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惨死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初冬,帘外细雪纷纷。安景三十年。 屋内一副破败景象,唯有炉火幽幽燃烧着。 苏婳微睁眼,艰难拖动着无力的身躯,她冷笑,脚筋已经被挑破了,她已经是个废人了,不是吗? 久未进食使她的面色虚弱不堪,毫无血色可言。轻轻一动,被火烙印结痂的伤口便重又冒出些许血丝。 苏婳细长白嫩的手指撩开琉璃珠帘,眸光冰冷,士兵立于屋外,神色严峻。从金瓦中缓缓走出一华服婀娜女子。她神色悲凉的笑了,她自然认得她,赵婉君—— 她的姐姐,丞相府的义女,与她情同姐妹,最后却施刑于她,夺去她瑄王妃的名号,抢了她所谓的夫君,当今瑄王,轩辕赫瑄。 赵婉君扭着纤细的腰肢,掩嘴轻笑,不屑的走进屋,那双成色甚好的玉鞋声音清脆,她以饰上金珠的指尖微微挑起苏婳的下颚,望着她的脸,笑道:“苏婳,没想到吧,你一介嫡女竟败给了我区区义女,可,瑄王妃只能是本宫!” 说到最后一个字,她猛地用指甲用力划过苏婳雪白的肌肤。 尖利的指甲划过她的面颊,血飞溅而出,刺痛感使她紧皱眉头,却依然咬牙强忍疼痛,目光冰冷,唇角缓缓扯开一抹讽刺的笑容,自嘲道:“赵婉君,从前是我太傻,看错了你。” 看见苏婳的绝色容颜此刻却被那疤痕毁了,赵婉君似是没听见她的话,只是笑出了声,“苏婳,如今你没了这容貌,我看你怎么与我斗,可惜啊,你若是不与我作对,我兴许还是能与你成为好姐妹的。” 苏婳冷笑道,“赵婉君,你让我恶心,你不配说姐妹二字,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你一句,我从不与你争,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苏婳,我就是恨你这副样子,明明到了绝境,到了最卑微的地步,却依旧这么高傲!”赵婉君猛地推了苏婳一把,她身子一个踉跄,狠狠瘫倒在地上,疼痛感遍满全身。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苏府已不存在,此时怕是已然被火烧成灰烬了,你的亲人,包括苏南华,刘玉那些老不死的,都已葬身在火海中,而这一切都是我与瑄王的手笔。”赵婉君漫不经心拨弄着她手上的玉簪道。 苏婳听了顿时在脑中响起了一个晴天霹雳,她拼命摇头,浑身颤抖,怎么可能?!“赵婉君,你怎么能这么狠心,那也是你的父亲,他们也是你的亲人!你不肯放过我,为何我的亲人都不放过,他们与你有何仇何怨?!” “是么?亲人?哈哈哈!”赵婉君猖狂大笑,“我早就没有亲人,我是外来的人,否则为何我姓赵,你们姓苏!你们早就把我当成一条狗,喜欢便摇摇尾巴,不喜欢就抛弃,我到底算什么?凭什么,你苏婳受尽宠爱,而我却只有旁观的份!” 苏婳愕然,“婉君,这一切不是这样的,你怎么会这样想?” 曾经的姐妹情深顿时让她自嘲的笑了。 “苏婳,我是该说你傻还是说你天真?这世间很多事都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因为你从来不知道受尽歧视是什么样的感觉!你是天之骄女,而我,始终都是你的陪衬,你夺去我心爱的人,夺去本该属于我的荣华富贵,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还有啊,你的奴婢月儿倒是忠心耿耿,当初打听你下落的时候,牙关可真紧,撬都撬不开,不知将马圈的王氏兄弟赐给她,能不能撬开她的嘴?”赵婉君愈说愈起劲,“你没想到罢,你身边的人都是我一早安插在你身边的,翠玉,翠珠,你不是待她们如亲生姐妹么?可,出卖情报的也正是她们!” 苏婳用手捂住嘴,反胃呕吐之感十分难受,一想到月儿,都怪她…忽的,身子猛地向前一倾,一口腥甜涌上喉咙,几朵血花绽开到了玉毯上。 此时,轩辕赫瑄身着墨缎色华服走入屋内,对苏婳嗤之以鼻,却转而望向赵婉君,温润道:“婉儿,可要本王帮你?” 苏婳愣住了,望着那曾经对自己柔情蜜意,暖如春风的男子,如今却与别的女子如胶似漆。 心中一痛,轩辕赫瑄,你怎能如此待我? 赵婉君眼波流转,然定定落在苏婳的脸上,用手指指着苏婳,笑着道:“王爷,不妨将她的脸皮剥下,喂给那看门的黄狗,那狗也算是忠心了。” 苏婳恐惧极了,身子不由得后退,却又无力挣扎,只能惊慌摇头,“不要,不要……” 轩辕赫瑄依旧是那如沐春风的笑容,他在赵婉君脸上轻轻落了个吻,道:“婉儿,此举甚好,翠玉,进来吧。” 翠玉手持一把锋利的刀刃,映过白光在苏婳的脸上。 苏婳连连后退,恐惧的神色看着赵婉君与轩辕赫瑄,“求你们,别……” 轩辕赫瑄厌恶的挥袖道:“来人,钳制住这个贱人。” 贱人?苏婳眼神空洞,脑海里回想的都是轩辕赫瑄的话,原来,自己在他的眼里自始而终都不过是一个贱人?她忽的绝望的大笑了起来,笑声甚是恐怖。 “轩辕赫瑄,赵婉君,若有来世,我绝不会放过你们!”她用尽全身力气眼睛猩红喊道。 几个壮汉很快将苏婳压制住。 “划——”随着光一闪过,一张脸皮应声而落,露出其中阴森白骨。 苏婳只觉得痛是唯一的感觉,两行泪水,终还是缓缓流下。 她只恨,看错了人,自己最亲的两个人却害自己于死地,这种痛好比剜心。 血源源不断流出,眼珠凸出,直直望着翠玉与赵婉君,死不瞑目,死相看上去甚是恐怖。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赵婉君不屑的吩咐了一声,“丢出去喂狗,省的脏了本宫与瑄王殿下的眼。” 帘外的雪更大了些,似是为苏婳惋惜。 黑暗中,似乎有声音从遥远处传来,“许你重活一世,你可愿意?” 灵魂无处安放,苏婳寻觅光亮,只言,“好…” 从此,无人知道,安景国百年历史,将因此刻而改变。 第二章 麝香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婳儿,婳儿。”呼唤声不断传来。 苏婳只能在迷糊中睁开眼,望着眼前眉目柔和,脸色虚弱的女子,眼前熟悉的场景,不禁潸然泪下,“娘亲……” 刘玉望着她,眼里满是担忧。 “婳儿,你忽然落水,娘差点以为…”刘玉泣不成声。 “落水?”苏婳不解。 这些人,怎么会出现,怎么会还活着?苏婳摸了摸刘玉的脸,直到确认触感真实,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当真是缩小了一点,嘴里喃喃念着,“落水…” 难不成是回到了十四岁之时?脑海中猛然忆起当年落水,是啊!就是当年落水,她才错过了被一纸圣旨封为安兮郡主的机会,否则自己的势力也不会消失,赵婉君也不会顺势登上高位。 要是这么想来…苏婳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那就好办了。 刘玉望着苏婳,道:“婳儿,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苏婳摇摇头,淡淡道:“娘,婳儿无碍,只是身子依然有些不舒服,想必是受了风寒,娘不用担心。” 刘玉见状连忙唤道:“翠玉翠珠,快去请大夫。” 两个妙龄女子,身着鹅黄色儒裙笑意盈盈。 苏婳看着走进屋行礼的翠玉翠珠,眸光骤然冰冷,变得锋利起来,扫过她们二人,呵,就是她们,否则自己与全府也不会落的个临死那么凄惨的下场! “慢着。”苏婳忽然道。 翠玉翠珠抬眸,对上苏婳寒冷的美眸,一时心惊。 苏婳道:“娘,让月儿去吧。” 刘玉见苏婳如此,便也只能颔首。 “是,小姐,夫人。”月儿福身应道,说罢与翠玉翠珠一同退出房阁。翠玉翠珠二人心里有一丝异样,难道这苏婳发现了什么? 刘玉温柔道:“婳儿,你好好休息,如今你能醒来,当真是上天保佑,这样,明晚你爹便宴请那些达官贵人来,使府上热闹些,如何?” 苏婳思索着,遇到轩辕赫瑄,应该就是这场晚宴,好,那倒要会会他,她莞尔道:“是,娘。” 初春时节,容易受寒,细雨丝丝落在街道上,落在琉璃瓦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此时,一头白发的张大夫走进来,拿着药箱恭敬行礼。 苏婳对此人是有印象的,前世,也是此人在她身边精心照料着,帮她避过一次次下毒陷害,最后却也葬身在大火之中。 苏婳抚摸着手上的玉镯,眼眶一时竟泛起了红,若不是自己太傻,怎会使那些待自己如性命之人白白逝去? 她抬眸道:“娘,您到屏风外,让张大夫独自为我诊治吧。” 刘玉虽有些犹豫,但还是退到屏风外,阁中便只存苏婳与张大夫二人。 望着阔别多年的故人,苏婳的心里泛起层层感触,奈何心中虽有种种话语,可她也知,此时不是告知身份的最好时机,罢了,便故作不相识吧。 过了半晌,苏婳敛了敛心神平静道:“张大夫,落水醒来后我觉得身子有些疲乏,能否替我诊治究竟是何种原因所致?” 张大夫慈善的点点头,依旧是记忆中的那副慈祥的模样。 他将一块手帕盖在苏婳的手腕上,把起脉来,过了良久,张大夫皱着眉头道:“小姐,我只觉你这脉象紊乱,最近可是误服了药物?” 苏婳柳眉微蹙,缓缓摇头道:“若是药物,只有近日落水一直服用的,月儿,将剩下的药渣拿来。” 月儿自然懂了她的意思,随即去膳房拿来药的残渣。 张大夫嗅了嗅药渣,又将银针放进试了一试,抖袖,抚了把白胡子,道:“小姐,这药的残渣中弥留着很重的麝香味,老夫怀疑,这药中还入了一味麝香。” 苏婳闻言心惊,是何人如此歹毒,竟将可使女子绝育的麝香添入她的药中。 自然不必思索,想必又是赵婉君的手笔。 怪不得,前世的她入了瑄王府却如何也无法怀胎,当初她几度求医无果,因无法给轩辕赫瑄生孕而深深自责,现在想来,真是笑话。 原来这一切都是赵婉君一早谋划好的。 呵,苏婳冷笑,她红唇微启道:“张大夫,多谢,您先下去吧。” 张大夫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小姐,这药…” 苏婳低声道:“张大夫,后果我知道,劳烦您挂心了,只是我自有分寸,这件事万不可告知于他人。” 她对张大夫是极其信任的。 张大夫望了苏婳片刻,终深深叹了口气,“罢了,小姐,那老夫就先退下了,调养身体的药方老夫已为你写好,还请依照着药方上的药服用,一月余便可好转,只是…这药却是断不可服用了。” 苏婳颔首,道:“张大夫,多谢。” 张大夫很快起身,走到屏风外与刘夫人低语几句便离开了。 屋内燃烧着袅袅清香,闻上去甚是怡人。 月儿送走张大夫,便与刘夫人一同回来了。 刘玉一见苏婳,便忙问道:“婳儿,方才张大夫给你诊治的结果可有大碍?” “娘不用担心,区区微恙无妨,张大夫已给女儿开了药方,说是一月余便能见效。”苏婳浅浅笑着道。 刘玉虽担心,但见她如此,便也不再问,只能吩咐月儿去膳房熬粥。 苏婳双目低垂,静静沉思。 按前世的时间算来,如今怕是对进宫面圣的日子也近了,若能在皇上的面前留下个好印象,今后自己的地位便也能扶摇直上了。 纤纤素手似有意无意敲打着木檀桌,轩辕赫瑄,不知你与我今生初见又会是何番情景?我可要送你一份大礼当做见面礼才好啊。 苏婳低低笑着。 此时,熟悉的步瑶清脆声缓缓传来。 抬眸,目光一变。赵婉君,你终于来了。 “婉君参见大夫人,半刻前听闻妹妹苏醒,特来看望妹妹。”还是那温柔关心的声音。 但此时听在苏婳的耳中,却是无比令人作呕。 前世的她便是被这声音骗了一生,呵,今生我苏婳定要你赵婉君百倍偿还! 她言笑晏晏,装成天真无邪的模样,道:“姐姐不必担心,妹妹已然痊愈,月儿,快去给小姐沏茶。” 赵婉君心细如发,虽然苏婳这副模样与往日并无不同,可她还是有些生疑。 这苏婳似是有些不同,这浑身散发的气场或是变了。 她看着苏婳,笑着道:“妹妹太客气了,大娘,能让我与妹妹单独说些话么?” 苏婳看向刘玉轻轻点头,毕竟还想看看这赵婉君究竟要做何事。 刘玉见苏婳应允,也只有道:“婉君,你与婳儿姐妹二人也很久没说过话了,那我就先走了。” “恭送夫人。”屋外守门的婢女福身道。 望着屋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柳叶染成了嫩绿,苏婳倚在床榻上,添了几分慵懒的意味。 苏婳淡淡笑着,“姐姐,有何事与妹妹说?” 赵婉君维持着那温柔的笑容,道:“妹妹,姐姐此番前来便是想与妹妹商量一件事,不知妹妹是否同意。” 第三章 黑衣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为难犹豫的样子让人以为苏婳要是不答应她,便是她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了。 苏婳扶了扶发髻上的玉簪,勾起了唇角,道:“姐姐此番模样,妹妹定是要答应了。” 赵婉君欣喜道:“妹妹如此便是同意了?” “嗯,说吧,何事?” 就是不答应也要答应了。 “妹妹,姐姐听闻七日之后便是太后娘娘的生辰,爹娘与妹妹都是可入宫的。”赵婉君柔声道。 七日后?苏婳微微挑眉,呵,这赵婉君又想耍什么手段?“是啊,姐姐怎突然提起此事?”她漫不经心问道。 赵婉君似是低声下气道:“妹妹,姐姐深知身份卑微,可能否,看在你我姐妹情分上,同爹娘求情,容姐姐进宫面圣?” 苏婳闻言不语,静静看着低眉的赵婉君,原来如此,目光有些冰冷,还是改不了想利用她的本性。 赵婉君见苏婳直直望着她,不由得心惊,过了许久,她才小声抬起头道:“妹妹,你…” 苏婳忽的笑了起来,道:“姐姐怎如此同妹妹生分,姐姐也是苏府的人,自然是能进宫的,不必如此拘束。妹妹身子好了后便去同爹商议姐姐进宫,如何?” 赵婉君忙道:“多谢妹妹。”她伸出手,想挽起苏婳的素手,与苏婳熟络增添情分。 苏婳手一缩,不动声色避开,她依旧笑道:“姐姐这是说的哪的话,妹妹帮姐姐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赵婉君的手滞在原地,有些尴尬。 “对了,妹妹忽然想起,明晚府中夜宴,姐姐可要好好打扮,说不定还能遇见姐姐的命中贵人。如果妹妹没记错,姐姐应是十八,这也不小了。”苏婳似是做妹妹的,好心提起帮姐姐张罗。 她没记错的话,前世在这场晚宴上遇到的不仅是轩辕赫瑄,还有轩辕安贺。只是前世的自己并无心此人,没想到今生此人倒是派上用场了。 轩辕安贺是当今飞扬跋扈的三皇子,听闻身有隐疾,脾性极差,虽受当今皇上宠爱,却无女子近身。 但苏婳想,以赵婉君迫切想得到势力的模样,这轩辕安贺应是能入赵婉君的眼,毕竟前世赵婉君攀上轩辕赫瑄便是因为轩辕赫瑄的势力强大。 如今轩辕赫瑄无权无势,赵婉君定是瞧不上的。 赵婉君闻言娇面一红,道:“妹妹又在拿姐姐说笑了。” 苏婳心里冷笑,面上却笑意盈盈道:“姐姐,妹妹也是为姐姐的终身大事考虑,姐姐好好想想,妹妹身子有些乏了,还请姐姐回去吧。”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任谁都是能听出来的,毕竟苏婳也不想与赵婉君绕弯子,不过赵婉君却不恼,明晚晚宴她还得好好准备。 赵婉君起身笑着道:“是,姐姐先走了,妹妹好好休息。” 苏婳颔首,看着赵婉君离开后才揉了揉疲倦的太阳穴,看来明日定是不能安生。 她合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另一边,几位夫人小姐正坐在偏殿中有意无意搭着话。 “张夫人,那苏婳听说今日醒了。”许夫人剥着杏仁道,虽上年纪,却保养得当,依旧透着娇媚。 张夫人看上去面色平静,问道:“许夫人,你觉得我们如今该如何?” 许夫人的独女苏柔儿娇声道:“张夫人,那苏婳自然是要给她一点颜色的,落水都没死成,真是命大。” 张夫人膝下的唯一一位女儿,苏纤道:“只是如今我们还没有万全之策,一时定也无法扳倒苏婳。” 许夫人妩媚一笑,道:“以后苏婳自然就知道她的下场了,难不成她下次还能命大?正室又如何,不还是敌不过我们。” 四人闻言轻笑起来。 是夜。 昏昏沉沉睡了一觉的苏婳起身,套起墨绿色的长袍,一头乌发顺披在肩上,衬的肌肤如顶尖玉,如同从画中走出的人儿。 屋内烛火摇曳,黑影浮动。 屋外一片黑,苏婳不敢推门出去,此时已是深夜,众人应是都就寝了。 忽的,烛光一闪,空气中有一阵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凭着苏婳的直觉,她肯定,屋里有人! “是谁?!”她低声喝问。 无人应答。 又是一阵风,吹灭了烛灯,屋内顿时黑暗一片。 苏婳警觉起来,突然,一片冰凉触在苏婳的脖子上。 男子低沉透着淡淡沙哑性感的声音传来,浅浅温热的呼吸抵在苏婳的耳后,“小姑娘,看来你很聪明。” 苏婳一恼,却知不可转身,冰凉的触感让她有些不适,她冷笑:“阁下定是武艺高超之人,何必同我一个小姑娘计较。这刀,抵在我身上,怕是不仗义吧。”说着,她不动声色摸索着放在木檀桌上的小刀。 男子带着银白面具露出一边的唇角缓缓勾起,一双如星辰般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暗色,他嗤笑着,好听的声音道:“小姑娘,不仗义的是你吧。”说罢,冰凉的手握住苏婳的玉指,准确来说,是她手上的刀。 苏婳心中一惊,此人不可小看,她如此细微的动作都能被发现。 罢了,如今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不是他的对手,还是先退一步。 双方相持片刻后,男子的手一松,苏婳感受到,刀已经不再抵在她的脖子上。 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转身,对上的却是男子如星辰般浩瀚深邃不见底的黑眸,心中一动。 一片黑暗中,苏婳道:“你受伤了。” “是,小姑娘,看来你真的跟我猜的一样不一般啊。”男子依旧是玩味的语气。 “我来为你包扎。”苏婳虽不是什么心地善良之人,但此刻为了自保,她只能选择这个方式。 男子微愣,随即寒声道:“不必,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他略显粗糙的大手抚过苏婳的面庞,迷人的声线使苏婳都不由得沉醉其中。 可苏婳依旧冷静,她不是看不出来,男子在试探她,她只能灵活转身,摸索着拿出一瓶青色的瓶子,从中拿出一颗红色药丸,对男子道:“吃了它,能止血。” 男子接过,却有些迟疑。 苏婳挑眉,“怎么?不相信我?抑或是觉得我要杀了你?” 男子微微仰头服下,神色平静,浓重的苦味在口腔唇齿间弥漫开来。 苏婳不禁感慨,这么苦的药,她特地想刁难下他,没想到一点反应都没有。 第四章 快意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过来。”男子语气淡淡。 苏婳心里咯噔一下,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却也能感受到从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 不得不承认,苏婳对这个男子有着隐隐的恐惧感。 她缓慢迈开步子,走了两步,便被一双大手搂入怀中。 苏婳一惊,双手抵在男子温热的胸膛上,一时无措,属于男子身上独特的香气此时在空气中愈发浓郁。 周围的温度似乎升高了些,男子磁性的声音再度响起,“小姑娘,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进你的房阁么?” 苏婳摇摇头,她猜不到,在这样暧.昧不明的环境下也说不出口。 “那你觉得,一个男子深夜潜入一个女子的闺房,会想干什么呢?”男子戏谑的语气传来。 苏婳笑了,淡淡道:“这我自然知道,不是劫财,便是劫色,你是?” “劫色,不过……”男子冰冷的唇擦过苏婳的面颊。 苏婳一阵战栗。 “不是这个时候。” “你究竟是谁?”苏婳抬头看向男子问道。 男子勾唇一笑,魅惑道:“小姑娘,有时候知道太多反而不好,放心,我们日后定会相见。”说罢,一把松开苏婳,如一道黑影跳出了窗。 风依旧吹着,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苏婳腰间的温热触感却还未散尽,她柳眉微蹙,这个人究竟要做什么? 她摸索着擦亮了火光点灯,屋内又亮了起来。 忽的,目光不经意触到地上的一块墨绿色木牌,她蹲下捡起,端详着: 木牌通身墨绿,四周镶着淡淡不寻常的金边,中间刻着一个“夜”字,散发出不同寻常的隐隐绿色光亮。 苏婳瞳孔一缩,这是夜影殿的标志! 夜影殿,举世无双的杀手集结营,在那里,但凡想要一个人的头颅,是不会得不到的。 刚才那个人,莫非是…… 翌日。 月儿端着一盆水进屋福身道:“小姐,该洗漱了。” 苏婳颔首,披上一袭鹅黄色儒裙,衬的人皮肤红润极了,头上是落云髻,一支碧色玉簪带着几缕流苏,挂在乌发上,苏婳便显得很是仙气。 月儿一边为苏婳打理衣裳,一边笑着道:“小姐真是越来越秀美了,而且,不知为何,小姐自从落水醒来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呢。” 苏婳听了也笑了,道:“那你便说说我哪里不一样了?” 月儿咬了咬指尖,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苏婳见状笑出了声,月儿原来这么可爱。她扫了扫月儿肩上的衣皱,道:“行了,傻丫头,快带我去正厅吧。” 月儿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模样格外惹人怜爱。 苏府正厅。 苏婳的父亲苏南华神色威严的坐在正位,刘玉坐在稍偏一些的木椅上。 另几个夫人便四处入座,苏柔儿,苏纤,赵婉君也顺势站在木椅旁。 苏婳望见苏南华,一时哽咽。只能敛了敛心神进厅,月儿跟在她的身后,二人福身道:“参见爹,娘。‘参见老爷,夫人。’” 苏南华原本威严的脸庞看见苏婳便温和起来,和蔼道:“平身吧,婳儿醒了就好,王管家,上座,婳儿,入座吧。” 苏婳福身颔首,心中一缕暖流流过,还好,爹爹还在,娘亲也在。 坐下后,许夫人笑着道:“婳儿,你既然醒了,就证明上天保佑,正好,最近府中发生的事多,不如请一个僧人来府中驱邪,如何?” 苏婳心中冷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着道:“许姨娘,此事你还得听听爹爹的意思,爹爹,您觉得呢?” 苏南华皱眉,道:“这……” 张夫人也顺势附和道:“是啊,老爷,许夫人说的有道理,请一位僧人入府驱邪也是好事。” 苏婳抬眸,见苏柔儿与赵婉君的目光紧盯着自己,不由得心里发毛,这两个人,怕是心里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吧。 再看向苏纤,她的目光柔柔的,也透着一丝精明,一副无害的模样,可凭着本来的直觉,苏婳总觉得这个女子不简单。 苏南华无奈道:“罢了,那便择日请僧人入府。” 许夫人忙笑着道:“多谢老爷恩准。” 苏婳不语,她总觉得,这许氏一定是别有用心。罢了,她一个死过一次的人还怕她了不成? 她笑意盈盈道:“爹,女儿有一事相求。” 苏南华道:“何事,爹一定答应。” 苏婳为难看了看赵婉君,道:“爹,昨日婉君姐姐来看婳儿时提起要在太后生辰时与婳儿一同入宫,怕爹不同意,就让婳儿求情,爹,婉君姐姐再怎么说也是丞相府的人,这,不让她入宫,怕是不太好吧。” 在丞相府中,地位卑微尤其不是正统血缘的人妄想地位与正室齐平,这可是大忌。 果然,苏南华的脸色越来越黑,脸上隐隐带着怒意。 赵婉君也愣住了,她是知道丞相府规矩的。 这个苏婳,怎么在这里提这件事?一会儿定要给她些颜色看看! 她忙解释道:“爹,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女儿只是……” 还没等她说完,苏南华就一拍桌子,喝道:“跪下!” 赵婉君不甘心的跪了下去,死死瞪着一脸不解的苏婳。 苏婳虽面上不解,心里却比谁都清楚,此时正在幸灾乐祸呢。 此时,她又开口煽风点火道:“爹,您这是做什么?为何要让婉君姐姐跪下?” 苏南华紧皱眉头道:“月儿,扶小姐回屋,小姐身子未痊愈,勿染上了风寒,快去。” 赵婉君心中暗自咒骂着苏婳,她自然知道等待着她的是家法,一次家法,可是能让她几天翻不了身的,其威力可想而知。 而如今,竟然让苏婳使用计谋陷害了她,以后,她定不会让苏婳有好日子过! 苏婳正求一个逃离现场的机会,她心里暗暗偷笑面上却不露痕迹道:“是,爹。”说罢,被月儿扶了出去。 回房阁的路上,苏婳像只得逞的小狐狸一样眉眼弯弯,眯成了一条缝,处处透着捉弄人的快感。 月儿担心问:“小姐,您方才让赵小姐不痛快,定是得罪了她,以后可怎么办啊?” 苏婳勾唇一笑答道:“怕什么,她一个外来的人,我堂堂嫡出小姐为何要怕她?放心,月儿,我是不会让赵婉君伤了我的。” 月儿还是忧心忡忡,却也只得不再问。 而另一边,此刻,赵婉君正趴在床榻上被贴身侍女珠儿涂抹着膏药。 方才,被那棍子足足打了十下,背上正满是淤青,痛的她只能趴着。 她恨恨道:“苏婳,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珠儿心疼道:“小姐,这二小姐未免也太嚣张了,奴婢真心为小姐感到不值啊。” 赵婉君忍痛道:“呵,她苏婳是不会一直嚣张下去的,等本小姐嫁给了贺王,我定要让苏婳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第五章 夜宴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而此时,琉璃瓦装饰的房阁里。 苏婳慵懒的用手搭着头,正翻看着一本关于武功的书籍,这是她从府中一处隐蔽的藏书阁内找来的,旁人都不知道,当然,除了苏南华和苏婳。 苏婳一边看,一边揣摩,她知道,在当今世道,只有会武功,才能为前世的自己报仇。呵,轩辕赫瑄,赵婉君,我苏婳今生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苏婳暗暗想着,拳头紧紧握着,眼里满是坚定。 忽然,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苏婳的思绪被熟悉的声音打断,“小姐,夫人吩咐奴婢二人为小姐府中晚宴准备。” 她抬头,翠玉翠珠正望着她,目光交视间,苏婳漫不经心合上书掩入袖中道:“既然如此,你们二人便替我选一袭儒裙罢,我正愁晚宴如何打扮。” 翠玉翠珠对苏婳手中的书,并不感兴趣,因她们认为苏婳定还是女子心性,一时成不了气候。 二人因昨日苏婳对她们心存戒备一事有些担忧,今日见状自然高兴,忙应道:“是,小姐。”说罢去挑儒裙。 苏婳望着翠玉翠珠二人殷勤的样子,不禁冷笑,她自然知道她们二人的心思。 时间悄然流逝,天色已晚。 换上一袭淡粉色芍药儒裙的苏婳语气淡淡,“翠玉翠珠,你们去告诉夫人罢,我已经收拾妥当了。” 翠玉翠珠忙福身道:“是,小姐。”转身却在心里暗自窃喜,苏婳身上的儒裙实则已经被挑破了一根线,等苏婳在晚宴时便会露出破绽,到那时可就等着看她的笑话了。 等到二人关上门后,苏婳眸光一冷,紧盯着衣服上那根像是不经意露出的线头,扯开一抹冷笑,想陷害她耍心计?赵婉君,这手段怕是太拙劣了吧? 她蛾眉微敛,拿出一把黑绣剪与一团线,又拿出一袭儒裙,弄了一阵子,面上虽没有什么变化,但只有苏婳知道哪里变了。 夜晚。 苏府里灯火满堂,来来往往的世家贵人不绝,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趁此次机会与苏府处好关系,若是还能与苏府的小姐联姻,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苏府大厅,那些达官贵人纷纷入座,场面热闹极了,苏南华久不缓和的脸色也染上了笑意。 歌姬舞姬缓缓上前,歌舞升平,曼妙的舞姿与动听的嗓音融洽极了。 一曲舞毕,苏南华道:“多谢各位来苏府的晚宴,真是给老夫赏面,这晚宴实则也是为老夫最疼爱的女儿苏婳举行,因此,接下来便让小女为各位献舞一曲。” 轩辕赫瑄温文尔雅道:“丞相这是哪里的话,能让贵女为尔等献舞一曲,已是尔等福分。” 苏南华听了自然也是愉悦的,眼底带着淡淡笑意。 歌声缓缓传出,一袭淡粉色儒裙的苏婳面披一缕银纱,露出一双美的惊心动魄的眸子,身姿轻盈舞动,如同仙子一般。 赵婉君恨恨的看着,她虽受了家法,但为了能与轩辕安贺见上一面,只得在珠帘后默默站着。 轩辕赫瑄呷了口茶,温润如春风般的眸子看着苏婳舞动的身影,眼底有几分势在必得。 此时,轩辕安贺正饶有兴味的盯着苏婳,这个女子论容貌身段都是极好,可真有意思啊。 忽的,一声轻响,只见苏婳身上的淡粉儒裙从肩上一角开裂开来。 赵婉君不禁勾起唇角,呵,好戏开始了! 只是事态却没像她想的那样发展,苏婳的淡粉儒裙从肩上缓缓裂开,散落,她正在旋转着,淡粉锦布却落于地上,露出一袭红衣,衬的苏婳冰肌玉骨。 舞还在继续,宽大的大红裳裙随着舞姿而舞动,苏婳入其中,添了一分妖冶的美,更是摄人心魄。 一舞毕,众人起身,夸赞之声不绝,都是被刚才的舞所惊艳了。 苏婳从容大方的微微屈膝福身,脸上略带了几分红润,道:“给各位献丑了。” 轩辕赫瑄温润道:“苏小姐当真不负天下第一才女这一美名,就不必如此谦虚了。” 苏婳心底冷笑,轩辕赫瑄,前世我便是被你这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所骗,今生你以为我还会那么傻吗? 她面上却故作一副小女儿姿态道:“瑄王说笑了。” 轩辕赫瑄如沐春风的一笑,心里对拿下苏婳更多了一分把握。 帘后的赵婉君却是被这一笑迷的神魂颠倒,原来这个男子是当今瑄王,比轩辕安贺却更是让她动心,不行,不能让这苏婳抢占先机,自己也必须得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通报声传来,“太子殿下驾到——” 众人俯身行礼,苏婳柳眉微蹙,这太子,在她前世可当真没什么印象。 “平身。”冷漠疏离的声音传来。 苏婳抬眸,却对上了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琥珀色眼瞳,看久了,似是能把你吸进去,白晢的不像话的皮肤却丝毫不让人觉得病态,反而倒增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少时,任苏婳这样冷静的人也才回过神,脑海里才忆起这位太子,她曾经应是见过的。 年幼时,太子在丞相府溺水,她曾救过这位太子的命,不过年代却有些久远,具体情形她也是不记得了,总之,她苏婳好像是太子的救命恩人。 苏婳暗自偷笑,若不是今日这茬,她苏婳还真记不清她年幼时还救过太子这件大事了,这样,那可真是天助她也了,毕竟,太子的救命恩人,这身份还真的有点大呀。 苏南华冷静的开口恭敬问道:“不知太子突然驾到所为何事?” 轩辕锦年望向身后太监,那太监便手持一纸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苏氏之女苏婳温良聪慧,品行兼优,实有我皇家风范,特封苏婳为安兮郡主,丞相苏氏升为官一品,苏府赏黄金千两,布帛千匹,钦此——” 苏婳苏南华与苏府众人跪下道:“苏氏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轩辕锦年不起波澜的声线透着几分沙哑,他道:“苏丞相,本太子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宣读圣旨,还要恭贺丞相升官为一品。” 苏南华道:“太子殿下有礼了,老臣也多谢太子殿下能亲自驾临。” 轩辕锦年又淡淡扫向苏婳,眸光一深,“本太子此次前来也还是有一件事请丞相履行。” 第六章 示好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何事,太子殿下请讲。”苏南华恭敬道。 “苏丞相,您可还记得当年先帝为本太子与贵女定了婚约?”轩辕锦年淡淡话语一出,四座皆惊。 局势瞬间暗潮汹涌,苏婳清楚的感觉到来自四方嫉妒的目光投向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的确,太子是未来的储君人选,成了太子妃,便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旁人不恨,自然是不可能的。 苏南华额头隐隐冒出了汗,他道:“太子殿下,老臣记得,您的意思是……” 轩辕锦年望向苏婳,目光灼灼道:“自然便是让丞相履行此事,此乃当今皇上下旨,还请丞相遵旨,不违抗圣意的好。” 苏南华唯恐说错了话,战战兢兢道:“是,太子殿下,老臣定当遵旨。” 轩辕锦年又道:“择日本太子会来提亲,皇家娶亲,自然是会给足颜面的,大婚之日还由圣上来定,具体事宜礼部会安排妥当,丞相与贵女只需听候圣意。” “如丞相没有疑问,那本太子便先告辞了。” 苏南华忙颔首,众人行礼道:“恭送太子殿下。” 起身后苏婳才从刚刚的一切回过神来,苏南华意味深长的看了苏婳一眼,叹了口气道:“罢了,婳儿,你先回去吧,有些事爹日后会告诉你的。” 苏婳读懂了苏南华有些无可奈何的眼神,她不想让他为难,便听话福身道:“是,女儿告退。” 苏婳离开后,苏南华道:“各位宾客,宴席继续,还请大家尽兴,上歌舞。” 众人见苏南华如此说了,便也不再议论方才之事,只是对苏南华更多了几分敬意,毕竟苏婳是可能成为皇后的人啊。 无人看到,苏纤在角落中双手死死攥着,眼里满是恨意。 屋阁中,苏婳坐下抿了口茶,随即问月儿:“月儿,你可听说过我曾与太子殿下定过婚约?” 月儿摇了摇头,道:“回小姐,奴婢自幼生在丞相府,却从未听说过此事,今日一事,奴婢也不知。” 苏婳皱起眉,自言自语道:“为何今日之事会如此仓促?怎么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片刻后,她道:“行了,月儿,你先下去吧。” 月儿便福身退出了屋。 一夜未眠。 翌日,午时。 苏南华难得一次来到了苏婳的屋阁,显然是为昨日一事。 苏婳也正求这样的时间能与苏南华好好谈谈,便请苏南华坐了下来。 “爹,您能否为女儿解释昨日之事?”是苏婳先开了口。 苏南华也不绕弯子,道:“婳儿,爹知道你想听个解释,今日便是告诉你前因后果的。” “你幼时,太子殿下来过府中,只是那一次太子殿下落水,情况凶险,正当众人无措时,就看见你,一个几岁的小女娃娃,浑身湿透将太子殿下拖了上来。” 苏婳点头,“爹,这我知道,可这与婚约有什么关系?” 苏南华道:“自然是有关系的,你将太子救上岸后,太子殿下虽然无恙,可你却发了高烧,一直昏迷不醒,圣上得知此事,因为你是太子的救命恩人,一直想补偿你,却又怕你出事,就玩笑说将你许配给太子,谁知后来你就好了,于是你与太子便定下了一纸婚约。” 苏婳就这样云里雾里的听完,才弄清了前因后果,她又问:“爹,那为何女儿先前对此事丝毫不知?” “这,爹也是不想让你小小年纪便深陷后宫,罢了,如今你与太子殿下的婚约世人皆知,违抗圣旨定是不可能的,因此你还是应了这婚约,嫁给太子殿下,也委屈不了你。” 苏婳暗暗叹气,自己重活一世,还没大展身手,哪曾想一头栽在了轩辕锦年上,真是作孽。 她便道:“是,爹,女儿明白这个道理。” 苏南华见状颔首,便走出了屋阁。 苏婳想到了前世,那时这婚约没履行,便是因为自己嫁给了瑄王,如今风水轮流转,世事难料,谁知道成为太子妃会发生什么呢? 此时,苏纤走了进来,月儿随之而来,她有些为难的看向苏婳,道:“小姐,四小姐执意进屋,奴婢没来得及通报您。” 苏纤亭亭福身道:“二姐恕罪,四妹一时鲁莽,不过四妹是有要事要告诉二姐,还请二姐让他人都先出去。” 月儿脸色不太好,有几分恼意。 苏婳饶有兴味的看向苏纤,她还想知道这个女子究竟想干什么呢,便对月儿道:“月儿,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月儿有些不情愿,但碍于苏婳的命令,只有退出了屋阁。 苏纤道:“二姐,自从你落水醒来后四妹一直都没时间来看你,还请二姐不要怪罪。” 苏婳笑着道:“怎么会,四妹有这心意二姐怎会怪罪呢?” 苏纤倒上一杯茶,柔声道:“二姐,如今你要嫁给太子殿下,丞相府也定能扶摇直上了,还请二姐多多提携妹妹们的好,顺带着在太子殿下面前也为我们说些好话。” 苏婳悠闲的呷了口茶,斜撇了苏纤一眼,这小姑娘的心思任谁都能看清楚,爱慕太子殿下却不敢说,只有向她一个所谓的情敌。 呵,可笑。 苏婳道:“自然。” 苏纤又道:“二姐,四妹此次来还有一事告知,不知二姐知不知道翠玉翠珠是谁的人?” 苏婳微愣,随即装傻道:“四妹这是何意?” “二姐怕是有所不知,这翠玉翠珠可是赵婉君一早安插在你身边的奸细。” 苏婳这才明了,这苏纤怕是有意讨好自己,与自己套近乎,才告知自己此事,否则先前她应该是与赵婉君一伙的,不然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她装成惊讶的模样,道:“怎么会这样?四妹怎会知道,还告诉二姐这事?” 苏纤笑着道:“二姐,四妹也是先前无意中得知,怕二姐陷入圈套,特地前来告诉二姐。” “多谢四妹告知,二姐今后必定小心提防着,如果无事,还请妹妹先退下,改日二姐必定请四妹喝茶。”苏婳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第七章 再遇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苏纤低眉福身道:“是,二姐,四妹告退,不打扰二姐休息,还望二姐早日痊愈。” 苏婳轻轻点头,“多谢妹妹好意。” 苏纤出了屋阁,月儿也随之而进,只见她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苏婳知晓方才没照看关心这丫头,月儿定是受了委屈,只能伸手将月儿拉至身旁,道:“月儿,将四小姐来时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清楚,你若受了委屈,我定带人帮你连本带利还回去。” 月儿闷闷道:“是,小姐,方才四小姐来时,奴婢说要通报小姐,她却不让,还骂了奴婢。” 苏婳连忙问:“那你可有什么大碍?” 月儿摇摇头,道:“没有,只是那四小姐牙尖嘴利,一时还牵扯上了小姐,奴婢气不过就跟她起了争执,后来她的丫鬟就掐了奴婢,四小姐便闯了进来,奴婢不高兴也是怕小姐看不出那四小姐的嘴脸。” 苏婳笑了,她扶月儿坐下,道:“你这丫头,你家小姐也没有那么傻,放心,苏纤这人成不了气候,如今你只需不要正面和她发生冲突就行,别意气用事,省的被别人握了把柄,但也别忍气吞声,毕竟我们才是正室,清楚了吗?” 月儿道:“是,小姐,奴婢明白了,只是,奴婢还有一事想问小姐。” “说吧,什么事?” 月儿似是挣扎了许久,才道:“小姐,四小姐找您究竟说了什么?奴婢担心您落入四小姐的圈套,奴婢知道这不是奴婢该问的,因此请小姐恕罪。”她低下头,不敢去看苏婳。 苏婳摸摸月儿的肩,道:“无妨,别一口一个奴婢的,你我虽为主仆,却也是姐妹,你待我如何,我心里都懂,至于苏纤……” “小姐,四小姐怎么了?” “月儿,我告诉你此事后切勿张扬,知道了吗?” 月儿听话的点点头,道:“小姐,奴婢知道。” “翠玉翠珠一早便是赵婉君安插在我们身边的底线,从前我们所受到的种种陷害,都是拜她们所赐。”苏婳说完心里有些怅然。 月儿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对此事,一无所知,而她先前一直对翠玉翠珠以姐妹相待,如今听小姐一说,她只觉得不敢置信。 她张大嘴问道:“小姐,那这些,你……是通过四小姐知道这件事的?” 苏婳也不想再与月儿说的太详细,便颔首道:“是,这些都是苏纤告诉我的,月儿,切记,别告诉别人,尤其在翠玉翠珠面前不能表现出来。” 月儿似懂非懂道:“奴婢明白。” 苏婳轻轻叹气,她更不想让月儿这丫头陷入她们的纷争,罢了,还是别让她知道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在这深宅中,好不容易有这样不谙世事的人,还是好好保护她吧。 “那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给你些时间,消化这件事。”苏婳揉了揉眉头,道。 月儿退出了房阁,她不懂,为何世间总要有这些黑暗的事呢? 后来几日闲来无事,天气见暖,园里的花也都含苞待放,正等一日晴好,好来一场百花争艳。 苏婳绾起乌发,一袭碧色儒裙便出了屋阁,微微眯着眼倚着树晒太阳,悠闲的很。 苏婳正求得这样一个月儿不在的机会,不然还不知月儿要如何说,她乃名门闺秀,不可做此等有失体统之事。 舒适的光暖暖的照在苏婳身上,衬着一方静止的画卷。 此时,忽的几声猫叫响起,吸引了苏婳的注意。 她一抬头,却见一熟悉的黑衣身影靠在树干上,那银白色的面具还隐隐透着光亮,男子正慵懒的笑着看向苏婳。 真是妖孽,苏婳只能这样想。 忽的,男子一袭黑衣从天而降,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洒在苏婳的脸庞上。 苏婳一双美目直直看向男子,啧,被面具遮起的半边脸一点也看不清,只是露出的半边脸当真是天下无双,精致的比女子倒还要美上几分。 只是为何要戴面具呢?苏婳很不解,她只想到了一个解释,那就是毁容了,否则怎么可能一天到晚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短短时间里,苏婳简直脑补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可怕。 男子磁性的声音响起,“想我了吗?” 苏婳漫不经心道:“你上回落了一样东西。” “我知道,我现在不需要了,因此当作见面礼,送给你。”男子深邃的眼瞳深不可测,嗓音低沉道。 苏婳勾唇一笑:“你怎么就不问我有没有猜到你的身份?” “你一定知道,因为你很聪明。”男子露出的半边好看的薄唇缓缓勾起。 得到夸奖,苏婳自然也是高兴的,她忽的起身,身子贴近了男子,炙热的气息相融,道:“你说,光天化日,你我在这里若是被旁人看见了,会不会说我不受贞节,毕竟我与当今太子可有婚约。” 男子低低笑起来,声音醇厚,很好听,“那也无妨,反正你这太子妃定是有名无实。” 苏婳不回,她又道:“我如今还不知你的名字,以后我要找你可怎么办?” “步影。”男子淡淡道。 苏婳心里只暗暗记得这名字,便起身笑道:“步影,那你我再会有期。”说罢潇洒转身离开。 步影紧紧盯着苏婳的背影,眼里诲暗不明。 霎时,树下一人都无。 回到屋,苏婳道:“月儿,帮我准备些盘缠,让王管家准备一辆马车,今夜我要出府,有要事去办。” 月儿一时没反应过来,忙问:“小姐,您出府要做何事?老爷吩咐过,这几日不许小姐出府。” 苏婳不解道:“为什么?” 月儿解释道:“回小姐,老爷说您与太子定有婚约,择日定是要成亲的,这段时日,让奴婢看好您,不让您出府,省的传一些风言风语。” 苏婳抿唇,柳眉微蹙,思索片刻便很快下了决定,道:“不管了,今夜必须出府,月儿,有什么事,我自己一力承担,不会牵连你的,你大可放心。” 第八章 红楼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月儿见苏婳如此坚定,也只有道:“那小姐,只有您一个人出府吗,要不要派人保护小姐?” 苏婳敛眉道:“不了,我出府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月儿,我告诉你是因为信任,莫要忘了我的嘱咐。” “是,小姐,小姐请放心,奴婢定不会辜负了小姐的信任。”月儿道。 苏婳淡淡笑了,身边总算有了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那你快去着王管家办吧,晚上要是有谁找我,就说我已就寝,让他明日再来,听清楚了吗?” “奴婢明白,只是小姐这一去又是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月儿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苏婳不假思索道:“明日之前,傻丫头,不用担心。”她笑着捏了捏月儿的脸颊。 月儿才愣愣应道:“是,小姐。” 是夜。 明月已高悬于天,银白的光辉似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银纱,夜色如水。 一辆马车正停在苏府后门的隐蔽处,换上一袭玄色男装的苏婳神色冰冷,乘上马车便对马夫道:“去红楼。” 马夫应:“好嘞,驾——” 红楼,便是京城最大的青楼,这里权贵聚集,能进之人非等闲之辈。 而苏婳的目的则不同,她去,是要寻找苏南华暗中为她培养的那股势力。 她清楚的记得,前世,苏南华特意为她在红楼精心培养了一股精英势力,可惜前世的她软弱可欺,轻易就被轩辕赫瑄骗去了那股势力,最后,竟亲手死在了他的手里。 今生她定要将这股势力牢牢掌控于手中,将那些恶人一一诛尽! 她的目光渐渐冰冷,眼底涌现的是滔天的恨意。 一刻钟后,马车外声音愈见嘈杂,红楼,到了。 苏婳缓缓下车,进了红楼。 里面的老鸠很快迎了上来,艳俗的胭脂粉味瞬间将苏婳包围,她厌恶的微皱起眉。 “这位公子,您是生客吧,来,我为公子介绍些才艺精湛的姑娘,如何?”老鸠满面春光问道。 苏婳衣袖一摆,淡淡道:“我要你们这儿的花魁,绾烟姑娘,别的我都不要。” 老鸠神色一亮,这位公子一见气宇不凡,一进来点名的又是花魁,肯定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今晚若是伺候好他了,定能捞到不少银子。 “好好好,来人,快去告诉绾烟姑娘,让她好好准备。”老鸠笑着唤道。 “公子,您上楼,去第二间房阁,那便是绾烟姑娘迎客的地方。”她热情的招呼着。 苏婳颔首,缓步上楼。 此刻,另一边,绾烟一袭鹅黄色衣裙,眉眼间透着几分柔弱,不愧是红楼第一花魁,丝毫不沾世俗之气。 她在得知有人亲点了她,有些不悦,便想磨磨那人,让他在房间多等一会儿,梳妆便特意放慢了速度。 苏婳进了屋,一缕幽香弥漫飘散开,闻上去很好闻。 她提高了警惕,这香,说不准是什么。 红纱悬挂错乱于屋阁,添了几分神秘。 苏婳用手撩起红纱,透过几层纱望过去,一位身着红衫的女子似是端坐在床榻上。 苏婳放慢了脚步,而唤:“绾烟姑娘。” 并无应答。 苏婳有些疑惑,再看那红衣女子,总觉得有几分诡异。 “客官,奴家等您很久了。”突如其来娇媚的声音使苏婳一惊。 苏婳柳眉微蹙,这,的确是女子的声音,又的确是从床榻的位置发出来的,可,总透着不同。 她迫不及待撩开最后一层薄纱,一位容貌娇媚的女子正坐在床榻上,美眸直直看着苏婳,娇声道:“公子,您在找什么?” 苏婳目光紧紧盯着女子,想要盯出些什么,却又看不出异样。 女子站起身,缓缓起舞,“公子,可还满意?”她舞动着,与苏婳也越来越近。 苏婳漫不经心看着,忽的,女子贴近她,一股熟悉的香味传来。 苏婳猛然惊觉,一把推开女子,看着那与容貌不相符的高大身影,勾唇道:“你不是绾烟。” 女子听见此话滞住了脚步,笑容逐渐僵硬,最后也笑起来,一把扯下脸上的脸皮,露出十分妖孽的面容。 苏婳看了许久,才不敢置信道:“你,你是步影?” 她第一次看见步影完整的一张脸。 步影不紧不慢走近苏婳,吐气如兰道:“你猜出了我是谁,我也知道你的身份,咱们不互相骗了,不也很好吗?” 苏婳展颜一笑,双手攀上步影的脖子,道:“不得不说,你穿女装,真是太像了……比女子,倒还要美上几分。” 步影搂住苏婳的细腰,嫌弃道:“可你扮上男装也不过如此,还是换回去,不然……” “不然什么?”苏婳好奇问。 “不然我就褪去你的衣衫,至少不穿在我看来更美。”步影面不红心不跳道。 苏婳脸瞬间通红,她连忙拢了拢衣衫,娇嗔道:“登徒子!” 步影唇角勾起了弧度,脸上尽是捉弄到苏婳的得意。 “不过,我还是不知道你怎么会来这里,难道你是……花魁?”苏婳似乎又想歪了,她看着步影,脸上尽是同情。 步影嘴角微抽,这个女人,又想到哪儿去了?他解释道:“我只是今夜来凑个热闹。”虽然这个解释好像有些无力。 苏婳笑道:“我懂,那你说说,真正的花魁去哪儿了?” 步影思索片刻道:“这我哪知道,至少我来这么长时间,房阁里一直都只有我一人。” 苏婳怀疑的看向步影,“那要是绾烟姑娘真来了,你难道打算就一直躲在这里了?” 步影认真的颔首,又补充道:“我可能不会,不过要是你们谈话的内容很吸引人,我倒是不介意听下去的。” 听完,苏婳再一次气的够呛,她长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道:“那请你现在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立刻,马上。” 步影像是没听见苏婳的话,索性倚在床榻上,一副妖娆的模样,衣衫半露,十分勾人。 苏婳眼微微眯起,幸亏她自持力够强,否则定是要被这妖孽勾了魂去了。 此刻若是有旁人进来,见这样一幕活色生香的场景,不误会才怪。 第九章 密谈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据我所知,外面可是乱的很,你让我这样出去,岂不是让我难堪?” 步影漫不经心道。 这番话显得苏婳多么无情似的。 她上前几步,俯身用细长的玉指勾起步影的下颚,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道:“那你要我如何,我劝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步影轻轻呼气道:“女子这么牙尖嘴利可不是好事,毕竟爪子再尖锐的野猫也终有被驯服的一天。”他似是意有所指。 苏婳勾起一抹笑容道:“那恐怕你是看不到那一天了,我问你,你来这儿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跟踪我?” 步影猛地翻身将苏婳压至身下,用沙哑的声音道:“跟踪?小姑娘,我还没有这么闲,不过恰好在红楼看见了你,便想来戏弄你一遭,如今目的达到了,我也要走了。” “那是最好,快放开我。”苏婳冷冷道。 步影利落起身,披上散落在地上的红袍,推门而出,末了冲苏婳妖娆一笑,“小姑娘,后会有期。” 苏婳瞪了他一眼,只觉没个人在身上,身子倒是轻了不少。 少时。 她可没忘了正事,便褪去玄色男装,露出夜行衣,凭借着前段时间初练成的轻功,挨着房阁一间间寻找。 因身上没有束缚,速度也就放快了些。 猛地,目光不经意瞥见一间房阁内,两位男子正在其中,忽的听见一个词,“苏府”,这不禁使苏婳的神经紧张起来,她伏在房阁外,小心翼翼听着屋内的动静。 “如今朝廷局势风云莫测,波澜诡异,苏府却是乘了上风,听闻苏府的嫡出小姐与太子已有一纸婚约。”白衣男子不紧不慢呷了口茶道。 “楼主所言极是,如今圣上最看重之人便是太子,这苏府小姐成为太子妃,苏府的地位可是扶摇直上了。”青衣男子附道。 “如今我们要做之事,便是为苏府办事,其他事一概不用考虑,我们的生死性命自然都是苏府的。苏府荣尔等荣,苏府亡尔等也绝不苟活。”白衣男子所言句句有力坚定。 苏婳眸光一动,手也下意识一松,身子便一下落地,好在苏婳及时撑住,并无大碍,只是仍发出了些轻微声响。 屋子里的人很快发觉,他们迅速推门看向屋外,苏婳自然来不及逃脱,只能起身,淡淡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白衣男子看见苏婳的面容,瞳孔一缩,不敢置信道:“小姐,您怎么来了?” 苏婳显然没有想到白衣男子会认得她,“你认得我?” 白衣男子斜睨了眼四周,寒声道:“小姐,进屋谈。” 她颔首,进屋。 关上门,白衣男子与青衣男子忽的跪地,道:“属下参见小姐。” 苏婳被这一幕惊着了,她很快回过神道:“平身,不用多礼,你们能否先告诉我你们的身份?” 洛逸道:“回小姐,属下是洛逸,是这红楼的楼主,这位是温止,京城的福泽钱庄,他也略管一二。” 苏婳咂舌,没想到一个个身份都这么厉害。 “我知道了,洛逸,温止,我此行便是来找你们的。”她道。 洛逸倒上一杯茶水道:“小姐,不知您此行所为何事?” “苏府如今的处境,你们也知道了吧。”苏婳淡淡道。 “小姐,您的意思是……”温止试探道。 “苏府如今地位风光,受众人注视,自然是招来不少嫉妒,当今世道风言风语不少,怕就怕有人在暗中对苏府下手,我不久恐怕也要嫁去东宫,还望我不在之时你们能保护好苏府我爹娘的安全。” “小姐言重了,保护老爷夫人的安危是属下的义务,小姐就是不说属下也定会履行,属下的命都是老爷救的,又怎会辜负苏府的栽培,小姐就是嫁去东宫,属下也依旧为苏府所用,为小姐所用。”洛逸信誓旦旦道。 苏婳释然的颔首,她浅笑道:“多谢,在这里还有一事相求,你能否让绾烟姑娘前来?” 洛逸虽疑惑但见是苏婳的命令,便道:“自然。”说罢走出屋外对护卫耳语几句。 半晌,绾烟缓缓前来。 绾烟进屋,福身道:“属下参见楼主,楼主有何吩咐。” 洛逸道:“是小姐让你前来。” 苏婳这才仔细打量绾烟,弱柳扶风,典型江南女子,十分温婉秀美,就是这样的女子都是护卫,可见人不可貌相。 她淡淡道:“你便是绾烟?” 绾烟回道:“是,小姐,不知小姐唤属下前来,有何要事?” 苏婳勾唇一笑,“很好,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绾烟抬眸,被苏婳眼底的深不可测心惊,道:“小姐请吩咐。” 苏婳不紧不慢道:“据我所知,轩辕赫瑄是红楼的常客,我要你潜伏在他身边,成为他最宠爱的女子。” 绾烟闻言讶异,“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苏婳晃了晃杯盏中的茶,“自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只需知道,轩辕赫瑄,便是你的猎物,事成之后,我为你复仇,如何?” 听到最后一个字,绾烟愕然,“小姐是怎么知道绾烟……” 洛逸与温止也看着苏婳,期待她下一句话。 “我自有办法,我只问你一句,你愿意吗?我知道或是委屈你了,但,你要知道,灭你全族的人中也包括轩辕赫瑄,难道你不想报仇吗?”苏婳轻笑着,眼底是胜劵在握。 “属下当然愿意!”绾烟眼底涌出强烈的恨意,她竟然才得知,轩辕赫瑄也是她的仇人! “潜伏在他身边,再给他狠狠一击,这难道不是一件让人感到快意的事吗?绾烟,你是个聪慧的女子,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苏婳缓缓扶起绾烟。 屋内瞬间死寂,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绾烟冷冷道:“绾烟此生,除去灭我全族之人便就无憾,多谢小姐成全,属下必将誓死效忠小姐。” 苏婳眼底闪过一丝异光,伏在绾烟耳边低语道:“你能明白,很好,只是,仇恨也是一个人最大的软肋,切忌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第十章 驱邪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绾烟微愣,随即坚定道:“属下明白。” 苏婳颔首,重又披上玄色男装,走至门前又回头道:“洛逸,温止,绾烟,你们今日助我,他日你们若有难我也义不容辞,先告辞了。” 洛逸,温止对视一眼,洛逸道:“属下对小姐今日之言感激不尽,承蒙小姐厚爱,属下必定恪尽职守,不负小姐所望。” 温止,绾烟齐声道:“属下与洛逸一样。” 苏婳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多谢。”随即推门而出。 走出房阁,外面嘈杂起来,苏婳蛾眉轻敛,走下楼梯,看见老鸠朝着自己走过来,热情问道:“公子,方才绾烟姑娘伺候您可还满意?” 苏婳便也如一名纨绔公子一抖衣袖,拿出一袋银子,放在老鸠的手中,笑着道:“本公子自然是十分满意的,这银子便是额外赏赐的,本公子今夜十分尽兴,先走了。” 老鸠闻言喜笑颜开,看着苏婳离去的背影道:“公子慢走。”说完颠了颠手上银袋的重量,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红楼外,苏婳抬眸见马车还停在原处,便敏捷跃上车,道:“回府。” 马车疾速驶向苏府。 深夜,苏婳回到房阁,看见月儿神色慌张朝她跑过来。 月儿气喘吁吁道:“小姐,您终于回来了,您不在的时候,那许夫人忽然带了许多人闯过来,让您去正厅一趟。” 苏婳紧皱眉,呷了口茶道:“你怎么说?” “奴婢紧张,就按小姐临走前说的,说小姐已经就寝了。”月儿一五一十道。 “那许夫人罢休了吗?”苏婳问。 “许夫人硬要闯进来,奴婢拦着不让,后来搬出小姐的身份去压她们,她们就气冲冲的走了,说是明日再来请小姐。” 苏婳听罢将茶杯一把放在桌上,发出声响,她勾唇,“看来这些日子对她们还是太仁慈了,区区妾室也敢爬到我头上了。” 月儿被苏婳眼底凛冽的光惊着了,战战兢兢道:“小姐打算怎么做?” 苏婳拔下头上的玉簪,把玩着道:“她们让我去我自然是会去的,不过我想我有必要让她们清楚自己的身份了,呵。”她低低嗤笑。 月儿还是第一次见到苏婳如此模样,她浑身有些发抖,颤声道:“小姐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苏婳这才留意到月儿的异常,她的眸子看向月儿,竟看到了月儿眼底的不解,疑惑,还有,恐惧。 她忽的回过神,扬起一抹月儿见惯的笑容,笑着捏了捏月儿的脸颊,道:“傻丫头,我怎么会变呢?你想太多了。” 月儿摇摇头,道:“小姐以前不是这样的。” 苏婳的脸色有些变了,她叹出一口气,眼里是看尽世间的沧桑与悲凉,她颤抖着抚上月儿的脸,小心翼翼道:“月儿,对不起,我有我的苦衷,我不能告诉你,接受我,好吗?” 月儿看着她生怕失去的眼神,心底不知为何有些疼,她只觉眼底湿润,重重点头道:“小姐,奴婢自然都是相信小姐的,无论小姐变成什么样,奴婢都会一直誓死追随小姐。” 苏婳如释重负的笑了,她拭去月儿的泪水,道:“月儿,谢谢你还相信我,以后待到合适的时机,我一定会告诉你真相的。” 二人对视一笑。 翌日,天刚亮,便听得屋外一阵嘈杂,苏婳洗漱完便听见许夫人娇媚的声音,“让你们小姐出来,老爷有事召见。” 苏婳打开门,冷冷道:“许夫人有何事,少拿我爹当借口,有事便直说。” 许夫人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她道:“婳儿说的这叫什么话,你姨娘昨夜来找你,你那奴婢说你就寝了,你姨娘特意来问问。” 苏婳不想与这种人费口舌,焉知这些人定没有安好心,便道:“不劳姨娘费心,我昨夜的确是一早就熄灯就寝了。” 许夫人又笑着道:“婳儿,你姨娘来找你也是有事的,早时与你便提过,要给府里请一位僧人辟邪,不知小姐可还记得?” 僧人辟邪?苏婳听到熟悉的词,这才想起还有这一回事,她冷笑道:“姨娘这是让我去当僧人辟邪的人?那姨娘怕是算盘打错了,恕我就不奉陪了。”说罢转身。 许夫人忙抓住苏婳的手腕,道:“别,婳儿,姨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让你去看,僧人为苏府的人都把一把脉,驱驱邪,婳儿觉得如何?” 苏婳皱眉,避开许夫人的手,月儿走上前,伏在苏婳耳边低语道:“小姐,还是顺了许夫人的意,老爷似是真的让小姐去的。” 苏婳深深看了月儿一眼,半晌道:“那婳儿便不推脱了,多谢姨娘好意。” 许夫人扬起一抹妩媚的笑容,眼底一亮,忙应道:“那便去驱邪的地方吧。” 苏府后院,这里平日里若没有晚宴,都是很冷清的。 苏婳随许夫人一同走来,见此已有不少人驻足。 苏府众多女眷围在后院,一身穿黄袍,手中持一佛珠转动念经的男子正盘坐在中央,嘴里不知念着什么咒语,一旁有几位手持火把,面带面具的男子舞动火把,好像煞有其事一样。 场面十分热闹,众人见许夫人与苏婳过来,纷纷福身行礼道:“参见二小姐,许夫人。” 许夫人笑着道:“免礼。” 苏婳瞥了许夫人一眼,看见赵婉君与苏纤站在人群前,却唯独不见苏柔儿的身影。 她有些疑惑,可到底没放在心上。 众人都到齐了,纷纷入座。 那位自称僧人的人用手不停拨动着佛珠,还不时大声念上几句旁人听不懂的咒语。 苏婳冷笑,装神弄鬼。 其他人看上去倒是兴趣盎然。 猛地,僧人站起身,举起火把,迈着极其诡异的步伐在众人面前绕上一圈,经过苏婳旁边时,忽的停住了。 开始大声念起咒语,比划起几个不同于常人的动作。 众人面面相觑,苏婳不动声色,她看向许夫人,她正幸灾乐祸看向苏婳。 呵,果然是一场阴谋! “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莫不是婳儿的身上带了些煞气?”许夫人看似担忧问。 第十一章 灾星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僧人停住动作,行礼道:“夫人,贫道隐隐觉得这位小姐身上带着煞气,似乎是这府中妖气的源头。” 苏婳挑眉,轻笑道:“僧人的意思是我是灾星喽?” 僧人忙摆手道:“贫道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小姐的确眉间怨气太重,贫道掐指一算,小姐假以时日必定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祸。” 许夫人面上好心道:“僧人这番话可有些不对了,婳儿是苏府的嫡出小姐,怎会带来灾祸,僧人定是看相错了。” “夫人,贫道拿一生修为保证,今日所言没有半句欺瞒各位小姐夫人,否则贫道便没有出来唬人的必要了。”僧人看上去分外诚意。 就在这时,一位婢女急匆匆赶来道:“夫人,不好了,柔儿小姐落水了!” 许夫人听了迅速起身,焦急问道:“什么?!柔儿落水这么大的事怎么到现在才告诉我?快带我去见柔儿,大夫请去了吗?” 婢女冒着汗道:“回夫人,大夫已经请去了,如今小姐正在西院房阁中,还是昏迷不醒浑身发热。” 许夫人听完忙离开了后院,走向西院。 婢女也连跟在她身后。 众人见此情形也都小声讨论起来。 苏婳忽然明白,这是许氏一早便谋划好的! 先是请僧人故作玄虚,说她是灾星,如今又发生苏柔儿落水一事,怎么可能会这么巧? 她的手指有节奏的打在桌子上,对身旁的月儿忧心忡忡道:“月儿,如今我们怕是躲不过了。” 月儿没太弄懂,她稀里糊涂问道:“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月儿不知,不就是柔儿小姐落水了吗?跟小姐又有什么关系?” “许氏这次便是存心陷害我们,将我们引来都是陷阱,苏柔儿落水,便是借口。”苏婳眸光变冷。 月儿这才听明白,她猛一点头,又自责道:“小姐,都是奴婢不好,还让小姐来涉险,奴婢对不起小姐,都是奴婢的错。” 苏婳摇摇头,道:“这不怪你,是我没料到这些。” 此时,赵婉君与苏纤忽然走过来,赵婉君柔声道:“妹妹,这柔儿妹妹落水,我们姐妹三人一同去照料吧,相信柔儿妹妹有我们的照顾一定会好起来的。” 苏婳淡淡道:“妹妹身子有些不适,但柔儿妹妹落水,如此凶险的事,妹妹自然要去看望,毕竟,妹妹也经历过,深知落水离死亡,有多近。”说到最后几个字,她深深看了一眼赵婉君。 赵婉君被她的眼神看的心惊,她不自然的笑了笑,掩饰自己心里的心虚,道:“是啊,妹妹落水,自然清楚落水之人如何痊愈,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去西院吧。” 苏婳浅笑颔首。 去西院的路上,月儿小声问道:“小姐,您明知那婉君小姐没安好心,又为何要答应?” 苏婳轻轻摇头,轻声道:“明知躲不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叹了口气。 房阁中,大夫站了一排,比苏婳曾经落水的时候不知好了多少,屋内药香弥漫,婢女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喂着闭上眼脸色苍白的苏柔儿。 许夫人则在一旁心疼的望着苏柔儿,不时还抹了抹眼泪,道:“我苦命的孩子。” 苏婳,赵婉君,苏纤三人进来后,福身道:“给许夫人请安,我们是来看望柔儿妹妹的。” 许夫人拭去眼泪,忽的朝着苏婳猛地扇去一个巴掌,恨恨道:“都是你!命中带煞,害的柔儿落水昏迷不醒,你就是苏府的灾星!” 苏婳被这记耳光的力道打的身子重心一时不稳,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还好被月儿眼疾手快的扶住。 她捂住通红隐隐冒出血丝的脸颊,柳眉微蹙,呵,这许氏下的力道可真重啊。 她拭去嘴角渗出的血丝,眸光骤然锋利,就这样冷冷的看向许夫人。 此时赵婉君与苏纤被这一幕惊的挪不开眼,但心里去正在暗自窃喜,她们也想给苏婳一些教训,正愁找不到机会下手,没想到许夫人倒先做了个模子。 许夫人抬眸,正好与苏婳冰冷的视线对上,心里竟隐隐有几分惧意,她又扬起手,妄图再打苏婳一耳光。 苏婳迅速抓住许夫人的手腕,紧紧握在手里,许夫人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她正暗暗恼着苏婳力气为何如此之大。 苏婳嘴角勾起了弧度,不过这个笑容冷的有些渗人,她一字一顿道:“许夫人,你给我听好了,我是苏府的嫡出小姐,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能够教训的,况且你也还没那个资格!”说完狠狠放下许夫人的手腕。 许夫人疼的龇牙咧嘴,她正心疼的捂住手腕,尽管被苏婳教训了一顿,她依然不甘心的威胁道:“苏婳,很好,你长本事了,那我便要去请老爷,看看老爷有没有教训你的资格!” 苏婳听了这话却没有半分害怕的意思,她反倒慢慢悠悠坐下来,不紧不慢道:“许夫人要去便去吧,但我爹应该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被瞒过去的,许夫人耍的小伎俩,旁人都能看出来。” 许夫人听了一下泄了气,没了半分刚刚嚣张的模样,的确,经苏婳这一提醒她知道苏南华定不会被那么轻易蒙混过关,更何况苏婳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刘玉也会护着苏婳周全的,她若是真那么莽撞,还不知事态会演变成什么模样。 她看向苏婳,依旧端着架子道:“你是灾星这个事实没法否认,否则柔儿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但我今日就先放过你,以后你若再害的苏府不得安生,我定会按家法处置!” 苏婳从容的呷了口茶。 赵婉君与苏纤被现在逆转的这个局势看的有些措手不及,她们万万没想到,苏婳轻飘飘几句话就让许夫人改变了心意,心里对苏婳的认知也不禁发生了轻微的改变。 此时,苏柔儿发出了声音,她脸色苍白,十分虚弱的起身,道:“娘,女儿这是在哪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十二章 污蔑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许夫人听了也顾不得方才与苏婳的争执,忙快步走向床榻,坐在床沿边心疼的看着苏柔儿道:“柔儿,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落水昏迷不醒,娘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了……”她捂面拭了拭泪水。 苏柔儿用手擦了擦许夫人脸上的泪痕,也一副难过的模样道:“娘,女儿也不知为何会突然落水,只是自从二姐落水醒来后,女儿身子一直有些不适,女儿以为这没什么,哪曾想今日头晕了些,便失足落入水中,女儿对不住娘,让娘为女儿担心了。” 话锋便这样悄无声息又转移到了苏婳身上,苏婳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眸光却淡淡扫向了苏柔儿,落水的确是受害者,可若是有人愿意受这个苦呢? 赵婉君却是按捺不住了,她走上前几步,福身道:“许姨娘,婉君在后院听说柔儿妹妹落水后,便很是担心,特让婢女珠儿从一些补品中挑出了一样上好的玉蓉膏,吃了能驱寒滋津,暖胃补身,让受寒之人早日痊愈,便来带给妹妹,还望许姨娘与妹妹笑纳。” 珠儿见状将盛着玉蓉膏的木盒递给许夫人。 许夫人笑着道:“婉君真是太客气了,柔儿有你这样的好姐妹真是她的福分。” 赵婉君温婉一笑。 这时,苏南华一袭褐色锦衣带着张夫人与刘玉一众人进了屋,看上去有几分不悦,他瞥了眼许夫人,又看了眼不慌不乱的苏婳,皱眉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柔儿怎么会突然落水?” 苏柔儿如弱柳扶风道:“爹,都是柔儿不小心,失足落了水,与他人无关。” 赵婉君却忽然上前几步,福身道:“女儿给爹请安,女儿有事要与父亲说明。” “有何事?快说。” 赵婉君抿唇犹豫看了一眼苏婳,随即似是下了决心,道:“回父亲的话,柔儿妹妹落水虽无他人加害,却与苏婳脱不了关系。” “此话怎讲?”苏南华一脸不解。 刘玉担心的看着苏婳,苏婳转过头淡淡一笑示意她不用担心。 “回父亲,今日清晨,许姨娘邀一众姐妹去苏府后院看僧人施法,驱去府内的邪气,那僧人却说苏婳眉间有煞气,会害了与她关系匪浅之人,这柔儿妹妹与苏婳是姐妹,正巧在僧人说完苏婳是府内妖气的来源时柔儿妹妹便被传来落水的消息,因此,女儿认为,苏婳就是柔儿妹妹落水的罪魁祸首。”赵婉君字字清晰道。 苏婳蹙眉,却是隐隐有了兴致,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吗?没想到原形毕露的这么快,可是,赵婉君,你怕是时机找错了吧。 苏南华听罢大怒,呵斥道:“放肆!婳儿乃是苏府的嫡出小姐,又岂是一个僧人能够胡言乱语,妄加揣测的?柔儿落水与婳儿又有何干?” 许夫人却红了眼眶,带着哭腔道:“老爷难道只偏心于苏婳一人吗?柔儿也是您的女儿呀!她落水老爷不应该是关心,找出幕后真凶才对吗?为何老爷却不相信旁人的话,一心护着苏婳?若真是如此,为柔儿讨不到一个公道,妾身还不如一死?”说罢起身朝着柱子快步走去。 苏南华话虽如此,到底还是对许夫人有几分不舍的,他忙拦住许夫人,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柔儿与婳儿都是我的女儿,我又怎会……” 许夫人还不肯罢休道:“老爷,您这话妾身不能辨别真假,老爷又何时能做到这一点?” 苏南华叹了口气,正欲再开口,轩辕锦年一袭白衣绣纹锦袍如同一方谪仙走了进来。 他薄唇微启道:“丞相这是在处理家事么?本太子在正厅等了好一会儿,却未见丞相归来,只能冒昧来到西院。”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众人忙跪下行礼道,苏纤心中一动。 苏南华恭敬道:“太子说的这是哪里话,臣让太子殿下见笑了,此乃家丑不可外扬,这是臣的妾室,这是臣的庶女,苏柔儿,她方才落水刚醒,臣正赶来看望,疏忽照顾了殿下,老臣该死。” 轩辕锦年勾唇,他对苏柔儿并不感兴趣,苏柔儿却愣愣的看向轩辕锦年,眼底满是爱慕之情,世间竟还有如此俊朗之人,当真是玉树临风,恍如谪仙。 他转而望向苏南华,淡淡道:“无妨,丞相既然在处理家事,本太子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来日再来拜访。”说罢准备离开。 苏纤却哪会放弃这个让轩辕锦年记住她的机会,她忙走了几步,道:“还请太子殿下留步。” 众人皆是讶异,轩辕锦年滞住脚步,回过头,语气淡薄道:“还有何事?” “回殿下的话,臣女还想请殿下成为见证人,来见证臣女的姐姐苏柔儿落水一事的罪魁祸首,好让太子殿下做一个合情合理的决策。”她亭亭福身道。 轩辕锦年听罢起了兴致,道:“既然如此,那本太子便稍留片刻。” 苏纤柔声道:“父亲,女儿也认为柔儿妹妹落水一事与苏婳有几分联系,还请父亲在太子殿下的见证下公正判定。” 轩辕锦年听了修眉微蹙,与苏婳有关的事他倒想听一听。 他唇角弯起了几分淡淡的弧度。 苏南华有些不悦,却碍在轩辕锦年在此的缘故,只得道:“既然你们都言婳儿是苏府的灾星,那不妨将那位僧人请来,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半晌后,僧人持着佛珠前来,他行礼道:“贫道参见丞相大人,不知大人请贫道前来所为何事?” 苏南华问道:“僧人说小女苏婳是灾星,老夫所言可是属实?” 僧人脸色微变,可还是神色平静道:“贫道的确说过此话。” “僧人可知道,随意诋毁官家之女,轻则杖责四十,重则立即行斩,僧人知道这后果,若是再妄言,可是想清楚冒着死罪的风险了?”轩辕锦年忽然开口道。虽语气淡淡,却字字珠玑。 僧人的额头上明显冒出了汗珠,他抬头看了眼许夫人,对上威慑的目光,只能勉强道:“贫道所言不会有假,又怎是诋毁?贫道修行数十年,拿一生修为担保,所言不敢有假。” 第十三章 挑拨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哦?可本太子不信,不妨让苏婳小姐说说是真是假?”轩辕锦年此言明显是帮着苏婳的。 苏婳望向轩辕锦年,眼底有几分探究,这个太子,自己也不过是年少时救了他一命,他怎么会无故来帮自己? 不过,她也顺水推舟起身道:“父亲,女儿的确要解释,今日之事,女儿认为纯粹是一个陷阱,就等着女儿往里跳呢,因此父亲不可听信他人言论,这个僧人,一定是被别人给收买了!”她指向僧人,眼里十分坚定。 苏南华看向僧人,沉声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说出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僧人战战兢兢,浑身颤抖,不敢出声,他身体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毕竟,他往日里顶多是招摇撞骗,碰上这样大身份的人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许夫人抿唇,心里暗自咒骂僧人怎么这么不经恐吓,看来今日之事势必要败露,到那时自己可如何是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败在苏婳手上,更没有想到连太子都是帮着苏婳的。 僧人怯怯抬头,结巴道:“回大人的话,这…这件事是…”他正欲再说,苏柔儿见状不妙,连忙冲着许夫人做了个嘴型,便又晕倒在床榻上。 许夫人瞬间明白了苏柔儿的意思,忙带着哭声喊道:“来人啊,柔儿又晕过去了!” 苏南华见此情形忙走向苏柔儿旁,担心道:“柔儿怎么又晕过去了?快让大夫诊治啊。” 一众大夫忙上前道:“是,大人,老夫这就为四小姐诊治。” “罢了,今日之事我暂且不追究,但如若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休怪我不客气。”苏南华怒气冲天挥袖而去。 僧人便止住了嘴,忙趁着众人混乱离开了苏府。 苏婳见苏南华走了,便也与月儿准备一同出屋。 经过轩辕锦年身侧时,苏婳低声道:“今日还要多谢你了。” 轩辕锦年淡淡道:“不用谢,只需你日后成为太子妃时也能像现在一样知书达礼,而不是像方才一样伶牙俐齿。” 苏婳白了他一眼,果然,是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还是改不了原本的德行。 她快步走出房屋,月儿一时摸不着头脑,这小姐怎么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太子殿下难道招惹小姐了吗?可她来不及多想,连忙小跑追上了苏婳。 轩辕锦年也不禁因为使苏婳生气眉梢染上了淡淡笑意,他本就精致白晢的皮肤更显得分外好看。 苏纤从一旁走出,红着脸对轩辕锦年道:“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轩辕锦年皱眉,认出苏纤便是那个为难苏婳的女子,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他神情有些阴沉道:“你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本太子就恕不奉陪了。” 苏纤忙伸出手想拉住轩辕锦年的衣袖,道:“臣女是为方才冤枉二姐一事向太子殿下道歉的。” 轩辕锦年微怒,不留情面的避过苏纤伸出的手,身旁的侍卫明录了然上前拿出手帕擦了擦方才被苏纤一不小心触碰到的那处布料。 他们太子,还是改不了这个怪癖,旁人只要关系不怎么亲密,一概不能触碰他的衣服,否则下场,可都不太好。可惜了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姐,他一个做侍卫的都为她惋惜。 明录为苏纤深深叹了口气。 苏纤看见此景,一下子难堪极了,这是说她的手脏吗?那为什么苏婳刚刚离他那么近轩辕锦年都能接受?而自己只是想拉住他的衣袖就被无情的避开! 她恨恨的想着,对苏婳又多了几分恨意。 “苏小姐不用为方才一事道歉,本太子并未放在心上。”轩辕锦年不紧不慢道。 明录在心底里想,谁信了他们太子殿下的话谁就是傻子了。 苏纤听见此话,原本带上怒意的脸又有了笑意,“太子殿下真的是不怪罪臣女了吗?多谢太子殿下。” “既然无事,本太子先不奉陪了,也还望苏小姐在今后不犯今日这个错误。”轩辕锦年说完便转身离开,明录忙跟着他身后。 苏纤有几分光亮的眼眸又黯淡了下去,太子殿下还是不喜她,而这一切,都怪苏婳! 赵婉君一直暗中观察着苏纤,她浅笑着缓缓走来,道:“三妹这是怎么了,如果大姐没猜错,三妹一定是有心上人了。” 苏纤一惊,慌乱笑着道:“姐姐在说什么?妹妹怎么可能会有心上人呢?” 赵婉君笑了笑,低声道:“妹妹的心思旁人看不透,但却是瞒不过你大姐的,你的心上人是太子殿下,我说的可有错?” 苏纤一愣,见自己的心思已经被赵婉君轻而易举识破,也只有如实道:“是,大姐说的不错,三妹的确倾心于太子殿下已久,不知大姐能否将此事不告诉旁人?” 赵婉君柔声笑道:“这是自然,不过姐姐有一事还要奉劝妹妹,妹妹就是付出再多,那苏婳也注定是太子妃,妹妹顶多是个侧妃,还是要在苏婳的脸色下过日子,也不知妹妹是否能受的那个屈辱呢?”说完,她笑着走出了屋门。 苏纤怔在原地,浑身有些颤抖,赵婉君的话还回荡在耳边,不行,她苏纤不能让这件事发生,苏婳一定不能当上太子妃! 张夫人关切问道:“纤儿,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差?” 苏纤这才回过神来,她不自然的笑着道:“娘,放心吧,女儿无恙。” 回房的路上,珠儿不解的问道:“小姐,奴婢今日有一事不解,就是小姐为何要为那苏柔儿小姐出头辩解,这岂不是对小姐不利?” 赵婉君勾唇一笑,“珠儿,此言差矣,今日我为苏柔儿出了头,苏柔儿与那许氏自然是感恩于我的,与我交好自然也是正常,信任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起来的,以后,我可要利用她们帮我做件大事,只要我将府中的势力笼络起来,取代苏婳便是指日可待。” 她眼底尽是野心,恨不得立刻便让苏婳从云端跌落。 第十四章 恨意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珠儿微屈身笑着应道:“小姐英明。” 赵婉君扬起一抹笑容,只是笑的有些狰狞。 苏府正厅。 苏南华吩咐侍从沏上一盅茶,平静道:“今日对太子殿下多有疏忽,还让小女顶撞了殿下,让殿下看了这么一场闹剧,还望殿下恕罪。” 轩辕锦年呷了口茶,道:“无妨,丞相,今日本太子前来苏府,本就没有吩咐人通报丞相,丞相因处理家事疏忽,本太子也是能理解的。” “那,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苏南华试探问,尽管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丞相不用这么紧张,婚约一事在京城已闹的沸沸扬扬,圣上也有意早日行婚,正巧,后日便是太后的生辰,宫中办宴便让令爱与本太子一同入宴吧。”轩辕锦年语气淡淡。 苏南华忙颔首,笑着道:“那是自然,恕老夫冒昧,不知婚约何时履行?” 轩辕锦年放下茶杯的动作一顿,随即勾起唇角道:“丞相不用忧虑这一点,圣上的旨意相信在宫宴后不久就会到达丞相府,还请丞相告诉令爱做好出嫁的准备。” 苏南华恭敬道:“是,殿下。” 轩辕锦年起身抖袖道:“明录,回府,丞相,那本太子就先告辞了。” 苏南华也起身颔首。 望着轩辕锦年离去的背影,他有几分担忧,苏婳若入了宫门定不得安生,虽地位风光,却怕高处不胜寒啊。 这太子并非简单人物,只能盼太子能对苏婳真心相待。苏南华终长叹了口气。 晚,灯火渐明。 房阁里,苏婳用手撑着头,半搭慵懒的翻看着书册。 月儿端着热了又热的晚膳,担忧道:“小姐,天色已经晚了,您这样不吃东西也不是办法,会饿坏身子的。” 苏婳合上书,淡淡道:“月儿,后日便是太后的生辰,我练的舞必须要派上用场,这几日晚,我都不吃了,你让膳房不用准备点心了。” 月儿还是皱眉担心,但见苏婳如此执拗,只能道:“是,小姐,但千万别为了这舞坏了身子。” 苏婳笑着道:“月儿,我知道你关心我,放心,我自有分寸。” 月儿退出房阁后,她低眸沉思,她记得前世自己曾耗一月有余的心血练了掌上轻一舞,只为在这场宫宴上赢得轩辕赫瑄倾心,只可惜,却在最后被赵婉君一舞夺了风头。 掌上轻一舞最重要的,便是保持身态轻盈,如此才能一舞惊艳,否则无论她舞技如何高超,到头来都会功亏一篑。 她微微眯起眼,这一舞便要夺去赵婉君的风光,她不为轩辕赫瑄,只为自己而舞! 她的手渐渐紧握,眼里尽是坚定。 次日。 苏婳难得清闲,在后花园中闲逛,不曾想竟遇见了一个她怎么也不想遇见的人——轩辕赫瑄。 她柳眉微蹙,心里暗暗咒骂着自己怎么会想来后花园,现在好了吧,遇见轩辕赫瑄都是报应。 轩辕赫瑄看见面容姣好的苏婳亭亭立在前方,眼底一亮,上前几步如翩翩君子道:“苏小姐真是雅兴,本王与小姐可真是有缘,竟在这里相遇。” 苏婳心里冷笑,却碍于自己的身份,暂且还不能与轩辕赫瑄闹的太僵,只能福身道:“殿下言重了,臣女只是恰好在这里闲逛,不曾想遇见了殿下,殿下前来苏府定是有要事想办,臣女不妨就先告退了。” 这番话明显就是苏婳想摆脱轩辕赫瑄的客气说辞,明眼人自然能听出来。 轩辕赫瑄却不自知,一心只想熟络苏婳,又走近了苏婳几步,温润道:“苏小姐多言了,本王要事已经处理好,遇见苏小姐只想与小姐攀谈几句,难不成小姐连这点要求都要拒绝?” 苏婳闻言一恼,这个轩辕赫瑄,自己前世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不要脸呢?就在这时,她恰好用余光看到了不远处的赵婉君,不禁勾唇,心生一计,不妨就让这赵婉君来帮自己摆脱轩辕赫瑄,也是个妙主意。 她故意退后几步,裙角刮蹭上了草丛,发出轻微声响,苏婳福身道:“瑄王殿下言重了。”她特意咬重了‘瑄王殿下’几个字。 赵婉君听到动静,耳尖听到了瑄王几个字,转身一看,便看见轩辕赫瑄与苏婳,二人似是十分亲密。 她一时又急又怒,理智早已消失,被眼前刺眼的一幕冲昏了头脑,她快步走上前道:“臣女参见瑄王殿下。” 轩辕赫瑄一愣,看见赵婉君正含情脉脉看向自己,有些无措,他正欲再同苏婳道:“苏小姐……” 却被赵婉君打断,她柔声道:“瑄王殿下,臣女是赵婉君,婳儿的姐姐,婳儿年纪小不懂事,方才说话定是顶撞了殿下,还让殿下不要介意,怪罪婳儿。” 苏婳眼睛一弯,知道自己的计策成功了,便顺势道:“是啊,瑄王殿下,臣女就先告辞了,方才言行不妥当,还望殿下不要怪罪,月儿,扶我回去吧。”她福身看似完美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赵婉君见苏婳走了,心里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些,这苏婳的确识相,她抬头满是希冀的看向轩辕赫瑄,道:“殿下,婳儿走了,臣女能否邀殿下一同游园?” 轩辕赫瑄皱眉看了一眼赵婉君,道:“不了,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恕不奉陪了。”他快步走向远处。 赵婉君抿了抿唇,一跺脚,都是苏婳害的! 凭什么,苏婳即将要成为太子妃了,她还不满足?还要来勾搭轩辕赫瑄! 珠儿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赵婉君,道:“小姐,我们回屋吧,瑄王殿下已经走远了。” 赵婉君气极了,抬手就是一巴掌。 直直落在了珠儿的脸上,珠儿的脸瞬间红肿起来,她却不敢出声。 “贱婢!你是不是觉得苏婳才是天之骄女,而我什么都不是!你说呀!”赵婉君恨恨喝道。 珠儿连忙跪下,猛地摇头,泪水溢满了眼眶,道:“小姐在说什么,奴婢是绝不会背叛小姐的,奴婢此生誓死跟随小姐,绝无二心。” 第十五章 宫宴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赵婉君咬唇眯起了眼,恨恨道:“苏婳,我定要让你受尽世人唾弃,永世不得安宁!” 珠儿战战兢兢跪在原地,一句也不敢多言。 翌日。 装饰精致的马车停在苏府正门前,苏南华,苏婳以及苏纤等人坐上了马车,进宫赴宴。 苏纤不知为何要求与苏婳同乘一辆马车,苏婳不好拒绝,也只有同意。 马车在平稳的行驶着,苏纤笑意盈盈看向苏婳,从木盒中拿出一件质地讲究,十分细致的舞裙来,道:“二姐你看,妹妹这件舞裙做的如何?” 苏婳也认真的看起来,浅笑着道:“舞裙的用料很讲究,针脚也看不出来,当真是一件精品,难不成是妹妹亲手做的?” 苏纤带有几分羞意点头。 苏婳前后看了看,笑着道:“妹妹真是一双巧手,做工都能媲美京城中一等的制衣纺娘,妹妹这是想在宫宴上献舞吗?” “是啊,姐姐说的没错,对了,姐姐准备的是什么才艺?”苏纤看似关切问道。 苏婳微愣,随即故作神秘道:“先跟妹妹卖个关子,到时妹妹自然就知道了。” 苏纤笑着点头,转过身想着自己的心思。 马车到了皇宫,笑的满脸谄媚的太监走上前道:“奴才参见大人,宫宴快要开始了,大人及各位小姐快进殿吧。” 苏南华笑着道:“多谢公公前来。”说罢随身后等人入殿。 苏婳与苏纤二人都打量着皇宫,却心思各异,苏婳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象,犹忆起前世的自己,太后待她是极好的,最后却没来得及为太后她老人家做些什么,想到这些,心中十分愧疚。 苏纤却只是觉得,自己若是嫁给了轩辕锦年,自己保不准便是皇后了,到那时在皇宫里享受的,可就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唇角漾起了一抹笑容。 进殿,歌舞缓缓开始。 苏南华等人跪地行礼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看上去年近五旬,却依旧精神,他笑着道:“爱卿免礼,快入座吧。” 苏南华恭敬道:“多谢皇上。” 皇上抬起手,指了指低着头不语的苏婳,道:“这位便是苏爱卿的女儿苏婳吧,给朕抬起头来。” 苏婳见忽然点到自己,便也从容大方抬头道:“是,臣女参见皇上,臣女便是苏婳。” 皇上带上笑意道:“果真是苏爱卿的女儿,落落大方,不失风范,担得上安兮郡主的名号。” 苏婳一笑,福身道:“皇上谬赞了。” 皇上满意的颔首,苏南华等人入座。 太后慈祥笑着道:“听闻婳儿前些时日落水,不知如今身子可痊愈了?” 苏婳心中一暖,道:“承蒙太后娘娘厚爱,婳儿已经痊愈了。” 太后笑着颔首。 皇后妆容端庄,她道:“早闻苏丞相几位女儿多才多艺,不妨为我们献上一舞,如何?” 苏南华恭敬答道:“自然,便让小女苏婳献上一舞,婳儿,去吧。” 苏婳起身亭亭道:“是,那臣女就献丑了。” 此时,轩辕安贺忽道:“皇后娘娘,这有舞无乐伴奏岂不扫兴,不妨让儿臣为苏小姐伴奏,不知娘娘与苏小姐意下如何?” 苏婳一愣,皇后笑着道:“既然贺儿这么说了,那本宫就让你为苏小姐伴奏吧。” 此时,轩辕锦年淡淡道:“母后,儿臣也想为苏小姐伴乐。” 苏婳眉毛一皱,这才看到轩辕锦年,而与此同时,她更注意到的是,轩辕锦年身旁有一位从未见过,眉眼如画的女子。 看上去那女子似是与轩辕锦年一同赴宴的,苏婳怔住了,轩辕锦年不是说与她一同赴宴吗?怎么又突然变卦。 轩辕锦年话语一出,他身旁的女子淡淡道:“参见皇后娘娘,臣女以为,只有笛声伴奏,未免单调,臣女愿为苏小姐抚琴一曲。” 此时,大殿里所有人都看向女子。 皇后自然也是高兴的,她道:“长歌公主,本宫自然答应你这要求,来人,上琴,笛。” 众人也明显没料到,区区苏婳竟能让这么多人争先为她伴乐? 苏婳却莫名有几分不是滋味,原来这个女子是长歌公主,难怪,人家可是公主啊,而自己又能算得了什么? 她有些心不在焉,却勉强维持平静的模样,一袭淡紫儒裙如仙子一般缓缓起舞。 掌上轻,当真是体态轻盈,柔若无骨,再配上苏婳精心的准备,一舞简直绝了。 轩辕锦年与轩辕安贺笛声与长歌公主的琴声交织在一起,分外悦耳,配合十分默契。 一舞缓缓结束,苏婳浅笑着福身道:“给娘娘献丑了。” 皇后脸上尽是笑容,道:“苏丞相的女儿可真是惊艳啊,当真不负京城第一才女一称,长歌公主的琴艺也的确是一绝,太子与贺王的笛音也的确称得上一绝啊。” 三人起身笑着道:“多谢娘娘夸奖。” 苏婳回了座,苏纤心里虽十分恼怒,面上却温柔问道:“姐姐可真是好福气,让太子与公主都为姐姐伴奏。” 苏婳不是听不出苏纤话里的嫉妒,她淡淡道:“只是伴奏而已,姐姐也要多谢他们。” 苏纤脸上笑容一僵,没再说话。 江长歌淡淡笑意看着苏婳,苏婳也同样看着她,不知为何,苏婳对这个女子,总是讨厌不起来。 轩辕锦年在这场宫宴上与苏婳并无交流,苏婳心底不免有几分淡淡的失落。 宫宴举行着,苏纤一袭浅蓝儒裙舞动,也的确博得了不少喝彩,只是却依然比不上苏婳的一舞得人关注。 夜晚,宫宴结束,众人纷纷向皇上行礼,纷纷回府。 坐上马车,苏纤笑着道:“姐姐今日一舞真是绝色,不知姐姐何时能教教妹妹?” 苏婳知道苏纤并没有安什么好心,便笑着道:“妹妹这是说的哪的话,妹妹的舞技已经是一绝,姐姐哪里敢教妹妹?不过妹妹若真想学,姐姐自然会教妹妹的。” 苏纤笑着颔首,眼眸一转,又道:“对了,今日太子殿下身旁的那位长歌公主不愧是前来和亲的公主,无论是容貌还是才艺都是一绝。” 苏婳一愣,道:“和亲?与谁和亲?” 苏纤见苏婳关心,心里闪过一丝得意,道:“自然是太子殿下,今日长歌公主便是与太子一同赴宴的。” 第十六章 联手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苏婳眼里掠过一丝落寞,但很快便恢复常态,淡淡道:“我知道了,妹妹不用说了,太子殿下娶谁与我本没有关系。” 苏纤脸上隐隐透着喜悦,她扬起一抹笑容,道:“二姐恐怕还不知道吧,这长歌公主是南方庆德国皇帝最疼爱的公主,此次和亲也是为了巩固两国之间的关系,这长歌公主很快就要成为太子妃了,二姐太子妃的地位很快就不保了,妹妹真心心疼二姐啊。” 苏婳在心底冷笑,虽然心里有几分难过,但也知道苏纤是在存心气自己,便也索性不听,道:“太子妃的位置不是所有人都想要的,妹妹这番关心此事,难不成是妹妹也想成为太子妃?” 苏纤的脸色很快变了,转过身不自然的笑着道:“二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妹妹哪里敢妄想太子妃的位置?” 苏婳不语,只是撩开车帘朝外繁华的街道,眼里多了心事。 回到苏府,月儿笑着迎上来,扶着苏婳下了马车,兴致勃勃问道:“小姐,怎么样?宫里是不是很繁华?皇上太后小姐都见过了?” 苏婳被月儿这副样子逗的笑了笑,道:“傻丫头,这是太后的生辰,皇上与太后自然都是在的,行了,下次要是有机会也带你去宫里,让你去看看。” 月儿兴奋福身道:“是,奴婢多谢小姐。” 苏婳浅笑着,见刘玉也走了过来,“娘,外面风大,进屋吧,小心着凉。”她关切道。 刘玉和蔼的笑着,颔首随苏婳一同进屋。 房阁里,月儿点燃了烛火,屋里亮了起来。 刘玉的眉眼间多了几分病态,显然是这些日子太疲倦了,苏婳抚上刘玉的手,心疼道:“娘,这些日子里您消瘦了。” 刘玉笑了笑,轻轻拍了拍苏婳的手背,示意她放心,道:“婳儿,你不用担心娘,其实娘这辈子最担心的人就是你,尤其是你还要嫁去东宫,宫里人心叵测,处处都是危机,娘只是怕,你身处高位,受人嫉妒,保护不好自己。” 苏婳一愣,随即低下头,闷闷道:“娘,女儿或许不会成为太子妃了,您也就不用担心了。” 刘玉细长的眉毛一皱,“婳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子不是与你定下婚约了吗?” 苏婳勉强的笑了笑,道:“娘,婚约只是一张薄纸,算不了数的,庆徳国的长歌公主才是太子妃的人选,这是和亲,关系两国之间的友好往来,谁也抗拒不了。” 刘玉沉默了半晌,过了良久,才叹了口气道:“罢了,娘也不求你能享尽荣华富贵,只要你一世平安,找个好人家嫁了,娘就放心了。” 苏婳眼里有些模糊,她吸了吸鼻子,点点头,将头埋进刘玉的怀中,带着鼻音道:“娘,女儿明白,不会让娘再担心的。” 刘玉欣慰的笑了,摸了摸苏婳的乌发,心里却依旧怀着几分担忧。 几日逐渐过去,没有任何动静,苏婳只一个人待在屋里,除了月儿和刘玉常来陪她说话,就再没有人来看过苏婳。 这几日,苏婳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轩辕锦年与江长歌在宫宴上的琴瑟和鸣,心里莫名难受,却在想后又告诉自己,轩辕锦年明明与江长歌才是郎才女貌,自己只是仗着一纸婚约罢了,这辈子,注定不可能。 月儿推开屋门,一抹光亮从外透进来,苏婳眯了眯眼,被突如其来的光刺的有些睁不开眼。 “小姐,您都几日没出去了,再这样闷在屋子里,会坏了身子的。”她担心劝道。 苏婳眼神空洞的起身,她轻声道:“好,月儿,走吧,陪我去后院走走。” 月儿如释重负的笑了,应道:“是,小姐。”她上前扶着苏婳的手,走出了屋。 如今,已经是春末夏初了,阳光照的人有几分懒意,苏婳与月儿走到后院,就这样一路走着,月儿终于问出了心中想问却不敢问的,“小姐,现在府里都在传,与太子殿下成亲的女子不是小姐,而是那个长歌公主,小姐,这是真的吗?” 苏婳的手一抖,随即淡淡道:“是,太子妃的确是长歌公主,而我,婚约早已不存在了。” 月儿皱起了秀眉,“怎么会这样?那些下人传这些事嘲讽小姐和奴婢,奴婢只当他们是嫉妒因此编造谣言中伤小姐,哪知道,竟然是真的。” 苏婳笑了笑,道:“月儿,放心,不管别人怎么说,你都只当耳边风就行了,别放在心上。” 月儿只能颔首,听话的不再多言。 西院厢房。 苏柔儿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因在床上躺的时间太久,便想要下床走动。 赵婉君这几日常来苏柔儿这儿,她与珠儿又走了进来,见苏柔儿从床榻上要起身,忙快步走到床沿边,道:“柔儿妹妹这是要做什么?身子还没痊愈,小心又染上了风寒。” 苏柔儿笑着道:“姐姐不用担心,妹妹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对了,这几日多谢姐姐常来陪妹妹说话,不然妹妹还找不到一个说话的人。” 赵婉君柔声道:“姐姐陪妹妹说会儿话是应该的,而且,姐姐今日前来也是有一件事要来告诉妹妹的。” “何事,姐姐请讲。” 赵婉君似有几分犹豫,她道:“听说,三日后太子殿下要成亲了,不知妹妹是否知道?” 苏柔儿听了神色立马紧张起来,她急道:“三日后?怎么会这么快,这……” 赵婉君很快又道:“听闻是与长歌公主和亲。” 苏柔儿听了一愣,“长歌公主又是谁?不是与苏婳成亲吗?” 赵婉君温柔一笑,道:“妹妹不用这么紧张,长歌公主是庆徳国前来和亲的公主,至于苏婳……呵,她怕是早已沦为天下人的笑柄了。”她的笑容看上去有几分阴狠。 苏柔儿低下头,心里在暗自盘算着。 赵婉君顺势搭上苏柔儿的手,道:“妹妹,如今的形势就摆在这里,妹妹不妨与姐姐联手,共同扳倒苏婳,这样我们姐妹俩可就有出头之日了。” 第十七章 下药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苏柔儿一愣,手有些僵硬滞在了原处,她瞳孔一缩,惊道:“姐姐的意思是……不行,这,这苏婳不是你我二人就能扳倒的,姐姐还是别再找妹妹了。” 赵婉君早就料到苏柔儿会是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她一笑,“姐姐知道妹妹在担心什么,苏婳如今是苏府的嫡出小姐没错,可她被太子退婚,已经是所有人人的笑柄,难不成我们联手也敌不过她?妹妹别再犹豫了,毕竟姐姐相信,只要苏婳消失了,妹妹一定能达成心中所想,于你于我不都是件百利而无一弊的好事吗?” 苏柔儿沉默了,随即又道:“可苏婳再怎么说都是最受爹爹疼爱的人,苏婳就算是身败名裂,爹爹也定会护她周全。” “妹妹,你怎么就知道爹爹一定会护着她呢?如果她真的身败名裂……呵,可就有她受了。”赵婉君阴狠的笑容有些渗人。 苏柔儿犹豫了半晌,抿唇坚定道:“妹妹愿意与姐姐联手,扳倒苏婳。” 赵婉君扬起一抹笑容,她搭上苏柔儿的肩膀,柔声道:“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又不知许姨娘是否愿意与我们达成同盟?” “愿意,姐姐放心,妹妹一定会让娘答应,今后妹妹还要多多依靠姐姐出谋划策。”苏柔儿迅速答道。 二人相视而笑。 房阁里。 苏婳呷了口茶,缓缓翻看着书册。 忽的,门口一阵骚动,她皱眉,月儿快步走来道:“小姐,宫里的公公来了,说是要颁布圣旨,请小姐移步正厅。” 苏婳眸色一深,神色微变,道:“好,我这就过去。” 苏府正厅。 苏南华,刘玉等人跪了一地,太监抖了抖圣旨,尖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氏安兮郡主聪慧淑良,特赐婚于太子为侧妃,择日完婚。” “郡主,接旨吧。”太监看了苏婳一眼,恭敬道。 苏婳听到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只是心里有些失落,道:“是,公公,有劳公公前来宣读圣旨了。” 太监颔首,随即同一众奴才离开了丞相府。 月儿扶起跪在地上的苏婳,心疼道:“真是委屈小姐了。” 苏婳摇摇头,低声道:“小心这话被旁人听去了。” 月儿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低眉道:“是,小姐,奴婢疏忽了。” 苏纤走上前,道:“姐姐很快便要嫁去东宫,妹妹可要恭喜姐姐。” 苏婳淡淡道:“多谢妹妹,姐姐身子抱恙,恕姐姐先告辞了。”说罢看向月儿。 月儿顿时领会了她的意思,扶着她离开了正厅。 苏纤见碰了一鼻子灰,心里一恼,暗暗咒骂着苏婳,嫁去东宫不过是个妾,有什么资格在自己面前摆架子? 赵婉君走到苏柔儿身旁,伏在她耳边低语几句,二人随即勾唇笑了起来。 夜晚。 月儿端着晚膳进了屋。 她笑意盈盈道:“小姐,这是膳房做的糕点,奴婢见小姐这段时间心里似乎有些郁结,就想让小姐尝尝。” 苏婳浅笑着道:“先放在桌上吧。” 月儿听话的放在了桌上,又劝道:“小姐,快趁热吃吧,水晶糕冷了就不好吃了。” 苏婳见月儿苦口婆心,便也听从她道:“好,那我就吃一块,省的你这丫头再来啰嗦我。” 月儿不好意思的脸一红,腼腆的笑了。 打开木盒,一缕香气扑鼻而来,闻上去十分诱人,苏婳拿出一块水晶糕,见品相的确也是极好的,晶莹剔透,的确是难得味好的糕点。 她微张嘴轻轻咬下一小块糕点,一抹甜香顿时在唇齿间弥漫。 她唇角漾开一抹笑容,很久没有再吃过这样味香的糕点,这味道,倒像极了前世不知在哪里吃过的糕点,很是怀念。 月儿小心翼翼,眼底带着一丝光亮开口问道:“小姐,味道如何?” “很香,味道很不错。”苏婳见月儿期待的眼神,笑着道。 月儿得到夸奖也笑了起来。 待到半块糕点入腹,苏婳脸色一变,觉得身子有些不对劲。 月儿忙问:“小姐,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苏婳紧皱了眉头,只觉体内一阵燥热,浑身无力酸疼,就连原本清晰的意识也有些模糊,虽然她从没有经历过此事,但也瞬间了然此刻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迅速艰难道:“月儿,快,快去拿一桶冰水来,快去。” “是,是,小姐,奴婢这就去。”说罢小跑着向外跑去,月儿虽然不知苏婳到底怎么了,但看见她如此痛苦的模样,便顾不上其他,只一心想让苏婳从痛苦中脱身。 苏婳难受极了,脸上的汗珠直往下掉,她知道,她是被人下了媚药,而且还是下足了分量! 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竟想让她身败名裂,呵,苏婳目光冰冷,一定是有人在糕点中动了手脚,想借月儿的手把她逼到绝境,好让她不能嫁去东宫。 可到底是谁的主意?!她却无法再想,因此刻她已经是头疼欲裂,月儿怎么还没回来?剧烈的燥热感瞬间吞噬了全身。 该死,等她找到了那个下药的人,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此时,月儿拿着水桶在井里打水,将水放满后提着木桶快步走回房阁。 走到半路,却见一个蒙面女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一愣,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大着胆子道:“你是谁?快让我过去。” 蒙面女子眸光一冷,迅速用手刀劈晕了月儿。 月儿昏了过去,手里的木桶也应声落地。 蒙面女子身手敏捷,迅速逃离了现场。 房阁中的苏婳已意识模糊,她连喝几盏冷茶,强忍下体内的燥热,奈何片刻后便也于事无补。 时间缓缓流逝,月儿还没有回来,忽的,一缕温热触感传到了苏婳的腰间。 她勉强睁眼看清眼前的人,只看见那反光的银白面具,心里知道是步影。 苏婳艰难发出细微的声音,“步影,救我……” 步影修眉微蹙,感受到苏婳的身上十分滚烫,一看她这副样子,只能从袖中拿出一粒褐色药丸,塞到她的红唇中。 “这是解药性的,吃了它。”他冷冷道。 第十八章 反击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苏婳勉强咽下药丸,顿时一抹清凉的感觉弥漫全身,体内的燥热也消失殆尽,身子舒服了不少。 她的意识渐渐清晰,眼底朦胧中透出光亮,看向神色冷峻的步影,先是一愣,随即失神道:“多谢你能相救,我欠你一个人情。” 步影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小姑娘,你欠我的人情可不少啊,我今日若是没想起来看看你,恐怕你早就……”他意味不明的望向苏婳带有几分迷茫的双眸。 后面的话他虽然没明说,但苏婳也知道,步影今日若是没有来后果真的不是她能承受的。 她一低头,却见自己以十分暧.昧的姿势坐在步影的身上,一下跳起,不自然的道:“现在夜深了,你还是快走吧,我还要去找月儿。” “你不用找了,你的婢女现在正躺在屋外冰冷的石阶上,我方才已经将她带来了,你推开屋门便可以见到。”步影漫不经心道。 苏婳忙快步推开门,见月儿真躺在石阶上,连忙扶着月儿起身,唤道:“月儿,快醒醒。” 门被关上,月儿被苏婳摇晃了一会儿,眼睛缓缓睁开,一看到苏婳双目染上担忧,她带着哭腔道:“小姐,月儿无能,小姐现在还好吗?” 苏婳拍了拍月儿身上的灰,道:“放心吧,我已经没事了,对了,月儿,你是怎么晕倒的?” 月儿刚想再回答,余光刚好瞥到坐在木檀椅上的步影,惊的差点尖叫出来,还好苏婳眼疾手快,及时捂住了月儿的嘴,这才没发出声响。 月儿手有些颤抖,指着步影颤声道:“小姐,这,这个男子是谁?怎么会潜入小姐的闺房?” 苏婳暗叫不妙,方才自己怎么就没让步影赶快离开,关键是这个男人居然就这么心安理得的坐在这儿。她该怎么跟月儿解释,现在怕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步影倒是神色悠闲自在的喝着茶,薄唇微启道:“不用怕,我不是坏人。” 苏婳解释道:“是啊,他就是救我的人,详细的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月儿这才放下心来,长呼一口气出来,道:“只要小姐无恙月儿就放心了,无论小姐做什么,月儿都相信小姐。” 步影修眉一挑,起身道:“罢了,我走了,只是若是下次你再出事,我可就保不齐是否还会如此及时赶来你的身边。” 苏婳一愣,随即颔首道:“我也不会欠你更多人情。” 他勾唇,看向苏婳,眸色一深,随即迅捷跳出窗,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月儿却是被步影的动作惊到了,“小姐,这世上竟还有会武功的人,小姐到底是如何结识此人的?” 苏婳笑了笑,一刮月儿的鼻子,道:“此事说来话长,日后你就知道了。” “只是,我想知道,月儿,你去膳房时,有没有发现什么人碰过这盘水晶糕?”她忽的严肃起来。 月儿思索着,回想道:“奴婢去膳房时并没有看见水晶糕被何人做了手脚,也并没有碰见别人,只是回来时刚好碰见了柔儿小姐身边的婢女晓蝶。” 苏婳神经顿时紧张起来,“那你快说,那个晓蝶有没有什么异常?” 月儿苦思冥想着,忽的一拍脑袋,“小姐,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晓蝶,她手里也拿着一盒水晶糕,似是趁着奴婢与她聊天时将奴婢手中的水晶糕与她的水晶糕互换了,奴婢以为并无大碍,就没有在意。” 苏婳听罢思索起来,“那这么看来,在水晶糕里下药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许氏,你真的确定,中途除了她没有遇见任何人吗?” 月儿信誓旦旦的点头。 苏婳眸光一冷,“那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月儿,你觉得如何?” 月儿一愣,道:“小姐想做什么?” 苏婳拿起一块水晶糕,端详着道:“如果许氏也吃了这盒糕点,她会如何?” 月儿瞳孔一缩,“小姐这是想……” “呵,是她先对我不义的,月儿,听着,将这盒水晶糕摆放好,然后让膳房的师傅端给苏柔儿,说这是新做好的,必须得亲眼看着苏柔儿吃下去。”她的神色逐渐冷峻。 月儿福身道:“是,小姐,可,奴婢怕柔儿小姐不吃,小姐的计划可就……” “我也并不想让苏柔儿死,这跟她对我的一样,她若是吃了,我与她便两清了,她若是不吃,她与我也是两清了,若是今后她再对我不利,我也不会心软。”苏婳闭上眼坚定道。 月儿颔首,拿着水晶糕退出了屋阁。 苏婳长叹一口气,尽管心里知道苏柔儿可能是谋害自己之人,可她仍觉得此事有诸多疑点。 自己与苏柔儿平日里并无太多交集,就算是嫉妒,也不会用这么狠的手段,让女子身败名裂与置于死地可并无异。 又有谁会这样做呢?她在心底猜想着,可又迟迟不敢确定。 翌日。 苏柔儿模糊着意识醒来,见身旁有一个身上不着寸缕的男子,一下子尖叫出声来。 晓蝶很快上前看见此景,也是一惊,很快便冷静下来,对苏柔儿道:“小姐,如今事情已成定局,让奴婢解决了此人,放心,不会留下任何破绽。” 苏柔儿惊恐的点头,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昨晚吃了那盒水晶糕,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的泪水就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怎么办,她还是未出嫁的姑娘,现在自己已经是残花败柳,又怎么会配得上太子殿下,她将头埋到怀中,低声哭泣起来。 男子很快被拖走,房阁里不留痕迹,只留苏柔儿一人的哭声。 “苏柔儿那边怎么样了?”苏婳一边洗漱一边问道。 月儿应道:“小姐,奴婢派的人在柔儿小姐房阁旁,说是有一名男子从她的房中被拖了出来。” 苏婳听了叹了口气,“还是我对不住她,她就是罪孽再深重,也不该这样早早坏了名声,而且,我总觉得,幕后主使一定另有其人。” 第十九章 真相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月儿一愣,不解道:“那小姐觉得真正的幕后主使会是谁呢?” “我目前也不能确定,但相信只要今日一过,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月儿,做好准备,今日一定又会是一场恶战。”苏婳勾唇,眼眸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色。 赵婉君,是你吗?如果你才是幕后主使,我也绝不会放过你。一丝锐利的光藏在她的眼瞳深处。 此时,许夫人带着一众奴仆气势汹汹走来,闹出不小的动静,许夫人一见了苏婳,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她扯开嗓子就大声喊道:“来人,将这个行为不知检点的人给我抓起来!” 月儿一听许夫人这样诋毁苏婳,哪里还沉得住气,她也干脆大声喊道:“我家小姐不是这样的人,你凭什么这样诋毁我家小姐?” 苏婳伸出手,挡在月儿前面,低声道:“月儿,冷静。” 月儿见状也只能不语。 许夫人却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你不过是个贱婢,有什么资格与我这样说话,来人,抓住她。” 随即她又看向苏婳,故作叹气道:“苏婳,这是老爷的命令,许姨娘也不想这么做,可惜你竟行为如此不检点,我也只有依照家法处置了。” 苏婳唇角缓缓勾起弧度,目光却是冰冷的让人不敢直视,“许姨娘,这件事是真是假,一查便知,只是千万请姨娘想清楚了,若是结果与姨娘想的不同,啧,这后果姨娘应该明白。” 许夫人心中一颤,若是苏婳昨晚真的侥幸逃脱了,今日之事完全能让她跌入深渊,可那晓蝶与柔儿都万分确认,昨晚的确看到一男子进了苏婳的屋阁,并且迟迟没有出来,罢了,事已至此,已经无路可退。 “许姨娘可想好了?真的要派人把我抓起来?”苏婳玩味道。 许夫人索性心一横,摆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将二小姐抓起来,押到正厅,听候老爷发落!” 苏婳也懒得反抗,这个场景反正不是她第一次见了,更说不上什么好怕的。 几个婢女押着苏婳,月儿眼里有几分担忧,苏婳回头,投以安慰的一笑,几人很快到了正厅。 苏府正厅,人倒是都来齐了,无非都是坐在那儿看苏婳笑话的。 苏婳踉踉跄跄走到正厅,被许夫人不屑的一下推倒了地上。 膝盖顿时有些吃痛,苏婳柳眉微蹙,低眸不语。 苏柔儿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脸上的泪痕早已被脂粉掩饰的看不出一点瑕疵,只是那双杏眼,仍看出有几分红肿。 苏南华紧皱眉,神色阴沉,他厉声喝问道:“苏婳,你最好给爹一个解释,说!” 苏婳心里听到此话,有些不是滋味,她的父亲竟然会听信小人的谗言来冤枉她,她的眼里溢出了几滴泪水,“爹,您难道这么不相信女儿吗?女儿发誓,决没有做过有辱家风之事。” 苏南华看见苏婳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一软,随即对许夫人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柔儿,你和你娘不都是言之凿凿吗?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 许夫人痛心疾首道:“老爷,您再怎么不信妾身的话,也不该不相信柔儿的话啊,妾身真的在昨晚路过苏婳屋阁旁时,看见一个男子鬼鬼祟祟进了屋阁,妾身怕冤枉了苏婳,就特意多停留了一会儿,结果就再也没有看见那个男子出来,老爷,如果这一点还不能证明苏婳做出了有辱家风之事,妾身也不知该如何证明了。” 苏柔儿附和道:“是啊,爹,女儿的婢女晓蝶也的确在今晨看见一个男子从苏婳的屋阁中出来,并且体型,衣着都与娘亲昨夜所见的男子一模一样。” 月儿一下子急了,道:“你们胡说!我家小姐才没有做出那样的事,你们都是一伙的,想冤枉我家小姐,老爷,奴婢发誓,我家小姐决没有做出行为不检点之事。” 许夫人插了句嘴,“苏婳是你的主子,你当然会帮着她说话。” “你!”月儿怒道。 “都给我住嘴!婳儿,现在事实摆在这儿,好,既然要解决此事,索性请一位接生婆,检查你是否为完璧之身,真相自然水落石出。”苏南华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道。 苏婳愣住了,要去那样被屈辱的检查身子,还不如一死,爹怎么会做出这个决定,她不甘心带着哭腔道:“爹,我是您的女儿啊,女儿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屈辱?!” 苏南华长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闭上眼道:“婳儿,你很快便要成为太子的侧妃,在成婚之前闹出这样的事,若不能妥善处理,更会坏了你的名声,如今,爹也别无他法,是爹对不住你。” 苏婳哽咽,她沉重的点点头道:“爹,女儿明白,好,女儿愿意。” 许夫人心一提,苏婳去检查之后若真是完璧之身,自己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接生婆很快被王管家带上前来,苏婳顺着接生婆去到了厢房之中。 所有人的心都高高的悬起来,毕竟这可是苏府的嫡出小姐,是要嫁给太子的,若真有了什么丑闻,可是能让京城中的人当作茶前饭后的谈资许久的。 半晌之后,接生婆走到正厅,苏南华忙问:“结果如何?” 接生婆道:“民妇回丞相的话,苏小姐经民妇检查,的确是完璧之身,并没有做出什么行为不检点之事。” 苏南华悬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万幸。 许夫人却是一下子像失了魂一般,怎么会这样,不是说的确有男子进了苏婳的屋吗?而且苏婳还被下了药,计划已经那么万无一失,怎么还会出现差错? 她心急望向同样不解的苏柔儿。 苏柔儿紧张的咬了咬唇,方才她可是信誓旦旦对苏南华说的,这下好了,她该如何脱身? 苏南华摆摆手,道:“下去吧。” “是,民妇告退。” 苏南华随即以锐利的目光看向许夫人,呵斥道:“你不是说婳儿做出行为不检点之事吗?现在你又该作何解释。” 第二十章 柴房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许夫人恐惧的摇摇头,带着哭声道:“老爷,您要相信妾身,这件事妾身也不知会变成这样,一定,一定是那个接生婆,她受了苏婳的贿赂,才包庇苏婳的。” 赵婉君投去鄙夷的目光,真是个草包,不过出来了一点证据,就全盘托出,还神志不清,都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苏南华大怒,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沉声道:“放肆!枉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善良明理的女子,哪知道你竟会如此糊涂!婳儿是我的女儿,岂是他人可以随便诬陷的!” 许夫人对上苏南华阴沉的脸色,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她跪在地上,眼神空洞,知道自己无力挽回,她只是不断的摇头,不语。 苏南华看向苏柔儿,喝问道:“柔儿,你怎么也会如此糊涂,竟会帮着你娘陷害婳儿!” 苏柔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哭的梨花带雨道:“爹爹,女儿也不知事情真相,只是听婢女晓蝶与娘信誓旦旦,便也不得不相信,都是柔儿的错,险些害了二姐,求爹爹宽恕女儿吧。” 苏南华冷哼一声。 许夫人爬到苏南华身旁,拽着他的衣角哭着道:“老爷,妾身求你了,这事与柔儿没有关系,要怪就怪妾身吧。” 苏南华脸色一沉,沉思片刻一抖袖,道:“许氏,我早就说过,你若再做出不利婳儿的事,我定不会善罢甘休,今日之事,自然是要做出决策的,来人,废去许氏,关入柴房,婢女晓蝶打五十大板,迁出府内,终生不得入府,苏柔儿,念你是被蒙蔽,但险些酿成大错,因此禁足三日,不得出房。” 苏柔儿拭去泪水道:“多谢爹爹宽恕。” 许夫人愣在原地,迟迟才磕下头,道:“是,老爷。” 晓蝶目光一冷,紧盯着苏柔儿,她的主子居然会为了保全自己,出卖了她。 苏柔儿低眉看向地面,不敢抬头,身子微微颤抖,不细看并看不出来。 许夫人,苏柔儿与晓蝶很快被奴仆带下去,众人见无了热闹可瞧,也都退了出去。 厢房中,苏婳衣衫略有些凌乱,她坐在铜镜前,久久不语。 月儿看到苏婳,三步并两步走到她身旁,道:“小姐,让您受委屈了,不过那许夫人与婢女晓蝶都得到了处置,小姐也大可解恨了。” 苏婳轻笑几声,眼里黯淡下来,“你觉得我经历了此事,还能解恨吗?” 月儿抿了抿唇,道:“小姐……” “罢了,还是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吧,月儿,不用担心。”苏婳敛下心神道。 月儿见苏婳脸色很差,便也不再执着留下,只能默默退了出去。 苏婳看着镜子里的人儿,冷冷的勾起一抹笑容,“许氏,你既然如此迫不及待要我身败名裂,那可就由不得我对你不仁慈了,是你错在先……” 是夜。 阴暗潮湿的柴房里看不见光亮,时不时还传来细微的虫子老鼠爬过的声音。 许夫人恐惧的缩成一团,蜷缩在角落里,低低的啜泣着,妆容被泪水花成一团,模样煞是难看。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月光透过缝隙洒进来,银白色的光亮铺在地上。 苏婳一袭银白色儒裙,如同仙子一般不可亵渎,婢女恭敬站在门外行礼,她顺势缓缓进屋。 许夫人一看到苏婳,心里的怒火更上了一层,她一下跃起身,作势要去掐她的脖子,声音嘶哑道:“苏婳,我杀了你!都是你害的我变成这样,都是你!” 苏婳不动声色一移步,冷冷道:“屋外有人守在那儿,只要我喊一声,你就会被钳制住,你信不信。” 许夫人被苏婳的话语也是一震,不敢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她恨恨道:“苏婳,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落到今日这番田地,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呵,怪我?许夫人,我希望你想清楚,你变成今日这副模样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是你自己的贪念,你居然妄想取代正室,苏柔儿居然敢往我的糕点里下媚药,害我险些失了贞节,我不追究你们,已经是大恩大德了。”苏婳字字珠玑道。 许夫人咬了咬唇,不甘心道:“那又如何?你不过是个嫡出小姐,凭什么我的柔儿只能是庶出,还要受尽鄙夷,凭什么!” 苏婳勾唇一笑,“对了,我差点忘了苏柔儿,许夫人,你的女儿出卖了你,你却还保全她,我真的很好奇,你心里难道不曾怨恨吗?” 许夫人一愣,随即不自然的道:“柔儿是我的女儿,只要她平安,我就无怨了。” “是吗?据我所知,苏柔儿怕是不叫苏柔儿……”苏婳看向许夫人,故意顿住,盯着她的反应。 许夫人心里一惊,脸色微变,她后退几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柔儿本就姓苏!” 苏婳一笑,道:“许夫人,我可没说苏柔儿不姓苏,我只是说她不是这个名字而已,许夫人这么紧张是做什么?” 许夫人一怒,“你在套我的话!” “呵,是又如何?许夫人,如今你已经被废了,在这样的环境里,我相信你一定受不起如此之苦,我给你一个选择,可好?”苏婳眼里透着几分狡黠。 许夫人怀疑的看向苏婳,不敢相信她的话,她试探性的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顺着我的心意做,要么我报复苏柔儿,你自己选一个吧。”苏婳斜睨许夫人一眼,话语里有一种常人不敢忽视的威严。 许夫人一听到苏柔儿三个字,神经紧张起来,她忙道:“不行!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你一定不能伤害柔儿!”她知道,苏婳若真想报复柔儿,苏柔儿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的。 苏婳伸出细长的手指理了理衣角,不紧不慢道:“那你是答应我第一个选择咯?” 许夫人迟疑片刻,忙点头。 苏婳勾唇,上前几步,拔下许夫人头上的玉簪,放在手中漫不经心的把玩,“那,我要你死,你也愿意?” 第二十一章 死寂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许夫人闻言瞳孔一缩,花容失色道:“苏婳……你,你……看在我是你姨娘的份上,饶了姨娘吧。” “呵。”苏婳的笑声却听不出笑意,看向许夫人,眼底却有几分嗜血的意味。 “许夫人,现在你要我念曾经的情分,可你怕是忘了,你曾经是如何对我的吧。”苏婳的脸色越来越冷。 许夫人看着苏婳眼底的冷意,终于有了惧意,她忽然觉得浑身发冷,似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到来。 “苏婳,我告诉你,你如果杀了我,你也会不得好死!”许夫人浑身颤抖,仍不忘威胁苏婳。 “不得好死?许夫人怕是忘了,门外都是我的人,而且,许夫人竟然不想死,是不是要选第二个选择,啧,苏柔儿还是被舍弃了。”许是步影待在她身边的时间久了,苏婳说话的语气竟也有几分像他了,一样招人恨。 许夫人一愣,是啊,她不能贪生怕死,不,她不能让柔儿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苏婳,我,我答应你。”许夫人挣扎着,终是艰难的吐出了这句话。 “很好,这是纸和笔,写遗书吧,我报,你写。”苏婳递去一张白纸与一支毛笔,慵懒道。 许夫人接过纸笔,眼神空洞,只迟钝的提起笔来,蘸了蘸墨汁。 “妾身被废,许氏自知罪孽深重,无法悔改,但求不将罪责殃及之女,恳求老爷开恩,许氏自知无颜面对众人,深知罪孽无法偿还,不如了结此生,以此为终。”苏婳缓缓说毕。 许夫人的笔也无力地停了下来,一下瘫倒在地,愣愣看向苏婳,“写完了。” 苏婳上前几步,看了一眼纸上的文字,将手中许氏的玉簪递给许夫人,淡淡道:“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许夫人颤抖着拿起玉簪,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本是苏南华赠予她的,如今却变成了解自己之物。 她犹豫着,迟迟下不去手。 苏婳看见许夫人不肯下手的模样,只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道:“许夫人,苏柔儿如今已是残花败柳,你说,若是爹爹知道了苏柔儿是许夫人与旁人勾结生下的,爹爹会如何处置苏柔儿?这两件事,任意一件传出去,苏柔儿就是身败名裂,这个道理,许夫人应该懂吧。” 她眸色一深看向脸色苍白的许夫人。 一听到苏婳的话,许夫人心惊,她不敢置信的指着苏婳,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苏婳勾唇,“许夫人不需知道缘由,只需明白一点,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许夫人慌了神,拿着玉簪,眼里闪过一丝坚定,“好,我答应。” 说罢眼睛一闭,手中的玉簪直直插向心口的位置。 “噗……”一大口鲜血从她的口中喷出,几滴血溅到了苏婳的裙角上。 她的眼睛直直看着苏婳,有几分死不瞑目的模样。 许夫人的身子顿时像棉花一般软软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支玉簪插在她的心口上,伤口还在源源不断往出流着血。 屋内一片死寂。 苏婳眼底闪过一丝惋惜,许氏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可怜人,被苏柔儿利用了而已,可惜啊,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当成了挡箭牌,这滋味,换作谁都会不好受的吧。 她转过身,守着柴房的婢女上前福身,一回眸,却看见许夫人躺在了地上,顿时惊恐极了。 苏婳停住脚步,望着婢女,“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婢女慌忙跪下道:“小姐,奴婢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奴婢一定不会将这件事透露出去。” “可我只相信死人才会保守秘密。”苏婳用一记手刀劈晕了婢女,随即将她拖到了柴房附近的一处乱葬岗中。 回到房阁,屋内黑暗一片。 她熟练的褪去身上的儒裙,换上一袭鹅黄色儒裙。 深夜里,她正欲摸索着点亮烛火,却嗅到一抹熟悉的香味。 “步影。”她唤道。蜡烛被点燃,屋里有了光亮。 步影站在窗子旁,苏婳坐在床榻上,手持一杯茶盏呷了一口茶。 “你怎么来了。”她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步影忽的贴近苏婳,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姑娘,你身上有血腥味,怎么,杀人了?” 苏婳一惊,自己明明换了衣裳,她一抬眸,对上步影戏谑的目光,敛下心神道:“与你无关。” “的确与我无关,可,一个小姑娘手上沾满鲜血可不是件好事。”他的眼眸深深看着苏婳,眼底有几分深意。 “我知道,那我也奉劝你一句,别牵扯到我的事里来,不是有一句话这么说吗,知道的越多往往死的越惨。”她的眸光冰冷,一双美目静静看着他。 步影嘴角弯起了弧度,“可若是我偏要知道呢?小姑娘,这样心狠手辣你究竟是随谁呢?我真的很好奇你的身份,你的皮囊虽与苏府小姐一样,心里却又是另一副模样。” “用不着你管,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苏婳冷冷道。 就在这时,门被缓缓推开。 步影眼尖,身手敏捷跃出了窗。 “小姐,您怎么才回来,奴婢都担心坏了,这是膳房热了一遍的饭菜,小姐饿了吧,快趁热吃吧。”月儿端着晚膳放在桌上,关切道。 “月儿,你帮我做一件事,将这件衣服,烧了。”苏婳拿起白色儒裙递给月儿。 月儿不解接过衣服,低眸看向儒裙,却看见了斑斑血迹,一下心惊,“小姐,这……这怎么会有血?” 苏婳低声道:“月儿,我有我不能说的。” 月儿颤抖着,眼底虽恐惧,望着苏婳却努力压制着心底的害怕,“小姐,奴婢知道,小姐一定是有苦衷的,奴婢不怨小姐不与奴婢说缘由,但奴婢只想对小姐说一句话,奴婢信任小姐,因此希望小姐也能相信奴婢。” 苏婳看着月儿如一汪清水的黑眸,脸上缓缓展开了笑容,只言,“当然,我最信任之人便是你,日后若有合适的契机,一切我都会告诉你的,罢了,你快去休息吧,衣服烧干净。” 第二十二章 喜服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月儿听了眉眼舒展,应道:“是,小姐。” 她转过身退出了屋阁。 苏婳伸出手,望着细长白嫩,骨节分明的手指,眼里久久放空,她喃喃道:“这双手,早已沾满鲜血,怕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爹娘,你们会怪女儿吗?”她的眼里充满了迷惘,似是看尽了人世苍凉。 一夜未眠。 苏婳是被哭丧声闹醒的,她睁开朦胧的双眼,只听见似乎是苏柔儿的哭丧声最为显耳。 她眉间一皱,“月儿,外面怎么了?”她唤道。 月儿一身白衣走进屋,道:“回小姐,是柔儿小姐与其他婢女在门外哭丧,许夫人,魂归西天了。” 她的语气有几分沉重,她端着孝服道:“小姐,这是孝服,老爷在正厅难受着,您去安慰安慰他吧,为许夫人上柱香也是好的。” 苏婳听了心里一动,她起身,换上孝服,对许夫人心中的怨似是也都淡去了,到底是死了的人,有什么罪孽也都还清了。 “月儿,随我去正厅吧,为许夫人上一柱香。”她淡淡道。 月儿有几分讶异,“小姐,您……宽谅许夫人了?” “不。”苏婳不假思索便答道。 “但,她毕竟已不在人世了,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了也好。”她又道。 月儿低眉,不再多语,随苏婳去了正厅。 木棺摆在正厅,许氏的灵牌立在前头,苏柔儿,赵婉君等人站于前,低声哭泣着,神色悲痛。 苏婳走上前,沉默着上了一柱香,拜了一拜,她走到苏南华身旁,低声开口道:“爹,女儿知道您心中不好受,只求您千万保重身子。” 苏南华颔首,长长叹了口气,“许氏到底是我的妾,虽有过错,却也不舍得她死,婳儿,你能舍去过往恩怨肯为许氏上一柱香,爹也欣慰了。” 苏婳道:“爹爹,节哀顺变,若是许姨娘知道爹爹还牵挂着她,也能含笑九泉了。” “但愿吧。”苏南华的语气依旧低沉。 “送棺。”仆人道。 木棺被抬起,苏婳,苏柔儿在一旁送离,苏南华沉声道:“柔儿,让你见了生离死别,别太难过。” 苏柔儿抽噎着道:“爹爹……娘亲这样去世,女儿真的没法释然,女儿觉得,娘亲一定是被人逼死的,否则娘亲怎么会突然去世?”她突如其来的一个反问明显将矛头指向苏婳。 苏婳不理她的言语,苏南华脸色阴沉道:“够了,这种话以后不准说,让你娘入土为安吧。” 苏柔儿见苏南华似乎有些生气,便也止住了嘴,不敢多语,方才那套言语也是赵婉君教她说的,她看向苏婳,脸上满是嫉妒,凭什么苏婳能够得到爹爹的袒护,而她说什么都不敌苏婳在爹爹心中的地位! 苏婳神色平静,感受到苏柔儿锐利的目光,只是淡淡看过去,目光交视的一瞬间,苏柔儿明显一愣,只得低下头不再看苏婳。 随着仆人婢女顺着乐声将棺材送出了苏府,许夫人的棺材安葬于土中。 午膳后,月儿脸上带上了笑意,端着喜服道:“小姐,圣上下旨后日小姐大婚,这是宫中方才送来的喜服,奴婢寻思着让小姐先看看。” 苏婳低眸绣着荷包,一针一线穿过,不抬眸看喜服,只漫不经心道:“放着吧,喜服搁着便可。” 月儿皱起眉道:“小姐,您都不看,这可是您成婚,如此敷衍可如何是好?老爷一定会怪罪奴婢照顾您不妥当的。” 苏婳受不住月儿的话语,只得抬起头看向喜服,眸色一变,这是她第二次看见颜色如此鲜艳的大火喜服,第一次却是她成为瑄王妃,成婚时眉眼如画,以为找到了如意郎君,谁知道结局却是生生惨死。 她忆起往事,勾唇苦笑,以为自己已然放下,却没想到再想起还是会心痛。 “小姐,您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月儿担忧道。 她摇摇头,停住了手上绣荷包的动作,起身拿起喜服,缓缓展开,见成色极好,锦绣金纹绣在服上,却没了凤凰的绣样,刹那间,她想起,凤凰绣样是只有正妃才有的。 “小姐,这喜服真是好看,您穿在身上定是极美的。”月儿笑着道。 “不过是侧妃,有什么可高兴的,这喜服就是再好看,也到底敌不过正妃的喜服,那,才是极好的。”她顿顿道,到最后,似是有几分羡慕。 月儿上前几步,道:“小姐……您莫不是在怨太子殿下,奴婢知道,太子殿下是与长歌公主和亲,是迫不得已的手段,并非人愿,小姐在太子殿下的心中一定是有份量的。” 苏婳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放下喜服,道:“月儿,这类话,以后不许再说,我从不怨什么太子殿下,我是怨自己,这一生注定要被束缚。” 月儿秀眉轻轻皱起,不解问道:“小姐,您又在说些胡话,嫁给太子可是每个女子的心愿,何谈束缚?” 苏婳被月儿的话语不禁逗笑了,她轻刮月儿的鼻子,道:“傻丫头,你也想嫁给太子殿下?” 月儿一愣,随即通红了脸,忙摇头道:“奴婢不敢,小姐放心,奴婢绝不会对太子殿下产生什么妄想的。” 她勾起唇角,漾开一抹笑容,“我是逗你的,行了,喜服放在这儿吧,我要绣荷包了。” 月儿眼睛一亮,道:“小姐,奴婢还没问您,这荷包究竟是绣给哪位公子的?” 苏婳一恼,娇嗔道:“不是给什么公子,月儿,你真是越来越古灵精怪了,这荷包,绣给我自己还不行吗?。”随即将荷包放进袖中,故作神秘。 月儿一笑,随即将喜服叠好,退出了屋阁。 苏婳拿出荷包,久久凝视,这荷包,自然是给合适的人的。 御哥哥,你还记得婳儿吗? 她眼里满是希冀,三日后便是御哥哥回京的日子,也不知道他看到自己心里是否欢喜。 苏婳犹记得前世的御哥哥待她极好,只可惜曾经的自己识人不清,选了轩辕赫瑄,如今重活一世,定是要补偿前世的遗憾…… 第二十三章 合谋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翌日,珠儿端着一碗莲花羹进屋,笑意盈盈道:“小姐,外面热,膳房特做了一碗莲花羹,奴婢便端来送予小姐解热。” 赵婉君撑着手,半搭着头道:“搁着吧,我只是依然有些担心,我总觉得许氏的死绝不是偶然。” “珠儿,你觉得会是谁?”她忽然一个反问。 珠儿思索片刻,答道:“奴婢愚钝,实在不知,但小姐何必担心,这许夫人死了对小姐也算是件好事,否则还指不定哪一天将小姐说出来,到那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赵婉君一转眸,起身道:“不,我得去找苏柔儿,珠儿,莲花羹带去,给苏柔儿,也算是安慰她丧母之痛。”她眼底透出几分精明。 月儿不解,见赵婉君似是有意,便也端起莲花羹,应道:“是,小姐。” 厢房内。 苏柔儿独自一人坐在屋内,晓蝶已被逐出府,娘也已去世,她眼神空洞,不知自己下面的路究竟该怎么走。 赵婉君同珠儿走至门前,看向苏柔儿莞尔一笑,“妹妹,姐姐来看你了。”她缓缓走进屋内。 苏柔儿看见赵婉君,似是看见了救星,忙起身搭着她的手,道:“姐姐,你终于来了,如今妹妹什么都没了,妹妹真的不知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了。”她有些哽咽。 赵婉君看了眼珠儿,珠儿了然,将莲花羹放至桌上,笑着道:“柔儿小姐,这是我家小姐特意吩咐膳房为您做的莲花羹,知道柔儿小姐近些时日难过,便想来看望柔儿小姐。” 苏柔儿眼底闪过一抹亮光,眼眶一红道:“姐姐待妹妹如此大恩大德,妹妹真是无以为报……” 赵婉君搭上苏柔儿的肩,温婉笑着道:“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如今许姨娘已经过世,姐姐便是妹妹的亲人,妹妹也不要拘束,有何事都与姐姐诉说。” 苏柔儿颔首,为难道:“姐姐,实不相瞒,妹妹的确有一件难以启口之事,只是,还请姐姐让屋内只存我们姐妹二人。” 赵婉君听罢看向珠儿,珠儿便识趣的退出了屋阁。 苏柔儿低眉道:“姐姐,上次姐姐让妹妹用计陷害苏婳,便给她的糕点中下了媚药,可,可后来,不知为何,妹妹似是也服下了媚药,还,还与一位男子……发生了……”说到后来,她低低哭泣起来。 赵婉君一听,心中大骇,忙追问道:“难不成上次苏婳之所以是完璧之身,就是因为你……” 苏柔儿情绪有些失控,拭去脸上泪痕,难过点头。 赵婉君抬眸,若有所悟,苏婳,看来你的确有着心计,日后对付你还得花些时日。 “妹妹,姐姐都知道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不会说出去,只是,妹妹,姐姐怀疑许姨娘之死与苏婳脱不了关系。”赵婉君突然的一番话让苏柔儿大惊。 她忙问道:“姐姐,此话怎讲?” 赵婉君勾唇,漫不经心舀着莲花羹,道:“昨日我让你在爹爹面前说那番话,苏婳可有反应?” 苏柔儿一愣,随即摇头。 “既然没有,这苏婳定然就不是凶手,若按他人的思维定然就无法给苏婳定罪,可妹妹想想,这苏婳都有本事陷害妹妹于无形,可见不是个好对付的人,面不改色自然也是正常,妹妹,你可见过那日看守柴房的婢女?”赵婉君冷冷笑了起来。 苏柔儿在脑中回想着,忽的想起,瞳孔一缩道:“不曾,难道……” “你想,若苏婳有杀了你娘的本事,杀了一个婢女岂不是易如反掌?”赵婉君神秘的笑容有几分寒意。 苏柔儿身子一颤,“姐姐,既然如此,我们可要快些找到证据。” “这还不简单,只要,找到那位婢女的尸体,再找来所谓的人证,扳倒苏婳指日可待。”她眸色一深道。 “可,苏婳明日便要嫁去东宫,到底她都是太子侧妃的身份,我们见到她也是要让她三分的。”苏柔儿担忧问道。 “一箭双雕岂不更好?妹妹的心意,想必太子殿下也会看到的。”赵婉君扬起一抹阴狠的笑容。 傍晚。 苏婳在屋内踱步。 她前日才刚刚得知,御哥哥要在后日率大军回京,可她那时已经成为了太子的侧妃,见到他便如陌路。 如何,如何是好? 月儿推开门,看见苏婳柳眉微蹙,道:“小姐怎么了?明日便是小姐出嫁的日子,小姐可要高兴点好。” 苏婳无奈的摇头,“你让我如何能高兴起来?对了,月儿,你可知道孟御?” 月儿一愣,思索片刻眼底一亮道:“小姐说的可是那位英俊潇洒,上阵杀敌,所向披靡的孟将军?” 苏婳一下听到这么多形容词,一笑,道:“对,就是那位孟将军,我听闻他在后日便要回京,可是真的?” 月儿转了转乌黑的眼珠,道:“好像是这样,具体情况奴婢也不知,只是小姐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苏婳眼眸黯淡下去,道:“无事,罢了,月儿,你来有何事吗?” 月儿道:“回小姐的话,老爷与夫人吩咐奴婢为小姐梳妆打扮,明日迎亲的马车便会到府。” 苏婳敛下心神道:“好,帮我梳妆吧。” 一夜,灯火摇曳。 翌日。 苏府,张灯结彩,各处都挂上了大红灯笼。 众人的脸上都带上了笑意。 苏婳端坐在铜镜前,一身绣纹喜袍,凤冠霞帔,金色玉簪悬挂流苏垂于额前。 她望着铜镜中明眸皓齿的人儿,眼神空洞,肌肤白嫩无暇,似顶尖玉,一双美目如含水一般,却独独失神。 月儿梳着苏婳如瀑一般的乌发,白净的素手缓缓抚摸,笑意盈盈道:“小姐今日真是美极了。” 苏婳低眸,不语。 不知为何,她高兴不起来,今日这婚本不属于她。 月儿劝道:“小姐,别不高兴了,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府外迎亲的马车快到了,虽说这太子殿下不来,但也是小姐风风光光的出嫁,不可叫外人小瞧了去。” 第二十四章 成婚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苏婳苦笑着,终还是垂眉,微抿红唇,道:“罢了,月儿,别再说了,吉时快到了,扶我出屋吧。” 月儿为难的应道:“是,小姐。” 苏府正厅,只见苏南华,刘玉坐于正位,苏婳缓缓走上前,跪下,眼眶微红道:“爹娘,女儿今后不能再守在你们身边,还望你们保重自己的身子。” 刘玉脸色有些苍白,却竭力在苏婳的面前维持着笑容,她哽咽道:“婳儿,娘不能一生随在你身边,嫁去东宫后要事事小心,那琴是娘送予你的,望你能与太子殿下琴瑟和谐,如此娘便心满意足了。” 苏南华也道:“婳儿,嫁入东宫侍奉太子要如侍奉父亲一般小心,若你受了什么委屈,爹也绝不会坐视不管,只要你能平安便已足矣。” 苏婳心里暖流流过,她不曾想,沉默寡言,严厉的父亲竟还有如此一面,虽不是真正的成婚,她却也溢满了泪水,“爹,娘,女儿不孝,女儿愿一生服侍在爹娘身边。” 刘玉起身,咳嗽了几声,眼里也溢出了泪花,道:“傻孩子,你到底都是要去嫁人的,放心,爹娘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只管好好服侍太子殿下,一入宫门深似海,行事千万谨慎,可知?”她握紧苏婳的手。 苏婳拭去脸上的泪痕,颔首道:“女儿明白。” 刘玉终叹了口气,重重点头,“如此便好,迎亲的马车已经停在府外,月儿,快扶着你家小姐出府吧,别误了吉时。” 月儿福身道:“是,夫人,小姐,我们走吧。” “女儿告退。”苏婳低眉福身道。 出了府,只见赵婉君,苏纤等人站在正门前,笑意盈盈看着苏婳,赵婉君笑着道:“妹妹,今日是你大喜之日,我们姐妹几个特来送你。” 苏婳眸色微变,盖上红盖头后随即颔首,轻声道:“多谢姐姐关心。”她一向知道,赵婉君从没有安过好心,与她纠缠,反倒伤神。 前来迎亲的太监行礼道:“苏小姐,上马车吧。” 苏婳应道:“是,公公。”她慢步走上马车,马车便很快行驶起来,有些颠簸。 马车外礼炮冲天,百姓围在一旁,无非是在看热闹。 按理说,侧妃是不能同太子拜堂的,洞房的位置也始终是留给正妃的。 因此苏婳随着马车行驶,直接去到了竹宣阁,这是她今后的阁房,她只是个妾,是没有资格在洞房花烛之夜见到太子的。 苏婳对这个结果并不以为,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此也好,省的勾心斗角,她并不愿嫁入这太子府,但,这是她的命运。 下了马车,太监对苏婳恭敬道:“苏小姐,如今您嫁入东宫,奴才也得对您唤一声娘娘了,这里便是您今后的阁房,奴才先告退了。” 苏婳颔首,看了眼月儿,月儿很快上前给太监一包银子,她道:“公公,一点银子不成敬意,还望公公日后多多关照,公公今日辛苦了。” 太监却是眼微微眯起笑了起来,“娘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奴才这么做是应该的,奴才也不能在这里停久了,先告退了。” 苏婳福身颔首。 一众人很快退了出去,偌大的阁院中却显得有几分冷清,这里唯一发出声响的便是那被风吹得左右摇曳的竹子,淡雅的香气淡淡围绕着苏婳。 她红唇微启,道:“月儿,进屋吧。” 月儿有些不满,她小声抱怨道:“小姐,这里未免也太冷清了,您毕竟也是太子的侧妃,今日可是您的大喜之日,怎的这么冷清。” 苏婳走进屋,环顾四周,道:“方才那番话今后切记不可再说了,这么冷清也不是坏事,而且,我只是个妾,那长歌公主才是太子妃。”淡淡的语气在月儿耳中听来倒有几分哀怨的意味。 月儿铺好床榻,苏婳掀开红盖头,露出精致的脸,一双美眸紧紧盯着房阁一处。 “小姐,半日的马车颠簸您想必也累了,歇息吧。”月儿唤道。 却听不见苏婳的回应,她奇怪的看向站在原地的人儿,正愣愣看向一处,便走上前,道:“小姐,您在看什么?” 苏婳迈开步子,走上前,指着墙上的一张画像,道:“月儿,你看,这是不是我?” 月儿不解的看向画像,望了片刻随即惊讶道:“小姐,这的确就是您,只是为何您的这张画像奴婢从未见过,今日却在太子府见到了,这是为何?” “是啊,这好像是我幼时随爹爹去皇家猎场的场景,只是年月太遥远,我也不太记清当时的场景了。”苏婳愣神道。 月儿又看向画像,画中的人儿一身白裘,站在雪地中,手中拿着一枝红的滴血的梅花。 她晃了晃头,道:“罢了,小姐,就算是您的画像又如何,还是别看了,别再伤神,大不了明日找太子殿下问的清楚。” 苏婳迟疑片刻,还是退了几步,方才被画中人的眼眸陷了进去,至于为何如此,她更不知,一个个疑问在她的脑中。 是夜。 苏婳褪去身上的喜服,换上了一袭浅蓝色月牙儒裙,打开窗,望着天上的明月,眼底有着深意,她不知今生嫁入太子府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今后的路又该如何走。 月儿推门进屋,一副不高兴的模样,道:“小姐,太子府那些人简直是欺人太甚,小姐再怎么说都是侧妃,奴婢去膳房想取晚膳,他们竟然还处处推辞,说是今夜是太子与长歌公主的洞房夜,膳房正忙不过来,这明明就是说谎。” 苏婳的思绪被月儿的抱怨打断了,她望向月儿,淡淡道:“月儿,这便是世道,别再抱怨了,他们说的本就是事实,晚膳不吃便不吃了,随我去屋外走走吧。” 月儿福身道:“是,小姐,奴婢受教了,对了,奴婢听闻这太子府的夜晚常会传出琴声,不妨小姐去一探真假,如何?”她眼睛亮亮看向苏婳,满是希冀,盼着苏婳能够答应。 第二十五章 抚琴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苏婳见月儿满是期待,便笑着应道:“好,月儿,走吧。” 月儿忙拿起一袭白袍给苏婳披上,道:“小姐,屋外凉,还是披上吧。” 苏婳颔首,同月儿一同出屋。 夜色如水,一轮明月高挂于夜空。 一缕柔柔的月光洒在地上,笼罩着苏婳。 许是竹宣阁离太子府正厅远了许多,大婚的热闹声响也淡了不少,周围添了几分静谧。 漫步在石阶路上,发出玉鞋踏在地上的清脆声响,苏婳目光淡淡,望着周围,道:“月儿,这琴声,是你听谁说的?” 月儿浅笑着应道:“回小姐的话,早在小姐与太子殿下定下婚约时,奴婢就曾听府里的一些老人提起过,如今到了这太子府,自然是要来一探究竟的。” 苏婳颔首,又道:“只是,怕今晚应是听不到琴声了,今日可是大喜之日,众人都忙着,那位琴师怕是不会来了。” 月儿眼底的亮光在听了此话之后,随即黯淡下去,她有些失落道:“小姐,您说的这是真的吗?若是如此,我们就回去吧。” “无妨,就当是陪我吧,琴声若是真有择日再来也是能听见的。”苏婳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弧度,笑着道。 月儿的黑眸亮晶晶的,步履似是快了一些。 忽的,琴声由缓而慢响了起来。 悠扬动听,当真一绝。 琴声缓缓传入耳中,似是如流水拂过柳絮一般柔和。 苏婳的脚步一顿,琴声怎如此熟悉。 月儿陶醉其中,惊喜道:“小姐,琴声。” 苏婳也莞尔笑了,“是啊,我忽的想去看看奏曲之人是谁。” 她迈开步子,凭着琴声辩着方向,遥远处,有一亭阁立于前。 目光远远望着,似是有一白衣男子坐于其中,双手缓缓抚琴,奏出悦耳的琴声。 苏婳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她又走了几步,更看清楚了些,她一望,男子的乌发随风飞扬,脸庞被一张银白面具遮了大半,却仍能看出那美的窒息的面庞。 一双琥珀色的眼瞳使人不自觉沉溺于其中。 不知何时,她已走入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地方,连月儿也被隔绝在外。 她忽的清醒过来,见四周一人都无,警惕起来。 “你究竟是谁?”苏婳细长黛色的秀眉轻敛起来。 琴声戛然而止,白衣男子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姑娘出此言,未免太过于扫兴。”他抬眸看向苏婳,眼底晦暗不明。 琴声继续响起,却换了曲调,似是添了几分悲凉凄婉的意味。 苏婳只觉意识昏昏沉沉,她猛然发觉,琴音有问题! 曾听闻过,这似是西域传来的摄魂曲,寻常人都是不敢轻易弹奏的,除非琴技极好,而且心里不含杂念,否则连自己也会沉溺其中。 “这是摄魂曲,你究竟是何人?!”到了最后,她说话的口气中多了几分威胁。 男子低低嗤笑起来,“你很聪明,怪不得你成了太子的侧妃。” 苏婳瞳孔一缩,“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早听闻太子府夜里有琴音传来,难不成一直都是你?” 白衣男子轻拨琴弦,发出悦耳的琴音,又变了种似是诉尽相思之音律,“是我又如何,应该恭喜你,成了唯一见到我的人,难道不是吗?”他抬眸,紧紧盯着苏婳,目光灼灼,却又不给人以唐突之意。 苏婳愣住了,原来这太子府的传闻从来都是真的,她也索性不再纠结男子的身份,而是换了个语气道:“既然如此,你应是琴技高超之人,可否奏一首曲子,单单为我而拨弦?” 她的眼里有淡淡的希冀,这样的眼神从她重生归来后,应是再没有见过了。 男子琥珀色的眼瞳映着月光,气息淡淡,没有被面具遮着的肌肤,从苏婳的角度看,精致的不像话,白的几乎都要看到其中的血丝。 “好,我答应你,就当是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敢闯进来的人,奏什么曲子,你说。”男子突然的一句话让苏婳有几分不敢置信。 她一愣,随即思索片刻道:“那便奏一曲《断相思》,可好?” 男子的目光一滞,轻咳了几声,随即故作神色自然道:“当然,只是你能否告诉我缘由?” 苏婳低眸,随即语气淡淡道:“只当是怀念曾经的故人罢了,这世上,总有着身不由己,又何苦追寻。” 男子眼底一抹深色略过,从眼前不过刚刚及笄的女子的眼中,他却看到了一份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苍凉,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女子有故事,心底定是藏着一些秘密。 他只愣神片刻,便很快挥着白袖在琴上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拂过,琴音由缓至急,好一曲相思,说尽故人离别情。 苏婳痴痴立在原地,蓦地上前几步,走上石阶,离男子更近了些。 琴音终落幕,结束却仍让人回味无穷。 苏婳知道,这琴音似是她前世最不愿听的,那时她只以为,断尽相思比受尽相思之苦更难。 如今再听,只觉琴音叩击心扉,一音一律似都是在嘲笑着她当初的天真。 她摇摇晃晃走至男子身旁,覆上男子的肩膀,苦笑着问道:“你这可有酒,心里,不痛快,想与你饮几杯。” 男子修眉微蹙,目光不经意瞥见苏婳的手,面上很白净,却又能看见茧,她本是相府嫡女,十指不沾阳春水,又怎会在手上有茧,若是应了他的猜测,只怕这个女子习过武,他眼底又多了几分深意。 “一个女子,饮酒作甚,但,应了你的愿,这是藏了十年的桃花酿,拿去吧。”他双手捧起一坛酒,看向苏婳。 苏婳勾起唇角,眉梢带了些许笑意,接过酒坛,拔起坛塞,先是深深嗅了一口,满意的自言自语道:“呵,是好酒。”说罢将散着清香的桃花酿灌入口中,饮了几口方眯起眼,像个贪吃的小狐狸一般满足的舔了舔唇瓣。 整个人意识似是有些模糊,刚想挪步子,却踉踉跄跄的,她方欲行,便身子重心一个不稳,直直倒向后方倒了下去。 第二十六章 请安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冰冷与疼痛,而是意外的温暖与淡淡的竹香。 苏婳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一动,很快恢复平静,拢了拢身上的白袍,起身,神色如常。 “多谢。”她淡淡的语气在男子耳中听来却是添了深意。 白衣男子一抖袖,道:“时候也不早了,快些回去,这桃花酿你拿去吧,但别又醉了。” 苏婳看向男子的眼瞳,颔首道:“我知道了,或许我们还会再见的,只是你能否答应我,以后再为我抚琴一曲,可好?” “自然。”说罢白衣男子很快隐去,声音飘散在风中。 苏婳一恍神,环视四周却全然变了风景,“这是梦吗?”她垂眸喃喃道。 可这不是梦,她比谁都清楚,因这桃花酿还四平八稳的躺在她手掌中。 她摇摇头,依着来时的方向走回去。 走了半晌,看向近处,月儿正焦急站在那儿,一见苏婳,忙小跑过去,带着哭腔道:“小姐,您去哪儿了,奴婢找了您很久都没有找到……” 苏婳漫不经心的摆手,“无妨,只是一个梦罢了……” “小姐,您这身上怎么还有酒气,您莫不是饮酒了吧?”月儿满心焦急。 “只是一个梦,只是一个梦……”苏婳迷茫着双眼朝着正前径直走去,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告诉月儿事情的缘因。 月儿听了一时摸不着头脑,见苏婳的脚步快了些,来不及思考,只能小跑着跟上苏婳,回到竹宣阁。 翌日,天微微亮。 苏婳艰难睁开朦胧的双眼,只觉头脑一阵疼痛,难受极了,却对昨夜的事情一件也记不清。 “月儿,你在哪儿?”苏婳焦急唤道。 月儿端着一碗隐隐冒着热气的汤药急匆匆走了进来,关切道:“小姐,您找奴婢有何事吗?对了,这是奴婢为您熬的解酒汤,这是奴婢家乡特制的,据说效果很好,因此奴婢见小姐昨夜似是喝了不少酒,今晨应是头疼,便自己熬了这份解酒汤,若小姐不嫌弃,就喝了吧。”她笑着看向苏婳。 苏婳心里一暖,浅笑着颔首道:“没想到你这丫头会的东西还真不少。”说着接过碗,用汤勺舀了舀汤,放着一勺在嘴边轻轻吹了吹,随即放入嘴中。 顿时,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整个人都觉得舒服了不少,头疼也瞬间缓解了不少。 她满意的微微眯起眼,笑着看向月儿道:“果真效果不错,身子当真是舒服了不少。” 月儿听见苏婳的夸赞,脸颊微红,腼腆道:“小姐谬赞了,只要小姐觉着舒服,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苏婳将解酒汤一饮而尽,随即起身。 待她洗漱穿戴好后,已过了半柱香的时间。 月儿似忽的想起了什么似的,忙道:“小姐,奴婢好像忘了一件事。” “何事?”苏婳漫不经心问道。 “小姐,按理说侧妃在嫁入太子府第一日应去向正妃请安,否则不合礼数,奴婢该死,忘了这件事,还请小姐责罚。”月儿眼底隐隐溢出泪光,跪下自责道。 苏婳的动作一顿,是啊,侧妃是要同正妃请安的,她怎么忘了? 她还记得,前世的赵婉君在嫁入瑄王府后也向自己请安,只是,那一日却成了她的噩梦。 她被废脚筋,废了她瑄王妃的名号,赵婉君顺势而上,呵,她怎么会忘呢? 她无法忘记,那一日她受尽屈辱,她更无法忘记,赵婉君是如何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上,以那狰狞的面容笑着对她一字一句说道:“妹妹,姐姐如今已经怀了瑄王殿下的孩子,妹妹一定没想到吧,只可惜啊,妹妹终生无法受孕,这也怪不得姐姐了,毕竟殿下只是太寂寞了。” “妹妹还不知道吧,妹妹生辰的那一夜,姐姐与殿下缠缠绵绵,如胶似漆……”她的声音字字清晰,冷的伤透了苏婳的心。 她心如死灰,却还是一味骗着自己,以为这一切都是赵婉君胡诌出来让她恼怒的,可她当看见心爱的男子如何以风淡云轻的语气将这一切堂而皇之说出后,她才彻底明白,她早已沦为废人。 她的心已如刀割般鲜血淋漓,痛感让她足以窒息。 “无妨,这不怪你,现在时辰也还没有太晚,我们现在去吧,走,去梅墨阁。”苏婳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很快转瞬即逝。 说罢朝着屋外,江长歌的阁院——梅墨阁走去。 月儿见苏婳有些反常,却也来不及多想,只能快步跟上她一路小跑过去。 梅墨阁。 江长歌梳着乌发,站在她身后的婢女语秀皱眉道:“公主,那太子殿下真是太不给您和庆徳国颜面了,昨夜可是您的洞房花烛夜,那个太子居然都没有来,您好歹也是太子妃,今日到现在连一个传话的人都没有来,未免也太轻视您了。” “语秀,不可无礼。”江长歌红唇微启道。 “不来也好,让我落得个清净,况且,我心中已有一人,是不会再心许他人的。”她又道。 语秀叹了口气道:“公主说的可是那位不知下落,不记得容貌的公子?奴婢劝公主还是断了念想吧,毕竟,那位公子公主已经十年没有见过了,怕是就算那位公子现在站在公主的面前,公主都认不出来了。” 江长歌闻言抿唇不语。 此时,屋外缓缓走进一婢女,前来行礼道:“娘娘,屋外有侧妃求见。” “可是那个苏府的二小姐?”语秀问道。 “正是。”婢女答道。 “让她进来。”江长歌淡淡道。她是记得苏婳的,曾在宫宴上有过一面之缘。 “是。”婢女退了出去。 苏婳迈着步子缓缓走进,月儿跟在她身后也进了屋。 “给太子妃娘娘请安,今日迟了一些,还望太子妃娘娘不要怪罪。”苏婳福身垂眸道。 语秀总觉得太子之所以昨夜没来,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苏婳,因此自然是给不了什么好脸色的。 “你就是那个侧妃,生的的确不错,也难怪太子殿下喜欢你,昨夜定是被你勾了魂去。”语秀昂着头不屑道。 第二十七章 坦白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苏婳闻言着实摸不着头脑,她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月儿却还没等苏婳说什么,便怒极道:“你简直是血口喷人!我家小姐才不是那样的人,太子殿下昨夜压根就没有来,再说,就算来了,也只怪你的主子栓不住太子殿下。”她的脸气的鼓鼓的。 语秀当然也不会善罢甘休,她反击道:“一个奴婢都这么粗鄙,可见主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江长歌也听不过去了,她拉住语秀,摇摇头。 随即她看向苏婳和月儿,带了些歉意道:“语秀是个直性子,难免说出的话有些不入耳,对不住你们了。” 江长歌又带着善意的笑对苏婳道:“侧妃不要介意才好,方才的话只当没有就好。” 苏婳勉强的笑了笑,她再怎么大度,被人这样说了,心里也难免有些不舒服,但江长歌都这样放低身段了,她不过一个侧妃,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更多呢? “太子妃言重了,方才的话我全然没放在心上,倒是月儿,说的话也有些难听,望太子妃恕罪。”她低眸道。 江长歌释然的长舒了一口气,淡淡道:“这自然不是问题,正好,你来了,我有些话也想和你说清楚,能否让语秀和月儿先在屋外等着?” 苏婳不知她的意思,便颔首道:“好,月儿,同语秀下去吧。” 语秀有些犹豫,月儿也为难的看向苏婳,却碍在二人的命令只能不太情愿,互相提防的退出了屋阁。 江长歌先倒了一杯茶,递给苏婳,道:“新到的碧螺春,喝些吧,味还是不错的。” 苏婳迟疑的接过茶盏,抿了一口,道:“多谢娘娘,只是,今晨是我向娘娘请安,娘娘如此客气怕是不合礼数吧。” 江长歌莞尔一笑,道:“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在我这儿没什么礼数,更何况,我也不想是什么太子妃,因此我对这些规矩压根不在意。” 苏婳一愣,随即道:“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这太子妃,应该是人人都想成为的吧。” 江长歌看向屋外,一晃神,只无奈的苦笑道:“你知道,我是和亲,我要和你说的也正是这些,告诉你吧,我早已有了心上人,此次我同意和亲也正是因为这段时间我听闻他来到了安景国,才想来借着此次和亲的名义来追随他的足迹。” 苏婳闻言着实一惊。 她不解道:“那,能否冒昧问娘娘一句,您的心上人是哪位公子?还有,娘娘告诉我这些是想说什么?” 江长歌抿了一口茶,脸上带了些怅然。 “我也不知,只是幼时一面之缘,我告诉你这些,只是为了日后别再为了争风吃醋生了嫌隙,我觉得你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女子,我生平最厌恶之事便是勾心斗角,我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她眼底带着亮光看向苏婳。 苏婳听到此话,笑着道:“承蒙娘娘厚爱,也请娘娘放心,我定不是那样的人。” 江长歌道:“既然如此,你也别总是叫我娘娘了,叫我长歌吧,你与我年龄相当,我唤你婳儿好了。” 苏婳笑着道:“好,长歌,你拿我当朋友,我也就实不相瞒了,我这一生不求荣华富贵,也不谈儿女情长,嫁入这太子府只是个意外罢了,你也别过于介意。” 江长歌起身,向前走了几步,浅笑着道:“你看我,像这样的人吗?那好,我交你这个朋友,对了,屋外的两个丫头估计等急了,快出去吧。” 苏婳含笑颔首。 屋外,月儿没好气道:“我告诉你,我家小姐进去了要是有什么闪失,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语秀瞪着她,气道:“你这话我还想对你说呢,要不是我家公主面慈心善,大度宽容,我才不会那么轻易就饶过你呢!” “你!”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月儿看见苏婳从里走了出来,忙上前关切问道:“小姐,没事吧。” 苏婳无奈的笑着摇摇头,江长歌也走出对语秀道:“从今往后,见了苏婳,不得再无礼,可明白了?” 语秀愣住了,看见她执拗的神色,只能闷声道:“是,公主,奴婢明白。” 月儿捂着嘴,不敢置信的笑着道:“小姐,你瞧,那语秀真的给咱们好脸色了,您跟那长歌公主都说了些什么?” 苏婳故作神秘,狡黠道:“天机不可泄露。” 月儿不解的摸了摸脑袋。 苏婳看向江长歌笑着道:“长歌,那我就先走了,改日再来,可别说我打扰你。” 江长歌应道:“我当然欢迎你了,记得,可要常来。” “自然,告退。”她笑着转身径直向前走去,月儿忙跟在她的身后。 回到竹宣阁,月儿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道:“小姐,您就告诉我吧,您和长歌公主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苏婳一笑,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道:“这就不用你这丫头担心了,这以后啊,脾气收敛一些,那语秀以后定是不会再找我们麻烦了,你和她也别总一见面就吵,毕竟我与江长歌已经是朋友了,这样不好,知道吗?” 月儿似懂非懂点头,听话道:“是,小姐,您说的一定在理,奴婢也尽量不那么冲动了,对了,奴婢还是不清楚一件事。” “何事?”苏婳问道。 “小姐,那语秀说太子殿下来了小姐这儿,说的真是难听,只是为何会说那话呢?” “我也着实不知,但从这话中我隐隐听出,这太子昨夜定是没有去那梅墨阁,但那就奇怪了,昨夜那太子哪处阁院都没有去,那去哪儿了?”苏婳皱眉道。 月儿思索着,却迟迟不知道缘因。 苏婳叹了口气,道:“也不用如此纠结此事,今后定然会水落石出的,我总觉得,太子府不像我们想的这么简单。” “对了,那日的银白色儒裙可烧干净了?”她又问。 月儿答道:“回小姐的话,干净了,还有一事,奴婢才想起来,小姐被下媚药那夜,奴婢被一个黑衣人打晕了,那人身怀武功,看上去,不像是许夫人培养出来的。” “那……又会是谁呢?” 第二十八章 画像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苏婳的心中依然疑惑,会武功?那样的人不像是许氏可以笼络的,若说是赵婉君的手下,可她此时并没有那么多手腕,又怎会处处耍心计? 她长呼了一口气,眼底透着几分精明,双手有节奏的敲打着木檀桌,“看来我们的对手还不止一个,而且还是高手。”苏婳勾唇。 月儿眼睛睁大,愣愣思索着。 苏府。 赵婉君与苏柔儿正在后花园中缓步走着,不时传来二人的谈话声。 苏柔儿生怕让别人听见,特意放低声音道:“大姐,妹妹昨夜翻来覆去总是无法入眠,心里想着的都是苏婳得意嫁入太子府的模样,凭什么,她能够伴在太子身侧,而,而妹妹只能远远看着。”她眼底夹杂了几丝恨意。 赵婉君怔了片刻,用余光瞥了眼苏柔儿眼底的神色,满意的笑了,她要的,就是让这么多人都恨苏婳。 她表面上故作劝说道:“妹妹多虑了,那苏婳不过是侧妃,昨夜太子殿下定是不会与她发生什么的,而且,妹妹现在应该对付的,不是苏婳,而是那江长歌,不是吗?”她挑眉。 苏柔儿闻言,滞住脚步,直直看着赵婉君,小心翼翼问道:“大姐是说,我们要对付长歌公主?” 赵婉君颔首,扶了扶头上的玉簪,低声道:“妹妹小声些,别让那些下人听见了,妹妹说的的确不错,但若能在扳倒长歌公主的同时,也扳倒苏婳,岂不是一箭双雕,到那时,太子妃的位置妹妹可就唾手可得了。”她妩媚的笑着看向苏柔儿。 苏柔儿在心里暗暗打量着赵婉君的话究竟有没有可信度,她如今虽说与赵婉君在一条船上,可若是赵婉君骗了她,把她当枪使,她也绝对会另择靠山的。 尽管她再不相信赵婉君,可赵婉君的话对她而言实在有太大的吸引力,成为太子妃,既能与她心中之人长相厮守,还能享尽荣华富贵,如此美事,她怎能不眼馋? “姐姐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妹妹愿意听姐姐的。”纠结了半晌,苏柔儿十分果断下了决定。 “很好,那接下来,妹妹便等着看好戏吧。”赵婉君扬起了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太子府,书房中。 轩辕锦年大手挥毫,在白纸上泼泼洒洒写出极其大气又不失隽秀的黑字。 此时,从书房外径直走入一面容俊逸,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的男子,他一身黑袍,看上去不像是第一次进这书房了,倒像是有恃无恐的模样。 孟御迅捷直直跪下在书房的桌前,行礼道:“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轩辕锦年停下笔,抬眸,潇洒一笑道:“原来是孟大将军来此,你我之间还讲些什么规矩,快免礼。” 孟御含蓄一笑,起身,倒也随意的坐下,二人算极了熟人,可以说是从小到大的好兄弟了。 “听闻你大军还朝,一举立下赫赫战功,父皇龙颜大悦,赏了你许多东西,怎么,刚回京就来我这太子府了?”轩辕锦年挑眉问道。 孟御呷了口茶,对于轩辕锦年这样的话他早已习以为常,于是他也顺势打趣道:“我来此还不是想来看看你府中的两位美人,听闻你这几日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轩辕锦年接道:“算了吧,而且我可听说,父皇判你统一边境有功,说是想让你早日成家立业,正好你年纪也不小了,到那时你府中的美人可比我更多了。”他自然不甘打趣,笑着道。 孟御一下被噎住了,只能抖袖道:“你可真是越来越会捉弄人了,对了,昨夜你的洞房花烛夜度过的如何啊?” 轩辕锦年薄唇微启道:“你了解我的性子,她们都是被迫,我自然不会强人所难。” 孟御起身,叹了口气道:“你可真是君子,可惜了那两个美人,罢了,不谈这些,对了,那边境的图防手册昨夜被歹人劫走了,虽说捉住了歹人,边境图防手册却不知去向,皇上正为此事大怒,说是要让各个皇子都加以寻找,你对此事怎么看?” 轩辕锦年沉声道:“我今晨自然已经知道此事,之所以这么久没动静,便是因为,我觉得,边境图防手册不见踪影是有人从中作梗,这件事不像我们想的这么简单。” 孟御修眉微蹙道:“你是说你怀疑那歹人也是皇家中人?劫了手册,若是又能找到,定能获得皇上封赏,若真是如此,那人居心实在叵测,你无论做出什么举动,在那个人眼里想必都是小把戏。” “我所担心的正是如此,如今朝中风云莫测,形势诡异,父皇年事已高,那几个皇子必当会为了争权夺位而使用阴谋诡计,此次边境图防手册丢失一事,便是契机,谁能找到,谁在父皇的眼里便自然高上一等,若是成为皇帝自然也就顺水推舟了。”轩辕锦年声线有几分低沉,他字字分析道。 孟御颔首,二人都陷入了沉思。 竹宣阁。 苏婳小心翼翼取下挂在墙上的画像,细细观察起来,画中的女子像她,却又不像她。 相似的地方是皮囊与面貌,甚至是一模一样。 而不同的地方则是眼神与气质,苏婳的眼里是寒气,更多的是倔强与不屈服,而画中女子的眼里,则是温柔与娴静,与苏婳截然不同。 “你是我吗?你究竟是谁?”她喃喃细语念道。 此时,月儿推开门,见苏婳正在全神贯注看着摆在桌上的画像,放下手中的糕点,劝道:“小姐,您看这画像都许久了,对眼睛不好,快出去走走吧。” 苏婳恍了神,被月儿的唤声拉回了思绪,道:“那便陪我出去走走吧,月儿,记住,这画像一定要妥善保管好,不可让他人拿走,可知道?” 月儿听话道:“是,小姐,奴婢有一事想问,这画像对小姐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 苏婳抬眸望向别处,顿顿道:“我也不知,许是心里觉得这画像熟悉,但每次见到它,又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总觉得像是另一个自己,又或是,别人。” 第二十九章 相逢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月儿瞪大了眼睛,怯怯道:“小姐,您可别吓奴婢,这画像不是小姐还会是谁?” 苏婳神色凝重的摇摇头,长叹了口气,道:“罢了,这画像你只需妥当保管好,现在陪我出去走走吧。” “是,小姐。”月儿颔首,也不再多问。 画像被月儿放到了苏婳铜镜下的一个锁盒中,随后二人一同走了出去。 太子府的花园中,苏婳早听闻这里的花是一绝,开的极其艳丽,一年三季,都是一副花团锦簇的模样。 如今,已是夏日,天气不免有几分燥热。 苏婳的眼眸因为太阳光的照射,只能勉强睁开一道缝,月儿看见了,自责道:“小姐,要不奴婢去拿把伞来,否则这日光未免太毒了。” 苏婳浅笑着摇摇头,碰巧余光瞥见荷花池边有几片有些枯萎的荷叶,正被仆人采摘了下来,放在池边,但未来得及清除。 她快步走上前去,笑意盈盈拿起一片在一团荷叶中显得阔大显眼的绿荷叶。 搭在头上正好遮住了日光的毒烈,一片黑色的阴影洒在她白里透红的脸颊上。 月儿满心欢喜道:“小姐,您真是聪颖。”她小跑着到苏婳的身旁,看向她,笑着道:“小姐,要我说,您真是天下最美的女子也不为过。” 苏婳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用手轻刮月儿的鼻子,“你这丫头,嘴还真是太甜了,你家小姐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好,行了,你也拿片荷叶遮光吧,省的,将你这么好看的脸蛋伤到了。” 月儿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拿起一片荷叶也顺着遮住苏婳头上的日光,二人都漾着一抹笑容向前缓缓走着。 此时,孟御与轩辕锦年手执折扇,如翩翩公子一般走来,二人站在一处只觉各有千秋,互不相让,无论站在何处都是风景。 二人只在花园中闲逛,孟御也正巧盼着回府,打算着再与轩辕锦年拉几句家常。 忽的,轩辕锦年碰巧看见了不远处正漾着笑意的苏婳,他一怔。 孟御看见他有些不对劲,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打趣道:“怎么,这就是你那昨夜刚纳的美人?别动,让我猜猜,是正妃,还是侧妃呢?哦!我知道了,是正妃,瞧你,眼睛都看直了。” 轩辕锦年修眉微蹙,因孟御的话神色有些不自然,他故作面色不惊,淡淡道:“你说错了,是侧妃。” 孟御的笑容僵在脸上,只尴尬的笑了笑,这件事便过了去,“其实我先开始也猜的是侧妃,故意猜错的。”他笑着给自己圆了个场。 轩辕锦年无奈的白了他一眼,他走上前几步,入眼的却是苏婳头顶一片荷叶,脸颊白里透红的模样,倒添了几分小女子情态。 苏婳此时并不知自己此番情景被旁人看了去,只慵懒的拭去额上细细的汗丝,道:“月儿,来这阁院外逛一趟,当真心里愉悦了不少,看来这太子府的花园的确不虚其名,闻这花香,自就心旷神怡。” 向前走着,轩辕锦年故意向苏婳这边走了几步,她一时顾着同月儿谈话,却忘了看眼前的路。 忽的,苏婳只觉脚步一滞,头就撞在了一块有些硬却带着温热感的石块上,她抬眸,啧,心里涌现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妙”! 带着寒光的琥珀色眼眸直直看向苏婳,一副精致到无暇的面庞就这样浮现在她面前,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脸颊上,只觉看久了有几分窒息。 苏婳慌乱退后几步,有些无措福身道:“妾身参见太子殿下。” 轩辕锦年面色虽冷色,心里却是大悦,他薄唇微启道:“免礼,你难道,就没有什么道歉的话吗?毕竟,你撞到了我。” 孟御实在不仗义的笑了,他几度强忍不笑出声来,轩辕锦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幼稚了,竟然会故意捉弄一个小姑娘,还跟她怄气,啧,他不过是去边境一趟,轩辕锦年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苏婳微抿唇,强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看向轩辕锦年,道:“妾身有错,望太子殿下宽恕妾身。”说完这句话,她也实在忍不住笑了,毕竟说违心的话还真不是她的强项啊。 轩辕锦年脸色黑了黑,他难道就这样好笑吗?可谁能告诉他,身旁的二人究竟在做何事? 他不满意道:“不行,不够诚意,说清楚。” 苏婳长吸一口气,颔首笑着道:“太子殿下,妾身的确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请太子殿下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妾身吧。” 轩辕锦年冷“哼”一声,“罢了,这次就先饶了你,下一次,走路看路,别又撞到了人。” 听罢,苏婳如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心里却仍是不解,她方才看还没有轩辕锦年的身影,为何短短一瞬就撞到了他的身上呢?这件事发生的确太过于诡异。 孟御看向轩辕锦年傲娇的面庞,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明明是刁难人家小姑娘,但他知道,轩辕锦年若不是对眼前的女子有兴趣,是绝不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的。 想罢,他饶有兴味的看向苏婳,苏婳似是有心电感应的,也抬起了头,二人的眸光就像说好了似的,同时在那一刻交在了一起。 苏婳这才看到了一直站在轩辕锦年身旁的孟御,她抬眸,在看到眼前人的那一刻,先是一怔,有几分不敢置信,随即眼底泛起一抹异样的光。 还是熟悉的人,是那个从小愿意全心全意对她好的御哥哥,她鼻子一酸,她的记忆只回到了前世,孟御为了保全她苏府,多次向皇上申冤,最后却被生生陷害,致使流放,在押刑途中染病而死。 她却不知,还有这样一人愿意为她做一切。 孟御望着眼前娇小秀气的女子,思绪竟回到了小时,苏婳奶声奶气追着他要糖的往事,他蓦的一笑,目光却直直盯着苏婳,分秒不舍得离开。 苏婳垂下头,敛了敛心神,再抬眸,看到眼前男子的眼中带着不敢置信的喜悦,再也没忍住,捂住唇道:“御哥哥……” 第三十章 逼问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孟御一愣,嘴唇因为久别重逢有些微微的颤抖,他道:“婳儿,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苏婳不语,只紧紧看着孟御,眼眶微红。 轩辕锦年斜睨了他们一眼,淡淡开口道:“你们认识。”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忽的孟御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敛下心神,余光瞥见轩辕锦年有些阴沉的神色,清咳了声道:“殿下,臣与太子侧妃只是儿时结识,还请殿下不要多虑。” 轩辕锦年的修眉一锁,淡淡看向孟御,道:“我当然不会多虑,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你先下去吧。” 孟御嘴角抽了抽,轩辕锦年未免太过于小气了,说好的让他留下共用午膳呢?他深深看了一眼苏婳,知道故人重逢在这里可不是好时机,只能低眸道:“是,殿下,臣告退。” 说罢,走出太子府。 待到孟御的身影消失在正门后,苏婳低眸,看着地面,不看轩辕锦年,二人一语不发,一时间,气氛凝固的有些沉重。 还是轩辕锦年率先开口,他的语气不是戏谑,而是讥诮,他挑眉,讥诮的语气愈拉愈长,“怎么,旧情人重逢?那也得选个合适的地点吧,毕竟,你现在还是本太子的侧妃。”他伏在苏婳耳边道。 苏婳退后几步,丝毫也不给轩辕锦年好脸色看,“没有你说的那么难听,方才我是敬你,而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她语气冷冷。 月儿站在苏婳身后,看着二人阴沉的脸色,夹在中间有些为难,两个人都不是好惹的主子,帮了谁都是得罪了另一方,可她心里又是真心希望苏婳与轩辕锦年能不像现在这样针尖对麦芒的好。 她紧张的拉了拉苏婳的衣袖,小声道:“小姐,退一步吧,太子殿下好像有些生气了。” 苏婳低声淡淡道:“月儿,不用你管,你先下去吧,这里有我。” 月儿看了眼她执拗不肯让步的神色,知道她这是动了真格了,无论她怎么劝苏婳都是不可能低头的了。 她只能闷闷颔首,默默退了下去。 偌大的花园中,只剩苏婳与轩辕锦年二人。 轩辕锦年一反常态,不屑道:“说吧,这里没有人,你与孟御,是怎么相识的?” “呵,你觉得我有必要跟你交代吗?我跟你没有丝毫关系,不是吗?”苏婳换了种反问的口气,她要昂着头才能看到轩辕锦年的下颚。 “别忘了,你可是我的侧妃,难不成你要我用亲身行动来证明你和我有关系?又或是,孟御和你有关系?”轩辕锦年的话语里带了一些威胁的意味,暧.昧不明的语气任谁都能听出其中含义。 苏婳一怔,随即瞪着轩辕锦年咬牙切齿道:“登徒子!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孟御做什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轩辕锦年轻笑两声,“你觉得,我会怕你的威胁吗?你现在是我府中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你最好听话,好好做我交代给你的事,否则,后果你应该清楚,也不知道苏丞相的官位会不会不保呢?” 苏婳气的脸涨红,用手指着轩辕锦年道:“你威胁我?轩辕锦年,你若是敢动我身边的人一步,我也绝不会轻易屈服,你迟早会遭天打雷劈!” 也不知为何,许是气极的缘故,苏婳之前有的那些谋略,智慧,都在此刻空空如也,是因为遇见了轩辕锦年吗?她也不知。 说出的话倒有些像三岁小孩说出的一般幼稚,不过有一点还是很值得敬佩的,毕竟谁会诅咒堂堂太子呢?后果应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因此苏婳将要面临的结局不会太好。 果真,轩辕锦年的脸色黑的似要滴出墨水来,如鹰般锐利的眼眸狠狠盯着苏婳,似要将她盯穿,他不怒反笑,走上前几步,冷笑的声音有几分渗人的慌。 “好,我遭天打雷劈,那你说我先让你尝尝这滋味,如何?”他一个突如其来的反问有些猝不及防。 苏婳尽管心里有些哆嗦,但还是不肯让步,高高抬头看向轩辕锦年,道:“我才不信你有这个本事,有本事你把刑部的十八样刑器拿过来。” 说完这话,她看着轩辕锦年阴森森的笑容,心里有些没底,若真是把刑部十八样刑器拿来,也是有可能的,而且定是能把她折腾的要死的。 沉默半晌后,轩辕锦年低眸看向苏婳,似是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淡淡道:“你既然这样说了,我定是要这样做的,明录,将暗阁中刑器拿到我屋里,我要亲自让侧妃尝尝滋味。” 此时,明录忽的跃出,一身黑衣行礼恭敬道:“是,太子殿下。” 苏婳咂舌,不是吧,来真的?她忙道:“等等,你是叫明录吧,你家殿下只是随口戏言,不要当真的好,殿下,您说是吧?”她一脸笑容,跟方才的反应大相径庭。 轩辕锦年傲娇的别过身去,不理苏婳。 苏婳又转到他身前,讨好道:“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总行了吧,你要是为刚才孟御的事情生气,我向你解释清楚就好了,殿下,那刑器妾身真的是受不起啊。”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曾是知道那滋味的,虽不是她受刑,却也是她的侄子受刑,她亲眼目睹,受完刑,整个人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简直血肉模糊,惨不忍睹,那样的场景让她至今想起仍觉得后怕。 想起这个,她眸光一冷。 轩辕锦年见苏婳终于低下头,像一只爪牙锋利的猫忽然收起了她的指甲一样柔弱,不得不说,他觉得,苏婳这副模样要顺眼的多。 “好,你陪我去用午膳吧,时候也不早了,明录,刑器不用拿了。”轩辕锦年道。 明录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太子殿下喊他出来难道就是为了打酱油吗?这分明就是捉弄他,罢了,他只是一个侍卫,又有什么机会可以申冤呢? 他道:“是,殿下。”说罢如一道黑影又消失在了花园中。 第三十一章 午膳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轩辕锦年斜睨苏婳一眼,淡淡道:“怎么,还不动?不想用膳了?” 苏婳忙点头笑着道:“想,想,当然想,殿下,您请。” 轩辕锦年冷“哼”一声,向前走了几步,又滞住了脚步,回过头看向站在原地不动的苏婳,寒声道:“挽着我。” 苏婳一愣,又看了看他略微朝外伸出的手,停在空气中,有些异常尴尬。 她反应过来后立马跟上轩辕锦年,看着他伸出的手,咽了咽口水,随即有几分别扭的挽上了他的手。 轩辕锦年同苏婳向前缓步走着,不知为何,苏婳总觉得轩辕锦年的举动有些反常,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垂着头闷闷走着。 轩辕锦年低眸看向她,淡淡问道:“怎么,不说话,不舒服?” 苏婳摇摇头,看向他,愣愣道:“没有,只是觉得你这样有些异常,不像你会做出的,别忘了,你之前对我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她又换上了打趣的语气。 他听罢不自然的清咳了几声,“去用膳吧,膳房已经准备好了,你想去哪里用膳,我吩咐膳房端去。” 她思索片刻,笑着道:“你选吧,对了,明录看上去好像已经跟着你很多年了,你们主仆俩看上去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轩辕锦年一怔,淡淡道:“去夙安殿吧,关于你说的,明录从我记事起便跟在我身边,关系自然很好。” 苏婳若有所悟的颔首,道:“原来如此。” 二人走着,很快到了夙安殿。 仆人见到轩辕锦年,纷纷行礼,恭敬道:“奴才参见太子殿下,侧妃娘娘。” “免礼。”轩辕锦年语气淡淡。 众人看见轩辕锦年与苏婳挽手共同走入殿中,眼睛瞪大直直看着他们,心里对苏婳多了几分恭敬。 “上菜。”仆人尖声道。 苏婳与轩辕锦年坐在木檀椅上,一道道精美的菜肴被仆人端上前,整齐摆在桌子上,正所谓色香味俱全。 待到全部菜肴上桌,仆人都依着轩辕锦年的脸色退了下去。 轩辕锦年拿起木筷夹起一片青菜,放入嘴中细细咀嚼起来。 苏婳看了看他,有些惊讶,吃青菜都可以吃出满汉全席的感觉,这还让不让人活?果真,轩辕锦年属于百看不腻,简直完美到人神共愤。 “我有这么好看?” 话语轻飘飘的一出,苏婳还没回过神,轩辕锦年的眼神便看向她,恰好将她偷窥抓个正着。 她慌忙摆手,道:“才没有。”说完埋下头吃着碗中的米饭。 他一笑,夹了几根肉丝放在苏婳的瓷碗中,她抬头,二人的目光交视在一起,随即不约而同垂下头,默默无言。 “你能帮我盛碗汤吗?我舀不到。”蚊子哼细微的声音传来,苏婳不好意思道,她实在忍不住,毕竟一天没有喝水,在这里她甚至看不到茶壶。 轩辕锦年一愣,随即自然而然拿起苏婳的碗,舀了几勺汤放在碗中,重又递给她。 苏婳忙感激道:“多谢你了。”随即接过碗来,哪曾想一下没接住,滚烫的汤瞬间落在了轩辕锦年的衣服上。 碗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瞬间四分五裂。 “都说了,别轻易放松警惕。”此时,轩辕锦年忽然来了一句不冷不热的嘲讽。 苏婳一口血郁结在心口,她本来还想心疼轩辕锦年,为他擦干衣服,听到这话,再也没了心情,小声嘟囔道:“没烫死你就不错了,既然还有时间在这里开玩笑。” “你说什么?”轩辕锦年不满又带着几分威胁的语气响起。 “没有,行了吧。”苏婳不耐烦的应道。 说着,她弯下腰收拾着地上的瓷碗碎片,就在心里暗暗咒骂轩辕锦年的同时,手一滑,碎片的锋利边缘划过她的指尖,瞬间一缕血冒了出来。 刺痛感使苏婳皱着眉头。 轩辕锦年见身旁的人迟迟没有动静,低下头却见血源源不断流出,心里一慌,面上却仍维持平静,快步打开柜子取出纱布与一个碧色瓶子。 倒在苏婳的伤口处一些白色粉末,很快用纱布包扎起来。 苏婳一怔,看着眼前的男子专注为着自己包扎的模样,心中一动。 伤口很快处理好,轩辕锦年抬起头看向苏婳淡淡道:“包扎好了,这几天别碰水,你说你,就是大意,碎片让下人来收拾就可以了,为何要麻烦自己?现在好了,手指被划伤了,增添的负担更多。” 苏婳垂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又看向轩辕锦年还湿着的衣服,自责道:“我错了,我只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这是我自己的错,对了,衣服我帮你擦干净吧,省的不舒服。” 轩辕锦年薄唇微启道:“罢了,你坐着吧,我去换身衣服,去去就来,快些用膳,省的菜都凉了,若是菜冷了,吩咐一声,让仆人去帮你热菜就行了,记得,别再做跟方才一样的傻事。” 说罢,转身离去。 苏婳愣愣坐在原地,心里回响起的还是轩辕锦年关心她的话语,她也不知,他这是关心她吗?可这不合常理,她不过一个侧妃,难道对她的好都是为了还她当年所谓的救命之恩? 这一次,她心里很乱。 手指上还残留着轩辕锦年手中的余温触感,她望着桌上没怎么动的菜肴,却是半分食欲都无,拿起筷子又迟疑着放下。 她努力说服自己,重活一世只是为了复仇,儿女情长之事都不可再陷入其中,皇家众人,怎会有几颗真心待你?不是利用,便是诡计。 前世嫁给轩辕赫瑄受的苦还不够刻骨铭心吗?苏婳,不可,不可再动心,更何况,轩辕锦年是当今太子,未来或是会成为皇帝的,谋权篡位,在金钱和利益的驱使下,谁能保证不会做呢? 苏婳的眼底充满了摇摆不定,在这乱世之中,她唯一相信的人只有孟御与月儿了。 嫁来这太子府,并非她心中所愿,不过得过且过罢了,又哪里能谈所谓情分? 第三十二章 行踪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正在她思绪万千时,门忽的被“吱呀”一声打开。 是换上一袭银白色绣纹锦袍的轩辕锦年,苏婳一愣,这是她初见他时的着装,眼眸深深望着她,一样的深邃不见底。 “这么快你就换好了,饭菜有些凉,你若想热便热吧。”苏婳勉强的一笑。 “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成一副笑脸相迎的模样,你知道,你现在笑比哭还难看。”轩辕锦年的语气依旧很冷。 她闻言垂下头,紧抿红唇,良久才憋出一句,道:“知道了……”也索性脸上没了笑容。 轩辕锦年的脸色在看见苏婳神色自然后缓和了不少,轻叹了口气,缓步走到桌前,眉一锁,道:“饭菜你分明没动,你瞧你,吃这么少又怎会有力气,难怪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苏婳恼道:“我才没有,我只是没有食欲。” 轩辕锦年抖袖,道:“你这副不装作笑脸的样子我瞧着顺眼多了。” 他随即走至门旁,转过身道:“这些菜一会儿下人会来热,我先去书房处理公务,你一个人在这里休息一会儿,菜肴多吃些,你的婢女片刻后会来陪你,记得,照顾好自己。” 说罢丝毫不拖泥带水快步走出屋,空留苏婳一人怔怔坐在原处。 为何要关心她?又为何对她如此好,轩辕锦年,她真的不知,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过了半晌,月儿端着热好的饭菜重新上桌,盛给苏婳一碗汤,笑意盈盈道:“小姐,这是八宝汤,吃了对身子很好,奴婢觉着小姐近日气色有些差,刚好喝些汤补补身子。” 苏婳浅笑着接过汤碗,饮下一口,“的确不错,月儿,你也坐下陪我吃些吧。” 月儿为难道:“小姐,这……怕是有些不合礼数吧。” “有什么礼数规矩,记得,抛开这些,如今我们不是主仆,亦是姐妹,坐下,听话。”苏婳淡淡道。 月儿只能碍于苏婳的命令坐在了桌上,二人静静吃了起来。 梅墨阁。 江长歌柳眉微蹙,一名黑衣男子跪于她身前,道:“主子,这是属下为您找的那名公子的行踪,还请主子过目。” 她接过一张薄纸,朝着上面的密密麻麻的黑字细细看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亮光,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对黑衣男子道:“你是说,他最近回了京?” “是,主子,属下一直派人调查,因主子将那件玉佩交于属下,能辨认那名公子,属下眼线曾驻守城门时发现了那枚玉佩,佩戴在一位戴着面具看不清脸的男子身上,属下眼线都万分确认。”黑衣男子恭敬道。 “那,那你们怎么不将他拦住?”江长歌迫不及待焦急问道。 “回主子的话,那名公子身后跟着一众人,看上去不像是普通人,因此属下不敢打草惊蛇。”黑衣男子答道。 江长歌紧抿红唇,紧紧握着手指,关节有些泛白,她终于,终于要找到心中的那个人了,到那时,她一定会逃离这个地方。 她长呼出一口气,无力的摆摆手道:“罢了,下去吧,这件事一定保密,下次若再遇到这样的事,切记别再犹豫,一定要让我见到他!”她忽的放狠了语气。 “是,属下告退。”黑衣男子迅捷跃出了屋阁。 瑄王府。 轩辕赫瑄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捧着边境图防手册笑出了声,自言自语道:“轩辕锦年,我看你怎么跟我斗,这边境图防手册如今可在我手中,谁取得父皇的信任可还不一定呢。” 忽的,他的侍卫承礼三步并两步走进屋,恭敬道:“殿下,府外有人求见。” “是谁?”轩辕赫瑄漫不经心问道。 “回殿下的话,是苏府的大小姐,赵婉君。” 一闻言,轩辕赫瑄来了兴致,又问:“说了有何事吗?” “回殿下的话,那位赵婉君小姐不说真实原因,任属下如何询问,她也只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殿下,让殿下最好要见她一面。”承礼一五一十回答道。 轩辕赫瑄眉头一皱,若有所思,随即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呵,不过是个徒有其名的苏府小姐,苏婳才是嫡出,真正有权力的小姐,啧,本王若早接近她,想必如今也不会让这等好事落在轩辕锦年身上。” “那……殿下,赵婉君您还见她吗?”承礼试探着问道。 “见,当然见,现在便让她进来吧,本王倒想看看,她会耍什么花招。”轩辕赫瑄微微眯起眼来,眼底深不可测,原本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在此刻却也显得有几分扭曲狰狞。 承礼很快退了下去。 赵婉君在门外得知自己能够见到轩辕赫瑄,心中更是添了几分得意,呵,她赵婉君迟早也是要成为王妃的,但一想到连苏婳都嫁去了太子府,她心里便恨的牙痒痒。 看到承礼出来,她忙扶了扶头上的玉簪,一副亭亭玉立,柔美大方的模样小步走入瑄王府的书房中。 书房中,赵婉君红唇微抿,福身柔声道:“臣女参加瑄王殿下,今日来多有打扰,还望殿下不要怪罪。” 轩辕赫瑄温润一笑道:“赵小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你毕竟也是苏府的大小姐,知书达理,如此的美人本王可是可遇不可求啊。” 赵婉君脸颊一红,在听见轩辕赫瑄的话后,心里还是略微有些不舒服,是啊,她表面上是苏府大小姐,实际上姓的却是赵,这让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怨?这分明就是明摆着告诉世人她只是一个区区的义女,若说难听一些,便只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外来人! 但她还是维持着那一抹优雅的笑容,柔柔道:“殿下谬赞了,实不相瞒,臣女此次前来便是想与殿下达成一个合作。” 轩辕赫瑄修眉一挑,“合作?有趣,不妨赵小姐来具体说说合作内容如何?” 赵婉君亭亭福身,道:“回殿下的话,臣女清楚,殿下一直对臣女的妹妹苏婳有些兴致,还想问殿下一句,不知臣女说的可有错?” 第三十三章 荷包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轩辕赫瑄脸色微变,似是被看穿了心思,很快恢复如常道:“赵小姐果真聪颖,本王的心思都能琢磨透。” 赵婉君故作娇羞的一笑,道:“瑄王谬赞了,臣女也知道,苏婳如今已是太子殿下的侧妃,因此瑄王无法染指,心中难免气愤,臣女也是明白瑄王的心情的。” “所以,你到底想说些什么。”轩辕赫瑄的脸色有几分阴沉,也透着不耐烦。 赵婉君眼珠一转,柔声道:“瑄王殿下的手中有边境图防手册,不知臣女说的可有错?” 轩辕赫瑄瞳孔一缩,面上勉强维持着笑容道:“赵小姐说此话又有何含义?” 赵婉君轻笑起来,“瑄王殿下不需与臣女装傻,臣女是一心忠心于殿下的,还请殿下相信臣女,谁能获得皇位,这次边境图防手册可是个至关重要的契机啊。”她忽的压低了声音。 轩辕赫瑄打量着赵婉君,眸色一深,“看来赵小姐是个聪明人。”他淡淡道。 “殿下,只要您趁着这次寻找边境图防手册的机会,一箭双雕,这可是极好的机会,这样,瑄王殿下既能完成心中所愿,还能拥美人入怀,岂不是极好?”赵婉君试探着道,心中似是势在必得。 轩辕赫瑄思索片刻,随即眼眸一转,深深看着赵婉君,笑着道:“赵小姐此次前来莫不是只是来告诉本王此事,毕竟这件事对于赵小姐可是没有利处的,说吧,赵小姐有什么条件?” 赵婉君眼底闪过一丝精明,妩媚一笑道:“殿下真是睿智,竟这么快就猜出了臣女的来意,的确,此话不假,臣女来只有一个条件,还望殿下能够答应。” “赵小姐请说。” “让臣女成为瑄王妃。”赵婉君轻飘飘的话一出,轩辕赫瑄瞬间脸色一变。 “呵,赵小姐这个条件未免太过强人所难,不知赵小姐能否换一个要求,只要不是如此,本王能够做到,自然都会答应。”轩辕赫瑄面上仍维持着笑容,只是笑的有些渗人。 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赵婉君怕是触到了轩辕赫瑄的逆鳞。 只是赵婉君依然不知晓,她依然不死心,甚至还不忘为了达成心中所愿而威胁轩辕赫瑄道:“瑄王殿下,您若是不同意,臣女可就不知是否还能将瑄王殿下的秘密保守住了,毕竟无论是觊觎太子侧妃还是觊觎皇位,个个轻则流放,重则,啧,可就命归西天了。”她伏在轩辕赫瑄耳边吐气如兰道。 轩辕赫瑄厌恶的退后几步,望着赵婉君脸上得意的笑容,心里更是没由来升起一团怒气,该死,他竟然被一个女人给威胁了,真是找死! 赵婉君又道:“殿下,其实臣女也未免会比苏婳逊色,就是不知殿下能否发现了,臣女也可以助殿下完成统一天下大业,也可以让殿下欢心。”她双手攀上轩辕赫瑄的脖子,故意在他身上磨蹭着。 轩辕赫瑄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看向赵婉君,扬起一抹如沐春风的笑容,“赵小姐,本王还需多多观察,自然知道赵小姐的心意,日后本王自然会寻找合适的时机向苏丞相提亲。” 赵婉君看着轩辕赫瑄的笑容,一笑,又贴近了他,紧紧抱住他,伏在他的怀中。 并无察觉,那是虚假的表面。 轩辕赫瑄冷冷看着怀中的人儿,呵,你既然这么想进瑄王府,那本王便让你进,尝尝这滋味如何? 半晌后,赵婉君才恋恋不舍松开手,抬眸看着轩辕赫瑄道:“殿下,臣女告退。”随即如弱柳扶风一般福身,缓缓退出了书房。 轩辕赫瑄眼里多了几分深色,紧紧盯着赵婉君离去的方向,扬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承礼很快进了书房,看了看轩辕赫瑄脸上阴沉的神色,恭敬道:“殿下,那赵婉君是否要让属下解决掉?” 轩辕赫瑄摇摇头,缓缓呷了一口茶,无力道:“不,那赵婉君既然这么喜欢威胁本王,本王迟早也是要让她尝尝这滋味,这个女子,并非善物,记得,下回她若再来,只说本王无空,不过,她若能加以利用,也是一枚不错的棋子。” 承礼似懂非懂,颔首道:“是,殿下。” 太子府。 苏婳在屋子里拿着绣好的荷包,反复查看,漾开一抹笑容,御哥哥果真是识得她的,今日一见,又添了几分英姿,不知这荷包给他,御哥哥是否会喜欢? 忽的,门被推开,苏婳听见声响,只闲散应道:“月儿,是你吧,进来吧。” 但却迟迟没有听见动静,她疑惑的抬眸,却见一身白衣掩住了她的眼,熟悉的低沉声音响起,“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 苏婳一愣,顿顿开口道:“你是……” 忽的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慌忙起身福身道:“妾身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 她一抬眸,对上了轩辕锦年的桃花眸,只觉一阵熟悉,却又想不起,只能怔怔在原地。 轩辕锦年余光很快瞥见了在木檀桌上格格不入的棕褐色荷包,绣的有些别扭,心里漾起一抹笑意,便下意识的以为那是绣给他的。 “那荷包是绣给谁的。”他故作漫不经心不在意问道。 苏婳听罢这才回过神来,忙拾起荷包,防备的放入怀中,道:“殿下说错了,这不是妾身绣给谁的,只是闲暇时无意绣的,还望殿下不要误会。” “拿来。”轩辕锦年语气淡淡。 苏婳一愣,见他脸色有些阴沉,只能不舍的给轩辕锦年荷包放在手上。 轩辕锦年看着荷包,却是越看越喜欢,便别扭的取下腰间挂的玉佩,将荷包放了上去,看上去竟分外合适。 苏婳脸色一变,忙说道:“殿下,这……不是绣给您的,只是妾身随意绣的,难免会贻笑大方。” 轩辕锦年淡淡道:“无妨,本太子以为荷包十分别致,只要是爱妃绣的,我都喜欢。” 苏婳一看他腰间自然而然挂着荷包的模样,还想再挣扎一会儿道:“殿下……这,怕是不妥吧……” 第三十四章 更衣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轩辕锦年斜睨她一眼,清咳几声,道:“就先这样吧,本太子此次前来是有事与你说明的,坐下吧。” 苏婳红唇微抿,好不容易绣好的荷包就如此被人拿了去,偏偏还不能说什么,这感觉真是憋屈。 她不情不愿的坐下,也索性放冷了语气,“何事,还请殿下快些说明,否则误了妾身休息的时间,妾身素来睡的很早。” 轩辕锦年饶有兴趣的盯着她,这个小姑娘的借口未免也太过蹩脚,不过这伶牙俐齿的性子倒没改变多少。 于是就这样的目光也让苏婳浑身别扭,她抬起眸,也以一种不卑不亢的目光望着他,眼神里满是一种轩辕锦年很少见过的——傲气。 他已经很少在女子中见过这般的傲气,这种惊奇的发现使他看着苏婳的眼中添了深意,他缓缓勾起唇角,将手中端着的碧色茶盏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哦?” 突如其来的反问语气让苏婳听了一愣,“是么?爱妃这是在暗示本太子吗?亦或是让本太子随爱妃一同就寝,本太子说的可有错?”他挑眉,意味不明打趣的目光看着苏婳。 苏婳一恼,该死! 她白了他一眼,冷声道:“殿下怕是自作多情了,妾身绝无此意。” 轩辕锦年道:“本太子前来是有一件事同你说的,后日便是你的回门宴,可有想好该做的事宜,亦或是通知你那些姐妹来迎接你?” 苏婳冷笑几声,姐妹?笑话!她怎么可能还有所谓的那些姐妹,自始至终,她从来都是在嫉妒与勾心斗角中长大的,又怎会有姐妹真心待她? 轩辕锦年见她脸上浮现的神色有几分不对劲,道:“你脸上怎么又白了几分,是不是不舒服?” 苏婳这才回过神,怔住了,定定看着他,摇摇头,“殿下多虑了,妾身无恙,只是听起殿下提起回门宴,想起了爹娘,心中有些怀念,才有些愣神罢了。” 轩辕锦年安下心来,“后日你便可以回府,也算是了结了你的心愿,后日我让马车停在府前,你洗漱好,我已让人通知了丞相,到时我与你一同回去。” 苏婳颔首,又忽的想起了什么似的,不解问道:“可还有一事妾身不明缘由,按理说回门宴应是殿下与正妃一同回门,妾身只是区区侧妃,又何来回门宴一说?” 轩辕锦年淡淡道:“长歌是和亲公主,庆德国太过于遥远,因此不便于回门,但回门宴又不可不办,只能让你替了长歌。” 苏婳听罢,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原来自己不过是个替代品,但她还是勉强扬起一抹笑容,道:“是,殿下,妾身明白。” “天色不早了,本太子便不回去了,就在你这竹宣阁歇息一夜吧。”轩辕锦年不紧不慢看向苏婳道。 苏婳明显一愣,道:“殿下……这。” “怎么,你难道不许本太子在此歇息吗?还是你心里惦记的一直都是那个孟御?”他漫不经心的反问。 “妾身不敢。”苏婳垂眸,敛下心神道。 “呵,那是最好,来,伺候本太子更衣。”轩辕锦年的鹰眸紧紧盯着心神不宁的苏婳。 她抿唇,迟迟不动,脚步滞在了原地。 “过来。”他的口气带上了几分不耐烦。 苏婳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又睁开眼呼出一口浊气,总算说服了自己,可她心里还是不舒服,罢了,忍! 她慢吞吞走上前,缓缓伸出手,指尖触到轩辕锦年的锦袍绣纹,犹豫着尝试着解开轩辕锦年的衣扣。 轩辕锦年低眸,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快一些,难不成还要本太子教你如何服侍好自己的夫君?”他这话倒有几分意味不明。 苏婳不语,依旧磨蹭着慢慢解开第一粒扣子,终于,扣子被解开了一颗,隐隐约约露出轩辕锦年的衬衣。 她双手有些微微颤抖,许是从没有经历此事,反而倒有些局促不安了。 又过了很长时间,扣子被解开了大半,苏婳都有些着急,本以为会得来轩辕锦年的不耐烦的训斥,她抬眸,碰巧映入眼帘的是他的下颚,带有一丝墨色的淡淡的胡须,却又不失完美的弧度,神情似乎很享受。 她有些恼意,停住了手上的动作,道:“殿下,您这是在故意折腾妾身吗?亦或是您觉得如此很对您的胃口?”她不卑不亢问道。 “若是你这般认为,那也怪不得本太子,更何况,你是本太子的侧妃,服侍本太子更衣是你的义务,又如何算得上折腾一说?”轩辕锦年冷冷道,一下子驳回了苏婳的所有怒气。 “你……”苏婳不甘心的闷闷道,也再无了帮轩辕锦年更衣的心情,扭过头不去看他,这下她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明白了什么是受委屈的小媳妇的感觉,该死! 她还没狠狠报复那些渣男贱女,就这样栽在了轩辕锦年的身上,可是如今看来,轩辕锦年明显更可恨,分明就是对她不屑! 这么一想,苏婳这么久的怨气可就算堆积在了一块儿,却依然没处发泄。 轩辕锦年看见她吃了憋,心里竟没由来的起了几分悦意,他还不忘苏婳,淡淡道:“还不快继续,记住,这永远是你该尽的义务,否则你的父亲乃至整个丞相府,可就保不齐会在本太子对皇帝的话中覆灭。你最好想清楚,将剩下的扣子解开。” 这样命令的语气使苏婳又气了几分,可,若是她不从,择日遭殃的就是丞相府,她怎么可以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看见轩辕锦年小人得志的模样,她只能暗暗咒骂几声,又转过身继续解开他身上的衣扣。 不过,这次用的是蛮力,力道之大让轩辕锦年都能隔着衣物感受到苏婳的怒气,他不忘煽风点火道:“爱妃的力道很是舒服,实在让本太子愉悦,看来爱妃的确聪颖,在本太子的教导下有几分长进。” 第三十五章 做主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苏婳强忍心中的怒气,解完最后一粒衣扣时用巧劲在轩辕锦年的衣服的金丝上动了点手脚。 本想着让轩辕锦年出了屋阁后衣服全身裂开,好让他狠狠出一次丑,哪知道,轩辕锦年眼尖,很快瞥见了她的小把戏,寒声道:“你在做什么?” 苏婳暗叫不好,本因为差点得逞而带了些狡黠的脸上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只能掩饰道:“殿下想多了,妾身只是在服侍殿下更衣。”很快松开手,站的笔直。 轩辕锦年冷“哼”一声,“那是最好,不过……”他用手强制使她的下颚微微仰起,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口气道:“别想耍把戏,还有,记得你自己的身份!” 说罢转身向床榻走去。 苏婳微微喘气,无力的抚了抚心口的位置,她不明白,轩辕锦年的心究竟是如何想的,白日里对自己无微不至,现在却一副凶狠的模样,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的本性? 不过由不得她多想,轩辕锦年就以主人的身份自居,命令她道:“过来。” 苏婳不过去,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再怎么说她也是有骨气的,怎会甘心屈服于轩辕锦年之下。 “不。”她冷冷拒绝道。 轩辕锦年对这个答复显然一点也不意外,似是早就料到了苏婳会如此,放软了口气道:“你不过来,难不成让我一人独守空房?”是带着调侃的语气。 苏婳微微挑眉看向他,心里有几分意外,看到他那双眸子,竟也突然不忍心了起来,也只能微微抿唇缓缓走了过去。 走至他身前,她忽的被他的大手捞入怀中,力度之大,使她动弹不得。 二人的距离就如此拉的很近,苏婳隔着衣料却也嗅到了专属于轩辕锦年身上的墨香,却又是独特的,是那种闻一次便让人久久不舍的香气。 轩辕锦年望着怀中的人儿,眼里忽的漾起了异样的光,薄唇缓缓落下,却在即将触碰到苏婳时被苏婳一把推开。 她不知方才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才从他的怀中挣扎开,苏婳看的清清楚楚,轩辕锦年眼底的光分明是情,可她也知道,这绝不是对她,苏婳大胆猜测,应该是轩辕锦年朝思暮想,放在心上的女子。 苏婳厉声道:“殿下,请冷静!”语气里有几分颤抖。 轩辕锦年这才恍然回过神,微微摇头,看向苏婳,眼里重又平静,半晌后才又道:“时辰不早了,陪我就寝吧。” 说罢,苏婳依旧不肯过去,显然是不相信,脸上带着防备。 轩辕锦年真是哭笑不得,也知道方才自己的异常行为定是吓着她了,只能柔声安抚道:“来,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否则,我睡不着。” 苏婳迟疑着,却又心软了,便慢步走了过去,与他一同卧在了床榻上。 苏婳起初神经还是紧绷着的,可奇怪的是,闻着他淡淡的香味,竟也心安的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轩辕锦年小心翼翼的躺着,不敢动,生怕吵醒了苏婳,大手想抚上她的脸,却又停住了,又收回手,心里叹息着,若儿,是你么?可为何我记不清了,苏婳,你到底是谁…… 苏婳的睫翅颤动着,轩辕锦年也合眼,同一张床榻上,二人心思各异。 翌日。 苏婳睁开朦胧的双眼,起身却看不到轩辕锦年的身影,微微愣神,月儿“吱呀”一声推开门,“小姐,你醒了。”是略带惊喜的声音。 苏婳一笑,很快穿戴好走出房阁,漫不经心问了一声,“这几日赵婉君那一处可有什么动静。” 月儿答道:“回小姐的话,早日按小姐的吩咐安插了人手,近日传来信,还请小姐过目。” 说罢拿出一张信纸,递给她。 苏婳接过信纸,细细看了起来,良久将信纸折起,勾唇道:“看来赵婉君如今太过于心急了吧,这么早就想对付我,爬上轩辕赫瑄的床,这不是她素来最爱干的事吗?既然如此,月儿,咱们可要助她一臂之力,否则,可是辜负了她的一番苦心啊。” 月儿虽疑惑,但看向她势在必得的模样,福身道:“是,小姐。” 苏府。 赵婉君不安的在房阁中踱步,忽的,珠儿快步走了进来,赵婉君忙问道:“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人发现你?” 珠儿笑意盈盈道:“小姐就放心好了,奴婢做的绝对是万无一失,今夜可就看小姐的了,那瑄王殿下一定会中计,到时只要小姐怀上了瑄王殿下的孩子,成为王妃可就十拿九稳了。” 赵婉君听了这才松口气,她之所以要怀上轩辕赫瑄的孩子,不就是为了坐上王妃的位置能够十拿九稳,最重要的则是当今众多皇子中没有一个拥有子嗣,若是她怀上孩子,到时再除去圣上,轩辕赫瑄定当坐上皇位,而她赵婉君,也就能顺势成为皇后,苏婳就不再是那个最风光的女子,取而代之的是她——赵婉君! 她眉目间多了一分恨意,很快恢复如常,看向珠儿,笑着道:“珠儿,这次你做的很好,这是赏赐给你的,拿着吧。”她从梳妆盒中拿出一支成色上等的碧色玉簪递给珠儿。 珠儿接过玉簪,一愣,随即连忙谢恩,“多谢小姐恩赐,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赵婉君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要的,就是如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光! 此时,苏柔儿不加通报便闯了进来,泪眼朦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声道:“大姐,柔儿真的是没法子了,还求大姐为柔儿做主啊。” 赵婉君本是因为苏柔儿的不懂礼而有几分不悦,见状,也弯下腰扶起跪在地上娇弱的苏柔儿,看似关切问道:“妹妹,你快起来,这是做了什么,有什么事大姐为你做主。”随即给了珠儿一个眼神,示意她退了下去。 珠儿听话的退出去,掩上门,屋内便只存赵婉君,苏柔儿二人。 苏柔儿哭着道:“大姐,你是不知道,那个苏纤,不知用什么法子知道了我失身,如今正用此来威胁我。” 第三十六章 书房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赵婉君闻言微愣,很快又问道:“此话当真?只是那苏纤又有什么本事知道的,那件事明明除了你和我再无人知晓。”她有几分不敢置信。 苏柔儿弱弱道:“还……还有一个人也知道……” “是谁!”赵婉君的眸子里透出狠意。 “我之前的婢女,晓蝶,我也不知苏纤是如何寻到那个本被爹赶出府的她,我真的,真的不知为何。”苏柔儿抽抽涕涕惊恐道。 赵婉君大怒道:“该死的贱婢!”她很快又冷静下来,平复心中的心情,看向苏柔儿,皮笑肉不笑道:“柔儿,放心,别慌,让大姐来为你解决一切……” 她透过苏柔儿望向远处,扬起了一抹狰狞的笑容。 此时的苏纤倒是很得意,居然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握住了苏柔儿的把柄,那个晓蝶,可真是天助她也,这样一来,她就能顺势扳倒苏柔儿,说不定还能伤到赵婉君。 若是如此,丞相府中可就属她的地位最高了,而苏婳如今不过是个侧妃,她苏纤也一定会如意嫁给太子殿下,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个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啊。 这时,晓蝶走进屋,眸光冷冷看向苏纤,却恭敬行礼道:“奴婢参见小姐。” 从前她在丞相府时,对苏纤并无好印象,如今恭敬不过是因为苏纤救了她的命,她一直认为,但凡是关乎性命之恩,必定要报,这是她的规矩。 苏纤见状一喜,忙起身走近晓蝶,笑着道:“以后你就是我贴身婢女,这是给你的赏赐,拿着吧。”说罢拿出一两银子递给她。 如今她可是要依仗着这个晓蝶办事,只要她如实招来,苏柔儿肯定逃不过名声败坏的命运,因此可得好生照顾着她。 晓蝶退后一步,悄无声息淡淡道:“小姐,这些银子您还是自己收好吧,奴婢不需要,您知道,奴婢这次之所以会来帮小姐,不过是因为奴婢想报复苏柔儿。” 苏纤听见晓蝶此话,不太高兴,不过也不能表现在面上,只能勉强维持着笑容道:“自然,晓蝶,扳倒苏柔儿就靠你了。” 晓蝶淡淡颔首,心里对苏纤却又是添了几分厌恶。 太子府。 书房内。 轩辕锦年一声玄色锦袍立于木檀桌前,白晢的皮肤透出些许阴沉,他修眉微蹙道:“如今这边境图防手册查出来是谁偷的吗?” 孟御与明录立于旁,也是沉思不语,良久,孟御薄唇缓缓开口道:“臣并不确定,只是臣的手下也的确得到了消息,这边境图防手册的下落,应是十有八九找到了。” “是谁做的。”轩辕锦年冷冷道。 “轩辕赫瑄。”他答道。 轩辕锦年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果真,是本太子的皇兄会做的事,这件事传到父皇的耳中了吗?” 孟御道:“此事既然已经被我们查到,想必其他有一定手段的皇子也绝不会蒙在鼓里,至于圣上,臣认为,像轩辕赫瑄那样做事不择手段的人,一定会将消息封的死死的,不让圣上知道,只是,他却还是露出了破绽。” 轩辕锦年眸色一冷,“轩辕赫瑄的心中想些什么,本太子自然都是知道的。” 明录也收起了平日不正经的德行,道:“瑄王殿下这次,做的也的确是有些过分了,只是,也不知这件事若是查出来,圣上的反应又会是如何。” 三人眉头紧锁。 很早便候于书房前的苏婳早已听见了三人谈话的内容,待到里面鸦雀无声时,她便径直走入其中,不顾门外下人的阻拦,淡淡开口道:“你们都认为轩辕赫瑄如今的手段并不高明,恰恰相反,倒很拙劣,只是你们忽略了一点,忘了轩辕赫瑄之前的做事风格。” 三人闻言皆疑惑看向她,轩辕锦年的眼眸里添了一分惊艳,孟御却十分期待从苏婳的唇中会吐出何等言论。 苏婳并不理会他们的目光,只是继续自顾自的不紧不慢的道:“轩辕赫瑄虽一向狂妄自大,可在此等重则关乎性命之事上,他还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愚蠢,以我所见,他一定是被人威胁了,威胁他的那人,一定是想从轩辕赫瑄那儿获取些什么,很显然,那个人知道的比我们都要早。” 轩辕锦年听了苏婳的言语,微微颔首,“的确有几分道理,那你可知威胁他的那人究竟是谁。” 苏婳顿了片刻,她自然知道,这是赵婉君做的手笔,不过碍于这些人都在场,若是当众说出对她而言并没有好处,因此她只能欲言又止,很快淡淡道:“我也不知,总而言之,你们若是想对付他,不是易如反掌的事,还需从长计议,不过我如今倒是有一个法子。” 轩辕锦年很快问道:“什么法子。” 她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这件事,还需要太子殿下助妾身一臂之力。” 轩辕锦年心里一沉,总觉得不会发生什么好事,眼前的这个女子,不知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孟御也起了兴致,道:“可也有我一份?捉弄人我最喜欢干了。”苏婳闻言看向他,“噗嗤”一笑,“放心吧,那是自然,你去了,才更能打消轩辕赫瑄的疑虑。” 二人相视而笑,轩辕锦年不免心里又漾起几分醋味,这两个人,完全就是无视他的存在,他清咳几声,“行了啊,这件事我可不同意,你一个女子,想出的法子肯定是些小人之道,对付轩辕赫瑄,要的是光明磊落。” 苏婳轻笑几声,打趣道:“光明磊落?太子殿下说话可真是有趣,好啊,你不去就不去呗,反正还有孟大将军与妾身随行,这就够了,也就不劳殿下费心了。” “你……”轩辕锦年被噎住,冷“哼”一声,对苏婳充满了不信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孟将军是发小,两个人在一起还指不定发生些什么,要换做从前,我自然是不在乎的,可是如今,你是我的侧妃,因此,我必须去。” 苏婳看着他憋屈又不低头的模样,哭笑不得,便也给了他一个台阶下,道:“好,今夜,在红楼见。”她眸子清亮。 第三十七章 犹豫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轩辕锦年薄唇微启,“嗯。”只吐出这一个字。 谁也不知苏婳此时的心中在想些什么,不过她的心中却是清楚的很,让赵婉君与轩辕赫瑄若是这么容易就双贱合璧了,她接下来可怎么玩。 苏婳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自然是要先耍耍他们。 是夜,红楼。 换上与上次一模一样的男装的苏婳站在轩辕锦年与孟御身旁丝毫不逊色,反而添了一抹异样的俊朗。 轩辕锦年挑眉问道:“怎么,女扮男装,不过的确挺像的。”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她身上一眼。 苏婳意识到被占了便宜,一记手刀直直劈在了他的背上,疼的他立马直不起腰来,她冷冷道:“办正事。” 孟御嘴角抽了抽,看着两人,有些无语。 三人走入红楼,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轩辕锦年由于不常在人前走动,因此众人都不知眼前的俊逸男子便是当今太子,只是爱慕的目光不断看向她,当然,也有看向苏婳的。 苏婳淡淡开口道:“要一间包房。” 老鸠眼尖,认出苏婳是当初那个打赏大方的公子,自然是好生招待着,忙喜笑颜开领着他们往楼上的包房走,“公子,这边请。” 及至走到包房,苏婳又道:“让绾烟姑娘前来迎客。” 老鸠一见绾烟又被点上名字,自然是笑的合不拢嘴,“自然自然,公子稍等,绾烟姑娘片刻后就来。” 说罢走出包房掩上门。 轩辕锦年一副主人的模样径直坐下,不紧不慢的呷了口茶,以吩咐的口气道:“今夜究竟要做些什么。” 苏婳虽看不惯他那副模样,但碍于接下来的行动需要他的帮忙,只能答道:“今夜你与孟将军只需做一件事,迷倒轩辕赫瑄,我已经算好了,他大概一刻钟后就会来,应该不会出错,到时候我先退出去,你们与他饮酒,借机灌醉他,倒时,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她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果真,绾烟很快在老鸠的引领下进了屋,看见苏婳并不意外,再看向她身后的二人,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艳,可她到底懂得什么是不该做的,因此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静静的垂下眸福身道:“奴家见过三位公子。” 苏婳道:“免礼。” 老鸠见状道:“那三位公子,我就先出去迎客了,这里留着绾烟姑娘,如何?” 苏婳叫住老鸠,道:“不,还有一事请您办成。”说着塞过一袋银子递给她。 老鸠感受到银子的份量,自然是分外乐意的,忙殷勤道:“公子不用说这些客气话,何事,只要我能做到都竭力为公子办成。” “那好,一会儿瑄王殿下若是来了,还请您招待他,并告诉他,丞相府的公子想见他,带着他到我们的厢房里来,不知你能否办成?”苏婳试探着问道。 老鸠一面笑着应道:“那是自然,公子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一面猜测着三人的身份,端详着谁才是丞相府的公子,只觉得,这三人,定然不是俗人。 “那就多谢了。”苏婳笑着道。 老鸠本就抹了粉的脸蛋此刻更加红润了起来,她笑着道:“三位公子,那我就告辞了。”随即退出了包房。 苏婳关上房门,转身看向绾烟,绾烟见状正欲行礼,却被她用眼神阻止。 苏婳微微俯身伏在绾烟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绾烟闻言一愣,随即平静下来,颔首道:“是。” 轩辕锦年倒很好奇苏婳究竟说了些什么,于是便问苏婳道:“你同她说了些什么?” 苏婳斜睨他一眼,并不在意他的话,只漫不经心道:“与你何干?” 轩辕锦年一下被噎住说不出话来,只能把手上的茶盏放在桌上,重重发出声响,似要让苏婳知道他的不悦。 她却不在意,权当他是在闹性子,看着绾烟,语气颇有些沉重,轻叹了口气道:“委屈你了,只是我也逼不得已。” 绾烟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准备。” 苏婳颔首,她很快便退了下去。 孟御有几分疑惑,问道:“婳儿,方才那位女子为何自称属下?” 苏婳走近几步,脸色有些不自然道:“无妨,你不用太过在意。” 二人一来一往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轩辕锦年愈渐黑沉的脸色。 轩辕锦年清咳几声道:“现在一刻钟也到了,轩辕赫瑄也该到了,婳儿,你先出去吧。” 苏婳一愣,轩辕锦年何时唤自己为“婳儿”了?不过来不及思量,便心底估摸着一刻钟的时间着实差不多了,自己若是还不走,怕就怕留下破绽。 于是道:“是,殿下。”随即轻捷快步走出厢房。 走入这胭粉之地,一群莺莺燕燕全都围上了轩辕赫瑄,谁不知他可是当今皇子,名声渐响的瑄王殿下,自然都是要巴结着的,若是被看上了,还能当上王妃,到那时可就后半生衣食无忧了,所有女子的心中打的都是这个算盘。 他眉头微皱,面上却还是如沐春风的笑容,双手搭上美人的身上,显然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 老鸠一见轩辕赫瑄来了,忙迎上前笑着道:“奴身参加殿下,有一事要与殿下说明。” “何事?”轩辕赫瑄起了兴致。 “回殿下,丞相府的公子想要见您,还请您随奴身去楼上厢房。”老鸠如实道。 轩辕赫瑄一愣,思索起来,丞相府的公子?一时间脑海里有几分疑惑,自己与丞相府的公子并无过多交情,更何况他明明记得苏南华的几位公子都远在边塞管辖边境,又怎会出现在红楼? 老鸠看出他心中的疑惑与犹豫,道:“殿下,您还是随奴身去一看究竟的好。” 轩辕赫瑄犹豫片刻后便道:“带我上去。” 老鸠闻言见自己的任务完成,连忙笑着道:“是,殿下请随奴身来。” 轩辕赫瑄很快走到了厢房前,门被老鸠缓缓拉开,他走了进去,门被掩上。 却看见桌上是轩辕锦年与孟御二人,一愣,随即行礼道:“臣参见太子殿下。” 第三十八章 灌醉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轩辕锦年淡淡道:“平身,皇兄不必多礼。” 轩辕赫瑄环顾四周,见只有眼前二人,心中不免疑惑,问道:“不知殿下召臣来所为何事,又何故以丞相公子之名?” “如今身处宫外,自然行事需要谨慎,借用身份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轩辕锦年呷了一口茶道。 孟御笑着道:“瑄王殿下既然来了,不妨坐下同饮几杯美酒?” 轩辕赫瑄心里虽有几分警惕,可却不能表现在面上,只得淡淡道:“那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坐下,三人拿起摆在桌上的杯盏,杯中琼浆流入口中,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漫在空气中。 轩辕锦年记着苏婳对他说过的话,只需灌醉轩辕赫瑄即可。 因此他一杯接着一杯,看向轩辕赫瑄,道:“皇兄,此次边境图防手册丢失,父皇大怒,不知皇兄有何良策?” 轩辕赫瑄脸色一变,随即恢复平静,笑着道:“皇弟可有良策,皇兄愚钝,时至今日,却还是寻不到那手册的身影,皇弟口出此言定是有了法子。” 不声不响,又将话丢给了轩辕锦年。 轩辕锦年勾唇道:“自是没有良策才去请教皇兄,罢了,今夜既然来了这红楼,就索性不聊这些,有美酒佳肴,怀中美人相伴便也算无憾。” 轩辕赫瑄一笑,如此,不知不觉,三人皆已喝了不少,都有了几分醉意。 轩辕锦年清楚,再这样下去不是法子,若是没将轩辕赫瑄灌醉而是先让自己醉了,岂不是闹了笑话? 他对孟御使了个眼色,凭着这么多年交情,孟御瞬间了然他的意思,便索性与轩辕赫瑄对喝起来,让轩辕锦年置身事外。 一刻钟的时间,轩辕赫瑄终已喝了个烂醉如泥,孟御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轩辕锦年起身,扶起还勉强有些意识的孟御,打开门,朝外走去。 在就在另一间厢房中守候多时的苏婳,听见动静,便快步走出,看见轩辕锦年有几分吃力扶着踉踉跄跄的孟御,心中一动,对轩辕锦年道:“多谢,孟御还要你照顾了,在这间厢房歇着吧,我去去就来。” 轩辕锦年虽有些疲倦,但看向苏婳投以感激的目光,顿时整个人神清气爽了不少,心里也舒服了些。 他应道:“放心,这里有我,轩辕赫瑄那儿,多加小心。” 苏婳听出他的口气中多少有几分关心的意思,笑了笑,道:“我知道。”随即快步走下楼。 轩辕锦年也扶着孟御走进屋去。 苏婳算准了时间,赵婉君此时一定快来了,不过她一定不知道,她派的人早已被她迷晕,今夜这场好戏,看来马上要开场了。 她勾唇,在暗处观察了片刻,便很快看见一个缓缓走进的熟悉身影——赵婉君。 赵婉君戴着面纱,这是必然的,否则若是被旁人看见她堂堂丞相长女出入花街柳巷可如何是好? 赵婉君有些忐忑,毕竟这些年,她也是第一次步入此地,虽有几分紧张,但一想到今夜之事若是成了,日后必定是风光无限,这怎能让她不心动。 她低声问站在身旁的珠儿道:“珠儿,你安排的人当真都安排妥当了。” 珠儿小声道:“小姐放心吧,这件事办的滴水不漏,还请小姐随奴婢去到二楼右拐的第二间房,那便是瑄王殿下的厢房。” 赵婉君微微颔首,二人很快走上楼去,并没有注意到一直离她们不远的苏婳正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们。 走至厢房门前,赵婉君刚想覆手推开,却又一缩,有些惧意,颤声道:“珠儿,你说,我这个决定到底是不是做错了?” 珠儿福身道:“小姐,事已至此,讨论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还不如狠下心达到目的,如此,才能帮小姐实现您的心愿。” 赵婉君深吸一口气,是啊,事情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不能反悔,否则她做的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一想到这些,她眸光一闪而过狠意,她不能将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让给他人! 想罢,她推开门,小步走了进去,珠儿则站在门外看守。 眼睁睁看着赵婉君走进屋,苏婳的思绪一飘,仿佛回到了前世,那一世,轩辕赫瑄与赵婉君欢好是不是与今日情形一样的相似呢?这一刻,她仿佛忽然间懂了,明白了赵婉君为何会爬上轩辕赫瑄的床。 说白了,不过是心中的贪念太深罢了。 赵婉君小心翼翼的走进屋,生怕发出声响将轩辕赫瑄惊醒了,她看着朝思暮想的心上人此刻正浑身散发着浓郁酒气躺在床上,她想要抚上他面庞的手,有些颤抖。 “殿下,今夜,就让婉君来服侍您吧,其实婉君大可不必如此心急,只是,看着殿下心中想着苏婳,我的心里就巴不得她死,是啊,殿下,不能怪我……” 她缓缓褪去自己身上的衣衫,喃喃道。 待到身上的衣物所剩无几,她慢慢解开轩辕赫瑄的衣扣,一双玉手覆上他的胸膛,温热与冰凉的触感一滞。 床纱被缓缓拉起,红色错乱而至。 轩辕赫瑄翻身,将怀中的女子压至身下。 一夜旖旎。 许是二人皆睡的太沉,以至于绾烟将迷香点了一刻钟也不知。 天色还有几分黑沉,苏婳派的两名女子就将被迷晕的赵婉君勉强穿上能够蔽体的衣物,扶到了红楼一间极少人知晓的厢房中歇着。 绾烟目光冰冷,看着正在熟睡的轩辕赫瑄,扯开一抹冷笑,这么多天,她忍着恶心服侍他那么久,不过这是苏婳的命令,只要她达到了,苏婳许诺她,一定会助她报仇。 襦裙缓缓褪去,她躺在他的身旁,一动也不动,佯装闭着眼,她此刻神经一刻不能放松,毕竟一切都还要看天亮之后她的表现。 半个时辰后,轩辕赫瑄只觉得头疼欲裂,许是昨晚喝了太多酒,对昨晚一事竟不太记得了。 此时,传入他耳中的还有低低的抽噎声,他皱眉,却看见一向为他抚琴的绾烟正缩在床角衣衫凌乱哭泣。 这个情形,他不是傻子,自然多多少少也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三十九章 算计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绾烟,你怎么会在这儿?”轩辕赫瑄冷静的问道,同时带着审视与怀疑的目光。 绾烟只是一副盈弱的模样,泣不成声道:“殿下,奴家素来只是为殿下抚琴,只是昨夜,奴家得命来服侍殿下就寝,哪知殿下一时情迷意乱,便夺去了奴家的清白……” 轩辕赫瑄微愣,他分不清绾烟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但他只明白一点,他是被人算计了! 他的鹰眸微微眯起,余光瞥向绾烟,叹了口气道:“罢了,绾烟,你若是愿意,我便帮你从这红楼中赎身,去做平常人平安的日子,我再许你一箱财宝,可保你一时无忧。” 绾烟红唇微抿,垂眸道:“小女子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殿下若是不嫌弃,小女子愿从此服侍殿下左右。” 轩辕赫瑄道:“这样也可,我便让你当我的侧妃,如何?” 她忙解释道:“小女子并不是此意。” 轩辕赫瑄挑眉反问道:“难不成你还想做王妃?” 绾烟刚想否定,却又被他的食指封住了红唇,轩辕赫瑄摇摇头,勾起一抹匪夷所思的笑容,道:“别再说了,今日我回府便将你纳入府中,你随我一同回去吧。” 绾烟见他似乎是认真的,只能不再反驳,道:“是,多谢殿下。” 此时,苏府。 苏纤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她打开纸,浏览片刻,随即如银铃般“咯咯”笑了起来。 看来苏柔儿的靠山也即将消失了,她勾起一抹冷笑。 厢房内。 赵婉君睁开朦胧的双眼,身上虽是布满了痛感,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她正欲转过头,唤道:“殿下……” 然而,等待她的结果却是空无一人。 她一惊,迅速起身,原本就难以蔽体的衣物瞬间滑落,露出身前的丰满来,她一下子一慌,更加急促的唤道:“殿下……” “别喊了。”苏纤“噗嗤”一笑,缓缓从屏风后走出,一双美目斜睨向赵婉君,冰冷的目光让赵婉君不禁有些无措。 忽的,她才意识到自己的玉体已完全袒露在苏纤的面前,忙胡乱的套上了几件衣服,才厉声喝问道:“你来做什么!” 苏纤轻笑几声,道:“这你不用管,我来自是有我的道理,不过,欣赏到了这么有趣的戏码,看来不虚此行了,你说是么?我那才貌无双,知书达理的长姐?” “可现在,却是一个巴不得贴上男人的荡.妇!”她忽的放大了声音,缓缓贴近赵婉君的耳边。 赵婉君一下子被触到了痛处,瞬间发了疯似的拿起桌上的茶壶朝着苏纤狠狠砸过去,“你再说一遍!”她咬紧牙关狠狠说出了这几个字。 茶壶朝着苏纤的脸砸过去,即便她躲的及时,却还是被落到地上溅起的碎片划破了一块伤口,额头渗出点点血丝来。 “你疯了吧!怎么了?你还说不得吗?敢做就要不怕别人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曾经做过的那些苟且的事情,别忘了,纸永远包不住火!”苏纤被砸中之后,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说的愈发起劲,字字珠玑。 赵婉君终于无力的瘫倒在床榻上,眼睁睁看着苏纤一步步扬起狰狞的笑容朝自己走来,她忽的意识到,苏纤这个女人从来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当真是蛇蝎心肠! 只是想到这些时,她显然忘了她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因为她做的远远比苏纤更狠。 苏纤俯视着衣衫凌乱的赵婉君,心里漾起几分快意,不过她依旧淡淡道:“长姐,我奉劝你一句,要与聪明人为伍,苏柔儿不过是个废物,你帮了她,绝对不会有好处的。”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赵婉君坐在床榻上,耳边仿佛还响起苏纤说的话,一种强烈的意识充盈她的脑海里——舍弃苏柔儿! 她承认,苏纤说的的确没错,如今苏柔儿无权无势,又爱哭哭啼啼,天性愚笨,又失了身,怎么会是苏纤的对手?若是自己一味不知变通而去帮苏柔儿,只怕连自己也会涉入那浑水之中,依如今之计,看来她只有选择另择良木而栖了。 只是,她分明记得,轩辕赫瑄在她的身边,又怎会突然消失?她抬眸,忽的恍然大悟,这不是原先的那间厢房! 又是何人想陷害于她?她思索着。 与此同时,轩辕锦年,苏婳二人正坐在厢房中的木桌旁,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而孟御在床榻上睡的正熟。 “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心思怎么这么不单纯,陷害当今皇子,你胆子可真够大的。”轩辕锦年玩味道。 苏婳勾起一抹笑容道:“还不是学了你?再说,女子天生要多些心思,否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明白吗?” 轩辕锦年看向她的目光里添了几分深意,忽没头没脑来了一句道:“以后我护着你就不用提防那么多了。” 苏婳闻言微愣。 轩辕锦年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匪夷所思,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姑娘家心思那么多不好,活的太累。” 他的意思自然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那就是他想护着苏婳。 苏婳不是听不懂,只是对这突如其来的温暖有些意外与手足无措,很久都没有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也兴许是前世的自己被伤的太深,才不敢再袒露心扉了吧。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凝固,万幸此时孟御总算是醒了过来,他睁开双眼,只觉得头疼,对于昨夜发生的事同样也只是迷迷糊糊记了个大概。 看见轩辕锦年与苏婳都在等着他,忙有些歉意,顿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怎么样?昨夜轩辕赫瑄有没有中计?” 苏婳一笑,道:“自然是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这一切还要多亏了你才行。” 轩辕锦年闻言却有些不满,一张俊脸上布满了黑沉,“难道我没有功劳吗?” “你当然也有,总而言之,还要谢谢你们,既然都醒了,便启程回府吧,在这红楼停留久了,总觉得会出什么岔子。” 第四十章 心疼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轩辕锦年看向苏婳有些疲倦的模样,薄唇微启道:“那便回府吧,孟御,我派马车把你送回去,昨夜之事别向任何人提起。” 孟御一笑,道:“自然。” 一柱香的时间,马车便已经快行到了太子府,坐在有几分颠簸的马车上,苏婳掀开车帘,看上去有一丝怅然,终究还是牵连了一些无辜的人,她叹。 车外车水马龙,摊子密密麻麻的排在街边,一如既往的繁华景象。 轩辕锦年端坐在车上,余光却总是瞥向苏婳的神情,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却又总觉得她背负了太多,自己对她又是什么感觉呢? 心疼。 脑海中一闪而过这个词,他一惊,不可能,苏婳只是一个妾,自己绝不会对任何人心软。 他垂下波澜万千的眸子,心里如蚕丝一般割缠不断。 苏婳并未察觉轩辕锦年时而变化的神色,及至到了太子府,她道:“到府了。” 轩辕锦年却依旧听不见,她这才疑惑的转过身,许是一辆马车过于狭小,轩辕锦年又坐的离苏婳很近,转头的那一刹,他的唇便与她的唇瓣一擦而过。 两人都愣住了,苏婳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可面对此情此景,一张白皙的面颊上也浮上了红色。 脸上红扑扑的,与平时的她又别具一番风情,轩辕锦年望着她,回想起方才不经意触碰的柔软,勾起一抹唇角。 “我……不是故意的。”憋了半天,苏婳也只说出这一句话,可话说出来便变了味,冷静如她,此刻也变得羞怯起来。 轩辕锦年眸色一深,一双鹰眸紧紧盯着她,忽的靠近了身体,整个人都伏在了她的身前。 苏婳完全没料到这一幕,她有些微怒,道:“你做什么!” 轩辕锦年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怎么?难道你不想这样吗?你爹当初把你嫁给我做妾,不就是为了这些吗?开枝散叶,然后,让你的孩子做皇子……”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话还没说完,鲜红的巴掌印便印在他完美的脸上,他一愣,痛感传来。 这个小女人,打人的力度可真不小,他这辈子可从来没被打过!他盛怒抬头,却看见苏婳冷眼盯着他,脸上的余怒未消。 “轩辕锦年,别以为你是太子我就会处处让着你,呵,我爹求着你?当初分明是你主动提起婚约!如今倒好,我忍辱做妾室,你还得寸进尺了是不是!”苏婳怒道,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丝毫不输于轩辕锦年。 闻言他眼底的神色似是变了,只是依旧看着她,他没有想到,苏婳居然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挑战天威的话,这份胆量换作他也是佩服的。 苏婳看见他不说话了,便认为是他理亏,说不出反驳的理由,便挑眉一笑道:“我说的没错,你果然自认理亏,轩辕锦年,我最后再告诉你一次,如果以后你再做出逾越我底线的事,这个所谓的侧妃,我也不稀罕。” 她忽的放狠了语气。 随即身手敏捷跃下马车,全然不顾轩辕锦年黑沉的脸色。 这个女人,是想和他玩欲擒故纵吗?不过还嫩了点,他可不信,一个女子能放弃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他勾起一抹唇角,看来,苏婳迟早是他的囊中物。 于是,他凭着自己自大的想法默认了自己的观点,不过轩辕锦年这辈子都没有想到,苏婳偏偏就不是贪图荣华富贵的人,只是,要明白这个道理,还需要他付出代价,才行。 在府上担忧苏婳的月儿守了一夜,生怕苏婳出了什么事,一见她快步走进府,忙笑着迎上去,问道:“小姐,昨夜之事可还顺利?” “进屋谈。”苏婳淡淡道。 走进屋阁,月儿第一眼瞧见的就是苏婳不大高兴的模样,便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跟太子殿下吵架了?” 苏婳抬眸,“你这丫头,什么都瞒不过你,还真被你说中了。”她笑了笑。 月儿垂下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开始一本正经的教起苏婳来,“小姐,您要知道,那些夫妻不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您和太子殿下不过成亲几日有余,有些矛盾也是正常的,奴婢觉得,小姐还是多让着太子殿下好,否则,岂不是让那长歌公主得了便宜。”她撅起嘴来。 苏婳听见了,忽的轻笑起来。 月儿不解的问道:“小姐,您笑些什么?” “我说啊,果然,你这丫头还是不喜欢那梅墨阁,准是上回那语秀得罪你了吧。”她呷了口茶道。 月儿一下被说中了心事,便也索性不藏着噎着了,主动开口道:“小姐,有一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婳看向月儿,道:“何事?无妨,尽管说。”她也好奇月儿这个心里不藏一点事的小丫头会说出什么话来。 “小姐,前几日您去见了长歌公主,虽然那公主对您以及奴婢都是和颜悦色,但凭奴婢在府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经验,也见过了不少心口不一的人,奴婢总觉得,长歌公主,小姐还是小心提防着好。”月儿小心翼翼道。 苏婳听罢将茶杯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月儿本以为她会生气,缩了缩头,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却没想到苏婳展颜一笑,覆上她的手。 “月儿,你能看透这一点,我的确没想到,你放心,你家小姐不会那么傻的,江长歌,的确是个心计颇深的人,不过万幸的是,如今她还没打算与我们做敌,只是,到了日后,若是她越过了我的底线,我也不会示弱。”她的目光愈渐凌利。 月儿带着崇拜的目光看着她,道:“小姐,您这副样子奴婢从来都没见过,从前,小姐在府中那么软弱,整日被那些小姐欺负,如今,看到小姐这副模样,奴婢真的很心疼。” 苏婳的嘴角漾开一抹苦笑,是啊,被人欺凌的日子历历在目,她怎么会忘,那些人带给她的痛苦,她一定会让她们百倍偿还! 第四十一章 别扭 - 无良皇妃很倾城 - 颜听陌音 “月儿,去将画像拿来。”她忽的淡淡开口。 月儿微愣,却不违抗苏婳的命令,手脚利索,将画像平摊在桌上,供苏婳看着。 “小姐,何出此意?” “月儿,我之前一直不明白,这画像是何意,可我昨夜昏昏沉沉,忽的明白了,这就是我,但,与我不存在于同一个时空。”苏婳有些失神。 月儿伸出手抚上她的额头,奇怪的问道:“小姐,你不会发烧了吧?这种话可不能随意说的。” 苏婳眼眸坚定,“月儿,你相信人会转世吗?” 月儿摇摇头。 她垂下头,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罢了,月儿,你先下去吧,有些事,或许以后你就会懂了。” 月儿应声退出了屋阁,只觉苏婳忽的拉着她说了一堆没头没尾的话觉着奇怪,倒还不曾生疑。 半晌后,一位身着鹅黄色儒裙的婢女,手捧着儒裙躺在里的木檀盒缓缓走进屋,动作老练,将儒裙妥善放在桌上,再向苏婳不卑不亢行礼,整个动作做的滴水不露。 苏婳知道,这应该是府里的老人了,也不奇怪她为何会来自己这,她清楚,明日就是她回府的日子,轩辕锦年应是将一切都给自己安排好了,甚至包括衣着,不知怎的,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怜。 “娘娘,这是殿下吩咐奴婢为您送来的儒裙,由京城一流工匠绣成,叮嘱娘娘明日回门宴别失了太子府的身份,还请娘娘接着吧。”婢女淡淡道。 苏婳脸上仍不愠不喜,看不出喜怒,伸手摸了摸儒裙的衣料,的确是上等,丝滑细腻,这轩辕锦年为了她回府的得体也当真是煞费心思了。 “我知道了,只是,不知你能否替我传一句话给太子。”她淡淡道。 此时婢女忽的微微一笑,看向苏婳,“娘娘,殿下请您去正厅。” 苏婳一怔,轩辕锦年竟已料到了自己的心思,她无措的起身,平静地随着婢女走出厢房。 一步,两步,在去正厅的路上,苏婳数起了步子,只是为了解乏,数到第三十步,婢女转身,冲她一笑,“娘娘,殿下就在内,请。” 苏婳浅笑着颔首,走进正厅,轩辕锦年坐在其中,淡淡的涎香弥漫在空气中,他似是在看些公文,眉头紧锁,苏婳不忍打扰,却还是勉强躬一躬身,不合时宜的打破这久久的宁静,“殿下。” 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如此疏离。 男子冷峻的脸色看见她有些缓和,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深不见底,“平身。”似是不忍她屈身久了,才如此快的让她免礼。 苏婳一愣,道:“殿下,还请您对从前发生的一切不愉快既往不咎,否则,妾身甚是惶恐。”她垂下头,这番言语,虽不是她真心,却也是掺了几分真,毕竟,恢复理智,眼下得罪轩辕锦年于她没有半分好处。 轩辕锦年微微挑眉,从座上起身,一双冷漠疏离的眼眸静静打量着她,似要将她望穿,走了几步,他用手微微挑起苏婳的下颚,让她抬头与他对视,他的桃花眸微微眯起,带了几分危险的意味。 “惶恐,是吗?”他低低笑着,语调忽的提高,带了反问的语气。 苏婳不意外,轩辕锦年不信她,这是意料之中的,她又勉强福身,视线却从未下垂,一直都在与他平静对视,“殿下此意,妾身更为惶恐,虽是不知殿下的心思,但妾身从未欺瞒过殿下。” 轩辕锦年冷哼一声,力道有些重的推开她,苏婳不免肩上有几分吃痛。 “我让央衣给你送去的襦裙,看了如何?”他淡淡道。 忽如其来看似关心的话语让苏婳猜不透他的心思,怎么突然又问起她,她不曾有半分逾矩,从容道:“做工精致,劳殿下费心。”说罢也才想起方才的婢女,原来,她唤作央衣。 轩辕锦年的眸底闪过一丝欣喜,当然,也只是一瞬的,稍纵即逝,苏婳更是丝毫未发觉轩辕锦年的异常。 此时,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字还没吐出,门外便有一位下人通报,“太子妃求见。” 轩辕锦年只好欲言又止,脸色几分不悦,苏婳以为这不悦或许是因为自己,听见下人的通报,心想自己或许这这里有些不合时宜,便讪讪道:“殿下,妾身就不多打扰了,告退。” 轩辕锦年拦住她,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有些意外,随即道:“让太子妃进来。”说罢才松开她。 江长歌一身蓝色及地长裙,银色步摇挂于发上,眉如黛眼如墨,亭亭走进正厅。 而苏婳此时也已退到一侧不引人注目的地方,虽不是自卑,但为了顾及他人的颜面,还是少出面的好。 江长歌微微笑着,语秀将一碗莲子汤递给她,她再递给轩辕锦年,道:“殿下,这是臣妾亲自熬的莲子汤,还望殿下笑纳。” 轩辕锦年淡淡笑着接过汤舀了几勺,便赞许了几句,那笑容虽是深不见底,却也足够。 江长歌小脸微红,看上去十分可人。 苏婳看着江长歌,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滋味,果真如月儿所说,江长歌,不是单纯的人物,让她有些琢磨不透,她又看向轩辕锦年,而此时,她才发觉,轩辕锦年的目光竟一直也在看着她。 江长歌见轩辕锦年的目光并不聚在自己身上,似有所悟,顺着他灼灼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觉一直站在一侧不出声的苏婳,眼神也就在那一瞬变得柔和。 “妹妹,你竟也在,瞧姐姐糊涂了,这么久也没看见。”她似是责怪自己,又热情的拉起苏婳的手,嗔道,苏婳不得不承认,江长歌的这副模样的确很讨男子的欢心,也不知几日前她同自己说的话是否掺假。 她在心底冷笑,面上却不露丝毫不悦,而是浅浅笑着,“姐姐说笑了,是妹妹不愿打扰姐姐这才不出声的。” “姐姐也就不打扰了,瞧,方才殿下可一直都眷着妹妹。”江长歌笑着道。 苏婳的笑容有些僵,江长歌说这话,难道不觉得别扭?算起来,自己与她,可是敌人。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