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俊俏公子 - 无情剑俏公子 - 木叶恋秋风 明朝天启年间,熹宗皇帝纵容宦臣弄权,阉党权倾朝野。魏忠贤与熹宗皇帝乳娘客氏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干预朝政两人胡作非为,排斥异己,陷害忠良。 天启三年,魏忠贤任提督东厂,一时厂卫之毒流满天下。许多反对他的官臣士子惨死狱中,冤假错案频繁发生。当可谓是只手遮天,目中无人。朝中官臣只知九千岁魏公公,却不知皇帝。 ...... 一间茶楼,人声沸腾。人群里一圈外一圈的围着一张桌子,时不时有人低声说道:“好棋、好棋。” 原来这些人围观别人下棋,四方桌对坐两人,一人头发鬓白,已是年过六甲的老人家。另一人眉清目秀,书生意气,文质彬彬,约莫能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老人家执黑子,少年持白子。棋盘上黑子囤囤围杀白子,却看白子危机重重,一不小心则是全军覆没。咋看,白子虽被杀得无招架之力,但是仔细琢磨,又是一番“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少年年纪虽小,丝毫不因棋局落下劣势而担忧,左手折扇轻摇,拍在右手掌上。思寻一瞬,轻轻落下一子。 老人家手执黑子,胜券在握,乘胜追击,在白子旁落下一子。 两人你来我往,十余手便落下了。少年落一白子,嘴角轻撅。老人家敲下几颗白子,局面上依然黑子居多。 少年又落下一子,坐他对面的老人家暗声道:“不好。”少年一子落下,顿时先前那十余手黑子通通被围杀,连带四周盘踞的黑子也所受牵制。 “好棋。好棋啊!”围观的好棋之人喊道。“好一手醉翁之意不在酒。” 先前白子故意引导黑子,让人看到白子想收复失地,黑子从中拦截,回首一看,白子一个绝地反击,甚是漂亮。 现在黑白两子势均力敌,毫不相让。看似必死的局面,少年力挽狂澜,杀出一条生路。 “小娃娃,这一手下得妙极了。不过,接下来我是不会大意了。”老人家道。 “老先生,可要看准了。我们就骑驴看戏本。”少年轻轻一笑。 “少爷,天色很晚了,迟了回去,恐怕老爷又要骂人了。”少年身旁的小书童劝说道。 天上太阳红了脸,黄昏时刻了,下棋的时间不知不觉走的快。 “嚷嚷什么,棋下到一半,哪有半途而废之理。你先到一旁,不要打扰。”少年道。 小书童心里想:“现在劝少爷回去,是不行的了。可是晚了回去,老爷骂的是少爷,老夫人骂的可就是我了。” “小娃娃,先前你我各赢一局。如今是第三局,决胜局。倘若输了便是输了。”老人家道。“时常日子,很难遇到对手,小娃娃你的棋艺确实了得。” “老先生,缪赞了。”少年落一白子道。 两人下的不亦乐乎,两路交锋,已成定局。终是以白子差一子落败。适时月挂天边,繁星点点。人群散的散,走的走。少年并没有输棋生气,告别了老人,匆匆和仆人回家去。 老人家望这棋盘,思考一番,原来白子数漏一子。天色又黑,少年回家心切,没有细数,老人家下棋几十余年了,那会走漏眼。 “大人,用不用查一下这名少年?”老人家身边的一人道,这人仆人装扮,长得人高马大,双手一层厚厚的茧,应该是长年舞弄刀剑所造成的。 “不用,既然有缘定然再见面。”老人家道。 老人家姓张,名儒良。乃是当朝太傅,官居一品。素问张太傅有两绝,写的字为一绝,另一绝便是下棋了。棋艺难逢敌手,未有一败。 当然,少年也不知道与之下棋的是当朝太傅。此时少年想回到家,怎能不被责骂。 “少爷,这下糟糕了。老爷肯定会罚抄书的。”小书童道。 “阿烦,你确实很烦的。今天难得偷偷出来一趟,你整天吵着回家,都被你烦死了。抄书,不是还有你吗?老规矩,一人一半。”少年道。 “啊,少爷又是我啊!每次罚抄书,都要我帮忙。”小书童埋怨道。 行至到街头,兵器碰撞的声音细琐传来,少年招呼身旁的小书童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两人悄悄偷看。 交手的四人,其中三人身上穿的衣服一样,黑色的衣服,穿着胃甲,头上一顶帽子,正是东厂的人。 东厂的三人以犄角之势围捕一人,被围捕的人穿着黑色劲装,头上戴着斗篷。戴着斗篷的人应对东厂三人的进攻,没有丝毫落在下风,反而把他们压得只得防守。 几个回合,斗篷人见势不妙,招式变化,欲将东厂几人尽快杀死,以防时间一久,生出什么事端。 一剑打出,剑身光芒一闪,长剑刺穿东厂一人的胸膛。斗篷人抽剑横扫,东厂的第二人脖子上一道剑痕,鲜血喷涌而出。 剩余的一人,打了一个滚,躲开了斗篷人的一剑。斗篷人正要一剑刺杀,街上来人了,十几个东厂的人。 只听得一人道:“放箭。”十几支箭发出嗖嗖声,斗篷人用剑抵挡,破开射之而来的箭。斗篷人前面剩下东厂的一人被几支箭射中后背,翻到在地。 十几支箭已过,斗篷人夺墙借力,蹦上民居的楼房,踩在瓦上迅速飞走。 “追,不要放走叛贼。”十几个东厂的人朝着追赶了过去。 少年平时在家里读书写字,哪能瞧得见这般情形,吓得发抖。身旁的小书童更是躲在一个箩筐内不敢观看。 “阿烦,阿烦。”少年呼喊了几声,小书童拨开箩筐才知道街上没有了打斗。 “少爷,刚才很危险,那十几支箭幸亏不是射向我们这个方向。我们还是赶快回家吧!”小书童还在担惊受怕,如果那箭射过来,单是箩筐怕死挡不住的。 “呃,走了。”少年看了看被乱箭射死的人,脚步加快了许多。 临近黑夜,街上无人,别人听到打斗声有多远跑多远了,何况是东厂的人办事,杀死了人可是白白掉了性命。 少年和小书童,兜了几条巷,来到一座府宅。门口牌匾上写有‘李府’两字,便是工部尚书大人的府邸了。 少年道:“阿烦,我们从后门进去。千万不要让我爹发现了。” 两人轻举熟路兜到后门,还未进门,一队人马急匆匆而过。后门的杂物堆,发出声响,少年一听还以为老鼠,借着微弱灯光看清楚,是先前穿斗篷的人。 斗篷人似乎受了伤,躺在杂物上,一动不动。 “阿烦,去看看。”少年自己不敢去,吩咐小书童去看。 小书童自己已经是怕得要死了,打死也不敢上的。“少爷,我们还是走吧!别管那么多了。” 可是从后门进去,要路过杂物堆,势必和斗篷人碰到的。少年只好悄悄走着过去,心里扑通扑通的跳。 少年是走了过去,可是到小书童时,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脚下碰到一些杂物,惊醒了斗篷人。 斗篷人以为是东厂的人,长剑挥出,想做个垂死挣扎。剑挥到一半,没有后续之力,斗篷人倒在地下。 小书童吓得只剩三魂不见七魄,软到地上,也不知有没有吓出尿来。 少年跑去拉起小书童,说道:“快、快点回去。” 小书童连忙起身,少年转身回去,感觉到了后面的衣裳被什么绊住,斗篷人不知何时拉住少年的衣裳。 沾满鲜血的手如此触目惊心,少年想拨开拉这衣服的手。斗篷人声音微弱道:“救、救...”之后没有声音了,沾满鲜血的手依然扯着少年的衣服。 少年听得出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大概意思是让自己救她。少年不知如何是好。 “仔细给我搜查清楚,他受伤跑不远的。”东厂的人搜查了过来。 少年听到声音,心里更急了,斗篷人的手紧紧扯自己的衣服,怎么拨都拨不开。 听声音,东厂的人快要搜查过来了。少年只好叫上小书童一起把斗篷人拉进后院。 “这边没有,你们到那边看看。”脚步声匆匆而过,东厂的人走远了。 第二章 初入江湖 - 无情剑俏公子 - 木叶恋秋风 李府,大厅上尚书大人正坐主位,底下跪立一人。“平日,呼你勤劳用功读书,你却整天东奔西跑的,丝毫不放在心上。简直是想气死我,才肯罢休。” 尚书大人名李锦成,任工部一品大官,出身士子,深知读书重要。然而,自己的儿子整日跑出去玩,读书之事全然不放在心上,恨铁不成钢。 “你整天叫我读那些四书五经,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少年道。 “你,还、还顶嘴。罚你抄五十遍《三字经》,抄不完不许吃饭。”尚书大人扬袖而走。 “抄就抄呗,有什么了不起。”少年嘀咕道。 少年名李悠然,尚书大人独子。原来李锦成为自己儿子取名李俊文,奈何李老夫人,也就尚书大人的娘决口取名李悠然,希望自己的孙子悠然自在、快快乐乐。 李府最大的乃是李老夫人,她开的金口尚书大人也不得不从。 李悠然从小聪明伶俐,三岁已经会写字念书,十三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深得尚书大人喜爱。 李悠然静步来到后院,左右顾望,没人注意才进去柴房。 “少爷,不好了。她留了许多血,恐怕是、是死了。”小书童惊恐低声道。 先前李悠然和小书童把斗篷人拖入后院,怕府中下人发现,藏到了柴房。自己去给尚书大人报到,吩咐小书童照料斗篷人。 斗篷人确是留了许多血,染红地上的稻草。后背左肩一支断箭,箭应该是完整的,被斗篷人折断了。 “阿烦,你去打一盆水,还有擦布。”李悠然上前摘去斗篷,忽然失神了。斗篷人是个女子,年纪不大,顶多二十。 女子眉如柳月,清秀绝俗,因失血过多的脸庞微微泛白。李悠然没想到这个武功高强的斗篷人竟然是个如此年轻的女子,一瞬间的失神。探了探女子鼻孔,十分微弱的气息,证明她还没死。 此时小书童拿来一盆水,“少爷,她死、死了?”小书童只有十三四岁,心里害怕,脚下浮垮,一盆水荡来荡去,差点儿整盆水倒撒地下。 接过水,李悠然忙道:“阿烦,你到书房那一些止血的药,要快,千万不要让我爹知道。” 打了一擦巾,拭擦女子的脸庞和额头上的汗水。李悠然知道要尽快给女子止血,不然失血过多,想救也救不了。当下顾不了那么多了,翻转女子身体,解开女子左肩的衣裳查看。 箭在左肩背阔肌上侧,肩三角的地方。女子肤色如白雪,此刻左肩的箭破开皮肤,让人心中生疼。 小书童着急跑来,手上几瓶止血的药。“少爷,她流了很多血,不如请个大夫。” “不行,请大夫动静太大,会让人知道的。”李悠然擦去女子左肩的血,用布缠着断箭扯了出来。顿时鲜血喷出,洒了出来。 小书童不敢看,走出柴房去了。李悠然擦干净鲜血,药瓶上的药一股脑倒了去,止血的药果然有用,不一会血止住了。 李悠然给伤口缠上布,是生是死管不了了。辗转一会,时间很晚了。李悠然想起还未抄书,呼上小书童至书房抄书去。 五十遍《三字经》字数不多,和小书童一人一半也够忙活了。一时间忘记柴房还有一个伤人。 次晨,李悠然来到柴房时,那名受伤女子早已不知所踪,找寻了柴房周围,也不见。李悠然不知女子去哪了,想必醒了后独自走了吧! 清晨,吃过早饭,李悠然练习书法,却静不下心来。时刻想昨夜的打斗如此精彩,那女子飞墙走壁的武功当真了得。 李悠然不是死读圣贤书的人,读完四书五经便读一些传纪。深得喜爱的是《三国演义》《聊斋志异》。当然这些书李锦成不让李悠然阅读的,而是偷偷出外面买回来。 憧憬外面的世界,李悠然心里起了念头,要到外面的世界闯一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写下一封书信,无非是一些出门一游,不要牵挂的意思。带上包袱,李悠然悄悄从后门离去。 李悠然想到扬州一去,古人叙写扬州的美景不可多得,能一睹扬州的风土人情,乃是一大快事。诗人李白曾写到“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净,唯见长江天际流。” 扬州自古多美女,引得无数士子诗人奔涌而至。李悠然想,雇一辆马车,先是陆路,再从水路行走,一览长江的雄伟壮观。 李悠然走了不久,一队东厂的人围住了李府,就要捉人。李府上的家丁那里是东厂的对手,若然出手阻拦的毙命刀下。 “封督主口谕,凡是和李锦成有关的人通通带走。若敢反抗,格杀勿论。”李府的人纷纷喊冤枉,有些人趁乱想逃,东厂的人一箭射死。 不多时,李府上下十余人上了镣铐,带走了。周旁观看的人低语说道:“李大人是个好官,他的家眷和下人怎被官差捉了。” “你不知道啊!那是东厂的人,魏公公的手下。尚书大人一向和魏公公不对付,这下肯定完了。”有了解内情的人道。 “嘘!不要乱说话,不然连你一起捉了。”又有一人道。 李府附近的小巷,六人商量着事。“来晚了,尚书大人嘱咐救出李公子,现在被捉的人中不见他,会不会是逃走了。” “有可能,我们一接到消息立马赶了过来,虽然慢了一步,但是没见到他人。”其中一人道。 为首的一人浓眉国字脸,是位大汉。“走,四处寻找,找到李公子就带他到十里庙,在哪里会头。” 六人散开,融入人群。 李悠然当然不知道飞来横祸,正在悠然自在坐着马车上,头透出窗口向外瞧看,一切都是新鲜、好奇。马车徐徐行进,出了京城。 突然马车停下,拦路的是三人,面露不善,目露凶光。“识趣的,交点过路钱。大爷我可不是吃素的。” 马夫唯唯诺诺交出一两银钱,拦路的三人却不依。“你当老子要饭的,一两银子,也拿得出手。” “大爷,这、这已经是小的全部了,再多也没有了。”马夫道。 李悠然探出头,看见三人拿着大刀,架在马夫的脖子。呼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京城境内拦路打劫,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诶哟,原来是个小子。哥们几个初到贵境,身上盘缠用完,想借用一点银子使使。看你装扮是个公子爷,总不能寒碜我们几个,交个几百余两,哥几个放过你。”三人的一人道。此人正是架刀子在马夫脖子的人,生得壮,露出岩石般的肌肉。 李悠然知道遇上拦路打劫的,没想到刚出门碰上这事。倘若不依他们,走不了。交钱给他们自己便没有了。 离李悠然马车不远处,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道:“爷爷,前面几个小毛贼欺负人,要不要上去教训教训他们。” “不要多管事。”老人花甲之年,头发全白,挽髻。手里一根黑色扶杖,好像弱不禁风。 “爷爷,很快就搞定,等一下我。”小女孩一溜烟跑去了。 “喂,大块头,不要欺负人。”小女孩指着拦路的人道。 众人见是一女孩,不由一怔。拦路的三人更是哈哈大笑。“哪儿来的小丫头,待老子把你砍开两半。”大刀硬劈而下。 李悠然呼道:“小心。”小女孩轻微侧身,一脚踢开持刀的手,再一脚踢翻了壮汉。 三个壮汉只是力气大,会点儿砍柴武功。小女孩一上来踢翻了一个,其余两个一惊,双双持刀砍来。脚尖一点,小女孩掠过两人头顶,单腿横扫,两人扑倒在地。 三人见其打不过,连滚带爬走远了。李悠然道:“在下李悠然,适才多谢姑娘相助。” “喂,你是个书生?说话文绉绉的。多谢就不用了。”小女孩道。 “姑娘,等等。在下能不能跟你同行?”李悠然说话的确斯斯文文,一股书生做派,难怪小女孩说他文绉绉。 “你想干嘛?跟我定是不会好意。”小女孩道。 “姑娘别误会,刚才见姑娘武功高强,两下子逃跑劫徒。在下想跟姑娘闯荡江湖。”李悠然道。 “就你手无搏鸡之力,还想闯江湖,笑死人了,你还是回去读书吧!”小女孩快步走了。 李悠然付了车钱,追了上去。 第三章 奸臣陷害 - 无情剑俏公子 - 木叶恋秋风 小女孩虽然走路,李悠然一路小跑,竟然不够她快。几里路,李悠然大气直喘,上气不接下气。李悠然读读书、写写字还可以,跑个几里路,定然累倒在地。 小女孩知道李悠然跟在后面,脚步不加快也不放慢,轻描淡写的。 约莫四五里路,小女孩停下,她身边是一老人,是适才扶拐杖的老人。老人道:“小环,后面的书生是跟着你的。” “这个书生太不识趣,叫他不许跟来,连连跟了五里路,也难为他了。”小女孩道。 “好了,去码头。”老人似乎话不多,语言简洁。 李悠然见小女孩停下,心里一喜,没想到一老一少加快脚步一溜烟没个人影。李悠然撑不住了,累倒在地,大口大口呼气。 李悠然是去码头的,幸亏此地离码头不远,不然有得他走了。 码头人很多,几艘商船泊岸,一些脚夫忙着搬货物,有些则是坐船的人。 未至码头,十余东厂的番子在路口盘查。他们戴着圆帽,穿着直衣和皂靴,手拿一幅画像,与路过的人作一比较。 轮到李悠然路过,番役拿画像一比,道:“没错,就是他。”其余两个番役迅速架住李悠然双手。 李悠然惊慌失措,呼道:“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一番役好像是个头,说道:“你是什么人?家住在哪里?” 李悠然支支吾吾不答,番役头道:“倘若没错,你叫李悠然,工部尚书李锦成的儿子。” 李悠然不明东厂的人怎地知道自己的姓名、来历,道:“我叫李悠然,是尚书大人的儿子,你们还不快放了我。” 众番役哈哈大笑,那番役道:“你认了便好,带走。” 李悠然不停挣扎,想摆脱控制,一书生那是番役的对手,挣扎也没用。李悠然道:“我又没有犯法,你们凭什么捉我。” 那番役头道:“还想狡辩,工部尚书李锦成贪赃枉法,你是他儿子也脱不了干系。” “什么?我爹怎会贪赃枉法,一定是你们陷害的,快放了我。”李悠然大声喊道,用力挣扎。 “哼,有没有贪赃枉法,带回去审查清楚才知道。”东厂的番役押着李悠然往返京都。 李悠然惶恐不安,牵挂着自己的爹和娘亲,离家后不知道发生了甚么?越是这般想,李悠然越是担心。 码头上,小女孩小环道:“爷爷,那个呆书生不知犯了甚么法?被东厂番子捉走了。” “知道了,东厂的人不好惹,你不要添乱。”老人道。 “那个书生看起来挺顺眼的,只是呆了点,如今被番子捉走,多半活不了了。”小环道。 “东厂狱牢,有进没出。”老人道。人来人往,二人没入人群。 东厂番役押着李悠然上了一辆马车,其余人骑马。往京都行了五六里,忽然一阵马嘶声,几个先行番役骑着的马纷纷中箭,马脚一屈,马背上的番役滚落地上。 “嗖嗖‘声又响起,东厂番役一阵混乱,很快稳住了阵脚,抽出腰间的‘绣春刀’抵挡射过来的箭。不过,还是有武功不济的番役中了箭,跌落马下。 番役头喊道:“有埋伏,小心。”道路两侧丛草中,十几人冲了出来,围着番役们。 顿时,两方人打在一起,马嘶声,兵器碰接声不绝于耳。李悠然双手上了镣铐,牵起马车上的窗口向外面观看。正巧碰着一些鲜血溅洒而来,吓得李悠然急忙探回头。 打斗很快结束了,外头传来声音道:“李公子,我们是奉李大人吩咐来保护你的。” 李悠然掀开车帘,瞧得周围东厂的番役全死了,死的还有其他的人。 说话的是一个大汉,浓眉大眼,身上衣服沾有许多血迹,显然刚才的打斗激烈。 “你说我爹派你们来救我,如今我爹在哪里?”李悠然问,心里焦急的很。 “李公子,先上马车,我边走边跟你解析。”大汉解开李悠然的镣铐,余下的六人,一人驱使马车,另五人骑着马,朝的竟是码头方向。 马车急速行驶,那大汉趁着空暇时间道:“李公子,李大人被阉贼魏忠贤陷害,受了不白之冤,你娘和所有家丁丫鬟全捉了起来。” 李悠然一听激怒道:“你们为什么不去救我爹和我娘。” “李公子,你冷静点,听我说。京城内尽是东厂的爪牙,单是我们的人不但救不了人,反而白白搭上了性命。”大汉道。 这些前来救李悠然的人,是李锦成的忠实部下。李锦成知道魏忠贤要陷害自己,让人立刻前去救李悠然。被捉的人中没有李悠然,他们就四散寻找,找了京城很多地方也没找到。 负责打探消息的了解到,李悠然可能从码头离开,来到码头已经看见东厂的人在盘查,就躲藏了起来,没想到果真李悠然在码头被捉,他们就埋伏起来,就有了刚才打斗的一幕。 李悠然想到自己的爹和娘,眼泪夺眶而出,泪流满面。从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变成一个通缉犯,个中的转变落差是在太大。 “大哥,怎么称呼?”李悠然哭完后,知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他们拼了命来救自己,应当好好活下去,将来为爹娘报仇。 “李少爷,我叫孙二牛,你呼我二牛就可以。”大汉道。 “孙大哥,你就不要叫我李少爷了,叫我悠然得了。你的救命之恩,悠然末齿难忘。”李悠然在车厢内屈膝,向孙二牛叩拜。 “诶哟,使不得,使不得。李大人对我们有恩,救你是理所当然的事。”孙二牛用手阻着李悠然跪拜。 “孙大哥,我拜谢你是应该的,不是你们舍命相救,我早被押往京城去了。”李悠然道。 “李少爷,我们要从码头乘船,前往洛阳。走陆路,多关卡。走水路,东厂的番子没那么容易追得上。”孙二牛道。 “我什么也不懂,就按孙大哥说道做。”李悠然道。 李悠然一行人,很快又折回码头,孙二牛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李悠然也换了一套衣服。其余的五人没有一起,人多目标大,而是骑马从陆路前去洛阳,分散东厂番子的注意力。 船舶上,李悠然情绪低落,独自一人在角落旁缄默,暗恨自己没用,明知道爹娘关在狱牢,也无能为力。即便琴棋书画在怎么精通又有什么用?不能救出爹娘。 渐渐的,李悠然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经历那么多事,身心疲惫,而且之前跑了四五里路,李悠然实在累得不行。 孙二牛在一旁守护,没有打扰。 梦中,一人持剑翻过城楼,闯入紫禁城,被数百个锦衣卫和东厂之人团团围绕。只见那人一剑出,所有锦衣卫和东厂番子七孔流血,毙命倒地。 阉贼魏忠贤跪在地上扣头求饶,那人冷漠无情,双目是深深的恨意,挥剑砍下,魏忠贤的人头落地,滚去好远,眼睛瞪得老大。 “喂,你不是刚才那个呆书生。”李悠然被吵醒,眼前是个小女孩。女孩子身后是个扶拐杖的老人。 第四章 拜师不成 - 无情剑俏公子 - 木叶恋秋风 船舶于大运河的永济渠上徐徐行走,时常有浪水冲打过来,打在船身泛起一阵浪潮。 “喂!你这书呆子怎么不说话。”小女孩道。 李悠然醒来,心里的悲痛还未平复,一时失神,忘了礼数,连忙道:“原来是姑娘你啊!真是巧。” “书呆子,你不是被东厂的番子捉走了,怎地来到船上了。”小女孩好奇问道。 李悠然暗忖着怎么道给她听,外头,孙二牛快步走来,道:“你们是什么人?”一脸警惕盯视小女孩与老人,生怕他们对李悠然不利。 小女孩不服道:“你又是什么人?我跟书呆子说话,管你何事。” “李少爷,我看他们古古怪怪的,来路不明,我们去那边坐。”孙二牛道。 李悠然还没把话明白,孙二牛已经拉着他走。“喂,什么古古怪怪的?你给我说清楚。”小女孩伸手捉李悠然,想把他留下。 孙二牛突然见她来捉李悠然,误以为她要伤害李悠然,打出一拳,想逼退小女孩。 小女孩对孙二牛没好感,如今瞧孙二牛出拳,正合她意。一时,二人便打起来。 小女孩双手一擒,扣着孙二牛右手手腕。孙二牛没想到这样个小姑娘,身手敏捷,武功不俗。心里一怔,马上抽手,左拳同时打出。 孙二牛是个练武之人,武功不错。刚才救李悠然时,杀死不少东厂番子。与小女孩打起来,谁输谁赢还是未知。 小女孩撒手,巧灵一扭身,躲开孙二牛一拳。船内,二人交手,引起人群紊乱。 “孙大哥,不要动手,我认识这位姑娘。”李悠然劝说道。 孙二牛听到这话,没有立刻停手,使出一招‘双龙出海’。 小女孩刚想接招,扶拐杖的老人,一步跨出,拐杖快如闪电,轻轻点在孙二牛的腹部腋下肋骨上,孙二牛定住了身,不能动弹。 李悠然心里焦急,喊道:“你对孙大哥做了什么?快放开他。” 小女孩嘻笑道:“还是爷爷厉害,一出手就把他制住。” “船内人多,不许胡闹。”老人道。 小女孩应了一声‘哦’,指着孙二牛道:“书呆子,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孙大哥,你爷爷对他做了什么?孙大哥怎么不动了?”李悠然岌岌问道。 “没事,你什么孙大哥的,只是三脚猫功夫,被我爷爷点穴了。”小女孩神气道。 “那...老先生,求你解开孙大哥穴道。”李悠然道。 老人不说话,手里的拐杖在孙二牛胸口点了几下,孙二牛便能动了。 孙二牛抱拳道:“前辈,我孙二牛是个粗人,刚才多有冒犯,请不要怪罪。” “哼,你这人,如果不是我爷爷手下留情,你还能完好站着说话。”小女孩道。 孙二牛恭敬道:“是、是,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李悠然跟孙二牛解析清楚,解了之间的误会。只是那小女孩还对孙二牛有隔阂,给孙二牛脸色看。孙二牛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当然不和一个小女孩计较。 “书呆子,你被东厂的人捉了,怎么逃脱的?该不会是他那三脚猫功夫救你的?”小女孩道。 其实孙二牛怀有一身武功,寻常四五个东厂番子不是对手,只是和老人那深藏不露的武功一比,被小女孩说成是三脚猫功夫。 “是的,多得孙大哥他们舍命相救。对了,说了这么久,还不知姑娘怎么称呼?”李悠然道。 “我啊!你叫我小环就好了。你呢?”小女孩道。 “我叫李悠然。”李悠然道。 “我叫你李大哥好了,李大哥,我们到船头那边玩。”小环欢喜道,拉着李悠然要去船头,李悠然看了看孙二牛,他没有说话,点了点头,默许了。 二人来到船头,风有点大,吹得李悠然衣服飘扬。站在船头,澎湃的河水急涌而起,水花四溅。李悠然的心情却是惆怅、迷茫,自己不知何去何从? “李大哥,你看好大的浪。”小环兴致勃勃,乐不疲倦。 李悠然忆起刚才做的梦,一剑刃仇人,甚是快哉。突然,李悠然心里强烈的想学武功,奸臣手下众多,刺杀他需要高强的武功。 “李大哥,李大哥。”小环呼叫几声。“你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事?” 李悠然和小环的年纪相仿,自然很是熟络起来。小环感觉这傻傻的书生有趣,明明手无搏鸡之力,硬是追了自己五里路。 “小环,我想学武功。”李悠然道。 小环小眼溜转,挠了挠脑袋道:“李大哥想学,小环叫爷爷教你。爷爷的武功很厉害。” 小环跑往船舱,李悠然跟了上去。 船舱,孙二牛和老人相隔而坐,老人不喜说话,孙二牛不敢冒犯他,独自坐在一旁。 “爷爷,李大哥想学武功,你教他好不好?”小环来到老人身边问。 老人略皱眉头,浑浊无光的眼睛看着李悠然,道:“为什么?” 李悠然兀突跪在地上,声音坚决道:“为了报仇。” “我没答应,你不用跪我。”老人淡淡道,彷佛一切于他无关。 李悠然顿时心里失望至极,孙二牛过来搀扶,道:“李少爷,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可随意下跪。” 李悠然毅然跪着,不听劝。小环撒娇道:“爷爷,你就教他武功吧!你武功那么厉害,教会李大哥,他一定能报仇。” “不教便不教,起来吧!”老人无动于衷道。 “李大哥,爷爷不教你,我来教你。”小环嘟着嘴道,似乎生老人的气。 李悠然也就跪着,既不起身,也不说话。船舱有些看热闹的人,在指指点点。老人不耐烦,一拐杖挑在李悠然腋下,一拨,李悠然不禁被架了起来。 老人一把楸着李悠然,几个轻步,出了船舱,单脚点地,在桅杆上借力,两人已到船楼的顶部。 孙二牛心里着急,追了上去,想到老人的武功,追上去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妨身为前辈,老人应该不会无缘无故伤害李少爷的,心中便放心。 小环也没追上去,她知道老人不会伤着李悠然的,带走他肯定有缘故。 老人松开手,李悠然双脚一软,跌了屁股。“哼,你这书生不知好歹,在那么多人面前落我面子。” 李悠然不知自己怎地上来的,暗自吃惊。 “说一下,你要杀谁?”老人问。 李悠然把遭遇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老人在一旁听,脸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那阉贼本是个武林高手,何况东厂番子没有一千也有数百,连我也是有去无回,你还是死了报仇这条心。”老人道。 李悠然深知报仇无望,可是血海深仇岂敢忘记,爹娘在天之灵又如何安息。 ‘呵呵’李悠然发出讥讽声,“看你故弄弦虚,也不会是个高手,浪得虚名罢了,你不肯教,自然有人教。” 老人知道李悠然出言激自己,懒得生气,‘哼’了一声道:“你虽然年纪不到二十,可是已经过了学武最佳时段,即便再怎么努力,顶多是个二流高手。” “不过,有一个人可以教你,,成不成就看你的造化。” 第五章 难成大器 - 无情剑俏公子 - 木叶恋秋风 京城,东厂狱牢,魏忠贤专门关押反对自己的‘乱臣贼子’,狱内惨叫声连连,被用刑的人苦不堪言,生不如死。寻常的鞭子抽打、炭烙算是轻的了,严重的酷刑如剥皮、分尸、碎骨,一一不是残忍的刑罚。 监牢内,忍不住酷刑,咬舌自杀的常有。有些人则骂魏忠贤是狗贼,畜生,什么断子绝孙的,等等。 李锦成绑在木架上,头发散乱,脸上身上满是伤痕,怕是受到了鞭打了。看到一个带着帽子、穿着袍服的人过来,抬头看了一下,垂下了头。 来人脸如面粉,嘴唇艳红。“这不是尚书李大人,怎地变了这般模样?”声音阴沉,尖细,似男非男,像是女人的沙哑腔。 这人便是大奸臣魏忠贤也,每隔上一段时间,他就来狱牢一趟。看谁不顺眼,就把滚烫的沥青浇到那人身上,冷凝后用锤子敲打,沥青连同人皮一块脱落,痛苦的慢慢死去,这便是剥皮了。 无疑,魏忠贤的心理变态,折磨别人获得快感。一个残缺的人,难免心理不平衡。 “阉贼,莫需猫哭耗子假慈悲,有什么严刑往我身上便是。”李锦成嘲弄道,被魏忠贤捉进牢狱,没想有命活着出去,早晚也是一死。 “哼,你在皇上面前参我一本,可是皇上明察秋毫不听信你的谗言。可惜,可惜啊!你没有机会了。”魏忠贤叽叽笑道。 “呸!阉贼,你作恶多端,不得好死。皇上受你蒙骗,听信你的恶言,终有一天皇上知道你的罪行,定斩了你的狗头。”李锦成咬牙切齿道,恨极了,心里又觉不公,皇上受蒙骗,重用奸臣当道。 “来人,帮尚书大人消消气。”一个东厂番子拿着烫红的铁块,烙在李锦成胸口,李锦成疼呼一声,晕了过去。自有人拿来冷水,将至泼醒。 “李大人,听说你有个儿子,叫什么来着?李悠然。”魏忠贤故意说道。李锦成一听这话,异常激怒,怒骂道:“阉狗,你、你不得好死,畜生...” “你们偏要与我作对,全都没好下场。放心,李锦成,我不会杀人,我会慢慢折磨你,方才泄我心头之恨。”魏忠贤脸上表情狰狞,似乎对世上所有人恨之入骨。 “突”李锦成吐了一口水,道:“你陷害忠良,颠倒是非,居心不良,人人得以诛之。” 魏忠贤拍着手,自笑道:“说得好,真是说的妙极了。为了奖赏,请你看一场戏。” 番役捉来了一个人,正是李悠然的母亲,李锦成看见自己的发妻,顿时泪流而下,自感连累了他们,心中内疚。 李母见到李锦成被打成血肉模糊的模样,哭喊道:“相公...”李锦成老泪满脸,不忍别过头不看。 “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魏忠贤道。番役用弓弦箍在李母脖子,然后慢慢旋转那张弓,弓弦越来越紧,李母自然是难受,呼吸越发困难。 李锦成闭上眼睛,不愿去看,心中却是难过之极。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李母最后终是断气了。 ...... 入夜,船舶行驶,徐徐并进。“不要,不要...”李悠然忽然惊醒,一旁的孙二牛不明所以,李悠然哭腔道:“孙大哥,我梦见爹娘了,他、他们...” 孙二牛是个粗人,不懂的安慰,任由李悠然自己沉寂,许久李悠然心情平复。孙二牛想了一下道:“李少爷,有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有什么事,李大哥直说便是了。你我还计较这些。”李悠然道。 “那老人来路甚是不明,贸然跟他前去,怕是有所不妥。”孙二牛低语道。 “哦,我还以为什么事。我想孙大哥误会了,小环和老先生待我非薄。虽然,老先生行为古怪了些,想必不会骗我罢。”李悠然释然道。 “可是,我总感觉不放心。”孙二牛道。孙二牛担心是有道理的,毕竟小女孩和老人来历什么的都不清楚。关心则乱,孙二牛有所猜疑也是应该, “小环之前在路上相助过我,打跑了哪些拦路的匪徒。而且,老先生武功高强,如果想对付我,大可掳走我,用不着骗我。”李悠然道。 怔了怔。孙二牛道:“但愿如此。” 相隔十几米,似乎睡着的老人眼皮微微一动,没有动静,怕是全把孙李二人的谈话听到了。 一夜无事,白天小环又是缠着李悠然,二人打打闹闹,甚是开心,李悠然心中的阴霾也少了。如是这般,船在大运河上行了五六天,过了天津,到了沧州。 原本,孙二牛是带李悠然往洛阳的,途中遇上小环二人,老人要带李悠然不知去哪,三人在沧州下船了。 孙二牛依然是去洛阳,与其他人汇合。李悠然和他道别,无非是一些保重的话。 沧州地理位置敏感,距离京城不远,很是容易被东厂番子追捕,孙二牛非常担心的,不过有老人保证,而且李悠然一心向武,孙二牛也无可奈何。 李悠然没问去哪里,老人也不说,只是下了船之后,三人一直行走。饿了吃干粮,夜晚无处过宿,就在荒郊野外过夜,直至第五天。 几天下来,小环和李悠然熟络的很,老人还是一般模样,甚是话少。 响午,三人来到一处山谷,此处山路险峻,远离闹市,只有一条曲肠小道,能容一人通过,一不小心不留心堕下山崖也是可能。李悠然不知老人怎地带路来这,一直行至山谷深处,竟然有一处茅屋袅袅云烟,显是有人居住。 茅屋旁种有蔬菜谷类作物,一派田园生活,当真是别有一番风味。未近茅屋,一把声音不知何处传来,咋听似在耳边,又似乎在遥远处。“鬼老头,怎地有闲空找我?” 李悠然旁的老人运起内力道:“哼,我来瞧瞧你死了没,死了帮你收一下尸骨,也不妨你我相识一场。”声音传出老远,响遍谷中,惊起许多鸟类飞翔。 “多说无益,打一场再说。”那人声音传出,茅屋的人影摇晃,隐入茅屋后竹林。 老人施展轻功疾步掠行,身形快如狡兔。李悠然还没看清,老人的身影也就进了竹林。 竹林内的竹子摇曳的厉害,不时发出爆裂声,竹子折断,倒下。“走,我们去看看。”小环施展轻功奔向竹林,李悠然也跟着上去,一路小跑。 “几年不见,你内力增长不少。若不是内伤未愈,你定不是对手。”打斗的二人身影闪出,二人年纪相仿,都是六甲左右的人。那人粗布裹身,身形瘦骨如柴,一张饱受风霜的脸,布满深深的皱纹,两眼凹陷,咋看觉得恐怖,像是一干尸。 “我给你带了个人,你瞧如何。”小环的爷爷道。 那人深凹的眼珠,盯着李悠然,顿时李悠然觉得后背隐隐悚骨,毛茸茸的。 只见那人瘦如鸡爪的手,朝着李悠然一把捉来,分别捏李悠然两手的胳膊到手腕,然后是双腿,接着翻转李悠然的身子,提着双腿摇动。李悠然身体弯曲如蛇走路的样子,说不出的难受,脊椎无力。 “根骨已成,难成大器。”那人下了定论,李悠然一听,身上不仅柔痛,心里更是失望。 第六章 红豆绿豆 - 无情剑俏公子 - 木叶恋秋风 青山,蓝天,碧草,翠竹,山谷幽静,时不时一些鸟儿飞翔而过。茅屋前,李悠然已跪在地上一个时辰,即使双脚麻木,头脑昏眩,不吭一声。 枯瘦老人决口不收李悠然为徒,理由很简单,根骨一般,资质下乘,浪费时间。 李悠然没有气馁,一味乞求,希望拜师学武。 扶拐杖的老人和小环走了,他给李悠然的提议就是一直跪,跪到枯瘦老人同意为止,走了和尚走不了庙。小环一脸不舍,叮嘱李悠然要挂念她,临走时还把自己心爱的冰糖葫芦给了李悠然。 如是这般,李悠然从响午跪到天黑。夜间,山谷风大,雾水渐渐降下。李悠然此时又饿又喝,嘴唇干裂。从脊背到膝盖,无一不是酸疼。如果不是一股报仇的意志支撑着,早就晕过去了。 李悠然强迫自己要撑着,即是再苦再累也无所谓。其实,枯瘦老人有留意,想看一下李悠然能够跪到什么时候? 枯瘦老人一直生活谷中,平日无人,自感孤独,也想收一个徒弟,了去寂寞感。可是,想起一些往事,心中不能释怀。老人曾经的一个弟子离经叛道,欺师灭祖,不仅出手打伤了老人,而且从中陷害,让老人背负骂名。 幸好老人命大不死,与十年前隐居谷中,至此不问江湖之事。 半夜,大雾打湿了李悠然的衣服,发梢满是小水珠,全身麻木,终是晕倒在地。 茅屋内,枯瘦老人轻叹一声,身影一晃,如老鹰捉小鸡,将李悠然提起,回了屋内。 次晨,李悠然迷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草席上,一阵饥饿感,浑身无力。 菜地旁,拿着锄头锄草的老人,似乎察觉李悠然醒了,进了茅屋。“桌子上有些清粥。”说罢,自顾又是锄草去了。 李悠然不知昨晚何时晕倒?现在老人态度好了些,不知能不能收自己为徒? 吃完粥,李悠然来到菜地,还未说话,老人交代道:“厨房那里有两个木桶,去西边的小溪打水,把那两个大水缸装满。”原来菜地旁两个大水缸,半丈余高,缸身几个人伸手方能合抱。 李悠然不明老人的意思,只能照着做。随着老人说的西边,一路向西寻小溪。山路崎岖,杂草丛生。行了三里路,也没见着。李悠然以为老人诓骗自己,又行了一里,听到潺潺流水声,寻着流水声而去,行了二里,看到一个小瀑布。 那小瀑布流水而来,形成一条小溪,李悠然拿木桶在小溪里打了水,一路折回。 因而山路不好走,一趟来回就要一个时辰。有时候打水回到半路,不小心绊倒,又要回去再把水装满。 每次跌倒,弄得皮肉擦伤,李悠然依旧来回打水。 于是这般,从早上开始,至黄昏将至,一个水缸的水也没有装满。李悠然肚子饿了,老人叫他自己到厨房煮东西吃,直至天黑。 躺在草席上,李悠然浑身酸累,肌肉隐隐作痛,特别是双手,扬一下手都觉得困难。很快,李悠然呼呼大睡。 次晨,李悠然来到菜地,发现两个水缸空空如也,昨天装的水不知何处去了。心里猜想是不是老人用来给蔬菜浇水了,不然一水缸的水去得哪? 枯瘦老人走过来,对李悠然道:“今天不用你去打水,你去把那半箩筐的豆子分开,记住,只能用筷子。” 李悠然看到厨房旁侧放着一个箩筐,里面半箩筐的豆子,看上去新鲜,应该是老人刚采摘的。豆子是绿豆和红豆,分别混在一起。 “记得,一定要用筷子。”老人声音传来,着重说道。 李悠然苦着脸,心中委屈,不过琢磨想,老人不会无缘无故叫自己干这些事的,一定有原因。如果心头坏的人那会这样想,一定埋怨在心了,李悠然倒也看得开。 豆子表面光滑,筷子不易夹,手一抖,豆子就会滑走。李悠然昨天提了一整天水,如今拿筷子,手掌颤抖,夹着豆子因筷子颤动,频频夹到空中,又是滑走了。 夹了一会,李悠然的手抽筋,非常难受。右手抽筋,李悠然就用左手拿筷子,左手累了换回右手,如此转换。有时候,一不留神,红豆放错在绿豆的箩筐,又要重新夹到放红豆的箩筐。 时光飞逝,一天的黄昏将至,箩筐的豆子还剩许多,老人也不检查,莫不关心。 一天下来,李悠然脑海全是红豆绿豆的影子,身体疲倦不已,手掌红肿,一直哆嗦。以前,李悠然是个少爷儿,书生只知琴棋书画,哪能干这些个粗活,挨得下两天已是不错了。 果然,翌日清晨,李悠然呼呼大睡,睡得香。老人叫醒他,交代是给两水缸装水。李悠然只感觉全身肌肉刺痛难忍,双股碰一下不得,走路拐着走,一愣一愣的。 “一点苦都挨不下,还说学武?”外头老人声音传来,似乎鼓励,似乎讽刺。 李悠然只能忍受痛楚,拖着疲倦的身体,拎着木桶,前去打水。一直至天黑,半缸水也没有装满。而且,因为精神萎靡,时常绊倒在地,李悠然膝盖、手肘碰伤,皮肤擦伤。 天黑时,老人找来,在桌子放上一瓶子。“这些是药酒,跌打损伤用的。明日继续。” 老人的药酒擦在伤口,冰冰凉的,一阵清爽,李悠然受伤的地方减低不少痛楚。 如是这般,今天打水,明日夹豆子。李悠然度过艰难的一个月,两水缸的水永装不满,豆子分完类,老人又把混在一起,周而复此。 一个月,李悠然整整消瘦一圈,皮肤的黝黑,清秀的脸庞多了几分坚毅,褪去了书生意气,不复文质彬彬的模样。 这日,老人坐在一树丫,看见李悠然打水而回,翻身下来道:“我叫你打水、夹豆子,心里有没有觉得委屈?” 相处了一段时间,老人态度转变了许多,不再板着脸,平时与李悠然说说话,然而话不多。 “没有委屈,只要是师傅吩咐的,我心里无怨无悔。”李悠然坚决道。虽然不知道每日打水、夹豆子,有什么用途。 “没有委屈就好。现在叫师傅还为之过早,等哪天装满水缸的水再说。” 李悠然而今一天已经能把一水缸的水装满,也算进步很大了。相信在过一个月,就能把两个水缸的水装满。 李悠然也不知道,一个月的打水夹豆子,他的步伐变得矫捷、轻盈,眼力精准,手掌灵活。 以往李悠然脚步轻浮,走个五六里路气喘不已,如今虽说不上健步如飞,也沉稳不少。 果真,又一个月过去,李悠然能把两水缸的水装满,于是乎兴高采烈找枯瘦老人。 没料到,老人来到两水缸面前,瘦削的手指一指戳在水缸身上,连续戳了四指,每个水缸腰间上有两个手指,水顺着手指孔喷射而出,形成了一道手指大小的水柱。 李悠然惊愕,老人为什么要戳破水缸?心里突然委屈,不是说好打满两水缸的水,就教自己武功,难道一切都是假的,骗人的? 老人只是冷冷的道:“继续。” 李悠然已是憋屈,想起二个月的辛苦,汗水,以及膝盖、手肘上的伤疤,泪不禁而流。 无人安慰,无人理会。山谷依旧寂静、清冷,伴随李悠然哭泣的,只有水缸潺潺的流水声。 第七章 七星追月 - 无情剑俏公子 - 木叶恋秋风 枯瘦老人一指之力,确实犀利,水缸壁一寸厚(3.3厘米),一指戳穿,少说也要个十把年功夫。不要小看了这一指,难倒不少江湖人士。 次日,李悠然熟悉的来到厨房门口,那儿有三个箩筐,其中一个放着半箩红绿豆。把这些个红绿豆,以颜色分在两个空箩筐,便是老人交代的任务了。 这日,老人随来,看了看李悠然,忽声道:“这样个练法没用。”随即一手一箩筐,抛向远处,两个空箩筐稳稳落地,也不远,能有十几步距离。“你就把这些豆子夹到那两个箩筐。” 李悠然一怔,只能照做。老人也不是一天‘为难’自己了,昨天戳穿水缸,今天这法子也不觉意外。 箩筐的距离虽说只有十几步远,夹着豆子走起路来,相当的不容易。一次只能夹一颗豆子不说,夹的力度要适中,夹得用力,豆子滑走。 李悠然在一旁,不知厌烦的一颗一颗把红豆绿豆分在两个箩筐。枯瘦老人看了一会儿,暗自叹息,轻轻摇头。 老人没想到李悠然竟能坚持下来,一开始以为有个两三天,李悠然就会顶不住要放弃,抱着观看的心态,李悠然竟然坚持了两个月多,让老人惊讶了。 自是一个月的考验,老人有了收之为徒的心思。每日的打水、夹豆子并非故意刁难,而是大有文章。打水不仅锻炼李悠然的臂力,崎岖的山路更是锻炼脚步。夹豆子则是锻炼眼力、手掌灵活。 这些看起来不难,能持之而行的实在可贵。每逢坚持一件事,必定有所回报。 李悠然也有想过放弃,可是想起血海之仇,要手刃仇人,即使多劳苦多艰难也要熬下来。 自从那一天起,在李悠然身上看不到欢笑,整日郁郁寡欢。老天为何如此不公?好人不得长命,坏人活得自在。 化悲愤为力量,李悠然坚持,活着只为了一件事--报仇。面对一切已是麻木了,一种冷酷在李悠然心窝萌芽。 他不埋怨别人,恨的只有自己,每天打水、夹豆子何尝不是一种宣泄,折磨自己,肉体上的疼苦,抵不上心灵的创伤。 一天就这样度过了,箩筐豆子依旧没有分类完,那是常事,老人也不说。 翌日,又是一个清晨,老人决定了教李悠然武功。严肃道:“你恨不恨?恨我不教你武功。” 李悠然心里从来没有埋怨老人,自是说不上恨了。忙声道:“老先生能留我在这里,已是待我不薄了,怎地还心生埋怨。教不教武功,全凭老先生意愿,何来不教之说?”自是老人不让喊师傅,李悠然改口称老先生。 “也罢,既然如此,你可愿意拜我为师?”枯瘦老人道。 李悠然大感意外,当然是一百一千个愿意,坚持了那么久,不正是为了盼到这一天吗?当下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弟子愿意。” “好、好,起身吧。”老人笑道。两个月来,老人第一次对李悠然笑,他满是皱纹的脸,笑起来让人生惧。此时,李悠然却感觉老人的笑容亲切无比。 两个多月的委屈,总算有回报。鼻子一酸,泪水在李悠然眼眶溢出。 老人看着,‘哼’了一声,道:“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整天哭来哭去,像个女人似的。” 李悠然抹去眼泪,解析道:“我已经没有父母,世上就只有师傅一个亲人了。” 枯瘦老人一听,心中不禁伤感,想起以往视如己出的徒弟,叹息道:“你的遭遇,鬼老头跟我说了。那魏忠贤武功极高,怕且...武林上敌得过他的人,不出一个手掌。” 老人的意思,李悠然当然明白,在船上时小环的爷爷也有说到,只是想不到如此之高。武林上不能说高手如云,但是打得过魏忠贤的不超五个,魏忠贤的武功可想而知。 “你且看好,我做一遍,看能领悟多少?”老人一步跨出,脚间生风,再跨一步,人影重重。前跃一点,纵行斜行,再点一步,动如狡兔。 “这是‘七星追月步’,分别有七招,斗折蛇行、斗转星移、移星换影、大步流星、流星赶月、北辰星拱、满天星斗。刚才我使出的乃是‘斗折蛇行’,从今天起,你去打水就用‘斗折蛇行’。” 北斗七星,李悠然从一些古籍上也有了解到,七星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适才老人先走天枢,再跨天璇,至天玑纵斜到摇光。 “你学一遍,看能领悟多少。”老人道。 李悠然依葫画瓢,一步踏在天枢,跨天璇,脚点在天玑,斜移天权,纵三步至摇光。“师傅,你看学得如何?” “倒也有模有样,悟性不错。我再教你第二步‘斗转星移’。”老人先入天枢,再一步已踏天权,折回天璇,再踏天玑,跃向玉衡,一步至摇光,终是停在了开阳星位上。 李悠然这下看不懂了,‘斗转星移’顾名思义,七斗扭转,星辰位移。李悠然只按照北斗七星原有的位置想,肯定想不明白的,老实道:“弟子愚钝,没、没看懂。” “斗转星移不同于斗折蛇行,其变化多端,奥妙无穷。你不用刻意模仿我的步骤,用心多思考。”老人训道。 “弟子知道了。”李悠然道。 “好了,你自己慢慢体会,不懂再来问我。” 李悠然踏着七星,手提双木桶,行走山路间。一开始刻意地依照北斗七星的路径行走,渐渐的,不知不觉中融入奔跑中。斗折蛇行,李悠然走过的路线形成了一条像蛇爬过的痕迹,之所谓斗折蛇行。 至于‘斗转星移’李悠然始终没有领会,老人教步伐似乎杂乱无章,其实大有深意,看似简单,学起来难。 半个月光阴,李悠然学了七星追月步,走路变得奇怪,走直线路,总让人觉得斜斜歪歪的。依照老人的话,第一招斗折蛇行,算是学会了,融会贯通只是时间问题。至于‘斗转星移’李悠然才略窥门径,难度大了点。 李悠然现在打水,打足一天的水,始是装不满水缸。其中缘故就是老人前些日子在水缸上戳的指孔,李悠然一边给水缸装水,那水一直流,两指孔流水量不大,但是李悠然去回一趟提水,那流出的水差不多两木桶了。 一边去取水,一边流出,水缸里的水永远装不满。老人说道,乃是李悠然的速度不够快,如果一趟去取水时间短,那水缸流出的水就少,如此装水量胜过流水量,水缸里的水自然能满。 李悠然那是愁眉苦脸,说得倒是轻松,两水缸都是破的,叫我装得那个?何苦来哉。 这样强迫性的,李悠然奔跑速度自然日益变快了,老人的‘居心’可是良苦啊。 根骨不佳,本是一个弊端。李悠然始点低,书生体质弱,虽说两个月的锻炼,李悠然强壮了许多,还比不上哪些从小扎马步练拳的,之间存在一定差距。 总不能说,小哥我瞧你根骨精奇,隐隐一道灵光从天灵盖喷涌而出,乃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然后,什么如来神掌、独孤九剑、降龙十八掌、葵花宝典的,一练即成。在来说上一句“除暴安良行侠仗义的艰巨而伟大的任务就托负给你。” 李悠然不是练武奇才,只是一个书生。书生弃书练武,只为报的血海深仇。 这夜,李悠然躺在稻草堆,凝望天空,想着在练的‘七星追月步’。繁星点点,忽然灵光一动,心中顿悟。原地施展‘七星追月步’,乍看凌乱无序,细看变幻莫测。 随着满天繁星移动,一步一脚,渐渐的,李悠然身影漂浮不定,身轻如燕翩翩起舞。以北斗为根,脚踩七星,星辰为叶,婆娑跃掠。不变为万变,便是‘满天星斗’。 “飘飘渺渺无寻觅,忽逢到头一阵空。虚无万化看星辰,身影如风去无踪。遍地尘埃皆不染,满天星斗留心中。”茅屋的老人沉吟道,那是‘满天星斗’的口诀。 老人笑‘哼’一声,嘀咕道:“根骨不佳,领悟却是非凡。也许...” 第八章 七绝剑法 - 无情剑俏公子 - 木叶恋秋风 山谷,一个少年飞步奔跑,脚步飘忽,常常遇到小沟阻路,一纵而过。山路崎岖不平、怪石丛生,少年跃身踏在石头上,左一步,右一步,速度依然不减。 而且,少年两手笔直,与肩平行形成一线,手上一边一个木桶,奔疾中竟然滴水不洒,甚是扎稳。 飞奔来到两个大水缸前,少年把水到了进去,可惜啊!那两个水缸都破了两个小孔,水缸里的水从小孔连连流出,形成一道水柱,喷出在地。 此时便是李悠然了,自是老人教了一门‘七星追月’的轻功,每日刻苦练习,遇到不会就问,一个月已是熟能生巧了。 适才李悠然使用的是‘斗转星移’‘大步流星’,老人把七星追月七步全都传授,李悠然已是熟巧在心。施展‘大步流星’一跃一丈,速度飞快。 天下武功为快不破,轻功了得即可用来追杀敌人,也可用来逃跑,两者兼得。若是那天水缸里的水装满,李悠然的轻功在武林上也得数一数二了。 老人自从收李悠然为徒,每天闲暇时间与他说说武林中的事,让李悠然增长见识,省得以后行走江湖不至于一窍不通。江湖险恶,人心不古,一些看似道貌岸然的君子,背后埋藏多少不为人知的事?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做事多留个心眼,于己无害。 二人的关系亦师亦友,山谷就这么两个人,老人把李悠然当是一个倾诉者,李悠然呼老人为师傅。有时候,老人也会与李悠然讲些往事,李悠然在一旁听,老人在一旁说,一次就聊很长的时间。 老人的发妻死得早,膝下无子女,倒有三个徒弟,算上李悠然是四个。大徒弟叫张衡山,是个忠厚老实的人,有点憨厚,一般老实人的特征。二徒弟叫范丘文,精通琴棋书画、易学占卜,不善武学,因而武功平平。 待说到三徒弟时,老人只是叹气不言,神情懊悔。老人不说,李悠然自然不敢问,得知自己还有三个师兄便好了。 算起来,李悠然在山谷已有四个多月的时间,除了学了一身轻功,再无其他了。欲速则不达,需要徐徐并进,取巧不得。 这日,二人来到茅屋后的一片竹林,李悠然的轻功小成,初入门径。老人如今要教李悠然剑法,配上轻功,两者互相照应,身法配剑法,相得益彰。 老人以树枝为剑站立,顿时枯瘦的老人气势锐利,换了一个人似的,让人肃然起敬,心中畏惧。那是一股剑意,凌厉无比。 老人脚踏七星追月步,手腕一横,持剑平刺,反手抚剑,迅猛一击,挑剑上回,掠剑下砍,撩剑上刺,提剑抽砍...... 李悠然目不转视,把老人示范的招式默默牢记,李悠然本是书生,记书背得多,一般不是复杂的招式一眼便能记在心里。 老人整整演练了七七四十九剑,分别带有劈、崩、点、剌、抽、带、刮、提、击、截、撩、搅、压等十三个动作要领,其实,普天之下所有的剑法招式都离不开这十三个字。 “这是我自创的剑法‘七绝剑法’,分为七剑,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一剑有七招,每招有七式。刚才演练的是贪狼,一共四十九式。”老人道。 “弟子学一遍,看一下对不对?”李悠然拿着树枝舞弄,贪狼第一式练完,老人叫停了,李悠然的动作不到位,需要一一矫正。 此时夹豆子练就的功夫显效果了,李悠然手脚灵活,做错一遍,第二遍便能做到位了,如是这番,李悠然记熟招式,只是时间的问题。 “记住,七绝剑法第一招贪狼主凶,主攻,只攻不守,以攻制敌。让对方止于防守,无暇进攻。这招要有一鼓作气、一往无前的气势。”老人点明要领道。 李悠然暗暗记在心中,再一次施展贪狼七式,平淡无奇的气势徒然一变。李悠然感觉自己手中的树枝彷佛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剑,横扫挡在前面的对方。 ...... 秋去冬来,和指一算,一年光阴度过,李悠然来山谷也有一个年头,老人只教了李悠然‘七星追月步’与‘七绝剑法’。李悠然聪明伶俐,悟性非凡,外加勤学苦练,日出而勤日落方休,倒也把两门武功练得有模有样。 只不过,不知为何老人一直没有教李悠然内功心法,没有内力,就等于弓箭缺少一把强弓,花拳绣腿罢了。李悠然没问,老人不教一定有他的原因和苦衷。 冬至这天,老人带着李悠然出了山谷,也是李悠然第一次出谷。鹅毛般的雪花自天空撒落,大地银装素裹,一层厚厚的白雪。二人踏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一年打水,风雨不改,李悠然消瘦的身躯只穿上了一层粗布,在这冰天雪地中也觉得冷风刺耳。反观枯瘦老人,比之一年前更加瘦,彷如皮包骨,穿的比李悠然还少,不过瞧他老神在在的样子,对寒身刺骨的冬风丝毫不在意。 天寒地冻的,李悠然不知老人为何带着自己出山谷?挺着寒冷,二人一路行走。 二人先是到一家打铁铺,老人买下一把没有开锋的长剑,递给李悠然。一路带着李悠然,去了一座山上。 临近山顶,一座山寨映入二人眼前。“一共三十二个人。这些人占山为寨,强抢豪夺,无恶不作。路过此地的人,男的被杀死抢了钱财,女的更是生不如死。”老人道。 “他们这样目无法纪,难道官府的人不管?”李悠然忿怒道。 老人冷‘哼’一声道:“官府自身难保,想管也管不了。” 确实,明朝天启年间,皇上疏于理政,交权于以魏忠贤为首的一班奸臣,天降旱灾不管,天降洪灾不管,百姓苦不堪言。没东西吃,不想饿死,唯有干起山贼土匪的行当。所以各地的山贼土匪多如牛毛,官府管也管不了。 李悠然终于知道,老人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了。如果老人和李悠然一起出手,几十个山贼又当如何,毫不放在眼里。 不过,老人的话让李悠然全身一冷,不禁哆嗦。“你一个人去。” “什么!”李悠然惊呼。哪儿可是三十二个山贼,手中只有一把未开锋的长剑,即便他们不会武功,也架不住人多啊! “他们不会武功,只是一群力气大了点的山贼,你一个人足够了。”老人道。 顿了顿,老人言语相激道:“你不是报仇吗?一群山贼杀不了,怎能去杀魏忠贤。” 李悠然目光一凛,提着长剑大步登向上寨。犹如‘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天空中的雪不下了,似乎知道鲜血将要染红白色的大地。这一天,这一夜,注定是个杀戮之夜。 第九章 明理明理 - 无情剑俏公子 - 木叶恋秋风 寒风瑟瑟,皑皑白雪,一番冬季冰天雪地的美景,若是一些个诗人,定然赋诗几首,以表情怀。 天寒地冷的,山野荒芜一人,偏偏有一人提着一把破剑悄然上山。那人脸色肃然,目光如炬,一丝憎恨之色流于身表。 山上一座山寨,提破剑这人便是冲着山寨而来的。 李悠然虽然心中忿怒,却也害怕,三十二个人可不是少数目,即便他们不会武功,那么多人杀都杀得手软,何况他们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总不能站着能你杀不是? 老人那么清楚山寨里有几人,相信已经查探清楚山寨的情况。至于老人说山贼不会武功,李悠然压根不信,能做山贼的没点手上功夫,早被人一窝端了。 踩着雪地,临近山寨,已被放哨的人见到了。那人站得高,自然瞧见李悠然只有一个人,而且身体瘦弱,不放在心上,没有敲响警报的铜锣。 只是山寨门口把守的二人,叫喊道:“小子,这里是黑虎寨,你丫的找死。”一人砍着大刀,上前抡了过来。 李悠然侧身一掠,手上的长剑当头劈中那人的天灵盖,鲜血立马溅射出来,洒在地上。那人到死也不知道李悠然为何出手如此狠辣?丝毫不留余手。 上面放哨的一人赶紧呼喊:“来人啊!有人闹事。”叮叮叮的敲响铜锣。 铜锣声惊得山寨里面的人一涌而出,足足有二十余人。这些人见李悠然杀死了人,脸露凶恶,围绕着李悠然。 “小子好大的胆子,竟敢来黑虎寨找事,兄弟们砍死这小子。”这人似乎是山寨的头,发号施令道。 顿时十几个人乱刀砍来,李悠然施展‘七星追月步’一晃,长剑直刺,挑开一个山贼的大刀。其余山贼的大刀已临,急忙中李悠然闪身后退,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倘若李悠然杀得一人,必定被其他的山贼乱刀砍死,唯有周旋,伺机下手。 李悠然一步跃远,反手一剑追来的山贼,长剑没峰,没有刺入山贼的胸口,只是把他打退。 其余的山贼纷纷而至,李悠然不得不后跃,山贼的速度当然没有李悠然快,追在后面拉出二丈的距离。 一时间,脚步快的山贼便追了上来,脚步慢的山贼落在后。李悠然不退,反而迎了上去。掠身一闪,长剑劈中近前山贼的脖子,这个山贼后面的人没想到前面的人突然停下,顿时混乱,人群堆在一起。 长剑一拨,‘呯’一声,刀剑相接,那个山贼虎口一麻大刀几乎掉在地上,显然李悠然手腕的力度巨大,夹豆子的功夫不算白费。 李悠然横剑一挡,紧接而来的大刀顶在了空中,手臂用力,大刀被震开。李悠然连忙一个‘打地滚’,原来一把大刀朝头劈了过来,若是慢了点,李悠然的脑袋定然劈开了两半。 此时,山贼涌了上来。李悠然一个‘鲤鱼打挺’,往后跃开。李悠然使出浑身解数,与之周旋。 这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稍有闪失,被乱刀砍死的结果。这时,山贼不敢小瞧眼前的少年,凡是少年长剑砍中劈中的无一不是骨头碎裂。砍在手脚还好,劈中头部的不死也废人一个。 为什么是骨头破裂?不知是否老人带点钱不够,买的长剑还未开锋,剑口钝,砍在人的身上刺不进,李悠然力度又大当然骨头碎裂了。 “你们让开,看我将这小子劈成十八段。”山寨的头领是个中年人,满脸胡须,两个牛眼突得老大,拿是是一把精钢刀,与寻常的大刀不同,这把精钢刀少说也有几十斤的重量。 山贼头目提着几十斤的大刀丝毫不费力气,单手挥刀而来,李悠然不敢轻易抵挡,侧身躲了过去。随后的几刀,李悠然同样是选择躲过,找时机出剑。 山贼头目看起来傻傻呼呼的,人却一点不笨,不然也做不了山贼的头领。知道李悠然避而不打,虎视眈眈的选择时机。当下,双手持刀‘呼’的一声,砍即而来。李悠然一躲,山贼头目一刀又接一刀,是一招连刀。 这下李悠然躲的一刀,躲不了下刀,‘呯’一声,刀剑相接,二人互相用力紧挨在一起。山贼头目的力气不少,大刀压了过去,兵刃倾向李悠然这边。 李悠然心中暗道这人的力气大,撒剑一度步,山贼头目大刀劈空,一刀斜劈了过来。 脚步一跨,大刀劈落在原来的身位。李悠然闪身夺前,长剑猛砍在山贼头目的左臂。 这一剑若是砍在一般山贼的手臂,不断也骨碎。那山贼头目似乎没事那样,大喊一声,“纳命来。” 又是一招三连刀,李悠然急忙脚下生风,远远躲了去。这人力气虽大,可是步伐缓慢,追不得李悠然。 李悠然身体原本瘦小,加上‘七星追月步’,山贼头目当然追不了。 “小子,有本事不要躲来躲去,与你爷爷过几刀。”山贼头目知道追不上,出声喊道。 李悠然不会傻着没事与这人较劲力气,脚踏七星,奔疾过去。山贼头目以为李悠然与他过招,一刀劈下。李悠然志不在此,一招‘斗转星移’走到了那人身后,没等那人反应,一剑刺在了后背。 长剑若是开了峰,这剑定能把山贼头目从后背穿过,可惜这长剑没锋,那人疼呼一声扑倒在地。 其余山贼见势不妙,前来帮忙,大刀纷纷砍了过来。李悠然急速使出‘七绝剑法’中的‘贪狼’,长剑势如破竹、一往直前,剑势所到之处山贼倒地。 别看李悠然轻松飘逸乱刀从中,当真是刀刀凶险,一不小心阴沟翻船,出师未捷身先死。 山贼没想到李悠然武功如此之高,连身手最好的大当家也打不过,一些人心里畏惧,起了退缩的念头,趁机逃走。 李悠然冷‘哼’,‘大步流星’追了过去,朝着后背一剑刺去,那人便倒在地上,脊骨碎裂。 一些人见跑不了,干脆拼个你死我活,奋不顾命大刀猛砍。李悠然策剑而回,脚步一跺,后撤二三丈。 这时,山贼头目也奔了过来,不管三七二十,抡道就砍,大刀‘呼呼’做声,生出一阵刀影。 李悠然暗暗吃惊,更加躲着不与这人交手。砍了一轮刀花,山贼头目也累了,刀影慢了下来。李悠然疾步一剑挑出,直刺这人面门。 山贼头目不退反进,一手扯住长剑,右手单刀劈出。李悠然没想到这人使出这样一招,心中顿时大惊,弃剑保命。 手无长物,李悠然不会拳脚功夫,继续打下去也无用,果断奔走,留下一串脚印。山贼望影兴恨,心中愤气无处可发,大声叫喊:“贼兔子,有种别跑。” 李悠然那会理会,一溜烟每个人影。 老人自远处遥望,摇了摇头,呼气叹了一声。不一会儿,又露出了一丝笑容。嘀咕道:“君子当真不立危墙啊!好汉不吃眼前亏。明理、明理。” 第十章 风紧扯呼 - 无情剑俏公子 - 木叶恋秋风 白雪盖地,一处山上有一个山寨名呼‘黑虎寨’,此时站在放哨的山贼大声呼叫道:“来人啊!那挨千刀的小子又来了。” 山寨里冲出十几余人,人人提着大刀,凶神恶煞盯着山寨前的一个少年。少年偏瘦,提着长剑,剑没锋,站在雪地上,冷酷地看着一群山贼。 少年正是李悠然,这一次已经是他第三次‘光临’黑虎寨了,前两次来杀了十几山贼,皆因不敌山贼头目落跑。这一次一来,站哨的人便认出是他了。 “贼兔子,你杀死我们几十多个兄弟,我跟你拼了。”山贼大当家的精钢刀当头劈出。 人未到,李悠然冷笑一‘哼’,一掠身朝着其余的山贼奔去,压根没把山贼大当家放在眼里。有句话什么来着‘擒贼先擒王’,李悠然反其道而行之,先杀小兵再杀主帅。 其余的山贼顿时慌了,前两次,见识到李悠然的厉害,心中害怕。 山贼一跑再跑,气得他们的大当家胡须直呼。李悠然当然不客气,长剑见人就砍,一片‘诶呀’声,山贼受伤的骨折的倒在地上。 山贼大当家气不打一处来,地下雪花飞溅,双脚用力朝着李悠然奔去,大刀抡了过去。 李悠然早早察觉他的动静,不急不慌朝后一跃,一大刀劈空,反手给了一剑。 那家伙皮肉硬,长剑刺在他的身上,伤了皮不伤肉,伤了肉不伤骨。李悠然一直和他‘捉迷藏’,弄得他团团转,有力无处使。 山贼大当家胸膛起伏,大气猛呼,显然是用力过度乏力了。大嗓子一呼“风紧扯呼”,其余几个山贼纷纷往山寨内逃去。 李悠然暗忖想:“要不要追进去?”若是这次不将他们一网打尽,下次来,他们必定有提防,或者他们直接弃寨而走。目光一寒,李悠然疾步追了上去。 一入山寨,李悠然顿时感到不妙,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朝着李悠然扑了过来。 李悠然急忙中,一个地滚,往后一躲,大网还是网住了双脚。山贼的大刀直冲而来,情况十分危急。 半跪在地,李悠然长剑一横,顶住了正前的三把大刀,后身的二把大刀也砍来。手腕用力震开三大刀,后右一扑,后背感觉一阵火辣刺痛,怕是中刀了。 要不是这么一扑,李悠然早被大刀劈去了肩膀,但是还是被大刀划出一道半寸深的刀痕。 山贼大当家没想到这样都砍不死这丫的,抡刀又砍了上来。先前一句“风紧扯呼”是一个暗语,山贼大当家知道跑不赢李悠然,故意来一招‘瓮中捉鳖’,假装逃跑引李悠然入寨。李悠然不来也没关系,自己跑不过他,来了有他好看的,先是设计好的大网就扑下来。 李悠然没管背后的伤势,寻机逃走。一看,山寨门口挡住了去路,显是山贼大当家事先安排好的。 心中暗道不妙,容不得多想,大刀已劈了过来,‘叮当’的一声,两把兵刃交接,齐齐发力。 其余的山贼趁机劈来,李悠然唯有躲闪了。前后有人,李悠然无处可逃,身处险境。 除了山贼头目厉害一点,其余的山贼不在话下,当下只要杀了他,危机自然迎刃而解。可惜,无锋的剑砍不伤人,如何是好? 突然,李悠然望着山贼的眼睛,心中顿然。 山贼大当家的信心十足,山寨关上了门,李悠然又受了伤,胜券在握。这一次定要砍死这小子,以泄心头之恨。 李悠然夺身上前,绕在山贼头目的身前,一招‘仙人指路’直刺面门。山贼头目抡刀劈向长剑,李悠然长剑兀突变招,撩剑躲去大刀,再刺。 ‘噗’的,山贼头目牛眼般大的右眼溢血而出,‘啊...’的一声,抛了大刀捂住眼睛,滚在地上翻来覆去的。 其余山贼慌了,没有大当家指挥,乱成一窝粥。 李悠然强忍着后背的刀伤,持剑收割人命。少了主力,山贼没有了招架之力。 十多个山贼无一活命,哪些受伤躺在地上疼呼的,李悠然去补上一剑,抡剑朝山贼的头部敲去,死得不能再死了。场面如此血腥,李悠然没有丝毫心理负担。若不是,用剑刺瞎了那厉害山贼的眼,乱刀砍死的人便是自己。况且,这些都是该死之人,不死更待何时? 临走,李悠然放了一把火,把听起来威武霸气的‘黑虎寨’烧了。 ...... 山谷,茅屋里的老人瞧见李悠然回来,枯瘦的脸上没有表情,待看到李悠然后背的刀伤,眉头皱了起来。 李悠然也没有说话,自个拿药涂在伤口。此时,李悠然心里想,如果不是自己命大,巧计杀了山贼,老人会不会担心呢? “师傅...”李悠然呼了一声,没有问出口。 “你有话就说吧!”老人道。 “弟子没用,三次才杀死了哪些山贼,而且还受了伤,令师傅失望了。”李悠然道。有些内疚,责怪自己武功不好。 “悠然,你怪不怪为师只教会了你轻功和剑法,却没教你内功?”老人问道。 “不怪,师傅这么做一定有你的原因,弟子从来没有怪过你。”李悠然断然道。 “有些话一直没跟你说,为师的名字叫穆青风,是全真龙门派的前一任掌门。一直不肯教你内功,是因为我曾经发过誓不在传授他人全真龙门的武功。‘七星追月步’和‘七绝剑法’是我自创的,不算。” 老人徐徐说来,似乎跟李悠然解析,似乎说给自己听。李悠然没有打扰,留心听着。 缓了缓,老人接着道:“十年前,我遭他人陷害,不得不隐姓埋名,来到此山谷隐居。那个陷害我的人便是一直没跟你说的‘三师兄’,那畜生欺师灭祖,为了掌门之位对同门师兄弟痛下杀手。” 说到此处,老人停了下来,脸上一股忿怒之情。 李悠然不知该如何?没有内功心法,练不了内功,遇到一些有内功的人,万万是打不过的。 “师傅,弟子自是没有了父母,就把你当成是最亲的人了。即便你不教我内功心法,也毫无怨言。”李悠然道。 老人挥一手,道:“为师知道,你受伤先去休息。” 李悠然还想说点什么,可是老人走出茅屋了。 第十一章 易筋手抄 - 无情剑俏公子 - 木叶恋秋风 隔日,老人说要出谷一趟,少则一二个月,多则半年也不定,叫李悠然在山谷好好修炼‘七星追月’和‘七绝剑’。 闲暇时余,李悠然除了琢磨七星步和七绝剑,闲的无事可做了。 入春时节,冰川雪溶一改寒冷天气。时值三月,春暖花开,万物逢春。兀突的山谷内惊起一片鸟鸣声,正在山谷练剑的李悠然察觉外人进谷,一看,满身血迹的老人踉跄几步,倒在了地上。 李悠然惊慌,忧心忡忡奔着过去,扶起老人查个究竟。老人骨瘦嶙峋的身板显得薄弱,受了严重的内伤。慌忙的把老人抱进茅屋,李悠然心急如焚,发现自己真的一无所用,帮不上忙。 拿了一擦巾,拭擦老人脸上和身上的血迹,老人似乎有所反应,醒了。 “师傅,你、你怎么样了。”李悠然哭咽的道。 像是回光返照,老人惨白的脸色变得微微红润金黄,低声咳道:“没用的,我...的伤势严重,活不了多久了。” “不...师傅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不会有事的!”李悠然哭喊道。 老人轻摇了头,浑浊的双眼略有神采,低声道:“傻孩子,师傅老了,人终究一死不是?” 摸寻在怀里,老人掏出一本沾有血迹的书籍,笑了一下道:“这是少林的‘易筋经’内功心法,可惜了是手抄本。” 李悠然的心思只牵挂着老人的伤势,为他担忧,哪儿知道少林‘易筋经’可是武林赫赫有名的内功心法。 “师傅,我不要什么‘易筋经’的,只要你平平安安。你一定会没事的,我这去找大夫。”李悠然急匆匆道。 “小然,不用。”老人一把揪着李悠然的手,喝道:“你听我说,这本易筋经是少林的至宝,是武林上数一数二的内功心法,你要好好修炼,一定不要让他人知道。” “我知道你是个有孝心的人,是为师没有尽到做师傅的责任,不能教你武功。还有,你是打不过魏忠贤这个阉贼的,要等待学成武功报仇再去报仇也未晚。也不要责怪少林的和尚,他们也是护宝心切。”说了这么多,老人的脸色忽然暗淡了,怕是大限已至。若不是顶着一口真气,老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突然老人一手擒住李悠然,点了穴道,李悠然四肢不能动,眼睛却是焦急万分,嘴巴扬了扬,始终说不出话来。 “徒儿,为师能帮你只有这些,以后要靠自己了。”老人微笑着,盘膝而坐,单手一拨,李悠然凌空倒立。二人天灵盖相对,老人真气逆流,绵绵不断传到李悠然身上。 正是江湖失传多年的‘醍醐灌顶’大法,以一人的内功,灌输到另一人的身上,二人需要天灵相对,真气流转,乃谓灌顶。 老人离谷三个多月,正是为了寻找一门内功心法。李悠然筋骨不佳,素闻少林易筋经能洗髓伐毛。老人前去少林寺,借是不可能的,少林的人也不可能把至宝借给他人,老人唯有盗取。 隐伏于少林,老人苦找多日未果,找许多日,才发现了一本手抄的易筋经,时间一长,老人的行踪被少林的高僧发现。二人交手,立马引起更多的僧人。老人的武功不谓不高,硬是从多个高僧手下逃了出来,不过也受了重伤。 少林的人一路追寻,老人不得不辗转周旋,故以身上血迹斑斑,待到躲开了少林的追捕,老人一刻没停留,直奔回来。才有了李悠然见到老人倒在地上的一幕。 少林乃是武林泰斗,寺内卧虎藏龙,高手如云。能在众多高僧眼皮底下盗的易筋经,武功确是顶尖,穆清风剑神之名并非浪得虚名。 随着真气缓缓逆流,李悠然只感觉自己全身酸麻,丹田腹胀,接着浑身发热,身体皮肤成烫红色。 半柱香时间,李悠然倒在地上,因而点了穴道,四肢不能动。老人脸带微笑,始终持着盘膝动作,眼皮却是闭在了一起,没有了气息。 李悠然虽然不知道老人对自己做了什么?但是察觉到老人气息全无,那会不知道老人已驾鹤西去,眼泪情不自禁滑落。 三个时辰一过,李悠然能动了,他没有发泄,因伤心哭得通红的双眼,显得可怕。彷佛老人的死,让李悠然变了一个人,那是一种愤世嫉俗的眼神,端是不一般的可怕。 在茅屋旁,竹林前,李悠然徒手刨开地上的泥土,他双手流血,似乎一切不觉得疼痛。如果说李悠然父母的死,使他觉得天理不公,那么老人的死,使他憎恨一切。 山谷茅屋旁,堆起一座小山包,竖立一块木板,上面写着‘恩师穆清风之墓’起个字。 相处一年多,李悠然早把老人当成自己唯一的亲人,世上唯有的亲人。老人冒死去盗取‘易筋经’足以表达了所有,是因为不能传授李悠然‘全真龙门’的武功,故是如此,李悠然才恨自己。如果不是为了自己,老人也不会挺而走险闯少林。 在老人的墓前跪了一天一夜,李悠然才罢休。望着两个大水缸,一些豆子,以前的点点滴滴飘在脑海了,李悠然闭上眼睛不去想。 看着老人临死时,叮嘱至关重要的‘易筋经’,李悠然仔细翻阅。李悠然之前是读圣贤书的,而且手抄的易筋经是汉字形式的,李悠然一眼就能看懂。 前部分是说少林达摩祖先的一些事迹,后面有一些动作图,每个动作图上写有一些名称,诸如‘韦驮献杵’‘横担降魔杵’‘掌托天门’等等,一共十二幅图。 李悠然不知道哪些图是什么?照着这些动作做,不一会儿身体渐渐发热,似乎有效果。 其实,李悠然修炼的是简化版的‘易筋经’,没个三五载功夫难以剑成效。不过,老人临死前使用‘醍醐灌顶’大法,把自己修炼五十多年的内力灌给了李悠然,虽然李悠然不能尽数吸收,最多也就二三十年的内力吧。 恰恰如此,易筋经的动作帮李悠然疏通体内的内力,使他的内力畅通无阻运行在筋脉中,所以不一会儿就身体发热。 ...... 半年后,一处山谷,一个少年脚下生风,身影漂浮,行走于崎岖的道路上,只见少年提两木桶,大步奔疾,每跃一步,少说也有个二三丈。 李悠然提着两个满水木桶,倒在两个大水缸里,水缸依然流水,不过两个水缸的水是溢满而出的。 半年时间,李悠然每晚就学书上的动作,白天就打水练剑。如今怕是化解了老人灌在身体的内功了,二三十年的功力,在江湖上已是二流高手。 不单如此,易筋经的一大作用是洗髓伐毛,增强筋骨,也因此使李悠然的筋骨增强,筋脉疏通。 来到竹林,李悠然施展‘七绝剑法’,一招‘贪狼’使出,四周翠竹摇曳,一直练到‘破军’,哪些竹身已是不堪重负,从中破折开来,纷纷爆裂。 李悠然的剑势凌厉,彷佛一剑指出,谁与争锋。 第十二章 刺杀割喉 - 无情剑俏公子 - 木叶恋秋风 哒哒哒...一阵密集的马踏声,一群人骑着马匹奔驰在道路,所过之处扬起了满天泥尘。 ‘吁...吁’马群在一个村庄前停了下来,马匹向前走了几步,马背的人喝道:“兄弟们,男的都杀了,女的抢回去。”说完一扯马缰,奔进村子。他后面的人,呼喊着,策马跟了上去。 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约有一百来人。村里的人听得一阵马踏声心里却慌了,村民拿着锄头、镰刀这样的工具冲了出来。 驰马的是一群马贼,难怪村民听得马踏声就拿起‘武器’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骑着马匹的人一进村庄,迎来的五六十个村民,没有惧怕,带头的人‘哼’了一声,脸上露出阴狠的表情,呼道:“杀啊!” 马匹上的马贼持着大刀驰马奔向村民,马匹撞了过去,来不及躲开的村民被马蹄践踏而死。 虽然村民人数比马贼多了三倍之余,可是他们面对的是一群穷凶极恶的马贼,作恶多端。 马贼下手狠辣,半柱香已经把村庄所有的人屠杀一空。这时村庄里遍地鲜血,尸体横放各处,实在是惨不忍睹。 “呸,一个穷村,穷得可怜。兄弟们,到下一个村去。”这人啐道,说着往地上唾了一口水,脸上的一道刀疤蠕动像似一条毛毛虫,看着让人恶心。 马贼临走时到处放火,正值干爽天气,不一会漫天大火,浓烟四起。马踏声渐远,马贼掠夺一番继续到下一个村进行抢夺。 马匹驰奔在路上,忽然前方一个少年站在了路中心,带头的马贼没有策停,朝着少年直撞过去。 临近,只见少年一掠,手中的长剑一划,快奔中的马失去两条马腿,嘶叫了一声直扑下地,马背的马贼没有随之扑地,而是跳跃了起来,凌空拿着大刀压劈少年。 马贼的武功不弱,一刀劈下,既快又狠。少年轻微侧身,剑光一闪,一剑刺了出去,再回剑时,剑身上沾了鲜血,随即剑尖上的血滴在地上。 马贼胸口心脏位置有一道剑口,潺潺流血,那马贼却是被一剑刺死了。 从马贼奔马撞向少年,到马贼被刺死,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其后的马贼急忙停马,顿时马踏混乱。 李悠然出谷已经一个多月,灭杀了五个山寨,拦杀了三个马帮。一路追着这个马帮的踪迹,无奈马贼骑马速度快,赶来时,只是遍地尸体,马贼早逃之夭夭。 追不上马贼,唯有在路上拦截马贼。 那脸上有疤痕的马贼怒道:“你是什么人?”李悠然不答,对于一个将死之人,不需要多费口舌。 目光一寒,李悠然几步起跃,速度奇快,长剑刺了出去。疤痕脸的马贼,见李悠然长剑刺来,脸色更是阴狠,大刀劈下。 这些马贼都是练家子的,功夫不错,不然五六十个村民也不会轻易被屠杀。 李悠然不慌不忙,长剑变招,一削。马贼骑的马吃痛,扬起前前肢嘶叫,马贼也没料到李悠然伤了马匹,紧扯马缰。 其余的马贼横刀劈了过来,李悠然身在低处,哪些马贼骑在马上不易打到。李悠然长剑不断刺出,全都是刺在马贼骑的马身上,哪些马匹受伤,发疯似得直冲乱跳。 李悠然纵横在乱马中,脚下飘忽不定,马贼骑在马背上难以砍到。而且,李悠然时不时用长剑刺向马身,马贼更是坐立不稳了。 一时间,五六个马贼死于李悠然剑下,马贼连李悠然的衣袖没碰着。 疤痕脸马贼连砍了十刀,全部落空,察觉李悠然武功高强,一不小心阴沟里翻船,大喝一声“扯呼”,那些个马贼策转马头狂奔。 李悠然没有立刻去追,而是找了一匹马,尾随着马贼背后,跟踪他们。一炷香时间,来到一个山岗,哪儿山坡上圈养着一百多匹马,附近还搭着几个山寨,料想没错是马帮的根据地。 李悠然没有轻举妄动,放走了骑来的马,隐伏在山下。山坡上圈养一百多马匹,说明了山上的马贼很多,少则五六十人,多则一百多人也未定。山腰上有多处放哨的,李悠然一上山,行踪肯定被发现。 依李悠然判断这是个小有规模的马帮,不易对付,唯有等晚上再作打算。 渐渐的,李悠然蹲伏在山下的草丛了一动不动,若是路过的是个一流高手,也不一定能察觉。这是李悠然从手抄本的‘易筋经’上学来的‘鼻息’武功,屏蔽呼吸,使用鼻息,有点类似于‘龟息大法’。 龟息大法可以在水中的,李悠然这个‘鼻息’不知道能不能在水下不呼吸,没有试过。 黄昏一过,天色将暗,李悠然潜伏了足有三个时辰,又过了半个时辰,天漆黑,今夜的月亮暗淡,伸手不能见五指。 李悠然摸黑源着有树木的地方徐徐前进,躲开了山腰上一处的放哨,李悠然在一次潜伏了下来。果然,不一会儿传来‘窸窣’的声音,两个马贼走了过来。这是一个暗哨,巡查四周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朝着李悠然蹲伏的地方走来,忽然剑光一寒,一个马贼被一剑刺死,另一个马贼反应过来,想要叫喊,李悠然回剑一拨,那马贼喉咙喷血而出,倒地身亡。 李悠然潜伏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再朝着山上走去。山寨内火光照耀,李悠然不能靠得太近,只能在远处瞭望。 正如李悠然猜测,山寨上许多人,少说也有七八十人,寻常马帮能有个四五十人已是算多了,这个马帮能有七八十人,马帮里的大当家武功应该不弱。 李悠然以前灭的马帮都是些二三十人的,马贼武功平平,现在的马帮有个七八十人,他们的大当家武功可想而知。 没有打草惊蛇,李悠然记住了地形,悄悄下了山。等半夜,马贼睡觉了,在来刺杀也未迟,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 月落西去,已经是半夜子时,李悠然在一次上山,行走于黑暗处,身影一晃一跃的。走在草丛上,竟然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轻功可谓极高。 山寨上没有了火光,四处黑暗。李悠然看了看高处的哨岗,发现放哨的人打着瞌睡,身体一跃,轻轻进了山寨。 山寨的建设大同小异,李悠然轻步来到马贼卧寝的地方,那些马贼十多个的睡在一排,正好李悠然不用一个个去找。 来到一个马贼旁边,李悠然捂住马贼的嘴巴,长剑一划,如同杀鸡割喉,血流了出来。睡梦中的马贼没有挣扎,血流了一会儿,马贼没有了呼吸了。 李悠然没有手下留情,一排十二个马贼割喉而死,这些没贼不用承受痛苦,不知不觉死了,不知是不是幸运? 来到第三个卧室,李悠然听见了‘窸窣’脚步声,一个马贼起来撒夜尿,这个马贼迷迷糊糊的,就被李悠然刺穿了后背。 一剑一个,李悠然半柱香已经杀了五十四个人,除了出来撒夜尿的,五十三个人全是割喉致死,场面真是极为血腥。 李悠然目光寒冷,心跳不急不缓,彷佛杀一个人没有了感觉。确实,一个多月,李悠然杀了至少两百多人,可以说麻木了。 第五个卧室是,李悠然一跃进去,空荡荡的没有一人。只听得背后脚步点地的声音,“是谁?”一个马贼发现了李悠然的位置问道。 李悠然不答,一剑刺出,那人竟然不闪,凌空拍出一掌,李悠然只感觉一道强风迎面吹了过来,接着胸口一闷,吐出一口淤血。 李悠然顿时大惊,这人是个高手,内力深厚,李悠然施展‘大步流星’头不回的跃了出山寨。 第十三章 施公山庄 - 无情剑俏公子 - 木叶恋秋风 山寨上,那个拍了李悠然一掌的马贼察觉不对路,立马巡察,一进去一间卧房,闻着一股血腥昧,顿时大怒,敲响了应敌集合的锣鼓,一会儿匆忙集合的只有五六十人,少了足足一半的人。 经过搜查,马贼的大当家怒喊:“欺人太甚,若是被我知道谁做的?必将他碎死万段。” 山寨空旷的地方放着一排排尸体,尸体的致命伤痕无一不是被人用利器割断了喉咙。 气氛肃静,一帮马贼大气不敢呼,他们的大当家怒火冲天,望着被割断喉咙的人,哪些活着的马贼暗暗胆寒,如是割断的是自己的喉咙,死了也不知道什么事? “大当家,现在怎么处理死去的兄弟?”过了一阵子,一个马贼问道。 大当家的目光深沉,一挥手沉声道:“找个地方埋了。” 一个疤痕脸的马贼两眼一溜,站出来讪讪弱弱道:“大当家,昨日响午,去村庄洗劫的时候,遭到一个少年拦截,还杀死了好几个弟兄,他的武功很高,我想会不会是他趁夜刺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 大当家的双眼一寒,盯着疤痕脸马贼,道:“把情况说清楚?” 经过疤痕脸的形容,结合当时的情形,大概猜出了几分。马贼的大当家是个中年人,鼻子尖长,一双眼睛如鹰眼。听疤痕脸马贼一说,知道是他引狼入室,一掌拍在疤痕脸的胸口。怒喝道:“蠢货,照你这么说,他故意放你走的,然后跟踪你,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 疤痕脸马贼嘴角溢出了血,在地上哆嗦着身体不敢站起来。 “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管你是什么人?得罪了‘铁血门’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顿一顿,中年人接着对面前的十几个人道:“你们四处查探,一有那个少年的下落,不要打草惊蛇,留意他的行踪就行。” 中年人嘀咕了一声:“死了这么多手下,事情担当不起。必须会总坛一趟。” ...... 李悠然飞步奔走树林中,连续奔走了十几里路,才停了下来。原地调息,适才大意被那人拍了一掌,受了点轻伤,幸好李悠然修炼了‘易筋经’,筋骨坚韧。 李悠然遇上的那个人掌法厉害,李悠然贸然刺出一剑,才会被他打了个正中,那时周围黑暗,那人出掌迅猛,而且李悠然冲向他,这一掌挨得正着。 调理好内息,李悠然看了看天色已是五更了,差不多天亮,一夜没睡,需要找个客栈补充睡眠。 行走了二十几里,已经是早上清晨了,李悠然来到了一个小镇,在客栈要了一间客房,交代小斯不要打扰,关好门窗,才去歇息。 一觉睡醒,已是响午了,李悠然出了房门,找了一桌子点了几道小菜。除了早上吃了几个包子,昨夜没有吃东西,实在肚子有点饿了。 李悠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得罪了一个叫‘铁血门’的门派,而且正在寻找他的行踪。不过,就算李悠然知道了也不放在心上,大不了一剑杀了便是。 “小儿,来几个小菜,再上一壶好酒。”三个带着兵刃的人走进了客栈,一看便知道是些江湖人士,寻常人不会带着兵刃,而且三人步伐稳重,应该是一些好手。 说话的是一个提着阔刀的人,这人八尺来高,两手粗大,浓眉大嘴。其后的二人,一人穿着道服,赫然是一个道士,另一人腰间饰着一根竹箫,是个清秀文弱的人。三人风尘仆仆,显是赶路而来的。 三人在李悠然隔桌坐了下来,他们谈话不是很大声,李悠然坐的近,约莫能听得到。 “道长、冯兄,这次来沧州也是为了到‘施公山庄’助拳?”说话的是提阔刀的那人。 “施公为人乐善好施,是个大善人,冯某曾受他恩助,如今他的女儿受那采花大盗‘留一香’觊觎,我冯济舟当仁不让。”那拿萧的人道。 “在济南碰巧遇上冯兄,知道施公有难,作为全真龙门的弟子哪有不管之理。”道士只有三十来岁,一拂尘,背一剑。 李悠然听那道士说是全真龙门的弟子,微微一怔,心里不自在,对于全真龙门实在没有好感。 又听了一阵子,了解到这三人是去一个叫‘施公山庄’那里助拳。李悠然不知道是什么回事,见有全真龙门的弟子,听着没趣,便就没听了。 三人来得匆匆,去也匆匆,喝完酒出了客栈,怕是去那个‘施公山庄’。 三人走后,又是来了几波江湖人士,他们都是去‘施公山庄’助拳的,李悠然暗暗好奇,那个叫施公的是什么人? 呼来小儿一问,那小儿道:“客官,你有所不知,施公是沧州一带的大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受过他帮助的人不计胜数。” 又问了一些,李悠然理清了来龙去脉,原来那个施公叫施仁,是沧州有钱的富庶人家,因而乐善好施、扶贫济困,受到许多人尊敬,人们称为施大善人。 施仁有个女儿叫施雨嫣,人长得清丽脱俗,颇有一番佳人姿色。如花美貌的姑娘引来了江湖上的第一大采花贼‘留一香’,这个留一香是成名已久的采花贼,他有个规矩,看上哪家的姑娘就留下信条,写着要在三天后偷香窃玉。 以往受到采花贼留一香看上的姑娘,全都无一幸免,而且留一香的一身轻功,善于易容之术,至今没人捉到过他,也没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 施仁知道那是武功高强的采花贼,单是一些武功平平的家丁是抵挡不住的,故以许诺,谁要是捉住了采花贼留一香的,赏金一万两黄金。 江湖上许多人赶来沧州‘施公山庄’,一些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助之恩,更多的是为了那一万两黄金。 李悠然心里想,闲来无事,不如去看一下热闹无妨。问清楚了‘施公山庄’的去处,结了账,李悠然出了客栈。 ‘施公山庄’在三十里外,如今离天黑还有很长时间,李悠然倒也不急赶过去。一路走着向东,走在官道上,李悠然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由官道转小路,李悠然寻了一处草丛躲藏了起来。果真,没过多长时间,二个鬼鬼祟祟的人跟了上来。二人显然是武功很低,走路脚步声很大,难怪被李悠然发现。 “奇怪,刚才还在这里的,怎么不见踪影了。”其中一人道。 忽然,李悠然掠出草丛,道:“两位找到可是在下?” 二人脸色一慌,支支吾吾,道不出话来。一人道:“兄弟,你误会了,我们刚路过这里,碰巧遇上你了。” 李悠然没有废话,一剑刺出,他身旁的一人已经气绝身亡了。见同伴死了,这人知道敌不过李悠然,转身奔跑,李悠然几步起跃,翻身掠过他的头顶,来到前面。 这人惊慌不已,嚷嚷道:“不、不要杀我,我是‘铁血们’的。” 李悠然没有杀他,而是留他性命问话。用剑指着喉咙,那人一五一十说了清楚,末了,李悠然一剑抹过他的喉咙。 李悠然皱着眉头,从这人口中得知,昨晚的那个马帮是叫一个‘铁血门’的门派暗中建立的势力。铁血门是个什么样的门派?李悠然不大清楚,而是在心中记住了这个名字。 解决了二个尾巴,李悠然才向‘施公山庄’走去。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