈青水点头,王嫣指着窗外,脸上泪痕未干:“你居然叫我走,这么黑的天,我人生地不熟的,你叫我往哪去?” “这——”陈青水无语了,他终于发觉美女是可以不讲道理的,陈思儿如此,眼前的王嫣也是如此:“那你先去里间歇着,天亮之后再走。” “那没有人帮你守灯,你怎么办?”王嫣担心地道。 陈青水一挥手道:“我自己想办法,你别管了。”没想到她先前百般不肯帮忙,现在开始担心到他了。 王嫣嘴一撅,神情楚楚可怜:“可是,万一有鬼差进了里间怎么办?人家害怕嘛!” 陈青水一拍额头,头痛不已,眼前美女哪里像一个jīng神干练的女记者。这也不能责怪王嫣,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女孩子,面对鬼神这般不可测之事,终究有些害怕。而陈青水表露出来的强势已是她唯一的依靠,也就无怪她会露出小女儿之态。 陈青水一脸无奈,安慰道:“我刚才只是一个玩笑罢了,鬼差其实是不会乱伤人的。快进去,没事的。”为了安她的心,陈青水掏出两张珍贵金sè符纸,手握狼毫,一沾朱砂,笔走龙蛇。眨眼间,两张道符被一气呵成,结过天罡煞之后。陈青水把这两张灵气涌动的灵符折叠起来,塞入一个小锦囊,用一根红绳穿起来,道:“带上这个。” “什么东西?”王嫣疑惑地接过它,又取下颈下项链,把它带上。刹时,她只感觉锦囊内传出一股透心浸肺的清凉之气,隐约间,她感受到这两张小小的道符有着安神的作用。想不到只是简单的几笔的东西,居然有这种效用,她不禁惊叹道:“哇,好神奇,还有没有?” 陈青水没好气地道:“你认为这东西是草纸,随处可见?这是含静心安神咒和卫灵咒的两张灵符,可护你百邪不浸。过了今晚要还我的。”说到这里,陈青水内心一阵绞痛。前rì青云观一行,他总共才分得七张金sè符纸。这一下就用去了两张,怎不叫他心痛。如果不是今晚的法事他毫无把握,也不至于因担心她受到牵连而如此败家花费了。 “小气的家伙。”王嫣把玩着垂在胸口的锦囊,一脸狡诘:“如果你答应教我道术,我就替你守灯。” 陈青水哭笑不得,没想到她还真会打蛇随棍上,忙道:“不行。”连他自己都没出师呢,怎么能当人师父。 “教我嘛,教我嘛!”见陈青水不答应,王嫣抱着他的手臂,左摇右晃,看准了他吃软不吃硬的xìng情。 陈青水有些吃不消了,他就不明白怎么眼前王大美女和思儿的招数如出一辙,吃得他死死的。只得敷衍道:“行了,别晃了,我考虑考虑。” 王嫣展颜一笑,一脸兴奋:“不许骗我。快说,我该怎么做?就拿着这破镜子乱照?” “是yīn阳八卦镜。”陈青水更正道,他看到离子时仍有一段时间,于是耐心地讲解起这七星元辰灯的作用与她需要注意的地方。 《太上玄灵北斗本命长生妙经》有云:“北斗司生司杀,养物济人之都会也。凡诸有情之人,既禀天地之气,yīn阳之令,为男为女,可寿可夭,皆出其北斗之政命也。”北斗七星被道家称为人类主命星,而陈青水的七星元辰灯正是作北斗排列。他打算借七星元辰灯来化解陈三叔身上浓重的怨气,并防他被鬼差所摄。 王嫣听得很认真,不解之处还一再追问,对于她的虚心好学陈青水十分满意。眼看时辰已到,他示意王嫣作好准备。 脚下步罡踏斗,手上桃木剑连连挥动,陈青水朗声念道:“北斗延生,回真四灵,流辉下映,朗达玄冥,七元纪籍,名列紫琼……”随着他的咒语声响起,七支占握北斗七星位的蜡烛冒出阵阵朦胧的黄光,到咒语念完时,原本的白sè烛身变成了红黄之sè。紧接着,一道筷子粗的红sè光线突兀地出现,把七支蜡烛连成一片,构成一个勺状的图形。 王嫣睁大着眼睛,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尽管已知陈青水会道术,仍被这种神奇的现象怔住了,她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得缠着陈青水教她道术。 这时,陈青水大喝一声:“天枢。”桃木剑一指,第一支蜡烛“蓬”地冒出一丝火星,燃烧起来。 “天璇,天机,天权,天衡,闓阳,瑶光。”陈青水毫不迟疑,接着点燃剩余的六支蜡烛。放下桃木剑,他摘下颈上的聚魂珠,右手结诀,朝聚魂珠一按,一阵白烟闪过,陈三叔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七星元辰阵中。 陈三叔神智显得有些不清醒,一落地便张牙舞爪地想冲出七星元辰阵,却被那道连结七支蜡烛的红光所阻,不由得张嘴哇哇大叫,其目光中时不时迸发的凶光让王嫣手心冒汗,恨不得把手中的yīn阳八卦镜朝他照去。 陈青水不慌不忙地收好聚魂珠,右手一招,两指夹住桌上飞出一张黄符纸,左手掐诀,符纸自动焚烧,只听他口中念道:“北斗七真,统御万灵。东西南北,保命前行。rì中大象,共照群生。扫妖氛不侵云汉,茂天地无物不生。救人间扶衰度厄,化邪魅悉皈正真。掌山岳天地交合,益四海混同不分。固根气育养jīng神,敕龙虎追摄鬼神。皈元保命,统摄生灵。宣行宝籙,万圣卫轩。随愿应口,道合自然。急急如律令。” 七支蜡烛光芒大盛,连结它们的那道红光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形成一张红sè光网朝陈三叔罩去。 一股浓烟从陈三叔身上冒出,包裹他全身,并意图抗拒红sè光网,两者碰触处发出一阵“滋滋”声。如冰雪遇上了阳光,黑sè烟雾明显抵挡不住光网,很快就消融。光网不费吹灰之力便笼罩住陈三叔全身。 光网给陈三叔灵体带来的痛苦显然是巨大的,只见他面孔扭曲,身体卷缩在一起,十指紧绷呈不自然地弯曲,嘴里发出无声的怒吼,一双眼睛鼓得如铜铃大。随着他体内怨气的流失,他的灵体越来越淡薄,似乎随时会消失。 见陈三叔如此情景,王嫣虽然害怕,但也不由得生出同情之心,望望七星元辰灯阵,又望望陈青水,一脸不忍。 陈青水神sè一变,陈三叔的灵体似乎全由怨气支撑,失去了怨气,这个yīn司不收阳世不留的孤魂随时会魂飞魄散。 陈青水把桃木剑往桌上一扔,又抓出一把黄豆,连连比划,口中大喝:“rì月乾坤定魂术。”黄豆尽数朝陈三叔身上砸去,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暴响声…… 第十五章 黑白无常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看到陈三叔灵体逐渐稳定下来,陈青水不禁松了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试探地道:“陈三叔?” 自灵体中怨气被七星元辰灯阵炼化之后,陈三叔的神智已开始清醒,只是灵体有些虚弱,见到陈青水,他不禁神情一愣,疑惑地道:“青水?我怎么会在这里。”但略一醒神,不用陈青水解答,他已忆起其中因果,不禁悲从中来,老泪横流,神情凄惨。 见此情景,王嫣的眼睛刷刷地流了出来,却不知如何安慰他。 陈青水叹息一声,道:“三叔……我会尽力送你一程!” 说完,朝王嫣一点头:“开始了。”王嫣这才睁着一双朦胧泪眼,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陈青水身上。 “丰都号令,万神咸听。上至九天,下至幽冥。吏兵猛将,有令敢停。拒逆违命,法有常刑。急急如律令。”陈青水步罡踏斗,朗声念道。 阵阵yīn风刮过,屋里的白炽灯光仿佛突然暗淡下来,比先前在灵堂的寒意更强烈,王嫣不由得连打两个喷嚏,桌上被符镇压住的道符被刮得啪啪作响。令人惊奇的是,组成七星元辰灯的蜡烛火焰却不曾摇曳一下。紧接着,一黑一白两道鬼影浮现在法坛前,两鬼差头带高帽。白鬼和眉善目,高帽上书“你可来了”。而黑鬼则一脸凶气,高帽上书“天下太平”。 王嫣小心肝儿一颤,如不是事先有着心理准备,以及胸间灵符不时传来一阵阵清凉醒神之气,她怀疑自己是否仍能保持清醒。因为那两名不速之客,正是民间传说之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一出现,冷电一般的目光扫过屋内,看到七星元辰灯阵内的陈三叔,不禁惊咦一声。只见黑无常冷哼一声,身在原地,一只手臂却暴长而出,隔着两三丈距离朝陈三叔的灵体抓去。 一直遵从陈青水的嘱咐注意着鬼差的王嫣,强忍恐惧,把手中yīn阳八卦镜朝黑无常照去,只见原本平淡无奇的八卦镜shè出一道黄光,直shè黑无常手臂,让他大惊之下缩手而回。 黑无常的退却让陈嫣心神大定,这才知道这yīn阳八封镜竟然颇为强大,这会手也不抖了,脚也不颤了。 黑无常不料到竟有人类胆大到与鬼差作对,一时大意之下差点吃亏,不禁怒气上涌,正待有所动作,却见道坛之上一道灵符闪电般地朝两鬼待身之处shè来,而那名作法的道士正含笑望着他们。 黑白无常神sè稍霁,他们自然认出那是人间修道之人超度亡魂进入yīn阳界的yīn司度碟。只见白无常轻轻一招手,那份道符去势一阻,缓缓落在他的手掌之上。 略一扫眼,白无常把道符交给黑无常,然后脸朝陈青水缓缓道:“陈青水?利用七星元辰灯中逆天改命,你可知后果?” 也许是黑白无常经常往来于人世间之故,神情言语间也多了分人情味。不像陈青水前天碰上的yīn神,盛气凌人。 陈青水摇头道:“如是逆天改命的话,我就不会强开yīn阳界,引来两位了。不说我没有那么高的道行,就是其中损耗的功德,也不是我能负担的起的。”说到这里,他把一张写着陈三叔生辰八字的符纸交给白无常,道:“两位看看就知前因后果,怨气所至,戾气缠身,七星元辰灯阵只不过是替受屈冤魂化去全身戾气。” 黑无常两眼shè出两道绿光,扫向阵中陈三叔,却见地上零落的黄豆,脸露讶sè:“rì月乾坤定魂术!”接着,目光一转,落在一旁的王嫣身上,绿光大盛,一股强大的气势朝她涌去,嘴里yīn森地道:“小娃儿很有胆sè。” 以黑无常名列冥府十大yīn帅的实力,即便现在散发的威压只是他全部实力的冰山一角,也不是王嫣能承受得了的,只见她双腿一软,跌坐在起,手中八卦镜滚落一边,脸sè苍白,额际冷汗直冒。却没想到黑无常的威压反而激发了她潜在的傲气,尽管脸sè痛苦,但她仍咬紧牙关,一声不哼。 就在这时,她胸前挂着的两道灵符突然光芒大盛,卫灵咒发出万道金光,化成一个光茧把她全身笼罩。而静心安神咒则散发着几缕青气,溶入她全身,这两道灵符让王嫣压力顿消。 黑无常见状大为惊奇,收起儿戏的心态,正打算加强气势,却听到陈青水的声音传来:“且慢动手。”声音之中,隐含道门金刚咒,黑无常气势为之一挫。 随着黑无常气势一收,两道灵符也光茫尽敛,露出跌倒在地,一脸苍白神王嫣。陈青水忙移步过去,把她拦腰抱起。望着神sè疲惫的王嫣,陈青水眉头紧皱。虽说陈青水知那两道金符威力强大,但他还没自大到认为那两张符强大到可以抵挡身处十大yīn帅之列的黑无常的地步,以刚才那阵光芒的璀璨,只要黑无常再稍微摧加气势,两道符必被破无疑,而身在其中的王嫣也必然受伤。 同时,陈青水对黑无常的冒失也异常恼怒。七星元辰灯阵虽说在化去陈三叔戾气时因太过强大而附带令其灵体受损,幸得rì月乾坤定魂术的帮助才得保陈三叔三魂不失。但在其戾气尽除之后,七星无辰灯阵又起着稳固灵体的作用,并无时不刻地吸收天地灵气修补着陈三叔虚弱的灵体的作用。如果不是王嫣令黑无常受阻,七星灯阵一破的话,陈三叔必然受到牵连。 事实上,yīn司一般的锁魂鬼差并不是黑白无常。只有遇到厉鬼恶鬼时才会由他们出马。此次黑白无常的出现缘由于陈青水的秘术《召丰都将咒》。也因此,陈青水这次并没有像上次偷窥命书时的心虚,反而厉声道:“两位就没有从这个生辰八字上看出因果来?哼,想不到堂堂冥府yīn帅,居然会朝一个弱质女子下重手,难道忘记了冥府条规?” 黑白无常闻言神情各异,白无常面露赧sè,颇为知耻。而黑无常却冷冷一笑,yīn声道:“只不过逗这小娃儿玩玩罢了,至于那条yīn魂,我自然会带进鬼门关。”说完,手指轻点,七星俱灭,自从鬼差现身之后就一直卷缩在一起的陈三叔瘦弱的灵体轻易被他隔空拿住,塞入腰间黑袋,空气中隐隐传来陈三叔的惊叫声。 突然的变化让陈青水措手不及,他神情一变:“可是轮回司,或枉死城?” 黑无常只是冷笑,白无常一旁摇头,沉声道:“阳寿未尽却又已死亡,即不能上天,也不能投胎,更不能到yīn间,只能在黄泉路上游荡,等待寿阳到了后才能到yīn间报到。看他的生辰八字,尚有五年。” 陈青水大吃一惊,厉声喝道:“陈三叔的死亡是由鬼差误锁yīn魂,这可是你们yīn司的差错。” 黑无常yīn声一笑:“yīn司已施放他的yīn魂,却无法还阳,分明是你们自身的因果。在黄泉路上游荡吧,或者哪天地藏王菩萨可怜,自会带他入枉死城超度。” 陈青水原以为请得黑白无常上来,他们自然不会像那些小鬼糊涂,却没料到结果仍是一样。看白无常一脸不忍,他仍抱着一丝希望问道:“鬼差误锁,也无法进轮回司?” 白无常点头答道:“十二时辰内放回,错不归yīn司。”黑白无常,一yīn一阳,白无常要比黑无常好说话,他这样说,定是事实如此了。 陈青水闻言双目尽赤,仰天一声厉啸,满腔愤怒尽泄而出,既为村民的无知而怒,也为yīn司之不近人情和陈三叔的遭遇而悲愤。他轻轻放下王嫣,轻拍粉肩示意她进入里间。 话说王嫣待在陈青水怀里着实感到温暖,眼前的男人给她一阵强烈的安全感,现在要离开,还真有丝不舍,但看陈青水现在的神情,只得乖乖地听话,进入里间时仍不时回头投以关切的目光。 看到王嫣离开,陈青水一把抓起桌上桃木剑,沉声道:“既然如此,你们走,把陈三叔留下来。” 第十六章 血魂噬神咒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哈哈……哈哈……”望着眼前大言不惭的人间道士,黑无常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半响才脸sè一整,面无表情地道:“你不介意多年功德毁于一旦,尽管试试。” 白无常则比较人xìng化,望着摇头叹息道:“陈青水,人有阳关道,鬼有黄泉路,索魂拿魄乃是我们的职责,意图拦阻的话只会给你带来灾难。”说完,指着黑无常魂袋道:“如此结果,只能说是天意,冥冥之中自有因果。” 五年黄泉道,苍凉,孤寂,无法享受人间烟火,在那一片一片的彼岸花香中,终rì沉浸于生前记忆之中。这对一个一生谨慎忠厚的老人何其不公!如不是yīn司错勾yīn魂,陈三叔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而yīn司的过错却被黑无常一句“yīn魂己放回,不关他们的事”轻描淡写地带过。 陈青水不再废话,仗剑作诀念道:“九泉寒夜,期劫轮涂。幽yīn夜壑,忽睹光辉。照破九垒,金刚折摧。风雷消散,火翳成池……” 黑无常只觉腰间魂袋之中一阵跳动,陈三叔的灵体似乎即将破袋而去,不禁神sè一变,右手黑雾涌动,轻轻向袋口一捂,魂袋顿时平静下来。 陈青水受法术反噬,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脚步踉跄,双手撑在桌上,一双眼睛盯着黑无常的魂袋,嘴里喘息不已。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向他涌来,以他的能力,根本无法对抗黑无常。 无论是陈三叔的灵体留在阳世作孤魂也好,被无常带进鬼门关也好,两者都是他不愿见到的。留在阳世嘛,以陈三叔的状况,三七过后铁定会魂飞魄散。而被无常带进鬼门关,则一样成为受人欺凌的野鬼。没有任何时刻,陈青水比此时更加想念他那貌视强大的师父。 阻止了袋里yīn魂的躁动,黑无常冷哼一声,左手中铁链一动,宛如毒蛇闪电般地朝陈青水卷去,他竟以对付恶鬼的方法来捉拿陈青水,显然陈青水已经急怒了他,他意图连陈青水的魂魄也一同拿走。 铁链中隐含着移魂定魄的作用,陈青水内心明明告诫自己要闪避,但偏偏全身无法动弹。这时,里间门口传出一声惊呼,原来是躲在后面偷看的王嫣,眼见陈青水不知躲避,不禁出声示jǐng。 黑无常厉目寒光一闪,yīn笑道:“差点放过了你,为免泄露天机,一并带走。”铁链居然一分为二,向两人卷去。 “不可。”白无常一声轻呼,手中哭丧棒向黑无常手中的铁链拨去,意图阻止黑无常的举动。但他的实力明显不如黑无常,铁链略为受阻,仍直直朝两人卷去。 地府的yīn神没有一个好惹的,陈青水叹息一声,也算是替陈三叔尽过人事了。当然,身体虽然受制,但他内心的愤怒无法消散。这一次,在他心中一向森然高耸的冥府宝殿真正轰然倒塌,上次鬼差的贪婪,这次无常的不近情理,以及yīn司那毫无责任感的推脱,都让他对地府极度失望。如果说以前对地府是心存敬畏的话,现在留有的只是唾弃之心了。 一时间,什么守正辟邪,什么斩妖除魔,什么善恶轮回的理念在他心里烟消云散。世上那么多的厉魂恶鬼他们不去捉拿,却偏偏拿着陈三叔的yīn魂不放,怎不让他悲愤莫名。 眼前铁链即将捆中他们,陈青水感觉颈下的聚魂珠一阵跳动,突然用力一挣,径自飞出,直直地往铁链撞去。两者相撞竟然奇迹般地暴出一阵火花。受聚灵珠所阻,铁链重新飞回黑无常手中,而聚魂珠则借着反弹之力,朝陈青水飞来。 “师傅!”陈青水大喜,在他想来,强大的师父的一到,不仅他们,连陈三叔都有救了。但他很快发现不对劲,意料中的师父并没出来,聚魂珠内反而传来思儿满含痛苦的轻哼,不由得一阵愕然,他没想到思儿会苏醒,更没想到她竟拥有了摧动聚魂珠的能力。但更多的是替思儿担心,从她的轻哼声中,他能听出她受创不轻。 陈思儿正在极力忍受着灵体yù散的痛楚,如果不是聚魂珠本身就有聚魂凝魄的作用,再加上她吸收了来自鬼差的百年功力,只此一撞,就足已令她立即魂飞魄散。但同样,如果不是聚魂珠的功用,陈思儿现在也不用承受如此剧烈的痛苦。 事实上,陈思儿并没有完全苏醒,在沉眠中,她突然感受到陈青水的危机。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她毫不犹豫地催动聚魂珠挡住了黑无常的一击。 “青……青水……哥……我……我……不……行了,对……对……对不起,我……帮……不……上……你了,我……我……真……没……用……”思儿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聚魂珠内传出,语气中充满了自己无能的内疚:“我……我……其……实……很想……陪着……青水哥……的,你……你……每……次……离……家……都……都不带……着……我……我……好……伤……伤心……你……你……要……”说到这里,声音突然中断。 陈青水呆若木鸡,望着手中捧着的聚魂珠脸sè惨白,直至思儿的声音渐渐无力,最终消失,才反省过来。一时间,心如刀绞,连喷数口鲜血,发出一声凄厉的悲呼:“思儿――”rì夜盼望着她的苏醒,不料一面未见,却落得如此光景。陈青水仿佛看到聚魂珠中思儿的灵体正缓慢消散。 “出来――出来――思儿――你快出来呀――”陈青水滚滚热泪汹涌而出,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他的双眼流出的不止是流,还有着两道触目惊心的血条。他状若疯狂,连连施诀,以往百试百灵的招魂法仿佛失去了效应。 有幸逃过一劫的王嫣尚未明白状况,看到背对着他的陈青水如疯了一般,抱着双手跪倒在地,急忙跑出来。 “回去!”陈青水回过头来朝她厉声道。 看到陈青水面目,王嫣内心寒意直冒,再加上他一声厉喝,不自觉地退了回去,委屈的流泪却刷刷地流了下来。 黑白无常同样呆呆地望着陈青水手中的聚魂珠,他们自然知道刚才的一击,打散了处在聚魂珠中的某一yīn魂,对于区区一个yīn魂他们倒不在乎,在乎的仍是陈青水手中的聚魂珠以及聚魂珠的原主人。如果那条yīn魂与原主人颇有关系的话,他们的麻烦可不谓不小。 “那好像是云松道长的聚魂珠。”白无常喃喃地道。 “不可能!”黑无常道:“如是聚魂珠,他没理由一开始不拿出来。”事实上,陈青水并非没有想到拿出聚魂珠,只是他担心聚魂珠内的思儿,上次鬼差的事,已经让他变得谨慎。上次如果不是他师父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再者,他不知聚魂珠的出现是否会令黑白无常生出觑觑之心,他不敢再冒这个险。而他师父的离去,明显表示以后要靠他自己。 白无常正待接口,突然注意到陈青水的异状,不禁神sè一变。 “哈哈……哈哈……”呆滞半响后,陈青水突然怒气发笑,双目紧瞪黑无常,一脸怨毒之sè。接着,他笑声一收,突然站起,左手紧握聚魂珠,右手在左手臂一划,一条数寸长的伤口出现,鲜血汩汩,顺流而下进入左拳之中,却不见血液从拳中溢出。右手结诀,脚踏禹步,凄厉悲壮的声音在空间回荡:“以血洗身,以魂炼真。仙人辅我,玉女佐形。千邪万秽,逐气而清……”随着咒语声响起,一道蒙蒙的红sè水雾从左掌中散出,形成一道结界环绕他全身。 接着,三道清气从陈青水灵台处飞出,落地后化成三个陈青水,满脸恨意地朝黑无常一瞪,又化成三道气流投入左拳聚魂珠内。与此同时,jīng、气、神三魂离体而去的陈青水双光僵直无神,宛若死鱼。但奇怪的是,他的脚步并没停留,咒语仍一字一句地从他嘴里吐出。 紧接着,一个嘴角挂着冷冷笑意的陈青水、一个陈青水满脸怒意、一个满脸哀sè的陈青水的陈青水突兀出现,各自朝黑无常一瞪,转身投入聚魂珠…… “jīng、气、神三魂,喜、怒、哀三魄――”白无常见状,脸sè一变,朝黑无常吼道:“他入魔了,快阻止他――” 黑无常也脸sè难看:“三魂七魄的血祭。” 铁链,哭丧棒闪烁着黑sè的光芒,带着重重yīn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陈青水砸去…… ------------------- PS:明天有事外出,提前更新明rì章节…… 第十七章 金籙妙戒印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因某明rì有事外出,提前更新章节。如果您觉得这个故事不错,请随手放入书架。 ---------------------------- 看到黑白无常纷纷朝自己攻来,陈青水那只剩一副空壳般的躯体露出一丝古怪的冷笑,yīn冷的声音连黑白无常也感觉到一股寒意:“迟了,我真想知道,yīn司少了一个yīn帅会是什么光景——永不超生又怎样?魂飞魄散又怎样?我要的,只是用你的灵体来祭奠我的思儿。” 脸上带着乐、怨、悲、忧四种表情的四个陈青水幻离从陈青水本体上分离出来,与此同时,黑白无常同时击中那阵血雾结界。 铁链,哭丧棒如中败革,其间蕴含的yīn气对此时的陈青水并无效果,血雾结界一阵摇晃,竟然强自吸收了蕴含黑白无常全力的一击。 陈青水七窍流血,刚出现的四条幻影朝黑无常发出一声冷笑:“没用的,慢慢体会死亡的来临吧,那是真正的死亡。”说完,纵身投入聚魂珠。 黑白无常骇然sè变,他们也终于承认陈青水手中的聚魂珠是云松道长之物,但他们无法想像,云松道长的徒弟,怎么有如此邪恶的法术。 不知从何时开始,若有若无的血雾竟扩散至整个屋内空间,以黑白无常的能力,竟然感受到周遭空间中传来的沉重压力,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涌入他们的心头。 血雾所及的领域,就是陈青水的领域,仿佛先前yīn神的领域般,困在其中的人如果无法突破,那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陈青水的血魂噬神咒并非没有代价,三魂七魄的祭炼将令他无法进入六道轮回,永世不能超生。思儿的离去让陈青水忽略了师父的再三告诫,完全不顾这个后果,血魂噬神咒需要时间来发动,他庆幸黑白无常给了他时间。对于白无常,陈青水恨意并不重,只所以被困在其中,不过是因黑无常所累罢了。 黑白无常终于第一次尝到了恐惧的滋味,黑无常也颇为后悔先前的冲动。他们只能努力祭起手中的法宝,减缓空间中传来压力。眼睁睁地望着陈青水剩余的四魄朝聚魂珠投去。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聚魂珠会有什么可怖的变化,但只是现在,就足已令他们心有余悸了。 陈青水的异常令王嫣十分的害怕,胸口上的锦囊内不时却来的清凉之气又在努力平抚她内心的恐惧。两种极端情绪的碰撞让她感觉十分的疲惫,她明明知道只要扯下两道灵符,她就能晕过去,却又不敢。她试图再次跑到陈青水的身边,却又被一层结界所阻,她能看到黑白无常脸上的仓惶,却偏偏听不到任何声音,整个屋子死一般的寂静。她只能把身子卷缩在一起,泪眼朦胧地望着陈青水。 当陈青水乐、怨、悲、忧四魄投入聚魂珠时,陈青水那僵直的本体直直地倒在地上,聚魂珠从他左拳中滚落在一边。腥红的强光闪耀,聚魂珠一阵颤动,仿佛有什么东西yù突破它的缚束出来一般。紧接着,一道红烟从聚魂珠中散出,在空中不停变幻,最终化成一个血红人影,面目依稀正是陈青水。 血红人影冷冷地扫过被领域力量紧紧压制住的黑白无常,又停留在地上陈青水那僵直的身影上,悲哀之sè一闪而逝,红手一招,把他抓在手中,就yù吞噬。 这时,异变发生了。 陈青水右掌上突然出现一阵刺眼的强光,一个玄奥的发光字符在他手掌上浮现出来,轻飘飘地打中血红人影身上。血红人影却如遭重击,手一松,陈青水的身躯跌落在地,红人惨号一声,化成一股红烟退入地上聚魂珠之中。但那发光字符却如附骨之蛆,跟随而去,与聚魂珠相触时,发出一声轻微的声音,溶入聚魂珠中,强烈的白光掩盖住了聚魂珠的红光。 紧接着,七条幻影似乎被一股力量弹出,不分先后地钻入陈青水体内,随着三魂七魄的入体,陈青水幽幽醒转,环顾四周,疑惑自己怎么还活着。目光扫过不远处的黑白无常,神情顿清,悲愤之sè又起。忽觉右手掌上一阵灼热感觉,看到一个玄奥的金sè符号浮现在手掌皮肤之上,脑海中同时闪过一段经文,不禁恍然大悟。 “金籙妙戒印!”随着陈青水三魂七魄的归体,黑白无常顿感浑身压力同时消失不见,但他们只是呆望着陈青水手掌上的印记低呼道。 陈青水把地上的聚魂珠收入怀中,冷冷地盯着黑无常:“不错,金籙妙戒印。”到现在,他才明白他师父在他手掌上留下了印记,却不传授他用法的用意。只有在生与死之间的顿悟才会彻底明了这个可以号令yīn司鬼神的印记,也只有靠自己的顿悟才能完全发挥它的功用。但是,思儿呢,思儿却再也挽不回来了,自己的领悟显然太迟了。 “物禀一气,神化无方。雷霆窟宅,扫荡不祥。”掌上金籙妙戒印光芒大盛,玄奥的字符脱手而出,朝黑无常飘去,被那金光照住,黑无常竟无法动弹,呆呆地望着来势缓慢的金符,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白无常见状,大喝道:“不可。” 金符悬在黑无常头顶,却不落下。看到黑无常威势尽失,浑身打颤,陈青水又把目光投向白无常,面无表情的脸上勾出一丝微笑:“为什么呢?除掉他,你还可以顺理成章地登上地府十大yīn帅之位。” 尽管陈青水面带微笑,但白无常能感觉到隐藏在微笑后面的浓浓恨意,他连忙摇头急声道:“小神不是这个意思,云松道长的金籙妙戒印虽然可以号令yīn司鬼神,但它必须在冥府规则允许范围之内,如果无端处死黑无常,只怕——” 陈青水厉喝道:“你是说黑无常不该死?他既然可以随意打散yīn魂?凭什么可以免罪。” 伴随着陈青水的怒气勃发,悬在黑无常头上的金sè字符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落下去。白无常不禁头皮一麻,道:“不错,他罪不致死。先前打散yīn魂只是一个意外,如果您为惩一时之快,试必将给云松道长带来麻烦。” 陈青水懒得和他争辩,一挥手道:“把陈三叔的yīn魂交出来。” 白无常一把扯下黑无常腰间魂袋,又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巧的不知用什么木质制成的木像,把陈三叔的yīn魂引入木像道:“早晚供奉,可以帮他免去流离黄泉道五年之苦,如能诵《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万遍,可助他早rì超生。您可以收回灵符了吧?”看来,为了救出搭档,白无常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配合得十分卖力。 陈青水脸sè难看,既然有此方法,白无常竟然此时才说,他一时怒意大盛,接过木像,朝他一挥手道:“你走吧!” “黑无常……”白无常迟疑道。 “滚,惹得我xìng起,一起收拾,让你们搭档到底。” 可怜来势汹汹的黑白无常,独留白无常形影孓立地离去。陈青水冷眼看着黑无常,悲呼一声“思儿”,按动法诀,金光闪闪的字符朝黑无常当头压下。 眼看黑无常即将魂飞魄散,陈青水得以报仇雪恨。却不料落下的金籙妙戒印却印在凭空出现的泛黄书本上,发了扑的一声后,消失无踪。 而抵挡金籙妙戒印的泛黄书本上,赫然写着《生死薄》。 第十八章 物饰人非事事休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生死薄――”陈青水神sè一变,失声叫道。 只见眨眼间,生死薄与黑无常凭空消失,虚空中隐隐传来一阵yīn冷的声音:“陈青水,这笔帐将会记在云松老道身上,你好自为之。” “放屁,那我的帐找谁来算。”陈青水脸上青筋暴出,双拳紧握,歇斯底里地朝着虚空吼叫道,分外凄厉,但回答他的只有窗外传来的阵阵蛙叫虫鸣。急怒攻心之下,再加上先前那未曾成功的血魂噬神咒造成无气大神,陈青水终于支持不住昏迷过去。 “陈青水――”王嫣跌跌撞撞地跑出来,看到面如金纸的陈青水,一时无助之下无声地流起泪来。可以说,对于这个美女记者来说,这一晚的遭遇足抵她过去的二十年。害怕再加上哭累了,居然就那样伏在陈青水身上睡了过去。 “思儿――思儿――”陈青水的大叫惊醒了王嫣,这时,窗外已透进阳光,显然天亮多时了。 陈青水显然正在做噩梦,额头上冷汗直冒,双手不停地乱抓,嘴里则呼喊着“思儿”。 “思儿一定是他最在乎的女孩子吧!”王嫣幽幽地叹息一声,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酸意。却看到自己衣衫不整地伏在他身上,一时脸红耳赤,慌不迭地爬起来起来,偷眼朝陈青水瞧过,发现他仍未醒,不禁放下心来。自己洗刷后,又拿了块毛巾来替陈青水擦拭额际汗水。 不料才一碰到陈青水,却被他一把抓住双手,往怀里一拉,紧紧抱住,王嫣浑身一软,再一次感觉到他怀抱的温暖。 这世上尴尬和气恼的事莫过于身体被一个男人抱住,耳朵里听到的却是那男人嘴里呼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同样,王嫣也十分气恼,她试图挣扎开来,却被陈青水越抱越紧,似乎要将她揉进心里。 “放开我,你这大混蛋。”王嫣再也无法忍受,对准他脑门上就是一个暴粟。同时,她又不禁反省如果他叫的自己的名字会不会这样粗鲁地对待他,答案却让她羞于启口。 脑门中被重重地敲了一下,陈青水终于缓缓睁开眼睛。那失去焦距的目光停留在王嫣脸上,脸露迷茫之sè。半响,突然大叫一声“思儿”,居然更加用力抱住她。更过份的是,他那一张嘴居然同时印上了她的樱唇,还用力地吮了两下。 樱唇突遭袭击,触电般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王嫣大陷入一片空白,呆呆地望着和他四目相对,那可是她的初吻诶。直到被他吮了两下王嫣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挣扎,但身体却被他紧紧搂住,不禁张口就是一咬。伴随着陈青水的“哎哟”之声,她的小嘴终于获得解放,接着她朝着他的脑门又是一个暴粟:“你这大混蛋,大sè狼。” 陈青水这时才发现眼前的人居然不是他梦中的思儿,再加上脑门上的疼痛,双手慌忙一松,摸着被咬痛的嘴唇怔然地望着王大美女。同时忆起昨晚的事,胸口又是一阵绞痛,这才发现思儿在他的心上占据的份量如此之重。 看到这个在她心目中一直强大而神秘的男子紧皱的眉头以及眼神中的一丝痛楚,王嫣心一软,努力忽略被他占的便宜,柔声问道:“思儿是谁,你一整晚都在叫着她的名字。”显然,她尚不知昨晚到底是什么事令陈青水状若疯狂。 把那份痛楚与怨恨深埋在心底,陈青水让自己神情恢复自然,若无其事地道:“一个女孩,不过不在了。”接着,意味深长地朝王嫣一笑:“王大美女,还舍不得起来?”话说王大美女确实也吸引人,如果不是现在陈青水的心被悲痛塞满,他还无法面对她保持淡然。即便如引,他仍能感觉自己的心跳比平时快了几拍。他只能用调笑的口吻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你――”见陈青水仿佛占便宜的还是她的表情,王嫣怒极站起来,就是一脚朝他的小腿踏了下去。然后满意地听到陈青水的惨叫声,拍拍手,又朝他嫣然一笑,转身朝厨房走去,边走边道:“我去弄饭菜,快说,米和菜在哪?” “在哪儿?”陈青水一阵茫然,以前这一切都是由思儿负责,他哪里知道这些,刚刚压制住的悲痛再度被翻了出来。思儿那清脆动声的笑声仿佛还在这个屋子里回荡。 “青水哥,又没米啦,快去买点回来……” “青水哥,下次出门你一定要带上我,我要游遍全国……” “青水哥,要是我不在,你会不会饿死……” “饿死正好,可以和思儿配成一对孤魂野鬼了。”陈青水喃喃地重复着上次回答思儿的话,两行清泪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 “你说什么?”王嫣一回头,无视间看到陈青水擦拭脸上泪水的动作,不禁一愣,道:“怎么啦?”她自然不明白陈青水的心情,在她想来,能躲过昨晚的一劫,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而且,昨晚的拼斗中,到后来明明是陈青水占了上风啊!黑无常都在他手下毫无反抗之力,如果不是判官的出现,说不定这yīn司还真会少一个黑无常呢。 “没什么?我也不清楚,你到处找找。”陈青水站起来,拖着那条被王大美女的高跟鞋踩痛的腿,朝里屋走去,嘴里发出一声幽长的叹息:“物饰人非事事休,未语泪先流。”语气之中已有咽呜之声。 “自己去找?”王嫣疑惑地扫视一下屋子四周,又把目光投向陈青水的背影。却见那条一拐一拐的单薄身影,有着说不出的落寂与苍凉,不禁鼻子一酸,一股清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只过了一晚,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一般?”王嫣擦着不住流下来的眼泪,十分纳闷。话说她这两天的泪水,也恁多了点儿。 终于吃过早餐,王嫣不满地朝着正坐在一旁休息的陈青水道:“还呆愣着,快收拾房子啊!这么脏,这么乱,我可是一个大美女唉,总不能都叫我来做吧。”那神情,颇有在这里长住的打算。看来,经过一夜的刺激,她是铁了心要和陈青水学习道术了。 陈青水沉默半响,道:“不用收拾了,把陈三叔的yīn魂交给陈五谷,我就会离开这里。”待在这充满思儿气息的屋子里,他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王嫣愣然道:“你去哪里?你可答应了交我道术的。” 陈青水叹息一声,从怀里拿出聚魂珠,用一根红线拴上,又挂在自己颈上,走至王嫣面前,轻轻拍拍她那小脑袋道:“回海为家,走到哪算哪。你是一个好女孩,衣食无忧,何必学习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反而荒费了大好前途。” 王嫣拍开头上那只手,大声道:“不行,我要跟着你。你说话要算数,再说,你还欠我一个人情没还呢。” “行行行,你把这个木像去交给陈五谷,叫他以后好好伺候他老爸。然后再从王二麻子那拿一本《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交给他,每rì念诵。我收拾好东西等你一起走。”陈青水道。 “为什么你不去。”王嫣怀疑地道。 “我和王二麻子结仇了呢,你毕竟是堂堂省报记者,人家怎么说也得给你面子,快去快回,等你。” 看到王嫣满不情愿地拿着木像出门,陈青水微微一笑。把稍微值点钱的家伙打下包(其实也没什么,就一些符纸而已几本书而己),在桌上留张纸条。想了一想,又留下几句他师门的入门道法口诀和一本关于符咒的图文书,从后门离去。 接下来,他将带着残留着思儿气息的聚魂珠,履行带她游遍全国的诺言。再者,他要寻找他的师父,他心中始终有一丝希望,他不相信思儿会就此离他而去。师父说过,聚魂珠奇妙无比,或许他会有办法。 要离家不远的地方,陈青水听到王大美女的大叫声。显然,她已经发现自己被忽悠了。突然,陈青水意识到自己忘了给她封yīn阳眼,但想想也就释然。这yīn阳眼也有个时限xìng,除非她的生辰八字…… 不管怎么说,陈青水心中还是对王嫣有些歉然。那两道金符和口诀以及符咒书也算是作出点补偿吧,至于她的成就,那得看她的造化了。 第一章 闷骚的张晓东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身份证。”一个穿着白衣黑裙职业套装,胸前挂着一部小巧的金黄sè折叠手机的年轻女孩朝站在她面前,挎着一个帆布袋且看上去十分老土落魄的青年人面无表情地道。接着,她接过年轻人递过来的身份证,略一扫眼,目光中有一丝鄙夷:“陈青水是吗?” 这是流火的七月的某一天,火红的太阳正挂中天,无时无刻不在散播着火毒。这个时候,最惬意的事莫过于坐在有着空调的房间里,啃着西瓜,喝着凉茶。可陈青水却没那好命,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出来找工作。 时间离陈青水离家的rì子过去了两年。两年中,陈青水的足迹踏遍全国。不仅没有找到他的师父,仅有的积蓄也花个jīng光。他并不是一个擅于理财的人,否则,也不至于沦落至在毒rì下还必须在小街小巷转闲,寻找用工信息。 直到这个时候,陈青水才发觉自己确确实实一无是处,没有学历,没有技术,仅会的几手鬼划桃符在这里又派不上用场。当然,虽说陈青水所学为茅山一派道术,但对麻衣一派的看相算命也有涉及。可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摆摊算命的那一天。用真本事嘛,必定会泄露天机,有损功德。用鬼话糊弄人吧,他颇为不屑。 再者,两年前思儿的离去让他生起心灰意懒之态,所谓的守正辟邪除魔卫道指点世人之心也被他抛到九宵云外。但是,饭还是要吃的,如果再不想点办法自食其力,他恐怕得去学会辟谷之术才行。 陈青水微微扬眉,眼前傲气十足的年轻女子不过是这一个名叫华图集团公司人力资源部的一个小文员罢了。但那气势表明她明显看不起这个前来应聘普通员工的年轻人,所谓“狗眼看人低”莫过于此。因此,这个长相颇为甜美的女孩的形象在陈青水心中大打折扣。当然,陈青水也稍微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形象,一身老土的粗布衣和一个出现在上个世纪前几个年代的跨包更让他的形象大打折扣,再加两天没刮的胡渣,说他是刚才难民营跑出来的也不为过。自思儿离去后,陈青水变得不修边幅,两年的时间并不能冲淡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 “是的。”陈青水摸摸鼻子道,内心对面前女孩的故作姿态有些不满。 年轻女孩打量他一眼,道:“高中毕业?毕业证拿来看看。” 陈青水接道:“没带。”说完,暗暗叹息一声,看来身上的最后财产也花在这个毕业证了。 年轻女孩扬了扬眉:“你留个电话号码,如果录取的话,我们会电话通知你的。” 陈青水的手再度摸上了鼻子,道:“没有电话。”话说他觉得自己和那老古董师父学过几年道术后,明显跟不上时代了,居然从未想过要随身带一部手机,要知道他那师父从来对这些科技产品不感冒的。 年轻女孩眼中的鄙夷之sè更浓,但她话语却十分客气礼貌:“我们公司是一个跨国集团公司,每一名员工的形象都代表着公司的整体形象。公司规定,最普通员工也必须受过中等文化程度的教育,非常抱歉,还是请您另谋高就。” “什么破玩意儿,不就是应聘普工吗?你不就是一个普通文员吗?摆得像自己位高权重一样,害老子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不说,还得在这看脸sè。小娘们皮痒了是不,谢文婷是么,记住了。如果这位兄弟今天没进这个厂门,你最好别出这个厂门。”不待陈青水接话,旁边一名长得颇为壮实高大,一看就是吃东北饭长大的青年,嘴里夹杂着东北腔的普通话连珠炮般轰出,轰得那个叫谢文婷的文员脸上一阵青白交加,最后变得通红,紧咬着嘴唇,还真有娇艳yù滴之态。 这次和陈青水一起面试的共有三人,除了这位仗义的东北汉子之外,还有一个带着眼镜长相颇为斯文的年轻人。三人在这公司的传达室门口顶着太阳整整晒了两个小时,这个人事文员才姗姗来迟,来了之后还摆出这一副高傲的姿态,让爽直的东北汉子终于忍不住火气了。 “好兄弟,够直爽。”陈青水不理脸sè难看的谢文婷小姐,微笑着朝这位仁兄道:“你说得对,这小娘们就是皮痒了欠揍。不过用不着兄弟动手,依她那德xìng,迟早会挨别人揍的。这公司,不进也罢。兄弟怎么称呼。” “张晓东。”东北汉子的手重重拍在陈青水肩上,豪爽地道:“陈青水兄弟是么,看我的,这家公司我们进定了。”说着,看到传达室里面坐的两名保安yù起身赶人,朝他们喝道:“停。”这一喝还真有点气势,两名保安脚步一窒,就停在原地。 张晓东满意地笑了笑,朝一旁的同来面试的斯文年轻人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李文超。”斯文年轻人伸出右手,朝张晓东道:“你说出了我的心里话。”看来,情绪也是会感染的,先前李文超还是文文静静,这会子似乎热血沸腾了。 张晓东一点头,掏出一个手机,按了几个数字键,接通之后,一脸笑意地道:“嗨,付总是吗?我是小张,还记得吗?嗯,嗯,就是那个。上次的人参吃完了吗?还没?不用谢。真不好意思,我现在和几个朋友在你们公司门口,不,不用过来。啊,您说笑了,我还有那份自知,做做员工还行,管理嘛,没想过。原本还不想麻烦您的,就是被一个叫谢文婷的人拦住了。对,她那工作证上写着谢文婷的来着……好,好,就这样,等您的电话哈!” 说完,张晓东满意地一笑,把手机往口袋一塞,朝陈青水两人比划出一个胜利的手势,又朝谢文婷扬扬眉,接着注意李文超一脸惊讶外加有点崇拜的目光,不禁有些得意起来。 两名保安不知何时又坐回了椅子上,谢文婷呆立着,脸胀得通脸,神sè中还有一丝惶恐。如果张晓东口中的付总是她猜想的人的话,她有些担心自己的境遇了。作为一个位列世界前五百强的企业,华图公司的待遇好得没话说。如果因此而丢了饭碗,还真是追悔莫及了。 陈青水好笑地望着这几人的表情,看不出这张晓东还真是一个闷sāo型的人。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地进这家公司,偏偏要在外晒两个小时的烈rì,闷sāo得没救了。 接着,传达室接到一个电话,交给谢文婷接听,而谢文婷拿着话筒不停地点头,眼睛里有着泪花在打转。 一切顺利,有了那付总的招呼,谢文婷利索地帮三人办好了手续,并指点他们厂区和食堂在哪里,又带他们进了宿舍,交给他们三把钥匙,告诉他们今天搬来行李。明天就可以正式上班了,至于职业,那是流水线上的生产员工了。 三人俱是光棍一条,随身一个包走天下,哪里需要搬什么行李。 “哇,三室一厅,就我们三人住,还有空调。太神奇,太美妙了。”等谢文婷的身影远去,李文超不顾斯文形象,大呼小叫地道。虽说华图公司的住宿条件一向为人称道,但三室一厅的空间最少也会分配进六名员工,这也无怪李文超的惊讶。 “切。”张晓东朝他比过一根中指:“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也不看看我是谁,我认识的付总可是这里的老板。”说完,又嬉笑道:“兄弟们,我去把谢文婷泡到手怎么样?那娘们,真需要狠狠惩罚一下。” 把身体重重扔在大厅的沙发上,陈青水从口袋里掏出三枚铜钱,把玩着道:“长相和身材不错,但xìng格嘛,还需要观察。” 张晓东凑过来,一把抢过,道:“乾隆通宝,可惜不是母钱,只能当玩具。”说完,丢给陈青水,接回先前的话题:“你觉得她不行?别说,她那脸红的样子和咬嘴的动作还真不赖!” “我赞同你去泡她,xìng格是可以改的嘛!”李文超一脸赞同,接着又神秘兮兮地道:“我看她面相,今晚如果出门的话,必有麻烦。你悄悄地跟着,必要时上演英雄救美,说不定今晚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 “你会看相?”陈青水和张晓东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两人的区别在于神情,陈青水是一脸惊奇,显然李文超的判断和他不谋而合。而张晓东则一脸嗤笑。 “当然。”李文超把头一扬,摆出一个POSS,右掌抹过头发,酷酷地道:“铁嘴神算李半仙。” 第二章 真本《上清大洞真经》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哦,李半仙,说说看。”陈青水站起身来,在厅角的饮水机内倒出一杯水。 “两位请听李某道来,相书有云,眉带黄光一点财,眉带红光一丝灾。且看谢文婷小姐那涨得通红的脸呐,全写着灾呢!不仅是灾,而且是大灾。不是今晚就是明天。”李文超十分满意两人的配合,一本正经地道。 “噗……”陈青水差点被水呛到,慌忙喷了出来。所谓见相识人,面相不等于长相以及一时的神情变化,像李文超所说的谢文婷相面便是缘木求鱼,无故陈青水会喷笑。 张晓东大笑道:“瞎扯蛋,看你那小样,只要有漂亮姑娘盯着你,你是天天带灾。”却不料他的这一句话,正说中李文超的尴尬之处,后者的那张脸迅速红了起来,张晓东指着他挪揄道:“看呐,这不,灾上来了。” 李文超确实郁闷,在朋友面前或没有美女在场的场所,他一向挥洒自如。但只有一有美女,他立马哑了。如果那美女盯着他看的话,他铁定面部皮肤充血,就是一张红布。为此,他没少受到别人的挪揄。没想到张晓东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底细。一时讪讪地停止了表演,坐着郁闷不已。 张晓东正打算对李文超实施穷追猛打的调笑,却不料陈青水插口道:“晓东同志,如果你真有心的话,不妨依照李半仙所说,宁可信其有嘛!” 张晓东放过李文超,瞟了一眼陈青水,摇头晃脑地道:“看来你们都赞成我去泡了,没问题,今天等她们下班时我就在门口守着。不过,你们得陪我,怎么说也是难兄难弟一场。” 李文超苦着脸道:“我要去买生活用品,没空。你自己去,别到时因我的风采盖过你后又来怪我。”说完,不待张晓东作出反应,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见李文超溜走,张晓东乜视着陈青水,道:“你呢?也要去买生活用品?” 陈青水摇头道:“不去了,不过别想我会和你一起无聊,这里的卫生还没弄呢。” 张晓东闻言一脸激动:“好兄弟,你还真有当家庭主妇的气质,李半仙怎么就没想到这里还要打扫卫生呢。”接着揪了一眼陈青水放在一边的被洗得泛白扁扁帆袋,又看到陈青水那一身寒碜的打扮,了然地拍拍陈青水的肩道:“你放心,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我会帮你带回来的。” 陈青水有些哭笑不得,推开张晓东的手道:“快去吧,我不需要买什么。” 看到张晓东吹着口哨离开,陈青水开始打扫整个居室。那东北汉子的面子真的没得说,这套三室一厅外加厨房厕所的居室里,电视,沙发,床,饮水机一应俱全。只不过因太久没有居住而积了厚厚的灰尘。 打扫完三间房,陈青水把三个人的行李包分别扔进三个房间。却不料在扔李文超的行包时,因用力过大包里的东西掉出大半,陈青水愣愣地盯着那掉出的几件衣服之上的一本泛黄的线装书,上面赫然写着《上清大洞真经》几个大字。 “李文超怎么会保留这种经书?难道他真会道术?或者他对道术很有兴趣?”经历多许多次的失望后,陈青水并不抱着这本会是真正的希望。因此,最先闪过他的脑海中的是这样几个疑问。 但当陈青水翻开那本书时,一股狂喜冲入他的心扉,心跳不自觉地越跳越快,仿佛即将蹦出来一般。这本经书并不是以往见过的活字印刷印出来的版本,而是真正的手抄本。而与副本最大的区别在于,这一本的每一页上都有一个手绘的八卦图,而第一页则写着一首《烟波钓叟歌》:yīn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乡一九宫。若能了达yīn阳理,天地都在一掌中。轩辕黄帝战蚩尤,涿鹿经年苦未休,偶梦天神授符诀,登坛致祭谨虔修。神龙负图出洛水,彩凤衔书碧云里,因命风后演成文…… “难道《上清大洞真经》涉及到《河洛图书》和《奇门遁甲》?”陈青水皱着眉想道,略为思考,却理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得继续翻下去。但是,后面的内容与现今流行的副本并无区别。看来,其中的奥妙就在那些八卦图和烟波钓叟歌诀之上。 可是这两者和《上清大洞真经》的内容并无直接联系,看来只得慢慢来参透了。陈青水神情恍惚地把李文超的衣物往袋里一塞,然后望着这本与众不同的经书神情变化不定,显然内心正在进行着挣扎。 半响,他幽幽地叹息一声,把经书重新用衣物包好,塞进行李袋中。接着关上房门,打扫起大厅的卫生来。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心并不在所做的事上了。 看看时间,也到了食堂开饭的时候了,陈青水望了一眼马马虎虎打扫了一下的大厅,把门锁上朝食堂走去,经过一下午的思想斗争,他只觉得心真的好累好累。 吃过晚饭,陈青水回到宿舍,见两人仍旧没有回来。看了一会电视,只觉十分无聊。便走进房间把门反锁上,跌坐在床上进行每rì例行的打坐吐呐,却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为免走火入魔的危险,他干脆放弃打坐的打算,再度回到大厅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传出钥匙扭动锁孔的声音,接着只见李文超提着大包小包,脚步踉跄地走了进来,把东西往空地上一扔,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妈呀,累死我了。”又环顾下四周,笑道:“张晓东泡妞还没回来啊!” “我说你怎么像个娘们似的,居然买这么多零食。”陈青水故作轻松地一指地上的大包小包道,这一次,李文超提回来的不仅有毛毯,毛巾,桶之类的东西,居然还有好几包零食。 李文超接道:“你才是个娘们,这些可是当夜宵吃的。” 陈青水朝放李文超行李袋的房间道:“你的东西放那间房了,以后你就睡那间吧。” 李文超爽快地道:“没问题,快来帮手把这些东西搬进去。” “我说李半仙,我先前帮你放行李袋里,看到里面有本古书,你对那个有兴趣?”陈青水犹豫半响,还是说出了久yù出口的话。 “当然有兴趣,那可是古董来的,到没钱用的时候,拿去市场上卖,还能卖个高价呢!祖传的玩意儿,看看似乎年代蛮久远的,顺手带了出来,没准真遇上一个识货的人呢。” 原来如此,陈青水的话冲口而出:“卖给我吧!” 李文超疑惑地望着陈青水道:“你看得懂?嗤,一看你就是个没钱的主。那可是古董哎。” “对他有点兴趣,毕竟是修身养xìng的东西嘛,借给我看看总行吧。”陈青水摸摸鼻子道。 “那倒没问题。”李文超说着,随手从袋里抽出那本书,朝陈青水扔去:“可别拐跑了。”嘴里虽说得贵重,手上却没把它当成一件贵重的东西。 “不识货的家伙。”陈青水暗叹一声,慌不迭地接住。看来,李半仙并不是他所想的玄门中人。 正说着,突听大厅外“砰砰”两声,接着又传来张晓东“哎呀”的叫痛声以及恶毒的诅咒声。两人慌忙出来一看,却见顶着两只熊猫眼,鼻青脸肿的张晓东正仰天躺在沙发上,不禁异口同声地惊问道:“怎么回事?” 张晓东看到两人,一阵呲牙裂嘴,捂着脸大叫道:“准,真他妈的太准了,果然是大灾。” …… 第三章 谢文婷出事了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陈青水与李文超两人哑然失笑,泡妞泡到鼻青脸肿,张晓东也算是大能之人了。 “真当救美英雄了?”李文超诧异地问道。 陈青水也有些惊讶,虽然他从谢文婷的面相上可以看出她个颇为自傲的文员近其之内必有灾难,却不料来得这么快。要知道,相术毕竟不是仙人的大神通,只能推算出一个大概,却无法细致道出,圈外人所传的“术简味深,通变则神”倒有些言过其实了。 陈青水注意到谢文婷是因为她的面相太过奇特。不得不说,谢文婷确有长寿之相。眉毛被玄门中人称为“长寿官”,谢文婷眉毛端正,且颜sè鲜丽,眼睛、鼻子、嘴巴间的距离宽裕,脸看起来不肥不瘦相当均衡,怎么说也有不少于五十岁的寿命。但陈青水注意到其鼻梁与人中带青,眉尾有暂稀之势。关于这一点,《命术》有云:人中带青,眉尾散,不rì遇惊而亡。 如此矛盾的面相让陈青水颇为不解,再看其天庭命纹,也无命夭之相。因此,在张晓东提出要泡张文婷后,他又拿出铜钱丢出yīn阳爻,细心推算一翻,却得出有贵人相助的谶语。而他也看出张晓东的面相显示近期会有惊,但无险。两者一关联,便觉得张晓东很有可能即是张文婷所遇的贵人。故也支持对他的行动也有些支持。 没想到李文超的问题让张晓东颇为恼怒:“英雄个屁,我在厂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她的人影,没事只好自个出去兜风。谁知碰上几个抢劫的毛贼,唉,现在的治安真他妈的差劲。” 李文超同情的道:“这倒是实情,有没有报jǐng?身上的伤要不要紧?被抢了什么?” 陈青水笑道:“伤势看上去并不重,弄点消炎药和跌打药就行了。钱财不过身过之物,我更感兴趣的是我们的晓东同志的泡妞大计。” 张晓东先朝李文超嘿嘿笑道:“碰上几个孬种,老子一发狠他们就屁滚尿流地跑啦!报jǐng有个毛用。”说完又朝陈青水一瞪眼:“不泡了,明天你们给我请个假,这样子让我怎么见人。” 陈青水暗暗叹息:“看来这东北汉子并不是谢文婷的贵人。”说实话,他对张晓东这个直爽汉子颇有好感,如果他真打算追谢文婷的话,他不介意推一把。但现在张晓东明显是三分钟热度,陈青水便把这事放一边不提。但他直觉,这一段时间内,公司里必定有大事发生。 接下来,三人开始了宿舍,车间,饭堂的三点一线的单调生活,这样的rì子一直维持了半个月,直到公司里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怪事,而这件事的主角正是谢文婷。 “知道吗?听说人力资源部的一个漂亮文员在昨晚加班时突然晕倒,被急救车拉走啦!”陈青水三人正在食堂的长方形饭桌上吃着晚餐,旁边桌子上一个男员工正向他的朋友传递这个消息。 “不奇怪,最近几个月发生过很多这样的事了。这公司是出名的待遇高压力大,特别是一些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没有一点心理沉受能力还真不能信任这里的工作。”没想到他的同伴反而朝他低声道:“这还是轻微的,就今年都出过两条人命啦!全都是管理层人员,就在五楼那个管理人员餐厅跳下去的!官方都说是为情自杀,但也有不少人说是工作压力大。你才来,不清楚这些,老员工都习惯啦!” “啊!有这事?”先前的男员工听得同伴如此说,不禁缩头望望四周,神情古怪地道:“昨天出事的那个――叫什么名字?” “不清楚,我只听到急救车的声音。”他的同伴摇头道。 这些对话一字不漏地传入陈青水三人耳朵,事实上,他们昨晚也听到急救车的声音,但一直不知道什么原因。 “谢文婷”三个字闪过陈青水脑海,该来的还是会来,他不动声sè地打量两个同伴的神sè,发现他们正竖起耳朵听这八卦新闻。原来饭厅里不少用餐的员工都在三五成群地议论这个消息,先前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罢了。 “是谢文婷诶!”终于有人提到了那个被送上急救车的人的名字,李文超惊叹道。 张晓东哈哈笑道:“这真应了那句什么来着,天什么理什么的。”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陈青水替他说完,又瞟了他一眼道:“你看起来一点都不伤心,先前还说要去泡她呢。” 张晓东干笑一声道:“只是说说而己,这不是没行动吗?”说完,一指周围的人群,道:“你看看,有几个为她伤心的?” 李文超扫视了餐厅几眼,点头道:“确实没几个。”在谈论这个话题的人,大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甚至还有些人在幸灾乐祸。 陈青水暗暗叹息一声,这就是人xìng呐。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在陈三叔的yīn魂出现之时,那些村民们的反应。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从心里腾起,他摇摇头,仿佛借此甩掉那烦人的感觉,轻叹道:“人心不古,世态炎凉呐!”接着,他又想到谢文婷的面相,喃喃道:“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想知道。”张晓东瞟了一眼陈青水道。 “那我去打探一下。”李文超丢下这一句话,一溜烟地跑出去。 半响,他回到原处坐下,神秘地道:“最新报道,谢文婷已在急救中心苏醒,但神智仍有些不清醒,她又被送往一处秘密地方。想知道吗?想知道的今晚请喝酒。” “切――”却没想到他的两个同伴齐齐朝他比出中指,然后又很有默契地埋头朝嘴里扒饭。 讨了个没趣的李文超闷哼一声,不满地道:“全是铁公鸡。算了,看在交情这么深的份上,告诉你们――她被送往一个心理医生的诊所。据说,那个心理医生还是华图公司的御用医生。” “心理医生?”陈青水两人齐齐抬头,惊讶地道。 李文超低声道:“是啊,那医生就只接华图的生意都赚了个金银满钵,据说在这里做过管理的大部分人都有抑郁症!” “我还打探到那医生的名字,叫乔小雨,据说十分年轻漂亮,是个大美女。”李文超得意地道。 张晓东睁大眼睛,兴致盎然地道:“再探,看住在哪里?”说完,又推推陈青水道:“有没有兴趣?” 人中带青,眉尾散,不rì遇惊而亡……遇惊而亡……,陈青水正在揣摩着《命术》上的句子,闻言笑道:“好啊!” 遇惊者,不外乎三魂七魄受损。陈青水很好奇,一个心理医生是如何当上谢文婷的贵人的。 第四章 泡妞的赌约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李文超并没有探测到乔小雨的住处,而张晓东也仅是嘴巴花花而已,陈青水虽然对整件事有一点点好奇,但还不至于好奇到去打探乔小雨的行踪。晚饭过后,三人准备去压压马路。 在华图公司的这段rì子里,用李文超的话来形容就是是生活颇为无聊且无趣,简直是在蹉跎青葱岁月。而用张晓东的话来说则是混吃等死。由此看来,两人皆是不太安份的人。只有陈青水表现得十分淡定,对两人的哀叹不置可否,直让两人对他的修养惊为天人。 “多么无趣的生活啊!我那干枯的心房在渴望爱情的滋润!”走在大街上,张晓东发出例行的狼嚎,引来路人的侧目与避让。 李文超一巴掌拍在张晓东身上,嚷道:“行了,别再鬼叫了,就你这德xìng,把我也给连累了。”李文超的话还有些道理,张晓东的表现足已吓跑一路的女孩。 张晓东瞟了一眼李文超,哈哈大笑道:“连累你?李半仙同志,不是我小瞧你,你只适合守株待兔。就你那见到漂亮女孩就脸红耳赤,说话结结巴巴的模样,能主动泡到人家才怪!不信,你让青水说句公道话。” 李文超显然被踩到痛脚,神sè一窒,愤然道:“张晓东,别说风凉话,有本事比一比。” 张晓东道:“嘿嘿,怕你不成,划下道来,怎么比?” 李文超接道:“找一个目标,半个月为限期,看谁先追到手,让青水做裁判,输了的用一个月的工资来请客喝酒。”说完,朝一直不曾出声的陈青水道:“青水,你说这个主意怎么样?” 陈青水一直在受《上清大洞真经》的困挠,并未注意到两人的对话,闻言不禁一愣,疑惑地问道:“什么主意怎么样?” “我说青水,你到底有什么心事,说出来让我们开导开导你。其实啊,我觉得最缺少爱情滋润的还是你唉!这段时间你简直就是一个闷葫芦,这样不行的。去找个女朋友吧,风花雪月一下,调节一下荷尔蒙激素的平衡。”李文超见状,叹道。 “行了,别扯远了。我看青水这样挺好,还是来说回我们的事。”张晓东显然对李文超的比试非常感兴趣,朝他一瞪眼,又对陈青水道:“是这样,我们比赛泡姑娘,你来当裁判。半个月为限,谁输了谁请客。” 陈青水哑然失笑,道:“有意思,要两个人都没泡到怎么办?半个月啊,有点难度,还有你们准备泡哪个姑娘?” 两人显然还没考虑到这一点,闻言同时一怔,开始考虑是否延长限期。 见两人神情,陈青水笑道:“不若这样,都没泡到的话,你们每人给我一个月工资,这样也可给你们一些动力。” “行。”李文超一咬牙,准备背水一战了。张晓东见状也不甘示弱,一口应承:“干脆你再给我们挑一下目标吧!” “不是吧,真要比?”陈青水原只是开开玩笑,没想到两人真较上劲了。 “废话!”两人颇有默契地朝陈青水丢了两个卫生眼,不耐烦地道:“指个目标吧!” 陈青水摇头道:“这样不好吧,不说会耽误人家女孩子,还会伤自家兄弟和气。” “切,什么叫会耽误人家女孩子,感情嘛,自然可以培养。至于伤和气,你别担心,咱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张晓东一瞪眼道。 陈青水正要劝说,却无意间望过街对面的一条人影,诧异道:“谢文婷!” 其余两人显然没有注意到陈青水的神sè,反而认为陈青水给他们指定的目标是谢文婷。两人对视一眼,又点头道:“行,只是谢文婷在哪?” “在对面。”陈青水漫不经心地答道。 “啊!”两人同时朝街对面望去,却看到谢文婷和两个女孩,朝对面的商场走去。她什么时候回来啦?而且看情形,好像完全康复了。两人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然后相互对视一眼,齐齐发出一声怪叫,张牙舞抓地朝对面跑去。 陈青水见状只得无奈地苦笑,如果此情此景发生在两年以前,说不定他还会有心情和他们瞎搅和一下,但现在――陈青水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右手悄悄地抓住垂在心口的聚魂珠。同时,那个不算徒弟的徒弟――王嫣的身影也悄然在脑海中浮现,两年不见,不知她现在可好! 眼看谢文婷的身影即将进入商场大门,陈青水轻声念道:“归真还异,yīn逐七魄,阳有三魂。三魂移分,七魄回神,引神离体。”同时,他的手指快速跳跃,结出一个个眼花缭乱的法诀,最后手掌轻轻一抹,轻喝一声:“急急如律令。” 一道肉眼看不见的青光从他手心shè出,笼罩住谢文婷的身影。几乎在同时,正在行走的谢文婷身子一僵,如幻影般化出十条人影,左三右七,眨眼间又收拢进她的身体。一切如常,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只是谢文婷的脸上略显疲惫之sè。 “怎么啦?”察觉到谢文婷的异状,她身边的一个女xìng同伴关心地问道。 谢文婷茫然地左右望望,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有点头晕,过一会就好了。” “文婷,告诉我们嘛,你怎么会突然晕倒?记得以前体检时你的身体很健康啊?”另外一个也察觉到谢文婷神sè的异常,问道。 “抑郁症嘛!应该是文婷的工作压力太大,人家乔医生都说她是抑郁症呢,和jīng神情绪有关。”先前的的同伴接口道。 谢文婷yù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到底是不是抑郁症,她自己心里也不清楚。但她无法忘记,整个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加班的那个晚上,她突然回头看到的一张面sè惨白且毫无表情的脸从窗前滑过,她认出那张脸分明是前段时间跳楼身亡的那个软件工程师。而他的目的地,显然是他生前的办公室。谢文婷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便晕了过去。她醒来后,见到的就是乔小雨医生和她的一个朋友。 谢文婷把所遇的幽灵事迹向乔小雨医生诉说,不用说,心理医生十分确定她只是因抑郁症加重而产生的幻觉,并给她作了相当长的思想工作。很意外的是,当时和乔医生在一起的一个有个让她嫉妒和羡慕的美貌和气质的女孩却悄悄地塞了一张道符给她,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她觉得那符很有用处,摸着胸口上那个折贴成三角形的道符,她能安心不少。 因此,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见到幽灵,谢文婷自己也说不定道不明。 “多买点小吃和饮料,让我们庆祝一下文婷的康复。”最先开口的那位同伴拉着两人朝里走去,同时又问道:“听说那个乔医生很年轻很漂亮?” “是的。”谢文婷轻轻点点头,被她的同伴拉着朝里走去。 只是另一位同伴则疑惑地望着谢文婷,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朋友仿佛变了,少了以前的一股傲气,多了一份随和,难道疾病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xìng格? 尽管那十条幻影只是一闪而逝,但这对陈青水来说已经足够,他清晰地看到谢文婷的怒、怨、悲三魄萎靡不振,正合她那受惊的面相。难道她的贵人真是那个心理医生? 正在这时,两声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从对面隐隐传来。陈青水苦笑地摇摇头,丢下两人,径自离去。和泡妞相比,堪破《上清大洞真经》显然更重要得多了。 “文婷,请稍等……”这是李文超充满爱意的呐喊。 “婷妹妹,我来啦!”这是张晓东同样深情的呼唤。 谢文婷听得一阵恶寒,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循声望去,她一眼就认出了正是令她印象十分深刻的张晓东和李文超两人。 第五章 意外的故人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厚颜求票票。 ――――――――――――――――――――― 当陈青水正躺在沙发上发呆的时候,李文超与张晓东双双归来,陈青水一看时间,却是到了公司关厂门的时候了。 “你这家伙,居然丢下我们一个人跑了。”看到陈青水,李文超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满脸怒意地道。 “哈,和美女在一起时,时间就是过得快!”与李文超那一脸郁闷之sè相比,张晓东则神情得意。 不用问,陈青水就知道今rì泡妞之争的胜负。追女孩子嘛,重要的是脸皮要厚,很显然,张晓东的脸皮比李文超厚得不只一点点。可以想象,张晓东死皮赖脸的攻势要比李文超含蓄的表白要直接有效得多。而且,张晓东占了一个绝对的优势,那就是和那个什么付总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关系。说也奇怪,自进公司后,张晓东就没和那付总联系过。 “我就说,李半仙铁定会脸红。”张晓东似乎故意刺激李文超道:“看他和谢文婷说话的模样,作为他的竞争对手,我都替他难过。” 这一次,李文超没有反驳,像一只鸵鸟般埋首在沙发中,垂头丧气的模样着实值得同情。 陈青水拍拍他的肩膀,按慰道:“不要紧,贵在坚持嘛,总有一天,谢文婷会发觉到我们李半仙的内在美的。你的那些什么‘jinfeng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你的柔情似水,我几度爱得沉醉’这些魅力四shè的句子很有杀伤力的,没事多在她面前念念。” “扑哧”一声从张晓东嘴里喷出,他接着哈哈笑道:“要说得出来才算数好吧!” 李文超抬起头来,一脸哀怨:“张sè鬼都牵到她的手了,可我……可我……唉,我要买块豆腐去撞死算了。” “看看这个。”陈青水丢过一张写满字的白纸,伸着懒腰朝睡房走去:“早点睡觉哈,明天还要上班呢。”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李文超接地一看,哀号一声,把手中的《心经》揉成一团朝陈青水砸去:“陈青水,你……你……你分明是诅咒我会当和尚!” 张晓东的笑声终于响彻整个房间,他朝李文超点点头,踉跄着朝睡房走去。 望着合上的两扇房门,李文超发了一会呆,接着又微微一笑,也自睡去不提。 第二天一清早,三人依旧出往常一般在食堂吃早餐,忽然听得窗外旁有人大嗓门叫道:“一个祸水,两个祸水,真他妈的祸水,太祸了!”众人一时呆愣,直骂那人神经病。半响,终于有人回过神来,大叫道:“啊,是美女!”顿时,饭堂里没有女朋友在身边的年轻男xìng有三分之一朝窗口跑去,还有三分之一朝楼下跑去,其余的三分之一的则在其它女孩子不屑与鄙夷的目光中淡定地坐在原地,同时为那在这些女同胞前露出本xìng的男同胞默哀几声。 张晓东和李文超则是属于最前面的那三分之一。 “我认识,那是乔小雨。”窗口有人叫道,看到很多人迷惑不解的目光,那人得意一笑,不再言语,又把目光投向楼下。 陈青水心中一动,也朝窗口走去。话说那有数的几个窗口已是人头涌涌,多亏了张晓东行动得早,占据了一个极为有利的位置,再加上他颇为壮硕,轻而易举地把陈青水接了进去。当然,引来一片骂声是不可避免的。 看到他们口中所称的祸水,陈青水有些目瞪口呆。他惊讶的不是两个祸水的美貌,而是其中一个――赫然是昔rì缠着他要学道术的记者王嫣。两年不见,王嫣变化很大,全身散发出来的一种飘逸出尘的气息。虽然上身露背装,下身超短裙的时髦xìng感打扮,却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古典的气息,圣洁无比。陈青水很是诧异,看来那丫头两年来真是在那本他留下来的筑基书上留了心了。 陈青水下意识地一缩头,在张晓东和李文超诧异的目光下回到了坐位上。说实话,他心中对王嫣仍有几分歉意,还有两分畏惧。歉意嘛,自然是自己忽悠了她。至于那畏惧之心的来源嘛,怎么说他也在王嫣身上占过一点点便宜,尤其是那清晨的一吻,虽说那时他的神情装得很自然很无辜,而且王嫣也没过分追究,但心中总不免有几分异样。 最主要的是,王嫣很会撒娇,而且撒起娇来和思儿一模一样。过多的相处,那会加重他内中的异样感,这是陈青水竭力回避的。 “不是吧,这么两个大美人你都不感兴趣?难不成《心经》看多了?”回到坐位上,李文超诧异地朝陈青水道。不待陈青水回答,他又笑嘻嘻地道:“这个月发了工资我请客。” 张晓东朝李文超一瞪眼:“不行,我请客。” “我请客!”“我请客!”“你都摸过谢文婷的手了!”“那是握手,懂不?人家国外第一次打招呼时,还会亲吻呢!” “好了,好了,每人一个月的工资给我。”陈青水制止两人的争吵,轻喝一声:“上班去。” 整个一上午,陈青水神sè都有些恍忽。看来,谢文婷的贵人很有可能就是王嫣。只是王嫣怎么会和乔小雨走在一起?而且,怎么会这么巧来到这里?陈青水不禁感叹,这世界其实很小。 ―――――――――――――――――――――――――――――― “王嫣,我发觉你越来越神经了。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有鬼怪,所谓相由心生而已,谢文婷只是得了抑郁症。不是你所说的撞鬼。再说,即便是真有幽灵又怎样,难道你应付得了?或者,你以为在这里能发掘出大新闻?你太敬业了吧!”乔小雨陪着好友围着厂区转悠,嘴里不停地抱怨。太阳的火毒似乎能穿透伞布,她只感觉裸露的肌肤火辣辣的疼痛,而偏偏王嫣一付没事人的模样,这让她十分恼火。 王嫣朝乔小雨微微一笑,神秘兮兮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学了一身降妖伏魔的本领。” 乔小雨给她一个白眼:“别疯了,让人听了笑话。别忘了,我是一个心理咨询师,接见过不少自称见过鬼魂,惶惶不可终rì的患者,事实证明,他们只不过是jīng神上出了点问题。譬如,严重的抑郁症患者便时常会出现幻觉。” 王嫣正sè道:“小雨,或许你不会相信。你知道前几天的谢文婷为什么苏醒了仍旧神志不清吗?你知道人有三魂七魄吗?你以为真的是医术高明治好她的?错了,那是因为我给了她一张安神静心符。”说完,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个小罗盘,校正方位,仔细堪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乔小雨被说得神情一呆,半响,大声道:“不可能。” “我会让你相信的。”王嫣道口中答道,眼睛却停留在罗盘上:“他们快要下班了,我必须抓紧时间。” 乔小雨无奈地在烈rì下陪着王嫣走遍厂区,作为一个无神论者,她觉得王嫣的行为有些可笑。当她看到王嫣已经大半rì了仍旧毫无发现,正待劝阻,却听得王嫣惊喜地道:“就在这儿了。” 乔小雨朝王嫣所指之处望去,却发现那里是厂区里的一块空地。看情形这里原是一个小花坛,但不知何故荒弃了不用。空地上长着稀疏的遮盖不住黄土的花草。乔小雨看不出这里的特别之处,疑惑地道:“这里怎么了?” 王嫣把罗盘放进包里,手指把额前几丝凌乱的头发拂入耳后,指着它道:“四yīn聚魂之地,只要破坏了这里,就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类似谢文婷那样的状况。” 见乔小雨不以为然的表情,王嫣又接道:“你如果说不相信,可以找人从这里挖下去,看看是否会发现什么古怪的东西。” 乔小雨白了她一眼道:“你明知道这里的负责人不会同意挖的。” 王嫣微笑道:“那可不一定。” 第六章 四阴聚魂之地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当被王嫣拖着一同往总经理办公室去的时候,乔小雨压根没有想到那个总经理竟会对王嫣的话表示极大的重视。在她看来,付总怎么看也像一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居然会相信王嫣的谬论,太不可思议了。 付总对王嫣表现出十足的恭敬,对她的问题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乔小雨终于忍不住提出她疑惑:“付总,难道那块地真有什么异常?我真没想到,您也会相信鬼神之说?” 她的话里有揶揄之意,但没想到付总只是苦笑一声,说出了一件古怪之事。 当初在兴趣厂房之时,那块并没有打算空置出来。开发商原本规划在那处建一个小型车库,但没想到在挖地基之时,却发现那处与周围截然不同的土质。越往下挖,土质越稀松,到距离地表两米处,几乎已是淤泥,用长竹竿测试,淤泥厚度颇深,这样的地方根本无法立桩立柱。而且,那处的淤泥冰冷异常,明明稀软无比,却又能支撑地面厚达两米的土壤,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为了不担误工期,开发商们放弃了兴建车库的打算,那块地就那样被闲置下来。当然,并非没有人生出好奇之心,在工期结束之后,他们想把这处彻底弄个明白,但挖掘工作只进行了半天,他们就被内心不时涌出的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打住,仿佛里面有什么怪物正在盯着他们一般。对未知的恐惧压抑住了他们的好奇,最终,他们也只是把那处填平,作了一个大花坛。据说,凡是参与挖掘工作的人员,回去后大都大病一场。 把前事说完,付总巴巴地望着王嫣:“王小姐既然能指出那块地的不同,必定确有些真本事?说实话,这两年公司里发生的异状太多了,我不得不怀疑与那块地有关。有心找有道之士来看看,却又怕人笑话,说我疑神疑鬼。王小姐这次来,对我来说不异于雪中送炭啊!” 王嫣学道两年,却一直没真正降过妖伏过魔。这一次休假来乔小雨处游玩,却意外地碰上谢文婷事件,不禁起了好奇之心。但听付总所说,那处地方显然已脱出简单的聚魂之地的范围,这让她内心生出几分忐忑,脸上也有了迟疑之sè。 所谓四yīn聚魂之地,就是天地人时四yīn,终rì不见阳光之地。这类地方最易养魂滋魄,一些孤魂野鬼或枉死之人,因无法得到路引而进不了黄泉路,往往会因逗留于阳世的间过长而yīn气受损最终烟消云散。但偶遇四yīn聚魂之地的话,得其yīn气滋补,不仅不会消烟,反而会能力大增。要破这类地方非常简单,栽几颗柳树或埋块八卦镜或开过光的佛像就成。 王嫣认为谢文婷所遇的鬼魂只是受四yīn聚魂之地滋养而没有消散的鬼魂。因此,她只需要破坏聚魂之地,收服那条没走yīn间道的yīn魂,再作场法事,烧几道yīn司路引,念几遍往生咒就行。但此时,她推翻了先前的判断。 “王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付总见王嫣脸sè,担心她会推脱,忙抢先道。 王嫣轻轻叹息一声道:“待今天晚上再看看情形吧!”她突然感觉自己是不是太过爱管闲事了,同时,她的脑海里浮现出陈青水的身影,不禁而度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付总忙道:“王小姐答应帮忙,那我就放心了。”说完,又开出一张支票,撕下来递给她,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自公司在此地生根以来,这期间已经发生了好几条员工自杀案例了,可以想像得到付总心中要承受的心理压力。虽说那些案例被一一摆平,但他心中的压力却并没有减轻。所谓急病乱投医,就算没有建厂之初那块地的异常,也使他不得不怀疑是否这处地方的风水发生了问题。 那张支票上填写的并不是小数目,即便是乔小雨看到也是砰然心动。但王嫣却没有接下来,只说待事情解决之后再接受酬劳。 谢绝付总的热情招待,并约好晚上见面的时间。又在付总的要求之下,王嫣留下了一张名片,然后拉着乔小雨离开了办公室。 让付总大跌眼镜的是,名片上印的竟然是某某省报记者,这差点让他滑倒在地。望着王嫣和乔小雨的轿车绝尘而去,他喃喃地道:“这个王记者不是来忽悠我,寻找新闻来的吧!” ―――――――――――――――――――――――――― 在车上,乔小雨朝王嫣笑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爱装神弄鬼了,那一张支票上的数字,以我现在的能力,得足足做满五年才赚得到。” 王嫣双眉紧皱,不悦地道:“这是不装神弄鬼,再说,事情未成,我不会接他的酬劳,你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 “好,好,不是装神弄鬼。我们的王大美女生气啦!生气可是会长皱眉的,对不起嘛。”见王嫣不悦,乔小雨忙陪笑道。 王嫣摇手道:“算啦,接受你的道歉,今晚乔大医师好好在家呆着,我一个人来就行了。” 乔小雨摇头不己:“那怎么行,我可不放心你呀。深更半夜跑到这里来,又生得如此貌美,再加上人生地不熟……” “……” ―――――――――――――――――――――――――― 当王嫣和乔小雨在晚上赶到华图公司时,付总拿着一个小铁铲已等候多时了,他完全遵照王嫣的吩咐,没有通知多余的人。不过,他看待王嫣的目光中有些异样,看来,王嫣的记者身份对他影响不小。 没有过多的客套,王嫣便要求去四yīn聚魂之地看看。 这是已是近子时,整个厂区寂静无比,各栋楼层俱已熄灯,只有路灯仍在尽职地散发着昏暗的光茫。 越往目的地接近,王嫣的神情越发凝重,她的脚步也越发沉重。 “有什么情况?”看到王嫣的神情,付经理紧张地问道。 “yīn气。”王嫣的话减短明了。自两年前陈青水帮她开过yīn阳眼之后,yīn阳眼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失而失效。她仍然能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一些东西。 “哪有?”乔小雨问道:“我怎么没感觉。” 王嫣瞟了她一眼,惋惜道:“可惜我没有开yīn阳眼的能力,不然一定要让你看识一下。” 付总在旁干咽口水:“看不到也是一件好事。” 到达目的地,王嫣吩咐付总在花坛中心挖出一个小坑。然后掏出一块八卦镜,右手拇指和小指伸出,中间三指合拢,朝八卦镜一点:“元光豁落,五气流行。” 原本平淡无奇的八卦镜突然黄光大盛,半响才恢复原状。接着,她把八卦镜放入坑中,朝一旁正目瞪口呆望着她的付总喝道:“快盖土。” 付总这才如梦初醒,慌不迭地挥动铁铲,把小坑塞得个严严实实。 “王嫣――刚才黄光是怎么回事?”乔小雨一脸不可置信。付总也露出一付倾听的姿态。如果先前还怀疑她的记者身份的话,现在已经毫无保留的相信她了。 王嫣微微一笑,正待回答,异变突生,她的笑容被僵在脸上。同一时刻,另外两人也发觉到异状,目瞪口呆地望着那聚魂之地。 占地方圆近百平方米的花坛突然冒出股股黑烟,这一次,即便没有yīn阳眼的乔小雨与付总也能清楚看到。 伴随着黑烟的冒起,天地间yīn风大作,原本月朗星稀的夜晚突然间变成了暴风雨来临的光景,天际隐隐传来炸雷,一股浓重的寒意涌上三人心头。 “啪!”原先埋放八卦镜之处突然发出爆响,土壤炸裂开来,刚埋下的八卦镜也被高高抛起,闪过一道黄光,突然从中破裂开来,跌落在地上成为废品。黑烟越来越浓,眨间眼把那聚魂之地完全笼罩,隐约中,黑雾中传来鬼哭狼嚎的尖啸声。 明明狂风大作,但三人偏偏感觉到空气凝重如实质般,胸口如被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窒息的感觉袭上心头。 “王嫣――”乔小雨骇然大叫,她看到黑烟开始朝她们涌来,转头朝王嫣望去,却发觉她面sè同样惨白。 与此同时,一路的路灯相继爆裂,整个天地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第七章 英雄救美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不好!”正坐在床上进行例行吐纳的陈青水发出一声惊呼,一蹦而起。修道如他,自然不会把天气间的这种异动理解为天气的突然变化,几乎不用思索,他一把拉开房门,朝门外跑去。 听到“砰”的一声门响,尚未熟睡的张晓东与李文超也自开门而出,恰巧看到陈青水跃下阳台的背影。看外面天sè,两人诧异地对望一眼,同时道:“变天了!”突然又神情一震,异口同声地道:“不好!”这可是六楼呢! 两人立马窜到阳台,顿时僵立当场,一脸不可置信之态,失声叫道:“草上飞!一定是幻觉!”他们恰好看到陈青水双腿连踢,飞也似的朝远方而去。两人颇有默契地互掐一把:“不是梦哇!” “物禀一气,神化无方。雷霆窟宅,扫荡不祥,金籙妙戒印!”金光闪闪的字符从陈青水的手掌上电shè而出,越变越大,如一堵光墙般重重地拍在翻转的黑雾之上,发出一股雷鸣般的响声。 黑sè烟雾如遭重创,如生命体般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cháo水般退入那四yīn聚魂之地,露出被笼罩在一团金光之中的三条人影,正是跌坐在地上脸sè苍白仍强自支撑的王嫣以及昏迷过去的乔小雨和付总。 “幸好来得及。”陈青水崩紧的心神一松,如果不是王嫣仍带着自己的那两道金符,只怕—— “陈青水——”王嫣不可置信地望着那如天神般立定的救命之人。 “还不起来!”陈青水轻喝一声,眼睛却一眨不眨地望着四yīn之地,那股黑烟被他的金籙妙戒印一击,变得稀薄无比,但仍在不停地翻滚,似乎随时会卷土重来。 王嫣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扑入陈青水的怀里,仿佛受尽委屈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双手却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背部,口里不停地骂道:“混蛋陈青水,陈青水混蛋……” 对于王大美女的小女儿之态,陈青水哭笑不得,斥责的话语到了口头又吞了回去,轻轻拍拍她的背部,叹息一声道:“真是胡闹,你有多大道行,居然不自量力地去招惹这类恶鬼。”说完放开王嫣,朝四yīn聚魂之地走去。 黑烟显然并不是单纯的一条yīn魂,说它不强吧,连黑无常都可制服的金籙妙戒印居然没能打散它。说它强吧,它居然一时没能破掉王嫣身上的两张道符。陈青水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个四yīn聚魂之地,但在过去的半个月内,他居然没能感觉到这里的yīn气。由此看出,这块地方并不简单。 随着陈青水的接近,黑sè烟雾中发出一阵阵厉啸,似乎对他又恨又惧。 陈青水发出一声冷笑,右手一扬,金籙妙戒印再度脱手而出,这一次,它幻化成能覆盖整个四yīn聚魂之地的大字符,朝黑烟当头压下。 黑雾见势不妙,尽数钻入地底,而那金籙妙戒印悄无声息地印在地面上,也如溶入土壤一般,消失无踪。但同时,地底传来一阵如炒黄豆的爆响声。同时,yīn风顿止,月辉为大地洒上一片洁白。 一阵虚脱感袭上心头,陈青水脚步一个踉跄,慌得王嫣忙上前扶住。陈青水再度叹息一声,如果不是如刚才般危急关头,再加上那黑烟颇为强势,他也不会屡次施展金籙妙戒印。事实上,金籙妙戒印虽然强大,但所耗的灵气也十分庞大。不仅如此,它还极耗功德,功德值不够的话,必损寿元。可以说,以陈青水所修的功德,使用金籙妙戒印不异于饮鸩止渴。 “我没事。”陈青水指着地下躺着的两人,又拿出两道符纸,道:“把这两张安神符焚化后用水送服,救醒他们后考虑善后的问题,这一路的路灯碎片别忘了收拾。” 见陈青水作势yù走,王嫣叫道:“不许走,你走了我怎么办。还有,这幽魂之地的怪物消灭了?” “事是你惹出来的,当然要你负责。至于那怪物,我也不清楚,不过一段时间内它应该不会再出现了。我说你道术不jīng,来逞什么能,下次不许了。”陈青水道。 王嫣两手叉腰,气呼呼地道:“我不管,道术不jīng也是你教的。你对我的不负责任,不许走。” “草上飞,草上飞……”远远的传出一声大呼小叫声,不一会儿,张晓东与李文超气喘吁吁地跑来。看到陈青水,两人一脸惊喜,但看到王嫣,不由一声惊呼:“啊,你们认识?” “当然认识。”王嫣朝两人一瞪眼,冷冷地道。无怪她神sè与语气都不善,话说两人也太不检点了。三更半夜的,居然赤着上身,只穿着一条短裤,再加上两对sè眯眯的眼睛,猥琐,太猥琐了。 两人一脸欣喜,但看到王嫣挽着陈青水臂弯的亲昵样,不由一阵泄气,张晓东嚷道:“草上飞,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嫂子居然不告诉我们。白天看到她还装出一付不认识的模样,这下好了,捉jiān成对了吧,嫂子怎么称呼?”又看到陈青水不住地朝他丢眼sè,诧异地道:“你怎么啦?” “谁是嫂子,不准乱说。”王嫣喝道,说完,手指掐住陈青水手臂上的一小块肉,用力一扭:“好啊,白天看到我了也装不认识。还好,算你有点良心,刚才出现得很及时。不过,这笔帐我会记着的。” 陈青水苦着脸,暗骂张晓东的不懂眼sè,嘴里却转移话题道:“你们叫谁草上飞?” 张晓东与李文超对视一眼,嘻笑着围着陈青水上下左右打量一翻,同声道:“叫你啊。”见陈青水一脸不解,张晓东道:“我们看到你从六楼上跳下来,可吓坏了。谁知你还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那一手草上飞直把我雷得我分不清东南西北,没得说,你这个大哥我认定了,我对大哥的敬仰之情——” “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李文超不甘示弱,抢过张晓东的话头:“大哥的那手草上飞真是杀人放火,打家截舍必备利器,大哥啊,你一定要教教我——我们。” 陈青水越发郁闷起来,没想到这两兄弟今晚不仅形象猥琐(还好,短裤是过膝的),连话语都这么猥琐。不说张晓东原来的厚脸皮,就连李文超也克服了见了美女就脸红的毛病,可见“草上飞”对他们诱惑力之大。 王嫣在一旁听得“噗嗤”一笑,一时间,宛如百花开放。 张晓东摸着头嘿嘿笑道:“嫂子笑起来要比冷着脸好看。” “别乱叫,她是王嫣,我们只是朋友,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一种。”陈青水神情一肃,瞪了张晓东一眼,又朝王嫣道:“高个子的是张晓东,戴眼镜的叫李文超,在这里认识的朋友,也是室友。” 说完,又指着地上的乔小雨和付经理道:“先把他们弄回宿舍。” “乔小雨!”“付总!”李文超和张晓东同时惊叫道,他们这时才发现地上的两人,还有一路的在月光下折shè着光茫的玻璃碎片,这才注意到这边的路灯出了问题。 “天啊!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打仗了?”两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 第八章 这次你别想再逃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付总是你的,乔小雨是我的。”张晓东朝李文超道。 李文超反驳道:“谢文婷才是你的,快去背付总,好像你还和他很熟。” 张晓东双眉一场:“这样吧,石头剪刀布?” 李文超正待张口答应,却见王嫣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们,一股浑身不自在的感觉袭上心头,不由脸sè一红:“算了,付总就付总吧。” 张晓东嘿嘿一笑,朝地上的乔小雨走去,浑然不觉王嫣眼中的寒光和脸上的冷笑。李文超虽然看到,却被王嫣目光所慑,不敢出言提醒。 陈青水有心提醒,却被王嫣又是狠狠在手臂上一扭,不由得紧闭上嘴巴。王嫣见状,满意地笑笑,看到张晓东弯腰yù抱乔小雨,左手捏yīn阳九牛诀,转金勾诀,再转老君诀,口中念咒:“牢眼铁床,定。” 如果说先前李文超还会因被王嫣目光所慑感到羞愧的话,现在只有大跌眼镜的份了,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张晓东那样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的身躯,指着王嫣道张口结舌地道:“他……他……他……” 王嫣嫣然一笑:“这就是想吃美女豆腐的轻微惩罚,罚他站到天亮。” 李文超不相信地走至张晓东面前,轻轻地推推他的身体,却发现他全身肌肉僵硬,唯一可动的就两粒眼珠,见他眼中求救之意,不禁心中起同情之sè。同时,他暗自庆幸自己见机得早。他偷偷瞄了一眼地上的乔小雨,确是很迷人,玲珑的身躯,jīng致的脸蛋,只是稍微有些不正常的惨白,长长的睫毛不时颤动一下,这让她显得楚楚可怜。如果要抱起她,应该不会需要多大力气…… “你是不是也想尝试一下?”王嫣的声音让李文超从幻想中走回现实,不禁冷汗直冒。他干笑两声,讷讷地道:“不,不用了。我只是觉得他的姿势颇为优美。啊,多健美的肌肉,像大卫一样,多站一会也无妨。”同时,他忙不迭地把付总背负在背上。 张晓东对李文超的见死不救外加落井下石十分愤然,他想向陈青水求救,但他的脸部根本无法动弹。别说站到天亮,就这一会儿,他都感觉自己jīng神快要崩溃了。 见李文超如此听话,王嫣满意地一笑,朝陈青水道:“你帮我扶起小雨。”三个人中,只有陈青水看起来颇像正人君子。 陈青水点头道:“可以,放过张晓东吧,他只是爱开玩笑罢了。” 王嫣恼怒地瞪了陈青水一眼,却见他正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不禁脸sè一红,道:“好吧!不过以后不许他那样无礼。” “李半仙,我要掐死你――”被解开定身咒的张晓东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李文超回报刚才那落井下石之仇,为此,他竟然不顾仍旧酸痛的身躯,朝李文超扑去。至于报复王嫣吧,他还没想过。那位大美女,现在在他心中是一个恐怖的存在。这是一个他不愿面对的事实,他无法想象,这天下竟真有法术的存在,并且,还是由一个美女来施展。 “草上飞”和法术的出现,给予两人不小的冲击。就像做梦一样,他们突然感觉和陈青水以及王嫣相隔的很远,远得不像同一个世界的人。张晓东与李文超的打闹,只是借此找回一点点真实感而已。 回到宿舍,在王嫣冷冽的目光下,两个形象猥琐的年轻人慌张穿戴整齐。 两张静心符被焚化和水给昏迷的两人冲服,半响,两人渐渐苏醒过来。但俱都不言不语,显然仍在消化昏迷前的所见所闻。 “付总。”张晓东轻声叫道。 付总终究是经过风浪的人,只一会神情便回复平静,看到张晓东,惊讶地问:“小张,我怎么会在这里?”接着环顾一下四周,看到陈青水与李文超,又道:“他们是?” 张晓东道:“我上次说的两个朋友,至于您为什么会在这里,得问陈青水和王小姐了。” 付总点点头,道:“真不好意思,你来了这么久,我却没时间来看看你。” 张晓东摇手笑道:“没事,没事,我还得多谢您赏我一口饭吃呢。” 付总朝陈青水和李文超颌首示意,又看着王嫣yù言又止:“王小姐,昨夜的事――” “暂时不会有事啦!付总请放心,我会处理好的。”王嫣答道。 昨晚的异状让付总不得不相信公司的怪事确与那块地有关,闻言感激淋涕地道:“真是太感谢您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王嫣倒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把目光投向陈青水。到现在她对聚魂之地出现的黑雾状妖物的情况毫无所知,她尚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在自己埋下八卦镜才会出现那种反常。当然,这些问题她不会当着这么多人询问,一来这会显示自己太过无能,在人前,她一向显得高傲。二来知道陈青水并不想让人知道身份,用他的话说,要低调,思儿的离去就是他没低调的结果。 说实话,如果没有王嫣的插入,陈青水还真不会管这类闲事。厉鬼害人又怎样,只要死的不是他的朋友亲人,他才懒得去管。像陈三叔这样的境遇,那无常鬼都说是自身的因果。既然枉死之人也是冥冥中的天意安排,又何必他多管闲事,这样还能省得他惹祸上身。当然,这种思想是与他学道时的初衷南辕北辙,由此也可以看出,陈思儿的离去对他的刺激有多大。 虽然因着陈青水是张晓东的朋友的关系,付总对他有着仍是疏离的客气,但也没有过多留意他。话说,付总与张晓东的相识过程其实颇有戏剧xìng,那次是付总去东北旅游,与队伍走散之后遇上劫匪,被张晓东所救,在张晓东家住了两天。因此,他们之间还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但付总到底是一名唯利是图的商人,不然也难已发展到现在这翻光景。虽然对张晓东有着感激之心,但也没真正把他放在心上,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不来看他。关于这一点,张晓东也是心里明白,所以他原本也不打算找付总帮助。只不过是谢文婷的态度激起了他的不服气之心而已。 但现在,王嫣对陈青水的神sè让付总感觉到自己看走眼了。惊讶之余,他立即开始亡羊补牢,对陈青水及尽拉拢之心,嘘寒问暖一翻。对于付总的心思,陈青水自然看得出来。虽说对方是自己衣食父母,但陈青水并不求大富大贵。因此,对付总并不丝毫敬畏之心,表现得极为淡然。 “夜已深了,付总还是早点休息。”面对付总的嘘寒问暖,陈青水只是淡然一笑,客气地道:“至于您说的提职提薪之事,我从来没有想过,您就不用费心了。” 付总脸上略现不悦之sè,眼前只不过是公司里的一名普通员工而已,自己如此也只是看在王嫣的份上,却没想到对方如此不识好歹。更让他惊怒的是,对方居然主动下逐客令。虽说这里和他的住处不远,但回想先前那一幕,他哪里还敢独自一人在厂区走夜路。想到这里,他的脸sè变得分外难看。 看到付总的神sè,知道陈青水会“草上飞”的两名室友自然不会讶异。而知陈青水根底的王嫣更是毫不惊讶,人家连黑白无常都不惧,何况你一个普通人。 “王嫣,我们也该走了。顺便送付总一程吧。”一旁一直不曾出声的乔小雨说道。此时,她神sè也已恢复正常,怎么说她也是学心理学的,心理素质也要比一般人强。她同时看出付总的难处,出言提醒道。 陈青水微微扬眉,对乔小雨的善解人意颇为惊讶,不由把目光投向对方那张俏脸上。不得不说,乔小雨的漂亮并不输于王嫣,恬静的气质,客气却又疏远的微笑,一双似乎能看穿人心的眸子,构成一副赏心悦目的风景。 见美人提出要走,众人神sè各异。付总是连连点头,朝乔小雨投去感激的目光,话说他也很郁闷,平时高高在上,颇有呼风唤雨之态。偏偏在这里总是感觉缚手缚脚,极尽尴尬之能。 陈青水只是淡然一笑,他的两名室友则脸露失望之sè,他们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魅力在美女之前表现出来呢,看来王嫣给他们的心理yīn影颇大,一向不老实的张晓东此时也表现得极为安份。 “我决定不走啦,小雨也不许走!”说完,王嫣朝陈青水一瞪眼,扬眉道:“这次你别想再逃。” 陈青水和付总愕然。张晓东与李文超则大喜。乔小雨的一对美目瞪着王嫣,一脸不可置信,此时的王嫣不再是她印象中对男人不屑一顾,高艳高傲且颇有主见的姑娘。她的神sè像是在撒娇,而她对像则是那个神情一直表现得淡然的男子。 “他们的关系不简单。”乔小雨不由得朝陈青水多看了两眼。 第九章 暖昧的师徒关系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赐与我票票吧! —————————————————— 不料却看到陈青水正对她点头微笑,不由脸sè一红,低下头来。 “你,你,去把付总送回去。”王嫣指着张晓东和李文超道,说完,掏出三张道符,一人一张,还有一张递给了付总。 张晓东与李文超见那黄符上的chūn蚓秋蛇,正待出口嗤笑,却见付总迫不急待地接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塞到他们手里。其激烈的动作让两人的笑容僵在脸上。又见陈青水与乔小雨两人毫不惊诧的神sè,不由望着手中黄纸符发呆。 “有……有鬼?”李文超呐呐地开口问道,却见付总点头不已,再联想到先前几个的状况以及那一路路灯碎片,不由脸sè一阵发白。张晓东也好不到哪去,话说碰上劫贼什么的还好说,如果真有鬼的话,那可真是没辄了。 “那……我……我不去了。”李文超脖子一缩,摇手不已,毫不顾及付总的脸sè。 张晓东同样叫道:“我也不去了。”既然知道王嫣会道术,那鬼魂之说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们担心什么,亏你们还是男人。”王嫣指着两人道,原以为陈青水的朋友怎么说也应该表现出不一般来,却不料两人这般模样。 不说王嫣,乔小雨也连连摇头不己,两个大男人,怎么比女孩子家还胆小。 见到美女脸上轻视之sè,事关面皮,张晓东一时头脑发热,一把将脸sè胀红的李文超拉起来,冲动地道:“去就去,不就是走走夜路嘛,付总,我们走。”说完,领路而行。 几个暗赞张晓东颇有胆sè,却没想到他拉开厅门,却又止步不前,犹豫半响,突地奔回来,哭丧着脸道:“能不能多给一张符……” 李文超原本还被刺激得热血沸腾,被张晓东这一闹,气势一泄千里。同样回头跑进大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死也不肯起来,留下付总僵立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去吧!”陈青水见状,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事实上,聚魂之地暂时被他的金籙妙戒印封印住,短期内已不能出来作怪。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他必须把那块地挖掘一翻,看地底是否另有玄机。因此,他也打算和付总商量一翻。 乔小雨和付总不由得惊讶于陈青水的胆识,当然,光有胆识是不行的。付总最希望的还是由王嫣相送。却没想到王嫣微笑道:“快去快回!”其轻描淡写的语气让付总傻了眼,直到陈青水催促他才回过神来,无奈地跟随而去。 待陈青水离开,王嫣一指两名猥琐男:“你们两个,谁把房间腾出来。 张晓东与李文超对视一眼,非常郁闷。这个美女未免太过反客为主了吧。乔小雨则是诧异地望着王嫣,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好友如此的神采飞扬,甚至给人一种飞扬跋扈的感觉。而这一切的变化显然是在遇见先前那个男子之后。 张晓东叫道:“为什么不是陈青水让房间来。” “王嫣,你还没给我介绍他们呢?”乔小雨的声音轻柔圆润,十分好听。 王嫣这才发现自己确实疏忽了这一点,与陈青水的意外相见让她大失平时冷静心态。 不用王嫣张口,张晓东立即答道:“我叫张晓东,二十三岁,至今还没有对象。为人忠厚老实,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无任何不良嗜好。身体健康,xìng格嘛,可说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嗯,力气大,饭量小,很容易过活……哎呀……” 正说得口若悬河,却不料被李文超的肘击打断,待要接下去时,听说李文超接过话头:“乔小姐,鄙人李文超,年方二十一……俗话说,白发如新,倾盖如故。希望乔小姐能把我当成故人才好,在这里不要拘束……”说到这里,李文超的老毛病又犯了。在乔小雨那对明亮的大眼睛的注视下,脸上不自觉地红了起来,这话也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底气不足。 王嫣与乔小雨不禁同时噗嗤一笑,其万种风情,如chūn兰秋菊,各擅胜场。见美女发笑,张晓东看直了眼,面露喜sè。而李文超则越发脸红起来,几乎不敢正视眼前美女。 由这两个活宝的自我介绍,王嫣忆起与陈青水初见时的光景,一股温馨的感觉涌上心头。俗语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怪陈青水会与这两人关系颇好。所谓爱屋及乌,她突然觉得这两人的样子也不那么猥琐了。 乔小雨娇笑道:“你们不用叫我乔小姐,我叫乔小雨。” “那我就叫你小雨吧!”张晓东是打蛇随棍上:“我知道小雨是华图公司员工的御用心理咨询师,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真了不起。” “是啊,小雨真让我等七尺男儿汗颜不已。”旁边的李文超自是不甘让张晓东独领风sāo,居然流利地接口道,脸上的红sè也消退下去,只是目光游离,似是不敢和美女对视。 对于两人一头热的称呼,乔小雨十分无奈。她谦让几句,又问王嫣道:“先前那位叫什么名字,是你什么人啊?” 王嫣面sè一红,道:“他叫陈青水,是我——”话还没说完,却听门外有人接道:“是她师父。”原来是陈青水回来了。 陈青水的回答让王嫣脸sè闪过一丝不自然之sè,却没有反驳。 陈青水走进厅来,笑道:“乖徒弟,叫声师父听听。道术不jīng却学人降妖伏魔,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实在该打屁股。” 张晓东与李文超差点连眼珠都瞪了出来,话说这半个月来,陈青水在他们面前的表现一向稳重,却不料吃起豆腐来却比他们更狠更自然,而且还是年轻貌美的女徒弟的豆腐。就像他那“草上飞”一般深藏不露,实在是值得他们顶礼膜拜。因此,他们脸上的崇敬之sè油然而出,当然,他们并不敢在王嫣面前是表露,那位姑nǎinǎi已经让他们尝到了厉害。 王嫣没像张晓东他们料想的发飚,只是脸上腾起两抹嫣红,朝着陈青水甜甜地叫了一声:“师父!” 乔小雨大跌眼镜,这个陈青水外表看来风度翩翩,平时也似乎少言寡语的,却不料语出惊人。而王嫣的神sè与反应,也把她给雷到了,这哪像是师傅与徒弟的对话,分明是一对情侣在打情骂俏嘛!暖昧的师徒关系,乔小雨脑海中闪过这一句话。 李文超一脸崇拜,喃喃叹道:“为人xìng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呐!”对于这话,乔小雨深感赞同。 陈青水可没想到这么多,在他想来,师傅打徒弟屁股是理所当然,再他学道时就没少挨过打。却没想到他这个师傅和徒弟年纪相当,话说他的情商也实在低得可怜,不然也不会到陈思儿离他而去时,才发觉自己对她的感情了。 “原来就是你教的王嫣道术?”乔小雨惊讶地问道,神sè中一丝羡慕。这也难怪乔小雨如羡慕,以前她还不信鬼神,不信道术,现在亲眼所见,自己全盘接受了。而会道术者,在他们这些普通人眼中可说是神仙一流。 张晓东与李文超也是一脸紧张,大有陈青水一确实,他们便立即下拜之势。看到他的“草上飞”后,对王嫣的道术学自他也没什么奇怪。 陈青水淡然道:“只是会几手鬼划符而已,谈不上什么道术。”事实上,王嫣所学的确还谈不上道术,自古玄门之术,大多系师口授,不形成文字。而形成文字的不外乎一些低浅入门法术而已。当然,一些传说中的天书并不在此列。 乔小雨紧张地追问道:“这世界上真有神仙?” 对于这个问题,陈青水只能摇头。虽说他见过yīn神,但这并不人们口中的传的伸仙,否真有神仙他并不清楚。因为民间很多地方传说只有鬼并无神,对于他们来说,祖宗鬼要比神明更加可靠。虽说玄门中人信神,但陈青水所学的道术属降妖伏魔之类,却不是修仙证道之术,追问师傅时,他却只是摇头。故此,陈青水对于乔小雨的话语,他也回答不上来,毕竟他也没见过真正的神仙。 玄门之术中很多咒语要涉及到神明,不管是否真的是借用这些神明之力,陈青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张晓东和李文超作势yù拜,陈青水打个哈欠,道:“夜了,得休息去了,聚魂之地的事明天要处理,我得去养jīng蓄锐了。”说完,竟不顾众人,径自回房去了。 只一个王嫣,就够他头疼的了,哪里还敢多收徒弟。再者,玄门有戒:戒滥收徒弟,所传非人,以致泄露天机。看来,徒弟还是越少越好啊。 第十章 意外的变化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看在爆发的份上,给点票票吧! —————————————————————————— 付总实在没想到自己公司里一名普通员工,居然会是王嫣的师父,话说这些高人也太过低调了吧! 陈青水的要求,付总自然不敢怠慢。第二天一清早,一张出自总经理办公室的通告就贴上了厂区内各处的宣传栏与公告栏。公告上的内容足已让大多数的职员雀跃三尺。 陈青水最终还是在客厅里过了一夜,而他的房间则被王嫣与乔小雨霸占。虽说张晓东与李文超自愿让出房间,王嫣却毫不领情。追问她的缘由,却是一句“才不要睡臭男人睡过的床呢!”噎得两人郁闷不已,暗道难道陈青水不是她口中的臭男人。当然,他们可不敢当面质问,只在背后朝陈青水挤眉弄眼。 陈青水习惯早起,但他惊讶的是两名室友居然破天荒地没有赖床,居然少见地打扫起卫生来。当陈青水买好早餐时,两个美女才睡眼惺松地起床,其慵懒诱人的姿态让三个臭男人大饱眼福,直到美女冷起脸来才蓦然回醒。张晓东和李文超则屁颠屁颠地帮美女准备好洗刷用品。 李文超虽说在面对美女时脸皮要比张晓东薄,但在行动上却毫不逊于张晓东。显然,他决定在以行动来获得美女的好感。 王嫣与乔小雨都是难得一见的大美女,无论长相,气质,身材俱都比谢文婷要强上许多,且又是罗敷未有夫,无怪两者这么勤快。先前还以为王嫣和陈青水是情侣关系,也曾失望过,现在知道他们只是师徒关系,那就是仍然大有机会了。 情场如战场,兄弟嘛,顾不得了,公平竞争嘛! 陈青水道:“今天下午公司里组织旅游活动,你们都去吧!”这是付总想出的主意,既然今天挖掘那块聚魂之地,公司里的员工自然得外出,如果被他们知道这公司居然存在鬼怪,他这公司就得关门大吉了。 “去哪里?”张晓东疑惑地问道:“今天又不是什么节rì,怎么会有这样的活动?”他的脑袋尚未转过圈来。 “笨蛋,当然是我们的陈大仙要捉鬼,这才出主意让他们离开。”李文超倒是反应迅速。 张晓东恍然大悟:“那不去,看捉鬼怎么也要比看风景刺激。再说,青水老大,那个收徒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陈青水摸摸鼻子:“再说吧!”说完把目光投向王嫣。 王嫣道:“我又不是这里的员工,不去。小雨,你去吧!” 乔小雨微微一笑:“旅游嘛,随时可以去。捉鬼却还是第一次看到,我更愿意留在这里。” 王嫣皱眉道:“留下来很危险的。” 乔小雨望着陈青水,似笑非笑地道:“有陈大哥在,不会有危险的吧!” 陈青水想不到这个外表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女孩居然也会挤兑人。看来,好奇人确实会害死人。他无奈地叹口气道:“作法时受不得任何干扰,你们既然不去参加公司活动,我也不勉强。不过,你们不能留在这里。”说到这里,神情一肃,道:“王嫣,你也离开。” “骗人,谁知道你会不会跑路。上次我超度陈三叔时我在一旁,也没见干扰到你。”王嫣大声道。 ———————————————————————————————— 虽然有些职员并没有兴趣参加所谓的旅游活动,但没想到这一次公司居然会采取强制措施。二万的员工,直到傍晚才陆陆续续地走完。看到最后一辆车驶出大门,大门应声而关。整个厂区便只剩下陈青水、张晓东、李文超、王嫣、乔小雨、付总以及在外面请来的几个挖掘工人。 “付总,都离开了?”与付总碰面时,陈青水问道。如果不是担心金籙妙戒印失去功效,他不会作这样仓促勉强的要求。二万多人要在一天转移出去,也确实够人受的。更何况,无缘无故地有旅游活动,弄得很多员工心中疑云重重。 “叫我付国强就行了。”付总抹抹额上的汗珠,指着张晓东他们道:“都出去了,除了他们。” “那我们开始吧。”陈青水道。 四yīn聚魂之地前早已按照陈青水的吩咐摆放了一张办公桌,陈青水身披道袍,拿出一块黄布铺在桌面上,然后摆上香,烛,朱砂,鸡血,狼毫,八卦镜、罗盘之类的法器与祭品。 一切准备就绪,陈青水挥笔疾书,连画数张道符,吩咐站在一边的王嫣分发给众人,并正sè叮嘱他们一切必须听从他的安排。然后拿起罗盘开始校准方位。对于陈青水手中的罗盘,王嫣惊讶地发觉它并不与自己用过的相同,陈青水所用者是用与消砂出煞的人盘,乃宋代风水大师赖布衣所设。 陈青水在花坛中画出一个直径两米五左右的圆圈,然后示意在负责挖掘的几人依照他所画的圆圈挖下去。 那几名挖掘人员虽然觉得陈青水的煞有介事颇为可笑和无聊,一直在旁嘻嘻哈哈。但他们毕竟收了高价的工钱,听到陈青水的吩咐,二话不说,朝口里吐口唾液,又搓了搓,拿起工具就挖了起来。 这里的土质稀松,挖起来并不怎么费力,再加上人多力量大,不到两小时就挖到了两米深。出乎付国强意料之外的是,两米深的地底并不是如他所说的淤泥。虽然有些cháo湿,但仍是土壤,他不由得把疑惑的目光投向陈青水:“陈——陈师傅,很奇怪,我分明记得以前两米之处是淤泥,怎么现在变了?” 陈青水点头道:“这并不奇怪,地底终rì受yīn气侵蚀,成为淤泥也不奇怪。但是这一处不同,这是这处的阵眼。” 付国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不再追问。只是王嫣则惊声道:“有阵眼,那就是说这四yīn聚魂之地不是天然的?而是人为的?” 陈青水神情疑重:“我原来还不能肯定,但现在此这处的土质看来,确实如此。” 张晓东他们几人是听得云里雾里,但看陈青水神情也知事情不简单起来,不由得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有心远离这里,却又被好奇心所吸引。同时,他们也暗暗羡慕现在处在坑底的几名工人,原来无知真是一种幸福。 看到几人紧张的神情,陈青水吩咐王嫣带领他们稍微远离。然后又点亮早已架在坑边的照明灯,并督促几名工人继续挖下去。 “啊,冻……冻……死我……我……我……我不……挖了……好冷!”坑底突然传来一名工人的呻吟声,陈青水心中一惊,忙朝坑底望去。却见里面的三名工人中有一个倒在地上,卷缩在一起,滚动两下,突然僵直不动。其他两人面面相觑,一股凉意顺着背脊直冲脑门。 “抬他上来!”陈青水大喝一声,惊醒了那目瞪口呆的两个人。在上面倒土的两名工人的帮忙下,坑底两人手忙脚乱地爬上来。 “怎……怎么回事?”突然的变故让几名工人失去了方寸,出事的那名工人只片刻工夫已面sè青紫,出气多入气少。再看那刚挖的洞口,一阵晕眩感袭上心头。同时,一股冷风居然从没有进风口的洞里吹出,情形分外的诡异,人人毛骨悚然。 看到异状,远处的付国强等人纷纷跑了过来。 第十一章 青竹葬尸法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亲爱的读者大大们,您的收藏与推荐是我写下去的动力,谢谢! —————————————————— 见出事工人脸sè,陈青水神sè一变,右手作寻脉金针诀,闪电般地依次点过他承浆、人中、印堂、神庭数穴,然后捏着他两颊,口念净秽咒:“玄天正气,黄老之jīng。吐水万丈,荡涤妖氛。三魂守卫,七魄安宁。形神俱妙,与道合真。”同时左手一牵一引,远在三米之处的办公桌上的一个碗内,shè出一道水箭,正好shè进那工人嘴里。接着右手一合其下颌,又顺手点过天突,紫宫二穴,只见对方喉结一阵挪动,那道水箭被尽数吞。 只见那人口中吐出几口黑血,又喷出几口寒气,脸sè逐渐恢复正常。半响,他悠悠醒转,神sè萎靡。 几名工人呆若木鸡地望着陈青水,显然刚才陈青水露出的几手比先前那名同伴出现的意外更令他们惊骇。 “道符呢?”陈青水厉声道。 几个工人如梦如醒,纷纷拿出先前的道符。唯有出事的那名工人,指了指一边的空地,那张道符被揉成一团丢在地上。几名工人望望这边又望望那边,瞬间明白过来,倒地便拜。 那名刚刚苏醒的工人神sè茫然,用无辜的眼神望着陈青水,不知对方为何发怒,更不知几个同伴为何有这种反应。但也只过了短短一瞬间,他便想通,脸露惊骇之sè。先前在坑底感受到的那股透骨寒气至今让他心悸不已。 见自己画的灵符被揉成一团丢在一边,陈青水恨不得狠抽他两个耳光,但看其神sè,最终只是轻叹一声,挥挥手道:“你们走吧!”说完,示意付国强让他们离开。经过刚才变故,想来心中被恐惧之心塞满,恐怕死也不肯下坑了,不如让他们离去。 “大仙……”几名工人张口yù言,却被陈青水一声大喝阻止:“走吧!今晚的事,不许向旁人透露,否则——下场凄惨。” “这符……”“送给你们吧……” 工人们闻言大喜,连磕三个响声,起身扶着那人离去,顺便捡走了那张被揉成一团的灵符。 望着他们背影,陈青水先是轻叹一声,接着冷冷一笑,喃喃道:“yīn气侵体,折损十年阳寿,不能怪我,这也是天意。”声音虽小,但仍清晰传入众人耳朵,那冷冷的语气不由让他们心中寒意直冒。 挖掘工走了,接下来的事只能自己做了。陈青水的目光落在张晓东几人身上,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张晓东与李文超俱是面如土sè,慌不迭地摇头不已。在他们看来,此时陈青水的笑容是那么的邪恶和诡异。刚才挖掘工人的前车之鉴让他们后悔坚持要留在这里。 “下去。”陈青水道。 “不要。”“不要啊。”张晓东与李文超的声音不分前后地响起,却不料身后传来一股大力,两人在空中一个180度转体,再以一个平沙落雁跌落在坑边,却是王嫣助了他们一把。屁股上肉多,再加上草地柔软,两人幸没受伤。但突然的惊吓与恐惧已足使他们发出两声惨绝人寰的叫声。 “下去吧!”陈青水脚一挑,两人再次做了一个空中转体运动和运用平沙落雁式的奇妙身法,跌落坑底。 暗暗惊诧王嫣的力道,乔小雨皱眉道:“他们不会有事吧?” “带着那道符就没事,谁要是把它丢掉了,那是自作自受。”陈青水淡然道,说完面向坑底:“继续挖,不然不准上来。” “哈,没事。”坑底两个活宝感觉除了屁股有些疼痛外,并没有别的异状,不由得有中劫后余生的兴奋。听得陈青水言语,他们暗叹交友不甚,接过陈青水递过的工具,埋头苦干起来。 “你去提土。”陈青水的目光停留在王国强身上。 王国强一愣,指着自己道:“我?” “废话!”陈青水皱眉道。可怜的企业老总开始了他自从发家以来就没做过的粗活,却不敢有丝毫怨言。 不一会儿,只听坑里发出“叮”的一声。接着张晓东的叫声传出:“我的妈,肯定挖到宝了。”李文超却大叫道:“啊,挖出一个竹笼,不好——”忽见炕底突然冒出一缕腥臭的黑烟,李文超拉着张晓东往一边退。却撞着一具躯体,不由发出一声惊叫,回头一看,才知陈青水也下来了。 陈青水一把将两人拉到身后,拿着一道黄符闪电般地朝黑烟出处拍去,只见黄光一闪,黑烟出口被封住。 陈青水蹲下身来,用手拂去底层泥土。一具青竹制成的棺材映入眼帘。青竹之上有一块破列的阳yīn八封镜,显然先前那“叮”的一声正是张晓东挖到这块八封镜上。 “青竹葬尸法!”陈青水低声惊呼,借着照明灯光,他可看到排列细密的青竹上刻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文。同时,夹杂在咒文中还有一道印记。陈青水一眼认出,那道印记正是自己发出的金籙妙戒印。 “青竹葬尸法是什么?”头顶传来王嫣的疑问,不知何时,她与乔小雨以及付国强早已站在了坑边。 “一种防止死人化厉鬼的办法,被这种法术所葬之人的灵魂将永远困在这具竹棺材之中,永世不得超生。”陈青水目光环顾四周,道:“但没想到这块地方竟然是一块四yīn聚魂之地,致使法术出了一点纰漏。看来,这四yīn聚魂之地也形成才不久。” “施法者放在青竹棺盖之上的阳yīn八卦镜可以反shè月光的yīn气,使棺中yīn魂无法吸引到yīn气而脱困而出,青竹上的符文也有着这种作用。但他却没料到这块地会变成一块聚yīn之地。正像水能灭火,但水也会被火烧干一样,yīn气积累到一定的程度一样可以腐蚀青竹上的符文。棺中的灵魂并无意识,它只是本能的吸收着因符文渐渐失效而透棺的yīn气。显然是你触动了它,才会有那晚的变故。” “谢文婷所遇见的幽灵是以前的一名同事,难道他的死和这里没有一点关系?”王嫣问道。 陈青水点头道:“当然有关系,一年当中总有那么几天yīn气旺盛的rì子,棺内yīn魂的怨气总不自觉地泄露少许,一些心理承受能力脆弱的人最易受它影响,譬如极严重的抑郁症患者以及别的jīng神病患者。”说到这里,陈青水又朝付国强道:“据我所知,华图公司内部职员的抑郁症患者非常多,这一点乔小姐想必也十分清楚,我看付总有必要改善公司的企业文化和人文jīng神了。” 乔小雨不住点头,陈青水微微一笑,不理王国强难看的脸sè,接着道:“怨气最易另人产生悲观情绪而自杀,而这些枉死之人没有超度,只能在阳间徘徊,碰上这聚魂之地自然不会离去。不过,他们迟早会被这棺中的怨灵吞食。” 乔小雨颤声道:“那它会不会脱困而出?”众人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战,乔小雨问出了他们想问又不敢想的问题。 陈青水答道:“幸好发现得及时,这些青竹上的符文已快要失效。金籙妙戒印暂时补住了这个纰漏。” “那快消灭它啊,还等什么?”王国强道。 陈青水轻叹一声,被青竹葬尸法所害之人,其实也是一些可怜之人。不过,陈青水并没有心思为它超度。消灭它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 “物禀一气,神化无方。雷霆窟宅,扫荡不祥!”金sè的字符从陈青水手中飞出,朝竹棺印去。竹棺中的怨灵似乎感受到危机的降临,突然发出阵阵厉啸声,竹棺也同时一阵晃动。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它突然脱困而去。 金籙妙戒印轻而易举地穿透进竹棺,一声穿云裂石的凄厉惨叫从竹棺内响起,然后突然中断,寂然无声。 但就在大家松了一口气时,竹棺又是一阵激烈的晃动。显然,那条怨灵并没有如他们所想般烟消云散。 王嫣不可置信地望着竹棺,她是亲眼看到黑无常在那字符下也毫无抵抗之力。因此,她对陈青水的这一下颇有信心。但眼前的情形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难道棺内的怨灵比黑无常还强大? 陈青水也是同样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掌,他没想到自认为最厉害的手段居然对这条怨灵毫无作用,这怎么可能。 第十二章 变异女僵尸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看书的朋友,给张票票吧!跪求ing! ———————————————————— 却见陈青水的脸sè一阵青白变换之后,颓然一叹,掏出一把铜钱,随手抛在竹棺盖上。然后手捏剑诀,口诵咒语,铜钱凭空浮起,一阵碰撞之声后,化成一柄铜钱剑。 手握铜钱剑,陈青水朝目瞪口呆的张晓东和李文超喝道:“上去。” 张晓东两人如蒙大赦,手脚并用爬出坟坑,站立于王嫣身后。 “吾是洞中太一君,头戴七星步四灵。手执龙刀震上立,历巽巡离直至坤。兑户游行至乾亥,遥望天门谒帝君。坎子恒山顶上过,直下艮宫封鬼门……急急如律令。”见张晓东两人离开,陈青水右手握剑,左手捻紫微诀又转泰山诀,脚踏南斗罡,而口中所念正是驱魔敕剑咒。 随着陈青水的作法,空间的游离的灵气纷纷朝铜钱剑聚拢,引发一阵狂风。随着灵气的汇聚,铜钱剑开始散发着微弱的黄sè光芒。但只眨眼间,光芒大盛。直到剑身完全被黄光笼罩,形成一柄光剑。 “诛邪——”陈青水大喝一声,借着这股气势,手中光剑朝竹棺正中刺下去,无锋的铜钱剑竟然刺穿坚硬的青竹,插入半截。 一时间,竹棺里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随便着一阵咽呜厉啸之声,隐隐有吸魂摄魄之势。坑上众人顿时脸sè惨白,心脏似乎被一股大力拉扯,即将蹦出胸腔,一阵呕吐之意涌上,纷纷捂着胸口弯腰干呕不己。同时他们感觉一阵天旋天转,只听一阵轻微的扑的一声,几人携带的道符化成片片碎纸。 恰在这时,王嫣身上发出阵阵金光,化成一个光罩把众人笼罩其中,众人虽然仍是面无人sè,但感觉与先前是天壤之别。在金光之中,咽呜厉啸之声虽未隔绝,却再无那种吸魂摄魄之力。 “你身上有什么宝贝?”张晓东惊奇地道。 “师父给的两道护身符,我们快后退,大家不要离开护身符的防护范围。”王嫣大声道,同时,她心中也升出一股暖意。陈青水两年前给她的两道灵符可算得上多次救过她的命了。 众人远远地离开墓坑,骇然相觑,谁也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厉鬼。更没想到陈青水会有这般本事,特别是和陈青水同居一室半个月的张晓东和李文超两人,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 对于乔小雨和王国强,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像做梦一般不真实。 只有王嫣神sè稍微淡然一点,毕竟她见过比这更厉害的黑无常。她仍记得在黑无常的注视之下,浑身无法动弹的无力感。但让她不解的是,陈青水的金籙妙戒印可以从容应付黑无常,为什么对这怨灵的威慑力不大。 因为远离了墓坑,几人无法看到坑底的情况,只能看到坑里光茫闪动,听到那越来越凄厉的鬼啸声。 铜钱剑插入竹棺一半就受到一股阻力,竹棺同时一阵剧烈颤动,发出阵阵咔嚓之声。竹棺周围的泥土隐有松动之势,几缕黑烟宛如毒蛇般缠绕着剑身,铜钱剑的光芒渐渐减弱,豆大的汗珠也从陈青水额际掉落。 陈青水松开双手,却见铜钱剑被一股力道缓缓地往上逼出竹棺。来不及擦拭汗水,他立即咬破右手食指尖,龙飞凤舞地在手上画出一道灵符,口中喝道:“皇天敕令,巽户行风。”左手轻飘飘地朝剑柄拍去,只听啪的一声,铜钱剑齐柄而入。 “咽呜——”伴随着一声饱含痛苦的惨叫,竹棺盖一阵跳动,四周溢出汩汩黑血。竹棺的颤动也越发剧烈,似乎yù破土而出。这时,原本毫无动静的青竹上的符文突然发出红光,紧紧地束缚着竹棺,与棺中的力量作僵持战。 但被黑血所染,符文的光芒在渐渐减弱,陈青水只感觉一股强大的邪气透棺而出。伴随着一声轰然巨响,整个竹棺凭空飞出墓坑,跌落在一旁的空地之上。而陈青水也被一股大力高高抛起,在空中连翻几个跟头,落地时脚步踉跄,连退数步才稳定身形。 远处的王嫣等人齐声发出惊呼,看到跌落于空地上的竹棺,不由得倒抽几口凉气。只见原本青sè的竹棺除了棺盖之外已被变成黑sè,某种散发着腥臭味的黑sè液体正从竹棺内咕噜咕噜地冒出。眨眼间流满一地,这些冒着泡的粘稠液体显然带有腐蚀xìng,它所流经的地方,原本生命力十分旺盛的青草迅速枯萎。 陈青水也是一脸骇然,棺中的怨灵比他想象的更强大。他的攻击似乎并没有给予它重创,反而更加刺激得它戾气大发。 黑sè粘稠状液体开始向棺盖涌去,片刻之后便把竹棺包裹得严严实实。一声轻响之后,陈青水插入棺内的那柄铜钱剑冲天而起。几乎在同时,竹棺突兀地立了起来,接着发出一声巨响,化成片片碎块,跌落四周。空地上,站着一条披头散发且垂着头的白sè人影。 人影缓缓地抬起头来,那是一张女人的脸。神sè凄厉,惨白的脸上挂着两行从眼睛里流出的黑血,显得分外恐怖。嘴上挂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古怪冷笑,她正用怨毒的目光盯着陈青水。她的胸口的白衣上有着一个破洞,周边有着烧焦一般的痕迹。那正是铜钱剑留起她的创伤。 “啊!”一声惊呼从乔小雨口中传出,王嫣慌忙捂住她的嘴巴,却发现她浑身冰凉。其实,王嫣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手心冷汗直冒。 乔小雨的惊呼声显然引起了棺中人的注意,毒蛇般的目光扫向这边,盯得他们双腿发软。幸好,她的注意力很快被陈青水转移。当她移开目光,王嫣几人如虚脱般跌倒在地,但也大松一口气。 见铜钱剑冲天而起,陈青水左手捏剑诀,右手遥点,铜钱剑去势一挫,掉头朝他飞去。陈青水接剑在手,恰见竹棺炸裂后出现的白衣人,失声叫道:“僵尸!”同时恍然大悟为何自己多次攻击并没有给予对方重创,原来先前的攻击并没有打伤到她的本体。但他瞬眼也想到,眼前的并不是普通的僵尸,而是僵尸与怨灵的结合体,是四yīn聚魂之体和青竹葬尸法共同造成的变异体。 陈青水把自己的金籙妙戒印的效用大减归结于对方是僵尸这种不在三界五行的怪物上。因为金籙妙戒印只有对灵体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这也是事实。但他却不知即便是面对灵体,他的金籙妙戒印也无法令对方烟消云散。因为,金籙妙戒印可以算得上是慈悲之印,却不是对自己慈悲,因为它会耗用功德乃至阳寿。而是对敌人慈悲,它更多的是起威慑的作用,只能封印,却不能打散灵体。关于这点,直到陈青水道行大进,对金籙妙戒印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之后才明白。 陈青水也算得上是收过不少厉鬼,但面对僵尸却仍是第一次,况且还是变异的僵尸。 “天雷轰轰,勐吏真君。承令召请,速降威灵。兴云吐雾,急赴坛前。统领五将,搜挠山川。万jīng鬼怪,捉缚来呈。一依帝令,火急奉行。”伴随着咒语与手诀的运用,一时雷声轰隆,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朝僵尸劈去。这正是玄门秘术——召雷咒。 僵尸仰天发出一声怪啸,两颗尖而长的毒牙从口中伸出,一头长发无风自动,高高竖起。接着,身上涌出浓浓黑雾,在它头顶形成一朵凝重出实质的黑云,竟硬生生地承受住这一道闪电。头顶黑烟虽被击散,但僵尸本身却似乎没多大影响,只见她双目厉光一闪,伸出一双有着长长指甲的手,朝陈青水闪电般扑去,看其指甲上的蓝光,显然尸毒极重。 见闪电无用,两道符从陈青水手中shè出,接着轻喝一声:“一念所致,降妖除魔。”手指轻轻抚过剑身,铜钱剑光芒闪现,紧追着道符而去。 却见道符与铜钱剑打在迎面扑来的僵尸身上,发出一阵如电火花的轻暴声。紧接着,那僵尸身影一阵扭曲,化为一团黑雾,随风飘散。 “不好!”陈青水大惊,刚才所击中的,显然是那僵尸利用怨气所化之幻影。而它的本体,却朝王嫣等人扑去。陈青水待要救援,已是不及…… 第十三章 六字大明咒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王嫣等人同样只注意到那僵尸扑向陈青水,不由发出担心的惊叫。又看到陈青水两符一剑把僵尸打得烟消云散,不由得大松一口气,却没想到那僵尸会突兀地出现在自己这些人面前。 看到僵尸扑来,他们神sè痴呆,头脑一片空白,惊叫也发不出来了,脑海里只有那闪着幽幽白光的獠牙。但就在这时,王嫣身上神奇的道符再度被邪气触发,形成一个光罩,把他们与僵尸隔离开了,这无疑让他们又惊又喜。 僵尸的那双手才一碰到光罩,突然暴发出一阵火花。这突然的变故让它勃然大怒,浓浓的黑烟从它身上冒出,指甲暴长,宛如十柄利剑般再度朝他们发起进攻。 看到光罩内陷,似乎如绷紧的弦般即将破裂。众人经过多次绝望与惊喜的交替,也已经麻木了神经,居然能平静地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结局。 “还没来得及向美女表白呢!”张晓东哀叹一声,看了一旁的乔小雨一眼,心中一动,那贼手不知不觉往乔小雨的小手摸去…… 真可谓关心则乱,陈青水暗骂自己,他竟然一时忘记了曾给王嫣的金sè道符。看到卫灵咒暂时阻挡了僵尸的第一波攻击,不由大喜。他知道卫灵咒很有可能接不下僵尸的第二波攻击,但这点时间已足够他救援他们了。正待有所动作,却看到众人身边一条突兀出现的人影,不禁神情一愣。 “南——无——阿——弥——陀——佛——”宛如平地起炸雷,一声佛号如敲在众人心上,轰轰隆隆而来,回音不绝,众人一时被震得眼冒金星。全然没注意到一身披黄袈裟人影出现,一把抓住僵尸手臂,向后一丢,大喝一声:“唵——嘛——呢——叭——咪——吽——”手指出莲花般盛开,变换着眼花缭乱的法印,重重击在僵尸因向后仰而露出的胸前六处重穴。 僵尸口中黑血连喷,打着旋地向退方跌去,看其情形便知这一下受创极重。 “六字大明咒!”陈青水欣喜之余又大为惊叹,要知道,僵尸向以力大无穷而著称,却没想到这突然出现的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居然能凭臂力把它逼退,再辅以六字大明咒配合手印给予它重创。只此一点,他就自叹不如。但更让他惊骇的还在后来,只一眨眼间,原本受创极重,跌在地上抽畜不已的僵尸突然站立起来,神sè恢复如初,正用怨毒的眼睛盯着老和尚,只是原本浑身环绕的黑雾消失不见。 要知道,六字大明咒又被称为大悲大观世音菩萨咒。传说中观音菩萨自己就是持此咒而修行成正法明如来佛。道行高深的僧人诵念此咒相当于启请菩萨的神力加持,借此降妖伏魔。当然,传说或许有夸张和神化之处,但六字大明咒强大的伏魔之力是不容置疑的。却没想到仍然奈何不了这变异僵尸。 一切的变故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除了陈青水,其它人仍沉寂在那声佛号的震憾声之中。张晓东只觉耳目失聪,伸出去的手已也缩回来捂住了耳朵,鼓膜却仍自嗡嗡之响。睁开眼时,才发觉身前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老和尚,而那变异僵尸正在十米开外朝他们对视。 没有死里逃生的惊喜,张晓东晕头晕脑地望着和尚的背影,失声叫道:“大师好大的一口气,这是什么法术!” 老和尚缓缓回头,朝张晓东微微一笑,高宣一声佛号:“暮鼓晨钟狮子吼!” 众人没想到居然又出现一位高人,再加上死里逃生,一时怔在那里,道谢的话也忘了说出来。 “不好,大师助我!”陈青水一声大喝传来,却是那变异僵尸看情形不对,居然想逃。说话间,陈青水已掷出一叠黄符,以漫天花雨的手法罩向变异僵尸。同时右手甩出一道红线,却见红线在空中如灵蛇般游动,左弯右折,形成一个北斗形状,把变异僵尸困在阵中,却是其师门秘术,七星锁妖阵。这是一个利用七星之威,暂时困住敌人的阵法。 事实上,以变异僵尸先前表现的强大,陈青水并没有想到这些符录和阵法能困住它,只是想给僵尸的逃跑添加一点阻力。却不想那变异僵尸竟不复先前之威,居然一再躲闪。让陈青水大喜之余,又若有所思。 一瞬间,陈青水便想通了这变异僵尸屡次受重击而仍不倒的关键。僵尸原本是有尸无灵之物,但这僵尸不同。先前的黑气正是存在这变异僵尸身中的怨灵。其与尸身有着共生互补的关系,一方受损,一方修补,再加上这四yīn聚魂之地的极强yīn气,使得它仿佛有着再生能力一般。不过,由这变异僵尸现在的情形,恐怕其怨灵也受创不轻,只是外表看不出来而已。 在陈青水出声之时,老和尚喃念咒语,丢出挂在胸前的那一串长长的念珠。却见那患念珠光芒大盛,在空中突然分散开来,百零八颗念珠组成一个硕大的金光闪闪万字符,以泰山压顶之势朝变异僵尸当头压下。 “大师定其身,我取其魂。”想通其中关键的陈青水决定使用双管齐下的办法。 老和尚呵呵一声,宝相庄严,阵阵梵唱之声从其嘴里吐出,佛珠组成的万字符散而又聚,一百零八颗佛珠化成十八颗璀璨明珠,金光闪闪中隐现十八位怒目金刚,三十六只眼睛里shè出三十六道光芒,汇聚成一道金光组成的河流,照在那变异僵尸身上。原本还在躲闪挣扎的变异僵尸顿时如被一股力量拘束,口中怒吼连连,却无法移动分毫。 陈青水朝胸口一抚,聚魂珠落入手心,脚踏七星:“颅头威烈将,感应将桑铜。速出九yīn位,星火降坛中。追魂千里去,摄魄疾如风……母犯酆都令,罪报永无穷。急急如律令。”其口中诵念拘魂咒语,竟打算强自把那怨灵和僵尸身分离出来。 随着咒语响起,聚魂珠缓缓升起,从里面shè出十道红光,缠绕在那变异僵尸身上。 自那红光出现之时,变异僵尸眼中终于露出恐惧之sè,奈何全身被老和尚的金刚伏魔阵所困,只能发出阵阵凄厉怪叫。 变异僵尸的挣扎也让老和尚感觉颇为吃力,表情虽然从容,但额间隐见汗迹。忽见陈青水掏出的聚魂珠,不禁脸露惊奇之sè。 十道红光在变异僵尸身上游离,最后由其七窍钻入。随着红光的钻入,变异僵尸脸sè越发凄厉,原来的墓坑处突然冒出阵阵黑烟,朝它涌去,并从其钻入其七窍。 聚魂珠一阵摇晃,陈青水只感觉心神一紧,和他心神紧密相连的聚魂珠似yù脱出他的控制,其难受之感让他喷出数口鲜血。 “元光豁落,五气流行。”一块yīn阳八封镜出现在陈青水手中,发出一道黄光朝变化僵尸照去。同时,手诀一引,又喝道:“收。” 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怪叫,变异僵尸浑身突然迸发出道道裂痕,裂痕之中十道红光分别裹着一道人形脱离出来。 老和尚见怨灵离体,金刚伏魔阵一变,十八颗大佛珠再度分散开来,变化成万字符朝尸身压去。没有了怨灵的控制,僵尸反应能力与抵抗能力大为减弱。虽然恢复了行动能力,却无法躲避老和尚的降魔神通。只听得一声轰然巨响,其尸身化为尘土。同时,老和尚手中多了一串佛珠。 “三魂七魄,离体回神。”陈青水轻喝一声,十道红光合而为一,红光之中出现一名年轻貌美的女鬼,只是其神情凄厉,面上黑烟袅绕。悬在空中的聚魂珠骤然间光芒大盛,红光裹着女鬼化成一股红黑相间的烟雾朝聚魂珠shè去。 尸身的毁灭似乎令那怨灵感到到极大的痛苦,戾气倍增,居然令红光一顿,似在极力挣扎。 一旁观摩的众人几乎忘了呼吸,一颗心时时提在嗓子眼,直到此时才放下去。 就在众人都大松一口气之时,一条铁链悄无声息却又快如闪电般朝被红光裹住的卷去…… 老和尚不由神sè一变,却没有作任何动作。 陈青水与王嫣对那铁链分外熟悉。他们清晰记得,那正是黑无常的勾魂链,陈青水的眼睛顿时烧起了熊熊怒火,对黑无常他有着倾江倒海也洗刷不了的恨。 第十四章 又见黑无常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见到铁链卷来,陈青水神sè一变,法诀一催,聚魂珠光芒暴涨,在铁链卷到怨灵之前把它吸入其中。 铁链卷空,黑无常的身影从黑暗中显现出来,不理陈青水一脸怨恨的神sè,冷哼一声,喝道:“陈青水,你好大胆,居然敢阻挡我。还不快快将刚才那怨灵交出来。” 阻挡他捉拿怨灵吗?陈青水轻哼一声,为什么早不来迟不来,直到事情接近尾声才出来?如果像黑无常这样的鬼差真的兢兢业业的话,这世上又怎么出现那么多厉鬼恶魂? 如果是白无常或者是别的yīn神来向陈青水索取的话,他或许会当即将刚收的怨灵交给它们,毕竟一条戾气冲天的鬼魂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个麻烦。不过,黑无常嘛,陈青水宁愿自己麻烦也不会理他,所谓人争一口气嘛! 陈青水有些奇怪,上次在金籙妙戒印下毫无反抗之力的黑无常这一次怎么还敢现身,难道他以为有判官庇护自己不敢动他?想到这里,陈青水冷冷一笑,只要能杀黑无常,他不会害怕任何后果。 “那又是什么鬼?”张晓东茫然地望着声音来源之处,却发觉那处空无一物。乔小雨,李文超以及付国强同样是一付茫然的神sè。 “黑无常……”王嫣面露忧sè,她不明白,为什么陈青水会和黑无常一付仇深似海的模样。如果是因为陈三叔,那事情不是完结了吗? “黑——黑——黑无常?”张晓东开始结巴起来了,其它人也是倒抽一口凉气。 “你不是开玩笑吧?我们看不见!”李文超颤声道,见王嫣神sè不似开玩笑,反而有着深深的担忧,不禁双腿打颤起来。面对普通的鬼,他对陈青水还有些信心。面对传说中黑无常,他可不敢想像下去了。 老和尚低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只要各位施主内心坦荡,便无担心,也无……”话尚未说完,突地神sè一sè。 却见那陈青水一声冷笑,口中喝道:“物禀一气,神化无方。雷霆窟宅,扫荡不祥!”金光闪闪的字符脱手而出,在虚空中越化越大,朝黑无常印去。 “道友,快住手——那是yīn帅——”老和尚见状大惊,急声喝止。他想不到眼前这个年轻的道士居然会不发一言地攻打地府yīn帅,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当然,他并不知两者所结的因果。因此,他认为是这年轻的道士因不堪黑无常那居高临下的语气而出手,暗叹这年轻人颇有傲骨。 金sè字符中蕴含的强大能量让老和尚分外心惊,暗叹这道士确有自傲的本钱。但手脚却不停留,佛珠脱手而出,化成一个金圈朝陈青水的金籙妙戒印卷去。要知道,对方怎么说也是地府一个yīn帅,不可得罪。 老和尚的出手却已迟了,佛珠拦截个空,又盘旋而回。眼前金sè字符即将击中黑无常,却见黑无常头顶出现一本泛黄的书,化为金籙妙戒印大小,恰好抵抗住陈青水的攻击,正是那本让陈青水暴跳如雷的生死薄。如同上次一样,陈青水的攻击毫无效果。但与上次不同,判官并未出现。 众人虽然看不到传说中的黑无常,但能看到陈青水发出的那个金光闪闪的金籙妙戒印正攻往那声音所出之处,不由得大惊失sè。直觉陈青水疯了,但见他双唇紧抿,面sè凄苦,却又是一愣。 “生死薄!”陈青水脸sè跌青地望着黑无常,他没想到黑无常身上竟有这地府至宝,难怪他那般有恃无恐。 黑无常发出一阵得意的鬼笑:“陈青水啊陈青水,你料不到本帅身上会有生死薄吧!”说到这里,鬼脸一沉:“把怨灵交出来,从今以后,你别再妄想再得一分功德。金籙妙戒印是吧!很耗功德是吧!在你阳寿尽时,本帅会亲自来拘拿你的魂魄,借以洗刷我当rì所受之耻。” 这就是所谓的yīn帅德xìng,陈青水怒极发笑,举着手中的聚魂珠道:“好一个黑无常,怨灵就在这里,来拿啊!” 愤怒,无奈,悲哀种种情绪从陈青水笑声中释放出来,浓浓的恨意不仅仅是针对黑无常,还有判官,以及整个yīn曹地府。即便是不明前因后果的老和尚等人也听得出陈青水的不甘与愤怒,一时间义愤填膺起来。 张晓东等人虽然看不到黑无常,但从他的话听出却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形象。地府有这样的yīn帅,地狱又怎会空?地藏王又怎能成佛? 黑无常一手拿着铁链,一手握着勾魂令,地府至宝——生死薄就悬在他的头顶,望着拿着聚魂珠傲然而立的陈青水,颇有些踟踌之态。对峙半响,他似乎下定一个主意,铁链闪电般地朝陈青水卷去,而对勾魂令则左右连摇,意yù将被收进聚魂珠的怨灵勾出来。 面对地府yīn神,陈青水知道自己所学的那些咒语与法术全都派不出用场,竟然对那铁链没有丝毫闪避之意,只是口中轻喝:“金籙妙戒,拯拔幽冥。大洞天真,主领神魂,金籙妙戒印!”却见无数个玄奥的符号飞出,围着陈青水不停地旋转,构建出一个金光闪闪的字盾。这正是陈青水领悟的金籙妙戒印的另一种使用方法。如果说先前的那种是用于降妖伏魔攻式的话,那现在这一种则是护身作用的守招。既然攻式无用,陈青水只有转化守招。 黑无常的铁链击中字盾,却如中败革。说话他这铁链可以轻易穿透任何实质物体,专擅锁魂拿魄,却不料竟然穿不透那堵字盾。这字盾不仅阻挡住他的铁链,也消解了他那勾魂令牌的作用。 又是金籙妙戒印,黑无常显然也是第一次知道金籙妙戒印居然还可以这样用,一时束手无策。虽说他有着生死薄,却只能防御陈青水的攻击,并不能破他的守势。气极败坏的他怒啸连连,频频作无用攻击,状若疯狂。 “唵——嘛——呢——叭——咪——吽——”老和尚终于看不下去了,口诵六字大明咒,一股磅礴的浩然正气如巨浪般朝黑无常卷去。猝不及防的黑无常被撞得脚步踉跄,一时心神失守,头顶的生死薄摇摇yù坠。 陈青水抓住这一时机,大喝:“物禀一气,神化无方。雷霆窟宅,扫荡不祥!”原本围绕着他旋转的无数字符突兀停止,汇集成一个大字符朝黑无常砸去…… 第十五章 新的麻烦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喜欢本书的朋友点推荐+收藏,你们的支持是我码字的动力! ———————————————— 只听“啪”“轰”两声,黑无常发出一声惨叫,化成一股黑烟消失于地底,虚空中传来他的厉喝:“老和尚,我会记住你的——”怨毒之情,溢于言表,让人心头涌上一股寒意。 事实上,陈青水的金籙妙戒印只有一小半能量击中了黑无常,它带给黑无常的惊吓远远大过实际的伤害。 连翻的施展金籙妙戒印已令陈青水元气大伤,只不过一直在强自支撑,看到黑无常狼狈而逃,陈青水心神一松,嘴角流出一缕鲜血,把聚魂珠往怀里一塞,朝老和尚作揖道:“多谢大师相助……却是连累……”话未说完,却连喷数口鲜血,面sè惨白,颓然倒地…… “好强大——居然连黑无常都落风而逃。”张晓东的眼睛差点突出来,目无焦距地望着前方。不仅是他,一干人都是一脸不信的表情。 “快来帮忙啊!”王嫣带着哭腔的声音划破夜空,这才惊醒这些呆头鹅。 老和尚手指连点陈青水身上大穴,从身上聚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清香四溢的龙眼大小塞入陈青水口中,丹丸入口即化,顺着陈青水喉咙而下。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陈青水背伏起来,却见老和尚似yù离去。王嫣叫道:“大师怎么称呼,请留步。” 老和尚似是看出王嫣的心思,微微一笑,摇头道:“老纳道元,这位道友并无大碍,休息两天就会好的,女施主请放心。”又朝四周望了一眼,道:“至于这里的善后问题,这位道长自会处理,这也是一场不小的功德。”说完,举步yù走。他显然看出陈青水急修功德,故此把这场功德让与他。 接着,老和尚哈哈一笑,高诵道:“诸佛正法圣贤僧,直至菩提我皈依。以我所修施等善,为利有情愿成佛。”脚步似缓实急,渐渐远去,茫茫夜幕之中又传来阵阵佛唱:“八万法门皆了达,惠眼他心逾得知。比rì谈歌是旧曲,听取金刚般若词……” 其声如暮鼓晨钟发人深省,众人似有所感,一时怅然失落,痴痴地望着老和尚离去的方向,竟忘了出声挽留。 很久不曾出声的李文超此时神sè连变,望望昏迷的陈青水,又望望老和尚离去的方向,突然一声狂呼:“大师等我!”竟然拨腿追去,转眼间没入夜sè,其速度之快,恐怕达到了他百米冲刺的最高速度。众人一时愣然,竟来不及拉住他。 张晓东呆呆地望着李文超离去的方向,突然恍然大悟,大叫一声:“哎呀!”就yù追去,却因身上背着陈青水而不得不颓然止步,但他那脸都悔青了,暗暗痛骂自己居然放过了一个拜师学艺的好机会。同时暗怪李半仙那家伙不够义气,居然想到了这点也不知会一下。不过,他转瞬又释然,李文超追不追得上那老和尚还是问题呢!就算追上了,老和尚收不收他还是问题呢!怎么说自己背上还有一位高人不是?虽然那高人现在看上去有些狼狈,但他可是连黑无常也敢揍的主。 唯一让张晓东无法释怀的是陈青水似乎并没有再收徒的打算,看来有必要和旁边的王大美女搞好关系。想到这里,他偷偷地朝王嫣瞄过去,却发现王大美女那全副心神显然正放在陈青水身上。这不由得让他有些吃味,这不能怪他,男人的通病而已。 老和尚不知给的是什么药,效用出奇的好,第二天一早陈青水就起床了。 陈青水的心被扑天盖地的哀伤塞满,生死薄的出现让他感觉是在dú lì和整个地府作对,强大的敌人使他感觉到分外无力。唯一可以堪慰的便是他的师父似乎在地府颇有地位,而金籙妙戒印也颇为神奇,竟能护佑他在阳寿未尽之前免遭黑无常暗算。不然,以他一个普通人世道士的身份,早早便作了黑无常的链下之魂。 见陈青水起来,一直在厅中无法合眼的众人无不欣喜异常,六神无主的付国强更是急切地道:“陈大师,那墓坑的事完结了没有?” 陈青水点头道:“还需再做场法事。”自竹棺破土而出之时,陈青水就明白那四yīn聚魂之地成形的原因,那块地底显然是一个大墓坑。像这类墓坑并不少见,大都是抗战时期被害的无辜同胞,其怨气没及时得到化解,久而久之,竟形成了四yīn聚魂之地。 “昨晚的那位大师呢?”陈青水环顾大厅,不仅那老和尚不在,李文超也不见了,又道:“李半仙呢?” 张晓东忿忿地道:“老师和尚走了,李半仙跟了去,八成也是想当和尚了。”接着又哈哈一笑:“以那家伙见漂亮姑娘就害羞的样子,也只有和尚这职业适合他。” 陈青水哑然失笑,想不到当初让他看《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还成谶语了,当下点头道:“如果能得那位大师收留,那倒也是他的缘份。” 张晓东哭丧着脸道:“我的缘份呢,青水老大,我可得记得我们的缘纷呐!” 陈青水尚未接话,一旁的王嫣闻言道:“我才不想要你这德xìng的师弟呢!”说完看到张晓东那付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禁噗嗤一笑。 自陈青水出现之后就一直不曾出声的乔小雨愣愣地忘着陈青水,面现犹豫之sè,正待插口,却见陈青水转移话题道:“事不迟疑,先做法事,省得夜长梦多。”经昨晚之事后,陈青水修功德之心从没有现在这般急切。正如黑无常所说,金籙妙戒印太耗功德,他不能让黑无常的如意算盘打想。 付国强闻言大喜,直问陈青水需要准备些什么,陈青水只是摇头。 破四yīn聚魂之地对他来说非常简单,只需利用七星元辰灯阵化解其yīn气,同时咒念《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数遍便可,并不需像王二麻子做法事般那么花哨。 但昨夜所收的怨灵却是一件麻烦事,尽管陈青水可以轻易化解怨灵身上的戾气,但却无法把她送入黄泉之路。自从与鬼无常结仇且得罪地府判官之后,陈青水发觉自己的召丰都鬼将的咒语俱都失效。他不知这是不是鬼无常在作怪,毕竟鬼无常名列地府十帅之列,颇有权势。 老和尚显然不知陈青水的尴尬,不然也不会对陈青水所收的怨灵不加过问便飘然而去。 陈青水无法把那去掉了戾气的楚楚可怜的女鬼留在阳间任她自生知灭,最终决定去寻找传说的中罗酆山的主人——管理整个yīn司的北yīn酆都大帝,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得找机会参黑无常一本,这是他现在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第十六章 藏风纳水局的干旱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猪脚的实力即将迎来一个飞跃,支持的朋友赐与我票票吧! ―――――――――――――――――――――――― 北yīn酆都大帝乃冥司神灵之最高位,下有东南西中五帝以及十殿阎罗,另设有七十五司,各司分别承担收捕、追逮鬼魂,关告鬼魂出入之职能。 虽说玄门中人往往与yīn司多在接触,但真正知道丰都城与鬼门关在何方何位的却是少之又少,况且,即使某些知情者也大多秘而不宣。因此陈青水并不知北方之癸地罗酆山的所在地。但传说中,罗酆山即现在之chóng qìng丰都县的平都山,陈青水在无计可施之下也只得抱着姑且试一试的心情走一遭。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王嫣的歌声十分悦耳动听,仿佛驱走炎炎暑气。 这是在一个叫不出名的小村庄,陈青水在收了付国强一笔巨额的幸苦费之后,断然拒绝了付国强提出的高薪聘请他担当华图公司的驱魔顾问的建议,离开了华图公司。当然,他没能甩得下现在如牛皮糖一样粘着他的王嫣,以及张晓东。 幸好乔小雨没有提出要求,但她那yù言又止的神sè以及在注视陈清水时那奇异的目光,说明她并不是没有打算跟随陈青水的念头。只是碍于女孩子的羞涩不好提出来而己。 如果陈青不是打算去游山玩水的话,他倒不介意身边带上两个如花似玉赏心悦目的姑娘。但一次,他的目的地却是寻找yīn曹地府,因此他有意地避开乔小雨的目光。 陈青水原打算坐船沿长江而上,不仅可以快速到达丰都,而且还可以游览长江山水,借以抚平自己紧山绷的心弦。但在路程还只过一半时,他突然下船,到达现在所处的一个小山村。 “师父,我们去哪?”陈青水尚未答应收他为徒,但张晓东却一厢情愿地叫起了师父。用他的话说是迟早要叫的,省得到时难以改口。 “师父还没答应收你呢,乖,叫我一声师父,我或许会考虑收你为徒。”王嫣娇笑着道,这一路上两人没少吵嘴,倒也替游途增添了不少乐趣。 陈青水正皱眉四顾,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仿佛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催促他而来。这是一个人烟稀少的村庄,村民的生活甚至还达不到陈青水家乡的程度。入村而来的是一条崎岖不平的泥泞山路。而他们整整走了三个小时山路才到达这里,路中他们竟然没有看到一根电线杆,显然这个山村落后到还没通电。 这个乡村实在没有王嫣歌声里的美好,反而让陈青水触目惊心。他实在没有想到这里居然干旱到稻田龟裂,河流露底。稻田里丢弃着横七竖八的稻杆,而秧田里却是一片枯黄,秧苗显然是因干旱而枯萎。河边竖着的水车也是七倒八歪,没jīng打采。整个村子显得荒凉颓败,田地里看不到半条人影。 以双季水稻而言,现在正是双抢季节。即是第一季刚收,第二季又得赶着种的时节,靠天吃饭的农村最害怕的便是旱涝灾害。在陈青水的家乡,虽偶有干旱季节,但不会这般严重,再怎么说天空中总有那么几片雨云飘浮,科技这么发达,自然会有人工降雨。 “不要叫我师父,王嫣也是,道术我可以教,但这师父的称谓我可承受不起。”陈青水摇头道,他忽然远远地看到一块田埂边坐着一弯腰驼背的老人,忙加快脚朝那边走去。 张晓东先是一愣,接着大喜,如果不是旁边王嫣那冷冷的目光,他几乎打算搂着她又唱又叫了。 王嫣撅撅嘴,似乎对陈青水愿意教张晓东道术而颇为不满,她对这个好sè的家伙很不感冒,怎么看怎么猥琐。但听到陈青水要她也不用叫师父,不禁俏脸一红,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顿时羞涩起来。忙低着头跟随陈青水而去。 “这位大爷,这里有多久没下雨了。”对方把头埋在臂弯里,陈青水轻咳一声问道。但当那人抬起头来时,陈青水不禁一呆。对方对他想象的要年轻,大约五十来岁的样子,但头发白了大半,下巴的胡渣也是灰白的,显然是过度cāo劳而显得有些苍老。 那人用无神的目光扫过陈青水数人,黝黑而满是皱纹的脸上闪过红润之sè,伸出两根粗糙的手指,神情激动地道:“二十天了,整整二十天,老毒的太阳,苗子都干死了。这老天爷呐,还让不让人活了。”说着,声音已有些哽咽,用手去抚mo脚下泛黄的秧苗,接着那眼泪就滴落在干燥的泥土之上,很快就被吸收。 虽说这位像大爷的大叔说的是方言,但幸好这块地方的方言和普通话相去不是很远。陈青水连蒙带猜听出了个大概意思。一个老农民,看待秧苗就像自己的孩子一般,陈青水能理解他的心情。再说,双季变单季,一年少了一半的口食,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这往后的rì子可想而知。 “上面不知道吗?为什么不人工降雨?”王嫣神sè恻然,同情地问。 张晓东则显得有些愤世嫉俗:“人工降雨?谁还会关心这个连电都没通的地方。” 陈青水摇头道:“没有积雨云,人工降雨也没多少效果。” “怎么可能二十多天没有路过这片土地的积雨云,我必须把这里的情况上报上去。大叔,这村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地区的管辖?”说着,王嫣利索地掏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尽显其记者雷厉风行的本sè。 那位农民伯伯显然没料到自己一时的感慨竟会惹得三人有如此激烈反应,一时间望着三人神sè愕然,这才注意到三人颇为不俗的打扮,以及说话的口音明显不是本地人。话说陈青水得到付国强那高额的幸苦费后,变得财大气粗起来,一改以前那副落魄的打扮。 “闺女,这有用吗?你们是上面来的人吗?”农民伯伯呆呆地望着王嫣,呐呐地问道:“人工降雨是啥玩意儿?上报上去有什么用吗?”一辈子呆在这个不通电不通车的山窝窝里,也难怪这位农民伯伯啥都不懂,但看三人行头,似乎颇有来头,心中不禁燃起几丝希望。 “你只是一个记者唉,你以为你有多在本事?你不是在电话里辞职了吗?我看你打电话也没用,再说这地方还不一定有信号呢。”张晓东好意地提醒王大美女,却换来对手的白眼,只得讪讪地转过脸去。这他十分郁闷的是这王大美女只有在陈青水面前才会展现女xìng柔和之美,甚至偶尔还会撒撒娇,而对自己却从来没有好脸sè。为什么陈青水的魅力就那么大呢?想到这里,他把目光朝陈青水投去,却发现他压根没注意到这边的对话,只是专注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您甭管,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就行,别理那个混蛋的话。”王嫣狠狠地瞪了张晓东一眼,朝农民伯伯柔声道。眼睛却朝手机屏幕看去,不禁傻眼,没想到真被张晓东那乌鸦嘴给说中了。 农民伯伯还没回话,忽见陈青水问道:“大叔怎么称呼?” 农民伯伯一愣,看了看王嫣,又瞧瞧陈青水,答道:“我姓陆。” “那请问陆大叔,这里往年有过这样的干旱没有?”陈青水紧接着又问道。 陆大叔略作思考,答道:“有,怕有七八多年了,不过没有这样的严重过,挺一挺就过去了。” 陈青水一时沉默了下来,刚才他稍微看了下这地方的风水,却是一个天然的藏风纳水之局,理应会风调雨顺才对,却没想到陆大叔会说这里居然有过七八年的旱涝灾害。 见陈青水沉默下来,陆大叔又朝王嫣道:“闺女,咱这里叫陆家村,一村子十多户都姓陆。” 王嫣一脸尴尬,没想到先前把话说得那么满,却意外地碰上手机在这里居然没有信号,看到陆大叔有些热切期望的眼神,王嫣不由一阵心虚,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陈青水,却看到陈青水正在低头沉思,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情况。又只得把目光投向张晓东,却不料张晓东神sè古怪,故意撇头不理,可以想像,他现在肯定肚子都笑痛了。 幸好,陈青水的话及时地为她解了围。 “大叔,七八年前这里是不是风调雨顺?”陈青水问道,看到陆大叔点头,他又继续头道:“那七八年前这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古怪的事?”说完,陈青水掏出一个风水罗盘,看到陆大叔正在回忆,便四处走动一下,细细察看起这块地方的风水来。 好一阵时间,陆大叔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叫道:“有,七年前发生过一场轻微的地震,只不过崩坏一处山头,呶,就是前面那。”说完,看到陈青水手中的罗盘,惊讶地道:“你是风水师?”不过他又摇头道:“没用的,不好风水大师在这里看过。都说这里的风水没有问题,干旱只是天意,老天爷啊,你就怎么这么狠心呐!”说这到里,陆大叔又有些激动起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张晓东嘴里冒出一句他自认为有水平的话来安慰陆大叔。 王嫣朝他一瞪眼,喝道:“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 “他又听不懂。”张晓东反驳道。 “不错,这里的风水局确实没有问题。”陈青水朝陆大叔所指的地方望去,远远地看到一山坡上的一片黄土,点头道。崩坏的那片山坡并不是阻成这块藏风纳水局的主体,这里的风水并没有破坏。因此,这里异常的干旱并不是出在风水之上。,难道真是天意? 先前那阵引他而来的玄之又玄的感觉在陈青水到达这里时就消失了,这说明这就是目的地,这让陈青水异常纳闷,难道是冥冥中有天意指引他来这里解决这异常的问题? 玄门中人最重第六感,因此陈青水道:“陆大叔,如果村民们同意的话,我愿意试试帮你们祈雨。”说到这里,看到陆大叔脸上犹疑之sè,又加了一句:“不收分文。” 第十七章 王大美女发威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见陈青水看穿了自己的心思,陆大叔神sè有些不自然,他朝陈青水歉然:“这段时间都来了好几个说能祈雨的道士,但雨没祈到,钱却花了不少。你也能看到我们这村子里的状况,那可都是救命的钱啊。” 说到这里,他脸sè一红,道:“我反对村里请道士祈雨,但他们都被急疯了。这两天要再不下雨,这一季可就没有希望了。这不,昨天又请来了一个,今儿个正在摆坛作法叫。大家都去看了,就留我一个在这里生闷气。”虽说陆大叔自称反感道士,但听陈青水不收分文的话,显然对他好感大生,话也多了起来。 王嫣微微撇嘴道:“那些骗吃骗喝的道士怎么能和陈大哥相比。” 张晓东更是一拍陆大叔的肩膀道:“你放心,我老大出马,包你们这一季有收成。”显然,见识过陈青水领的他们信心十足。 对于张晓东他们的话,陆大叔嘴里虽没说不相信,但其神sè已经透露出来,这三个一副都市青年打扮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有道高人的模样,他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陈青水可没同伴们的乐观,这个陆家村的情况相当怪异,如果说只是今年异常,陈青水还会相信是天意。但陆大叔却说十多年来如此,且与此地风水无关,这不由得让他心怀忐忑。 陈青水见陆大叔听到张晓东他们的话时露出的不置可否的神态,也不在意,不相信也好,真要相信了,万一祈不到雨他还不好下台。因此,陈青水微微一笑,道:“陆大叔请带路。”只陆大叔领路而去,他又一瞪两人,故作严肃地道:“要低调。”说完,跟随陆大叔而去。 张晓东微微一愣,接着作恍然大悟状,朝王嫣道:“低调,一定要低调。” 王嫣有些呆呆地望着陈青水的背影出神,两年不见,她感觉陈青水的xìng格变了许多。他没有了以前的开朗和玩世不恭了,变得成熟了,稳重了,甚至有些忧郁了。为此,她还有些失落。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他并没有变,只是那种开朗的xìng格似乎被压抑住,隐而不露。 陆大叔是把陈青水他们带往陆家村的村长家,村长叫陆长根,今天从三十里外的镇上请来的李道长正在他家设坛作法。 刚进庭院,陈青水就可看到村民们围成一圈,眼巴巴地望着时不时传出一声吆喝的圈中李道长,满眼的希冀与期盼。在陆大叔的指点下,陈青水他们看到了在一旁蹲着闷头抽旱烟的村长兼村支书,一个年过花甲的干瘦老头,他不时抬头看看天气,可以看出他对这王道长的期望值很高。从他的神sè中也可看出,这个陆家村的贫穷与落后,村干部的思想觉悟不高。如在外头,这种带头搞封建迷信的干部早就被拉下马了。 “装神弄鬼。”王嫣突然不屑地道,即便是以她的能力都可听出那王道长虚腔声势。 张晓东听得王嫣的评论,立马义愤填膺起来:“我最见不得这种骗钱骗财的家伙,让我去教训他一顿。”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陈青水神sè,只待他一声令下,他立马捋袖而上。对于自己的身板和力气,还倒还是有几分自信。 王嫣原认为以陈青水低调的xìng格必定不会认同张晓东这种大动干戈的行动,却没想到陈青水轻轻一笑,一挥手道:“确实太不像话了,去给他一些教训,叫他把骗去的钱财吐出来。”事实上,陈青水也没察觉自己的改变,仿佛自进村以后,他那这两年来已近死水的心突然活过来一般,以往那些种游戏人间的心态又再度浮现。 得到陈青水的认同,张晓东嘿嘿一笑,嘴里颇有气势地发出一声大喝:“让开。” 注意力放在圈中王道长身上的村民们不由得齐齐回过头来,却看到一个如怒目金刚般的彪形大汉站在身后,不由自主地让开了一道通道。张晓东见状,哈哈一笑,冲进了人群,看到圈中那仗剑而立冷眼瞧着自己的王道长,也不答话,直接抡起拳头擂了过去。 村民们眨眼间回过神来,见此异状,也不管圈外那两名穿着颇为讲究的男女青年。纷纷发出怒骂声,人群再度合拢,只听得圈中一阵阵哎呀哎呀之声不绝于耳。 陈青水听得一阵摇头不己:“多好的一个热血青年呐,居然倒在一群愚民的拳脚之下……”不用说,谁都可以听出,此时怒目金刚正在遭受愤怒的村民们群殴。 王嫣不可置信地望着陈青水,敢情他早就猜到张晓东会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却没想到他不仅施加援手,却还有一旁风言冷语。虽说王嫣对张晓东颇为不感冒,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么说也是同伴吧! “你不是吧!”王嫣瞪着陈青水道,却见陈青水淡定地点点头,一付就是如此的模样不禁一气。狠瞪他一眼后,猛地一顿足,娇躯拨地而起,凌空几个跟头,加入了战圈,只听得一阵劈哩啪啦之声,人群突然分散开来,村民们纷纷捂着手腕倒退,而王道长正躺在地上,哎呀哎呀地满地打着滚。 自王嫣加入战圈之后,陈青水不禁叹了口气,他并非对张晓东铁石心肠,只因他认为张晓东的心太过浮躁,故此才不加援手,让村民们的拳脚给张晓东涨点教训。却没想到女人心软,平时还常斗嘴不停,这会子却看不下去。陈青水留给王嫣的那本入门道书中不仅有着修心法门,也有着修身法门,习练了两年的王嫣自然身手不错,等闲几个壮汉根本不会是她的对手。 村民傻眼了,张晓东傻眼了,村长傻眼了,陆大叔也傻眼了,谁也料不到眼前那娇滴滴的姑娘竟然如此厉害。 “没用的家伙,还不起来。”王嫣朝鼻青脸肿的张晓东喝道,接着又朝地上捂着肚子打滚的王道长喝道:“交出骗来的钱财,立即滚蛋。” 张晓东可说羞愧到家了,原本还想显摆一下自己,却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他显然低估了村民人求雨心彻的心态。此时,他的神情可以用“长使英难泪满襟”来形容,他狼狈异常地走到陈青水面前,哭丧着脸道:“老大――” 陈青水忍着笑,朝他一竖指:“低调,就这是民愤的力量……”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那老不修的师父最喜欢把低调挂在嘴上,原来还真有一种装B的快感。 张晓东第一次发现陈青水实在很欠揍,也第一次反省自己是不是跟错人了。又不禁有些怀念起李半仙和道元大师起来,也不知李半仙拜到师了没有。 在王大美女的“yín威”下,王道丝毫不敢迟疑,从袋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票子放在地上,用比张晓东更狼狈的姿态离去,连几句场面话都不敢留下。 看到好不容易请来的王大仙就这样被赶跑,村民们脸露悲愤之sè。但吃过王嫣苦头的他们敢怒不敢言,只把把一腔对美女的愤怒发泄到领他们而来的陆大叔身上,纷纷朝陆大叔咒骂起来。 还好,陆长根村长似乎挺有威信,也比较明白事理,从王大仙刚才的表现看来,定是前几天来来往往自称大仙的那一路货sè。因此,对王嫣把他赶跑且逼他交出了村民的血汗钱的举动颇为感激。 在村长的解说之下,村民们顿时醒悟过来,其实他们大多也能看出刚才的王大仙是在虚张声势,只是被急火攻了心,一时迷糊罢了。醒悟来之后,他们纷纷道歉,弄得王嫣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刚才的那一阵打斗,围观的村民倒有一大半被她踢伤了手腕。 陆大叔趁机向村长说出遇上陈青水三人的情况以及陈青水的仗义相助,其神sè十分积极,显然是王嫣先前的一手给了他极大的信心。 对于陈青水提出的设坛祈雨,村长以及村民们自然毫无意见。虽说他们对陈青水的能力颇有怀疑,但试一试也无妨,反正不损失什么。一时间,三人获得了极为客气的招待,但王嫣显然更得众人之心,不仅仅是她本身的美貌,还因为她先前表现的那一手。 这些村民对王嫣是极尽赞美之词,这类民风纯朴,村民的赞美虽说没有那些华丽的词语,但句句出自真心。在外面听惯了用华丽词藻堆彻出来的奉承话的王嫣这时也不由得有些飘飘然起来,不时用斜视与她相当受到冷落的陈青水。那神态让陈青水想起了四个字:媚眼如丝。 陈青水并没作过多客套,便换上了道袍,利用王大仙的法坛即时祈雨,村民这时才意识到主角原来很少出声的那个青年。 第十八章 疑梦却是真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新的一周,求票票! —————————————————— 陈青水虽然习过祈雨之法,但却没有多大的把握,只是抱着姑且试一试的心态,但村民们那期盼的目光让他内心忐忑起来。 王大仙的法坛之上准备十分充足,作法时必须的香烛钱纸鸡血桃木剑之类的有多无少。王大仙走得匆忙,连他骗吃骗喝的家伙都没来得及带走,其中自有不少陈青水有用之物。 略一沉吟,陈青水平静心神,先画好通告五方水神的敕文符(即通天文书),脚踏用于发奏文书上天的八卦罡,手捏金光诀,又接连焚化五张道符在摆成五个方位的五碗清水之中,却见碗内源源不断地腾五道青气分五个方向朝天际飘去,见此陈青水不禁大松一口气。 众人俱是屏声静气目不转睛的盯着陈青水,见他的祈雨方法与前几位“大仙”轰轰烈烈的方式大不一样,又见五道凝而不散十分怪异的青烟,即便是不懂道术的他们也能看出眼前的陈青水与那些华而不实的大仙的不同,眼神中加了几分敬重之sè。 而张晓东则是眉飞sè舞,仿佛眼前在作法是他一般。 “吾召轸水神,参壁生风雨。箕豹起风云,亢龙随蛟舞。五星起阳庭,窿居坎所。关伯撼水车,牛金阿香女。娄狗水jīng灵,鬼羊生尅火。悬澍丹田中,寸泽盈海渚。旱魃灭踪形,五雷神显武。急急如律令。”随着陈青水的祈雨咒,天际传来轰轰雷声。接着又见那升上天的五道青烟突然朝中间集合,汇集成一股并逐渐扩散,竟然形成一块yīn云。随着碗中缘缘不断的青烟上升,那块yīn云也越来越大,一时间遮住了天空中的太阳。 原本骄阳如火的天气突然间yīn了下来,还伴随着阵阵凉风涌来。 如此神奇的现象哪还不让村民们拜伏在地,高呼:“陈仙人。”感激喜悦的泪水汹涌而下。 五个碗内的清水随着青烟的腾起而在缓慢减少,yīn云也越来越大,伴随着轰轰隆隆的雷声,眼前一场暴风雨即至,有村民甚至跑进屋内准备雨布。 “啊!那是什么?”一名村民突然指着远处的山头惊叫道,不消他说,早有人注意到那处的异常。 那简直是神迹,仿佛天边的晚霞降落在山头。突然冒出的万丈霞光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浑然不知天空中的那片积雨云正缓缓朝那处飘去,然后化为一道道青烟落入霞光之中。 “不好!”陈青水最先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这边的异常,不说天空的积雨云不见了,连法坛之上碗内腾出的青烟也改变方向朝那山头飘去。太阳再度把火毒洒向人间,别说下雨,原来的凉风都渐渐停止。 陈青水神sè一变,朝王嫣和张晓东两人道:“你们留在这里。”说完,也不待两人回答,身影连纵,在众人从突然的变故中醒过神来时,他的人影已消失不见。 “快去看看啊!”村民中终于有人回过神来,突然一声大喝,惊醒了其余的人,一时间众人朝那霞光之处纷涌而去。留下张晓东与王嫣面面面相觑,最后两人还是与人民群众打成一片,朝那处古怪之地跑去,只一瞬间,庭院里便空无一人。 看来那处便是使陆家村十年干旱的罪魁祸首,没有戾气且瑞光万丈,肯定不是山jīng旱魃之类的怪物,那会是什么呢?陈青水暗自寻思,身影却毫不停顿,只见随着青气的减少,那霞光也越来越弱。 随着目的地的接近,陈青水的心跳突然越发激烈起来,仿佛即将从喉咙里蹦跳出来一般,这突如其来的感觉令陈青水不得不压住胸口,皱眉不己。 光芒的发源地正是原来陆大叔所指的因地震而滑破的山头,虽然经过一段时间,那万道霞光尽敛,但看准了地头的陈青水还是很快就在寻到此处。 陈青水的目光瞬间锁定方圆十多平方米的塌方黄土,但站在那方黄土之上,陈青水不禁一脸疑惑,他察觉不到这块地丝毫异样。从风水上来说,这块地可说平淡无奇。 “大哥,在你前面一米远的地方挖下去。”一个柔弱的声音突然地从他脑海中响起。 陈青水身躯巨震,一脸不可置信之sè,直到那个声音再度重复了一遍,他才如梦初醒,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失声叫道:“思儿——我的思儿——” “大哥,是我——你瘦了——都怪我,睡了这么久,没有好好照顾大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思儿——你在哪里?”陈青水抹掉脸上泪水,喃喃地道,这一切就像做梦一般的不真实,他迫切渴望此亲眼看到那魂牵梦绕的身影,他无法想象思儿是如何在黑无常的追魂链之下仍能存活,因为聚魂珠内明明没有了她的气息。他害怕这是一切梦,等梦醒了,思儿就会不见了。 “我在聚魂珠里,只是现在很虚弱,不会很快就会没事,这不是做梦,是真的啦!大哥快朝我说的地方挖下去。”陈思儿的话里有着欣慰的笑意,她能从陈青水那里感受到浓浓情意。 陈青水意气顿发,仰天发出一声长啸,一时间仿佛天清地明,沉重压在他心身上整整两年,让他总感觉到喘不过气来的yīn云终于散去,他哈哈大笑一声道:“思儿有命,大哥安敢不听?”说话间,也不寻找工具,直接用双手朝思儿指定的地方挖去。 “大哥,你到是找根树枝啊!”陈思儿仿佛在抿嘴偷笑。 陈青水尴尬地缩回手:“一时激动忘了。”说完,从旁边折下一根树枝,朝思儿指定的地方挖去。因天气干燥,这处的黄土几乎成颗粒状,并不难挖,其实用双手比用树枝还方便,但陈青水还是听从了思儿的话。 “思儿,你的声音怎么好奇从大哥脑海里出现,倒吓了我一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身无彩凤双fei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或才这是灵体特有神通,不过你以前不会啊!”陈青水笑嘻嘻地问道。 “快挖,就不告诉你。”陈思儿的声音再度从陈青水脑海中响起。 陈青水摸了摸鼻子,两年不见,思儿仍是那样的古灵jīng怪。不过现在不说也没关系,反正迟早会说的。陈青水可说是摸透了陈思儿的脾气。 “哼,以后我也不会说!” 陈青水傻眼了,刚才他只不过心里想想而己罢了,难道思儿成了他肚里的蛔虫?那他要是突然想和女孩子XXOO的话,一动心思,那还不全被思儿知道了?那要是那对象恰好是思儿的话,那…… “哼,看你那模样就知没好念头……放心啦,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不知道你肚子里打的坏主意。” 陈青水怎么越听越心寒,他慌忙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问道:“那大哥可不可以和思儿那样说话?” “不告诉你。” …… 陈青水并没有挖多久,一块巴掌大的似玉非玉的令牌状东西映入眼帘,并隐隐发出阵阵毫光,不用说,就是这东西令陈青水祈雨失败。 思儿声音有些急促:“那上面有字?” 陈青水把它拿了起来,入手颇沉,透体冰凉,上面有着难已辩认的字迹,看其图形,却是颇为古老的文字。 “有,但你大哥我没读多少书。”陈青水有些羞愧,他无法认出上面的字。 “大哥快收好它。”陈思儿语气里有着兴奋:“那是我的新家。” 陈青水愕然。 第十九章 乾坤一气符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求票! ―――――――――――――――――――――――― 话说陈青水下得山来,在半路上碰上那一群急着来看神迹的村民。在村民的询问下,瞎编乱造一个桥段混了过去,然后把那一群半信半疑的村民像赶牲口一般赶了回去。当然,也有一些村民不相信,固执地要去山头看看,毕竟这种现象太神奇了。对于这类人,陈青水也不阻止。 王嫣和张晓东看陈青水神采飞扬,仿佛变了个人一般,不由纷纷猜测陈青水得到什么了不是的宝物。当然,也有村民有着这样的怀疑,那霞光万丈可是谁都看得到呢,却不敢发问,毕竟祈雨还得靠这位陈大仙呢。 对于陈青水来说,今次最大的收获便是陈思儿的出现,其次才是先前在山上所得的那个奇怪的东西。他直觉思儿应该对那东西很了解。同时,他醒悟冥冥中指引他来到这里的那种感觉很有可能是思儿在作怪。坦白说,虽然和陈思儿相处多年,但他其实对她的来历与身份并不了解。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思儿回来了。 ――――――――――――――――――――――――――――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王维写的恐怕就是陈青水现在所处的那样一个夜晚。说来也奇怪,被陈青水拾得后,那块被陈思儿当成新家的东西再没有继续阻止他的祈雨过程,雨如期而下。而陈青水则被喜极而泪的村民们当成了活神仙,三人在陆家湾享受到最尊贵的待遇――村民们破天荒地宰了一头被当成牛放的村里唯一的一口猪。据说,这头猪原本打算过年的时候才会宰掉的。不得不说,这陆家村在某些地方仍保持着上个世纪中叶那种公共食堂的作风。 “没想到我们让他们提前过了一个年。”在为三人单独开的一桌上,张晓东的眼睛里有着湿润,吧哒地道,看上去颇为感动。只看他那举筷不停地模样,与其说是因村民的朴实而感动,还不是说是为终于吃上了晚餐而感动。祈雨完成后,已是傍晚,再加上捉猪杀猪的工夫,这一会已是夜里十点多了,这对于走了几十里山路的壮汉来说,可说是受尽煎熬。 王嫣朝张晓东投过鄙夷的目光,张晓东那啧啧宛如猪食般的声音让她胃口太倒,放下碗筷,她朝陈青水展颜一笑,玲珑的身躯已依靠过去,娇声道:“陈大哥,你今天是不得了什么好东西?”敢情见陈青水闭口不提山间收获,被好奇心俘虏的王大美女打算施展超级美少女无敌撒娇**,这可是百试不爽的手段。 阵阵少女体香扑鼻而来,陈青水呆呆地看着王大美女的那风情万种的曼妙身姿,就在王大美女以为陈青水被她俘虏了的时候,却听他轻叹一声:“*固然动人,但怎及yù拒还迎,yù拒还迎又怎及可遇而不可求……”也不知陈青水是有心调笑,还是心有所感。不过,他话尚未说完,脚背一阵疼痛感传来,却是遭受横眉怒目的王大美女的一下重击,所幸她穿的不是高跟鞋。 看到苦着脸的陈青水,王大美女不禁又扑哧一笑,这一次她真切感受到陈青水又回到了两年前的模样,这段时间的总感觉因陈青水xìng格的转变而横在两人间的隔膜荡然无存,暗道一声:“这样真好!”就那样呆呆地望着陈青水出神,猜测着他因何会有如此的转变。 “狗――男――女――”吃不到葡萄的张晓东酸酸地暗中鄙视一句,继续低头消灭桌上的猪肉大餐。但又由王大美女身上联想到一直表现得文文静静,但容貌并不比眼前美女逊sè的乔小雨。不禁chūn心荡漾起来,他暗暗下定决心,怎么也不能放过那个目标,就算追不到也等找个与之差不多的对象。至于低了一个档次的谢文婷,算了,抛弃她吧!想到谢文婷,张晓东忆起自己还欠陈青水一个月的工资,不过想来现在已算是大款的陈青水不会在乎那一点小钱吧! “咳,王大小姐最近有没有和小雨联系。”乔小雨的身影不住在脑海里闪现,张晓东终于按捺不住澎湃的心情,也不管自己的话大煞风景。 王嫣瞪他一眼,狠狠地道:“关你什么事,还有,不准叫小雨。” 看到张晓东那chūn心荡漾的模样,陈青水哑然失笑:“朋友之间,关心一下也不行嘛!如果王大小姐一直没有联系她的话,我们的晓东同志不介意帮你捎带几句问候。” 陈青水的仗义帮助赢得了张晓东的感激,他的头点得如同鸡在啄米:“就是,就是,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她的电话。”张晓东十分后悔,当初走得匆忙,居然会忘记询问她的电话号码,真是不可饶恕的过错,以后绝不能再犯。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却不想王嫣丢下这一句话,朝村长为她安排的房间走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个被称为不是好东西的男人。 半响,陈青水作出一个爱莫能助的神情道:“吃完,洗洗睡吧,明天还要赶路。”说完,也径自离去。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张晓东发呆一怔,憋出记忆里一句颇有水平的话,又接着闷头吃大餐。 ―――――――――――――――――――――――――――― 陈青水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陈思儿的灵体极为虚弱,在聚魂珠空间内无法动弹,他必须作法把陈思儿的灵体转入那个被她称为新家的物品之上。 话说陈青水也是第一次见得可发万丈霞光并能吸引天地间葵水之jīng的东西,正是它这种功能令这里整整干旱了七年,这自然能令他联想到一些修道之士梦寐以求的宝物。为什么七年前没有这种现象呢?这是陈青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陈思儿似乎和它颇有联系,想到这点,陈青水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七年前,正是陈青水与陈思儿相遇,那时他刚从青云观下山,守正辟邪之心正旺,兴起游历天下之念。某rì途经一处被称为乾震坎艮四阳之地,却意外察觉到一缕微弱的yīn气,这种按理不会出现的事情引起了他极大的好奇心,没想到他竟然发现了昏迷不醒且即将飞散的一具少女灵体。不知为何,见到那灵体时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忙用rì月乾坤定魂术定住其yù散之灵,并将其收入聚魂珠。说来这聚魂珠功效也其大,短短半年,那灵体竟然苏醒过来。只是对前程往事一概忘记,竟连姓名也不能记起,于是陈青水为其取名陈思儿。 选一处无人的高山,在一块空旷的平地之上,陈青水将思儿灵体引入那令牌状的东西里,然后借着皎洁的月光端详着它。这东西不仅会吸收葵水之jīng,似乎对月光中的极yīn之气也有反应,在月光之下散发着蒙蒙的白sè光芒。不过,这一切都是在陈思儿进入它之前,而在陈思儿住进这个新家后,它光芒尽敛,变得毫无出奇之处。 “这是乾坤一气符。”陈思儿的声音幽幽响起,只听她歉然道:“我好像对它很熟悉,但又有些模糊。大哥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记起它来。” 第二十章 谁说仙道无凭(求票)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不可否认,陈青水对这思儿所说的乾坤一气符有着很大的期盼,还真有盼它是哪位仙人传下来的宝贝之心,迫切希望思儿为他解开谜团。但听得思儿如此说,他反而安慰道:“只要思儿没事就好,别的事大哥都不急。” “可是,我希望大哥成神仙啊!这东西很有帮忙。”陈青水可以想象出思儿撅嘴的模样。 陈青水苦笑,神仙?神仙之说对他来说遥远得如场一场梦。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闇,谁能极之?冯翼惟像,何以识之?明明闇闇,惟时何为?yīn阳三合,何本何化?”陈青水仰天发出一声长啸,他所念诵的是屈原的一段《天问》,即请问远古开始之时,谁将此态流传导引?天地尚未成形之前,又从哪里得以产生?明暗不分浑沌一片,谁能探究根本原因?迷迷蒙蒙这种现象,怎么识别将它认清?白天光明夜晚黑暗,究竟它是为何而然?yīn阳参合而生宇宙,哪是本体哪是演变? 这不仅仅是屈原想知道的,也是陈青水一直在思考的。 仿佛在响应陈青水的话,陈思儿缓缓地吟道:“泰初有无,无有无名。混成而生,寂寥不止。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是谓道法自然。道之曰一,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物得以生,谓之德……” 陈青水听得心中一动,朝手中的乾坤一气符望去。一看之下身神俱震,他发觉符上的字迹突然变得不再陌生,而思儿所念,正是那上面的字迹。一时间,专注地望着乾坤一气符,心神随着陈思儿的话默诵着上面的句子。 “未形者有分,且然无间,谓之命。留动而生物,和成生理,谓之形。形体保神,各有仪则,谓之xìng……”乾坤一气符上的字符突然像水一般以圆形流动起来,越转越快,最终变成一个旋涡。陈青水只觉得眼前一黑,突又一亮,身形已不在先前的山头,仿佛置身一个片混纯之中,除了白茫茫一片之外再无其它。 这突然的变故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但他很快发觉自己无法张嘴,无法移动,确切点说他的身体在熟睡,但他心神仍清楚。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几万亿年,又仿佛一瞬间。一股力量在催促着他醒来,醒来的他看到周围的一片混沌,十分的不耐,从身侧抓起一柄斧头,朝前就是一劈……一个隆隆的声音在四周响起,沉重而又缓慢:“这就是道,这就是道。” 这是陈青水熟知的神话,盘古开天辟地,但这不是听说,而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他感觉自己成了盘古身体里的一部分,但只能在旁观看这一切,却无法参与。 清气上升谓之天,浊气下降谓之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远古星辰开始在天空中闪烁,高山河流逐渐现形,万物禀天地灵气而生。气始而生化,气散而有形,气布而蓄育,气终而象变。万物的化生、生长、繁殖、消亡,yīn阳之分合、繁衍,万象之变化,这一切道的运行变化都被陈青水一一纳入眼底。 突然之间,陈青水心中涌出一种难已言逾,却又让他热泪盈眶的感动。正在这时,那沉重而又缓慢的声音又隆隆而来:“参玄悟空,万法归宗。收心入静,法在其中……”随着那阵声音,陈青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那天地间的变化又由万物归三,三归二,二归一,一归道,回复到那如鸡蛋一样的浑浊之中。但这一次,陈青水并不是处在那居中熟悉之人身躯之中,而是闭目悬空地在白sè浑浊之中。随着他的一呼一吸,周围白sè卷动,又化成一条白线由口鼻而入,游转一身之后,又从口鼻转出。每每一次,都让他明显感觉到力量的增强。而其一呼一吸的间隙也越来越长,白气在身体里的游转缓慢而又巨细无疑,并在其下丹田处结下一颗金丹,并渐渐幻化成一个本相婴儿。而他的身躯也在缓慢地发生着变化,变得和盘古越来越像。 陈青水心中突然有了一丝顿悟,一行行玄奥的经文在脑海中浮现,两缕白气也仿佛由无序状态的游转开始向有序洗涤。随着白气的流传,陈青水脑海中又闪现出一种修行法诀。又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来自心底的声音在催促着他:“醒来吧!醒来吧!” 陈青水不由自主地睁开一双神光流转的双目,双手抓向身边……却没有抓到意想中的那柄巨斧…… 这时,一声轰隆巨响从身边传来,陈青水看到一个怒目圆睁的巨人正抓着那柄巨斧奋力劈开这片混沌。顿时,天道净清,地德生成。陈青水心中不由涌出一股失望之情,喃喃地道:“为什么拿不到,为什么拿不到……”似是累极,双目缓缓闭上。 又不知过了多久,以上的情景重复出现,陈青水同样抓不到身边那把意料中的巨斧……他有一个感觉,如果自己能抓到那把巨斧,就那么一挥,那开天辟地的功德就将落入他手,可每次都是差那么一点,这不由让他越来越烦躁起来…… “xìng返修德,德至同于初。同乃虚,虚乃大。合喙鸣,喙鸣合,与天地为合……大哥,你没事吧!”陈思儿悦耳动听的声音从耳边响起,陈青水浑身一个激灵,只觉神智一清,身体回到了原来的山头所立之地。 一阵凉风吹来,陈青水不禁连打两个寒颤,这才发觉衣服全被冷汗透湿,粘在身上让他一阵不舒服的感觉。 “大哥没事。”陈青水嘴上虽说,心里却后怕不已。他有一种预感,刚才如此没有及时回醒,他将会永远沉沦于那个幻境之中,为拿到那柄巨斧而挣扎。那一切显得那么虚幻而真实,先前在脑海中闪过的咒长的经文仍清晰无比。 想到那经文,陈青水心中一动,把乾坤一气符往怀里一塞,跌坐下来按自己在幻境中领悟的方法修炼起来。 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而修道即三返二,二返一,一合于道。虽说幻境之中陈青水对道有了一些感悟,但却不知是对或是错,而那些玄奥的经文虽说如嵌在陈青水脑海里一般,但他却暂时无法理解透彻。 陈青水甚至不知道以自己那一知半解的修炼到底会有什么结果,但对于得罪了黑无常的陈青水来说,这个险还是值得冒的。 练jīng而化气,练气而化神,随着陈青水的吐纳,天空那轮皎洁的月亮也似乎突然暗淡几分。 而此时,陈青水被笼罩在一阵柔和白sè光芒之中。仔细看去,方知那是周围的无数光点朝他汇聚,进而融入他身体。 四周突然暗了许多,仿佛陈青水把周围的光源尽数吸收,光芒入体之后,开始在他体内流转,其所经之处,赫然正是那幻镜之中的白气的路线。 良久,陈青水突然睁开双眼,隐见神光闪现。他无法掩饰内心狂喜之情,蓦地发出一声清啸,宛若龙吟,经久不息:“谁说仙道无凭?” “……仙道无凭……仙道无凭……”山谷间回音阵阵…… 第二十一章 传道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大哥,恭喜你。”思儿显然也感受到陈青水的变化,她声音里透着欣喜,又隐含一份骄傲:“我就知道大哥是最棒的,竟然比我还先发现乾坤一气符的奥秘,大哥快告诉我发现了什么嘛!” 陈青水引时兴奋得恨不得搂住思儿狠亲几口,他哈哈笑道:“思儿,你可找到一个了不得的宝贝,《天书》一卷,且容大哥向思儿慢慢道来……”所谓的《天书》不过是陈青水为那无名经文胡诌的一个名字,取其从天而降,艰涩难懂之意。而那修练之功法称为《太虚法诀》,取其得自太虚幻境之意。 陈青水对陈思儿毫不隐瞒,从头到尾把自己在幻境中所经历的一切都细说给陈思儿听,陈思儿并不插嘴,静静地听完之后关心地问道:“那大哥刚才修炼的就是《太虚法诀》喽?那法诀对身体有没有副作用?” 陈青水略一沉吟,道:“暂时没有,不过还需观察。” 学道多年,陈青水知道修道修身,不外是借天气之灵淬炼自身。他以前所学的吐纳之法也是同样原理,与幻境之中的大虚法诀一样,收元气于下丹田,孕育金丹和元神,及至到白rì飞升。虽说效果并不大,但仍是朝着那个方向前进。因此,陈青水对太虚法诀本来没有多大怀疑。 但他却没想到现实与外界大有区别,那在身体内游走的天地灵气居然不像幻境那般留存丹田,而在经过后一分为三,一留丹田,一入膻中,一存泥丸(即所谓的上、中、下丹田)。虽有些疑惑,但却发现这次一夜之功竟可比以往数年,欣喜之下自动忽略掉了那一点点不和谐之处。但些番被思儿问起,陈青水也生出一丝担心。 眼见东方渐现鱼肚白,陈青水怀着这种忐忑之情,径自下山回屋不提。 第二天清早,即便只睡了短短一个小时,陈青水按照往常的时晨早起,一直呆在院子里发呆,思索着那太虚法诀要不要继续修练下去,没有前例可循,陈青水一时心里也没底。 这时,张晓东打着呵欠伸着懒腰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庭院中正坐在一张石凳的陈青水,不禁神情一震,失声叫道:“老大!” “起来啦。”陈青水漫不经心地扫过张晓东,看到他那惊诧的神情,不禁微微一愣,摸了摸脸道:“看什么?没见过帅哥?” 却不想张晓东狼嚎一声,迎面朝他扑来,嘴里大叫道:“老大,老实话,昨天你是不是捡了什么千年灵芝、万年石钟rǔ之类的宝贝偷吃了。呜呜,老大吃肉,怎么也得给小弟留口汤吧!” 陈青水身影一移,轻松躲过张晓东的熊抱,却又和闻声赶出来的王嫣对上了面,两人同时一愣。 王嫣想不到只一晚不见,陈青水却如脱胎换骨一般。他的皮肤变得光滑细腻,眼神清澈,气质飘逸如神仙中人。借着yīn阳眼,她比张晓东看得更为清楚,她甚至看到陈青水身上那裸露的皮肤底下隐隐有光泽流动。 “你吃了什么大补丸,老实交待,昨天你到底得了什么?”王嫣回过神来之后,盯着陈青水问道。 哪里是什么大补丸,分明是太虚法诀的功效。想到这里,陈青水心中一动,朝两人招手道:“过来。” 看到两人十分听话,陈青水大刺刺地坐在石凳上,道:“从今天起,我教你们道术。”说完,又指了指自己道:“最近参悟天地玄机,悟得《太虚法诀》以及《天书》一卷,其神奇之处你们自然可以从我身上感觉出来。只是其功法太过逆天,难免会为天所嫉,带来天罚,轻则受伤,重则万复不劫,你们可愿意学?”陈青水决定教两人《太虚法诀》,正所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果这法诀真有问题的话,他还可以从两人身上找点心理平衡。不过,他还算有良心地把可能遇到的后果说出来,学与不学由两人自己选择。 “学。”“我要学。”两人几乎异口同声,丝毫不害怕。不过,他们看陈青水的目光有点像看外面那些卖狗皮膏药的人的目光一般,什么参悟天地玄机,什么太虚法诀,在他们眼里全都是狗屁,他们认为那只是陈青水抬高自己,故弄玄虚的言词。特别是张晓东,他甚至认为这是陈青水在考验他学道的毅力而已,因此他回答得最为爽快。 陈青水满意地点点头,这正是他要的效果,话已经说明,到时真有问题也不能怪他了。有两个陪伴自己的小白鼠,他也打算排除一切修练下去。 “很好。”陈青水指着远处一座白云缭绕的大山道:“我们将会在那里待上一段时间,如果外面还有什么牵挂的话,你们最好这两天处理好。” 陈思儿既然回来了,陈青水找北yīn酆都大帝之心便没有那般急切了。至于那条yīn魂,反正聚魂珠是一个很好的滋魂生魄的场所,陈青水不介意让她多住一段时间。而张晓东与王嫣两人自从打算跟随陈青水学道之后,那世俗之事便都处理完毕。 至此,陈青水终于由借用外力的小道走向练jīng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化虚,炼虚合道的修真大道。三人在那处深山之中过上了隐居的生活,除了一个月一次的生活用具的采购,他们几乎从不下山。为防村民的打扰,陈青水还在隐居之地布置上了**阵之类的障眼法,让一些好奇心颇重的村民不得其门而入。 陈青水对两人的传授可说毫无保留,并时刻关注着两人的修炼进程与身体状况,这毕竟是一套来历颇为可疑的功法,颇有野狐禅的嫌疑。虽说两人自愿修炼,但出了差错他的良心还是会不安的。 很快,陈青水就觉察到异常。 王嫣最先感受到游走于身体之内的天地灵气,这虽与她已修炼两年的符录之术有莫大的联系,但也与资质不无关系。陈青水意外地发现王大美女体内灵气的集结点只在丹田,不像他的兵分三路。同样的一种功法,居然修炼出不一样的状况,这让陈青水百思不得其解。 当半年之后,张晓东感受到灵气之时,陈青水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和他们不属于同一个物种起来。因为张晓东的修炼状况居然和王嫣的一样。 “思儿,你说大哥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某一rì,迷茫的陈青水向站在他身前,着一袭白裙的陈思儿求助。乾坤一气符无时不刻地在吸引着天地之间的灵气滋养,陈思儿已经完全康复。只是她从不愿在别人面前露面,因此,到现在王嫣与张晓东并不知道她的存在。 陈思儿娇笑道:“才不是哩,应该是乾坤一气符的作用,大哥就没发觉带着它时进境要比他们快吗?而且,我在里面修炼这太虚法诀时也是和大哥一样呢!” 陈青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也能修炼?我怎么不知道?” 陈思儿瑶鼻一皱:“我为什么就不能修炼,大哥的心思都放在那两人身上去了,特别是那个王嫣身上。哪里会管我这个小丫头的死活。”语气中隐隐透着一股子酸意。 “瞎说。”陈青水一把将思儿搂在怀里,喝道:“思儿永远是大哥心里最重要的人,大哥只是有些担心他们而已,毕竟是我领他们进来的。对了,灵体怎么也可修炼这太虚法诀?” 陈思儿柔顺地趴在陈青水怀里,幽幽地道:“不知为什么,思儿待在符里真的好像有种找到家的感觉,我的灵体也好像不再那么不稳定,和实体没有多大区别了。” 看来这乾坤一气符真的与陈思儿关系密切。当初陈思儿受黑无常一击,原本会魂飞魄散,幸好当初无意打进聚魂珠内的金籙妙戒印将她一缕真灵封印,再加上陈青水的一缕jīng血才得以逃脱厄运。但如果没有这乾坤一气符的刺激,思儿或许永远不会醒来。 “思儿,不如把这乾坤一气符让他们带带?”沉默半响,陈青水突然冒出这一句话。 “不许!”陈思儿跺着脚,不满地道:“我才不要和他们在一起。” 第二十二章 出世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在陈青水好说好歹之下,陈思儿最终作出了让步,同意陈青水将乾坤一气符分别让王嫣和张晓东佩带三个月,让陈青水进一步观察两人的修炼状况。当然,这只是陈青水的偷偷试验,绝不能让两人知道这乾坤一气符的存在,不然以后绝对只能应付两人无穷无尽的纠缠了。而在这六个月内,陈思儿说什么也不愿进乾坤一气符,就呆在那聚魂珠之中。 在乾坤一气符的帮助下,王嫣修行进度明显加快,体内灵气的积累开始由量的积累转向质的突破,体内丹田位置有发光的莲子形物体发育。让陈青水意外的事,王嫣体内的灵气并没有如他那般占据三个丹田。接着换成张晓成做试验,同样的三个月过去,张晓东也是同样情况。 在陈青水的帮助下,王嫣与张晓东看到了一个以往不敢想像的新世界,他们的世界观人生观跳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因此,他们内心不仅对陈青水有着感激,还有着尊敬。 但让陈青水郁闷的是,两个徒弟体内都发生了质的突破,达到修真者的结丹阶段。而他这个作师父体内的气团在旋啊旋的,而且是上中下三个。按这样修炼下去,难不成要结出三个莲子?然后化成三个元神?然后……一个陈青水分裂出三个?那不成了jīng神分裂?那算什么?加上本体可以凑成一桌麻将了!!! 既然不是乾坤一气符的原因,陈青水实在想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了,反正木已成舟,也就不去管它了,照常修炼。除了一心一意地吸取天地灵气淬练自身之外,他更是对那《天书》卯上了劲。 如果说自己的与众不同有一点让陈青水比较欣慰的话,那就是当那些原本玄奥异常的字符显过脑海之时,泥丸内一阵跳动,那处的灵气必定会起反应,自己的领悟能力似乎强上几分。随着泥丸内灵气的增多与压缩,他对《天书》的理解能力越来越强。通俗一点说,下丹田主力,赐与他强大的降妖伏魔之能力。上丹田主智,每每会令他有如醍醐灌顶般的大智慧。而中丹田则是构通两者的桥梁,令三者间并不是毫无联系。虽不知自己到底会不会分裂,但至少陈青水现在感觉还算良好。 大道为一,却可衍化五十六亿个小法门,陈青水虽尚达不到万事通达的大智慧,却也从《天书》之中领悟出几个小法门。而当他将《天书》那些玄之又玄的句子说道给王嫣两人听之时,他们却是一头雾水,这一点足以换回师傅的自尊心。 当陈青水把领悟得的驭剑术教给王嫣两人时,更是找回了领路人的感觉。 驭剑术的原理就是用灵力附在剑身之上,利用神念cāo控,达到凌空取敌的目的。陈青水虽然发现自己灵力不如两个徒弟,但神念却远远比两人强大,驭使的剑无论是在其灵活xìng和速度上以及cāo控范围都比两人要强,只是攻击力稍差一点。但这一点,可以用质量稍好的飞剑来弥补。 三人基本上抛弃了以往需用丹砂画符的境地,完全可以用灵力凌空画符,符录之术更是出神入化。同时,陈清水发觉原来自己所记的咒语根本不是借用什么神明之力,而是利用咒语中蕴含的特定的jīng神频率来引动天地灵气,进而达到符录通灵的目的。除了一些威力奇大的法术,他们已经可以摒弃掉那些让人脑袋迷迷糊糊的咒语。 转眼时间过了三年,王嫣与张晓东的变化最大,举手抬脚之间如行云流水般不带一丝烟火气息,皮肤细腻而有光泽,目光顾盼有神jīng光闪闪,衣袂飘飘宛若神仙中人。 经过三年的修炼,两人体内莲子开始生长发育并开花,一朵莲花清晰的生长在丹田,进境如此之快,这与陈青水时不时用乾坤一气符帮他们一把也不无关系。 陈青水很是吃味,话说这三年来这乾坤一气符是他用得最久。但他的修道境界上却还只停留在最初的量的积累的阶段。难道是资质问题?当某一rì张晓东屁颠屁颠地将自身的变化向陈青水炫耀时,陈青水只有郁闷地摸摸鼻子。 思儿在两年前便宣布闭关,据说她可以借乾坤一气符的神奇淬炼灵体凝成法身,陈青水虽有些担心,但看思儿语气坚决,却也只得任她而去。因此,这两年来,他可说找不到一个可以讨论的对像。 两人终于发现陈青水的异常,追问陈青水的修道情况,陈青水却只又吱唔以对,这种没脸的事他当然不会坦白交待。但这并不能逃过两人法眼,面对两张合不拢的嘴巴和瞪大的眼睛,这做师父的可说羞愧得无地自容。 极度惊愕之后,同情之sè跃然于两人脸上,用王嫣的话说这可能与人品有关,修道不分先后,可说全凭资质和人品。 “老大,你放心,以后我们罩着你。”张晓东语气诚挚,颇有义气地道,“一rì为老大,终生为老大,我是不会小看你的。” 陈青水斜着眼望着他道:“罩着我?行,先去和黑无常干一架。”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张晓东倒吸一口凉气。 ―――――――――――――――――――――――――― 陈青水并不是说笑,他已决定下山,目标丰都城。 修道结出金丹,便已俱备一些神通了,虽达不到御剑飞行的阶段,但足以惊世骇俗。张晓东已不需羡慕昔rì陈青水的草上飞,短途的御气飞行不成问题,只不过所耗灵气颇大,不能持久。因此,陈青水三人悄然离开那陆家村,仍自坐船朝丰都进发。 ―――――――――――――――――――――――――― 在那大海沃礁石外,正西黄泉黑路之尽头,有一处名为鬼判殿之所,正是冥府第一殿阎王秦广王之宫殿,专司人间寿夭生死册籍,统管幽冥吉凶,说是十殿之首也毫不为过。 大殿之右有高台,台高一丈,镜大十围,名为孽镜台,可照出前世之功过,自见在世之善恶。高台之侧又有一偏殿,名为天子殿,乃是判官之办案场所。 话说yīn司原有文武四大判官之职位,分属赏善司、罚恶司、yīn律司以及查察司,而地府至宝生死薄由yīn律司掌管,凡催命勾魂之令皆由yīn律司掌管。 原来第一殿是阎罗王所掌,但因他屡放yīn魂还阳伸雪,被降调司掌大海之底东北沃石下的第五殿。而原本属阎罗王yīn律司判官崔钰也被一同降调。由此,第一殿由秦广王接任,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判官之职集于秦广王之心腹手下杜无良之手。 杜无良集赏善司、罚恶司、yīn律司以及查察司之职能于一身,且秦广王又对他言听计从,自是意气奋发之及。这一rì,杜判官一手拿着判官笔,一手拿着生死薄,正在勾去那阳寿将尽之名讳。思及芸芸众生之寿夭生死全由他一手掌握,不禁有些飘飘然,一时浮想连翩,朦胧中自己竟坐上了那秦广王之位。 忽听紧闭的大殿门口传来敲门之声,正在作着忤逆梦的杜判官浑身一震,判官笔竟顺手勾到一个阳寿未尽之名:乔小雨。 第二十三章 乔小雨之灾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杜判官毫不在意地看了一眼生死薄一眼,将判官笔放下,沉声道:“进来。” 进来的是黑无常,只见他倒头便拜:“小神即将外出捉拿恶鬼,求大人赐生死薄一用。” 杜判官皱头一皱,脸上yīn云升起,眼中jīng光闪现:“谁下的命令?” 黑无常偷偷瞧一眼杜判官那yīn鸷的脸,惴惴不安地道:“北yīn酆都大帝的文书。” “北yīn酆都大帝?”杜判官有些惊讶,这北yīn酆都大帝已有近千年不问yīn间事务,yīn曹地府实际已由阎王共同掌管。却不知为何突然会发文书,原本的这类命令该由杜判官发布的。不过,北yīn酆都大帝毕竟名属yīn司之主,虽不掌实权,但表面上杜无良还是必须听从的。 杜判官冷冷地打量黑无常几眼,喝道:“没用的东西。”自从被陈青水的金籙妙戒印所慑之后,这名手下就变得越来越胆小,每次外出必定会来求他赐生死薄,不过这家伙倒还忠心,每每有因他错手勾掉的阳寿未尽之魂,都不用他费心,黑无常都会为他摆平。想到这点,他语气一缓,道:“何方恶鬼?” 黑无常忙答道:“几个枉死之鬼。” 杜判官脸上一阵yīn晴变换,突然一挥手,那案桌上的生死薄轻飘飘地朝黑无常飞去:“去吧,把刚勾掉的乔小雨的yīn魂也一并捉拿回来。” ———————————————————————————— “小雨?”在渡轮的茶餐厅里,王嫣意外地发现一条熟悉的身影,不由失声叫道。陈青水与张晓东也循着王嫣的目光看到三年前的故人。 如果说山中三年的修炼让张晓东暂时遗忘了那红尘爱yu的话,那与乔小雨的再次相遇,他那一池暂时平静下来的chūn水就开始泛起波涛来。 “阿嫣?”乔小雨一副疑在梦中的神sè,半响才回过神来,匆忙离座而起,与迎向她的王嫣拥抱在一起,眼睛中有泪花闪耀:“这三年你去哪里了,电话也打不通。” “这不是见面了嘛!都是陈青水害的,整整三年都待在一个连手机信号都没有的破地方!呜呜,小雨,你也好想你。”说着说着,王嫣也哽咽起来,又问:“一个人?” “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拜托两位要倾诉几年未见的感动,也得找个影响别人的场所好吧!”张晓东摇头晃脑地道,这两位美女正在场中一抱一哭,确实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乔小雨这才注意到陈青水和张晓东也跟了上来,再看看周围,不禁脸sè一红,朝陈青水轻声道:“陈大哥。”然后看到张晓东,yù言又止。 “不是吧!难道小雨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张晓东痛心疾首地道:“这未免太伤心人了,你叫我张大哥就行了——叫小弟我也不会介意。” 乔小雨扑哧一笑,轻轻叫道:“张大哥。” 陈青水微笑道:“三年不见,小雨越发漂亮了。”乔小雨脸一红,正待开口,却听王嫣轻笑道:“小雨一直都是这么漂亮好不。老实交待,三年不见,可有意中人了。” 乔小雨脸上红sè未褪:“哪有?一直没人要嘛。” 张晓东眼睛一亮,欣喜地道:“那更好,我要,我要。” 王嫣朝他一瞪眼:“瞧你那猪哥样,没你的份。” 陈青水轻轻一叹:“吹皱一池chūn水,干卿底事!” 张晓东笑道:“好老大,就冲这句话,上刀山下油锅全依你了,两胁插刀更是不在话下。” “陈青水,你也是混蛋。”王大美女一阵咬牙切齿,接着又嫣然一笑:“信不信我把你们俩都打趴下。” 两人对望一眼,苦笑道:“信!” 古人有言: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这句话成了陈青水心中永远的痛,这王大美女发起飚来,确实不会给他这个当师父的多少面子。陈青水只有摸摸鼻子,爱莫能助地朝张晓东耸耸肩。 乔小雨望着三人,虽说他们话里似乎有着火yao味,但瞎子也能看出三人间的感情。乔小雨因肉眼凡胎所限看不到王嫣与张晓东两人的实质变化,但敏感如她能感觉到他们气质与三年前的不同,在这一切显然是陈青水促成的。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三人的距离,有一种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的错觉,这让她内心不禁涌出一种失落感。 幽幽的目光瞟过陈青水,乔小雨轻声道:“好啦!我们先坐下来。” 落座之后又招来服务员,叫他们摆上一桌酒菜,菜目都不用点,捡他们最拿手的。 “小雨,你把我卖了也值不了这么一桌酒菜。”望着菜单上的价目表,张晓东苦着脸道。其实对他们三人可以直接吸取天地灵气的人来说,修炼已接近辟谷阶段,食不食那一rì三餐都无所谓,他们来茶厅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却没想到会碰上乔小雨,更没想到乔小雨会来这么一招。 陈青水的那一大笔钱早就捐给了陆家村,希望他们能修出一条路走出那贫困的境地,再加上他们对世俗之物需求不大,钱财也变得不那么重要。现在点这么一桌价格不菲的酒菜,付帐时总不能让乔小雨自己出吧! 陈青水皱眉道:“这么奢侈不好!” 乔小雨微微一愣,点头道:“那就换一桌吧!”说完,又招来服务员取消掉先前所点的菜名,随意点了几道小菜。 王嫣与乔小雨多年不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一时间桌上欢声笑语不断。 众人兴致正浓间,突然乔小雨一声轻哼,脸sè苍白如纸,神情萎蘼。此时,正是那杜判官无意间在生死薄上勾上乔小雨名讳之时。 “小雨!”几个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叫,坐在乔小雨旁边的王嫣与张晓东同时向她扶去。 陈青水面sè突变,手指在空中连连比划,一道肉眼看不见的道符一气呵成,却见他轻飘飘地一拍,那道符却闪电般地贴在乔小雨额上。 王嫣与张晓东识得那正是一道镇魂符,他们自然也看到了乔小雨的魂魄似yù脱体而出,却不知是何原故。 话说两人虽然从灵力的修炼上要超出陈青水,但其灵觉与神识却远远比不上陈青水。而推理yīn阳,堪测天机靠的正是神识与灵觉。两人见乔小雨眉头舒展,神sè恢复正常,这才朝陈青水惊问道:“怎么回事?” “魂不守舍,应是生死薄上被勾。”陈青水神情凝重,幽幽一叹,道:“这世上枉死之人似乎越来越多了。” 听得陈青水的话,乔小雨面sè更加惨白,神sè凄然无助,对于陈青水的话,她自然深信不疑。 第二十四章 收鬼夺宝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王嫣把乔小雨搂在怀里,发现她正瑟瑟发抖,浑身冰冷,不悦地朝陈青水道:“你别吓她。”又朝小雨道:“别怕,没事的。” 看乔小雨那楚楚可怜的神情,张晓东也感同深受般的一阵心痛,哭丧着脸道:“老大,你得救救小雨。” 枉死之人,大多怨气冲天,易化厉鬼恶魂,鬼差自会亲自来捉拿。陈青水并不害怕鬼差,但乔小雨现在却是一个麻烦事,生死薄上被勾,乔小雨的魂魄随时有脱体而出之势。 陈青水吩咐三个下船靠岸,找了一处僻静之场所,静待晚上鬼差的到来,却没想到会碰上切齿大敌黑无常。 黑无常处理完北帝交付的几只恶鬼之后,便驾驭着一路yīn风,准备解决乔小雨之事。自崔判官下调,杜判官上任以来,这类捉拿枉死鬼之事他干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轻车熟路熟起来。 当看到自己的目标前守护的陈青水之时,黑无常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想跑。但转眼一想到杜判官的吩咐,以前空手而回的处罚,不由得心中一寒,生生止住了脚步。当然,那本随手携带的生死薄也给了黑无常莫大的勇气。 “陈青水,又是你阻本神差事,真是不知死活。”黑无常声sè俱厉地喝道,但谁也能看出他的虚张声势,黑无常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陈青水变化颇大,而他身旁那一男一女显然也不是平凡之辈。 陈青水也没想到会遇上黑无常,微微一愣之后,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不由得哈哈一笑道:“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接着神情一厉:“今r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说话间,聚魂珠已到其手中,也不见他作势,那珠子凭空从他手中飞起,停在平躺着的乔小雨身体上空,发出一道红光,将乔小雨笼罩在其中。 黑无常晃动勾魂令牌,却不能撼动乔小雨魂魄分毫,不由得怒喝连连。三番五次地在陈青水手下受辱,不由得三尸神暴跳,也不管多次对上陈青水的无奈,一边按杜判官所授祭起生死薄护身,勾魂铁链一分为三,闪电般地朝陈青水三人卷去。 三道金光闪现,陈青水三人身边竟分别出现三柄金sè小剑,护住全身,一阵清脆的碰撞之声之后,尽数当下勾魂链的攻击。 见金剑居然能挡下黑无常的攻击,第一次对上黑无常还有些惴惴的张晓东心神大定,发出哈哈一阵狂笑,不屑地道:“地府yīn帅也不过如此。” 说完,又是一声大喝:“看我的力劈华山。”只见他柄金剑光茫大涨,化成一柄巨大光剑,趁着勾魂链被金剑荡开之时,以泰山压顶之势朝黑无常当头砍去。 王嫣也不甘似弱,娇喝一声,金剑化为一道电芒,挟着雷霆之势朝黑无常shè去。一时间整个空间金光闪闪,瑞气万条,竟把黑无常带来的yīn风尽数驱散。 “飞剑——”黑无常大骇,终于意识到眼前三人不再是普通的道士,而是修真者。下意识地控制勾魂链回卷护身,却已是不及。 陈青水同样骇然大叫:“回来。”两人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显然是不知生死薄之厉害,只见那生死薄突然大放异彩,发出两道强光分别朝金剑拦去。 两柄金剑不分先后地击中强光,发出“噗”“噗”与其声势不符的轻响,紧接着是两声闷哼。 在金剑与强光相撞的瞬间,王嫣与张晓东同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弹,附在剑上的神念差点被震散,体内金丹一时暗淡无光。金剑歪歪斜斜地倒飞而回,跌落在面如金纸的两人身下,却是两道画着一柄小剑的金sè符纸。正是陈青水师兄弟分家时分得的五道金符,剩得三张之后把它们祭炼成符剑,虽比不得那些仙剑之类的法宝,却也威力不小,这也是陈青水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 王嫣与张晓东同时喷出一口鲜血,在那反震力之下双双受伤不轻。 而黑无常也受惊不小,生死薄一阵晃动,差点失去控制,正yù逃逸而去,又见两人萎靡之sè,不禁心神大定,他看得出来这飞剑是两人最厉害的法宝,但它们并不能突破生死薄的防御。 “嘿嘿,嘿嘿……”黑无常yīn恻恻地笑道:“陈青水,看你还有什么手段。金籙妙戒印,看你还能使用多少次,今天不逼得你将阳寿耗尽我就不配为地府yīn帅。”当下也不管另外两人,勾魂链直直朝陈青水卷去,竟意yù引得陈青水运用金籙妙戒印耗尽其功德阳寿。 没有了两人分去勾魂链的攻击,陈青水压力陡增,连遭数下重击之下连喷几口鲜血,金剑暗淡,大有被打回原形之势。用金籙妙戒印被动防守吧,那正中黑无常算盘。 暗自一咬牙,陈青水决定孤投一注,朝两人大喝道:“尽全力攻击他。” 这个时候,王嫣和张晓东对陈青水表露出毫无保留的信任,听得陈青水大喝,两人竟不顾伤势强行运转金丹,祭起剑符朝黑无常攻去。 这一次,两人俱是用尽全力,金光比先前更盛。王嫣的金符剑更是一分为九如天罗地网般朝黑无常攻去,威势之大别黑无常不得不把全副心神都用在控制生死薄之上。 “砰”“砰”两声,只见劲力四溅,王嫣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惨叫,遭此重击,生死薄光茫也变得暗淡。 陈青水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眉心泥宫内气团一阵急旋,庞大的神识扑天盖地朝黑无常笼罩过去,生生切入他与生死薄那因受重击而不稳定的联系之中。 仿佛一声巨响,又仿佛悄然无声的碰撞,黑无常与陈青水同时发出一声闷哼,双双往后跌去。 这神识间的比拼比法宝道术更是凶险万分,陈青水只觉脑部如被针扎,一时竟晕晕沉沉不辨东西,三分七魄似乎即将脱体而去一般。 黑无常也没好过哪去,但真正让他魂不附体的正是那脱离出他的控制,斜斜飞向一边的生死薄。生死薄毕竟不是他祭炼之物,在王嫣和张晓东的攻击之下,在加上陈青水神识的加入,竟生生抹去了他加诸在上面的神识。 紧接着,一个让他吓得魂飞魄散的金光闪闪的玄奥符文迎面而来,正是陈青水的金籙妙戒印。 只听得黑无常发出一声惨叫,被金籙妙戒印击中,全身被金光包裹,身躯一阵扭曲,消失无踪。身上衣物尽数脱落,而他的躯体竟被封印于一颗龙眼大小的金sè珠子之中。 而地上除了黑无常那一袭黑衣高帽之外,竟留下一个勾魂令,一条勾魂链,一块黝黑令牌,一个黑sè袋子,以及一本生死薄…… 第二十五章 九分之一乾坤鼎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老大,这下我们可发了,一下子得这么多宝贝。”张晓东一脸兴奋,只觉三人确实强悍,连黑无常都遭了灾,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次是彻底地得罪了yīn司,随时都会有比黑无常更高级的yīn神找上门来,地府失去了生死薄那还不天下大乱。 王嫣倒是想到了事情的严重xìng,但也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陈青水,拿不出丝毫注意。 而乔小雨更是一脸惴惴,一想到乔小雨,陈青水的头就更痛了,被杜判官勾了名之后,她随时都有魂魄出体的可能,而现在全靠聚魂珠在镇压。 “无知鼠背,竟敢封印本神,大祸临头也不自知……”尖细的声音此陈青水怀中的金sè珠子里传出,正是那黑无常仍在聒噪不已。 陈青水原本就心烦意乱,见那黑无常聒噪,不由得一怒,手指连画,一道镇魂符贴在乔小雨身上,一把摘下聚魂珠,按动法诀,只见红光一闪,金sè珠子化成一股清烟被吸入聚魂珠。 却说那聚魂珠也是一件宝物,内含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有聚魂(生门、景门、开门),炼魂(伤门、惊门、休门),诛魂(杜门、死门)之功效,陈青水既以明白金籙妙戒印只能封印黑无常,原本想借助聚魂珠彻底解决黑无常,但一想到黑无常对自己应付yīn神时可能有些帮助,再加上陈思儿已经回来,陈青水念头一转,将他丢入伤门。伤门之内有真火,且会抽离yīn魂灵力,且这聚魂珠自有一个天地,再加上金籙妙戒印的封印能力,陈青水并不担心黑无常会逃脱。 解决了黑无常,现今之计只有找一处地方养好伤势再说,和黑无常的拼斗几乎让三人用尽了全力,王嫣与张晓东体内金丹更是暗淡无光,几有崩溃之势。但哪处又是安全的呢? 正在陈青水苦恼之时,乾坤一气符自动从怀里飞出,清光一闪,竟然化为一道方圆数十丈的结界把众人笼罩其中。接着光影连闪,众人竟凭空消失。待陈青水回过神来时,却发觉一干人等竟处在一个无边无际的混沌空间之中。同时,陈青水脑海中突然响起陈思儿的一声轻笑:“大哥,这样就安全啦!” 陈青水又惊又喜,心里叫道:“思儿,你醒啦?这是怎么回事?” 陈思儿笑道:“这里灵力充沛,大哥快让他们先疗伤啦。” 不消陈思儿说,陈青水也感觉到这里灵气如实质,颇像幻境之中那天地未开之时的情景。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这时张晓东的惊叫声传来,但很快便转化为惊喜,显然也发觉这里灵气的异常。修真之道本就是借天地灵气淬炼自身,灵气越强的福地,修真的进境便越快。 王嫣也是一脸惊喜地望着陈青水,叫道:“这是哪里。” 事实上,陈青水也好奇得要命,偏偏陈思儿似乎要吊足他的胃口,就是不说。 强自按耐住心中的疑惑,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吩咐王嫣和张晓东各自觅地疗伤,又把目光放在乔小雨身上,幽幽叹息一声,也自传她太虚法诀,也唯有让她踏入修真之门,才能摆脱枉死之命。 解决完乔小雨的事情之后,陈青水这才把心思放在黑无常所遗留之物中,却见他那黑袍高帽触手柔软,其间灵力流动,显然也不是凡品。勾魂令和勾魂链的材质陈青水并不清楚,但可看出对yīn魂的攻击有着加成的作用。而那令牌则是代表黑无常的身份,上面书写着“无常”二字,隐隐透露出一股威严。还有一个巴掌大小十分轻巧的黑袋,陈青水识得那正是当rì放陈三叔之魂的魂袋,却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 趁着黑无常此时被封印之机,陈青水轻易抹去了他留在上面的神念,把这几件法宝变成了无主之物,也不管那正受蚀魂之苦的黑无常感应到会有什么反应。然后把目光停放在魂袋之上,看黑无常那德xìng,也不知这东西收过多少冤魂。 果不其然,一打开黑袋便有一大篷黑雾冒了出来,在空中化成重重鬼影,张牙舞爪地朝陈青水扑去。 陈青水冷哼一声,也不见他作势,聚魂珠发出强裂红光,眨眼间把它们收了个干干净净。却又见那魂袋之中似乎还有东西,陈青水微微一怔之后,提着袋底就是一抖,只听得哗啦啦一阵声响,地上便多出了几件物品,原来这袋子不仅是魂袋,显然还是黑无常的储物袋,小小的袋子里面竟是大有天地。只可惜黑无常似乎是个穷鬼,抑或是身家并没有带在身上,这储物袋里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出众之物。 然后,陈青水又把目光放在生死薄上,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打开它,便知这是它原来的主人下的禁制,强行突破可能会引起判官的jǐng觉,如果自身实力不够的话甚到会被反噬。 拿着这本生死薄,陈青水不由产生一种天下苍生唯我独尊的错觉,一时呆呆地望着它发怔。 “思儿,你说这乾坤一气符的结界能不能削弱那地府判官对生死薄的感应。”陈青水忽然问道。 陈思儿不答反问地道:“大哥可听说过先天六大灵宝之乾坤鼎?” 陈青水点头道:“听说过。”突然神情一震:“难道这乾坤一气符和它有关系?那只是传说啊!” 陈思儿呵呵笑道:“大哥难道不知历史会变成神话,神话终会变成传说?” 陈青水一脸不可思议:“传说乾坤鼎被大禹一化为九,镇压神州,难道乾坤一气符就是那九分之一?” 陈思儿道:“一化为九是事实,却不是用来镇压神州。乾坤鼎禀先天灵气而生,内含天地造化之玄机。大哥能从中悟出修道之法,虽说也是机缘巧至,福缘深厚,但也亏得这是鸿蒙异宝。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正是乾坤一气符内所构建的混沌鸿蒙世界,而这里的灵气也是乾坤鼎自动吸收的先天灵气,对大哥修道可是有很大帮助的。” 陈青水张着大嘴,一脸傻样,半响才急声道:“快告诉大哥,思儿到底是何方神圣?大哥怎么感觉和思儿越来越远了。”他发现思儿已不是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了。 “鸿蒙未判已有神,混沌初开散宝身。五六量劫生因果,功参造化聚鼎魂……”陈思儿轻轻叹息一声,语气苍凉而悠远,颇有苍海桑田的感觉,让陈青水内心突然生出一种惆怅。 突然,陈思儿又噗嗤一笑,声如黄莺:“大哥以后会知道的啦!反正大哥永远是思儿的大哥,而思儿永远是大哥的思儿。” 陈青水这才感觉思儿又回来了,正待说话,却听她又接道:“大哥想不想把这乾坤一气符祭炼成自己的法宝?” ———————————————— 家里网络出了问题,这章是在网吧里上传。这两天更新可能有点慢,请读者大大们谅解,网络好了之后定当补上。 第二十六章 洞玄经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乾坤一气符既然是先天灵宝乾坤鼎的九分之一,如能祭炼成法宝……陈青水想到这里心不由得剧烈跳动起来,脸sè不停变换,半响发出一声幽幽叹息:“不要了。” 陈思儿讶异地道:“为什么?如果能把它祭炼成自己的法宝,大哥连天劫都不用担心啦!” 陈青水修道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对于以后的进境除了在太虚幻境中有过模拟之外,所知并不多,闻言一怔:“天劫?” “当然,修道不外乎是偷天取势,逆天而行,当然会有天劫,历经了九重天劫才可白rì飞升。不过大哥暂时不用担心,你离那rì子还远得很呢!”陈思儿似乎一点也不知道这话很伤人心,当下把修真境界归纳于练jīng化气(筑基),炼气化神(结丹、灵寂),炼神化虚(元婴、分神),炼虚合道(返虚、渡劫)几个阶段。让陈青水沮丧的是他仍停留在筑基期,而王嫣显然到了灵寂期,连张晓东都到了结丹期。 如果说乾坤这类先天灵宝的出现给予陈青水心神想当大的冲击的话,陈思儿则给他同样的惊喜。 “思儿,老实说,你是不是哪个修真者的元神之类的,怎么对修道这么清楚?” 陈思儿不置可否地道:“或许是吧,大哥还没说为什么不祭炼乾坤一气符呢?” 见思儿含糊其词,陈青水也不追问,叹道:“大哥一不知祭炼之法,二则这是思儿的新家,大哥可不能让思儿无家可归。” 一条白影突兀地出现在陈青水面前,正是一袭白裙的陈思儿。只见她定定地望着陈青水,似是被他的话语所感动。 几句玄奥的口诀出现在陈青水的脑海,却正是那乾坤一气符的祭炼法诀。 “大哥放心吧,思儿的灵体已结成与实体无异,已经不需要这里作立身之所,再说大哥还有聚魂珠呢!不过,祭炼成法宝之后,这混沌空间便不能再作修炼场所了。除非――”说到这里,陈思儿话音一转:“大哥还是在这里修炼一段时间再作打算吧!” ―――――――――――――――――――――――――― 自陈青水带着生死薄进入乾坤一气符内的混沌空间之时,那大海沃礁石外,正西黄泉黑路之尽头的天子殿中,杜判官心神如遭重击,“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之后,骇然sè变,眼睛里满是恐惧之sè。 “生死薄,生死薄……”面如金纸的杜判官跌跌撞撞地朝那秦广王宫殿而去,但才迈出天子殿门,突有所悟,颓然靠着殿门跌坐在地。 杜判官突然感觉生死薄竟然和自己失去了联系,心神剧震之下竟似受到重创,内心更被扑天盖地的恐惧塞满。人间将起大乱,而这后果竟自己是违反地府条规私借生死薄于黑无常的,杜判官一时竟提不起报告秦广王的勇气。 生死薄竟然会和主人失去联系,这是前所未有之事。即便是黑无常再不济,但生死薄上还有着他强大的禁制和神念呢,任何意图染指它的人将会受到反噬,即便是远隔万里,他也可以自如地控制生死薄。却不想这次并没有感应到有神念入侵这地府至宝,而是无缘无故地失去了联系。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天地间竟然会遇到乾坤一气符这另辟时空的上古天生灵宝。 想像着十八层地狱的酷型,杜判官心胆俱寒,一时竟生起能瞒多久算多久的打算,而在这段时间里,他将倾尽全力寻找到它并夺回。但生死薄到底在哪里呢? 陈青水虽然知道生死薄对地府乃至整个三界六道的重要xìng,生死薄的遗失势必会引发三下大乱,但他可不管那么多。一个小小的黑无常都可以拿到生死薄,可以想象出地府秩序的混乱。你既然敢拿出来,我就敢抢。这是陈青水的心思。 ――――――――――――――――――――――――――― 在那混沌空间之中不知待了多久,宛如实质的灵气使他们在这里修炼一天可比处面一年。不说其他人,陈青水的进境就十分迅速,自从与黑无常神念的一次为限倾尽全力的对拼受伤复原之后,陈青水便感觉泥宫穴内隐隐有化丹的迹象。 陈青水对自身的异常已不再有以前的惶恐。据陈思儿所猜测,他这种怪异现象应该与自己所经历的那场幻境有关。 修真之道本就是以肉身成圣,以神念求永恒。在jīng、气、神三者的修炼之中,神念本就是最为神秘的一环,对真元运转调动,沟通天地灵气有着莫大的好处。但神念本就是虚无飘渺之物,随着境界的提高自然而然地增长,鲜少有如陈青水一般在泥宫穴出现质化现状。 陈青水可说是尝到了神念强大的好处,修真者驱使法宝本就是在法宝中附加神念真元。神念控制法宝,真元增添法宝的威力,所以说强大的神念是祭炼法宝和抢夺法宝的关键。别的不说,生死薄就是这样来的。 既然打算把这乾坤一气符炼成法宝,陈青水自然修炼得更勤,也不时督促其余三人加紧修炼。 这期间,陈青水的收获是巨大的,不说体内的三颗金丹。便是那得自李文超李半仙的《上清大洞真经》的秘密也终于被陈青水堪破。这个发现让陈思儿笑了半天,在陈思儿的解说下,陈青水也不由得摸着鼻子讪笑,第一次知道真正的秘诀原本就是被前辈高人封存于玉片玉碟玉简之类物品之中,不是由眼睛看,而是用神念来扫描。 原来《上清大洞真经》内竟有一页似纸非纸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页面,陈青水神念扫描之下发现一卷《洞玄经》,也不知是哪位仙人所著内含炼器,炼丹之术,还有一些小道法。炼器又包含材料的识别介绍,各种阵法,以及在多数法宝的祭炼之法。而炼丹之术同样包括灵药的识别与介绍。道法则是一些五行cāo控,雷电凝聚之术,颇为jīng巧实用。这几个道术陈青水不仅自己修炼了,对几个徒弟也是倾囊相授。 《洞玄经》真可说得上是一本修真百科全书,让陈青水豁然开朗。 既然学得炼器之术,陈青水自然迫切想为几个炼制几件法宝。那三道剑符以陈青水现在的眼光来说,自是显得过于弱小了。炼制上好的法宝不仅需要高超的炼器之法,天材地宝也不可缺少。陈青水自身虽然没有,但黑无常的那条勾魂链的材质并不是凡品,竟是地府东海沃礁石底下万丈深渊下采集的万年寒铁所炼制。 勾魂链黑气环绕,显是黑无常利用它勾了不知多少鬼魂,其中也有不少冤魂厉鬼,勾魂链也不由沾了不少的怨气。再加上链身有着不少的慑魂符印和一些小型法阵,所以用它对付yīn魂十分有效。 陈青水微一沉吟,眉心间突然大放光芒,一颗金丹若隐若现。只见那勾魂链上黑烟翻滚,竟聚成一条黑线朝他眉心shè去,源源不绝。 陈青水只感觉眉心一阵冰冷,接着如被针刺,耳边一时间充满了鬼哭狼嚎之声,宛如置身修罗地狱,转瞬间又如置身如冰窟之中,浑身僵硬疼痛,针刺之感传遍全身。 陈青水一时面sè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滴落下来,全身肌肉失去了控制,只得苦守着灵台一点清明,强自忍耐。他一时意动yù吸引勾魂链之上的那些无意识的jīng魂,却没料到竟会如此凶险。幻像丛生不说,眉心间胀痛如yù爆胀,却又yù罢不能。 陈青水却不知这勾魂链自六道轮回创建以来便历经无数任黑无常之手,和黑无常那身官服一样,成为这个职位的标志,也一直担负着勾魂之责,天长地久以来,其间附着的yīn魂能量已经庞大到了极点。其间也有不少当任黑无常打过它的主意,只是一来它已经成为这个职位的象征,二来也无驾驭这股能量的信心,因此才得以保存至今。却不料会碰上陈青水这个愣头青,竟不顾后果地乱吸一气。 金丹金光暗淡,如被裹上了一层黑烟,勾魂链上的jīng魂却仍是源源不断。陈青水只感觉大脑似乎即将爆炸开来,七窍竟流出汩汩鲜血,竟结成冰凝固在脸上,说不出的凄厉诡异。 暴戾,血腥,杀戮……等等负面情况汹涌而来,眼看即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陈青水胸口膻中穴突然光芒大盛,一颗金丹竟自动脑穴而出,朝泥宫穴而去。而泥宫穴内那颗金穴仿佛感应到盟友支援,一时突发异彩把包裹它的黑烟冲得七零八落,接着金光一闪,两颗金丹竟合二为一,陈青水只感觉神智一清,竟收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接着,合在一起的金丹竟然缓缓幻化成一个小小的朦胧的陈青水形状,只见他轻轻一吸,宛如长鲸吸水,不仅把勾魂链上的jīng魂吸了个干干净净,连那鸿蒙空间内的先天灵气也吸了个饱,只此一吸竟抵陈青水数年之功。接着仿佛打了个饱嗝,他又轻轻一吐。如被感染一般,陈青水的本身也张嘴一吐,一股腥臭的黑烟从口中吐出,融入虚空之中。显是那婴儿吸收了jīng华,吐出了杂质。 接着,那小陈青水缓缓闭上了眼睛,似是在消化刚才吸收的强大jīng华能量,只一会那小陈青水又长了一圈,身形变得清楚得纤毫毕露。 “这算什么?上元婴,下金丹,中间空了。到底是算元婴期还是金丹期?”陈青水愕然。 第二十七章 兵行险着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陈青水没想到身体居然会发生这种异变,中丹田的金丹没了,上丹田居然一举越过灵寂期直接化成元婴,而下丹田仍是一颗金丹。这一次,连陈思儿也默然了。 陈青水这才注意到自身腥臭异常,浑身如从臭水沟里爬上来一般,不禁皱了皱眉,随手一招,头顶虚空中一股水流冲下,把全身冲了个干干净净,接着白气直冒,眨眼间湿透的衣服竟然干爽如昔。 jīng魂等同于yīn魂的神念,陈青水刚才虽然凶险,但所得的好处也是不少,神念已如实质,他对《洞玄经炼器篇》提到的高级器炼之术——神练之术多了几分把握。 勾魂链上的符录与法阵在《洞玄经》上都有记载,陈青水轻易地破除了它们。接着掐动法诀,一道纯净得几如透明的火焰从他嘴里喷出,可怕的高温开始在这个空间内弥散。王嫣,张晓东,乔小雨都被吸了过来。此时,这三人修为大进,王嫣竟达到了元婴期,张晓东也到灵寂期,即便是后来修道的乔小雨也到了金丹气。 “三昧真火,老大在干什么?那不是黑无常的勾魂链吗?”张晓东失声道,接着他凌空画出一个灵符,挡住了扑面而来的高温。 王嫣若有所思地道:“难道陈大哥是在炼器?” 乔小雨看向陈青水的目光则满是崇拜,正是他把自己领入了修道之门,让自己知道原来还有这样一个世界。 三人都只是静静地看着陈青水,并没有出声发问与打扰。如果说以前张晓东因自己修道境界比陈青水稍高一点而有些小瞧陈青水的话,那自进入这一个灵气逼人的空间学得陈青水教的几手五行cāo控以及雷电之术,再看到陈青水这时的炼器之后,他终于明白师傅终究是师傅,自己那一点引以为傲的本钱根本就不值什么。 这正是陈青水刻意表现出来的,他不会傻到什么都像两个徒弟坦白。因此,他们并不知乾坤一气符与洞玄经的存在,更不知陈思儿的存在。只凭陈青水从陈思儿那里听来的修真常识,陈青水就可以唬得几人一愣一愣的。可以说,陈青水在亦徒亦友的那几人眼里,就如陈思儿在陈青水眼里般神秘莫测。 透明的火焰缠绕着勾魂链,万年寒铁终于化成铁水,看到其中的杂质都被锻烧出来后。陈青水法诀一催,三昧真火更加旺盛,四柄宽约两地,长达一尺半,款式一模一样的飞剑逐渐成型。接着陈青水神念一动,又给四柄剑加持了五个威力不小的攻击型法阵,至于防御型法阵,既是攻击用飞剑,不要也罢。 四柄飞剑终于在陈青水真元耗尽之前完成,望着身前飘浮着的四柄飞剑,大松一口气,看来第一次运用这神练之物,颇为成功。万年寒铁本就蕴含着癸水之jīng,而陈青水在炼制之时又添加了两个水系辅助型法阵,更使这几柄光芒流转如一泓清泉的飞剑透着森森寒意,冰魄寒光剑气逼人。 “一人一柄,各自用我传的祭炼之法将飞剑慑服,并收入体内。”陈青水此时颇有为人师的气势,不过一次神练出四柄飞剑,也另他觉得心神疲惫,脸上一脸倦sè。 “万剑归元!”陈青水低喝一声,居中一柄飞剑光芒一闪,不见踪影,却是被他收入体内。 王嫣与张晓东同轻易地把飞剑慑服,唯有乔小雨颇有些吃力,不过好在试了两次便成功了。陈青水又传了一套阵法给他们,却是陈青水在炼制飞剑时早有的打算,其中三剑多加持了一个阵法,三剑合壁有威力加成的作用。 嘱咐他们继续勤加修炼,陈青水将几个赶离开去,开始恢复当损失的jīng力,同时暗道得找点材料试试那药物炼制之法,洞玄经上描述的一些丹丸让他愤然心动,不过那些药物材料却是可遇不可求。 终于,陈青水又把心思动到了生死薄上,并第一次用神念查探这件传说中的地府至宝。 在神念的试探下,陈青水发现生死薄竟被包裹在一团rǔ白sè的气团之中。不用说,这便是它的原主人的神念,神念本是虚无飘渺之物,接理说乾坤一气符阻隔了判官对生死薄的感应与控制,这股神念也就该不复存在。可以说,这气团的存在应是生死薄在支持,它对任何意图接近它的神念十分排斥。 陈青水试探了半天,神念就是无法穿透那层白雾深入生死薄之内,一时xìng起,宛如实质的庞大神念朝气团压去,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了。 仿佛感应到危机一般,那白sè气团竟然开始旋转,生死薄发出幽幽蓝光,悬空飘浮起来,一股浩大坚韧的力量从生死薄上汹涌而出,与陈青水的神念之力相交。陈青水只觉一股无形的巨力奔涌而来,蹬蹬连退数步,这才卸去那股力道。 狂暴的飚风划破空间,造成气流涌动,四乱崩shè,风啸之声不绝于耳,那四shè的劲气竟可比拟凌厉至极的剑气。散去不久的几人又再度聚拢过来,不知陈青水又在搞什么噱头,不料却看到陈青水那略显狼狈的神sè。 劲气过了好半晌才平息,好在那生死薄好像只是无意识地抗拒,逼退陈青水的入侵之后便渐渐隐去光芒,只是那股白sè气团被陈青水激发,竟像是自主吸收那空间中的灵气壮大自己一般,此时已呈肉眼可见之势。 陈青水见状,心中一急,没时间向闻声而来的几人解释,轻点眉心,泥穴之中发出毫光,一个Q版陈青水在其中若隐若现,只见他张嘴一吸,竟yù像吸收勾魂链之上的jīng魂一般把白sè气团吞噬。 陈青水也是兵行险着,把那白sè气团当成jīng魂,颇似传说中的吸星**。不过这种方法只有对弱于自己且无主的jīng魂才能施展,且易受反噬,有点趋于魔道。 “那不是元婴?”旁观的几个不可置信地望着那Q版陈青水,做梦也想不到陈青水的元婴竟然会出现泥宫穴之中。 白sè的气流一阵翻滚,陈青水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泥宫穴内一阵跳动,元婴竟有脱体而出之势,却是那无主神念同样有着吸收陈青水元婴的打算。 陈青水原来并不认为那无主神念会比自己强大,它能有如此顽强应该是生死薄这异宝在撑腰。 要知道,所谓“法有三乘,仙分五等”,其仙品为:大罗金仙(神光普照,化身万千,法力无边)、天仙(仙胎自化,阳神已成,脱质升举)、地仙(辟谷服气、行及奔马、寒暑不侵,水火不惧,具有神通)、人仙(补完气血,复成乾体,复得外药,结成内丹)、鬼仙(yīn中超脱,神像不明,鬼关无姓),是为五仙之下一也。 陈青水可说是处于地仙品位,而黑无常则属于鬼仙,陈青水感觉黑无常撑死也就是金丹期的修为。因此,陈青水有了小看地府的之意。但他现在明白自己太过大意了,地府能屹立不倒,六道轮回不曾出过乱子,足已说明yīn神的实力。如果不是他的金籙妙戒印似乎对黑无常这类yīn神有着镇压与威慑的作用,凭他那入道没多久的菜鸟级修真者,根本不可能收服黑无常。 现在,陈青水对上那无主神念就有些力不从心起来,元婴似乎即将从泥宫穴内蹦出,投入无主神念的怀抱。 从陈青水颤抖的身影上看出不妙,几乎不假思索地祭出飞剑,化成几匹宛如银河泻地的光练朝围绕中白sè气团中的生死薄攻去。 “不好!”一看众人出手,陈青水就觉不妙,却苦于无法分心提醒,生死薄这类异宝平时平淡无奇,一受到攻击立马会发生反应。现在这白雾没有它的帮助都让陈青水应付吃力,如果引发生死薄,恐怕那白雾会如吃一贴大补丸一般威力大发了。 果不其然,生死薄一时光芒大盛,王嫣数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三柄飞剑被生生反弹回来,失去控制倒shè三人。与其同时,白sè气团王八之气暴发,吸力同时暴增。 “我命休矣!”陈青水已无暇去分看三人是否被自己的飞剑所伤,一时间万念俱灰,唯一的念头就是如果自己还活着的话,一定得把这三个混蛋加三级的家伙狠揍一顿,虽说那三个混蛋是一翻好意。 所幸三人受伤都不深,但陈青水的状况让他们傻眼了,得生死薄之助,对陈青水对抗的力量突增,陈青水原本那金光闪闪的元婴突然一暗,一道金光投向白sè气团,而那元婴整个缩小了一圈,而且还在继续缩小下去。 正在这时,一条白影突兀地出现在陈青水面前,不见停顿径自化成一道清光投入他胸口膻中穴内,结成一颗混沌sè的珠子。 只见那金丹一旋,陈青水那遍布于体内奇经八脉一直无法完全吸收到的先天灵气似乎被一股力量指挥着朝泥宫穴而去。陈青水只感觉全身经脉胀痛难忍,却是一些以前不曾被打通的经脉居然被这股能量流冲开,一些主经脉也达到扩大。 与此同时,陈青水头脑一清,元婴受到这股能量的滋补,一时又金光大盛。趁着生死薄回复原状之机,一举把那无主神吸收得一干二净。 陈青水只觉脑袋一轰,低叫一声:“思儿。”就此晕死过去。 第二十八章 黑无常之死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陈青水醒来之时,也不管围在身边神sè焦急的三人和那生死薄,迫不急待地内视自己身体,他清楚记得在自己那危急关头,陈思儿居然投入他膻中穴内,化成一颗珠子。 吸收了那无主的神念,陈青水发觉自己泥宫穴内的元婴反而缩小了一整圈,变得有些朦胧且不稳定。但丹田处的金丹却已变化成一个元婴。膻中穴内思儿所化的那颗珠子仍在。 “思儿——”陈青水心中悲呼,他有种很不妙的预感。 只见那珠子一阵颤动,陈青水脑海中响起思儿嘻嘻笑声:“大哥放心啦,思儿没事。” 陈青水长吁一口气,疑惑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思儿在帮大哥平衡体内能量呢!” 陈青水并不蠢,很快就明白了陈思儿的意思,只见那颗珠子正代替原来那颗金丹的功能,构通着上下丹田的联系,泥宫穴内的元婴不是弱了,而是将能量转移给了下丹田。这样,陈青水可说是真正上算得是进入了元婴期,且比普通的修道士多出了一个元婴。 “那思儿会不会有什么问题?”陈青水有些怪怪地问道。 “这是我的新家,感觉挺好。”思儿的话让陈青水哭笑不得。 陈青水的目光扫过身边守立的三人,三人并不敢和他对视,纷纷垂下头来,不知是出乎愧疚还是别的原因,三人俱是感觉到陈青水目光中的沉重压力,这种威压让他们第一次真正地将陈青水当作了师父。 “以后不可这么冒失。”陈青水见三人神情,点点头,淡然道。 “是,师父。”三人齐声应道。对于这次三人“师父”的称呼,陈青水再没有推却。 陈青水把目光停放在生死薄之上,这时的生死薄才真正称得是无主之物,轻轻翻开页面,陈青水不禁微微一愣,他居然看到里面的字符不停地流动跳符,仿佛一个个都有生命一般。陈青水心中一动,乔小雨的名字便从那字符构成的流动的河流之中浮现出来,其生辰八字,生死祸福跃然于纸上,只是那名字后边多出一个红勾,正是当rì杜判官所勾。 陈青水看了一眼乔小雨,轻轻地叹息一声,没有判官笔,陈青水无法在生死薄上作修改,只希望乔小雨能有机缘修仙有成,那生死薄上自然会销号。 《洞玄经器练篇》有法宝祭炼之法,对于这无主的法宝,陈青水自然轻易祭炼成功,虽因时rì尚短对生死薄的大部分功用尚未参透,但只其中一小部分就足已让陈青水惊喜了,不说别的,就生死薄那超级防御,和陈青水那金籙妙戒印都是天壤之别。况且那金籙妙戒印防御时无法攻击,生死薄却不同。 将那生死薄收入体内,陈青水微微一笑:“芸芸众生,寿夭生死,尽在我手,我倒要看看这地府到底有什么手段。”神sè之间,自有一股威严。 接着大手一挥,整个混沌空间消失无踪,众人这才发现自己回到了原来和黑无常拼斗之场所,仿佛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仍然是那个黑夜。 清光一闪,一块令符状的物品没入陈青水体内。 张晓东张口yù问,却被陈青水气势所慑,生生地把到喉咙的话又吞回肚里。而王嫣此时也提不起施展撒娇**的勇气,只觉陈青水变得有些陌生了,陌生到让他们生出敬畏之心。 张晓东与王嫣都没有问出口,乔小雨自然保持沉默。 “修道之途,不可强求,只看各自的机缘,你们也出去历练一翻吧。”陈青水淡然道,话说他强夺了地府生死薄,自然知道闯的祸不小,随时得准备迎接yīn神大军的到来,自己有聚魂珠,乾坤一气符,生死薄这些法宝,还有专门对付yīn神的金籙妙戒印,打不过还可以跑,但拖上这三个徒弟可就没那么潇洒了。因此,陈青水才会有让他们各自去历练的打算。 “老——师父,你不要我们了?”张晓东本yù叫老大,又突然改口,失望地道。王嫣与乔小雨脸上显过黯然之sè。 陈青水笑道:“怎么可能,你们曾经也是有家的人,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就不想回家看看?回去看看吧,到时我自然会来找你们。” 山中无岁月,几人在乾坤一气符内待了这么久,却不知这世上到底过了多少年,被陈青水一提起,三人脸上有了犹豫之sè。 “去吧!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陈青水挥手催促道。 三人一咬牙,朝陈青水一拜,各自祭起飞剑,化成三道光芒,朝那世俗繁华之地飞去,留下陈青水一人。 见三人一走,陈青水脸上闪过茫然之sè,却不知自己下一步该何去何从,抢夺了生死薄,陈青水自知以后的路将会举步维艰,但他并不后悔。黑无常的咄咄逼人,那地府判官的糊涂了事,既然地府这么混乱,那就让它混乱得更彻底吧。 心念一动,聚魂珠*出一道红光,奄奄一息的黑无常出现在陈青水面前。 面对着现在的陈青水,元气大伤的黑无常大骇之余竟升不起丝毫逃走的念头,他居然从陈青水身上感受到一种只有面对杜判官才有的畏惧感。接着,一本泛黄的非纸非帛的书籍凭空出现在黑无常面前,接着又一闪,没入陈青水体内。 “你……你……你炼化了生死薄?”黑无常一时面如死灰,他清晰地感觉到生死薄上再没有了杜判官的气息,骇然大叫道:“你大祸临头了。” 陈青水微笑道:“我当然知道,这不,我正想像您请教地府的情况呢!当然,我问是一回事,黑无常大人配不配合又是一回事。” 虽说陈青水一脸微笑,但黑无常却觉得他面目狞狰,聚魂珠的炼魂之苦让黑无常心有余悸。此时,他已被折磨得脆弱如一缕新魂,体内大半的能量被聚魂珠吸收。他还不知陈青水还有什么折磨他的方法。 “聚魂珠不仅可以炼魂,同样可以养魂。”见黑无常神sè,陈青水略为提醒道。 “十殿阎王任何一个都可以令你魂飞魄散。”黑无常咬牙切齿地道。 陈青水笑道:“那是以后的事,再说,你丢了生死薄之事估计那十殿阎王还不一定知晓。小小的一个无常鬼居然可以将那地府至宝拿出来,也不知那十殿阎王是干什么吃的。”一边说,陈青水一边注意着黑无常的神sè,按说这生死薄既是地府至宝,为何自己竟会抢夺得如此容易?小小的一个判官怎能当得起生死薄的主人?莫非其中还有古怪不成? 要知道,黑无常上面尚有判官,判官上有十殿阎王以及五方鬼帝,除了这些大头之外,还有一个誓言地府不空,永不成佛的地藏王呢,他们就放心把这地府至宝交给一个判官?这其中自有猫腻,陈青水一时猜测不透,只好试着套黑无常的话。 看黑无常神sè变换,陈青水轻轻一叹,道:“看你也着实可怜,将你脱离那炼魂苦海吧!”说完,一道剑光闪现,化成繁星万点,气势浩大地朝黑无常而去。 “等等——我说。”料不到陈青水说动手就动手,黑无常终于露出其贪生怕死之本xìng,骇然大叫道。 万点星光一闪而没,黑无常头顶悬着一柄散发着柔和青光的大剑,既不落下,也不离去,陈青水微微一笑,道:“说吧!” 黑无常毫不迟疑,也毫不保留地把自己所知的一切向陈青水坦白,间或回答陈青水的几个疑问,完了吧吧地望着陈青水,眼睛里尽是求饶之sè。 “既然你没用了,那就去死吧!”陈青水面目狞狰。 剑光交错,夜幕里传来黑无常的惨叫:“陈青水,你不得好死!” 第二十九章 北阴酆都大帝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想不到师父竟是北yīn大帝钦封的地府巡查使,这金籙妙戒印还是北yīn大旁所赐!”陈青水咀嚼着从黑无常口中得来的消息,又惊又喜,喜的是他那老不修的师父貌似在地府还混得风生水起,惊的是自己结果了黑无常不知会不会给师父带来麻烦。 正行走间,忽见前方一身影突兀出现,陈青水不由一惊,暗道这地府yīn神来的好快,所谓先下手为强,那金籙妙戒印脱手而出。 “且慢动手,小神乃夜游之神,奉北yīn大帝之命前来,并无恶意。”那人影惊叫道。 陈青手心中一动,金籙妙戒印收回,打量着这夜游之神:“北yīn大帝?” 罗酆山,在那古木参天树荫蔽rì的处所,有一条似路非路白雾滚滚的蜿蜒小道,通山顶悬崖而去,在悬崖虚空的罡风猛烈白云翻滚之处却是正yīn阳交界之场所,也是那生死的边缘。 两条人影出现在这人迹罕至之处,也不见他们作势,一条似路非路由云雾组成的白练凭空出现在虚空之中,两人踏练而上没入虚空消失不见,正是陈青水和那夜游之神。 陈青水尚是第一次进罗酆山,内心忐忑不安。进入虚空之后,便是磷火漫天,yīn气环绕的黄泉道。行不过多久,又见一座牌坊建筑,上写着“罗酆地府鬼门关”,关前雕刻有**恶鬼,是当初阎罗王传门挑选的一批镇守鬼门关的恶鬼。 两个手拿钢叉青面獠牙的鬼差突兀地出现,钢叉一顿,厉声喝道:“路引!”却见那夜游神轻轻一挥手,一道金光朝鬼差shè去,却是一道符录,鬼差接过一看,微微躬身,鬼影一闪隐入关门其中两雕像之中。 陈青水随同夜游神进得鬼门关,又见一山,山高二千六百里,周围三万里,上下并有鬼神宫室,虽雄伟却sè彩单调,处在飘摇磷火间,鬼气yīn森,陈青水猜到此即罗酆山。此时路分两条,一条笔陡的石阶小路蜿蜒而上,直通山顶。一条沿山脚而过,前方茫茫不知通往何处。 夜游神带陈青水朝那石阶走去,见陈青水不时望向别一条路,呵呵一笑道:“那是黄泉路,通往那十殿阎王之所。”又见陈青水面有疑sè,自然明了,解说道:“真正的yīn曹地府早就搬迁至那东大海沃礁石之外,一概鬼魂审判断案之事务全在那边处理,罗酆地狱只是北yīn大帝之居所而已。” 陈青水早已知从黑无常处了解到北yīn大帝已不问冥府事务数千年,yīn曹地府尽由十殿阎王掌管。此番再见这罗酆山萎靡之气,很快便联想到那人世间权臣弄权之事,暗自寻思这地府莫非也有诸类事端? 同时,陈青水内心也惴惴不安,他没想到金籙妙戒印居然有着唯一xìng,也就是说谁掌握着金籙妙戒印,谁就那那所谓的地府巡查使,而他对这一切事先并不知情。 “到底是为他这金籙妙戒印呢还是黑无常之事已被地府察觉?”陈青水暗自思索,不多时,两人已到北yīn殿门,夜游神一指大门,道:“去吧,帝君在里面等你。”说完,也不待陈青水回答,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陈青水心中疑云重重,走得大殿,却见若大的宫殿居然只有那殿首金椅上坐着的一人,传说中那罗酆六天守宫神,以及七十二司的yīn神俱都不在,想是调离到地狱十殿了。 “那就是北yīn大帝?怎生得这副卖相?”一见那人,陈青水脑袋里立即把他和历史上那些庸君联系在一起,平凡的脸面,无神的双眼,在加上他在那金椅上似乎昏昏yù睡般的表情,这与陈青水在心中所构画的形象差得太远了,唯一可表明他身份的还是那一身金服。 “陈青水参见大帝。”虽然内心疑惑,陈青水面上却表现出十足的恭敬。 “呵呵,不必多礼,来让我看看,云松道长所挑选的继承者,新的yīn司巡查使!”北yīn大帝的目光停留在陈青水身上,微笑道。 听北yīn大帝提到师父,陈青水不禁抬头道:“敢问帝君,我师父云松道长可在此处?” 北yīn大帝轻轻叹息一声道:“云松道长为寻天道之变化,多次要求卸职离去清修,却屡为我所阻,命他寻得一继承人方可卸职,却不想终被他找到了,看来他并非敷衍我。此次命夜游神传召你来,也只是想见见他挑选的继承人,顺便让你知晓自己的职责。” 陈青水愕然,话说地府巡查使这职位听着也挺响亮的啊,按理选继承人也不该这般马虎吧!这北yīn大帝是不是有些老糊涂了?从自己获得金籙妙戒印以来,怕也有六七年了,可他居然到此时才来召见自己。 仿佛为了应证陈青水的猜测,北yīn大帝竟陈青水拉起了家常,问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譬如,你家在哪里啦!来到这里可有不习惯啦……那神情倒和蔼慈祥,颇像一位邻家大爷,让陈青水把先前那忐忑的心平静了下来。 “黑无常完了吧?”北yīn大帝漫不经心地问道,其思维跳跃之快让人惊讶。 陈青水心神一震,背脊生寒,不知这北yīn大帝是猜测呢?还是早已清楚?虽说陈青水知道这件事迟早会被地府察觉,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他暗中窥视北yīn大帝脸sè,只见他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心中所想。 “不错,黑无常有他该死的理由。”陈清水一咬牙,答道。 北yīn大帝也不追问理由,点点头道:“你可从他身上得到过什么东西?” 见北yīn大帝并无责怪之意,陈青水大喜道:“有。”说完,把得自黑无常身上的东西除了生死薄和勾魂链外的东西一一呈上。见北yīn大帝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忙又道:“那勾魂链已被我炼化,还望帝君见谅。” 北yīn大帝却不言语,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陈青水,仿佛要看穿陈青水内心一般。 陈青水骇然sè变,体内生死薄居然在蠢蠢yù动,似乎即将脱离他的掌握一般。不用说,陈青水可以肯定是北yīn大帝在搞鬼,同时他也想通了为什么自己夺取生死薄那般容易,显然北yīn大帝才是它的主人,且他并未真下炼化这地府异宝。 想到这,陈青水一拍头脑,作恍然大悟状,一本泛黄的书籍出现在手中:“差点忘了,还有这异宝。” 谁知那北yīn大帝一脸讶异,也不接过,只是问道:“这是什么?” 陈青水心中鄙视他故作姿态,嘴里却恭声道:“好像是生死薄。” “一本破书而已,哪里是生死薄,快收起,休得胡说。” 陈青水:“……” 第三十章 新任黑无常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陈青水可以肯定这绝对是生死薄,北yīn大帝的话里很有猫腻,说不准这生死薄还是个烫手山芋,不过陈青水暂时顾不得那么多,怎么说这也是一件至宝。 看到陈青水把生死薄收入体内,北yīn大帝嘴角弯出一丝微笑,指着陈青水呈上的黑无常的家什道:“由于你的原故使黑无常之位空缺,你就暂代这个职位吧!” 陈青水瞪大眼睛,真有点怀疑这北yīn大帝是不是冒牌货来的,这简直像是在玩家家酒嘛!陈青水的目光扫过空旷的大殿,暗自寻思这北yīn大帝是不是失权过久了,在这里过过干瘾。 似乎看穿了陈青水的心思,北yīn大帝微微一笑,道:“稍后我会发文书通告地府,你可以先去秦广王手下的杜无良杜判官那里报到,他会告诉你的职责。也可以去四方鬼帝那里串串门,呶,这官服得穿上,还有这令牌——哦,差点忘了,金籙妙戒印对判官以上级别的yīn神无效……” “这家伙在玩什么把戏?”陈青水目瞪口呆地盯着说得口沫飞溅的北yīn大帝,半响才回过神来,不知这北yīn大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让他暂代黑无常去判官处报到,这判官不傻的话还不立即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何况,这北yīn大帝还善意地提醒了他金籙妙戒印对判官无效呢。 想到这里,陈青水干咽一口唾液,呐呐地道:“我看这黑无常之位还是帝君另外选人吧!” 北yīn大帝也不回答,只是喃喃自语地道:“十殿阎王可一直在关注着黑无常失踪的消息,也不知他们找出凶手了没有。” 陈青水当然能听出北yīn大帝话中的威胁,只得硬着头皮道:“那生死薄——是不是该交还给——” 话未说完却被北yīn大帝挥手打断道:“我没见过什么生死薄,生死薄仍在天子殿中……” —————————————————————————————— “黑无常——”在那大海沃礁石外之天子殿中,杜判官紧握着双拳,满脸狞笑:“生死薄啊生死薄,终于有着落了。”不用说,只看陈青水之名,再联想到黑无常和他的恩怨,杜判官自然得出生死薄在陈青水身上的结论。以黑无常的能力和身份,如不是碰上金籙妙戒印,哪里会无声无息地被解决掉。再说,黑无常每次借生死薄出去防的正是那陈青水。 按照地府条规,新任黑无常必须到天子殿报道,这杜无良判官自然作好了守株待兔的打算。 “如此至宝,想来那厮必定会私藏。只待他一来,那还不是落入自己的手掌心。”杜判官暗自盘算,心中已有定计。只是左等右等,却不见陈青水形踪。 “速召五方游神,查那新任黑无常下落。”杜判官等得心焦,终于按耐不住朝殿外鬼差喝道。 不多时,那鬼差回来,见杜判官暴怒的脸sè,惶恐地道:“回大人,据东方夜游神所报,黑无常大人走至黄泉中路,折东往桃止山而去。” 杜判官身影一僵,面sè跌青,跌落在案桌前,见那鬼差仍跪在地,凌空一脚,喝道:“滚。”却听那鬼差惨哼一声,连喷数口绿血,身体打着旋往殿外飞去。 失去那生死薄,杜判官有苦自知。却说那十殿转轮王专司各殿解到鬼魂,区别善恶,核定等级,发往投生。投生时,开载胎卵湿化,男女寿夭,富贵贫贱,必得每月汇知第一殿秦广王处,然后再由杜判官在生死薄上注册。陈青水在乾坤一气符中躲了两年,杜判官失去生死薄两年,这两年间又有多少轮回转世之人的资料堆积在这天子殿的案桌之上,这天下又将有多少**福不定。到时怨气冲天,这杜判官想瞒也瞒不住了。 想到这,急疯了的杜判官怒吼一声,身影一闪,不见踪影。 —————————————————————————————— “神经兮兮的家伙。”从北yīn殿出来,陈青水实在想不透那家伙怎会当上北yīn酆都大帝的,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逼着自己当这黑无常。难道真是失势了,让自己来搞乱这地府不成?那自己可不成了别人的枪手了? 陈青水十分厌恶这身装扮,黑sè长袍和高帽,显得滑稽可笑。不过这身官服也是一件不错的法衣,不仅对一般的yīn魂有着震慑作用,上面绣的几道符和法阵灵气流动,穿在身上还真有冬暖夏凉的作用…… 去那天子殿报道是万万不可的,谁知道那判官会不会从自己身上感受到生死薄的气息。陈青水思考半响,终于决定去桃止山,东方鬼帝蔡郁垒的住所,四处了解下情况有利于明白自己的处境。 眼前即将到桃止山,陈青水却料不到会横生支节。 一道黑光夹着森森寒气如一道黑sè闪电朝正在飞行中的陈青水shè来,同时整个空间响起夺魂慑魄的怪啸之声,陈青水毫不怀疑如果被这黑光击中,不死也会气若游丝。 陈青水怒喝一声,身影一顿,强大的剑气从四面八方汇聚,一柄散发着寒意的飞剑化成一道蓝芒,朝那黑光迎去。砰!砰!劲气飞溅中,陈青水连退数步,青芒倒shè而回,被陈青水接住。而那黑芒同样被震偏,落入一条突兀出现身着红sè官服的人手中。 “判官令!”陈青水面sè难看,气血浮动,匆忙之中只用了五层真元御剑,却是受了轻伤。黑光落入那人手中,化成一块令牌,陈青水识得那正是判官令,眼前之人显然正是那地府判官杜无良。 “将生死薄交出来。”杜判官神sèyīn鸷,怨毒的目光扫视陈青水,冷冷地道。 陈青水神念扫视四周,却只发现杜判官一人,心中大定,脑海中响起北yīn大帝那句“我没见过什么生死薄,生死薄仍在天子殿中”不禁恍然大悟,显是这杜判官害怕失职之罪,一直隐瞒住生死薄丢失之事不上报,却不知北yīn大帝其实早已知悉,只是不知出于何种缘故没有道破罢了。 而那北yīn大帝明明知道生死薄就在自己身上,却装聋作哑,这正是陈青水百思不透之事。 “大人,那生死薄不是在天子殿中吗?”陈青水故作讶异地道:“下官刚上任,却不知大人因何缘由问下官要生死薄。” 见陈青水那无辜的模样,知其根底的杜判官暴跳如雷。 第三十一章 判官杜无良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杜判官恨不得将陈青水拘魂拿魄,历经八殿一百二十八重小地狱之苦楚,然后打入第十八层大地狱永不超生,将陈青水打得魂飞魄散实在是便宜了他。 两年来,由十殿转轮王处发来的各投胎yīn魂资料的案卷堆积如山,却苦于无生死薄登记入册,如不是这杜判官还有些手段,只怕此时已在十八层地狱受苦。 陈青水毕竟是北yīn大帝所封的巡查使,虽说yīn曹地府已由十殿阎王掌握,但这北yīn大帝名义上仍是地府之主,杜判官尚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付陈青水,否则那叛逆之罪他可担当不起。因此,他此时孤身而来,意yù悄无声息地解决这新任黑无常。一可为自己那忠心的手下报仇,二则取得生死薄。 却不想这陈青水在他用判官令偷袭之下竟然只受轻伤,那道青光竟是一柄不错的飞剑,森寒的葵水之jīng中蕴含凌厉的金庚剑气,只一接触,判官令中的黄泉之息竟被驱散不少。 要知道,这判官令也是一件异宝,乃是六道轮回初建时取那地狱冥河之黄泉之jīng所练,蕴含庞大业力,如被其中的黄泉之息击中,即便是大罗神仙也将被业力所侵,堕入轮回。且自这杜无良当任之后,又利用职务之便将无数怨鬼厉魂炼化其中,威力更大。 “想不到仅仅数年不见,这厢进境如此之快。”杜判官内心骇然,真后悔上次救走黑无常时没有结果了他。心念间,他手中多出一只通体黝黑,只有笔尖处一点殷红的笔,正是那地府判官断人生死之判官笔。 杜判官满脸狞笑,判官笔电shè而出,四围yīn风阵起,磷火碧光漫天,只见那判官笔在空中迎风一长,竟化成一只丈二狼毫。四周元气蜂拥朝判官笔汇聚,判官笔突然爆发出阵阵红光,那笔尖殷红瞬间漫延至笔身。 时间仿佛静止,天地间万物皆不存在,只余那虚空中一只巨笔缓慢移动,一笔一画,重如千均,隐藏风雷之声。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一瞬间,当时间再度流动之时,一个玄奥的字符浮悬于虚空之中,散发璀璨光芒,天地间一暗,方圆数里之内的空气凝重如实质。接着,那字符一分二,二分四……眨眼间遍布虚空。 “九泉寒夜,期劫轮涂。三界侍卫,万神敬依。”杜判官冷哼一声,轻轻一挥,那字符汇集成亩余大小的光符,在陈青水头顶旋转不休。接着,杜判官轻喝一声:“去。”判官笔一阵变换,化成一条血龙,仰天一声长鸣,张牙舞爪地朝陈青水缠去。 说来话长,其实一切皆在一瞬间,自判官笔出来后陈青水就感觉不妙。那头顶旋转的光符似乎有移神定魄的作用,陈青水一时无法动弹,只觉泥宫穴内元婴跳动剧烈,稍有太意立即会被那光符摄走,到底是主天地万物生死之判官笔,出手不凡。而那判官笔所化红龙蕴含的恐怖能量气息更让陈青水心悸,任你**再强横,元神再强大也将无法挨它一击。 “拯拔幽冥,济生度生。”陈青水一打法诀,生死薄化成亩余大小的青光出现在头顶,瞬间把他笼罩其中。化去那光符摄魂定魄之力,正想用金籙妙戒印拦阻红龙,忽然忆起北yīn大帝所说对判官无效。不说无效,就是有效陈青水也不敢再用,其极耗功德的特xìng让陈青水负担不起。 当下祭起飞剑,漫天庚金剑气夹带着紫sè雷电以雷霆之势朝红龙轰击,正是陈青水从《洞玄经》上习得的五行雷电cāo控之术。一时间风雷漫天,空气撕裂,虚空中龙蛇飞舞,杀气漫天。 见陈青水飞剑斗住红龙,杜判官一声冷笑,法诀一催,红龙身躯一阵扭动,顿时暴增一倍,那龙头张嘴一吸,将飞剑与雷龙尽数吞入腹中。只听得龙腹内传出一阵炒蚕豆般的爆响之后,陈青水只感觉心神一震,神情萎靡,那飞剑竟与自己失去了联系。想是被那红龙炼化。 “去死吧!”杜判官狞笑一声,红龙气势暴增,长尾一摆,毫不停顿地朝陈青水卷来,轰地一声,撞在那生死薄所化之青光之上,其威力竟令大地震荡,远处山峰崩裂,宛如地震一般。 噗!噗!噗!陈青水狂喷数口鲜血,面如金纸。这生死薄毕竟才炼化不久,且不是用与之相称的祭炼方法,很多妙用陈青水不能发挥,况且那判官笔也是堪与生死薄并肩之神器。饶是如些,那条红龙也被反抛数里之外,盘旋一阵,又朝堪堪稳住青光的陈青水袭去。 陈青水大惊,如再受一击,那生死薄所化之护身宝光必定被破。当下暗诵真言,一块巴掌大的令牌出现在他身前,正是那乾坤一气符。在陈青水的真言催发下,符上蝌蚪文金光大盛,一道金光从令符上发出,如灵蛇般地在虚空之中扭动盘旋,化成一条金线将那红龙缠绕成一个粽子一般,悬在空中不能动弹分毫。 杜判官内心骇然,狂催真元,那红龙一阵剧烈挣扎,金线似有松动迹象。 陈青水轻哼一声,一口xìng命交修的真元喷在乾坤一气符上,金光暴涨,再度紧缚红龙。也是陈青水炼化乾坤一气符不久,许多妙用不曾领会,不然哪会这般吃力。 杜判官又惊又怒,眼看胜算在握不料横生枝节,虽不知那乾坤一气符是何异宝,但肯定可比拟生死薄。眼中闪过贪婪之sè,只听他一声大喝,双手一扬,两团绿油油如拳头大小的球体电shè而出。此乃是他采自幽魂之地毒磷用三yīn神火凝炼而成的三yīn灭阳弹,威力极大,狠毒无比,千万年来只得五颗,一颗可抵十万yīn兵,只是用一颗少一颗,故此他视若珍宝。 陈青水不敢小视,乾坤一气符又shè出两道金光,只听砰砰两声轻响,陈青水只觉眼前暴出一片碧绿光华,不可见物,无论是乾坤一气符所发的两道金光抑或是那缠绕判官笔的金钱,都被这片碧光扫得不见踪影,所幸碧光近身时被生死薄发出的青sè宝光所拒,但陈青水可感觉到青sè正在被碧光缓慢吞噬,他对生死薄的控制越发吃力起来。 正在这时,数十里外的桃止山腾出几条人影朝此处飞来,显是那两人的拼斗已起东方鬼帝的注意。 第三十二章 东方鬼帝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见拼斗引起了桃止山一方的注意,而生死薄仍未到手,杜判官心急如焚,怒吼一声,一股浩瀚的神念由双眼透出朝陈青水袭去。同时手中判官令祭起,将那采自九幽之地的黄泉之息尽数放出,意yù孤投一注,在桃止山一方人马到来之前尽快解决战斗。 陈青水一时感觉如身处九幽血海之中,万千秽气朝他侵袭,耳边同时响起万鬼齐嚎之声,那生死薄所一时竟无法完全抵挡,护身青光眨眼间被驱散一大半。更让他骇然的是对方袭来的那浩瀚神念,要知道,神念之比拼,比任何法宝的比拼更惊险,如无异宝防身,往往最终落得个神魂尽散,行尸走肉的光景。想那杜判官也是急火攻心,看到陈青水面对他那接踵而来的攻击显得捉肘见襟,一时铤而走险起来。 “谁说鬼仙是仙品五等之末等。”陈青水只觉那陆判官神念浩大坚韧,明显要强于自己,不禁哀叹一声。他却不知鬼仙一说是指那些未能炼至纯阳,死后出yīn神的修道者,乃是一般之鬼差。而这杜判官为地府中上位yīn神,已不属鬼仙一列。 “溷合直朴,三气玄微。圆华素明,五纬交辉。”正当陈青水只觉万念俱灰之时,陈思儿的声音适时响起,宛如当头棒喝。 那正是陈思儿所传祭炼乾坤一气符之法,陈青水一时无法领悟透彻,而在这死亡的压力之下,突然福至心灵,幡然醒悟。手上法诀接连变换三次,一直笼罩在青光之中毫无作为的乾坤一气符突然瑞光万丈,映照半边天,直到此时,那乾坤一气符才第一次在陈青水手中显露出在陆家村看到那副异像。 陈青水宝相庄严,浑身散发着柔和清光,轻轻吟道:“魂灵安镇,我得自然。”轻轻一挥手,只见那瑞光一刷,yīn风秽气碧光烟消云散,天际间隐隐有天花飘落并夹带着仙音清唱,终rìyīn沉的黄泉道居然千万年来第一次显露出清朗之sè,青山绿水好一副大好风光。 陆判官外发神念突遇阻力,在陈青水身边四五尺处不能前进分毫。大惊之后意yù回收,却只见陈青水正朝他露齿一笑,心知不妙时,只觉一股浩如烟海的神念能量反弹而来。只来得及惨哼一声,口吐白沫,目光痴呆,神智全无,俨然成了一个白痴。判官笔,判官令因无人控制而跌落于地。 见那杜判官口沫齐流的白痴样,陈青水暗叫不妙,打死了黑无常,又将那地府yīn判弄成白痴,一再挑战地府权威,那还不弄得阎王震怒才怪。虽说他背后貌似有地府之主北yīn大帝撑腰,可他从来就觉那北yīn大帝非常的不稳妥。自和那北yīn大帝有过接触后,陈青水感觉他不是神经兮兮就是城府深沉得可怕,前者当然不可能,如是后者,那他可危险得紧。 “风紧,扯呼!”将那乾坤一气符与生死薄收入体内,看那桃止山方向的来人尚在数里之外,陈青水大袖一卷,不忘将远处的判官笔,判官令收入手中,扔进得自黑无常的储物袋里,架起遁光就yù逃走。哪里还敢去桃止山与天子殿,对上杜判官就让他狼狈不堪,要对上对他名声更大的鬼王钟馗,前任判官崔钰以及陆通,甚至十殿阎王,那还不死得很惨。虽说刚才对乾坤一气符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但心里仍然没底。 “却不知这地府是否也有通缉令!”陈青水猜测道,北yīn大帝莫测高深,陈青水有些害怕与他打交道,暗自决定得找到师父了解一下情况,想到那无良师父,陈青水就一肚子火,这师父也当得太不负责了吧! “黑无常止步。”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如炸雷般响起,陈青水只觉四周压力暴增,空气凝重如实质,体内真元一窒,遁光自散,却是那桃止山飞来的四条人影眨眼工夫就到了眼前,领头的一位巍冠博带,神sè冷峻,正是那东方鬼帝蔡郁垒,刚才的声音也是由他发出。 “好强大的气势,比那神经兮兮的北yīn大帝不知强到哪里去了。”陈青水暗自心惊,内心生出一种举步维艰的感觉,意yù逃走已是失了先机。那四人分占四方,围困之意显然易见,见状陈青水神sè一肃,恭声道:“北yīn大帝座下巡查使,新任黑无常见过帝君。”底下却不动声sè地jǐng戒,乾坤一气符与生死薄悄悄祭起,一见势头不对立即突围。 东方鬼帝一双冷目扫过痴呆的杜判官,落在陈青水脸上,背负双手,面无表情地道:“很好,很好!”语气里听不出是褒是贬。 陈青水早已打好腹稿应对审问盘查,却不料对方居然如此淡定,再看其三名手下,也是一副木鱼脸,一时让他进退失据,不知下一场应如何走才好。 “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敢情是活久了成王八jīng了。”陈青水暗自嘀咕,只看对方气势他便知自己远远不敌,不说东方鬼帝,便是围困自己的那三名鬼差也有不弱于杜无良的实力。利害分析下心中已有主意。心念间,那生死薄与判官笔,判官令出现在手中,一脸谄笑道:“自属下任职巡查使以来,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两年前察觉到前任黑无常亵职之罪,yù将其惩治带回北yīn大殿审问,却不料他负隅顽抗,与他拼斗之际失手杀之,却获得这地府至宝生死薄。下官也同时身负重伤,只得觅地疗伤,不料一过竟是两年,此间种种帝君可以向北yīn大帝核对。至于这杜判官,想是知将地府至宝私借乃是重罪,竟暗缀下官而来,竟yù杀人夺宝。但下官岂能让他称心如愿,早从生死薄中察觉到他诸多失职之罪,其令人间享寿者不得善终,枉死者不得轮回,怨气冲天矣!帝君翻阅生死薄便可知悉一切,杜判官实是万死不足辞其咎。北yīn大帝对此俱已知悉,特命下官携带生死薄来觐见帝君。” 说完,陈青水巴巴地望着这东方鬼帝,也不知自己这乱七八糟的说辞是否能取信于他,度过眼前这一关。至于这生死薄与判官笔和判官令,实在是一个烫手山芋,这东方鬼帝收去更好。还有那像一副枷锁般金籙妙戒印,如果有可能,他也希望北yīn大帝收回,他迫不急待地想和地府撇清关系,这池混水实在不是他一个元婴期的修真能淌的。 东方鬼帝也不看那生死薄与判官笔,只是盯着陈青水冷冷地道:“本帝君自会找北yīn大帝核对,只是你私自判决地府无常与yīn判乃是大罪,必须接受审判。”说完,朝手下三人道:“给我拿下。” 东方鬼帝自是能看出陈青水只是一个元婴期的修真者,即便有生死薄也不可能击入yīn判,从先前远处看到的瑞光来看,这个青年人身上肯定有强大的法宝。但让他惊讶的是,在他的神念察探之下,居然感受不到陈青水身上任何法宝波动。当下命令手下试探,务必逼出这新任黑无常的真正势力。 正在那三名鬼差准备应命捉拿陈青水时,异变突生。 陈青水只觉双手一轻,生死薄与判官笔突然竟自动脱手飞出,在虚空之中略一停顿,径自往东方飞去。陈青水骇然发觉自己与生死薄完全使去了联系。 与此同时,东方鬼帝也喝止了三名手下的动作,神sè凝重地望着东方天际。 这时,飞行中的北方死薄与判官笔仿佛受一股大力拉扯,宛如无头苍蝇般一时往北,一时往东。正在僵持不已时,北方突然shè来一道黄光,裹住着这两件异宝向北飞去。 第三十三章 信口雌黄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眼看黄光得手,东方天际突然金光大盛。接着,一只金sè的佛掌疾shè而来,其气势明显要强于黄光,致使一路所至,天空也变成金黄之sè,竟然后发先至,紧咬住黄光的尾巴。 看到那佛掌,东方鬼帝神sè突变,一把布满蝌蚪符文,碧光流转的鬼头大斧凭空出现在手中。只见他怒目而立,张臂作势朝着那佛掌凌空一劈,一道璀璨的光芒透斧而出朝佛掌击去。 “好强大的力量。”随着东方鬼帝的一击,陈青水有一种周围空间正以斧头为中心蹋陷的错觉,显然这一斧几乎卷走了周围空间内的所有能量空气。接着,天际响起一声霹雳,仿佛天崩地裂,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 劲气在天空中肆虐,瞬间波及到地面,一时泥土四溅,即便众人皆有护身罡气他被气浪推得连连后退。 蔡郁垒一声闷哼,异常的红晕在脸上一闪而逝。看那自己一击之下,原本宛如实质化的佛掌金光暗淡,变得虚浮飘渺,且狼狈地往东方退去,而那黄光得机卷得生死薄与判官笔消失,神sè间不免有些得意。畅快的爽笑声正待发出,突然瞥见身边的陈青水和三名手下,忙神sè一整,干咳两声,指着那痴呆的杜无良朝自己三名手下命令道:“将他送入天子殿。”又朝陈青水冷冷地道:“你随我去罗酆山,只知道逃跑,没出息的小子。” “靠,要我是鬼帝,捏死yīn判也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蔡郁垒的话大有玄机,只是陈青水一时没留意,对这鬼帝充满轻视语气的话大是不服,但只能心里发发牢sāo。见不是要把自己送入天子殿,他大松一口气。说实话,他仍未从刚才黄光与佛掌争取生死薄的震惊中走出来。黄光是谁?佛掌又是谁? —————————————————————————— 在那大海沃礁石外,正西黄泉黑路之尽头的鬼判殿,十殿阎王汇聚一堂,而他们面前站着的正是那已成白痴的杜无良。 “张衡欺人太甚,不仅杜判官,想那黑无常失踪也是他所为。”秦广王脸sè跌青,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双手青筋暴出,重重地拍在案桌之上,他口中的张衡正是那北yīn大帝之名谓。 掌管五殿叫唤大地狱的阎罗王却是摇摇头,缓缓道:“很有可能,但这黑无常与杜无良确有该死之处。人间近年怨气加重,地府冤魂有增无减,我们已由转轮王处得知,这两年间来的轮回新魂根本没有登记入册,想来那生死薄定是早已失踪无疑,但杜无良却因惧罪隐瞒不报。北帝身为天下鬼神之宗,自可惩治黑无常与杜无良,只是那惩而不告之处却是欠妥。” 二殿活大地狱楚江王怒瞪阎罗王一眼,道:“三千年前的封神大战之后,六道轮回早已由十殿阎王接管。人人都知他这鬼帝只是虚衔,他也一向自知,一直龟缩在罗酆山,此番连连插手地府之事,落我等颜面。且又将度幽之书生死薄抢走,其心叵测。什么地府巡查使,且容我带yīn兵攻占罗酆山,夺回生死薄,将那叫陈青水的小子捉来,拨皮抽筋,打入活大地狱,让他历尽十六小地狱之苦楚。” 阎罗王喝道:“你想弄得地府大乱不成,罗酆山禁制重重,五方鬼帝同气连枝,休得乱来。再者,我认为杜无良确实该死,北帝并无过错。” 秦广王yīn沉着脸,冷笑道:“阎罗王,你可是因罪被地藏王菩萨降调,心有不甘,故此屡帮那张衡与我作对。” “你——”没想到秦广王话语如此尖酸,阎罗王一张黑脸憋得通红。 “当务之急应是取回生死薄,重选判官,将六道秩序引回正道。”见场面越闹越僵,终有掌阿鼻大地狱的九殿平等王出来打圆场:“我们不如听听转轮王的意见。”虽说秦广王为十殿之首,但司掌区别善恶,核定等级,发往投生之职的转轮王都似威望更重。故此,平等王才有此一说。 九人俱都把目光投向转轮王,不料转轮王却答非所问,只是轻轻叹息道:“这杜无良也着实可怜,且由我带去让他聚魂投胎吧!”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径自带着杜无良离去。 九人面面相觑,不知转轮王是何意,正在此时,忽听得外面鬼差来报,有东方鬼帝携带新任黑无常陈青水接受审判…… —————————————————————————— “陈青水,你害黑无常与杜判官,抢生死薄,你可知罪?”秦广王高坐案前,因事关重大,原本不属一殿的其它阎王也充当上了陪审成员,大殿两帝鬼影重重,气氛肃穆庄严,好一付清官审案图,只差大殿之上挂着明镜高悬的牌匾了。 被东方鬼帝胁迫着去了一趟罗酆山,见那蔡郁垒与张衡鬼头鬼脑地商议一通,最后还是被送到天子殿来接受审判,虽说有北帝面授机宜,但陈青水憋了一肚子被人当枪使的火。现在又见这秦广王的语气,再看那众阎王神情,除了五殿阎王印象好点外,全是一副jiān人嘴脸,大有啖自己皮肉的气势,越发怒火中烧起来。暗道这地府昏君如何之多,六道轮回不曾出乱子实在是异数。陈青水却不知这些地府天子一副咬牙恨齿的模样,实在是因他卷入了地府的一场权势斗争。 “妈的,玩我。演戏演全套,我就把这锅水越搅越黄。”陈青水把心一横,干脆避重就轻地乱扯一通:“下官冤枉啊,那生死薄可不是我抢的,我只看到它在那天上飞啊飞的,接着出来一道黄光,接着又出来一只金手掌,接着又见这位蔡帝君拿出一把大斧头就是那些一劈,生死薄不见啦!” “金手掌?”果然如他所料,九个阎王面面相觑,被他成功地转移注意力。 站在一旁的蔡郁垒气得吹胡子瞪眼,没想到这小子根本不按北yīn大帝面授的来说,不由使劲朝他使眼sè。 陈青水假装没看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小人原只是阳间一个小道士,却莫名其妙地得到一个什么金籙妙戒印,对了,就是我手掌上这个印,我也不知道干什么的。当然,现在我知道了。后来,碰上一个叫乔小雨的姑娘,见她阳寿未尽却有鬼差来勾魂,我以前是恶鬼化成黑无常的模样来害人,一时不平就和那鬼差斗了起来,却不知道这见鬼的印原来那么厉害,居然一下将那鬼差封印住了。然后一小心把他打死了。” “接着却捡到一本生死薄,小人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居然杀了yīn帅黑无常,就立即向北yīn大帝请罪。谁知道北yīn大帝说那黑无常该死,那本书不是生死薄,又叫小人在他殿里养了两年伤。伤好之后说让我做黑无常,让我去五方鬼帝那里报到,谁知道我在去桃止山的路上碰上杜判官,要抢这本书,既然北帝说不是生死薄,小人当然不肯,这样又打了起来。小人哪里是杜判官的对手,正在那个时候蔡帝君赶到,就那么一声大喝,居然把判官吓傻了,想是他亏心事实在做多了些。再后来,就是黄光和佛掌抢书了。” “你……你……你这小混蛋……我宰了你……”见陈青水原来答应得好好的,现在居然临时反悔,不按礼出牌,指鹿为马乱扯一通,蔡郁垒肺都气炸了。原来按他们的商议,将以北yīn大帝的名义让陈青水当上判官,行那肃清反正之事。陈青水也一口应承,却不想到这时他居然来这么一招。 陈青水也只是厌恶这种被人当枪使的感觉,原来还因那金籙妙戒印和师父的缘故而对北帝有些敬意。但现在这种事事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他非常不爽,也感觉那北yīn大帝实在不是什么好鸟,如此行事不外乎争权夺势,既然师父走了,他也懒得顾那许多。说话间已暗暗祭起乾坤一气符,随时准备着逃跑的打算,虽说在这戒备森严的鬼判殿里逃脱的机以不大,但怎么也要拼一拼。 “蔡帝君,你莫非想杀人灭口?”见蔡郁垒气势爆涨,秦广王冷声道:“至于陈青水所说,是真是假,孽镜台一照自知。” 陈青水傻眼了,暗悔自己怎么就忘了那天子殿旁还有一个孽镜台呢! 第三十四章 阎王内乱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俗语说,孽镜台前无好人,押赴多恶之魂。那孽镜台前可以看出在阳世的一切罪恶,然后按照他犯的罪恶,由鬼差带到第二殿的地狱去受刑。始知明白万两黄金带不来,一生有罪孽在身,以jǐng来世。 陈青水暗暗恼怒,不想自己竟会落得如那恶鬼下场,心中焦躁不已,只待秦广王下令将自己带上孽镜台便奋起发难。这时,膻中穴内突然传出一股清凉之气,快速在体内流转,平息了体内急荡的真元,脑海中也响起陈思儿的声音:“大哥,不可造次。” “将陈青水押上孽镜台。”秦广王喝道。 “且慢!”东方鬼帝蔡郁垒脸上一阵yīn晴不定,突然下定决心般道:“入那孽镜台前,必将抽魂拿魄,此是对付恶习鬼之法。不管这小子所说真假,杜判与那黑无常之罪属实,诸位一观生死薄便知。”只见他话音一落,那生死薄出现在手中自动翻开,一道白光shè出在虚空之中,组成一幕光墙,上面字符翻飞,正是那世人之生死祸福之记载,让众人一目了然。 见众阎王脸sè铁青,蔡郁垒心中冷笑。自封神之战后,佛道分流,这十殿阎王以及整个yīn曹地府实际上已是以地藏王菩萨为尊。北yīn大帝正是怕地藏王担心颜面受损而毁yīn判胡作非为之证据,故此才争夺那生死薄,以其取得主动权。果不其然,生死薄上现出众多有善行却不得善终之人名讳,在那判官笔所画的鲜红的勾上缠绕着缕缕黑丝,乃是怨气所化。 “砰!”五殿阎罗天子一巴掌重重拍在案几之上:“可恨可恶之极。”接着一指秦广王,怒喝道:“秦广王,我只道杜无良偶有小错,却不知其胆大至此,你对此作何解释。” 众人目光齐齐汇聚于秦广王,只见他面无人sè,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字符翻飞的光墙,身体颤抖不休,脸露茫然之sè,半响才如一滩烂泥般地跌坐在椅上,喃喃地道:“这一切都是杜无良所为,我不知情,我不知情啊!” “好一个杜无良所为!秦广王,你司人间福寿生死,统管幽冥吉凶,弄得人间怨气冲天,孽镜台形同虚设,你可知罪!而你等各殿阎王,不问事非,碌碌无为,罪则同样不轻,即便是闹至地藏王处,也将无话可说。”蔡郁垒傲然一笑,左手轻挥,将生死薄收起,那虚空之中字幕也说数隐去。指着他又朝秦广王一指,厉喝道:“凭你也配坐上那高位,给我下来。” 各殿阎王一时被蔡郁垒气势震住,再加上内心实在有愧,一时也没了言语。 “哈哈!哈哈!蔡郁垒,你以为这是在桃止山?”秦广王面sè由青转白,神sè突然变得凄厉可怕,赤红的双目狠狠地瞪着蔡郁垒,一指左右鬼差,狠声道:“给我拿下。”见秦广王如疯狗跳墙,蔡郁垒只是冷笑,并无惧意。 除去早已携带杜无良离去的转轮王,其它八殿阎王俱朝秦广王投以鄙夷之sè。 “不许动。”阎罗王站起喝止那蠢蠢yù动的鬼叉yīn神,又朝秦广王怒道:“秦广王,不管你对这一切是否知情,但纵容杜无良之罪责难逃,带罪之身已不适在此发号施令,一切当在禀明地藏王之后再作决断。” 阎罗王本就以刚正不阿,愱恶如仇的xìng格在地府颇有威xìng,当年执掌第一殿时便得万鬼敬伏。此时发话,即便是秦广王的手下也不敢妄动,殿下鬼差yīn神惧是你望我,我望你,不知所措。 其他七殿阎王显是十分赞成阎罗王,互相对视一眼,伸手一指,八道光芒纵横交错,结成一张光网将秦广王罩去。 秦广王赤目圆瞪怒喝一声:“就知你们没安好心,让你们尝尝我的七星元yīn尺。”手中多了一根玉尺,轻轻一挥,七个闪亮的光球出现,天际星辰一暗,宛如银河垂落,万千毫光冲破殿顶汇聚于那光球之上。隐约一阵布帛洞裂之声传来,那八道光芒竟被轻易撕破。接着那万千毫光从光球中倒卷而出,化成锋利的光针笼罩整个大殿,光芒所至,大殿中竟不能视物。 “那是星辰之力!”阎罗王大骇然大叫,帝服符纹流转,发出阵阵黄光,将shè来的光针尽数挡住。接着,一个拳头大的青sè球体出现在他头顶,那遍布大殿的光针仿佛找到目标般朝那球体shè去,悄无声息地没入其中。球体颜sè变换不定,当吸收到最后一丝星辰之力所化光针后,突然暴发出一阵夺目的强光。阎罗王面sè突变,大袖一卷将那光球裹入袖中,只听得大袖里传出一阵炒蚕豆般的暴响,那帝服大袖化成片片碎布。 “哈哈,蒋子文,哪里逃,看本帝君的戮魂玄yīn斧!”却是蔡郁垒见秦广王趁众人忙于应付眼前混乱之时,控制七个闪亮光球护身,化成一道白光yù逃,戮魂玄yīn斧幻化成熳天碧光朝秦广王轰去,正中秦广王的护身光球之一。那光球发出一阵震耳巨响,炸裂开来。一时劲气四溅,宛如天崩地裂。 大殿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混乱的能量充斥于整个空间,不少修为较低的鬼差连轻哼都不曾发出便被压成齑粉。秦广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哼,连喷数口鲜血,借着蔡郁垒的一击之力,加速朝天子殿遁去。蔡郁垒也不好受,连退数步,喘息不定。 大殿鬼差死伤大半,眼看如此惨状,阎罗王怒吼一声:“追。”率同其余七殿阎王追去。 陈青水原本戏看阎王内斗,却不料秦广王竟然强大至此,那万千毫光也波及到他,尚未近身已觉寒气凛然,心随意动,乾坤一气符已被祭起,也不张扬,只是化成一层薄薄的光罩护住全身。 “那七星元yīn尺是什么鬼法宝,这般强大。蔡老鬼的戮魂玄yīn斧也不差!”殿内的惨状让陈青水骇然之余,对两件攻击型的法宝心动不已,特别是七星元yīn尺,那可是打群架的好帮手,范围广,威力也不小。不过心动归心动,陈青水可不敢在这里逞强,乾坤一气符都不能运转自如。论修为,自己只是一个元婴期的小修士,而这十殿阎王与五方鬼帝可算是正神,就是那返虚期的修士也不比不上他们,别偷鸡不到反蚀把米就惨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眼看各殿阎王追蹑秦广王而去,蔡老鬼又似受伤不轻,殿内只余一些受伤鬼差的哀呜之声,陈青水生起逃走之念。 “听说你还有三个徒弟。”蔡郁垒神态轻描淡写,但话中的威胁之意不明自喻。 陈青水身形一窒,蔡郁垒的话如一柄利剑,正中他的软肋。 “为什么找上我?”陈青水双拳紧握,怒瞪着蔡郁垒,有一种暴扁蔡老鬼一顿的冲动。他就不明白,这北yīn大帝怎么老是和他过不去,明明他对地府不感兴趣,却硬是要将他推上判官之位。 “因为你和生死薄有缘。”蔡郁垒悠悠道,接着语气一转,冷声道:“少废话,随我来。”说完,也朝秦广王逃逸的方向追去。 “狗屁的缘。”陈青水悲愤莫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他压抑到了极点。 第三十五章 孽镜台风波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陈青水突然觉得这蔡郁垒的面目非常可憎,所谓蛇鼠一窝,那北yīn大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他师父接受那个金籙妙戒印也是中了北yīn大帝的诡计,说来师父也着实可恨,自己跳出火坑居然把徒弟推进去。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这金籙妙戒印他陈青水也许已死在黑无常的手下,这也正是陈青水内心矛盾之处。 “也有好些年没有去青云观了,也不知清风明月回来了没有。”想到师父,陈青水不禁有些怀念青峰山的rì子来,怅然地叹息一声,他紧跟蔡郁垒而去。 秦广王并没有逃出多远就被追上,当陈青水赶上来时,他已与以阎罗王为首的八大阎王在孽镜台前已经对峙许久。 蔡郁垒的一击显然使秦广王受伤颇重,此时他一脸狼狈,嘴角血迹未干,神sè凄厉地望着一干人。在他旁边,正是那有十围之大的孽镜,作混沌sè。善人一死,其灵xìng光明,在孽镜台前,便是空白一片,因其心中无yīn影存在,所以看不清其原形,光线愈清明,功德越大,直交各殿另查功过,皆不必来此。只有恶魂,其一生功过将出无声电影一般在镜前放出。故“孽镜”又称“业镜”。 “秦广王,快快罢手,随我等去见地藏王。你如此做贼心虚,可真是要反出地府?”只听得楚江王的大嗓门喝道。 秦广王冷笑道:“哼,你们既然认定是我指使杜无良,我辩驳何用?有谁可替我作证?再说,我怎也逃不脱那渎职之罪,与其束手就擒,还不如放手一搏,拼个鱼死网破。” 阎罗王叹息道:“秦广王,你何以糊涂至此。以前你执掌五层油鼎地狱时,何等果断正直。倘若你诚心——” “你闭嘴。”不待阎罗王说完,秦广王怒声道:“容不得我的便是你,你因失职降调,由此怀恨于心,屡屡和我作对,多次想抓我把柄,你以为我不知?废话少说,有本事便来拿我。” 阎罗王意yù再说,突见秦广王连打手诀,身边业镜里突生异变,一片血红,并隐约传出波涛汹涌,狂风呼啸之声,不由一惊,大叫道:“不好。” “原来那业镜也是一件法宝!”陈青水暗忖道,耳中听得阎罗王的示jǐng之声,接着身体不由自主地被蔡郁垒拉得飞速倒退。 “那秦广王好似有些不对劲。”脑海里传来陈思儿的声音,但陈青水已无暇细想。此时,大地开始颤抖,空气变得时冷时热,且如沸水般翻滚不休,那孽镜台附近的建筑纷纷倒塌消融,一股无形的压力令陈青水体内真元的运转也不顺畅起来。 “怎么回事!”陈青水骇然叫道。 蔡郁垒皱眉道:“开天辟地,清者上为天,浊者下为地。那清明灵秀之气造就无数洞天福地,而那无法荡溢于光天化rì之中的残忍乖僻之邪气遂凝结充塞于这地底之下。形成一条极寒yīn冷九幽冥河,一片极热之地心毒火。传说六道轮回开创之初,仙人用无上神力布下一座大阵,将那极寒与极热引导于一起相互消融,至使其不生事端。而这孽镜台之处正是两者交汇之处。相传这业镜本是女娲补天时遗留下的一块五sè石打磨而成,不仅可照出世人之功过,且起着镇压毒火与冥河之用。这秦广王想是疯了,竟然想打这孽镜台的主意。毒炎与冥河一出,人间劫难成矣!” 陈青水有些惊讶蔡郁垒居然会如此详尽地为他解说,趁热打铁地问道:“既是上古仙人布下的大阵,以这秦广王之能怎能破坏得了?” “任何大阵最脆弱之处莫过于阵眼,秦广王千万年来终rì对着这业镜,有所领悟有什么奇怪。不只是他,那阎罗王,地藏王,北yīn大帝也知这破坏之法。” 说话间,陈青水已被蔡郁垒拉着倒飞百里,飘浮在空中远远朝天子殿观看,只见那秦广王浑身笼罩在耀眼的白光之中,凭借那七星元yīn尺硬硬受着阎罗王八人的攻击,虽然神情狼狈,但阎罗王等人一时也无法攻破其护身法宝,那业镜正缓缓上升,空气中不时传来风雷之声,想是那极寒之气与极热之气的碰撞生成。 陈青水惊声道:“这秦广王这么厉害,竟能挡住八人的合攻。” 蔡郁垒冷笑道:“这只是阎罗王等人念在同僚的份上,不曾下杀手而已。”说完,沉吟片刻,喃喃自语道:“秦广王有些不对劲,好似中了邪术一般,这是怎么回事?” 眼看那业境节节攀升,似乎快要破土而出一般,远远感受到毒火与冥河威力的陈青水也不由一阵焦急:“那业境就要出来了,你怎么还不去帮忙?” 蔡郁垒瞪眼道:“急什么,这里还有地藏王呢,本帝君就不相信,这么大的动静,他还能稳坐钓鱼台。”话才说完,他身上光茫大盛,却是那生死薄突生异变,竟自从他身上飞出。 陈青水原以为是这蔡老鬼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但一看他脸上愕然之sè,显然不是。 几乎同时,天际隐约传来阵阵梵音佛唱,令人心清气爽。接着,一道佛光从天而降,轻松穿透秦广王那七星元yīn尺化成的护身白芒,将他照得纤毫毕露。只听得秦广王发出一声惨叫,颓然倒地。无人注意到,一缕细如蚕丝的黑线从他眉心透出,在那佛光之下如冰雪般消融。 生死薄飞至那业镜上空,已是变大了无数倍,化成方圆数丈的青sè玉牌。一道青光从玉牌上shè出,将已是红光大盛的业镜完全笼罩,只听得业镜中不时传出雷鸣之声,蓝sè闪电隐现,业镜升势被阻。但毒火与冥河甚是顽强,居然与生死薄斗了个旗鼓相当,业镜就处在那不上不下的位置。 正在这时,又一道佛光从天而降,落在那生死薄所化之玉牌上。受此一激,玉牌符光大盛,只听一阵轰隆隆巨响,孽镜台上光芒符文翻动,金光四shè中,那整块业境居然深陷地底,除了恢复原形的生死薄,台上已是空无一物,毒火与冥河也被再度镇压。 自梵音佛唱响起之时,阎罗王等人便停止了对秦广王的攻击,神情肃穆站立一旁。此时见业镜消失,俱都发出一声惊呼。失了业境,世人功过有谁来评说? “天意,天意,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宛如在众人耳边响起,接着便听见了地藏王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秦广王由我带走,往后地府之事,你等听从北yīn大帝便是。”金光暂隐,显是那地藏王已重归十八层地狱。 不说阎罗王等人,即便是蔡郁垒听得地藏王如此吩咐,也一时怔怔出神。半响才听得各阎王恭声道:“尊菩萨法诣。” 而陈青水仍未从刚才的变故中反应过来,那是何等的神通,自己和这地藏王相比,实在是荧火与皓月的区别。 半响,蔡郁垒轻轻一招手,生死薄被他凌空摄起,又听他语惊四座道:“传丰都号令,由陈青水接任yīn律司判官一职。”接着,陈青水手中多了一本生死薄,一支判官笔,以及一支玉简,玉简之上正是那生死薄与判官笔的祭炼之法。 没了业镜,这yīn律司判官之职还不把人累死?陈青水张了张嘴,对上蔡郁垒那看上去有些yīn森的目光,颓然地垂下头。 第三十六章 执掌生死薄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谁也不知地藏王为什么会把在地府失势数千数的北yīn大帝抬出来,连蔡郁垒也是讶异万分,上次地藏王与北帝还在为生死薄争抢。“难道是他在以退为进?”蔡郁垒暗自摇头。 第一殿倒塌建筑的工作修复工作进行得相当快,在鬼卒充足,外加法术的帮助下,只片刻工夫,那秦广殿与天子殿便重建完毕。 在那新建秦广殿之中,各阎王汇聚一堂,连那离去的转轮王也被召唤回来,地府发生如此重大之事,几乎颇有地位的yīn神俱都在列。崔府君、钟魁、黑无常、牛头马面,孟婆神以及各殿阎王手下的得力干将俱都在列。 陈青水手捧着判官笔和生死薄,站立在殿下,看那殿上媸妍并列,冷电如梭。承受着众多冷森目光与上位yīn神的威压,心智不坚者,只怕已是瘫倒在地。陈青水暗中叫苦,诅咒那张衡与蔡郁垒将自己推上这尴尬的位置,却只能咬牙苦撑。对于他这个外来者,在列yīn神目光中含着敌意,气氛沉闷异常,使他有种无法融入环境之感。 “一张张死人脸。”陈青水内心暗骂,虽说背脊生汗,脸上却努力保持着平淡神sè。 看陈青水神情,阎罗王暗中点头,显是这个年轻人淡定的表现已获得他的好感,但他也不言语,只是把问询的目光投向转轮王。地府十殿,第一殿居首,其次为第十殿,秦广王既去,地藏王菩萨又从不出第十八层地狱,转轮王隐然成了众阎王之首。 “蔡帝君,你不觉得北yīn大帝的决定有些仓促了吗?”转轮王的神sè平淡,但又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蔡郁垒哈哈一笑,道:“转轮王此言差矣,陈青水曾身为北yīn大帝座下巡查使,在人间斩妖除魔,守正辟邪,功德甚高。此次又查出杜无良渎职之罪,使得各位阎君能将地府肃清反正,其功德不可限量。判官之职不可一rì空缺,陈青水却是能够胜任的。” 楚江王轻哼一声,接道:“蔡帝君,地府业镜已失,判官职责加重,本王不认为陈青水能担负如此重任。而且地府人材济济,并不缺少判官人选,崔钰、陆伯通,申元等人俱是经验丰富之辈,比陈青水强上百倍。本王建议判官之人选可由他们之中选出。” 转轮王点头道:“楚江王言之有理。” 蔡郁垒笑道:“崔钰等人自可胜任判官之职,但北yīn大帝选中陈青水自有深意,各位难道忘了地藏王菩萨的佛诣了吗?” 殿上各人的勾心斗角对陈青水来说毫无意义,反而趁着众人注意力被转移时和陈思儿勾通起来。 “思儿,你说北yīn大帝为什么非要将我推上判官之位?”陈青水纳闷地问道。 陈思儿笑道:“只怕不是想将你推上判官之位,而是想让你执掌生死薄。那蔡郁垒不是说你与生死薄有缘吗?这判官之位也挺威风的嘛,大哥怎么一心要拒绝呢?” 陈青水气道:“都什么时候了,思儿还和大哥开玩笑。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那北yīn大帝是不是想利用我施什么yīn谋吧!不过话说回来,到现在我也没察觉到北帝对我有什么不利,这金籙妙戒印还多次救过我的命。” 陈思儿语气一正,道:“大哥说得不错,想是这地府会发出什么变故,先前我就看出秦广王神sè间有些不正常——” 正在这时,突听是殿外鬼差来报,西方鬼帝赵文和,南方鬼帝杜子仁,zhōng yāng鬼帝周乞到。 却说那赵文和,杜子仁,周乞进得大殿,朝蔡郁垒一点头,只听得周乞右手一挥,一张黄sè玉简飞出,悬在空中,一行行字符翻飞,周乞大声念道:“奉丰都北帝号令,恢复地府赏善司、罚恶司、查察司、yīn律司等职位,陆伯通担任赏善司判官,崔钰担任罚恶司判官,申元担任查察司判官。”说到这里,目光落在陈青水身上,微笑道:“陈青水担任yīn律司判官一职,执掌生死薄,判官笔。望尔等能上体天心,下察民情,禀刚正不阿之心。” 大殿一片哗然之声,但周乞的话尚未说完:“杜无良,蒋子文失职,彻去其判官,阎王之职。地府第一殿由东、南、西、zhōng yāng五帝暂时接管,待寻得合适人选时再行封任。” “**裸的夺权啊夺权!”陈青水苦着一张脸,这五方鬼帝显然是寂寞久了,yù东山再起。如此气势逼人,那众阎王又怎肯罢休,而自己却无端被他们推向风浪尖上,见众人的目光纷纷朝他shè来,让他生出如芒背刺的感觉。 果不其然,一阵难堪的沉寂过后,众阎王勃然sè变,楚江王一声怒喝,拍案而起:“放屁,我等只尊地藏王菩萨号令。阎罗王,你干什么——”却是阎罗王将他拖得坐下。 “周帝君,五方鬼帝已不问地府事务多年,但我等一直对你们保持着尊重,还请各位帝君不要欺人太甚。在此时节,北yīn大帝发出如此号令,实在让人难以信服。”转轮王神sè一变之后恢复平淡,扫过陈青水,注视着周乞道。 这转轮王看似不愠不火,但经他目光一扫,陈青水只觉胸口生出气闷之感,大滴的汗珠从额际滑落。jīng神一阵恍惚,内心对转轮王生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四方鬼帝似乎察觉到陈青水的异常,不动声sè地移至陈青水身前,衣袖轻摆,化去那股无形之力,陈青水这才感觉好受一点。 周乞哈哈一笑,道:“转轮王,这不仅仅是北yīn大帝的意思,也是地藏王菩萨的意思。” 转轮王正待再问,突听大殿之中响起一阵佛谒,伴随着木鱼钟鼓,清音梵唱:“非心非离心,非来非不来,非去非不去,非生非不生,非作非不作,尔等听从丰都号令便是,阿弥佛陀,善哉善哉!”正是那处在地狱十八层的地藏王菩萨之声。 转轮王神sè一阵变换,终于带领着各殿阎王,恭声道:“领菩萨法旨。”接着又朝周乞祭出的玉简道:“领北帝法旨。” 接下来,便是各司判官的授职,赐官服,官印。陈青水感觉自己像一个牵线木偶,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像梦幻一般不真实。在地府毫无资历的他居然轻松当上了yīn律司判官,还执掌生死薄,成为四大yīn判之首,多么戏剧化,多么可笑!。 虽有地藏王法旨,陈青水也看出各殿阎王神sè的勉强,往后的道路可说是举步维艰,这判官的位子说不定还没坐热就可能会被踹下来。 况且业镜已失,这地府工作将如何进展,陈青水是一头雾水。这次不仅是北yīn大帝将他推上判官之位,那地藏王也是顺水推船,这到底是为什么?深深的忧虑涌上陈青水心头。 第三十七章 因祸得福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对于到手的生死薄与判官笔两件异宝,陈青水也没了那雀跃之心。经历过一些事,他终于知道这两件异宝只是归他暂时保管而已,无论是北yīn大帝抑或是地藏王都可对它们都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北帝重置四司,判官事务由四人分担,那赏善司、罚恶司、查察司三判是前任判官,办事轻车熟路,且分去了大部分事务,陈青水反而显得有些清闲了。至于地府没有业境,各司如何区分善恶功过,那是陆伯通与崔钰的事,凭那几位同僚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陈青水也懒得去自讨没趣。两年来天子殿中堆积了不少案卷,但在孽镜台风波事件上被毁于一旦,幸好转轮王处有留底,派人拿了过来,一一在生死薄上登记入册。而那阳寿已尽者,便将他在生死薄上销去名号。 “奇怪,无常之职空缺许久,怎不见蔡老鬼提起?”这一rì,算来在地府中也呆了一年光景了,陈青水突然忆起黑无常的家什仍在自己身上,不由纳闷不已。第一殿虽说由东、南、西、zhōng yāng五帝共同接管,但居那秦广殿中的却是陈青水的老熟人蔡郁垒。当下,陈青水朝秦广殿走去。 “哈哈,小子来得正好,陪我喝几杯。”才一进得殿门,蔡郁垒爽朗的笑声响起,却见他正坐在那案台之前灌着黄汤。 “没想到这老鬼装起样来也有板有眼。”想起刚见蔡郁垒时,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陈青水就不禁哑然失笑。接触多了,陈青水发觉那东方鬼帝蔡郁垒为人颇为豪爽,很好相处,只是有些贪杯。 陈青水摸了摸鼻子,道:“蔡帝君,我这次来有正事汇报,那黑无常之位空缺许久——” 话没说完,却见蔡郁垒大手一挥,眼睛一瞪:“屁大的正事,自己解决。我说陈小子,你现在身为yīn律司判官,怎么说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了吧!为人处事得有些主见,没事在那崔钰、陆伯通面前摆摆官腔,唬他一唬。别怕,凡事有我替你兜着。” 陈青水暗暗鄙视,暗道自己如是杜无良之流,这蔡郁垒铁定又是一个秦广王。不对下属严加管束不说,居然鼓动他去狐假虎威。 “蔡帝君,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我当上这yīn律司判官。”陈青水一屁股坐在蔡郁垒身前,毫不客气地端起案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蔡郁垒朝他咧嘴一笑,道:“好小子。”说着,又替他满上一杯,道:“这是北yīn大帝的主意,我也不太清楚,好像与你师父有关。” 又是师父,师父到底是什么人?陈青水喝着闷喝,突然又道:“我想去趟阳间。” 蔡郁垒微微一愣,接着笑道:“可以,虽说我把你推上这判官之位,但不会限制你的zì yóu。你只须记着自己的职责便是。” 陈青水点点头,见蔡郁垒的语气极为真诚,对他的好感也不由加了几分。 ———————————————————————————— “很有再世为人的感觉。”出得鬼门关,步入朗朗乾坤之下,陈青水发出一声感慨。眼看四周无人,陈青水给自己施加一个障眼法,驾驭着遁光朝那家乡的青峰山而去,同时惋惜自己那柄飞剑才出世没多久便被判官笔毁了,不然要比这玄门灵光遁快多了。 “也不知师父师弟回来了没有。”在青峰山下,陈青水按下遁光,就那样一步一步地走上去。俗语说,近乡情怯,陈青水现在也有了这种感觉。那种归心似箭,却又怕失望的情绪在体内冲突,刺激得那心跳动越发剧烈起来。 “看来他们都没有回来,七八年了,这山门也越发颓败了。”陈青水站在山门前,望着那完全荒废的道观,喃喃地道。 缓缓步入庭院,前尘往事纷纷涌入脑海,陈青水心中五味俱杂,鼻子只感觉一阵阵发酸,不自觉地吟道:“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chūn水向东流。”吟罢,只觉头脸一阵昏沉,隐约间听到师父师弟的话语之声,抬头一看,只见他们正含笑朝自己走来…… 陈青水大喜,激动地大叫道:“师父,清风明月——”正待赶上去迎接,脑部突然一阵剧痛,迅速蔓延至全身,同时眼冒金星,幻像丛生。 “大哥,你醒醒——”陈思儿惶急的声音在陈青水脑海中响起。陈青水心中一惊,神智顿清,哪里有什么师父师弟,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神智虽清,但身上疼痛却未减,反而越发剧痛起来,全身经脉胀痛yù裂,真元乱窜。这正是陈青水心魔侵身,生走火入魔之兆。 按说以陈青水此时的修为,理应不会出现这种事端。但近来的遭遇实在给了他太大的压力,让他生出一股力不从心之感。地府的境遇使他感觉孤立无援,突然生出的对师父的依赖,再加上触影伤情,陈青水一直苦苦压制的负面情绪一时被引发出来,招致心魔缠身。 苦苦忍受着那透心彻肺的疼痛,陈青水运转元婴之力,意图将那散入经脉内的混乱的真元拨乱反正,却是有心无力,体内元婴都有yù散的趋向。 “……yīn耀洞慧,仁和飘明。二五结婴,迴黄沉冥……”伴随着陈思儿的声音响起,陈青水身上隐现毫光,神sè间也变得安祥。 陈青水结跏跌坐,缓缓闭上双目,口中吟道:“……光宏太妙,灵秀八溟。注凝三境,溷合百神……”那乾坤一气符缓缓出现在他头顶,一时瑞光万道,将整坐青云观笼罩其中。这时,仿佛受那瑞光激发一般,五十道金sè光芒从观内传出,与那瑞光相衬相映,照得青云观如同仙境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陈青水从入定中醒来,只觉神清气爽,意动形随,元神遁出,幻化成陈青水模样,正是泥宫穴内元婴所化。只见那元神伸手一指,悬空的乾坤一气符没入他体内。接着金光一闪,那元神消失不见。经此一劫,无论是自身修为抑或是对乾坤一气符的理解都更深了一层。 “恭喜大哥。”陈思儿笑道。 陈青水心中一动,道:“思儿出来。” 只听得陈思儿嘻嘻一笑,一颗混沌sè的珠子从陈青水身上shè出,光芒一闪,陈思儿巧笑嫣然的模样轻盈地飘落在陈青水面前。 陈青水长嘘一口声,一把拉过眼前美女,轻抚着她的秀发道:“这样最好,再不是那虚无飘渺的模样。来,让大哥看看,思儿越发变得漂亮了。” 陈思儿挽住陈青水的手臂,瑶鼻轻皱:“大哥又在逗我。”接着眼睛一转,指着青云观道:“大哥,可知那里面有件宝贝?” 第三十八章 大衍庚金剑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听得思儿如此说,陈青水忆起先前那观*出的五十道金光,暗自诧异,道:“那咱们快去看看。” 陋室空堂,衰草枯杨,蛛丝儿结满雕梁,说的正是青云观内之情景。也难怪这么多年来也没人来接收这处产业,孤零零的山峰之上,一处如此颓败之场所,像及了《倩女幽魂》里的那种鬼屋。 陈青水站立于大殿之中,庞大的神念朝四周漫延而去,开始查探宝物灵气波动。半晌,陈青水心中一凛,脸sè突变,一把搂着陈思儿飞速后退。 只见当年云松道长所住的偏房里shè出一道粗如水桶的金光,杀气漫天。接着,四十九道略小的金光纵横交错,正是那极具煞气,无坚不摧的庚金剑气。一时间,仿佛天生异变,风卷云涌,劲风凛烈,只一瞬间,这青云观轰然倒塌,尘土漫天。 陈青水内心骇然,想不到自己只用神念一扫,那异宝居然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引发煞气漫天,还波及到这青云观与附近林木。 “好霸道的法宝。”陈思儿吐舌不已,安然卷缩在陈青水怀里,也无羞涩之态。 当尘埃落尽,只见那间小偏房结实的地面竟被先前那阵剑气生生刮掉一层尺许厚的泥土,形成一个大坑,而那大坑中间有一个锥形土堆。陈青水尚未从惊讶中回过形成,又见那土堆滑落,露出一把古香古sè一半剑身没入地下的无鞘金剑以及一块巴掌大的玉简。陈青水凌空虚抓,那玉简落入他手中,神念一扫,不禁喜形于sè,笑道:“思儿,这是我师父的大衍庚金剑,没想到我师父居然有这等宝贝。”显然,那玉简之中有云松道长之言。 也难怪陈青水兴奋,那玉简中存有这大衍庚金剑的祭炼方法。大衍庚金剑,与其说这是一柄剑,倒不如说是一个剑阵。如那玉简中所说,大衍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正合先前那四十九道庚金剑气。大衍五十,其一不用,衍生四十九,四十九循环不休,又演化出无数排列,合那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天地玄机。 陈青水呆呆地望着那柄大衍庚金剑,如玉简所说,这大衍庚金剑阵运用到极至,竟可衍化出亿万庚金剑气,那不等于是一张庚金剑气构成的天罗地网?四十九道剑光已是如此威势,更别说那亿万剑光了。想到这里,陈青水那心扑通扑通要跳出喉咙一般。 压抑住激动的心情,陈青水轻轻一招手,那大衍庚金剑便到了他手中,用玉简所述方法祭炼一翻,天一地二,天三地四……一系列阳yīn术数自脑海中浮现,组合成一张阵图。也亏得陈青水熟悉所得《洞玄经》中阵法之术,只过了片刻,便心有所悟。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大衍庚金剑化成一道金光,绕陈青水一周,没入他体内。接着陈青水手指遥点,一个由四十九道剑光所组成的大衍剑阵出现在虚空之中,朝陈青水所指之山峰shè去。轰然之声大作,一股由尘埃组成的蘑菇云升起,整个山尖被削平…… 陈青水望着自己的杰作,疑是在梦中,半晌回神,发出一声欢呼,抱起思儿在空中连翻几个跟斗,忘乎所以地吻上她的俏脸。思儿脸sè微红,露出发自心底的微笑,由衷地替他高兴。 想不到师父竟然这等强大,陈青水高兴之余,也暗自愤慨。在青峰山学艺数年,居然只学了几手鬼划桃符。虽说后来获传金籙妙戒印,但到现在还是祸福难料。下次被自己遇到,这笔帐得仔细算算。这青云观已被自己弄得一塌糊涂,大衍庚金剑也被自己拿走,下次师父回来也不知是一付怎样的嘴脸。 “糟糕,刚才那一击也不知是否伤到人。”陈青水突然醒悟,但已于事无补。再想想那等高峰,柴深木厚,想来也不会有人上去。至于这等异相会不会令世人恐慌,陈青水倒不担心。虽然暂时的恐慌在所难免,但那世俗之中总会有一些所谓的专家用科学理论在解释这一切。 “大哥,你说这柄大衍庚金剑是你师父所留,怎么到这个时候才被发现?这种强大的法宝,他理应会随手携带才是。”陈思儿突然问道。 陈青水一怔,沉默半响,点头道:“说得也是,不仅留下了大衍庚金剑,还留下了祭炼之法的玉简。当师父离我们而去之时,我们远远没有达到能用神识看懂玉简的境界。如果说他埋在这里留待有缘人嘛,依他那铁公鸡德xìng,绝对不像,此事有些蹊跷。” 陈思儿疑惑地问道:“难道他未卜先知,知道你会回来?且会发现这柄剑?或许说,他一直在你身边?” “道行再高,也不可能算得这般jīng准。”陈青水摇摇头,紧接着眼睛一亮,道:“他会不会还和北yīn大帝有着联系?” “有联系的,他为什么不见你?” “算了,不管他。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有了这大衍庚金剑阵,呆在地府那群混蛋中间也不会总是有些忐忑不安了。乾坤一气符虽然神奇,但我并没了解透彻,不敢在他们面前显摆。而这大衍庚金剑阵虽然暂时只能发出四十九道剑气,但威力已比得上秦广王的七星元yīn尺了。只是思儿没有什么法宝护身——” 陈思儿娇笑道:“有大哥保护思儿呢,再说,乾坤一气符我也会用嘛!”说完,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慌,轻轻一招手,陈青水感觉元神一阵跳动,乾坤一气符居然十分听话地出现在陈思儿手中。接着,不见她有何动作,乾坤一气符凭空消失,陈青水又感受到与它的联系。 陈青水摸着鼻子苦笑,就不明白自己怎么尽捡到一些明明祭炼了,但别人仍是想用就用的法宝。那生死薄是如此,这乾坤一气符也是如此,这大衍庚金剑阵可不要如此才好!当然,对于思儿能使用自己祭练了的乾坤一气符,陈青水还是由衷的感到高兴。 陈青水留恋地望了青云观废墟一眼,道:“思儿,我们回家看看?” “好啊!好怀念哦!”思儿拍手笑道:“不许使法术,我要走路。我要看漫山遍野的映山红!还有家门前的那几株桃树上肯定开满了桃花……” 陈青水微微笑道:“法术可以不用,不过你这白衣霓裳的模样得加个障眼法……” —————————————————————————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随着思儿动听的歌声飘起,陈青水脑海浮现出女徒弟王嫣的身影来。说实话,两人确实有些相像,一样的美丽可爱,一样能带给人快乐。只不过思儿总给陈清水一种柔弱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生出怜爱之心,而王嫣则要显得坚强。 这里不是陆家村,这里四季风调雨顺,偶尔的小灾并不会带给靠天吃饭的农民太多惊慌。农田菜地,荷塘绿柳牵扯出几多儿时的回忆。七八年了,家里只怕也如那青云观般颓败了,门前的桃树也多半遭了虫灾。族里只怕又多了几个小孩,也去了几位老人,村民们也应该不会怪我了吧!陈三叔的yīn魂也该入了轮回!那王二麻子—— “咦,那不是王二麻子吗?”才一想到王二麻子,陈青水居然看到一辆敞篷跑车风驰电擎地在远处的一条水泥道上驶过。车上六七人,王二麻子居正中。 “王二麻子没死?”陈青水骇然,七年前,他明明看出王二麻子最多只有三年寿命了,但现在看他那红光满面的模样,似乎活得还很滋润。 心动间,生死薄出现在陈青水手中…… 第三十九章 伊人情重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王二麻子怎么可能还有十五年寿命?”陈青水纳闷地道。 思儿好奇地问道:“大哥,你在说什么?” 陈青水看那王二麻子已远去,摇摇头道:“没什么,我们走。”陈家冲的模样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多大改变,陈青水用障眼法稍稍改变了一下容貌。一路走来,虽有那农田菜地中劳作的村民对这两个陌生人多注意了他们几眼,但陈青水并不想相认,省得惹出麻烦。当陈青水与陈思儿踏上通往那山窝窝深处那土砖房的山间小路时,两人一时反倒没了言语,心情十分奇特。 这时,远处驰来的一辆颇为洋气的小轿车引起了陈青水的注意,轿子停在那大道路口,一西装笔挺的长相斯文的青年人下得车来,又从后座中抱出一长匣,关好车门后朝这边走来,看到陈青水与陈思儿,微微一愣,目光在陈思儿脸上略作停留之后,径自朝那山路上走去。 “这不是陈华吗?他去我们家?”思儿望着青年人的背影,惊讶地道。那人正是当年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在陈三叔的灵堂上被吓晕过去的陈华。 “大哥也很吃惊!”这条山路的尽头只有自己一户人家,陈青水也想不到为什么陈华会在这里出现。七八年不见,这个族弟看上去成熟了许多,再看看那洋气的轿车,显然混得不错。心中一动,陈青水和思儿的身影凭空消失,暗中缀在陈华身后。 却见那陈华愁眉紧锁,显得心事重重,也不回头看看那消失了的两条陌生人影,心不在焉地继续向前走去。不多时,已到陈青水那久违的家。 “啊,这些桃树还在呢,那可是我种的,落英缤纷,多好看!”陈思儿雀跃地道。 “家里有人。”陈青水皱眉道,那土砖屋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颓败,不像是多年没有人气的模样,大门虚掩,里面传来让陈青水感觉有些熟悉的气息。 “阿嫣,陈华来了。”却见陈华站在屋前空土坪上,踌躇半响,大声道。 只听得“吱呀”一声,一条窈窕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前,陈青水不由得张大了嘴巴,那人赫然是王嫣。 让陈青水惊讶的不是王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是她那满眼忧虑,容颜憔悴的模样,让陈青水一时无法将昔rì那个乐天的女孩联系起来。 “大哥,你说我和你的女徒弟相比,谁漂亮?”这时,思儿突然嘟着嘴问道。 “当然是思儿……” ―――――――――――――――――――――――――― “陈先生有什么事?”王嫣眉头微蹙,目光如电般扫过陈华身后。接着神sè一黯,轻轻叹道:“如果仍是以前那些无聊的说语,你走吧!”说实话,原本她并不想出门相见,却意外感觉到外面的一丝灵力波动。但现在看来,只怕是幻觉。这陈华说来也非常讨厌,自一年前来到这里,无意中被回家探清的他看到,居然如牛皮糖般缠了上来。外面的公司不去管理,却隔三五差地往这里跑,那些仰摹赞美的话让她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如果这里不是唯一可能遇上陈青水的地方,她早便离去。 看眼前仙子般的人yù走,陈华慌忙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怕你在这待得无聊,特地买了一件礼物送给你。”说完,手足慌乱地打开那长匣,献宝似的承献于王嫣面前,却是一张古sè古sè的七弦琴。接着巴巴地望着王嫣道:“这是九霄环佩琴,我花了好大的工夫从辗转买到……”看来,这陈华为了追求美人着实花了很大的工夫。 “如此名贵的物品,我承受不起。”王嫣摇头道。 “承受得起,承受得起。”陈华连声道,似怕王嫣拒绝一般,回头就走:“我没有其他的事了,先告辞,下次再来。”说完,撒腿就跑,远远地还听到他转来如小孩得到糖果般的欢呼雀跃之声,其状甚是可笑。 “想不到这书呆子这般痴情。”陈青水暗自叹息,却不知王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望着陈华远去的身影,王嫣怔然半响,谓然一叹,轻轻一挥手,抱着那张九霄环佩琴进得屋内。不多时,叮叮咚咚的琴声如流水般淌出,伴随着幽怨的琴歌:“落花落叶落纷纷,尽rì思君不见君。肠yù断兮肠yù断,泪珠痕上更添痕……我有一片心意,无人与我对君说。愿风吹散云,诉与天边月……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这样挂人心,何不当初莫相识……” 歌到此处,前尘往事纷纷涌上心头,灵堂前的相遇,度魂夜的惊魂,凌晨那深深的一吻,华图公司的青竹女鬼,陆家村的祈雨救灾……那混沌之境的修炼,再到如今空自守着这空荡荡的破屋,一时酸甜苦辣数种滋味齐齐涌上心头,再思及陈青水驱走他们数人时的绝决场景,王嫣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湿前襟,手抚着挂在胸前的那两道护身符,嘴里喃喃念道:“……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这样挂人心,何不当初莫相识……” 从来不知那条人影在自己心中已是如此之深刻,最初的好感已在不知不觉中升华。在一起时尚不觉得,待到分别之后,才知那是一份怎样的刻骨铭心。越是甜美的往事,在物饰人非之时回想起来越是揪心。桃花谢了又开,chūn去chūn又来,这屋子主人的气息却已荡然无存。 “一开始便走错了,他只当我是徒弟……当真是chūn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研?”想到这里,王嫣只觉一阵气闷,檀口一张,吐出一口鲜血。但这对她来说,显然已是平常事,这一年在修真大路之上,已是难有寸进。 “什么人?”周围空间一阵灵力波动,王嫣怔怔地望着突然出现的人影,一脸不可置信。接着,又看到陈青水旁边出现的小巧依人一般的陈思儿,一时脸sè惨白,心头一阵绞痛,体内真元暴走,浑身酸软使不上一丝力气。 陈思儿脸sè一变,那乾坤一气符出现在她手中,发出瑞光万道,当已经晕厥的王嫣裹了进去。 第四十章 重聚首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再低点,再低点……”张晓东端着一杯红茶,将杯口凑在嘴唇边,那双贼眼盯着一个在茶座间拖地,长相颇为清丽可人的女服务员,心里不住地呐喊。他的祈祷似乎起了作用,女服务员的腰身越低越下。制服最上面的扣子不知何时已解开,以张晓东的位置看去,正好可以透过衣领处的空间看到她那胸口两团鼓胀的白花花嫩肉。随着那服务员手上拖地的动作,那两团嫩肉也一晃一晃的,煞是耀眼。 这是一个大都市里颇为有名的茶座,里面的女服务员是一个比一个漂亮,这也是张晓东在这里流连忘返的一个重要原因。此时已是凌晨三点,茶座准备打烊,张晓东已是最后一个顾客。 “耶,果然不出所料,竟是真空上阵!”张晓东只感觉到鼻孔发热,慌忙捂住。 恰好此时,那女服务员直起腰来,看到张晓东神情,不禁微微一愣,再看看自己,顿时明白过来,一时羞得满脸通红。 “丽姐,我正想提醒你呢。快来,我帮你扣上,那无限chūnguang走露,白白便宜了别人。”见她注意到自己,张晓东一抹鼻子,站起身来笑道。 见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丽姐将手中拖把扔掉,狠狠瞪他一眼。在这里上班这么久,也见过不少阵仗,瞬间便恢复常态,反而扑哧一笑,竟然真的挺着胸脯朝张晓东走去,口中笑道:“好啊,小弟弟快来帮丽姐扣上。” 阵阵异香扑鼻而来,慌得张晓东连连后退,没想到这丽姐竟然反将一军,一时手足无措,却是有贼心没贼胆。 “原来是苗而不秀,嗤!你是个银样蜡枪头……”丽姐将水蛇腰一扭,掉头而去。 “你――”张晓东哪里经得起这般话语藐视,浓眉一扬,正待出口,只听得兜里传出一阵悦然的铃声,原来是手机响了,那号码很是熟悉,正是王大美女的电话。 “王大美女,很难得,居然想起了小弟!”张晓东重新落座。 忽听得王大美女几句话,张晓东发出一阵欢呼,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只听得“咔喀”一声,心情激动之下竟将它捏成碎片,一脸兴奋:“老大回来啦!老大回来啦!”丢下几张大钞,不忘给目瞪口呆的丽姐一个飞吻,扬长而去。 ――――――――――――――――――――――― “大衍庚金剑阵可曾送到他手上?”在那黄泉路之入口,罗酆山之上的一座宫殿之中,响起一个懒懒的声音。 “送到了。”坐在一旁抱着酒坛的蔡郁垒长饮一口,抹掉溢出嘴角的酒水,朝正坐在殿首闭目养神的北yīn大帝问道:“张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将陈小子推上yīn律司一职。” 北yīn大帝双目一睁,眼中jīng光一闪,不答反问道:“你可知道,我有整整两年和生死薄失去了联系?” 蔡郁垒变sè道:“怎么可能?他怎么做到的?” 北yīn大帝双目微闭,摇头道:“我不知道,但他确实做到了。想地藏王在那两年也应该无法感应到生死薄。” 蔡郁垒粗声道:“将他抓来一问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北yīn大帝摇头道:“不宜这么做,我熟知那小子的脾气,弄不好他会胡搅蛮缠,弄巧成拙。” 蔡郁垒想起带陈青水去秦广殿受审时的场景,那小子果然如北yīn大帝所说,不按理出牌乱搞一通,不禁认同地点点头。接着啧啧地道:“想起我用他那三个徒弟来威胁他时的表情,啧啧,那家伙青筋暴出的情景,倒蛮有几分可怕。你别怪我,当时我也是没办法。那家伙一心想跑路,我也是情急之下才那样威胁他的。” 北yīn大帝沉默半晌,点头道:“这样也好,可以让他产生危急感,从而激发他的上进心。” “你还没说怎么一定要将他推上yīn判呢?什么有生死薄有缘,这种骗鬼的话老子可不相信。” 北yīn大帝微微一笑,道:“你怎么就没想到,杜无良的胡作非为,为什么我们一直没有察觉?那生死薄上错划之人如此之多,为什么预示人间怨气的幽冥血海仍如往常般平静无波?生死薄上被糊涂乱改,为什么我与地藏王心中会没有jǐng示?” “难道是地藏王从中作梗?”蔡郁垒显然被北yīn大帝这一连串问题雷到了,半响才呐呐问道。 “应该不是,不然他便不会同意将生死薄交给青水执掌。想是他也感觉到这些异常,却毫无头绪。”北yīn大帝摇头道:“yīn曹地府里正在酝酿着一场风暴,我希望把陈青水这颗石子投进来可以搅出点端倪来。至于具体的方案却是没有,纯粹是一种直觉,这种直觉从生死薄消失两年之后便一直存在。” “业镜的消失是一种征兆,你也不必过多缚束陈青水,只要不是太过火,你便任他施为吧。反正这地府也已经够乱了,即便是再乱一点也无所谓。他自身的修为太低了,希望大衍庚金剑可以增加他自保的能力。” 蔡郁垒沉吟道:“你是说他可能会碰上什么不测?” “谁知道呢,冥冥中仍有天意存在啊!”北yīn大帝叹息道。 蔡郁垒点头道:“业镜已沉入地底镇压九幽寒泉与幽冥地火,单凭查察司只怕难免会有冤案,这可如何是好?” 北yīn大帝陷入沉思,蔡郁垒也不打扰,只是静静地等,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北yīn大帝长叹一声道:“业镜不可取出,否则将引发大劫,可去混沌五浊之处的奈何桥边将三生石移来。” 蔡郁垒大吃一惊:“三生石?这如何使得?” 三生石,地府的又一奇宝,来历无处可考,似乎开天辟地之时便已存在,其神奇之处堪比女娲补天灵石。一直矗立于奈何桥边,张望着红尘中那些准备喝孟婆汤、轮回投胎的人们。它能照出人前世今生的模样。前世的因,今生的果,宿命轮回,缘起缘灭,都重重地刻在了三生石上。 千万年来,三生石见证了芸芸众生的苦与乐、悲与欢、笑与泪。该了的债,该还的情,三生石一一呈现,在孟婆汤下一笔勾销。它虽无法像业镜般区分善恶,但仍能在其之上自见人心。 三生石也有着镇压忘川血河,护佑三善轮回道的作用,怎可移动? 第四十一章 奈何桥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老大,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想死我了。”在那陈家冲的土屋里,张晓东一见到陈青水,便哇哇大叫,鼻泪齐流,很是夸张。与他相比,眼眶微红的乔小雨反而显得情真。 “我的天啊,这是王大美女吗?一年不见,怎么瘦得跟一根竹竿似的――” “很好,看来这一年你们倒也安份守已。”陈青水打断张晓东的话头道。看到这三人安然无恙,让他大松一口气。看来蔡郁垒的威胁之语确实给他很大的压力,既然黑无常之事已暂时解决,且蔡郁垒与北yīn大帝已知自己有这三个亦徒亦友的徒弟,他也懒得再作那威严神态将他们赶走。 “认识一下,这是陈思儿。”陈青水指着正挽着自己手臂的思儿道。 思儿嫣然一笑,让几人眼前一亮。张晓东暗暗将眼前三大美女对比一翻,最终得出思儿要略胜一筹的结论。再看她如小鸟依人般偎依在陈青水身边,暗叹老大艳福不浅。正待开口调笑,又见王嫣神sè黯然,不似往昔模样,不禁一怔,与乔小雨略作对视,心中了然,刚yù出口的话也吞落喉咙。 王嫣自被陈思儿救醒之后,听到陈思儿的名字之时,脑海中便浮现当rì陈青水驱走黑无常做梦时一直叫着的名字。再看两人那好得如蜜里调油的神态,以及两者互相对视时的眼神。一举一动无不默契异常,仿佛心灵相通般,哪里还有别人插足的位置。一时只觉满心苦涩,坚强如她将那苦泪吞回肚中,强颜欢笑,但神sè间偶尔无意露出的黯然之sè。 心里一占被思儿占据的陈青水自然没有想到这一些,即便是王嫣偶尔撒娇让他有些心动,那也只不过是让他想到了思儿罢了。所谓当局者迷,情商很低的陈青水把王嫣的情态归结于对师父的依赖。虽然从先前的琴歌中能听出王嫣的满腹挂念,但他决计没有想到自己身上。 当然,陈青水没有想到,并不代表思儿没有想到,不然也不会有问陈青水“谁漂亮”之语,她自然知道自己在陈青水心中占据的地位,那种幸福的感觉她自然不会舍弃。 看到王嫣神态,陈青水笑道:“看来王大美女看中了哪家少年了,还受了不少委屈,说出来,我给你作主。” 王嫣心中如被针刺,脸sè一白,强颜一笑,正待接口,突然听得陈青水轻咦一声,道:“你们可愿跟我走?”见众人点头,左手一挥,一道金光将众笼罩,这间平凡的土屋恢复了平静。 “老大,我们去哪里?” “丰都城。” …… ―――――――――――――――――――――――――――― 陈青水将几人安顿在天子殿中,正单身前往秦广殿,蔡老鬼的召唤似乎颇为急切,也不知是否地府发生了什么不测之事,出得天子殿,却见思儿气呼呼地追上来。 “大哥别想丢下我。”说话间,已投入陈青水膻中穴内,依然化成一颗混沌sè的珠子。 陈青水摸鼻苦笑:“思儿,大哥不明白,你到底是属鬼魂?元神?还是别的什么?”说是鬼魂吧,思儿竟能凝成实体,行走于那光天化rì之下。说是元神吧,却又没听过哪个元神能躲离身体dú lì长时间存在。而且,还能化为一颗珠子停留在自己体内,还能驱使自己祭炼的法宝,真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陈思儿沉默半响,道:“我也不知道。” 陈青水心中一动,问道:“思儿可不可以使用大哥的大衍庚金剑阵?” “可以啊!” …… ―――――――――――――――――――――――――――― 秦广殿中,鬼帝蔡郁垒坐在殿首,崔钰,陆伯通,申元正在殿侧危襟正坐,几人已是等候陈青水多时了。 “哎呀!三位判官大哥怎生如此憔悴?”见得三判脸sè,陈青水大吃一惊。只见三人脸sè苍白,眼带黑圈,jīng神萎靡不振,不由惊问道。说来也惭愧,任职yīn律司判官以来,除了一年前在任职时见过三人以后,从没和他们联络过感情。而且三司又是另设新殿,不与他同在天子殿,即便是有事务往来也是派遣鬼差。更何况他又获蔡老鬼特批不用每rì点卯应卯,致使这期间他们竟没见过面。 陈青水不知蔡老鬼为什么特别对他宽松,问也没问出结果,致使他这四司之首最是轻松无聊。现在看三判脸sè,再联想到没了的业镜,自然知道这三人定是cāo劳过度,不由一阵汗颜。 三人冷哼一声,怒瞪陈青水一眼,齐声道:“哼,不敢当大哥称呼,陈判官请座。” “乖乖,好强大的怨念,三人这般齐心,不会是要给自己下套套吧!”见三人神情,陈青水脑海里浮现出“拉帮结派”“建小山头”等贬义之词。口中客气几句后,见过鬼帝,坐在那三人之首位。 蔡郁垒轻咳一声,道:“这次召你们来,乃是入那奈何桥端取三生石,以替代业镜。各位可有意见?” “没有,一切听从帝君分派。”三判虽然吃惊不小,但仍点头道。陈青水早便打算随波逐流,更是没有意见。 ―――――――――――――――――――――――――――― 在那幽冥沃焦石外,正东直对世界五浊之处,乃是十殿转轮王的居所,设有金银玉石木板奈何桥六座,分别对应天,阿修罗,人,畜生,饿鬼,地狱六道,前三者为三善道,后三者为三恶道。此地正是那六道轮回之处,世间众人也无不在轮回之中。奈何桥头,端坐一yīn神,正是孟婆神,凡发往投生之yīn魂,均由孟婆神灌饮**汤,使其忘记前生之事。 奈何桥之下,乃是忘川之河,其水皆血,而腥秽不可近。血河之中虫蛇满布,波涛翻滚,腥风扑面。 陈青水随着蔡郁垒和三位yīn判到得此处,人还未近,远远望见桥头一块方圆十丈的巨石,巨石四面方正,滑如明镜,晶莹剔透,符光流转,将那金银玉三座奈何桥笼罩在万道瑞光之中,将那忘川血水中涌上的秽气驱得一干二净。那石木板三座奈何桥却不得瑞光护佑,笼罩在惨淡愁云之中。 “奉北yīn之令,来此接引三生灵石。”蔡郁垒一挥手,一道黄光朝孟婆神shè去,原是一张黄符。孟婆神伸手接过,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蔡帝君且慢。”蔡郁垒正待下令,却看到九条人影疾shè而来,不禁眉头一皱,来人正是那九殿阎王。 PS:(http://sjg.qidian.com/)有“我最喜欢的本期三江作品”的投票,对本书有爱的书友,还请支持! 第四十二章 三生灵石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这奈何桥处,本就是处十殿范围,会惊动转轮王并不奇怪,但蔡郁垒没想到九殿阎王竟然会齐来。 “蔡帝君,这三生灵石镇压此处,原是护佑三善轮回道。移走了它,难免会生出不测的事端来。”各阎王朝蔡郁垒微略施礼,转轮王开口道。 蔡郁垒微微一笑,道:“三善轮回道中,天道与阿修罗道已因数千年的大劫而关闭,只余人道。各位阎君放心,北yīn大帝早已作好了安排。”说到这里,他从怀中掏出一杆杏黄sè令旗,凌空一抛,只见杏黄旗幻化成九九八十一杆令旗,均匀地布于通往人道的奈何桥之上,接着连结法诀,一道光茫打在居中那杆主旗之上。顿时,黄光漫天,盖过三生石发出的瑞光,将忘川血河上涌的秽气压得更低。 九殿阎王面现惊容,注视着奈何桥上的翻腾黄云,阎罗王叹道:“九玄定天阵,想不到帝君将罗酆山的镇宫之宝,九玄杏黄旗也带来了。传说这九玄定天阵可定天地风云,另辟时空,要定这忘川血河的区区秽气自不在话下。” 蔡郁垒点头道:“遍查地府灵宝,也只有三生灵石或可替代业镜,故此才拿得九玄杏黄旗来。” 转轮王道:“既然如此,帝君请便。”说完,带领着各殿阎王退开。三生石在此最大的功用也只是借其先天灵气镇压血河秽气,至于其上的世人前生今世的纠缠,这点对于第十殿来说,并无多大用处。现在蔡郁垒拿出九玄杏黄旗取代三生石的作用,转轮王自然不会拦阻蔡郁垒。 蔡郁垒双手连按法诀,一道光芒照在三生石之上,只听得他大喝一声:“起。”那巨大的三生灵石如被大力推举,快速上升,众人这才发觉这三生石哪里是一块巨石,分明是一根石柱,地面上只是露出它的一小截而已。 眼看三生石柱已拨地千丈,地底之下却仍是无穷无尽一般,蔡郁垒左手虚空画划,一道青sè的符录朝三生石印去,口中喝道:“收!” 就在青符印在三生石上之时,异变徒生。三生石上突然shè出一道强烈的金光,将那道青符冲了个七零八落。同时,蔡郁垒感觉真元一窒,三生石巨石直直地坠落于原地,发出轰轰然之声,不绝于耳。 一阵剧烈的波动以三生石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所经之处,飞沙走石,大地龟裂,地动山摇。各人骇然,纷纷飞至空中,只见远处的忘川血河,波涛汹涌,卷起滔天巨浪,腥风秽气狂增,除去被九玄定天阵笼罩的人道奈何桥,其余五座奈何桥竟自发出咔嚓之声。 不待蔡郁垒吩咐,陈青水双手连结法诀,生死薄高悬虚空,化成一块布满符录的巨型玉牌,发出万丈青光,将那忘川血河与奈何桥尽数笼罩其中,腥风秽气与青光一接触,发出天雷地火之声,陈青水狂催真元,施尽浑身解数,堪堪将那滔天巨浪压至奈何桥下。只片刻工夫,他已是脸sè苍白,浑如雨落,显是真元消耗极大。 转轮王内心同样泛起滔天波涛,因为这三生石处在他的管辖范围。他也并不是没有起过察探灵石之心,但从来没有察觉到它的奇特之处,因此也从未将它放在心上,却不想这次居然会有这种异变。 见陈青水用生死薄镇住忘川血河,蔡郁垒大松一口气,暗自庆幸将陈青水召了回来,也只有生死薄这等异宝才可暂缓眼前危机。眼见三生石柱仍在轰轰然下沉,地面晃动不止,大喝道:“快用禁制止住它的下沉。”说话间,伸手一招,原来布在通往玉质奈何桥上的九玄杏黄旗尽数飞回,插在三生石四周。 九殿阎罗与判官也没闲着,各自玄功法宝尽出,意yù阻止三生石下沉。却哪知那三生石金光大盛,众人无论神念与法术尽数被金光所阻,毫无寸功。又见蔡郁垒当九玄杏黄旗召回,当下将禁制施在那摇晃不止的大地之上。 九玄定天阵果然妙用无穷,亿万道黄光如一张网般将那三生石柱完全笼罩,金光被逼回至石内,三生石下沉之势终于被阻止。那忘川血河的波涛也渐渐平息。陈青水手一召,将生死薄收回,也懒得管那因三生石之瑞光被九玄定天阵封住而变得秽气漫天的三善轮回道。 眼见局势得已缓解,蔡郁垒老脸微红,尴尬地道:“怎会出这种状况,差点酿成大祸,幸好那六道奈何桥没垮。” 陈青水已是累得半死,浑身虚脱,闻言也不管对方是他的顶头上司,没好气地道:“奈何桥是没垮,但那三善轮回道上的风光可是与三恶轮回道不相上下了。” 众人朝那奈何桥上望去,果不其然,只见那金银玉sè奈何桥之上因没了三生石的护佑,已被愁云笼罩。桥上虽罡风凛烈,却不能吹散愁云。 蔡郁垒朝陈青水一瞪眼,又盯着九玄定天阵的三生石柱怒声道:“惹得本帝兴起,将它打个稀巴烂,看看它里面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转轮王摇摇头,神情凝重,轻轻叹道:“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帝君也无须自责。想我终rì对着这三生石,竟没能看出它的玄机,实在惭愧。” 阎罗王接道:“这天地之间玄机众多,哪里是我等能一一看得透的。嗟叹也自无用,当务之急还是想想善后之法。那忘川血河的秽气也只有三生石的灵光,北帝的九玄杏黄旗以及生死薄才能镇压。三生石灵光正与九玄杏黄旗相持,生死薄更不可能用在此处,这可如何是好?” “不若由陈判官祭生死薄定住忘川血河,我等禁制这四周大地,蔡帝君撤去九玄杏黄旗。待那三生石回归原处,再行禀报地藏王菩萨,求教那业镜之事?”转轮王沉吟道。 陈青水张了张嘴,暗骂这转轮王出的馊主意,刚才那一会已经让他几近虚脱,再来这么一下,那还是不要他的命!但谁叫他执掌生死薄呢,除了北yīn大帝与地藏王菩萨,也只有他祭炼了生死薄。 蔡郁垒看了一眼神sè萎靡的陈青水,朝转轮王道:“定忘川血河只怕他力有未逮。” 旁边的平等王微微一笑,道:“这倒不是问题,由我来助他一把吧!” 只见平等王伸出一只手,遥空往陈青水身上一按。顿时,浩荡庞大,有如滔滔江水无穷无尽的一道真元涌入陈青水体内,让他只感觉浑身胀痛yù裂,浑身充满爆炸xìng的力量,颓靡之态尽去。 “好强大的修为!要是自己有这般修为,只怕那大衍庚金剑阵的庚金剑气可以多出两倍不止。”陈青水暗自诈舌,将那生死薄祭起,发出比先前更强更宽广的青光,不仅将忘川血河笼罩,还漫延至大地上来。 见在平等王相助之下,生死薄威力徒增数倍,阎罗王大喜,也不对这三生石柱四周大地施加禁制,同样伸出一支手对陈青水虚空一按。又一道浩如大海,连绵不绝的真元进入陈青水体内。 “妈呀!要爆炸了!”陈青水只觉浑身鼓胀,身体如吹气球般地增大起来,当下大喝一声,将那真元传向生死薄,这才好受一些,但全身经脉仍胀痛不已。 宛如吃了一贴大补药,生死薄所化玉牌徒弟一亮,虚空之中仿佛多了一个青sè太阳一般,目光所及之天地尽数成为青sè。 “嘻嘻,我也来帮大哥一把。”随着陈青水脑海里响起思儿的轻笑声,陈青水感觉一道清凉之气在经脉内流行不息,不禁止住了那种酸痛之感。每流转一周天,就将两阎王传过来的真元带走一些,汇入下丹田。却是在假公济私,利用两阎王的相助,壮大体内元婴。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致使那两个冤大头一无所觉。 陈青水这略一分神,那生死薄的光芒又暗淡少许。 见陈青水先前浑身鼓胀,脸sè通红,这时却又平淡下来,一边的宋帝王也伸出了一只手掌…… 陈青水只觉得浑身骨骼一阵轻响,原本就在青云观获得突破,进入化神前期的修为竟然隐有突破进入中期之势,不过,这种借外力之功获得突破之法实不可取,有损往后进境,思儿也明白这点,不待陈青水说出便已停止帮忙。 陈青水的身体又如气球一般膨胀起来,脸sè也变成青紫之sè…… ―――――――――――――――――――――――― PS:(http://sjg.qidian.com/)有“我最喜欢的本期三江作品”投票,对本书有爱的书友,还请支持! 第四十三章 天柱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宋帝王见得陈青水神情,微微一愣,收回了输出真元的手。 见众人准备妥当,蔡郁垒招手将那九玄杏黄旗撤去,没有了九玄定天阵的缚束,三生石柱金光大盛,快速向地底沉去,轰隆之声又现,大地仿佛被巨力挤压,泥土地翻飞间一道道金光从地底shè出。 有了阎罗王与平等王充沛的真元的支撑下,陈青水对生死薄的控制已是如臂指使,见此异状,手诀翻飞,头顶玉牌shè出一道青气,朝那三生石柱缠去,意yù阻止它的下坠之势。 青气与金光的交汇悄无声息,但陈青水只感觉巨大的能量一**从石柱上涌出,连绵不绝,措手不及之下竟被震得气血翻腾。不过那道青气也同样将那石柱缠住,止住了它飞速下沉之势。 “大哥,我带你进去看看。”正当陈青水大松一口气之时,忽听得思儿道。还没容他回答,一缕轻烟裹着自己的一缕神念透体而出,朝那三生石shè去。在那光芒交错之下,竟没有人察觉到。 陈青水大惊,先前各殿阎王对这三生石柱施加禁制俱都失效,凭他和陈思儿怎能突破那层金光。却没想到那缕轻烟竟然轻松穿透金光,进得三生石内。 “天地元灵,神念分化,元神离体。”陈青水一心二用,一边控制着生死薄,一边行那元神分化之术,只见一个淡薄的身影从他身上分化而出,轻轻一闪,不见踪影,却是循着那缕神念,被陈思儿带入那三生石中。 陈青水的元神本就是泥宫穴内元婴分化而成,本质与神念差别不大,故此分化出来的元神也可化成如神念般虚无飘渺。这也是陈青水与三个徒弟同修一种功法,却又有不同之处,他的元神颇似将先天元神与后天识神的结合体。 要知道,一般修真者的元神有所动作皆是本体来支配,元神只是一种灵力的凝结体。元神的任何感觉与动作,实际上是本体的主动支配,脱离了本体的支配,它等同于死物。而识神是在身体大脑中形成的可以控制生命体行为的意识体,即是主体的一种思维。如果将元神比喻成一具躯体的话,那识神便是控制躯体的意识。陈青水独特的修真状况,使他的元神与众不同,元神中含有识神,有些像身外化身,不需要主体分心支配,却又与主体心意相通。 见此情影,在场众人俱是面面相觑,不知在这紧要关头陈青水怎能分心控制元神,且那元神一闪而逝,即便是高明如蔡郁垒和各殿阎王也看不出陈青水元神的去向,更勿论三名yīn判了。 陈青水被思儿逼着露出的一手,一时让众人收起了以往对他的轻视之心。蔡郁垒有心想询问陈青水,但见他正全神贯注地控制着生死薄,又不敢打搅。即便他神通再强大百倍,也料想不到这世上竟有陈思儿这种奇特的存在。 先不说陈青水的本体,只说他那身外化身随着陈思儿进得三生石,便呆呆地望着眼前白雾迷茫,宽广无限的空间,一时无将那它和从外面看得的石柱联系起来。 “大哥快走。”看陈青水神情,思儿微微一笑,挽住他的手腕,朝远处一指道。 陈青水这才回过神来,朝思儿所指之处望去,却见白雾之中隐有金光透出,不由jīng神一振,收起那震惊之心,拉着思儿朝那处飞去。 一高大白玉牌坊出现陈青水面前,却见那玉坊之上空无一字,只是悬挂着三块明镜,那万道金光正是三镜发出,将这片白sè之地照得金黄。说也奇怪,这金光透出三生石和生死薄所发青气争斗之时,陈青水能感受到其所含的庞大能量。但处在这三生石之中,却只感觉沐浴在这金sè海洋之中,浑身毛孔舒张,通体舒爽无比。 突然,只见那三镜光芒一敛,万道金光消失不见,四周又恢复到白茫茫一片。陈青水自然感觉到这是因为祭起生死薄的本体已完成任务,将三生石镇入原处之故。想来这三镜也是三件异宝,平时平淡无奇,却被蔡郁垒无意中激发,造在如此后果。 光茫尽敛之后,三镜现出原形,却是三块混沌sè的古朴小镜子,只见那三镜之上分别写着前生、今世、来生。思儿恍然大悟,笑道:“原来这三生石的灵异之处竟是这三块处表如此平凡的小镜。” 陈青水点头道:“想来蔡老鬼要找的便是这今世镜。”当下手一扬,凌空朝那今世镜抓去。 才一抓到手,忽觉整个空间一阵震荡,又听得脚下一阵轰然巨响,只见无数石柱如雨后chūn笋般冒出,那牌坊之上徒然出现大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天柱。” “不好。”陈青水正惊愕间,只觉整个空间一暗,四周环境变化,已然身处浩翰宇宙之中,漫天星辰闪烁,一股股无可匹敌的气势朝他压来,意yù祭起生死薄护身,却记起生死薄正在本体身上,而元神体内只有那柄大衍庚金剑。 “**扶挟,三气玄微。”只听得思儿手按灵诀,原本在陈青水本体身上的乾坤一气符竟然突兀地出现在她手中,化成瑞光将两人包裹。 “这是周天星斗大阵,快趁它未成形前劈开这虚幻空间。”思儿的声音十分吃力,显示她正承受着莫大的压力。 陈青水不敢怠慢,心动间,真元全数调动,一道金sè光芒出现在虚空中,连连变换,竟化成近百道庚金剑气,纵横交纵,朝那虚空劈去,只得一声天崩地裂的声响,一股庞大的反震之力传来,这身外化身差点被震散。 幸好,随着一声巨响,这浩翰星空居然被劈开一条口子,思儿祭着乾坤一气符裹住陈青水,从那裂口之处逃逸而去。 正当陈青水大松一口气之时,忽觉身后压力俱增,回头一看,只见一颗星辰化成一道光芒电shè而来,重重地击在乾坤一气符之上,元神内原本就yù散的识神再也经受不起之股大力冲击,终于失去了知觉,隐隐地听得陈思儿发出一声闷哼。 眼见三生灵石重归原处,众人大松一口气之时,却忽听得陈青水发出一声惨叫,一时面无人sè。接着,又见一道瑞光从他泥宫穴内钻入。 第四十四章 蔡老鬼的关切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大……大哥,我……受……受……了点伤,需……要……休养,只……怕……有一段……rì子……不……不能……出来……和你……见……面……了……”思儿的话如一瓢冷水,将陈青水淋得呆若木鸡,对于自己法身所受的创伤,他尚不怎么在意,只要本体没受到伤害,修炼一段时间自可补回来,但思儿却让他心惊胆战。 半响,失魂落魄的陈青水才如梦初醒,心里怒吼道:“为什么那么冒失!为什么,为什么啊!”说到这里,心中彷徨,喃喃地道:“为什么要让大哥担心,大哥不能没有思儿,不能啊!” “没……事……的……,没……有……河书……洛图……作阵眼……,这……不……完全……的周天……星……斗大阵威……力还……不大,只要……乾坤……一气……符还……在,思……儿……便会很……快好……起……来……的,只……是……这段……时间混……元一……气符……要被思……儿……占用……了……思……儿……要……休……息了,大……哥……保……重……” “思儿保重……”陈青水喃喃地道,他和乾坤一气符的联系就此中断,内视自身,只见膻中穴内思儿所化的珠子颜sè暗淡。不禁怒吼一声,那大衍庚金剑化出近百道剑气,朝恢复原状的三生石卷去。 “你疯了。”蔡郁垒大吃一惊,手按灵诀,发出一道碧光将三生石罩去。与此同时,各殿阎王同时出手,那三生石刹时笼罩在一片流光异彩之中。 凌厉的剑气重重地击在众人联合结成的重重结界之上,连破数层,终于后力不继。即便如此,陈青水的实力仍让众人惊讶,蔡郁垒更是没想到陈青水居然能发出近百道庚金剑气。 陈青水轻哼一声,祭出判官笔,准备把那一腔愤怒倾泻于这三生石上,却觉背脊一凉,对上十来双冷冽的目光,不由得神智一清,颓然收起判官笔。 蔡郁垒盯着陈青水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陈青水左手一翻,一块小巧的镜子出现在手中,将它抛给蔡郁垒,道:“这是你要的。” 蔡郁垒愕然接过,神念一扫,脸上喜形于sè,哈哈笑道:“正是它,正是它。你怎么得到的?” 想到思儿现状,陈青水心中一痛,脸上闪过黯然之sè,道:“得自这三生石,非常抱歉,蔡帝君,属下有些累了……” 蔡郁垒虽然对陈青水的神sè有些奇怪,但获得了今世镜,再加上得陈青水之助没有酿成大祸,大意之余,也不在意,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陈青水朝众人略作施礼,便径自离去。留下望望他的背影,又望望那三生石的众人,几人俱是若有所思,见蔡郁垒已得到今世镜,而三生石护佑三善道的功效未减,几人怀着心思各自散去不提。 思儿的受伤让陈青水感觉压抑,今世镜已可取代业镜,这地府也无甚要紧之事,陈青水一时生起外出之心。再加上这yīn司环境并不适合修真,陈青水觉得有必要外出寻找一处洞天福地安置几人。同时,还可顺便找找那天地灵药,炼出几颗灵丹来,这也是加快自身修行的一条捷径。 虽然蔡郁垒说不会限制自己行动,但作为yīn律司判官,陈青水还是有必要知会这顶头上司一声。 进得秦广殿,那蔡郁垒也已回来。正独自坐在大殿之上端详着那块今世镜,见陈青水提出自己打算,且查觉到他自三生石处回来之后便有些异常的神sè,将那今世镜往一边一放,两只铜铃大的眼睛盯着陈青水,问道:“小子,你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听听。如果是担心你那三个徒弟,你大可放心。”说完,手中多出三面黑sè小令旗,递给陈青水道:“这三面玄yīn旗乃是本帝君当年修道之初取那忘川血河yīn煞之气练制,原本yù炼得九九八十一杆组成玄yīn炼魄大阵,但觉它太过歹毒,有伤天和,故此半徒而废。这三面玄yīn旗曾炼化无数恶魂厉鬼,摄入血河铜蛇铁狗之魂,一经放出也可抵千军万马。本帝留着也自无用,便赐与你那三个徒弟吧!也无需祭炼,我传你使用之法。当可作他们护身之用。” 陈青水微微一愣,没想到当初用张晓东三人威胁自己的蔡郁垒居然会有这般心肠。又见对方神sè,不似做作,心中一动,接过令旗,一边暗自注意蔡郁垒神情,一边皱眉,道:“也不全然是担心他们,帝君可知我这今世镜是如何获得?” 蔡郁垒道:“正是要问。” 陈青水缓缓道:“当我祭生死薄镇压三生石时,元神遁出,入得三生石内。见前生,今世,来生镜各一面,我取那今世镜之时,三生石内突生异变,始知这三生石柱原来竟是天柱,内藏夺天地造化之周天星斗大阵。” “三柱!周天星斗大阵!”相比于这两个名谓给予蔡郁垒的震惊,陈青水的元神如何入得三生石内已不显得那么重要。 事实上,这两者给予陈青水的震惊比蔡郁垒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只不过是被思儿的受伤冲淡。一直以为那世俗中所传之神话乃是虚构,即便获得乾坤一气符,踏入修真之门,对那洪荒传说仍是半信半疑。此时提起,犹似梦中,忆起往昔在世俗中所看经典,长叹一声,悠悠道:“昆仑之山有铜柱焉,其高入天,所谓天柱也,围三千里周圆如削。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 “你可看清了?真是天柱?真是周天星斗大阵?如真是周天星斗大阵,你如何逃脱?”蔡郁垒骇然道。 陈青水接道:“天柱那金光闪闪的二个大字我不会认错。至于那周天星斗大阵,我虽未见识过,但那须臾间化天地成rì月星辰的阵法与传说中的周天星斗大阵颇为相似。如果不是没有河书洛图作阵眼,如果不是无人主持,且趁它尚未成形之时击破虚空,我那元神之身便不止受伤这般简单,这今世镜也无法带将出来。”同时,他暗暗加了一句,如果不是思儿和乾坤一气符,只怕他这一身修为还不一落千丈! “你受伤了?”蔡郁垒神sè一变,大手朝陈青水拍来,陈青水躲闪之意刚起,他的手已搭在陈青水身上。 “果然,元神暗淡无光,真元流转不畅,你怎不早说!”蔡郁垒怒目一瞪,一股磅礴真元透手而出,朝陈青水体内涌去,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陈青水颇为感动,配合着鬼帝传来的真元,作那周天运转,渐渐进入忘我之境,耳边依稀传来鬼帝的声音:“本帝君往罗酆一趟,杜无良酿成无数冤案错案,你可去阳世查探,行你判官之职。” 陈青水心中一动,脑海中浮现出王二麻子的身影来。 第四十五章 勾魂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老大,想不到一年不见,你威风得一塌糊涂了。”自得知陈青水坐上yīn律司判官,在地府居然有了天子殿这一处产业之后,那脸上就不时露出傻笑,眉角间神采飞扬,仿佛坐上判官之位的是他一般。yīn律司判官呐,地位很高的说,上面除了地藏王,五方鬼帝,十殿阎罗――张晓东这一盘算,郁闷地发现那上面的大头其实还挺多的。 “瞧你这德xìng,不知道地还以为当上判官的是你呢!”乔小雨朝张晓东嗤笑道:“你没看陈大哥那庞辱不惊,去留随意的境界,不知比你高到哪里去了。” “小雨,你可不能这样说我,要我有老大这份心境,早也成老大了。”张晓东涎着脸笑道:“小雨不会打算抛弃我,转而把媚眼抛向老大吧!” “张晓东,你真讨厌。”乔小雨朝他一瞪眼,拉着陈青水,脸sè一红道:“陈大哥,你看他这付德xìng。” “哇,暗送秋波,接住。”看到乔小雨朝自己瞪眼,张晓东哈哈一笑:“还你一个飞吻。” “你再这样,以后不理你了。”乔小雨大声道:“陈大哥,你也不管管他。” 看着这一幕,陈青水微微一笑,看来张晓东对乔小雨的追求颇有进展,乔小雨给他的印象一向是文静寡语,没想到现在也开朗不少。反倒是王嫣,变化之大让他吃惊,想到这里,他朝王嫣望去。 见陈青水看向自己,王嫣回以一笑,问道:“陈大哥,思儿呢?”经王嫣这一问,张晓东与乔小雨这才省起少了这么一个大美女。话说陈思儿虽然比身边这两位更出众,但是相处时短,且除了陈青水外,几乎不和他们对过话。与其说陈思儿是一个人,不如说她更像陈青水的影子,让人轻易地忽略了她的存在。 “思……儿……有些事,可能有好长一段时间不会出现了。”陈青水神sè一怔,轻轻叹道。 王嫣脸上喜sè一闪而逝,jīng神一振,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起来,也不似先前那股沉默,也不追问思儿的去处,反而问道:“陈大哥要带我们去哪?” 陈青水拿出三面黑sè小旗分给三人,又传其使用之法:“这是东方鬼帝给你们的护身法宝,有这玄yīn旗,也省了我少许担心。”完了之后,目光停留在张晓东身上,心中一动,笑道:“也罢,这几件东西也交给吧。”说完,大袖一挥,几件物品从他那官服大袖中shè出,张晓东慌忙接住。 望着手中无常令,勾魂牌以及那黑衣黑帽,还有一个魂袋,张晓东一怔之后,欣喜yù狂:“哈哈,咱也在地府有官位了!”暗自幸庆当时自己选择得对,没有跟着李半仙去追和尚,这黑无常怎也算得上地府yīn帅,很能满足他那小小的虚荣之心。 当下迫不急待地将那套无常服穿戴起来,只觉一股清凉之气流转全身,始知这也是一件宝贝。正顾影自得间,忽听身边嘻笑声传来,却是王嫣与乔小雨两人见他滑稽模样,两人相拥笑得花枝乱颤。 张晓东也不恼,嘿嘿一笑,将那无常令一挥,大声道:“黑无常见过判官大人,大人有令,下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青水笑道:“也不用你赴汤蹈火,暂且与我在那人间走上一遭。”说罢,又朝两女道:“你们也去人间走走,寻那人气汇聚之处,我与他办完事后再来寻你们。” 王嫣大声道:“那怎么行,上次就说会来寻我们,却让我们等了整整一年,你这师傅也做得太不负责任了,不相信你。”自思儿不在之后,王嫣感觉和陈青水的距离近了不少,言谈之间已少了那种幽怨之气。 张晓东拍着胸脯叫道:“你们放心,有我在呢!老大不会用高科技,我可对它们割舍不下,想我了打个电话来就行。特别是小雨,你可千万记得要给我电话。” “鬼才想你。”乔小雨和王嫣同时啐道。接着又露出一付楚楚可怜之态,巴巴地望着陈青水,其神态间甚是依恋,只差没抱着他胳膊撒娇了。 陈青水忆里已往王嫣的超级无敌撒娇**,心中一寒,拉起张晓东化成一道遁光远去,天际隐隐传来他的声音:“后会有期。” 王嫣盯着那道遁光,却是追之不上,跺足不已。先前陈思儿在之时,她感觉在陈青水身边无插足之地,没想到陈思儿不在了,却依然被他抛下。忆起陆家村那段时光,她黯然一叹,拉着乔小雨无奈而去。 陈青水带着张晓东朝他的家乡陈家冲而去,蔡郁垒的话让他忆起王二麻子。自己当初看的相决计不是会错的,看到他确实只有三年寿命,才发出让他好自为之的话,却不料王二麻子居然仍在这个世上活蹦乱跳,祸害冤魂。 要找到王二麻子的行踪对于陈青水来说是轻而易举之事,只要生死薄上有号之人,上天入地都无法逃过他的法眼。当陈青水找到王二麻子时,他正在陈家冲一户人家开的牌馆里打麻将。 “老大,你也好这一手?”张晓东望着这烟雾缭绕,洗牌声震天的场所,呆呆地问道。 “好你个头。”陈青水没了气地给张晓东一个爆栗,然后端详着正叨着雪茄,吆三喝四,一时骂牌臭,一时骂上家不会出牌,jīng神显得有些亢奋的王二麻子面相,不由得疑惑起来。 “面相没错啊,仍是三年之内必死的衰样,怎么生死薄上却仍有那么长的寿命?难道有人帮他逆天改命?”陈青水暗忖道,一时不知哪里出现了问题。 忆起王二麻子对冤魂时的狠样,陈青水心一横,也不管他阳寿是否未尽,指着王二麻子道:“将他的魂魄勾来,我得审问一番。” 张晓东一愣,道:“生死薄上阳寿未尽啊!” 陈青水一瞪眼:“叫你勾就勾,凡事有我担着。” “现在?这么多人?他正亢奋着呢?” “阎王叫人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陈青水眼中寒光一闪,yīn森森地道:“就叫他亢奋而死吧!” 张晓东嘿嘿一笑:“没问题,看俺张无常第一次勾魂,定当是干净利落,神鬼不留!”当下将勾魂令一晃,一道碧光朝王二麻子泥宫穴shè去。 就在张无常行动之时,王二麻子似有所觉,神sè突变,一道黄光从他胸中飞出,疾如闪电般朝天际逸去。与此同时,王二麻子的魂魄被碧光一照,透体而出,化成一团黑雾被张晓东抓入魂袋,牌馆里传出惊叫声以及王二麻子那付臭皮囊倒地之声。 “搞定。”张晓东哈哈一笑,朝陈青水望去,却见他正凝望着黄光shè去的方向,久久不语…… ―――――――――――――――――――――――― PS:(http://sjg.qidian.com/)有“我最喜欢的本期三江作品”投票,对本书有爱的书友,还请支持! 第四十六章 修真者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你们是什么人,快快放开我,不然有你们后悔的。”王二麻子怨毒地盯着眼前两名年轻男子,怒喝道。 陈青水想不到王二麻子道术平平,口气倒是不小,yīn魂被人拿住仍嚣张至此,不禁讶异地与张晓东对视一眼,轻轻一挥手,将那障眼之法撤去,露出判官无常身份,然后用yīn恻恻的声音道:“王某人,你阳寿已尽,本官特来将你带走,入那yīn曹地府,定你一生功过。” 王二麻子见陈青水与黑无常真容,惊骇之sè从眼中一闪而过,似乎想到什么,神sè突变,忙涎着脸陪笑道:“原来是判官大人,想不到区区一个小道士,居然会惊动判官大人。只是曾有高人给我批命,说我仍有享寿七十有余,我现在还只有六十岁,想是判官大人弄错了。” “呔。”张晓东一声怒喝,举着勾魂令作势yù打,将那王二麻子吓得头一缩:“阳寿尽不尽哪是别人说了算,判官大人说你死,你就得死。”言语间,甚是得意,颇有狐假虎威之态。 陈青水暗暗点头,这王二麻子也确实是个人物,神情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不愧是活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且那有恃无恐的模样让他十分不爽,当下冷冷一笑,左手中多出那毫光四shè的生死薄,右手轻轻一挥,一排字符浮现于虚空之中,正是那王二麻子的生辰八字,只是被陈青水做了点手脚。 “王某人,四年前你就该死了!说,你是如何逃过勾魂鬼差!”陈青水冷哼一声,鼓动真元,声浪滚滚朝王二麻子涌去,直把他震得灵体晃动,鬼影飘忽。 王二麻子骇得如魂飞魄散,再也无法保持先前的淡定,神情慌乱地叫道:“这不可能,他明明说我会活到七十多岁的,你骗我,你在骗我――” 陈青水步步紧逼,庞大的气势朝王二麻子压去,口中喝道:“谁说的?” 王二麻子连连倒退,眼中全是惊骇之sè,指着陈青水歇斯底里地叫道:“我这么多年来,超度无数亡魂,不可能只这点阳寿。” “超度无数亡魂?”陈青水心中冷笑,两眼紧盯着王二麻子,道:“认识我吗?” “不认识,不认识……”王二麻子双手乱挥,转身yù逃,却被一道碧光定在原地,而那道碧光正是张晓东手中勾魂令所发。 陈青水正待紧逼,突见天际shè来三道光芒,不由神sè一变,手一招,将王二麻子yīn魂摄入聚魂珠,神情凝重地道张晓东道:“小心点。” 张晓东尚来不及回应,只见光芒一闪,两人身前多出三个身穿淡黄八卦道袍,身材中等,胸前飘着尺许长漆黑胡须的五旬道士。 “修真者!”陈青水内心惊叹,虽说他自己也已步入修真之门,但见到别的修真者却仍是第一次,心里一时生出亲切之感,正yù打揖问好,一股被窥视的感觉涌上心头。立知这三人定是用神念查探自己修为,其敌意甚明,内心不禁隐隐有怒意。 六道冷冽的寒光落在陈青水身上,只听得三人中居中一位道士冷冷地道:“传闻地府动乱,yīn律司判官已由一个人类修道士来担当,果然是真的。” “哪出来的老古董。”听到对方言词古怪,不似白话文,再加上他们身边有意无意地散发出来的气势,陈青水暗自嘀咕。话说他和地府yīn神那些更老的古董打过交道,言词间已颇有被他们同化之势。不过在人间以及和张晓东几人谈话时,他仍尽量口语化,真可谓做到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眼前之人一发话,陈青水立即猜出三人年龄实在不似表面般年轻。 更让陈青水惊骇的是那道人所说的话,他是如何得知地府动乱?按说修真者和地府没有多在联系才是。难道地府与修真界尚有联系不成?但从未听得蔡老鬼谈起啊! 陈青水尚未答话,那中年道士已冷声接道:“地府判官名声虽大,但尚吓不到我,将王某人的yīn魂留下,让你走。” “放你妈妈的狗屁。”发此藐视的话让正意气奋发的张晓东哪里按捺得住,不待陈青水答话,他已怒吼道:“给老子滚,不然连你们也一起拿走。”说完,还扬了扬手中的勾魂令。 “哪里来的莽夫。”说话间,只见其人一名道士冷哼一声,大手一扬,五道水桶粗的紫sè雷电从半空中朝张晓东落下,雷声轰隆,声势浩大,张晓东如被击中哪里还能存活。 陈青水大吃一惊,想不到这道士将那五雷咒施展出来这般轻描淡写,看其招来的雷电之粗,立知对方实力要比自己强大,如果自己算是化神前期的话,这道士至少是化神中期的人物,而那为首的道士修为要更高一些。 生死薄所出一道青光将张晓光罩住,以毫厘之差抵挡住那五道紫sè雷电,只听得一声轰隆隆巨响,青光如水波般地一阵晃动,将那雷电能量尽数御向两旁,只见尘土飞扬中,张晓东立身之所四周被轰出一个大坑。 “生死薄果然是件异宝!”那为首的道士赞声道,轻蔑的目光扫过张晓东,落在陈青水身上,道:“只是凭你还不能发挥它的实力,即便有判官笔,我等也不会在乎,快将王某人的yīn魂交出来。”说到这里,他神sè转厉:“否则,这地府又将重选判官。” 陈青水笑道:“也罢,技不如人,交给你便是,接着。”说话间,一团黑雾状物质朝三人缓缓飘去。同时朝张晓东暗施眼sè,张晓东会意,不动声sè地掏出身上最厉害的法宝――玄yīn旗。 见三名道士被那团黑雾吸引,陈青水大笑一声,将生死薄祭起,化成一团护身青光将自己与张晓东包裹,一道人影从陈青水身上分离出来,却是他那如身外化身般的元神,元神祭起大衍庚金剑,近百道纵横交错的庚金剑气结成一张巨网当头罩下。同时,本体也祭起判官笔,化成一条火红巨龙朝先前招出雷电的道士卷去。 三名道士见那黑雾状物质透着王二麻子气息,正是他的yīn魂,以为陈青水已屈服,却不料横生异变。只见陈青水身上突然shè出十道红光,那飘得极慢的黑烟被红光一卷,在三人尚未反应过来时便被摄入聚魂珠之中。接着,便见漫天铜蛇铁狗,玄yīn煞气刺骨,一阵阵气闷之感涌上胸头,真元运转延缓,头顶又金光刺耳,剑气凛烈,却是张晓东将那玄yīn旗施展了开来,配合着陈青水的攻击。 三道人到底是化期神的人物,陈青水的偷袭并无多大用处,只见他们身上黄袍鼓胀,竟仅凭护身罡气将无孔不入的玄yīn煞气荡开,三道剑光环身飞绕,将那铜蛇铁狗之jīng魂斩杀不少,让张晓东心痛不已。接着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却是三人飞剑与庚金剑气的碰撞之声。侥是三人修为要比陈青水高,但在大部分神念被玄yīn旗牵引的情况下,那护身罡气也自挡不住这时刻吸叫天地间庚金之气,似乎无穷无尽般的剑气攻击,被杀得狼狈异常。交锋不久,身上道袍已是划痕累累,被自己鲜血染红。在其手忙脚乱之余,那歹毒的玄yīn煞气又是趁虚而入。 自身修为不及三人的陈青水与张晓东,凭着法宝将他们逼得手忙脚乱。 “啊!”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先前发出五雷咒的中年道士终被接踵而来的判官笔所化红龙穿胸而过,肉身断成两截,元婴遁出之时,却被红龙张口一咬,落得个神魂尽灭的下场。 失去主人的飞剑哀呜一声,颤抖数下,跌落在地上。 第四十七章 斩草除根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师弟――”眼见师弟惨遭横死,两道人目眦yù裂,奈何失了先机,且又无可与生死薄和判官笔匹敌的法宝。还亏得他们自身修为要高上陈青水一筹,才支撑到现在。 “终是小视了地府。”那为首道人发出一声不甘的叹息,朝身边唯一活着的师弟传音道:“我来阻他一阻,师弟速回去禀报师尊,情况有变。”说话间,手诀变换,口中念念有词,浑身毛孔喷出漫天血雾,尽数往自己修炼的飞剑汇聚。接着,一缕青烟从他天灵遁出,迎风一晃化成道人模样,融入飞剑之中。一时间,只见血浪滚滚,将两道人笼罩其中,并诡异地蚕食玄yīn旗中放出的玄yīn煞气和jīng魂壮大自身。 “好邪门的功法!”陈青水见那道人将元神遁出,只感觉真元一窒,那大衍庚金剑阵已无法吸收天地间的庚金剑气,不复那生生不息,无穷无尽之势。不由得大惊。接着,只觉一股无可匹敌的能量带着腥气以道人为中心扩散,自己元神对判官笔的控制已大为吃力,暗道不好,手一招,将判官笔与那化身收回。全力催动生死薄护身,青光大盛中裹起张晓东化成一道遁光往天际逃逸。 “哪里走!”道人yīn恻恻的声音如同在耳边响起,只见一道暗红sè的飞剑疾shè而来,血红的剑芒中又闪耀着不同寻常的诡异黑光,内里隐约传出怒吼咆哮之声,不说其中蕴含的一个化神后期高手的全部修为能量,只看其声势已足让人心惊胆颤。 感受到身后那似乎可毁天灭地的能量,陈青水怒喝一声,判官笔化成巨龙朝来势汹汹的剑光击去。只听得一声震天巨响,陈青水体内气血翻腾,判官笔露出原型,倒飞回来,终是他修为不够,不能发挥这异宝全部妙用。 红sè剑光略为受阻,却来势不减,重重地击在生死薄所化护身青光之上,一阵阵气浪夹杂着风雷之声,空间也仿佛扭曲变形。 “好厉害的邪功。”陈青水心神俱震,只觉体内经脉如被大力辗压,胸口一阵气闷,连喷数口鲜血。护身青光一阵晃动,差点失去对生死薄的控制。张晓东更是不济,虽然有青光护体,在那铺天盖地般的压力之下仍是七窍流血,容颜凄厉。 生死薄到底不同凡响,陈青水硬自承受住这一击,夹着张晓东被这股爆炸xìng般的气浪推得翻腾着一去数里,那柄诡异的飞剑也受那反震之力倒飞而去,两者的距离瞬间被拉远。 见已逃将出来,陈青水大松一口气,心动间,生死薄回复原型落入手中,还好刚才受此重击还不曾损坏,暗道以后再不可屡次仗这生死薄,要哪一次碰上厉害角sè损坏了它,地府yīn神非找自己拼命不可。感觉气血仍是翻腾不止,他忙手结灵诀,将两道乙木灵气分别打入自己与张晓东身体,抚平着翻腾的气血,所幸他们只是被震伤,片刻工夫,又是jīng神大震。 “娘的,吓死我了。”张晓东惊魂未定,咬牙切齿地道:“那道士也够狠,竟将自己的元神封印进飞剑,还能吸我玄yīn旗内煞气jīng魂。”正说着,隐约间听得那处传来一声长嚎:“师兄――”,两人面面相觑,心中一动。 陈青水yīn笑道:“吃了这么个大亏,总不能不声不响地跑路!”当下领着张晓东朝拼斗处飞去。 得那声“师兄”凄厉悲愤,两人自然听得出显是刚才那施邪法的道士出了状况,立生杀他一个回马枪之心。结下这等大仇,不把对方底细摸清,还真让他寝食难安。 张晓东也是满脸兴奋之sè,那玄yīn期施将出来,果真是效果显著,也不管对方修为高于自己,反正有陈青水兜着。 果然,陈青水两人远远见得血浪已消退,天地回复清明,两道士横尸在地,那唯一的幸存者望着两具尸体发怔,神sè木然,显然一时无法接受眼前结果。两把飞剑跌落在起,其中一把发出阵阵哀呜之声。 “师兄,你放心,我定会请师父将你元神从血咒**中解救出来。”道人将手一招,那柄异常的飞剑落入手中,神sè凄然地道。那飞剑似乎听得明白,停止了躁动。 道人将那断成两截的尸体就地掩埋,拜了三拜,挟起为首道人完好的尸体,正yù架起飞剑而去。却见眼前金光一片,宛如繁星坠地,回过神来时已落入陈青水的大衍庚金剑阵之中,大惊之时,慌忙祭起飞剑护住周身,挡住那无穷无尽的庚金剑气。哪知突觉心神悸动,却是那飞剑被无声无息而来的判官击断绞碎。 这三道人也是穷鬼,竟没一件拿得出手的法宝,先前三人联手尚可挡住陈青水的法宝攻势。现在只凭他一人,那仅有飞剑虽然挡得住庚金剑气,却无法敌住地府至宝判官笔,才一接触便被绞成碎片。只凭护身罡气哪里能抵挡那纵横交错的庚金剑气,片刻工夫,身上便被切得体无完肤,受了重伤。看来这道人修为为三人之末,也仅是化神前期水准。 张晓东也是将玄yīn旗一展,全力催动之下,黑雾滚滚中shè出无数黑丝,朝道人缠去。道人惊得魂飞魄散,只觉泥宫穴内一阵跳动,元神似yù脱体而出,投入玄yīn旗中。心中暗叹:“我命休已。”便yù引爆元神,玉石俱焚,哪知一阵透体寒意,真元似被冻僵,立即自身被玄yīn煞气所侵,反应已是慢了半拍,那元神哀呜一声,落入玄yīn旗中。 恰在此时,五道轰隆隆的紫sè雷电从天而降,终将这道人化成尘土。 陈青水暗抹一把冷汗,对先前那为首道人的邪法仍心有余悸,实在怕这道人也来这样一手。在偷袭加上一阵急风骤雨般的攻击下,施尽浑身解数终将他解决,这才大松一口气,解决被三人发现身份的后顾之忧。 “上品的飞剑啊,血sè的这柄好大的煞气!”在陈青水的帮助下,张晓东终于用玄yīn旗炼化这化神期高手的强大元神,足已弥补先前那些铜蛇铁狗jīng魂的损失,将玄yīn旗收起,屁颠地捡起两柄无主飞剑,感叹道:“这杀人夺宝的勾当实在该多做一些!” “废话,里面封印着一个化神后期的高手元神呢。”陈青水笑道:“这可是件好宝贝,把这封印的元神炼成剑灵,想是要比一般的飞剑强上不止一倍,那道士也是自作自受!” 似乎感受到危机一般,那血sè飞剑一阵颤抖,发出咽呜之声。 第四十八章 审问王二麻子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实在侥幸!”陈青水暗中感叹。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刚才的打斗令天地间元气波动,普通人自是不会察觉,但很容易惹出那些修为高深之辈。说来也可怜,陈青水修道多年,第一次遇上道上中人,却是三个化神中后期的高手,还结了大仇,对方显然是门派中人,一时对修真界生出莫测高深之感。 “也不知这世上有多少修真门派,又有多少化神返虚高手!应该也不会很多,自己借助乾坤一气符这件异宝的帮助才进化神之境,颇有些投机取巧。这三道人穷得响当当的,其修为显是rì积月累而成。看来自己还是小觑了修真界了,原来不把地府放在眼里的人大有人在!这王二麻子也是古怪,自身只会几手鬼划桃符,却能引来这等高手,得好好审问一翻才是。”陈青水暗自思索,双手连扬,几个掌心雷将这里毁尸灭迹,暗道:“此时不走,只怕会引来积年老怪!” 当下让张晓东收起战利品,联系上王嫣、乔小雨两人,架起遁光朝约定地点飞去。 见得王嫣两女,不待她们发问,张晓东已是一脸凄然之sè,语气哽咽地朝乔小雨道:“小雨,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说话间,眼角硬是给他挤出两滴泪水。 虽然明知道张晓东搞怪成份颇多,但两女仍自一惊,急声问道:“怎么回事?” 张晓东将遭遇细说一遍,其中不免有添油加醋之处,倒也说得惊险交加,荡气回肠。两人脸sè变换,朝陈青水问道:“陈大哥,他说的是真的?” 陈青水哑然失笑道:“虽有夸张成份,但也大致不差。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别的修道者,只怕已惹到了麻烦,往后你们得小心一点,凡事多留几分心。”说完朝张晓东道:“将那两柄飞剑拿来,得重新炼制一番才可使用,否则必惹大祸。”虽说已将那三道人毁尸灭迹,但人家的东西,其师门长辈自会认得。 接过张晓东交出的飞剑,陈青水又道:“那世俗之事,你们可交待完毕?如有牵挂,可待父母百年之后再来寻我。” 三人俱是笑道:“父母衣食无忧,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当然可以放心离去。再说,修真也不是必须舍情弃义,没事时也可回家看看。” 陈青水点点头,道:“那好,我们便到处游历一翻,顺便看是否有碰上天材地宝的机缘,若是遇上一无主的灵秀之地,也可布置一翻,好有个根基之所。那yīn曹地府只适合yīn神修炼,你们也是长住不得。” 当然,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审问王二麻子,好得知那三道人的来历。当下手一扬,王二麻子yīn魂从聚魂珠内跌落下来,神情狼狈地卷缩在地上喘息不已,陈青水将他扔在了聚魂珠内的炼魂之门,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恐惧怨毒的目光扫过陈青水,落在王嫣身上,王二麻子微微一怔,接着狂喜,声嘶力竭地叫道:“王小姐救我!” 王嫣起初还被吓了一跳,细看那狼狈异常的yīn魂,讶声道:“你是王道长?” 王二麻子慌不迭地点头,正待开口,只听得陈青水冷冷一笑:“除了你自己,谁也救不了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本判官一些问题,或许可考虑放你一马。” “你是陈青水!”王二麻子终于认出眼前这个判官居然是老相识,不禁神sè一变,悲愤地道:“你假冒判官害我,我与你有什么过节,你竟狠毒至此。” “那你可就错了,这位正是货真价实的yīn律司判官。”张晓东嘿嘿一笑,无常令shè出一道碧光,当王二麻子打得在地翻了两滚:“判官有问,你老老实实地回答,不要耍什么滑头,你指望的救兵已被我们解决了。” 王二麻子神sè呆滞,满脸不可置信之sè,接着神sè一变,状若疯狂,大叫道:“你骗我,不可能――”说话间,数道碧光迎面而来,王二麻子只觉浑身如被毒火焚烧,比那身处在聚魂珠内还难受,忍不住惨叫连连。 见王二麻子如此神sè,才被聚魂珠炼出一付惨样,又遭张晓东连翻折磨。王嫣与乔小雨不由生出一股不忍之心,但又知陈青水此举必有深意,也不好出面求情,干脆背转身处。 陈青水也不制止张晓东,轻叹一声,意有所指地道:“有慈悲之心固然好,但也要看对象,王二麻子这一生虽度过不少yīn魂,却也害过不少冤魂。功过相比之下,只怕过要远远大于功。” “你……你……问吧,我……我……说……”王二麻子终是骨头不硬,有气无力地叫道。 陈青水挥挥手,张晓东会意,将那勾魂令一收,板着一张脸如凶神恶煞地走至王二麻子身边,一把将他提起跪在地上,王二麻子毫无反抗之力,任凭摆布。 “你是如何多得十数年寿元?”陈青水眼中爆出冷光,厉声问道。要知道世人阳寿多少皆是由十殿转轮王核定等级,然后由yīn律司判官注册在生死薄之上,陈青水自王二麻子面相上看出的正是转轮王所核定的阳寿,但生死薄却多出了十多年,原本以为是杜无良私改生死薄,却不料居然无意中从王二麻子身上会引出修真者。难道这修真者和杜无良有什么勾当? 王二麻子浑身一抖,神sè茫然道:“小人不知啊。”突见张晓东作势yù打,慌忙叫道:“小人在四十年前遇到一个老道士,他说我能活七十多岁,但如果照他所做的话,还可以给我加阳寿。” “怎样照他所做?”陈青水追问道,心中思索,生死薄只有杜无良可以修改。但道术高深之辈可以利用一些法术阵法也可逆天改命增加寿元,譬如“七星续命灯”之类的阵法,但那所耗功德极大,除非他有求于王二麻子,难道―― 王二麻子略一迟疑,被张晓东一瞪眼,慌忙道:“他说让我学做法士道场,超度yīn魂。如果遇到一些尚未得到路引的yīn魂,就将他打散。他还给了我一张符,如果我遇到危险只要默念咒语就会有人来解救。” 果然如此,好歹毒的家伙,陈青水暗暗叹道,怪不得王二麻子在对付陈三叔时毫不手软,打散yīn魂将会令人间怨气加重,但极损yīn德,那幕后之人显然是想到这一点,故此才让王二麻子代他受罪。这王二麻子虽然寿元得到暂时增加,但死后肯定是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的主。但那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怨气加重对他有什么好处?陈青水肚里有疑问一大串。 “那道士是谁?”一旁的张晓东喝道。 王二麻子哭丧着脸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看王二麻子神sè不是作假,陈青水不禁沉吟起来,那老道士神秘莫测,那三道人又被自己干掉了,线索已断,除非用这两把飞剑作诱饵,才有可能引出那一伙缺德之人。但他们随随便便出来的人都有化神期修为,这点又让陈青水有些胆寒。 暂且不去想他,到时知会蔡老鬼一声,也算是自己尽了义了。看再也问不出什么名堂,他又将王二麻子收入聚魂珠内。 呆望着聚魂珠,陈青水总觉得似乎忘了些什么?半响,突然一拍脑袋,“哎呀”一声道:“我怎么忘了处理那青竹女鬼了呢!” 第四十九章 幽冥磷火瘴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陈青水也没打算立即回地府,由转轮王处发来的案卷也是每月一次,待到月末时回去也不迟。当下带着张晓东一行人,架起剑光冲入云层。衣袂飘飘中,倒有几分像是神仙中人,特别是王嫣与乔小雨,一袭白衣长裙,娇颜如花,古典气息浓烈,让那世人瞧见哪还会怀疑不是仙女下凡。反倒是陈青水与张晓东,却是一付都市少年的打扮,破坏了几分美感。 眼见身边云卷云舒,变幻莫测,陈青水不禁得一阵感慨,世事正如这白云苍狗,须臾变化,哪里能够窥得透。遥想自己当初作为一名人间小道士时,何曾想到会有这种御风万里的潇洒。如果没有这地府判官之职的牵伴,不用问那世俗之事非,那才是真正的逍遥快活。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对身边三人有些歉意。不知不觉间,他已将三人卷进了之地府事非之中,往后祸福难料啊! 张晓东却没有陈青水这么多的感慨,由当初一名碌碌无为混吃等死的凡夫俗子踏入修真之门,他心中对陈青水是充满了感激。想来王嫣与乔小雨心中也会有这种感激。至于被陈青水带入地府,他倒没有过多忧虑。相反,他还觉得这黑无常之职还挺威风的。只待陈青水呈报上去,手下立马多出十数成接引小鬼。想象着那种风光场面,他忍不住心胸澎湃,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声浪滚滚,宛如天际响起一声炸雷。 陈青水暗自点头,这三人修为进境也快,张晓东与乔小雨俱已达到元婴前期,王嫣更是到了元婴中期。而他自己,已由化神前期向化神中期冲刺。自泥宫穴内元婴化出第二元神之后,他的进境已不如当初般缓慢不前。 想到这里,陈青水心中突生jǐng报,还未来得及出声提醒,已见一道瘟氤黑气夹带着碧光点点,由地底直冲这万丈高空,秽气扑鼻,张晓东等人只觉胸口一闷,真元运转一窒,发出一声惊叫,连人带剑往下跌去。只黑气似乎颇有灵xìng,如毒蛇吞蛇般一卷,又将跌落的三人卷了进去。 “幽冥磷火瘴!好家伙,竟能突破护身罡气!”陈青水大惊,运气一周天,气闷之感稍去,心动间大衍庚气剑绕身疾转护住周身。接着朝张晓东三人一指,生死薄化成一道青光没入黑气,护住张晓东三人。身形也不停留,朝黑气投去。 “老大!”“大哥!”张晓东三人骇然大叫,突然的变故让他们连玄yīn旗都没机会施展开来,而这黑雾秽气最能污飞剑法宝,只一会儿,陈青水送与他们的飞剑便已暗淡无光,自身也酸软无力。所幸生死薄来得及时,且那青光似乎不惧这黑气,将三人护在其中,接着只见金见一闪,陈青水已追蹑上来,进得这宝光之中。 “据蔡老鬼所说,这幽冥磷火瘴乃是北邙山鬼王的护山大阵,难道这里是北邙山?”落得地面,陈青水目光扫过四周,磷火点点中,鬼影幢幢,yīn黑煞气翻滚,只不过那yīn黑煞气遇上生死薄,纷纷如冰雪般地消融。 “老大,这是什么鬼东西?”张晓东骇然问道。 “这是北邙山护山大阵幽冥炼魂阵,这阵中充斥的毒瘴最能污道家法宝,并能吸食生灵jīng血练化生魂,你们不可出这护身宝光。”陈青水神情疑重。他早从蔡老鬼处得知,这鬼界之中除了幽冥地府之外,尚有不少盘据一方的鬼王。如果说yīn曹地府是鬼域皇城的话,那些盘据的鬼王便是各路诸侯,每一方诸侯皆有不弱的实力。 “看来方才是飞经北邙山上空,只是不知为何会引发这幽冥炼魂阵的攻击。”虽说有生死薄护身,但处在片毒瘴之中,陈青水感受到四周压力重重,空气粘稠无比,真元消耗极快。 ―――――――――――――――――――――――― 且不说陈青水等人,在那幽冥炼魂阵笼罩的黑暗之处,有两只主持这幽冥炼魂阵的青面獠牙的厉鬼正自争论不休。 “说了不要招惹那几个修真小子,这下麻烦了,这几个家伙有异宝护身,说不定大有来路,如果脱身出去将后患无穷。”其中一护阵鬼差一脸不满,怒瞪着同伴道。 “脱身出去?哼,就凭这几个小子?堂堂北邙山鬼域怎能容忍这几个家伙大呼小叫,惊扰大王。大王说了,这幽冥炼魂阵是一等一的阵法,凭他修为高深也将被那毒瘴炼化,化成这大阵的一份子。你放心,就算有法宝也支撑不了多久,到时那法宝说不定还会落入我们两兄弟之手。” 先前那鬼差脸上一阵犹疑,语气稍缓:“想得倒美,小心偷鸡不到反蚀把米。” “放心吧!这几个家伙能御剑飞行,修为也不浅,如果能将他们元神炼化,这幽冥炼魂阵将威力大增,说不定鬼王还会奖赏我们呢!道家法宝又怎样,幽冥磷火正是那些法宝的克星。到时我们得了它,虽不能用,但也是一种炫耀的资本。” 先前那鬼差似被说服,低声道:“如果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才好,否则会有大麻烦。” 他那同伙闻言一瞪眼:“修行数百年,你修为不见增长,怎么胆子倒越来越少了。废话少说,我们全力运转大阵,先将他们炼化再说。” 持反对意见的那鬼差略一沉吟,也点头称是,想想大王占据北邙山千多年来,何曾惧过什么修真道士?即便以往那些家伙打着降妖除魔的口号,约齐了帮手来,还不是一样灰溜溜地走。更何况鬼王已接受地府招安,也不再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口中的妖,而是算一方yīn神,想来做点出格的事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当下便yù摇动令旗,催发大阵,却突然听得阵里传出一声大喝,两鬼不由如遭晴天霹雳,呆若木鸡。 ―――――――――――――――――――――――― 亏得陈青水并没能听到两鬼的对话,不然哪还不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幽冥炼魂阵也着实厉害,陈青水仗着生死薄护身,带着张晓东三人横冲直撞,却冲不出这无边无际的毒瘴,似乎一直在原地打转一般。周围空气越发凝重,粘稠感越来越浓,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道yù将他们缚在原地。 陈青水大喝一声,叫道:“地府第一殿阎王座下,yīn律司判官陈青水在此,鬼王是这般待客的吗?” 第五十章 北邙鬼王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在两鬼接引之下,陈青水出得幽冥炼魂阵,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自己脱身不得大阵,也只好厚颜用判官之位来压人了。话说这北邙鬼王虽是一方诸侯,但陈青水这yīn律司判官算是一京官,只要北邙鬼王不是打算反出地府,他这京官的面子还是有些的。 出得幽冥炼魂阵,陈青水只觉眼前一亮,虽仍感鬼气yīn森,但与阵中相比已是天壤之别,只见山上宫室罗布,夹杂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之间,再加上飘摇鬼火,倒也别有一翻风光。 远远地看得长相威武奇特,身高丈二,双眼中绿光闪闪的猛鬼朝他走来,看众鬼恭敬畏惧的神sè,立知他便是统治这北邙山千多年的北邙鬼王。传说这鬼王乃是唐代将军死后所化,果不其然,尚未接近,陈青水便感觉到杀气扑鼻而来,这倒不是鬼王故意施为,乃是在长久的征战杀伐中自然而成的血腥气息。待他到得面前,以张晓东几人修为,竟被这股杀气压得有些呼吸不均。 “哈哈,久闻地府新任陈判官年轻有为,一表人材,今rì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手下小鬼多有得罪,还请判官大人见谅。”不待陈青水说话,那北邙鬼王已张着大嘴大声道。说完,怒目朝引陈青水出阵的两鬼一瞪,又朝身后手下使眼sè,口中喝道:“有眼无珠的东西,给我拿下,打入化魂池。” “这是恭维吗?怎么听得不是味道。”陈青水暗自嘀咕,也懒得管那满脸惊惧与求饶之意被拖走的两鬼,嘴上打着哈哈道:“惭愧,惭愧!久闻北邙鬼王曾是一名久征沙场的猛将,今rì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鬼王的手下好生威猛,我不得不来唉!” 鬼王脸上不自然之sè一闪而过,笑道:“大人说笑了!”说完,又把目光投注在张晓东身上,道:“这位定是名列十大yīn帅之列的黑无常了,久仰久仰!” 饶是张晓东脸皮厚,也不由得讪讪回礼,他这黑无常之位还是陈青水自己给的,恐怕还未上报上去。 “这两位?”最后鬼王目光落在王嫣与乔小雨身上,一脸欣赏之sè。 “我的朋友。”陈青水微微一笑。 这北邙鬼王轻“哦”一声,道:“能得大人光临,实在是我的荣幸,且让我略尽地主之谊。”说完,朝陈青水作了个请的手势。 “那便打扰了!”陈青水也不客套,既来得此处,留几rì也无妨,话说他当上判官一年了,不说对这些外番鬼王,便是对地府里的那些同僚都不太熟悉,还真有点汗颜。 “这北邙山倒也风光不错。”陈青水边走边游目四顾,无意看到先前押走守阵两鬼的鬼差居然半途将他们放掉,微微一愣,立知这北邙老鬼实际并未将自己放在心中,也不动声sè,只是朝鬼王道:“鬼王选取得好宝地。” 北邙鬼王哈哈一笑,颇为自得地道:“论风光灵气,这北邙山丝毫不比别的洞天福地差。北邙山脉横旦三百余里,奇峰迭起,主峰翠云峰更是――”说这到这里,鬼王似觉失口,又道:“只是我是一个大粗鬼,对这些风光倒没什么太多的好感。大人也看到了,这好好的灵山,全被漫天yīn气糟蹋了。” “果然是被你糟蹋了。”陈青水心中暗道,嘴里却微微一笑,道:“鬼王自谦了。”说完,又道:“鬼王也不用对我开口大人,闭口大人,我只不过是这第一殿一个小小判官而已,直呼我名字便是。” “好爽快,我也讨厌这些客套,如不介意,我便叫你陈老弟。陈老弟也不必老叫我鬼王鬼王的,姓名我也早忘了,不如叫我鬼王兄罢,这倒显得亲切一些。”看来这鬼王也是直爽之人,陈青水一说,立马答应。 陈青水自然知道如果自己没有那判官头衔,只怕这一方霸主未必会看得起他,怎么说对方也是千年老妖怪了。闲话间,到得一大殿,上书“XXX”三字,当真是chūn蚓秋蛇,如鬼划桃符一般,他认了半天也没认出来。 “陈老弟看这‘鬼王殿’三字如何?”见陈青水盯着那几个字在看,北邙鬼王问道,神sè间有一丝得意。 陈青水一怔,恍然大悟,原来是“鬼王殿”啊!不说不知道,一说还真有些像,而且越看越像,连忙点头道:“不错!不错!”接着瞥见张晓东着忍着笑的古怪模样,不由瞪了他们一眼。 北邙鬼王似是十分高兴陈青水的识货,大声吆喝着要小鬼摆上酒席,又朝陈青水笑道:“我这虽为孤魂野鬼聚集之地,这人间食物还是不缺的。我知道陈兄与无常兄弟等已辟五谷,但这酒嘛,饮几杯也无妨。” 陈青水客套几句,看那大殿之上鬼来鬼往,不由惊叹道:“鬼王兄手下怕是有十万yīn兵,这些yīn兵要比yīn曹地府里的鬼卒强上许多。” 北邙鬼王傲然一笑,道:“每rì督促他们修炼集训,如不是jīng兵,留在这里也无用,还不如让他们入那轮回。” “我还以为鬼王兄有什么特殊功法来训练手下呢,原来如此。”陈青水点头道。要知道yīn司yīn兵皆是yīn魂升级而来,在地府专门有一套供yīn魂修炼的功法,让那些不愿入轮回的善魂修炼,充当鬼卒。 yīn魂修炼乃是吸收地底yīn气强大自己的灵体,由魂进化入怪,由怪入魔,由魔入妖,由妖证道,所耗费的时间却是要比人类修道要漫长。以陈青水所知,那地府之中也从未出现过修炼到妖境界的鬼魂,就连像北邙鬼王这类一方霸主,只怕也只是到魔的境界。即便只是魔的境界,也实力也在人类修道士的返虚期与渡劫期之间,要比现在的陈青水高上几个档次。 北邙鬼王手下鬼卒俱是灵体聚而不散,宛若实体,比yīn曹地府里的鬼卒要强。 “这北邙老鬼不简单。”陈青水暗自叹道。 第五十一章 魔剑血咒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北邙山宫殿群内的一间静室,陈青水仔细端详得那柄煞气颇重的飞剑。 剑身通体呈一片诡异的血红,粗粗一看还让人以为里面有鲜血流动,陈青水输入真元轻轻一挥,只见整个空间血腥气扑鼻,让陈青水心中生出作呕之意。慌得他忙闭住五识,只用神念往这把血剑探去。 仿佛闯进漫天血海,血浪翻滚中有一人型怪物,被血海之中的铜蛇铁狗jīng魂争相蚕食,那人型怪物仍自抽搐不已,却被无数道黑气如绳索般地捆绑住,动弹不得。似乎感应到陈青水的神念,那人型怪物发出微弱的求救声:“……救我……” “原来他还没完蛋!”陈青水立即认出那人型怪物正是道人的元神,而那铜蛇铁狗jīng魂和无数的黑气乃是吸自张晓东那面玄yīn旗的jīng魂和玄yīn煞气,这血海却不知是如何形成的,只听那元神身上不出传出的滋滋声,可知血海有极强的腐蚀xìng。 看来这柄剑里面肯定被打入过古怪的魔阵,竟然能开这血海空间,这一切让陈青水惊讶不已,正待开口,突然感觉一股冰冷刺骨的气息朝他的神念卷来,立即感知那正是玄yīn煞气,慌张将神念抽离出来。 只见这柄血剑红光涌动,红光又翻滚着数条黑线,剑身异常颤抖,发出阵阵怪异之声。陈青水将生死薄化成一道青光笼罩住血剑,红光遇到青光,终是不敌,退入血剑之中,那丝丝黑线在青光中如冰雪消融掉。微略沉吟,他又分出一缕神念朝血剑探查过去。 生死薄所化的青光竟能透剑而入,将那血海波浪抚平,玄yīn煞气被压成一个漆黑的小球与那些jīng魂沉入血海之中。道人元神似乎得到喘息之机,连声发出断断续续的呼救声。 “你是什么人?”陈青水传音道,但那道人元神似乎神智不清,只是不停地叫道:“救我,救我……” 陈青水喝道:“救你也是容易,只是你得说出你的来历。” 那道人似是认出了陈青水,讶声道:“是……你……休……休……想……” 陈青水冷冷一笑,yīn声道:“我不知道将一个化神期高手元神炼成剑灵,这把飞剑会厉害到怎样的程度。”说完,心念一动,生死薄所化青光收缩,那血海又起波澜。 道人元神一颤,恨声道:“你好歹毒,我那师弟是否遭了你的毒手?” 陈青水微笑道:“那是你们自作自受。”说完,语气一转,喝道:“快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让引诱王某某诛杀yīn魂,引出怨气。只要你真诚合作,我会救你出来,还可以考虑助你夺舍重生。” 道人元神沉默一阵,冷笑道:“除了我师父,没人可解这血咒**,横竖是死,你休要骗我。” “血咒**?”陈青水微微一怔,看眼前这漫天血海的模样,倒也名副其实,看来这血咒**应该不止将他元神封印此处,还可能对元神有什么直接的伤害,当下道:“这点你可放心,即便我不能解,地府能人无数,地藏王菩萨法力无边,要解这邪法却是容易的。” 道人不答,即便是再度遭jīng魂撕咬,玄yīn煞气腐蚀也是咬牙苦撑。 陈青水见浪费许多口水,威逼利诱之下这道人仍是吃了秤砣般铁了心的不说,不由怒意顿生,收回生死薄,望着血剑沉吟不语。 《洞玄经》上之炼器篇有将自身元神炼成剑灵或别的法宝之灵的方法,这种方法有利也有弊,有利的一方面是可使飞剑法宝更加随心所yù,与心灵契合无间。弊的一方则是如果飞剑法宝受到伤害,那元神也同时受损,势必影响到自身,轻则实力下降,重则丧命。 但现在陈青水想将别人的元神炼成法宝之灵,《洞玄经》上却没有这种方法,也只有一些邪魔外道才会有这等祭炼生魂的方法。 思考半响,陈青水手指虚空连划,一张张闪光的符录凭空出现,贴在四周墙上,整个静室顿时被清凉之气笼罩。接着,他将血剑一抛,这柄血sè的飞剑如被一股无形力量托在虚空之中。 陈青水双手结诀盘膝而坐,一道纯净透明的火焰从口中喷出将血剑包裹,竟是打算不管那道人元神,直接用三昧真火锤炼,整个静室被灼人的热阵充满。一阵阵红光由血剑透出,似乎yù阻挡这号称无物不熔的三昧真火对剑身的锻烧,“滋滋”之声传出,静室内充斥着一股焦臭味。红光到底挡不住三昧真火,被步步逼退。血剑颤抖不休,隐隐传出痛苦哀号之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青水额上已是汗珠直冒,但那血剑竟然没有熔化。 “就算是九天玄铁这么久也该熔化了,这东西还真有些邪门。”陈青水一咬牙,天灵冲出一道黄光,化成陈青水模样,和他对面而坐,同样盘膝结诀,喷出一口三昧真火。 血剑中传出的哀号声已停息,但颤抖却没停止,反而越发剧烈起来,一股暴戾血腥的气息突然透剑而出,陈青水暗叫不妙,祭起生死薄朝血剑裹去。只听得一声闷响,青光摇曳中,陈青水心神如遭重击,脸上闪过痛苦之sè。 暴戾血腥的能量爆炸开来,混乱的能量被生死薄发出的青光包裹,血剑终于熔化,陈青水控制着生死薄将那混乱能量尽数打入新成型的尺半长,两寸宽的剑身之中,继续用三昧真火锻烧,使那道人元神jīng气,血海煞气,玄yīn煞气与剑身作那完美结合。也幸好有生死薄这等异宝,不然他那里能控制这股庞大的能量。 “生死薄主守,判官笔主攻,倒也配合得亲密无间。只怕我也是第一任拿着这两件异宝如此折腾的判官!” 一把剑身血红,剑刃漆黑的诡异长剑出现在陈青水眼前,陈青水咬咬牙,神念一转,又给这柄剑加持几个小型的攻击法阵,终于虚脱般的跌倒在地,元神化身也从天灵投入本体。 “轰!”长剑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能量,静室轰然倒塌,陈青水被震飞,所幸及时用生死薄护住全身,接着见那把长剑在空中盘旋一圈,呼啸着往远处shè去。 接着,只见一股黑sè水浪冲天而起,一时间天地变sè,yīn风呼号,山脉震荡,北邙山上的鬼卒只感觉如末rì来临一般,灵体似乎被拉扯,慌得他们立即躲进布了结界的宫室,这才感觉好受一些。 将生死薄一收,陈青水目瞪口呆地望着那黑浪卷起之处,喃喃地道:“那处不是化魂池吗? 第五十二章 交易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顾不得恢复损耗过度的真元,陈青水朝化魂池飞去,远远地看到北邙鬼王正望着化魂池发呆。 这化魂池之水乃是北邙鬼王取自忘川血河,池内虫蛇遍布,腥风扑面。千百年来,其中也不知化去多少yīn魂,原本的血黄sè的水已成为黑sè,yīn气缠绕,尚未接近便已感觉到扑面寒气,竟比那九幽寒潭之水还要冰冷刺骨。 此时,陈青水刚刚练出的怪剑已投入化魂池之中,诡异地浮立,露出一半剑身。无数黑烟秽气自池中投入剑身之中,池水正如沸水般翻滚不休,几条不知何时被北邙鬼王下令打入其中的yīn魂痛苦挣扎数下,最终化成几缕黑气被怪剑吸收。 剑身散发着诡异的黑sè光芒,池水渐渐减少,最终露出铺满池底的虫蛇干尸,看样子,其jīng血竟是被剑身吸收,这柄魔剑也慢慢敛尽光芒,跌落在虫蛇干尸之上。 北邙鬼王凌空虚抓,将那魔剑摄入手中,只觉一股yīn冷的气息由剑柄透手而入,胸口涌出无穷杀意,慌得将玄功运转全身,将那杀意镇压。魔剑似有意识一般,剑身发出不甘的颤抖,半响才停止异动。 北邙鬼王哈哈一笑,将魔剑凌空一挥,滔天魔气透剑而出,剑身红黑之光闪烁不停。陈青水只觉心神一跳,全身jīng血涌动,心中骇然,慌用生死薄护住全身,只见剑光一收,方圆百丈草木尽数枯萎,生命力流失。 “好剑,好剑!”北邙鬼王抚mo着剑身,爱不释手,接着见陈青水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不由老脸一红:“想不到陈老弟竟是炼器行家,能想到用化魂池水来粹火,将这魔器魔xìng无限增大,魔兵出世,也难怪这天生异变。”口中虽说是陈青水炼制,却没有将它交还的意思。 事实上,陈青水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变故,这东西似乎有意识一般。想想先前那诡异情况,不禁冷汗直冒,如果没生死薄这等异宝,只怕自己的jīng魂也成了这魔剑的一部分。 陈青水歉然道:“一时兴起,却不想弄得鬼王兄这化魂池干枯!”陈青水不是瞎子,这魔剑的威力也自能感知到,强自压下内心的激动,他微微一笑,神情平淡地道:“鬼王兄不介意让我看看吧!” 北邙鬼王颇为无奈地交还魔剑,口中答道:“不碍事,不碍事,忘川血河水而已。” 陈青水接过魔剑,不由大吃一惊,哪里还认得出是自己炼制的东西,血sè的剑身闪耀着妖异的光芒,古怪的符文若隐若现,透着血腥戾气,这根本不是他打入的符录。先前加持的几个小阵法也已荡然无存。 或许与那道人所说的血咒**有关吧!只怕这剑已拥有无穷变数,魔气滔天,弄不好还会噬主,挥将起来也很不自然,隐隐与自己的功法相斥,当下暗叫可惜,叹道:“血咒,血咒,便叫你‘血咒’罢,只是不适合我用!” 北邙鬼王闻言鬼眼一亮,忙不迭地点头道:“血咒,好名字。陈老弟练的是玄门正宗心法,这魔兵用久了只怕会有损自身修为。”说到这里他也暗自嘀咕,修练的是玄门正宗,炼出的却是魔器,这陈青水也是古怪啊! 见北邙鬼王那热切的眼神,陈青水哪还不明白他的心思,只是这把血咒剑极其诡异,即便是自己不用他也不可能白送给别人。当下心中暗自戒备,口中答道:“鬼王兄说的是,但偶尔用用无妨。” 北邙鬼王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sè,接着问道:“陈老弟是炼器的行家,可否替我炼制一柄这样的魔器,所需材料尽管道来。” 陈青水暗笑,自己哪里是什么炼器的行家。再炼一吧?哪去弄一把上品飞剑和化神期高手的元神以及那个古怪的血咒**,再说这把血咒剑也是他糊里糊涂乱炼成的,其中机缘巧合的成分太多,他也说不清,哪里还能炼得出来。 陈青水摇头道:“只怕不能,凡事有讲机缘,这炼器也是。” 北邙鬼王正在开口,远远地看到张晓东带着王嫣几人朝之这边飞来,人还没到,已是大呼小叫地道:“老大,地动山摇的,出了什么事了?” 待张晓东近得身来,陈青水微微一笑,朝北邙鬼王望了一眼道:“没事,来得正好,在北邙山打扰了几rì,也是该向鬼王辞行的时候了。” 看四周情景,又注意到陈青水手中怪剑,张晓东正yù张口,却被陈青水眼神所止,只得待在一边,当一个闷葫芦。 北邙鬼王神sè一变,急声道:“陈兄弟且慢!” 陈青水心中一惊,冷声道:“莫非鬼王兄打算强留客不成?” “陈兄弟说笑了。”北邙鬼王干笑两声,略作沉吟道:“我对这柄魔器很感兴趣,不知陈兄弟可肯割爱?”接着,看到陈青水神sè一变,忙接道:“当然,我也知这要求有些过分。也不会白要,陈兄弟可愿和我作个交易?” 陈青水心中一动,暗自盘算,这血咒剑的威力他刚才也见识了,虽然强大,但确实不适合自己用,张晓东他们更不用说了。况且自己有生死薄与判官笔以及大衍庚金剑,且先看看这北邙鬼王拿什么与自己交易,当下问道:“鬼王兄拿什么交易?” 北邙鬼王道:“千多年来,北邙山也收集了一些上好材料,我愿拿出一部分与陈兄弟交换这柄魔剑。” 陈青水讶异地问道:“材料?” “九天玄铁,首山赤铜这些虽然没有,但太乙jīng金,陨石云母,寒金铁还有收集到一些,只是数量不多。” 陈青水听得怦然心动,这些可都是炼制法宝的上好材料啊! “可有灵药,譬如紫芝,千年首乌,朱果之类的?”法宝固然要,但灵丹也不可少,想到这里陈青水问道。 北邙鬼王苦笑道:“我等俱是yīn魂修炼,哪里会用这些对人类修道之人才最有效的补益元气的灵药。” 听得北邙鬼王这一说,陈青水不禁失望地摇摇头。 北邙鬼王以为陈青水不答应,不由大急,钢牙一咬,指着远处一苍翠如云的山峰道:“再不然,我愿拿北邙山翠云峰与陈兄弟交换? 陈青水不由摸摸鼻子,望望远处山峰,道:“我要你那翠云峰做什么?”占山为王吗?虽说他也很想要一处根基,但把老窝放在这北邙山脉范围,哪天要是和这鬼王交恶,那还不轻松被人家端了…… 第五十三章 翠云峰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北邙鬼王接道:“陈老弟不知,这翠云峰并不普通,那山颠之上有一处云雾缭绕,终年不散,绝不是自然形成,凭我修炼千年的鬼眼天瞳竟看不透。” 陈青水讶声道:“竟有此事?只是鬼王在此盘据千多年,难道对它毫无办法?怎也该有所发觉才是!” 北邙鬼王苦笑道:“说出来也不怕丢脸,我确实有心查探,但千年来毫无寸功。走到那白雾附近我便感觉浑身无力,近前不得,连我带去的手下也是如此。” 陈青水有些吃惊,失声道:“以鬼王兄的修为都不能近身,那我去不是更无用?” “那便要看陈老弟的机缘了。” 陈青水笑道:“这倒勾起我的兴趣了,鬼王兄将这翠云峰送给我不后悔?” 北邙鬼王叹道:“一是我对陈老弟那柄魔剑确实心动。二是我对陈老弟十分投缘。将那处守了千年,也是该让出一的时候了。” 陈青水自是不相信这北邙鬼王所说的投缘之语,但脑海中想起一则翠云峰的传说,当下便答应了与他的交易。 北邙鬼王大喜,怕陈青水反悔般,大手一挥,一堆材料凭空出现在陈青水面前,接着一把抢过陈青水手中的血咒魔剑,风也似的远去。 一块令牌状的东西疾shè而来,伴随着北邙鬼王的声音:“从现在起,翠云峰便是陈老弟的了,那处有我手下守护,陈老弟一去可命他们撤离,多谢你的血咒魔剑,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哈哈!” “这便是到返虚期修为境界才能开辟出来的介子空间吧!”陈青水伸手接过疾shè而来的令牌,对北邙鬼王这一手介子虚空的本领大是羡慕,往地上那一堆材料望去,不由得破口大骂。 太乙jīng金,陨石云母,寒金铁这些材料有是没错,但那份量也太少了吧!这一堆材料中,普通的jīng金与赤铜占了百分之九十九。这北邙鬼王看似粗头粗脑,没想到也会这般滑头。望着眼前这堆材料,陈青水脸上一阵青白交加,难怪他跑得这般快。 一看陈青水神sè,张晓东哪还不知出了什么状况,当下也是一阵破口大骂,直嚷着要去找鬼王算帐。 “算了,先去翠云峰看看,如果那处也有问题的话,我一把火烧了这破山。”陈青水咬牙齿切一阵,终是长叹一声道,反正那血咒魔剑自己带着也是无用。太乙jīng金,陨石云母,寒金铁之类的材料要练普通法宝飞剑地也用得也不多,祭炼一柄飞剑,往往只需添中一点这种上好材料便行。他还没自大到真以为自己是炼器行家,全拿这类异宝来败家,血咒魔剑的出现是意外中的意外。 再者,北邙鬼王也没仗势欺人,真要干起架来,陈青水倚仗着生死薄或可脱身,但张晓东三人便难脱厄运了。虽说这其中不排除北邙山鬼王有些顾忌他yīn律司判官的身份,但几天的相处,他也发觉北邙鬼王为鬼十分豪爽,倒是值得结交。 翠云峰之颠果然这样一处古怪之处,并有不少小鬼在此守候。白雾笼罩范围极广,有方圆数百丈之大,陈青水有意试试这北邙老鬼是否有说谎,使命一小鬼进入北邙老鬼布的jǐng戒线内。 小鬼满脸惊恐,死也不肯前进半步,惹得他xìng起,抓起那小鬼往前一丢,只见那小鬼才入得禁区,白雾翻滚,似有灵xìng般朝这入侵者卷去。拉触到那白雾,小鬼似受到极大的伤害,发出一阵凄厉的鬼叫,满地打滚,原本凝炼的灵体居然开始飘忽起来。 “看来北邙老鬼所说不假。”陈青水凌空虚抓,将那小鬼拖将出来,也未受到阻力。 被拖出来的小鬼惊魂未定,可怜兮兮地望着眼前这个持鬼王令牌的年青人类,怎也想不到会遭这种无妄之灾,一时只觉眼前这年青人类竟比鬼王还要怕。 “也不会白白让你受罪。”陈青水微微一笑,手中多出判官令,一道碧光没入小鬼灵体。 小鬼神情一震,接着大喜,向陈青水倒头便拜,那飘忽的灵体也比先前更加凝聚,显是得了不少好处。 陈青水挥手让他们尽数退出这翠云峰,然后站在外围发起怔来。 “老大,瞧出什么头绪出来没有?我可看得云里雾里的。”不知过了多久,张晓东终于忍不住问道。王嫣与乔小雨同样是一脸疑惑之sè。 陈青水摇摇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瞧瞧。” 三人俱是失声道:“那怎么行,要去也是由我们去试。” “我有生死薄护身,不会有事的,你们在外面等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陈青水祭起生死薄护住全身,又叮嘱三人几句,朝白雾里走去。 进得白雾,宛如进入一片粘稠的液体中,越往里走,越是前进得艰难。生死薄所发护身青光将那白雾推在陈青水身外尺许开外,将近身处照成一片青sè,陈青水运转天眼,却无法穿透那一片白。 “这里的先天灵气浓厚得如实质!”陈青水调动神念察探这块异常之地。 谁知不试还好,这一试却是异变陡生,延伸出去的神念突遇一股大力反弹,震得陈青水心神悸动。白雾像是遭受刺激间剧烈翻滚起来,一股宛如置身深海般的无穷压力朝他涌来。 “糟糕!”陈青水惊觉异变,意yù退出这禁区,却哪里移动得了,只觉呼吸困难,四周涌来无穷无尽的力量将他锁在当中,似乎意yù将他压成肉饼,以他的能力,不能移动分毫。 八道颜sè各不相同的强光由八个方向朝陈青水shè来,一波一波,似乎无穷无尽,每一波击打在生死薄所化的青光之上,陈青水心神便震荡一下,护身青光便淡薄许多。 陈青水立知自己进入一个强大的阵势之中了,大骇之下将判官笔与大衍庚金剑尽数使出,也不攻击,只是护住全身,但哪里禁受得住那八道光柱无穷无尽的冲击。也不知过了多久,陈青水只感觉一阵虚脱感传来,竟是全身真元yù尽,生死薄所化的护身光罩竟发出“咔嚓”之声,似yù破裂。 与此同时,在那鬼门关罗酆山以及十八层地狱内端坐的北yīn大帝与地藏王菩萨同时心神一震。 “不妙。”北yīn大帝眉头微皱,叹道:“那小子在搞什么鬼!” 第五十四章 大极八卦炉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正在陈青水暗叹自己不幸,努力压榨着体内几近枯竭的真元撑着护身宝光时,却不想更大的不幸会撞踵而来。 只见原本暗淡的护身青光徒然一亮,陈青水加诸在生死薄和判官笔上的神念与真元突然被一股力量生生插入。陈青水虽然仍能感知到这两件异宝,却已无法控制,反倒成了旁观者一般,立知不是北yīn大帝便是地藏王菩萨在搞鬼。 接着,那判官笔突然化成一道红光shè入生死薄之中,那生死薄一时如吃了一剂大补丸,竟将四周重重压力逼开。 “原来生死薄与判官笔竟可合二为一!”陈青水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情景,身不由已地被青光裹着前冲后突,但仍是冲不颇这重重压力之网,那青sè宝光反而变得淡薄起来。 正在这时,又一道强横的神念插入生死薄之中,这一次,陈青水连旁观者也做不成了,神念生生被逼出生死薄,心神剧震,连喷数口鲜血,已是受了重伤。 “yīn我――”陈青水狠话尚未出口,只见那生死薄突然青光尽敛,化成一块玉牌,符文流转,强力一挣,竟划破虚空而去。失去了青光保护,陈青水只感觉如山般的实力涌来,接着听到自身骨骼一阵爆响,不由发出一阵惨叫之后,人事不省。 “不好!”张晓东等人大惊失sè,先前里面光怪陆离的光芒便让他们感觉到不妙,再见生死薄朝天际投去,接着听到陈青水的一声惨叫,哪里还按捺得住,纷纷朝禁区掠去。 哪知才一接近,便如只觉一股大力涌来,三人被弹得倒飞数丈,跌落在起。只见白雾卷动,竟隐隐有风雷之声,接着光芒一闪,哪里有白雾,眼前分明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先前的一切,仿佛是经历一场幻境。 三人骇然相视,接着齐齐发出一声惨叫:“老大!”“大哥!” 除了那余音杳杳的回声,哪里有陈青水的身影,一时怔立在当场。 “怎么回事?”北邙鬼王突然出现在三人身连,一双厉目扫过眼前空间,骇然道:“陈老弟呢?那片白雾呢?” “是你,害死了我老大!”失魂落魄的张晓东见到鬼王,怒目圆瞪厉声喝道,同时掏出玄yīn旗一扬,朝他攻去。王嫣与乔小雨也是神sè一怔,对北邙鬼王怒目相视,纷纷祭起飞剑。 “胡闹。”北邙鬼王大手一挥,一股无形巨力将朝他攻来的三人震得倒飞数丈,昏死过去。实力相差太大,即便是三人连手也是不堪一击。望了望眼前的异状,目光又扫过昏迷的张晓东三人,北邙鬼王神情变换不定,最终轻叹一声道:“yīn律司判官在北邙山出了事,只怕我麻烦不小,想必北帝与地藏王已知此事,隐瞒不报也是不可能的了。” 接着,他自将张晓东三人带回去,又派手下鬼差搜查翠云峰不提。 “好热!”陈青水从昏迷中醒来,只觉一股热浪朝自己涌来,环顾四周,已不在原来的翠云峰顶,而是处在一个巨型八卦图形之中,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八方位shè出八道股火焰,在他尺许外雄雄燃烧。 这还了得,那还不被烤熟!陈青水着实吓了一跳,试图脱离这个火圈,这才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圆型的结界之中,活动空间就是前后左右尺许宽的空间,而这空间正在缩小范围。这结界像极一个鼎炉,难道真是太极八卦炉? 传说天界太上老君化名李耳下凡,在离开周王城守藏室之后,来到北邙山之巅的翠云峰,彻夜砌起太极八卦炉,以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八方位,调动天、地、水、火、雷、山、风、泽之灵xìng,巧运内外相济之理,专心jīng炼了九九八十一天。练得一炉九转还魂丹,李耳自尝一粒,瞬间面露紫气,脱却凡骨。接着他用仙丹点化他的青牛,跨上牛背,由北邙山远出函谷关西游天竺教化胡人去了。 陈青水一直认为那是无稽之谈,此时想起,不由骇然一跳,这结界,这炉火,怎么看都像是在炼丹,只不过是自己取代了丹炉在的灵药罢了。 《洞玄经》炼丹篇有云:上品练丹法,以天地为鼎炉,以天地水火雷山风泽灵xìng为炉火。 难道这就是以天地为鼎炉?天、地、水、火、雷、山、风、泽之灵xìng为炉火?这也可解释为何以北邙鬼王那种修为高深的老鬼为何也惧怕那白雾,先天之火,正是克那纯yīn之体。 看来自己真够衰的!陈青水悲哀地发现自己的猜测多半属实。 结界内的温度越来越高,四周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八根火柱传给结界的不仅仅是高温,还有八方灵气,塞满结界内的每一寸空间,并随着浓度的增加凝结成实质,如铁板一块地将真元耗尽的陈青水夹在当中。陈青水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全身毛孔溢出细小的血珠,全身被整成血人,一股股焦臭味充塞于结界之内。 这还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莫过于全身细胞被那八方灵气硬生生的插入,结合的过程。陈青水仿佛经历了一场凌迟酷刑,全身血肉似被打散重组,又经那先天之火的高温锻烧,去除其杂质。 这种非人的折磨过程并不短暂,陈青水连想死的念头都有了,偏生神智又分外清醒,却无法动弹。不仅无法动弹,连他那可称之为第二条命的身外化身以及元神也无法从肉身上分离出来。这高温也不见将他躯体焚焦,反而是像炼丹一般将灵气与“药物”尽量中和混合。 陈青水痛苦地想到,传说太上老君用太极八卦炉炼九转还魂丹可是炼了九九八十一天! 不知自己在用三昧真火锻烧血咒魔剑时,那道人的元神是不是也和自己现在一般感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道循环? 不知过了多久,八方灵气与“药物”中和之后,便是成丹的过程了,四周压力骤然加大,陈青水突然感觉一股无形的巨力在挤压身体,仿佛要把他那充满灵气的躯体捏成丸状一般。 第五十五章 上清境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即便是经天地元气粹练到化神期的**再怎么强横,仍未达到肉身不死的天仙境界,在那股大力的辗压之下,陈青水的躯体开始扭曲变形。 “啪!”滚落在一边的聚魂珠终于忍受不住这股压力,发出一道璀璨的强光之后,变在一小撮粉末。聚魂珠内灵气涌出,被全数压入陈青水体内,而其中逸出的两道黑气则直接被炼化。可怜王二麻子与那青竹女鬼终是投胎不成,化为灰灰。 “思儿——”见此情景,陈青水心中一惊,忆起体内膻中穴内那颗思儿所化的混沌sè珠子,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正惊慌间,一道清凉之气由膻中穴游遍全身,接着身上毫光涌动,周身一轻,身体竟从那压力之下解脱出来,被桎梏的真元也开始流转起来。接着,陈青水心神感受到那久违的乾坤一气符。 绝处逢生的陈青水哪还不欣喜若狂,当下祭起乾坤一气符,一时间毫光大盛,对这异宝的控制比以往更顺心,立知自己经历这一场劫难,修为又jīng进了不知多少。 事实上,八方灵气那惨无人道的粹练,不异于让陈青水脱胎换骨一般,先天灵气与全身血肉细胞得到最完美的结合,**之强横只怕不输于任何返虚期修士。不仅**,这段时间来八方灵气的强制灌体,那元神也是得益非浅,进境快速,只是其中的痛苦不足为外人道也。现在想来,陈青水仍是后怕不已。 “思儿?”陈青水内视自身,见膻中穴内思儿所化珠子仍在,不由大松一口气。虽不知思儿为何仍未醒来,但观其颜sè,已是比刚受伤时好得许多。想是思儿终是感应到自己的危机,将这乾坤一气符交还了过来。 想想那生死薄,判官笔已是离自己而去,大衍庚金剑也早已与自己失去联系,想是凶多吉少,现在那聚魂珠也化成灰灰,让陈青水心痛不已。都道世事无常,这变故也太快了一点,只是好奇心重了一点,便由一个中产阶级变成一个穷鬼,还好乾坤一气符还在,这东西自己使用起来比生死薄要顺手,而且威力也不弱于生死薄。至于金籙妙戒印与判官令,前者实在是鸡胁。后者用处在大点,但也大不到哪去。 “竟然被北yīn大帝yīn了一遭!”想到生死薄与判官笔,陈青水不由愤愤不平。不过,那两件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收了也好。唯一可惜的是当时见自己寿元仍长,便未作那范规之事,将自己名讳勾去。当然,这也不是多大的问题,只要安心修炼,当天劫带走自身业力之时,名号自然会在生死薄上销掉。 “王二麻子,青竹女鬼,你们也怨不得我,要怨就怨那太上老君吧!”陈青水摇头叹息两声,并指作剑朝虚空一划,只见乾坤一气符化出一道瑞光,重重地击在那坚固的结界之上,只听得一阵“咔嚓”作响,结界虽未破开,但也摇晃不已。外面那八道火柱也似乎受到影响,势头一窒。 “我这肉身如今强横无比,只怕普通的飞剑也不能伤分毫,不如拼着受一记重压,用乾坤一气符全力将这结界破开。”见自己的攻击有效,陈青水大喜,想到做到。全力催动乾坤一气符,也不护身,全力朝结界击去。 轰!结界终于被陈青水击开,一股无与伦比的巨大压力朝他涌来,只觉体内一阵翻江倒海,连喷数口鲜血,到底还是受了内伤。接着乾坤一气符回收,裹住自身,朝那破开的虚空投去。 脱离结界之后,陈青水回头一看,只见那破开的结界瞬间合拢,接着缓慢消失,地面上只留一个先天八卦图,不由得暗叫侥幸。这才观察四周,不由得一恍,呆呆地望着眼前场景,一时不能回神。 只见远处青山高耸,树木葱郁,峭壁飞流,好一付高山流水图。还有那苍松云海,鹤飞草长,构建出一个人间仙境来。难道是幻觉?这绝对不是北邙山,陈青水暗叫道。此时,他正立身于一条通上山腰的石径小道之上,隐隐见前面树枝间隙中露出一个大的白玉牌坊,走近一瞧,只见上书“上清境”三字,笔锋飘逸,但又给人一种苍松般坚韧感觉。比北邙鬼王的那几个“鬼王殿”三字不知强上多少倍。 陈青水呆望着这一切,心头突然涌出一种无以言喻的感动。“上清境,上清境……莫非真是太上老君当年在凡间修炼之场所?那太极八卦莫非就是守山大阵?”陈青水喃喃地道。也无怪陈青水这般激动,开辟这样一个洞天福地,那需要多少的神通!修真界也只有那些千年大派才可能有这样的一处洞府。 陈青水收起心情,也不使用法术,漫过牌坊,沿着山间石路朝上走去。行不过里许,只见眼前出现一座石质宫殿,规模不大,只有一间正殿配着几间道舍,却仍是气势非凡。 正殿门口有一玉牌,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字迹。陈青水走上前去细读,只见玉牌之上正是书写着这上清境的简介,与一些留待有缘人的话语,陈青水看得冷汗直冒,方知此处竟是在翠云峰的山腹之中,始知仙人终是神通广大。 原本先前那太极八卦炉正是太上老君当年辅以奇阵造就的天地鼎炉,原本并不在那翠云峰,而是在这洞天福地练制。只是丹成之时,万道金光四shè,直窜云霄,引发天嫉,降下万道雷霆。为免这洞天福地遭受波及,老君用挪移之法将鼎炉移至这洞天福地的入口,翠云峰之颠。 老君取得金君后离去,先天鼎炉受雷霆击坏,已无大用,但那先天八卦阵却正好可用来充当守门大阵。世事偏偏无法意料,陈青水入得阵内,却不知原本损坏的先天鼎炉竟会重新发挥作用,差点将他炼化。 陈青水正是细看,忽觉心神一动,宫殿内传来两股熟悉的灵气波动。随手将玉牌一抹,上面字迹尽数脱落,身影朝殿内掠去。 第五十六章 三分乾坤鼎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乾坤一气符!”陈青水愣愣地望着大殿之中那石质两块毫不起眼的令符,其外观与自己身上的乾坤一气符一模一样,那两股熟悉的灵气波动正是来自两块令符,因着乾坤一气符的关系,陈青水能感受心神与那两枚令符血脉相连的感觉。 陈青水神念延伸过去,轻喝一道:“起。”只听得一阵炒黄豆般的爆响,两枚令符发出万道毫光,轻易冲破加上它们身上的层层禁制,飞入陈青水手中。 陈青水心念一动,体内的乾坤一气符也出现手中。接着,他脸露微笑,就在殿中盘膝而坐,三枚令牌缓缓从手中升起,随着手诀的变换,开始围绕着他旋转起来,化成一个光圈将陈青水笼罩,一股玄奥无比的意念冲入他的脑海,第一次接触乾坤一气符时的太虚幻境再度出现。 与上一次的急躁不同,这一次他灵台澄净,意志坚定,内心一片空明,神知若有若无,无人无我,无去无住,无垢无净,正是道家可遇而不可求的天人合一之境,与天地同归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三枚令牌发出一声清脆悠扬的声音,宛如仙乐响起,金光四shè如万朵金莲层层开放。陈青水终于从那无人无我的入定中醒来,双目一眼,仿佛天地间徒然一亮,一股强横的念力透眼而出,一时间大殿内如狂风骤起,烟尘飞扬。接着,只见他缓缓伸出双手,三枚旋转的令牌相继落入手中手。 陈青水一付了然的表情,两手轻轻一合,金光闪动中,三枚令牌缓慢地融为一体,不停地变幻,最终化成一个似鼎非鼎的东西,上面符光流转,灵气盎然。 “虽然得三分,终是不全,暂且叫你三分乾坤鼎罢!”陈青水轻叹一声,将这新形成的宝贝融入心神之中,接着开始探查起这上清境四周的情况来。 “除了灵气比外头浓厚点外,这里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这太上老君也实在吝啬,不说丹药成品,你至少也得留些灵药之类的东西吧!但这里除了石桌石椅石床石墙之外,没一件有助修行的东西。还好,虽然差点被炼成丹药,但得了两块乾坤令,也不至于一无所获,算你是功过相抵,来rì在天上遇见,我也不欠你什么!”陈青水的脸皮也足够厚,搜察无果之后,说出这样一翻话,浑然不觉自己得到多少好处。 不说在那先天八卦炉中锻烧得无比强横的肉身,就是这三块令牌也让他受益不浅,再一次的经历太虚幻境,不仅完善了《太虚法诀》,自身修为也提升了不知多少个台阶,现在的他已完全不必凭yīn律司判官身份来压北邙鬼王,就连那东方鬼帝与十殿阎王他也自信可以凭着三分乾坤鼎和他们拼上一拼。至于北yīn大帝与地藏王菩萨,陈青水还没有一丝把握。虽说北yīn大帝从未在陈青水面前显露实力,但他仍感觉这北yīn大帝深不可测。 “这处作为修炼之所还好,只是外面也不知闹腾成什么样了!张晓东几人的境况也是不知,得想法出去才行。只是那玉牌中虽有这处简介,却没有进出之法,也不知老君是老糊涂了还是故意为之。如今也只自己慢慢参悟那先天八卦大阵了。”想到这里,陈青水的身影急掠,不多时便到达先前进来之处,望着那先天八卦图发起呆来。 ―――――――――――――――――――――― 北邙鬼王在鬼王殿步来步去,一双大手搓个不停,显是心情烦躁无比,突然一拳击打在地上,宛如一声炸雷响起,坚硬的石质地板出现网状的裂纹。虽有结界守护,这大殿也是承受不住这能量的冲击,摇晃不止。 “想老子当年占据北邙山自立为王,何等逍遥自在。自从归顺地府之后,凡事受人节制,憋闷死了。此番yīn律司判官在北邙山失踪,半年来yīn司钦差不断,让老子受尽了鸟气,惹得xìng起,便反出地府又如何。” 北邙鬼王正在暗自盘算,突见殿外鬼将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禁大怒,喝道:“慌什么?” “禀大王,小的见大殿摇晃不止,以为――” 北邙鬼王发出一声喋喋怪笑,不怒自威地道:“以为本王出了意外?哼,炼化了血咒魔剑,再加上守山大阵,即便几个阎王老鬼来了又如何!给我退下。”又见鬼将如蒙大赦般,连滚带爬地退去,突然若有无思,喝道:“等等,陈判官的那几个朋友现在怎样?” “回大王,他们仍在翠云峰不愿离去,虽然明白陈判官失踪不是我们北邙山所为,但仍对北邙山成见很深,只怕rì后――” 话未说完,便被北邙鬼王挥身打断:“行了,你下去吧!不可为难他们。” “大王何时变得这么心善了?”鬼将满腹疑团,却不敢发问,正待离去,忽见鬼王神sè一变,身影一闪已是到了殿外,慌忙快步跟了出来。 殿外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不知何时已被yīn云笼罩,隐隐传来轰隆雷声,一副暴风雨将至的模样。 北邙鬼王两只鬼眼中碧光闪动,鬼眼天瞳已是打开,两道碧光自双眼透出直shè天际。 那鬼将循着北邙鬼王的目光望去,只见漫无yīn云,也不知大王到底是被什么吸引。 “好强的怨气?”在北邙鬼王眼中,只见十二面巨型黑sè令旗在一片黑云之中若隐若现,无数面目狰狞诡异的魔头在黑云之中沉浮,发出无声的怒吼,整个天地空间仿佛变得粘稠凝重地来,一道一道黑气由大地腾起,涌入那十二面令旗之中,不多时,一个硕大的黑sè旋窝在天际成型。 北邙鬼王正看得入神,心灵突然示jǐng,回身一瞧,无法置信地望着突兀出现的陈青水,失声道:“陈老弟,你可回来了。半年不见,你居然突破化神炼至返虚之境。” 陈青水微微一笑,道:“侥幸。”说完指着天际问道:“那处古怪,鬼王兄可知是怎么回事?” 北邙鬼王再度将目光投向天际,却见那黑sè旋窝一分为二,化成两条黑sè巨蛇,一条落入西面,一条落入东面,消失不见。天际想起一声霹雳闪电,大雨倾盆而下。 北邙鬼王不以为然地道:“有邪道之人在修炼妖法,只是未免太过张扬,如此声势,只怕会被那些标榜正义的修道之士发觉围剿。” 陈青水沉吟道:“鬼王兄可曾听说洪荒第一凶阵‘十二都天神煞阵’?” 第五十七章 地藏王被困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传说在上古洪荒时代,巫族与妖族争权。巫族十二祖巫合练“十二都天神煞阵”,是为洪荒第一凶阵,无人敢挡其锋。幸而妖族妖师鲲鹏观天地星辰变化而创立“周天星斗大阵”并以先天灵宝河书洛图为阵眼,这才敌住十二都天神煞阵。陈青水曾在三生石内见过那不完全的周天星斗大阵,此时见那天际十二杆令旗翻飞,魔头涌动,其凶煞之气给予他一种初遇周天星斗大阵时的心悸之感,故此才有一问。 北邙鬼王闻言一愣道:“传说而已,就算是真的,十二祖巫已死,哪里还能组成那洪荒凶阵。” 是啊,十二祖巫已死,洪荒凶阵已是失传,但陈青水心里隐隐有些担扰,故此默然不语。 “陈老弟回来才好,你可知这一去把我给害惨了。这一段时间陈老弟去了哪里?修为进境之快还真让我眼红。” 陈青水苦笑一声,将自己跌落于太极八卦炉差点练成丹药之事略说一遍。当然,其虚中含实,实中含虚,并没说出上清境之事,至于自己所得的那两片令符更是只字不提,把自己实力的提高完全归功于炉火的粹练,将自己能脱身而出归功于自己对阵法的理解。即便如此,北邙鬼王仍是听得目瞪口呆,大叹幸运。 不过这段时间的细心参悟,陈青水对阵法的运用与理解确实上升到一个无法想象的高度,以前对《洞玄经》上阵法篇一些不懂之处也豁然开朗,即便是现在对上这北邙山的守山大阵,陈青水也自信能破解开来。 “陈老弟应该见过你的几位朋友了吧?”北邙鬼王叹息道。 陈青水点头道:“不错,我已经将他们安顿好,这段时间以来,多谢鬼王兄对他们的关照。” “如此,陈老弟便与我往地府走一遭罢。” “也好,我正有一些事情必须了结。” 当下两人一驾玄光,一驾妖风朝那黄泉道飞去,进得鬼门关,见大小鬼卒脸露惊惶之sè,不禁大是惊讶,当下止步传来一小鬼查问,方知地府出了大事,各方鬼帝与各殿阎王全都已赶往幽冥血海。 六道轮回附近,地府十殿之下,第十八层地狱之内,有幽冥血海,与人间怨气息息相关,人间太平时幽冥血海也是风平浪静。如果人间战火纷飞,怨气冲天,幽冥血海势必也同样卷起滔天巨浪。 “难道幽冥血海出了问题?”陈青水与北邙鬼王不禁面面相觑,要知道,幽冥血海虽偶有波澜,但大多时候平静,且在地藏王菩萨坐镇十八层地狱,监督幽冥血海,要出大问题是不可能啊? 北邙鬼王厉目一扫那小鬼,喝道:“什么时候的事?出了什么问题?” 小鬼被鬼王气势吓到,颤抖道:“就在不久前,鬼关门突然冲进一股戾气,被它扫到的yīn魂全被它吸收,又穿越黄泉道朝十八层地狱涌去,只怕那十殿地狱也是拦阻不住。” “莫非是那天际那团一分为二的戾气?好厉害的家伙。”陈青水闻言一惊,携同北邙鬼王朝幽冥血海掠去。 到达幽冥血海时,入目一片涛天巨浪,腥气扑面,在那巨浪之中,有一如小岛似的地域,却被巨浪掩盖,佛语梵唱声从中传出,夹杂着一片鬼哭狼嚎之声,殷红一片间,陈青水依稀可以看到地藏王端坐在悬空莲花台之上,面露疾苦之sè,浑身发出万道佛光将小岛笼罩,巨浪虽大,却无法越雷池一步。 “这幽冥血海也会涨cháo?”陈青水骇然不已,他并不是第一次到达这里,刚上任那会蔡郁垒带他熟悉环境,他清晰地记得那幽冥血海虽然宽广但远远没有达到现在将整个第十八层地狱淹没的程度,眼下尽是血水,哪里有落脚之点,远远地看到五方鬼帝与各殿阎罗正漂浮在空中,陈青水与北邙鬼王忙飞了过去。 陈青水的出现虽然让北yīn大帝惊喜,但眼前的情况却让他忧心不已,他朝陈青水喝道:“不可让之血海之水沾身。”转而又将目光投向血海之中的地藏王。 “北yīn帝君,可否用九玄杏黄旗定住这血海波涛?”阎罗王皱眉道。 北yīn大帝摇头道:“这片血海太过宽广,九玄杏黄旗力有不怠,这幽冥血海一向平静,显是被先前闯入地府的戾气所激发。只是如此强大的戾气从何而来呢?” 陈青水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将在北邙山所见的异常天象述说了一片,听得那几位地府大头一时陷入深思之中。 半响,北yīn大帝轻叹一声,道:“只怕一场大劫即将来临!自是有人利用戾气刺激血海内封印中的阿修罗一族,地藏王在以无上法力镇压,只怕暂时无力兼顾地府。” “血海中的阿修罗一族?”陈青水虽说曾为地府yīn判,但对此一无所知,看眼下除了自己与北邙鬼王之外,其余人都是一付了然的表情,内心不由大是不满。不过他此次来地府,本就是打算与地府撇清关系,想想也便施然。 “先离开这里吧!”北yīn大帝一挥手,将八十一杆九玄杏黄旗布在那血海之中的地藏王菩萨四周,一时黄光漫天,将小岛笼罩进去,又传音道:“菩萨放心,我自会查清此事来笼去脉。” 出得幽冥血海,陈青水将身上判官令与从张晓东处拿得的无常套装往蔡郁垒手中一塞,也不多说废话,将遁光一架,立马溜人。速度之快,让人惊舌。北邙鬼王微微一愣,也自告辞一声离去。 “也罢!地府职位也不适人间修士,让他去吧!”蔡郁垒正待去追,却听得北yīn大帝话语,只得止步。 北yīn大帝神sè一正,冷声道:“最近的地府可有冤魂增加?” 查察司判官申元站出来道:“禀帝君,冤魂不多。但新魂数量却是比往常巨大,且多为灵婴。” 灵婴者,乃是yīn魂抬胎母体,尚未出世便被勾魂的婴儿。灵婴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因母体遇意外流产而亡,尚未出世便夭折,故此怨气极大。另一类则是yīn魂前世大多为佛、释、道三教中人,且死后过大于功,即像王二麻子这一类,经过审察司与罚恶司查审之后打入各殿受刑。但这类yīn魂熟读三教经文,在地府受刑之中念诵圣经咒语,致使各狱不能用刑。便将押至十殿灌饮迷汤,令其转世死於腹中,使他们忘记三教真言之後,再勾魂回来,此类灵婴怨气虽不如前一类,但比普通yīn魂怨气要强。 北yīn大帝想不到这样重大的事,竟然直到自己问起才知晓,看来这各殿阎王与判官并未真正将自己这个大帝放在眼里,不由勃然作sè道:“转轮王,核定等级,赏赐寿元是你的职责,你对此事作何解释?”说完,怒目逐一扫过众人,轻哼一声道:“如此yīn奉阳讳,莫非你们以为除了地藏王菩萨,本帝君便不能治你们不成?” 这九殿阎王在地府一向是以地藏王为首,对久不出世的北yīn大帝何曾真心服过,此时见北yīn大帝语气如此之重,不由脸sè一变。 楚江王脸胀得通红,闷声道:“帝君言重了,地府新增灵婴,大多是佛、释、道三教中人,想是人间入道之人增多,属下一直按地府规矩办事,望帝君明查。” 除了五殿阎罗王眉头紧皱,默然不语之外,其余各殿阎王纷纷出声道:“我等一直按地府规章办事,请帝君明查。” 转轮王神sè淡然,微微一笑道:“想是地藏王菩萨被困,帝君急于立威,故此有些小题大作了吧!” 一时间,刚刚还在一起的一伙人分成两个阵营。一边是以北yīn大帝以首的五方鬼帝,另一边则是以转轮王为首的各殿阎王与手下yīn神,气氛顿时变得剑拨驽张起来。 北yīn大帝脸上yīn晴不定,半晌轻叹一声:“想不到地藏王菩萨才被困,yīn司便成这翻局面,可叹啊可叹!”当下一拂大袖,飘然而去。 蔡郁垒与其它三方鬼帝不禁一愣,想不到北yīn大帝不顾面皮受损,竟然拂袖而去,慌忙跟了上去。 “张兄,那几个家伙摆明了是不给你面子,反正你生死薄与判官笔在手,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以我老蔡的脾气,可忍不下这股窝囊气。”追上北yīn大帝,蔡郁垒气极败坏地叫道。 北yīn大帝的目光扫过四人,见四人神情坚定地点头,不由轻声叹道:“灵婴者,天地怨气所聚,这事不简单。自秦广王之后,那九殿阎王对我等成见颇深,我们犯不着为争一口气而扰乱地府。你们也各自回山,关闭山门潜心修炼,一场大劫不远矣。” 第五十八章 十二都天神煞阵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罗酆山的一处宫殿,三十六面巨大的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的黑sè令旗涌出滚滚黑雾,将宫殿笼罩得严严实实。黑雾之中有鬼影沉浮,魔影重重,守卫于宫殿之前的鬼差心悸地望着这座大殿,不敢靠近黑雾半步,这正是北yīn大帝布下的百鬼夜行阵。 北yīn大帝端坐于大殿zhōng yāng,生死薄飘浮于身前尺许开外,散发着轻微的毫光。只见随着他手诀变换,留在生死薄中的真灵开始搜察起生死薄内的空间来。 要知道,每件法宝内里都有自己独特的空间,这生死薄也不例外。法宝主人祭炼法宝时,就分出一点真灵隐藏其中,成为法宝的元灵,那样,即便是远隔千万里,也是想收回便收回。当然,如果要分出真灵在法宝之中,普通的修士是难以做到的,也只有像北yīn大帝与地藏王菩萨才可施为。故此,陈青水拿走生死薄,一样可以收回。 生死薄为地府至宝,北yīn大帝与地藏王菩萨两人相互监督,各自遁入一缕真灵。再由两人选定一人,执掌生死薄,如此才可不让地府出差错。如今地府屡生事端,但北yīn大帝毫无头绪,不禁怀疑到生死薄之上。 果然,进得生死薄细细查探,北yīn大帝终于察觉到一丝异常,他骇然发现除了地藏王菩萨的一缕真灵之外,竟有一缕陌生的气息潜伏于生死薄这浩翰的空间之内。 就在北yīn大帝元神进入生死薄之时,在那地府深入内的一处宫殿内有一浑身被黑气环绕,面目模糊不清的人影,只见他发出一声冷笑,道:“终是被你们察觉了,算你们厉害,不过待我引爆那丝真灵,让你们吃个小亏。” 一条窈窕人影的绝sè美女幽灵般地出现在他身后,他毫不惊讶,冷哼道:“杀了张衡,将生死薄与判官笔取回来。” 绝sè美女发出一阵清脆的娇笑:“转轮王,我可不是你的下属。再说,北yīn大帝修为高深,并不输于被困在血海之中的地藏王菩萨,罗酆山禁制重得,你在让我去送死吗?” 周身黑雾尽去,落出一张颇为英俊的脸面,正是那十殿阎王转轮王,只听他淡淡地道:“你别忘了,是谁将你从五行封印中解救出来?是谁帮你报得大仇,将地藏王困在那血海之中?是谁……” 不待转轮王说完,那绝sè美女嘟着嘴道:“好啦好啦,这说我都知道,可是人家真的是才出封印不久,法力还未恢复嘛!北yīn大帝那么厉害,又有先天灵宝生死薄,我哪里是他的对手!” 以那名女子的绝sè容颜,再加上那让人酥到骨子里的语气,足以打动世间任何男人的心,但转轮王却不为所动,只是冷哼一声道:“你放心,我已自爆生死薄内潜伏的真灵分身,张衡与地藏真灵也同样被毁,没有重新祭炼生死薄,他只能发挥一部分的威力。张衡的九玄杏黄旗落在幽冥血海,罗酆山禁制对你来形同虚设,这十二杆都天冥王旗借你一用,速去速回!” 绝sè美女伸手接过疾飞而来的十二杆颜sè腥红的令旗,以地狱冥铁打造的旗杆令旗,笑道:“虽然我的法力仍不到当年的千分之一,但有十二杆都天冥王旗却不一样。我也知道你在生死薄未到手之前,想给自己留后路。你放心,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转轮王微笑不语,挥手示意后卿离去。 ―――――――――――――――――――― “无声无息地侵入生死薄,竟能使我这半个主人察觉不到,他是怎么做到的?所幸发现得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不得不说,生死薄内的异常给予北yīn大帝心神相当大的冲击,就在这时,一场波及整个空间的爆炸波浪突然发生,只听得一阵劈哩啪啦之声,不仅是他加诸在生死薄内的禁制,即便是他那一缕真灵分身以及地藏王的分身,全被这股无可匹敌的气浪绞得粉碎。 “好狠的手段,只怕这生死薄又得重新祭炼一翻了。”北yīn大帝伸手一招,将跌落在地上的生死薄摄入手中,正待重新祭炼,忽听得外面数声惨叫,不由一惊。 ―――――――――――――――――――― “什么人?”守在殿外的鬼差朝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绝sè美女喝道。 “妾名后卿,来求见北yīn大帝――”绝sè美女笑语嫣然。 “罗酆禁地,休得乱闯,求见大帝也得层层通报,岂是――” 后卿脸sè突然一寒,罗袖轻挥,那鬼差话未说完便觉一股大力涌来,不由发出一阵惨叫,化为一股黑烟消失于天地之间。其余鬼差虽然胆寒,但职责所在,纷纷怒喝一声,挥舞着兵器朝眼前之入侵者攻去。 “哼,不自量力。”后卿冷哼一声,一道两尺长的火焰出现在手中,热浪袭人,却是一柄宝剑,剑名金乌毒炎,取西方真金,采东方太阳真火之jīng以业火祭练而成。普通鬼差哪里是对手,只被沾到一点火星,立马全身消融,魂飞魄散。 轻松解决完这些鬼差,后卿打量着眼前的大殿,见那三十六面黑sè令旗,轻叹一声,喃喃道:“百鬼夜行阵,只怕便宜了这都天冥王旗上的魔头。”说话间,手一扬,十二杆冥王旗脱手而来,在空中一阵变换,幻化得如十二根擎天黑柱,旗面一扬,将那百鬼夜行阵与大殿笼罩在一片腥血之中。旗面之上,那由无数厉鬼生魄幻化而成的太古十二魔神咆哮连连,仿佛yù脱旗而出,吞食那地底yīn魂一般。 北yīn大帝的百鬼夜行阵并非以厉鬼生魂炼化,而是实实在在以百名鬼差外加三十六面令旗布成的大阵。两者一接触,只见黑雾翻滚,yīn风阵阵。如那万鬼齐嚎,其声如cháo。一缕缕黑气由底下升起,投入冥王旗内的十二魔神之口,吸收了黑气之后,十二魔神煞气更重,张牙舞抓间将三十六面令旗冲得七零八落。 百鬼夜行阵到底不敌那洪荒第一凶阵,过不了多久,阵中百鬼便损失了一半,大殿也在这煞气冲击之下轰然倒塌。 “十二都天神煞阵怎会出现,巫门中人不是早就死绝了吗?”见眼前情景,北yīn大帝哪里还认不出这传说中的奇阵,当下将生死薄护住全身,虽然北yīn大帝在生死薄中的真灵已失,但生死薄仍是能够运用,只是没有以前般出神入化与心灵合一。 “周天星斗大阵与十二都天神煞阵都在冥府现身,果然是大劫之兆!”北yīn大帝将那三十六面令旗一收,裹走幸存的鬼卒。只见一会工夫,令旗已是破损大半,不由心中骇然。 第五十九章 北阴大帝身损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你是什么人?居然会此太古第一凶阵?为何来冥府捣乱?”北yīn大帝往外瞧去,却如雾里看花,世界腥红一片,哪里看得清外围。 后卿娇笑道:“妾名后卿,仍奉命向北yīn大帝讨要生死薄与判官笔,还请北帝行个方便,不与小女子为难。”声音清如黄莺,不知情者还认为她正在软语相求。 “后卿?”北yīn大帝只觉这个名字十分陌生,一时想不起何方神圣。对方来意十分明显,竟是为地府至宝而来,出手凶狠,且能不声不响地破开罗酆山多重禁制,实力非同一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他将九玄定天阵移至幽冥血海之中,倒是选的好时机,当下冷笑一声道:“你是巫族后人?奉何人之命?” “大帝在套我的话哩!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我并不是巫族中人,至于奉何人之命,无可奉告。大帝还是将两件地府至宝交将出来,省得小女子一怒之下,将罗酆山上千鬼卒练化入都天冥王旗之中。” 北yīn大帝道:“好大的口气,你莫非以为这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当成无敌不成,待我发动九玄定天阵,只怕也不输于这不完全的太古凶阵。” 后卿笑道:“北帝又在说笑,九玄定天阵正在帮助地藏――”说到这里,突然省悟过来,喝声道:“好yīn险的家伙,差点上当。”当下不再废话,按转轮王所授之控阵之法,手诀变幻,十二杆都天冥王旗上魔头面目狰狞,大口一张,十二道魔气喷出,在虚空中幻化出一尊都天神魔朝阵中的北yīn大帝扑去。 听得这个自称后卿的女子知道九玄定天阵在幽冥血海,北yīn大帝念头疾转,立即猜知她背后之人便是那九殿阎王中人,当下将那判官笔化成红龙,敌住那头都天神魔,嘴上哈哈一笑:“我也知晓,你那背后之人定是那九殿阎王罢,是不是转轮王?”北yīn大帝之所以怀疑转轮王,正是那九殿阎王中,唯有转轮王他最是难以看透,要说地府灵婴增多和转轮王没一点关系,打死他也不信。只是这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自巫族大巫赢政死后便失传,他们又如何获得。 见后卿不答,北yīn大帝笑道:“没有十二祖巫的元神烙印,你以为只凭生魂厉鬼凝聚来的魔头便能奈何我?不说只能凝聚出一头,便是十二头齐出又能怎样?” 后卿冷笑道:“是吗?”不再答话,全力运转大阵,一时间,十二杆都天冥王旗上魔头怒吼,魔气连喷,只见那凝聚出来的都天神魔模糊的躯体变得清晰起来,模样古怪,人的脸面,却是一对虎爪,浑身白长毛,两耳之上挂着两条长蛇,手执一柄金钺,一脸凶煞之气,浑身黑雾袅绕,发出一声咆哮,挥动金钺朝北yīn大帝攻去,却耳朵上的两条长蛇也是迎风一晃,身躯增大数倍,宛如两条巨龙,凌空翻滚,张着两张血盆大口配合着魔神的攻击。 北yīn大帝嘴上说得轻松,心神却不敢丝毫松懈,眼见那凝成实体般的魔神,暗自心惊不起,十二都天魔神本就是肉身成圣,最擅肉搏之战,北yīn大帝即便有生死薄护体,也不敢硬抗这头魔神的攻击,只是控制着判官笔,施那腾挪躲闪之法,见缝插针地给它一下。同时分点心神祭起两柄碧光闪闪的飞剑,敌住两条巨蛇。 魔神虽然勇猛,却是没有他的灵活。不多时,那判官笔已给了对方几记重击。但那魔神也着实强悍,承受住判官笔的连翻重击却仍没有受作,只是包裹出的黑雾去稀薄许多。 “这样拼下去也不是办法,人力终究比不过夺天地造化的阵法,真元迟早会耗尽。”虽然暂时不落下风,但北yīn大帝却暗自心焦,在这大阵之中,他感觉四周压力越来越大,身法也越来越迟缓,心神对法宝的控制也越发吃力,他知这是自己真元损耗过快的原因。已不敢再凌空cāo控判官笔,这异宝已化成一把血红的巨剑,以灵巧刁钻的角度攻击着魔神。 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却是判官笔与魔神手中金钺的第一次碰撞,北yīn大帝只觉手腕一阵发麻,一股巨力将他撞退数十丈,体内气血翻涌,而那魔神只是气势一阻,便朝他扑来。数十丈距离一步即至,又将他死死缠住。 后卿也是对北yīn大帝的实力惊骇不已,如是旁人,全身jīng血以及元神只怕已被十二杆冥王旗中的魔头吞食,而这北yīn大帝却仍能在大阵中与都天神魔对拼如此之久。 北yīn大帝终知这十二都天神煞阵的利害,虽得生死薄护身,不受那阵中魔气影响,但迟早会落得个真元耗尽任人宰割的下场。当下怒喝一声,判官笔拼尽全力击在都天神魔金钺之上,终于暂时脱离对方的纠缠,但胸口传来一阵气闷之感,内腑已受了轻伤。接着,yīn大帝双手连扬,一片五彩缤纷的光芒朝都天神魔罩去,却是北yīn大帝将自己平时所祭炼的法宝尽数朝对方击去,这类法宝当然比不上判官笔与生死薄,但阻它一阻还是可以的。自己却化成一道青光朝天际遁去。 “想跑,哪会这么容易。”后卿轻叱一声,双手法诀变换不断,十二杆都天冥王旗连成一片,将那天空染成一片腥红,腥红之中无数魔头张着血盆大口,仿佛待食而噬。 北yīn大帝只觉四周空气凝重如实质,头顶一片血云,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朝他当头压下,接着心神如遭重击,护身青光摇曳,连喷数口鲜血,北yīn大帝自知成败在此一举,如被这股巨力压下,以重伤之身,再难承受底下的都天魔神的一击。不禁怒吼一声,狂催真元,生死薄发出万道青光朝头顶血云卷去,青光之中有鸿蒙之气,正是这先天灵宝内所蕴含之造化之力。 失去了生死薄的守护,北yīn大帝只觉浑身jīng血迅速流失,身体瞬间干燥下来,泥宫穴内元神也仿佛吸将被吸走,不由得大骇。所幸这过程只维持了一瞬间,只听得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头顶血云仿佛乱如煮粥,接着被生死薄击破,十二杆都天冥王旗同时发出一阵脆响,从中折断。漫天血红消逝一空,连那无数魔头,以及都天魔神也化为一股黑烟,消散于天地之中。 后卿心神与都天冥王旗紧密相连,此番大阵被破,也自承受不住那反噬之力,口角流血,神情凄厉,怨毒的目光投向冲出血云的北yīn大帝,左手一翻,金乌毒炎剑疾shè而来,化成一道火焰朝北yīn大帝击去,所经之处,仿佛空气也被燃尽,造成空间蹋陷的错觉。 刚冲出“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的北yīn大帝只觉背后一阵炽热,浑身jīng血流失一半,连带反应也迟钝起来,只来得及用判官笔一挡,却仍被扫中左腿,一阵焦臭味传来,身上已着了火。那火也是歹毒,不仅无法熄灭,其火毒还沿经脉而上,直袭泥宫穴内元神。 北yīn大帝闷哼一声,当机立断,元神遁出进入生死薄之中,再顾不得其它,直朝天际飞去。 后卿却是追之不及,收回金乌毒炎剑以及北yīn大帝遗下的判官笔,环顾满地狼籍,抹去嘴角鲜血,也不去那地府深处报告,直出鬼门关消失不见。 不多时,这片狼籍之地出现神sè萎靡的转轮王,脸sè铁青地望着十二杆报废的都天冥王旗,双拳紧握,青筋暴露。 半响,转轮王手一招,将那报废的都天冥王旗收入大袖之中,望着那正被烧成焦黑的北yīn大帝的肉身,冷笑不已。接着,似有所觉般抬头望了一眼天际,双手连挥之下已将此处毁尸灭迹。 “好贱婢,竟敢将生死薄与判官笔卷走,我饶不了你。” 第五十九章 师徒相认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自从离开地府之后,陈青水与北邙鬼王同回北邙山,既然打算将自己的老窝安置在翠云峰,陈青水自然要和北邙鬼王搞好关系,再加上已与地府撇清了关系,不免心情大畅。而北邙鬼王自得到陈青水的血咒魔剑之后,每rì用心血祭练,实力已是大有提高,因此,对陈青水很是感激。 两人你有情我有意,感情一时和谐得没法说,于是便在鬼王殿举杯推盏了半天,陈青水才谢绝北邙鬼王的挽留,朝翠云峰而去。才至山腰,突见天际一道青光闪过,朝他立身之所shè来。 “天呐!你饶了我吧!”陈青水目光如矩,一眼就看出那正是生死薄,不禁发出一声哀号,立马想脚底抹油。 “给我站住。”生死薄内裹着的正是北yīn大帝的元神,肉身被毁,元神脆弱无比,如不是得生死薄神奇,只怕早已经受不住这天风而烟消云散。自受袭逃脱地府,原就是来找陈青水,见他想溜,哪能不急。 “真是冤魂不散。”陈青水闷哼一声,也不答话,架起遁光,不敢在这翠云峰盘旋,朝生死薄来的反方向上逃去,他还不知北yīn大帝已是如丧家之犬,还以为对方在施借物传声之法。 “臭小子,真是反了,连师父的话也不听。”北yīn大帝的话以变了腔调,却让陈青水听得真元一窒,差点从半空中掉落下来,愣愣地立在空中,不可置信地望着飞过来的生死薄。这声音,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他仍是熟悉不过,正是那老不修师父的腔调。 “你是老爷子?不可能,你可别用幻术来哄我。”陈青水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小兔崽子,亏得我将金籙妙戒印与大衍庚金剑都传给了你,在山上时疼你可比你那两个师弟要多——” “真的是老爷子,老爷子,你害得我好苦,快说,你怎么成北yīn——”说未说完,那生死薄已落入手中,陈青水立即感知北yīn大帝的惨状,原本的兴师问罪之心如被浇上一盆凉水,骇然道:“怎么回事?” 北yīn大帝的元神在生死薄上若隐若现,轻叹一声道:“地府出了大变故,一不小心就被人yīn了。”语气很是凄凉,堂堂北yīn大帝,竟然被人损去肉身,元神也只能庇护于生死薄,如此光景,怎不让人扼腕叹息。 陈青水已无暇顾及自己那师父如何成为北yīn大帝,又为何故弄玄虚地将自己拖进地府。望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元神,陈青水一时无法将他与那玩世不恭的师父以及莫测高深的北yīn大帝联系起来。只觉一股cháo湿的气息布满心房,鼻子一阵发酸,沉声道:“谁干的?” 见陈青水神sè,北yīn大帝心中感动。说实话,云松道长本就是他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收陈青水为徒也是游戏之举,并没有真正重视他,故此才只教了一些普通的符录之术。直到陈青水杀黑无常,取得生死薄的陈青水让他已有看不透之感,加之地府已不如表现般风平浪静,便有了将陈青水当成石子打破地府这池外表平静的池水之心。从头到尾他只是把陈青水当成一枚棋子,但现在,北yīn大帝对这颗棋子生出一丝愧念之心,长长地叹息一声道:“一个叫后卿的女子,持一把毒火剑,剑上毒火极其歹毒,能直伤元神,以后遇见得小心。” “后卿。”陈青水拳手紧握,手上青筋暴出,一股无形的气势由身上散发出来,引得身边云雾翻滚:“我饶不了她。” 北yīn大帝苦笑道:“我并不是要你帮我报仇,想必你也听说过十二都天神煞阵,如果没有仗着生死薄,你也见不到我。不说那名女子来历极其神秘,修为不输于我,并且她背后还有人,应该是九殿阎王中人。你修为虽进返虚之境,但远远不是地府这些正神的对手。” 陈青水一脸难看,指着头顶,怒声道:“不是还有仙界众神吗,他们干什么吃的?” 北yīn大帝再度长叹一口气道:“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千年前,六道轮回中的天道与阿修罗道不知何故被突然封闭,这人间界与仙界也失去了联系,以我的能力竟找不到原因。”接着看到陈青水愕然的表情,轻声道:“人间界灵气突然减少,修真者进境举步不前,你可算是其中的一个异类。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样修炼的?” 陈青水的一腔热血被浇了个透心凉,正yù开口,北yīn大帝打断道:“如果不方便,你可以不说。事实上,我这个师父并不称职,没有真正教过你什么,你走上修道这一条道路完全是你自身福缘所致。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的徒弟。” “师父——” 北yīn大帝再次打断道:“别再说了,你可以仍然如往常一般叫我老爷子,但别把我真当成师父,老爷子我受之有愧。就算我以前将引入修真之门,你也绝对无法在短短的时间内达到现在的修为。我说了,这是你自己的福缘。” 陈青水眼圈一红,低声道:“我知道,老爷子这样说是因担心我,怕我冒冒失失地闯入地府,连累到我送命。” 北yīn大帝瞪眼道:“这类恶心的话也亏你说得出口,要是怕连累你,我也不会现在来找你了。废话少说,从现在起,老爷子我的安危交给你了,别哭丧着脸——”说到这里,突然元神一颤,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 陈青水被吓得心惊胆战,骇然道:“老爷子,你怎么啦?” “那臭娘们居然将老子留在判官笔内的元神封印了。”北yīn大帝说完就是一阵破口大骂,那如泼妇骂街般的神态举止让陈青水目瞪口呆,不过这神态也正是他记忆中的青云观云松道长,而不是莫测高深的北yīn大帝,前者更让他有亲切感。 陈青水神情凝重地道:“判官笔与生死薄都出了地府,不知这人间会乱成什么样子?” “这你倒不用担心,十二杆都天冥王旗被我毁掉,再次祭炼不是短时间内的事,且生死薄没有被他夺到,那幕后之人必然不敢太过嚣张,地府虽因我以及生死薄和判官笔的失踪会乱上一阵子,但他们自有一道备用方案,这人间界倒不会有多大混乱。除非九殿阎王全是他的人。” 陈青水点点头,将生死薄往怀里一塞,架起遁光朝人间而去,当务之急,自然是助北yīn大帝夺舍重生。 第一章 金丹派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洞宫山,被称为道家七十二福地之一,道家金丹派的山门,传说是上洞八仙之一曹国舅的道统,在修真界颇负盛名。但金丹派最出名的并不是其修真法诀,而是炼丹之术。而炼丹之术中,又以黄白术最是神奇。黄白术是炼丹术的重要组成部分,以秘法制造药金与药银,甚至可以用普通的金银铜铁炼出天材地宝来。在如今修真界无论灵气与天材地宝都奇缺的情况下,可以想象金丹派在修真界的地位。 金丹派除去令人羡嫉的炼丹之术外,自身实力也不弱。山派弟子千余人,分玄,道,无,行四个辈分,掌门道号玄真,修行已步入返虚之境,在如今天地间的灵气越发匮乏的情况下,实属难得。金丹派玄字辈共有八人,除去进入返虚期的玄真之外,其余七人也是化神中后期修为,门派实力非同小可。 这是陈青水从北yīn大帝口中得到的消息,当然,以北yīn大帝以前的修为,这金丹派实力算不上什么。但今非同昔比,北yīn大帝虽然夺得肉身,但元神与肉身并未完全融合。况且,普通的肉身哪里比得上经过灵气粹练,已成天仙之体的原本的肉身。总的来说,北yīn大帝的实力已是下降了不知多少个台阶,暂时相当于返虚前期水平。 在那莽莽原林深处,有一处烟云白雾朦胧的所在,正是金丹派的山门禁制。这一rì,那山门之外来了两道人,一老一少,正是北yīn大帝与陈青水。 “这山门禁制倒有些像是翠云峰上的先天八卦阵,只是没有那般繁杂,且很多地方有所改变。虽然利害,但要破开它并不是很难的事,只是需要点时间。”陈青水面前是一处悬崖,悬崖之下云雾翻滚,那金丹派便是在悬崖下被云雾笼罩的山谷之中:“却不知那白雾之下是否还有别的厉害禁制。” “想不到我堂堂北yīn大帝竟然会有求于人的时候。”北yīn大帝轻叹一声,长袖一拂,层层白云被拂开,山壁之上露出一块突出的平台,平台上则立着一口巨钟,笼罩之处出现一口大钟。接着他屈指一弹,一缕劲风击打在大钟之上,钟声幽幽,回音阵阵。 青光一闪,两名身着青sè道袍的中年道人出现,看到山门前的陈青水与北yīn大帝,微微一愣,稽首行礼道:“两位道友甚是面生,不知来我金丹派有何贵干?”两道人言语虽然彬彬有礼,但神sè间甚是jǐng戒。 “贫道青云观云松,这位是青水道人,来此求见玄真道长。”北yīn大帝回礼道。 “云松,青水?”两中年道人脑海中搜索着这两个名字,却是无一点印象,两道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神情凝重:“本派这两rì不方便接客,两位道友请择rì再来,不便之处,还望谅解。”说完,也不管两人神情,投入那云雾之中。 陈青水诧异地望着北yīn大帝道:“老爷子,你不是说这金丹派热情好客?掌门玄真道长更是喜欢结交四方好友,你与他还有过一面之缘吗?你们不是相谈甚欢吗?你的名号不是很响亮吗?可人家好似没听过一般!我都可以看出,这两道士言语虽客气,但心中可是把我们当作贼一般看待。” 北yīn大帝老脸一红,略为尴尬地道:“这两个小道士身着青袍,想是辈份极低,不认识我有什么奇怪的。”说着,神sè一凝,神念往悬崖之下探去,皱眉道:“金丹派我来过一次,却不像今天这般禁制全开,如临大敌一般。” 陈青水回忆起两道人那jǐng戒的神sè,神情一震,道:“看刚才两道人神sè,莫非金丹派是在防备什么人?对方闭门不接客,我们有什么办法?硬闯?” 北yīn大帝摇头道:“硬闯只会与金丹派交恶,再者,这里禁制厉害,如是以往,要破它举手间的事,但现在嘛,却是要费上一些工夫,实不可取。” 陈青水正待接口,却听北yīn大帝一声大喝:“青云观云松道人求见玄真真人。”声音被压成一条直线朝悬崖底迫去,只见那崖底发出道道金光,显是北yīn大帝这口真气触发了诸多禁制。 在那悬崖之底,有一处四季常chūn的山谷,山谷之中遍布着药圃,沿着山谷四周建了不少的木房,木房之间又有一座颇为雄伟的宫殿,而那大殿之中,围坐着八个身着紫金道袍,白发长须的道人,正是金丹派七名玄字辈长老以及掌门玄真老道。 大殿之中悬着一面水镜,那水镜之中有一老一少两个道人,只不过水镜之中只有影像,却无声音,八人望着水镜皱眉不已。 正在这时,两条青sè人影掠进大殿,朝八人施礼,然后道:“回禀掌门,来人一个自称云松,一个叫青水,且称来自青云观。” 玄真道人点点头,挥手示意两道人退下,然后环视一下众人,沉吟道:“五十年前,愚兄外出云游,路过青峰山时在青云观逗留过一段时间,青云观观主正是云松道人,一身修为深不可测,比愚兄只高不低,我们谈禅论道,倒也颇为谈得来。” 其余七人脸露惊喜之sè,其中一人接道:“莫非掌门师兄请得此人助拳?那何不立即迎进来?” 玄真老道摇手道:“但我所结交的云松道人却不是现在这般模样,以我如今修为,自然看得出现在门外两人并未用幻术遮掩容貌。再者,此次本派与月易门之间的恩怨也不适外人介入。玄一师弟,你代我去解说一翻!切记,言语不要莽撞!” 其中一名道人应声而起,朝玄真老道一施礼后离去。 且说玄一老道出得大殿,听得声音从悬顶飘下,眼见山门金光闪动,不由暗自吃惊,那山门之外的道人竟然只凭声音便将大多数禁制触动,修为不知要比自己高到哪里去了。 “却不知两人求见掌门师父所为何事,得仔细问问。”玄一老道出得禁制,上得悬崖,不禁一呆,四目张望,哪里还有半条人影。 第二章 黄雀在后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北yīn大帝当年云游之时曾路过金丹派,只是没有进山门,但以他的修为自然能分别出此时禁制与当年的不同。刚喊完话,便察觉到几股极强的灵气波动由远处天际而来,心中一动,拉着陈青水潜伏了起来。 玄一老道暗运神念搜索,但哪里寻得到北yīn大帝与陈青水的踪迹,不过却感觉到天际传来的数股强大的灵气波动,不禁脸sè一变,顾不得再搜寻北yīn大帝与陈青水,退入禁制之中。 不多时,玄真老道带领着七名玄字辈道人出现在山门前的悬崖之上。与此同时,九条人影出现在他们视野之中,却是九名年近古稀的道人,为首者白须飘飘,身着黄sè道袍,道袍前绣着一个硕大的八卦图,身背一把长剑。 九人脚踏飞剑,悬在半空之中,只听得那为首道人冷哼一声:“玄真老道,将《还真秘诣》交出来,不然,今rì将血洗洞宫山。” 玄真尚未作答,身后的玄一老道冷笑道:“不知进退的家伙,想是上次苦头还未吃够。幻灵老道,你面皮也太厚了,《还真秘诣》为本派镇山之宝,岂容你这小人觊觎。” 这幻灵老道显是曾在金丹派吃过苦头,闻言脸sè难看,长袍无风自动,半响才平静下来,打了一个哈哈,冷声道:“我月易门乃是纯阳祖师所传,当年曹国舅只所以得道乃是凭本门祖师吕纯阳所赐《还真秘诣》,这么多年,它也该物归原主了。” 玄真老道微微一笑道:“你也未免太过强词夺理,本门祖师确是上仙钟离权和吕洞宾点化,但所传《还真秘诣》乃是太上老君所赐,只不过借其手而已。再者,纯阳真人所传道统乃是纯阳宗,并非月易门。而据贫道所知,你是被纯阳宗主逐出门墙的一个叛徒,算不得纯阳真人弟子……” “放屁――”不待玄真老道说完,幻灵老道怒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今rì你不交也得交。” 玄真老道暗自惊讶,幻灵老道明明只有化神后期修为,与他同来的八人虽说实力不弱,但要比幻灵老道实力弱上几分,就凭他们几人,玄真老道自信一人便可解决,他凭什么如此张狂? 幻灵老道口中冷笑,手诀一扬,阵阵清吟之声响起,一道如长空匹练般的剑光从他背后shè出,刹时间将天空映成红sè,虚空仿佛被切割,在玄真老道几人眼里,天地万物尽化虚无,眼中只余那万丈红芒。 “纯阳剑!居然在人间?”玄真老道神sè一变,朝玄一老道等人喝道:“退入禁制,这是纯阳真人的法器。” 玄一老道等人虽听得分明,但气机被纯阳剑锁定,心神被夺,只觉只要一移动,必受重击,哪里敢移动分毫。 无怪幻灵老道口气强硬,纯阳剑为上品仙器,才一出鞘便夺人心神,所幸玄真老道自身修为高出对方一大截,虽同样受影响,但不至于像玄一等人一般手足无措,轻喝一声,大袖一扬,一道剑光飞出,朝红芒shè去。同时祭起一颗龙眼大小的珠子,晶莹透彻,发出阵阵清光将众人护在其中,将纯阳剑的压力隔绝开来。 “倒有些手段,便让你们见识一翻纯阳祖师所传的天循剑法罢!”随着幻灵老道yīn恻恻的声音响起,那红芒一绞,轻易将玄真老道那道剑光击成粉碎。接着,随着他手诀变换,红芒化成万道剑光,如水银泄地,又如群星陨落,将那天地元气搅动得如沸水般翻滚不止,夹杂着雷霆之势朝玄真老道数人立身之所击去。 面对如此威势,玄一老道等人暴喝一声,飞剑法宝纷纷出手,一半护住自身,一半朝幻灵老道攻去。玄真老道飞剑已失,只是全力控制着那颗龙眼大小的珠子,一时清光大盛,化成一个光茧,将众人完全笼罩。 一阵震天巨响过后,玄真老道几人发出数声闷哼,护身清光被削去大半,所有飞剑法宝尽数被绞碎,无一件可以匹敌纯阳剑的攻击,所幸那颗龙眼大小的珠子也是一件异宝,堪堪护住几人。 “退入禁制。”玄真老道狂催真元,承受着似乎无穷无尽的攻击,大喝一声,分出神念,施那挪移之术,竟在重压之下将一干师兄弟挪入禁制之中。 “好家伙,一个化神期修为的修士竟然凭着一把纯阳剑将一个返虚期修真以及数个化神期修士打得如此狼狈!”陈青水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看那悬崖竟被削去一层,玄真老道数人也以消失无踪,骇然道。 北yīn大帝接道:“金丹派以炼丹之术见长,虽有黄白之术,却不擅炼器之法。那纯阳剑是上洞真仙吕洞宾所传,再加上神鬼莫测的天遁剑法,玄真老道一时失手也是正常。不过,那幻灵老道只怕也不好受。” 此时,幻灵老道一脸惨白。不仅是他,他身后那八名弟子也同样脸sè灰败,神情萎靡。 陈青水点头笑道:“不错,看他们几人所站的位置,却是一个阵势。刚才这一击竟是合九人之力施出,只此一击,便几乎耗尽九人真元,可惜玄真老道等人被吓破了胆,竟然跑进山门之中,不若我们来送一个顺水人情?” 北yīn大帝嘿嘿笑道:“正合我意。”正待行动,场中突生异变。 幻灵老道一脸跌青之sè,自从得了纯阳剑与天遁剑法,不免意气奋发,自信在合九人之力应该可以一举击杀玄真老道,夺得《还真秘诣》,却不料竟是如此结局。 “掌门,以弟子所见,我们不该拒绝那神秘人的帮助。”幻灵老道身后一名道人道。 幻灵老道神情变幻,喝道:“休得再提那人,我月易门即便是无法得到《还真秘诣》,也不会仰人鼻息。”说完,轻叹一声,道:“也怪我太过托大,虽有上品仙器,但自身修为终究是差了玄真老道许多。唉,化神期至返虚期长路漫漫,却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跨出那一步,天地灵气匮乏,唯有金丹派的丹药是一条捷径。现在虽能破开这山门禁制,但我们也无力对抗玄真老道,这一次,又是无功而返。” “那现在,我们――” “回去。”幻灵老道打断那弟子的话道。 “不用回去了。”伴随着十分好听的声音,一条身着鹅黄长裙的曼妙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幻灵老道身前。 无声无息的出现,自己竟然毫无所觉,幻灵老道心中惊骇万分,暗自戒备,嘴里喝道:“你是何人?” 那绝sè丽人摇头笑道:“这个问题毫无意义。”话才出口,一道火焰突兀地出现在她手中,无可匹敌的神念锁住幻灵老道数人,火焰剑轻轻一挥,将幻灵老道数人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啊!”数声惨叫响起,刚才凭着纯阳剑逼退玄真老道一干人的幻灵老道竟然毫无反抗之力,只来得乃发出一声惨叫,肉身与元神便被毒火焚化。 “热闹看完,你们两人也该出来了罢。”轻松处理完幻灵老道,收走纯阳剑,绝sè丽人朝北yīn大帝与陈青水的藏身之所道。 第三章 退敌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眨眼工夫,幻灵老道一干人连象征xìng的抵抗都不曾有地化为灰烬,这足以让北yīn大帝和陈青水感到惊骇。 “她是后卿。”北yīn大帝虽未见过后卿的面目,但那语气与金乌毒炎剑的气息他并不陌生,此时他脸sè难看:“别妄动,我们不是她的对手。” 怪不得幻灵老道毫无反抗之力,那绝sè女子的修为不在肉身未受损时的北yīn大帝之下,只怕两人的形迹也逃不过她的法眼,果然,陈青水脑海中才闪过这念头,便听到后卿的话。 “跑。”两人面面相觑,北yīn大帝闷声道,实力相差太大,即便他拥有生死薄这等异宝,却没有自信敌得过后卿,毁身之仇,一时无法得报。 陈青水大袖一挥,四十九柄飞剑shè出,在空中连闪,幻化成近百道金光,纵横交错组成大衍剑阵,朝后卿攻去。大衍庚金剑在翠云峰遗失,陈青水便用得到北邙鬼王的材料炼制了四十九柄飞剑,虽说没有大衍庚金剑的威力,但也相差无几。 “惶惶天威,化为神雷……”北yīn大帝手诀翻飞,一道十丈来粗的紫sè雷霆从天际泄落,声势浩大,如万马奔腾,杀意冲天,朝后卿当头击落。同时祭起生死薄,卷住两人,朝相反的方向逸去。 面对陈青水的大衍剑阵以及北yīn大帝的紫sè雷霆,后卿神sè淡然,金乌毒炎剑挥出一片火海,将那百道金光卷入,只听得一阵劈啪作响,陈青水与那四十九柄飞剑的联系全数中断。同时,判官笔化成一条巨龙,盘旋在她头顶,血盆大口一张,将那紫sè雷霆吞入龙腹,龙腹内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巨龙在空中一阵翻滚,最后化成判官笔原型落入后卿手中。 “生死薄,原来是张衡。”望着青光包裹正加速远去的两条人影,后卿眼中闪过杀机,纤手一指,金乌毒炎剑化成一只包裹在雄雄烈火中的三爪金乌,朝北yīn大帝两人追去。后卿又回头望了一眼金丹派的山门,冷哼一声,身影闪动,后发先至落于金乌之上,丝毫不惧那堪比三昧真火的金乌之火。 后卿走后,禁制之中走出八人,正是以玄真老道为首的玄字辈真人。 望着那被映成一片火红的天际,八人俱是满脸惊骇。虽说他们躲入禁制之中,但并未错过先前的一翻变故。 “何时出现这般厉害角sè,那女子怕是有着仙人的实力!她怎会还留在人间界?”玄真老道喃喃道:“先前那两道人只怕是凶多吉少。” “最可怕的是她怎会出现在这里,难道真针对我们金丹派而来?”玄一老道骇然道:“只怕我们引以为傲的禁制在她面前不堪一击。” 玄真老道脸sè凝重,点头道:“不知是友是敌,你们且退入山门,为兄前去打探一翻。如果敌人,金丹派难逃一场大劫。”当下吩咐几人看守山门,架着遁光朝天际飞去。 “三足金乌!她到底是什么人?”此时,带着陈青水亡命而逃的北yīn大帝骇然道。他并未指望先前联手的那一翻攻击会给后卿造成伤害,只是想阻她一阻,却不料后卿破得如此轻松。只片刻工夫,他便感受到那三足金乌散发出来的无穷威压。 “三足金乌?”陈青水惊问道。 “对,传说由太阳真火幻化而来,无物不焚。”北yīn大帝皱眉道:“那后卿来历古怪,据我所知,除了地府那有数的几位yīn神达到真仙水准之外,并不存在其它仙人。却不知她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张衡,如果说由肉身未毁之前的你执掌生死薄,我或许会有几分忌惮,现在嘛,在我眼里不过是土鸡瓦狗一般。”正在这时,后卿的轻言细语传至北yīn大帝与陈青水耳中,却如勾魂魔音般直刺心神。她所说的也不是大话,修真一道,返虚期之后才会渡劫,渡过九重天劫之后才得成真仙。真仙与修真者,不异于大人与小孩之间的区别。 北yīn大帝心神一分,护身青光一阵摇晃,淡薄少许。接着只见红影一闪,后卿的身影出现在前方,与那三足金乌一前一后,将两人堵在当中。 北yīn大帝身影一窒,悬在空中,又见那金乌一声长吟,火焰大盛,无数火鸟从它身上分离出来,组成一个火圈将北yīn大帝两人围在当中,并逐渐缩小包围圈,无形的热浪一**地朝圈中两人冲击,一层层地削弱着生死薄所化的护身青光。 后卿冷声道:“张衡,你毁都天冥王旗,害我无法回去交差,今次休想再逃。且让你见识我的手段,看我如何夺得生死薄。”说话间,一股强横的神念直冲北yīn大帝而来,竟是想硬生生切断北yīn大帝与生死薄的联系。 “小子,出手。” 陈青水暗诵真言,手捏法诀,一只似鼎非鼎的法宝出现在他头顶,发出万道瑞光,隐隐传出飘渺仙乐,正是那三分乾坤鼎。一股清凉之气传出,却是鼎内喷出一股水流,在空中形成一个水团,略一停顿,又如波浪般地朝四周涌去,所过之处,热气全消,那万千火鸟发出阵阵哀鸣,似是对那水浪十分恐惧,竟四散飞逃。 与此同时,一道黄蒙蒙的结界将两人包裹。 后卿那宛如实质的神念重重地击打在黄sè结界之上,发出阵阵暴响,结界龟裂,陈青水发出一声闷哼,七窍流血。但后卿那强横的神念也被黄sè结界削弱,又被生死薄所化护身青光抵挡。接着,也不见陈青水作势,黄sè结界竟开始自动修复,眨眼间恢复原状,重新将两人包裹。 “天河之水,九天息壤,乾坤鼎!”原本淡然的后卿神sè突变,眼中也闪过一丝恐惧,那三足金乌也变回一柄火焰剑,被她拿在手中,却似有顾忌,没有再度攻击。 陈青水无暇作答,手诀变换,将那天河之水以及九天息壤收入鼎内,接着单手一指,一口jīng血喷出,口中喝道:“去。”三分乾坤鼎上符光激烈闪现,化成一个硕大的光团朝后卿击去。 而那悬空而立的后卿脸上,却满是惊慌之sè。 第四章 求丹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啊!”面对三分乾坤鼎所化的光团,一股无可遏止的恐慌在后卿脑海中蔓延,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陈青水绷紧的心弦一松,只觉天旋地转,两眼一黑,竟然从半空中掉落下去。三分乾坤鼎也恢复原型,没入他体内。 “好家伙,这天河之水以及九天息壤居然会被藏在乾坤鼎中,这小子哪来这么好的福缘。”北yīn大帝两手一抄,将陈青水下坠的身影挟起,定定地望着后卿离去的方向,满脸茫然。虽说陈青水手中有这几件异宝,但自身修为相差过大,那个自称后卿的女子没理由试都不试便落荒而逃。再者,以北yīn大帝的眼力都可看出那天河之水以及九天息壤是尚未炼制之物,后卿又怎会看不出?这正是她杀人夺宝的好时机,她为什么会白白错过? 据北yīn大帝所知,乾坤鼎算是和生死薄同一品级的先天灵宝。后卿对生死薄毫无畏惧,为何会被乾坤鼎吓走?难道乾坤鼎是她先天克星?一连串疑问闪过北yīn大帝脑海,却百思不得其解,所幸两人幸运的逃过了眼前一劫。所有的疑问只有等陈青水醒过来之后再来询问了。想到这里,北yīn大帝轻叹一声,扬声道:“玄真道友既然到此,何不出来一见?” 一条人影在空中现身,正是那跟踪而来的玄真老道,只听他微笑道:“道友好眼力,却不知怎样称呼?” “昔年青云观一别,不觉五十载,玄真道友莫非真忘了故人?” 玄真老道神sè一怔,仔细打量几眼北yīn大帝,疑惑地道:“故人从不曾忘,只是……” “只是容颜大变,此间经过说来话长。”北yīn大帝苦涩一笑,接道:“我这位朋友真元损耗过巨,玄真道友既为金丹派掌门,身上应是……” 玄真老道慌忙答道:“那是当然。”说着,一个紫晶瓶从袖中飞出,轻飘飘地落入北yīn大帝手中。 “增元丹。”北yīn大帝倒出一粒龙眼大清香扑鼻的药丸,轻轻塞入陈青水口中,药丸入口即化,陈青水原本苍白的脸sè升起几丝红晕。 “好灵丹。”北yīn大帝大声赞道,略一端详紫晶瓶,随手丢进自己的介子空间,笑道:“多谢老友了。” 丢出药瓶之后,玄真老道便已经后悔,如果眼前这人仍是五十年前那德xìng的话,这瓶丹药只怕连药带瓶都难收回来了。果不其然,北yīn大帝的神sè动作十分自然,仍是那熟悉的模样。玄真老道脸皮一阵抽搐,肉疼不已:“云松老友,你的面皮当真是越发厚了。” 北yīn大帝哈哈一笑,道:“过奖,这便当你拒我入山门的补偿好了,你还得多谢我将那妖女惊走,不然你们金丹派将有大难。你不会认为她来你山门走一遭是向你们示好吧!” 玄真老道喟然一叹,目光扫过陈青水,又落在北yīn大帝脸上,皱眉道:“这倒是事实,我实在不曾料到这世间居然有如此厉害的人物,你是如何将她惊走。”玄真老道显然是刚刚抵达,先前的那一幕并未瞧见,但看北yīn大帝的狼狈样,再看看虚脱昏迷的陈青水,可以想像刚才经历过一翻大战,但凭两人修为,又怎能将那妖女惊走? 北yīn大帝接道:“这里可不是聊天叙旧的地方,带我入你那老窝见识一翻吧!我这一次来,也是有事相求。” 玄真老道点头道:“我也能猜到你所求之事,回去再说。”当下带着北yīn大帝朝山门飞去。 玄一老道一干人见掌门返回,且身后跟着北yīn大帝,而北yīn大帝胁下挟着不省人事的陈青水,不由齐怔,难道他们竟将那修为深不可测的女人打发走了? 玄真老道自知这一干师弟心中的疑问,事实上,他也同样是一肚子疑问,将北yīn大帝与一干人引见后,又安排一间静室,吩咐门下弟子将陈青水安顿好。 “云松道友,你可知那妖女是何来路?”在一间密室,金丹派玄字辈八人危襟正坐,玄真老道神情凝重地问道。 北yīn大帝苦笑道:“说实话,我所知也并不比你们多。只知那名妖女叫后卿,却不知从哪蹦出来的。” “数百后来,无论正派或邪派,从未听说过有渡劫的修真者出现。再说,修道一途,渡劫之后不是会破碎虚空,被接引上仙界吗?”一名老道士皱眉问道,北yīn大帝记得他叫玄元。 北yīn大帝摇头道:“有没有修真者渡劫我是不知,但玄一道友所说的破碎虚空飞升仙界只怕现在已是不可实现了。在千年前,仙凡通道便不知何故被封印。” “怎么可能!”“什么?”北yīn大帝的话不异于一记重磅炸弹,种种惊呼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只有玄真老道一眨不眨地盯着北yīn大帝,但北yīn大帝却并没多作解释。 只听他长叹一声,道:“我这次,本是来向玄真老友求一粒凝神丹,却不想会遇上此翻变故。对于那妖女,我所知不多,虽说她为贵派解决了月易门这个大麻烦,但只怕来者不善。这次一去,说不定哪天会卷土重来,各位还得早作准备才是。” “凝神丹?你这是夺舍之身?”凝神丹三字一入耳,在场老道闻言sè变,对后面的话反而未过多在意。凝神丹的作用是加快肉身与元神的融合,他们不由得联想到玄真老道所说的这云松老道与原来容貌不合的言语,立即明了一切。元神夺舍之术虽一向被称之为正道士不齿,但这并不是让众老道sè变的原因。毕竟在修道界,谁又能舍弃数百年苦修,落个魂飞魄散。话说上洞八仙之一的铁拐李,也曾用过夺舍之术。 让众老道sè变的是云松老道的真正修为,以他现在未与元神完全融合的状态,已是返虚期的修为,那他当初的修为又是何种境界? 在场中人,只有玄真老道神情稍微正常,毕竟也早猜知了北yīn大帝的来意,此时闻得北yīn大帝所言,接道:“老友瞒得我好苦,凝神丹虽未有库存,但花费些时rì,炼制并不难。只是我想知道,老友的**是否是被那妖女所毁?” 北yīn大帝深吸一口气,道:“不错。” 玄元老道惊疑地道:“道友肉身被损之前尚且不是那妖女的对手,这次又是如何能将她惊走?” 北yīn大帝冷哼一声,眼中jīng光一闪,强横的神念袭卷密室,众老道只觉一股无形的威压卷来,不由脸sè一白。 “你在怀疑我?”北yīn大帝盯着玄元老道,淡淡地道:“你可知我是谁?” “是谁?”玄真老道凝声问道。 “yīn――司――之――主,北――yīn――大――帝――张――衡――”北yīn大帝一字一顿地道。 众人面面相觑,骇然不已,但让他们更震惊的还在后头。 “不过,此次惊走妖女的却是陈青水。”北yīn大帝气势一收,苦笑道。 ――――――――――――――――――――――― 推荐好友作品《惊雷炼境》书号:1265907 第五章 新的体会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当北yīn大帝拿出生死薄证明自己身份之后,众老道对他再无怀疑。同时,地藏王被困,判官笔被夺,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北yīn大帝带来的一系列消息让玄真老道众人的心灵受到极大的冲击,他们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来消化这些消息。 那幕后的cāo控者是谁?后卿又是什么来历?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玄真老道等人并不是傻子,他们明白对方的目的并不会只是为了控制yīn司。正如北yīn大帝所说,这场变故迟早会波及到修真界,后卿在金丹派的出现便是一个征兆。 纵观如今的修真界,并没有一个能突破返虚渡劫期的人物出现。而地府,无论是五方鬼帝或是各殿阎罗俱是神仙级人物,即便是散仙实力,也不是他们能够对抗的。如果北yīn大帝所说的是事实,那么,他们唯一的希望便是眼前的北yīn大帝。 当然,尽管北yīn大帝有生死薄证实自己的身份,但他们也不免有些怀疑,没有人证实北yīn大帝所说的话的真实xìng。谁又能肯定不是北yīn大帝自己叛出地府呢? 众人一时陷入沉默,将目光投注在玄真老道身上,静待他的决择。 玄真老道苦涩一笑,这只怕是他自坐上掌门之位以来最艰难的选择,目光逐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北yīn大帝脸上,他试图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但北yīn大帝一脸自然,目光清澈如水。 玄真老道长叹一声道:“或许,我该派人去yīn司查探一翻才能作出决定。” 北yīn大帝摇头道:“只怕不能,没有yīn司度碟以及yīn神指引,不是纯yīn之体,进入冥界需要元神出窍才行,我们对冥界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这样太过危险。” 玄一老道皱眉道:“但我们不能毫无作为,我们迟早要弄清冥界现在的情况。” 北yīn大帝傲然道:“只要有凝神丹,我便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完全融合肉身与元神。那时,冥界内我将来去自如。” 玄真老道默然半响,凝视着北yīn大帝道:“大帝所说有理,但如此重大之事,我需要一点考虑的时间。” 北yīn大帝自知玄真老道的为难之处,谓然长叹一声道:“我明白,但不希望时间拖得太久。” 在陈青水的意识深处,他正处在一个玄奥的大阵zhōng yāng,一道道白sè光芒纵横交错,织成一片光幕,三块铜片悬浮在周围,无数的字符图形由铜片内流出,在光幕之上翻飞。而一小撮黄土和一团水银状的物质飘浮在光幕上空。 陈青水茫然地望着眼前奇景,脑海里一时无法将先前激烈的拼斗和眼前奇异的处境联系起来。对那三块铜片他并不陌生,那正是组成乾坤鼎的三个部件,但由它们流出的字符图形陈青水却是毫无头绪,过久的注视让他有一种眼花缭乱头重脚轻之感。 “也不知北帝现在怎么样了?那妖女会不会去而复返?自己怎么会困在这该死的地方?”陈青水内心烦躁起来,他试图移动自己的身影,但光幕之上随之出现阵阵闪电以及刺耳劈啪之声,整个空间似乎也将为之塌塌,这种异状使他不敢枉动,也使他躁动的心冷静下来。 由三块铜片所飘浮的方位看来,这里原本是九个方位的,而那撮黄土与水银,正是九天息壤与天河之水,陈青水很快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显然,他正处在那三分乾坤鼎之内,那空缺的六个方位应是乾坤鼎的另外六个部件。 既然字符图形看不明白,陈青水干脆不加理会,缓缓闭上双眼,用意识去触碰那悬浮的三块铜片,同时暗中诵念思儿所授的祭炼乾坤一气符的法诀,心神渐渐沉入无惊无喜,古井不波的境界。 不知过了多久,这个虚无的空间开始缓缓变形,那周围的光幕朝陈青水身体涌入。一时间,陈青水仿佛多出无数的光质触手一般,捕捉着那些玄奥的字符与图形,将它们一一摄入体内,融入陈青水的意识之中。 渐渐地,静坐的陈青水脸上浮现出略有略无的笑意,当那些字符与图形尽数摄入意识之后,那万千的光质触手也缩入陈青水体内,悬浮的三块铜片也化为三分乾坤鼎,将九天息壤与天河之水纳入其中,然后轻飘飘地落在陈青水平摊的手掌之上。四周光芒尽敛,唯有陈青水身上散发着阵阵毫光,飘浮于这片漆黑的虚无之地。 “原来那太虚幻境所得《天书》便是乾坤鼎真正的祭炼之法,也是所有法宝灵器的祭炼之源,《洞玄经》也只不过是得它之皮毛而已,思儿所知祭炼之术也是不全。”陈青水双目紧闭,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有这祭炼之源,法宝被抢只不过是一个笑话。” 说完,双眼睁开,眼中光芒吞吐,凝视着乾坤鼎缓缓道:“乾坤鼎,先天灵宝,女娲取九天息壤与天河水之jīng华于鼎中造人,获大功德,乃为先天至宝。巫妖大战,洪荒大崩,一化为九,定动荡神州。如今神州定型,是该取回它的时候了。这九天息壤与天河水之jīng华居然随着三分乾坤鼎的成型而出现,倒是异数。” 正思索间,陈青水感觉正有人走近,将那三分乾坤鼎轻轻一抛,化成漫天星光沉入无边的虚无之中。接着意识如cháo水般退出这意识之海,身体恢复知觉,北yīn大帝的身影映入眼帘。 “你醒了。”北yīn大帝脸上有惊讶之sè,以他的修为与灵觉,自然感觉到陈青水与以前的不同,但具体是哪里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北yīn大帝的惊讶,陈青水看在眼里,却没有多作解释。意识之海的这一次奇遇,他自身的修为大为提高,相对于真元法力来说,这一次更是jīng神上的提高,道行的jīng进。 陈青水点点头,目光四顾一翻道:“只是真元损耗过巨而已,这里是金丹派?那妖女真退走了?” 北yīn大帝道:“退走了,想不到她不惧拿着生死薄的我,却被你那不全的乾坤鼎惊走。” 陈青水笑道:“想是她以前吃过乾坤鼎的大亏,我也料不到这一次全力催动它会出现九天息壤和天河水之jīng。不用那样看着我,这法宝得来也纯属意外,你也知道他不全。对了,他们可有凝神丹?” 北yīn大帝摇头叹道:“他们还需要考虑,他们太过谨慎了。” 陈青水了然道:“可以理解,不过他们终究还是会答应的。后卿的威胁摆在眼前,而我们从头到尾没有透露出一丝恶意,孰轻孰重他们还是分得清,他们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这些信息。” 北yīn大帝皱眉道:“我正担心拖得太久,谁也不知冥界那些背叛者打的什么注意,我们对冥界现在的一切毫不知情。” 陈青水接道:“反正没事,我便趁着这段时间外出打探一翻。”看到北yīn大帝摇头不已,陈青水又接道:“我也不需进鬼门关,北邙老鬼和我还算有些交情,我会见机行事。” 第六章 妖女后卿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带着北yīn大帝的再三叮嘱,辞别依依不舍的金丹派众人,陈青水出得洞宫山,望着脚下洞宫山的秀丽风光,一时有些感慨。 北yīn大帝琐碎的叮咛仿佛仍在耳边回响,让他感受到久违的温情。至于金丹派几个老道流露出的不舍,不外乎是他这一个能惊走后卿妖女的高手的离去让他们多了几分危机感,不过陈青水对他们仍是心存感激,玄真老道终于答应炼制凝神丹,帮助北yīn大帝尽快回复实力。 陈青水正准备朝北邙山而去之时,内心突生jǐng兆,脑海中浮现出后卿那曼妙的身影来,但神念察探,他却感觉不到周围丝毫异状。 “难道她并没遁走,一直伺伏在洞宫山周围?”陈青水暗自戒备,自意识之海的一次奇遇之后,陈青水修为大进。也明白修道的境界并不只是凭法力的大小而定,还有着对天地运行规律的理解与参透以及对自身的明悟,这两者可区别为法力和道行。道行,即所谓的天心。道行不够,即便法力再强,也无法知过去未来。 随着道行的jīng进,陈青水的灵觉也大副提升,像这一次,虽然没有察觉到后卿的藏身之所,但灵觉告诉他对方就在附近。 “咦,几天不见,你修为居然有了突破,竟然能发现我的存在。”虚空中幻化出一条绝sè人影,正是后卿,她凝望着陈青水,讶声道:“即便是那夺舍之后的张衡也做不到。” 陈青水冷笑道:“不是我修为大进,而是阁下杀机太盛,不小心泄露了行踪。” 后卿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道:“你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害怕,害怕的应该是你吧!”陈青水心念一动,三分乾坤鼎突兀地出现在头顶,鼎上符光流转,如流水般地泻下,将他全身映得流光异彩,九天息壤也同时化成黄蒙蒙的结界,三分乾坤鼎旋转不休,似乎随时会向后卿击去。 后卿感受到三分乾坤鼎散发的威压,同时,她也察觉到陈青水心神与乾坤鼎契合得天衣无缝,不禁面sè一变,似有怯意,但瞬间又平静下来,一脸黯然之sè,轻叹道:“你终将它完全炼化了。”说完,竟痴痴地望着陈青水,身影轻轻颤抖,楚楚可怜地道:“你动手罢!” 在陈青水所见美女中,以陈思儿容颜为最,但眼前后卿绝对不逊于思儿。 陈青水望着眼前这绝sè美女,只觉那双星眸在他眼中无限放大,其中似乎蕴含着恒古以来的悲伤,无言的悲伤化作可溶化一切的泪水,汩汩而下。陈青水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酸楚,生出轻拭去那苦泪之心,只觉眼前那单薄的身影值得他去呵护。恍惚间,他缓缓地伸出双手…… 正在这时,头顶旋转的三分乾坤鼎突然发出一声脆响,陈青水突然如醍醐灌顶,瞬间清醒过来,往后卿望去,却见她一脸狡笑,还有着一丝懊恼。 “好厉害的媚功!好狡诈的妖女!”陈青水打了一个冷战,再也顾不得多话,三分乾坤鼎挟带着万道瑞光朝后卿击去,同时盼望着能像上次将她惊走。陈青水并没有自大到凭着这不完全的乾坤鼎能将眼前这深不可测的妖女击败,但他能感受到乾坤鼎带给后卿的恐惧,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但这是他唯一可凭恃的。 不出他所料,后卿脸上闪过恐慌之后,似yù逃走,但又似不舍,脸上一阵挣扎,只片刻功夫,气息已被三分乾坤鼎锁住。眼看逃走无望,后卿红唇一抿,将那金乌毒火剑祭起,幻化成一只三足金乌,如一团炎rì朝三分乾坤鼎拦去。 妖女竟没有逃走,这是陈青水史料不及的。 三分乾坤鼎一阵急旋,天河水之jīng所化天河水汹涌而出,直朝三足金乌而去。这三足金乌虽不是真正的洪荒金乌,但也是太阳真火所化,天河之水竟一时耐奈不得它。陈青水见状,法诀变换,天河之水化成水jīng退入三分乾坤鼎,只见那三气乾坤鼎迎风一长,幻成方圆数十丈的三足巨鼎,鼎口朝下,一股鸿蒙青气由鼎内逸出,朝三足金乌卷去。如一条青sè巨龙般在围着三足金乌旋转,每转一圈,那太阳真火变淡了几分。 后卿神sè一变,左手凌空比划,一道火红sè的符录出现在空中,直直地拍在金乌之上。三足金乌顿时如吃了一剂大补丸,红光大盛,突然膨胀无数倍,化成一个硕大的太阳,将三分乾坤鼎完全吞没。 陈青水虽然新近领悟了乾坤鼎诸多妙处,但毕竟修为不够,这瞬间的争斗已让他真元大耗。再者,三分乾坤鼎并不完全,也有许多妙用不能发挥,一时感觉三分乾坤鼎的运转缓慢起来。 “看来这乾坤鼎并不是克制她之物,但她上次为什么会被惊走?”陈青水一咬舌尖,一口jīng血含着本命真元喷出,化成一道朝三分乾坤鼎shè去。与此同时,一道青气从三分乾坤鼎内激shè而出,穿过金乌组成的火墙,将那口jīng血与本命真元卷入三分乾坤鼎内。一阵耀眼的光芒亮起,无可比敌的能量激荡开来,三分乾坤鼎发出阵阵轰轰之声。 “住手。”后卿尖叫道,同时,只见光芒一敛,三足金乌幻化成一把火焰剑,没入她体内。 陈青水只感觉压力一轻,也打住后续动作,三分乾坤鼎定定地悬在空中,暗中戒备的同时,掏出一颗增元丹服下,虽然不能立即回复真元,但也能减缓他现在的疲惫。 后卿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胸脯起伏不定,半响,冷声道:“凭你现在的实力,也奈何不了我。你要知道,即便是北帝有生死薄我也不惧他。凭你这不完全的乾坤鼎,我还不放在眼里。” 陈青水紧盯着后卿,希望能从声sè俱厉的背后看出一丝心虚,但后卿片刻工夫便恢复平静,他并不能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后卿接着道:“不如我们讲和。” 陈青水有些愕然,这妖女居然要求讲和,她难道不知道北帝和他有毁身之恨,弄得堂堂北yīn大帝居然狼狈逃出地府,躲在金丹派里。她难道看不出自己与北帝关系密切?虽说生死薄主守,而乾坤鼎是攻守兼备,再者乾坤鼎被女娲造人获得大功德后,品级要比生死薄高那么一点。但陈青水不得不承认,凭着三分乾坤鼎,自己并不是这妖女的对手。当然,要逃也并无不可能,但那机会并不大,这妖女明显还隐藏着实力。或者,当自己获得完整的乾坤鼎之后,才可能不惧怕她吧! “讲和?你可知北yīn大帝算得上是我师父?你可知你已将冥界弄得大乱?”陈青水轻哼道,妖女在占上风的时候居然会讲和,这其中大有玄机。 第七章 交易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后卿不以为然地道:“只是毁他肉身而已,不是重找了一个嘛,在金丹派的帮助下,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恢复。再说,那时我也是身不由己。” “说得轻巧,这次如果我们晚来一步,金丹派只怕不能幸免。”陈青水瞪着后卿,不敢掉以轻心,这妖女诡计多端,令人防不胜防。像先前那媚惑,如果不是有三分乾坤鼎护身,他便着了道儿。这妖女一时宛如邻家少女的清纯,一时又如千娇百媚的祸水。笑语间杀人,毫不手软,再加上那媚惑的妖术,让陈青水怀疑她是一只修chéng rén型的九尾天狐。乾坤鼎是洪荒时之物,即便是封神之战时也未出现,这妖女对乾坤鼎又似乎极为熟悉,很显然,这妖女年纪也颇为悠长。《山海经.南山经》有云: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青丘一脉,以狐族为尊,其可追索至远古洪荒,其族jīng擅各种攻击和幻变的法术…… 想到这里,陈青水慌忙摇摇脑袋,暗道莫不是又中了之妖女的媚惑之术,忙将三分乾坤鼎护住全身,口中又道:“我知道你定是有求于我,但与你和解嘛!抱歉,我还真不想身边多一个随时会给我下绊脚石的家伙。” 后卿道:“你别急着拒绝,你可以将它视作一场交易。” “你拿什么来交易?”陈青水冷笑道。 “地府的消息,我身后曾经的幕后人资料,一个天仙级高手的助阵。当然,还有金丹派门人以及北帝的xìng命,他们的山门禁制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这是一个威胁,但陈青水知道她有这个实力,在北帝没有恢复到以前水平之前,金丹派内确实没有人是她的对手,强忍着内心对她的厌恶,陈青水沉声问答:“你需要交易的是什么?” 后卿随手将飘至胸前的长发拨至脑后,身躯朝陈青水滑去,同时道:“如果我说要你用乾坤鼎来换,你是否会同意?” 陈青水注视着后卿,摇头道:“这不可能,说吧,你真正要的是什么?” “你还不算笨。”后卿点头道:“我只需要你在得到完整的乾坤鼎后,带我入幽冥血海之下取得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 “告诉你也无妨,事实上,我并不是后卿,真正的后卿乃洪荒魔星,被女娲封印在幽冥血河之下,我定要将他找出来,挫骨扬灰。”说到后面,后卿神情凄厉,似乎对那真正的后卿有着刻骨铭心的恨。 “你到底是什么人?”陈青水沉声问道。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不用担心我会捣鬼。女娲封印的怪物,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人。再说,你得到完整的乾坤鼎之后,我也不一定会是你的对手。” “但你毁北帝肉身――” “只要你答应帮我,大不了让他毁我一次肉身,判官笔我也愿意交出来。至于那魔星后卿的来历与女娲的封印,我以后会对你解释清楚,这个交易怎么样?” “如果我要求附加上你的来历呢?” 后卿摇头不语。 “成交,指使你抢夺生死薄的是什么人?” “转轮王,实际上,真正的转轮王已不存在,占据他躯体的是一个怪物,至于什么怪事,我并不清楚。” “其它yīn神中,可有他的帮凶?” “秦广王便是被他控制,还有杜无良,至于其它yīn神,还没有。那时地府有地藏王与北yīn大帝,他还不至于明目张胆。但这一段时间嘛,却不知地府会发生什么情况。事实上,与北yīn大帝的拼斗中,十二都天冥王旗被毁,我便离开了地府。” “他试图控制你?” “几乎让他成功了,幸好,我发现得早。”后卿说完,看到陈青水怀疑的目光,接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他怎样来控制傀儡。” “元神分离之术。” …… 对于陈青水的问答,后卿是有问必答,十分的配合。但其中的真假,也只有陈青水自己去判断。事实上,虽说后卿信誓旦旦,但陈青水对她深有戒心,从后卿手中接过判官笔,陈青水与她朝北邙山飞去。 即便是他们现在就在洞宫山之上,陈青水也没打算将后卿带进金丹派,他决定,后卿与北帝的相见,还是等北yīn大帝恢复实力之后再说。那时,肯定有一场好戏。 北邙鬼王并没有见过后卿,虽经陈青水引介,但后卿对北邙鬼王却是相当冷淡,也无意介入他们的谈话,看起来,她对北邙山的风景更有兴趣。 “陈老弟,你又何时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物?”北邙鬼王望着远处后卿的背影,低声道。 陈青水摇摇头,不知从何说起。 北邙鬼王拍拍陈青水肩膀,也不追问,用更低的声音道:“你可知道这段时间地府出了大变故了?北yīn大帝失踪,带走了生死薄与判官笔。有传言说是北yīn大帝判出地府,地府准备发出通辑文书。”显然,他并不知道陈青水与北yīn大帝的关系。 陈青水并没有过多意外,这是他料想中的一种结局,望着北邙鬼王,缓缓道:“鬼王兄相信吗?” 北邙鬼王反问道:“陈老弟呢?” 陈青水微微一笑,道:“看来鬼王兄心中已有了答案,信与不信只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陈老弟真知我心。”北邙鬼王哈哈一笑,接道:“先前地藏王被困,后来北yīn大帝失踪,地府里酝酿着一场斗争,这场斗争不外乎是五方鬼帝与十殿阎王的斗争,哪一边占据上风,我便站在哪一边。不过据现在形势看来,阎王势力明显要强于鬼帝一方,毕竟地府真正的掌权者,一向是执掌各大地狱的阎王。” 陈青水摇头道:“只怕事情并不如你想象中的简单。”当下,陈青水将地府之事细说一遍,看到北邙鬼王骇然sè变,陈青水接道:“我此次来鬼王兄处,便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震惊过后,北邙鬼王缓缓回过神来,苦笑道:“陈老弟给我带来的好消息,地府再乱,也不干我事,你何苦将我拖下水。” “转轮王所倚仗者,不过是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现在十二都天冥王旗被毁,修复它并不是短时间内的事。而北yīn大帝虽然肉身遭难,但要恢复实力只是短时间内的事。地藏王被困幽冥血海,是因为不忍十八层地狱厉鬼不得超生。如果他能放弃自己的执念,要脱困是轻而易举的事。地藏王一出,转轮王将剩孤家寡人。鬼王兄如果全力助北帝与地藏王,地府肃清反正之后,你可是一个大功臣呐,到时论功行赏,总比在这一处当一个山大王强吧!再说,你确定不介入就能独善其身?” “你不会是想让我入幽冥血海请出地藏王吧!”北邙鬼王脸上神sè一阵变幻。 “当然不是,幽冥血海处在十殿之下,由各阎王把守,任谁也难闯入其中。转轮王已不是原来的转轮王,实力深不可测,也许只有恢复修为的北帝凭借生死薄和判官笔才可敌对。我只是希望,你和能后卿入地府将遭软禁的另外四方鬼帝请出来。并了解一下地府如今的详细情形。” 望着沉吟不语的北邙鬼王,陈青水轻轻一叹,他所说的一切,实际上是推测而来。事情远远不是这般简单,地府yīn魂无数,转轮王得职位之便,要修复都天冥王旗并不是很困难。而地藏王,被困这么久,难保转轮王会想出什么让他不能翻身的诡计。而且,幽冥血海中被困着阿修罗一族以及后卿口中所说的魔星,转轮王又怎会不打他们的主意。而修真界,在陈青水审问王二麻子时出现的三名修真者,陈青水直觉他们和转轮王必然有着一定的联系。 一切的一切,宛如一团乱麻,让陈青水扯不断,理还乱。 “我答应你。”陈青水沉思之时,突然听得北邙鬼王咬牙道。 第八章 聚鼎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见北邙鬼王答应,陈青水不禁大喜。又将后卿叫来,三人协商可行的方案,最终决定北邙鬼王在明,后卿在暗。至于陈青水,没有了yīn律司判官头衔,进出鬼门关早已没有往常般zì yóu,只能等两人的消息。 北邙鬼王乃yīn魂之体,在地府又有些地位,进出却是方便许多。至于后卿,以她天仙的修为,进出鬼门关自是轻松。自和陈青水达成交易之后,后卿对陈青水倒是言听计从。 后卿既然拿出诚意,连判官笔这等异宝都交了出来,陈青水又怎能再遮遮掩掩。只是地府由转轮王掌权,两人此次一去,却是有几分凶险。 北邙鬼王见陈青水yù言又止的神sè,问道:“陈老弟可还有什么要补充?” 陈青水皱眉道:“我只是有些担心。” 北邙鬼王反倒安慰道:“事情并没有你想像的糟糕,以转轮王为首的阎王势力虽然对东方鬼帝等人极力排挤。但五方鬼帝毕竟不是普通人,软禁只是夸张的说话。再者众阎王中也不是人人以转轮王为首,像阎罗王便有自己的主见,虽说北yīn大帝与地藏王不在,转轮王也不敢太过倒行逆施。” 陈青水脑海中浮现出阎罗王刚毅的面庞,点头道:“阎罗王当年执掌第一殿,在地府威信极高。如果他没有站在转轮王一方的话,情势对我们大为有利。” 后卿在一旁笑道:“行了,你在这里等好消息吧!在地府,转轮王最忌讳的是地藏王,其次便是北yīn大帝与阎罗王。我虽然不知阎罗王有什么特别的本事,但令转轮王忌讳的绝对不只是他的刚正不阿。有时候,我甚至怀疑阎罗王的修为比北yīn大dì dū要强。” 望着后卿与北邙鬼王离去的身影,陈青水谓然一叹,朝翠云峰而去。 张晓东三人自进入翠云峰上清境后,对这新的居所分外满意,各自找了一处地方闭关修炼。上清境灵气比外面的世界要浓厚,这段时间来进境并不慢。 陈青水也没惊动他们,入得上清境,便将那大殿处被他抹去字迹的玉牌取去,另找一处山头,布下一些简单的禁制,开始祭炼起这块玉牌来。 先用三味真火将那玉牌一分为九,再逐一祭炼,陈青水在意识之海所经一翻遭遇后,对悟自太虚幻境的《天书》有了进一步的理解。这一次,他正是打算凭着新的领悟在现实中摆出那个阵势。乾坤鼎看是被分离为九个单一的部件,但每个部件实际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陈青水打算做的,便是用那大阵和已得的三个部件,将另外的六个部件召唤出来。 将玉牌分化成九块玉简,每块玉简被陈青水用神识打入无数玄奥的字符,那些字符又被组成一个微小的阵势,这个祭炼的过程并不简单,且极耗心神与真元,所幸他从金丹派处得了不少的丹药,加快了祭炼的过程。 每完成一块玉简,陈青水便将它丢入先天八卦大阵。 到了第十天,陈青水rì以继夜,终于将九块玉简全部完成,便抽空去了趟北邙山,但后卿与北邙鬼王并不有任何消息传来。 九块玉简如陈青水在意识之海中所见的方位排列在地面上,陈青水端坐在zhōng yāng,将心神沉入那止水不波的心湖之中,同时暗诵法诀,九块玉简各自发出一道白光,在虚空中形成一个托盘。 接着,三分乾坤鼎出现在陈青水头顶,发出一声轻响,又一分为三,分别占据一个托盘。 随着陈青水手诀的变换,体内游离出无数的光质触手,上次意识之海中的情景再现,但是又有些不同。 光质触手在空中一阵游离,化成九束白光,落入九片玉简所形成的托盘之上,并不停地变幻。 随着时间的推移,九个小鼎渐渐成型。其中三个小鼎之上符文流转,另外六个却平淡无奇。 豆大的汗珠从陈青水额际滑落,脸sè也变得越发难看,身躯也有着轻微的颤抖。 “七灵皓气,三素元真。”陈青水轻喝一声,张口连喷数口jīng血。接着捏动法诀,那几口悬浮在空中的jīng血一阵变幻,化出细小血丝组成的符文,这些符文最终形成六份,轻飘飘地朝六个平淡无奇的小鼎印去。 六个小鼎一阵轻颤,符文印在上面竟发出阵阵“滋滋”之中,最终定型。见此情形,陈青水大松一口气,神情轻松不少,只是脸sè苍白得可怕。 “浩jīng生法气,氤氲凝天中。两耀共澄彻,五纬相交通。六光焕已明,宝气凝九宫。”陈青水站起身来,脚下踩着九宫步法,手诀翻飞,九个小鼎上符光流转,天地灵气从四周倾泻而来。 三分乾坤鼎所化的那三个小鼎突然发出一阵叮咚之声,其音如清泉流水,洗涤尘垢,伴随着瑞光万道,天花乱坠,头顶之上由禁区制幻化的天空也生出团团祥云,让陈青水jīng神大振。 几乎在这三个小鼎发出清音之时,那上清境之外的世界之中,五道祥光从神州大地腾起,流星般地朝翠云峰飞来,上清境的山门禁制似乎对它们毫无阻碍作用,轻易地穿透进去,落在玉简所在托盘之中,并开始与其中的小鼎融合。 “怎么只有五个部件?”陈青水心中虽然惊愣,但手诀不停,努力维持着之个阵势。不知过了多久,这五个部件终于融合完成。 “终究还是不完全。”陈青水轻叹一声,唯一的一个没有部件融合的小鼎化成光芒点点,融入他体内,而另外八个小鼎缓缓升起,聚合为一处,一阵强光闪过,一个古朴的古铜sè小鼎浮现在空中,缓缓地落入陈青水手心。 陈青水屈指轻弹乾坤鼎,清越之声响彻于上清境之中,天空中祥云随之散去,附近所布的禁制尽去,地上的九块玉简也光芒渐淡。接着,乾坤鼎无声无息从他手掌上消失,一道人影从他身上分离出来。 那白衣胜雪,娇容如花的可人儿,不是陈思儿又是谁! 而那原来的禁制范围之外,张晓东三人也在呆呆地望着这边。 第九章 风波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 北邙山宫殿之中,南方鬼帝杜子仁,西方鬼帝赵文和,zhōng yāng鬼帝周乞端坐在大殿之上,北邙鬼王陪坐在下首,而东方鬼帝蔡郁垒则在殿中走来走去,神sè间甚是烦躁。 “急也无益,蔡兄暂且坐下来罢。”南方鬼帝杜子仁轻叹道。 蔡郁垒一瞪眼,叫道:“你叫我怎么坐得住,好不容易得到北帝的消息,却不知他在哪里。陈小子也着实可恶,这会子又不见人影。更可恶的是那女娃儿,明明知道地头却又不说。北邙老鬼,你说陈小子的老窝在翠云峰,你去将他叫来。” 看到北邙鬼王苦着一张脸,西方鬼帝赵文和微微一笑,道:“都等了这么久,也不急在一时。那女娃儿颇有胆sè,且实力比我们只高不低,自然有些心高气傲。你却要在她面前摆臭架子,哪里会听得到好话。”说完,转头朝周乞叹道:“周兄更是不应该,我们此翻能出地府,还是得那女娃儿之助。” 东方鬼帝老脸一红,正待辩解,却听得一直凝望着殿外的zhōng yāng鬼帝周乞淡声道:“他来了。”只见陈青水带着一干人进得大殿。 众鬼帝俱是当年威镇地府的人物,对这三人自是没多加重视。即便是陈青水的修为,在他们眼里也是偏低了一点。但陈青水身边另一绝sè美女,却让他们大为惊奇。 像张晓东等人,这几个积年老鬼能一眼看出他们的修为。而像后卿,他们虽然有些看不透,但也能判断出她的修为与他们差不多。大凡修道之人身上都有法力波动,而他们偏偏感受不到陈思儿身上的法力波动,如果不是在这北邙山,而是在尘世里某处碰上,他们绝会认为这女娃儿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陈青水见过各位帝君。”陈青水施礼道,他身后的张晓东等人自然也跟着施礼,自进入大殿之时,陈青水便将殿中人的身份告知了几人,面对这些昔年威震yīn司的高人,三人不免有些紧张,却见陈青水与陈思儿神sè自然,心中大是敬佩。 “不用过多客套。”蔡郁垒大手一挥,接话道:“听说北帝肉身被转轮王所毁,可是真的?他现在何处?” 陈青水问道:“蔡帝君可是不相信北yīn大帝?” 周乞淡声道:“五方鬼帝相交数千年,一向同气连枝,互援互助,对于北帝所说的话,我们不会过多怀疑。只是此事太过重大,牵扯到各殿阎王,如是事实,那已不是我们想象中的简单,现在我们正是急得北帝求证。”显然,这zhōng yāng鬼帝仍是把地府的内斗归于佛道之争。五方鬼帝是道家在yīn司的代表人物,而以地藏王为首的阎王势力则是佛家。自老子化胡之后,佛道分流,佛教大兴,地藏王菩萨发“地狱不尽,誓不成佛”的大誓愿,终是得到地府的控制权。 陈青水自知自己虽然在地府也曾有过短暂的风光,得判官位,掌生死薄,但实际上,这几方鬼帝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轻叹一声道:“北yīn大帝正在洞宫山金丹派处,我这便为各位帝君引路。” “不用,女娃儿仍在地府,你可在此处等她消息。”周乞摆摆手,面无表情地道。 “好大的架子。”zhōng yāng大帝周乞的冷淡让陈青水眉头大皱,对他的印象便恶了几分。陈青水与北yīn大帝的关系自不用说,与蔡郁垒也算得上相处融洽,当rì上任yīn律司判官时还得到过他特别的照顾。唯有这周乞,却给他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当下敬重之sè尽去,朝北邙鬼王问道:“后卿怎么仍在地府?” 北邙鬼王略一迟疑,道:“后卿姑娘打算独自打探消息。” 北邙鬼王神sè间的不自然,陈青水自然看在眼里,看来他似乎有话要说,只是碍于鬼帝地位。陈青水心中冷笑,口中却淡淡地道:“既然周帝君有令,我自然遵从。” “如此很好,你下去吧。” 不说陈青水憋着一肚子火,张晓东等人也是面sè铁青。其余鬼帝面面相觑,望着陈青水离去的背影,蔡郁垒略一犹豫,跟了上去。 “蔡帝君莫非还有什么吩咐?”陈青水冷声道。 “陈小子,我老人家都跑出来向你道歉了,你怎么还是这语气。”蔡郁垒苦笑一声道:“后卿那女娃儿是什么来历。” “莫非后卿投入了转轮王一方?”陈青水心中一惊,急声问道。 “那倒不是,那女娃儿给我们的帮助不少,只是和周乞有些误会。”蔡郁垒低声道:“周乞只是对她的话稍有怀疑,那小妮子一气之下将他抱犊山的窝烧个jīng光,让他无家可归。” 陈青水微微一愣,哑然失笑道:“她为什么仍留在地府?” 蔡郁垒轻叹一声道:“这次离开得不太顺利,我们受到追击,女娃儿要求断后牵制yīn兵,她也打算留在地府联系五殿阎罗王。”见陈青水神sè有异,忙又接道:“她法力高深,对付一些yīn兵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陈青水盯着蔡郁垒,缓缓地道:“我倒不是怀疑她的能力,我只是在想,堂堂yīn司鬼帝竟然会同意让她来牵制yīn兵,很让我感到十分意外。”虽说陈青水对后卿仍有戒心,但此次她的表现颇为尽心尽力,让陈青水疑心稍去。对后卿疑心一去,不禁有些对这几方鬼帝有些不满起来。 蔡郁垒神sè尴尬,道:“你知道,她对抱犊山的行为有些偏激,周乞大为不满,其他人对她也有些有意见,再加上她实力并不低于我们。因此,那提议便被定下来了。” “转轮王与各殿阎王他们拦阻你们?” “那倒不是,虽说我们有些不知,但还没到这个程度。只是yīn司间有些不利于北帝的传闻,自然也将我们几个老鬼捎带了进去。那些yīn兵是某些激进份子,这类激进份子哪个世界都有。” 见不是各阎王亲自出手,陈青水大松一口气,将判官笔拿出来交给蔡郁垒道:“既然如此,我便在这里等消息吧!麻烦你将判官笔交给北yīn大帝。”他知道,和自己有了交易之后,后卿必定不会主动去找北yīn大帝,即便是从地府出来,也多半会先来北邙山的。 蔡郁垒点头道:“那是当然,我们稍后便走。” “如果蔡帝君不嫌累赘的话,不妨带上我。”一直默不作声地跟在陈青水身后的几人中,王嫣突然道。 看到众人愕然的表情,王嫣低声道:“我很少见到其它的修真者,第一次听说有金丹派,我希望能随着帝君出去见见世面,我也希望陈大哥同意我的决定。”说完,王嫣幽幽地望了陈青水一眼,目光掠过陈思儿面庞,闪过一丝黯然之sè。 “你可知如今的金丹派平静不了多久?”陈青水肃声道。 “我不怕,再说,蔡帝君本事这么大,就算有危险也会迎刃而解。” “真是胡闹。”陈青水轻喝道。 蔡郁垒微微一笑,道:“你要真想去的话,也未尝不可。”说完,又朝陈青水道:“金丹派以炼丹术闻名,想来对她们也有不少的帮助。” “我也想去。”此时,一边的乔小雨也道。 “还有我。”乔小雨要去,张晓东哪会落后。 蔡郁垒点头不已,又将目光投向陈青水身边的陈思儿。 第十章 由来 - 方士传奇 - 白依山 行走在上清境的山间小道上,陈青水显得有些怅然。 “大哥在担心他们三个?”挽着陈青水的手臂,陈思儿仰着小脸问道。 陈青水摇头道:“四方鬼帝都去了金丹派,我想他们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只是有些担心后卿。她如此卖力地帮我,她所要求的报酬肯定不低,而我对她所说的魔星却一无所知。” “这点大哥倒不必担心。”陈思儿微笑道。 陈青水停下脚步,望着陈思儿,微笑道:“思儿说得对。” “大哥看出了,一点都不好玩。”陈思儿放开陈青水的手臂,朝她露齿一笑,双手捏动法诀,宛如白莲盛开,只见她浑身发出一阵七彩光芒,一块铜牌出现在虚空之中,缓缓落入她手掌。 “大哥,拥有它,乾坤鼎便是完整的了。”陈思儿将手掌伸至陈青水面前。 陈青水的目光掠过面前那晶莹如玉的手掌,落在陈思儿脸上,摇头道:“思儿,大哥不需要它。” “大哥可是认为思儿离了它便会烟消云散?” 陈青水点头道:“难道不是?” “看来大哥并未真正猜出我的来历。”陈思儿抿嘴一笑,将额前头发拨入耳后,似乎在整理思路,半响才道:“上古洪荒时期,女娲以九天息壤和天河之水祭炼,造人创世。世人都道女娲是所有生灵的创制者,其实不然。大千世界,又有谁能凭空创造生命?混沌圣人也是不能。” “世界初生,不过是一片混沌,含地火水风,但都是四处飘移。相互碰撞、爆炸、化合,最终孕育出一些有自主意识的生灵,既然是混沌灵气所化,其天生必有神通,谓之为混沌生灵。它们或强或弱,或睡或醒,有得大道者,有沉睡不醒者。而女娲所做的,便是把众多在混沌中孕育者、能量弱小的、没有清醒的生灵点醒,赋予其身体……” 见陈青水听得入神,陈思儿拉着他坐在一张石凳之上,接着道:“女娲娘娘借助乾坤鼎,循太极之道,化分阴阳,无数混沌之灵由乾坤鼎入,以阴阳之身出。一些无意识的精魂遗留在乾坤鼎之中,天长地久的积累再加上乾坤鼎的灵气,最终形成一缕意识。” 陈青水忍不住接口道:“既然乾坤鼎借助九天息壤和天河之水祭炼,可以凝成人身,那缕意识又怎能长存于鼎中?” 陈思儿悠悠地道:“或许那缕意识并不等同于那些弱小的混沌生灵,或许连女娲也没料到竟会有一缕意识自乾坤鼎中缓慢生成吧!” “而在那鼎外的天地之中,各生灵不停地进化,他们为生存而奋斗着,命运交织,形成各种因果。随着生命繁衍,这种生存斗争也越来越激烈,矛盾在某个因素的诱导下爆发,终于生成一场大劫。” “巫妖之战!” “是的,巫妖之战,最终导致十二祖巫身损,妖族没落。洪荒破碎,万物生灵再无生存之地。而后便有女娲炼石补天,又将乾坤鼎一分为九,定神州大地。造人,补天,定地,女娲终得大功德,成就混沌圣人之身。” “乾坤鼎一分为九,鼎中那缕可怜的意识便失了立身之所,只得依附于其中一块碎片苟活。不知过了多少岁月,大地变换,神州定型,这块碎片上的意识在这漫长的岁月中终于凝聚成型,但很不幸,这具灵体却处在一个极端不利的场所之中。如果没有聚魂珠,或者这缕意识最终会消散于天地之中……” 陈青水将思儿搂入怀中,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思儿抬起头来,望着陈青水道:“大哥将乾坤鼎合九为一,对思儿来说,实在是一件好事。虽然我无法像女娲那样点醒混沌生灵,但要利用九天息壤和天河水之精为自己炼就一个身躯却是不难。” 陈青水大喜道:“此话当真?” “如果能加上先天八卦炉相助,那将更有把握。却不知大哥掌握了它几分?” 想起当日在先天八卦炉中所受的痛苦,陈青水有些不寒而噤,半响才道:“已有八成。” “如果大哥能陪我进八卦炉中,看我祭炼,应该会有不少领悟。”思儿诘笑道。 陈青水咬牙道:“思儿都不怕,大哥又怎么胆怯。” “对了,思儿,上次你是如何带我进入三生石的?” “借助这块东西。”思儿朝手中的铜牌呶嘴道:“事实上,大凡这类至宝,也是由混沌生灵所化,三生石或许也是。它既能形成法宝一类的物品,又能重归混沌。”说着,思儿手中的铜牌缓慢变幻,化成烟雾状的物质,接着道:“神念之所以无法穿透三生灵石,只因神念中有着强烈的侵占欲念,会今三生灵石产生抗拒。而混沌生灵不同,无悲,无喜,无孔不入。大哥此时或许不明白,但当你将某一件灵宝炼成身外化身之时,自然能领会。” 陈青水似有所悟,不住点头。 “我们找一处地方,大哥将乾坤鼎合成完整吧!” 两人找了一处空旷之所,陈青水一手托着九分乾坤鼎,一手拿着铜牌,望着身边的陈思儿,心情一时激动难平。 “泰初有无,无有无名。混成而生,寂寥不止。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是谓道法自然。道之曰一,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物得以生,谓之德……”陈思儿缓缓念道。 陈青水深吸一口气,同时诵道:““未形者有分,且然无间,谓之命。留动而生物,和成生理,谓之形。形体保神,各有仪则,谓之性……”九分乾坤鼎与铜牌缓缓升上空中,随着他手诀的按动,开始旋转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件物品被包裹在彩光之中,开始融合…… 仿佛是一瞬间,又仿佛是数万年,在陈青水与陈思儿心中,这一段时间仿佛是静止的,当乾坤鼎完全融合之时,清音仙唱,祥云瑞光将这上清境渲染成仙境。 两道肉眼难辨的金光由天际落下,分别融入陈青水与陈思儿体内,无数玄奥的意念流入脑海,两人几乎同时闭上双眼,静静地体会着那股意念。 不知过了多久,当两人睁开双目时,不由发出一声赞叹,眼前的世界仍是原来的世界,却又不似原来的世界,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涌上心头,很多以前认为的迷团,此时豁然开朗。 “这是功德金光,大哥!”陈思儿欣喜地叫道。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