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儿女惨死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两年以后。  刘志斌的第三个孩子已经两岁了,是个男孩,名叫肖贵。  这个男孩,长的非常好看,圆圆的脑袋,高高的额头,在额头之下的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像是两颗晶莹透亮的葡萄,总是闪着诱人的光芒。那一个小蒜头似的的鼻子,端端正正地安放在两个黑黑的眼睛下面,还有那一张不大不小,却是唇线分明的嘴儿,总是挂着浅浅的笑意。  这个孩子,不但长得好,而且十分可爱。  肖贵刚刚两岁,什么话都会说了,小嘴儿一天总是不闲着,说呀,笑哇,活泼好动,一刻也不消停,经常做一些滑稽的动作,逗人发笑。  他还很懂事,也似乎很成熟,看出了家里的氛围不对味。  当母亲一旦有功夫抱他的时候,他总是搂着母亲的脖子,在母亲的脸上亲吻着,安慰着母亲说:“妈妈,等我长大了,就不让你干活了。”  刘志斌被这个贵儿哄得心花怒放,她看着小儿子的脸,特别是他那似乎会说话的眼睛,心里感到非常地安慰。  刘志斌她想了,连刚刚两岁的小儿子都是这么懂事,她所有的孩子都是错不了的,长大后一定会孝顺她,她到那时,就不会受苦受累了,她也绝不会再处于弱势的状态,再也不会受到欺辱和伤害。  因此,刘志斌想明白了,一定要活着,照顾好几个儿女,将他们抚养成人,等待着将来的好日子。  一天,刘志斌干完活了,走回保姆屋,她见贵儿靠墙坐着,蔫蔫的,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动,见她进来也没反应。  刘志斌觉得很奇怪,每天贵儿不是这样啊,早就像小鸟似的飞过来扑到自己的怀里撒娇了。  肖香去厨房里干活,只有肖海和肖贵在屋子里。  刘志斌回头问肖海:“海儿,弟弟怎么啦?”  肖海也不大,只有三岁半,他说:“我不知道哇。”  刘志斌抱起贵儿,贵儿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地搂着妈妈用小嘴儿亲她的脸。  刘志斌奇怪地问:“贵儿,你怎么啦?”  贵儿看看母亲说:“妈,我,难受。”  刘志斌一听,就着急了,抱过来孩子,问道:“贵儿,告诉妈,你哪儿难受?”  贵儿像是要哭的样子说:“哪儿都难受。”  刘志斌摸摸贵儿的额头,吃惊地说:“呀,怎么,好烫啊,发烧了。”  刘志斌把贵儿放在床上,安慰地说:“贵儿,别怕,妈抱你去医院,让大夫看看就好了。”  刘志斌起身去肖敏屋里,对肖敏说:“小姐,贵儿发烧了,很厉害,给我点儿钱,我抱他去医院看看。”  肖敏一听,转了转眼珠,说:“发烧了,有什么要紧?不行看!”  刘志斌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她又说道:“小姐,烧的很厉害,贵儿都不玩了,我看病的不轻,给点儿钱吧。”  肖敏蛮横地说:“不给,滚!”  肖辉就往外推刘志斌,嘴里说道:“我姐叫你滚,你就滚,不是说不给吗?”  刘志斌心里非常着急,苦苦地恳求道:“小姐,你行行好,不看再大发啰。”  肖敏大声地嚷道:“快滚,不给,死不了!”  肖敏说完,就和肖辉一起把刘志斌推了出去,挂上门。  刘志斌无奈,只好回屋,她看看贵儿,越发烧得严重了。  贵儿有气无力地说:“妈,我渴。水,水……”  刘志斌赶快给贵儿喂水。  几个小时过去了,贵儿烧得更厉害了,并且折腾起来。  刘志斌心急如焚,她直流泪,但她有什么办法,肖敏掌管家里的大权,把持着家里的钱财,刘志斌是一分钱也没有啊,自从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以来,她不但挨打受骂,她连一分钱也看不到哇。  她急得直转,几次去肖敏那儿哀求,都被骂回来,肖香也去求肖敏,挨了打。  刘志斌毫无办法,娘几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贵儿病越来越重。  可下子肖春阳回来了,刘志斌急忙求告丈夫——孩子的亲爹。  肖春阳听了,皱了皱眉头,说:“没事,不用看,听肖敏的。”  刘志斌见丈夫也如此,心里头憋了一股火,但她还是恳求地说:“老爷,贵儿确实烧的很厉害,还折腾了,要不,你去看看他?还是去医院吧。”  肖春阳见刘志斌还是不走,怒道:“滚,别啰嗦,死不了,我看什么看?”  刘志斌无奈,回到贵儿身边,她一看,孩子的脸烧得通红,喘气很费劲,而且还抽搐着。  刘志斌知道不好,急得大哭起来,喊道:“贵儿,贵儿!”  肖香听也看到了弟弟的样子,虽然她不明白,但是她见母亲如此大放悲声,她也大哭起来,肖海见状,也跟着哭。  刘志斌急得又去求肖春阳,正好肖敏、肖辉也都在。  刘志斌哭着说:“老爷,不好了,贵儿抽了,恐怕不行了,赶快上医院哪!”  肖春阳看看肖敏,肖敏满脸冰霜,毒毒地说道:“死了好,死一个少一个!”  肖辉也说:“对,死了好!”  肖春阳见如此,就说:“别烦人,他命大,就活,命小就死!”  刘志斌见如此,这还是亲爹说的话吗?刘志斌心里愤怒了,她正想说什么,肖香大哭着跑过来,声音都走调了说:“妈,你快啊,弟弟他……”  刘志斌一听,急忙跑回去,一看,贵儿已经断气了!  刘志斌抱起贵儿,犹如万箭穿心,哭得死去活来!  肖香和肖海也围在断了气的弟弟身边,嚎啕起来。  这屋子里,娘三个哭得死去活来,那屋子的爷仨,却像没事儿一样,有说有笑。  刘志斌哭了一阵,她心里十分地悲哀,也十分愤怒,她忽地站起来,走到那爷仨面前,大声地说:“肖春阳,你还是不是人啦,孩子病了,你们不给钱看病,他死了,你们还说说笑笑,你们——你们简直就是畜生!”  还没等肖春阳说话,那肖敏冷冰冰地说:“哼,死了,好,扔出去喂狗!”  肖辉也跟着起哄,说:“对对,喂狗,快把死孩子扔出去,别留着晦气!”  这姐弟二人的话,刘志斌是气愤已极,她扑向了肖敏姐俩!  肖春阳见状,站起身来,一拳打向了刘志斌……  三年又过去了,刘志斌的第四个孩子已经快三岁了,是个女孩,名叫肖梅。这小女孩,真如一朵梅花儿,艳丽、清纯、温婉,活泼可爱。  这天晚上,梅儿跳跳蹦蹦地来到了格架下边,她突然看见一个花瓶,非常好看,她越看越喜欢,就把花瓶抱在怀里看,谁知道花瓶一下子就掉在地上,登时就碎了!  梅儿知道闯了祸,吓得往回跑。  就在这时候,肖敏从屋子里出来,突然看见了这一幕,这还了得,狗崽子打碎了自己的花瓶,她怒气顿生,一把薅过小小的梅儿,轮起手来,就是一个大嘴巴,骂道:“狗崽子,你竟敢打碎我的花瓶!”  梅儿顿时大哭起来。梅儿的哭声,把屋子的人都惊动出来了。  刘志斌看见肖敏在打,梅儿在哭,心疼得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肖敏。肖香和肖海也跑过来,都上前护着妹妹。  肖辉也出来了,他当然帮着肖敏。  肖春阳也出来了,看到这情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肖敏见刘志斌娘仨都来护着梅儿,她的气更大了,大叫:“肖辉,把他们都打走,看我怎么收拾这胆大妄为的狗崽子!”  肖辉已经十六岁,是大小伙子了,他的力气很大,踢倒了肖香和肖海,拽住了刘志斌,就往保姆屋拖去。  肖敏大喊:“肖辉,你拽住贱货,让她亲眼看着我怎么样替她教训狗崽子!”  肖辉听了姐姐这么说,就把刘志斌拖到一边拽住,刘志斌又急又担心,哪里挣得脱肖辉那老虎钳?  肖敏踢倒梅儿,一脚踩着孩子的肚子,手里拿着笤帚,没头没脑狠狠地毒打,梅儿疼得大声地哭嚎:“妈妈呀,救救我吧。”那声音凄惨极了!  肖敏一边狠命地打,一边怒斥:“小狗崽子,你还乱摸乱动不?竟敢把我的花瓶打碎了,你他妈的真是找死!”  屋子里的人,听了肖敏的呵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肖春阳怒声说道:“敏儿,好好教训,这么点儿的孩子,这么不老实!”  这,哪儿是亲爹呀,不但不制止这场毒打,反而加刚,真是禽兽不如!  肖敏听到父亲这样说,更肆无忌惮,手下得更狠了,一叠声地说:“好,好,看我不打死她!”  肖辉也加刚,说:“姐姐,你就狠狠打,打死了不偿命!”  肖香,她只有八岁啊,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抱住肖敏的腿不让她打,而肖敏,都已经十八岁了,肖敏又狠狠地把肖香揣倒,肖香的嘴出了血,她又爬起来,冲上去……  肖海只有六岁多,他见姐姐去护妹妹,他就去掰肖辉的手,哪里能掰得动啊,但是他咬着牙,拼命地掰……  刘志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幼小的孩子被打得凄厉地惨叫,那一声声哀绝人寰的呼救,令她的心如刀割,痛苦得无法形容,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呀?她哭喊着:“梅儿,梅儿……”  梅儿的哭声越来越小,而肖敏的手丝毫没有停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肖敏住手了,狠狠地说:“姑奶奶我累了,便宜了你个狗崽子!”  梅儿已经停止了哭声,一动不动。  肖辉放开手。  刘志斌扑到梅儿身上,孩子遍体鳞伤,已经断了气!  刘志斌抱起梅儿,嚎啕大哭,肖香、肖海也围着妹妹大哭!  这边,娘几个哭做一团;那边,爷仨没事儿似的还是在有说有笑。  刘志斌见孩子被活活打死,心里悲愤已极,她放下死去的孩子,站起来,奔向了肖敏,声嘶力竭地喊道:“肖敏,还我女儿命来!”  那爷仨见刘志斌悲愤已极的样子,是从来不曾见过的,都吃了一惊!  肖敏也心虚了,她不知所措。  肖辉起身,拿起鸡毛掸子朝刘志斌的头部打去!  刘志斌顿时昏了过去! (2) 来访肖府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刘志斌被肖辉打了头部,加之女儿被打死的悲愤,就昏死了过去,肖香和肖海见母亲昏过去了,他们两个幼小的孩子,能怎么样呢?  他们扑在母亲身上,一边叫,一边哭:“妈,妈,你醒醒啊……”  两个孩子的哭声,是那么凄厉悲哀,但凡有点儿人味的,都会哀怜,还有那刚刚被活活打死的幼小孩子的尸骨未寒,静静地躺在炕上,满脸满身都是伤痕……  然而,那狠心的爷仨,人性在他们身上,不复存在,更可恨的是那个活活被打死的孩子的亲生父亲,竟然无动于衷!  肖敏听到肖香和肖海的哭喊,心里不但没有丝毫的内疚,反而,感到十分地烦心。她站起身来,对父亲说:“爸,赶快把那死孩子扔出去喂狗,咱们去饭店吃点儿喝点儿,去去晦气,省得听那两个狗崽子鬼哭狼嚎的。”  肖辉也为虎作伥,怂恿父亲。  此时,失去了人性的肖春阳,出去雇个人来,拎起死去的梅儿,几个人都出去了。  刘志斌慢慢地苏醒过来,她的心,简直像是用刀捅得七零八落,她挣扎着坐起来,要去看看死去的女儿。  肖香啜泣着说:“妈,爸爸他们把妹妹抱走了。”  刘志斌听了,心里更加悲哀,她又哭了起来:“梅儿,我可怜的孩子,你可死得好惨哪。”  是啊,孩子死得太惨了,那是个多么可爱的孩子啊,还有那病死的贵儿。  这些,不都是自己的丈夫默许和包庇下,那大儿大女造的孽吗?  看来,自己是嫁错了人了!真是,男怕干错行,女怕嫁错郎,可自己的这段婚姻,却由不得自己……  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末期。  东北松嫩平原的嘉萨县境内。  时已至深秋十月,在苍黄的天底下,耸立着小小的嘉萨县城,楼房、平房相间,当然是楼房少,平房多了一些,而且还有些许十分破旧的平民窟。天气有些冷涩,秋风在瑟瑟地发抖,将那树上的枯枝败叶横扫到地上,到处都是,给这座小城增添了许多的衰败的景象和凄惨的情调。雁儿早已逃之夭夭飞往了南方,只剩下那些麻雀在挣扎……  一个宽敞的院子里,有四幅青砖瓦房。在正北朝南的那所房子里。  屋子里是宽敞明亮,北面是一面贯穿的大衣橱柜,暗红色的,显得很富丽堂皇。旁边的是一丛格架,上面摆有几只花瓶古玩,也不晓得这几个花瓶古玩能有多高的价格,看样子还不菲,只是不太多而已。  在屋子的最南面,也就是窗户底下,有一张方形的桌子,是墨黑色的,但是很古朴,雅致。  在桌子的左右两边,各坐着一个男人。  左边的男人,有三十五六岁,身材高大,面容清俊,特别是那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很有神采,不时地放着光芒。  这个男人,是本县城里的税务局局长肖春阳。  右边的男人,大概有三十来岁,身材矮小,但是浑身上下长满了肥肉,显得臃肿笨拙,可是,他的眼睛贼亮贼亮的,而且总是转来转去。嘴唇厚厚的,仿佛是臀部的两大瓣儿,还有点儿外翻,不时地张合着,唾沫四溅。  这个男人,是本县油房老板刘少洲。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  佣人周妈端着一个木制的圆盘,盘子里装着茶壶和杯子。  这周妈四十多岁,样子很周正,手脚麻利,在肖家做佣人已经五年了,深得主人的赏识。  周妈把茶壶等放在桌子上,倒好了茶,送到两个男人面前,退在一边。  肖春阳手一摆,对刘少洲点点头说:“老弟,请。”  刘少洲欠了欠身,满脸堆着笑说:“谢谢,谢谢。”  两个男人一边品茶一边聊天。  刘少洲嘿嘿地笑了几声,献媚地说:“肖局长,肖兄,承蒙你的帮助,我的油房经营得力,小弟我表示衷心地感谢!”  肖春阳正在喝茶,听到这话,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摆了摆手说:“嗯,哪里,哪里,刘老弟别客气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刘少洲见肖春阳这么说,更是受宠若惊,连声说道:“哎,哪里话?多亏您老人家关照,小弟我真是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肖春阳听了刘少洲的这几句话后,觉得他的心意似乎很真诚,自己也真是在税收上很是关照他刘少洲,这个人情还真不能白搭,他沉吟一下说:“这也没什么,谁让我们交情不浅呢?只是――”  肖春阳没有说下去,刘少洲是个久在商场上混的人,人又机灵,岂能不明白肖春阳的潜台词?  刘少洲赶紧地站起来,双手抱拳,连连地说道:“兄弟我明白,你也不容易,所以,我非常感激,真的,非常感激,我真是五体投地,无可不可哟。”  刘少洲说着,从衣兜里拿出一叠钞票来,放到肖春阳的面前说:“这是小弟的一点儿心意,小意思,望肖局长笑纳。”  肖春阳见刘少洲拿出钱来,心里还是很高兴,但是假意地推让,说:“刘老弟,你这是干什么?外道了,咱们兄弟还用这个?我不能收,你快收起来。”  刘少洲也不是个傻瓜,岂能看不出肖春阳的里表不一?  刘少洲笑了笑,把肖春阳推过来的钱又推了过去,说:“我没别的意思,不是给你的,是给令爱和令郎的。”  肖春阳咧了咧嘴,说:“哦,他们都是小孩子,何用这个?”  刘少洲挥了挥手,又说道:“诶,就是因为他们是小孩子,我这个当叔叔的,也应该有所表示哟。咦,孩子们哪里去了?我见见他们。”  肖春阳听刘少洲如此说,就对周妈说:“,周妈,你去把少爷、小姐叫来。”  周妈答应一声,走进内室。  不大工夫,周妈领着两个孩子来到了客厅。  刘少洲抬眼看进来的两个孩子。  走在前面的是个女孩,这个女孩酷似肖春阳的眉眼,但是脸蛋却有些黑,眼睛的晶体有点儿浑浊,看人却有些冷酷阴毒,她的脸,向上扬着,嘴角往下翘,撇着。  刘少洲看罢心里一惊。  刘少洲再看女孩身后的男孩,比女孩矮一点儿,长相一点儿也不像肖春阳,面色比女孩白一些,却是一脸的平平常常,毫无个性特征。  肖春阳对两个孩子说:“敏儿,辉儿,你们快来见刘叔叔,问好。”  听了肖春阳的话,女孩不屑地望了刘少洲一眼,男孩的表情不冷不热。  肖春阳见两个孩子如此,语气加重了些,声音也提高了:“快行礼,问好!”  两个孩子见父亲如此,只好走上前去,对着刘少洲行了个礼,齐声说道:“叔叔好。”  刘少洲见两个孩子这样的情态,心里很是不高兴,可是他却满脸堆笑,站起身来,走到两个孩子面前,摸摸他们的脑袋,连声夸道:“好好,好一对金童玉女!太漂亮了,我真是开了眼界了!”  肖春阳心里明白,自己的儿女稀松带平常,哪里有一点儿过人之处?而刘少洲如此这般,只不过是在演戏,阿谀奉承而已,但自己又不好说什么,只是皱了皱眉头,淡淡地说:“哪里哪里,都是俗耐的相貌,老弟真是过奖了。”  刘少洲摇摇头,颇有点儿激动地声调:“嗯,嗯,真是长得漂亮,金童玉女呀,好好!”  肖春阳看出来了刘少洲的虚情假意,但他不好说什么,只是淡淡地一笑,呷了口茶。  刘少洲见肖春阳听见自己这么夸奖的话,淡不拉几的神情,他心里也就冷冷地嗤笑:“哼,你不吭不哈的,倒是很自知之明啊,你的一双儿女,真是俗不可耐,可我还是得夸得没边儿,尤其你那女儿,不是个善良之辈……  刘少洲虽然是心里反胃,但那横肉饱绽的脸上却是笑容可掬! (3)初议婚事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刘少洲又看了看两个孩子,笑嘻嘻地问:“噢噢,金童玉女,你们几岁了?”  肖敏撇了撇嘴儿,不耐烦地说:“我十岁。”肖辉倒是平淡:“我八岁。”  刘少洲听了,觉得机会来了,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刘少洲连连地说:“好,好。”他回转身来,对肖春阳说:“肖局长,肖兄,你的儿女真不错,真乖。可惜嫂夫人过世了,你又当爹又当娘,真不容易呀。”  肖春阳听了刘少洲说这话,皱了皱眉头,长叹一声说:“唉,可不是?贱内去世五年了,我就操心多了,多亏有周妈照看着,不然的话就更麻烦了。”  刘少洲也皱了皱眉头,缓缓地说道:“嗯,没个女人哪,真是不行。你公事繁忙,应酬也多,怎么能顾得过来呢?这孩子们没个妈也不行啊。”  肖春阳连连摇头,无奈地说:“谁说不是?可眼下也没办法,只好这样。”  刘少洲回到座位上,眉毛一扬,看着肖春阳说:“哎,肖兄,你就没想到续弦?再娶一房太太?”  肖春阳略一沉吟说:“嗯,公事繁忙,家里又不消停,没有想过。”  刘少洲笑了,他看着肖春阳说:“肖兄,这事儿不能不考虑呀,你家里缺人手,况且你在鼎盛之年,怎么能不给孩子们娶个后妈,也好有个人照应啊。”  肖敏听了这话,很是生气,狠狠地瞪了刘少洲一眼,愤愤地说道:“我不要后妈,真讨厌!”  肖辉见姐姐如此,也随和着姐姐说:“我也不要后妈。”  肖春阳见自己的一双儿女如此这般,觉得很不像话,也没有面子,对两个孩子喝道:“小孩子家,胡说什么?怎么这样没礼貌?下去!”  肖敏和肖辉见父亲呵斥自己,都撅着嘴儿,嘟囔着,周妈把他们带下去了。  肖春阳对刘少洲歉歉地一笑:“刘老弟,犬子们不懂事,请你不要见怪。这还真是有娘养没娘教哇。唉,真是的。”说罢,摇头叹气。  刘少洲笑了笑 ,又连连地摆手说:“肖局长,哪里哪里,你这是多虑了,我倒没什么,不会怪孩子们的。”  肖春阳却是愁眉不展,直摇头叹气:“我公务太忙,真是没功夫管教,把他们惯坏了。”  刘少洲心里不断地盘算,觉得机会越来越靠近了自己,自己得抓住好时机,利用好肖春阳的家庭缺憾,动用自己能说善道的强项,不愁他肖春阳上套。  想到这里,刘少洲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肖局长,肖兄,你不必犯愁。我看你还是再娶一房太太吧,一则你正当壮年,哪能终身不娶了?二则孩子们也有人疼有人管了,你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了,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肖春阳点点头说:“刘老弟,你说的也在理,可眼下也不好办,一时半晌的上哪儿去找合适的人选去?况且我还有一双儿女?哪个女人愿意一进门就有人叫妈的?”  刘少洲心里直乐,觉得要说的话的最佳时机到了,他还要表演一番,不能露出马脚,要自然而然。他皱了皱眉头,沉吟着:“嗯,嗯,这个也是个――”,他偷偷地观察着肖春阳,见肖春阳眉头紧锁,似乎愁肠百结,他觉得很好笑。  刘少洲看准了时机,觉得火候到了,他忽地眉头一扬,哈哈大笑:“啧啧,肖局长,有了,我想起来了,眼下就有一门好姻缘。”他说到这里,拍起手来又拍脑门,一连声地说:“对,对,真是天配良缘!我怎么没想起来呢?”  肖春阳见刘少洲的神态,有些懵懂,迟迟疑疑地问道:“刘老弟你说什么?”  刘少洲装神弄鬼地说道:“肖兄,你不用犯愁了,好姻缘,真是好姻缘!”  肖春阳还是没有明白,疑惑地问:“刘老弟,你说的哪家的女子?长相如何?人品又如何?”  刘少洲笑吟吟地说道:“这倒不是别人家,是我兄长的小女,我的亲侄女。”  肖春阳听了刘少洲的话,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你兄长家的女儿?”  刘少洲见肖春阳懵懂惊诧的样子,更觉得好笑,他忍住笑,认真地说:“嗯,对呀,就是我兄长家的女儿呀。是这么回事,听我给你说。我兄长有子五人,有女二人。家在乡下住,是个富足户。儿子全都娶妻生子了,大女儿也出嫁了。只有这小女儿还在待字之中,今年二十三岁了。我这侄女,不但长得好,人品也好,性情温顺。肖局长,你要是娶了我侄女,准是错不了,我保你夫妻恩爱,母子和睦。”  肖春阳觉得这女子年纪不小,怎么还没有出嫁,就问:“你侄女都二十三了,怎么还没有出嫁?”  刘少洲一听此言,微微一笑:“我那侄女,心气儿很高呀,她立志要找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否则,是不出嫁的。所以,一直就拖到现在。”  肖春阳听了这话,想想自己的家境,觉得不般配,他看了看刘少洲:“你那侄女心那么高,是个黄花女儿,我这死了老婆,又有孩子的,况且我还比她大了十多岁,恐怕这桩婚事也是白说。”  刘少洲哈哈大笑,一拍胸脯,痛快地说道:“肖局长,这你不必担心,我敢打保票,这门婚事,只要我一说合,准成!”  肖春阳听了,很不以为然,觉得刘少洲在吹牛,但他不好直言,就微微一笑:“刘老弟,你那么有把握?我看是没门儿。”  刘少洲明白,这是肖春阳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他又一拍胸脯,断然地说道:“肖局长,我说到做到,你就放心吧。”  肖春阳还是不信,疑疑惑惑地说:“为什么?”  刘少洲神秘地一笑:“肖兄,我兄长家呀,我兄长不管家事,况且他说了也不算,一切都是我那嫂夫人当令。我嫂夫人和我的关系铁。我――”  肖春阳听了,吃了一惊,出口问道:“什么?你和你嫂夫人的关系――”  刘少洲听了肖春阳的问话,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掩饰道:“啊,啊,我是说,我那嫂夫人深明大义,诸事都能明察秋毫,果断杀伐。我们叔嫂关系不错,我只要讲明道理,我想我那嫂夫人会同意的。只要我嫂夫人点头,我兄长也就无话可说了。”  肖春阳听了刘少洲的这段言语,心里还宽慰了些,他对刘少洲一拱手说:“刘老弟,如此说来,这门亲事全丈你玉成了。”  刘少洲听肖春阳如此说,明白了他已经同意了这门亲事,似乎有点儿急不可耐,心里头一阵高兴,诚恳地说:“肖局长,请放心好了,我这就去我兄长家说媒。”  肖春阳放下心来,对刘少洲点点头说:“刘老弟费心,辛苦了。”  肖春阳的心里在怦动,这么美貌年轻而又温顺的女子,太和自己心意了,尽管死去的老婆,丑陋不堪,刁蛮无比,自己毕竟在她身上,尝到了女人的原滋原味,如今,憋了五年,对女人的思念和渴望,也与日俱增,自己正是如狼似虎的壮年啊。  刘少洲阴阴地一笑说“肖局长,不必客气,应该的,应该的,为你老人家我是万死不辞,不怕辛苦。”  肖春阳心里一阵热乎,说道:“我明白,心领神会。”  刘少洲觉得最重要的是自己斡旋这一切的目的需要夯实,所以他小心翼翼地说:“不过,还请您老人家今后多多照应我那油房,嘿嘿,是小本生意,税嘛,请您高抬贵手,我就绝处逢生了。”  肖春阳心里早就明白,刘少洲这么卖力,绝不是无利可图,但这门亲事很合自己的心意。若成,自己也不能不满足他的愿望。  于是,肖春阳慷慨应诺:“刘老弟,请放心,这事若成,我们就是亲戚了,是自家兄弟,岂有不照顾之理?你就不必担忧了。”  刘少洲听了这话,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大喜过望,双手一抱拳,高兴地说:“那是,那是,多谢肖局长!告辞。”  肖春阳也一抱拳,说:“慢走。”  刘少洲朝门走去,他在不经意间回望,突然看见内室的门半开着,肖敏的头露在外面,看见刘少洲,“呸”地吐了一口,做了个鬼脸,然后,把门关上,“嘭”地一声。这一幕,这一声,使刘少洲心惊肉跳,他明白了肖敏的意思。  刘少洲突然意识到,这两个孩子,尤其是那肖敏,绝不是一个省油灯!而自己的侄女,嫁到此地来,后果不堪设想!但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哪里能顾得了自己侄女的幸福?别说是亲侄女,为了利益,就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恐怕也顾不得了! (4)兄家说媒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刘少洲从肖春阳家里出来,心里就不断地打着算盘,他想,这门亲事若成了,对自己是大有好处的。  自己开着油房,生意不是那么大,税收是个大问题,一年多来,自己想方设法地靠近税务局长肖春阳,阿谀奉承之外,时不时地给肖春阳上态度,那就是甩钱,少了,拿不出手,不起作用;多了,自己又舍不得。  正在冥思苦想怎么样拉拢肖春阳的时候,突然想起肖春阳死了老婆,正好自己的侄女刘志斌还没有出嫁,这真是天助我也!无论如何,都要说服兄嫂答应这门亲事,兄长这道关好过,关键是把嫂夫人的关过了,那就是没问题了,所以,要动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嫂夫人。  他很摸透了嫂夫人的脾气秉性,那是个势利、爱钱、严厉、专横的主儿,所以,要察言观色,随机应变,花言巧语,况且嫂夫人和自己有着说不清的关系,这事儿还是有门的,不,一定要说成!那是关系到自己的厉害关系呀。  刘少洲心里盘算着,不知不觉地已经来到了兄长刘少勋的家。  刘少洲的大哥刘少勋,家住在嘉萨县北十五里地的永丰村。  这个村子,不是很大的,有百户人家。  刘少勋家,可以说是全村的首富,村子里的那些村民,都很仰视刘家。  刘家有百顷良田,这在那个小小的村落里,可就无人可比了。  但是,刘家的人,不是只雇人耕种,家里除了两个家长和两个女儿之外,其他的人,都下地耕种,忙不过来,当然也雇人耕种。  刘家人,对那几个佃户,不是很苛刻的,一般的来说,还过得去,尽管那刘家的掌握实权的马玉华,她人很严厉,但对佃户还是宽大的。  刘家有个偌大的四合院,上屋正房,是刘少勋和马玉华的住宅,还有小女儿刘志斌的闺房,大女儿刘惠斌早已出嫁。  两边的厢房,就是几个儿子家的住宅。  刘少洲,是雇了车,来到了自己的大哥家里的,他站在院子的外面,细细地打量哥哥家的住宅,摇摇头,脸上出现了一种不易觉察的冷笑,不知道他的心里想的是什么。  没等进门,刘少洲就拍打一下浑身上下,整了整衣冠,推门进屋。  刘少洲进屋后,看见兄嫂二人一左一右地坐在桌子两边,不知在说什么。  刘少洲满脸堆笑,双手抱拳:“兄长,嫂夫人好!”  刘少洲的兄长,是排行老大,他们兄弟三人,刘少洲最小,老二刘少青不在本地住,很早就去了山东一直没有回来。  刘少勋虽说是和刘少洲一母所生,一父所养,但是他们从长相到性格人品却截然不同。  刘少勋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不似刘少洲那么臃肿猥琐,而且脾气温和稳健,心地善良,富有正义感。只是一点,拗不过妻子,在家里不当令。  刘少勋对这个小弟弟刘少洲没有一丝好感,他看不上弟弟的为人处事。  刘少勋一见刘少洲就眉头紧蹙,淡淡地说道:“哦,是少洲哇,乍这么闲着来家?”  刘少洲见哥哥不咸不淡地的样子,尴尬地又一笑:“多日没来了,生意忙得我焦头烂额,来的就少了。兄长见谅。”  刘少勋没有说话,刘少洲转向刘少勋的妻子,嬉皮笑脸地说:“哦 ,哦,嫂夫人一向可好?”  这刘少勋的妻子叫马玉华,五十开外。穿戴得整整齐齐,坐在那里,腰板挺直,脑后盘着髻,满头黑发,油光崭亮。脸盘较大,细细的眉毛高高挑起,眼睛深邃,目光凌厉,鼻梁高耸,嘴唇薄薄地镶嵌在鼻子的下面。  马玉华听得刘少洲问安于自己,点点头,然后嗔怪地说:“哟,是少洲老弟呀,还有功夫来看看我?恐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刘少洲听得嫂夫人说的好凌厉,连忙双手抱拳,连连作揖,说:“嫂夫人,小弟生意繁忙,实在是抽不出身来,没多来问安,小弟这方赔礼了!”说着,刘少洲一躬到底,连连道歉。  马玉华见刘少洲如此,觉得好笑,但她马上忍住,脸色又严肃起来。  马玉华说:“他叔,算了,你坐吧。”  刘少洲坐下说:“小弟一来看望兄嫂,二来给兄嫂道喜。”  刘少勋和马玉华听了,都不觉一愣,齐声说道:“给我们道喜?”  刘少洲哈哈一笑:“是啊,没错呀,我是来道喜的。”  马玉华见刘少洲如此,脱口问道:“喜从何来?你是无事胡诌吧?”  刘少勋看着刘少洲不言语。  刘少洲诚惶诚恐地说:“哎呀呀,我的嫂夫人哪,小弟岂敢?”  马玉华也觉得是有事 ,量他刘少洲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胡说八道。于是,她就问:“他叔,那你说说我们有什么喜可道?”  刘少洲还卖关子了,神秘地一笑:“嫂夫人,你老人家猜猜,是什么喜事?”  刘少勋见刘少洲如此卖弄,不禁一皱眉头,瓮声瓮气地说:“你就别卖关子了,有啥直说吧。”  马玉华的表情和缓了下来说:“是啊是啊,他叔,你还逗什么闷子啊,咋回事就快说嘛,真是的。”  刘少洲见兄嫂如此说,明白得说出来了。  刘少洲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兄长,嫂夫人,我是说二侄女的婚事。现有天配良缘,我是说媒来了。”  刘少勋夫妇又一愣,脱口而出:“什么?志斌的婚事?”  刘少洲点点头说:“没错,就是志斌的婚事。”  刘少勋皱眉头,看看刘少洲说:“哼,你还能说什么好人家?你还能办出什么好事来?”  马玉华看了丈夫一眼,不满地说:“你怎么说他叔叔的不是?还没有说出哪家呢,你就说不好,真是先主为见。”  刘少洲很尴尬,满脸陪笑说:“兄长又恼我了?看来,我在兄长眼里不得人缘,还是嫂夫人知我呀,还是嫂夫人疼我,嗯。”  马玉华唯恐刘少洲说出什么暧昧的话来,急忙说:“他叔,你就少罗嗦吧,你快说是个什么样的人家。”  刘少洲听马玉华催他,登时来了精神:“嘿嘿,我说的人家呀,真是天上难找,地上难寻,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人家,他是――”  刘少勋见刘少洲如此卖弄,很是反感,不高兴地说:“你就不要先吹捧了,就说是哪家吧。”  马玉华也觉得刘少洲太过了,就说:“是啊,说了半天还没有说到点子上。”  刘少洲见兄嫂都谴责自己,就陪笑道:“好好,我说,我说。哎,我说的人家就是咱们嘉萨县的一霸呀,税务局长肖春阳,怎么样?你们知道他吗?”  刘少勋一愣:“什么?肖春阳?他?”  马玉华也是一愣:“你说的是税务局长肖春阳?他家?”  刘少洲点点头说:“是啊,是啊,就是他。”  刘少勋大怒:“哼,我说你说不出来什么好人家来?你能办出什么好事来?这是什么好人家?还天上难找,地上难寻呢。那肖春阳不是死了老婆,还有两个孩子吗?”  马玉华也不高兴说:“对呀,我也听说过,他那孩子都好几岁了吧?”  刘少洲嘿嘿一笑,讨好地说:“你可别说,我兄嫂住在乡下,却知道城里的事儿。”  刘少勋不满地说:“你不要以为我们住在乡下,就成了聋子和瞎子,我们也不是穷光蛋,怎么能什么也不知道呢?”  刘少洲却不在意兄嫂的不满,缓缓地说道:“这就说明,那肖春阳不是个无名鼠辈,连你们住在乡下都知道他,他确实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们的志斌嫁给他,也不屈呀。”  马玉华听了这话,沉思不语。  刘少勋却不以为然:“虽说肖春阳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他有过老婆,还有两个孩子,咱们志斌可是个没有出嫁过的黄花大闺女呀,这不就委屈了吗?”  马玉华点点头说:“嗯,从这点上看,志斌是委屈了点儿。”  刘少洲听了兄嫂的话,心里有点儿急了,他脑瓜转了转,灵感又来了,他不慌不忙地说:“你们哪,真是在乡下住久了,老脑筋,不能接受新事物。他肖春阳虽说是有过老婆,还有孩子,可他是县里有名的税务局长,手里有实权,谁求不着用不着他?有权有势,人人都仰脸看他,巴结他,嫁给他,吃穿不愁,家里有老妈子伺候着,有什么不好?有过老婆,有孩子,算个屁?你看人家宋庆龄才二十出头的黄花大闺女还嫁给了四十多岁有老婆有孩子的孙中山,成了国母,总统夫人,要地位有地位,要钱有钱,多风光呀。要我看哪,咱们志斌嫁给肖春阳,就和宋庆龄嫁给孙中山类似,没有什么委屈,倒是很风光哟。”  马玉华听到这里,点点头,但没有说什么。  刘少勋还是不同意,他瞪了刘少洲一眼,说:“这怎么能比?那肖春阳怎么能和孙大总统相提并论?”  马玉华动心了,说:“咱们的志斌也比不了宋庆龄,我看,这事儿有门儿。”  刘少勋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那肖春阳老婆是死了,这倒算了,可他还有两个孩子,咱们志斌一过门就有人叫妈,将来这前一窝后一串的不好处。”  马玉华点点头说:“这,倒是个问题。”  刘少洲急了,赶紧说:“嗨嗨,你们就是想不开,孩子都小,能怎么地?那肖春阳可是个怕老婆的手,志斌一过门儿,还不是说了算?你们就不必担心,况且还有老妈子,志斌不用干什么,就享福,擎好吧。”  说到这里,刘少洲趁刘少勋不注意,给马玉华使眼色,抱拳。  刘少勋担心地说:“志斌老实,心眼儿实,我担心她会受气挨累。”  马玉华看来是同意了,她瞪了丈夫一眼,不屑地说道:“你呀,净会往坏处想,受气?她受谁的气?又没有公公婆婆,两个孩子是小菜一碟,怎么会给志斌气受?家里有老妈子,嫁过去是做太太的,不会受委屈的。”  刘少洲看马玉华是同意了,伸出了大拇指,说:“还是嫂夫人明白,我看志斌嫁过去,又有地位又享福,不比嫁给个乡下人强百套?”  刘少勋还是担心说:“我看这事还是不妥。”  刘少洲看出马玉华同意,他就不在乎兄长了,他看着马玉华说:“嫂夫人的意思呢?”  马玉华沉吟了一下,说:“我看嘛,还行,利大于弊,也不算亏了咱闺女。”  刘少勋看看妻子说:“还是考虑考虑吧。”  马玉华果断地说:“不用了,这事儿就定下吧。”  刘少洲高兴极了,一拱手说:“兄嫂,那我可回话去了!” (5)母女夜话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刘少洲一走,刘少勋对妻子马玉华说道:“你怎么就答应下来了呢?那老三说的这个肖春阳不正是管着老三的油房收税吗?那老三不就是为了自己拉拢肖春阳,才把咱闺女说给他?你怎么能看不出来呢?我看这门亲事很不妥,闺女还不得有罪遭啊。”  马玉华的表情怪怪的,她摆摆手说:“你呀,净是胡说,那老三是谁呀?不是你的亲弟弟,闺女的亲叔叔吗?他怎么能为自己而坑咱闺女?我看这门亲事不错,咱闺女嫁过去就是官太太,不比嫁给那平头百姓家强百套?这事儿就定了,你不要再犹豫。”  刘少勋听妻子这些话,知道妻子心意已决,无法改变。又一想,也许是自己多虑,况且那肖春阳也确实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闺女嫁了过去,成为官家太太,也是风光的好事,更何况能吃香的喝辣的。  刘少勋没有再说什么,马玉华见丈夫不说什么,明白他拗不过自己,就说:“晚上,我就和闺女说去。”  其实,凭着马玉华的精明,她岂能不想到刘少洲说媒的真正目的,但是,一则,她一向是以明察秋毫、精明强悍自居,岂能在丈夫面前表现出愚昧?二则是她和小叔子的关系暧昧,自然替小叔子遮掩,三则是她权衡了利弊,觉得肖春阳有权有势,把闺女嫁给这样的人自然是风光无限,四则她还想不到后果真的那么糟糕。  夜,早已降临。  刘志斌在自己的闺房里刺绣,这是她最喜欢也是她最擅长的技术。  有人说,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钟情?  刘志斌已是二十三岁的大闺女了,按当时的风俗习惯,像她这么大的年纪,早就结婚生子了。她一直没有可心的人家,所以,二十三岁了,还是待字之女。  但是,她的心里早已是情窦初开,她想象着自己能找到一个好人家,嫁给一个如意郎君,一辈子和自己相亲相爱,白头到老。  她无法向人表白自己的心愿,就把这美好的愿望用绣花针流淌出来,她在一针一线地綉着一对在水中嬉戏形影不离的鸳鸯。她綉得那么认真,那么专注。  马玉华推门进来,刘志斌竟然没有发现母亲来到自己的房间。  马玉华见女儿綉花那么专注,就没有说话。她靠门站着,仔细地端详着女儿。  说实在的,马玉华一向对子女很严厉,从来也不表现出母性的温柔来,也从来不把母爱奉献给孩子们,所以,不仅丈夫惧她,就是孩子们也很怕她。  马玉华也从来没有仔仔细细地看过女儿,这时候,不知道她怎么来了情绪,竟然看看女儿的容貌,她发现,小女儿确实很漂亮。  小女儿的个头不高不矮,身段苗条,但不显得瘦小。一头墨黑墨黑的头发编成一条又粗又长的大辫子,放到胸前,上身穿着一件红底儿上缀满着小巧玲珑的白色梅花的夹袄,下身穿着一条瓦蓝瓦蓝的裤子。  再看那张美艳绝伦的脸蛋,真是如出水芙蓉一般。  弯弯的柳叶眉,浓黑如墨,两只不大不小匀称适中的杏核眼,睫毛长长的,密密的,眼睛黑亮黑亮的,眸子如黑葡萄一般晶莹润泽,放射出一种迷人的光彩。那鼻子,小巧玲珑,镶嵌在眼睛下面。那棱角分明的嘴儿,红润光洁,如含朱丹,形如花蕾。  这小女儿,真如一飘飘仙子临凡,姿态绰约,风情万种!  马玉华看到这里,不觉惊呆了,一声“喔——”脱口而出。  正在全神贯注地刺绣的刘志斌听得一声,猛地抬头,见是母亲,紧忙地放下活计,站起身来。  刘志斌急忙走到母亲身边,轻声地说:“娘,您来了?快坐。”马玉华脸上现出温和的表情,点点头,坐下。  马玉华顺手拿起刘志斌的花撑子,很仔细地看女儿綉的鸳鸯,只见白布上綉的水中鸳鸯,色彩鲜艳,搭配和谐,神态悠然,两两相向,亲密无间,和活的一模一样。还有鸳鸯身旁的荷花和荷叶,真是惟妙惟肖。再看那针脚,细密,整齐,真是巧夺天工,玲珑精致!  刘志斌见母亲看得这么认真,莞尔一笑,说:“娘,我綉的不好,让您老人家见笑了。”  马玉华脸色越发温和,说道“志斌,你綉的真好,这荷花。这荷叶,真好看,像河里长的一样。还有这对鸳鸯,跟活的似的,这鸳鸯绣的特别好。看来,我闺女长大了,有心事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哇,你该嫁人了。”  刘志斌听了母亲的话,脸一红,害羞地说:“娘,看你都说些啥呀,是取笑我吧。”  马玉华拉女儿坐下,认真地说:“志斌,娘不和你说笑话,娘是和你说真格的。今天你小叔来了,是给你提一门亲事。”  刘志斌一听母亲说自己的亲事,脸更红了,嗫嚅着说:“娘。”  马玉华看女儿这般模样说:“这怕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也不用害羞,你都二十三岁了,早就该出嫁了。”  刘志斌轻声说:“娘,我不嫁,我舍不得你。”  马玉华听女儿说这话,母爱顿时复苏了,爱怜地说:“好闺女,别说傻话了,哪有女儿在家里呆一辈子不出嫁的?其实,娘早就想把你嫁出去,只是娘不想把你嫁给乡下人,想把你嫁给城里人,当官的,可一直没有合适的,所以,就一直拖到现在。”  刘志斌听母亲这么说,也不好说什么,其实,她的心里并不在乎是乡下人还是城里人,是平头百姓,还是官宦人家,只要人好,能和自己相亲相爱就心满意足了。  马玉华见女儿不说话,就继续说道:“今天,你小叔提的人家还不错,是城里人,这个人叫肖春阳,是县里的税务局长,三十多岁,家里生活不错,雇个老妈子。他老婆五年前得病死了,家里有一双儿女。”  刘志斌听了,觉得不可心,说:“娘,他有孩子,死了老婆,这恐怕不好。”  马玉华有点儿不满地说:“这点也没什么,和他是个当官的条件比,不是远去了吗?你一个乡下女子嫁给一个城里当官的,不知多风光咧。有吃有喝,嫁过去,就是官人的太太,不比嫁个土老冒做老婆强百套?”  刘志斌还是觉得不称心,说:“我不在乎当不当官,我也不在乎穷富,只要人好就行。”  马玉华听女儿这么个标准,很是失望和生气,说:“你啊,真是没见识,一点儿也没有眼光,真是傻瓜,窝囊。”  刘志斌见母亲有点儿动气,不由得有点儿畏惧,但是想到这是一辈子的大事,还是鼓起勇气说:“娘,他比我大十多岁,又有两个孩子,恐怕——”  马玉华听女儿不顺从,不由得怒气顿生,严厉地说:“他比你大十几岁,怎么啦?大点儿好,知疼知热,比那毛头小伙子有心,听说他怕以前的老婆,也就能怕你,心疼你,能对你好。至于两个孩子,都小,能掀什么大浪?还不是你说了算?你就别再挑毛病瞎担心了。”  刘志斌见母亲真的动气了,不再言语。  马玉华又加重了语气说:“这婚姻大事嘛,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自己做主的?你就听娘的,别再啰嗦了!”  刘志斌听了母亲的话,看了母亲的神态,知道母亲心意已决,自己说动不了母亲。她知道,家里一向是母亲独断专行,一手遮天,连父亲都奈何不了母亲,自己又能怎么样呢?况且她没有读过书,一个大字也不识,从生下来就在这落后闭塞的乡下长大,没有见过世面,更没有接受过新事物,受的是封建主义的教育,也只能受治于人,更何况是自己的母亲?  刘志斌见事已至此,只好说:“是,娘,就听娘的吧。”  这一答应下来,刘志斌虽然对这门亲事不满意有些担心,但是她万万不曾想到,从此,她就跳入了火坑,演绎了长达四十多年的人生悲剧!  而她的丈夫则是悲剧的制造者,她本身是悲剧的主人公,她的儿女七人就成了悲剧的受害者。这一人生悲剧直到他们去世才得以结束。 (6) 成婚之日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新年来到了,天气却是格外地寒冷,大地上是白雪覆盖,万木凋零。  人们不愿意出门,是嫌外面太冷,如果出门了,也是穿得厚厚的,捂的严严的,生怕冻坏了自己,所以,大街上还是人烟稀少,显得分外冷清。  但是,在肖春阳的院子里,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这肖春阳不知何故 ,突然决定在新年这天娶亲。他可能是想,一月一日,好记的日子,又是新的一年的开始,他的婚姻生活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小小的嘉萨县城,是不大的,肖春阳又是个税务局长,响当当的人物,他娶亲,虽说是二婚,但人们还是趋之若鹜,争相送礼,凑热闹来参加婚礼,天再冷也就不在乎了。  肖家满堂挂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一片祥和热烈的气氛笼罩着屋里屋外。  那大媒人刘少洲自是格外地卖力,屋里屋外地张罗着,即使是大冷天,他也忙乎的满脸是汗。  刘少洲的心里,也是热热乎乎的,这门亲事,终于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成了,今日这隆重的婚礼,可以显现,那肖春阳对这桩婚事,是非常满意的。  这就是一个好的兆头,刘少洲的心里,真是想入非非,凭着侄女的容貌和品格,绝对会赢得肖春阳的欢心,那么,侄女的地位在肖家一定会稳固强大,自己也就会借了大大的光,今后的生意也就会兴旺发达,那钱不是海海地吗?  今天,就是再忙乎,也是划算的呀。  刘少洲想到这些,忙乎得就更欢了,那汗,也就淌得更多了,就好像是他自家办喜事一般。  肖春阳穿戴的整整齐齐,胸前一朵大红花,很是精神百倍。  新娘子刘志斌一身红色喜服,头上罩着大红色的盖头,坐在花轿里,心里七上八下的,说不清是喜还是忧,她不知道自己嫁过来之后会是怎么样。  到了肖家,两个喜娘搀扶着刘志斌下了轿,进了肖家门,那些风俗习惯有些什么说道,就不一一细表了。  时辰到了,司仪高喊:“婚礼正式开始!”  人们都静下来了,看着新郎肖春阳和新娘刘志斌并肩站立,司仪又扯着嗓门高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新郎和新娘随着司仪的高喊,拜着,进入洞房。  人们欢呼着,追撵着,看这一对新人。  其实,人们最想看见的不是新郎,因为,他的整个身形,都露在外面,看得见的,而那新娘子,头部盖着大红头盖,新娘子的面容,是遮盖得严严实实,显得很神秘,越是神秘,越是招人好奇和想见见庐山的真面目。  所以,一对新人,向洞房走去的时候,大人和孩子们还跟着走。  随后,人们被司仪招呼去饭店开怀畅饮,猜拳行令,好一派热闹的场面!  肖春阳自是到饭店应酬,新房里只有新娘刘志斌一人,头顶着红盖头,端坐在床上。  刘志斌的心里一刻也没停止想象,她不知新郎是什么模样,也不知他脾气秉性如何,更不知他能对自己怎么样,是不是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如意郎君?  还有那两个孩子,更不知道他们能怎么样对待自己这个后妈,听说那两个孩子,也有十岁八岁的了,他们都有了一定的主意,不是不明白事理的幼儿了,这也不能不叫人担心哪。  但是,刘志斌却想,自己要好好地对待丈夫,更要好好地对待两个没娘的孩子,既然是一家人了,就要你疼我爱,求得和睦安宁。  刘志斌正在想入非非,突然听见脚步声,她明白,是有人来了,但是,是谁能在这个时候来呢?  这来的,是两个孩子,那不是别人,就是肖敏和肖辉。  肖敏和肖辉两人都穿着崭新的衣服,打扮得整整齐齐,但他们都哭丧着脸,一点儿笑模样都没有。  肖敏和肖辉到新房来干什么呢?不会有好事。  他们进来以后,也不言语,肖敏气呼呼地走到新娘子面前,肖辉跟在后面。  肖敏一抬手就掀开了刘志斌的盖头,凶巴巴地看了看,吐了一口唾沫:“呸,贱女人,讨厌!”  肖辉也看看新娘子,听见姐姐如此说,他也附和着“呸,呸!”然后,他们就离开新娘子,走向别处。  刘志斌站起来,见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的背影,猜想这就是肖春阳的金童玉女,正想招呼他们,但是两个孩子却如此这般地对待自己,心里一阵紧张和难过,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心里很矛盾,两个孩子的做法,使她无法开口,她连忙盖上盖头坐着。  肖敏满脸怒色,在新房里到处转转看看,那肖辉像是个跟屁虫似的跟在姐姐后面。  肖敏看着新房里的新的各种物件,很是嫉妒,她的脸更阴沉了,顺手把新物件,薅起来,又摔下去,肖辉也自然地照抄照搬。  刘志斌听到了些动静,但她觉得自己有什么反应,也不太适当,迟疑着。  不大工夫,两个孩子就跑出去了。  随即,一种不祥的预兆涌上刘志斌的心头,初次见面就这么敌视,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刘志斌把盖头蒙好,重新坐在床上。她的思想野马奔驰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又响了,又是谁来了呢?刘志斌没有动,她以静待动。  这回进来的可是新郎肖春阳了,人们吃好了,喝足了,陆陆续续地走了,肖春阳也就回来了。  肖春阳也喝了点儿酒,也有些醉意,但不重,他也着急回来,看看自己的新娘子究竟是什么模样。肖春阳走到新娘子面前,没有说话,他稳了稳神,觉得还很清醒。他用一只手轻轻地掀起了盖头,抬眼望去,新娘子低头不语。  他用手托起新娘子的下巴,这一托不打紧,啊呀,好漂亮的人儿!肖春阳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不是醉眼朦胧,是不是幻觉?怎么跟画上的人儿似的?不,比画上的人儿还好看!  肖春阳还是不相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双手捧着新娘子的脸,仔仔细细地端详,确实是太漂亮了,自己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什么西施呀,貂蝉啊,都是大美人儿,可是那都是古代传说,而现今,眼前的女子如此美丽,是自己实实在在,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更何况是自己新娶的太太,这么美的女子就属于自己了,真是艳福不浅哪!  蓦地,那已死去五年的老婆的面容闪现在脑海里,那是一张丑陋的黄脸婆,而且总是凶巴巴的,自己对她惧怕无比,而眼前这个新娶的女人,既年轻又漂亮,看那神态,是个温柔可人的美人儿。  啊,好幸运哟,想到这里,他还是在狐疑,自己是不是醉眼看花了,于是,他用手摸摸新娘子的脸,哟,好滑润柔和啊,他又摸摸新娘子的手,软软的,白的像雪,好舒服啊,真是好可人!  肖春阳这回可是彻底地相信了自己的眼睛,这真是倾国倾城,绝代佳人,自己却得到了,他太高兴了,欣喜若狂,不由得扑了上去。  刘志斌始终没有说话,只是任凭肖春阳的摆弄。  肖春阳心满意足,这新娶的太太又如此之美艳,又如此之温顺,真是太可心了,这后半生的日子是美满幸福的了。肖春阳的心里随之产生了爱怜之心,于是,他就滔滔不绝地说东道西,不知道怎么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他把家里箱子的钥匙交给了刘志斌,让她掌管家里的重要机关。  刘志斌见肖春阳如此,心里才安定下来,不再担忧了,她看自己的丈夫对自己毫无戒备之心,是以诚相待,就一块石头落地。至于那两个孩子对自己有敌意,也是可以谅解的,他们一时接受不了自己,慢慢来,只要丈夫和自己好,自己好好地待孩子,日子还是错不了。 (7)教子认母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第二天上午,肖春阳出去了一趟。  刘志斌自己在房中,心里很是高兴。这一天多的接触,她对丈夫还很满意。  丈夫虽说是比自己大了十几岁,但是相貌还不错,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又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自己一个乡下女子,能嫁给这样一个体面的人物,自是福分不浅,更何况这短短的接触中,丈夫对自己很体贴,很温柔,更重要的是自己一进这个家门,丈夫就把自己当成一家人对待。看来,自己还没有嫁错人,这辈子是有福享了。  刘志斌正在遐思迩想,肖春阳推门进来。  刘志斌连忙迎上前去,温柔地说:“夫君,你回来了?冷不冷?”  肖春阳看看妻子,只见刘志斌一身淡装,略施粉黛,别有一番风韵,不觉心动神摇,也忘记了回答。  刘志斌见丈夫痴痴地看着自己不说话,嫣然一笑,上前替丈夫摘帽子,脱外衣。  肖春阳这才回过神来,听着新婚妻子温柔的话语,承受着她的伺候,看着她的美貌,心里自是一阵温暖和舒畅。  想那死去的妻子,共同生活了六七年,她何尝对自己温柔过,又何尝伺候过自己?都是自己对她低声下气,温柔体贴,伺候照顾她,她还百般刁难,非打即骂……  两人坐下,肖春阳拿出银票和一打钱给了刘志斌说:“咱们办喜事,收了很多礼钱,我到银行存了大部分,又留点儿平时花用。这银票和钱你都收好。”  刘志斌接过来,开开箱子,放好,又把箱子锁上,回到座位上来。  肖春阳又看看刘志斌,越看越觉得美得无法形容,心里又是一番动荡。他说:“这个家就交给你了,你就当家作主。”  刘志斌见丈夫如此信任和器重,也是心里一热,轻声说道:“夫君,我能管好吗?”  肖春阳听了刘志斌的话,越发觉得她的可爱,说:“没问题,我相信你。”  刘志斌也很感动,坚定地说:“夫君,你这样相信我,我就尽力而为。”  肖春阳点点头,两人又说了一会儿。  这时,周妈送上茶来,倒好了茶说:“老爷,太太,请用茶。”  周妈退到一边,抬头看看刘志斌。  自从新娘子过门,周妈还没有看到新娘子的模样,这一看,周妈不觉地“啊”了一声。  刘志斌不解地看看周妈,轻声问道:“怎么了,周妈?”  周妈觉得自己失态了,急忙道歉说:“没什么,太太,对不起。”  刘志斌站起来,说:“周妈,别客气,看样子你比我大,我就叫你周姐,你就叫我斌妹。别拘束。”  周妈见新太太不但长得美若天仙,而且这般和蔼可亲,很是激动,不知说什么好了,一迭声地说:“太好看了,太俊了,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呀。”  肖春阳见周妈如此这般,又看看妻子,越觉得妻子美得无法说,而且,不仅对自己温柔,就是对下人也这如此温和,他就更加喜爱了。  刘志斌见周妈如此,只是笑笑,没再说话。  肖春阳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周妈说:“周妈,少爷和小姐呢?”  周妈见问,就连忙地回答:“老爷,他们在自己房间里呢。”  肖春阳对周妈又说:“周妈,你去叫他们来这里,让他们拜见继母。”  周妈答应一声说:“是,老爷。”  肖敏和肖辉正在房里说话。  肖辉想了想说:“姐,那个女人真好看,咱妈可没她好看。”  肖敏不屑地说:“屁, 狐狸精,还是咱妈好看。”  肖辉看看姐姐,心里觉得姐姐说的不对,但他没有说出来,却说:“姐,咱爸娶了她,咱们管她叫妈?”  肖敏看看弟弟,瞪了一眼 怒气冲冲地说:“你好混啊,叫个屁!她不是咱妈,咱妈早死了!”  两人正说着话,周妈推门进来说:“少爷,小姐,老爷叫你们到客厅。”  肖敏见是周妈,没好气地问:“什么事?”周妈说:“老爷叫你们认后妈。”  肖敏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怒怒地说:“不去,不去,认什么?她算什么东西!”肖辉见姐姐如此,也附和地说:“不去,不去,就不去。”  周妈见两个孩子不肯去,她想劝劝,但是又不敢,她来肖家已经五年了,也就是肖敏的亲妈去世后,她就来了,这几年来,她对两个孩子的脾气秉性摸得很透,觉得这两个孩子,都不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尤其是那个肖敏,更是坏得很。  周妈只好去回肖春阳。肖春阳听了,很是生气,又叫周妈去叫。  周妈只好又到肖敏和肖辉的屋子里去叫,说老爷动气了,不去不行。  肖敏和肖辉没法,只好来到了客厅。  肖春阳看看自己的两个孩子,只见他们衣衫不整,满脸丧气相,心里很不高兴,但他没有发作,无论如何,这是已经死去五年的老婆的两个遗孤啊。  肖春阳看着两个孩子说道:“敏儿,辉儿,来,给你们的继母磕个头,以后,她就是你们的妈妈,你们要听话。”  肖敏和肖辉听了,都没有动,并且都用满怀敌意的眼睛瞪着刘志斌。  肖春阳见两个孩子不听指挥,就来了气,但是还平静地说:“怎么,我说话你们没有听见吗?快跪下。”  刘志斌见如此,就说:“不用了,都是一家人,哦,我没什么说道。敏儿,辉儿,我会像亲妈一样疼你们的。”  肖敏听了刘志斌的话,不屑地撇撇嘴儿,肖辉也把头扭向一边儿。  肖春阳见自己的两个孩子竟然如此地没礼貌不懂事,终于动气了,他怒道:“听见没有,你们跪下!”  两个孩子没有跪,肖辉似乎有点儿惧父亲的怒气,想跪下,肖敏拉拉他,也就没有跪下。周妈也有点儿看不过去,这两个孩子也太不懂事了,她走过来,帮着两个孩子跪下,两个孩子都挣扎不跪。  肖敏恶狠狠地说:“我不要后妈,我讨厌这个女人,狐狸精,贱货!”  肖辉见姐姐如此,他就只会照抄照搬,鹦鹉学舌,也不跪,嘴里嘟嘟哝哝地说:“我也不要后妈,不要!”  刘志斌见两个孩子这样地敌视自己,心里很难过,但还是从衣服兜里掏出两个礼包。  肖春阳越发生气,厉声说道:“你们两个听话,不然,我打你们!”  刘志斌见如此闹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连忙站起来走到两个孩子面前,把礼包一人一个,非常温和地说:“不必跪下,这点儿钱是妈妈的一点儿心意,见面礼,你们收下。”  肖敏不屑一顾,伸手将礼包打落在地,敌视十足地说:“谁稀罕你的臭钱?你不是我妈 ,我妈早就死了,贱女人!”肖辉见姐姐榜样在前,也打落了礼包,狠狠地说道:“对,我妈死了,我不要你当妈!”  刘志斌见两个孩子不但不认自己为妈,还对自己如此敌对冷酷,心里一阵难过,眼泪直在眼眶里打圈圈儿。周妈也看不下去了,在一边直摇头叹气。  肖春阳见自己的两个宝贝如此愚钝野蛮,大怒,上前来打两个孩子。刘志斌怎么能让丈夫为了自己而打两个孩子,毕竟他们是孩子啊,她连忙上前拉住肖春阳,劝道:“夫君,算了,算了,他们都是小孩子嘛。”  肖春阳气呼呼地骂道:“两个犊子,真是他妈的不懂事!”  肖敏一副不服气的神态,怒视着刘志斌,肖辉见父亲要打,有点儿怕了。  刘志斌对周妈说:“周姐,你带他们回屋吧。”  周妈走上前来,把两个孩子领走了。肖春阳余怒未消:“这还了得?没人管教哪行?”刘志斌见丈夫很在乎自己说:“夫君,消消气,没事,我不在意。”  肖春阳觉得对不起刘志斌,她不仅美丽,而且还这么宽宏大度,温柔体谅,真是可人哪,自己可真是好命啊,娶到这么好的妻子,此生何求?足矣! (8)恶作之剧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婚后的第七天。  肖春阳下班回来,不见刘志斌前来迎接他,他就有点儿奇怪,每天下班回来,刘志斌早已在门口迎接他,笑容可掬,温言款语,帮助他摘帽脱衣,他的心里总是甜甜的。而今天下班回来,却不见了那可人儿,只好自己摘帽脱衣,然后朝卧室走去。  肖春阳刚走到卧室门口,肖敏和肖辉突然从卧室里冲出来,见了他,慌慌张张地就跑了。  肖春阳觉得很奇怪,进卧室里一看,也没有刘志斌,又仔细地看看卧室,也没有什么异常。  肖春阳狐狐疑疑地走出卧室,来到了客厅,他正想叫周妈问问刘志斌的去向,恰好刘志斌推门进来。  刘志斌见丈夫回来了,笑笑,温柔地说:“夫君,你回来了?”  肖春阳见妻子回来了,心里就踏实了,说:“我也刚回来,你去了哪里?”  刘志斌又是嫣然一笑说:“我去了街里,给敏儿和辉儿买衣服去了。”  肖春阳听说给孩子们买衣服,心里一热,口里却说:“哦,让周妈去买,何必你亲自去?大冷的天,看冻着。”  刘志斌听了丈夫的话,知道是心疼自己,心里不由得也一热,说:“我去能买我可心的,周妈买我怕不可心。天再冷,我也不怕,为了孩子们,我什么都不在乎。”  肖春阳听了妻子的话,心里更是热乎乎的。  刘志斌脱了外衣,向卧室走去,肖春阳也跟了进去,他好像一刻也离不开了这个既漂亮又温柔的新婚妻子。  到了卧室,刘志斌换便鞋,刚换一只便鞋,咦,怎么觉得鞋里黏糊糊,滑溜溜的?刘志斌脱了鞋,拿起一看,鞋壳里怎么有东西?仔细一看,是痰、鼻涕之类的脏东西,她又拿起另一只鞋,鞋壳里也全是这类脏物,她皱了皱那好看的眉毛,说:“这是这么回事?”  肖春阳也看看,也不由地皱了皱眉:“谁干的?怎么两只鞋都是?”  刘志斌是个聪明人,脑袋反应很快,她明白是谁干的了,就说:“算了,算了。”  肖春阳还在纳闷,突然他想起来,自己刚回来进卧室,肖敏和肖辉就从卧室里冲出来,慌慌张张的,他不由得气呼呼地说:“嗯,准是两个畜生干的。周妈,周妈!”  周妈听到老爷一连声地喊她,就明白一定是有什么紧急的事,连忙走过来说:“老爷,有什么吩咐?”  肖春阳的脸气得煞白,高声叫道:“你快去,把两个畜生叫来!”  周吗见老爷声色异常,少爷和小姐一定是惹什么祸事儿了,急忙答应一声就往内室走去。  刘志斌劝道:“夫君,算了,或许不是他们干的,就是他们,也没什么。”  肖春阳果断地说:“不行,周妈,你快点儿。”  肖敏和肖辉被带到了父亲面前。  肖春阳拿起鞋子,厉声地问:“说!这是不是你们俩干的?”  肖敏头也不抬,撅着嘴说:“不是。”肖辉见父亲严厉的样子,做贼心虚,没有吱声,心里有些害怕。  肖春阳见孩子们不认账,心里一想,不会有别人,就是他们两干的,但是他们不承认,就更加生气,于是又加重了语气说:“说实话,到底是不是?”  肖敏见父亲动怒,毕竟做贼了,俗话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既然做了亏心事,不免心虚,但她还是硬撑着,咬着牙说:“不是,就是不是嘛。”  刘志斌想息事宁人,自己受点儿委屈算了,毕竟他们是小孩子,是一时接受不了自己这个后妈,于是,她说:“算了,我自己擦干净就是了。”  肖春阳确定是两个孩子干的,但他们死不认账,真是不懂事,而刘志斌呢,明明知道是两个孩子干的,还这么宽宏大度,息事宁人,委屈自己,真是非常好非常好的妻子,怎么能惯着孩子,委屈她呢?  肖春阳想到这里,看着两个孩子更加严厉地说:“不是?刚才我回来时,你们两个从这屋子跑出来,怎么那么慌张?说!不是的话,你们害怕什么?”  肖敏见父亲揭了他们的老底儿,心里越发虚了,但是嘴还是死撑着:“我们没,没怕,我们什么也没干。”肖辉却更加害怕了,他抬头看看父亲,见父亲那张愤怒严厉的脸儿,害怕得有点儿发抖。  肖辉的样子没有逃过肖春阳的眼睛,他拽过来肖辉,逼问道:“你说,你们俩到底干没干坏事?说实话,不然的话,我就打断你的腿!”  肖辉见父亲不饶他们,而是更加严厉,吓得哭了,哆哆嗦嗦地说:“是,是我们俩干的。”肖敏见弟弟如此窝囊,瞪了他一眼,嘟囔说:“完蛋样儿!”  肖春阳看见了肖敏的样子,也听见了她的话,意识到这是肖敏的主谋,就对她说:“敏儿,辉儿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说的?说!你们为什么往妈妈鞋里弄脏物?”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肖敏也明白是再也抵赖不了了,她抬头看看刘志斌,恶毒地说:“我恨这个贱女人!”肖辉没有说话。  肖春阳看看肖辉,问道:“辉儿,你为什么也要这样做?”  肖辉不敢说什么,吱吱呜呜地说:“我,我……”  肖春阳看看两个孩子,继续问道:“你们恨她干什么?她对你们不好吗?”  肖敏虽然年纪不大,但心地却是阴毒,她恶狠狠地说:“她是坏女人,我就是不要她当妈!”肖辉心里不那么害怕了,听姐姐这么说,他也壮着胆儿说:“我也不要后妈!”  刘志斌见两个孩子如此,想想自己过门以来,对他们真是如亲生,而他们竟然这样对待自己,心里不禁一阵难过。  肖春阳听了两个孩子的话,更加生气,怒道:“她对你们多好,刚才还上街给你们买衣服呢。”  刘志斌听丈夫这么说,才想起了衣服,她拿过衣服,说:“算了,算了,敏儿,辉儿,你们穿上试试,看看合不合适。我想让你们跟我去买,天又冷,我怕冻着你们,所以我自己去了,约摸着大小肥瘦,也不知道合不合身儿。快,你们试试,不行,我去换。”  刘志斌说着,就动手帮着两个孩子穿新衣,肖敏扭动着,不肯穿,肖辉就是会见样学样,也不穿。  肖春阳见如此,一边被妻子的大度善良所感动,一边因孩子的愚蠢而自愧,他喝道:“小畜生,你们太不懂事了,你们这样对待后妈,你们的后妈还给你们买衣服,你们真是混蛋王八羔子!”  周妈看了半天了,她被眼前的一幕深深地感动了,这新太太是多么好的人啊,而这两个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  周妈赶紧过来帮着给孩子穿衣服,说:“少爷,小姐,这后妈多好哇,你们就别闹了。”  肖敏没有说话,她也无可反驳,只是瞪了周妈一眼。  肖春阳觉得连佣人都懂得好歹,自己的两个孩子,真是混账东西,他严厉地说:“你们俩别不知好歹,赶紧穿试试。你们以后还干不干坏事了?”  肖敏和肖辉都不说话。  肖春阳又逼问了一句:“说,还干不干了?再干,我就打断你们的腿!”  刘志斌劝道:“夫君,你就别逼问他们了,他们都是孩子,我不会计较的。敏儿,辉儿,你们就试试吧,不合适,我好去换。”  周妈劝道:“少爷,小姐,你们就好好穿吧,别辜负了太太的一片心意呀。”肖春阳厉声说:“你们别乱动,给我好好穿,你们还想让我打你们吗?”  肖敏和肖辉见父亲如此严厉,只好老老实实地穿了。  刘志斌打量着笑道:“喔,都合适。”  周妈也说:“哎呀,太合适了,太太,你可真有眼力啊!”  肖春阳舒了一口气,郑重地对两个孩子说:“两个犊子,你们听着,你们不喜欢后妈,可后妈对你们多好哇,今后你们也要好好地对待她。”  两个孩子都没有说话,把脸扭向了一边。 (9) 深夜疑案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天,特别地黑暗,没有月亮,那星星也特别稀少,而且,几个稀稀落落的星星,也显得特别小,因而,那一点点的星光,也非常地暗淡微弱。  夜,渐渐地走进了深渊,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团,要不是人直立行走,根本不知道哪是天,哪是地,整个乾坤,分不出来个数,特别地阴森恐怖。  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宅院里,还有灯光闪现出来。  正上房子的一间大大的屋子里。  半上空,是一盏雪亮雪亮的电灯,把整个屋子照得通明,这与漆黑如墨的外面世界,形成了一个偌大的反差。  在灯下面,有几个人。  一个魁梧健壮的男人,满下巴都是短短的黑须,他端坐在椅子上,他的前面,一字型的站着八个人。  这八个人,个个身材高大健壮,一点儿也不比那椅子上的男人瘦弱,他们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都是对襟的服饰,腰间扎着黑色的腰带,都别着一把手枪,背上,都插着一把刀,这刀,不宽,不长,约摸有二尺见方。他们每个人的脚上,都穿着轻便的黑色圆口鞋。  这八个人,神情专注,都在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在椅子上坐着的那人,年龄不小了,他挨个地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每一个人,在他们的脸上,都盯盯看了一会儿,足足有一分钟。这几个人,也没有移动一下目光,都让他看个够。  椅子上的男人,最后把目光定在左边开头的彪形大汉身上:“老大,没有问题了吗?”  被椅子上的男人称为老大的人,说:“回帮主,都准备好了,我们弟兄几个,都摸查半个月了,没有啥了。”  椅子上的男人点点头,说:“要干干净净,知道吗?”  老大说:“是,帮主,我明白。”  椅子上的男人听了,脸色狰狞可怖,他一挥手,喝道:“出发!”  这八个人,一起答道:“是!”他们一转身,都出去了。椅子上的男人也站起来,走进了内室。  外面,本来非常静,这已经是半夜时分,人们都进入了梦乡,连虫儿、蛙儿,也都不叫了,沉沉地睡去。  八个人,一去大院,走到大门前,大门前面停着两辆汽车,他们纷纷地上了第一辆车,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可见,他们个个都是有功夫的人。  两辆汽车,开动了闸门,飞快地向黑暗中驰去。  半个时辰,两辆卡车来到了一个地方,借着卡车的灯光看去,这两辆车,停在一座大宅院前面,但不是门口,而是离大宅院二百米的地方。  然后,这八个人下了车,有一个人在前面的车左侧站住了,其他的七个人,都一个跟一个地奔向了大宅院的门前。  当然,最前面的一个拿着手电筒,恍恍惚惚地看到这大宅院,四邻不靠,孤独地伫立在那里。  他们的行动,还是没有声音。拿手电筒的那个人,往大宅院里面照照,然后,他一挥手,其他几个人都就地一蹲,然后一腾起,都跳到大宅院里去了,这个拿手电筒的人也跟着跳进去了。  院子里,也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在前面的两个人,似乎对院子里很熟悉,他们在前面领着,后面的人就跟着。  后来,他们分开了,三个人呢,奔上房,其他的四个人呢,两人一伙,分别奔向了两边的厢房。他们用刀划开了门,都进屋里去了。  进了上房屋里的这三个人,进来后,打开了屋里的灯,屋子里立刻亮了起来。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不小心,碰到了铜洗脸盆,立刻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音,那在床上酣睡的一对男女,忽然惊醒,他们懵懵懂懂地看见灯怎么亮了,男的问女的,说:“雅洁,你怎么没关灯?”  说话的,是个老年的声音,另一个说:“我关了,不是你没关吧?”这声音是个女的,她大概有四十多岁。两个正说话,忽地往前一看,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他们见三个黑黑乎乎的彪形大汉手里握着刀,蒙着脸儿,只露着鬼似的眼球,正向他们砍来,还没有等他们再动弹,几把刀就把这一男一女活活地砍死了,那鲜血喷得整个床上的被子都是红红的一片,瘆得人毛骨悚然,然而,这几个刽子手,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们手握着刀,从屋子里出来,然后,奔向了正屋旁边的屋子,也是轻而易举地划开了门,都进去了。正巧,屋子里的人醒了,原来,这屋子住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妇,还有他们五岁的儿子。恰好,那个孩子要撒尿,把他的父母叫起来,父亲下地开灯,母亲抱孩子下地。  这时候,三个杀人精进来了,那年轻的父亲还没有走回去,背后的刀已经砍向了他,他的妻子冷不丁地看见了,屋子突然冒出了三个凶煞,吓得大叫起来,看见有人要砍她的丈夫,她就喊:“他,他爹,后面有——”没等她喊出来,她的丈夫已经被砍掉了脑袋。这个女人吓得直哆嗦,但她本能地把儿子紧紧地抱住,那孩子,迷迷瞪瞪地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站在前面的黑衣人,上去一把扯过孩子,就是一刀,可怜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孩子的母亲,见如此,嚎啕起来,黑衣人上前就要砍死她,但他一闪眼,突然发现,这个女人呢,上身只穿着一个小坎儿,下身只穿着一条小短裤,那春光隐隐绰绰,再看她的脸,虽然是满眼是泪,惊恐万状,但俊秀娇美。这个黑衣人登时淫雨霏霏,他对其他两个人说:“你们去下屋看看,我玩玩。”  那两个人中的一个说:“老二,你别耽误了正事。”这个要留下来的人说:“快快的,马上。”那两个人就出去了。这个老二,拽过来那个女人,撕掉她的衣服,扑了上去,女人又怕又羞,哆哆嗦嗦地挣扎着,她哪里是这个凶狠的饿狼和色鬼的对手?老二轻薄够了,拿过刀来,用刀捅女人的前胸和下体,进一步地发泄兽欲,残忍之极!女人发出了凄厉的惨叫,真是令人毛骨悚然,撕心裂肺!  老二完事,提刀冲出了屋子,他去了西厢房。他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的一声声惨叫,他不觉得刺耳,反而觉得很舒服,他进了屋,看见屋子里是一片狼藉,屋里的人,不是被刀砍到,就是被捅出了血,老二走上前来,对屋子的大宅院人就是乱杀乱砍。不一会儿,屋里的两个男子都被杀死了,而且被砍得七零八落,鲜血满地满床。  西厢房的人,都被杀死了,他们三个来到了东厢房。  这东厢房,住着三个女人呢。一个五十多岁的,两个十五六岁的,她们是老妈子和丫鬟。  这个老二,一进屋,就问:“老七老八,完事么?”  没有人回答,老二很奇怪,进屋一看,那老七老八,都撅着屁股,各压在一个小丫鬟的身上,小丫鬟都哭着叫着的,那两个畜生,都叫道:“不许哭喊,再喊,就杀了你!”那两个小丫鬟,也都吓得不敢再哭喊,任凭两个畜生蹂躏糟蹋。  老二和后面的两个,看到这种情景,也没有上前,老二说:“你们快点儿,完事灭口,一个不留活口!”老二说完,一转身,对身后的几个黑衣人说道:“走,咱们不看这西洋景,去上屋收拾东西,什么好,就拿什么。”  这七个野兽,杀完人,发泄后,就在各个屋子里收敛财物,当然,主要的是上屋正房,他们把东西都搬到了大门外的卡车里,装了满满的一卡车,什么金银首饰,古玩字画,衣物等等。然后,他们从卡车里拎出来几桶汽油,洒在屋子里,放一把火,把偌大的一个宅院,连同被他们杀死的大大小小,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共十条人命,焚烧起来。  这是在一个奇黑无比的深夜,发生的命案,偌大一个宅院,烧得一根柴火都不剩,十条人命,连个骨头渣子都不存!  没有人看到这个惨绝人寰的血案,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干的,待到第二天早晨,天大亮了人们才发现原来的齐家大院一夜之间,就在人间蒸发了! (10)不速之客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半年之内,日子还是很平静,由于刘志斌的美丽温柔和善良以及她善解人意,肖春阳对她是相当地满意,也非常地爱她,两个人真是你亲我爱,缱绻缠绵,已是鱼水不能分了。  而那两个对刘志斌充满敌意的孩子肖敏和肖辉,尽管刘志斌对他们宛如亲生,处处关心,处处照顾,可是他们仍然不改初衷,但是在父亲肖春阳的监督和管教下,他们也不敢再胡作非为,只是对刘志斌冷冷淡淡,敌视对待,不再惹是生非,所以,大家倒也相安无事。  刘志斌还很有管家的才能,在她的调理下,家里头是处处井井有条,风调雨顺,幸福安康。肖春阳,白天,在班上安心地工作,也是得心应手,事事顺心,件件如意。晚上,下班在家,和妻子说说笑笑,亲亲热热。  肖春阳真是无可不可,心里头特别舒畅,人也有点儿发福了。  而刘志斌呢,也是觉得很幸福,虽然两个孩子对她还是不能善待,但是在丈夫的呵护下,也不敢对她过分,丈夫又是对自己如此恩爱,她也心情舒畅,人也越发漂亮和精神了。  这一天,正当盛夏时节,不知道为什么,老天却是阴沉着脸,整个天空乌云密布,风也刮起来了,好像是一场狂风暴雨就要来临了。  刘志斌安排完家事,觉得有点儿疲倦,就斜身躺在床上,她望望窗外的天气,不知为什么,总是有点儿心神不宁,一股无名的忧虑油然而生。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周妈连忙去开门,一个女人一闪身就进来,高声嚷道:“我的妈呀,这鬼天气,要下雨呀。”来的女人有三十多岁,身穿着大朵花的旗袍,带着一串血红的玛瑙项链,臂弯里挎着一个小小的黑色兜子,足登高跟的花鞋,大卷的头发披在肩上。  再看她的脸,高挑眉,却是小眼睛,闪着阴鸷的光芒,脸上的脂粉似乎有一寸厚,嘴唇涂着口红,仿佛是舔了人血那么可怕,她的嘴角下有一颗大大的黑痣,显得那么阴森可怖。这来的女人不是别人,她是肖春阳的三小姨子、肖敏和肖辉的亲三姨韩雪萍!  韩雪萍家住齐齐哈尔,丈夫是个做生意的大老板,家里很有钱。  周妈一见这个女人,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周妈随即打招呼:“哎呀呀,是姨太太呀,什么风把您吹来啦?”  韩雪萍听了周妈的话,觉得不受听,不屑地说:“怎么,不行我来吗?”  周妈听出了韩雪萍的话外音,连忙陪笑道:“哟,姨太太,这是哪里话?请都请不到呢,快进屋,请坐。”  韩雪萍撇撇嘴儿,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贼眉鼠眼地扫视了一下房间,然后怪里怪气地问道:“听说你们老爷又娶了一房,怎么不见人影儿?”  周妈仍然陪着笑脸说:“是啊,是啊,这都半年了,我去给你叫太太。”  韩雪萍听周妈说去叫太太,这“太太”两个字她觉得非常刺耳,撇着嘴说:“哼,什么太太,屁!”周妈进卧室,刘志斌听说姨太太来了,就走出来。  这韩雪萍动都没动,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刘志斌,她惊呆了,呀,这么漂亮,简直是画中人!刘志斌也在打量着这不速之客,她觉得这个女人不是个善良之辈!但是,刘志斌温尔一笑:“噢,是姨太太呀,快请喝茶。”  韩雪萍脸上现出鄙夷的神色说:“哟,你就是新娶的――”韩雪萍没有说出那两个关键的称呼字,说是太太,她不愿意说出口,叫别的,她一时还没有找到适当的称呼。  刘志斌又温和地一笑:“我是新来的。”  韩雪萍又是不屑地看看刘志斌撇着嘴道:“我叫韩雪萍,是肖春阳的三小姨子,我嘛,常来我姐夫这儿。只是这半年太忙了,没有功夫来。今天我来看看,我倒十分惦记我那外男外女,不知你给他们气受没有?”  刘志斌见韩雪萍初次见面,就这么夹枪带棒地,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但她还是大度地一笑:“姨太太,说笑了,我怎么能给孩子们气受?”  韩雪萍盛气凌人说:“哼,我量你不敢,你敢给他们气受,我就和你没完!”  刘志斌觉得韩雪萍咄咄逼人,她不卑不亢地说:“姨太太放心好了,我刘志斌可不是狠毒之人,我不会给孩子们气受的!”  韩雪萍哼了一声,冷笑地说:“喔,那呀,就好。咦,我那外男外女呢?”  刘志斌见如此,就对周妈说:“周姐,你去把少爷和小姐叫来见姨妈。”  周妈答应一声:“是,太太。”韩雪萍听周妈叫太太,觉得很刺耳,皱了皱眉头。不一会儿,肖敏和肖辉来了,见是姨妈,就扑过来。  韩雪萍一见是自己的外男外女,立刻站起来,把扑过来的孩子抱在怀里,柔和地说:“敏儿,辉儿,我可想死你们啦!”  肖敏哭了,说:“三姨,我可想你啦。”肖辉也拉着哭腔说:“三姨。”  两个孩子哭哭咧咧,韩雪萍不解地说:“你们哭啥?你们受气了?”  肖敏听姨妈这么问,就止住了哭声,回转头来,怒视着刘志斌,愤愤地说道:“呸,这个坏女人,对我们不好!”肖辉就是他姐姐的复制品,他听姐姐这么说,也附和着说:“坏,坏,不好,不好!”  韩雪萍见外男外女哭着,又异口同声地说后妈不好,她就以为刘志斌真的对外男外女不好,给他们气受了,要不,外男外女一见自己怎么都这样?  韩雪萍想到这里,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由得勃然大怒,柳眉倒立,恶声恶气地说:“姓刘的,你真的给他们气受?”  刘志斌还没有答话,肖敏添油加醋地说:“就是,就是,这个坏女人,对我和弟弟就是不好!我讨厌死她了!”肖辉也装模作样地说:“是,是,三姨,她给我和姐姐气受,坏坏,我也讨厌她!”  刘志斌见两个孩子如此这般地弄虚作假,搬弄是非,平时自己对他们那么好,真是比亲生的还要关怀照顾,而今天他们却这般地污蔑自己,心里真是很伤心难过,但自己又能怎么辩白呢,真是有口说不清。  刘志斌看看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都恶狠狠地望着她,她觉得真是一腔热血化为乌有,她说什么呢,她就只说道:“敏儿,辉儿,你们俩――”  韩雪萍见外男外女一番表演,听着他们的诉苦,又见刘志斌也没有说出来什么,就更加愤怒,她也狠狠地说道:“姓刘的,我跟你没完,你个乡下贱女人,竟敢对他们不好!”韩雪萍说着,就扑过来。  周妈可看不下去了,新太太对少爷和小姐是多么好哇,她是看在眼里,清清楚楚的,而两个孩子竟然这么搬弄是非,真是丧尽天良!  周妈见韩雪萍扑向了太太,她可急了,连忙拦住韩雪萍,大声地说道:“姨太太,太太没有对少爷小姐不好,太太心眼儿可好使了,她可疼少爷和小姐了,这我都看在眼里,我来作证。”  韩雪萍见周妈又是拦自己又是替贱女人辩白,不觉大怒,呵斥周妈道:“下去,这里没有你个下人说话的份儿,不识好歹,多嘴多舌!”  刘志斌见韩雪萍听信了肖敏和肖辉的谗言,要和自己拼命,勇气顿生,但还是很平静地说道:“姨太太,我没有对孩子们不好,没有给他们气受。是孩子们不喜欢后妈,以后你会明白的。”  肖敏听见刘志斌这么说,她就狠狠地说道:“你别狡辩,你就是对我们不好,你给我们气受!”肖辉见姐姐这么说,也煞有其事地说:“对,对,后妈就是给我们气受,姐姐说的是真的。”  韩雪萍又听了外男外女还是说后妈对他们不好,给气受,更加生气,又要扑过来。  周妈可是着急了,她用尽全身力气拽着韩雪萍,她要拼着命保护着太太,太太是个多么好的人呀,不但对老爷好,对少爷小姐好,对自己也好,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下人待,而是把自己当姐姐看待,这样的好人天下能有几个?如今,蒙受不白之冤,眼看着就要吃亏,自己一定要保护太太!  想到这里,周妈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大气力,她死死地拽住韩雪萍,肖敏和肖辉也来帮助韩雪萍,可是他们三人也奈何不了周妈!  刘志斌面对发了疯一般的韩雪萍,没有畏惧之心,她倒替周妈捏一把汗!  韩雪萍见如此,明白了周妈是拼了命拦着,今天是不能得逞了,她看看刘志斌,咬牙切齿地说:“姓刘的,看我怎么收拾你!”然后,她对外男外女说:“孩子们,咱们走!” (11)姨甥密谋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韩雪萍和两个孩子来到了肖敏、肖辉的房间,她让肖敏把房门关好。她们三人坐了下来。  肖敏看看姨妈,说:“三姨,你老人家怎么半年没来看我们?我可是很想你哟。”肖辉也说:“是啊,三姨,你以前从来没这么长时间才来我们家,你怎么才来?”  韩雪萍看看姐姐的两个遗孤,见他们都把目光盯向自己,一副真诚的模样,她叹了一口气,说:“唉,我也是想你们,也是很惦记你们,可就是家里太忙了,出不来。”  肖敏往韩雪萍身边靠了靠说:“三姨,这回你可来了。”韩雪萍听了肖敏这么说,就问:“怎么?那后妈真的对你们不好,给你们气受了?我饶不了她!”  韩雪萍说完,她的柳眉拧成了两把刀子,满脸的怒气和杀气,她伸出了右手,在空中挥动,做出了大杀和大砍的动作,她恶声恶气地又道:“我一定要活活地剐了她,大解八块,不,我要把她剁成肉酱,才解我心头之恨!”  然后,韩雪萍忽地站了起来,就要冲出去,她那动作和表情,真如一个凶神恶煞,很是令人心惊肉跳。  肖敏一见三姨如此这般,心里一惊一喜,非常地舒服,但她没有让韩雪萍冲出去大杀大砍刘志斌,谁也不知道她的心里想的是什么,她也站起来,拽住了疯狂如狗的韩雪萍,柔声地劝道:“三姨,您别忙。”  韩雪萍被肖敏拽着,出不去屋,就原地不动了,她很奇怪肖敏为什么变了态度,她看看肖敏说:“咋地?你又怎么不让我去剁了那个坏娘们?”  肖敏微微地一抿嘴儿,然后说:“三姨,咱们娘仨先热乎一会儿,不忙和那个贱货算账,她——”说到这里,肖敏看看肖辉,肖辉也就站起来了,肖辉犹豫了一下,说:“其实,其实,后妈她——”  韩雪萍见肖辉吞吞吐吐的,以为他们两个孩子真的受了后妈的气,不敢说出来,韩雪萍的眉毛拧成一个疙瘩,怒气冲冲地说:“别怕,有我,你们怕什么?那贱女人怎么对你们不好,说出来,三姨给你们做主,我和她算账!”  肖辉听三姨如此说,他看看姐姐,嗫嚅着:“她,她没,没——”肖敏见肖辉这样,明白肖辉想说什么,她看看肖辉,说:“三姨,说实话,那个贱女人没怎么对我们不好,可我就是不想要后妈,我打心眼里讨厌她。”肖辉听姐姐这么说,也就没顾虑了,刚才他是怕肖敏不愿意他说出来后妈对他们的真实态度。  肖辉看看姐姐,大着胆子说:“三姨,后妈她没有给我们气受,对我们挺好的。可是我和姐姐一样,就是不想要后妈,就烦她。”韩雪萍听了两个孩子的话后,舒了一口气,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她给你们气受了呢。那就好。”  肖敏撇撇嘴儿,说:“可是,我爸可向着她,骂我们,还打我们呢。”肖辉也帮腔说:“是啊是啊,我爸有了后老婆,就不疼我们了。”韩雪萍听了立刻生起气来,恨恨地说道:“你爸,他敢这样?看我撕了他!”  肖敏见三姨怒气冲冲,就说:“三姨,你先别激动,别气坏了身子。”肖辉忽然说道:“三姨,那后妈长得真好看,人也不凶。”肖敏听肖辉说这种话,很是生气,说:“好什么看,没咱妈好看!”  韩雪萍听了肖辉的话,想一想,那贱女人的确是长得好看,简直是美极了,自己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人儿,初次接触,看她的样子还很温顺,不像是个泼辣刁蛮的主儿。韩雪萍点点头,说:“嗯,她确实很美,太漂亮了,看样子也很老实。”  肖敏听了,很不受用,她说:“哼,我爸可喜欢她了,听她的,对她好,对我们不好了,以前我爸多疼我们哪,可是现在倒好,动不动就骂我们。”肖辉听了姐姐这么说,他就说道:“也是我和姐姐讨厌后妈,就总想坏她,我爸就说我们。”  韩雪萍听了肖辉的话,问肖敏:“敏儿,辉儿说的是真的吗?”肖敏不知为什么,没有说别的,点点头。韩雪萍陷入沉思,没有说话。  肖敏见三姨不说话,不明白三姨是怎么想的,她虽然年纪不大,还是个孩子,可是她的心眼很坏,唯恐天下不乱,满心思地想馊主意,嫉妒父亲和后妈相爱。肖敏看看韩雪萍说:“三姨,我爸和那个贱女人可好了,比对我妈好多了。对她好,对我和弟弟就差多了。”肖辉也说:“是,我爸和她说话总是笑眯眯的,和我们就是拉拉着脸。”肖敏阴沉着脸说:“嗯,三姨,就是这样,对她好,哪儿有我们的好?”  肖辉忽然傻乎乎地说:“那后妈太好看了哦,我爸下班回来总是瞅她,像是总也看不够似的。”肖敏听了肖辉的话,狠狠地呸了一口。  韩雪萍听了孩子们的话,她心里也是犯嘀咕。是啊,那个乡下女人有一副美丽的容貌,他肖春阳岂能不喜欢?十个男人九个色,他肖春阳也是个地地道道的凡夫俗子,当然也就爱美了,况且那个贱女人又很温柔,这也是男人喜欢和需要的,这后老婆又漂亮又温柔,他肖春阳当然爱不释手了,而且姐姐长着一副丑陋的相貌,性格刁蛮泼辣,这前后一对比,自然后老婆可心了,肖春阳岂能不听之不信之?  如果是这样的话,外男外女就有亏吃了,况且外男外女心里讨厌后妈,就会无事生非,那肖春阳岂能坐视不理?  这样下去,外男外女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这样哪成?况且,姐姐在病危的时候,再三地叮嘱自己要看护好两个孩子,因为,姐姐尽管要死了,但她心里明白的,自己死后,丈夫不会不再续娶别的女人,有了后老婆,就可能有后爹了。  韩雪萍一想到这里,心里是揪心地难受。但是,今天刚一接触,她觉得姐夫的这个后妻子,是个美丽而善良的人,也许不会给两个外男外女气受,况且,孩子们的话里话外也露出了这个后妈对他们还是很好的。  尽管如此,孩子们露出了他们的父亲因后妈而大骂他们,这怎么能行?即使不是如此,那姐夫和别的女人相亲相爱,自己的心里就失去了平衡。  肖敏见三姨没有说话,有些不解,试探着说:“三姨,那个贱女人说啥,我爸就听啥,那还有我和弟弟的好?”肖辉听了姐姐这么说,他也表示赞同说:“三姨,姐姐说的对。”肖敏见三姨还是没有言语,就朝前迈了一步说:“我看哪,我和弟弟是没好日子过啰。”  肖辉听见姐姐这么说,不由得担心了,他看看姐姐又看看韩雪萍,最后的目光落在韩雪萍的脸上,说:“三姨,那以后我和姐姐可怎么办呀?”  韩雪萍听见两个孩子的你一言他一语,若有所思,点点头说:“嗯,你们说的对,你爸和后妈好,听她的,就没有你们的好。”  肖敏觉得该单刀直入了,请三姨想办法了,她直接地说:“三姨,你看怎么办呢?”肖辉听到这里,越发着急了:“是啊是啊,三姨,怎么办呀?”  韩雪萍看看两个孩子,冷笑一声,然后,狠狠地说道:“哼,得想办法叫你爸和那个乡下女人关系不好,和她不一心,你爸就会对你们好。”  肖辉听到这里,不解地问:“三姨,怎么样才能叫我爸和后妈不好呢?肖敏觉得三姨会有办法的,她急切地说:“三姨,你说得对,可怎么能让我爸和那个贱女人不好呢?还是你给我们想办法吧,我们两个小孩子能怎么办呢?”肖敏说着,竟然掉了几滴眼泪。肖辉见姐姐落泪了,他也就跟着掉了几滴泪:“三姨,你就帮帮我们吧。”  韩雪萍见两个孩子掉了泪,心里很不好受,急忙给他们擦眼泪,安慰道:“别哭,别哭,哭什么哪?嗯,让我想想。”肖敏和肖辉听了韩雪萍的话,都止住了那几滴可怜的眼泪,目不转睛地看着韩雪萍。韩雪萍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沉思不语。肖敏和肖辉的眼睛就随着韩雪萍的走动而转动。  突然,韩雪萍停止了走动,两个孩子的眼睛也停止了转动,凝固在韩雪萍的脸上。韩雪萍看看两个傻了似的孩子拍手大笑:“啊啊,哈哈,有了!”两个孩子见韩雪萍如此,都愣愣地看她。肖敏醒过神来,急切地问:“三姨,什么办法?”  韩雪萍走过来,一下子把两个孩子搂过来,说:“听我给你们说。”韩雪萍和两个孩子悄悄耳语。韩雪萍说完,三人笑做一团。 (12)去求姘头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两天后的早上,肖春阳吃过了饭,就要去上班了。正在吃饭的刘志斌,赶忙起身,走到衣架前,拿起了肖春阳的外衣,给丈夫穿衣服。这就是成惯性了,肖春阳,拉着架势,心安理得地等着妻子给他穿衣带帽,他眯着眼睛看着温柔的妻子,眼睛都不闪一闪,盯盯地欣赏着妻子如花似玉的容貌,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钟爱和温柔。  肖春阳转身要出去,刘志斌柔声细语地说:“夫君,慢走。”肖春阳听了,心里非常地受用,他深情地看着美丽的妻子,也柔声地说:“志斌,你等我回来。”  这一对夫妻缠绵的情景,那韩雪萍尽收眼底,心里酸溜溜的,恨得直咬牙,她放下碗筷,扭转屁股,来到了门口,双手抱肩,血红的嘴儿都要撇到天上去了,讥讽道:“哟,好黏糊啊。”肖春阳笑了笑,转身出去,刘志斌也抿嘴回到桌前。  打理好家务事后,刘志斌有些疲惫,她回到了卧室躺下,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小病闹得很厉害,她时常地疲惫。到了九点左右了,肖敏和肖辉都来到了客厅,那韩雪萍吃过饭后,没有走,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肖敏说:“三姨,我和弟弟要去公园逛逛,你陪我们去呗。”韩雪萍摇头晃脑地说:“宝贝儿们,我有事,不领你们去了,让周妈带你们去。”说完,韩雪萍高声喊道:“周妈,你过来。”  周妈在厨房里,听见姨太太叫她,就过来,问:“姨太太,有什么吩咐?”虽然韩雪萍是个姨太太,但周妈也不敢怠慢她半分,五年的时间,她也就摸准了,这个韩姓的姨太太,在老爷心中的重要地位,也摸准了这个韩姓姨太太的脾气秉性。  即使周妈急急忙忙地过来,并且嘴里问着姨太太的吩咐,那韩雪萍还嫌乎她的缓慢,她又催促道:“你快点儿,这么慢腾腾的,看我不是这家主子吗?哼!”周妈一边走一边听,她加快了脚步。来到了韩雪萍面前,赔笑地说:“姨太太,我哪敢对你不恭敬?我可没有把你当外人呀。”  韩雪萍说:“哼,你敢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照样整治你!”周妈急忙说:“是是。”韩雪萍瞪了周妈一眼,她就是看不上这个周妈,觉得她和自己不是一路人,她也看不起下人,到肖春阳家里也好似主子一般,颐指气使的,喝五幺六,那就是她的一贯作风。韩雪萍凶声凶气地说:“周妈,你带两个孩子去公园玩,我有事去不了了,你不用着忙回来,午饭我回来做,孩子们玩够了,他们说回来,你再领他们回来。”  说着,韩雪萍拿出一些钞票给周妈。周妈唯唯诺诺,接过钱,连连地说:“是是是,姨太太,我就按您的吩咐去做。”周妈要领着肖敏和肖辉出去,猛地想起一件事来,说:“姨太太,我给太太沏完茶再去。”韩雪萍一听,很生气,但她眼睛一转,马上改变了腔调,摆摆手说:“你们走吧,我来沏茶。”  周妈觉得很奇怪,今天这姨太太是怎么了,这么勤快和善?周妈满腹狐疑地领着肖敏和肖辉走了。  韩雪萍到厨房里烧水沏茶,然后,倒一杯茶,用小勺子在茶杯里搅来搅去的,脸上现出阴鸷的冷笑。韩雪萍端着茶,来到了刘志斌的卧室里,双手端着茶杯,给刘志斌说:“姐姐,喝茶,这是周妈沏的龙井茶,她带孩子们去了公园,我给你端来了。”  刘志斌见韩雪萍送茶,听了她的话,急忙爬起来,接过茶,歉意地说:“姨太太,真是过意不去,叫你劳累。”韩雪萍笑了一笑,说:“没啥,姐姐,快,趁热喝,好喝呀,妹子给你端来,你就别客气了,喝吧。”  刘志斌没有多想,一口气就喝了下去,那韩雪萍一双小眼睛,盯盯地看着刘志斌喝茶,直到刘志斌喝光了,她的表情怪怪的,似笑非笑。韩雪萍没有马上走,和刘志斌闲扯西游。  二十多分钟后,韩雪萍发现刘志斌发困,她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笑容,说:“姐姐,我看你好像是困了,你睡会儿,我出去一趟。”刘志斌越来越觉得困倦,眼皮直打架,她有些迷蒙,就说:“好,姨太太,你……”话还没说完,刘志斌就睡过去了。  韩雪萍上前,叫道:“姐姐,姐姐。”韩雪萍见刘志斌沉沉睡去,没有反应了,嘿嘿地冷笑:“下贱女人,有你好瞧的!”说完,韩雪萍走出了卧室,到客厅的沙发上拿起小兜子出去了。韩雪萍出门叫一辆人力车,坐了上去,二十来分钟,她在一座大宅门前下了车,走到门前,敲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见是韩雪萍,满脸堆笑,说:“是韩太太,您老好,怎么好些日子不来了?”韩雪萍没有回答小伙子的问话,她却急急地问:“小豆子,潘爷在家吗?”小豆子回答说:“在,在,刚才还念叨您呢。”韩雪萍没有理会小豆子,急急忙忙地走了进去。  韩雪萍来到了客厅,这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宅子,宽大的客厅里,摆设考究,就不一一细表了。韩雪萍进来之后,就看见那个潘爷坐在椅子上打盹儿。  这个潘爷,叫潘大虎,是嘉萨县里唯一的黑道上的头子,他家里开着钱庄,生意红火,还有几个店铺子,经营得都很好,他可是财源滚滚的,手下还养着十来个彪形大汉,在嘉萨这个小县城里,那可是横冲直撞。  这潘大虎,有五十来岁,满脸横肉,下巴都是一寸长的黑胡子,高大魁梧,看一眼,都叫人心惊肉跳。  韩雪萍满面笑容,嗲声嗲气地说:“潘爷,你老人家可好哇?”潘大虎睁眼见是韩雪萍,就咧嘴道:“萍儿,你咋才来,我好想你咧。”韩雪萍走到潘大虎身边,一屁股坐到他的怀里,开始了调情。韩雪萍和这潘大虎,早就有一腿,她来嘉萨,必来到潘府鬼混。  潘大虎让韩雪萍撩拨得性起,抱着韩雪萍直奔卧室。两个人很快地脱光了衣服,像两只白条大鹅似地纠结交集,那韩雪萍使出了浑身解数,要使潘大虎尽兴。两个人鬼混了半天,然后,双双起身,穿好衣服。  韩雪萍娇声嗲气地说:“潘爷,今儿个,萍儿有事求您。”那潘大虎还是余兴未尽,说:“啊哈,啥求啊,你就说,潘爷给你做主。”韩雪萍慢慢地讲出了一番话来,接着说:“潘爷,这对您来说,可是好事儿,尝尝鲜。”  潘大虎眯起了大眼珠子,说:“嗯,我也听说过,好可人儿,我早就馋了。嗯,嗯,好,好,好哇,哈哈哈……”说到这儿,潘大虎睁开大眼珠子,看看韩雪萍,说:“不过,萍儿,你这么做,也太损了吧?”  韩雪萍听了,心里骂道:“王八犊子,你做的损事,还少吗?”但她嘴上可不敢,她装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潘爷,我这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为了我死去的姐姐的两个孩子,我……可我这么做,你也不亏呀,你不也……”那潘大虎听了到这儿,心里也想了,是啊,自己也不亏本,能得到慕名已久,做梦都想不到的尤物尝尝,有何不可?  这潘大虎,不娶妻生子,他就像那秦始皇时候的嫪毐似的,男根的劲头大得出奇,一个女人不够用,总是一个女人,他也玩腻歪,所以,他总是找女人呢,多了去了,甚至天天换新的,他都不疲倦。  潘大虎想到这儿,心里倒也不再多说了,他又看看韩雪萍,他见韩雪萍脸上一点儿都不变色,十分安详的样子,那嘴,涂抹得像猴子屁股那么鲜红,那一双小小的三角眼,里面满是阴暗,那嘴唇下面的偌大的黑痣,也更加阴森可怖……呵呵,这真是个狠毒阴鸷的女人哪,比我还要毒辣。  韩雪萍也看见了潘大虎在看自己,她看到了潘大虎那一副怪模怪样的神态,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她问:“潘爷,你……”潘大虎见韩雪萍也看自己,满脸的狐疑,他定了定神,摆摆手,说:“喔,没啥,你说下去。”  韩雪萍又说了具体的安排,潘大虎一边听一边点头。韩雪萍都说完了,她说:“潘爷,你叫小豆子跟我去,到时候,我好让他带你去我姐夫家啊。”  潘大虎说:“好吧。”潘大虎把佣人小豆子叫进来,让他跟着韩雪萍。  潘大虎忽然又说道:“那肖春阳怎么有你这么个小姨子?”潘大虎和韩雪萍通奸鬼混,可是有年头了,他早就觉察出这个风骚的娘们不是善良之辈,但也没有想到韩雪萍竟然是如此地下作卑鄙和狠毒,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韩雪萍没有直接回答,她也无法回答,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哼,这就是老天爷安排的,为了达到目的,我是不择手段的,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呀?哈哈哈……”这一阵狂笑,谁听了都发颤。 (13)一场闹剧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韩雪萍告辞了潘大虎,带着小豆子走出了潘宅。他们来到了大街上,韩雪萍叫了一辆人力车,就招呼小豆子坐了上去。  小豆子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干啥去,就问:“韩太太,叫我干啥去?”  韩雪萍不耐烦地摆摆手,说:“你不要多嘴,我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小豆子吐了一下舌头,没有敢再问。他们坐车,一直来到了肖家的附近,下了车,韩雪萍对小豆子说:“小豆子,你在前边的那个茶馆里等着,我叫你回去请潘爷,你和他一起坐车到这里,喔,就这前面的那个四合院,你看清楚喽。”  韩雪萍把小豆子带到了肖家的门前,当然,门边上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肖宅”两个字。小豆子不认得字,但他左右地看看这座宅子,点点头,说:“韩太太,你瞧好吧,我记住了。”  韩雪萍鄙夷地说:“嗯,那就好,别弄错了,要是有啥闪失,我就叫潘爷打断你的狗腿!”  小豆子听了,抬头看看韩雪萍,见她一脸的杀气,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他可是看见过潘爷的凶狠,吓得吐了吐舌头,又看看肖家的左右和大门,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绝对记住了,错不了,错不了呀。”  韩雪萍看小豆子恐惧的样子,觉得很好笑。她把小豆子领到肖家左边的那个春来茶馆,给了老板点儿钱,叫小豆子坐在茶馆里,喝茶等着。  韩雪萍安排好了小豆子,就走回了肖家。她进屋,就急不可耐地来到了刘志斌的卧室,她要看看刘志斌现在是什么样子。  她进屋一看,刘志斌还在沉沉的睡着,就上前把刘志斌的衣服全都扒了下来,一丝都不挂,她不由得看看刘志斌的玉体,真是太美了!她望着酣睡的美人儿,心里是五味醋,她的嘴角泛出狠毒的冷笑:哼,你这勾引男人魂的东西,一会儿就叫你……还不知道韩雪萍哪儿来的人性,她拽过来个小被,给刘志斌盖上了。  韩雪萍来到了客厅,她看看柜子上的座钟,这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她知道,肖春阳每天中午基本是是午时三刻回到家里的。  韩雪萍是个精明的主儿,她这次安排得非常地周密,不知道她反反复复地精心策划了多少次,她要导演一出好戏,决不能有半点儿闪失,她要成功得逞!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韩雪萍来到了春来茶馆,叫小豆子速速回潘府,去请潘爷。小豆子也不敢问请潘爷来此何干,只得坐车速回请潘爷。  那潘大虎,在家里也是坐不住了,总是站起来看看窗外,他心急火燎地盼着小豆子快快回来,他要去做一做,也许是这五十年来最快活的一件事,看看如雷贯耳,从未见过的尤物,而且自己还能和……  潘大虎正心猿意马,想入非非的时候,小豆子回来了,进门就喊:“潘爷,韩太太,让我回来请你去,咱们快走吧。”  潘大虎一见小豆子回来,就喜出望外,瓮声瓮气地说:“走,走!”  他们坐车来到了肖家大门外,潘大虎打量一下肖家,他点点头,觉得虽然比不了自己家,但也说得过去,喔,这个大院,就要热闹了!  小豆子敲敲门,韩雪萍也正在急急地盼着,一听敲门,知道人来了,就去开门。潘大虎叫小豆子在春来茶馆等自己。  韩雪萍出来,对潘大虎说:“潘爷,你进去吧,她还在睡呢。我出去一趟,约摸差不多肖春阳回来了, 我也回来。”说着,她还冲潘大虎一笑:“潘爷,玩得高兴啊。”  潘大虎心里想尽快地见到自己想见的,他摆摆手,无意之际,看见了韩雪萍的一笑,他觉得,韩雪萍这一笑,非常地复杂,难以说清楚什么意味。  韩雪萍走了,潘大虎还下意识地蹑手蹑脚地进屋,关好了屋门,到屋里,他就三步并两步地进了刘志斌的卧室。  潘大虎进去一看,一眼就瞧到了一个盖着小被子的女人躺在床上,那张脸露出了,呀,这张脸,咋这么美,就像是画里的女子一般,那头型,那略圆的脸型,那双又黑又弯弯的柳眉,那双闭着的而睫毛长长的眼睛,还有那雪白泛着微粉的脸色,还有那樱桃小口儿……  潘大虎急不可耐地冲了过去,一把掀开被子,一副美妙绝伦的出浴般的美人儿图展现在他的眼前,那雪白润泽的玉体,那般地诱人,那女神维纳斯般的高高隆起而又精灵别致的山峰,那微微隆起的肚腹,那圆润微翘的臀部,特别是中间的一抹墨黑……勾得潘大虎三魂走了七魄,心动神摇,一种无名的欲望顿时沸腾起来……  潘大虎扑了上去……潘大虎,干着他一生中做过了多少次的勾当,他觉得从来没有过的销魂,他的心灵,也从来没有过这么地舒坦和快活……  肖春阳下班了,他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走,他的心里,总是想着美丽温柔的妻子,他想自己一进家门,那美丽的人儿,就会在门口等他,帮助他脱外衣,款语柔声地问候他……  进了家门,可没有看见心里最想见到的人,屋子里似乎很安静,没有一个人出来。肖春阳很奇怪,他自己脱了外衣,挂在衣服架上,换上了拖鞋,向卧室里走去。  他推门,一下子惊呆了,眼前的一幕,不堪入目,这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一幕!他看见一个陌生的满脸胡子的男人,正从妻子的身上爬起来,而妻子竟然是……  肖春阳,不知所措,他一眼瞧见妻子,睁着眼睛,那表情怪怪的,还有那个陌生的男人,一点儿都不慌张,他看见肖春阳,似笑非笑地说:“喔,你回来了,真是太可人儿,你小子艳福不浅哪,嘿嘿……”  听了这句话,肖春阳才回过神来,怒声道:“好大胆,你是谁?你敢――”  那个男人又是冷冷地一笑,说:“你问爷我?你不认识?我是鼎鼎大名的潘大虎!”  肖春阳听了陌生男人的自我介绍,顿时腿就软了,潘大虎?不就是那个杀人不眨人的魔头吗?他怎么来家里,怎么还上了妻子的身上?大白天的?  但是,肖春阳一个字也戳不出来,他只是心惊胆战,他下意识地看看刘志斌。刘志斌,是被潘大虎弄醒了,她还蒙蒙懂懂的,但她看见了陌生男人在穿衣服,她才看看自己,见自己光着身子,登时吓醒了,这是怎么回事?她看见了自己的丈夫,丈夫看自己的神态,好迷蒙啊,是怒,是恼,是……  刘志斌赶紧起来穿衣服,声音抖抖,说:“夫君,我,我……”,她说不出来什么了。屋里很尴尬,三人都各揣心事,没有谁再说话,潘大虎不着急走,他在等韩雪萍。  韩雪萍回来了,径直地来到了卧室,她看到这样,大喊大叫:“呀呀呀,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谁?干啥来了?”  潘大虎嘿嘿两声说:“我是潘大虎,穿堂帮的,我来和这个女人玩玩,哈哈,我走了,你们聊。”说着,潘大虎就扬长而去,那肖春阳都没敢动他一下。  肖春阳这才反应过来,他太意外了,想不到这一幕,他爱的妻子,怎么能和别的男人上床,这是大耻大辱,他们怎么发生的关系?肖春阳想不明白,他狠狠地看了一眼妻子,刘志斌委屈地说:“夫君,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呀。”  韩雪萍见出了这么大的事,那肖春阳的反应却不那么强烈,她觉得必须煽风点火,她扯着嗓子叫道:“啊呀呀,姐姐,太太,你怎么不认账呢,人都在你身上了,不是你勾引来的,他咋能到咱家来和你苟且?真是知人知面不之心哪,看你人模狗样的,竟然不守妇道,败坏名声!”  刘志斌急的都哭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她说:“姨太太,你可不能胡说八道哇,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我睡着了呀。”  肖春阳紧紧地皱着眉头,不说话,他有一万个疑问,无法解释。他看看妻子那张美丽的脸,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惶惑不已。出了这么大的丑闻,该怎么办?是不是妻子勾引来到的?喔,妻子好像不是那作风败坏的女人啊,她美丽,她婉柔,她贤惠,但自己亲眼看到的那一幕,怎么解释?  门开了,周妈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肖敏和肖辉也来到了父亲的卧室,装模作样地问道:“你们怎么啦?为什么都不高兴?”韩雪萍大声地说:“出事了,你们的后妈和潘大虎搞破鞋了!捉奸在床!”肖敏说:“啥,搞破鞋?哼,我早就知道她就是个骚货!呸!”肖辉也说:“大破鞋,坏,冒脓了!呸呸!” (14)金锁之迷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晚上,所有的人都在客厅里,包括肖春阳,但谁都不高兴,气氛很紧张。  韩雪萍说:“对了,我上午给孩子们买衣服去了,没在家,就出事了。这事闹的,我把衣服都忘了,我去拿给孩子们试试。”韩雪萍拿出她上街买回来的新衣服,满脸带笑,对肖敏和肖辉说:“敏儿,辉儿,姨妈上街给你们买新衣服了,敏儿,这件是你的。你过来,三姨帮你穿上,看合不合适。”  肖春阳说:“雪萍,他们都有衣服,是志斌给买的,你又破费了。”  韩雪萍看看肖春阳,柔声地说:“姐夫,你这是哪里话?我给我外男外女买,不在乎花钱哪。”肖敏走过来,韩雪萍帮着肖敏脱身上的衣服。  韩雪萍突然问道:“嗯,敏儿,你的金锁呢?”  肖敏摸了摸脖子说:“怎么没了?我也不知道啊,前天还有呢。”  肖春阳听说金锁不见了,皱了皱眉头说:“敏儿,那金锁可是个传家宝哇,你怎么弄丢了?好好想想,哪儿去了?”肖敏装模作样地在想。  肖春阳看看肖辉问道:“辉儿,你看见你姐姐脖子上的金锁哪儿去了?”  肖辉故做奇怪地说:“我怎么知道?我没看见。”  刘志斌也觉得奇怪,说:“这金锁能哪儿去了呢?我也没注意啊。”  韩雪萍不满地说:“我的好姐姐,太太,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孩子身上贵重的东西,你当后妈的,怎么能不在意呢?我姐夫上班没功夫,娶了你,不就是让你替他照顾好孩子们管好家吗?你竟然这么不上心,要你有何用?”  刘志斌觉得韩雪萍的话很刺耳,就说:“姨太太,三妹妹,话可不能这么说呀,东西在孩子身上,我也不能天天地看着啊。”  肖春阳看看韩雪萍,又看看刘志斌说:“那可是个贵重物,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当然得精心喽。可是带在敏儿的身上,谁也不好天天地看着啊。”  肖春阳转过头来对肖敏说:“敏儿,你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没的?”  肖敏在沉思,她说:“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妈帮我换衣服,完了就没了。”  肖春阳听肖敏这么说,又把头转向刘志斌说:“志斌,怎么回事?”  刘志斌听了肖敏的话,很是奇怪,想了想说:“是我帮她换衣服,我要洗。可是我当时就没有看见金锁。”  韩雪萍撇撇嘴儿,阴阳怪气地说:“哟,那金锁可是个稀罕物,给孩子带上,可是个护身符。就是我,也稀罕得了不得。姐姐,你也身孕了哦,再有几个月就生了。不管是男是女,你也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个宝物护身吧?”  刘志斌听了韩雪萍的话,不觉一愣,很快地就嗅出了其中的毒气,她冷冷地反问:“姨太太,你什么意思?”  韩雪萍用鼻子哼了一声,不屑地说:“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  刘志斌很严肃地说:“姨太太,我不明白。”  肖春阳看看韩雪萍,又看看刘志斌说:“志斌,你真的没看见?”  刘志斌摇摇头说:“我真的没看见,我要是看见了,不就好了吗?”  韩雪萍双手抱肩,仰脸说道:“明明是换衣服时还有呢,换完了就不见了,真是奇了怪了!”  肖敏冷眼看这一切,觉得姨妈在提示她,她立刻跳到一边,手指着刘志斌,恶狠狠地说道:“准是你,趁我不注意,拿走了藏起来,留给你的崽子带!”  刘志斌没想到肖敏会这么说,她听了又气又急说:“敏儿,你可不能胡说八道哇。”肖敏煞有其事地说:“我胡说八道?我看就是你!”  韩雪萍走到刘志斌面前,换了温和的口气说:“姐姐,你就说实话吧,你拿了,也没什么,反正没让别人拿去。”  刘志斌急切地说:“姨太太,我怎么能干这事儿?”  韩雪萍愤愤地说道:“哼!就你?有什么不可能的?”  肖春阳听到这里,很不以为然,他觉得刘志斌决不能干这事,他说:“敏儿,别胡说,你妈她不会的。”  肖敏看见三姨给自己使眼色,心里就明白了下步该走哪步棋,她转了转眼珠儿,狠狠地说道:“爸,我没胡说,不信,咱们就搜!”  韩雪萍马上接茬,对肖春阳说:“姐夫,我看敏儿说的有道理,咱们就搜搜看。说不定搜出来了,谁也没话说了。”肖春阳犹豫着没有表态。  刘志斌一听要搜查,一咬牙,说:“搜就搜,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们尽管搜去!”韩雪萍见肖春阳没说话,就急不可耐地说:“姐夫,那就搜吧?还犹豫什么?要是搜不出来,我姐姐不也就清白了吗?”  肖春阳听了韩雪萍的话,觉得也是道理,搜不出来,志斌也就不会再蒙冤受屈了。肖春阳看看刘志斌,见她很平静,就说:“嗯,那好吧,就搜吧。”  刘志斌把箱子的钥匙交给肖春阳,韩雪萍一把将钥匙抢过来,说:“我来!”  大家都来到了箱子面前,韩雪萍打开箱子,她把东西都拿出来,在箱子底下有个包,打开一看,是金锁!那金锁,黄橙橙的,小巧玲珑,精致极了,但有点儿发沉,是金子的地质,看样子,价格不菲。  在屋子里的人,见搜出了金锁,都愣了,刘志斌惊得傻了似的。当然,有真呆的,真愣的,也自然有假愣的了。  韩雪萍手托着金锁,眯着眼睛,嘴儿撇得像个瓢儿,她冷笑了一声,凶狠地说道:“嘿嘿,怎么样?刘志斌,赃物在你的箱子里,你拿了,为什么死不认账?你还有什么话说?”  刘志斌真傻眼了,她愣模愣眼地说:“我不知道,金锁怎么在我箱子里?”  肖春阳十分意外,喃喃地说:“哦?金锁怎么在箱子里?”  刘志斌急得变了声音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韩雪萍像是大获全胜的将军,盛气凌人,尖着嗓子嚷:“哼,人赃俱获,你还能说什么?你就只好说不知道,装傻。”  肖敏的心里很高兴,嘴里说:“就是你拿的,我说搜,主意不错吧?你个不要脸的坏女人,贱货!”肖辉也骂道:“不要脸,坏,坏!”  刘志斌急得拖着哭腔说:“我没拿,真没拿呀!”  韩雪萍毫不让步,咄咄逼人说:“你没拿?金锁怎么会在你的箱子里?难道是别人放进去的吗?不就你有钥匙吗,别人没钥匙怎么能放进去诬赖你?”  刘志斌无法说,只是反复地说:“我说不清楚,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拿。”  韩雪萍步步紧逼说:“哼,你还耍赖,真不是个东西!不管怎么说,只有你有钥匙,别人是打不开,也就放不进去的。就是你,没跑!你不会想到会搜的,所以,你才一口咬定没拿,可是,敏儿聪明,想到搜,还真的搜出来了,你还狡辩什么?”  肖敏又走到刘志斌的面前,破口大骂:“贱货,就是你,赖不了的,你个王八蛋!”肖辉也上来帮着姐姐说:“就是,就是你,坏透了的老娘们!”  肖春阳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他的心情太复杂了!半年来的相处,刘志斌美貌温柔,善良可人,对自己和孩子都非常好,家里头真是温暖如春,幸福美满,他已心满意足。  可是,突然出现了金锁事件,他不相信是刘志斌拿的,眼前的事实,无法弄明白,在箱子里搜出了金锁,说是刘志斌干的,他怎么能相信?说不是她干的,金锁偏偏藏在箱子里,而只有刘志斌一人有钥匙,别人就是想诬陷她,也无法打开箱子啊。  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刘志斌干的,这真是想不到,还有,上午那个潘大虎来家的事……真是人心难测呀!做梦也想不到,美貌温柔的后娶的老婆竟然如此下作!肖春阳的脸色非常难看,他阴沉着脸,狠狠地看着刘志斌。  肖春阳的神态表情,都没有逃过韩雪萍的眼睑,她见火候到了,就说:“姐夫,人赃俱获,你看怎么办?”  肖春阳看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突然走到刘志斌面前,一抬手“啪”地一声,狠狠地打了刘志斌一个嘴巴:“真想不到,你能干这事儿!”  刘志斌没想到一向温存的丈夫竟然相信了自己是偷金锁的人,打了自己!  可是,刘志斌无法说清楚这一天来的横祸,她捂着流了血的嘴巴,哭着说:“夫君,我真的没拿呀,你要相信我呀!”  肖春阳余怒未消说道:“都这样了,我还相信你什么?你太叫我失望了!”  一直在傍边看着的周妈,她相信,新太太绝对不会干这偷鸡摸狗的下贱事 ,就是别人的陷害,可是,只有太太有箱子的钥匙,金锁是别人怎么放进去的呢?周妈走上前来,对肖春阳肯定地说:“老爷,太太绝对不会干这事儿!” (15)毒上加毒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客厅里只剩下刘志斌一个人了,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出神,她都不知道那几个人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里,她只是陷入冥思苦想之中,不能自拔。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是自己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自己确实没有拿那个金锁,更没有藏在箱子里,可是,金锁怎么就在箱子里的?而且是在箱子的最底下,很像是藏起来似的。  自己没拿没藏,那就只有另外的一种可能,就是别人放进去的。  箱子的钥匙只有一把,丈夫给了自己,别人怎么会有呢?  自己也没有把钥匙给任何人啊,别人怎么能拿到钥匙?  刘志斌想啊想,想的头都要炸裂了,可是,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过了很久,她回忆了这两天自己都干了什么,别人又和自己发生了什么。  蓦地,她突然想起自己在昨天上午非常困,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而且睡的很沉很沉,也睡了很久。奇怪的是,昨天为什么那么困?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啊。  莫不是……刘志斌想到这里,心里头很紧张,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到底怎么回事,她也想不明白,只是有点儿疑心,若是那么回事,就是有人陷害自己。那么,陷害自己的人,又是谁呢?他又为什么要陷害自己?  如果是那么回事,真是太可怕了,自己的身边有定时炸弹,防不胜防。这定时炸弹,想干什么?自己不是很危险吗?  即使是那么回事,也是无头无绪,没凭没据,也说不清啊。  更可怕的是,半年来相濡以沫的丈夫竟然相信了自己偷了金锁还认为自己不守妇道和人私通,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今后,会怎么样呢?好像,好像,很难说,丈夫他……  刘志斌想到这里,心里有种不祥之感,很担心,如果真的是很糟糕,那也是不可避免的,是福是祸,是祸也躲不过……  不过,眼前的两件事,自己是一件也弄不明白,更无法和丈夫说清楚……  刘志斌想入非非,毫无办法,心里很疼,非常地忧虑不安……  肖敏和肖辉的房间里。  韩雪萍坐在床边,肖敏和肖辉一左一右地坐在她的身边,三人有说有笑。  韩雪萍有点儿得意地问:“敏儿,辉儿,三姨的主意怎么样?”  肖敏一伸大拇指到韩雪萍的胸前,献媚地说:“三姨,你真行,真高!”  肖辉也仰脸看着韩雪萍说:“三姨,还是你老人家足智多谋。”  韩雪萍听了两个孩子的吹捧,心里很高兴说:“昨天我在那个乡下女人的茶杯里下了药,那女人一喝就睡着了,像个死猪,睡得沉沉的。我不但找来了潘大虎,和她上床,我还从她的身上摘下了钥匙,开了箱子,把金锁放进去。她一点儿都没察觉。”  肖敏嘻嘻地笑道:“三姨,你真行啊,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肖辉也跟着傻笑。  韩雪萍自负地说:“哼,你三姨是谁啊,别人干不了的事儿,我都能做出来。对付那个乡巴佬,我不是绰绰有余吗?”  肖敏点点头,说:“有三姨您,啥事都好办了。”  韩雪萍看看肖敏,又说:“这表面看来,就她有钥匙,当然只有她才能打开箱子,那金锁就是她偷去放进箱子里。她呀,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呀。哈哈哈,好该,活该!”肖敏和肖辉也放声大笑。  肖辉看看韩雪萍说:“三姨,这回可有后妈好瞧的了。”  肖敏皱了皱眉头说:“什么后妈,你瞎叫什么?”  肖辉见姐姐不喜欢他叫后妈,就说:“那怎么称呼她?”  肖敏不屑地看了肖辉一眼说:“就叫她破鞋,乡巴佬,贱女人!”  肖辉顺从地说:“是,姐姐,以后我不叫她后妈了。”  肖敏看看韩雪萍说:“三姨,这回我们可出气了,我爸不但信了,还打了她一个大嘴巴,真解恨!哼,贱女人,活该!”  肖辉也附和地说:“该,该,好该!”  韩雪萍看着两个孩子的兴高采烈,听到肖敏提到了肖春阳相信了并打了刘志斌,她得到了启发,她想,只是如此,还不行,那肖春阳虽然看见了潘大虎和刘志斌上床,但他还在犹豫狐疑中,好像不是非常地反感。至于信了金锁是刘志斌偷走,是对刘志斌不满,产生了不好的看法,但这远远不够,他的心里还没有完全地改变对刘志斌美好的印象,没有和她分心。  为了自己的外男外女,也是自己嫉妒心理作怪,就是肖春阳除了姐姐之外,即使是姐姐已死几年了,自己也不许他肖春阳心里再有别的女人,更不许他和别的女人相亲相爱。特别是,自己刚来两天,看见肖春阳和后老婆说话的柔和神态,看后老婆的爱恋的眼神,自己的心里那个酸啊,妒恨哪,就好像刘志斌夺走了自己的情人似的,心里翻江倒海……  还是得想办法,甚至不择手段,破坏肖春阳和刘志斌的关系,决不允许他们相亲相爱,而使他们同床异梦,乃至于将刘志斌赶出去。即使不赶出去刘志斌,也让他们离心离德,让肖春阳心里只有外男外女……  韩雪萍想到这里,把肖敏和肖辉搂在怀里,说:“这才哪儿到哪儿?还差远咧。”肖敏不解地问:“三姨,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肖辉更是不明白,傻乎乎地问:“三姨,是啊,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  韩雪萍看看两个孩子懵懂的样子,不觉一笑说:“我是说,你爸虽然看见了刘志斌和别的男人上床,他还在怀疑,信了这个金锁的事,打了那个乡下女人,但是你爸的心还在她那里。”  肖敏听了三姨的话,如梦方醒,担心地问:“三姨,那怎么办啊,怎么才能让我爸的心没有她?”肖辉还没有转过弯儿来,只是怔怔地看着韩雪萍。  韩雪萍见肖敏很担心,肖辉还没明白,她就拍拍他们,说:“孩子们,有三姨啊,你们不用担心。”肖敏听了,就赶紧问:“三姨,你有办法啦?”  肖辉似乎有点儿明白过来,说:“三姨,那你说说啊,我们听听好放心。”  韩雪萍看看肖敏和肖辉说:“你爸长得有模有样的,其实他啥也不是,狗屁能耐都没有,也不懂个四六,好办。”  肖敏见三姨还是没有说出具体的办法来,心里未免有点儿着急,就催促道:“三姨,你还是给我们说说具体的吧。”  肖辉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也想听听办法,也说:“三姨,你就说吧怎么办。”  韩雪萍见两个孩子着急了,她笑笑说:“嗯,下步嘛,我直接在你们的爸爸面前挑唆要挟,让你们的爸爸和那个贱女人破裂,你爸就会和你们一心一意,自然就会好好待你们了,对她就不会好。我叫她一辈子不得烟抽,或者把她赶出去。”  肖敏听了点点头,但是她又说了:“这办法倒是好,但是把她赶出去,我爸还会娶别的女人,要是再娶个厉害女人,不就糟了?不管怎么地,这个贱女人还很老实。”肖辉他也点点头说:“是,她,她很和善。”  韩雪萍明白了两个孩子的意思说:“你们的意思是不赶走她?”  肖敏和肖辉点点头。韩雪萍也觉得两个孩子说的有道理,这几天的观察,看那刘志斌还是个非常省油的灯,把她赶走,肖春阳不可能不再娶,要是娶个泼辣货那也真麻烦了。  韩雪萍想到这里,说:“那好,就留着她。但是不能叫她得好,挑唆你们的爸爸一辈子不和她好,不听她的,听你们的。”  肖敏和肖辉听了,很是高兴。肖敏感激地说:“三姨,谢谢你,还是你真心地疼我们。”肖辉还是鹦鹉学舌:“那就谢谢三姨了。”  韩雪萍见两个孩子如此,心里很满意,她看看外男外女,说:“哟,你们和我客气什么呀?咱们是谁和谁呀?”  肖敏还是说:“那也得谢三姨,如果没有你,我和弟弟就没有好日子过了,没人疼没人爱的。”  肖辉见姐姐如此说,他也表态不拉空:“三姨,真的要谢谢你。”  韩雪萍的目光变得凶恶起来:“不用谢,不办好这事,三姨我就不走了!”  肖敏听了韩雪萍的话,心里是格外地高兴,她觉得,自己和弟弟有了三姨的庇护,那在家里更会无所顾忌了,她拉着肖辉,说:“三姨,我和弟弟给你跪下了,我们俩今后就靠你了!” (16)比武定音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这一天上午,潘大虎独自在客厅里半躺半坐,敞开了衣襟,那健壮的胸部裸露出来,在胸口处,有一片长半寸多的黑毛,更显得他的强悍和凶煞。他好像心事重重,眼睛望着天花板,呆呆地出神。  自韩雪萍扯钩拉纤地请他去肖春阳家,他见到了闻名整个嘉萨县的大美人。他不仅当时销魂落魄,直到现在,心里总是念念不忘那千金难买的销魂一刻。 那美貌如花的相貌,那柔润华美的玉体,那爬上高山,进入深谷的美妙的感觉,他都镌刻在心里挥之不去,总使他的身心发痒,发麻,饥渴难耐。可以说,他见过的,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但过后,都忘记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唯独这个刘志斌,叫他一时一刻也不能忘怀。有时候,他那心里的思念和渴望,那体内的萌动和难耐,折磨着他。所以,他还是渴望再能见到那令人身心倾倒的尤物,梦想再和她翻云覆雨,巫山相逢。  潘大虎正在心驰神往,梦幻朦胧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种声音,似乎很急迫,又很躁耳,他猛地坐直了身子,定睛一看,见是自己手下的老八褚飞。 褚飞,二十七八岁,细高个子,但眼睛很大,有点儿外鼓,像蛤蟆眼睛,嘴儿也格外地厚,鼻子却有点儿塌陷。  潘大虎看了褚飞一眼,他发现,褚飞的神色有些慌乱和沮丧,不禁皱了皱眼眉,瓮声瓮气地问:“你,怎么了,什么事?”褚飞也没有心思细看主子的神态,急急忙忙地说道:“爷,不好了,咱们那车山货,被山铃铛给劫了!”  潘大虎一听,心里一惊一愣,忽地站起来,吼道:“你他妈的说啥?” 褚飞见问,又说:“咱们的那车山货被山铃铛劫了!”这回,潘大虎是听清楚了,他勃然大怒,说:“怎么回事?”褚飞用衣袖擦擦汗,说:“我们哥仨,开车往家赶,走到腰子山下,就被山铃铛的人给截住了,他们十几个人,我们打不过,就……潘大虎听到这里,不耐烦地一挥手,说:“他妈的,这山铃铛胆大包天,敢劫老子的财物,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看我不灭了他的门!“说 完,潘大虎挥手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面上,登时陷了个大坑,那褚飞一见,下意识地一哆嗦。  褚飞又说:“爷,我听山铃铛的人说,他们要把这车山货运到清原的山货铺去卖呢,我让那两个弟兄远远地看着,我就跑回来给您送信。”潘大虎又一挥手,说:“走,咱们全巢出动,抢回来,灭了腰子山那些王八蛋!”于是,潘大虎让小豆子看好家门,柳妈看好屋子,自己带着十九个下手,带着武器就直奔腰子山来了。  腰子山,离嘉萨县十五里地,是一座不十分大的山,山势还是比较险峻的。 潘大虎家里的卡车、轿子有几辆,他一行人不大工夫,就来到了腰子山前。 这时候,腰子山的山大王山铃铛也带着二十来个人在潘大虎那山货车前站立,他是知道的,那潘大虎岂能干休? 潘大虎一行人来到了离山铃铛一伙人不远的地方站住了,潘大虎在前面,后面就是那十九个下手,各个都是彪形大汉,令人生畏。山铃铛那边,除了山铃铛之外,也个个都是凶煞恶神。  山铃铛一见潘大虎,阴阴地干笑了几声,一抱拳,说:“潘爷,小弟在此恭候多时,我就知道,你会亲自出马的。”潘大虎怒不可遏,骂道:“小干猴子,你他妈的为啥劫我车?” 山铃铛又瘦又小,他摆摆小手,说:“嘿嘿,潘爷,你家大业大,小弟我是山寨落草为寇,没吃没喝的,就算我借的吧,我会还你的。”  潘大虎还是怒气不减,骂道:“王八犊子,放你妈的屁,有你这么借的吗,你还会还的吗,快快滚回山寨,不然的话,我灭门!”那山铃铛也不恼,笑嘻嘻地说:“这,可不能啊,我不怕你,我看这么地吧,咱们比试比试 ,谁胜了,这车货,就归谁。”潘大虎怒目圆睁,叫道:“岂有此理,放屁!”  山铃铛见潘大虎这样,就冷冷地一笑,说:“潘爷,想必是你们的武艺不精,怕了?嘿嘿,嘉萨县的黑老大,地方一霸,却是这般窝囊,哈哈哈……”  山铃铛用的是激将法,那不可一世的潘大虎,怎么在手下人面前气馁没脸子?他红头涨脸地说:“放屁,我岂能怕你,好,比就比,怎么个比法?”  山铃铛听了,微微地一笑,说:“好,痛快!我们两家,各出两个弟兄,比试,最后,是我和潘爷过招,咱们三胜两败,你要是胜了我,我就还你山货,放你回去。”潘大虎听了,不太高兴,但也没有奈何,粗着声音说:“好,一言为定。”山铃铛又一抱拳,说:“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比试开始了,两帮人马,都各自站好,那些手下人,也都想看看新鲜和热闹,也都自觉不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双方各出的两人,都是彪悍凶煞,一对一对地比试,两边的手下都聚精会神地看着,谁也不出声。这两对,你来我往,你进我退,我上你下,使出自己的全部招式,谁都非常地小心谨慎,唯恐有疏漏之处,让对方钻了空子,袭击自己,当众出丑。这样看来,一对一对的,都好似那一个个好斗的公鸡,瞪着眼睛,拱着嘴儿,有时候,其中的一个,或者是两个,时而发出怒吼声,给自己加劲,发泄自己的闷气,还有那内在的功力,个个身手不凡。  两边的看客,都被吸引住了,谁也不分神,时间久了,看得精彩了,这些看客,就下意识地发出叫喊声,是赞许,是助威!这两对人,都比试了半个时辰,看他们,也都是尽了全力,汗,不断地出来,他们也顾不得擦拭,就是你对我,我对你地争斗。这两局,双方都是一胜一败,拉了个平手。那么,关键就是第三局了,那就是,双方的首脑人物比试对垒。  山铃铛嘿嘿一笑,对潘大虎说:“潘爷,他们两对比试,咱们不分胜负,最后,还是你我比PK吧,咱们哥俩的输赢,定乾坤吧,潘爷意下如何?”  潘大虎不屑地说:“好,就这么着吧。”下面的人,听说两个大头子比试,便欢呼起来,更是来了精神,那眼睛,早就盯住了潘大虎和山铃铛了。山铃铛走上前来,说:“潘爷,请。”  潘大虎也不答话,拉开了架势,他心里说:哼,小干猴子,我一定打垮你!那边的山铃铛心里也暗暗地叫阵:潘大虎,我决不能输给你!  潘大虎心里盘算着,他的两臂和两只手竖起,脚下迈开了大步,山铃铛小心在意,他也拉开步子,手端起来,两人对峙,山铃铛双眼咬定潘大虎的双手,防备着,然而,潘大虎突然抬起脚,向山铃铛的胯下猛地踢去,这一脚,使了全力,眼看山铃铛的胯下的要害处,就要被潘大虎这一猛脚踢碎,山铃铛的那些下手,登时惊骇了,吓得大叫:“寨主,小心胯下!”  山铃铛没有想到潘大虎拉着手势,却用脚踢他的命根子,心下一惊,情急之中,慌忙一个鹞子翻身,后退了几步!真不愧是个武林高手,瘦小枯干的身形,也给他开了方便之门!这边,潘大虎见山铃铛鹞子翻身逃了,他也急收住使出全力的脚,不然的话,他可就要摔倒!  两边的人,看两个头子,都是这般地机动敏捷,可见,双方的身手不仅仅是不凡,而且是高超人世,都看得呆了,脖子向上提着,像是被人提起的鸭脖子,脚跟高高地翘起,都用脚尖点地,好像是跳芭蕾舞的演员。  潘大虎和山铃铛也在各自的心里佩服对方的敏捷和高超。他们你来个黑虎掏心,他来个一鹤冲天;我来个排山倒海,你来个晴天霹雳……越打越快,越打越玄,也都各自使出浑身解数,全部功夫,真是古人说的那样: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瘦小的机灵过人;雄壮的,气势恢宏。  看的两边人,眼睛都直了,看到那对峙的两人,只是晃来晃去的,不见鼻眼眉目,只是两个幻影,万端莫测,一闪一动的,不识庐山真面了。所有看的人,谁都屏住呼吸,不发一声,不眨眼睛,唯恐这高深莫测的武功比斗,漏掉了一眼,那可是平生的巨大失误和遗憾!  潘大虎和山铃铛,一直比拼了一个时辰,他们没有气喘和出汗,而是越战越勇,越比越高妙,不分上下……然而,就在最后的一刹那间,潘大虎抽冷子,一下子把山铃铛击倒在地!山铃铛立刻爬起来,掏出了手枪,对准了潘大虎的胸膛,只要他手扣扳机,那不可一世的潘大虎,就要命丧黄泉!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潘大虎手下的老大郑浩,一个孙猴子翻筋斗,飞到山铃铛面前,一手将山铃铛的手枪击落!潘大虎的那十几个人愤怒了,他们纷纷地掏出手枪,射向了山铃铛的人,山铃铛的人也掏出了手枪,但他们终于被击退了,山铃铛一见,兵败如山倾,他心里还发慌,他也急急忙忙地跳出圈外,逃向山里。潘大虎也不追赶,穷寇勿追嘛,他带领手下,开回了山货车…… (17)挑拨教唆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第三天的中午,在一个饭店的角落里,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四盘菜,有荤有素,是比较高级的美味佳肴。桌子上有一壶酒,两个不大的酒杯,放在桌子的两边。桌子左右两面,一边坐着肖春阳,精神不振;另一边坐着韩雪萍,精神振奋。  韩雪萍看看萎靡的肖春阳,心里又是幸灾乐祸,又是感到可笑,但她表面上很平静,微笑着说:“姐夫,今天我做东,摆桌酒席,给你散散心。”肖春阳听了,也还是心事重重地说:“谢谢,我的心里呀,真是堵得慌,我真没想到――”韩雪萍不等肖春阳说完,就接茬道:“姐夫,你没想到的是,我那续姐姐竟然是这样的人。”  肖春阳抬起头来,看着韩雪萍说:“可不是?自从她嫁过来,我还觉得她不错,人也长得挺好,性格也温柔,心眼儿也好使。唉,怎么就出了这两个事儿呢?”韩雪萍倒酒,举杯说:“姐夫,来,先喝一杯。”她看了看肖春阳磨磨唧唧的,心里头很反感,说:“姐夫,你这可是糊涂了,不是她?那是谁?钥匙在她手里,别人也开不开呀,只有她有钥匙嘛,没错,就是她!至于那潘大虎,不是她勾引来的,怎么会出现在咱们家里,还和她干那事,就是她勾引来的嘛,你还怀疑个啥啊,嗨,你可真是的,太糊涂喽,我的好姐夫噢。”  肖春阳还是不说话,韩雪萍心里想,必须破坏他们夫妻的关系,说道:“姐夫,你想想看,那刘志斌,表面上柔柔顺顺的,对你很体贴,好像是个正派的女子,实际上,她就是个破烂货,风骚的很呢,她怎么能不去勾引那野汉子?还有,她骨子里是个爱财如命的人,可是表面上净装好人。表面上她对敏儿、辉儿好,又是照顾又是买东西,实际上,从金锁这件事儿上看,她是时时刻刻地为自己没出生的孩子做打算。”  肖春阳感到无望和痛楚,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他的脸色更加阴暗了,他的精神更加沮丧了,甚至要崩溃了。韩雪萍步步深入地说:“姐夫,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儿?自从她进门,这半年来,你对敏儿、辉儿的心就差远了?我听孩子们说,你时常因为她说孩子,甚至打骂孩子,对不对?”  肖春阳想了想,点点头,说:“我是因为她说过甚至打骂过敏儿和辉儿,但也是两个孩子不听话,做的不对,志斌她也没什么不好哇。”  韩雪萍听了,撅撅嘴儿说:“哎呀,姐夫,你是糊涂呀还是傻啊,孩子们有什么不对?他们小哇,哪能像大人那么懂事?孩子们做得不好,那也是自然的,也是应该原谅他们的。”  韩雪萍不等肖春阳说话,抢着说:“姐夫,你听我说嘛。关键是怎么看问题。你以为她对,她好,那就自然认为孩子们不对,不好。事情就是两头,不是这头就是那头,你认为这头不对,自然就认为那头对了,所以,你就打骂孩子,自然就向着她嘛。”  肖春阳听到这里,心里就动摇了,有些懵懂地说:“喔,我是这样的?是我错了?”韩雪萍没有回答肖春阳的疑问,她继续说道:“至于我那续姐姐勾引野汉子,你不要再怀疑,那是确定无疑的,我们都看到那不难入目的一幕,你要有所觉察,不要被她欺骗卖了,她就是个不正经的破鞋,你可要小心哪,不能再对她那么好了。”肖春阳却是机械地点点头,但那点头还是不确切,然而,还是点了。  韩雪萍见肖春阳这般地神情,又说这种话,看来,他有点儿“觉醒”了,感到自己的目的是已见曙光,她心里对这个姐夫是摸得很透,他虽是个男人,可没有男人的气概,也没有男人的才干,是个有些窝窝囊囊的味道,根本不会有什么作为,在外边是这样,在家里也是这样,他不懂得什么人生大道理,是糊里糊涂的人物,况且耳朵根子还很软,是好话,他不易听进去,不容易接受;坏话,他容易听进去,也容易接受。  韩雪萍微微一笑,又给肖春阳倒了一杯酒送到面前,顺手给肖春阳夹了点儿荤素相间的菜,甜甜地说道:“姐夫,来,再喝一杯酒,吃点儿菜。”  肖春阳没有说话,但是,他酒也喝了,菜也吃了。  韩雪萍看看肖春阳,见肖春阳如此,就说:“姐夫,那当然,你是被她刘志斌蒙蔽了,欺骗了,你是错了。你也太不该了,哪能向着她,对自己的亲骨肉又打又骂的?你这样做,对得起我死去的姐姐吗?我也说句实话,要是我姐姐活着,你敢打骂孩子吗?”  肖春阳听韩雪萍提起他那死去的老婆,就一激灵,脑海里马上闪现出那死去的老婆活着的时候,那破马张飞、张牙舞爪的可怕样子,他心里在发抖,他皱皱眉说:“哎呀,你还提你姐姐干什么?”韩雪萍一听肖春阳不喜欢提她死去的姐姐,就有点儿生气,说:“怎么不提?我就是要提。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肖春阳听了韩雪萍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对不起死去的老婆和她的家,但是他不好发作,只好说:“雪萍,我真的不明白,我哪里对不起你姐姐和你家?请指教。”  韩雪萍巴不得肖春阳说这种话,她理直气壮地说:“姐夫,你想想,十三年前,你从锦州来到这儿,是光棍一条,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不是我姐姐碰到了你,见你可怜,把你领回家,给你碗饭吃?又把你收留下来。后来,我姐姐又嫁给了你,带来了很多嫁妆,从此,你吃穿不愁了。”  韩雪萍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看肖春阳的反应,她见肖春阳没有说话,像是在想,就明白他是听了进去。韩雪萍又继续地说下去:“后来,是我哥哥给你安排的工作,又是我哥哥托人,你才当了税务局长,大大小小是个官儿,人求着,人用着的,你家门庭若市,你走路都挺胸抬头的,好风光呀。这些,你都觉不出来吗?”  韩雪萍又停了下来,观察着肖春阳的脸色,她见肖春阳气色平和多了,又说道:“要不是我家,要不是我哥,要不是我姐姐,你能有今天?就凭你,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要权没权,你又不会投机钻营,你能当官儿呀?”  肖春阳越听越觉得无话可说,只好由韩雪萍数落着,翻老账。韩雪萍继续说:“你手拍良心想一想,难道人心喂了狼?要不是我姐,我家认识你老大贵姓?要不是我哥,你当什么税务局长?就是你给人家提鞋,人家还看不上你咧。”  肖春阳见韩雪萍这样,他看看这个韩雪萍,又说:“至于打骂孩子们,那也是极少的,也是不得已,都是事情赶到那儿了。再说,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以后,我注意就是了。”韩雪萍听了肖春阳关于打骂孩子们的话,很不以为然,她很硬气地说:“不行,你这样不行,我坚决不答应!”肖春阳,在这样的女人面前,那就是个瘪三,大草包,窝囊废。肖春阳见韩雪萍在这个孩子的问题上,是丝毫不含糊,就说:“那你要我怎么样呢?”  韩雪萍看见肖春阳气馁了,神色平和多了,说:“姐夫,你听我的吗?”  肖春阳也不敢说个“不”字,一叠声地说:“听,听,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挺高,我哪能不听你的话呢?你说吧,我听着。”韩雪萍看看肖春阳说:“我的意思也很简单,就是从今以后,你不能向着后老婆,更不能为她打骂孩子,你能做到吗?”肖春阳他还敢,他也不能说别的连连答应说:“能能能,我能做到。”  韩雪萍看看肖春阳说:“姐夫,道理是这样的,这半路夫妻,跟原配就是不一样,你还有一双儿女,那后老婆必然要和你分心眼儿。因为她也得生儿育女,那刘志斌不是怀孕几个月了吗?”肖春阳点点头说:“嗯,有三个月了。”  韩雪萍继续说:“这前一窝后一串的,她当然要为自己的骨肉着想了。关键是她要把你的心弄过去,必然和你现有的亲骨肉远了。”肖春阳听到这里,觉得韩雪萍说的有道理,他点点头,韩雪萍见了就严厉地说:“我看,你这么办,你不能把她当太太,你太太就我姐一个,死了,你就是把她当老妈子对待,你把家里的大权交给敏儿,她已经十岁了,什么事儿也都明白了,明天你把箱子的钥匙交给敏儿,听到了没有?要不然,我就和哥哥说,把你这个税务局长撤了,工作也辞了,看你吃什么,还有什么威风?哼!”韩雪萍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必须强调说:“姐夫,反正你把握住一点,不能和她一条心,要和敏儿、辉儿一条心,一辈子都得这样,你记住了没有?”  肖春阳他越来越觉得韩雪萍说的是真理,也就越来越觉得刘志斌的可恶。他连连地回答说:“是是,我记住了。”韩雪萍又狠狠地说道:“把她的容貌毁了,让她变成丑八怪,免得你给迷混了!”肖春阳大大地吃了一惊! (18)夫妻夜话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已经是夜晚了,在肖春阳和刘志斌的卧室里,他们还没有睡觉。  刘志斌的神情很沮丧,她的脸色也很苍白,眼睛也失去了诱惑力,往日的光辉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肖春阳,看看刘志斌,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而是十分地冷漠。肖春阳没好气地说:“嗯,你过来!”刘志斌顺从地走到肖春阳的面前,肖春阳是坐在椅子上,他也没让刘志斌坐下,刘志斌也只好站着。  刘志斌看看自己的丈夫,还是柔声问道:“夫君,有什么事?”  肖春阳见问他,脸色更加阴沉说:“我真没想到,你会干出这种事来!”  刘志斌听见丈夫这么说她,心里真是很难过,可是也说不清楚,只好说:“夫君,我真的没拿金锁。”肖春阳一听刘志斌说没拿金锁,顿时就生气了,他怒气冲冲地说:“哼,你还不承认?那箱子的钥匙不就你有吗?别人也开不开,放不进去呀?不是你偷的放在箱子里吗,你还不认账吗?”  刘志斌委屈地说:“是呀,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我真的没拿,我向你保证!”肖春阳一点儿也不买账说:“哼,你保证什么?都搜出来了,你还抵赖什么?”刘志斌见丈夫一点儿也不听自己的辩白,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急得哭了,说“可我真没拿,我都冤枉死了!”  肖春阳见刘志斌哭了,一点儿也不怜悯,反而加大了声音说:“你不要哭,哭也不能说明你冤枉,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人!”刘志斌见丈夫毫不动心,就说:“我拿那金锁干什么?”  肖春阳听了,更加生气说:“这,你问我干什么?”他用手指指刘志斌隆起的肚子继续说道:“你不是怀孕了吗?你不是也要有自己的孩子么?你不是给自己的孩子做准备吗?”  刘志斌想不到自己的丈夫也这样说自己,真是又气又急说:“我给我的孩子做准备?那带在身上不是能认出来吗?”  肖春阳此时的心已经远离了刘志斌,他也根本不仔细地想想事情的合理性和可能性,他竟然顺着歪门邪道地想下去,他冷笑了一声说:“哼,你可以不承认哪,你可以说是娘家给的呀。”  刘志斌想不到丈夫会这么歪七扭八地想象自己,这是她万万想不到的,她和他结婚半年了,还从来没有发现丈夫这样地对待她,这样地不相信她。  可她没有办法,只好说:“你怎么胡说八道?我能那么办吗?”  不管刘志斌怎么说,肖春阳就是听不进去,他摆摆手,怒气冲冲地说:“还有,你和潘大虎通奸在床,真不要脸,下贱的娘们儿!”  刘志斌听丈夫说这个,心里更加委屈和迷茫,她说:“夫君,那潘大虎是谁,我都不知道,也没有见过,他怎么来的,怎么出现的那个事儿,我都不知道哇,我那天就是太困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进来的时候,我刚醒,蒙头转向的,我可不是那样的女人,夫君,你要相信我,我都觉得没脸见人,是我的奇耻大辱哇,要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就不活了。”刘志斌说着,就哭起来。  肖春阳的心,已经被韩雪萍熏黑了,刘志斌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了,他紧蹙眉头,没好气地说:“算了,算了,别狡辩了,说什么也不管用。哼,想不到你这么下作,你是个什么东西?”  刘志斌越听,越觉得丈夫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她看了一眼肖春阳继续说道 :“夫君,你怎么这样说我?自从到了你家,我哪样做得不好?我不是处处都围着你转吗?我体贴你,疼爱孩子,你还要我怎么样呢?”肖春阳不以为然地说:“哼,现在我才明白,你那是装,是狗带帽子――装人!你骨子里想的是什么?谁知道?却不小心弄出个金锁事件来,还和野男人通奸,这就暴露了你的真实嘴脸。”  刘志斌听丈夫越说越离谱,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说:“你,你……”  那肖春阳见刘志斌没说出什么来,就认为是无话可说了,更是沿着自己的思路胡说八道下去:“你以为自己做的很神秘,却没有想到敏儿那孩子会想到搜箱子,可搜出来了,你又不认账,你以为你和人通奸,神不知鬼不觉,结果让我看见了,你真是个坏娘们儿,怪我以前没有看透你,这回我可看明白了,这后老婆就是不行,信不得,她不和你一心,净和你藏心眼儿。”  刘志斌听了丈夫的这些话,心里一紧,这不是越说越远了吗?  刘志斌看看肖春阳说:“夫君,你不要这样认为嘛。我是个黄花大姑娘嫁过来,又没有一男半女,我和你分什么心眼儿?我是和你一心一意地过日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虽不是敏儿和辉儿的亲生母亲,可他们是你的亲骨肉,也就是我的孩子,我会好好地疼他们的,就像是我的亲骨肉一样,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再说了,我真不是乱搞之人,那事,我也无法说清楚,我可是对你忠心不贰的呀。”  肖春阳的心思变了,那就是一点儿也听不进去往日里信任的新婚妻子的话了。往日里那美艳如花,温柔可人的妻子,他也没有感冒了。  他气呼呼地说:“哼,你倒是说的好听,可你怎么做的?金锁的事儿,潘大虎的事,让我怎么信你?你自己都说不清楚,谁能说得清楚?反正啊,他三姨说的对,你就是个骚女人,不能再疼了,哼,要不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就休了你。还有,这后老婆就是不会和你一心过日子,总会为自己的一窝打小算盘。”  刘志斌的心里又是气,又是急,更是难过,她伤心地说:“夫君,你说得我心里好难过,我也很委屈。我真的不是骚女人,我心里就你一个。本来我就是和你一心一意地过日子,我怎么三心二意了?我又怎么为自己的一窝打小算盘了?我自己还没有一窝呢。就是我生了孩子,那也是咱俩共同的亲骨肉,那也不是我自己的一窝呀。你不能这么想,没啥好处。”  肖春阳不屑地说:“哼,你以为我愿意这么想吗?这是事实,我也没法子。”  刘志斌觉得自己说什么,丈夫也不会信服,她说:“夫君,你不要这么样,你这样说,我心如刀割呀。”肖春阳讥讽地说:“怎么?你难过了?是真相大白了?原形毕露了吗?哼,真不是个东西!”刘志斌见说不动丈夫,觉得说什么也动摇不了丈夫的心思,就说:“夫君,我真的不是那种人,如果我是那种人,你可以休了我嘛。”  肖春阳听了刘志斌的话,不觉更加生气,怒道:“哼,休你?我不,休了你,再娶个后老婆,也是这样!我不休你,我得让你尝尝不贤惠的滋味!”  刘志斌没想到丈夫会说出这种话来,她本想和丈夫对峙下去,但她转念一想,还是说软话,看看他还能怎么样。刘志斌看看丈夫,很柔和地说:“夫君,即使你这么说,我也会照样贤惠,当好妻子的。”  肖春阳冷酷地说:“哼,你当好妻子?太太?你就别想那美事了,从今以后,你就别当什么太太了,你不配,你就当下人,当老妈子!”  刘志斌她听到这里,吃了一惊,她万万没想到丈夫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刘志斌追问了一句:“夫君,你说什么?”  肖春阳看看刘志斌,见她的惊讶疑惑的神色,脸色越发阴沉,咬着牙一字一板地说:“你听清楚,从今以后,你就不是什么太太,你是老妈子,佣人!”  刘志斌这回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心里十分地难过,伤心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悲哀地说:“夫君,你太过分了!”肖春阳皱了皱眉头,厉声地说:“你别再叫我夫君,你得叫我老爷,听到没有?”这又是一个刘志斌没有想到的,她气得说不出来话:“你,你――”  肖春阳可毫不心软,继续凶巴巴地说:“你什么你?从明天开始,我就把周妈辞了,家里的大小活计都由你来干,你再不能以太太的身份自居,你就是佣人!”  这话如炸雷,惊得刘志斌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几乎要倒下,但是她定了定神,稳稳地站在肖春阳的面前,问道:“那么,我也得到下人的房间去住吗?”  肖春阳没有马上回答,是啊,刘志斌再不是妻子的身份,是老妈子,怎么能和他住在一个房间里?但是,她毕竟是娶过来的女人,男人能不和女人睡觉吗?他想了想,终于说道:“不,你还在这屋里住。嗯,明确地说,你是半个老婆,半个佣人的身份。”刘志斌悲愤已极,但她能怎么样呢?她无可奈何地说:“夫――老爷,你也太狠心了吧?”肖春阳恶狠狠地说:“哼,是你自找的!”  肖春阳心里充满了对刘志斌的厌恶,他不再说了,径自睡去。 (19)拜了师父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那肖春阳说够了,他径自睡去,背对着刘志斌,不一会儿,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可刘志斌,她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这个夜晚的夫妻对话,以及这几天来发生的事件,使她痛苦不已,也百思不得其解。  看来,自己在夫君心目中的美好印象已经崩溃坍塌,自己的地位也将倾覆。刘志斌心里真是不想活了,但她腹中的胎儿不时地蠕动,似乎在说:妈妈呀,你可不能死呀,你要死了,我也就活不成了!  刘志斌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死,死不了;活,又活得难缠。怎么办啊,她很茫然,心里只是憋闷和痛楚。她渐渐地想起了娘家,想起了在娘家的平静与安全,虽说是,父亲慈祥,母亲严厉,兄弟姐妹之间,不那么亲热,但也比现在的孤苦无依的好,也比现在的度日如年的好哇。  还有,自己的五哥,那个刘洪斌,是最对自己好的一个,也是最亲密的一个,但他,现在却不在家里,远在深山老林里,要是五哥在,那该是多好哇,也许,自己会得到解脱……接着,刘志斌的脑海里闪现出往日的五哥来……  八年前,一个夏日的上午。  刘洪斌,十五岁,他个子不太高,体型微瘦,大大的眼睛,特别有神。他喜欢武术,大概是听说书的讲的那些武艺超群的大侠,杀富济贫的故事,受到了熏陶吧。他总是舞枪弄棒,跳来飞去的,当然,都是他自己臆想的动作,根本不是什么武功,也没有像说书艺人讲的那样。刘洪斌为此很痛苦,他发誓要学武艺,成为侠士。但谁是师傅?  这天,刘洪斌又在家门外的空地上,舞枪弄棒。旁边有三个小伙伴看着拍手。小伙伴们的叫好,洪斌听了,心里感到很舒服,也就有点儿沾沾自喜了,他心里说:哼,我还有工夫呢,耍耍给你们瞧瞧,你们都得倍服了。他想到这里,也没有说话,他登上了家门外前面的磨坊的屋顶,就要往下跳。  这个磨坊,很高的,如果他跳下来一定会摔得骨断筋折。可刘洪斌他想不到这些,他也不顾这些,只是想学侠士的轻功,在:-D伙伴面前显摆显摆。他站在屋顶,就往下跳。  眼看,一刹那,惨剧就会发生,那三个孩子吓得哇哇大叫,可谁都慌乱得不知所措。在刘洪斌下落半空的时候,只见一位老者轻轻地接住了飞下来的刘洪斌。这个老者,从哪里来,谁也没有看见,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或者是地下冒出来的。  老者放下了刘洪斌,说道:“孩子,你不能乱来,你不会功夫呀。”刘洪斌见老者救了自己,学着侠士一抱拳,说:“谢谢了。”旁边的三个孩子也都围拢过来。  刘洪斌定睛一看,这个老者,个子很高,满头白发,才知道救自己的是个比父亲还老的爷爷了。他说:“老爷爷,我就想练武功,有一身本事,像侠客那样。”  老者听了,摸着刘洪斌的头,慈祥地笑笑,说:“孩子,你自己可练不成,得跟师傅学呀。”刘洪斌很机灵,他就说:“我就拜你为师吧,你教我武功,我看你会武功。”  老者又说:“你真的要学武功?”刘洪斌点点头。老者说:“那好,和你父母说去,需要他们同意。”刘洪斌又点点头,就领着老者进家门,那三个小伙伴各自回家了。  刘洪斌进屋,见了父母,就把刚才的事儿说了并且介绍了老者。马玉华看看老者,刘少勋也看看老者。他们见老者虽然满头白发,但颜面红扑扑的,眼睛炯炯有神,步履矫健,他们心里明白,这个老者可不是凡夫俗子。  刘少勋说:“师傅是――”老者说:“啊,我叫震元,出家就在栗子山中,道教中人。今日偶见令郎,算是有缘哪,哈哈哈……”那笑声,真是朗朗,饱含着全身的力道。  刘少勋说:“师傅,失敬,失敬。”马玉华说:“师傅,那栗子山,离这里有七八百里吧?”震元说:“是的,不过,我一日就可以走到。”  刘洪斌心里可着急了,他就想跟这个老者学习武功,一了自己的夙愿。他上前一步,说:“爹,娘,我要跟这位爷爷学武功。”马玉华瞪了儿子一眼,说:“放肆,退一边去,小孩子家,胡说啥?”  刘洪斌也有些怕母亲的威严,但他此时学武艺的心态迫切了,他也就顾不得了,他坚持说:“不,娘,我说的是正经话,我就是要去学武艺,当个大侠客多好!”  刘少勋听了儿子的话,心里寻思起来,一时没有说话。刘少勋心里明白,这个五儿子,从小就爱舞枪弄棒,非常地淘气,不安分。看他的那个身段,也像个学武功的样子,况且,这孩子天资聪颖,机灵敏捷,是个学武功的料子,不如就随了他的心愿吧。  想到这里,刘少勋问刘洪斌道:“洪儿,你真的要学习武功吗?你想好了吗?”马玉华听了,不满地看了丈夫一眼。这一切,震元都看在眼里,他微微地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冷眼地看着。  刘洪斌见父亲问自己,就看看母亲,大着胆子说:“爹,娘,我早有这个打算,就是找不到师傅,今天,我师傅可是从天而降。我想好了,我一定要学。”  马玉华听了这爷俩的对话,很生气,但有外人,她不好发作,就说:“你可真是的,怎么由着孩子的性子?他还小,懂啥?不过是一时的起兴罢了。不许去!”  震元的心里,看好了刘洪斌,他巴不得这块料随自己而去的,但他要伺机而动。他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  刘洪斌听母亲不答应,可就急坏了,他走到母亲身边,说:“娘,儿子的心意已决,非去不可。您就让我去吧。”说完,他跪在母亲面前,咚咚咚地磕头不止。  马玉华看儿子这么坚决,心里才重视了,她迟疑不决了。刘少勋见妻子的神色变化了,就劝道:“他娘,就让他去吧,要不,还不知道他瞎整,弄出什么事儿来,今天要不是老师傅,这洪儿不是胳膊腿儿断了吗?”  马玉华对丈夫的这几句话,不能不考虑,是啊,儿子整天地瞎练,是能看住,还是能管住?一眼照顾不到,今天的事儿,不会再发生吗?儿子弄成了残废,到那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哟。  想到这里,马玉华看看刘洪斌,见儿子还是跪在地上磕头不止。她又看看震元,见老者也在看她,她从老者的神态中,看出了老者的心脉。  刘少勋看出妻子要答应了,但好像还有些什么顾虑,就劝道:“别再犹豫了额,让他去学功夫吧,学成了,了了他的心愿,也是好事一桩啊。”马玉华终于决定了,她说:“洪儿,你起来吧,娘答应你了。”  刘洪斌听母亲答应,登时心里乐开了花,他又连连地磕头,说:“谢谢,谢谢爹,谢谢娘!”说完,他就站起来,要拜震元为师。震元可摆手,说:“不忙。你跟我学,可是一时半晌回不了家的,少则十年,多则二十年,你不想家吗?”  那刘洪斌一心学武,哪里还顾得这些,他连连地说:“我不想家,我同意!”  震元又对刘少勋和马玉华说:“你们做父母的,同意吗?”刘少勋和马玉华,还能说什么,他们点点头。  震元说:“好,这就好。”说着,他站起来,说:“咱们出去,你们看看我的功力,你们心里好有底。”说着,震元大步流星地走出来,刘少勋和马玉华、刘洪斌也都出来了。震元来到院子当中,看看院子里有一座小小的假山,他走到假山面前,一挥手,众人还没有看清楚,那假山石登时就粉碎了,哗啦啦的一片响声。  看的人,包括刘少勋的几个儿子的家人,还有女儿刘志斌,佣人――这个时候,他们也都出来了,到了院子里看着,震元这个举动,他们都惊得目瞪口呆,他们回过神来,看震元,见他平淡如常,丝毫无损,只是微微一笑。  刘洪斌见师傅如此功力,欣喜过望,当下就地跪倒,连连磕头:“师傅在上,徒儿有礼了!” 震元扶起刘洪斌,微笑着说:“免礼免礼,你这个徒弟,我收下了。”那刘洪斌就要随师傅而去,刘少勋喝道:“小犊子,你急啥呀?” (20) 刀毁花容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第二天早饭后,肖春阳让周妈把家里所有的人都叫到客厅。  韩雪萍心里有数,知道是肖春阳宣布重大决定,做她想做的事情,所以,她的表情很兴奋和得意。两个孩子肖敏和肖辉也知道父亲把家里人都叫到客厅的目的,他们的心情很舒畅,脸上都挂着幸灾乐祸的神情。  周妈她不明白主人要干什么,但是她从主人那阴沉严肃的神情中感觉到事态严重,她心悬着,七上八下的,她来到这肖家已经五年多了,很有感情,似乎就是自己的家一样,她觉得这好像于己无关,似乎是和新太太有关,她不由地为太太心里捏了一把汗。  刘志斌也觉得家里头是有什么重大事情要发生,但她很明白,这肯定是和自己有着重大的关系,从昨晚丈夫的冷酷的态度和说的那些绝情的话,她明白,可能就是冲着自己来的,绝没有什么好事情落到自己的头上,但她也不怎么担心,因为昨晚丈夫已经说明了,无非如此,还能怎么样处决她呢?  刘志斌昨晚听了丈夫的话后,心里头是五内俱焚,痛苦悲伤,做梦都没想到丈夫会如此地对待她,虽然,她在未嫁过来和刚嫁过来也曾担心过,婚后,丈夫和她非常地恩爱,只是两个先方的孩子敌视她,她也就把悬着的心淡定了,可是,两件事发生之后,她就日益地担心,但却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么地严酷。刘志斌,一夜未曾合眼,现在,她觉得迷迷糊糊,浑身无力,她就坐在椅子上,勉强地支持着,等待厄运的到来。  肖春阳扫视了每个人一眼,目光最后停留在周妈身上。周妈看见主人在看自己,意识到主人要对自己有话说,她没有出声。肖春阳终于说话了:“周妈,这里用不着你了,你回家吧。”周妈听了非常意外,惊讶地说:“老爷,为什么?我干得不好吗?”肖春阳摆摆手说:“不是,你干得很好,我很满意,我们全家也都很满意,但是我们不用了。”  周妈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她就问了一句:“老爷,家里的活谁干啊?”肖春阳看了看刘志斌一眼说:“嗯,有人干,你就不要问了。”  肖春阳说着,拿出钱来给周妈:“周妈,这是你的工钱,拿着。”这时候,其他的人,都没有说话,但肖春阳看了刘志斌那一眼的及其迅速的动作,周妈还是发现了,她的心,顿时紧张起来,她也不由得看了刘志斌一眼,周妈见刘志斌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示,但却显得非常地虚弱,她的鼻子一酸,眼泪都要流了出来。  周妈接过钱来说:“老爷,那我走了。”周妈深情地望望自己呆了五年的这个家,真是有点儿舍不得,五年啊,自己的汗水洒了多少?最后,周妈的目光落在刘志斌的身上,她此时的心里,虽然很难过,也很替太太担心,但她不知道该对太太说什么,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刘志斌。  刘志斌听见辞退了周妈,心里很难过,也很舍不得,半年来,和周妈相处得如亲姐妹一般,自从金锁事件以后,在这个家里,只有周妈体谅自己,安慰自己,也多多少少地呵护了自己,如今,就连这么一个人也被赶走了,今后自己将是孤家寡人,无依无靠了!  刘志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周妈面前,眼里噙满了泪水,颤声说道:“周姐,真舍不得你走呀。”周妈看到新太太如此,心里突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担心地说:“太太,你自己多保重。”说完,她用手擦擦眼睛转身离去。刘志斌瘫倒在椅子上。  肖春阳提高了声音说:“敏儿,辉儿,把箱子抬到你们屋里去。”肖春阳看看刘志斌说:“刘志斌,你把箱子打开,把你的东西拿出来,钥匙交给敏儿。”刘志斌抬头说:“我没什么东西。”说着,把钥匙交给了肖敏。肖敏接过钥匙,左瞧右看的,欢喜非常。肖春阳看看韩雪萍,韩雪萍点点头。  肖春阳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说:“我现在宣布一下,从今天起,家里的事情由敏儿掌管,敏儿有权支配家里的一切,包括刘志斌在内。周妈辞了,家里的活儿就由刘志斌去干。”肖敏欣喜若狂,她发誓地说:“是,爸爸,女儿一定管好家事,决不辜负您老人家的希望!”肖辉见父亲真的把钥匙和大权都交给了姐姐,他很是高兴,说道:“爸爸,我会帮助姐姐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韩雪萍走到肖敏和肖辉身边,搂着他们说:“姐夫,你看这两个孩子,多可爱呀,他们会管好家的,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韩雪萍又看看肖敏和肖辉说:“你们俩快把箱子抬过去。”肖敏和肖辉答应一声就去抬箱子等到肖敏和肖辉回来后,肖春阳看看刘志斌说:“刘志斌,从今以后,你也不是太太了,你就是佣人,你叫我老爷,称敏儿小姐,称辉儿少爷。”刘志斌已经瘫软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流泪。韩雪萍用鄙夷的目光看看刘志斌,用鼻子哼了一声。肖敏和肖辉拍手称快:“好,好,呸,贱女人!”  肖春阳见刘志斌没有说话,就凶巴巴地喝道:“刘志斌,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为什么不说话,嗯?”刘志斌见如此,只好说:“是,老爷。”肖敏翻了翻眼珠说:“贱女人,你不是太太了,你是老妈子,你怎么还坐在椅子上?”肖辉就喊道:“你站着,不许坐!”肖春阳马上支持儿女说:“刘志斌,你听见少爷小姐的话没有?”  刘志斌她已经瘫倒在椅子上,只得站起来,可是她哪里还站得住?她双腿颤抖着,她眼看着就倒下去,但是她靠在墙边,没有使自己倒下去!  韩雪萍给肖春阳使眼色,肖春阳没有明白,韩雪萍走到肖敏身边,耳语几句,肖敏点点头,恶狠狠地看看刘志斌,转身离去。不大工夫,肖敏手里拿着一把小刀,给了肖春阳。韩雪萍的眉毛一挑看着肖春阳说:“你,怎么,忘了吗?”说着,用手指指刘志斌。  肖春阳猛然明白了,他翻弄着小刀,心里的人性一闪:这么美的面容,难道就毁了吗?太可惜了,这一刀下去,可就变成丑八怪了!  韩雪萍见肖春阳迟迟不动手,明白他还在留恋着刘志斌的美貌,她不由的心急了,她眼珠了转了转,不行,一定得毁,否则,肖春阳还有可能被刘志斌的美貌迷住,那么就前功尽弃了!  肖敏见他父亲在犹豫,就走到肖春阳身边,催促着父亲动手。肖春阳还在犹豫,韩雪萍急了,喝道:“肖春阳,你想怎么地?”韩雪萍这一声喝,肖春阳吃了一惊,心想:不毁,韩雪萍就不能放过我,一切的一切都完了!唉,毁了吧,况且这么坏的女人!  肖春阳走到刘志斌的面前,一下子就揪住了刘志斌的下巴,咬着牙,凶狠地说道:“妖精,我毁了你!”肖春阳说着,举起了小刀,就要刺下去!刹那间,人间这一绝美的面容就要被毁掉了!韩雪萍、肖敏和肖辉都不出声,他们都盯着人间这一惨剧!  刘志斌在恍恍惚惚中发现肖春阳拿着刀面对着自己,她不知道肖春阳要干什么,怎么?他要杀了自己?刘志斌心里一阵惊恐,但她马上一转念,唉,也好,死就死了吧,什么都解脱了,今后自己还能有好吗?可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不也就死了吗?孩子是无辜的,他没等出生,就被他的亲生父亲害死在母亲的肚子里,好惨啊!  刘志斌在绝望中好像听见肖春阳的话,她醒悟到,肖春阳不是要杀她,而是要毁她的容!啊?毁容?这不是比死还要难受吗?一个女人,面容是顶顶重要的呀?刘志斌想到,还是死的好!刘志斌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说:“你毁,我就去死!”说着,她就挣脱着,朝墙上撞去!眼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要香消玉殒!不仅仅如此,还有一个鲜活着的胎儿!  肖春阳始终没有放手,还是揪住刘志斌的下巴,举着刀,刘志斌在死志之下的挣扎,她那瘫软的身子能有多大的力气啊?她挣脱不了肖春阳凶狠凝聚的力量!刘志斌没有撞到墙上,反而,昏厥了过去!也许是刘志斌的命不该绝,也许是她肚子里的胎儿必然要降临人世,事情就在那么一瞬间有了突然的转机!  单说那肖敏,正等着她父亲一刀下去,却突然听刘志斌要死的话,她的神经猛然地一愣:嗯?她不能死!她死了,父亲还得娶女人,这个刘志斌老实,再娶一个泼辣货就麻烦了!嗯,留她一命,叫她生不如死!她死了,也是便宜了她!肖敏想到这里,走上前,把父亲拽走,同时,也把韩雪萍和肖辉拉走。几个失去人性的东西都走了,客厅里只剩下昏厥了的刘志斌,躺在地上! (21)备受折磨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外面还很黑,要是在农村,恐怕是连鸡都没有叫,人们还在酣梦之中。  肖春阳不知怎么地醒了,看看身旁的刘志斌还在睡觉,马上就怒气冲天,狠狠地推了推刘志斌,呵斥道:“死猪,还在睡?怎么还不起来?你以为你还是太太吗?”其实,刘志斌早就醒了,心里头想入非非,哪里还能睡得着?  她听见肖春阳的叫喊,看看丈夫那狰狞的面目,没有说一句话只得起来。  由于几天来的巨大变化,她的精神崩溃了,浑身没有力气,软软的,又有几个月的身孕,什么也不干,也是够她呛的,可是,她还得去干活,把周妈辞了,家里的一切活计全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刘志斌强打起精神,拖着沉重的身子,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刘志斌先去做饭,然后烧热水,给肖春阳、韩雪萍和肖敏、肖辉洗漱用。  天大亮了,肖春阳才起来,他还要去上班,不能再躺下去了。接着,肖敏和肖辉也起来了。韩雪萍没有起来,她还在做着美梦。肖敏洗脸,她把手伸进水里,不由得大怒,端着水盆,走到刘志斌面前,一抬手就把水盆子扣到刘志斌的头上,呵斥道:“贱女人,你没安好心哪,想拔死我们吗?”  其实,水并不是凉,而是她无事生非,就是要找茬折磨刘志斌。刘志斌没有想到水会泼到她头上,她觉得热嘟嘟的水堵得她喘不过气来。肖辉见姐姐如此,就走过来,指着刘志斌说道:“贱女人,你真不是个东西!一点儿好心都没有,满肚子都是坏水儿!”  肖春阳见了这情景,他根本不管事实如何,就走上前来,对刘志斌大骂道:“贱货,你他妈的找死啊,起来半天了,水还没烧热,真是废物!快去烧!”刘志斌心里明白,这是他们爷仨故意找茬欺负自己,但是,她别无选择,只能是任人宰割,自己在这个家里,是势孤力单啊,她也温顺惯了,不会泼辣。刘志斌又去烧水,把水端到爷仨面前。  肖敏把手伸进水盆里,又把一盆水扣到刘志斌头上说:“贱女人,你把水烧这么烫,你是想烫死我们啊。”其实,水也不烫,肖敏就是故意如此折腾着刘志斌。肖辉也连连说道:“坏,坏,坏透了的女人!”  肖春阳走到刘志斌面前,一抬手,“啪“地一个大嘴巴,打得刘志斌嘴巴流了血,两眼直冒金星,心里突突直跳。肖春阳嘴里骂道:“死猪,你想烫死谁啊,好狠毒的心肠啊!”刘志斌没有说什么,她能说什么呢?说什么又能有什么用呢?  吃早饭了,肖春阳、韩雪萍以及肖敏、肖辉坐在桌子前,大吃大喝,刘志斌站在旁边,伺候着。  肖敏吃口米饭,她站起身来,走到刘志斌面前,一张口,把嘴里的饭都喷在刘志斌的脸上,喷得刘志斌满脸都是饭粒,肖敏呸了一口说:“贱货,饭这么硬,怎么吃?”肖辉接茬道:“就是呢,好咯牙。”肖春阳怒视着刘志斌,没好气地说:“你这个死猪,真是该打,连饭都做不好!”说着,起身就要去打。  韩雪萍看这爷仨如此这般地折磨刘志斌,尤其是她看到肖春阳是一点儿都没呵护着刘志斌而是和两个孩子一样地欺负刘志斌,心里头很是高兴。韩雪萍不知道为什么,说道:“姐夫,算了,别打了。”肖春阳见韩雪萍这么说,就没有去打。  肖敏回到座位上,喊道:“贱女人,过来,给我盛碗汤。”肖辉也接着嚷道:“我也要,贱女人,你也给我盛一碗。”刘志斌赶紧给他们姐弟俩人盛汤。  接着,肖春阳和韩雪萍也相继指使着刘志斌干这干那。这四个人轮流着,刘志斌只得一一地听凭着,忙得满身是汗,还挨着他们的呵斥和谩骂。  这顿饭,好不容易吃完了,刘志斌收拾碗筷,然后在厨房里吃点儿残羹冷炙。接着,刘志斌收拾屋子,丝毫也不能停下。肖春阳吃过饭后,就去上班。韩雪萍和肖敏、肖辉回到肖敏和肖辉的卧室,他们三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又在密谋着什么。  过了一阵子,肖敏走出来,来到了刘志斌的面前,她见刘志斌在擦抹柜子和书架,就在旁边指手画脚,挑剔着这儿没干净,那儿没擦到,一遍又一遍地叫刘志斌擦抹,就是故意地折腾刘志斌。  刘志斌呢,她不能有什么不满地表现,也不能有任何地反驳,只能是逆来顺受,不停地干活……终于,屋子收拾完了,刘志斌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她用手敲打着腰身,喘着粗气。  肖敏见屋子收拾完了,看看那疲惫不堪的刘志斌,心里又在琢磨着怎么折腾刘志斌。肖敏眼珠子转来转去,她坐在椅子上,说:“贱女人,家里我说了算,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我让你怎么样,你就得怎么样,听见没有?”刘志斌顺从地说:“是,小姐。”  肖敏用鼻子哼了一声说:“你去,烧水,给我洗脚!”刘志斌烧好了水,给肖敏洗脚。那肖敏心安理得地把脚伸到盆子里,刘志斌挺着隆起的肚子,蹲下来给肖敏洗脚,她是多么地艰难啊。肖敏看着刘志斌,一咬牙,一抬脚,就把刘志斌踢倒在地,肖敏骂道:“贱货,你敢抠我的脚?真是狠毒哇。我打死你!”肖敏说着,站起身来,拿过鸡毛掸子,狠狠地抽打着刘志斌。  刘志斌不敢动弹,只好挨着,她怕肖敏打她的肚子,肚子里,可是自己的骨肉哇,这是自己未来的希望,她转过身去,任凭肖敏毒打自己的背部。  肖辉在旁边一边看,一边拍手叫道:“好好,狠狠地打她!”韩雪萍手抱着膀子,一脸地凶巴巴的神色,还嘿嘿地冷笑,心里那个兴奋得无法形容!  肖敏打够了,又指使刘志斌干活,一刻也不让她停下!  肖敏回到自己的屋里,拿出了下屋仓房的钥匙,走到了肖辉的面前,对肖辉说:“辉儿,给你钥匙,你去把仓房门开开,让这个贱货去把仓房里面的木头搬出来。”  肖辉接过了钥匙,对肖敏说:“姐,然后,这个贱女人搬完了,我是不是再锁上?”肖敏摆摆手说:“先不,等她都搬出来,劈完了,让她送回去,你再锁上。”肖辉答应一声,就去开仓房的门。  这边,肖敏双手抱膀,叫道:“贱货,你过来。”刘志斌走到了肖敏面前,低声下气地问:“小姐,你有什么吩咐?”肖敏见刘志斌问她,就变了脸色,扬手就是一巴掌:“贱货,刚才我不是和辉儿说话,你没听见吗?快去!”  刘志斌没有敢说什么,转身出去,到仓房里搬木头,那木头都比较大,她真有些搬不动,还挺着个大肚子,非常地艰难,她还怕抻着流产,特别地小心,动作有些缓慢,肖辉就呵斥她。  木头都搬到了院子里,肖辉扔过来一把斧子,刘志斌已经筋疲力尽了,但还得劈木头,这该是男人干的活,却让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干,真是太狠了!  晚饭后,肖敏又在肖春阳面前说刘志斌的坏话,肖春阳铁青着脸,命令地说:“死猪,你惹小姐不高兴,你给她跪下赔罪!”肖辉幸灾乐祸地说:“对,对,你跪下!”韩雪萍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像是在欣赏一出好戏。  刘志斌只好走到肖敏面前,挺着隆起的肚子,艰难地跪下……  夜渐渐地深了,那几个没有人性的东西都去睡了,而刘志斌还跪在地上,她都有些支持不住了。刘志斌在迷迷糊糊中,见肖春阳走过来把她拽到卧室,不容分说,扯去她的衣裤,饿狼扑食地压在她身上!肖春阳肆意地蹂躏着已经筋疲力尽、怀孕在身的刘志斌。  刘志斌看着身上狂暴的丈夫,突然想起,肖春阳和她好的时候,晚上,总是搂抱她,亲吻她,抚摸着她那洁白如玉、润滑如油、柔软如绵的身体,动作都是轻轻的,温婉的,充满着柔情蜜意。  而现在,肖春阳如洪水猛兽般地折腾她,还用嘴去咬她、用手去掐她那依然洁白温柔却已疲惫瘫软的身体!刘志斌肉体在疼痛着,心在痛苦着,她呻吟着,她的眼泪直泻出来。  肆孽狂暴的肖春阳见刘志斌如此,凶狠地叫道:“不许叫,不许哭!”肖春阳发泄够了,他左右开弓打了刘志斌的嘴巴,把刘志斌一脚揣下床去!刘志斌倒在地上,艰难地坐起来,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已是青一块紫一块,她的身体疼痛极了!她的心也痛苦极了!  肖春阳他连看都不看刘志斌一眼,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刘志斌勉强地站起来,穿上衣服,坐到椅子上,又无声地哭起来! (22) 深山习武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当下,那刘洪斌真是急不可耐,立马就要跟随师父去学武艺,被父亲刘少勋喝住。刘少勋说道:“急啥呀,都安排好了,你再走。” 马玉华也说:“洪儿,你不要急,爹娘已经同意你去了,你还担心啥呀?”儿子真要走了,这一向严厉的马玉华心里也有了不舍之意。  震元见如此,心里明白刘氏夫妻要有事安排,就对刘洪斌说:“徒儿,咱们不急走,听你爹娘的。”这样,刘洪斌再没有张罗走。刘少勋看看震元说:“师傅,小儿就托付给你了,费心了。”震元微微一笑,说:“庄主,你不必客气,我得此小徒,乐不可支,这孩子,我看错不了,你们就放心吧。”  马玉华也看看震元,一向严肃的脸色,也和缓起来,说:“师父,小儿要正式拜你为师傅,不能这么草草了事。”震元听了,哈哈一笑,说:“夫人,不必如此,我没什么说道,令郎已经拜了,就算数喽。”刘少勋也强调了要让儿子正式拜师,举行个隆重的仪式,可是,震元说什么也不答应,刘少勋知道他是个化外之人,不好勉强,也就做罢。  刘少勋一反平日不管家事的常态,他做了部署,那马玉华虽然是执掌家事惯了,但在这不可轻视的化外师父的面前,也得给男人一个面子,她没有做声,任凭丈夫去安排。  刘少勋对震元说:“师父,小儿此去,少则十年,多则二十年,才能回家,我俩心里老大不舍,请师父多呆两日,我们全家团聚团聚,也让小儿与他的兄弟姐妹以及他的小伙伴们亲热亲热。再者,我们相识,乃是天缘,咱们就好好地叙一叙,我们也好好地招待你一番,下次再见,不知何年何月。”马玉华也点点头,说:“师父,他爹说的是,你就呆两天吧。”  震元很理解这难以割舍的亲情,和意外相识的缘分,就点头道:“好好。”刘少勋随即给震元安排了房间,挑一间最好的屋子,并且叫佣人打扫干干净净,请震元去休息。  马玉华对丈夫说:“他爹,洪儿要走了,在眼前,还不觉咋地,这一走,我还真不得劲儿,唉,这孩子,非要去学武,一去就是十年二十年。”说着,她神色黯然。刘少勋见一向强悍不羁的妻子如此,心里也不是滋味,说:“是啊,这两天好好地待他,让他和兄弟姐妹亲热亲热,还有他的几个小伙伴。”  马玉华没有回答,却转移了话题,说:“还有,那董欢儿咋办?”大概,是因为儿子要远去,马玉华的母性萌发,女性也复活,她没有独断专行,而是问了丈夫。  而刘少勋呢,也不后缩,竟然男人起来,他皱了皱眉头,说:“我看,退婚吧。”马玉华点点头,说:“嗯,也只好这样,洪儿这一去,别耽误了人家闺女。”当下,刘少勋派人把董欢儿的父母和她本人请来。  董欢儿的父亲董船山一进门,就觉得气氛有点儿不对头,他就想开口问问,他是个急性人儿,没有等他开口呢,他的妻子崔红莲没有见到刘洪斌,就很奇怪:“亲家母,洪斌哪儿去了?”其实,董母问刘洪斌,那董欢儿早就不见心上人的踪影,心里非常地失落,但她不好意思问,母亲却代她问了。  马玉华没有马上回答崔红莲的问话,她热情地招呼道》:亲家,亲家母,欢儿,你们快快坐下呀。”  待到大家坐定,马玉华把事情的原委和自家的决定说出来,董家父母和董欢儿真是非常地惊讶,那董欢儿竟然哭了起来。董家父母,觉得很难办,他们是个明白人,就问女儿。董欢儿止住了哭声说:“我不退婚,我等洪儿,我非他不嫁,就是一辈子,我也等他。”  在屋里的四个长辈,都很惊讶,但他们都被董欢儿的痴情所感染,唏嘘叹息。刘少勋和马玉华好言相劝,无奈董欢儿心意已决,说:“洪儿走,我就搬过来住,我就是他的媳妇,我来替他尽孝公公婆婆。”  刘少勋和马玉华听了,都摇头不答应,董家父母也不想这样,就劝女儿在自家等刘洪斌回来。但董欢儿就是固执己见,谁也奈何不得。  这时候,刘洪斌没有在家,他躲出去了,他怕见董欢儿,他也舍不得自己几年的小恋人。但他也不想耽误自己心爱的人。  等到董家三人走后,刘洪斌回来了,父母和他说明了董欢儿的心意,他感动地哭了,他马上去找董欢儿,两人自然是亲亲密密,最后,董欢儿还是说:“我一定去你家住,我就是你媳妇了,我等你回来,哪怕一辈子,心不变。”刘洪斌抱住董欢儿,两个抱头痛哭,真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恋人。  第三天,震元带着刘洪斌走了,全家人包括董欢儿全家远远相送,洒泪而别!师徒二人回到了栗子山,休息一日,开始习武。  在开始学前,震元给刘洪斌演习几招。只见震元一跃腾起,刘洪斌还没有反过神来,那震元就在屋顶上站立,嗖的一下子,落在刘洪斌的面前。震元又走到一棵大树面前,一抬手的功夫,那棵高大的树木一折两段,然后,震元双手一抬,就把一块大石头举过头顶!  这几个动作,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的,那刘洪斌都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震元却在他面前,慈祥地笑着,说:“怎么样?也想有这功夫?”刘洪斌还没有反过神来,但他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师傅,你太了不起了,我学,我一定要学!您教我吧。”  震元扶起刘洪斌,严肃起来,说:“徒儿,这功夫,得来太不容易了,不吃苦中苦,难得人上人。你能熬得住吗?你可要考虑好,现在,要回去,师傅送你走。”刘洪斌想都没想,果断地说:“师父,我能,我不回去!”  震元听了,哈哈大笑,说:“好,我没看错你,走,我教你。”刘洪斌咧嘴儿笑笑,说:“师父,您是哪一派呀?”  震元微微一笑,说:“徒儿,师父的功夫,哪一派也不是,既不是少林,也不是武当,又不是华山,更不是峨眉。”刘洪斌听了,疑惑不解地问:“师父,那你是――”震元说:“我嘛,是采百家之长,独创我自己的门派,叫做‘震元派’,和哪一派都有所不同,至于什么样式,一句话也说不清楚,慢慢来吧。”那刘洪斌倒是有点儿急于求成,说:“我想尽快地学会你的功夫。”  震元严肃地说:“那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到极限,要不,我怎么说,你十年二十年才能回家呢。”刘洪斌没有说话,他想起了父母,兄弟姐妹,还有那一心一意要等他一辈子的董欢儿……震元见刘洪斌没有说话,就问:“你,怎么啦?”刘洪斌摇摇头,说:“师父,没什么,你教我吧。”  震元开始了正式授徒,讲了很多,都是从基础说起,让刘洪斌从基本功开始。震元给刘洪斌一张人体经络图,让他熟悉经络穴位,让他走木桩,让他双手拎满满的两桶水,让他吐气纳气,让他压腿,让他学基本的拳法……  每天,震元都给刘洪斌安排了几个活动项目,早晨,五点起床,练习拳脚,然后,给他讲授课程,这里面,包括医学知识,学习课程之后,便是练习有些复杂一些的武术基本功……震元心里清楚,刘洪斌是一点儿武功的基础都没有,只能从零开始,循序渐进,慢慢来,一口吃不了个胖子。  刘洪斌不辞辛苦,不怕苦,不嫌累,勤奋学习,刻苦操练。  除了学习武功之外,震元还带领刘洪斌从事农业劳动,因为,在栗子山上,震元还种了不少地,蔬菜、果树,粮食作物,花草,他都种,自给自足,不用去山下购买,有时候,还运到山外去卖,挣些钱用来花销。  不管功课怎么紧,农活多么忙,震元都让刘洪斌睡足觉,他不主张少年缺觉,他说,缺觉效果不好的。  三年过去,刘洪斌的基本功过关,震元开始教他真功夫,那就更难了。但还不是上乘的功夫。每种硬功夫操练前,震元都给他讲授方法和秘诀。给他做做示范,然后,让他自己去琢磨,去操练,而每一项,都需要好久好久,才能晋级。  比如,吐气纳气,那就是练了多久,都进不了高级地步这一项,刘洪斌就整整修炼了三年!最后,他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双手放在胸前,心无杂念。气,其实只是一种意念。所谓的气功其实就是对别人和自己的心理暗示。还有那气沉丹田,像石沉水底的味道,顶头竖项,含胸拔背,溜臀提肛。不断地运行,最后,头顶聚一团白气,那附近的人,都会被冲得七扭八歪。气回归丹田,刘洪斌就浑身畅快,力道不寻常,但还没有达到巅峰阶段。  刘洪斌,就在这人间的世外桃源里跟道家高手习武,他不觉得苦,也不觉得枯燥,而是觉得非常地有趣味。 (23)麻木觉醒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半个月后的一天。这时候,是七月份,真是东北最热的时节。  这一天,中午,赤日炎炎似火烧,而且一丝风也没有,闷热闷热的,树叶在骄阳的照射下,都打了卷儿,蔫蔫的,狗儿趴在地上,伸出了红红的舌头,呼呼地喘着气。人们都躲在屋子里,尽量地不出去。  可是,狠心的肖敏强迫刘志斌到太阳底下去洗衣服,肖春阳对女儿的行为支持偏袒,根本不管那个怀着身孕的刘志斌。  刘志斌万般无奈,挺着隆起的肚子,坐在小凳子上搓洗衣物。她被灼热的阳光晒得昏头转向,汗水如小溪,流个不停,幸喜盆子里的水是凉的,多多少少给她点儿凉意。  在客厅里,只有肖春阳和韩雪萍,肖敏和肖辉在自己的房里睡觉。韩雪萍眯起眼睛,不时地擦着脸上的汗水,她看了看肖春阳说:“姐夫,这十来天我都看在眼里了,你还没有失信。”  肖春阳也在不时地擦汗,说:“雪萍,我既然说了,怎么会不兑现诺言呢?这回你该放心了吧?”韩雪萍满意地点点头说:“嗯,看这个样子,我是放心了。但是不知道我走后你还是不是这样?”  肖春阳连忙保证说:“雪萍,你就一百个放心好了,我不会变样的,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呀。你说的话都是合情合理的,没有什么不对的,我当然要照着去做啰。”韩雪萍看了看肖春阳,很自负地说:“我嘛,还能说错话吗?”  肖春阳伸伸大拇指说:“雪萍,你是这份儿的,说的好,说的对。这几天,你看我对敏儿、辉儿怎么样?能不能对得起你那死去的姐姐?你看我对那刘志斌狠不狠?我把家里的大权都交给了敏儿,这,你还不放心吗?”  韩雪萍又看看肖春阳,心里说,没想到这肖春阳对那个乡下女人比我要求的还要狠,这人可真不是个东西。然而,韩雪萍嘴上却说:“哼,这还差不多。我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我走了,可以再来看看。再说了,我可以问敏儿和辉儿,他们说好就行。哼,你看那乡下女人,什么都得干吧?让她怎么样,她就得怎么样,还挺着个大肚子,累死她、折腾死她,那是活该!”  肖春阳也冷酷地说:“哼,都是她自找的!”潘大虎事件和金锁事件以及这十几天来韩雪萍天天的威胁利诱,蒙蔽蛊惑,已使肖春阳完全彻底地变了心,他也就完完全全地站到韩雪萍、肖敏和肖辉这一边来了,而美貌如花、温柔善良的新婚妻子,在他的眼里一下子变成丑陋不堪行为卑劣的贱人!所以,肖春阳对刘志斌厌恶起来,不仅厌恶,而且还憎恨不已。  正是如此的巨大意识变化,他才凶狠地对待刘志斌,对女儿以及儿子虐待刘志斌的行为,是赞同加支持,而且,自己也去虐待刘志斌,根本不把她当妻子看待,甚至都不把她当人看,只是他泄欲的工具,要不是他男根的那口累,他决不会让刘志斌还睡在他卧室里。  这巨大的变故,对刘志斌来说,真是祸从天降,晴天霹雳,防不胜防!  刘志斌,她是个乡下女子,从小生活在农村,好在是她出生于一个富裕的家庭,吃穿不愁,没有受过苦,也没有挨过累,母亲虽然不是慈祥温柔,可母亲只是严厉性格,并不曾虐待过儿女。但是父亲却是慈祥善良,所以,刘志斌的女儿生涯,还是幸福的。  小叔叔做媒,将自己嫁给这样的夫婿,她也曾担心过,但是过门后,只有两个孩子不待见她,丈夫还不错,和自己恩恩爱爱,日子也很舒坦。  可是,好景不长,只半年,就沦落到这种田地,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哇!丈夫变心后,重新安排了家事,她从一个明媒正娶的太太,一下子变成了下人,而更悲惨的是,她从此过上了奴隶般的生活!从丈夫宣布她为下人身份的那天起,她就落入了万丈深渊,猪狗不如!  她,没有政治地位,没有任何权力,竟然称丈夫为“老爷”,称丈夫的女儿为“小姐”,儿子为“少爷”,而丈夫称自己为“死猪”,孩子们叫她“贱女人”、“贱货”!  她,像老妈子佣人一样,去干家里的所有活计,从早忙到晚,不得一点儿歇息,即使活计都干完了,晚上还受到丈夫的蹂躏和施暴!  她,不仅如此,还时时刻刻地受到丈夫、先方儿女的欺凌和折磨。开口就骂,举手就打,不仅丈夫如此,就是先方儿女都任意地打骂她!她,不能和他们在一桌共食,她只能吃人家的剩饭剩菜……  这一切的残酷现实,她一下子怎么能接受得了呢?她震惊,她惶惑,她恐惧,她失望!她,精神崩溃了,整日失魂落魄,痛不欲生!不长的时间,她往日的光彩夺目、美艳绝伦,都黯然失色!她,形容枯槁,面目憔悴!  时日渐渐地过去了,她的境遇丝毫没有改变,她变得麻木起来。  即使是苦难,即使是受欺凌,即使是劳累,她都不再那么痛苦,那么悲伤,那么在意。她,没有一点儿地反抗,只是逆来顺受,任人欺凌,任人宰割!她,整日看不到笑容,脸上木刻似的,毫无表情,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显示她还是个活着的人。  但是,她心灵深处,还有一丝慰藉,那就是她那隆起的肚子里的胎儿!她,在想象着孩子出生,不管是男是女,她都喜爱,她都不再是孤身一人!  肖春阳自从娶了刘志斌后,过了半年的美好生活,他很感激那个媒人刘少洲,所以,他对刘少洲是很照顾,刘少洲也就很得意,觉得自己想这么个好主意,舍了自己的侄女,换来了自己的利益,合算哪!  可是,肖春阳受了韩雪萍的挑唆蛊惑后,大变了对新婚妻子的态度,也就当然地改变了对刘少洲的态度,不再照顾他了。  刘少洲是个商人,加上他的头脑灵活,见肖春阳变了态,意识到是侄女失了宠,已经起不了作用了,他又给肖春阳送钱,而且数量也多了。肖春阳收了刘少洲的钱,不得不照顾他。刘少洲感慨地说:“嗯,还是钱好使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哟!”  刘志斌她毕竟是个大活人,她又想起金锁事件,琢磨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了好久,她突然想到,那天自己不是困得很,睡了好久吗,平时,自己白天不睡觉,那天为什么那么困非睡不可?喔,自己好像是喝了一杯茶后就非常困,莫不是有人在茶里下药了?那么,这下药人是谁?要干什么?还有那潘大虎事件,自己都不知道人世上有这么个人,怎么他竟然在自己的家里突然出现,强暴了自己,而且,恰恰是在丈夫下班回来的时刻,怎么这么巧?一定是有人事先安排的,要毁掉自己的清白,这人,又是谁?  刘志斌她想来想去,没别人,就是韩雪萍和肖敏、肖辉他们!她越想越觉得是他们设计害自己,而自己没有防备,再说,也是防不胜防啊。  于是,刘志斌一连串地想下去,意识到都是韩雪萍的主意,而那个韩雪萍为什么呆了半个月才走?况且是丈夫大变样安排家事?这半个月丈夫和孩子们又是对自己如此冷酷如此折磨?看来,都是那个韩雪萍一人下的柈子!她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要离间丈夫和自己的关系吗?现在,她得逞了!  刘志斌想到这里,浑身都冒冷汗,对了,就是这么回事!  可是,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想,没有证据,自己是无法说清楚,也说不出口,因为如今的丈夫,已和自己离心离德,岂能听进去自己的没有证据的辩词?事情是有了眉目,但是无法和丈夫说,丈夫现在这个样子,也决然说不动他!  刘志斌想想自己,自从嫁过来,没有一点儿错处,即使现在的爷仨如此虐待自己,自己都是逆来顺受,毫不反抗!刘志斌想,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哇?难道就这么挨下去,受他们的欺辱吗?刘志斌想到自己的柔弱性格,没有母亲那样的厉害杀伐的脾气,母亲的性格,自己是学不来的,但,还是要有自我意识,我是个人啊,他们这样地欺凌,不能总是忍耐下去!  刘志斌的心灵深处,有了觉醒的意识,产生了抗争的萌芽!  刘志斌前前后后地想了个遍——自己嫁到肖家的半年来的日子,真是前后两重天!可惜的是,那夫妻恩爱的时日,太短了,而这离心离德、备受折磨的日子,也来得太突然了!唉,自己的这桩婚事,不是自己情愿的,是母亲做主,叔父保的媒。好的时候,那叔父常来,还总向自己要人情,说是他给自己找的好人家,过的好日子……自从丈夫变了态度之后,这叔父也不见影儿了,他怎么不来了,我可要问问他这个婚事,可他不来,他在忙什么呢? (24)军商勾结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刘志斌的现状,实在是太艰难困苦了,整日地备受折磨,她自然地想起了给自己保媒拉纤的叔叔刘少洲。刘志斌想问问叔叔,怎么给自己找这么个人家,还夸得天花似的,同时,她也希望叔叔来,好歹是娘家人,也许给自己点儿安慰。但刘少洲就是不来。  刘少洲,他苦心经管着自己的油坊。  他坊里生产的是民用的豆油,只是在整个嘉萨县城里销售,这销路,是个大问题,他的头脑,很是灵活够用的了,无奈整个县城,还不过是巴掌大的那么一点点,生产出来的豆油,还是供大于求的。这就使刘少洲大伤了脑筋,没有想出更好的辙来,他整日里还是很犯愁这个销路的。  这一天,他亲自押着油车,想到齐齐哈尔去看看,探探路子,或许有收获,能打开销路,解决这燃眉之急。  走到离齐齐哈尔还有二十多里地的时候,他的车行驶在不太宽的马路上,他忽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辆军车停在路旁,车旁边有三个人,都是穿着黄色的军装。刘少洲的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他是个见识比较广的人,知道这都是国民党的兵,不好惹的。但是,马路比较窄,那辆军车还很大,横在一边,自己的车,好像过不去。  司机王长锁对刘少洲说:“老板,怎么办,那辆军车挡着,过不去呀。”  刘少洲又看看那辆军车,见三个军人,都站在车旁在指手画脚地说什么。  等,是等不起的,他还得快点儿到齐齐哈尔,卖卖豆油,还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去,两百多里地呢。不等,有点儿打怵,怎么和那几个军人说?他们的军车,为什么不走,在干什么呢?  刘少洲狠狠地喘了口气,看看司机王长锁那询问和焦急的眼神,他钻出了车外,向几个军人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观察,他看清楚了,三个军人,一个是高大个头,看年龄,在四十开外,看颜面,肥头大耳,看服装,是个当官的。其他的那两个军人,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都是平平常常的相貌,个子都在一米七三左右。他们的军服,都是当兵的服装。  刘少洲定定心神,长长地吸气和吐气,他开动了笑靥,走到了三个军人面前。这三个军人,也看见了刘少洲,慢慢地看清楚了他那副令人生厌的长相和矮胖的个头,指指点点的,不知道说什么。  刘少洲一抱拳,嘿嘿地笑了笑,说:“各位军爷,你们怎么不走哇?”  那个军官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而那两个小兵,其中一个面目有点儿白净的说:“我们的车,没油了,走不了了。”  刘少洲一听,心下里想:嗯,这两个兵崽子,不算啥,那个军官,可像是个大官,说不定,有用处喽,再说了,他们不走,我的车也过不去。想到这里,刘少洲讨好地一笑,说:“啊啊,原来是这样,不要紧,我的车里有备用油,给你们一桶,行了吧?”  两个兵,听了,看看军官,军官点点头。那个脸面黑黑的小兵,说:“那好,我们就不客气了。”说着,要去取油,刘少洲一摆手,说:“不用军爷去取,我让司机送来。”  刘少洲向自己的司机招招手,司机王长锁见主人召唤自己,知道有情况,他也钻出了车子,要走过来,刘少洲高声说道:“长锁,你把咱们车上的汽油拿过来一桶,军爷们的车,没油了。”王长锁答应一声,就去拎油桶。  这边,刘少洲,看了军官一眼,媚笑着问:“这位长官,您去哪里啊,一桶要是不够,我再给,我车上备有好几桶呢。”那个军官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听刘少洲和自己主动地说话,也就不咸不淡地说:“喔,我们去齐齐哈尔,回部队去。好吧。”  刘少洲听了,脑袋里忽地一个念头闪了出来,他心里有了新的打算了,他笑容可掬地说:“啊哈,那可太好了,我也去齐齐哈尔,我们一路同行,要是油不够了,我在你们身旁,可以帮忙的。”那个军官想了想,点点头:“好吧。”司机王长锁拎油桶走了过来,那两个兵崽子接过来,上了油,于是,大家一起走。  刘少洲坐在车里,两只胳膊抱在一起,他的头后仰着,眯上了眼睛,看他的样子,很平和,但他的心里可是在盘算着。  嗯,到了齐齐哈尔,我也要黏糊住那个军官,看他是个什么官儿,有军队,就有人,不都得吃菜吃饭吗?做菜,不都得用油吗?我的一桶油,可不能白送人,哼,我刘少洲什么时候,白送人东西?丢了芝麻,可以捡回来西瓜呀,这买卖,是划得来的。或者,还能打开销路,有意外的收获。  但是,那个军官很冷淡,没把我放在眼里,可我嘛,最是见风使舵,还有那三寸不烂的舌头,能把死人都说活啰。到了齐齐哈尔,我下车去黏糊住他,哼,不怕你不上我的套。  一路上,刘少洲就这样的胡思乱想,想入非非,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齐齐哈尔。刘少洲心里可有些急了,怎么去和军官搭讪?  他正在想方设法,前面的军车突然停了下来,那三个军人都走了出来。刘少洲见状,这可是个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刘少洲也赶快让司机停车,他也走出了车子。  刘少洲来到了三个军人身边,对军官一哈腰点头,微笑着说:“长官,你们到了?”军官还是没有表情地说:“嗯,我们到了,你要去哪里?”  刘少洲没有回答军官的问话,却说:“长官,咱们在路上碰到,真是有缘了,太难得了,兄弟我很敬仰长官,我请您喝酒,咱们叙谈叙谈,怎么样,不知道长官可赏脸吗?您要是不嫌弃,那可是我的造化了!”军官听了,看看刘少洲,看他的形体很烦,不想答应,没有说话。  刘少洲见了,心里明白了几分,他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你可能在犹疑不决,这也是个机会,抓住,抓住不放!刘少洲又笑了,笑得更加灿烂,他款款地说道:“长官,您就赏个脸,我做东,您就答应吧,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您的,我托您的福气,我的买卖会更加兴隆啊。”  军官听了,看看刘少洲的油车,忽地心里一亮,马上脸色有了和缓,他点点头,说:“那好吧,让你破费了。”刘少洲听军官是答应了,喜不自胜,连连地说:“那么,请,请,咱们去酒楼。”于是,大家开车来到了一个很高档的酒楼叫做“一品香”。他们五人进去。  刘少洲安排自己的司机和两个小兵去一个包厢里喝酒,自己和军官却进了一个雅致的小包厢。刘少洲给了司机一些钱,叫他点点儿好菜,好酒。自己却点了六个高档的美味佳肴,一瓶“女儿红”好酒。  刘少洲给军官倒满了酒,他们开始喝酒聊天,那刘少洲可是使出了自己的解数,连吹带拍,连阿谀带奉承,把个军官哄得终于放开了脸,和他称兄道弟的。  军官告诉刘少洲,自己是驻扎在齐齐哈尔部队的旅长,名字叫做郭绍雄,管着好多的军人呢而那两个兵,白脸的是副官,叫原子恒,黑脸的是勤务兵,叫范友德,他们这次出行,是执行部队的任务去了黑河。  刘少洲真是越听越高兴,越听越感觉希望大大的。两人喝了两瓶,都有些醉意,但他们都不会让自己真的酩酊大醉,他们心里都有自己小算盘。  刘少洲说:“旅长,我是做小本生意的,你是一旅之长,你们那么多军人,请你多帮忙,我……”没等刘少洲说完,旅长摆摆手说:“好说好说,谁让我们哥们有缘邂逅,不过,你想不想发点儿大财,嗯?”  刘少洲听了,觉得有弦外之音,心里一亮,问:“旅长,小弟不才,请您明示。”那旅长听了,微微一笑,在刘少洲的耳边嘀嘀咕咕,刘少洲虽然喝了些酒,但他还是清醒的,他听了,吓了一跳。他说:“旅长,那要是东窗事发,可是要坐牢的。”  旅长郭绍雄拍怕胸脯子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有我呢,我上头还有人呢,保你平安无事。我也要太平啊。咱们就拴在一起了。”刘少洲点点头。  虽然,郭少雄说出来的事情,非常地危险,但刘少洲毕竟是爱财如命,那别的就不在第一位了。刘少洲满脸都是阳光,他那丑陋的面容,也都精神焕发了,他喜滋滋地说:“旅长,那好吧,我就听您的,您说咋地我就咋地,我也豁出去了,脑袋掉了,碗大了个疤棱,有啥呀,还是那钱啊,是爹呀!”  郭绍雄听了刘少洲的话,再看看他那令人作呕的形状,心里像吞只苍蝇! (25)女儿出世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几个月又过去了,转眼之间来到了刘志斌分娩的日子。  春、夏、秋三季都过去了,季节又来到了冬季,不过,而且是东北最寒冷的腊月天,屋子里早已烧炉子了。  刘志斌躺在床上,她痛苦地呻吟着,满脸的汗珠直滚落下来,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她就已经被痛苦折磨得筋疲力尽,苦不堪言。接生婆夏桂凤用手揉着刘志斌的肚子,也忙得一身是汗。接生婆看看刘志斌痛苦的脸说:“太太,使劲儿,使点儿劲呀。”  刘志斌咬着牙,狠命地使劲,可是,她的苦难生活以及营养不良,使她瘦弱不堪,又加上分娩前的折磨,她哪里还有力气能使出来呀?刘志斌“哎呀”一声,孩子终于生出来了,她却昏过去了!  接生婆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惊喜地说道:“呀,好了,好了,生了,生了!哟,是个女娃。太太,太太,你看看孩子,多俊呀!”接生婆把婴儿抱在怀里,仔细地看着,这刚刚出生的婴儿,大声地啼哭着,报告着她的来临!这是一个多么顽强的生命啊,她在母亲的肚子里的时候,就经历了风风雨雨,也遭受了伤害,可是她竟然还能正常地孕育着,成熟着!就是这样的一个有着不同寻常经历的婴儿,长大后竟然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  接生婆见刘志斌没有动静,仔细地一看,大喊:“太太,太太,你怎么啦?”  接生婆连喊几声,见刘志斌毫无反应,急忙走出屋子,对肖春阳说:“老爷,不好了,太太昏过去了!”肖春阳听了接生婆的话,表情很淡然:“是男是女?”  接生婆见当家老爷如此冷漠的态度,很奇怪,愣模愣眼地回答:“是女娃,老爷。”接生婆见主人皱了皱眉头,对太太的昏厥毫不在意,她就又说:“老爷,太太她昏过去了!”肖春阳还是没有反应。肖敏撇撇嘴儿说:“哼,是个丫头片子!”肖辉撅起嘴来说:“是个丫崽子,不是带把的,没劲!”  接生婆好生奇怪,家里头又填人进口了,怎么做父亲的丝毫不喜,姐姐、哥哥都撇嘴,冷言冷语?说了两遍太太昏过去了,这一家子全都像没这回事似的?这是为什么?但接生婆可是个善良、热心的人,她着急了,就看着肖春阳说:“老爷,太太还在昏迷哟。”肖春阳听见了接生婆第三次说刘志斌昏过去了,脸色阴沉下来说:“不怕,没事,女人生孩子都这样。”  接生婆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她接生了一辈子,这种情况还是不多见,她见自己一连说了几遍,这当丈夫的毫不在意,更不着急,接生婆心里有些气愤。接生婆心想,这样下去恐怕太太有生命危险,她就不管一切地说:“老爷,那可不是啊,赶快找大夫看看吧,别出什么事儿啊!”  肖敏很烦接生婆多事,没好气地说:“你瞎嚷嚷什么?死不了!”接生婆看看肖敏不满地说:“你这孩子怎么说这话?她不是你妈妈吗?”肖敏用鼻子哼了一声说:“她?不配!”肖辉也撅嘴说:“她不是我们的妈,我妈早死了。”  接生婆点点头说:“哦,是这样啊,怪不得――老爷,不行啊,还是找大夫吧,人命关天呀!”肖春阳皱眉头,没有说话。接生婆见自己几次说都没反应,她无计可施。恰在这个时候,刚刚降生的婴儿大声地啼哭起来。接生婆把婴儿抱起来说道:“哦,哦,想必是孩子饿了。”肖敏和肖辉见如此,厌恶地说:“烦人!”  接生婆见如此,很生气,说:“老爷,快找大夫看看,太太醒了才好,太太不醒来的话,这孩子怎么办呀,她也不能没人管哪,她也哭个没完哪。”肖敏望着接生婆怀里的婴儿,恶狠狠地说:“烦死人啦,总是哭,给她妈哭丧呢。”  接生婆真是气得不得了,哪里有这样狠毒的孩子?她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这么狠的话?”接生婆转过脸来,对肖春阳说:“老爷,还是找大夫看看吧,孩子还哭那。”肖春阳迟疑了一下,看看接生婆抱着的婴儿,说:“嗯,我去找。”说完,就出去了。  婴儿一直在哭,接生婆对肖敏说:“小姐,有奶粉吗?喂喂娃儿吧,她是饿了。”肖敏一扭脸说:“不给,饿死她!”肖辉也帮腔说:“对,对,饿死她算了!”  接生婆见如此,怒道:“你们俩怎么说这么狠的话?不是我多嘴,你们的心也太狠了吧?好歹也是一个爹的,也是亲妹子,怎么能饿死她?她也是一条小命啊,好少爷,好小姐,你们行行好,快拿奶粉喂喂她吧,你们就积点儿德吧。就算我老太婆求你们了。”接生婆说着,就直作揖。肖敏不得已,拿出了奶粉。接生婆赶快喂喂婴儿。  肖春阳找来了大夫。大夫看看刘志斌的脸色,号脉。大夫对肖春阳说:“嗯,太太是体虚气亏,不是别的病,我给她打一针吧。”  不大工夫,刘志斌醒过来了,说:“谢谢大夫。”  大夫摆摆手说:“应该的,不客气。”肖春阳对大夫说:“贱内不要紧吧?”  大夫皱眉说:“嗯,太太嘛,倒是不要紧,但她身体太虚弱了,元气大伤,得好好调养,不然,日后病魔缠身,性命难保。我给她开方吃药,重要的是要补充营养,不要动气生悲,也不能过劳。唉,她可太虚弱了,这么会这样?”肖春阳淡淡地说:“哦,我也不清楚。”  大夫要走了,但他强调地说:“要给她加强营养,不要过于劳累,不能动气生悲,切记,切记!”这个大夫,是个大高个子、四十多岁的男人,他叫佘奇生,是个非常有临床经验的好大夫,他觉得这个产妇,体质太弱了,能够活下来,真是奇迹,他不知道这个产妇为什么这样,他问男主,男主的回答,使他觉察出来点儿问题,又看看家里头一女一男的孩子,都是那么地冷漠,他心里头很是替产妇担心。  大夫说了嘱咐的话,但没有人反应,他还想说什么,但他看看肖春阳一脸的阴沉,好像就没有听到他的嘱咐,他也就不好说什么,摇摇头,转身离去。  接生婆见大夫走了,她也摇摇头,深深滴谈了口气,说:“老爷,我也该走了。”说着,看看刘志斌,对肖春阳说:“老爷,别嫌我多嘴,太太身体太虚了,不能劳累,你家谁伺候她?”肖春阳皱了皱眉说:“你,还真是多嘴。”  接生婆陪着笑说:“啊哟哟,我是看太太她太――我也是为老爷着想呀,太太要是有个病灾的,这娃儿谁管哪?我看少爷小姐他们都小,是不是雇个人儿,要雇,我介绍一个。”  肖春阳听了接生婆的话,又看看婴儿,想了想说:“嗯,你说的也是。”肖敏听到这里,撅嘴道:“还雇人?还吃药,得多少钱哪?”肖春阳看看肖敏说:“这也是没办法的。”  接生婆见肖春阳同意了雇人就说:“那好,我有个娘家妹子,没啥事儿,人可好了,又能干,就叫她来伺候太太吧。”  肖敏还是满心地不愿意,她满脸都是阴沉多雨,没好气地叫嚷:“还他妈的雇保姆伺候,下个崽子,有啥功劳?哪有钱哪?”  肖春阳听了肖敏的话,心里犹豫起来,不说话了。接生婆看出了这里面的猫腻,她可是干了一辈子的接生活,知道生孩子月子里的保养是多么重要,再说,她已经看出了这家女主的悲惨境遇,也明白了这一家父子三人对女主的冷酷无情的态度,她的善良催化她为可怜无依靠的女主,力争点儿温情。她知道自己的妹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接生婆见当家的男人对此很冷漠,那十来岁的女孩子,竟然这般地阻挠,她又看看躺在床上脸色如白纸似的产妇,还有那瘦瘦的小婴儿,她的心很憋闷,但她那颗善良的心,在催促她要救救这可怜的母女。接生婆巧言利齿,苦苦地相劝,肖春阳终于答应了雇保姆。  接生婆的妹妹来了,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叫夏桂琴,确实是个很好又很能干的人,把刘志斌照顾的好好的。  可是,肖敏她舍不得花钱给刘志斌补养。每天就是小米粥,也不给买鸡蛋,肖春阳也不闻不问,毫不关心。刘志斌的身体得不到补养,还是很虚弱,但看着那脸相如自己一般的女儿,心里自是很甜美和欣慰。保姆夏桂琴看不过去了,心地善良的她,总是劝着哄着肖敏,舍出点儿钱来买了二十个鸡蛋。  夏桂琴呆了几天,也多多少少地看出了些问题,加上她姐姐和她讲的所见所闻,她很同情刘志斌,她也是个生育过的女人啊,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想尽量多给这个可怜的太太点儿温暖。  一周后,保姆就被肖敏辞退了,刘志斌没满月,就下床开始了她的劳作。 (26)在月子里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夜,有些深了。婴儿哭个不停,刘志斌不知道孩子是怎么回事,她哄着抱着,可是,孩子还是哭。  肖春阳躺在床上,听见孩子的哭声,心里很烦,也睡不着,他没好气地说:“死猪,怎么连个孩子也哄不好?”  刘志斌本来就因为孩子哭,怎么哄也不好,心里很是着急,累得她直冒汗,丈夫即不看又不帮忙,还这态度,刘志斌心里很不满,就说:“我怎么知道?她又不会说。”  肖春阳更生气说:“哭,哭,哭什么丧?连觉都睡不着,真他妈的烦死了!”  刘志斌听肖春阳这么说睡不着觉,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就说:“孩子哭,你睡不着,我带孩子去保姆屋睡去吧。”  肖春阳正烦着呢,听了这话,他也没加考虑,就说:“滚,滚,快滚!”  刘志斌听了,急忙抱着孩子就去了保姆屋子里。保姆的屋子,很简陋,条件也远不如主人的卧室。刘志斌来到了保姆的屋子,心里突然觉得很轻松,像是刚从牢房里出来一样,心情格外地舒畅。  说也奇怪,那在主人卧室里哭个不停的孩子,到了这保姆的屋子,就不哭了。刘志斌见孩子不哭了,好像一块石头落了地,安心了,她抱着孩子,她端详着这才刚刚出生十来天的孩子。  孩子没有睡,好像不困似的,似乎她离开了父亲的身边,也感到舒服了,她睁着好看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母亲,还浅浅地笑着,似乎和母亲传递着内心的情感。刘志斌看着孩子这么看自己,心里感到欣慰,她吻吻孩子的小脸,孩子虽然不胖,但脸型很美。  刘志斌看看屋子,在这儿简陋的屋子里,只有母女二人,刘志斌心里很高兴,她没有了和丈夫身处一室的紧张感和沉重感。  孩子,是自己的亲骨肉,有了她,自己不再孤单,孩子是自己的安慰和希望,自己还能生几个孩子,以后就更不孤单了,孩子们长大了,自己就有了希望,就会有好日子过。  刘志斌对肖春阳已经不再抱有希望,是啊,丈夫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呀?刘志斌想来想去,她又想到丈夫的巨变,不只是一个金锁事件,更何况金锁事件也是有人设计陷害自己的。还有潘大虎的事件,也不是自己勾引来的,也是有人设计陷害的。刘志斌经过反复地思考,清楚地意识到,这个陷害自己的人就是韩雪萍!而使丈夫发生了巨大变化的人,也跑不了韩雪萍!  虽然,刘志斌没有证据,但是她想起了丈夫曾经说过:“他三姨说的对,这后老婆就是不会和你一心过日子,总会为自己的一窝打小算盘。”  这句话,足以证明是那韩雪萍挑拨离间了丈夫和自己的关系,也是那韩雪萍蛊惑了丈夫和自己离心离德!  可是,丈夫为什么不相信自己而听信韩雪萍的挑唆蛊惑?  刘志斌她想不明白,她怎么能想明白呢?她不知道那些背景啊,她也不了解肖春阳的本质啊!  刘志斌想了,丈夫是指不上了,但是,为了孩子,自己要好好地活下去,把孩子养大成人,把自己所有的孩子养大成人,自己就会有出头之日!  过了几天,奶粉没有了,她向肖敏说明情况,要钱买点儿奶粉。  肖敏一听,眉头紧锁,怒道:“没有了?不给买,你自己不会喂她?”  刘志斌哀求道:“小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也没奶呀。”  肖敏上前就给刘志斌一个大嘴巴,骂道:“贱货,老母猪,只会下崽子,废物!不给买,告诉你,有钱,可就不给买。饿死算了!”  肖辉虽然没有去打刘志斌,但是他也恶狠狠地说:“对,饿死那个小杂种!”  刘志斌不顾脸上火辣辣地疼,她还想哀求那蛮横冷酷的肖敏,肖敏不理她,转身拿出一堆脏衣服,扔在刘志斌面前,说:“贱货,去洗衣服,用凉水,不许烧热水!”  刘志斌无奈,只得拿起衣服去洗。冬天的水,是很凉的,尤其是刘志斌还在月子里,用凉水是不好的,但是肖敏不让她用热水,她岂能烧热水洗?  刘志斌洗着衣服,只觉得冰冷冰冷的,拔得她直哆嗦。  肖敏不等刘志斌洗完衣服,就又给刘志斌下令,劈绊子、扒灰、挑煤、捡煤糊……总之,肖敏就是故意地折腾刘志斌,让她不停地劳作,一点儿都不准歇息。  刘志斌本来被折腾得身体虚弱,又生了女儿,大伤元气,更是身弱体虚,浑身无力,这繁重的劳作,她该如何受得了?可是,在这么家庭里,又有谁能体谅她,可怜她呢?刘志斌就像是一个铴锣似的,不断地转……  孩子哭了,刘志斌停下手中的活计,去看看孩子。刘志斌刚刚抱起孩子,肖敏就像个疯子似的跟了进来,手叉着腰,大喊道:“谁让你看崽子来了?放下,去干活!”  刘志斌哀求道:“小姐,她饿了,我喂喂她,就去干活。”肖敏恶声恶气地说:“不行,饿死算了!”刘志斌看看孩子,没有动。肖敏上来,一把抢过来,就摔在床上,上来就打刘志斌,逼着刘志斌去干活。孩子大哭着。刘志斌急了,挣扎着,她怎么能忍心不管自己饿了的婴儿呢?  肖敏见刘志斌不走,就把肖辉叫来,姐弟二人把刘志斌拖了出去!  晚上,肖春阳回来了,肖敏又和父亲说刘志斌的坏话,肖春阳把刘志斌连骂带打,不给饭吃,并且还罚刘志斌跪着。  夜幕降临了,肖春阳忽然想和肖敏姐弟俩说说话,他走到肖敏和肖辉的屋门口,听见肖敏和肖辉说话,他也不知为什么,就停住脚步,听着。  肖辉吃吃地笑着说:“姐姐,亏得三姨想的好主意,把葯放到茶里,那贱女人喝了,就昏睡不醒。三姨把箱子的钥匙拿到手,把金锁放进去,再锁上箱子,然后不就是成了那贱女人偷的金锁藏起来了吗?”  肖敏听了,她没有吃吃地笑,她却冷冷地一笑,恶狠狠地说:“该,贱人,我解恨!”肖辉又说:“三姨把那潘大虎找来,安排的那一幕,故意让爸看见,咱爸不知道这是三姨导演的好戏,真以为那贱女人和野男人通奸,就不喜欢她了,嘻嘻,三姨真是诡计多端哟。”肖敏听了,也嘻嘻地笑了,然后,她说:“哼,多亏了三姨哟,这金锁和潘大虎的事儿,就把咱爸的心,给弄过来了,好,好!我心里可是高兴坏喽。”  肖辉又接着说:“三姨在咱家呆了半个月,天天在爸面前挑拨爸和那个贱女人的关系,爸就不和那贱女人好了,和咱俩好了。”  肖敏哼了一声说:“哼,这就没那个贱女人的好了,爸就和咱们一条心了,咱们就想怎么折腾那贱人,就随便了。”  肖辉点点头说:“嗯,爸也对那个女人不好了,说打就打,说骂就骂。”  肖敏又说:“哼,不但对她不好,对她下的崽子也不好。”肖辉说:“这家,可就是咱们的天下了。”说到这里,肖敏和肖辉都得意地大笑起来。  肖春阳听到这些,感到很意外,他这才明白金锁事件和潘大虎事件都是冤枉了刘志斌。但是,他的心已被韩雪萍熏黑了,也扭曲了,恐怕是转不过来了,他牢记着韩雪萍的话:后老婆不会和你一心一意。他也牢记着韩雪萍的那些威胁和蛊惑。  是啊,现实里,肖春阳的春风得意和现实的宽裕的生活,都是那韩家给的,韩雪萍威胁过他,他要是和后老婆好了,那么,他将失去眼前的一切美好,这好景,肖春阳非常地留恋不舍,他宁可失去刘志斌,也不想失去这好日子,他有过那受苦受穷、遭人白眼的经历……  肖春阳没有进肖敏和肖辉的屋子,走了回来。当他看见刘志斌还在那里跪着,就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刘志斌的面前。  肖春阳看着刘志斌已经支持不住了,他说:“你,起来吧,去看看孩子。”  刘志斌在朦胧中看到了肖春阳,也听到了他的话,她觉得,这是肖春阳自从和她分崩离析以来,第一句那么平和的话,她感到意外,迷惑不解。  刘志斌回到婴儿身边,抱着孩子流了泪。她想自己势孤力单,而那爷仨却是一个鼻孔出气,她想反抗,但她柔弱善良的性格,一时还改不过来,她不会泼辣杀伐,也许,在今后的岁月里,她可能有所转化。她盼着,儿女们一个一个地出世,有了他们,自己就有了依靠和力量,境遇就会有所改变。  刘志斌的整个月子里,就是这么艰难苦涩! (27)挖空心思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刘少洲这一趟出门,回来的路上,他心里格外地高兴,没想到,意外地得到了收获。他想,是啊,自己的运气还是不错的,竟然邂逅了一个国民党部队当官的。自己的眼光还是很敏锐的,一眼就瞧出了这个当官的可用性。  刘少洲想,结识了这个国民党军队的旅长,他答应帮助自己推销豆油,这就给自己的油坊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新生之路。哼,那个侄女,自己挖空心思地导演了一出喜剧,竟然没有借多大的光,她就毫无利用价值了,害得自己搭上了更多的钱,才保住了免税的路子。  自己正在发愁这豆油的销路,却意外地碰上了国民党的旅长郭绍雄,起码来说,他答应自己,他的部队收购自己的豆油。这不是意外的收获和欣喜吗?  刘少洲继续地想下去,只有这个销路,虽然有很多的好处,但还不够,还要再扩大豆油的销路,也把自己的油坊扩大经管,让它的规模更大,自己就会赚得更多的钱。钱啊,不怕多哟,就怕少,他幻想着,那钞票多得把自己埋在里面,那该有多好哇。  自己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大大地发财,这才是我刘少洲的本色。  所以,那郭绍雄最后和自己悄悄说的话,非常地震动心魂。这虽说是有很大的风险,但可是一条绝好的发财之路。刚一听说,心里很是惊恐,明白这件事暴露的严重后果,但那金钱的诱惑力,比什么都大,况且,那郭绍雄还再三再四地保证,他有上头的路子,绝不会出事,因为,他自己也是既要发财又要保命。  自己再三再四地考虑,还是答应与郭绍雄合作,不仅能打开豆油的销路,还能赚到一笔不少的钱,这何乐而不为呢?除非是傻子和白痴,但是,自己可不是傻子和白痴。  刘少洲在回家的路上,背靠着车座,抱着膀,闭上了眼睛,心里那个翻滚腾荡,是一时一刻也不曾停止过。  在他不知不觉中,汽车已经到了嘉萨县城的入口处。  司机王长锁放慢了车速,回头看看刘少洲,问道:“老板,您是回家还是去油坊?”  刘少洲正在心猿意马,没有听到王长锁的问话。王长锁以为老板睡着了,但他也得问,否则,车子往哪里开呀?  干脆,王长锁停下车子,大转过身来,轻轻地推了推刘少洲,提高了声音:“老板,你醒醒,到嘉萨了,您是回家还是去油坊?”  刘少洲这才反应过来,睁开了双眼,说:“去油坊。”  刘少洲的心里,有了新的打算,干劲来了,赚钱是重要的呀。  王长锁答应一声:“好嘞。”他加大了油门,车子快速地驶向刘氏油坊。  到了油坊车进了院子,刘少洲就下了车,直接去库房查看。刘少洲的这个仓库,还不是很大,因为,以前,他没有那么大的经管规模。看仓库的老头刘栓,见家主来到,就开了门,刘少洲进去查看,他看库里还能有百十来桶豆油,心里一阵高兴,这就可以去齐齐哈尔找郭绍雄推销了,想到这里,他那难看的脸上,不自主地笑了。  突然,他收敛了笑容,换上了阴暗,眉头也紧蹙了起来。刘少洲心里咯噔地一下子,心里仿佛压进来一座山,十分地沉重。他醒悟到,即使是郭绍雄答应收购他的豆油,他只是个旅长,他手下的人马,再多能有多少,那一顿饭所配备的菜,能放入多少豆油?也是有限的,唉唉,销路还不是很大呀。  刘少洲走出来,回到了办公室里,他心里很沉,他也很烦躁,他要好好地筹划筹划,想出新的道道来。  刘少洲对秘书张小鱼说:“你在办公室里看着,谁也不许进来,我有些疲倦,想睡一觉。”秘书张小鱼,是个年纪三十来岁的少妇,体态丰腴,面目姣好,人也机灵,嘴儿也甜,她微微地一笑,说:“老板,我知道了,您好好地休息,我给您看好门,绝对不让一个人进来。”  说完,张小鱼走到外办公室,拿起背兜,就走了出去把门锁好。  刘少洲,他能睡觉吗?他心里有事,想静静地想想办法。他走到里屋,那里有张大大的床,他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心里急速地筹划起来。  他想,既然认识了郭绍雄,就要更好地利用他,反正,他也觉出来了,郭绍雄也是要利用自己,那么,何不用尽他的一点一滴呢?他是个旅长,有一旅之众,但他还有同事,他可以通过同事来推销自己的豆油,他还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去滚雪球,那雪球越滚就越大,同事的同事,朋友的朋友,关系的关系,不都得吃饭吃菜吗,做菜,不都得用豆油吗?好好,就这样的利用他,当然,要凭自己的能言善辩,巧舌如簧,去游说他郭旅长,还有,他不是要利用自己吗,也可以凭此,要挟也好,请求也好,都要他为自己的豆油大开方便之门,这样,豆油的销路,不就越来越大吗?中国,不缺的就是人哪。  还有,想想其他的办法,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希望之光,自己一定要去努力,再努力,凭三寸舌,凭自己机灵的大脑,甚至要小恩小惠,丢芝麻捡西瓜,还有,还有为了赚钱的目的,那就可以不择手段,自己不是也常用这个套路么,那侄女刘志斌不就是自己股掌之上的一个棋子吗,至于她的是死是活,那就与自己无关,由她的命运了。  这边,刘少洲就是这样的为了赚钱,挖空心思,不择手段。  那边,旅长郭绍雄也在挖空心思的,也是为了赚钱,不择手段。  那郭绍雄,他利用自己的职权,在赚弄军火,那就是枪支和弹药。国民党的军队,发放枪支弹药,也是有所规定的,不是随意地滥发放,他是根据下面部队人员的多少发放,也就是说,一人一份,机动的数目是有限的。  这郭绍雄要赚下枪支弹药,必须动脑筋,想辙。以前,郭绍雄赚军火,很少,有限的很,所以,他也倒卖不了多少,但他可摸到了路子,卖给什么人,价格多少,他都明白,可是,苦于赚不了多少货,没有货,你怎么卖,怎么赚钱发财呢?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让谁去具体办理倒卖,这个他也很犯愁,在部队里,他只有寥寥无几的心腹,但这不够,必须有个外面的人,更方便一些,更安全一些。这人,必须可靠,万一东窗事发,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他的前途和生命都可能报废了。  他对刘少洲说,他有上面的关系,这话不假,他必须有上头的关系,作为自己的保护层,当然,那上头,也是坐收渔利的,否则,谁干哪?但是,上面的两个问题,也是存在的,何况,他的胃口越来越大。本来,世界就是这样,人也就是这样,贪心不足蛇吞象嘛,谁的贪心会有满足的时候呢?  外人,他物色到了,这,就是刘少洲,他郭绍雄,在邂逅了刘少洲的起初,他没有把这个人放在眼里,甚至,刘少洲那令人恶心的相貌,一度引起了郭绍雄的反感,但刘少洲的逢迎巧舌,机变,蓦地引发了他的灵感,他马上有了主意,改变了态度,他欣慰地发现,刘少洲就是自己要找的外人。  果然,刘少洲答应了,他看出来,这个奸商,也是爱财如命啊。这就是可利用的资本。这个问题解决了,那么,就是怎么样多赚弄些军火,这可是发财的货源。  郭绍雄冥思苦想了数日,他默默地叨念:士兵的人数,多,枪支弹药也就多,怎么让士兵的名额多?现去抓?但这也不行,有一个士兵,你就得发给他枪支弹药,那么,怎么能让有名额而无其实呢,不就可以多领少发,就可以多赚了吗?怎么办,怎么办?  郭绍雄在屋子里来回地踱步,眉头拧成个疙瘩,他的右手托着下巴,想,想!突然,他眼前一亮,哈哈,有主意了。那就是,阵亡的士兵,少上报,还让他们活着,他们的形体不在了,他们的魂灵还在,这就可以照旧领取枪支弹药,还有那军饷,至于他们的抚恤金,可以平分,一人份的,给两个人,不就解决了吗?这样,不但可以赚取枪支弹药去贩卖,还可以贪污那军饷,可真是一箭双雕哇……  郭绍雄这主意,不是世界上的首创,那俄国的果戈理,不是写过《死魂灵》一书吗,里面不就是有这样的做法吗?然而,郭绍雄没有看过《死魂灵》,他独自大笑:“哈哈哈,郭绍雄,天下奇才,想出了绝妙的招数啊!”  办法有了,下一步,就是具体的实施了。 (28)贩卖军火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郭绍雄经过了几次反反复复的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个馊主意,当然,这是利于他的主意,对国民党来说,那是损害了国家的利益。但他不考虑什么国家,更不考虑出生入死的士兵,也可以说,他利令智昏,也不想自己的后果了。  郭绍雄拿定主意之后,开始了行动,上报士兵的阵亡名单,都是他亲自过手,整理了之后,他去交给上头。这样,别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里面的猫腻,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等到抚恤金批了下来,也都是郭绍雄自己一人经手,他把那具体办理人员,都撇到一边去了,然后,他自己拟出名单,把一人份的抚恤金,分成两份,由他亲自发放,美其名曰:安抚士兵,他还搞个悼念仪式,眼泪也不知道怎么会流了出来,给下属的印象反而相当地好。  至于批下来的枪支弹药,郭绍雄也亲自管理,他亲自发放给士兵,还做了个激情四射的演说,这也给下属一个极好的印象。而背后,他把余下来的枪支弹药,通过心腹,放在一个秘密的地点,但他对心腹,也不说实话,编造美丽的谎言遮掩过去。  这样,郭少雄不但得了美好的名声和下属的拥戴,还得到了实惠,他这一箭双雕的鬼主意,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奏效了。郭绍雄挖空心思,把自己装潢为一个才能杰出,品德高尚的旅长,上头给他提了职,由旅长升为师长,他表面上,信誓旦旦,也谦虚过人,他这就是一箭三雕了,而在他心里,却是得意洋洋,喜不自禁。  一切都完事了,一切都对他非常地有利,在人们的赞扬声渐渐地平息之后,郭绍雄开始了行动。  那次,邂逅了刘少洲之后,他无意中发现了刘少洲是他要物色的外面的助手,他就转变了对刘少洲蔑视和冷漠的态度,和刘少洲嘘嘘呼呼地套近乎,他答应刘少洲销售豆油的请求,所以,刘少洲有时候就亲自来给他送豆油。  这几天,郭绍雄自己推说家里有情况,和上头告假几天。几年了,他就这样,有时候出去,不用司机,也不带勤务兵,自己亲自开车,独自出走,他推说家里有情况,自己开车走了,谁也不怀疑。  郭绍雄的家,不在齐齐哈尔,在离齐齐哈尔七八百里的通县。他开车离开了齐齐哈尔,没有回家,去了几个关系点儿,联系贩卖军火的事情,这几个关系点儿,不是草寇山贼,就是黑帮歪道,好人,能买军火吗?  经过几天的联络,都妥了,然后,他还真的回家了,不过,他只呆了一天,就回到了部队。当然,他和太太商量好了,一切安排妥当。  回到了部队,郭绍雄的下一步安排,就是把军火运给他的买家。在送货的问题上,郭绍雄非常地小心谨慎,他自己开车出去,总是让人看看自己的车子里,这也是他心虚之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他做了亏心事,心里不可避免地心虚和担忧。  郭绍雄想起了刘少洲,刘少洲是个外人,又常来常往地送豆油,开始的时候,郭绍雄故意安排下属检查刘少洲的车子,结果,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后来,就不检查了,刘少洲的车子,随便地出出入入。  这天晚上,郭雄给刘少洲去电话。刘少洲拿起电话,轻声地问:“是郭师长吗?”郭绍雄的声音也很轻,说:“嗯,刘老板,是我,绍雄。明天多带几桶油,我们要有活动。你亲自来,早点儿来。”郭绍雄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气势很重。刘少洲皱了皱眉,说:“好,我明白。”电话就挂断了。  第二天,刘少洲早早地动身了,比平日多带了五桶油,但车里还有空间。  到了郭少雄处,郭绍雄出来了,和刘少洲去了饭店,他们两个人在个比较偏僻的小包厢里,一边吃喝,一边聊天,一会儿大声,一会儿小声。其实,就是郭绍雄在交代让刘少洲去的几个关系点儿的有关事宜。刘少洲一边听一边点头。  最后,郭绍雄轻声地说:“刘老弟,这是第一次,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好处嘛,少不了你的哟。”  刘少洲点点头,但他心里想的是,这好处,事前还是说明白,不能稀里糊涂地,到时候,郭绍雄耍赖糊弄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么?况且,要冒着很大的风险。  刘少洲往前凑了凑,小声说:“师长,那怎么分成?”郭绍雄一听,心里骂道:“王八蛋,奸商,尼玛,你可不吃亏!”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不满,他的心里迅速地盘算,给刘少洲太少,他是不能干的。于是,他微微一笑,附在刘少洲的耳畔嘀嘀咕咕,刘少洲听后,心里说:“你NB ,我也不SB !”然后,他们恢复了原态,都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回到了部队,郭绍雄让刘少洲开车先走,过了一个时辰,郭绍雄借故开车出去。到了秘密地点,郭绍雄和刘少洲他们抬着一个长方形的箱子,放到车上,然后,他们又抬了同样的三个箱子放到车上,也不让司机王长锁帮忙。  要走的时候,刘少洲把郭绍雄拉到一边,耳语:“我的司机可靠,没事。”郭绍雄点点头,说:“嗯,小心没不是,你看着办吧。”  刘少洲指挥着司机开车的路线。三个小时后,车子来到了一座大山前,刘少洲叫司机停车,王长锁不解地问:“老板,到这里干啥?”  刘少洲摆手说:“不该问的,你就别问,你就听我的吧,啥也别说,对谁也别说,你明白吗?”王长锁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他对老板也很忠实,那刘少洲多聪明啊,司机,不收买好了,行吗?  山上有人下来了,大概早就等候着,他们来几个人,简单地对了暗语之后,就有几个人上刘少洲的车抬箱子,当然,车上还有豆油桶,山上的人,也抬下了几桶油,给了刘少洲油款。  然后,刘少洲上车,王长锁开车急速地行驶在大道上。他们又奔向了另一个联系点儿。  刘少洲有些紧张的心,平衡了一些,他心里不是没有打鼓,这事儿,犯法呀,一旦事发,后果不堪设想。  在刘少洲的不算清爽的心绪笼罩下,车子又来到了一座小城小关镇。刘少洲指挥司机进镇。但是,在入镇口处,却有栏杆挡住了去路,刘少洲一看,有士兵把守,检查过往的车辆。  刘少洲一见这情景,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了,这是郭绍雄事先没有和他交代过的情况,这就是意外了。  刘少洲的心里,在迅速地盘算,怎么应付?车里有豆油,这倒没什么,可是,还有几箱军火,这可是要命的东西呀,万一检查出来,怎么说?要是蒙混不过去,今天自己就得玩完!什么钱啊,什么老婆孩子啊,都见不到喽……  刘少洲见自己的车子越来越离士兵近了,可辙还没有想出来,他急得汗哗哗地淌了下来,心也砰砰地剧跳!车子也不能不进去呀,掉头可不行啊,况且,一个买主就在这小关镇内。刘少洲咬咬牙,还是进去,也许不会出事。  车子来到了士兵面前,士兵拦住了车子,上来检查,那刘少洲的心都要蹦出来了,两个士兵看看都是豆油桶,他们想搬也搬不动,他们要上车去搬桶检查。刘少洲都要瘫倒了,他下意识地摸摸腰间,突然他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心里一松,马上镇定了下来。  那两个士兵正在往车上上,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间,刘少洲急忙掏出了硬硬的东西,满脸堆笑地对那两个士兵说:“  军爷,车上都是豆油,没别的,您看,这是特别通行证。”  那两个士兵也不太想上车,听到这话,就下来了,一个士兵接过来刘少洲手里的小本子,细细地瞧瞧,一摆手,说:“走吧。”  刘少洲对王长锁一摆手,说:“快,快开车过去!”王长锁听了老板的话,加大了油门就冲过去了!  刘少洲长长地松了口气,擦擦汗。他又得意起来,幸亏自己在一片慌乱之中,摸到了特别通行证,救了急,这是郭绍雄给的,都忙乎忘记了,真是老天在保佑自己呀。  刘少洲对王长锁道:“长锁,快,越快越好!”那车子,就像是离弦的箭,向远方飞奔而去! (29)大打出手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三年后的一天夜晚。  刘志斌已经又生了一个男孩,一岁多,刚会走,也刚会说话,这个男孩日后长大有几十年的不幸遭遇。刘志斌的女儿三岁了,她的名字叫肖香,儿子叫肖海。刘志斌正要照顾两个孩子睡觉,突然听到敲门声,她知道是肖春阳回来就去开门。  刘志斌开开门,只见肖春阳一头攮进来,她觉得有点儿怪,就说:“老爷,您回来啦?”肖春阳看着刘志斌,那眼神很狰狞,刘志斌不由得心里突突直跳。肖春阳盯着刘志斌恶声恶气地说:“我不回来,还死在外面吗?”  刘志斌听这话很不是味,抖抖地说:“我也没说别的呀,你生气了?”  肖春阳没有说话,瞪着眼,走上前,一把薅住刘志斌的头发,举起手来,左右开弓,狠狠地打刘志斌的嘴巴。刘志斌一愣,问道:“我怎么啊,你打我干什么?”肖春阳蛮横地说:“不为什么,我就是要打死你个贱货,死猪!”  刘志斌心里很害怕,这几年来,肖春阳凶狠地对待她,她一直就有了畏惧心理。刘志斌没有挣扎,只是畏惧地挨着打。  尽管刘志斌如此畏惧,如此忍受,肖春阳一点儿也不心软,而是越打越加大了力度,刘志斌被打得流血如注,哀嚎着。肖春阳更加凶狠,嘴里还嚎叫:“我打死你,今天我就豁出去了,非打死你不可!”  刘志斌到了此时,自己这样挨着,叫着,肖春阳毫不放手,还要打死自己,自己也没有任何错处啊,却遭到如此毒打,要是被打死了,两个孩子不就完了吗?不行,我得反抗!刘志斌的反抗萌芽,陡地疯长起来,她不再挨着,也不再哀叫,她挣扎着,说道:“你为什么打我?我有什么错处?”  肖春阳见刘志斌挣扎着,他更来劲了,边打边吼道:“我是你男人,不管你有没有错,我就可以打你!”刘志斌挣扎着,但是她的力气很弱,她反抗地说:“你都打我好几年了,我都忍受了,今天我就不忍了!”  肖春阳见刘志斌不但不束手挨打,挣扎着,嘴里还说了这话,他心里有点儿吃惊,但是他丝毫也没有放松,越打越下狠手,他口里说道:“嗬,你还来尿了?你还硬气了?我看你受不受!”  刘志斌也是发怒了,她奋力地反抗,说道:“我就不忍了,我和你拼了!”  肖春阳见刘志斌也越来越不受,就说:“拼了?好哇,看谁能打过谁!”  刘志斌虽然奋力抗争,但她毕竟是体虚力弱,怎么能挣脱如狼似虎的肖春阳的毒打?她被打过来打过去的,血,还是汩汩而出。刘志斌一边挣扎一边说道:“肖春阳,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  肖春阳听见了刘志斌这么咒他,更生气了,他声嘶力竭地说:“我就打你,往死里打!你他妈的还咒我不得好死,看我不活劈了你!”  这边的厮打、吼叫,早已惊动了保姆屋里的孩子们。肖香惊恐地跑出屋子,后边的肖海大哭,肖香回身拉着弟弟,姐俩跑出屋子,看到父母厮打在一处,肖香就哭起来,大喊:“别打了,别打了!”  肖敏和肖辉也走出屋子,像看西洋景似的看着父母的厮打,口里还说:“爸,爸,使劲地打,打死她!”  刘志斌见自己的两个小儿女出来,大哭,就拼命一挣,跑到儿女面前,哄着说:“香儿,海儿,你们别怕,不哭,有妈妈在。”  肖春阳却恶狠狠地骂道:“小犊子们,不许你们哭,再哭,我就连你们也打!”  刘志斌怕肖春阳真的连两个孩子也打,她就抱起肖海,拉着肖香走回保姆的房子里,哄着他们。肖香止住了哭声,看见母亲嘴上的血,就用小手去擦,说:“妈,疼吗?我给你揉揉。”肖海见姐姐给母亲擦血,他也学着姐姐用小手去给母亲擦血。  刘志斌见孩子们这样的心疼自己,心里一酸,眼泪就流出来了。肖香见母亲哭了,又哭了,说:“妈,等我和弟弟长大就好了。”肖海他太小,他不会说什么,他只是用小手给母亲擦眼泪。  刘志斌见两个孩子虽小,但是非常地懂事,他们是自己的安慰,心里顿时好受多了,她想,就像肖香说的那样,等自己的儿女们长大就好了。  那边的肖敏见这样,觉得还不过瘾,就在肖春阳的身边耳语几句。肖春阳满脸怒气,凶神恶煞般地冲进保姆屋子,把肖香和肖海一推,薅住刘志斌就往外捞,接着就是拳打脚踢,凶狠异常。  刘志斌没想到肖春阳又来打她,她就与肖春阳搏斗起来。  肖春阳见刘志斌和他拼命似的,他就大叫:“敏儿,辉儿,你们也过来,和我一块打这个死猪!”肖敏和肖辉听得父亲叫他们,他们就一起跑过来。爷仨一起打刘志斌,都使出平生力气,狠狠地打刘志斌。  刘志斌她连一个肖春阳都厮打不过,怎么能厮打过这如狼似虎的爷仨?她虽然拼命地反抗,但是她被肖敏和肖辉死死地按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肖春阳用手搧刘志斌的嘴巴,用脚狠命地踢刘志斌的身躯!  肖香走上前去,拽住父亲,哭着哀求:“爸,别打了,别打了,看把我妈打坏了!”肖海在姐姐身后,吓得大哭。  肖春阳这时候,已经失去了人性,哪里还有父亲的亲情?他回身一脚把肖香揣倒,骂道:“犊子,滚一边去!”肖香的嘴巴被父亲揣出了血,她也顾不得了,她见父亲如此丧心病狂,就去拽肖敏,说:“姐姐,你也是个孩子,怎么这样狠?”  肖敏推了肖香一把,骂道:“死崽子,滚一边去,我就这么狠,就要打死你妈,叫你没妈,我才高兴呢!”肖辉也说:“死崽子,你滚蛋!”  肖香见肖敏和肖辉也这么凶狠,她就扑上前,打肖敏,说:“你打我妈,我就打你!”肖敏没想到肖香会打自己,她怒不可遏,站起来打肖香。  刘志斌见肖敏打自己的女儿,心如刀割,她想来护住女儿,但她动弹不动,她就大喊:“你们放了她,她才三岁呀,你们就冲我来吧。”  肖海哭声不断,肖春阳怒道:“哭哭,再哭打死你!”  刘志斌见当父亲的连自己幼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她更愤怒了,她说:“你们打死我好了,放了孩子们!”  肖春阳听刘志斌说这话,就说:“敏儿,辉儿,咱们把这个死猪拖出去,让她滚!”于是,肖春阳爷仨拽起刘志斌就往外推,刘志斌挣扎着,那爷仨打着,拖着,刘志斌的衣服被扯碎了,她拼命地挣扎着,但她还是被拖出去了!  肖香和肖海见母亲被拖出去了,大哭不止,奔向门口。  肖春阳恶狠狠地说:“不许哭,再哭就把你们也扔出去!”  刘志斌在门外,外面是一片漆黑,寒风瑟瑟,她冻得浑身发抖,可是,她心急如焚,惦念两个孩子,她叫门,但谁能给她开门?  刘志斌趴在门上哭着,这种日子还有头吗?真是活不下去了,一点儿活路都没有了,自己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斗过那几个没有人性的豺狼?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刘志斌心里真是一点儿缝都没有了,她真是太艰难了,难得她毫无办法,蓦然,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了她那已经破碎、绞痛的心!  这样无休无止的艰难日子,还有留恋之处吗?天天、月月、年年,甚至白天黑夜的每时每刻,都是如此,怎么熬哇,熬到什么时候啊?就是儿女们一个一个地出世,一年一年地长大,自己怕是也难以熬下去了!还是死了吧,死了,一切都解脱了,再也不会遭罪了!  想到这里,刘志斌就退身一步,往墙上撞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刘志斌听见了:  女儿,凄惨的哭声:“妈妈,妈妈,你去了哪里呀——”  儿子,令人心碎的哭叫:“妈妈,我要妈妈——”  刘志斌听了,心如刀割,这幼小的一双儿女,就要没有了妈妈呀,可怜的孩子啊,妈妈也舍不得你们,可是,妈妈也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呀!可怜的香儿、海儿,你们不要怨恨妈妈不管你们……  刘志斌就要撞墙,眼看人间最美、最温柔、最贤惠的女人魂断家门……  就在这生死一瞬间的时刻,刘志斌听到了肖敏恶狼一样的吼声:“不许哭,这回你们没妈了,我折磨死你们!”  刘志斌猛然惊醒:“我不能死,我死了,我的孩子就会没命了!” (30)丢官失职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时光永是流逝,转眼工夫,又过了几年。  一九四七年,肖家又有了一次巨大的变动:肖春阳丢官失职了!肖春阳的大舅子韩学林突然暴病,命丧黄泉,撒手西去!  这韩学林四十开外,是嘉萨县的县长,掌握着一县的命运。  韩学林家里头父母去世较早,他是老大,身下有两个妹妹,大妹妹韩雪青,就是肖春阳的前妻,小妹妹就是那韩雪萍。韩学林家道富足,可以说是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日子是很舒心的。  可就是有一样愁人的事儿,使韩学林心里头总是放不下。小妹妹韩雪萍模样还说得过去,所以,到了该嫁的年龄,就嫁给了齐齐哈尔市的生意人,吃穿不愁。然而,大妹妹韩雪青的婚事却是愁人。这韩雪青不但相貌丑陋不堪,而且生性刁钻蛮横,一般的人家看不上也不敢娶。一来二去的三十来岁了,还嫁不出去。  有一天,这韩雪青在大街上偶然见到了衣衫褴褛的肖春阳,她见那肖春阳虽然落魄,但是相貌清俊,于是,砰然心动,将他带回家中,留他在家干活。韩雪青经过一段观察,觉得肖春阳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还听摆弄,于是,她决定嫁给他。  那肖春阳呢,做梦也没有想到这韩家会收留他,大小姐还要嫁给他。  时日久了,肖春阳看出了韩雪青的脾气秉性,他并不喜欢韩雪青,何况她的长相确实是令人生厌。可是,肖春阳孤身一人从锦州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嘉萨县,他找不到工作,吃不上穿不上,到了这般落魄的地步,是韩雪青将他带回家,是韩家给了他温饱,况且那韩学林有权有势,他还敢不从吗?而且那穷困潦倒的日子他也过怕了。  肖春阳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家。肖春阳的家里,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市民家庭,父亲肖景龙是给毛毡厂看门的老头,也挣不了几吊钱,母亲魏桂娇没有工作,操持家务,妹妹也没有职业。肖春阳,当时也没有正式工作,他没有能耐和一技之长,打点儿零工,都做不好。家里很贫困。  雪上加霜的是,肖景龙突然得了重病,一病不起,家里生活都有困难,哪里有钱治病?魏桂娇就到处借钱,穷人哪里借去?她没有办法,就向有钱的人借了钱,但都有高利贷,好歹是给肖景龙看了病。  但肖景龙还是一命呜呼了,家里头欠的债的债主们,天天来要债,但哪里还得起?那几个债主,就要把肖春阳送官。魏桂娇设法让儿子肖春阳逃走了。那肖春英也就被债主周老爷拉去抵债当了丫鬟。魏桂娇也给人家洗衣服维持生活。显而易见,肖家的日子就更加艰难了。肖春阳逃出来后,再也没有回去过,他不敢回去的。  肖春阳想到这些,更加怕穷日子了,满口答应了这门无爱的婚事。肖春阳和韩雪青成婚后,一切都听韩雪青的,他对这个老婆怕得要命。  韩学林是很看不起肖春阳,但是妹妹愿意,他也没办法,为了妹妹的日子,韩学林利用手中的权力,给肖春阳安排了工作,以至于让他坐上了税务局长的宝座。肖春阳虽然婚姻不称心,但是有了权力,生活安逸富足,他也就随遇而安了,对老婆更是唯唯诺诺,对韩家也是感恩戴德。  过了几年好日子,韩雪青突然得病去世,但肖春阳的工作还在,官职还在。肖春阳没有投机钻营的本事,也不会阿谀奉承,更不会交际,全是因为有大舅子韩学林的庇护。  然而,这韩学林突然病故,第二天,上头就撤了肖春阳的局长职务,而且是一撸到底,把他赶出了税务局!这意外的变故,是肖春阳做梦都不曾想到的,他当时就傻眼了,恍恍惚惚的,不知道怎么回的家,他迷迷糊糊地仿佛看见人们在指指点点,但是没有一人和他说话,更无一人来送他。  肖春阳真是沮丧极了!当肖春阳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家,家人看到他那沮丧的神态,就想到出了什么大事情。当肖春阳说出了丢官失职的事情后,全家人都震惊极了,也沮丧极了!  肖敏登时像瘪了的茄子,她那平日里的傲慢和嚣张的气焰也不见了,她从今以后,还能是什么大小姐的身价?她的锦衣玉食也到了尽头,她神情颓废地说道:“都是大舅死的缘故,哎呀,大舅哇,你怎么就死了呢?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肖辉他的神色也很颓唐,他也觉得好日子到头了,他连连地摇头,喃喃地说道:“怎么会这样?这些人,都这么势利眼!”  肖香她十岁了,她听了这不幸的消息后,心里也很吃惊,但是,她没有像肖敏、肖辉那么颓丧,父亲在位,她和母亲、弟弟的地位在家里头又何其低下?而现在父亲丢失了官职,工作也没了,成了失业者,这日子恐怕更艰难了,但是,他们娘几个又将如何?  肖海他八岁,不谙世事,但他也觉得这是一个大大的坏事,他见家里人尤其是那大哥大姐没了锐气,沮丧的样子,他倒是心里没起多大风浪,只是不说话。  刘志斌听了丈夫丢官失职的事,也不免大大地吃了一惊。可是,她也想到,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这都是不奇怪的事,世态炎凉啊。别看丈夫平日里对自己那么凶狠蛮横,可是,他没什么本事,也没有什么特长,原来当局长,都是韩学林的权力和庇护,这韩学林一旦死去,靠山倒了,没有什么本事的丈夫还能在其位吗?  看看丈夫,平日里那不可一世的气焰荡然无存,成了一个颓废萎靡的可怜虫!再看看那平日里傲慢刁蛮的肖敏和那狐假虎威、为虎作伥的肖辉,都已沮丧颓唐,刘志斌觉得他们很可笑。  过了几天,肖春阳出去找工作,可是,他到处碰壁,毫无结果。后来,没有办法,肖春阳开个小当铺,可是,他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儿,没有商人的头脑,也没有市场的阅历,更不会经营,不久,就倒闭了。  一年之后,到了一九四八年,家里的那点儿老底儿也耗尽了,眼看就要断炊了。  一天晚上,肖春阳对刘志斌说:“唉,刘志斌,我大舅子一死,我这局长也撤了,工作也丢了。我开个小店也经营不善,赔了个底朝天。眼下也找不到工作,家里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你看怎么办呢?”  刘志斌听了肖春阳的话,再看看他那沮丧窝囊的神态,心里不禁翻腾起来。原来那么嚣张,那么蛮横,对自己又是那么蔑视那么欺压,现在却向自己讨生活的计策,真是破天荒啊,也真是没个大丈夫的气概!  刘志斌想到这里,冷冷地说道:“你问我吗,我也不知道。”肖春阳停下来,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没有开口。刘志斌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肖春阳还是开口了:“我看,你在娘家的那点儿地要回来吧,咱们是出租还是雇人种,得有点儿生活的道儿哇,这几张嘴靠什么来填满?”  刘志斌一听,心里就有点儿气,嚯,原来是惦记我的那点儿地呀。这无路可走了,你倒想到了我,哼!刘志斌想到这儿,没好气地说:“你不是挺能耐吗?你自己想法子去,干什么想要我的地?”  要是肖春阳得势的时候,岂能容忍刘志斌的抢白?早就大嘴巴搧过去了!  可是,现在,是鸡飞蛋打,无权无势啰,还得有求于刘志斌,真是世事无常啊。肖春阳气馁了,凶恶不起来了,他沮丧地说:“我?没能耐,我要是有能耐,就不和你说了,你就别扯用不着的了,赶快把地要回来吧。”  刘志斌听到肖春阳这些话说道:“你没能耐?你能耐不是大着吗,你打我骂我的那凶狠劲哪去了?现在怎么没着了?我那点儿地,是我当姑娘时给人家做绣工挣的,怎么你还想要?”  肖春阳软下来说:“唉,你就别提过去,哦,现在家里这几张嘴得解决呀。我也是实在没有路可走了,但凡是我有点儿着子,我也不会向你——”  肖春阳说到这儿,就打住了,他还是个在外熊得不能在熊了,但在家里在刘志斌面前,那可是个凶煞,即使是到了眼下这落魄的凤凰不如鸡的时候,他还要死撑着,不肯说丢面子的话。  刘志斌虽然生气,但是她也想到眼下家里的日子,她和缓下来说:“唉,真是没法子,但是我娘家不一定给呀。”肖春阳见刘志斌松了口就说:“那也得想法要哇,要不,咱们怎么活呀。”刘志斌没有说话。肖春阳看看刘志斌说:“你明天回家看看。”刘志斌点点头。 (31)黑道争斗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这天下午三点左右,潘大虎坐在太师椅子上,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便服,脸色很阴暗,这就显得他更是个通身黑乎乎的瘟神了。  在他的面前,站着老三葛瑜海,向他汇报得到的情报。葛瑜海,三十五六岁,也是一个彪悍的体材,但他的眼睛,特别地敏锐,人也非常地机灵,胆子也大得过人,主意多得很。潘大虎很器重他,比较重要的或者是机密一点儿的事情,都分派他去做,他没有失误过。  潘大虎见葛瑜海站着,示意他坐下,葛瑜海道过谢之后,搬过来一把凳子,坐在潘大虎的对面。葛瑜海清了清嗓子,说道:“帮主,我把探听到李小伟的情况,向您汇报一下吧。”  潘大虎手下的人,平日里,称呼潘大虎,多为潘爷,只有这葛瑜海称呼他为帮主 ,其他人除非在特别时刻,称呼他为帮主。潘大虎点点头,说:“嗯,老三,你就说吧,挑主要的说。”  葛瑜海说:“是,帮主。那李小伟今年二十八岁,他是接替他父亲李尚的职位,他父亲突然病故。这李小伟虽说是年纪不算大,可是,很鬼着呢,外号叫李小鬼。他有个儿子,五岁,他太太很漂亮,他特别爱这老婆孩子。但他的野心很大,想扩大他父亲的势力,现在,他已经有百号人了。据说,他的枪法很准,至于武艺么,还不是很精的,但也会。”  潘大虎听了,心里有些不在意,觉得这李小鬼的本事不是很精通,但李小鬼毕竟在齐齐哈尔市,是那里的黑帮头子,有伙人马,加上他父亲留下的产业和势力,就不守铺了。  葛瑜海继续说道:“那李小鬼,想把咱们这一地区的黑帮,都揽在自己的手下,才这么嚣张的。”这个情况,潘大虎是知道的,那李小鬼也曾给他来过信息,说明了这个意思,可他潘大虎不想居于人下,他就想独立山头,自己说了算,他想占山为王。  葛瑜海又说:“帮主,你没有答应他,他就处处与您过不去,所以,他派人劫了咱们的货车,也离间了咱们和买家的关系。”潘大虎听了,心里有些怒气,他呼呼地喘着粗气。  葛瑜海见了,轻声劝道:“帮主,您不要生气,咱们也不怕他,咱们等待机会,报复报复他,让他缩回王八脖子,老实点儿。其实,他李小鬼仗着啥呀,不就是他人多,再就是他和市里的官儿有勾结吗?”  潘大虎没有做声,他心里嘀咕,这么受李小鬼的气,也太窝囊了,得教训教训他,但那李小鬼,也不是善茬子。怎么叫他收敛点儿?  潘大虎想到这里,看看葛瑜海,葛瑜海也在观察潘大虎的脸色,揣摩他的心思。葛瑜海微微一笑,说:“帮主,我看,论武艺和枪法,那李小鬼不是您的对手,我想,您和他比试比试,他一定会败在您的手里,他就不敢再放肆了。”潘大虎听了,想了想,点头说:“好,我不信,我胜不了他,这事儿,你安排吧。”葛瑜海说:“是,帮主。”  至于葛瑜海怎么去联络李小鬼,那就不必说了。  比武那天,双方都来到了离五香里市二百里的驼子山前面的空地上,双方各带了二十个人,对面站着。潘大虎对李小鬼说:“李帮主,你说,咱们比试什么?要是你胜了我,我就拜在你门下,怎么样?”  那李小鬼是个细高个子,瘦不拉叽的,他看了看潘大虎彪悍而凶狠的外貌,他也听过潘大虎的武功很厉害,枪法非常地准,他就答道:“好,潘帮主,咱们只比枪法,怎么样?你要胜过我,我就尊你为帮主,我要胜了你,你就归属于我。”李小鬼心里早就有了鬼主意,他也知道,自己不一定是潘大虎的对手,但他的鬼点子特别多,脑袋转速也很高,他想暗算潘大虎。  当然,潘大虎他也不是白痴和SB,但他还是没有李小鬼鬼道,他没有想暗算李小鬼,潘大虎说:“好,就这么办。”他们说完,就派人在驼子山前,立了靶子,大概有五百米,靶子上,有一圈一圈的环,最中间的是个红色的圆点,直径有一寸长。  葛瑜海的心眼儿很多,他想到了李小鬼可能有暗算,他对老大郑浩说:“老大,你是负责帮主安全的,你可要小心李小鬼暗算帮主的哟。”郑浩点点头,说:“好嘞,你就瞧好吧,就是我没命了,我也要保护好潘爷的哟。”  比试开始了,李小鬼毕竟是晚辈,他请潘大虎先射击,潘大虎也不退让,站在圈里,掏出手枪,对着靶子,就是三枪。那靶子附近的人员,都看清楚了,潘大虎的三枪子弹,都穿过靶子正中心的红圈儿的当心。潘大虎的人,都欢呼雀跃,那李小鬼的人,也都心里佩服。李小鬼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没有想到潘大虎的枪法如此高超,自己的心里有些紧张与气馁,但他心里有谱,不管怎么样,他也得射击。  李小鬼也走到圈儿里,对准靶子,也是三枪。守在靶子附近的人一看,李小鬼的子弹,也穿过了靶子当中的红圈儿,但没有穿过红圈儿的正当心,而是在红圈儿的边缘。李小鬼心里很不舒服,脸色也有些阴暗。潘大虎却是洋洋得意,他转过头来,正要对李小鬼说:“嘿嘿,我胜过――”  说时迟那时快,潘大虎的话还没有码完一句,那李小鬼突然朝着潘大虎就是几枪!全场的人,都被这突发一枪给惊吓住了,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那凶悍的潘大虎,就要见阎王爷了!  就在这万分危机的一瞬间,突然一条黑影窜到潘大虎的面前,李小鬼的一发子弹,当即穿在这条黑影的胸前。潘大虎完好无损,而那条黑影倒了下去!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都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神经也没有反应过来,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潘大虎反应很快,他见是老大郑浩舍身救了自己,他气恼极了,掏枪朝李小鬼射击,那李小鬼早就跳出圈儿外,双方互相射击起来。  葛瑜海急忙把郑浩抱到一边,大声地呼叫,郑浩睁开了眼睛,艰难地说:“老三,为潘爷,我死得值,保护好潘――”郑浩没有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葛瑜海的两眼直冒火,他把郑浩交给别人,他站起来,掏出枪,就冲了上去。  双方混战了一阵,各有伤亡,潘大虎的肺子都要气炸了,他骂道:“王八羔子,你他妈的放黑枪,我他妈的非报仇不可!”他指挥自己的人猛打猛冲,那李小鬼见自己不能占便宜,就带着自己的人,跑了。  潘大虎不顾一切,直要追过去,葛瑜海上前拽住了潘大虎,劝道:“帮主,回吧,郑浩他――”潘大虎明白了,他急忙回身,来到了郑浩身边,见郑浩已经死去,他悲愤交加,大叫:“老大,你为我而死,我潘大虎一定为你报仇!”  第二天,潘大虎隆重地安葬了郑浩,心里还很痛楚。他和葛瑜海嘀嘀咕咕了一阵子,葛瑜海领命而去。  三天后,在五香里市李小鬼的家里,发生了一桩惨案,他的年轻而漂亮的妻子筱绾和天真可爱的五岁的儿子李千被人虐杀,母子二人,都被大解八块,剁成肉酱!  李小鬼突然地失去了最亲近的两个人,真是撕心裂肺,他都不知道怎么发生的惨剧,也不知道谁干的,自己家里也是戒备森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惨剧?能在自己戒备森严的家里,出入如无人之境,而且虐杀了身居内室的妻儿,这可不是一般的功夫所能做到的,这可是绝顶功夫的高手!  李小鬼的心里也是很明白的,这是自己的仇家,而且必定和自己有着深仇大恨!不然的话,也不能把自己的心肝宝贝妻儿杀掉,何况都是碎尸万段了呢?  李小鬼,也不是SB,他也想到了这是仇家最狠毒的致命的报复,当然,他也想到了潘大虎,那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他没有证据,无法上报,他恨得咬牙切齿,决心报仇雪恨!  李小鬼借着自己和市里大员们的暧昧关系,处处找潘大虎的麻烦,竭尽自己的害人做损之能事。而潘大虎呢,他心里也明白,李小鬼同样也不会放过他,他们这对黑道人物,就是这样地冤冤相报,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  而且,他们的每一个冤冤相报的行为,都互相有所耗损,就是人们所说的那样,两败俱伤。  还有那跟着吃锅烙的,无辜受到牵连的,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呢! (32)回到娘家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刘志斌简单地收拾一下,就坐车回娘家。  一路上,刘志斌望着道路两边的庄稼,心里头稍稍舒坦一点儿。此时,正是七月盛夏,艳阳高照,天空格外晴朗。庄稼一片一片的,多数都是绿莹莹的,绿得叫人心醉,只有少数的麦田有些黄色,眼看就要成熟了。  刘志斌的娘家离嘉萨县城三十里地,几个小时就到了,她坐的是老牛车,速度还是慢的,她没什么钱,坐不起汽车。  到了娘家的大门外,刘志斌下了车,不由自主地看看自己离了十年的家园。青砖瓦房的大院落依旧耸立在一片绿色海洋之中,还是显得很庄严肃穆。除了房舍的颜色有点儿褪色之外,别无变化。  刘志斌看着娘家的大院落,心里有些发酸,十年了,自己才回来,房舍院落依旧,可是自己的这十年,真是一言难尽啊。刘志斌想起自己在这里度过了二十三年的时光,那时,是多么美好啊,自己青春年少,无忧无虑,生活得那么舒适安逸……  正在刘志斌遐思迩想的时候,院落里的房门开了,走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看她的穿衣打扮,是个佣人。刘志斌走上前去,打招呼说:“老爷、太太在家吗?”  这个出来的佣人看见刘志斌很是吃惊,她上上下下地打量刘志斌,只见这来的陌生女人三十来岁,一身土布衣衫,但是很整洁干净,而她的脸,十分地清秀。  女佣人疑惑地问:“你是……”  刘志斌没有马上回答自己的身份,却问道:“敢问大姐,你是这家的什么人?”那佣人模样的女人答道:“啊,我是这家的佣人,我叫戚玉爽,你是……”  刘志斌听了,浅浅地一笑,那佣人见这一笑,十分动人,呆呆地看着。  刘志斌见她如此,就说:“我是老爷、太太的小女儿。”戚妈听了,很惊讶,哎呀,小姐怎么是这样的打扮?莫不是……但是,她一转说:“哦,我去回老爷和太太。”佣人前头走,刘志斌后面跟着。  进了屋,刘志斌见父亲和母亲都坐在桌子两边,她不由得看看离别十年的父母。  刘志斌看看父母,没什么变化,风采依旧。  刘少勋看看佣人身后的人,他还没看出来是谁,马玉华却看出来,那很像是自己的小女儿。戚妈上前一步说:“老爷、太太,小姐回来了。”  刘少勋听了这句话,吃惊得站起来,马玉华没有动,还是正襟危坐在桌旁。  刘志斌快步上前,叫道:“爹,娘……”她好激动,说不出话来。  刘少勋看看自己的女儿,这么是这个样子?穿戴都不如自己家的佣人……刘少勋疑惑地问:“志斌,是你吗?怎么才回来?这个样子?”  刘志斌听见父亲的问话,心里一阵酸楚,她竟然说不出来话,眼泪却如断线的珠子直落下来。  马玉华的神情很复杂,是喜,是悲,是怨,是痛?随即,她的脸色严厉起来说道:“大小姐,什么风把你吹回来啦?都十年了,你才想起回家来看看?”  刘志斌听了母亲的话,觉得像两把刀子扎在自己的心上,她痛苦难当,无地自容。是啊,十年了,才回来看父母,而是还想要……当初,自己刚嫁过去,肖春阳和自己好的那半年,肖春阳和她带着许多礼品几次地来家探望父母,娘家也有人去自己家里做客,两下里来来往往还很亲密。  肖春阳和自己分崩离析后,再也没有来过,也不让自己回娘家,而自己受苦受难了,也不愿意回来,回家说什么?自己能向父母诉说不幸吗?  刘志斌想到这里,心里的千言万语却不能说出一句,她只是不断地流泪,嗫嚅地说道:“爹,娘,对不起,是女儿不孝,一直没有回来看你们,请你们原谅啊。”刘志斌后来在肖家受苦受难,刘少勋和马玉华也不是没有感觉,因为不但女儿不回来,肖春阳也不来了,家里的人去肖家,肖春阳也不待见,渐渐地两家就断了来往。  且不说刘少勋,就说马玉华吧,肖春阳的变化,她也无可奈何,她是个势利眼,肖春阳有权有势,她自是不敢招惹,只能忍着不过问。但是,女儿的遭难她是不清楚的。等到听说肖春阳丢官失职,她就变了态,又瞧不起了,她怎么能去亲近落魄潦倒的肖春阳呢?  至于女儿,她就不在意了,她认为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生死好坏由她去!刘少勋虽然很惦记女儿,但是他在这样的妻子的熏染下,又能怎么样呢?况且他也想不到女儿会是那么糟糕的处境。  刘少勋见女儿流泪不止,似乎很有苦楚,又见她的衣着打扮,感觉不好,就说:“闺女,你怎么啦?有什么就和爹娘说嘛。”  马玉华冷漠地说:“哦,她能怎么样?有好日子过,还能想起爹娘吗?”  刘少勋听见妻子说这么难听的话,皱了皱眉头说:“你怎么说闺女这话?她必是有难处,要不,她怎么能不回来?”  刘志斌听见母亲说的话,很有刺激性,里面充满了怨气,她心里想起了这十年来自己的不幸遭遇,那挨打受骂、吃苦挨累的情景都涌上了心头,还有那一双儿女的惨死的一幕幕如电影似的在脑海里闪现,她心如刀绞,忍不住大放悲声。刘志斌的哭声,使刘少勋心里十分难过,他觉出了女儿一定有什么痛苦难言,就说:“闺女,别哭了,有什么委屈和爹娘说说啊。”  马玉华她是个精明人,见女儿如此,感到不妙,觉得自已也说得过分了,她看看自己十年没见的女儿这般情景,又是那不如老妈子的打扮,肯定女儿有不幸之遇。马玉华的脸色和缓下来,她温和地说:“也许我说的不对,你有什么苦就说吧,不过,那也是我盼着你回来呀。”  刘志斌听父母这么说,尤其是母亲的话,使她的心稍稍得到了安慰,她哽咽着说:“女儿受的苦,真是没法说的――”刘志斌说到这儿,转念一想,说这有什么用呢?谁能替她伸冤叫屈呢?不是还得过下去吗?更何况让父母听了难过?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呀?  刘志斌想到这里,止住了哭泣,她擦擦眼泪,把给父母买的点心放到桌子上说:“这是女儿给二老买的点心,太寒碜了,别的女儿也买不起。”  刘少勋说:“买它干什么?我们也不是别人。”马玉华看看点心,没说话。  刘志斌看看了父母,鼓起勇气说:“今天女儿回来,一是看看爹娘,我确实是很想你们,二来我想要回我的那点儿地。肖春阳连工作都没有了,家里头快揭不开锅了。”  马玉华听女儿说要地,直皱眉头,没有说话。刘少勋听到这里,明白女儿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要不然,不会开口,他说:“行行,给你,给你。我早就听说肖春阳丢官丢职了,想必你们的日子不好过哟。”马玉华听了丈夫的话,脸色难看起来,她声音有点儿严厉,盯着女儿说:“要不是为了地,你是不是还不回来?”  刘志斌听母亲这么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嗫嚅着说:“不,不,这……”  刘少勋瞪了妻子一眼,不满地说:“看你,说什么呢?赶快把地给闺女!”  马玉华用鼻子哼了一声说:“要地?没门,不给!”  刘志斌听了母亲的话,并不感到意外,她了解母亲,她早就料到母亲会是这种态度,但是她还是有些着急,要不回来地,一家子怎么活呀?刘志斌的眼泪流出来了,用哀求的语调说:“娘,你就行行好,给我吧,真是没着了。”  刘少勋看见女儿这么可怜,就劝妻子道:“你给吧,要不,他们没法活了!”马玉华冷酷地说:“怎么活,是他们自己的事,我就是不给地!”  刘少勋听见妻子这么说,很是不满,他皱着眉头说道:“有你这样当妈的吗?闺女她实在是有难处了,那姑爷又丢官失职了,没法挣钱了,一家好几口子,不是没法过了吗?你也太狠心了吧?”  刘志斌见父母这么大相径庭的态度,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的泪水像泉水似的源源不断地流了下来,她知道母亲说一不二,就哀哀地求告:“娘啊,您就救救女儿吧。”  马玉华,是个爱财如命的人,她哪里舍得?她怒气冲天地说:“我可怜你们?救救你?你做梦去吧,那地,该是属于家里的,怎么能给你?” (33) 掐死女孩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这一天,天空还很晴朗,艳阳高照,已经是七月中旬,可是东北地区最热的时候。  潘大虎手下的两员干将老四宁月青和老六李小山,他们闲着无事,就到嘉萨城里闲逛。  他们俩来到了大街上,顺路前行。这嘉萨的大街里,也是不太整洁,两边有开买卖店铺的,什么卖布匹的,卖杂货的,卖食物的,也是一家挨着一家,出来进去的人,也不是那么多的,也算是不拥挤。  在道路的两旁,还有摆小摊的,卖些杂七杂八的物品,这种摆小摊的,当然都是一些不怎么富裕的人家,或者就是一些贫困的人家才这样做的。  那宁月青和李小山,走着,也瞧着,可也没有什么想买的,有时候,他们见那老实巴交的小贩子,上去抓一些东西就走,也不给钱。那些被抓东西的小贩子,都是困难的人家,哪里舍得让他们白白地拿走?卖多少东西,才能把本钱挣回来?他们就向这两个赖子要钱,他们俩个黑道人物,岂能给钱?轻则,打人一个耳光子,重则就是一飞脚,那些小商小贩,都是不会武功的人,哪里扛得住?都被打得七扭八歪,或是身带伤痕了,谁也再不敢再要钱了,这两个赖子就拿了许多东西,谁也奈何不得。  这老四和老六,正得意洋洋的走着,东张西望,突然,他们听到一种声音,那么细嫩,那么娇弱,那么动心:“大爷大爷,行行好吧,我家出人命了,我自卖自身,甘愿当牛做马,赏我点儿钱,给奶奶治病,奶奶病得不轻呀。”  这声音,引起了老四和老六注意,他们顺耳一听,顺眼一看,只见一个女孩子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哀求。  老四抓了老六一把,说:“老六,咱们去看看那小丫头。”  老六点点头,跟着老四来到了女孩子的身边。老四蹲下身来,看看小女孩子,但小女孩子磕头,看不见。老四上前一把,揪住女孩的头,把她薅住,然后,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看了看。这一看,老四心里一激灵,呀,好看,嗯,太好看了。这丫丫,怎么像朵花儿?  小女孩,也就是十四五岁的光景,不大不小的瓜子脸,一双满含秋波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恰似两颗明亮的星眸,那脸蛋,有浅浅的酒窝,那脸色,白里泛着微微的粉色的光晕,那鼻子,小巧玲珑,那嘴儿,如含着樱桃一般鲜艳光泽。  老四宁月青越看越喜欢,真想把她吞下肚去,润肠滋肺。  小女孩被宁月青捏着下巴,动弹不得,她看看面前捏着自己的男人,像个瘟神似的可怕,她的脸都白了,抖抖地说:“大爷,您放开手,我奶奶还病着呢,可怜可怜吧。”  小女孩的哀求声,不知道怎么地,好像是一股清泉,流入到宁月青的心里,他不由得心里一动,他回头对李小山说:“兄弟,你看这丫头,长得可真水灵的。”那老六李小山这才弯下腰来细细地一看, 他点点头说:“嗯,可是的,这丫头可真俊,像画上的人儿。不,比画里的人儿还俊。”  老四宁月青的心里,真想把这个俊俏的丫头弄回去自己受用,可老六说了:“哎,四哥,把她弄回去,给潘爷吧。”  老四听了,很不高兴,心里骂道:尼玛的,就知道献殷勤,拍马屁!他心里是这么说,嘴上可不敢,老六既然说了要给潘爷,自己也无法再要,也不能碰她一手指头。  老四压住心里的怒意和失望的醋味,说:“兄弟,还是你想得到,好,那就给潘爷吧,潘爷一定高兴。”  说到这儿,老四拉起女孩,说:“走,跟我们走。”女孩见这两个人,都是很凶的模样,心里直害怕,颤颤地说:“大爷,你们要领我去哪里?”  老六说:“小丫头,去好地方,有你福享的呀。”  小女孩心里很不情愿,她说:“我不去,奶奶还生病,还等钱治病呢。”  老六刚想发作,那老四宁月青不知道他那根筋暴满,他对女孩说:“我给你十块大洋,你给你奶奶治病。可你得跟我走去当丫鬟。”  小女孩本来不愿意去,但听说给十块大洋,想,这下奶奶可有钱看病,有救了,她就答应了。于是,小女孩站起来,接过宁月青给的十块大洋,向家里走去。  那宁月青和李小山在后面跟着。到了女孩的家门口,他们不进去,叫女孩进去送钱,然后跟他们走。  女孩进屋,自然和爷爷奶奶说了一番话,那年老的爷爷奶奶,不让她去,但女孩说,是做丫鬟,有空可以回来看的。病重在炕上躺着的老奶奶,有气无力地说:“春儿,你要时常回来看看我们哪。”  女孩答应着,她握握奶奶的手,说:“奶奶,你好好养病,有空就回来看你和爷爷的。”那爷爷问是谁家,女孩就说不远的一个富人家,说完,女孩就走出来,她的奶奶流泪不止,还说:“春儿,你可要回来呀。”春儿点头答应,爷爷就和她出来,那老爷爷叫邵白亮,他出来看这两个人, 相貌凶悍,心里很惊骇,不想让孙女去,但那可能吗?  宁月青和李小山带着春儿回到了潘家大院。他们把春儿带到潘大虎面前,也不知道那宁月青和潘大虎耳语了什么,那潘大虎两眼直盯着春儿,春儿见这凶恶的老头儿,心里更是突突地跳个不停。  潘大虎看了一会儿,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嘿嘿地一笑:“喔,喔,好棵嫩草,像朵花儿,哈哈哈……”说完,一摆手,那宁月青和李小山知趣地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了潘大虎和春儿,春儿看着潘大虎,脸都白了,心里更咚咚了。潘大虎见了,心里很不自在,这小丫头这个样子,不是很扫兴吗?他想了想,站起身来,一把就将春儿搂在怀里,他觉得一股清洁的气息扑过来,他用手摸摸春儿的脸蛋,觉得嫩嫩的,细发的,他感觉到春儿在发抖,就笑了笑,说:“丫头,你别怕,爷爷稀罕稀罕你。”  说着,潘大虎问起了春儿家里的情况。春儿抖抖地说了出来。  原来,春儿的爹邵明,在山里煤窑挖煤,煤矿塌了,埋在矿井里,春儿的娘胡笑莲去找矿上,却一去不归,至今没有信儿。春儿的奶奶孔桂花经受不住儿死媳妇失踪,卧病不起,春儿的爷爷只是打点儿零工维持生计。但是,却没有钱给奶奶看病,春儿自作主张,到街里出卖自己。  潘大虎听了春儿的诉说,那凶狠的心肠倒也没说什么,他见春儿不那么害怕了,那小模样也真好看,再看看她那身段,也着实苗条顺溜,心里有些动荡不已。  潘大虎用那粗而硬的大手,上上下下地摸着,他越发觉得熨帖,心里越来越急迫,那身体也就越来越燥热发胀。而春儿呢,觉得浑身不舒服,她不懂,这是干什么。觉得非常地别扭,但她又说不了,不敢说,只好不做声,躲躲闪闪的,她这么躲闪,在潘大虎看来,那就是撩拨。  潘大虎终于按捺不住了,他一伸胳膊,就把春儿抱起来往内室走去。到了卧室,潘大虎把春儿扔到床上,撕扯她的衣服,春儿可不懂潘大虎要干什么,本能地躲闪护着自己,但那就是小鸡被老鹰给叼住了。然后,潘大虎就扑上去,春儿是个孩子,她哪里懂得这腌臜之事?她见都没见过,不知道怎么办呢,她觉得下身什么地方很痛,但也说不清楚,也吓坏了。  她都呆了,潘大虎蹂躏糟蹋了她,她哆哆嗦嗦地说:“爷,爷,你干啥?”  潘大虎正在兴头上,说:“你个鸟崽子,啥都不知道,你爹娘不就这样吗,要不,怎么会有了你?”春儿听了,还是糊糊涂涂的,她真是太小了,却受到了蹂躏和摧残。  一连几天,潘大虎都是这样,他感到了新鲜,他说:“喔,喔,可紧了。”  那春儿可是受不了了,天天地哭闹,她想爷爷奶奶,她想没了信儿的娘,也想起了死去的爹,她的身体,都被折磨得浑身疲乏不堪,疼痛不止。  春儿哭了几天,也不合作,她也不懂啊,她也不能啊,何谈煽情?终于,潘大虎恼怒了。这天,潘大虎又折腾了春儿一阵,春儿又哭起来,潘大虎骑在春儿嫩嫩的身子上,狰狞着嘴脸,双手像老虎钳似的,狠狠地掐住了春儿细嫩的脖子……柳妈有事要请示潘大虎,闯了进来,一见这场面,登时昏死过去。那春儿的爷爷奶奶,不久也都死了,他们连孙女的去向都不知道。 (34)对簿公堂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当刘志斌一进门,肖春阳就迫不及待地问:“你妈他们给不给地呀?”刘志斌看看肖春阳,慢慢地说道:“我妈说不给。”  肖春阳一听,心里咯噔一下,非常失望,他沮丧地说:“那她什么理由不给?”刘志斌喝了口水,肖春阳的双眼就跟着刘志斌转:“嗨,你快说呀。”  刘志斌擦擦嘴说:“我妈说,那地是我没出嫁时买的,钱是属于娘家的,不属于我的。”肖春阳听了,他翻了翻眼珠子说:“那不是你做手工挣的钱攒的吗,不管出不出嫁,都是你的钱。”  刘志斌双手一摊说:“可我妈就是这么说的,她就是不给。”肖春阳生气了说:“你家也真是,他们也不穷,是个富户,地也不少,就差你这点儿钱,这点儿地啦?”  刘志斌她看看肖春阳说:“我妈她是很自私的,又看重钱财,怎么能舍得给我?”肖春阳听了刘志斌的话,他也觉得老岳母是这样的人,看来,自己要,是不能要回来的,他的眉毛拧成一条线,他瓮声瓮气地说:“咱们自己要不回来,那就只好经官了。”  刘志斌听肖春阳要打官司,很惊讶,但她一想,自己要,母亲是绝对不能给的,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她迟疑地说:“那不就没有了亲情了吗?那以后还怎么来往?”  肖春阳叹口气说:“那也是没法的事,你总不能不想想是咱们家的日子要紧呢,还是两家的关系重要?总不能让孩子们饿死吧?”刘志斌没有说话。  肖春阳劝道:“你就别犹豫了,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只好这么办。”  刘志斌无可奈何地说:“唉,真是的。”肖春阳又说:“到了法庭上,人家一定会让你作证,到底是谁的钱,你可别说是你娘家的钱,否则的话,咱们就得输了,你得说是你的钱。”  刘志斌犹豫地说:“我,我……我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那样的话,我和娘家就断了。”肖春阳急了说:“你可别犹豫,你可想着孩子们哪。”刘志斌没有说话。  很快地就到了开庭审理那天。双方的家人都来到了法庭。  嘉萨县是个不太大的县城,法庭也大不了哪去。法庭审理的那间倒是个大屋子。正北面是法官的席位,那位首席法官是个五十开外的男人,他叫胥鸿生,他长得人高马大,胖胖乎乎,很有派头。  在首席法官的两边,各坐着一位陪审员,左边的叫巩纯利,右边的叫赵素顺,在陪审员巩纯利的旁边,是书记员汪美芳,是个二十多岁的女性。  法官们的坐席高出地面,他们的面前是大大的桌子。在法官的下面,是原告和被告的席位,那是很小的位置。在原告和被告的下面,就是听众席了,是几排长椅子。  刘家的人来的很早,有刘少勋和马玉华,还有他们的四个儿子,依次是刘长斌、刘晶斌、刘贵斌,刘清斌。他们的四个儿子个个都长得身材高大,相貌堂堂,都是像父亲。  肖春阳和刘志斌来的比较晚,他们进来的时候,刘家的人已经坐好了。  肖春阳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刘家人,但是,他没有上去打招呼,而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而此时的刘家人也看到了肖春阳,他们动也没动,也是用那种不屑的冷漠眼光看了看肖春阳。  刘志斌在肖春阳的身后,她看见了娘家人,想上前去打个招呼,可是,她看见了母亲那冷峻的目光,然后,母亲就把头转向了一边,而父亲,看见了刘志斌,微微一笑,点点头,四个哥哥的目光都很冷淡。  刘志斌见如此,心里一紧张,一股凉气直袭上了心头,她无法再去打招呼,只好跟在肖春阳的身后,走到长椅子的另一头坐下。刘志斌坐下之后,心头还是突突地直跳,她心里说道:完了,没等打官司,家人就这么冷淡,尤其是母亲,那目光,除了冷淡,还有怨恨……  正当刘志斌的心里七上八下,胡思乱想的时候,在她身旁的肖春阳似乎看出了刘志斌的忐忑不安的心理,他伏在刘志斌的耳边用极小的声音但是却是很坚决的口吻说道:“你可要把握住,一定说那买地的钱是你自己的,千万不能犹豫,听到了没有?”刘志斌看看肖春阳没有说话,肖春阳瞪眼瞅着她,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主席台上的法官说话了。法官扫视屋子里的人一眼,清了清嗓子说道:“肃静,肖春阳、刘贵斌土地一案,现在开始审理。”这刘贵斌是刘少勋的三儿子。  屋子里的人本来都在窃窃私语,听到了法官的宣布,大家都静了下来。屋子里静极了,仿佛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见。接着,公诉人宣读案情。人们注意地听着。等到公诉人宣读完案情,法官宣布:原告诉讼。  肖春阳走到原告席上,振振有词,他的关键话是:“我老婆用自己的钱买地十三垧,把地契寄放在娘家,现在,我家的生活没着落,向刘家索要这十三垧地,可是刘家不给,说是这地不是我老婆的钱买的,是他们的钱买的,说什么也不给。请法官审判,谢谢!”  等肖春阳说完回到座位上后,法官又说:“被告辩护。”刘贵斌走上了被告席上,他也是振振有词,他的关键话是:“刚才我妹夫肖春阳说的不符合事实,那十三垧地不是我妹妹的钱买的,而是我家的钱买的。我妹夫硬说是我妹妹的钱买的,所以,他想要回这地,我们不能给他。”  等到刘贵斌说完回到座位后,法官们耳语了几句。下面的听众也都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法官用锤子敲敲桌子说道:“肃静,下边,请证人刘志斌出庭作证。”人们听到这里,马上停止了议论,都静静地等待证人出庭。  刘志斌一听说让她出庭作证,腿都软了。肖春阳赶紧将她扶住,又强调说:“你可记住,千万要说那钱是你的,否则的话,咱们的官司就输定了,孩子们就得饿死!”  刘志斌听得恍恍惚惚,她强制自己镇定下来,缓缓地站起来,向证人席走去。当她路过娘家人的面前时,她下意识地看看他们,只见他们的表情很复杂,母亲的脸上还是很严厉的,但是也像是有所期待,目光死死地盯着刘志斌。父亲的脸色很平和,好像还有着浅浅的笑意,点点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像是说:闺女啊,你想怎么说都没关系,随你呀。而那四个哥哥,个个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他们的目光也都集中在刘志斌的身上,但是除了冷漠,也似乎有所期待。  刘志斌的脸都白了,到此时,她的心还在七上八下。刘志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证人席上的,她惶惑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法官说:“刘志斌,你如实说明,这买地的钱是不是你的?还是娘家的?这个案子,关键就看你的一句话了,你明白吗?”  刘志斌在迷蒙中听了法官的话,机械地点点头。此时,她的心理斗争异常激烈,想到在娘家时的情景,也想到孩子们那期待的眼神……  刘志斌的心里,此刻真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不知道怎么好了,她想,这在公堂上的较量,可是关系太重大了,一头是,关系到她和娘家人的今后相处问题,如果是弄不好,那可就是要一刀两断了,尤其是那严厉而爱财的母亲,可能再也不会认她这个女儿了,四个哥哥,也会与自己行同陌路,也就是父亲,还会照旧有自己这个女儿……  而另一头是,自己这个破碎飘摇的家,丈夫不仅和自己离心离德,还没有挣钱的路,那两个先方的儿女,还是和自己人心隔着肚皮,但是,这个家里,还有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女,他们还都年纪幼小,那饥饿的眼神,在盼着有饭填充他们空荡荡的胃口……  回过头来,再想想,娘家,生活富足,没这十三垧地,他们也会吃得饱,穿得暖,可是,自己的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绝境,也许,这十三垧地,能挽救自己一家的生命。两相比较,何去何从,应该了然了!  终于,她最后看了娘家人一眼,咬咬牙,坚定地说:“钱,是我的,是我做手工挣的。”说完,刘志斌就摊在证人席上,她听法官宣判:“地归肖春阳、刘志斌夫妇所有……”  可是,她和肖春阳没有想到:这打官司要回来的十三垧地,却给家里招来了祸患,全家人带了几十年的紧箍咒! (35) 去了台湾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到了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末期,全国形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党的势力,越来越强大,而国民党的势力是越来越处于低落的状态。在东北,一九四六年,就开始了解放,当然,不是东北的全部,但解放的炮声已经打响了。  刘少洲的头脑,非常地灵活,他看出了国民党的大势已去,无可挽回了,他的心里,就产生了一种想法,但他犹豫不决,因为,他的油坊产业,越来越好了,规模也比之从前,扩大了好几倍,他是个爱财如命的人,这样大的家业,这样红火赢利的局面,他当然舍不得,一想到这些,他就撕心裂肺地疼,但是,形势的巨变,又使他不能不顾及最最重要的问题,这也因为,涉及不只是他自己,还有他的太太和儿女们。他举棋不定,尚在犹豫徘徊之中。  他和郭绍雄的勾搭连环,还是很融洽的,当然,他们也各揣心眼儿,可是,在倒卖军火赚钱这方面,还是珠联璧合的,郭绍雄也觉得刘少洲是自己最可心的搭档了。可以说,他们在不择手段赚钱的问题上,是惺惺相惜,谁也离不开谁了。  对于当前的局势,郭绍雄身为一个师长,大概比刘少洲还要清楚得多,他对党国不是忠实的,他也不想为党国毙命,他想为自己找一条保命保家的出路,更想后半生及家人有个安康富足的生活。他也反反复复地考虑过,国民党垮台的命运,已经是不可挽回了,而党当政的局面,也是势在必行。自己怎么能和国民党一起崩溃呢,他想到了,自己是国民党的官员,和党对过垒,双手也沾满了党的鲜血,党当政了,自己能有好下场吗?  想来想去的,只有离开大陆去台湾,而且,国民党的政府,去台湾的迹象已经暴露无遗,但是,所有的国民党人,都能去台湾吗,老蒋会把为他出力的人,都带去台湾吗?这恐怕是不可能的。郭绍雄想来想去,自己以及全家,务必争取去台湾。  他也想到,去台湾,自己身居要职,不能随便地去台湾,但自己必须把家人先送去台湾,剩自己一人就好办了,他想让自己的小舅子栾云一家和自己的一家先去台湾。他甚至想到了去台湾以后的生活出路,自己要是能去就好办了,但万一自己有个闪失,去不了,自己得安排好家人今后的生活,虽然他积攒了些金条,但不能够家人一辈子的生活吧。  他想到,栾云和家人去台湾后,还是做生意吧,不再从军从政,他有些厌倦了军戎生涯,还是做生意,保险一些,生活也能富足一些。这个想法,使他自然地想到了刘少洲,这个商人,很有头脑,在经商方面也非常内行,让他和栾云以及家人合作,也许会有好的结果。他想,那刘少洲也是党共产的对象,刘少洲也一定会同意去台湾的。恰巧,刘少洲也来找郭绍雄问鼎,双方一拍即合,刘少洲真是喜出望外,满口答应。  于是,郭绍雄四处活动,给自己家人和栾云家人以及刘少洲家人都弄到了去台湾的批件。刘少洲立马处理了产业,收拾行装,带着太太竺兰、儿子刘建、女儿刘芳,随同郭绍雄的太太环梅玲,儿子郭刚、女儿郭原、郭妍,栾云带着太太关红芬、女儿栾小菊、儿子栾海、栾青,一行十三人,去了台湾,他们什么东西也没带,只带随身衣物,而他们带的财产就是金条。  郭绍雄亲自送他们走,到了要分手的时候,郭绍雄把小舅子栾云拉到一边,嘱咐道:“老弟,你姐姐他们就托付你了,万一我去不了,你就关照他们一辈子,有你,我放心了。”  郭绍雄说完,神色很凄然,栾云听了,心里也是很凄然,他是个机灵人,他说:“姐夫,你放心,有我,姐姐他们我一定照顾好,你可千万千万力争来台湾啊。”郭绍雄心里很难过,他握握栾云的手,又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转身离去。  刘少洲带着全家人走了,他都没有和自己的哥哥刘少勋打个招呼告别,刘少勋直到死,都不知道弟弟刘少洲一家去了哪里。 (36)各自下场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家里人都去了台湾,郭绍雄心里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但他的心里,也有着一分不可磨灭和弱化的惆怅,要是自己去不了台湾,这一辈子,可就再也看不到家人了。  郭绍雄,只能在军队里,听从调遣,他带领着军队,和党的部队,展开了殊死的搏斗。当然,他不会亲自下战场的,他是一师之长,他就是躲在指挥部里指挥。  在嘎子山的一场战斗,决定了郭绍雄今后的命运。这次战斗,国共双方有些势均力敌,但国民党的军队,终究是经不起考验的,更重要的是,国民党的气数已尽,失败的命运,不可挽回了。经过两天两夜的决斗,郭绍雄的部队,溃不成军了,郭绍雄想自尽,但在他举枪对自己的脑门的那一刹那,解放军的一枪,将他的手枪击落,他也就成了俘虏。  解放军的首长,对郭绍雄进行了改造,郭绍雄本来就是个机动人物,他早就有心思找新的出路,他当然就投诚了。解放军宽大了他,给了他出路,让他重新做人,当了一个普通的劳动者。但是,郭绍雄去台湾和家人团聚的美梦,却是化为泡影,他心里,时时刻刻地想念家人,他的太太,他的儿女,总是出现在他的梦里。  穿堂帮的帮主潘大虎,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末期,他似乎没有刘少洲和郭绍雄那么机动,他还在做着黑道头子的美梦,有时候,他还是神出鬼没,干着黑道人物的勾当。  但是,他手下的十大保镖人物,老大郑浩为他毙命,他把剩下的九个人物,一一地提格,后来,他又把自己手下的人物逐一地筛选,挑出一个顶尖的人物,收到十大保镖之列,这样,他还有十大保镖。  那老三葛瑜海,升为老二,他可是个头脑灵活,见多识广的人物,他听到的,看到的,都比帮主潘大虎多得多。因为,他经常化妆出去,到市面里去体察,或者执行克格勃任务。  葛瑜海体察和悟出了国民党即将毙命,党即将当政的趋势,他自己反反复复地琢磨和判断,他认识到了,党一上台,他们这黑道上的人物,不会有好果子吃,甚至,都有生命的危险。他也是对潘大虎很忠诚,潘大虎曾经救过他的命,他是个讲究义气的主,当然,他想到了自己的今后,也为潘大虎想了今后。  有一天,他执行克格勃任务回来,和潘大虎做了汇报,潘大虎很满意,夸了他几句,他见潘大虎的情绪很好,就开始了游说。  他坐在潘大虎的身边,他看看潘大虎,说:“帮主,我看哪,这天下可要改朝换代了。这国民党眼看就要垮台了,那党可要当政喽。”  潘大虎不在意,他瓮声瓮气地说:“喔,谁当政,和咱们有啥大关系?”  葛瑜海听了,他很失意,觉得帮主太糊涂了,这么严重的问题,都没看出梃来,恐怕后果不堪设想,他心里很急,也忧心忡忡。他劝道:“帮主,这可不是好耍的,那党灭了国民党,咱这黑帮,那党也得灭喽,况且,咱们手上,可是沾满了不少人的血呀,那党岂能放过咱们爷们?”  潘大虎听了,不以为然,葛瑜海又劝了好多话,那潘大虎半信不信的,最后,葛瑜海强调说:“帮主,咱们急流勇退,金盆洗手吧,不然的话,到时候,恐怕性命难保哇。”  潘大虎听了,嗤地一声,说:“能怎么地?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楞,再说了,干了那么多的勾当,杀过那么多的人,就是洗手了,恐怕也晚了。屁,就擎着吧,走一步算一步吧。”  后来,潘大虎的巢穴,真的被解放军端了,潘大虎也束手就擒。他的罪恶累累,民愤极大,不可宽恕,被处于枪决。在执行那天,他被押解着,他见街道两旁的人很多,他望了望,嘴角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突然,他看见了人群里的刘志斌,在他看来,刘志斌还是那么俊俏,他想起了那个白天,他心里还是有了怜爱之意,他对押解他的解放军战士耳语了几句,那个战士点点头,潘大虎走到刘志斌的面前,柔柔地说道:“刘志斌,那年的事,都是韩雪萍撺弄的,都是她要害你的。我对不住你,你好好地活吧,我下辈子娶你做老婆,哈哈哈……”  不仅罪恶累累的潘大虎被灭掉了,还有那什么李小鬼、山铃铛之类的人物,总而言之,党当政了,那魑魅魍魉,牛鬼蛇神,统统地被消灭了。 (37) 划定成分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刘志斌做手工挣钱买的十三垧地,在刘家把持着时,并没有出租和耕种。等到肖春阳和刘志斌经官要回来的时候,已是八月初了,也不能再耕种了,只好撂荒着,等待第二年再说,或是出租或是耕种。  可是,没出三个月,东北就解放了,兴起了土地改革运动,搞的轰轰烈烈。尤其是在农村,分田地、斗地主,定成分,那是如火如荼。  那刘家是个富户,也有很多的土地,被划定了富农成分。也许是刘志斌是刘家的女儿的原因,当地的农会忽然有人想起了这个刘家的女儿,也清楚她有土地,就给刘志斌家也划定了成分,是地主成分。农会的人不仅如此,还带人去街里到肖春阳家来抄家,把仅有的一些衣物都拿走了。  那阵势很凶猛,肖春阳吓得筛了糠,肖敏和肖辉也吓得直哆嗦,这爷仨往日的威风不知道哪里去了!而刘志斌呢,虽然也有点儿害怕,但是她还能把持住,那才十一二岁的肖香,却显得格外地镇静。  农会的人都走了,肖春阳还是没有缓过来,还在惊恐之中。肖敏见农会的人走远了,她稍稍平和过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干嚎起来:“我的天哪,都拿走了,这以后穿什么呀?可怎么活呀?”肖辉倒是没说什么,但是他却哭丧着脸。  刘志斌她冷静了下来,看看这爷仨的熊样,心里头很是反感,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对肖春阳说:“农会的人临走时,不是让咱家去人吗?你就去吧。”  肖春阳一听这话,刚刚有点儿平和的心马上又紧张起来,他的声音都变了味说:“我?我可不敢去,听说斗地主可厉害了,都有打死的。”刘志斌看看肖春阳说:“你害怕也不行啊,那也得去,给咱们划了地主成分,你就是地主,你不去行吗?”肖春阳一听自己已是地主了,他也不清楚这地主是怎么回事,以前的日子很贫困,打官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要回的那么点儿地,还没来得及是种是租,糊里糊涂地就成了地主,那地主是什么滋味,他都不曾体验到。 但是,他可听说斗地主很凶,有打死的可能,他不免哆嗦起来。肖春阳惊恐万状地说:“我,我,我可不去!”刘志斌见肖春阳如此惊恐,不免生气了说:“你不去?农会让咱去,你不去行吗?看你吓得这样儿,还像个男人吗?你打我骂我的狠劲儿都哪儿去啦?你是个男人,家里的事儿,你不顶着谁顶着?难道还让我一个女人家去顶着吗?”  肖春阳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去,我不去,你去吧。”这时,肖敏见父亲如此害怕,她也担心父亲去了会有危险,还是让那个贱货去吧,生死由她去!肖敏想到这里,脸色想笑起来,但是她没有真心地想笑,就是她想笑 ,也是笑不出来的,结果是皮笑肉不笑,那别扭的样子,真是比哭还难看。肖敏走到刘志斌的面前,说:“妈,我爸不敢去,你就去吧。”  不管肖敏的脸色多么难看,但是,刘志斌嫁过来十年多了,平时,肖敏总是管自己叫贱货、贱女人,而今天,第一次叫自己一声“妈”,刘志斌听得疑疑惑惑的,有点儿发愣。那肖辉就是肖敏的跟屁虫,他见姐姐破天荒地叫贱女人为“妈”,他先是一愣,但是,他马上意识到肖敏的用意,他也跟着叫:“妈,你去吧。”肖辉这一声“妈”,刘志斌是听清楚了,这是真的在叫她啊。  肖春阳听得一双儿女为了他,竟然叫后老婆“妈”了,很是心喜,他说:“是啊,孩子们说的有道理,好老婆,你就去吧。”刘志斌她也不傻,明白这爷仨是为了肖春阳,而把自己送出去,都对自己改了称呼,她心里很气:“哼,这时候,你们可都有妈了,有老婆了,好事不会有我,坏事都推到我头上!”肖春阳爷仨,都很尴尬,无话可说。刘志斌虽然生气,也明白这爷仨的狼子野心,但是,她心里还是识大体,顾大局,总有人去呀?否则,农会岂能放过这个家?但是,她故意板起脸说:“我也不去,等着农会来人抓你!”肖春阳一听来人抓他,吓得直哆嗦说:“我怕,我怕,你去,你去,可别等人来抓我呀!”刘志斌见肖春阳那个瘪三样,冷笑道:“对我是狼,对外是羊,没见过你这德性的老爷们!” (38)面对农会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在乡下的农会,斗地主,场面十分激烈。  地主带着高帽,被农民押着批斗,农民不断地高呼:“斗倒地主分田地!”“农民当家做主人!”“伟大的党万岁!”“毛主席万岁!”  刘志斌看到这里,心里头也是突突直跳,但是,她还是强制自己平静。农会主席一见刘志斌,严厉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刘志斌有点害怕说:“我叫刘志斌。”  农会主席翻看一叠纸说:“你家有地?”  刘志斌的心里平静下来说:“有地十三垧。”  农会主席又问:“你家出租农民谁家?几年了?”  刘志斌缓缓地答道:“地原来在我娘家,三个月前打官司要回来,没出租也没耕种。”  农会主席沉思了一下,他觉得这个刘志斌的家里很怪,有土地不多,仅仅十三垧,而且只有三个月的所有权,既没有耕种,也没有出租,那么就谈不上剥削了。好像不够地主成分。但是,现在的土改运动,搞的这么轰轰烈烈,定成分,斗地主,都红了眼,怎么能认真地区分真的地主还是不够地主?  农会主席看了看刘志斌,他见这个女人很漂亮,也很沉稳,他的心里犹豫起来。  农会主席抬起头来,看看前面斗地主的激烈场面,他的眉头皱了皱,咬咬牙,哼,管他呢,定一个是一个,不怕多,就怕少,不能心慈手软!农会主席想到这里,回头和几个人耳语了几句。  农会主席看看刘志斌说:“你虽然没有耕种和出租,但是你还是有地,十三垧,那就不定地主成分了。”  刘志斌一听,不给自己家定地主成分,很感意外,她很高兴说:“谢谢主席开恩!”  农会主席摆摆手,他没有马上说话。  这个农会主席叫吕三栋,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农民,也没有什么文化,他也是不十分清楚上面的政策,由于他能咋咋呼呼点儿,头脑也有些灵活,参加点儿土改活动,被提拔为农会主席,在土改运动中,他是宁左勿右,也可下子有点儿权利了,有些找不着北了。  其实,刘志斌一向他说声谢谢,他才醒悟过来,自己刚才是说错话了,不是不给刘志斌定地主成分。  农会主席吕三栋,定了定神,有点儿尴尬地说:“嗯,虽说是不定地主成分,但你还是有地,是十三垧,不多,那就定小地主成分吧。也属于地主剥削阶级。”  刘志斌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她说:“可是,可是……”刘志斌也不清楚,农会主席不是已经说不给自己家定地主成分了吗,怎么又定个小地主成分?这地主和小地主之间,有什么区别?刘志斌弄不明白,但她觉得,这两个概念之间,都有“地主”二字,那地主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弄不明白,但这个“小地主”中的“小”字,她还明白,是不大之意。这个概念,弄不清楚,那划定地主成分的具体规定,刘志斌也更不清楚,给她定小地主成分,真是稀里糊涂的,她只是朦胧地感觉到自己家不应该是地主成分,但是,她不明白,当然,也就说不清楚了。  农会主席见刘志斌似有不服之意,他冷酷地说:“你还不服吗?”  刘志斌不敢说个“不”字,她糊糊涂涂的。即使是刘志斌明白,能说清楚,那红了眼的极左分子,还能听她的申辩吗?刘志斌没有做声。  农会主席回头招呼人道:“来人,把地主分子刘志斌拉下去!”  刘志斌听这一声喊,心里不免害怕起来,他们要把自己怎么样?  只见来几个人把刘志斌拉到下面的长凳子面前,拽过刘志斌的手,放到凳子上。只听其中的刘老钱说:“打,打她的手板子!”  又见走过来一个人,这个人,四十多岁,叫尤小锁,拿着木板子,就朝刘志斌的手打去。尤小锁抬头看了看刘志斌,他见这个地主女人是如此俊俏,神情是那么慌乱,他下不去手。  有人见如此,就说:“打,你怎么不打?”  那个拿板子的人只好打,但是不使劲。那个喊打的人见此,夺过板子,朝刘志斌的手狠狠地打去!  这个人叫狗蛋儿,刘志斌大叫:“哎哟!”她心里说:“我得喊叫,也许他们能发发善心。”  板子打断了,刘志斌的手也肿了!但她没有感到疼痛,她心里想:这是老天爷在保佑我这个苦命人吧? (39) 街上见闻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晃三年又过去了,肖家的生活更加贫困。  这三年里,肖春阳几乎没有找到工作,本来,他在家里对刘志斌是很凶狠的,但是,他在外面,却是熊包一个,没有什么本事,也不会钻营投机那一套,更不会见风使舵,左右蓬源,更何况他被定上了小地主成分,所以,那找工作更是难上加难,即使他找到了工作,也干不明白,不用多久,他就被辞退了。  肖敏已经二十三岁了,但是她却不出去找工作,就在家里游手好闲,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动不动还想横行霸道,无事生非。那肖辉也是个不懂事的主儿,虽然念了几年书,也是毫无长进,坐吃闲饭。  家里头的日子,还主要是靠刘志斌打零工,或者是给人家洗洗衣服,挣点儿微薄的工钱,维持着一家人的生活,可想而知,日子是多么地艰难。  刘志斌本是个柔弱的女子,十几年来,受尽了肖春阳爷仨的欺凌,但是,在家境艰难和多事之秋,她却显得那么坚强和大度,肖春阳不敢出头露面,她却能识大局,顾整体,挺身而出,勇敢面对。  在这艰难困苦的时刻,肖春阳显得窝囊懦弱,而刘志斌却挑起了家庭的重担,成了家里的顶梁柱,这是个多么贤德高尚的女人啊!  在这种情况下,那肖春阳也就不那么专横跋扈了,有些收敛,但是他仍然和刘志斌离心离德,同床异梦,偏袒着肖敏和肖辉,和他们沆瀣一气。他对刘志斌生的儿女,仍然是不疼不爱,就好像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一般。  肖敏呢,她也有些跋扈不起来了,家里原来不是她当权掌管箱子的钥匙吗?把着财政大权,但是,肖春阳挣不来钱,她还企图想把刘志斌挣来的钱掌管,刘志斌岂能交给她?所以,她这个掌管生杀大权的当家人,也就是自然而然地没有了势力。  肖敏她见父亲没有了养家的能力,什么事还不能支撑,全靠刘志斌一人来支撑,要是没有刘志斌,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肖敏也就横行不起来了,她也是收敛了一些,但是她的心理仍是嫉恨刘志斌。  肖辉呢,见家里这种情况,姐姐也收敛多了,父亲也失去了往日的权势和威风,他也就老实多了。  家里的日子越来越艰难,有时候,吃上顿,没下顿,老少都得挨着。原来家里的青砖瓦房,也没有了,还好,农会没有把他们撵出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来,实在没钱了,就把这青砖瓦房卖了,维持了一段日子,但是也花尽了,他们住在低矮的平房里,成了真正的穷人。  有一天,这肖敏在家里呆得实在是没有意思,就上大街上闲逛。  肖敏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她看见好些人都穿戴得整整齐齐,尤其看到年轻姑娘穿着入时,非常漂亮,她的心里羡慕极了,她低头看看自己的穿戴,真是和人家比不了,心里头一阵酸疼,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觉得很痛苦,不想再看下去了,于是,她就往回走。可是,偏偏她来到了饭铺前,她看见饭铺里的人很多,围着桌子在吃喝,桌子上摆着大鱼大肉,她馋得直咽口水,心里更是难过,她就流着泪,快步朝家里走去。  肖敏一边走,一边哭,一边想: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吃不上,穿不好,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她又一想,不行,我不能这样地活下去,我得要吃好的,穿好的!那怎么办呢?父亲没了能耐,什么也挣不来,这老爹真是个窝囊废,连好吃的好喝的,都不能给我挣来,真是的!  而那个刘志斌,也没有挣多钱,也是个完蛋货!怎么办?这穷日子我是一天也不想混下去了!肖敏左思右想也没有想出个办法来,她很失望又很无奈,脚步也慢下来了。肖敏正在一边走一边想辙儿,忽然一阵喇叭声传入她的耳鼓,她不由得抬眼望去,在不远处,有一队人马,吹吹打打,还有一顶花轿。 (40)肖敏出嫁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喔?肖敏突然醒悟,嫁人!对,她想到这里,心里豁然开朗,不由得兴奋起来。肖敏加快了脚步朝家里走去。肖敏推门进屋,她上气不接下气,胸口起伏动荡。  家里人看见肖敏这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愣愣地看她。  肖春阳看看肖敏问道:“敏儿,你这是――”肖敏不等肖春阳说完,就急急地说道:“我要嫁人,我要嫁人!”家里人听肖敏的这句话,都吃了一惊。  刘志斌没有说话。肖春阳也是感到意外,他又说:“敏儿,这是怎么啦?”  肖敏的脸色难看起来,没好气地说:“这个破家我算是呆够了,我得马上出嫁,我可不能穷死、饿死!”  肖春阳皱了皱眉头说:“可你这么急,也得有个合适的人家啊。”肖敏更急了说:“我可等不及了!”  肖春阳看看刘志斌说:“他妈,你给敏儿打听打听哪家。”刘志斌慢慢地说道:“还是你去找吧,我去不合适。”  肖春阳想了想说:“哪有合适的,谁能给找哇?”  刘志斌看看肖敏,又看看肖春阳说:“前院李嫂不是媒婆吗?你去求她给介绍介绍。”肖敏一听,就对肖春阳说:“爸,你就去问问。”肖春阳站起身来说:“好吧,我去看看。”  半个小时,肖春阳回来说:“敏儿,你李娘说有个老尹家,开铁匠炉的,儿子没娶媳妇,就是岁数大点儿,四十五了,家里嘛,倒是不缺吃,不少穿,一大家子人,你同意吗?”  肖辉听了,说:“爸,那人的岁数也太大了,我姐才二十三,再说他们家一大家子,不好处啊。”  肖敏摆摆手:“怎么地也比咱们这个破家强啊,我可呆够了,他岁数大,人又多,我不嫌乎。”肖春阳见女儿愿意,就说:“既然你乐意,那就这么着吧,明儿我叫你妈回话去。”  刘志斌听说肖春阳想让自己去回话,她摇摇头说:“我不去回话,敏儿愿意,你就去回话吧,免得日后我落埋怨。”  肖敏看看刘志斌说:“妈,看你说的,这是我乐意的,不会埋怨你的。”  刘志斌坚持地说:“还是你爸去吧。”肖春阳见刘志斌执意不肯,无奈地说:“那好吧,我去回话。”  肖敏接茬说:“爸,你去回话,就把日子定下来。”肖春阳不太高兴地说:“你忙什么呀?”  肖敏咬着牙说:“我就想越早越好,我好早点儿享福去,我受够了这穷日子!”肖辉一直没有说话,他的心里是很不同意这门亲事,听姐姐这么说,他就开口了说:“姐,你再考虑――”  肖敏不等肖辉说完,就说:“辉儿,你也不用劝我了,就这样吧,我同意了。”肖春阳见肖敏这么坚决也没法就说:“嗯,那就这么定了,日子你想定在哪天?”肖敏想了一下说:“嗯,嗯,那就定在礼拜天吧。”肖辉很吃惊说:“什么,这么急?”  刘志斌也觉得太急了,但是她不好说什么。肖春阳的眉毛拧成一个疙瘩说:“敏儿,太急了吧?”  肖敏坚定地说:“越快越好,我恨不得今天就出嫁,我可不过这个穷日子了!哼,哼!”  其实,肖敏是非常着急地想出嫁,逃离穷得揭不开锅的家,嫁个有吃有喝的男人家,她也不管自己要嫁的男人的年龄、仪表、品性、职业,更不去想自己和他有没有感情,只要能满足自己的物资欲望就可以了。  除此之外,她也自己有另外的小算盘,就是,自己的本性残忍、狠毒、鬼道、霸气,不会受谁的气。男人,她可以驾驭,男人的家人,她可以不在话下,她可不是刘志斌那样的温顺贤惠和善良,任人宰割欺凌的。  肖敏也不去相亲,草草地同意了这门不般配的婚事,她心里只是盼着那婚日快快地来临,她好尽早地脱离苦海,至于家人怎么样,她是不会考虑的。  礼拜天,肖敏出嫁了。刘志斌还给肖敏买了点儿嫁妆,虽然,家里穷的底儿朝上,肖敏十几年来对她及儿女的虐待和戕害。肖辉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几十年后,退休的肖春阳去肖敏家,肖敏一顿挑唆,活生生地将肖春阳和刘志斌拆散! (41)懂事孩子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香十三岁了,她非常聪明能干又非常懂事。  她在冬天的时候,天天顶着星星去捡煤糊。家里恰恰住在伤兵医院附近。伤兵医院的大院子里有一个大大的煤灰堆,大约有两米多高,每天天刚亮,医院烧锅炉的人员早早地就挑着煤灰倒在大灰堆上。  肖香就爬上煤堆顶端把新倒的煤灰扒下来,灰里的煤糊也就滚落下来,肖香也随着煤灰滑下来了。肖香先把身体两边的煤糊捡出来,再把身子底下的煤糊捡出来,她捡的煤糊总是比别的孩子捡的多捡的好。  然而,肖香也就成了地地道道的灰姑娘了。肖香不能像人家的小姑娘那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吃穿不愁,什么也不干,她的家里特穷,她得劳动,她得承受与她年龄不相称的劳动重量。  肖香挎着满满的一筐煤糊回到家里,刘志斌看看小脸花蝴蝶似的女儿,心疼的很,她心里酸酸的说:“香儿,累坏了吧?快去洗把脸。”肖香擦擦汗说:“妈,我不累。”刘志斌叹了口气说:“唉,可怜我的香儿,造得成了灰姑娘了,我看你这样子,我的心真不好受。”  肖香边洗脸边说:“妈,你不用难过。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苦,挨点儿累算个啥?能为你分忧我就高兴了。”刘志斌见自己的女儿小小年龄这么懂事,心里很是宽慰,她转悲为喜说:“有你这么个好孩子,我心里宽敞多了。”  肖香又说:“妈,这回你不用愁没钱买煤了,我捡煤糊,再捡点儿马粪,都烧不了。”  在肖家附近,还有一支骑兵连,养了许多马,当然也就有马粪了。  第二天,肖香去捡马粪。有一个士兵见是个小姑娘来捡马粪,他阻止道:“喂,小姑娘,你不要去马棚,看马踢着你。”肖香走到士兵面前,笑了笑说:“叔叔,谢谢你。可是我得捡,我家穷,买不起煤。”  这个士兵听见了小姑娘的话音甜甜的,就有几分喜欢,他看看肖香问:“你家都有什么人啊,为什么穷得买不起煤呀?”  肖香见这个士兵叔叔很和蔼可亲,就很爽快地回答说:“叔叔,我家有爸爸、妈妈、姐姐、哥哥、弟弟、妹妹。”士兵点点头说:“啊,你家人还不少呢。怎么那么穷啊?”  肖香听见士兵这么说,不觉黯然泪下说:“叔叔,我爸没有工作,只能找点儿零活干,还多是找不到活,挣不来钱。我妈也没工作,有时给人家洗衣服,也挣不来钱。我姐姐出嫁了,我哥哥外出念书,我和弟弟都小,还有个小妹妹,更小。所以穷,买不起煤烧。叔叔,你就行行好吧,让我捡点儿马粪吧,要不,我家就没法做饭了。”肖香说着,就哭起来了。  士兵听了肖香的话,又见她哭了,心里很是同情,他叹了口气说:“唉,好可伶的孩子。我们这儿本来不让人随便进来的,更不让人到马棚里去。再说了,万一让马踢伤了,就坏了。”  肖香见士兵说不让捡马粪,就有点儿着急了,说:“叔叔,可我不捡马粪,家里没烧的呀,我家也太穷了,叔叔,求求你,你就帮帮我吧,好叔叔。”肖香一个劲地央求士兵,眼泪也止不住地又滚落下来。  这个士兵大概有四十多岁,长得高高的,面目很慈善,心肠也很软,他见肖香如此可怜,就动了恻隐之心,他又看看肖香,说道:“唉,小姑娘,你也真够可怜的,你多大了?”  肖香擦擦眼泪说:“叔叔,我十三了。”士兵又问道:“你没上学吗?”  肖香听士兵问她上学的事,更是难过说:“叔叔,我家没钱,供不起。可我妈说了,咬咬牙,过年让我上学。”  士兵又问:“你叫什么名字?”肖香回答说:“叔叔,我叫肖香。”  士兵点点头说:“喔,这名字很好听的。” (42)求得同情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士兵看看肖香又说:“嗯,我说肖香,你还是回去吧,别捡了。”  肖香听了,急得又流泪了说:“叔叔,那怎么行啊,求叔叔帮帮我,让我捡点儿吧。要不,我家怎么办呀?叔叔,你就行行好,帮帮我,我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的,我长大了,一定会报答你的,好叔叔啊。”  士兵见肖香直掉眼泪,心里老大不忍,他沉吟了一会儿说:“唉,这孩子,挺会说话的,也真是可怜的,这么小小年纪,没有好吃的没有好穿的不说,还得出来捡马粪,唉,唉。”  肖香还是央求道:“叔叔,帮帮我吧,求您啦。”肖香说着,给士兵深深地鞠了一躬。士兵见了连忙说:“肖香,可别这样,嗯,我怎么帮你?”  肖香听了这话,觉得有希望了,就说:“叔叔,我不会忘记您的,叔叔,你的尊姓大名是什么呀,等我长大了,我好报答你呀。”  士兵笑了,说:“小姑娘,我叫冯铁柱,我不用你报答呀,哈,你这孩子,可真会说话。”肖香抿嘴一笑,说:“冯叔叔,我不是说的好听,我是认真的啊。  冯铁柱没有说别的,他想了一想说:“嗯,好吧,我帮你,你可以天天来,但是,要自己来,不要带别人来。”肖香听了,喜出望外高兴地说:“谢谢,叔叔。”  士兵又有点儿顾虑说:“可是,你万一让马踢了,不就糟了吗?”肖香很自信地说:“叔叔,不会的,我小心就是了。”  士兵沉思了一下说:“要不,这样吧,我把马粪给你搓到外面来,你再捡,那么,马就不会踢着你了,好不好哇?”  肖香一听,很是高兴,连忙谢道:“太好了,叔叔,谢谢你,只是让你受累了。”士兵摆摆手说:“不用谢,我也累不着,小事一桩。”  士兵说完,就走到马棚里,把马粪一锹一锹地搓到马棚外,肖香就一点一点地把马粪装到自己的筐里。不长时间,肖香筐里就装满了,她高声说道:“叔叔,不用搓了,我的筐装满了,你出来吧。”士兵听见肖香说装满筐了,他就走出来。  肖香走上前,深深地鞠了三个躬,说:“谢谢,叔叔了,你受累了。”士兵伸出手阻止肖香说:“不客气,肖香,回去吧。”肖香还是很感谢士兵。  筐还是很大,湿湿的马粪,满满的一筐,还是很沉的。肖香挎起粪筐,很吃力,咧咧钩钩的。士兵见了,赶紧走过去,说:“唉,太沉了,你挎不动,我帮你吧。”  肖香看看士兵说:“叔叔,不好意思,又让你受累了。”士兵挎起粪筐向前走去。  在骑兵队和肖家之间有一道大墙,有一人多高。到了大墙前,士兵说:“肖香,你先爬过墙去,我把筐递给你,我不能送你到家了,我不能离开岗位,你能挎得动吗?”肖香看看大墙,又看看满满的一筐马粪,说:“叔叔,这就太谢谢你了,帮我这么多的忙,我自己弄回去吧,过了墙,离家不远了,谢谢您。”  士兵看看肖香说:“那好吧,小心点儿。”肖香说:“叔叔,我会的,谢谢您。”肖香爬过墙去,士兵把粪筐递过墙去。  肖香也真是挎不动一筐满满的湿马粪,她就捞着粪筐,一步一步地向家挪动,其实,家离这里不太远,但在挎不动的肖香来说,那可是咫尺天涯了。  这时候,刘志斌来接女儿了,她远远地看见女儿吃力的样子,心疼得很,她跑起来,到了女儿面前,看见女儿已是满头大汗,说:“香儿,可累坏你了,我的孩子,太可怜了!”  刘志斌说着,哽咽得说不下去了。肖香擦擦汗说:“妈,没事,没事,你不要难过。”刘志斌见女儿如此懂事,如此可爱,转悲为喜说:“以后,我来接你。”  说完,刘志斌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自己挎起了粪筐,那肖香还把住筐梁,和母亲抬着,她怕母亲太累。娘俩回到了家里,肖香把粪倒在屋子前面,摊开,晾晒。她还不让母亲干,请母亲进屋子里去。  然后,肖香也进了屋,她急忙洗洗脸,就去看小妹妹肖兰。这肖兰,才两岁,肖海正哄着她玩,刘志斌去干活了。肖香本来很累的,但她看见了可爱的小妹妹,那身上的疲劳感顿时化为乌有,她把肖兰抱在怀里,亲吻着她那嫩嫩的小脸蛋,欣慰地笑了。 (43) 震元讲道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那刘洪斌,自从拜震元为师父,离家去栗子山习武,已经是十年了。  在这十年当中,他没有回家过,也不曾给家里写过一封信,他就是一心一意地习武学习本领了。  这十年,刘洪斌从一个少年,成长到一个二十五岁的青年男子,他的武艺,是学得很不错,因为,他用了十年的光景,武功的各个门道,他都从基础学起,而且,每一个环节,他都习练了多次,基础打得相当地扎实,所以,他的功夫,还是相当地不错,但是,他还没有学到当代的顶端绝学。  震元,当初也是看好他的,看他的心性,非常地坚定和执着,用心也是专一,看他的灵性,也是悟性很高,看他的身形,也是学武的料子。  正因为这几点,震元才收他为徒,把他带到自己的老巢,也就一心一意地指导他。  震元虽然是武功高强,但他也进入了暮年,他想到,人,都是有生必有死,自己也是逃脱不了这一劫数,他不想自己的盖世武功随着他的离世而失传,他要找一个称心如意的继承人,所以,他寻访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刘洪斌,他决心把自己的一身武功和自己的满腹经纶,都传授给爱徒刘洪斌。  但震元他不急于求成,他要循序渐进,把自己的本事全部地完好地传给徒弟,所以,他当时就和刘洪斌及刘家父母说清楚,刘洪斌此一去,就是十年二十年的时间。  十年了,震元看刘洪斌大有长进,已经打了相当雄厚的基础,便决定传授给刘洪斌盖世武功以及各个方面的高端本领和深奥的知识理论,这样,才不枉自己几十年的苦心造诣。  一日,震元和刘洪斌坐在屋子里,他让刘洪斌坐下,开口说道:“徒儿,你已经来此十年了,你觉得自己学得怎么样了?”  刘洪斌是个机灵之人,他听师父问他这话,感觉到师父要有重大举动,就说:“师父,徒儿觉得自己还差远了呢,还是请师父再教我吧,我一定好好地跟您学习。”  震元听了自己唯一徒弟的话,心里还很受用,他点点头,说:“嗯,好,你还很自知之明。”  刘洪斌看看师父,他见师父的脸色平和,但他明白,师父的心理,不会写在脸上,他意识到了师父的心理趋向,他站起身来,跪在震元的前面,说:“师父,徒儿自离家到如今,心念就只有一种,就是跟师父学功夫,学知识,徒儿自觉很愚钝,还差得很远,请师父进一步指教。”  震元点点头,说:“徒儿,你起来吧,那么,你要学习高深的功夫了?那可更要付出代价了,你――”  刘洪斌明白师父要说什么,他接上去说:“师父,徒儿早已经想好了,什么苦,都能吃;什么难,都不怕,一心一意跟您学,别的一概不想!”  震元点点头,这就是他很满意的表达了,他说:“好好,你起来说吧。既然你这么有决心,我就教你。”刘洪斌听了,心里非常地高兴,起来说:“谢师父。”  震元看看刘洪斌,他的心里也是很高兴,这个十五岁就跟自己学艺的徒弟,人品好,基础好,心又专一,平时对自己也是敬爱如父,学习能吃苦耐劳,悟性又高,真是难得的材料,自己算是有继承人了,一定尽自己所学,传授与他……  震元想到这里,很慈祥很平和地说:“好好,徒儿,你已经学了十年了,基础还不错,从今以后,我教你顶级功夫,还有高深的知识,你努力吧。”  刘洪斌听了师父这几句话,心里真是太高兴了,这回,可是要学高深的功夫了,他高兴地说:“好好,师父,我一定努力,您就教我吧。”  震元点点头,说:“天下武功门派,也有十几个,什么少林、武当、峨眉、昆仑、华山等等,但主要的有四大门派,那就是少林、武当、峨眉、昆仑,各家都有自己绝世武功,我对这些,都有所了解,并且,我自悟了些,就是把各家的优点融会贯通于我自悟的武功之内,我就把这个教给你, 这就是我的震元派了。”  震元给刘洪斌讲了些知识,那刘洪斌听得心里喜不自胜,高兴得直要手舞足蹈,但他了解师父的秉性,不敢造次。  震元接下去说:“ 咱们中国的武功,不外乎是三大种:气功、轻功还有内功。把这几种融合统一了,那就是武功的全部,当然,还有什么其他的,那就是辅助的了。其中,气功是基础,你就从气功练起吧。但这回我教你的,可是气功的绝学,这不是轻易就能学到手的。”  刘洪斌说:“师父,无论怎么难,我都一定要学到家的。”  震元又点点头,说:“气功,实质上,就是一种意念,武术气功,是气与力在意志的支配下的自由上来下去,是气与力的内在运动,气功,是武术三大功力的基础,要想掌握武术的全部功夫,非把气功先掌握不可。但气功分三大类,医疗气功、内家气功、武术气功,这你都必须学会,都有用。”  刘洪斌听了,喜不自胜,说:“好好,师父,我明白,我都学,您教我吧。震元见刘洪斌如此好学,心里自是欣慰与高兴,接着,他就讲了练习气功的有关知识,刘洪斌可是全神贯注,唯恐丢了师父讲的每一个字。 (44)修炼气功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震元说:“各家各派,都有气功的绝学,但我归类,主要的是道家的修炼方法和我自己的摸索,也就是有三种,就是凡息、胎息和逆息修炼法。这凡息,就是用肺部来呼吸,胎息是用皮肤、肚脐和丹田来呼吸,而逆息,却是我所创,不是一般的呼吸的气道运行,而是反其道而行之。这三种,是一个比一个难,但练成的最后结果,是当今气功的最高级的了。”  刘洪斌听了,更加高兴,求学之心也就更加急迫,他说:“好好,师父,我不怕难,都学,都学到手。”  震元听了,微微一笑,说:“气功,要动静双修,内外兼顾,精气神全来,它的修炼过程,练气法,亦即吐纳法、呼吸法,有六大步骤(一)咽气法:张口吸气,卷舌,将口中气聚成团,如咽硬物,直入丹田。(二)文吸法:在咽气后,闭口、舌抵上腭,以鼻渐渐吸气,轻轻悠悠送入丹田。(三)武吸法:咽气后,口微开,闭齿,卷舌,以口吸气,然后轻轻悠悠将气沉入丹田。(四)沉气法:与武吸法同时,以口吸气时足跟提起;沉气时借上身之沉劲使足跟着地,使气沉得更深。 (五)转睛法:此法又称瞳子功,双目左转50圈,右转50圈,左右横扫10次,上下直扫10次。 (六)吐气法:以舌抵齿,渐渐吐气,越慢越好。吐时略用力,收腹,将气吐尽。还有……”  震元是滔滔不绝地讲,还有些具体的解释,那刘洪斌是悉心听讲,毫不走神。震元还教给刘洪斌歌诀:“天地清淑气得来,何保元精花迎旭。日日吸气归丹田,功纯日久妙自得。”“气出丹田手撩阴,气提手起紧附身。至口翻手随气发,气回手握步即存。”“练到骨节灵通处,周身龙虎任横行。掌心力从掌心印,一指霹雳万人惊。”这师徒二人一个讲得天花乱坠,一个听得久旱浴甘霖,也不知不觉地讲了好几个时辰。最后,震元说:“徒儿,师父把当今武术绝学的气功修炼之法,都已经传授给你了,下步,就是你自己潜心修炼的事了,当然,我随时都可以点拨你。”  于是,刘洪斌开始了艰难的气功高级的修炼。他的记忆力绝好,悟性也高超,把师父讲给他的有关气功的绝学的修炼方式方法,都记忆犹新,理解到位,他就天天地修炼,那动与静的结合,那三大种修炼之法,他都一一地尝试修炼。最难的也最高超的,就是逆息的修炼。这可以说,是亘古未有的,气功绝学。  刘洪斌初练的时候,很是不顺利,他感觉心里发堵,而且送气不进去,但他想到了师父的歌诀“气逆大道始觉难,冲破关隘见晴天。终得乾坤阴阳力,移山倒海只等闲。”他就坚持了下去。  气功的三种练法,刘洪斌都修炼了,第一种凡息和第二种胎息他修炼的比较顺利,只是那胎息,也叫内呼吸,就是是呼吸时毫无声息。按照气功说法,叫真息,也称胎息,进行内呼吸时自己好像是用鼻在呼吸,可是又感觉不到,实际上,是在用肚脐进行胎息,练先天之气。吸气时要意识到气由涌泉提到尾椎、再至脊椎而达头顶百会。呼气时气由头顶百会经丹田、会阴而至涌泉。效果是气功的功夫更深,能随时随地应用气功。此阶段需练习时间为300天,刘洪斌却延长了时日,用了365天,终于把它拿下来了。  而这练就气功,都要领气,就是以意识导气。在练气功时,气在意的指挥下,使气通过经络的十二条经脉,达到运气或用气的目的法。功法都是意领元气达聚丹田。胎息是吐纳练息的最高境界,一旦练到量变到质变,即是功成之日,这都是刘洪斌所经历过的了,他练到了胎息,也就是现阶段在各大武术门派的最高境界了。但震元所创的逆息法,比之胎息法又高出了许多,然而,这个,却是比之更难。  刘洪斌遇到了难处,但他坚持着,让气反其道而行之,谈何容易?开始时,是行不通的,刘洪斌按照师父的指点反反复复地送气逆行,忍受身体上的不适乃至痛苦,终于送气逆行,闯过这一关,接下去,就顺畅多了,他越练越觉得好受,感觉到气道特别地宽泛,也特别地有力度,是凡息和胎息所达不到的境界。  这种逆息,需要的时间更长,刘洪斌练就了两年,还没有达到最高的境界。他又坚持不懈地练就下去。他所练就的情况,震元都掌握在胸,到了三年的头上,震元觉得到了最后的火候了,他对刘洪斌说:“逆息的最后一关,需要你完全地静修,就是入咱们的铁屋子,修炼七七四十九天,完全地专心,然后,苦心修炼,就可以过关了。”刘洪斌按照师父的吩咐,进入了铁屋子不出来,在屋子里修关。震元在外面随时地掌握进程和状况。  刘洪斌修关了四十八天的时候,他突然心生杂念,父母,董欢儿,都进入他的心海,他的意念乱了,觉得身上痛苦,头目眩晕,猛地一口鲜血喷出!震元心里一惊,急忙传音到刘洪斌的意念:“要心静,定神收气,否则,走火入魔了。”震元在铁屋外,给刘洪斌输入一股真气,刘洪斌渐渐地心安了,那难挨的痛苦都消失。  他这一举动,用基督教的说法,那就是魔鬼撒旦来败坏他,震元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提醒了他,帮助了他,他恢复了正常,甚至超过了先前。他心静如水,专心致志,他越来越觉得天地的灵气进入到自己的体内,和自己的气息融会贯通,他觉得身心异常地爽,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道涌上来,他情不自禁地大叫起来:“啊啊。”刘洪斌猛然站起,手舞足蹈的,鬼使神差地使他付出一股开天劈地的力量,那外面的所有的物体,都震撼了起来,甚至都移位变形,震元见了,高兴地笑了,他一挥手,一切都恢复了原态。刘洪斌冲了出来:“师父,我练成了!”震元说:“嗯,还有一步,你把这三种气功修炼法合三为一,达到水火交融,那么,你想怎么样,就会随心所欲了。”刘洪斌一抱拳,朗朗地答道:“徒儿谨遵师命。” (45) 偏心绝情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刘志斌的第五个孩子都两岁了,她是个女孩,生于一九四九年十月四日,阴历是八月十三,取名叫肖兰,她就是本书的头号人物。  这时候,已经是一九五○年了,全国大部分都解放了,新中国也成立了半年多了,可是,肖家的日子还是很贫困。  尽管家里生活贫困,刘志斌还是咬牙挺着,让肖香上学读书。  那肖春阳可是坚决反对肖香上学,他认为一个女孩子上什么学,读什么书,有什么用,将来不是得嫁出去吗?况且家里头穷得叮当三响,哪有闲钱供肖香上学?刘志斌可不这么认为,她觉得非得让女儿读书上学不可,将来识文断字,免得像自己没有上过学,一个大字不识,受人欺辱。她见肖香聪明过人,将来上学读书一定有出息,有好日子过,不能再让孩子们过这穷困的日子。  肖香上学了,她自己是十分愿意上学,她明白母亲的心思,家里头如此困苦,母亲坚决让自己上学读书,所以,肖香学习非常努力,加上她天资聪颖,因而,她的学习成绩非常好。  这天,是肖香放假之日,母女俩聊起来。刘志斌抱着肖兰,看着肖香说:“香儿,你大姐出嫁了,算是逃出去了。你大哥也分配了工作,也逃出去了,就剩下了咱们几个还是得熬着日子过。”刘志斌说着,连连地摇头叹息。  肖香见母亲这样地忧愁难过,心里也不是滋味,她安慰母亲说:“妈,你不用犯愁,等我长大了,有了工作,家里就会好起来的。”  刘志斌看看自己这个懂事的大女儿,心里自是宽慰了许多,她说:“唉,说起来,你爸也真是。在家里吧,对我可是凶了,在外面却什么也不是,连个工作都找不到。就是干零工,要是能长久点儿,咱家也不至于这么穷,可他就是不行。”  刘志斌说着这话,心里头回味着丈夫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真是苦不堪言。  肖香见母亲如此,说起父亲来,她也有同感,父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有什么办法呢?  肖香宽慰道:“妈,我爸就那样,你还能怎么样呢?”  刘志斌听了女儿的话,无奈地点点头,继续说:“你爸他对我不好,也不心疼你们,就知道对他大姑娘、大儿子好,好像你们几个不是他亲生的。”  肖香听母亲说这话,心里头也是有这种看法,父亲就是这么偏心,真弄不明白父亲这是为什么。  肖香只好说:“我爸是这样的,我也明白,也是没法的事,他改不了的,由他去吧,我们也不会和他计较的,怎么地,他不是我亲爸吗。”  刘志斌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说:“几年前,贵儿有病,你大姐说什么也不给钱,你爸也不张罗拿钱,把那贵儿活活地病死了,连什么病都不知道,还有那梅儿,就弄打了一个花瓶,你大姐就把她活活地给打死了,好可怜的两个孩子啊,要是活着,也好几岁了!”  刘志斌说到这里,难过得泣不成声。肖香也流出了眼泪,那两个可爱的弟弟妹妹的形象她还记得,真是太悲惨了!  刘志斌止住了哭泣说道:“唉,可也好,死了,就享福了;活着,也是受罪。想想你爸,自从听了他三小姨子的挑拨,就对我不好,半夜三更地把我打到外头,我可真是不想活了,可我听见你和海儿的哭声,我一想,我一死,你们姐俩也得被他们折磨死,我就没有撞墙自杀。”  刘志斌说到这里,又是心如刀绞,泣不成声。肖香也是十分地难过,泪水滚落下来。  娘俩哭了一会儿,刘志斌接着说:“眼瞅着你爸局长撤了,工作也没了,咱家就越来越穷,可是仗还是打,只不过是少些了,偏偏又赶上解放,划了小地主成分,干啥都受限制,又遭人白眼儿。唉,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哇?”刘志斌说完,一边流泪一边叹气,她也只能如此,奈何不了丈夫。 (46)该管家的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香心里也是很难过,她扳住母亲的肩头说:“妈,不要难过了,苦日子总会有个头的,等我挣钱了,就好了,妈,你相信我吧。”  刘志斌点点头说:“嗯,妈信你。”  肖香又说:“妈,你看,我的学习成绩最好,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我的。咱家生活困难,本来有免学费的,但是人家说我大哥工作了,就不给我免了。”  刘志斌抬起头说:“你大哥是工作了,可他一分钱也不给家。”  肖香却说:“人家学校不知道哇,即使知道了,人家也不相信的,就是学校信了,那学生们也不会信的。”  刘志斌看看怀里的肖兰,孩子已经睡着了,刘志斌把肖兰放到炕上,给她盖上被子。  然后,刘志斌对肖香说:“你大哥和咱们不一心,从来都是这样,你们虽然和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可他们从来都不亲,怎么会管你们哪?”  肖香也明白的,这个大哥甚至那个大姐,本是同根生,却是形如陌路人,甚至都不如陌路人。  肖香停了一下又说:“我大哥也是的,不管怎么说,他和咱们还是一家人,他就应该管管这个家,多少也得给家点儿钱哪,什么事儿呢,一分钱也不给,可真够狠的。”  刘志斌听了女儿这么说,也说:“就是呢,就是两旁四人,也会可怜咱们的,偏偏同一个姓的,却不管,你爸也不说他,更不向他要。你大哥在同义公社教学,那地方生活费也用不了多少,你大哥肯定还能剩钱,就是一分一毛也不给家呀。要是他管管家,给点儿钱,这日子可就好多了。”  肖香没有说话,她的脑袋里想了很多,回忆了许多往事,想那大姐大哥一点儿亲情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肖香又说话了。  肖香看看母亲,说:“我得说说我爸,让他教育我大哥,给家点儿钱,哪怕是先借给点儿也行,等我工作挣钱了,再还他呢。”  刘志斌听女儿说是要说服肖春阳去向肖辉要钱,她连连摆手说:“傻孩子,你可别动这个念头,你爸不会说他的,这些年来,你爸对谁好,和谁最亲,你还不知道吗?他怎么能舍得让他的心尖出血给钱来养活后妈和后妈生的兄弟姐妹呢?”  肖香有点儿不相信那父亲和大哥会是如此绝情,她说:“妈,家里头不只是咱们娘几个,还有他的父亲,难道他的父亲他也不管死活吗?”  刘志斌心里头在打鼓,她和丈夫生活了十几年,十分明了丈夫的心性,丈夫心里只有大女儿和大儿子,心里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后妻子和后妻子生的儿女,他不会叫大儿子给钱养活的连自己心里都没有的人。  而那个肖辉,更是不肯来出钱养活后妈以及后妈生的孩子,他心里也从来没有把后妈生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兄弟姐妹。至于他的亲生父亲,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别看他的父亲把他当做宝贝宠着。  刘志斌对女儿说道:“唉,你爸决不会让你大哥给钱的,你大哥也不会管的,你就别做梦了。”  肖香也是个精明的人物,其实,她也是深深地了解父亲和大哥的心性,但是她总觉得应该怎么样,起码来说,人应该有点儿人性吧。  肖香她站起来,在地上走了几圈,又说道:“我大哥就这么绝情?他就一点儿也用不着咱们吗?他现在对咱们如此绝情不闻不问,万一将来有用得着咱们的时候,我看他怎么开口哇?”  刘志斌听女儿说这样的话,她冷笑了一声说:“哼,他们那种人都是厚脸皮,用不着你时,就不理睬你;等到用着你时,就会开口的,还要什么脸不脸的,还讲什么好不好意思呀?”  肖香听了母亲的话,也觉得很有道理,十几年的共同生活,她当然对大姐大哥也有感触,他们要脸吗?他们有人性吗?  肖香皱了皱那好看的眉毛说:“这可真够呛!”  刘志斌缓缓地说道:“香儿,你以后就看吧,看你妈我说的是不是事实呀!”听了母亲说这话,肖香的心里也是有个眉清目秀的看法,但她想到家里的日子也实在是没法过下去,自己还没有毕业,她还是觉得和父亲说一说的。 (47) 父女争论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天,肖春阳从外面回来,满脸沮丧的神色。  肖香看着父亲阴沉的脸问道:“爸,你上哪儿去了?”  肖春阳颓唐地坐下,没好气地说:“找活去了,看看能不能挣两钱,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肖香眨着眼睛说:“是啊,眼看没有下锅米了,可怎么办呀?”  刘志斌摇摇头,叹气说:“唉,真没着,找不到活干,擎等饿死。”肖春阳越发沮丧说:“没活,我有啥办法呀?”  肖香心里想:嗯,是时候了,该说了,但是即使说了,也恐怕不行,唉,也实在是没办法了,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吧。  肖香看那沮丧的父亲,发愁的母亲,她决定开口了,她说:“爸,我大哥都上班挣钱了,每月三十多块,你就让他给家点儿钱吧,再不,先借点儿,等我上班还他。”  肖春阳没想到肖香会说出让他那心爱的大儿子给家钱,很是生气说:“肖香,你怎么胡说八道呢?你大哥挣点儿钱不容易,他自己还不够花呢,怎么还能给家钱?他也没责任养活你们。”  肖香听了父亲的话,不同意让大哥给家钱,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但是父亲说大哥没责任养家,真是岂有此理!  肖香反驳说:“爸,这话你可说的不对。大哥他一个月三十多块钱,又在农村,都花不了的,怎么还不够花?再说了,他也是肖家的子孙后代,是你的亲生子,怎么没责任养活我们?更何况还有你,你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吗?怎么,他连你也不管吗?”  肖春阳不以为然,他气呼呼地说:“他和你们不是一个妈的,怎么有责任养你们?”  肖香听父亲这么说,也有些气愤:“不是一个妈的,这倒不假,可是一个爹的呀,一个姓的,也是有责任的嘛。再说了,家里不是还有你吗?你不是他亲爹吗?怎么,他连亲爹都没有责任赡养吗?这是谁家的道理啊,法律上也没有这条哇?”  肖春阳动气了说:“肖香,你不要强词夺理,胡搅蛮缠,你大哥就是不应该管家,我也就是不能让他给钱!”肖春阳避开他的话题,不回答肖香关于大儿子应该养活亲生父亲的问题。  肖香见父亲不说理,反而说自己不讲理,父亲怎么这样呢?肖香她也不让步说:“爸,你太糊涂了!”刘志斌插话道:“香儿,你爸他不是糊涂,他一点儿都不糊涂,他就是向着他大儿子,他怎么能舍得让他那宝贝儿子给家钱呢?”  肖香回过头来看看母亲说:“妈,家里也太困难了,别说他是大的,自家人,就是外人,也不能眼瞅着饿死呀。人心都是肉长的,难道大哥他的心就不是人心吗?”  肖春阳听见这话,不禁大怒说:“肖香,你怎么骂我大儿子?”肖香见父亲如此偏袒大儿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说:“我没骂,我是做比较。人家东屋郭叔还给咱家几盆米,前屋陈妈还给咱们半袋面,可我大哥呢,一分钱也不给,真不像话!”  肖春阳听了肖香说这样的话,无言可对,他却说:“你大哥都二十多了,也该娶媳妇了,他还不攒点儿钱?”  肖香见父亲一心一意地为大儿子打算,一边倒地袒护大儿子,真是太偏心了,她说:“家里都没米下锅了,他还想那么远。怎么,到时候可别用家里管他结婚哪。”肖春阳马上说:“不用,不用。”  刘志斌听了,看着肖春阳说:“这话可是你说的。”  肖春阳点头说:“是我说的,我说话算数,你们放心,我大儿子结婚不用家里管!”刘志斌心里有数,冷笑道:“哼,到时候就不这样说了。”肖春阳还很认真地说:“保证,反悔的话,我是狗!” (48)肖辉结婚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三个月后的早饭后,邮差进屋说:“信,同义公社小学的。”肖春阳读信:“爸,我已订婚,定在下月三十号结婚,家里给准备一下。”  肖春阳把信的内容告诉了刘志斌。刘志斌一点儿也不奇怪,因为她对这父子俩太了解了,但是她是个善良大度的人,心里已想好了怎么做。可是,刘志斌的嘴上却说:“你打算怎么办?”  肖春阳他根本就不是个明智之人,他总是会按自己的道理和逻辑办事。  肖春阳听见刘志斌问他,他毫不考虑说:“那能怎么办?儿子结婚,怎么能不准备呢?”刘志斌她没有生气,但是她讥讽地说:“三个月前,你不是说你大儿子结婚不用家里管吗?当时,你不是下了保证吗?”  肖春阳恼羞成怒,蛮横地说:“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儿子结婚还不准备?你这后妈这么狠毒?你说得出吗?”  刘志斌见肖春阳如此卑鄙如此蛮横,很是反感,但是她永远也脱离不了善良大度的本质,不管肖春阳乃至于那个不管家里人死活却还要求家里给准备结婚的肖辉怎么样不近人情甚至没有人性,刘志斌都会仁至义尽。  刘志斌虽然做了打算,但是她还是把话说明白,她说:“我嘛,可是没说不给准备。我是说当初你下的保证,不用家管,肖香说让你向你大儿子要点钱,管管快要饿死的家里人,你都不同意,你不是说你大儿子不该管家,不应该给家钱,怎么现在要结婚了,就该家里管他了?这里外都是你们的理?再说了,家里穷的没米下锅了,拿什么给你大儿子准备呀?”  肖春阳可不管那些是非曲直,家里穷不穷,他大声地说:“你就别说用不着的了,好好给肖辉准备吧。”  刘志斌看看肖春阳那个令人讨厌的样子,真是扫兴得很,她说:“我不是说不准备,我准备,别看我是后妈,他不仁,我不能不义,但是,我得把话说明白啰。”肖春阳显得很不耐烦说:“什么明不明白的,你准备就是了。”  刘志斌叹了口气说:“唉,你总是蛮横惯了哦,一点儿理都不讲。”  肖春阳显得十分霸道说:“我是男人,一家之主,难道还说了不算?让你个女人说了算吗?”  刘志斌觉得和这样四六不懂的人没有再辩论的必要,她说:“我也不和你辩白了,没意思。我给肖辉准备,可不是服了你,我只是仁至义尽。虽然家里没钱,我也会尽力的。”  肖春阳听了这话,觉得很顺耳,他说:“这就对了,你说别的有用吗?”刘志斌摇摇头说:“真是不通情理。”肖春阳还不觉警说:“你说谁呀?”  刘志斌看那懵懂的肖春阳说:“你呀,还有你大儿子。”肖春阳有些不耐烦说:“你别说没用的,你到底怎么准备呀?”刘志斌没有犹豫说:“现在时兴什么就买什么呗。”  肖春阳面呈难色说:“可是家里也没钱呀,我一个月才开三十多块,也不够啊。”  刘志斌想了想说:“你和皮革厂领导说说,大儿子要结婚,借几个月的工资。不就有钱了吗?”肖春阳点点头说:“也只好这样,借多少哇?”刘志斌低头算了算说:“嗯,四个月的工资吧。”  第二天,肖春阳从厂里借了二百块钱,交给了刘志斌。过了两天,刘志斌带着肖香上街,买了结婚用的被褥,衣服,床上用品等。  等到三十号之前,刘志斌和肖香早已经把结婚的一切准备工作做好。  二十八号那天,肖辉带着新娘子刘秀青回来了,他一分钱都不往出掏,却详细地问问家里都给他怎么样准备的婚礼。肖辉也真是厚颜无耻,一点儿都不觉得尴尬和难为情,在他看来,他不应该管管吃不上饭的后妈和后兄弟姐妹,也不在乎亲生父亲怎么样,而自己的结婚,这些家人,该给他准备,这是天经地义的了,家里有没有钱,他是心知肚明的,但他却不考虑。  也是他碰到刘志斌这样的善良贤惠的后妈,他捡了个大大的便宜。  三十号那天,肖辉和新娘子刘秀青举行了婚礼,婚礼还办得很热闹,也算是很隆重。肖辉的婚礼是正常地进行了,肖辉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但他一点儿也不领后妈的情分,只是觉得应当应分。他和刘秀青倒是高高兴兴地来,高高兴兴地走。而家里呢,却又一次地陷入了更加困苦的境地! (49) 去外婆家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就在肖辉结婚后的四个月的一天里,没到中午下班时间,肖春阳就回来了,满脸的丧气相。刘志斌心里一阵战栗,她问道:“没到下班时间,你怎么回来了?”肖春阳懊恼地说:“我从皮革厂下来了,不让我干了。”  刘志斌还是有点儿吃惊说:“怎么回事?”肖春阳直叹气说:“厂里人多,裁员,我是临时工,当然就下来了,其实早就想把我拿下,只不过是借四个月的工资没扣完,要不是因为这个,我早就下来了。”  刘志斌都要哭了说:“这可怎么办,又没工作了,吃啥喝啥呀?”  肖春阳颓丧地低着头,一点儿能耐也没有了!肖春阳天天出去找工作,就是找不到。刘志斌出去卖小工,就吃点儿凉土豆,把饭留给孩子们。  肖香见母亲如此,心如刀绞,她把小米饭端到母亲面前说:“妈,你得吃点儿饭啊,要不,你也铲不动地呀,我不饿,你吃吧。”刘志斌望望肖香手里的米饭,又看看肖香,泪水哗哗地流下来。母女俩哭做一团。  肖香哽咽着说:“妈,等我念完书,工作了,我一定让你和家里人吃上饱饭!”  在这样的艰难困顿中,又过了三年。  刘志斌的第六个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取名肖霞。家里头更穷了,还是没有奶吃,也买不起奶粉,只好喂孩子高粱米糊糊,有时都断流,饿得孩子直哭。作为母亲,刘志斌看到挨饿的大小孩子,她的心真是刀割一般地疼痛!  寒假了,肖香对刘志斌说:“妈,放假了,我带着兰儿去姥姥家吧,家里没吃的呀。”刘志斌无奈地说:“嗯,不过,也不知你姥姥肯不肯收留,不行,就回来。”自从那年因为十三垧地对簿公堂之后,两家就断了来往。  肖香一路上,也不知想了多少,她明知道姥姥不会善待的,说不定会赶出来,但是,家里也实在是没饭吃了,要是有一点儿办法,也不能去那个几年不来往,人心不古的姥姥家啊。肖香想,唉,碰碰运气,见机行事吧。  到了姥姥家,当然都是十分地冷淡,只有姥爷态度好。  肖香她虽然十七岁,但是她很老练,遇事沉稳,有主意。肖香拉着肖兰,给姥姥和姥爷磕个头说:“姥爷,姥姥,我放假了,我和兰儿来住几天,看看你们。”  刘少勋见两个孩子来了,看他们那落魄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心酸,想那老闺女的日子是多么苦哇,他眼里噙满了泪水,站起来,扶起两个孩子。  刘少勋连连说道:“快起来,快起来吧。”那马玉华看见老闺女的两个孩子,心里就是一阵气恼。  想那老闺女,和自己对簿公堂,竟然和自己过不去,什么闺女呀,把那地要过去了,我可真心疼哟。哼,既然她没我这个娘,我也没她这个闺女!今天,这两个崽子来了,什么看我?分明是要饿死了,穷死了!我岂能留下她们?想到这里,马玉华拉长了脸,冷冷地一笑说:“哼,说得好听,是不是又没吃没喝了?”  肖香看见姥姥这个冷酷的样子,听见了姥姥那凛厉的语言,她并不慌张,她温柔地一笑说:“不是的,我们确实是想姥爷、姥姥和舅舅们的,所以,特地来看看的。”  可是,小小的肖兰才五岁,没有见过这样的姥姥形象,吓得直往姐姐的身后躲。但,马玉华却没有放过这可怜的小孩子,她厉声说:“兰儿,你说实话!”肖兰吓得更不敢抬头。  刘少勋不满地说:“你看你,那么大声干什么?看把孩子吓的。”马玉华气呼呼地说:“你们想在我这儿讨便宜,哼,没门!”  刘少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恼怒地说:“你也太狠心了吧?好歹是咱们的外孙女,就是要饭的,你也得可怜可怜呐。”  刘少勋说着,走到肖香和肖兰身边安慰道:“香儿,兰儿,你们来了就好,多住些日子。香儿,你放多少天假?”  肖香她没有气馁畏缩,她见姥爷如此地慈祥,心里稍稍得到了一些宽慰,她说:“姥爷,我放一个月的寒假。” (50)只好离开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刘少勋点点头,温和地说:“好好,那你们就呆一个月吧。”肖香见姥爷这么说,她赶紧说:“谢谢姥爷。”  马玉华本心是不想留下这两个逃难的孩子,在她心里,亲情不重要,重要的是钱财和权势。但是,她见刘少勋这么说,又是这么做,她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不好再把孩子们赶走,她揾怒地看了丈夫一眼说:“有你啥事?”  刘少勋嘿嘿地一笑,没有说话。马玉华阴沉着脸说:“嗯,那就住吧。”  肖香见冷酷的姥姥松口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说:“谢谢姥姥。”  肖香和肖兰在姥姥呆了一个星期,除了姥爷之外,其他人都白眼相看,冷言冷语,挖苦讽刺。  肖香也觉得实在是住不下去了,她的自尊心陡地上升起来,想到宁可穷死饿死,也不再受人家的白眼和蔑视了。晚上,肖香和肖兰住在一间空房子里,肖香对肖兰说:“兰儿,明天咱们回家吧,姥姥和舅舅们太烦咱们了,真呆不去了。”  肖兰虽然五岁,没有姐姐那种气概非凡,但她也看出来了,她说:“好,姥姥家人就姥爷好,剩下的都坏,一点儿也不可怜咱们。”肖香咬咬牙说:“哼,等我有工作了,我谁也不求他们!”  第二天早饭后,肖香就辞行说:“姥爷、姥姥、舅舅,我和兰儿今天就回去了,谢谢你们。”  刘少勋听了,很意外,说:“忙啥呀,住完寒假再走哇。”马玉华撇撇嘴说:“嗯,呆够了,好哇,不愿意呆就走吧。”  那三个舅舅没一个说好听的:“咋地?呆够了?要回去?哈哈,早就该走了!”“走了好 ,省得两张嘴吃饭!”“可别再来了呀。”  刘少勋听了三个儿子的话,很生气,大声地喝道:“你们都给我住嘴,真都没有人味!”  肖香没有理会这些冷言冷语,她平静地说道:“姥姥,我想要点儿土豆拿回去,我小妹霞儿太小了,没奶吃,给她点儿土豆吃解解饿。”  刘少勋说:“行行,拿吧。”马玉华脸色非常难看,她厉声说:“不行,还连吃带拿呢,饿就饿,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三舅说:“哼,你可够贪心的了,你以为我们家是大财主啊。”肖香说:“姥姥,我爸没工作,家里实在是困难哪,要不,我也不能张口要呀。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您老人家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我妈是您亲闺女啊。”  马玉华一听肖香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妈,我亲闺女?我没那闺女!”肖香再央求说:“姥姥,你就给点儿吧,可怜我霞妹太小了,等我长大了,我一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马玉华一挥手,怒斥道:“不给就是不给,赶快给我滚!”肖香无奈,只得领着肖兰出来,眼泪这才直泻下来。  等到肖香手拉着肖兰走出门后,刘少勋心里很是悲哀和气愤,他想到自己的小女儿家里穷到断炊了,外孙女都出来逃难,这本身就十分地令人心酸,而作为亲生母亲和亲生姥姥的马玉华,却是如此冷酷,真是叫人气恼,但自己一向是顺服妻子惯了,奈何不了她。  马玉华也看出了丈夫的心情,但她本性就不是个善良的女人,更不是疼爱晚辈的长辈,在她的眼里,就是钱财,就是家长的尊严,女儿要地,得罪了她,她哪里还有点儿亲情和善心?她也没有说话,把脸转向了别处。  刘少勋见马玉华如此这般,明白即使是自己劝说也好,强求也罢,马玉华不会心慈面软的。  刘少勋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出来。他自己到厨房里,把土豆揣在衣兜里,就是衣兜再大,能装几个土豆?但他别无办法,还唯恐马玉华看见。  刘少勋追出来,急急忙忙地追赶肖香姐俩,他看见了她们的身影,高声叫喊:“肖香,你等等呀。”肖香拉着肖兰走得很慢,她听到了有人喊她,她感觉像是姥爷的声音,就拉着肖兰站住了。  刘少勋从衣兜里拿出几个土豆,交给了肖香。刘少勋哽咽着说:“香儿,你那姥姥,真不是个东西,这么狠心,唉,我也没法子啊,可怜你们了。”  肖香也流泪了,她没有说别的,和姥爷洒泪而别。 (51)得病妻离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辉念完书,分配到同义公社的小学教书。这时候,肖辉已是二十二岁的大小伙子了,工作还干得不错。  肖辉每月的工资,刚开始的时候,是三十一块五,一年以后,他转正了,就是三十六块钱了。他在那乡下,每月的伙食费也不过是七八块钱,余下的钱也没什么花销。  肖辉完全可以给家点儿钱解救一下那吃不上喝不上的父亲和继母以及几个兄弟姐妹,可是,他工作几年了,一分一毛都没有给过家里钱,就连他的亲生父亲肖春阳,他都没给买过任何一点儿东西。  肖辉从来对继母和继母所生的几个兄弟姐妹,是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他的姐姐肖敏作恶,他都是支持或是同流合污的,因此,他也不是个好东西。肖辉能挣钱了,他没有一点儿亲人的味道,甚至连点儿怜悯之心都没有,他那继母和后兄弟姐妹的生死苦痛,他岂能放在心上?  即使是他的亲生父亲,对他是百般疼爱,万般袒护,他也没有回报之心,也是不管亲生父亲的生死苦痛。  到了肖辉二十五岁那年,别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那就是他的妻子刘秀青。说起这个刘秀青,很多人都是议论纷纷。  这刘秀青,是个农民的姑娘。刘秀青没念过几年书,不是家里供不起,而是她不喜欢读书,念了几年就自动退学了,在家里吃闲饭,游手好闲。  刘秀青长得人高马大,相貌倒是不丑。大大的脸盘,黑黑的眼睛,端方的鼻子,薄薄的嘴儿。脸色很白净,手脚也粗大。刘秀青在村子里就有绯闻,但是,谁也没有抓住过,都是一些朦朦胧胧的故事,可是,无风不起浪,总是有些影子吧。  肖辉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可是,不知为什么,这肖辉一见刘秀青就相中了,于是,两人结了婚,还是他那后妈给操办的。  结婚后,肖辉天天上班,那刘秀青就在家里闲呆。可是,她什么也不干,就连饭都是肖辉回来做,肖辉也毫无怨言。刘秀青不仅什么也不干,家里的大权她却掌管着,肖辉的工资全都交给她,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她想给谁就给谁,肖辉毫不过问,也不敢过问,肖辉很怕她。  一年后,刘秀青生了个男孩,取名叫做肖秋爽。那孩子,一点儿也没有肖辉的容貌痕迹。这,自然,就不免有人怀疑了。  孩子三岁的时候,那肖辉突然得了骨结核病,病得很严重,后来,竟卧床不起。然而,那刘秀青撇下卧病在床的丈夫和幼小的儿子,离婚而去!  这个消息,肖辉当然写信告诉了他的父亲,并诉说了自己的艰难处境。肖春阳看了儿子的信,心里真是如汤煮一般地难受。肖春阳对刘志斌说:“辉儿来信说,刘秀青和他离婚了。”  刘志斌吃了一惊说:“什么?离婚了?为什么呀?”肖春阳愤愤地说:“哼,信上没说,准是那刘秀青见辉儿好不了了,就逃了,连孩子也不要了,真他妈的不是个好饼!”  刘志斌心里很担心,她不计较肖辉对她的虐待,却担心起肖辉的安危来。刘志斌看看肖春阳说:“那怎么办呀?孩子还小,谁看着哇,辉儿不能动弹,谁照顾啊?”  肖春阳皱着眉说:“辉儿还住院呢,秋爽也在医院,可不能总在医院住啊。”刘志斌想了想说:“把他们爷俩接回来,我伺候。”肖春阳一听,喜出望外,高兴地说:“那可太好了,我写信告诉他。”刘志斌又补充道:“你先写信,给辉儿个信,咱俩随后就去接他们爷俩。”几天后,肖春阳和刘志斌去了同义公社医院把肖辉爷俩接回家中。 (52)伺候肖辉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这时候,家里有南北两铺炕,肖辉一人躺在北炕上,很是舒坦。其他的人,都睡在南炕,有肖春阳、刘志斌、肖海、肖兰、肖霞、还有刘志斌生的最后一个孩子――肖华,男孩,一岁多,刚会走,还有肖辉的儿子秋爽,已经很挤了,亏得肖香住校。  刘志斌来到肖辉面前,温和地说:“辉儿,你就好好地养病,我来伺候你,还有你这几个弟弟妹妹,也能帮我伺候你,秋爽我也看着。”  这时候,肖辉他还能说别的吗?肖辉看看这个后妈,她是那么和蔼可亲,关怀备至,肖辉似乎也很感动说:“妈,那你可就受累了。嗯,秋爽就别在家了,把他送到幼儿园去,能学点儿知识,让肖海取送他。常驻园的,一周回来一次。”刘志斌点点头说:“行,那也好。”  肖辉看看南边,高声说:“肖海,你就取送秋爽吧。”肖海听见了肖辉的话,走过来说:“行,大哥,我就取送大侄子,跑跑腿,磨磨鞋底的,没关系。”  肖辉这时候不知怎么来了慷慨之义,说:“磨鞋底不怕,我给你买双胶鞋就是了。”肖海连忙说:“不用,不用,都是自家人,没说的。”  从肖辉爷俩被接回来之后,肖海就是一周一次地接送秋爽。肖海这年十八岁,他也上着学,利用周末放假的时间,去送和接秋爽。别看这肖海是个男孩子,但是,他的心很细,他很会照顾人,他每次接或送秋爽,都把秋爽照顾得舒舒服服的,一点儿也不让秋爽受委屈,秋爽也就和这个叔叔很好,他从心眼里喜欢这个叔叔。秋爽在家呆一天,和肖兰、肖霞、肖华在一起玩耍,肖海也哄着他玩,秋爽很快活。  刘志斌是日日夜夜地精心地照顾肖辉。刘志斌一天天地给肖辉翻身,自己要是翻不动了,她就叫肖海帮着她给肖辉翻身,一天给肖辉擦两遍身子,早晚各一次,她擦的时候,很小心,动作都很轻,唯恐肖辉不舒服,从脸擦到脚。肖辉一共躺了一年多,身上很干净很舒服,衣服也是三两天就一换,一点儿褥疮都没长。  肖辉的大小便都在炕上,都是刘志斌给他接着,或者是肖海接着,然后,多是刘志斌给倒出去,要是刘志斌一旦没在家,就是肖海倒出去,甚至是肖兰、肖霞给倒出去,就连那一岁多的肖华都给大哥倒过尿……那肖辉也很缺德,要是一旦给倒慢了,肖辉就把小便泼在地上。  刘志斌一天给肖辉单独做三次饭,家里头也真没钱,买粗粮都很困难,肖辉他岂能吃那粗粮饭食?他只好拿出自己的钱来,让刘志斌给他买细粮,天天给他做面饭,什么面条、面片、饺子、饼之类的好饭。  肖辉他只是自己吃,从来都不给那幼小的弟弟妹妹们吃,他吃,那几个小弟弟、小妹妹瞪眼看着,他都没有说给他们吃一点儿,连让让都没有过。  谁做一个人的饭,也不会那么准确得一人吃饱,一点儿也不剩。偶尔的肖辉吃剩一点儿,刘志斌就让肖华吃,肖霞都吃不着。肖辉见自己剩饭,被肖华吃了,很心疼,也很生气。  于是,肖辉就想了个办法。肖辉对刘志斌说:“妈,你再给我做饭,用秤称四两面,四两米,就够我吃了,做多了也浪费。”刘志斌她听了这话,真是她做梦都不曾想到的,她能说什么呢?刘志斌没有犹豫,也没有生气说:“好,我以后给你做饭,用秤称就是了。”  从此以后,刘志斌每次给肖辉做饭,都用秤称四两,做出来的饭,无论是面饭,还是大米饭(那时,大米极少能买到,但也是有),都只够肖辉一人吃了,即使是有时候,肖辉吃不那么多,他也全都吞下,他是宁可撑死,也舍不得给伺候他的后妈的孩子吃!  肖华他才一岁多,他尝到了细粮的美味,可他再也吃不到了!肖辉在吃饭的时候,肖华就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吃那美味的饭食,馋得肖华直吧嗒嘴儿,他怯怯地问:“大哥,好吃吗?”  肖辉瞪起眼睛呵斥道:“滚犊子!”不到两岁的肖华,听了大哥肖辉的喝骂,心里非常地失望,那美味的饭菜,自己想尝一尝的渴望,是彻底地破灭了,他难过得流出了眼泪,慢慢地转身,他还回头看看大哥吞吃美味佳肴的情景,那大哥吃得香香的,偶尔一抬头,见肖华的样子,非常地厌恶,他恶狠狠地瞪着肖华。  肖华见了那毒毒的眼神,心里的**登时都逃之夭夭,他觉得非常地恐怖,转过身来,跑了。肖华跑到母亲身边,刘志斌见小儿子慌慌张张的,她一下子搂住了儿子,顺眼望去,她看到了肖辉那凶煞的样子,心里明白了,她的心,真是裂开了。 (53) 刘迪疯癫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五八年八月末的一天。这天,天气很晴朗,万里无云,秋风习习,有了丝丝的凉意。  刘志斌这天上午十点来钟,她穿戴整齐,独自出去。所谓的穿戴整齐,并不是说她穿的好,而是她的这身衣服,可以说,是她现有衣服最好的,但也是穿了多年,只是没有补丁,色彩很暗淡,是一身深蓝色的便服,但是很整洁干净。她那美丽的面容,不因为岁月的流逝和艰难困苦的折磨而失去光彩,她已经四十三岁了,但还是风韵犹存,一种成熟女性的美,还在她的脸上闪光。  刘志斌要去街里给肖辉买吃的喝的,同时,也给自己家买点儿小米来度日。  刘志斌正要去粮店,突然,她听见身后有人在大声地喊叫,确切地说,不只是喊叫,还好像是歌唱,但那声音,很叫人心颤。  她不由地转过身来,站在路边看去。她看见,一个身影从远处奔过来,到她的面前,刘志斌一搭眼看去,她心里吃了一惊:只见那个人,衣衫不整,邋邋遢遢的,而且,头发说长,还不是长;说短,还不是短,让人见了,很不舒服。  而且,那个人,左手拿着一个饭勺子,右手拿着一块红绸子,一边舞着,一边半走半跳,他是个男的,嘴张得大大的,好像唱着什么歌曲儿,声嘶力竭地唱,说是唱,还不如说是喊叫,也听不清楚他码出来的什么词。  刘志斌看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这是个疯子,刘志斌的心里不免对他有了怜悯之情,她往前走了走,想对疯子说点儿安慰的话。当疯子走到刘志斌面前的时候,刘志斌看看他的脸:那脸,腌腌臜臜,像是多少年也没有洗过,但他的相貌还很周正,看来,他不是个丑鬼,这样潦倒的面容,也泯灭不了他的青春年少。  刘志斌盯盯地看疯子的脸,突然,刘志斌见疯子的眼睛,她觉得有点儿面熟,但她想不起来究竟是谁,一种惶惑与惆怅的情绪,涌上了刘志斌的心头,她下意识地上前拽住疯子,柔声柔气地说:“孩子,你不要这样,要安静啊,小心车马。”  说也奇怪,疯子听了,觉得一股暖流注入心田,他看看面前的这个女人,他不叫也不唱了,他把手中的物件合在一起,哭咧咧地说:“观音菩萨,你救救我,我不是坏人哪,我没有反党呀。”  说着,疯子不停地作揖,刘志斌还想安慰他,有几个人跑过来,他们捉住疯子,其中一个人说:“二儿呀,回家去,回去!”  刘志斌定睛一看,这个说话人竟是大哥刘长斌!  刘志斌太惊讶了,怪不得看疯子的眼睛,她仿佛在哪里见过,这疯子,是自己的二侄儿刘迪呀。那儿时的刘迪的形象,猛地涌上她的心头,这可是天差地别的形象呀。她要招呼大哥,但大哥根本就没看她一眼,和几个人拖着疯癫的刘迪就走,刘志斌涌到嗓子里的话,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刘志斌怔怔地站在那里,她都僵化了。过了几分钟,她缓过神来,她突看到大嫂戚赛花走了过来,她上前一把拽住戚赛花,颤颤地喊道:“大嫂,你——”  戚赛花正心急火燎地往前赶,突然有人拽住她,她定神一看,见是自己的小姑子,她就站住了,冷漠地说:“喔,是他老姑啊。”  刘志斌在这一天见到了自己许久见不到的亲人,却是这般情景,娘家的那些往事都涌上了心头,她想问问大嫂,爹娘怎么样,家里都怎么样,特别是侄儿刘迪怎么疯癫了……  可是,刘志斌见大嫂冷漠的态度,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戚赛花心里惦记着儿子,急着要走,刘志斌见了,就说:“大嫂,迪儿怎么这样了?”  戚赛花见刘志斌问自己儿子,她长长地叹口气,简单地说出来儿子的情况。然后,她不管不顾地就奔前面而去。 (54)坎坷遭遇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刘志斌无法拦住,也不能再拦住戚赛花,她慢慢地走着,一边走,一边回想着大嫂讲述的关于刘迪的遭遇。  刘迪十八岁那年,正是一九五○年。刘迪念了几年书,学习很好,在刘家,文化也是最高的了。但他不满足,他想念大学。  正在这个节骨眼上,朝鲜战争爆发了。开战之日是6月25日,6月27日,美国总统杜鲁门声明,宣布出兵朝鲜,并命令美国海军第七舰队侵入台湾海峡。6月28日,我国最高领导人发表讲话,号召“全国和全世界的人民团结起来,进行充分的准备,打败美帝国主义的任何挑衅。”1950年10月8日,最高领导人代表军事部门命令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参战。10月19日,以彭德怀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开始分别从安东(今丹东)、长甸河口、辑安等渡过鸭绿江,进入朝鲜参战。  刘迪他决心参军,去抗美援朝。因为,他在学校的几年,受过革命的教育,也曾参加过革命活动,他是爱和平的,他是爱祖国的,他也是有正义感的。  父母不同意他去,但他决心已定,不可挽回,后来,父母都同意了,爷爷奶奶也没有反对。但他是富农子弟,这阶级出身可是个政治问题,而他痴心不改,天天地去请求。  后来,经过组织研究,批准了刘迪参军的要求,刘迪高兴地跳了起来,他去部队报道。团长严守漪见刘迪后,上上下下地打量他:身材不高,瘦瘦的,但非常地精神,眼睛特别敏锐,说话对答如流,他点点头,说:“好,你先去学习三个月,然后当通讯兵。”  刘迪学习三个月的通讯技术后,被分配到通讯连,连长周童让他当通讯员,负责电话的联络工作。他很勇敢,多次出色地完成任务。在一九五二年十月二十日的上甘岭战役中表现得特别突出。当时,仗打得非常激烈,我部队的首长在临时指挥所里用电话指挥前方,电话突然不通了,刘迪冒着炮火去检查,原来是电话线被炸断了,接不上,他就双臂伸直,当了电线,电话是通了,但他的身体受到了电波的冲击,非常地痛苦,他忍住坚持到最后。  我军胜利了,但刘迪做下了病,几个主要器官受损,他身体大伤元气,不能干重活了,部队给他记了三等功。抗美援朝结束后,他凭着证书到嘉萨县的粮店当店员,一年后,当上了店里的团书记。  刘迪家里所在的村里的村花郎美娟相中了他,他们定了婚约,准备在一九五八年的元旦结婚。  然而,不幸的事,悄悄地降临到刘迪的身上。  一九五七年的六月八日,党发动并领导的一场全国范围的反击资产阶级右翼分子进攻的政治斗争。采取了“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的方法。  刘迪所在的粮店,也当然地卷入到这场运动中来,开座谈会,让大家发言。刘迪没有发言,那粮店主任倪孝孙总是让他发言,刘迪被逼不过,就说:“我看,咱们的粮店,要珍惜每一粒粮食,这样,可以使老百姓少挨饿。”  这是刘迪针对粮店不爱惜粮食,粮食耗损很大的现象而言的,那主任倪孝孙听了,非常不高兴,他恼羞成怒地说:“刘迪,你好大胆,你说老百姓挨饿,这不是污蔑党吗,这不是攻击新中国吗?好,我看你这个富农子弟,就是阶级本性不改,是地地道道的右翼分子!”  就这样,刘迪被打成了右翼分子,不但撤销了职务,还被开除了公职,到清原的沙厂去劳动改造。在那沙厂,都是干重体力劳动,刘迪他在抗美援朝中身体受损,根本干不了重活,但谁可怜他,谁还想着他的三等功?他干不动,那沙厂的负责人俞少父指使下边的人史玉春、巩福权打他,可见,他的日子是何等地艰难,这还不算,他失去了做一个公民的权利,处处受欺压。  那个村花郎美娟马上和刘迪断了关系,一次都没有看过他。  这几种打击,严重地摧残了刘迪的身心,特别是他的精神境界,他的精神彻底地崩溃了,他在重压之下,终于精神失常了,而且,越来越严重,一个可爱的青年,就这样地被毁掉了!  刘志斌想到这些,侄儿那疯疯癫癫的落魄形象,使她的泪珠子涟涟不断。 (55) 秤米做饭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天,肖香回来了。刘志斌和肖香聊天。  刘志斌心里很憋屈,她对女儿说:“你大哥真是的,让我做饭称四两面或者四两大米,说要不就浪费了。”肖香一听,心里很生气说:“妈,我大哥也太不像话了!”  刘志斌叹口气说:“唉,以前,我给你大哥做饭,他吃不了,我就让你小弟吃了。我也不是故意做多了,谁能做得那么准?一点儿也不剩,一点儿也不缺?可剩了不是得给人吃吗?还能给狗吃吗?你大哥就舍不得了,让我称秤再做,这是什么事儿呀?”  肖香气愤地说:“我大哥怎么能这么做?”  刘志斌觉得没法理解,她说:“就是你小弟吃他的剩饭,也不为过。他们几个都给你大哥端屎端尿,就是你小弟才多大点儿,也给你大哥端过尿。万一端慢了,你大哥就把尿泼到地上,你说这像不像话?”  肖香看看母亲说:“妈,就是你心眼好,太善良了,主动地把我大哥爷俩接回来伺候着,好几口人伺候他们爷俩,我大哥一点儿也不领情,好像咱们应当应分似的。谁该他的?他挣钱了,家里这么困难,他一点儿也不管,没给过一分钱。现在,瘫痪了,还得咱们这帮人伺候,给他接送孩子,连他老婆都跑了,他还不觉警呢。”  刘志斌见女儿说这话,她摇摇头,叹气说:“唉,我就是心慈面软,见不得苦难,可怜遭罪人。把你大哥爷俩接回来,伺候着,我是尽心尽力,炕上炕下地。我一天得挨多少累?还那么脏,又是屎又是尿的,可你大哥也不说个好哇。”肖香越听越气愤:“哼,可不是吗?”  刘志斌又说:“好像我是该他的,就是花钱雇的,也没有我伺候的好呀。那他还赌气囊腮的,好像还不满意,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獐三不吃死人肉,活人惯的。我受委屈了,你弟弟妹妹们也受委屈了。”  肖香真是觉得这大哥太不懂人味了,她说:“我大哥真是狼心狗肺!”  刘志斌接着说:“你大哥的心肠真够狠的了,他自己吃大米白面,你小弟瞅着馋得什么似的,你大哥无动于衷,一口也舍不出来,就让你小弟眼巴巴地瞅着,我看着都揪心,我想啊,要是咱们家有钱了,我非得做顿大米白面,让你弟弟妹妹们吃一顿不可!”  肖香听母亲这么说,她安慰道:“妈,你别着急,等我毕业了,工作挣钱了,我非得买大米、白面,让弟弟妹妹们吃个够!”刘志斌神色黯然,说:“唉,可是,眼下咱们家又快断顿了,我怎么不急呢?我都愁死了!”  肖香眼睛一亮说:“妈,你别愁。”刘志斌又唉声叹气地说:“唉,傻孩子,都揭不开锅了,我怎么能不愁哪?”  肖香脸上现出了喜色,她扳着母亲的肩头说:“妈,班主任姜新老师喜欢我学习好,他人很善良,他知道咱们家太困难了,就想把每月十八元伙食费给我,我可以不在学校里吃,把这十八元拿回来买米,咱们家不是有饭吃了吗?”  刘志斌一听,这真是天大的好事,高兴地说:“真的?有这好事?”肖香也笑了,说:“嗯,差不多,姜老师得请示校长,只要校长批准了,那就行了。” (56)解燃眉急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在校长室里。姜老师和校长林夫皋谈着。这姜老师有三十多岁,个子不太高,他不胖也不瘦,脸色白白的,眼睛不大,但是黑亮黑亮的。  姜老师他一字一板地说:“校长,我班有个女生叫肖香,学习非常好,人也非常懂事,很有能力,要是长大了,我看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但是,她家里相当地困难,父亲没工作,家里人口也多,弟弟妹妹都小,现在,都揭不开锅了。”  校长是个五十开外的人,他长得很魁梧,戴着一副眼镜,很有学者风度。  校长听到这里,说:“喔,你班还有这么困难的学生?她又这么杰出,真是可怜啊。”姜老师见机行事,他又说:“我想,应该帮助她一把,要不,因家庭困难,失学了,就太可惜了,我看她一定有出息。”  校长想了想说:“嗯,你说的很对,这样的好学生不太多,不能让她失学,咱们也得为国家多培养人才呀。”姜老师听校长这么说,心里一喜,觉得有希望了,就说:“校长,那么,咱们就帮帮她吧。”  校长沉吟了一下说:“可是,咱们怎么帮她?现在也不是――”姜老师赶紧说:“校长,我倒是想出了个办法,不知你老人家能不能批准?”  校长看看姜老师,见他是很认真的样子,就说:“哦,你有什么办法?”  姜老师脸上一喜说:“我想把每月的伙食费,让她拿回去买米,这不就可以解决她家吃饭的问题么?”  校长听了姜老师的话,想了想说:“这,咱们也没这么做过呀。”姜老师马上说:“可以破天荒嘛,为了人才,为了救急。”  校长沉吟了一会儿说:“好,就破天荒,我批准了!”姜老师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这一天,肖香高高兴兴地回了家,进门就对在外屋忙活的刘志斌说:“妈,给你,十八元!”刘志斌真是激动得很,接过钱,紧紧攥在手里,合掌,流出了眼泪说:“阿弥陀佛,这下可有救命钱了!”  肖香也高兴说:“妈,我小学毕业,上这简师,也好,每月十八元,小米七分一斤,能买二百多斤,一个月的口粮就差不多了!”刘志斌擦擦眼泪说:“嗯,差不多,这可解决老大问题了,可得好好谢谢姜老师呀。”  肖香满脸喜色,也是满脸感激之色说:“妈,姜老师可好了,没少照顾我,有时还给我本呢。”刘志斌点点头说:“是啊,碰着好人了,都比你大哥强百套。”肖香同意母亲的说法:“就是呢。可是――”  刘志斌见女儿说了半截话,觉得奇怪就说:“香儿,你有话就说呀,我是你妈呀。”肖香犹豫了一下说:“妈,我说了,你也不用上火,我只是说说而已。”刘志斌疼爱地看了女儿一眼说:“香儿,啥事儿?你说吧,妈不上火。”  肖香这才说:“妈,姜老师说,我要是家有钱,不读简师,考大学,一定能考上,那将来才有出息呢。”  刘志斌听了女儿的话,神色黯然起来,她叹气道:“唉,谁说不是呢?你知道用功,又聪明,就是上大学的料,可是咱家太穷了,上不起大学,我闺女可是白瞎了。好闺女,妈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肖香见母亲伤感,就说:“妈,你别这样,我本来不想说,怕你上火,但我心里就搁不住,才说出来。我就是说说而已。不过,我也是遗憾,要不是家穷,我也不是吹,我保证能考上大学。我学习好,老师直夸,还在别的班上讲呢,我都不知道自己学习好到什么程度,就是听别班同学告诉我的,我才知道的。”刘志斌直叹气说:“香儿,真让你受委屈了。”  肖香安慰说:“妈,我不难过,我上不起大学,没什么。等我毕业了,挣钱了,咱家就好了,不愁吃不愁穿,你也不用这么操心费力了。弟弟妹妹们可以上大学,能考上的,我就供,别看我上不起大学,弟弟妹妹们能上大学,我也照样高兴,那就等于我上大学了,甚至比我上大学都高兴。”  刘志斌见女儿这么懂事,把她搂在怀里,说:“好香儿,妈能有你这么懂事的孩子,我什么都不愁了!”肖香也抱紧了母亲说:“妈,有我在,您就放心好了,将来咱家的日子一定能好的,我也一定让你不再愁吃愁穿,也一定让弟弟妹妹们过上好日子!”刘志斌听了女儿的话,心里亮堂起来!  肖香在嘉萨县城里的简师学校读了两年,这两年期间,班主任姜新老师每个月都把十八元的伙食费交给肖香,让她带回家给家长。  这样,肖家在这两年之内,由于有这每月十八元钱买小米来度日,就没有一天断炊过,家里虽然吃不到大米白面,但这能够天天吃到饭,吃饱,不受饥饿的威胁,这也就是肖家人的福气了。  而且,肖春阳在每年的三百六十五天,也多多少少地找到点儿零活干,挣几吊钱。刘志斌是出不去了,她得天天地伺候着卧病在炕上的肖辉。这个时候,也没有谁家再专门雇人洗衣服了,刘志斌是一分钱也挣不到了。  肖辉,他月月有工资,他只拿出点儿钱,让后妈给自己买大米白面,他自己吃好的喝好的,那比他儿子还小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肖华,是一丁点儿狗剩都捡不到,肖辉从不舍得一分钱给家里,他就心安理得地䞍受家人的伺候! (57) 嫁祸于人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年多以后,肖辉在刘志斌等人的精心照顾下,已经康复了,只落下了一个腿瘸的毛病。又过了两个月,肖辉见自己除了腿瘸不能恢复之外,其他的都没问题了,他就回去上班了。  肖辉病得瘫痪,是后妈以及后妈生的几个兄弟姐妹照顾他,他是无可挑剔,但是,他也毫不感激,甚至都不领点儿情分,家里是那么困难,几个人是那么精心地照顾他,他一分钱都没有舍得给,拍拍屁股就走了,还把孩子秋爽留在家里。  再说那肖辉的妻子刘秀青,见肖辉病得要死要活的,就逃之夭夭了。刘秀青和肖辉离婚后,当了几个月的野鸡。之后,嫁给一个姓周的。姓周的听说过她的绯闻就在被窝里狠狠地打她,她受不了了,又离婚了。她没有了家,又去当野鸡。  当她得知肖辉病愈又上班的消息后,她的心里动荡起来了,她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肖辉可心一些,自己可以为所欲为,当家作主,尽管他落下了腿瘸的毛病,问题不大,影响不了大局。于是,刘秀青就主动找肖辉,要求复婚。  那肖辉对刘秀青的感情很深,尽管自己有病期间,刘秀青逃了,肖辉也不怨恨她,肖辉答应了刘秀青复婚的请求。  肖辉回家对肖春阳说了自己要复婚的事。肖春阳很感意外,生气地说:“什么,复婚?不行!”肖辉听父亲不同意复婚,就说:“爸,怎么不行?”  肖春阳听肖辉问他,就没好气地说:“哼,当初你有病,要死要活的,她就离了,跑了,连孩子都不要了。现在,你好了,她就要复婚,都是她的了呢。”肖辉也不太高兴地说:“我不是想让秋爽有个亲妈嘛。”  刘志斌听了,觉得很不顺耳,但是,她没有说话。肖春阳听肖辉说这话,也没表示同意,说:“那她这个人也不可靠,关键时候就掉链子。”  肖辉急了,说:“这也不能怨她,她也是没办法呀。”肖春阳觉得很奇怪说:“不怨她?不是她提出离婚的吗?不怨她怨谁?难道怨你吗?”  肖辉看了一眼刘志斌说:“爸,那当时不是有我妈呀。”刘志斌听了,很奇怪说:“辉儿,你什么意思?”肖辉还像是很有理由似的说:“妈,当初不是有你这个后妈吗?”刘志斌有点儿生气了说:“有我这个后妈怎么了?是我叫你们离婚的吗?”肖辉无赖地说:“不是我说的,是秀青说的。”  刘志斌真是很惊讶说:“怎么地?刘秀青说是因为我这个后妈才离婚的吗?”肖辉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刘志斌很生气地说:“她怎么能这么说?我是后妈不假,但我碍着你们两口子什么事了?”肖辉见刘志斌生气了,就说:“妈,你也别生气。”  刘志斌反驳道:“我怎么能不生气?你们离婚就离婚呗,是你们两口子的事,把我扯上干什么?真是不像话!”肖春阳听到这里,他不再说刘秀青了,马上转变了态度说:“嗨,你急什么呀,你不就是个后妈后婆婆吗?”  刘志斌听肖春阳不仅不护着自己,还这么说,她怒气冲天地说道:“啊,我这个后妈怎么了?我这个后婆婆又碍着她什么事儿了?”肖辉心里明镜似的,这是他们不肯说刘秀青的不是,嫁祸于人,耍无赖,找借口,他说:“妈,你别生气,又没有说你别的。”刘志斌还是生气说:“还想说我什么?我也没怎么你们。辉儿,你说清楚。”  肖辉他这是为刘秀青开脱,给刘志斌栽赃,但他也说不出别的,没有影的事儿,他只好说:“妈,真没说你别的,就是说你是后妈,后婆婆。”刘志斌不相让,她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她不能背这个黑锅,她说:“辉儿,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这个后妈,后婆婆怎么了,你说!”  肖辉没有说话。肖春阳来解围说:“你看你,辉儿不是没说别的,你怎么揪住不放了?”  刘志斌听肖春阳说这话,更加生气,丈夫连个公正的立场都没有,只是一味地向着大儿子,爱屋及乌,连同那个儿媳妇,她说:“不是我揪住不放,是辉儿诬赖我。辉儿,你说清楚,我到底做了什么,使你们离婚了?啊?”肖辉没有话可说,只是说:“我没什么说的。” (58)复婚风波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刘志斌见如此,她愤怒地说:“好,辉儿,你不说,我说。我这个后妈,自从嫁过来,你和敏儿都小,我把你们当亲生的骨肉来对待。我给你们做吃做喝,买东买西,照顾得没有缺处。可你们对我什么样?连你爸都算上,你们开口就骂,举手就打,我过的是猪狗不如的日子!”  肖春阳听了,很不耐烦说:“看看,你都说些什么?真是的。”肖辉没有说话,他能说出什么呢?  刘志斌没听那套,继续说:“你大姐把着钥匙,家里她说了算,我的孩子一个一个地出生了,她把着钱,把着钥匙,都不给我的孩子吃喝。贵儿有病,不拿钱给治,活活地病死了!梅儿打碎了一个花瓶,你大姐就活活地把她打死了!”刘志斌说到这里,满脸都是泪水,她都说不下去了!  肖春阳皱着眉头说:“你都说些什么呀?七百年谷、八百年糠,你都抖落出来了!”肖辉没有说话,他无话反驳。  刘志斌强忍悲痛继续说:“可是,家穷了,都得我去张罗,我去挣钱。你工作了,一分都不给家。你也应该管管家呀。等你结婚了,却让家里给你张罗,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肖辉他说不出话,只好听着。肖春阳却说:“算了,算了,你别说了!”  刘志斌瞪了丈夫一眼说:“等你病了,你媳妇跑了,是我和你的后弟弟妹妹们伺候你和你的孩子,端屎端尿,你却让我称米称面给你做吃。你还不领我们对你的情意。你够意思吗?”肖辉他还是不说话,但他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无情无义。肖春阳却说:“诶呀呀,那不是你们应该的吗?”  刘志斌见丈夫如此偏心护短,很是气愤说:“我们应该,你们就不应该吗?哼,现在,你病好了,上班了,那刘秀青又眼红了,又要复婚了,还把什么离婚的理由推到我这个后妈后婆婆身上,真是不知羞耻!”  肖辉这才说话,但是,还是无赖,说:“我们也不是赖你,你不是后妈吗?”刘志斌说:“我是后妈,没碍着你们,是那刘秀青看你要死要活的,她就跑了,休赖我身上!”肖春阳蛮不讲理地说:“就是你的事,你不要诬陷秀青!”  刘志斌见丈夫越来越不像话,就说:“肖春阳,你放屁!我听说,那刘秀青嫁给一个姓周的,姓周的知道她不守妇道,打她,她受不了了,又离了,打野鸡。见辉儿好了,才要复婚的。”肖春阳听刘志斌揭了底儿,恼羞成怒说:“你胡说八道!”肖辉也恼羞成怒说:“你怎么埋汰秀青?你这后妈咋当的。”  刘志斌毫不退让说:“是你们逼我说的,我是有根据的。”肖春阳过来打刘志斌说:“我打你个贱人,看你还胡诌八扯不?”刘志斌很是愤怒,和肖春阳撕巴起来,口里说道:“肖春阳,你少来这一套,说你们的嗖巴事,你就受不了了?这是事实,不是我胡说八道,你们逼我说的,我就说,那刘秀青见辉儿病重了,就跑了;再嫁人,人打她,她又要回来了。关我什么事儿,别拿我顶缸,我不受!”  这时候,那肖辉却站在身旁看热闹,他不拉架,也不说话,表现得非常地冷漠。肖春阳发狠地对刘志斌拳打脚踢,刘志斌是奋力的反抗,但刘志斌毕竟是个女人,而且是体弱力怯,眼看着她吃亏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肖香几个兄弟姐妹回来了,拉住了肖春阳。肖春阳见这几个后妻生的孩子来拉架,气焰更加嚣张,嘴里不停地骂着叫着号,身体还是拼命地挣脱着,但肖香姐几个,怎么能让父亲再打母亲?他们奋力地拦住父亲,肖春阳不得挣脱行凶。  肖香他们都很生气,本来,母亲就是个非常善良非常贤惠的,对父亲和大哥都是大度宽容,母亲是精心地照顾大哥,但父亲却殴打谩骂母亲,大哥见死不救,还在挑事,唯恐天下不乱。  肖香走到肖辉面前,说:“大哥,你是不是太不像话了?父母打起来,你在旁边看热闹,这是你该做的吗?你出门在外当个老师,怎么还是这么不通事理?妈这么伺候你,你怎么忍心看着她挨打受骂?难道,你的心,是被狗吃了吗?”肖辉他本来做的过分,肖香的质问谴责,他不但不认错,反而恼羞成怒,蛮不讲理了,那肖春阳竟然护犊子,大骂肖香。  事过不久,肖辉和刘秀青复了婚,把秋爽接了回去。 (59) 肖香工作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两年后。七月的一天,肖香回家了,她一进门,就高兴地对母亲刘志斌说:“妈,我毕业了,分配工作了。”刘志斌一听,也高兴了,说:“好哇,香儿,你分配哪儿了?”肖香说:“我分到讷南公社学校了。”刘志斌听了,不觉皱了眉头说:“那可是农村啊。”  肖香却没有什么大失落说:“可不是?妈,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以后再想办法调吧。不管怎么说,这回可好了,我能挣钱了,咱家可有饭吃了。妈,你放心,除了我自己用点儿之外,伙食费呀什么的,我一分一毛都给家。”刘志斌看女儿这么懂事,说:“好孩子,你也别太苦了自己。”  肖香却不以为然,说:“妈,我苦点儿不应该吗?只要家里好起来就行了。”  第二天,肖香带着行李,坐车来到了讷南公社小学报到。肖香在讷南小学上班一个月,工作很好,无论是讲课,还是辅导班级,都显示了她的能力是非常强的。  肖香讲的课,简洁明快,生动形象,学生们听起来,很感兴趣,又毫不费力,学生们非常喜欢她的课。肖香当上了班主任,是四年级的班主任,她有办法有魄力,把原来很乱的一个班级,管理得井然有序,得心应手。  领导和老师们都很赞赏肖香,觉得她是一个很有前途、很有能力的年轻教师。因为,她是个初出茅庐的毕业生,就有这么好的素质,真是难能可贵呀。  肖香在一个月后的大休礼拜的日子里,回到了家。  肖香到家后,就把第一个月的工资交给了刘志斌,说:“妈,给您,我的工资是三十一块五,我一点儿也没留。”刘志斌接过钱,说:“香儿,你都给了家,你用钱怎么办?给你拿回去点儿吧。伙食费,还有车票――”  肖香没有接母亲给的钱说:“啊,伙食费下月再交,我是搭车回来的,我先不用钱。你都拿着,买米,给弟弟妹妹们交学费,再给小弟弟买点儿好吃的。我能挣钱了,你就不用愁了。”  刘志斌高兴得什么似的说:“我不愁了,有我的香儿在,我还愁什么呀?”肖香看看一直没有说话的父亲说:“爸,我也给你找到了工作。”肖春阳一听给自己找到了工作,也很高兴说:“什么工作?”刘志斌更是喜出望外,用期待地眼神看着肖香。  肖香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说:“我给爸找的工作是在我们学校当炊事员,原来那个炊事员不干了,我就和领导说让我爸干,领导同意了,明天就可以和我去上班了。”  刘志斌笑了,说:“好,好哇!”肖春阳也很欣慰说:“行,行,明天,我就和你去讷南。”  自从肖春阳和肖香都有了工作之后,家里的日子就不再穷得断顿,逐渐地好转了。  两年以后,肖香想办法调转了工作,但是还是没有回到嘉萨县,而是去了离嘉萨县六十里地的清原镇。肖香的工作调动,虽然没有回到县城,但是,从农村调到了城镇,也是很不错的了,她没有门路,更没有钱,是全凭她的智慧和口才办到的,真是不容易呀,也看出了她的超人的智慧和才能!  在清原第四小学工作了两个月,因为肖香的能力超群,被调到了清原镇的最高学府――清源中学任教。肖香调到中学不久,也给父亲找到了工作,在学校的食堂当炊事员。  肖春阳父女在清原镇工作,在学校住宿,回家也是有数的,肖香觉得很不方便,就想把家搬到清原镇,她和父母商量了一下,父母也都同意了,但是,家里没钱买房子,在县城住的小平房,很旧了,即使是卖了,也卖不了几个大钱,去清原买房,很是困难。  肖香听说房产要盖公房,是砖房,肖香很是高兴,她运用自己的智慧和口才,说动了有关部门领导,也通过学校的领导从中斡旋,终于,得到了公房。房子盖好了,收拾完毕,家就搬到了清原镇。从此,一家人得到了团圆。 (60)家境好转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这时候,肖海也有了工作,搬家前,是在嘉萨县的印刷厂工作,家里搬到清原镇后,肖香出头露面,把肖海调到清原镇的变电所工作,这工作是很好的。  家里头的大事小情,都是肖香出头露面去办理,只有成功,没有失败。于是,肖香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由于肖春阳、肖香、肖海都有了工作,家里的生活逐步提高。最高水平是常吃白面,一星期能吃一次肉。这,家里人已很知足了。  但是,战争并没有结束,只不过是偶尔发生,父母的关系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两人之间有了玩笑话。然而,肖春阳对待刘志斌生的几个儿女尽管态度有了好转,他也时常对他们发脾气。有时,孩子们反感父亲的蛮横,刘志斌劝戒孩子说:“你们不要生气,他是你们的爸爸。”  肖春阳在家里也不再专权了,刘志斌也是主宰者。这样的日子,全家人就觉得很幸福了,在那样的苦难经历后,在那样的历史背景下。后来,孩子们都长大了,有的上班,有的上学,刘志斌也到了中学的食堂帮厨,生活上了一个新台阶。  然而,肖香年纪不小了,她越发漂亮和成熟,该是出嫁的时候了。肖香的个子是女中的中等身材,不胖不瘦,面目清俊,神采飞扬,是清原镇的一朵鲜花。  这时候,便有人给肖香介绍男朋友,这个介绍人是清原镇的一把手――夏中元书记。这个清原镇的首脑人物,是个身材高大,面目俊朗,能说善辩,游仞有余的干才。  清原镇镇内处于盆底的地段,而火车站却在城东的高处。夏中元组织人员修了一条马路,从火车站到镇内,这条马路又宽又平,多少年之后,这条马路也是清原镇最好的一条马路。  这夏中元有个外甥李鸿森,在牡丹江工作,是家里的长子,父亲三十多岁就病故了,家里有母亲、祖父、一生没有出嫁的姑母,还有姐姐、两个妹妹、两个弟弟,姐姐是出嫁了,这一大家人全靠李鸿森的工资度日。后来,弟弟妹妹们长大了,工作了,成家了,家里的状况好起来了。  李鸿年龄也不小了,该娶妻生子了。夏中元就给外甥物色对象,他就把清原镇的第一朵鲜花肖香介绍给了李鸿森。  人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这李鸿森和肖香是有缘之人,一见面便默契,他们虽然是相距千里之遥,但他们的情愫飞扬,二人是鸿雁纷飞,传达各自的爱慕与思念。一年后,两人成婚。但是,肖香没有很快地调过去,而是生了第一个孩子女儿李玲后才调到牡丹江。  调到牡丹江后,肖香征得李鸿森及其家人的同意,仍把工资寄回娘家,自己只留六元钱。这六元钱,肖香也没自己花,买线衣线裤给母亲、父亲和弟弟妹妹们,每年暑假都回娘家探望,极个别的时候,她是寒假时回娘家。随着肖香孩子们的一个接一个地出生,也随着娘家的弟弟妹妹们的长大工作,肖香才渐渐地停止了对娘家的资助。  肖香是个绝对孝敬父母,爱护弟弟妹妹的人,她曾经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发誓要等自己长大工作挣钱后,一定要让父母和弟弟妹妹过上好日子,不再缺吃少穿,她真的做到了。并且,她为了这一点,她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她没有怨言,也没有后悔过。  而肖家呢,情况也是在不断地好转,肖春阳在中学一直当炊事员,后来,就转了正,成了国家的正式工人,工资也有所增长,直到退休之日,他才回家了。刘志斌在学校干了几年,没有转正,直到肖兰工作了,她才回家料理家务。肖海呢,在变电所工作,工资也是有所增长。  至于肖家那最小的女儿肖霞和最小的儿子肖华,他们都在上学读书,他们可以不必为家庭的衣食而辍学。刘志斌呢,她少了许多的忧愁,身体上也逐渐地得到些恢复,不再是很虚弱的了。  肖家是过上了小康的日子,那吃不上、穿不上的甚至断炊的日子,总算是一去不复返了。  可是,肖家的好景不长,便发生了家庭变故! (61) 展示轻功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刘洪斌前前后后用了三年时间,修炼了高级的气功绝学,他感觉到收获非常大,自己的体力、精神等状态,比以前的二十八年任何时期都好,他想继续深造。  当然,震元师父也是要继续地教授他的。  这一日,是桃花盛开的春季,天气非常好,阳光灿烂,空气清新。  震元和刘洪斌站在屋子前面的空地上,他们亲切地交谈着。震元看看爱徒刘洪斌,已经是将近三十岁的人了,他见刘洪斌神采飞扬,心里自然十分地欣慰,他说:“徒儿,你是不是现在就想学轻功了?”  刘洪斌听了师父的话,心下是非常地激荡,他说:“师父,徒儿是这样想的,只是――”震元心里明白刘洪斌的下文是什么,他哈哈一笑,说:“好,徒儿,师父给你展示一下。”  震元说完,他走到了前面的山下,刘洪斌在后面跟随。  前面的山,不是很高,但也是需要仰视才能看到山头。而且,这座山,满山都是青绿的鲜草,嫩嫩的,充满了生机。  震元走到离山还有五米之地,他一抬脚,忽地一下子,就飞上了山头,那速度之快,刘洪斌都没有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而那动作之轻,绝无声息,就好像是神仙飞升一般。  震元站在山头,他俯瞰着地面上的刘洪斌,哈哈一笑,朗声说道:“徒儿,看清楚了吗?”刘洪斌大声地回答:“师父,你太快了,我都没有看出门道来哟。”震元又一笑,只见他一纵身,已经来到了刘洪斌面前,微笑地看着刘洪斌,刘洪斌当然还是没有看清楚师父是一种什么动作就下到自己的面前。  震元看着刘洪斌怔怔的样子,哈哈一笑,说:“徒儿,再看,别走神儿。”  震元来到了桃树下,一抬手,摘了几朵粉红的桃花,放到地上,他抬脚站到桃花上,刘洪斌来到震元前面,蹲下身来,瞧着,震元嘿嘿一笑,从桃花上走下来,刘洪斌见那几朵桃花,发好无损,他呆住了!  震元又朗声大笑,然后,对刘洪斌说:“徒儿,伸出手来。”刘洪斌不解,疑惑地问:“师父,要徒儿做什么?”  震元摆摆手,向上一跨步,已经站到刘洪斌伸出的手上。刘洪斌在这瞬间,只觉得手上如落了一片树叶,一点儿都不觉得沉重。他抬头看看师父,震元也正微笑着看他。  刘洪斌忽然想到了《西游记》里,孙悟空站在如来佛的手心上,他下意识地要翻手,结果,一点儿都不能翻动。他却想到,如来佛一翻掌,那孙悟空竟然被压到五台山下。在刘洪斌的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刹那间,震元一纵身,就没了踪影!师父不见了,刘洪斌很惶惑,他打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刚才,怎么能翻手?是不是师父觉察了自己的内心意念?  刘洪斌正在自责和惶惑时,他忽然听到师父的声音:“徒儿,愣着干什么?你到河边来。”  刘洪斌急忙奔向了河边。在他们的住处的半里地,有一条小河,这条小河,是山上的瀑布倒流下了,形成的一条小河,这河水,缓缓地向山下流去。  刘洪斌到了河边,见师父站在河中。刘洪斌心想:不好,师父见我要翻手,生气了,也伤心了,去自杀!他想到这里,扑通一声,跪在河边,说:“师父,徒儿错了,你可别――”  震元一听,呵呵大笑说:“徒儿,你说什么呀?不怪你,我这是在水上呢。”  刘洪斌听了师父这句话,站起来,仔细一看,师父是漂在水面上,刘洪斌可是大大地吃了一惊!他大叫:“师父,你快出来呀。”  震元答应一声,就来到了刘洪斌面前,刘洪斌一看,师父的鞋竟然一点儿都没湿。震元看着刘洪斌说:“徒儿,这轻功,好吗?”刘洪斌听了,连连地说:“好好,太好了!”接着,他双膝跪地:“师父,你快教我吧。”震元一伸手,扶起了刘洪斌,说:“好,我教你。”师徒二人回到了屋前,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 (62)修炼轻功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震元对刘洪斌说道:“武功中,轻功占着极其重要的地位。古时练武之人,不论习哪家哪派的功夫,都极重视身法的轻灵,若动作呆滞,则不仅难以制人反易为人所制。故习武者,多兼习轻功。”刘洪斌专注地听师父的一言一语,不曾走漏一个字。  震元滔滔不绝地讲了轻功的许多高级的知识。他说:“逍遥派的凌波微步,武当派的梯云纵,天山派的踏雪无痕,少林派达摩的一苇渡江,还有什么峨眉派等等,轻功绝技,名闻天下,当代绝学……”刘洪斌听得如醉如痴。  震元继续道:“轻功则不需要奔跑鼓势,只须两足一蹬,即可起高和跃远,其起如飞燕掠空,其落如晴蜒点水,着瓦不响,落地无声。轻功与现代体育运动中跳高、跳远的不同,就在它‘轻’和‘稳’的特点。能‘轻’和‘稳’,全赖浮劲在身……”刘洪斌听了,不住地点头,牢记在心。  震元看爱徒听得如此认真专注,他很欣慰,说:“轻功是一个移动技能,大致有三种类型,轻身型、技巧型、跳跃型,但我把它们融化在我的分类中,把第三类的跳跃型,更名为腾跃型,它们的特点是……而我的腾跃型,是其他各大门派所达不到的境界,那一腾空,就可消失得无影无踪……”震元讲得天花乱坠,除了一个大活人刘洪斌听得如雷贯耳之外,那周围的草木鲜花、山峦河流,也都似乎被震元所讲的大道羽化了。  震元又说:“轻功是一个难以进入的未知世界。它就象当今科学领域所发现的“反物质一样”茫然不可探,高深不可测。轻功这绝技,如此高妙,必须有恒心和毅力,要能吃苦耐劳,除有恒心苦练外,尚需有高的悟性。震元讲到这里,略停了一下,他看看尚在听与思境界中的刘洪斌说道:“徒儿,你还能坚持不懈,苦练苦修下去吗?”刘洪斌也看着师父回答:“师父,徒儿一定能做到,一定学到轻功的最高境界!”  震元听了,满意地点点头,说:“好,师父我相信你。那么,下面,就是轻功的修炼方法了。”刘洪斌听到师父说修炼轻功的方法了,更加专心致志,震元开口说道:“传统武术的轻功主要有跑、跳、走、伏、蹿、跃、翻、滚、攀、缘、勾、挂、提、纵、游、贴等十六个字的法决。但我加上,腾、射、冲、闪四字,加起来一共是二十字法诀。”  震元对这二十字法诀一一地解说,然后,他又说:“习武之人练的轻功虽方法各异,归结起来,不外乎顶功和铁锡碑两种,这两种,一是用脚前掌向上跳,把体重提向顶部,不使下沉;另一个是用锡瓦铁衣附于身上,经过艰苦锻炼,就会逐渐适应而不觉沉重顿感十分轻……刘洪斌觉得在前十年也曾练过,他的意念呈现在脸上。震元那敏锐的目光就觉察到了,他微微一笑,说:“徒儿,你虽然练过一些,但现在是要更深入、更高层次,不可轻视。”  刘洪斌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说:“是,师父。”震元说:“还有,我的方法还有腾筋斗,在前两种练就的基础上,就是腾跃身体,使之超越身体的空间,求之高而远,快而猛……”刘洪斌心里五体投地,原来如此。震元说:“虽然是修炼轻功,但离不开气功,要用气的力道,把身体的各部位的力道打开,才能力气倍增,给修炼轻功大开方便之门。你已经有些基础了,能够快捷一些。不过,还是要勤学苦练的。”震元又讲了些轻功的注意事项等知识。  第二日起,刘洪斌就根据师父的教授知识修炼起高深的轻功来。那修炼的深度、力度、高度,都是空前的,而修炼的层次,那就高出原来的水准多得不可言表。刘洪斌他的毅力永恒,他的信心坚定,他的心念专一。每天的觉,还是睡得足足的,这是震元的独家修炼法之一,他这是使修炼者的精神气十足,精力也充沛。刘洪斌,在以重负荷加身,卸之以求其轻上,那是叫人难以想象的,这里面的吃苦耐劳的力度,那也是超人的。这是以外物压其身的功法。在练习以其身压外物上,那也是绝对的频率高,被他踩踏压损的物件,不计其数。在他的腾、跃、跳、闪、射、冲的修炼中,那也更是艰难和负数想不到的。  刘洪斌如此地修炼高级轻功,他付出的辛苦和代价,无法来用文字一一地表述,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到了踏雪无痕身轻如燕,筋斗无影的程度。。 (63)重要谈话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九四年――一九九五年,全国大搞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嘉萨县和清原镇也毫不例外。肖海所在的变电所也进驻了工作队。  一天,在变电所所长的办公室里,工作队队长韩应洪和肖海谈话。韩应洪是个四十左右的人,身材高大,魁梧,相貌堂堂。  韩应洪说:“肖海同志,根据我们的观察和了解,你是个好同志,你思想进步,靠近党组织,爱所敬业,积极上进。”肖海听队长这么夸他,有点儿不好意思说:“队长,过奖了,我有许多缺点,请你多加帮助。”  韩应洪摆摆手说:“嗯,小肖,你很谦虚,他老人家说‘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你要牢记呀,再接再厉,更快地进步。”肖海还是谦虚地说:“队长,你还是多给我提缺点,我自己觉悟有限,看问题不全面,还是你指出来吧。”  韩应洪沉思了一下说:“嗯,你也没什么大缺点,只是提高应更快一些,比如,写个入党申请。”肖海听这话,不好意思地低头说:“我差得太远了,出身又不好,恐怕是――”  韩应洪打断肖海的话说:“不能自卑啊,出身不好也不要紧,重在表现嘛。很多人出身不好,但是,他们背叛了自己的家庭,背叛了自己的阶级,加入到革命队伍中来了。你不要背包袱,不要总在出身上打圈子,喔,你的家庭成分是――”肖海一听问他家庭成分,沮丧地说:“小地主。”  韩应洪听了,有点儿诧异地问:“怎么,是小地主?”肖海更加沮丧,低低地说:“是啊,当时就是这么定的。”韩应洪不知怎么来了兴趣说:“你家怎么个情况?怎么定这个成分?”肖海叹了口气说:“那时,我太小。听我父母说,我家就在解放那年,东北解放的前三个月买了十三垧地,没出租,没耕种,就解放了。”  韩应洪越发感兴趣说:“为什么没出租没耕种?”肖海犹犹豫豫地说:“买地钱,是我妈没出嫁前做手工挣的,买地了,地契在我姥姥家手里,后来,我爸失业了,想要地生活,姥姥家不给,经官要回来的,秋天了,不能耕种就解放了。”韩应洪听了,沉思着:“嗯,嗯。”  肖海却心痴地说:“我出身不好,很背包袱,就不能――”韩应洪听肖海说这话,就说:“你等等,小肖,你说的都属实吗?”肖海很奇怪,说:“啊,我说的都是真话呀,我怎么能欺骗组织呢?”  韩应洪摆摆手说:“喔,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根据你说的情况,我对照一下政策,我个人认为,你家的成分划错了,划高了。”肖海听了很吃惊说:“韩队长,你说什么?我家的成分划错了?”  韩应洪点点头:“嗯。”肖海懵懂地说:“我怎么不明白呢?”  韩应洪笑了一下说:“小肖,你看,你家就在东北解放前三个月吧,买了地,还不在自己手里,虽然是经官要回来了,但没有出租,也没耕种,也就是没有剥削,地主是有剥削的,你们家哪来的剥削?所以,我说是划错了。”  肖海不禁有点儿兴奋说:“韩队长,既然是划错了,现在还能纠正过来吗?”韩应洪点点头,肯定地说:“能,这次社教,也有纠正错误一说。”  肖海听了,不由得惊喜说:“那可太好了,就请韩队长帮帮忙吧。”韩应洪笑了,说:“这不是帮不帮的事,这是理所应当的,是我们工作队的责任,我们要对革命负责,对人民负责,具体到每一个同志,更要负责!”  肖海更加高兴说:“要是能纠正过来,可就太好了,我家确实没有剥削,就那么几个月,打官司才要回来的,根本也没来得及处理就解放了。”  韩应洪又问:“那么,当时怎么没申诉?”肖海见问这个,就很懊丧地说:“当时,我家住在县城,农村给定的成分。再说,我妈我爸不懂,都是老实巴交的,吓都吓坏了,哪敢说什么呀?”韩应洪点点头说:“你说的也是。”  肖海担心地问:“韩队长,你看我家的成分还能纠正过来吗?”韩应洪点头说:“嗯,我看能,关键是你家没有剥削呀。”肖海似乎是悬着的心放下来了,说:“要是能改过来,就太好了!”  韩应洪看看肖海沮丧的样子,也是很同情说:“我们工作队和所里领导研究一下,不过,需要调查,只是你说不行。”肖海连连点头说:“那是,那是呀。”  韩应洪站起来说:“这样吧,小肖,你写个材料,就实事求是地写当时的家庭情况,我们好进行调查研究。如果情况属实,我们会根据政策纠正过来的。”肖海连忙道谢说:“那可太好哦,谢谢组织,谢谢韩队长!”  韩应洪连连摆手说:“不用谢,这是我们的工作,再说了,咱们党,不愧是伟大的党,有错必纠正嘛,对人民要负责的!” (64)改定成分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海第二天就交了写的材料,他的材料,都是依据事实,他写得很详细,当然,他是再一次询问父母,因为,在一九四八年的时候,肖海也不过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  这肖海问起往事,那肖春阳倒是没有什么大的感冒,而刘志斌却不同了,回忆过去,刘志斌的心里,真是痛苦万分。  工作队和所里的领导班子认真地对待这个事情,他们仔细地研究了情况,又派人出去调查。大概过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一切都调查清楚了,社教工作队和变电所的领导班子郑重地开会讨论研究,最后,一致通过了纠正肖海家的划错了的家庭成分,纠正过来,改定为中农成分。  工作队和所领导班子召开了全体职工大会,在会上,正式宣布了纠正肖海家庭成分的决定,全体职工热烈地鼓掌。肖海十分激动,他热泪盈眶,表示衷心地感谢党,感谢工作队和所领导,同时,也表示好好地工作,以实际行动回报党。  过了几天,肖海下班后回家,问肖春阳道:“爸,我们所里开的成分改定证明,你给学校领导了吗?”肖春阳沮丧地说:“唉,给他们看了。”  肖海看父亲的神情沮丧,就很奇怪说:“他们怎么说?”肖春阳更加沮丧说:“可是,祝校长和张主任不承认。他们还不高兴地说,‘这,我们不承认,老子单位没有动,儿子单位都给改了,这树根不动,树梢怎么能动呢’?”  肖海听了,很是气愤,说:“你们学校的领导也真是的,这是我们所里领导和工作队经过反复研究和调查核实,认定咱家确实没有剥削,成分也确实是划错了,人家这是认真负责,爱护同志。你们学校领导不但不关心你,反而说这种话,真是太没水平了!”  刘志斌听了儿子的话,看看肖春阳,说:“唉,海儿,你爸在学校只不过是个做饭的,谁能把他放在眼里?他还死倔死犟的,也不会溜须拍马,领导怎么能得意他?好事轮不到他,坏事落不下他。”  肖春阳听了刘志斌的话,觉得很不顺耳,但都是真情实感,他心里很是同感,可他嘴上却说:“你个老娘们儿知道个什么?”  肖海看那父亲沮丧的神态,也说:“爸,我妈说的也是有道理的,不管怎么说,你们学校领导是不关心人的,人家给纠正过来,哦,他们不但不支持,还嫉妒,真是不像话!”  刘志斌看看肖海说:“海儿,你给你姐和兰儿的学校邮去证明了吗?”肖海看看母亲说:“妈,我都给她们邮去了,不知她们的学校怎么说呢。”  刘志斌不无担心地说:“这就不好说了,也许不会像你爸学校那样?”肖海心里也没底儿了,说:“不一定能像我爸的学校吧?”肖春阳摇摇头,说:“唉,难说呀,鬼知道。”肖海听了父亲的话,也是心里一阵打鼓,这也是说不好的,他想,要都是像父亲的学校那种态度,自己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吗?想到这里,肖海的心里更加惆怅,那以往的遭遇,都涌上了心头。  这些年来,由于是小地主成分,受了多大的牵连啊,处处遭人白眼,处处受限制,就连找对象,都非常受影响,人家看中了你的工作,相中了你的容貌,一听说小地主成分,就不干了。这紧箍咒,难道就摘不掉吗?  后来不久的事实,证明了肖海的担心是正确的,肖香的工作单位,倒没有什么,对清原变电所邮来的改定肖香家的错划成分问题的证明,给予接受和肯定,而肖兰所在读书的克山师范,却没有这种态度,问题是出在那个特殊期间,克山师范造反派掌权人,无视这个改定错划成分的证明,仍然以小地主的家庭成分对待肖兰,肖兰因此没有成为红卫兵。  以后,还受到了这个小地主成分的牵连,那更是后话了。 (65) 挨批挨斗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六六年,开始进入了十年特定时期。  全国到处都是造反派起来造反,贴大字报,高唱《造反有理》等时兴歌曲,开批斗会,破四旧,立四新,到处都是乱哄哄的一片。  学校也不上课了,都是停课闹革命,师生员工都责无旁贷地加入到这个大革命中来。清原中学的操场上,全体师生员工都在,黑压压的一大片。  在操场的正北面,搭了一个很大的主席台,台上坐满了造反派的头头,他们大多数是教师,基本上是平时表现不怎么地的落后分子,摇身一变,成了大革命的先锋。还有少数是学生代表,也是平时吊儿郎当的那伙儿。  这样的人物,现在,却成了气候,能有什么好事情出现?他们个个趾高气扬,不可一世。这些人,他们就是进行了疯狂的报复,整人,害人,打着革命的名义,干着龌蹉的勾当。  在主席台下,站着一些要被批斗的人物,这些人,有原来的校领导,平时表现积极的老师,还有地富反坏右分子。这些人,都低着头,胸前挂着大牌子,牌子上不是写着走资派,就是坏分子等一类的字样。  在要被批斗的人群里,也有肖春阳。肖海单位开的改定成分证明,没有被承认,那么,肖春阳还是地主分子,当然也就在这伙人之内了。  肖春阳他站在主席台前,腿都直哆嗦,脸色煞白,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怎么过关。  学校造反派的大头头是个老师,叫戈必阳,过去是个刺头,他四十多岁,长得膀大腰圆,一脸横肉,样子凶恶可怖。  他站起来,高声地说道:“全体教职员工同志们、造反派的战友们:我们清原中学全体造反派齐聚操场,批斗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历史坏分子、地主分子和一切坏分子!我们要把这些牛鬼蛇神批倒批臭,打翻在地,叫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造反大头头话音刚落,就有人高喊:“打到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打倒历史坏分子!”“打倒地主分子!”“打倒一切牛鬼蛇神!”“造反有理!”“誓将无产阶级大革命进行到底!”  这个人喊一句,下面的人群就跟着喊。口号喊完了,紧接着就是批斗。  肖春阳看着一个一个地被批斗,他都吓坏了,那气氛,那声势,真是够吓人的。但是,肖春阳躲不过去,终于,开始批斗他了。  肖春阳胸前的大牌子上写着:“历史坏分子、地主分子肖春阳。”  造反派副头头窦永革高喊:“下面,我们批斗历史坏分子、地主分子肖春阳!”接着,有人带领群众高喊:“打倒历史坏分子、地主分子肖春阳!”肖春阳吓的腿哆嗦得走不了了,就有两个人上来架着他走到群众的面前。  有一个人走到肖春阳的面前,他叫魏宝山,厉声说道:“肖春阳,你要老老实实地交待你的问题!不然的话,我们就打倒你!”  又一个人叫鲍奇来喊道:“肖春阳,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老实交待!”肖春阳吓得说不出来话,脑袋里一片空白。  人们见肖春阳不说话,有个叫雷笑春的,愤怒了,说:“肖春阳,你敢抗拒吗?”肖春阳在惊骇中似乎听到了这话,他颤声说:“是,是,我老实交待。”  另一个叫贺国章的人,问:“肖春阳,你老实说,在解放前,你是怎么进行破坏活动的?”很多人喊道:“说,说!”肖春阳更怕了,他嗫嚅着说:“我,我……”  一个造反派小头子常理清喝道:“我什么我?赶快交待!”肖春阳吓和急得出了汗,他擦擦汗说:“我,我没,没高破坏活动。”众人见如此,愤怒了,喊道:“肖春阳,不老实,打倒肖春阳!”  有个叫吴宝友的,就说了:“你不是当过税务局长吗?你怎么没破坏活动?”  又有个叫时肖洪喊道:“你为什么当上了税务局长?不是破坏、反人民吗?说,不说就打倒你!”肖春阳见如此场面,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但是,他还没有糊涂应承,他就实话实说:“我,我,我是为了养家糊口,没有别的。” (66)遍体鳞伤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众人见肖春阳的回答不如意,就愤恨地说:“这个破坏分子不老实,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有个叫康祖的又大喊:“打倒肖春阳,不老实就打!”于是,有几个人上来动手打肖春阳。肖春阳被打得叫喊起来。  这时候,又一个造反小头头卞锁厉声喝道:“肖春阳,你不但当过税务局长,你还是个小地主分子!你说,解放前你是怎么剥削广大劳动人民的?”  很多人也跟着喊:“说,说!老实交待!”肖春阳已经是筋疲力尽,虚汗直冒,他怯怯地说:“我,我,我没有剥削谁。”  造反派头子大怒喝道:“肖春阳,你个小地主分子,你没剥削人怎么是地主?地主就是剥削人的。看来,你太不老实!”  造反派头头戈必阳高喊:“打倒地主分子肖春阳!不交待就叫他灭亡!”下面的群众也跟着高喊。又一个造反派副头头穆英龙喝道:“肖春阳,你赶快交待,你剥削谁了?怎么剥削的?”下面的人也都高喊:“说,说!”  肖春阳吓得浑身颤抖,冷汗不断地涌出,他不回答不行,可他根本就没有剥削过人哪,他在一片怒吼声中哆嗦着,但是他认定,没有的事不能瞎说,他只好说:“我,我真的是没有剥削过人哪。”  造反派成员伏景林喊道:“肖春阳,你胡说八道,你是地主成分,就是剥削人,哦,老实交待!”肖春阳一听这话,也急了,就说:“我,我家是,是――”  又一个造反派熊志星说:“是什么是?你就老实交待是怎么剥削人的?”众人也逼问着:“肖春阳,老实交待!”  肖春阳见不说,这些人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于是,他一咬牙说道:“我家,在解放那年,用我老婆的私房钱买了十三垧地,地契在我老丈人家手里,我没工作了,想要回地生活,我老丈人家不给,就经官了,才要回来,没出租,没耕种,就解放了。”众人见肖春阳这么说,他们认为肖春阳是为自己开脱,更加愤怒了!  一个造反头头董云山喝道:“肖春阳,你太不老实了,你不坦白交待,还胡编乱造,欺骗革命群众,企图蒙混过关,你休想!你不老实,我们就打倒你!”又一个造反派小头头纪洪亮喝问:“肖春阳,你说你没剥削,你怎么是小地主分子?小地主也是地主阶级,也是剥削人的,要不,怎么成了地主成分?”  肖春阳这时候,也只有豁出来了,他也没别的呀,他只能说:“当时,我住在城里,成分是乡下农会定的。”众人更加愤怒,有个群众颜春成说:“怎么?你不交待自己是怎么剥削人的,却说是农会定的,哦,你不是污蔑农会吗?”  肖春阳见自己怎么说也不行,他无奈了,只好说:“我说的都是实话呀。”  一个造反派江洪泽说:“你纯粹是放屁,你说没剥削,怎么定了小地主成分?”肖春阳无法说清楚,他无可奈何地说:“我也不知道呀。”  造反派大头头戈必阳发话了:“这肖春阳太可恶,顽固透顶,不但不交待自己的问题,反而污蔑农会。”大头子高喊:“打倒地主分子肖春阳!把他打翻在地,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于是,许多人愤怒地走上前来,狠狠地打肖春阳!肖春阳被打得昏了过去!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一点叫喊声和痛苦的哀嚎都没有了,这时候,打他的人还没有停手。  其中,打手霍清明叫道:“肖春阳,你还装死吗,没门,今天就是要打你个落花流水,叫你永世不得翻身!”这几个打手听了霍清明的话后,更加愤怒,打得更狠了。那肖春阳恐怕是命就要丧在这几个打手里了。  造反派大头头戈必阳他看了一会儿,也听到了霍清明的话语,见那肖春阳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他意识到问题严重,他走上前来,推开打手,他踢踢肖春阳,又巴楞他的头部,见真是昏过去了,他也不想出人命,就摆手说:“这个破坏分子、地主分子已经被革命到底了,不必打了。”   那几个打手,听了自己头头的禁令,才放开手。 (67) 有人偷听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春阳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苏醒过来的,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已经是夜晚了,肖春阳只觉得筋疲力尽,浑身疼痛,惶惶不安,心有余悸。  刘志斌给肖春阳擦身子,她惊呼道:“哎哟,你们看,这身上打的全是伤!”  听母亲这么说,肖海、肖霞、肖华都过来看父亲的伤,他们都很愤怒也都很难过。  肖海怒道:“他们也太狠了,打这么严重!”肖春阳**着说:“哎呀,差点儿没把我打死!”肖霞没有说话,只是哭起来了,肖华也流了泪。  肖海余怒未消,他愤愤地说:“爸,他们批斗你什么?”肖春阳叹气道:“唉,还不是因为我在伪满时当过伪职员,特别是当过税务局长,还有咱家是小地主成分。他们硬说我是历史坏分子、地主分子,他们就逼我交待是怎么进行破坏活动,又怎么剥削人的。”  刘志斌听了,很难过,说:“唉,这都哪儿跟哪儿呀?”肖海看着父亲问道:“那你怎么说的?”肖春阳连连叹气说:“我能怎么说呀,我只好说实话,没有破坏活动,只是养家糊口;也没有剥削过人,只是打官司要回来地,没出租没耕种就解放了。可他们不饶我,也不信,硬说我顽固透顶。”  刘志斌接茬说:“是啊,你没顺着说,他们怎么能饶了你?不说你顽固透顶,还能跑了你吗?”肖海正在年轻,气盛之际,他说:“可是你也真没有破坏活动,也真没剥削过人哪。真是太不讲理了!”  肖春阳无奈地说:“谁说不是啊,可是他们却说,你没破坏活动,那税务局长就是破坏。你没剥削,怎么是小地主成分?我被逼无奈,就只好说,我也不知道了,他们就打了我。”肖海愤怒地说:“他们也太狠了,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  刘志斌擦擦眼泪说:“你没说咱家的成分是划错了吗?社教时不是改中农了吗?”肖春阳睁大了眼睛说:啊呀,我还敢说那个?我就说,定成分时,家在城里,成分是乡下农会定的,他们就生气了,说我是污蔑农会。”  肖海点点头说:“嗯,不顺着他们说,你说什么都不行。”肖春阳接着儿子的话说:“是啊,我也没有那些事啊,我怎么能顺着他们说?要是顺着他们说,他们可是满意了,那些都是没有的事,我怎么能给自己扣屎盆子?要是那么说,问题不是更大了吗?”  刘志斌叹气说:“唉,你不顺着他们说就不成了。”肖春阳无奈地说:“可不是吗?他们就说我顽固透顶,把我打成这样。唉,就是让他们打死了,我也不能胡说八道啊。”  肖海看看受伤的父亲说:“爸,太难为你了。”刘志斌也看看丈夫说:“可有什么办法呢。”肖春阳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唉,没法子啊,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呀,挺着吧。”  肖海抬起头来,忽然看见窗外有一条人影,他很奇怪,就跑了出去。天,是完全地黑了,也没有月亮,肖海看不清那条人影的样子,就喝问道:“谁?你想干什么?”那条人影没有回答,却快步地走了,肖海一直盯着那人影,看见进到邻居家去了。  肖海也没有追赶,转身回到了屋子里。刘志斌见肖海进来,就问:“海儿,是谁?”肖海坐下了,摇摇头说:“外面太黑,我没看清楚。我问了一声,他也不回答,我就盯着他,好像他进了老马家的屋。”  刘志斌也觉得很奇怪,那个人想干什么?刘志斌想了想说:“想必是老马家的大儿子吧?”肖海也想了想说:“嗯,肯定是他,他可是个造反派头头,恐怕是偷听,监视咱们的。哼,真不是个东西!”  刘志斌听肖海这么说,倒是有点儿心悸说:“喔,那咱们可得小心点儿呀。”  肖海还是有点儿生气说:“怕什么?咱们又没做亏心事,就不怕他鬼敲门,他愿意监视就监视吧,能把咱们怎么样?”  刘志斌叹气道:“唉,这年头,人心怎么这样呢?平时都处得挺好的,有事就不行了,怪不得老马家的人见了咱们都带搭不喜理儿的,原来是这么回事。”肖春阳无奈地说道:“唉,人心隔肚皮,难说呀。” (68)全家惶恐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刘志斌忽然说:“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肖春阳沮丧地说:“我这整天挨批挨斗的,都要吓死我了,可也没法儿,不挺着也得挺着哇。”刘志斌接着说:“唉,不光你害怕,咱家都害怕,真难捱呀。”  肖海听见父母这么无奈也说:“可不是?我爸一挨批斗,整得咱家是历史坏分子、地主分子家庭,这心里真没底儿,惶惶不可终日,真不得劲儿!可也不只是咱家,不少家都挨整。这场运动怎么就是整人呢!”  刘志斌觉得儿子说的很是实情,她说:“唉,这比斗地主那时都厉害。”肖春阳咧咧嘴儿说:“嗯,是厉害呀。”肖海皱着眉头说:“听你们这么一说,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这日子真难熬!”  刘志斌心里是一片黑暗,多少年来,她经历了好多的苦难,家里的情况刚刚好转,自己受的罪轻了些,但又经受了这种想不到的煎熬,不但自己受难,孩子也是受到牵连,真是无奈啊。想到这里,刘志斌说:“这还不算,一有这地主帽子,肖海你找对象,都难,这不是又加上一个历史坏分子的帽子就更难了!”  肖海听母亲说这话,心里的苦陡地翻转出来,他痛苦地说:“妈,看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刘志斌见儿子很痛苦就说:“不是妈非得要提,这不顺便提起了嘛,要说你的长相、工作、人品,哪点不好?偏偏因为这个地主成分,人家一听就不干了,要不,你孩子都有了。”  肖春阳叹气说:“这时候你还有心思提这个,眼前的关还不知怎么过呢。”  刘志斌瞪了丈夫一眼说:“唉,这倒是愁上加愁。你以为我愿意提呀,海儿对象的事,几年来就是我的心病,我这当妈的能不愁吗?眼看着孩子们都长大了,都得有这个过程,姑娘找婆家,儿子娶媳妇,哪个不是终身大事?我这愁还有个头吗?”肖海见母亲发愁,就安慰道:“妈,你就别愁了,愁也没用,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打光棍吗?还能怎么样呢?”  肖春阳插言说:“你妈说的也是,社教时变电所把咱家的成分改了,可那学校就是不承认,现在又赶上这大革命,真是白费劲了!”  肖海听到这里,不觉气从心里升起,说:“爸,你们学校的领导太差劲了,他们要是承认,不也就没事了吗?”肖春阳却摇摇头说:“那也不一定,都赶上这场运动,什么都白费,不明白这场运动是怎么回事儿。”  刘志斌心里越发寒冷,没有一丝地温暖,她说:“有那社教多好,偏偏又有了什么这场运动,乱哄哄的,叫人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肖春阳听见刘志斌发泄对这场运动的不满,心里有些害怕,就说:“你快闭嘴,看那窗外有人听了去,那还了得!”  刘志斌听丈夫担心窗外有人偷听,她才想起了刚才马家大儿子偷听的情景,她心里也一惊,要是真被马家大儿子这类人听到这些话,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这年头,乱哄哄的,说不准那一天,无名的灾祸就会临头,只要有人想整谁,那一句话,甚至没有什么理由,就会整倒你。就是平时瞅着很要好的人,也会整死你,那马家的大儿子,还正是造反派呢。  刘志斌想到这里,她的心也害怕起来,她走出门去,到外面看看,外面一片漆黑,也看不清什么,刘志斌就在屋前走来走去,仔细地搜查有没有什么人在自己的屋檐下躲藏偷听。她反反复复地查看了几遍,真的没有发现有人,她便转身向屋里走去。   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小女儿肖霞和小儿子肖华也在自己身后查看,娘三个没有说话,都悄悄地回到了屋里。肖霞进屋后就说:“外面没有人,我们查看了几遍了。”肖春阳还是心有余悸,他颤声地说道:“小心没不是,还是别唠这运动的事了。万一这被――”刘志斌看了丈夫一眼,还是小声地说:“我是放不下儿女们的婚事呀,特别是海儿,眼看都奔三十了,我能不急吗?”  肖海此时也似乎是不再难过,他说:“妈,你就别发愁了,我不是说了嘛,顶多不过是打光棍,有什么了不起的?”刘志斌听见儿子这么说,她可不赞同,她着急了,说:“那可不中,那可不中,好歹也得说上媳妇呀。”  一家人都不说话了,包括那肖霞和肖华。 (69) 巧遇张婶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第二年春节后的一天,肖兰和肖霞姐妹二人去街里溜达。街里的大街小巷都是过节的气氛,家家的门上都贴着大红的春联,还有大大的“福“字。鞭炮、礼花的残骸到处都是,多数人家和店铺都挂着彩灯,大部分是红灯。但是,街里的人不太多,这就是过年的特色。  肖兰和肖霞姐妹俩正在闲逛,只见一个老太太直向她们走来。  这个老太太,大概六十来岁,穿着厚厚的棉衣,戴着一条长长的围脖,步履还很健壮。肖兰和肖霞很奇怪,不知道这个老太太是要干什么,姐妹二人就站住了,等待老太太开口。  老太太来到了肖兰和肖霞面前,把围在嘴上的围脖忳在下巴,说:“两位姑娘,你们是肖海的妹妹么?”肖兰看看,觉得很面生,也有点儿怔怔地说:“是啊,您是——”  老太太一笑说:“不认识我?”肖霞仔细地看看老太太说:“大婶,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只是想不起来了。”老太太又一笑说:“我嘛,是齐若华家的邻居老张婆子。”  肖兰没有什么反应,因为她没有看见过,也没有听说过,她在外地读书哇。  肖霞听了,连连说道:“噢,噢,想起来了,您是张婶,你这是去哪儿呀?”  老太太说:“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肖兰看出来,老太太有话,就说:“张婶,你有话就直说,咱们都不是外人。”肖霞也反应过来了,说:“是啊,是啊,张婶,你有什么话就说。”  老太太略一犹豫,还是说道:“好,我说。你哥和齐若华正处对象吧?”肖兰觉得有文章,就说:“是啊,怎么啦?”肖霞也觉得有事,就说:“张婶,有问题吗?”  老太太爽快地说:“我是齐家的邻居,也有十多年了,对他们家我太了解了。可以说,没一个好人,尤其是那齐老太婆和齐若华,那可是一对泼妇,蛮不讲理,胡搅蛮缠,还抠得要命,管钱叫爹的手。”肖兰和肖霞注意地听着。  老太太继续说:“那齐若华,别看她在小学当老师,在讲台上像个人儿似的,下了讲台就没人样了。她家就她一个闺女,三个弟弟,她娇惯得不成样子,家里大权她把着,还好吃懒做,埋了巴汰的。”  老太太见肖家姐妹听得很认真,就来了精神,继续说道:“最主要的是她不讲理,又霸道,可好欺负人了,她学校的魏宝林给她起了个外号叫‘齐霸歪’,你们听听她这个外号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品了。”  肖兰接茬道:“张婶,关于老齐家和齐若华本人的情况,我们也听说了一些,可没有你了解得这么透,我们家也不同意,只是她总黏糊我哥,说什么‘非你不嫁’,我哥是个实在人,一听她这么说就不忍心了。”肖霞也说:“是啊是啊,她相中我哥了,也相中我们家了,就死活要跟。”  老太太点点头说:“她呀,那可是看好了你们家和你哥了,我也听她们说过。不过,她和她家实在是不好,不然,我也不能和你们说这个。我是看你哥小伙儿真是不错,又知道你们家是正经人家,我不忍心让你们家和你哥遭罪。”肖兰连忙说:“张婶,这个我们明白,你是为我们好。”  老太太又说道:“娶了这样的人,又和这样的人家结亲家,那还有好日子过?一不对心思,轻了,就打架;重了,就躺地打滚儿,你哥老实巴交的,擎等着吃亏吧。”  肖兰听到这里,心里很是担心,她觉得老太太不会撒谎骗人,更不会挑拨关系,实在是出于一片好心,于是,就说:“谢谢你,张婶,你能和我们说实话,又能劝我们,都是为了我们家和我哥着想。”肖霞也说:“真的,太谢谢你了,张婶。”  老太太摆摆手说:“不用谢呀,咱们都不是外人。我真是为你们好,要不然,我管这闲事干啥?一般的谁说这种话呀,都是顺情说好话,耿直讨人嫌。其实,关我啥事?”  肖兰笑笑说:“张婶,张婶,你的心意我们懂得,你真是为了我们一家子,你是个热心肠,大好人,否则的话,能说这些吗?”肖霞更是理解,她说:“张婶,你真是个好人,谢谢你了。”  老太太接着说:“我是实在怕你哥遭罪才不得不说的。你哥那小伙儿可真不错,要长相有长相,要人品有人品,要工作有工作,要个头有个头。我呀,就是没闺女,我要有闺女,非嫁给你哥不可!唉,可惜了的,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儿,找齐若华这么个对象。唉。”  肖兰非常感谢老太太说:“谢了,张婶,你说的情况,我们回去一定和家说,也一定和我哥说。”肖霞她也很感激老太太说:“是啊,张婶,真是多谢你了,我们一定和家里说的。”  老太太连忙说:“你们姐俩可得说呀,可不能娶那齐霸歪呀。”肖兰点点头答应说:“你放心,我们一定说的!” (70)全家相劝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和肖霞从街里回到了家,她们姐俩你一言她一语的,把老张太太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家里人。肖兰姐俩说完之后,全家人都沉默不语,各有所思。  刘志斌的心里是觉得老张太太的话确实可信,她明白儿子的心意,很是担心。肖春阳的心里也认为老张太太不会说谎,想这门亲事就此罢了!  而肖海呢,则是半信半疑,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一阵子,刘志斌开口说话:“这么说,那老张太太可真是个好人哪!一般的谁能这么说呀,人都是顺情说好话,哪有不说和的?看来,那齐家和齐若华真是太不好了。海儿,你还和齐若华处下去吗?”  肖海迟迟疑疑地说:“妈,我想,还不至于那么严重吧?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泼妇哇。”肖兰却不同意哥哥的看法,就说:“哥,你们现在是处对象时期,又不是过日子的时候,也不接触柴米油盐锅碗瓢盆,那能看出什么来呀?问题肯定是很严重的,要不,人家老张太太怎么能说呢?”  肖海没法反驳妹妹,叹了口气说:“唉,这也叫人寻思不透。再说,咱们家的成分不好,人家谁干哪?这齐若华还不太在乎成分。”刘志斌觉得儿子说的很有道理,就说:“海儿,你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咱家成分怎么就改不成呢?要改成了,咱们还怕啥?”  肖海很沉闷,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那齐若华可愿意了,她和我说,除了我,她谁也不嫁,要是和我黄了,她就一辈子不嫁人了,说得怪可怜的。”肖兰觉得哥哥太心眼实了,竟然对那种甜言蜜语深信不疑。  肖兰看那情绪不高的哥哥说:“哥,你就是轻信,她说的那种话,真吗?你的心肠也是太软了,一说点儿好话,你就吃不住劲了。”肖海没有说什么。  肖春阳说话了,他瓮声瓮气地说:“你们说半天了,我也表个态,我是不同意。肖海和她处一年了,我就看她不是个贤惠人,她家也不咋地,怪怪的。”  这时候,肖霞也说话了,她说:“爸说得对,那齐若华真不像个好人,你说那外号叫什么‘齐霸歪’,一听就不是个善茬子,还能是个什么好鸟?”  刘志斌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叹息。肖兰也没说什么,她的心里就是不喜欢这个齐若华。肖海看看家人如此,就说:“看来,你们是都不同意了?”屋子里的人谁也没有说话。了一会儿,刘志斌问道:“海儿,你自己的意思呢?”  肖海迟疑了一会儿说:“我――还没有想好。”肖霞不满地说:“什么没想好?你是不想黄,你怕找不着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肖华拽拽肖霞,他说:“霞姐,你说话就是太直了,也是很辣气的,就不能委婉点儿?但是,你说的也是符合实际情况的。哥,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你可要三思啊,你不要嫌我霞姐说的太尖锐了。”  刘志斌也觉得小女儿说的是真实,只是太尖刻了,她知道肖海虽然是个男子汉,但他的脾气秉性,太有些女孩子气了,她怕儿子肖海心里受刺激,就说:“霞,你就是泼辣,也说得软和点儿呀。不过,海儿,你妹子也是为你好,你可不要怪她哟。”肖海半天没有说话,听母亲这么说,他才慢慢地说:“妈,我明白,我不会怪霞的,她是为我好,全家人都是为我好,那张婶也是我我好。”肖春阳说:“你知道这些,你就应该和她黄了,还寻思啥呀?” (71) 话说修真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刘志斌的五哥刘洪斌,在栗子山习武修炼,已经整整二十个年头了,他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长成了三十五岁的青壮年了,他到这时候,越发英俊和潇洒,就是震元见自己的爱徒如此模样,也是欣喜万分,更何况,刘洪斌已经是不负自己所望。  震元也想起了二十年前在刘家说的话,他想到了刘洪斌应该回家了,特别还有个董欢儿在家等他二十年了,也该回去完婚了。可是,震元又想到了其他的问题,他决定探探刘洪斌的意愿再定夺。  这一天,已经春暖花开的时候了,满山满院子都是盛开的桃花,十分地诱人。  震元和刘洪斌在院子里站定。震元说:“徒儿,你已经在山里习武了二十年了,是不是该回家了?”  刘洪斌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觉得师傅的话里似乎有弦外之音。是啊,离家二十年了,而这二十年来,没有给家去过信,也没有回去过一次。现在,爹娘怎么样?兄弟姐妹怎么样?还有那苦苦等自己的董欢儿,又是怎么样?武功已经学成,是该回家了,可是,师傅为什么这么说,而不说,你回家吧?  刘洪斌感到问题的不同凡响,他笑了一笑,说:“师傅,我不想回去,还要跟你老人家学习呢。”  震元听了,心里一震,微微地说道:“你还想继续修炼吗?”刘洪斌听了师傅的话,觉得自己还是说对了,他说:“是的,我还要学习,不回去。”震元看看刘洪斌,刘洪斌脸上那一丝的摇荡,他立刻觉察到了,他的眉头微微地一蹙,马上又舒展开了 ,这一刹那间的细微变化,刘洪斌没有意识到。  震元不甘心地又一问:“你――真的不想回去,还要学习?”刘洪斌觉出了师傅的庄重,他马上又意识到了玄机,他心里动了动,马上凝固起来,他坚定地说:“师傅,徒儿果真如此,绝无二话。”震元听了,心里是一块石头落地,他说:“那好,你就留下,我继续教你。”  于是,师徒二人进屋,到桌前坐下,震元说:“徒儿,其实,你修炼了气功、轻功、内功,还有比它们更高级的呢。”刘洪斌听了,大吃一惊,腾地站起来:“啊?那是什么功夫?”  震元微微一笑,示意刘洪斌坐下,缓缓地说道:“那是修真、修道、修仙、修魔呀。”刘洪斌听了,更加惊讶,同时,也非常地欣喜:“师傅,它们的功力如何?我学,我学,你快教我!”  震元就给刘洪斌讲起来了:“它们,可是当今时代最高级的修炼了,远远超出武功之外,有人说,修炼了其中之一,就可以成仙飞升,长生不老,脱离了生死的劫数。”刘洪斌听了,简直都入迷了,他说:“真会这样?那我怎么能不修炼?”  震元冷冷地一笑,说:“其实,这修真几项,妙不可言,但也未必是长生不老,飞升入仙,超脱死劫呢。有些言过其实,自古以来,哪里有活个千年万年不死的?哪里有什么神仙?不过是有人是,生长地上要上天,生于人类要成仙罢了!”刘洪斌听到这里,心下一凉,颓然地说道:“师傅,这么说,这都是疯人诳语了?这不没有了学头了吗?”  震元又一笑,说:“这倒不是,它们还有独到之处,高妙得很呢。这几项,你想学哪一项?”刘洪斌不假思索地说:“那,我都学吧,它们有啥区别?”  震元说:“修真者,无善恶之分,只要能提升修为 ,杀兄弑师在所不惜 ;修道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淡然处世 ,顺应天命 ;修仙者,和修真者并无区别 ,只是称呼不同而已 ;修魔者,以夺千万生灵精气神为己所用。”  刘洪斌听了,皱了皱眉,说:“师傅,这几项,听起来,都有点儿邪门,好像是――”震元明白了刘洪斌的担心,他不等刘洪斌说完,就摆摆手说:“不不,我不会教你邪门歪道的,我们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刘洪斌安定下来了,震元沉吟了一下,说:“其实,修道也是修真的俗称,这里面,最主要的就是修真。”  刘洪斌眨眨眼睛,说:“师傅,那到底修真是怎么回事呀?”震元笑了,说:“修真,学道修行,求得真我,去伪存真,修真就是通过对自身的不断修行,不断的找出自身的不足让自己更了解自己。 修真是把外界的高级的能量存在自己的体内,来改善自己的体质,以得到最大潜力的开发。修真者,借假修真也。借此四大假合之肉身,修成吾金刚不坏之真身。古今天下,没有不死的肉身,只有永恒的法身……”  震元的一通说教,才使得刘洪斌对修真有了初步的认知。刘洪斌说:“师傅,既然修真这几项,是比那习武的轻功,气功,内功,高超了很多,以前,你为什么没有和我说过?为什么也没有要教给我修炼呢?”震元说:“徒儿呀,不是我不和你说,也不是我不教你,这几项,都是高出了轻功等多少倍,又都是高难的很,况且,它们的修炼,也必须在那些武功的基础之上,才能修炼成的,我原来不想让你学的,但现在,看你这二十年的习武,你的成果,不学就白瞎了。”  刘洪斌点点头,明白了师傅的良苦用心。他说:“我学习下去就是了。”  震元说:“这个问题,我都考虑了很久,要是再修炼下去,你二十年回不了家;不修炼的话,你的功夫和天赋,就白瞎了。”刘洪斌说:“师傅,你说的对,我认可不能回去,也要修炼下去。” (72)最后修炼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震元看刘洪斌一心想继续深造,他点点头,说:“既然你决定了,我就成全你。我想好了,我已经把这几项,都融会贯通了,把它们的精华集中,又加以改造,输入了我自己的研究成果,来指导你,咱们还叫它修真。”  震元讲了一些有关修真的知识,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晚饭时分,他们师徒二人,无论冬夏春秋,都是每日两餐,多数是刘洪斌做饭,那震元有时候也做,他们的食谱,都是师徒二人一起商定的,每周一共是十四顿饭,多数是粗粮,细粮大米和白面也都有,蔬菜和肉类也都俱全,当然,以蔬菜为主,那震元对于佛教、道教都懂,但他谁家的清规戒律也不遵循,觉得有好处,有用处,或者喜欢了,他就照办,否则的话,他才不管那三七二十一呢。  当然了, 师徒二人不拒绝肉食,那震元不讲究佛教的素斋,他认为,只食粗茶淡饭,对身体的供给缺乏肉类的填补,也是不利的。要修炼,必须保障身体所需,才能体格健壮,精力充沛。  震元自己不贪黑起早,也不让刘洪斌贪黑起早,他主张养精蓄锐,充分利用白昼的时光。  第二天早饭过后,震元又开始给刘洪斌讲解修真的知识,这对刘洪斌来说,可是一门崭新的课题。  震元见外面比屋里好,真是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温度适宜,山清水秀,春花烂漫,嫩草鲜美,就招呼刘洪斌在外面听教。  震元循循善诱,说道:“修真,它囊括了动以化精、炼精化炁、炼炁化神、炼神还虚、还虚合道、位证真仙的全部修持过程。这里说的炁,不是我们平时说的气,气是宇宙间、时空中,万物生化的根本,是一种基本物质。气始而生化,气散而有形,气布而蓄育,气终而象变。”万物的化生、生长、繁殖、消亡,都是气贯穿始终,气乃万物的基础和根本。修真之士,修持中所运用的这一基本物质实乃先天中的升华物质——元炁。其密度、浓度、质量大大提高,表现出光的性质,稍加注意肉眼亦可能观察到。在更高的层次,其光的性质就越明显,呈五色态;更高者而返八十一阳天,而返三清虚无自然之界……”  刘洪斌听师傅讲得滔滔不绝,他也就听得津津有味:“真人乃修道人的最高境界,修持者均应胸怀大志,高瞻远瞩,终生勤奋,刻苦修持,德功并进,以求达到真人、真仙的上乘境界,故曰修真。”刘洪斌心里说:喔,这是人间正道,不是歪门邪道了。可见,惟有道德并重,内外功勤行,大智勇、大善根之人方有成仙得道之时!  震元继续道:“修真的必由之路,是筑基炼己、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刘洪斌听得渐渐地醒悟,震元说:“去伪存真,就是在恰当的时间求得真的东西,舍去假的东西。求的多了,久而久之便能求的真我,也就是让身外一切真的东西作为一种变动来带动自己不变的个体,合之唯一(这个一也就是道生一的一,太极),在一个循环变化后,使自己变得真,而当自己便真以后,之前周围的东西便也变成假的了。就好像凤凰涅槃,自己便脱胎换骨成了仙!我说的仙,就是一种境界,不是成为神仙,神仙是没有的。”刘洪斌又有所领悟,他不住地点头。  最后,震元说:“修真的方法是什么呢?这可是个最现实最重要的问题。修真分为: 筑基、开光、金丹、元婴、出窍、合体、渡劫、大乘共八个阶段。根据门派不同,所持论调各不相同,每个人的情况又不同,功法亦千变万化。世俗修真门派以东派、西派、南派、北派、中派]划分,隐世门派为古仙派。  简而言之,修真方法无人引路不可私自修习,否则后患无穷。”  刘洪斌听到这里,没有听到师傅说出名正言顺的修真方法,他就问道:“师傅,那修真的具体方法,究竟是什么呀?”  震元摆摆手说:“喔,你没有听明白吗?就是上面说的修真的八个阶段,必由之路的五点,还有,你听我说下去。”刘洪斌不再说话了。  震元接着说的道:“除此之外,我归结的还有,佛家和道家的静心,即是意念的专一,高度集中,动用奇经八脉,气炁双拥,抓住根源不放手,第一步,能量从大脑被释放到全身;第二步,全身的能量平衡,身体和头脑的能量结合成一体;第三步,这个个体的能量向周围扩大,能量不再局限于个体内;第四步,内外的能量达到一种平衡,意识超越个体而存在,就是直觉和灵感的运用。注意观察精神和身体的对应关系,有意识放松,这就是在修炼。”  刘洪斌听了师傅的这一段传教,心里是明朗起来,他觉得,这种修真的修炼,与往日的修炼气功、轻功以及内功,有着天壤之别但又有一定的联系,这是一种超脱现状的修炼。  震元的结语是:“在修行的时候更多的是去体悟天道至理,让自已的精神力十分惊人,练至大成时据说可以脱离肉体,并且能够在观察事物时不用视觉,听觉,触觉,而是用其强大的神识去探索的。修真,就是高超绝妙,但是,求道者多如牛毛,得道者凤毛麟角。然而,还是古人云:有志者,事竟成!”  于是,刘洪斌就在师傅的言传身教之下,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的勤学苦练,专心致志地修炼。这种超乎寻常的修炼真我,那更比先前的武功修炼,不知道要难出多少倍,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可言尽。然而,刘洪斌毕竟不是凡人能比的了的,他的最后修炼,是循序渐进,日积月累。  终于,刘洪斌还是得道了。 (73)肖海恋爱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海,他身高一米八十多,不属于胖那伙的,他还是瘦一点儿,但不显得瘦弱不堪,而是瘦得恰到好处。他的头发黑黑的,密密的,他的眼眉也是黑黑的,但不是如剑似刀,很温柔,眼睛也不是很大的,与他的脸庞、口鼻相称,眼睛也很有神采,目光柔和,不凌厉,鼻子高挺,但不恶劣。嘴是不大不小,略略有点儿翘。  肖海他心思缜密,对人体贴周到,性格温和,特别会照顾人,对谁都很和蔼可亲,从不粗暴蛮横。说他是男人,很多地方却像个女人,而且是温柔的女人。所以,他是女人梦想的偶像,谁得到他,谁都会得到幸福。在工作上,肖海是踏实认真,他很钻研业务,到所里不久,就成了业务上的骨干,当了外线班的班长。思想上,他也是积极上进,跟上时代的步伐,从不落后。  随着年龄的增大,他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他的心里也是有着自己的理想,他也是和许多同龄人一样,想找到一个温柔善良、贤惠多情的女人,和自己相亲相爱,白头到老。但是,由于自己的家庭出身是小地主,这个紧箍咒,咒得他不能如愿以偿,常常在找对象的问题上,碰钉子。要论自己的工作、人品、性格、长相,无一不是上乘之作,但就是一个家庭成分,让自己败北。别人介绍一个,不是肖海相不中,就是人家嫌他是小地主成分。所以,他都二十六七岁了,还没有成家。  一年前,一个邻居介绍了这个齐若华。齐若华是一个小学的老师。肖海对这个人,还是比较相中的。齐若华本人还不太在意肖海的家庭出身,可是,她的父亲却很在意,她的父亲是打棉社的主任,老党员,这个老党员一派革命家兼领导人的腔调,坚决反对唯一的女儿嫁到地主家去。所以,肖海和齐若华相处,是波浪似的,忽冷忽热,时而成,时而黄。  要说那齐若华,可是太相中肖海了,她也听说了肖海的家庭情况,更听说了肖海本人的情况,除了家庭出身之外,她都非常满意,特别是对肖海本人,她简直是无可不可的。断断续续的一年多相处,那齐若华把肖海摸了个透,她觉得,这个人才是自己终身伴侣,是自己不能错过的人选。  齐若华意识到,这个肖海,忠厚老实,温柔多情,相貌出众,工作可心,有这么一个人终身相伴,自己可以为所欲为,当家作主,专横跋扈!既然如此,何乐而不为!  在和肖海相处的过程中,齐若华多是甜言蜜语,说的并不像是虚假,她齐若华就有这个本事,更何况是老实厚道的肖海?而且,齐若华问过肖海找对象的标准,她就把自己的本相隐藏起来,时时地,处处地装作温柔贤惠的淑女做派,那心地善良、诚实憨厚的肖海,怎么能看透她?还有一个最大的因素,就是肖海的紧箍咒,太限制他了!  其实,那时的齐若华,还有一种病,就是气管扩张,时常地咳嗽,肖海也看出了齐若华有气管的病,但病到什么程度,肖海就不清楚了。然而,齐若华不隐瞒自己的这个病,但她也绝不会说重了,其实,也是并不怎么严重。  齐若华在肖海面前,就装得很可人,也很可怜,她摸透了肖海的心地非常善良,听不得好话,见不得可怜相。肖海没有看透齐若华,可齐若华却把肖海看个透。  齐若华对肖海,是必须弄到手,而肖海呢,他也是想娶她,尽管家里人都不同意,尽管老张太太那么说,他都不太在意,他总是不相信,齐若华会是那么坏,那么蛮横!肖海这种态度,家里人也看在眼里,既不能强管,又不想同意,真是无可奈何啊。  过些日子,刘志斌看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终非了局。刘志斌对肖春阳说:“我看海儿是铁了心了,不想黄。香儿来信说,既然海儿同意,家里就不要别了,成破厉害都和他说了,将来的好与坏那就是他自己擎着了。现在都时兴自由恋爱,婚姻自主。咱们也就别管了,由他去吧,张罗给他们结婚算了。”  肖春阳半晌没有说话,沉思了半天,他才说:“我这心里头就是不乐意,娶这么个又霸道又歪蒯的媳妇,又有个刁蛮的丈母娘,还有那生性的小舅子,那还有好?肖海怎么这么糊涂!”刘志斌长叹一声说:“哦,也许海儿他看不透,那齐若华可会说了,咱们的海儿又老实又憨厚,哪能奸过她?再说了,咱家成分不好,对象难找哇。” (74)终成眷属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春阳连连打嗨声说:“我真是不同意呀。”刘志斌劝道:“你也别打横了,让他们结婚吧。”二人正说着,肖海进来了。  刘志斌看看肖海说:“海儿,正好你回来,哦,你和齐若华到底怎么样了?”  肖海有点儿摸不着头绪,机械地说:“没怎么样。”肖春阳追问道:“到底是成,还是黄?”刘志斌解释说:“是啊,你说清楚。要是黄了,就算了,再找;要是成,你们就结婚。”  肖海听到这里,才明白父母的意思,他说:“你们不是不同意吗,我还结什么婚?”刘志斌说:“你别看我们,现在是婚姻自主,家里不能包办代替,只要你愿意,我们就认了,决不阻拦。”肖春阳接过话题说:“是啊,你妈说的对,就看你自己了,反正齐若华和她家就那个德性,好坏你自己擎着,你同意我们认可。”  肖海听出来父母的意思还是心里头不同意,就说:“这不只是我自己的事,她得进咱家门啊,你们不愿意怎么成?”刘志斌赶紧说:“咱们别在一起过。”肖海摇摇头说:“不,咱们在一起过。”肖春阳气呼呼地说:“她那样的德性,又有那样的家庭,还是不在一起过好,消停。”刘志斌劝儿子说:“海儿,在一起她不愿意,就免不了无事生非,打打闹闹的再出去,不好看,莫不如开始就不在一起过。”  肖海很固执说:“妈,我不能出去。咱们家那么困难,是我姐挣钱养家,又给爸找到了工作,咱家才好起来。姐姐挣一分一毛都给家,就是结婚了调走了,也是把钱寄回来,我怎么能一结婚就出去过?我得像姐姐学习呀,我坚决不出去过!”肖春阳问道:“那齐若华和她家是什么意见?”  肖海略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他们倒是喜欢自己过,可我不同意,出去过就黄,他们也就没说的了。”刘志斌一听,就皱紧了眉头说:“海儿,这恐怕不好。他们不愿意在一起过,那还能好?到时候打着闹着出去更不好了。”肖春阳也说:“是啊,今天这事,明天那事,还是出去,不好看。”  肖海很坚定地说:“那她自己出去,我也不出去!”刘志斌苦笑着说:“净说傻话,哪有她自己出去,你不和她出去的道理?”肖春阳也笑了说:“那还能离婚吗?”肖海不管父母怎么说,他就是不结婚在外。  肖海见父母终于吐口同意了他和齐若华的婚事,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但他也明白,这不是父母打心眼里赞同的,而是一种无奈之举,不管怎么说,自己终于能和心仪之人结为夫妻了。  肖海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齐若华,齐若华也是悬着的心心终于落地了,她还是非常地高兴,觉得自己的猎物终于能到手了,她认定这一辈子自己肯定是为所欲为,称心如意。  肖海和齐若华商量结婚的时间,齐若华定了日子,她说要看看肖海家里给准备的情况,刘志斌把早已经准备的东西拿给齐若华看,齐若华看了肖家准备的东西之后,心里很不高兴,她是个吝啬而贪婪的女人,岂能满足?但刘志斌已经尽到了自己家的最大努力了。  在人选与物质的决斗中,齐若华还是选择了可心的人。  一九六八年一月一日,肖海和齐若华结婚了。家里头没有一个心里高兴的,但是,谁都是恼在心,笑在面。那齐若华本心不想在一起过,拗不过肖海,但她早就打好了算盘。过门之后不久,齐若华就无事生非,吵吵闹闹,肖海无计可施,只好搬出去。  这时候,肖辉一家也搬到了清原来住。刘秀青听说肖海搬出去自己过了,她以探望为名,实际上就来看笑话。  肖海婚后,日子过得昏天暗地,血雨腥风,直到一九九九年两人分道扬镳,肖海才结束了苦难得到了新生,齐若华痛哭流涕,但不认为自己是悲剧的制造者。 (75)概说海妻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齐若华,她高挑个儿,脸色较白,皮肤也细嫩。吊眼梢,三角眼,高颧骨,有点儿像王熙凤,但远不如王熙凤漂亮。  《红楼梦》里的旺儿说王熙凤明是一把火,暗是一把刀,脸上挂着笑,脚下使个拌子,凶狠毒辣,贪婪吝啬,自私狡诈,总而言之,王熙凤的缺点齐若华全都有,王熙凤的优点齐若华全没有。  王熙凤对别人怎么狠毒可她对自己的女儿却不这样,她还信奉“虎毒不吃子”的信条,对亲生骨肉还尽母亲的责任,可是武则天却不像王熙凤,女皇为了满足自己的**,害女杀子,齐若华不学王熙凤而追随武则天,连自己的亲生儿女她都不心疼,为了自己的**和利益,她可以牺牲儿女的幸福为筹码。  齐若华她还自比武则天和王熙凤,以我为尊,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齐若华是家中的老大,父母娇纵惯了,专横跋扈,二弟弟的对象是农村姑娘她看不上,要结婚了买东西,她就躺在地上打滚不让。自己有了家,更是如此。  齐若华有了自己的家,她想当女皇。她一手抓权一手抓钱。她钻肖海对她的极爱的空子,软硬兼施,不许肖海有一点儿权力。事无巨细,家里家外,她都说了算。钱的控制更是不放松。肖海的工资她一分一毛都抓在手里,差一分都不行。她的工资从来都不全部拿回,理直气壮地编三造四,滴水不漏。  从表面上看,她还不直接理财,就是不管柴米油盐,让肖海全权处理,实际上她完完全全地垄断着。还有的时候,齐若华不动声色地巧安排,把钱花得一分不剩,那么肖海就不能不精打细算了,日子过得拮据,哪还有钱给母亲啊。而实际上,齐若华把不少钱饱私囊了,在外面放高利贷,暗地里还给她妈很多钱。  家里的生活用品,齐若华让肖海去买,买回来得一五一十的向她报账,很多时候肖海对不上账, 肖海急得直冒汗,既没丢又没给妈,可就对不上账,弄得晕头转向,整不明白说不清楚,败下阵来。  有时候,齐若华也上街里买东西,但是,她花一分钱买的东西,回来却对肖海说花了两角钱买的,要是花了五角钱买的东西,她却说是花了一元钱买的东西,时间长了,久而久之,她就赚了肖海不少钱。这件事肖海一直不知道,他压根儿就不会往这方面想,谁会想到两口子会这么玩心眼儿?  但后来,肖海终于知道了这件事,那可是很久以后的事儿了。肖海是怎么知道的呢?那是齐若华的表妹柳辰珠告诉肖海的,肖海才恍然大悟家里的钱为什么总是不够用。  第三方面,齐若华在家就是主子,肖海是奴隶,她驱使肖海干这干那,为她服务,她坐享其成,尽情快乐。掌握权力、占有金钱、唯我独尊、号令天下、尽情享乐、两面三刀、阴狠毒辣,这就是齐若华的人生信条。即使对自己的丈夫、儿女也不例外。  精神是统率是灵魂,这句至理名言是伟人的警句,却被齐若华扭曲的利用。她是教师出身,懂得从精神上俘虏的重要性,所以她使用了“迷魂大法”,让肖海成了她的复制品。  一方面,她耍手腕两面三刀,阳奉阴违,让肖海觉得她人品好,见解高,能力强,家里家外通情达理,宽宏大度,对她顶礼膜拜;另一方面她露出母夜叉的狰狞面目,大吵大闹,连骂带掘,寻死觅活地吓唬人。齐若华白天睡大觉养精蓄锐,晚上就整夜地又捉又闹,不让肖海睡一点儿觉, 肖海被弄得头昏脑涨,迷迷糊糊,她还不依不饶,非把人治老实告饶不可, 对她畏惧胆怯。  第四方面,齐若华卑鄙下作,把女人的一盘机器作为要挟的工具,不满足她的**就不许行房事,从心理和生理上整治人和摧残人,亏她想出来也做得出来。天下女人都如此不知要害倒和毁了多少好男人!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啊!也真够损的啦! (76)人间怪物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世上的男人都喜欢女人的温柔体贴,也渴望得到。可是肖海从来都没有得到过齐若华的温柔体贴,而齐若华却得到肖海的温柔体贴。肖海对齐若华好到了极致,却没有得到一点儿回报,肖海的女人是老虎,是白眼狼,是河东狮吼!  齐若华和肖海经常吵架,三天不吵五天早早的。常是因鸡毛蒜皮小事儿,再不就是无事生非,故意找茬。齐若华蛮不讲理,歪歪斜斜的,却总把自己装扮成真理的化身,在清原镇里,她是出了名的母夜叉,她的同事给她起了个外号叫“齐霸歪”。一吵架,齐霸歪开口就骂举手就打,耍泼放刁,只可惜了她那个人类灵魂工程师和领导的身份。齐霸歪她养得人高马大,力气非凡,肖海有时打不过她有时舍不得打,她就更疯狂了。  齐霸歪想把肖海撵出去就撵出去,还不许肖海到母亲家或妹妹家去,一旦她知道去了或是她在婆婆家、小姑子家找到了肖海,她就当场捉闹,回去打得更甚了。寒冬腊月的夜晚,肖海被撵出来或不愿和她纠缠,无处可去也不敢去,就在大街上徘徊,一直到天明,整个棉鞋底都冻硬了。  为什么齐霸歪不让肖海去谁家尤其是肖海的母亲家?一是齐霸歪不让肖海得到一点儿人间的温暖,尽量让肖海遭罪她就快活,逼肖海就范,对她惟命是从;二是她怕肖海受到启蒙,有了反抗意识,她想永远控制肖海的精神王国,不让他与外界接触,就像夏衍的《包身工》一样,老板把包身工制造成罐装的劳动力以免接触外面的空气而爆炸,以便永久性地统治。  精神上戕害了肖海,成了她的俘虏,那就不会有反抗意识,只有顺从和迎合了,行动上就会自觉与不自觉地按她的颐指气使去做。  齐霸歪不许肖海心里有父母兄弟姐妹的一点儿位置,行动上更不能有所表达,只能有她和她的娘家。齐霸歪不许肖海给父母钱,不许给父母办事干活,不许给父母找大夫看病买药……除非经过她的批准,可是,让她批准也太难了!齐霸歪还无中生有兴风作浪,歪三拉四地挑拨离间,愚使肖海与家人产生隔阂以使窝里斗离散骨肉同胞之情,不用她唆使,肖海就不会孝敬父母爱护弟弟妹妹了。这一着儿真是阴毒极了!  齐霸歪对婆家如此吝啬却大占婆家的便宜,把孩子送到婆家一分钱也不给。逢年过节什么也不给,连吃带住够了才回家还得拿点儿东西。婆婆过生日,她不但一分钱也不给,还得做好吃的请她来吃,不请她来吃还不行,她就捉闹肖海。  齐霸歪还不许肖海有人际交往,肖海的亲戚朋友她一概排斥,特例除外,谁和肖家关系不好她就和谁亲热,还得下一些“蛆”把矛盾激化,她就幸灾乐祸。别人对肖海只有“礼上”,她不许肖海对别人有“往来”,弄得肖海成了不讲人情的孤家寡人,失道寡助,不得人心。  齐霸歪心狠毒辣,从精神上和肉体上摧残肖海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齐霸歪对肖海搧、挠、掐、咬无所不用其极,不但自己动手,还找人大打出手。她用花言巧语、眼泪做戏、小恩小惠、编造谎言、挑拨离间等手段蒙蔽人,使人同情她、赞成她、支持她、帮助她。平时大造舆论,见人就讲肖海和婆家人的坏话,为自己拉赞助者,有的人不明真相就被她蒙蔽了。   齐霸歪对肖海精神上的控制很是残忍。实际上对肉体上的摧残也就会导致精神上的伤害。但对肖海精神上的直接残害令人难以想象得到。  齐霸歪还有一点,在婆家与娘家,甚至自己的小家,这三家在她心目中的位置,绝对不是平等的,既不是相提并论,又不是一视同仁,她的公式是:娘家﹥自己的小家﹥婆家,要是攫取财物和金钱上,她的公式是:婆家﹥自己的小家﹥娘家。总而言之,在她的心目中,娘家是第一位的,甚至,娘家兄弟的子女也都比自己的子女高看一眼。  在齐霸歪看来,自己的娘家,是生命的第一要素,所以,她为自己的娘家是操碎了心,竭尽了自己的全力。那么,她这样为娘家谋划和尽力,娘家人都给她的回报是什么?是不是等量代换?那她是一点儿都不在意和考虑,就是一相地情愿,一味地无私奉献。  总括齐霸歪这个人物,也是人间的“稀世珍宝”,她的脾气秉性,她的思想意识,她的举止行为,她的品德贞操,都是极为少见的,但还不能说是举世无双,也许,在她的前面有古人,在她的后面有来者,无论怎么样,她这类人渣的存在,便是人类的不幸! (77)好坏两极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海对齐霸歪极好,反过来齐霸歪对肖海极坏。  就在肖海和齐霸歪结婚后的夏天,雷电交加,大雨滂沱。肖霞上街回来,顶着雨往家跑。她在迷蒙中看见前面有个人影,像是哥哥肖海。肖霞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来到那人影身边,仔细一看,果然是肖海。  肖霞吃惊地说:“哥,下这么大的雨,你干什么呀?”肖海气喘吁吁地说:“我回家盖酱缸,要不进水生蛆了!”肖霞一听,就有点儿生气了说: “你单位离家那么远,还跑回来?你还是个外线班长,你回来,那些人怎么办?”  肖海说:“下雨了哦,不能干活了,都在屋里呆着呢。”肖霞又说:“我嫂子学校不就在你家前院吗?她回来盖不就行了吗?你何必跑这么远?”肖海说:“看雨淋着她,还是我回来吧。”肖霞说:“你可真疼她呀。”  晚上,下班了,肖海回到了家。齐霸歪躺在炕上抽烟,她见肖海进来,就没好气地说:“你他妈的怎么才回来?我都饿了!”肖海看那躺着的齐霸歪说:“饿了,你回来就做饭哪。”齐霸歪一骨碌坐起来骂道:“操你妈的,凭什么我做饭?我做饭,找你干什么?”  肖海没有计较说:“好,好,你别生气,我做,不是你说饿了吗?”齐霸歪喊道:“饿了,我也不做,就等你做,我要吃现成的饭才好呢。”肖海说:“那好,你等着,我去做。”齐霸歪还是气呼呼地说:“别他妈的啰嗦,你快给我做饭去!”饭做好了,肖海给齐霸歪盛好饭送到她手里。齐霸歪吃东西净挑好的一点儿也不想着肖海。吃完饭,齐霸歪继续躺着抽烟,肖海收拾碗筷。  由于天下大雨,晚上被窝里凉,肖海先躺在被窝里。然后,肖海爬出被窝,对齐霸歪说:“被窝让我捂热了,你快来躺下。”  第二天早上,齐霸歪还在呼呼大睡,肖海早早起来做饭。做好了饭,肖海来到齐霸歪身边,轻轻地呼唤道:“若华,起来吧,快七点了,起来洗脸梳头,吃饭,好去上班哪。”齐霸歪没好气地说:“一大早就叫,我还没睡够呢。”肖海却是温和地说:“起来吧,别晚啰。”齐霸歪还是不耐烦地说:“真他妈的烦人,像个催命鬼似的。”  齐霸歪一天什么也不干还叼着烟卷吞云吐雾,指手画脚,鸡蛋里挑骨头。星期日,肖海早早起来干活,忙里又忙外,做饭、洗碗、扫院子、收拾屋子、整理箱子、包包袱。齐霸歪一手夹着烟卷,一手拿着梨,嘴里还嚼着东西,指手画脚地让肖海听她的指挥:“瞅你咋包的,我说话你就不听,你瞅你包的,窝囊死了,完活儿我叫你跪搓衣板!”肖海有点儿不是滋味说:“我不是按你说的包吗?怎么又不对?”  齐霸歪听肖海反驳,大怒,一把拽过包袱,把东西洒了一炕说:“你重包!”肖海连忙说:“是是,你别生气,我重包。”齐霸歪坐下来,盛气凌人地说:“不重包得行!我说啥你听啥,我说怎么地就怎么地,咱家我说了算,你不听试试,我扒了你皮!”肖海连连答应说:“好好,你说了算,不行吗?你说东,我不往西;你说北,我不朝南。”齐霸歪自负地说:“哼,你敢不听我的!”  肖海收拾完了,坐了下来休息,也是忙活累了。齐霸歪柳眉倒立,怒道:“完了,就呆着了?”肖海很奇怪说:“啊,干完了,我喘口气。还没完了?”  齐霸歪站起来,薅住肖海的头发说:“死去,死了就完了,你活着,就别闲着,我不能让你呆着,洗衣服去!”齐霸歪说着,就脱衣服,摔到肖海脸上。肖海只得去洗衣服,齐霸歪却去呼呼地大睡。  那时候,一般的人家还没有洗衣机之类的先进的洗衣工具,只能是用手来搓洗,不仅仅是齐霸歪脱下来的衣服甩给肖海洗,还有孩子的衣服,肖海自己的衣服,再加上什么床单了,被褥了,窗户帘子了等等,一收拾就是一大堆,肖海就一件一件地搓洗。不知道多久洗完了,已经累得肖海直不起腰来,肖海想喘口气,那齐霸歪岂能容他?  洗完了衣物,齐霸歪在炕上已经躺得不耐烦了,她见肖海洗完了,她就坐起来,三角眼满屋子的啥嘛,看看还有什么活计没有,看看屋子里也确实找不到什么可干的了,齐霸歪到窗户下看看院子里,然后,她就凶声恶气地说:“懒鬼,洗完衣服,不知道扫扫院子,把外面收拾收拾吗?这还用我告诉你吗?真是他娘的,一个老爷们,都不知道把家好好地拾掇拾掇!”  肖海边擦汗边说:“我一点儿都没闲着,还不行喘口气吗?”肖海扭不过她,只得去干。 (78)剃头刀子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家里的大权,齐霸歪掌着,家里的活计,肖海都承包着,日子就是这么倾斜着。  对于肖海和齐霸歪自身来说,那可是剃头刀子——一头热,一头凉。  齐霸歪有病了肖海照顾得无微不至,反过来就完全不同。过了几天,那齐霸歪偶感风寒,也没怎么地。那齐霸歪大喊大叫:“哎哟,哎哟,难受死我啦!”  肖海连忙问:“若华,哪儿不舒服?我驮你去医院看看。”肖海用自行车驮着齐霸歪去医院。  大夫看看齐霸歪,又用听诊器听听,说:“没什么,就是有点儿感冒了。”  肖海还是不放心说:“大夫,她没大碍?”齐霸歪咋咋忽忽地说:“哎哟,可难受死我了,这感冒也忒厉害了,折腾得我没着没落的,哎哟,哎哟。”大夫一再地说:“没事,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回到家,齐霸歪还大声地**。肖海见齐霸歪如此,以为病很重,就不断地安慰,精心地照顾。肖海柔柔地安慰道:“若华,你别急,慢慢来,大夫不是说过两天就好了吗?你耐心点儿。”不料,那齐霸歪可是大怒了说:“你放屁!病没长到你身上,你不难受,说得轻巧,哎哟,哎哟。”  肖海还是那么关怀体贴说:“你病了,折腾得难受,我心里更难受,还不如病长到我身上,折腾我好了,折腾你,我真是替不了你呀,唉。”  齐霸没还好气地说:“哼,又说起漂亮话了,你别放屁,快给我包饺子吃!”  肖海连连答应说:“好嘞,你还想吃啥?”齐霸歪有点儿小毛病,可是了不得了,肖海那个担心啊,照顾呀,好得没法说!  一个月后,肖海的胃不好犯了病,疼得直打滚,满头是汗,齐霸歪不闻不问,像没事儿似的。肖海实在疼得不行了说:“你给我拿点儿药不行吗?” 齐霸歪大怒道:“滚犊子!谁该你的?疼死你活该!”说完就上她娘家去了。  这两人之间病灾的互相关心和照顾,在肖海和齐霸歪这对夫妻身上,就是这么地偏激。齐霸歪就是可着她自己的安逸和舒服,肖海照顾她,是绝对地应该,而她照顾肖海,也是个绝对,那就是不应该了。  至于别的情况,也是这样。  肖海的棉裤不是母亲做的就是妹妹做的,齐霸歪从来都不给拆洗。穿了好几年了,臀部没棉花了,着凉得了痔疮,弄得裤衩里全是血。不但如此,齐霸歪还大骂不止,说肖海太是腌臜了,也点儿也不讲究卫生,逼着肖海到外面去洗干净,不管外面是数九寒天,还是烈日炎炎。  肖海有时工作忙活多回来晚了,有点儿凉饭那就不错了,十有八九没有饭,齐霸歪也不管。肖海不是饿着就是自己做。  依照常理,夫妻之间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常言道:“夫妻本是同命鸟”,生死与共。要不,怎么叫夫妻呢?  丈夫有忧愁了,有难处了,当妻子的就应当帮助排忧解难,最起码的给以精神上的安慰。齐霸歪却恰恰相反。她连“大难临头各自飞”都做不到。她拿丈夫的烦恼和困难来整治他。  父母的矛盾和分居,齐霸歪不仅不安慰肖海反而拿此来挖苦讽刺肖海,并作为整治肖海的把柄,还添油加醋地到处宣传,好像她是一朵鲜花插入粪坑里了。  齐霸歪作为儿媳妇,本该在公公婆婆之间做消除矛盾的工作,齐霸歪却搬弄是非做反面工作加深了父母的怨恨,父母的矛盾加剧了她心里乐得开了花。  肖海本来因父母之事忧愁得夜不能眠,齐霸歪这么一搅和,肖海的精神状态就更不好了。不仅这件事,凡是肖海本身或是婆家有什么烦恼和难处,都成了齐霸歪的笑柄和讽刺挖苦整治肖海及嘲笑伤害婆家人的把柄和工具。  这好与坏的两极,真是天地之差呀! (79) 对不上账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星期天,是公休日,本来是工作了一个星期,在公休日里歇一歇,喘口气,也不排斥干干家务活。  齐霸歪什么也不干,油瓶子倒了,她都不扶起来。那肖海总是干家务,即使是星期礼拜,他更是不得休息,这还不算,那齐霸歪想方设法地整治他,让他不得休息,更不得安宁。  这个星期日,肖海干完家里的活计,就去街里买东西。肖海大包小包连扛带拎地进屋了,累得呼呼直喘,汗流浃背。齐霸歪可不管肖海累得多么难受,就嚷道:“你快去做饭,我都要饿死了!”  肖海一边擦汗,一边喘粗气,说:“我好累呀,你让我喘口气儿。”齐霸歪怒道:“不行,我还饿呢。买点儿东西就累死么?你个男子大丈夫,变电所的外线班长,啧啧,快去做,不许歇!”肖海也不生气,连连答应说:“行,行,我去做,我做不行吗?”肖海就去外屋做饭。  齐霸歪踮起脚跟,偷偷地观察肖海,她见肖海全力地做饭,就转身回来,走到肖海挂在架上的衣服面前,翻开衣兜,掏出钱来,拿出了五元。齐霸歪又看看外屋,一丝冷笑挂在她的脸上,她咬牙切齿地说:“哼,傻犊子,有你好瞧的!”  两人吃完了饭,肖海收拾碗筷,齐霸歪坐在椅子上抽烟。肖海收拾完后进屋,想要坐下来歇歇。齐霸歪盯着肖海说:“没事了?”肖海点点头说:“嗯。”  齐霸歪还是紧紧地盯着肖海又说:“真的没事儿了吗?”肖海醒悟道:“啊,算账。“肖海从衣兜里掏出钱来。  齐霸歪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肖海,她问:“嗯,都买啥了?花多少钱?”  肖海回答说:“嗯,买大米、白面、苞米馇子、小米,一共是二十元,买土豆、白菜、萝卜、肉,一共是十元五角,总共花了三十元零五角。我拿五十元,该剩十九元五角。”肖海数钱,他惊讶地说:“咦,怎么只剩十四元五角?缺五元钱啊。”齐霸歪还是盯着肖海说:“你没记错?”肖海愣愣地说:“没有哇,我记得清清楚楚啊。”齐霸歪那双眼睛就好像贴到肖海脸上,她说:“再算算。”  肖海又是算,又是再数钱,然后,说:“没错呀,剩钱怎么不对?缺五元哪。”齐霸歪追问道:“你真的没算错?都记清了?”肖海肯定地说:“没错,记清楚了。”齐霸歪盯紧了肖海说:“那是怎么回事?怎么差五元,不多不少,差个整?”肖海说:“我也不知道哇,这怎么差那么多?”  齐霸歪她装模作样地说:“是啊,要差一块两块毛八七的也行,怎么差这么大的数?”肖海也弄不明白,他能弄明白吗?肖海说:“我也说不清,你算算,我这个工人不行,你个老师知识分子比我强,你算算。”  齐霸歪故意整景儿,说:“我算?你能信得着吗?”肖海却很认真地说:“信得过。看你说的,咱们不是俩口子吗?怎么能信不过呢?”齐霸歪忽然痛快地说:“好,咱俩一块算。”俩人算了半天,还是这个数。  肖海真是茫然不知所措,他说:“还是这个数哇,怎么就差五元钱呢?钱哪去了?”齐霸歪的眼睛,就在肖海脸上,她说:“你没花丢吧?你也没掏兜掏丢吧?”肖海摇摇头说:“没有哇,我记得真真的。”齐霸歪逼问道:“你没记错,又没花丢,更没掏丢,那五元钱哪去了,啊?”  肖海说:“我不知道,我说不清。”齐霸歪严厉起来说:“快说,你把钱弄哪去了?”肖海说不出来个结论,又去掏兜,翻了几遍,也没有。  肖海是个实在的人,再说了,他绝对不会想到会在自己的家里有什么猫腻,他也没有记错,因为,从来他买东西花钱,齐霸歪都要和他算账,所以,每次买东西,肖海都特别地用心记好,他心里明白的很,万一有了闪失,那母夜叉不会善甘罢休的。  自己根本没有记错,钱怎么会少呢?肖海不相信钱会少,他不甘心地去翻看自己的兜子,是不是有钱落在兜里了?  兜子里没有一分钱了,肖海无法交代清楚。 (80)给你妈了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海一遍又一遍地翻兜 ,齐霸歪的两只三角眼盯盯地看着肖海,她看肖海忙忙乱乱地翻兜,还有肖海脸上那茫然而焦急的神态,齐霸歪当然的一览无余,她觉得好笑好玩,心里看着,十分地惬意和得意。  齐霸歪心里说:你个王八蛋,你就是把兜子掏破了,也找不出那五元钱来!嘿嘿,老娘做的扣,整的景,你那笨蛋哪里会想到?哼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齐霸歪心里想到这里,觉得火候到了,马上变了脸色,开始了歪蒯邪拉。  齐霸歪怒道:“这也没有,那也说不清,是你给人了吧?”肖海吃了一惊说:“给人?我给谁?”  齐霸歪冷笑一声说:“那还能有谁?你妈,你家!”肖海急忙说:“没有哇,我没给。”齐霸歪大叫:“没有?钱哪去了?说!”肖海急得直冒汗说:“真没给,我不骗你!”齐霸歪嘿嘿冷笑,说:“住嘴!你不骗我,你还少骗了吗?你还可靠吗?”肖海真诚地说:“若华呀,你相信我,我真没给。”  齐霸歪恶狠狠地说:“你没给你妈,钱呢?你不是说不出来一二三吗?就是给你妈了!”肖海不知道该说什么才使妻子相信,他喃喃地说:“没给,就是没给。”齐霸歪咬牙切齿地说:“给了,就是给了!”肖海都要急哭了说:“咱俩是俩口子,我怎么能骗你耍心眼?”  齐霸歪似乎大怒说:“哼,你还知道咱俩是俩口子?俩口子还这么整?你看我是二百五,好哄好骗的,你就整吧,看你能整到哪儿去!”肖海顿足捶胸,发誓道:“我真没给。”齐霸歪真怒了说:“没给,钱怎么没了?你上街怎么那么长时间?不是你回你家给钱去了吗?你还嘴硬,死不认账,真是个王八蛋!”  肖海辩驳道:“我买米排队,又买菜,时间就长了,哪里是回家了?”齐霸歪不依不饶说:“肖海,你就骗吧,啊,你掂量着办。”肖海真是没有了办法,他只能说:“我真没骗你,买完东西我就回来了。”齐霸歪继续进攻说:“哼,我也没跟你去,鬼知道你都去哪儿了?你就是回家给你妈钱了,要不,钱怎么对不上账?”  肖海见自己怎么说,齐霸歪也一口咬定自己给家钱了,急得什么似的说:“我这么说你怎么不信呢?我对灯发誓,我要是给家钱了,我不得好死!”  齐霸歪见肖海如此这般,心里头好笑,也很得意,她真开心得要笑出声来,但是她就是有这么个能力,板着面孔不笑,还冷漠得吓人。  齐霸歪双手抱肩膀,揶揄地说:“哟哟,得了得了,你少整景儿,那发誓又不会兑现,你别装神弄鬼地蒙我,不管怎么说,你就是把五元钱给你妈了。哦,总他妈的给你家钱,咱们还活不活了?啊――你给我说,你到底想怎么地?”  肖海心里真是憋闷得很,脑袋里记的历历在目,可是,眼前就是活生生地缺了五元钱,自己连去妈家的想法都没有,怎么能回去给妈钱?但老婆却是不依不饶,她那神态还极度地认真,真是没法说啊。  肖海真是哭笑不得,只是说:“我没给就是没给,你还不信?我哪儿总给家钱了?咱家还总不够花,哪有闲钱给家?再说了,哪次给家钱,不是得你同意?你不同意,我敢给吗?”齐霸歪又冷笑起来说:“哼,别说那么好听,这不是给你家了吗?明着不给偷着给,当好你个孝子,欺骗老婆!”  肖海无可奈何说:“我怎么偷着给呢,偷得了吗?”齐霸歪大喊道:“哼,你今天不是偷着给么?你以为我不会细掰,你好糊弄过去,你以为我心软会饶了你,可那日子不饶人哪,过日子总得柴米油盐,吃饭穿衣吧,没钱,拿什么买柴米油盐?不过了吗?我看是,你跟你妈过去吧。”  肖海皱了皱眉头说:“你说的啥话呀,我多暂说不过了?咱俩还得好好过,眼看孩子要出生了,怎么能不过呢?”齐霸歪听到这儿,眉毛扬起来说:“哟哟,难得你想到孩子快出生了,真不易呀,你把钱偷给你妈,哦,孩子怎么办?”肖海生气了说:“我没明着暗着给,你别歪。”  齐霸歪一听说她歪,就大怒说:“我歪?我歪啥?你有理,你说那五元钱哪去了?”肖海一听,蔫了下来说:“我不知道,我说不清。”齐霸歪声嘶力竭地喊道:“别耍赖,就是把五元钱给你妈了,你个混蛋!” (81)偷给娘家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齐霸歪买了些东西回来,肖海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接过来。齐霸歪咋咋呼呼地说:“妈呀,可累死我了!”肖海心疼地说:“你都快生了,别抻着,万一有个闪失,就麻烦了。”  齐霸歪还娇嗔地说:“我多买点儿,你不就轻巧了吗?”肖海听齐霸歪这么说,心里很感动说:“我是个男人,累点儿有什么呀?”  肖海真是个实在人,他都不会想别的,妻子真的买了许多的东西,拿着是很沉重,况且那齐霸歪还挺着个大肚子,眼看就要生孩子了,齐霸歪不仅仅有实际的行动,还有嘴里头说的话语,这一言一行,也确实是叫人信服和感动。  其实呢,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那齐霸歪之所以买了这么些东西,她是有自己的目的的,否则的话,她绝不会挺着个大肚子拿那么多的东西,她根本不是个勤快能干而又吃苦耐劳的人,她也不会为肖海去挨累。  齐霸歪没有接肖海的话茬,她说:“这回可花了不少钱,唉,花得我都心疼了,但也没法子啊,都是该用的,不能不买呀。肖海听了妻子的话,很不在乎地说:”你看你,买了就买了,还心疼啥呀,用不着心疼,花就花了吧。”  齐霸歪还很郑重地说:“东西可涨价了,这笤帚都四块了,还有肥皂,都五毛了,还有毛巾,都两块了,哎呀,反正是贵了,我花了整整八十块。”肖海一点儿也不怀疑说:“花就花了,寻思它干什么?”齐霸歪反而进攻了一步说:“你不嫌我花多了吗?”肖海笑了,说:“这是什么话?多就多,没关系的。”  齐霸歪听了肖海的话,嘴上还说:“哟,你说的倒轻巧,我这一路上呀,心里还突突直跳呢,我怕你嫌乎我花多了呢,你那小心眼儿,抠屄撂掉的。”  肖海笑笑,说:“哪能呢,就是你把家里的钱都花了,我也不会说啥的。”齐霸歪听了,没有再言语,肖海也就去干活了。  肖海干完了活,说:“我去给李叔家修理吹风机。”齐霸歪一听,就不高兴了说:“净他妈的事。”肖海说:“人家张回口,我不好意思拒绝。”齐霸歪恼怒道:“不许——喔,去吧,去吧,好好修。”肖海答应一声走了。  齐霸歪望着肖海的背影,冷冷一笑说:“哼,你滚了,我去妈家。”齐霸歪把东西挑一挑,拿好的去她妈家。  齐霸歪的娘家在城西,离肖海家也不太远。齐霸歪的老妈是个小脚女人,外号“三寸金莲”,是个身材不高,面目可憎的老太太。三寸金莲见女儿大包小包地拎来东西,喜出望外。  三寸金莲接过东西说:“哟,还是我闺女惦记我,你还挺着个大肚子,别累着。”齐霸歪擦擦汗说:“妈,没事,我就是累着了,也给你拿啊。”三寸金莲撇撇嘴儿说:“就是你惦记我,那大犊子怕老婆,从来都不管我。”齐霸歪很赞同老妈的看法说:“嗯,老大是怕香云,也真是个完犊子。妈,有我呢,你不必犯愁。”  三寸金莲担心地问:“若华,你总给我拿东西,那肖海愿意吗?”  齐霸歪听老妈担心,很气盛地说:“我管他愿不愿意呢。他也不敢。他也不挡,他也挡不了我。我也不当他的面拿。这不,他走了,我才拿来。他不知道。”  三寸金莲夸奖道:“嗯,我闺女真行!” (82)吐露心声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齐霸歪听老妈夸自己,她有些得意。她说:“说实话,肖海还真不挡我给咱家东西,他还张罗给,可我不领他这个情。我明着不给偷着给。他一张罗给,我不是说不给,就是说,我妈不要咱们家的东西,不像你妈要。其实,他妈也不要啥,但我就歪他们。我这样做,就是不给他家东西,钱我也不乐意给,一个月说给十块,但一年也给不上两月。”  三寸金莲听女儿这么说,她咬牙切齿地说:“对,不给他家,歪他们!闺女,你做的好!”齐霸歪看看老妈,又说:“我总掏他兜里的钱,他也不知道,就对不上账,嗬,我就歪他,说他偷给他妈了,急得他直冒汗,就是对不上,上哪儿能对上啊。”  三寸金莲不是个好东西,自己姑娘这么做,她应该教育教育,而三寸金莲呢,支持怂恿:“哈哈,好闺女,你做得高哇。”  齐霸歪见老妈很赞赏自己,越发得意说:“我还故意买东西,连蒙带唬,把钱弄没了,还能给他家一月十块钱?那肖海总想学他姐姐,给家钱孝顺,可我就不让他给成!他家也真不宽绰,好几口人,就他爸那点儿工资。哼,困难?好该!”  三寸金莲狠狠地说:“哼,该,活该!肖海那个犊子,净想他家,对,你就不让他孝顺成!”齐霸歪露出狰狞的面目说:“我也够狠的,家里我说了算,我一手抓权,一手抓钱,这两样都是命根子,我是紧紧抓住毫不放松,我还耍两面派,明一套暗一套,我的嘴茬子还行。”  三寸金莲奉承道:“嗯,我闺女的嘴真会说,那肖海可没这两下子。”齐霸歪又说:“肖海是个实在人,他一点儿都不藏心眼儿。我这么和他藏心眼儿,他一点儿都不觉警,他以为俩口子都是一心一意的,谁也不搞欺骗。他买东西,得一分一毛地报账,还对不上账。我买东西,他就不和我算账,我总是多说花的钱,花一块,我说两块,他一点儿都不怀疑。这样,我就赚了他不少钱,虽然一次赚不多,但天长日久,就赚多了。然后,我就给你,他都不知道。”  齐霸歪说着话,又从兜里拿出钱,给她妈说:“给,这是今天赚的二十块。”  三寸金莲一见钱,那眼睛都直了,高兴地说:“哟,哟,这一次就二十块,不少哇。”齐霸歪认真地说:“这可没准儿,有时多点儿,有时就少点儿,那得看情况,灵活机动呗。”三寸金莲她才不管钱的来路正不正,有钱就好,她嘻嘻地笑说:“我闺女真是聪明过人哪。”  齐霸歪也笑说:“糊弄那肖海不就是个玩儿?不然的话,还是我‘齐霸歪’么?”三寸金莲笑得前仰后合说:“那是,那是,看我闺女是谁?”  齐霸歪不笑了,很郑重地说:“我这外号,是学校老师起的,虽然不好听,我还真喜欢。霸,霸道;歪,不正,这就是我横行霸道,不可一世。这就是武则天的脾气,可不是熊了吧唧的孬种。那肖海是个孬种,我整他,绰绰有余。”三寸金莲马上迎合说:“对对,整他就是玩儿!”  齐霸歪又说:“那肖海真好,对我是百依百顺,顶在头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我就是不满足。我劝自己,这样的男人该知足了,好好过吧。可是我就不知足,我也管不了自己。他不只是对我好,对咱们家也好,孝顺你和我爸,都比他父母强。咱家的活儿,他哪有没干的?咱家的事,他哪有不办的?”三寸金莲点点头说:“嗯,这倒是。”  齐霸歪继续说:“我不把他当丈夫待,我拿他当奴隶使唤,我说啥他听啥,我说东,他不往西。我就是要像个女皇似的,我看他不好过,我就开心。要不,我就觉得不舒服。”  三寸金莲努努嘴儿说:“闺女,怎么做,你心里舒坦就好,不管他怎么样。”  齐霸歪点点头说:“妈,我就管自己舒坦就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三寸金莲怂恿道:“好,好,你就随心所欲吧。”齐霸歪看看老妈说:“嗯,我就这脾气,没法子。”  三寸金莲忽然道:“你还有一个月就生了吧?”齐霸歪想了想说:“嗯,超不过一个月。”三寸金莲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齐霸歪点头说:“他妈早就准备好哦。”三寸金莲也点点头说:“他妈还挺明白。”  齐霸歪说:“那老太太其实很好,还是个明白人儿。勤快干净,心地善良。”  三寸金莲说:“她当后妈挺不易呀。”齐霸歪说:“可不是?那先方的大儿子病了,媳妇都跑了,都是老太太和儿女们伺候好的。”  三寸金莲也佩服,说:“真是好人哪,少有。”齐霸歪说:“可那老头却和老太太干仗。真是不知足。”三寸金莲撇嘴道:“也就是那老太太吧,好欺负,要是咱们娘俩,早捉反天了!”  齐霸歪听了老妈的话,凶相毕露说:“妈,所以,我和肖海,这辈子就我称王称霸,他还敢支棱毛吗?”三寸金莲哈哈笑起来说:“好好,我闺女就有这本事!” (83)分到农村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六八年,肖兰中师毕业了,她的母校是伟大领袖亲笔题字的萌芽学校(即黑龙江省克山师范),也是全国第一个女拖拉机手梁军的母校,它坐落在黑龙江省克山县城的西部——烈士陵园的对面。  肖兰一九六五年入学,就读三年半,一九六八年毕业的时候,肖兰是在寒冬腊月的背景下回到了家乡。  这时,伟大领袖发出了最高指示:广大青年学生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所以这届毕业的学生,除了有门路的被分到粮总厂之外,剩下的全都被分到了农村。  肖兰的家能有什么门路呢?肖兰被分到了和胜公社农乐大队,那是一个偏僻而又贫穷落后的地方。肖兰还算是幸运━━没有去当农民而去当老师,因为缺老师,县官不如现管━━当地的领导竟敢违背了最高指示精神。  在十冬腊月天,肖兰冒着严寒,顶着凛冽的北风,坐着马车去农乐大队的学校去报到。有趣的是,肖兰去的这个大队所在地出奇的广阔。它坐落在一个盆地里,只有四所草房━━大队部、卫生所、供销社、学校,附近没有村落和人家,孤零零的。  肖兰推开学校的大门,走进去一看,屋里是一片灰尘,北面是一铺大炕,上面有一两个行李卷儿,上面也是灰呛呛的。地面是土的,高低不平,地上有一张桌子,黑漆漆的,满是灰尘。在大炕的西面,还像隔出一间小屋。  屋里不太暖和,有点儿冷飕飕的感觉。肖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屋里,有两个四十左右的男人,其中,一个给另一个理发。  肖兰走上前去,主动地打招呼说:“你们好!”那个给人理发的男人抬起头来,看了看肖兰。肖兰看他是个中等身材,小眼睛,白净面皮,这个人问:“你好,你是?”肖兰笑了笑说:“啊,我是从清原来的,刚分到这儿学校的毕业生。”  那个被人理发的男人,是个黑脸,个子比较高,抬起头说:“好,好,欢迎,欢迎!”那个给人理发的男人说:“我叫吕生,他叫刘宝珍,都是这个学校的老师,今天放假,我们俩来理发。”肖兰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和家里的概况。  吕生走到达炕前,用笤帚扫了扫说:“快坐吧,这儿的条件艰苦,比不了城里。”肖兰笑了笑说:“我不怕艰苦,正好锻炼锻炼自己!”那两位男老师都笑了说:“那就好,那就好!”  接着,两位男老师就给肖兰介绍一下学校的情况。  学校不太大,一到七年级(初一)都有,十多个教职员工。一个校长,今年五十岁,叫李福田,还有一个主任,五十多岁,叫王玉全。学校只有一位女教师, 三十多岁,叫黄凤琴,家是外大队的,其余都是男教师。学校夏季是三顿饭,冬季是两顿饭。因为,附近没有村落,村子都在四五里地之外。  肖兰听完了介绍,心里头也是一片茫然,情况就是这样,自己还能怎么样呢?能在这农村呆多久?几年?一辈子?都不好说。肖兰不敢往下想下去,至于呆多久,那是以后的事儿,现在,还得想眼前的事。  肖兰看看两位男老师说:“两位老师,我是刚刚毕业的学生,什么都不懂,请两位老师多多指教。”刘宝珍摆摆手说:“我们也没啥,只不过是先比你早教几天学,互相帮助嘛,年轻人有干劲,有朝气,见识多,我们也得向你学习啰。”吕生也点点头说:“嗯,刘老师说得对,互相学习,互相帮助才是。”  肖兰很谦虚地一笑说:“我哪里比得上你们哪?你们就是我的老师,我真得好好地向你们学习。”吕生说:“互相学。”刘宝珍也说:“互相学习,团结进步。”三个人又唠了一会儿,气氛是很融洽,话越说越近。  刘宝珍站了起来说:“吕老师,咱们走吧,让肖老师歇歇。”肖兰也站起来说:“不忙,我不累。”吕生也站起来说:“我们也该回去了,家都在几里地之外,都出来半天了,你也该休息。”说着,两位男老师就往外走。 (84)第一顿饭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这时,门开了,进来一个又高又瘦的老头。刘宝珍说:“正好,做饭的刘师傅回来了。”刘师傅看看陌生的肖兰问:“这个姑娘是谁?”吕生介绍说:“这是新来的肖兰老师。”肖兰上前问好。两位男老师走了。  肖兰看看刘师傅,是个面目善良的老者,就说:“刘师傅,我来了,少不了麻烦你。”刘师傅很爽快地说:“嗨,客气啥?你来的好哇,这到晚上,就没人了,都回家了,就剩我和黄老师,你来了,不就多个人吗?好,好!”  肖兰见老人这么爽快、热情,心里一阵温暖说:“刘师傅,你给几人做饭?”刘师傅说:“常是三四个人,多了六七人,没几个。”肖兰看看刘师傅说:“喔,那也不难做吧?”刘师傅听肖兰问他这话,叹了口气说:“嗨,人少,可也是不难做,可就是没啥吃的,都是粗粮,都是小米饭,又没有豆油,干炒土豆丝,这儿艰苦哇。”肖兰心里明白,上这样的农村,还能不苦吗?她说:“没关系。”  刘师傅说:“肖老师,你休息,我去做饭,饿了吧?”肖兰摇摇头说:“不饿。”刘师傅说:“你休息吧,还没铺床吧?”肖兰点头说:“我这就铺去。”  肖兰走到那个隔着的小屋,铺被。她看见炕的最里面有一寸宽的裂缝,躺下,只觉得冷风嗖嗖。  一个小时候,饭好了,刘师傅叫肖兰吃饭。肖兰走进男寝。男寝室还是很大的,在高低不太平坦的地面上的中央,放着一张桌子。这张桌子,已经很陈旧了,漆黑的外表上,满是污垢,那么,就不是纯黑色的了,脏了吧唧的桌面,一看就倒胃口。桌子上是一盆小米干饭,两盘土豆丝。  肖兰瞥一眼,看看那饭菜,心里就更倒胃口了,那一盆小米干饭,那米却不是浓浓的黄色,白了吧唧的,那饭粒也不是圆润饱满的,好像是瘪瘪瞎瞎的。那两盘土豆丝,可是白了吧唧的,没有一点儿黄色,也没有一点儿酱色,这就是,既没有油性又没有酱油的调料。  好在,肖兰是个平头百姓家的女儿,又不算宽绰的家庭,她的胃口没有那么高档,她的心性也是平实随和的,到哪里还能适应,这就是随遇而安吧。  这时候,进来几个人,都走到桌子前面围坐下来吃饭,当然,他们今天感觉与往日不同,不同的不是家常便饭,而是凭空多了个年轻的姑娘。  这几个人,当然都是几个男人,他们都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这个陌生的姑娘。在他们的眼里,这个姑娘,不是农村人,她的打扮虽然不高档,很是朴素,但却与农村姑娘有着不同的气质,这个姑娘,不胖不瘦,高高的身材,苗条的身段,那张脸,实在是好看极了,眼睛不是很大,但形状却是很美,似葡萄似杏核,看眼眸,黑亮黑亮的,特别地有神采,那鼻子,不高耸也不扁窄,恰到好处,镶嵌在眼睛下面,鼻子下面的嘴儿,更是可人了,不涂口红自然红润,唇边的曲线分明,把整个嘴儿勾勒得美轮美奂。  几个男人,就是看着肖兰,满脸的愉悦之色,肖兰看几人都在看着自己,也没有先说什么,她微微地一笑,这一笑,在那几个男人来看,也真可以说是“回眸一笑百媚生”了。刘师傅看到了几个人的样子,不觉一笑。  刘师傅做介绍:“各位,这是新来的肖兰老师,家是清原的。”肖兰点点头说:“各位好!我新来乍到,麻烦各位多多关照。”众人都说:“肖老师好!该的,没有关系,有事尽管说。”  刘师傅指着一个小个的老头说:“这是大队看屋的李景友。”肖兰点点头问好,李景友也点点头。刘师傅又指高个、白面、小眼睛四十多岁的人说:“这个是供销社的孙主任。”这个孙主任,他说:“肖老师,以后有啥事儿,你就别外道。”  另外一个矮个、面目很黑的人自我介绍说:“本人是这里卫生所的大夫,王海成。”肖兰免不了的问候。  王大夫一边皱眉头一边说:“这饭,干巴拉瞎的,渣渣巴巴,真咽不下去。”  孙主任也说:“可不是?唉,真不好吃,这土豆丝还没有油星儿。”刘师傅说:“咱们也没好吃的呀。”  老李头说:“肖老师,这农村苦,够你受的了。”肖兰痛快地说:“我不怕。”  王大夫眨着那黑亮的眼睛,说:“咱们是革命人儿,不怕苦,越是艰险越向前!”说到了末句,他用京剧腔调唱了起来,还带着动作。在坐的人,听了这话,看了那滑稽的动作,都笑了起来。 (85)农村生涯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第二天,学校的领导和老师都上班来了。  肖兰见了校长,校长很客气地说:“咱们这地方比不了城里,很艰苦。”  肖兰坚定地说:“我不怕,苦也是好事,可以锻炼人啊。”大家听了肖兰的话,都笑了,对这个新来的城里学生产生了好感,觉得她很合乎农村人的胃口。  校领导对肖兰还很重视,毕竟是从城市来的又是正规学校毕业的,让肖兰教最高年级,还当班主任,肖兰欣然接受。肖兰对校长说:“我们没学完课程,又没有实习过,我还不懂怎么教呢。”李校长点点头说:“这也是由于大革命,不要紧,有我和各位老师呢。”李校长和王主任以及各位老师教肖兰教学常识。  于是,肖兰就在这样的地方开始了她一生中漫长的教学生涯。这时节,肖兰刚刚二十岁。  经过十天半月的时间,肖兰就掌握了教学的基本常规和基本技能,并且课讲得越来越见起色,班级管理也逐步进入正轨。肖兰整个身心都投入了教学和教育之中,和学生们处的也非常融洽,她的教学才能和辅导班级的能力不久就显示了超人的水平。肖兰的工作很顺利,和领导、同事都处得很和睦融洽,心情也很舒畅,那条件的艰苦也就不在话下了。  那个女教师黄凤琴,是个典型的农村姑娘的仪表,但是,她的人品很好,性格也温和,肖兰和她相处了半个来月,两个人的关系就非常地亲密。  黄凤琴是个已经结婚的人,她的丈夫谈桂清是个农民,他们有个小男孩谈放,才一岁,家里头还有好几口人,生活还不算富裕,但也不是缺吃少穿的。所以,黄凤琴穿戴非常地朴素,没有一件高档的衣服。  肖兰刚刚参加教育工作,不太熟悉,有时候,她就问黄凤琴,黄凤琴都很热心地帮助肖兰。肖兰觉得,黄凤琴很朴实,但她属于不爱言谈的人物,然而,和肖兰还是话多一些的,这就是两个人的缘分吧。  在下班之后,肖兰就和黄凤琴在一起,她们有时候,一起出外面去散步,看着只有四所大房子的大队部驻地,在农村这广阔的天地里,这四所大房子就像是四个米粒,显得非常地渺小,可就是肖兰在农村的家呀。  有很多的时候,肖兰和黄凤琴在她们那非常狭小的卧室里,躺着炕上,聊着天南海北,人情世故,风俗习惯,有时候,她们俩就到男寝室都是大屋子里,和几个留守人员在一起聊天,或者是打打扑克牌。  可是,一个月后,下班了,肖兰回到了宿舍,见黄凤琴正在收拾行李,她很奇怪。肖兰看看黄凤琴轻声地问:“黄老师,你这是干什么呀?”黄凤琴脸色不怎么好看,但很平和地说:“我被精简下来了,我回家去。”  肖兰一听,惊讶得脱口而出:“精简?为什么?人不是不多吗?”黄凤琴没有停手,说:“这不是人多不多的事儿,是上级有精神,让各校精简。我不是本大队的,是外大队的,自然就成了精简对象了。”肖兰心里很是难过,刚刚处得非常好的唯一女伴,就要离她而去,真是舍不得呀!  肖兰惋惜地说:“太遗憾了,我刚来你就走,真还没处够,真是舍不得你!”黄凤琴也很难过说:“唉,这也没法呀,我也舍不得你。以后,你多保重吧。”  肖兰都要落泪了说:“你也多保重。回去干什么?还能教学吗?”黄凤琴摇摇头说:“不好说。这时候正精简,恐怕我也去不了学校,只好干农活了。”  肖兰还是依依不舍说:太可惜了,你教的很好哇。”黄凤琴苦笑说:“唉,好当啥,不是也被精简下来么,也得回家种地去。”  肖兰和黄凤琴相处时日不多就分别了━━这一别竟然成了永别,是生离不是死别,直到现在肖兰也没有再看到她,今后也不可能看到她━━肖兰已到京城度晚年来了,况且她们都已年过花甲了还有缘再见吗?  不过还好,从她们分手的二十多年后,肖兰见到了黄凤琴的儿子和她的准儿媳妇,她的儿子谈放和她的准儿媳妇隋杨正是肖兰的学生,小伙子迷里迷糊,不爱学习,女朋友却很漂亮可人。 (86)仅此一女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于是,整个学校━━整个大队最高权力机关驻地只有肖兰一个女性,肖兰能不孤独寂寞吗?尤其是到了晚上,基本上都回家了,除了无家的、有家不能回的、值班的之外。这时候,常常只有肖兰和厨师两个人。先前的厨师那个又高又瘦的老头不久就被辞退了,后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小老光棍儿。  这个厨师个子不高,体格健壮,红光满面。晚上睡觉,他总是躺在与女寝室相隔的木板墙边,这对他来说是睡在炕梢,一般的人都愿意睡炕头。  早上起来时他的目光直射到女寝来。肖兰虽然对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秘密不晓得,但她也听说过女人最可怕的事情━━她被人强暴而不是自己心甘情愿地媾和。小老光棍儿是个一直没有尝到过女人味道的健壮男人,难道他对此就毫无所求吗?他的目光不是已经直射过女人这边来了吗?  肖兰很害怕,谁来保护我呀?屋子里空荡荡的,响彻着一种冷森森的回声:“只有你自己!”  有一天,晚上。屋子里只有肖兰和小老光棍儿。一盏煤油灯,忽明忽暗,摇摆不定。老鼠出没的声音清晰可辨。肖兰大概在做针线,小老光棍儿半躺半坐。  肖兰清晰地说道:“冯大哥,你为什么不娶妻生子?”那个厨师姓冯,听肖兰问他这话,很沮丧说:“我嘛,不想――也不是,唉,自己还养活不过来呢,哪来钱养家糊口?”肖兰看看那冯师傅说:“难道你――就这么地啦?”  冯师傅没有什么大反应说:“不这么地还咋地?没辙。”  肖兰心里很为他顾虑说:“到老了怎么办?有个三灾八难怎么办?”冯师傅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说:“再说吧,有大队,死了,咋还没人给捞出去埋了?”肖兰说:“还是有个家有儿女好。”冯师傅“嗯”了一声说:“那倒是。”肖兰转了话题说:“这大队离村子太远了,孤零零的四所房子,到晚上就没几个人了。”冯师傅应声道:“这大队就是怪,建在这儿四不靠的地方,晚上当然人少哦。”  肖兰看看冯师傅,说:“咱们这屋里人更少,只有你和我。”冯师傅叹口气说:“都有家呀,下班谁不回家?你看吧,一到下班时间,都恨不得再借两条腿好跑回去,除非像我这没家的,你有家还回不去,走不了,还有值班的,没法的,只好呆在这儿。”  肖兰看看空旷的大屋子说:“还有,就只我一个女同志,我,有点儿怕。”  冯师傅看看肖兰说:“可不是?黄凤琴还被精简了,要不,你还有个伴儿,你怕,怕什么?别怕,还有我――你冯大哥呢。”肖兰喃喃地说:“嗯,有你,我不怕。”冯师傅高兴了说:“这就对了。”肖兰有点人迟疑说:“可是――你不要欺负我。”冯师傅缓缓地说:“不会的。”肖兰抬头看了看冯师傅,他的脸木刻似的,毫无表情。  在后来的日子里,冯师傅果然没有动肖兰一根毫毛而且对肖兰还不错,当然没有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性爱和情味。肖兰返城之后,他还过来肖兰家,几年之后,听说他死了,他那健壮的大饼子脸便永久地留在肖兰的脑海里。  无情岁月催寒暑。  躺在脚底下一寸半宽裂缝的土炕上,头发被穿透墙壁的朔风吹得摇摆不定,双眼在一片漆黑的屋内探索并没有一丝光亮。心巢咀嚼着那渣渣巴巴的小米干饭,喉咙吮吸着没有一丝油星的土豆汤……送走了一天的夜晚,又迎来了下一天的曙光……  有一天的深夜,说是“九大”胜利地召开了。人们要**庆祝,大队驻地总共才七个人,六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当然就是肖兰了。大家不让肖兰去,深更半夜的,女人就不必走村串户的,留守驻地。人们敲锣打鼓地走了,嘴里还喊着口号。  整个驻地只剩下肖兰一个人━━ 一个小小的女人,一个从“大城市”里来的正规学校毕业的中师学子。这时的肖兰,非比寻常 ,是大队权力机构驻地的最高统治者,是女皇,是这个广阔天地的主宰!  “大地在我脚下……”哈哈哈……肖兰对天长啸,好威风,好疯狂!狂热的泪直泻下来,忽地心惊肉跳,肖兰觉得被抛弃在荒郊野外,就要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好孤独好凄惨哪! (87)功成回家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时间已经是一九五○年的盛夏时节了。  这一天,阳光格外地灿烂,万里碧空 ,如水洗的一般明净。山花烂漫,鸟儿啁啾,蛙声一片,河水淙淙,鱼翔浅底。  震元老师傅已经是九十岁的高龄了,但他身体康健,精神矍铄。他心念一闪,对徒儿刘洪斌说:“徒儿,走,咱们到外面去坐一回儿。”  刘洪斌答应一声,师徒俩来到了院子里,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坐下了。  震元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非常地惬意,他笑呵呵地说:“徒儿,你看这青山绿水,真是舒畅啊!”刘洪斌点点头,也留意地看看眼前的美景,高兴地说:“师傅,这地方真是美极了,在这里呆一辈子也不够哇。”  震元听了,看看自己的爱徒,心里动荡起来。眼前的徒弟,已经不是当年那十五岁的少年了,他想了想,徒弟已经是四十岁的中年汉子了,时间可真是太快了。刘洪斌全神贯注地看美景,他没有注意师傅的神态。  震元又看看刘洪斌,微微地点点头,他说:“徒儿,这个地方好是好,我可以在这里呆一辈子,可你不行,你需要出山。”刘洪斌回过头来,看看师傅的神态,他说:“不,师傅,我要陪你在这里呆一辈子。”  震元摇摇头,说:“这不可能,徒儿,你得出山,现在就走。”刘洪斌有些惊讶,说:“师傅,为什么呀?”震元说:“你怎么忘记了?当初,不是让你来此十年二十年,现在都二十五年了,你该回家里,我的全部武功,已经都教你了,你也学成了,没必要在这里了,况且,你该回家孝敬父母,成亲过日子了。”  刘洪斌听了师傅的这些话,才缓过神来,明白了师傅的意思,是啊,该回家了,父母怎么样了,还有那董欢儿……可是他也想到师傅孤身一人,他说:“师傅,我走了,你怎么办?我不走。”震元一笑,说:“我没问题,我自己能照顾自己。”刘洪斌又让师傅跟自己回家,震元拒绝了。  震元决意让刘洪斌回家,刘洪斌只好起身,和师傅洒泪而别。  一路上,刘洪斌想好了,决定回家和董欢儿成亲然后把董欢儿带到山里来伺奉师傅,自己的父母还有四个哥哥呢。  到了自己的家门前,刘洪斌仔细地看那房舍院落,他觉得有些变化,但也不是巨大,觉得老屋有些衰老,可姿容还在,越到家了,心里越急迫起来,父母老成什么样子了,哥哥他们都好?还有董欢儿怎么个模样?  刘洪斌看到院子里有个年轻的后生 ,他不认识,他上前问:“小伙子,你是谁?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好吗?”这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刘洪斌大哥的孙子刘录,他见一个陌生人进来问他,他愣愣地问:“我是刘录,你是谁?”  刘洪斌见刘录虎头虎脑的,很是喜爱,就说:“我是这家里人,我们进去吧。”刘录奇怪地和刘洪斌走进了上房。  进屋之后,刘洪斌一看,父母坐在椅子上,他们的头发都白了,也见老了许多,看样子身体还硬朗。刘洪斌上前跪下,说道:“爸,妈,不孝儿子给你们磕头了。”  刘录惊呆了,这是谁呀?那刘少勋和马玉华见个壮年人进来,都很奇怪,见此情景,他们反应过来了,刘少勋和马玉华都站起来,走到刘洪斌的面前,惊喜地说:“你是老五吗?”  刘洪斌说:“爸,妈,我就是老五,洪斌。“两个老人闻听,都拽刘洪斌起来,他们仔仔细细地看自己久别二十多年的老儿子,看见刘洪斌已经没有了当年离别之际的幼稚之气,而是一个面目英俊,举止成熟的壮年人。两个老人高兴得无法形容,他们给刘录介绍,刘录见五爷如此雄健,真是喜出望外,他见过礼之后,马上到各屋去通知,不大工夫,在家的人都来了,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把个上房都填满了。  大家自然是一番欢喜,畅谈起来。然后,年轻的女人去做饭,也有后生去帮厨。时间不太长,饭就做好了,几十口人,分在各屋聚餐。在老人的正房里,有两个老寿星之外,就是刘洪斌的四个哥哥,四位嫂子。自然是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气氛非常地浓烈,就不一样一些地细表了。  刘洪斌心里很纳闷,怎么不见董欢儿?当初离别的时候,董欢儿说是要到家里来住伺奉公公婆婆,也不见父母派人去通知董家父母。但这时候,刘洪斌不好问董欢儿的情况。他心里可是急不可耐地要见董欢儿呀。  好不容易到晚上了,人都渐渐地离去,屋里只有父母了,刘洪斌再也坐不住了,他看看父母,问道:“爸,妈,怎么不见董欢儿呢?我走时,她不是说来咱家住吗?”  刘少勋和马玉华听到儿子问董欢儿,两人不由得互相对望了一眼,没有马上回答。刘洪斌见父母如此这般,觉得很奇怪,他又追问起来,刘少勋是个心慈面软的人,见儿子追问,想起那可怜的没过门的儿媳妇,眼泪就落了下来。  刘洪斌见父亲流泪,心里不安起来,他就急迫地说:“到底怎么回事呀?欢儿在哪里呀?爸,你为什么哭了?”还是马玉华有把持,她看看丈夫,点点头,说:“嗯,就告诉洪斌吧,这也瞒不了的。”  刘少勋点点头,马玉华神色也凄然起来,她说:“儿子,欢儿她不在了。”  刘洪斌听了母亲这句话,如五雷轰顶,心里震颤起来,但他却不相信,他下意识地问:“妈,你说什么?欢儿,她,她不在了?真的吗?怎么回事?”刘少勋哽咽道:“欢儿,她,她病――”刘少勋说不下去了,还是马玉华说道:“洪斌,你听妈慢慢地和你说。”于是,马玉华就讲起了欢儿之死的前前后后。 (88)欢儿之死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自从刘洪斌走了之后,那董欢儿真的离开了自己的家来到了刘家。  那一年,董欢儿才十四岁,但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心地善良,性格温和,对人热情,心灵手巧,勤快能干。到了刘家,一点儿也不外道,就像在自己的娘家一样,一心一意地过活。  她原来是梳着一个长长的辫子,到了刘家之后,她就把自己的头发盘起来,做了少妇的打扮。她也以刘家媳妇的身份出出进进。早上,早早地起来,到公公婆婆的房里请安,奉茶倒水,款语问候。马玉华虽然是派头很大,但她并不太讲究这些规矩礼节,她并不让董欢儿这么拘谨,那刘少勋更没有说道,但董欢儿自己偏要如此,刘少勋夫妇也只好随她了。  家里的大小活计,没有董欢儿干不到的,刘少勋夫妇也不要求董欢儿这么劳累,但董欢儿把这些,看成是自己的义务,反倒心安理得地去做家务,刘少勋夫妇总是劝慰董欢儿不要太劳累。  董欢儿孝敬公公婆婆,与大伯子妯娌以及其他家人,都和和睦睦,甚至对下人也很和气没有摆谱。正因为董欢儿如此,家里头的所有人,包括下人,没有一个不喜欢董欢儿的。  董欢儿自己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她心里想的,就是对人要好,行的端,做的正,不要给刘洪斌丢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董欢儿自己身处一室,就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刘洪斌,她的心里,深深滴爱着刘洪斌,时时刻刻地牵挂着他,她明白,刘洪斌需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她也安心地等着他,她也憧憬着刘洪斌学成功夫回来和她长相厮守,直到白头偕老,永不再分开。  当然了,刘家的人,也对董欢儿非常好,特别是刘少勋夫妇,都对董欢儿格外地疼爱,那个严厉的马玉华,对自己的亲生儿女做不到的,对董欢儿却能尽到母爱。董欢儿在刘家过的很舒心,她感到了家庭的温暖,她心安理得地在刘家生活,等待着刘洪斌的胜利归来。  当然,她也经常地回到自己父母身边,因为,除了亲情之外,她的父母只有她一个孩子,她也要孝敬自己的父母,尽到一个人子的责任。刘少勋夫妇见董欢儿跑来跑去的,就邀请董家夫妇来家居住,可董家夫妇怎么能呢?  就这样,十年过去了,董欢儿已经是二十四岁大姑娘了,越发姿容动人,人也更加成熟和勤快。她和家里家外的关系也更加亲昵起来。  有一天,是冬季的一天,董欢儿出去买东西,穿少了点儿,冻着了,就发了烧,但她没有言语,还是照常。过了两天,病情加重了,她实在是难受,倒了下来,大家这才知道她病了。刘少勋夫妇非常地着急,要送董欢儿去街里的医院看大夫,董欢儿不想给刘家添麻烦,她也没有想到严重的后果,说什么也不去医院。  又过了几天,董欢儿高烧得厉害起来,满脸通红,身上烫人,咳嗽不止,她的父母也被找来了,这董欢儿迷迷糊糊的,被送去了医院,大夫一看,就是现在的大叶性肺炎,病情十分沉重。刘少勋夫妇非常地后悔和自责,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董家夫妇更是焦急万分。还是太晚了,病入膏肓了,大夫也回天无力了。  这一天,是腊月二十九,天气特别冷,董欢儿已经奄奄一息了,但她没有**一声,刘家夫妇和董家夫妇以及其他的人,都围在董欢儿的床前,眼睛盯盯地看着她,大夫也没有招数。  董欢儿自己的心里还明白,她也感觉到自己不行了,她没有难过,心里想的是父母、公公婆婆,还有其他人,她睁开眼睛,看看满屋子的人,她想起了刘洪斌,心里很是遗憾,再也见不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她伸出了手,拽住了母亲和婆婆的手,说:“妈妈,婆婆,我不行了,你们不要难过。我也知足了,你们都对我好。我只是看不到洪斌了。”  马玉华流泪了,说:“欢儿,我让你侄儿去找洪斌回来。”董欢儿摇摇头,说:“妈,不用了,我等不到了,再说,不能让洪斌分心,一定要他学到功夫,我就是死了,也能瞑目了,你要人去找他,我闭不上眼睛啊。”这是个多么好的女子啊,到了这个份上,想的不是自己,还是心上人的前程……  在屋子的人,都落泪了。董欢儿对母亲说:“妈,你要原谅女儿的不孝,来世我再孝敬你和我爸。”董母泣不成声,点点头。董欢儿又对马玉华说:“婆婆,儿媳再也不能伺奉你和公公了,来世,我还做你的儿媳妇,孝敬你们。”马玉华,这刚硬的女性,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泪哗哗地流下来,她说:“好孩子,你是个好儿媳,我们有你这么好的儿媳,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董欢儿听了,点点头,脸上现出微微的笑意,她闭上了眼睛。  董欢儿一离去,屋里所有的人,都失声痛哭,那欢儿的母亲,直哭得死去活来,一口气上不来,也死了!董欢儿的父亲一见妻女都死了,登时傻了!  刘少勋夫妇把董欢儿看成是自家的成员,安葬在自家的墓地里,坟前立个石碑,上面刻着:五儿媳董欢儿之墓。墓碑两边各栽上一棵小松树,家里人年年来祭奠。  刘少勋夫妇把董欢儿的母亲葬在女儿的旁边立了石碑。他们还把董欢儿的父亲安抚在家里养活。过不久,董欢儿的父亲清醒了,感到妻女已去,自己活着没意思了,回家上吊了,刘家把他们夫妻合葬,守在女儿墓旁不分开。 (89)五一回家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好想家,她也很想回家。这一天,是一九六九年的四月三十日。午饭后,男宿舍――也是人来人往、大家的饭厅,有几个人还在闲聊着。  冯师傅收拾完了碗筷,也坐了下来,他看一眼肖兰说:“肖老师,明天是五一节了,放假,你不回家吗?”肖兰自从春节回家过年返校上班,一连几个月没有回家,她说:“我回去,太想家了!”冯师傅叹了口气说:“唉,还是有家好哇,七十有个家,八十有个妈,家最好,妈最亲。”在屋的人都说肖兰该回去。  肖兰皱着眉头说:“唉,离汽车站点还八里路,怎么办呢?”人们正要开口说话,忽然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陌生人。有人问:“你找谁?“进来的人说:“我找肖兰。“肖兰一听,转过头来,一看,惊喜地说:“哥,你怎么来了?”肖海笑着说:“我来接你回家。”  在屋的人一听是肖兰的哥哥来了,都起身打招呼。肖海说:“明天五一节,我想你们也会放假,我求个车,接肖兰回去。”肖兰好高兴啊!大家也为她高兴,催快点儿回去。肖兰真是归心似箭,恨不得一下子就迈进家门。  回到温暖如春的家,看到了父亲、母亲和妹妹、弟弟,沐浴着他们的亲情,虽说是平凡但使肖兰快乐无比;吃着母亲亲手做的饭菜,虽然是粗茶淡饭但非常温馨可口……  肖兰尽情地享受着人间的温暖━━天伦之乐。这时候的肖兰,家里头的那些不快乐不如意的地方,她都抛掷在脑后,在她的眼里,家,是那么地可亲可爱,那么地充满着温暖,就是是沐浴在春风里,浑身上上下下都是那么地舒服。  在肖兰的心里,家,还是个多么美好的字眼儿,家就是避风港,家就是安乐窝,家就是幸福村,在家里,是多么地好哇,爸爸,妈妈,哥哥,妹妹,弟弟,都是多么地亲热呀。  刘志斌看看分别几个月的女儿,很是高兴说:“兰儿,你哥求个车去接你,寻思你回来不方便。“肖兰回到家里,当然很高兴说:“我们学校离站点八里地,我还正犯愁呢。”  刘志斌收起笑容问:“兰儿,在那农村怎么样?看你都瘦了,一定很苦吧?”肖霞看看肖兰说:“妈,那是个农村,能好吗?”肖华走到肖兰身边,仔细地看看说:“嗯,兰姐真是瘦多了。”  肖兰听了几个亲人的话,脑海里立刻出现了那个偏远而又艰苦的农村,那简陋破败的环境,那空旷广漠的天地,那难以下咽的小米干饭,那没有油星的土豆丝,那孤独寂寞的晚上……肖兰的心里真想哭出来,但是她忍住就要流下来的泪水,勉强地笑笑说:“妈,不苦,还行。”  刘志斌听了肖兰这几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字,心里也就明白了,其实,就是女儿一个苦字也不说,她心里也明白的很,那时候的农村,怎么会富裕呢,即使是有富裕的农村,远不在女儿的周围,刘志斌也没有表现出痛苦难过的神情,她怕女儿难过,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肖海怕大家难过,说:“妈,我看那里还可以,先在那里,但总得调回来,慢慢再说吧。”刘志斌叹了口气说:“不好办哪,可是有回来的?”肖海皱着眉头说:“不知道,打听打听。”肖春阳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他插言了说:“别急,急不得,慢慢想办法调吧。”肖华摇摇头说:“难哪,咱家没有门路哇。”  听了肖华的这句话,家人都不说话了。但是,在肖兰心里的感触是如潮水一般地汹涌澎湃。家里太舒服了!我不想走了!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孤独而冷漠的地方了!可我又不能不回到那个贫穷而落后的地方!一想到走,肖兰就流泪而且泪流不止,“滚滚的长江水,流不尽的辛酸泪……”于是,肖兰想到了返城,要调回我的家乡小镇!可是,在那个特定的历史背景下谈何容易?我没有门路也没有办法呀! (90)调回城里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不知又过了多少天,肖兰再次回家,在街里碰到了初中同学齐志民。齐志民告诉肖兰说,他已经调回的家乡小镇并把调令拿给肖兰看,让肖兰也活动活动调回来而且还特意讲述了自己如何运用手段的秘密。齐志民看看肖兰,很诚恳地说:“肖兰,不能一辈子呆在农村,那里多苦哇,想办法调回来。你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肖兰听了齐志民的话 ,心里头不免惶惶起来,说:“谁说不是呢?我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可是,我既没门路,又无办法。”齐志民点点头说:“你说的也是。”肖兰看看齐志民,她的这个同学兼邻居,是个小白脸儿,像个长不大的娃娃,但却能把自己从农村调回来,真是事过三日,得刮目相看哪!  肖兰说:“想不到你真行,这么难的事儿,你都办成了。”齐志民嘿嘿一笑说:“嗨,哪好调哇?我是挖门弄路,费尽心机,九牛二虎之力才回来的,太不容易,真的。”齐志民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气,那神态说明,这从农村调回城里,可是太难了!肖兰翘起大拇指说:“这么难,你却办成了,佩服,佩服啊!”  齐志民看看肖兰说:“嗨,怎么难也得办啊,你不这样,就得在农村呆一辈子,你赶快想着吧。”肖兰点点头说:“嗯,受你的启发和鼓励,我一定往城里调!”齐志民笑了说:“这,就对了!”肖兰说:“谢谢你呀。”齐志民摆手说:“你这是干什么?客气什么?同病相怜,惺惺惜惺惺,何况咱们是同学和邻居。”肖兰很佩服齐志民的见多识广和机灵睿智,受到启发,燃起了希望之火。  肖兰也开始了行动!公社并没有阻拦,在他们看来这是不可能的。肖兰她没有门路,她也不是像齐志民那样的有能力和有机会,她远在偏僻的农村,和嘉萨县的人事部门以及教育局根本接触不上,她也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远在牡丹江的肖香知道这个想调回城里的事,在一放暑假就回到了娘家,她听说了妹妹肖兰在那艰苦的农村的情况,亲自给肖兰办理调回城里的事情。当时,嘉萨县城的教育局管理人事的负责人马文春是肖香在农村工作时的同事。  这个消息,是意外得到的,肖香带着肖兰去了嘉萨县,直接到马文春的家里去和马文春交涉。那马文春也是个热心肠,见老同事来了,自然是热情地接待,对于肖兰的返城调转工作的情况,也是尽己之所能吧。  马文春的妻子周秀霜见肖兰相貌俊美,身段苗条,举止有度,性格温文尔雅,心里十分地喜欢,就和肖香说,自己有个弟弟周东凯在农机厂当工人,还没有对象,想让自己的弟弟和肖兰结为连理,肖香当然不能拒绝。于是,在马文春家里,肖兰相看了周东凯,但两人无缘,也就作罢了。  肖兰永远地离开了那个地方━━仅仅呆了半年。  虽说它贫穷落后,但肖兰在那里得到了磨练,那里的人对她很好,使她亲身体验到广大人民群众的美好品德和无限的创造力。肖兰永远也不会忘掉它━━它曾是她生命和生存的承载体,她也曾为它付出了汗水和心血,它是肖兰改造世界和创造世界的接受者。教育的主管领导任凭肖兰挑选单位。当时,红光糖厂很时髦,肖兰就选了它的子弟中学。报到时,学校的领导王炯石简单扼要地问了肖兰的情况并带肖兰参观了学校。但肖兰最终没有去成,因为在她的档案里有“小地主”成分的字样。肖兰很懊恼,但又无可奈何。  后来,肖兰去了家乡的第四小学,半年之后,被调到了家乡小镇的最高学府清原一中,一呆就是三十五年直到退休为止。在这个学府里,肖兰繁衍了许许多多的“罗曼蒂克”:有成功、有失败,有辉煌、有灰暗,有壮举、有平淡,有不屈、有妥协……到了今天,这一切,早已成了过眼云烟。  归结起来说,肖兰虽然去了穷乡僻壤吃了不少苦头,但是等到肖兰去公社开回城手续时,公社秘书问她什么成分,肖兰说中农,秘书就写上了。起码肖兰不再自己拿着出身不好的执照惴惴不安地面对现实。  红光糖厂中学没有接收肖兰,当时她很懊恼,现在看来这是天大的好事。  在当今的改革时代,厂矿企业学校是不如地方的事业学校,肖兰退休金就有一千多块呢,如果在糖厂中学那就不可能了。所以,肖兰的这段历史就验证了老子的辩证法━━相反的两极可以相互依存和相互转化。 (91)去班长家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七一年,肖兰二十三岁,是风华正茂的时节。  那时,肖兰已在教育战线上工作了整整三个年头,虽然谈不上有什么工作经验,但也有了一定的心得体会,况且积极上进,努力奋斗。肖兰不是个会钻营的老于世故的阴谋家,也不是个善解人意的逢迎者,更不是个心口不一的两面派,她也讨厌这一切,只是一味地实实在在,诚恳待人,上不溜须拍马,下不虚伪欺诈。工作起来那可真是埋头苦干,任劳任怨,脚踏实地。  新学期开始,校领导就让肖兰担当班主任工作。  肖兰的班级是二年五,是个乱班。原来的班主任是个老年的男老师,他满有工作热情,也很负责任,可就是管不了,班里乱糟糟的。班里有两派,一派是以正班长崔文林为首的,另一派是以副班长王喜超为首的,每一派都十几个人,有男有女的。  两派之间的矛盾激烈,战事频繁,搞得班级象一盘散沙,步调不一致,行动不统一,课上不好――那时,虽无高考,但已恢复了学习的轨道。活动也搞不上去,是全校出了名的老大难。  副校长李长和语重心长地对肖兰说:“小肖哇,你虽然工作时间不算太长,但校领导一致认为你积极上进,责任心强,工作有魄力,一定能变乱为治。你可不要辜负领导们的一片期望啊。”肖兰很爽快地说:“谢谢领导的信任,我一定会努力的。”  接受了任务之后,肖兰就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在自己的脑海里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方案,并立即开始了实施。  肖兰首先要解决的是班里的两派斗争,消除矛盾,团结一致,共同前进。解决问题的关键是把两派的头头的工作做好。肖兰向原班主任杨老师详细地了解了两个头头的情况,也对他们的情况做了详细地分析。  这两个人中最主要的是崔文林,经过分析,肖兰认识到崔文林他还是个好学生,他上进心强,热情高,干劲大,能力强,教育好了,加以扶植,是个难得的班级干部,只要把他加工好了,他一定能把班级的工作做好。  肖兰决定先做崔文林的工作。没开学的时候,肖兰就来到了崔文林家。崔文林家就在学校的隔壁。他家是草房,看来房子的年头不少了,下陷很深,显得低矮,土墙。  肖兰进了屋,屋里还很宽敞,屋里也没有什么好摆设,只有点儿陈旧的家具,无非是箱子、凳子之类的东西。屋地也是土的,地上还有一帮小鸡崽子,唧唧喳喳叫个不停。  家里没有别人只有崔文林一个人在家,这,更好,谈起话来很是方便。  肖兰看了看崔文林。他的相貌很平常:个子不高,有点儿粗壮。眉毛有点儿浓,但不算太黑,眼睛较大,还算有神。鼻子方正,嘴巴适中,嘴唇有点儿翘起,还有点儿厚。他的脸色发暗,不知他干了什么活儿,脸上挂满了汗珠。  崔文林一看是学校里的老师,显得很惊讶:“老师,你怎么来了?你来我家有事吗?”显然,他知道肖兰是学校的老师但不知具体的名姓。肖兰微微地一笑:“噢,我姓肖,我就是来找你来了。”崔文林的惊讶丝毫没有减退:“肖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他指了指炕上:“您坐,您坐。”  肖兰的脸色更加温和:“这学期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了,我是来和你聊一聊。”崔文林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那好。”肖兰知道,他是个真诚之人,并不是献媚之辈。肖兰又看他一眼问道:“你家都有什么人?怎么都不在家?”  崔文林回答说:“有父母,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哥哥和姐姐都已结婚了,都自己过。弟弟是个残废,腿瘸,拄双拐,比我小四岁。父母年纪大了,身体都不好。他们带着弟弟去看病了。”  不用再问就可以知道,家里生活很困难,不是个小康水平。 (90)涉及要害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又看了一眼屋子里的环境:“看来,家里的活计主要靠你了?”崔文林点了点头:“是的,哥哥姐姐他们都有工作,又都有家,没工夫,我就是主要的劳动力。我就得孝顺父母,照顾好弟弟。”肖兰也点了点头:“嗯,你这样做是对了。”  师生二人又聊了一些其他方面的情况,越谈也越多,崔文林也越来越自然,近乎。肖兰发现,崔文林是个爱说话的学生,说得都很实在,并不油腔猾调,可见他是个好学生,肖兰觉得自己不会看错,他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后来,肖兰终于谈到了正题。  肖兰眼望着崔文林:“文林哪,你说这学期咱们怎么办班级才好?”崔文林的表情有点儿特别:“肖老师,有您哪,就一定能好,我也不懂得呀。”肖兰笑了:“文林,只有我还很不够。你是个班长,你能明白怎么办才能把班级搞好的。”崔文林不好意思地说:“肖老师,您过奖了。其实我什么也不懂得。”  肖兰看了看崔小林真诚地说道:“文林,虽然以前我不认识你,但今天咱们聊了半天,我就对你有个好印象,你是个好学生,好干部。我信任你,你还是班长,你就大胆地去干吧。有什么问题,我会解决的,你就不用担心。”   肖兰的真诚打动了崔文林,他爽快地说:“肖老师,有您这句话,我就没有啥顾虑了,我会尽我的力量的,但是我恐怕是很难干好的。”肖兰听了既是高兴又是又点儿疑虑:“好好,你没有什么顾虑就好,这就好,可是你为什么没有信心呢?”崔文林看了肖兰一眼,神情有些古怪地说:“肖老师,我想你也知道咱们班的情况吧?”  肖兰也看看他又点点头说:“嗯,我也听说了一点儿。怎么,那还能成为你干不好的担心吗?”崔文林又看了我一眼,脸上有些不自然,话也说得不连贯性了:“可是,老师,班,班里有,有派性……我,我也加入了里面,我,我还是个,是个……小头头。”崔文林说完,又偷偷地看看肖兰。  肖兰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不觉一笑:“啊,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也不是你们自己本身就会产生的,都是外界的影响嘛,你不用放在心上。”崔文林听了肖兰的话后,似乎有些放松,但是他还有担心:“我怕,我怕――”肖兰看他吞吞吐吐,就说:“有什么话就说,不要有什么顾虑,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责怪你的,你就大胆地说吧。”  崔文林听肖兰这么一说,好像是放下心来说:“我是怕班里同学有看法,不会听我领导的,怎么能管好班级呢?”肖兰听了他的话后,又一笑:“啊,文林,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只要你不再搞派性,同学们就不会说什么,也不会有什么看法,再说了,有我给你做工作,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不过,你自己必须得彻底地去掉派性,和大家都搞好团结,一视同仁地对待每一个同学,我看就不会有问题了。”  崔文林听了肖兰的话放下心来,点点头。肖兰又和崔文林聊里一会儿。肖兰是态度真诚,语言温和。崔文林是越来越放松了,看来他和肖兰沟通了不再拘谨。肖兰把话题引进了下一步:“文林,你看咱们最先应该解决的问题是什么?”崔文林很痛快地说:“是解决班级的两派矛盾问题。”  说到这儿,崔文林一脸的愧色:“肖老师,都怪我不好,我也参入到里面,还是个头头,领着同学和王喜超他们斗,破坏了团结,把班级搞得一团糟。我太不对了!我一定改,您就放心好了。”  肖兰听了崔文林的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是她内心里的自然反应。她抬头看看自己眼前的这个学生,看他的表情和神态,都不是虚假的,都是一种真诚的样子,看神态,是真诚的自惭形秽的样子,肖兰看在眼里,心里不觉一动。  她觉得,这次,自己不会白来的,这个学生,虽然说是在搞派系斗争,但他那一脸的羞愧神色,足以表明,他是有所意识了,他意识到了自己搞派系斗争是个错误,至于他认识到什么程度,还是有待于自己的开导,使他完全彻底地认识到自己搞派系斗争的害处。  除此之外,清除了这个障碍,其他的工作就不难办了,这是个要害的问题,也是当前班级工作的首要问题。  肖兰没有马上再说什么,她在心里盘算一下,下面的谈话怎么进行,对于这样的一个举足轻重的学生,还是要讲究一下策略的,只要把他的工作做好了,其他的工作,就不是难办的了。 (93)中段插曲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听了,当然也很高兴,没等肖兰说他的这个缺点,他就自我检讨,而且还说得毫不隐瞒,认识得这么快,这么坦率。肖兰说:“你认识到自己这个缺点真是太好了!说实在的,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根本就不应该搞什么派性,有什么过不去的?有什么问题谈谈心不就解决了吗?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大家不都到一起来了,到学校这个教育人的地方来接受教育,做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吗?”  肖兰说到这儿, 顿了一顿,她看崔文林听得很认真,好像也很服帖。肖兰又继续说:“你们这样做,真是太不对了。你作为一班之长不但不消除矛盾反而带头搞派性,那就更不对了!”崔文林听到这里,狠狠地点点头。  肖兰觉得效果不错,就接着说:“今后,你们必须丢掉派性搞好团结,尤其是你这个一班之长,更要搞好团结,起个模范作用,并且要做你这一伙人的工作,要以大局为重,团结一致共同前进。”  崔文林听了肖兰的话后,又连连点头:“肖老师,您说的对,我一定按您说的去做。我一定让那些同学去掉派性,搞好团结。”崔文林一边说着一边还直擦汗。  肖兰看着他说:“你别太紧张了,事情都过去了,今后不那样就是了。”崔文林还是抹汗:“不知怎么的,我就是好出汗。”在后来的日子里,印证了崔文林话,他经常出汗。  到了他三年级时,征兵体检查出了他有败血症,三个月后,他就死了。看来,这出汗,是他得败血症的征兆,可惜的是,不知道,如果早知道的话,及时治疗也许他就不会死掉。  崔文林的死,肖兰很痛心。她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好学生,中国失去了一个好青年,也许我们失去了一个好干部。总之,他的死,就是一个遗憾。     三十多年后,肖兰的笔下记录了崔文林,这就是一种纪念,是老的为小的写纪念。崔文林他是肖兰教学生涯中最好的班长。  还有一个好班长,可以排第二号的,他叫田志明,他长的又高又大,能歌善舞,到他应该结婚的年龄,他未能和自己心爱的姑娘终成眷属而得了精神病,疯疯颠颠的,最后不治而死,死时已是三十几岁了。  在田玉明得病其间,他曾经用八裁白纸画了三张画,画的是花、鸟、鱼,他画的很拙劣,没有一点儿画家的素质,可是却能表达他的美好愿望和深情厚谊。田玉明到学校去了但是并没有找到肖兰,他就把三张画交给了老主任,托付老主任转给肖兰。肖兰很感动,但她不知道当时田玉明是否清醒。  平时,肖兰碰到过田玉明多次,他都和肖兰说话,肖兰也和他聊天,那时候,他好像不是个疯子。后来,田玉明他死了,他遭了很多罪,可是他没有感觉,也许,在他清醒的时候,他会感觉到的,但他无力改变自己的命运。田玉明的死,同样是一种遗憾。  肖兰对崔文林和田志明他们也都是无能为力,只好用文字来纪念他们,他们死了,无魂无魄,不会感觉到的,只有肖兰自己才能感觉到。  当肖兰叙述他们的才华美德和悲剧结局时,校长靳启生诙谐地说道:“你是怎么培养人才的,怎么都培养到那边去了?”  肖兰无言以对,只能是苦笑,心里是一片惋惜悲哀。  等到崔文林平静之后,肖兰又循循善诱:“文林,在对王喜超的问题上,你要高姿态。你主动地和他谈心,多做自我批评,用真诚去感动他,和他重归于好,团结一心,积极合作,把班委会的工作搞起来,带动全班同学提高觉悟,努力学习,掌握本领,为国家建设当好接班人。”  崔文林听了也很高兴:“肖老师,我会的,您就放心吧。” (94)点石成金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又补充说道:“我也会帮助你的,我也要找王喜超,和他好好谈谈。另外,我也要在全班同学面前说说消除派性搞好团结共同奋斗的重要性,让全体同学提高认识,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当然,我和全班同学说的不止这些。总之,我要带领你们按党的要求去做,按教育方针去做,让班级成为一个教育人、改造人的阵地,让每个同学都成为合格的高中生,成为国家建设的有用人才。”  崔文林拍起手来:“肖老师,太好了,太好了!班级这样了该有多好!其实我也不喜欢班级从前那个样子,只是大家都不听杨老师的,大家都瞎混胡闹,我也就失望了,也就跟着混了,还搞了派性,把班级搞的一塌糊涂。这回儿您当我们的班主任,真是太好了!以前我也不知道您,今天您和我谈了这些,我就服了您,您是个好老师,您带领我们一定错不了。”  肖兰看他那高兴的样子,心下也是兴奋,觉得今天没有白来。  肖兰看着崔文林:“文林,你要当好班长。首先要以身作则,处处起模范带头作用,不要象以前那样,如果你做得不好,就没法去管别人,别人也不会服你。你自己做好了,你说别人,别人也会听的,只要你按党的要求去做,用正确的标准去对待大家,就不会出现问题。”  听到这里,崔文林不住地点头,连连地说:“是,是。”  肖兰很高兴接着说:“当然了,个别的人也会有的,个别的现象也是会出现的,但是,只要我们用正确的去纠正错误的,就一定会成功的。我会扶植你的,也可以说,我会给你撑腰的,前提是你必须要做得对,做得好,你要是做得不对,做得不好,我也照样批评你。你在工作的时候,如果有哪个同学出难题,不按你的正确指挥去做,我也会批评他的。”  崔文林越听越心胸开阔,他眉开眼笑。  肖兰见他如此,也振奋起来,说道:“你就大胆地去干工作,并且要讲究策略,讲究方法,不要简单粗暴。也许你不那么会干,不过,可以在干中学嘛,我也会指导你的,你不用担心,我相信你会干好的。”  崔文林听了小兰的这些语重心长的话之后,他的精神越发振奋起来:“肖老师,听了您的这些话,真是受益匪浅,我有信心了,我也没有顾虑了,我也有干劲了,我也长胆了,我决不会辜负您的期望,请您一百个放心好了,我会尽我的力量去干工作的。”  肖兰又说:“文林,也许我和你们以前的班主任不太一样,我不喜欢什么事情都是班主任出头露面,我喜欢让你们班级干部指挥和带领同学们做事搞活动,特别是一班之长,所以,你要多出头露面,就象是个老师一样,该管的,该说的,你就去管,你就去说。不仅仅是你,其他的班级干部也要如此,你们要各负其责又要互相协调嘛,也不能你一个人代替他们。当然,以你为主,你要带好整个班子,管理好整个班级。你明白吗?”  崔文林点点头:“肖老师,我明白。”  肖兰又说:“我之所以这样做,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培养你们班干部的工作能力,使你们不但勇于工作还善于工作。还有一点,就是要培养同学们的自觉性,这一点也非常重要,也可以说,是相当的重要。你想啊,人人都自觉了,什么事情不都好办了吗?自觉性的培养,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也是个长期的任务。我们要对同学们进行自觉性的教育,要他们培养自觉性,养成自己管理自己的好习惯,遵守纪律,积极主动地参加各项活动,努力学习,陶冶情操,使自己成为一个优秀的高中学生。”  崔文林听了,连连点头:“肖老师,你说的太好了!你是和一般的老师不太一样,我觉得你这样才好,就是挺高明。”  肖兰淡淡地一笑:“这算不上什么高明,我觉得这是我们做事应该达到的高度,也是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特征。我也不过是只井底之蛙,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哪。好在我能多看看多想想,多学习就会有所提高有所进步。”  肖兰说完了,看了看崔文林,只见崔文林的脸上现出佩服和敬重的神色。  肖兰和崔文林谈了许久,谈的也很多,主要还是有关班级的治理问题和同学们的情况。师生二人谈得非常融洽,非常到位。这一次长谈,肖兰和崔文林也成了知心朋友。这种结果,是肖兰事前所料到的,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就是一种天然的师生缘分吧,肖兰的心里当然是非常的舒畅,她有一种预感,觉得这个乱哄哄的班级,一定会在自己的手里地覆天翻!而崔文林这块没有雕琢的玉石,经过肖兰的点拨,终于成了一块闪光的金子! (95)全体教育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从崔文林家出来,心情特别舒畅,信心倍增,脚步也就觉得格外高远。肖兰并没有回家,直接来到副班长王喜超家。王喜超家离肖兰家不远,相隔不过百米,可以算做是邻居。  王喜超没有了父亲,是他的母亲带着他们兄弟姐妹生活。他有一个姐姐,两个弟弟,三个妹妹。他的母亲很能干,外加上能说会道善于周旋,所以,他家的生活还算过得去,比崔小林家可好多了。  王喜超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形成的性格和崔小林就不同了,他没有崔小林实在,也很会应酬,能察言观色。但他也不属于两面派,本质还是不错的。  肖兰和王喜超也谈了很长时间,但没有和崔文林的谈话时间长。肖兰是以真诚和蔼可亲的态度来对待王喜超,谈的结果也很理想,王喜超也表示丢掉派性,搞好团结,努力工作,勤奋学习。做完了班级里两个主要干部的工作之后,肖兰的心里感到一阵轻松和愉快,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回到家里已是晚饭时光。  到了开学之后,肖兰自然是一阵忙碌。  肖兰利用班会时间对全体学生进行了教育,她向学生再次地强调了党的教育方针:“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方针,使受教育者在德育、智育、体育几方面都得到发展,成为有社会主义觉悟的有文化的劳动者。”  肖兰声音高亢地说:“同学们,党的教育方针已经为我们指出了明确的奋斗方向,你们正如伟大领袖说的那样,你们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世界是你们的。你们一定要按照党的教育方针去做,做一个德、智、体全面发展的无产阶级事业的接班人!”  在肖兰那铿锵有力、振奋人心的声音感召下,全班学生都激动起来,他们的情绪都很饱满,热情高涨!学生们纷纷表示:按照党的教育方针去做,积极上进,努力学习,陶冶情操,做个优秀的青年学生。肖兰又结合实际,分析了派性斗争的危害性,阐述了团结的重要意义,号召全班同学团结一致共同奋斗。  肖兰精神饱满而又激动地说:“大家的决心都很好,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努力去做,决不会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说到这里,肖兰看学生们的情绪都很好,她说道:“但是,我们不能只是一个人做得好,我们要全班同学共同进步,是不是呀?”全班学生齐刷刷地回答:“是!”  肖兰见机会到了,就说:“那么,我们全班同学要怎么样才能共同进步?”  肖兰的这一问话,学生们纷纷议论起来。肖兰没有着急,等学生们议论一阵之后,肖兰笑了笑,问道:“好了,大家议论了,很热烈,哪位同学说说,怎么办才能全班同学共同进步?”肖兰的话音刚落,十几个学生都站起来了,都要说。肖兰摆摆手,指着一个男生说:“好,你说。”  那个男生叫高志国大声地说:“就是,就是全班同学要团结一致,不要搞派性!”肖兰心里一阵惊喜,觉得这个学生一针见血地说到了点子上,正是自己要解决管理好班级的关键!肖兰示意高志国坐下,问道:“他说的对不对?”全班学生齐声答道:“对!对!”“他的说的,就是我们的心里话。”  这时候,崔文林霍地站起来了说:“高志国说的对,要团结,不要搞分裂。咱们班以前分两派,互相攻击,把班级搞得一团糟,太不像话了!我也参入了,领一伙同学和另一伙同学斗,我太不应该了,我,我一定改,和大家团结,共同奋斗,把班级搞好!”崔文林说完,看他的情绪,非常地激动。  王喜超也立刻站起来,情绪也是异常地激动,他一叠声地说:“我也是领着一伙同学,和崔文林他们斗,真是不对了,今后,我一定改,和大家一起团结,改变班级面貌,做个好学生!”说到这里,王喜超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大家都不由自主地看着他,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96) 卓有成效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全班同学见两个头头都说了,也纷纷地要说,肖兰摆摆手制止了。肖兰看看全班同学,见大家的情绪都很激动,脸上都有悔恨之意,也都有表决心的味道,肖兰心里很是高兴。  肖兰激动地说:“好了,好了,大家都要说,就不必了哦,两位班长都说了,他们说的也是大家的心里话。搞派性,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就不再提了。”  肖兰说着,观察了一下全体同学的神情,见大家都静静地望着她,认真地听她说,她不失时机地说:“但是,大家要认识到派性的危害性,它涣散我们的斗志,分裂我们的力量,破坏我们的事业。以前,我们的班级多乱啊,什么也搞不好。今后,我们要团结,全班拧成一股绳,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共同进步,当好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  肖兰的话音刚落,全班同学一起热烈地鼓掌!肖兰见班级乱的要害因素到此都解决了,心里一阵欢喜,一块石头落了地。  肖兰在后来的班会上,对各个方面提出了要求,宣读了中学生守则……总之,中学生的常规教育肖兰都进行了。肖兰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在班级里竖立正面的东西,丢掉反面的东西,使班级成为一个培养社会主义建设人才的阵地。  肖兰决心是:只要是这个班的班主任,我就决不允许歪风邪气的存在!肖兰又利用一节课,专门讲了班委会的工作问题和培养自觉性的问题以及二者之间的辩证统一的关系,要求同学们支持和监督班干部的工作。  除此之外,肖兰利用课余时间,召开了各种各样的会议,找了一些同学进行谈话,安排了给自己汇报班级情况的眼线……一切都安排下去了,肖兰自己又把这一切回顾一番,觉得没有什么漏洞,心下松了一口气。只等着在现实中看现象看结果,然后再进行新的设计和安排。  肖兰每天都有课,可以到班级去,一边上课,一边观察了解情况。课间,也和同学们说说笑笑,接近他们,和他们处好关系。其他时间,肖兰就不怎么进班,有时,就站在窗户旁边窥探。不进班,可是班里的情况她却非常了解。  班里搞什么活动,肖兰不怎么出头露面,多数是班委会成员来组织领导。尤其是两个班长,特别是正班长崔文林,他就像是个老师一样,经常站到讲台上。崔文林不负其言,一切的一切,他都做得很好,而且还很到位,组织领导全班同学搞各种活动,工作能力很强,全班同学都很佩服他,也都很听他的指挥。  这样一来,肖兰就轻松多了,可是她并未闲着,而是多做幕后的工作,就是别人下班回家了,她还在和学生谈话呢。这样做,就是让学生自己管理自己,让他们自立、自尊、自强。  同学们的自制力也是很强的,他们除了在班级干部的组织领导下参加活动之外,还都很主动地参加各种活动,自觉地遵守纪律,自觉地努力学习。所以,肖兰不到班级去,班级的秩序井然,活动照常,而且,都非常地 出色。  其他方面的工作肖兰也都做了,什么对学生关怀备至啊,什么耐心辅导啊,什么家访啊,什么组织课外活动呀,凡是一个老师,特别是一个班主任老师应该做的工作,肖兰没有不做的,而且都尽心尽力地去做,尽量地做好。  正因如此,肖兰的班级变了,彻底地改变了落后的面貌,由原来的老大难变成了模范班,这也就是肖兰想到的地覆天翻。肖兰很高兴,也觉自己在各个方面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对教育工作的体会又加深了一大步。  这样的班级局面,形成的时间并不长久,也就是肖兰上任班主任工作两个多月的时间,全体师生对这个拨乱反正的班级,那可是刮目相看了,但也还是议论纷纷,不过,不是议论它的黑暗面,而是赞不绝口,都伸出了大拇指,而且,脸上的表情神态是那样的欣喜真爱。  肖兰的教学生涯到这时候并不长,但已经充分地显示了她的教学能力鹤立鸡群。年终的时候,肖兰当上了镇级优秀教师。  老校长赵广春伸出了大拇指,连连夸奖:“小肖,真了不得,遥控指挥!”  于是,这“遥控指挥”便成了肖兰的绰号。 (97)救个男孩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刘洪斌听完母亲讲述董欢儿过世的前前后后,他的心如刀割似的难受,可以说,二十五年的修炼生涯,他没有忘记父母,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心上人。可算是武功修成,回来想和恋人完婚,哪曾想到,心上的人儿已经作古多年了,其痛楚,该是何等之重!  第二天早饭后,刘洪斌独自一人去了自家的墓地,家人想跟他同去,他没有同意。他自己带着雕刻工具和祭品来到了荒郊野外的墓地。  这天,天气阴暗,但没有下雨,空气很沉闷,因为是盛夏,尽管是阴天,也不阴冷,反倒有些热气。  刘家的祖坟墓地,在离村子五里地的草原上,不只是刘家有自己的墓地,就是其他的大户人家,也都有,和刘家墓地毗邻。虽然是解放了,但政府对这片墓地还没有什么移动和开垦。  在刘家墓地的左下角,就是董欢儿和父母的墓地。董欢儿算刘家的媳妇,可以葬在刘家的墓地,那么,她的父母本来是不应该葬在刘家墓地的,但刘少勋夫妇因不忍分开董欢儿和父母,又舍不得将她葬在别处,所以,最后决定这样的安葬了,让董欢儿和自己的父母永远地在一起,这便是对这个没有过门、却极尽儿媳职分的晚辈的过世的最高的待遇了。  刘洪斌来到了董家三人的墓前,他先到董家夫妇的坟前,摆上了祭品,烧纸送钱,然后,双膝跪地,咚咚地磕了几个响头,说了一些祭奠的话语。  然后,他来到了心上人儿董欢儿的墓前,拿出了刻字的工具,磨平了墓碑上原来的字体,一刀一刀地重新刻起来。这块墓碑十分贵重,是刘家花高价买的,所以,刘洪斌没有必要再换新的。不太长的工夫,刘洪斌在墓碑的正中央刻上了“爱妻董欢儿之墓”,其他的地方,需要重新刻的字,他也都刻好了。  刘洪斌拿出祭品,也跪了下来,给欢儿烧纸,流泪不止,他哽咽着说:“欢儿,今天我功成圆满,本来打算和你成亲永不分开了,哪里想到你已经去世多年,这真是晴天霹雳,我痛苦得无法说呀。不管怎么说,你就是我的妻子,我这辈子再也不另娶了!”刘洪斌说着哭着,悲悲戚戚的,谁看了都感动……   刘洪斌在家呆了一个月,告辞了父母家人,又踏上了回栗子山的路程。  当他走到离栗子山还有二百里地的时候,这天已经是初秋时节,天色湛蓝高远,野外一片繁茂多彩。刘洪斌的心情略微好一些,他正走着,突然看到河边的大树上,一个人影下落河中,他的眼力非常好,看到是一个少年。刘洪斌急忙飞奔前去,然后跳入河中,将那个少年救上岸来。  刘洪斌看看这个少年,面色苍白,他做了人工呼吸,空空少年肚子里的河水。然后,把少年安放在草地上。不太长的工夫,少年就醒了。少年睁开眼睛,见到陌生的刘洪斌,很是惊恐。刘洪斌说:“孩子,你别怕,我不是坏人,你从树上掉到河里,是我把你救上来了。你觉得怎么样?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野外?”  那少年一听这些,就不害怕了,他闪动着大眼睛,说:“叔叔,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说着,他就要起来磕头。刘洪斌急忙制止了他,说:“你别动,这没什么,我赶上了就不能不救。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那少年说:“叔叔,我叫鲍小骞,十三了。”刘红斌看看他,见这个少年虽然很瘦,但个子不矮,满脸的孩子气,白白净净的,很可爱,就说:“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鲍小骞摇摇头说:“我没家,父母都死了,我在街里闲逛,看见一条狗,我很喜欢,就撵它,一直撵到这里,狗跑远了,我又累又饿,看到那树上有李子,我就爬上去摘,就掉下去了。”  刘洪斌听了小骞这些话,很可怜他,于是,一个念头涌上他的心头,他看看鲍小骞说:“孩子,你没有家了,跟我走,愿意吗?”鲍小骞听了,喜出望外,高兴地说:“叔叔,我愿意,你是好人,你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  刘洪斌也很高兴,他忽然想到,要是自己不去学武二十五年,也许自己和董欢儿的孩子也有这么大了,他暗自地苦笑了一下,把鲍小骞背起来,二人朝栗子山走去。  一路上,刘洪斌向鲍小骞介绍了栗子山和震元师傅以及自己的学武生涯。鲍小骞听了这些,感到很新鲜,也很羡慕,他说:“叔叔,我也喜欢武术,我就和你们学习吧。”刘洪斌说:“咱们见了我师傅再说吧。”  到了前面的镇子里,刘洪斌带着鲍小骞到饭馆吃饭,那鲍小骞是狼吞虎咽的,也真是饿极了。饭后,鲍小骞有了力气,自己走,他们终于来到了栗子山。 (98)行侠仗义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震元对刘洪斌的归来和鲍小骞的到来,都很惊讶。刘洪斌给师傅一样一样地说明,震元很是感叹。他看看鲍小骞,觉得这孩子很可爱,也有习武的天分,他答应教鲍小骞武功,但不收为徒弟,他让刘洪斌收鲍小骞为徒弟,鲍小骞十分高兴,给师傅和师爷磕头,震元也很高兴。  震元对刘洪斌说:“徒儿,你不能总呆在这山上,你要下山,用你的武功和本领,为老百姓造福吧,山上没有用武之地,不能白白地学习二十五年哪。”刘洪斌觉得师傅说的也是道理,他说:“师傅,你说的对,但我走了,你老人家怎么办?”  震元听了,觉得自己的爱徒很孝敬,他哈哈一笑,说:“我嘛,没问题,自己能照顾自己,这不,还有小骞和我作伴吗?你就放心地去吧。”鲍小骞听了,抢着说道:“师傅,你去吧,家里有我陪着师爷呢。”刘洪斌听了祖孙二人如此说,点点头,说:“那好吧,我可以经常回来看看的。”  第二天,刘洪斌辞别了震元祖孙二人,下山而去。  这一天,刘洪斌来到了一个小村子里,他觉得有些**,便要找找卖食品的地方。他正一边走一边找,忽然听到一个院子里有吵闹声,见有几个人跑进跑出的,就感到有什么情况。他就走了过去。他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原来,院子有些人,四个彪形大汉,在打一个人,打人的下手狠,还吵着骂着,被打的爹一声妈一声地喊叫,旁边一个老头跪在地上哀求,另外两个人在拉拽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另外的一些人看热闹,没有人拉架,也没有人来解劝。刘洪斌心里很气愤,他上去问,没有人敢回答,眼看着被打的人有生命危险。  刘洪斌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挥手一拽拉,那几个打人的彪形大汉登时就被掀到一边,有的还抢个狗吃屎。看热闹的人,觉得这个救驾的人太有力气了,还像是武功不赖,他们心就放下来了。刘洪斌扶起那个被打的人一看,满脸血葫芦一般,身上也是衣裤浸出了血渍。刘洪斌赶紧掏出自己的小药瓶,给这个伤者敷药。要是再迟一步,这人就会被打死!那个跪地的老头,急忙过来帮忙称谢。  刘洪斌把伤者安顿在老头身边,说:“你看着他别动。”  那几个被刘洪斌打到一边的彪形大汉爬起来,又都来打刘洪斌,只见刘洪斌的双手一闪,他们几个都被搧出很远,他们看出来了,这可不是个善茬,谁再也不敢上前了,都站到很远的地方叫骂,刘洪斌也不再理睬他们。那个被人拉拽的姑娘看到了这一切,大喊:“好人哪,快来救我!”  刘洪斌听到了,走过去,一挥手,那两个拉拽姑娘的人就像粪球子似的滚到一边去了,嘴里嗷嗷地乱叫,看热闹的人都笑起来。  刘洪斌要弄清怎么回事,要做个最好的处理,他就问被拉拽的姑娘。姑娘说:“我家借了村长家钱还不上,他们就要我嫁给他傻儿子顶债,我哥和他们评理,他们就打我哥,抢我去他们家和他傻儿子结婚……”刘洪斌听了姑娘的诉说,十分地气愤,他怒道:“现在都解放了,还有这事儿,走,我和你去找上级领导,看他们还敢不敢了!”  刘洪斌求几个乡农把被打的抬回家,嘱咐老头看好儿子,也让那几个乡农陪着,自己和那个姑娘去了乡里找领导,领导调查之后,把那个村长撤职了。  几个月后,刘洪斌来到了一个县城,他正在街里走着,看到前面有两个年轻人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个老头,双目紧闭。后来,有几个男女哭喊,其中一个中年妇女哭得最悲催,她还叨咕着:“爸呀,你怎么就这么走了,我妈可怎么活呀?爸,爸——”  听那个妇女的哭喊,这个老头就是死了,可是,就在刘洪斌看那担架上的老头一瞥之间,他觉得老头没有死。于是,刘洪斌紧跑几步,撵上担架,又细细地看看双目紧闭的老头的脸,他摆摆手,说:“停一下,停一下,让我看看。”  这一行人很奇怪,其中,有个中年男子问:“你是什么人,要干啥?”刘洪斌平和地说:“我是过路的,我看看这老人,什么病?”那个中年男子发怒了说:“你别搅合,我们的老人过世了,我们要去办理后事呢,你捣啥乱?滚开!”刘洪斌说:“我不是捣乱,我看老人家没有过世。”  这些人听了,很奇怪,那个中年男子更气了,要打刘洪斌,刘洪斌一抬手,那个中年男子就倒退了十几步跩了个倒栽葱,这些人站住了,想要打架,那个哭得最悲催的中年妇女,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是不希望她的父亲的死去,有一分侥幸的心理?她分开众人,对刘洪斌说:“大哥,就请你看看我爸。”  刘洪斌没有说话,走到担架前,弯腰看看,摸摸老人的脉搏,说:“让我看看。”刘洪斌确定老人没有死,是一种脑卒中的假死,他给老人扎了几针,不大工夫,老人就睁开了眼睛,在场的人都惊讶不已,那个中年男子伸出大拇指说:“真行,大夫都宣判我爸死刑了,你给救活了,真是华佗再世哟。”  其实呢,在学武功的二十五年里,震元也教刘洪斌其他知识本领,上至天文,下至地理,还有那医学,什么雕刻,经典文献啦,写文作诗了,等等,都一一地传授,刘洪斌也精心地学习钻研,所以,刘洪斌的知识本领,可是很渊博的哟。当然,不是刘洪斌学尽了天下所有的知识和本领,学无止境。  刘洪斌自从下山以来,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用自己的知识和本领,为天下的老百姓服务,用伟大领袖的话,那就是完全彻底。这样的服务精神,不仅仅是因为他有本领有知识,还得有品德吧,没有这一点,也不可能完全彻底地为人民服务,也不可能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他做了好事,从来不留姓名,那就是现在的雷锋精神。  刘洪斌在为天下人服务的过程中,他也没有忘记师傅和父母之帮,有时候,他就回栗子山,看看师傅,教教徒弟鲍小骞。他也回到家乡,孝敬孝敬年迈的父母,尽到一个人子的本分。  还有一点,就是他的学无止境,天天坚持练习武功,保持着良好的修炼习惯,还不断地探索新的更高级的武学。同时,刘洪斌也天天看书,读经典文献,各类绝学知识,更加丰富自己。他也作文吟诗,真是全才了。 (99)中秋佳节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齐霸歪在结婚后的第十个月生个女儿,像是有天大的功劳似的,居功自傲,老虎屁股摸不得。肖海伺候得越发周到了。齐霸歪也不管孩子,什么拉屎撒尿她全不管,不是婆婆刘志斌管就是丈夫肖海管。  齐霸歪对孩子只有三样她不得不管,谁让她是女人哪,这是上天的安排:一是孩子借她的皮囊产生并孕育,二是孩子借她的“通道”生出来,三是孩子借她的器官吮奶苟活着。  这三点就是齐霸歪做为女人和母亲的全部意义。这三点不仅仅是雌性人类的本能,就连雌性动物也具备,从这方面上看来,齐霸歪和雌性动物没有什么区别。孩子长到九个月,就住在奶奶家,由奶奶和家里照顾孩子的一切,那齐霸歪就更得清闲了。  可是,齐霸歪是怎样对待婆婆一家的呢?这天,是中秋节。  刘志斌对肖霞和肖华说:“你们姐俩上街买点儿肉、菜,咱们包饺子吃。再买二劲月饼和几斤水果,好好过个节。”肖霞和肖华满口答应。肖霞问:“包饺子什么馅?好买什么菜。”刘志斌说:“嗯,芹菜和白菜。”  肖海的女儿肖红艳已经三岁了,她圆圆的小脸,眉清目秀,很是可爱。刘志斌和家里人都非常疼爱、非常喜欢这个小女孩,她那时,是天真活泼,没有被其母熏黑,长大以后,被她母亲齐霸歪教唆愚弄得和奶奶家人如同仇人,一辈子都没有亲近过。  小红艳听奶奶说要包芹菜馅饺子,高兴得拍着小手说:“哦好吃,我爱吃!”  家里人看见红艳那可爱的样子都笑了。刘志斌更是喜上眉梢说:“好,好,红艳哪,今晚你还在奶奶这儿住。”红艳很高兴说:“奶奶,我不走,和你一个被窝。”  刘志斌抱过红艳说:“好宝宝,九个月你就在奶奶家住,今早你爸说接你回去住,我还舍不得,你一宿不在,我就心里想。”红艳听奶奶这么说,搂住奶奶的脖子,在脸上亲了一口,把刘志斌乐坏了。  肖春阳对肖红艳的感情,也还是有的,虽然不像对肖辉的孩子那么亲密无间,但也还说得过去,他见肖红艳这般活泼可爱,心里头也就喜欢了些,他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孙女,但没有说什么。  肖霞和肖华上街一小时候,回来了。肖春阳问道:“你俩都买什么东西啦?”  肖华一边拿出东西一边回答:“爸,买了肉、白菜、芹菜、大辣椒什么的,又买了月饼、苹果。”肖霞拿出两瓶酒,到父亲面前说:“爸,还给你老人家买了酒。”  这时候,肖海进来了。小红艳见爸爸来了,就扑到肖海怀里,肖海亲着女儿。肖海对刘志斌说:“妈,我把红艳接回去。”刘志斌说:“回去干什么?晚上包芹菜馅饺子,孩子爱吃。”肖海一边抱着女儿一边说:“今晚就不回来了,明早我送回来。”  红艳看看奶奶说:“爸,我和奶奶说不回去了。”肖海看着女儿说:“不行,你妈想你了。”刘志斌听了,说:“那就回去吧。海儿,晚上你们过来吃吧。”  肖海摇摇头说:“不了,我们自己在家过吧。”  本来,八月节是个团圆的节日,肖海原本打算带着老婆回到母亲家里一起过节,再给父母买点儿什么礼品,这本来就是人之常情无可非议,这也是做晚辈的理所应当的孝心。  肖海和齐霸歪说:“八月节,咱们回她奶奶家一起过吧,给爸妈买点儿礼物,也给你爸你妈买礼物。我想好了,你说呢?”齐霸歪听了肖海的话,心里就不高兴了。  要是回老太太那里白吃白喝还行,这王八蛋还想给那两个老东西买啥礼物,真他妈的见鬼!想到这里,齐霸歪皱着眉头说:“买啥?哼,就是该回去吃喝的,我家,不要你的东西,就是你妈要,不买!”  肖海听了,太不顺耳了,他没敢说别的,就是说:“还是买吧,过节了,空手回去不好的。”齐霸歪更加反感,赌气地说:“不买,也不去,自己过!” (100)芹菜之仗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海带着红艳回到家。齐霸歪正躺在炕上抽烟。红艳进屋就喊:“妈,我回来了!”那齐霸歪一骨碌爬起来,迎着孩子说:“哎哟哟,我的宝贝,你可回来了,妈可想死你了!”小红艳上来和齐霸歪亲近。  齐霸歪问肖海:“你买回了菜和肉吗?”肖海说:“都买了。”齐霸歪就说:“晚上包饺子吃。买的什么菜?”肖海起身拿过菜来说:“芹菜,你看,又大又嫩。”齐霸歪看了一眼说:“嗯,真不错。”  红艳看见芹菜,就对齐霸歪说:“妈,我奶家也有芹菜。”孩子随便这么一说,却没想到那齐霸歪眉毛一拧,三角眼一瞪,怒道:“什么?肖海,你妈家有芹菜?是你给的吧?谁叫你给的?啊?”肖海没有想到齐霸歪说这话,愣愣地说:“我没给呀。”  齐霸歪怒视着肖海说:“你没给?你妈家怎么有芹菜?”肖海笑了说:“我没给,那他们就不会买吗?”齐霸歪更气了说:“笑你妈啦个蛋!放屁,就是你给的,你净偷着给,还不认账!”肖海见齐霸歪还是诬赖,也就笑不出来了说:“我真没给,是他们自己买的,你问红艳。”  红艳是个孩子,一直住在奶奶家,她那黑心的母亲还没有机会熏染她,她还是赤子之心,她说:“妈,是我老叔和老姑上街买的,还给我买苹果了呢。”  齐霸歪听女儿给肖海作证,很生气,呵斥道:“小丫头崽子,你别多嘴,你帮这个王八蛋唬什么?”红艳见母亲那凶恶的样子,有点儿害怕。  肖海却说:“不是孩子帮我唬你,真是这么回事,小孩子不说假话。”齐霸歪骂道:“你少放狗屁!那是你告诉她这么说的。”肖海看看红艳说:“红艳,爸告诉你这么说了吗?”红艳摇摇头,怯怯地说:“真是我老叔老姑买的。”  齐霸歪听了女儿还是这么说,气得凶相毕露,大叫:“小犊子,你再帮唬,我打死你!”说完,作出要打的姿态,小红艳吓得闭了嘴。肖海诚恳地说:“我真没给,你怎么非得说我给了呢?“  齐霸歪大喊大叫:“就是你给的!偷着给的,这偷着给你家钱和东西都成了习惯了,你哪次认账了?”肖海说:“我没给,认什么账?”齐霸歪见肖海就是不承认,不由的暴怒,跳起来,啪啪,就给肖海两个大嘴巴,骂道:“你个王八犊子,就是你偷给的,你不认账,咱们就没完!也别他妈的过节!什么节?团的他妈的什么圆?”  那肖海也太仁慈了,没有还手,只是说:“我就是没给,我怎么能承认?”齐霸歪却不管那个,又扑过来,伸出魔爪在肖海脸上一抓,肖海的脸上登时开了花!齐霸歪嘴里狂风暴雨:“肖海,你妈拉个蛋,撅你八辈祖宗!你不认罪,我就整死你!”  肖海到此时也不还击,要是他狠狠地还击,那齐霸歪还能如此这般?肖海躲闪着,说:“我没给,你非得让我认,你还讲不讲理?”齐霸歪见她又打又挠,连骂带撅,肖海都没有屈服,她就更加暴怒,疯狂地扑来扑去,肖海就是躲闪不还击!红艳见母亲如此疯狂凶恶,吓得大哭起来。  齐霸歪狂吼:“肖海,你必须认罪!”肖海还有一点儿尊严说:“我没罪,不认!”齐霸歪声嘶力竭地吼道:“你有罪!你罪大恶极,罄竹难书,天诛地灭,死有余辜!”肖海听得齐霸歪如此上纲上线,乱甩词语,又好气又好笑,真是哭笑不得,这母夜叉就是如此胡搅蛮缠,凶恶无比!  肖海他只好说:“算了吧,你别把孩子吓坏啰。”齐霸歪正在随心所欲,逞恶放叼,她哪里还会顾及那哭喊的孩子?齐霸歪像个魔鬼似的,她疯狂地大叫:“你不认账,咱就没完!孩子?谁家的狗崽子?吓死了也不是我齐家的后代!”  这话,齐霸歪说得多怪呀,其实,她就是这么一个怪物,才能说出来这么怪的话来,孩子,本来就是从她的通道里爬出来的,是她身上的肉,但她也觉得不是娘家的种儿,也就不可爱了,齐霸歪的心里,就这样的把自己的娘家放在第一位,其他的,谁都不在话下!  肖海见齐霸歪如此飞扬跋扈,毫无人性,心里一片昏暗,无可奈何!于是,怒吼声、哭喊声、叹息声,交织在一起,使人感到战栗恐怖——在那美好的节日里! (101)媒人上门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前半叶,肖兰正处于鲜花盛开的年龄。虽说还不算成熟但也说得过去,况且个头高挑,一米六八;身段苗条,凸凹有致;品貌端庄,堪比桃花;性格温柔,宛如美玉。  那肖兰恰在待字之际,自然是人们物色的目标,自己也情窦初开,欲求良缘。在热心人的引荐下,相看了几个都没有成功,彼此之间没有缘分。其中,有一人听说肖兰家是小地主成分,就不同意了。  多少年来,在“唯成分论”的笼罩下,肖家尤其是几个兄弟姐妹遭到了种种歧视,就连男婚女嫁也受到了牵连,不然的话,肖海就不会娶了那个外号叫“齐霸歪”的女人遭了大半辈子的罪。一九七六年,那个特定时期结束了!肖家获救了!连同套在他们头上的紧箍咒━━唯成分论一并摘下了!在神州大地上,所有的受害者全都获救了!这不能不说是那位领导人的伟大功绩!  一九七二年,肖兰二十四岁,真是待字之际。  春节。正月初二,肖兰和妹妹去嫂嫂的娘家拜年归来。一进屋门,就看见家里来了客人。一个是肖兰的领导,另一个是三中的老师。他们是来当媒人的。肖兰的领导――教导柳香春主任寒暄之后,就直接地说:“我们俩今天来,一是春节了,拜望一下肖叔肖婶,二是给肖老师做媒的。”  肖春阳客气地说:“让你们俩费心了。”刘志斌听说是给女儿介绍对象的就问:“不知是哪家的孩子?家庭怎么样?本人怎么样?”蒋老师笑了一笑说:“二老别急。我们说的柳主任的邻居陈德生的三儿子。”肖春阳觉得很陌生的名字就说:“陈德生?干什么的?”柳香春主任说:“是铁路退休工人,在三中打工,老陈家认识你们,他家的大姑娘就是陈秀莲。”肖春阳一听,就不高兴说:“哦,原来是她家。”  柳主任没注意说:“他家的老大陈忠仁是二中老师,他爱人韩云也在二中当老师。老三叫陈忠孝,今年二十五岁,在辽宁省昌图当兵,快转业了。老陈家有五个儿子,两个姑娘。结婚了俩儿子和一个姑娘。家里生活还行。”  柳主任没等别人言语,就又接着说:“这陈忠孝正在探家,一个月假,他家挺着急,张罗给他找对象。”蒋老师看看没人说话,就说:“我们俩是受陈家之托,他们很愿意,就看你们的意见了。”肖春阳看看刘志斌说:“好吧,我们商量商量再回话。”柳主任说:“好好,应该这样的,我们听信。”  第二天又来了两个媒人,是陈忠孝的同学,就是肖香的学生。对方很了解肖家,可肖家不了解对方━━但也不是毫无所知。陈忠孝对肖兰很了解,他是肖兰姐姐的学生。  陈忠孝的姐姐曾和肖兰的哥哥肖海处过对象。虽然肖海听说过陈忠孝的姐姐的绯闻而不同意,可是他的姐姐就是相中了肖海,死皮赖脸地到肖家来过多次,一呆就是一天,肖家她就熟悉了,也就自然地了解了肖兰。可是肖兰对陈忠孝及他家并不了解,尤其是他本人。  陈忠孝说过,由于他是肖兰姐姐的学生,他曾来过肖家一次,也看见了肖兰,肖兰也看见了他。但肖兰的记忆中却一丁点儿印象都没有-----来肖家的姐姐的学生何止他一个-----他一点儿也不突出或者特别,肖兰哪里能记得他呢?  这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的倒有了缘分,成了一家,那有印有象的却没有了缘分,成了陌路。肖兰并不是有什么遗憾只是有点儿感慨而已。  说实在的,肖香的学生,也有不少,她在清原教了好几年的学,也当了好几年的班主任,至于她的学生,比肖兰大的也有些,但没有这方面的迹象,在肖兰和姐姐的那些大些的学生来说,她还是个孩子。  到了陈忠孝这一届,那就有所不同了,他们和肖兰的年纪相仿,而且,他们有些人是去过肖兰家的,等到他们该谈婚论嫁的时候,自然就有人相中肖兰的,但都是擦肩而过了。 (102)相亲相处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相亲时,陈忠孝是在媒人们的陪同下来到了肖家。  当时,肖兰正在外屋擦盆。陈忠孝进来了,肖兰的余光看见了一个瘦小的身影,穿着一身草绿色的军装。肖兰恐怕他没有自己个高-----肖兰是女中的高个,一米六八。肖兰就急走两步,追上陈忠孝,恰好是走到里屋门坎------感觉是和自己差不多。  陈忠孝也觉察出来了肖兰的用意----后来陈忠孝和肖兰说起过。陈忠孝尽管给人的感觉又瘦又小,但还是比肖兰高,只高一公分,没这点,也就拜拜了,可他偏偏比肖兰高了一公分!陈忠孝还不比肖兰年纪小,只比肖兰大一岁,就偏偏大这一岁,否则的话,也就拜拜了!老天啊,你为什么如此安排?  进里屋之后,陈忠孝就坐在一个长方形的凳子上-----后来陈忠孝说,这是给他特意安排的是受审的位置。那时,肖家的人多数都在,父亲、母亲、哥哥、嫂嫂、妹妹、弟弟、小侄女,姐姐不在,她在千里之外。  不太长的时间,陈忠孝和媒人们出去了,走了,第一个程序完毕。肖家人送出门去。媒人管志文悄悄地问肖兰:“怎么样?”肖兰没有回答,他又问:“怎么样?怎么样?”肖兰还是不回答。  后来,肖兰也去了陈忠孝的家。陈家的人很热情,好象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陈忠孝的姐姐抱着孩子赵涛----她的男人赵广举长得有点儿象外国种。肖兰当时还逗逗那孩子。  肖兰走后,陈德生看看大女儿说:“哦,秀莲,你没当成肖家的儿媳妇,却给咱家找来个好媳妇。”陈秀莲的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她不高兴地说:“爸,哪壶不开你提哪壶!”这样互相相看本人和家庭之后,对方很满意尤其是陈忠孝本人,觉得肖兰是他的意中人。  后来他说,他从部队回来探亲的一个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找对象,他相看了好几个都不中意,见了肖兰就一见钟情,相当高兴。肖兰觉得陈忠孝不是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其貌不扬,又黑又瘦,眼睛小小的而且形状不美,谈吐平常,看不出男儿的阳刚之气。  不知为什么,肖兰没有一口拒绝,而且稀里糊涂地上了船━━竟然和他相处起来。陈忠孝上肖家多,肖兰上陈家少。在陈忠孝姐姐的小屋子里,只有他和肖兰。肖兰看看陈忠孝,他黑瘦黑瘦的,脑袋顶很高,尖下巴很长,肖兰的心里很有一种失落感。陈忠孝是心满意足,他家也很满意。陈忠孝他很积极主动,肖兰是个被动者。  晚上,陈忠孝和肖兰在大街上溜哒,就是从肖家到陈家,再从陈家到肖家,有二里地那么远。他们一路上,是边走边聊的,那时候,正是天气很冷的时候,也就是在春节过后不几天的时间里,还不能算做是春天。  肖兰那时候的身段苗条,非常地受看,是个美人胚子,陈忠孝和她比起来,那可真是天差地别的。陈忠孝穿着草绿色的军装,但他并不是英俊潇洒,当然,陈忠孝看见肖兰如此美丽可人,心里是非常地满意。  肖兰上身穿着紫色带白点的外罩,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裤子,脚上的鞋,是自己家做的,很薄,是那个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比较时髦的软底棉鞋,前面的鞋口,是一个舌头形状的。  肖兰的头上,围着一条自己编织的白色围脖,织的花纹是网状的,这线,可是廉价的,是齐霸歪买的,肖兰给家里人当然也包括齐霸歪织了袜子,剩下的她就给自己编织了一条长长的围脖,廉价的围脖,带在肖兰身上,却很相宜得彰,给这个天然自雕琢的姑娘增添了清爽怡人的姿色。  这么冷的天,他们每天晚上都出去溜达,难免有些冷气袭身的。  肖兰和陈忠孝不是自然的恋爱,是由媒人介绍认识的,就是属于有了既定目标而奔向目的地的那种板式,有着天生的缺陷,这也许是它致命的焦点,尽管那陈忠孝是事先明了肖兰的家庭背景以及肖兰的人品,他是满心愿意,但在肖兰方面,却不是这样。  在情感上,肖兰的心总是七上八下的,他,他就是我的意中人吗?其貌不扬啊,其德不高啊,其才不杰啊!在理智上,肖兰的心就是误入歧途,既然没有说个不字,那就处着吧。肖兰回忆这一切,认为自己是世界上头号大傻瓜最最愚蠢的糊涂蛋!老天啊,你为什么铸造了这样的一个我? (103)会了亲家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忠孝的探亲假是一个月,相看之后,陈忠孝和肖兰就是见面相处,大概有二十来天吧。尽管如此吧,也算有点儿恋爱的情调。罗曼蒂克吗?肖兰说不清楚。陈忠孝想搂肖兰的腰,肖兰一下子就把他推开了。肖兰很矜持,不许他碰。月光下,陈忠孝笑了,肖兰看见了他笑着的嘴巴的形状,觉得有点儿可人的味道。  肖兰和陈忠孝天天地见面,当然,是陈忠孝的主动,肖兰属于被动,这主动和被动,是有很大的区别的。一般的情理,男方是主动的很,第一要素,是因为他的心满意足,找到了可心的终身伴侣,就会有意无意地主动。第二个要素,就是当时的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性,男女处对象,男方要主动一些,不知道是那个男子开的头,于是,都这样地做起来。可也不是千篇一律的,也有女方是主动的,但比男方主动的要少得多,这也许就是肖兰和陈忠孝所处的地方的风土人情。  陈忠孝是主动的举动,肖兰也是被动的迎合着。陈忠孝是心满意足地相处,肖兰的内心世界,不是这样的,她也说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实际上,还是那句话,她对陈忠孝不是心满意足的,觉得离自己的理想大相径庭,但她没有决断。  每次他们见面,那陈忠孝都是喋喋不休,也许是由于心里喜欢了这个女子,话就显得那么多,他看肖兰的眼神,都是很愉悦的,他问肖兰:“你对我满意吗?”这句话,也就触及了肖兰的心坎上,她没有回答,她心里想的却说不出口,她心里没有想的,又说不出来,她低头不语,那陈忠孝看肖兰低头不语,没有往别处想,他以为肖兰是少女的羞涩不语,几天的相处,肖兰的话都不多,他看肖兰很温柔,就以为她是个内向的女子,他就没有在意。  陈忠孝和肖兰就是这样地天天地接触,尽管一个是心满意足,一个是迷迷蒙蒙的,从外表看来,他们就是在热恋着,像是互相都很心仪对方了。  这样一来,家里人自然地就想到了会亲家。所谓的会亲家,在我们东北就是简单的订婚仪式。家里人只是议论,并没去实施,肖兰那心地叵测的嫂嫂却当了快嘴儿和急先锋,家里人颇为恼怒,就要和她较劲,于是,实为大度宽厚而又通情达理的决策却被卑鄙浅薄狭隘歪邪的小人们视为得了便宜之举。  清原这个地方的习俗,会亲家,男方在先,女方于后。肖兰家里人却反其道而行之,既然如此,就不必管它谁先谁后了,这是一般人家所不能做到的豁达大度之举。按情理来说,对方应该无可不可的,陈家应该给以高度的重视和相应的礼待,但是,他们家却是相反,似乎捡了个便宜货,他们什么表示也没有。  陈家的老大,那时还是个明白事理的好人,家里的不明之举,遭到了老大的反对,他向父母等家人提出来,去肖家赴宴,要带礼品。回请肖家时,要给肖兰有所表示。但是,老大说话不好使,他在家里没有地位,更主要的是,陈家是个龌龊吝啬的人家,根本没有做出礼仪的行为。肖海不满地说起来,最终家里人还是没有计较,是以大局为重了。  世界上的事儿就是这么怪,你太好了,人家并不领会甚至于想到反面,认为你呆傻和无能,不但不重视不尊敬反而轻视你欺负你。肖兰那时在婚嫁这方面的认识极左,并没有什么物质追求,而且还反对要什么多少多少东西,所以就不会计较了,却不曾想到里面还有什么精神上的标签,会有什么如何对待你的后遗症。后来的事实证明了肖兰是认识上犯了错误――实质上,她也不算错,是她没有遇到好人和好人家。  此时,应该了断,成为陌路,可惜,肖兰没有,肖家也没有。亲家一会,既定方针就自然地形成了,秦晋之盟就算结了。  陈忠孝的归队时间到了,肖兰就送他上火车在车站的丁香树旁,陈忠孝向肖兰道别,他的眼里有泪,肖兰是个心地善良、心肠极软的人物,见陈忠孝如此,也就酸酸的了。陈忠孝上了火车,挥手向送他的人告别,当然有肖兰,还有陈家的人和肖家的人,他的面孔是微笑着的。  这就是肖兰的初恋,糊里糊涂,上了贼船。 (104)失足成恨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看来,陈忠孝哦呢,和肖兰这二十来天的相处,他觉得很甜蜜,心满意足地回了部队。谁也能想象得到,他是非常地高兴,回来探家,终于解决了自己终身伴侣的问题。而肖兰呢,她是蒙蒙迷迷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和滋味,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了,别人更不会明白的,因为,他们不知道肖兰的内心世界里的隐秘。亲家这么一会,肖兰和陈忠孝的百年之盟,就算是定局了。  不管怎么说,这段就是肖兰的恋爱史诗,尽管肖兰的内心没有满足,但她也有些感冒,这就是她在世已经二十四年的新的里程牌,细细地玩味起来,肖 兰的心里也有异样的新鲜的感觉。陈忠孝走后,肖兰也不由自主地回想了这二十来天和陈忠孝相处的情景,她少女的心扉还是在翻动着。过后,肖兰还有了点儿文学创作的灵感,写了一首小诗来回味它:  春节后的第三个夜晚/我们开始了相逢/一条无形的线把/我们连通/春风吹拂的夜晚我/们缓步前行/温馨笼罩的小屋/我们谈笑风生/丰盛的宴席/意味着我们的海誓山盟   暂短的时光凝/结下鱼水般的深情/为了祖国的繁荣昌盛你/踏上了“平齐”的路程  (平齐:齐齐哈尔――四平的火车路线)车站上的丁香树旁留/下你道别的身影/向远方奔驰的列车/留下你微笑的面孔   远飞的鸟儿/带去我的心声/愿你像一棵苍劲的青松/ 屹立在崇山峻岭愿/你像一只矫健的雄鹰/翱翔在辽阔的天空/愿你象雷峰/ 做一颗永不生锈的螺丝钉把/自己的一切/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之中 啊/我们的友谊/象泰山般的稳固/象金子般的闪光/象雪花般的纯贞/象日月般的永恒  这首也许是拙劣的诗歌,不属于生活的录音,而是属于文学作品。这是那个时代的诗歌风貌,从这一段文字来看,还能表现青年男女初恋的情景和心理,给人的感觉,还是很温馨和甜美的,这和肖兰的心灵深处无法相提并论,我们也无法说清楚肖兰是怎么一回事。  陈忠孝归队之后,很快地就给肖兰写了一封信。陈忠孝的信里写道:  亲爱的兰:  你好!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离开你好几天了,我非常想念你!我这次探家,真是没有白过,老天让我意外地遇见了你!你的心灵,是那么纯洁善良;你的眼睛,是那么清澈明亮;你的性格,是那么真诚温柔……  当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的心就被你征服了! 通过二十几天的相处,无论是在姐姐的小屋里,我们谈天说地;还是在月光下我们漫步街道,我的心情都是非常的快活!那丰盛的会亲宴席,意味着我们的山盟海誓……  归队的时候,我是多么舍不得离开你,但是,又不能不离开,可想而知,我的心是多么地难过! 现在,我时时刻刻地想起在家和你相处的分分秒秒,我心里充满了无比的甜蜜!  我想,我这辈子能有你这么一位温柔美丽的妻子,是多么幸福!  肖兰看过信后,心里头是说不出什么滋味,一片迷茫。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她也没有明明白白地把自己的心理梳理一下,她的心里是十分地迷茫与纷乱,她没有一个十分明确而纯粹的前进路线和方式,她不能快刀斩乱麻。  这以后,陈忠孝和肖兰就是书信来往了,陈忠孝的信都很长,而且都是甜言蜜语,信誓旦旦。特别是他有一封特别长的信,十分详尽地表达了这次探家遇见肖兰的整个心理历程,尤其是真切而多情地表达了自己对肖兰的喜爱和满意,还特别地憧憬着和肖兰今后的幸福美满的生活。  我们说,陈忠孝这些心理的反应,都是发自肺腑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成分,这也是一个求偶得偶的青年男子的精神境界的真实写照和缩影。  后来的事实,使肖兰猛然醒悟,和陈忠孝糊里糊涂地相处、订婚以至于结婚,都是一个天大的失误,其实,她也根本没有相中陈忠孝,但就是由于她的糊涂,甚至是愚昧,导致了这一生的不幸!真是,一失足而成千古恨! (105)退休之后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春阳在清原一中干到六十周岁,一共是十五年的时间。这十五年,他是话不多说,活是多干,既不溜须拍马,也不广交同事,坎坎绊绊,极平常又不太顺地走完了他的工作生涯,好歹是转为国家正式工人,在一九七一年的六月五日,顺理成章地退了休。  由于肖春阳没有机灵的头脑,也没有高强的智慧,更没有周旋的能力,所以,他早就厌烦了工作,早就产生了回家清闲的心理。但是,家里的生活,不允许他早早地回家,更主要的是他得好歹挺着干满六十岁,有个退休的待遇,才能离开他既厌恶又畏惧的工作,只好挨着。  左等右盼,终于,到了退休的时刻,他心里感到从来不曾有过的轻松感。  这天,他办完了退休的一切手续,回到了家。肖春阳回到家里,进门就很兴奋而轻松地说:“这回我可退休了,再也不挨累了,再也不受气了!”  刘志斌看看兴高采烈的肖春阳问:“他爸,都办完了吗?”肖春阳点点头说:“都办好了。嗨嗨,这回可该享清福了,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好,好哇。”刘志斌再没有说什么,她在思索着。  肖春阳从衣兜里拿出退休证,伸手打开那箱子上的一座老坐钟,把退休证放进去,关好了钟门。肖春阳坐到炕沿上,看看肖兰说:“退休证放在钟里,到开资的日子,肖兰你就去开资,我就不去了,我再也不想去学校了。”  肖兰眼盯着父亲说:“好,爸,你哪天开资?我去开。”肖春阳仰起头说:“嗯,是每月的二十号。我的退休工资是三十七元。”肖兰点点头,说:“没有什么扣的吗?”肖春阳看着肖兰说:“没有,咱家住的这公房的房费,每月是三元七角,我和会计说了,在你的工资里扣。”肖兰没有说什么。  肖春阳心里怎么想的,也不必去追究,但他这样做,就是动用了心眼,不想自己的工资里承担这几元钱的房租费,几年之后,因为有了这一条,肖春阳无话可说了,那就是他想要走这个公房,这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想他心里一定会后悔不迭的吧?  肖春阳退休在家里,就是干呆,什么也不干了,有时躺着,一躺就是几个小时。有时,他出去闲逛。因为,他一门心思想的就是,退休了,也就是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了,再也不必去厮杀拼搏了。至于家里生活怎么样,是否再挣钱,他都不去考虑,就是想自己清闲着。  还好,他不去玩什么,或者赌博之类的,他从来都不会,也不曾想过这方面的事情,这一点,还算好的,刘志斌就不必操这方面的心了,可是,刘志斌的心里并不轻松空荡,肖春阳他不赌博,但他有自己的一贯的偏行纰漏,现在他退休了,更有时间和精力去实施了。  有时,他就去大儿子肖辉家,多数是不给他饭吃,偶尔吃一顿,他高兴得回来就大肆吹捧。不仅如此,他还每每地夸耀大儿子一家人,甚至贬低刘志斌生的几个儿女。  肖春阳还特别听肖辉的话,肖辉让父亲买牛奶自己喝,肖春阳就自己喝,一口也不给刘志斌喝,其实,刘志斌的身体还是很瘦弱,分一半牛奶给刘志斌喝,那可真是太应该了,何况,都到了这把年纪了。不知怎么,肖春阳在家里呆着,就好发脾气。这一切,刘志斌都看在眼里,觉得肖春阳这样呆下去,不知会闹到什么地步。  再说了,家里也不算很充裕,刘志斌就想到让肖春阳出去找点儿活干,一来他有事干了,就不会总去肖辉家,肖辉也少挑拨教唆,免得肖春阳乱发脾气,二来肖春阳干点儿活,多多少少能挣点儿钱,贴补一下家里,生活能好一些。  刘志斌就对肖春阳说:“我说他爸,你刚六十岁,年龄也不算太大,身体还好,找点儿轻活干干,挣点儿钱,家里宽绰宽绰,兰儿都订婚了,眼看就要结婚了,霞儿、华儿还没工作,家里就成了问题了。”那肖春阳从心里往外不想去找活干,但是刘志斌说的句句在理,他无法反驳,机械地点点头。 (106)干不干活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过了几天,肖海找到一份工作,就对肖春阳说:“爸,我给你找点儿轻活,就是给瓦匠递递砖,一点儿也不累,你看怎么样?”刘志斌接过话茬说:“累不着,你就去干吧。”肖春阳却说:“哦,等我去和你大哥商量一下。”刘志斌听了这话,有点儿不高兴,她也很担心,那肖辉能同意吗?  刘志斌看看肖春阳说:“干不干是你自己的事,和你大儿子商量什么?”肖春阳却是很认真说:“不,我得和他商量商量再决定。”肖春阳说完,谁他也不看,起身就走了。一个小时候,肖春阳回来了,对肖海说:“你大哥不让我干,让我在家里呆着。”  肖春阳这话一出口,刘志斌和肖海并不惊讶,这也是他们预料之中的事儿。但是,刘志斌还是有些气恼说:“还是你大儿子说了算,他让你干你就干,不让你干,你就不干,真是的。”肖春阳很有理地说:“啊,我就是听他的啊,我不听他的听谁的?难道还听你的吗?”  刘志斌反驳道:“这辈子,你什么时候听我的了?不都是听你大儿子、大姑娘的吗?你心里只有他们,哪还有别人?我算个什么?这帮儿女又算个什么?”肖春阳蛮不讲理说:“对啰,我就是这样,你能怎么地?那是我儿女,我不有他们有谁?”  肖海一直没有说话,但他听亲生父亲这样说,不觉有了反感,问道:“爸,我们几个不也是你的亲生儿女吗?”肖春阳一甩头说:“你们,你们——哼!”刘志斌越发有气说:“海儿,你爸就是这么偏心眼儿,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们这几个儿女,我就更不行了。你爸他在这家里吃、在这家里住,可是心哪,就是在他大儿子、大姑娘那里,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哪!”  肖春阳说不出理来,就更加蛮横:“我嘛,就这样,一辈子就这样,你有着想去,没着就受着!”  肖海的心里也越听越来气,他不由得反驳道:“爸,你老说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大哥、我大姐是你儿女,你心里有他们,疼爱他们,我们也是你的亲生儿女,你心里怎么就没有我们,你也不疼爱我们?一样儿女,你两样对待,这不是偏心么?你老应该一视同仁。我们也很孝顺你呀,一点儿都不比我大哥、我大姐差呀,我敢说,都比他们强!我也没看出他们对你怎么好。一样儿女,你有亲有疏,就是不对!”  肖春阳也点儿也听不进去肖海的话,肖海的话,是句句在理,可他就是不以为然!肖春阳怒气冲冲地说:“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来编排我的不是?我就是两种态度,就是和他们亲,就不和你们亲!谁让你们是后妈生的呢?”  刘志斌很反感说:“你越说越不像话了,我生的怎么了?我生的这几个孩子不也是你的种吗?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他们?”肖春阳毫不转变,还是很野蛮地胡搅搅,顺着歪理、任凭自己胡说八道:“哼,你这后老婆不好,你生的孩子,就不好,我就没有他们,更不会疼他们!”  肖海他也是受害者之一,他也正在年轻气盛的时节,父亲的蛮不讲理,他也是听不下去,他说:“爸,你说的太不对了!我妈怎么不好?我妈这个后妈当的还不好吗?就说我大哥病得要死要活的,我大嫂都跑了,是我妈和我们几个端屎端尿,炕上地下地伺候他,我又给他接送孩子,我妈不好么?我们不好么?”  肖春阳他听了肖海这些话,无可反驳,他只有胡搅蛮缠说:“那不是你妈应该吗?那不也是你们应该的吗?这都做不到,你们还叫人吗?”刘志斌见肖春阳一点儿理都不讲,好像别人都不对,都应该,只有他和他的大儿子、大姑娘是对的,是好的,刘志斌气得说不出来话,就是一个劲儿说:“不讲理,不讲理,胡搅蛮缠!”  肖海毕竟年轻,灵动一些,他侃侃而谈:“爸,就算你说的对,你都是理,我妈做到了,我们也做到了,你怎么还说我妈不好、我们不好?我大嫂不应该吗?她却跑了,没做到,你怎么不说一个不字?”肖春阳是抱定老猪腰子,不管你怎么说,他都拿不是当理说:“哦,她是没办法,再说我一个老公公不能说儿媳妇。”  肖海见父亲如此耍横,只好说:“我不是非让你去说她,我是说,你老应该主持公道。”肖春阳越发混搅说:“你没资格说老子!”肖春阳就是这样胡搅,刘志斌娘俩能把他调转过来么?恐怕是白日做梦! (107) 大女又挑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自从肖兰上班以后,家里的日子好多了,已经摆脱了贫困的面貌。可是,好景不长,祸从天降。这,肖兰他们并没有料到,以为日子会芝麻开花━━节节高。但是,灾祸,它早就潜移默化,孕育成长━━如此这般糊里糊涂的父亲,邪门歪道的大姐大哥。俗话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既然如此,肖家的日子还会太平无事吗?  肖春阳退休后,日子就不太顺利,因为肖春阳去肖辉家多了,那肖辉不断地挑拨教唆,肖春阳就有所变化,刘志斌是有所警觉的,但她没有办法。  忽一日,肖春阳要去六十里外的大女儿家——嘉萨县境内。刘志斌不想让他去,但是她阻挡不了。肖春阳就去了大女儿家。那肖敏嫁过来后,也是在婆家横踢马槽,毫不贤惠。  肖敏见父亲来了,也是很高兴,她想,我得好好地挑拨一番,让后妈和她的儿女们不得安生,方解心头之恨,满足自己歹毒心肠的乐趣。肖敏心里很清楚,父亲就是听她的话,自己的狼子野心绝对会得逞!  肖敏盯着父亲的眼睛说:“爸,你在家怎么样?”肖春阳很随意地说:“很好哇。”肖敏听父亲说这话,心里就觉得不舒服,她倒希望,家里乱成一锅粥。肖敏又问:“我那后妈怎么样?”肖春阳也没想别的就说:“她嘛,还不错。”  肖敏想了想,又换了个话题说:“她,还听你的吗?”肖春阳回答说:“嗯,现在,她倒不太听我的了。”肖敏见有缝了,就说:“她不像过去那么老实吗?”  肖春阳点点头说:“她呀,现在可硬气了,不像过去啰。”肖敏撇撇嘴说:“哼,她的儿女长大了,我和辉儿又不在你身边,她就有仗腰眼子的了。”肖春阳表示同意说:“也许吧。”  肖敏瞪眼睛了说:“爸,那可不行!你不能老实,叫她欺负?”肖春阳摇摇头说:“欺负,倒谈不上,不过,不像过去那么老实了。”肖敏开始挑拨了:“嗯,我劝你,不能把她当人看,尤其是她那帮儿女,你不能疼。”肖春阳他倒不会撒谎,说:“那几个儿女对我很孝顺。”  肖,敏撅起了嘴说:“嗯——他们怎会像我和辉儿那么孝敬你?他们有那个后妈呀。爸,你不能认为他们好,你更不能疼他们。他们是后妈养的,他们的妈都和你不一心,他们怎么能和你一心呢?”肖春阳听了,没有说话。  肖敏继续下蛆:“你好好想想,从前你和后妈打仗,对她没好过,咱们爷仨不是打过她撵过她吗?她能不怀恨在心么?她记恨了,不就和她的儿女说吗?那肖香和肖海也能记得一些,就是肖兰以下的不太清楚。但也经不住我那后妈的教唆,他们就不满意你,怎么会对你孝顺?你没觉警吗?”  肖春阳听肖敏这么说,他还真想了想,说实在的,他以前还不曾想过这个问题。肖春阳点头说:“嗯,我没有想过,也没有觉警,我看他们对我不比对他妈差,只是我没有像疼你和辉儿那么疼他们。”肖敏觉得父亲太缺乏头脑了,她说:“爸,这是你没有想过,后妈养的,哪会有好东西?我看哪,你还不在意,就没你的好日子过!”  肖春阳还没有被腐蚀透,他迟疑地说:“不会吧?”肖敏见父亲没有上套就加大了筹码说:“爸,怎么不会呢?你想,人家娘几个是一伙的,和你是两码事。”肖春阳开始有点儿活心了,说:“他们也是我亲生的呀。”肖敏觉得必须挑个透,说:“虽说你亲生的,可他们的妈和你不一心呀,我那后妈能不串弄自己的儿女和你作对吗?我看你呀,一定要多加小心,多长点儿心眼儿,别太实在了,以防人家把你卖了,你还给人家数钱呢。”  肖敏一席话,终于把肖春阳弄得七上八下,心里没了底儿,他不无担心地说:“真会那样吗?”肖敏点点头说:“我看危险,太有可能了!”肖春阳是越来越听进去了肖敏的挑拨,他不由得担心起来说:“那可怎么办呢?”  肖敏见自己的一番挑拨和愚弄,终于使父亲听信了自己的谗言,不觉心中一阵喜悦,她见父亲在向她问计,觉得自己就要成功了!肖敏微微一笑说:“呵呵,爸,这有什么难的?好办哪。”肖春阳此时完全听信了肖敏的谗言,倒真像个迷途的羔羊,身陷绝境,等待救世主来给他指点迷津,走出困境! (108)怂恿教唆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春阳看看自己一辈子宠爱有加、深信不疑的大女儿说:“敏儿,我不明白,你倒是说明白呀,告诉我怎么办。”肖敏心里这个高兴啊,她狂喜得都要跳起来,她说:“爸,你得时时刻刻警惕,不能和他们一心,和他们分心眼,不然的话,你就会被他们糊弄了。你自己一个心眼,啥事不能和们一致,他们说东,你偏往西,他们怎么地你就偏不怎么地,就和他们别劲儿!”肖春阳不断地点头。  肖敏不仅再一次地挑拨离间父亲和后妈以及后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她还进行了怂恿教唆,她的心里明白,父亲不是个明智之人,也不是个足智多谋的人,即使是做坏事,都没有那么多的伎俩和手腕。  在肖敏心里,她早就有那么坏的心肠,还有那么毒的办法,或者说,她的本性就是这样的,要好的,善良的,她没有,要坏的,毒的,可以说,她是富富有余。  她给父亲出的第一个招数,就是这么地狠毒,这就是夫妻之间、父子之间相处的第一个要素,不一个心眼儿,那还能有什么事情能合到一处呢?俗话说,家和万事兴,这家不和,不就是败家了吗?  然而,这个问题,肖春阳似乎都不懂得,但也许,他不是不懂,他就是这么昏聩糊涂,只是一味地听信自己宠爱的大女儿的恶毒语言和坏主意。  这第一个坏主意,肖春阳听进去了,那么,往下的坏主意,肖春阳还会分辨是非,不听不信吗?肖敏看看父亲不住地点头,她心里很是高兴,接着,她就继续地教唆下去。  肖敏咬牙切齿了说:“你不能老实,和我那后妈干,和她的儿女干!你不用和他们讲道理,讲亲情,你就胡搅蛮缠,他们就对你没办法。一则我那后妈老实厚道,她没啥能耐;二则那几个儿女,都是小辈,能把你个老子怎么样?”肖春阳越听越觉得心里亮堂了,有数了,他高兴起来。  肖敏见父亲如此,她就越发高兴说:“这样,你在那个家就是熊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你想咋地就咋地,你想干啥就干啥,这不就行了吗?”肖春阳听得心花怒放,他说:“好 ,好!”肖敏翻了翻眼皮说:“爸,你退休了,还开多少钱?”  肖春阳一时没有理解肖敏的意思说:“三十七元。”肖敏问:“这钱你拿着吗?”肖春阳摇摇头说:“不,都交家了。”肖敏摇头说:“谁去开资?”肖春阳没明白肖敏的用意,就说:“退休证放在钟里。我懒得去学校了,就叫肖兰去开。”  肖敏想了想说:“爸,今后这么办,别把退休证放钟里,你揣兜,谁也别给。你自己开资。那钱嘛,是血脉,没钱干啥都不行,你领回工资,自己留些,剩下的给家。”肖春阳说:“那生活也不够用啊,肖兰工作了,肖香就不怎么给钱了,那肖海也给不了多少。”  肖敏不以为然地说:“嗨,你管那够不够花?家有谁?有我吗?有肖辉吗?都没有,那个后妈,那几个犊子,管他们干啥?你自己留钱,想买啥就买啥,想给谁就给谁,多好哇!”肖春阳听了这个损着,他却觉得非常好,他乐得手舞足蹈,说:“啊啊,这可是太好了,嗯,还是我大姑娘心疼我哟。”  肖敏也乐,说:“爸,我不心疼你,谁心疼你?那几个儿女怎么会心疼你?”  肖春阳可是信服肖敏了说:“嗯,只有你心疼爸,还有那辉儿,肖海给我找点儿轻活,辉儿都不让我干,让我呆着。喔,还是我先儿女好哇。”  肖敏看父亲完全被自己控制,高兴得不得了,说:“不干,不干,就是呆着享福,管那家里生活怎么样呢?他们的死活和你没关系!”肖春阳越发感到大女儿的可亲可爱!肖敏又教唆道:“爸,你想吃啥就吃啥,但不给那个后妈吃。你多活几年,比什么都强!家里啥事你不操心,但你得掌大权,你得横踢马槽!”  肖敏就是这样一味地教唆父亲,她并不考虑,这样做,父亲会有怎样的一个生存环境,她不是爱父亲,这是在害父亲,而且,不仅仅地害了父亲一个人!但肖敏就是肖敏,她不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  这一对父女,一个是心肠歹毒,坏得要命;一个是愚昧无知,糊涂透顶!  肖敏的一阵挑拨教唆,那肖家怎能不天下大乱? (109)回家变样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七日之后,肖春阳回到了家。  在肖敏家呆这七天,那肖敏是天天地挑拨教唆,肖春阳是对肖敏俯伏在地,言听计从。肖敏这样的功夫没有白下,把个肖春阳弄得心理扭曲、性格巨变,心中只有肖敏和肖辉两个心肝宝贝,那刘志斌以及刘志斌生的几个儿女当做了眼中盯、肉中刺一般,牢牢地记住了肖敏的叮嘱和教唆,恨不得回家就砸个稀巴烂!  肖春阳一进家门,肖霞和肖华很高兴,他们俩个不约而同地说:“爸,你回来了?”那肖春阳似乎谁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径直地奔箱子上的那座钟跑去!刘志斌没有说话,她一直盯着肖春阳。肖霞和肖华见父亲没有回答,却跑向座钟,他们都不知道父亲要干什么,怔怔地看着父亲。  只见肖春阳猛地打开座钟的门,从里面拿出退休证,攥在手里,打开,仔细地瞧着证里面,看过之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退休证揣进**的兜里。刘志斌看在眼里,感觉不祥,心里不禁忧虑起来。  肖华他小几岁,觉得父亲的动作很好笑,也很奇怪,就问:“爸,你把退休证揣起来干什么呀?”这时候,那肖春阳才像是从迷蒙中清醒过来,他看看屋里,他看见刘志斌在盯着他,肖霞和肖华也在看着他。  肖霞见父亲这样奇怪的动作和不回答任何一个人的问话,她一时也摸不准父亲是怎么回事,她问:“爸,你才回来?”肖霞的这句话,肖春阳是听到了,他没好气地说:“这不是我的家吗?我为什么不回来?”肖霞听见父亲的语调不正常,就说:“我也没说你回来不对呀?你这是怎么了?”肖华他的笑意一点儿也没有了,他也看出了父亲的异常,他没有做声。  肖春阳的心里,由于肖敏给他上足的劲,他对这个家,那近些年来,多多少少滋生和积淀的情感,此刻是荡然无存,他心里只有厌烦和恨意,他的内心世界的这一股无名之火,正在熊熊地燃烧起来,他的眼睛瞪得溜圆,他的鼻子在扭动,他的嘴高高地撅起,他的胸脯在一起一伏。  刘志斌看了肖春阳这样的神态和举止,心里猛地一惊,但她并不是感到很意外,只是一种机械地反应而已。她的心里,从前肖春阳那些凶狠残酷的行为,都涌上来了,但她没有悲哀,也没有惧怕,更没有什么异想天开,她在思索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除此之外,她还能怎么样呢?  肖霞的心里也很纷乱,在她的印象中,父亲对她似乎还没有过这么个粗暴的行为,但她的思绪还不曾想到不久的一刻,还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肖华人是很聪明,父亲的精神境界是什么状态,他不是不清楚,但也不是非常地清楚,他意识到,不仅仅就如此吧?  那肖霞还是肖春阳在刘志斌生的几个儿女中最喜欢的一个,也可以说,肖春阳对这个唯一喜欢点儿的后老婆生的女儿,还没有过厌恶的感觉,但如今却是不同以往了。他此时的那点儿爱心也没有了,因为,那肖霞也是刘志斌生的,肖敏说了,对后妈生的几个儿女都不能好!肖春阳让肖敏熏得心已全黑了!他还能喜欢喜欢过的后老婆生的孩子吗?  肖春阳大声地喝道:“王八犊子,你妈的,你敢说我回来不对吗?你敢不让我回来吗?啊――”肖霞是个比较厉害和火气大的人,她见父亲无缘无故地骂她,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她也有点儿火了,她也就没有好气地说:“爸,你这是在哪里吃的枪药,冲我发脾气?我也没怎么你呀!”  肖春阳心里正憋着一股怒火,身上也正卯足了一股蛮劲,他想发泄出来,这都是肖敏的作用力!肖春阳听见了肖霞的反驳,他怒气冲天,走到肖霞的面前,一抬手,就是几个大嘴巴,把肖霞打得鼻口穿血!肖华在附近,虽然他想到父亲还会有不尽人意的举动,但他都没有料到父亲会如此打那平时还喜欢点儿的霞姐! (110)矛盾激化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华赶紧站在肖霞的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父亲,他很奇怪,也很纳闷。肖华说:“爸,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打我霞姐?她也没说别的呀。”肖霞她很气恼,她不曾料想父亲会如此凶狠地打她!肖霞她也喊起来:“你打,你打死我算了!”肖春阳更加狂怒,他吼道:“打死就打死,死一个少一个,都死了,那才好呢!”刘志斌她虽然想到了不祥,但也没想到肖春阳会无缘无故地大打出手!她想到,肖春阳这次去肖敏家,肖敏是挑拨得很厉害,否则,肖春阳不会一到家就揣起退休证,又无缘无故地打他喜欢的肖霞!  刘志斌见自己的小女儿无辜遭打,心里愤怒极了,也心疼极了!刘志斌跳下炕来,直奔肖春阳,和他扭在一起,愤恨地说:“你大姑娘没少挑拨教唆你呀,你一回来就发疯!你个畜生,你个混蛋!”刘志斌对肖春阳是太了解了,他是一点儿都不会装相,人家装枪,他就放!  那肖春阳也不隐瞒,他吼道:“肖敏她说的对,我就听,我就照办!你能怎么地?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刘志斌她用尽全身力气和肖春阳撕巴,口里还大喊:“我和你们拼了!”刘志斌哪里是肖春阳的对手,况且那肖春阳的精神境界里是被肖敏挑弄得满是野蛮的沉淀?  眼看着刘志斌要吃亏了,肖华见父母扭在一起,心里头可急坏了,紧忙上前去拉,肖霞也顾不得自己的脸上流血,也上前来拉!那肖春阳的卯足了劲儿是太大了,两个孩子都拉不动!刘志斌还是挨了肖春阳的打!  肖霞和肖华见母亲挨打非常心疼,见父亲如此野蛮,也非常生气,他们用尽了自己平生的力气,终于,把肖春阳拉到一边。肖春阳的余怒未消,他见什么就摔什么,弄得满地都是物品的残骸!从此,肖春阳和刘志斌的矛盾又得以滋生蔓长。家里头天天都是阴冷甚至是要爆炸的气氛!  到了二十号,肖春阳自己去学校开资,他不想再进学校的大门,在那肖敏的挑唆下,他也不再以此为意。肖春阳开资后回家,就给了刘志斌二十元钱。刘志斌她心里一阵忧虑和气愤,但她不能不问。  肖春阳冷冷地一笑说:“就给你这么多,剩下的我留起来,我自己花。”刘志斌强压怒火,说:“你留点儿倒是可以,但也留得多点儿了吧?差点儿就是一半,家里能够花吗?”肖春阳怒气冲天地说:“我想留多少就留多少,是我的工资,我说了算,够不够花,我可不管!”  刘志斌反驳地说:“你不是家里的男人吗?你不应该管家吗?那兰儿都快结婚了,霞儿和华儿没工作,你让他们喝西北风去呀?”肖春阳冷酷地说:“哼,我养活他们这么大,都不错了,他们喝什么风,那我可不管了!”刘志斌见肖春阳这么不通人情,也压不住火了,说:“肖春阳,你简直没有人性,你还是当爹的呢。”肖春阳嘿嘿地冷笑说:“我是谁的爹?谁是我儿女?”  刘志斌愤恨地说:“你真不像个爹样,白瞎这几个孩子了,还一口一个爸地叫你,孝顺你!”肖春阳变了腔调说:“哼哼,我就有两个孩子,一个是肖敏,一个是肖辉!”肖霞听父亲这么说,真是气愤极了,她说:“爸,你这么说,我们几个是什么?”肖春阳野蛮地说:“你们?你们是畜生!”肖霞气得哭起来!肖华也难过得无法形容!  肖春阳举止言谈又回到了从前的老样子,不但和刘志斌唇枪舌剑,火药味极浓,而且和肖兰兄弟姐妹之间也凶声恶气,好象他不是这家人似的,看谁都不顺眼,仿佛这几个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但一提起肖敏、肖辉以及他们的子女后代,肖春阳的眼里就射出十分慈爱和温柔的光芒,还眉飞色舞地夸赞着,即便他们不对,他也坦护,拿不是当理说。  肖春阳已完全听从肖敏和肖辉的指挥,他的心思一丝一毫也不在这个家上,的的确确达到了“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地步。他和刘志斌不断地吵架,没什么正当理由,哪怕是一句话不合他的心,更甚者无事生非,故意找茬,他十分凶狠蛮横,甚至殴打刘志斌,刘志斌奋力反抗和他撕打。肖兰他们去劝去拉,他又打又骂。  肖春阳就这样,把好端端的一个家搅得鸡犬不宁。孩子们都很痛苦,心里压抑得很,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肖兰仰面眺望:“月亮啊,你不可怜可怜我们吗?”  肖春阳和刘志斌的矛盾不断地加深、激化,直向白热化进展! (111)救了姑娘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五十六岁的佟井山,是沈阳驻军的副军长,他是个老军人了,参加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因为屡建战功,一步步升到这个职务的。他的妻子廖爱琴,是个地下工作者,工作也很出色,是沈阳地区地下党的区委干部。这夫妇两个老革命,对国家都有很大的贡献,这还不算,他们的两个儿子也都在解放战争中壮烈牺牲了,家里只有一个女儿了。  佟井山的女儿叫佟婉,到了一九五一年,恰好是十七岁。佟婉小的时候,父母都参加了革命工作,没有时间照顾她 ,就把她寄放在一个远房的亲戚家里,这亲戚家人,都对佟婉另眼看待,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掉了,事事都由着她,所以,形成了她的任性的脾气,这方面虽然不是好事,但另一方面的客观效果,就是佟婉敢想敢为,泼辣厉害。  到了解放了,佟婉的父母才把她接回家中,一家三口人算是团聚在一起,那老年只有一女的佟井山夫妇也未免对独生女儿格外疼爱了些,那佟婉也就更加任性了。  佟井山升为副军长,整日地忙于军务,见女儿的时间都不是多的,而廖爱琴身体不佳,整日地浑身无力,病病殃殃的,就不再参加工作了,在家料理家事,连带休养生息,和女儿接触比丈夫可是多多了。但她也是因为两个儿子都牺牲了,只有这一个女儿,以前忙于革命工作,没有照顾女儿,心里就觉得对女儿有些亏欠,也未免疼爱有加,管束欠缺了。  一九五一年,佟婉读初一,学习还不错。老师对她也格外地重视,所以,佟婉是家里家外都受重视,也自然成了家里的公主了。  这一天,是初夏的周日,佟婉放假,写完了作业,复习了功课之后,她独自一人来到了军区家属住宅小花园的体育器材场里,她是个活泼健壮的女孩子,好动是她的天性,她玩了一会儿单杠和双杠,然后,就去荡秋千。一共有三个秋千,大中小,她荡了小和中的秋千,觉得不过瘾,就去荡那个大的秋千 ,女孩子不适合荡大秋千,可是,佟婉她可不管那个,不但荡大秋千,荡来荡去的,越来越加大力度,最后,荡得非常高,都叫人担心,而佟婉却咯咯地大笑起来。  突然,她一缓手,整个人呢,随着惯性,就荡了出去,这可太危险了,恐怕那佟婉就要被甩出老远老高了,如果摔下来,就会骨断筋折,佟婉自己也惊慌失措!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间,佟婉觉得自己落在一个软乎乎的物体上了,那飞逝的状态结束了,她睁眼一看,自己被一个人抱着,然后,就觉得飞驰而下,定睛一看,自己已经和那个人落地了。  那个人把佟婉轻轻地放在地上,当然,佟婉是双脚站立,毫发无损。  佟婉心里十分地奇怪,这一刹那间的动作,简直不可思议,谁能做到哇,这个人呢可太能了,啊哦,莫不是神仙救了自己?可那佟婉相信,世界上是没有神仙的。  佟婉正在疑惑,那个人呢,说话了:“小姑娘,以后要小心点儿哦。”这声音,是那么地动人,也极尽温柔。佟婉不由得看看那个人,她才看清楚,这是个男人,好像有三十来岁,高高的个子,英俊的面容,不胖不瘦的身材,看到这里,佟婉的心里一动,对这个人有了好感,她说:“谢谢――”佟婉迟疑地停住话语,是啊,怎么称呼他?叫哥哥,好像叫小了;叫叔叔。好像叫大了。  嗯,佟婉还是大气起来,觉得人家救了自己,于是爽快地说:“谢谢叔叔的救命之恩。”那个人一挥手,说:“不客气,没什么的。”说完,那个人就要走了,佟婉一见,急忙拦住:“大恩人,你可不能走,你到我家去,我得好好地谢谢你。”那个人微微一笑:“小事一端,不必了,你以后小心就行了。”  一则,是人家救了自己,二则,鬼使神差,佟婉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就不想让这个人走:“不不,你必须去我家,我不但感谢你,还想让我爸妈感谢你,要不是你救了我,我就惨喽。”  那个人不想去,佟婉就拽他走,没法子,那个人只好半推半就地跟佟婉走了。佟婉又看看那个人,觉得非常地亲切,她就问:“叔叔,您贵姓?”那个迟人疑了一下,说:“免贵姓刘。”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刘洪斌。他是从这里路过,看到了这危险的一幕,他岂能不救呢?  佟婉见这刘洪斌,觉得自来熟,和他不停地说话,那刘洪斌也觉得这个女孩子很纯真可爱,也就和她聊起来。  到了佟婉家里,家里有廖爱琴和保姆韩妈。佟婉和母亲叙述了经过,廖爱琴也很感激刘洪斌救了她的宝贝疙瘩。非常热情地招待了刘洪斌,刘洪斌见人家这么热情,也不好推辞。饭后,刘红斌要走,那佟婉就是舍不得他离开,非要刘洪斌留下来见自己的父亲,让父亲也道谢。廖爱琴见女儿如此,又见刘洪斌一表人才,举止谈吐有致,又是女儿的救命恩人,当然也极力地挽留,刘洪斌还真的不好走了。 (112)偏来爱情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那佟婉一步不离刘洪斌,和他聊来聊去的,保姆韩妈见了,也觉得奇怪,要知道,军长的女儿,一向不和人多说话的呀,可和这个人,聊个没完,韩妈也觉得刘红斌很可亲,也是希望他留下来,家里的气氛可是混和多了。  副军长佟井山也终于回来了,听见妻女的诉说,也非常地感激,他是个没架子的人,和刘洪斌聊起来了。过了一阵,刘洪斌告辞,佟婉可着急了,说什么也不让走,而佟井山夫妇见女儿如此,也就竭力地挽留。刘洪斌觉得自己不便久留在副军长家里,非要走不可,佟婉就哭了起来!  佟井山说:“老弟,我女儿多亏了你呀,我们应该好好地谢你,我女儿为你都哭了,这可是没有过的事啊,你救人救到底,就不要推辞了,哈哈哈……”  刘洪斌也觉得自己再坚持离开也是不好了,只好答应了,那佟婉破涕为笑,两只手拽住刘洪斌的手,说:“太好了,叔叔,你真好!”刘红斌低头看看拽着他,仰脸看他的佟婉,突然心里一动,怎么,她的相貌很像董欢儿呀,刘洪斌不由得呆看起来,越看越觉得佟婉像董欢儿,心里说:难道是我的欢儿重生了吗?  大家坐下来,闲聊,不知道怎么提到了廖爱琴的身体状况,刘洪斌迟疑了一下,说:“军长,我也看出了夫人欠安,我懂点儿医术,让我给夫人看看好吗?”  佟井山说:“老弟,你还会这一手,好,好,你看吧。唉,她的这个身体,真是个大问题,我带她看多少个医院了,都没有看好。”  刘红斌给廖爱琴诊脉,又问了些情况,然后说:“夫人这病,根在气血亏损,我给她调整调整吧。”佟婉听了,说:“叔叔,你还会看病?”刘洪斌没有说话,点点头。佟婉高兴地拍手道:“那太好了,叔叔,你就别走了,给我妈治好了。”佟井山也说:“是啊是啊,你就给我老伴好好地治一治,治好了,我可是要更谢谢你,哈哈哈……”刘洪斌说:“我尽力吧。”刘洪斌接着说了廖爱琴的全部症状,廖爱琴觉得非常对症。  于是,刘红斌没有急着走,给廖爱琴调治。那佟婉可是高兴极了!第二天,佟婉去上学,临走,她再三地和刘洪斌说:“叔叔,你可别走,给我妈看好了,我也跟你学习看病,对了,我觉得你还会武术,也教教我呗。”刘洪斌在佟家呆了一个星期了,廖爱琴的病大有好转,浑身也不怎么难受了,有了力气,刘洪斌给她诊脉,调治。这佟婉心里总是放不下刘洪斌,她上课都走神了,老师都点了她了,她自己也感觉到了,可她控制不了自己。她隐隐约约地感到,这可是个特殊了。  放学了,佟婉和自己的好友梅杰一起走,心里还想着刘洪斌呢,梅杰和她说话,她都心不在焉,梅杰推推她说:“哎,婉儿,你怎么这几天神不守舍的?”  佟婉心里也觉得憋闷,她就说了自己对刘洪斌的感觉,然后,她说:“梅子,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梅杰忽闪着大眼睛,说:“我看哪,婉儿,恐怕,你这就是爱上他了吧?”佟婉听了梅杰的话,恍然大悟,这就是爱?梅杰肯定地说:“嗯,嗯,**儿,这就是情窦初开,爱情的力量。哦,哦,我们的婉儿爱上了一个老爷们儿!”佟婉急了,说:“梅子,你别胡说,他没有老婆孩子,他都四十岁了。”梅杰说:“啊哦,原来如此,他这么大了,为什么不娶老婆生孩子呢?”佟婉摇摇头,说:“不知道。”梅杰说:“他长得怎么样?”佟婉见问,很甜美地说:“他呀,帅气哟。高高的个儿,大眼睛,白白的。”梅杰看佟婉那甜美的样子,不由得吃吃地笑起来,用手指戳佟婉的脸蛋,说:“呸呸,瞧你那德行,好像他就是你老爷们儿似的。”  佟婉沉思了一下,看着梅杰坚定地说:“那,我就嫁给他,怎么样?”梅杰听了,吃了一惊,说道:“呸,好不要脸!再说,你家能同意吗?他比你大那么多,赶上你的爹了,他又没有工作,你爸是军长?”佟婉略一沉思,说:“我不管,只要我爱,我就嫁给他!”梅杰说:“婉儿,你疯了!”佟婉回到了家里,看到了刘洪斌,心里就安定舒服了,她和刘洪斌有说有笑,但她不叫他“叔叔”了,却叫他“哥哥”,廖爱琴嗔怪地说女儿:“怎么叫哥哥?没大没小的?”刘洪斌倒不在乎,但他有点儿奇怪,而佟婉呢,只是抿嘴一笑,不说什么。  过了几天,廖爱琴的病全好了,佟井山夫妇很感激,但刘洪斌可要走了,那佟婉可急了,说:“哥,你不能走,我也不让你走!”其他三个人呢都非常地惊讶,这话倒不奇怪,怪的是佟婉的神态,非常地庄重和急切,刘洪斌说:“佟婉,我都呆好些天了,要不是给你妈看好病,我早就走了。你就别再留我了,说什么我也得走了。”佟婉上前拽住刘洪斌,急急切切地大声说:“哥,你别走,我有话和你说!”  佟井山夫妇听了女儿的话,看了女儿的动作神态,有些不解,廖爱琴说:“婉儿,你要和你叔说啥呀?”佟婉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最后看着刘洪斌,满脸是笑容,声音不是太大但非常地坚定:“哥,我要嫁给你!”  虽然,这话是佟婉对刘洪斌说的,但她的父亲母亲也都听到了,他们都惊呆了,这对他们来说,是一声炸雷!对刘洪斌来说,是一声惊雷!他也愣住了。佟井山还是先反应过来,说:“婉儿,你不要胡说八道!”佟婉转头看着父亲大声地说:“爸,我没有胡说八道,我是认真的!”廖爱琴惊讶得说话不完整了,她颤声说道:“婉儿,你 ,你――疯了?”佟婉又转过头来说:“妈,我没疯,我说的是心里话!”这突然来的爱情,刘洪斌万万没有想到,他现在,就是这一辈子,他不再需要爱情,他的爱情,随着董欢儿的离去而结束了生命,可是,爱情,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地来临,他非常地意外,但他不能接受,他也不能去给除了董欢儿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爱情,更何况,这是个小小的女人,还是个不成熟的孩子,又何况是一个有权势家庭的孩子!可是,这爱情,却偏偏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113) 婚前纠葛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七二年下半年,还有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余波,肖兰就有心早点儿出阁以免影响妹妹的前途去向,但是她那慈祥的母亲却说,你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你的终身大事也是要紧的。肖兰给陈忠孝写信也谈到了这个问题,但她没有要求陈忠孝回来结婚,可是,陈忠孝他却在信中说和领导请十天假回来结婚。肖兰接到陈忠孝的信,陈忠孝已经是上车了。  陈忠孝的部队到家的路程,是两天,肖兰即使是写信阻止也来不及了。就在这时候,齐霸歪对肖家人说:“我在学校听老陈家的亲属陈容说,陈忠孝八号结婚。”肖春阳一听,就来气了:“什么?他们也没和咱们商量,怎么就定了日子?”刘志斌也觉得很不合情理,说:“哪有这么办事的?”  齐霸歪又说:“陈容说,老陈家说了,没钱,也没准备,说是做两双被子,给肖兰买一套衣服,别的没有。”肖春阳怒道:“这也太不像话了,都订婚半年多了,怎么啥也没准备?多少也得像回事呀。”刘志斌气愤地说:“哼,他们是想捡便宜。”  陈忠孝到家一看这个样子,能结婚吗?后来,双方协商:定于一九七三年七月三十日结婚。快到结婚日子的时候,肖兰去了陈家。  陈父那时六十多岁,梳个大背头,赤红面子,眼睛挺大,好转来转去,一看就是个滑头滑脑的人物。陈父对肖兰说:“肖兰哪,家里没钱,啥也买不起。”  陈母的脸色灰黄,小眼睛,嘴总好撅着,不是个善良之辈。陈母妖妖道道地说:“呸,准备啥?没门!”  肖兰见这一对老人如此冷漠态度,很是不高兴,她倒不是要求陈家怎么样高档次办婚事,但是也得像回事呀。结婚是每一个青年男女的终身大事,也是每个家庭的大事,人们对此相当重视,对此要做多种准备工作,当然也包括物质上的准备工作,而且不遗余力。  可是,陈家的家却不如此。陈家,不但不负责任还搞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令人不耻。他们对人不能够以友好相处的态度来相待,不讲情理,不懂礼貌,奸狡龌龊,卑鄙下作。本来两家已经定为儿女亲家了,就应该你来我往,互敬互爱,可他们根本就不把人放在眼里,老死不相往来。  尤其是双方儿女就要结婚了,做为男方的家长就应该主动一些,和亲家好好地商量如何操办婚事,可是他们就不这样做,自己家一意孤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行动上也根本不做任何准备。  对肖兰,也是没有什么好的态度和表现,也根本就不象一般人家那样对待自己的未过门即将过门的儿媳妇,不亲不近,冷冷淡淡的。  肖兰想到这些,真是心灰意冷,她只是说:“我倒是没什么要求,但这是你们儿子的终身大事,也得准备准备吧?家家不都是这样吗?”陈家大女儿陈秀莲人长得有点儿姿色,但心肠很歹毒歪斜,她撇嘴说:“什么终身大事?狗屁,就这么地!”  陈秀莲的丈夫赵广涛说:“肖兰,你当老师的也该懂道理,咱爸咱妈也是想办好,可就是没钱。”陈父见女婿这么说,他油腔滑调地说:“我咋不想好好办么?于我的老脸也有光啊,可咱没那个条件。”陈母颠颠屁股说:“喔,我哪个儿子娶媳妇都这样!”陈秀莲蛮横地说:“说什么说?就他妈的这么地,没准备,不干拉倒!”  肖兰很是反感说:“你当姐姐的,怎么这个态度?”陈母护犊子说:“我大丫头跟谁都这样!”肖兰觉得这陈秀莲太不像话,陈母还帮唬,就说:“她对你和我叔也这样吗?”陈母无言可对。陈秀莲瞪起眼睛说:“你还敢质问我妈?看我不告诉忠孝,打你个稀巴烂!”  肖兰觉得和这样的龌蹉的人物无话可说,她冷冷地看看没有说话。陈秀莲可没有自知之明,她歪三拉四地说:“哼,你还没过门呢,就管起公公婆婆了,要是过门了, 还不得上房揭瓦呀?”肖兰不理她,她还一个劲地打上门来,肖兰轻蔑地看看陈秀莲说:“我说的都是正当的,难道你结婚也这样吗?”  陈秀莲忘了里外拐,很自负地嚷道:“我?这样还行?我不捉个天翻地覆!”肖兰见她如此不讲理,就质问道:“为什么你弟弟结婚就这样?”陈秀莲恼羞成怒,双手叉腰叫道:“你少放屁!有钱,不是没钱,就是不准备,你能怎么地?”  陈母见女儿说了实话,也附和说:“对,对,有钱,就是不准备!”陈父和赵广涛都冷笑起来。肖兰见这一家子都是这么可恨可恶,她觉得他们不是人,而是一群野兽!肖兰起身离去! (114)回来之后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这样,肖兰没有再去陈家,她是不想去,也不情愿去,没有什么意思的。  这天晚上,肖家吃过饭后,大家坐下来,都在议论肖兰的婚事。这时候的肖春阳,还有点儿人情味儿,他这几天没有搅合胡闹,他对肖兰的婚事,也有了正常的态度。  肖春阳半蹲半坐在炕头上,说:“这老陈家也太不像话了,上次陈忠孝回来要结婚,就不和咱们家商量,自个定日子,也没啥准备,这回还是老样子,态度还穷横,真不是个正经人家。”刘志斌接过话头,说:“咱们也不是要他们怎么大操大办,眼不前的也得有点儿准备呀,可是他们家这个样子。”  肖海这时候也回家来了,但齐霸歪没有同来,家里人知道齐霸歪的德行,没有叫她来参与。肖海有些气愤,说:“这是个什么人家,我当初就不赞成。”肖霞说:“姐,黄了算了,有什么留恋的?”肖华看看肖霞,说:“霞姐,你不能这么说,等他本人回来再说吧。”  陈忠孝到了家,对父母说:“我的婚事不想多破费,说得过去就行了,我自己攒了点儿钱,我的皮箱子还攒了些东西,回来时,大家也送点儿。”陈母歪歪了嘴说:“家里没钱,没准备啥,你箱子里的东西,老四结婚用了一些,那两块布料,你姐拿去了。”陈忠孝心里很失望,但他没说什么。  野外草地上,陈忠孝和肖兰在说话。  陈忠孝看看肖兰说:“你说的对,终身大事,也得说得过去,可家里没钱。”  肖兰心里很憋屈,她说:“你家一点儿都不张罗,你家不是困难,你弟弟妹妹穿得溜光水滑的,哪是没钱?关键你家说了,有钱,就是不给准备。”  陈忠孝无法再说下去,他也知道家里不是真的没钱,但就不给他结婚用,他也是无可奈何。肖兰赌气地说:“你家就这么坏的态度,我怎么结婚?”  陈忠孝看着肖兰说:“家里就是这样了,你不看别的,就看我吧。行不行?况且,我的假期有限的,咱们还是抓紧吧。”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话,心里有了谱,但她没有表态,什么也没有说,她是想让陈忠孝再和家里商量商量,最后努力一下,不是肖兰有什么高要求,而是陈家也太说不过去了。陈忠孝也无法说什么,他很失落地回了家。  陈忠孝说:“咱家也太过分了,不怪肖兰。”陈父听儿子这么说,大怒:“畜生,你倒编排起老子来了!”陈母也气不可遏说:“三犊子,还没娶到手呢,你他妈的就护着媳妇,白养你个兔崽子了!”陈秀莲也很气恼,叫道:“三犊子,三十号必须结婚!”陈忠孝心里明知家里不对,肖兰没一点儿毛病,他很怕家里人,这时候,听姐姐这么强硬,冲口就说:“本来就是咱家不对嘛。人家也没要什么,咱家什么都不准备,还不好好地和人家沟通,真是说不过去。”陈忠孝这么一说出口,后怕起来。  果然,陈家的主角都震怒了! 陈秀莲尖声叫喊:“啥不对?就这样,有钱,  就不给你结婚用,她不干拉倒,上哪儿还找不着对象?”陈父也怒吼起来:“你个王八犊子,老子就不给你准备,有钱我还喝酒呢,谁管你娶不娶老婆?”  陈母更是暴怒,大骂道:“你个窝囊废,瘪犊子,王八羔子!现在你就管不了她,以后还不得像那大犊子一样,尽听媳妇的,操你个妈的!”于是,陈家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一起责骂陈忠孝!  陈忠孝不敢反抗,只有忍受,蒙上被子,哭泣着,他心里想,肖兰多好哇,美丽、温柔、善良,上哪儿再去找这样的可心人?可家里就是这么无情冷酷,还逼我、指责我,我心里难过极了!要不,我回部队,等我转业挣钱了,再结婚,我谁也不用,何必这么难啊!  肖家的人对陈家的作为很气愤,但是,他们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家,又宽宏大度,他们决定看陈忠孝一人,按既定方针办! (115)结婚风波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既然是看陈忠孝一个人――他摊上这样的父母家人已是很不幸和痛苦,他那很可怜的样子,得到了肖家和肖兰本人的怜悯,肖家的人憋屈着,肖兰本人也很是委屈着,虽然结婚是大喜之事,他们的心里尤其是肖兰的心里有着很沉的阴影。肖兰她是个多愁善感的柔弱女子,几天来的精神状态使她体重减了好几斤,看来是有些消瘦。尽管如此,肖家还是做了女儿出嫁的一切准备。  而陈家呢,还是那个老样子,根本上的态度不积极,舍不得花钱,能准备什么呀。陈家几乎没买什么东西,买了一对小坐柜,三十六元,给肖兰买了一件的确凉衬衣,十元钱。那时的风俗习惯结婚做四双被褥,陈家只想做两双,其余的两双还想让肖家做,刘志斌没有答应,被面和褥面是陈忠孝箱子里早就准备的。  陈忠孝的战友听说他要结婚了,就送给他一件桔红色的女衬衣却让陈忠孝妹妹穿上了,等结婚那天,新娘子肖兰就没有那么艳丽的衣服做为新婚礼服。  陈家没给就要当新郎的儿子做一件新衣服,肖家给陈忠孝做了一套衣服。那时侯,肖家是反对出嫁向男方要这要那,但也要有所准备啊,不能啥也没有哇,陈家又不是个困难户。  这也不算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陈家为人处事的态度极端恶劣,肖家什么也没要,陈家的人却对外人说肖家要这要那,还说肖家不讲理,说肖兰不通情达理等等,造谣中伤,恶意诽谤。肖兰和家人没有同他们计较,只是在情理上尊严上进行了维护。这样拖了好几天,结婚进行曲演奏得非常艰难。  结婚那天,白天是艳阳高照,傍晚就是瓢泼大雨――这是一九七三年七月三十号那天。  结婚那天,肖家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肖兰早已打扮完毕,她梳着两个短辫子,略施粉黛,唇涂口红,上身穿一件淡粉色的衬衫,下身穿一条深灰色的的确凉裤子,整个人儿是那么清新淡雅,温馨可人!  一切都准备好了,可是,接亲的马车迟迟不到,不知何故。肖家的屋里院外都是客人,大家吃着香糖,磕着瓜子,抽着香烟,有说有笑。陈家,却是乱做一团。  陈家的屋里和院外也是人,但是,大家都在听陈家的人在吵吵巴火的。仔细地一听,原来是陈家因肖家的主持人――肖家东屋邻居赵广秋说的一句话:“肖家的小儿子押车,等他下车时,你们给他押车钱。”陈家的人一听,都大嚷大叫起来。  其实,结婚那天,新娘子的家人――一般都是最小的孩子最后下车,男方家里给五元钱的押车钱,这是风俗习惯,在东北都是这样。这个风俗习惯,陈家都是人人皆知的。但是,给钱,他们那里舍得?只不过是五元钱,那也像是要他们的命!  陈父大吵大闹,吼叫:“不给,不给,我没钱,有钱,我也不给!就是婚结不成了,我也不给!”陈父这样,陈家的其他老老少少也都跟着起哄,吵闹,叫骂!陈母是个女性,人之母,照理说,应该痛痛快快地答应下来,规劝丈夫明事理,顾大局,心疼儿子,可她却不是那样的。  陈母也不管人有多少,也不管丢不丢人现眼,她一蹦多高,叫骂着:“老肖家,瘪犊子人家,穷不起了,管我们要钱,不他妈的给,有钱我还自己花呢。就是黄了,我也不给!”那赵广秋耐心地劝导,可陈家的人就是听不进去。  陈老大他见父母兄弟姐妹如此,觉得太丢人了,也太不明事理了,他想上前去劝父母,没等他说几句话,那陈父就把他骂个狗血喷头!赵广秋觉得很没面子,他心里想到,这家人怎么这么不通情理?不,简直就不通人性!唉唉,可惜肖兰那么好的人,怎么找到这样地人家!赵广秋觉得自己的使命没法完成,他想带人回去!  那陈忠孝见家人尤其是父母这样,心里真是太难过了,他走到父母身边说:“你们不用说了,这五元钱我拿吧。”陈父陈母一听不用他们拿钱,登时消停了。其实,那陈忠孝不只是拿这押车的五元钱,他攒下的钱拿回来,都用在自己的婚事操办上,被里子、褥里子、棉花,糖块和瓜子、香烟,都是陈忠孝的钱买的,也只剩下回部队的路费了。结果,是他自己拿出钱来才了事。 (116)陈姐闹事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家因为五元钱押车钱大吵大闹的情景,当天肖家和肖兰都不知道,过了几天后,赵广秋才说出来,肖家是后悔不迭,怎么碰到这样的鄙陋人家?接亲的马车终于来了,陈家的人只是陈老大和妻子韩云、陈老二来接,外加新郎陈忠孝,其余的人都没来。  婚礼上,陈家的人都不高兴,那陈家大女儿夫妇都不见影。不管怎样艰难,结婚进行曲还是进行完毕。这婚结的可太没意思了,这也应该了断,可是,肖兰没有。到了将近中午,客人们都陆陆续续地走了,屋里只剩下陈家的人和肖兰。没有人说话,空气很沉闷,肖兰觉得很别扭。  不一会儿,那陈秀莲来了――她的家就在陈家的房后。陈秀莲撅嘴庞塞地十分难看。陈秀莲走到陈忠孝的面前,双手抱肩,挑衅地说:“老三,将来呀,我去你家,不见得有人端饭给我吃,哼!”肖兰她是个贤惠人,她说:“姐,不会的,我给你端。”陈秀莲用恶毒的眼光看着肖兰,不屑地说:“哼,谁和你说话了?”肖兰听了觉得很不是味,想说什么,陈忠孝制止了她。  这时候,陈秀莲的小儿子赵飞走过来,吵着要吃饭。  陈秀莲没好气说:“真他妈的讨厌,饿死鬼!”然后,陈秀莲去给孩子盛饭,但找不到小勺,她就骂道:“真他妈的倒霉,小勺怎么找不到了?”忽然,她怒气冲冲地说:“都是你们结婚闹的,没个好,烦透人啦!”这话,陈忠孝都听不下去了,他说:“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你找不到小勺,和我们结婚有什么关系?”陈秀莲听了,更加怒气冲天说:“咋了?我说都不行吗?你怕人家不乐意呀?这还不是你家呢,你就害怕了,看你个完犊子样,熊德性!就是你们结婚闹的,没娶好人!”陈忠孝见姐姐动了真气,不敢再说什么。  那陈秀莲生性顽劣,心地**,也不明事理,弟弟大婚之日,她如此地矫情,胡捉乱闹,自己一点儿不觉警,还不早早是收场,见自己弟弟不敢再说什么,新婚的狄媳妇也没有和她一般见识,她倒以为谁都不敢招惹她,她就骂骂吱吱地没完没了:“他妈的,活见鬼,真是个丧门星!”  肖兰听了这话,想和她理论,但她不是那厉害之人,她含着泪,跑了出去。  外面,陈老大夫妇在说话,见肖兰如此,老大夫妇很奇怪。陈老大说:“这是怎么了?”韩云追了上去,问明了原委,韩云直唉声叹气,韩云觉得,这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太可惜了!  韩云对于肖兰的这桩婚事,非常地不赞成,她知道陈家的底细,了解陈家人的为人处事,她对肖家和肖兰还有些耳闻,特别她看到过听到过啊肖兰的品貌,很是赏识。今日婚礼,韩云都亲身经历了,陈家大女儿的闹事,她非常地气愤,她为肖兰惋惜,韩云还连连说道:“现在还赶趟,现在还赶趟……”  韩云说的话意思肖兰是明白的,但,她没有决断,唉,当断不断,理还乱!  是呀,现在还来得及,尽管婚礼仪式早已结束,但,还没有入洞房哪。肖兰还是一个完美无缺的黄花女儿啊!  肖兰结婚是二十五岁,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叶,还没有改革开放,人们还比较保守一些,这是与改革开放之后相比较,要是与特定时期比,还是开放了一些。不管怎么样,肖兰的婚礼还是举行了。至于大伯嫂说的还赶趟,没有入洞房,肖兰恍恍惚惚地知道,结婚,夫妻双方需要在一个床上睡觉,至于还发生什么,她就不知道了。那时候的女性,很多都不懂得。  实际上,陈家如此卑鄙龌龊,不是没有人认识到,肖香和李鸿森放暑假都回来了,一来是为了参加肖兰的婚礼,二来也是每年一次肖香的探家,那李鸿森可是特意为了参加肖兰的婚礼而来的!  当肖香回来后,接触几次陈德生和陈忠孝,她觉得这个人家和本人太不合适了,加上听说了陈家的一些处事和作为,她很是担心,几次地劝导肖兰,但是肖兰就是执迷不悟,她觉得事情已到了这种地步,不好结束,倒不是她被陈忠孝怎么样了――那可是不可能的事,她不许陈忠孝碰她一下!更关键的是,肖兰不在乎陈家的恶劣,她寄希望于陈忠孝。 (117)婚后剪影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原来的打算,结婚了,一宿也不在陈家过夜,肖家人也是这么想的,陈家这样的态度,在他们家住,和他们在一个屋檐下出出入入,有什么意思呢?万一有什么闪失,就更不好了,既然如此,惹不起,还躲得起吧?  但是,陈家人不么想,要是新婚的儿子媳妇一宿也不在家里住,脸上无光,丢了面子的,他们几口人宁可去别人家借宿。婚礼的当天晚饭后,陈父对肖兰显出来极少的温和,说:“肖兰哪,你就和老三在家里住吧,我呢,是在学校住了,你妈他们出去找宿,你是个明白的人,当老师的,知识分子嘛,懂事,你要是不在家里住,太没面子了。”  这时候的陈忠孝,对他家的恶劣行为,一点儿也不反感,反倒和他父亲一个鼻孔出气,也显出温和的口气劝肖兰在家里住。肖兰是个善良的人,她心里犹豫起来,没有反对。后来,这白日朗朗的乾坤,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肖兰就是想离开陈家,也是老天不佑,她只好在陈家住下。第二天,肖霞来看她,家里人不放心,肖霞听说肖兰在陈家住了,就劝:“你怎么能住下?万一有什么情况,你怎么办?你又是那么老实,赶快出去。”这下子,肖兰才恍然大悟,第三天,催促陈忠孝和她搬走,他们仅有的东西,陈家连偷再要。  陈家的种种恶劣行径和卑鄙龌蹉的德性,以及他们对肖家和肖兰的伤害,肖兰就应该马上和陈忠孝解除婚约――半年前,陈忠孝回来时,他们登记了;肖家和陈家也就应该了断,不受那委屈和伤害,像肖兰这样的品貌俱佳的女子,何愁找不到如意之人,合适人家?可事实上,却没有这样做,这是肖家和肖兰的最大的失误!  这里面,主要的是肖家是个忠厚诚实而又宽宏大度的人家,那肖兰是个贤惠善良的女子,还有一条,就是肖家和肖兰把希望全部寄托在陈忠孝身上了――在没结婚之前和结婚的过程中,陈家的丑陋面目和邪恶本性得以暴露,陈忠孝的扭曲愚昧的人生信条得以显示。  可悲的是肖兰对此没有在乎,还报着幻想。别人劝肖兰,苦口婆心,三番五次,可叹的是肖兰就是执迷不悟!只要他好――对肖兰好,就足够了,至于那卑劣的家人,就不在话下了。婚后不几天,肖兰就发现,陈忠孝使她的梦幻和希望都成了泡影。  陈家如此,陈忠孝又怎么样哪?他对家人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据理力争,也没有反抗,更没有说服劝导,而是唯唯喏喏,甚至和他家一个鼻孔出气。     肖兰那时不是没有觉察,但她就是错误地以为一个儿子在这个特定的历史时刻,就是这样地要维护自己家的面子和利益,结婚以后就好了,就会明辨是非,就会正确地处理家庭矛盾的。  ――陈忠孝在新婚之后,对肖兰很冷淡,一天天板着个脸,很少说话,再不说话就横叨叨的,几乎就是没有温情。肖兰的心本来就被陈家伤害得千疮百孔,郁结烦闷,没有好的精神状态。结果陈忠孝却如此这般,真是雪上加霜!肖兰很感意外,一时就接受不了这样冷酷的现实,真是受不了了,精神负担过重,成天迷迷糊糊的。  婚是这样结的,自然就没有了乐趣,新婚密月的甜蜜以及媾和的消魂的味道根本就没有尝到。肖兰的男同事张秀臣悄悄地问她:“什么感觉?”肖兰摇摇头:“没什么感觉。”张秀臣觉得很奇怪,他似乎很失落。  肖兰和张秀臣之间相处得不错,没有什么忌讳,所以,张秀臣才能够问肖兰这个异性这么个男女之间的密事,当时,他还是个童身,不是过来人。十几年之内肖兰都没有尝到过,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消魂的内涵和外延,从这点可见,肖兰的婚姻是多么不幸!  至于陈家,就更不用提,家里人都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儿热气。陈家的饭多是渣渣巴巴的小米干饭,陈忠孝的妈铁青着老脸,还不满肖兰早晨没有回来帮她煮饭(肖兰和陈忠孝结婚后,只在陈家住了两宿,后来就在离他家很远处找一铺炕)。和陈母睡在一铺炕上的十七八岁的陈家小女儿早晨呼呼大睡都不帮她,陈母却想让肖兰回来帮她!  肖兰不愿意去陈家,肖兰愿意回自己的家,肖家温暖如春,热热乎乎。肖兰何必去受陈家的冷遇!更何况肖家不吃那渣渣巴巴的小米干饭。  *    * * *    *  感谢小圆君打赏 (118)出现裂痕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忠孝归队的日子快到了,陈忠孝和肖兰结婚后在一起的时间不过十几天。有一天,肖兰和陈忠孝从娘家来到陈家。陈忠孝的妹妹陈秀梅对他说:“三哥,姐叫你去一趟。”他像是得了圣旨,马上转身就去了。  大约有十几分钟的时间,陈忠孝就回来了,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坐在炕沿上一个劲儿地抽烟。  肖兰见陈忠孝这个样子很纳闷,但也不好问。陈母坐在炕头上,双手插在衣襟下,撅着嘴说:“她请一个吃饭,咱他妈的不去!”陈忠孝的妹妹却说:“去,那咋不去呢?不去,我姐该不乐意了。”肖兰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平静地说:“你去吧。”陈忠孝没有吭声,还是满脸阴云密布,一口接一口地抽烟。陈母还是说:“不去,不去。”  陈忠孝的妹妹还是说:“得去,得去。”陈忠孝还是去了――他姐家就在他家的屋后面。陈忠孝是不该去的,连他妈都说不该去。这回去的时间很长,肖兰就在陈家的屋里等他。  陈忠孝终于回来了,一进门就狠狠地瞪肖兰,肖兰看见他的脸色更加阴沉。肖兰说:“吃完饭了?”陈忠孝连声都没吱,却和他妈他妹妹说话。肖兰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也很不满。  后来,陈忠孝终于对肖兰发泄出来了,他非常冷酷非常野蛮地说:“我家人对你不满意,尤其是我姐,意见可大了!想不到你这么不通情达理,这么不懂人味!我真是瞎了眼!”  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话,十分地震惊,这是甜言蜜语、信誓旦旦的他说的话吗?陈家的人那么无情,那么冷酷,那么野蛮,那么不通人性,我已为你陈忠孝忍受了一切,你怎么和他们一个鼻孔出气?帮助他们来伤害我?  肖兰一时之间说不出来话,也不知道说什么!陈忠孝见肖兰不说话,以为她无理可言,气焰更加嚣张:“告诉你,我家人对你不满,我就对你不好!你记住了!”肖兰听了,心里越加悲伤,同时,一股怒气也冲上心头,她声音颤抖地说:“你――你,想不到你这样!”  肖兰也没怎么样,就是他们鸡蛋里挑骨头,无事生非,无中生有。肖兰不明白,他们家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后来,肖兰才逐渐地明白了,他们家的人是怕陈忠孝和肖兰一条心,怕他也听老婆的,怕他也怕老婆。因为他的大哥就是听老婆的也怕老婆,对他们家不亲不近,不孝不敬的。  既然如此,陈忠孝就不能够上他家的圈套,他应该正确处理家庭矛盾和家庭关系。他不但不能正确地对待这一切,还听之任之,更可悲的还同流合污,和肖兰同床异梦,离心离德,繁衍了家庭悲剧。陈忠孝为什么能这样?因为他从小就接受着他父母尤其是他父亲的封建礼教和封建家长制的教育,满脑子都是父父子子那一套,满脑子都是孝悌为先的意识。  肖兰,当然不知道他是这么样的一个人!婚后几天,肖兰才意识到自己是大错而特错。深更半夜,屋外漆黑一团,肖兰失声痛哭,悔之晚矣!一直到他归队那天,陈忠孝和肖兰都没有快活。陈忠孝也一直不和肖兰亲近,和他的家倒是很热乎,尤其是和他的姐姐。  肖香、肖霞、肖华拿着水果来到陈家送陈忠孝,陈家人的态度非常地冷淡,不但没有人和肖香他们说话,而且,所有的陈家人都离开了屋子,去陈秀莲的小屋――包括陈忠孝!肖兰看见陈忠孝从他姐姐的家里出来,他姐姐送出来,还给他拿一长条型塑料袋柿子。  陈忠孝和他姐姐缠**绵的,不象是姐弟,倒象是要生离死别的夫妻!肖兰和陈忠孝是新婚即别的夫妻,他却对肖兰冷冷淡淡的。肖兰的心里非常地酸楚,但她也没说什么,说什么呀,不知该说些什么,说什么又有什么用处哪?陈忠孝登上了车厢,向送别的人挥手。  肖兰不知道陈忠孝和谁道别,肖兰也更不知道在他的眼里,道别的人中有没有我这个新婚妻子,有没有特意来送他的大姨子、小姨子、小舅子?肖兰的心里相当地难过:不是由于陈忠孝走了,不是由于新婚刚刚十几天就分别了,更不是由于我们的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感情,而是由于他的无情,他的冷酷,他的蛮横――我的婚姻的不幸!  *   *  *  感谢小圆君打赏 (119) 恶梦醒来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春阳受了先方两个儿女特别是肖敏的挑拨教唆之后,回到家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大变化。这巨变,本质上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还是和后妻刘志斌离心离德,同床异梦,偏袒着前妻所生的一对儿女,欺压刘志斌,不能善待刘志斌所生的几个儿女。  但在量化上是有区别的,就是他退休后,没有了从前的权势,他不再是霸气十足了。他当炊事工人,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他又不会阿谀逢迎、投机取巧,他不得烟儿抽。退休了,更是没有了势力,因而,他没有霸气。  但是,在肖敏和肖辉的教唆下,他有了蛮气。他在家,就是胡搅蛮缠,横不讲理!肖春阳这样做,把家里搅得一塌糊涂,不得安生。在肖兰结婚这个家庭大事的前前后后,他收敛了许多。这种收敛,并不是他明白过来,改正过来,而是刘志斌和他费尽口舌,叫他顾大局,特别是李鸿森特意从千里之外来家参加肖兰的婚礼。  说白了,就是他来装一装,不要在二女婿面前丢人现眼,也不要在肖兰的婚事上搅局。肖春阳这种伪装,当然得到了肖辉的许可。等到肖兰的婚礼完毕,李鸿森的返乡,肖春阳又原形毕露。  最可怜的是年过花甲、体弱多病的刘志斌,她都到了这把年龄了,还遭到丈夫的打骂。刘志斌她有五个儿女却保护不了她。刘志斌刚嫁给肖春阳的时候 ,肖春阳是个有妇而亡的丈夫,是有一双儿女的父亲,刘志斌是个没有出过嫁的黄花女儿。  她是很委屈地嫁给了肖春阳,当了一辈子的贤妻良母,吃苦受累,忍辱负重,挨打遭骂,委曲求全,却没有换来丈夫的一点儿爱心,也没有换来先方儿女的一点儿良心。  刘志斌幻想着到了风烛残年的时候,肖春阳能给她一线希望,但这希望一闪即逝如同肥皂泡。刘志斌,对肖春阳彻底绝望了!刘志斌没有悲伤,也不再流泪。她从梦幻中回到了现实,她也不寄希望于人,她要自己解救自己,她终于强硬起来了:她要和肖春阳彻底决裂,分道扬镳!  这时候,已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叶。特定时期的末期。刘志斌下定了决心之后,她就和几个儿女说出了自己的决定。那天,肖春阳去了肖辉家。  刘志斌看了看几个儿女,很平静地说:“你们几个听我说。你爸是越来越不像样了,我看他也好不了了,我也不存在什么幻想了,我和他分开过,再不就离婚。”肖香也没有吃惊,她说:“妈,我爸也真是表现不好,你俩的矛盾也太大了。妈,我爸一辈子都这样了,你就将就点儿吧,都这么大岁数了哦,还能活多少年?他来脾气时,你不理他,过了劲,他就好了,对付着过下去吧。”  肖海也说:“妈,我姐说的是,你和我爸再打再闹,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这都一辈子了,岁数都大了,互相谅解一些,将就过呗,还分什么居、离什么婚?”肖兰接着说:“妈,我姐我哥说的也对,你就别和我爸一般见识,别分了。”肖霞点头说:“妈,别分居,更不要离了。”那最小的肖华也说:“是啊是啊,过吧,我们都这么大了。”  刘志斌见几个儿女都劝她,她说:“你们说的都是道理,可是你们也得为我想想。自从嫁给你爸,没过几天好日子。他听他三小姨子的挑唆,就和我分心眼,和他大儿子、大姑娘打我骂我,半夜三更的,说把我撵出去就撵出去。”几个儿女听了,都没有说话,这是实情啊。  刘志斌接着说:“他大姑娘十岁,就当家作主,我得听她的。我累死累活地干,连个老妈子都不如,不给我吃饱,不让我穿暖,成天挨打受骂,逼得我都没活路了哦,要不是香儿、海儿小,我担心他们没妈了都得被他们爷仨折磨死,我早就一头撞死了!”刘志斌说到这里,心里很是难过,但她没有流泪,几个儿女可都流泪了。 (120)决绝执着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刘志斌又说:“接着,就是要吃没吃、要穿没穿的苦日子,可仗还是打。  没米没柴了哦,得我去张罗,我去卖小工挣钱。划小地主成分了,还得我去挨斗挨打。你爸什么也不张罗,啥事也不出头,在外就是个熊货,在家就是欺负我的狼!”  刘志斌顿了顿,看看几个儿女都很凄然,她又说:“他大儿子病得要死要活,媳妇跑了,还得我和你们来伺候,炕上地下,端屎端尿,取送孩子,可怎么样?哪换来他们一点儿良心?”肖香听母亲说了这些,她都是知道的,多是亲身经历过的,她说:“你真是太善良了,他们没良心。”  刘志斌又说:“后来,有几年好些了,仗也少些了,你爸也不那么专横了,日子也好多了,可是他一退休,他大儿子大姑娘一挑唆,他又变回去了。你们说说,你爸退休这一两年,他都成什么样子啦?”刘志斌说到这里,肖海他说:“嗯,妈说的可不是吗?”  刘志斌接着说下去:“ 钱不都交家,他想留多少就留多少,他想买啥就买啥,他想吃啥就吃啥,他想给谁就给谁。我也不是说不许他留钱,可是他留得太多了。他还要掌握家里的大权,天天凶声恶气的,想骂谁就骂谁,想打谁就打谁,对你们一点儿都不疼。”几个儿女是深有感触,可是,他们能怎么样哪。  刘志斌继续说:“他对你们这么不好,一说起他那大儿子大姑娘一帮人就高兴就吹捧,吃里扒外,动不动就和我打仗,真是举手就打,开口就骂。我都苦熬一辈子了,受了一辈子的欺负,到了这把年纪,我还受他的?我为什么还受他的气?”刘志斌说到这里,很坚决地说:“我都受够了,我对他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了哦,我不能再忍下去,他也不会好了,我再和他鬼混下去,我的命都没了!我就是要和他分开过,不行就离婚!”说到这儿,刘志斌不再说下去了。肖香看看母亲说:“妈这一辈子,的确是太苦了,和爸过这么多年,真是没少遭罪。妈,你说这些,我也真是没话说了。”肖海叹口气说:“真是这么回事,爸怎么这样?”  肖香又说:“爸这个人哪,就是糊涂,一辈子就这么糊涂,不明白该怎么活着,也不明白究竟和谁活在一起 。他不但糊涂,还不说理,死犟死倔的,外边的事都办不明白,可在家里,就是凶里凶气的,胡搅蛮缠。”肖兰皱着眉头说:“爸怎么就那么听大姐大哥什么三小姨子的坏话?”  肖霞撅起嘴来说:“要不是爸这样,咱家怎么能到这个地步?”肖华他说的是和姐姐哥哥们不一样的话:“咱家西趟房董志新家,他家也是前一窝后一串的,可是他爸明白,把两窝调理得可和和气气了,主要的是他爸和他妈一条心,家里就太平无事。”  刘志斌接过小儿子的话题说:“华儿说的对,人家的老头子不糊涂,明白。”  肖香有点儿伤感说:“咱家没摊上明白事理的老人,妈,你还是尽量忍忍吧,就别和爸分啊离的,他就这样,你摊上了有什么办法?”肖海也劝母亲说:“妈,你就摊上我爸这么不明白的人,都将就一辈子了,将就到底吧,就算你为我们儿女考虑了。”  刘志斌说:“我受够够的了,我不想再将就,再将就,我得被他气死!”肖香说:“妈,我们再劝劝爸,要是他认错了,改了,还不行么?”几个儿女用期待恳求的眼光看着母亲,刘志斌心里明白,肖春阳决不会认错,但刘志斌给儿女们一个面子。刘志斌不愧是个善良的好人,她说:“好吧,我等着。”  刘志斌说完了,就不再说话了,她的几个儿女,谁也都不说话了。还能说什么呢,话都说尽了,再说也是多余。刘志斌的心里,她已经决定了,凭着自己和老头子的几十年的事实,足以说明了老头子绝不会改变的,因为,他的那一对先方儿女,绝不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那肖春阳怎么能好呢?  刘志斌心里还再想了,想的她心都疼,就是自己的这一个决定,决定得太晚了,为什么自己以前都忍受了那些非人的折磨?这样的人,有什么可留恋之处?自己是几个死,都有了,都是老天的保佑,儿女的生命,把自己从死亡线上拽了回来,死,是逃避了,可是,自己的活罪却遭受了多少?是整整的四十年啊。现在,自己从前的曾经有过的幻想,是彻彻底底地绝望了,没有意思再存在着幻想,更没有意思再和肖春阳鬼混下去!分道扬镳,那是一定的!  肖香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母亲的脸,她看到了母亲的神态由那一种迷茫、痛楚渐渐地平和起来,她明白,母亲已经做了最后的决断而且很执着! (121)规劝父亲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这一天,刘志斌到邻居家去了,肖香和肖海在家里和父亲谈话,肖兰由于陈家和陈忠孝对她的伤害,心情很差,精神状态不佳,没有参与,肖霞和肖华又比较小,也没有参加,他们姐弟三人也各自寻下处。  肖香说了很多,肖春阳没有说什么。肖香看了看没有什么表情的父亲说:“爸,我也说了不少了,你觉得怎么样啊?” 肖春阳坐在炕头上,背靠着墙壁,眼望屋顶,说:“嗯,你是说了不少,我也都听见了,可我没有什么错,都是你妈不对,都是你妈不好。”肖海听父亲这么说,又是那无所谓的神态,心里不是滋味,说:“爸,你也没说出我妈什么问题,我妈还是很好的呀。”  肖春阳放下眼睛来,看看肖海说:“好什么好,她一辈子都这么不贤惠。”肖香问父亲:“爸,你说我妈到底怎么地?”肖春阳用鼻子哼了一声说:“你妈嘛,不通情达理,不和我一心,后妈当的很差。”肖香听了父亲的话,她很不赞同,因为,她从小长到大,母亲一直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她都是亲眼所见,亲身体验的。肖香摇头说:“爸,我不同意你说的,我妈不像你说的那样。”  肖海和肖香只差两岁,母亲什么样子,他也是有目共睹呀。肖海反驳父亲说:“爸,我妈不通情达理?我妈不和你一心?我妈当后妈很差?我怎么看不出来呢?”肖春阳有点儿气恼,说:“她是你们的亲妈,当然你们看不透,你们也是袒护着她嘛。”肖香觉得父亲说母亲这不好那不是,她觉得必须替母亲说话,让糊涂的父亲明白明白。  肖香看着父亲说:“爸,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得说点儿了,我说,你听,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肖春阳没有反对,只是说:“嗯,你说吧,我听着。”  肖香她说:“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小时候的事儿都没有忘记,我记得小时候,家里是我大姐掌权,把着家里箱子的钥匙。”  肖春阳辩解说:“那不是因为你妈不好嘛,偷了你大姐的金锁啊。”肖香反驳道:“可是后来弄清楚了,那不是我妈偷的,是我大姐和她三姨合谋,在我妈的茶里放了药,我妈就睡过去了,她们就拿了我妈身上的钥匙,把金锁放进箱子,诬陷我妈偷的,这不是你亲耳听我大姐和我大哥说的吗?”肖春阳无话可说,只好说:“那也不能说明你妈是好人。”  肖香接着说:“那却证明我妈不是坏人,不是像诬陷的那样。”肖春阳他理屈词穷,只得耍无赖,不讲理,他说:“哼,反正你妈不好!”肖香郑重地说:“爸,你说的没有根据,我却有事实根据说明我妈贤惠是个大好人,小时候,我妈对我大哥大姐就像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给他们买东西买衣服,照顾他们十分周到,比对我们都好。”  肖春阳一声冷笑,说:“那不是她应该的吗?”肖香严肃地说:“后妈对先方儿女那么好,这不是每个后妈都能做到的,我妈做到了,而且还做得那么好,你不能不承认我妈她是很贤惠的。”肖海也说:“爸,我姐说的对啊。”  肖香继续说:“我妈她非常勤劳,整天地干活,可她却吃不饱、穿不暖,甚至都不给她饭吃。”肖春阳却说:“你净说瞎话,她没冻着,没饿着。”  肖香见父亲不承认,就说:“我说的是事实,你们有时就不给她饭吃,不给她好衣服穿,这些,我都记得。”肖春阳不屑地说:“那是她自找的!”肖香有些痛苦地说:“我妈她没错处,是你们虐待她!”肖春阳有些不满说:“你净向着你妈说话。”  肖海插言道:“爸,我姐没偏向我妈,她说的都是真事儿,我还记得呢。”肖春阳怒目看着肖海说:“哼,你也来帮腔!”肖海想要说什么,肖香制止了他。肖香接着说:“家里有什么事,都是我妈出头露面,你不去,我妈能以大局为重,替家考虑,有胆有识,敢于去应付,你就不能。”肖春阳恼羞成怒说:“哼,你净挑好听的替你妈说话!”  肖香理直气壮地说:“我没有,咱家被划小地主成分,不是我妈去应付的吗?你当时吓得要命,哪里还敢去呀?”肖香的话,是铁的事实,说的那么到位,一针见血,肖春阳无法辩白,他的脸色很难看,说不出来什么。  肖香继续往下说:“我大哥有病,是我妈伺候的呀。”肖春阳头一扭说:“这事儿你也提?”肖海说道:“对啊,我还给大哥取送孩子,他还说给我买鞋,到现在也没给我买呀。”肖香下了结论:“这证明,我妈的的确确是好人,贤惠、善良、大度,通情达理。” (122)拒不认错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春阳对于肖香说的刘志斌的那些贤德的事实,他一句也无法反驳,因为,那都是铁证如山啊!肖春阳实在是无话可说,但他就是不说刘志斌的一点儿好处,他想了半天,说了一句:“哼,你怎么不说你妈的坏处呢?”肖香看看无话可说的父亲说这话,就说:“我妈也没什坏处啊,就是你说的,我都驳倒了,你还有什么说的?”  肖春阳也说不出来刘志斌的具体坏处,他只是蛮横地说:“哼,反正家里这样,都是你妈不对,你妈不好,我没毛病。”肖香诚恳地说:“爸,我是我妈的亲生女儿,也是你的亲生女儿,我没有必要偏向一方,我觉得你的毛病不少,也不小。”肖春阳一听说他有毛病,就不高兴了,说:“我有啥毛病?”  肖海也说:“爸,我姐说的对,你老是有不少的毛病。”  肖春阳听肖海也说他有毛病,瞪起眼睛说:“犊子,你也来编排我?”肖海很真诚地说:“我说的是真话,一点儿都不撒谎,你也是我的亲爸呀。”肖香说:“爸,我就说你的毛病吧。”肖香从头说起,一项一项地说,肖春阳似乎在听。  肖香耐心诚恳地说:“爸,你老最大的毛病,就是不该听信谗言,和我妈分心眼,你该和我妈一条心,好好地过日子,不然的话,咱们家就不会出现这么大的裂痕。咱家的问题,关键是你不能明智地处理问题,总是糊里糊涂地,偏听偏信,不能听对的,却信坏的,结果弄成这样。”肖香说的是事实,而且切中肯綮,一针见血!  肖春阳听肖香这么说他,他尽管糊涂透顶,但他也不是傻,他听出了肖香说的,自己偏听偏信,就明白肖香是说自己偏听偏信谁的了,这就触及到了他的心尖,那大儿子大女儿,是他一辈子最最宠爱的人物,岂能容忍肖香涉及到他们?  是啊,这一对金童玉女,可是自己和前方老婆生出来的呀,那韩雪萍是怎样劝说自己,要对这一对儿女好,好到他们做什么都支持,好到他们说什么都听信,从前这样,现在这样,以后也还是这样。  肖春阳想到这里,勃然大怒,叫道:“你说的不对,我这辈子不糊涂,我没听坏话,他们说的都是对的,我听了也是对的,不是我的毛病,是你妈不对,是你妈不好!”肖香坚持说:“爸,你怎么能没一点儿毛病?哪里是我妈的错?”肖海也劝父亲说:“是啊是啊,爸,你得看到自己的毛病,你的毛病大着呢。”  肖春阳怒道:“你给我住嘴,我没毛病,都是你妈的错!我哪里有不对的地方?我这一辈子,在家里,就是行的正,做的好,我没错,就是没错,你们两个王八犊子,还来编排我的不是,真是太不孝心了,我怎么能听你们两个狗东西胡说八道呢?”  肖海见父亲如此这般,心里十分地气愤,自己怎么摊上了这样的父亲?对姐姐和自己规劝的话,不但不听,反而更加蛮横,一味地偏袒大儿子大女儿,拿不是当理说,而且,对姐姐和自己大骂,哪里还有点儿父亲的样子?   肖海他也急了说:“你老怎么就没毛病?就是现在你退休在家呆着,你都啥样儿了?”肖春阳瞪起眼睛说:“现在,我怎么地了?”肖海也是憋屈得很,冲口道:“你胡搅蛮缠,把家搞得一团糟,你还想怎么地?”  肖春阳他根本不认为自己不对,他大骂道:“王八犊子,我没错,都是你妈不对!你说我胡搅蛮缠,我就这样,你们能把我怎么样?”肖海他也血气上冲说道:“你就这样胡搅,我妈就不和你过了!”肖春阳他没以为肖海说的是他胡搅蛮缠的必然结局,他根本都没往这上想,他没有料到刘志斌真的想不和他过了,他大吼道:“她不过拉倒,有什么了不起的?”  肖香半天没有说话,她看到父亲那飞扬跋扈,蛮不讲理的样子,心里真是五味醋,她心里也并不感到意外,这都是可以想到的情况,问题是,父亲没有在意,或者还可能不在乎母亲不和他过了,肖香的心里非常地失落。  肖春阳说完,下地,骂道:“不和你们这些犊子说了,上我大儿子家去!” 上架感言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我的《旷世孽缘》一书,今日终于上架了,心里很高兴。  我是在二○一四年二月二十四日来到了小说阅读网的,上传作品到四月二日,因故暂停了两个月,六月一日才又重新开始上传作品,时至今日,上传作品也就是两个月,发表作品122章,23万多字。  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承蒙各位读者和书友的鼎力支持帮助和指点,才使我顺利前进,借此,对读者和书友表示真诚的谢意!  同时,也感谢映山红莓,没有她这个伯乐,我不会有小说阅读网的今天。特别是,我的责编莲花三太子和助编小R,他们无微不至的关怀,坦诚无私的指导,热心周到的帮助,使我倍感温暖,方向明确,操作顺利,对此,我也表示深深地谢意!  结论就是:没有各位的支持、帮助和指导,没有我的今天和明天。  作品的上架,意味着发表作品之路又进入一个新的里程碑,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我的《旷世孽缘》,还存在着许多不尽人意之处,我要更加努力使自己的作品日趋成熟。借此机会,恳请各位读者和书友,继续支持、指点、帮助,多提批评和建议,我会虚心地接受。我也会向各位书友学习,来弥补自己的缺欠,不断地丰富自己,我也会尽全力支持各位书友的。我也真诚地求点击、推荐、收藏、订阅、月票,也请责编和助编多多指教。  ※※※※※※※※※※※※※※※※※※※※※※※※※※※※※※※※※※※※※※※※※※※※※※※※※※※※※※※※※※※※※※※※※※※※※※※※※※※※※※※※※※※※※※※※※※※※※※※※※※※※※※※※※※※※※※※※※※※※※※※※※※※※※※※※※※※※※※※※※※※※※※※※※※※※※※※※※※※※※※※※※※※※※※※※※※※※※※※※※※※※※※※※※※※※※※※※※※※  ※※※※※※※※※※※※※※※※※※※※※※※※※※※※※※※※※※※※※※※※※※※※※※※※※※※※※※※※※※※※※※※※※※※※※※※※※※※※※※※※※※※※※※※※※※※※※※※※※※※※※※※※※※※※※※※※※※※※※  ※※※※※※※※※※※※※※※※※※※※※※※※※※※※※※※※※※※※※※※※※※※※※※※※※※※※※※※※※※※※※※※※※※※※※※※※※※※※※※※※※※※※※※※※※※※※※※※※※※※※※※※※※※※※※※※※※※※※※※※※※※※※※※※※※※※※※※※※※※※※※※※※※※※※※※※※※※※※※※※※※※※※※※※※※※※※※※※※※※※※※※※※※※※※※※※※※※※  ※※※※※※※※※※※※※※※※※※※※※※※※※※※※※※※※※※※※※※※※※※※※※※※※※※※※※※※※※※※※※※※※※※※※※※※※※※※※※※※※※※※※※※※※※※※※※※※※※※※※※※※※※※※※※※※※※※※※※  ※※※※※※※※※※※※※※※※※※※※※※※※※※※※※※※※※※※※※※※※※※※※※※※※※※※※※※※※※※※※※※※※※※※※※※※※※※※※※※※※※※※※※※※※※※※※※※※※※※※※※※※※※※※※※※※※※※※※※※※※※※※※※※※※※※※※※※※※※※※※※※※※※※※※※※※※※※※※※※※※※※※※※※※※※※※※※※※※※※※※※※※※※※※※※※※※※※※  ※※※※※※※※※※※※※※※※※※※※※※※※※※※※※※※※※※※※※※※※※※※※※※※※※※※※※※※※※※※※※※※※※※※※※※※※※※※※※※※※※※※※※※※※※※※※※※※※※※※※※※※※※※※※※※※※※※※※※ (123)三人商榷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春阳来到了肖辉的家里。肖春阳把肖香和肖海解劝自己的情况,很详细地告诉了肖辉,那种态度,简直就是向上级做汇报。肖辉静静地听着,一直没有插话。肖春阳当然讲了自己坚决没有认错的情况,肖辉一个劲地点头。那肖春阳根本不认为自己错,他在三小姨子、肖敏、肖辉的挑拨教唆下,他分辨不出他们说的都是引导他走入歧途,做错事,做坏事,多少年来,他都是这样。肖辉听完了父亲的汇报,看看父亲,他的父亲也正在看他,等待着他的评论和指示。肖辉说:“嗯,爸,你做的对,你没错,你也不能认错。”肖春阳点头道:“是是,只有你和敏儿不说我错,还开导我,教我怎么做,我就是听你们的,照你们说的去做。”肖辉点点头说:“嗯,这就好,这就对了。”肖春阳忽然想起来什么,他说:“还有,那肖海说,我不认错,你那后妈就不和我过了。”肖辉心中一喜,说:“那你怎么说?”肖春阳很自负地说:“我说,不过拉倒,有什么了不起的?”肖辉说:“嗯,你说的好。”肖春阳有点儿担心问道:“那肖海说的,不会是真的吧?”肖辉他心里很明白,这完全可能是真的,他心中盘算起来。真的不过,让父亲来我这儿,父亲有退休金,可以带过来。父亲来了,秋爽可以和父亲的户口落在一起,不下乡了。自己还可以落个收留父亲的大孝子的好名声,还能让后妈和那几人异母兄弟姐妹落骂名,这岂不是一箭四雕?肖辉又想,我得烧火,促成他们的散伙,我得好处,不露痕迹!肖辉想到这里,他又挑拨教唆一番愚昧糊涂的父亲。肖春阳在肖辉的底火的烧烤下,拒不认错,仍然是一如既往。肖春阳和刘志斌的矛盾已白热化。肖香苦苦地日夜规劝,力挽狂澜可惜回天无力,劫数难逃。父母天天吵架,互不相让,父亲不认错,母亲不迁就。看样子,和好已毫无希望。刘志斌坚定地说:“你爸没有丝毫认错悔改的意思,那我就真的和他分居,再不行就离婚。”刘志斌都不愿意和肖春阳说一句话,她让肖香把她的态度转告给肖春阳。即使是刘志斌如此说了,肖春阳既不愿意分居又不愿意离婚,就是到了这种地步,他也不认为自己不对,态度还是很强硬。肖香意识到这样下去非出人命不可,尽管肖香他们不愿意父母分居更不愿意他们离婚,但是儿女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吵着闹着出人命,看着父母双方都不退后一步,只好分居,不能让他们离婚,肖香和肖海的意思是分居一段时间后,怨恨淡化,再做做工作,让他们和解,重新再回到一起。但肖香他们不知道肖辉心里头究竟是怎么想的,解决父母激化的矛盾,是家里的一件重大的事情,必须和大哥肖辉商量。肖香和肖海找肖辉,他们三人在肖辉的学校里的一间办公室坐下来商量。肖香开门见山地问:“大哥,你劝爸劝得怎么样了?”肖辉装模作样地说:“唉,没啥效果,爸也不承认自己有毛病,说都怨妈。”肖海看看肖辉说:“爸也真是的,怎么都能怨妈?他就没有错?我看哪,问题都出现爸身上。”肖辉看了肖海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嗯,爸就是这态度。”肖海他也看看肖辉,见肖辉那种不在乎的神态,心里想:哼,有你劝,你还能往好了劝吗?爸还能认错?爸这样胡搅蛮缠,和我妈吵闹不休,都是你们挑拨教唆的!有你们,爸就不会好!肖香也心里明白得很,要不是大哥大姐,外加一个什么三小姨子,父亲怎么会这样,父母怎么会吵闹了一辈子?但是,肖香也明白,有这样的家庭分子和亲属,你有什么办法?躲都躲不过去!没有选择,只好面对!肖辉他的心理也在活动:哼,爸有我们挑唆,你们就受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三个人不说话,都沉默着。最终,还是肖香打破了这沉闷的空气,肖香看着肖辉说:“大哥,看来爸和妈和解已经无望,这样老打闹下去,也不是事儿,还不得打出事来?”肖海心里有气,他瓮声瓮气地说:“哼,我看哪,还不得打个你死我活?”肖辉还是淡淡地说:“嗯,谁说不是呢。”肖香接着说:“既然爸不认错,妈不迁就,就不能让他们再打下去了。”肖辉点点头说:“嗯,可也是啊。”肖香也看出来肖辉是在胸有成竹,只不过是在悠着。肖香她也不是个平庸之辈,她心里也在步步为营。肖香说:“妈说,和爸分开,自己过自己的。”肖辉还是很淡然地说道:“老俩口子分开?”肖香说道:“爸不认错和改变,妈是坚决不和他在一起过了,都打一辈子了,这感情恐怕是一点儿也没有了。”肖海凄然地说:“那还有什么感情?”肖辉他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说:“那怎么办?就让他们分开吧。”肖香和肖海都没有说话。肖香看了肖辉的神态似乎有什么神秘但又不想说出来的味道,肖香的心里就翻腾起来了,是啊,父母几十年来的吵闹,并不稀奇,自己说出来母亲不想和父亲过了,大哥没有什么大反应,好像还希望他们分开。肖香想到这里,又细细地打量着肖辉,见他的神态不够正常,她意识到大哥好像希望父母分开,这是为什么呀?这么多年,父母吵闹,大哥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却没有发现大哥希望父母分开的迹象,而今天,这个迹象却出现了,莫非大哥有什么意图?肖海他的心里也在想,说母亲不想和父亲过了,就是意味说父母分离,大哥的态度,怎么这样淡漠?作为老大,他这种冷漠的态度,是很不应该呀?喔,可也是,父母的吵闹,大哥没少挑拨离间,这样的分开结果,他不感到意外,这是他早就想到的吧?肖辉见他们没有说话,他有点儿担心散不了,就说:“喔,分开吧,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肖香见肖辉已经两次说分开的话,她心里说,哼,你还是露了底,再说父母的矛盾已经白热化了,无可缓和,也只能走这条路了。肖香皱着眉头说:“现在也只好走这条路了,别的办法也没有了,总不能让他们打出事儿来吧?”肖辉连忙来个定局说:“嗯,那就让他们分开吧,不在一起就打不着了。”肖香停了停,然后,着重强调说:“不过,他们的分开,是暂时的,不能永远地分开,分开一段时间,也许会缓和一下。再说了,我们大家好好地劝一劝,说不定矛盾就消失了,然后,再归到一起。”肖海这时候,也接过姐姐的话题说:“对,对,是暂时分开,缓和缓和再归到一起,都消消气,也许就会好了。”肖辉听这姐弟二人都强调暂时分开,他也就应声说道:“行行行,暂时分开,以后再破镜重圆。”肖香她往下说了:“分开的话,爸和妈只能一个在家里,另一个离开家。”肖辉马上接茬说:“好吧,那就让爸上我家去吧。”肖海是个比较实在的一个人,他见肖辉这么说,他就提出了疑问:“让爸上你家?你家不是就一铺炕吗?爸去了,怎么住哇?”肖辉没有说话。肖海还是追问了一句:“大哥,你倒是说呀。”肖辉见肖海又在问他,他不禁一笑说:“这么,我自有办法的。”肖香没有言语,她看肖辉这么说,心里头也琢磨了,大哥家没有地方安置父亲,好几口人住一铺炕,屋子也不算大,难道,大哥还能在屋子里给父亲再搭铺炕吗?要是这样的话,他也没有必要不说出来,看大哥那个样子,还真有点儿神秘兮兮的,这是为什么?肖海很奇怪问道:“你能有什么办法呀?”肖香一时也没有想出肖辉是什么办法,她也问道:“是啊,大哥,你有什么办法,说出来我们听听。”肖辉摆摆手说:“这个嘛,你们姐俩就不要操心了,我会安排好的。”肖香和肖海见肖辉执意不肯说出具体的办法,也不好再问。肖辉看着肖香他们姐俩一眼说:“就这么办吧,让妈在家,让爸上我那儿去。”肖香的神色很黯然,她点头说:“嗯,也只好这么办。”肖海叹气道:“唉,活没着哇。”肖辉看出了肖香心里的沉重,他也听到了肖海那句无可奈何的话语,心里就觉得很舒服,但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这难受的姐弟俩,脸上的神色有点儿异样的色彩,肖辉这种异常的表情,当然逃不出肖香那敏锐的目光。肖辉无意地看看肖香,也似乎看出了点儿什么,他马上换了表情。肖香姐俩走了,肖辉望着他们的背影,一阵冷笑。他心里可是乐坏了,他忘情地迈出门槛,一不小心,他那瘸腿崴了一跤,登时脸咔出了血! (124)父母分居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分居那天,吃的是包子,肖春阳蔫头蔫脑地说:“唉,吃最后一顿散伙饭。”肖兰看着父亲如此,心里想到:看样子,爸很伤感,想必是他不愿意和母亲分居,可他一点儿也不认错……这,肖兰记得清清楚楚,她不明白父亲此时此刻为什么会有这种情感。肖兰心里说:“这便是父亲和母亲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竟然是他们的散伙饭!尽管母亲没有在饭桌上吃。”“这也是我们全家人在一起的最后的晚餐!”全家人没有一个好心情。刘志斌坚决地不和肖春阳在一起生活了,这便成了事实,到这个份上,肖春阳才把这个事提到日程上来。起初,肖海说出来的时候,或者是肖香强调的时候,那肖春阳并没有在意,甚至在他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大儿子,他大儿子漠然置之的时候,他都不曾在意过,还觉得无所谓,可是,当这个事实来临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搁置不住了。是的,他和刘志斌吵闹四十年,他的心,除了刚和刘志斌结婚的那半年和刘志斌一心一意之后,他的心就和刘志斌分道扬镳了,以后的日子,无论他和刘志斌怎样地吵闹,甚至于厮打,刘志斌都不曾离开他,而是他和大儿子大女儿把刘志斌打出去,把她关在门外,但刘志斌还是自己回来了。而现在,倒是刘志斌提出来不和自己在一起了。这真是想不到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事难以预料。现在,刘志斌真的和他分开了,他倒心里酸楚和失落起来,他整个心里都觉得空荡荡的了。忽然觉得自己离不开刘志斌了,到底是怎么一个因果,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了,所以,他表现得很凄楚很落寞。吃着肉馅包子,他都不知道什么味道了,而且,刘志斌连这最后一顿饭,也不肯和他同桌共食。饭后,肖辉雇来一辆驴车,把肖春阳的被褥、衣服等东西和他本人都拉走了,肖春阳坐在车上,神色很凄然,全家人除了刘志斌外,都送了很远,肖海跟去了,肖香等几个兄弟姐妹都留下了眼泪!父母分居不能说是一个上上之策,但在当时的情况看来,再也找不到别的办法了,如果人人都按商定的去执行,或许父母能破镜重圆,终归于好。事实上,恰恰相反。肖春阳到大儿子那去后,肖辉把他安顿在自己所在的小学的空房子里。一瞬间,小城谣言四起,说肖香娘几个把父亲从家里撵出去了,连亲朋好友都这么认定。肖香他们十分吃惊,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再说,你说什么也无人相信。肖香他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父亲是我们的亲生父亲,我们怎么能撵他呢?即使是父亲平时对我们不太正常,但他毕竟给了我们生命使我们来到人世上,他又把我们养大,我们怎么能做出那种没有人性的事情来?关键是,父亲自己都这样说,谁能不信?父亲啊,你这是为什么?你想干什么?肖海家里,齐霸歪双手叉腰,讥讽地说:“喂,肖海,你们娘几个真行啊,终于把你爸撵出去了!”肖海本来因父母的分居心里十分痛苦,听自己的老婆这么说,更加烦恼说:“你胡说什么?谁撵他了?我们几个劝不好爸妈,又不能看着他们打出人命来,爸不认错,妈不迁就,大哥我们几个商量,把他们暂时分开,消消气,大家再劝劝,然后让他们合在一起。”齐霸歪冷笑一声,尖叫起来:“你别放屁了,哪是什么暂时的?你爸住在一小的空房子里,就像是挂了招牌,谁不知道?你大哥大嫂都这么说,你爸自己也这么说,你还遮什么遮?外面都开锅了,一窝蜂似的说你们娘几个把你爸撵出去了,你姐是主谋,你是帮凶,有你大哥什么事?你大哥把被你们撵出去的老人接过去,大家都夸他是大孝子呢。”肖海听了,很生气,说:“你胡说什么?这分开的话还是大哥说出来的,可不分也不行啊。大哥说接爸去,他家一铺炕,问他怎么住,他说有办法,问他什么办法,他还笑而不答。原来是这样啊。”齐霸歪撇起嘴说:“你别往你大哥身上赖,就是你们娘几个撵的!”肖海瞪齐霸歪一眼,说:“大哥他这是什么意思?把爸放在那里招摇撞骗吗?这是往死里整我们,给他自己立牌坊!真是用心何其毒也!你跟着起什么哄?我这都烦死了,你不安慰我,反而来讽刺挖苦,你当老婆的应该吗?”齐霸歪一蹦多高,吼道:“放你妈的屁!你们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还指望我安慰?别白日做梦了,我才不安慰呢!这回好,你们家出了馊巴事儿,你们几个和你妈合谋撵出你爸,真他妈的不是人干的,我和你们划清界限,我更瞧不起你,更瞧不起你们家!”几天以后,在肖家,虽然肖春阳离去,没人再和刘志斌大吵大闹了,但是家里的气氛还是不轻松不快活。肖香对母亲刘志斌说:“妈,这回你该心安些了吧?我爸走了,没有人和你吵架了。“刘志斌无奈地说:“不这样,和他混下去,我是活不了了。”肖香黯然地说:“可你知道,我爸恨死我了!不知道我大哥怎么和他说的,这事本来是我们三个研究决定的,分开的话还是大哥提出来的,可能大哥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了,我一去看爸,我爸就把我骂个狗血喷头,说我丧尽天良,把他整出去了。”刘志斌说:“这事是我要分开的,和你没关系。”肖香说:“可我爸就一口咬定我是主谋,说咱们娘几个合伙把他撵出去了,他憋气得很呢。”肖海神色也很黯然,他说:“外面都开锅了,都说是咱们娘几个把爸撵出去的,真是冤枉死了!”肖霞也说:“我也听到这种说法,不少人都这么认为,我就解释,可他们不信。”肖兰也说:“这都是大哥他们搞的鬼呗。”肖华看看大家说:“是啊,外面人都这么认为,咱们说什么人家也不信。” 肖香平静下来说:“没想到大哥他们会这样,他们倒成了大孝子,说咱们不是人,外面人这么认为,就不奇怪了。他们说什么人家信,咱们说什么人家不信,这都不奇怪。”肖海说:“姐,事实上不是那么回事,外人怎么这样糊涂?可冤枉死咱们了。”肖香顿了顿说:“都是爸亲口这么说,大哥他们也这么说,哪有不信?”肖霞说:“我嫂子也这么说。”肖香分析说:“你们看,不但爸说,大哥他们说,这齐若华这么说,外人怎么能不信呢?”肖海很生气,但他没奈何:“这个齐霸歪,真不是个好东西!”刘志斌看看肖海说:“你那媳妇不是个好人,处处和咱们做对,她还搅和。”肖香说:“这也是没法的事儿,由他去吧。只要妈舒坦了,不再生气,咱们顶个黑锅也就认了。我爸本来就糊涂,那么多人挑唆他,他还能好?”肖霞说:“爸就听坏人的,他就以为咱们撵他的,咱们去看他,他就大骂不止。”肖香说:“当时,我把分开的理由和暂时性,当着大哥的面都和爸说清楚,也说了是我们哥仨共同研究的,当时,爸也没说什么,可离开咱们几天就变了。”肖香停顿一下又说:“呆几天我就走了,回去我给爸写信再说说,你们可得常去看爸。”肖海说:“那是咱们亲爸,无论他怎么样,都是咱们的老人,照常孝敬他。”其余的几个兄弟姐妹都点头答应。刘志斌说:“你们该怎么孝敬他,我不拦。”肖香说:“妈,这分开可是暂时的,以后消气了,我爸还得回来。”刘志斌说:“那就看他认不认错,改不改。”肖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肖兰还强一点儿,肖海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他的老婆不但不安慰他,反而以此来挟迫自己的丈夫,还到处散布谣言,和公公、大伯哥、大伯嫂、大姑姐串通一气来整自己的丈夫一家。肖香是回千里之外的家了,但大哥大姐们并没有放过她,他们制造流言蜚语,恶毒中伤,并为自己涂脂抹粉,更可恶的是,他们愚弄唆使父亲写信大骂肖香丧尽天良,说她是主谋。李鸿森看了信,十分生气,他深知肖香对家的行为:孝敬父母,关爱弟妹;排忧解难,无私奉献……肖辉他们又怂恿父亲孤身一人千里迢迢到肖香家去捉闹。肖春阳没有去过牡丹江,事先也没有和肖香联系,下了火车之后,他一时找不到肖香家,自己就左找右找的,结果脚都走肿了才找到,肖香很心疼。肖香明白父亲的来意,就耐心地开导,肖春阳无话可说捉闹不起来了。肖兰想:姐姐一定特别伤心,但有这样的父亲和这样的家庭她又能怎样呢?肖香她通情达理,心胸开阔,精明强干。她在家乡是个出类拔粹的顶尖人物,就是在她嫁到的那个城市里也是如此,这一点已是有口皆碑的。她一定会拿得起放得下的……刘志斌的这几个儿女,由于父母的分居,而遭到了莫大的非议。 (125)报效国家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佟婉的父母听女儿说自己要嫁给刘洪斌是认真的,他们可都心急了。佟井山心里说:这不是胡闹吗,女儿怎么能嫁给一个流浪汉?这不是太丢人了吗?而且,此人的身份还不清楚,真是笑话,还有,军区司令窦鸿瑜还很看中女儿,想把女儿给他的儿子窦伟做媳妇,只是女儿的年龄太小,才没有正式提亲,要是和窦司令结亲,自己的前途大有希望。想到这里,佟井山说:“婉儿,你别胡闹,这个绝对不行!”佟婉的母亲廖爱琴她的心里想:女儿要嫁给比她大那么多的男人,实在是不合适,况且,这个姓刘的虽然救过女儿,还治好了自己的疑难杂症,但他不是国家干部,女儿要跟他流浪吗?廖爱琴也想到这里,急不可耐地说:“女儿啊,你可不能任性呀,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不成!”佟婉见父母都反对自己嫁给刘洪斌,不觉又急又气,她说:“你们说不行,可我就是愿意,我这辈子,非刘哥不嫁!”说完,佟婉走到刘洪斌面前,挽住他的胳膊,说:“哥,我这辈子,跟定你了,你同意吗?”这下子,刘洪斌可不能不说话了,他看看佟婉,又看看佟井山和廖爱琴,说道:“这个,我不能!”佟井山点点头,他心里觉得刘洪斌很明智,廖爱琴也点头,说:“这就对了,真是明白呀。”佟婉听了刘洪斌的话,好像是五雷轰顶,她盯着刘红斌的脸,急切地问:“你是看不上我吗?”刘洪斌摇摇头:“我这辈子不能娶妻。”佟婉觉得很奇怪,就追问道:“哥,为什么呀?”刘洪斌看看佟婉那极度失望的神态,又看看佟井山夫妇那疑惑的表情,他迟疑了一下,就把自己的家世,二十五年习武,和董欢儿的恋情都说了个遍,最后他说:“我在董欢儿的坟前发誓,一辈子守着她,绝不另娶!”佟家的三个人听了,都没有说话,那佟婉的眼泪直泻了下来,她接着就大哭起来。刘洪斌不知道怎么劝她,而佟井山夫妇却觉得松了口气,他们都劝女儿。可那佟婉是一向任性惯了的,何况这是她的终身大事,又是她情窦初开,心仪深爱的人,她忽然不哭了,咬着牙说:“哥,你守董欢儿,我守你,我一辈子不嫁人!”刘洪斌和佟井山夫妇都急了,他们以各自不同的身份来劝说。佟婉谁的话也不听,她坚定地说:“我一定要这样做,要不,哥,你破例,娶我!”刘洪斌摇摇头。佟婉想了想,她的心里不能没有刘洪斌,她觉得没有自己这个意中人,活得没意思,她咬咬牙,说:“哥,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你同不同意,我都跟着你!”刘洪斌说:“婉儿,你这是何苦呢?你一定会找到称心如意的人,你不要这样,千万!”佟井山明白,女儿是说得出来就做得出来,他见一时劝不转女儿,就说:“婉儿,这样吧,你要是铁了心,我和你妈也不强求你,你现在太小,等几年再说吧。”佟井山一边说一边给妻子使眼色,那廖爱琴也就明白了,这是缓兵之计,她也说:“是啊是啊,你爸说的对,等你长大了,就行了,再说了,也得让你刘哥想想啊。”刘洪斌也似乎明白了佟家夫妇的意思,但他还是说:“这个嘛,使不得,不可能,别耽误了婉儿。”佟婉还是想的简单一些,她毕竟没有成年,她以为父母还是由自己的性子来,心里稍稍地宽慰了些,她是坚定了信念,说:“好,等我初中毕业了,我就跟你去,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这辈子,我就赖上你了,哥。”刘洪斌苦笑了一下,摇摇头,没有说话。第二天,刘洪斌趁着佟婉上学的工夫,就告辞了廖爱琴,急急忙忙地走了,就好像逃跑似的。等到佟婉放学回来,知道刘洪斌走了,大哭大闹了一阵,佟井山夫妇只好任她哭闹,也苦苦相劝。晚上,佟婉躺在自己房中睡不着,她一点儿也不怪刘洪斌,明白他是为自己好不告而辞,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加爱恋刘洪斌,决心三年后去找刘洪斌。三年后,佟婉初中毕业了,她不考高中,决定去找刘洪斌,她怕父母不让,留下一封信就走了。当廖爱琴发现信的时候,那佟婉已经走半天了,她读了女儿的信,心里是又急又惦记,派人把丈夫找了回来,佟井山从妻子手中拿过女儿的信,那一句话,使他几乎晕倒:“爸妈,我走了,去找我的心上人,你们不用找我,也找不到我,我这辈子跟定刘洪斌了!”佟井山和廖爱琴商量,女儿是没法找,就是找到了,她也回不来,她就是任性惯了的。佟婉在路上,想了,找刘洪斌不好找,他漂泊不定,去找他的师傅和家,不管刘洪斌走到哪里,走多久,他必定会回山看师傅,回家探父母的。佟婉先去了栗子山,一个女孩子,可是不容易呀,但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她经过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栗子山上,见到了震元师傅,说明了自己的心意,震元听了,十分震惊,他看看眼前有些憔悴疲惫的姑娘,十分地同情,决定劝说刘洪斌。佟婉呆了些日子不见刘洪斌回山,就离开了,去刘洪斌的家里,震元想保护她前往,佟婉说什么也不答应,震元送到山下。佟婉又经过一番辛苦,来到了嘉萨县的刘家。刘少勋和马玉华十分惊讶,也很喜欢佟婉,留她住下。后来,刘洪斌回山探望师傅和徒弟,震元劝刘洪斌接受佟婉,但刘洪斌还是举棋不定,他赶紧回家。佟婉见了刘洪斌,真是喜不自胜,刘洪斌还是没有答应,佟婉也不走。刘洪斌去探望妹妹刘志斌,把佟婉的事说了,刘志斌的一句话开了他的心窍:“五哥,你不能害了一个女人,再害第二个女人了,我董姐已死,你不能守个死人害活人,你就娶了佟婉吧。”刘洪斌终于想通了,答应了佟婉,佟婉那高兴劲,就不必说了,这就是她最最快乐的事情。刘洪斌决定带佟婉去佟井山家,他们出来的时候,刘家全体送行。到了佟家,佟井山和廖爱琴见刘洪斌和女儿一块回来,他们以为是刘洪斌送女儿回来的,也没说别的,但他们的女儿和她的父母摊牌了,佟井山夫妇还是吃惊不小,他们当面问刘洪斌,刘洪斌就说:“佟婉这么执着坚定,实在是受感动,不能不答应了,也是大家劝我,我妹妹也说,不要我再害爱我的女人了,请你们二老谅解。”佟婉看看父母,坚定不移地说:“爸,妈,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吃尽了千辛万苦,洪斌才答应了我,这可是我天大的喜事,你们就成全我们吧。”佟井山铁青着脸,廖爱琴不说话,刘洪斌不好再说什么,佟婉见父母还是不同意就说:“爸,妈,我认定刘洪斌了,你们还不同意,我就只好不孝,和他走了,永远不回来了!”佟井山夫妇听了女儿的话,见女儿起身拉着刘洪斌要走,他们还能不同意吗?他们的女儿,说一不二,他们怎么也不能失去女儿呀,他们这才勉强答应了。佟井山想了想,说:“婉儿,我和你妈就答应了,但我想一个问题,就是刘洪斌不能到处流浪了,你也不能和他一起流浪,你们就安居在沈阳吧。我给刘洪斌安排个工作,这个条件没有,那我还是不答应。”佟婉听了父亲的话,她回头看着刘洪斌,那目光充满了期待和渴望,刘洪斌是个聪明人,他岂能不理解心上人的心思?他握住佟婉的手说:“好,为了婉儿,我答应。”佟婉听了刘洪斌的话,高兴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也跳了起来。佟井山夫妇见女儿如此,也就心安理得了,他们也不说别的了。佟井山问刘洪斌:“你想干啥工作?”刘洪斌想了想,说:“我没挑,听凭你老人家安排就是了。”佟井山想了想,说:“嗯,干啥好呢?”他皱眉头想着。廖爱琴说:“诶,我看,让洪斌去医院当大夫吧,他的医术不错呀。”佟井山没有说话,看看刘洪斌,佟婉也看着刘洪斌,刘洪斌说:“行行,干什么都行,我听你们二老的。”过了不久,佟井山安排刘洪斌去了医院工作,做了临床大夫。刘洪斌就安心地工作。佟井山也给女儿佟婉找了工作,在医院里当个保洁员,两个人可以同时上下班,那佟婉可是太高兴了,整天乐的合不上嘴。她二十年来,都是在家里任性惯的,她连父母的话,都未必听,可她就是听刘洪斌的话,她随着刘洪斌,刘洪斌说什么,要干什么,她都言听计从。佟井山也看出来了,对廖爱琴说:“老廖哇,咱们听女儿的,女儿听女婿的,咱们这骄横的公主,也听人家指挥了,咱们老俩口子,也就好随着喽。”廖爱琴也笑笑,说:“也好,咱们那小公主,有人管着也好,我看那洪斌就不错,人品好,又有本领,咱女儿的眼力,还是不错哟。”佟井山听了妻子的话,苦苦地一笑,说:“是啊,人倒不错,可出身富农,上进,可就难喽。”廖爱琴说:“我看哪,当什么官的,只要他们俩好就行。”佟井山叹口气说:“可惜,我当了这么大的干部,还招了个白衣女婿哟,唉,要是婉儿嫁给窦伟就好喽。”廖爱琴不满地看了丈夫一眼:“呀呀,你这老革命怎么也变质了?要不得,要不得的!”一年以后,佟婉和刘洪斌举行了婚礼,那佟婉终于如愿以偿,刘洪斌也觉得很幸福。佟婉长相虽然像董欢儿,但她的性格和董欢儿相差甚远,尽管她任性霸道,但她对刘洪斌一点儿不使性子,刘洪斌很知足。又是盛夏到了,刘洪斌带着佟婉去了栗子山看望师傅,又去了家乡探望父母。刘洪斌不忘董欢儿,带佟婉来到了董欢儿的墓前,佟婉也很明智,恭恭敬敬地祭奠董欢儿。刘洪斌对着墓地说:“欢儿,对不起,我没兑现诺言,请你谅解。”佟婉对着董欢儿的墓地说:“董姐,是因为我,洪斌失信了,但我会照顾好洪斌的,你也不会生气吧?”说完,佟婉给董欢儿深深滴鞠躬。后来,上级还是知道了刘洪斌的武功盖世,就调他去武术馆工作,让他当了武术教练。武术馆的馆长对刘洪斌说:“刘师傅,你的武功非凡,你要好好地教导孩子们,多为国家培育武术精英,也不枉费了你的盖世武功。”刘洪斌记住了馆长的话,他对自己的工作兢兢业业,耐心地教导那些青少年,根据每个人的自身素质,刘洪斌传授自己的武功,为国家尽自己的全力培养武术人才。刘洪斌的医术也是很精湛的,医学界也聘请他当兼职医生,一周到医院来门诊两天,刘洪斌解决了很多的疑难杂症,为医学界也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有一天,佟婉对刘洪斌说:“洪斌,你的武功和医术都很突出,你除了实践外,你要著书立说呀,这也是给人类留下宝贵的财富,为国家效力呀。”刘洪斌觉得妻子说的很对,他就利用休息时间,写些论著,后来,都出版了,人们的评价很高。过了几年,佟井山过了六十岁了,就退休离职了,回家和老伴一起,给自己的女儿和女婿看孩子,刘洪斌的工作劲头就更足了。时间飞快地过去了,刘洪斌在婚后多年幸福,他有一儿一女,分别叫刘鼎和刘欢儿,都是大学生,是沈阳大学的。刘洪斌特别惦记着师傅,经常带妻子去栗子山看望,那震元倒是越活越年轻健康,鲍小骞也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刘洪斌也带妻子经常看父母。 (126)肖兰怀孕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忠孝走了,没有给肖兰留下一丝温情和爱恋,留下的只是一片痛苦和悔恨。肖兰反思自己的这段孽缘,还让它继续下去吗?就在这痛苦的冥思苦想的时刻,不幸的事又发生了,肖兰发现自己怀孕了,天哪,就十几天!肖兰年轻时所处的时代,并不是后来的改革开放时代,那时的人们都很保守不开化――甚至不明白的事很多。肖兰都二十多岁了,还不知道男女之间那点儿事是怎么回事――也不只是肖兰,就是当时很多女青年都不懂,肖兰的一个女同事说她结婚的第二天,跑回娘家告状,说男人欺负她,她的男人说:“都那样,都那样啊。”肖兰在结婚的当天,大伯嫂韩云含糊其辞地传授她,还有她的女同学,她们说的都不明朗,肖兰似懂非懂。当时,陈忠孝没有转业,肖兰不想要孩子,但她连男女间的那点儿事儿都不懂,还能懂得怎么避孕吗?况且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还没有计划生育。因为这个,陈忠孝也很生气,肖兰也没有和他说不想要孩子的想法,陈忠孝就以为肖兰是勉强做他的妻子。肖兰的半推半就,不但陈忠孝生气不理解,还意外地怀孕了!肖兰的肉体很痛苦,妊娠的反应很强烈,折磨着她的躯体,它也折磨着肖兰的精神,更痛苦。孩子啊,你来得不是时候,你也不是爱的结晶你却是生理现象的结果!肖兰想到陈忠孝的冷酷无情,令她心灰意冷,她决定做掉孩子!肖兰来到了医院,说明了来意。那个女医生听了很惊讶:“为什么?”肖兰只好说谎。肖兰想,女医生是否怀疑我是未婚先育,我不知道,但也顾不了那么多。那时,还没有计划生育,更没有怀孕正常的去做流产,女医生很真诚地说道:“第一个就做流产,不好,我不能给你做。你年纪轻轻的可不要犯糊涂,你回去吧。”女医生说什么也不给肖兰做,肖兰只好作罢。肖兰想,既然孩子得生下来,离婚的事可就有点儿麻烦,还是看看他的父亲能否有所认识和改正错误,给他一个机会吧,不行的话,再另做打算。于是,肖兰就是利用书信来往和陈忠孝讲道理。开始的时候,陈忠孝并末有所认识,后来,肖兰又几次地开导劝说,也真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精诚所致,金石为开,陈忠孝还真的认识到了,明白过来了,他写了很长很长的信,说的也很真诚实在,其中一段最为感人。陈忠孝在信中写道:“我从小的时候,我爸就教育我要孝敬老人,不能听媳妇的,更不能怕老婆。我从小就听爹妈的话,特别是听我爸的话,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所以,我爸就稀罕我,上哪都带着我。后来,我大哥结婚后,就听我大嫂的,也不孝敬父母,怕我大嫂,我大嫂让他咋地我大哥就咋地,我家里的人都不乐意,我的爹妈就更不乐意了。我十八岁就离开家,到外地工作,后来又当了兵。我一回家,家里人就和我说大哥大嫂的不是,我就对他们有了不好的印象。我就想,我一定要孝敬父母,决不能象我大哥那样。所以,在我们结婚前和结婚后,家里人说你的坏话,我都听之任之,认为他们都对,他们都好,你不对,你不好,你不通情达理。家里人还说你们家怎么怎么样,我就不和你亲近,对你发脾气,也不愿意去你家。给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和不快。在我们的婚事上,我们家做的很不好,一点儿也不负责任,还净整些不好的事,我就不细说了。我姐在我们结婚那天,因为给孩子找小勺就大吵大闹,说是因为我们的婚事如何如何,她在找我一个人吃饭的时候,说你怎么怎么地,让我不能对你好,不能听你的话,更不能怕老婆……现在看来,我是错了,我不能正确地对待你和你家,更没有正确得对待我家的人,当然了,人都是父母生来父母养,理所当然地要孝敬父母,爱护兄弟姐妹,但是我做的太过分了,就是愚孝愚悌了。我也不能很好地处理家庭中的各种矛盾和关系,父母和兄弟姐妹说的错话,做的错事儿,我都认为是对的,我也认为他们是亲生的父母或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姐妹,对他们就是应该听从、顺从,不能有任何一点儿的反对。所以,说话、做事,我就都站在他们的立场上,甚至于替他们辩护,而把脾气发在你身上,总认为你好计较,你不对,你不好,你不贤惠。我就弄不清是非,看不准好人。所以,才使我们说话说不到一块儿,心想想不到一起。观点不同,立场不一样,那怎么能一条心呢?这主要说明我过去对待一些问题的看法,正确的和错误的,真的和假的,好的和坏的,没有一个清醒的头脑,不能用唯物主义去观察问题,而是盲目地服从,盲目地瞎说,对我家肯定缺乏斗争性,就是宁肯和自己的老婆搞不好也要和家里人搞好关系,因为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不能得罪他们。所有这些,都是多少年来家教给我留下的毒害。现在想起来,我的错误认识也太可怕了,在如今的世道上,在我的身上是万万不可毒害下去的。如果我继续下去的话,就会毁了你我之间的感情,就会葬送了我们一生的幸福。我真是太后悔了!你是无辜的,你是善良的,你是通情达理的,你也是温柔的。如今,我只好在信里向你说一声对不起,请你多多原谅我这个愚昧无知的丈夫吧。我以后决不会这样,请你放心好了。”信的最后还说:“听说你怀孕了,我很高兴。但是你要多多注意身体,否则的话,我会担心的。” 他信中的这些话,叫谁看了都觉得是真诚的,也会使人感动的。他在信中对自己和其家人的错误认识是很到位的,有些话,事先都不曾料到他会说出来的,他不但能够说出来而且还说得毫无隐瞒,的的确确是真正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的人生观念和错误作法,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深感悔恨,也下了保证,保证今后不重蹈覆辙。既然他有了如此深刻的认识和反悔,你还能不原谅他吗?俗话说的好,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况还不到杀人那么严重的程度?肖兰的家里人看了陈忠孝的这封真挚感人的信,也好言相劝,既然他认错了,也保证了,就不要追究了,就应该大度一些,重归于好,破镜重圆。肖兰还能说什么呢?一心一意地保护好腹中的胎儿,让他发育成熟,平安地降生,等待他父亲早日归来过好日子吧。可是,后来的事实却令人大失所望,陈忠孝违背了自己的诺言,重蹈覆辙,一直到死都没有回到正道上来。但是,陈忠孝的这封信,却在当时起了相当大的作用,它挽救了他和肖兰的婚姻并延续下来,也给了肖兰莫大的幻想,点燃了希望之火,也成了肖兰精神上的慰籍,肖兰终生都没有忘怀并保存这封真挚坦诚的悔过信。由于怀孕的关系,肖兰整日地处在妊娠反应的痛苦折磨之中,干什么都受到影响。但是学校还是让肖兰当班主任老师,她也还是尽心尽力地工作,然而,由于身体的状况不能不影响到工作。那时的校外劳动还是很多的,什么支农,什么修七五○大坝,什么校园劳动基地呀,总之是不少干活。到校外劳动,肖兰都去不了,多是学校安排别的老师临时代班。有时,学校没有安排别的老师代班,就由崔文林带领全班同学去劳动,他就象老师一样,分配任务,监督劳动。当然也有其他班干部的带头和协助。在劳动场地老师们开会了,崔文林就去参加会议,回来向同学们传达会议精神,安排劳动。可以说,学生们的自觉性还是很高的,当然了,有崔文林等班级干部的模范带头作用和组织领导作用,肖兰不去,学生们照常完成任务,这就成了全校出了名的模范班,这里面也说明了肖兰把一个乱班改变成一个好班是付出了多少代价才换来的硕果啊!陈忠孝的每一封信还是很长,糖的成分少了,讲究实际的成分多了,多是一些关心体贴的话,很显然,陈忠孝确确实实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确实想改掉,好好地对待肖兰,这样,才使肖兰没有和他脱离婚姻关系,而是在一心一意地等待他的转业归来过上好日子,其他的什么也就不在话下了。陈忠孝的家对肖兰的怀孕并不在意,也没有什么关心的表示,肖兰也不在乎。你好了我就多去几趟,你不好我就少去几趟,再说,要是去了,还不知道生出什么意外的事情来,和他们发生了纠葛,不会有好果子吃,既然惹不起,就远远地躲着,还能太平无事。肖家的人对肖兰的怀孕倒是相当的重视,他们对肖兰照顾得无微不至,给她买好东西吃,增加营养,使胎儿能够很好地发育。 (127)玉艳探视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的妊娠反应是很强烈的,特别是在一个半月到两个月之间,恶心、呕吐、周身不适,闹得她茶饭不思,几天就瘦了好几斤,她只好请几天假,在家休养生息。陈忠孝来了信,详细地问了她的身体状况,肖兰就把这些情况写信告诉了他,陈忠孝又是担心又是高兴,他就把肖兰的情况告诉了陈家。陈家知道了情况后,也没有人去看看肖兰,更没有意思照顾一下。这时候,陈忠孝的四弟弟陈忠信和妻子姜玉艳从大庆回来了,姜玉艳听见了陈家对肖兰妊娠反应的议论,姜玉艳很气恼和不平,决定去探望肖兰。姜玉艳来到了肖家,只有肖兰一人在家炕上躺着。肖兰见姜玉艳来探望,很是高兴。姜玉艳扫视了一眼肖家的屋里情况,看见屋里虽然没有什么高级的家具和摆设,但很整洁干净,姜玉艳觉得这是个正经勤俭的好人家,不像陈家,乱七八糟,不干不净,一看就知道是个龌蹉卑劣的家庭。姜玉艳坐下来看看肖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三嫂,就你一个人在家,婶他们呢?你在想什么呢?莫不是在想三哥啦?”肖兰和这个小叔子媳妇接触不算多,一是她不常回来,二是肖兰去陈家的也不多,但是,这个姜玉艳给她的印象,却是个很爱说爱笑的人。肖兰见她说笑,也笑了一笑说:“我妈他们去了街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姜玉艳她见肖兰的面当然也就不多了,但肖兰给她的印象,却是很好,在她眼里,肖兰是个美丽贤淑、温柔可亲的人物,她很喜欢肖兰,她觉得肖兰和陈家的两个女儿有着本质的区别,她觉得肖兰这样的可人,嫁到陈家,真是太可惜了!姜玉艳回答说:“嗯,两天了。”肖兰又问:“你俩能呆几天?”姜玉艳点头说:“也就是一周吧。你反应很厉害吧?我在他们家听说了,我就来看看你。怎么样?就得过劲儿才好。”肖兰说:“是啊,很折腾,没法子。我本来是不想要孩子,可他就有了,真是没法。”姜玉艳觉得奇怪说:“你也不小了,为什么不想要哇?”肖兰叹口气说:“唉,你三哥他还没转业,他家又是那个样子。”姜玉艳听肖兰提到陈家,不觉很有感触,柳叶眉一皱说:“那家人家才不是东西呢,没有一个好人,啊不,那老大还行。”肖兰点点头,没有说话。姜玉艳看看肖兰问:“自你发现怀孕,他们没人来关心关心你?”肖兰摇摇头说:“嗯,谁会来看我?”姜玉艳不由得怒气冲冲,说:“我跟你说,那家人,我比你知道得多。真的,没好人,那老头儿,更不是个东西。冷酷无情,油嘴儿滑舌,贼抠贼坏,管钱叫爹的手。”肖兰点点头,说:“你的评语不错,我也觉得那老爷子就是这样的人。”姜玉艳看看肖兰说:“我可不说假话,那老太太,也不是个东西,妖妖道道的,和老头儿一样,抠,不说理,一点儿都不善良慈祥。”肖兰又点点头说:“嗯,是这样。”姜玉艳接着说:“还有他那个姐姐、姐夫,是一对坏种,啥坏主意都是他们出,净干坏事,不干好事,那个大姑姐,还是个大破鞋!”肖兰对大姑姐的风流韵事早就有耳闻,她深有感触,那个大姑姐可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手!姜玉艳又说:“他家的那个小姑子、小叔子,都不是正经货,穿的溜光水滑的,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肖兰对陈家的小儿小女,印象也是如此。姜玉艳又说:“还有他家的那个老二,贼懒贼懒的,什么也不干,整天东游西荡,家里穷得叮当的。”肖兰也见过几次陈老二,衣着不整,邋里邋遢的。姜玉艳说:“他家这些人里头,就老大还行,比较正直、有正事,对了,还有那穷嗖嗖的老二,虽懒,心眼还不坏,比他们都强。”肖兰觉得姜玉艳对陈家的人虽评语不多,但都很恰如其分一针见血。姜玉艳总结地说:“哦,反正他家没好人,真是烦透人了!”肖兰看着姜玉艳说:“我看,你和他们还行啊。”姜玉艳吐了口唾沫说:“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我厉害,可不像你那么宽厚老实,他们不好,我就大吵大闹。”肖兰听姜玉艳这么说,就插言道:“嗯,你说的也是个道理,神鬼怕恶人,可是,我就这性格,不会厉害。”姜玉艳说:“虽然我比你厉害,他们也做缺德的事。”肖兰说:“他们敢对你做坏事吗?”姜玉艳说:“你听我说。他们处事也太损了,很多事你都不知道哇。”肖兰点点头说:“喔,你说。”姜玉艳说:“那年我和老四结婚,要回大庆时,我收拾行李要带走。他姐就上来拽被。我说,‘你干嘛?’他姐说,‘这被是我的,不信你问爸。’老东西过来了,说,‘是你姐的被,我借来装样子的,我只给你们做两床被。’我听了,气得不行,就和他们大闹一场。”肖兰不禁啼笑皆非,真是千古奇闻!姜玉艳说:“说起来结婚,更气人,啥也不买,就说没钱,可你看他家的姑娘、儿子,都穿得流里流气的,哪像没钱?后来,我就大闹起来,他们就给买了些东西,你看,这还不是有钱吗?就是舍不得给咱们花。”肖兰听了,点点头。姜玉艳又说:“还有,三哥的东西也给我了,你看,我穿的这件衣服就是。”肖兰看了看姜玉艳身上的衣服,那衣服有些不合身,姜玉艳是个小个儿,而那衣服却较大。姜玉艳接着说:“三哥自己攒了不少东西,整整一皮箱子,什么被面呀,线毯啊,衣服哇,布料哪,都有。三哥回来结婚,部队上的战友也送给他些东西。对了,有个战友送给他一件的确良女式上衣,让他妹妹要去了。”肖兰听到这里,问:“是不是他妹妹穿的那件橘红色的上衣?”姜玉艳拍手说:“对啊对啊,就是那件,挺新鲜的,可你结婚却穿了件淡了吧唧的上衣。”肖兰也是同意姜玉艳的观点,结婚了,新娘子该穿得鲜艳一些,喜庆嘛,可自己的新婚礼服却让小姑子穿上了!姜玉艳接着说:“还有,你们结婚那天,迎亲车为什么去的那么晚?就是老东西说什么也不肯给押车的五块钱,那两个老东西也不怕丢人现眼,大耍大闹,宁可结婚不成,也不给那五块钱!最后,还是三哥自己掏腰包才了事。”肖兰她能说什么呀,碰上这么个不懂人味的家庭了!姜玉艳说:“我父母去世早,我是老大,我想给弟弟妹妹点儿钱,可他家就挑唆老四不让给,他的工资不拿回家,我气得和老四干仗。我就给,不过拉倒!”肖兰说:“他们家可真是的。”姜玉艳说:“过年我和老四回来,啥也不给,一呆就是半个月,老太太直叨咕,我就是不走!”肖兰说:“你真能拉下脸来造!”姜玉艳叹口气说:“这样的人家就得这么治他。还有,老大俩口子可好了,他们可来气了。所以,就挑唆老四和我干仗,他姐还说我,我就骂她,把她骂跑了。要不是我厉害,他们早把我吃了!”肖兰也很失意说:“不知道他家这样。”姜玉艳说:“你在本地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要是知道了,谁嫁?”肖兰说:“后来,我以为不在一起过,只要你三哥好就行,可他――”姜玉艳说:“这么挑唆也够呛,三哥好像听他们的。”肖兰说:“可不是?我又不像你那么厉害,我还当老师……”姜玉艳担心地说:“三嫂,那你可有罪遭了!”肖兰听了姜玉艳这后几句话,心里不由得一动,这句话,可是个大大的响雷,肖兰不能不震惊。是啊,这是自己和陈忠孝下半生之间相处的关键,其实,肖兰和陈忠孝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两个人从别人介绍到相识相处,时间并不长,又没有涉及到柴米油盐,锅碗瓢盆,能有什么矛盾发生呀,横在两人之间的天河,就是那陈家的态度和为人处事。虽然说,陈忠孝写信做了很深刻的检讨,甚至下了保证,但姜玉艳的话,就像是给她敲响了警钟,她不能不担忧,可是,每到事实面前,怎么办呢?陈忠孝的未来,是个未知数,也不好现在与之分道扬镳,因为,有两种可能性呀。肖兰没有说话,姜玉艳看到了肖兰眉宇间的一丝忧虑,她是个很聪明的人,就安慰道:“三嫂,你也不用发愁,也许三哥回来之后,就会好了呢,我也是胡说八道,你还是往好处想吧,好好地,多保重,好让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受委屈,发育好了,生出来才健壮啊。”肖兰听了姜玉艳这几句话,心里也似乎地宽慰了多了,现在,既然不能和陈忠孝决断,就好好地生活吧,让孩子发育成熟,这是第一要素。 (128)表妹到来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的妊娠反应是很强烈的,特别是在一个半月到两个月之间,恶心、呕吐、周身不适,闹得她茶饭不思,几天就瘦了好几斤,她只好请几天假,在家休养生息。陈忠孝来了信,详细地问了她的身体状况,肖兰就把这些情况写信告诉了他,陈忠孝又是担心又是高兴,他就把肖兰的情况告诉了陈家。陈家知道了情况后,也没有人去看看肖兰,更没有意思照顾一下。这时候,陈忠孝的四弟弟陈忠信和妻子姜玉艳从大庆回来了,姜玉艳听见了陈家对肖兰妊娠反应的议论,姜玉艳很气恼和不平,决定去探望肖兰。姜玉艳来到了肖家,只有肖兰一人在家炕上躺着。肖兰见姜玉艳来探望,很是高兴。姜玉艳扫视了一眼肖家的屋里情况,看见屋里虽然没有什么高级的家具和摆设,但很整洁干净,姜玉艳觉得这是个正经勤俭的好人家,不像陈家,乱七八糟,不干不净,一看就知道是个龌蹉卑劣的家庭。姜玉艳坐下来看看肖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三嫂,就你一个人在家,婶他们呢?你在想什么呢?莫不是在想三哥啦?”肖兰和这个小叔子媳妇接触不算多,一是她不常回来,二是肖兰去陈家的也不多,但是,这个姜玉艳给她的印象,却是个很爱说爱笑的人。肖兰见她说笑,也笑了一笑说:“我妈他们去了街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姜玉艳她见肖兰的面当然也就不多了,但肖兰给她的印象,却是很好,在她眼里,肖兰是个美丽贤淑、温柔可亲的人物,她很喜欢肖兰,她觉得肖兰和陈家的两个女儿有着本质的区别,她觉得肖兰这样的可人,嫁到陈家,真是太可惜了!姜玉艳回答说:“嗯,两天了。”肖兰又问:“你俩能呆几天?”姜玉艳点头说:“也就是一周吧。你反应很厉害吧?我在他们家听说了,我就来看看你。怎么样?就得过劲儿才好。”肖兰说:“是啊,很折腾,没法子。我本来是不想要孩子,可他就有了,真是没法。”姜玉艳觉得奇怪说:“你也不小了,为什么不想要哇?”肖兰叹口气说:“唉,你三哥他还没转业,他家又是那个样子。”姜玉艳听肖兰提到陈家,不觉很有感触,柳叶眉一皱说:“那家人家才不是东西呢,没有一个好人,啊不,那老大还行。”肖兰点点头,没有说话。姜玉艳看看肖兰问:“自你发现怀孕,他们没人来关心关心你?”肖兰摇摇头说:“嗯,谁会来看我?”姜玉艳不由得怒气冲冲,说:“我跟你说,那家人,我比你知道得多。真的,没好人,那老头儿,更不是个东西。冷酷无情,油嘴儿滑舌,贼抠贼坏,管钱叫爹的手。”肖兰点点头,说:“你的评语不错,我也觉得那老爷子就是这样的人。”姜玉艳看看肖兰说:“我可不说假话,那老太太,也不是个东西,妖妖道道的,和老头儿一样,抠,不说理,一点儿都不善良慈祥。”肖兰又点点头说:“嗯,是这样。”姜玉艳接着说:“还有他那个姐姐、姐夫,是一对坏种,啥坏主意都是他们出,净干坏事,不干好事,那个大姑姐,还是个大破鞋!”肖兰对大姑姐的风流韵事早就有耳闻,她深有感触,那个大姑姐可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手!姜玉艳又说:“他家的那个小姑子、小叔子,都不是正经货,穿的溜光水滑的,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肖兰对陈家的小儿小女,印象也是如此。姜玉艳又说:“还有他家的那个老二,贼懒贼懒的,什么也不干,整天东游西荡,家里穷得叮当的。”肖兰也见过几次陈老二,衣着不整,邋里邋遢的。姜玉艳说:“他家这些人里头,就老大还行,比较正直、有正事,对了,还有那穷嗖嗖的老二,虽懒,心眼还不坏,比他们都强。”肖兰觉得姜玉艳对陈家的人虽评语不多,但都很恰如其分一针见血。姜玉艳总结地说:“哦,反正他家没好人,真是烦透人了!”肖兰看着姜玉艳说:“我看,你和他们还行啊。”姜玉艳吐了口唾沫说:“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我厉害,可不像你那么宽厚老实,他们不好,我就大吵大闹。”肖兰听姜玉艳这么说,就插言道:“嗯,你说的也是个道理,神鬼怕恶人,可是,我就这性格,不会厉害。”姜玉艳说:“虽然我比你厉害,他们也做缺德的事。”肖兰说:“他们敢对你做坏事吗?”姜玉艳说:“你听我说。他们处事也太损了,很多事你都不知道哇。”肖兰点点头说:“喔,你说。”姜玉艳说:“那年我和老四结婚,要回大庆时,我收拾行李要带走。他姐就上来拽被。我说,‘你干嘛?’他姐说,‘这被是我的,不信你问爸。’老东西过来了,说,‘是你姐的被,我借来装样子的,我只给你们做两床被。’我听了,气得不行,就和他们大闹一场。”肖兰不禁啼笑皆非,真是千古奇闻!姜玉艳说:“说起来结婚,更气人,啥也不买,就说没钱,可你看他家的姑娘、儿子,都穿得流里流气的,哪像没钱?后来,我就大闹起来,他们就给买了些东西,你看,这还不是有钱吗?就是舍不得给咱们花。”肖兰听了,点点头。姜玉艳又说:“还有,三哥的东西也给我了,你看,我穿的这件衣服就是。”肖兰看了看姜玉艳身上的衣服,那衣服有些不合身,姜玉艳是个小个儿,而那衣服却较大。姜玉艳接着说:“三哥自己攒了不少东西,整整一皮箱子,什么被面呀,线毯啊,衣服哇,布料哪,都有。三哥回来结婚,部队上的战友也送给他些东西。对了,有个战友送给他一件的确良女式上衣,让他妹妹要去了。”肖兰听到这里,问:“是不是他妹妹穿的那件橘红色的上衣?”姜玉艳拍手说:“对啊对啊,就是那件,挺新鲜的,可你结婚却穿了件淡了吧唧的上衣。”肖兰也是同意姜玉艳的观点,结婚了,新娘子该穿得鲜艳一些,喜庆嘛,可自己的新婚礼服却让小姑子穿上了!姜玉艳接着说:“还有,你们结婚那天,迎亲车为什么去的那么晚?就是老东西说什么也不肯给押车的五块钱,那两个老东西也不怕丢人现眼,大耍大闹,宁可结婚不成,也不给那五块钱!最后,还是三哥自己掏腰包才了事。”肖兰她能说什么呀,碰上这么个不懂人味的家庭了!姜玉艳说:“我父母去世早,我是老大,我想给弟弟妹妹点儿钱,可他家就挑唆老四不让给,他的工资不拿回家,我气得和老四干仗。我就给,不过拉倒!”肖兰说:“他们家可真是的。”姜玉艳说:“过年我和老四回来,啥也不给,一呆就是半个月,老太太直叨咕,我就是不走!”肖兰说:“你真能拉下脸来造!”姜玉艳叹口气说:“这样的人家就得这么治他。还有,老大俩口子可好了,他们可来气了。所以,就挑唆老四和我干仗,他姐还说我,我就骂她,把她骂跑了。要不是我厉害,他们早把我吃了!”肖兰也很失意说:“不知道他家这样。”姜玉艳说:“你在本地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要是知道了,谁嫁?”肖兰说:“后来,我以为不在一起过,只要你三哥好就行,可他――”姜玉艳说:“这么挑唆也够呛,三哥好像听他们的。”肖兰说:“可不是?我又不像你那么厉害,我还当老师……”姜玉艳担心地说:“三嫂,那你可有罪遭了!”肖兰听了姜玉艳这后几句话,心里不由得一动,这句话,可是个大大的响雷,肖兰不能不震惊。是啊,这是自己和陈忠孝下半生之间相处的关键,其实,肖兰和陈忠孝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两个人从别人介绍到相识相处,时间并不长,又没有涉及到柴米油盐,锅碗瓢盆,能有什么矛盾发生呀,横在两人之间的天河,就是那陈家的态度和为人处事。虽然说,陈忠孝写信做了很深刻的检讨,甚至下了保证,但姜玉艳的话,就像是给她敲响了警钟,她不能不担忧,可是,每到事实面前,怎么办呢?陈忠孝的未来,是个未知数,也不好现在与之分道扬镳,因为,有两种可能性呀。肖兰没有说话,姜玉艳看到了肖兰眉宇间的一丝忧虑,她是个很聪明的人,就安慰道:“三嫂,你也不用发愁,也许三哥回来之后,就会好了呢,我也是胡说八道,你还是往好处想吧,好好地,多保重,好让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受委屈,发育好了,生出来才健壮啊。”肖兰听了姜玉艳这几句话,心里也似乎地宽慰了多了,现在,既然不能和陈忠孝决断,就好好地生活吧,让孩子发育成熟,这是第一要素。 (129)来访齐家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齐霸歪的娘家,也是清原城内的一个老户,当然了,他们原本不是此地人,但是,从关里搬到这关外北大荒也有几十年了。这齐家的老头叫齐元礼,到老了,熬了几十年,终于熬到了打棉社主任的职务。当了这个不大不小的单位领导,这老头可是“一本正”,一切讲原则,不肯灵活半分,一种老革命、老贫农的架势。齐元礼为人冷酷、奸猾、虚伪。他女儿齐若华找个小地主成分的婆家,他自然而然的坚决反对,可他架不住女儿愿意,他就奈何不得了。但在他眼里,那女婿,他总是瞧不上的,他总是以老子自居。可是,那女婿却好的特别,对他既恭敬又孝顺,他心里没地说,表面上他还是“装登”。齐元礼在外头,是一个单位的领导,说了算,可在家,他却是个被领导的,都是老婆和女儿说了算。因而,这齐元礼也就以不管家里的小事为托词,家里的一切,都由老婆和女儿掌舵。这齐元礼的老婆三寸金莲,是个典型的泼妇,她吝啬、爱财,蛮不说理,专横跋扈,对人刻薄,冷漠狠毒,无情无义。而她的独生女呢,继承了她的衣钵,有过之而无不及,比她还毒,比她还狠。这娘俩,可以说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齐家的三个儿子,老大齐若刚,在农具厂工作。老二齐若林,到大庆去工作了,老三齐若星,没有正式工作,只是打零工,后来当了小商贩,开个杂货店,他和妻子齐嘉美经营小店,还说得过去,老大齐若刚后来也下岗了,同样开了个杂货店,但他还是太抠,不善经营。这哥仨,也不是什么好鸟,都是冷酷、自私、不讲情义的人。所以,那齐家的老邻居老张太太对肖兰和肖霞就说,齐家没好人。转眼又是三年过去了,齐霸歪的大弟弟刚结婚不久,二弟弟三弟弟也要结婚。家里也没多少钱,即使是齐霸歪连偷带拿回来一些钱,哪经得起这接二连三地大花销?齐霸歪和她老妈也不免犯起愁来了,娘俩嘀嘀咕咕好几天也没想出辙来。又一个星期天,齐霸歪放假回娘家商谈家庭大事。还是围绕钱的问题,商量来合计去没有个好法子。齐霸歪紧皱那柳叶眉,瞪着三角眼,气恼地说:“这老大结婚出去过了,算了了一桩心事,过好过赖是他们自己的事了,咱娘俩就不操那个心了。可那老二老三都着急结婚,这可就操死心了。”三寸金莲撇撇她那又厚又大的嘴巴,说:“谁说他妈的不是呢。先一个结呀,后一个再等两年啊,可他妈的就不能等,哪有那么多钱啊,你说愁不愁死老娘我呀。”齐霸歪一听老妈说这话,她就越加气恼说:“谁说不是呢,那老二挣的不太多,花销可是大,好交好玩,钱也没了,可是老丈人家急着结婚,说是姑娘太大了,也是,农村的结婚都早。人家催得紧,这也没法,唉――”三寸金莲不等女儿说完,就说:“就是呢,那三犊子本可以等两年再结婚,可是弄出来个崽子来,眼看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哪还能等?真他妈的要老娘的命!”齐霸歪正要说什么――忽然听见院子里有人喊:“老齐大姐在家吗?”三寸金莲应声道:“在,谁呀?”三寸金莲站起身,拐着三寸金莲出去,还没走到门口,外面的就进来了。三寸金莲一见来人,不由得一惊:“哎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他黄大妈,啥风把你吹来啦?”来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长得人高马大,胖得上下一般粗,脸色很黑,又穿着一身黑衣服,活像一只熊瞎子。熊瞎子是齐家的老邻居,前年才搬走。熊瞎子大嗓门:“啊呀呀,老姐姐,想你了呗。”齐霸歪也上前打招呼:“哎呀呀,黄大妈呀,你老可好哇,多日不见,我可想死你啦。我还寻思着,下星期天去看看你老人家呢。这不,你就来了,咱娘俩想到一块儿去了,真是缘分哪。”熊瞎子拍拍齐霸歪的肩膀,伸出大姆指:“瞧瞧,我这大侄女,嘴巴多甜,不愧是个教书的。”三个女人像三只鸭子呱呱地叫个不停。三寸金莲看着熊瞎子,虚虚乎乎地说:“大妹子,你这一搬走,可把老姐姐我想死了,我呀,做梦都梦见你,哟哟,真是的,想当初咱老姐俩处得像一个人儿似的。”那熊瞎子也不是白给,她握着三寸金莲的手,好像眼泪莹莹地说道:“谁说不是呢,妹子我啊,就是和你老姐姐没处够,我也是黑天白日地想你哟,想得我茶饭不思,觉都睡不好哇。”齐霸歪她更不比两个老太太差,她走到熊瞎子面前,一下子搂住熊瞎子的脖子说:“黄大妈,我可是太想你了,咱们做邻居几十年,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就把你当成亲妈一样呀。”熊瞎子也不是傻乎乎的,她见齐霸歪来搂住自己的脖子,她也就趁势地抱住了齐霸歪,也显得格外地亲密,她柔柔地说道:“大侄女哟,咱们住邻居,那可是三十多年呀,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还有你的三个兄弟,哪个我不熟悉?哟哟,要说啊,你们姐弟四人,我嘛,还是最喜欢你的哟。”齐霸歪也紧紧地搂住熊瞎子,听了熊瞎子的话,心里也立刻涌上了一些甜言蜜语,她说:“是啊是啊,你最喜欢我,我也最和您老人家亲,除了我妈就是你了,所以呀,我的大妈,我就想死你了,我真的,真的,想去看你,你就来了,这不是,咱们娘俩想到一块去了吗?”熊瞎子听了齐霸歪的话,心里也明白,这就是齐霸歪的甜言蜜语,机变灵活之处,但她没有表现出别的味道来,她连连地应和,说:“大侄女,你说的是,说到我的心里去喽。”这一对女人,都不是简单人物,她们嘘嘘呼呼地缠绵了许久,那撂在一边的三寸金莲,也在旁边打哈哈凑趣,她满脸堆笑,悠悠忽忽地说道:“哎呀呀。瞧你们娘们,这个热乎劲儿,大妹子,要是我看哟,我这闺女,见了你,都比我亲哟。”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比情人还亲密的话语,呱呱地叫了半天,不知道就里的人,真以为她们真的十分亲密无间。熊瞎子虽然外型粗大笨拙,但她脑袋灵活,心眼儿多,察言观色是她的强项。她看齐家娘俩虽然说个不停,但总有点儿魂不守舍的味道,证明了自己道听途说的不错,她暗自高兴。她和齐家对面屋的住了三十来年,彼此之间都非常了解,特别是对齐家这娘俩的脾气秉性嗜好习惯以及她们在家中的地位全都掌握在胸,即使是搬走了两年,也了解得分毫不差。熊瞎子成竹在胸:此行绝对成功!熊瞎子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熊瞎子说道:“老姐姐,二侄儿三侄儿都有对象的吧?啥时请我喝喜酒啊?”一听这话,三寸金莲一下子像瘪了的茄子――蔫了: “都有了。 啥时喝喜酒?没定呢。”三寸金莲说完,还唉声叹气的。熊瞎子看在眼里,心里觉得好笑,但她不露声色,故作奇怪:“两个儿媳要进门了,这是双喜临门哪,乐还乐不够呢,老姐姐怎么唉声叹气的?”齐霸歪连忙说道:“大妈,你不知道,我们娘俩正在发愁呢。缺钱,人民币。” 熊瞎子算计道:“这两个媳妇进门,怎么也得两三千块呀。”齐霸歪应声说道:“可不是吗?再说老大结婚才几天哪。现在连一个的都凑不够,哪还谈得上两个的?我们娘俩儿都快愁死了!”三寸金莲又急又恼:“养活这三个王八犊子,要了老娘的命了!那个老不死的什么也不管,就会挣两吊子钱,我们娘俩琢磨了好些天了,就没想出个着儿来。你说愁不愁死?”熊瞎子趁势说道:“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三寸金莲气急败坏地说:“哎呀呀,我的大妹子啊,这不是快把人憋死了吗?还能有什么着儿哇?哎哎,我的妈啊。”齐霸歪的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地说:“大妈,难道您老人家有着儿?” 熊瞎子觉得火候不到,慢条斯理地说:“没有,没有。我能有什么好着儿?不过,这往后结婚的价码可越来越高,什么都涨价,娶媳妇也不例外。”三寸金莲一听这句话,更是火上浇油,急得直跺脚,没成想她用力过猛,疼得她直叫:“哎呀哎呀,疼死我了!大妹子,像你说的那样,更要了我的老命啦!” 齐霸歪也急了:“大妈,可不是吗?现在物价涨得可快了。这结婚的价码一年就涨不少。真是愁死人!可又有啥着儿哇?”熊瞎子看看差不多了:“再想想,再想想嘛,一个大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吗?憋不死,老姐姐,大侄女,甭愁啊。” 齐霸歪毕竟反应比她老妈快:“大妈,您老有好着儿就赶快说呗。” 三寸金莲也反应过来了:“大妹子,你就说出来吧。我都快急死啦!” (130)婚姻交易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熊瞎子见时机已成熟,但又卖关子,悠悠地说道:“着儿嘛,倒是有一个,可就怕——”三寸金莲见此,急得直拍巴掌:“我说大妹子啊,你倒是快说呀,你是个爽快人,今个儿咋地啦?”齐霸歪听出了话音儿,痛快地表态:“大妈,咱们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你和我妈就像亲姐俩儿,你也就像我亲妈,我就是你的亲闺女。你有什么办法只管说出来没关系,只要能解决我们家难处,说什么都行。” 三寸金莲听明白了,她一拍大腿:“没事儿,我的亲妹子!你只管说。” 熊瞎子见事已至此,一字一板地说道:“那好吧。我就说了。” 熊瞎子停了停,两眼直直地看着三寸金莲,慢吞吞地说:“老姐姐,你不是有个外甥女吗?” 三寸金莲愣愣地:“是啊,她,怎么啦?” 熊瞎子说:“她今年十八岁了吧?” 三寸金莲还是不解:“啊,你问这干啥?” 齐霸歪觉出了端倪:“大妈,有话就直说吧,这里没外人,但说无妨。” 熊瞎子忽地爽快起来:“好。我家老二福贵今年正好二十岁,和你表妹正合式。” 齐霸歪没吱声,三寸金莲糊里糊涂问:“这和我家娶儿媳妇有什么关系?”熊瞎子没回答,三寸金莲还不明白,一个劲儿地催:“大妹子,亲妹妹,你说呀。” 熊瞎子还是不说出来。齐霸歪意识到了什么,她对熊瞎子一摆手:“大妈,那恐怕不行吧?”熊瞎子说:“有啥不行的?” 齐霸歪站起来走到熊瞎子跟前,小声说:“那不成了买卖婚姻了吗?我不干。” 三寸金莲奇怪了:“你们嘀咕啥呀?大点儿声不行吗?” 熊瞎子想了想,大声说:“老姐姐,我就说了吧。我想娶你的外甥女做二儿媳妇。” 三寸金莲听了连连摆手:“不行不行!”熊瞎子说:“怎么不行?” 三寸金莲欲言又止,熊瞎子神秘地一笑,说道:“老姐姐,你把外甥女给我当儿媳妇也不白当,我帮你解决娶儿媳妇钱的困难。”三寸金莲听了好像溺水的人见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她就紧紧地拽住这根稻草:“大妹子,那可太好了,不知你怎么个帮法?”熊瞎子看三寸金莲那可怜又可笑的样子,不屑地一笑:“我给你两千块钱,怎么样?” 三寸金莲不敢相信,赶紧问:“多少?”一边问一边把耳朵递过来仔细地听。熊瞎子看三寸金莲那怪样子笑出声来:“两千块。” 三寸金莲点着头连连说:“真不少,真不少。”这时,齐霸歪插话了:“这是买卖婚姻。这样做,对不起我姨,也对不起表妹。” 三寸金莲也随声附和:“对,对,我死后到了阴间咋见我妹子?”熊瞎子不灰心:“我这不是买卖婚姻。你们娘俩听我说。我把钱先寄放在你这儿。你娶儿媳先用,等我儿媳过门时你要有钱的话,就买东西让她带过来不就结了吗?”齐家娘俩一听觉得很巧,既不是买卖婚姻又解决了自己家娶儿媳的难题,还打发了外甥女一举三得,其何乐而不为呀?三寸金莲皱了皱眉头说:“好是好,我恐怕一时还不上,得几年。” 熊瞎子神秘地一笑:“老姐姐,这好说,啥时有啥时还,没有就不用还。我儿媳自己来就行,什么也不用带,我给她买。我也没有多,就两千块吧。” 齐霸歪忽地想起了什么,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大妈,不行啊。你家老二有病啊。” 三寸金莲也连忙说:“是啊是啊,那病不行啊。” 熊瞎子有些不高兴:“咳咳——那病咋啦?不耽误吃不耽误睡,我们老二长得多壮,像头牤牛,可能干了。你表妹本分又不花哨,没事儿。”齐霸歪显出很郑重的脸色,冷冷地说:“那种病不是小事,我们不能坏了良心,那太对不起我死去的亲姨和活着的表妹了。不行不行。”三寸金莲也冷着脸,乐亭腔更浓了:“我说黄大妹子,这件事就结了吧。” 三寸金莲嘴上虽然拒绝但她的心里却犯嘀咕:说行吧,就这两千块钱害了外甥女,没法向妹妹交待;说不行吧,儿媳妇没法娶进门,耽误了自己的亲儿子。咋办呢?熊瞎子也满脸不是滋味,眼珠子转了几转,满脸堆起了笑容:“老姐姐,大侄女,我家老二的病,你们早就知道,我领他上医院看了几次,大夫说不算重,能治好的。你们不用太担心。再说了,就是不好也没啥了不起的,女人也不是不那样就不中的嘛 。只要两人儿都能干会过日子比什么都强。“熊瞎子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又说:“再说了,这外甥女呀,可不是亲生的,终究是外姓人,早晚要嫁人的,不能在你家呆一辈子养你老的。你家两个儿子都说不上媳妇,那可就坏了,儿子可是亲的呀,他们要养你老的,他们还要给你家传宗接代的,你们娘俩可不能里外不分吧。”齐家娘俩听了熊瞎子的一顿说教,觉得句句都说到心坎上,不由得她们不动心。齐霸歪嘴上却说:“大妈,是这么个理儿,但我们总不能为了这两千块就做对不起亲姨的事儿,我表妹也不能干哪。” 三寸金莲也跟着女儿说:“是啊是啊,这点儿钱就把外甥女卖了,不合算不合算。”熊瞎子多精明啊,她听出了齐家娘俩的真正意思:不是不卖,钱不多。熊瞎子觉得这娘俩很可恶,也很可笑,想要做婊子还要立牌坊。熊瞎子撇撇嘴巴:“大侄女,人死如灯灭,你亲姨死得连骨头渣滓都烂没了,哪里谈得上对起对不起?你表妹是你家把她接来养着,现在不就在你家吗?你们对她有恩,她咋能不听?再说咱们先不告诉她我儿子有病,结了婚她发现了已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她还能咋着?……”熊瞎子越说越来劲儿,唾沫星子四溅,她看了三寸金莲一眼:“老姐姐,你开个价。”齐霸歪假惺惺地说:“大妈,看你老人家说什么呐?” 熊瞎子觉得好笑,用手推了推三寸金莲:“老姐姐,你快开个价码。”三寸金莲仰起脸,眯着小三角眼儿:“嗯,嗯,我两个儿子娶媳妇,一个就得两千,两个嘛——”她伸出手指头来,熊瞎子上前一看,叫出声来:“我的妈吔,四千!” 齐霸歪也有点儿意外,她没有吭声。这数字在当今来说不算多,可是在二十多年前尤其是对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码。三寸金莲见熊瞎子吃惊的样子很不高兴,站起身来双手抱肩:“咋地?嫌多?你那老二可是个病人儿,我这外甥女可是个好人儿;你那老二还二虎巴叽的,我这外甥女可是个人尖子。说定了,就这个价儿,少一个子儿我也不干!” 齐霸歪一会儿看看母亲,一会儿又看看熊瞎子,目光就在两人身上逛来荡去,她就是不说什么。熊瞎子这下子可是被卡住了。这天文数码着实使她犯难,自己一个普通小老百姓,哪有这么多人民币呀,就是砸锅卖铁也凑不够哇,不答应吧,老大行了,人精明强干,媳妇也不错,生活没问题,不用自己操心。这老二就不行了,人又不精明唬了吧叽的,还有那治不了的病,自己天天为他操心,照顾他吃喝穿戴。自己都五十多岁了总不能管他一辈子,趁着自己还硬朗张罗着给他娶个好媳妇,有个人关照着他,即使自己死了也可以暝目了。恰好齐家来了个外甥女,虽说长得不漂亮,但是勤劳肯干、聪明灵活、能说会道,而且父母双亡无牵无挂,是个首选人物,熊瞎子就是苍蝇见血紧紧地盯上了。熊瞎子像个福尔摩斯侦察着齐家的各种情况,伺机下手。熊瞎子非常清楚,老二说媳妇是很难很难的,一般的人家都不会同意的,齐家的就不同了,不是亲生女儿,加上齐家的人自私、贪财、冷酷、邪性,正赶上齐家要娶儿媳妇缺人民币的大好时机,熊瞎子觉得很有把握,可是她也没料到三寸金莲的狮子口开得这么大,一时措手不及。她思虑再三,决定答应下来再张罗。熊瞎子想到这儿,半真半假地:“我说老姐姐呀,说句笑话,你可不要生气啊。你真够黑的了。好,我答应你!不过,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凑齐。我得改口了,亲家母,这件事就定下来吧。”三寸金莲耸了耸肩膀:“一言为定,不许反悔,谁反悔谁是狗娘养的。” 熊瞎子扬扬手:“对,对,谁反悔谁是狗娘养的。” 齐霸歪也笑嘻嘻地说:“瞧这老姐俩,真有意思。大妈,这件事先不能张扬,更不能让我表妹知道。”三寸金莲一拍大腿:“还是我大闺女想的到。这件事除了天知地知,就我们三个人知道。” 熊瞎子一拍即合:“对对对,就我们三人知道。” (131)辰珠婚事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三寸金莲、齐霸歪、熊瞎子三个女鬼做完了买卖婚姻交易一结束,那齐霸歪转转自己的三角眼,用手拄着下巴,那脑袋一挭一挭地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齐霸歪看看熊瞎子说:“还有,黄大妈,你尽早把钱凑齐送来。你送来钱,我们家就办喜事。等我的两个弟弟的喜事一完,我们就和我表妹说这件事,然后就相亲,相亲后三个月就结婚。”熊瞎子听了,点头称是。三寸金莲也拍手说:“哎呀呀,若华说的对,黄大妹子你把钱凑齐,越早越好,夜长梦多哟,别出什么变故哟。”齐霸歪摆摆手说:“别忙,再想想,还有什么事儿得注意的呢?”三寸金莲也遛缝,摇头晃脑地说:“是啊,是啊,事先都想周全喽,别出差。”熊瞎子也点头:“嗯,是的,还能有什么呀?”三个女人不做声了,都在苦思苦想。还是那齐霸歪脑袋快,她说:“还有,相亲时,叫你家黄福贵别说话,相亲的时间也要尽量短些,我那表妹可是精着哪,别让她看出什么破绽来。”熊瞎子嘿嘿地一笑,满口答应。齐霸歪又补充道:“在他们结婚之前,不能叫他们俩单独见面。”熊瞎子竖起大拇指,夸道:“对对,还是我大侄女想的周到,真是聪明过人,女中豪杰哟。”三寸金莲见如此,很自豪地说:“嗯,嗯,我这闺女可不一般哪。”齐霸歪听那两个老女鬼夸奖她,她也不禁得意起来。几个月之后,也不知熊瞎子用了什么办法弄足了钱给齐家送去了,齐家轻松地娶了两个儿媳妇,对外就说是东挪西借的人民币 。三寸金莲和齐霸歪合谋算计尽量少花钱多办事,剩下不少钱三寸金莲都留起来,假说有“饥荒”让两个儿子各背上五百元的债务。这些情况,齐家的老头不知道,齐家的三个儿子和三个媳妇也不知道,齐家的姑爷肖海也不知道,齐家的外甥女柳辰珠就更不知道。半年之后,齐家的娘俩把柳辰珠叫到齐家,齐家的屋里没别人。齐家娘俩对柳辰珠比平时亲热多了,尤其是三寸金莲就像是对亲闺女似的, 柳辰珠也有些纳闷,她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三个人闲扯了好些时候,三寸金莲把外甥女拉到自己的身边。三寸金莲动情地说:“我的珠儿,你今年十八岁了吧?”柳辰珠也有点儿被感染:“大姨,我整整十八岁了。”三寸金莲忽然唱起了哭腔:“珠儿啊,我那可怜的妹妹撇下咱们娘仨好几年了。可我还老想她。我知道她最掂记的是你呀,我就把你接来了,像对亲闺女似的对待你,不,我对你比对你姐还好哟。”齐霸歪也帮腔地说:“是啊是啊,妈就惦记你,把你接来养着,对你真是比对我都好多了。”柳辰珠点点头说:“大姨,姐,这个我心里有数。”三寸金莲又动情似的说:“你姐好歹有工作有个家呀,你那个姐夫虽说是不怎么地,他也不敢支毛,你姐是熊瞎子打立正——  一手遮天,说一不二。就是你呀,我总是放不下心,这心里总是个事儿。”说着说着,这三寸金莲还抹起眼泪来,谁也没看她是不是真的有泪。柳辰珠可真的流出了眼泪:“大姨,我知道你们对我好。要不是你们把我接来,供我吃供我穿,我享老福了。要是在我嫂子跟前,我还不知啥样呢。大姨,你就是我的亲妈;姐,你就是我的亲姐姐。我真的感激你们,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们。” 齐霸歪作戏的手段比起她母亲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哎呀,我的亲妹妹!我和妈一样,心里只有你,什么兄弟、兄弟媳妇,都一边儿去!你在我家,我总怕你姐夫那个瘪犊子对你不好,我老是管教他,他敢对你不好,我就捉死他。”柳辰珠听到这里,连忙说:“姐夫对我也好,你不用捉他。”齐霸歪听了有些不高兴:“你还替他说话。”柳辰珠还要说什么,三寸金莲摆摆手:“算了算了。珠儿,你知道我心里有什么事儿放不下来吗?”齐霸歪神秘地一笑,连忙说:“亲妹妹,你猜猜,什么事儿叫妈放不下心来?” 柳辰珠不想猜,就装傻:“嗯,嗯,这个嘛……”齐霸歪以为表妹很笨,她瞅这柳辰珠那憨呼呼的样子很有趣儿,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瞅你那傻样。” 柳辰珠更加傻呼呼地说:“我真笨,猜不出来,大姨,你还是告诉我吧。”三寸金莲的脸色变得严肃和庄重:“珠儿,就是你的亲事。” 柳辰珠一惊,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我的,亲事?” 齐霸歪接下话茬:“对呀,妈说的就是你的亲事。”三寸金莲的语调变得柔和了:“我的珠儿,常言说的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已长大了,不能在我家呆一辈子,总是要嫁人的。”柳辰珠连忙说:“不,不,我不嫁人的,我伺候你老。”柳辰珠虽然是这么说,自己不嫁人要伺候大姨,但她的心里却是开了锅的,这说是说,但这辈子怎么能不嫁人呢?本来,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都是千百年来,人类流传下来的定例,一代又一代的都是这样。刚到大姨家的那个时候,自己还小,不是出嫁的时候。然而,现在,却也是到了该嫁人的年龄了,自己对这种事情,多多少少的也想过,特别是自己看出大姨的嫌弃的味道之后,想到了,自己要是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家那可就好喽,就可以不必寄人篱下,看人家的脸子了。况且,在表姐家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柳辰珠的内心,对这件事很是向往的,但这种想法是不能说出来的。齐霸歪可急了:“那可不行。家家的女孩都这样。再说了,你毕竟是外人,你不嫁人,别人会怎么看我们家人?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柳辰珠不好再说什么,只有低头不语。三寸金莲却很平静:“我的儿,我知道你会孝顺的。但我不用你伺候我一辈子,你有这份孝心我就知足了。我和你姐已经给你找个好人家了。” 柳辰珠心里一惊,还是低头不语。齐霸歪用手示意她母亲:“妈,我来说。好妹妹,给你找的人家姓黄,是个农业社的。家里就剩三口人,父母和他本人。老大结婚自己过,还有个姐姐出嫁了。父母都五十多岁,身体好,挺能干的。这小子今年二十岁。个儿也挺高,有一米七八,长的不错,体壮,非常能干。老实可靠,没有花花肠子,不爱说话。看样子准能听你的。”三寸金莲插话:“他妈他爸也都老实不会说什么。我们两家住对面屋住了三十来年,他家啥事儿我都知道,他家每个人的脾气特性我都熟,你就一百个放心吧。我不能坑害你,你妈死了,我就是你的亲娘,亲妈咋能害自己的闺女?他妈说了,结了婚自己过,不在一块儿过。”柳辰珠听了还是低头不语。齐霸歪又急了:“你倒是说句话呀。同不同意呀?” 柳辰珠低头说:“我没意见,听大姨和姐姐的。”齐霸歪又说:“别这么说啊,现在是婚姻自主的年代,我们不能包办。” 三寸金莲也说:“是啊是啊,你表个态,要是没意见,明天就相看相看。”柳辰珠明白,一切都安排好了,自己是寄人篱下,还能说什么呀。柳辰珠还是低头说:“我真的没意见。我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就由大姨和姐姐做主吧。”齐家娘俩听了,都互相看看,满意地笑了。第二天,黄家的父母领着二儿子来到齐家相亲,只呆了几分钟,说是有事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黄家的二儿子没说什么只是笑,而熊瞎子和她的老头儿也没说几句话。柳辰珠也没看出什么,就是多少觉得有点儿不对味,又说不清什么。也只有表示同意。于是,双方就定下了亲事,三个月后就结婚。三个月内,三寸金莲不许柳辰珠和黄家的二儿子单独见面,更不许两个人花前月下去卿卿我我。只能等好日子到来。柳辰珠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起码来说,也得让自己和黄福贵再见见面,说说聊聊的,怎么处对象,自己倒是没有亲身经历过,但也是听说过呀,这可好奇怪呀,也许,都是大姨和表姐就这这么地做主了。三个月后的好日子终于来到了, 柳辰珠什么也不想做主,她也什么做不了主,她就像个木偶似的被人摆弄着完成了她的终身大事。齐家和黄家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不再担忧。柳辰珠的婚礼既郑重又简单。说它郑重,就是黄家完全按照本地的风俗习惯的结婚仪式步骤的模式一步一步走完的;说它简单,就是齐家没有任何陪嫁,黄家也没有给多少物品。所以如此,关键就是:新郎是唬了巴唧,新娘是寄人篱下。 (132)清原风情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时光荏苒,转眼就是到了一九七四年五月。五月份,在东北地区是个好日子,一般的有红五月之称。这个月份,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桃花、李花、杏花、丁香花等都开满了树枝,白的、粉的,煞是好看,招的蜜蜂一群群的,吮吸着花蜜。人世间嘛,许多有趣的活动都在五月份开展,比如说,清原镇一年一度的体育运动大会就在五月份召开,这个盛会是全镇人民最喜欢、最重视的大型活动,这个盛会,可以说是清原小城最隆重的盛典,是清原全镇人民的最大的集市活动。清原镇在三江口岸、嫩水之滨,她是肖兰的第二故乡。说清原是肖兰的第二故乡,是因为她不是肖兰的出生地,而是她长期生活的地方。肖兰的出生地是在离她只有六十里的另一座小城――嘉萨县,后来变成了县级市。当然,嘉萨县城,比清原镇大得多,清原镇是嘉萨县的附属地段。小镇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很平常,甚至于很不美丽,街道也不整齐,还不成十字形,不知道开创者是谁,为什么不开辟规范化的构造呢?小镇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准确的时间不知道。这三百多年也没有能够改变她的结构形式,也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改变。谁都赞同她改变,但迄今为止,谁也没去改变她,她在将来是会改变的。清原镇的结构特点,给人的感觉,是很不舒服的,一般的来说,这么大的城镇,中心街道应该是呈十字型,这样的格局,如果站在十字路口,就可以看到整个小城的概貌,这样说,也似乎不够准确,但是,这么说吧,站在十字路口,可以看到很远。如果是这样的格局,那么,街道两旁的房舍建筑就可以一目了然,尽收眼底,可以给人一种清爽整齐的感觉,而事实上却不是这样,未免使人失落感顿生,所以,人们还是非常向往着这十字街道的结构,但迄今为止,还没有改变的一点迹象。小镇可以说是鱼米之乡,交通发达,所以并不土气,尤其是前几年,年轻的姑娘们的穿戴非常时髦,一点儿也不比东方小巴黎差。现在姑娘们的穿戴也行,不过比起以前来就未免逊色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小镇在嫩江河畔,这样说,也许不够准确的,本来,在镇的周围,没有河流的,但在一年之内,开发了一道河流,把嫩江之水,引进过来,这条河流,就叫“引嫩河”,这样,就是小镇在河水的岸畔了,这条河流的介入,给小镇不仅仅增添了姿色,还有利于小镇的灌溉和发电,而且,在这条河流之上,还有了来来往往的船只,这就加大了小镇的交通枢纽,使它对四面八方都是畅通无阻。清原小镇上,人口稠密,小小的镇上,就有好几万人口。这地方,有着自己的风土人情,但也与外界不是隔绝封闭的。原来,全镇有个广播站,每天晚上播放四个小时,全镇的各个家庭,都听镇里的广播,这当然不如后来的电视,可在那当时,却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是全镇人民的喉舌,除了播放一些节目之外,有什么重大事情,都在这广播里播放,全镇人民就都知道了,可以随之行动起来。每到春节之际,这里别有一番天地,除夕的那天中午以后,可以看到家家户户都在贴春联,粘挂钱,贴上个大大的福字,有的人家,把这个大大的福字倒贴,意思是福来到了,表达了镇里人们的美好愿望和对现实生活的感念。到了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家家户户老老少少都聚到一起,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共度新春佳节,那么,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有大人和孩子,点燃炮竹,只听到了噼里啪啦的轰鸣声,接着,便是大人孩子们的欢笑声。那爆竹的烟雾,袅袅地升起,飘向那蔚蓝的天空。春节期间,家家都挂起了灯笼,灯笼的样式千差万别,特别是元宵佳节之际,家家的灯笼都亮起来,灯笼的颜色也五彩缤纷,最多的是红色的,在夜幕降临之后,站在小镇的高处,就可以看到这形形色色的灯笼,小镇夜色迷蒙,有这些数不尽的灯笼在点缀,真像是夜空里的闪闪星光。前几年,到了过春节的时候,镇里组织秧歌队,这些扭秧歌的人,男男女女的,老老少少的,他们穿着彩色的衣服,头上有些装饰,有的踩高脚,有的跑旱船,锣鼓喧天的,吸引了许多人来观看。这种活动,一直延续到电视机的出现。到了端午节,人们都早早地起来,到野外去采艾蒿,甚至半夜时分,就开始了行动,回到家里,把艾蒿插在屋檐之下,上面还挂着自己叠的葫芦。平时,小镇的活动也不算太多,规模也不算太大,可是一年一度的体育运动大会一开就不一样了,那可以说是全城的盛典。全国解放不过是二十五年,而小镇的体育运动会到今年就有二十二年的历史了,自从她的第一年开始,年年开,从不间断,哪怕是灾年,也照开不误。正如校长说的“不开,清原镇的老百姓不让”,这话不错,这个盛典不能没有。一到春天,特别是五月份一到,全镇老百姓的心里就痒痒起来了,盼望体育运动大会早日来临,早早地就进行了准备。尤其是中小学,认可放弃一些上课时间也要进行大型的准备活动。因为学校是体育运动大会的主力军,准备什么团体操啊广播操之类的表演项目。不惜花费大量的钱财,也不怕付出辛苦和劳累。快到正日子的时候,你就看吧,人们准备得就更欢了!就说每个小小的家庭吧,准备很多很多好吃的食品,甚至于什么苞米花儿,葵花籽儿之类的小食品都准备得足足的,那更好吃的食品就不用提了。但有的人家就不这么办,多准备点儿钱,到体育运动大会时去买现成的。你看吧,通往运动会场的大道上,车来人往,卷起的灰尘简直可以把太阳光遮住,但是人们全然不顾这些,仍是充满激情地去准备。运动会的头天晚上,一直忙活到很晚才休息,甚至于一夜都睡不好兴奋得很,孩子们更是这样激动万分,早早地躺下,企图早早地进入梦乡,好使自己第二天早早起来去运动会场,可是兴奋得哪里睡得着哇!运动会的正日子终于到了!天,刚亮,人们就爬起来了。一时间,炊烟四起,一直冲向那黑蓝的天空,四处也飘荡着五颜六色的馨香。你说也怪,那没有睡好觉的孩子也早早地起来了,而且还精神百倍,穿上节日的盛装,早早地把大人们给他们准备的好吃的、好喝的都装进了兜子里,三下五除二地吃点儿东西,用手一抹嘴巴子,一溜烟似的就跑没影儿了!不能跑的小小孩,心里也急得很,哭咧咧地催逼大人早点儿带他们去运动会场。天,全亮了,也全蓝了,人们全然出动,坐车的白发老人,驮着孩子的中青年人,也有徒步行走的人,还有骑自行车和摩托车的人,都纷纷奔向运动会场。运动会场在小镇的西郊,城西大道上,车来人往,满满登登。但是,人们都很自觉地给大队人马各个学校的队伍让路――这大队人马是主力军又是人们观赏的主要对象。运动场上,绿树环绕,彩旗飘扬。运动场的正北方的中央是高高的主席台,场四周是各行各业以及各单位搭的棚子,它能挡光避暑又能遮风挡雨,还可以在里面坐着观光赏景,场地上是茸茸的碧草,不时地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场地上,参加检阅的人们已经就绪,在棚子的间隙里站满了人,里里外外好几层,前面的人自觉地坐下,大家只等着大会开幕。在这大会没开幕的空闲时刻,我们不防光顾一下场外,那真是繁荣极了,也热闹极了!无论是场地的外圈还是附近的树林里,到处都是人,还有一些“买卖”:小饭店、小商场、小相馆等等比比皆是,还有数不尽的小地摊,物品极多,样式极繁,这里面的每一个方位,都弥漫着叫卖声和食品诱人的香味。这声音,这气味,加上泥土和树木花草的馨香,交织融会成一支浓重春光繁景图曲,叫人玩赏不够,更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实际上,场外要比场内热闹非凡。来回闲逛的人很多,不知是场里人的几倍。人们多是对场外的兴致比对场内的兴致不知高出几倍。你就看吧,人们仨一伙俩一串,老的老,小的小,再不就是老和小或者中和老,一伙一伙的走着看着,说着唠着,不是在草地上,就是在树林里,尽情地享受这运动盛会带给人们的快乐和温馨。 (133)运动大会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时钟已到八点三十分了!嵌在主席台前最高的木杆上的大喇叭响起了庄重的声音:“清原镇第二十二届体育运动大会隆重地开幕了!”接着,就是一片震耳欲聋的礼炮声。大会执行主席以更加庄重的声音宣布:“全体起立,升国旗,奏《国歌》!”“唰”地一下子,人们都站起来了,不管是棚內的还是棚外的也不管正在干什么,一律停下,全都笔直地站着!所有在场的人,那神情十分轩昂,又十分庄重,人人都在聆听那慷慨激昂的乐曲!因为那是炎黄子孙的热血和生命的结晶,那是中华儿女自强不息奋发图强的象征……“下面,检阅开始!”大会主席一声令下,场内外一片雷鸣般的掌声!场外的人一下子就冲到场地外围圈儿,把运动场围得犹如一个大大的闷罐,一丝缝隙都没有了,你再想挤进去那是连门都没有——因为这是人们最盼望最爱看的一幕。大喇叭响起了雄壮的《体育运动进行曲》,全场上所有的锣鼓和号角也一起响起来!人们的心也随之激昂起来!主席台上的每一位领导及来宾都站起来,脸上的神情相当地庄严肃穆。走在检阅队伍最前面的是大会裁判员和工作员,这是大会的主宰者和劳累者。人们深深地理解他们,所以让他们走在最前面以示尊重和慰问。他们呢,也很明白,挥手向人们致意,迈着健壮的步子,样子十分潇洒。在他们后面的是粮库的经警方队,他们全副武装,飒爽英姿,步调一致,步伐整齐,而且嘴里还喊着口号:“增强体质,保卫祖国!”眼望着他们的雄姿,耳听着他们的誓言,不由得想到中国人民解放军,同样是祖国的钢铁长城,有了这样的钢铁长城,谁还能没有安全感呢!人们的掌声经久不息,大喇叭里那一男一女的朗诵词也充满了激情,铿锵有力……在经警队后面的是各行各业的代表队,这些人基本上是成年人,又不像经警队和中小学,他们比较散漫,队伍就不那么整齐。但也是个个精神抖擞,气度不凡。队伍最长的是学校,人也是最多,样式也最精彩,因此也最受人们的注目。在学校队伍最前面的是全城的最高学府——清原一中的队伍。四个男生护拥着国旗,他们的神情特别地庄重,步履也特别地矫健,这是炎黄子孙护卫着自己的圣物,怎么能不倾注自己的全部精力呢?在国旗的后面是个体魄健壮的男学生高举着校旗,这校旗是粗粗的铁杆,旗面是深紫色的灯芯绒质料,上面镶着金黄色的四个大字:“清原一中”,很是壮观,显示了学校的风貌:朝气蓬勃,奋发向上。在校旗的后面是仪仗队。仪仗队的最前面是彩旗队,颜色鲜红鲜红的,如火一般,象征着青年学生的蓬勃和热忱。彩旗队的后面是鼓号方阵,十面大鼓,十个男生一挥臂“咚——咚咚——咚”,声音齐唰唰,响亮亮,惊天动地。接着,又响起了雄壮的号角声,在这鼓声的号令下,在这号声的催动下,后面的方队别提多精神了,学生们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他们身穿纯蓝色的校服,脚穿白鞋,显得那么清洁朴素,落落大方。学子们一边走一边高呼着口号:“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他们的步调一致,步伐矫健,显示着他们作为四化建设后备军的气魄。而这个小镇的最高学府的景况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考上高校之人题满金榜,精神文明之花遍地开……在清原一中长长的队伍接受检阅的过程中,有男女两名学生在雄壮的乐曲声中朗诵着肖兰写的解说词:男:嫩水之滨女:三江口岸男:清原一中女:装点家园男:柳绿松青女:百花争艳男:书声琅琅女:生机无限男:人才济济女:佳绩可观男:省级文明单位女:省级绿色校园男:两全先进学校女:教学质量占先男:会考年年第一女:高考岁岁超线男:61人考取全国重点女:208名进入本科段男:超过嘉二中①   (①嘉二中是指嘉萨市第二中学)女:媲美省重点   男:翩翩少年女:朝思暮想男:芸芸众生女:夸在嘴边男:运动场里女:红旗招展男:检阅式上女:锣鼓喧天男:第一中学女:接受检验男:护拥国旗女:走在最前男:华夏儿女女:深情无限男:高举校旗女:气冲霄汉男:队列在后女:自成方圆男:步调一致女:雄姿矫健男:为我华夏女:勤学苦练男:掌握本领女:为国奉献男:八字校风女:牢记心间男:团结  守纪  求实  奋进女:四句校训男:指引航船女:让学习成为我们的习惯男:让创新成为我们的特长女:让文明成为我们的风貌男:让协作成为我们的意向合:明天的太阳更加辉煌灿烂清原一中军训队的检阅解说词是:女:听——男:唰  唰  唰女:一致的脚步声声男:看——女:星  星  星男:一色的服装绿青合:雄赳赳气昂昂女:整齐的行列男:勃发的军容女:是子弟兵解放军男:还是守护卫士经警女:都不是——合:是清原一中的军训方队是莘莘学子筑起的钢铁长城男:学文化女:苦练兵男:能文又能武女:个个是英雄合:挥笔画出新天地万里江山永太平在一中的后面,是初中和小学的队伍,每个学校的队伍都是相当地整齐,学子们也是个个朝气蓬勃,英姿飒爽,显示着年轻一代的精神风貌,象征着祖国的美好未来。运动场上四周的观众看到学校的队伍这么整齐,这么精神,心情特别舒畅,脖子伸得长长的,脚跟翘得高高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但是谁也不觉得累,还是那么伸着脖子,翘着脚,看呀望啊……忽然一阵欢快的锣鼓声和优美的喇叭声传来,人们情不自禁地朝主席台前望去,原来是走在长长的检阅队伍最后面的老年人秧歌队。群情更加激动,人们一齐朝前涌去!只见秧歌队每一个老年人都身穿艳丽的服装,腰系着彩绸,双手舞动着花扇,踩着鼓点儿,扭着梅花步。别看他们年过半百,白发苍苍,但个个精神矍铄,满面春风!他们的动作是那么轻盈、那么利落、那么优美,让人感觉到这哪里是年过半百的老人,活脱脱就是那十七八的小青年儿……人们越看越爱,越看越激动,全场立刻暴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主席台上的全体人员都笔直地站着,向老年秧歌队行注目礼以示敬意。体育运动项目比赛开始了!“啪”地一声枪响,站在起跑线上的运动健儿像离弦的箭儿一样冲出去,他们为了挣第一,用尽全身力气去拼去搏,但也不仅仅是为了第一,还要比风格,“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在这个盛大的体育运动大会上,比赛的项目,还是比较多的,一般的都有,有短跑的,还有长跑的,最吸引人的,就是百米赛和万米长跑赛。百米的短跑,那体育健儿的速度,也是很快的,就在人们一眨眼的功夫,他们从起点到达了终点,让人们饱尝了快似闪电的眼福。而那万米的长跑呢,却让人们看到了运动健儿们的体力和耐力,在跑道三百米的圈内,要跑三十三圈,这就需要坚强的毅力了,到了这万米的比赛时,尽管时间比较长一些,那场上的人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长跑健儿,都已经和他们同呼吸共命运了。等到第一名出现了的时刻,全场人们是一片欢呼声,还有那锣鼓的声音也都响起来了,这时候,就是非常热闹的时刻。其他的各种比赛项目,也都各有千秋,人们也都是拭目以待,只要是有了成绩突出的,人们也照样地给以关注和鼓励,为他们叫好。在蓝天之下,绿树环抱的体育运动大会真是丰富多彩,叫人眼花缭乱,这不,在比赛的进程中,场中央的绿色草坪上,有各个学校的花样操、广播操进行表演。这时候,人们仅有的两只眼睛是不够用的,场内的五花八门就让人看不过来,何况还有场外那更加丰富多彩的热闹世界!中午时分,场内休息了,人们都集中在场外,当然也有回城里的,所以大道上又是人来车往。但是,最繁荣的当属场外,叫卖声一声接一声,人们买东又买西,大人孩子尽自己的心意去挑选物品,这时候的钱已不是钱了,人们也一点儿也不在乎,一点儿也不吝啬,花!场外还有游戏圈:套圈儿的,捅克郎棋的……小饭店内,一家家的,一伙伙的,推杯换盏,划拳猜令……照相馆里,全家合福,友人合影……树林里更是一家家的,一伙伙的,在地上铺一块塑料布,上面摆满了食品,酒,饮料……这就是清原小城一年一度的体育运动大会盛况!这就是清原小城一年一度的集市盛况!其实,运动会上的盛况比写的不知要好上多少倍!每每想到这些,人们就会激动万分,拙劣的笔写不出来她的完美的形象,只能表述其中的一二敬献于读者,虽然没有入木三分,总可以使人领略清原小城的风貌,还好,你可以凭此去联想和想象她的佳处和妙处!这就是我们的清原小城的现在和未来!而肖兰的孩子就要在这样的氛围和环境中降临人间,岂不善哉? (134)生前纠葛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孩子降生的自然氛围和环境倒是蛮好的,可是装载他出生的房屋却是没有的。清原镇的风俗习惯是姑娘不能在娘家生孩子,娘家妈不能见女儿生孩子的血。陈家倒是有两铺大炕,但是他们会接纳自己即将出生的孙儿吗?这在一般家庭那是理所当然的,毫无疑问,可是陈家会怎么样呢?肖兰的预产期是在五月中旬之后。陈忠孝在五月中旬就回来了。肖兰和陈忠孝去陈家。当时,陈家的人有父母和妹妹、弟弟。大家闲聊了一会儿,陈忠孝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就说道:“爸,妈,还有几天肖兰就要生了,她不能在娘家生,就回咱家生吧,咱家有两铺大炕。”陈忠孝的弟弟陈忠礼一听,眼睛就瞪起来了,凶声凶气地说:“那她来占一铺炕,咱们都得挤一铺炕上,多热多挤,我自个都睡惯了一铺炕。”陈母急忙掐一把老儿子,骂道:“小犊子,放你妈的屁,你啥时候自个睡那铺炕了?怎么他妈的胡说呢?”陈忠孝的弟弟反应过来了,吐吐舌头说:“对对,我没自个睡过。”陈母把脸扭向一边,那张老脸满是冰霜。陈父也没有说话,满脸也是阴云密布。停了一会儿,陈父摇头晃脑地说:“我和你妈都是明白人,给咱家生孙子,行。我们欢迎,可咱家那铺炕也不好烧哇。”陈忠孝看着他父亲的脸说:“那就收拾一下。”还没等陈父说话,陈母把头又扭回来,吐了一口:“呸,三犊子,说的轻巧,你说收拾就收拾了?再说,只是炕的事儿吗?那事就多了,都是麻烦的。不花钱哪?你休想!”陈忠孝听了,也好象有点儿不高兴:“妈,那咋办哪?上哪儿生去呀?”陈母恶狠狠地说:“王八犊子,谁管你上哪儿去生?爱哪儿哪儿去!”陈忠孝听了,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他怯怯地说:“妈,那生的不是你孙子吗,你怎么能说这话?”陈母见儿子问她这话,她颠颠屁股,撇撇嘴说:“哟哟,给我生孙子?我不缺孙少女,我有外孙子,就够了!还要那什么孙子?哼!”陈忠孝听了母亲的话,也不免心里头又气又难过,这自己的孩子,就要出生了,连个生他的地方都没有,自己家里明明有两铺大炕,完全可以有孩子出生的地方,可就是家里人不同意,父母的态度也实在是不好,弟弟也是态度不好,可是,不在家里生,也确实是没有地方,还是得和父母家人商量啊,唉,可是父母的态度真是的。他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说:“妈,你说的太不好听了吧。”陈母见儿子竟敢说她,她不由得大怒,骂道:“你个妈的三犊子,你还敢说你老娘?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我他妈的就是这么说,你能咋地?我就是这样,什么他妈的孙子?我不稀罕,那大犊子的崽子,我连看都不给看,我就稀罕我的外孙子,我就这脾气!谁能把我怎么地?”陈忠孝见母亲蛮横不说理,也不敢再说什么,他低下头。肖兰听了陈母的话,真是气得不得了,这是人话吗?哪有这样的老人?这不是里外不分吗?不但不疼自家的子孙后代,反而连自己的亲生血脉的安危生死都置之度外,真是禽兽不如!肖兰她真想大声地斥责那老妖婆,但她毕竟是个礼仪之人,没有说出口!陈父见此,转了转眼珠,阴阳怪气地说:“忠孝,收拾炕就是不可能了,也收拾不好。不好烧也不行啊。别让她们娘俩凉着,别做病。再说了,在咱家生也不行啊,你妈也伺候不了,家里又没有钱。”肖兰看见他们这种态度,也不觉得奇怪,他们的为人处事的特性早就使人预料到的,看来不是炕不好烧,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肖兰来过多次了,那铺炕不是不好烧,他家的老儿子不就睡在那铺炕上吗?实际上,他们是不愿意接纳即将出生的亲孙子,又怕花钱又怕挨累。肖兰说:“钱不用你们花,就是让在这儿生就行了。别的也没什么。”陈母听了肖兰的话,皱了皱眉头:“我说不行就不行,不用我花钱也不行。我不乐意伺候。挨那个累哪,我不干。”陈父看看他的三儿子,又看了看肖兰说:“家里是不行,你们找一铺炕吧。”陈忠孝为难地说:“上哪儿找去呀,谁愿意招个生孩子的住户?”陈父他们听了一时没有话说,谁都知道,没有哪个人家愿意招个生孩子的住户。沉默了一会儿,陈忠孝就说:“到底咋办呢,上哪儿生去呀?”没等他父母开口,他妹妹陈秀梅说:“这还有啥难的?上医院生去呗。”陈母一拍大腿:“对对,上医院生去。”陈父伸出大拇指:“哈哈,还是我老姑娘聪明,一下子就想出了个好办法。高,真高,实在是高。”如今的年代,人们都愿意上医院生孩子的,但是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可没有上医院生孩子的,除非是难产。陈忠孝的妹妹竟然出了这么个主意,也够冷酷的了。实际上,这主意并不是他妹妹想出来的,而是他们家早就合计好了的,只不过是借他妹妹的嘴说出来而已。陈家就是这样,冷酷无情,根本也不讲什么血缘亲情,没有一点儿老人的慈爱心肠,也不讲什么道理,只是一味地野蛮、残忍!肖兰听到这里,也看出来了,上陈家来生孩子,那是绝对没有希望的,她真是看到了自己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事情,哪有这样的父母和兄弟姐妹?肖兰又想到了陈忠孝,她看看陈忠孝,一脸的阴云和愁苦的表情,还夹杂着一种无可奈何和怯懦的神色,肖兰回想起了结婚前后,陈家的态度,那时,就是认可黄了,婚礼不进行了,陈家也不对儿子负责,就差那五元钱的押车钱,全家人还闹得扬二翻天的。这样的推论下来,生孩子不接纳,也就不奇怪了,可惜的是,陈忠孝那么孝敬父母,亲近兄弟姐妹,而到了他的难处面前,他的什么父母,什么兄弟姐妹,全然不管。陈忠孝看看家里人这种态度,也明白了说什么也是白费,看来,也只有去医院生孩子了,他和肖兰走出了陈家。陈家不肯接纳即将出生的孙子,对外边却不这样说,反说肖兰不愿意去他家生,真是无耻之极!有一天,肖兰在街里碰到了陈家的邻居王月桂。王月桂见面就问:“肖哇,你得啥时生啊?”肖兰说:“就在这个月二十多号吧。”王月桂望着肖兰的脸诚恳地说:“我虽说是老陈家的邻居,但我也不拿你当外人。我劝你两句。你咋不愿意上老陈家生呢?哪有上医院生的呢?又不是没婆家,坐月子不能在娘家。你还是去陈家生吧。”肖兰听了很吃惊:“王姐,你说什么?我不愿去陈家生?上医院生?你听谁说的?”王月桂很奇怪:“怎么了?我是听你婆婆说的。她说,她们可愿意让你上家来生啊,又要抱孙子了,他们可高兴了,还说要好好地伺候你咧。可你不去,非要上医院生去。哎哟哟,这不是砢磣人吗?你这不是犯傻吗?你可别这样。听姐话,上婆家生孩子去。”肖兰听了王月桂的话不禁大怒:“这是什么人家!什么老人?我啥时说不愿意上他家生了?是他们不愿意让我去,借口说炕不好烧,是小姑子说上医院生去。”王月桂听肖兰这么说,她很奇怪。肖兰余怒未消地说:“明明是他们不要,反说我不愿意去,真毒啊。王姐,你想想,我怎么能说不去呢?我又不是胎儿不正常,上什么医院?就是上医院了,还能在医院呆一个月吗?是给他们家生孙子,他们连亲生骨肉都不要,还腆脸说我不去,真是气死人!”王月桂点了点头:“啊,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也觉得奇怪呢。他们是不愿意伺候,又怕花钱,他们家是站上人,贼抠。这老陈家也真是的,自己家的亲孙子都不要,没见过。”王月桂说到这里,不住地摇头叹息。肖兰听了,心里还是气愤不已。王月桂看看肖兰,接着说道:“大姑娘家的孩子可是左一个右一个地给看着,亲孙子一个也不要,一个也不看,你大伯哥家的孩子,你老婆婆就不给看,不是你大伯嫂的娘家妈给看着吗?这家人家,可真够缺德的了!”人们听说陈家不肯接纳自己的亲生孙子,都嗤之以鼻,就连肖兰的老同事于老师都说:“那不是人干的事儿。”这个老教师,是个好脾气都愤怒了,由此可见,陈家的做法也太不近人情了,简直是没有人性!数年之后,陈家的小女儿,就是出主意让肖兰上医院生孩子的陈忠孝的亲妹妹陈秀梅因为和婆婆不和,被她父亲接回了家,就在肖兰想生孩子的那铺炕上住下来了,和她同住在一铺炕上的还有她的丈夫王全。 (135)肖兰生子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上一次,肖兰和陈忠孝到陈家去商量在陈家生孩子的事没有结果。眼看就要到日子了,生孩子的地点还没有,真是急死人了,肖兰就让陈忠孝自己再和父母商量商量。陈忠孝也是万般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又和父母商量。陈忠孝是再三再四地恳求甚至是到了哀求的地步,就差双膝给父母跪下了,那陈父陈母不仅不答应,还把陈忠孝骂了个狗血喷头,这回也不托故炕不好烧了,不管那什么孙男地女,也不在乎什么道义情理,哪怕是到大街上去生,也毫不可怜收留。陈忠孝他不敢说什么,只得怏怏而回。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诉说后,很是气愤,她看看陈忠孝那沮丧的神态,皱着眉头说道:“你家怎么这样不通人性?你那么听话孝顺,他们反而对你是薄情寡义,连半点儿疼爱都没有,什么爹妈?真是的!”陈忠孝此时他还能说什么呢?是啊,自己对父母及全家都是顺从、尽忠尽孝,可是反过来,他们对自己是毫无情义,什么什么都不管。结婚,家里头不仅什么都不给买,还整些乌七八糟的乱事,尽给自己出难题,就是婚结不成了,媳妇失去了,自己打光棍,父母他们也毫不在乎!好歹是自己把那积攒下来的为数不多的津贴费拿出来,才结成婚,自己积攒的一箱子东西,也都差不多被家人拿去了,所剩无几。现在,眼看孩子就要出生了,家里有现成的一铺炕,都不肯借用,肖兰也对父母说了,不用他们花钱,这都不行!父母真是铁石心肠啊,为什么对我这样啊!尽管如此,他们是父母,我也不能和他们撕破脸皮,那都是自己的亲人啊,我也不敢说别的呀!肖兰见陈忠孝低头不语,哭丧着脸,她也没有说什么。正在俩人都沉默不语的时候,刘志斌从外面回来了。刘志斌看女儿和女婿的神色都不正常,就猜到是生孩子的地点没落实刘志斌觉得还是得问明白。刘志斌看看陈忠孝,又看看肖兰问:“忠孝,和父母商量妥了吗?”陈忠孝沮丧地摇摇头说:“没有。”刘志斌追问了一句:“他们怎么说?”陈忠孝没有抬头,他也不好说,嗫嚅着说:“嗯,他们也没说什么,只是炕不好烧。”刘志斌说:“那就收拾收拾啊。”陈忠孝没有马上回答,肖兰看他一眼,哼了一声。刘志斌又问了一句。陈忠孝不得不回答了,他说:“收拾不了。”刘志斌听了,不由得皱眉头:“那怎么办?”陈忠孝无奈地说:“反正那头不行,要不,租一铺炕吧。”肖兰没想到陈忠孝说这种话,生气地说:“什么?眼看要生了,上哪儿租去?谁租生孩子的呀?”刘志斌担心地说:“急着忙慌的,不好租,再说炕好不好烧都不一定,弄不好做病,女人生孩子可是一大关哪!”这时候,肖兰忽然觉得肚子很疼,不由得“哎呀”一声。刘志斌急忙问:“兰儿,怎么了?”肖兰呲牙咧嘴地说:“我肚子像抽筋似的疼。”刘志斌一听,急得大声说道:“天哪,快了,要生了,你们可怎么办啊?”陈忠孝神色懊丧地说:“我也不知怎么办了,唉。”肖兰瞪了陈忠孝一眼说:“都到这时候,你还没主意了,你回来干嘛?”陈忠孝双手一摊说:“我也努力了,可是――”肖兰见陈忠孝没说完,就问:“可是什么?说呀。”陈忠孝摇头说:“不说了,说了也没用。”肖兰又怒气道:“哼,准是没好事。哎哟――到底怎么办?”陈忠孝没有说话。肖兰捂着肚子说:“跟你算倒了霉!”陈忠孝也赌气地说:“现在也不晚!”肖兰想说什么,刘志斌制止了她:“兰儿,快别瞎说。唉,得了,我也豁出去了,你们就上医院生,然后回我这儿。”陈忠孝一听,如获重释,脸色和悦起来说:“这――”肖兰很犹豫说:“妈,这恐怕不好吧?”刘志斌叹口气说:“唉,要不怎么办?眼瞅着要生了,连个地方都没有,我不能瞅着不管哪!”肖兰虽然不愿意在娘家坐月子,但陈家不收留,又能怎么办呢?肖兰只好去医院生孩子。临生前几天,肖兰的肚子就开始疼痛,由阵发性过渡到连续性,折磨得她真是难受极了!临生的前一个晚上,是肖霞陪肖兰在医院的妇产科室住的。那时,肖兰认识医院里的妇产科大夫李大夫和赵大夫等三人,其中有个佼佼者是她同事郭世连的爱人周瑜妍。陈家没有人来陪肖兰,陈母――肖兰丈夫的母亲――即将出世的孩子的亲奶奶――肖兰的婆婆,只是在孩子出生的时辰才来到现场!第二天的中午,生时更是疼得不得了,肖兰直叫喊,怪不得电视剧里有生孩子的镜头,都是一片叫喊声,电视剧真是有实际生活啊!这时候,给肖兰接生的是李大夫和赵大夫,那周瑜妍因为有个大手术,没有功夫来给肖兰接生,她再三地表示了歉意,但她脱离不开,这个周大夫,人长得很漂亮,技术也比较高,在医院的妇科里,是个顶梁柱级别人物。李大夫和赵大夫,她们和肖兰也比较熟悉,都很负责任,她们早早地来到了肖兰的病房,守候着肖兰的临产。十一点多钟,在肖兰的一片叫喊声中,孩子降生了!这是一九七四年五月二十一日,阴历是四月三十(前四月)。孩子出生在当天的午时,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刻,算命先生说,这是好时辰,会给他带来好运气。以后的有些事实证明了这一点。孩子一落地,肖兰就轻松了,肚子也不疼了,她长长地松了口气。大夫把孩子从肖兰的床抱到临近的床上,孩子就睁开眼睛大声的哭啼,陈母大声地说:“呀,是个胖小子。”肖兰很高兴,肖霞也很高兴。大概那时的人们特别喜欢男孩,如今的人们多是喜欢女孩。肖兰急切地想看看孩子,他是肖兰未做成人流而存活下来的小生命,他是在肖兰最该快乐幸福而却痛苦失意的时候诞生在肚子里的胎儿,他是肖兰怀胎十个月历尽折磨而发育成熟的孩儿,肖兰要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孩子洗完了,也包好了,也终于来到了肖兰的床上。肖兰欠起脑袋,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他。新生儿,他白白胖胖的,也干干净净的,不象有的新生儿,或是黑乎乎的,或是黄黝黝的,看起来不干不净。孩子的脸上鼓嘟嘟不象有的新生儿瘪瞎瞎的,净是老干皮,松巴拉叽的。孩子的脸色白中透粉粉里浸白,皮肤细细的,嫩嫩的,润润的,亮亮的。小眼睛不大,但是特别有神,眼睛的形状不算美,很象他父亲的眼型。鼻子长得很周正,既不尖尖的也不扁扁的,镶嵌在眼下嘴上,恰到好处,不偏不歪。嘴巴不算大,有点儿趋于小型,嘴的形状很美,线条分明,有如花骨朵,不是男性的阳刚之气,这也许就是因为他太小了,刚刚出生,尚在柔弱之中。肖兰看了孩子的整个头部,心花怒放,喜欢的不得了。肖兰又往下看。孩子的胸部高高的,肖兰就担心起来,是不是鸡胸脯?后来才知道,那是胖的,是细细的、嫩嫩的肉。肖兰轻轻地拽出孩子的小胳膊,抚摸着孩子的小手,小胳膊圆圆的,小手胖乎乎的,摸摸孩子的小脚丫,也是胖乎乎的。孩子的小身体是多么地可爱呀,肖兰真是太喜欢他了!肖兰不由得吻着孩子的小脸,一切的痛苦和烦恼都已不复存在,肖兰的心里只有自己的孩儿,他给了肖兰幸福和欢乐,他也给了肖兰自豪和勇气,他也给肖兰带来了梦幻和希望。他是个新的生命,他就是希望的再生!陈忠孝也仔细地看看自己的儿子,他的脸上也有了喜色,但心里是怎么想的,肖兰不知道,但他的脸上的神态给肖兰了一定的信息。这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啊。陈母见到了孩子,没有什么大的反应,这是儿子的孩子,虽然说是自己的亲孙子,但在她的心里,并没有什么特别欣喜之意,她从来都不拿儿子的孩子当回事,这明明是自己家的后代,她的心里,只有女儿的孩子,才是她的心尖。刘志斌没有去医院,家里离医院很远,当她听说女儿生了个大胖小子的消息之后,心里真是乐开了花,浑身的难受的感觉也似乎都无影无踪了 。她和陈母是截然不同的母亲,她爱子孙后代,不管是儿子家的孩子,还是女儿家的孩子,在她的心里,都是一样的,她对他们,都是给出自己的所有的爱心,在他们面前,她永远是慈祥善良的。这个孩子的运气都很顺畅,可是,就有一次那么不顺畅,连性命都丢了!肖兰的这个独生子女,只活了三十五岁! (136) 月子期间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和孩子在医院只住了三天,准确地说,也只有一天半。那时候,正赶上镇里开体育运动大会,陈忠孝要去参加运动会,肖兰和孩子出院了他也就轻松了,他把包袱甩给了肖家人。肖兰在医院其间,是吃陈家的饭,陈家离医院很近,肖家离医院很远。尽管陈家如此待人,尽管陈忠孝在信里认识真诚深刻,他还是和其家亲近。他回他家去取饭,无非是疙瘩汤,小米粥外加鸡蛋。第二天,陈母就说:“没鸡蛋了,拿钱买鸡蛋。”陈忠孝给他妈五元钱,那时鸡蛋是七分钱一个,能买七十个鸡蛋。其实,给肖兰的饭,鸡蛋也就是两三个,一点儿也不多给,这在医院也就是呆了一天半时间,顶多也就是四顿饭,鸡蛋也就是十个八个的,一个儿媳妇坐月子,老婆婆就给了十来个鸡蛋,就说没有钱了,这也真是太说不过去了。在家生孙子不要,在医院生孩子,还不肯给鸡蛋吃,天下还有这样的人家吗?陈家的人,遇到了肖兰这样的贤惠的儿媳妇,没有挑三阻四的,对他们不良行为,也不说什么,更不对垒,他们还不觉得这个儿媳妇好,真是说不过去。而且,他们家的三儿子陈忠孝对父母也是绝对地孝敬和服从,父母怎么做的不好,他也忍受着。陈家对此一点儿也不反思。第三天早上。肖兰他们刚要回肖家,肖春阳来到了医院。肖春阳看看新生儿,笑道:“喔,是个小子,又白又胖,挺招人稀罕。肖兰,你身体怎么样,吃饭好吗?”肖兰见父亲来看她们娘俩,心里很热乎,说:“爸,我都好,不用挂念。你怎么样?”肖春阳有点儿黯然,说:“我嘛,就那样,还行吧。”肖春阳说完,从兜里掏出五元钱,给肖兰说:“给你点儿钱,买点儿鸡蛋。”肖兰见父亲不但来看,还给钱,心里很感动,说:“爸,钱你自己留着花吧,我还有钱。”肖春阳把钱塞到肖兰的枕头底下,说:“你有钱是你的,我这点儿钱不多,是我的心意,你怎么能不收呢?”肖兰只好收下。肖兰没有想到父亲能来看她和孩子,而且还有所表示,父亲的行为,比陈家都是好多了,父亲的到来,肖兰心里自然地想到了父母的分居,心里很是凄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父母才能破镜重圆。本来,肖兰想和父亲多说几句话,但是,这时候的陈忠孝正张罗回家,肖春阳也就不好多呆了,他和肖兰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就起身离开了病房,肖兰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心里是悲哀和失落,她都流出了眼泪。也不知道陈忠孝回父亲家在哪里弄来了一辆小车,陈忠孝的弟弟陈忠礼推着肖兰,陈忠孝和肖霞换着抱住孩子,一行人向肖家走去,陈家的其他人谁也没有到场,就是在他们陈家的家前面走过,也没有人出来看看的。肖兰回家时,剩下的鸡蛋连同陈家的邻居、同事给肖兰的鸡蛋陈家一并扣下,一个也没有给拿回来。肖兰的母亲心疼女儿和外孙,肖家人可怜肖兰这个产妇和新生儿,收留了肖兰娘俩,这是给陈忠孝解决了难题,减轻了他的负担。肖兰的孩儿并不是肖家的子孙后代,他们竟然收留,而肖兰的孩儿是陈家的亲孙子,陈家却拒之门外!孩子的出生,陈家一分钱都没花,还赚了不少鸡蛋,肖家却花了很多钱。陈忠孝的姐姐什么也没有给,一分钱都没花,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她生孩子时,肖兰还给买了东西去看她。上述这些,是多么鲜明的对照哇!肖兰回家之后到满月,陈家连一个人影儿也不见,他们连看都不看一眼,何况这里有他们的亲孙子!亲侄儿!回到家之后,肖兰的老母亲对孩子十分疼爱,日日夜夜地守护着,生怕孩子受一点儿委屈。肖兰的妹妹肖霞是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姑娘家,就给孩子洗屎布和尿布,一点儿也不嫌脏和臭,肖兰觉得过意不去,就让陈忠孝洗,陈忠孝一点儿也不通人气,不但不洗,还发脾气,和大家生气。自从医院回到家里到他回部队这十多天里,陈忠孝什么也不管,天天(三天运动会)上运动会场,天天回他家,一天连个人影也不见,每天都是晚上十点多钟才回来。回来诸事不管,孩子不看,活不干,倒头便睡。第二天吃过早饭就走,比上班还忙。一直到他归队的头一天下午,他才不走了。他从衣兜里掏出钱来:“给,这三十元你用吧。”肖兰接过钱来:”你不是说有一百多吗?怎么给这点儿?”陈忠孝很不高兴地说:“给我妈五元买鸡蛋,剩下的运动会上和我爸、老疙瘩吃饭用了。”肖兰听他一说,有点儿不快:“什么?吃饭怎么花那么多?”陈忠孝生气地说:“咋地?请他们吃几次饭不行啊?”肖兰也有点儿气:“我没说不行。不过,也花得太多点儿了。你不知道家里用钱吗?许多东西,孩子用的,大人用的,多是我妈买的。我妈也没有多少钱。你家给孩子买什么了?现在家里一点儿钱也没有了,你不知道吗?”陈忠孝大怒:“我没叫你妈买,你妈愿意,我家没钱!”肖兰的气也上来了:“什么?你真不讲理。你家没钱,在你身上就没钱了。前几天不是给你妹妹买的手表吗?还给你姐的孩子买个小推车吗?”陈忠孝横叨叨地说:“你少提人家。”肖兰也不让劲儿:“你个糊涂虫,一味地向着你家人,可他们拿你不当回事儿呢。我家对你这么好,你对我家却一点儿也不领情!”陈忠孝一仰脸:“我才不糊涂呢,领情,领什么情?!”肖兰更加气恼:“你个狼心狗肺!”陈忠孝“嗷”的一声,想上前来打肖兰。肖兰见了,又吃惊又伤心,也不惧:“你打,你打,还反了你!”陈忠孝放下了手,转身拿起一个茶杯,摔得稀碎。肖兰忍不住大哭起来。这时候,母亲和妹妹不在家,她们上街去了,意思是陈忠孝明天就走了,让肖兰一家三口单独呆在一起,可是,陈忠孝却不珍惜这难得的时刻。邻居张大嫂听到了不正常的声音就过来了。她可能也听到了一些内容,她就说陈忠孝:“我说忠孝啊,有啥事儿也不能在月子里和她二姑吵架呀。你就不怕她做病?”陈忠孝凶声恶气地说:“病就病。”陈忠孝是一点儿也不把肖兰放在心上,这是个什么人呢。张大嫂很不高兴:“咦,你这是啥话?不是当嫂子的说你,你也太酸性啦。女人生孩子做月子就是过鬼门关哪。你不关心谁关心,你不心疼谁心疼?当初你只图快活呀,这阵子咋啥都忘了?当老爷们的也没有像你这么当的呀。”陈忠孝听张大嫂这么说他,他就只好听着,也无言以对。张大嫂又说:“你还有啥不知足的?这坐月子的地方啊,管孩子啊,洗尿布、屎布啊,伺候月子啊,买这买那啊,不都是娘家人吗?咋没看婆家一个人影儿?你们家连大胖孙子也不管管,真是的!”陈忠孝无言以对,默不作声。张大嫂看看陈忠孝,又说:“你又咋样?你又是当丈夫的又是当爹的,你都干啥啦?你的老婆,你的孩子,正经八北的就是应该你管,可你管啥啦?一天也不见个人影,横叨叨,还要动手打人,你可真不像话。我可告诉你,再不行和她吵架,更不许动手!”陈忠孝听了张大嫂的一席话也觉得自己理亏,老实下来了。肖兰听了张大嫂的话觉得句句都是实情,说的公道,哭得更厉害了。不到孩子满月的时候,陈忠孝走了,走的好!陈忠孝走后,肖兰躺在炕上一边沉思一边流泪。他这个人怎么是这个样子?那封长长的信说得多好,我以为他能变好了,结果他还是老样子。他说的和做的怎么就是不一样啊,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不曾想到他是这个样子,虽然在我看了他的检讨信时也曾有过怀疑和担心。我不知道将来他会是个什么样子,我的心里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有点儿迷茫。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无疑,那就是他的脾气不好,好急眼,火爆爆的,我们家里没有这么大脾气的人,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能会安生吗?他又是非不分,黑白颠倒,陈忠孝对我家的表现没有什么领情之意,对他家的表现也没有什么不满和反感,对自己的表现也没有什么愧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能会有幸福吗?现在又多了一个孩子,在如今的情况下我又能怎么办呢?肖兰没有个明确的答案。肖兰不自禁地抱起了孩子。孩子长得又白又胖,睁着双眼紧紧地看着母亲,嘴角还在微笑,肖兰亲了亲孩子的脸蛋儿,强儿啊,妈的宝贝,看来你爸是够呛了,只有你才是我的希望,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养大成人! (137) 揭发挑拨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日,肖兰的孩子强儿睡着了,睡得很香,看来,一时半晌也醒不了。刘志斌、肖兰、肖霞娘三个聊天,不知不觉地就说到齐霸歪身上了。肖霞气愤愤地说道:“那齐霸歪可坏了,最能挑拨离间,见缝就插针,有窟窿就下蛆,真是头顶冒脓、脚底生疮――坏透了!”刘志斌叹口气说:“不知道怎么地,她就和咱们作对,专门破坏咱们家的事,真是太不贤惠了。”肖兰也皱起了眉头,说:“就是呢,她到处挑拨,我看她在陈忠孝身上就没少挑拨离间。当然,那陈家也是在陈忠孝面前总是挑拨,破坏力最大。可那齐霸歪的挑拨,坏作用也是不小哇。要不,那陈忠孝怎么那么个样子?”刘志斌点点头说:“我也看出来了,齐霸歪在忠孝面前没少挑拨,她的坏心眼可多了。”肖霞毕竟是个火性脾气,她更加气愤,说:“兰姐,自从你和二姐夫处对象以后,我就看她没安好心,你那她,见着二姐夫就热热乎乎,没完没了地唠。有一回,我就看见齐霸歪和二姐夫没说好话,二姐夫都不和我说话。”肖兰说:“齐霸歪那么坏,我哥却不认为,没看透她,这就是那句话,叫‘当事者迷,旁观者清’,这个坏透了的女人,早晚得露馅。”刘志斌说:“不只是你哥没看透自己的媳妇不贤良,恐怕那忠孝也没看透她,以为她挺好的呢。”肖霞看看肖兰说:“兰姐,你给二姐夫写信,说说齐霸歪的真实嘴脸,让他明白明白,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刘志斌说:“我看霞儿说的挺对,你就写信,让忠孝明白齐霸歪是什么人,以后就不上她的当了,不然的话,忠孝还是受她的挑拨,和你生分了。”肖兰想,不揭穿齐霸歪的真面目和歹毒用心,那陈忠孝永远都蒙在鼓里,看不透齐霸歪的本质,也就永远会上当受骗。肖兰想到这里,说:“妈,霞,你们说的都对,我写,我好好地写,叫他明白过来,他也许能在信里揭发齐霸歪是怎么挑拨的。”肖霞说道:“嗯,也许,以前你写信说二姐夫家的事,他不是在信里也明白过来,认了错吗?”刘志斌看看两个女儿,说:“我看不白写,总会有作用的。”肖兰想了想说:“他这个人,你说了事实的真相,他倒是能认识到,也能检讨,可过后还是那样。他在信中不是对他家的劣迹认识的很到位吗,可是还是对他家忠心不二,百依百顺。”刘志斌说:“那是对他家,这回是齐霸歪,两回事儿,肯定有用。”娘仨正说着,肖海来了。娘几个说了一会儿话,肖霞给肖兰使了个眼色,肖兰就反应过来了。肖兰看了一眼肖海说:“哥,忠孝在家时,我嫂子总和他嘀嘀咕咕的,不知都说些什么,忠孝就和我生气,恐怕是我嫂子没说好话吧。”肖霞见肖兰说完,接茬说:“是啊,哥,我也看见我嫂子和我二姐夫偷偷摸摸地说什么,我二姐夫就拉长个脸,准是我嫂子挑拨离间了。”肖海一听两个妹妹都说自己的老婆,他认为自己的老婆不会对肖兰也做这种下三烂的勾当,他很生气。肖海气呼呼地说:“你们怎么说这种话?你嫂子不是外人,能干这事吗?你们有什么证据?”肖兰没想到哥哥不但不相信,还这么生气,她说:“刚才我和霞说的不是证据吗?”肖霞也说:“对啊,我们说的是事实,没有说谎。”肖海还是不相信,说:“难道你嫂子和忠孝不可以说话吗?你们怎么那么多事儿,姑娘家家的,不往好了想。”肖霞见哥哥如此,就有点儿气了,说道:“问题是二姐夫听完我嫂子的话就表现不好,不是她说坏话了是什么?”肖海问肖兰说:“你们是多心了吧?兰儿,你问过忠孝你嫂子说什么坏话没有?”肖兰听了,摇摇头说:“我问过,他不承认,说没有。”肖海一摊手说:“这不就截了吗?你嫂子要是说坏话了,忠孝还不和你说吗?”肖兰显得很无奈说:“可是忠孝不说呀。”肖海口气很肯定地说:“不说,就是没有呗。”肖霞心里还是很气,说:“我嫂子肯定没说好话,她啥样我不知道?”肖海见肖霞说这话,他就怒气冲冲地说:“我看你们是血口喷人!”肖海说完,一甩身,就走了!过了十几天,邮差送信来,正好肖海要进来,就接过信。肖海看信出奇的厚,就说:“忠孝写些什么,这么厚?”肖海也不管是夫妻间的信,拆开信就看。刘志斌、肖兰、肖霞的眼睛一直看着肖海。肖海的表情,变化很复杂,也很快:专注、惊讶、恼怒、尴尬!肖海看完信,一声没吭,抬脚走了!肖兰和肖霞拿过信,两人一起读。信上写道:“关于二嫂挑拨我们的关系以及你家和我的关系,确有其事。”看到这儿,肖兰和肖霞对望一眼。肖兰说:“咱们没看走眼,齐霸歪还是真干出来了!”肖霞怒道:“这个坏女人!”刘志斌催促道:“你两往下读,看看信上是怎么说的。”信上说:“有一天,我从我家去你家,当我走到二哥家西边的大道时,远远地就看见二嫂站在大道上。她很热情地和我搭话,问长问短。后来,就说到你家谁说了算,爸爸说了不算,说你们和大哥大姐的关系不好,妈当后妈如何如何叼。”肖兰和肖霞看到这里,都气往上升!信上说:“你们如何如何对她不好,和她打架,她如何如何地忍辱负重受委屈。说你心眼儿不好使,还特别小心眼儿,不说理。结婚时想要多少多少东西,而且全家合计着要,不给就不结婚。还说你和我不一心,今后的日子很难说。”肖霞越读越气:“这个齐霸歪,真是坏透了!”肖兰也气:“心肠太毒了!”刘志斌心里也来气,说:“还有没有?往下念。”信上说:“二嫂说了很多很多,信中写不完。当时,她是一边说一边哭,我听了,心里很难过。我觉得她是你家的儿媳,你的亲嫂子,必是亲眼见,亲耳听,不会瞎编,无形中我同情了她,对你和你家人产生了不好的印象,就和你们生分了,自然就对你不好,常对你发脾气,也不愿意去你家,更不想和你家人亲近,同时,对我们的将来也产生了困惑……”肖霞看到这里,骂道:“陈忠孝也是个混蛋,偏听偏信,不用脑袋想想!”肖兰又气又悲:“他就是个混蛋,他和我是夫妻,不听我的,却听信他家人的,信齐霸歪的坏话,真是的,糊涂!”两姐妹又读:“现在,我才意识到,这样太危险了!但我当时认识不到,你在信中耐心地开导,我才觉醒了。我再不觉醒,就会失去对你的感情,我们就会失去幸福,我真是太糊涂了!”肖霞读到这里,插言道:“嗯,这还明白了。”信上还说:“二嫂是为了发泄私愤,不惜挑拨离间,兴风作浪,她真是害人虫!你当时觉察了,问我我还不说,我以为你们是一家人,我怎么说呀。”肖霞点点头说:“这几句还算人话,再不觉醒就完了!”肖兰心里很难过,说:“唉,他怎么这样糊涂?我怎么遇到这么一个混蛋?好话听不进去,坏话却接受,不知道会生出多少是非来,我真悔呀!”刘志斌的心里也不是好滋味,但她劝道:“他不是认识到了吗?以后,就不会上当受骗了,你就大量点儿吧。”肖霞怒道:“他混蛋,那齐霸歪更是坏透了,有她,天下就不会太平!”肖兰不无担心地说:“将来他会怎么样呢?我不知道,但我担心他还会听信谗言犯糊涂,和我同床异梦,那可就毁了!”刘志斌听了女儿的这几句话,心里也不安起来,肖兰结婚前后,还有这生孩子的前后,许多事情,都表明了陈家确实不是个善良的家庭,他们对陈忠孝尽管不好,但却对陈忠孝进行着反面的教育,处处地辖制着陈忠孝,而这个陈忠孝,看样子,脾气很大,总好气哼哼,酸了吧唧的,他不仅如此,还像是挺听他家人的话,这样的情况,不能不使人担心。 刘志斌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她不能说出来,怕女儿受不住,她就微微地一笑,劝肖兰道:“也许忠孝不会这样的,你就别太担心了,等他转业回来,你们就自己找到房子自己过,不和他家参合在一起,兴许忠孝就会好了。听妈的话,心情好好的,孩子还吃奶呢,心里不好了,没奶了,孩子就不好办了。”肖兰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但她的心里还是悬着,隐隐约约地感到自己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母亲的几句话,给她的是一粒宽心丸,至于陈忠孝转业回来,能怎么样,现在还是不太好说的,肖兰想到,自己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必须保持好的心境,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138)光阴荏苒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忠孝走了,家里是少了一个人,但是家里头有肖兰的老母亲、妹妹、肖兰,还有新生儿。那时,肖兰的弟弟肖华不在家,他到千里之外的姐姐家里去了,肖兰的父亲在大哥肖辉家。肖兰娘四个过得很快活,当然不是没有烦恼的,但是烦恼并不是来自于他们娘四个本身。母亲刘志斌有来自于肖春阳等人的骚扰,肖兰有来自于陈忠孝的不良表现和陈家的劣迹,但这些并不能抹杀肖兰他们娘四个酿造的快乐,尤其是强儿给他们带来了无限的乐趣。肖霞本来不会使用缝纫机,但是为了给强儿缝制衣服,她就到别人家学起来,那时肖家没有缝纫机。肖霞在做衣服和做饭方面都很擅长,表现出来的是心灵手巧。肖霞她很快地就学会缝纫机了,给强儿做了一顶小白帽,上边还镶了红边,帽子的形状如大夫的工作帽,这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婴儿时髦的帽型。强儿戴上帽子照了一张百日相,这是他来到人世间的第一张照片,很有纪念意义,肖兰他们是想保留起来,可遗憾的是这张照片最终还是遗失了。肖霞还给强儿做了一件上衣,那是件花衣服,粉色的底儿上飘着粉色的花。在衣服的前胸上镶着沙蓝色的边,下面还捏着细细的褶儿。这是有一定难度的,可是肖霞这个初学者却做得相当成功。后来,肖霞又给强儿做了一些衣服。刘志斌也不会使用缝纫机,她就用手工来给强儿做衣服,她的做工相当好,她把对外孙子的爱都缝进了衣服里。远在千里之外的肖香还给强儿寄来一包衣服,一年四季的都有。强儿的这些衣服,肖兰一直保留了三十多年,直到进京之际才把它们送人。母亲刘志斌身体不好,多少年来她就坐在炕上,尤其是冬天,她咳嗽得下不了地。刘志斌就在炕上,把强儿抱在怀里,亲亲强儿嫩嫩的小脸,摸弄强儿胖胖的小手,脸上堆满了慈祥的笑容,下巴壳一上一下的逗着孩子:“喂呀,强强,姥姥的大外孙子,真乖啊,真招人稀罕哪。”那时的强儿仿佛也听懂了姥姥的话,小眼睛盯盯地看着姥姥,他嘴里发出“哦,哦”的响声,用婴儿特有的语言和姥姥交谈着,还不时地发出了动人的笑声。肖霞很会照顾小孩,有了她的帮助,肖兰就轻松多了,强儿的尿布和屎布差不多都是肖霞洗。肖霞包孩子或是给孩子穿衣服,她都小心翼翼,而且弄得板板整整的,生怕弄痛了孩子,生怕孩子不舒服,哪怕是一点点的,她都不允许出现。肖兰的奶不够孩子吃,就得喂孩子奶粉,肖霞在调配奶粉时,相当细仔,一丝不苟。她把奶粉和水的比例调得非常准确,然后亲口尝试一下温度,后来熟练了,她就用手一摸就知道可否。给孩子洗澡的时候,肖霞更是认真负责,什么水温哪,什么水量啊,她都调得恰到好处,洗时,她的动作非常轻,非常到位。这个孩子的名字,是陈忠孝给起的,大名叫陈志强,小名就叫他强儿或者叫他小强,意思是他各个方面都强于别人,出人头地。孩子虽小,但是事儿很多,吃喝拉撒睡,一桩接一桩。刘志斌和肖兰、肖霞娘三个共同照看一个孩子,一天天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这里面出力最多、也最辛苦的要数肖霞了。刘志斌一辈子生过七个孩子,当然,如何照顾孩子,她是经验丰富,奈何她年老体弱,疾病缠身,不能过分地劳累。肖兰她在知识上是比家里任何一个人都出众,工作上也是游刃有余,但她在家务活和伺弄孩子方面,可就是门外汉了,不会伺弄,还笨手笨脚的。只有那肖霞,她却有干家务活和伺弄小孩子的天才,她也不曾学过,更没有经历过,可她就是会,而且是轻车熟路,得心应手。因而,肖霞就挑起了家务和伺弄孩子的重担。肖霞这么辛苦,这么劳累,她一点儿都不觉得苦和累,整天忙忙碌碌,她还很快活,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陈忠孝走后,也时常地来信,信里也问孩子的状况,也问刘志斌、肖兰、肖霞的状况,但是,他在信里没有对他的家有一句谴责,对自己的善恶不分、黑白不明也没有认识,只是对自己的酸性脾气,简单地检讨几句,肖兰也是不感兴趣,对他也是心里有些凉意。肖霞的品行、性格、勤劳、心灵手巧等优点,被肖家的邻居老马婆子看中。这个老马家,就是肖春阳挨批挨斗时,监视肖家的那个老马家。事过几年了,肖春阳早已安然无事,那老马家的大儿子也就去了齐齐哈尔工作,并且也结婚了。老马家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只有大儿子结婚,其余几个尚在该谈婚论嫁的时节。老马婆子相中了肖霞,想给她的二儿子做媳妇。老马婆子托人说媒,可是,肖家的娘几个想去牡丹江肖香那里,所以,没有答应,老马婆子遗憾了好多天。等到肖霞上山下乡时,那是在孩子四个月吧,刘志斌就犯愁了,她直摇头,对肖兰说:“咳咳,看你妹子走了,你咋整?”肖兰也觉得很失落。肖霞走的时候,抱着强儿亲了又亲:“大外甥啊,小姨可要走了,不能再照顾你了。”肖霞掉了泪,刘志斌也掉了泪,肖兰也掉了泪。肖兰的心里特别伤感,从此以后,就要和妹妹天各一方。肖霞走了之后,肖兰的担子加重了,有时就弄得手忙脚乱。刘志斌硬撑着病体来帮肖兰,肖兰还尽量地不让她干。孩子一天天地长大了,体重也增加了,刘志斌抱他就很吃力了,而且渐渐长大的孩子也学会了淘气,就更不好看了。刘志斌一天天地很累,外加肺气肿病也折磨着她。肖兰还上班,校领导照顾她的孩子小,班主任工作就不用她了,由一个姓徐的男老师接班。肖兰虽然卸掉了工作上沉重的负担,但是她很舍不得那些学生,他们也没忘了肖兰。肖兰的具体工作就是只教两个班的语文课,每天就两节课,比较轻闲,也正好能腾出一些时间和精力来照顾家里和孩子。就在这困难的时候,肖华从姐姐家回来了,他给解了围。不但肖华抱强儿帮助照顾,还有他的同学一帮小兄弟也是如此。说也凑巧,肖兰的学生、也是她的邻居老罗家的大女儿罗中文,相中了肖华。这罗中文长得丰满高大,是个好姑娘,她还很开放,和刘志斌说:“肖奶奶,我想和我老叔处朋友。”刘志斌婉言谢绝。那罗中文自是哭了好几场,遗憾自己失去了好姻缘。刘志斌生的几个儿女,哪个不是优秀,让人心仪痴迷?但是过了两个月,肖华又走了,到牡丹江的姐姐家去看看工作的事有没有眉目。肖华这一走,家里头又只剩下三口人啦,天气是越来越凉了,刘志斌的咳嗽有增无减,也没有好的办法,只是用药顶着。肖兰一个人忙里忙外,很是辛劳,但是,她心里头还是很高兴的,孩子在一天一天地长大,越来越招人喜爱。平时,陈家的人,老老少少,没有人来看强儿一眼,也没有人来帮助看孩子,在他们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亲孙子。这样说,也似乎不精确,陈家人还有一次的行动,但却给肖兰和陈忠孝之间制造了矛盾。那是孩子满月那天,陈母派自己的小女儿陈秀梅来肖家,接肖兰和孩子去陈家,这是清原的风俗习惯,这就叫做“躲骚窝”。肖兰是一点儿也不想去陈家的,坐月子一个整月,陈家人是一个人都没有来过。这次躲骚窝,不知道陈家出于什么心理。肖兰还是去了。到了陈家之后,陈母却不在家,和四儿媳姜玉艳去了乡下,那里有她的亲属,既然你把孙子接过来,你就在家呀,可她却走了,这是什么态度呢?陈家只有陈秀梅和她的父亲陈德生在家,当然,陈德生去三中上班的。陈秀梅见了自己的这个亲侄儿,也是冷冷淡淡的,那老陈头呢,也没有什么大感冒,话话扯扯地说了几句话,算是表示了长辈对晚辈的疼爱了。陈秀梅并没有抱过自己的侄儿,一路上,都是肖兰抱着孩子,她也不亲近孩子,更不管肖兰累不累。这时候的肖兰,身体很不好,很瘦,而且大便带血,肖兰把这情况写信告诉了陈忠孝,过了几天,陈忠孝就来信了,上面说:“你的身体很好,怎么你说不好,你是什么意思?是骗我让我不得好过吗?”肖兰看了信,就想到这一定是陈秀梅写给陈忠孝的信里说的,肖兰心里很伤感,自己的话,丈夫不信,小姑子的话,丈夫却深信不疑,还来谴责自己,肖兰的心里一片阴影笼罩着。从此以后,再没有陈家人来看过接过强儿了,肖兰并不放在心上。 (139)分居之后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春阳到肖辉那边后的不多日子,他就要起户口,肖海哥几个都很奇怪。因为当时商定的是父母暂时分开,又不是离婚,要分户口干什么?但是,肖春阳的态度坚决而强硬。肖海问父亲:“爸,您要落到大哥家的户口上吗?”肖春阳摇摇头说:“不,我要单立。”肖海劝说道:“公安局不给单立,你要单立干什么?你和我妈分开是暂时的,等你们都想通了,再归到一块儿。”肖春阳瞪了肖海一眼坚决地说:“我要和大孙子立一块儿,他就不下乡了。”原来如此!当时正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鼎盛时刻。政策规定,家里有特殊情况的可以不下,比如,家里只有一老一小的,但必须是一个户口的。肖海马上意识到:怪不得父亲非要起户口不可━━怪不得大哥愿意让父亲去他家━━怪不得父亲又变回去了而且还变本加厉━━怪不得大哥大姐挑唆父亲与母亲离心离德━━怪不得好端端的一个家被搅得分崩离析!真是祸起萧墙!当然,利用老父以便儿子不下乡,只是肖辉他们的目的之一,事实上并不这么单纯。不管肖辉他们有多少个目的,关键是,肖敏、肖辉为了满足个人的欲望,连亲生父亲的幸福安康都不顾,岂能顾及他们的继母?更何况是他们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肖海仰天长叹:好狠毒的大姐大哥!好糊涂的亲生父亲!好可怜的善良母亲!好不幸的兄弟姐妹!在这样的真相下,刘志斌即使是和肖春阳分开,她也不会得到安宁,但境况毕竟是好多了。肖春阳在肖敏、肖辉的挑唆下,或是肖春阳在肖辉那儿不舒服的窘迫下,他总想回家,他就时常地回来和刘志斌吵架,使刘志斌不得安宁。何况刘志斌她还有一个很不贤良的儿媳妇━━齐霸歪时常给婆婆出难题或者是歪擓邪拉,无事生非,可想而知,刘志斌怎么能得到安宁呢?刘志斌她是个苦命人,她得尝遍人间的苦难才能完成她的劫数,不知道老天爷何以如此不公,如此这般残忍地对待极端善良、极端贤惠、极端勤劳的女性━━那可怜的刘志斌!肖春阳那被他的三小姨子和他深爱的一双儿女愚弄而扭曲的灵魂早已僵硬不化了,他自然会按歪邪畸形的意识形态去为人处事。肖春阳不认为自己错,他觉得很委屈,他要讨回公道,他陡地志气起来变得很疯狂。肖春阳经常跑回家,和刘志斌吵闹。肖海哥几个一去看他,他就大骂不止,甚至把几个亲生儿女逼的哭哭啼啼的走了,他还觉得不够劲,还要发泄自己的郁闷之气。回过头来,看一看,肖香哥仨商榷父母的问题决定之后,把这个分居的决定告诉了肖春阳的时候,他并没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他有些蔫头巴脑的,显然,心里头还是不愿意和刘志斌分开,还留恋着这个家,根本没有如此愤怒的情绪。可是,当他到了儿子肖辉给他安排的地方之后,也就是说,他到了肖辉那里,他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呢?肖辉把他的父亲用驴车拉回来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把父亲拉到自己的家里,而是直接地拉到了第一小学的空房子里,肖辉和一小的校长崔兆贵说:“崔校长,我的老父亲让我那后妈和她的几个儿女给撵出来了,我家又没有地方,我想求你让我爸住在咱们学校的空房子里,以后我再想办法 。”崔校长一听,大吃一惊:“什么?这怎么可能?”崔校长对肖香有很好的印象,对其他几个兄弟姐妹也不是一无所知,他感到太奇怪了,这太意外了,肖辉见崔校长不信,就说:“这是真的,我怎么能说谎?”崔校长没有再说别的,就答应下来了。这肖春阳一住进一小的空房子里,他的大儿媳刘秀青不能不来,她来了就说:“哎哟哟,爸呀,你怎么让人家给撵出来了,这多磕碜哪,你可是一家之主哇,怎么倒反天罡了?唉唉,那后婆婆娘几个也忒牲口了。”她说着,还叹气不止。刘秀青的这几句话,肖春阳可是吃惊不小,这是怎么说,没想到哇,不是说三人合计的,暂时分开的吗?怎么撵出我来,肖春阳等肖辉回来了,就问他,自己是不是被撵出来的,肖辉讥讽地说:“爸,你怎么这么糊涂,不就是这么回事吗?”这之后,肖敏、肖辉的几个孩子,还有齐霸歪,都来说三道四,把个肖春阳挑拨得既悲伤又愤怒。肖春阳和刘志斌并没有离婚,他还应为刘志斌和未成年的子女提供生活费,这是他的人生义务和他的法律责任。但是,肖春阳他不情愿去做,所以行动起来就非常巴劲,更何况有他的宠爱儿女——肖敏、肖辉的挑拨离间和欲饱私囊的叵测居心在兴风作浪,这就加深了肖春阳和刘志斌之间的裂痕,使重归于好的美梦成为泡影。同时,也逼使肖霞走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之路。本来,肖霞是可以不下乡的,单位领导亲自到肖家来动员肖霞下乡━━肖霞在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政策规定线之内(因为肖霞和肖华都没有工作两人必下一个,不久,肖华的户口就迁往外地)。清原一中的领导赵广春一看肖家的状况,感到很为难,尤其是看到年老体弱、病魔缠身、多灾多难的刘志斌,他们动了恻隐之心,无法再动员下去。但是,肖春阳却毫无慈悲怜悯之心,其实,在肖香兄弟姐妹五人之中,肖春阳最疼爱肖霞,而此时此刻,他连最起码的骨肉之情都没有了,真是:凭尔去,任淹流!结果,肖霞一气之下,去了千里之外的牡丹江农村。肖霞寄居在姐姐家中(姐姐家中人很多,婆婆、姑婆等),姐姐和婆婆早早地起来给肖霞做饭,肖霞孤身一人骑着自行车到十几里地之外的农村去干活。肖霞在没有门的房子里编筐,房梁上结满了冰流子,冻得她浑身发抖。她就这样遭了好几年的罪才结束了知青上山下乡的生活。等到知青返城工作时却没有肖霞的份儿,因她既没在家乡下又不是当地的下乡青年,当时没有得到牡丹江市知青办的认可,她没有证明。肖霞的的确确是下乡了,而且是属于知识青年上山下乡那一类。她也确确实实吃尽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苦头,可就是没有人替她说句公道话。多么不幸多么冤屈的肖霞呀,她一辈子都没有正式工作,终身享受不到退休的待遇!尽管如此,肖春阳有时也表现出情感来,这可能是在有人正面的劝导下或是在他灵魂深处残存的伦理血缘理念的流动下,也可能在他的宠儿们不能善待他而回味肖香这帮儿女的孝顺的情境下或是在他既不能视为一生的重级归宿又在离开之后逐渐思归的家的矛盾交错下。肖春阳的慈祥便闪烁着依稀可辨的光芒。他也曾问过小女儿下乡的情况。他也曾问过小儿子去外地的安排。他也曾问过二女儿(肖香)的家境。他也曾去过二儿子(肖海)的家。他也曾去过医院看三女儿(肖兰)的初生儿还给了五块钱。这情景,至今肖兰还记得清清楚楚,心里就有些伤感和遗憾━━匆匆一晤,没有和老父好好聊聊。肖春阳总想回家,但他一点儿也不想改变自己,因为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什么错处,张口闭口就是刘志斌不对。刘志斌对肖春阳的想回家好像也不强烈反对,只要肖春阳能够有所转变。可是肖春阳就是一点儿也不转变。所以,他们直到死也没有和解。他们即使是到了阴曹地府也不会和解,成了真真正正的陌路人。刘志斌留下遗嘱:死后不许把她和肖春阳埋在一块儿。肖海他们只好这样做了,肖春阳和刘志斌相隔千里迢迢,永不相见。看来,肖香他们五个兄弟姐妹,不是父母相亲相爱的结晶,而是他们同床异梦的谬种!放眼看来,广大的世界不只是这一家,很多很多,这样的父母好可悲,这样的儿女好可怜!实际上,父母不和,生活不到一起的也不只是肖家,世上也有很多。解决的方法,可以离婚,这也不是不可以的,因为,自古以来,就有结婚的自由,也有离婚的自由。但是,没有离婚,解决的方法,就是解劝,使之和解,破镜重圆。如果,没有解劝好的,可以分居,分居以后,通过解劝,或者分居的时间长了,双方的气渐渐淡化、消除,再合到一起,重归于好。就是不能矛盾解除,也可以分居在儿女家里。肖兰所在的学校,有个叫张来锁的老师,他的父母矛盾激化,不能在一起,他的母亲住在他家,他的父亲住在他的大哥家,大家都平安无事,没有人说他们的不是。可肖家就不同,因为,肖家几十年总有人别有用心在挑唆;肖家的父亲总是糊涂透顶,不明事理,肖家的悲剧就不可避免! (140) 挑拨黄柳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婚后不久,柳辰珠就发现了问题,丈夫的病和唬。接着柳辰珠就听说丈夫的外号叫“黄二唬”。这“唬”和老虎的“虎”的含义截然不同,而和“傻”接近,但还有很大的区别,除了有“傻”的内涵之外还有“蛮横”和“盲从”的意思。这种人还不如傻子好处。柳辰珠不是个简单人物,她的文化程度可以说是个空白,但她的智商却不低,她的嘴巴也很巧,遇事也很有主见,办法也不少。遇见这样的丈夫,她只有运用智慧和手段把丈夫调理得安安稳稳(除了黄二唬像得了狂犬病发病时无法调治之外),日子还过得平安无事。人们常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好人存在的地方,不会有坏事出现;坏人存在的地方,必然有坏事发生,日子不会太平无事。自从柳辰珠有了家之后,齐霸歪就觉得表妹和自己有点儿疏远了,虽然表妹常来常往,但感觉上就是不如以前亲热。三寸金莲也大有同感。开始,这娘俩做贼心虚,以为柳辰珠发现了问题不满她们,娘俩也觉得理屈无地喊冤,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等着柳辰珠来问,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她们见没啥动静,就认为不是这么回事了。她们以为柳辰珠有了家,吃穿不愁了,当家作主人,再也用不着她们了。三寸金莲看看自己的亲闺女――自己的得力干将和智囊,脸上现出激愤之色,也夹杂着一种无可奈何的神情,她说:“那咋办,就这么地?不太便宜了那个死丫崽子了吗?”齐霸歪愤愤地说:“不,妈,不能就这么地,便宜她咱们不是吃亏了吗?”三寸金莲觉得女儿会有主意的,她问:“那怎么办?”齐霸歪没有做声,她皱起眉头,又咬牙切齿。过了几分钟,齐霸歪眉头大展,脸色开朗起来。三寸金莲见如此,明白女儿有了办法,她就问:“你有着了?”齐霸歪附在母亲耳边,嘀咕了好一阵子。三寸金莲直点头,那松树皮似的老脸满是笑意:“嗯,好,好,就这样办!”于是,她们调转了船头开始怨恨上了柳辰珠,密谋如何使柳辰珠的日子不太平以泄私愤,更想让柳辰珠对她们百依百顺,重归于好。这以后,柳辰珠不管是去大姨家还是去表姐家,娘俩都对她出奇的好,那股热乎劲儿就别提有多高了,好像都能把柳辰珠烤化。柳辰珠就有点儿奇怪,也似乎受宠若惊,不知所措。柳辰珠觉得,大姨和表姐对自己热乎的最突出的特点有两个。一点是,无论是大姨还是表姐,都告诫她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把持家里的钱财,不必去关心黄富贵;二是无论是大姨还是表姐,非留她吃饭不可。尤其大姨,不知是哪股风吹的,显得特别的大方和亲热,不吃饭不让走。但是有一种怪现象,娘俩不让黄二唬去更不让吃饭。柳辰珠说黄二唬干活很累回家没饭吃,自己总不回去,黄二唬也有意见了,这娘俩叫柳辰珠不要管他。有一天,是周日放假。柳辰珠又去三寸金莲家被留下吃饭。晚上七点多了,齐霸歪一个人来到了柳辰珠家,黄二唬正在做饭。齐霸歪上前:“呀,二啊,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啊,辰珠呢?” 黄二唬说:“我不知道啊,她没上你家吗?” 齐霸歪假装道:“没有啊,我从家来。我给你拿来点儿柳蒿芽,我知道你最爱吃了。你起来,我做。辰珠真是的,上哪去也得早点儿回来做做饭,你干活多累呀,这么晚回来还得自己做饭。”说到这儿,齐霸歪瞅瞅黄二唬接着说:“照我和柳辰珠的关系,我不该和你说她的不是,但我这个人好打抱不平,再说了,向亲向不了理儿。我和你是老邻居,可以说,我看着你长大的,就像亲姐弟一样。我就有啥说啥。我说的你都不要和辰珠说。千万不要和辰珠说,我今天来也不要说出去,和谁也不要说。记住了吗?”黄二唬十分肯定地保证:“姐,你放心,我指定不说。” 齐霸歪正经八百地说道:“辰珠学坏了,又懒又馋的,上我那儿和我妈那儿坐着就不走,不吃饭就不走,净要好的吃。哎哎,真是活没着儿。她一吃饱了,就不管你了。”齐霸歪说到这儿,停下来,看看黄二唬,她见黄二唬的表情变化不大。齐霸歪就加大了力度,说:“我和我妈让她回来给你做个饭她不听,我们娘俩让她给你拿回来吃的她也不干,还说‘管他个王八犊子干什么,累死他、饿死他,我再找比他强的!’”齐霸歪又停下来,看看黄二唬,她发现,黄二唬的表情变化大了。齐霸歪叹口气说:“现在呀,人家当家作主人啦,翅膀硬了,用不着我们了,真是事隔三日得刮目相看哪。” 齐霸歪说到这儿,又停下来了,一边摇头一边偷偷地看黄二唬的反应。这黄二唬本来就不奸,但也不是很傻很唬那伙的,他不会仔细地推敲和琢磨,也看不透真假人。齐霸歪的一番话直气得他呼呼地喘粗气,坐在凳子上不吱声。齐霸歪心里很高兴,她还嫌蛆下得不够:“二啊,妹夫,不,亲老弟,我没有这样的表妹!她不疼你,姐姐我疼你。来,饭好了,你来吃。” 一边说着一边拿筷子、盛饭、夹菜,不够她忙火的了。这黄二唬和柳辰珠结婚以来,日子过得还算和谐,吃穿不愁。黄二唬并不懒惰,早上,起的很早,柳辰珠把做好了的饭菜,都摆在桌子上,然后,他们俩坐下来吃饭,也是边吃边唠,多是柳辰珠先拉话,那黄二唬也就随着说话。饭后,黄二唬就走了,该干什么活就去干活,他也会干活,而且还不知道藏奸玩心眼,一股劲儿地干活,直到干完活了为止。到了晚上,回到了家,黄二唬要是累了,就先在炕上躺一会儿,柳辰珠把饭做好了,招呼他起来吃饭。饭后,黄二唬一般的情况下也不出去,也就是说,他还很守铺过日子。平时,也不和柳辰珠吵嘴生气,挣来的钱,他也都给柳辰珠,自己也不留什么钱,家里的东西,吃的,用的,他不管,都是柳辰珠张罗操办。他们的日子,平淡,和气,无忧无虑,可就是黄二唬不会和人亲近,尤其是夫妻之间的亲密,他不会,他也不懂,两口子,没有夫妻之实,像是搭伙过日子的伴侣,柳辰珠对这点是不称心如意,但她也没有想别的,也就随遇而安了。黄二唬让齐霸歪的花言巧语和献殷勤弄得晕晕乎乎,心里热嘟嘟的,感激地说:“齐姐,你真好。” 齐霸歪见状自然又是一喜:“亲老弟,你可别这么说。谁和谁呀,我是看你累成这样心里难受死了。我的心肠可软啦。就是我家那个瘪犊子,总是打我骂我,我还可疼他了,他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他还不知足哇。哪像你这样疼辰珠?辰珠她真不知好歹。哎,这世上的事真没法说。”说完,齐霸歪不知哪来的眼泪,还哭出声来。黄二唬见了,可怜起齐霸歪:“姐,你别哭。我揍你家那个瘪犊子给你出出气。你看,我可有劲儿啦。”黄二唬捋胳膊挽袖子就往外冲,齐霸歪连忙拽住,劝道:“你先别管我家事儿了,姐谢谢你了,你是我的好弟弟,有你我知足了!” 齐霸歪用双手按在黄二唬肩上,把他按到凳子上,盯着黄二唬说:“一会儿我找你老婆去。我再劝劝她,对你好些。可就怕人家不听啊,现在可不比从前了。唉唉,真愁死我啦。” 黄二唬的气又被挑起来,他怒火万丈,像只野狼似的嚎叫着,攥起拳头在空中捶打着,仿佛柳辰珠就在空中:“嗷嗷,你妈的,我让你不管我,我打死你!嘿嘿嘿!”打着打着,黄二唬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玩起来。齐霸歪又好气又好笑,咬着牙骂了一句:“唬犊子,傻帽儿!”说完,齐霸歪又满脸堆起慈爱:“就你这样,还不叫人家给玩死,屁大功夫劲儿没了。我那妹妹可有心眼儿了,你治不了她,还得让她害死。你还男子大丈夫呢,玩完!”黄二唬被齐霸歪一激,陡地虎起来了,怒目圆睁,“哦――哦――”地吼叫起来,双手一掀,饭桌子就倒在地上了,盘子、碗,饭、菜撒了一地。齐霸歪也吓了一跳,但她马上意识到:火候到了,撤!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天太晚了,我得走了。辰珠回来,你可不要和她打仗啊!”齐霸歪从柳辰珠家出来就直本娘家,她一进娘家门,就见柳辰珠要走,三寸金莲不让,两人正在撕磨。齐霸歪就大点儿声说:“妈,都啥时间了,你还留她?”一边说一边给她妈使眼色。三寸金莲心领神会:“好好,不留了,不留了,走吧走吧。”齐霸歪和柳辰珠一块儿出来,姐俩一边走一边唠。后来,齐霸歪和柳辰珠就分道扬镳,各自回家了。 (141)辰珠被坑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柳辰珠和齐霸歪分手后,就朝自己的家里走去,她一边走,心里头也一边想。她不能不想,她感到,这些日子,大姨和表姐对她的态度,太好了,好得过分了,就是来到东北这几年,大姨和表姐都没有对她这么好过。什么事情,都有个度,过犹不及了,就让人生疑,要是从自己一来到东北,大姨和表姐就对自己这么好,那也就不怀疑了,可是,以往没有这么好,现在这么好,是什么意思?柳辰珠又一想,她们娘俩有什么目的,要自己干什么,但柳辰珠琢磨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什么目的。自己毕竟是她们的至亲,是她们见自己的艰难处境,才把自己从关里接来,不管怎么说,养活了自己好几年,又给自己找到了丈夫,虽然丈夫身上和精神上,都有毛病,但毕竟自己是有了个家呀,可以当家作主了,不再寄人篱下了。她们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吧,没有理由哇。但是,柳辰珠也想到了齐霸歪是怎么样对待姐夫肖海及其家人的,那凶狠、那虚伪、那两面三刀,真是叫人脊梁骨发凉,浑身起鸡皮疙瘩。表姐对自己的丈夫都那么凶狠,难道不会对自己下手吗?一路上,柳辰珠就是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最后,她就心里说:算了,也许是自己多疑,走着看吧,她们也许不会坏到我身上!柳辰珠一到家,就觉得不对头。柳辰珠见黄富贵双手叉腰,满脸都是怒气,眼睛也通红,瞪得溜圆,嘴巴上翘,呼呼地直喘气。柳辰珠再看看黄福贵的身后,桌子倒在地上,什么饭、菜,碗、筷子、盘子,盆子、勺子,满地都是。柳辰珠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又惊又担心。黄福贵见了柳辰珠,开口就骂:“你他妈的还知道回来?你吃饱了,不管我了?”柳辰珠一愣,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黄福贵这模样,也没有见过黄福贵这样地和她说话。柳辰珠见这情况太突然了,根本臆想不到,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应付,就机械地说:“啊,我能不回来吗?是大姨非留我吃饭。”黄富贵又野蛮地说:“他妈的,她留你吃饭?是你他妈的不走,非要在那儿吃不可,你倒会扯犊子!”柳辰珠听黄福贵这么说,觉得非常奇怪,他怎么说自己要吃不走?没有哇,是大姨非留的!柳辰珠说:“不是你说的那样,真是大姨非要我在那吃的,不是我要吃不走的。”黄富贵不再追问这个,他忽地又想起了什么。黄福贵脸色更加愤怒:“啊,你吃饱了,就不管我了,让你给我回来做饭,你都不干,你什么东西?”柳辰珠听了,又是一愣,这是哪儿跟哪儿呀,什么意思?柳辰珠问:“谁让我回来给你做饭,我不干,没有哇。”黄福贵又瞪起眼睛说:“去你妈的,你也不给我拿回点儿吃的,什么东西?”柳辰珠觉得今天黄福贵说的话很怪,黄福贵的态度和行为很反常,她百思不得其解,一时愣在那里。黄福贵见柳辰珠如此,他终于怒气冲天,上来就大打出手!柳辰珠没想到黄福贵会动手,她出于自发地和黄福贵撕巴起来!黄福贵本来就是唬了巴腾,加上齐霸歪给他上足了劲,他就像老虎一样地疯狂起来。柳辰珠反应过来,见黄福贵真是打,就拼命地搏斗!二人打得天昏地暗,血雨腥风!不知道他们打到何时,也没人知道,就没人来拉开,柳辰珠毕竟是女人,怎么能打得过疯狂的黄福贵?她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而黄福贵的脸上,也被柳辰珠挠得好几道血印子,两人都是带伤了。柳辰珠的日子从此以后就不平静了。过了半个多月,柳辰珠的身上恢复了原样,柳辰珠到肖海家家串门。齐霸歪又是一阵甜言蜜语之后,关切地问:“辰珠,二儿对你怎么样?”柳辰珠心里酸甜苦辣咸五种味道俱全,她想把一切都倒出来,转念一想还不妥,只好说:“还好,就是有时和我吵架。” 齐霸歪装得一点儿也不知的样子,吃惊地说:“吵架?还动手吗?”柳辰珠说:“嗯。” 齐霸歪一听,心里很是幸灾乐祸,外表上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唬犊子敢打你?还反了他呢。赶明个儿我去骂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还欺负到我们齐家头上来了,这还了得?我去管教他,不听,我就搧他嘴巴!” 柳辰珠见状怕表姐吃亏,连忙阻止:“姐,你可别去,他唬了巴叽的,上来唬劲儿,谁也一样。”齐霸歪不服:“唬,我才不怕呢,我——”。齐霸歪突然意识到说走了嘴,连忙改口说:“他不唬,这我早知道,他就是犟脾气,过了一阵就好了。我得教训教训他。这哪儿行?不过,你也得温柔点儿,女人嘛,男人就是喜欢她这样。你也是很厉害的。”柳辰珠觉得有许多话可以反驳表姐,但她还是没有说出口,她只是低头不语。齐霸歪见状说:“好了,你不用犯愁。我去管管他。”不知是哪一天,齐霸歪私下去找了黄二唬,两人嘀咕半天。又不知是哪一天,齐霸歪当着柳辰珠的面儿,狠狠地教训了黄二唬。你可别说,黄二唬还真的好了些日子。但不会彻底好的,一是他本来就不是个正常人,二是齐家娘俩决不会让他彻底好的,就这样好好坏坏的,让柳辰珠的日子既不平静也不战事频繁,以达到柳辰珠不但服服帖帖还要感恩戴德的目的,来满足娘俩的欲望和癖好。齐霸歪自从上次挑拨离间成功之后,她就把此做为定例,外加上小恩小惠,把黄二唬调理得就像自己手里玩弄的木偶,怎么摆弄就随个人的意愿。柳辰珠却被蒙在鼓里,一点儿也不晓得真象,还把齐家娘俩当做贴心人。挑拨离间是齐霸歪的天生癖好和拿手好戏甚至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只要是她不喜欢的或是她的对立面,她都用此着来祸害你而且往往得手。她用此着祸害人,凡是你的亲戚朋友、同事熟人、邻居生人,只要能搭上话的人,她都说你的坏话,无中生有、颠倒黑白,无所不用其极。对她的亲表妹如此对她的丈夫及其家人更是如此。柳辰珠的日子不好过。她越来越发现自己的丈夫不但二虎吧叽的而且还有奇特的病。刚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是丈夫不开化,后来她又以为唬了吧腾的丈夫不懂人间烟火,时间久了她就觉得蹊跷,她是何等聪明之人,终于查明了真相,差点儿把她气死,同时她也非常伤心,悲愤使她差点儿晕了过去。她想到自己父母双亡投奔亲姨家里,除了亲姨抠门之外,还没有对自己伤害过,姐姐对自己还算不错,自己把亲姨和表姐当成是亲妈和亲姐姐,把姨家当成是自己的娘家。可是,亲姨和表姐为什么给自己找了这么个对象,难道是她们不了解情况?但亲姨说过两家是几十年的老邻居对面屋住着,能不了解吗?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嫁给这样的人?自己也没有做过对不起姨家的事儿啊,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又想起自己没爹没娘的,孤零零的从关里跑到这遥远的关外来寄人篱下,吃苦挨累,还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结果得了个这样的下场,怎能不可悲?想着想着,柳辰珠禁不住大放悲声,痛哭起来。柳辰珠哭着哭着,又转念一想,也许丈夫的病姨家不知道,谁家的男孩得了这种病都不会说出来的,都是要绝对保密的。想到这儿,她有了一丝安慰,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窒息得就要憋死的心窝裂开了一道缝隙,她决定把实情告诉亲姨和表姐,给陷入困境和痛苦迷惘的自己以慰藉和帮助。可这件事怎么好意思开口哇?尽管她很泼辣大方,但她毕竟是在封建意识根深蒂固的农村生活了十几年,又没有上过学受过教育,自然不开化。左思右想也没辙,只好暂且不提,以后再说。在齐霸歪看来,表妹和自己的距离似乎又拉长了。虽然表妹对自己在行动上仍是一如既往,但齐霸歪就是觉得不对劲!齐霸歪有些纳闷,有时她也想到自己和母亲的所作所为是根源,但她一点儿也不自责,反而归咎于表妹忘恩负义。她和母亲总认为我们齐家对你柳辰珠恩比天高,情比海深, 你柳辰珠就应该感恩不尽,就应该唯唯喏喏,百依百顺,不能有一点点的不敬不顺,不能使齐家人有一点点的不满意,一旦有了那就是罪大恶极,就必须给以制裁!无论如何,他们对柳辰珠的态度和行为都是合情合理,理直气壮。并且用尽一切办法不择手段,哪怕是最残忍最卑鄙,只要达到目的——猎物服服帖帖!齐霸歪(甚至于齐家)的这种人生信条和处事规则毫不留情地用在亲戚柳辰珠身上,更何况是别人? 她们的哲学,就是以我为中心,老子天下第一,其他人,就不放在眼里了。柳辰珠,可是被她的大姨和表姐坑害了! (142)装疯卖傻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有一天,是星期日,齐霸歪放假在家,她吃过丈夫做过的早饭后,斜身躺在炕中央,叼着香烟在吞云吐雾,面朝天花板,神情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肖海刷完碗后进屋扫地。 肖海不小心把凳子碰翻了弄出了动静, 齐霸歪“呼”地一下子坐起来,河东狮子似地大吼:“你他妈的笨死啦,像柳辰珠那个小骚壳子一样!”肖海反感地说:“我也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碰的,你说我就是了,干嘛和你妹妹比还骂她?” 齐霸歪更来气了:“瞎犊子,你们是一路货,比猪还笨! 柳辰珠是我妹妹,我乐意骂,关你啥事儿?你管不着!我就骂她,就骂!小丫崽子, 小骚壳子!骂骂骂,臭豆子!”肖海也气了: “好话你不听,就拉倒。反正是你妹妹,你就骂吧。” 齐霸歪火冒三丈,用手打炕“啪啪”直响:“肖海,你个瘪羔子,她不该骂吗?我们齐家,还有我,对她多好!把她从关里接来,养活着,养得白白胖胖的,又给她找个好婆家,好男人,吃穿不愁。”齐霸歪说到这里,吐了一口:“呸!”齐霸歪瞪起三角眼骂道:“这个没良心的王八蛋!现在是当家作主,用不着我们了,和我不热乎啦,也不孝敬我爹娘了!你说,她该不该骂?我,不但骂她,我还要打她!不,我不动手,我让黄二唬打!”肖海听到这儿,想起了什么,别有话音地说:“你让黄二唬打什么?你别挑拨人家夫妻关系啦。你行行好,发发慈悲,你就让天下太平太平吧。”齐霸歪被肖海一连串的反驳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激得暴怒,一步窜到地下劈刺啪拉地打肖海,肖海就和她撕巴起来了。齐霸歪觉得奇怪,这肖海今天怎么不老实?竟然和自己撕巴起来了?齐霸歪一边打一边骂,肖海还是没有就范。齐霸歪心想:不行,得把他整服了,换着!只见齐霸歪双手一松,轰然倒地。肖海觉得很奇怪,往下一看,吓得目瞪口呆:倒在地上的齐霸歪双眼瞪得溜圆,阴森可怖,牙跟紧咬,两腮抽搐,嘴里“呕,呕”直叫,口水冒出,一叫就一翻白眼儿。齐霸歪的双手攥得紧紧的,身子僵硬不弯。肖海也慌了,不知所措,赶紧抱起齐霸歪的头,掐人中,嘴里连连呼叫:“若华,若华”,可是齐霸歪毫无反应,依然如故。红艳和洪越两个孩子不知从哪回来的,一见这情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趴在妈妈身上大哭起来:“妈,妈妈!”这真是孩子哭老婆叫,这也正是富有责任感的男子汉最怕的事情。正在这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刻,柳辰珠推门进来。她一见此情景,蹲下身来,看着齐霸歪问:“姐夫,我姐咋地啦?”肖海回答说:“像是抽了。”柳辰珠也掐掐齐霸歪的人中,连声喊叫:“姐,姐,你醒醒啊。”齐霸歪还是没有反应。柳辰珠也着急了:“姐夫,这里有我,你赶快去请大夫。” 肖海答应一声,说:“好吧。”肖海走出去两分钟,齐霸歪突然坐起,哈哈大笑。屋里的三个人都被这突然的情况吓呆了,两个孩子愣摸愣眼地看着妈妈。柳辰珠也诧异地看着齐霸歪:“姐,你,你觉得怎么样?你刚才不是抽得很厉害吗,现在怎么不抽了,还笑,你为啥笑哇,莫不真是那啥了?” 齐霸歪还是大笑不止,她一边笑一边说:“怎么,你以为我抽风了,神经有病了疯了吗,哈哈哈,谁疯了,我也不会的。”说完,齐霸歪更加发笑了,那两个未成年的孩子,都还愣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柳辰珠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绪,只好愣愣地看着。齐霸歪这时一点儿也不生气了,一边笑一边说:“瞅你那傻样,我是装抽,整制肖海那瘪犊子。” 柳辰珠听了心里的感觉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但有一种是可以说清楚的――反感,可她又能说什么呢?她又敢说霸道的表姐什么呢?她迟疑了一下,说道:“姐,你可真是的――”齐霸歪不高兴了:“嗯――” 柳辰珠忙改口说:“姐,你可真是心眼儿多。今儿个又因为什么事儿呀?”齐霸歪不觉怒从心来:“就是因为你――”齐霸歪愠怒地看了表妹一眼,柳辰珠心下一惊:“我?我咋地啦?”齐霸歪定了定神儿,瞪了一眼:“不是你,是你姐夫的大妹妹肖兰那个死丫头,她……”齐霸歪话还没有说完,只听院子里响起了哭叫声:“若华哎,我的心肝宝贝呀,你咋病了?” 柳辰珠一惊:“我姨来了。”屋子里的人都往外冲,外面的人也往里奔。进屋之后,三寸金莲急急忙忙地问:“若华哎若华,你咋地啦?”齐霸歪安慰说:“妈,我没病。你老看,我不是好好的吗?”三寸金莲纳闷地说:“那肖海咋叫人捎信儿说你抽了,让我赶快来?”齐霸歪如此这般地向她妈做了汇报。三寸金莲听了一拍大腿:“闺女,我的心肝,你做得好!就应该狠狠地整治肖海那个瘪犊子。等一会儿我捉他,咱们娘们儿合计合计。”齐霸歪对七岁的肖红艳、六岁的肖洪越吩咐道:“你们两个小瘪犊子上外面玩儿去,看你爸回来时跑回来告个信儿。”两个孩子答应一声就跑出去了。齐霸歪和三寸金莲嘀嘀咕咕地合计起来了,柳辰珠一般的也不插嘴,她既不能插嘴,顺着她们娘俩的意思说下去,又不能给一句的规劝,这她都做不到,她也只好不言语,看着这对活宝兼坏蛋的娘俩。齐霸歪和母亲合计得差不多了,柳辰珠才插言:“我姐夫快回来了吧?”齐霸歪点头说:“嗯,差不多了,该回来了。辰珠,你也真是的,还劝肖海那个瘪犊子找什么大夫?” 柳辰珠辩解说:“我以为你真抽了,我不是心疼你吗?我哪想到你是装的呀?”三寸金莲看看自己的外甥女然后回过头来对自己的女儿说:“这也不能怪珠儿。不过,珠儿,吃一堑长一智,从今以后,你要向你姐学学,不要太笨。”  柳辰珠连连答应:“是是。”心里却说:“你们这是什么事儿呀?跟你们学,一点儿人味都没有了。我姐夫那个人多好哇,对你们都是太好了,你们娘们还要整治他,真是不是人做的事。”娘仨正说着,洪越跑回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我,爸回来了!” 三寸金莲对齐霸歪说道:“若华,你快,快,快,快躺下!” 齐霸歪一下子钻进被窝,柳辰珠给她盖好了被子,三寸金莲又让柳辰珠在齐霸歪额头上盖个湿毛巾,齐霸歪就哼哼起来了,看样子还病得不轻咧。大夫进屋了,他身后跟着肖海。大夫走到炕边,给齐霸歪看病。肖海对大夫说:“我走的时候她抽得很厉害。大夫你好好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儿?是啥病?咋治才能好得快?” 三寸金莲赶紧上前:“啊,大夫,我来的时候我闺女抽得可吓人啦,我会扎,我已经把她扎好了,现在不抽了,就是浑身难受。”齐霸歪哼得更厉害了,用一种极其微弱、极其颤抖的声调说:“大夫,我妈给我扎针了,现在不抽了,就是浑身疼,没劲儿,心里憋得慌。我是生了点儿气儿。”三寸金莲听女儿说这最后一句话,她不怀好意地看看肖海,用鼻子哼了一声,然后,对大夫说:“对,对,我知道我闺女这个毛病,一生点儿气儿,就抽,就人事不知了,都是我给她扎过来的。所以,你来的时候,她就不抽了,就像好人儿似的呢。”大夫看得很认真很仔细,他的脸上的神情很迷茫,他又把目光停留在齐霸歪的脸上,齐霸歪赶紧又装起来,哼哼声由“哼哼”变调为“诶呀诶呀”。大夫看了半天,也没说什么,他的神情变得怪怪的,最后的脸色是淡淡的看不出是什么味道:“你的病不碍事,养养就好了。多注意休息,少激动。”说完,大夫就快步走出屋去。肖海紧跟在后面:“大夫,她的病怎么样?是什么病?是不是抽了?要不要紧?吃什么药?”在肖海看来齐霸歪病得不轻,他怕齐霸歪知道病情的真实状况会吃不消的,所以一出屋他就一连串的发问。大夫见肖海问得紧,就停下脚步:“你放心好了,你爱人的病不要紧,什么病也不是。休息休息就会好了。”肖海还想问,大夫连忙说:“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没什么。再见再见。”大夫说完就走了,头也不回。肖海见大夫这么个态度,非常地奇怪,因为,那齐霸歪又是抽,又是不省人事,这不是病得很沉重吗?怎么大夫什么也看不出来,还说不要紧,什么病也不是,这是怎么回事呢?莫非是这个大夫医道太差,连这么重的病都看不出来?不行的话,自己再去找别的大夫吧,再不然的话,就送妻子去医院看视。这肖海是太实在了,根本没有想到别的,更不会想到这是妻子在装疯卖傻地整治他! (143)母女撒泼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海一头雾水回到屋里,一身汗还没有退掉,他一边脱大衣一边用手擦头上的汗,柳辰珠见了大不忍,递给他毛巾,不知怎么让齐霸歪瞧见了,酸溜溜地说:“哎呀呀,还挺心疼的呢。” 柳辰珠装作没听见。齐霸歪还呻吟着,肖海走过来问:“若华,你好点儿了吗?”话音刚落,只见三寸金莲一下子就从炕上窜到肖海身上,一抬手“啪啪”就搧了肖海两个大嘴巴,打得肖海眼前直冒金星:“妈,你打我干什么?”三寸金莲张嘴吐一口唾沫喷在肖海脸上:“呸!你个王八犊子!谁是你妈?我打你,我还想杀了你都不解我心头之恨!”三寸金莲一边骂一边又扑向肖海,吓得肖海直躲:“妈,我咋地你啦?” 三寸金莲又一窜,拽住肖海又打:“肖海你个王八犊子,你为啥气我闺女?把她气抽了,躺倒了?你给我说明白,不然的话,我就豁出去老命和你拼了!”肖海一边躲闪一边说道:“妈,我哪能气她呢?是她没事儿找事儿。”齐霸歪一听这话,一下子从被窝里窜出来,病也不装了,扑到肖海身上,一伸手张开魔爪挠在肖海脸上,顿时,肖海的脸上就开了花,鲜血淋漓!肖海也被激怒了,他使劲一推,娘俩都倒地,娘俩没想到肖海会有这一举动,先是一愣,接着就滚在地上耍起泼妇风,放刁:“不好了,肖海打人了!”   始终置身于现场的柳辰珠正是处在左右为难的境界,她既不能帮——帮齐家娘俩打姐夫,这是亲姨和表姐所希望的但这是违情背理的,没有良心的事,她柳辰珠不愿意去做,也不能去做;又不能去劝——劝齐家娘俩别打姐夫,这是亲姨和表姐所不能容许的但这是合情合理的,具有良知的事,她柳辰珠愿意去做,不敢去做,在这左右为难的时候,柳辰珠她只好保持了沉默。肖海见丈母娘和老婆如此刁蛮无赖,深知整不出个苦辣甜酸来,好男不和女斗,惹不起躲得起,他转身向门外奔去。正在地上撒泼放刁的齐家娘俩岂能善罢甘休?娘俩不约而同地从地上窜起来直扑向肖海,三个人扭在一起来到了院子里。院子长有十米,宽有六米。在院门出口的右侧有一个大仓房。仓房和上房间的空地还是很宽敞的,三个人就扭到了这空地上。这齐家娘俩更加疯狂,活脱脱的就是两只母狗扑在肖海身上乱咬。三寸金莲双手死死地拽住肖海的一只胳膊,用嘴去咬肖海的肩膀,一边咬一边骂:“咬死你个王八犊子,叫你不老实,叫你气我闺女!”齐霸歪拼命地拽住肖海的另一只胳膊,她腾出一只手使劲地薅住肖海的头发,嘴里不三不四地骂道:“死犊子!还反了你,我薅死你,看你还听话不听话,气不气人!” 肖海气得不得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自己虽说是个男子汉,也架不住这两只疯狂的母狗,只有招架之功并没有还手之力。屋里的柳辰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冲出门外说道:“你们别打了,让人看见了多不好。”三寸金莲听了很不高兴:“死丫头,你说啥呢,什么好看不好看的,我才不怕哪!还不上来帮一把!” 齐霸歪更是不高兴:“珠子,你他妈的别吃里扒外,赶快上!” 柳辰珠她怎么能上呢?但她也不敢再劝了,更不敢去拉架。正闹得不可开交,邻居们听见了都赶来连拉带劝齐家娘俩才松了手。三寸金莲坐在地上,呼天抢地,大放悲声耍起赖:“我的老天爷呀,你怎么就不睁开眼睛哎,你怎么就和我过不去呀,我这个苦命的人哎,就有若华这一个闺女哎,又贤惠又善良,我疼她就像个宝贝似的,她是我的眼珠子,我的心肝儿。我一点儿也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三寸金莲说到这里,停止了干嚎:“可哪成想找了个坏女婿,肖海这个狗娘养的王八犊子,畜生都不如的天杀的牲口!结婚这几年哪,对我闺女不是打就是骂,我闺女哪过一天好日子?我闺女还得孝敬他家老的,伺候他家小的,自己吃苦受累哪得一个好欸?这样的好媳妇上哪去找?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一个!肖海他不知足。”三寸金莲又干嚎起来:“天天给我闺女气受。今儿个又是故意找茬,打骂我闺女,把好端端的一个人儿气抽了打病了。我来了劝他几句,他就连我也打了。哪有姑爷打老丈母娘的?我跟他妈似的,打妈,不是牲口是啥?今儿个我就豁出去了,我就让他打,有能耐他就打死我!不打死我他就不是他妈下的!”三寸金莲说着就跳起来直奔肖海,齐霸歪也冲过来:“我也让他打,打死了我们娘俩做伴。肖海,有种的你就过来打!”肖海气得直跺脚:“你们,你们——”邻居们又是拉又是劝,大家把肖海拉走了。齐霸歪忽地两眼圆睁,哈哈大笑起来,又揪自己的头发,接着又哭起来,在院子里乱跑 ,手舞足蹈的,大家见此情景都不知所措,红艳和洪越两个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他们的母亲如此这般,都跟着齐霸歪乱跑,哇哇地哭叫起来。三寸金莲上前去拽,齐霸歪好像也不认识亲娘了,依然故我。三寸金莲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手直拍大腿嚎啕起来:“天哪,我闺女疯了!这可咋好喂?哎呀呀,我的妈呀。”三寸金莲这么一闹腾,邻居们看看齐霸歪这样子也的确像疯子的模样,于是,邻居们把齐霸歪拽住,又是喊又是叫的,摇胳膊的,掐人中的,乱作一团。后来有人把肖海也找回来了,三寸金莲像是见到了仇人似的疯狂地扑上去:“我闺女被你气疯了,我也不要命了,我非和你拼了不可!”邻居们死死地拉住三寸金莲,三寸金莲一蹦老高狠狠地骂道:“肖海,你个天杀的地剐的,我闺女疯了,你就称愿了吧?我告诉你,没门!家里有个疯老婆,够你好受的。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再娶个后老婆,像你们家似的前一窝后一串的,有你好瞧的呀!再说了,我闺女要有个好歹的,看我咋收拾你!” 三寸金莲的一番话,都说到了要害处,任何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不会不动心的,更何况是心地极端善良、责任感极强的肖海?肖海很上火:“那就上医院吧。”齐霸歪正闹着,一听说上医院就赶紧说:“我不上医院,我不上医院。” 好像疯得更厉害了。三寸金莲也不蹦了,也急急地说:“扯你妈的蛋!上什么医院?当疯子面说上医院,那不就更重了吗?不上医院,赶快把她抬屋去!”邻居们七手八脚地把齐霸歪抬进屋里放到炕上,齐霸歪还是闹哄哄的没完没了的,给人的印象不但疯了而且还疯得不轻咧。邻居们就用好言好语连哄带劝着齐霸歪,齐霸歪呢,还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有时还哼哼叽叽的唱歌,三寸金莲更是温柔体贴,像哄小孩子似的哄着女儿。齐霸歪看见了肖海,显出害怕的样子,指着肖海,扑向母亲的怀抱:“我怕,我怕,他打我。” 三寸金莲抱紧女儿,哄道:“好闺女,别怕,有我在,他敢!”这时候的齐霸歪,还是继续地闹下去,她也紧紧地抱住自己的母亲,眼睛却盯盯地看着肖海,那三角眼睁得特别大,好像都要开裂了似的,而且,眼里似乎充满了恐惧感,她还嗫嗫嚅嚅地说道:“妈,我还是怕,看他刚才的凶样子,好像要把我吃了似的。完了,他啥话也不说,嗯,嗯,真吓死我了。”这时候的柳辰珠,也在院子里,她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齐霸歪和她母亲合计好了的,都是齐霸歪装出来的,可外人却看不出来,那心眼实诚的表姐夫,更就看不出来的。这个大大的骗局,自己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却不能揭发出来,这是太叫人烦恼了!邻居张大妈说:“肖海,你也哄哄吧,安慰安慰若华,可别让她做下病根。她要是做下这个病根,疯疯癫癫的,孩子又小,你又当爹又当娘的,你可咋整啊。”邻居齐大妈也说:“是啊是啊,你就说点儿软话,也矮不了你这大高个儿。”众人也七嘴八舌地劝肖海。肖海这时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没了底儿,老婆真的要这么疯下去,那也真够呛,没法整。要有个三长两短的,说个后老婆,前一窝后一串的,更没法整,真像父母那样打一辈子仗,两窝分裂一辈子,也太痛苦了。肖海不敢再想下去,只好走到齐霸歪身边,低声下气地说:“若华,你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好。你要是还有气,你就骂我打我吧。”三寸金莲呸了一口:“哎呀呀,姑老爷可认错了,真不容易呀。呸,打死你都不解恨!” 齐霸歪呢,还真不客气,真的打肖海了……从此以后,齐霸歪就经常装疯卖傻整制肖海,肖海也不知真假,多是迁就于她。 (144) 让柳还债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上一次,本来是齐霸歪想整柳辰珠,肖海插了一杠子, 没整治着表妹却整治了丈夫。齐霸歪这心里不舒服,但也觉得还不算吃亏,不管咋样也整治了自己的猎物,治一个是一个,所有的猎物都得整治,制一个就少一个,少一个就省心一个。不管咋样,只要能整治人,齐霸歪心里就快乐。但是没有整治着表妹,齐霸歪心里总是觉得不是滋味,感到是个大大的缺撼。一想到这些,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上次和母亲打丈夫,表妹不但没有帮骂帮打,还劝了一句不要打了,胳膊肘往外拧——不知里表,真是气死人了!齐霸歪越想越气,直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就把表妹一手抓过来撕成碎片!齐霸歪逐渐地冷静下来,她想只是气只是恨也不能达到目的,得想办法整治表妹,让表妹不得安生,逼表妹就范顺从。她一时还没有想到好办法,就又想到黄二唬这个玩偶身上,唆使黄二唬和表妹吵吵闹闹,战争频繁,表妹就会向自己求救,以前不就是这回事吗?齐霸歪缴尽脑汁,恩威并施。黄二唬还真不负她所望,经常和柳辰珠吵吵闹闹,大打出手。齐霸歪一劝,黄二唬就有所收敛;齐霸歪一挑唆,黄二唬就对柳辰珠大打出手。这样一来,柳辰珠和黄二唬的日子,是打打闹闹,再就是无风无雨,可想而知,柳辰珠的日子该是多么艰难。熊瞎子的家不像三寸金莲家是从关里搬到关外的,他们家就是东北的坐地户。从年轻时起,熊瞎子就和丈夫在清原城郊区的农业社永远大队劳动养家糊口。俩口子是贪黑起早、披星戴月,勤勤恳恳,生活上能够维持个温饱,吃穿还不愁。他们有两男一女,后来,孩子们逐渐地长大,大儿子和女儿都很正常,虽说是不那么精明,但也不傻不苶,他们念了几年书,然后,都到生产队里劳动。由于劳动力增多了,收入也就多了些,家里的经济状况也随之好了些。到了成年的时候,大儿子娶了媳妇,分家另过,小俩口儿也是勤劳节俭持家,生活还过得去。女儿也出嫁了,夫家的生活比较好,吃穿也不愁。熊瞎子也不操心大儿子和女儿,唯独这小儿子,令人操心,又唬又有病。熊瞎子就操心小儿子一生的命运和生存,想到给智力低下、生理有缺陷的小儿子找个好媳妇,即使是自己和老伴驾鹤西去,也放心了。熊瞎子花了几千元钱给二儿子娶了个聪明能干的媳妇,算是了结了一桩大事。熊瞎子自从小儿子结婚那天开始,心里头就滴流着,尽管她出钱买了小儿媳妇,但她看出柳辰珠不是个傻呼呼的人,她也不能给唬啦吧唧的小儿子找个傻啦吧唧的媳妇,这个媳妇必须是精明一些的,不然的话,那唬和傻,怎么过日子,不都是得被外人欺负吗?找个精明一点儿的媳妇,可以操持家务,可以保护唬啦吧唧的儿子,儿子呢,也不必掌握家里的大权,他也执掌不了家里的大权,只要是媳妇对儿子好,儿子就是吃饱穿暖,干活挣钱就是了。经过了解和有限的观察,熊瞎子觉得柳辰珠很合乎自己择媳妇的标准,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个柳辰珠,可是有点儿太精明了,一点儿也不比自己差。所以,熊瞎子有些担心,担心柳辰珠很快地就会发现自己儿子的缺陷和毛病,那么,精明的柳辰珠,还能心甘情愿地守一辈子活寡吗,她是否能够悔婚?熊瞎子想到这里,脊梁骨都发凉,但她转念一想,有自己的四千块钱,有齐霸歪娘俩的对柳辰珠的牵制,也许这婚是毁不了的。所以,熊瞎子有时候,就去小儿子家看看,经过一段观察,她看柳辰珠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慢慢地也就放下心来,而且,看柳辰珠对小儿子也不错,小儿子也和媳妇没有什么争执,熊瞎子就不怎么去小儿子家了。可这几千元的债务她也实在是负担不起,她想到齐家娘俩也太黑了,自己有这么个儿子也真是倒霉透了。债主天天找上门来,她也实在是招架不住了,愁得她都瘦了好几圈。熊瞎子没了主意,就和老伴说:“老头子,咱们花了几千块给福贵娶个好媳妇,算是了了咱俩心中的一桩大事,可这四千块的债务也太重了,咱们是三分利抬的钱,咋还哪,我是没着了。”黄老头叹口气说:“唉,这老齐婆子娘俩也太黑了,咱们有这样的儿子也太倒霉了!”熊瞎子有气无力地说道:“这债主天天上门要账,我也招架不住了。”黄老头无可奈何地说:“唉,那有啥法子呀?”熊瞎子见丈夫说不出个法子来,气恼地说:“哼,老不死的,完犊子一个,和你说也是白搭,你狗屁主意都没有!”黄老头更加无奈说:“你那么有能耐都活没着儿了,我一个老实巴交的能有啥法子?要是有人替咱们还点儿就好多啰。”熊瞎子听了老头的最后一句,忽然眼前一亮,对!让别人分担一点儿!她想来想去:既然齐家娘俩这么黑,柳辰珠也就别过轻闲日子,分担一些债务。熊瞎子想到这儿,她抬腿就来到了柳辰珠的家。熊瞎子闲扯了几句就对柳辰珠说:“ 辰珠,你们结婚,我拉了四千块饥荒,到现在我还没有还上呢。债主天天来要账,我也没那么多钱啊,都快愁死我了!”柳辰珠惊讶地说:“妈,我们结婚时也没给多少东西呀,怎么花那么些钱?” 熊瞎子有点儿不是滋味:“我也不跟你细算,你问你那亲姨和你那好表姐去。” 柳辰珠说:“咱们家娶媳妇,我姨家怎么知道花那么些钱?是不是你没有花那么些钱?” 熊瞎子不高兴了:“我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撒什么谎?你去问问嘛。”柳辰珠心里头很是弄不明白,她没有做声。熊瞎子看看沉默不语的柳辰珠,她心里头说:你也弄不明白,但我也不管你怎么想,我也得让你还些债务。想到这里,熊瞎子郑重地说:“辰珠,饥荒也太多了,我也是实在还不起了。真没招了,你和福贵就替我还点儿吧,少给你们点儿,就一千吧。”柳辰珠没有想到会让她还债,一时没有说话。熊瞎子见柳辰珠不表态,就说:“我真的是没法子,我还不起呀,我才让你们俩分担点儿。再说了,老人们给你们成家立业,辛辛苦苦一辈子了,反过来让你们小的背点儿饥荒,有什么不应该的?你也是个明白人,难道还不通情达理吗?”柳辰珠说;“妈,我不是说不应该。我是说不能花那么些。我们俩也成家不久,也没啥家底儿,一千块也够我们还的了,我们也还不起呀。”熊瞎子拉长了脸,摆出家长的架式:“我不和你扯谎,你问去。反正就是一千块。这一千块钱的饥荒你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说罢扬长而去。熊瞎子走了以后,柳辰珠的心里就翻江倒海了,眼泪也直流了下来。十几岁就来到关外,过了几年寄人篱下的日子就挺不容易的,好不容易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本以为从此以后就可以当家作主不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了,就可以轻轻松松地过日子象个人儿似的,哪成想到找了个这样的伴侣,唬拉吧叽的还不算,又有生理缺陷。如果黄二唬能和自己顺顺当当地过,这日子还能凑合着,可现实却不是这回事儿啊。黄二唬和自己不是打就是闹,什么事儿也不听自己的,倒是像听表姐的。柳辰珠记得刚结婚时黄二唬并不是这样啊。不知为什么,黄二唬现在是这个样子,她觉得有点儿怪怪的,但又弄不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儿。感情上是这个样子,经济上,也是不富裕,黄二唬高兴了就去干活挣钱,不高兴了就猪八戒摔耙子——不伺候猴了,一分钱也挣不来,所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一个闲钱也没有,有时还不够花。突然间又冒出个熊瞎子强行甩给一千块钱的饥荒,还说是结婚时拉下的饥荒,这不是雪上加霜吗?柳辰珠记得清清楚楚结婚时就没花几吊钱,又哪来的四千块饥荒?对了,熊瞎子不是说亲姨和表姐知道吗?她们怎么能知道呢?也许是熊瞎子和亲姨娘俩商量了?我还是问问她们吧。再说了,黄二唬的病亲姨她们到底知不知道?不知道的话,我还是和她们说说,让她们看看,我这日子还能过下去吗?柳辰珠思前想后,觉得还是找亲姨和表姐说说,让她们帮自己拿个主意,自己也没有别的亲人,她们是自己在关外的唯一的亲人,何况在关内的亲人哥哥嫂嫂也是指不上的呀,只有指靠这关外的唯一的亲人了,她们总不会不拉自己一把吧? (145)诉说苦情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柳辰珠打定主意后,就在星期日把表姐找到大姨家。这齐家的房子是西厢房,里外屋都算上才是两小间,并且是土坯的,已经很旧了,齐老太太三寸金莲早就有心思要修补房子,可她抠得要命就是舍不得破费,她不是没有钱。虽说一连娶了三个儿媳妇,但她也没有拉下什么饥荒,娶大儿媳妇时,她没花多少钱,就说家里人口多生活困难没钱,宁可黄了也不愿多掏腰包。   娶二儿媳妇和三儿媳妇是卖了亲外甥女,她也说是家里人口多生活困难没钱,抠抠嗖嗖的花了不多还攥了不少钱。这时已是十冬腊月天。齐家是厢房,这时候,才是上午八点多钟,阳光离齐家的屋内还很远,还没有射到窗户上,屋子里光线很暗,仿佛就是一座冰窖似的,这炉火还不旺,因为,炉子里根本没有多少火,煤放进去的不太多,温度也就较低。坐定之后,齐霸歪一边搓手一边说:“珠子,你有啥事儿?”还没等柳辰珠回答,齐霸歪又裹了裹棉衣:“妈,你这屋也太冷了,多烧点儿不行?你老是舍不得,攒下那么多钱留给谁呀?”三寸金莲给女儿使个眼色,摆摆手说道:“哎呀呀,瞧你说的,我哪有钱哪?娶你三个兄弟媳妇,一个接一个的,不都得花钱哪。我这日子,苦着哪!处处不省点儿,早喝西北风去啦。”齐霸歪知道说走了嘴,也顺着母亲改口:“可不是咋地,你看我这记性,娶三个儿媳妇,够你老人家呛。”齐霸歪顿了一顿,看了表妹一眼:“妈,你别怕,有我和珠子哪。有我们姐俩吃了就有你吃的。是吧,珠子?”柳辰珠一听此言,不觉触动了心事,“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齐家娘俩以为她不愿意听,就不高兴了,刚想发作,柳辰珠也不是个白痴,她马上意识到了。柳辰珠连忙止住了哭声:“大姨,姐姐,我不是不愿意养活我姨才哭的,我姨对我那么好,我咋能不愿意养活她呢?” 齐霸歪也是觉得有点儿情况:“那你为什么哭啊?” 三寸金莲也跟着问:“是啊是啊,你又咋地啦?”这娘俩一问, 柳辰珠觉得满腹的委屈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了,就哭得更厉害了。齐霸歪看见了柳辰珠哭得很伤心,她的心里一动,她心里自然地想到了什么,不觉感到一阵得意的快乐,脸上现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态,还挂着一丝冷笑。齐霸歪看看母亲,她的母亲三寸金莲的表情也和她的表情差不多,只是那张老松树皮似的脸,挂着的一丝冷笑,把脸上的羊肠小道,划得更加明显了。齐霸歪没有说话,她把眼睛眯缝着,下巴壳子朝着柳辰珠的方向撅起又放下,嘴巴已经咧开了,三寸金莲看到了女儿的这个举动,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也就默默地冷笑着。齐霸歪看表妹哭个没完,不屑地看了表妹一眼,有些不耐烦了:“你看你,还哭个没完了,到底是咋回事,你倒是快说。” 三寸金莲也急了:”小祖宗,姑奶奶,老哭个啥劲儿呀,有啥你就说!”柳辰珠止住了哭声,抽抽嗒嗒地说:“黄老二不好好地过日子,老和我干仗。”齐家娘俩听到这里,互相对望了一眼,齐霸歪气呼呼地说:“又打架了?这个唬犊子,还反了他呢,真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三寸金莲更是气得不得了,她连连地拍巴掌:“这还了得,这还了得,竟敢欺负我们齐家的闺女,我得去搧那个王八蛋的嘴巴,看他还敢不敢!”柳辰珠见娘俩义愤填膺的样子感到了莫大的安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还是抽抽嗒嗒地哭个不停。齐霸歪接着说:“不过,我早就教训过他几回,他不是好多了吗?是不是你招惹他啦?” 三寸金莲也紧接着女儿的话茬:“是啊,我也骂过他多少回了,你不是说他老实多了吗?八成是你太厉害了吧?”柳辰珠觉得很委屈,急忙辩解说:“你们娘俩管他,是好多了。但这些日子又不行了。我躲都不及哪,我还哪敢招惹他?我还厉害个啥呀?”柳辰珠顿了顿又说:“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他不这样。他不管家里的事,就知道吃饱穿暖了去干活挣钱。挣了钱就交给我,我咋花他也不管,我说啥他也听,也不吵也不闹,我们俩也就相安无事。”柳辰珠说到这里,齐家娘俩又偷偷地对望一眼,点点头。她们娘俩的动作和表情,柳辰珠没看到,她继续说:“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像换了个人儿似的,动不动他就发脾气,开口就骂,举手就打。也不听我的了,也不好好地过日子了。高兴了就去干活不高兴了就不干,睡大觉,玩扑克。这些日子可凶了,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一动手来,多半是我吃亏,我也撕巴不过他。” 柳辰珠撩开自己的上衣,让齐家娘俩看。这娘俩一看那,柳辰珠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娘俩的表情很复杂,但她们的嘴巴却说的是另一套。三寸金莲拖着哭腔:“哎呀呀,我的儿呀,你咋被打得这样啊,我好心疼呀,我的妈呀,黄福贵呀,我非掐死你不可!哎呀 ,我可怜的闺女啊!”三寸金莲是干嚎一滴眼泪也没有,齐霸歪更是会表演,她抹起了眼泪:“妹子,你被打成这样,姐心里真是太难过了!姐非得找黄福贵算这个帐不可!这还了得,他竟敢欺负到我们齐家头上,咋地呀,以为我们齐家没人啦?王八羔子,错翻了眼皮,有他好瞧的!好妹妹,别难过,姐给你讨个公道去!我要抽了他的筋,剥了他的皮,看他还敢不敢动你一根毫毛!”齐家娘俩的先后表演使得柳辰珠大为感动,她觉得亲姨和表姐还是很心疼自己的,她的心里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和安慰。在她受委屈的时候,亲姨和表姐毕竟站出来为自己说了公道话,尽管这些话眼下只对她一个人说了,并没有去和黄福贵当面算帐,这已使她的孤苦无助的心灵深处像熨斗熨过一样地平坦和舒服。她确信,依照亲姨和表姐泼辣厉害的个性和对自己的爱心,她们一定会为自己出气的。想到这儿,她止住了哭泣,心情也平静下来:“大姨,姐姐,你们心疼我,我都明白,只有你们才是我的亲人,你们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也一定像姐姐一样来养大姨的老。”三寸金莲像是很慈祥地说:“你妈没了,我就是你的亲妈,你就是我的亲闺女,我不心疼你谁心疼你?你明白这个就好。”齐霸歪也似乎柔情似水:“妹妹,妈说的对,我和妈就是把你当作是亲的一样,甚至比亲的还要亲。所以嘛,咱们娘们要一条心,啥事都要听咱妈的,啥时都要想着咱妈,好好地孝顺她老人家。”柳辰珠也很动情:“姐,你说的对,我会这样做的,姐你就放心吧。”屋子里逐渐地明亮起来,齐霸歪受不了寒冷的袭击,她几次地往炉子里添煤,炉火也逐渐地旺起来,温度也就升高了。齐霸歪脱去棉衣,说:“珠子,对付男人,也要有硬有软,软硬兼施才能摆弄好他。你也得和黄福贵说点儿好听的,也不能总是枪对枪炮对炮的,适当地哄哄,他不就听摆弄啦?” 柳辰珠摆摆手说:“姐,黄福贵,他不懂道理,不懂好赖话,软硬不吃,唬啦吧叽的。” 齐霸歪反驳说:“黄福贵,他唬啥呀,他才不唬呢。”三寸金莲也赶紧说:“他才不唬呢。你别乱说人家坏话。” 柳辰珠有点儿急了:“大姨,姐,他真唬。别人给他起个外号叫做‘黄二唬’你们不知道吗?” 三寸金莲有点儿来气了:”死丫头,你咋净说谎话呢?我们两家是多年的老邻居了,我没见他唬,更没听说啥外号。”齐霸歪也赶快帮老娘的腔:“珠子,妈说的对,黄福贵他真的不唬,就是死倔死倔的,倔起来九牛二虎之力都拉不过来呀。咱家和他家住过对面屋,他啥样妈和我哪能不知道?他要是真唬的话,我们也不能把你嫁给他的。”柳辰珠听到这里,她急了:“大姨,姐,他是唬,我咋能撒谎呢?不只是别人说,我和他过一年多了也品出来了。”柳辰珠说黄福贵唬的话,齐家娘俩是听得真真切切,她们的心里明镜似的,那黄福贵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她们能承认吗?她们不想承认,柳辰珠是不知道她们内心的想法。柳辰珠以为大姨和表姐不清楚黄福贵的真实本性,所以,齐家娘俩越是否认,柳辰珠越是想说,她和黄福贵这些日子的交锋,使柳辰珠吃了不少的苦头,她心里十分委屈,也憋屈得很,她就是想和大姨、表姐诉诉自己的苦楚,以得释放!因为,她没有别的人可诉,只有大姨和表姐是她唯一的亲人! (146)说唬本相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齐霸歪娘俩,对于柳辰珠说黄福贵唬的问题的态度,很使柳辰珠不理解,柳辰珠先想到的是,可能,大姨和表姐,虽然是和黄家邻居了几十年,但毕竟不是一家人,不像自己和黄福贵住在一铺炕上,吃在一个饭桌子上,除了黄福贵干活或者后来的出去玩耍,自己和黄福贵是形影不离,当然,就不如自己了解黄福贵的真实面目了。想到这里,柳辰珠决定把黄福贵唬啦吧唧的面目揭开给大姨和表姐看看,让她们相信自己说的都是真话,希望她们给自己点儿安慰或者是出出主意,好使自己的困境得到解脱。自己在东北没有别人,只有大姨和表姐一家了,不和她们说清楚还和谁去说呢?柳辰珠很认真地说:“半年以前,后院的张大贵说‘黄福贵,你胆儿小,鸡你都不敢杀’, 黄福贵就瞪起眼睛说‘老子没啥不敢的。我杀给你看,连血我都敢喝!’他说完就左撵右撵的抓住了鸡一刀就把鸡脑袋剁下来了,捧着鸡脖子就喝血。”听到柳辰珠说的情况,齐家娘俩心里很是相信,她们知道黄福贵会干出来的,但她们却摇摇头,齐霸歪还说:“这不可能吧,怎么会是这样的呢?是不是别人瞎说的,或者是你听错了?啊——”三寸金莲见女儿这样说,她也说道:“珠子,你姐说不可能,我看也不像,怎么能是这样的呢?”柳辰珠没有在意她们的动作表情,继续说下去:“旁边看的人都呆了,都说他唬,说他真不愧叫‘黄二唬’。可他自己呢,还挺得意的直拍胸脯‘你们都是孬种,看老子多行!’ 大姨,姐,你们说,他这不是唬是啥?”齐家娘俩听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沉默了几秒钟,她们还是摇头不止,柳辰珠补充地说:“大姨,姐,我没有听错,人家说的就是黄福贵,谁能编八说瞎话呢?”听了柳辰珠说的这些话,齐霸歪意识到,不能再否认这一个铁的事实了,需要一个非常合适的遮掩的说法,但是,这这么说呢?齐霸歪暗暗地蹙起了眉头,她的思绪在飞快地旋转,齐霸歪一转眼珠就有说的了。齐霸歪说:“嘿嘿——哪是唬 ,这是犟,这是倔——你说我不敢我就杀给你看看,连血都喝了,真行!谁敢喝血呀,没人敢喝生鸡血,尤其是在刚杀完鸡的情况下。这黄老二有男子的阳刚之气,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珠子,嫁给这样的伟丈夫你应感到高兴,应该感到自豪,你怎么能说他唬呢?你真是傻透了!”这齐霸歪真是名副其实,齐霸歪——理,霸,歪——总是不可一世,这就是霸;黑的能说成是白的,这就是歪;总是有话说,这就是理。看来这齐霸歪是个常胜将军永不言败,不知老天爷何以塑造出来这类尤物,让天下纷纷攘攘生出事端不得安生。柳辰珠听了齐霸歪这一番谬论,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忽地一种悲怆袭上心来,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儿,她强迫自己咽下不叫泪珠滚下。三寸金莲也是个奸邪之辈,赶紧乘虚而入:“丫头哇,你可不要犯糊涂啊。你姐说的在理儿,黄老二可真是个好小子,有骨气,是个好样的,不像你姐夫那个窝囊废,都不如个好老娘们儿。你要好好地和他过日子,你要贤惠温顺,不要破马张飞的总跟他干仗,再过个一年半载的,你们生个一男半……” 三寸金莲正在唾沫星子四溅,滔滔不绝地训导,冷不丁地看见女儿给她使眼色,一下子来了个急剎闸止住了话题。柳辰珠也不是个呆笨之人,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很纳闷齐家娘俩为什么要止住话题。三寸金莲虽然说的是半截话,但是柳辰珠都听清楚了也都明白了。大姨和表姐的这两段话却不是心疼自己,甚至连点儿同情的味道都没有,全是狡辩全是歪话,不但如此,字里行间还充满了训导和要挟甚至是命令,和先前那充满爱心和信誓旦旦要保护自己讨回公道的话语截然不同,这弯儿转的也太突然也太快了,真让人理解不了也接受不了。而且大姨还说自己要老实地和黄二唬过日子,柳辰珠在心里说:“我哪不老实了,我哪敢不好好的?我哪像你女儿那样厉害了?大姨还说生儿育女,那个废人,还谈什么生儿育女?我还正要问问你们知不知道黄二唬有病呢,只愁没法开口,你老人家却提出来了,太好了。”柳辰珠正要开口,齐霸歪站起身来,举起胳膊,伸了身懒腰:“我来泼尿,想上厕所。妈你去不?” 三寸金莲也从炕头上下来:“我也是,哦,我也去一趟吧。” 齐霸歪转过头来问表妹:“珠子,我和妈上厕所,你去吗?”柳辰珠也很知趣:“姐,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齐霸歪穿上棉袄,带上头巾,面朝母亲说:“外面挺冷的,你就带上棉帽子吧。”娘俩打扮完了,齐霸歪就扶着母亲出去了。一出门,齐霸歪就埋怨起老娘来了:“我的妈呀,你咋说起让他们生儿育女的话来啦?黄二唬他是个废物,哪能下什么崽儿?我怕她问咱们知不知道,所以我说要上厕所,让你也出来合计合计。” 三寸金莲也后悔的直拍脑袋:“你瞅瞅我这记性,咋把这茬儿忘了?兴亏珠子没在意。” 齐霸歪略有所思地说道:“嗯,她那么奸,不可能不在意,恐怕是一时不好说出来。一会就可能问咱们。都结婚一年多了,她早就该发现了。” 三寸金莲点点头说:“嗯,是早该发现了,那她咋没和咱们说?”齐霸歪微微一笑:“她毕竟生长在农村,不开化,不好意思开口。现在他们总吵架,日子不安生,恐怕她就要说了,况且她也是很泼辣的,不可能总不说。今天的样子就有可能说,因为你提出来生儿育女的事儿了,她可以顺便说出来的。所以咱们娘俩出来合计合计咋说。要说得滴水不漏,合情合理才好。” 三寸金莲说:“你看咋说才好呢?”齐霸歪低头想了一会儿,就向她妈说出一番话来,说得三寸金莲直点头,嘴里还连连说道:“嗯嗯,好好,就这么说。”屋子里只剩下了柳辰珠,她的内心在急剧地翻滚。今天她来的目的是寻求安慰和帮助,给自己孤独痛苦的心灵找到排解宣泄,给自己迷惘困惑的神经找到方向盘和出路,她相信在两个最亲最亲的人身上能够得到答案。开始时,她是得到了可是后来她是没有得到,这是她没有想到的。她感到困惑和失望,她还没弄明白亲姨和表姐为什么前后都判若两人。她的思绪很乱,她得捋清零乱的思绪,她还有事儿没和亲姨、表姐说呀。是啊,亲姨和表姐为什么前后不一样?为什么黄福贵唬啦吧叽的,亲姨和表姐却极力地否认呢,甚至自己举出一个活生生的实例,一般的人都能看出来是唬啦吧叽的症状,精明强干的亲姨和表姐怎么能看不出来呢?她想来想去,她想出好几种理由,自己又一 一地推翻了,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蓦地,她想到了,自己的归宿不是亲姨和表姐安排的吗?她们怎能承认黄福贵唬啦吧叽的事实呀?她们不想担这个过儿也不想负这个责任,她们是要当好人,要当疼爱自己的亲人!她们还要装潢自己做的都是对的别人做的都是错的,所以前后判若两人!想到这里,柳辰珠心里凉了半截,脊梁骨冒汗!亲姨和表姐呀,你们怎么能这样做?我把你们看成是自己最亲最亲的人,和你们一心一意的,把你们当做我的依靠,把你们当做我的娘家,把你们看做是亲妈妈、亲姐姐……妈妈呀,姐姐呀,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就因为我并不是你们的亲生亲人?柳辰珠难过极了,无声的泪流满面。柳辰珠毕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她想,自己不能再哭下去,自己还有话说还有事情要问,不能因为伤心而耽误了。柳辰珠她也迅速地调整着自己的心态。她想,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一时半晌也弄不清楚,也就是说,一种可能,是黄福贵的唬,大姨和表姐不是清楚的,但是,这一点很值得怀疑,因为这唬,是外在的,平日里的接触,特别是黄福贵的举止言谈,都会表现出来的,既然大姨他们合老黄夹家是三十几年的邻居,也可以说,是看着黄福贵长大的,不可能不接触,只要是接触了,就会有感觉。而大姨和表姐对自己的诉说,却是一点儿都不认为黄福贵是唬,反而说黄福贵是倔,难道,这是她们的看法?二是,至于黄福贵的病,也许她们不清楚,这是看不见的啊!但是,不管怎么样,今天我一定要把这两个严重问题都说出来,我不能再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下去!想到这里,柳辰珠她的心开了一道缝。柳辰珠在等待大姨和表姐的归来! (147)揭黄残废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齐家娘俩出去好大一阵子,半天才回来。柳辰珠猜想她们也是嘀咕关于自己的事情。柳辰珠见齐家娘俩回来了,就很平静地问:“外面挺冷吧?”齐霸歪摘下头巾,用嘴巴哈气暖两手:“可不是咋地,太冷了,出去又碰见了关大婶,她还非和我们唠嗑。唠了半天手都冻僵了,这关大婶也真是的,大冷天有啥唠的?”三寸金莲一步窜到炕头上,骂道:“这个老妖精,粘粘糊糊的,真讨厌!要不她磨叽的话,我们早就回来了,何必挨冻?还让你在屋里等了这么长时间,这个老不死的关婆子,真她妈的扫兴!”柳辰珠听了,心里觉得好笑嘴上却没说什么,她明白,这是她们娘俩在整景。天已经到了中午了,太阳光渐渐地射到了齐家的窗户上,窗户上的玻璃上的寒霜化解了很多,水无声地流到窗台上。三寸金莲起身去擦。屋子里很亮堂了,温度也升高了不少,这时候的屋子,还像个人住的地方。看看屋子里的结构和摆设,也不能让人心旷神怡。这间屋子,不是很大,东面是一铺大炕,对面的西边有个半截的炕,半截炕的南边的空地上,摆着米袋子和几个小板凳,在两铺炕之间,就是大空地,靠东墙边,有个大柜子,原色是红的,但已经很旧了,红得有些发黑,柜子面上也不太干净,不知道里面装些什么东西。在大柜子的前面,有四个长方形的凳子,原色是黑的,黑得也不纯了,是乌七八糟的浑浊气色,四个凳子前面,就是一张方形桌子,上面也没有什么东西,原色是黄的,但也是不纯粹了,有许多黑色的瘢痕。东面大炕上的最南边是一叠被子,也是花花哒哒的,本来的颜色也不十分地清晰。这个环境,可以想见主人的懒散和窝囊,似乎家里头也不富裕,但可想见的是,这个家庭的存在,已经年代久远了,没有一点儿新鲜的气色。柳辰珠决定先不开口,看齐家娘俩说什么,自己再问,也得讲点儿策略嘛。齐霸歪看了表妹一眼,慢吞吞地说:“珠子,我和妈也劝你不少了,你也该明白是非了。黄福贵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至于他那个死犟死倔的脾气,我和妈会替你收拾的,我就不信治不了他。但你也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慢慢来嘛,不能一口吃个胖子,你说对不对呀?”三寸金莲也放下手中的活计,转过身来看着外甥女:“我的儿,你就听我们劝吧,啥事儿忍着点儿,别像个辣椒似的,别什么事都针儿扎火燎的。好好过吧,日子还长着呢,这才哪儿到哪儿呀。”柳辰珠觉得齐家娘俩的一番人话倒是说得有条有理,可就是马列主义尖朝外――对人不对己。她心里有些不快但嘴上却说:“大姨,姐,你们的话说得都好,我会听你们劝的。啥事儿我尽量忍着点儿,可那黄老二上来脾气,可凶了,又打又骂,我让着他也不管用。” 三寸金莲摆出富有阅历的样子:“你们的日子长着呢,岁数大了就好了。” 柳辰珠撅起嘴:“很难说。即使是这样,也没多大盼头,过的没啥劲头。” 齐霸歪觉得有点儿味道了:“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也不能这么想。只要黄福贵好了,你们不打不闹了,和和气气地过,小日子甜着哪。怎能说过的没啥劲头?”柳辰珠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摆弄衣角半天也不说话。三寸金莲急了:“我的姑奶奶,可急死人了,你咋不说话呀?你要是没啥说的了,今天咱们就唠到这儿吧。” 柳辰珠没有回答。齐霸歪也急了:“你倒是快说呀。” 柳辰珠还是没有回答。齐霸歪觉得柳辰珠不说话可能就是不问什么了,那就趁势结束最好,她站起身来:“看来,珠子没啥说了,那就这么地吧,我也该回去了。”柳辰珠迟疑了一下,终于说了下去:“姐你别忙,我还有话说。”三寸金莲不满意地看了外甥女一眼:“有话你就快说嘛,咋这么不痛快?真是的。”齐霸歪感到味大了,不情愿地说:“你看你,有话就说呗。”柳辰珠慢悠悠地说:“这也不好说呀。”齐霸歪有点儿不耐烦:“啥话不好说?这里又没外人。你就快点儿说吧。” 三寸金莲也有些烦恼:“死丫头,咋这么烦人?有屁你就快放。” 柳辰珠见齐家娘俩如此这般,心里也就不高兴了,但她却不露声色。柳辰珠一字一板地说:“头先大姨不是说了吗,让我们过个一年半载的生个一男半女的,我们生不了,过的有啥劲儿啊。” 柳辰珠说完,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们。齐家娘俩听了,对望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柳辰珠真的问了!三寸金莲佩服的又看了女儿一眼,似乎是疑惑地问柳辰珠:“为啥生不了?” 齐霸歪也问:“是啊,为啥?真是奇了怪了。” 柳辰珠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她们,悠悠地说:“黄老二干不了那事,有病。” 三寸金莲装糊涂:“啥?有病?干不了啥活?” 柳辰珠说:“大姨,不是别的活,是他干不了晚上男女间的事儿,他是个残废,所以生不了孩子。”三寸金莲一听这话,赶紧双手捂住了脸:“你咋能说出了这种话来?哎呀呀,羞死人了!” 柳辰珠见亲姨那装模作样的丑态又好气又好笑,自己也不好发作,只是庄重地说:“我也是没办法才说出来的,他真是这个病。你们说,一辈子光是孤零零地两个大人有啥意思,何况还老打仗?”齐霸歪觉得自己该说话了,她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黄福贵的身体多健康啊,长得又高又膀,哪来的病呢?咱们和黄家是多少年的老邻居了,咋没听说过?” 三寸金莲也不道貌岸然了,抢话道:“是啊是啊,这是不能的呀,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我咋不知道。他要是有病的话,我咋把你嫁给他呀,我咋能把你推进火坑,我咋能对得起我那死去的妹妹呀,老天爷呀,这可真是的。”三寸金莲说完,坐在炕头上,又是拍打着炕墙又是不断声地啧啧叹气。柳辰珠见她们不相信,真有些着急了,也有些生气,她也哭了:“大姨,姐姐,我说的全是真的。他要是没有病,我咋能咒他?何况是这个缺德的病?我也不能因为他和我打架就往他身上泼这种污水呀,我也更不能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呀,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呀?”柳辰珠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看看她的亲姨和表姐,她们没说什么。柳辰珠继续说:“我都发现一年多了,我哪和你们说过?要不是现在他总和我打架,要不是今天大姨提起生孩子的话,也许一辈子我都不说出来的。我要是和你们撒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柳辰珠又停下来,她的大姨和表姐都皱起眉头,默不作声。柳辰珠神色凄惶地说:“你们哪里知道,我心里多憋屈呀,我都快憋屈死了,我不和你们说说心里头敞亮敞亮,我和谁说去呀,你们咋不相信呢?再说了,我一点儿也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啊。你们不信谁还信啊,你们不同情我还有谁同情我呀?”柳辰珠的这一段哭诉,句句是事实,句句是道理,句句是真情,齐家娘俩也就无话可说,也就无法再抵赖下去。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沉默不语,只有柳辰珠的啜泣声。过了好大一会儿,齐霸歪开口了:“珠子,照你说的,黄福贵是有病了,可我和妈确实是不知道,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儿呢?” 三寸金莲顺着女儿的话茬说:“是啊,黄福贵有病?我咋一点儿不知道?” 三寸金莲说着,也不拍炕墙了,举手发誓:“老天爷在上,我真不知道黄福贵有这个缺德的病。我要是知道了就天打雷劈,五马分尸,凌迟处死!”不知三寸金莲从哪儿弄来的戏词儿,一连用了好几个发毒誓来证明自己的的确确不知道黄福贵有病,她明白,不管发多么毒的誓都不会兑现的,那就捡厉害的说也没什么妨碍,反而越能证明自己真是不知情。接着,她又整起景儿来:“老天爷呀,我咋这么糊涂哇,把一个好端端的外甥女,不,亲闺女,稀里糊涂地就嫁给了个残废,我真是对不住我的外甥女,亲闺女,我也更对不住我那死去的亲妹子,哎――我真是该千刀万剐呀,我也真是该死呀,我死了算了,到了阴曹地府好向我的妹子赔罪。”三寸金莲说着就把头往墙上碰,齐霸歪一个箭步冲到炕头,一把就绷住了老娘的头:“妈,你这是干什么?”柳辰珠也赶紧地跑过来抱住了三寸金莲。三寸金莲还假惺惺地哭闹:“你们姐俩别拉着,让我去死吧。死了我就静心了,要不我就心不安哪。”说着,三寸金莲还挣着撞墙。 (148)巧舌如簧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柳辰珠见此情景也颇为感动,看来亲姨真是不知情,这也就不能有丝毫的责怪之心。是啊,大姨怎么也不能把自己嫁给一个生理有缺陷的残废人,因为那样,最起码的来说,连做女人的权力都剥夺了还谈什么人伦幸福?这一点,大姨包括表姐在内,她们都是过来人,应该有切身的体会。自己和她们一无仇二无怨的,况且是亲戚?更何况是自己在父母双亡、兄嫂不容的万难情况下是大姨她们把自己接来的,她们是把自己从苦海中拯救出来的怎么能又把自己推进万丈深渊呢?柳辰珠想到这儿,也就被大姨的举动感动了,她也就热泪盈眶:“大姨,你老可别这样,千万不能死。我知道,你们全家人都疼我,特别是你老和姐姐,对我是太好了!”柳辰珠的话,齐家娘俩觉得很受用,她们的脸色很自得。柳辰珠又动情地说:“是你们在我爹娘过世、哥嫂不容的时候把我接来养育了这么多年,你们怎么能把我嫁给一个废人呢?是你们不知情,这不怪你们,要怪就只能怪我自己命里该着 。我对你们一点儿也不怨,我感激你们还来不及呢,怎么能怨恨呢?” 齐霸歪听了表妹的话,心里很畅快,她先前还有点儿担心,怕万一说不好,表现不像真的,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那就不好看了,没想到老妈表演得活灵活现的,柳辰珠竟然被唬住了,感动得无可不可的,这实践的效果,比预想的要高得多。齐霸歪想到这里,深情地看看母亲,她见母亲三寸金莲也在看着自己,就微微地点了点头,也把那不同寻常的眼色给了母亲。三寸金莲也微微地点点头,做出了新的表演。即刻,三寸金莲,马上止住了举动和哭闹,转过身来抱住了外甥女,又哭起来:“我的儿,我的好闺女,你真是个好孩子!老天爷呀,你真是苍天有眼哪!” 三寸金莲只是干嚎,一滴泪也没舍得下来。齐霸歪觉得该自己说话了,她擦擦眼睛:“妈,珠子是个明白人,你就不要过意不去了。珠子说的对,她是在那种情况下咱们把她接来养着。咱们疼她还疼不够呢,怎么能害她呢?”齐霸歪说着,顿了顿,柳辰珠默默地听着。齐霸歪接着说:“珠子,这事我们确确实实不知道,别看咱家和黄家住了几十年的对面屋,你想啊,男孩子得了这种病,谁家能往外说呀,说出去了还娶不娶媳妇啦?人家知道了,谁还会把姑娘嫁给他?”三寸金莲接着女儿的话:“是啊是啊,谁能说呀,都不是傻妈养的。”柳辰珠点点头,她没有说什么,对大姨和表姐的话,她觉得很合乎情理,无可反驳,看来,大姨和表姐真是无辜的,她们娘俩对自己还是尽了亲属的情意,自己不能对她们有什么看法,这事,不怨天不怨地,要怨的话,只能怨自己没有好命了。齐霸歪看见了柳辰珠的表情,她觉得自己很会唬人,继续道:“老黄婆子也是会这样的,况且那老婆子賊奸拉怪的,更是瞒得一点儿风都不会透出来的,我们咋能知道?”三寸金莲还是很会遛缝,她说:“就是呢,那老黄婆子就是贼得很咧,她怎么能说出去自己儿子的缺德病?”柳辰珠又点点头。齐霸歪继续说假话:“再者说了,假如我们知道了,怎么能把外甥女和妹妹嫁给这样的人?那样的话,我们何必千里迢迢的把你接来?那不是有病吗?那不是害人吗?那不是作损缺八辈子大德了吗?我们疼你还疼不够,怎么能把你推进火坑哪?”齐霸歪见自己的母亲和表妹听得都是那么全神贯注,她越发得意了。齐霸歪最后说:“珠子,这个理儿你是懂得的吧?所以说,这个事儿,我们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了,我们也不会那么做的。珠子,你可以一百个放心了。”齐霸歪一席有情有理的话语说得柳辰珠连连点头,诚恳地说:“姐,你说的我听明白了,我相信你们不会那样做的。大姨,你老也不用责怪自己了,我不会怨恨你的。” 三寸金莲很高兴,心里也很得意,自豪的是和女儿谋划的高超以及假戏表演的绝妙,效果可佳啊。她嘴里却说:“我的儿,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我没白疼你呀。”齐霸歪接着表妹的话茬说:“妈,既然珠子不怨恨咱们,你老也就不要自责了。这个事儿,要怨恨的话,就得恨老黄家,是他们坑了咱们害了珠子,咱们得找他们算帐,不能让他们就这么白白地娶个好媳妇。” 三寸金莲一听这话,登时来了精神,一下子从炕头窜到地下,又是拍巴掌又是握拳头,大喊大叫:“对,闺女你说的太对了!他娘的,王八蛋人家!老娘我非找他们算帐不可!我让他们给钱,赔款……”齐霸歪听老娘这话赶紧截断:“妈,看你说啥哪。咱们得让他们尤其是黄福贵对珠子好才是最终目的,要什么钱啊。”三寸金莲听女儿这么一说也就改嘴了:“对对。你瞅我这嘴,都让他们给气瓢瓢啦,说走了嘴,我是说让他们赔礼道歉结果说成了给钱赔款,这嘴呀,还他妈的不听使唤了,真是的。” 三寸金莲一边说一边打自己的嘴巴:“都是黄家气的,这黄家太可恨了!非和他们算帐不可!”柳辰珠接着说:“还有可恨的事儿哪。”齐霸歪心里犯了嘀咕,莫不是柳辰珠要说出黄福贵是个额个残废的事儿来,她要是说出来了,我也有话来搪塞她,还得让她心服口服,不能露出一点儿马脚……想到这里,齐霸歪就底气十足地问:“还有啥事儿?” 柳辰珠忿忿地说:“黄福贵他妈让我替她还一千块钱的饥荒。”三寸金莲心里一惊:“怎么,让你还一千块钱的饥荒?她有多少饥荒?” 柳辰珠回答说:“她说有四千块饥荒。” 三寸金莲心里又一惊:“咋那么些?” 柳辰珠更气愤了:“她说是我们结婚时拉下的。大姨,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儿。因为我们结婚时他家也没有给买多少东西,满打满算也超不过一千块钱,怎么能花四千?当时我就问他妈。大姨,姐,你们猜他妈咋说的?”三寸金莲心里发抖,声音都有点儿变了:“哦,哦,她,她咋说?”齐霸歪也心虚了,不过她比娘老子挺实:“老黄婆子怎么说的?”庆幸的是柳辰珠没太在意,反而挺不平地说:“他妈说,‘问你姨去’。大姨,姐,你们说,他妈多狡猾,编不上来就让我问你们,真是怪了,他们家娶媳妇,花多少钱,买多少东西,你们咋能清楚?”柳辰珠说到这里,停下来看她的大姨和表姐,齐家娘俩神色有点儿怪怪的,好像不自然,张皇?柳辰珠看不透。柳辰珠继续道:“顶多你们知道点儿也不能全清楚啊。你们说他妈可恨不可恨?我看他妈是瞎掰,就是想让我替她还饥荒罢了,还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是气人!”这齐家娘俩听了柳辰珠一番话,心里头直打鼓,做賊不免心虚,但她们毕竟是邪恶之徒无耻之辈,极端自私自利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谬论造就了她们的丑恶灵魂,她们只能心惊不会自责,也不会忏悔,更不能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也更不会赔礼道歉。齐家娘俩的复杂的心理活动也只不过持续了几秒钟,更何况她们见被她们愚弄、被她们出卖的人竟然没有怀疑到她们反而为她们打抱不平 ,她们立刻恢复了常态,还做出了愤怒的反应。三寸金莲气急败坏,连连骂道:“这个瘪犊子,天杀的破老娘们儿!你们家娶儿媳妇,又不是我娶儿媳妇,我咋知道你家花多少钱?我又不是你娘老子,你花多少钱能和我说吗?我知道你都买些啥干些啥吗?真他妈的是个臭无赖,不是个东西,王八养的,驴下的瘪羔子!” 三寸金莲骂着还直往外冲:“不行!不能就这么拉倒,我得问问臭老娘们,搧她几个嘴巴子,看她还敢不敢胡勒!” 三寸金莲她真能去吗?齐霸歪能让她妈去吗?都不能,柳辰珠也不能让她去,齐霸歪和柳辰珠一左一右地拽住疯了似的三寸金莲。三寸金莲还变本加厉地:“不行,你们别拽我。我得去问问,太不象话了,婊子养的,我得找她算帐,为我讨个公道,更为我外女讨个公道!”齐霸歪劝道:“妈,咱们是得和他们老黄家算帐,而且一定要算这个账,决不能便宜了他们这些瘪羔子。但不是今天,哪天咱们再去,合计好了咱们再去也不晚。非让老黄家尤其是老黄婆子赔礼道歉,付出代价不可!”柳辰珠也劝道:“大姨,你老就别去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找他们算帐也没啥大用,他们能怎么样呢?我看也解决不了什么大问题,况且那黄老太太也不是个省油灯,不说理胡搅蛮缠,无理辩三分,肯定整不出个甜酸来,去了也没啥劲头。” (149)谁最为重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家现在只剩下三口人了,就是刘志斌、肖兰和强儿,肖霞上山下乡,去了千里之外的牡丹江郊区的松江公社,肖华去了牡丹江的姐姐肖香家里,看看工作的事。家里头虽然只剩下了三口人,但是气氛是自由的、快乐的。这自由,是来自于会给人带来不痛快的肖春阳和陈忠孝的离去,刘志斌没有了骚扰吵架的对象,肖兰没有了烦恼痛苦的因素。而那快乐主要是强儿带来的,刘志斌每天都和外孙子在一起,感到非常地欣慰。强儿虽然只是几个月大,但是,他那白白净净的身体,那么细嫩、柔润,一抚摸,就给人以柔滑、润泽的感觉,使人觉得就像被熨斗熨过那么舒服。不仅如此,那小小的强儿,随着一天一天地长大,越来越有故事,越来越逗人开心,也越来越招人喜欢。强儿的眼睛虽然很小,但是黑黑的、亮亮的,总会闪着诱人的光芒。他很爱笑,有时候,是微笑,笑得很甜,也很美,给人以熨帖的感觉。有时候,他也会放声地大笑,笑得很爽朗,也很酷,让人心里畅快无比。强儿,在大人的教导下学会了一些动作。大人说:“强儿,鼓掌。”他就拍起两只小手,嘴里还“喝,喝”地直嚷。大人说:“强儿,亲亲。”强儿就用两只小手绷住大人的头,在大人的脸上重重地亲吻,然后,就笑嘻嘻的看着大人。大人说:“强儿,挠一个。”强儿就把小手一张一合的,大人夸:“好挠哇,好挠哇。”强儿就像是不好意思似的转过头去。总之,强儿越来越乖,越来越可爱,刘志斌看着强儿就笑,有了这个外孙子在身边,她的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无影无踪,她只有开心,只有欢笑。家务活,那就靠肖兰一人操持了,她也逐渐地熟练了,也就游刃有余了,虽然没有肖霞那么巧,那么精,然而,也说得过去了。但是,刘志斌的身体不那么好,她有肺心病,夏天还好,一到冬天,她就犯病了,咳嗽、气喘,一咳嗽起来,她就通身是汗,气喘嘘嘘。这种肺心病,也可以说是东北的特产,因为它有寒冷的气候。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这肺心病正是时髦的时代,因它而丧失生命的也不在少数。对肺心病的治疗,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一是打消炎针,一般的就是青霉素,二是吃药。刘志斌不打针,就是吃天津力生制药厂出品的“复方氨茶碱片”,吃了之后,还能好些,不过,这也是顶葯,根本不治本。肖兰上班,只是教课,不当班主任了,事就少多了,那时,学校还不太紧,有时候可以回家照顾一下。强儿就由刘志斌看着,渐渐地,刘志斌就很吃力,已经力不从心了。一是强儿逐渐长大,刘志斌抱着费劲,二是强儿越来越淘气了,已经不好看护,三是刘志斌体弱多病,难以招架。肖兰决定把强儿送到学校的托儿所去。可是,在托儿所呆了三天,强儿就哭闹了三天,哭得小眼睛都是刺玛糊,刘志斌心疼极了,说什么也不让肖兰再把强儿送托儿所。刘志斌强挺着看护强儿。原来,没送托儿所之前,谁抱强儿,他都不哭,这一送托儿所不服后,就不一样了。肖家前院法庭庭长齐凤渊的老妈和刘志斌相处很融洽,经常来肖家。有一天,她又来了,抱强儿,强儿就哭,不让抱。老齐太太吓得脸都变色了,说:“怎么,我要死了吗?”刘志斌连忙解释,老齐太太才平静下来。强儿都几个月了,陈家却没有人来看一眼,更无人给买点儿什么。自从强儿出生的时候,他的奶奶陈母在他身边呆了一会儿,再就是孩子满月,由陈秀梅接孩子去了陈家,陈母当时不在家去了乡下的亲属家回来之后,看到了强儿,直到现在,陈家再没有人问津他们的后代强儿了,好像这孩子与他们陈家毫无关系似的。到了寒冬腊月,也就是强儿七个月的时候,强儿突然得猩红热了,这种病,那时很流行,也是当时的一种时髦病,身上全是小红点儿,发烧等,这种病很厉害,有生命之忧,危险性还是很大的。医生让马上住院,强儿就住院了。强儿有病住院,陈家一个人也没来看过,陈家离医院就五百米!陈家不是不知道,肖兰想了,孩子有病不能不告诉他的爷爷奶奶,于是,肖兰就给在三中当工友的老公公陈德生打了个电话,说了孩子的病情很重,已经住院了,陈德生听了,在电话里也没有什么大表示,就是哼啊哈呀的,轻猫淡写地问了问。十几天之后,强儿的病好转了,但是没有痊愈,还得住几天。然而,钱却花光了。家里头几乎就靠肖兰的工资,维系着开销,有了强儿,花销就更大了,奶不够吃,还得买奶粉喂孩子,平时就不宽绰,孩子有病一住院,那就更困窘了!肖兰没办法,就给陈忠孝去信,说了孩子有病住院和家里的困境,希望他寄点儿钱来。几天以后,陈忠孝来了一封信。肖兰拆开信,信很简单,就几句话:“听说孩子得了猩红热,我很着急。住院多少天了,好得怎么样了?今天邮去二十元钱,这是我仅有的钱,我一分钱都没有了,连买烟的钱都没有了,只好卷叶烟。我也没有什么办法,远在部队,还是你自己想办法吧。”肖兰看完信后,心里很失望,也很不是滋味,她也很纳闷。陈忠孝虽然没有工资,但他一个月的津贴费是二十六元,他只是抽点儿烟,别的花销也没有,穿是部队发,吃是部队供。他从家里回部队到这十二月末,应该是七个月,七个月的津贴费是一百八十二元,这怎么能说就有二十元钱呢?他为什么说没钱就邮了二十元?还说得那么可怜?可这不是别人,是他的儿子,是他的亲生骨肉哇!肖兰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头凉凉的!过了两天,陈忠孝寄来的二十元钱的汇款单到了,肖兰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但还是不能不取出来,就去了邮局。到了邮局,邮局的汇款员刘秀兰认识肖兰。这刘秀兰也就四十多岁,人长得白净,很清秀娇美。刘秀兰见肖兰来了,很热情说:“肖,你来取钱?”肖兰也很热情说:“是啊,刘姐,你当班呀?”刘秀兰又说:“你带户口了吗?”肖兰点点头,把户口本递给了刘秀兰。刘秀兰看了肖兰一眼说:“还有一份呢。”肖兰很奇怪说:“怎么,还有一份?哪儿的?”刘秀兰说:“也是陈忠孝邮的,但不是邮给你的,是邮给他家的,你不知道吗?”肖兰很惊讶,说:“我不知道哇。”刘秀兰把邮给陈家的汇款单给肖兰看。肖兰看汇款单上写的清清楚楚,写着陈父的名字,地址:清原三中。款数:一百元整。留言:母咳嗽,买药用。时间是在给肖兰邮二十元钱后的第二天!肖兰登时七窍生烟,怒道:“给他妈邮一百元,给孩子邮二十元,给他家还是后邮的,这差距也太大了!孩子得猩红热住院了,钱花光了,我才写信管他要钱,他说就二十元,给他妈就有钱了,真不是个东西!”刘秀兰听了,皱了眉头说:“这小陈也太不对了,哪能只管妈不管孩子?也得差不多点儿呀?”肖兰余怒未消,说:“刘姐,他就是这么偏心眼儿,孩子病重住院了,他妈咳嗽也没住院,这是她年年冬天犯的病,也不稀奇,我妈还咳嗽呢。这一头是妈妈,一头是儿子,都应该重视,都是亲人嘛,哪个重应多给哪个,不这样的话,也该差不多呀。这可是差的十万八千里,黑白颠倒,是非不分!哼,给孩子这么点儿钱,还苦穷,你看看这信上说的。”刘秀兰接过陈忠孝的信看了看,说:“说的也太惨了吧?这不是和你撒谎吗?说就二十,却给他妈邮一百,给他妈邮钱,还是在给你邮钱之后,这么说,他给你邮钱的时候,手里头就有一百二十元哪,当时,都应该给你邮来,怎么能这样?”肖兰说:“孩子,就我养着,我的工资才三十七元。他妈有他爸的工资,他爸有五十多的退休金,在三中还另有工资好几十,他妈还有好几个儿女呀?都能管管他妈啊。不像我,就我自己一个人的工资来给孩子看病,况且,孩子还要买奶粉,那奶粉都多贵呀?这还不算,还得维持我们几口人的吃喝拉撒睡,还得走人情来往,那花销可就多了。他心里就只有他家,他的父母兄弟姐妹,根本没有孩子!更没有我!”刘秀兰叹口气说:“你家小陈,和一般的年轻人太不一样了!现在,那家的年轻人,不都是先顾着自己的小家,然后,才是自己的什么爹妈呀,唉唉,这陈忠孝,怎么各路呢?”是啊,母亲,儿子,谁为重?陈忠孝他以谁为重?肖兰从邮局里走出来,一路上,都是想着这个问题,她的心里很是纠结,一股忧虑和烦恼涌上心来。 (150) 提出离婚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三寸金莲听了很不高兴:“看你说的,净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他老黄婆子就那么大能耐?我就不信那个邪,她厉害,我更厉害。讲道理不会,胡搅蛮缠谁不会?我就不服她,你就看我怎么收拾她,出出这口恶气!”齐霸歪也不高兴了,她扬起了吊梢眉,瞪圆了三角眼:“珠子,看你都说些啥话呀,怎么那么窝囊,净说些丧气话?咱们老齐家也不是省油的灯,也不是好欺负的。咱们决不能败在老黄家手里,更不能让黄老婆子得逞!你说解决不了大问题,那怎么才能解决大问题?什么是大问题?”柳辰珠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我不是说咱们斗不过他们,咱们家什么样儿我也清楚,咱们家决不比他家弱。我觉得那样做也只能出出气而已,解决不了黄福贵本身的问题,所以,我才说了这样的话,你们说,不是吗?”齐霸歪有点儿生气了:“出出气不是大是大非吗?咱们齐家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受过这么大的欺辱?讨回了公道就是大问题,就是捍卫了咱们齐家的尊严。这问题还小吗?至于黄福贵,好办,整治他家的同时也就整治他了,不行的话,我和妈单独治他,他还能不老老实实听摆弄吗?”三寸金莲抢先说道:“是啊是啊,我闺女说的太对了,就这么办。”柳辰珠摇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黄福贵唬啦吧叽的,也不懂个里表,你们都说他多少回了,他还是时好时坏的,我看他好不了的,瞎子点灯——白费蜡,就别再在他身上费工夫了,白扯淡。”齐霸歪和三寸金莲听了,她们心里说:“嘿嘿,你哪里知道,那是我们的巧安排,我们让他咋样他就咋样,关键就看你咋样了。”这种心理,只能在齐家娘俩的黑心窝子里躲藏着,当然是见不得阳光的。齐霸歪不露声色,表面上有点儿急了:“你这是什么话,不相信我的能力?我说黄福贵不是好多了吗?再说了,俩口子打仗,双方都有责任,你也不能都怨人家,你也有毛病啊。人家黄福贵不唬,你老说他唬啦吧叽的,那还有好?别老说人家,你也得改变自己才好。”三寸金莲附和女儿的话:“对呀对呀,不能光怨黄福贵,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你也就该改改自己了。” 柳辰珠听了,心里有些不服,也不加辩解,她觉得无论说什么也说服不了表姐和亲姨还得惹一肚子气,还是不和她们辩解的好,干脆,不如和大姨和表姐直接就说说黄福贵的问题吧,看它们娘们是什么意思,我再往下说吧。于是,她说:“黄福贵的病也是大问题,我们一辈子徒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真没劲。”三寸金莲听见柳辰珠说这话,拍手说道:“哎呀呀,你真不害臊,还说出这种话来!你咋那么花哨,骚性还不小哪,没那事就活不了?真是的,啧啧。” 柳辰珠更没想到亲姨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她又臊又气:“大姨,你老人家——”她说不下去了,抽嗒起来。齐霸歪也觉得老娘的话有点儿过分了,她说:“妈,你看你,说得多难听。珠子也没拿你当外人,和你说啥不都行吗?”三寸金莲听了女儿这句话,不好再说别的来谴责挖苦和嘲笑自己的外甥女,她只好不吱声了。柳辰珠止住了抽嗒,擦擦眼泪:“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没有夫妻之实他就不会疼人,就难以和和睦睦地过好日子。你们都是过来人,都有切身的体会,你们又是我最亲最亲的人,所以我才和你们说。” 三寸金莲无话可说了,齐霸歪说:“那也不一定,关键是看两个人怎么相处。” 柳辰珠叹了口气:“唉,他这样的人没法和他相处。”齐霸歪两手一摆:“那你说怎么办哪?”柳辰珠顿了一顿:“我觉得我俩是没法过下去了,我,我要和黄福贵离婚!”柳辰珠的话像一声炸雷,炸得齐家娘俩目瞪口呆!三寸金莲嗫嗫哧哧地问:“你,你说啥?” 柳辰珠一字一板地说:“我要和黄福贵离婚!” 三寸金莲怒气冲天:“啥?离婚?不行!” 齐霸歪也急了:“珠子,那可不行啊!”是啊,柳辰珠要离婚怎么能行哪?齐家娘俩岂能允许她离婚呢?柳辰珠要是离了婚,那个不是省油灯的黄老太婆熊瞎子怎能答应呢?最起码来说,熊瞎子能不要回四千块钱吗?而爱财如命的齐家娘俩又怎能舍得还回那四千块钱呢?再说了,柳辰珠的择婿、相亲、定婚、结婚、过日子,所有的一切,都是齐家娘俩设计安排掌控的,一切都合乎齐家娘俩的意愿,一切都使齐家娘俩心里舒畅,她们怎么能允许听凭她们摆布的猎物有所反抗冲出罗网呢?如果和黄家争执起来,必然东窗事发事实败露,那么齐家尤其是娘俩就会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外甥女也就会和齐家成了陌路之人,齐家就会变成了孤家寡人无法立足了!想到这些,奸邪自私的齐家娘俩当然要把柳辰珠截住,决不允许她离婚的!三寸金莲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坐在炕头上,又喊又叫:“不行,你不能离婚。我们齐家从来就没有离婚的,都是从一而终的。我们家的家规就是从一而终的,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齐霸歪急忙附和说:“是啊是啊,咱们家可不行离婚的。”三寸金莲听柳辰珠要离婚,特别急,她又抢着说:“就是你姐嫁给了那个鸡狗不如的肖海,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受了多少委屈你姐她也没有提出过离婚,你才结婚几天就想离婚,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齐霸歪也劝说:“珠子,两个人过日子,可不是小孩儿过家家说散就散。 你要慎重从事不要一时冲动,要不然会后悔一辈子的。其实黄福贵还是挺好的,心眼儿也挺好使的,实惠可靠,能吃苦,又能干,会过日子,除了有点儿倔之外,哪不好?”齐霸歪倒是说的头头是道,可柳辰珠的心里却是不赞同。三寸金莲见女儿说的冠冕堂皇,心里很是佩服,她又抢话道:“对呀对呀,你姐说的都是天经地义的大道理,连我这个没有文化的老太婆都佩服,你怎么还不进盐津呢,真是的,唉唉。”齐霸歪见柳辰珠似乎不买她的账,又说道:“至于那病嘛,也不算啥,不耽误吃也不耽误干活。珠子,听姐姐的话,离什么婚呀。快打消这念头,至于别的嘛,有姐姐我,都好办。”  柳辰珠的意思很坚决:“姐,大姨,我都考虑好了,不想和他混下去了。回想这一年多来,我过的是啥日子,我自己最清楚不过了。”齐霸歪见表妹说的很坚决,有些着急,她说:“辰珠,别把话说得那么果断,你再考虑考虑。”三寸金莲也连忙说:“是啊是啊,珠子,别说绝啰。”柳辰珠她扫视了亲姨和表姐,接着说:“不管你们怎么认为黄福贵好,可我最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他的确是个不正常的人,跟他没法讲道理,他也四六不懂,好坏不分,蛮横无理,说打就捞,说骂就骂。”齐霸歪急得插言道:“福贵不是唬,是倔,他哪像你说的那样啊,我看他还是懂道理的,我说他,他不就是好多了吗?”三寸金莲也急,她接茬道:“是啊,是啊,我也管教他,我和你姐都管教他,他不是有好转吗?”柳辰珠看看这娘俩说:“你们说他,是好些,哦,可还是打呀。”齐霸歪摇摇头说:“啊呀,有几家不打架的呀,这不算个啥,不是都打着过吗?就是再打得鸡飞狗跳,四邻不安,也是常有的现象,这都是过日子不可避免的,你就不要太在意了。”三寸金莲也摇头晃脑说:“你姐说的对,十家有八家都干仗,都是这么过来的,哪有舌头不碰牙的?过日子,总得有摩擦,那就会吵吵闹闹的,完了,不都是过吗?这就是从古以来的老习惯了,这不稀奇。”柳辰珠听了亲姨和表姐的一番说教,心里头还是不服气,不是天下所有的人家,所有的夫妻都有打架的现象,也有许多的人家是不吵不闹的,我可不愿意过打打闹闹的日子。我才多大呀,可我的苦楚,却也一点儿也不比人家少呀,那黄福贵还不懂人语,何时是个尽头?再说了,那黄福贵还有别的问题啊。我是受够了,我还有大半辈子,我可不想一辈子都生活在困苦之中,我还是为自己打算吧,我可不能再犹犹豫豫的啦。齐霸歪见柳辰珠没有再说话,她明白,这是柳辰珠在内心里斗争着,她也把自己的思绪捋来捋去的,就是想怎么样阻止柳辰珠离婚。 (151)不许离婚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屋子里暂时沉默了下来,连一直都好喋喋不休的三寸金莲也闭口了。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这娘仨是没少说呀,这都几个小时了,但她们还没有到高潮呢。屋子里越发暖和起来了,炉子里的火,不是越烧越旺,三寸金莲舍不得那么多的媒,炉子已经奄奄一息了,只是太阳光射进屋子来的很强烈,再加上三人的对话,总的趋向是一阵紧似一阵,而这当儿的沉默,就是鲁老先生说的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灭亡。换句话说,沉默是爆发的前奏。三寸金莲,一时还不知道这么开口好,等待着女儿的引言,齐霸歪想妥了,她以静待动,伺机而发制人,柳辰珠看看这娘俩的沉默不语,她可不等下去了。柳辰珠说:“他不只是打架,也不拿过日子当回事,愿意干活就干,不想干活就去打扑克呀睡大觉,家里缺不缺东少不少西他也不在乎,还好吃好喝的,哪像个正经过日子的人?”齐霸歪她听这里,又有说的了,她说:“嗨,年轻人嘛,谁不好玩?玩点儿也没啥大不了的。他不管家里的事,不是也好嘛,你可以说了算,掌握财政大权嘛。”三寸金莲女儿说什么,她都溜缝,说:“哎呀呀,你姐说的对,玩点儿没啥,不管事,你当家作主哟,好哇。”柳辰珠听了齐家娘俩的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哭笑不得,她们说的都是什么歪理呀?她没有理齐家娘俩的话茬。柳辰珠说自己的苦衷:“正因为他这样,家里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他妈还要我背饥荒,我咋还哪?这日子我实在是过得够够的了,我都想了多少天了,决定不和他再过下去了,所以我来和你们商量商量。”齐家娘俩见柳辰珠的态度很坚决,心里都着急了,柳辰珠的这一手是她们事先没有想到的,一时不知所措,娘俩都没有说话,但她们的心里在迅速地思索怎么应付,想办法打消柳辰珠的离婚念头。齐霸歪说话了:“珠子,这是大事非同儿戏。我也考虑了,我还是不同意。我觉得事情还没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再说我也是赞同妈的观点,从一而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老天的安排,命里该着,就认命吧。”柳辰珠不愿听,她反驳说:“姐,我没上过学,也没啥文化,但我不信命。”齐霸歪不高兴了:“你是说我的书白念了?我说的也不是迷信的话,我是讲一种人生观,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说万事如意,那不过是一种祝愿,一种理想化的概念,而事实上是不可能的。我的好妹子,这些人生哲学你懂吗?”柳辰珠不服气:“姐,你说的大道理,我没文化,我听不懂你那人生大道理。但我知道,离婚的大有人在,法律上也有这一条规定。所以我也要离婚。”齐霸歪听了表妹这番软中带硬的话,有些被激怒了,几年来,表妹还没有这么放肆,这是对自己的大不敬!她的火气一下子就冲了上来:“珠子你这是什么话!你这个人真是的,好赖不懂,为你好,你倒不领会,这话说的多硬,我说你违法了吗?得得,你愿咋地咋地,别装模作样地和我们商量,我不管了!”还没等柳辰珠说什么,三寸金莲接茬说:“若华你不管我管。” 三寸金莲冲着外甥女厉声说:“我就是不许你柳辰珠离婚!一辈子也不许你跟他离,你离一个试试,绝对不行!除非我死了,我活一天都不准你离,你看着,我说话算数。”柳辰珠听了亲姨这番怒气冲天的话,心里也很气愤,于是她就冲口说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了,婚我是离定了!”三寸金莲和齐霸歪做梦也想不到对她们一向顺从的柳辰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们先是一愣,齐霸歪十分生气:“柳辰珠,你太不像话了,你怎么能对亲姨这种态度?” 三寸金莲更是怒火万丈,本来她是坐在炕头上,现在她蹦起来窜下地来打柳辰珠,嘴里还骂:“小壳子,还反了你了,我不管谁管,今天我就管定了!我要打死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不想三寸金莲是个小脚的老太婆,由于动作过猛,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她就滚在地上撒起泼来大哭大闹:“哎呀呀,可了不得了,反了反了!我的老天爷呀,你咋不看看哪,我这好心不得好报呀,我这是图的啥呀。” 齐霸歪也喊起来了:“柳辰珠,你还是不是人了?我妈对你那么好,象亲妈一样疼你,把你当成亲闺女,为你操心费力,你咋能这么对待她?啊――” 柳辰珠没有回答,三寸金莲听女儿这么说,立刻坐起来,捶胸痛哭,但只是干嚎并无一滴泪水:“我的天哪,我对人家是十个头的啊,人家反而跟我大喊大叫横叨叨的,现在人家是成家立业,当家作主,哪里还用得着我这个老不死的?”说着,三寸金莲打自己的嘴巴,还是哭闹:“我这是自作自受,活该!谁让我心慈面软,把人家从关里接来养着,一养就是好几年,搭吃搭喝,我自己搭不算,让闺女也搭吃搭喝。”三寸金莲一边哭闹,一边偷偷地观察着柳辰珠,她见柳辰珠默默不语,她又来劲了!三寸金莲叫道:“人养的白白胖胖还不算,还给人家找婆家嫁汉子,这还没完,出了门子我们又操心人家两口子过得好不好,打不打架。啥事不管,啥心不操?我对亲生儿女都没这么费心费力呀,这么操心费力,这不没闹好还管出孽来了。老天爷呀,我这是犯的什么混啊,哎呀呀。”齐霸歪的眼里噙出了泪水,她上前拽住老娘的双手,把母亲按在炕上坐好,然后,她扳着母亲的肩膀,脸对脸地看着母亲大声地说道:“妈,你老别这样,不值得,你老人家可别犯傻 ,你的身子骨,该是何等地珍贵呀,我的老妈呀,你聪明了一辈子,怎么这一会儿就糊涂了呢,这可真是的。”三寸金莲听了女儿话,连连地点头,接着就没有好气地说道:“我,我这不是让这死丫头崽子给气糊涂了吗?”柳辰珠听三寸金莲评功摆好,诉说着对自己的恩德,心里头也觉得自己冲撞了恩人,心里头和缓了下来。此时的柳辰珠还能怎么样呢,也只能说:“大姨,是我不好,惹你老生气了,你消消气吧。”三寸金莲见事情有了转机,她觉得必须乘胜前进,于是,她又干嚎:“我那在阴间里的妹子呀,你都看见了也听见了吧?姐姐我可对得起你呀,也对得起你的闺女呀。我给她找的男人还是怪好的,就是小两口打点儿架,那也是常有的,哪有舌头不碰牙的,算不了啥大毛病,你闺女就要离婚。”齐霸歪觉得母亲这一席话还说的很有力度,她就不再插言。柳辰珠也没有别的说,只好听着。三寸金莲见那亲闺女和外甥女不说话,就接着说:“我一管,你闺女就和我横,你瞅瞅你闺女还象不象话啦?妹子啊,我和你说,你闺女不让我管,我偏得管,因为啥?就是因为你死了,我就是她的亲妈,我就是她的家长,我就是不能不管。”三寸金莲说到这儿,转过头来看着柳辰珠。柳辰珠没有回答,三寸金莲又来劲了:“妹子,你闺女要是不用我管,不听我的话,我就不活了,我就到阴曹地府去和你作伴,省得你孤零零的,我也就眼不见心不烦,省心了。妹妹呀,你等等姐来了。”说着,三寸金莲挣命似的往墙上撞去!齐霸歪死命地抱住老娘:“妈,你咋那么傻,千万别去死,犯得上吗?” 柳辰珠也上前拽住亲姨,也哭了:“大姨,大姨,你可别这样啊,我听你的就是了!” 三寸金莲闻听此言,心里乐开了花,也不挣着撞墙了,两只小三角眼死死地盯着外甥女:“你真的听我的,婚你不离了?”柳辰珠还是哭而且更厉害了:“大姨,我听你的,不离了。” 齐霸歪的脸上也有了喜色:“妈,珠子说听你的,不离婚了!”齐霸歪没想到老妈会上演这么一幕苦肉计,而且演得恰到好处,心里很是高兴和佩服!三寸金莲放下心来,回到炕头上:“珠子,我的好闺女,这才是好孩子,这就对了。”齐霸歪也说:“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呀。我说妹妹是个明白人嘛,怎么能不听妈的话呢。”柳辰珠没有说话,此时的她,又能说什么?她不再抽泣,但她却在流泪,她的心好疼好疼。三寸金莲端端正正地坐在炕头上,摆出一种胜利者的架式外加上封建家长的派头,一本正经的腔调对外甥女说:“珠子,从今以后,你要好好的和黄福贵过日子,决不能三心二意。再不要让我和你姐为你操心。”齐霸歪也正正经经地说:“妹妹,咱妈说的对,你就好好地过吧。听明白了吗?”柳辰珠也只好点点头答应了。 (152)自杀获救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柳辰珠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了。她的心情极度恶劣,愰愰惚惚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家里清灯冷灶没有一丝热气。黄福贵也不知去哪里了,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此时的她倍感凄凉和孤苦,同时她也感到万分的无助。她的心在受着煎熬,她觉得自己的命也太苦了。十来岁的光景父母全都亡故了,自己就成了孤儿,没了依靠,虽有个哥哥,但娶了个不贤惠的嫂子不能容纳自己,自己憋憋屈屈地生活了好几年。亲姨可怜自己,把自己接到几千里地外的东北。在东北这几年,也是比在哥嫂家里好多了,不再有气生,不再提心吊胆地过每一天,也就不再痛苦流泪。在大姨的家里,虽然说是什么都干,但是,心里头没有了精神负担,也就不觉得累了,再说,自己虽然十四五岁,长得却是膀大腰圆,蛮有力气,干点儿家务活,也就不在话下了。后来,时间过了一年之久,逐渐地发现大姨有些异常,似乎不那么亲热,不那么敞亮,觉得很奇怪。反省一下自己,也没有什么错处哇,都是任劳任怨地干活,极力地周旋,甚至满脸堆笑地哄大姨高兴,但大姨还是不冷不热。后来,发现大姨非常地抠门,想必是自己在家里白吃白喝,她老人家心疼了。到了表姐家后,情况就好多了,表姐没有心疼自己在她家的吃喝,有时候,还给买衣服穿,尽管这是极其罕见的事情。虽然家里的活也都自己干,但更不觉得累了。表姐对自己还不错,对自己也比较满意,就是一样表姐不满意,表姐和姐夫吵闹,自己没有去帮表姐打骂表姐夫,但是,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去做,自己在那吃人家的喝人家的,怎么能做那丧良心的事?那表姐夫可绝对是个好人,长得帅,心眼儿好,脾气好,关心人,体贴人。对表姐、对孩子,对大姨家,对自己,都是再好不过了。谁要是找到表姐夫这样的丈夫,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可是,表姐还不拿他当人看,表姐真是糊涂呀。到了十八岁,大姨和表姐做主,给自己找了个丈夫。实指望从此以后就永离苦海,哪曾想没过几年又掉进了狼窝。那是个什么丈夫呀,虎了吧唧,还有病,不能行男女之事,这在自己来说,也可以不在乎,也可以和他对付过。可是,后来,他对自己又打又骂,下死手地打,哪一回自己不是被打得浑身是伤?刚结婚时,他不那样啊,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那样了,柳辰珠回想起自己和黄福贵的一次对话来了。这天,柳辰珠见黄福贵没有出去玩,在炕上躺着,翘起了二郎腿,她就和颜悦色地对黄福贵说:“福贵,这些日子,你是怎么了,为啥开口就骂,举手就打?”黄福贵听了,转过脸来,盯盯地看着柳辰珠,半天没有说话。柳辰珠觉得很怪,但她非常想知道为什么,更想结束这打打闹闹的局面,她还是耐着性子,很小心地再问:“福贵,你就说呗 ,到底是因为啥,你对我变了态度?还不像以前那么爱干活,还去打扑克?”黄福贵听了柳辰珠再次问他变化的原因,他动了动嘴,好像要说什么,但没有说出来,柳辰珠不死心,就说:“福贵,有啥的话,就说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咱们不能总这样的打打闹闹的,也得好好地过日子呀,对不?”黄福贵听了,忽地坐起来,对柳辰珠叫道:“这是为啥,你问我,我是因为——”说到这里,黄福贵好像想到了什么,就说:“喔,喔,为啥嘛。”柳辰珠听到这里,觉得黄福贵的唬啦吧唧的味道又出来了,柳辰珠又问:“福贵,你说出来,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咱们好不吵闹了,好好地过,那不好吗?”黄福贵听了,忽然变了脸色,怒气冲冲地说道:“啥,不吵不闹?好好的过?这不能,啥好好过,就这么地,你他妈的不好,净上你大姨你姐家吃饭,不管我,嗯,还有些啥了?我咋都忘记了?”柳辰珠更加奇怪,还想问下去,那黄富贵起身下地:“不和你说了,我玩去!”柳辰珠终于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她恍恍惚惚地意识到这里面有什么情况,但黄福贵是不和自己说呢,还是他说不明白呢,这个黄福贵,就是不正常的人,他的智商还真是有问题,和黄富贵生活了好几个月了,就没有听黄福贵说过一次完整的话,都是秃露反帐的,这样的人,也真是没法和他交流沟通。这几个月挨的日子,也是受够了,现在,自己倒是意识到了。自己好不容易下了决心要跳出去却遭到了亲姨和表姐的阻拦,特别是亲姨竟然以死来要挟,自己的如意算盘又落了空,今后的日子可怎么熬哇?一想到现阶段的苦日子,柳辰珠的脊梁骨都发凉,浑身起鸡皮疙瘩。那个有其名无其实的丈夫,实在是令她厌恶和胆寒,一天也不想再和他共同生活了 ,但现实却非要把他和自己捆绑在一起不可。有什么办法哪?现在看来,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自己也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绝望境界。怎么办?怎么办?柳辰珠反复地追问自己,无计可施。山穷水尽无觅处,柳暗花明又一村!柳辰珠,蓦地想出一个办法来,那就是:死!一想到这个字,她不禁心惊肉跳,浑身直冒冷汗。以前,她亲耳听到或亲眼看到别人自杀去死,她都不以为然,认为是愚昧之举。人来到世上是多么不容易呀,应该好好珍惜啊,死和活虽然只差一点点儿—— 一口气儿,但却是阴阳相隔两重天哪,去死简单,想活那可是万万不能的!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人们常说的一句话,是至理名言。现在,她切身到了生与死的边缘交界处,她就来了个大转弯而且转的还是相当地迅速。她理解了去死之人的处境和心境。死啊,是怎样的万般无奈,了无生趣,也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多深痛苦的抉择!现实是怎样地艰难困苦,人是怎样地不能忍受,无法解脱,只有去死才能超脱。死,一了百了,什么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一切一切都不存在了!柳辰珠想到这里,她悲伤自己的破天荒的抉择,她也为自己能有了这样的抉择而感到震惊!她问自己:我真的要去死吗?似乎有个声音在说:是啊,真的要去死,不去死,就没有活路了。还是死了好哇,死了,就不用和黄福贵鬼混了,什么打架呀,骂嘴呀,大姨的相逼呀,婆婆的债务呀……一切的一切,自己全都可以不用去面对了。死了,就去了阴间,就可以和久别的父母在一起了。爹娘啊,我想你们想得好苦哇,只有你们最疼我啊。这回可好了,我就永远地不离开你们了!”想到这里,柳辰珠感到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她的心里平静得如镜子一般。她站起身来,走到大立柜前,打开柜子,拿出自己最漂亮的衣服,穿戴整齐,又认认真真地洗了脸,抹了点儿雪花膏,又对着镜子梳了梳头。一切准备停当,柳辰珠仰面喊了一声:“爹娘啊,我来了!”死,是定下来了,可是,怎么个死法呀?喝毒药?那不能马上就死,不知道得折腾多久,药性发作了,浑身不舒服,不是疼,就是难受,那种痛苦,也太不好熬了,也太久了。不能喝毒药。上吊吗?也不好,勒得难受,舌头还得伸出来,不好看!也不能上吊。跳井吗,一跳下去,就不知道什么了,但这样,别人怎么还吃井的水呀,自己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了,但也不能害别人哪。柳辰珠在死法上徘徊了好久,决定不下来。她站起来,这走走,那看看,也没有看出什么能使自己一下子毙命的东西。最后,她仰起脸来看天棚,天棚上,都是糊的花纸,也没有什么物件。最后,她看到天棚下边和墙的交接处的保险盒了!好,这么去死,痛快,形体还不变!她拿过凳子站上,她的手向电灯保险盒里的铁片摸去!保险盒高悬在天棚下的墙角处,离地还很高。柳辰珠她的个头是属于女中的高个,凳子却不太高,所以她站在凳子上,抬起胳膊伸出手去摸保险盒还差一公分没有摸到铁片。她就垫起脚尖抬高了身体就可以摸到铁片了。眼巴巴地看着柳辰珠在顷刻之间就要命丧黄泉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忽听得一声大喊:“你要干什么?快下来!”说时迟,那时快,来人一边大喊一边就去拽柳辰珠的衣袖,一把将她拽倒在地,连凳子也被拽倒了,可见来人用了多么大的劲儿。柳辰珠一骨碌爬起来扶起凳子又要摸上去!来人又死死地拽住她:“辰珠,啥大事儿让你去寻死?快住手!有事儿好商量,别去干傻事。啊。” 柳辰珠听到这句话,就在这舍生赴死的一刹那,她感到从来没有过的温暖,像夏天的艳阳一样烤化了她冰冻的心!她再也不能执拗去死了,她不再挣扎去死!她转过头来一看,这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表姐欺负哄骗、为人心地善良的表姐夫——肖海! (153) 好心劝说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柳辰珠见是表姐夫,顿时感到莫大的委屈袭上心头,她的眼泪直泻下来,可有了倾诉的对象了,她扑在表姐夫的肩头大哭起来:“姐夫,我,我实在是没有活路了,只有死路一条了!”肖海把她扶到炕沿上坐下,轻声安慰道:“辰珠,快别哭了,有话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柳辰珠抽抽嗒嗒地哭个不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肖海劝道:“那就先别说了,想哭就哭个够吧,也哭个痛快,不要憋在心里面,看憋屈坏了,身体要紧。哭完了再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问题。”肖海的话,再一次的使濒临绝境的柳辰珠倍感温暖,她那寒冷如冰的心灵就像沐浴了一阵阵和煦的春风一样熨贴温馨,她就痛痛快快地哭起来。柳辰珠哭得差不多了,就把自己的不幸遭遇原原本本地讲给肖海。肖海听着,他时而皱眉头,时而现出气愤的神色,时而又表情恻然。柳辰珠停了几秒钟,她又叹口气说:“我寻思在哥哥家吃了不少苦头,到了这东北关外,又先后在姨家和表姐家生活了好几年,虽然是比在哥哥家受嫂子气强多了,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家,也不太舒心。”肖海听了,点了点头,说:“那是,再好也不是自己家。”柳辰珠黯然神伤,说:“唉,那终归是寄人篱下,不那么随便啊。”肖海看了柳辰珠一眼说:“你说的对呀,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哇。”柳辰珠又流泪了,说:“我就宽慰自己,熬吧,等自己有家了就好啰。可谁知有了家,却是这个样子……”柳辰珠说到这里,很动情,又伤心地哭起来。肖海也不劝她哭了,肖海明白,哭,也是一种释放,哭出来,就比憋在心里好多了,憋在心里,那滋味可真不好受哇,都能把人憋出病来。柳辰珠哭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说:“我想,结婚了,男人能知疼知热,和我亲亲热热地说说话,我心里就不再空虚和寂寞了。可谁知那黄福贵也不和我说说唠唠,他就是吃饭、睡觉、干活,我太无聊了,没个贴心的。”肖海也很理解柳辰珠说的话,得有个精神寄托,有个依靠,有个贴心人。柳辰珠又抽搭起来,她哽咽着说:“还有,还有……”肖海见柳辰珠吞吞吐吐不往下说,意识到她有难言之隐,就说:“你还有什么,就说呗,我也不是外人。”柳辰珠听了,觉得这姐夫是可以无话不谈的,就说:“黄福贵不能干那事,憋得我好难受,天天晚上,就像有几百条虫子咬我……”肖海听明白了柳辰珠说的意思,很是理解,是啊,她连做为女人的思念和乐趣都被剥夺了,真是凄惨啊!柳辰珠连连地哭泣,肖海默默地等待。柳辰珠停下哭泣,说:“可这些我都受着,谁知这还没过多久,黄福贵不知怎么了,就变了,开口就骂,举手就打,这日子可就更难熬了!”说着,柳辰珠大哭起来。肖海听完了柳辰珠的倾诉后心里感到震惊和痛楚。柳辰珠的事儿,肖海以前是不清楚的,他还以为丈母娘和妻子对柳辰珠是不错的。毕竟柳辰珠是他们齐家的亲戚,又是他们从千里之外的关内接来养活的,虽然在自己的家也呆了几年,那是为了帮助看孩子和做家务,肖海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丈母娘推出来的。从柳辰珠的遭遇看来,丈母娘和妻子的确是有问题,肖海琢磨,除了她们的人品有问题之外,就没有别的目的吗?黄福贵的唬和病丈母娘和妻子真的就不知道吗?假如黄福贵的病不知情,那么他的唬还不知道吗?唬是外在的,病是内在的,丈母娘一家和黄家住过多年的邻居况且是对面屋,这内在的病不知情而这外在的唬怎么能不知情?明明知道却硬说是不知道,还要把亲外女和表妹嫁给唬人那就不可思议,无法解释明白,那就只有一个理由:别有目的,是什么目的,肖海也说不清,有待于调查。肖海想的这些,他还不能和柳辰珠说,一是再不好人家是表亲,二是什么目的自己也不清楚,现阶段还只是个怀疑而已,所以不能多嘴。肖海看着还在无声流泪的柳辰珠,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表小姨子也确实让人可怜,从小就没了父母,遭兄嫂虐待,只身来到了关外遇到了狠心的亲姨和表姐给找了这样的归宿实属不幸,好也好不了散呀也散不成,这也的确让无依无靠的小女子无路可寻只好走上了绝路,幸好让自己碰上了救了一条无辜的性命。可她今后怎么办呀,自己能帮她什么忙吗?一想到丈母娘和妻子两个母夜叉,真是刁钻狠毒蛮横虚伪,决不会理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不顾齐家娘俩的阻挠硬行离婚!肖海说:“辰珠,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太难过了,你可千万不能再寻短见了,那是多傻呀,你死了,人家谁都不会少半根毫毛还是照常过日子,可你却没了一条命,多可惜呀。人来到世上是多不易啊。你还很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哪,说不定以后会有出头之日,所以你千万不要打错了主意呀。”柳辰珠又抽嗒了:“姐夫,我也是实在没法啦才去死,我也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可也真的没法活下去了,那黄福贵也是好不了的,我只好离婚,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我姨她们说啥也不让,我就无路可走只好去寻短见了。”肖海顿了顿说:“那就不管她们,你硬去离,反正是你自己的事儿,都啥时代了,她们还包办婚姻?”柳辰珠叹了口气:“我何尝没想到这些?但我姨以死相逼她往墙上撞,她要是真死了,我不就是闯了大祸啦?再说了,毕竟她们对我还算有恩把我从关里接来养着,我不能忘恩负义。”说到这儿,柳辰珠看了肖海一眼:“我还在你家呆了好几年,你是冲着我姨她们,不然的话,你咋能认识我?我真的很感谢你对我的照顾,我……”肖海摆了摆手,打断柳辰珠的话:“这倒没啥。再说你在我家也没少帮我们。不必说这些了。”柳辰珠见肖海这么说,也就只好不再提。肖海说:“现在关键是说你的事儿。那么说来,你还顾及她们的情义,你就不硬离了,那你怎么办呀?难道你还去寻死吗?那我的劝不就白劝了吗?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再去做傻事的,千万千万,你听到了没有?”柳辰珠说:“姐夫,是你救了我一命,你的好,你都记着哪,你的恩,我一定要报,万一这辈子报答不了,下辈子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你的话我都听见了,也记住了。听你的话,再也不去寻死了干傻事了,我要活着。”肖海听了柳辰珠的话,放下心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今后你打算咋办?”柳辰珠摊摊两手:“姐夫,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先挨着吧。”肖海也觉得很茫然:“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咱们再慢慢想,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不过,你一定要想开点儿,尽量往宽处想。不要和黄福贵一般见识,尽量少和他发生冲突,少动手别动手,女的一般打不过男的,何况黄福贵那么壮,力气大着哪,你打不过他,就躲着点儿,保护自己不要受到伤害才好。”柳辰珠听了肖海这番发自内心的关切话,心里十分地感动,她一边流泪一边答应着:“嗯嗯,我记住了,我一定按你说的去做。姐夫,你就放心吧。”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柳辰珠的屋子里也没有生炉子,一阵风暴平息过后,屋子里的人才感到异常寒冷。肖海跺跺脚,哈哈手说:“天不早了,黄福贵还没回来,他干什么去了?” 柳辰珠:“姐夫,冻着你了,都是因为我,真对不起。他干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大概上哪玩去了。” 肖海说:“不要紧,屋子太冷,你把炉子生着吧,太冷了,别冻着。” 肖海往外走,柳辰珠就送出来:“姐夫,你慢走,天黑,你要小心路滑。”肖海站住了:“我回去和你姐说说今天的事儿,让她们也知道知道。” 柳辰珠想了想说:“姐夫,你就别说了,有什么用呢?我姐和我那大姨,都是铁石心肠,能因为我的要去死而改头换面吗,算了吧,说不好,我姐还不和你吵吵闹闹的吗?别因为我,让你们俩口子不和气,你又是那么老实厚道,你的心眼太实诚了,哪里有我姐那么多的鬼心眼子?”肖海听了柳辰珠的话,心里头没有在乎齐霸歪是否能够和自己吵闹,他亲眼看到柳辰珠被逼得走投无路,差点儿自杀身亡的场面,又亲耳听到了柳辰珠的哭诉,他岂能坐视不救?肖海坚定地说:“得让她们知道,不能就这么白死一回。看她们还咋地?” (154)告知自杀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海回到家,推门进屋,就看见齐霸歪坐在炕头上,腿上还盖着被,操着衣袖。齐霸歪见肖海进来就没好气地问:“你死哪去了?”肖海一边脱大衣一边说:“不是你让我给你妹妹修吹风机吗?” 齐霸歪又问:“修好了吗?”肖海说:“没有,忘修了。” 齐霸歪听了可就来气了:“啥?咋忘修了?真他妈的混!去干啥啦?那咋才回来?”没等肖海回答,齐霸歪命令道:“你快看看炉子是不是灭了?都快冻死我了!” 肖海看看齐霸歪不满地说:“你怎么不填煤?”齐霸歪激了:“你他妈的说啥呢?让我填,你怎么不回来填?活我都干了找你还有什么用?”肖海觉得和她说不出理去,就不再理她了,赶紧掏炉灰拿拌子来生炉子。肖海忙活了一阵,炉火着起来了,屋子也暖和了。齐霸歪又命令说:“快去做饭,我都要饿死了!”肖海听了,鼻子都抽动起来,心里说:哼,你还知道吃饭?”齐霸歪见肖海没有言语,就又怒气冲冲地说:“你耳聋了?怎么不动弹?快去做饭,我饿了!”肖海冷漠地看了齐吧霸歪一眼,转身走去。齐霸歪看着肖海转身,又凶声凶气地说:“吹风机还没修,那么半天才回来,不知你干啥坏事儿了,一会儿你得给我说清楚,要不然的话,我就挠死你!”肖海讥讽地说:“好好好,你等着,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肖海又是忙活了一阵,饭已经做好了,把饭端到齐霸歪面前:“吃吧吃吧。咦,孩子们咋玩到现在还不回来?”齐霸歪没好气地说:“才想起来问你的崽子,他们去他舅舅家了,今天不回来了,在那儿住了。”吃过饭后,齐霸歪就靠在枕头上用牙签剔牙,嘴里打着饱咯,还不断地发出“哦,哦”的声音。等肖海收拾完桌椅板凳碗筷瓢盆之后,齐霸歪又发命令了:“说,什么事儿使你那么晚才回来的?”肖海见她问,脸色就顿时变得严肃难看起来,声调也有些变了:“什么事?你妹妹自杀了!”齐霸歪一听,顿时惊得坐起来,脸色是相当地紧张:“你,你说什么?我妹妹,柳辰珠?她,她,她自杀啦?死了?”肖海说:“没死,让我给救下了。”齐霸歪舒了口气,定了定神:“ 柳辰珠她怎么自杀的?她因为什么要自杀?”说完,齐霸歪的心里砰砰直跳,急不可耐地等着肖海回答。肖海瞅见她那副德性,又好气又好笑,故意地停了停。齐霸歪可等不及了,骂道:“王八犊子,你他妈的快说!”肖海冷冷一笑,忿忿地说:“我去她家的时候,她已经站在凳子上去够保险盒了,眼看着没命了,我一把就把她薅下来了,就差一丁点儿,真好玄哪。屋里没别人,黄福贵也不知上哪儿玩去了。”齐霸歪听肖海的诉说,心里头是很是紧张,她的三角眼停在肖海的嘴上,一动也不动。听到肖海救下了柳辰珠,长长地舒了口气。肖海他说到这里,停下来也盯住了齐霸歪的脸,齐霸歪的神情变化,都没有逃出肖海的眼睛。齐霸歪见肖海不说话了,她就又追问一句:“那――柳辰珠她――她因为什么事儿要非得自杀不可?”肖海听了齐霸歪的问话,不由得看看齐霸歪,齐霸歪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却看不出来她有什么惭愧之态。肖海的心里很是气愤,柳辰珠为什么要自杀?你齐霸歪不是心里明镜似的吗?你和你那刁钻狠毒的老妈都干了什么,你不都是清楚得很吗?怎么还装得若无其事一样?齐霸歪见肖海的脸色很有气愤的含义,她心里不由得突突直跳,但是,她还是装出心里坦然,于己无关的神态。肖海的眼睛转移别处,没有搭理齐霸歪。齐霸歪的本性就是霸道,她见自己提出问题,肖海不理睬,她不由得气冲丹田,她大声地说道:“我问你哪,你怎么不回答我?”肖海看齐霸歪那令人讨厌的模样,冷笑一声说:“哼,她,她因为什么要自杀?那你还不知道吗?怎么还来问我?” 齐霸歪有点儿吃不住劲了,但还狡辩地说:“你这是啥话,我咋能知道她因为啥要死去?”肖海见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齐霸歪还装痴卖傻,他气愤地说:“你和你妈对她做了什么还不知道吗?”齐霸歪意识到肖海知道了什么,但她却不认账,反而说起她们对柳辰珠的恩德来了。齐霸歪振振有词地说:“我们对她做了什么?那可是对她大恩大德哟。谁不知道她死了爹娘,哥嫂对她不好,是我们家可怜她,把她请来,好吃好喝地养活了好几年,白白胖胖的。”肖海听了,真是越听越气,一声不吭。齐霸歪却不管肖海的反应,继续评功摆好:“到了该嫁的年龄,就给她找个好婆家,嫁个伟丈夫,俩口子和和气气的,小日子红火着呢。”肖海气得直喘粗气,冷冷地看着齐霸歪。齐霸歪没有注意到肖海脸上的神态,她还在喋喋不休地大肆宣扬自己和母亲一家是怎样地恩待了柳辰珠,肖海越听越来气。原来,他还不清楚齐霸歪一家究竟是怎样对待柳辰珠的,就以为齐家会对柳辰珠很好,这柳辰珠毕竟是他们齐家的亲属,是齐老太太的妹妹的孩子,一般的说来,姐妹两个哪有不好的。姐妹好了,当然对双方的子女也就好了,何况,柳辰珠是被他们接来的呢?而今天,给肖海的感觉却不同了,原来,齐家这都是一些表面现象,而且,从迹象表明,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自己是无法知道的,但齐家给肖海的印象,可是起了极大的变化。肖海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就说道:“你也不要说好听的了,你们娘们怎么对待你妹子的,你心里不很清楚吗?你怎么净挑好听的说呢?你们要是那么对她好,她为啥还去摸保险盒自杀?哼,净往自己脸上擦胭粉,你就歇会吧。”肖海这一席话,齐霸歪听了,吃惊不小,她怎么会想到,老实巴交的丈夫,今日怎么说出来了这样刺耳的话语,她一下子不知道这么接茬才好。齐霸歪还是鬼着呢,顷刻,她反应过来了,一下子跳起来,就直奔肖海,举起手来,就是一顿批次啪擦,她怒气冲天,破口大骂:“王八蛋,你个肖海,今个儿你吃了豹子胆了,竟敢说我家的坏话,你他妈的满口喷粪,胡说八道,我他妈的打死你!”肖海也气愤起来,和齐霸歪对打,说:“你个毒蛇,你们好,为啥她自杀?”齐霸歪转了话题,倒打一耙:“她还捉什么死呀,真是不知足哇,哎哎,真不知好歹。这人哪,还真没处看去,珠子这丫头咋变得这样呢?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把她接来?啧啧。”齐霸歪的一番话,把肖海气得哭笑不得。齐霸歪真不愧是齐霸歪,无理辩三分,把黑的硬说成是白的,还大言不惭,说起谎话来脸不变色心不跳,理直气壮。肖海强压心中的怒火,咬着牙说:“象你说的那样,她还有理由自杀吗?那她为什么要自杀?”齐霸歪不以为然地说:“我还会和你说假话吗?我要是说假话,就让我嘴上长个疔,活活疼死我。我看她是没有理由自杀的,她就是不知足,活捉。”肖海的火苗子直往上冒,冲口就来个大揭盖:“拉倒吧,还说啥呀,不就是你们娘俩给找个唬拉巴腾的残废,黄福贵成天打打闹闹不好好过的吗?她实在过不下去了,她要离婚, 你们不让,你妈还以死来要挟,逼的她没办法了才去自杀的呀。”齐霸歪没想到一向老实顺从的丈夫会说出如此严厉的话来,又把她们娘俩揭露得毫不留情,她真真没有想到,她只看到丈夫老实顺从的一面,却没有看到丈夫正直好打不平的一面。再说,她们娘俩在柳辰珠身上做的也真是令人发指,凡是有点儿良知的人都会为柳辰珠鸣不平的,何况是富有同情心的肖海?一时间齐霸歪不知说什么好了,跳到一边,住手了,嗫嗫哧哧地说:“怎么,柳辰珠都和你说了?” 说了这一句,忽见齐霸歪一挫身下了地,吊梢眉直立,大声吼道:“你和那柳辰珠啥关系?你们俩怎么串通一气来诬蔑我们娘俩?她要死就死去,关我什么事儿?”肖海听了十分生气:“你咋那么歪呢,不愧叫――不关你什么事儿?幸亏她没死成,不然的话,你们娘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说到这儿,肖海又加了一句:“这保不准儿还自不自杀哪。要是她真死了,哭你都来不及哪。”齐霸歪没吭气,眼珠子转了几转,忽地向门冲去:“我上他姥家去,今晚就不回来了。”肖海冷笑一声,揶揄道:“对对,好好和你妈密谋密谋。” (155)母女密谋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齐霸歪装作没听见一溜烟似的跑进了夜幕之中。夜里是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齐霸歪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娘家,这么深的夜,那齐霸歪自己一个女人家在行走,她也不害怕,不是说,神鬼怕恶人吗,这齐霸歪就是一个恶人,她还有怕的对象吗。不太长的时候,齐霸歪就走到了离娘家不太远的地方,她也更加不顾脚下了,一门地狂奔,两眼盯盯地朝着娘家的方向望去,她见娘家的屋子里是黑乎乎的一片,知道父母都是睡觉了。走到跟前,她敲了敲门。屋里的灯亮了,有个老女人高声问:“谁啊,都这么晚了,还敲门?”显然,是三寸金莲,声音里夹杂着不满的腔调。齐霸歪柔声回答:“妈,是我。你女儿。” 三寸金莲释然了,声调变得柔和了:“哟,是若华呀。”齐霸歪进屋看一眼就问:“妈,我爸呢?” 三寸金莲答道:“你爸値宿。怎么,这么晚来,有事儿呀?” 齐霸歪急急忙忙地说“可不是有事儿?”三寸金莲有点儿嗔怪地说:“哟哟,有事儿,为啥你不早来,这深更半夜地自己瞎跑,咋不让那肖海送你来?”齐霸歪没有太理会母亲的嗔怪,回答道:“我这不能让肖海送我来,不是他不送我,我要他送,他咋敢不来?我是要自己来,今晚我也不回去了,正好我爸还不在家,我就和你作伴吧。”齐霸歪走的太急了,有点儿啊喘着粗气,一屁股扑上炕,就躺下了。她母亲看看说:“看把我闺女累的,哟,好叫我心疼哟,哎,你不是说有事儿吗?啥事儿,这么急?让你黑灯瞎火地跑回来?”齐霸歪还喘着粗气,听她母亲问她,她忽地坐起来,盯着她母亲的脸,眼睛也就瞪起来了,急急地说道:“啥事儿?大事,要命的事儿,我说出来,你也得吃惊,但是妈,你可不要害怕哟。”三寸金莲也看着女儿的脸,听出了事情的不同寻常,她还是很镇静地说:“啊啊,你说吧,我老家伙了,挺得住,你就说吧。”齐霸歪全身没有动,她小声地说道:“柳辰珠自杀了!”“你,你说啥?柳辰珠自杀了?死儿啦?”三寸金莲一听果然很吃惊,心里也砰砰跳。齐霸歪说:“没死,让肖海给救了。” 三寸金莲舒了口气,问道:“咋回事儿?”齐霸歪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三寸金莲听了女儿的讲述后,心情很复杂,既生气又后怕:“这个死丫头还整这出儿,她死了也好,我就省心了。” 齐霸歪瞪了母亲一眼说:“她要是真死了,咱们也是不会省心的,她毕竟是你的外甥女,你也脱不了关系弄不好会惹来麻烦的。还是不死的好。”三寸金莲有些担心地说:“她这回寻死让肖海碰上了。以后会不会再去寻死?哪能回回都有人碰上救呢?”齐霸歪也担心地说:“说的是呢,就怕她再寻死觅活的。万一出点儿啥事儿,就会有麻烦了。”三寸金莲的心跳了:“那可咋办?总不能让她离婚吧?要是一离婚,黄老婆子不得要那四千块钱哪?” 齐霸歪叹气说:“那是一定的了。别说是离婚,就是死了的话,那黄老婆子也得要,那老家伙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三寸金莲的心跳得更快了:“要是那样的话,钱也得还,什么事儿也都露馅了!哎哟哟,那不都玩完了吗?那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吗?我的天哪,我的妈呀,这可咋办好哇?” 齐霸歪皱紧了眉头:“所以说,左右都是个麻烦的事儿,咋办才好?你让我想想。妈,你也好好想想。”三寸金莲点点头不说话了,低头想办法。屋子里一下子沉默了。过了一会儿,齐霸歪开口了:“妈,问题的关键是既不能让她离婚又不能让她寻死觅活,这就很难办了。”三寸金莲听了女儿的话,低头想了想,点点头。齐霸歪也没有说话,她的脑袋在飞快地旋转,这的确是件棘手的事。但是,既然事情来了,你也躲不过去,就是得想办法解决。可是,怎么解决呢?翻来覆去都是不好办,这可真是难死了哪!三寸金莲见女儿不说话,在冥思苦想,她也没有说话,也在苦苦地思考。这一对心肠歹毒、自私透顶的母女,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疑无路的地步!过了好大一阵子,还是齐霸歪先开口了。齐霸歪看着母亲说:“不离婚好办,你就非不让她离,她要离,你就用死来要挟她,她的个性我了解,她很讲究良心的,你把她从关里接到关外,咱们养活她好几年,她不能不感恩,感恩了,她就不能坚持离了,她总不能用离婚逼死对她有恩的亲姨吧?”三寸金莲听女儿分析,觉得很对,点点头。齐霸歪双手抱肩,又在沉思默想。三寸金莲看看女儿,说:“可是那难办的是——”齐霸歪摆摆手,打断母亲的话。齐霸歪一边思考一边说:“难办的是让她不再寻死觅活,她的个性也很烈,有点儿宁折不弯的脾气。黄福贵那样,连唬带残废,总和她打仗,还不好好干活挣钱,日子紧巴巴的,黄老婆子又让他们背饥荒,说句良心话,这日子也真是够呛。”三寸金莲想了想,点点头,她没有人性的心理也不得不认同女儿说的这种情况:“嗯,若华,你说的也是。”齐霸歪不知道怎么的,也竟然想到表妹的苦衷,所以,说给她的母亲听,但她的目的不是同情表妹,也不是想就此罢手。齐霸歪接着分析道:“黄福贵还不能行房事,作为一个女人就够难受的了,还不能有个一男半女的。黄福贵这样根本就指不上,现在年轻力壮,还好办,自己能照顾自己,到老了爬不动了,你让她指靠谁去呀?所以说,她的日子真是没法过啊。不让她离婚,她还有活路吗?她就得去死。”这齐霸歪说这样的话,可想而知,她是什么都明白,什么都能考虑到,她是明白表妹的艰难处境,但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她能解救她的表妹吗?况且,柳辰珠的这种没了前途,只好去自杀的绝境,是她和她的母亲一手造成的呀! 三寸金莲听了女儿的一席话,也点点头:“你说的也是,这日子也真是没法过了,我的心里也是明镜似的。”三寸金莲不愧是齐霸歪的母亲,她的女儿想到哪里,她就跟随到哪里!齐霸歪和她的母亲,意识到这一步,但她们想的还是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的欲望和利益,她们才不会慈悲为怀!三寸金莲撇撇嘴道:“可谁让她和咱们娘们分心眼啦?总是有点儿不顺溜儿。再说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咱们的好日子,为了我的亲生儿女,我就得舍了她,谁让她是我的外甥女不是亲闺女呀?” 齐霸歪听了老娘的话也点点头:“那咱们就是昧着良心了。为了咱们自己,也只好这么做了。” 三寸金莲说:“良心值钱吗?没用的。傻瓜才讲良心呢。”说完,两个坏女人哈哈地笑起来。 娘俩笑后,三寸金莲问女儿:“到底咋办,你想好了吗?” 齐霸歪沉吟了一会儿说:“咱们得想办法不叫她再自杀。” 三寸金莲急切地问:“那咋办?”齐霸歪的脸上现出自得的神色,语调就有些轻快了:“妈,我有主意了。首先,咱们让黄福贵好点儿,就是……”三寸金莲打断女儿的话头:“黄福贵好了,他们消停了,那咱们还怎么挟制柳辰珠?她不就不能听咱们摆弄了吗?” 齐霸歪很不满意老娘打断了自己的话头,她白楞了老娘一眼:“妈,你看你,着什么急呀,你听我说。你得灵活机动不能死教条哇。”三寸金莲不再说什么,她知道,女儿是心狠手辣,足智多谋。齐霸歪看看母亲说:“为了不让你外女自杀,现在就得这么办,以后嘛,那好办,那个唬犊子还是听咱们话的,需要他不好好表现时咱们再唆使他不好,你担心个啥呢?”三寸金莲听了女儿这么说,她也就不再担心黄福贵不听摆弄,她笑吟吟地说:“嗯,嗯,还是我女儿道道多哟。”齐霸歪又说:“但是眼前必须让他好好表现,暂时不让他们吵架以缓解你外女要死的决心。至于他们生活困难嘛,咱们不能帮助,有钱咱们自己还留着花呢。” 三寸金莲忙插嘴:“对对,咱不能给她钱,我才舍不得给呢。” 齐霸歪不耐烦地瞪了老娘一眼:“妈,你看你,又来了,我知道你抠门儿。让黄福贵好好干活,再让柳辰珠也干点儿啥挣点儿钱,这困难不就解决了吗?这一条也能缓解你外女要死的决心。”齐霸歪顿了顿又说:“第三个问题就是黄福贵是个生理缺陷不能干那事儿,有其名而无其实,柳辰珠对这一点儿也是很不满意的,说真的,这也是个大难题咱们也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硬劝,看看她能怎么样再说吧。”娘俩一直密谋到深夜才睡觉。 (156)当面训黄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第二天,娘俩早早地起来了,也草草地吃点儿饭,齐霸歪就去学校请假。请完假后,齐霸歪到娘家的邻居高小明家里,求高小明到张大贵家看看黄福贵在不在,要在的话,就让他到三寸金莲家来,要不在,就去柳辰珠家把黄福贵找来,并且,告诉了高小明怎么说。很快,高小明在张大贵家找到了黄福贵,黄福贵听了,就到三寸金莲家来了。到了之后,齐霸歪为主,三春金莲溜缝,开始了对黄福贵的训导。齐霸歪先和黄福贵说明了找他来的原因和目的:“福贵,今天姐叫你来,是要当着柳辰珠的面,训导你,让你不要和她干仗的事……”黄福贵听了,很惊讶,说:“姐,为啥呀,你不是都叫我和她干仗吗,就是你不叫我和她干仗,你也是和我自个儿说的呀。”没等齐霸歪说话,三寸金莲就说了:“福贵呀,今个有点儿情况,你就听着咋办就是了,别的就别问了。”齐霸歪摆摆手,说:“不,妈,还是得和福贵说明白,要不,他不懂,弄错了,就完了。”齐霸歪把自己的目的说了说,当然,尽量说得简单点儿,明白点儿,这黄福贵智商不高的,说完了,她问黄福贵懂没懂,黄福贵说懂了,齐霸歪就开始教黄福贵到时候怎么表现,说些什么话,黄福贵记不住,也不怎么明白,齐霸歪就反复地说,挑主要的教。看看黄福贵学的不怎么样,齐霸歪还不愧是个老师,她就改变了教案,挑骨头说,简简单单地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教好了黄福贵,还让他自己表演一番,齐霸歪娘俩觉得差不多了,就停止了教学,叫黄福贵回家等着。 黄福贵走了,娘俩又合计了一番,然后,齐霸歪娘俩就来到了柳辰珠家。柳辰珠和黄福贵也刚刚吃过早餐。柳辰珠一见齐家娘俩,心里就很不是滋味,知道又会有什么事要发生,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她就做好了如何应付的心理准备。但柳辰珠没有把这些写在脸上,她照常和齐家娘俩打招呼。黄福贵倒是满热情。屋子里很冷,冻得齐霸歪直跺脚。三寸金莲对黄福贵说:“福贵,快去生炉子,太冷了,我们得呆一会儿。”黄福贵答应了一声就去生炉子。炉子生着了,屋子里的温度也逐渐地升高了。齐霸歪觉得暖和些了,她就说话了:“你们白天不生炉子啊?”柳辰珠回答说:“不生,晚上生。” 三寸金莲说:“那也太冷了,咋在屋呆呀?” 柳辰珠说:“他也不在家,就我一个人,实在冷了我就上别人家去,这样可以省点儿煤。”齐霸歪说:“这也不是办法呀。”黄福贵说:“那也没着,没钱啊。” 三寸金莲撇了一眼说:“你个大男人咋能说这话?你不会挣钱去?” 柳辰珠说:“他还知道挣钱?一天就知道玩儿打扑克,连家都不着。”黄福贵听了十分不满:“你他妈的说谁呢?让我去挣钱,你咋不去挣?” 三寸金莲一下子就火了:“瘪犊子,你骂谁?当着我面儿你就敢骂她妈?她妈是谁你知道不?她妈是我亲妹子,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啦?你个王八蛋,狗娘养大的兔崽子!”黄福贵被骂得也有些火气:“我哪知道她妈是你亲妹子?”三寸金莲呸了一口:“真是个唬――看你这记性,真是完蛋操儿!” 齐霸歪见火候已到,她就说:“福贵,不是姐姐我说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和珠子说话哪能妈妈的?还在我妈面前骂?” 黄福贵辩解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妈是,是――”齐霸歪心里说:真是唬透腔了。可她嘴巴上却说:“你的记性也是太差了,今后多长点儿记性,省得老出差儿。”黄福贵还真听齐霸歪的话:“嗯,我记住了。” 齐霸歪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这些还都是小事儿,你听我给你说正经的。你是个大老爷们,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就得顶天立地。举家过日子,养家糊口,你就得负起责任来,让孩子老婆热炕头。你就得去干活挣钱,买吃的、穿的、用的。”这齐霸歪教训那黄福贵,说的都是大道理,黄福贵也似懂非懂,但他没有言语,很服帖的样子。三寸金莲看了一眼黄福贵,也说道:“是啊是啊,你姐说的都是正理儿,你得听,你得照办。”黄福贵机械地点头,柳辰珠也没有说话。齐霸歪斜眼睛看着黄富贵,脸上的表情似乎很生气,用责备的口气说:“你可倒好,一天不好好干活,就知道玩玩玩,玩能当饭吃还是能当煤烧?你看这穷的,连煤都买不起,炉子都不烧,你倒是逃出去了,上别处去玩了乐呵,辰珠就这么冻着再不就上别人家暖和去,这成啥事儿啦?我这妹子真是可怜哪。”齐霸歪说说还抹起了眼泪。三寸金莲上前一把抱住柳辰珠干嚎起来:“我可怜的孩子啊,我的外女,我的好闺女啊。”然后,三寸金莲转过身来指着黄福贵骂道:“你个王八蛋,瘪羔子,你不好好干活挣钱,让我外女受这么大的委屈,你真不是个好东西!” 黄福贵也不吱声,柳辰珠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齐霸歪接着说:“你个堂堂的男子汉却让老婆过上这种吃不饱呆不暖的苦日子,你的责任感哪里去了?啊?你给我说!”齐霸歪这些人生大道理不知生性懵懂的黄福贵是否能够听明白和接受。齐霸歪她得装模作样地训斥。黄福贵“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下文来。齐霸歪用手点着黄福贵:“你呀,狗屁不是,日本演员――完嘟(犊)子!”黄福贵也说不出来啥,只有一声不吭。柳辰珠心里说:他狗屁不是还把我嫁给他,你们是啥意思?齐霸歪的脸色变得更严肃了甚至有点儿气愤:“黄福贵,不仅如此,你还和珠子总吵架,三天―小仗,五天一大仗,你张口就骂,举手就打。啥……” 黄福贵听到这话还是懂了,他不满地打断齐霸歪的话:“她也没老实,她也骂,她也打,你看我让她挠的。” 黄福贵捋起衣袖,胳膊上还真有挠痕,黄福贵又指指脸和脖子,脸和脖子也都有挠痕。柳辰珠说:“我能打过你吗?你那么壮劲儿大着哪,你们看我身上的伤。”柳辰珠掀开自己的衣服让齐家娘俩看,她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齐家娘俩看了心里都好高兴,外表上却很会表演,娘俩一块儿抱住柳辰珠嚎起来。三寸金莲大骂:“好哇,你个狗娘养的兔崽子,你他妈的有多狠,你看你把我外女打的。” 齐霸歪也骂:“黄福贵,你真是个畜生!” 黄福贵可不服气了:“咋地?真看她是你们家的亲戚就向着她啦?我身上不也是有伤吗?你们为什么不说她单骂我?”齐家娘俩一听这话可就大怒了,三寸金莲跳起来就奔向黄福贵:“放你娘的狗屁!她的伤多重,你的伤多轻?啊?你给我说!”说着就向黄福贵打去。齐霸歪怕她妈吃亏也赶紧奔过来:“黄福贵,你个畜牲,我们就向着她,你能咋地?我们娘俩今天就整死你,叫你不服!” 齐霸歪说着就向黄福贵扑去。娘俩疯了似的撕打着黄福贵,黄福贵也被激怒了,正想还手,柳辰珠怕出事儿赶快过来,齐霸歪推了一把柳辰珠说:“你快去找我的三兄弟,今天我们娘几个非打死这个王八羔子不可!” 黄福贵一听就害怕了,他不还手任凭娘俩撕打:“快别去,我服啦,服啦。” 齐家娘俩心里可就乐了,嘴上却说:“不行不行,珠子,你快去,今天非得教训教训这个王八蛋!”黄福贵扑通一下子就跪下了磕头如捣蒜:“大姨,姐姐,我求求你们,就饶了我吧,我真的服啦。”齐霸歪见好就收:“那我问你,你还诈毛诈刺儿不了?”黄福贵的头摇得像拨郎鼓:“不了不了。” 三寸金莲也接着问:“你还欺负珠子不了?你还骂她不?打她不?” 黄福贵连连地回答:“不不不不。” 齐霸歪厉声说:“不仅这样,你还得好好干活多挣钱养家糊口,不许老玩儿,不许吵架,一切听珠子的。” 黄福贵一迭声地说:“是是是,我一切都照办。” 三寸金莲也叫道:“你不听得行,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齐霸歪下了最后通牒:“从今以后,好好的,不然的话,就让珠子不和你过了,让你打一辈子光棍儿!” 黄福贵发誓道:“我保证好!保证好!你们就放心吧。” 齐霸歪恶声恶气地吼道:“没你事了。滚!” 三寸金莲也吼道:“快给我滚!”黄福贵爬起来就往外走去,一不小心,拌在门坎儿上摔个仰八叉,头磕出血来,疼得他直叫,捂着头就跑了。齐家娘俩哈哈大笑起来,柳辰珠也笑了,但她眼里噙着泪水。 (157)三分之二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黄福贵走后,屋里的三个人都上了炕,齐霸歪坐在炕头,三寸金莲坐在中央,柳辰珠坐在炕梢。每个人都坐着,谁也没有说话,各想各的心事,但是,那齐家娘俩是有备而来,柳辰珠也不是毫无戒备,她们还进一步地思考着。屋子里静静的,只有炉火的燃烧,发出了轻微的响声,把屋子里的温和逐步地提高了。柳辰珠心里想,既然我没有请你们,你们自己来了,我也知道是我姐夫说的我自杀的事,你们才来的,你们来了,我就还和你们说说我眼前的难处,我想使你们能理解我,你们只知道不许我离婚,却不为我解决问题,那可不行。齐霸歪看了表妹一眼,缓缓地说:“珠子,这不,你也看到了,我和妈是怎么样教训黄福贵的,他也让我们给治老实了,也保证好,不和你吵架了,也不打骂你了,还要好好干活多挣钱,一切都听你的了。我看这也就行了吧?还能让他怎么样?杀人不过头点地,我看也就算了,以前的就让它过去吧。重打鼓另开张,好好地和他过吧。”三寸金莲插进话头:“是啊是啊,你姐说的对,只要有我和你姐在,我们娘俩收拾黄福贵,他就不敢再怎么样不好了,你不是看到了吗,黄福贵,是怕我们娘们的,还有我那三个儿子,他要是不听我们娘们的,我叫你哥哥弟弟们削他个狗娘养的。珠子啊,好好地和黄福贵过吧,今后别再寻死觅活地了,多吓人哪。”齐霸歪赶紧抢过话头:“你姐夫昨晚不知上哪儿喝酒喝多了,回家倒头就睡了。今早儿他才告诉了我昨晚你摸保险盒的事儿,我一听腿都哆嗦了,我哭着跑到妈那儿,妈一听呀也吓了够呛,我们也顾不上吃饭,我到学校请假就和妈跑来看你的。来了看黄福贵也在家就先把他教训一顿,这不都是因为他嘛,要不好好的你怎么能寻死呀?珠子,你咋这么傻呀,咋能和自己过不去呀?今后可再不能干这傻事儿了,这叫我们娘俩多担心多难过啊。”齐霸歪的眼泪还来得真快,似乎真的为表妹的寻死悲伤了。三寸金莲也不示弱,嚎啕起来:“珠子,我的儿呀,你咋能想不开去寻死呀,我一听啊,心都碎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咋向我死去的妹妹交代啊,你个死丫头崽子,咋这么不让我省心哪?我的活祖宗啊,你可吓死我了。幸好你没死啊,要不我可咋办呀?”柳辰珠眼看着娘俩的表演,耳听着娘俩的话语,心里真是不平静的,她的眼泪直泻下来。自己万般无奈走上了绝路,黄福贵是个重要的因素,但他不是唯一的因素也不是最主要的因素,这最主要的因素不就是你们娘俩吗?黄福贵能够出现在我的生活中,这不是与生俱来的自然,也不是命中注定的必然,而是你们娘俩给物色来的推入我生活中的偶然。黄福贵的介入,给我的生活非但带来幸福反而带来的是痛苦和不幸,我想挣脱这个罗网你们却不允许以死相逼,我也就无路可走了,只好去寻死,幸好,是姐夫把我救了,我才没有死成。你们把责任全都推给了黄福贵,把你们自己洗刷的干干净净,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你们又来哭天抹泪的,你们到底是真疼我还是假疼我?不管咋样,你们在我身上是有过的,我再傻也是能够看出来的。但你们对我也是有恩的,这我也明白的。我是个有良心的人,我决不会忘恩负义,所以用你们的恩原谅了你们的过,我还是象以前一样地对待你们的。希望你们也真诚地对待我吧,我没有别的亲人了,你们是我唯一的亲人……柳辰珠哽咽着说:“大姨,姐姐,我不是故意的让你们不省心,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呀,我才那样的。我知道,这几年来你们没少为我操心,我心里很是感激,你们的好我都记着哪。我会报答的,我会像对亲妈,亲姐姐一样地对待你们的,还有我姨父他们。”三寸金莲撇撇嘴说:“哎呀呀,我可不用你报什么恩,只求没过就阿弥陀佛了。活祖宗,你可别再寻死觅活的了,我都这岁数了,抗不起折腾了。” 齐霸歪也假惺惺地说:“妹妹你可别这么说。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我们不需要你什么感恩呀报恩呀,我们爱你疼你是理所当然的,谁让你妈和我妈是亲姐妹呢,咱们是实在亲戚啊。我们不求你别的只求你和黄福贵好好过日子就无可不可的了。”柳辰珠也有感慨地说:“你们真好。可是黄福贵他—―这日子也……”柳辰珠还没有说清楚,三寸金莲就不乐意了:“怎么,你还不满意?还是想离呀还是想死?”齐霸歪白了老妈一眼:“妈,你看你,都说些啥呀?你听珠子把话说完哪。” 齐霸歪又转过脸来对柳辰珠说:“珠子,你还有啥担心的?说出来我和妈帮你解决解决嘛。”三寸金莲反应多快呀,她打了自己一个嘴巴:“你看我这老糊涂,净瞎说。珠儿,你姐说的对。你心里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就都说出来,咱们娘三个好好合计合计,看看咋办才好。”柳辰珠看了看两个亲人,慢慢地说道:“我是还有几个问题没有想好,也不知咋办好,所以觉得日子还是不混下去为好。”齐家娘俩听了,心里都有点儿紧张。三寸金莲按纳不住了:“都有啥事?”齐霸歪也有些着急:“你说,你一件一件地说,咱们也一件一件地研究。” 柳辰珠见是时候了,于是她就说:“这第一件事儿嘛,就是黄福贵到底能不能好,我看他是够呛。”齐霸歪一拍大腿:“这你还用担心吗?你没见我和妈都把他整老实了?我保证,他不好不行。我们齐家人治他。” 三寸金莲也拍着巴掌叫道:“对啊对啊,头先我不是说过了吗,那小犊子不好的话,有我们娘俩训他,有我的三个儿子削他,没问题,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齐霸歪看着柳辰珠又问:“那第二件事儿呢?” 三寸金莲也说:“你快说,我们给你出着。”柳辰珠又看了看两个亲人一眼:“这第二件事儿嘛,就是生活太困难了,你们也看到了,炉子都舍不得烧,没钱哪,老太太还趁火打劫,分给我们一千块钱的饥荒,这日子咋过?唉,真是没法过了呀。”三寸金莲装出很气愤的样子:“什么他妈的饥荒,不还!”齐霸歪拍拍老娘的大腿:“妈,妈,话不能这么说。黄老太太毕竟是老人,老的让小的背点儿饥荒,你不能说不还,情理上也说不过去,咱娘俩哪天去黄家一趟,劝劝黄老太太别让他们背饥荒,实在不行的话就往后拖一拖,等宽绰了再还。至于生活困难嘛,我和妈也帮不了你什么大忙,你姨一连娶了三个儿媳妇,拉的饥荒也不少,我家呢,也不算宽绰,你姐夫孝心,月月给他家钱,不给还不行。我也是同意给,老人嘛,是吧,不能不养活。所以,我家也造得挺紧,一句话,你家的生活困难,我和妈是帮不了你们,只有靠你们自己了。”三寸金莲插言:“是啊是啊,我们真是挺紧的,要不咋能不给你点儿钱啊。” 柳辰珠道:“我咋能让你们帮助呀,我知道你们都挺紧的。不的话我也不能让你们帮的。养活我好几年就够说的了。”齐霸歪摆摆手:“不能这么说,我们要有了肯定会帮你的,不管你用不用。虽然我们给不了你钱,你缺啥少啥可以取去,我说了算,你姐夫管不了。”三寸金莲也赶紧说:“对对,你可以上我这儿来取。” 柳辰珠摇摇头:“你们的情我领了,谁家我也不去取的。”齐霸歪笑了笑:“你不用客气,咱们谁和谁。另外,我想,只要黄福贵好好干活,我看日子就会好多了,你也可以干点儿啥,慢慢来嘛,好日子在后头呢。”三寸金莲一拍大腿:“对啊对啊,你干点儿啥也挣点儿钱,这日子啊就错不了。” 柳辰珠也点头说:“这个我也不是没想过,只是黄福贵那样,我也就散心了。他要是好了,我也上生产队干点儿活也能挣点儿钱。” 齐霸歪两手一摊:“你看,生活问题不就解决了吗?”三寸金莲接着女儿的话说:“嘿嘿,不管你有几个问题,我和你姐不都是给你想着子解决了吗?我的儿,有我和你姐,尤其是你姐,足智多谋,你就别愁了,管保叫你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哟。”柳辰珠听了这一对亲人的话,没有说话。柳辰珠心里想:这几个问题,还不算太难,我也是想过,你们说的也就是我早就想到的,我也不比你们笨呀。可是,还有个大问题,我看你们怎么解决?你们能解决得了吗?柳辰珠决定把最最难的问题说出来,看看大姨和表姐怎么办了再说。 (158) 一大难题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三寸金莲看了看柳辰珠:“你还有事儿吗?”柳辰珠迟疑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齐霸歪瞧见了:“哎呀,有啥你就说呗,还犹豫个啥劲儿?有啥问题咱再想办法解决,快说。”三寸金莲也帮腔:“对呀,有啥你就说好了,咱们都能解决嘛。”柳辰珠又看了看齐家娘俩,神情很郑重:“我想要个孩子,可是黄福贵他不能,怎么办?”这一问题的提出,齐家娘俩都愣住了,虽然她们想到孩子的问题但是却没有想到柳辰珠会提出来,而且提的这么直截了当,一语中的!娘俩谁也没有说话,三个人都沉默了,屋子里静极了,就连炉火也不出声了。还是三寸金莲打破了这难堪的沉默:“我说珠儿啊,你要什么孩子啊。孩子,那都是孽呀,你没听说吗?多儿多女多冤家。还是没有儿女好哇。没有儿女呀,轻手利脚的,多方便,多自由,我却没有这个福份哪,养了四个儿女,从小拉扯大,屎一把尿一把,那么容易哪。吃苦受累,到头来咋样啊?你姐还行,挺孝顺的,剩下那三个儿子,全他妈的白费。娶了媳妇都他妈的个人过,都是狗舔镣子――各顾各,有啥用?一点儿用也没有,还得养活他们长大,娶媳妇,成了家立了业,还得给他们管崽子。”齐霸歪听母亲说的话,她马上接茬:“是啊,珠子,妈说的很是道理呀。”柳辰珠不以为然,但是她没有说话。三寸金莲见柳辰珠没有说话,就以为自己的话打动了外甥女。三寸金莲要乘胜追击,她又侃侃而谈:“闺女,别傻了,听我的话,千万别要什么孩子。没有孩子更好,活得更滋润,更轻松 ,更自在!我好羡慕你呀,不用想措施,就可以不生孩子,我那时哪里有啥措施呀,想不生都不行,老爷们真骚,就是有那口累,害得老娘们遭劫。哟哟,生孩子那个罪遭的呀,疼得你哭爹喊娘的,死的心都有了哇。啧啧。”三寸金莲一边说一边用手拍着柳辰珠的大腿,还晃动着脑袋咂着嘴。柳辰珠听了三寸金莲的切身体会,很不爱听,她反驳说:“大姨,你老说的都是个别现象,不是普遍的。就是都这样,谁也都愿意要孩子,孩子是多可爱呀,我就特别特别喜欢小孩儿,我更喜欢自己的孩子。没有孩子多没趣儿呀,就两个大活人,干干巴巴的,有啥意思,那是一点儿趣儿都没有。我和黄福贵要是有个孩子那可就好多了。”三寸金莲和齐霸歪觉得无话反驳,只好默默不语。柳辰珠看了齐家娘俩一眼,继续道:“再说了,养儿防老。尽管有的不孝心那也比没有强,起码没人说你是绝后气,古人就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年轻力壮的时候,自己能管理自己,到老了爬不动了咋办?有病了谁管?谁来端屎端尿?谁给请医买药?谁会埋葬送终?别人不行还是得自己的儿女,所以我得要孩子,黄福贵他做不到,就凭这点,我就不想和他过了,更何况他那么不好。这一条可好离婚,到民政就离了。”齐家娘俩听了柳辰珠的这番话,脸都变色了,她们的内心十分着急!离婚是她们最害怕的事情,如果离婚的话,她们得还钱,她们还不起也舍不得;她们的卑鄙勾当就得大白于天下,她们丢不起人……所以,婚是绝对不能让她离!齐霸歪一直没有说话,她的脑海在飞转,她在迅速地筹划着对策。三寸金莲也在思考着办法,但她先拿出看家本领:放刁、耍赖。三寸金莲在炕中央叉起腰,厉声说道:“不行!绝对不行!你要是和黄福贵离婚,我就死给你看,但我不许你死给我看!我死了,就让别人看看外甥女是怎样逼死养她好几年的对她恩重如山的亲姨!柳辰珠,不信你就试试看,我说到做到。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死了也不亏,只要你良心过得去就行。”柳辰珠听了亲姨这番话语,心里也是十分的受压抑,像是泰山压顶,喘不过气来,同时心里也是十分的难过,眼泪也直下。她憋憋屈屈地说:“大姨,你这是干什么?我怎么能逼你老人家去死?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呀。如果有一点办法的话,我也不想这么做啊。”齐霸歪想好了,她觉得火候也到了,她就大声说:“哎呀,你们这是干啥呢?瞅瞅你们娘俩咋不往一块儿说呀。妈,你看你都那么大年纪了,咋还糊涂了?珠子是谁呀,你亲外女,不是别人,她怎么能逼你去死?你对她有恩,她怎么能做出伤天害理、狼心狗肺的事情?她是个有良心的人,决不会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她宁肯牺牲自己也不会对不起你,这一点你一定要坚信不移。” 齐霸歪说到这儿,转头看着柳辰珠:“妹妹,我说的没错吧?”柳辰珠只好点点头:“姐姐说的是,我不能忘恩负义没有良心,我也不能对不起你们。” 三寸金莲急转直下:“我说就是呢。我外女咋能逼我哪。是我老糊涂了,珠儿你别介意啊。” 柳辰珠又点点头:“我怎么会呢。”齐霸歪会心地笑了笑:“好了好了,一场误会到此为止。我们还是说正事吧。珠子想要个孩子也是正当的,无可非议。问题是黄福贵这个小瘪犊子没这本事,这是个现实情况。想要个孩子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三寸金莲和柳辰珠都很吃惊,异口同声地问道:“啥办法?” 齐霸歪神秘地一笑:“啥办法?太好办了,抱养一个不就成了吗?” 三寸金莲拍手称快:“对呀对呀,这办法高哇。不用自己生,不费劲地就有孩子了,太便宜了!” 柳辰珠听了皱了皱眉头:“那怎么行?抱养一个是别人的,羊肉贴不到狗肉身上,不行不行,我不干。再说了,黄福贵也不能同意。” 齐霸歪摆摆手:“这你不用担心,我来做他的工作。只要你同意就行了。” 三寸金莲把脸凑到柳辰珠面前,柔和地说:“珠儿,听大姨的话,你就同意吧,多合适呀,何必自己生遭那个罪呢。要一个吧,我帮你伺候,这还不行吗?”柳辰珠还是摇头不止:“不行不行,要别人的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既不爱又不亲,白费力,将来还不是个白眼儿狼啊,到时候他忘恩负义那心里才窝囊呢。”三寸金莲急急地说:“嘿嘿,那可不能。” 齐霸歪却点点头:“珠子,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是亲生,没有血缘关系,当然是血不浓于水了,也就当然没有亲生的亲了,但你在伺候他的同时和他相处就会培养深厚的感情了,自然就会又疼又爱了。”柳辰珠觉得齐霸歪的话,也不无道理,但她没有说话。齐霸歪继续说:“伺候大了,也许会是个白眼儿狼,但就是亲生的也有许多白眼儿狼,那不也得受着吗?是不是个白眼儿狼亲不亲生不是关键,关键是他本人,至于你摊上啥样的也不好说,那就看你的运气了。也许你的运气好,福星高照,说不定你抱养一个好孩子比亲生的还要亲哪,这些你就不用考虑了。”这齐霸歪真会说也真能说,说的还头头是道。柳辰珠听了就有点儿活心了,但她不露声色,她也不是个二百五,她有她的见解和目的,她得走自己的轨道,除非胳膊拧不过大腿的无奈境界,她不是个怯懦甘心的人物。三寸金莲听了女儿这一番话,觉得说的太好了,她乐得手舞足蹈,拍起手来,乐呵呵地说:“对呀对呀,若华,你说的真是那么回事儿,亲不亲生不是太主要的,关键是你碰上啥样子的孩子。”柳辰珠平静地说:“姐,你说的也是。但我这个人有点儿特性,挺看重血缘关系,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的我真不想要,那太没意思了,我想要有关系的,那才行。” 柳辰珠说完,眼睛看着齐霸歪,齐霸歪的心格噔的一下子变得异常紧张,但她也不露声色,脸上依然故我。三寸金莲也听到了柳辰珠说的是什么,她也觉出了点儿什么味道,然而,三寸金莲的脑袋瓜子,比自己的女儿还是慢了一拍,她还没有想明白柳辰珠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所以,她不象女儿的心那么惊骇,她的表情迷茫不解。于是三寸金莲就问:“珠儿,你是说——” 柳辰珠没有回答,眼睛还是看着齐霸歪,齐霸歪也看着柳辰珠。这姐俩对望,三寸金莲是尽收眼底,但她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也就分别地看着这俩个表姐妹,想从她们每个人的眼里看出点儿什么味道来。屋子里又静悄悄的了,似乎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了!这种沉默,给任何人的感觉,都不是轻松的,肯定是一个重大的威压,在它破空而出之前,便是这深度重重的静寂! (159)再度自杀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沉默了几分钟,可这沉默的滋味却是很难受哇!三寸金莲耐不住了,她就问柳辰珠:“你倒是说呀,你到底想咋地?是要一个呢还是不要呢?”柳辰珠转过头来:“大姨,我想要一个孩子,但是我想要咱们家族中的孩子。” 齐霸歪听了柳辰珠这句话,心里吃了一惊,她的心眼够多的了,她对柳辰珠的情况,考虑得也够周到的了,可就是没有想到柳辰珠对孩子的问题,反应是这么地强烈,没想到,她没有孩子不行,没想到她想要个孩子,更没有想到她想要自己家族中的孩子!那么,自己家族中的孩子,柳辰珠能想要谁家的孩子?自己的这个齐氏家族,远的那是不可能了,也就是自己的三个弟弟和自己家的孩子,谁家的孩子,柳辰珠能喜欢?那无疑就是自己家的孩子,想到这里,齐霸歪的心里突突地直跳!齐霸歪的心里陡地激怒起来,哼,你也配?你是个什么东西,我的孩子怎么能给你?别说是我的孩子,就是我的三个弟弟的孩子,我都不想给你,你个农业户口,你也没工作,那黄福贵还是个二唬吧唧的残废人?齐霸歪看着柳辰珠,那眼光越发毒了起来。三寸金莲有点儿惊讶:“啥?你想要咱们家族中的孩子?你想要谁的?是哪个?是你大哥的还是你二哥的?还是老三的?喔,你大哥的孩子,齐景齐春,都是太大了,还是你二哥是的齐红还是三弟的齐军?”柳辰珠摇摇头:“不,不是他们的,,再说我和他们的孩子没感情,我不要。”三寸金莲奇怪了:“你不要他们的你要谁的?咱们家就他们哥三个呀,没有别人啊。”柳辰珠又看齐霸歪:“我,我要我姐的孩子,两个孩子哪个都行。”三寸金莲震惊了:“你说啥?你要你姐的孩子,红艳和洪越?不成不成。”一直没说话的齐霸歪的脸色非常难看,她的胸膛在起伏跌宕,她大吼起来,味道都变得十分难闻:“不行,哪个也不行,绝对不行!” 三寸金莲满脸的不高兴:“那咋能行,那咋能行,你这不是胡说吗?” 柳辰珠却很平静:“大姨,姐,你们听我说。我为什么想要我姐的孩子?因为我来这几年和你们处的最亲,大人之间有感情。和红艳洪越又在一起呆几年,我和他们忒熟,我特别喜欢他们,他们也喜欢我,就像亲妈和孩子们在一起似的。我要他们来养活着,就和亲生的没什么区别。我想来想去,要谁的也不合适,也只有他们是最合适的人选,希望大姨和姐姐成全。”柳辰珠的话刚落地,齐霸歪嗷的一声就从炕头上蹦起来:“好你个柳辰珠,小丫头片子,你竟敢连我都算计,你要我的孩子,不行,绝对不行!你就是说得天花乱坠那也不行!你那是拿刀捅我的心,你太伤了我的心了,我的心也被你捅得太疼了,你咋那么没良心呢?”齐霸歪又是捶胸又是顿足,然后又一屁股坐到炕头上,又哭又嚎:“你吃错药了,烂心肝了,要起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都是心肝宝贝,怎么能送给你农业社顺垄沟找豆包吃的土老冒?还有,还有,那黄福贵是个二——是个黄家老二,也是个除草的拉犁的,你也不想想自己啥身板儿就张开臭嘴乱放屁?”齐霸歪又左右开弓打自己的嘴巴:“我咋这么傻呢?养活了人家好几年又给找婆家嫁汉子,还管人家两口子打不打架。这不,请假不上班来看人家,替人家出谋划策,解决家庭问题。把心都扒出来给人家看,人家反来用刀子来扎我的心,老天爷呀,你咋这么不公?你真是瞎了眼哪。”三寸金莲满脸都是寒霜,也是连嚎带骂:“你个烂肺的小丫头片子,哪能要你姐的孩子,要谁家的不行怎么就要她的孩子?你这不是要她的命吗?你个没良心的王八蛋,当初不如不把你接来,管你的死活干啥?到头来这不是害自己吗?”柳辰珠听了娘俩的话后心里很是伤心和气愤,她想到大姨和表姐是对自己有恩,可自己如今的一切不幸不也都是大姨和表姐造成的吗? 自己从来也没有指责过她们,今天她们就因为要孩子一事来指责自己,这也太不公平了吧?不给孩子就算了,何必连喊带叫,又哭又闹,大动肝火呢?我怎么没有这样对待你们呢?到底谁对谁没良心?又是谁对不起谁?要是我的情况搁在你们身上,你们会怎么样,能象我这样吗?我想你们决不会善罢甘休的,早就捉反天了,还不把我活吞了呀!再说了,谁过日子不要孩子啊,我要怎么就不行了呢?你们给我找的人名不副实连个孩子都生不了,离婚你们还不让,我要个孩子都不行,你们也太霸道了呀,就因为你们对我有恩,我才没和你们算帐,我对你们还没良心吗?看来和你们也说不出理去,你们也不会真心疼我,我的日子还是没有什么盼头,我还是死了的好,我就死给你们看!柳辰珠想到这里,她就气呼呼地说:“我就要个孩子,你们娘俩就这么样,你们不是疼我吗?怎么牵连到你们身上就不行了?大姨,姐姐,就算我对不起你们,行了吧?孩子我也不要了,这儿也就行了吧?我也想好了,我啥也不要了,啥也不想了,我今后也不用你们操心了,你们好好过你们的日子,我的日子是没法过下去了,我也是啥着没有了!我,我只好找我妈去!”柳辰珠大喊一声:“妈,妈,我活不下去了,只好来找你了!”说完,柳辰珠起身向墙上撞去。这齐家娘俩做梦也没想到柳辰珠会当面来这一手!她们先是一愣,马上就反应过来,娘俩都起身去拉柳辰珠,但她们还是迟了一步!柳辰珠的头已经撞破了,鲜血直流,人也倒在炕上!娘俩可吓坏了,三寸金莲把柳辰珠的头抱在怀里,一边哭一边喊;“珠儿呀,你快醒醒啊,你可不能死呀,你要死了,我也没法交代了,哎呀,天老爷啊,这可咋好哇?” 齐霸歪吓得腿都软了,她急忙下地到外屋锅台上找到花椒面瓶子,把花椒面全都倒在柳辰珠的创口上止血,又扯过搧被单撕下一大块给柳辰珠包扎。齐霸歪又把手放在柳辰珠的鼻孔下,觉得还有气儿,就说:“妈,她没死,还有气,你就放心吧。” 三寸金莲长长地喘了口气儿,双手合掌,闭上了眼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太好了,太好了!”她们把柳辰珠放在炕头上。 娘俩忙乱了一阵,也叫了一阵,柳辰珠终于醒来了,齐家娘俩的头正对着柳辰珠的脸,柳辰珠觉得像有两个女鬼正看着自己想要吃掉,她赶快闭上了眼睛。齐家娘俩对看了一眼,三寸金莲的语调很柔和,但也含着责备的味道:“珠儿呀,你醒了,还好,你可把我吓坏了。你咋这么傻呀,寻什么短见哪。有事儿慢慢商量嘛。”齐霸歪的调子比她妈还好听:“我的好妹妹,你可把我和妈吓傻了,我真没想到你会这样。刚才都是姐不好,太着急了,我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容不得半点儿沙子,这哪行?今后哇,你姐我的脾气还真得改一改呀。今天我让妹妹受委屈了,姐姐向你道歉,妹妹气量大,多多原谅。”柳辰珠把脸转向一边,什么也没说就哭起来了。三寸金莲假惺惺地说:“我的儿呀,想哭你就哭吧,今天大姨陪你哭个够。”说着,三寸金莲就嚎起来了,齐霸歪更会表现:“妹妹呀,你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我的眼泪也止不住了。”三个人都哭起来,当然,每个人的味道是不同的。哭了一会儿,三寸金莲嚎得不耐烦了,就劝道:“好孩子,你们都别哭了。珠儿呀,你还挺疼吧?咱们得上医院看看吧?” 柳辰珠摇摇头,齐霸歪也止住了哭声:“妹妹,去吧,让大夫好好看看,别做下毛病,身体要紧哪。” 柳辰珠也不哭了:“我不去,都这样了,我还看什么?连个儿女都不能有,我还能求什么?死了算了,你们也不用再为我操心了。”三寸金莲有点不高兴了:“你这是啥话?” 齐霸歪给她妈使了个眼色,声调柔柔的;“好妹妹呀,你别尽往坏处想,要往宽处多想想。孩子的事儿,别着急,让我和妈再想想办法。”齐霸歪算是看明白了,柳辰珠非得要个孩子不可,否则的话,不是离婚就是死。这个大难题毫不客气地摆在她的面前,她将如何解决呢?齐霸歪一连琢磨了许多天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来,她和老妈谋划了几次还是一筹莫展。要个孩子并不算难事,问题的关键是:柳辰珠和黄福贵生不了,抱养个孩子吧,柳辰珠还不要别人的,非要表姐的孩子!而齐霸歪偏偏又舍不得!这可就难了! (160)苦思解难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又是个星期天,吃过早饭后,齐霸歪横卧在自己的炕上,嘴里叼着香烟,翘起了二郎腿。肖海在干家务,两个孩子红艳和洪越在地上玩。说实在的,两个孩子长得都很漂亮,都继承了父母的优点。红艳是粉红的脸色,眼睛不大也不小,还是个双眼皮儿,高高的小鼻梁端端正正地镶嵌在脸中央,花骨朵似的小嘴巴不上不下地安放在鼻下。她的长相最大的特点就是眼睛、鼻子、嘴巴的比例都是恰到好处,谁也不偏大谁也不偏小,该多大就多大,该多小就多小,而且每个器官都是玲珑精致。洪越的脸色是白白净净的,大眼睛双眼皮儿,眼眉不太长但是浓黑如墨。鼻正口方,棱角分明。齐霸歪看着两个娇儿,心里美滋滋的,她柔声叫道:“红艳和洪越,你们俩上我这儿来。”两个孩子答应一声都上了炕。齐霸歪坐起来,一个胳膊搂一个,用嘴巴亲亲这个又亲亲那个。红艳和洪越见妈妈这么亲近慈祥,心里头又是奇怪又是受宠若惊。在他们的记忆里,妈妈一向是厉害的凶狠的霸道的,即使是对他们两个亲生的孩子,也极少亲热,他们也就习惯于妈妈的冷漠。妈妈并不非常地亲热他们,也不管他们的吃喝拉撒睡,他们的一切,都是爸爸在照护和关爱,妈妈干些什么呢?在孩子的记忆里,妈妈就是坐着干呆,再不是就是躺在炕上,抽烟,每次妈妈抽一棵烟,她都吐着烟圈,并且欣赏着烟圈的旋转和飘散,然后,妈妈的脸上,非常地快活。除了这两点外,妈妈就指手画脚地说东道西,指挥着爸爸干活,弄不好 了,妈妈还对爸爸大发脾气,爸爸多是忍着,不说东不道西,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就反抗几句,那么,一场大战就爆发了,两个人是打得乌烟瘴气,最后,还是妈妈占了上风。还有一个,妈妈总是去姥姥家,一去,就是几个小时,一般的也不带自己去,每次去,妈妈都不空手,拿着家里的东西,一般的,还不让爸爸看见,总是偷偷摸摸的。但不背着我们姐弟俩个。齐霸歪就是这样的冷漠和矜持,孩子他们虽然很小,红艳只有六岁,洪越只有四岁,但是,他们也曾看见别的孩子的妈妈是怎样地亲热和疼爱自己的孩子,所以,平时,两个孩子是很羡慕人家的妈妈的温柔和慈爱。尽管齐霸歪如此,肖海却是对孩子他们极端地亲热和疼爱,在他们幼小的心灵里,爸爸总是干活,什么家务活都是爸爸一个人操持,妈妈从来都是什么也不干。爸爸除了干活之外,有时间就和他们说呀,笑哇,玩啊,对他们亲亲热热,和和气气,体贴关爱,真是备至有加。所以,在他们心里,本来是喜欢和爸爸接近的,愿意和爸爸在一起。可是,妈妈背着爸爸,总是在他们面前说爸爸的不是,这不好,那不是的,还重点地说爸爸不爱他们,不疼他们。两个孩子毕竟年幼无知,就分不清谁是谁非了。两个孩子对妈妈的冷漠,也就不以为然;对爸爸的亲热,也就不在话下了。而今天,妈妈对自己这么亲热,也可以说,是从有了思维能力到现在,破天荒的头一回,自然是深感意外,不知所措。然而,红艳和洪越的心里还是有一股暖流冲击着,还是很滋润的。两个孩子也就乖乖地任凭妈妈亲吻,他们也就下意识地和妈妈亲昵。这齐霸歪之所以对自己的亲生孩子如此冷漠,除了她的冷酷性格之外,就是她把她的娘家视为正统,看成是自己的生命支柱,娘家人才是自己的最近亲人,至于她结婚后的家,她从来都没有当做家来看待,她究竟把自己的小家看成什么,谁也说不清,恐怕连她自己也说不准确。由于她有这种心理,当然,就不拿丈夫当亲人待,也不以自己的孩子为重,她甚至对自己的侄女侄儿,都比对自己的孩子重视。因为,在她看来,那是正统的子孙后代呀。齐霸歪这样,和那女皇武则天很相似,武则天不是立储想立自己的娘家侄儿吗?齐霸歪不仅在对待孩子问题上,学那女皇武则天,就是其他方面也学武则天,她对武则天那是顶礼膜拜,还常看看关于武则天的小说,然后,一一地对照自己,步其后尘。当然,她学习武则天,主要是在家庭这个范围之内,对外,她也学,但她还有些施展不开吧,外面的人,谁买她的账呢,也只是家里的丈夫,再就是自己的两个不懂世故人情的孩子,任她胡作非为。可是如今,就有些特别了,因为,那柳辰珠想要自己的孩子!齐霸歪自己怎么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送给别人,那可是不行!这,她才略略感到孩子的可贵,她才对自己的孩子亲热起来!齐霸歪这么一特别地亲热孩子,这两个孩子,可是受宠若惊了,心里头特别地舒服和快活,他们觉得妈妈今天特别地可亲,他们才体悟到妈妈慈祥是多么地美好。齐霸歪想起柳辰珠想要孩子的事来,忿忿地说:“哪个我也舍不得,我谁也不给!”两个孩子都愣愣地看着母亲:“妈妈,你说啥?” 齐霸歪慈祥地笑了:“妈没说啥,你们俩个可是我的心肝宝贝,谁要想抢你们,我就和他拼命!”两个孩子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也想不出来别的,只是觉得妈妈是真的爱他们了。齐霸歪和两个孩子亲昵了一阵子,那肖海也看到了,也觉得非常地奇怪,因为,这在他看来,从孩子出生到现在,这可是头一回呀。齐霸歪对孩子们说:“你们去玩儿吧。” 两个孩子答应一声都跑出去了。齐霸歪又倒下了,姿态如故。她吸着香烟,吐着烟圈,又用嘴吹着烟圈,让烟四散而去。她的心马在奔驰,一刻也不曾停息。柳辰珠要孩子的问题,要想解决,目前只有两条路:一是自己把红艳和洪越给出一个,二是柳辰珠自己生。但眼下这两条路都等于是绝路,哪条路也行不通,自己的孩子说啥也不能给。别看自从两个孩子生下来到现在,齐霸歪平时对他们很少稀罕,也很少关心和照顾,有时甚至是打骂拳脚相加,但要是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给别人哪怕是亲近的人她也是舍不得。自己对孩子可以任意地打骂,别人(除了齐霸歪的父母兄弟)哪怕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也不行。孩子们做错了事儿,孩子的父亲管教时,齐霸歪都护短和孩子的亲生父亲吵架。人们都知道,管教孩子时,最忌讳的就是一个管一个不让管,不但教育不好孩子,还会有意无意地离间了父(母)子之情。现在要把孩子给表妹那是一点儿门儿都没有!另一条路也是行不通,因为柳辰珠和丈夫生不了孩子。这可咋办哪?齐霸歪越想越急,越想就越心烦,她就在炕上来回地折腾。恰巧肖海进屋看见,还以为她生病了,就走到炕沿边,关切地问:“若华,你怎么啦?” 齐霸歪却怒吼道:“滚你的,烦死了!”肖海觉得很奇怪,也有点儿生气:“你看看,我好心换来了驴肝肺。”齐霸歪又要发作,肖海摆摆手:“好好,我惹不起躲得起,我走,我走。”齐霸歪望着肖海走出去的身影,蓦地产生了一个罪恶的念头,她忽地坐起来,我要它绝路得通!我要柳辰珠自己生孩子,难题就解决了!那么,柳辰珠和丈夫生不了孩子,她可以和别人生孩子!齐霸歪听说过古人借种生子的传说,也亲眼看见电视剧里借种生子的故事,她也想试试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说实在的,这是她以前所不齿的,她还笑话这样做的人如何如何地愚昧荒唐。现在,自己反倒要来用用这个愚昧可笑的办法,这也实在是被逼无奈,实在是无路可走了。况且又不是自己去亲身实践。问题是柳辰珠和谁生孩子?这可是个大难题了,这不是小事啊,这也不是马、骡、猪、狗,可以雌雄任意媾和!这可是人和人哪!这可不是随意的――只要是男人和女人就可以!首要问题是,柳辰珠愿不愿意和别的男人生孩子?这个问题要是解决了,那么,才能进行第二步!第二步的关键是谁同意和柳辰珠生孩子,柳辰珠又同意和谁生孩子!根据柳辰珠只要本家族孩子一款来看,和外人生孩子她是不会同意的。那么,本家族中谁能和柳辰珠生孩子哪?齐霸歪想到,尽管自己家有三个兄弟,自己怎么能让三兄弟干这种蠢事?三兄弟中又有谁能同意干这种蠢事?齐霸歪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决不能让自己的三兄弟干这种蠢事,三兄弟也决不会干这种蠢事。那么,让谁去干这种蠢事?谁又是最合适的人选呢?齐霸歪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家族中实无此人! (161)选中丈夫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齐霸歪就这这么在在炕上翻来覆去地苦苦地思索着。她觉得,自己解决娘家的特大难题,是有了一个最初的设计和办法,但是,她的思绪又回溯了,就是,这样的事情,做出来,可太缺德了,自己真的就这么去做这么严重的坏事吗?齐霸歪想到了,坏事,自己是没少做,但那些做过的坏事,性质都不如这件的性质恶劣,程度,也不这么严重。真的要做吗?这么回想,齐霸歪都觉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太陌生了,好像是自己从来都不认识的人。齐霸歪这么想,也是很客观的,她毕竟还没做灭绝人性的严重事故,学习武则天,但还没有陷进去太深,不能自拔。可是,她又一想,这件事不做,娘家的事情无法解决,弄不好,有人命的。怎么办呢?齐霸歪翻滚了一下,她的手,不自觉地碰到了一本书,她拿了起来,还是那本写武则天的书,这本书,她不只是一遍地读过,她是读得左一遍,右一遍,爱不释手,她想起了武则天的林林总总。人家武则天,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她十几岁就给五十多岁的唐太宗当伺妾,然后,又和唐太宗的儿子李治私通。亲手掐死女儿,又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害死了王皇后……最后,自己当了中国唯一的女皇,那可是天下第一尊贵的人,千古留名……齐霸歪做了归结,孰轻孰重,她做了权衡。齐霸歪想到了这些,总结了武则天,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对,我也要这样,我这样做,与武则天比起来,还不是小巫见大巫吗?齐霸歪还是决定了:干,不能犹豫,目的,是最最重要的,其他,都是小菜一碟。但是,做起来,难题一个接一个,柳辰珠能不能同意和别人生孩子,这是第一个大问题,自己必须解决,然后,第二个问题,谁能和柳辰珠生孩子,还有一系列的问题,都需要自己解决,自己有武则天的气魄和手段,她能掌控一国,我还不能掌控一个家吗?能,且看我齐若华是何许人也!齐霸歪正在冥思苦想,肖海突然推门进来。吓了齐霸歪一跳,她很恼怒地看了肖海一眼,骂道:“瘪东西,进来也不有个吱会儿,吓死我了。”肖海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齐霸歪更来气了,她又看了肖海一眼,她刚想发作,蓦地一个念头涌上心头:“嗯―—他?”接着,齐霸歪一阵心颤:“给自己戴个绿帽子?” 齐霸歪两眼死死地盯住了肖海!肖海被她死盯住自己而感到奇怪:“你要——” 齐霸歪不耐烦地摆摆手:“滚你的。”肖海不高兴地走了。齐霸歪望着肖海渐渐离去的背影,心潮起伏跌宕,她的喘气都呼呼地,脸色变得非常难看!齐霸歪很惊骇自己的心中的闪念,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但她又觉得这个闪念是切实可行的,又是唯一的办法。齐霸歪琢磨着理由权衡着利弊:除了自己的丈夫之外,也就没有谁了,他才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理由呢,也很充分,一是他可以算是家族中人,与柳辰珠有亲属关系,这点合乎柳辰珠的心愿。二是他平时与柳辰珠合得来,柳辰珠在自己家呆了好几年,丈夫没说一个不字,柳辰珠感念不已,和他生孩子柳辰珠同意的可能性很大。三是丈夫已不象从前那样百依百顺,多多少少有点儿别扭,用这种办法可以整制他,给他和柳辰珠安上个桃色事件,连柳辰珠也都可以控制了。这一箭双雕的便宜事何乐而不为呢?齐霸歪越想越觉得丈夫是个最合适的人选了。但齐霸歪转念又一想了,让丈夫和别的女人生孩子,自己就得戴一顶绿帽子,这是人生一大耻辱啊,就凭我生性霸道的齐若华,怎么能吃这个亏?这也太丢人现眼了!不,我不干。爱情都是自私的,我怎么能和别的女人(尽管这个女人是自己的亲表妹)分享自己的丈夫哪?可是,我不这样做的话,又去找谁呢?再也找不到合适 的人选了。那么,只好罢手不干这件事。但是不这么做,柳辰珠自己生不了孩子,柳辰珠就要我齐若华的孩子,我哪舍得给她呀?不给她孩子,柳辰珠不是死就是离婚,哪种结局对我们齐家都不利,都可能使我们齐家一败涂地。唉,这件事的确很棘手难办,也的确难为了不可一世的齐霸歪。此时的齐霸歪真象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了,她就在自家的炕上翻来覆去地折腾,她一根接一根地吸烟,还接连不断地打着咳声。齐霸歪左思右想,这件事,到底做不做呀,唉,真是难死我了!齐霸歪的思想斗争异常激烈,真好比是在那炮火连天、枪林弹雨的战场上进行着生与死的搏斗!做吧,这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耻辱,而这莫大的耻辱,不是别人给的,更不是丈夫在外胡搞给自己的脸上抹黑,是自己亲手给自己头上扣的屎盆子!就凭着自己这堂堂的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又霸又歪的齐家的 独生女,受这个委屈?这以后,何以为人?怎么在人前出出入入?怎么在四邻面前抬头?怎么面对那些莘莘学子?怎么去开导人教育人?还有,在弟弟和兄弟媳妇们面前,还怎么做那威严矜持的大姐?亲属朋友们怎么看自己?以后,还怎么和丈夫相处?这样做了,太丢人现眼了!那么,就不做了!可是,不做,那柳辰珠也不好对付呀。况且,自己是齐家的老大,是齐家的顶梁柱,是齐家的智囊,是齐家的保护神!那么,齐家有了灾难,自己就看着不管,让灾难毁掉齐家吗?这也不能,这不是我的性格,这不是我的做派。喔,既然如此,我就应该为了齐家的厉害关系和生死存亡的大计,我应该牺牲自己,挺身而出,救我的家呀!齐霸歪就是这样地想来想去,心急火燎地折腾!一个时辰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齐霸歪渐渐地平静下来了。她仰卧在炕上,翘起二郎腿,一只手放在胸前,另一只手掐着香烟,吸一口就吐一口让烟形成一个个圆圈,再用嘴把圆圈吹散。齐霸歪她的心潮还在流淌。她觉得自己已别无选择,还是得干。齐霸歪一甩烟头,一骨碌爬起,心一横,就这么办!无毒不丈夫,狠毒莫过女人心,这是古来的经典理论,不知被多少英雄豪杰实践过经历过。想那女皇武则天为达到当女皇的目的,竟然害女杀子,我这算什么?不就是戴个绿帽子,没什么了不起的,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嘛。况且这样一来,不但解决了我齐家的燃眉之急,还可以整制两个猎物,消除了我心里的隐患,这是多好的一件事?事成之后,就让他们分道扬镳,决不能让他们长时间地苟合下去!人是选定了,具体怎么办仍是个难题。这种事儿是最让人忌讳的,也是相当的不容易。不是你一说人家就会干的,甚至于你磨破了嘴皮做了多少工作人家都不会同意的。齐霸歪想自己必须运用智慧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听从自己的摆布。她首先想到的是不能让两个人事先都知道。假如其中有一个不同意的话那就不好办了;两个人都不知道也不行,事情无法进行。那么,必须是让一个事先知道,另一个不知道,再经过自己的巧安排,逼他们就范或者让他们在半明白半糊涂的状态下按自己的事先谋划去做,这就是这件事情总的设计蓝图,把这个问题,必须做得滴水不漏。让谁事先知道让谁事先不知道呢?齐霸歪经过一番思索,决定让表妹知道让丈夫不知道。这些都确定好了之后,剩下的问题就是怎么样安排这件事的程序了,齐霸歪觉得自己必须筹谋得当安排周密得无懈可击才能成功。齐霸歪又是一番深思熟虑,轮廓分明后,她起身去和母亲商量。齐霸歪想到这里,就冲出家门。肖海见了齐霸歪离去,都没有和他打声招呼,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也不敢去问这个母夜叉的。齐霸歪和母亲说了自己的计谋。三寸金莲一听,惊得口瞪目呆,不知所措!齐霸歪看她母亲这个窘态,就说道:“这事儿,我反复想了好久,才下定决心这么办。”三寸金莲盯着女儿,声音都颤抖了,说:“若华呀,不能这么办哪,这可不是小事儿呀,你可得好好地思量思量呀,可不能胡来呀。”齐霸歪无可奈何地说:“不这么办,还有别的办法吗?再有办法,我也不能这么做,我是被你那外甥女逼的实在是无路可走了!”三寸金莲不做声了,她也觉得别无选择。齐霸歪声音也有些变调说:“妈,这么做,我得带绿帽子呀,我也是不好受哇!”都到这地步了,三寸金莲也不放弃那四千块钱,她还是舍了女儿不舍财!三寸金莲无奈地点点头,娘俩又是密谋了好长时间。 (162)面授诡计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齐霸歪反反复复地思考了好多天,她是豁出去了,就是要做了,其他的她都在乎了。她的计划,非常地周密,这齐霸歪好事做不到,坏事那她可能了,这方面的智商还真的不低呢。齐霸歪要实施自己的计划,她把自己多少天来设计好的一切,都和自己的老妈摊牌了,三寸金莲是不同意这么做,但她也觉得没有别的办法,实在是出于无奈之举,她也左思右想,帮助女儿进一步地完善这个计划,说得精确一点,实质上,就是一个通天的大阴谋诡计,这个阴谋诡计,除了这一对坏透顶的母女俩,别人是怎么也想不出来的呀。齐家娘们一致认为,最先做的工作,是柳辰珠,不但要她同意这么着,还要她心甘情愿地配合。齐霸歪在一个假日里来到了柳辰珠的家。恰好,只有柳辰珠一人在家,黄福贵干活去了。姐俩一阵闲聊,齐霸歪皱了皱眉头,用手捂着肚子:“哎哟,疼死我了。” 柳辰珠急忙问:“姐,你咋地啦?”齐霸歪哼哼叽叽地说:“我来例假总好肚子疼,月月还不准。你怎么样?”柳辰珠递给齐霸歪一个枕头,然后回答:“姐,你躺下趴一会儿就会好些。我嘛,我不疼,而且一天都不差,总在月中那几天。” 齐霸歪心中一乐,算计着柳辰珠月月排卵的日子就在月初月末那几天,心里又多了一个小九九儿。齐霸歪趴在炕上,她似乎是很羡慕地说:“象你这样太少了也太好了。” 柳辰珠说:“可能是我的体质好的缘故吧。” 齐霸歪又说:“女人嘛,就是麻烦多,还来这个,都烦死人了。哎,可也是,要不,也生不了孩子,老爷们就省事儿了。” 柳辰珠低下了头,很失望地说:“我还不怕这麻烦,可惜呀,我再好也生不了孩子,这辈子真倒霉,活得真没劲儿。”齐霸歪又看了表妹一眼,半安慰半询问地说:“妹妹,你不要难过。我答应过你孩子的事儿我想办法。现在我有办法了,只是不知你愿意不愿意。”说完,齐霸歪用眼睛盯着柳辰珠,柳辰珠的脸上掠过一丝笑容:“姐,你想出什么办法?是把你的孩子给我吗?”齐霸歪神秘地一笑:“不是,可也是。”柳辰珠奇怪地问:“姐,你这话不自相矛盾吗?你是什么意思?”齐霸歪有点儿迟疑,脸上的表情怪怪的:“我是说,是——” 齐霸歪欲言又止,柳辰珠更奇怪了,柳辰珠她还从来没见过表姐说话这么吞吞吐吐的,她着急地说:“姐,你看你,咋这么不痛快?有啥话就快说嘛。”齐霸歪点点头,象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我想让你和你姐夫生个孩子。”柳辰珠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她瞪大了眼睛问:“姐,你说啥?”齐霸歪咬着牙,一字一板地说:“我想让你和你姐夫生个孩子!”柳辰珠这回可听清楚了,她惊得眼睛瞪得溜圆,又气又恼:“姐,你疯了?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亏你还是个学校的主任,是教育人的咋能说出这种无耻的话来?”柳辰珠气得哭了。齐霸歪她倒不气不恼,很平静地说:“珠子,你以为我愿意吗?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想出来的,况且这也不是我的发明,你没看过电视剧里就有借种生子的故事吗?古代早就有,这有什么奇怪的呢?”齐霸歪看看柳辰珠还在哭,她就按着性子劝道:“哎哎,你别哭了,你听我说。这都得怪你非要孩子不可,但你和黄福贵生不了孩子,你就要离婚,妈不同意。你离婚,妈就不活了。你要我的孩子,说真话,我也真舍不得给你,给你,我也活不成了。没有孩子,又不让你离婚,你也不活了,咱们总不能因为孩子就死人吧?况且死的还不止是一个?要别人家的孩子你还不干,你说我还有啥法?我琢磨来琢磨去,就想出来这不是办法的办法。” 柳辰珠听到这儿,哭得泪人一般。齐霸歪也挤出了眼泪:“珠子,你想想,我是打心眼里不乐意,可我有啥办法呀,这样做,我得当个活王八,多砢碜不说,我多难哪。我把我的男人让给别人去生孩子,我的心能好受吗?就我霸道的脾气,能做到这种程度,多么不容易呀。我比你难,你比我好受。为了你要孩子嘛,也只好这样。” 柳辰珠听了齐霸歪这套谬论,也就逐渐地冷静下来了,她决得这个办法实在不好,但也确实是没有别的路可走,否则的话就是死路一条。她的心有点儿活了,但她也很矛盾,心中顾虑重重。齐霸歪的眼睛多尖,心眼多快,她读懂了表妹的心脉,她缓缓地说:“这样一来,孩子是你亲生的,有着你的血统,不比要我的孩子强百倍吗?”柳辰珠没有作声。齐霸歪又开始攻心战:“妹妹,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说句实在话,你姐夫真不错,模样又俊,人品又好,和他生的孩子准错不了。平时他对你不错,你在我家呆了好几年,吃他的穿他的,他啥说都没有。上次你自杀,还是他救的你,你对他也没说的,可见你们是合得来的,真好像是有缘分似的,和他不比外人强百套?”柳辰珠还是低头不语,但她们的心里在翻腾,哎,自己这辈子运气太坏,竟然嫁给了黄福贵这样的人,唬了吧叽的不说,连个孩子都生不了,如果能嫁给象姐夫这样的人该有多好哇。姐夫这个人不只是不错而是太好了,从外表到人品都是上上人选,自己能和他做一回夫妻,那真是莫大的幸福,更何况是生一个孩子,那也真是天大的幸事,可这借种生子算个什么事儿啊,身为人类灵魂工程师的堂堂的教导主任竟然想出这个办法来解决孩子的问题,也太荒唐了吧?我自己去做这种事儿也太可耻了吧? 齐霸歪有点儿着急了,她不满意地看了表妹一眼:“你倒说句话呀,到底行不行?” 柳辰珠低声说:“姐,这是啥事儿呀,这也太丢人了,咋去做呀?”齐霸歪听出点儿门道来,她不觉一阵心喜,声音也抬高了:“丢人?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是个家庭妇女,有什么可怕的?况且这件事也不能声张,外人怎么能知道?”柳辰珠听了齐霸歪的话,一想也是,她都不怕我一个没文化没工作的家庭妇女怕什么? 齐霸歪又进逼一步:“珠子,我都豁出去了,你还有啥不乐意的?”柳辰珠迟疑了一下:答应不答应?答应吧,太荒唐,但我能有自己亲生的孩子;不答应吧,离不了婚,和黄福贵混下去,没意思。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都舍出来了,我又有多大亏吃?这事不是我想出来的也不是我提出来的,而是你主动提出来的,我又没想要偷你汉子,是你把自己的男人送给我的,不是我对不起你,是你们对不起我的。为了要孩子,我也就豁出去了!想到这儿,柳辰珠问:“姐,那行吗?”齐霸歪果断地说:“有什么不行的?” 柳辰珠担心地问“黄老二和黄家知道了怎么办?”齐霸歪不屑一顾:“嗨,这怕什么,黄老二恐怕连生孩子咋回事儿都不懂,他还有什么闹的?至于黄家主要是老太婆,她还能说啥?她儿子咋回事儿她还不知道吗?平白捡个大孙子她还能不乐?至于别的嘛,看情况再说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怕什么?”柳辰珠点点头,轻声说道:“那就听姐姐的吧。”齐霸歪一笑:“嗯,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姐说啥你听啥这就对了。”柳辰珠惭愧地说:“姐,我觉得这样一来就对不住姐夫。” 齐霸歪有点儿不耐烦地说:“这有啥对不住的?又不是要他的命,只不过借借他的种,与他有啥大妨碍?谁让他和你沾亲带故?活该。借他的种,那是瞧着他了。”柳辰珠听了觉得表姐真霸道不讲理,没有人味。柳辰珠担心地问:“姐,姐夫能同意吗?”齐霸歪略一迟疑:“和他说,他死活都不会同意的。瞒着他。”柳辰珠奇怪地问:“瞒着他?那怎么办?”齐霸歪又神秘地一笑:“妹妹,你就放心吧,我自有安排。”柳辰珠好奇地问:“姐,你咋安排的?” 齐霸歪附着表妹的耳朵说了一通,柳辰珠:“姐,那就照你说的办吧。”齐霸歪的脸色变得冷酷起来:“不过,事成之后,你不许再和他接近。如果我发现了你们有不轨行为,我就整死你们,咱把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别怨我不讲情面。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眼里容不得一点儿沙子。要不是为了你有亲生的孩子,我咋能这么办?把自己的男人送给别人去享受,我自己给自己戴个绿帽子当个活王八?嗨,我也实在没有办法呀。我的命真是好苦哇。”说着,齐霸歪还真的抹起了眼泪。柳辰珠下保证地说:“姐,我知道你是实在没办法才这么做的,你这也是为了我呀,我能理解你的苦心。你放心,事成之后,我决不再沾姐夫的边儿。” 齐霸歪咬着牙说:“那我可就放心了。” (163) 元旦家宴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王安石有诗曰:“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时间如流水,转眼就来到了一九七五年的元旦。不管当时的政治背景如何,也不可预料在这新的一年中又会发生什么故事,但是,人们照常是欢度佳节除旧迎新。肖海想给父母买点儿礼物送过去,也想全家去母亲家过元旦。但他心里还是很犯难,每逢佳节,肖海都是这样,因为,他要给父母买礼物,必须通过齐霸歪,他兜里是没有钱的,他都不能自己留点儿私房钱,那齐霸歪看的非常地紧,常常因为买东西对不上账而打得鸡飞狗跳的,肖海都打怵了,也累了,但是,也没有办法。每次想给父母买礼物,那齐霸歪都不同意,非常巴劲地能要出点儿钱来。这个元旦,肖海怀着忐忑的心理,和齐霸歪说要给父母买礼物,那齐霸歪竟然很痛快地答应了,肖海都不相信这是真的,可那齐霸歪还笑容满面地给了钱,肖海非常地惊讶。但是,齐霸歪却说,元旦不去婆婆家过了,要自己过,肖海觉得也奇怪,一般的来说,齐霸歪都愿意去婆婆家过年节,不是亲密,而是占便宜,白吃不说,还拿点儿什么东西。这一举动,肖海也奇怪,但他不能强求。肖海心里还宽慰一些,上街里给父母买礼物,他先去一小父亲那里,父亲见他拿东西来了,没有说别的,不冷不热的,肖海还是问长问短,关心备至。然后,肖海去了母亲家里,母亲还是咳嗽的很厉害,幸好有妹妹肖兰和外甥强儿陪着,肖海宽慰了母亲一些话语,又抱抱强儿,然后回家。这是头年的十二月三十一号。元旦这天,天色很好,晴空万里,气候不是很冷,就是冬天的老样子。齐霸歪今天特别勤快。她早早地起来,打扫屋内屋外,又做饭又烧菜的,真是忙得不亦乐乎。肖海伸手干活,她都不让。家里的大小活计一向都是肖海一人承包,今天让他不干活呆着,他也呆不住,他还总是不由自主地找活干。齐霸歪就上去阻拦,什么也不让肖海干。她的语调也是破天荒的温和:“今天都是我的事儿,放你一天假,你就好好地呆着吧。”肖海感到很奇怪,不明白齐霸歪是被哪股风吹的如此勤快贤惠。他愣模愣眼地看看自己的妻子。齐霸歪还是那个老样子,高颧骨,吊眼稍,三角眼,一点儿都没有变化,但是有一点,就是齐霸歪的表情不再是横眉厉目,而是满面温柔。齐霸歪见自己的丈夫愣愣地看着自己,她嫣然一笑:“哎,你歇着去呀,瞧你那傻样儿,还愣着干啥啊?”肖海见如此,就去休息了,但是,他是干惯了活儿的,这一呆还真没着没落的,不知如何是好了。齐霸歪把家务打扫停当后就上街了。肖海见齐霸歪走了,又是找活干,可是,他看看这,瞅瞅那儿,哪儿也没什么活可干了,都让齐霸歪一人干得利利索索。齐霸歪到了街里,买了一些东西,这是给她娘家人买的,给她父亲买了两瓶好酒,两条好烟,给她母亲买了四斤点儿,一堆水果,还买了五斤猪肉,这些东西,她自己拎着,觉得很重,但她也不让肖海跟着她,她径直地奔向了娘家,然后,她又回到了街里,给自己家过元旦买东西。她买东西,花多少钱,也不和肖海说,别有用心的时候才说,而且往多了说。肖海无事可做,闲得无聊,就躺在炕上闭目养神。一个多小时的功夫,齐霸歪回来了。齐霸歪买回来一大堆吃的喝的,大包小包的,无非是鸡鸭鱼肉、蔬菜水果、白酒饮料之类的东西。齐霸歪看样子也是有些累了,但是她却一点儿不叫喊,脸色还很平和。肖海见齐霸歪这个样子,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就说:“若华,累了吧,休息一会儿。我去多好,你还不用,看把你累得。”这齐霸歪今天就是怪,出奇的勤快,出奇的温柔。齐霸歪笑笑,说:“不累,不累。”稍稍休息了一下,齐霸歪就动手收拾准备庆贺新年的丰盛晚餐。下午四点多钟,东北的太阳就已落山了,光线也逐渐地暗淡下来了。屋外寒风凛冽,雪花纷飞;室内灯光明亮,炉火通红。齐霸歪又是一阵忙火做好了饭菜。肖海家的房子是红砖瓦的,正房。实用面积是二十五平方米,可想而知,屋内是不大宽敞的,但作为一个四口之家还算说得过去。屋内大小两铺炕,朝阳的一面是一铺大炕,能睡六个人,不朝阳的是一铺小炕,能睡三个人。大炕和小炕不是正对面而是因空地形成了九十度的斜对峙。肖海和齐霸歪睡大炕,红艳和洪越住小炕。在明亮的灯光下,地中央安放着一张圆面饭桌。桌子上已摆满了丰盛的晚餐,一共是八个菜。桌子上还有四个碗,四双筷子,两只酒杯,两只茶杯,桌下是四个凳子都已摆放整齐。四口人都坐下来之后,齐霸歪亲自把盏给肖海倒满了家乡的“老白干”酒,她自己也倒满了一杯,又给两个孩子倒满杯饮料。齐霸歪一切都不让肖海动手,都她干。肖海端坐在凳子上,看着齐霸歪。齐霸歪手举酒杯,满面春风,笑容可掬,语调温柔:“新的一年开始了,祝全家人万事如意,合家安康,干杯!”四口人都站起来了,大家碰杯齐喊:“干杯!”肖海开口说道:“今天我特别高兴。你们的妈妈放我一天假,什么也不用我做,饭菜都是她做的。你们的妈妈辛苦了,干杯!”全家人又是碰杯畅饮,只听见那杯杯相撞的声音,夹杂着全家人的欢声笑语。齐霸歪接着肖海的话茬说:“孩子们,说实在的,咱们家最辛苦的该是你们的爸爸。今天咱们慰劳慰劳他,让他高兴,让他喝个痛快!”说着,齐霸歪又拿起酒瓶子给肖海斟满杯:“来,老伴,请饮此杯。”红艳笑着说:“爸,你就多喝点儿吧。”洪越也笑着说:“爸,平时我妈不让你喝酒,今天我妈亲自给你倒酒,真是希奇事儿,爸,你就一醉方休吧,可别白瞎了我妈的心意哟。”齐霸歪瞪了洪越一眼,那眼光很毒,洪越心里一惊,心里有些畏惧,还要说点儿什么,大概是要解释自己说的是好意思吧,红艳赶忙掐了洪越一把:“妈怕爸喝出病来,所以不让爸喝酒。”齐霸歪高兴了:“还是我闺女,最了解我的心思。洪越就是傻乎乎的,不懂事。”洪越有点儿不高兴了,刚要说什么,红艳用脚踩了洪越的脚一下。洪越就没有说什么,但嘴儿却撅了起来。齐霸歪又催促地说:“老伴,你就快喝了吧。”肖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新年的晚宴圆满地进行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齐霸歪一脸的真诚:“老伴,平时我的脾气不好,总欺负你,今天想起来真觉得很对不起。来,我再给你满上,我也陪你再喝一杯。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原谅,满饮此杯。”肖海觉得今天齐霸歪太奇怪了,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他也想不透为什么,但这种话还是从又霸道又歪邪的妻子嘴里说出来那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还是挺感人的。肖海让齐霸歪的温柔款语腐化得心荡神迷,说:“我有啥说的,咱们不是一家人嘛,没什么,你不必放在心上。这酒我喝。”肖海举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他觉得酒很冲,连忙夹了口菜放到嘴里。四个人又吃又喝,边说边聊,齐霸歪更是施展她能说会道、逢迎机变的伎俩,家宴气氛浓烈活跃,人人心情舒畅。齐霸歪对两个孩子说:“我的宝贝,今天咱们全家特高兴,是不是?”两个孩子齐声答道:“是。” 齐霸歪又说:“孩子们,别光我给你们的爸爸倒酒,你们俩也得给爸爸敬酒,你们的爸爸就会更高兴了,就能多喝点儿呀。”两个孩子答应一声,都上前给父亲倒酒。然后,齐声高喊:“祝爸爸节日快乐,身体健康!”肖海见两个孩子如此之乖很是高兴,一 一地喝了两个孩子敬的酒。肖海的酒量本来就不大,一连喝了五杯,不免酒醉起来。 他觉得心头狂热,两眼模糊,眼前的一切,都晃荡起来了,大脑不清,他渐渐地迷糊了。齐霸歪又给他灌了些酒。于是,肖海酩酊大醉人事不知了。齐霸歪见肖海已大醉,她赶忙把小炕的行李铺好,和两个孩子把肖海拖到小炕上。肖海沉沉地睡去。齐霸歪安顿好肖海之后,就把两个孩子送到娘家。这时,天早已大黑了。齐霸歪不顾寒风雪花的袭击,到表妹家去把柳辰珠找来。齐霸歪和黄福贵说肖海值宿,孩子们去了姥姥家,只好让柳辰珠和自己作伴。这时候,柳辰珠家也比较消停,那齐霸歪不唆使黄福贵发飙了,黄福贵和柳辰珠过着平静的日子。 (164) 夜半闹剧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走在回家的路上,齐霸歪对柳辰珠说:“珠子,今天晚上,你就和你姐夫成其好事,我估计,这大概就是十拿九稳的事,你只是好好配合就行了。”柳辰珠听了这话,心里突突地直跳,这可是要动真格的啦,我咋心里不踏实呢,这事,可和自己和丈夫结婚不是一码子事,这是搞婚外情啊,这可是见不得人的事呀。齐霸歪见柳辰珠没有说话呀,似有所思,就说:“你咋不说话,你想啥呢?”柳辰珠嗫嚅着说:”姐,我,我好怕,我不想——“齐霸歪见柳辰珠似有悔意,心里可就急了,这可是我费尽心思设计的一出好戏,你不干,那不就成了泡影了吗,她心急火燎地说:”怎么,你想打退堂鼓?告诉你,这可不行,射出去的箭,不能回头了。”齐霸歪说到这儿,盯盯地看着柳辰珠:“难道,你不想要亲生孩子了吗?这可是我给你解决难题呀,我都把自己的男人舍出来了,你还想咋地?你就照着我的安排去做吧,没你的亏吃。你也不用害怕,想那么多干啥?”柳辰珠听了这一席话,心里又是争斗了一番,料想自己上了贼船是下不来了,只好硬着头皮。俩人走到了浴池附近,齐霸歪说:“你去洗个澡,去去身上的浊气,别埋了吧唧的,多烦人。”柳辰珠听了齐霸歪说这句话,心里有些反感,她明白,齐霸歪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自己,那头,是她的男人啊。时间大约是夜晚十点多钟了,齐霸歪算计着肖海已睡三四个钟头了,她就给哥哥脱去衣服,盖上被子。齐霸歪给肖海灌了一碗醋让肖海醒醒酒。齐霸歪又安排柳辰珠先在大炕上躺着准备好。然后,齐霸歪也脱去衣服,闭了灯,钻进了肖海的被窝。柳辰珠躺在大炕上,做好了准备,只等着那个时刻的到来,她的心里还是不平静,她想入非非,心里是什么滋味,她也说不清楚,但她知道,自己掌管不了自己的命运,任人宰割了,可又有啥办法呢。此时的肖海喝些醋后就有点儿醒了,但还是迷迷糊糊,半睡半醒。齐霸歪见是火候已到,她就在被窝里施展女人床上的伎俩挑逗肖海。肖海终于被她弄得炉火中烧,浑身发热,一下子扑到齐霸歪的身上。齐霸歪推开肖海:“你等着,我撒泼尿,去去就来。”肖海松开了手,半迷糊半清醒地躺着等候。齐霸歪下了地,也不开灯,拿衣服就穿。她摸到大炕,推推柳辰珠,柳辰珠也不动弹。齐霸歪急了,掐了柳辰珠一把,附在柳辰珠的耳朵上说:“你给我快点儿,你还犹豫个啥劲儿?” 柳辰珠不得已只好起来。齐霸歪用手推着把柳辰珠送到小炕上,掀起被子把柳辰珠推进了肖海的被窝。肖海他还是半睡半醒,迷迷糊糊,他以为是齐霸歪,翻身上去……齐霸歪听到柳辰珠咳嗽一声,知道大功告成,她长长地松了口气,一骨碌爬起来,开了灯就直奔小炕,把小炕上的灯也打开了。明亮的灯光下,肖海和柳辰珠躺在一个被窝里。齐霸歪象只母狮子一般地吼叫起来:“好你个肖海,你干的好事!”她一下子就把肖海薅起来,一个大嘴巴搧在肖海的脸上。接着,她又撕又打,破口大骂:“你个王八蛋,你干我妹妹,我打死你!” 肖海被她这么一折腾酒也就醒了,定睛一看,吓傻了!躺在自己被窝里的竟然不是自己的老婆,却是自己的表小姨子!天哪,这是怎么回事?这时的柳辰珠已坐起来了,低头不语,穿上衣服下了地。肖海不知所措,愣愣地说不出话来。他看了看四周,竟然发现自己不在大炕而睡在小炕上,他不知道眼前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他也记不起来自己怎么会睡在小炕上,自己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小姨子为什么在自己的家里,又怎么和自己睡在一个被窝里,自己和她都干了些什么。肖海他任凭打骂,无法为自己辩白一切。齐霸歪还象个疯子似的,薅着肖海的头发连哭带骂:“你个挨千刀的王八蛋,怎么干出这种事来?走,咱们上公安局告你强奸我妹妹,让你判刑蹲大狱。再找你的单位领导,说你道德败坏,开除你的工职。看你砢碜不砢碜?”肖海愣在那里,柳辰珠走到一边。齐霸歪又打又骂:“你个瘪犊子,狼心狗肺的,今天过年家务我全包让你闲着享福,我忙忙碌碌干一天,累得我腰酸腿疼,你却干出这种事儿来,你也太狼了!我好心好意不得好报,我岂能饶你?走,咱们现在就去公安局,上你单位!”肖海无法弄清楚眼前的一切,也无法说清楚眼前的一切,他只好求饶,齐霸歪坚决不答应。肖海只好跪在齐霸歪面前,一边打自己的嘴巴一边向齐霸歪求饶:“若华,你就放我一马吧。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齐霸歪尖叫:“你他妈的唬谁?自己干的好事怎么不清楚?这时不明白了,要是糊涂了咋能强奸我妹妹?啊,你给我说!” 齐霸歪上来又是左右开弓搧哥哥的嘴巴,打得哥哥鼻口穿血,鲜血滴在被子上。柳辰珠看了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是自己和表姐一块儿把姐夫害得如此狼狈不堪!于是她插嘴说:“姐,别打了。” 齐霸歪一转头大吼:“咋地,你心疼了?啊,你和他睡了,有关系了,啊,就向着他了?你给我听着,你们今后给我老实点儿,否则的话,我就整死你们!” 柳辰珠真是又气又羞:“姐,你——”柳辰珠心里想,这表姐真不是个人,愚弄了人不算,还翻脸不认人,真是心肠歹毒。这一切都是表姐设的圈套,这圈套是为自己设的,自己事先也是知道的而且自己也亲身参与来套姐夫,自己真是有罪呀,做的也真不是人干的事呀,想想这几年姐夫对自己的好,真是太对不起他了。可怜的是姐夫啊,他被整得无地自容,有口难辩,中了人家的圈套却一无所知,还挨打受骂,跪地求饶,真是太可怜了!太窝囊了!这一切自己都知道,可是还没法说出来,也无法帮助他啊,自己只替姐夫说一句话,表姐就炸了,还能怎么办呢?柳辰珠情急无奈,只好默默地流泪不语。齐霸歪是大吼大叫不依不饶,肖海是一再央求哀告,柳辰珠是心如刀绞有口难言。这样的局面僵持了一个多小时,齐霸歪自己也觉得差不多了,就假惺惺地说道:“那好吧,我就放你一马,谁让我心慈面软,我就当个哑巴王八戴个绿帽子吧。”肖海听齐霸歪这么一说,心中松了一道缝儿,连声说:“多谢多谢,都是我的不是,多喝了两杯干了不是人干的事儿。可我怎么就不明白,我咋能做出这种事儿来?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呢?”齐霸歪凶狠地说:“少说废话,别装糊涂。好汉做事好汉当嘛。你自己做了丑事儿还有啥说的?不过,这件事不算完,我得看你的表现。”齐霸歪看了柳辰珠一眼:“还有辰珠,看你们的表现。我要是满意了,就啥说没有;我要是不满意的话,我就决不会轻饶你们的,我想咋说就咋说,我想咋办就咋办。你们记住,主要的就一条,你们今后要老老实实地听喝,不许有半点儿反抗。” 肖海连声说:“是是是,听你的话就是了。不过,你也不要和两个孩子说,要不,我这个当爸的,在孩子们面前咋抬头哇?”齐霸歪唾了一口:“呸,狗东西,你还知道要脸?我就告诉两个孩子,他们的爸爸是个大破鞋。”肖海还是央求:“若华,若华,你行行好,可别和他们说。” 齐霸歪又吐了一口。肖海又转过头来,向柳辰珠连连作揖:“辰珠,实在是对不起,我酒后无德,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是咋回事儿,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齐霸歪背过脸去,差点儿笑出声来。齐霸歪的心里也十分得意,她此时也根本没有想自己让自己当了一个大大的活王八,反而觉得自己真是足智多谋,无往而不胜!柳辰珠听了,心都要碎了,多可怜的姐夫啊,被人愚弄到这种地步一无所知还以为都是自己的错竟然向别人道歉!姐夫又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真是天下第一大好人哪!可是自己为了要孩子竟然去害天下第一大好人,自己也太自私了!柳辰珠觉得很后悔,可是悔之晚矣!生米已成熟饭,岂能改变得了吗?从此以后,齐霸歪以此为把柄套住了两个人,两个人就象蝴蝶被粘在蜘蛛网一样不得脱身。尤其是肖海更是苦不堪言,他反思了多少天也弄不明白元旦那天怎么会发生这一件让他无法解脱的难心事。他时时受到齐霸歪的监视,处处受到齐霸歪的管辖。日子过得十分艰难苦闷。 (165)转业归来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在不知不觉中又度过了十几天的时间,转眼就来到了寒假,那大概是一九七五年的一月中旬。陈忠孝给肖兰来了信。信上说,他本年就转业回地方了,说他们老兵复员,原则是哪来哪去,但特殊的情况可以另行安排。陈忠孝不是在家乡清原当兵走的,他是在大庆当兵走的,按原则,他该回大庆。陈忠孝在信里问肖兰的意见,他转业去哪里,是回大庆,还是回家乡。肖兰看了信后,反复地思考,陈忠孝转业后究竟去哪里,也就是说,他们将在哪里安家落户,生存一辈子。肖兰她不愿意去大庆,她从来也没去过那里,那时的大庆不怎么好,许多人去了都跑回来。再者说,去大庆,一无亲,二无故,肖兰谁也不认识,人生地不熟,陈忠孝表现又不能尽人意,感到孤立无援,万一有什么事情发生,无人解救。回清原吧,倒是家里人在,有父母、哥哥。但是,父亲在大哥家,哥哥家里的嫂嫂不好,母亲也要去外地。另外,还有陈家在,这可是她和陈忠孝共同生活的障碍。肖兰左右利弊地反复衡量,还是觉得不能去大庆,还是回家乡。肖兰决定后,就给陈忠孝去信,说明了自己的决定。陈忠孝看信后,决定回清原,但是,嘉萨县得接收他,不能接收的话,他就还得回大庆。肖兰反复地考虑,尽管回到家乡,有陈家在,这个大障碍的存在,对她和陈忠孝的关系有着重大的影响,但肖兰的心里,还是愿意在家乡度日,陈忠孝就这个样子,在哪里都是有忧虑的,不管怎么地,在家乡还有自己的亲人,肖兰写信劝陈忠孝想办法回家乡来。陈忠孝就给大哥陈忠仁写信,让他找人联系,陈忠仁就找人给联系妥了。陈忠仁的妻子韩云有熟人嘉萨县的组织和人事部门,也有武装部门的,他们究竟找的谁,肖兰就不清楚了。事情还是办妥了。这样,陈忠孝转业就可以回清原了。陈忠孝又来信说让肖兰带着孩子上部队,他就要转业了,好一块儿回来,去年的寒假,肖兰带着五个多月的身孕,只身去了陈忠孝的部队,他们共同生活了十几天,肖兰并不感到快乐。但陈忠孝还是让肖兰去,他觉得自己有了老婆,还有了孩子,三口人团聚在部队,也是很好的,况且,肖兰才貌双全,又是个高中教师,自己的孩子还是儿子,陈忠孝都觉得脸上有光彩。肖兰不想去,东北的冬天很冷,她怕冻着孩子,陈母也如此说,不同意去。肖兰回想起和陈忠孝结婚到去部队探望团聚,陈忠孝都没有使她感到温暖和幸福快乐,她也就不再想去部队了,至于等陈忠孝回来过日子,这也是一种无奈,毕竟是有了儿子,陈忠孝没有使肖兰对她满意过。肖兰最终没有去,陈忠孝大概很失望。二月下旬,陈忠孝来信说,他大概在三月初就能回来。肖兰考虑了一下就给陈忠孝去了一封信,意思就是转业回来时,先回到我和孩子这来,然后三口人一起上陈家去。肖兰也说明了理由。因为陈忠孝已经和肖兰结婚了并且有了孩子,和肖兰是一家人,和他的父母是一种社会关系,尽管这种社会关系很特殊很亲密。回家,当然得回自己的家,再去看父母。肖兰和孩子在娘家,就等于家安在肖兰的娘家,所以,他就得回肖兰的娘家来,全家三口人再去看他的父母。肖兰心里的想法是,陈家在陈忠孝身上不是用的封建礼教和封建家长制观念教育和要求吗,作为新时代的年轻人就应该和这种陈腐落后的观念斗争,争取用一种新型的家庭观念来酿造新的家庭伦理关系。而且,也要为自己的幸福努力奋斗。况且,陈家总是想把陈忠孝拉到他们那边去,听他们的指挥,一切都围绕着他们旋转,那么,肖兰也想让陈忠孝和自己一条心,然后,以夫妻为轴心地去和陈家人相处,肖兰的意思,并不是要陈忠孝没有父母兄弟姐妹。毕竟,要以她和陈忠孝为一个家庭单位去和另一个家庭单位陈家相处,那意义倒是不一样的。陈忠孝接到肖兰的信后,思想斗争很激烈,到底先回哪儿才对。陈忠孝的战友们都劝他先回自己的老婆孩子身边,然后三口人再去看父母才是对的。在战友们的劝说下,陈忠孝终于决定先回到肖兰和孩子身边。陈忠孝又写了封信,告诉肖兰回来的准确时间。肖兰的心里感到了安慰,长长地舒了口气,希望又燃烧起来。肖兰心里明白,陈忠孝能够听她的话,决定先回到她和孩子的身边,这是很不容易的,他毕竟心里有了她,但肖兰不知道是战友们帮了忙。陈忠孝转业先回到妻儿身边,这是他多少年唯一的先老婆孩子的一个举动。在三月五日那天下午四点多钟,陈忠孝终于回来了,转了业,再也不走了。肖兰没有去火车站接他,肖兰在家准备饭菜,是肖海去车站接的。陈忠孝下车后,左右的看了好半天,他是在看陈家的人,可是,陈家的人一个也没来接。陈忠孝也给父母写了信,告诉了他回来的准确时间。陈忠孝除了随身背个军用兜子外,还随车邮回来一个木头箱子,他下车,箱子也到了。肖海就雇了一辆接站车,把箱子拉回家,当然,肖海和陈忠孝也坐车回家。到了家里,陈忠孝心情还是很舒畅的。刘志斌很高兴,她用笑脸迎接了这个女婿,虽然,这个女婿以往给她和女儿带来些不快,刘志斌早就不放在心上。陈忠孝问了问刘志斌的身体状况之后,就来看儿子。那时,孩子十个多月,在孩子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父亲的印象,陈忠孝走的时候,强儿还没有满月。而陈忠孝对儿子的印象也不深,除了孩子太小之外,他也几乎没有抱过孩子,也没有很仔细地看过孩子。再说,孩子是天天渐长,孩子原有的模样,早已不复存在。刘志斌对孩子说:“强强,快去,你爸回来了。”你说也怪,孩子就爬到陈忠孝的身边,大概就是一种血缘的因素吧。强儿他盯盯地看着父亲,也不陌生,可也不熟悉。陈忠孝看见儿子这么大了,也自然升起一股爱怜之心,有了儿子,也是他作为男人的一种骄傲,他后继有人了,他也是成熟了,为人之父哇!陈忠孝抱起儿子,脸上也现出了笑意。陈忠孝抱着孩子,也就细细地看看儿子。陈忠孝见儿子长得白白的,脸蛋也比较圆,眼睛不大却是很精神,眼睛的形状也和自己的眼睛一样,儿子的那双眼睛还在盯着父亲的脸看。看看孩子的额头,竟然和自己的额头一模一样。陈忠孝就逗逗孩子:“儿子,怎么不认得爹啊?我走的时候,你才不大点儿,现在可有分量。儿子,你给爸笑一个。”那强儿还是盯着父亲,脸上似笑非笑。刘志斌笑眯眯地看着这爷俩,说道:“这孩子可招人稀罕了,一天净故事,这是你刚回来,他不熟悉,过两天,熟了,可逗人乐了。”肖兰把饭菜端来,几个人吃饭,肖海吃完就回家了。饭后,陈忠孝打开箱子。箱子里面有军衣、军用胶鞋、大米、一把二胡,再无他物,根本也没有什么值钱的贵重物品。陈家的人就以为他带回来什么珍宝稀罕之物,一个劲儿地逼要,后来,陈忠孝连公开再偷摸地又给他家人一些衣物,他家人才做罢。陈忠孝还带回来二百六十元的转业费,他想安家用。后来,听他的大嫂说,就在他大哥家,他父亲向陈忠孝要这仅仅二百六十元的转业安家费,他没有给,他大哥大嫂也劝他父亲别要。刘志斌躺在炕上眯着,强儿也睡去。陈忠孝和肖兰小声说话。陈忠孝看看肖兰说:“你去信说让我先回这儿来,否则不客气,什么意思?”肖兰也看着陈忠孝说:“这还不明白吗?这是应该的嘛。”陈忠孝这时候的心还没有被他家腐蚀霉化,他很真诚地说:“看了你的信,我很矛盾,不知咋办好了,我就问战友,战友也说先回你和孩子这儿来。”肖兰心里这才知道是战友说了话推动了陈忠孝。肖兰看着陈忠孝的眼睛说:“要是没有战友帮助说话,你就不先回我和孩子这儿啦?”陈忠孝没有马上回答。肖兰冷冷地一笑:“哼!”陈忠孝心里明白的很,他就没有办法回答肖兰,战友们说的,陈忠孝觉得这是一种常理,他也不是不明白,但他心里很有畏惧感,他那时的心里,还残存着一点儿夫妻的概念和外延,他大概也想是能够有个幸福的小家庭,他也许是有一种个体家庭的观念。陈忠孝见肖兰这样,就说:“你说得对还不行吗?我这不是照你说的办了吗?可――”陈忠孝说了半截,就不说了。肖兰问:“可什么呀?”陈忠孝摇摇头说:“唉,不说了,明天吃完早饭,咱们就去他爷家。” (166)陈家炸营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忠孝转业回来的第二天,吃过早饭,就和肖兰抱着孩子,拿着大米、军衣、军鞋、糖果、白酒、点心,去了陈家。去陈家后的情景,至今肖兰还历历在目,不能忘怀,更何况孩子因此得了一场大病差点儿丢了性命!当时,陈家有陈母、陈忠孝的姐姐、妹妹、弟弟,陈父不在,后来回来了。陈忠孝一家三口进了陈家的里屋门,陈家的人就炸了营。肖兰和孩子同陈忠孝一起来了,陈家的人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啊,你转业回来没先回父母家,先去了老婆那里,先去了老丈母娘家里,那还了得,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十恶不赦!陈母双腿盘坐在炕头上,见肖兰他们进来,她就一颠屁股,拍起巴掌,大骂道:“你个三犊子,你个瘪王八蛋,你还知道回这个家?你给我滚!”陈忠孝的姐姐陈秀莲抱着孩子靠在地桌旁,脸拉得长长的,满脸都是怒气。陈忠孝赶紧把糖果捧给他姐姐的孩子,他姐姐用手一打,糖果洒了一地,陈秀莲怒道:“俺们才不要你那破玩意儿,你个完蛋样吧,就有老婆,就有丈母娘!完犊子!”陈秀莲冲着她丈夫赵广举就下了一道命令:”你也给我回去!”陈秀莲说完就冲出门去, 赵广举也就跟了出去。陈忠孝的妹妹陈秀梅也是一脸冷色,她也没好气地说:“三哥,你可真是的,不把爹妈放在眼里,更没有兄弟姐妹了。”陈忠孝的弟弟陈忠礼是个火爆脾气,比陈忠孝还要严重三分,他一下子从炕上窜到地上,举手就打了陈忠孝一拳,大声吼道:“呸,你个三牲口,爹妈白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啦,娶了媳妇忘了娘,你他妈的一下车就钻到丈母娘家,和你老婆近乎去。你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你滚,你给我滚出去!”家里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对自己先回到妻儿身边,带着妻儿回来大怒的态度,陈忠孝早就想到了的,他并不感到意外,当时,肖兰写信让他先回到自己和孩子身边的时候,他在战友们的开导下,那妻儿标志着自己家的意念,还是占了第一位,但也不是意味着父母兄弟姐妹不重要。他的心是一直悬着的,现在,那个可怕的时刻终于来了,也得面对,无可回避。陈忠孝此时的脸色是红一阵白一阵的:“你们都别生气,我不是回来了吗?我哪敢没有你们哪?我更不敢忘了爹妈的养育之恩,我也不敢忘了兄弟姐妹的手足之情。我没先回家来,不是没有家里人的意思,你们可千万不要那么想,我决不能那样,你们就不要放在心上。”陈家的三个人听了,异口同声地说道:“你不是那意思,你咋没先回来?”陈忠孝像是理亏似的,说话都嗫嗫哧哧的:“我真没那意思,我不骗你们。”陈母吐了口唾沫:“三犊子,你别他妈的说假话骗我,我不上你的当。我他妈的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我容易吗?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娶了媳妇,就忘了妈了,把我撇到一边了,你真是个狼心狗肺的畜牲,操你奶奶的,你给我滚,总也别回来!”陈忠礼又举起了拳头:“你听到了没有?我妈叫你滚呢,你就快滚吧。再不滚,我还打你!”陈秀梅没有说话,只是不断地摇头叹气。肖兰看了这一幕幕的表演,心里真是生气,这是什么人家啊,这不是让陈忠孝只有父母和兄弟姐妹不许有老婆孩子吗?怪不得陈忠孝有宁肯和自己的老婆搞不好也要和自己的家人搞好关系的意识,原来他家就是这样要求他呀!强儿看见了这一切,就有点儿害怕。肖兰抱着他,他还直往肖兰的怀里钻。陈忠孝唯唯喏喏,低声下气地说:“妈,你老人家别生气,老弟也别生气。我真的没有忘了你们,没有忘了妈拉扯我不容易。你们就别往那方面想。”陈忠孝说着,抱过孩子,送到他妈面前,满脸陪着笑:“让大孙子哄哄奶奶,奶奶就别生气了。说爸爸以后一定孝敬奶奶。”陈母满脸不高兴把嘴巴撇的老高,妖妖道道地:“哎,瞧瞧,上我这儿来,还有我这个奶奶呀?”陈母接过孩子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孩子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奶奶。这时候,陈忠孝的父亲回来了,他是在学校里当工友,是个烧水的。此时,他是回来吃早饭的。陈父一见陈忠孝三口人都在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也是满脸的冰霜,他皱了皱眉头:“忠孝,你回来也不先来个准信儿?好让你兄弟去接你。”陈忠孝说:“我来信儿――”没等他把话说完,陈忠礼没好气地说:“给你信儿,让我接?人家早一头钻进老丈母娘家里了。”陈母又呸了一口,冲着老头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呀,三犊子人家有地方去,人家有丈母娘,人家有媳妇,还回你个老王八犊子家呀。啧啧,你可真是的,想的倒挺美!”陈父听了,不由得一脸的怒气,转过脸来,凶巴巴地看着陈忠孝,说起了封建主义的那套陈词滥调:“陈忠孝,你怎么能这样?从小我是咋教育你的?难道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咱们中国人的老祖宗就是孝敬父母为先,就是所说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就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敢不亡。就是都得听老人的,听父母的,把父母放在第一位。”陈父说到这儿,瞪了一眼三儿子又说:“你可倒好,转业回来没先回来看父母,却一头扎到老丈母娘家去了。那老丈母娘你是管她叫妈,可她不是你的亲妈。肖兰她是你媳妇,你也不能先去看她,你说你个王八犊子,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越大越不知里表了,越活越回旋了,还不如小时候听话。你也不能跟你大哥学,心里头就只有媳妇,老丈母娘,没有父母,那是忤逆。”陈父的话,肖兰很反感。陈父不知趣地继续说:“人哪,都是父母生来父母养,没有石头咔里蹦出来的。父母养儿女容易吗?就说你吧,是我和你妈屎一把尿一把的把你拉扯大,我和你妈对你的恩,那可真是比天高比海深,如今你长大成人了,娶妻生子了,你首先想到的是应该孝敬父母,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你可好,倒反天罡。真是气死我了!”陈父这一段杂七杂八的话语,来源于封建主义的思想意识,浸透着封建家长制的毒素,在陈忠孝小的时候就对他进行了灌输,所以,在陈忠孝的心里已经扎根了,但是,陈忠孝此次转业能够先回到老婆孩子身边实属不易,可以说,这是他对他父亲给他灌输的封建主义思想观念的叛逆。但是,这种叛逆,还是不坚决的也是不彻底的,是脆弱的,所以,它就经不住陈父这些充满封建主义观念的话语的冲击以及陈家人的暴怒反应。陈忠孝听了他父亲的训导,觉得自己有点儿对不起家人尤其是父母,他唯唯连声地说:“爸,您老人家别生气,我以后再不会惹您老人家生气了。但是我真不是心里没有父母,要不,我怎么能带着她们娘俩回来看你们呢?我知道,你和我妈把我养大是不容易的,我也不会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您和我妈就放心好了。”陈家的人听了陈忠孝说这话,他们的脸上都有点儿和缓,陈母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孙子,余怒未消地说道:“嗯,你还知道不忘父母的养育之恩,可真不简单哪。”陈忠礼还气呼呼地说:“这还说点儿人话。不然的话,我的拳头可不答应!”陈秀梅也来溜溜缝:“三哥,你还真不能忘记父母的养育之恩。要不,咱家的人谁也不会答应的。”陈忠孝连连地说道:“我会的,我会的,你们大家就放心好了。”陈父等他们都说完了,他才慢悠悠地说道:“忠孝,你要是这么说呢,我这心里头还舒坦点儿,这样的话才是正理儿。父母把你养大,你就是欠了父母的情份,长大的时候你就得加倍地偿还,那才叫人呢。要不这样的话那就是个牲口。肖兰,你说是吧?你作为媳妇,不能不让你男人有父母,这回你就没有做好,就是忠孝要先回你那,你就劝他先回这儿来,怎么能先回你那,更何况你那是你妈家,这就更不对了。你老公公我得批评你,你做得不对。”自从进屋以来陈家人的表演就很使肖兰生气,他们不仅把矛头指向了陈忠孝,也把矛头指向了肖兰,但是不是直接指向的,有肖兰在场,他们就说什么媳妇啊老丈母娘啊,也算是直接把矛头指向了肖兰,简直就是不把肖兰放在眼里,但犯有点儿人性的,哪怕是装一装,陈家都做不到,可见,那陈家是多么的卑鄙下作。肖兰一直忍着,没有插言,好在,他们还没有题名道姓地冲自己来。想不到陈父把矛头直接地对准了自己,真是欺人太甚!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呀。对这样的人家,再忍下去,不是宽容大度了,那简直就是任人宰割,任人欺辱,放纵恶人横行!肖兰心里决断:再也不能沉默了:我得反击! (167)愤然反击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陈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肖兰身上了。除了陈忠孝和那不懂事的儿子之外,他们的目光都是一种感情色彩,那就是谴责和敌视。肖兰对此毫无惧色,冷冷地一笑:“你们都说了半天了,我一直没插言。要是我说,忠孝没有做错什么,我更没有做错什么。忠孝这次转业先回我家没有错,他做得完全对。”陈家的人听肖兰这话,都瞪大了眼睛,脸上也都现出了怒色,又都异口同声地说道:“什么,没有错,对了?”肖兰看看他们那几乎是狰狞的嘴脸,顿时产生一种厌恶的感觉。肖兰不由得轻蔑地一笑,理直气壮地说:“是啊,没有错,完全对!” 陈母一听,抱着孩子又颠了颠屁股,嘴一撇:“啧啧啧啧,还对了呢,真有意思!”孩子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他用怪怪的眼光看看奶奶,又看看屋子里的人。陈忠礼用手砸桌子,吼道:“对什么对?不先回父母家就是眼里没父母,就是不对!”陈秀梅阴阳怪气儿地说:“三嫂,你可真不说理,那咋能是对的呢?将来呀,我可不能学你,我可不能像你这样。”陈父也是怒气冲天:“肖兰,你咋说对哪?平时看你挺老实的,今天咋不老实了?”陈忠孝他冲肖兰摆摆手,肖兰明白他的意思是不让自己再说个不字。肖兰才不理会他呢。肖兰又把陈家的人看了看,她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挪了挪身子,靠着北墙坐下。然后,肖兰咳嗽了一声,侃侃而谈:“我说没有错,是对了,我有我的道理。既然我们结婚了有了孩子,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在法律上也是承认的,合情合法的。”陈家的人听了肖兰的话,都撇起了嘴巴。肖兰看了他们的丑态,冷冷地一笑,继续说:“陈忠孝和父母兄弟姐妹只是一种社会关系,就连填表都把妻子儿女填在家庭成员里,把不在一起过的父母兄弟姐妹填在社会关系里。”陈家的人听肖兰这么说,都炸庙了!陈父怒道:“肖兰,你胡说什么?父母兄弟姐妹成了社会关系?这是什么道理?简直就反了教了!”陈母“呸”地一口,妖气十足地说:“哟哟,啥呀,净他妈的扯犊子!”陈秀梅撇撇嘴说:“哇呀,当老师的还净胡说么?”陈忠礼倒是没说话,可气得直揣凳子。肖兰轻蔑地看他们一眼,说:“当然了,是一种特殊的社会关系,我不否认它的亲密性,但毕竟与我和陈忠孝的关系不同。我和孩子在我娘家,就意味我们的家是立在那儿,他陈忠孝的家就是立在那儿,当初你们不是不要我们吗?我妈收留了我们娘们,要不,我们还真没地方呆呢。既然如此,陈忠孝转业就得先回他自己的家,然后他带着老婆孩子来看父母和兄弟姐妹。”肖兰说什么,陈家人都不乐意听,肖兰不在乎他们怎么样,我行我素。肖兰接着说:“昨天傍晚他才回来,今天我们早早地吃完饭就来了,还给你们拿来了他带回来的军衣、军鞋。还有大米,他部队那儿有大米,咱们这儿没有,也没拿多少,我留了一点儿,剩下的就全拿来了。我又在街里买了糖果,给姐妹兄弟和外甥吃,还买了两瓶好酒给爸喝,又买了四斤点心给妈吃。我们这样安排不是很好吗?”肖兰说这样的话,也确实拿了不少东西,陈家人一时语塞。肖兰继续道:“至于说没先回来就是不把父母放在第一位,心里没有父母和兄弟姐妹,那是没有道理的,我们不是那么个意思,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就不会这么快地来了,也不会拿了这么多东西,买这儿买那儿的。”肖兰顿了一顿,说道:“总之,你们要相信,忠孝是孝顺你们二老的,也是有兄弟姐妹情的。我也会支持他的,我也会孝敬老人的,我也会有兄弟姐妹情的。”陈家的人听了肖兰的一席话,先是没有说话,肖兰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是他们接着就都开腔了。陈母讥讽地说:“咳咳,你们听听,她还一套一套的,说的都是歪理。真不愧是个当老师的,还是个教语文的嘛,真会扒瞎。”陈秀梅一撇嘴巴:“三嫂,你别拿不是当理说。谁当初不要你们娘俩了?不是你不愿意回来吗?你可是真歪。”肖兰听了她的话立刻反驳道:“当初不是你说上医院生的吗?”陈秀梅矢口否认:“我没说,我没说。我是个姑娘家,我咋能说那话?我没有说。你别血口喷人,谁说了谁是小狗!”肖兰执意地说:“就是你说的嘛,你不承认也不行!”陈忠礼又窜起来,挥舞着拳头:“姓肖的,你别诬赖好人,我老姐没说。都是你整的事儿,都是你杵搁老三不孝敬父母没有兄弟姐妹!你是个坏老娘们儿,你真该打!”陈忠礼说着,就冲肖兰过来了,陈忠孝看见了赶紧跑过来拦住,哥俩就撕巴起来了,强儿一见就吓得哭起来,陈母急忙哄强儿。肖兰这时候也血气上冲不怕他来打。陈父一见,好像是怕打起来,急忙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他说完,又上前一拽就把两个儿子拉开:“都给我坐下!”陈忠孝很听话就坐下了,陈忠礼还在跳,陈父就把他摁在炕沿上坐下。陈父怒冲冲地说道:“肖兰,你净说些个歪话。父母咋是社会关系?父母是天!不管咋说,就得孝顺父母,就得有兄弟姐妹的情份。不管咋说,忠孝这回没先回这儿却回了你那儿就是个错,一百个错,这是不能不承认的,你这么说,你就是不对的,你这样做,你就是错的,你就不是通情达理,你就不是个好媳妇。”肖兰冷笑一声,没有说话。陈父又说:“你说你们的家立在你妈那儿,我是不承认的,忠孝的家是这儿,这儿姓陈,你妈家姓啥?姓肖。就是他有家在外,他也得先回到这儿,这儿是根儿。当初是你不回来不是我们不搁你们娘们儿,你愿意在你妈家呆着,你就别赖你老妹子说啥了。我们可不担这个过儿。”肖兰听了陈家父女说生孩子在哪里的问题,非常地气愤,她觉得,陈家人就像是个小偷,他正在偷东西,你都按住他的手了,他还在耍赖,又像是偷情的一对男女,被捉奸在床了,还死不认账,肖兰觉得,和他们再争执这个问题,没有太大的意思了,就说道:“到底是我不来你们这里生孩子,还是你们不搁,你们心里最清楚不过了。这也不必争执了。”陈家人听肖兰这么说,也不再说这个问题了,他们毕竟是做贼心虚,再怎么强词夺理,心里也是虚的很。肖兰看看陈母怀里的孩子,心里一酸,接着说下去:“怎么,说到家的话,你们看陈忠孝先回到我和孩子身边,你们就不高兴了,他心里有老婆孩子,你们不允许吗,你们想怎么样,难道你们想让他和我不好,你们心里就高兴吗?你们都什么什么人呀?还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兄弟姐妹吗?”肖兰的这几句话,真是说到他们的要害处了,他们更加恼羞成怒,无论男女老少,都站起来大喊大叫,当然,除了抱着孩子的陈母。他们的大喊大叫,都要把屋子震塌了,那强儿下得直往奶奶的怀里钻。陈父一摆手,压住其他人,他怒气冲天地说:“我们哪,哎,就想让儿子听我们的,心里只有我们,至于他和孩子老婆好不好,我们可不管。”陈父的话,真叫人气恼,肖兰还想说什么,陈忠孝示意不让她说下去。肖兰很不满意他,他不能据理力争还一味地迁就,他们家的人就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有错。肖兰又一想和这样的人家有什么理可讲,都是一些不可理喻之人,和他们讲大道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浪费了细胞不算还惹一肚子气,真是犯不上,不如回家吧。于是,肖兰就甩了几句话:“我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忠孝先回我家就是对的,你们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当初就是你们不要我们,那是有事实存在,你们不承认也不行。我们的家就是立在我娘家了,我们还得回去。谁也挡不了。”陈家的人听了肖兰的话更炸了庙了,他们七嘴八舌地说起来。肖兰也不再理会他们了。肖兰走到孩子面前,伸出手来抱孩子:“走,强儿,咱们回家去!”陈母就不给孩子:“你干啥呀,回啥家呀,谁咋地你了?净在你男人面前装委屈呀。”肖兰一边要孩子一边说:“咋地没咋地,你不都看见了吗?我装什么委屈啦?我们回家去,何必在这儿受这个,犯不上!”陈母就是不给孩子,肖兰和她争来抢去的孩子吓得大哭。陈忠孝也来拽肖兰不让回家。肖兰执意要走,终于抢过孩子,包好孩子就回家了。可恨的是,陈忠孝没有和肖兰一块儿回家。 (168)数落训斥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走了之后,陈家人可是很高兴,他们高兴的是,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训斥教唆陈忠孝。肖兰走在路上,心里还想着在陈家的情景,她心里还是很生气,她忽然想到,自己没把陈忠孝拉回来,这可是个失误,她可以相见到,那陈家的几只狼会怎样地撕咬陈忠孝。陈忠孝见肖兰走了,他没有跟着回去,他不想跟着回去,他也不敢跟着回去,家里人这样地暴怒炸营,他心惊肉跳的,他对家里还是很惧怕的,这惧怕的原因,就是对家里的精神境界认同,对家里人的感情深厚,爱,就是怕的前提,他想留下来,和家里人解释,表白,亲近亲近,缓和缓和,消除家里人对他的不满甚至是怨恨。大概,陈秀莲看到了肖兰走了,她的家,就在陈家的后面,也不是正经八百地后面,就这在左侧,也能看到陈家的动静。陈秀莲、赵广举又回来了。陈秀连对三弟弟陈忠孝的这个举动,是相当地反感,气也不打一处来,她也要狠狠地教训教训这个混蛋的弟弟,要把他教训过来的。陈忠孝见姐姐和姐夫回来了,赶紧起身迎接,陪着讪讪的笑脸,小心翼翼地说道:“姐,你们回来了,快点儿坐这吧,我还有话和你说呢。”陈忠孝是如此地谦卑和恭维,那陈秀莲的脸拉得老长,没好气地说:“哟哟,老三,你可别这么说,父母在你眼里都不重要,我算个老几呀,有话和你老婆说去,她才是你的心肝宝贝呀。”陈忠孝还是陪笑着,不敢再说什么,陈忠礼怒冲冲地说:“三犊子,你也别来这套,今个你可是太那啥了,想都不想不到,你是当兵当傻了。”陈秀梅也没好脸地说:“哼,三哥,我可真想不到你会这样,真是的。”陈家的人又七嘴八舌地数落起陈忠孝来。赵广举当了急先锋:“老三,不是姐夫我说你,你的确不对,转业回来咋能不先回家来看父母和兄弟姐妹?倒去先看什么老婆孩子,还有什么老丈母娘?你这是太不应该了。”陈忠孝辩解地说:“我带着她们娘们一块儿回来不是更好吗?战友们也说这样做对。”众人一听都大怒起来。陈父怒气冲天:“屁!有爹妈,就得先看老人,哪能一头就攮到老婆怀里?更和何况啥丈母娘?”陈母也是怒不可遏:“你们听听,这犊子,眼里哪有爹妈,跟那个大犊子一个味!”陈忠孝急忙说:“怎么没有爹妈,我们三口不是一块儿回来了吗?”陈秀莲没好气地讽刺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不还是一下子就钻到人家去了吗?没先回来看爹妈呀。”陈秀梅冷笑起来:“哼,更谈不上咱们这些兄弟姐妹了。”陈忠礼又攥紧了拳头,揣倒了凳子:“你他妈的还狡辩个啥呀,给你两拳就好了。”赵广举摆摆手:“老疙瘩,你不要冲动。老三,你知道你错的关键是啥吗?你是带肖兰她们娘俩回来了,也是有父母兄弟姐妹的意思。但是,你没有把父母兄弟姐妹尤其是父母放在第一位,而是把老婆孩子放在第一位了,还捎带着个老丈母娘,这就大错而特错了,把谁放在第一位就会先看谁。这可是个大是大非问题呀。老三哪,你咋这样,真想不到。唉唉。”赵广举说完,还直摇头叹气的。陈家的人一听赵广举这段话,都赞同地伸出大拇指。陈秀莲很得意:“你个王八蛋,还说到点子上了。”陈父也点点头:“嗯,到关键时候,还是我这大姑爷。行,掌鞋不用锥子——针(真)行!”陈家的人夸了一阵赵广举之后,又都来训斥起陈忠孝来。陈忠孝有点儿急了,他看着众人:“你们要干什么?”陈父恶狠狠地说:“干什么?你得认错。今天你要不认错,老子就饶不了你!”陈家的人异口同声地说:“对!你必须认错!”陈忠孝有些困惑地说:“我认啥错,别人不都这样吗?”陈父大怒,骂道:“操你个妈的,谁家这样啦?你真是跟那个大犊子一个样,都是他妈的混蛋王八羔子!从古以来就是夫为妻纲,父为子纲,忠孝两全。要不我咋给你起名叫忠孝?就是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父要子亡,子不敢不亡。”陈父说得唾沫星子四溅,他也不觉得自己说的都是陈词滥调,一遍又一遍地,不厌其烦。陈家人都在听着,陈忠孝就更得听了。陈父接着说:“父母是天,父母是根儿,没有父母哪来的你?你不孝敬父母那还了得?你不把父母放在第一位那不是反了天了?再说了,兄弟是手足,妻子是衣服。手足没了,就玩完。衣服破了能换新的。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啊——”陈忠孝脸上的表情有点儿古怪,他缓慢地说:“爸,你说的这些,我小时候就听过多少遍了,就是今天你已经说过了。”陈父自以为这一套是很有学问,听儿子这么一说,就有点儿不高兴了:“你听过多少遍了也不是没记在心上?要不这回你咋没先回家来?”陈家人听了这些话,都点头赞同,用怨恨的眼光看陈忠孝,陈忠孝心惊肉跳,赶快低头。陈父见如此,心里很得意自己的大道理得人心哪,他更加郑重起来。陈父两只眼睛死死地盯住陈忠孝,好像要把他一口吞下去!陈父摇头晃脑地训斥道:“你别不在乎我这些大道理,我是从你爷爷那学来的,一辈传一辈。那个大犊子不听,还说啥这是封建的一套,不对。啥不对?难道还管爹不叫爹,管妈不叫妈才对?”陈父停了一停又说:“忠孝,你这回是真的错了,还是大错而特错。你太叫我伤心了,唉唉,你咋能不把父母放在第一位哪?你咋能不把兄弟姐妹放在先呢,你得承认错误,向我和你妈赔礼道歉,向你兄弟姐妹赔礼道歉!”陈忠孝似乎为自己辩解:“爸,我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我——”陈父不等儿子说完就不耐烦地说:“得得,你也不用为自己辩解了。事有事在,说啥也没有用。我和你妈养活你,长大成人,容易吗?你可不能像那个大犊子。”陈母听到这儿,擦擦眼睛:“可不是咋地,把你养大,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累。我和你爸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可不都是为了你。想不到你长大了,娶了媳妇就忘了娘,你个狼心狗肺的兔崽子!”陈忠孝听了父母这一段话也很动容:“爸,妈,我怎么能忘了你们的养育之恩呢?”陈秀莲用鼻子哼了一声:“净说好听的。”陈忠孝看了看自己的姐姐说:“姐,你听我说。我不是——”陈秀莲不耐烦地摆摆手:“得得,俺可不听。”陈父又说:“忠孝,你从小就最听话,也最孝敬父母。可现在有了媳妇,你就变了,想必是肖兰杵搁你的,刚才她的那些话就可以为证。看来,这肖兰和你大嫂一样不贤惠。”陈忠孝急忙说:“爸,肖兰她不是像我大嫂那样的,她也没有杵搁我啥。她挺老实的。”陈母不乐意了:“三犊子,净向着媳妇说话!”陈秀莲没好气地说:“得得得,爸,妈,你们就别说了,人家不愿意听!陈忠孝真诚地说:“妈,我没向着她,我说的是实话。”陈秀梅瞪起了眼睛:“实话?她哪儿老实呀,刚才还无事生非,和妈吵吵起来了呢。”陈秀莲怒道:“啥?和咱妈吵吵?你咋不打她?真熊!我要是在屋,早搧她几个大嘴巴,看她还敢不敢!”陈忠孝皱了皱眉:“刚才的事儿,嗯——也不能全怨她。”陈母一听就炸了:“啥?不怨她?那刚才的事儿,怨我,是你妈的错?啊呀,老天爷呀,你咋不长眼睛?老陈家咋又出来个牲口?都是媳妇对,都是媳妇好,都是我这个当婆婆的不对不好”,陈母说着,又哭又叫又打自己的嘴巴:“我,我还要这老脸干啥?我还活着干啥?不如死了算了,倒弄个干净”,说着,就一下子从炕上窜到地上往墙上撞头。众人见了,赶紧去拉。陈父一看自己的老伴如此,不禁大怒:“你个畜牲,真气死我了!”说着,走到陈忠孝面前“啪啪”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大嘴巴。陈秀莲就像疯了似的扑向陈忠孝:“三犊子,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我妈要是有个好歹的,我们就要了你的命!”陈秀梅、陈忠礼也扑向了陈忠孝,嘴里不三不四地骂着、吼着。陈忠孝捂着头不敢还手。赵广举也是眉头紧皱,气呼呼地说:“陈忠孝,你咋能这样?”陈母虽然被众人拽住,但是还在大哭大闹:“啊,老天爷呀老天爷!可怜我苦了一辈子把他拉扯大,他不孝敬我,反倒向着媳妇,说我的不是啊。哎呀,不行,我还是死的好,省得活着憋气!”说着,又要撞头,众人放开陈忠孝,又去拽陈母。众人一边拽一边哭喊:“妈,妈,你老可不能死啊。”陈父怒不可遏:“你,你个兔崽子,你想逼出人命来啊!”说着,又扑向陈忠孝。 (169)认罪保证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赵广举急忙拽了拽陈忠孝:“你,你咋还不认错?赶快赔礼道歉!”此时的陈忠孝吓得没了主意,浑身发抖。陈忠孝见母亲要死要活的,心里明白是惹了大祸,意识到是自己没先回到家里,家人都怨恨自己,对自己就是数落训斥还不解恨,还要置自己何种地步啊!看来,今天这一关不好过哟,唉,挨着吧。陈忠孝听姐夫一说,万般无奈,只好跪倒在地。这赵广举,长着一副外国种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他妈是不是和外国人有一条腿,他瘦瘦的,黑黑的,高高的个子,头发卷曲着,大大的眼睛,双眼皮,眼睛还有点儿向里抠,鼻子尖尖的,特别像外国种的就是这个鼻子,嘴唇薄薄的,本是个王八头,却在陈家充当大瓣蒜,一肚子坏水。因为他鬼点子多,所以,陈家的老老少少,都还把他高看一眼,这高看一眼,不是别的,有什么事,都找他出主意,他也真能出主意,坏人,哪里有什么好主意?那陈家也都是坏人,当然也就听从他的坏主意了。陈家的人,见陈忠孝跪倒在地,心里都感到了舒坦,他们没有人让陈忠孝起来,任其跪着,他们都在用眼睛看着他,这一跪倒,在陈家人来看,这是他们胜利的预兆,他们能就此甘休吗,他们要完完全全地胜利才肯罢休。他们对其他的陈家人,不会这么忍心,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唯独这个老三,他们可以任何驱使或者欺凌。这时候的陈忠孝,他虽然有些无奈,但也并不十分地觉得委屈,他在这么强大的势力面前,不得不屈服,或者说,也有些情愿屈服的成分,他就是这么怕他的家里人,而他的家里人并不宽容他的。陈忠孝连连作揖:“爸,妈,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好。我向你们认错,向你们赔礼道歉。我不是人,我是畜牲。”陈家的人见此,一下子都静下来了,连陈母也止住了哭闹。陈秀莲轻蔑地看了陈忠孝一眼,不屑地说道:“你知错了?”陈忠孝听姐姐这么问他,就明白了,全家人非要整老实低头认错不可!赵广举斜了一眼陈忠孝,说道:“这不仅仅是错,简直就犯罪!”陈家人一听赵广涛的话,都纷纷赞同,说:“对,对,是犯罪!”陈父横眉立目,哦,他大叫:“还是我大姑爷,看问题就是到位,这是忤逆,大逆不道,他妈的,你个犊子,竟敢没你爹妈,畜生,王八羔子!”陈母也叫喊,声音比鬼叫还难听:“你个三犊子,操你祖宗的,你有罪,罪恶套、套——”老妖精说不上来了是什么词儿了。赵广举卖弄地说:“妈,那叫罪恶滔天。”陈母赶忙说道:“妈的,我也不会跩,还是我大姑爷,啥都懂。三犊子,你赶快认罪,不的话,今天就整死你个瘪犊子!”陈家人听陈母这么说,都异口同声地说:“对,对,你得认罪,不饶你,不饶你!”陈忠孝的汗都下来了!看来,家人是很痛恨自己呀,认为自己是犯罪,大逆不道,哎呀,好严重啊,看来不认错,不认是过不了关哪。唉,只好认了。陈忠孝低声下气地说:“是,我知错了,我惹爸妈生气了,也惹你们大家不高兴了,我不对,我知错了。”赵广举说:“不是错,是罪,你怎么避重就轻?蒙混过关?”陈家人又异口同声地说:“对,认罪,不是错!”陈忠孝心里哭笑不得,有这么严重吗?但他不敢说个不字。陈忠孝只好说:“我有罪,我有罪。”陈父进一步地逼道:“就只你一个人有罪吗?”陈忠孝没有说话。陈忠礼喝道:“爸说的话你没听见啊?”陈忠孝无奈:“还有——肖兰。”赵广举也说话了:“你们都罪在哪里?”陈母拍着炕沿叫道:“三犊子,你倒是说呀,你们哪儿犯罪了?”陈忠孝唯唯喏喏地说:“我不该先回肖兰那去,我也不该替她说话。今后我再也不敢了。你们就原谅我这一回吧。”父哼了一声:“我量你也不敢了!”陈秀莲不依不饶地说:“你只说你的罪,那肖兰罪儿你咋不说呢?你得给我说出来!”陈秀梅也插言道:“你说,你不说也不行啊。”陈忠孝迟疑地说:“她罪在——”陈秀莲呸了一口:“看你那个熊样,不想说媳妇的不是,对不对?我问你,是不是肖兰她让你先回她那儿?是不是肖兰挑拨你和家里的关系了?是不是你老丈母娘也没有说好话?你说!”这陈秀莲夫妻二人,都在充当着陈家的急先锋,也可以说,他们俩,掌控着陈家的全局,这不,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地审问着陈忠孝,一点儿情面都不讲,也一点儿面子都不给陈忠孝留下。陈忠孝嗫嗫哧哧地说:“这——”陈母见儿子不痛快就又一拍炕沿:“三犊子,这什么这!你姐说的对不对?”陈忠孝不说话。陈母就用眼睛死死地盯住自己的儿子:“说!”陈父恶狠狠地说:“你给老子说!”其他人也凶巴巴地逼视着陈忠孝:“说!”陈忠孝原来是低着他头的,这全家人异口同声地逼他说,他 不由得抬了抬头,看看家里的每一个人的脸,他看到的,一张脸比一张脸狰狞可怖,他的心里,也就越发地气馁和胆寒,他也不去想,全家人这么对待他,还有点儿骨肉亲情的味道吗?陈忠孝不坚决地说:“我姐,说的对。”说完,陈忠孝的脸上出汗了。陈父的脸上露出一丝的笑容:“哎,这就对了,这才是我的儿子呢。”陈忠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用手擦擦脸上的汗珠。陈家的人的脸上都由阴转晴。陈母又说话了,语调和缓了许多:“三犊子,认罪了,就起来吧。”陈忠孝如获重释:“谢谢妈。”说完,就从地上爬起来,众人都暗自好笑。陈秀莲看看自己的亲弟弟,心里不觉产生一种快感,她像个女皇似的下着命令:“老三,你给我听着,回去教训教训姓肖的,让她不许起屁,老老实实地做陈家的媳妇。还有你那个老丈母娘,你不能对她好,你对她好,就是对你父母的不敬。”陈忠孝连连答应:“哎,哎。”陈母也命令道:“以后出门先回这儿来,你得下保证,听着没有?”陈忠孝又是连连答应:“哎,哎。”陈父更是命令地说:“王八犊子,你今后必须孝敬我和你妈,亲近你的兄弟姐妹。你要是不这样,我就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不信你就走着瞧!”陈忠孝又是一连声地答应:“哎,哎。”陈父皱了皱眉头:“你妈了个蛋的,总哎啥哎?”陈忠孝马上改口:“爸,是,是,是。”赵广举看看众人,缓缓地说道:“我补充一点,你要天天回来。”陈忠孝也赶忙答应:“是,是。”陈忠孝又看看父母,下了保证:“爸,妈,我以后一定孝敬你们二老,再也不惹你们生气了,你们就放心好了。”他又看看其他人说道:“我也会和兄弟姐妹们好的,也请你们放心。”陈父听了用鼻子哼了一声:“嗯,这才是我的儿子哪,行,我今后就看你的行动了。”其他的人也都说要陈忠孝说到做到,看他的实际行动。陈忠孝这时候,心里倒是松了口气,他感觉到,这次审问和训导,该是接近尾声了。心里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就这么一次,没有先回家看父母兄弟姐妹,全家人差点儿没把自己整死,看来,这以后的日子,不服从家里可是不行了。不知不觉中天已经黑了。陈忠孝胆怯地说:“爸,妈,天黑了,没别的事儿,我就回去了,行不?”陈父阴沉着脸:“嗯,回去吧。”陈忠孝环视了一圈:“妈,姐姐,姐夫,老妹,老弟,我回去了。”众人都没有说话。陈忠孝后退着走出门去,不小心撞在门框上,他“哎哟”一声,显然,撞的很疼。陈忠孝走了以后,陈家的人哈哈大笑。陈秀莲笑的前仰后合:“爸,妈,今天咱们可把老三制屁了。”陈父也笑着说:“就得这样。能抓住一个是一个,要不,都像大犊子那样不就完了吗?”陈家的人听了陈父的话,都不做声了,他们这样惩治大逆不道的陈忠孝心里都是一阵阵胜利的快感,舒服极了,也过瘾极了!陈父忽然恶狠狠地说道:“这老三好抓,他能听咱们的,那老大是完犊子。你咋办他也不会听摆弄的,就这三犊子听摆弄。我呀,能抓哪个就抓哪个。让他听我的,叫他咋地就咋地。至于他们过得咋样,我他妈的才不管呢。嘿,我就为自个考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陈父说完,哈哈大笑,陈家的人都大笑起来。这是人吗?简直是一群魔鬼!陈忠孝回家来,并没有和肖兰再说什么,他也没有和肖兰生什么气。这表明,他还没有完全转化过去。可是,隐患却是的的确确地滋生蔓长了。 (170)孩子吓病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抱着孩子,终于到了家里,刘志斌见她一个人抱着孩子回来,脸上还很生气,就问肖兰,肖兰就把去陈家的情景全说了,刘志斌听,心里也不好受,同时也很担心女儿今后的日子恐怕不会消停顺心。刘志斌心里对陈忠孝的印象,不是理想的,她看出了陈忠孝的问题,又深知陈家的为人,也知道女儿很老实,不是泼辣的性格,她怎么能不担心哪?但是,刘志斌也觉得很不好办,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再说了,自己的烦恼还没有消除呢,女儿的愁肠也许不比自己的轻多少,心里越发地焦虑不安,她本来就有肺气肿病,心脏也因此受到了影响,她的体质是弱的,恐怕难以应付这些阻碍和打击。陈忠孝终于回来了,还没有吃饭,肖兰和母亲没有想到他没有吃饭,肖兰就给他热饭,好在,还有剩饭。刘志斌心里想,需要对陈忠孝说说他家的这次炸营的事情,让陈忠孝明白一下问题的所在,不要糊涂。刘志斌就用话引导肖兰提这事,肖兰当然明白母亲的意思,就提起了去陈家的情况,刚一提起,陈忠孝就不让肖兰说下去,但他没有生气,也没有发脾气,只是不让肖兰说下去。大概,陈忠孝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也不想再重新地说起,也是不想在岳母面前提起,也许,他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陈忠孝这时候,在妻儿和父母兄弟姐妹之间的距离上,好像差的还不太悬殊,他没有灭掉妻子儿子。陈忠孝不让肖兰说下去,肖兰也觉得寡味,刘志斌心里很是遗憾,事后,她对女儿说:“你怎么不说下去,说出来,好开导开导忠孝。”肖兰也明白母亲的用意,但她不好回答母亲什么。这就是肖兰失误之处,没有像陈家那样争夺陈忠孝,其实也不准确,陈忠孝心里扎下了父亲在他小时候就对他灌输的封建意识,所以,肖兰没有挖除,它太坚固了,大概,就是到死,都在。自从陈家回来后不两天,强儿就开始发烧流眼泪,而且还哭闹不止。肖兰就对母亲刘志斌说:“妈,强儿总哭,睡觉一惊一诈的。”刘志斌也看到了孩子的情况,她听肖兰一说,她的眉头紧蹙:“怕是吓着了吧?可我也没觉得吓着他呀?”肖兰也觉得没有惊吓着孩子:“是啊,是啊,家里没啥大的动静,怎能吓着孩子?”肖兰的眉头也蹙成一团,冥思苦想到底怎么回事。肖兰忽地想起来了:“妈,我想起来了。上他奶家,我要回来,他奶不给孩子,我就和她奶抢孩子,孩子当时就吓得大哭,恐怕就是在那儿吓着的吧?”刘志斌听了,就说:“那就是了。”肖兰又说:“强儿还眼泪吧嚓的,发烧。”刘志斌又看了看孩子:“哎呀,八成是要出疹子吧?看看身上有没有红点儿?”肖兰急忙打开强儿的衣服,孩子的背上有几个红点儿。肖兰就心急了:“妈,你看。”刘志斌一看,就惊叫:“呀,是出疹子,还没全出来,这可了不得,快抱他上医院!”到医院一检查,大夫说是受了惊吓要出疹子。这种病在那个年代是很厉害的,也是很危险的,弄不好就会丢掉了性命。一是疹子出不来,孩子就会憋死,二是易得并发症肺炎,感染致死。那时的医疗条件远不如现在发达。肖兰和母亲都很着急上火和害怕,陈忠孝不大在意。这种病要求很高,要细心和精心地照料才行。它要求一定的温度,还要注意观察,也要按时地给孩子喂些药物。刘志斌急得够呛,本来这几天她的身体就很不好,咳嗽比往日重了许多,而且还气喘嘘嘘的。刘志斌喘嘘嘘地对肖兰和陈忠孝说:“孩子出疹子,得抱着他,热乎乎的,疹子才能出好,晚上你们得辛苦点儿。要出不全就糟了。”肖兰答应了一声,陈忠孝没有说话。肖兰一直抱着孩子,还按时给孩子喂苇子根儿水喝。肖兰实在太累了,就对陈忠孝说:“我实在是太累了,你来抱一会儿吧。”陈忠孝丝毫没动,肖兰又摇了摇他,陈忠孝就气呼呼地接过孩子。刘志斌见了,摇摇头,叹了口气。吃过晚饭,陈忠孝就出去了,也没说上哪儿去,一定是去他父母家了。刘志斌看看孩子,摸摸孩子身上说:“成宿一个人抱够呛。我看忠孝不大乐意抱。今晚你们上我这大炕睡,我帮你抱。”肖兰看了母亲一眼,她那瘦弱的身躯还夹杂着一种病态,她自己都活得困难,但是她还要帮肖兰抱孩子。这是她爱女儿,爱外孙超过了爱自己。肖兰心下老大不忍:“妈,净累你了,你还有病。我不能让你太累了。让他爸抱他,不抱不行!”刘志斌摇摇头,又叹了口气:“得了得了,他不愿抱,他的脾气还挺大的,万一你们吵起来孩子再吓着,那不就要了命啦?”肖兰听了母亲的话,又气又伤心:“妈,他咋还这样?怪,和别人两样,不知道疼人,也不在意孩子,真不是个东西!”刘志斌宽慰肖兰说:“咳,他也是年轻,岁数大了就好了。你就别和他计较了,孩子要紧。”晚上,肖兰、陈忠孝和孩子都到刘志斌的大炕上来睡。刘志斌抱着孩子,肖兰坐在旁边,肖兰的身后是陈忠孝。陈忠孝的背朝着肖兰,他用被蒙头大睡。刘志斌的眼睛盯着孩子的脸,神色忧虑焦急。肖兰也和母亲一样担心、忧虑、焦急。有时,肖兰回头看看陈忠孝。肖兰的脸上不由得现出愠怒之色。肖兰和母亲一直到天明,一眼都没合。天大亮了,刘志斌抱着孩子,肖兰去做饭。陈忠孝睡够了才起来,阴沉着脸,既不看孩子,也不和刘志斌说话,更不帮助肖兰做饭。肖兰和母亲整日整夜地轮流地抱着强儿。刘志斌年老多病,身体羸弱,加上她日夜地耽心,她就有些挺不住了。肖兰就让陈忠孝也来照顾一下孩子,陈忠孝就不乐意了。不但不管,还凶声恶气,大喊大叫,根本就不管孩子的死活,也不管别人是累是病,自己还是躺在一边呼呼大睡。刘志斌见了更上火了,于是,她就得了一种迷糊病,也就是一种旋晕症。后来看了多次,都没有弄明白到底是属于哪种旋晕症,直到她去世都没有痊愈。孩子整日里昏昏沉沉的,脸色很难看,尤其是眼眶附近确青,浑身烧的滚烫。肖兰和母亲的心日夜悬着,又急又怕,眼泪都止不住了。肖兰看陈忠孝的样子,心里又气又伤心,又没法和他吵架,一是孩子怕惊吓,二是老母亲更上火。陈忠孝他一点儿也没人味,根本就不把孩子的生死放在心上。这哪像是孩子的亲生父亲?简直是禽兽不如!孩子在刘志斌和肖兰的精心照顾下,终于出了疹子,而且出的很好,全都出来了。肖兰和老母亲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孩子终于闯过了第一道鬼门关!但是,不管肖兰和母亲如何精心地照料强儿,他还是得了并发症肺炎,脸烧的通红,浑身烧的如同火烤的一般。没有办法,孩子住进了医院。刘志斌急得直掉眼泪,她不管自己的病痛折磨,心里就只有这个大外孙子。她是走不了路,要不她就跟着上医院了。临住院之前,刘志斌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孩子,一定要把孩子的病治好,并且要天天地告诉她孩子的病情。清原小镇就只有一个县级医院,再就是还有个卫生院了。医院的条件不是很好,但也说得过去。肖兰和孩子是住进一个大病房,一共是有八张床,就有八个病儿,每张床上至少有一个大人,多数是两个大人。陈忠孝本来是不想和肖兰一起在医院住,肖兰非得让他在医院住不可。但是,陈忠孝不把孩子的病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白天,他就到处溜达,或是回他家去看他的家人。孩子都病了这么长时间了,病情又是这么重,他家里的人没有一个来看一眼。晚上,陈忠孝溜达够了,就一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点儿爱心都没有呀。有时,肖兰实在是又困又累,就对陈忠孝说:“我实在是挺不了了,你看会儿孩子,行不?”陈忠孝立刻就满脸怒气,大吼大叫:“你个臭老娘们儿,你就要累死啦?你就是攀我,我呆会儿你是难受哇。”肖兰听了,又气又悲,在医院这样的地方,在孩子重病的情况下,又不能和他吵架。同屋的病孩家长都看不惯他,有的人就直接说他,他不但不改正还不满意人家。孩子病重,母亲疾病缠身,丈夫不理不睬,还凶声恶气,这几样,都压在肖兰的身上,可想而知,她是多么艰难、多么劳累、多么痛苦、多么烦恼啊! (171)住院期间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有一天,孩子病得特别重,那样子肖兰永世不忘。孩子抽了!肖兰目不转睛地盯着孩子:他的头僵直,脖子也直挺挺的,身子也直挺挺的,小脚丫子也是伸得直直的。他那一双小小的眼睛也直直地盯着肖兰,仿佛在向她求救:“妈妈,救救我呀!我不想死啊!”肖兰的心碎了!肖兰朝着刚刚进来的陈忠孝大喊:“快找大夫,救救我的孩子!”肖兰的声音都不是味了。大夫来了,同进来的还有肖兰的哥哥肖海,他是每天必到的,而且还不止一趟。大夫们进行了抢救!终于,孩子被救了过来,但是,还是很重,还有生命危险!又经过几天的精心地治疗和精心地护理,孩子脱离了危险期,闯过了第二道鬼门关!在孩子最危险的那几天,刘志斌让肖海捎来了新棉袄和新棉裤。肖兰有点儿奇怪。后来,刘志斌告诉肖兰说,她听说孩子有危险,大哭起来,哭得十分悲伤,她怕孩子死去,赶忙做了一套新棉衣,如果孩子真的救不过来了,就穿上这套新衣服走吧。肖兰听母亲这么一说,感动得眼泪直泻出来。母亲啊,你对你的外孙子是多么好,简直就是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呀!在孩子有病期间,陈家没有一个人来看看,况且他家离医院不过五百米!这还不算,在孩子得了肺炎的时候,大夫说得注射青霉素,当时这种药奇缺。上哪弄去?肖兰突然想起前几天陈忠孝到齐市给他妈买来好几盒,肖兰就让陈忠孝上陈家取药。陈忠孝就上他家去取,结果他妈不给,说自己还用呢。后来是肖春阳来看强儿,把自己仅有的两盒拿来,孩子才得救了。陈忠孝对他家的表现一点儿也没有怨言,对肖家的表现一点儿也没有领情。过了几天,强儿的病好多了,肖兰的心也有些放下来,很惦记病着的母亲。孩子住院了,肖兰和陈忠孝都来到了医院,晚上也不回去的,家里就剩下母亲刘志斌一个人了,母亲不仅上了年纪,更主要的是,她身体不好,日夜地咳嗽,下地干什么,都非常地巴劲,所以,多年来,入冬后,母亲就在炕上坐着,但她不躺着。孩子从得病后,母亲心里焦虑不说,还日夜地照看孩子,做下了迷糊病,使她非常地痛苦,现在,母亲一个人在家,要有什么情况,都无人知晓,肖海是天天去几趟,照看照看母亲,为母亲做点儿什么,但毕竟不能整日整夜地陪伴着,那齐霸歪很限制肖海回母亲家里的,肖海时常地偷着回去,有时候,齐霸歪还偷袭去肖家查看,一发现了,回去就和肖海鸡犬不宁。肖兰就对陈忠孝说:“孩子好多了,我回家看看妈咋样了,不知道迷糊病好点儿没有。”陈忠孝一听就生气了,他横叨叨地说:“几天没回家就不行啦?回什么回!孩子你就不管了?”肖兰见他那样子,听他那声音,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肖兰也很生气:“孩子不是好多了吗?你看一会儿,我妈不是有病了吗?”陈忠孝用鼻子哼了一声:“就知道惦记你妈!不许回去!”在陈忠孝的心里,妻儿的位置,都不占主要,那老岳母的地位,就更提不上日程上来的了。陈忠孝太和当代的年轻人不一样了,当代的年轻人,有很多的,都把老婆孩子放在首位,妻子的娘家人的地位,也随之升入重要位置上,甚至远远地超过了父母。可陈忠孝的心里,他就这样地特别,岳母,不是亲生母亲,他根本不尊重,不孝敬。在这点上看来,陈忠孝确实不够人味,他在岳母家居住,他的孩子,也是岳母家给照看,他的人在这里,他的心却不在这里,这个人间的怪物,真是叫人不齿。肖兰要看看自己的母亲,有什么不可以的,又有什么不对的呀?陈忠孝不仅应该支持肖兰回家看母亲,他也应该回去看看老岳母,这两点,他一点儿都做不到。这是个什么人呢?肖兰一听,更来气了:“怎地?我妈因为孩子得了迷糊病,看看她都不行?”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就吵起来。屋里的人都来劝。对床的大嫂说:“小陈,让她去吧,人家老妈有病,一个人在家,多不容易呀,都好几天了,应该回去,反正孩子也好多了,你就看看孩子吧。”肖兰的眼泪终于流出来了:“大嫂,你们大家看看,他多不像话,多没良心!”陈忠孝瞪起小眼睛:“我咋地了?”肖兰擦了一下眼泪:“我妈对大人孩子可好了,人家就是不领那个情。你们都看见了吧?孩子都病这么多天了,都是我娘家人来看,给钱和买东西,就连我爸那么大岁数了,还亲自跑来看看外孙子,还把自己的青霉素药拿来救孩子,我妈因为抱孩子出疹子连着急带上火的得了迷糊病,况且她还有咳嗽病,来不了,可我妈天天问,带病给孩子做衣服。”肖兰说自己娘家对外孙子的关爱,陈忠孝根本不领情。肖兰看陈忠孝那种毫不在意的样子很是气恼,她就声讨起陈家来了。肖兰气愤地说:“你对你家那么好,天天回去,孩子病得这么重,你家怎么没一个人来看看孩子,况且你们家离医院只有五百米。还有,向你妈借几支青霉素都不借,什么奶奶,什么爷爷,什么姑啊叔的,都没有人性!”陈忠孝一听,恼羞成怒:“你放屁!” 屋里人都再三相劝:“你们别吵了,这是病房,都是病孩子,你们还让他们的病好不好了?”一听这话,肖兰和陈忠孝就停止的争吵,都气呼呼的。肖兰的头一扬:“我就回家看我妈去。你怎么天天回你们家看你妈去,就不行我看我妈?我就回去!”说完,肖兰一扭头就走了!肖兰回到家,只见母亲躺在炕头上,样子很不舒服,还流着眼泪。肖兰一见母亲这个样子,一阵伤感,眼里噙满了泪水:“妈,妈,你好点儿了没有?我心里很惦记你,可那几天强儿挺重,我回不来。今天他可好多了,我就回来看看你。”刘志斌听了女儿的话,就问:“强儿真的好多了?”肖兰止住了眼泪: “妈,我不骗你。今天还玩了半天呢,大夫说再有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刘志斌听了,高兴得双手掌:“阿弥陀佛,我大外孙子快好了,那可就太好了!这几天可把我想坏了,也急坏了。唉,可我去不了。”肖兰又看看母亲:“妈,你的迷糊病好点儿了吗?”刘志斌叹了口气:“没有,看来这毛病做成了。”肖兰很内疚地说:“都是因为强儿的病闹的。过几天再给你看看。前几回看,大夫也没说出来是咋回事儿。到底是什么病呢?”刘志斌倒是不太在意:“不要紧的,死不了的,孩子是要紧的。”孩子的病终于好了,家里恢复了往日的氛围。肖兰的心有了空闲。肖兰就琢磨起陈忠孝来。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首先,肯定的是,他决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好女婿。新时代的家庭观念和伦理关系在他的脑海了里是一点儿也不存在,尽管他成长在新中国又受党的多年教育和培养,别的方面倒是可以,但是家庭关系和观念他却不行。尤其是已经到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叶的陈忠孝却有着几千年前的封建主义的思想观念!并且他的这种思想意识是如此的根深蒂固,顽固不化。肖兰不知道上帝为什么和怎么样铸造出这么个人来,又为什么偏偏让自己摊上这么个人来!肖兰所能知道的是,他从小就受着父母,特别是他父亲方面的封建思想的教育。肖兰想,他父亲既然能对他进行这种教育,也能对他的兄弟姐妹进行这种教育,可为什么其他的人不接受,不履行(他的兄弟姐妹对他进行此种要求时,只不过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尖朝外)?为什么偏偏他就能够接受并且深入骨髓之中去?为什么偏偏他不折不扣地履行他父亲那封建主义的一套?尽管他在信里有了忏悔,认识也是很深刻很到位并且也保证改正,可是在事实面前他又重蹈覆辙,这是个什么人哪?我怎么就是这么倒霉呀?今生今世怎么就遇到了他呢?就是陈忠孝有这种陈腐落后的思想观念,导致了家庭悲剧。肖兰的最大失误之处就是没有和他决裂,分道扬镳!几天来,强儿经过肖兰的精心护理,加上大夫的用心治疗,强儿的病越来越见起色了。在一个星期天,强儿病愈了终于出院。肖兰的心里好多了,儿子不但好了,还可以回到自己的家里,和那伟大而慈祥的母亲在一起,心里是多么地舒畅!那个鄙陋下作的陈家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哪有一个好人?就连陈忠孝都不是一个好人!真是不幸得很,自己偏偏遇见了这帮畜生! (172) 肖华归来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就在强儿病愈出院一个月后,肖华在牡丹江肖香的家里看看工作没有消息,决定回家乡。四月二十日,肖兰的弟弟肖华从牡丹江归来,带回来很多吃的、穿的,还有酒等物品。肖华是第一次看到强儿,非常喜欢。他把强儿紧紧地抱在怀里,亲了又亲,又用手掐掐强儿的小脸蛋,逗着孩子:“强强,认识小舅不?你看小舅给你带回来许多好东西,有大姨买的,小姨买的,还有小舅买的,够你吃的,够你穿的,也够你玩的,你可是个宝贝,大家都喜欢。”肖华对陈忠孝说:“姐夫,这酒是大伙儿给你买的,都是好酒,他们都知道你会喝酒。”陈忠孝听了,只是:“啊”了一声什么表示也没有,好像是应该给他买似的。刘志斌小儿子回来,开心地笑着。她也逗逗强儿。然后,刘志斌就问肖华:“华,你姐说咋地?你的工作还得秋后?”肖华一边逗强儿一边说:“是啊,我秋天再去看看。但是这几个月我也不能呆着。等砖厂开工了我就找活儿干。”刘志斌皱了皱眉头:“那好活你是干不上,累活你能受得了吗?”肖华回答说:“干几天就好了,总不能呆着。”肖兰也很担心地说:“别干了,累坏了可就麻烦了。”肖华毫不在乎地说:“姐,没事儿,锻炼锻炼也好。我这体格还行,就是没干过太重的活,问题不大。你和妈就不用担心了。”陈忠孝听了毫无反应。肖华自从去了牡丹江姐姐肖香家之后,他也没总干呆,倒不是找工作了,那里的工作,也是很难找的,况且,比清原镇大多了,肖香当时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教师,也根本不认识掌权的人,也就不能给弟弟找到工作干。那李鸿森在单位,顶好的是个领导秘书,但他又不会溜须拍马,也就办不了什么大事,不过,这个白面书生气十足的人,心眼倒是很好的,和陈忠孝根本不是一路人,那陈忠孝对肖家的态度,连李鸿森的十分之一都赶不上。李鸿森的母亲,有个娘家外甥女叫何炯君,是个干部,就是领导基层的,她的丈夫汪喜齐也是个领导干部,大概是松江公社的什么干部,他们多多少少地有点儿门路,肖香就求他们帮助肖霞下乡的安排,安排倒是了,但没有给肖霞办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手续证明,肖霞就白下乡了,返城不了。肖香也求何炯君夫妇给肖华办工作,但只是他们两个人还不够,肖华和母亲的户口迁到牡丹江后,就符合留城的条件,也该分配工作的,但这也是很难的。肖华去牡丹江之后,赶上何炯君家盖房子,他就去帮忙,很累的,肖华也是很尽心尽力地去干,这样,多多少少地就有点儿干活的经历了。肖华转过脸来看着陈忠孝问道:“姐夫,你的工作定下来了没有?”陈忠孝懒洋洋地说:“还没呢。我大哥说上公安局,正办着呢。估计得五月份以后,因为转业兵五月份才开始分配。”要说这陈忠孝,可也真不是个好男人,没有什么家庭责任感,也不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子汉。肖华还知道不能在家干呆,坐吃山空,还想出去找活干挣钱糊口。而那陈忠孝压根就没有往这方面想,他才不考虑去干活挣钱养活老婆孩子和自己,这个男人也实在是不着人喜欢的。从他三月份转业回来,就是干呆,也不在家看看孩子,那孩子就是刘志斌带病照看,他才不管呢。陈忠孝还不老实在家呆着,东游游,西逛逛,更多的是回他父母家,只要他回去,陈家所有的人都对他进行封建礼教的教育,都在挑拨分裂他和老婆的关系,他对此没有什么反感,或者说,他压根都没有往这方面想,如果他要认识到家里人是在破坏他和妻子的关系,毁灭他的幸福的话,他也就不会听信照办了。家里头就是肖兰一个人的工资来维系开销,本来就很拮据的,不想那强儿在陈家被惊吓得了病,住了二十几天的院,连陈忠孝转业安家费都花进去了,可想而知,日子是很艰难的。可是,陈忠孝他不去找活干挣钱来缓解家里的困境。不仅如此,他对老婆孩子不疼不爱的,只知道自己清闲自在,不管老婆孩子是累是痛。陈忠孝,实在是个不可爱的男人!肖兰误嫁于他,真是天大的不幸!肖华回来后的第二天,就拿着一些东西去看父亲。到这时候为止,肖春阳和刘志斌已经分居快两年了,时间就是这么快。现在,肖春阳不在学校的教室里住了,这里面的原因,只有肖辉自己最明白。也许,是肖春阳在学校的教室住,招摇过市,污蔑诽谤刘志斌和肖香等几个兄弟姐妹的闹剧已经功德圆满,该退场了,也许,在学校的教室里住不是个长久之计。总之,肖辉不让父亲住学校教室了。肖辉在自己家里给父亲搭了一铺小炕,肖春阳就离开了学校,去了大儿子家,真真正正、实实在在地和自己一辈子宠爱的儿子在一起过了!至于肖春阳在他最宠爱的大儿子家呆得如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那肖辉对自己的亲生父亲究竟是否孝敬,也只有他自己最明白。肖华提着东西到了大哥的家里。肖辉的家里也不是很大很宽敞的,就是一般家庭的房子格局。肖辉家只有肖春阳一人在,别人都不知去了哪里。肖华进屋后,看见肖春阳正在外屋切土豆,看那架势,是在做午饭。肖春阳见小儿子来了,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肖华可是看看父亲。肖华见父亲的头发比以前白了许多,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好像瘦了一些,人也不怎么精神的。肖春阳和肖华进里屋。肖华把东西都拿出来,告诉了父亲,那些是肖香买的,哪些是肖霞买的,那些是自己买的,这些东西,无非是穿的、吃的、喝的。肖春阳听了肖华的介绍后,也没说什么。肖华问了父亲一些饮食起居和身体等诸多方面的情况,肖春阳也就一一地作答。肖华对父亲真诚地说道:“爸,你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了,你要多加保重,吃了的睡了的,都要注意,千万不要忽视了,你现在还好吧?”那肖春阳听了,心里也觉得很温暖,他看看自己的小儿子,心里有一种不寻常的感觉,静下来思考,这个儿子不错,其他的孩子,对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好,可自己的心里就是喜欢大女儿大儿子以及他们的儿女。肖春阳想到了自己的离家到现在,心里很凄然,他说:“唉,啥好不好的,也就这样吧。”肖华觉得父亲的情绪是不太高,他的心里很凄然。但是,父亲却不像以前那么怒气,刚和母亲分居后的一段时间,要是来看他,父亲就是满脸怒色,甚至大骂不止。而现在,他却是有些凄凄惶惶的,肖华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父亲却是问了肖香家里和本人的情况,也问了肖霞下乡的情况,而且还依稀可见他的慈祥的味道。肖华和父亲唠了很久,最后,叮咛父亲吃好、睡好,注意身体健康之类的话。时间不早了,肖华告别了父亲,回家,他的心里很是悲哀。肖春阳还送出肖华好远,肖华回头,还见父亲站在那里张望,肖华也理解了父亲此时的思想意识,但父亲认错,改正,可能还是没有希望的吧。肖华他看完父亲,又上肖海家看看,那齐霸歪不冷不热,肖华也不跟她计较,这是礼节之行,就不看她的别扭样子。肖华离家好几个月了,刚回来,和同学、小兄弟们分别日久,他就去看望他们,肖华和同学朋友,都相处的很好,大家还都很喜欢他的。一天,肖华从外面回来,肖海对他说:“你也别总走,但走也行,到点了给你兰姐做做饭,她上班哪。”肖华连连点头称是。肖海的话,陈忠孝也听到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上班呆着或闲逛,也该给肖兰做做饭。有一天晚上,陈忠孝对肖华说:“今晚的电影很好,咱们去看电影,我家的老疙瘩,还有老四从大庆回来了,他们也去。”肖华听了,就跟着去了。那时,清原镇只有一个电影院,电影票大概是三毛一张。电影院的秩序不是那么先进,是老式的。就是有个把门的,如果你认识他,可以无票进入。电影院屋里是大长条凳子,不是对号入座,所以,能钻空子,只要把门的不向你要票,你就可以坦然的坐在长凳子上看电影。这个把门的,叫栾鹏飞,是陈忠孝家的老邻居。陈忠孝就没有买票,带着自己的四弟、五弟,还有肖华,加上他自己就想进去。可是,栾鹏飞见人多,就不全让进去,陈忠孝就把自己的两个弟弟送进去了,自己也进去,而把肖华留在外面,也不给肖华买张票。肖华就回家了,到家以后,肖兰很奇怪弟弟这么快就回来了,问他为什么,肖华心里明白,什么也没说,只是说自己头忽然晕了,不想看了。肖兰信以为真。 (173) 去大伯家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忠孝的大哥陈忠仁有三十五六岁,大高个子,小眼睛,就是陈母的眼型,不仅是陈忠仁的眼睛形状是陈母的眼型,就是陈家弟兄五人的眼睛,全是继承了母亲的眼型。陈忠仁的人品很端正,性格也温柔,不像其他几个兄弟的火爆脾气。可是后来,陈忠仁的人品变坏了,和陈家成了一路货色。据说,陈忠仁的天资聪慧,考上了四川的飞机制造学校,但因那时挨饿,他忍受不了就跑回了家辍学了。后来,他就在清原二中代课,他的妻子韩云也在二中代课,两人恋爱成婚。那陈家给大儿子操办婚事,也是抠抠搜搜,其他几个儿子的婚事,除了老儿子的婚事之外,也都是此类。陈忠仁结婚后,陈家也是对他进行了封建主义伦理的教训,分裂他和妻子的感情,不许他听妻子的话,不许他爱老婆孩子,只许他愚忠愚孝父母和家人。但是,陈忠仁不吃家里的这一套,和妻子的感情笃深,家里人说妻子的坏话,或是挑拨他和妻子的关系,他就生气,我行我素。陈家对老大夫妇是又嫉恨又畏惧,他们弄不好,连儿子都不照面了,何况是儿媳妇?他们对大儿媳不敢怎么样,还有点儿恭敬呢。陈忠仁有了儿子陈香岩,陈母却不给看护,而是一个劲儿地看护大女儿的孩子,连死的带活的,有几个看护几个。陈忠仁的儿子,不是上班带着,就是丈母娘邵玲给看护着。总而言之,陈家父母对几个儿子家(老儿子除外),都不如对女儿家好。然而,陈家父母,对几个儿子,最不好的是陈忠孝;对几个儿媳,最不好的是肖兰;对几个孙子孙女,最不好的是强儿。因为,陈忠孝他对家里的劣迹,不反感,屈从甚至同流合污!既然如此,那陈家自然就狠狠地捏软柿子了!肖兰和韩云是同行,又早就认识见过面,彼此都比较了解,彼此的印象都不错。都做了陈家的儿媳妇,又都有些共同的遭遇,也能谈得来,即使是见面的次数有限,但也显得格外地亲近,所以,就有来往的。五月初的一个星期天,肖兰抱着强儿到大伯哥陈忠仁家串门儿。只有大伯嫂韩云在家。大伯嫂抱抱强儿说:“小强不胖啊。”肖兰听了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哪能胖呢,出疹子,得肺炎,住院就住了快一个月了。”大伯嫂气呼呼地说:“都是他家闹的。什么人家呢?真是的。小强住院,他爷去看了吗?还谁去看了?”肖兰的火直往上冒:“谁也没去看过,离医院那么近,连半个人影都不见哪。你说这叫什么人家呢?”大伯嫂颇有同感地说:“就是呢,不是好人家,不懂人味,连自己的亲孙子死活都不管,外孙子倒心疼得很呢。真是天下少有。给孩子看病,花不少钱吧?”肖兰叹了口气说:“可不是?花了五六百块。”大伯嫂也叹气说:“够你俩呛。忠孝还没上班,你的工资也不高。”肖兰连连地叹气:“唉唉,是够呛。我才挣三十七块钱,他爸的工作还没妥呢。转业费剩一百五十多块也花光了,没钱了,我妈就掏自己的腰包,那都是我姐、我哥给的养老钱。”大伯嫂看着我的眼睛问:“他爷没给点儿?”肖兰听她一问这话,就一撇嘴:“给钱?那不是做梦?借几支青霉素都不干呢,可惜那大孝子白孝顺了!”大伯嫂“噗哧”一笑。肖兰觉得奇怪,就问:“大嫂,你笑什么?”大伯嫂不笑了:“转业费不是二百六吗?”肖兰又觉得大伯嫂问得怪怪的,就有点儿愣愣地看着她:“是啊,忠孝说来回花点儿,剩那么多。”大伯嫂的脸上很严肃外夹杂着气愤:“啊,那我就告诉你吧。大概是三月末吧,有一天,老爷子到我们家来,碰巧忠孝也来了。老爷子要忠孝的转业费,当时,忠孝有点儿生气说‘我就剩一百多块了,还得安家呢。’老爷子就不高兴了,让你大哥帮着要,你大哥劝老爷子几句,老爷子就不吱声了。”肖兰一听这段故事就生气地说:“这是什么老人?还让人活不?”大伯嫂摆摆手:“你先别急,还有呢。老爷子还问忠孝军衣、军鞋什么的,说弟弟、妹妹都喜欢穿,让他再给几件。”肖兰越听越来气:“根本也没几件啊,前两年连他回来加上我去捎回来的,都给他们了,就是这回转业回来也给他们好几样,哪还有啥了?钱和物知道要,人怎么不要?去年生强儿,他们说什么也不要,借口说炕不好烧,小姑奶奶说上医院生去。三天出院了,要不是我妈心疼我们,就得流浪街头了!可恨的是,陈忠孝对我家可差多了。”大伯嫂点点头:“这人家可太差劲儿了,没有人味。你家可真好,没说的。得回有你妈妈他们了。”大伯嫂说到这儿,声音变得缓慢下来:“至于忠孝嘛,他可对你家的印象挺好。他可说你家人好。有一回他来我家,说起你家人对他怎么好。又说你弟弟懂事。”肖兰听了,觉得很新鲜,说:“是吗?”韩云笑了笑,说:“真的,我不骗你。他说有一回看电影,有忠孝、老疙瘩忠礼、老四忠信,还有你弟弟肖华,电影院把门的栾老二就让三个人进,最后人家哥仨进去了,只有你弟弟没进去。陈忠孝和我说,‘大嫂,人家肖华啥也没说,要是老疙瘩呀,那还了得?早就捉起来了’。”肖兰听了,心里觉得不是滋味:“啊,我不知道这事儿。忠孝也没说,肖华也没说呀。陈忠孝也太不对了,你就给华买一张票不就行了吗?”大伯嫂一仰头:“忠孝能说出口吗?肖华嘛,怕你生气。看来你弟弟真是懂事,你家人可真好。那陈忠孝也是,连张票都没舍得买,还在人家住呢,真不讲究。”肖兰颇有感慨地说:“越好人家越不觉好,不领情不道谢的。俺家可不像他家。可惜当初我太糊涂啊。”大伯嫂眯起眼睛,看着肖兰的脸说:“记得不?你们结婚那天中午,咱们俩上厕所,在厕所里我还和你说‘现在还来得及’吗?”听了大伯嫂的话,肖兰心里很不好受:“那时,我还不太明白你话的含义。再说,唉――别说了,反正是我太愚蠢了。”大伯嫂安慰道:“别说傻话了。孩子都这么大了,只要忠孝和你好好过就行了。”肖兰低下头去,摆弄衣角,然后又抬起头来,看着大伯嫂说:“我看他和别人不一样,怪,我也说不太清楚,好像――好像怕他家,还好像听他家的。”大伯嫂点点头:“哎,你不是知道吗?转业时先回你那,差点儿把他吃喽。后来是他服软了,他家才罢休。”肖兰担心地说:“怪不得呢,天天往他家跑,一天也不落。这天天不得灌输那一套,什么要孝顺父母啦,把父母放在第一位啦,不能有了媳妇忘了娘啦,不能怕老婆啦。那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说了!”大伯嫂没有说话。肖兰叹了一口气:“忠孝能像我大哥那样就好了。”大伯嫂一梗脖,有些自豪地说:“他?他可不听家里的话。他家什么样他清楚。你大哥就是和我一条心,他们插不进去,挑唆不动,干生气。”韩云说了这些话,肖兰听了,心里的滋味是很复杂的,主要的她很羡慕韩云,难过自己的境遇。韩云,职业和肖兰一样的,但论起她的才貌来,和肖兰无法对比,但这么说的意思,也不是说韩云的相貌很丑,韩云只是一般的相貌,女人的特质,还不是非常地强烈,倒有几分男人的味道。韩云的教学,也是不错的,因为她身体不好,有心脏病,学校从来都不让她当班主任,她的课讲得很好,和学生们的关系很近。肖兰想,我和她的男人同一个家庭里的子弟,但这哥俩的人生哲学却是不一样,相差得天壤之别。肖兰记得有一次,在陈家,见到了陈忠仁和韩云,肖兰就看到,那陈忠仁很少和陈家人说话,他多和韩云说话,而且,说话的神态表情,非常地柔和和亲密。陈家人对韩云也很亲热,像是够着韩云的模样。做饭的时候,韩云连外地都不去,就在炕上一坐,陈忠仁陪在身边,吃饭的时候,陈忠仁挨着韩云坐,给韩云盛饭,夹菜。吃过饭了,韩云照样不收拾,和陈忠仁,还有陈家的姑爷赵广举、陈忠孝四人玩麻将。而肖兰呢,她本性是贤惠善良的,不能不干活,那陈忠孝也吩咐她:“你去干活,收拾桌子。”同样是儿媳妇,陈家的人,大儿媳什么不干,他们还恭恭敬敬,而对三儿媳呢,那可就是一种冷漠甚至是欺负的态度了,这里面的差别之因,就是两个儿子对家里对妻子的不同态度而造成的。肖兰想到这里点点头:“大哥真行,是非分明不听他们的挑唆。他们就把你们作为反面教材来训导陈忠孝。”大伯嫂听了,毫不在乎:“他们愿怎么做与我们没关系,我们不放在眼里。”肖兰却担忧地说:“可是陈忠孝却听信哪。”大伯嫂听了很同情地说:“可惜呀,你碰上了这么个人,你就好自为之吧。” (174)买自行车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不知不觉中又过了些时日。陈忠孝的工作还没有办妥。他就整日地东游西逛的,但多是回父母家。既不思找点儿活干又不想看孩子。这天,吃过早饭后,陈忠孝就走出家门,一路观光一路行走。这时候,已是五月下旬,天气晴朗,艳阳高照,空气清新。白杨树的叶子已经长得很大,颜色虽不是那么浓,但也是翠绿翠绿的了。榆树也结了树钱,颜色不深,树钱密密麻麻的,缀满了树枝。甘芝梅正在怒放,花儿呈浅粉色,娇媚可人,招引了无数的蜜蜂嗡嗡地叫着飞到花蕊儿上采蜜。大街上,人来车往,好不热闹。陈忠孝在这蓝天、美景、热闹的氛围里,心里也是怡然自得。陈忠孝信步来到了市场,这里就更是热闹非凡。市场上,物品也比较丰盛,也可以说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在市场上,闲逛的人和买货的人也很多。陈忠孝看见一对对的男男女女在选物购物,他们的样子都很亲昵,有的还抱着小孩,领着大孩。看到这里,陈忠孝不由得有些羡慕起来,他就靠在墙边,呆呆地出神。陈忠孝他见景生情,不由得想到了自身。他和肖兰自结婚以后,离多聚少,就是自三月份转业回到了家乡,也没有像眼前这一对对男男女女亲亲密密地到街里买东买西。他回味着和肖兰相处的一幕幕,他隐隐约约地觉得他们之间缺点儿什么。当然,他选择肖兰为终身伴侣,那是心满意足,但是,他迷迷茫茫地感觉肖兰对他不是倾心爱恋,肖兰从来没有对他下过什么评语,这是指他们刚刚确定为伴侣时的情境。后来,从结婚到现在,他觉得肖兰对他的感觉越来越不满意。他心里反反复复地回想了家里头对他和肖兰,乃至于他的儿子强儿,尤其是对肖兰没有关心、没有温暖、没有亲情,甚至于冷漠、伤害。自己对这些,没有丝毫的反响,只有迁就、屈服、妥协,甚至于做了帮凶。就是自己,对肖兰也没有什么关爱,对她发脾气、冷漠。这一切,肖兰在信中已经都给他指明了,他受到她的启发,也曾认识到,也做过检讨,也想改过自新。可是,一到父母及家人的淫威、训斥面前,自己就重蹈旧轨。在具体事情面前,也还是外甥打灯――照舅(旧)。就是这样:家人改不了,自己也改不掉。肖兰也就不会满意的。更何况,只要自己一回到父母家,他们就说教、就训导:孝敬父母,亲近兄弟姐妹,不能听老婆话、更不能怕老婆,不能做大哥第二!自己也就只有按父母家人的意愿行事,否则,父母家人就狠狠地整治自己。这个样子,肖兰怎么会对自己满意?又怎么能和自己亲密?唉,这日子真不知道会怎么样……陈忠孝就这么想来想去,心里很失意,但又无可奈何,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走出了市场,信步往父母家走去,他见街里头许多人都骑着自行车,很轻松很潇洒。他很羡慕,心里就想:买一辆自行车,省得走着累。直到傍晚,陈忠孝才从父母家回到了肖家。他回去,父母及家人免不了对他又是反面教训一顿。吃过晚饭后,陈忠孝双手抱肩,靠着门框,看着肖兰说:“哎,我说,咱们买台自行车吧 ,上哪儿去还得走怪累的。”肖兰正在哄强儿:“说的轻巧,有钱吗?孩子有病住院,钱都花光了,这还不算,把他姥的钱都花了。”陈忠孝耸了耸肩膀:“那,就先借点儿呗。”肖兰瞪了他一眼:“借?怎么还?找到房子不得买锅碗瓢盆什么吗?再说,你的工作还没办妥,你又不找点儿活干,一分钱也不挣。”陈忠孝有点儿不高兴了:“你这个人真是,买个车子都商量不妥。你不会骑就不觉得咋地,我可觉得走得好累。”肖兰瞥了陈忠孝一眼:“你一天也不上班,有啥事儿?你不会在家呆着。”陈忠孝阴沉着脸说:“我一个大男人在家能呆得住吗?”肖兰两眼盯着陈忠孝:“你呆不住就看孩子,正好我妈还直迷糊。再不你就做做饭,收拾屋子什么的。”陈忠孝不满地说:“你是怕我呆着。那我也得出去走走,还得去我爸家呀。”肖兰撇嘴:“瞧瞧,这不说出心里话了?你不过是为了上你爸家方便罢了。”陈忠孝的脸更阴了:“咋地?我上那儿去不该吗?”肖兰没好气地说:“该,该,你敢不去,皮给你扒下来!”陈忠孝听了,既不高兴又不耐烦:“得,得,又来了。不但我该去,你也该去,我爸他们欢迎你们娘们去呢。”肖兰听了不禁冷笑:“嘿,欢迎?真新鲜。可是我还后怕呢,那回差点儿要了孩子的小命!”陈忠孝的声音有些凶起来:“你可真能胡说八道。”肖兰也不让步:“我才没有胡说八道呢,我说的都是事实。当时你也在场,你也不是没看着,你是不想承认罢了。当时没把孩子吓死就不错了。结果,孩子遭了多少罪,又花了多少钱?”陈忠孝无话可说,他就耍起了无赖:“其实他们也是为了大家好。”肖兰听了又好气又好笑:“陈忠孝,你别胡诌八扯,为了大家好?怎么个好法?把他们捧起来,围着他们转?你呀,反正是让人家给整老实了。”陈忠孝的酸性继续加深:“你个老娘们,净瞎扯!”肖兰看了看陈忠孝,觉得他一点儿都不站在公正的立场上,更不用说站在自己一边。肖兰也就不相让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服软你家怎么能饶了你?你怕了他们,像只绵羊似的。你对我可是挺凶呀像只狼似的,一天急头酸脸的,像什么样子?”陈忠孝似乎有点儿认识,他没太酸性大发:“你又排斥我一大堆。反正你不满意我,我也看出来了,你现在是觉得生米煮成了熟饭,不得不对付过,我也不好,我家也不好。”肖兰听陈忠孝这么一说,觉得他还有点儿自知之明:“你自己明白就好。有些事,我也是不愿意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自己酌量着办吧。但是有一点,你得明白,你回你家,我不反对,但你要头脑清醒,谁说啥你要分清是非,别都听都信,对的听,不对的就不要听信。”陈忠孝又有些不耐烦了:“看看,你净说些啥?我也不是小孩子,他们能说些啥?孩子都这么大了,他们还能挑拨咱们离婚哪?”肖兰看陈忠孝那不在乎的样子就有点儿气了:“那可说不准。起码他们总想让我们围着他们转,一点儿呀也别有自己。”陈忠孝摆摆手,摇头不止:“人家没说,都是你瞎猜。”肖兰执意地说:“你看着吧,你要不信我的话,以后咱们就有好戏看了。”陈忠孝不愿意听肖兰说他家人的不是,从陈忠孝的话里,可以看出,他对他的家里人,训导他孝敬父母,亲近兄弟姐妹,不要怕老婆,不要听老婆的话这一类的封建伦理的训导,没有个清楚的认识,起码来说,他没有认识到这是破坏他和老婆之间的关系,给他和老婆之间的日常相处,带来了极大的障碍。陈忠孝此时的心里,就是想买一辆自行车,自己好骑着自行车跑来跑去的,非常地方便和轻松。家里头没有钱,他不是不知道,但他是认可借钱也要买的。陈忠孝看看肖兰,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得了得了,你别再说我家的了,你倒是同不同意买自行车呀?”这时候,肖兰还真的不会自行车,肖家在好几年前,给肖海买了一辆自行车之后,再没有买过,家里始终是不那么宽绰。肖兰没有骑自行车那种舒服的体验,但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家里头真的没钱。肖兰看看陈忠孝,她见陈忠孝一脸的询问,她说:“我不是不同意你买,但家里头没钱,怎么买?”刘志斌听说陈忠孝想买自行车,就说:“买自行车钱不够,我给。我把猪不是卖了吗?卖了一百多块。这钱我也不留了,给你们五十,给你哥他们五十,这是我养的最后一头了,我也不再养了,一天总迷迷糊糊的,也干不动了。这钱做个纪念,我也呆不长了,华找到工作,我就走。本来,我想走时再给,既然你要买车,就先给你们吧。”肖兰听了,眼泪都要出来了:“妈,怎么能要你的钱?你辛辛苦苦地喂猪,容易吗?你还有病,这钱你留着花吧。”刘志斌执意要给,陈忠孝很高兴说:“妈,那我先买,以后我还你。”刘志斌一笑说:“还啥还,这是我给你们的,快去买车吧。”陈忠孝买了自行车,高兴极了,但他却没有去想,这钱刘志斌得来多么不容易,给他,又是对他多么地慈爱,更没去想自己今后怎么好好地孝敬这么好的老岳母! (175)变后首仗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六月中旬,陈忠孝的工作安排就绪,就去清原镇的公安局上班。陈忠孝去局里工作了三天,局里叫他去嘉萨县办理工作手续。下午,两点车,陈忠孝就回来了,可是没有回老婆孩子身边,一头攮到父母的家里。陈忠孝一进家门,见自己的父母、姐姐、姐夫、妹妹、弟弟都在家,他心里说:喔,这么全,人都在。陈父见是三儿子,心里很高兴说:“忠孝,咋没下班你就来家了?”陈家其他人都眼盯着他,等他的下文。陈忠孝说:“我去县里办手续了。”赵广举看看陈忠孝问:“办得顺利吗?”陈忠孝点点头说:“嗯,很顺利,都办妥了。”然后,陈忠孝说:“我中午没吃饭,还饿了,下车我就上这儿来了。”陈母听三儿子说下车没回老婆孩子身边,又是直接来家,很高兴,颠颠屁股说:“哟,三犊子,你这做的对,出门下车回爹妈这儿,这是正理儿。”陈父点头说:“嗯,自打上回教训你以后,你就改好了,不管上哪儿去,都先回这儿,还天天来家,表现不错。”陈父一说完,陈家人都七嘴八舌地说起来,他们对陈忠孝这种行为很满意,脸色都很和蔼。陈秀莲说:“老三,你今后还得保持下去,这才是爸妈的儿子。”赵广举也说:“嗯,老三,就是应该这样,把父母兄弟姐妹放在第一位,一切都得围绕这个转,父母是天,兄弟姐妹是地,老婆孩子那是另外一码事,你也得用这个理儿管教好肖兰让她不仅支持你这样,她也得这样做。”陈父又摇头又晃脑说:“还是我大姑爷说的透,你和肖兰都得这样,一切听父母的,一切都以父母兄弟姐妹为重。再说了,你不能听老婆的,更不能怕老婆,这才是男子汉。你大哥那个王八犊子,就不是个男人,就有老婆孩子,对老丈母娘都比对父母好,真他奶奶的,陈家出了这个败类!”陈家的其他人又是一阵帮腔说教。陈忠孝听了父母及家人肯定自己,谴责大哥,他心里头很欣慰,觉得自己是做对了,不愧是陈家的儿子。赵广举又说:“这点摆正了,啥事就不会出差了。你现在是认识到了怎么是对,那肖兰还必须管好,不然的话,你还是不能尽好孝。肖兰虽说是老师,但她不通情达理,心眼不大好计较,咱家对她也不错嘛。咱爸咱妈也都希望你们俩口子过好嘛。”陈秀莲马上接过话茬:“那肖兰,心眼没虮子屄大,可他妈的好挑刺儿了,鸡蛋里挑骨头,人也不贤惠,老三,你得好好管,把她管好啰。”陈母撇嘴儿说:“就是呢,那小骚壳子必须管好,你打她,狠狠地打,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这女人不打不成人样儿!”那陈忠礼挥起了拳头,嚎叫:“对对,打,打,不行的话,我帮你打!”陈秀梅阴阳怪气地说:“是啊是啊,三哥,你真得狠狠地收拾她,不然,她就没人样!”陈父这才说话了,他长叹一声:“唉,这肖兰原以为她挺老实的,可事实上她可忒不贤惠了,三儿,你可得管好她哟。老是挑挑父母咋咋地。说实在的,我和你妈能挑唆你们不好吗?我们也是把她当家里人疼,我们也疼小强,那是我陈家的后代呀,也希望你们俩口子和和美美过日子,可惜我们的心哪,没换来好哇。”陈父这老家伙说完,还抹眼睛,好像是动情掉泪了!陈母见老头儿这么说,她也假惺惺地说:“是啊,你爸说的就是我心里想的,我们也是这么做的,可人家肖兰不领情哟,啧啧。”这陈家人把自己的歪理当正统来说教,软硬兼施,威胁利诱,美言假话灌输,把个陈忠孝弄得心服口服,思想意识转化到父母这边来了,他觉得父母家人是对的,好的,那肖兰就自然地不对,不好了!陈忠孝感喟地说:“爸妈,姐姐、姐夫、老弟、老妹,你们说的对,你们做的好,都是肖兰不对,不好,今后,我会孝顺你们的,也会管好肖兰的,你们就看我的实际行动吧!”陈家人听了陈忠孝的表白,都说:“好好!”赵广举看陈忠孝一咧嘴说:“这回你可明白了,我们可没白费功夫哟。”晚上十点多钟,陈忠孝才摇摇晃晃地回家,敲门。肖兰已经睡觉了,在梦中听见了敲门声,赶紧起来下地。肖兰开了门,一股冷气袭过来。肖兰不由得双手抱肩,打了个冷战,她只穿着背心和短裤。陈忠孝一脚揣开了门,怒声喊道:“你怎么不推开门,是不想让我进来吗?”肖兰冻得又接连打了几个冷战,双手更紧地抱住了肩膀:“我穿的少,又感冒了,所以就没有推开门。”陈忠孝还是怒声喊道:“胡说,你是因我才回来不乐意。咋地,回来晚了不行啊,上我爸那不行啊?”此时的肖兰不想和他一般见识,还很平静地说:“我没有啊,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更不知道你上哪儿去了。”陈忠孝还是不依不饶:“不知道,装糊涂!”这时候,屋里的刘志斌说话了:“你们吵什么呀,孩子都吵醒了,可别把孩子吓出病来。”陈忠孝听见刘志斌的话很不高兴,他气冲冲地说:“吓着孩子?他是面做的啊,你姑娘也说孩子是吓病的,还说是我妈吓的。”肖兰见陈忠孝顶撞母亲,心里就有点儿不高兴了:“你,你顶我妈干什么?”陈忠孝冷笑了一声:“谁顶你妈了,我可不敢。”陈忠孝说着,就上前拽肖兰的胳膊,一股酒气直扑过来:“你真不是个东西!”肖兰就明白,陈忠孝在他家喝的,准是又没有说好话。肖兰气得一甩胳膊:“你又怎么啦?真不象话!”陈忠孝放开肖兰的胳膊,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脸上的笑容充满了敌意和冷酷:“我,我不象话?哈哈哈——”他说着,一咬牙反手指着肖兰的鼻子:“你才不象话呢!”刘志斌看如此情景,恐怕打起来,就下了地,走到肖兰身边,对陈忠孝说:“忠孝哇,你们快进屋吧。”陈忠孝用眼睛看了刘志斌好一会儿,终于进了屋,坐凳子上,环视了一下。陈忠孝没好气地问:“小华呢?”肖兰没有说话。刘志斌说:“李春杰家的人都串门去了,让华去作伴。你啥时回来的?手续都办了吗?”陈忠孝不耐烦地说:“下午车就回来了,这回上县里还挺顺利的,手续也办完了。回来后就到我家,五点多钟就吃饭了,连说带唠的直到现在才回来。”陈忠孝说到这儿,转过来气呼呼地看着肖兰说:“妈,你看你姑娘,我上我家去她就不乐意,回来晚了她就更不乐意了,真不是个东西。我上我家不行咋地?我就不行有爹妈吗?”肖兰听了很生气:“啥时不乐意了?我说什么了吗?你不是天天去吗?我拦过你吗?你有什么根据?”陈忠孝瞪起眼睛,想说什么。刘志斌摆摆手说:“忠孝哇,她哪能不让你去呢?你也不是今天才去你家的,自从你转业回来不是天天回去嘛,她哪天拦过你呀?哪天不乐意过呀?她要是像你说的那样,我都不答应她。你就别说了,我的姑娘啥样,我最清楚,你就不用多这个心了。”刘志斌的一席话,陈忠孝听了一时语塞。陈忠孝他狡辩地说:“那她不给我推开门。”刘志斌笑了:“忠孝,你看她穿的多少哇,她感冒了,都病一天了。你还强求她开不开门干啥?”陈忠孝听了,还是不肯消停,他的心里,有一股劲呀,那就是,他的父母兄弟姐妹,包括他的姐夫赵广举给他上的呀。陈忠孝心里还有一种意念,今日回家,他的家里人,把他表扬了一番,他不是外出回来先回父母那里了吗,可不是转业回来那次的态度,他这样下去,再也不必害怕家里人了,那么,家里人对他也亲热了,他也舒服了,反过来,肖兰就可恨了。这回来深更半夜的,陈忠孝就想和肖兰大吵一仗,来证明他对家的教导的领悟,对家孝顺的体现。可是,肖母女的回答和态度,他好像吵闹不起来了,这那行啊?于是,他想到这里,忽地睁圆了小眼睛,大声地喊叫:“肖兰,你个王八——”陈忠孝想大骂肖兰,但看到刘志斌在眼前,他这时候大概还没有那么生性,也许他的灵魂还有一丝的人味,他骂了半句,又缩回去了,但他叫道:“你个不是个东西,你太不贤惠了,我去我爸家,你就是不乐意,回来晚了,你就是有气,你才不给我开门,我,我——”这时候的肖兰,看母亲在身边,炕上的孩子还要睡觉,就没有还嘴,她狠狠地瞪了陈忠孝一眼,对母亲说道:“妈,咱们进屋里吧,别理他。”陈忠孝想大打一场,但是,刘志斌的话无懈可击,肖兰也无过,还不和他吵起来,只好作罢。陈忠孝心里想:哼,来日方长,肖兰,你等着! (176) 心移样变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自陈忠孝三月份转业先回到老婆孩子身边,陈家炸营开始训导整治他到六月份上县办手续回陈家为止,一共是两个半月的时间,陈忠孝终于转变过去了。这次转变,可以说是自他和肖兰相识、相处、结婚、生子、子病等一系列过程中,是最大的转变,虽然说不是很彻底,但是也是很严重的了。在这以前,陈忠孝虽然有家里尤其是父亲从小对他的封建主义伦理的教育,在他的心灵深处已经扎了根,但他通过他的结婚、生子、子病等一系列事情,家里的态度和表现,使他还对家里的所作所为,能够有一定的认识,还知道一些是与非,尤其是肖兰写的信以及谈话启发说理,他能够认识到位,在思想意识上不是苟同。家里人对他是训导、压制、整治,他没有反抗,也没有敢说服父母及家人正确是对人处事,他在家里的高压下,迁就、妥协、屈从,表现出来的有很大的无可奈何。在对肖兰的态度上,还不是离心离德,同床异梦,虽然,他有时对肖兰很酸性,甚至于粗暴,但不是很凶狠的,也不是天天如此的。尽管他不能像许多年轻人一样,关怀体贴妻子,疼爱自己的孩子,但也不是冷酷。即使是有时和肖兰发生了口角,过后也就和解了。可是,从这次办手续回陈家以后,他就态度大变。主要的是,他在自己的主观世界里,和家里的观点接近甚至于苟同,他不再认为是父母以及兄弟姐妹不对,做的不好,而认为是肖兰不对,做的不好。他认为家里人尤其是父母,没有什么不当之处,所做的一切,都是正当的,而是肖兰不通情达理,心胸狭窄,好挑毛病,不贤惠,不老实。所以,他接受了父母家人要求他管教肖兰的意愿,他也决定对肖兰进行管教,哪怕是打骂。正因为陈忠孝有了这样的心理转化,他带着一股怒气和怨气回了家,想大打一场,以泻对肖兰的怨恨,以表对家里的忠心。可是,回家以后,肖母和肖兰让他无法耍闹下去!从此以后,陈忠孝大变,总是气呼呼的,用一种不正常的眼神看着肖兰和家里的一切,坏脾气更常发了。也就是说,陈忠孝从他和肖兰结婚之后,他背对着肖兰,走向了他的父母兄弟姐妹,这走的步子加大了,距离也拉长了,前次从县里办手续回来的那天的首次的干仗,虽然是小吵小闹,但是量化的大转变的开始。这样的情况,是与日而增,他的神态表情,他的举止言谈,都离了谱变了味,对肖兰也是日益冷淡,那么,对岳母和小舅子,也不会怎么样。至于对自己的儿子陈强儿,也逐渐地淡漠下去,陈忠孝这人,也许是怪,也许是他的家里的训导和熏染,他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也根本不像那时候的年轻人,对自己的种,可是的爱之切,喜之绝,与人相比,淡漠多了,这一转变,更是冷漠下去,他几乎都不抱抱儿子,更谈不到照顾了。肖兰也很有感触,对自己不咸不淡的,对儿子应该亲热吧,可这个怪物却不这样,肖兰对陈忠孝说:“这强儿,可是你的儿子,是你的亲骨肉,你稀罕稀罕他,常抱抱他,你怎么好像不是他的亲爹呢?”陈忠孝听了,不以为然,不耐烦地说:“你啰嗦个啥,抱啥抱,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总抱个孩子,像什么话?不就是个孩子嘛,有啥稀罕的。”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话,看他那样子,心里真是翻了个儿,这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月后的一天,肖兰开箱子找东西,忽然发现少了东西。肖兰就问陈忠孝:“你拿回来的军衣、军鞋怎么都没有了?”陈忠孝一扭头:“给他爷他们了。”肖兰说:“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陈忠孝不以为然地说:“他们要,我自己的东西还没权给,还得请示你吗?”肖兰听了,觉得他太不说理了:“你怎么这么不说理?两口子过日子,怎么也得告诉一声呀。”陈忠孝没好气地说:“告诉个屁,我就这样了!”肖兰觉得他和以前大不一样:“你以前也不这样说话,现在怎么啦?”陈忠孝怒气冲冲地说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后是以后。”肖兰听了陈忠孝这么说话,心里很不舒服,也就不顾忌什么了:“看来,以后得防备点儿,有家贼呀,警察变成小偷——偷自己家的东西。这是家贼——家贼难防啊。”陈忠孝又羞又怒:“操你妈,你说的什么驴子话?”肖兰也大怒:“你骂谁?你个牲口样,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满足你家的贪心,你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真够缺德的!”陈忠孝不知廉耻,故意地气肖兰:“哼,什么缺德不缺德的,我不在乎!”肖兰余怒未消:“你那颗心被熏黑了,哪知羞耻?”肖兰和陈忠孝你一句我一句地吵起来,各不相让,刘志斌和肖华都不在家,邻居们听见了都过来相劝。陈忠孝见大家来了,更凶了,他抢先说话,倒打一耙:“你们大家说,她懂不懂人味?我爸他们要军衣、军鞋,她都不给,我给了,她还和我干仗!”肖兰见陈忠孝如此卑鄙就生气地说:“你怎么胡说八道?你和我说了吗?你给我都不知道,你是偷走了给的,我发现东西没了,我就问问,你就炸了,怎么说是我不给?”邻居们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都是觉得应该和肖兰说一声,两口子过日子,就是得互通有无,不能偷偷摸摸。肖兰接着说道:“为了你家,你啥事都干,瞅瞅你家那个样儿,真是的。”陈忠孝一听说他家了就不高兴了:“我家咋地啦?”肖兰用鼻子哼了一声:“装什么糊涂?也好,我说给大家听。你家——”陈忠孝听肖兰要说他家的不是,就急忙说:“啊,你还讲究我爸我妈?”肖兰看看陈忠孝,然后说:“这不是讲究,是你提出来的,也是事实。咱们不是要弄清谁是谁是谁非吗?不说远的就说近的。生小强为什么不要?转业回这儿为什么炸了庙?小强有病为什么连青霉素都不借?”陈忠孝递不上报单,只好蛮不讲理,狡辩三分。邻居们议论纷纷。陈忠孝见势不妙,忙进屋:“得得,都因你不懂人味。我不和你吵,丢人!”一个星期过后,刘志斌和肖华在家里,娘俩天南海北地唠嗑。肖华也就二十来岁,他非常懂事。对人也很好,有礼有节,宽宏大度,而且非常热心肠,无论谁有了困难,他都尽力地去排忧解难。他也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地学会,他也很会说话,而且逻辑性很强,说话能抓住要害。他特别善解人意,他孝敬父母,善待亲朋,大家都很喜欢他。肖华的个子不算高,大约有一米六七,他的眼睛很有神,眼眉不太长但是很浓也很黑。嘴不太大也很薄,一笑脸上就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肖华和母亲唠了一阵子,话题自然的说到肖兰和陈忠孝身上。肖华看着母亲的脸,轻声问道:“妈,我姐他们还没有说话?”刘志斌叹气道:“没有。我说你姐让着他得了,你姐觉得太受委屈了。”肖华皱了皱眉头:“前些日子也没这样啊,也吵,吵过就说话了,可是现在——”刘志斌打断儿子的话头:“可不是?就从你姐夫上县里办手续回来以后,他就像变了个人儿似的。以前瞅着脾气不好,现在看心差了。”肖华点点头:“我也觉出来了。不对味。”刘志斌又叹气:“唉,我真瞅着上火。他们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出去自己过,看看还啥样?”肖华听了母亲的话,沉思了一下:“咱们娘俩也碍不着他们,又不吃他们的,这家里的活儿我都包了,收拾屋子,上街买菜,挑水做饭,哪样不是我干的?我上哪儿去也是到点儿回来,他们回来吃现成的,还咋地?就是在他家,也能这样吗?”刘志斌点点头:“你说的是啊,咱们碍不着他们。吃的喝的用的,你姐你哥给的钱足够了,那强儿有病我还拿钱了呢。平时咱们对他都挺好。他好了坏了的咱们啥也不说,啥也不计较。”肖华说:“是啊是啊。可我看我姐夫从他家回来就变样。”刘志斌又点点头:“我也觉得这样。唉,我真为你姐担心,她太老实厚道了。这以后咱们走远了,我咋能放心?上封信你大姐来信说秋天差不多?”肖华伸了下懒腰:“嗯。妈,我上砖厂去一趟,快开工了。”晚上,陈忠孝进屋,见没人做饭就不高兴,也不去做饭,打开收音机就听。后来肖华回来了。刘志斌看着自己的儿子问:“华,你怎么回来晚了?”肖华说:“是管分活的人办事去了,回来才晚了。”志斌又问:“干活的事儿妥了吗?”肖华说:“妥是妥了,被分到土源干活,这是个累活,还不容易干上,人太多了。”肖华说完了,就去做饭了。 (177)肖华挨累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华实际上只有十八岁,身体还是比较瘦的,根本就不是个膀大腰圆、满有力气的青年人。从小到这么大,他也没有干过什么重体力活,可是,去砖厂干活,没有门路,是干不上轻活的,况且这去土源干活,那可是砖厂最累的活了,但要干这活人也多的,能干上,也是无可不可的了。第二天,四点来钟,肖兰就起来了,她要给弟弟做饭,肖华已经穿好了衣服,见姐姐下地来,就走过去,小声地说道:“姐,你睡去吧,我自己弄点儿饭。”肖兰摆摆手,说:“我已经醒了,再躺下也是睡不着了,我去做饭,你准备准备。”肖华听姐姐这么说,也没有再说什么,肖兰就到外屋地做饭去。她知道弟弟去土源上干活,一定是非常累的,需要给弟弟做点儿好吃的,让他多吃一点儿,干活好有力气。肖兰给弟弟做点儿大米饭,那时候的大米,很少,家里也是仅有一点儿了。肖兰又用肉炒了两个青菜。肖华吃了饭,就上工了。清原镇有两个砖厂,一个在城的东南地段,离城比较近一些,这个砖厂,是国营的;另一个在城西的郊区,离城有五里地,这就比较远了,不是国营的,是个人开设的。肖华去的砖厂,是在城西郊的那个。一去就是五里,来回就是十里地。肖华没有自行车。肖兰就和陈忠孝私下里说:“华去的砖厂离家来回有十里地,来回走很远,他干的活在土源,最累,你把自行车给他骑吧。”陈忠孝一听,就满脸不高兴,拉长个脸,没好气地说:“给他骑,我骑什么?”肖兰见他那阴沉的样子,忍住气说:你上班在街里,近多了,你就辛苦点儿,走吧。”陈忠孝怒气上来了,说:“哇,你心疼你弟弟,不心疼你男人,真不是个东西!”肖兰见陈忠孝这样,就说:“他不是远吗?他还干累活,这你都不理解?”陈忠孝横道:“不借,累,他活该!”肖兰气得真想大骂他一顿,可是母亲和弟弟在屋里,她只好忍气吞声。肖华没有自行车,只好靠两只脚走来走去。到了砖厂后,肖华就来到土源上干活。这砖厂的土源,在砖厂东段的一个地方,它不在地表上,已经被取土挖成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坑,大概有五米深,还在不断地扩大,也不知道要扩展到多大为止。土源上的活,就是把土源里挖下来的土,用小车把它运到制砖坯子的地方去。那是一人一辆小推车,是一个独轮的小车,它天生的缺陷就是推起来行走不稳当。每人每辆小车,都装得满满的一车土,从大土坑里一直得推到制作砖的场地,大约有一千米的路段。这还不算,土源是个大坑了,小车装满土,必须从大坑里把装得满满的土的的小车从炕里推到地面上,这难度就不小。肖华推起满车的土,他推不动,非常吃力,他就使出了全力的力气,咬着牙,拼命地推,开始了他的艰难的打工生活。其他的人,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就像肖华一样,没干过这么重的活儿非常吃力;也有的人比较轻松一些,那是干过重活磨练出来了;还有的少数人长得身材高大魁梧,力气十足,推起土车来不在话下。肖华推得相当费劲,就是用尽全身力气,他也推不动,车推得东倒西歪,咧咧钩钩,半天也推不多远。而且,车里的土,有时候,还被东倒西歪的车撒出来,那么,就得把撒到地上的土,装回车里,好在,肖华有准备,自己上班的时候,带着个小铁锹。这活,是计件的,推到地方一车土给固定的钱,推一车有一车的钱,多推多挣钱,少推少挣钱,距离那么远,来回一趟,需要点儿时间的,这样看来,头一天干活,肖华是挣不了几个钱的。说实在的,凡是来干的,谁不想多挣钱?所以,都是拼命的干!肖华他奋力的推,还是推不动,也不顺溜,车总要倒。肖华他还得保持车的平衡,不能把车推倒。肖华满身是汗,累得气喘嘘嘘,真是太难了!但是,肖华得坚持着!肖华他明白自己的处境。父母分居,父亲不给母亲生活费,父母分居这两年,勉勉强强地从父母手里要过来两个月的生活费,就再也要不来了,母亲想去经法律部门来要生活费,因为父母没有离婚,父亲理所应当地该给母亲生活费。儿女们劝住了母亲。刘志斌和肖华的生活费是肖香给点儿,肖海一年给不了两个月的(一月给十元),再就是肖兰的三十七元工资了。这里面,刘志斌常年吃药,强儿喂奶粉,可想而知,生活是很不宽裕的。肖华他想到了,姐姐肖香已给家了好多年的钱了,她家也人口多,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出生,再给家钱已是很吃力;肖海家生活也不是很富裕,那个齐霸歪还不让给,也是很巴劲,还给的是极少极少;肖兰也是不宽绰。还有那肖霞,在农村安家落户,也没多少收入,条件还很苦。养活母亲的重担就落在自己的肩上,何况自己也得生活,自己不干活挣钱行吗?好工作,那是梦想,对自己来说,也是天方夜谭。好活,没人没门路,自己也干不上。只有这又苦又累的活,干就得吃苦挨累!怎么难,怎么累,怎么苦,都得咬牙坚持,挺过去!自己要有坚强的意志,不能退缩,况且也没有退路!肖华越想越紧咬牙关,推呀推呀,坚持就是胜利!肖华就是这样的鼓励自己,为了母亲,为了自己的生存,闯过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但是,在肖华看来,是那么缓慢,那么漫长!终于,一上午挺过去了,中午来到了,休息了,该吃午饭了。肖华一屁股坐在地上,一点儿都不想动弹了!在干活的时候,只是觉得难,沉,推不动,推的好巴劲。一旦休息不推了,肖华才感到浑身疲惫不堪,处处疼痛不止。后来,肖华干脆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知道如何是好。同伴用手推推他的肩膀说:“伙计,起来,吃饭呀。”肖华有气无力地说:“太累了,浑身哪儿都疼,我不想吃了。”同伴说:“那可不行,不吃饭,下午咋干活?不是更推不动了吗?”是啊,下午还得推啊,以后还得推呀。不吃饭,更推不动了。想到这儿,肖华坐起来,拿出带的饭吃起来。中午过后,下午来临,又得推那重如泰山的土车!肖华推车,忽然觉得不像上午那么费劲了,车也不再东倒西歪地要倒了,好像顺溜一些了,他的心里不由得兴奋起来。他明白,这是经过一上午的劳动,由此而熟悉了一些,这样看来,慢慢地就会好起来。但是,车还是很沉,还是得奋力地去推。肖华咬紧牙,一趟一趟地把装得满满的一车土推到指定的地段。也不知道流了多少汗水,肖华终于熬到下班时间了。下班了,人们纷纷地向自己的家走去。肖华看见许多人都有自行车,骑着车子回家,那该省多少力气啊。可是,他没有,他得一步一步地向家走去。这时候,一天的繁重劳动结束了,那疲惫不堪、浑身疼痛的感觉又袭上心头,真是难受极了!可是,肖华还得用坚强的意志支撑着,他没有别的办法。五里路,其实不是那么遥远,可是在劳累一天的肖华眼里,好比是万里长征啊,路上,空空荡荡的,没有人,只有天上的星星看着这可怜的肖华在蹒跚而行。肖华一步一步地往家里走去,他摇摇晃晃的,走得很慢很慢……肖华一边走,一边想起:妈妈怎么样?她的眩晕好没好?大外甥强儿乖不乖?他想快走早点儿到家,但他实在是迈不了大步,走也走不快乐。只好一步挨着一步地。终于,天黑下来了,还好,是六月天,繁星满天,虽然没月亮,可也不是漆黑一团。走一步,就离家近一步,无论怎么慢,终究是会到家的!不知走了多少时间,肖华终于走到了家,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推门而入。他摇摇晃晃地进了屋。可是,他见母亲坐在炕上,陈忠孝在小炕上呼呼大睡,没见肖兰和强儿。肖华定了定神,挺直身子,不让母亲见他摇摇晃晃的疲惫不堪的样子,他怕母亲难过。刘志斌见小儿子回来了,这心里才一块石头落地,她心里总是惦记着小儿子一定挨累,那活太重,还没有自行车。他问母亲:“我姐和强儿哪?”刘志斌看看这么晚才回来的儿子,心想他一定很累,就说:“你姐和强儿下班直接去医院给孩子打育苗针,快回来了吧。你累了吧?”肖华笑了笑说:“不累不累。你吃饭了吗?”刘志斌皱眉,说:“饭还没做呢。”肖华听了,看了一眼小炕,皱了皱眉,拖着累极了的身体去做饭!肖华,真是苦不堪言哪。 (178)回家献媚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这又是一个五月份了,有个星期天,天气非常好,万里无云,阳光格外地明媚,有一丝丝的微风轻轻地吹拂着,桃花、杏花都在怒放着,草儿青青,柔软地随着微风摇动。树叶也长大了一些,但还没有长到份儿上,颜色也嫩嫩的绿,有一种柔润的感觉。肖家的院子有个土仓房,这是肖家从后院搬来之后盖的,那时候,家家也就是盖这么个土仓房,还没有时兴到砖瓦的仓房。每年都得抹房盖。肖海放假,肖华也没有去上班,肖海就回家来了,和肖华抹仓房,肖海在仓房顶上抹,肖华在地上往仓房上扔泥。陈忠孝这天也放假,他一大早上,睡了很久,睡够了才起来,抽了颗烟,他的烟瘾很大,一般的烟,他嫌乎劲小,他就买好烟抽,后来,他还抽些羚羊烟,据说,这种烟劲大,可以过足烟瘾。烟抽够了,陈忠孝才洗漱,然后,他去吃饭。他是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干,连孩子他都不抱一抱,就好像是个客人。肖海和肖华抹仓房,他是看到了的,但他连问都不问,视而不见,竟然扬长而去,回他家朝拜去了路上,陈忠孝的心里很舒畅,他在家里的时候,却不是这么个样子,这是他朝着父母一家奔去,他骑着自行车,脚下是自由自在地登着,一路上还观光赏景。陈秀梅一见陈忠孝进门就问:“三哥,今天放假了?咋回来这么早?”陈忠孝回答说:“肖华他们哥俩抹仓房,我就回来了,我才不帮着抹呢。”陈秀莲听了赞同地说:“对,老三,你做的对,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呢。”陈忠礼也列开大嘴:“三哥,你可明白过来了。你在那儿住、吃,可就不在那干活。”陈家人都哈哈大笑。陈忠孝似乎受宠若惊,献媚地说道:“下班我不是在单位打乒乓球就是上这儿来,我才不早回去呢。她弟弟干活了,没人做饭。我约摸饭好了,再回去吃多好。”陈家的人异口同声地说:“对,对!”陈父说:“她弟弟干啥活?”陈忠孝的嘴一咧:“没干好活,在土源上。”陈忠礼“呀”了一声:“我的妈呀,那活儿可累啊。要是我可不干。”陈忠孝点点头:“可不是?累得直打晃儿,可回去还得做饭。”陈母可开了腔:“该!累死活该!谁家的孩子!”陈父看着老儿子:“老疙瘩,你去挑几筐土,把仓房前的坑垫上,咱家的仓房也得抹了。”陈忠孝听了父亲的话,急忙站起来,讨好地说:“爸,我去吧,别把我老弟累着。咱家哪天抹仓房告诉我一声,我来抹。”陈母笑了:“这就对了,知道顾家,知道疼你兄弟。”陈忠孝出去挑土了,他装满两只筐,有点儿吃力,但他心甘情愿,他那弟弟还想去给他装土,他却说:“来疙瘩,不用你,我自己来,你歇着。”陈忠孝挑完土,回到屋里,陈父看了看陈忠孝,慢悠悠地说:“咳,你老弟、老妹还没工作呢,成天呆着,也不是事儿呀。那个大犊子认识人不少,可他就是不管哪。”陈母一听就来气了:“别提那个大犊子,一提他我就来气。净听媳妇的,对老丈人那帮人可好了,人家有事,恨不得脑袋削个尖儿的去办,给咱自己家办点儿事可就难了!”陈秀莲阴沉着脸说:“那都是我大嫂杵搁的。”陈秀梅不屑地说:“那是完犊子一个,怕老婆。”陈忠礼气呼呼地说:“还有小岩那个小犊子,见着我都不吱声,净跟他姥家人好。”陈父叹气道:‘唉,你大哥呀,一点儿也不孝顺自己的爹妈。怕你大嫂,一点儿也没男子汉的样子。”陈忠孝又赶快献殷勤:“爸,妈,你们都别生气,我来孝顺你们不就行了嘛。老弟老妹工作的事儿,等我在单位干长了,认识人多了,我办,咋样?”陈父点点头:“嗯,你这么说还差不多。”陈秀梅眼盯着陈忠孝:“三哥,那我们就指你了。”陈忠孝一脸媚笑:“老妹,你就放心好了。”陈家的人都高兴,不管他们用什么样的手段,终于把陈忠孝拉过去了,而且是完全彻底地改造了陈忠孝,使他成为自己的忠实信徒和办事工具,他们还不满足,还想让陈忠孝成为他们的走狗和帮凶。他们想从他的身上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来满足自己的欲望。至于陈忠孝自己本身的利害关系和幸福,他们是一点儿也不会考虑的,更何况是陈忠孝的小小的家庭,什么老婆孩子,都让他们滚到一边去。只要陈忠孝的家庭能够围绕着陈家转,那么陈家就允许这个小家庭存活下去,否则的话,就让它毁灭了也在所不惜。陈父眼看着陈忠孝,心里觉得还比较满意。他点着了一棵烟,狠狠地抽了几口,命令似的说道:“这回你有单位了,今年秋菜你给咱家报点儿。”陈秀梅阴冷地说道:“那我三嫂能让吗?”陈秀莲轻蔑地说:“她?算个屁!”陈忠孝赶紧向主子表决心:“你们放心好了。秋菜包在我身上,一分钱也不用你们花。肖兰哪,她才管不了我。再说,她知道究竟花多少钱,一唬不就行了?”陈秀莲皱了皱眉头:“明告诉她,她敢说个不字,就打死她!”陈忠孝顺从地点点头。陈父抽完了一棵烟,他把烟头狠狠地扔到地上,他把身子往后靠了靠。然后,陈父又看着陈忠孝说:“这肖兰哪,上咱家来的不多,这哪行?这也不像个媳妇样儿!”陈秀梅一脸冰霜:“让她来干什么?讨厌!”陈父白了老闺女一眼:“你懂啥?自古以来,儿媳就得孝敬公公婆婆。过去那是每天早上都得参拜倒茶。这可倒好,不给你上亮子。这是什么儿媳妇?她不来,那孩子也就不来了,唉,说心里话了,你爸你妈都愿意她来呀,还有我那大孙子小强,我打心眼儿里稀罕他、想他。”陈父的话说的想孙子、稀罕孙子,那不都是假话吗?他的弦外之音,说的是肖兰应该多来朝拜他们。陈家人听陈父说这种话了,有人要发言,陈父摆摆手说:“听我说。”陈父挺直了上身,说道:“以前的事儿,真不怨你爸你妈,更不怨你兄弟姐妹。就是肖兰心眼儿小,事多。也许人家是当老师的,知识分子,知道的多,想的也多。没那事儿,也想出花花儿来,所以呀,她就横挑鼻子竖挑眼。你说,那还有个好儿?”陈父这个老家伙,不追究自己和家人的责任,却一味地把责任一古脑地推在肖兰的头上,而且,这不是他头一次说,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他不厌弃烦,就是为了挑拨儿子媳妇的关系,熏黑陈忠孝,达到他的目的。陈父一个劲地说,还是老调重弹,荼毒陈忠孝为快。陈父摇晃着那大背头,继续道:“她啥样,你爸你妈也不计较,我们是老人嘛,也不和她一般见识,再说,好歹也是儿媳妇,孙子都那么大了,还能咋地?我们做老人的也是希望你们夫妻俩和和美美,不挑唆你们打架,更不挑唆你们离婚。”瞧,陈父把自己说得多么大度宽容,又是多么慈祥博爱?也是多么通情达理?陈父顿一顿又道:“再一说,老人再不对也是老人,没有父母,哪来的儿女?屎一把尿一把地把你们拉扯大,不易呀,老人有啥不对?父母之恩比天高比海深,父母之恩不可忘,手足之情不可废。”呵呵,陈父又评功摆好,强调老子的恩德无量,手足的情深意长。陈父说得唾沫星子四溅,他还是夸夸其谈:“俗话说的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人吃咸盐都比你们多,经验也就多了,这就是说,老人的话没错,得听。人的一生,谁最最重要?那就是父母,那就是公公婆婆。忠孝,你回去就对肖兰说,你爸你妈欢迎她来家,让她得孝敬公公婆婆,不然的话,那她可就太不贤惠了,那就不是我陈家的媳妇。”这一段演说词,才是老家伙的真正用意,其宗旨就是老子为上,老子为尊!陈父一顿说教,说的冠冕堂皇,道义、情意都披在表面,其实质就是训导陈忠孝成为家庭的奴隶并通过陈忠孝来迫使肖兰也成为他们的奴隶!陈家的人听了陈父的一席话,觉得很舒服,说到他们的心坎上了,真是大快人心!不由得异口同声地叫好。陈忠孝听了他父亲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后,心里颇受感动。他眼泪巴嚓地说:“爸,你老人家说的太对了,也太好了!你和我妈都对她挺好,兄弟姐妹也都对她好,就是她心眼儿小不通情达理,都是她的错。”这陈忠孝又一次地服帖了,再次地把一切不是都加在自己的妻子身上!陈忠孝果决地表态:“爸,妈,姐,老妹,老弟,我一定要好好地管她,叫她好好地孝敬你和我妈,对兄弟姐妹也得好,不然的话,我就对她不好。”陈母满脸都是笑:“嗯,这才是我陈家的儿子哪。陈家的人都开心地笑了。 (179)教唆歹毒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在陈父一番演说之后,陈忠孝接受了熏陶表了态,陈家人都开心得大笑之际,那陈家的大姑爷没有笑,他在皱眉思索,他感到这样还不够全面也不够深刻,还有的问题需要荼毒陈忠孝,有的还需要教唆他才妥当。赵广举想到这里,双手一摆,制止了众人的笑声,他悠悠地说道:“就是,老人即使错了,做的不对,不能不满,也不能计较,更不能反抗。只有承受、服从,这才是做儿女、儿媳的本分。老三,不仅你要这样,更要让那肖兰也这样。”陈忠孝点头答应:“姐夫,你说的是,我一定照办。”陈秀莲听陈忠孝这么说,不满意地说:“老三,只是你照办不行,你必须让你老婆这么做,这才是最重要的。”陈忠孝急忙答应道:“姐,我说的意思,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得让肖兰这样做。”陈父觉得大姑爷说的很贴心,就说:“广举说的太对了,老人嘛,就是天,说一不二,错也是对,对也更对,不许你们俩计较,特别是那肖兰,必须受着,不行她挑。”陈母撇嘴道:“那小骚货要敢,你就收拾她!”陈秀梅也说:“三哥,你真得好好地管管我三嫂,别看她是个老师,可她对人情世故,还是不懂,不知道她的书是咋教的,也许是教育学生一套套的,对自己也就不行了, 这就是那马列主义尖朝外喽。”那老疙瘩陈忠礼看着全家人这么地教训三哥哥,心里觉得很好玩,他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见他们的神色都很专注,他就往后靠了靠,继续地听着,看着。陈忠孝看看母亲说:“妈,你就放心吧,上回我办单位手续,从家回去,我就收拾她,和她干起来了。”那陈忠礼听了忽然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说:“喔,三哥,你干仗,干得凶吗?”陈忠孝略一犹豫,说:“我本想大吵大闹,可是,她妈说的在理,我没话说;肖兰也没错,我也没法闹大。”赵广举皱了皱眉头说:“你这样,还能治老实她吗?你不能讲理不理的,那就没劲气,效果不好。你就得不讲道理,自己的就是道理,管那些干什么?”陈忠孝没有做声,他没有理解透赵广举话的真正内涵:“姐夫,你说的意思是——”陈秀莲不愧是赵广举的老婆,两人是一丘之貉,夫唱妇随,她不屑地看了自己弟弟一眼说:“嗨,你姐夫说的意思就是,你不要和肖兰讲什么是非大道理,要给她胡搅蛮缠,蛮不讲理,要男子大丈夫一手遮天才是。”陈家人都点头,直夸这一对狗男女想得到,说的透。陈忠孝这才豁然开朗,点头称是。陈父看看三儿子,见他把家里每人的话都听进去了,心里很舒坦,他想起了什么,就说:“还有,老三,你管教肖兰,要严厉些,狠狠地管才好使啊。”陈秀莲恶狠狠地说:“要厉害点儿,别像老大似的,软拉哈嚓的,一点儿没骨气。陈母一听大女儿的话更来劲了,她掂掂屁股,又把老调子重新演奏:“不行就打。俗话说‘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不打不成才,那大犊子就不敢打,也舍不得打,可他妈的疼老婆了。”陈忠孝咬牙下了保证:“妈,你们就放心吧,看我今后的行动就是了!”陈父两只胳膊拄着炕来支撑着身体,头向上仰着,他眯缝着眼睛又突然睁大,坐直了身子,看着陈忠孝说:“还有,你那老丈母娘家,少答理他们。原来咱们以为是好人家呢,你姐直要嫁给你二大舅子。”陈秀莲正在一边哄孩子一边听大家说话,她突然听父亲说她的头上,不由得脸一红,很不高兴,她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爸,你还提那干啥?”陈父却满不在乎:“这怕啥?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看他们家,结婚时就和咱们别。到底咋样?还不是没别过咱们?挑咱家态度不好,我就这样,你爱干不干,不干拉倒,我才不怕儿子打光棍儿,你想象回事儿,没门儿。我有钱还喝酒呢,我才不怕老三——”陈秀梅的对象王全也在场,听了陈父的话,看陈父那洋洋自得的滑稽神态差点儿笑出声来。陈秀梅狠狠地瞪了王全一眼,王全使劲地把自己控制住没有笑出来。赵广举见老丈人说走了嘴,就赶紧地拽了陈父一下:“爸,你说啥呢?”经过女婿的提醒,陈父猛然醒悟:“啊,不,我是说,我咋不心疼我儿子呢?特别是老三——忠孝,我怕他一辈子打光棍儿,说不上媳妇。我就宁可不喝酒,把买酒钱拿出来,给他娶媳妇。你看我这老人当的,那真是没说的。可他那老丈母娘啊,鸡蛋里挑骨头,净捉妖!古人云,有其母必有其女呀,所以呀,肖兰才这样不通情达理。这样的老丈母娘不能孝敬她,更主要的是,儿子只能孝顺父母,不能孝顺老丈母娘!”陈父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两个女婿都在场,他马上又把话拉回来:“话又说回来,可也不能一律打家伙。”陈父用手指着两个女婿命令似的说道:“你们两个姑爷,可得孝顺我们,你们不孝顺我们可不行,我就砸了你们的锅,你们听见了没有?”赵广举见老丈人如此说,就笑呵呵地说:“爸,我们一定孝顺你们,你们就放心好了。”陈秀莲看了自己的丈夫和妹妹的对象一眼:“哼,你不孝敬我爸妈,看我不不撕了你!”陈秀梅接着姐姐的话茬说:“对,王全也不敢!”王全虽说是女婿,但是还没有转正,他心下自思道:“这老头儿咋说话自相矛盾?净挑好听的话和对自己有利的话说,这是个什么人哪。”他听了赵广举和陈秀梅的话后,也赶紧说道:“叔,我会孝顺你和我婶的。”陈母见此等场面,心里很是高兴。她看看众人,最后把目光停在三儿子的脸上:“老三,你爸的话都记住了吗?还有,你的大姨子、小姨子、大舅子、小舅子,你都不要理他们。”陈忠孝此时的心里装满了陈家人尤其是陈父给他灌输的一套,他把这一套看成是天经地义颠扑不破的真理,他把这里的人看成是真理的化身,是自己最最敬重的和最最亲近的人,他们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也就信什么,甚至于他们让他去杀人,他都不会犹豫不决的。他听见母亲在问他,在教导他,他自然的心领神会:“妈,你老放心,我都记住了。”陈忠孝的姐姐还觉得不够劲儿,于是她就补充说道:“还有,回去别干活,什么做饭,洗衣服,都是女人的活,大老爷们咋能干这个?叫人笑话。再说了,也是姐心疼你才说这话。”还没等陈忠孝回答,赵广举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颇为不满地说:“那,你咋净叫我干这些,你倒啥也不干?”赵广举说完,就有点儿后怕,今天哪儿来的胆儿,竟敢和母夜叉说这种话?陈秀莲听了自己丈夫的话,又羞又恼,她怒气冲天地呵斥道:“你放啥驴子屁?快闭上你的臭嘴!你妈了个蛋的!”赵广举吓得一伸舌头,不敢再说什么了。陈忠孝倒觉得不过意,赶紧说:“姐,我听着了,谢谢姐的关心。你也放心好了,我会按你说的去做。”陈家的人就是这样,你一套,他一套地对陈忠孝进行反面教唆。而陈忠孝呢,是全盘接受,完全吸收。自己脑海里储存的正面的家庭伦理观念都被排挤出去,他用陈家人给他灌输的封建礼教和自私自利的思想来审视自己的终身伴侣肖兰,觉得她千不对万不好,自己不能善待她,必须制服她,改造她,使她成为合乎陈家伦理观念和道德规范的人物。陈忠孝环视全家人,决然地说:“她要是能够这样,我们就过下去,她要不能这样呢,我就和她散伙。我再给你们找个好的,一定使你们满意。”陈家人听了,齐声叫道:“好好!”然后,他们鼓掌大笑!陈忠礼笑过之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就说:“三哥,你和肖兰打黄了,散伙了,再找一个老婆,要是也不好,咋办呢?”这个问题,提的挺突然,陈忠孝愣了一下,马上就说:“那我再散,直到你们满意为止,再不行,我就打光棍。”陈家人又一次地拍手大笑:“好好,就这么办”正当陈忠孝接受家人的教唆和想入非非,向家里人下保证之际,天色不知不觉地暗下来了。陈忠孝在陈家整整地呆了一天,可想而知,陈家对培养自己的孝子贤孙是下了多么大的功夫,而陈忠孝又是怎样心甘情愿地接受腐朽思想的训导熏染。陈母从炕上爬起来,看了看天色,说道:“哎呀,天都黑了,三犊子,你回去吃饭,这儿没你的饭。”陈忠礼看着天色也真是很晚了就说:“人家的饭时已过了,再说也会以为在这儿吃了,不会有饭了。”陈忠孝气势轩昻地说:“没事,如果没饭了,我就给他们好瞧的!” (180)回家开战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忠孝走出了父母的家门,骑上了自行车,在漆黑一团的大街上奔向自己的家。他这时候才觉得真有些饿了,肚里咕咕地叫个不停,他不由得加劲蹬车。陈忠孝一边蹬车一边冥想。他觉得他和父母兄弟姐妹们的关系越来越近,已经没有一点儿隔阂了。以前家里边对自己有所不满,全都是由于自己的不孝和肖兰的不贤所造成的,关键是自己没有完全站在家人一边,也就是没有完全地站在父母一边,作为儿子是太不应该了,父母和兄弟姐妹是没有一点儿不对之处,即使是他们有了过失也是可以理解的,也是不能计较的。可恨的是,自己的老婆肖兰不是个贤妻良母,不能通情达理,不能孝敬公婆,不能善待兄弟姐妹,才造成了关系的不和谐。自己呢,当然,自己是不怕老婆的,也不听信老婆的,但是没有把自己的老婆管好,今后就是要把自己的老婆管好,让她同自己一样对待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如果自己的老婆不能如此,那么,自己就不能饶了她。实在不可救药就散伙。自己还是坚持老观点,就是宁可和自己的老婆搞不好,也要和家里人搞好关系,因为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不能得罪他们。自己的这种观点,曾一度认为是错的,也曾向自己的老婆认过错,也表示要与此决裂,但那都是在老婆肖兰的挑唆下而造成的,现在看来,那是自己的失误。现在,自己再把它给捡回来并保存起来,再不丢失。因为经过实践的证明,它是对的,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哼,回家就和那肖兰干仗,这回我可要胡来,不能讲理;我也要狠,决不能手软!嗯,怎么办,收效大,家人已经教我了,我岂能不照办?陈忠孝回到了家。肖海抹完了仓房就回自己的家了,肖华上了夜班。家里只有刘志斌、肖兰和强儿。陈忠孝到家已有九点钟了,刘志斌和强儿都已经睡了。陈忠孝进屋后,肖兰看了看他就说:“这一天都上哪儿去了?”陈忠孝拉长着脸说:“上他爷家去了。你们吃饭了?”肖兰回答说:“早吃了。”陈忠孝没好气地说:“我还没吃哪。”肖兰觉得奇怪:“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吃,我以为你在那儿吃了。”陈忠孝有了怒腔:“我在这儿住,这是我家,我不回来吃饭,我上哪儿吃去?”肖兰见他那样子,心里也不高兴,但还是平静地说:“还有饭,我给你端去。”肖兰走到厨房,把饭菜热了热,给陈忠孝端来。陈忠孝一看没有筷子,就问:“筷子呢?”肖兰回答说:“啊,我忘拿了。”陈忠孝喊叫起来:“咋地?你想让我用手抓呀,啊――”肖兰看陈忠孝那鸡头酸脸的样子也不高兴了:“你喊什么?”刘志斌被喊声惊醒:“你们又咋地啦?”陈忠孝以一种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喊道:“她不给我拿筷子,这不明明是不让我吃饭吗?”陈忠孝转过头来,逼视着肖兰:“你说,你因啥不让我吃饭?”肖兰见母亲发问,只好去拿来筷子,陈忠孝一把抢过就撅折了,扔在地上:“我不吃了,行吧?啊――不给我饭吃,这不是我的家啊,你虐待我呀,你好狠毒啊!”肖兰见陈忠孝步步紧逼,蛮不讲理,就说:“你抽什么风?”陈忠孝加大了嗓门:“你才抽风呢!”刘志斌怕孩子被吓着,急忙把住孩子。孩子还是被吵醒大哭起来。刘志斌赶紧抱住孩子:“你们别吵吵了,吓着孩子。”陈忠孝吼起来:“不怕,吓死拉倒!”肖兰很生气:“你说什么话!你这是怎么当的爹?”陈忠孝蛮横地说:“就这样,咋着?”肖兰觉得他不可理喻,他的心被熏黑了,他还能讲道理吗?肖兰轻蔑地看着陈忠孝:“真不象话,一点儿也不通情达理,胡搅蛮缠。”陈忠孝的脸上是故意气人的神态:“我不通情达理,我胡搅蛮缠?我看你才这样。你当个老师的,净鸡蛋里挑骨头,心眼儿没有虮子大。”肖兰听出了陈忠孝的话里有话就反问:“我干什么这样了,我对谁这样了?”陈忠孝讥讽地说:“哼,你自己还不清楚吗?”肖兰头一扬:“我不清楚。”陈忠孝的头往后一晃:“喝,还不承认呢。”肖兰坚定地说:“我不清楚就是不清楚,你清楚就说出来。”陈忠孝大声说道:“好,我说。你对俺家,你对我爸妈,你对我兄弟姐妹!”肖兰冷笑起来:“哼,我说你回来不对味。原来是在你家喝了迷魂汤了,回来就故意找茬呀。”陈忠孝恼羞成怒:“你放屁!”肖兰觉得陈忠孝这样,就是他家的人又在他面前说三道四了,要不他不会如此,还得和他评理,不能就这么由他胡来。白天的时候,肖海和肖华抹完了仓房,肖海就想回家去,但肖兰没有让他回去,刘志斌和肖华也挽留肖海。肖兰就到外屋做饭,肖海和肖华洗洗脸,他们都在南炕沿上坐了下来。肖海看见强儿在母亲的身边坐着,就把孩子抱到自己的身上,逗逗强儿,那强儿也就有一周岁大小,看着舅舅好高兴,他笑嘻嘻地样子,很是可爱。肖海细细地打量着强儿,说:“这孩子,长得太像忠孝了,那小眼睛,一模一样的,这孩子很招人稀罕。”刘志斌听了儿子的话,也笑容满面地看着强儿,说:“可不是,这孩子很招人稀罕,多好的孩子呀。”刘志斌说到这里,忽然变了脸色,说道:“可是那忠孝,唉,真是的。”肖海说:“怎么,他还不怎么地吗?”没等刘志斌说话,肖华就说:“嗯,孩子还是好孩子,可惜的是他那个爹,一天像个冤种似的,看不着笑模样。好像谁欠他什么的。”肖海皱了皱眉头,说:“他有啥不知足的,孩子,咱们给看,他没住的,咱们收留他,他怎么这样呢?”肖华说:“是啊,他就这样,那还不是他家里人挑拨的吗,他也是白当了七八年兵,啥都不懂,我看那,他恐怕和我姐过不好。“肖兰做好了饭,几个人开始吃饭,肖兰喂强儿的点儿稀粥,孩子很爱吃。几个人一边吃一边聊着,话题还是在陈忠孝身上,肖海对肖兰说:“兰子,陈忠孝那样,你就别和他一般见识,妈看了上火。”肖兰说:“哥你不太清楚,他也太缺德了,没有像他这样的,就听他家的挑唆,不然的话,他怎么会这样?我尽量是不和他犯口舌。”刘志斌说:“我看,忠孝这么听他家人的挑唆,太像你爸了,我还真的担心哪,别像我和你爸,一辈子没有好日子过。”肖兰想到白天家里人的议论,心里更是觉得不能一味地忍下去。暴风雨来了,你想躲,但是能躲的了吗?躲不了,就即来之则安之。他的心已经不在我这儿,我能说服他吗?现在已不比从前了,还有劝说过来的可能,但是从这一段时间看来,他已经完全站到那一边了,已经是难以劝说过来了。要想不吵不闹,和和气气的,只有我投降,但是我不想这么做,我错了吗?我没有错,我没有做对不起他们的事儿,我何降之有?我怎么能跪在封建主义的脚下摇尾乞怜?我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青年哪!此时的我,只有两条路,一条我不能选择,我就只能选择另一条路。既如此,就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肖兰想到这里,平衡了一下心态,略微想了想对策,就和陈忠孝舌战。肖兰看了看陈忠孝说:“你也不用嘴不干净。你说,你逛荡了一天,还没捞着饭吃,我给你热了饭端来,就是忘了拿筷子了,你就炸了,多大个事儿,值得吗?再说了,你自己也有手,你凭什么让我伺候,象个大老爷似的?”陈忠孝理直气壮地说:“凭什么?就凭你是我老婆,我是你丈夫,懂吗?”肖兰听了,很是反感,这又是封建的一套:“你那一套早已过时了,现在是新时代,男女平等,这又是谁教你的一套老封建?”陈忠孝脱口而出:“我爸他们――”他说了半截,觉得说走了嘴儿:“不,这是古训。”肖兰见陈忠孝这么说,不由得笑起来:“哈哈哈,是你爸,不打自招。”陈忠孝气急败坏地说:“我操――”见刘志斌在屋,陈忠孝便把骂人的话止住。但肖兰也听出来了他是在骂谁。肖兰很生气地说:“你骂人?太不象话了!”陈忠孝蛮不讲理地说:“象话?象画早贴墙上了。”肖兰看他那蛮横无理的样子感到十分讨厌:“跟你姐一个样子,不说理。”陈忠孝一听肖兰提到他姐,就大怒:“你少放屁,不许你说我姐!”肖兰听他在护着自己的姐姐,心里就有点反感:“几年前她就这么说的,当时你还说她不讲理呢。” (181)大打出手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忠孝加大了嗓门:“那时是你挑的,现在我明白了,不上你的当。”肖兰也加大了声音:“你怎么这么说?那都是事实,有很多不是你亲身体验的吗?”肖兰和陈忠孝的吵声吓得强儿又一次大哭起来。刘志斌更抱紧了孩子,哄着孩子:“强儿,别怕,有姥在哪。”刘志斌又对肖兰和陈忠孝说:“你们别吵吵行不行?真是的,多大个事儿,吵起来就没完了。”肖兰听母亲的话就不吱声了,可陈忠孝他能听肖兰母亲的话吗?他家的人已命令他不许对老丈母娘好,他怎么敢违抗?陈忠孝就象没有听到刘志斌的话一样,不但继续吵反而吼起来,孩子更吓得大哭不止。陈忠孝听见孩子的哭声,皱了皱眉头:“你他妈的别嚎丧了,小犊子,再哭我就把你扔外头去!”刘志斌见陈忠孝有增无减,就站起身来,用被子把孩子包好:“强,咱们走。”刘志斌抱起强儿就出去了。肖兰也跟出门外:“妈,你上哪儿去?”刘志斌头也不回:“我在外面呆会儿,你就别和他吵了。”肖兰回到屋里,母亲和强儿出去了,心里就没了顾忌,心想非得和陈忠孝论个是非黑白不可,即使是教育不过来也不能让他们太嚣张了。肖兰和陈忠孝继续舌战。刘志斌抱着强儿,那可真是巴劲,要是在炕上抱着孩子,还强一些,这是抱着孩子在在外面,就不行了,她本来就瘦弱,还有咳嗽病,更不好受的是,她还有迷糊病,心里还惦记着屋子里女儿和女婿的拌嘴,她抱不动了,想上哪里能去,再说了,天大黑了,都什么时候了?刘志斌在院子里靠坐在木头堆上,大口地喘气,那强儿还是在哭咧咧的,刘志斌心里这个急呀,她喘着,哄着孩子:“强强,你别哭了,好孩子,姥姥的心都碎了,你这个爹呀,咋这样啊,真是的,真是的,唉。”强儿听了姥姥的话,很懂事的,渐渐地不哭了。陈忠孝还是大喊大叫:“什么事实?都是被你给歪曲了,至于我嘛,那是在你无事生非、鸡蛋里挑骨头和挑唆之下才错误地以为我家人不对,可是现在我明白过来了,我和我家人没矛盾了。”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话,心里更是生气:“我无事生非,我鸡蛋里挑骨头,我挑唆?那我问问你,生强儿你家为什么不要?”陈忠孝不以为然,狡辩说:“那是你不愿意去我家,我爸我妈乐不得的大孙子生在自己家里。”肖兰呸了一口:“真不是个东西,倒打一耙,净挑好听的说。还有,强儿有病不借药,这又是怎么回事?”陈忠孝强词夺理:“我妈也得用,再说也没了。”肖兰又吐了一口:“呸,你妈那时不是好多了吗?可强儿那时是有生命危险啊,什么没了,上你家我都看见了好几盒摆在桌子上呢。”陈忠孝无话可说:“那不――”肖兰轻蔑地看了陈忠孝一眼:“那什么那,你递不上报单了吧?这也罢,那转业先回我这儿为什么炸营了,把孩子吓出病来?”陈忠孝听肖兰问他这件事,神情顿时沮丧下来:“你还提这事儿呢,咳,那是我办的一件大错事。现在我都后悔死了!转业回来不先看父母兄弟姐妹,看什么老婆,丈母娘!我是谁家的儿子啊,老陈家的儿子!我爸我妈屎一把尿一把地把我养大,多不容易啊!”陈忠孝说到这儿,连哭带嚎,啪啪地拍桌子:“我这样做,爸妈能不伤心,兄弟姐妹能不生气吗?我真是糊涂哇,娶了老婆忘了娘,我真不是个人哪!”陈忠孝说不下去了,呜呜地哭叫起来,又连连地打自己的嘴巴。他忽然站起,眼一瞪,牙一咬,用手指着肖兰的鼻子吼道:“都是你――去信让我回这儿来!我就听了你的话。现在我才明白,你这个老娘们太坏了!我和家里的关系都是你挑拨的,家里人不满意我,我真恨死你了!”陈忠孝忽然凶相毕露:“我,我打死你个坏老娘们!”陈忠孝上前抓住肖兰,左右开弓打肖兰的嘴巴。肖兰的嘴巴顿时鲜血涌出。肖兰没有想到陈忠孝会来这一手,毫无思想准备。他一打,肖兰一愣神儿,下意识地用手来捂脸,弄得手上都是鲜血。肖兰气的说不出来话:你――你――”陈忠孝更凶狠地拽住肖兰,又大打出手,又吼又叫:“我豁出去破罐子破摔了,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肖兰也愤怒了,反抗着,和陈忠孝撕扯到一起。外面的刘志斌听到屋里的声音不对劲儿,是女婿打女儿的声音,她可着了急,心里担心女儿的安全,她就抱着孩子跑到邻居家求援,这时候,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量。刘志斌先到了东屋,进屋就说:“文光,快快,他们吵架了,动手了,你快去,肖兰打不过的。”王文光听了,就冲了出去。王文光的妻子廖桂兰急忙站起来,接过强儿,刘志斌还说:“我再去找别人,那陈忠孝劲儿可大了呢。”好在,邻居们睡的不太早,但也有人躺下来,刘志斌把他们叫起来。廖桂兰抱着强儿,那强儿也不哭闹,坐在廖桂兰的怀里呆呆的。肖兰的嘴角还在流血,衣服也被野狼般的陈忠孝撕开了,头发也乱作一团。陈忠孝的脸上也被肖兰挠出了道道血印。王文光一进屋,就去拽陈忠孝。他斜楞斜楞眼睛,大声地说道:“陈忠孝,你给我住手,你太不像话了,还是个警察呢,真给警察丢脸了!”邻居王大妈一见就皱紧了眉头:“啥事儿,打得这么凶?快松手,别打了!”大家七手八脚地就把肖兰和陈忠孝拉开了。邻居李大叔也劝道:“有话好好说,干啥动手打人?”陈忠孝一见来了邻居就更逞风了:“这狗养的该打!”肖兰一听陈忠孝骂这话,非常生气:“你骂谁?真是个畜牲!”陈忠孝气势汹汹地说:“骂你,就骂你!”陈忠孝真是疯狂已极了。邻居周老太太听了很不高兴:“哎呀呀,这话可不该骂。两口子打架,两人事儿,不能骂老人嘛。”陈忠孝听了很不是滋味:“你这老太太多事儿,我骂谁关你啥事儿?”邻居们见陈忠孝如此,脸上都露出不满之色。近邻王大哥的眼睛有点儿斜,他就斜视着陈忠孝高声说:“忠孝,咋跟老太太这么说话?你骂老人就是不对。老人对你多好哇,你别没良心。”陈忠孝也觉得自己过分了,就没有说话。众人纷纷地劝了一阵,陈忠孝还是气呼呼的说肖兰的不是。肖兰没有和他一样见识。王大哥见陈忠孝没完没了的就问:“你俩这是啥事儿打成这样?”肖兰看了陈忠孝一眼:“没什么正经事儿,他是故意找茬和我干仗。”陈忠孝怒气冲冲地说:“你放屁,我吃饱了撑的?”肖兰心里想,既然邻们都来了,也问吵架的原因了就要说个明白,让大家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的责任。于是,肖兰就说:“你上他爸家呆了一天,回来说没吃饭,我给你热了饭端到你面前,我忘了拿筷子,你就炸了,说我不让你吃饭虐待你,不就打起来了吗?”陈忠孝听了肖兰的话后没有说话,邻居们听了议论纷纷。陈忠孝见此,心虚起来。肖兰看了看他:“你怎么不说话,没理了吧?”陈忠孝蛮横地说:“狗屁,啥没理?”肖兰理直气壮地说:”有理你说,不说就是故意找茬想干仗。”陈忠孝略一沉思:“也好,你说我故意找茬就找茬,你说我想干仗就干仗。”邻居王大哥揶揄地说:“哈,不打自招啦。”大家听了都笑了。陈忠孝的脸一红:“那好,我就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她对我家不好,净鸡蛋里挑骨头挑我家人的不是,她还挑拨我和家里人的关系,就因为这些,我才找茬和她干仗。”肖兰一听陈忠孝说这些,心里别提多么生气了,看来,他不但听信他家人的谗言,还替他们争口袋,成了他们的走狗和帮凶,真是可恼可恨!既然如此,也没有理由迁就于他,何况他们同流合污,沆瀣一气,体现着封建主义和利己主义的腐朽思想观念,代表着邪恶势力欺压于正直和善良。肖兰平衡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反齿相击:“陈忠孝,呸!你真不知道羞耻,净替你家人说话,你们家对我好吗?对你和孩子好吗?我鸡蛋里挑骨头,我挑拨关系?到底是谁这样做?你说个清楚。”陈忠孝也不示弱:“好吧,说就说。你挑我家在我们结婚时态度不好,啥也不准备还净整事,你明明不愿意上我家生孩子反说我家不要,你还挑我姐和我家挑拨离间,你去信让我转业先回你家,你不孝敬我父母,不和我兄弟姐妹亲近。多了,说不过来。” (182) 唇枪舌战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这个时候,邻居们都站着的,也有坐在炕沿上的,谁也没说话,似乎在等着陈忠孝说什么,他们再评论和劝说。可是,陈忠孝也没有什么长篇大论,因为,他也没有什么事实来证明肖兰对他家的不是,他简单地说了几句,邻居们也没有听出来什么问题,更不要说严重的问题。肖兰等陈忠孝说完了就问:“不是我挑你们,而是你们老说我不好,才引起我说的,那些事都有没有?我来一 一地问你。”陈家所做的恶行坏事,那都在肖兰的心里历历在目,肖兰都不用去想,这时候邻居们把目光都投向了肖兰,他们见肖兰的脸上,非常地平静,但没有一丝的笑意,透露着一种严肃的味道。肖兰清了一下嗓子:“在结婚那件事上,你家独断专行,不和我家商量就自定时间,不做准备,还挑我家怎么怎么地,什么也不买什么也不给,反过来说我家要东要西。你家到底给什么啦?你说!”陈忠孝语塞,没有说出个子丑寅卯。肖兰冷冷笑了一声说道:“一件的确凉上衣,十元钱,一对箱子三十元钱。别的啥也没有了。一共不超过五十元钱。”陈忠孝听肖兰一说,也觉得太少不好看,神态很尴尬,就狡辩说:“还有很多呢,我记不清了。”肖兰看陈忠孝那窘态觉得很好玩,忍不住“噗哧”一笑:“哈哈哈,别自欺欺人了。别的啥也没有。你说不出来,因为是没有哇,不,也还有,还有两床被褥,被里和褥里,都是一块一块接起来的嘛,除此之外,那可真的什么也没有了。这几样东西,加一块,不超过一百元钱。”陈忠孝听了,没有说话,邻居们小声地议论起来了:“哟,这也太少了,睡觉儿女结婚,不是买了些东西?”“这家人家,可是真的抠门。”“看看,陈忠孝没有说话,那就这这么点儿了,还不够一件大件钱呢,抠。抠的不是地方。”邻居们的议论,肖兰是听得真真切切的,陈忠孝也不能听不到。肖兰看看陈忠孝,他站在那里,脸上很不自然的。肖兰不觉一声冷笑:“你以前也说过,你四弟妹姜玉艳也告诉过我,连你妈也说,都是老三自己攒的东西,都是老三自己买的东西,连结婚那天的糖都是。你家不只是没买啥,就是你的东西都给老四结婚用了,你姐你妹都有份儿。结婚后,你姐还从咱们的箱子里偷去布料呢,前些日子你不是还给你家偷去军衣、军鞋吗?不但如此,你的转业安家费你爸还要呢,你家对谁好哇,你家对你好吗?”邻居们又是一阵议论。陈忠孝没话可说,恼羞成怒:“你净放屁。我家没钱。”肖兰看了看邻居,面向众人:“有没有钱,大家都清楚,关键是态度不对。”陈忠孝觉得真是说不出理来,勉强问道:“咋不对?”肖兰看着陈忠孝说:“你自己明白,你不是在信中说‘他们在处理我们的婚事上有许多与众不同的错误’吗?”陈忠孝自己心里明白他是说了,但怎么能在邻居面前承认呢?他只好抵赖:“我没说,是你瞎编。”肖兰见他如此就说:“还用我拿出来念念吗?”陈忠孝气急败坏:“你――真缺德。”邻居们听了又在交头接耳。肖兰不屑陈忠孝的无聊,接下去说:“生孩子是你家以炕不好烧为借口不要却对外人说我不愿意去。邻居们你们说,就是我真的不愿意也得去呀,我怎么能在娘家生?后来,他家就是不要,他妹妹说上医院生。没办法,我只好去医院生,三天后是我妈收留了我们,要不我们母子就得睡大街了。”肖兰说到伤心处,流出了眼泪。邻居们听了,脸上都露出气愤的神态,议论纷纷。“这可不是肖兰不去。”“哪儿有在娘家生的?”“啧啧,老陈家太不对了。”“这真是作孽呀。”“哟哟,哪有不要亲孙子的?”陈忠孝也没话再狡辩的了,他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十分尴尬。肖兰听了一会儿大家的议论后又接着说:“再说了,一个月的月子,你家谁来看一眼?没有一个人来看。直到现在,孩子都一岁了,又有谁来看一眼?谁给孩子买过一块糖?谁给买过一个布丝儿?你说呀你家对谁好哇?”陈忠孝无言可答,只好默默无声。肖兰继续说道:“你姐充当了什么角色?她都干了什么,你不是不知道。结婚的事,她横加干涉,说东道西;结婚那天,大吵大闹;你回部队的前一天,她找你一个人吃饭,还在饭桌上说我的坏话,挑拨你我的关系,你当天就和我打了一架。你说,是谁在挑拨离间、兴风作浪?是你姐,真损哪!”陈忠孝听了,脸上挂不住了,怒冲冲地说:“你放屁!我姐才不那样呢。她是好人,没错,都是你不好。”肖兰冷冷一笑:“没错?你在信里不是说在她和我的关系上‘她是错误的’吗?这儿,用我拿信念念吗?”陈忠孝无法说什么,就指着肖兰的鼻子说道:“你,你个臭老娘们,还留黑材料呢,你真缺德。”肖兰摆摆手:“不是黑材料,是真实的表白,我还舍不得毁了呢,可惜呀,你说和做是两码事儿。”邻居们又是嘁嘁喳喳。肖兰环视一下屋子里的人继续说道:“你转业时,是我让你先回我这儿,到什么时候我都承认。”陈忠孝的嘴巴一咧:“哟,这你咋承认了呢?”肖兰看看他那讥讽的样子说:“因为这是正当的。我和孩子在这儿,就意味着咱们的家在这儿,你就应该先回家咱们三口人再去你家看他们,你的战友也不是劝你先回妻儿一边吗?只是我的信,没有战友劝,你还未必这么办呢。可你家却都炸了。”陈忠孝怒视着肖兰说:“这是我犯的一个大错误,娶了媳妇忘了娘。都是你,挑唆我干的,你真不是个好东西!”肖兰反问陈忠孝一句:“战友们也挑唆你了吗?”陈忠孝没有想到肖兰会这么问他,他无法回答。邻居们冲肖兰点点头,表示赞同:“肖兰说的对呀。”肖兰紧盯着陈忠孝严肃地说:“陈忠孝,上述四个问题怎么样?是我对你家不好吗?是我无事生非、鸡蛋里挑骨头吗?是我挑拨离间、兴风作浪吗?”陈忠孝无理可辩,但是仍不服输:“你净挑好听的说,无理三分辩。”肖兰讥讽地说:“这,恐怕不是我吧?”邻居们还是点点头那表情是赞同的味道。陈忠孝气急败坏:“不管咋地,我家人不象你说的那样,他们都是通情达理的。我是父母生来父母养,我就得孝顺他们,我和兄弟姐妹是一奶同胞,我就得和他们亲近。你是我老婆,你就得和我一样。”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话,看看陈忠孝,见陈忠孝一脸严肃认真的神态,手指还指着肖兰,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很使肖兰反感,肖兰轻蔑地一笑,然后,对着邻居们说:“我也不是反对孝顺父母亲近兄弟姐妹。”陈忠孝像是好不容易抓住了靶柄就要放箭似的急切说道:“那你说吧,到底想咋样?”肖兰一时没有理解陈忠孝的指向,就问:“什么想咋样?”陈忠孝一扬头:“和我们家,咋处?”肖兰听了,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个问题是他最放在心上也最想解决的头等大事。肖兰不禁冷冷一笑,慢悠悠地说道:“怎么处?两好搁一好。”陈忠孝听到这样的答案很是不高兴:“啥?你还想哈着我家和我爸我妈?小的要求老的,你还反教了?”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话也是不高兴:“这不是哈着谁,这就是正理,关系是双方的,无论是谁,都得真诚相处,不能是剃头刀子一头热。”陈忠孝蛮横地说:“我家没问题,现在都是你不好。”肖兰又是一声冷笑,不无讥讽地说:“这么说,你家都是好人啦,完美无缺呀,可惜呀,这么完美的一家,怎么连一支青霉素都舍不得借给亲孙子?” 陈忠孝恼羞成怒:“你少放屁,你到底想咋样对俺家?”肖兰看看陈忠孝那副德性,慢吞吞地说:“我已经说过了。”陈忠孝一皱眉头:“你说的不行!”肖兰斜视了一下陈忠孝:“那怎么地行?”陈忠孝扳着手指头说:“今后,你要通情达理,温顺贤惠。经常去我家看看,给钱或者是买东西,多干活别闲着,孝顺老人,亲近兄弟姐妹,你要听我爸妈的话,对我的兄弟姐妹要忍让。我去我家你不许管,我给他们钱或者东西你也不许不乐意,你还――”肖兰越听越生气,这都是对自己的强求,没有一点儿平等的意味。肖兰大叫一声:“住嘴!”邻居们也觉得不是味儿:“哎呀,我的妈呀,说道可真多。”“净是挟制肖兰的,哪有可一头热的,婆媳关系, 也得两好搁一好。” (183) 希望破灭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忠孝也觉得人们不满意他的话:“咋啦?”肖兰气冲冲地说:“你还约法三章呢,你凭什么挟制我?”陈忠孝凶声凶气地说:“凭啥?就凭你是我老婆,我是你丈夫。”肖兰轻蔑地说:“你没这个权力,男女平等。”陈忠孝一挺胸:“狗屁,从古以来,男人就是管女人的,男人是大丈夫,女人得听男人的。”肖兰呸了一口:“亏得你还是个党员呢,满嘴都是封建的一套,你爸没白家教,这毒害可真不轻啊,党的话你怎么没记住?”陈忠孝大怒:“啥家教,啥毒害?你少放屁!我的话你照办么?”肖兰瞪着眼睛,果断地说:“不照办,我还是那句话,两好搁一好。”陈忠孝听了肖兰的话,凶狠狠地说:“好,肖兰,你听着,我告诉你,你不对我家好,咱们就打仗。啥时候完了啥时候拉倒。只要你和我家不好,我一辈子对你就这样!”陈忠孝一边吼着一边拍桌子,一边跳脚。邻居们见此情景都很气愤:“陈忠孝,你咋能这样?”“现在是新社会啦,男女平等啊。”肖兰已气极,但毫不妥协:“好,陈忠孝,姓肖的姑娘不怕!”陈忠孝听了肖兰的话,就站起身来,直扑向了肖兰。肖兰也不示弱,邻居们又上前拉开,陈忠孝象狼一般的凶狠疯狂。邻居就拽住了他,把他推走了,他嘴里还说:“好,好,肖兰,走着瞧吧!”屋里的人都很替肖兰担心,陈忠孝的脾气太不好了,简直是生性霸道,满口脏话甚至开口骂人,还动不动的就想动手打人,这也太不象话了,大家提醒肖兰要多加小心。邻居们也觉得陈忠孝的思想意识太陈腐落后,竟然用什么封建的一套来挟制肖兰。大家都谴责陈忠孝的不是,鼓励肖兰不能妥协,这都新社会了,谁还能受这一套?邻居们都解劝了肖兰一阵子,肖兰看看太晚了,就说:“真不好意思,耽误了大家的休息,谢谢你们的光临,要不是你们来拉劝,今天晚上,我可要吃大亏了,谢谢你们。“肖兰说着,给大家深深地鞠躬。邻居们都说,不用这样,作为邻居,这都是应该的。王文光说:“你们都回去吧,我陪肖兰坐一会儿,天不早了。”邻居们听了,这才纷纷地起身离去,屋子里只剩下了王文光和肖兰,王文光说:“肖兰哪,你是个老实厚道的人,我搬了到现在,看出来了,那忠孝可是不行,这个人怎么这么糊涂呢,放着好日子不好过,折腾什么呢?”肖兰看看王大哥,说:“他呀,就是听他家的话,回来就变样,我可没有想到他是这样的人,真是后悔呀。”王文光说:“肖兰,往前看吧,也许慢慢就好了。”肖兰没有说话,只是苦苦地一笑。一阵风暴过后,肖兰躺在炕上,心里又是气愤又是悲伤。天哪,完了!他是完完全全地被拉过去了。几年来,我日日夜夜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我的希望――我盼望他能和我一条心,相亲相爱,夫唱妇随,相依为命,白头偕老。这个梦,碎了,碎了!我真没有想到,碎得这么早,这么急,这么快!他才回来两个月,两个月呀!我还有什么希望?什么希望也没有了!我没有了希望,只有绝望,绝望!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命吗?不,不是呀,我从来就不信命,什么命中注定?都是胡说八道哇,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呀?我的心也碎了,碎了!我的肠也断了,断了!试问寸肠何样断?残红碎绿西风片!他,他也太没良心了。想当初,我为他,忍受了一切。他家那么不近人情,那么冷漠残酷,那么龌龊低劣,他们伤害我,伤害我家,也伤害他,我只为了他,每当我想起他那张痛苦的脸时,我就心中不平――他那冷酷的父母,可恶的兄弟姐妹,我就心软了,我就忍受了,我没有离开他。我只希望他对我好,他也曾表白了对天起誓。可是,结婚时他就使我失望了。后来,他在信中承认了错误,虔诚忏悔,信誓旦旦,真切感人,就连我的老母亲也以为他能悔过自新,我那绝望的心又燃起了希望之火,可怜了他,也原谅了他,与他重归于好,只等他转业归来共度美好时光。可是,可是,仅仅两个月,他又过去了!今天,他的语言,他的行动,表明他的心变了,而且变得那么彻底,都好像不能再回转过来了。他认为必须孝敬父母,亲近兄弟姐妹,我必须无条件地服从,必须围绕他家的利害关系,不能有一点儿自我。他就认为他家对,认为我不贤良温顺,自然他和家之间就没有矛盾了,而把箭头射向了我,看什么都不对,瞅什么都不顺眼,就和我呕气吵架。我从前是担心,是害怕,但我不曾想到是如此残酷。我感到惶惑,感到颤栗,感到束手无策。我的心疼啊,好疼好疼啊。他,我感到陌生,他那曾经微笑的面孔,变得那么冷酷,那么狰狞。他那温柔的声音,变得那么难听,那么凶恶,好像是狼在哭丧嚎叫。他不再爱我了,他是在恨,还恨得咬牙切齿!他要把我吞下去,活生生地吞下去嚼碎,喂他的父母,喂他的兄弟姐妹!我在哭,我在喊,我在挣扎,他却和他的家人站在一起狞笑。我就要被他,他们毁灭了呀,没有了肉体,没有了灵魂,只有干枯的泪,褪色的血。蓦地,我碎了的心陡地一振,牙齿也格格地咬紧,我的眼睛轻蔑地对望着他们,我的拳头攥成一团,身子也直挺挺地站立起来,和他们对峙抗衡……从此以后,陈忠孝完全地转到他家人那一边,只留下一个躯壳,那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他再不就是不回来,一天到晚抓不着人影儿,再不就是回到家来也是哭丧个脸,凶声恶气的,什么也不干,干点儿也是吹胡子瞪眼睛的,和我不是两天吵,就是三天早早地干架,没有什么理由,无事生非,既或有理由也是鸡毛蒜皮的吹毛求疵,再就是直接是他家的因素了。俩人弄得都不如陌生人,走路对面不相逢一句话也没有。在家里也是没有什么话说,一旦说话,就是充满了火药味,再不就是火山爆发。所以,倘若是别人见了,根本看不出是两口子过日子,倒像是仇敌似的。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两口子再不和气,也不至于此呀,可是肖兰和陈忠孝确是如此。按情节来看,两口子过日子,如果到了这仇敌似的地步,就应该拜拜,可是说也怪,谁也没有提出个离婚来,别说是正式提出,就是对口吵架时也没有谁涉及这两个字,所以,即使是形同仇敌也没有分道扬镳。至于夫妻间的夜生活,那是有的,但那不是做爱的真正含义,倒是浸透着动物的生理味道。尤其是在我这方面,那是不得已而为之,根本没有心甘情愿的意愿,是一种被迫和无奈,甚至是厌恶之极,觉得压在自己身上的不是相亲相爱的丈夫,甚至于不是个人,是个畜牲,自己是在被侮辱被强占。恰好,两个人的身材长短几乎是相等,只差一公分。当陈忠孝的脸正对着我的脸时,我的脸就转向一边,根本不看着他。他却有意地做出亲昵的动作,我都不接受。我想他既然投入他家的怀抱,心中就没有我这个妻子的位置,他也不过是出于动物的本能和瘾头,我岂能与他同流合污?岂能让他得到生理的快感和心理的满足?我是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岂是他发泄兽欲的工具?既然你不把老婆当回事,心里只有你的充满封建意识和自私自利观念的父母兄弟姐妹,你也就别想从我身上得到只有妻子才能给予你销魂的快感和莫大的幸福。这个时刻,我与他是零距离的接触,没有布丝的间隔,是肉和肉的摩擦,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近的接触了,但是,俗话说,人心隔肚皮,他的心却和我相距十万八千里,不是咫尺天涯,而是零尺天涯,同床异梦!由此而来的孩子,不是爱的结晶而是泄欲的孽种!孽种是无辜的,始作俑者才是千古罪人!我不是个彻底的反抗者,只做到了半推半就,因为有法律的桎梏,因为我的性格上的软弱性。我尝受不到永恒的爱情和销魂的快感,我并不觉得遗憾,因为我命如此,还何以堪!可是陈忠孝他怎么想呢,我不知道,他和我不一样,他是得到幸福的基地却不知道珍惜,活生生地把她丢掉了,他接受了腐朽思想的训导熏陶,他的人生观得到了扭曲,做了老古董,明明生活在新时代却偏偏繁衍着几千年前的旧例,也太可悲可鄙可憎了。他得不到人生最大的幸福和快乐,那是活该,那是罪有应得!他是得不到这些,充其量得到点儿生理的快感,但他决不会满足!陈忠孝,你不配人字两撇,你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184)辰珠生子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自从齐霸歪一手导演的元旦事件过后不久,柳辰珠发现自己真的怀孕了!这可是无巧不成书哟,老天竟然成就了齐霸歪的阴谋诡计,真是无法说清这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柳辰珠告诉了齐霸歪,可想而知,那齐霸歪该是怎么个反响!齐霸歪心里,那可是翻江倒海的,一点儿也不能平静。她看看柳辰珠,柳辰珠的脸上,有一种欢喜和甜美的色调,齐霸歪心里更加生气,心里暗暗地骂道:“不知羞耻的小骚壳子,看把你美的,我也就是为了娘家的难题解决了吧,不然的话……唉,为了家里的事,真是的,可也好哇,娘家的难题毕竟是解决了哇。还是我的智商高哇。齐霸歪的脸上,现出了笑意,她关心地说:“珠子,这太好了,我们——不,你如愿以偿了,今后,该好好地和黄福贵过日子了。现在,你要多加注意,不要出啥问题,想吃啥就买,这对孩子的发育,大有好处哟。“柳辰珠说:“谢谢姐姐的关心,我会注意的,我真是很高兴的,这回,我要有儿子了,我也就不犯愁了,我也不想别的了,安心过。”柳辰珠说完,齐霸歪也就说:“是啊是啊,这就对了,好。”柳辰珠无意地看看齐霸歪,她忽然觉得齐霸歪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儿怪模怪样的,不都是欣喜……柳辰珠的妊娠反应,不是很去强烈的,但有些恶心和呕吐,黄福贵看见了,还问问她:“珠子,你咋了,咋总吐呢,是不是有病了?”柳辰珠摆摆手,说:“没咋地,就是胃口有点儿不舒服,过些日子就好了。”黄福贵他说:“啊,那没咋地就好。我上我妈家去。”柳辰珠啊了一声,她想起了什么,就说:“你去了,代我问问好,别说我吐的事儿,省得她惦记的。”黄福贵走了。柳辰珠心里盘算起来:嗯,我怀孕的事儿,可不能让婆婆知道,那老太太可精着呢,她儿子不能生育的事儿,她肯定知道。我也不去他家,她也别来,等生了,她爱咋就咋地,要是现在她知道了,恐怕她闹事就不好了。十个月之后,柳辰珠果然生了个男孩。柳辰珠仔细地端详自己的亲生儿,心里充满了做母亲的甜蜜和自豪。孩子长得真不错,圆圆乎乎的小胖脸白白净净的,不长不短的眉毛浓浓的,大大的眼睛黑黑的,方方正正的鼻子高高的,不大不小的嘴红红的。孩子这么个好模样,谁见了都会喜欢的。柳辰珠越看越高兴,不管咋地,她终于如愿以偿。她这辈子就再无所求了。不管黄福贵今后怎么样,她柳辰珠都不会太在意。何况自从上次齐家娘俩当着柳辰珠的面教训了黄福贵一顿之后,黄福贵的确好多了,仗也打的少了,活也干的多了,家里的经济状况也有所好转。柳辰珠似乎看到了生活的希望。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希望之光就显得格外强烈。尽管黄福贵有着天生的缺陷和后生的毛病,但这与孩子的降生无法相提并论,也都成了无所谓的了。有了孩子,就有了乐趣,就有了盼头,就有了依靠。柳辰珠终于安下心来,她要守住这个孩子和黄福贵过下去不再离婚。她要用尽自己的全部心血和精力把孩子抚养成人。同时,她也要靠自己的努力奋斗把自己的小家建设好。柳辰珠也想到了孩子的亲生父亲不能和孩子在一起生活,甚至于连相认都不可能,这又是多大的撼事呀。回想起孩子的铸造过程,柳辰珠心里一阵阵心酸和内疚。实在是对不住恩重如山的姐夫,把他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让他过着苦闷压抑的生活,自己却无能为力帮不了他。要不是姐夫,自己早就一命呜呼了。自己得一辈子不能忘记姐夫的大恩大德,更何况是姐夫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可爱漂亮的男孩。自己欠姐夫的也太多了,这辈子无法偿还下辈子一定要弥补上。黄福贵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他会怎么样对待孩子呢?柳辰珠想不管黄福贵对孩子如何,自己都要保护好儿子,不让他受到一点儿委屈和伤害。黄福贵看到自己有了孩子而且还是个大胖小子,心里很是高兴。他逢人便讲,见人就夸,他总想摸摸抱抱。柳辰珠怕他不知深浅手重了伤了孩子,不让黄福贵碰孩子,黄福贵还有点儿不高兴。柳辰珠就唬他说孩子太小别伤了,黄福贵也就没啥说的了,也就不再去碰。他就跑到熊瞎子家告诉了自己的老妈。熊瞎子一听就愣住了,儿子怎么能有孩子呢?熊瞎子对这个消息太感意外了,就是做梦也不会想到的事啊。熊瞎子下意识地认为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她就盯盯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问:“二呀,你说谁生个大胖小子?”黄福富贵见母亲没有欢喜,还这么问自己,就不高兴了,说:“妈,你咋地了?我说是辰珠生个大胖小了,你又有孙子了。”熊瞎子这回不怀疑了,听得真真切切的,是二儿媳妇生孩子!熊瞎子眉毛拧成一个大疙瘩,问:“啥时生的?”黄福贵见母亲这种神情,很奇怪说:“今天上午哇。”熊瞎子的脸色更阴沉了,像是要下倾盆大雨那么昏暗。儿子怎么会有孩子呢?难道他的病好了?不能啊,大夫都说是不能好呀!都看过好几个医院都这么说呀。不,儿子决不会有孩子的!这孩子肯定是别人的,那么,这孩子是谁的呢?媳妇和别人偷情有了孩子,这是对自己儿子的最大不忠,儿子戴了绿帽子当了活王八,这还了得?这是我黄家的耻辱,我黄老太婆岂能受这个羞辱?不行,我得去问问不贤的媳妇,再找齐老太婆算帐!黄福贵见老妈没动地方还气呼呼的,就催促道:“妈,你快去看看我儿子,长得可好看了!”熊瞎子听儿子这话,不自觉地看了儿子一眼就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哎,儿子是个残废,还去找什么呀。自己去找去问,真相大白了,结果会怎么样呢?弄不好儿媳妇就得离婚,儿子就得打光棍儿。谁还能把闺女嫁给残废人啊,当初柳辰珠要不是三寸金莲的外甥女是亲闺女的话,别说花四千就是花八千也没人把亲闺女嫁给残疾儿子。况且债务到现在都没还上,哪还有钱再给儿子买媳妇?还是吃个哑巴亏算了,好赖儿子有个家,还有个大胖小子,这不是个完整的家庭吗?有什么不好?往后多长个心眼,别让儿媳妇伤害儿子就行了。熊瞎子思前想后,掂量了成破利害之后,她就平静下来了。熊瞎子决定以奶奶的身份去看大孙子,她和黄福贵来到了儿子家。一进门就堆成满脸的笑容:“辰珠,生孩子咋不和我说?我来照顾照顾你们娘俩?我也是忙不过来,多长时间没来你们这儿啦,你也挺长时间没上我那去了,这福贵也不说。这事整的,我这当奶奶的真不象话。”柳辰珠也笑着说:“妈,这不怪你。”黄福贵不耐烦地说:“妈,你别啰嗦了,快看看我儿子,可好看了!”熊瞎子心里骂道:“你个傻犊子,这哪是你的,不知是哪的野种呢。”她嘴上却说:“你瞅瞅,看把他美的。哎哟,我看看我大孙子。”熊瞎子走上前,仔仔细细地端详,看小孩确实长得不错。觉得孩子长得有点儿象一个人,但一时又说不准是象哪个具体人,心里直犯嘀咕。熊瞎子嘴上却夸奖道:“哎哟哟,我大孙子长得太漂亮了,怪不得我儿子这么急让我来看,真真可爱。真是我们黄家的福气呀,我可真稀罕哪。”说着,熊瞎子就轻轻地把孩子抱起来,去亲孩子的小脸蛋儿。柳辰珠皱了皱眉头。孩子就哭了,熊瞎子赶紧把孩子还给柳辰珠:“哟,怎么,见奶奶还哭了?快去找你妈吧。”孩子到母亲怀里就不哭了。熊瞎子心里骂道:“小杂种,真是羊肉贴不到狗肉身上啊。” 熊瞎子掏出了一百块钱给了柳辰珠又问了问生孩子的一些情况和身体状况无非是表示关爱,以显示长辈的德性。熊瞎子又仔仔细细地端详孩子,心里就琢磨到底象谁,嘴里边还应酬着柳辰珠。熊瞎子忽然心里一亮,脑海里模糊的形象清晰了:是他?太有可能了!真是不可思议,不过,这样也好,总比和外人强多了,还有个母老虎在身后。可这件事儿就发生在母老虎眼皮子底下呀,这是怎么回事儿呢?熊瞎子无法解释清楚,她突然问:“辰珠,你姐没来呀?”柳辰珠回答说:“她还不知道呢。我姨也不知道。”熊瞎子的一切举动都被柳辰珠看在眼里,她明白熊瞎子的心思,她也明白熊瞎子能怀疑到谁身上,可她全然不放在心上。孩子有了又是这么可爱,其他的还算个什么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 (185) 探视告知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柳辰珠在生孩子之前,做了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她也知道,女人生孩子,是一件大事,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但也偌大的危险性,弄不好,会丢掉性命的。她这个孩子,得来的太不容易了,也许这辈子就只能怀这一次孕,生这一个孩子,是男是女,倒不是太重要,当然,男孩儿最好了。为了保证生时顺利,母子平安,柳辰珠不止一次地去医院检查。每次去,她月份少的时候,她走去,她走的很小心,以防自己跌倒掉了孩子,月份多了,显怀了,她就雇车去,尽量地不让别人看到。算着日子,快要生了的时候,柳辰珠去医院做了最后一次检查,大夫说,一切正常,特别告诉她,胎位很正,估计生时没有问题。另外,生的时候,跟前得有人,只有那黄福贵是不行的,必须还有别人。柳辰珠首先想到的是孩子的父亲,要是一般人家,孩子的父亲当然是在场了,可是,自己的孩子父亲不能在场。再就是大姨和表姐了,自从和大姨表姐发生了争论之后,柳辰珠对她们娘俩有了戒心。柳辰珠的心里,就不想让这娘俩在自己生产的时候,守候在身边。她想到了东院的邻居。柳辰珠家是独门独院,东院也这这样。这东院,住着一对比柳辰珠小一两岁的夫妻,也是农民,男的叫费宝山,是个很健壮又热心的人,他的妻子叫柳霜,是个娇小而贤良的女子,他们还没有孩子。半年前,他们才搬来,柳辰珠和他们相处得很好,特别和柳霜,一个姓,就一姐妹相称。柳辰珠和柳霜说:“妹子,我生的时候,你就在我身边吧,有啥事儿我就靠你了。“柳霜说:”姐,这个没问题。”柳辰珠也安排了接生婆,这个接生婆,是清原镇有名的,她叫杨淑元,五十多岁,技术不赖,人也善良,柳辰珠和杨淑元说好了,答应多给她点儿钱,那杨淑元当然高兴地一口答应了。到了生产的时候,柳辰珠让柳霜和黄福贵去把杨淑元接来,一切顺利,送走了接生婆,柳霜守在柳辰珠身边,柳辰珠这才让黄福贵去通知三寸金莲、齐霸歪和熊瞎子的。齐霸歪听说柳辰珠生了个男孩,心里又喜又恨。她喜的是柳辰珠自己生了孩子心愿已足,不会再离婚和寻死觅活的了,齐家的难心事就可以摆平了,自己在不会担心受怕的了。恨的是这个孩子是柳辰珠和自己丈夫结合的产物,是自己的一大耻辱,是自己一生中不可痊愈的伤疤。但她还得去看望,还得以另外的一副嘴脸去应酬。齐霸歪上街买了小孩的衣物和鸡蛋来到了柳辰珠家。她推门进屋,恰好黄福贵在家。黄福贵见是齐霸歪就打招呼:“姐,你来啦。”齐霸歪把鸡蛋交给黄福贵问:“她们娘们都挺好的?”黄福贵接过鸡蛋放到地的靠墙处回答说:“都好,姐你快看孩子,可招人稀罕了!”齐霸歪心里骂道:“你个活王八,还挺高兴的呢。” 齐霸歪嘴上却说:“哎呀,当爸爸了,看把你高兴的。”黄福贵自豪地说:“那是那是,我儿子一出生,可把我乐坏了。姐你呆着,我出去一趟。” 黄福贵说完就出去了。齐霸歪走到炕前,掀开幔帐,齐霸歪把衣物放在炕上。柳辰珠说:“姐你来就行了,还买了这些东西。真是过意不去。”齐霸歪:“看你说的,我咋能空手来?” 齐霸歪一边说一边就来看孩子。齐霸歪一看孩子的长相心里就格登一下子,未免一阵心跳。她觉得孩子确实长得很好也很可爱,也确实招人喜爱,但就是很象自己的儿子小越,换句话说就是象丈夫。这是她最担心的也是她最厌恶的,但事实就是不随人愿,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齐霸歪越看越嫉妒,越看越生气恨不得上前把这个小东西掐死才解心头之恨。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胸脯在起伏动荡。柳辰珠看着表姐的神态也就明白了几分。她慢悠悠地说:“这孩子长得很象小越,真不好。没办法,随根儿。姐你看哪?”齐霸歪长长地叹了口气:“谁不说是啊,可是这能有什么办法啊。”柳辰珠也叹了口气,说道:“那只好随他去吧。别人爱咋看就咋看,愿咋说就咋说,我是不怕,也不管这些。不管咋地,我有孩子了还是个大儿子 ,我心满意足了。”齐霸歪听了心里很是生气:“臭婊子,你还真不知砢碜,养个野种还挺乐的呢。”齐霸歪嘴巴上却说的是另一套:“妹妹啊,孩子你是有了还是个大胖小子,真是太可心了,这回你该没啥说了吧?福贵也好了,孩子也有了,你就不要三心二意的了。今后你们就好好地过日子吧。我和妈就可以省心了,我看你们的日子准错不了。”柳辰珠低下头来,没有说话。齐霸歪不高兴了:“怎么,你还有啥说的吗?”柳辰珠沉吟了一下:“嗯,就这么地吧。”齐霸歪的脸色很严肃:“那好,咱们就说定喽,不许你再有什么变化。还有一个事儿,就是不许你姐夫看孩子。”柳辰珠点点头。齐霸歪一回到自己家,看看两个孩子在屋,就对他们说:“你们两个去姥家一趟,把我买的苹果送去。”红艳和洪越答应一声就拎着苹果走了。两个孩子一出门,齐霸歪就关上了门。齐霸歪走到肖兰的面前怪模怪样地说:“肖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一定很高兴。”肖海看她的举动就感到奇怪:“什么消息?” 齐霸歪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柳辰珠生个胖小子,是个野种。”肖海心中一惊:“野种?” 齐霸歪的脸色更阴了:“啊,野种。你的。”肖海惊叫:“我的?你瞎说什么呀?”齐霸歪伸手抓住肖海的胸前衣服,用另一只手点着肖海的鼻子凶声恶气地说:“就是你肖海的。”肖海反问道:“你凭什么说是我的?”齐霸歪一手叉腰,一手算着说:“老百姓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从元旦到现在正好是十个月。这是时间上的证据。”肖海心里又是一惊,这时间可是一点儿都不差呀,但他没有说话。齐霸歪见肖海没有说话,她又恶狠狠地说下去。“还有更确凿的证据,那就是小野种的长相,那脸,就象是搁你脸上扒下来似的。这是铁证,铁证如山哪,你还有啥说的?”肖海有点儿心虚了,但还是不服:“长相?我也没看着,净是你瞎说。” 齐霸歪听罢大怒,喊叫:“咋地?你还想看看你的小野犊子?啊,来不来地就掂记上来啦?告诉你,你想看,没门儿!” 肖海反驳说:“谁想看了?不是你说的象我吗?我没看着怎么知道象不象我?” 齐霸歪固执地说:“你不用看,就是象你。绝对是你的野种,我不会看走眼的。今天我可告诉你,肖海,你给我听好了,不许你再接触她们娘俩,我就不声张,否则的话,后果自负。”肖海心内如汤煮一般受着煎熬。自从元旦事件之后,肖海的精神状态始终不佳,还要受着齐霸歪的要挟和欺凌,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尽头。他始终弄不明白元旦那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压根儿也没有对表小姨子动什么邪念,他只把表小姨子当个亲属和小妹妹来看待,他特别可怜表小姨子父母双亡,只身来到关外寄人篱下。所以,平时就很关照她,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这是他善良本性的体现。再说了,即使自己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自己身边有一个母夜叉,随便和女人说话都不行,何谈什么和别人私通?但是元旦那天却在自己家里也是在母夜叉的眼皮底下却发生了那不该发生的事儿,实在是奇怪得很。那天,自己喝得也太多了,究竟都干了些什么也真是搞不清楚。今天,又弄出个什么野孩子来,说是自己的,真是火上浇油,令人费解和焦虑不安。齐霸歪说孩子是自己的那也有可能,因为自己知道黄福贵是不能生育的,而表小姨子又不是和人乱搞的人。咳,怎么会是这样。这孩子可来的不是时候,也不该来到人世间,一下生就不是正统而是个野种,今后怎么做人哪。孩子是无辜的是大人的错。真是一失足而成千古恨!真后悔呀,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肖海一阵阵心如刀绞,不知道自己这辈咋这么不幸,净碰到些难心事!自己活的也太沉重了,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活的也太累了,累得自己精疲力竭!肖海也想到那个孩子,也是不幸的,有亲生父亲却不能相认,自己也不能对孩子尽一点儿做父亲的责任,他一下生就和自己成了陌路人,永远生活在两个世界里,这又是人间的一大惨剧!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186) 引狼入室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年就这样地过去了,转眼之间就来到了一九七六年。在这一年里,我们国家有一大悲也有一大喜。悲的是我们国家三位领导人逝世,毛伟人、周总理、朱委员长,全国人民无比的悲痛,深切地悼念三位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英明的领袖。就连肖兰那只有两岁的孩子也是如此,虽然他不是明晰这一切。至今肖兰还记得他那小小的形象。他的脸白白的,眼睛小小的,他头带黑白相间的前进帽,这是肖兰那不贤惠的嫂嫂给做的。身穿浅纷色的细趟绒上衣,这是肖兰那可敬的姐姐肖香给买的。下身穿着蓝底儿蓝花裤子,是肖兰那慈祥的母亲给做的。孩子的胳膊上带着黑袖标,他跑来跑去,淘得很。喜的是坏蛋被打垮了,那个特殊时期结束了,动乱也就不见了,人们又一次地得到了新生。从此以后,神州大地就是一片和平安祥的局面。人们开始了新的生活新的建设,奔向了新的目标!肖兰呢,就是随着新的形势去工作和学习。至于肖兰个人的家庭生活那没有这翻天覆地的变化,依然如故。陈忠孝既然已经投入他家的怀抱,他们就没有好日子过。肖家,还是阴云笼罩。肖兰的儿子强儿,到一周岁以后,就会淘气了,加上他的体重加大,而刘志斌的身体越来越差,咳嗽病不好,头晕病也不好,整天迷迷糊糊的,自己行动都困难了,根本也看不了强儿,何况肖兰也不让母亲过于劳累。于是,肖兰第二次把强儿送到学校的托儿所。强儿仍然是哭闹不习惯,肖兰就咬牙挺着,也瞒着母亲孩子的哭闹。一个星期后,强儿就习惯了,不哭不闹了,肖兰的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孩子不用刘志斌看了,她就轻松多了,肖兰也不让母亲干什么活,母亲能好受一些就是欣慰了。肖华还在砖厂土源上干活。日子久了,他也磨练出来了,虽然还是累,可是感觉好多了,肖华不管这活怎么累,也还得坚持地干下去,只要能挣点儿钱,这就够了,可惜的是,家里头没有一点儿门路,找不到好工作,干不上轻点儿的活计。陈忠孝在公安局里,工作有也不少接触各界的人士,有一次,他出去办案,接触到了肖华干活的砖厂承包人,这个人,叫侯春明,两个人聊得很融洽,他们就互相地欣赏起来,侯春明还留陈忠孝吃了顿午饭。在饭桌上,侯春明乘着酒兴,对陈忠孝说:“陈老弟,有啥事儿吱声,只要你一开口,哥哥我一定照办。”陈忠孝也是喝了点儿酒,心里很兴奋,说:“侯哥,谢谢你,我交你这个朋友了。”二人吃吃喝喝,说说唠唠。晚上,陈忠孝回家了,无意中对肖兰说他和侯春明交往的事情,肖兰听了,心里一动,忽然想起了弟弟肖华正是在侯春明承包的砖厂干累活,何不让陈忠孝和他说说给肖华换个工种?肖兰对陈忠孝说了这个意思:“正好,侯春明和你说了,让你有事儿吱声,这不正好吗?”陈忠孝听了,半天没有言语,肖兰见如此,明白他不想帮忙,她还是说:“你怎么不说话呀,这对他来说,不是太容易的事儿吗,这可能让华不再挨累了,你就说说吧。”陈忠孝不高兴了:“说什么说,我和他刚刚认识,就给人家找麻烦?我 不说。”肖兰很不高兴:“看来,你是一点儿也不心疼华,他不是你弟弟,是我弟弟,你不肯帮忙。”陈忠孝一转身就去上炕睡觉了,肖兰瞪了他好久。有一天中午,肖兰回到家就做饭。陈忠孝回来了,看见桌子上有饺子,就问是哪儿来的,肖兰就告诉他,是准备给弟弟带的,因为是上夜班很辛苦。陈忠孝就拉长了脸很不高兴,肖兰也不理他,不高兴就不高兴,你能怎么地?肖兰让陈忠孝帮助做饭,因为还得上托儿所看孩子。陈忠孝顿时大怒,横道:“你就是攀我干活,不让我闲着,你老娘们不就是做饭的吗?我个大老爷们做什么饭?你真不是个东西!”肖兰和他解释,陈忠孝怒气冲天,说什么也不干进里屋了。陈忠孝脱下外衣,掏衣兜里的烟,忽然掉出一张纸来。喔 ,这是老妹妹的稿件,可不能耽误了啰。陈忠孝捡起来,就急急忙忙地来到肖兰的身边,脸上讪讪地说:“哎,我做,我做。你,你把老妹这篇稿件给改一改。”肖兰有点儿不高兴想说什么,听到母亲咳嗽一声,肖兰就没说什么,瞪了陈忠孝一眼,接过了稿子。陈忠孝狼吞虎咽地吃完饭就给他妹妹送稿子去了。肖兰看着陈忠孝远去的背影,呸了一口骂道:“狗奴才!为你家人什么你都能干,连孩子你都不管。”肖兰还没有吃完,刘志斌吃不下,喝了点儿稀粥就躺下了。肖兰看看老母亲,心里很难过。肖兰问母亲:“妈,今天你觉得怎么样?”刘志斌摇摇头:“不咋样,头自从强儿出疹子到现在,迷糊总不见好,胃也不舒服。咳嗽嘛,也是老样子。”肖兰一听,心里更是难过,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儿,强忍着不叫它落下来。肖兰说:“妈,上医院再看看吧。”刘志斌又摇了摇头:“不看了,去了也说不出别的。”肖兰听了母亲的话,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刘志斌很难受,但她一声也不呻吟,她怕肖兰担心和难过。肖兰明白,母亲的咳嗽病多年了,也没有好办法医治,一时半晌也好不了。可是,这迷糊病可是因孩子出疹子连上火带劳累做下的,也看不好,成天整夜的迷迷糊糊,该是多么地难受哇。肖兰的眼里满是泪水,她哽咽着说:“妈,都是我们连累了你,这一年来你没过一天舒心的日子。可恨他爸,一点儿也不懂事儿。”刘志斌心里是很明白的,自己的病除了自己身体做成的之外,就是和这二女儿的现状有很大的关系,尤其是那不懂情理、冷酷无情的陈忠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女儿本来就受了许多委屈,她的精神状态和身体,都不好哇,还能说什么呢。刘志斌缓缓地说道:“他爸呢,年轻,他家又那样。妈也不计较他。明儿个是五月节,小华昨天开资了,买点儿菜和肉,再给他爸买点儿酒。”肖兰听母亲的话后,皱了皱眉头:“妈,我有钱,你掏什么钱?他那个缺德样儿,你还给他买什么酒?他都没有给你买过啥,净孝敬他家了。小华都给他买过多少回酒了?他想吃啥,你就让小华买啥。你还给强儿买这儿买那儿。你看那当爷爷奶奶的,强儿都这么大了,连一块儿糖都没买过,他爸还不觉儿呢,咱们家对他和强儿这么好,他都不领情呢,真是好坏不分哪。”刘志斌叹气:“唉,不管咋地是姑爷,半个儿,我也疼他。他对我咋样,我也不放在心上。我也不和你们过,现在你们咋还没找到房子?”肖兰一听找房子,就动了气:“他听说你们要走,就不想搬了,这便宜上哪儿去找?”刘志斌停了停就说:“我和你弟弟早晚得走,你妹妹下放到郊区,她一个人在那儿也够苦了。你姐家婆婆小叔子小姑子一大帮,她也不能总在那儿,还是我和华早点儿去好。我们走了,房子和家里的破东乱西的,我也打算给你们,你们啥也没有。可现在,我是主张你们自己过,等我走了,你们再搬回来。”肖兰生气地说:“可他就是不搬呀。再说,华不是要去看看吗?家里就你一个人怎么办?”刘志斌却不在乎:“我一个人没事儿。”肖兰很气愤说:“他那个样子,你还要给他个家,真是白瞎了。”刘志斌叹口气说:“嗨,我也不计较他啥样,我是看你,啥也没有。给就给了吧。”肖兰心里很难过,家人对陈忠孝多好哇,无论他怎么不好,怎么不通人情,甚至都没有人性,家人都不计较,都宽宏大度地原谅他,可是,他不说一个好,连情都不领,他对家来说,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狼啊,一点儿良心都没有。而在他家人面前,却是一只服服帖帖的羊!肖兰想到这里,冲口说道:“妈,那是一只狼,别心疼他!”刘志斌没有气恼,很平和地说:“算了,就是只狼,我也不记恨他。我还是把他看成儿女啊。”肖兰听了母亲的话,真是又感动又难过,多么慈祥,多么宽容、多么善良的母亲呀。而家人哪个不都这样地对待陈忠孝?可陈忠孝就是狼心狗肺!陈忠孝是只狼,可这只狼是自己引来的呀!自己的家人,尤其是多病的母亲,一辈子遭了多少苦难,而现在,自己找个这么个非人性的丈夫,不仅给自己和孩子带来不幸,还给母亲等家人带来了痛苦和不幸!肖兰悲怆地喊道:“我真是引狼入室啊!” (187) 端午风波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五月节的早晨,天气格外的晴朗,空气也特别的清新,阳光也更加灿烂。人们早早地就起来了,有些人在半夜十二点就起来,结帮成伙地到野外去采艾蒿。郊外的大路和小道上人来人往,非常热闹。人们把采回来的艾蒿插在房檐下,上面挂满了葫芦,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据传说,大诗人屈原就在五月初五这天以身殉国自沉汨罗江。大诗人不忍见自己的国家灭亡,竟然怀抱一块大石头投入江中,谁也别想把他捞上来。人们就把米粒投到江里给鱼虾吃,不让它们吃屈原的遗体。后来,人们就不再往江里投米了,就把米做成粽子自己吃,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一直延续到如今。肖兰也起得很早,她见母亲也醒了,强儿还在睡。强儿睡的还很香,肖兰看看孩子那白白净净的脸,真是可爱极了,她在孩子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强儿两岁了,什么话也都会说了,一天天的净是故事,给这阴云笼罩的家带来了许多乐趣,尤其是刘志斌,病疼的折磨,陈忠孝带来的阴暗,只要她一见强儿,她的一切痛苦烦恼都烟消云散了。刘志斌看见肖兰亲吻孩子,也满脸都是笑容,说:“你别弄醒他,让他睡足了。”肖兰听母亲一说,就点点头,走出去了。肖兰来到院子里,她东瞅瞅,西瞧瞧,左右的邻居的房檐下都插着艾蒿,上面挂着五颜六色的葫芦,而自己家的房檐下什么都没有,不免很失落。肖兰正在张望,东屋的王大哥出来了,见肖兰如此,就明白了。王大哥拿了一些艾蒿和几个葫芦,给肖兰:“给,你也插上。”肖兰接过来,说:“谢谢大哥。”王大哥一甩头说:“肖老师,甭客气。喔,忠孝呢?怎么没去采艾蒿?”肖兰撇撇嘴:“哼,还睡呢,死懒死懒的。”肖兰回到屋里,强儿却醒了,肖兰就给孩子穿好衣服。这端午节的早饭多是煮面条煮鸡蛋,吃粽子。肖兰说:“强,乖,跟姥姥玩,妈去煮面条和鸡蛋。”强儿却说:“妈,我不吃面条和鸡蛋,我要吃饺子,我好多天都没吃了,我可馋了。”肖兰听孩子要吃饺子,就说:“好,妈给你包。”强儿一听,就高兴地拍手说:“哦,哦,包饺子吃,好香喔。”肖兰和了面,剁了馅,准备包饺子。肖兰把陈忠孝叫醒包饺子。陈忠孝不高兴了,骂骂吱吱的:“真他妈的缺德,一大早就折腾人,吃啥饺子?煮面条和鸡蛋不行吗?”肖兰见他如此,也不高兴了:“强儿要吃饺子,他中午不回来。再说我也把馅弄好了,时间长了该坏了,你和我一块儿包,他小舅也不在家上了夜班,还得上班呢,别不赶趟。”陈忠孝怒道:“小犊子要吃就包哇,他算个啥?你爹吗?”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话,很是生气,孩子,在陈忠孝眼里,算个什么?在他心中根本没有位置,哪里像一般的年轻人,把孩子顶在头上怕掉了,含里嘴里怕化了,他心里只有他家人!陈忠孝见肖兰没说话,只是怒眼瞪他!肖兰见陈忠孝不仅不疼孩子,还不说人话,真像反击他,但她一想今天是过节,还有老妈和孩子,只好忍气吞声,压住了燃烧起来的怒火!肖兰用和缓的语调说:“你就包吧,都准备好了,孩子馋了。”陈忠孝大喊起来:“我就不包,你能把我咋地?”肖兰见这么迁就于陈忠孝,他还蛮横起来,也气呼呼地说:“你真不讲理!”陈忠孝继续喊叫:“什么理不理的?我就是不包。”肖兰被气得说不出来话:“你,你――”强儿见父母喊叫,吓得大哭,刘志斌把他抱在怀里哄着。刘志斌对肖兰和陈忠孝说:“大过节的,你们吵啥?肖兰,你就少说两句吧,我和你包,让他睡吧。”肖兰听了母亲的话,就说:“咱俩包?谁看孩子?挺大个男人,就知道懒,还有脸吃饭?”陈忠孝大怒:“我不吃了,咋样?”说完,他起来骑车就走了。刘志斌见陈忠孝走了,就喊道:“忠孝,回来,一大早上哪儿去?”陈忠孝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刘志斌埋怨说:“唉,你也是,他不包就拉倒,吵啥,大过节的。”肖兰心里还有气:“妈,你看他多不象话,宁可让别人干,自己睡去,一点儿也不心疼人。”刘志斌看了女儿一眼:“你看你,又来了。这一大早不吃饭,呆会儿该饿了,你就不能担量点儿?你去把他找回来。”肖兰看老母亲那慈祥的面容说道:“妈,你总是心眼那么好使。”刘志斌平静地说:“总不是外人吧?对人大量点儿没啥不好的。你快去把他找回来。”肖兰是真的不想去,就他那个德行,也活该饿着。但刘志斌执意让肖兰去。肖兰说:“他骑车子跑的,谁知上哪儿?我还得走去。”刘志斌想想说:“除了他家就是单位,你去看看,把给他家买的东西拿去,要不你也得晚上送去,这会儿送去,晚上就不去了。”尽管陈家和陈忠孝对人如此冷酷无人性,刘志斌总是让女儿给陈家买东西,尤其是年节,肖兰也是听母亲的话,做到仁至义尽。刘志斌把强儿给肖兰:“快去,你把孩子抱着,我先包。”肖兰抱着孩子,拿着给陈家的东西走了。肖兰在大街上一边看一边走,不见陈忠孝的踪影。肖家和陈家距离至少二里地,肖兰到了陈家。陈家人没有人和她说话,只是陈老二忠义说:“肖兰,你来了,忠孝呢?”陈忠义还逗逗强儿。肖兰见除了陈忠义之外,无人搭理,陈秀梅在煮饭,见肖兰,“呸”地吐了一口。肖兰心想,既然上没人性的家里,还指望谁礼仪你吗?肖兰把东西放到桌子上,扫视了在屋的陈家人一眼,说:“过节了,给爸妈买点儿东西。”陈家人还是无人反应,陈忠义觉得太过分了,他又没有什么地位,说话在家也不好使,他就接过肖兰的话茬说:“好好,你受累了。”陈家人不理肖兰,连他们的亲孙子都不理,真是没有亲情,甚至没有人味!这一切,除了陈家人的素质低劣龌龊之外,就是那陈忠孝一味地屈从、同流合污造成的恶果,你自己都不把老婆孩子放在眼里,那本质恶劣的父母兄弟姐妹,谁还能眼里有你的老婆孩子?肖兰从陈家出来,就去了陈忠孝的单位――清原镇公安局。一进单位门,肖兰就见陈忠孝和一个同志正在打乒乓球。肖兰没好气地说:“啊,跑这来玩啦?你倒是很轻松快活呀。”陈忠孝一见肖兰就气冲冲地说:“你来干啥?”肖兰看看陈忠孝:“干啥,我妈惦记她这个姑爷没吃早饭,让我来找你回去吃饺子。”还没等陈忠孝说什么,和陈忠孝打乒乓球的那个同志刘漪就劝道:“小陈,快回去,人家老妈叫的不回不对!”陈忠孝瞪了肖兰一眼:“回去?回去干啥,哼,还惦记着我,真新鲜。”肖兰听了,心里很生气,本想一走了之,但又一想,也罢,这这局子里,没有母亲,有他的同事,我就和他理论理论,别让他太嚣张了。那个刘漪放下了拍子,说:“回去,回去。”陈忠孝站着不动,肖兰退身,看到了墙边的椅子,就把孩子放在椅子上,自己也坐了下来,看看刘漪,又看看陈忠孝,说:“你不回去是吧,好,我也不强求,至于我妈惦记你,心疼你,这是事实,你不领情,我也不觉得奇怪,我妈和我家,对你这么好,啥时候你领过情?”陈忠孝嗤地一声:“领情,有啥好情好领的?”刘漪听了,觉得陈忠孝说的太不顺耳,就插言道:“小陈,这你可不对了,那老丈母娘疼姑爷,那可是实心实意的,我可有这个体会,你可别说丧良心的话呀,怎么能这么说呢?”肖兰看看刘漪,这个人,不太高的个头,一双大大的眼睛,嘴唇厚厚实实的,看样子,人很和善忠厚,肖兰心想,谁都比这个畜生强,人都有个良心,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怎么让我遇到了?肖兰苦苦地一笑:“哼,这也是獐三不吃死人肉,是活人惯的,就是我家人对他太好了,他不觉警呢。嗯,再就是有人在他面前,不说我家的好话,不许他领我家的情。”陈忠孝听了肖兰的话,觉得很刺耳,但又似乎说到他的肺管子里了,他横叨叨地说:“你少放屁!”肖兰说:“哼,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也反驳不了,你只好耍野蛮。”刘漪见这夫妻二人说不到一块去,他同情地看肖兰,回头对陈忠孝说:“快回去。”陈忠孝没说什么,走出门去蹬车走了,强儿哭喊,他也不理。肖兰抱孩子,已经很累了,但是,陈忠孝根本不管她!肖兰生气地说:“这个不懂人味儿的东西!” (188) 陪人闲逛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又过了半个月,强儿有病了。强儿发烧了,烧的烫人,原来白白净净的小脸蛋变得通红,嘴唇也很干,还喘着粗气。人也蔫了,也不动弹,只是想躺着,不说也不笑。刘志斌见孩子如此,摸摸孩子的额头,惊讶地说道:“诶呀,这么烫,这是怎么啦?”肖兰也摸摸孩子的额头,顿时着急了。刘志斌问强儿:“强强,你觉得咋地?”强儿蔫蔫地说:“姥,我难受。”刘志斌脸色很焦虑,说:“快抱孩子去医院看看吧,别烧出肺炎来就糟了!”肖兰答应着。这边孩子是这样,那边的陈忠孝毫不在意,只是自得其乐地听收音机。肖兰就让陈忠孝和她一起抱孩子到医院看看。陈忠孝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净事,一天总是热啊烧的。”肖兰很不满意,说:“你去摸摸孩子,烧得烫人。”陈忠孝根本没往心里去,还很反感,说:“发点儿烧能怎么地,大惊小怪的,不看,死不了!”肖兰来气了说:“你怎么当的爹?孩子这么烧,还不在乎,真是不像话!”陈忠孝蛮横起来,说道:“我就这样,发发烧看你咋呼地,真他妈的。”肖兰听了心里就更不是滋味,气呼呼地说:“孩子有病了你不能不管。从去年出疹子以来,这孩子体就弱,总好闹毛病,真是害苦了。”陈忠孝一听涉及到他家了,恼怒地说:“你少放屁!”肖兰也不相让:“谁放屁?你才放屁呢,我说的是真话,事有事在。”陈忠孝蛮横地说:“那是你自己找的。”肖兰不由得一怒:“你个黑了心的东西!你到底给看不看?”陈忠孝一甩头:“不看。没工夫。愿意看你就自己抱去看。”肖兰抬高了声音:“那么远,我自己能抱动吗?”陈忠孝也大声地说:“抱不动你就别看。”肖兰更生气了:“你――”刘志斌听见了他们的争吵声就说:“肖兰,你就少说两句吧。忠孝要是没有工夫,就等华下班再去吧。”肖兰看看病态的母亲欲言又止。肖兰没有办法,只好自己抱孩子上医院。其实,陈忠孝说没工夫,只不过是个借口,他并不是很忙。他刚上公安局,领导安排他当包街民警。这个差事,就是管理一个街道的治安工作。首先,是看材料,了解每个居民家庭的一般情况,比如,家里几口人,都干什么等等。然后,就是走门串户,实地调查,熟悉情况,和居民建立密切的关系。最主要的是,这个街道,或者每个家庭有什么治安情况,向局里汇报,处理问题。陈忠孝包的是西南街。陈忠孝到局里报道后,就去西南街走门串户。陈忠孝走了几户家庭,还想到别的家庭去。他摸摸衣兜,想抽颗烟,结果烟没有了 ,他就回转身,朝街里走去。这时候,街上的人不是很多,本来这清原镇就不是很大,平时的热闹也不多,就是街里,也没有拥拥挤挤的。陈忠孝来了烟瘾了,他就快步地朝小店走去。当他走到离中心街不太远的时候,他忽然看见同事牛得水的妻子姜秀兰领着七岁的女儿小丽在他前面走。牛得水和陈忠孝处的不错,来往挺密,陈忠孝常去他家。牛得水在公安局呆了好几年了,他的个子很高,长相一般,工作能力比较低,人品也是一般,说话也不利索,拖泥带水,说不清道不明的,局里的领导也不器重他,同事们也不看重他。有时候,有的个别同事,还拿牛得水开涮,牛得水也递不上报单,吱吱呜呜地,甘被人欺负。这陈忠孝不看他在家里和肖兰冷漠无情,横三喝四的,但在外面,还很讲义气,打抱不平,他见有人对牛得水不友好,他就出头露面,给牛得水挣口袋。牛得水要是工作上办不明白,陈忠孝就帮助他,甚至替他打点明白。所以,这牛得水就愿意和陈忠孝接触,和他说话的时候也多,也十五半遭地请陈忠孝去他的家里。陈忠孝去牛得水家里,必然看到他的妻子姜秀兰。这姜秀兰是个女村姑娘,是牛得水的父母做主,他们结为夫妻,夫妻俩还算和睦相处。姜秀兰只读了三年级就不念了,她不喜欢学习,刚满年龄就结婚了。这个姜秀兰,窝窝囊囊的,人也不太勤快,干啥也干不到好处,也没有工作,就在家里操持家务,那牛得水就什么也不干,还时常地说姜秀兰。陈忠孝去了牛家,姜秀兰对他也很热情,但她也不会说什么,做饭给陈忠孝吃,饭也做得不香不臭的。陈忠孝快走了几步,撵上牛妻娘俩,截住她们。陈忠孝问道:“你们娘俩干什么去?”牛妻一见是陈忠孝,就说:“我们闲溜达。三哥,你干啥去?”小丽见是她熟悉的陈大爷马上就说:“陈大爷。”陈忠孝温和地说:“诶,好孩子,真乖。”说着,陈忠孝就摸摸小丽的脸蛋,回答牛妻的问话:“我要下街道。”牛妻听说陈忠孝有公务,就说:“喔,三哥,那你就忙去吧。”陈忠孝摆手说:“不忙,我陪你们娘俩逛逛。”陈忠孝说着,就拉起了小丽的手。牛妻没有说什么,三人就逛起来。他们在大街上走,有说有笑,就好像是一家人似的。陈忠孝对姜秀兰说:“你没事也就带孩子上街逛逛,别总在家里呆着,多闷屈呀。”姜秀兰说:“嗨,我也没有多少闲做的时候,家里净活啊。”陈忠孝说:“嘿呀,家里能有多少活呀,不就是做饭,收拾屋子嘛,那能用多少时间呀。”其实,家里的那点儿家务,不够年轻力壮的女人干的,但这姜秀兰不是个煞灵人,磨磨蹭蹭的。但是,姜秀兰却说:“三哥,家里也不少,都我一个人干,他爸啥都不干,油瓶子倒了,他都不扶,你说,我自己干家活,不就没功夫呆?”陈忠孝听了皱了皱眉,说:“这哪行,你一个人呢干,不累吗,我得说说得水,两人都干才行,他怎么不心疼你,这啥老爷们,两口子,哪行这样?”陈忠孝领着牛家娘俩见商店就进,到里面东瞧西望,好像在选购物品。逛够了商店,陈忠孝说:“走,咱们去食品店。”于是,他们三人进了食品店。陈忠孝指着琳琅满目的食品,问小丽:“乖宝宝,你想要吃什么?三大爷给你买。”牛妻听到这话,就说:“三哥,你可别破费了。”牛妻说的话,谁知道她是真情实意的还是虚情假意的呢?小丽很高兴说:“谢谢三大爷。”小丽很认真地看那食品,相中了就告诉她的陈三大爷。陈忠孝就毫不迟疑地掏钱给小丽买下来。这样,不大工夫,就给小丽买了一大包食品。然后,他们回到了大街上,这时候,他们没在一块走,不知为什么。当肖兰抱着孩子走西菜站门前的大道上时,看见了陈忠孝。在他不远处有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手里还拿着冰棍儿。前面有一辆小汽车驶过来,陈忠孝一见,就急得大喊:“小丽,快过来,车来了,别碰着!”那个小女孩来到了陈忠孝身边。陈忠孝满脸都是笑,用手拉着小女孩的手。肖兰仔细一看,那小女孩不是别人,是陈忠孝单位牛得水的女儿。肖兰加快了脚步,走到陈忠孝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陈忠孝一愣,他没有想到是肖兰此时来到他面前。他很感到意外:“你,你干啥去?”肖兰紧紧地盯住他的脸,一字一板地说:“我嘛,抱你的儿子看病去。你干什么去?”陈忠孝的脸色很窘,尴尬地说:“啊,啊,我溜哒,看见小丽啦。”小丽也认识肖兰,歪着头,举起手里的冰棍儿:“陈大娘,我陈大爷给我买的,还给我买一大包食品呢。”肖兰满脸是霜:“你不是没工夫给儿子看病嘛,怎么还有工夫领着别人的孩子闲逛?”陈忠孝更加窘迫:“我是碰――”肖兰没听陈忠孝说什么,就见在陈忠孝身后不远处牛得水的妻子走过来。牛妻也看见了肖兰,脸一红,讪讪地说:“嫂子,你干啥去?”肖兰看了牛妻一眼,感到很奇怪。她见我脸红什么,神情也很不自然,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微妙?肖兰又看了牛妻一眼,牛妻更加不自然起来。肖兰冷冷地说:“我呀,抱孩子看病去。”牛妻走上前看看强儿:“孩子咋地啦?”肖兰皱皱眉:“烧的很厉害。”陈忠孝在一旁都没有看看孩子:“还没好?”肖兰气冲冲地说:“不看就能好吗?”牛妻急忙说:“那就快去医院,让我三哥抱去吧。”陈忠孝马上说:“是是,我抱,我抱。”他说着,就要抱孩子。肖兰推开他:“不用!你抱自己的孩子看病没工夫,别耽误你领着别人的老婆孩子娘俩闲逛!”牛妻的脸更红了:“三嫂。”陈忠孝的脸上也红一阵白一阵:“你――”肖兰抱好孩子,头一扬,走了! (189) 两极分明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又过了一段时日,肖兰得了胸膜炎。胸膜炎的主要临床表现为胸痛、咳嗽、胸闷、气急,甚则呼吸困难,感染性胸膜炎或胸腔积液继发感染时,可有恶寒、发热。胸膜炎最常见的症状为胸痛,胸痛常突然出现。胸膜炎的治疗视其病因而定。细菌感染所致者,应给予抗生素治疗。病毒感染所致者,无需抗感染治疗。自身免疫疾病所致者,治疗基础疾病可使胸膜炎消退。缓解疼痛:口服阿司匹林0。6克或消炎痛50毫克,1日3次,或可待因15--30毫克,1日3次。胸痛伴有剧烈咳嗽者可实施热湿敷,缓解疼痛;伴咯血时可用冷湿敷。因胸痛而影响呼吸者,可用绷带或胶布固定,限制胸廓活动度。发热期间应卧床休息。饮食以易于消化吸收、富含营养为原则。肖兰病不轻,症状是胸疼、咳嗽、胸闷,脸色很憔悴,吃不了多少东西。大夫说除了打针吃药之外,还要热敷。大夫还嘱咐肖兰卧床休息,注意饮食,加强营养。陈忠孝这样,肖兰的胸膜炎病能够像大夫所说的那样治疗和静养吗?陈忠孝下班了,他想去父母那,就去;他想在单位打乒乓球,就打;他想上谁家串门子,就串。上述的他都不做,他是回家了。可是,他回家了,却什么也不干,他才不管肖兰病不病,病情如何,也不过问孩子,也不稀罕稀罕自己的孩子,更不问老岳母的情况。到家了,好的就是自己听收音机、睡大觉;不好的就是发脾气,无事生非,冷语相讥;严重的就是故意找茬,吵架打骂。这样的话,谁也过得不开心,谁也不得安宁,除了肇事的陈忠孝之外。肖兰病着,她就请假,没有去上班,就在在家里,肖兰的病,无法静养,她还得从事家务劳动,还得照看孩子,还得应付陈忠孝的无理取闹、伤害摧残。刘志斌也病着,她的样子一点儿也不比肖兰好,母女俩都病着,可是,没有人心疼她们,也没有人照顾她们。肖华还在土源上干活,他见母亲和姐姐都病着,就想不上班来照护,但尽管土源上的活很累,可要干这活的人很多,有的还去不上呢。肖华要是几天不去上班,就不能再去干了,马上有人取代他了,肖华和母亲说什么也不让肖华来照顾,肖华心里很是矛盾。为了生计,还是不能不去。肖华的心里,很是反感陈忠孝,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就是说了,那陈忠孝也不会听他的话,弄不好,陈忠孝还会和肖华吵起来,肖华也不想在母亲面前和他争吵,只好不说什么。肖华在班上干活,心里也不踏实,惦记家里的母亲和姐姐。晚上,吃过饭后,一切都收拾停当,肖兰准备热敷。强儿他也闹着,想让大人陪他玩耍。陈忠孝嘴巴一抹,什么也不干,躺在小炕上听收音机。肖兰叫陈忠孝看看孩子:“你行行好,发发善心,看看孩子,我要热敷。”陈忠孝不肯:“净事儿,没长眼睛吗?我在听收音机呢。”肖兰就把强儿抱到他身边。陈忠孝忽地起来,照着孩子的屁股就是两巴掌,强儿被打疼了就大哭起来。肖兰很生气,把强儿抱过来:“你干什么?”刘志斌见了,就勉强地挺起身来:“把孩子给我。”肖兰看母亲那病弱不禁的样子,哪里忍心让她看孩子?肖兰只好自己看孩子,她哄着强儿,想把他哄睡觉后自己再热敷。刘志斌看在眼里,很是心疼女儿,就下地给肖兰洗毛巾。陈忠孝纹丝不动,像没事一样,一边听,一边用手击炕打着拍节。刘志斌把洗好的毛巾递给肖兰,肖兰一边哄孩子一边热敷。肖兰瞪着眼睛看着陈忠孝,真想打他两个嘴巴。那陈忠孝听够了收音机,就起来抽烟,看都不看肖兰一眼,就像是没那个人似的。一般的情况来说,妻子有病了,丈夫不得急成什么样?早就问寒问暖,关心备至,床前床后地伺候,做点儿好吃的,买点儿可口的。不但如此,还得承担一切家务活,让妻子安心地静养。然而,肖兰没有找到这样的好丈夫。女人就是需要男人的体贴,男人也就喜欢女人的温柔。肖兰她得不到自己男人的体贴,她还是把自己的温柔给了自己的男人。但是,她换不来男人的回报。肖兰就是在这样情况下,顽强地苟活着。值得庆幸的是,她面前有一位慈祥而疼爱她的母亲,母亲和她相依为命,互相关照。孩子,是她的最大的安慰,是她强大的精神支柱!不管怎样,肖兰的病还是渐渐地好起来了。一个月后,大概是七月初吧,刘志斌上肖海家去了,肖华上县里去办事。陈忠孝临上班时说是今天下乡办事不一定回来。晚上,肖兰背着强儿下班回来,见陈忠孝回来了,还有他的父亲和姑父王德才。肖兰很奇怪。陈父要抱强儿,强儿觉得很陌生就不愿意让他抱。肖兰问陈忠孝:“你没下乡啊?”陈忠孝回答说:“我脚让石头砸了,去不了了。”肖兰关切地说:“严重吗?我看看。”肖兰一看,的确不轻,血糊糊的一片,还肿的老高。肖兰说:“不轻啊,你蹬不了车子,怎么回来的?”陈忠孝咧咧嘴:“可不?太疼了。我一瘸一拐地,强走回来。我上医院后,到我爸家,看见姑父来了,就让他和我爸来咱家,我买了肉、菜和酒。”肖兰去做饭,强儿却在他爷怀里张开了小手:“妈,抱。”肖兰就哄他说:“好宝儿,我去做饭给你爷和姑爷吃。”陈父也哄着孩子:“好强儿,跟爷玩吧。”陈忠孝一瘸一拐地走向外屋:“我去做饭,你看孩子吧,别让他爷看了,那么大岁数了,累得慌。”真是个大孝子啊。肖兰说:“你能做吗?脚不疼吗?你能受得了吗?”陈忠孝咬咬牙:“行,没事儿,挺着点儿吧。”陈忠孝就做饭,他一动一咧嘴,看样子是很疼,但他忙乎得很欢。肖兰心里一阵冷笑,为了他爸,他就能忍着疼痛去做饭,在我家人面前他却什么也不干。饭做好了,陈忠孝招呼父亲和姑父吃饭。这时候,他不再拉长脸了,而且满脸的和颜悦色,给他的父亲和姑父倒了酒,自己也倒了酒,连让都不让刘志斌,他也不和刘志斌说话,眼里都没有自己的孩子。陈忠孝端着酒杯,对父亲和姑父说:“来,爸,姑父,咱们爷仨干一杯,喔,不,你们的岁数大了,不能喝猛了,我喝一杯,你们二老喝一口,咱们慢慢吃,慢慢地喝,喝个痛快,吃个高兴。”那陈父满面红光的,笑嘻嘻的说:“嗯,还是我这三儿子,最孝顺,我可是心里高兴。姐夫,你说,我有这样的儿子,不是有福气吗?不像那个大犊子,心里没爹妈,就有老婆丈母娘,真他妈的。”王德才是个高个子的老头,面目比较和善,他和陈父不是一路人,但他毕竟是陈家的亲属,他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就说:“好,好,老三不错,你有福气,不像我,我还真羡慕你呀。”陈忠孝听了父亲的话,很是受宠若惊,他还笑容可掬地说:“爸,你别说了,我还很惭愧呢,做不还远远不够呢。你放心,我这辈子,对你和我妈,没二话,就是孝顺,对我的兄弟姐妹,也好好的,决不能学我大哥。”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话,看着他的对他老爹和姑父的态度,心里非常地生气,她的眼前闪现出一个个镜头画面:陈忠孝大睡不起,肖华累容做饭。肖兰有病也得做饭,陈忠孝听收音机。刘志斌拖着瘦弱多病的身体看孩子,陈忠孝四仰八叉地躺在炕头上……同样是亲人,陈忠孝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陈忠孝对待自己的家人,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对待自己的妻儿,却是坏的不能再坏了。而对待疼他、爱他的岳母一家,也是坏到不能再坏的地步。这好与坏,都到了极端的地步,而且是如此的分明!这里面,是陈忠孝,把他的家人――父母兄弟姐妹看成是亲人,而把妻儿、岳母家不看成是亲人。陈忠孝把妻儿、岳母家人看成什么,恐怕他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正因为他有这种意识,他当然的,对亲人就是好了,对认为不是亲人的当然就不好了。而且,陈忠孝不但把父母兄弟姐妹看成亲人,还看成是神圣不可慢待的亲人,对他们极端地重视,极端地孝敬,极端地惧怕。对他们的劣迹和卑鄙,毫不反感,更不劝导,而是一味地迁就、屈从,甚至同流合污。真是愚忠愚孝愚悌哇!而对于妻儿、岳母一家,极尽蔑视,极尽冷酷,极尽欺辱。对他们的美德和善行,毫不领情,更不感激,而是一味地伤害、欺负,甚至蛮横摧残,真是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啊!陈忠孝,是最糊涂、最愚蠢的混蛋! (190) 钉鞋之战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天傍晚,陈忠孝先回来的,他也不做饭躺在炕上睡大觉。肖兰背着孩子回来就去做饭,刘志斌看强儿。做好饭之后,肖兰和母亲、强儿吃饭。肖兰又把饭和菜坐到锅里,留给陈忠孝。其实,到了肖兰回来之后,陈忠孝就没有睡着,但他还是躺在炕上,别人就以为他睡着了,肖兰还给他留饭呢。陈忠孝他不饿,所以,吃饭就没有起来吃,他躺在炕上,心里想着什么,谁也不清楚。所以,屋里发生的一切,陈忠孝都听到了,只是他不说话,不起来而已。肖兰他们娘三个吃了饭,肖兰把桌子收拾利索之后,坐在母亲身边,见母亲的脸色还好,就和母亲聊了起来,这时候,强儿也坐在母亲和姥姥中间,孩子很是可爱的,他看着肖兰说:“妈,我想和你玩一会儿,行吗?”肖兰见孩子想玩,就不扫他的兴,这孩子很乖,肖兰一般的也没有时间哄他玩。刘志斌说:“我大外孙子想玩,你就和他玩吧。”肖兰说:“强儿,你想玩什么呀?”强儿想了想,用小手比划着说:“咱们就玩变线吧。”刘志斌听了,没有明白孩子的意思,她看着强儿的手,问:“啥叫玩线啊?”肖兰也没明白儿子的意思,她就说:“儿子,你说的怎么玩线,什么线呀?”强儿见妈妈和姥姥都没有懂,有点儿急了,还是用小手比划着,嘴里还说:“就这样的,这样的,拨棱锤,剪子。”肖兰恍然大悟,知道了孩子想玩什么,她起身找了一根毛线,两头系上疙瘩,然后,给强儿,强儿把毛线套在自己的两只小手上,肖兰就和他翻花样,刘志斌看着这娘俩,微微地笑了。玩了半个小时,强儿玩够了,就说:“妈,不玩了,我要睡觉了。”肖兰就照顾孩子睡觉,躺下不大工夫,强儿就睡着了。刘志斌也就躺了下来。孩子的鞋坏了,肖兰就利用这空闲的时间给强儿钉鞋。肖兰是在后院李长森家借的钉拐子,一般的家庭真没有这东西,不知道李家为什么会有这东西。肖兰去过李家见过这钉拐子,就知道他家有,用时就借来了。李长森的大儿子李春杰是肖华的同班同学,他们相处的很好,李长森有三个儿子,儿子叫李春豹,三儿子叫李春和,一个女儿,女儿是老大。李长森的女儿叫李春燕,和肖兰相处的不错,后来,这李春燕就成了肖兰的同事。陈忠孝的工资是四十五元,但他不都交给肖兰。陈忠孝每月最多交给肖兰三十元,自己留下十五元,说是抽烟用。时候,陈忠孝就给肖兰二十多元,甚至二十元,十几元。他都干什么用钱呢?有时候说是人情随礼,有时候说是他家要钱或者给他家买东西。他都不和肖兰商量,自己把钱用完了,剩多少再给肖兰。肖兰的工资就那三十七元,那时工资涨的很艰难,而且涨的特别少。所以,家里头还是不宽裕,肖兰就节俭每一个铜板,少花钱多办事。这借钉拐子给孩子修鞋,就是节俭之举。钉鞋有声音,但不大。陈忠孝忽地坐起,满脸是怒色,气势汹汹地说:“你做好了饭了吗?饭熟了吗?什么饭,有菜吗?”肖兰看了他一眼:“你看不见吗?”陈忠孝还是凶巴巴地说:“放屁,看见了还问你吗?”肖兰一点儿也没发态度,陈忠孝却来者不善。肖兰有老母亲在,不想和他再吵。母亲已经够不幸的了,和父亲分崩离析了一辈子,打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才分居免了这个烦恼,却意外地有了女婿带来的烦恼,况且母亲病魔缠身。肖兰每遇陈忠孝的挑衅,都是忍耐为先,尽量避免战争发生。肖兰还是语调平静地说:“你就自己看看吧,饭菜都给你坐到锅里呢,我正忙着么。”然而,陈忠孝却是故意挑衅,他是要发动战争,他要制造烦恼和不幸,以满足他愚忠愚孝愚悌的需要,满足他的父母兄弟姐妹歹毒卑劣的邪念。这种情况下,肖兰想制止战争,也是枉然!陈忠孝又忽地一下子跳到地上,一把抢下小锤子,恶狠狠地说:“你钉个屁!我看你是故意弄出响来,好不让我睡觉。咋地,我回来不做饭有气啊,真狠毒。我睡会儿觉你就不乐意了。没见过你这样的老娘们!”肖兰还是没有发火:“我也没说啥呀。”刘志斌见状就说话来劝,但只有肖兰听,陈忠孝怎么会听呢?强儿被喊醒了,他见这种情景,吓得抱住刘志斌的脖子。陈忠孝还是不依不饶地说:“哼,你还想说出来呀,够了,你钉鞋就是找茬!你钉鞋,你钉什么鞋,有钉拐子吗?有钉子吗?你会钉吗?啊?”肖兰到了这种时候,还能无动于衷吗?是可忍,孰不可忍!肖兰已是忍无可忍就反击道:“我找什么茬?我也没往小炕上看,我知道你在干什么?”陈忠孝冷笑一声:“啊。没看我这个大活人是不是?好,好。”他说完就又躺下了。肖兰见这样,也不能再钉鞋了,心里很生气,但又没有法子,母亲在跟前,还是尽量地不吵。又过了一阵子,肖兰把饭端出来,放到桌子上,盛了一碗,就叫陈忠孝来吃饭。肖兰本来不想这么做,但是一想家里的气氛别再僵了,老母亲怎么好受啊,只好这么将就陈忠孝。陈忠孝听见肖兰的叫声起来,走到饭桌前,拿起碗就是一摔,饭洒了一地。陈忠孝大吼:“你让我吃吗?你还不错,给我盛饭了,筷子呢?那一根呢?让我用手抓吗?”他说着,突然拽住肖兰的胳膊使劲地拧,把肖兰的胳膊拧到肖兰的背后,肖兰被迫身体躬着腰,抬不起身来。强儿一见就被吓哭了,母亲抱紧了强儿:“强儿,别怕,别怕,有姥在。”陈忠孝回头看了看强儿:“小犊子,不许哭,再哭,我就打死你!”孩子更害怕了,也哭得更厉害了。刘志斌也生气了:“干什么呀?看把孩子吓的,吓坏了咋办?”陈忠孝看看刘志斌:“不怕,吓死利索!”刘志斌气得说不出来话。陈忠孝满脸的凶相,又对肖兰吼道:“告诉你,肖兰,我不稀罕吃,我下馆子了。”陈忠孝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仍然在狠狠地拧,而且越拧越加大力度。疼得肖兰就要掉下泪来,但是她咬着牙挺着,也在奋力地挣扎。但她那微弱的力气怎么能敌得过如狼似虎的陈忠孝!刘志斌见了,又气又难过,她喊道:“快别打了,把手拧坏了咋办?”陈忠孝听了,故意地说:“啊,拧你姑娘,你心疼了,是不是?我就拧,拧断了活该!”刘志斌见女儿被拧的那种姿态,疼得呲牙咧嘴的样子,陈忠孝那狠命地拧的恶相,老人心都要碎了,她说陈忠孝,陈忠孝不但不听,还讥讽着,更加凶狠地拧!陈忠孝见肖兰的疼痛的模样,岳母那心碎的样子,心里头开心极了!刘志斌又是心疼,又是担心,她真怕女儿的胳膊被拧断!肖兰愤怒了:“陈忠孝,你个牲口,你连一点儿人味也没有!”肖兰拼命地一反身,就扑向陈忠孝和他撕扯起来。刘志斌见此,抱起孩子就出去了。刘志斌到了东屋王大哥家,急冲冲地说道:“他大哥,你们快去吧,又打起来了,我也说不听。唉唉。”刘志斌直叹气,强儿还是在哭。刘志斌给强儿擦眼泪,哄他:“强儿,好孩子,别哭,别怕,咱们在王大舅家,没事儿。”强儿的哭声渐渐弱下来。王大哥家除了他自己家的人外,还有好几个邻居在。王大哥听了眉头紧蹙:“又是啥事儿啊?”别的邻居也问。刘志斌摇头说:“有啥正经事儿?”邻居们都来了,他们拉的拉,劝的劝,他们问是因什么事儿又打起来了。肖兰和陈忠孝说的是同一件事儿但是角度不一样。王大哥看着陈忠孝说:“这也犯不上打架,你还动手打人,真不象话。”陈忠孝蛮横地说:“我没打人。”肖兰见陈忠孝不说人话,就伸出了胳膊:“还不承认呢,你们看把我的胳膊拧的。”邻居们一看,肖兰的胳膊已经都红了,血印子的痕迹十分明显。邻居们说:“啊呀,这么狠,都快出血了。”陈忠孝不屑一顾:“我没使劲儿呀,不结实,怨谁?”邻居们听了陈忠孝说这话,都很气愤,纷纷地议论起来了,都说他的不是。王大哥满脸怒色:“陈忠孝,你是个人不?你还想咋使劲儿,把她胳膊拧断了才算使劲儿啊,你还是个当警察的呢,真是知法犯法,明天找你领导去,看你还咋地?”陈忠孝听王大哥说的挺不客气,又见邻居们没有赞同他的,他也就不能再狡辩什么抬脚就走了。邻居们又呆了一会儿,劝劝肖兰,安慰安慰刘志斌,然后,他们都回去。 (191) 陈母挑唆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七月三十一日,天气非常好,艳阳高照,空气清新。伟大的领袖曾在七月份畅游过长江,震动了整个华夏。清原小城为了纪念这一壮举,就在这一天也进行游泳活动。肖兰因孩子小,就没有参加这个活动。肖兰就领着强儿到朋友家串门。肖兰和本教研组的马淑云处的很好,马淑云是清原一中高中班的学生,留校任教,原来的一中,后来,要变成高中,先搞个试验,就先成立个高中班,有32名学生,那张秀臣也是这个班的。马淑云,个子不太高,不胖不瘦,双眼皮,眼睛不太大,但还很有神采。马淑云和肖兰有共同语言,她是爱说爱笑,肖兰不是太爱说话的,但两个人有缘分,她们无话不谈,马淑云对肖兰的婚姻遭遇很同情,常常为肖兰排解。马淑云没有结婚,也在该结婚的年龄了,她时常以肖兰为借鉴,不能找个像陈忠孝一样的人。他们班有个男生叫王海青,在外地当兵,追求马淑云,但马淑云没太相中他,心里总是犹疑不决的,要肖兰帮助她拿主意,这天,那马淑云邀请肖兰去她家,看看王海青给马淑云写的情书,决定下来。当路过陈家的时候,就看见陈母在大道上捡粪。肖兰走过去和陈母说话,陈母让肖兰进屋。肖兰本不想去,上次肖兰自己到陈家来看陈忠孝从外地来的三姨父高宝辉,陈家的人就和陈忠孝说肖兰去找他了,陈忠孝和肖兰吵了一架。所以,肖兰自己就不来了,免生是非。可是,陈母还执意地让。陈母又挎一筐粪,肖兰的心里就想帮她挎回去。陈母见肖兰不太想去,就说:“你看,你看,不去呀,屋子里有杀人刀哇。”肖兰听陈母说这话,也就只好说:“妈,看你说的, 我有点儿急事儿。那好吧,我去。我来挎粪,强儿,你跟奶奶走。”肖兰挎起筐,陈母领着强儿。屋子里没有别人,只有陈忠孝的妹妹在打扮,见肖兰和孩子进来也不说话。肖兰进了陈家的屋后,陈母和她聊了一阵,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陈母对强儿也不怎么热情,不疼不痒地问了几句话,强儿对这个奶奶不熟悉,也没有感到任何的温暖和喜爱,孩子也就不是很接近她的,直往母亲怀里钻。陈母不想想自己是怎么冷落这个亲孙子,反而在心里怨恨这个孙子不和她亲近。陈忠孝的妹妹陈秀梅始终没有和肖兰说一句话,更没有去亲近一下自己的亲侄儿。这个强儿,可是陈母最孝敬、最听摆弄、最忠诚的儿子的儿子,也是她陈家的亲生骨肉。这个强儿,可是陈秀梅最亲近、最诚恳、最愚悌的哥哥的儿子,也是她这个姑姑的亲生侄儿。可是,无论是陈母,还是陈秀梅,根本没把这个儿子或哥哥的孩子放在眼里,既不爱又不疼!那个愚孝愚悌的陈忠孝,他的赤胆忠心,连点儿家人的亲情都没换来!陈母妖妖道道地说:“肖兰,你得常来看我们,你是媳妇,怎么能不尽媳妇的孝道呢?古来的三从四德你都没记住吗?我们对你很是不满意哟。”肖兰无法回答陈母的话,说什么呢?你们不谈怎么疼媳妇,只是一味地要求于我,来了,你们冷如冰霜,不仅如此,你们还挑拨教唆你们的儿子和我分崩离析,打打闹闹,你们是些什么人哪?肖兰觉得很没意思,敷衍了一会儿,就走了。肖兰带着孩子,向马淑云家走去,马淑云家在四季青大队,离肖兰家很远,肖家在小城的东南,马家在小城的东北。到了马家,马淑云和家人热情地接待。然后,马淑云把王海青的信,都给肖兰看了,说:“肖姐,你看看,这是他给我的写,你看看这人怎么样?我没有最后决定,听听你的意见。”肖兰接过几封信,看了看,那信里面是写的很长,情真意切的,肖兰看完之后,对马淑云说:“嗯,他对你可是很倾心的,这个人说的不虚假,很实在的,你还是没相中?”马淑云手托着下巴,慢慢地说道:“其实吧,他也挺不错的,但我对他不感冒,就是没有那种感觉,做朋友行,做夫妻不行。”肖兰说:“要是这样,那也就得算了。没感觉,就没感情,怎么能行?”马淑云点点头,说:“听你的。”没多久,肖兰就带孩子回家了。肖兰走后,陈母望着肖兰母子的背影,脸色狰狞,不断地冷笑:“哼,看我怎么挑拨老三,叫你不得安宁!你们打架,我心里就舒坦!肖兰和孩子走后一个小时,陈忠孝就来朝拜了。他是每天必到,至少一趟,多的时候就不知道几趟了。陈母见最听摆弄的儿子来了,故意板着脸子,也不爱说话。陈忠孝觉得很起奇怪。陈忠孝问母亲道:“妈,看你好像不高兴,怎么了?”这时候,陈秀梅出去了,只有这老妖精在家。陈母哼了一声说:“你还问我咋地了?还不是你那好媳妇气的!”陈忠孝一听,就来气了,问道:“妈,她怎么惹你了?告诉我,我回去收拾她!”陈母心里一阵欢喜,嗯,这个三犊子就是听话,好啰,我就给你挑唆!陈母很气愤地说:“你那个小骚壳子,领着你的崽子来家找你了。”陈忠孝一听,直皱眉头,说:“怎么,她又来找我,怎么说的?”陈母看到了儿子的神情变化,心里很舒坦,好哇,你又要上套了,我要编瞎话来给你上劲儿,你好回去打架,鸡飞狗跳我才乐呢。陈忠孝见母亲没有说话,急了,就问:“妈,你老人家倒是快说呀,我好回去收拾她。”陈母见儿子催促,就气呼呼地说:“那个小老婆见我在道上捡马粪,也不问问我累不累,开口连个妈都不叫,就问你来没来,我说没来,她还不信。”陈母说到这儿,就停下来不说了。陈忠孝正认真地听母亲说肖兰的表现,母亲却停下来,他有些不解:“妈,你怎么不说了?她不信,又说什么啦?”陈母似乎更加生气,说:“都把我气死了,我都说不下去了。”陈忠孝见如此,有些气馁,说:“妈,你消消气儿,你都说出来,我回去和她算账!”陈母心里越发舒坦,但她还是装着生气的样子说:“你猜她咋地?她就说,‘你老太太净说谎,肯定来了,我进屋搜,搜出来,看你个老太婆还说什么?’”陈忠孝听母亲说肖兰如此无礼,很是生气,说:“王八蛋,真不像话,看我怎么收拾你!”陈母还是继续上反劲儿,说:“我见她要进屋,我也不能捡马粪了,我就挎粪筐跟着她,哟,满满一筐粪,我也挎不动了,我就央求说,‘肖兰,我挎不动,你帮我挎吧。’你猜她说啥?”陈忠孝气呼呼地问:“她说什么?”陈母更加怒气,说:“你那老婆说,老东西,你挎不动活该,我不管!”陈忠孝听到这里,顿时大怒,骂道:“肖兰,你个狗娘养的,你竟敢对我妈这样,看我不打你个脑开瓢!”陈忠孝说完,冲出门外,直奔肖家!陈母这个老妖精见儿子被她挑唆得如此,乐得手舞足蹈,开心大笑!陈忠孝一进家门不由分说,拽住肖兰就大打出手!刘志斌见此,心里又是一惊,问道:“忠孝,这又是为啥?”肖兰也没有惊讶,她从出陈家门,就感觉今天不会安宁,她奋力地对抗着陈忠孝!陈忠孝听得岳母问话,就没好气地说:“你姑娘又上我爸家找我,气我妈!”肖兰听了明白是陈母的挑唆:“什么,我去找你?我找你干什么,我知道你在那儿吗?”陈忠孝气呼呼说:“他奶说的,说你怨我老回去,家啥也不管。你咋那么不懂人味儿?我上我家你有啥不乐意的?我不行有爹妈啊?”陈忠孝又把陈母编的假话说了一遍。肖兰很生气:“你妈怎么这样?我啥时候说过那话?你心都过去了,我还敢说那话?”陈忠孝是不容肖兰辩白,手还是不断地打肖兰。肖兰边反抗,边辩白:“本来我不是去你家,我是带着孩子去马淑云家。在你家的道上碰见了你妈,是你妈非得让我到屋,我才去的。自从上次看你三姨父你妈就说我找你了,你就和我打了一架,我就再也不敢自己上你家去了。”陈忠孝怒道:“你他妈的不要狡辩,就是去找我,还说那话,不帮我妈挎粪筐,你真是没人味!“肖兰也怒气冲天,说:“要不是你妈非叫我去,我又见她捡了满满一筐粪,我怕她费劲,我才答应进屋,是我把粪挎回去的,怎么你妈说我找你?怎么说我不帮她挎粪?还瞎编我说那话?我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这也太不象是老人干的事了。她这不是挑事打架吗?走,咱们去你家三曹对案去!”陈忠孝岂能去对案?两人直打得天昏地暗,鬼哭神泣! (192) 忠礼挑事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八月来到了,天气就有点儿凉意,但在东北是个好时光,蔬菜大量地上市,西瓜和甜瓜也比以前多了,价格也相应地降下来。这一天是星期日。刘志斌不在家上肖海家了,肖华白班去砖厂土源干活了。肖兰在干家务活,强儿自己在地上玩,陈忠孝在呼呼大睡。陈家。陈父回来吃早饭,他是在学校住,晚上看护校园里的动静,白天烧水。陈母是坐在西炕上,陈秀梅在织毛衣,陈忠礼躺在东炕上——就是他晚上睡的地方——肖兰想来生强儿的地方。陈父是在西炕吃饭,他的面前是一张小炕桌,桌上有一盘土豆丝,一碟黄瓜咸菜,他在喝酒。陈父喝了一口酒,笑呵呵地说:“这老三可叫咱们给治好了,啥都听咱们的,咱们叫他咋地他就咋地,我这心里可舒坦了,可有个孝敬的儿子啦。”陈母也笑容可掬,她说:“就他妈的是呢,钱啦,东西啦,要就给,没要他也给,可不像那大犊子,就知道听老婆的,我这心里也乐。”陈秀梅撇撇嘴说:“嗯,我三哥这样,我也高兴。”陈忠礼也说:“他不听咱们的哪行?我打也打老实他。”陈父又呷了一口酒,说:“这回就行了,老三这样,咱们也就满足了。”陈母想了想,撅嘴说:“可我还有一样,他要是几天不打架,我心里像有回事儿似的,空唠唠的,三犊子要汇报他打架了,我心里可舒坦了。”陈父点点头说:“你说的我也有这感觉,他们打架别扭,我也舒坦。”陈秀梅边织衣服边说:“好像,我三哥好几天没说打架了。”陈母就把嘴撅得老高说:“就是呢,我这心里就不舒坦,没啥打架的茬了?”陈忠礼忽地坐起来:“我去,挑点刺儿,让他们打架,你们不就舒坦了吗?”他说完,陈家其他人赞同。陈忠礼忽然推门进来,肖兰有点儿吃惊,但还是满热情地招呼陈忠礼。陈忠孝早已醒了,但是他不起来,突然听了弟弟来了,一骨碌爬起来。陈忠孝见弟弟首次来家,相当地高兴,他问长问短,满脸乐开了花。陈忠礼两手空空的,连个甜瓜也没有给他的亲侄儿买。陈忠礼来看看强儿,强儿对他很陌生,愣愣地看他。陈忠礼很不高兴:“老叔来,你不欢迎啊。”肖兰解围说:“他怕生人,对你不熟悉。”陈忠孝没在意,只是淡淡地骂了孩子一句。陈忠孝和自己的弟弟亲亲热热地唠嗑,唠够了,哥俩上街买菜。陈忠孝煮的大米饭,这是家里仅有的一点儿大米。还做六个菜:一盘排骨,一盘肘子肉,一盘猪耳朵,一盘鸡蛋,一盘花生米,一盘青椒。陈忠孝平时根本不做,他的弟弟来了他就亲自下厨了;给孩子买吃的,他都舍不得,他弟弟来了,他可舍得花钱,挑好吃的买。强儿已经能够坐板凳吃饭了,他用小勺子去盛鸡蛋,鸡蛋不多了。陈忠孝用筷子一撅强儿的小勺,大声喝斥:“呿,你没看见鸡蛋不多了吗?紧着吃,吃,吃,就知道吃。吃没了,你老叔吃啥?真他妈的不懂人味儿!”强儿被吓得“哇“的一声大哭:“我爱吃。”鸡蛋、粉条、红烧肉,是强儿最爱吃的,直到他遇难故去都没有改变。陈忠孝打了强儿一巴掌:“你爱吃也不行,你老叔还没吃完呢,你没看见我都没夹吗?”陈忠礼就好像没看见这一幕,仍然一口酒一口菜。肖兰瞪了陈忠孝一眼,又看看无动于衷的陈忠礼。肖兰把强儿抱起来:“你爸不叫你吃,你就别吃了。你爸是怕你老叔吃不够哇。强,妈知道你是最爱吃大米饭炒鸡蛋的。乖孩子,你是懂事儿的,你别哭,等妈妈开资了,给你买好多好多的鸡蛋,让你吃个够,好不好?”强儿的确很懂事儿,听肖兰一说就不哭了:“好。”陈忠礼听到这里才说:“小强,你吃吧,老叔吃饱了。”强儿怯怯地地说:“我不吃,爸骂。老叔,你吃。”陈忠礼又喝了一口酒:“好好,我吃我吃。”他就夹了一大口鸡蛋吞了下去,强儿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亲叔叔吃着他最爱吃却吃不着的炒鸡蛋,一边看一边直巴哒嘴儿,那样子真有点儿可怜兮兮的。肖兰实在看不下去了,她的眼泪都涌出来了。肖兰抱紧了强儿:“好孩子,妈的宝贝!”肖兰又恼怒地看了陈家哥俩一眼,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父亲和叔叔吗?陈忠礼吃完饭就回家了,他回家后就和家人商量挑点儿什么刺好挑拨陈忠孝打架,他们好一饱邪念!陈忠孝回家,一路上他以为弟弟回去会说好话,家人一定会夸奖他。他进屋一看,家人对他都横眉立目,满脸冰霜。陈忠孝好纳闷,就问:“你们怎么啦?这么不高兴?”这时候,陈父已上班。陈母又颠屁股又撇嘴:“犊子,还腆脸问?你那犊子为啥不和他老叔亲?”陈忠孝一愣,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就支支吾吾地说:“这个么——”陈忠礼愤愤地说:“你那崽子,都不理我,和老大那个小岩一样,哼,真是气死我了!我强忍着,你怎么还不知道咋地了?”陈秀梅也没好气地说:“三哥,你得教育教育孩子,得孝敬奶家人哪。”陈母怒骂道:“王八羔子,你滚回去,好好管管你那犊子!不行就打!”陈秀梅阴阳怪气地说:“你那崽子不和奶家人亲,准是他妈教唆的。”陈忠礼喊叫起来:“你要老婆孩子一块地管教!”陈母恶狠狠地说:“操你妈的,你要狠,不能心软,管不了就别回来!”陈忠孝这时候,又是愧疚又是气恼,冲出门外直奔家去!陈忠孝一出门,陈忠礼幸灾乐祸地说:“你看吧,准得是打得鸡飞狗跳,孩子哭,老婆叫,好好,热闹,好玩,有意思!”说完,陈母、陈秀梅和陈忠礼都乐得哈哈大笑!陈忠孝一进家门,上前一把薅过强儿,狠狠地打屁股,打得孩子愣模愣眼,哇哇大哭!肖兰没想到陈忠孝进门就打强儿,不知何故,她一边护住孩子一边问:“你为什么打孩子?”陈忠孝怒目圆睁,大吼道:“打死他,犊子,不理他老叔!就是不和奶家人亲!真是牲口!不打他,教训教训他怎么地?”肖兰这才明白,她也气愤了,她一边和陈忠孝撕巴,一边怒道:“孩子不和你们亲,你们对孩子怎么样?亲过么?疼过么?到现在,连一块糖都没有给孩子买过,也从来没去看过孩子,甚至孩子身患重病,都没去看过,更严重的是,孩子生命垂危,连葯都不肯借,你们叫什么爷爷奶奶、姑姑叔叔?再说了,孩子才两岁,懂什么,你们家都是大人,还不懂亲情呢。还腆脸挑孩子,真是没人味!”陈忠孝听肖兰这么说,一点儿也不自责家人,反而使劲地拽过肖兰,抓住孩子,又踢又打,左右开弓搧孩子的嘴巴,登时,孩子的嘴巴流血如注!这是亲生父亲打亲生儿子,那么毫不留情,狠似虎狼!可是,虎毒还不食子,陈忠孝听信家人的谗言,为了满足他们的邪恶的欲念,竟然凶狠地打自己的亲生子,连禽兽都不如!强儿被亲生父亲打得死去活来,哭得声嘶力竭,那哭声太凄厉了!后来,都被打昏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了!孩子被打得太可怜了!肖兰害怕孩子是不是被打死了,孩子,是她身上的肉,孩子这样被毒打,她心疼得碎了,她拼尽全身力气,护住孩子,喊叫孩子的名字!陈忠孝有底火烧得疯狂,他打不着孩子,就狠狠地打肖兰,口里像狼一样地吼叫:“还有你个坏老娘们,都是你教唆的犊子这样的!”肖兰惦记着昏过去的强儿,没功夫反击陈忠孝,她拼尽全身力气去看强儿!陈忠孝却狠狠地说道:“死了才好呢,死了,就净心了!”陈家,还有人味吗?陈忠孝,还是人吗?这时候的刘志斌,又气又急又心疼又担心,这强儿,虽然不是她的子孙后代,却是她的外孙子,姓陈家的姓,但刘志斌可是对强儿喜欢的很,疼爱的很,她见陈忠孝如此狠毒地打孩子,她心都要碎了,陈忠孝似乎在打她。肖兰不想理会陈忠孝,可被挑唆的陈忠孝,岂能放过她?孩子,他打了,治了,那孩子的母亲,不是被陈家人说成是教唆孩子不和奶奶家人亲的罪魁祸首吗?陈忠孝把孩子拽过来扔到一边,然后,抓住肖兰,那可是拳打脚踢,下死手,把他家人上的劲,都使出来了,他嘴里还声嘶力竭地嚎叫:“肖兰,你个畜生,我今天非得打你个半死不活的不可,看你还怎么教唆孩子?”肖兰也心里气得够呛,这股怨气化作一种反抗的力量,她和陈忠孝拼命地厮打,那强儿是大声地哭喊,刘志斌去抱住他,娘俩哭着一团! (193) 手肿一桩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八月过去了,九月来临,天气又凉了一步,这在东北地区才是正经八北的秋天。秋高气爽,艳阳高照,空气宜人,野外是色彩斑斓,果实累累,车来人往,异常繁忙。城内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肖兰下了中午班后,就来到市场上买了肉和一些蔬菜。陈忠孝说是馋了,想吃豆角熬肉。肖兰也没有那些闲工夫来欣赏那令人赏心悦目的景象就急急忙忙回到了家,赶紧做饭。这时候,刘志斌到嘉萨县城内的娘家侄女刘淑琴家串门去了,肖华还是上班,强儿中午在托儿所不回来。刘志斌为什么去嘉萨县城里的侄女刘淑琴家呢?这里面可有缘故的。刘淑琴,是刘志斌二哥的大女儿,娘俩的关系非常好,刘淑琴一直邀请姑姑去她的家里,刘淑琴的母亲曹丽荣早就死了,她的丈夫也早死了。刘志斌她要离开清原去牡丹江,这就离侄女远了,以后能不能见面都说不清楚,她要和侄女聚一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陈忠孝这两年来,一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和肖兰的关系一直不好,总是打打闹闹的,刘志斌的心里对女儿的日子非常地担心,她也想,是不是自己在身边的缘故,当然,那陈家的挑唆是最主要的原因,所以,刘志斌要离开家一段时间,看看陈忠孝和肖兰还怎么样。刘志斌她也想到了自己是走了,还有肖华在家,可这肖华,一天天几乎都上班,除非是夜班,也就不在家里呆多少了,这也就碍不着他们夫妻什么事了,刘志斌计划在侄女家呆一个月,侄女还希望姑姑多呆些日子。陈忠孝的右手肿了,但不严重,他在听收音机,他没有躺下,做在大炕上,还抽着烟卷,那神态悠闲自得的样子,总比发脾气的时候好看得多了。收音机里,播放着歌曲,优美而动听。中午的休息时间从十一点半开始,不太多了,下午一点半就上班。肖兰生火、淘米、洗肉、切菜,心里还着急,怕不赶趟,连忙带急,满身是汗,她都顾不擦汗,外屋地里,还是热气腾腾的,温度很高,这更使肖兰出汗了。肖兰看豆角没有摘,就进屋了,看了一眼陈忠孝:“哎,你能不能摘摘豆角?我忙不过来了,别上班不赶趟。”说完,肖兰把豆角放在陈忠孝面前。陈忠孝听了,脸上脸上马上阴沉起来,没有吱声,但还是摘起来。肖兰看陈忠孝的神态,明白他心里不高兴,但他没有发脾气,肖兰就没有在意,不说什么,就是好态度了。做好饭后,肖兰给陈忠孝盛了一碗饭递给他。陈忠孝接过来就是一摔,饭洒得满桌子都是。陈忠孝又一拍桌子,吓了肖兰一跳。陈忠孝大骂道:“操你个妈的,你他妈的还吃饭?”兰觉得很奇怪,无缘无故的,这又是怎么啦?肖兰愣愣地问:“怎么啦?你骂啥人?”陈忠孝怒气冲冲地说:“咋地?你象不象话?骂你――”陈忠孝忽地扬起肿手向肖兰打来:“我还打你呢。”肖兰一躲:“你凭什么打我?”陈忠孝喊叫起来:“凭什么?你个不懂人味儿的,我手肿了,你还让我摘豆角,你赶上大地主了,太狠毒了!”肖兰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也没强让你摘呀,你手也不怎么严重。中午时间本来就短,我又上趟街买东西,我怕不赶趟,你还要吃豆角熬肉。你不能摘拉倒,我不是问你能不能摘了吗?”陈忠孝继续喊叫:“你就不该问,我手坏了不能干,我摘了这么半天,手可疼了,都是你他妈的叫我干的,你他妈的一点儿也不心疼你男人,真不是个好东西。”肖兰冷冷地看了陈忠孝,讥讽地说:“你手不能摘豆角,怎么能打人?那个用劲儿大?哪个使手更疼?”陈忠孝听肖兰这么一问,无话可说。但是他又恼羞成怒:“你他妈的别放屁,你他妈的太气人!”说着,陈忠孝又拽住肖兰,用肿着的手打肖兰,狠狠的,甚至拼力去打,这手,怎么不疼了?肖兰奋力反抗,挣脱了陈忠孝,跳到一边。肖兰本不想和他吵下去,没有什么意思。但是陈忠孝却步步进逼,又骂又叫,说七道八。肖兰见他如此,也不能不反击,就说:“你嘴巴干净点儿,我看你才太气人哪,不能摘豆角,你不是已经摘了吗?手不也没怎么地吗?你的手不是能打人吗?真是不讲理。”陈忠孝蛮横地说:“你对我也太狠毒了!”肖兰反唇相讥:“看不是谁对谁太狠毒,这么点儿就大打出手,手怎么不疼了?去年我得胸膜炎,起不来炕,你还逼着我蒸馒头呢。”陈忠孝恶狠狠地说:“你不没死吗?你病得要死吗?”肖兰反问:“那今天你也要疼死了吗?”陈忠孝一听更来气,他跳脚大叫:“放屁!我嘛,不乐意干,乐干我不用你说。”肖兰冷笑了一声:“哼,这才是真心话呢,乐干,再重你也挺着。那次你崴脚了,肿得那么高,一瘸一拐的,你还把你爸和你姑父请来。你还怕累着你爸,让我看孩子,你挺着去做饭,你一点儿怨言也没有,忙火得可欢了,还做了满桌子的菜呢。”陈忠孝一挺胸,脸上现出一种坏坏的,恶恶的表情,故意气肖兰:“我乐意。那是我爸我姑父吃。”肖兰明白他是在故意气自己。肖兰就不上他的当:“你就疼你爸和你家人,我你一点儿呀也不心疼。”陈忠孝看看肖兰冷酷地说:“哼,不疼我爸和我家人疼谁?疼你?没门儿,你算个老几?心疼你干屁!”肖兰双手一抱肩:“我算个老几?我不是你老婆吗?老婆就不心疼了?别人怎么能疼老婆?”陈忠孝蛮横无理:“谁疼你就找谁去,我就这样,你不过就拉倒。我也不缺胳膊少腿的,哪找不着老婆?”肖兰听陈忠孝说这种话不由得大怒:“啊。要不你这样呢,原来你没安好心哪,你找去,你家不是给你娶老婆不花钱吗?”陈忠孝又羞又怒:“你少说屁话!”肖兰见和他说不出理去,就说:“你别胡搅蛮缠,咱们找个说理的地方去!”陈忠孝一冷笑:“好哇,走吧。”陈忠孝说完,走出门去蹬上车子就跑了!肖兰在后面撵。陈忠孝一面骑车一面回头看肖兰笑,使劲地蹬车,故意气人。肖兰一边急走一边生气:“哼,我非学会自行车不可,看你还气谁!”陈忠孝骑车,肖兰步行,肖兰怎么能撵上陈忠孝?陈忠孝和肖兰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肖兰忽然明白了陈忠孝是故意气她,她就不生气了,不能那么傻,和这样的没人味的东西生气,不值得,他不配!肖兰又一想,自己不去撵他了,这样的情况也太多了,先放他一马,还得去上班,还得去看强儿呀。肖兰调转方向,朝学校走去。那陈忠孝见肖兰没上来,他就下了车,仔细地望回路上看,没看见肖兰的一点儿影子,他就调转方向,朝他家蹬车而去。陈忠孝的工作,基本上是天天去街道走门串户,早上到局里报个道,或者开会,或者汇报,没事了,就是下街道了,一般的下午不到局里。实际上,他是借工作之便,可以办私事。这不,他见肖兰没上来,就回他家了。他到了家,见弟弟陈忠礼在院子里脱坯。看样子,陈忠礼是刚脱不久,地上是一堆泥,没有几块坯。陈忠孝放下车子,就撸胳膊网袖子,对弟弟说道:“老疙瘩,你起来,歇着去,我来脱。”陈忠礼也正干得不耐烦,听了哥哥的话后,如获大赦,马上起来,就说:“太好了,我正累呢。”陈忠孝就蹲下身来,用双手捧起泥就往坯模子装泥,一块一块地脱起来。他的手还是肿啊,可是,他也不说肿了,不能干,他也干了,而且干得挺来劲,他也不骂人,他也不气恼,反而是心甘情愿,满脸怡然自得!陈忠礼站了一会儿,说:“三哥,你脱,我可去玩球了。”陈忠孝和颜悦色地说:“我脱,我脱,你玩吧。”陈忠礼高兴地走了。陈母走出屋子,见三儿子正脱得来劲,就说:“老三,你手不是肿了吗?不疼吗?”陈忠孝用头在胳膊上擦汗,见母亲问他,很感动,说:“妈,不怕,疼我也能坚持,我能为家出力,能让兄弟姐妹清闲不挨累,这是我的荣幸呀!”这陈忠孝,甘心做家的奴才,还自以为荣,真是鄙陋哇!陈母听了三儿子的话,再看着他那么认真的样子,心里头喜滋滋的,说:“嗯,三犊子,你这样做,才对呢,有你了,那大犊子孝不孝顺的,我和你爸就不在乎了,有你来孝顺我们,管家,就行了。”陈忠孝听了母亲说自己的好,说大哥的不是,心里也觉得舒服,看来,自己的表现,越来越使家里满意了,这就足矣。 (194) 找人打针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九月中旬之后,刘志斌的病渐渐地严重了,竟然卧病不起。当时,肖华去县里表姐家没回来。肖兰就和陈忠孝说让他请假用自行车托母亲去医院看看病,陈忠孝连个声都没吱,肖兰很生气。下午,肖海来了。肖海用自行车推着母亲,肖兰在后面跟着。大夫说,刘志斌的肺部感染得很重,需要天天打吊瓶,注射青霉素,每天上下午各一次。肖兰和哥哥主张母亲住院治疗,刘志斌说什么也不同意。后来,肖兰求学校的项志奇老师给母亲打针。项老师自学成才,会看病,打针输液这套医疗小技当然就不在话下了。况且,他人也很好,风趣幽默,还会吟诗填词,擅长音乐。他和肖兰是同一个教研组的。肖兰和项老师都是本学校的初中毕业生,他比肖兰高一年级。肖兰在学校念书的时候,就知道项志奇也认识他。项志奇演过短剧,现在就叫小品。可项老师那时不认识肖兰,肖兰当时只是个名不出众的小人物。在那个特殊时期,项老师那时正是风华正茂的时节,他和几个诗友同学还组织了一个文学团体,主要是写诗歌,大概也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吧。他家是农业社的,他没有上过大学,就到学校来代课。学校有的领导和上级领导部门的熟人就想帮他转正,安排一节课,都导演好了,让他做木偶来讲观摩课。可他讲课的随意性太强,课堂教学经验不足,结果失败,对他的影响很大。他也很上火。后来,学校把他和几个老师调到别的学校。他回没回来肖兰就记不清了。好象是又调回来了?再后来,他一直没有转正,他就举家迁到嫩江,在一个农场教书。不久,他被调到电视台当了台长,就算是飞黄腾达,日子也好过了。他回来过一次,肖兰特意去看了他,他的衣服的档次也上了一个新台阶,不再是拮据的样子。又过了不太久,一两年之后,听说他死了,是死于癌症。肖兰觉得他的死是个遗憾,他毕竟有才能,人品还不错,不投机钻营,也不阿谀奉迎,还是踏实肯干就是有点儿懒散,不拘小节。肖兰和项老师除了是一个教研组的之外,还是专科函授的同学。记得有一次,几个函授的同学上县里的进修校学习,在业余时间去看巴基斯坦电影《永恒的爱情》。不知项老师在哪儿喝多了,一直不停地说话。正好肖兰的座位挨着他,被他搅得整部电影都没有看好,电影中的爱情永恒还是很感人肺腑的。还有一回,肖兰他们几个函授学习完毕回来,下了火车,别的女同伴都有丈夫来接,肖兰却没有,项老师就陪着肖兰一起走。他的样子非常郑重:“你呀,还给他回家?要是我就不回去,就坐在地上哭啊。”肖兰明白,他是在安慰自己不要难过。他在学校的那几年,肖兰他们都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大概有十几个人,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很有意思。肖兰那时不爱说话,但也喜欢热闹和快活,况且她的家庭不和谐,缺少快乐,和大家在一起有了快乐,自然也是十分快活的,也是很自然地珍惜这种天外飞来的幸福时光。后来,他们这十几个年轻人走的走,升的升,就没有几个了,也说笑不起来了,也就是没有了能和肖兰随便说说笑笑的人了,肖兰很孤独和寂寞。更何况经过了特殊时期的洗礼,人的原始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肖兰却停留在原地不动,不和时宜,就更感到孤独和寂寞。肖兰经常回忆那过去的情景,就自然地想起那有着原始性格的项老师来。他是作古了,大概也有十几年甚至于二十年的光景了。但是,他的形象却永远地留在肖兰的脑海里。他一米七八的个子,梳着大背头,眉毛很黑,眼睛不大不小,双眼皮,鼻子有点儿高耸,鼻梁上架着一副大眼镜,镜框是黑色的,镜片是圆圆的,嘴巴和眼睛、鼻子的规模很和谐,还有一撇小黑胡。项志奇的嘴里还常常叼着个黑色的烟斗,抽起来呼呼地冒烟,呛得人直咳嗽,他还在抽,象是在故意地呛人,他却在笑。他那时有很多书,古今中外的很丰富。肖兰却没有,家里的生活一直是不宽裕,也也没有闲钱来买书。有时肖兰就用手抄书,抄了好几本书。肖兰知道他有书,一次,借了两本书《中国古代文学》。后来,肖兰不给他,对他说:“不给你了,留作纪念吧。”他睁大眼睛:“不给了,留作纪念?唉,真是个赖皮。”他也不生气:“唉,我的书不少都这样了。”肖兰还有他的两首诗,肖兰抄了秋瑾的诗集,是借他的书抄的。他的诗就写在秋诗的后面,是七绝两首:《吊秋瑾》“亘古女子一竞雄,留得芳名震长空。矫枉过正蓄反抗,匡济艰危风云涌。”“莫道周衍六月霜,蛾眉短命不须伤。于祠岳庙齐驱路,女郎侠骨百世芳。”等到二○○五年八月五日那天,已是肖兰退休后了,肖兰回忆起往事,自然地想起了项老师。那是多少年前,项老师拿出自己的收藏《巧连神数》一文,相传是诸葛亮所著的算卦方法的作品。肖兰写了一首诗并有序:《 怀远》:昔日,某与同事长于己项氏志奇者,共瞻诸葛武侯卦谱。某请项氏为己卜卦。项氏令某书三字,将所卜之事记心,勿言。某写“青春远”,卜匹配事。项氏卜之,曰:“掌上明珠粪土埋。”言讫,项氏哂之。其叼烟斗,披背发,哂笑之貌历历,而其人由病作古多载。某历三十载沧桑,尤为终身之数,颇为印证,感喟尤甚,不禁一绝。吞悲饮戾三十载,掌上明珠粪土埋。可怜贤良多情女,洽与诸葛事庸才!到了二○一四年二月四日,肖兰又为项志奇写了一首诗歌:《忆项君志奇》: 正月初四,偶然得见,倪老笑春,QQ空间,怀项一诗,惊叹不已。项君志奇,乃我同事,遥想当年,相处颇谊。怜其才德,怀其为人,惋其不遇,叹其早逝。心颇怦动,诌之数语,以和倪老,自惭形秽。祭奠项君,愿其有知,谅我情怀,不枉菲薄。(序)  项君逝兮俗事抛,往昔如烟颂《离骚》。 两撇黑髭鼻下翘,一支烟斗嘴上叼。 吟诗撰文长音乐,能言善舞持医刀。 功名利禄无媚骨,耿介忠直有节操。 损人利己非所齿,助人为乐莫辞劳。苍天赏赉招魂去,阎罗殿上亦逍遥。肖兰写了上面的话,是为了纪念项志奇老师,这便是永久的纪念。刘志斌看病的第二天,项老师就天天给她打针。项老师来给肖兰的母亲打针,很自然的扫视屋内的陈设。他见北墙的窗户上挂着一个刺绣的帘子,上面綉着太阳、远山、花树、鸟儿、公鸡,在帘子的下面綉着一首诗: 雄鸡一唱旭日升,烂熳山花格外红。 长寿鸟儿高声啼,万里江山永太平。项老师又看见门上也挂着一副刺绣的帘子,上面綉着绿竹、梅花、山石、孔雀,帘子的下面也綉着一首诗:血泪凝织寓情深,千针万线夜夜辛。花竹孔雀千般景,光彩夺目永爱人。项老师心下判断:这刺绣的精美,诗的情真意切,肯定是出自肖兰之手。不觉赞叹:真是个富有才情的女子啊!刘志斌的咳嗽病,也就是气管炎,逐渐地发展到了肺气肿的程度,这前前后后,大概也有几十年的时间了,她的这个病,东北普遍存在,倒是不稀奇,关键是,自从有这个病以来,她就没有正经八百地治疗过。平时的时候,一到了冬天,这个咳嗽病,就一天比一天地重,刘志斌就是吃点儿药,家里原来的生活条件不好,刘志斌舍不得花钱给自己治病,起先病没有这么严重,一来二去的就不断地发展。那肖春阳是管刘志斌的病,他从来都没有问过一声,后来,孩子们逐渐地大了,尤其是肖香,对母亲的病非常地重视,多次地要带母亲去医院治疗,但刘志斌就是不去,肖香很着急,说:“妈,你得去医院看看,大大针,不行就住院吧,要不,可就不好办了,多遭罪呀。”刘志斌摇摇头,说:“不去,不去,我可不去,家里没这闲钱,我也怕住院,这咳嗽不好受,可比起你爸他们给我的罪受,那可是强多了。不要紧,死不了的。”肖香见母亲如此地固执,也就摇摇头叹息不止。实际上,刘志斌需要怎样的顽强毅力来应付自己的病痛折磨呀,但她从来都不说一声苦。刘志斌这几十年里,没有打过针,所以,这次项老师给她打针,很是管用,项老师天天地来,一次也不落下。几天之后,刘志斌就感觉身体上舒服多了,咳嗽也大大地减轻了。在项老师的打针之后,刘志斌的病渐渐地好起来了,她的脸色也越发好了起来。 (195) 故意歪邪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来到了,这一天,天气格外晴朗,蓝蓝的天上飘着几朵白云,金风送爽,五谷飘香。人们的心情也格外地舒畅,购买各种物品,欢欢喜喜地准备过这个团圆的中秋佳节。刘志斌躺在炕头上,看样子是好多了,气色也转过来不少。肖兰走到母亲的身边,轻声问道:“妈,今天你觉得怎么样?”刘志斌说:“我觉得好多了。今天是八月节,后天华就上你姐那儿去。”肖兰一听弟弟要走,心里很难过:“妈,姐来信说华的工作有眉目了吗?”刘志斌应声道:“是啊,说让华现在就去,人不在不行,不一定妥。”肖兰问:“几点的车?”刘志斌看看墙上的挂钟说:“上午九点多。”肖兰感慨地说:“多快啊!”刘志斌也很有感触:“唉,可不是?眼瞅着就要冷了。”肖兰说:“妈,你歇着吧。”刘志斌说:“我叫华上街买酒买菜,多买点儿好吃的,一来咱们好好过个团圆节,过完节华就走了,明年这时候还不知在哪儿呢,他工作要是妥了,我也去了。”刘志斌说到这里,神色有点儿伤感。肖兰也很难过,母亲他们要走了话,我和他们就天各一方,现阶段,不管陈忠孝的行为带来多少不快,但我们母子三人却朝朝暮暮都在一起。肖兰看着母亲的脸说:“是啊,以后你们走了咱们不能象现在这样总在一起了,我真怕你们走了,就剩我自己在家了。”刘志斌也看着女儿凄楚的脸说:“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好在还有你哥和强儿,你就想开点儿吧。”肖兰点点头。刘志斌继续说道:“二来请项老师吃个饭,这些日子打针也没少麻烦他。”肖兰赞同地说:“是应该请项老师吃顿饭。但是应该我去买,你又要华拿钱。干活都累了够呛,钱都花了不少了,他去了还得用钱呢。”刘志斌又叹气道:“你们的钱也不多,我们娘俩一点儿也吃不着你们的,不用你们养活。”肖兰听母亲说这话,就有些伤感和气愤:“是他不出去想得便宜,不是你用谁养活。”刘志斌的神情也有些伤感和无奈:“算了吧。你们还是出去自己过吧,我还静点儿心。”肖兰又点点头:“嗯,我再和他说说。妈,我先上学校,一会儿就回来。正好请项老师来连吃饭再打针。你就好好地睡一觉。”刘志斌闭上了眼睛说:“你去吧,把强儿接回来。”中午,陈忠孝回来,看见肖华在收拾菜和许多好吃的,脸上露出了喜色:“你今天回来这么早?”肖华没有抬头继续收拾:“今天我没去,不干了,上午上街买这些东西才回来,我还给你买了两瓶酒。”陈忠孝听了很高兴:“怎么不干了?”肖华说:“姐来信叫我去,大概工作有信儿了。”陈忠孝乐呵呵地说:“那挺好,啥时走?”肖华说:“后天九点多钟。”陈忠孝进里屋脱了外衣:“妈,肖兰啥时回来?”刘志斌答道:“她说一会儿回来,取回强儿,咱们过个团圆节。”陈忠孝又问刘志斌:“华后天走?”刘志斌说:“啊,你姐让他去办工作,人总不在不行啊。”陈忠孝又问:“能办妥吗?”刘志斌说:“也不好说,现在的事儿也不那么好办。”陈忠孝走到外屋帮助肖华切菜。这天,陈忠孝不知道是那股风吹的,还动手帮助肖华切菜了,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肖华也没有说不让他切,肖华觉得他从来都不伸手,还表现那么差,干就干点儿,也累不着他。陈忠孝一边切菜一边问肖华:“华,你的工作没找人办吗?”肖华听了,心里想,他这个人不可靠,和我们不一条心,什么事,还是不和他说保险,况且,自己的工作也基本上没有什么有实权的正管人物托付。肖华说:“姐在那里一是个老师,姐夫也没有权利,也没有什么大干部,没有人,咱也找不到人,我和妈一个户口,正在留城的线里,也正是应该安排工作的,但也不好办,慢慢来吧,这回去,也没大希望的。”陈忠孝说:“现在的事儿呀,就是得有人,找门路,没有人,那可不好办,现在就是这个世道,谁也没办法,嗯,我看,你去也是白搭。”肖华说:“就是这样的,也得去看看,别的没啥,就这土源的活不能干了,就这么累的活,也有都是人要干呢。”肖兰领着强儿进来了,肖华见了,回到里屋,拿出一个大苹果给强儿,说:“大外甥,小舅给你买的,你拿着吃吧,我都洗干净了。”强儿甜甜地说:“谢谢小舅。”强儿说完,一跳一蹦地进里屋,扑向刘志斌:“姥姥,我回来了。”刘志斌爬起身来就把强儿搂在怀里,满脸都是笑:“哎,姥姥的大宝贝回来了,好好。”肖兰也留在外屋,帮助弟弟干活。肖兰问陈忠孝:“你下午上班吗?”陈忠孝回答说:“不上班,局长说过节了,放半天假。”肖兰说:“那好了,等一会儿再做,项老师说他得一会儿才来,让他也在这儿吃吧,这些天总麻烦他。”陈忠孝一听,就不高兴了,脸子马上冷了下来:“他说几点来?”肖兰说:“两点多。”陈忠孝就一连串地发问:“两点多?多多少?咋不叫他早点儿来?两点多,准信儿吗?啊?”肖兰有点儿不高兴了:“说是两点多,他也没说是两点十五啊还是两点五十啊。”陈忠孝急头酸脸地说:“也没个准,叫人等,不饿死了?”肖兰没好气地说:“瞅你这个样儿,赶上小孩了,他还能天黑才来吗?他有个急诊。”陈忠孝不耐烦地说:“那可就没准儿了,真烦死了!”肖兰说:“看你说的什么话?”陈忠孝喊起来:“咋地?不行啊?”肖华插言说:“哎呀,你们吵啥呀?姐你就少说两句吧。”肖兰瞪了陈忠孝一眼:“你看他那急头酸脸的样儿,磨叨起来没完了。”陈忠孝毫不相让:“你也太胁后了,我说两句就不行了,敢情是你不饿,我可快饿死了!”肖兰气冲冲地说:“饿饿,你就知道饿!”陈忠孝听了肖兰的话,更没好气地说:“咋地,不行吗,我就这德行,好饿,嘴急,那饿的滋味好受么?整个外人来吃饭,真是没事找事,真是缺德带冒烟。”陈忠孝的话,肖兰越听越不对味,她厌恶地看了看陈忠孝,说:“饿能到什么程度,也不是几天没吃饭,不是麻烦人家项老师给妈打针吗,打了这几针,见好多了,还得打呢,不能总麻烦人家,啥表示也没有,就请他吃点儿饭,表示一下心意。”刘志斌听了就说:“你们快做吃吧,别等了。”肖兰说:“那怎么行?我都和项老师说好了。”陈忠孝“哼”一声,赌气进里屋又出来,不是好腔调地说:“不行就等着,这回可触你心尖了,哈,你难过了,你宁可饿死你丈夫也非得等他,你和他咋回事儿?”肖兰听陈忠孝的歪话很是气愤:“你怎么胡说八道?心怎么那么邪?你说我和他怎么回事儿?”陈忠孝恶毒地说:“咋回事儿你自己清楚,还让我说干啥?”刘志斌听了陈忠孝的歪话不禁又气又急,只觉得眼前直冒金星,急忙用手捂住脑袋。肖华听了陈忠孝的这句话,心里明白,这是他故意外蒯邪拉,一个男人怎能这样,不如好女人,这陈忠孝的心眼儿也太不好使了,可惜他这个人,在这里就是不好好表现,都不如个畜生,还当什么警察,简直给警察丢脸。肖华皱了皱自己的黑眉头,说:“行了行了,多大个事儿,你们吵吵啥,大过节的,犯得上吗?”肖兰听了,不说话了,但陈忠孝不住嘴还说三道四。肖兰忍不住了,呸了一口:“你真不说理,不是个好东西,你就歪吧,你今天说个清楚。”陈忠孝身靠在屋门框上,一手抱着胳膊,一手掐着烟卷儿,吸一口烟仰脖吐着圈儿。肖兰见陈忠孝那故意挑衅的样子很生气。陈忠孝的脸上布满了讥讽的神气:“你做贼心虚了不是?要不咋这样?”肖兰看陈忠孝那故意气人故意整事儿的丑态更加气愤,就抬高了声音:“你说清楚,我做了什么贼?心虚什么?”陈忠孝冷笑起来:“哈哈哈,问你自己,问我干啥?”肖兰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陈忠孝横道:“哼,我觉得你也说不清。” 刘志斌越听越生气,直气得仰身倒下。强儿一见,不知道姥姥是怎么回事儿,大声喊道:“姥姥,你咋地啦?”肖华和肖兰听到强儿的喊叫声急忙进里屋。肖华急忙抱起母亲大叫:“妈,妈!”肖兰也哭喊:“妈,妈!”强儿也哭喊:“姥,姥!”陈忠孝无动于衷。 (196) 搅乱节日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正在这时,项老师来了。陈忠孝见项老师只是点点头。肖兰迎过来:“项老师,你来了?”肖华把母亲平放在炕上,对项老师说:“项老师,坐下。”项老师坐下之后说:“我才完事儿,让你们久等了。”肖兰说:“没事。你看看我妈。”项老师上前看看刘志斌的脸色,见刘志斌的脸色很难看,又摸摸脉:“哎,昨天我来打针,大婶可好多了,今天是咋地了?”项老师感到奇怪,又看屋里几个人的神情有点儿不对劲儿,也不好问,就说:“没啥大事儿,打一针吧。”强儿看了一会儿,对项老师说:“我姥是――”肖兰怕孩子说出什么来,急忙把强儿拽到一边:“去,一边去,在这儿碍事儿。”强儿不高兴了,噘着嘴走开了。过了一会儿,刘志斌醒过来了。肖兰和肖华都松了口气。肖兰和肖华去做饭。本来,今天的心情,还是可以的,但由于陈忠孝这么一歪蒯邪拉,肖兰的心情不太好了,她心里悬挂起来了,担心陈忠孝在项老师来了之后,特别在吃饭的时候,还能不能整事,破坏今日的良辰美景,肖兰做饭,也没有说几句话。肖华很会做饭做菜,他的动作还是很快的,今天他上街买了些好吃好喝的,这买东西的钱,都是他在土源上一车一车推回来的,活是非常地累,挣的钱并不太多,这点儿钱,也不会够用,等他的工作安排了,就和母亲去牡丹江生活了,到那里是啥也没有,家里的东西,能带多少,这么远的路程,多数都得现买。尽管到牡丹江需要钱安家落户,还得有日常生活的开销,母亲的药费,都得用钱。但肖华想到这个八月节,可能就是自己和母亲在家乡过的最后一个节日了,还是团圆节,要和姐姐他们好好地团圆一下,以后,在一起的日子,可怕屈指可数了。所以,肖华买东西,没有在乎钱花的多少。然而,这个缺德的二姐夫,不懂人味,来了这么一闹,扫兴了,但肖华还是好好地做饭,项老师给母亲天天来打针,一文不收,就做些好吃的招待一下,也是人之常情。肖华做了八个菜。不太长工夫都做好了。刘志斌和陈忠孝陪着项老师说话。刘志斌被陈忠孝这么一闹哄,心情也差些了,但她还尽力地多说些话,感谢了项老师的打针,项老师微微地一笑,抽着大烟斗,他说:“婶呀,你别客气,这不算啥事,我抽空就给你打了,小事一端。”刘志斌被项老师的烟斗呛咳嗽了,没有接上话,项老师赶紧地灭了火,不抽了。陈忠孝他没有感谢项老师的意思,他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项老师说话,他不去做饭了,当起了大瓣蒜,项老师也没有注意陈忠孝的表情和语言的多少,刘志斌说的多,项老师也就和刘志斌说的多。时间不太长,肖兰和肖华就把饭菜做好了。肖兰和肖华把桌子摆好,把菜一个一个地端了上来,不大工夫,桌子上就摆满了,这八个菜,都很有特色:红烧的排骨,清炖的鲤鱼,干炸的鸡翅,凉拌的粉皮菠菜,油炒的花生米,肉炒的大辣椒,西红柿拌炒的鸡蛋,干拌的金丝蘑。大家都坐在桌子前吃饭,一边吃一边说话。刘志斌勉强地吃点儿饭。强儿看有他爱吃的西红柿炒鸡蛋,非常地高兴,说:“哇,我最最爱吃的菜。”肖兰看到孩子这样,就给孩子盛半大碗大米饭,给他夹了些西红柿鸡蛋,说:“好,你就吃个够。”肖兰当然想起了那次陈忠礼来,陈忠孝不让孩子吃这个菜的情景,这回,陈忠孝不会不让强儿吃了,这桌旁没有他的弟弟。陈忠孝心里怀着鬼胎,他满脑子都是家人的嘴脸和他们的训导教唆,他想搅乱这个节日和谐快乐的气氛,回去好向父母兄弟姐妹献媚邀功,以显示他对家的忠心不贰。陈忠孝的心里根本就没有老婆孩子,更没有什么岳母和小舅子,对这几个人他没有一点儿亲情,甚至没有人味!所以,节日,他能让这几个人过好么?他能怜悯疾病缠身的岳母吗?他能心疼幼小的亲生儿子吗?他能体贴贤良温柔的妻子吗?他能亲近明理懂事的小舅子吗?他都不能!他要给这几个人痛苦和烦恼!既然陈忠孝如此心怀叵测,这个团圆节,岂能安生,更何谈快乐?陈忠孝故意把两杯酒一饮而尽!肖兰看出了苗头,肖华也看出了苗头!但他们无能为力!陈忠孝有点儿醉了,他倒满了一杯酒,说:“项老师,咱们哥儿俩再喝一杯。”项老师也象是有点儿醉了,他看看自己的酒杯又看看陈忠孝的酒杯说:“别喝了,都喝不少了,再喝就多了。”陈忠孝又给项老师倒满了酒:“来吧,没事儿。今天是过节了,咱们痛痛快快地喝个够。”项老师摇摇头:“不喝了,我可喝不过你呀。”陈忠孝连连摆手:“没事儿,醉不了。”陈忠孝的脸上露出了凶光,他把屋子里的人都扫视了一眼,一丝冷笑现在他那扭曲的嘴角。最后,陈忠孝把脸转向强儿:“小犊子,你过来。”陈忠孝,他把目标选择在亲生儿子身上,他要在儿子身上开刀问斩!强儿以为爸爸逗他,瞅着陈忠孝笑没有动:“我不。”陈忠孝就生气了:“过来!”强儿还是没有动。陈忠孝大怒,吼道:“过来!”强儿没想到陈忠孝如此发作,吓得不敢动。陈忠孝站起来走到强儿的面前拎过孩子,用双腿紧紧地夹住,凶狠地说:“这犊子,叫不动号,我看你来不来?”强儿被吓得要哭,陈忠孝喝斥:“哭,我就打死你!”肖兰走过去想要抱起孩子,陈忠孝转过脸来,怒目而视,不言语。项老师在这,肖兰不好和陈忠孝过枪。然而,陈忠孝却不管有外人,他要在外人面前耍威风!陈忠孝更夹紧了孩子毫不放松,夹得孩子大哭。陈忠孝更凶狠了:“哭,就夹死你!”肖兰又上前来抱强儿,陈忠孝就是不给。项老师也看不下去了,就对陈忠孝说:“老弟,你这是干什么?喝多了,快放手。”陈忠孝笑嘻嘻,但不是正常的笑,说不好他那是什么个神情。陈忠孝说:“我没喝多,这个小犊子,不听我的话。”项老师心里很犯嘀咕:这人怎么这样?大过节的,这是耍的哪一出?他究竟要干什么?这老的老,还生病;这小的小,还是亲生儿子?这样做,也没理由啊,谁也没招惹他啊?项老师看孩子那痛苦的样子,真是不忍心了,他又劝道:“陈老弟,快放手,别夹了,那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他还那么小?”陈忠孝听了这话,狂笑起来:“亲生儿子?不在乎,夹死他我不心疼!”说着,陈忠孝又狠命地夹!强儿被夹得疼痛难忍,嚎啕大哭!刘志斌又生气又心疼:“忠孝,看把孩子吓的,快放手!”肖华也很生气,他冷冷地说:“姐夫,放开,别把强儿夹坏了。”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肖兰的心在颤抖!刘志斌的心也在颤抖!肖华的心也在颤抖!项老师的心也在颤抖!只有陈忠孝,这个野兽无动于衷仍不放手!陈忠孝依然凶狠狠地说:“这犊子,得教训教训他,不听他爹的话,说,为啥不听你爹的话?”强儿不回答他,一边哭一边看着肖兰大喊:“妈,妈妈!”孩子在求救,肖兰的心如刀割一般,又扑过去抢孩子,陈忠孝就是不放手。项老师也急了就说:“哎呀,陈老弟,看在我面上,放了孩子,大过节的,你这是干啥呀?”陈忠孝听了项老师的话,狂笑起来:“哈哈哈,大过节的,中秋节,团圆节,团地他妈的什么圆?哈哈哈……”刘志斌又气又伤心,躺到炕头上不再说话。肖华表情冷冷地看着陈忠孝。肖兰气得不得了,还干着急,要不过来孩子。肖兰大声地说:“陈忠孝,你想干什么?”陈忠孝表情很复杂:“想干啥?哈哈哈,我不想干啥,我要夹死这个犊子!”项老师生气了:“陈老弟,你快放手,吓坏了孩子。”陈忠孝毫不在乎地说:“吓死拉倒,这犊子不能要他!”项老师见陈忠孝还是不放手,他真是又气又急,就起身一把掰开陈忠孝的手,把强儿抱过来递给肖兰。强儿已是个泪人儿,他还在哭。他一下子就搂住肖兰的脖子不放:“妈,妈妈!”刘志斌也过来抱住强儿流泪不止。项老师心里真是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这人真没人味,简直就是个畜生!可惜肖兰这么个人了,多么温柔,多么有才气,多么善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这个孩子也真可怜,有这么个豺狼父亲!项老师看看流泪的刘志斌,心里感慨不已:这体弱多病的老人,更可怜!看来,这姓陈的,太不是人了,这是为什么呀?陈忠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狂笑着冲出门去,回家向主子汇报去了! (197)话有玄机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晚上,停电。那个时代,总好停电,大概是电力不足吧。屋子里点着蜡烛,但是光线也不亮,整个屋子显得很昏暗。屋子里的空气也就沉闷着,这主要的原因,并不是蜡烛的光暗淡,主要的是白天陈忠孝把一个好好的一个团圆节日给搅得乌烟瘴气,除了他本身之外,其他人心里都灰暗下来。南面的大炕上,躺着强儿,强儿大概是吓的很,也哭累了,他早早地就睡觉了。在孩子睡觉的时候,还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声的抽泣声,也许,他的梦中,回到了白天父亲对他的伤害。肖兰做在炕头边上,刘志斌躺在炕头上,肖华坐在炕稍的边沿上,这时候,谁也没有说话,除了孩子梦中的抽泣声之外,屋子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就是一根针掉都地上,都会听得清清楚楚。肖兰的心情坏极了,白天这一顿饭,不成局了,大概那项老师都没有吃好,肖兰看到了项老师脸上那复杂的表情:气愤,惋惜,同情,迷茫,肖兰觉得很对不起项老师,她知道,项老师会看出点儿什么端倪,他是个好人,不会在意的。肖华坐在炕稍,心里也不好受,这陈忠孝真不够人字的两撇,自己精心准备的一顿每餐,让他给搅得昏天暗地,这个节日过的,真是太扫兴了,更主要的是,姐姐的这种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哇,即使自己走了,心里也是惦记不已的,看来自己将来娶老婆,可得慎重再慎重,否则,后果不好。刘志斌躺在炕上,并没有入睡,她也睡不着的,她也想着心事。这陈忠孝也实在是不像话了,而且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样下去,自己走了,哪里能放下心来?自己这一辈子没嫁给一个好男人,听信谗言,和自己离心离德,连几个孩子都受牵连,苦了一辈子,糟心一辈子,没想到这兰儿和小强一样,也是这么遭罪。那陈忠孝受了家人的挑拨教唆,对老婆孩子不好,打骂老婆不算,还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死手,真是牲口一般!自己和孩子们对陈忠孝真是太好了,可是,他却毫不领情不说,还对我们冷酷无情,动不动就给脸子看,这还在我家,他就这样,真是狼心狗肺。陈忠孝做的也太过了,他也太嚣张了,太牲口霸道的了!这样不行,我得让他放明白点儿,但我不好直接说他,我点点他。别拿谁不识数,让他收敛一点儿!刘志斌想到这里,就坐了起来。肖华见母亲起来,就问道:“妈,你好点儿了吗?”刘志斌声音有点儿无力:“好点儿了,不要紧。”肖华又说:“妈,我走了以后,你要按时吃药、打针。”刘志斌说:“你不用掂记我,我没事儿。”肖华不安地说:“我就是不放心你的病。工作没妥,我还回来。”刘志斌说:“你不用管我,尽量叫你姐把工作安排好,再叫你霞姐快点儿找房子,我好去。”肖华说:“妈,你忙啥?等安排好了再去。要不,该遭罪了。”刘志斌说:“华呀,妈不拖累你,你放心。”肖华觉得母亲的话很怪:“妈,你这是——”刘志斌看看儿子又看看小炕,陈忠孝就在小炕上躺着。刘志斌说:“妈说的是正经话。正好,你也要走了,也要找工作说媳妇,顶门立户过日子了。你要对媳妇好,对孩子要疼爱,像个丈夫样,像个爹样,要孩子老婆热炕头,不能给他们罪受。”陈忠孝躺在小炕上,他没有睡,他这时候,也注意地听刘志斌说什么。刘志斌的话,陈忠孝都听见了,他觉得好像说给自己的,心里一惊。陈忠孝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对孩子老婆的凶狠,哼,老太婆,你在教训我吗?我对他们娘俩不好,你心疼了?可我不这样,我家不答应啊。刘志斌顿了一顿,又说:“妈岁数也大了,身体又不好,活不了几年。妈不指你养活,你姐你哥给我的钱,每月都好几十块,足够我用了。”肖兰听了母亲的话,感觉到母亲的话是有点儿深刻的含义,她没有说话。她想听听母亲都怎么说,就会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肖华也似乎觉得母亲今天晚上的说话也是特别,他细心地听着。刘志斌向小炕望了望,继续说:“你到那儿工作有了定准,找到房子,就来接我,到那儿十年八年够我活的了,在这呆的更短,一年半载的,哪不是?”陈忠孝听到刘志斌说要走,在这儿呆不长,心里暗暗地高兴,他心里说道:哼,都走了才好呢,早走了更好,你们都滚了,这房子就是我的了!陈忠孝听着听着,刘志斌下面的话,他又有些失望,不由得用心听下去。刘志斌说:“找不到房子就不要来接我,我可不上你姐家去,我就在这儿呆着,那是别人的家,这儿好歹是我的家。”陈忠孝心里犯嘀咕:这老太太还是不太想走?牡丹江那要找不到房子,她就不走,啥时候能找到房子?那里的房子好不好找?要是十年八年找不到,她就这么呆下去?那不毁了吗?可也不一定,再不好找也用不了十年八年的,哼,不管怎样,这房子,可是我的了!肖华听了,也没说别的就说:“妈,你——”肖兰也没说别的:“妈,看你说的。”刘志斌又接着说:“当初你生强儿坐月子,没地方,我不能眼瞅着,忠孝刚转业没房子,我也不能不管,那是我姑爷,我不能那么狠心,我就收留你们。这不是我原来就想到的,咱家小炕不是栅上了吗?根本没打算住人。”肖兰感动地说:“妈,要不是你收留我们,我们一家三口还不知上哪儿住呢?”陈忠孝在小炕上,注意地听着,他可没肖兰那么领情,他觉得是应该的,其实,肖家的人,凭什么该他的呢,他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刘志斌又对肖华说:“还有,你到那儿,要懂事儿,心眼要好使,不管对谁也好,都要和和气气的。我总是告诉你,心要正,对人要大量点儿,做啥事儿都要三思而后行。不要任性,不要给人添烦恼。尤其是到你姐家,老的,小的,一大帮,要对人好,不要以为那不是自己的家,不是自己的爹妈、兄弟姐妹,就给人家脸子看。有些事儿,我就不说了,你不小了,咋做对,你自己有个约摸。”肖华很听话:“妈,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你就放心吧。”陈忠孝屏气倾听,表情复杂。刘志斌又说:“这块儿,你就不用惦记,你哥也回来,你姐也是老实的,不会让我操心。她从来也不搞乱七八糟的事儿,我自己的闺女,我心里清楚,啥时候也都是正正派派的,从来也不张狂,从来也没有人说她怎么地。”陈忠孝做贼心虚,终于忍不住了。他就开口说道:“妈,你别含沙射影,有啥你就直说。”肖兰听了,就说:“你要干什么?”刘志斌看了看小炕:“我嘱咐我儿子,咋地啦?”陈忠孝没好气地说:“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不是说我吗?”肖华也看了看小炕,说:“姐夫——”刘志斌说:“我说你干啥?”肖兰冲着小炕说:“你心惊什么?还是有鬼,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陈忠孝气冲冲地说:“不是我心惊,你妈话里有话,我也不是傻子,咋听不出来呢?”肖华站来身来,走到地中央:“姐夫,妈说我呢,跟你没关。”刘志斌平静地说:“我说自己的儿子,你用不着多心。”陈忠孝大声地说:“得了吧,妈,不是我多心,你不象是说小华。我咋地啦?”肖兰也不高兴了:“你少说废话,你咋地你自己知道,用不着问别人。”陈忠孝激动了,又哭又叫:“我咋地啦?啊,不管你咋说,我都得管你叫妈。”陈忠孝说着,使劲地喊:“妈,妈!”肖兰也大声地说:“你和我妈喊什么,真不象话!”陈忠孝又喊:“谁和你妈喊了?”肖兰不让他:“你这不是喊叫是什么?你还想干什么?”陈忠孝继续哭叫:“我没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你也犯不着指鸡骂狗。”刘志斌说:“我没说你。”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话不满地说:“哼,还说没有对不起我妈的地方,你哪儿对得起我妈呀,远的不说,就说那天要上医院看病吧,你都不去。”陈忠孝狡辩地说:“你也没跟我说呀,你也没瞧得起我呀。”肖兰更来气了:“哬,你还倒打一耙呢,无理三分辩,你当时不同意吗?”刘志斌说女儿:“你说这干啥?”肖华也说:“姐,你净说些个没用的。”陈忠孝下了地,横叨叨地说:“反正你们不是认为我不好吗?那就算了,我也就这个样了,你们有着儿想去,嘿。”刘志斌皱了皱眉头:“我没说你啥,你也用不着说这话。”第二天早晨,陈忠孝没和谁说话就走了。 (198) 地震棚子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历史将永远铭记着这一时刻:公元1976年7月28日,北京时间3时42分53。8秒。 夜幕笼罩下的唐山市,万籁俱寂。陡然,一道蓝光刺破夜空,紧接着,天穹旋转,大地抖动。街道、铁路、楼房,在强烈的摇撼之中错位、变形,倒塌……这就是震惊中外的“7•28”唐山大地震。 23秒钟内,一座年产值约占全国百分之一,拥有百万人口的华北著名的工业城市,被夷为平地,变成一片废墟。唐山市发生了历史上最大的惨剧,整个华北大地在剧烈震颤。这次大地震震级为MS7。8级,使唐山人民蒙受了巨大灾难:24万人死亡;上万个家庭解体;97%的地面建筑、55%的生产设备毁坏;交通、供水、供电、通讯全部中断,直接经济损失人民币30亿元。当时西方曾有过这样的报道:“唐山将从此在中国的地图上抹掉了。”唐山的大地震,震惊了全国,甚至震惊了全世界。当然,小小的清原镇里的震动也非常大,人人谈震色变,无不惊恐。地震给人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十月中旬,清原小城发生了轻微地震,大概是在一天的中午,人们可见的是头顶上的电灯泡来回地晃动,可感的是大地有了颤动。有了唐山大地震的先例,人们自然地意识到是发生了地震,尽管它很小,但也引起了人们的恐惧和惊慌。不仅如此,传说可能还有地震,比这次还大,大到何种程度,无人能够说得清楚。当地的政府也很重视,进行了宣传和教育,让人们时刻保持警惕性,时刻防震,做好地震发生的准备工作。而且,政府出钱出人,迅速地在清原一中的操场南面盖了一所地震房,里面安装了测量地震的仪器,并安排有关人员日夜看守,一旦地震发生,迅速地报告。在这样的氛围里,镇上的人们惶惶不可终日,不用动员,家家都做好了防震的准备工作。政府也号召家家搭地震棚,晚上不睡在屋内,都到地震棚里去住。 肖兰心里也很是惶恐不安,她也是人啊,她也是害怕这自然灾害,也是害怕因地震而伤残甚至失去生命。更何况,她有老,母亲;她有小,儿子!肖兰就和陈忠孝说:“咱家也得防震,你就搭个地震棚子吧,咱们晚上去棚子里住。”陈忠孝一听,就火了:“扯什么犊子?震什么震?听风就是雨啊?不搭!”肖兰见他这么个态度,又说这样的话,心里很是恼火,但是,她忍着,还是平和地说:“这不是政府都号召了吗?连地震房都盖好了,不是胡扯呀,还是防着点儿好呗,有备无患嘛。”陈忠孝气呼呼的,没有说话。肖兰心里想,我还是先按着火,和他好好地说。肖兰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地震了,这老的老,小的小,跑都跑不出去,你就辛苦点儿,搭棚子吧,咱家有现成的木杆儿,麻袋片什么的。”陈忠孝心里想,我给你们搭?想吧,你们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是谁呀?不是我的父母兄弟姐妹!陈忠孝横叨叨地说:“我他妈的不管,搭什么搭!”陈忠孝说完,头也不回,扬长而去!肖兰连喊带叫,陈忠孝早已跑得无影无踪!肖兰气得眼泪都出来了,她骂道:“真是个活牲口,没人味!”肖兰又一想,他的心都被他家人薰得黢黑黢黑,这里的人,他哪个放在心上?他哪里会在乎这里人的死活呢?正在肖兰无计可施,愁眉不展之际,肖海来了!肖海二话没说,就搭了个地震棚。傍晚,刘志斌对肖兰说:“你哥把地震棚搭好了,今晚咱们去住。”肖兰还没回答,强儿就拍起手来:“啊,上棚住,有趣儿,好玩儿。”说完,他就向地震棚跑去。刘志斌又说:“这些天就叫防着点儿,邻居们也都去住。”陈忠孝听了不高兴:“没关系,不住。”肖兰看着他说:“你不住就拉倒,我们去住。”陈忠孝蛮横地说:“得得,你住去。告诉你,孩子冻着,就和你算帐!”肖兰知道陈忠孝是不高兴肖海给他们搭了地震棚子,陈忠孝对这里发不发生大的地震,持的是怀疑甚至是不相信的态度,他不去住,老丈母娘要去住,他就不高兴了,这肖兰还要去住,他就更不高兴了,但他明白,他阻止肖兰去住,那是不可能的。陈忠孝看到儿子跑进了地震棚子,心里很生气,骂道:“小王八犊子,听风就是雨,你他妈的懂个啥?”他想去把孩子拽回来,但他想肖兰不会同意,上次八月节他把孩子夹住,差点儿没夹死,这以后,他见孩子很害怕他,一见着他,就跑了,像见到鬼一样。陈忠孝还是没有去拽孩子回到上屋,他自己转身回到了屋里,屋里空荡荡的,就他一个人呢,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孤单的感觉,自己到子的小炕上,坐了下来,点了一颗烟,抽了起来,然后,打开了收音机听里面的新闻,他都不想那地震不地震的事了。肖兰带着孩子,和母亲住在简陋的地震棚子里,这棚子,搭的很结实,虽然有点儿凉,这是十月份啊,东北也是深秋末日了,肖兰早已经把家里的被子和褥子都拿来了,多铺多盖点儿,也就冻不着了。看看棚子里,只有娘三个,祖孙三代,眼前没有陈忠孝,肖兰的心里很轻松,和母亲和孩子独处,心里很舒畅的。大概,刘志斌的心里也比每日舒畅得多,她看强儿在棚子里走来走去的,到处摸摸索索的,知道孩子觉得很有趣,她就说:“强强,你说,这棚子好玩吗?”强儿没有停下来,说:“姥姥,好玩,特别好玩,哇,我好高兴啊。”刘志斌看着外孙子这么高兴,说:“你爸不愿意来住,怎么住,有了地震,咱们就不怕了。”强儿听到这话,说:“他不来就拉倒,更好。”刘志斌说:“你怎么说这样的话,你是不喜欢你爸吗?”强儿说:“是,姥姥,我不喜欢他,他坏,可狠了,上回,差点儿把我夹死,啥爸爸?”第二天早晨,邻居王大哥从地震棚里钻出来。陈忠孝正开门从屋里出来。王大哥就问:“忠孝,你没住棚子?”陈忠孝没好气地说:“我住它?象个狗窝似的。”王大哥一斜眼睛:“哎哎,你咋能说这话?老太太还在里面呢,肖兰她们住啦?”陈忠孝更没好气儿:“住了,我说也不听,我的话不如狗放屁!”肖兰听了很生气就要出来和他吵。刘志斌也很生气,这是什么话?怎么能骂老人,好歹我是你岳母呀。刘志斌虽然很生气,但还是拽住了肖兰不放。王大哥看看肖家的地震棚又看看陈忠孝说:“你咋越说越不象话?”陈忠孝看着地震棚:“就是这样,专门和我别劲儿。”王大哥不顺着陈忠孝说话:“拉倒吧,不是人家和你别劲儿,而是你和人家别劲儿。镇上叫大家防地震,那就防着点儿,有啥不好?连我都住狗窝呢。” 陈忠孝很尴尬,没有说话。肖兰听了王大哥的话,心里也就明白。王大哥也是在回击陈忠孝,陈忠孝的话不仅仅是骂我们,连王大哥也骂了,所有的住地震棚的人他都骂了!第二天下午下班后,陈忠孝直接去了陈家。他一进屋,陈母就说:“都他妈的吵吵要地震,整得我也害怕了,你正好来了,赶紧出去,在院子里给我搭个棚子,我晚上要去住,别叫地震把我砸死,我还没活够呢。”陈忠孝听母亲一说,登时像接了圣旨一般,连个屁都没放,急忙走出屋门,到院子里搭棚子。陈忠孝搭棚子,陈母也走出屋子,在一边看一边指手画脚,陈忠孝唯唯诺诺,连连应承,活像个奴仆。陈忠孝手不停地干活,心里还想,我得好好搭,搭结实点儿,这可是我妈、我弟弟妹妹要住进去。嗯,这地震得防,不知道会不会发生?要是发生了,可就坏事了,我这妈老啰,跑都跑不动了。虽有弟弟和妹妹,我也不放心哪。要是地震了,她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是罪大了!不行,我得在这儿,守着我妈,保护他她老人家,还有弟弟妹妹,还有上班的爸,还有后院的姐姐一家,我要和他们在一起,活,一起活;死,一块死,这可都是我最亲最亲的人哟……陈忠孝擦擦汗,看着母亲说:“妈,这地震也不知道会不会震,都这么哄哄,咱们就好好地防吧,晚上就住这棚子,我搭得可结实了。”陈母点点头:“嗯,晚上住,你老妹、老弟都回来,你再去给你姐家搭个。”陈忠孝连连答应:“行行行,我搭完这个,就去给我姐家搭。”陈母笑了笑,很是满意。陈忠孝看看母亲说:“妈,我也在这儿住,真地震了,我好照顾你们哪。”陈母满脸堆笑:“好,好,这才是我儿子哪。”晚上,陈忠孝住进了他搭的地震棚,也就是他所说的狗窝,住进狗窝的还有他的母亲、妹妹、弟弟,他姐姐一家! (199) 求办户口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华在清原一中读初中,但是,他没有读完,大概在初二的下学期就因病休学了,以后就再也没接着读初中。然,肖华没有把初中读完,可他却处了几个好同学,都成了铁哥们儿,多少年来都保持联系。肖华的好同学有:李春杰,前文已经做过了介绍。到了四十多岁,他去了北京打工,肖华去北京时,他们聚会了。司端明,最小,比肖华还小一岁,后来去当兵,干的很好,飞黄腾达,一直到师级干部,直到肖华五十四岁去世,他们才断了联系。吴兆海,年岁大一点儿,很小父母双亡,是姐姐把他们哥五个养大,他不到五十岁,因脑中风去世。去世前,肖华回故乡看过他,给他二百元钱。王锦跃,比较滑头一点儿,但人还很正直。在家乡一辈子,是自来水公司的职工。张焕武,身材高大,不爱说话,是王锦跃的妹夫,打零工。还有几个就不一一地介绍了。肖华在家乡的时候,他们常聚在一起,或谈天说地,或打球练武……他们也常到肖兰家,帮助照看强儿,你抱他抱的,很是减轻了刘志斌的负担。就是肖华去了牡丹江姐姐家,他们也来肖兰家,一是探望,二是看看有什么活或有什么事,帮干帮办。所以,肖兰和他们也都处得很好,都把他们当弟弟看待,当然,他们也就把肖兰当姐姐看待,都叫肖兰“二姐”或是“兰姐”,管陈忠孝叫“二姐夫”。一天,肖华的同学石明山的哥哥石明利结婚了,自己单过不和父母在一起过,石明山就和肖兰说,求陈忠孝给他哥哥分户口。肖兰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事就一口答应下来。等到晚上陈忠孝回来肖兰就和他说了这件事。肖兰说:“石明山的哥哥结婚了,自己单过,想和父母分户口。他家是住在韩成利包的东南街,不是你的管辖之内,但你和小韩说说,给办一下。”陈忠孝一听就满脸的不高兴:“那就自己去局里分嘛,不在一起过,就可以分开。”肖兰说:“但是,他们住东西屋,局里人说得不住在一起,而他们和父母住东西屋。人家不给分,所以,才来求你帮帮。”陈忠孝还是脸色阴沉,说:“他怎么不直接和我说呢?”肖兰没想什么,就说:“我不是和他们接触比你多吗,他不是和我比和你熟吗?”陈忠孝眉头拧成一道线,说:“你答应了?”肖兰说:“是啊。”陈忠孝气冲冲地说:“这事很容易,但我不给办。”肖兰很奇怪:“为什么?”陈忠孝不耐烦地说:“和你说,你就给办去。”肖兰一听就不高兴了:“我又不在公安局,我怎么能给办呢?人家和我说,不是看在咱们是一家人的份上吗?我不是你老婆吗?”陈忠孝不屑一顾:“老婆?老婆在我这儿说话就不好使。谁想通过你求我办事那是没门儿!”肖兰听了这话,才恍然大悟,自己这个老婆在陈忠孝心里根本没有位置,可是,人家别人却不知道这个情况,满以为老婆在丈夫面前说话好使,甚至百发百中,说一不二,就是嘛,枕边风一吹,比什么风都硬!然而,自己这个枕边风吹不动,那在自己说来,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肖兰听陈忠孝说这种话就生起气来:“你也太不把我当回事儿啦,你这个人和别人不一样,人家都把老婆放在第一位,老婆说什么是什么,你可倒好。我这个老婆在你的心中一点儿位置也没有,我说什么你倒不干什么。”陈忠孝冷笑道:“你说对了,我就是这样。你也不是如此吗?”我说:“我怎么象你这样了?”陈忠孝怒气冲天地说:“我说和我家好你咋做不到呢?”肖兰一听他又是这一套,就说:“我的观点就是两好搁一好,你和你家都不干嘛,你们就是要一头热,不平等。所以就对我不满意。你们的要求是不平等的也是不合理的,所以我不能答应,也不能按你们的要求去做。”陈忠孝怒道:“你别来这一套,拽什么你们知识分子那一套?你不能强调我家对你怎么样,你是小,我爹妈是老,你就得小的服从老的 ,他们怎么样,都是不能挑剔的,甚至打你骂你,你都得受着,不能反抗!”肖兰听了,真是气得七窍生烟,哭笑不得!肖兰没有马上接话,她压了压自己的怒火,才说:“你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强求于我?你家那么对人不好,你还让我着受着,是不是太欺负人了?”陈忠孝不讲理,说:“这不能叫欺负,就是叫欺负了,你也不能对他们不老实,你当儿媳妇的,就该忍受一切,逆来顺受,委曲求全!”肖兰反驳说:“这是新社会,不是封建社会,人人都得平等互爱,你太落后了!”陈忠孝不屑地说:“什么新社会,旧社会,这是多少年来的老传统,爹就是爹,妈就是妈,还能倒过来吗?”肖兰觉得陈忠孝满脑子就是这老一套,他父母把他毒害得太深了,他还好像是不可救药了,说什么他都是改变不了的!陈忠孝见肖兰不说话,以为肖兰听进去了他的谬论,就缓了口气,似乎是劝导的味道:“你就服了这个吧,你照我说的去做,老老实实地听摆弄,在我家人面前好好孝敬孝敬老的,亲近亲近小的,就是会来点儿事儿,我家不就满意了吗?我不就对你也好了么?”肖兰越听越烦,越听越气,想让我忍受欺辱,以求得你们家人的欢心?想让我这么做,换得你的好好对待我?这种“曲线救国”的路,我怎么能走?那么,我还是个人吗?我还有尊严吗?我还是新社会的青年吗?肖兰她也不能改变自己,更不能任陈家践踏,以换取陈忠孝的爱心!因为,那不是幸福,是屈辱,是痛苦――是更痛苦!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可站着死,决不跪着生!决不能向封建主义伦理道德投降!决不能向龌龊卑鄙的人家屈服!肖兰蔑视地看了陈忠孝一眼说:“你别做梦了!”陈忠孝听了,怒不可遏,说道:“我家对你不满意,我就对你不好!你一辈子不能让我家满意,我一辈子就对你这样!”肖兰也很生气:“你还是老观点,宁可和老婆搞不好也不能得罪家里人,是吧?”陈忠孝大声说:“对!”肖兰毫不想让,也大声地说:“既然如此,你还找老婆干什么?要孩子干什么?”陈忠孝狠狠地说:“不能不要,人都这样。但我的原则是必须服从家里人的心意!”肖兰气呼呼地说:“那你就服从他们吧!”陈忠孝坚定地说:“那当然!”肖兰怒视着陈忠孝,坚定地说:“好,咱们走着瞧!”陈忠孝到底也没有给石明山的哥哥分户口。肖兰犯了难,怎么办?对石明山怎么说,能说陈忠孝不给办吗,不能,也不能说,陈忠孝是不给自己这个面子。给石明山退回去吗?这也不好,人家是弟弟的同学,谁张口求人那么轻易的呢?这也太不够意思了。这天晚上,陈忠孝还没有回来,肖兰收拾利索之后,坐字母亲身边,刘志斌还是盘腿坐在炕头的中心,她咳嗽了一阵,咳嗽得好像要把心肺都咳嗽碎了似的,脸上汗津津的。肖兰站起身来给母亲捶背,又给母亲倒水拿药,刘志斌喝了点儿水,吃了两片药,似乎强一些,肖兰说:“妈,你就躺一会儿,歇歇吧。”刘志斌就躺下来了,咳嗽也慢慢地停止了。刘志斌忽然想起了办户口的事,就问:“兰子,忠孝还没有给石明山办户口吗?”肖兰说:“他不给办,说我答应了,让我去办。我怎么去办呀,他在单位,我去,这是什么事儿呀?”刘志斌说:“可不是,这忠孝也太不像话了,这么点儿求他,他还不给办,真是的。”肖兰说:“他就是和和我别劲,我这个老婆,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位置。要是他家人一放个屁,他早就去办了。我借不了他的光,还有罗乱。他要是不在公安局,人家哪能求我呀?”刘志斌没有说话,肖兰又说:“这事儿可真叫人犯愁哇。”刘志斌听了女儿的话,心里也是同感,她说:“我看,你自己去找那个什么姓韩的去办,我想人家会给你面子的。”肖兰听了母亲的话,没有说什么,她的心里也在考虑母亲的话可不可行。后来,肖兰找公安局的韩成友帮忙,给石明山的哥哥分了户口。肖兰已经答应人家的事儿怎么能不给办呢?陈忠孝不给肖兰面子,肖兰不会另寻途径吗?不过,从这小小的事情上,肖兰又一次地看清楚了陈忠孝对自己的态度。肖兰感到,自己的家庭生活还是不会平静,更何谈幸福欢乐?但是,她有强儿,这便是幸福,这便是欢乐,这便是希望! (200)身在心飞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冬日,腊月。有天晚上,陈忠孝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陈忠孝是惦记着母亲的病。陈母也是气管炎病,到了冬天就犯病,但是,她的病,实际上并没有刘志斌的病重。陈母在家干活多,她有一个小儿子,还有一个小女儿在身边,房后还有大女儿住在跟前。和陈母在一起的这两个儿女都很大了,和肖霞、肖华差不多少。可是,他们都不怎么干活,也说不清是陈母舍不得让他们干,还是他们自己本身就懒惰。这回,陈母犯了病,咳嗽和气短。在陈秀莲、陈秀梅、陈忠礼看来,他们母亲的咳嗽病已经多年了,而且年年犯,不足为奇,所以,也就不太在意。可是,在陈忠孝心里,就是时刻惦记了。这不,他一下班或者有机会,他就回家看母亲。他给母亲喂药,他给母亲捶背,总之,他尽到了孝心,无有遗漏。晚上了,已经很晚了,他不得不回到自己所居的肖家。他在母亲家,什么都干,家里的活计,他去了,他就承包,那个弟弟和妹妹就什么也不干了,连伺候母亲的活,他也承包。这样,他也是觉得忙碌和劳累,但他是不叫苦不喊累,毫无怨言,心安理得,甘之如饴。陈忠孝这样对待母亲和家里,精心地照顾,不让弟弟妹妹受累,从某种意义上看,也无可厚非,甚至是无可非议,表现了他的孝心和爱心。因为,这些人都和他有血缘关系,都是他的亲人。问题是,肖兰、强儿以至于肖家人,也是他的亲人,但是,陈忠孝对他们不但没有爱心,不关心,不体贴,不照顾,还藐视他们,欺负他们,伤害他们。他在他们身边,可是什么也不干。同样是亲人,陈忠孝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和做法,不能不让人有看法和气愤!陈忠孝躺在炕上,可是,他身在,心不在,他那颗心,早已飞母亲身边了!他惦记母亲,这时候,是不是在咳嗽,是不是上不来气?母亲是躺着还是坐着?弟弟是否给母亲捶背?是否给母亲倒杯水?妹妹的感冒好没好?母亲的炕是否热乎?屋子冷不冷?母亲的病就怕冷,一冷,咳嗽的就更严重了。唉,母亲的病怎么办啊?怎么治才能好?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呀,这病就是慢性病,得来容易去了难!只要能治好母亲的病,花多少钱,我都拿,有多少困难,我都能克服!可是,我找不到好办法,无可奈何呀,真是愁死我啦!这病还不如长到我身上,我来遭这个罪,让母亲健健康康,那该多好哇!唉,快快天亮吧,我好去看母亲,好去照顾她老人家!妈呀,儿子惦记你,都睡不着哇!陈忠孝还在一心一意地惦记母亲!肖兰的胃疼,觉得难受,也没有睡着。陈忠孝来回地折腾,他也没完没了的,还唉声叹气的。肖兰有些心烦,就问:“你怎么地啦?”陈忠孝又唉了一声:“他奶又犯咳嗽病了,他老姑也感冒了,心里总惦记着,就睡不着。”肖兰看看他那折腾劲还是挺大的就说:“明天你再看呗,快睡吧,都十二点了。”陈忠孝翻过身来问:“你咋没睡?”肖兰皱皱眉:“胃疼。”陈忠孝听了也皱皱眉:“咋净事儿,赶纸糊的了。”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话很不满:“我又没有麻烦你,你不管我拉倒,何必说这话?”肖兰越想越不是滋味,都是有病,可陈忠孝的态度是多么的不同啊!肖兰本想把他拽起来,好好地说他一顿,但是有老母亲在身边,怎么能让她再多操一份心呢?肖兰狠狠地瞪了陈忠孝一眼,翻过身去,再也不看陈忠孝了。肖兰越想越生气,不由得刺激了神经,那胃疼就加剧了,一会儿比一会儿疼得厉害。后来,疼得她翻身打滚,直冒虚汗。陈忠孝就像没看见一样,不闻不问,还是在深深地思念她母亲的病。他想,母亲的病,再不见好的话,就送母亲去住院,在医院里,有大夫,随时都可以看病,方便得很,也可以打针,打针来的快,效果显著。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医治母亲的病,即使不能痊愈,也要它大有好转,不能再让母亲遭那么大的罪了!陈忠孝这么想来想去,丝毫没有感觉他身边有病的妻子在受病痛的折磨,也在遭罪!后来,肖兰疼得翻来覆去,碰了他一下,他猛然警觉。他恼怒地看了一眼肖兰横道:“你他妈的捉啥妖?”肖兰听了,又气又悲说:“我不是胃疼吗?”陈忠孝厌恶地瞪肖兰,恶狠狠地说:“疼死你了?你不会挺着点儿?这么娇气!”肖兰已被胃疼折磨得浑身无力,难受得如坐针毡,她都没有精力来反击陈忠孝了。陈忠孝又狠毒地说:“疼,疼,疼,疼死你才好呢!”说着,陈忠孝的身子往墙边靠去,他的精神王国又神游母亲那边去了!肖兰还是在受着折磨,她不知道怎么才好。这一夜,同在一张床上的法律夫妻,一个病痛,一个思母,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第二天早晨,肖兰睁开眼睛一看都六点钟了,赶快地爬起来。肖兰的胃疼好些了,但还是很疼,她不能倒下,她得上班,她得看看母亲,她得照管孩子。肖兰又推推陈忠孝:“快起来,都六点了。我做饭,你生炉子。”陈忠孝不满地说:“生啥炉子?昨晚后半夜才睡,你不是知道吗?”肖兰生气地说:“我比你睡的还晚呢,屋里太冷了,孩子得穿衣服,他姥也咳嗽怕冷。”陈忠孝又裹了裹棉被,气冲冲地说:“我管他们怎么样呢就不生!”肖兰看了看裹得严严实实的陈忠孝又说:“你怎么这样,你――”刘志斌急忙说:你就别说了,我去生。”肖兰担心地说:”妈,今早儿你又咳嗽一大阵,都上不来气,怎么能生炉子?”刘志斌下地,但她又咳嗽起来,气喘嘘嘘,真是不行,她只好回到炕头上。强儿穿好衣服就下地玩,小手都冻得通红。刘志斌围着被子咳个不停。饭做好了,陈忠孝才起来,他穿衣服的动作很慢,满腹心事。他下地一看,饭没盛就怒道:“饭咋还没盛?一会儿不晚了吗?”肖兰也没好气地说:“你喊什么,怕晚你不会早点儿起来吗?”陈忠孝蛮横地说:“你放屁,我不是寻思他奶他们睡得晚吗?”肖兰气冲冲地说:“你就知道惦记他们,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更不要说别人了。”陈忠孝一挺胸脯:“那是。”肖兰狠狠地瞪了陈忠孝一眼:“哼,看你个缺德样儿!”陈忠孝可没有回击肖兰,他是着急呀,顾不得和肖兰枪炮相对了,他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自己盛碗饭,坐到桌子前面,把那一盘子菜拽到自己的面前,他谁也不问,谁也不管,狼吞虎咽地吃饭,不大工夫,他就吃完了,至于饱没饱,他自己都说不清楚。陈忠孝放下了碗筷,急冲冲地就出去了。肖兰看他的背影,骂道:“王八蛋,好像是火烧屁股似的,准是回家看他妈去了。”肖兰回过身来,给孩子穿衣服,洗脸,然后,和母亲带孩子一起吃饭,那一盘子菜,陈忠孝自己就吃了一半,剩下的就这娘三个吃了。陈忠孝上路了,猛登车子,向他家的方向狂奔,路上的人都看他,这么快,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陈忠孝也似乎觉察出人们都在看他,他觉得自己这颗孝敬母亲的心,也暴露无遗了,心里还很自得的,脚下登车子就更快了。肖兰家离陈家也不过是二里多地,在今日的陈忠孝看来,比地球一周还长,他恨不得长翅膀飞回家去,心里的母亲,似乎就是要死了,他的心里像挂了一块铅一样的沉重,似乎回去晚了,就看不见母亲了。终于到了家,在家门口,陈忠孝把自行车一丢,那车子枯咚一声,砸在地上,把地上砸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陈忠孝可顾不得这些了,他口里大喊:“妈,妈!”他踢开了家里外屋地的门,三步两步地窜到里屋,没进门呢,就大喊:“妈,妈,你咋样了?啊――”陈家,可是一片宁静的气氛,陈忠孝撞了进来,他的母亲安然地躺在西炕的炕头,她的腿,稍微地蜷曲着,整个身子,是侧卧着的,陈忠孝这一大喊,一撞进来,有很大的动静,陈母听见了,一下子就爬了起来,看见是三儿子,大骂道:“你个三瘪犊子,一大早嚎什么丧,撞什么棺材?”那在陈母身边的陈秀梅也惊讶地爬起来,一看是自己的三哥,就没好气地说:“三哥,你这是干啥呀?”东炕上的陈忠礼也惊讶了,说:“老三,你是撞着鬼了,叫啥叫?”陈忠孝这个狗奴才,一惦记母亲一夜,一大早就奔回来,却得到了在家几人的谴责和诟骂,他也不生气,还怯怯地说:“我不是惦记妈的病嘛,一宿都没睡好。” (201) 婆家生涯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香一九六四年调到牡丹江和丈夫团聚,到一九七六年已是十二年了。这一年,她已经是三十七岁,丈夫李鸿森四十五岁,都是到了中年。肖香已有四个儿女。大女儿李玲,十三岁,体弱,性格柔和,心地善良,不太爱说话。二女儿李霜,十一岁,朴实,文静,勤劳,平和。三女儿李妍,九岁,身材矮小,但是精明利落,泼辣厉害。最小的是儿子李青,五岁,老实厚道,寡言少语。肖香通情达理,心地善良,对人诚实热情,善解人意,左右逢源。肖香的婆家,有个爷公公李连尚,已是耄耋之人,慈祥善良,对人和蔼可亲,诸事不管,只是颐养天年。肖香的老公公李山,三十几岁,就因病去世。老婆婆夏桂华年逾花甲,心肠宽大,晚上倒头便睡,诸事不放在心上。但是,老太太心地有些狭隘,身在曹营,心却有点儿在汉。每天做饭,别的不管。家里头还有个三姑婆李向菊,终身未嫁,也许是心高气傲,没有可心之人,后来,也许是哥哥去世早,嫂嫂又年轻守寡,孩子好几个,父亲又年事已高,她就不再考虑择婿之事,一心一意地呆在家里。这个人明事理,心眼又好。李鸿森还有个姐姐李秀敏,早不在牡丹江了,她在武汉市居住,她的心里,还是很惦记母亲和这一大家子人,每天都回家一两次,一呆就是一个月甚至两个来月。 李鸿森的小妹妹李秀芳、小弟弟李鸿举还没有成家立业,都在读书。除了这些人之外,家里还有别人。李鸿森的二弟媳妇邵双不能生育,抱养了一个私生女婴叫李蕾,但是她不伺候,却由老婆婆伺候,所以,这个女婴就一直呆在家中直到长大成人。李鸿森的二妹妹李秀茹已经出嫁,但多数在娘家呆着,她的女儿新子一直在姥姥家呆着,直待到出嫁。这些常驻人口之外,李家的亲戚,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经常来家,吃住频繁。据说,有一次吃饺子,竟达到二十八人,这可真是个大家庭哟。生活来源,吃喝拉撒,柴米油盐等等的花销,主要是李鸿森的工资,再就是三姑婆拿出点儿,后来,还有肖香的工资了。至于那几个外来的常驻人口,生活费就掏的很有限了。由此可见,这么大的家庭,生活不可能宽裕。照理说,那几个外来人口,在肖香转来之后,就该自知之明地各回各家,可他们不回;那婆婆也该让他们回去,可婆婆也不撵,大家就这么靠着。肖香是有大家风范,宽容海量,对此并没有反感和计较,更没有驱逐之举,反而,对谁都是热情、和善。 肖香对几个老人都很孝敬。对爷公公更是恭顺,常常给他洗脚、剪手指甲、脚指甲,给他沏茶倒水,和他聊天,逗他开心,老人很喜欢这孙子媳妇,直到他寿终正寝,驾鹤西去。对老婆婆,肖香很尊重,很礼让,宽容大度,不斤斤计较,不管她是好是坏。这老人家有些歪邪,妖妖道道的,为人处事也不公平,但她也算不容易,年纪轻轻就守寡,又是老公公,又是好几个儿女。她不好接近,肖香却能协调得当,和睦相处。对姑婆婆,肖香也是尊重礼让,这个老太太,处事公平,里外分明,敢说敢为,她明白侄媳妇是个难得的好人,她很和肖香亲近,肖香也就诚心相待,她帮助肖香照顾几个孩子,她是托儿所的所长,伺候和教育孩子很有经验。她有病在身,肖香很细心地照顾她,她很欣慰,虽无亲生儿女,却得到了侄媳妇的孝心,她毫无遗憾地升入天堂。肖香对丈夫,那可是贤妻,温柔贤惠,关心照顾,伺候饮食起居,不让丈夫受一点儿委屈。正因为肖香能诚恳待人,和睦相处,所以,家庭尽管大而杂,但还是相安无事,那李鸿森也就没有后顾之忧,安心地工作,开心地生活。肖香对四个孩子,那可是良母,疼爱有加,细心关照,孩子们都很健康茁壮地成长,到了上学的年纪,个个都认真学习,个个都考入了大学。孩子们也非常懂事,诸事不用大人操心。肖香对那两个没有成家立业的小叔子、小姑子,也是很好的,和他们亲亲热热,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兄弟姐妹一样,甚至对他们更是礼让有加,关心他们的生活和学习。这个大家庭,就是很复杂,但是,还能够相安无事,不能不说是肖香的功绩,如果肖香不是个大家风范,心胸开阔,心地善良,宽容大度,恐怕这么个复杂的大家庭早就沸反盈天,鸡犬不宁了!肖香不仅在为人处事上如此海量名事理,而且,她还承担了这么个大家庭繁重的家务劳动。显而易见,吃饭的人多,干活的人少。那些外拨秧,谁能干这家务活?谁又肯心甘情愿地来干这家务活?那些常来常往的七大姑、八大姨,就更不用说了,都是饭来张口的人。这一家,可以说,老的老,好几个;小的小,也好几个,指靠谁?都是不可能的。 李鸿森倒是个男人,但是,一则,他上班,二则,他身体不强壮,还有点儿病什么的,三则,也许是他母亲和肖香舍不得让他劳动,他毕竟是家里的老大,身体又羸弱,所以,他是不干家务活。还有两个年轻人,那就是李鸿森的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他们都读书,没有多少时间在家,即使在家,他们也不是眼中有活,勤劳能干之人。肖香她看到这一切,主动地挑起了家务活的重担,这是她明白事理,古道热肠,勤劳肯干的性格所决定的。她就是不干,谁又能说出什么来?可是,她主动承包!饭,多是老婆婆做了,虽然老婆婆年纪不小了,但是她的身体却很好,精力也旺盛,做饭的活儿她来承包,就没有什么问题。当然,肖香也做,但没有做那么多,她没功夫,她得干其他那么多、那么重的体力活。家务活,也是不少的,更何况干的人就一个,享用的人却不少,这就更显得多了,有的还很重。无论是轻,还是重,都是肖香一人来操持。担水,好在院子里有口洋井,把每天的用水一下一下地压出来,再把它一桶一桶地拎到屋中的水缸里,也是不少哇。烧煤,你得去煤厂买回来,然后,一筐一筐地把它运到煤仓子里,一买就是一吨甚至是两吨,不都得肖香运吗?这活儿就不轻了吧?何况,肖香是个女人,不是很累吗?但是,她得干!不是谁强迫她去干,而是她主动地承担了家里的活计。下窖,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东北的冬天,哪里有新鲜菜?家家不都是准备一冬、一春的蔬菜吗?那无非是土豆和白菜,都得把它们放到窖里储存,还得时常下窖收拾,要不,白菜烂了,土豆生芽。这白菜和土豆下窖,窖后收拾,不也是肖香一人承担吗?哪里有谁来帮助她呀?扒炕,那时代,家家基本是炕,当然,不是住楼房,这李家是青砖瓦房,有两铺大炕,一年扒一回,这该是男人的活儿,李鸿森他是男人,他不会,肖香也舍不得让他干,还有哪个男人来给扒炕,不都是肖香一个女人干吗?其他的家务活,也就不必一一地列举了,总之,除了做饭之外,李家的家务活都是肖香一人来干。这繁重的家务活,压在肖香一个人身上,况且,她还得上班,她受得了吗?她不累吗?她也是人啊,她不是神!她,累!可她别无选择,只得承受!除了孝敬老人,善待亲朋,体贴丈夫,关爱小叔子、小姑子、照顾儿女,承担繁重的家务之外,肖香还得办理家里的大小事务,她聪慧明智,足智多谋,善于机变,敢想敢说,能人哪,就做了家庭的总理和外交部长!她不会骑自行车,无论多远,就靠两条腿走路,脚都变形了,就做了病!肖香在婆家的生涯就是这么劳累!但她从来不叫苦也不喊累,还总是满脸都挂着温柔的笑容,三姑婆说:“我这侄儿媳妇,可是太好了,家里不都是靠她吗,一般的儿媳妇,谁能这样,早就捉翻天了,这可是我们老李家的福气呀。”那婆婆可不这样的夸奖儿媳妇,她是贪心不足的人,这么好的儿媳妇,她还不和儿媳亲近,她亲近的是她的女儿们还有她的娘家亲属,无论大小。除此之外,肖香一年暑假回清原探亲,她就可以喘口气了,回到娘家,母亲和弟弟妹妹们都知道她在婆家娥辛苦,都不让她干活。娘家人是那么喜欢她回去,她一走,家里就很失落,肖兰曾作诗记之:朦胧月色映碧空,家姊欲归众饯行。千言万语道珍重,此时此景难为情。轮动笛鸣终离去,屋旷人稀无喧声。此别故乡又一载,只盼明年又熏风! (202) 总想回家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七六年年底,肖春阳离家分居已经整整三个年头了。肖春阳觉得日子过得很慢,三年,他好像是三十年甚至更长。他的心情越来越苦闷和寂寞,他时时刻刻想起那个家来。要分居的时候,肖辉、肖香、肖海哥仨都在场,和他说的明明白白,是因为他和刘志斌的矛盾白热化,他不认错,刘志斌不迁就,双方整日争吵甚至大打出手,已经无法在一起生活。经过哥仨的解劝无效,双方都不肯后退一步――后退一步,海阔天空,可谁都不肯。在这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肖辉、肖香、肖海哥仨坐下来研究商量,决定他和刘志斌分居。具体的分居方式是:他离家去肖辉处,刘志斌老守田园。肖香在肖辉、肖海面前,再三再四地说明,这分居是暂时的,将来一定要破镜重合,再归到一起。问肖春阳的意见,他也同意了,当时,他没有多大的反感,只是有些无奈、失落,甚至一丝伤感。但也不可否认,肖春阳还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分开也好。刘志斌对他是彻底绝望,毫无感觉,可是他呢,他没有像刘志斌那样,他对刘志斌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肖辉接他去之后,把他安置在学校的教室里,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他感到这里没有家的感觉,他满以为肖辉会把他接到家里,尽管家里只有一铺炕,没谁住的,也得有他这个老爷子――亲生父亲住的呀!他很不舒服,很不开心,好像是被扔到避难所似的。到了教室以后,肖辉、刘秀青、孙子、还有那个齐霸歪,这分居的说法可就变了,这几人都对他说一个调子:“爸,那不是分居,他们娘几个是把你给撵出来呀!”“爸,你咋还糊涂呢?要分居,那刘志斌怎么不离开家呀?”“爸,你个一家之主被人家撵出来,真是太磕碜了,你咋见人哪?”“爸,你看着吧,一下子把你撵出来,你再也回不去了!”“爸,撵你出来的主谋就是肖香啊!”“爸,撵你出来,还是我们收留你呀,要不,你就得睡露天地了!”“爷爷,你被撵出来,好可怜哪,还是我爸我妈对你好,我们对你好,把你接来。” ………这些人一顿挑拨,肖春阳心里不由得翻腾起来:怎么,我是被撵出来啦?不是说分居,还是暂时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这肖春阳本来就听信肖辉一伙的,外加个齐霸歪。那齐霸歪原来和肖春阳有隔阂,肖春阳讨厌她,她也讨厌肖春阳,这回不知为什么,那齐霸歪来看他,还花言巧语,亲亲热热,这难道真是他们把我撵出来,齐霸歪都看不下去,气不公了吗?还有,肖辉也不会骗我的吧?他可是我最喜欢的儿子呀,可是,肖香是当他的面说的分居是没法的,是暂时的,将来一定要回去的呀,可现在,肖辉为什么这样说是撵出我的?肖辉他们几个一个劲的说,一口咬定就是把他从家里撵出来,是母子们合谋,肖香是主谋,肖海是从犯,而且,这辈子也别想能够回去了!肖春阳本来就不明事理,一辈子听信谗言,一辈子心向肖辉一伙,一辈子和刘志斌离心离德,一辈子不爱肖香几个兄弟姐妹,尽管他思想斗争激烈,还是被肖辉一伙蒙蔽过去!肖春阳一旦接受了被撵出家门的说法,心里头逐渐地愤怒起来,他感到耻辱,他感到气恼,他感到窝囊,他要泄愤,他要控诉,他要骂人,他要回去!于是,只要他见到人,他就控诉自己被撵出家门,当然,肖辉一家、齐霸歪也都是这么说。因而,清原镇一时沸腾起来,一窝蜂地说肖春阳是被肖香母子撵出家门!肖辉他们说,齐霸歪说,谁说也没有肖春阳自己说有力度,因为,被撵之人自己亲口说!等肖香、肖海、肖兰、肖霞、肖华他们来看肖春阳,肖春阳当然要大骂不止!肖春阳也多次地跑回家和刘志斌吵闹!肖春阳也曾做了不速之客,孤身一人去了牡丹江肖香的家,他本是要大吵大闹,捉反天罡,可是,肖香一顿谈话,肖春阳偃旗息鼓,自身蔫退!肖香回牡丹江后,肖春阳写信,狠狠地骂她,深深地谴责她,说她是丧尽天良,禽兽不如!肖春阳本以为他到了肖辉处后,肖辉一家会对他恭恭敬敬,亲亲热热,照顾体贴,关怀备至,他可以和自己一辈子最爱的人儿在一起,欢度晚年,幸福无比,可是,事实上,他恐怕是做梦都没想到吧?肖春阳去了自己一辈子最疼爱、最喜欢的儿孙后代处,究竟人家对他如何,肖春阳又是不是心满意足,外人是无从知道,就是肖香、肖海他们几个,也是无法清楚。肖辉一家对外就说,他们对肖春阳非常孝顺,肖春阳对外人说,肖辉一家对自己可好了。然而,肖春阳自从去了肖辉处,既没见胖,又没见他精神焕发,反而消瘦、苍老。他们究竟如何,这是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解不开的迷!但是,从后来肖春阳在病中的言谈,可有些蛛丝马迹,即所谓的“窥一斑而知全豹”!肖春阳想回家,而且,这种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后来,肖春阳对肖香、肖海几个兄弟姐妹就有了变化,甚至是他一辈子都不曾有过的举动!肖春阳想回家,他自己回去捉闹,刘志斌当然不会同意,因为,他丝毫没有认错,没有改悔,反而如此嚣张,如此蛮横,如此疯狂,刘志斌岂敢接纳他?她不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刘志斌,她不想再遭二茬罪,多少年来,那一个一个的噩梦,在她心里永远不会消失殆尽!但是,她也不是坚决反对肖春阳回来,她也甚至根本不反对肖春阳重返家园,毕竟,是夫妻呀?她也梦寐以求的是合家团圆、幸福安康!可是,她的唯一的心愿是:肖春阳必须认识错误,保证不再重蹈覆辙!肖春阳他不认错,一辈子他都没认为自己有错,认为都是刘志斌的错!肖春阳想回家,自己是做不通刘志斌的工作,因为,他做不了――他不是认错,不是保证,不是心平气和地商量,他是吵,是闹,是骂,是捉!那么,谁能替自己做刘志斌的工作呢?肖辉吗?肖辉不表态,他不同意父亲重返家园,他不希望父亲和后妈破镜重圆,终归于好!他也舍不得父亲那几十元的退休金!齐霸歪吗?她也摇摇头,她不能看着公公婆婆和好,她喜欢他们的分崩离析,她希望他们越僵越好,她就越幸灾乐祸,她就多了一个挟制丈夫的把柄,讲究婆家的资料!那么,找谁来替自己做刘志斌的工作呢?肖春阳日思夜想,辗转反侧,一筹莫展!后来,终于,肖春阳找到了合适人选:那就是齐霸歪的父亲和夏中元。这齐霸歪的父亲,是出于为自己的女儿着想,他觉得女儿家没让肖春阳去,也有点儿不好看,齐霸歪了解到肖春阳的性格,他不会认错,那么,婆婆就不会让公公回家,父亲也是白劝。至于夏中元,他不了解内情的复杂性,他觉得老两口应该在一起,有什么了不起的矛盾?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还能不破镜重圆吗?当然,肖春阳和夏中元也好,和齐霸歪的父亲齐元礼也好,只要他说到自己和刘志斌的矛盾的时候,从来都不说自己有毛病,都把责任推到刘志斌的身上,诉说着自己的委屈,齐元礼是不说肖 春阳不对,但夏中元他是个局外人,他是做过领导干部工作的,他深知矛盾的双重性。夏中元看看一直喋喋不休的肖春阳,说:“老哥哥呀,你总是说我那嫂子的毛病,你们俩的矛盾这么白热化,都是她的毛病,你就没有毛病吗?一点点儿的毛病,你都没有吗?啊――我看,你不是没有毛病啊。”肖春阳很固执,他使劲地摇头,说:“我有啥毛病?我这一辈子都没有毛病,一点儿毛病都没有,真的,都是刘志斌的错 。”夏中元听了,心里头不是滋味,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说:“老哥,既然这样,我去你家,听听我嫂子怎么说,然后,我再好好地劝劝她,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是和好。”夏中元和齐元礼一起来到了刘志斌的家里,他们的来意,刘志斌是明白的,但刘志斌问起了肖春阳的态度,特别是问他们肖春阳认不认 错的时候,夏中元和齐元礼无法回答。刘志斌就把这一辈子和肖春阳的矛盾说了个透,夏中元听了,更觉得肖春阳身上有毛病,而且问题不小,是这激化矛盾的主要方面。然后,夏中元和齐元礼又去了肖春阳处,问肖春阳,肖春阳还是一口咬定自己没有一点儿毛病。不管谁做工作,肖春阳不认错,不改态度,刘志斌就不会迁就! (203) 孝母弃子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十天以后,强儿的腿不知道怎么的了,一瘸一拐的,肖兰就和项志奇老师说了情况,项老师就和肖兰去了学校的托儿所看强儿。项志奇戴着黑边眼镜,托儿所的孩子们见了他,都有点儿害怕,因为,他会打针啊,孩子们都不说话了,也不淘气了,都悄悄地看着项志奇。肖兰让项志奇坐在炕沿上,然后,她把强儿抱过来,那强儿也是有点儿害怕项志奇,但他没有跑,项志奇看看强儿的腿,也没有说什么,他就说:“我给他扎针看看吧。”肖兰说:“行。”这项志奇也没有带来自己行医用的银针,他就向保姆要做活的针。肖兰看看那针,不是细的,是个粗点儿的针,肖兰心里不太情愿用这个针给孩子扎腿,但她没有说出来,迟迟疑疑的,那项志奇就给强儿扎腿了,强儿当然很痛,大哭了起来。肖兰很后悔当时就应该不扎了,这是她作为孩子的母亲所犯的糊涂,以后多年,一旦想起这件事儿肖兰的心都疼。不知道项志奇当时是怎么想的,这就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这不是他孩子,他的性格,有些不拘小节的,坏心眼儿他倒是没有的。过后,强儿的腿也不见好,肖兰就不用项志奇看了。肖兰就带强儿上医院去看,医院的外科大夫褚环山听肖兰的叙述后,仔细地给强儿检查。肖兰知道这个大夫的名姓,对他也有点儿耳闻,他的医术,在清原镇来说,没有什么名气但当时就他在场。然后,褚大夫对肖兰说:“你这孩子的腿可能是麻痹,上齐市确诊一下。”肖兰一听就吓一跳:“什么,麻痹?这么严重?”褚大夫略一沉思:“我怀疑是,因他的症状很象,去确诊一下吧,不是更好吗?你得赶紧去。”肖兰担心地说:“要是的话,这腿不就完了吗?这孩子不就残废了吗?”褚大夫看肖兰那焦急万分的样子,就安慰道:“你不用着急,不一定是,赶紧去确诊吧。”肖兰的眼泪都出来了,背起强儿就走。肖兰一边背着强儿走一边胡思乱想,大夫的话多么可怕呀,要是麻痹的话,强儿的腿就难以治好,没听说谁家得麻痹的腿治好的,那孩子一辈子可就完了,有父母在还好一点儿,要是父母不在了,谁来照顾他啊。肖兰越想越害怕。“肖姐,你干啥去呀?”一个声音响在肖兰的耳边,肖兰不由得一愣,抬头一看,原来是医院的刘亚丽,她是学校老教师刘配岩的大女儿。她的个子有一米七十多,长得很漂亮。她的父母离婚多年,她兄弟姐妹四个都和母亲生活在一起,也都随了母亲的姓氏。肖兰看了看她就说:“啊,是亚丽呀。我找他爸去。你没上班啊?”刘亚丽逗逗强儿:“这孩子长得倒很白就是眼睛小点儿,象你家我姐夫。啊,我今天休班。”肖兰又问:“患者多吧?”刘亚丽说:“可不是?这个季节患者就多。尤其是咳嗽病人住院不少。哎,你家老太太也住院呢。”肖兰说:“啊,五六天了,他爸这几天都在那儿。”刘亚丽说:“你家我姐夫那可是真孝心,我都没见过象他那么孝心的儿子。黑天白天地照顾他妈,喂药喂饭,端屎端尿,跑东跑西。成宿成宿地看着,一点儿觉也不睡,他哪儿来的精神头?那他还怕他妈不满意。可担心他妈的病了,和我说上火直干燥。不管是大夫护士,还是患者或是知道的,没有不夸他的,都说这样的大孝子没见过,说你老太太有福哇。你家我姐夫对他家其他人也好,前天用自行车驮他妹妹看病打针,昨天他姐孩子也病了,也是他请大夫给看的。这几下子可把他忙乎坏了,眼圈都红了,人也瘦了。”肖兰听了,又气又伤心,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对他家是够孝心的,可是——”刘亚丽说:“可是什么?”忽然发现肖兰的神情不对:“哎,肖姐,你咋地啦?”肖兰强行止住自己的眼泪:“没什么。”刘亚丽满腹狐疑:“哎,对了,你找我姐夫干啥?”肖兰满脸愁容地说:“孩子的腿不好使了,大夫说象是麻痹,让我赶快上齐市确诊。我要上你们医院找他商量商量今天就去齐市。”刘亚丽一听也急了:“哎呀,要是麻痹就糟了,赶快去。今早我下班时,碰见我姐夫了,他说回他爸家睡会儿觉,又是一宿没睡,说回你家孩子闹,屋子冷。”肖兰说:“那我就直接去他家找他。”刘亚丽看看肖兰背着孩子就说:“我知道他爸家,还离这儿挺远。你背个孩子多沉。我骑车去找,你就回去吧。”肖兰看看刘亚丽:“太好了,谢谢你。我都有点儿背不动了,这两天连着急带上火,我也有病了。”刘亚丽安慰道:“你也别太上火,不一定是。我走了。”肖兰望着刘亚丽的背影,想起刚才的话,眼泪直泻出来。肖兰回到家,不太长工夫,陈忠孝也回来了。他一进屋就没好气地说:“咋他妈的净事儿!放屁赶当当,我妈他们有病还没好,这小王八犊子又来事儿。什么他妈的麻痹,那么巧就得上了?不去,我没工夫,我妈还顾不过来呢。”肖兰一听就怒道:“你就知道有你妈,你一家。孩子你就不管了?孩子的腿大夫说挺重的,让赶快去齐市确诊,要是,就得抓紧治,耽误不得。”陈忠孝也怒冲冲地说:“咋地?他奶有病就不行管了?”陈忠孝说着就上前来想要打肖兰:“你这个老娘们太不象话了。”强儿见了,吓得抱住了刘志斌的脖子。刘志斌见此情景就说:“你们别吵吵了,孩子有病,大夫说的挺严重,就得抓紧看。再说了,肖兰也没说不让你管你妈。”陈忠孝横叨叨地说:“你听听,你姑娘说的什么驴子话!”肖兰见陈忠孝如此不说理就说:“我什么时候说不让你管了吗?你不是从开始到现在都管着吗?但孩子的腿也得管哪。”陈忠孝摆出男子汉大丈夫的架式:“你不让管行吗?我听你的吗?我管那头,这小犊子你不会管吗?”肖兰看他那架式十分令人讨厌:“这些天不都是我管的吗?上外地我一个人整得了吗?我背个孩子上下车,跑东跑西的,能行吗?再说我也病了。”陈忠孝不耐烦地说:“你们娘们都是纸糊的,净病!”肖兰看他那副神态就生气了:“我们有病,你管什么啦?什么也不管,还说这话!”陈忠孝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管,该的?”肖兰说:“你不是这家人吗?我不是你老婆吗?你不是他爹吗?”陈忠孝蛮横无理地说:“哼,老婆咋样?爹又咋样?”肖兰说:“那你就得尽丈夫和父亲的责任。”陈忠孝还是蛮横地说:“什么他妈的责任,我不在乎。”肖兰又问:“少说废话,孩子的腿你到底管不管,看不看?”陈忠孝斩钉截铁地说:“不管,不看。没工夫,我妈那儿还顾不过来呢。”肖兰说:“你家不是有兄弟姐妹一大帮吗?”陈忠孝说:“那我也得管,他们都不如我精心。”肖兰说:“那好,我也不和你说了,讲不出理来。我找你领导去。”陈忠孝一听这话,大怒:“嗬,你还来尿了。你找去,我等着。”肖兰说:好好,看你领导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陈忠孝一甩手:“你去吧,我还得上医院,我妈该打吊瓶了。”说完,他就走了。肖兰气得哭起来,强儿见了,也哭起来,刘志斌也流泪了。刘志斌安慰肖兰说:“你就别哭了。让你哥和你去,就让他管他妈吧。”肖兰擦干了眼泪:“不,他家也不是就他老哥一个,再说了,他都管多少天了,我就让他和我去一天又不是多,回来他再去管他妈呗。他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不管,还是个人不?我不能总迁就他,好象我好欺负似的。我得找他领导说说。”刘志斌看着肖兰说:“我看你就别上单位了,影响不好。”肖兰也看着母亲:“妈,你以为我愿意去呀?我不知道砢磣吗?我呀,也是让他逼的没办法。咱家人谁能劝得了他?咱们家人对他那么好,反过来他对咱们怎么样?不说别的吧,就说你对他那么好,他睡觉你都给他盖被,房子家产都要给他,你咳嗽这么厉害,他都没问过一声。他妈有病,他一宿宿地陪着不睡觉,自己的亲生儿子有病住院他就一宿宿地大睡。现在自己的儿子腿都要麻痹了,他却无动于衷,这也太狠了。天下哪儿有这样的爹?不行,我得去他单位,请领导好好教育教育他。”刘志斌听了肖兰的话,也觉得陈忠孝实在是太过分了,又没有办法说动他。肖兰去了陈忠孝的单位,和领导说了有关情况,领导也觉得陈忠孝做得不对,批评教育了他,让他和肖兰一起去齐市给孩子看病。陈忠孝在领导的劝说教育下,不得不和肖兰抱着孩子去了齐市。经过地区医院的确诊,强儿的腿不是小儿麻痹症,肖兰才放下心来。 (204) 探望陈母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十二月份的下旬。有一天,寒风凛冽,大雪纷飞。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这时候,顶多也不过是下午五点多钟,可是,东北的冬天,昼短夜长,四点钟过点,天就暗下来了,到五点钟下班的时候,那已经是全黑了。肖兰背着强儿下班回来,路上,已经有些积雪了,这倒是有双重性,一方面,地上有雪的照耀,道路多多少少地分明一些,另一方面,有雪,地上就滑,走路容易摔倒。强儿已经两岁半了,他是有些分量的,还亏得是背着,要是抱着就更沉了。肖兰一茨一滑地朝前走,那呼呼的寒风,飞扬的大雪,都增加了肖兰行走的困难。除了地上有些积雪之外,一个路灯都没有,下班的人,也都各奔东西,肖兰周围就没有人了,有时候,肖兰就滑倒了,但她是保护孩子不摔着,自己就摔着了。到家以后,又是停电。屋里连个蜡烛都没有点,家里只有刘志斌一个人,她就在黑暗里挣扎着。屋子里很冷。肖兰点上了蜡烛,看见母亲蜷缩在被里还不断地咳嗽。咳嗽病本来就是因为气候的寒冷造成的。屋子里那么冷,母亲的咳嗽怎么能不犯得厉害呢?况且,屋子冷如冰窖,那炕也一点儿热乎气都没有,刘志斌一人坐在炕上,不活动――她活动不了,气喘,咳嗽,咳嗽得浑身是汗,让冰冷的屋子一浸透,浑身发凉,她下地都很巴劲,这样,她是多么地冷啊,那咳嗽又是怎样地折磨着她啊。刘志斌见肖兰母子回来,就挣扎着起来。在蜡烛的微光里,肖兰看见了母亲脸上的汗珠,肖兰的心好疼。强儿扑到刘志斌身边,甜甜地说道:“姥姥,我回来了。”刘志斌重重地喘了口气:“强,快上姥这儿来。我抱着你能暖和点儿。”强儿就钻到刘志斌的怀里,刘志斌就把他抱在怀里。刘志斌身上裹着被,强儿也就被裹在中间了。但还是很冷,娘俩直哆嗦。肖兰看了他们的样子,泪都出来了。肖兰问母亲:“妈,炉子灭了?”刘志斌声音颤微微地说“可不是?屋里没有煤了,我也出不去。再说煤也不多了不够烧。”肖兰擦了把眼泪:“妈,都怪我晌午着急,没收煤。冷了吧?你别怕煤不够烧,咱们再求人买。你咳嗽,怕冷。”刘志斌气喘嘘嘘地说:“可不是?这病就是这样。越冷越厉害。”肖兰的心里很是难过,老母亲和自己在一起,遭了多少罪呀?环境的恶劣,人为的烦恼,母亲这一辈子没有好日子过,真是太可怜了。肖兰忽然想起了院外的一堆煤 ,就问母亲:“妈,我刚才进来,看见院外堆着煤,是咱家的吧?”刘志斌回答说:“是咱家的,下午送来的。煤可不好买了,是你哥求人给买的。”肖兰安慰母亲说:“再难咱也得想办法买。妈,你别看他爸,该烧就烧。他也真够缺德的了。晚上炕凉,给你多烧点儿他就舍不得。”刘志斌很难过,没有说什么,只是唉声叹气。肖兰心里更是难过,她的心里说:我们没有地方住,是母亲收留了我们。在母亲的家里,陈忠孝却不能善待于他有恩的人,尤其是百般疼爱他的老人――我的母亲。肖兰又给母亲和强儿围了一床被:“妈,我去取点儿煤来生炉子。”刘志斌看看肖兰:“你感冒没好,多穿点儿,别再冻着。”肖兰把炉子生好了,但是屋子里的温度太低了一时也缓不过来。肖兰搓搓手,屋子太冷了,想来白天一整天就是这样,母亲得冻什么样,这么冷,她的咳嗽病,怎能不加重呢?肖兰越想越难过,眼泪又直泻出来。电还是没有来,那时候的停电,次数多,时间长。做饭就用风轮,风轮是手摇的,最好有两个人做饭,一个摇风轮,一个做饭。陈忠孝经常不回来,多是肖兰自己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所以就很慢。肖兰到外面看看天,好漆黑。走到院外,看看一堆煤。肖兰进屋对母亲说:“妈,我得先把他爸找回来收煤,我浑身无力,也挑不动。要不收回来就可能丢了,上次都丢了一回了,钱多少不说,不好买呀。”  刘志斌想了想就说:“啊,快去快回。还没做饭呢,强儿该饿了。”强儿听了刘志斌的话,懂事地说:“我不饿,妈去吧。”肖兰穿戴好就走在漆黑一团的夜色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奔。这时候,风,还在吼叫,;雪,还在飞扬,路上,根本就看不到行人,肖兰的胆子还是比较小的,但她也得挺着,自己感冒了,那一大堆媒,是挑不动的,放在外面,说不定丢了,别的办法也没有,只好去把陈忠孝找回来。肖兰到陈忠孝的单位一看没有就往回走。肖兰走出了不远,往东一看,就看到了陈家的房子,陈家的房子,离陈忠孝的单位只有五百米,肖兰想去看看陈忠孝的母亲,她出院好几天了,不知道怎么样了。肖兰走到陈家,窗帘挡着,正好来电了,肖兰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从帘缝里往里看,屋里只有陈父和陈母二人。肖兰心想,他没在这儿,正好,他要是在这儿,我还真不能进去,要不又找麻烦了。肖兰就进屋。陈家的屋子里很暖和,就像是夏天里一样,肖兰一进屋,就有股热气扑面而来,肖兰心里说:这可和我家是两重天啊。陈母披着衣服,腿上盖着被,坐在炕中间,陈父坐在对面炕上。陈父见肖兰来了就说:“肖兰来了?”肖兰说:“爸在家?妈这几天又好点儿了?上班忙,晚上来看看。”陈母回答说:“好多了,没工夫就别来了。不用惦记,我好多了。”肖兰走到陈母面前坐在炕沿上,仔细地看看她的气色。陈母的确好多了,气色也转过来不少,一点儿也不咳嗽也不气喘,那神态是一派自得的样子,可比刘志斌好多了。肖兰心里说:人家母亲都住了十几天院,我的母亲却没有住一天的医院,还呆在冷冰冰的屋子里,受着闲气。肖兰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但是也不能在此表现出来。肖兰的脸上出现了笑容:“妈,你真好多了,这可太好了!”陈父看看肖兰:“忠孝咋没来?”肖兰说:“他没在家,有事没回来。”陈母也笑了笑:“可不是?我自己也觉得好多了。小强呢?”肖兰说:“和他姥在家呢。”陈父又看看肖兰说:”怎么,听你的鼻子动静,你感冒了?”肖兰抽搭一下鼻子:“啊,好几天了。”陈母也看看肖兰:“你吃药了?”肖兰回答说:“中午吃的。晚上还没呢。”陈父的脸上现出关切的样子:“赶紧吃药,别大意重了。”肖兰说:“也不太重,就是浑身无力。头痛,鼻子不通气。”陈母说:“不行就打针。”肖兰看看陈母说:“不碍事。妈,这几天你还打针吗?”陈母点点头:“打。”肖兰又问:“还打什么药?”陈父用手指指地桌:“青霉素。你看,在桌子上呢。”肖兰站起身来走到地桌前,拿起药盒仔细地看了看说:“这个挺好,不太疼。”陈母又点点头:“嗯,不咋疼。”肖兰和陈父陈母又说了一会儿,就站起来告辞:“爸,妈,我回去了。妈,你好好养病,过几天我再来看你们。”陈母看着肖兰说:“不呆会儿啦?没工夫就别来了,我没事,死不了。”肖兰笑笑:“妈,看你说哪儿去了?”陈父也站起来要送送我:“敢走吗?”肖兰说:“敢走。”肖兰出了陈家门,加快了脚步,家里头还有母亲和孩子没有吃饭,屋子还不热乎,肖兰想快点到家,好把屋子烧热,让母亲也别受冻了。肖兰还想刚才在陈家的情景,这次,她有点儿奇怪,那陈母和陈父,今晚的态度可是真好,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平和的态度。肖兰回到了家,屋子里暖和点了,但是还不算热,母亲和强儿仍然裹着被。刘志斌问:“找到他爸了吗?”肖兰说:“没有,单位也没有,我去他家看看妈,正好不远了,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刘志斌听了,说:“看看对,不管怎么地,是老人,她病了。”肖兰心里说:人家,可比你好多了,就像没有病一样。肖兰说:“妈,我去做饭,你们饿了吧?”肖兰又把炉子添了煤。肖兰做了点儿饭,来电了做饭就容易得多了。兰娘三个吃了饭,觉得又暖和了一些。肖兰走后,陈父看了老伴一眼,说:“这肖兰这么黑了,还来看看你。”陈母先是没有做声,她心里又在泛出毒液,就像是那毒蛇一样,来毒害人的,尤其是善良温柔的肖兰,总是被她毒液伤害!陈母一阵冷笑,陈父莫名其妙,但他意识到老伴又有什么鬼着子了。果然,陈母招招手,陈父走过去,两个老鬼嘀咕起来! (205) 挑起战争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忠孝去办了一个案子,回到局里已经是大黑天了,他忙活了一天,觉得很累,就坐在椅子上喘口气,想歇一歇,然后,去看看母亲的病情。陈母住了些日子的医院,连打针再吃药,好得差不多了,加上陈忠孝那么竭尽全力,精心照顾,陈母心里也特别高兴,所以,好得差不多了,就出院了。但是,陈忠孝却一点儿也不放松警惕,他时时刻刻地把母亲的病放在心中,甚至于下街道走门串户,出去办案,他都没有一点儿忘记母亲的病情。这不,他这天办的案子比较复杂,从早上上班出去,一直忙到大黑天,才有了些头绪,但是,还没有办利索。他心里这个急呀,恨不得马上办妥当,好去家里看母亲。但一整天的忙活,他实在是太累了,只得喘口气。他的心里只有他母亲,他的父亲,他的兄弟姐妹,尤其是他母亲的病。至于他的儿子、老婆,他都不曾想起,那老岳母即使是比他的母亲还病重,他更是不曾想起。他的儿子前几天不是腿有毛病了吗?在领导的命令下,他不得不和肖兰去齐市给孩子确诊,不是麻痹,才了事,虽说不是麻痹,但也是有病啊,可他毫不放在心上。陈忠孝刚一落坐,局里的马权走进来,陈忠孝也没抬眼皮。马权看陈忠孝耷拉着脑袋,也意识到陈忠孝可能是累了。马权本不想打扰陈忠孝,但电话的消息不能不告诉他。马权走上去,摇摇陈忠孝的胳膊说:“喂,你爸来电话了,说你妈病重了,让你马上回去。”陈忠孝正在迷糊,在朦胧中听到了这话,吃了一惊,下意识地蹦起来,惊慌地问:“什么?我妈病重?”马权重复了一遍,说:“你快回去看看吧,不行就上医院。”陈忠孝冲出门外,直向家里跑去。他的疲倦和劳累早被他母亲的病重惊得无影无踪了!陈忠孝冲进屋门,陈父见了,就大声说:“忠孝回来了!”陈忠孝跑到西炕前,看见母亲躺在炕上,额头上蒙着毛巾,一声接一声地呻吟着。看样子母亲病不轻,陈忠孝急得出了汗,连连喊道:“妈,妈,你怎么了?你不是好多了吗?怎么这样了?”陈父看陈忠孝这样,觉得好笑,他偷偷地乐了,他怕自己笑出声来,赶紧用手捂住嘴巴。陈忠孝无意中转过头来,看见父亲捂住嘴巴,他觉得奇怪,就问:“爸,你捂住嘴巴干啥,怎么地了?是不是嘴巴坏了,我看看。”陈忠孝说着,就来到了父亲面前,想看看,陈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说:“喔,我,我――”忽然,陈父变了怒腔骂道:“你他妈的还问呢,问问你那好媳妇去!”这时候,陈母躺在炕上,大声地咳嗽起来,一声高一声低的,然后,她就大口大口地喘气,嘴里还骂道:“小骚货,小老婆,可把我,我――”陈母似乎说不上了了,陈忠孝急转身回到母亲身边。陈忠孝上前给母亲捶背,问道:“妈,妈,难受的厉害吗?看你咳嗽的。”其实,陈忠孝就是相信他妈病重了,母亲这顿咳嗽,上不来气,他心里可真的难受了。其实,陈母这都是装出来的,那装的咳嗽和大喘气,能和真的一样吗,但陈忠孝没有理会――他都想不到――他也不可能往这方面想。陈父看到了儿子的这个样子,又听到了儿子的问话,他心里又是一阵嘻笑,但他嘴上却说:“你他妈的还有脸问呢,都是你那媳妇气的,看把你妈气得这么重,你个王八犊子,连个媳妇管不好。”陈忠孝一听是肖兰把母亲气的,顿时很气馁和害怕,他怯怯地问:“妈,肖兰咋气你了?你说说,我回去管她,你老人家别和她生气,多不值得呀。”陈母也不装咳嗽了,说:“还能咋气我,就来家找你了呗。”接着,陈家的父母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胡编乱造起来,编排肖兰的坏话,给陈忠孝上了反劲儿。大概是一个半小时后,陈忠孝回到了肖家。他一脚把门踢开,满脸怒气。肖兰也感到奇怪,不知道又是抽哪股风,没有说话。刘志斌见此局面,要缓解一下气氛,就说:“忠孝,你回来了?强儿,快叫你爸。”强儿看陈忠孝那丧门神的样子,怯怯地喊:“爸。”陈忠孝没有搭理孩子却冲着刘志斌说道:“啊,不回来行吗?”肖兰见陈忠孝顶撞母亲就说:“你怎么啦,撞我妈干啥?”陈忠孝更加怒气冲天:“撞你妈,你有个妈――是吧?我也有个妈,就不行了?”肖兰听他这么说话,就有点儿闻出味道,又是他家说什么坏话了。肖兰看看陈忠孝的凶样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陈忠孝反问一句:“什么意思?”他忽然瞪起双眼,上前一把抓住肖兰就打:“你妈的,你是个什么东西!上我家去找我,气我妈,把我妈气重了。我妈住了那么多天的院,又是打针又是吃药,好不容易强多了,这下可好,让你给气得重了!”陈忠孝哭嚎起来:“我你个活妈呀。你这犊子,你安的什么心?啊,我妈有病,我去伺候,你就找,就不让,你是人吗?你个八辈祖宗!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肖兰又气又恼,和陈忠孝扭在一起。刘志斌气得直喘,强儿吓得大哭。陈忠孝恶狠狠的,又踢又打,又嚎又叫又骂:“你妈的,打死你!”肖兰的嘴也不能闲着:“你个不是人的畜牲,当面就骂我妈!”陈忠孝放炮似的大喊:“就骂就骂,你妈的,你气我妈,我也不能让你妈得好!”肖兰气得声音都变了,变得声嘶力竭。肖兰的心里非常的难过。我的母亲就在面前,她还哄着陈忠孝的孩子,却挨着陈忠孝的当面辱骂!她的心该是多么的难受啊!她的亲生女儿就在她的眼前被丈夫毒打,她的心该是多么的心疼啊!如此残酷的现实,她怎么来承受啊!刘志斌气得咳嗽起来,她上气不接下气,挣扎着说道:“你们,你们别打了,行不行啊?”陈忠孝毫不理会刘志斌的话,又是加重了手脚的力度。强儿见爸爸那么凶狠地打妈妈,心里也是非常难过。强儿哀求地就对陈忠孝说:“爸,我求求你,别打了。”陈忠孝喝斥孩子:“去你妈的,小犊子,我非打死她不可!谁让她去找我,把我妈气重了。”肖兰争辩道:“谁去找你了?我去看她了。”陈忠孝使劲地嚎叫:“你他妈的净挑好听的说。那咋病重了?嗯?你说,你给我说!”陈忠孝的嚎叫声和怒骂声惊动了东西屋的邻居,他们闻讯来了。他们见肖兰和陈忠孝扭在一起,就把他俩拉开。陈忠孝见有人来劝架,更显疯狂。东屋王大哥问:“这又是因为啥?”王大嫂说:“有话好好说,动啥手?老太太还有病,孩子也小。”肖兰用手指着陈忠孝:“这个不是人的东西,他还在乎我妈、孩子?”陈忠孝气冲冲地说:“你知道有妈,我有妈就不行了吗?”肖兰反问道:“谁不让你有妈了,你不是天天去看吗?”陈忠孝又瞪起了小眼睛:“那你找我干啥?”陈忠孝和肖兰各不相让吵做一团。王大哥摆摆手:“都别乱吵吵,一个一个地说,咋回事?”陈忠孝抢先说:“我来说。今天下午我去办一个案子,很晚才回来。我回局里时,马权告诉我说,我爸在三中来电话,说我妈病重了让我马上回去。我回去一看,我爸就说她去家找我,我妈说‘找啥,我有病了,我儿子不行来管管哪?’你们猜肖兰说啥?”邻居问道:“肖兰说啥了?”陈忠孝一听邻居问就怒气冲天:“操她个妈的,肖兰这个王八犊子说‘你老太太有病,我就是不愿意你儿子来管,你总病,你儿子总来管,我们还活不活了?一天到晚总有事,烦不烦?’她这么一说,我妈就来气了。我妈一气之下就重了,本来都好多了,这回又完了。邻居你们说,她是不是人?”  陈忠孝一边说一边气得要命,说着说着他又挥舞着拳头奔肖兰来了。肖兰也不惧,邻居们又上前拉住了陈忠孝。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话又气又悲,流出了眼泪:“哈哈哈,真可笑。”肖兰一笑,在屋的人都很纳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王大哥看看肖兰问道:“你笑啥?”肖兰擦了擦眼泪:“王大哥你们听听多可笑,就象他们说的是我气的,这前后不到两个小时,就重了,重啥样?这么快?再说了我哪说那样的话了?他妈真能瞎编,挑拨离间,这是啥老人啊?她究竟想干什么?”陈忠孝又一瞪眼睛:“啊,我爸我妈都这么说呀。你他妈的就这么说的,为啥不认账?反说我妈瞎编?我妈挑拨啥?你他妈的净胡说八道。” (206)戳穿病重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一撇嘴巴:“我就是没有那么说,就是你妈编的。你说你妈气重了,她啥样儿?”西屋李嫂看看陈忠孝也问:“对啊,你妈啥样儿?”陈忠孝略一沉思:“嗯――嗯――反正是躺着呢,直哼哼,还咳嗽,上不来气儿。”肖兰盯住陈忠孝的眼睛:“你没去找大夫抢救?”陈忠孝摇摇头:“我想去,他们说啥也不让。”肖兰两手一摊:“看看,这不是整景?”陈忠孝一听肖兰说这句话,就气冲冲地说:“你胡说,他们整啥景?”肖兰看看众位邻居:“不整景,要是真的病重了,怎么不让找大夫来抢救?”王大嫂一拍巴掌:“对呀,重的话得请大夫或是上医院啊。”在屋的人都点点头:“对呀,要是真的气重了,哪能不找大夫上医院啊。”陈忠孝声音降下来了:“也没上医院,他们说不用。”肖兰看看陈忠孝,又看看在场的人:“这是其一。其二,你成天去,怎么我今天才去找啊?你不是有事儿也去没事儿也去,我拦过吗?你听我的吗?”陈忠孝一时语塞,只好不说理:“哼,我听你的?笑话!”肖兰不理他的蛮横继续说:“告诉你,我是找你,可没上你家找。”陈忠孝象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急忙接茬:“看看,不打自招了吧?前后矛盾,你还是高中老师呢,真不配!”肖兰看陈忠孝那得意的样子,心里十分地反感,他的形象在肖兰心中越来越渺小,也越来越鄙陋。肖兰冷冷地一笑:“你听着,陈忠孝。今天下班后就停电,一大堆煤在院外面。我这几天有点儿感冒,浑身无力,挑不动。不把煤弄回来吧,还怕丢了,上次不都丢过一回了吗?现在煤都不好买,这堆煤还是我哥求人买的。我就到你单位找你,没找到你。我就往回走。走到拐弯儿时,我想离你家就几步了,这几天呀也没工夫去看看你妈的病,已经到跟前了就去看看吧。当时你家只有你爸你妈,他们见我去还挺高兴的呢,和我唠了半天的嗑。我看你妈坐在炕上挺好的呢,比我妈还好呢。我先在你家的窗帘缝看看没有你在我才进去的,我要是为了找你,我掉头可以走,为什么还进屋?”肖兰说了以后,邻居们都点点头,他们都认为肖兰说的在理。陈忠孝一时也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就说:“他们说你问我去了没有就走了,屁股都没沾炕沿。这哪儿是看我妈,要是真看的话,也得问问病情啊。”肖兰看着陈忠孝的脸说:“我呆有二十多分钟吧,我问了你妈的病情,还问打不打针的情况。我还看了青霉素药盒了呢。这些情况他们说没说?”陈忠孝沉思了一下:“就算说了吧。”肖兰摆摆手:“就算说了,算不等于是,到底说没说?”在屋的人都用眼睛盯着陈忠孝。陈忠孝蛮横地说:“你抠啥字眼儿?少来知识分子那一套。”肖兰一字一板地说:“这不是抠字眼儿,是就是,非就非,你们警察断案,也这么含糊其词吗?”陈忠孝又是挺横:“你少东拉西扯。反正你不是看我妈,是找我。”肖兰往前走一步,逼视着陈忠孝:“就算我找你,不行吗?”陈忠孝理直气壮地说:“那行啥?你不让管我妈,咋行?”肖兰也毫不示弱:“我从来都没有不让你管你妈你家。你还少管他们了吗?但是咱们家有事儿你就不管了吗 ?你不是有家吗?你不是有老婆孩子吗?过日子哪能没事儿呀?那煤不弄回来丢了,烧什么?”陈忠孝又是老样子穷横:“你不会收煤吗?你不是个人哪?”肖兰不屑地看看他:“我不是感冒了吗?不是浑身无力了吗?再说了,还停电,屋子又冷。”李嫂搓搓手:“这屋子可不热乎。”肖兰转过身来,面向众人:“这还暖和多了,我刚回来时,屋子象冰窖。”王大嫂看了看刘志斌:“那大婶咋呆的,本来就有咳嗽病。”强儿说话了:“大舅妈,头先我和姥都冻哆嗦了。”肖兰听了孩子的话,想起母亲和孩子冻得那个凄惨的样子,一阵悲哀袭上心头,眼泪直掉下来:“可怜我妈,可怜强儿,都遭老罪了!”众人听了都看看刘志斌和强儿,脸上都现出同情的神色。刘志斌的神情也很忧伤:“我围被,倒没啥。就是强儿冻坏了。”陈忠孝却毫不在乎,他讥讽地说:“啊,你心疼你妈了,你妈还遭啥罪了?”肖兰看陈忠孝那神态和听了他说的话,心里很生气:“你装什么糊涂?刚才还骂我妈。原来不当面,今天当面骂了,真是个畜牲!”众人听肖兰这么一说,都来谴责陈忠孝:“那你可太不对了,咋能骂老人?” “还当面骂,那还是人不?”“肖婶对你多好哇,你这不是没有良心吗?”陈忠孝见大家都来谴责他,又羞又恼:“我没骂你妈。我是骂你个没人味儿的。”肖兰见他抵赖不认帐就说:“你怎么骂的我妈,刚才大伙儿不是都听得一清二楚吗?你不承认行吗?”陈忠孝拒不承认:“我没骂。”邻居们可都说:“陈忠孝,你刚才是骂了,我们都听见了,你也太生性了,哪有当面骂老丈母娘的?你也太不像话了!”陈忠孝无话可说。肖兰听邻居们这样说陈忠孝,就说:“你们大家都听见了吧?他就是骂了还不承认,说没有骂,他就是这么牲口霸道的。可惜我妈对他那么好,他就是这样没有良心。”邻居们又七嘴八舌地说了陈忠孝一顿,陈忠孝不再嚣张了。肖兰把话题转到陈家:“也没见过这样的老人,挑个啥劲儿,想干什么?成天杵搁打仗,心里舒服?”陈忠孝一听涉及到他家了就蛮横起来:“你别放屁,我家不是那样的人,都是你不好!”肖兰冷笑道:“会说的不如会听的,事实在那儿摆着呢。”陈忠孝还想说什么,王大哥看看也差不多了:“行了行了,事儿都明白了。别再吵了,都消消气儿。忠孝你赶快弄煤去,别丢了,煤可是不好买。走,我帮你弄去。”陈忠孝摇摇头说:“不用不用。”王大哥一推陈忠孝:“走吧。”王大哥和陈忠孝出去以后,王大嫂说:“肖兰,你也别生气上火,这事儿看来是他家没说好话。这陈忠孝也是,老人说的对听,不对的就不能听,还回来干啥仗?况且大婶在这儿,多让你妈上火。”刘志斌叹气道:“唉,我也是错了,当初就不该收留他们。好心不得好报,我对他哪儿有不是啊。”肖兰听了母亲的话,难过得哭起来:“大嫂,你说他是人不是?当初不是我妈收留,我们都不知道住哪儿呢。反过来他这样。今天当我妈面骂,多牲口!叫我妈多伤心。”刘志斌摇摇头:“别说了,都是我不该收留,以后你们赶快找房子出去过。”肖兰气愤地说:“他知道我妈要走就不搬了,想得房子占便宜。”刘志斌又叹气道:“我也不是不把这房子和破东乱西给你们,一天总是这么打打闹闹的,知道的是不怨我,不知道的以为我让你们养活呢。”肖兰听了母亲说这话就有点儿着急了:“妈,你从来都没有这个意思啊,他转业回来的时候,咱家小炕还栅着呢。上他家,他家也不要,你心疼我们又收留了我们。再说,头几个月他也没开资,你把我姐我哥给的钱全都拿出来花了,哪用他养活一点儿了?不知谁养活谁呢。连强儿有病住院没钱了,你都掏钱了。可他家一分钱都没给,连看看都不看。”王大嫂听了刘志斌母女二人的话,摇摇头,叹了口气:“唉,这些我都知道,你们的日子借你妈老劲儿了。陈忠孝这样也太不对了。他这个人咋这样?”肖兰看看王大嫂说:“都是他家人挑唆的。”王大哥和陈忠孝出去挑煤,王大哥看看这一大堆煤说:“陈忠孝,这煤有一吨啊,那肖兰怎么能挑动,这可真需要你回来挑的。”陈忠孝听了,说:“她也是人,咋挑不动?”王大哥说:“女人,就是不如男人有劲儿,我看那肖兰,也是感冒了,这黑天瞎火的,又是风又是雪的,够她呛,你是男人,该体谅她的。”陈忠孝听了,用鼻子哼了一声。王大哥说:“我说陈忠孝,你要听劝,不要动不动就要干仗,放着好日子不过,这有啥好处?”陈忠孝说:“我也不想总干仗,可她不好,不就得干?你说,她不去找我气我妈,我妈能病重吗?”王大哥说:“我听你们俩说了,你妈的病,也没有那么重,也不上医院也不找大夫的。”陈忠孝听了,心里很不高兴,说:“可我见到了,我妈住院都好多了,我回去,我妈就咳嗽上不来气,不是她气的吗?”王大哥说:“咳嗽上不来气,那都是气管炎的症状,没啥了不起的,你别因为这个和肖兰干仗,人家老妈还在跟前呢,你不是在人家吗,咋地也别太过分了。”王大哥觉得气不公,利用这挑煤的机会劝说陈忠孝,陈忠孝没再说什么。 (207) 不打自招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第二天早晨,陈家。陈母妖妖道道地说:“咱们挑唆?对了,咱们不挑唆,那三犊子就得和大犊子一样。那他妈的,我不是又白养了一个儿子?”陈父听自己的老伴说的话,当然是很赞同。他摇头晃脑地说:“肖兰明白是咱家挑的就好。要说咱家这么挑想干啥?”陈父顿了一顿,脸色变得冷酷极了,凶巴巴地说:“就是要儿子媳妇听摆弄,钱了物了多得点儿。肖兰要是明白的,不孝敬公公婆婆,大姑子,小叔子的,你男人就对你不好,就和你打仗,就削扁你!看你听不听摆弄!”陈忠礼听了父母的对话皱了皱眉头:“爸,那不得干离婚哪?”陈母的脸色也变得冷酷极了,她呸了一口:“离就离!我他妈的才不怕呢。他有能耐他就再找老婆,没能耐他就打一辈子光棍儿!”陈父点点头:“对对。那三犊子不敢支毛。”陈忠礼有点儿不解:“那为啥?”陈父神秘兮兮地说:“老疙瘩,你不明白,说来也怪,你三哥从小就听话,我用孝顺父母这一套教导他,他还真听。特别是你大哥结婚以后,我就说你大哥大嫂的不孝,大逆不道,你三哥工作当兵多年不在家,也不知道咋回事儿,他也想不到爹妈会整景说假话,他就听信。这不,从他转业回来,咱们大闹他一回,他一直到现在都听咱们的。哈哈哈……”陈父说完就是一阵狂笑,陈母和陈忠礼也跟着哈哈大笑。陈母笑罢,就说:“可不是?那回我也好顿捉他,他就老实了。”陈父觉得十分开心继续说道:“昨天我和你妈又挑唆了,那三犊子回去呀,保准和老婆大干一场啊。”陈忠礼急忙问道:“昨晚我玩去了,你们又咋挑唆的?”陈母恶狠狠地说:“哼,昨晚肖兰来看我,正好你三哥没在这儿。等肖兰走了我和你爸合计得整点儿事挑唆挑唆,让你三哥再管教管教小老婆。你爸上单位打电话,说我病重了,叫你三哥回来。”陈父接着老伴的话茬:“我打电话,三犊子不在单位。接电话的是马权。后来,你三哥就来了。”陈母也更加兴奋,赶快接话茬:“我躺在炕上,哼哼叽叽的,就说肖兰找你三哥回去。”陈父又说:“我把你三哥大骂一顿。老妈有病,不但儿子来,媳妇也得来。可你老婆找你回去,这还是个人吗?”陈母笑嘻嘻地说:“我说,本来好多了,肖兰一气又重了,我又哭又闹的。”陈父的脸上变得凶巴巴的说:“我说了,老三,你回去好好教训教训她,当媳妇的要贤惠,不能胁后。我也说了,你那老丈母娘也不是个好东西,养出这样的闺女!”陈忠礼听了父母的一阵对话,对自己父母的所作所为没有什么反感,倒是很赞同,伸出大拇指冲父母一晃:“你们高,真高。我三哥听你们的话后咋地?”陈父一顿身子:“那他能有啥?他一个劲儿地抽烟,挺生气,说‘我回去就和她算帐’就走了。”陈母幸灾乐祸地说:“你看吧,保准打得鸡飞狗跳的,够肖兰呛,瞧着挨打吧,哈哈哈……”陈父也笑了:“可不是?那老肖太太也好不了。”陈忠礼没有笑:“那老肖太太不也有咳嗽病吗?听说也不比我妈轻啊。”陈母一脸狠毒的神情:“谁管她?活该!病死她,折腾死她!死了好,死了那房子,财产都得给你三哥。”陈忠礼不屑地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人家有儿子呢。”陈母一嗤牙:“儿子?自己过的出去,走的走。只有你三哥住在那儿,一个女婿半个儿嘛,也有继承权。我告诉你三哥,谁动也不行。不死的话,老肖太太也要上牡丹江。我就叫你三哥不搬走,等着擎受!”陈父嘿嘿两声:、“这就叫‘老鸹夺了凤凰窝’,娶你三嫂没花啥钱,反而又得房子又得财。好事呀,都让咱们摊上了!哈哈哈……”陈母和陈忠礼也笑起来。笑了一会儿,陈忠礼说:“那房不是公房吗?”陈父点点头:“是啊,可公房也不好找哇,还是红砖瓦房,就凭你三哥刚回来又是个小小老百姓,十年八年也住不上砖房啊。万一将来卖给个人,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产哪!不说太多吧,就是卖万八千的,咱们可是有说的了,管他们要钱。到你结婚时爸钱多了就给你好好办,不能象你三哥那样不花钱就把媳妇娶回来。”陈父这么一憧憬美好未来,陈母和陈忠礼都乐得手舞足蹈。高兴了一阵子,陈忠礼象是想到了什么就问:“爸,到时候你们不能象对我三哥他们那样对我和我媳妇啊。”陈母抢先说:“不能,不能,就是老鬼想那样我也不答应。”陈父也点点头:“老疙瘩,你放心,你爸不能。”陈忠礼奇怪地问:“那为啥?”陈母看看自己的老儿子,目光变得慈祥,柔柔地说:“你是我老儿子嘛。”陈父也看了看自己的老儿子,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嗯,再说了,你和三犊子的脾气不一样,我和你妈那样对你和你媳妇,你干吗?”陈忠礼的脸上很严肃:“那,我可不干。你们要是那样,我非捉你们不可。”陈父的目光温和下来:“你这犊子就是脾气操蛋,从小就不听我的。”陈母把自己那慈祥的目光从老儿子的身上收回来,脸上变得气冲冲的:“还有那大犊子,脾气好,可就是不听话,也不孝敬父母,心里头没有这个家,就有老婆孩子,丈母娘。”陈父眯缝着眼睛接着又睁大:“所以呀,几个儿子,能抓住哪个就抓哪个,不能一个不抓,还要狠抓。《语录》上不是说了吗?要狠抓,伸着巴掌什么也抓不到了。”陈母扑哧一笑:“这老鬼,真他妈的能扯。”陈忠礼也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爸,你可真是活学活用啊。”陈父听了儿子的话以为是在赞美他不由得美滋滋的:“咋啦?《语录》上真是这么说的呀。”陈忠礼还是笑:“说是说了,可你给歪曲用了。”陈父不以为然地说:”啥歪曲不歪曲的,我想咋用就咋用,我是不管那套,反正对我有利就行。”陈父也笑:“说是说,笑是笑。凭良心说,肖兰挺老实的,心眼儿挺好使的,不象你大嫂胁后,更不象你四嫂猴儿拉厉害的。”陈母收敛了笑容,想了想也点点头:“嗯,那老肖家人呀也不错。要不,三犊子那样,人家早把他撵出来了。”陈忠礼也不笑了,看看自己的双亲父母说:“是啊,人家确实不错,以前不少事儿真不怨人家。”陈父坐正了身子,点了棵烟:“虽然这样,可为自己呀,咱就不能凭良心做事了。古人说的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不为自己打算?我这儿儿女一大帮,姑爷媳妇也好几个,亲家呢,也有几家。我能抓住哪个就抓哪个。别的都不行”,陈父说到这里摇摇头:“就有那三犊子行,听话孝顺,那肖兰又老实心善,我不抓他们抓谁去?抓别人不听你的,所以嘛,就抓老三,还要狠抓!”陈父说着还做狠抓的动作。陈忠礼看他父亲的样子就说:“你又来了。”陈父正说得起劲儿,没弄明白儿子所指的是什么,手还在空中乱抓,神情迷惘地说:“啥?”陈忠礼看他父亲那动作和神态觉得好笑,就大笑起来:“哈哈哈,狠抓。”陈母有点儿不高兴了:“还笑你爸?”陈忠礼没在乎母亲的话依然故我。陈母狠狠地瞪了老儿子一眼:“笑,笑,你就知道笑。”陈父倒不在乎老儿子笑他,他看了老伴一眼:“他爱笑就笑吧。”陈父把脸转向老儿子:“我和你妈都老了,没有一个听摆弄的儿女哪行?想过得舒服,吃点儿喝点儿,就得有个听你喝的。”陈母看看老伴,她也说:“你说的也是,咱们就是这么回事,这一帮儿女,起码来说,得有一个听摆弄的,一个都不听摆弄,那不是白养活了吗。到时候,指靠谁呀,那三犊子是最好的人选,所以就抓住他不放松,那肖兰也老实巴交的,这俩口子,围着咱们转就行,他们是好是赖,就不管了。”陈忠礼听了父母的道白,心里是不平静了,他觉得父母对三哥三嫂,真是太过分了,那三哥也真是个傻蛋,这么听父母和家里人的挑唆,和媳妇打打闹闹,过的不消停,自己都不难受?但是,我也是家里人,我知道这样不对,我也不会替三哥打抱不平的,我还是得向着家里的人,我也能得到好处,至于将来,父母和家里这样对待我和我媳妇,那我可不干,我可不能过着三哥那样的日子,我也不能那么想着什么爹妈兄弟姐妹了,我也得自私自利。过好我的小日子才好。 (208) 兴风作浪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忠礼从炕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他不自觉地往窗外看了看,就见陈忠孝已来到门前,正在安放自行车呢。他就对父母说:“我三哥来了。”陈父问:“几点了?”陈忠礼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六点半。”陈父对老伴说:“你快躺下装重。”陈母听了急忙躺下,盖上被,陈忠礼又往脸盆里倒点儿开水,把一条白毛巾洗了洗,用手拧了个半湿不干,然后放在母亲的额头上。陈父用手把大背头抓了抓,然后靠墙坐下说:“还得给他烧点儿火。”陈母和陈忠礼都笑着点点头。陈忠孝一推开外地门,陈母的笑脸就变成痛苦的愁容,她还大声地呻吟着。陈父苦着个老脸,陈忠礼偷着乐。陈忠孝进来,陈忠礼站起来说:“三哥你可来了,妈不见好。”陈母大声地呻吟:“哎哟,嗯——嗯——”那声音叫人听了,就觉得病得不轻,痛苦极了。陈忠孝急忙走到母亲身边,满脸焦急不安小心翼翼地问:“妈,还挺厉害?”陈母见问,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哎哟,我,我好难受哇,我是,是一点儿气也生不得呀,嗯——嗯——”陈父气呼呼地说:“你他妈的还好意思问呢。昨晚打肖兰走后你妈就重。原来好好的,昨晚就折腾一宿,这阵还好点儿呢,爹一声妈一声地叫唤一宿。我和你老弟都没睡,这不,你看,我们的眼圈都红了。”陈忠礼差点儿笑出声来,心里说:“我爸真会编,昨晚我们几个,连我妈,打了一宿麻将,咋不眼红?”陈父看见老儿子偷着笑怕露了馅儿,就说:“老疙瘩,快去做饭。”陈忠礼答应一声:“哎。”捂着嘴巴赶紧跑出去。陈忠孝见弟弟的神情古怪就问:“老疙瘩,你咋地啦?”陈父急忙掩饰:“啊啊,他是连睏带上火,哭了半天,怕你妈好不了。”陈忠孝听了十分焦急和惭愧:“爸,妈,上医院吧。”陈父急了:“上啥医院,咋去?”陈母正在哼哼一听上医院,就不哼哼了,“噢”地一声坐起,大声骂道:“我不去,我怕死到那儿,我死也要死到家!我你妈的,你个窝囊废,完犊子!连个老婆都管不住,上这儿来气我,想气死我,这个小老婆心肠也忒毒了。哼,你个王八犊子,我白养了你!”陈忠孝被骂了个狗血喷头,不敢说别的唯唯连声说:“妈,你老人家消消气儿好不好?昨晚回去我就和她打起来了,我狠狠地打了她,连她妈我都当面骂了,给你出了气,泄了恨!你就别再生气了,和她那个牲口生气多犯不上?再说,她说不是来找我的,是来看你的。”陈母一惊:“啥啥?不是来找你的,是来看我的?”陈父一瞪眼:“你咋胡说呢?”陈忠孝继续说:“真的,她说在咱家外面看窗帘缝见我没在才进来的,要是找我就不进来了。她还说,她没有说那话。”陈母听了就炸了:“你个王八犊子,咋听那小老婆胡扯啥?她能说是来找你的吗?她能说她说那话了吗?”陈忠孝一时也没法说什么就说:“这——她还说和你们唠了半天嗑,问了你的病情又看了药盒呢。说你也没生气呀,你和我爸挺高兴的呀。”陈母满脸阴沉大声地说:“啥?你听听,那小老婆说得多好听啊,她一进门就东张西望地找你,没见着你,说完那话她就走了,屁股都没沾炕沿。我当时有气也不能露出来,咋地我也得装装呀。”陈父的心里明净的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他怎么会说实话呢,他怒气冲冲地说:你个王八犊子,你还来气你妈,你净听老婆的,难道我和你妈撒谎不成?难道你妈装重不成?”陈母一听,就撒泼放刁,连哭带叫:“哎呀,老天爷呀,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撒谎骗人,装病弄鬼?我要是那样,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我要说撒谎骗人,也不能骗自己的亲生儿子呀。我要是那样还是个人哪?”陈母说到此处,打自己的嘴巴啪,啪:“我这个该死没用的老太婆,咋就不死呢?还得人家看,惹得人家媳妇不乐意,气我不说,还在自己男人面前花言巧语,这个犊子就听、就信,这一大早就来气我!一个气我还嫌不够,怕我不死,又跑来一个气我!啊呀,天哪,天哪,你就让我死了算了,谁也不麻烦,谁也不得罪!”陈母说着又往墙上撞,陈忠孝吓得上前去拽:“妈,妈,我不是来气你,我惦记你一宿,一大早就跑来看你的。”陈父大骂,上前来揍陈忠孝:“你个畜牲,王八犊子,净挑好听的说。不是气,说那些话干屁!我今天豁出去了,非打死你不可!”陈父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打陈忠孝的嘴巴,顿时,陈忠孝的嘴巴就流了血。陈母也不撞墙了,一边看着老伴打亲生儿子,一边加钢:“打,打!打这个只有老婆没有爹妈的王八犊子!”陈忠孝想,是啊,爸爸和妈妈他们不能撒谎啊,他们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能撒谎骗别人,怎么能骗自己的亲生儿子呢?兔子不吃窝边草,虎毒不食子,何况是人?再说了,他们要是撒谎骗自己,为的是什么呀,他们不能是故意整事儿,挑拨我和肖兰打仗啊,爸爸和妈妈也不是那样的人啊。既然不能是爸爸和妈妈撒谎,那就是肖兰在撒谎,她是有理由撒谎,她的心眼本来就不好使,她为了掩盖自己去找我的事实,就会说是去看我妈的,她看看没有我就走了却编出一大堆情节来,就是这个臭老娘们在撒谎。陈忠孝不敢动:“爸,爸,听我说。”陈父一边打一边说:“我不听,我不听!”陈忠礼进来,拽住父亲:“爸,别打了,别打了。”陈父说:“你滚一边去,我非打死这个畜牲不可!叫他听老婆的,气爹妈!”陈父一边说一边还啪啪地直搧陈忠孝的嘴巴。陈忠礼见此情景,知道该怎么办,他蹲下身来看看被打倒在地的陈忠孝劝道:“三哥,你还不说软话?”陈忠孝发现自己都被老父亲打糊涂了,竟然忘了服软,于是,他就赶快说:“爸,我错了,你和我妈就别生气了。”陈父的手还是没有停下来:“错啥?哪错?”陈母也问道:“对,啥错了?”陈忠礼用手拽拽陈忠孝:“三哥,你还不快说?”陈忠孝低声下气地说:“我不该听老婆的话。”陈母忿忿地说:“还有——”陈父还是啪啪地打:“还有呢?”陈忠孝想了一想:“我不该替老婆辩护。”陈父问:“真话?”陈忠孝急忙说:“爸,是真话。”陈忠礼见是时候了就拽住父亲:“爸,三哥认错了,你就别打了。” 陈父也有点儿打累了,自己也觉得差不多了就住了手:“好,不打了,不过,你再这样试试,我不撕了你的皮我都不是你爸!”陈母又倒下:“哎哟,这一气,我又重了。”陈忠礼上前,故意地大喊:“哎哟,妈呀,你咋地啦?醒醒啊。”陈忠孝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擦擦自己脸上的血,跑到母亲面前,又哭又叫:“妈,妈,你就消消气儿吧,我一定不气你了!”陈父也上前,一把抓住陈忠孝,大吼起来:“三犊子,我告诉你,你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就饶不了你,我非要你命不可!”陈忠孝吓得腿软连忙跪下求饶:“是,爸,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吧。”陈忠礼倒了一杯水端到母亲面前:“妈,你喝点儿水吧。”陈母把脸一扭:“不喝,气都气饱了,哪儿还喝得下?”陈忠孝从弟弟的手里拿过杯子,送到母亲唇边,哀求地说:“妈,你就喝点儿吧。要不,我都难过死了。我以后绝对不敢了,那还不行吗?”陈母看自己儿子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也就不再端了:“那好,你回去再给我教训教训那个小老婆,省得她嚼舌头,不让你管我。”陈忠孝一连声地答应:“是是是,我一定照办。”陈忠孝等母亲喝完水,就想退到一边,他退着走,看不见身后的小凳子,一下子就拌倒了,他也不敢喊疼,急忙往起爬。陈忠礼看见陈忠孝花蝴蝶似的脸觉得非常好玩,又回想刚才的一幕幕,实在好笑,他也真憋不住了,就哈哈哈大笑起来。陈忠礼这一笑声,把屋子里的人都笑愣了,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陈忠礼也不好说出实情,就掩饰道:“啊,我太高兴了!三哥总算是开了窍,妈也不生气了,病就好了,这不是咱们的大喜事儿吗?”陈忠礼说完,走到陈忠孝的面前,指指陈忠孝的脸:“三哥,你照照镜子擦一擦。”陈忠孝走到镜子面前一照,看见了自己血糊糊的花脸,不由得也笑了,可是,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209) 战火又烧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第二天中午肖兰下了班就急急忙忙地回了家。到家看看母亲,刘志斌还是不大好,咳嗽还是很重,气也上不来,有时咳嗽得大汗淋漓。她有时躺在炕上,有时坐在炕上,炕也不热乎,没有大头煤,大头煤可以热乎炕,元煤就不热炕。肖海给母亲安上了电褥子也告诉了功能特点,但是刘志斌总是害怕电褥子跑火,不是烧着了被褥,就是打着自己不敢用,肖兰也怕它着火也不敢给母亲用。真是愚昧无知,要不然的话,母亲不就有热炕坐吗?也少遭不少罪,或许寿命能长一些。肖兰看完母亲,又把炉火勾得旺一些,然后,就去做饭。中午时间短,肖兰急急忙忙地做饭,怕上班晚。还好,中午没有停电。那时还没有电饭锅,就用大锅煮饭。饭熟了,肖兰就用笊篱捞饭,然后,她准备做点儿菜,在煮饭的时候,她已经把菜准备好了。就在这时候,陈忠孝回来了。他一进门看见了肖兰,双手插腰,恶狠狠地盯着肖兰足足有三分钟,一句话也没有说。肖兰见他如此,也没有说话,但肖兰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愤怒和仇恨,象是要杀人似的凶恶。肖兰心里不由得惊恐起来,心砰砰直跳,不知道为什么,肖兰今天看到了陈忠孝那从来没有过的凶神恶煞般的嘴脸,心里就这么个反应,这也是从来没有过的。肖兰捞完饭,想做菜。还没有等肖兰把菜下锅,那陈忠孝就变了姿态,就走上前来,端起饭盆往地上一摔,饭撒了一地,他的这个动作,很是出乎肖兰的意外,肖兰心里一下子就反感了,她也回头看着陈忠孝。陈忠孝一把就揪住肖兰的头发,挥起手左右开弓大打出手,嘴里吼道:“操你妈的,我打死你!你个犊子,竟说好听的,编八造车的,你是个什么东西?”肖兰尽管有些惊恐,腿脚发软,但还是和他撕扯起来。肖兰的声音也变了:“我编?到底是谁编?”刘志斌在屋里还是在咳嗽不止,她透过自己的咳嗽声,听到了外屋地的动静和陈忠孝的叫骂声,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情况不妙,她挣扎着起来喊叫:你们还打—— ”话没有说完就昏了过去!陈忠孝凶恶到了极点,也不知他哪来的那么大的劲儿,或许是他家挑起的怒火熔化的力量,他把肖兰用力一推,肖兰就立脚不住,往后一仰就倒在地上,肖兰挣扎着要爬起来。陈忠孝走上前,骑在肖兰身上,狠狠地打,肖兰的鼻子,嘴角全都流出了血,她的反抗在疯狂的陈忠孝面前显得太无力了。肖兰还是不屈不挠,但她的的确确挨了一顿痛打。陈忠孝一边打一边叫骂,句句不离骂肖兰的母亲刘志斌,而且,他的声音也变了调,如同野狼嚎一般地难听,令人恐怖。肖兰呢,她被打得浑身上下没有不挨打的地方,她用双手挡来挡去的,没有还手之力,她已经筋疲力尽了。陈忠孝打得差不多了,他就用双手狠狠地掐住肖兰的两腮,仇恨之火燃烧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肖兰的眼睛:“你说,你为啥去找我?你为啥编瞎话撒谎?你为啥说的话不认账?今天你不说清楚我就打死你!”肖兰被他掐的好疼,肖兰的嘴也被他掐长了根本也说不了话。陈忠孝见肖兰不回答他的问话就更加凶狠,他松开肖兰的两腮,用双手掐住肖兰的脖子,肖兰被掐得喘不过气来,肖兰的生命的的确确存在着危险,她已感到死亡的威胁!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种求生的意念冲上肖兰的心头,我不能死,我还有老母亲,我还有小儿郎!就在这种意念的催动之下,一股巨大的力量萌发出来。肖兰用双手狠狠地掰陈忠孝的双手,她的身体猛然一抖,陈忠孝就被掀倒。陈忠孝是没有想到肖兰会有这么个举动,他也不曾料到肖兰会有这么巨大的力量,肖兰这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否则的话,肖兰是干不过他的。陈忠孝大叫一声,又扑向了肖兰,肖兰又和他扭在一起。陈忠孝又吼起来:“你说,你为啥撒谎?明明是找我,为啥说是看我妈,还编出许多情况来?”肖兰不回答他的问话:“你家干什么还挑拨?”陈忠孝还是吼叫:“谁挑了?都是你搬弄是非!”肖兰也大叫起来:“不是你家挑的,今天你又打什么人?”陈忠孝叫道:“我家人根本没有挑唆,他们说的都是事实,都是你他妈的做损,故意地气我妈,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妈,啊,你他妈的有多狠!”肖兰也提高了声音,愤怒地大声说道:“就是你家又挑唆你了,我是看你妈,根本不是找你的,你家人为什么这样挑唆,他们想干什么,你家人太坏了,你怎么不说他们,还听信他们的坏话?”陈忠孝吼叫:“你是去找我的,进屋就找我,没找到我你说完那话就走了,根本就没唠嗑也没看药盒。”肖兰毫不相让:“当时你不在场,你怎么知道?这不明摆着你家说的,今天你又来找后账,这不是挑唆是什么?”陈忠孝还是野狼嚎一般地叫骂:“操你妈的,你就是气我妈,你恨不得我妈死了,你个老娘们儿。心眼儿太坏了,你要不是找我,我家人怎么能说你去找我,你不是气我妈,我家人怎么能说你去气我妈?”东屋王大嫂听到声音过来了,她去拉肖兰和陈忠孝,夹在肖兰和陈忠孝中间,陈忠孝还举手打肖兰,肖兰就用手抓他,他的嘴唇被抓出了血。王大嫂生气了:“放手!你们还有没有完?太不象话了,怎么回事,你们总打架,两天不打,三天早早的,咋不好好过?这可真是的,也不没有个头。”肖兰住了手,陈忠孝还要打,王大嫂说:“陈忠孝,你咋没完了?”陈忠孝才住了手,觉得嘴疼,就进了里屋,拿过圆镜一照,大怒,把镜子一摔:“看你这个女人多狠,把我的嘴都抠破了。操你妈的。”王大嫂一皱眉:“陈忠孝,你咋骂人?人家老妈还惹着你啦?”肖兰听了陈忠孝又在骂母亲,大怒了,是可忍,熟不可忍!昨天他已经当面骂我的母亲了,我都没有深究下去,今天他还是如此,我岂能再容他?那样的话,我也太无能了,我的母亲善良无比,对他好的到了极致,他非但不感恩戴德,反而辱骂不止,这不是野兽的行径吗?他妈那么作恶,反而挨不着辱骂,这也太不公平了!不行,我得讨个公道!但陈忠孝他是能用道理来讲得通吗?讲不通的,他要是讲道理的话,就不会出现这些情况了。也罢,我也不必和他讲什么大道理了,还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吧,决不能向这个畜生屈服。于是,肖兰大声说道:“陈忠孝,你个牲口样儿!你没妈?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么?你在你家净和你妈干那事儿吗?”陈忠孝一听受不了了,又跳起来想打肖兰,王大嫂用手一推:“你又干啥?上一边去。”陈忠孝见打不了了就跳脚:“大嫂,你听她说的多砢碜?”王大嫂说:“你骂的不更砢碜吗?”肖兰看着陈忠孝:“我没骂你。你骂人使劲儿骂,我问问你就不行了吗?你为什么开口就骂人妈?这都不是头一回了。”陈忠孝被王大嫂和肖兰问得无话可说。王大嫂说:“行了行了,说的没用,以后别骂人就是了。今天又因啥打仗?”肖兰看了陈忠孝一眼:“那不是他回去家里又挑唆了嘛,给他上反劲了,不然的话,今天他又大什么仗呢?”陈忠孝一瞪眼睛:“你放屁,谁挑了?”肖兰气呼呼地说:“没挑唆,昨天王大嫂他们都劝完了,今天你又打什么?你昨天没说的话今天怎么才说?”陈忠孝蛮横地说:“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王大嫂也就听明白了说:“别说了,有啥用?以后多想想,啥对啥不对的得有个分辨,别吵别闹的好好过日子那才是真格的。你们动不动就吵,你妈也跟着上火,她还有病。大婶在屋里吗?”肖兰说:“我妈在屋里呢。”王大嫂有点儿纳闷:“咋没有动静?”她边说边往屋里走,肖兰也跟进去。进屋一看,刘志斌已经不省人事了,王大嫂大叫:“大婶,大婶,你咋地啦?”但刘志斌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了。肖兰走到母亲身边,摇晃着母亲:“妈,妈,你醒醒啊!”王大嫂急急地说:“快,给你妈找大夫!”肖兰急忙跑出去请大夫。大夫来了给刘志斌看病打针,肖兰握着母亲的手流泪,王大嫂在一旁直摇头叹气不止,肖兰看着母亲,这是活活地被陈忠孝给气的,气妈的,不是我肖兰,而是你陈忠孝,我没有气你妈,你却气我妈,这个便是一个仇恨。肖兰看看屋子,陈忠孝不知去向,这不用寻思,那陈忠孝肯定是去了他们家报告献媚去了,这个畜生! (210) 肖霞探亲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七七年春节,肖兰的妹妹肖霞回来探亲。肖霞她的个子很矮,大概就有一米五十多。肖霞小时候家境不好,生活贫困,根本买不起奶粉,只好喝高梁米糊糊,所以她长不了大个。肖霞她长得不象肖兰,肖兰长得很象姐姐。肖霞的眉毛很长也很黑,肖兰的眉毛很细也不太黑。肖兰的脸色有点儿粉,肖霞的脸色很白,肖兰的脸上几点雀斑,肖霞的脸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肖兰的眼睛、鼻子、嘴巴的比例大小适衬,肖霞的嘴巴较大。肖霞离家有一年多了,她在牡丹江郊区当知识青年,走的是上山下乡之路。虽说是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在广阔的天地里大有作为,但她实在是过的不容易。她是很坚强的,在重重困难面前接受着考验。有时候,肖霞就想起了家里的事情,要不是父母分居,父亲不给生活费,自己也就不会下乡了,从前,父亲对自己还有点儿疼爱之心,可是后来,却一点儿也没有了,一想到这些,肖霞的心里就特别地难过,这下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春节了,她急急忙忙地往家奔,一千多里路啊,归心似箭。她急切地想看见年老多病的母亲,久别的父亲,姐姐、哥哥,侄儿、侄女,也急切地想看见活泼可爱的小外甥。肖霞也很想看看别了一年多的故乡,还有那邻居、同学和朋友。肖霞一到家,刘志斌看见了分别一年多的小女儿,又喜又悲。喜的是见到了日夜思念和牵挂的女儿,悲的是小女儿远在天涯,在农村受苦。肖霞见母亲,也是悲喜交加。喜的是看见了日思夜想的母亲,悲的老母亲体弱多病。肖霞看过母亲之后,就来抱强儿。强儿见了肖霞,说也奇怪,强儿见小姨,一点儿也不陌生,可能是伺候过他的缘故吧。强儿看着陌生的小姨――肖霞走时,他太小,根本对小姨没有印象,脸上露出笑意,他还说:“小姨,我可想你了。”肖霞听了,十分高兴,她见强儿长大很多,都超出了她的想象,小外甥见自己一点儿都不陌生,真是没白伺候一回呀。肖霞亲亲强儿的小脸,说:“大外甥,小姨也想你呀。”那强儿快三岁了,什么话也都会说了,他的头脑很聪明,他对肖霞说:“小姨,听我姥姥和我妈说,我小时候,都是你伺候我的,我就记住了,我看了你的照片,你回来了,我就看,和照片上一样,不,比照片还好看呢。”刘志斌听外孙子这么说,心里特别地高兴,她笑了,从心里发笑的,那肖霞听了强儿的话,也非常地高兴,她把强儿抱在怀里,亲吻着他的头,说:“好好,大外甥,你这么说,小姨可是高兴坏喽,没白伺候你呀。”肖兰听了儿子的话,心里也是高兴,这孩子,可比他的那个缺德的爹强多了,有良心,可惜他的那个爹,是个成年人了,还没有这三岁的孩子懂事,也没有个良心,这个货,倒让我摊上了,真是烦恼。正在这时,肖海一家也来了,红艳和洪越也上前来叫:“老姑。”肖霞也和他们亲热了一番。那齐霸歪自然是油嘴滑舌,虚情假意,肖霞也就以礼来应酬她。肖霞打开兜子,把给每个人的礼物,都一一地奉送,大家也都很欢喜。惟有那陈忠孝不冷不热,不咸不淡。肖兰做了饭,大家在一起吃了饭。第二天,肖霞拿着东西去肖辉家探望父亲。肖春阳见小女儿来到,似喜非喜,似悲非悲。他也想起了要不是自己不给生活费,这个小女儿就不会上山下乡。他也想起了在家的年年岁岁,但谁能说得清楚,他此时此刻,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肖霞仔细地看看父亲,她见父亲比较消瘦,也苍老了许多,看样子,精神也不旺盛。肖霞想起了父母的分居,心里很是难过,已经好几年了,父母还没有和解,也没有合到一处。肖霞给父亲带回来许多东西,也有肖香的,肖华的。肖霞到了家以后,她是享受到了天伦之乐,这母亲,姐姐等人,都是非常地亲近的,这血缘的亲情,真是血浓于水呀。但是她也发现了一些问题,她感到遗憾也很担心,这些问题,毕竟给肖霞快活的心里罩上了阴影。有一天,肖兰和陈忠孝带着强儿去陈家,家里就剩下了刘志斌和肖霞。刘志斌在炕头上盘腿坐着,她还时不时地咳嗽,气也喘的费劲。肖霞就坐在母亲旁边和母亲聊天,娘俩天南地北地闲聊了一阵。肖霞皱了皱眉说:“我回来这些天,看我姐他们俩不和气,我那姐夫成天哭丧个脸,说话横叨叨,我姐憋老气了,这是咋回事儿?”刘志斌听了很忧伤,叹口气说:“唉,自打前年转业回来先回这儿,他家就不乐意了。也不知是咋整的,两个月你姐夫就变了,总是这样。”肖霞想了想说:“那就不用说了,是他家挑唆的。”刘志斌也点点头:“可不是?话里话外,你姐夫也露出来了。多数从他家回来就和你姐干仗。”肖霞看看母亲说:“我看他对你也不行,我回来这么多天了,对我也不行。”刘志斌又上来一阵咳嗽,肖霞轻轻地拍着母亲的脊背:“你这病可咋整,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呀。”刘志斌喘嘘嘘地说:“老病了,也没啥好法儿。一到冷时就这样。”肖霞摇摇头,脸上现出无奈和忧虑的神色。刘志斌平静下来又说:“有他家挑唆,对你姐不行,对咱还能行?连对强儿呀也不行。”肖霞点点头:“是这样,我也觉出来了。”刘志斌的身子往后挪了挪,靠到墙上,继续说道:“去年强儿腿有毛病,咱这儿的大夫怀疑是麻痹让上外地确诊,那时他妈住院,他就不去。后来你姐找他领导,领导批评了他,他才不得不和你姐去齐市,结果不是,还挺好。”肖霞伸直了腿,摇了摇头:“他呵,咋这样?我都没听说过,不拿老婆孩子当回事儿,跟一般的年轻人不一样。爹妈对的听,不对的就不能听。”刘志斌捋了捋头发又说:“我也觉得他挺怪,脾气也不好。”肖霞沉思一下说:“主要的是思想感情上的问题,他听他家的话还有好?他家人都不咋地。妈,你在跟前也生气,让他们出去过算了。”刘志斌又点点头:“我说过多少次了,可他就是不搬。再说你姐也担心我自己过没个人哪儿行?”肖霞不高兴:“哼,他知道你要走了,哪能搬出去?可话又说回来了,这房子,这东西都是现成的,给你也行,可你也得好点儿啊。”刘志斌觉得有点儿累就躺了下来:“谁说不是?可他就是这样。”肖霞看母亲躺下了也躺了下来:“妈,赶明儿我说,让他出去。”刘志斌把脸转向了妹妹:“我也想了,不管咋地,他和你姐是两口子。反正咱们也呆不长了,就算了吧。你回去赶快找房子,我早点儿去。”肖霞动了气:“这是你的家,他就这样,凭什么给他?一点儿也不懂人味!”刘志斌停顿了一下:“唉,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和他计较了,让他自己寻思吧。他也不是傻子。”肖霞还是气不平:“我看太便宜了他,只怕他不会明白的。”肖霞想了一想:“不,他不是不明白,他就是要这么做,他不是个好人。”刘志斌也没有否定小女儿的观点,但是她却说:“他不明白也好他故意不好也罢,对咱不好也没啥,咱们也不和他过一辈子。只要他以后对你姐和强儿好就行了。”肖霞晃了晃头:“就这样啊,我看也好不了。”刘志斌没有说话,大概她的心里也没有信心,也许这种希望只是个幻想罢了,可是现在又能怎么样呢?过了一会儿,刘志斌说:“唉,咱不说这些了。华的工作到底咋样?你大姐没说啥时候能定下来?”肖霞重重地喘了口气:“我大姐说今年够呛,华不是在哪儿等着吗?”母亲也觉得心里很沉,天不喜欢随人愿哪。刘志斌看着自己的小女儿说:“不管华的工作妥不妥,只要找到合适房子,你就让华回来接我。”肖霞应道:“好吧。”肖霞还告诉母亲,自己已经处了对象了,他叫佟文成。现在正在相处,还没有定局呢,刘志斌说:“他人品怎么样,可别想你二姐夫这样的,家庭也是主要的啊。”肖霞说:“妈,你放心,他人品不错,家庭吗,不会像老陈家这么坏的。”肖霞在家只呆了一个月她就走了。肖兰和哥哥把妹妹送上车,肖霞站在车窗前挥手告别,肖兰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了担心和忧虑。肖兰的心里很难过,自己和陈忠孝结为一家,不仅仅是给自己带来不幸,也给全家人带来了烦恼和不快。肖兰想到连累到自己的家人了,心情格外地沉重。 (211) 平和对话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二月的一天晚上,刘志斌不在家带着强儿上肖海家呆几天,这是极少的情况,一般的来说,刘志斌不去肖海家去住的,以前,看小洪越的时候,倒是住过,这是齐霸歪让刘志斌去呆几天,她还特意让带上强儿,不知道是什么风把她吹的。肖兰和陈忠孝都躺在炕上,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肖兰心里头想,自从陈家把陈忠孝拉过去之后,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别说是好日子,就是消停日子都是罕见的。陈家是不断地挑拨,训导,教唆,威胁,利诱,迷惑,使陈忠孝越来越靠近陈家,甚至到了同流合污,成了陈家迫害自己、孩子以及母亲们的帮凶。其实,我不是反对他和他家好,好也是应该的,但不能伤害我们哪。陈家对人太不好了,连他们亲孙子都不能幸免,他们不许我们有和谐幸福,一切都围绕他们转,绝对屈从,甚至骑在你脖颈子上拉屎,你都得忍受。根本就没有两好搁一好的可能。即使是陈忠孝对他们那么愚忠愚孝愚悌,我对他们那么以礼相待,都换不来他们的慈悲之心,他们还是挑唆。比如说,婆婆有病,我去看,他们还挑唆陈忠孝,和我连打几仗,可以看出,陈家不只是我们——陈忠孝、我,对他们怎么好,怎么屈从,他们都不满足,他们是想怎么样呢?现在,我明白了,我们打仗,他们就高兴,否则,他们就不舒坦,不快乐!这也太残忍了,陈家人的心理也是一种变态,是扭曲畸形,毫无人道!这些,陈忠孝都看不明白,他也不会想到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会这样对待他的小家和他本人的幸福!这样下去,没有头,我们这个家,就全毁了!我得尽力来挽救!我得给陈忠孝被薰得黢黑黢黑的心灵注点儿强心剂!肖兰看看陈忠孝想和他谈一谈,企图有所收获——死马当活马医,也许能有点儿效果吧。肖兰平心静气地说:“从你上班到现在,咱们过的什么日子。好的时候很少,总好吵架甚至动手动脚。你也不想想,有什么意思,这哪象是过日子?”陈忠孝没有发脾气:“我也琢磨,这是啥日子?你倒怨我,我愿意这样啊?”肖兰心里很酸:“你总好发脾气,丧丧个脸,象谁该你钱似的。”陈忠孝还是没有发脾气:“那不都因为你,你对我家不好。”肖兰也没生气:“你怎么净向着他们?他们对我好吗?”陈忠孝反问道:“他们对你咋啦?”肖兰看着天花板:“你装什么糊涂?连去了都没有个好脸儿,冷冰冰的。”陈忠孝一摆手说:“那都是你自己找的。”肖兰停顿一下:“反正你的心变过去了,总认为我不对,你家人总在你面前说三道四的,你回来就和我干仗。”陈忠孝把脸转过来说:“你别瞎扯,我爸说他们不是让咱俩吵吵闹闹的,他们还能挑我和你干仗?”肖兰说陈家这话,陈忠孝没有生气,也没有发火耍野蛮,肖兰有点儿意外,她感觉到,话还可以说下去。肖兰把双手枕在脑下说:“有好几回你和我吵架时,话里话外都露出来了,这个嘛,你否认不了。”陈忠孝看看肖兰说:“那是有原因的。他们说得对,是你做的不好,还不行人家说说?我一回来和你说,你就不服,那儿咋能不干仗?”肖兰把手从脑下拿出来说:“看看,这不截了?他们不说七道八的,你怎么能和我干仗?”陈忠孝不以为然地说:“我没说嘛,那是你的错,你有错还怕人家指出啊。”肖兰有点儿不高兴了:“错,错错,净是我的错,他们没毛病啊?”陈忠孝也不太正常了:“他们哪儿错了?我可认为,他们是没有错处的,都是你的错。”肖兰坐起来:“从结婚到生强儿,从你转业现在,错多了。”肖兰把大一些的说了一遍:“再说今年元旦吧,你家杀猪了,你家就叫你一个人去了,连强儿都没叫。吃不吃倒没什么,就说这个意思。对人不疼不爱的,有事儿了有病灾了,才想起来了。他们这样做难道不是错了吗?你要好好地琢磨琢磨呀。”陈忠孝不耐烦了:“你瞅瞅,七百年谷,八百年糠,老账都翻出来了。你的心眼就有虮子屄大,总计较人家,就不看看自己,‘老鸹落在猪身上,净看别人黑,没看到自己黑’。”肖兰看看陈忠孝:“我在他们身上有什么错?你说出来呀。”陈忠孝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肖兰根本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肖兰又说:“反正你心变过去了,总认为他们对,即使不对的你也不许我说,唉,真是有理无处诉,有冤无处伸。”陈忠孝没有再发态度,他也想说服肖兰对他家逆来顺受,委曲求全,像他那样的唯唯诺诺,这就是他的标准。陈忠孝很诚恳地说:“你就不要挑什么,不满什么,你就老老实实,俯伏在地,好好地孝敬我父母,好好地亲热我兄弟姐妹,他们满意了,就不会说啥了,我也就不和你打架了。”肖兰心里听了陈忠孝的这种说了多少遍的话,很是恼怒,但是,她没有表示出来,她要说出来陈家人的心理变态,要说明白陈家人更残忍、更卑劣的欲望邪念!让陈忠孝知道——不管他信与不信。肖兰道:“怎么对他们好,他们也不会满足,也不会停止在你面前说坏话。”陈忠孝听了,不满地说:“你怎么胡说八道呢?对他们好好的,一切都听他们的,他们还能要怎么地?”肖兰看看陈忠孝,缓缓地说:“咱们不打仗,他们就不舒服;咱们打仗,他们就高兴,所以,怎么对他们好,也不行,没个头。”陈忠孝听了这样的话,不由得恼怒道:“你尽放屁!”肖兰没有动气,说:“我这话不是没根据,你自己慢慢体会吧。”陈忠孝没有再说话,肖兰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说了。过了一会儿,肖兰转了话题说:“人家说世界上两口子最近,可惜呀,咱们俩同吃一锅饭,同睡一铺炕,可就不一条心哪。”陈忠孝把头从枕头上抬起来说:“这话你算说对了。你觉得夫妻不一心,离心离德,我也觉得别扭。唉,就这么回事儿吧。”陈忠孝说完就背朝肖兰,往墙靠去。肖兰看陈忠孝那样子也就背向他也往墙靠去,两人中间有很大的空子。然后,肖兰又说:“这都怨谁?主要是怨你,身在这儿,心在那儿。”陈忠孝又一缩身子说:“你爱咋说就咋说,咱们那,就这么对付过吧,过哪儿算哪儿。”肖兰可是生气了:“你——”陈忠孝翻身面朝肖兰说:“别说了,今天我也不和你吵,别看你妈和强儿上你哥家,就咱俩,别让外人说趁你妈不在我欺负你。”肖兰也转过脸来说:“哎,你当我妈面还少欺负我了?今天怎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呢?”陈忠孝又翻身躺下说:“算了算了,我要睡觉呢。”肖兰生气地说:“哼,睡睡睡,就知道睡觉!”陈忠孝闭上了眼睛,心里说:“你还说啥?你不和我家好,我咋能和你好好过?唉,我得考虑考虑老妹、老弟的工作呢,哪有心思和你扯闲白?”肖兰瞪了陈忠孝一眼,翻过身来面朝墙,心里面很失落:“和他平心静气地谈一谈也是白搭白。他只有个躯壳在我这儿,那心一点儿也没在这儿。夫妻——两口子——最亲不过……“哈哈哈”,肖兰心里在狂笑,眼泪却直泻出来:“在我这儿是什么?同吃一锅饭,同睡一张床,可是,他就不和我往一块儿想,这真是同床异梦啊!”过后,肖兰觉得尽管这次对话没有效果,但也欠点儿缝隙——说陈家的劣迹,陈忠孝没有发火。看来,还须做他的思想工作。某天,陈忠孝出差,肖兰写了厚厚的一封信,还有两首诗,给他: 口占一绝手持差令君离拉,保国安民去调查。千里迢迢道珍重,一路平安早还家。临别赠言阳春二月君长行,默默无语唯叹声。顺父从母实太过,爱妻怜子亏无盈。往日相识枉说爱,今朝相伴实无情。劝君见字莫冲冠,百年相依是哪重?陈忠孝看了肖兰的信,心里头也不是没有一点儿涟漪,他的心里,还是想了些问题,多多少少地向肖兰这方面靠了一靠,所以,出差回来,陈忠孝的态度,也有些微许的变化,凶巴巴的程度有点儿收敛了。可是,他要是没有和肖兰干架吵闹厮打,他也不再陈家人面前撒谎编造,他也没有意识到他的家人,就是喜欢他们夫妻之间有战争,他们的心里就得到了慰藉,有了满足感和快活感,所以,他们还是不断地挑拨教唆,他们一这样,那陈忠孝当然就会按照他家人的畸形心理去行事了。也就在这种情况下,陈忠孝和肖兰的战争,还是不可避免的了。 (212) 母亲看病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二月中旬,气候变暖了一点儿,可是,乍暖还寒,冷风刺骨。春季,万物都要复苏,各种病菌却苏醒的更早。刘志斌的咳嗽又加重了。她很瘦弱,咳嗽得上不来气儿,头上直冒汗,在炕上一会儿坐起一会儿又躺下,折腾得不能安宁。肖兰看看母亲那十分难受的样子,心里很是难过,她在母亲身旁坐下来,轻轻地拍打着母亲的后背:“妈,昨晚又咳嗽一宿,现在还不好,今天去医院打点儿青霉素吧?”刘志斌气喘嘘嘘地说:“不想去,还得折腾,头还怪迷糊的。”肖兰看了在穿外衣的陈忠孝说:“要不,把大夫请来。忠孝,你不认识许大夫吗?请他来给妈看看。”陈忠孝听了脸就沉下来:“白请啊,得人情。”肖兰点点头:“那咱就给他人情。”陈忠孝的脸更沉了:“请不来。”肖兰觉得不是滋味:“去年冬你不是给你妈请他好几次吗?”陈忠孝拉长了声音:“那是去年,现在找不来。”肖兰奇怪地说:“为什么?”陈忠孝不耐烦地说:“找不来就是找不来,你老抠啥根儿?”这下肖兰可生气了:“原来说不和你说去看病没瞧得起你,现在和你说了,你又扯这个。”陈忠孝一摆手:“少说废话,我请不动。”肖兰看看时间就说:“那你就驮妈上医院。”陈忠孝睁大眼睛说:“今天开会,没工夫。”肖兰站起身来,指指外面:“那就明天吧。”陈忠孝没有说话。肖兰又说了一遍,他才说:“明天?明天还得查案。”肖兰走到陈忠孝面前气呼呼地说:“你总有借口,就是不干。”陈忠孝见肖兰揭穿他恼羞成怒:“真没工夫,有工夫还不去?你净放屁!”肖兰不放松地说:“那你就请假。”陈忠孝又找借口:”人少,再说这个案子是我办的,别人不清楚。“陈忠孝心里说:哼,我给你妈看病?做梦!又不是我妈,死活和我有啥关系?死了,更好,利索。我要是给老丈母娘看病,我家不得把我活劈啰!肖兰更生气了:”你——”刘志斌见他俩没完没了就说:“兰子,算了,你老说啥?我不去。”陈忠孝踢门出去,又把门狠狠地一摔。肖兰望着陈忠孝远去的背影,心里真是气得要命,悲得欲绝!这个白眼狼,我妈对他那么好,我们全家对他那么好,他却没有一点一滴的回报!他的所有困难生孩子的场所,孩子的护理,转业的住处,哪一样不都是我妈给他排忧解难?我妈因为他的孩子得病,他连看都不给看,他妈对他那么不好,他对他妈尽心尽力,这个王八蛋,不得好死!肖海走进来,肖兰迎上去:“哥,你来了?”肖海走到妈身边,看看母亲的病态:“妈,今天觉得咋样?”刘志斌摇摇头,叹气说:“不见好,还总迷糊。”肖兰接着母亲说的话茬:“就是强儿出疹子,妈上火着急得的迷糊,到现在也不好。我说找大夫或者上医院,陈忠孝就是不管,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刘志斌瞪了肖兰一眼:“你骂啥人?”肖兰气呼呼地说:“他还够人字两撇?”肖海摆摆手说:“得了,少说没用的,我去请大夫给妈看看,再打点儿针。”肖兰一听打针,就来气了:“本来我可以找项老师给妈打针,中秋节那天都让这个狗东西闹的,妈说啥也不用。”肖海看着母亲说:“对了,妈,小华来信了,说下星期天到家。”肖兰一听,弟弟要回来了很高兴:“真的?那可太好了!”刘志斌也很高兴:“回来也好,在这儿照顾我的病。天暖和了再找点儿活干。工作还没准?房子找到了没有?”肖海沉思了一下:“工作嘛,今年是不行了,得明年,也许后年。房子没有合适的,大城市不好找。”刘志斌听了觉得很失意就叹气说:“唉,啥事儿都这么难,啥时是个头哇。”肖海安慰母亲说:“妈,你别犯愁,慢慢办吧,现在的事儿就是不好办,总会有头的。”刘志斌无奈地说:“也只好等着吧。”肖海和肖兰一起把母亲送到医院看病,打针输液,回来后,刘志斌的病安稳些了。晚上,肖兰安顿好强儿睡觉,又照顾母亲吃药。等到母亲也睡了,肖兰才开始备课。白天,没有时间,她就利用闲暇时间来准备明天的课堂教学内容。她备完课堂教学内容之外,还给学生们做了一篇范文:《天才出于勤奋》:爱迪生、莫伯桑、高士其,他们是被称为天才的大人物,人们无不称其伟大成果与杰出的贡献。在赞叹之余,人们会深思这些佼佼者到底是不是天生的奇才,他们又何以成功,是否有成功的秘诀?有人请教大发明家爱迪生成功的秘诀,爱迪生说:“百分之九十九的勤奋加一分天才。”这句名言是爱迪生几十年的实践结晶,名人们也都如此。爱迪生,老师以其资质愚钝令其退学,但他刻苦钻研,终于成了大发明家。他持续工作三十四小时甚至三十六小时,仅研究灯丝耐热性就试验了一千六百多种材料。莫泊桑写作十年,稿纸就有一人多高,终于写出了震惊了文坛的《羊脂球》。我国的科普作家高士其四肢瘫痪仍数十年如一日,常从黄昏构思到深夜,又从深夜构思到黎明终于成功。上述三个伟人,他们所走的道路是共同的——刻苦勤奋。从他们的实践来看,天才不是先天的而是后天获得的,都靠一个“勤”字获得才能,成为能工巧匠。这里的“能”与“巧”是天才的组合体。再者说,能与不能,拙与巧之间是辩证关系,既有对立的一面又有统一的一面,只要人们创造了适当的条件,二者之间可以转化,这转化的关键就是一个“勤”字,可见,“勤”是才能的基础,是获得天才的必由之路。“勤”是一面镜子,高悬在成功的险峰口,它既可照出有志之士奋发图强锲而不舍的雄姿又可照出懦夫懒汉的醉生梦死裹足不前的丑态。凡是在学业上事业上获得成功者,必做到“勤”,反之,就会变为愚钝事业无成。这种情况也不乏其例。方仲永,从小聪颖过人,挥笔诗成,可谓是先天的奇才。可是后来他的父亲整天带着他“环拜于邑人”,不再学习,结果才智泯灭,沦为俗人庸才。这从反面证明:天才出于勤奋。天才出于勤奋,是千百年来人们实践的结晶,“书山有路勤为径”,这句名言脍炙人口,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到这一点,这一点,也是伟人与凡人的分水岭。伟人能做到,凡人做不到,即韩愈所言“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之所以为愚,其皆出于此。”勤奋来自于巨大的动力,像爱迪生、莫泊桑、高士其这样的伟人,他们之所以勤奋,这是因为他们立志并热爱自己的事业,他们能正确地对待人生,有远大的理想和宏伟的抱负。勤奋也需要勇气,即要有不怕苦、不怕累、不怕难的精神。面对着浩瀚的知识海洋,是勇于破浪前进还是踌躇不前?人们应该遵循马克思的教导“在科学上没有平坦的大道,只有不畏劳苦沿着陡峭山路攀登的人,才有希望达到光辉的顶点。”叶剑英说的“攻城不怕坚,攻书莫畏难。科学有险阻,苦战能过关”,更激励人们刻苦学习。勤奋也要有毅力,如果没有毅力,没有持之以恒的精神,三分钟热血,两分钟凝结,那么必将一事无成。要是一时努力,一时勤奋,一时刻苦,这每个人都可以做到,但要月月如此,年年如此,几十年如一日,就不是人人能做到的。所以,必须有毅力。勤奋还需要正确的态度,良好的学风,还要踏踏实实,谦虚谨慎,不耻下问,虚心求教,只有如此,才能成为天才。第二天,肖海又来了,他驮着母亲,肖兰也跟在后面,他们又去医院给母亲看病。到了医院,肖兰扶着母亲下了自行车,走到了许大夫的诊室。许大夫人很好,对患者都很热心,当然,他看到了肖兰和肖海陪着这个瘦弱的老太太又来看病,他就更加仔细了。许大夫看看刘志斌的气色有些好转,又听听刘志斌的心肺,然后,和颜悦色地说:“老大娘,你有些见好了,接着打青霉素,我看,连续地打几天,病情就会好多了。”刘志斌听了,心里宽慰了一些,说:“许大夫,就听你的吧,我就打几天。”肖兰说:“许大夫,我妈这么多年的咳嗽,就去年打几天青霉素,我看见效就大,今年再打,也能效果好,她不是打多少次了。”肖海也说:“是的,许大夫,我妈的病,可是有年头了,但打针不多,净是吃药了。”许大夫点点头,说:“嗯,就坚持打几天吧,会好多的。”肖海和肖兰也都放下心来。 (213)救人牺牲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这一天,肖兰的表姐刘淑芬从外地来了,她已经三十多岁了,还是孤身。她告诉肖兰,她不忘自己去世多年的丈夫,两人感情笃深,至今念念不忘。    表姐讲了她那凄恻而又荡气回肠的故事。肖兰听罢,感慨万千,一口气写下了表姐的故事《春雨潇潇》……春雨潇潇,把那刚刚萌发生机的大地笼上了一层薄薄的烟雾。那雨声,犹如一支节奏鲜明的乐曲;那雨点,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每当春雨淋漓之际,我的心禁不住随着沙沙的雨声,掀起了滚滚的波涛。说雨点像牛毛,它给了我温暖和甜蜜;说雨点像花针,它又针针扎在我的心头,使我心头欲裂;说雨点像细丝,它勾起我的缕缕情思,使我又回到那遥远的境地。随着歌声的缭绕,陈明慧——我挚爱的恋人,他那微笑的面孔便浮现在我的眼前;随着歌声的飘荡,我与他相栖相伴的情景,历历闪现在我的脑际;随着歌声的回旋,我“神游故国”,进入梦幻般的境界,如醉如痴。八年前,在一个潇潇春雨的夜晚,我第一次见到了陈明慧。他当时在3289部队当战士,25岁,我那时也是青春年华。媒人介绍后,我便是满面羞色,不敢正视,只是偷偷地打量:只见他中等身材,体格健壮。浓黑如墨的剑眉下镶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头发乌黑,微微鬈曲,再配上那一身草绿色的军装,更显得雄姿英发。他谈吐文雅,举止大方。他那英俊的相貌,潇洒的风度,精邃的语言,深深地拨动了我那根少女的心弦,从而弹奏出爱慕的甜美旋律……在我们相识的第二个春天,陈明慧又回来了。在短短的二十几天探亲假里,我们或是漫步在绿草如茵的河边上,或是并肩坐在月光沐浴的凉亭里,我们谈论着人生,谈论着理想,憧憬着未来,品味着爱的甜蜜……而我送他归队的情景,至今还是历历在目,记忆犹新。那“呜呜”鸣叫着的火车越来越近了,我与陈明慧站在丁香树旁,那一束束盛开的丁香花,淡雅馨香,沁人心脾,使人如醉似痴,其实,我早已未饮心先醉了。我把绣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手绢送给陈明慧时,一种无限惜别的情绪猛地冲击着我的心扉,使我禁不住抽泣起来。陈明慧的眼里也滚动着泪花,他双手扶着我的肩头,温柔地对我说:“别哭哇,只一年,我们就永不分离……”这时,我也恨自己,为什么这样脆弱,这样不害羞。列车缓缓地开动了,陈明慧站在车厢门口,微笑着向我挥手,他的笑是那样的勉强……我也下意识地挥着手,可是我的心却随着他那渐渐远去的身影飞走了,直到天边只剩下列车的一缕青烟,我才清醒过来。我的心中又飘荡起那含情脉脉的歌声:在那犹如浮云般的往事里,最使我难忘的是一九七○年。这一年,它既使我感到无限的幸福又使我感到无比的悲伤。那一年的四月十五日,我与陈明慧幸福地结合了。我怎能忘记那一个个温馨的夜晚,正是“窗外疏梅篩月影,依稀掩映,我与汝并肩携手,低低切切,何事不语?何情不诉?”我们望着挂在深蓝色天空中的一轮金黄的圆月,共同低吟“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那时,我们完全沉浸在蜜月的无比幸福和欢乐之中。可是,谁知人生竟是这样的五彩缤纷,变幻莫测;爱情竟是这样的酸甜苦辣,意味无穷。 在我们无比幸福与甜蜜之际,突然有这么一天——一九七○年四月二十五日,这是个令人肝胆欲裂的日子,然而,它也是一个气壮山河的日子。记得那天,下着第一场春雨。雨点,细细的,密密的,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吐绿成新的大地,经过春雨的滋润,更加生气盎然。我与陈明慧到糖厂表姐家去。路上,我们谈笑风生。当我们路经牧羊厂大门外时,看见许多人向厂内涌去,看那情景,似乎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正当我们困惑不解之际,我从人群中发现了邻居王月英,我一把拽住她问:“月英,出了什么事?”月英匆匆答道:“牧羊厂机井里的水泵坏了,工人下去修,谁知井下没有空气,人一下去就昏了过去,公安局也来人了。”我俩一听,立刻向出事地点飞奔。我们挤到机井旁,只见人们把从井里救出来的工人抬到担架上。这时,一个工人喊道:“快!井里还有公安局里的刘万才,他昏倒井底了!”情况十分危急,如不及时下井救人,刘万才就有窒息致死的危险。这时,只见陈明慧冲上去,一把拽住井绳说:“我下去!”下去,就会有生命危险,万一不幸……我不敢想下去,精神异常紧张,急忙拽住陈明慧:“你不要命啦?”陈明慧挣开我的手急切地说:“琴,救人要紧!”我急得哭了。只见陈明慧深情地望了我一眼,我顿觉得那目光柔情似水,充满了对新婚妻子的爱恋;我又觉得那目光炽烈如火,饱含着对革命同志的情深似海。那火,烧干了水,而不是水熄灭了火……刹那间,陈明慧毫不犹豫地攀绳下去,把刘万才救了上来,当陈明慧攀绳上来时,“咔嚓”一声绳子断了!我的心猛地一震,呼吸也似乎断了!等到人们把陈明慧救上来时,只见他嘴唇发紫,双目紧闭……陈明慧再也没有睁开眼睛,他就这样地永远地离开了他所热爱的世界,也永远地离开了我。我望着他那犹如酣睡的面孔,痛断肝肠!“试问寸肠何样断?残红碎绿西风片!”我怎么能相信生龙活虎的他,一瞬间就死去了呢?然而,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这一切,多么像是一场恶梦啊,我又多么希望这就是一场恶梦啊,我又多么恨这不是一场恶梦啊!然而,这恨对我来说,真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载着陈明慧遗体的灵车缓缓地行进在潇潇的春雨中。那有节奏的雨声似乎在为他哭泣。我无声地哭着,泪潸潸而下。雨水也顺着我苍白的面颊流淌着,分不清哪是雨,哪是泪,泪就是雨,雨就是泪啊!我忽然想起陈明慧曾和我说过:“琴,等我去见马克思那天,你不用别的送我,只给我唱支歌就行了。”可谁料想到,那类似玩笑的话如今却成了现实啊。如今,他永离了我,我应该满足他的遗愿,用我的歌声为他送行:你像雷锋/是一颗永不生锈的镙丝钉/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之中/为救同志/你甘愿牺牲/苍山为你致哀/松涛为你悲鸣/死神虽夺去了你的生命/你却虽死犹生/你是高山顶上的一棵松/凌风冒雪/永远长青陈明慧,我的亲人!多少年来我就是这样为你歌唱。这歌声,是我们深情厚意的结晶;这歌声,是你用青春和热血凝成;这歌声,告诉人们一个正确的人生。每当我沉浸在往事的梦幻中,我就深深地理解了你当初为什么毫不迟疑地离我而去,你正是像雨花台七十二烈士之一林觉民在《与妻书》中所言“我至爱汝,即此爱汝一念,使吾勇于就死也”。你不是被儿女情长的火熖烧化,而是用爱情所激发的力量和勇气赴汤蹈火。你把自己火热的青春,真挚的爱情,宝贵的生命,都献给了历史的创造者——人民。你做到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在你短短的二十七年的历史上,虽没有上甘岭的冲天火光,也没有云周西村的惊人风雪,但你用自己的青春和生命谱写了一首壮丽的共产主义凯歌,你同样是“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你的墓前虽没有什么感人肺腑的墓志铭,但你用自己的精神和品质立下了一个无形的却永恒的丰碑。如今,我更是大彻大悟了你死得其所。我应“于啼泣之余,亦以天下人为念,当亦乐牺牲吾身与汝身之福利,为天下人谋永福也”,这也是你的心声和希望。我每当想到这些,就更加热爱你,思念你!雨啊,潇潇的春雨,你是陈明慧的化身,你点点滴滴洒在我的脸上,那是陈明慧在轻轻地摸着我的面颊,用那温柔的语调安慰我:“琴,原谅我。我爱你,也爱别人。为救同志,我不能顾惜。”雨啊,潇潇的春雨,你点点滴滴洒在我的身上,那是陈明慧在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用那铿锵有力的语调开导我:“琴,不要难过,有那么多人和你在一起,你努力吧。”雨啊,丝丝不断的春雨,请你带去我的衷肠,慰藉那在天的英灵:“放心吧,我与你‘天上人间心一条!’我决不会沉沦,也决不会颓伤。我正和许多人在一起奔向那胜利的前方!”细细的密密的春雨,你沐浴着大地,你滋润着我的心田,你引起我遥远的回忆,你回荡着那真挚的话语:“纵然是生离死别,心头还有情丝万缕!”表姐看完这篇文章,泪流满面,珍藏起来。肖兰被表姐夫的壮举感动心扉,更被他们的爱情感动得热泪盈眶,勾起自己没有爱情的婚姻的悲哀! (214) 说牛妻病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二月下旬的一天,刘志斌和肖华带着强儿去了肖海家没有回来。陈忠孝问肖兰说:“我那旧军衣、旧军鞋还有没有了?”肖兰想了一想说:“不是去年给牛得水了吗?你要干什么用?”陈忠孝看看肖兰说:“今年该发新的了。得交旧的,没有就得交钱。”肖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就说:“哎,前些日子我看见牛得水穿双旧军鞋,穿件旧军衣,八成就是你的,你就要来交上去吧。”陈忠孝点点头:“可也是。哎,我得上他家看看去。”肖兰看着陈忠孝说:“就这么点儿事儿,明天上班你不会和他说吗?”陈忠孝叹气说:“唉,他媳妇的病不是好利索了没有。”肖兰奇怪地地问:“怎么,他老婆病挺重吗?”陈忠孝又重重地叹气说:“啊,我好上他家去。前些日子,他媳妇头疼,我去了,他媳妇还要给我做饭。我看她有病,咋好意思让人家带病给我做饭?我就说,‘得水,咱俩自己做,让她歇着吧’,俺俩自己做的饭。”肖兰越听越气,她盯住陈忠的脸,不动声色。陈忠孝说下去:“前天,是二十八号吧,我去了,他媳妇又病了,在炕上躺着,看样子比前些日子重一点儿。我就问牛得水,‘咋不请个大夫看看?’得水说‘没啥大病,看啥?’唉,你看那牛得水,自己老婆病了,还满不在乎,虽说不太重,可有病也是难受哇,他竟忍心不管,再说重了不就糟了吗?”肖兰听了陈忠孝这一段话,若有所思,点点头说:“啊,啊,人家的老婆病了,得看,不然的话,重了就糟了――”陈忠孝没有理会肖兰的神态和语言,继续说:“我就让牛得水找大夫,可这老牛来了犟劲儿,就不去。没办法,我去给找吧。他家离小医院近,可小医院我不太熟,我进屋一看,大夫我都不认识,我就出来想咋办。我忽然想起张明远家就在附近,他是个老警察了,认识人多。我就把张明远薅出来,让他去找大夫。”肖兰见陈忠孝不说了就问:“找来了大夫吗?看了吗?什么病?”陈忠孝还是没有觉警说:“找了,什么张大夫也看了,说是感冒,我就松了口气。我又给买的药,钱还是我拿的呢。你说这牛得水,真不象话,老婆有病不在意,还说不要紧。真是的,他老婆跟他算是倒了霉了!”陈忠孝一边说还一边摇头叹气。肖兰是越听越气,但忍住不发继续问:“他俩感情不好?”陈忠孝摇摇头:“不错。”肖兰看着陈忠孝还沉浸在牛妻病事的味道里,又问:“那,为什么?”陈忠孝继续叹气:“唉,老牛是个马大哈,别说是感情不错,不吵架,就是感情不好,好吵架也不能不管哪。在一块儿吃,在一块儿住,好歹是夫妻呀,一夜夫妻百日恩嘛,这老牛就是不对。再说,不是两口子,就是两旁四人儿,也不能见死不救哇,那不太没人道了吗?”肖兰听了一字一板地说:“是吗?一夜夫妻百日恩,再吵再闹也不能瞅着,得讲人道?”陈忠孝听肖兰这么一说觉得奇怪:“啊,不是吗?”肖兰盯住陈忠孝的眼睛:“那你怎么对我没这么关心,没这么讲人道,也没这么讲夫妻之恩?”陈忠孝这才醒悟,他怒道:“啊,你在这儿等着我那,你挺鬼呀。”肖兰看了他一眼不屑地说:“不是我等着,更不是我鬼,这――”肖兰说到这儿,想起自己有病陈忠孝不闻不问,还和自己吵架的情景,心中很难过:“这是一种事实吧?”陈忠孝还是怒气不止地说:“你放屁!”肖兰见陈忠孝那蛮横的样子,从前他对自己不好的一幕幕都象电影镜头似的在脑海里闪现。肖兰忽然变得强硬起来:“你才放屁!自己老婆有病,你不闻不问无动于衷,别人的老婆有病,你就难过了,心疼了?又替人家做饭,又替人家请大夫,又替人家买药,又为人家老婆花钱。你是怎么回事儿?啊?大夫你请不来,你就去薅别人请,可真是千方百计尽心尽力。你是什么意思?”肖兰喘了一口气又说:“牛得水不管老婆,你看不惯,认为不对是不讲人道,你呢,我有病时,你可曾问过一声?你可曾倒过一杯水?你可曾请过一次大夫?你可曾买过一次药?你可曾花过一分钱?别说是我,就是你的亲生儿子你都不管,你没觉得自己不通情理不讲人道不讲夫妻情份不讲父子情份吗?你没觉得自己连点儿人味都没有吗?你没有自我反省吗?啊――”肖兰的一连串的炮弹打得陈忠孝无言以对,只好蛮不讲理:“你少来这一套。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不一样!”肖兰接着陈忠孝的话茬问:“你说,怎么不一样?”陈忠孝看看肖兰说:“人家老婆好,不象你。”肖兰也看着陈忠孝问道:“她,怎么好?我,怎么不好?”陈忠孝一梗脖子:“她,对人好。你,对人不好。”肖兰又紧紧地追问:“她,对人好,这人是谁?有你吗?”陈忠孝似乎有点儿美滋滋地说:“对我不错,我去了满热情。”肖兰呸了一口:“是呀,你又给人家孩子买冰棍儿买东西,又宁肯不给自己孩子看病也领着人家娘俩逛大街,又给人家找大夫买药,她怎么能不热情?人家自己男人做不到的你都给补缺了,真是左右有缘哪!”陈忠孝又羞又怒,想来打肖兰:“你――”肖兰冷冷一笑:“嘿嘿,你打呀,打你自己的老婆,心不疼;别人的老婆,你心疼,心疼得都要碎了!”肖兰说完,轻蔑地看了陈忠孝一眼狂笑起来:“哈哈哈……”陈忠孝无话可说:“我,我――”肖兰停止了笑声:“你‘我’什么?”陈忠孝没有说出下文,他突然转了话题:“你,你对我家不好。”肖兰一听他说这话,就加大了声音:“我对你家不好?你家对我好吗?对你好吗?对孩子好吗?”陈忠孝狡辩:“我家对咱们都好,可你对他们不好。”肖兰不耐烦了皱了皱眉:“又是那几句话,没个完了。你家好在什么地方,你摆出来,再摆摆我对你家怎么不好。”陈忠孝没有说话,肖兰见他不说话,就说:“摆呀,你家是给过我什么东西,还是惦记过我什么事情?是给过孩子一分钱还是给孩子买过一件衣服?对你又有什么关心的表示吗?”陈忠孝无法回答,他又转移了话题:“你对我不好。”肖兰就反问他:“我对你哪儿不好?”陈忠孝也没有说出别的只是说:“你对我冷淡。”肖兰迷起眼睛:“冷淡?为什么?可我骂过你吗?打过你吗?你又对我怎么样?”陈忠孝看看肖兰说:“我对你不好,你对我也不咋样。”肖兰睁大眼睛说:“对了,你对我不好,我对你可是没什么不好,该做的我都做了。至于冷淡嘛,不在什么具体事儿上,就是没有激情吧,那可是你自找的。”肖兰见陈忠孝没有说什么就接着说:“今天你说牛得水对老婆的事儿,你认为他不对。你呢,你对我什么样?假如就象你说的那样,即使我再不好,你和我是合法夫妻呀,你也不能不管不问、没有人道啊。如此说来,问题就在你身上,你应该反省反省,你究竟如何?”陈忠孝横叨叨地说:“反省啥?”肖兰不理他那副德性:“你别马列主义尖朝外,老鸹落到猪身上,净看别人不看自己黑。人嘛,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有个病灾的,也保不准不用别人照顾呢。到那时,看是别人的老婆来伺候呢还是自己的老婆来伺候呢?”陈忠孝不以为然:“我身体好不会有病。有病了也不用你管。”肖兰冷冷地一笑:“别口出狂言,到时候不好收哇。”陈忠孝也冷笑一声:“走着瞧吧。”肖兰点点头:“那好吧。”肖兰觉得,再也没有必要和他说下去了,即使是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用处了,这一次,陈忠孝说起牛得水老婆的病情,是他发自内心的真实的写照,肖兰看看陈忠孝,那陈忠孝点燃了一棵烟,坐了下来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悠闲地去听收音机。肖兰的眼睛里,已经是一种非常厌恶的含义了,肖兰不再生气,和这类人生气,伤了自己的元气,真是太不合算了,肖兰琢磨着,像陈忠孝这种人,说起同一类事物,却能有两种不同的态度。他可以说,牛得水对妻子的不闻不问,是错误的,而自己对妻子的不闻不问,就是有理的。在他说别人不对的时候,他自己的不对,怎么不说呢,这种人的自我互相地矛盾,又是多么地不可思议呀。其实,也是很显然的道理,这种人,就是不要脸,无耻又无聊。肖兰不愿意再看陈忠孝一眼,肖兰不想再和他呆下去了,她到外屋地洗洗脸,又回到屋里梳梳头,然后,她穿上衣服,带上了围巾,就向外面走去,那陈忠孝见了,问:“你干啥去?”肖兰没有吱声,大步地走了出去。 (215) 忠孝得病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三月初旬,还是冷,但这时候的冷也和十冬腊月不同,从表面上看,地上的冰雪有点儿湿碌碌的开始融化,风却格外寒冷,象是要穿透骨头似的。晚上,都躺下了,强儿睡着了。陈忠孝在炕上翻来覆去的辗转反侧,肖兰也没有睡着,她神经衰弱,常是睡眠不好。这几年来,由于陈忠孝和他家的劣迹,肖兰忧伤和愁思过度,就做下了这病根,身体自然就很瘦弱了。肖兰被陈忠孝影响,越发难以入睡,就问陈忠孝:“你怎么啦折腾个没完?”陈忠孝回答说:“睡不着。”平时,陈忠孝躺下就着,肖兰猜想他一定是有什么事儿在心里压着就问:“什么事儿让你这样折腾?”陈忠孝长叹一声:“唉,今天多玄!我和他老叔在我爸家收拾自行车。一不小心,就把他老叔的眼皮打了一下,差点儿没打着眼睛要是打瞎了就更糟了。我妈把我大骂一顿,说‘该死的三犊子,要把老疙瘩的眼睛打坏了,你就掏钱给治。要打瞎了,我就要你的命!’我越寻思越后怕,就睡不着了。”肖兰听了就说:“这老太太――可也是心疼老疙瘩。”陈忠孝又翻了个身说:“谁说不是?唉,唉”,说着又踢被:“好热。”肖兰觉得奇怪:“不热啊。盖上点儿,别感冒了。”陈忠孝又翻过身去:“没事儿。”他翻身打滚地折腾了半天才睡,肖兰瞧他那样子倒觉得好笑。第二天早上,肖兰做好饭了,陈忠孝还躺在炕上似有所思似有病态。肖兰盛好了饭,就来招呼陈忠孝吃饭,他却说不吃了说是有点儿冷,鼻子不通气,浑身难受。刘志斌就把自己的银翘丸拿给肖兰,让她给陈忠孝吃下。过两天,陈忠孝仍然躺着没有上班,看样子有些加重。肖兰看看他就说:“三天了,还不好,上医院看看。”陈忠孝晃晃头说:“不去,吃点儿药得了。”肖兰又说:“看看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再打针,还快。”陈忠孝还是晃晃头说:“不去。怪难受的,走不了。”刘志斌下了地走到小炕前,说:“一会儿华回来,让他驮你去吧。”路上,肖华用自行车推着陈忠孝,陈忠孝这时候也蔫头耷脑的。肖兰在后面跟着,陈忠孝说:“华驮我就行了,你别去了挺远的,怪累的。”肖兰摇摇头:“不累,我不去不放心。”陈忠礼迎面走来,陈忠礼看见了这几个人就问:“三哥,干啥去?”陈忠孝有气无力地说:“感冒了,上医院。”陈忠礼说:“我说这两天你咋没回去,妈还说呢,八成是有事儿,要不你不敢不回去。”陈忠孝看看自己的弟弟说:“你回去说我感冒了,这几天去不了了。好了我就回去。”陈忠礼晃晃手里的篮球说:“我上三中玩儿球去。”说完,他就跑了。陈忠孝看病回来了,一进屋刘志斌就迫不及待地问:“大夫说咋地?”肖兰看母亲焦急的样子就安慰说:“妈,没事儿,是感冒,打了一针,下午还得打。”刘志斌听了长出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肖华擦擦脸上的汗水说:“下午我再驮姐夫去。我得去砖厂看看今年啥时候开工。”刘志斌道:“你早点儿回来,别耽误驮你姐夫打针。”肖华答应一声就走了。刘志斌回到大炕上坐下,看看肖兰说:“你问忠孝想吃啥,你就给做点儿。让他多吃点儿饭,有点儿抵抗力,病能好得快一点儿。”肖兰听了母亲的话,看看母亲,她自己都病得瘦弱不堪,但还是关心着别人,尤其是还关心那个没有人性的陈忠孝,母亲是多仁慈宽厚大度啊!肖兰来到了小炕前,陈忠孝蒙头躺着,肖兰就问:“妈说你想吃啥让我做。”陈忠孝掀起被子,嗤牙咧嘴地说:“我好难受,啥也不想吃。”刘志斌大点儿声说:“那也得吃点儿,空肚子咋行?”陈忠孝想了想:“要不,做点儿热汤面条吧。”刘志斌又说:“兰子,把你哥给我买的鸡蛋打几个荷包蛋。”陈忠孝听了说:“别了,给妈留着吃吧。”刘志斌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吃不吃不要紧。兰子,你做去。”肖兰做好了面条荷包蛋,端到陈忠孝面前,陈忠孝大口地吃起来。下午,肖海来了,刘志斌坐在炕头上问:“你没上班?”肖海坐在母亲身边:“上班,我抽空来看看。妈,今天你好点儿了吗?”刘志斌点点头:“比以前好多了。唉,我这老病一时半晌也好不利索。”肖海又问:“他们都上班了?小华呢?”刘志斌回答说:“兰子上班了,忠孝病了,小华上砖厂了。”肖海听了,就站起来:“啥病?”他走到小炕前:“几天了?觉咋地?”陈忠孝有气无力地说:“三天了,也不重,就是浑身难受头疼。”肖海心地也善良,他关切地又问:“咋得的?冻着了?”陈忠孝停了停说:“嗯,也是上点儿火。”肖海又问:“上啥火?”陈忠孝叹气地说:“大前天我在他爷家收拾自行车,差一点儿就把他老叔眼睛打了,我妈骂了我,说多玄打瞎眼睛。我越寻思越后怕,晚上就睡不着觉,蹬了被,大概就冻着了。”肖海劝道:“别上火,不是没打坏吗,你打针了吗?”陈忠孝回答说:“上午打了,下午还打,等小华回来驮我。”肖海说:“我驮你去吧。” 陈忠孝爬起来和肖海上医院。又过了三天,晚上又停电。肖华摇风轮,肖兰做饭。陈忠孝在小炕上躺着,看样子还是很难受,发烧,脸上有点儿红,浑身也酸疼。刘志斌在大炕上也躺着,陈忠孝有病,她就着急上火,咳嗽病又有点儿加重,强儿在地上玩儿。强儿走到小炕前,看看陈忠孝问:“爸,你好点儿吗?”陈忠孝看看儿子,喘了口粗气:“嗯,爸没好。”强儿又问:“爸,你扎针了吗?”陈忠孝回答说:“扎了。”强儿说:“爸,你把炕上的枪递给我,我玩儿。”陈忠孝不耐烦了:“去,没看我有病吗?”强儿不高兴了,撅起了嘴儿:“不拿拉倒,横啥?”陈忠孝又加重了语气:“去你妈的,还管起我来了,滚一边去!”刘志斌听到了父子的对话,急忙喊道:“强儿,快过来。你爸有病,别闹,上姥姥这来。”强儿本来想和爸爸亲近亲近,不料却遭到爸爸的呵斥,觉得很扫兴。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爸爸总是很凶狠的,也不喜欢他,很少和他玩儿,也不常抱他。他听到姥姥在叫他,就跑过来。在他的心里,姥姥是和和气气的,不只是姥姥,在这个家里,除了爸爸,谁都是和蔼可亲的,谁都喜欢自己。强儿跑到姥姥身边姥姥是一副病容,强儿就说:“姥,你不是也有病吗?”刘志斌看看强儿,她心里很是宽慰,她非常喜欢强儿,她觉得孩子也非常可爱,天真活泼,聪明伶俐。刘志斌说:“我的病不要紧,让你爸好好歇着。”强儿说:“我要枪玩儿,没人和我玩儿。”刘志斌强挺起来:“来,姥和你玩儿。”但她又咳嗽起来。强儿急忙爬上炕,用小手捶着姥姥的脊背:“姥,你又咳嗽了?我自己玩儿,你躺着吧。”强儿又下了地,拿起水杯,倒了一杯水,双手捧给母亲:“姥,你喝口水,压压咳嗽。”刘志斌接过水杯喝下去,然后,用慈祥的目光看看强儿:“好大外孙。”强儿见姥姥夸奖他,就乐了:“姥,我自己玩儿你躺着吧。”刘志斌又躺下了,乐呵呵地说:“好,好!”强儿自己就在地上玩,他有几个玻璃球,他用粉笔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在地的另一边画了一条横线,然后,他就蹲在横线的前边,手里拿着玻璃球,眼睛看着前面的圆圈,往圈里弹玻璃球。有时候,他就把玻璃球弹到圆圈里,有时候,他就没有弹进去。玩了一会儿,越到后来,强儿弹到圆圈里的时候越多,他就越弹越高兴,不由自主地喊起来:“哇,哇,我弹得好准哪,都进圆圈里去了,哇哇。”刘志斌听见强儿的欢呼声,不由得转过身子,看着外孙子,脸上出现了笑容,她也说:“我大外孙子,真行,好,好,你玩吧,姥姥看着。”外孙子的快乐,就是刘志斌的快乐,她的心里一舒畅,那咳嗽也就好多了,她渐渐地平稳了下来,看着孩子玩得高兴,她的脸上,始终是挂满了笑意,不再愁苦了。陈忠孝听到强儿的欢笑声,心里头可是烦死了,他的身上是不好受,他的心里也不好受,这不仅仅是病魔的折磨,身心疲惫,他还在想着自己把弟弟的眼皮打了,母亲那吃惊焦急以至于大骂他的情景,他不怨母亲骂他,他还在自责自己的失误。陈忠孝没好气地说:“小犊子,你他妈的别叫喊,我心里烦着呢。” (216) 病情加剧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个星期过后,陈忠孝的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发沉重。他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翻身打滚的,不知怎么样才好。陈忠孝没好气地说:“怎么搞的,都一个星期了,又打针又吃药的,不但没好,反倒重了,我好难受哇。”肖兰看看陈忠孝那又难受又着急的样子,也不免着急起来:“谁知道了,干治不见好反而加重了。”陈忠孝急头酸脸地说:“真他妈的,啥时是个头啊,哎哟。”刘志斌更是焦急:“不行就住院吧。”陈忠孝摇摇头:“不住。哎――哎――”肖兰皱了皱眉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呢,怎么就看不好呢?”刘志斌也在纳闷。过了一会儿,刘志斌又说道:“后院你王大婶说保乡大队来了个李大夫,是从辽宁省来的,看的不错,咱们也请他来看看?”肖兰听母亲这么一说,也想起来了:“那也行。忠孝,妈说的你听见了吧?行不行?”陈忠孝哼哼叽叽地说:“那就看看吧。”肖兰说:“我去求王大婶吧,听说那李大夫和她们家处的不错。”刘志斌也说:“你去吧,就说我走不了,让她一定帮助请来。”一个小时后,李大夫来了。这李大夫有四十多岁。一米八的个头,很瘦,细眯小眼睛,土医生打扮。听说他妻子王桂琴是得肺结核死的,撇下一男一女。男孩李大柱有十多岁了,下地干农活了,女孩李小花七八岁。李大夫不甘寂寞又娶了一个妻子段秀兰,生了个男孩李大庄。后妻黄头发,心肠狠毒,把前妻撇下的小女孩打得遍体鳞伤。大夫是个妻管炎(严),不敢作声。肖兰还听说,后院的王大婶,听说了李大夫的女儿李小花,被后妈打得浑身是伤,心中老大不忍,她就去了李家,看到了李小花,那孩子蔫了吧唧的,王大婶编了个理由,就把李小花带到自己的家里,脱下李小花的衣服一看,浑身上下,真是没有好地方,王大婶抱着李小花哭了起来。王大婶的儿子叫王成,有些血性,看了这种情况,就大叫:“这后妈也太狠毒了,看这孩子,浑身上下没好地方,我去法院告她去,非给她蹲笆篱子不可,这李大夫也太熊到家了,怎么就这么怕老婆?”王大婶拽住儿子,说:“行了,行了,小祖宗,你可别给我惹事了,人家李大夫都不说啥,你管什么,你可别发你那臭脾气,咱们让小花在家多呆些日子也就是了。”那王成还不住地叫骂,他是水泵厂的工人。李大夫到了肖兰家之后,也没有喘口气,就带上听诊器仔细地听诊,又认真地摸脉,他中西医都会。李大夫又看看陈忠孝的脸色,问道:“多长时间了?”陈忠孝回答说:“一个星期了。”李大夫又问:“吃啥药,打啥针?”陈忠孝回答说:“吃感冒药,打安痛定。”陈忠孝一边回答一边发出轻微的呻吟声。李大夫皱皱眉:“那咋行?我看是伤寒,挺重。”屋里的几个人听了都吃了一惊。陈忠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啥?伤寒病?”李大夫看大家吃惊的样子说:“怎么,医院的大夫没看出来?”陈忠孝回答说:“可不是?天天上医院,我说咋不好么。”这伤寒病,在那个时候,人们对它还有恐惧感,认为这种病,比较重,还传染,还有生命的危险,肖兰听了这种病,心里也不由得砰砰地直跳。肖兰看看陈忠孝,又看看李大夫:“大夫,那怎么治?”李大夫说:“我能治,但不要别人插手才好。我保管治好,你们就放心吧。”李大夫看看陈忠孝说:“得打青霉素,这药挺缺,我的药还没到,你们能弄到吗?”陈忠孝看着肖兰说:“上个星期我得病的前一天,在四营给我妈买了五盒。你上我妈那取点儿吧。”肖兰点点头:“行,我这就去。”李大夫对陈忠孝说:“我先给你打一针。”陈忠孝转过头来对肖兰说:“肖兰,你快去我妈那儿取药。”肖兰说:“好吧。”刘志斌对肖兰说:“你再买肉、菜和酒啥的,让李大夫在这儿吃吧。”李大夫摇摇头:“不,我一会儿就走。”肖兰对李大夫说:“你就别客气了,咱们这不认识了?再说他的病还得麻烦你治呢。”陈忠孝也说:“李大夫,你就在我家吃吧,正好取回药你就给我打上。”刘志斌也说:“李大夫,你可不能走哇。”李大夫见实心实意地留他,也就不好再推辞,说:“那好吧。”一小时后,肖兰就回来了,买了鱼肉和蔬菜,还有酒等。李大夫一见肖兰回来了就问:“肖老师,药取来了吗?”肖兰摇摇头:“没有。”陈忠孝愣愣地看着肖兰:“咋地?”肖兰看看他说:“你妈说,她用了些不太多了,你姐的孩子病了也要用呢。”陈忠孝生气地说:“那我用就不行了?那药还是我买的么。”肖兰看看陈忠孝说:“你家桌子上还有三盒,你妈没给,我也不能拿呀。”陈忠孝气呼呼地说:“真是够呛。”刘志斌也看看陈忠孝说:“你别急,咱们再想办法弄,我这儿就一支了,你先打上吧。”肖兰看看母亲说:“妈,那怎么行?你咳嗽也挺厉害呀。”刘志斌摇摇头:“不碍事儿。我这是老病了,挺挺。”陈忠孝也晃晃头:“妈,我不用,你用吧。我妈也真够呛,连点儿药都舍不得。”刘志斌执意地让陈忠孝先用这仅有的一支青霉素,李大夫就给陈忠孝打上了。李大夫还说他的药后天就到了。陈忠孝又问肖兰:“他们没问我病啥样了,也没说来看看?”肖兰也看看陈忠孝摇摇头:“他们没问,可是我说了,我说你得的是伤寒病,挺重,他们听了也没说什么,也没说谁来。好象他们都要上你姐那屋看孩子。”陈忠孝有点儿伤感:“唉,我都病成这样了,家里没人管我,却都看什么人家的小崽子。”肖兰也没有说什么和母亲一起安慰着陈忠孝。不过,肖兰心里想,你这大孝子可白当了,连点儿反馈都没有。孰是孰非,谁好谁赖,你好看不出来吗,你还不明白吗?又过了两天,陈忠孝的病进入高潮。他说冷了,就冻得直哆嗦,给他盖两床被都不行。他说热了,就热得直出汗,一点儿被不盖都热得受不了。他浑身疼痛难忍,爹一声妈一声地叫喊,在炕上翻过来掉过去的不知道怎么样才好受一些,平时那凶狠的劲儿,都不知道哪里去了。肖兰和母亲看着陈忠孝难受的样子心里也不比陈忠孝好受,着急上火的不知该怎么办才行。刘志斌来到陈忠孝身边心疼地说:“咋还不见好?忠孝,你疼得厉害吗?”陈忠孝难受得直咬牙:“妈,疼得不得了,也是浑身不舒服。”刘志斌听了,陈忠孝的话,不由得打了个嗨声,接着,她就说:“忠孝,你得的这个病,需要好好地静养,实在是难受,你就咬咬牙,挺着点儿。”陈忠孝说:“唉,怎么地也不好受,我觉得自己的体格好着呢,咋得了这个病?”正说着话,李大夫进来了,他问:“今天咋样?”肖兰回答说:“还不见好,又象是加重了。”李大夫说:“别怕,这病有高潮阶段,过去就见好了。我给他打吊瓶。”李大夫就给陈忠孝扎上针,然后对肖兰说:“肖老师,你看着点儿,瓶子里的药水剩一寸多时就把针拔下来。”李大夫扎完之后就要走,肖兰和母亲都说让他还在家吃饭,并且说,已经都准备好了。李大夫却说:“今天我可不能了,我得去取药,还得上别人家去看病,明天呀早上我就来。肖老师,你到我那儿取药,你有空吗?”肖兰说:“这几天我也没上班,在家里照顾他呢。”李大夫说:“那太好了,要不我抽空送来。”李大夫又讲了些注意事项,安慰陈忠孝不要着急上火,这病会好的,叫陈忠孝放心,也对刘志斌和肖兰说了些宽慰的话,让她们娘俩也不要着急上火。陈忠孝折腾个不停,刘志斌和肖兰还是着急上火。陈忠孝连连叫喊:“哎哟,哎哟,哎呀,真他妈的难受!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这么折腾呢。”刘志斌对陈忠孝说:“忠孝,挺着点儿,李大夫说这个阶段过去就见好了,怎么地也得几天的折腾。唉,真不如长到我身上,看着你折腾,我真上火。”刘志斌这位善良宽厚的老人,陈忠孝的有病,她都是那么地上心和安慰。肖兰安慰母亲说:“妈,你上火也没有用,你自己还咳嗽呢。”陈忠孝烦躁起来:“这她妈的得啥时候才能好哇?真烦死了!”肖兰又对陈忠孝说:“这病来如山倒,去病如抽丝,你就即来之则安之,自己不用着急,慢慢地养吧。你越着急就越好的慢,精神作用也是很重要的啊。”陈忠孝没再说什么,咬紧牙关,似乎在挺着折磨。 (217) 盼家人来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忠孝的伤寒病虽然有李大夫给他按时打针诊治,但这高潮期没有过去,他还是折腾得翻身打滚,呼爹喊娘。这病固然是很重,但是,他也不是个坚强的男人,别看他平时见肖兰有病时折磨得翻来覆去,他就讥讽肖兰的娇气脆弱,而今,到了他病时,他比谁都脆弱得很。肖兰和母亲见陈忠孝如此折腾,如此痛苦,她们娘俩都很焦虑,也都很替陈忠孝难过,平时陈忠对她们的冷酷,她们都没有计较,这就是她们善良本性的体现。陈忠孝已经病了两个星期了,他折磨得很虚弱,面容也消瘦了许多,尽管刘志斌积极张罗让肖兰给他做好吃的,他也吃不了多少。陈忠孝折腾起来,没日没夜的,和他睡在一个炕上的肖兰,那可是竭尽全力。肖兰因为陈忠孝有病,一连几日不见好,反而越来越加重,肖兰开始不知道这病有个高潮期,陈忠孝打针吃药都不见好,肖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那陈忠孝平日里是怎么对待她的,她不是忘记了,而是没有放在心里,不去计较。过了几天,肖兰干脆请假不去上班了,但她把孩子还是送到学校的托儿所,这样,孩子减少了被传染的机会,孩子也有人专门照顾了,而且,自己可以专心地照顾陈忠孝了,没有了孩子的负担。晚上,肖兰事前把一些东西,都放在北面的窗台上,这窗台离他们大的小炕,也就是一米的距离,什么暖瓶、药物,全放在窗台上,只要一起身,就能拿到。肖兰晚上也睡不实,她的心里装着陈忠孝,只要陈忠孝哼一声,或者有什么吩咐,肖兰立刻就醒来。至于刘志斌,睡在南面的大炕上,她自己的咳嗽总是犯病,但她心里也牵挂着陈忠孝,在她的眼里,陈忠孝就是自己的儿女,为了陈忠孝,刘志斌叫肖兰把强儿放在她身边睡,那强儿也非常地懂事,晚上,不用谁招呼,他自己就来到了大炕上,脱了衣服,睡在姥姥的身边。强儿傍晚回到家里,也不大声地叫喊或者闹人,他就是自己玩,吃饭、喝水,都自己料理,他也明白父亲在病中,需要安静,需要妈妈的照顾。有时候,陈忠孝也想起了平时是怎样对待岳母、妻子、儿子的,特别是在他们有病的情况下,自己是不闻不问,甚至冷酷地面对。到了他自己病得这么重,折腾得无法忍受的时刻,他才略略地认识到,人有病,是多么痛苦,是多么需要别人的关心和爱护!如果,今天,自己重病缠身,岳母和妻子像自己对她们那样对自己,自己如何是好?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自己还能活吗?自己对她们那么冷酷甚至残忍,她们非但没有记恨报复,反而对自己如此关爱照顾,真是到了无可比拟的地步!还有那肖海、肖华,天天探视,都驮自己去看病,还有自己那从来都不在意关爱的儿子,还天天到跟前来问候。看来,平时,自己对他们的态度,恐怕是错了。而自己忠心不二、极尽孝道、极尽关爱、甚至为他们都舍了老婆孩子的父母和兄弟姐妹,竟然无一人来探视自己,更不要说关心照顾了!这是怎么回事呢?自己病了一个星期的时候,就很希望家里来人看看自己。陈忠孝回想起一个星期前,盼望家里来人看自己,就忍不住地说:“怎么搞的,我都病一个星期了,我家咋谁也不来呢?”陈忠孝还是很难受:“哎哟,好难受,一个人呀也不来看我。”刘志斌看陈忠孝那难受的样子就安慰道:“他们不知道吧?”陈忠孝皱眉头:“咋不知道?上星期小华推我上医院碰见老疙瘩了,我说了有病看去,他回去能不说吗?再说了,我都一个多星期没回去了,还不想想是咋回事儿?”刘志斌安慰说:“你不要着急,他们可能有什么情况,一时忙不过来,等到没有事了,他们会来看你的。”这时候,陈忠孝觉得刘志斌的声音是那么温和,那么疼爱,那么可亲,听了她的话,心里像是用熨斗熨过似的舒服,心里平静了许多。陈忠孝回味着刘志斌的话,也许是家里发生了什么重要事情,没有空闲来看自己。因为,自己是他们的亲人哪。毕竟,自己是父母的亲生儿子,是他们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己也是兄弟姐妹们的亲弟弟或亲哥哥,是他们的一奶同胞!自己和他们是有着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就凭这一点儿,他们也应该,也会来看自己的!更何况,自己是对他们多么好哇,好得无可挑剔,好得无可比拟,好得到了极致!不是吗?母亲,有病,自己天天不知看多少遍,住院了,黑天白日地在床前床后伺候,甚至一点儿都不睡。父亲,喝酒,自己总给他买,有时还买下酒小菜,他住在学校,晚上,多去学校看他,甚至有时候陪他在学校里住。姐姐,我尊重,她说啥我听啥,有事,我都头拱地去办。妹妹,我让着,她喜欢好看的衣服,本来战友给肖兰的衣服,我给她。弟弟,我疼着,他脱坯,我怕他累,我手肿了,不用他干,我来脱。还有,那大哥,二哥,四弟,我哪个不把他们放在心里,善待他们?也有,外甥,我哪个不稀罕?那个不给他们买东西?我对家,真是尽心尽力,有他们,没有我自己,更没有什么老婆孩子。我听家人的话,他们让我怎么样,我都听从,不管是对与错,不管是应该不应该,我都照办。尤其是,家人要我和肖兰离心离德,不听她的,不对她好,可以任意地打她,骂她,我也都照办了。对儿子,我不疼,对他都不如对我那几个外甥。什么事,都可着家,哪里有我自己的家?哪里有我自己?哪里有我的老婆孩子?更没有什么岳父岳母、大姨子、小姨子、大舅子、小舅子?这样,家人还不满足吗?还想让我怎么样呢?是的,我没有一点点对不起家人的地方,我想,他们还不满意吗?我有病,他们该来看我一眼哪。嗯,他们会来的哦,一定的!这一点,我不要怀疑,我要坚信!爸,妈,姐姐,妹妹,弟弟,我等着你们!陈忠孝一边受着病痛的折磨,一边胡思乱想,没有个止息。只要听见门响,不管病痛如何折磨,陈忠孝都想是不是家里来人啦?他挣扎着欠起身子往门张望。是谁来了,是爸,是妈,还是姐姐、妹妹、弟弟?可是,一天天地过去了,家人连半个人影都不见!陈忠孝的心,由盼望,到希望,由希望,到失望!在陈忠孝有病这半个月来,来的最多的肖海,每天必到,问长问短。那齐霸歪也来过,她来的不多,但她来了就是甜言蜜语,嘘嘘呼呼。可她,毕竟是来探望他的病,肖海的两个孩子红艳洪越也来看过。再就是单位的领导和同事,今天你来,明天他来。还有,肖华的一帮哥们弟兄也来探望。不管谁来,陈忠孝的家人一个都不来!在陈忠孝心里,来的这些,都不如他的家人来好,尤其是他的父母!他们要是来了,他的心里的安慰,那是特别的大!陈忠孝左盼右盼,两眼望穿,陈家人就是迟迟不到!陈忠孝又气又悲,心里憋屈的要死,病疼还是折磨着他,可想而知,他是多么地受煎熬!陈忠孝即使是绝望,但是,他还是心里存在着梦幻,好像是家人来到了他的身边,他好开心!可是,眼前没有一个家人的影子,他终于憋不住了!陈忠孝忿忿地说:“我们家也是,人都死了?我都病成这样了,谁也不来看看我!”他说着,都要哭了。刘志斌看见了就说:“忠孝,你想他们了?”陈忠孝拖着哭腔:“不是我想不想的事儿,我病了半个月了,连半个人也没来。他们有病我一天去好几趟,可我有病――真是他妈的!”刘志斌也很理解陈忠孝此时的心情,重病在身,都是丈母娘家的人在身边,多么希望自己的亲爹亲娘和兄弟姐妹也在自己的身边啊,哪怕是来看自己一眼也好哇!一个人也不来,这不明摆着父母兄弟姐妹把自己抛弃了?想他们有病自己是多么尽心尽力地去照看啊,反过来却如此,真是太令人伤心啊。刘志斌这时候完全不记得陈忠孝的不好,只觉得陈忠孝的可怜。她看看陈忠孝说:“小华也没回来,要不就让他接你妈去。”陈忠孝气呼呼地说:“别接,看我死了他们来不来!真是气死我了!我谁都没有了!”刘志斌和肖兰听了陈忠孝说出了这样的话,心里很好似万箭穿心。她们的心里,也替陈忠孝难过,可她们也不好说什么,只有柔声细语地安慰着陈忠孝,给他越来越多的温暖和关爱,使他不至于雪上加霜。 (218) 如此母亲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忠孝是天天地盼望他家里的人来看他,只要是门响,无论他怎么难受,他都抬头看着前面,心里一丝希望在闪光,可是这闪光顷刻间就会消失,陈忠孝就发出一声失望的叹息声。刘志斌看在眼里,急在心头,陈忠孝都病了这么多天了,他家人一个都不来,这放在谁的身上,也是难过呀,虽然,自己和女儿百般地安慰和照顾,那陈忠孝还是叹气不止,再好,陈忠孝也觉得失意,毕竟,这都不是自己家的人,有病,最亲的人不到场,成何体统?这一天,肖华的同学李春杰来了,刘志斌说:“春杰,大娘求你个事儿。你骑车子上你二姐夫爸家去一趟,把他妈接来。你知道他家在哪儿吗?”李杰很痛快地说:“行。我知道。他们不知道吗?”陈忠孝没好气地说:“什么不知道,知道,早就知道,可就不来。别接,我死了也不找他们!”李春杰老半天才把陈母接来,他是用自行车把陈母接来的,进屋后,李春杰说了几句话,然后,李春杰就回家了。陈忠孝一见自己的母亲来了,似喜似悲难以说准,他冲自己的母亲说:“你们咋不来看我?”陈母淡淡地说:“没倒出工夫,你姐家的小二也病了。”陈忠孝不满地说:“我有病就不管了?”陈母不高兴了:“你这犊子,我这不是来了吗?”陈忠孝哼了一声:“不接呀,够呛。”刘志斌看了看陈忠孝说:“忠孝,别瞎说。你妈能不来看你吗?儿女都是妈身上的肉,咬咬哪个都疼啊。”陈母说:“还打吊瓶呢,挺重是咋的?”陈忠孝看看他妈,说道:“咋不重?都半个月了,谁也不来。”陈母来气了:“你滚犊子,那小二都把大伙折腾屁了,哪有心思想你这儿?”陈忠孝也来气了:“小二小二,只有小二。他是谁家的?我是谁家的?我是你亲儿子――亲儿子!”陈母大声地呵斥:“住嘴!那小二我可稀罕了,从小带到大,我一天也离不开。他病了,我能不急吗?”陈忠孝还想说什么,刘志斌恐怕陈家母子伤了和气就劝道:“忠孝,别说了,让你妈歇歇。亲家母,今儿个就别走了,在这儿住几天,你儿子可想你们了。你儿子的病挺重,是伤寒啊,你来了他就高兴,你在这儿,他就能好得快,等他好些了你再走。”陈母一听儿子真是伤寒就大叫起来:“哎哟哟,伤寒?那病可不好,传染。不行,我得走,要传染给我,我回去再传染给小二,那可就了不得了。”陈母说着就下地想往外走。陈忠孝一听他妈说怕传染上就又气又伤心:“妈,你说啥话呢?我死活你都不管?你怕传染,你是啥妈呀,你不惦记你亲儿子就只心疼什么你外孙子小二?”陈忠孝说完就哭起来了,刘志斌听了,老大不忍,肖兰也很难过。这是什么母亲啊,也太狠心了吧?不心疼亲儿子倒是心疼什么外孙子?起码都应该心疼啊!刘志斌和肖兰好言相劝,说陈忠孝都病了半个月了我们都没有传染上,你也不会传染上更不会传染上你的外孙子。你要是走了陈忠孝该多难过,他的病更不爱好了。娘俩好说歹说陈母才没有走。刘志斌看陈忠肖还在擦眼泪,心里也很难过,又看看陈母,陈母的神态还是不想呆下去。刘志斌恳切地说:“亲家母,你就住几天吧。陈母撇撇嘴:“我可真不想住几天。我在别人家也住不惯。再说我还惦记小二。”刘志斌对肖兰说:“你老婆婆来了,你上街买好吃的,多买点儿。”肖兰答应一声就上街了。刘志斌对陈母说:“亲家母,你在别人家住不惯,在我这儿有啥不惯的?除了你儿子、媳妇、孙子就是我。我老儿子又不在家,上县里去了。咱老姐妹俩正好,你家里嘛,不是还有他叔和孩子们吗?”陈母不放心地说:“那也不行。我还惦记小二好点儿没有。一想起那孩子,我更呆不住。”陈忠孝听了母亲在这一会儿工夫总是小二小二的心里就有气:“哼,就知道有小二。”陈母一听就炸了:“咋地,你不乐意啊,操你个奶奶的,我就惦记他,他是我闺女的孩子,我的眼珠子,心肝宝贝。一会儿我就走!”刘志斌急忙说道:“那咋行?忠孝这几天直叨咕你们,再说他折腾的也太难受了,他也太想家人了。多大的人在爹妈面前也是孩子,八十岁有个妈啊。今天我说啥也不能让你走。”陈母也就不好再说走了。陈忠孝虽然说不满意母亲只惦记姐姐的孩子,但他毕竟是个大孝子,他还是希望自己的母亲住下来,他用和缓的口气说:“妈,你就住下吧。”陈母想了想说:“那我就住一宿吧。”刘志斌握住陈母的手说:“住一宿?那可不行,等你儿子好些了你再回去。”陈母的脑袋摇得象个拨郎鼓:“那可不行,那可不行!”刘志斌笑道:“你就住下来嘛。”肖兰上街买回来许多好吃好喝的东西,回到家就大干起来。很快地就把饭菜做好了,把饭菜盛好端上来。大家吃饭,陈忠孝也吃了一些,大概是他母亲来了,他的心里得到了一点儿平衡。从陈母来到吃完饭,陈母一字未提起强儿――她的亲孙子,好象她从来都没有这个亲孙子。晚上,肖兰把强儿接回来,强儿还和他的奶奶亲近,可是他的奶奶并不喜欢他。吃饭的时候,强儿就坐在两个老太太中间,他还给自己的奶奶夹了一块儿肉。睡觉的时候,陈母没有脱薄棉裤,大概是太脏了吧。半夜,陈忠孝折腾得很厉害,来回地翻身,不停地呻吟。刘志斌没有入睡,她起来下地到小炕看看陈忠孝安慰他。肖兰也没睡,照顾陈忠孝。陈母呼呼大睡,发出了鼾声。肖兰看看陈忠孝小声问:“难受的厉害?”陈忠孝哼哼叽叽地说:“嗯,哎哟,你给我倒点儿水喝。”肖兰下地给他倒了一杯水喂他。刘志斌也小声说:“忠孝,吃点儿止疼药。唉,这病咋这么厉害?”肖兰说:“李大夫不是说了嘛,过了高潮就见好了,现在正是高潮阶段,当然厉害了。”陈忠孝烦躁地说:“他娘的,啥时才能过劲儿?”说完,他一转身,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哎哟,我的妈呀。”刘志斌听这声音较大,恐怕吵醒酣睡中的陈母就赶快地说:“小点儿声,你妈睡觉呢。”陈母还是被儿子痛苦的喊叫声吵醒了,她问道:“三犊子,你叫啥?”陈忠孝没有说话,刘志斌看看连头都没抬的陈母说:“你也醒了,他这阵太难受了,不是没板住嘛。”陈母气冲冲地说:“不会挺着点儿?还是个大老爷们呢,有点儿病就嘿呀呼哟地叫唤,真他妈的都不如个孩子。半夜三更的,还让人睡不睡?有病还不难受?这几宿让那小二把我折腾得没睡好,今晚儿刚刚睡得挺好,就被你他妈的叫唤醒了,真是烦死了!”陈忠孝也不高兴了:“人家难受,哼哼两声还不行?我也不是故意的,不是没板住吗?你睡吧,你睡!”陈母更不高兴了:“你这瘪犊子,一点儿也没刚强劲儿!还是个男子汉呢,真他妈的窝囊废!”第二天一早,陈母就要走,刘志斌拽住了她。两天后,陈母起来就说:“今儿个我说啥也回去了。”刘志斌又劝道:”忙啥?忠孝刚刚见点儿强,你好歹再住两宿。”陈母摇摇头:“我可不了,我惦记家。那小二不知啥样,我心里放不下。这好几天见不着我,还不想坏了。”肖兰也劝:“妈,你再住几宿吧,你儿子他特别想让你在这儿多呆几天。”陈忠孝大声说:“妈,你就住几天吧。我爸咋还没来?”陈母又摇头如拨郎鼓:“不,非走不可!我回去叫你爸来。”陈母说是上厕所,肖兰要陪她,陈母坚决不让。陈母走出去再也没回来。刘志斌叹气说:“这亲家母,也真是的,说啥也不呆了。”陈忠孝无可奈何,长叹一声:“唉,不呆拉倒,走就走吧。”陈母勉强地在肖家住了一宿,她来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到儿子跟前去看看,也没有和儿子唠唠,说些母亲该说的话,安慰安慰在重病中的儿子。在陈母的心里,这个三儿子,根本不算啥,在他们需要这个三儿子的时候,才能想起他,除此之外,他们就把三儿子放在脑后边了。刘志斌见陈母顺着尿道溜了,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派人去把她接来,指望她能住几天,陪陪思念她的三儿子,可是,她却不呆,就是在这里,她就像个客人似的,刘志斌真不明白,陈母怎么会这样的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至于肖兰,心里更是不平衡,白瞎了她儿子对他们的竭尽孝道了。 (219) 如此父亲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母溜走了之后,陈忠孝整日里唉声叹气的,他还总叨咕着:“我妈还说,回去换我爸来,这都好天了,我爸咋还不来呢?唉,心里是没有我哟,我也是白盼,我爸不会来了呀。”刘志斌心里琢磨着:这老陈头不来,也是不对,该来了,怎么不来?我也不能再派人去接了,这老陈太太回去好几天了,她能不说儿子想爸爸了吗?看来,这老陈头不见得来了,这忠孝还眼巴巴地盼着他爸来呢。这可这么好?又过了几天,陈忠孝见父亲还是没有来,他也就死了心,不再叨咕家人来不来的事了。但是,他的心里还是幻想着奇迹能够出现。陈父终于来了,肖兰做饭给他吃。陈父正吃得香喝得甜,听了大家的对话,就放下酒盅。他看了看陈忠孝说:“可不是?唉,这孩子有病,看他难受的样子,我心里头也不好受。这酒,我也喝不下。唉。”说完,他直摇头叹气。陈父窥视了屋里所有的人一眼,看大家的目光没都倾注在他身上,他重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又夹了一口菜吞了下去,然后挺了挺身板晃晃脑袋说:“吃菜菜不香,喝酒酒不甜,唉,咽不下,咽不下。”陈忠孝看自己的父亲不停地吃不停地喝,嘴里还说这种话,气得翻过身去。肖华的几个同学都把陈父的举动尽收眼底,陈父的话他们也尽收耳中,觉得这老头来看儿子,嘴说是看见儿子难受心也难受,吃喝不下而实际上却是大吃大喝,老头的所作所为真有点儿滑稽可笑。但他们此时还真不能笑出来,所以他们只好捂住自己的嘴巴。陈父又呷了一口酒吞了一口菜,满口是站上人的腔调说:“忠孝哇,你爸最心疼你,听说你病了,把我急得什么似的,早就想来看看,可就是倒不出来工夫。学校忙,没人替我。回家呢,你姐那个孩子小二又病了,都忙乎他了,唉唉,真他妈的斜门儿,都赶到一块儿了。”陈忠孝听他父亲的话没有吱声,刘志斌接茬说:“那可不,当老人的哪有不疼儿女的?”陈父拿起酒瓶子往酒杯里倒了满满一杯,他倒得太满了无法端起来,老头就弓下身子,把嘴巴贴在酒杯的边沿,两手摁着饭桌,眼睛却窥视别人,“吱”地一声就把酒喝了下去。屋里的几个年轻人又想笑却又控制着没笑出声来。陈父夹口菜放到自己嘴里嚼了嚼咽下,说:“是啊,亲家母,是啊,我成天哪,吃不下,睡不好,就是拔不出腿来。他妈了个巴子,干着急。”刘志斌看看小炕说:“忠孝这些日子折腾够呛,开始是按感冒治的,天天去医院打针,不见效。后来李大夫看说是伤寒。这病挺胁后,还有啥高潮期,得折腾几天过了这劲儿才能见好呢。”陈父闭上眼睛又“吱”地一声喝了一口,用手抹了一下嘴巴说:“伤寒病嘛,胁后,太――胁后。忠孝,可得好好看。看病,别怕花钱。没钱,你爸我给!记住,没钱吱声,爸给钱!”陈忠孝转过身来说:“这些日子花不少了,早就没钱了。他姥把自己的钱都拿出来了,还不够,只好借了。你给我点儿也行,我以后还你。”陈父爽快地说:“行,我给”,老头说着就掏腰包,拿出一打钱来:“嗯,这钱我给――不行,这钱是给小二治病的。明天我让你兄弟把钱给你送来。”老头说着就把钱揣回兜里。陈忠孝看着他父亲说:“那你先把这钱给我,正好今天买药还没钱呢,也省得老疙瘩跑来跑去的。”陈父坚决地说:“这钱哪,可不能给你,一会儿我还得上医院给小二买药去呢。我不能不管我大外孙子呀。”陈忠孝不高兴了:“我也得买药哇,小二是你外孙子,我还是你亲儿子呢,你管他不管我?”陈父一听儿子这么说话就来气了:“三犊子,你咋不懂事儿呢,你都三十多岁了,还和小外甥争?我也没说不管你呀,我不是让老疙瘩明天送来吗?”陈忠孝赌气不说话了。肖华的同学听了,都皱起了眉头不说话。陈父一仰脖子,举杯一饮而尽:“说起钱哪,那可是好东西。钱是啥?钱是血脉,钱是命,钱是亲爹娘!没钱就没血脉,就没命了,也就没爹娘了。没钱干啥也不中。”陈父说到这儿,又把钱掏出来,双手捧着,低下头去,嘴巴在钱上亲来亲去,嘴里还“哦,哦,吧――吧――”地响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陈父接着又说道:“你讲话了,我这么大岁数了,以后用钱的时候,就得管你们要。老人用钱,你们当儿子当媳妇的不能不给。不给我就砸儿子的锅。小的就是得孝敬老的,自古以来就是这个道理。忠孝、肖兰你们说是吧?”老头说着又把钱举起来,晃了一晃,揣回兜去,看看屋里的年轻人说:“孩子们,你们说是这个理儿吧?”屋里的年轻人都要笑出声来,但谁也不回答老头的问话。陈忠孝又气又难受:“哎呀,哎哟。”母亲急忙问:“咋啦?又不好受了?”肖华和几个同学赶紧走到陈忠孝面前说:“姐夫,怎么,不行就找李大夫?”陈忠孝摆摆手说:“不用不用。”陈父又呷了一口酒,夹口菜送到嘴巴里,然后问:“谁?李大夫,哪个李大夫,他是哪个医院的?”刘志斌回答说:“他是保乡的从辽宁来的,看的挺好,就是他给看出是伤寒病。他人也好,天天来,风雨不误。大医院咱不熟,谁能这么天天来给看?”陈父点点头:“噢,我也听说了。都说他医道不错。哎,大医院那个许大夫我熟,他就在我们学校住,他家还没搬来呢。我天天能看见他。小二有病就是我找他来看的,医道挺高啊。”陈忠孝看看父亲不高兴地说:“你认识他,我都病这么多天了,你咋不找来也给我看看?”陈父嘴里嚼着菜:“谁想到你呀,小二一个人就闹得全家鸡犬不宁!”陈忠孝气冲冲地说:“又是小二小二。”陈父有些醉了,他醉熏熏地说:“你说啥?吃菜吃菜?噢,你是让你爸我吃菜呀。你这孩子真孝心,这么折腾还想着让你爸吃菜。我吃我吃。”陈父连连夹几口菜,一口一口地吞下去,都不嚼了。屋子里的年轻人看到陈父如此贪吃都觉得好笑,但他们还是碍着陈忠孝的面子强制自己别笑出来。陈忠孝见父亲如此不检点气得直翻身,也许是动作猛点儿,他又疼的呻吟起来:“哎哟哎哟。”陈父在一片迷蒙之中又听到了儿子的说话声,他听完就说:“咋地?你还让我喝酒喝酒?好儿子,你知道,你爸就爱喝两盅。好,我喝我喝”, 陈父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还觉得不过瘾,拿起酒瓶子“咕咚咕咚”地喝起来!屋子里的人(除了陈忠孝)看到这一幕也实在是忍不住了,全都哈哈哈大笑起来。肖兰笑出了眼泪,她笑过之后就是一阵悲伤,这是什么父亲啊!陈父这下子可酩酊大醉,他醉眼朦胧,但听到了笑声,他伸出了二拇指指点着年轻人说道:“好,好!你,你们笑,笑啥?你们以为我酒量小,喝,喝――醉了?我没醉,我酒量大,大着哪。肖,肖兰,兰,你再给我拿一瓶,我喝,喝给你们看,看我不带醉,醉的。我要是醉了,我就不是爹妈养的,是,是狗娘养的。”年轻人想笑又不敢笑。肖兰见陈父这个样子就说:“爸,你真醉了,别喝了。”陈父瞪大了眼睛看着肖兰说“咋地?你舍不得,得呀,啊,啊――”陈忠孝看自己的父亲实在是不象样子,贪吃贪喝也不看个时间地点和对象场合,真是丢死人了!陈忠孝怒气冲天地说:“喝,喝!就知道喝!”说完,就用被子蒙上头,被子直颤抖,显然,他在哭泣。陈父呢,笑嘻嘻地说:“噫,你们听,我儿子还让我喝呢,哈哈哈……”刘志斌见陈父这副模样也再不能喝了就说:“亲家,别喝了,吃点儿饭吧。”陈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不吃不吃,我要回去了,看看小二咋样了。”肖华赶紧走上前去扶住陈父:“陈叔,你走不了了,就在这儿躺一会儿吧。”陈父连连摇头,还摆摆手:“不,不,我能,能走,没醉。”刘志斌急忙说:“亲家,你真喝醉了,就在这儿睡一会儿醒醒酒吧。”陈父固执地说:“不不不,就得走,还,还有事儿呢。”陈忠孝忽然伸出头来,气颤颤地说:“让他回去!”刘志斌对肖华他们说:“你们就送送他吧。”年轻人答应一声七手八脚地扶陈父出门。陈忠孝听到父亲走了,心里感到很失落,也很难过。父母是全来了,这是这个样子,其他的家人,什么兄弟姐妹,一个人也没有来看自己,这真是没有想到的事情,自己对家人的每一个人,都是非常地好,什么不是都可着他们来吗,唉,真是太叫人难过了。 (220) 逐渐痊愈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父他们走了以后,陈忠孝思前想后,心里真是憋屈得要命,他就哭出声来:“真不象话。”肖兰和刘志斌没有听清楚陈忠孝说什么但是听见了他的哭声。肖兰和刘志斌走到小炕边。刘志斌关切说:“忠孝,你咋地啦?”肖兰也问:“哭什么,疼厉害啦?”陈忠孝抽嗒说:“你们看我爸,有心没心,我病得直折腾,他大吃大喝,几辈子没见过酒?没吃过菜?小华的同学还在这儿,他就这样,真是丢死人了!说是来看我的病,就这么看哪。”肖兰和刘志斌听了陈忠孝的这一席话,心里也是有同感的,但是,她们能说什么呢?陈父怎么这样贪杯?亲生儿子病得翻身打滚、喊爹叫娘,他怎么无动于衷?十指连心哪,陈父竟然毫不在乎!陈忠孝擦擦眼泪,又说:“我爸不问我怎么样,都说些啥?来不来就说要钱。我治病都没钱了,他说得好听给钱,给个屁了?我病成这样,他们不痛不痒,心里总惦记我姐家的小二。他是谁家的?我是谁家的?他姓啥?我姓啥?我姓陈,他姓赵,我才是他们的亲儿子哪!他们真是里外不分啊!我病了,他们不来;我想他们来,可他们来了,一个大睡,一个大喝,就这样,真是气死人!”肖兰和刘志斌听了陈忠孝的这一段话,心里很不舒服。肖兰心里说:陈家的父母也的确太不象样子了,我长到三十来岁还没有看见过如此冷酷的父母,也没有见过如此鄙陋的父母!陈忠孝平时对他们那么好,好得都过分了,好得没有老婆孩子,好得没有自己,可是他们却这样地对待孝敬自己的亲儿子,真是令人发指!此时此刻,面对一个沉疴在身的人,我又能说什么呢?刘志斌叹气说:“唉,忠孝,你就别生气了,也别哭了,你要是再加重了就更糟了。”陈忠孝气呼呼地说:“这还能好?别说是有病,就是没病也气出病了。加重了也好,死了更好!”刘志斌劝道:“你这说的啥话?你可别犯傻呀,快别乱寻思了。”肖兰觉得陈忠孝挺可怜就说:“是啊,你就别生气了,养病要紧。”肖兰说完就拿手巾给陈忠孝擦泪。陈忠孝在刘志斌和肖兰的关怀、劝慰下止住了哭泣,长叹一声:“唉。”陈忠孝天天躺在炕上养病,李大夫天天来给看病。肖兰这几天也请假了没有上班,在家照顾着,强儿照旧送到学校的托儿所,以免他在家淘气,也没有时间来看他。刘志斌时时关注着陈忠孝的病情,肖华是跑东跑西,肖海天天来探视帮忙。一个星期后,陈忠孝好多了。他不再乍冷乍热,浑身也不那么疼痛厉害了,一般的情况下,他也就不呻吟了。刘志斌和肖兰哥几个都长长地舒了口气,,颗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陈忠孝的精神状态也好多了,他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从小炕来到刘志斌的大炕上,兴奋地说:“哎,这回可好多喽。”刘志斌也很高兴:“忠孝,你还得小心点儿呀。”陈忠孝看看刘志斌说:“哎,那些天哪,可把我折腾坏了,啥也不想吃,啥也吃不下,就是难受,现在可好多了。”刘志斌又说:“忠孝,好多了,想吃啥就说,让兰子给你做。得多加点儿营养,好恢复恢复。”陈忠孝听了刘志斌的话感到温暖如春,他又看看刘志斌说:“我今天也真觉得饿了,还真想吃东西。“刘志斌听说陈忠孝想吃东西,这就意味着病是快好了,赶紧说:“想吃点儿啥,说,做去。”陈忠孝想了想说:“嗯,我想吃炖肉。”刘志斌从衣兜里掏出钱来给肖兰说:“昨天你姐给我邮来五十块钱,给你三十,你去买肉。忠孝你还想吃啥,让兰子一块儿买回来。”肖兰看看母亲说:“妈,那钱留着你买药吧。都花你不少钱了。再说我后天就开资了。”刘志斌举着手说:“拿去吧,开资你也剩不了多少钱了。”陈忠孝很感动:“妈,别花了,等两天没事儿。”刘志斌说:“嗨,花吧,没事儿。”陈忠孝又说:“我爸也是,说的可好听了,又说让老疙瘩送钱又说请许大夫。这都好几天了,人人不见,钱钱不见,真是可气。”刘志斌劝道:“你就别指他们了,他们花销也挺大的。”陈忠孝叹了口气说:“我清楚他们,可我这回病挺重的,花钱也太多了。”刘志斌又说道:“我这儿有就先花吧。”陈忠孝有点儿不好意思:“妈,这――”刘志斌说:“拿去吧。”肖兰不想再花母亲的钱,但是母亲执意得很,肖兰想了想就接过钱:“好吧,我开资就给你,不能总花你的钱。”肖兰说完就上街了。陈忠孝这时候也良心发现了。这一场大病,使他吃了不少苦头,自己在病痛折磨的时候,都是自己的老婆和丈母娘家的人跑前跑后,体贴照顾,而自己家的人却连看都不来看一眼,更别说是照顾体贴,即使是把父母接来,他们也是对自己冷冷淡淡毫不关心更谈不上疼爱。自己的钱都花光了,爸爸有钱也不给一分却说留给外孙子看病,又是自己的丈母娘慷慨解囊。想起自己以前对老婆和丈母娘一家太不好了,可是他们对自己是多么好啊,他们不计较自己的不是,对自己关怀备至,这是多么宽宏大度!而自己全心全意孝敬的父母之邦,却如此冷酷,真叫人伤心失落。陈忠孝想到这儿,就掉下几滴眼泪,他用手擦眼泪。刘志斌看见了就问:“忠孝,你又咋地啦?是不是又难受啦?”陈忠孝有点儿抽泣:“我没咋地,也不是难受。妈,我心里不好受。”刘志斌安慰地说:“那是因为啥?有啥难心事说出来,咱们想办法就是了,你不用难过。”刘志斌的话就象是一股春风,使陈忠孝的心又一次的感到温暖和欣慰,陈忠孝又啜泣起来。刘志斌着急了说:“忠孝,你别哭啊,有啥难处就说啊,咱们想办法解决啊。你可别哭,你哭我心里也不好受。再说了,你的病刚刚好些,别犯病了。”陈忠孝擦擦眼睛说:“妈,你们对我真好。特别是你,对我可太好了,我爸我妈都没对我这么好。真的,我说的都是实在话,可是我以前对你们可太不好了,现在想起来可真对不住你们。你们真是宽宏大量,一点儿也不和我计较,我以前咋那么不是人哪?唉,现在想起来真是惭愧呀。”刘志斌听了陈忠孝的话很感意外,她做梦都没有想到陈忠孝能说出这么令人感动令人欣慰的话来。刘志斌很高兴,她觉得也许二女儿的生活又燃起了希望,自己倒无所谓。刘志斌看了看陈忠孝说:“咳,说这些干啥?你不是我姑爷嘛,一个姑爷半个儿,我能不疼你吗?至于你对我咋样,我都不觉得咋地,你不是孩子吗?我咋能计较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还提它干啥?我也没放在心上,我能和你计较吗,不能的,就不要寻思了。”陈忠孝听了母亲这些既温暖又大度的话后,更是感动。他说:“妈,这回我明白过来了,你们都是好人,肖兰也是善良贤惠的。我从今以后,好好地对待你们,好好地和肖兰过日子。我一定要做到,我要是做不到,那我可就不是个人了,我出门就让车撞死!让雷劈死!”刘志斌急忙摆摆手说:“ 你可不用发毒誓。”陈忠孝不无感慨地说:“妈,你真太好了!我妈他们要是象你这样该多好哇!可我家太不够意思了,我对他们那么好,可他们――”刘志斌打断陈忠孝的话头:“自己的家人,可别说这话。你也不要外道哇。”陈忠孝又说:“妈,我这一病,心里头也想了许多,我这些天的病重,我也没有糊涂,比以前那些时候都清醒,我以前,那可是在做梦,糊里糊涂的混了些日子,总和肖兰发脾气,动不动的就打人骂人,现在想起来,真是昏了头了,唉,这多好的日子,却让我过的昏天暗地的,真是的,太傻了。”陈忠孝说的这些话,刘志斌是没有想到的,她也根本没往这地方想,她说:“唉,过去的事情,也就不要提起了,这以后的日子,可要好好地过了,你们也没有什么愁事,这房子,家里的破东乱西的,我也给你们留下,你们的日子还是错不了的,以后,就别打别闹了,好不好啊?”陈忠孝听了刘志斌的话,他并不感到意外,这些,他早已经想过了,自己这辈子的房子等问题,擎现成的,这不全是人家娘家给的吗?要是我爸我妈,大概不能这样的,从我这次有病,他们来的态度上看,就可以证明了,我这辈子,娶了肖兰,还真是借了光了,我应该知足哇,人心不足蛇吞象。 (221) 其乐融融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娘俩正说着,肖兰提着东西回来了。刘志斌看见了就问:“你都买啥了?”肖兰放下东西,喘了口气说:“猪肉排骨,菜,苹果,梨,还有点心。”刘志斌对陈忠孝说:“忠孝,你先吃点儿水果。”陈忠孝拿起苹果说:“妈,你吃吧。”刘志斌摇摇头:“你吃吧,我吃不吃没关系。你要增加营养才是。”陈忠孝固执地说:“妈,你岁数大了,身体又不好,你得吃。”陈忠孝又拿过点心说:“妈,你吃这个。”肖兰看看陈忠孝,心里说:“这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肖兰去外屋做饭,不太长时间,饭就做好了。刘志斌对肖兰说:“你去把强儿接回来吧。那孩子也馋坏了。”肖兰说:“我在街里碰见华了,他去接。”正说着,肖华领着强儿回来了。强儿象个小鸟似的飞到刘志斌身边,一下子就扑到姥姥的怀里。强儿甜甜地说:“姥,我都想你了。”刘志斌开心地笑了,她把好吃的给了强儿让他吃。强儿说:“太好了。”强儿又把东西给屋里的其他几个人。肖华摆好桌子,肖兰把吃的都盛好放到桌子上,大家都来吃饭。刘志斌给陈忠孝和强儿夹肉说:“吃吧,吃吧。怪香的,多吃点儿。”强儿看着姥姥说:“姥,你咋不给我小舅夹肉?他不是你的儿子吗?”刘志斌笑了:“你这个小东西,你爸不是我儿子吗?”强儿看看陈忠孝摇摇头:“不是,不是。你咋不向着自己的儿子呢?”刘志斌又笑了说:“你爸不是有病吗?你不是小吗?”强儿歪着小脑袋:“那也不行,我给小舅夹。”他说着就给舅舅夹了一块肉。肖华摸摸强儿的脑袋说:“这孩子,真懂事。”肖华看看母亲说:“妈,我大姐来信了,让我去一趟。”刘志斌问:“啥事儿?”肖华回答说:“还不是工作的事儿嘛。”陈忠孝也问:“有门儿吗?”肖华点点头说:“嗯,有点儿,但不大。说是得我自己去一趟才行。”肖兰也说话了:“那你就去吧。你打算哪天走?”肖华想了想说:“星期天吧。”刘志斌又说:“去了看看房子的事儿。”肖华也点点头:“嗯。”肖兰看看弟弟说:“没啥事儿了就早点儿回来,房子嘛,得找合适的。”陈忠孝看了刘志斌一眼说:“那边房子也不好找忙啥的?”刘志斌叹气说:“唉,早晚得去,早点儿去好。”强儿听了大人们的谈话听出了姥姥要走的意思,他就看看姥姥说:“姥,你走了,我想你,我也去。”刘志斌慈爱地看看强儿,说道:“傻孩子,你爸你妈能舍得你吗?”陈忠孝皱皱眉头说:“让他去,省得在家淘气。”强儿听了就撅起了小嘴巴说:“你老烦我。”陈忠孝看看强儿说:“谁让你老淘气了?”强儿不服气地说:“小孩啊,就是淘气的嘛。”肖兰疼爱地看了看孩子说:“快吃吧,别说了。”陈忠孝一天比一天见好起来了,只是身子很虚弱。他的心情舒畅,和家里人和和气气的,可不象从前那副模样了,对家里人都很好,对刘志斌很孝敬和尊重,对肖华也很友善,对孩子也很疼爱,对肖兰呢,有了温存和体贴。家里的空气也其乐融融,一家子和和睦睦了,每个人都很高兴。这天晚上,肖兰背着强儿回家了,孩子一到家里,又是说又是笑的,把刘志斌逗得满脸都是笑容,她用那慈爱的眼神看着强儿,说:“这孩子,太着人稀罕了,多活泼呀,真好。看见他,啥愁事都没有了,心里就是高兴呀。”陈忠孝看看说说笑笑的儿子,心里也上来了喜欢的念头。是啊,儿子是非常地可爱,可是自己,从他生下来,都没有好好地看看他,也没有常抱抱他,有时候,还对孩子发脾气,甚至厌恶他,对他很冷漠,有病了,自己也不在意。陈忠孝想到这里,又看看儿子,儿子那光亮亮的额头,和自己的额头完全一样,那小小的眼睛,也是自己眼睛的复制出来的,只是孩子的眼里,都是黑黑的,而自己的眼里,却有点儿发黄。还有,儿子走路的姿势,都和自己一样的,脚尖点地多,脚跟多是抬起,一窜一窜的。嗯,这真不愧是自己的儿子,太像自己了。今后,我得对他好,做好一个父亲。想到这里,陈忠孝对儿子说:“强儿,你过来,爸和你玩,咋样?”强儿听了,看看父亲,他见父亲的脸色,很温和,不像从前那么冷酷,他也就不再害怕了,他就走到父亲身边来。陈忠孝说:“儿子,你想玩啥?”强儿听了,想了想,说:“嗯,咱们就玩枪吧,爸,你不是警察吗,就教我怎么打枪,等我长大了,也当个警察,抓小偷,抓坏蛋。”陈忠孝说:“好好,爸就教他怎么打枪。”肖兰给强儿买个小手枪的玩具,这个手枪,是黑色的,看上去,和真枪一样,能打子弹的,它的子弹不是真的,而是像子弹的假货。但能在玩具枪里射出来,距离不是很远的。陈忠孝教给儿子:“你看前面的那个小老虎,把枪对准它,然后,你的用一只眼睛,右边的眼睛,看中目标,瞄准喽,就开枪。”强儿听得非常地认真,按着父亲教的一步一步地实施,陈忠孝在孩子傍边帮助他。家里其他的人,见父子俩这个样子,也都很高兴,这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陈忠孝对肖兰说:“你别把孩子放在中间,把他放在炕头,我挨着你睡,近乎近乎呗。”一个星期后。陈忠孝看着肖兰问:“他小舅到了吗?”肖兰回答说:“到了。”陈忠孝皱了皱眉头说:“小华一走更没意思了。这几天不折腾了,在家呆的闷得慌。要不,你在家陪我几天吧,再说我还得打针,大夫说怕反复。”肖兰摇摇头说:“我都耽误好几天了,不能总不上班啊。”陈忠孝想了想说:“那你上完课就回来行不?”肖兰沉思了一下说:“也好。”陈忠孝的病情越来越好了,刘志斌和肖兰对他的照顾还是很细心周到,他想吃什么就买什么,没什么事儿时就陪他说话,使他不寂寞心里高兴,病好得就更快了。又过了一个星期,陈忠孝好得差不多了。陈忠孝看肖兰要走了就说:“你上完课不回来了?”肖兰看看他说:“你都好得差不多了,我就不能老回来了,上班就得象上班的样儿了。”陈忠孝点点头说:“那也好,我好了,但是再呆几天,恢复恢复,然后,我就去上班了。”刘志斌听了陈忠孝的话后,关切地说:“忠孝,不着忙,你多呆几天,好利索了再上班。”陈忠孝心里又是一阵春风拂来,既温暖又舒服,他心里也很是感动,老岳母是多么可亲可敬的一个人啊?对自己可是宽宏大度,真心疼爱,关怀备至啊,自己以前怎么就那么冷酷地对待她呢?自己的父母要是有她一半那么好,我都幸福死了!可惜呀,我的亲爹亲妈,还有那几个兄弟姐妹,却对我这么冷漠无情!肖兰也说:“妈说的很是,你就养好啊,别反复啰,那罪可不好受。”陈忠孝听了肖兰的话,不由得看看肖兰,他觉得肖兰今天特别的美丽温柔,不,不只是今天,其实,肖兰早就这么美丽温柔,只是自己没有留心,没有在意罢了,嗯,也不是这样的,是自己心里没有她,甚至认为她不好,才没有意识到她竟然如此美好。陈忠孝心里突然感到,岳母、妻子,甚至是岳母一家,都是善良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都是对自己绝对爱护、绝对亲热的亲人,自己没有他们,难以活命,没有他们,这次伤寒病恐怕就会要了命!联系起从前来,他们对自己太好了帮助太大了,自己是幸福的,只是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罢了!人家对自己好,自己不能感恩领会罢了!这样的亲人,自己可得珍惜哟!这样的好人,自己也得回报哇!今后,自己要和他们好好相处,后半生就会幸福快乐!陈忠孝想到这里,动情地说:“你们都太好了,对我也是太好了,我也得好好地对待你们。”刘志斌听了,笑了笑说:“好的,我们大家都乐呵呵地过日子,那可是太好了!”肖兰也是觉得开心,说:“你说的好,可要不变哟。”陈忠孝很坚定地说:“不变,不变,你就放心吧。”肖兰没有说话,她没有那么坚信不疑,陈忠孝能兑现自己的诺言吗?陈忠孝他此刻却是满怀信心,决定好好地过日子!肖兰上班去了,刘志斌躺下休息。陈忠孝觉得心情十分舒畅,浑身都是力量,一点儿也没因大病初愈而无力软弱。陈忠孝没有去躺下,他收拾起屋子的里里外外。到点儿,他又去做饭,刘志斌怕他累着犯病,喊他休息,他也不休息。家里没有了裂痕,一团和气,开心快乐。过了两天,陈忠孝说:“我出去走走。”肖兰关切地说:“别走太远,看累着。” (222) 病愈溜达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忠孝从家里出来,一边慢悠悠地走,一边观赏风景。这时候,是东北三月快尽的时刻,天还是很冷,但是,陈忠孝的心是舒畅的,他一点儿也没有感到寒冷。大街上,车来人往,好不热闹。陈忠孝越走越高兴,他在街里逛够了,就朝单位走去。在他有病期间,领导和同事没少来家看他,他的精神上也得到了莫大的援助和安慰。快一个月没上班了,他也很想单位,也很想他的工作。由于陈忠孝的工作态度和他的工作能力,领导们都很满意,同事们也很赞扬,领导就把他调到局里最重要的治安组来专门办理案件。陈忠孝很喜欢这个工作,他也有能力干好这种工作。陈忠孝到了局里,同事都很高兴,都围着他问长问短,关心他的病情,询问他的身体状况。陈忠孝一一地作答,并诚恳地向同事们表示感谢。陈忠孝和同事们唠了一阵后,就到局长办公室去看汪局长,指导员刘文辉不在局里,到县里开会去了。汪局长有五十多岁,长得浓眉大眼,面色青白,中等身材。陈忠孝坐在汪局长对面,汪局长说:“忠孝,你好了吗?我还想再去看看你,可是最近局里很忙,案子也好几个,没有破呢,一时就拔不出腿来。”陈忠孝笑笑说:“谢谢局长关心,你都去看我几次了,不用再去了,我已经好了,再说局里也太忙了。”陈忠孝和汪局长又唠了一会儿,说:“我明天就上班。”汪局长摆摆手说:“你不用着急,局里再忙,案子再多,你也得好利索,身体也得恢复好了再上班。”陈忠孝朗声说道:“没问题,我身体能行。”汪局长听了,点点头,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来,自己叨了一棵,然后,给陈忠孝一棵,陈忠孝说:“谢谢,局长。”汪局长说:“不用客气,这不算个啥,就是一棵烟呗。”他们俩个都吸着烟。这是大前门烟,在当时来说,那就是好烟了,陈忠孝他也买这种烟抽。过了一会儿,汪局长说:“你有病,肖兰照顾你的吧?”陈忠孝吸口烟,说:“是,但不只是她,还有我的老岳母,小舅子,还有大舅子也天天回家来看,得回他们来,要不,我不知道啥时候好呢,弄不好,小命都没了。”汪局长看看陈忠孝,见他的脸色恢复了,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汪局长忽然想了什么,就说:“嗯,你说的这些,都不假,那老肖家都是好人,对你太好了,这个嘛,我也有耳闻,你家都去了吗?”陈忠孝听局长问这话,有点儿尴尬,说:“没有,就我爸我妈去了。”至于别的,他不好再说出来什么。汪局长说:“我也不拿你当外人,有啥我就说啥,你们家呀,对你,可是赶不到肖兰家,你可要好好珍惜人家都你这份情,别不知好歹。不仅对你好,你的啥事不都是人家给你解决的,房子你住着,孩子给你看着,你还想咋地?”陈忠孝听了,连连地点头,说:“是是,他们对我真是没说的,我要好好地对待他们。”汪局长又抽了口烟,抬头看看陈忠孝,说:“你要不好好地对待人家,还像以前那样,开口就骂,举手就打,动不动就发脾气,给人家老的小的脸子看,你也太没良心了。”陈忠孝从局里出来,就朝陈家走去。陈家在镇政府的东边大约有五百米的位置。镇政府在小城的中心地带,它前面就是一条通往东西的大道。陈家就在这条大道的北侧,离大道只有五米。陈家的院落是公共的,院里一共有四家,正房有两家,东厢房也有两家,北屋就是陈家。陈母见儿子回来了,脸上也没有什么惊喜之色,平平淡淡地问:“你好了?”陈忠孝心想,我病了好多天,一个月都没回来了,妈也没有什么感触,还是淡不拉叽的,要是肖兰她妈就不会这样。都是当妈的,可就不一样。陈忠孝的心里有点儿失落感。他看看屋里除了母亲之外没有别人就问:“我爸没下班?老妹他们呢?”陈母依然淡漠地说:“你爸上街了,他们不知是干啥去了。”不大工夫,陈父就回来了。陈忠孝站起身来迎上去说:“爸,你上街了?”陈父也淡漠地说:“啊,你好了?”陈忠孝的心里又是一凉:“基本上。”陈父坐下来,点了一棵烟说:“病一个来月吧?”陈忠孝点点头:“可不是?这伤寒病啊可真厉害,都把我折腾坏了,也把肖兰他们也折腾个够呛,看病、伺候都挺麻烦的。”陈母一听就不高兴了,她一撇嘴:“哼,那不是应该的嘛。”陈忠孝没在意他母亲的表情和语言,还是说:“得会他们了,要不,我还不知啥时好呢。”陈母气哼哼地说:“哼,你还挺感激的呢。”陈忠孝睁大眼睛说:“他们确实对我照顾得挺好,妈,你去不是看――”陈母不耐烦了,摆摆手说:“得得得,他们好我不好。”陈忠孝见母亲如此就解释说:“妈,我也没说你不好啊,不过,咱们家也真赶不上他们――”陈父也不高兴了说:“得了得了,说啥没用的,好不好能咋地?”陈忠孝见父母不愿意听下去就改口说:“爸,你没上班?”陈父又抽了口烟说:“上班了,有点儿事儿,别人替我一会儿。”陈忠孝见父母的味道不浓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说:“爸,妈,我走了。”陈母见儿子要走就有点儿失落和不快,她酸溜溜地说:“啊,呆这么屁大工夫就走?”陈父吐了口烟说:“忙啥呀?”陈忠孝看看自己的父母说:“我明天就上班。过几天我再来。”陈父点点头说:“那你就去吧。”陈忠孝走了,陈母看看自己的老伴说:“这三犊子变了,又说他们好了。”陈父吸了最后一口烟说:“人家也真比咱们强。”陈母狠狠地说:“那也不能让他心变过去。”陈父点点头说:“那是当然。你总是老一套。我都不让你说下去,你没看这三犊子都不乐听了?”陈母面呈忧色:“那咋办?就让他变过去了?他们好了,不打架了,我就不舒心。”陈父不屑地看了老伴一眼:“你们女人哪,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一到关键时刻就捏铁了。我跟你说,咱们哪,得用点儿着儿,耍点儿手腕。等大姑爷晚上回来合计合计,那小子鬼点子多。”陈母点点头,脸上有了笑模样:“对,大姑爷有着儿。”晚上,陈家吃过饭后,所有的成员都集聚在陈家屋里,他们密谋了一阵,主要是大姑爷赵广举出谋划策。他们密谋之后都哈哈大笑起来。也是这天晚上,也是陈家密谋的时辰。肖家,大炕上,刘志斌哄着强儿,娘俩在玩游戏,有说有笑。小炕上,肖兰和陈忠孝都躺着,他们俩挨得很近。陈忠孝的脸上很甜蜜,他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捋着肖兰的头发。陈忠孝看着肖兰的脸说:“这回有病,我感触挺大。我的病,多亏你和妈妈、小华照顾了,为我担惊受怕,请医买药。要是没有你们,也许我就活不成了。为了我,妈妈宁可自己不吃不喝甚至不看病,也把姐姐他们给的钱花在我身上,我想吃啥就买啥。你么,没黑天没白天地伺候我。看我闷得慌就陪着我。”肖兰却没有什么大感慨,平淡地说:“没什么,你不是有病吗?”陈忠孝却是感慨万千,这感激的话已经说好几次了。陈忠孝又看看肖兰,觉得她真可爱,他又说:“你们对我可是太好了,我从来都没有得到过这么好的待遇,我爸我妈都没有这么对待过我,真的。哥哥也来看也驮我去看病。唉,我真是好福气啊,娶了你这么好的妻子,又遇到这么好的丈母娘家。想以前我的表现,真是太对不起你们哪。”陈忠孝说着,他的脸上流露出感激和惭愧的神色。肖兰也有感慨,觉得付出能够唤醒陈忠孝的良知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当然了,出发点并不是如此,之所以如此这般地对待他,那是出于我们善良的本性,出于我们的宽宏大度。肖兰也看看陈忠孝说:“谁和谁呀,不都是一家人吗?”陈忠孝继续说:“唉,我这是真心话。以后啊,我得好好地啦。再也不能象以前那样发脾气了。我得好好地对待你们啊。要不,我可是真没良心,真不是人哪!”肖兰盯着陈忠孝的脸说:“有你这句话就行了。”陈忠孝彻底好了,他也不再呆在家里就上班了,自上次他回陈家之后,大概有半个月再没有回去。他在家时,就是他和刘志斌说了感激和忏悔的话后,尤其是他也和肖兰说了感激和忏悔的话后,他的脸上再也不是冷冰冰的了,而是面带微笑什么活都干,和家里人也有说有笑,家里是一片和谐快乐的气氛。肖兰当然很高兴,但是她总是担心这样的情景是否能长久。 (223) 雪地足迹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天空,湛蓝湛蓝的,一轮鲜而亮的红日镶嵌在那纯然一色的天幕上。地上,一片洁白。这红、蓝、白三色构成一副绝妙的图画,是那么纯净透明,真令人心醉神迷,忘乎所以了。“妈妈,我饿了。”一声清脆的童音打碎了肖兰的迷梦,她猛然想起该去取柴火煮饭。唉,今天是周日,照常休息。睡过头了,九点钟才起来,怪不得强儿喊饿了呢。肖兰她之所以睡过了头,是因为在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就好像是真事儿似乎,缠缠绵绵的,肖兰醒不来。天地是一色的,大雪在纷纷扬扬地下着,肖兰在雪地上行走,她也记不清自己要去哪里,去干什么。她走着走着,忽然脚下一滑,就掉到哟个大坑里了。肖兰摔得好疼,她定睛一看,这个大坑,有一米宽,直上直下的,四周都是冰没有抓手,深度有三四米,肖兰想往上爬出去,不然的话,在这里就冻死和饿死了。肖兰奋力地向上爬,可是怎么也爬不上去,一爬,就掉了下来。弄得肖兰浑身没有了一点儿力气了。肖兰可是绝望了,四周都是冰,上面也没有人,肖兰就胡思乱想起来,她想,自己掉在这里无人的坑里,没人知道,恐怕就要冻死饿死了,那年老多病的母亲,那活泼可爱的儿子,还有哥哥,弟弟……所有的家人都看不到了,肖兰不由得哭了起来。可是,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哭声,也没有人来救她,肖兰哭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这只是哭,不解决问题,得大声呼救,说不定会有人听到来救自己。肖兰就大声地叫喊:“救命呀,救命呀!”喊了几声之后,肖兰觉得有人说话了:“肖兰,我来救你,你别哭哇。”肖兰一听,这不是陈忠孝的声音吗?她心中一高兴就大声地叫:“你快来救我。”肖兰见一条绳子下来了,她听到陈忠孝说:“你把绳子捆着腰,我拽你。”陈忠孝的手,都被绳子勒出了一道道的血印子。肖兰捆好了腰,陈忠孝就拽绳子,费了半天的劲儿,终于把肖兰拽上来了,肖兰一上来,就抱住了陈忠孝,陈忠孝也抱住了她,他们两人融合在一起了。肖兰一下子被强儿叫醒了,她的思绪还在梦里呢,但听到儿子的叫声,明白过来,她出去去柴火煤等要做饭的。她一边做饭,一边想着梦境,她心里滋生了对陈忠孝的爱意,感到了一阵阵的温暖和欣慰。刘志斌不在家,由肖海护送,去了嘉萨县城里亲侄女刘淑琴的家。肖兰走到兔笼前,忽然看到地上有几个清晰的脚印,难道有小偷?肖兰仔细地一看,原来是强儿的爸爸陈忠孝的足迹,这个肖兰可以确定无疑的了。肖兰顺着足迹朝院门走去,又发现另一种足迹,比陈忠孝的足迹小一点,但足迹的形态是一致的:公安战士特制鞋的足迹,这足迹留在院子里,人怎么不见影?一连五天不见陈忠孝的影子,也没有一个口信儿。其实,何尝是五天,前前后后已经十几天了。一年来陈忠孝总是这么失踪,肖兰早已司空见惯毫不在意了。又过一周,半夜,肖兰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敲门声。开门时,肖兰习惯地问:“谁呀?”“鬼。”肖兰想:“鬼”终于回家了。这“鬼”的称号还有一个来历呢。记得去年前的一个深冬夜晚,肖兰酣睡入梦。忽然听见敲门声,她心中很害怕,因陈忠孝到到公安局工作不到一年,经常半夜三更回家。肖兰胆儿又小,总是害怕,每次开门她总是问“谁呀?”时间一长,陈忠孝就不耐烦了,开口答道:“鬼!”肖兰乍听感到不是味儿,正想回击一下陈忠孝,但肖兰随后一想,陈忠孝也确实有点儿像鬼,来无影去无踪的。于是,肖兰就叫他“鬼”了。陈忠孝呢,也就欣然接受了。这些日子,陈忠孝在家里表现很好,肖兰也就不再和他疙疙瘩瘩地了,这是肖兰做梦都盼望的事情,两人很是亲密。陈忠孝进屋以后,肖兰故意绷着脸,郑重地说道:“福尔摩斯先生,想必是你侦破一桩大案,凯旋归来了?”陈忠孝也回敬道:“教授,遗憾得很,凶杀案还没有侦破,中道还家门,向您汇报。”肖兰一听,气早就云消雾散了,诧异地问道:“什么,凶杀案?杀谁,怎么回事?”陈忠孝看着肖兰瞪得圆溜溜的眼睛说:“是的,你听我慢慢地给你道来。”于是,陈忠孝的脸又严肃起来。原来,陈忠孝从加萨县回来和领导汇报就回家了。他走进院子,习惯地走到兔笼前看看小白兔。自从陈忠孝大病痊愈,他转变后,热爱了自己的家,有了好好过日子的情趣,他养起了兔子。小白兔也真叫人喜欢,除了一双红红的眼睛外,全身雪白雪白的,两只长长的耳朵竖竖着,吃起东西小嘴不断地颤动,四个小蹄子还不老实,在扑棱着。陈忠孝用小木棍儿撩拨小白兔,小白兔并不害怕惊恐,反而一口咬住小木棍儿和主人撒起娇来。陈忠孝正逗得起劲儿,忽然听见一声声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听背后有人说道:“三哥,有人被杀了,局长叫你马上去现场!”陈忠孝回转头来,见是局里的小刘,马上问:“在什么地方?”小刘说:“在城北大坝下。”陈忠孝一挥手说:“走!”从现场回来已是第二天早晨。陈忠孝两眼充满了血丝,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困,那具仰卧在大坝下面的青年男尸时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死者的脸已被砸烂无法辨认清楚,而且还压着一块大石头。陈忠孝的心情非常沉重。他再一次地感到公安战士责任的重大。他下定决心,一定要破案,而且要尽快保证人民的生命安全!可是,眼下的案情毫无线索,现场除了一具僵尸和一块大石头外,就没有一点儿蛛丝马迹。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证件。既不知死者是谁又不知凶手是谁,更不知道凶手的去向。自己是治安组组长,对这个无头绪的凶杀案怎么办呢?陈忠孝苦苦地思索着。最后,他理出头绪,决定先查清死者的身份,再追查凶手。为了查清死者究竟是谁,首先解剖尸体。经法医解剖后,发现死者胃里有完好无损的饭菜,表明死者是本地人或死前就在本地活动的,而且,时间还不太久。陈忠孝请示局长同意后,把全组同志分散到各街各生产队去调查,深入群众以得到他们的帮助。他们走东街串西屯,足迹遍布全城,可三天来毫无线索。第四天,陈忠孝走到城南老韩家。家里只有一个老头,卧病在床。老人听了陈忠孝的讲述后,觉得有点儿像自己的儿子韩迎祥。陈忠孝立刻用自行车把老人驮到局里辨认。死者脸上是看不清了,但形貌与衣着都对,老韩头又看到死者脚上的伤疤时,确认是自己的儿子就大哭起来。老人的哭声撕心裂肺,声声如钢刀一般扎在陈忠孝的心上。他的脸色异常,是痛楚,是愤怒……死者的身份搞清楚了,但他被谁所杀,为什么被杀,这又是一个迷。陈忠孝从老韩头嘴里知道韩迎祥在一个月前去吉林大安县妹妹韩兰花家串门,家里只知道他去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要搞清这些问题,只有去吉林大安县韩迎祥妹妹家调查了。肖兰听完陈忠孝的讲述后,感到死者的悲惨,凶手的残忍,心中无比愤怒!肖兰理解了陈忠孝为什么只在院子里留下了足迹而不进家门。肖兰也深深地知道陈忠孝工作起来就是无休无止,无家无己。肖兰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陈忠孝的脸上,只见他那双不太大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两只眼睛的周围,各有个隐隐约约的黑圈儿,但仍然是那么明亮、敏锐、刚毅。他那微微鬈曲的头发整整齐齐地贴在方正的头上,显得那么干练、精悍。肖兰的心中蓦地涌起一股复杂的激流,是爱,是敬,她分不清了。这个阶段,陈忠孝人性和情感的复活,肖兰也就把过去的那些烦恼的情景,都不放在心上了,她的情感也就恢复了正常。陈忠孝说:“我明天就去吉林,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肖兰说:“你一定要好好地查查,一定要查出凶手,给死者一个交代,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第二天早上,天空仍然是湛蓝湛蓝的,太阳也还是那么鲜那么亮,大地仍然是那么洁白。陈忠孝精神抖擞,迈着坚定的步伐,踏上了那遥远的征程。肖兰望着陈忠孝那渐渐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世界本来是那么洁白恬静,可就是总有一小撮丑类在阳光下犯着罪恶,在洁净中掺着污秽!人们怎能让这浩浩宇宙朗朗乾坤存在着罪恶和污秽呢?陈忠孝,一个普普通通的公安战士,他就要铲除这罪恶和污秽,让世界永远洁净恬美!为了这些,他的足迹将遍布每一个角落…… (224) 改用软刀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半个月后的星期天陈忠孝又回陈家了,陈家却是一片热烈的气氛。陈父笑容可掬地说:“忠孝,这回你可好利索了?”陈忠孝回答说:“啊,全好了。”陈母也笑容满面:“这回我和你爸可放心了。”陈父笑嘻嘻地说:“好了,就好,我和你妈可就放心了,这心哪,都抵落多少天啦。”陈父看看陈忠礼说:“快,老疙瘩,上街买肉买菜,咱们全家人庆贺你三哥病全好了。”陈母看着陈忠孝,却对老儿子说:“老疙瘩,你要买好的,什么排骨了,小鸡儿了,还有青菜,对了,你三哥喜欢吃大豆腐,干豆腐,还有花生米,你可都要买,这几样,一个都不能少。”陈忠礼:“哎。”他爽快地答应一声,接过父亲给他的钱就跑了。陈忠孝有点儿蒙门,但还是说:“不用了,这也不是啥大事儿,有啥庆贺的?还破费买啥?”陈母坐在炕头上,她听儿子说的话后,一撇嘴:“哟,三儿,你可说的不对,这可是大喜事儿。好儿子,你得了那么重的病,这下子好利索了,咋不是大喜事儿?天大的喜事儿,你好了就去了你妈我心中的一块病。你有病没把我愁死,真的,愁得我吃不好睡不香。花点儿算啥?我和你爸乐意,咱们全家都乐意,就是砸锅卖铁也乐意!”说到这里,陈母又颠颠她的屁股,向陈忠孝招手,说:“三儿,你上妈跟前来,你脱鞋,你也上炕,让妈好好地看看你。”陈忠孝可没有想到母亲会这么地温和,就像是得了大赦令似的,连忙答应着,就脱去了鞋子,上炕坐在他妈的身边。那陈家的人,有的坐在西炕的边沿上,有的坐在东炕的边沿上,还有的站在地上,他们一看,陈忠孝上了炕,就都起来,来到了西炕前,陈父呢,也脱了鞋,上炕,坐在陈忠孝的右边,其他的人,都坐在西炕的边沿上,陈秀莲的两个孩子赵涛和赵飞,也都上了炕坐着。陈忠孝见如此,心里很感意外,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景,他的心里,似乎有一股暖流,静静地输入他的心田,他感到了温暖,也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舒畅,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一家人除了去街里买菜的弟弟之外,一家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围绕着他坐在了一起。陈母见大家都落坐了,她的老脸上,露出了不容易见到的光辉,她伸出了老松树皮似的手,摸摸陈忠孝的脸,又凑到陈忠孝的脸跟前,看了又看,然后,煞有介事地说:“嗯,嗯,我儿子的脸色好了,红扑扑的,油乎乎的,嗯,也胖了些,好了,好了哟。”陈父也往陈忠孝跟前凑凑,用那滑头滑脑的眼睛,看了看,也点点头说:“嗯,嗯,是好了,这就好哇,我儿子的康,康——”老东西说不出来了,那赵广举急忙地:“那是康复。”陈父说:“对,对,康复,好,好,这就好,好得很!高兴,高兴,太高兴了!哈哈哈……”陈家的其他人也七嘴八牙。陈秀莲看着自己的弟弟说:“是啊,三弟,那些日子,我听说你病了,急得什么似的,要不是小二有病,我和你姐夫早就去看你了。”赵广举接着老婆的话说:“三弟,你姐说得对,现在你病好了,咱全家人都乐坏了。”陈秀梅也急急忙忙地说:“三哥,连我都急哭了,只是,只是,三嫂和我们——”陈秀莲不等妹妹说完就假意地拽了陈秀梅一把,嗔怪地说:“老妹,你别瞎说。”陈忠孝对家里人的表现深感意外,但他十分高兴,不无感激地说:“你们大家的心意我都理解,咱们是一家人嘛,你们咋能不惦记我呢?”陈忠礼回来了,他大包小包的还真没少买。陈父对众人说:“好了好了,老疙瘩回来了,你们赶快去做饭,咱们全家人痛痛快快地喝个够!”陈忠孝见家里人如此热情心里就想了,今儿个是咋啦?全家人都对我这么好?可能是觉得那些日子做得不好?唉,不管咋地,家还毕竟是家啊,一个血脉嘛,嘿,这可真叫人高兴啊。陈忠孝有点儿吃惊懵懂,同时也有点儿莫名其妙地受宠若惊,不知所措。但陈忠孝还是得到了未曾有过的亲热,他越想越高兴,他说:“你们不用忙,我来做。”说着,陈忠孝就下地到外屋大干起来。陈忠孝干活还是很快的,不太长时间他就做好了饭菜。很丰盛,十个菜。陈父满面春风:“来,今儿个咱们全家人,哎,咋没去接肖兰和小强?老疙瘩,去接。”陈母也笑说:“可不是,都忙乎忘了,接去。”陈秀莲也假意说道:“哎呀,看我这记性,咋没想起来呢?都是三弟好了,太高兴了。接,接。”她看看满桌子的美味佳肴说:“啊,不过,这菜都好了,等会儿就——”赵广举心领神会,接着老婆的话茬说:“等会儿菜就凉了,大家正在兴头上。”陈忠孝见家人都要去接自己的老婆孩子,心里感动不已:“别接了,菜凉了就不好吃了。”王全说:“那就等一会儿呗。”陈父点点头:“对,咱们全家都等一会儿吧。”陈忠礼不高兴了,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说:“完了,等等等。”陈忠孝看看大家说:“不用了,咱们先吃吧,以后日子长着呢。”赵广举见机行事:“既然三弟这么说了,咱们可就别等了,来日方长嘛。”陈母一撇嘴巴说:“老三,这可是你不让等,可不是咱们不接呀。”陈父见是火候了就说:“那咱们就先吃吧。唉,只可惜我那三儿媳妇和大孙子不在场。”陈忠孝说:“爸,吃吧,大伙儿都饿了。”陈父很高兴:“好,听我说。”陈父咳嗽两声清清嗓子说道:“哼——哼——今天,咱们全家举杯庆贺老三忠孝的病全越了。”赵广举笑了:“爸,不是全越是痊愈。”别人都没有听明白这痊愈是什么意思,都愣愣地看着赵广举,赵广举看看众人的神态轻蔑地又一笑:“书上把病全好了叫做痊愈。”众人这才明白都点点头。陈父也笑了:“啊,我是听学校老师说的,他妈的,这个词儿我他妈的跩不上来。去他妈拉个巴子,不说它了。庆贺咱们老三病全好了,大家干杯!”众人都站了起来说:“干杯!”陈忠孝感动得掉泪了,擦了擦]眼睛说:“谢谢爸爸妈妈兄弟姐妹。”陈秀莲看看陈忠孝说:“哎哟,你们看我三弟,跟自己家人还这么客气。”她说着就给陈忠孝夹了一口菜又说:“三弟,你的病好了,咱们全家人真是太高兴了,我和你姐夫乐得不得了。”赵广举马上妇唱夫随:“可不是?来,忠孝,姐夫再陪你喝一杯。”陈忠孝站起来:“好,多谢姐姐、姐夫。”赵广举摆摆手:“甭客气,干!”两个人一饮而尽。王全也站起来了:“三哥,我也来敬你一杯。”陈忠孝站起来说:“谢谢。”两个人也是一饮而尽。陈忠礼也站起来说:“三哥,该轮到我了,咱哥俩也干一杯。”陈忠孝说:“好吧。”哥俩也是一饮而尽。陈母看看儿子说:“慢点儿喝,你们一口喝了,他病刚好,能受得了吗?”陈忠孝感到了温暖,这是他从自己的母亲那里第一次得到的母爱。陈父也说:“老三,你妈说的对,注意点儿。”陈忠孝又得到了第一次父爱。他很兴奋:“爸,我会的,不过,今天我喝了这么多酒,一点儿也没咋地,你们说怪不怪!”陈秀莲看着陈忠孝说:“三弟呀,这是你心情特别好的原因啊。叫我说啊,你再喝点儿也没事儿。”陈秀梅站起来了说:“对,三哥,老妹我也敬你一杯,祝三哥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陈忠孝接过妹妹的酒也是一饮而尽。陈忠孝的确很高兴,在他的记忆中,家里人从来都没有对他如此温暖过,尤其是父母,从来也没有象今天这样地疼爱他,他这才体会出家的真正含义。要说对他温暖如春的,他不是没有享受过,那就是老丈母娘一家对他的疼爱和体贴,但是他没有去体会和感觉过。他由于受父亲的一方偏激的教育,他不能正确公允地对待老丈母娘一家对他的疼爱和体贴,所以他就体会不到家的真正含义,他觉得丈母娘一家对他好就是应当应分,他毫不领情毫不感激。他在有病期间,自己的家和丈母娘家的不同态度才使他明白了一些世态炎凉和伦理观念,他才意识到老丈母娘对他的真心实意的疼爱是那么令人欣慰,那么令人感动,那么令人温馨,这种非血缘的爱,是多么地可贵,多么地高尚,多么地值得珍爱!而亲生父母的反衬,自己才对此疼爱,是那么地渴望!今天,自己的家对待自己的热烈态度使他感动了,家,毕竟是亲人啊。他和家有点儿拉长的距离似乎又缩短了。 (225) 灌迷魂汤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赵广举老于世故,奸猾过人,他的两只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陈忠孝,他似乎窥探出了陈忠孝的内心世界。他暗自一笑,使眼色给陈父。陈父点点头。赵广举又背着陈忠孝,用手指指点点的给陈父看,陈父用手捋了捋大背头,这是他们的暗号。陈父放下酒杯叹了一口气:“今天,我也特别高兴,喝了不少酒一点儿也没咋地。为啥呢,就是我三儿子病好了,回到我身边来了。唉,可是呀,我一想啊,心里不是滋味。这是为啥呢,三儿子有病,我去的不多,照顾的不好,我这当爹的,越想啊,越难受。”老头说着还掉下了几滴眼泪。陈忠孝见老父亲如此,说的话,是那么真诚,流的泪,是那么痛心,就有点动容说:“爸,你别难过,我不怪你们哪。”陈秀莲说:“爸,你这是干啥?咱们去的少,照顾的少,不是有原因的吗?不是咱们心里没三弟啊。”赵广举也看看陈忠孝说:“是啊,爸,三弟不是在他老丈母娘家吗?咱们去也不大方便。”陈父擦擦眼睛说:“可不是咋地,你说在人家老丈母娘家,老丈人还没在家,忒不方便。你去了,又是做饭又是买酒,非叫咱们吃喝,我觉得也太麻烦了。本来老三有病就够肖老太太和肖兰他们呛,所以,我和你妈合计,还是少去的好,也不叫你们去。我和你妈心里急得什么似的,唉,唉,明白的呢,体谅我和你妈的苦衷;不明白的呢,还以为我们眼里没儿子,这恐怕肖兰都不理解。”陈母的脸上也象是一片真诚:“三啊,就是这回事儿,要不,我呆两天咋就跑回来了呢?不是不管你,十个手指头,咬咬哪个不疼啊,你也是我身上的肉哇,实在是在人家不方便,又觉得是麻烦人,人家倒是满热情,又是坐吃做喝,又是陪着唠嗑,不得劲,抹不开。”陈母说完,还摇头晃脑,颠颠她的屁股。陈家的其他几个人也都七嘴八舌地说起来,他们说的意思就是进一步说去肖家看护陈忠孝实在是不方便,所以,就不能多去,甚至不能去。陈忠孝听了父母的话后,心里热乎乎的:“爸,妈,我知道你们不是不疼我,我理解。”陈母看看自己的儿子说:“你理解,你媳妇儿理解吗?她那个虮子屄大的小心眼儿,我看是够呛。”陈忠孝肯定地说:“肖兰是个通情达理的,她不会不理解的。陈家人听陈忠孝是夸肖兰的味道,都撇起嘴来,不满意。陈秀梅一笑:“她那小心眼,可不见得。”陈忠孝说:“她没说啥。”赵广举摇头晃脑地说:“三弟呀,我们和爸妈想的都一样,没法去。你千万不要误解咱家人。咱们家人去的少了,自然他们就照顾多了,受累了,这也是常理儿,你在他们那嘛。你回去多和肖兰解释解释,免得她想不开。”陈秀莲见丈夫说完,她就急忙接茬说:“三弟,你姐夫说的对,他们照顾你,那是应当应分,不是她们额外的事。你想想看,你在那儿,工资交给肖兰,他们的吃喝拉撒,啥不是有你的钱?而且你比肖兰的工资高,你的贡献就大,那肖老太太也没有退休金,什么不是你的钱?你是养活她呀。”陈秀梅也说:“你既然养活她们,你对他们就有恩,况且你在那里住,就和他们是一家人,你有病了,他们在跟前,照顾照顾,那不就是他们的本分吗?所以,姐夫姐姐说的对,他们照顾你,那是太该了,没有什么可领情的。”陈父和陈母也都点头称是,总之,陈家所有的人,都说肖家人是应该照顾陈忠孝病的。陈忠孝听了家人都这么说,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好像就是这么回事。赵广举又说:“至于说肖兰照顾你,那就更没说的了。她是你妻子,你是她丈夫,丈夫有病了,妻子照顾丈夫,那是天经地义,那是她做妻子的职责,她要是做不到这一点,她还叫什么妻子?”陈父可接茬了:“是啊是啊,女人就是应当伺候男人,自古以来,就是这个规矩,叫什么妻为夫纲,这是一辈传一辈,从古传到今,这可老多年啰。”陈母也撇撇嘴说:“哟,那老娘们就是得伺候老爷们,我这辈子不就是伺候你爸吗?三儿,你有病,那小老婆伺候伺候你,还有多大功吗?”陈家人又是众口一词,议论纷纷。陈忠孝听了这个话题,反复寻思,觉得家人说的不错。陈忠孝有点儿晕了,他说:“你们说的对,你们放心,我明白的。”陈秀莲的脸上现出严肃的神色:“关键是你明不明白。我说话直性,不会玩花花肠子。你是咱们老陈家的儿子,是爹妈屎一把尿一把地把你拉扯大,爸妈不会不疼你;咱们是一奶同胞,也不能对你无情无义。事儿就是这么回事儿,你一头扎到老丈母娘家里,咱们家人不方便去,这你怪不了谁,要说怪嘛,这只能怪你自己。这点你应该明白,谁说啥你也许不信,当时咱们家人都日夜为你悬着心,这一点我最清楚,我可以作证。”陈忠孝虽然有点儿晕,但他不是不明白,他还是没有到了喝醉的地步,况且陈家人不能让他在训导愚弄他的时候醉倒。陈母说:“三儿,你是我怀胎十个月,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咋能不心疼你?你爸他是你亲爹,你是他的种,他咋能不疼你?你那几个哥们姐们,都是和你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咋能不疼你?”陈父说得更庸俗,他说:“我要是不心疼你,我把你揍出来干啥?”陈父说完,那陈忠礼可说话了,他说:“三哥,我和大姐、老姐,都和你是一爹一妈的,这就是手和脚的关系,谁能不关心你?”陈家这一阵密谋好了的迷魂汤,灌得那陈忠孝晕晕乎乎。陈忠孝从小就受着父亲那一套封建主义伦理观念的教育,这一切已经在他的骨子里根深蒂固。尽管在重病期间,肖家对他的细致入微的体贴和无微不至的照顾,使他感触很大,有了很大的转变,但是他还是经不住来自他家人的冲击,所以,他又转变过去了,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他认为他家说的是真理:他在肖家呆着,肖家人照顾他是应当应分,他家人不管他,是理所当然,是有难处的,是可以体谅的,是不能非议,更是不能够不满和责怪的。陈忠孝看看全家人说:“你们说的我都明白了,我理解了你们,你们说的都是对的,我一点儿也不怪你们。咱们是一家人嘛,今后,我还是常回来的,我还是会孝敬父母,亲近兄弟姐妹的,你们就放心好了。”赵广举举起了大拇指:“三弟不愧是个明白人,一点就透。”陈母高兴,满脸都乐开了花:“好儿子!”其它的兄弟姐妹都说道:“好三弟”,“好三哥”。陈父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他举起酒杯,大声说道:“老三说得好!我特别高兴。来,咱们大家再干一杯!”全家人都站起来了,齐声说:“干杯!”陈秀梅的对象王全,他觉得人家说自己的事,自己不好插言,他只是默默地听着。这王全,没有赵广举那么多的坏心眼儿,这时候,他对陈家的内幕,还不甚了解,但他来陈家也是不少了,听到了陈家对肖兰的评论,在他心里就有个印象,他基本上也看不到肖兰,肖兰对他也不了解,不知道他的详细情况。后来,王全曾经和陈老二去肖兰来,他们在肖兰家吃饭了,饭后,王全自言自语地说:“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啊,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啊。”当时,谁也没有接话,但肖兰明白,这是说的自己,也就是说,陈家人在王全面前,没少说肖兰的坏话。王全觉得,自己对象的家人,尤其是父母,很矫情,事很多,但这都没有用到自己的身上,自己也就不必去干涉那些事,况且,自己也管不了。只要不伤到自己就行,管他谁是谁非呢?陈家对儿子的糊弄,他是看在眼里。夜半,陈忠孝歪歪斜斜地回来了。肖兰听到了敲门声就去开门,陈忠孝直勾勾地看着她,那眼神,又是原来的光芒。肖兰看看他的样子就去扶他,他一甩手。肖兰说:“怎么才回来,喝多了?”陈忠孝没好气地说:“回我爸家喝的,不行吗?”肖兰一惊:“我也没说啥呀。”陈忠孝用手一指肖兰的鼻子:“哼,你敢说!”肖兰皱皱眉头:“你——”肖兰又去扶他,陈忠孝推开肖兰的手:“哼,走开,小心眼儿!真他妈的不是个好东西!”陈忠孝又天天回陈家了,陈家又是老一套,陈忠孝还是欣然接受,回来就是老样子。家里又是沉闷窒息的氛围,那其乐融融的空气就如昙花一现极快地消失殆尽! (226) 在托儿所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清原一中的托儿所,成立于一九七四年三月一日。 托儿所的建立,是校领导考虑到年轻的女教师有的家里没有老人帮助照顾孩子,也不排斥有的男教师家里也是这种情况,校委会正式讨论通过的。托儿所在学校的最东面的一幢土平房里,环境不是很好的,屋里也是土墙,没有刷白灰,光线也有点儿暗淡。 屋子的东面是一铺大炕,上面铺着绛杆席子,地面也是土的,没有铺砖,也没有抹水泥。那时,整个学校的环境也是不太好的,没有楼房,有一幢红砖瓦房,是一九五六年盖的,已经有些陈旧,在这幢红砖瓦房的前面,有两幢平顶红砖房,在这两幢平顶红砖房的东面,就是托儿所所在的土平房了。学校的操场很大,在平房的前面,学校四周没有围墙,四通八达。托儿所有七个孩子,女教师的有六个,还有一个男教师的孩子。托儿所七个孩子,最小的只有一岁,最大的有六岁,五男两女。托儿所的保姆有两个,都是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一个是高个,面色很白,大眼睛,双眼皮,端庄贤淑。她是历史老师丛玉浦的老伴夏桂环。另一个是中等个,面色较暗,眉毛又浓又黑,眼睛不大不小,相貌平平。她是副校长藤兆录的大姨子老尹太太。不管怎么样,两个保姆都很和善,对孩子很负责。尽管托儿所的条件不怎么样,但是,孩子妈和孩子爹都很高兴,毕竟孩子有地方送,有人照看。肖兰的儿子强儿,在不满一岁时,曾送到托儿所,他一直哭了三天,只好把他取回去。到了一岁后,又把他送来,他哭闹了一个星期,总算习惯了,因为,他的奶奶只看女儿的孩子,他的姥姥体弱多病,实在是看不了他。这强儿,有些特别,和那几个孩子不太一样,说白了,他特别淘气,一分钟都不消停。刚来托儿所的时候,他还不会走,他和几个孩子都在大炕上呆着。其实,孩子们多数时候就在大炕上,有些时候去到地上玩,有少许时候到外面去,那当然是暖和的天气。孩子们多在大炕上,比较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集中在一起,好看。别的孩子在大炕上坐着,而那陈强儿却不是坐着,他是爬,一刻也不停,总是爬来爬去,而且爬得很快,嗖嗖地。因为他只顾快爬,就不管不顾的,小脚丫都被绛杆炕席刮破了,甚至刮出血来,但是,他还是爬,不知道他感觉到疼痛没有。他的裤子,几天就爬破了,家里钱也紧,没有钱总给他买新裤子,肖兰就一次又一次地补,他的裤子两个膝盖处,总是补丁摞补丁。但他还是不停地爬,嗖嗖地爬!等到他会走了,一旦让他下地玩,他就在屋子里的地上,来回地跑,一刻也不停,跑的也很快,别的孩子都撵不上他。所以,保姆很少让他下地,就叫他在炕上,但是,在炕上,他也不老实,多是走来走去,可是不爬了,肖兰也不必总给他补裤子了。天气到了暖和的时候,特别是夏天,外面阳光明媚,空气清新,保姆就让孩子们去外面,但不许走远。其他几个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无论是大点儿的还是小点儿的,都很听话,老老实实地在门外玩。可那陈强儿却不如此,他就往远处走。特别是有一年的校春季运动会,操场上,学生们围操场一圈坐着,场里有跑的,有跳的,有撇的,很是热闹。那陈强儿径自一人跑到学生附近,他穿着肖兰给他织的金黄色的毛衣,翠蓝色的裤子,很靓丽,那脸,白得如雪。也就是因为陈强儿如此,孩子再出屋的时候,保姆就不让他出去,只让他在大炕上呆着,那强儿就趴到玻璃窗上,往外眺望,急得什么似地。屋子里就他一个孩子,他那样子,可是很可怜哪,好像在坐牢房!保姆们也讲起陈强儿的有趣故事。老丛太太一边比划,一边说:“那小强儿,他出去,拽猪尾巴跑,还跳起来抓飞着的蝴蝶,一悬多高,可着笑了!”老尹太太也说:“那陈强儿,小脑袋可好使了,记性好,背诗数他背的熟,背的快,什么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还有什么红军不怕远征难……哦,我也记不住那些,反正他可聪明了。”两个保姆一边说,一边笑。她们说:“淘小子出好的哦,将来这孩子能有出息哟。”肖兰也没法,她能说什么啊,她只好请两个保姆多费心了。一天,尹保姆求肖兰给她儿子尹清爽写篇文章,说是她儿子单位对职工进行了安全教育,让职工们写篇文章交上去,她儿子写不出来,她拿来了题目。肖兰不能不答应,孩子还得她多操心哪,肖兰就写了下面的文章交差:《小事不小》:在人类历史发展的长河中,存在着许许多多的事物。有大事,惊天动地;有小事,微不足道。人们对大事和小事采取了不同的态度。对大事,往往采取了重视的态度;对小事,往往采取了忽视的态度,认为小事太小,不足为念。我们认为,既要重视大事,也不能忽视小事,因为小事不小。古人说“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故不积跬步,无以致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大事都是由小事汇集而成,没有小事,就无以有大事。大事和小事都不能独立地存在,二者互相联系密不可分。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雷锋之所以伟大,正是因为由平凡的小事汇集而成的伟大精神与品格。他为人民服务,先从小事做起的,他在雨天帮助大嫂抱小孩找亲人,他曾带病帮助工厂推砖,他也曾用自己的津贴费帮助有困难的同志,他甚至捡一颗钉一块砖,为社会主义的高楼大厦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正是这一切,没有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恰恰是这些点点滴滴的小事,构成了一个革命战士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之中去的壮举,正是这些微乎其微的小事,反映了一个革命战士的高尚情操,汇聚成了一个共产主义战士的伟大灵魂,也正是这些平凡小事的日积月累所奠定的思想基础,才导致了雷锋为了抢救同志而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的伟大壮举。在雷锋的历史上,虽没有上甘岭的冲天火光,也没有云周西村的惊人风雪,但我们完全可以说,雷锋和黄继光同样的伟大。由此可见,从小事做起,培养自己的高尚情操,在最关键的时刻,才能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在生与死的严峻考验面前,才能奉献一切。所以,千千万万个小事,却能汇成社会主义的滚滚洪流,这与党的事业人民的利益密切相关,它反映了时代的特征和风貌。从反面说,小事也不能算小。古人说“千里之堤,毁于一蚁”,这就是说,往往小小的事情会给人们带来极严重的后果。有个木材加工厂的工人,吸完烟后,把带火的烟头随地一扔,结果是星火燎原,不但把厂房烧了,而且把整个工厂甚至左邻右舍也烧个精光,损失达七十五万元。这一严重的后果,竟是小小的一个烟蒂造成的。这样的小事还能算小吗?这样的小事所造成的严重后果是多么令人触目惊心哪!所以说,小事不小,以小见大,窥一斑可知全豹,小事中包含着大道理。小事可变大事,可见,小事是大事的构成成分,是大事的基础,而大事是小事的汇合点和结晶。总之,小事和大事,相辅相成,密不可分。正因如此,我们对小事要抱着正确的态度。每当小事出现时,我们不能看不起它,忽视它。要想到小事可能变成大事,大事可能由小事转化而来。我们要在小事中加强修养,磨练意志,学会改造世界的本领。从坏的方面说,可把坏事消灭在萌芽状态里,防微杜渐,以免发生令人触目惊心的大事,免于我们的千秋大业遭受损失。如果我们对小事掉以轻心,那也不要紧,只要记住“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及时纠正就行了。这篇文章,写出来之后,肖兰到托儿所交给尹保姆,那强儿就看见了,他趴到肖兰的怀里,说:“妈,你写些什么呀,念给我听听不好吗?”肖兰说:“这个嘛,是我给你尹舅舅写的文章,你不懂。”强儿说:“那可不一定,我能听懂的。”强儿非得要听不可,尹保姆就说:“肖兰,你就念念呗,强子小脑袋瓜好使,备不住就能听懂的。”夏保姆也说:“是啊是啊,你儿子聪明,这几个孩子,谁都没有他脑袋好使,你就念念吧。”肖兰听了,就念起来,有的地方给孩子解释,那其他的几个孩子连保姆在内,都听着。读完了,强儿说:“妈,我知道,小事不小,不要忽视小事呀。”肖兰和保姆们听了,都很惊讶强儿的聪明劲儿。 (227) 强儿欲望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八月份了,天气又有了一丝凉意。秋天来临了,一年的时间又过去了一多半,真是岁月无情催人老啊。刘志斌去县里侄儿侄女家串门了。刘志斌的侄女就是刘淑琴,侄儿就是大哥的二儿子刘江,也在嘉萨县里住。肖华来信说,房子找到了,他要回来接母亲去牡丹江,刘志斌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悲喜交加,喜的是房子终于找到了,自己可以很快地去牡丹江,小女儿可以有家了,不必在游荡。刘志斌也想到自己终归是要去外地,和小儿子就要在外地安家落户,过着一种新的生活。另外,也和大女儿住在一个城市里,看到她就方便多了,那大女儿可是自己最好最孝顺的女儿,也是自己的智囊,有什么问题,她会有办法解决。刘志斌悲的是,自己就要离开生活多少年的故乡了,这里还有大儿子和二女儿,以后就离他们远了,见面也不会多了。刘志斌还想起了自己的娘家侄儿侄女,要是走了,和他们见面更难了,毕竟是姑侄一回呀。所以,刘志斌让肖海护送她去县里侄儿侄女家呆几天和他们团聚一堂。一个星期天。家里有肖兰、陈忠孝和强儿。强儿有点儿蔫了巴叽的,他看着肖兰说:妈,我好难受,吃不下东西。”肖兰摸摸强儿的头,头烫得很。肖兰就着急了:“哎呀,这么烫,吃点儿药吧。”那陈忠孝也听见了肖兰母子的对话,也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强儿在发烧,可是,他竟然无动于衷。陈忠孝自他家用软刀子和迷魂汤将他又拉过去后,他的心思又回到了从前,表现也是从前的老样子,他那良心和良知的回归只是昙花一现,瞬间就被他的家击得粉碎!他又昏聩了!强儿的小脑袋摇得象拨浪鼓:“我不吃药,苦,不好吃。我想吃――”强儿说着就偷偷地看了看陈忠孝小声说:“我想吃苹果和饼干。”肖兰听了强儿的话,看看他那可怜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肖兰把孩子抱起来,贴他的脸蛋儿,哄着他说:“强,听话,吃点儿药,烧退了,就好受了。苹果和饼干多少天都没有给你买了,现在咱家没钱。”强儿又不住地摇头,他说:“不嘛,我就要。”肖兰哄他:“好儿子,等我开资就给你买。”强儿固执地说:“我就要。小新子、小玲子他们都有好吃的,就我没有。人家咋有钱,咱家咋没钱?我不信,你骗我。”肖兰听儿子说这话,心里非常难过。小新子,是数学老师李志平的三儿子,他是个长得黑不溜秋的男孩子,有五六岁的样子。小玲子是副主任张鸿伟的小女儿。托儿所里的孩子,哪个不比强儿带的东西好?哪个孩子不都有水果饼干之类的食品?哪个孩子带的午饭不比强儿的好上几倍?他们带的是细粮菜蔬肉食,而强儿带的却是粗粮淡菜!强儿虽然小,但也有头脑,他耳闻目睹了许多事情,在他的小脑袋里,都存储起来了,他对这些事情,也有个分析和判断,也得出一定的结论,当然,他再聪明,也还是孩子呀。强儿,他有自己的愿望的,他希望家里平静一些,不要总是吵吵闹闹的,他看到了父母的吵架,听到了爸爸大声骂人,也看到了爸爸动手打人,他每次看到这些,他都非常地害怕,心里非常地不高兴,但他却偏偏地摊这样的家庭。强儿希望自己能有人爱他疼他,他感受到了姥姥和妈妈对他的疼爱,他也希望爸爸能够爱他疼他,爸爸是在病好了之后,有些日子对他很好,他很高兴,但不久,爸爸就不疼爱他了,他的小小的心里很是失落。肖兰想到:同样是父母的孩子呀,可强儿他却过着如此的下等生活!不仅如此,幼小的孩子,还饱受家庭父母不和,分崩离析、吵吵闹闹的痛苦!小小的年龄,父母双全,却得不到双全的疼爱,那个生身之父,还不如没有他!肖兰听了孩子的话,也想了,孩子虽小,但他也有一定的观察力和思维力,也得说出理由来,不然的话,也骗不了他。肖兰看了一眼陈忠孝说:“强儿,妈不骗你,这两个月你奶咳嗽,总要钱,把钱都给他们了,咱家就没钱了。”强儿说:“那你咋不给我留点儿买苹果饼干?”肖兰听了孩子的话,心里更加难受:“不是我不给你留啊,是你爸给的呀。再说咱家还得买米呀菜呀。”强儿撅起嘴来:“你不会少给我奶点儿吗?”陈忠孝听见了一把薅过强儿举手就打,嘴里还骂着:“小犊子,你放啥屁?给你奶钱,你管啥?你再说就打死你!”强儿大哭。肖兰上前抱起强儿,生气地说:“放手,他小,懂什么?”陈忠孝气哼哼地说:“小,小,咋懂得少给钱?这犊子,一点儿也不孝顺奶奶。”肖兰看看强儿,他还在抽嗒。肖兰越发觉得孩子可怜,人家孩子能吃到的东西,他却吃不到还挨打受骂!肖兰瞪了陈忠孝一眼说:“孩子也够苦的了,啥吃的也没有,人家孩子吃,他怎么能不馋呢?”陈忠孝却不在乎说:“那讲不了,将就点儿吧,老太太得治病。”肖兰气呼呼地说:“孩子也得管呀,况且他也发烧了。”陈忠孝横道:“发烧算个屁,死了又能咋地?”肖兰听了,不禁大怒:“你个不是人的东西,有你这样当爹的么?”陈忠孝厉声说道:“你少放屁!”肖兰也大声说道:“你嘴巴干净点儿!你都不如个孩子,白活了三十多年!”陈忠孝瞪起小眼睛说:“我怎么不如个孩子了?我又怎么白活了三十多年了?”肖兰看了一眼强儿,又盯住陈忠孝的眼睛说:“你有病,强儿还到你跟前问问,强儿有病,发烧了,你不但不闻不问,像没事似的,还说他死了好,还打他,你这不是不如个孩子,白活了三十多年?你简直没人性!”陈忠孝被肖兰抢白得无话可说。强儿听到了父母的这段对话,他不由得看看、爸爸,他见爸爸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是和妈妈说来说去的,强儿心里说:爸爸怎么又变坏了?肖兰抱住强儿,哄道:“强儿,你别哭了。开资妈就给你买苹果饼干。”陈忠孝蛮横地说:“告诉你,给我妈的钱一点儿也不能少。”肖兰听了更加生气,就对着陈忠孝大喊起来:“你少哈人!这几个月给的也够多的了,每月就剩二十多块钱,还叫人活不?你妈有病要钱,别人就不吃不喝不活了?这孩子苦熬干休的,他们当爷爷奶奶的心里就过得去?你这个当亲爹的,就不心疼?太没人味了!”陈忠孝反问道:“那老人有病就不管了?”肖兰看看陈忠孝说:“我没说不管,但也不能这么个管法。你连商量都不商量,开资就把钱送去,而且还哈着来。他奶也不是什么大病只不过是犯点儿咳嗽,就借口要这么多钱,啥事儿也不能太过分了。”陈忠孝冷笑一声说:“就这样了,你爱咋地就咋地。”肖兰也冷冷地一笑:“你也少说这话,想哈着谁呀,没用。我可告诉你,陈忠孝,我不想和你吵闹不休,我妈在家,她也身体不好,我不想让她上火,况且她也呆不了多久就走了。她不是上县里我表姐表哥家去串门还没回来吗?你照量着办。这些天都吃的什么,你难道没有感觉吗?大人熬得住,孩子怎么受得了?”陈忠孝一听肖兰说的这些话,梢梢收敛了一点儿说:“我咋没感觉呢?孩子吃点儿苦更好,免得他好吃懒做。”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话真是啼笑皆非,他倒把道理歪曲地用在这里了。肖兰又瞪了陈忠孝一眼说:“你少说歪话。你还能在外边改善改善胃口,我们娘俩就不行了。不管怎么困难,你还不是抽‘哈尔滨’‘大前门’?你也不说抽次一点儿的烟,省两钱给孩子买点儿好吃的。”陈忠孝不高兴了说:“你倒会算计我。”强儿呆呆地看着父母吵着。他听懂了大人们说的话,听懂了爸爸不管他的话语,心里感到不好受,他抬起头来,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妈妈是满脸的不高兴,爸爸是满脸的怒气,他觉得,自己想吃的东西,恐怕是吃不到了。肖兰看看强儿,不仅仅是呆呆的样子,还好像很难过的样子,肖兰的心里一片悲哀,肖兰又贴贴他的头,还是好烫。肖兰不再理会陈忠孝,给孩子吃点儿退热药,又把孩子放到炕上,给他头上敷了湿手巾,哄着他,用手拍着他,看他渐渐地睡去。陈忠孝连看都不看孩子一眼一转身走出门去。他又去了陈家,到那儿有说有笑,干这干那。肖兰看看强儿睡着了,又给孩子换了换湿手巾放在儿子的额头上。她望着酣睡的儿子,眼泪潸潸地流了出来,越想越难过,终于啜泣起来了。 (228) 肖华返乡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十月初,肖华从牡丹江姐家回来了。肖华从兜子里往外拿东西,摆了半炕。肖华对母亲说:“妈,这点心和药是我姐给你买的。”刘志斌接过来说:“买这么多。”肖华对陈忠孝说:“姐夫,这酒和烟是给你的。”陈忠孝也接过东西说:“哦,还有我的?”肖华转过头来对肖兰说:“姐,这件衣服、头巾是你的。”肖兰看看东西说:“啊,真好看。”强儿看每人都有份,唯独没给他,他就歪着头问肖华:“小舅,有我的吗?”肖华摸着强儿的头说:“哈哈,强,我就知道你会问的。瞧,这饼干,这苹果,这块糖,都是你的。”强儿听了,非常高兴,双手一搂东西说:“哇,这么多,太好了,太好了!”肖华指着每样东西说:“这是大姨买的,这是小姨买的,这是我买的。”强儿双手合掌,迷起小眼睛,点着脑袋说:“谢谢大姨,谢谢小姨,谢谢小舅,你们都稀罕我。”肖华见强儿那可爱的小模样又笑了。他抱起强儿转了一圈说:“哈哈,你的小嘴儿可真甜啊。”肖兰看着孩子那高兴的劲儿也很开心:“强儿正馋这些东西呢。”强儿从舅舅的怀里下来,高兴的跳起来:“噢,噢,我也有饼干、苹果,还有糖喽。”强儿看看那一大堆东西,他拿起一个红红的苹果,喜欢地看来看去,他又拿起黄黄的鸭梨,闻了又闻。强儿把苹果和鸭梨举起来,高兴地跑来跑去。然后,强儿回到那一大堆东西面前,他想了想,把手里的苹果送给刘志斌说:“姥姥,这个给你,你吃。”刘志斌笑了,脸上是笑容,可心里在流泪,想那强儿平时也吃不到什么好东西,有时候,她就出钱给孩子买,可是她的钱也是不多啊。刘志斌疼爱地看看强儿说:“好宝贝,你吃吧。”强儿又拿起一个苹果,送到陈忠孝面前,怯怯地说:“爸,你吃。”陈忠孝本来见强儿先给刘志斌送苹果就不高兴,见强儿送他苹果,没好气地说:“放那儿,瞅你美的。”强儿是热心贴到冷屁股上了,他很扫兴。但是,强儿他没忘记还有妈妈和舅舅,他就又去拿,准备送出去。肖兰看到这里,心里很酸楚,这孩子多可怜哪,平时都很少能吃到或者吃不到这些东西,今天,弟弟回来给孩子带回来这么多孩子想吃的东西,真是了了孩子的心愿!我得让孩子好好地吃上他多日想吃的而吃不到的食品!肖兰想到这里,弯下身来,看着强儿的脸说:“强儿,你别送了,妈和小舅知道你的心意。我去洗洗苹果和鸭梨,你今天就吃个够,解解馋吧。”强儿高兴地点点头。肖兰洗了一些苹果和鸭梨,装在大茶盘里,端上来,先给母亲拿一个,刘志斌摇摇头,肖兰非得让她吃,刘志斌只好接过来。肖兰给强儿拿个大苹果,强儿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吃着,肖兰看着孩子那样子,心里真是酸甜苦辣,样样俱全。孩子,也是真够可怜的了。这孩子,投胎是投错了,不应该投到这样的家庭来,肖兰又想起来了,当初,自己怀孕的时候,还想把他做掉呢。肖兰想到这里,看看强儿,强儿还是大口大口地吃着苹果,他是吃得那么专注,根本没有发现妈妈在看他。肖兰的心里一阵疼痛,要是把他做掉了,今日的孩子哪里能有哇,这孩子可真是可怜呐,太可怜了。以后,我更得对孩子好了。刘志斌的牙口不好,几乎所有的牙都掉了,咬硬的东西,根本不行,肖华就坐在母亲身边,用小勺子给母亲刮苹果放在碗里,刘志斌就用小勺子舀着苹果沫吃,她问肖华:“房子找到了吗?”肖华回答说:“找到了,离我霞姐近,离我大姐远,在市郊。”肖兰一听说找到了房子就问:“啥房子,好不好?”肖华说:“草房,还行。”其实,肖华也去那租房去看看,心里想的没有说出来,只是简简单单地回答了二姐的问话。陈忠孝看看肖华问:“你工作妥了吗?”肖华摇摇头说:“还没呢,最早也得过年。我去这么多天,基本上没干啥,不好找活儿。”肖华说完就眼盯前方若有所思。肖兰看出来了,他在犯愁,工作太难找了,中国人也太多了,哪有那么多空缺之处啊。刘志斌心里也是满腹愁绪,不知道去那遥远的地方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困难。刘志斌看看自己的小儿子说:“那咱们就早点儿去吧,天要冷了。”肖兰听说母亲要走就难过地说:“妈,先别去了,华还没工作呢,房子也不算太合适。”刘志斌摇摇头:“不了。早晚也得去,早点儿去好。”强儿看看肖兰,又看看刘志斌问:“姥姥,你去哪儿?”刘志斌也看看强儿,神色很凄凉,她说:“上牡丹江你大姨那儿去。”强儿说:“我也去。”刘志斌笑了:“好好。”强儿高兴的又是跳又是拍手:“噢噢,我要坐火车喽。”陈忠孝不是好眼色看着强儿说:“瞧你那个得瑟样儿。”强儿正在兴头上,被陈忠孝这一瓢冷水浇得兴趣全无,他撅起小嘴巴走到一边去。刘志斌问肖华:“你大姐她怎么样?你大姐夫也好吗?他家老人都好吗?孩子们怎么样呀?”肖华见母亲问姐姐家的情况,明白母亲很是惦记大姐的。肖华说:“他们都挺好的,就是我大姐特别忙,她还上着班,工作也挺忙的,家里头也许是人多吧,事也多,活也多,都是我姐一个人干,一个人办。我在那儿呆几个月,我都干了,我姐就减轻了不少负担。我姐夫就是上班,家里头他是什么也不管,更不干活了。”刘志斌叹口气说:“唉,当初我就觉得他家人太多,还老的老,小的小,外拨秧也总去,你姐她心肠好,这人多事杂,干活办事的没有,就你姐一个人包了,她哪能不忙?她哪能不累?”肖华也只好说:“这也是没法的事儿。不过,她家的老人和孩子们还都挺好的,你放心吧。”陈忠孝只是听,没有插言。肖兰也没说什么。刘志斌又问:“你霞姐怎么样?”肖华说:“我霞姐还行,比过去好多了。妈,她处个对象。”刘志斌没有说什么,她听肖霞说过,但那时没有定下来,肖兰、陈忠孝都很吃惊。虽然是肖霞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哦,但肖兰和陈忠孝他们头一次听到了还是意外,上次肖霞回来,只是和母亲说了。陈忠孝说:“她的对象是干啥的?刘志斌问道:“人怎么样?好不好?”肖兰也说:“是啊是啊,他多高个?家里都有什么人?”在屋里的大人都很关心这件事,唯独那强儿不懂这些。肖华见大家都问,他就回答说:“我霞姐的那个对象,家是牡丹江市里的,但是,他家却在松江公社附近,所以,我霞姐现在住他家,就方便多了,不用每天跑十几里的路了。”刘志斌一听,皱了皱眉头,说:“在他家住,不好吧?”肖兰和陈忠孝没有说话,他们毕竟是年轻一代,比刘志斌开化得多。实际上,肖霞也不太愿意去佟文成家住,不知道怎么地,她不喜欢佟文成的家人,对他的父亲没有什么好的印象,那老头似乎对人不热情,也不关心人,肖霞以为自己新来乍到的,但经过观察,老佟头对走自己的儿女也似乎不太疼爱。佟文成那个后妈,是个山东老太太,在山东有儿女,谁知道怎么到东北来找个老伴。肖霞经过几次接触,觉得佟文成的大哥、大姐还不错,那个二姐姐可就不怎么样了,好像很难缠,佟文成的弟弟也不怎么样。但肖霞是相中了佟文成本人了,她觉得佟文成人不错,非常地能干,又不大手大脚的,很会过日子,对自己也很好。这些情况,肖霞对肖华说了,但肖华觉得这家庭不怎么太好,怕说出来,母亲担心,他知道,母亲太爱每一个儿女了,对他们的终身大事,特别地关心,尤其是哥哥和姐姐肖兰的婚姻,这个状态,母亲是跟着操了多少心,上了多少火呀,刘志斌不止一次地对肖霞和肖华说:“你们俩个呀,找对象可千万千万好好地看看,可别像你哥和你兰姐找的太不理想了。”肖华笑了一笑说:“他家东西屋,还有个小下屋,方便得很。”刘志斌再没有说话。肖华继续说道:“他家姓佟,他叫佟文成,也是下乡知识青年,后来,和我霞姐一个青年点了。他家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一个弟弟。”肖兰插言说:“哦,他家人也不少哇。”肖华回答说:“他和他弟弟没成家外,其他的有家了。他亲妈早死了,他父亲说个后老伴。他父亲是造纸厂退休的。佟文成人很好,能干,人也帅,大高个,就是有点儿口吃,不严重。我霞姐说,妈去了,她再结婚。”强儿听得痴痴的,听到这儿,他歪着小脑袋问:“结婚,什么是结婚呀?”屋里的人都被强儿的问话逗乐了! (229)菜里没油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十月十日。肖兰正在做饭。她拿起油瓶子一看,一点儿油也没有了。陈忠孝正好从里屋走出来,肖兰说:“没油了,借钱买点儿吧。”陈忠孝拉长了脸说:“借钱买?上哪儿借?咋还?他奶病着,还要钱呢。”肖兰不高兴了:“那咱们也不能白水煮土豆汤啊。他姥过几天就走了,说不定啥时候回来呢,她的身体呀也不好,小强也直说菜不好吃。”陈忠孝两手一摊:“没法子啊,将就点儿吧。”肖兰皱眉头说:“将就,将就,我妈就要走了,还能吃几顿饭?怎么能让她喝没有油星的菜汤呢?”陈忠孝不耐烦了,凶声凶气地说:“不将就你自己想法去,她走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去那牡丹江嘛,没油又咋了?不将就她就自己掏钱买呀。”肖兰听了,气直往上冲,她瞪着陈忠孝说:“反正不是你妈,要是你妈,你早就借钱买了。我妈都掏多少钱了,你还想让她掏钱,她有多少钱啊,她也不是百万富翁!”陈忠孝心里幸灾乐祸,你妈要走了,吃菜里没油,好该呀。又不是我妈,要是我妈,我早就借钱买了,这话你算说对了,要是我妈,别说是没钱借钱买,就是我卖血也得给我妈买,我可不能让我妈受这委屈!陈忠孝讥讽道:“哼,你妈掏几吊钱?你可真能扒瞎!”肖兰气得要大叫,但一想老母亲在屋里,听着了又该上火了,她就忍忍未发,她咬牙切齿地说:“陈忠孝,你个王八蛋,你真没良心,我妈掏出多少钱,你心里不是明明白白的吗?你净说没良心的话!”陈忠孝听肖兰骂他,他就恼怒了,横叨叨地说:“你个王八犊子,你敢骂我?我打你!”说着,陈忠孝就扑过来,想要打肖兰。肖兰看他那个缺德的样子就气得说不出来话:“你——”肖兰也准备好了,和他拼命!就在这一促即发的时刻,忽然听见了刘志斌在里屋喊:“兰子,你进来一下。”肖兰答应一声就走进了里屋。肖兰问母亲说:“妈,啥事儿?”刘志斌看看肖兰说:“你去吳兆海家把华找回来,叫他和你哥上造纸厂买点儿麻绳、纸壳箱子,好把要拿的东西装好捆起来邮走。你快去,一会儿你哥哥该上班走了。”肖兰答应一声就走出来,走到外屋就对陈忠孝说:“你抽空帮助捆捆东西邮走。”陈忠孝不乐意了:“啥?我哪有工夫?”肖兰吐了一口说:“你真不是个好东西!”陈忠孝还想还嘴,一看表就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不大工夫,肖兰就回来,告诉母亲说:“妈,告诉华了,他在吳兆海家吃完饭就去。”肖兰不见了陈忠孝就问母亲,母亲说陈忠孝回家了,肖兰心里很是气愤。肖兰对母亲说:“妈,咱们吃饭吧。”肖兰把饭菜端上来,馒头和土豆丝汤。肖兰难过地说:“妈,真对不起你,这菜里没有油。”刘志斌长叹了一口气说:“唉,说这个干啥,咱家这些年来还没到这地步,好赖菜里都有点儿油。你们可倒好,菜里都没有一点儿油。我也只有路费钱了,这个月你姐没有给我钱,她知道我要去了。你哥也没给,八成是走时给。”肖兰听了母亲的话心里十分难过。母亲都这么大年纪了,我还让她吃这样的饭菜!母亲多病羸弱,我却让她喝土豆汤!母亲就要永离而去,我却让她喝没有一丝油星儿的土豆汤!我这是什么女儿啊!肖兰的心里十分地难过,她的眼泪都出来了,她不敢抬头,把头压得低低的,她也不好意思再抬头看母亲喝那没有一丝油星的土豆汤!她也再不忍心看母亲那瘦弱多病的面容!这顿饭,该是怎样地痛楚!刘志斌也没有再说什么,她的心里也很痛苦。想不到二女儿的日子过到了这个份儿上!吵吵闹闹不说,还穷得连豆油都买不起了!这日子,也真是没有什么意思,什么时候是个头哇,我走了怎么能放心呢?可又能怎么样呢,孩子都那么大了,离吗?出一家进一家不容易;不离,又是这样地打着过,穷着过!真是左右为难,无可奈何!不知道娘俩是怎么吃完饭的,肖兰收拾了碗筷。肖兰轻声地问母亲:“妈,哪天走?”刘志斌回答说:“十五号。”肖兰有点儿哽咽了:“妈,我真舍不得你走。这两年来你也生不少气,遭不少罪,都是他爸不好。他还赖着不找房子不出去过。他有病你对他那么好,可他家一杵搁就完了,他太不是人了!东西你能带走的就都邮走。给他留下,太白瞎了。”刘志斌也有点儿伤感说:“我也是没法。这头剩你们哥俩,那头又有你弟弟妹妹。这一走不知啥时能回来,还能不能回来都不好说呀。我在这儿都过大半辈子了,真要走了,也怪不好受的。他爸那样,我也不怪他,也许以后慢慢会好的。房子嘛,你们住。家里的东西我也不多带,只带一个碗架,两只旧箱子,再就是我和华的衣服,剩下的就给你们留下,再问你哥要什么给他点儿。”肖兰不由得哭起来:“妈。”刘志斌也掉了泪,但是她还在劝女儿:“你也想开点儿吧,这两年你瘦多了。我走了,不在你跟前,你自己多往好处想。有啥难处找你哥,你也要多照看你哥点儿,你那嫂子可不好,一点儿也不关心他还总和他打仗,你们哥俩要互相多照应,和陈忠孝嘛,也不要总吵了,小了小趣儿的事儿就算了。”肖兰流着泪点点头:“嗯,妈,你的话我都记住了。明年暑假我去看你。”肖兰想起得去街里一趟,孩子的接种育苗又快注射了,得去医院去问清楚。肖兰和母亲打完招呼就去了。当她快走到陈忠孝单位时,她不经意地看见在她前面不远处,像是陈忠孝,手里拎着一个塑料桶,颜色黄黄的,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不知是什么意识,促使肖兰加快了脚步,朝前撵去。肖兰终于撵上了,她没有声张,偷偷地在陈忠孝的后面跟着。陈忠孝是朝他家走去,那是回他家了。快到陈家时,在陈忠孝迎面走过来一个人,那个人是个二十八九岁的男子。那个人见是陈忠孝,就打招呼说:“哇呀,是三哥呀,你干什么去?”陈忠孝说:“这不是我妈想吃油炸糕,家里豆油不够,我给买了一桶,我去给我妈炸。”那个人翘起大拇指说:“三哥,你真孝心,我久闻大名,今天见了真是名不虚传!好,好哇。”陈忠孝被那个人一夸,还腼腆起来了说:“没啥,我没那么孝心,都是瞎传,见笑了。”那个人说:“三哥,别谦虚啊,我原来是亲耳所闻,今天不是亲眼所见了吗?佩服佩服啰。”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那个人就告辞离去。肖兰见了这一幕,又听了他们的谈话,气得七窍生烟,怒发冲冠!陈忠孝,真有你的,你妈要吃,你就买,还买了一桶,还要亲自去给做!我妈要离乡背井,吃菜,菜里没油,你不给买,多么鲜明的反差呀!肖兰走上前,挡住了陈忠孝的去路,陈忠孝大吃一惊,油桶落地!当肖兰走出家门去吴兆海家找肖华的时候,陈忠孝穿上衣服也走了,他看看没有一点儿油星的土豆丝汤,白不吃啦的,也就一点儿胃口也没有了,他气哼哼地心里说:哼,这破汤,我才不喝呢,你老太太自己喝吧。   陈忠孝上局里报个到,急着忙慌地整完了材料,就去粮店给他妈买了一桶豆油,他兜子是有钱的,而肖兰的兜子却是蹦子皆无。陈忠孝兴致勃勃地朝着父亲的家里走去。他可没有想到,肖兰会出现自己的面前,截住了他的去路。毕竟,他见了肖兰的突然出现,那亏心的行为,不自禁地就产生了,所以,油桶就落地了。肖兰怒气冲天地说:“好你个陈忠孝,狼心狗肺的东西,没钱给我妈买油,有钱给你妈买油!”肖兰说完,见陈忠孝没有反应过来去捡起油桶,说时迟,那时快,肖兰一个箭步冲向了油桶,她的心里说:好,这油,我要拿回去给我妈吃。陈忠孝见肖兰去捡油桶,他才反应过来,他也往前冲去捡油桶。这两个人,同时扑向了油桶,到底,谁能抢到?当然,肖兰是最先冲向油桶的,她毕竟比陈忠孝快了一步,她拿到了油桶,抱在怀里,好像抢到什么宝物似的。这陈忠孝一看,油桶被肖兰拿到手了,他岂能干休?他也想,这是我给我妈的油,我妈要吃油炸糕,我可得给她呀。肖兰这边也想,我得给我妈吃,他妈要吃油炸糕,我妈的菜里没有一点儿油星,我妈太惨了,她妈可是奢侈了。于是,陈忠孝和肖兰抢起了油桶,陈忠孝劲比肖兰大,但肖兰心里有母亲那可怜的样子,她就是拼了命也护住油桶!两个人抢来夺去的,最后,桶破了,油都撒了出来! (230) 留下个家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十月十四日。肖海和肖华把要带走的东西收拾捆绑。刘志斌说的带的东西,就是一对木头箱子,一个木头碗架。这对木头箱子不太大,就是五六十年代的产物。原来,家里很穷,什么家具也没有,东西都用纸壳箱子装着。后来,家境刚刚有些好转,刘志斌就买了这对箱子。这对箱子,三面是黑色的,一面是有图案的。那图案,是淡黄色的底儿,上面是花和绿叶。花是正在盛开的荷花,是粉色的,不浓不淡;那叶子,便是绿色的,是翠绿翠绿的。整个画面是色彩鲜艳,生机盎然,给人以心旷神怡之感。当初,刘志斌是看好了这对箱子,图案刘志斌很喜欢,她是个爱花爱美的人,可她的一生是凄惨悲切,贫困艰难,这箱子上的美丽图案,大概就是她对美好生活渴望的寄托吧。刘志斌买的时候,这对箱子是旧的,两只箱子一共才花了二十八元,钱多的她也买不起。这对箱子,刘志斌非常喜爱,所以,她要带走,更何况到牡丹江她也得装东西。想买新的没有那么多钱,邮箱子的费用总比买新的少得多。那个碗架子,是肖华学做木匠活后,自己打造的,这是肖华的心爱之物,他也要带走,这是自己学手艺的最好的纪念,况且到那边也得用。在肖海和肖华要捆绑这两样家具的时候,刘志斌把她和肖华的衣服都挑选好,太不好的就不要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的衣服,最好的是刘志斌有一件黑色的大绒上衣,那还是肖香给她买的布料,她自己用手针缝制的,很精致,刘志斌的女红活是很杰出的。刘志斌挑选完后,就把衣服装进两个箱子里,一年四季的,娘俩的衣服也就把两只箱子装满了。肖海和肖华收拾停当,就拿这点儿东西,其他的刘志斌都给留下了。肖华对母亲说:“妈,我打听了,有火车票邮便宜,那就等明天咱们走时再邮吧。”刘志斌点点头说:“行。”刘志斌见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她就拄着手杖屋里屋外地走,一边走一边瞧。家里多少年来,就很穷,后来,孩子们逐渐地有了工作,情况好多了,但也是刚刚过上了小康生活,解决了温饱,至于宽裕,那还说不上。尽管如此,过日子的一般必须品还是有的,当然,这不是上等生活的物品,只是一般平头百姓的较低的生活物品。刘志斌走在屋里,屋里主要的有什么呢?有一张长方形的桌子,桌子长有两米,宽有六十公分,桌面厚度有一寸半,是一张很特殊的桌子,大概有些年头了。屋子里还有张饭桌,一米见方,是炕桌,橘黄色,是肖海结婚那时打造的,到现在已有十年之久。屋地上有两个凳子,高有八十公分,凳面也就是宽十五公分,长三十公分,一个凳子是橘黄色的,和饭桌是同时打造的。另一个是灰黑色的,具体年代不可考证。外地,除了锅之外,就是碗盘、瓢盆之类的物品,还有几口缸。两口大缸,一口紫红色,一口灰绿色,一口是冬天腌酸菜用的,一口是临时装点儿什么或是装点儿粮食。还有两口将近一米高的小缸,都是灰绿色的,是装水用的。外地还有几个坛子,大小不一,除了紫红色,就是灰绿色,是用来腌咸菜或装点儿什么东西用的。刘志斌走到屋外,有个土仓房,里面有柴火、绊子、还有煤。仓房里还有些木板子,可以打家具。仓房里除了这些东西之外,就是日常用具,什么铁锹、四齿挠子、簸箕之类的东西。院子里有两根木头,那是肖海挖的废电线杆子,可以用来打家具的。还有一些物品,就不必一一地详明了。总之,过日子的东西一样也不缺。刘志斌都看完之后,心里头是浮想联翩,这些东西,都是多少年来置办的,它们伴随着全家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艰辛岁月,而今,就要离它们远去了,真是有些留恋。刘志斌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看房子。这房子,不是从嘉萨县城搬到清原镇的住房,这房子是后换的。当初,肖海要结婚,刘志斌是很明智的,她让肖海婚后自己过,虽说她是个传统女性又是个慈爱有加的母亲,满心愿意大家在一起过。肖海是个孝顺之人,他不顾女友及其家的阻拦,说什么也不出去过。在这样的决策下,就得换房子,因为当时的房子只有一铺炕。肖海有些活动能力,经过一番周折,一共是换了四家),终于换成了大小两铺炕的这个老屋。虽然是这房子只有一点儿二五的大小,并不宽敞,但是,平头百姓能有这样的房子也就不错了,那时的清原还没有楼房。房子,无论什么时代,无论是大到北京,小到乡镇,对于小小的百姓来说,都是头等大事,都是很困难的,不知道人们为此伤了多大的脑筋,花费了多少精力,破费了多少钱财,想方设法地得到它,否则的话,去哪里安身?这房子虽然还是公房,可 来之不易呀。在这里,住了十年左右,而今就要离他而去,未免惆怅失落!刘志斌看了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真是感慨万千!唉,这些东西,有的是拿不走,有的是拿不了,有的是不想拿。都留给兰儿吧,还有那海儿。刘志斌想起陈忠孝的劣迹,心里就很憋屈,就他那个作为,哪一样,他有德受之?可是,再不好是女儿的丈夫,女儿和外孙还得和他过下去。不看僧面看佛面吧。刘志斌进屋,对肖海说:“你回家,问问若华她想要点儿什么,家里都有什么,她也清楚。”肖海就回家转达了母亲的意思。齐霸歪听了,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她说:“我都要,那家产应该给儿子孙子,不应该给姑娘姑爷。你妈可是倒过来了,还问我要啥?我都要,她给吗?”肖海费了好多口舌劝她,她也觉得都要那是不能的,最后,说了两种东西。陈忠孝听说刘志斌他们要走,心里是挺高兴,但是他嘴上却说:“怎么,明天就走?忙啥?”刘志斌看看陈忠孝说:“眼瞅着天冷了,我又咳嗽,早点儿走。”陈忠孝看看已经捆绑好的东西说:“邮东西有火车票是便宜,还快。走时雇辆车拉吧。”刘志斌摇摇头说:“不用,我也不拿多少。”陈忠孝说:“能拿就邮吧。”刘志斌环视了一下屋子说:“我不拿别的,只带一个碗架,两只木箱,还有我和华的衣服,别的不带。你哥他们也不要啥,只要那张长桌子,那还是我娘家的呢。还有那口最大的缸。剩下的就给你们留下。房子呢,是公房不假,当初是你姐办来的,你哥换的。正好你们也没房。公房也不易找,就是找别人住过的,也要钱哪。东西呢,也没啥好的,可俗话说‘破家值万贯’,好赖你们不用安家破费了。”陈忠孝听了刘志斌的话很高兴,假意道:“妈,你尽量多带一点儿吧,要不,到那儿也得买,小华还没工作呢。”刘志斌摇摇头说:“不了,你们也得用,我到那儿再掂对。过日子,缺东少西的还真不行,你们还挺困难,就留给你们吧。”陈忠孝听了刘志斌的话,这是这个屋子以及家产的女主人,正式地把这一切,留给他的宣言,陈忠孝心里还是很高高兴兴的,毕竟,这些,都是自己生活下去的必需品,房子和家产,就是自己生存下去的两个重大的项目,没有这两样,去哪里安身?用什么来维系活命?但是,陈忠孝的外表上,没有显示出来心里的快活,这是他不领情的外在表现,心里高兴是自己得了财产,就是自己刚刚专业回来,没有能力购买这些,这些,都毫不费力地就得到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不领情,是因为,这是老婆娘家的财产,无偿地给了自己,自己是得了便宜,却不感恩,他连个谢字都没有说出口来,只是淡淡地说:“妈,你还是能拿就尽量地拿走吧,到那边你们也得用呀。”刘志斌看到了陈忠孝的这个样子,心里很是不快,但她也没有说别的,只是说:“不拿了,就拿走那点儿,剩下的就你们用吧,这都够你们用的,你们什么也不用置办了。”随后,大家都没有说话,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肖兰看着陈忠孝那心安理得的样子,实在是心里反感,但她还能说什么呢,说什么对于陈忠孝来说,还会起作用吗?这是个豺狼都不如的畜生呀。最后,还是刘志斌打破了这沉闷的空气,她看看陈忠孝问:“你妈还有病这几天咋样?我这身子骨,也是病病歪歪的,也去不了看她的。”肖兰和她母亲一样,就是心地善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她看看陈忠孝说:“昨天我去了,也看不出咋样。”陈忠孝点点头说:“嗯,老病,就那样,好是不可能的了。” (231) 陈母之死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十月十五日。刘志斌说今天就走,肖兰、肖华都在家里收拾东西准备上火车站。肖海去单位请假,一会儿就来送行。陈忠孝从外面回来。陈忠孝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又去伺候他妈了。他看看屋子里的状态就说:“怎么,要走?几点车?”刘志斌看看墙上的挂钟:“啊,下午三点。你咋才回来?”陈忠孝的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他对刘志斌说:“妈,他奶病重了,我得伺候去。”他说着又看看肖华,把头转向了刘志斌说:“妈,小华,我看你们就先别走了,大夫说我妈恐怕有危险。这几天,我不能回来了,你们要走了,家里就剩下了肖兰和强儿。”肖兰听陈忠孝这话的意思,一是他母亲要死了,二是惦记着家里就有自己了,这好像是关心自己还和孩子,肖兰真是感到意外。刘志斌和肖兰、肖华都有点儿吃惊,刘志斌说:“啥?咋突然就重了?好,我不走了,等过几天再说,我早一天晚一天都没事儿,你就好好伺候吧。”刘志斌又看看肖兰说:“兰子,你和忠孝赶快去看看。”刘志斌又对肖华说:“华,你也去看看,买点儿东西。”陈忠孝听刘志斌这话,心里很受用,他看看刘志斌说:“妈,那我先走了。”刘志斌点点头说:“好,你快走吧,他们姐俩随后就去。”陈忠孝转身出去了。刘志斌等陈忠孝走后,才说:“他妈犯病,也没听说重啊,怎么大夫说有危险?”肖兰也说:“嗯,是啊,这次犯病都没去住院,以前不是年年住过院吗?这次没住院,该是不重啊。好怪。”肖华说:“这都不好说,既然大夫说了,可能就是吧。”肖兰心里犯嘀咕,这事可是有点儿怪,没去住院,怎么就重了呢?大夫说她有危险,难道她还会死吗?阎王爷真的要招她去吗?但我觉得这好像不能成为事实……肖兰正在想入非非,刘志斌催促道:“兰子,你还在想什么?你和华赶快去看看吧。看看到底她怎么样。”肖兰和肖华都答应一声就都出去了。肖华在街里食品店买了一些东西,肖兰帮他拎着,姐俩往陈家走去。到了陈家,陈家人几乎都在,但是,没有看见韩云和老大陈忠仁。陈家人见是肖华拿着东西来了,他们也有了人味,接过东西,让肖华坐下。肖兰和肖华看看陈母。陈母躺在西炕上,胳膊上打着吊瓶。肖华问道:“陈婶,你觉得怎么样啊?”陈母这时候,也好像是不怎么难受,她看看肖华说:“老肺气肿了,没啥大事,就是咳嗽,气也短点儿,没事,死不了。”肖华笑了笑说:“大婶,没事就好,打针吃药,慢慢地就好了。”肖兰也上前看看陈母说:“妈,你老别着急,慢慢就好了。”陈母没说话,似乎点点头。肖兰和肖华看过和问候陈母后,他们就离开了西炕,到东炕上坐下。陈忠孝在西炕他妈跟前守候着,一会儿给他妈擦擦嘴,一会儿给他妈拽拽被,一会儿又抬头看看吊瓶和输液管里的流动。陈忠孝伺候的十分精心,他的姐姐妹妹却都在东炕呆着。肖兰见陈忠孝这副样子,心里头就说:哼,伺候他妈可上心了,可真是全心全意,一丝不苟,不愧是大孝子,可对别人就不这样了,连他的亲生儿子,他都不在乎,是剃头刀子,可一头热。太不公平了!不一会儿,陈忠孝又出去找大夫给他妈再看看。大夫来了,陈母也打完吊瓶了,大夫给陈母看病。大夫看看陈母的面色,又用听诊器听陈母的肺部和心脏。大夫看的很认真,也很细心。看完之后,陈母见大夫没有对她说什么,她就问:“大夫,我咋样?能不能死?”大夫看看陈母,笑了笑说:“大娘,没事,就是老病了,再打打针,过几天就好了。”陈母听大夫这么说,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她翻身朝里,大概是困了,她闭上眼睛。后来,陈忠孝送大夫,肖兰也跟出来。大夫的意思说,陈母是肺气肿的晚期,已经到了肺心病的地步,她是心力衰竭。陈忠孝问大夫:“我妈有危险吗?”大夫点点头说:“嗯,还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因为,她的心力已衰竭了,随时都有危险。”陈忠孝听了,脸色很难看,说:“嗯,前两天的大夫看,就这样说。大夫,我妈住院去吧。”大夫看看陈忠孝说:“也没什么大必要,医院也是这么治,也没什么好办法。”陈忠孝也就明白了大夫的意思,点点头说:“哦,也是,我家也离医院近,也方便,我姐会输液,去不去医院也就差不多了。”肖兰听了,心里想,看来这老太太恐怕是到了末路,油尽灯枯,不久于人世了。可也不觉得比每年重啊。也是,到了心力衰竭的地步,恐怕就难说了。肖兰想到这里,脑海里出现了陈母那脸胖肿得变了型很难看,一张恐怖阴森的脸令人感到胆寒。肖华也出来,想要回家,家里还有母亲,还要走,心里惦记着。陈家人送他到门外,肖华就叫他们回去。肖华问问陈忠孝大夫的诊断情况,他听了,劝了陈忠孝几句,就告辞了。肖兰也和肖华回家了,还得去学校上班,连看看强儿。强儿看到妈妈来了,很是高兴,他和妈妈说着话,他还问:“妈,这几天,我咋看不到我爸呢?”肖兰看着强儿,强儿也正仰着头看她,肖兰说:“你奶奶有病了,你爸去伺候了,好几天都不回来了。”强儿说:“奶奶啥病?”肖兰说:“和你姥姥一个病,咳嗽,上不来气儿。”强儿说:“我姥姥咳嗽的厉害,我奶也那样吗?”肖兰说:“这个嘛,我也说不好。”十七日陈母死去。肖华、肖海都来到了陈家吊唁,给了些钱,交给陈父。陈母的遗体安放在屋地上,穿上了装老衣服,那装老衣服是买现成的,很森人,加上陈母的遗容,更加阴森可怖。肖兰走上前,给陈母鞠躬,她不由得看看陈母的脸,很是胆寒。陈母的脸,膀肿得很大,脸色昏暗,嘴咧着,还黑布醋溜的,像是要吃人!肖兰退后,心里翻腾。她想起不久前,她和陈忠孝一块来陈家。陈母趁陈忠孝去后院姐家的空儿,说的狠毒的话:“我们哪,就是要在老三面前挑唆,叫他不怕你,对你不好,听我们摆弄,和你打架。他一说骂你打你,和你干仗,我就乐,心里就舒坦,你们不打架,我心里就空落落的哦,不舒坦。哟哟,那老三就听信我们的,你就是没招哇,你就遭罪吧。你不能咋地我们哪。嘿嘿!”肖兰想,你死了,就少一个挑唆的人,你死得好!据陈母的儿子说,她不喜欢土葬,不想躺在棺材里,她希望火葬,她的想法具有新时代的风味,可是她的儿女们认为那火葬有失孝道就违背了她的遗言,把她装在棺材里土葬了,即使是这样,那死去无知无觉的陈母,也许会无可奈何了。老太太在生前对肖兰是封建主义,肖兰心里说,她伤害了我,破坏了我们的夫妻关系,我是不能伤感于她的死,但我还掉了几滴泪,那是我人之初性本善的产物,并不是和她有什么感情上的牵连。老太太还有一个特性。记得有一年,她有病住在卫生院,肖兰去看她。和她同个病房的有个小媳妇,因和丈夫吵架喝药自杀,肖兰忘记了那个小媳妇是抢救过来呢还是死了。但老太太却说:“和男人打仗,咋能喝药?可不能自杀,就和他打。”老太太说这话时,还有点儿上不来气儿。老太太虽是个女人,可是好骂杂,嘴不干不净,她的儿子就原原本本地继承了她的不良传统。陈母死去的第三天,出殡了。那家里来的人,也不算少,毕竟她有一帮儿女,她的黑色大大棺材停放在院子里,棺材头上,摆着贡品和香烟。肖兰也带着黑纱,肖兰心里说:她生前,尽害我了,我还给她带孝。家里的丧事办理,陈忠孝一手操办,他大哥不怎么管理,不知道陈忠孝从哪里找来个阴阳先生,这阴阳先生就指挥着人们干这干那的,肖兰是不参与这些做出殡用的物件的,她就跟着韩云,她们俩个还有共同的语言,至于别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出殡了,陈老大跪在地上,摔丧盆子,他还掉了两滴眼泪,多了一滴都没有。肖兰看看韩云,韩云的脸上,是很冷漠的表情,她对这个老婆婆,根本没有什么好印象,她怎么能悲哀呢?至于说肖兰,在看到老婆婆刚死的时候,她掉了眼泪,但是,现在,她也没有再悲哀的情绪,陈母那些恶劣的行为,时时刻刻地都出现在她的眼前。陈忠孝没有哭,但他是个最孝顺的儿女,他说:“活着不孝,死了烂叫,我做不来,但是我没有不孝顺我妈,我对她问心无愧的。” (232) 辞别父亲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母葬礼已经完毕,也没有什么大事可耽搁了,刘志斌决定二十号坐火车去牡丹江,不然的话,天气一天比一天地冷了。十九日早饭后,肖兰、陈忠孝都去上班了。肖华对母亲说:“妈,明天咱们就走了,我去看看我爸,和他告辞,以后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看他。”刘志斌点头说:“行,你去看吧,不管怎么地,他是你们的爸,你们该看就看,该孝敬就孝敬,我不拦。这走了,以后见面就少了。”肖华觉得母亲就是通情达理,大度宽容,贤惠善良,但命运不济,和爸打一辈子,穷一辈子,没有享着福。可惜爸就是不明白,听信谗言,和妈离心离德,最后是分居。这回我和妈走了,恐怕他们是见面都难了!肖华答应一声,起身走了。肖华走了之后,刘志斌的心里起伏跌宕,不能平静下来。她回想了肖春阳和她这一辈子的同床异梦,风风雨雨,酸甜苦辣。她也想起了婚后那一段和气相亲相爱的幸福时光,可是,那时光也太短暂了,就像是一颗流星瞬息而过。接下来的,就是韩雪萍的挑拨离间,肖敏、肖辉的合谋陷害,造成了肖春阳与她离心离德,分道扬镳,同床异梦,对她的开口就骂、举手就打的同时,对她经济的封锁,对她政治的剥夺,对她精神的折磨,对她肉体的摧残。从此,她便过上了非人的生活。接着,孩子们的一个一个的出生,孩子们也受到了牵连和伤害。这之后,便是生活的贫困,紧箍咒的束缚。后来,韩家的垮台失势,肖敏的出嫁,肖辉的结婚,孩子们的长大,情况有了些好转,但这也不能继续发扬光大,维持没有多久。肖春阳的退休后,肖敏、肖辉的挑唆愚弄,肖春阳又重蹈旧轨,而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致使矛盾白热化,彻底绝望,分居另过。肖春阳总想回家,却丝毫没有改变,至今还是各自独立。如今,我就要离乡远去外地,不再回来。我和肖春阳从此天各一方,永不相见!就是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不和他相见,我要嘱咐孩子们,死后不和他埋葬在一起!想想自己的命运太不好了,找到这样的丈夫,有了这样的遭遇,真是苍天无眼哪!因为,自己本性善良,一辈子行善,却不得好报!肖华到街里买了酒、点心、水果、罐头之类的东西,来到了肖辉的家。到了肖辉家,就是肖春阳一人在家,他正在洗衣服。肖华看见父亲自己洗衣服,有点儿奇怪,父亲不是说,肖辉一家对他可好了吗,怎么自己洗衣服,那大嫂子哪里去了?怎么不给爸洗衣服呢?肖春阳见肖华拎了许多食品来看他,也还是不喜不悲,脸色平常,但是他的心里却是很得慰藉和舒坦。肖华说:“我给你老人家买了些吃的、喝的,你慢慢用。”肖春阳还说了:“你买这些东西干啥,我有钱,你大哥他们也给我买,我吃的喝的都不缺。”肖华也不去推究父亲的话真实成分如何,他说:“我该给你买,我是你儿子,你岁数也大了。”肖华说这话,不由得仔细地看看父亲。肖春阳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胡子也都白了,脸色发暗,还是比较消瘦,精神也不旺盛。肖华说:“爸,你起来,坐炕上,我来洗。”肖春阳没有退让,就站起身来,走到炕前,坐下。肖华洗衣服,问:“爸,我大嫂呢?”肖春阳说:“去玩麻将了。”肖华听了,想起大嫂爱玩,除了她找活儿干之外,她就天天去打麻将,根本不是个勤俭持家的好主妇。记得前几年,肖辉的二儿子秋先六七岁的时候,咳嗽很厉害。这孩子天生下来就气管不好,有咳嗽气喘的病,这个秋先,长的最像他父亲肖辉,只是比他父亲的脸色黑多了。那刘秀青就知道打麻将,也不好好地护理这有咳嗽病的儿子。不知秋先怎么地,也许是因为没人管他吧,他就想起了还有奶奶呢,就跑到肖春阳的家,他咳嗽气短,刘志斌和肖霞就照顾他,给他倒水、给他吃药,给他捶背,照顾他饮食起居,留他住下,这孩子就愿意来,他感到奶奶和老姑对他好,他就经常自己跑来。秋先长到成年之后,想起了这小时候的事情,还和肖兰说过,肖兰是不记得了,但他一说,肖兰也就想起来了这些事情。现在,大嫂还是秉性不改,出去打麻将,老父亲却是自己洗衣服!肖华一边洗衣服,一边和父亲闲聊,肖春阳也就和老儿子聊东聊西的,他觉得心里很舒坦,要不然的话,几乎每天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在家,无聊得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他也不出去,也不轻易地去哪家串门子。肖华洗完了衣服,晾到外面去。然后,肖华擦擦手,坐下来,和父亲谈正事了。肖华看看父亲,见父亲很平和,就说:“爸,今天,一来是看看你,给你买东西,二来我是和你道别的。”肖春阳一听,老儿子要走?他问:“咋地?你要走?去哪儿?牡丹江吗?”肖华点点头说:“是的,我要去牡丹江。不只是我去,我妈也去。”肖春阳听刘志斌也要去,心里头不免一惊,他的心不再平静了。肖春阳就问:“怎地,你妈也去?” 肖华又点点头说:“嗯,我妈也去。”肖春阳又问:“哪儿有房子吗?”华说:“有,租一个房子,草房,在郊区。” 肖春阳感到奇怪问:“怎么在郊区租房子?怎么不在你姐家跟前租?”肖华说:“我霞姐不是在松江公社吗?到郊区租房,我霞姐干活近呀。”肖春阳说:“这么说,你们是去定了?” 肖华一时想不透父亲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他说:“是的,肯定去了。”肖春阳又问:“啥时候走?”肖华说:“明天。”肖春阳没有再说话,他的心里在翻腾。看来,刘志斌是不能和自己破镜重圆了,那个家也没了,我也是回不去了。这辈子就这么地完了?那刘志斌对我是毫无留恋之处,就这么狠心地走了 ,一点儿也不顾及我,我就这么不使她心软吗? 刘志斌也忒狠心了,把我赶出家门,不让我回去,这回还彻底把我甩了!她不留恋我,可我这心里对她是有点儿说不出的感觉,是舍不得吗?是还想和她归到一块吗?可是,肖华并没有说她要和我一起走哇。嗯,她不会这样的!肖春阳想到这里,就说话了:“你妈也太狠了,她也忒毒了,她对我这样,她一点儿也不认错。把我从家里撵出来,不让我回去,那夏中元和老齐头都劝她多少回,她就是不答应我回去。这要去牡丹江了,可是彻底把我甩了!这女人,可真是少有的狠毒呀。”肖春阳说着,脸色很难看,似乎有了一种很复杂而说不清的表情。 肖华听父亲这么说母亲,他感到为难,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明明是父亲错,可他却说母亲狠毒。肖华说:“爸,你和我妈的事,我也没法说。”肖春阳说:“你有啥不好说的?我和你妈的事,都是你妈不对,都是她不懂道理,她做的不好。你不会说说她吗?”肖华看看父亲那固执的神态说:“爸,我说你不要生气,你就没有错吗?难道都怨我妈?”肖春阳坚决地说:“就是嘛,都是你妈不对,我――没错!”肖华听父亲这么说,也觉得一时也说不好,就不再说了。肖春阳突然说:“你们走了,让肖兰他们搬走,我和你大哥他们去住。我是一家之主,那房子该归我。”肖华没想到父亲会说房子的事,大哥和父亲去住,兰姐他们怎么办?肖华的脑袋忽然来了灵感:“爸,那房子不是你早给我兰姐了吗?你退休时,不是把房费转移到我兰姐的工资里扣吗?你还要什么呀?”肖春阳听了,无话可说,后悔不迭!肖春阳还想和肖华谈谈他和刘志斌的事儿,但谈了些之后,他觉得没有什么缓和的余地,他明白,那刘志斌是没有和自己和解的一点儿意思。从老儿子的话里话外,他感觉到,除非自己承认错误,或许刘志斌能和自己破镜重圆,但他认为自己没有错误,承认什么呀?肖华也是个聪明人,他岂能不理解父亲的意思,但父亲不认识错误,母亲是不会原谅的,这也是根本的问题,父亲认识不到自己有错误,他也不会和母亲好的,他们到一起的话,也是过不好的。肖华对父母的问题,也就无可奈何了。肖华想到了自己家有前一窝后一串的,父亲又糊涂,听信谗言,不像董志新的父亲董由刚那么明白处理好家务事,那董志新的母亲高桂香也不是个善茬子,根本不像母亲那么善良贤惠,但就被老头给征服了。华做梦也没想到,这次和父亲辞别,竟是他见父亲的最后一面! (233) 肖母离乡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这年的十月几号,刘志斌觉得自己就要走了,还是想去嘉萨县城里的侄女刘淑琴家里看看,这个侄女,人是很好的,和她也非常地亲近,刘志斌对这个侄女,也是很牵挂的。那肖华就陪着母亲去了表姐刘淑琴的家里。这天,早饭后,刘志斌就和刘淑琴聊了起来。刘志斌说:“淑琴,我可是要走了,这是最后一次来你家,以后,咱们娘们见面可就不容易了,还说不定,再也见不着了。”刘志斌说完,脸色很凄然。刘淑琴听了这话,看到了姑姑的凄然神色,也不由得难过起来,她掉了眼泪,说:“老姑,你一说,我这心里也很不好受,那牡丹江离这里,一千多里地,你去了,咱们娘俩见面,真的不多了,但你去了,我也会去那里看你的。”刘志斌叹口气说:“这说也能去,可也不好说,你个人领着几个孩子过了这么多年,也是不容易呀。往后,你可要多保重,不要太累了,慢慢来,孩子们长大了,就好了,你就熬出头了,也快,再有几年,他们也就大了。”刘淑琴说:“老姑,现在,我也不愁了,眼见着一天比一天好了,只是你老人家,去了那么远,可要注意身体,你总咳嗽,冬天就好好地保养吧,那边,有我妹子两个,还有我这弟弟华,他们也会照顾好你的,我也比较放心的。”肖华在旁边,听了她们娘俩的谈话,他才说道:“这个嘛,三姐,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我妈的,你也要多保重,你岁数也一年比一年大了,可不要太累了,孩子们都好,懂事儿,这就是你的福气。”刘志斌在侄女家呆了几天,又去侄儿刘江家看看,也都互相地嘱咐了一番,然后,刘志斌和肖华打道回府。到了家里,刘志斌趁着自己还不那么咳嗽了,就去各个邻居家坐坐,这些老姐老妹地都非常热情地接待。除此之外,刘志斌还让老儿子肖华陪她出去走走,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这是她呆了几十年的地方,到处看看,心里很是恋恋不舍的。她心里想,能看看就看看吧,这也许就是最后一眼了,这一走,还能回来吗?一九七七年十月二十日。在东北地区,十月份已经进入寒冷时节,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天的天气非常好,蓝天白云,艳阳高照,暖和温馨。肖家满屋子都是人,有亲戚朋友,邻居熟人,同学同事。人们听说肖老太太和老儿子今天要离开居住多年的故乡,到千里迢迢之外的牡丹江定居,就纷纷地来到肖家送行。人们到了肖家之后,都一一地和肖母打招呼,问长问短,款语话别。有几个老太太围坐在肖母身边,和她亲密交谈。齐老太太说:“我说肖大妹子,怎么这么快,说走就走了,真是的,叫人怪舍不得的。还和你没处够呢。”刘志斌也是情意切切地说:“就是呢,齐姐,我也是舍不得走哇,和你们没处够哇,都是多年的老姐妹了,还前屋后院的住着,唉 ,这也是没法的事。”老马婆子左桂贤也往前探探身子着:“肖大姐,你走了,我可真是想你呀,咱们一趟房,有空就串门,你上我家,我来你家,成天是说呀唠的,这一走,可就空落落的哟。”李老太往刘志斌身边挤挤,说:“肖姐,你可是个好人哪,心眼好使,对人又和气,谁不喜欢你呀,可是就要走了,好叫人心里难过呀。”刘志斌此时此刻,心里也是很难过,谁说不是呢,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和这里的老姐老妹都亲如一家,这一旦离去,不知道到了那陌生的地方,还有没有这样的四邻八舍,能不能再这么亲亲热热地说说笑笑?刘志斌对几个老太太说:“老姐妹们,我到了那里,会想你们的,我会总想起咱们在一起的时候。”这话一出口,那几个老太太可就说的更热烈了。她们七嘴八舌地说:“对对,我们也不会忘记你的,我们也会总想咱们在一起的时候的。““肖姐,你可别忘了我们哪。”“你常来信,告诉我们你在那里的情况。”“你要回来,看看我们,省得我们想死你了!”屋子里其他人也都在说说唠唠,话题都离不开肖母的为人处事,以及她要离乡去外地的情况。不知不觉地时间就过去了。肖海看看手表,时间快到点了,他就进屋对母亲说:“妈,到点了,上站吧。”刘志斌点点头说:“到点了,那走吧。”屋子里的人议论纷纷:这肖婶,说走就走了,真叫人舍不得。”“住多少年了,走了心里也不好受哇。”“是啊,不知道啥时再回来。”………刘志斌下了地,要走出去,她抬高了声音说:“老姐老妹们,各位,我这就要走了,谢谢你们大家来送我,你们都要多多保重!”人们也说:“不用客气,你也多保重!”“你到了来信儿,省得我们惦记。”“你可要回来看看呀。”刘志斌往外走去,人们就跟着出来。刘志斌走到院外,回转身来,深情地看看老屋,长叹一声:“唉,走了,走了!”然后,她猛一转身,毅然前行,人们簇拥着。刘志斌上身穿着黑大绒夹袄,下身穿着青色薄棉裤。她的个子不高,头发很黑,面容消瘦,脸色纷白,皱纹不多,镶的满口白牙。干净利落,慈祥可亲。肖华在人们的簇拥下也走出院门,他也回望老屋,潸然泪下。他连连地说道:“别了,别了!”李春杰安慰说:“小华,别哭了,以后再回来。”肖华的朋友张宏同情地说:“唉,从小生长的老家,一旦离去,心里咋能好受?”陈忠孝推着自行车走出屋来,车上有提包,他走到肖华的身边说:“华,快走吧。”肖华擦了擦眼泪说:“好吧。”这时候,肖海和几个人抬着两只木箱和一个碗架柜从屋子里走出院子,放到车上。这是一辆马车,这马车的主人就是那和柳辰珠相处很好的姜二哥,他们家也就和刘志斌相处起来,而且处的很好,他听说刘志斌要去外地,就特意赶马车来送,他家是农业户,自己家有车。刘志斌也上了马车,稳稳地坐在车后面。人们围着马车,纷纷地和刘志斌道别,说着珍重的话语。肖华的同学司端明见人们都出来了,就关好了肖家门,然后上了锁。司端明最后走出院子,关好了院子门。马车启动了,人们让开路,在马车后面跟着,刘志斌挥着手说:“都请回吧。再见了。”人们也挥手说着再见。马车上了大道,就要走往车站。人们还是在车后跟着,刘志斌叫人们回去。马车走了,人们有的跟着上车站,有的就送到这里停下。肖兰抱着强儿,流着泪,跟着车走。强儿也哭喊着:“姥姥,小舅。”肖海先去了火车站,齐霸歪领着孩子红艳和洪越也跟着马车走。一路上,刘志斌坐在马车上,她心里还是有些恋恋不舍之意,尽管这个地方给她心里留下了许许多多的伤痕和痛楚,但毕竟是她生存了几十年的地方!刘志斌贪婪地看着路过的每一个街道,每一所房子,也许,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它们了!肖华的心里更是有留恋之情和别离之苦,他就在这里长大,这里是他人生旅程的驿站,这里有他的欢乐,当然也有他的痛苦,但他还是觉得这里是他可爱的家乡!肖华心里说:我一定会回来的!马车在前面走,后面是一群人跟着,一直到火车站。火车站上。刘志斌已坐在客车上,肖华站在母亲身边。车下是一大群送行的人。肖兰和肖海站在最前面。刘志斌摆摆手说:“车快开了,你们都回去吧。”肖兰强忍住泪,佯装笑脸说:“妈,到那来个电报,我们好放心。”刘志斌点点头:“哎。”强儿还哭着:“我也去,我也去!”他把双手伸向车窗,身子往前探去。刘志斌安慰道:“好孩子,等暑假和你妈去。”肖海说:“妈,过年看你去。”齐霸歪也说:“妈,过年我们全家都去。”肖海的两个孩子都说:“奶奶,到时我们都去。”刘志斌点点头说:“好好,我等你们。”陈忠孝说:“妈,坐好了,吹笛儿了。”刘志斌和肖华都挥手:“你们都回吧。”车下的人们都挥手说:“肖婶,肖华,一路顺风!”气笛响起,列车缓缓启动。车上车下挥手,肖兰抱着强儿跟着车跑,喊着,强儿也哭喊着。肖海一家也是跟着车跑……这一列载着刘志斌的列车,似乎也在留恋着这个不大的故土,刘志斌坐在靠窗口的坐席上,她的头也伸出了窗口外,她是向回看,看看这故土,那房子,那树木,那大地,渐渐地越离越远,还有那几个儿女和孙子们,都渐渐地见不到了,她的心里一阵悲哀,但她没有流泪。肖华没有坐下,他站在母亲身边,他也把头伸出窗外,像母亲一样地看着渐渐远去的家乡,他的心里也是有些悲哀的,这就离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但自己一定要回来的,因为,自己毕竟是年轻。 (234)夜半哭声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火车终于加快了速度,越跑越远,肖海、肖兰他们只好转身回来。他们回到了站上,送行的人们已经离去,只有姜二哥还在,他在等肖兰他们回来把他们送回家。肖兰仔细一看,陈忠孝不知去向。肖兰抱着强儿,上了马车,齐霸歪也和两个孩子上了马车。肖海骑自行车回单位上班。到了家,肖兰没让姜二哥走,留他吃了晚饭后回去。肖兰把屋里屋外简单地收拾一下。母亲和弟弟走了,肖兰觉得空荡荡地,强儿也直找姥姥和小舅,肖兰就哄他玩。那陈忠孝等火车一开走,他也就转身骑自行车走了,他一口气跑到他家。他的父亲、妹妹、弟弟都在。陈忠孝一进门,陈秀梅就问:“三哥,都走了?”陈忠孝点头说:“嗯,都走了。”陈父咧开厚厚的嘴巴说:“都走了,好哇,这回你可是清静多了,就你们三口人啦。”陈忠孝还没说话,那陈忠礼就问:“房子、东西,都给你留下了?”陈忠孝说:“是,他哥拿去两样,其他的都留下了。”陈父乐呵呵地说:“好好,我三儿子又得房子又得东西,太好了!”陈忠礼也很高兴说:“他们都走了,你擎受了,这叫什么――”陈忠礼说不上来了,他苦苦地想:“那话咋说了?”陈秀梅不屑一顾,说:“那话叫做‘老鸹站了凤凰窝’,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真笨!”陈忠礼一拍大腿说:“对对,就是这句话。”陈父摸摸大背头说:“这可是个大好事,虽说是公房,也是不易住上,家里没啥好东西,过日子也不用买啥了,太好了,来,咱们爷几个喝几盅,庆贺庆贺!”于是,这几个坏东西就喝起来。直到晚上十点多钟,陈忠孝才回家。肖兰见陈忠孝才回来,没有搭理他,肖兰心里说:母亲他们走了,我也没忌讳了,不勒你!强儿已经睡着了。陈忠孝一头攮到炕上就睡去。肖兰睡不着,她的心里在翻腾,看看屋里再没有了母亲和弟弟的身影,空落得不知如何是好,她的心里难过极了,眼泪直泻下来。在流泪吗?我不仅眼在流泪,我的心也在流泪,甚至,甚至在流血呀!妈妈呀,我对不起你啊,我没有给你带来什么幸福,也没有带来什么快乐,只有给你增添烦恼,只有给你带来罪受。可是你,从来没有埋怨过我一句,总是那么体谅我,疼爱我,你不仅对我如此,就是对他,一个没有人味的东西也是如此。尽管他给你增添多么大的烦恼,在你面前表现得那么生性,那么冷酷,那么蛮横,那么无情无义,你也没有怨过一声,你也没有斥责过一次。你对他那么宽厚,那么仁慈,那么疼爱,无论他对你如何,不管他是不是你的儿女。你不要求于人,总是施爱于人,你体现了伟大的母爱,你是自我牺牲的母爱!你对我,是多么地疼爱,哪怕我有了一点点的病症,你都急得要命,你都想尽一切办法使我好转。你总是安慰我,用那颗慈祥的母爱温暖了我的心,使我在万般的苦痛之中得到了慰藉,增长了勇气。如今,你离我而去,我变得孤苦伶仃,没有了慰藉,没有了依靠。我的苦海是无边的,我好孤苦啊。在你即将离去的时候,我没有钱,连一点儿钱都没有了,没有给你买点儿好吃的好喝的。你在忧愁困苦中过了大半辈子,你就在我这个女儿身边,就在即将离开生活多年的老屋时,喝着没有一丝油星儿的土豆汤!我真后悔呀,我怎么那么愚蠢,我怎么就没有借点儿钱买点儿豆油?买点儿好吃的?你是在和老屋诀别啊,这件事不管多少年后,或是你健在,或是你故去,只要我想起来,我都会撕心列肺,痛断肝肠!我是多么地不孝顺,我是多么地愚昧!妈妈,不求你原谅,但愿愚笨的我不再愚蠢。我知道,那里的时机还不够成熟,那里条件还不够完善。可你为了别人,为了我,你舍弃了老屋的一切,宁可自己去受苦。你是毫无所取无私奉献!你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剩下的我,再也不会见到你的身影,再也不会听到你的声音,再也不会得到你的安慰。只有我自己,面对那些伤害我的人,防着睡在身边的定时炸弹。我的生存好艰难,好沉重,好压抑呀。可是我不能倒下,我在黑茫茫雾沉沉中挣扎,我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妈妈,我慈祥善良的母亲,我好想好想你呀,妈妈!还有我那小弟呀。小弟,你是那么懂事,你是那么成熟,你是那么大度,你是那么善良,你是那么聪颖,你是那么能干,你是那么坚强!你的形象,使母亲的形象更加丰满,你和母亲构成了人类正直与善良的完美无缺!妈妈呀,小弟啊,我好想你们啊!肖兰想着,哭着,禁不住哭出声了,最后竟然嚎啕起来。陈忠孝听见哭声,忽地转过身来,见肖兰如此悲伤,不由得大怒。他一猛身坐起横道:“三更半夜的,嚎的什么丧?”肖兰继续哭着一点儿也不理他。陈忠孝接着说:“啊,你难过了,你妈走了,你弟弟走了。哈哈哈,好极了!你舍不得呀,你跟去呀,在这哭有什么用?你妈只不过是走了,又不是死了呀,你嚎的什么丧呀,啊――哈哈哈”肖兰听到这儿,止住了哭声,怒不可遏:“你住嘴!你还是有点儿人味儿没有?你个畜牲!哼,你诅咒我妈吗?我妈可健在,你妈可死了呢。”陈忠孝听了他妈死的话,不由得气冲丹田,猛地扑向了肖兰,骂道:“操你妈,你说什么?”肖兰也迎之不惧:“哼,说什么,不是你逼我说出来的吗?我妈她心眼好没做损,所以她健康长寿,连她走,老天爷都被感动了。你看今天天气多晴朗多暖和!老天爷也有眼睛啊,让做损的早死去了。”陈忠孝怒气冲天扑上来打肖兰:“操你祖宗,我打死你!”肖兰就和他撕巴起来了,母亲和弟弟走了,没有了后顾之忧,怕什么?打就打,骂就骂,能怎么地呀!肖兰的嘴里也不闲着:“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个没有人味的野兽!我妈只带了那么点儿东西剩下的都给了你,你却这样回报她,你个千刀万剐的,不得好死!”陈忠孝冷笑起来:“嘿,给我?我不领情,有能耐都带走啊。”肖兰怒斥他:“你不是人,你是披着人皮的狼!”肖兰和陈忠孝边打边吵,强儿被吵醒了,吓得大哭。这天晚上,肖兰和陈忠孝以及强儿在大炕住了,肖兰见强儿哭了,就挣脱出来,上前一把抱起了强儿。肖兰把强儿抱到东面的小炕上,说:“强儿,你别害怕,你在这小炕上呆着,我去和那个畜生算账。你千万听妈的话,不要害怕,这里安全。你也别哭了。你呆一会儿,能睡就睡。”强儿听了妈妈的话,哭声小多了,他哽咽着说:“妈妈,我不害怕了,我心里难过。”肖兰把孩子安排好,就回到南面的大炕这边来了。强儿在小炕上,他心里还是难过,他心里想,爸爸妈妈为什么老是吵架打起来?人家的爸爸妈妈怎么不这样呢?有一天,在托儿所,强儿蔫蔫巴巴地,也没有淘气,两个保姆很奇怪,问强儿怎么地了,强儿没有说。保姆也就猜到了几分,陈忠孝也送过强儿,保姆对他的印象,就觉得他的脾气很不好。保姆没有时间多管强儿,这时候,小新子和小玲子都过来了。小新子问:“小强子,你怎么不高高兴兴呢?”强儿没有说话,小玲子也说:“是啊是啊,你怎么不玩了?”强儿看看他们俩,忽然问:“你们的爸爸妈妈打架吗?”两个孩子都摇摇头,强儿听了,说:“可我爸我妈老打架,我爸可凶了,我都害怕,他们一打架,我就难过。”强儿想起来了这件事,还是哭着。肖兰对陈忠孝说:“牲口,你说,你为什么老这样,不好好地过,你到底想怎么地?过不过了,你今天说个明明白白的。”陈忠孝不屑地看了肖兰一眼,说道:“我可没想不过,我也不想别的,我就想你和我们家好,听我们家的摆弄。就这个,你不服,我就和你打架。”肖兰一听,更加气愤,她走上前扑向了陈忠孝,骂道:“畜生,你就有你家那帮人儿,别人谁也没有,你个没有人味的东西,我和你拼命,我就不屈服你们,你怎么地?”陈忠孝听肖兰这么回答他,也不由得怒气冲天,叫道:“好,你妈的,那我就和打,我今日和你打个你死我活!我没有别的,我就这一条,你做不到,咱们就打着过!”两人又重新地厮打起来。于是,就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吵骂声,撕打声,哭叫声响成一片。这几种声音混合成一曲欧亚噪杂的交响乐。这乐曲,是那么难听,又是那么暴戾,那么凄惨,那么森人!夜呀,沉沉,茫茫,漫漫,何时才能到天明! (235) 反过来难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七七年,不是开放的时代,是属于计划经济时期,再加上特殊时期刚刚结束,所以,物资上还是很缺乏的,别说是没钱,即使是有钱,也往往买不到东西。还有的是因为地区的因素造成的物资奇缺。刘志斌去了牡丹江,那里有的东西就没有,而清原镇却有,肖兰就张罗给他们买点儿邮去或者捎去。肖兰通过齐霸歪的表妹柳辰珠的关系,结识了一家农民就是前面出现的姜二哥。这姜二哥叫姜百山,是个瘦弱的小老头,五十岁,排行老二,脾气不大好,总好和妻子;兰桂凤吵嘴。而姜二嫂呢,老实巴交的,说话慢声拉语的,所以就挨丈夫的欺负。他们生有两男两女。大女儿叫姜艳华,然后是大儿子姜小喜,再就是小儿子姜小东,最后是小女儿姜艳梅,他们四个孩子,当时都很小,上学的,在家里玩的,都有,那大女儿姜艳华,还是肖兰的学生,肖兰教她的语文课,这个姜艳华,脾气像她的母亲,说话也慢悠悠的。大儿子姜小喜,也是不爱说话,没有火爆脾气,但非常地倔,后来,念到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他不爱学习,帮助父母干点儿农活,后来就学刻手戳了。小儿子姜小东,也是好脾气,不像哥哥那么倔,一说就一笑,非常地温和。小女儿姜艳梅,更是老实,没几句话,长的个子很高,大眼睛,很好看的。姜二哥瘦小,没有多大的力气,地里的活,都是姜二嫂和他一起干,两个人呢,都不是能干的人,所以,收入不太多,他们家的生活不富裕,但还能够维持吃穿,有时候,需要借钱花。肖兰见这家人家,六口人,都是老实本分的样子,也就和他们来来往往的,也常常地去他们家,觉得很随意,不必拘束,那姜家人也到肖兰家里来,这样,日子久了,感情不断地深化,肖兰时常给他们一些东西。姜家也把自己产的蔬菜给肖兰送来。深冬的一天。吃过晚饭后,肖兰一家三口人都在家。肖兰对陈忠孝说:“姜二哥来了,问咱们买多少斤瓜子。”陈忠孝问肖兰:“你说买多少?”肖兰看看陈忠孝说:“我说等你回来商量一下再告诉他。”陈忠孝想了想说:“那就买十斤吧。”肖兰摇摇头说:“十斤?哪够?我不是和你说了,明年上牡丹江带去吗?那地方没有,再说那有好几家呢。”陈忠孝的脸阴了说:“不够拉倒。”肖兰看看他又说:“你怎么这样说话?”陈忠孝的脸继续阴下去:“那得买多少斤?哪有钱啊?”肖兰想了想说:“我也不想拿太多,起码一家五斤,三五一十五斤,咱们自己留五斤给强儿炒着吃,一共买二十斤吧。”陈忠孝的脸阴得要下雨:“没钱。”肖兰见陈忠孝如此态度也阴下脸去,二十斤瓜子才能花多少钱啊,陈忠孝连这点儿钱都舍不得。肖兰说:“没钱没钱,一给俺家买点儿啥就没钱,给你家多少都有钱,从去年到他奶死,一个月拿去好几十,他奶死又拿去不少丧葬费,一个月就剩二十多块钱,连给孩子买饼干苹果的钱都没有。我妈他们留下一个家,给他们买点儿瓜子都不行,你可真够意思!”陈忠孝没好气地说:“你放屁!俺家?该给。别说是孩子买饼干苹果没钱,就是要饭吃也得给俺家!”肖兰的气来了:“那给俺家买点儿瓜子就不该了?你怎么知道擎受那么多东西?”陈忠孝蛮横地说:“谁让他们不带走了,活该!”肖兰瞪了一眼陈忠孝:“你真是个畜牲!”陈忠孝又横叨叨地说:“告诉你呀,就十斤,多一斤也不行,我可没钱。”强儿见父母吵来吵去的就说:“爸,你别吵吵了,我舅说他给买。”陈忠孝一听气就消了说:“你舅,他拿钱?”肖兰不屑地看看陈忠孝说:“是啊,这你该没气了吧?”陈忠孝笑了:“嘿嘿,这就好,只要不是我掏腰包,买多少都成啊。”肖兰心里说:这话,可见陈忠孝是多么鄙陋下作,我怎么碰上这么个冤家!肖兰呸了一口:“真不害臊。”陈忠孝毫不脸红:“我嘛,就这样。这有啥呀,我不破费就好啊。哎,你咋不说是他舅拿钱?”肖兰厌恶地看看陈忠孝:“我是试试你的心肠。”陈忠孝不高兴了:“你是耍我啊。”肖兰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看看陈忠孝,觉得他是那么地难看,好像个丑八怪,心里很厌恶他。肖兰没好气地说:“我家给你多少你都高兴地擎受,反过来给他们点儿什么东西都难,你是只想擎受,不想回报,真是白眼狼!”陈忠孝没有回答,他心里却说:嗯,你说对了,我对你家就是这样!过了一会儿,肖兰又说:“哎,你能不能买二斤面起子?”陈忠孝问:“干啥?”肖兰看看陈忠孝的脸说:“华来信说那儿没有。”陈忠孝蛮横地说:“哪有钱?买根蜡还是借人家的钱呢!”肖兰一听就很生气:“你——”十天后,星期天的晚上,肖兰做好了面条,陈忠孝和强儿都喜欢吃面条。他们三口人都坐下来吃饭。肖兰吃了一口面条说:“面起子我求人买了,还有几支青霉素,一块儿邮去。用啥装啊,用布包不行,别弄打了药瓶。”陈忠孝又是阴沉着脸:“那用啥?”肖兰想了一想说:“有了,昨天我们单位每人给个新饭盒,是铝的。”陈忠孝一听就炸了,他大嚷大叫:“什么用饭盒装?还不如说给你妈!”肖兰倒没生气说:“装就是装,用它装摔不坏。”陈忠孝怒气冲天,见强儿的饭碗歪了,面条洒了,陈忠孝就大声地怒斥:“犊子,咋把面条洒了,别吃了!”强儿吓得不敢言语,也不敢吃饭,只是怯怯地看着。肖兰见孩子的可怜样就说:“强,注点儿意,快吃吧。”陈忠孝叫喊:“不许吃!”肖兰看看孩子又看看陈忠孝说:“孩子饿半天了,况且他早就要吃面条,这点儿事儿就不让吃了?”陈忠孝冲肖兰发火:“你少多嘴,我管你就护犊子。”肖兰看看陈忠孝又说:“我也不是没说他。”陈忠孝更炸了:“你还犟嘴!”他大喊大叫,把酱碗摔碎了,洒了一炕,肖兰的身上也全有了。肖兰也摔了碗。陈忠孝破口大骂:“你妈的!”肖兰也大怒:“你嘴干净点儿!我妈把家产都留下了,你动不动就骂她,你还是人吗?”陈忠孝蛮横无理:“我,不领情,叫你哥把这些东西都拿走,都滚蛋!”肖兰也气哼哼地说:“没见过你这只狼!你不乐意,别拿孩子出气。”陈忠孝露出了本象:“给你家的多,给我家的少,还不知足。还老要给你妈买东西,没完没了,那得多少钱?还活不活了?”肖兰一听他说这话就说:“给俺家啥多?我才给我妈买多少东西,才几样啊,值几个钱?”陈忠孝说:“上月不是给你妈邮去二十块钱吗?”肖兰说:“啊,我妈走时一分也没给。上个月我妈病了才给邮的,你还和我打了一架。上月不是一次就给你家四十元吗?是二十多还是四十多,连小孩都能算过来账。”陈忠孝一时语塞,但又蛮横地说:“就是给你家多,还不是邮啥面起子、药、饭盒。”肖兰又说:“都加一块儿也不值四十元。你说这话,咱们就摆摆吧。反过来说,谁家给咱们的多?不说别的,就说这家吧,破家还值万贯呢。你家给了什么?说!你也太不说理了,可惜我家对你的意思了。”陈忠孝冷冷一笑说:“嘿,啥意思我还没觉儿咋地呢。”肖兰说:“哼,你不是觉不出来,你也不傻不苶的,你有什么不明白的?我看,你就是故意地这么说,你是不领我家的情,你要是承认了我家对你的好,对你的帮助,你不觉得亏欠了吗?我家的这么好,就显得你们家的不好,所以,我们家的好,你不承认,你家的坏,你也不承认,你就是这么回事。”陈忠孝听了肖兰的这一段话,没有吱声,他心里倒是很服气,肖兰还是看透了自己的内心隐秘,既然肖兰说出来了,他也就不隐瞒了,他嘿嘿地冷笑道:“嗯,肖兰,这你就说对喽,我也就这这么想的,我也就这样了。”肖兰说:“你这样,都是你家给你灌输的那封建的一套,那自私自利的一套,那不通人性的一套,你都统统地接受了,你不但接受了,你还不折不扣地执行了。”陈忠孝听肖兰把根源归结到他的家里人,他来气了,说:“不许说我家!我对你家,就是这样了,你爱咋咋地,有着儿你就想去。”肖兰气得哭了,骂道:“你个畜牲!”陈忠孝故意气肖兰:“你哭,哭!你使劲儿地哭,哭死也没人管你,哈哈哈……”他说着就上炕睡去。肖兰看陈忠孝那没良心的样子,心里十分难过和气愤,若大的一个家都换不来陈忠孝的一颗人心!肖兰越想越睡不着一夜不曾合眼。 (236) 偷偷摸摸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第二天,肖兰就有病了,浑身难受,禁不住呻吟起来。陈忠孝不闻不问,也不做饭。他把孩子送到学校对强儿说:“你妈死了,不想活了。”保姆问:“他妈呢?”陈忠孝恶狠狠地说:“她死了!”陈忠孝被他家又俘虏过去之后,就是一天天不回家,要是在家就是阴沉着脸,饭不做,孩子不管,屋子不收拾,炉子不生。肖兰自己忙东又忙西,一点儿闲着的时间也没有。陈忠孝还是天天回陈家,谈笑风生,见活就干,有事就办。他和肖兰总是怄气吵架,两人就象是仇人似的。这一天,陈忠孝上班后,他又溜回了陈家。他父亲是回家吃早饭,那这时候也有九点钟了,他差不多每天都是这个时候回来。陈秀梅在洗衣服。陈忠礼在用刨子推木板,他也没有工作,在家呆着无聊,就和他的朋友小刘学做木匠活儿。此时,他刚刚学会,正在兴头上,翻仓房找点儿木板子准备打个碗架子。陈父看看三儿子说:“这不是上班时间吗?你咋又回来了?”陈忠孝说:“没事,上班报个到,要是不开会,就下去搞案子,自己去办,就可以溜回来。”陈忠孝一年也不少在上班时间来陈家,看看家人,有活儿干点儿,有事就办去。没活没事,就陪家人唠嗑。陈忠孝看他弟弟推木板,就问:“老疙瘩,你的木匠活儿学得怎么样了?”陈忠礼没有抬头说:“大其概吧,一般的都可以。”陈秀梅撇撇嘴说:“三哥,他现在正在兴头上,总想打点儿啥家具呢。”陈忠礼听了他姐姐说这话,就停下来,看看屋里的几个人,说:“我老姐说的就是呢,我刚学会,可有瘾了,总想打点儿啥,可就是咱家没木头板子,我在仓房翻来翻去的,就这几块,我想打个碗架子,不够,正愁呢。”陈忠孝没有说话。陈父见陈忠孝没有说话,心里有点儿不满:你见了这情况,你咋不说话?你就应该给弄点儿板子,再不你就给买点儿。陈父把酒盅端起来,一口喝了进去,呷了一口菜。陈父忍不住了说:“老三,你看看,你老弟刚刚学会这木匠活儿,正在兴头上,想打个碗架子,咱家那个破碗架子也完蛋操了,真也得打个,可就是木板不够,你倒是给弄点儿来呀,你咋还不吱声呢?”陈秀梅也说:“是啊是啊,三哥,家里有啥事,你得管哪,你不能瞅着呀。”陈忠礼见父亲和姐姐都说三哥,他也说:“对呀,我都指着你呢,你还不管了,真是的,你这哥当的,太不够意思了。”这家里三人,你一言,我一语,陈忠孝还敢怠慢吗?陈忠孝马上说:“是是是,我管我管,家里的事,我咋能瞅着?嗯,咋弄呢,管哪儿要点儿?不合适呀,我想想。”陈父又呷了一口酒说:“实在不行,你就给买点儿。”陈忠孝见父亲发令了,说:“行行。”陈忠礼一听,高兴了说:“这才是我好三哥呢。”陈秀梅也点头说:“对,这才对。”陈忠孝沉思一下,忽然说:“哦,我想起来了,不用买,肖华也学会了木匠活儿,他打过碗架子,好像是剩木板了。我回去看看,有的话,我就拿来。”陈父吃完饭了,正用手抹嘴巴,听了这话,他说:“那有,你赶快给你老弟拿来,他好打。”陈秀梅说:“你老婆能让吗?”陈父瞪了女儿一眼,恶狠狠地说:“她不让好使吗?去,拿去!”陈忠孝不敢怠慢,起身出门,骑上自行车径直奔自己的家来。陈忠孝走后,陈父说:“这三犊子,他必须得孝敬咱们,管他们咋样呢。”陈忠礼和陈秀梅都笑起来。陈忠孝边蹬车边想:这不能和肖兰说,不好说,她也不会同意。唉,我就偷着拿吧,到时候,她发现了,我就死不认账,反正她也没看着。陈忠孝到了家里,开门进屋,拿到仓房钥匙,开了仓房,进去翻起来。他翻了半天,终于在西墙角翻到了一堆木板,他没仔细看,抱起一些,放到自己的车子后架上,用绳子绑好,推着车子出院门,还看看东屋王家,有没有人出来看见,真像个小偷似的,贼头贼脑的,慌慌张张的。正当陈忠孝把自行车推出院子门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你这是往哪儿拿呀?”这声音,使陈忠孝打了个冷战,他有些心惊肉跳了,他抬头一看,是东屋的王大哥,陈忠孝好奇怪呀,刚才还看看东屋的院子,也没看见有人啊。其实,这王文光是到自己家的仓房里小便,仓房里有马桶,他便完一出来,就看见肖家的院子里有动静,尽管那声音不大,他却听见了,他就过来看看,是肖家有人回来了,还是有别人来了,可别是小偷哇,这邻里住着,可不能不挂心。王文光一看是陈忠孝,正低头推着自行车,车后架上还绑着一些木头,王文光就问,但他又看看陈忠孝的时候,他觉得陈忠孝有些怪模怪样的,那王文光可是个老警察了,警惕性就是职业自然养成的。陈忠孝见是东屋王大哥,说:“哟,你从哪里出来的,把我吓了一跳。”王文光听了陈忠孝的这句话,心里犯嘀咕了,他见我怕啥呀,我又不是鬼。王文光说:“你见我怕啥,你又不是小偷。”陈忠孝听了,不知怎么地,脸上就有了尴尬的神色,这种难堪的神色,当然逃不出王文光那警察的眼睛。陈忠孝不自然的说::“你突然出现了额,我就没有精神准备呀。”王文光越发起了疑心,他的直觉感到,这陈忠孝好像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陈忠孝不想多耽误时间,关好院子门,骑上自行车,一溜烟似的跑了!又是一个星期天。肖兰放假在家,陈忠孝不知去向,大概又去了他家。肖兰让强儿自己玩,她去收拾一下仓房。她无意中发现木板少了:“咦,板子怎么少了挺多?难道是被人偷去了?”肖兰仔细地看看那堆木板,母亲他们走后,家里白日无人了,肖兰怕仓房被盗,收拾过仓房,她在木板上都一块一块地标上了序号。这序号,陈忠孝在慌忙之际没有看到,陈忠礼推木板时,倒是看见了,但他也没有告诉陈忠孝。肖兰看明白了,的确是木板缺了一些。肖兰仔细地看仓房里的东西,别的东西都在,她又看看仓房门,门也没有被撬的痕迹。肖兰想:这是怎么回事儿呢?难道是哥哥拿去了?不对呀,哥哥要是拿去了,他得和我说一声啊,况且他也开不开仓房门啊。这是怎么回事么?不像是小偷偷去了呀。肖兰虽然觉得不是哥哥拿去了,但她还是问了肖海。肖海说:“我没拿,我拿了能不和你说吗?我自己去拿,也开不开门呀。”肖兰这就肯定了,一定是陈忠孝拿走了,他能拿哪去?他能去哪里打家具?不对呀,他要是给家里打家具,他也得和我说呀。再说了,家里什么家具也不缺呀。哼,可能是他偷给他家了!晚上饭后,肖兰问陈忠孝:“仓房里的木板子少了些,你拿走了吗?”陈忠孝心里想:你果然发现了,可我不能承认!肖兰见陈忠孝没有回答,像是想心事,她又问了一句。陈忠孝说:“我没拿,我不知道。你哥没拿吗?你问问他。”肖兰说:“我问了,他没拿,他要拿得和我说,再说他也开不开仓房。”肖兰又耐心地问陈忠孝,陈忠孝就是不承认。肖兰说:“肯定你拿走了,没跑!你拿给谁了?”陈忠孝抵赖地说:“你说我拿了,你按住了吗?没按住,就不能说我拿了,这就像搞破鞋一样,没按在床上,就不能算数!”后来,家里头的东西又有失踪的,也都是陈忠孝偷给家了。过了日子,强儿和肖兰在家,肖兰把强儿抱在怀里,和他说话。强儿看看肖兰说:“妈,前天我爸领我去爷家,他们什么也不给我买。我看见卖糖葫芦的,我要,我爷、我姑、我叔他们谁也不给钱。我管我爸要,我爸掏出钱来,就给我两毛,给我四叔十块让他买烟抽。”强儿说着把小嘴撅得很高:“我爸又把剩下的钱给我爷了让他买酒喝。”肖兰听了强儿的话就说:“你爸没和我说呀,净偷着给,给他们就有钱了,给你姥一分他都舍不得,给你也舍不得。你小舅还没有找到工作,你姥你小舅的生活很困难,你爸都不让我给钱,你爷一个月退休费就五十多,你爸还总给钱,这个缺德鬼,真不是个人!这是你看见了,没看见的不知有多少回呢,怪不得开资钱不对数,夜餐费更看不到,原来如此!”哼,这个损东西,也不说一声就偷,都偷惯了。他家要什么,缺什么,他就偷给什么还死不认账! 陈忠孝为什么做这等卑鄙下作的事情?那是因为他心中有对家人的孝和悌,是愚孝,是愚悌,为了他的孝悌,他不顾一切,甚至于牺牲生命都在所不惜,何况做这偷偷摸摸的事情? (237) 春节寄钱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七八年春节之前,清原镇街里是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这时候,还没实行改革开放,但是,毕竟是那个特殊时期已经结束,进入了新时期。就要过节了,人们还是喜气洋洋,到街里去购买物品,准备过个好节日。这时候,物资还是比较匮乏的,所以,一般的东西,都要凭票供应,像猪肉、奶粉、布匹、粮食等,而且,定量都特别少,没有票,你就是有钱,也买不到东西。有了票,还得排队去买,因而,凭票,排队,可就是当时市场的一大特色。尽管如此,人们还是去购物,因为,要生存,要过节。肖兰也上街凭票购物,准备过春节,这是母亲走后,自己过的第一个春节。肖兰想快过节了,这是古老的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历史流传下来的良辰美景,人们有家的都奔家,探望父母亲人。肖兰不想去牡丹江过春节,就想给老母亲寄点儿钱吧,让她买点儿好吃的表示一下我做女儿的心意。于是,肖兰和陈忠孝商量。陈忠孝一听就大怒:“不行!哪有钱?”肖兰还没动气:“工资开了一百多,邮点儿完全可以。”陈忠孝又怒道:“啊,凭啥给你妈钱?”肖兰还是没动气:“你这是什么话?当初咱们定婚时不就说好了吗?再说华还没找到工作呢走时又没拿多少东西,都给咱们留下了,到那儿啥不得现买?就是没有这些情况,过年了,当女儿的不应该给母亲点儿钱吗?”陈忠孝还是气冲冲地说:“你妈也够缺德的了,有儿子为啥管姑爷要钱?”这话,肖兰可来气了:“你说的是人话吗?怎么连我妈都骂?我姐妹兄弟都给我妈钱了,不是我妈要的,我妈可不象你爸你妈,这也是我家的风气,我妈也没管你要钱。我家财产不是你擎受了吗?”陈忠孝没有理讲就只好蛮不讲理:“,有啥好东西?破东乱西的,不行给!”肖兰气极了:“你个没良心的畜牲!”陈忠孝扑过来,象疯了似的用手拧肖兰的手脖子,嘴里还吼叫:“我拧折你!”肖兰奋力反击,两人扭在一起。这时候,强儿已经五岁了,他见爸爸打妈妈,心里又怕又担心,就扯住陈忠孝的衣角,哀求地说:“爸,拉倒吧,拉倒吧,别打了!爸,我求求你别打了,行不行?”陈忠孝踢了强儿一脚,孩子的嘴就被踢出了血。肖兰看见了心里很疼,大声地说:“强儿,你快走,别管了!”肖兰又看看陈忠孝骂道:“你个畜牲,连自己的孩子都打,真狠毒!”强儿从地上爬起来,擦擦嘴巴上的鲜血,飞奔东屋。强儿到了东屋上气不接下气说:“王大舅,可不好了,他们又打起来了,你快去吧。”王大哥和王大嫂就跑过来了,王大嫂见强儿嘴上还有血就给他擦洗。西屋张大嫂董开萱和女儿张静宜听到,也跑过来了。从这以后,陈忠孝和肖兰打架动手的时候,强儿就上前劝劝,他过去小,还不懂得劝架,现在大了一点儿,懂点儿事儿了,他见自己劝不动的时候,他可就飞跑出去叫人来解劝的,这种情景,那强儿长大之后,还历历在目。陈忠孝见有人来了更加疯狂,他拽住肖兰使劲地拧她的胳膊。王大哥拽住陈忠孝喝道:“干什么,你?放开手!”王大嫂也上来连拉带劝。陈忠孝吼道:“我整死她!”王大哥使劲地拽陈忠孝,陈忠孝更不放手,又来了几个邻居大家一齐拉拽,才把陈忠孝拽开。肖兰被大家推到外面。陈忠孝象野狼一样地跳到外面,又狠命地拽住肖兰往屋里推:“你给我进屋!”肖兰坚决不进屋,陈忠孝更凶了狠狠地拽肖兰,都把肖兰的裤带拽坏了,裤鼻子也都被拽下来了。肖兰被陈忠孝弄得气喘嘘嘘,也被气得没了力气,但她还是挣扎着。陈忠孝大骂着,吼叫着,劈里啪啦地打着,那凶狠劲十分可怕。张大嫂的女儿张静宜已经十几岁了,她看到陈忠孝那凶残疯狂的样子就吓得直往后退:“哎哟,我的妈,可吓死我了!”后来,大家死命地拽住陈忠孝。肖兰趁机跑了,一直跑到陈忠孝的单位。正好李指导员在单位,听肖兰一说,他就来了。这李指导员,肖兰还记得,当年,她和陈忠孝登记后,他们一起到公安局,去办户口,那李指导员当时是户籍民警,肖兰记得,当时的李户籍是非常地热情,这人,长着高高的个子,脸色很白净,面目也很清秀。后来,从前的指导员刘文对调大嘉萨县公安局,这李户籍就提升为指导员。李指导员他把陈忠孝狠狠地批评了一顿。李指导员看看屋子里的一切,又看看陈忠孝说:“你看你,也太不象话了,开口就骂,举手就打。眼看就过春节了,人家要给老妈点儿钱有啥不应该的?这房子,这家产,不都给你了吗?破家还值万贯呢。反过来你给点儿钱就不应该吗?应该,太应该了!你明天就给邮去!你亲自去,不用肖兰邮。”陈忠孝不敢再凶了,低头说:“是是。”肖兰走上前,揉着自己的手腕,又红又肿,而且还肿的很高:“看你拧的。”陈忠孝看了一眼说:“我没舍得使劲,你的手脖子太不结实了。”肖兰气愤地说:“什么?不舍得使劲,怎么,连皮带肉,带骨头一块儿拧断了才算使劲吗?”在屋人都看看,觉得拧得很严重,脸上都露出气愤的神色。大家议论纷纷:“真够狠的了,还说不结实,难道还要拧折了才算使劲吗?”“这俩口子打架,也不能下死手哇。”“这也忒狠了,咋还说没舍得使劲?说人话不干人事。”“过节给老妈邮点儿钱有啥不应该的?”“这也太不懂事了,哪有这样的?”李指导员也看看肖兰的手腕皱了皱眉头:“陈忠孝,你说的是人话吗?你太狠了,你是当警察的,不知道打人骂人是违法的吗?你这是知法犯法,还打自己的老婆,你可真长能耐了呀,今后不许再打人,小心我处罚你!你赶快向肖老师赔礼道歉,保证再不重犯。”陈忠孝不敢再说别的:“是是。”他转过头来面向肖兰说:“今天我不对了,今后,你看我的行动吧。”肖兰把头转向一边,冷冷地说:“这话我早就听过了,没用。”李指导员看看陈忠孝严厉地说:“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肖老师你就找单位,看我不收拾他!”不一会儿,李指导员起身告辞,肖兰道了谢,一直把他送到大道上,当然,陈忠孝也送了。李指导员蹬车而去,肖兰转身回去,陈忠孝在后面跟着,肖兰不理他。进屋后,王大哥、王大嫂和张大嫂又都劝了一阵,意思是不要再打架了,要好好过日子,有事好好商量,不要动手动脚。陈忠孝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听着,至于他心里头是怎么想的,无法知道。过了一阵子,邻居们都回去了,肖兰和陈忠孝送出门外。回到屋里,陈忠孝到炕上躺着,不知他在想什么还是要睡觉。肖兰把强儿搂在怀里,心里想着心事。强儿在妈妈的怀里,没有说话,也没有睡觉,也许,他小小的年纪,也在想着大人们的事情,但他也弄不明白的,他是多么地盼望有一天,爸爸妈妈不再打架了。不太久,强儿就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陈忠孝他就不是个人,他对他家是愚孝愚悌,为了他家,他什么都舍得,什么下作的事都能干出来。可是,他对我家,却是无情无义,冷酷吝啬,这个人不懂道理,是非不分,黑白颠倒,昏聩愚蠢,实在是不可理喻。有他,日子就是这样,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第二天,陈忠孝给刘志斌邮去二十元钱。在李指导员的严厉批评之下,陈忠孝是不得不油,还是认识到了应该邮钱,那就说不清楚了,但他没有给邮多,肖兰也没有再和他争吵,他邮钱了,这就是胜利了,况且,这只是开头,以后,自己还是要给母亲邮钱的。肖兰的手腕子很疼,肿了好几天才慢慢消去。跟陈忠孝过这几年的日子,肖兰的身心都收到了伤害,这就是她的婚姻不幸的苦果,她对这段孽缘,早已经深深地地悔恨了,但她到这时候为止,还没有产生冲出桎梏的念头。春节,肖海全家去了牡丹江和母亲一块儿过的春节。肖兰没有去,她和肖海合计,肖海他们春节去,她是暑假去。这样,一年之内,母亲刘志斌可以见到自己离在家乡的儿女子孙,也就可以使她的精神境界里得到了巨大的安慰,见到家乡的儿女们,刘志斌就可以免去了没有回乡的遗憾。肖海回来说母亲身体还行,精神状态也不错,兄弟姐妹也很好,肖兰心里也觉得舒畅了许多。肖兰也很想念母亲他们,她盼望着暑假早日来临。 (238) 小姑婚事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忠孝的妹妹陈秀梅和她的男朋友已经相处好几年了,他们都是下乡到一个青年点,然后,他们相恋,订了终身。 那王全,家里是铁路的。他的父亲王大胡子是铁路工人,和陈忠孝的父亲是同一个单位,两个人当然认识,但也未必是那么熟悉。那王家,有三男一女,王全是老大二儿子王彪,三儿子王也,女儿王静。王大胡子的老婆曲兰英比他小了十八岁,是个白净净的女人呢。王全人长得倒是很帅,个子并不是很高,也就是一米七十多吧,身体很棒,浓眉大眼,鼻正口方,脸色较白,还有一撇小黑胡。不过,脾气挺大,品德也不是很靠谱,但人颇讲义气。而陈秀梅呢,长得也不错,是女中高个,身条适中,脸蛋微白,眼眉、眼睛、鼻子、嘴巴,都很适称。她的脸型、眉眼,都像她妈,但比她妈好看多了。陈秀梅喜欢穿戴打扮,流里流气的。陈秀梅的脾气平和,智商和心地都比她姐陈秀莲强一点儿。那陈秀莲长相也不错,型号像她爸,但她的脾气很坏,心肠歹毒。一九七八年,陈秀梅家和王全家协商,决定给儿女操办婚事,日子定在五月二十日。 这陈父对小女儿的婚事,可不像对儿子的婚事,尤其是不像对陈忠孝的婚事那样,冷漠吝啬。 这老家伙,可是满腔热情,积极慷慨,这还不算,他还对几个已婚的儿子提出了要求。这天,大概就是星期天吧。陈父召集了几个儿子,开口道:“你们的老妹子二十号结婚。这日子也没几天了。我说啥呢,就是,你们的妹子结婚,可是终身大事,她就结这一回婚,你们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子。你们都咋想的?啊——”老大陈忠仁没有说话,老四也从大庆回来了,也没有说话,老二陈忠义更没有说话。陈忠孝开始时,也没有说话,因为,他是父亲训导的观点:有父从父,无父从兄。他的父亲健在,而他的父亲为妹子的婚事问哥兄弟的态度,陈忠孝想得听大哥怎么说。但是,老大不说话,而父亲的目光又向他射来,他不由得惊骇,只好说:“我们听爸的,你老人家咋说我们哥几个就咋办。”陈父听了陈忠孝的话,点点头说:“嗯,老三说的好,我想你们哥几个也是这么个意思,也就不必一一地说了。”老大还是不说话,其他人也不说话。陈父看看老大,皱了皱眉头。其实,老家伙此时很想老大说话,也希望他说陈忠孝的这种话,他觉得老大应该带个好头。但是,老大不说话,他也不好直问老大,他对这个大儿子,是怨气十足,也有些打醋。陈父咳嗽一声,清了清嗓门,说道:“这样吧,咱们家要好好地给你妹子操办婚事,要办得最好,不叫你妹子受委屈,这辈子就这一回嘛,咱们家也不留遗憾。咱们要办得轰轰烈烈,热热闹闹,叫人家看了,都说咱家老人有正事儿,兄弟姐妹有情有义。”陈秀莲接过父亲的话:“对,爸你说的太好了,咱们就这样给老妹办婚事,这是咱们家的一个大喜事,一定要办好。不怕花钱。”陈老大是不吭一声,他只是默默地抽烟,陈父看他一眼,心里不满意,但是不敢说他。陈忠孝见这种气氛,他又捧老爸的臭脚说:“爸,你就放心吧,一定给老妹好好地办婚事。”老二、老四也附和地说了两句。陈秀梅听父亲为她的婚事如此张罗,心里很开心,她说:“那就谢谢爸,谢谢兄弟姐姐们。我就结这一次婚,我不想受委屈,我要风风光光地嫁出去。”陈忠礼说:“老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爸都这么说了,你还担的什么心呢?”陈父把屋里的人扫视了一眼说:“反就这么说吧,我是倾囊而出,为我老姑娘办婚事,老子我舍得。你们哥几个都不能给东西,都要给钱,还要多给钱,越多越好,多了不限,少了可不中。”陈父说完,几个儿子没说话。赵广举他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听和看,到这时候了,他觉得到了节骨眼的时刻了,他看看大家,说:“爸说的很对,咱们要风风光光地给老妹办婚事,是啊,老妹子的婚事 ,是咱家的一件大事,马虎不得,咱们都要出钱出力,不能叫外人笑话。”老大听到这儿,扔了烟头,起身就走了!屋里的人很纳闷,陈父骂了一句:“这个大王八犊子,连个屁都不放!”五月中旬的一天中午,肖兰和陈忠孝吃饭。陈忠孝停下筷子说:“哎,星期天他老姑结婚,你给多少钱?”肖兰夹了一口菜说:“怎么,没听说,这么快?”陈忠孝冷冷地说:“这还用和你商量吗?肖兰嗤地一声:“和我商量?笑话。”陈忠孝盯住肖兰的眼睛说:“你给多少钱?”肖兰没有抬头说:“不给钱,我早已准备好东西了。”陈忠孝阴沉着脸:“东西,啥东西?不行,就得给钱。”肖兰抬起头来问:“哟,你还挺横呢,既然你要给钱,还问我干什么?为什么不能给东西,偏要给钱?”陈忠孝顿了一下:“我爸说给钱。”肖兰皱了皱眉:“又是你爸说,你跟你爸过呢还是跟我过?怎么他说让你怎么地你就怎么地呢?”陈忠孝毫不犹豫:“他是爹,就得听。我爸说,多给点儿。”肖兰放下筷子说:“咱俩过日子,你妹妹结婚,给什么,那是咱们的意思,尤其是我的心意,怎么参乎上你爸?他让你给什么你就要给什么。要不你和我过不去,原来都是你爸你妈来捅咕的你,那你就和他们过去吧,还找老婆干什么?你爸也真好意思,咱们结婚时啥也不给,舍不得花钱,自己闺女出嫁,他倒帮着要钱,还要多给,真是向着姑娘不向儿子,吃里扒外。”陈忠孝发怒了:“你少放屁!”肖兰也不让:“你才放屁呢。我告诉你,就是不给钱,偏不听你爸的。”肖兰很不平也很生气,她结婚时陈家的劣迹都涌上心头。肖兰在平时上街里的时候,有意思的就给小姑子准备了结婚的礼物,无非是衣服之类的东西,小姑子很讲究穿戴,而且很风流,肖兰就给她挑式样的买,有的是求人在外地买的。没想到老头儿来这么一出,干涉内政,好不知羞为女儿要钱。况且那陈忠孝也是个糊涂蛋,竟然里通外国,威逼肖兰就范。肖兰她岂能受制于人!肖兰想,既然如此,我不管她结不结婚,我走我的吧。那时肖兰正在县里函授中文专科。肖兰走了,那陈忠孝也没有大吵大闹的,不知道他是觉得拦不住肖兰,还是李指导员有话在先,那就说不清楚了,肖兰想了,你不听我的,听你爸的,你妹子的婚礼,我还不参加了呢,看你怎么地。肖华的同学吴兆海,他的一个弟弟吴兆江,在嘉萨县城的一个单位上班,不知道他怎知道了肖兰不参加小姑子婚礼的事情,他就去肖兰的表姐刘淑琴家去找肖兰,他不知道陈家人对肖兰那么坏,也不清楚肖兰和陈忠孝之间的摩擦,他觉得,结婚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肖兰应该去参加,他就劝肖兰,肖兰就把陈忠孝听父亲的话,想要给钱的情况,至于陈家的行为,肖兰就说不好,也没有具体地说出来,那吴兆江还是劝肖兰回家去参加,肖兰没有听。等到下个星期三肖兰从县里学习回来,看见箱子被撬开了。肖兰问:“箱子怎么这样啦?”陈忠孝也不横了说:“我撬的,拿东西给他老姑结婚。”肖兰生气说:“你真行!为了讨得你家的欢心,什么事你都干得出来。哎,怎么拿东西啦,嗯?你爸不是让给钱吗?”陈忠孝说:“我大哥他们也没给钱,也是拿东西。俺们哥儿几个合计了,谁家拿啥随自己的便。你去县里学习,我就別开箱子拿东西给她老姑了。”肖兰也没有怎么生气,不管怎样,这次,陈忠孝没有很狼性的,肖兰也就不想把事情搞大,她太累了,她不想多给自己找来烦恼,肖兰说:“那么,他们都给什么了?”陈忠孝说:“我不大知道的,我也没问他们的。”肖兰看看陈忠孝说:“你让我说什么好呢,反正你只有你家人,没我。要不是你们那样,尤其是你,我会参加你妹妹的婚礼的。大嫂也没去,看你家整的不得人心,否则,谁能这样呢?”肖兰见陈忠孝没吱声,知道他无话可说。肖兰沉思了一下说:“也罢,晚上咱们上你妹妹家去看看。”傍晚,肖兰和陈忠孝去了王大胡子家,陈秀梅在老婆婆家住,因为,老公公并没有给她买房子,陈秀梅说:“大嫂也没有参加我的婚礼,你们都没有来,我心里很不得劲儿。”肖兰只是淡淡地一笑,心里说:那是你自己找的。 (239)肖父中风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时序已经进入到六月份了,在东北,也是夏季了。这天,天空晴朗,满天的蓝色,上面飘着朵朵白云,那白云的形状千奇百怪,有的如一座陡峭的山峦,险峻伟岸,令人心生骇意;有的云朵像楼阁,巍峨壮观,令人心驰神往;有的云彩似牛羊,活泼可爱,令人心情舒畅……天空是如此晴朗,温度也是适宜,暖烘烘的,空气也清新宜人。大街上人来人往,都穿着单衣,有些都穿着半截袖上衣,女人们很多都穿着裙子。该是好过的时候了。 肖兰在学校的办公室里,这时候,她没有课。她全神贯注地准备课程,等待她的课时到来。肖兰忙活了一阵子,觉得有些疲倦,她就站起身来,走到窗下,向远处眺望。天边是那么遥远,真是可望不可及。在那遥远的天边和大地的连接处,还有依稀可见的树木,当然,是看不清都是一些什么树,但是,它的轮廓却是棱角分明。远处,还有那一望平川的大地,虽然看不清它的颜色,但可以想见它的绿色可餐。啊,多美的景色呀,多好的夏天哪。想那千里迢迢之外的母亲也该不咳嗽了吧?这时候,她可是好过多了。还有,在大哥家的父亲,他也有咳嗽病,但比母亲轻多了,这时候,他该是更好过了。观赏着良辰美景,想着父母起居生活,肖兰的心还是舒畅的。正在肖兰想入非非之际,她突然听见有人喊:“肖老师,你的电话,在收发室,快去接吧。”肖兰答应一声,心里想,是谁来电话了?有什么事情啊。她还是快步地来到了收发室。肖兰拿起电话,轻声地问:“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电话里一个急促的声音说道:“是我,你大嫂,肖兰,咱爸病了,在医院呢,你赶快来!”肖兰一听,吃了一惊,怎么,爸病了?去医院?前两天我去看他,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病了?肖兰急忙问:“大嫂,爸什么病?重不重?”电话里说:“一句两句也说不清,你快来吧。”肖兰听了,连连说道:“哎哎,我这就去。”肖兰撂下了电话,和领导请了假,就急急忙忙向医院走去。肖兰的心啊,急得很,也很纳闷,这个大好的季节,父亲怎么能得病哪,是什么病啊,恐怕是不轻,要不,怎么会到医院去?怎么大嫂给自己来电话,让自己快去?肖兰心里胡思乱想,想不明白,只是到了医院,见了父亲就什么都清楚了。医院还很远,医院在城的东北,学校在城的西南,肖兰这个急呀,她三步并做两步,两步并做一步,恨不得一下子飞到医院,看到了父亲才可宽心。当肖兰走到公安局附近,她想,得叫着陈忠孝,让他也去。肖兰急急地走进局里,她碰见局里人只是匆匆地打下招呼,直奔治安组。治安组里,陈忠孝正站起来往外走去办案。他见肖兰走进来,脸色很难看,还行色匆匆,他很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陈忠孝说:“你来干什么?”肖兰急急地说道:“大嫂来电话,说是我爸病了,咱们去看看。”陈忠孝也吃了一惊说:“什么?你爸病了?什么病?”肖兰一摆手说:“我也说不清,大嫂叫赶快去,在医院。”陈忠孝和肖兰走出来,他叫肖兰坐在自行车后,他驮着走得快。肖兰答应一声,上车,她是反坐车。肖兰一上,陈忠孝感到别扭,车子就左右摇晃,他没好气地说:“真缺德,反坐车。”肖兰也没搭理他。那肖春阳这天又是自己在家,肖辉上班,刘秀青又去打麻将,三个孩子有的上班,有的上学,也都不在家。肖春阳收拾完碗筷之后,他想到里屋换换衣服,去外面走走。他走到里屋,找自己的白色半截袖衣服,想换上。忽然,他觉得头疼得像针扎似的,他摸摸头,站不住了,他就一下子跌倒,什么也不知道了。家里也没有人,邻居东屋也没人,即使有人,也未必知道,肖春阳突然发病,也没有声音。就这样,肖春阳在地上躺了多久,也没人知道。快到中午了,刘秀青打完麻将,回家吃饭。她也不做饭,都是肖春阳做好了他们吃,吃完了,她也不收拾,抬腿就去打麻将。刘秀青走进了外屋,看没人饭好像也没做,她好纳闷,今儿个老爷子咋没做饭?他在干什么?刘秀青进屋一看,她吓了一跳,老爷子怎么躺在地上?刘秀青蹲下身来,看肖春阳双目紧闭,她连喊带叫,肖春阳没有反应。刘秀青感觉不好,急忙找人,到学校找回来肖辉。刘秀青又求人找车,把肖春阳送到医院。到了医院,肖春阳还没有醒来,大夫看看,也没马上确诊什么病,赶紧打吊瓶,送到急救室。于是,肖辉在床边看着父亲,刘秀青去打电话,通知儿女孙子。肖兰和陈忠孝到了医院,找到了急救室。肖海、齐霸歪,肖红艳、肖洪越,还有肖辉的三个儿子肖秋爽、肖秋先、肖秋君,后面跟着他们的媳妇张桂菊、筱军秋和智春梅。也都陆续地来到了急救室。不管怎么说,肖春阳的子孙后代,还有一些吧,他是老爷子,有病了,当然都得来了。肖兰上前看看父亲,只见父亲紧闭双眼,脸色很难看,还是没有醒来。 肖兰心里很着急,也很难过,不知道父亲是什么病,也不知道严重到什么程度,一切还都是个未知数。所有的肖家人呢,都围着肖春阳的床铺周围,他们都看着肖春阳,至于他们各自的内心世界是什么,也就不清楚了。肖春阳的这些儿孙们也都是在五里云雾中,不清楚老爷子怎么样,也不清楚老爷子得的是什么病。好容易吊瓶打完了,几个大夫来会诊。当时,也没有什么CT,也没有什么磁共振等比较高级的诊断仪器。有X光等仪器。肖海在医院有几个认识的大夫,他都把他们请来,有西医内科的高手,也有中医的高手,大家在一起给肖春阳诊断病情。大夫问肖春阳发病的过程和症状,谁能说得清楚?发病多久?症状如何?刘秀青就把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叙述给大夫听,其他家属也听着。一时间,谁也不说话。还好,不太久,肖春阳醒过来了。大夫问他的感觉和发病的有关情况。肖春阳说话可就和平时不一样了,他的舌头发硬,吐字也不太清晰,但是,他醒过来了,神智也比较清楚,还记得发病的情景,至于发病的准确时间,他记不清了,他当时也没看几点几分啊。肖春阳拍拍脑袋,说:“疼,迷糊。”他又拍拍左腿、左臂,说:“麻,不好使。”然后,他就不说话了。但是,肖春阳的心里还是明白的,他心里对自己的有病,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这一天的日子,既空虚又无聊,还很憋屈,有时候,还有气生,但那种不是自己的家,寄人篱下的感觉,还是总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这种不是自己家,寄人篱下的感觉,不是他一到大儿子这里就有的,那时,他还有一种庆幸感,自己终于和最喜欢、最信任、最宠爱的大儿子在一起了,也就是一种如愿以偿的感觉滋长在他的心间,但是,随着时间的进展,大儿子一家人对他的态度的臆想不到,他就产生了这种情绪,有了这种苦闷的感觉。这样之后,他就觉得一切都不如意了,一切也都不自在了,他很受拘束了,时不时地还得讨人家的欢心,自己的工资也时不时地奉献出来,想吃点儿,想喝点儿,都不敢说出来了。他天天地就做饭了。现在,是病了,什么也就不能干了,至于什么病,能不能治好,病到什么程度,肖春阳就不太在意了,反正也是七十来岁的人了,自古道:人生七十古来稀,就是死了,也够本了,活着,又有多大的意思呢?这些儿孙们围着老爷子,都在静静地看着他,谁也不说话。几个大夫,中医、西医的,看完了,问完了,他们磋商了一会儿。 最后,西医内科主任说:“我们几个会诊,结果是,老爷子是中风。” 大家一听,都很不是滋味,但有什么办法呢?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就是得上了! 大夫说:“没别的办法,住院治吧。”于是,老爷子肖春阳就在清原人民医院住院了,这些个儿孙们,围拢了一阵子,逐渐地散去,也不能这么多人总在医院里,肖春阳他睁着眼睛,把来的儿孙们看个遍,心里还有一丝的温暖袭上心头,但也有一些沉闷,我要是不病重入院,这么多的儿孙,可没有都这么齐刷刷地来到我的身边。剩下来没走的,有肖辉、肖海和肖兰三个人,他们是亲生儿女,比谁都重视父亲的病况,谁都不能离去,他们守着父亲,伺候着父亲。 (240) 住院期间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春阳病后就卧床不起。儿女们天天去医院伺候他。他的病情时轻时重,饭量不太多,精神上还可以。这天,几个儿女齐聚302病房守在肖春阳的床边。肖春阳这天的病情似乎有了点儿好转,起码他神智清醒,头疼也好些了,迷糊也见了强,但是腿和胳膊还是没有好转,他不能自理了。肖春阳入院的第二天,还是输液,他睁着眼睛,一点儿睡意也没有。昨天入院,他心里还不怎么把自己的病放在心上,就是生与死,他好像也不太在意了,这几个亲生儿女也看父亲的精神还平稳。输液的过程中,大夫来了,肖春阳问大夫,说:“大夫。我的病,重不重?”他说话,吐字不太清晰,但大夫还能够听出来,大夫微微地一笑:“老爷子,你不用担心,你的病啊,不那么重,会好的。”肖春阳又问:“那我啥时候能起来呀,我总躺着难受,我想出去走走,你说,得几天?”大夫听了,先是没有说话。肖春阳见大夫没有回答,心里不由得沉了起来,他还不甘心地问:“大夫,你告诉我呀,我啥时候能起来,我想起来,咋就动弹不了呢?”大夫看看他,说:‘老爷子,你的病,虽然不那么重,但是,你一时半晌地起不来了,几天能起来下地走,这可不好说的。”大夫说完,抬起肖春阳的左臂,晃晃,说:“你感觉怎么样?“肖春阳说:”好像不好使了。”大夫说:“嗯,老爷子,你就安心地躺着吧,着急也没有用。”肖春阳听了,心里咯噔一下,他明白,自己是瘫痪了,真的起不来了,他的心里就发沉了这可怎么好呢,不死不活的,不能动弹,还得人伺候着,真是心里好烦。这时候,在他身边的,都是儿女和儿媳妇、姑爷,那几个晚辈的都不在。几个儿女的目光都集中在肖春阳的脸上,他的脸色还是不太好,虽然稍稍有点儿起色。肖兰就坐在父亲的身边,她给父亲拽拽被子,然后问:“爸,你觉得怎么样?”肖春阳淡淡地说:“不咋样,起不来了,唉,这可咋好呢?”肖兰安慰道:“爸,你别着急上火,好好治,慢慢养就好了。”肖兰心里明白,这病好的慢,尤其是卧床不起,可不知道多久能好,也许……但她必须这样安慰父亲。肖辉也说:“爸,你不能上火,上火病情会加重的。”肖海也接着说:“是啊,爸,你起不来了,也是没法的事,要不这咋是病呢,有我们伺候你,你就安心养病吧。”刘秀青也开口了:“爸,他们哥几个说的对,你就别着急上火了,着急上火也没用,这不是有这一大帮儿女嘛,谁都能伺候你。”那齐霸歪在这这种场合下,更不会落后:“爸,你老可别着急上火,那样的话,对病情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却是有害处,你老就安心养病吧。”肖春阳伤感地说:“唉,我也知道,着急上火没啥用,可这心里就是烦得慌。”肖兰看父亲心里不舒畅,就说:“爸,你就想开点儿吧,病是得来容易好得慢,都这样,你就别烦恼了。”这时候,陈忠孝也说话了:“爸,大伙说的是,你就安心养病吧。”肖春阳还是很伤感地说:“我起不来了,还得拖累你们,真是的。”肖辉说:“这有啥?我们都是你的儿女,是应当应分的呀。”其他人也说:“是啊,我们应当应分伺候你,还什么拖累不拖累的?”“爸,你别多想,好好养病才是啊。”“爸,安心养病,很快就会好的。”肖春阳见儿女们都没有说不伺候的话,都让他安心养病,心里头还稍稍得到了些安慰,心里也就不那么难过了。肖辉、肖海、肖兰,他们三人,天天来医院伺候,晚上,多是肖海在这里住,陪伴照顾老父亲。他们给父亲擦脸,擦身,喂饭,接尿,抠屎……他们和父亲闲聊,免得他寂寞,空虚,使他精神好一些,以利于病情好转。父亲想吃什么,就给他,这是肖兰和肖海的尽孝之道。至于肖辉他们,肖兰就不太清楚。不过,有一天,肖辉给父亲送碗牛肉,肖春阳嚼不动。肖辉走后,只有肖兰在父亲身边。肖春阳小声的对肖兰说:“唉,牛肉不烂,我嚼不动。”肖兰安慰父亲说:“等我大哥再来时,我告诉他,让我大嫂炖烂了再拿来。”肖春阳赶紧说:“别说了。平时想吃啥都不能说。”他的神情伤感极了,眼泪噙在眼眶里,弄得肖兰泪水直下。肖兰说:“那不是你亲儿子嘛,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不是说他们对你可好了吗?”肖春阳没有说什么,只是不断地唉声叹气。肖兰见如此,就明白了父亲在大哥家的处境是如此艰难!肖兰说:“看来,他们对你不怎么样,要不,这肉不烂,你都不敢说?”肖春阳他心里很难过,说:“唉,说啥?”肖兰说:“行了,我给你炖吧,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买。”肖春阳见二女儿这么说,心里头宽敞起来,说:“你再给我炖点儿羊肉,烂烂的。”肖兰点点头说:“行,我给你炖烂烂的,保证你嚼得动。”肖春阳看看肖兰,想说什么又没说,肖兰看出父亲有话说,就说:“爸,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说出来心里敞亮,不说,心里憋屈,我又不是别人,你就尽管说。”肖春阳点点头说:“那牛肉是你大哥炖的,他也不咋会炖。”肖兰说:“我大嫂不做吗?”肖春阳的情绪又低落下来说:“唉,你大嫂不给我做,她啥也不管我。”肖兰说:“衣服也不给你洗吗?”肖春阳伤感地说:“唉,洗啥洗?以前都是我自己洗。后来,我洗不了了,就那么穿,都生虮子虱子,可咬了,你大哥给我抹六六六粉,烧得我直掉皮,连虮子带六六六粉,白花花一片,真难受死了,可我有啥办法?”肖兰很生气也很难过,怪不得给父亲擦身,大哥不让别人擦,原来如此!肖兰掀开被子,卷起父亲的线衣线裤,一看,她都惊呆了!真像父亲说的那样:虱子缕缕行行,虮子白花花,六六六粉白茫茫,皮屑纷纷落,真是惨不忍睹!肖兰哭了,这咬,这烧,该是何等痛苦,父亲是怎么熬过来的?肖春阳悲哀地说:“唉,儿媳妇怎么能好好地管我呢?”肖兰走出去,到街里买了一身线衣线裤,回到病房。她帮父亲换下来。肖春阳说:“这身蓝线衣线裤,还是肖香给我买的呢,我都穿了好长时间了!”肖兰心里说:这是我香姐买的,你还骂她呢,谁对你好,你还真不明白!肖春阳用手挠身上,他还痛苦地呻吟了几声。肖兰的心里很是气愤,说:“他们也太不像话了!简直没人性!”肖春阳凄楚地说:“唉,别说了,算了。”肖兰说:“我打水去,给你擦身上。”肖春阳的脸色顿时放光了,说:“太好了,我正难受呢。”肖兰拿着盆子,到了水房子,放了一些热水,又放了一些凉水,又用手试试,觉得温度正好,就端到父亲床前,掀开父亲的被子,解开父亲的衣服,给父亲擦起来。她非常地小心,那肖春阳觉得很舒服,说:“我这身子都多长时间没洗啦,浑身上下紧巴巴的,还有那么多的虱子和虮子,咬得我可难受了,你大哥给我抹些六六六粉,烧得我都难受死了。你这一擦,就好了。”肖兰擦完后,肖春阳感觉非常好,他多久都没有这么舒服了!第二天,肖海来到了肖兰的家。肖兰把上述情况告诉了肖海。肖海听了,也是悲愤交加,叹息不已。肖兰没有说话。肖海忽然说:“你怎么不好好问问爸,他不是说他大儿子们可好了吗?”肖兰囁嚅着回答:“我就说一句,他都病成这样了,我还和他说什么?”是啊,父亲已将就木,和他说还有什么用呢?他还会改变自己的观念吗?我想父亲他不会的,他到死都不会改变的,所以和他说这些不但没有益处反而会刺激他,既然父亲已将就木,就由他去吧。肖海愤愤地说道:“爸就是偏心,自己遭罪了,大哥他们不好,他也不肯说出来,可是,咱们对他怎么好,爸也不说个好,真没治,这老爹就是这样。”肖海说完,一个劲儿地摇头叹息。肖兰没有说话。肖海又说:“咱们摊上这么糊涂的爸,也真是倒霉。”肖兰也叹口气说:“那有什么办法,爸他就这样。就是偏向大哥大姐他们,对咱们可就不行了。不过,有时他对咱们还有点儿慈爱。”肖海有点儿不解说:“你说哪有?”肖兰说:“爸问过霞下乡的事,也问过华的工作,还有,他问了姐家的情况,我生孩子,他去看还给五元钱,强儿有病他还给过葯,连强儿的奶奶都不借,爸还不是上你家去过吗?”肖海点点头说:“嗯,爸对咱们还有点儿亲情,他把咱们养大呀。” (241) 肖父去世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这天,又是肖兰陪在肖春阳的身边,她给父亲倒水,喂水果罐头。肖春阳不说什么,但是,他总是偷偷地瞧着这个女儿。肖春阳吃喝完了,肖兰给他擦嘴,她的动作很轻很轻,唯恐父亲不舒服。一切都干完了,肖春阳看着肖兰,肖兰就坐在他头部对面。肖春阳住院这些天,就是三个人来伺候他,那就是肖辉、肖海和肖兰,别人,就没有来伺候,这哥三个,轮流地伺候,当然,肖辉是伺候的最少的一个,肖海和肖兰,是照顾他的腿脚不好,所以,多让他休息,晚上,肖辉在医院陪床,也是很少的,多是肖海,肖海也不用肖兰晚上陪床,都是他自己陪床,肖兰主要的是负责白天的伺候。肖海虽然是个男人,但他心地特别好,心也特别细,照顾人那可是没有说的,尤其这是他的亲生父亲。肖辉也是照顾了,但他一是上心劲不足,二是他笨手笨脚的,腿还瘸,也不会细心地照顾。至于肖兰,照顾就没地说了,她心细、周到。肖春阳心里,也最喜欢肖海和肖兰来照顾他,大儿子照顾,他总觉得不可心,但他没有一丝的怨气,这可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呀。肖春阳白天有肖兰的照顾,他的心里很欣慰,他的身体很舒服,他就是动弹不了,要说是哪里疼,还没有哪块儿疼,什么他都不能自理,就连翻身都不能来。但他的舌头,好像有点儿好转,只是说话没有大力气,声音不大了。肖春阳是天天地输液,一天上下午各一次,输液久了,就要小便,那也是肖兰给他接尿,然后,没什么别的情况了,肖兰就坐在父亲的床前,和他聊天,输液完了肖兰给父亲擦身子,肖春阳对这个非常地喜欢,这一擦,全身都好受了。肖春阳说:“这肖霞是音信皆无哇。”肖兰摇摇头说:“爸,不是这样的,她来信打听你的情况,可我没有说你有病了,我怕她惦记,她也回不来。”肖春阳说:“我都病这样了,她也不回来看看我?还有肖香,肖华,都应该看看我嘛。”肖兰听父亲说这样的话,心里还很开心,起码来说,父亲在卧病的时候,还是想起他们,希望他们回来见见面。肖兰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肖香他们个个的情况。肖春阳也是想知道哇,不知他是怎么了,还是想见见他们。肖兰说:“爸,我给你说说他们的情况。肖霞她回不来,是因为,她马上就要生孩子了,就这几天。”肖春阳很惊讶:“什么?肖霞要生孩子了?”肖兰说:“是啊,所以,她就回不来了。”肖春阳说:“她在农村怎么样?”肖兰说:“一个农村,能好吗?肖霞她受了不少苦,遭了好些罪呀。天天来回二十多里地,干活屋子没门,梁上结冰流子,挣不点儿钱。”肖春阳说:“真是遭罪呀,她还怨恨我吧?”肖兰说:“哪会呢。”肖春阳说:“这也是我不对。”肖兰听父亲说这话,就说:“其实,在我们姐五个里,你最疼肖霞,可你就不给生活费。她完全可以不下的。”肖春阳说:“唉,这真是怨我,我也后悔。”肖兰说:“爸,算了,这都过去了,你就好好养病吧,她现在好多了,结了婚,家就在松江附近,也不用来回跑了。”肖春阳再没有说话。肖兰说:“肖华也离不开,我妈身体也不好,得肖华照顾。也回不来的。”肖春阳心里又想起了刘志斌,他对刘志斌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念,他不好说出来,他没有说话。肖兰接着说:“我香姐家里人多事杂,也脱不开身,暂时也回不来。“肖春阳去过肖香家,知道她家的情况,老的老,小的小,客人还不断。肖兰说:“现在,你有病卧床不起,还没有告诉他们,他们谁都有情况,告诉他们,他们都得着急上火。看看你的病情,要是——“肖兰说到这儿,停下,看着肖春阳。肖春阳明白,他说:“嗯,要是我不行了,那——”肖兰说:“不会的,爸,你能好起来。我是说,万一你病加重了,就告诉我香姐,她会回来的。”肖春阳又说:“唉,你大姐来一趟,没呆两天,就回去了,再也没来。”肖兰心里明白了,这是父亲最想见的人!肖兰问:“爸,你挺想她?”肖春阳点点头,说:“是啊是啊,我对她可是太疼了,可她——唉!”肖兰说:“是啊,你对她那么好,可她,她离这么近,怎么就——”肖兰回想起过去的往事。记得父亲退休后某年的寒冬腊月,去大姐家病了,大姐捎信儿让去人接父亲,妹妹去了。大姐也来了,大姐连六角钱的火车票都没有舍得给父亲买,她也没有给父亲打车,父亲拖着病重的身子十分艰难地从车站走回家……肖春阳刚入院时还能看见刘秀青和孩子们,后来就见不到他们的身影了,只看见肖辉那一瘸一拐的影子晃来晃去。就连肖春阳最宠爱的大女儿肖敏,肖兰也未曾磨面。这就是父亲一生中最宠爱的儿女们对他的回报。肖春阳胯骨上长满了褥疮,天天给他上药,给他翻身十分费劲。肖兰那时不懂,以为瘫痪的人都生褥疮,假如当时懂的话,决不能让褥疮生出来,免得父亲遭罪。  肖春阳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什么都不能自理。肖兰和两个哥哥给他翻身,给他接尿,给他抠屎。他的大便干得像羊粪蛋儿,抠得十分费劲,他自己也使劲,可他那虚弱的肉体还有什么劲儿能使出来呀,他还一边使劲一边呐喊,那声音十分微弱凄惨,好像一只垂死的老羊在临终前的挣扎而发出的哀鸣…… 就在肖春阳病情加重的时候,他见肖兰一人在身边,就说:“咱家的事儿,不怨我,我没错,都是你妈不对。”肖兰说:“爸,你有病,咱们就不说这个了,好吗?”肖春阳固执地说:“我到死也得说,我有啥错?都是你妈不对!”肖兰说:“爸,话不能这么说,怎么能都怨我妈?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两好搁一好’,你怎么能没错呢?”肖春阳说:“我有啥错?你说。”肖兰摇头说:“爸,你有病,我不想说你什么。”肖春阳却坚持说:“没关系,你说嘛。”肖兰见父亲直让她说,她想了想说:“好吧,你和我妈的事,我看最主要的是,你和我妈从来就不一心,所以,就总闹矛盾,就免不了总打仗,越打越生分,这就更不一心了,你说东,我说西,总也弄不到一块儿,互相都有看法,都有意见,也就都有怨恨了,这怨恨越积越深,最后,就好不了了。”肖春阳说:“你说的不对,不是我和你妈分心眼,是你妈和我分心眼,她不贤惠,所以,我们总打仗。”肖兰见这样,就说:“爸,你不能认识到自己的毛病,咱们就别说了。”肖春阳顽固地说:“我没错,都是你妈不对!”肖春阳逐步走上了他的人生末路,他的大限终于到了。那天早晨,肖春阳好像很清醒,吃了一小碗粥,其实就是人们所说的回光返照。十一点多钟,肖春阳的情况很不好,但他还清醒,肖辉上前看他,他看着肖辉流泪,肖辉也流泪;肖兰上前看他,他没什么表情,肖兰那满腔的亲情陡地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一下子变成了空白,眼泪也不知流到何处去了!父亲啊,你至死都不一视同仁,你至死都不会转变!既然如此, 父亲啊,你为什么娶母亲为妻?你又为什么把我们兄弟姐妹五人制造出来呢?是啊,就是肖海和肖兰那么伺候他,他到最后还没有留恋,只是恋着肖敏和肖辉。肖春阳弥留之际,他就两句话,一个动作:肖春阳直着嗓子喊叫:“我没错,都是刘志斌不对!”肖春阳最后一句话:“敏儿,敏儿,我想——”肖春阳用尽最后的力气,手指着窗外,然后,手垂下,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肖春阳去了━━连带着他那至死不变的人生信条,他的偏心,他的糊涂,他的愚昧……或许还有他的遗憾!儿女们庄重地安葬了他,他回到了大地的怀抱,肖春阳的墓地,就安在清原的城北一棵树,那里,都是墓地,这个墓地,就是坟墓,把棺木下葬,然后,堆个土堆,不是后来的公墓地。肖香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千里迢迢。安葬了肖春阳的第二天她才到,她哭得特别伤心,她有许多话要和父亲说,她遗憾没有实现父母和解的宿愿。肖春阳的后事料理完毕之后,肖香侃侃而谈,就着父母事件傾诉了事实,揭穿了肖辉肖敏的所作所为的真面目,肖敏肖辉理屈词穷,无言以对,他们不会认罪,他们是不良之辈,岂能认错?他们只有厚颜无耻!肖香顾念他们是有相同的血脉,并没有赶尽杀绝,肖香真是宽宏大度,真了不起!肖春阳去世时,刘志斌听到他的死讯后很平静,既没有表现出爱,又没有表现出恨,她还问了问有关的情况。刘志斌,真是贤德仁惠啊! (242) 外地生活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刘志斌到千里之外后,不再与肖春阳发生冲突,精神上的沉重负担是没有了,但是她还是没有享上清福就离开了人世。这不再是别的因素,只是生活条件不太理想。处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期,儿女们的生活条件都不是小康水平,只是温饱阶段。也是刘志斌一辈子没有好的机遇身体状况不佳不能长寿的苦果。如果她能活到现在,那可就大不一样了,肖香兄弟姐妹五人的生活水平都有了很大的提高。刘志斌是在一九七七年十月二十日离别了家乡,这一别竟成了她与家乡的永诀。本来,在东北地区的十月份就已经很冷了,但是刘志斌走的那两天的天气却特别好,既温暖又晴朗。俗话说“在家不行善出门大风灌”,可见刘志斌在家是如何的仁慈良善,连老天爷都被她感化,打破季节气候常规来照顾她。离家时,刘志斌的心里也不会好受,但她没有流泪,也许她也情愿离开这个使她伤痕累累的是非之地。走出院落那个小木门时,肖华哭了,他和母亲的感慨不太相同。他还年轻,他还有机会回来,但毕竟是生活了十几年,更何况是去千里之外不会“常回家看看”!但是,肖华坚信:自己一定再回来的。刘志斌在千里之外肖香的所在地牡丹江市,一共生活了两年零两个月,她在那里的情况肖兰只亲眼见过一次,其余的她只是听说而已,肖兰再见到她时已是在她去世之后了。到了牡丹江之后,肖香和李鸿森、肖霞、肖霞的男朋友佟文成都到火车站去接。接站的人们见刘志斌下来,肖华扶着,就都迎接上来。肖香满脸笑容,轻轻地叫:“妈,怎么样?累不累?”刘志斌见好几人来接,很高兴说:“不累,不累。”李鸿森走上前,亲切地说:“妈,你可来了,我们都盼着你呢。”刘志斌笑笑说:“好好,我这不是来了吗?”肖霞拽着佟文成,也走上前,说:“妈,这是佟文成。”佟文成亲热地说:“婶,你老人家可来了,霞是天天叨咕你,都想哭、哭了。”肖霞娇嗔地打了一下佟文成:“去你的。”刘志斌一边搭话,一边很仔细地看这佟文成,这是她的小女婿,第一次见面,不得好好地看看吗?刘志斌见佟文成长得很俊,人看来也是本分,就是有点儿口吃,但不严重,她心里还觉得不错。肖华也和大家打招呼,他也仔细地看看佟文成,感觉也不错。大家簇拥着刘志斌,把她扶上小轿车,向李鸿森家奔去。到了李家大门外,李母和三姑婆,还有肖香的四个孩子早早地站在大门外等候,见小轿车来到,迎上前去。李母抢先一步,握住刘志斌的手说:“亲家母,可把你给盼来了。”三姑婆也上前,热情地说:“肖姐,你可来了,这回可好了,咱们老姐妹好好聊聊。”四个孩子上前齐声叫道:“姥姥,小舅。”刘志斌一一地作答,然后,大家进屋。落坐后,肖香把四个孩子推到母亲面前,一一地介绍:“妈,这是老大李玲,十五岁,这是老二李霜,十三岁,这是老三李妍,十一岁,这是老四李青,七岁。”介绍哪个孩子,哪个孩子都说:“姥姥好!”刘志斌看看四个孩子,都长高了,都很好,她高兴地合不上嘴。大家亲亲热热地唠起来。到了晚饭时,做了丰盛的饭菜,大家高高兴兴地吃着美味佳肴,还都谈天说地,气氛很是温馨快乐。这时候,李家的老爷子已经去世了,家里还有李鸿森二妹妹的女儿,已经十六七岁,还有李鸿森二弟弟要的女儿,已经十岁。呵呵,李家的人还是不少哇。第二天,刘志斌就要去租房。李母和三姑婆都不放行。李鸿森说:“妈,你先别忙,多住几天。霞等你来结婚呢,等霞结完婚你再去。况且,你去租房那儿,霞结婚也不方便,人都离这儿近,热热闹闹地给霞办婚事。”李母和三姑婆也都是这么说,肖香也说:“妈,这是你没来之前大家商量决定的,你就先别去了。”于是,刘志斌和儿子肖华就在李家住着等待着肖霞的婚礼之后,再去那租的房子。李母好和三姑婆没有事儿的时候,就陪着刘志斌聊天,在东北,这聊天不叫聊天,叫做唠嗑。三个老姐妹唠得近近乎乎的。了、那李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她笑着说:“亲家母,我一听说你要来了,那我盼的什么似的,真是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等你来啦,我忒高兴了,高兴得我也吃啥啥不香,睡觉觉也不香哟。”刘志斌也说:“亲家母,他三姑,我也是想早点儿来呀,好和你们常见面,咱们姐妹可是热闹了,今后,我就常住了,不回去了,少不了的麻烦你们。”那三姑婆笑了笑,说:“姐姐,你说哪里话?咱们能到一起,那可是缘分,啥麻烦不麻烦的,有事儿了,就别外道,咱们家的人不少呢,咋地也能帮助你。”刘志斌见肖香的四个孩子,个个都是很懂事,又都本本分分的,没有一个耍滑的,刘志斌从女儿这方面来说,自然地喜欢这四个外孙子外孙女,但她的感觉,和红艳、洪越和强儿都不同,大概,就是没有长久地和他们在一起的缘故吧。肖霞的结婚日子定在十一月一日。婚礼那天,李家的老少亲属都来了,人很多,婚礼的中心场所当然在老佟家,这边等于娘家了,佟家也是大车小辆地来李家接亲,真是热热闹闹,好不快活!肖霞是风风光光地嫁了过去!肖霞和佟文成的新房,就在老佟家院子里,是个小土房,但被肖兰和佟文成收拾得非常地干净。十天之后,刘志斌谢绝了李家的一再挽留,她就搬到郊区去了。李家人太多也复杂,刘志斌不想给人家添麻烦早早就离开了。郊区的住房是肖霞为母亲和小弟租的,离城十五里地。房子不大,是间小草房,很简陋,还没有清原的老屋大也没有老屋级别高:老屋是红砖瓦房,而它是土坯草房,而且烟囱还不好烧,肖华天天燎烟囱,否则的话,一烧火就往屋子里冒烟,刘志斌本来就有咳嗽病而且很严重。刘志斌觉得很不舒服,但也没办法。刘志斌远离了肖春阳――肖春阳还去世了,也远离了肖敏、肖辉、齐霸歪、陈忠孝,她倒是省心了,再没有气生了,生活归于平静而清淡,但她没有了那么多熟悉的邻居,小草房的主人家,就是一个姓贾的老女人和孩子们,其他的都是外院子里的人家,新来乍到,刘志斌也不认识和熟悉,她唠嗑的人客就少得多了,她未免有一种寂寞的滋味,而自己在这个城市里的大女儿,来的还是有限的。一九七九年春天,肖霞和丈夫盖了一间房,给母亲和弟弟住。这时候,肖霞已有了一个小男孩了,这个孩子叫佟邈。刘志斌的物质生活还说得过去,钱虽不太多但也不缺,除了吃饱之外,还可以买点儿水果饼干之类的食品。刘志斌年愈花甲况且体弱多病,毫无劳动能力,生活的费用来自于儿女们。刘志斌常年吃药,从未间断,主要的病症是肺气肿,这是东北地区的特产。刘志斌很少下炕,绝大多数是坐在炕上。她的那种坐式肖兰永世不忘:两腿盘在一起,上面放个枕头,双臂拄在枕头上,脑袋贴在两手掌上;有时上身直立,脑袋也就不能贴在两手掌上了。头发黑黑的,只有三四根白发,编成两个小辫在后脑勺盘成个弧型。不知为什么,她的脸色并不苍老,白里透粉,一点儿也不像是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她的烦恼很多,尤其是与肖春阳的矛盾,再加上家庭生活穷困使她夜夜愁苦忧虑,这精神上的巨石却没有把她的脸面划出道道羊肠小路,灰暗的人生色彩却没有把她的脸色蒙上蜡黄幕布,而保持了她的青春美丽色彩。她的这种坐式就像一幅塑像,瘦小枯干,却棱角分明。塑像是不动的,可刘志斌是动的,尤其是她咳嗽起来的时候, 塑像就大动起来,刘志斌咳嗽得相当利害,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嗽出来似的,她气喘嘘嘘,满头是汗,痰一口接一口地吐出来:黄的、黑的、白的。一吐白的刘志斌就害怕,她听说过“黄痰轻,黑痰重,白痰要了命”这句俗语。有一回,她就把这话说给大夫,大夫笑了,好言相劝,她才不怕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就弄得刘志斌毫无力气,她瘫倒在炕上了。看到这情景,儿女们的心都碎了,恨不得替母亲遭此劫难。刘志斌得的这种地方病不易好,可以说不能好,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况且嘛,她得病多年,怎么治也不好,能维持现状就阿弥陀佛了,奢求全愈那就不可能了。这种病的最后阶段是“肺心病”,也就是说,从气管━━肺部━━心脏。 (243) 欢聚一堂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在刘志斌去牡丹江的第二年暑假―― 一九七八年的七月份,肖兰带着强儿去看她,当时的情景至今肖兰还记得清清楚楚,历历在目。当肖兰带着强儿来到刘志斌住的郊外小房时,肖兰远远的就看见她坐在窗前眺望着。她的头发披散着,黑黑的,她大概在梳头。肖兰跑起来,强儿跟在后面跑。跑近了,肖兰看见母亲的脸色还是那么好看,而且还带着欢喜和焦急的神色,充满着慈祥。肖兰也很欢喜,拽着孩子跑起来,嘴里喊着:“妈妈━━妈妈━━”冲到屋里,肖兰一下子扑到母亲的怀抱,高兴得热泪盈眶。刘志斌也流出了眼泪……母亲二人抱在一起,都是高兴得无法形容,分别不到一年,可是,在她们的心里,却是相当地漫长!强儿见姥姥和妈妈抱在一起,他就着急了,他大声说:“姥姥,还有我,强儿,我也好想你呀!”刘志斌听到外孙子的喊声,急忙放开女儿,把强儿紧紧地抱在怀里,亲着他的额头,说:“好大外孙,姥姥也可想你了!”强儿虽然和姥姥分别多日,但是他没有忘记姥姥,他如今见到了分别多日的姥姥,那当然是高兴极了,他依偎在姥姥的怀里,任凭姥姥亲吻他,他说:“姥姥,我好幸福哟!”如今,这分别多日的亲人,一旦重逢,该是何等地幸福与快乐!肖华在旁边见这激动人心的情景,不禁也激动得落泪!第七天,肖华上姐姐家回来,陈忠孝也来了,刘志斌和肖兰都很感意外。肖华一进门就对母亲说:“妈,我姐夫来了。”陈忠孝走上前说:“妈,你好哇?”刘志斌很高兴说:“忠孝,你啥时来的?”强儿看看陈忠孝说:“爸,你咋来了?”陈忠孝抱抱孩子说:“妈,我上长春公出,顺路来看看你,昨晚才到。”肖兰看看陈忠孝问:“什么事儿公出?”陈忠孝回答说:“办案。”刘志斌拍拍炕说:“忠孝,快上炕歇歇。”陈忠孝就上炕坐在刘志斌身边。刘志斌问肖华:“你姐他们来不?”肖华高兴地说:“我大姐、霞姐他们一会儿就到。”刘志斌和肖兰听了都非常高兴。不大工夫,肖香和李鸿带着四个孩子来了,肖霞和佟文抱着刚刚才满月的儿子佟邈来了,佟邈胖胖乎乎的,长得象妈妈。每家都提着吃的喝的。一时间,小屋满满的,充满了欢声笑语。刘志斌十分开心,坐在炕头上,抱着小佟邈,强儿依偎在姥姥身旁,肖香的几个孩子也在姥姥附近坐下。李鸿森、陈忠孝、佟文成一字排开,坐在炕梢。肖兰和姐姐、妹妹、弟弟就坐在地下的凳子上。大家说说笑笑一会儿,肖兰和肖霞带着几个外甥女做饭。两桌子丰盛的饭菜,地上一桌儿,炕上一桌儿。大人们在炕上一桌儿,孩子们在地上一桌儿。李鸿森做了开场白。他四十多岁,是个中等身材,白面书生气,鼻子上也架着一副眼睛,度数很大。他一直在政府机关工作,他曾是市长的秘书,善于写文章,但不善于交际。后来就在党史办当主任,一直干到离休。李鸿森对人很好,热情周到,不吝啬钱财,只要他有,他就会救济他人。他特别关心有病的人,并且帮助看病问诊。李鸿森对肖家也很好,和陈忠孝截然不同,肖兰他们对他都很尊重。李鸿森举起了自己的酒杯,朗声说道:“今天,咱们三家都在妈这里欢聚一堂。首先,我们为妈她老人家身体健康干杯!”大家都举起了酒杯齐声说道:“祝妈妈健康长寿!”“祝姥姥健康长寿!”刘志斌满脸笑容:“好好!”李鸿森举起了第二杯酒:“这第二杯酒,祝各家生活幸福,万事如意!”大家又都举杯。李鸿森又举起了酒杯:“这第三杯酒,为忠孝老弟接风洗尘!”大家再一次举杯。陈忠孝高兴地说:“谢谢各位!”陈忠孝又站起身来,他先给刘志斌倒了色酒,又给其他人满上,有白酒的,有色酒的,他转头看看地上的一桌说:“孩子们,你们喝什么就自己倒吧。”然后,陈忠孝说:“妈,我敬你老人家一杯,祝你老人家晚年幸福!”刘志斌高兴地说:“好,忠孝,妈喝了。”陈忠孝又看看刘志斌说:“妈,我脾气不好,很对不起你,请多多原谅。过去我好和肖兰打仗,使你生不少气,想起来,我――”刘志斌打断陈忠孝的话茬说:“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不怪你,别说了。”肖兰听了,看看陈忠孝的脸有点动容,她也很难过,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李鸿森摆摆手说:“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别提那些事。”肖香也说:“是啊,别说了,你今天不是看妈来了吗?”肖香四十刚出头,她是女中的中等身材,她和肖兰长得很象,但是她比肖兰漂亮,比肖兰有神采,可以说神采飞扬。肖兰脸上有雀斑,她没有。陈忠孝见刘志斌、李鸿森、肖香都不让他说下去,他说:“那好,我就不说了。”佟文成也站起来了,他也给刘志斌斟酒。佟文成长得高大英俊,他二十八九岁,正是好时候,他的脸色纷里透白,一个斑点都没有。大眼睛双眼皮,眼中的瞳人儿不是黑色,而是黄色。他有点儿口吃,说话结结巴巴的,他还是个爱说爱笑之人。佟文成给刘志斌倒了满满一杯酒,然后也给大人们都倒了一杯,他举起酒杯说:“妈,我祝你老,老人家身体健康,寿,寿比南,南――”他说到“南”字就结巴不上来了,他就有点儿急了,他是越急越说不上来,急得直翻眼睛,最后终于说出来“山”字。大家听了都觉得着急,也很累,也觉得好笑,都忍着不笑,但是看他急得直翻眼睛实在是好笑。几个女孩子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大笑起来,还笑得前仰后合的。大人们也跟着笑了,佟文成也不生气:“笑,笑,你,你几个死丫头崽子就知道笑。”平日里佟文成大大咧咧,对人又和气又无架子,所以几个外甥女也就和他皮拉嘎叽的。刘志斌也很高兴:“好好”,说着,就喝了一大口酒。佟文成又说:“我,我再说一句,就是不管是,是跟前儿的,还,还是远道的,常相,相聚,多喝酒,酒。”大家不再笑了,都很赞同他的话,心里也都明明知道他说的是不太可能的,但却是大家的共同心愿……肖香、肖兰、肖霞、肖华和几个孩子也都上前祝福刘志斌健康长寿,晚年幸福。刘志斌笑容满面,连连点头说好。大家有说有笑,开怀畅饮。这全家人的欢聚一堂,真是气氛浓烈、欢快、温馨,真是难得的良辰美景,亲情难却呀!那几天,大家和刘志斌一起去郊外游玩,欣赏着锦绣河山,流连忘返。大家围绕着刘志斌在野外就餐,在秀色美景中拍照。李鸿森在一天的饭桌上说:“明天,咱们去四丰山风景区游玩,我听天气预报了,明天是好天,正好,妈和肖华来了之后,还没有去,我就寻思的等肖兰他们来了,咱们一起去多好哇。”大家一听,都非常地高兴,孩子们都拍手叫好。肖霞说:“呀呀呀,可惜了,我去不了了,佟邈太小了,要是再大一点儿,我也去。”大家也觉得遗憾,但佟邈才满月不久,怕他出问题。肖霞还说:“你们去吧,我看家,孩子睡觉,我就洗菜,要是能做呢,我就做饭。”李鸿森说:“霞,你尽量看孩子,别出啥问题,饭回来做,这么多人呢,一会儿就做完。”第二天,李鸿森雇了两辆车,男女老少一共是十二个人,客车向四丰山疾驰而去。四丰山在这个城市的东面,离城十几里地,半个小时就到了。下了客车,大家站在水库的边上,那水库里的水,汹涌澎湃,很是壮观,这是一座兴建不太久的水库,是四丰山的一大风景。对岸,是高高大大的树木,一派青葱挺拔的景象,不远处,是一个个花坛,里面种着五颜六色的花儿,都在怒放,这美丽的花朵,都使人赏心悦目。还有人工建造的亭阁、游戏的建筑物,也都色彩斑斓,巍峨壮丽,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肖香扶着母亲,慢慢地行走,其他人也都随后,一边走,一边欣赏着旖旎的风光,李鸿森看到可取的景物,就给刘志斌照相,也给其他人拍照。大人和孩子,都照了很多的照片,这些照片,李鸿森都收录到影集里存放。中午了,佟文成选好一处地方,那是在树林里,平平坦坦的绿草地上,铺上了塑料布,把各种各样的食品和饮料以及白酒、啤酒摆好,然后,大家开始吃野餐。这食品,是相当地丰富多彩,多是肖香家买的,佟文成也买了一些,肖兰也买了一些,加在一起,那可就多多的了。大家开怀畅饮,有说有笑,这野地里的就餐,那可是别有风味,加上这秀色可餐的四丰山风景,不就使这一大家子的游玩,锦上添花了吗? (244) 终究离别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后来的几天,大家不去野外游玩了,今天在肖香家就餐,明天在肖霞家聚会。一天天都很忙乎,但是刘志斌非常开心,总是满面春风。大家也是非常高兴,走到哪里都是欢声笑语,热闹非凡。陈忠孝也和大家一样,没有阴沉过脸。肖兰看着天上的太阳,轻轻地祷告:“太阳啊,你慢些走,让我多和母亲相守,让我多和兄弟姐妹相聚……这次和刘志斌欢聚一个月,也就是肖兰的整个暑假。肖兰他们过得很快活。肖兰、陈忠孝、强儿天天和刘志斌海北天南的唠嗑,做点儿好吃的,承欢在刘志斌膝下……肖兰的儿子强儿在姥姥身边走来跑去,给刘志斌许多的乐趣和安慰。刘志斌的第三代不只一个,但她最喜欢两个:一个是肖海的女儿,一个是肖兰的儿子。肖海的女儿红艳在刘志斌的家里一直呆到五岁才走,那时候的红艳,是幼小的孩童,加上天天呆在奶奶家里,晚上和奶奶住在一起,所以,她的心还没有被她母亲齐霸歪熏黑,和奶奶家的人还是很亲近,她也很是可爱。刘志斌为肖兰的儿子强儿也付出很多,但是,没等到强儿长大成人,刘志斌就去世了。陈忠孝他是借公出之便去了牡丹江刘志斌家里的,他并没有在事先请示报告,擅自做主,而且,他去了,也没有很快地返回单位,他给单位领导写了报告,说明自己暂时不能回去的理由。尽管如此,回去之后,领导岂能放过他。陈忠孝的到来,刘志斌当然是很高兴的,这是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况且,陈忠孝到了之后,表现的还不错,没有给她一丝一毫的烦恼。肖香一家,肖霞一家,都和母亲以及肖兰一家聚会了几日,但是,不能天天地聚在一起,大人们上班干活,孩子们上学,没那么多的时间。尤其是肖香,她更是不能多去母亲那里,她的家,好像一时一刻也离不开她。肖霞好一些,她离母亲家不太远。她把孩子放到母亲这里,她就去上班了,她是在大队的小学校里代课,不是挣工资,好像是挣工分,也就挣不多少了。那佟文成在青年点里干活。刘志斌的身体状况还是瘦弱不堪,病魔缠身,看肖霞的孩子还是很巴劲的,好在是肖兰在,肖华也没有工作,都可以抱抱佟邈。那小佟邈刚刚满月,也不会淘气。佟邈长得很好,圆圆的脸庞,大大的眼睛,小鼻子、小嘴儿,都很周正,就是不太白,眉眼都像妈妈。强儿很喜欢佟邈,总是在佟邈的身边,看着这个小弟弟,逗着他。不知是什么原因,刘志斌犯病了而且很重。刘志斌的症状,就是发烧,手脚都很热,咳嗽不太严重,就是浑身难受,身上哪儿都疼痛,浑身无力,吃不了多少东西。但她的心情还是非常愉快的,就是病痛折磨着她偶尔发出呻吟之声。肖兰天天地催促母亲去市里医院看病,打打针之类的,但她强挺着,说什么也不到市里去看病。肖兰明白,母亲是舍不得欢聚的一分一秒,一直挺到肖兰的回归之际。有一天,中午包饺子。肖兰去煮,到屋外的铁炉子去煮,当时是艳阳高照,天气很热。但肖兰很高兴,因为和母亲生活在一起了。虽然时日不多,但肖兰感到特别愉快,特别幸福。只可惜时间过得太快了,真是光阴似箭,转眼就是二十来天了。肖兰抬头看看高照的艳阳:太阳啊,你慢点儿走吧,你让我和老母亲多呆几天哪!蓦地,肖兰心惊肉跳:这是我和老母亲最后一次的生活,我再也不能见到她了!肖兰马上意识到要真是这样,那可就太可怕了!也太悲惨了!肖兰心里非常惊骇,非常难过,她立刻收魂摄魄,不敢再想下去了!肖兰的眼泪直泻下来,是无声的。肖兰强制自己,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不会的,不会的!肖兰打自己的嘴巴,怎么这样混,怎么瞎想到这些不吉利的情景!后来的事实却证明了肖兰的这种想象不是瞎想,而是母女之间亲情的一种心电感应,它在瞬间产生,是偶然的、意料不到的。其实哪,它是来源于长期的潜移默化的必然。陈忠孝在这里呆了这几天,也有些感触,但他还是很高兴和舒心的。他点了颗烟,抽了起来,那不大的烟雾,慢慢地扩散了,那烟味也扩散了,渐渐地就扩散到刘志斌的跟前,刘志斌受到这烟味的袭击,就觉得非常地呛,她就咳嗽起来了,陈忠孝看到了,急忙走出了屋子,到外面去抽。陈忠孝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的,看看院子,院子还不算小,比清原的家里的院子宽很多,也长了些,房东是在正房,也是茅草房,但很大,有三间,也比刘志斌住的小草房好多了。陈忠孝觉得,这是农村的院落,和街里还是不一样的。抽完了烟,陈忠孝走回屋子,他就细细地打量这间小草房,外屋地也不大,摆点儿家什物,无非是水缸、炊具,上面的棚,也是黑黢黢的,都是做饭的烟雾和热气熏的,走进屋内,非常地简陋,墙面也没有刷白灰,也没有糊纸,地面的东墙下,安放着从清原寄邮来的一对箱子,北墙下也是寄邮来的碗架,炕稍摞着被褥,用个单子盖着。其他的东西,就没有了。陈忠孝心里想,这个环境,也太简陋了,真比不上清原的家里好,这老太太住在这里,心里一定很不舒服,但她还是早早地给自己腾地方了,而自己呢,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舒适的生存环境,这都是这个老太太给的,要不然,自己还没有地方住呢。陈忠孝想到这里,看看炕上的刘志斌,只见她靠着东墙坐着,脸上有些发红,表情也不大好,有疼苦的味道,陈忠孝明白,这是她在发烧,身体上一定很难受,陈忠孝就说:“妈,你还是去街里看看病吧,何必那么难受呢,总不看,也许会大发的。”刘志斌听了,觉得很欣慰,这是这个二姑爷,从来没有说过的话,不管咋样,他这次来,是好事,表现也不错,要是他能够这样下去,兰儿的日子就好了。刘志斌说:“不用看,我这是老病了,过几天就好了,你们来一趟也不容易,咱们还是在家里呆着吧。”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话,也觉得心里高兴,这个牲口,终于说人话了,这次他能来,来了表现还不错,真是出乎我的预料之外,但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下去,恐怕还是没有把握。妈的病,也真得看看,肖兰说:‘妈,你还是看看吧,多难受呀,不差这看病的功夫,以后我们还来呢。”无论谁说,那刘志斌就是执意地不肯去街里看病。回归之日到底还是来了,它是不以人的意愿为转移的,都很无奈。那天,刘志斌和肖兰一家都到市内的肖香家,这肖兰他们回家了,刘志斌才去市里看病,这已经耽误了十来天。肖香家既是肖兰千里迢迢来看母亲到目的地的起点又是她看完母亲而归的终点。陈忠孝和刘志斌告别,他说:“妈,我们走了,你一定好好地看看病。”刘志斌点点头,说:“好吧,不用惦记,我会的。回去来个信,我好放心。”强儿走上前,抱住刘志斌,说:“姥姥,我走了,再放暑假,我们再来。”刘志斌听了,说:“好大外孙,姥姥等着你们。”肖兰走的最后一刻:她恋恋不舍地走出姐家的房门,一步一回头。刘志斌,她,盘腿坐在炕头,侧着头,望着一步一去的二女儿,还有走出去的孩子和他的父亲。刘志斌的脸上还有一丝微笑,显得很平静――其实她的心内如汤煮,心在流泪,流血,只不过是不让肖兰看着更难过。肖兰的脸上也是有着一丝微笑,不过很勉强。肖兰的泪在眼角膜里,让角膜挡住了,谁也看不见。肖兰知道,母亲还病魔缠身。我们走后,她才肯去看病。次犯病,很重,可以说,使母亲的余年大大地缩短了。后来,肖兰想起这些,她非常自责: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多少年来,她一直是痛悔不已,但悔之晚矣!回到家以后的许久甚至刘志斌去世后,肖兰还是回忆着与母亲最后离别的情景:肖兰终于走出姐家的屋门,但老大不忍,又跑回来再看母亲一眼,也不知为什么,她就觉得这是最后一眼。母亲见女儿回来,很激动,她柔柔地说:“走吧,走吧,我没事儿。”母亲这么一说,肖兰更加不忍,上前一步,攥住她的双手。母亲的手好烫好烫啊,她在发烧,她在激动!她也在生病!肖兰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母亲那貌似平静的脸,母亲的双眼也紧紧地盯着她!此时此刻,这母女俩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终于,母亲催促道:“快走吧,快走吧。”肖兰终于忍不住了,哽咽得变了调:“妈,我……”话还没说完,她就一咬牙,又盯了母亲一眼,转身离去!谁知这真的成了肖兰与母亲的永诀! (245) 帮助看病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时间已经到了一九七八年的九月份,天气有些凉了,虽然还没有到寒冷的时节。到了这九月的秋季,天空格外地高远,云彩也不再是大朵大块,而是薄薄的,淡淡的,简洁地说,那就是天高云淡。野外,庄稼趋于成熟,高粱红了,谷子黄了,甜菜绿了,真是好一派绚丽多彩的景象!清原镇内,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也算是热闹繁荣。肖海在大街上行走,他今天没有骑自行车,他慢悠悠地踱着步,看看街里的景象,心里头还是舒坦些。他正在走,正在观赏,突然听到一声:“肖海,你等一下。”肖海感觉声音是在背后,他想,是谁在喊他?他就干脆停下来,站着看。他看不远处,肖辉那一瘸一拐的身影,还向他招着手,肖辉是加快了脚步,他那条瘸腿,瘸得更厉害了。肖海见是肖辉,他见大哥那瘸腿行动艰难的样子,就走上前去。肖海来到了肖辉面前,说:“大哥,你这是去哪里?”肖辉撵肖海,有点儿气喘了,他稍稍平息了一下说:“我正要去找你呢。”肖海问:“大哥,有事吗?”肖辉点点头说:“嗯,有事。”肖海心里也猜不透大哥找他是什么事,就问:“大哥,什么事,你说。”肖辉看看肖海说:“我这腿越来越疼,我去医院看了,大夫说需要去外地确诊,咱们这儿仪器也落后,恐怕看不明白。”肖辉的右腿在许多年前得的骨结核,当时,他就瘫痪在床,老婆跑了,不是后妈伺候的嘛,命是保住了,但是落了个残废。最近,他的瘸腿,不知道是为什么,疼的很厉害,而且越来越不好使,走路很是费劲,走的路越远,他的腿就越疼得厉害。他疼痛难忍,上班也不方便,就得去治。肖海听到这里,心里意识到什么了,他说:“那就去吧。需要我帮忙么?”肖辉知道这肖海心肠特别软,见不得别人受苦受难。肖辉点点头说:“是的,需要你帮我去外地看病。咱妈她二侄儿刘文的媳妇不是在齐市医院吗?找他帮忙,就好办了。”肖兰记得,母亲刘志斌曾经说过:在刘文小的时候,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时候,那时,他的家在农村,有一天,他自己去嘉萨县城,就在城里逛来逛去的,天黑了,他才想起该回家了,但家里很远,有十几里的路程,他有些胆怯,就不想回去了。刘文小的时候,小名叫憨子,这憨子就去了刘志斌――老姑的家,当时,好像肖家都躺下来了,刘志斌没有躺下,她还在忙乎,她听见了敲门声,她问:“谁呀?”外面回答说:“老姑,是我,憨子,我上你家来住一宿,天黑了,我不敢回去了。”刘志斌正要去开门,那肖春阳不怎么听到了,就问:“谁敲门?”刘志斌就如实地说了,那肖春阳怒道:“是他呀,刘家的人,不许开门,不让他进来。”肖敏也说:“对,对,不让他进来,冻死他!”肖辉见父亲和姐姐都这么说,他也就附和地说:“不给开门,不叫他进来。”刘志斌心里过不去,侄儿是个孩子,天这么黑,还冷,就求他们爷仨让憨子进来住一宿,但肖春阳爷仨说什么也不叫开门,刘志斌还要给开门,肖春阳下地就去打刘志斌,两人厮打的声音和叫喊声,外面的憨子都听见了,他说:“你们别打了,我不进去了,我回家。”憨子无法,只得仗着胆子回家。肖海没犹豫说:“行,我跟你去。咱们去找他。”肖辉心里很高兴,结果正像他想的那样。 要是看肖辉多少年来对刘志斌以及她的子女的态度来看,是不能帮他的忙的。肖辉虽说是不像肖敏那么歹毒,那么霸道,那么尖刻,但是,他也不是个善良之辈,他也是什么坏事都参与了,什么挑拨离间的事也做了,什么冤孽他也造了。他对后妈和后兄弟姐妹,也丝毫没有关心和照顾,在那家里无米下锅,都忍饥挨饿的时候,他也是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一分钱都舍不出来。特别是父母的关系,尤其是父母晚年的关系,他的破坏力也是不小的。肖家到了妻离子散、分崩离析的惨状,肖辉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样的人,同情他干什么,还帮他什么忙?为他排什么忧,解什么难?早就不应该搭理他!但是,世界就是这么怪,有好人,有坏人。好人永远是心地善良,宽厚大度,即使是坏人,不怎么地的人,都得到好人的宽容,好人都不计前嫌,为坏人排解困境,为他们解决难题,坏人就占了好人的便宜。这刘志斌及她的儿女,就是这样的好人!肖辉就占了他们的便宜,受益匪浅!所以,这世界就没法说!肖海答应肖辉,帮他去齐市看病,肖辉就回家准备一下。肖辉也很会市侩那一套,他觉得去齐市求刘文帮忙,也须给人家点儿好处,从来不来往,冷丁去求人家,虽说是肖海陪他,有肖海出头露面,还有后妈的面子,但是,自己也得给人家点儿见面礼。肖辉想来想去,给人家什么礼物呢?贵的,拿不起;贱的,又拿不出手。还是拿现实中比较缺乏、又有地方色彩的东西,这东西还不贵,还能填充实际生活中的匮缺。肖辉想来想去,他想明白了,他决定拿豆油、粮票之类的东西。肖辉他得向妻子刘秀青请示,他的钱,都交给了刘秀青,他家里的一切,都被刘秀青掌控。肖辉和刘秀青一说,就遭到了刘秀青的拒绝。刘秀青是个够噶不舍的吝啬鬼,她才不管你有求于人的需要。肖辉奈何不了她,只好另想辙。肖辉到学校财会借了点儿钱,然后,再想办法,堵上这窟窿。他到肖兰家,向肖兰要了十斤粮票,肖兰就给他二十斤,这后妈生的弟弟妹妹,都比老婆强。不知道肖辉的心里怎么想,他对后妈及后兄弟姐妹那么冷酷,那么伤害,那么吝啬,而后妈及后兄弟姐妹对他如此宽容,如此善待,如此帮助,他是否能够有点儿感化?一切都准备好了,肖辉和肖海上路去了齐市。到了齐市刘文的家里,还得到了热情的接待。这倒不是肖辉的十斤豆油、十斤粮票的作用,这点儿东西,在刘文眼里,根本不值得一看。这刘文,是肖海二舅的二儿子,他上面有个哥哥刘成,在绥化铁路当工人,下面有两个妹妹,大妹妹是刘淑琴,小妹妹刘淑春,是沈阳药学院的教师。当初,刘文小时候,也几次地到街里的老姑家来,后来,他长大去了齐市工作,他的父亲晚年得了大肚子病,就是现在说的肝癌。他的父亲在刘志斌家住了好多日子,看病方便呀,他家在农村哪。后来,刘文的父亲就不治而死。刘文是个大个儿,长得很帅,聪明,机变,善说。别看刘文的家庭出身是富农,但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娶的妻子竟然是出身好,地地道道的革命军人!人还漂亮善良温良。刘文善于外交,他有很多朋友,认识人也多,办事就很容易。刘文在防疫站工作,不是什么正经医生,但他的妻子却是齐市第二人民医院的大夫。肖辉看腿,就是去刘文妻子的医院。既然如此,刘文的家当然不困难,也不缺什么,别人缺,可他不会缺。刘文的妻子叫王霞,是个个头高挑,身段苗条,面目清秀的女人,性格柔和,不爱说话,心地善良。他们有二女一男,他们的名字,肖兰没有记住。在夫妻关系上,刘文可不是妻管严,但他非常有手段,也非常会说,把个王霞哄得心花怒放,竟然对他很满意,什么事儿只要刘文说了,她还都答应。刘文很爱喝酒,也能喝酒,后来,饮酒过度,得了肝癌,去见他父亲了。刘文一见表弟来了,很是高兴,做了几个好菜,痛痛快快地喝起来,肖辉不会喝酒,肖海也就一小杯,那刘文喝了不少,他就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第二天,早饭后,肖辉、肖海就和王霞一起去第二人民医院。王霞是个主治医师,也是内科主任,这医院她不是人脉很活通吗?王霞安排一下自己的工作,全心全意地领肖辉看腿。王霞找外科最好的大夫,给肖辉会诊,她又到仪器室,找了大夫,给肖辉用当时最先进的仪器透视拍照。忙了一天,总算给肖辉看完了腿,也确诊了他瘸腿的症状,又确定了今后治疗的方案。自这次去齐市确诊病情后,肖辉又去了几次,都是肖海陪着,都是找王霞帮忙看的,所以,都很顺利,都很解洽。这些,都是肖海的帮助,没有肖海,没有刘志斌,那刘文夫妇,认识肖辉吗?更何谈楼上楼下地找大夫给肖辉看病?不知道,此时的肖辉,做何感想?还有,当年不给刘文开门的不是也有他肖辉吗,反过来求人家,他也真好意思。 (246) 小叔订婚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七九年来到了。正月初三半夜,强儿早已入睡,肖兰没有睡,陈忠孝还没有回来。肖兰想着心事。今天是正月初三,春节还没有过完,哥哥一家全去了母亲那里,他们和母亲、姐姐、弟弟、妹妹们在一起欢度春节,该是多么好哇!可惜呀,我没有去啊,过春节在一起,更是热闹,母亲该是多么高兴啊,她一定会想起我和强儿来的。可是我,也是非常非常地想念你啊,妈妈,还有我那些兄弟姐妹!还有,强儿也是想念你,想念他的舅舅姨姨们!要是我和强儿也去了,该是多么好哇!不知道母亲的咳嗽怎么样,一到冬天就会严重的,春天也严重,她还是很遭罪的,这病也没什么好法子,真是愁人哪。还有,姐姐他们怎么样?她家还是人多事多吗?她是很挨累的,多亏她身体好,心也宽大,比我可心宽多了,她还有办法……我要是有她那两下子就好啰。还有妹妹,她很厉害,不像我,很软弱,我要是像她,也好哇。不知弟弟的工作什么时候能落实,不过,也好,他不上班,可以全力地照顾妈妈。这时候,陈忠孝在陈家,陈家的人也有好几个。陈家的小儿子陈忠礼订婚了,他在嘉萨的大修厂上班,这个对象,也是别人介绍的,是医院的会计。陈忠礼对他的父亲说:“爸,我订婚了,你可不能像对待我三哥那样的对待我的婚事,也不能对我的媳妇,像对待肖兰那样,你要那样,我就捉死你!”陈父听了,嘿嘿地一笑,说:“老疙瘩,你放心,爸不会的,再说了,你也不会答应的。”这老儿子订婚,陈家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都非常地重视,一切都很正常,他们偏心,他们也怕陈忠礼捉闹,那陈忠礼的脾气最火爆。他们会亲家,就去饭店安排,给了对方家礼品,也给那个姑娘钱了。陈忠孝呢,对弟弟的婚事,也相当地重视,他张张罗罗的不算,还让父亲多给女方钱。那陈秀莲也格外地重视,给买了礼品。陈秀梅也不拉过。陈秀莲看看陈忠孝,说:“老三哪,你回家对你老婆说,老疙瘩订婚,她当嫂子的,也要给买礼物,不能没有表示,真是的,当个老师,这个都不懂,也忒差劲了。”陈秀梅也附和着说:“是啊是啊,你那老婆就是不懂人味,我订婚时也啥也不给,姐说的对,你回家让她表示表示。”陈父听了两个女儿的话后,也说:“老三,你姐和你老妹说的对,提醒我了,我还没想到呢,我这两个闺女,可是聪明的很,你回去,照办。”陈忠孝听了父亲和姐妹的话后,连连地说道:“是是,我回去就说。”陈父说:“那肖兰挺抠门的,舍不得的,那也不行,必须的。“陈秀莲狠狠地说道:“告诉你呀,老三,你回去让她给表示,她不同意,你就和她干仗。”陈忠孝听了姐姐的这道命令,唯唯连声地答应。陈忠孝歪歪斜斜地回来了,肖兰正在仰面躺着。陈忠孝走到肖兰的头顶,他伸出手来在肖兰的鼻梁上使劲一抠,一块儿连皮带肉就被抠下来了,顿时流血不止。可以想见,陈忠孝用了多大的劲儿,心里又是有多大的仇恨!陈忠孝的手上还带着血,破口大骂:“你他妈的不是人!我弟弟定婚了,你没啥表——示!真不懂人味!”肖兰还不知道是为什么,陈忠孝这一句道白,肖兰心里说:原来是为个这个呀。肖兰的鼻子火辣辣地疼痛,血还流个不止。肖兰猛地坐起身来,擦擦脸上的血迹,怒气冲冲地说:“我凭什么表示?他处对象都一年多了,一趟都不来,我表示什么?咱们订婚时,你家谁表示了?连你爸你妈都毫无表示,你还舔脸说么!”陈忠孝一撇嘴巴说:“嘿,给你表示?想美事儿呢,你算个老几?”天下哪有这样的丈夫!家里人对自己的婚事这么冷漠,这么吝啬,这么不通情理,他无动于衷!家里人对自己的妻子这样的无情,这样的冷酷,这样的蔑视,当丈夫不呵护,反而和家里同流合污,欺辱自己的妻子!肖兰不屑一顾:“瞧你吃里扒外的架式,为啥让我表示,谁说的?”陈忠孝脱口而出:“我姐他们哪!他们都表示了,她们说你也应该表示。”看看,陈忠孝不打自招,说出了幕后操纵者!肖兰嗤地一笑:“豁,你姐说话真好使,要不你就回来耍疯。还挑唆个没完哪!”陈忠孝横叨叨地说:“耍你妈了个蛋,你他妈的不叫人,啥表示都没有。这不叫挑唆,这说的是正经话。”肖兰吐了陈忠孝一口:“你嘴巴干净点儿,没有教养。什么正经话,就是挑唆打架。”陈忠孝蛮横无理说:“挑就挑了,你能咋地?你还当个老师呢,你有教养,小叔子订婚了,你个当嫂子的没表示,你真狗屁不是!”肖兰觉得太不公平了,陈忠孝也太吃里扒外了!肖兰厉声说:“你才是个狗屁!真是头蠢驴!嗯,你家对我没表示,你弟弟他们不来,心里没有你和我,没有咱们这个家,我就是不该表示,你能咋着?想当初你家一分钱都没给,现在你弟弟订婚了,你家给人家二百块钱你还嫌少帮着要,我那时你连个屁都不放,还说你家穷。现在你又帮着你家管我要表示,你可真行啊,你不但不保护我,反而帮着别人来欺负我,你在这吃,在这住,心里净想着他们,你真是吃里扒外!”陈忠孝不在乎这些,他大声地说道:“你他妈的不懂人味儿。你不听摆弄,我家不得意你,他们都说我,我就生气,我抬不起头来,我就不和你算帐咋地?”肖兰是越听越气,也越听越伤心,我怎么和这样的一个混蛋搅在一块儿?肖兰讥讽地说:“原来如此,你挺忠于你家,孝敬你家的,怪不得给你起名叫陈忠孝,又忠又孝,好一个忠孝两全哪,哈哈哈,真是好笑。”陈忠孝更是发怒了,他吼起来:“操你妈,这辈子跟你算倒霉了!”肖兰的怒气又一次地燃起:“放屁!倒霉的是我,跟你这个不通人性的狼过日子,都窝囊透了!”肖兰越说越伤心,禁不住哭起来。陈忠孝见肖兰哭了,他却幸灾乐祸说:“你哭你哭,你哭死才好呢,你死了我会更好。”肖兰听陈忠孝说这狠毒的话,再看看他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心肠忽然强硬起来。肖兰猛地止住了哭声,哈哈大笑起来。肖兰擦干了眼泪,从炕上下了地,到外地洗洗脸,然后,走回里屋,挺直了腰板端坐在凳子上,对陈忠孝怒目而视,一言不发。陈忠孝看肖兰这样,他也没再吵下去。停了一会儿,他又说:“下午我还说,老四从大庆回来,今晚儿走,你都不说去送送,大老远回来,你一点儿人味也不懂。”肖兰看着陈忠孝一字一板地说:“我不懂人味,你家人都懂人味儿吗?你家老四既然是大老远回来,他还比你小,为啥不来你家看看?你不平时总说,有父从父,无父从兄,你比他大,怎么先去见他?怎么里外都是你的理儿?”陈忠孝狡辩道:“他从外地回来嘛。还有你哥,也不懂人味儿,我和老四上街碰见他,他都没和老四说话。”肖兰见陈忠孝还来挑上哥哥了,不由得大怒:“你还真不知耻,来不来的还挑我哥来,你们和他说话了吗?他不是比你们大吗?”陈忠孝还真是脸皮厚:“反正你家都一个味儿,啥也不是。”肖兰更加气愤:“不许你说我家,你舔什么脸说?你不看看,你家从老到小,从男到女,都什么样子?哪有个懂人味儿的?反而说我家。我家怎么了,哪点儿对不住你?有难处时,不都是我家管的吗?你家管过一点儿吗?你还拿不是当理说,净挑人家毛病,自己家一点儿也不说,还护着,真实‘老鸹落在猪身上,净看别人黑,没看自己黑’。你给我说说,你家哪点做得对,哪点给你长脸了,说出来一件,哪怕就一件,说!”陈忠孝支支吾吾:“我家?多了,说不完。”肖兰见陈忠孝说不上来,忽然冷笑一声说:“哼,是啊,有都是,说不完。第一,生孙子不要,撵到医院去,还倒打一耙说我不去。第二,挑拨离间,让儿子媳妇打架,心里舒服。第三,还……”陈忠孝恼羞成怒不让肖兰说下去:“你别放屁,都是你胡说!”肖兰看了陈忠孝一眼说:“我算看透你了——”说着肖兰一咬牙:“也好,你护着他们,为他们没老婆没孩子,甚至没自己,我看看他们怎么对待你!”肖兰停了一下:“我也没有必要再和你说下去,没用的,自己净生气,犯不上。”肖兰想到了陈忠孝既然如此,还和他说什么?自从他变过去以来,几乎就没有好日子过,而且越到节假日这日子越不好过,一到节假日,他就非得找点儿茬和你吵闹不休,让你在别人快乐幸福的时刻,你反而感到烦恼悲伤。肖兰逐渐地平静下来,坐在凳子上吃冻梨,不再理会陈忠孝。陈忠孝见肖兰如此就说:“嗬,你倒吃起来,故意气我,是不是?”肖兰轻蔑地说:“吃点儿冻梨,凉快凉快,不上火。” (247) 去姑奶家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春节过后不久,陈忠孝和颜悦色地对肖兰说:“我想请几天假,咱们一家三口人去强儿的姑奶家看看。”肖兰没说话,陈忠孝这么和她同床异梦打打闹闹地过日子,又是这么冷酷无情没有亲情地对待自己的娘家,她怎么能愿意去陈忠孝的亲属家呢?陈忠孝又说:“他姑奶家里就有老俩口子,挺孤单的,咱们去安慰安慰,况且还有强儿,去了,他们一定喜欢。再说,他们和我说过好几次了,特意说让你去。”强儿他的姑奶肖兰见过一次,那是在陈家,那老太太给肖兰的印象很好,陈家人也都说那老太太好。肖兰想了想,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那老太太给我的印象不错,我就去看看吧。肖兰点点头说:“好吧。”陈忠孝很高兴,是啊,这是看他家的亲属,他的亲姑姑,他当然高兴了。强儿他姑奶,是陈父的唯一的妹妹,一辈子没生育过,不知道是谁有毛病不能生育,他们可能也没去医院看过。他们没有儿女,年轻的时候,还不在意,可是,年纪大了些,对儿女的问题就在乎了,也可能是家里的活计干起来费劲,也可能是老了倍感孤寂。总而言之,他们想要个孩子,因为血缘关系,这老俩口子自然地就想要哥哥家的孩子,哥哥家的儿女一共是七个,有男有女,都不是一个,要过来不影响大局。陈父和陈母也没有反对,他们说:“行,你们要谁,自己决定吧。”可是,要谁呢?要老大,可是,老大却不干。要老三,可是,老三也不干。要最小的女孩,陈秀梅是答应了,也去了她的姑姑家,也呆了好些日子,但还是想家,最后,竟然跑回家来。所以,老俩口子想要谁,都没有成功,只好作罢。老俩口子本来在清原镇里住,老头还有工作,那就是打棉社的工人。五十年代兴起了城里人下放去农村,这老头就被下放到和胜公社和义大队,那时,老俩口子还年纪比较轻,更何况到了农村后,老头并没有下地干庄稼活,却当了大队的会计,不但不挨累,还很吃香得烟儿抽,有功夫和老伴在房前屋后种点儿菜,还有分的大地,能种点儿庄稼,有些收入,生活很充裕。老俩口子很满足,即使是下放的人家都返城了,这老俩口子竟然不回城了!他们没有什么文化——老太太不识字,老头有点儿文化不多,所以,不能看透时局,他们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他们这一不返城,没有工作,到老了没有退休金,什么也干不动了,生活就没有着落了,不过,几十年来,他们多多少少也有点儿积蓄,可是,他们一个平民百姓,能有多少积蓄呢?年老体衰的时候,手头没钱了,靠生产队救济。老太太死了,老头就上了敬老院,最后,是孤苦无依,贫苦交加,了无生趣,绝食而亡。回头再说陈忠孝带着老婆孩子去了姑姑家。肖兰很是善良,从心里很同情这对孤单无依的老夫妻。临去之前,肖兰上街买了很多东西,好吃的、好用的。到了乡下,那老俩口子真是喜出望外,高兴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尤其是他们见到了侄外孙,更是乐得合不上嘴儿。那时的农村,更是贫穷落后,没有电灯。况且和胜公社的和义大队又是个贫困的大队,就更不用提了。强儿的姑奶家,房子也不太大,也就是他们老俩口子,没别人,不会大,再说他们也没多少钱。老太太的确很好,她的个子不太高,眉眼长得像她的哥哥,她给人的感觉很慈祥,不像陈父和陈母,一见就给人不良善的感觉。至于那个老头,高高的个子,面目和善,性格平和,比老太太的脾气还好,老太太的脾气有点儿急躁,但也比她的哥哥强了许多。肖兰叫强儿给姑奶姑爷行个礼,问好,强儿一一地照办,老俩口子笑眯眯地看着强儿,老太太把强儿拉到身边,细细地打量。强儿都六虚岁了,他长得个子很高,但是一点儿也不胖,家里总是紧紧巴巴的,孩子吃不到好东西,他就胖不起来。他越来越懂事儿,小脑袋也很聪明,能背不少诗歌。老太太端详了半天,说:“这孩子,太像他爸了,眼睛就是他奶奶的小眼睛,不像他爷的大眼睛,不知道咋弄的。忠孝,你们哥几个的眼睛,都像你妈,要是像你爸的眼睛就好啰。”老头笑笑,慢声拉语地说:“你说的对,都是小眼睛,连孙子都是。”陈忠孝对他的姑姑、姑父可是和蔼可亲了,他说:“姑,姑父,这就没法了,爹妈给的,改不了,这小犊子也是这眼睛。”肖兰笑笑,没有说话。老太太又看看强儿,握着孩子的小手,问:“强儿,你几岁了?谁看着你?”强儿也不眼生,说:“我六岁,上幼儿园了。”肖兰心里想,哼,谁看他?我妈看,我妈看不了了,就上托儿所,这大点儿了,就上幼儿园了,他奶奶才不看呢,还看她外孙子呢。老太太把强儿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看着肖兰和陈忠孝说:“我和你姑父可盼你们来了,家里就我们老公母俩,挺寂寞的,你们来了,不就热闹多了吗?可你们就是不来。”肖兰觉得老人说的是真心话,人老了,最怕孤独啊。肖兰说:“姑,我们这不是来了吗?以后我们多来点儿就是了。我们是很想来,可就是上班忙,没功夫。”陈忠孝也说:“我在局里,更忙,要是出了案子,几天都回不了家。我真是想多来,看看你和我姑父,可就是拔不出腿。以后,尽量吧。”老头说:“可不是咋地,他们都有工作,由不得自己呀。”大家唠了一阵,陈忠孝就去做饭,这是他的亲属,当然他积极主动,甩开膀子大干了。肖兰看陈忠孝这幅样子,自然地想起了陈忠孝和自己过日子,或者在自己母亲面前,他是什么也不干!肖兰想起这些,心里顿生对陈忠孝的反感,太不一视同仁了!天渐渐地黑了,屋里点上了煤油灯,火光并不是很大,可是,烟却还浓很黑,煤油的味道很呛人,没办法,挨着吧。村子里的人听说李家来了城里的亲属,还有个小孩,有些人就来看看,他们觉得很新鲜。不长时间,屋里满是人,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听强儿背诗词。强儿就在炕上站着,一点儿也不害怕,他那时也不懂得害怕,他大声地背诵:“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五岭……”还有什么“鲲鹏展翅九万里”等等,都背得滚瓜烂熟。屋子里的人一阵阵地鼓掌。肖兰在这里孤零零的老夫妻家里,呆了两天,觉得这一对老人呢,真的不错,肖兰也就不再计较陈忠孝的不是了,她就亲亲热热地和老两口子相处,没事的时候,就和老两口子唠嗑,天南海北的,什么都唠。老太太说:“侄儿媳妇,你也不是外人,这两天,我看你挺好的,没有脾气,人又心眼儿好,我就高兴极了。”肖兰笑了一笑,说:“姑姑,你也挺好的,我姑父也好,你们都很善良,又不多事儿,我也很高兴,到你们家里来,好随便的,我是个老实的人,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咱们就实实在在的,这就好。”老太太说:“这可说实在的,我看你挺实在的,我和你说,我那哥哥,可不像我,我可不是讲究他,他脾气不好,还挺抠门的,都是站上人那一套,你别在乎他这个就行了。”老头听老太太这么说,笑了笑,说:“肖兰可是个老实人,还是个老师,她不会计较的。”陈忠孝听了姑姑说父亲,他没有说什么,其实,父亲是怎么样,他心里不是不清楚,但他觉得那是爹,能怎么样呢,况且,他的骨子里都是父亲传授给他的那一套,这也不能和肖兰说的。肖兰看看强儿,那强儿也很快活,没有什么拘束,他在这里,比去他的亲生爷爷家随便多了,那老两口子,也越来越喜欢强儿,强儿淘来淘去的,他们都不烦,还很高兴,看着强儿一个劲儿地笑。肖兰觉得老俩口子很可怜,要不是陈忠孝那样,可以把这老俩口子接家养活,让他们过上儿孙满堂的生活,享受天伦之乐。可是,陈家的劣迹,陈忠孝的鄙陋,尤其是对刘志斌的无情,肖兰怎么能赡养他的亲属呢?肖兰,想,我不是完人,我也不想做完人,也许所谓的完人能海量无疆,能抛开一切恶行,可我还不能,虽然我很宽容大度,善良仁爱,可我做不到!第二天,肖兰领着强儿去外面走走,农村的世界是广阔的天地,环境清幽,空气清新,真是与城里不一样啊!这时候,天气还是比较冷,肖兰和强儿走着,路上碰见好些村里人,他们见是陌生人,都指手画脚,议论纷纷。有的人走上前来,和肖兰搭话,问长问短,热情亲切,就像家里人一样。肖兰深切地感到:人民,是多么可亲可爱呀! (248) 三八风云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七九年的三八妇女节来到了。三八妇女节这天,学校给每个女教工一份礼物,还召开了一个座谈会,买了水果块糖瓜子。在庆祝三八妇女节的座谈会上,校领导讲了三八妇女节的由来和有关知识。国际劳动妇女节的全称是“联合国妇女权益和国际和平日”,又称“国际妇女节”、“三八节”和“三八妇女节”。从1909年3月8日,美国芝加哥妇女争取“男女平等”游行集会以来,至今已走过了百余年历程。在1910年8月丹麦首都哥本哈根召开的国际社会主义者第二次妇女代表大会上,德国著名的社会主义革命家、杰出的共产主义战士克拉拉•蔡特金倡议,以每年的3月8日作为全世界妇女的斗争日。与会代表一致赞同,为了加强国际妇女的团结和争取解放的斗争,便命名国际妇女日。我国于1922年开始纪念三八节。1924年在广州召开第一次群众性的三八纪念大会。1949年12月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规定3月8日为妇女节。中国妇女和世界各国妇女一样,都为国家独立、解放、革命、建设作出了巨大贡献和牺牲,为世界和平和人类发展进步做出了巨大贡献和牺牲。涌现出了数以万计的巾帼英雄和“三八红旗手”。党和政府为维护保护广大妇女的合法权益,制定了较完善的法律法规和规章制度。肖兰听了这些,心情不能平静。妇女在封建社会和旧社会深受压迫和欺凌,她们为了自身的解放,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斗争,终于,在新时代、新中国获得了新生,过着平等自由的生活。可是,联想到自己,虽然生长在红旗下,自己找到了这么个封建主义的家庭,嫁给了封建主义的孝子贤孙,自己深受其害,过的是什么日子?自己的权力、人格、尊严,又在哪里?那快乐、幸福又在哪里?过的是人的日子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又有几天的安宁?又有几多的战争与烦恼?自从结识陈忠孝,自从落入陈家的魔爪,这七年来,舒心过吗?不都是阴云笼罩、痛苦缠身吗?这样的日子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今后,还能是个什么样的境遇?下午,学校放女职工半天假,让她们欢欢乐乐地过个节。晚上,又停电了,强儿去了保姆家没有回来。屋里点着蜡烛,烛光忽明忽暗。肖兰坐在凳上,心里头还是浮想联翩。陈忠孝把凳子放倒,坐在炕前自饮自食,脸色阴沉……陈忠孝喝到中间,忽然吼叫起来,粗鲁地骂道:“肖兰,你他妈的不是人,你他妈的对俺家不好,一回家都骂我,说我完犊子,管不了老婆。”肖兰也没有招惹他,他就骂人,还不打自招地供出了是他的家人还在继续地挑拨他,训导他,熏染他。尽管他的母亲死去了,但是,家里还有他父亲,还有他的兄弟姐妹,还是照样兴风作浪,甚至有增无减!他也是继续听从家的一套,任凭家里人的为非作歹,接受家里的熏染荼毒,和家里人沆瀣一气,还唯恐家里不满意。肖兰生气了:“你个损东西,你家对我不好,对孩子不好,对你也不好,你咋不说他们?你骂谁,简直就是畜牲!”陈忠孝声嘶力竭,那腔调都难听死了:“肖兰,肖――兰,你妈的呀,你不和俺家好不听摆弄,我就和你打呀!”肖兰想起了白天学校召开的庆祝妇女节的座谈会,她想起了全世界妇女的斗争精神,她想起了全国的妇女都已经解放,得到党和国家的保护,再不受欺凌,她也想起了广大妇女自强不息,做一个顶天立地的新人!对,我也不能软弱,我也不能屈服,我也要维护自己的权益,我更要保护好自己!肖兰挺胸抬头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态:“那好哇,我奉陪到底!”陈忠孝两手握紧拳头,双双击炕沿,又吼又叫:“好你个肖兰,咱们就打着过,啥时不行啥时散,你个妈的呀!”肖兰听了这话,心里不觉冷笑一声,哼,打就打,打着过,又有什么可怕的?散就散,这样鄙陋无情的人,还有什么可留恋的?这样无爱无幸福的日子,还有什么过头?肖兰还是凛然地说:“你老骂什么人?你是牲口圈里出来的呀?好哇,散就散,没关系,我不怕那个,想用这个来威胁我呀,办不到!你家不改变态度,我就这样,我比他们强百倍千倍。”陈忠孝哭起来,声音还悲悲切切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你妈的,我成天地挨骂,一回去就挨骂,不回去还不行。”肖兰看着陈忠孝这幅可悲可鄙可笑的样子,觉得十分可恶,她轻蔑地斜眼瞅着陈忠孝,就好像在看一堆发了霉的垃圾!陈忠孝终于说出了事实,说出了他的内心隐私。原来,他那么愚忠愚孝愚悌地对待他家人,甚至抛妻弃子,连同他自己都奉献了出去,可是,他的家,并不以此为足,还是不放过他!然而他呢,还是昏聩愚蠢,还是信仰着他家那封建主义的伦理观念,还是心甘情愿地受着他家人的毒害,还唯恐不及!他在我的面前,在他亲生儿子的面前,在我家人面前,是凶恶无比、野蛮疯狂的一只狼,而在他家人面前,却是软弱无能、逆来顺受的一只羊!我看着陈忠孝那副样子,实在觉得好笑,但我不觉得可怜。肖兰轻蔑地看了看陈忠孝,冷笑了几声说:“噢,原来你在你家,是个瘪茄子,熊包,你在咱们家可是只狼,你一头是狼一头是绵羊,真可笑,真不是个东西!”陈忠孝还是哭泣:“我老婆不会来事儿,我在他们面前抬不起头来。”陈忠孝就是这样地崇拜、屈从他家,他还觉得自惭形秽,真是下作卑劣到如此地步!他不是把妻子当做终身的伴侣,不是把妻子看成是相濡以沫的依靠,而是把妻子看成是向其家人献媚的工具!家里人对妻子的苛求,对妻子的诬陷,对妻子的迫害,他不认为是对他幸福的毁灭,不认为是对妻子的摧残!反而,认为是家里人不满意他的短处!是他自惭形秽的伤疤,是他填充缺憾的标本!肖兰的心里很是恼恨!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话后,悲伤和气愤交加:“噢,这就是你在他们面前的短处?可你家对我太不好了。”陈忠孝一抹眼泪,蛮横地说:“那是你自己找的,活该!”看,陈忠孝是多么地一边倒,又是多么地糊涂!他把一切的责任,都归罪于妻子身上!肖兰听了,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你――你――”陈忠孝还是流着眼泪,继续说道:“我陈老三这么倒霉,没有个好老婆,也没有个好命,父母兄弟姐妹,一点儿也不放过我,谁都可以说我,损我,骂我,弄不好,就揍我,我成了啥,啊,豆饼,里外受压,我可是真难哪,肖兰,都是你他妈的给我惹的麻烦,我真的恨死你了。”肖兰听了,冷笑一声说:“哼,你怨我吗,我不好?你还想让我怎么地?我都够委屈的了。至于你回家受气,那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嘛,你家欺压你,你就受,不但受,还回来和我过不去,吵吵闹闹的,你家除了你,谁还受你家的气?谁还挺听你家的话?我看,都是你自讨没趣,怨不得别人。”陈忠孝听了肖兰的话,更加生气,他大声地叫:“肖兰,你不是个人,你说的不是人话,你要是听我的,咱们俩都听我家的,他们让咱们怎么地咱们就怎么地,他们要钱咱们给钱,他们要东西咱们就给东西,他们还能教训我吗?他们还能叫咱们打仗吗?”肖兰也越听越来气,她厌恶地看了一眼陈忠孝,坚定地说:“哼,你别做梦了,你说的,我做不到 。就是做到了,你们家也不会消停的,他们喜欢你和我打架,咱们打打闹闹的,你家才高兴呢。”陈忠孝那被他家里人腐蚀毒化的心理,完全是他家里人的真理,在他猥琐自愧的情况下,他是那么地悲哀,那么地可怜,那么地卑下!而对他的妻子,是凶恶百倍,毒如蛇蝎,狠似豺狼!真是用尽了世界上所有的语言,也描绘不尽他的丑陋、愚顽、龌蹉!话又说回来,今天,本是妇女的节日,肖兰本来应该在这节日的一天里,过得开心快乐,但她有陈忠孝这样的一个丈夫,哪里会有一天好日子过?这节日,反倒更加气恼和悲哀。一般的家庭,男人会在妻子的节日里,高高兴兴地对待妻子,买点儿什么礼物,或者做点儿好吃的,给妻子庆贺庆贺她的节日,就是单位,还格外地照顾女同志呢。肖兰哪,真是好可怜哪,可惜她那姣好的形象,善良的本性,温柔的性格,多样的才华,宽厚的品德!老天哪,你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249) 路上谬谈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四月份的一个星期天,强儿要去保姆家,保姆家就在肖兰家附近。保姆家有好几个孩子,大的二十来岁,最小的也是八九岁了,没有太小的孩子,她家的二女儿是肖兰的学生。这个保姆,就是尹保姆,她的大孩子是个女儿,叫尹淑华,是个瘸子,但长的很精神,二女儿尹淑芬,眉毛很重,面色很黑,小儿子尹清泉,是个胖胖乎乎的男孩子,大儿子前面已经说过了。她家很喜欢强儿,强儿也喜欢她们家,都去住了好几回了。这回强儿还要去,肖兰就把强儿送了过去,也买点儿东西拿去。从保姆家回来,肖兰和陈忠孝去了陈家。由于陈家的种种劣迹,尤其是他们的挑拨离间,再加上陈忠孝的听信陈家的谗言,肖兰不怎么去陈家,一般的是逢年过节,或者有什么事情,再不就是久日不去,才去看看。不管陈家和陈忠孝多么恶劣,肖兰还是以礼而待大面上量得过去。肖兰也有些日子没去陈家了,陈忠孝的言语中透露出他妹妹搬到他家了。进了陈家的屋门,就看见陈家有陈父、陈忠礼,还有陈秀梅、王全。看东炕——就是肖兰应该在这铺炕上生孩子的炕上,摆着的东西多了不少,而且都不是陈家原有的,那被褥、那衣物等,都很新。可见,是陈秀梅搬来住了。肖兰心里说:不是炕不好烧吗?怎么他家的老姑娘、姑爷都搬来住了?他们来住,炕就好烧了?家里收留姑娘和姑爷,就是不收留亲孙子,谁是陈家的嫡系?谁是陈家的正统传人?陈家是本末倒置,黑白颠倒哇!肖兰和陈忠孝进屋后,屋里的人不冷不热,有一言,没一语地唠了一会儿。王全说有事就出去了。王全一走,陈父就把话扯到陈秀梅的搬回来的问题上。陈父这时候不去三中上班了,他的脾气不好,人又不得人缘,学校就不用他了,他也就在家呆着颐养天年了。陈父看看东炕上的小女儿说:“他奶奶的,那老王家,老俩口子,都不是个东西,尤其是那老屄蒯,更他妈的不是个好饼,你老妹在那儿住一年,受老委屈了,也呆不下去了?怎么整?还没房子,我不能瞅着不管,就让他们搬这儿来住了。”陈忠孝没有说话,谁也没有说话。肖兰心里想,哼,你就是心疼你姑娘嘛,什么儿子,什么孙子,你才不心疼呢。呆了一个多小时,肖兰和陈忠孝就出来了往回走。陈忠孝的妹妹也出来了一起走。陈忠孝和他妹妹热热乎乎地唠嗑把肖兰撇在一边。陈忠孝说:“怎么?你在老王家呆不下去了?”陈秀梅的嘴撇得老高说:“呆啥呆?我可不在那儿了,真是不想呆了。”肖兰看着他们哥俩唠起来,谁也不理她,她也不理他们,她就听着。陈忠孝说:“那怎么地啦?”陈秀梅说:“其实,也没怎么地,主要的是我看他们就不顺眼,我烦那老头和老太太,尤其是那老太太。”陈忠孝说:“你烦他们啥呀?”陈秀梅说:“我也说不清,反正就是心里膈应。”陈忠孝说:“你在老王家还受什么委屈了吗?”陈秀梅的脸上现出很狰狞的神色,肖兰看了看她,还觉得真有些阴森可怖,这是她从前没有见到过的,肖兰原以为她还比较平和。陈秀梅没有好腔调地说:“我?受委屈?能吗?我干吗?我凭啥受委屈?”陈忠孝有些不解,他记得,先前在家里的时候,父亲还说妹妹受老委屈了,可是妹妹却说这样的话。陈忠孝疑惑地说:“那是怎么回事呀?”肖兰听了陈秀梅的这段话,似乎对她有了更新的认识。陈秀梅说:“我结婚时,姐就给我出了不少主意,叫我到王家后,不能老实,要厉害,也别干活,也不用跟老头老太太讲啥礼节,更不用孝顺他们。也别干啥,做饭了啥的,都不要干,让那老太太去干嘛。姐还让我看紧王全,叫他不给家钱。”肖兰心里想,这陈秀莲是个什么东西?跟谁都挑拨教唆,有缝儿她就下蛆,还教她妹妹走歪门邪道,不善待公公婆婆,辖制丈夫,真是个大坏蛋!陈忠孝听了,就说:“你是怎么做的?按姐说的去做了吗?”陈秀梅说:“姐说的是为我好,那都是不让我受委屈,让我享福舒坦的事,我怎么能不听?我怎么能不去做?”肖兰心想,原来你也不是个好东西,有你姐教唆,你就更坏了。陈忠孝说:“嗯,那是,姐是向着你,心疼你嘛。她说的对呀。”陈秀梅说:“是啊,姐的话就是对,咱们不能不听。”陈忠孝说:“是,姐说的没错,就是得听嘛,再说她是姐姐,比咱们都大。”肖兰心里恨道:“哼,那陈秀莲是个头号的大坏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个大破鞋,坏事做绝,好事不干的手,到处挑拨教唆,你们还说她说的对,你们也不是好东西,你们和那陈秀莲是一丘之貉,陈家,都没有一个好人!”陈秀梅看看陈忠孝又说:“三哥,你猜我在老王家都咋做的?”陈忠孝说:“喔,你咋做的?”肖兰心里说:你不会好的,你可是会坏的。果然,陈秀梅说:“我嘛,就是按姐教的去做,我是没好气地对待老头老太太,我都没拿好眼神看过他们,我也极少和他们说话,都是他们上赶子和我说话,平时,我总是鸡蛋里挑骨头,无事生非,找茬和王全干仗,我甚至当老头老太太的面骂王全,夹杂着骂老头老太太。”肖兰鄙视地看看陈秀梅,见她洋洋得意,十分厌恶,哼,你太没人味了!陈忠孝听了,没有责备他妹妹一句,他没有表态。陈秀梅接着说:“结婚到搬出来,一年了,我没做过一顿饭,也没收拾过一次屋子,我是饭来张口,想干啥就干啥,就是一点儿活也不干。我看王全可紧了,不许他给家里一分钱,我俩在他家就是白吃白喝,不好了,我还说三道四,我不许王全抽烟,让他抽干白菜叶子……”肖兰越听越来气,她离远了点儿,不再听了。走了一大段路,陈秀梅走上了另一条道去了,陈忠孝才和肖兰一起走,但相距两米远。陈忠孝看了肖兰一眼说:“肖兰,你要好好地和俺家处。我爸他们不是不通情达理,他们都希望你常去,也稀罕强儿,老妹老疙瘩也懂事儿。再说嘛,老人嘛,对与不对,不能计较。你是小心眼儿,事多。知识分子啊,想的就多。啊,你也得看看我面儿,也得给我点儿面子,别让我这个堂堂正正的男子大丈夫,总因老婆挨家人骂,受数落。他们总怪我管不了你,说我完犊子,今后听我的话,肖兰,好好和俺家处,没你亏吃。”肖兰气愤地说:“呸,你还腆脸说呢,你妹妹对老公公老婆婆那么不好,不就是你姐教的吗?你们家的姑娘可以对婆家不好,你们却要求我对你家人好,你家却对我不好,理都是你家的?地球都得围绕你家转?”陈忠孝蛮横地说:“对,就是这样,我家的就是理,都得对我家人尽孝,我家人可以对别人不好,别人对我家却不能不好!”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这句话话,真又好气又好笑,她呸地一口,吐在地上,讥讽地说道:“真不知道愁得慌,竟然说出这种话来,你家是什么呀,是皇上家,是太后家?什么也不是,只不过是一个平平常常的老百姓家,却马列主义尖朝外,对别人,要求是马列主义,对自己是利己主义,真是天下奇闻。”陈忠孝没有大感冒,他说:“这家里的事儿,哪里谈到马列主义,还论啥家庭吗?你也真能生拉硬扯,上纲上线,真是的。”肖兰见陈忠孝这个样子,真是觉得厌烦,她说:“这是自然想到的,家里家外,大事小情,都有个标准,你说的,你们家也是这样的有标准,那就是你家的利益高于一切,你家是圆心,一切都围绕着你家转,这是极端的利己主义。”陈忠孝不耐烦了,说:“啥啥主义的,这就是我家的规矩,你照着办好了。”肖兰不无气恼地说:“你家的规矩,太缺德了,只能别人对他们好,他们却不对别人好,谁听你们的?我看,你们家也就是要求你,不,强求你,不仅仅如此,还把你的思想给熏黑了,你就自觉地去听信和实践。”陈忠孝说:“你别扯用不着的,你照办。”肖兰没有接陈忠孝的话茬,却说:“我就奇了怪了,你还是个党员呢,竟然信奉你家的一套。”陈忠孝更不耐烦了,说:“好了好了,你别东拉西扯的,你就按这个规矩去做吧。”肖兰越听越气,严厉地说:“你说的办不到,要想处好,他们也得好点儿,俗话说,两好搁一好嘛。”陈忠孝一听肖兰的话就不高兴了,气哼哼地说:“看看,又来了,你总是小心眼儿,老挑毛病,你就不能大量点儿忍着点儿?行了,你就按我的话去做,错不了。”肖兰看看陈忠孝说:“那,你和我家怎么处,我家对你那么好,那么帮咱们,你反而对他们不好?”陈忠孝又阴沉起脸来,不耐烦地说:“得得,两句话不来就提到你家了,你家算个屁?我不和你说了,我得开会去。”他说着扭头就走了。肖兰看着陈忠孝渐渐远去的背影又气又伤心。 (250) 投井获救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六月份到了盛夏时节,阳光明媚,蓝天游动着几朵白云,空气很是清新。在清原镇这儿,那甘枝梅、杏树、李树、丁香树的花儿早已开过,树上是一色绿油油的叶子,生机盎然。青草已经长得很高了,野地里还有几多野花在怒放,引来蜂儿蝶儿采蜜飘落。这一天,又是一个依例的周末。陈忠孝早饭后就去他家朝拜,强儿去了东屋王大哥家。王大哥有四个孩子,三儿一女,都在青春年少,每个孩子都有一些同学或是小朋友,一有功夫,这些同学朋友就来王家做客。王大哥的四个孩子依次是:王远、王绾、王辉、王建,王绾是女孩。一大早晨,肖兰在家就可以听到东屋那欢声笑语。强儿才六岁,他老哥一个,不愿意在家呆,没人和他玩,他就去东屋,和那些哥哥姐姐们玩耍说笑。家里就有肖兰了,她收拾屋子,洗衣服,忙活了一大阵子,都完活了。肖兰在炕上放下了桌子,复习函授课程。复习完课程,她就写作业。最后的作业,是写一篇作文,不得超过千字,肖兰一挥而就:《前进与改革》:  人类社会是在不断地前进,而这前进的动力是什么呢?我觉得原因是多方面的,改革就是其中一个必不可少的动力。我们回顾一下几千年的历史,完全可以证实这一点。战国时期的商鞅变法,就是一次大改革,曾使秦国空前昌盛,为其统一天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魏孝文帝的改革服饰,要求鲜卑族人讲汉话,改汉姓,与汉通婚等措施的改革,同样也使北魏空前强盛。宋代的王安石变法,更是一次大改革,使北宋王朝出现繁荣昌盛的局面。所以说,只有改革,社会才能不断发展,人类才能不断进步。如今,我国正处于四化建设时期,同样也需要改革。十年的特殊时期给我国的国民经济及其他方面都造成了巨大损失,尤其是国民经济几乎濒临崩溃的边缘。以总书记为首的党中央决心率领亿万人民振兴中华,使我国沿着社会主义方向阔步前进。为此,就必须改革。我们的党怎样做的呢?在农村,实行生产责任制,使农业生产日益提高;在工商业实行新政策,促进了工商业的发达,使之出现了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的新气象,这一切,无不说明改革是推动历史前进的一大动力。从政治体制上看,一个国家治理天下,要有与之相适应的政策。时代总是不断地变化,治国的政策也要随之改变。先人们的治国政策是根据当时的历史和社会条件而制定的在当时的历史情况下是适合的,起到了推动历史前进的作用。但我们后人的情况与先人不同,如果后人不结合现实的实际情况和客观条件,一味地因循守旧,那么,后人就会处处碰壁,就会给国家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就会遏止社会的发展和前进,正如古人所言:“治国无法则乱,守法而弗变则悖,悖乱不可以持国,世易时移,变法宜矣。”“时已徙矣,而法不徙,以此为治,岂不难哉。”综上所述,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前进与改革的密切关系。就是说,人类社会的前进离不开改革,改革是人类社会前进不可缺少的一大动力。做为当代的中国人来说,必须明白这一点。我们要拥护改革,也要积极进行改革,决不能墨守成规,反对改革,破坏改革,我们要紧跟党中央,在大改革的洪流中破浪前进!一切都就绪了,肖兰这下舒了一口气,感到腰酸背痛,腿酸麻。肖兰下了地,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一点了。她这才觉得屋子很热,走到门口望去,阳光很强烈,外面更热了。肖兰伸了个懒腰,好久没去后院黄大嫂家了,此时不去,更待何时?肖兰知道,强儿中午没回来,一定是在王家吃午饭了。肖兰没觉得饿不吃了,已经是下午一点,想那黄大嫂家午饭也是吃过了。肖兰到东屋,告诉强儿一声,就去了后院黄家。这后院,离现在肖家的房子,是隔了一条道,又隔了两趟一字排开的土平房,在这土平房的后面,才是肖兰所谓的后院。肖兰家从嘉萨搬来时,就是住在这后院,一九六七年,因肖海要结婚,和家里一块过,家里就一铺炕,所以,换了现在这前院的房子,有大小炕。虽然搬到了前院,刘志斌又去了牡丹江,但和后院老邻居的关系没断,时常来往。肖兰到了黄大嫂家,黄大嫂是十分热情,姐俩说说笑笑,很是融洽。姐俩说说笑笑之间,不知不觉地过了一个小时,肖兰告辞出来,黄大嫂挽留不住,就送出来。肖兰叫黄大嫂回去,自己站在黄大嫂家大门外,看看西面的笨井。这井,肖家搬到这里来就有,天天挑水,摇辘辘,肖兰也摇过,也挑过。正在肖兰望井浮想联翩的时候,忽然从东边跑过来两个人!而且,肖兰还听到了哭喊声、呼叫声!肖兰大吃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下意识地看去。只见一个人在前面猛跑,还好像个子很高,头发散乱,哭喊着:“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不活了!”在她身后不远处,又有一个人猛跑,她的个子不太高,她一边跑也一边呼喊:“老谷大妹子,快回来,你可不能呀!”肖兰看到这两个人,细细地瞧瞧,她都认识,这两个人,都是五十多岁的老太太,是上院的邻居。跑在前面的老太太娘家姓谷,丈夫姓施。跑在后面的老太太丈夫姓胡,她娘家姓什么,肖兰不知道。肖兰没太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好像前面的人不想活了,是闹矛盾了,她不想活了,想死,怎么个死法?肖兰不由得跟着往西跑。只见跑在前面的老谷太太一直跑向笨井,井的辘辘安然地挺立,井静静地坐落在原地。老谷太太跑到井前毫不犹豫,身子却转过来往后一跳,就跳进井里了!肖兰心里一沉,不敢想下去了。跑在后面的老胡太太一见老谷太太跳井了,她就不跑了,站在那里,拍着巴掌,呼天抢地,大声呼喊:“哎呀,可不好了,有人跳井了,快来救命啊!”她的声音都变了,那声音,谁听了都胆战心惊!老胡太太绝望了,以为老谷太太跳下去,必死无疑!肖兰也是觉得了无生理!但她还是向井跑去!老胡太太声嘶力竭的呼救,有的人是听到了,前面西边那趟土平房的西数第二家,后墙有个小窗户,家里的男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董永,他家就在井的对面,他听到了呼救声,急着从后窗户往外爬,可是,窗户太小,他拼命地挣出来,胳膊都挤破了,他终于爬出来,跑到井前。这时候,肖兰也跑到了井前,那老胡太太也来到了井前,还有几个男人,女人也都来到了井前。董永和几个男人趴井沿向井底看。他们看见老谷太太并没有掉在水里,而是被卡在井口下面的木板上吊着,大伙不觉心里有点儿庆幸,她没死,还活着,可是吊着,也是很危险哪!赶紧救她,把她弄上来呀。可是,谁也不能下去,下去,也没落脚处。于是,几个力气大的人,都伸出手,死死地拽住老谷太太。这时候,老谷太太是命悬一线,她大头朝下,晕晕乎乎,说不了话。好不容易,几个人终于把老谷太太拽上来了,在场的人都舒了口气,一条鲜活的生命终于保住了!老谷太太坐在地上,有人扶着她,让她喘喘气,缓过来。人们见老谷太太缓过来了,都开导她,不能寻死觅活,要想开些。这老谷太太,也就是五十多岁的样子,那老胡太太和她不差上下。老谷太太为什么要投井自杀?在慌乱急救的时候,人们没有时间来问,等到人救了上了没有事儿,大家就问起了原因。原来,这天,老谷太太和老谷头商量点儿家里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地,说来说去的,两个人就吵了起来,那老谷头可是个火性脾气,也不等老谷太太说完,就发火了,老谷太太也不是老实的主,她见丈夫发了脾气,她也就来气了,两个人越吵越严重,老谷头就动手打老伴,他们的儿子不在家,女儿谷春妞只有八岁,看到父母吵到动手打起来,就哇哇地大哭起来了。可是,那两个人只顾打架了,谁也不管孩子的哭叫,后来,这谷老太太就说:“我不活了,死给你看!”老谷头没在意,以为老伴是吓唬他,他就气呼呼地说:“你去死吧,我才不管呢,你不死,就是孬种!”老谷太太就跑了。这老谷太太再没有寻死过,她活得好好的,但她寻死跳井的事人们不会忘记。后来,她的儿子施龙仁娶了老胡太太的女儿胡淑梅,两人成了亲家。唉,世事无常,不可预料哇。 (251) 不许探母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自从一九七八年的暑假去牡丹江探母归来之后,肖兰就天天地盼望一九七九年的暑假快快到来,好再去探母。她细数着时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其实,是不多的,可是在肖兰的眼里,这三百六十五天,好像三百六十五年那么漫长!这一天二十四小时,三百六十五天,一共是多少小时?一小时是六十分钟,这三百六十五天又是多少分钟?一分钟是六十秒,这三百六十五天,又是多少秒?一秒钟,就是数一个数的时间,也就是眼睛眨一下的时间,可是在肖兰的心里,它是那么缓慢!肖兰在这一年里,过的还是很艰难,和陈忠孝还是同床异梦,离心离德,怄气是天天的,战争是频繁的,日子是难挨的。但是,她有两种精神上的慰藉,一是她的幼小的儿子,是她未来的希望;二是她的年迈的母亲,是她现实的支柱。不管怎么烦恼,不论是怎么劳累,只要想起这两大慰藉,她就会精神百倍,心情舒畅。肖兰每过完一天,她就觉得离探母的日子近了一天,这就像是走路,只要不停地走下去,就会走完所有的路程,就会到达目的地。她也时时地想起母亲,那过去的事情,总是萦绕在她的脑海里,即使是给学生上课,脑海里也仿佛出现了母亲的身影。母亲,是美丽的,即使是到了这风烛残年,病魔缠身的时候,母亲也是风韵犹存。母亲的身材,倒是不怎么高,但她的身段匀称,尤其是她的面容,虽说是六十七岁的老太太,但她没有苍老,依然是细嫩姣好。据姐姐肖香说,母亲年轻的时候,容貌是相当的出众,可以和古代四大美女相媲美。只是她没有好的归宿,受苦受难一辈子。把母亲当供品的母亲的小叔叔,在东北解放的时候,就跑到了台湾,在那里还是做生意,后来,就出车祸命丧黄泉,也算是老天给他的报应。母亲的母亲,那位严厉、冷酷、吝啬的老太太,七十多岁就病魔缠身,久治不愈,一命呜呼。只有母亲的父亲,心地善良,到了耄耋之年,还鹤发童颜,但是,他的儿子们都死了,他就和孙媳妇在一起过,后来,寿终正寝,享年九十六岁。肖兰总是回想着母亲,往事多是不堪回首,因为,母亲几十年一直生活在烦恼、贫困、忧愁之中。但是,母亲那慈祥善良的品格却是永远回味无穷,永远温暖着肖兰的心灵。特别是,母亲对儿女的疼爱,那是到了极致的地步。肖兰多少年来,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她病了,感冒了,病不是怎么重,可是,母亲却是急坏了,围绕着她,问长问短,喂水喂药,款语安慰,还给她请来大夫看病,母亲晚上都不睡觉,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一呼一吸。母亲就是这样精心地看护着肖兰,直到肖兰病愈,母亲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就是在肖兰受到了陈家的伤害,受到了陈忠孝的打骂时,母亲心里特别地难过,也特别地伤心。母亲,安慰着肖兰,用自己的爱心去温热女儿那伤疼寒冷的心里。陈忠孝给母亲带来了多么大的烦恼,母亲没有一句怨言,也没有一句责备,她是那么宽容,那么大度,那么平和。母亲为了肖兰,早早地离开了家乡,离开了舒适的房屋,到那异地去,那里的条件还不成熟,那里的环境还不良好,那里的屋子还不宽敞,可是,母亲去了,宁可自己受苦,也不让女儿受委屈。母亲,太伟大了,太美好了,太慈善了!到牡丹江和母亲团聚的一个月,母亲是那么开心,那么幸福,那么欢乐!肖兰知道,母亲是多么盼她去呀,母亲也是天天盼,夜夜想,她也会计算着日子,盼望一九七九年的暑假早日来临!暑假到了,母亲就可以看到日思夜想的二女儿,就可以看见那活泼可爱的外孙子!暑假呀,你快来吧,我好去看望母亲!暑假,终于在肖兰的千盼万盼中来到了!肖兰是相当的高兴:我又可以带着强儿去看母亲了!回想起去年暑假肖兰去母亲那里和母亲在一起又和兄弟姐妹欢聚一堂,那些快乐的时光真是令人难忘,令人向往,令人渴望。肖兰向柳香春主任请假,她说:“柳主任,我想去牡丹江看我母亲,学生考完试,我处理完卷子,我就走,不等老师放假了,早去几天,那么远,多陪陪母亲,我母亲的身体也不好。”柳主任说:“行,你去吧,要不,就让别的老师处理你班学生的卷子,你早点儿走。你母亲也是肺气肿吧,我记得她和忠孝的母亲是一个病。”肖兰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处理。是啊,我母亲就这这个病,去年暑假,我们去了,她就犯病了,说什么也不去看,非非得等我们走了她才去看病不可,我母亲非常珍惜和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所以,我要早点儿去。”柳主任说:“是啊,老人岁数大了,身体又不好,就喜欢儿女们都在身边。你去,忠孝也去吗?”肖兰说:“他不去,我带孩子去。”柳主任非常地支持肖兰,肖兰心里很高兴,心里可是越来越急迫了,但是,她觉得和陈忠孝商量一下,毕竟他还是家人哪。中午,陈忠孝回来了,肖兰就和他说:“放假了,我得去妈那看看。”陈忠孝一听就炸了:“啥,去看你妈?不行去,得花多少钱?”陈忠孝心里很是气恼,哼,又想去看你妈,不花钱吗?钱花在你家身上,我就是舍不得,一分钱都不想花,你要去看你妈,你就做梦吧。肖兰听了陈忠孝不让探母的话,也不觉得意外,因为,她知道陈忠孝的冷酷心肠,她早已有了精神准备。肖兰也挺来气:“这都一年了,我看看嘛,路费才三十多。”陈忠孝一扬眉毛:“那还少?”肖兰还是商量的口吻说:“我妈都那么大岁数了,身体又不好,我就是年年去,还能去几次?”肖兰说的是实情,话也是说到了最动人处,但凡有点儿人性的话,不能不受感动,不能不让去探母!可是,陈忠孝说了什么?陈忠孝恶狠狠地说:“你妈就快死了你就去,你知道她什么时候死,啊?你知道吗?”陈忠孝说这种话,是多么冷酷,多么恶毒,多么阴损!他简直就不是个人,是个畜生!陈忠孝这种恶毒的话语,还能叫人忍吗?是可忍,孰不可忍哪!肖兰听了,气极了:“你妈才死了呢,你个损东西,可真够损的了!”陈忠孝冷笑道:“我妈死了,对,不用看了,咋样?”肖兰怒视着陈忠孝大声说:“我妈对你那么好,我看看她,你都舍不得钱,真是个狼心狗肺!”陈忠孝故意地说:“对,我就这么狼心狗肺,不许你去!”肖兰骂道:“你个畜生,你个白眼狼!”陈忠孝听说肖兰骂他这话,他不仅勃然大怒,他走上前来,抓住肖兰就打,口里还吼道:“我就是畜生了,我就是白眼狼了,你能怎么样?”肖兰满腔怒火,她和陈忠孝拼命!肖兰一边拼命,一边还是责骂着陈忠孝:“你个该千刀万剐的牲口,你还有没有良心?”陈忠孝讥讽地说:“良心?良心值钱吗?算个屁呀?我就没良心,你能咋地?”是啊,陈忠孝就是没有了良心,他还值得把他当人看吗?他还够人字那两撇吗?还和他商量什么?肖兰强硬地说:“我就去!”陈忠孝很横地说:“不行,我看你去的!”肖兰听了陈忠孝说这话,不由得更加生气,说:“怎么地,我就去,带孩子去,你还能杀了我吗?看你气焰太嚣张了,真是不要个脸,一点儿人味都没有,和畜生有什么区别?我看你都不如个畜生,那狗,养活它,它还会晃晃尾巴呢,你个大活人,都没有良心。给你行,反过来一点儿都不行。”陈忠孝冷笑道:“你说啥我都不在乎,我就这样了,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就不准你去,没有钱,就是有钱,我也不让你去,还老去了,年年暑假去,得花多少钱呀?”陈忠孝说完就走了。肖兰气得直哭,望着陈忠孝的背影,狠狠地骂道:“牲口,你不得好死,你个王八养的,牲口圈里出来的!”肖海进来了,见肖兰头发凌乱,眼睛红红的,就猜想又是打架了。肖海问明了原因后就说:“忠孝不让去,就先别去了,也别吵吵了,过年再去吧,咱们一块儿去。”肖兰没有说话,她想哥哥的话说的也是,过年一起去,也是好的,可是,暑假母亲不是白盼了吗?暑假肖兰没去,没等到春节,母亲就去世了,谁知道竟和母亲成了永诀!这是除了让母亲在临别时喝了没有一丝油星的土豆汤之后的又一个终生遗憾,也是肖兰犯的又一个不可宽恕的错误。肖兰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每想起来她都撕心裂肺,痛断肝肠! (252) 在幼儿园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七八年八月中旬,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东南街幼儿园开学了。这个幼儿园的成立,是清原镇的创举,是破天荒的事情。这并不是说,幼儿园这种事物,是清原开创的,说的是,公办的幼儿园这是首次。一九七八年十二月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决议发布我国改革开放的开始, 许多新生事物应运而生,东南街幼儿园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创办的。据说,这个幼儿园的成立,经过了清原镇政府讨论通过的,可见,它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显而易见,这个幼儿园有镇政府的投资。幼儿园建在东南街的地段,位于二道街的路北,那地段很平坦,四边也算清幽。房子不是新盖的,但是,比较新,是铁盖砖房。很大,室内很宽敞明亮。幼儿园的园长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她是第三小学退休教师,姓钱,叫钱丽荣,人很好,心地善良,性情温和,工作能力强。这钱老师的丈夫是个国民党特务叫荣丙骞,隐藏多年,后来暴露,被枪毙。钱老师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特务,他们有几个子女:儿子荣桂生,女儿荣爱莲、荣爱凤。钱老师个子比较高,脸色有点儿黑,眼睛很大,嘴下有个黑痣。她心灵手巧,伟大领袖逝世那年,没卖花圈的。镇政府为了悼念伟大领袖的逝世,要召开悼念大会,没有花圈,就请高手制作。 花圈嘛,必须有花,镇里听说钱老师会这技艺,就把她找去,又找了些人去叠花,当时,肖兰也被找去了。在钱老师的主持下,胜利地完成了花圈的制作。幼儿园的成立,受到了全镇人民的欢迎,尤其是家里有适龄儿童的,更是高兴。小朋友五十多个,老师有三个,除了钱老师外,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章杰,另一个是二十多岁的雷霞,都是女老师,保洁员有两个,也都是女的,一个四十多岁的郇春梅,一个是五十开外的葛红霜。中午,孩子们不回家吃饭,有食堂。伙食还不错。教室里,有小课桌,小椅子,一个孩子一个小课桌。所以,幼儿园一开学,许多家长都把孩子送来。肖兰也把强儿送来了。强儿已经六岁了,在托儿所有点儿大了,何况,学校的托儿所根本也不学习什么知识,就是有人看护,玩一玩,在炕上坐着,顶好的是到门口和操场上玩耍,那强儿还没有这个空间。强儿他生性好动,到了幼儿园,什么都觉得很新鲜,没有见过的很多。每个孩子按月收费,一个月是八元钱,肖兰的学校给报销。报道那天,家长们带着孩子,交款,安排座位,发本、铅笔、橡皮,自己准备文具盒,自己准备书包。强儿的眼睛都不够使了,他让肖兰领着他,到处走走看看。肖兰领他看完之后,就把他带到老师面前,让他给老师敬礼,他就按肖兰的话去做,但是,他好奇地看着老师。一切都完事了,肖兰把他领回家,问他:“幼儿园好不好?”强儿点点头说:“嗯,好。”肖兰问他:“怎么好?”强儿说:“屋子大,亮堂,还有小桌子,小椅子。”肖兰问:“还有什么好的?”强儿歪着小脑袋,想想,说:“还有,还有小朋友那么多。”肖兰又问:“老师好不好?”强儿说:“好,就是,就是不像保姆熟悉。”肖兰是故意问强儿,她是看看孩子的观察力和思维力。   第二天,正式开学了,强儿还很愿意去幼儿园。肖兰早早地就把强儿送去。强儿座位在第二组第三桌。老师组织小朋友们坐好,然后,准备上课。老师给小朋友们讲了行动规则,孩子们都听懂了,按老师的要求去坐好。可是,那强儿不是个稳当客,他按老师的要求坐了一会儿,就不老实了。他左瞧瞧,右看看,觉得很新鲜,很好玩儿。这堂课,是钱老师亲自上,她是富有经验哪,其他两个老师都是年轻人,也不是老师出身,怎么教育孩子,教学,她们还没有什么经验,钱老师组织孩子,上课,她们都在旁边观摩,边看边学习。钱老师和肖兰早就认识,都是老师,清原镇的文教领导每年在一年到头都召开全镇教师会议,所以,在这时,大家可以见见面,有条件的可以认识认识。另外,也可以互相听说,钱老师和肖兰不是在当年都被镇上抽去做花圈么,她们那时就认识了。一则有肖兰这方面,二则报道那天,钱老师就看出了强儿很特别,不免地多记忆一些强儿的情况。那强儿在课堂上东张西望,早就被钱老师看到了,她就说:“陈志强,坐好,不要乱动。”强儿还在观望,但他还是听见了老师的话,他就不好再动了,他坐好了,听老师讲课。强儿听老师讲的知识,他并不陌生,肖兰在空闲时间也曾教过他,什么汉语拼音,什么数学加减法,他都略知一二。听着听着,他又晃动起来,好像是不听课似的。钱老师的目光不免多投入到强儿身上。下课,强儿可下子自由了,他伸伸胳膊,撂撂腿的,然后,就跑到院子里转圈地跑,有时,他还跳起来,一悬多高,手还不停地往上抓,活泼得像只小猴子。钱老师看到强儿如此,觉得很好笑,很可爱。下节课,是年轻的老师章杰上课。她没有讲什么拼音之类的,她却问:“那位小朋友会背诗词,比如说,伟大领袖的《长征》?”有几个小朋友举手,那强儿把手举得老高,他见老师没叫他,他就站起来说:“老师,我会,我会。”老师见又是好动的陈志强,就叫他背。强儿一连气地背了好几首,还想背下去,老师摆摆手,说:“好了,好了,不用背了。”强儿正背在兴头上,老师这么一说,他扫兴地坐下,撅着嘴儿。老师看他那神态,不觉笑了笑,夸奖了他一番。等到雷霞老师教唱歌的时候,强儿很认真,他喜欢唱歌,而且嗓音还不错。他注意地听,认真地学,大声地唱,很快,他就把一首歌学会了。后来,老师让个人独唱,强儿自动地举手,他唱得准确,又好听,老师带头给他鼓掌,小朋友们也都鼓起掌来,强儿还不好意思了。下午,学体操,学舞蹈,强儿都很认真,他很喜欢这些活动,学得很快。他在学这些活动的时候,也是不老实,东瞧西望,摇头晃脑,就是不像那些小朋友规规矩矩。尽管如此,老师们并不烦他,反而觉得他活泼可爱,聪明伶俐。幼儿园还对孩子们进行思想品德的教育,通过讲道理和讲故事,教育孩子们要做个好孩子。幼儿园还上图画课,是那个章杰老师教孩子们画画,强儿也很喜欢这个图画课,肖兰给他买了画笔和图画本,都是厚厚的白纸本。老师先给孩子们讲要画的东西,怎么去画,然后,老师在黑板上一笔一笔地画,她画得很慢,让孩子看清楚,强儿就认真地看着,然后,自己在本上,一笔一笔的去画,画不好了,他就用橡皮擦掉重画。强儿还画得不错,他自己也很满意。强儿最喜欢上的课,就是那手工课,每到这节课,他可是非常地认真。这手工课,是钱老师亲自上,这也是她擅长的本领。这手工课,主要的有三项,一项是剪纸,第二项是叠纸,第三项是做实物模型。肖兰给强儿买了剪子,刀子等手工用具,都用一个大纸盒装起来,放到强儿的书包里。剪纸,就是钱老师给孩子们一些简单的剪纸,钱老师在前面讲台上,边讲边实践,她讲的慢慢的,剪的也慢慢的,怕孩子们看不清楚,她就走下讲台,那强儿看不清楚时,他可忘了纪律来,站起来,或者走到前面去,钱老师就觉得这孩子有趣儿,笑笑叫他回到座位上,然后,走到他身边让他看清楚。强儿看了之后,开始自己剪的时候,强儿是非常地认真,他剪的图形,钱老师很是满意,还给孩子们看,让孩子们都学习强儿,强儿还不好意思了。其他的那两项,叠纸和做实物模型,强儿也是非常地喜欢,听的认真,做的仔细,都取得了好成绩,老师一表扬他,他还美滋滋的呢。晚上,强儿绘声绘色地给肖兰讲述他的幼儿园见闻和学习的知识,还做操跳舞给肖兰看,肖兰乐的手舞足蹈,孩子去幼儿园可是太好了。几个月之后,强儿就成了园里的精华人物,学习、活动,样样都很出色,常常独立地表演体操,动作标准、跳舞优美,唱歌动听,还有相应的姿体语言,老师和小朋友们都为他鼓掌叫好。一九七九年,镇运动会,幼儿园出花样操,集体买布做衣服,都是白色的,裁好,自己拿回家做,可是,肖兰不会缝纫活,强儿自己拿着衣料去西屋求他张大舅母做。肖兰很高兴,孩子上了幼儿园,不但成才,更加优秀,还能独立地办理事务,从事外交活动! (253) 殉情自尽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九月份的一天,肖兰放假在家,她的小学同窗好友杨桂英来了,她们一直保持着来往,亲密无间。这回杨桂英来神情很悲凉,肖兰就奇怪,说:“桂英,你怎么了?”杨桂英的眼泪出来了,说:“我的姨表妹自尽了。”肖兰问是怎么回事,杨桂英就给她讲了表妹殉情自尽的过程。 肖兰听罢,感慨不已,这真是一个凄惨而动人的故事……杨桂英的亲姨叫做巩笑梅,她的丈夫叫白房龄,巩笑梅没有工作,在家操持家务,白房龄在糖稀厂当工人,他们两口子都五十多岁了,只有一个女儿,叫白洁。白洁也在糖稀厂上班,爷俩不在一个车间。巩笑梅夫妻俩,对女儿百般地疼爱,不知道怎么回事,巩笑梅生完这个女儿之后,再也没有生育过,而且,白洁小的时候,身体还不好,动不动的就来病,有好几次都要抢救不过来了,但最后还是死里逃生,因而,两口子对女儿真是顶在头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们小心翼翼地终于把女儿养大了。白洁长大了,身体也就好了,不再生病了,后来,还有了工作,到了二十过头了,父母就操心她的婚事了。巩笑梅对丈夫说:“女儿的婚事,咱们千万不能马马虎虎的,一定要给她找个家里有哥兄弟的,咱们招个倒插门女婿,和咱们在一起过,小伙子要才貌都好的,也有好工作的,咱们不就有依靠了吗?”白房龄也很赞成妻子的观点。这样,他们就未免地把关了,女儿也明白父母的心思,也就听从父母的,选了好几个,那巩笑梅夫妇都觉得不可心,也就罢了。有一天,厂长纪景肖把白洁叫到办公室,屋里没有别人,厂长说:“白洁,我和你说个事儿,我看你也不小了,也该找对象了,我的儿子纪鸿正好般配,你要是同意了,我给你办转正,我家还有个老二纪刚,在一中读书,我可以让纪鸿去你家当养老女婿,你看怎么样?”白洁一听,心里不同意,但她说:“厂长,我和父母商量一下再说。”中午下班了,白洁回家,在路上,她低头想这件事怎么回复厂长。白洁知道,纪鸿在厂子办公室上班,但这个人,油嘴滑舌,咋咋呼呼的,工人们对他评价不好,白洁也不喜欢他。但是,厂长说了,怎么回绝他呢?白洁只顾低头想事儿,一辆轿车开过来了,人家司机都鸣笛了,白洁也没有注意,眼看着轿车就要撞上白洁了,司机也急刹车,但也来不及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险时刻,白洁就觉得自己被一个人猛地推出去了。她一点儿也没被车撞上,她心里在庆幸呢。忽然,她听见有人大喊:“不好了,车撞人了!”白洁吃了一惊,回转身一看,一个人躺在地上,那人的腿下有一滩血!白洁这才明白,是这个人把自己推了出去而他自己却被车撞倒了。白洁急忙上前看这个人,这人已经昏过去了。这时候,司机也终于停车了,他下了车,来到了倒地的人身边,不少人也都过来了,司机和几个人把这个倒地的人抬到车里,白洁也就上了车,司机开车奔向了清原人民医院。到了医院,那人没有醒过来,大夫急忙抢救,忙乎了好大一阵,那人还是昏迷不醒。护士用车子把人推到了病房,白洁也来到了病房,她见这人的脸色灰暗,看上去,是个年轻的男子。白洁想想,要不是他救了自己,那被撞倒地的是自己!白洁的心里顿生一股感激和敬佩的感觉。后来,才知道,这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叫柯东海,是供销社的店员。柯东海一连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了,他看到了白洁,觉得很陌生,白洁就说:“我就是你救的那个人,谢谢你救了我。”柯东海摇摇头说:“这没啥,要是你,你也会这样做的。”经过确诊,柯东海的腿受了严重的撞伤,大夫估计,不是截肢就是腿瘸。柯东海听了,脸上很痛苦的样子,白洁知道后,非常地难过,她哭着说:“哥,你为了救我,自己的腿却――”柯东海说:“你别哭,没啥。”经过一段时间的相接触,白洁觉得柯东海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她渐渐地产生了爱慕之意,后来,她决定嫁给柯东海,一是因为,柯东海舍身救自己,二是因为,柯东海品德高尚,三是因为他为了救自己腿瘸了,自己应该终生相伴照顾他。白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母,父母是坚决地反对,但白洁心意已决。这天晚上,月光暗淡,风儿在轻轻地吹着,树林里一片昏暗。白洁和柯东海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白洁望着自己心仪的恋人,坚定不移地说:“我父母坚决不同意,我对你的心也不会改变。大不了是个死,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柯东海十分激动,泪流满面,他听出了心爱的人话的不吉利,急急地说道:“你可不要胡思乱想。你还是忘了我吧。我是个残疾,你那么漂亮。你父母说的也是有道理的。”白洁幽幽地说道:“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我的心意已决,你不要再说了。”柯东海感动得哭出声来,姑娘也哭了,二人抱头大哭。风儿轻轻地吹动了树叶,发出了沙沙的响声,似乎也在为这对深深相爱的情人哭泣。 白洁回到家后,如实地向父母禀告了自己的去向。父亲大怒,大声嚷道:“你个贱货,不是叫你和他断吗?你怎么还去找他?” 母亲劝道:“闺女,他是个瘸子,你们生活在一起,你得多受累呀。” 白洁坚决地说:“我不在乎,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父亲听了,气得暴跳如雷,母亲听了,唉声叹气。是啊,白洁很漂亮。个头高挑,身段苗条,面如桃花,手如削葱。穿戴时髦,谈吐优雅,性格温柔。真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姑娘啊!而且追求者排队成行。而柯东海呢,个头不太高,相貌平平,关键是他已经残疾――腿瘸,而且瘸的很厉害,走路东倒西歪的,干什么都费劲。这的确是不般配。可是,美丽的姑娘就是爱上了这瘸腿的小伙子,爱得痴痴迷迷。白洁望着年迈的父母,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她问父母:“你们就是坚决反对了?”父亲气得直瞪眼睛,暴躁地说:“我和你妈就是不同意,坚决反对。就是你死,我们也不会改变!”白洁听了,默默无语,回到自己的房间。白洁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洒落下来。她绝望了,心碎了。不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白洁打定了死的念头,心里反而平静下来,她不再流泪了。她梳洗打扮,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她把一瓶敌敌畏喝个精光,然后,安详地躺在床上。第二天早上,父母发现,已经太晚了,一条鲜活的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地结束了!城外的坟地,一片荒凉。一座一座的坟墓,像一个个上供的馒头,乱七八糟,上面长满了野草,麻雀不时地在上空飞旋。在一座新坟面前,站满了许多人,地上满是圆圆的灰黄色的纸钱。坟前,一个小姑娘跪在地上,一张一张地焚烧着黄纸,烟雾四散。瘸腿小伙子柯东海跪在新坟之前,他悲恸欲绝,嚎啕大哭:“你怎么就走了么?撇下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呀?我还是跟你去算了。”说着,他的头狠狠地撞坟墓,直撞得头破血流。是啊,深深相爱的人,一瞬间就魂断魄散,怎么能不肠断心碎呀?人们见此,赶紧把柯东海拉起来。白洁的父母也在哭,哭得呼天抢地,痛不欲生。父亲边哭边说:“闺女呀,都是爹妈糊涂,把你逼死了。我们好后悔啊,可是后悔有什么用,你也是活不过来了!”父亲说着,不住地打自己的嘴巴。是啊,活蹦乱跳的女儿,转眼之间就一命呜呼,怎么能不悲催呀?看到这悲惨的情景,人们无不摇头惋惜,悲然下泪。是啊,姑娘如今已是香消玉殒,悔之晚矣!世界上是没有卖后悔药的。假如,姑娘的父母答应了这门亲事,姑娘就不会自杀,好死不如赖活着。尽管小伙子的腿瘸,他们只要相亲相爱,也会幸福的,即使不幸福,那也是他们自己造成的,怨不得别人。由此看来,儿孙自有儿孙福,父母就不必过分操心。尤其是儿女亲事,更不能横档竖拦,由他去吧。否则,死给你看,后悔都来不及! 从古到今,不乏其例。死后化蝶的梁山伯与祝英台,“举身赴清池”的刘兰芝和“自挂东南枝”的焦仲卿,“错,错,错”的陆游和郁郁而终的唐婉……他们不都是为爱而死、为爱而悔恨终生的吗?恋爱自由,婚姻自主,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以此类推,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不要再重演人间的悲剧! (254) 肖兰人流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在陈忠孝从部队转业回乡后的两个多月被陈家熏黑之后,看陈忠孝的所作所为是离她越来越远,日子过得昏天暗地,逐渐地失去了信心和希望,只是孩子小,一时还没有生出改道易辙的念头,只是看路前行。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对今后的前景也是渺茫看不清结局,也依稀地有着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又一村的萌芽。当然,不是轻而易举的决断。所以,在她的心里,对要几个孩子,反反复复地思索了一段时间。她全面地均衡了局势,最后决定只要强儿一个子女,不再生养。这个决定,她也是迫于无奈,实在是没有一点儿回旋的余地。这样的好处是,在应付坎坷艰难的现状之余,她可以全心全意照顾好强儿,使他尽量地少受委屈,更多地得到一些温暖,得到一些疼爱,得到一些照顾。另外的就是不再让孩子出生,免遭痛苦和不幸。当然,这样的决定,也有很大的弊端。这一生一世,也许就这一个子女了,更不会有梦寐以求的女儿!至于这个强儿他将来怎么样,是否能孝敬自己,都是未知数,假如有什么严重的后果,自己都得认可了。这个决定一旦生成之后,在肖兰的心灵深处就根深蒂固了,除非她得到新生。 这是一个痛苦的抉择,肖兰这一生一世,不再会有几个儿女承欢在她的膝下,自己就没有贴心的小棉袄了!也许结果会更悲惨!后来,国家就实行计划生育了。早在1950年马寅初首先提议在中华人民共和国进行人口控制(非计划生育)。但当时人口控制并未真正实行,中国家庭生育未受政府影响。1979 年我国开始实行计划生育,1982年写入国策。1970年至1980年:提倡“晚、稀、少”的生育政策阶段。1980年。。。提倡一对夫妇只生一个孩子。1981年3月6日,五届人大第十七次常务委员会会议决定,成立国家计划生育委员会,作为常设机构,负责全国的计划生育工作。一直到后来,随着改革开放,计划生育工作,越来越走入正轨。一九七四年,国家还没有实行计划生育,肖兰去医院做人工流产,医生不给做,但是能做。要是那时就实行了计划生育,医生就能给做,世上就没有陈志强这个人了,看来,这是老天爷安排陈志强降临人间!如果,陈志强在孕育阶段就报销了,也可能肖兰和陈忠孝就分道扬镳了。陈志强的必然降临人世,陈忠孝那封真诚深刻的悔过信,使得肖兰和陈忠孝的婚姻延续下来,也就演绎了这一出的孽缘悲剧。肖兰生了强儿满月后,就去了医院上了节育环,一直带到一九七九年。这期间,陈忠孝曾经说:“我用炉钩子把你的圈子钩出来,再生一个,生个姑娘多好。”肖兰不为之所动,一直没有去摘环。要不是肖兰决定不再生孩子,他们可以有三四个孩子。后来,实行了计划生育,但是还不够严格,有一个孩子的,可以生第二胎,并且单位还给了准生证。肖兰还是没有动心,陈忠孝有其心,也奈何不得。再后来,计划生育有点儿紧了,提倡一对夫妻一个孩,但你要生第二胎,也就是罚款五十元,肖兰还是没有动心,依然是我行我素。等到具体规定了一对夫妻只生一个孩子的时候,肖兰就报名了。肖兰的节育环一直带了几年很起作用,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一九七九年,它自己掉出来了。肖兰在去厕所的时候,觉得下身有个东西堵着,很不舒服,但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用手去抠,结果一看,是节育环。一时间懒懒沓沓地没有去再上了,就用避孕套。不想就出事儿了。冬天十一月份,肖兰就有了呕吐恶心的反应,怀疑是有孕了,结果,去了医院检查,真是怀孕了,那就做掉吧,肖兰是不想再生了,要做人流。肖兰没有做过人工流产。虽然肖兰曾在几年前想做,但大夫没有给做,她也就没有尝过那滋味。这次是必做即使是你不想做,要自觉地响应国家的号召。肖兰听说,做人工流产是硬摘瓜,不是瓜熟蒂落,那能不疼吗?但是没有办法,只得挺着坚强点儿。肖兰要做人工流产,陈忠孝没有和她一起去医院,肖兰只好自己去,也没有找个伴儿。本来,肖兰和陈忠孝说:“我是怀孕了,得做人工流产,你和我去医院做吧。”陈忠孝听了,没有做声,他也知道,现在,计划生育紧了,不能生第二胎了,不然的话,他就叫肖兰生下来,就这么吵吵闹闹的日子,那陈忠孝还想要第二个孩子呢,尤其是想要个女孩子,他要儿女双全。这也看出,当时的陈忠孝,还没有要离婚的想法。肖兰见陈忠孝没有吱声,明白他不想去,但肖兰还是说:“你和我去吧,做这个手术,也是很疼的,你用自行车把我驮回来,那么远的道,走回来不是很费劲吗?”陈忠孝不耐烦地说:“我没功夫,你自己去吧。”肖兰以为他推说局里有事,就说:“你请假去吧。局里的事儿,先放一放。”陈忠孝用鼻子哼了一声,说:“不是局里的事儿,我有别的事儿。”肖兰说:“你有什么要紧事儿,和我去做,然后把我送回来,你再去办事嘛。”陈忠孝活:“我有啥事儿,还得通过你吗?我不去!”肖兰见说不动,有点儿生气了,说:“我去做流产,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原因,不是还有你的事吗,你怎么不管,怎么就知道快活?”陈忠孝听了,怒道:“男人不都这样吗?谁让你托生女人了,谁让你是我老婆了?”肖兰说:“你说的是理,但男人也得管女人啊,怎么就知道祸害人却不管人呢?”陈忠孝听肖兰说这样的话,他就说:“你说的啥驴子话,还祸害,哼,祸害就祸害,我不去!”陈忠孝到底也没去,他回家张罗弟弟的婚事去了。这是肖兰第一次做人工流产,她有些害怕,也很紧张。她躺在手术台上,支起了双腿,她心里七上八下,似乎腿在发抖。但是,她奋力地支撑着,这一关总得过,是怕也好,是不怕也好,都得挺着,那就坚强些吧。大夫用手术刀在肖兰的肉体深处搅动着,刀每动一下,都很疼痛!刀,是一下一下地搅动,肖兰的心随着刀的搅动而波动,她感到很痛楚,她就咬牙不吭声。而她的思绪一刻也不曾停止。那个无情无义的丈夫,只知道在自己肉体上发泄释放,寻求他的快感满足,却丝毫不关爱自己,也丝毫不体贴自己!快感是他得到的,罪却是自己来遭的,这是多么不公平啊!不管怎么吵吵闹闹,离心离德,这码子勾当,却不曾停止!在肖兰的思绪翻腾之中,在肖兰的痛苦折磨之中,手术终于做完了。肖兰感觉,这人工流产的手术,没有生孩子痛苦折磨的时间长,疼痛的程度还差不多。做完了,肖兰下了手术台,就觉得浑身无力,软绵绵的。手术室里还有人要做手术,肖兰只得走出来,她是多么想躺下休息一下呀。肖兰走出手术室,无力软弱得直要倒下,她一步一步地走到手术室外的长椅子上,倒了下来。她还觉得有点儿疼痛,乏力得很,像个干了什么繁重的劳动似的,瘫软着。身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无法呼救,没有帮手,更没有依靠。她看看来来往往的行人,有的女人来了,都是有个男人陪着,或者有亲朋好友陪同。手术完的女人,都是男人或亲友扶着走出来。肖兰的心里很失落很空虚,也很难过,唯独自己是孤身一人哪!她躺在长椅子上,闭上了双眼,不忍再看下去了。可她的思绪还是一刻也不曾停止,她就是这样一个多思多虑,忧愁满腹的人,她觉得自己是个弱者,不是个刚强泼辣的主儿,也许,这就是陈忠孝以及陈家如此嚣张的一个因素。有时候,就是这么怪,你越是善良,越是温柔,越是宽厚,人家越是欺负你,并不因你的这些品格而自惭形秽,善甘罢休!肖兰在长椅子上躺了好久好久,她觉得有些好转,就起来了,她得回家啊,不能总躺在医院哪。肖兰慢慢地站起来,定了定神,迈开沉重的脚步向外走去。她慢慢地走出医院,向家走去。医院,离家很远,医院在城的东北,而肖兰的家却在城的东南。这拖着弱弱的身体,走着长长的回归路,真好似那万里长征!那时,是刚刚改革开放,还没有出租车、岗田、倒骑驴之类的车辆,若是有,肖兰她就坐上回家。不知道多久,肖兰终于回到了家中。家里是一个人也没有,想吃饭,饿了,自己做;渴了,自己倒水,无人照看。医生嘱咐:休假半个月,也得小心。也象做月子那样饮食和休息。肖兰的身子很虚弱,躺在炕上还觉得很累,象是得了场大病,也因她那时身体本来就很弱,和陈忠孝过那样的日子,还能健康吗? (255) 钱物之争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就在肖兰自己做流产的时间段,陈忠孝去局里报到后,一溜烟似的跑去他的父亲家里。他的老弟弟陈忠礼就要结婚了,陈父召集儿女们回家商量筹办婚礼之事。到场的,基本上是陈家的儿女和女婿,媳妇只有老四的妻子姜玉艳在,她是和老四前天回来的,准备参加婚礼的。陈家的大女儿夫妇、小女儿夫妇、四儿子夫妇、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和老儿子都分别地坐在炕沿和凳子上。陈父他坐在西炕的炕头上,以前,就是陈母坐的地方,陈母坐在这里,没少颠颠她的屁股,也许,那股臭气还在呢。那大姑爷赵广举,还是尖着个外国种的鼻子,首先开了腔:“各位兄弟姐妹们,今天是爸主持召开家庭会议,商量给老疙瘩筹办婚礼的事情,现在,请爸先说说。”陈赵广举说完,其他人没有说。陈父今天的精神饱满,他早饭喝点儿酒,脸色更加红了,他捋捋大背头,咳嗽一下,清清嗓子,说:“今个把你们都找来,就是合计老疙瘩礼拜天婚礼的上事儿。我这老儿子,婚礼呢,一定要好好办,我已经把这房子卖了,手里头也攒了点儿钱,但我能有多少哇,所以么,我是这么定的。”陈父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看这帮儿女的反应,尤其是看儿子们的反应,他看看没人接茬,就有点儿扫兴,他就接着说了:“你们呢,尤其是几个哥哥,都要有表示,还要多多地表示,你讲话了,老疙瘩的婚礼,是咱们家的最后一个大事儿,谁都得给我有个好态度。所以,我想,去饭店的酒席钱,就你们哥几个分摊吧。你们别给东西,当然了,你们除了摊饭钱之外,谁还要给东西,那就更好了,你爸我更高兴。”陈父说完,几个儿子谁也没有说话,那陈秀莲说:“是啊,爸说的很对,咱们家的事儿,多是你们当儿子的多出血,我们当姑娘的,就不能和你们一样了了。”陈秀梅听姐姐这么说,她也说:“姐说的对,爸不是都给你们说媳妇了吗,你们就该多多回报的。”陈家姐俩说完,几个儿子还是没人说话,那四儿媳姜玉艳可是气呼呼的,她白了那姐俩一眼,又用不好的眼神看了看陈父,就说话了:“咋地?我们当儿子的多出血,老爷子给儿子娶媳妇了?哼,都咋娶的,都给啥了?老儿子娶媳妇,可是真的出血了,房子都卖了。那哥几个结婚,也没舍得呀,尤其我三哥结婚,那更惨,连押车五块钱都不给呢。”老四拽了媳妇一把,不让她说下去,那姜玉艳一甩。赵广举说:“玉艳,别说这个,那都过去了,今天还是研究老疙瘩的婚礼嘛,说那些没有用干啥。”姜玉艳听了不是味,就要反驳,陈父摆手说:“你这四媳妇就是多事儿,不许说了,我就这能耐,不管咋地,老疙瘩的婚礼,我就是要好好地办了,你们摊钱。”儿子们没有说话,姜玉艳想说,老四就不让她说。陈父儿子们没有反应,他看看老大,老大就是抽烟低头不语,看看老三,见老三看他。陈父就说:“老三,你先表表态,其他的后说。”陈忠孝听父亲让他表态,他马上就说:“好,我拿钱。”陈父说:“这就对了,你们几个也得像老三这样,拿钱,不能只给东西。”陈父看老大,说:“老大,你是最大的,你也表个态,给哥几个做个样儿。”;老大说:“我没说的。”起身就走了。陈父很生气,说:“他妈拉个巴子,这老大就是他妈的不积极,告诉你们哥几个,饭钱,你们拿!”肖兰做人工流产的第七天。肖兰躺在炕上,陈忠孝坐在地上的凳子上,看着肖兰说:“后天他老叔结婚,你去不?”肖兰的身体还很弱,她无力地说:“我身体这样,手术才七天,去不了。”陈忠孝拉长了脸,脸色阴冷地说:“你就不能挺着去?净他妈的事儿。”肖兰摇摇头说:“我真挺不了,要不,我能不去吗?”陈忠孝也只好不说了。又过了一会儿,陈忠孝没好气地说:“那咱们给啥呀?”肖兰翻了个身说:“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衣服、皮鞋、被面。”陈忠孝一听就沉下脸来:“又是东西,不行,给钱。我爸说了,饭钱咱们几家摊。”肖兰一听又是他爸就生气地说:“又是你爸!咱们家的事儿,还得你爸,你姐做主,我这个老婆什么权力也没有。”陈忠孝横叨叨地说:“别说用不着的,你到底给不给钱?”肖兰看看陈忠孝坚定地说:“我嘛,偏不给。你爸不是把房子卖了给他老儿子娶媳妇吗?他不是每月有几十元攒了不少钱吗?为什么还管各家要钱?当初他还没有出这么多血哪,咱们结婚他是怎么个态度?给了什么?现在他倒好意思叫各家出钱?看看咱们家哪样东西是他给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他给过一分钱,还是买过一件衣服?”陈忠孝大怒说:“你少说废话,给钱!我大哥他们都答应了。”他俩正吵着,陈忠孝的大嫂韩云进来了。韩云见此情景就说:“哎哟,你们这是干什么呀?”陈忠孝一见大嫂来了就更加吼叫又踹门,摆出一副男子大丈夫的架式。韩云皱了皱眉头:“忠孝,肖兰流产,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她?”肖兰苦苦地一笑:“大嫂,你快坐下。这是常事儿,人家还管我吗?我算个老几!”陈忠孝接茬说:“对,你算个老几,你自己找的。”韩云可不高兴了说:“女人做流产是硬摘瓜,伤身,你得好好照顾她才是。再说了,这事儿也怨你们男人,你光知道快活不知心疼?真是的,老三,你给我老实点儿,哪兴这样?别说你是她男人就是两旁四人也不能这样。有啥以后说,好好说,干什么又叫又踹门?耍什么威风?”韩云说着就捂着胸脯,说:“刚才没把我吓死!吓得我心脏病差点儿犯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你这么凶的呢。我的心还砰砰乱跳呢。”这韩云是个大高个的女人,长得浓眉大眼,但不是没有女人味。她人品还是不错的,她也是个老师,是个初中化学老师。她的丈夫陈忠仁是个初中物理老师,两个人在一个学校,都挺有人缘特别是有学生缘。陈忠仁也是个大高个,较瘦,脸色也较黑,眼睛和嘴巴都象他妈。肖兰看看大伯嫂说:“我大哥不这样对待你吧?”韩云摇摇头说:“他不。我这心脏病,他要是这样,我早就死了,还能活到现在?再说了,你大哥要是象忠孝这样,我早就不和他过了。”韩云说到这儿,忽觉失言说:“啊,刚才你们是为啥事儿?”肖兰看看韩云又看看陈忠孝说:“还不是人家爸爸发话了吗?老疙瘩结婚让给钱。”说到这儿,肖兰忽然想起什么问:“大嫂,你们答应给钱了?”韩云一撇嘴说:“我?给他们钱?想吧,我和你大哥过日子他管得了吗?当初我们结婚时他老爷子给了什么?现在老儿子结婚了,卖了房还不算,吃饭钱他让咱们出!不出,爱咋咋地!”肖兰又看陈忠孝说:“那,我大哥不和你打架?”韩云说:“他敢,他也不。”陈忠孝沉着脸说:“你们女人到一块儿就没好话。”韩云听了陈忠孝的话很是反感:“哎,忠孝,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也不是傻子,你们家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你结婚时给啥了?连你老丈人,老丈母娘饭都没给吃。肖兰生孩子都不让回去呢!我家的孩子也不给看,是我妈给看的,再不就是我上班领着,你妈活着的时候,给她姑娘看了好几个。”韩云咳嗽了一声,又说:“哼,没见过这样的人家!也没见过这样的老人!我嘛,是看你大哥一个人儿,他对我好,对我家好。你们家谁的话他都不听,谁说我的坏话,他都生气。哼,谁要是破坏我和你大哥的关系那可是白日做梦!”肖兰听了大伯嫂的话后很有感触:“大嫂,你真有福气呀!”陈忠孝骂了一句:“操!”韩云不愿意听:“老三,啥话呀,埋了八汰的,你大哥可一句脏话都没有。”陈忠孝的脸一红,没有说话。肖兰看看韩云说:“我也说呢,个人家的事个人家做主,他偏要听他家的。”韩云点点头说:“那可不?不能听老爷子的,个人说了算。”肖兰又说:“我也这么想。钱倒是小事儿,关键不是那个理儿。我准备的东西也不少,被面、衣服、皮鞋,加一块儿也不少钱呢。”韩云摇摇头说:“给那么多干啥,给一样得了,我就给一个暖瓶。那老五也没个样儿,平时也没咱们。”陈忠孝看看韩云没有说话,只是拉长个脸,翻翻白眼珠子。肖兰看了看陈忠孝又看看韩云说:“咳,给就给了,我也不在乎。前些日子老五还和我干仗,和他二哥也干仗,昨天二哥来还说啥也不给老五,来气。”韩云说:“哼,这老五,没个人缘儿。肖兰,我要回去了,我是来看看你,你好好养着。忠孝,别再吵,好好照顾她。”陈忠孝没有说话,肖兰不无感激地说:“谢谢大嫂。你慢走。”陈忠孝送韩云出去。 (256) 归来之仗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忠礼结婚那天。陈忠孝一大早就起来了,匆匆忙忙地做了点儿饭,拿着肖兰准备的东西带着强儿就走了。一天也没回来,中午也不回来给肖兰做饭,炉子也没生。肖兰只好饿着肚子,屋子冰凉,炕也冰凉,她盖个大被,蜷缩着身子还是冻得直打哆嗦。肖兰思前想后,真是伤心欲绝,泪流满面。陈忠孝到陈家后,就把东西给了老五陈忠礼说:“这是你三嫂给你们的新婚礼物。”陈忠礼不屑一看,声都没吱,陈忠孝脸上很尴尬。陈忠孝忙上忙下,里外张罗,满头大汗。无人管强儿,强儿呆呆地站在一边。后来,新娘子过来了问:“小强,你妈好了点儿了吗?”强儿摇摇头:“没有,还在炕上躺着呢。”新娘子没有再说什么就走了。晚上,很晚了陈忠孝才回来。还是停电,屋子里又黑又冷。陈忠孝一进门就没好气儿又叫又骂。陈忠孝点上一支蜡烛,屋子里算是有了光亮。陈忠孝一脚就把凳子踢翻了,他大骂道:“你妈了个蛋的,你他妈的就给那么点儿东西。抠了吧叽的,你真不是人!”肖兰此时又冷又饿,一天不见个人,好不容易回来人了,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又是叫又是骂,真是让人怎么受得了?肖兰都流产一个多星期了,陈家一个人也没来看一眼,人家结婚了,她去不了,把礼物拿手去了,连句人话都没有,陈忠孝反而说这话,肖兰听了真是又气又恼又伤心。肖兰忽地坐起说道:“比谁少?比你姐、你大哥、你四弟、你妹妹哪个少?”陈忠孝蛮横地说:“不比就少。”肖兰又说:“他们都给啥了,为什么不比?”陈忠孝叫道:“比你妈了个蛋,你妈的!”他说着就上来打肖兰。强儿见此急忙跳上炕用自己的身体挡着肖兰说:“爸,别打,我妈有病。爸,我求你。”陈忠孝疯了一般:“有病?不管,活该,死了才好呢。”强儿紧紧地护着母亲,陈忠孝狠狠地拽强儿。肖兰,冷,气,饿,悲,交织在一起,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强儿见母亲倒了下去,吓得大哭:“妈,妈,你咋地啦?”陈忠孝还不松手,大声地狞笑起来说:“哈哈哈,好,好,好得很,死了更好!”陈忠孝见肖兰昏过去了,说完这话后,他现出更加狰狞的面目,骑在肖兰的身上,扬起手,左右地开弓,狠狠地打肖兰的嘴巴,还夹杂着连掐带拧,肖兰的嘴被打出了血,但她也没有知觉了,陈忠孝还狂笑起来:“好。好,昏死过去更好,她不能挣扎了,我可以随便地打,狠狠地打!”肖兰被打得太可怜了,陈忠孝好似对肖兰的仇恨,比天高,比海深。肖兰的脸上,不大工夫,就被陈忠孝打得苍起来了,那嘴巴流出来的血,也被陈忠孝打得满脸都是了,那肖兰的脸上,可是惨不忍睹,陈忠孝还不肯放手,不停地打,嘴里还不停地叫骂。强儿见妈妈被打得这么可怜,他就大哭起来,他去拽陈忠孝,一面哀求:“爸,我求求你,你别打了,我妈她都昏过去了,一会儿她就被你打死了!“陈忠孝推开强儿,吼叫:“小犊子,你滚开,我就要打死她!“强儿就趴到东墙上,拼命地叫喊:”王大舅,快来呀,我妈要被打死了!”东屋王文光听到了这凄惨又夹杂着狼嚎的声音,他和妻子冲出屋子过来了。西屋邻居听见了也来了。王大哥怒道:“陈忠孝,你这是干什么?”他上前使劲地把陈忠孝拽下地来。王大嫂不满地说:“肖兰流产了,你咋还这样?”王大嫂和张大嫂上前来叫肖兰,他们看到肖兰那被打的惨象,都落泪了,王大哥怒道:“陈忠孝,你太惨无人道了,你看看,肖兰被你打成了啥样子了?”强儿如获救星:“大舅,大舅妈。”张大嫂就把强儿抱在怀里。王大嫂拿过毛巾给肖兰擦脸。陈忠孝咬牙切齿说:“哼,她自己找的。我弟弟就结这一回婚,我爸叫我拿钱,她就不给,拿那么点儿破东西!”王大哥说:“那多少是肖兰的一片心意,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你挑个啥?你弟弟说少了吗?”陈忠孝说:“当然我弟弟不满意了。”肖兰被叫醒,反而不悲伤了,坐了起来。王大嫂说:“你吃饭了吗?忠孝,快生炉子,这屋子多冷,这呆一天还不冻坏了?”王大嫂摸摸肖兰的手说:“唉哟,这手冰凉冰凉的。忠孝,快去生炉子!”陈忠孝狠狠地说:“冻死活该!”王大哥推了陈忠孝一下:“什么话?你快去吧。”陈忠孝只好去生炉子。张大嫂问肖兰:“你饿了吧?”肖兰摇摇头:“一天都没吃,现在也不饿了。”王大嫂自怨地说:“我也真是地,不知道,一天也没过来。”张大嫂也说:“可不是呗,我也没过来。”肖兰苦笑了一下说:“大嫂,你们可别这么说。”肖兰觉得很无力就往后挪挪身子靠墙坐着。王大哥看看肖兰说:“肖兰,陈忠孝脾气不好,你可别往心里去。”王大嫂也说:“是啊,你现在小月了,千万别生气,看做病。”张大嫂也劝:“知道他那样,你就别和他一般见识了。要坐下病可就糟了。”肖兰无力地点点头:“你们放心吧,不会的。”强儿呆呆地看着大人们说话。张大嫂看看强儿说:“看这孩子,可怜巴巴的。”肖兰听了心里很难过,掉下眼泪来:“强儿,快上妈这儿来,看把大舅妈累坏了。”强儿就坐到肖兰身旁,给肖兰擦眼泪。王大嫂和张大嫂摇摇头叹了口气。王大哥站起身来走到外地说:“忠孝,你快给做点儿饭,肖兰一天都没吃什么,都饿坏了。”陈忠孝狠狠地说:“饿死拉倒。”王大哥不满地说:“你太不象话了。饿死她对你有啥好处?”陈忠孝没好气地说:“她这么不通人味儿,死了才好呢,死了我再找好的。”王大哥厉声说:“你再说,我揍你!”陈忠孝不吱声了。陈忠孝做好了饭端上来,小米粥,咸菜。肖兰看了一眼不想吃。王大嫂见了就说:“哎,就这小米粥咸菜?咋没鸡蛋?”陈忠孝哼了一声说:“给她做饭就不错了,还啥鸡蛋?”肖兰气愤地说:“我在他眼里算个啥?”陈忠孝又哼了一声。张大嫂说:“这小产比大月子还厉害,怎么也得有鸡蛋补补身子啊。”王大哥说:“太不象话了,还跟人家吵架。”王大嫂说:“忠孝,你快给煮几个鸡蛋。”陈忠孝说:“家里没有鸡蛋。”肖兰说:“一个鸡蛋也没给我买呀。”陈忠孝横道:“哪有钱买?”王大嫂从兜里掏出钱来说:“明天赶快买去。”肖兰说:“不用,过两天就开资了。”几个邻居都让肖兰拿着,肖兰也只好先收下了。大家劝肖兰先吃点儿饭,肖兰就吃了一点儿,也多少有点儿劲了。肖兰吃完了饭,就看看陈忠孝说:“陈忠孝,当着邻居的面,你给我说清楚,我拿的比谁少?把你家谁给的东西都说出来比一比。”陈忠孝有点儿心虚说:“都比你多。”王大哥说:“忠孝,你就说说。”陈忠孝就是不说。肖兰见陈忠孝不说就说道:“你大哥给一个暖瓶,这是你大嫂来说的。你姐他们几个都给啥了?”陈忠孝支吾半天说:“我姐我妹她们各给五十块钱,老四他们给一双皮鞋。”肖兰听了忽地强硬起来:“大哥大嫂,你们听见了吧?我拿的是被面、衣服、皮鞋,这算算,比他们谁少?”几个邻居都点点头说:“嗯,一点儿都不少,比谁都多。”肖兰瞪了一眼陈忠孝说:“陈忠孝,你说呢,比谁少?”陈忠孝无话可说。肖兰又追了一句,陈忠孝横道:“那没听我爸的没给钱。”肖兰冷冷一笑:“行了吧?陈忠孝,我跟你结婚,你家一共也没有我给你弟弟的多,你还胡搅什么?反正没按你爸说的话去办,他们就不高兴。别人不照办行,人家男人不说啥,我不照办就不行,我男人就和我打呀。”肖兰歇了歇又说:“陈忠孝说了,不比就少,这一比,谁都明白了吧?没治,他陈忠孝就是这样,身在曹营心在汉,吃里扒外。他的家人是亲人,不能得罪。我这个老婆呢,强儿这个孩子呢,不是亲人,在他心里有立足之地吗?没有。别说是有我们俩,就是连他自己都忘了,心里只有他爹呀,他妈呀,他兄弟姐妹呀。早知道这样,你又何必找老婆,养出个孩子来干什么?一辈子就孝顺父母兄弟姐妹算了。”王大哥叹了口气说:“忠孝,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爹妈的话,该听的就听,不该听的就不能听,兄弟姐妹也更该如此。人得孝敬父母,亲近兄弟姐妹,但是呀也不能没有老婆孩子呀。谁能和你过一辈子?最后还是老婆孩子,况且肖兰知书达理,老实厚道。你小子可不要犯糊涂啊。”王大嫂也说:“忠孝,在这时候,更不能和肖兰吵架。”李大嫂看了陈忠孝一眼说:“忠孝,你更不该动手,看把强儿吓的,孩子多可怜哪!”这时,强儿还是紧紧地挨着肖兰坐着,可怜巴巴地听大人们说话,他的神色很悲伤。陈忠孝看看强儿没有说话。十几天来,陈忠孝一直阴沉着脸,摔摔打打的。也没有去买鸡蛋,每顿饭就是小米粥咸菜。陈忠孝自己上饭店大吃大喝。肖兰大伤了元气,又没有补养,不能起炕,躺了半个多月,消瘦得很厉害。 (257) 邮钱之仗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过了半个月后,还是起来了,身体是好了一些,但还是觉得软弱无力。本来,她的身体就不强壮,这几年来,陈家对她的伤害摧残,陈忠孝和她的分崩离析以及对她的精神上和肉体上的戕害,使她不能够快乐健康。这次,人工流产,肖兰不但没有得到关怀体贴慰藉,陈忠孝还为家人和她打仗,她还没有得到营养上的滋润,她就更消瘦了,更软弱了。但是,肖兰还是强行支撑,上班了。幸亏每天只教两节课,她不至于过劳。时序已经到了十一月末了,天气寒冷了,正是咳嗽病的发病期,肖兰很惦记母亲的肺心病,就写信问候,特别提到母亲的肺心病如何。肖华在信里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刘志斌的病情,叫肖兰放心。肖兰何尝能放心?那病是明明摆着,这样的冬季,怎么能不犯?肖兰的心揪着,她的脑海里时时闪现母亲那咳嗽的情景:不断地咳嗽,咳嗽得气喘嘘嘘,大汗淋漓,甚至头发如水洗的一般,还冒着一股股的白气。母亲躺不下,她坐着,咳嗽得坐不稳,她难受得不知如何是好。母亲这被病魔折磨的样子,谁看了都揪着心,不忍看下去。听说,妹妹和妹夫在他们家的西面盖了一个小房,让母亲和弟弟住进去,那租房也太不好了,烟囱总冒烟,母亲受不了。这新盖的小平房,不知道暖不暖和?炕热吗?烟囱好烧吗?冒不冒烟?母亲打没打针?吃的什么药?吃的是什么?伙食好么?弟弟在信中说母亲犯病不重,是真的吗?喔,即使是母亲病得很重,弟弟也不会说的那么严重,唉,真叫人放心不下呀!肖兰就是这样,惦记着母亲的一切,时时不能忘怀。到了十二月腊月天,天气进入了一年冬季最冷的时候,都是零下二十多度甚至三十多度 ,越冷,肺心病就会犯的越重。但愿母亲的病轻些,母亲啊,你要好好地保养呀。对了,母亲要保养,得吃得好一些,不知道钱够不够花?嗯,我想钱不是那么充裕的,我得给母亲邮点儿钱去,让弟弟买点儿好吃的给母亲营养营养吧,营养上去了,抵抗力就能强多了,她就会好受些了!一想到给母亲邮钱,肖兰就犯难,那陈忠孝肯定是舍不得,不会同意。邮一次钱,就得打一次仗。但是,也得打,也得邮!每打一次仗,肖兰就很耗费精力,还生气上火,心里烦得很。自从陈忠孝转业不久转化过去到现在这五年来,仗打的不计其数,三天要是不打,五天就早早的,有时候,是天天打,甚至一天不止一次。大打,动手动脚,打得鸡飞狗跳,四邻不安;小打,争论谩骂,打得心力交瘁,烦恼焦躁。这日子,就是这么昏天暗地,血雨腥风,鸡犬不宁,诚惶诚恐!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战争的挑起者不是肖兰,每次都是陈忠孝,他就是像有瘾,成了战争狂!关键是,一打仗,陈忠孝就向家里汇报,陈家的人都幸灾乐祸,笑逐颜开,心花怒放!陈家人不但希望陈忠孝和老婆打仗,他们还挑拨离间,无事生非,训导教唆陈忠孝打仗,以满足他们心理的邪恶的欲望。这,战争就不可避免,也不会少。陈忠孝给陈家钱财,是不和肖兰商量,甚至都不通过她,即使是通过肖兰,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就是一个劲儿地给,给,给!然而,肖兰要是给肖家点钱财,那可就比登天还难,他总是和肖兰打仗,不许肖兰给家钱财,就是再困难,也不许给。肖兰只好和他分庭抗礼,枪对枪,炮对炮。久而久之,肖兰烦腻的很。肖兰就想到,路不止一条,既然你如此这般,我也可以走捷径,既要敢于斗争,也要善于斗争嘛。但是,必要的打就打吧,为了尊严,为了平等,为了真理,为了正义!十二月十日午饭后,肖兰看了一眼陈忠孝说:“好长时间没有给我妈邮钱了,我想给她邮点儿。”陈忠孝一听给刘志斌邮钱,立刻就大怒说:“不行,不许邮!”肖兰没有生气,这是预料之中的结果,不必生气。肖兰也没有发火,还是先礼后兵,不打为妙。肖兰平和地说:“华在信里说,我妈犯咳嗽病了,但说不重,我想这寒冬腊月天这么冷,她的病不会轻,需要钱治疗。多少就给邮点儿吧。”陈忠孝心里头只是给他父母钱行,给刘志斌钱那就是不行,他的心里就是一边倒,蛮横霸道,不讲情理不讲良心。陈忠孝恶狠狠地说:“你妈病不轻,和我有啥关系?别说她病不轻,就是死了,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管她病不病,就是不许给钱!”肖兰听了陈忠孝这样歹毒的语言,她是不能不动气了,这是个什么东西?他哪有一点儿女婿的味道?他哪有一点儿夫妻的情面?他哪有一点儿人味?他哪有一点儿良心?不但不让给,还出口不逊,恶毒冷酷!他是不会同意给的——就这么商量——就这么和风细雨——就这么忍忍相让!看来,这仗,不能不打!打,为了我的母亲,为了我的权利,为了我的尊严!好,打!打出真理来,打出强硬来,打出正义来!我要打败他,这一仗,我一定要打赢!肖兰的脸色严厉起来,她义正词严地说:“陈忠孝,你不必说那歹毒的话,我妈有病,生活困难,别说是你,就是两旁四人,也得可怜可怜,拔刀相助,何况你还是个女婿?不就更应该资助吗?”陈忠孝还是蛮横地说:可我就不可怜,什么女婿?哼,我不在乎。”肖兰看着陈忠孝那可憎的脸庞,心里想:他和我姐夫,都是女婿,可这却是天壤之别呀!肖兰说:“你别太狠啰,你看看我姐夫,我姐给我妈多少钱,他都支持,他还张罗给呢。“陈忠孝冷冷地一笑:“哼,他是他,我是我,不是一流子的人,他给,他乐意。我不乐意给。”肖兰心里说:他太没良心了,可惜我妈对他那么好。肖兰愤然地说:“你太没良心,你有病,我妈都给你钱,治病,买好吃的。怎么反过来你就不行了?”陈忠孝说:“她给钱,她乐意,她应该的。”肖兰越听越愤怒说:“放屁,我妈凭什么应该给你钱?”陈忠孝说:“我爸他们说的,你妈和咱们在一起,就应该嘛。”肖兰说:“你爸怎么没给你钱?你不是他亲儿子吗?他怎么给你姐姐的孩子?”陈忠孝被肖兰这几句话问得哑口无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肖兰轻蔑地看了看陈忠孝说:“哼,你在你家,狗屁地位都没,白瞎了你个大孝子。你家也就会挑拨教唆你干坏事,怨不得你这么损德性!”陈忠孝无言以对,吐出三个字:“你放屁!”陈忠孝心里想,决不能让肖兰给她妈钱了,自从她妈去了牡丹江后,虽然因为给她妈邮钱打架,但毕竟还是邮去了好几次钱,尽管不太多的,也是给了,这又要给邮去,还没完没了呢。他想到这里说:“总要给你妈邮钱,都邮去好几次了,我弟弟结婚,我爸说给钱,你为啥不给钱,非得给东西,这回,你还好意思开口给你妈钱,不行。”肖兰说:“给我妈钱,是天经地义的,我是她的女儿,我有义务赡养她,我姐我哥都给钱,我妹妹他们那么困难,还给呢,再说了,我和你订婚时候,都和你家说清楚了,你家也同意了,我给应该,还有,他们走了,把个家都给你了,反过来给点儿钱,不应该吗?”肖兰说到这里,看陈忠孝直瞪眼睛,接着说:“至于你弟弟结婚,和这不一样,我已经准备东西了,还不少,比你家谁都多,你弟弟还不满意,你爸全力以赴地给你弟弟结婚办喜事,咱们结婚时,他连五块钱押车钱都不给,这他让咱们给他饭钱,你们兄弟几个,不都没拿钱吗,你怎么偏偏和我打架?”陈忠孝被肖兰说得没词了,他蛮横地说:“不行,就是不行给你妈邮钱。”肖兰说:“不行,我也邮去。”陈忠孝听了肖兰这话,忽地上前拽住肖兰的胳膊,就拧起来,背到肖兰身后,肖兰感到别扭和疼痛,她忽然地就想起了上次自己流产,陈忠孝因为他弟弟的婚事,把自己打得那么残忍,肖兰陡地怒气冲天,登时力气倍增,她一扭身,就转过脸来。肖兰怒视着陈忠孝,看着这个连狗都不如的东西,猛地撞过来,一句话都不说了,张开嘴,就向陈忠孝的肩头咬去,这一口,肖兰也下了狠,陈忠孝被肖兰这一突然的行为惊了一下,他的肩头被咬疼了,他就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跳到一边。肖兰觉得没有必要再和陈忠孝纠缠下去,他那已被腐蚀溃乱的心灵,还会发光吗?肖兰庄重地说:“陈忠孝,我是我妈的女儿,有义务赡养她,这是法律的规定,咱们是上法院还是找你领导?反正,这钱我是给我妈邮定了!”陈忠孝听肖兰说出这种话,知道是无法再阻挡了。 (258) 肖母病故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在十二月十一日,肖兰给母亲寄去了五十元钱,是通过战争获胜的手段才寄去的。大概过了十几天肖华才回信,说母亲虽未好但不重不要耽心。当时肖兰心眼儿实得有点儿傻,也没仔细地琢磨琢磨,没在意。大约是十二月二十八日傍晚,天有点儿黑,停电(那几年常停电)。肖兰下班归来,点上蜡烛,屋里很冷,冻手。肖兰去生炉子,肖海来了。肖兰感到有点儿怪,一定是有事儿。果然不出所料,肖海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肖兰,他不说话,他本来就不爱说话。肖兰在烛光下一看,心下一惊:“母病重”,眼泪直流下来了。她的心里非常地难过和内疚,她知道,母亲的咳嗽病,年年冬天都犯病,问弟弟,弟弟就说是不重,自己心里也就习以为常了,没仔细地想想,但就是仔细地想,也未必想到这么重。“母病重”,这三个字,真是千钧重啊,要不是病得不同寻常,姐姐他们也绝不会打电报,电报上也决不会写“病重”两个字,看来,这病重得实在是不轻,非同小可,肖兰的脑海里立刻就出现了母亲那咳嗽不止,大汗淋漓的形态,越想就越焦虑和难过。在烛光下,肖海的泪花也在闪动:“我们明天就去。”“当然,越快越好!”第二天早晨,又来了电报:“母病危,速来!”这又一个电报,就已经预示着母亲的病势沉重,加上:“病危”两个字,那可能就到了弥留之际了,能不能见到母亲,那就不好说了,肖兰的心里更加焦急和不安,她的腿都发抖了。肖兰他们匆匆忙忙地上了车:肖海全家、肖兰的全家,还有不顾妻子阻拦的瘸腿肖辉。一路上,肖兰坐在车厢里,一句话都不说了,其他的人,也几乎都不说话,肖兰心里说:妈呀,妈,你可等等我们哪,让你的儿女孙子们再看你最后一眼吧。到了刘志斌的所在地,肖兰他们刚下车,就看见肖香他们的身影。突然,肖海大哭起来:“妈去世了!”肖兰仔细一看,只见肖香他们都带着黑袖标!完了!连看老母亲最后一眼的希望都没有了!大家抱在一起失声痛哭!连大人带孩子们。他们乘车直接去看过世的母亲。他们走进太平房,一股冷森森的空气把他们包围了。屋里只有一张铁床,不用问,床上躺着的就是母亲了。肖香掀起母亲身上的白单儿,母亲的脸就露出来了。大人、孩子,男的、女的,老的、小的,围上去大哭起来。刘志斌的脸僵硬真的成了雕像,还是棱角分明:脸色还是很好看,美丽的大眼睛是闭上了,高高的鼻梁竦立着,鼻尖不圆,尖尖地挺身而出。小巧的嘴,线条清晰可辨。整个面部端庄、平静、安祥、温和,就象活着一般。   看着母亲的脸,肖兰的脑筋海里忽地闪现出婆婆死后的那张丑陋可怕的脸来。刘志斌生前良善,死后也不吓人,多么慈祥的女性啊!他们哭的很悲恸:因为他们再也不能和母亲生活在一起了!他们再也不能得到母爱了!他们从此以后就成了没娘的孩子了!肖华哭的最伤心,他没有家了!孤身一人,好凄惨哪!他站在母亲的头前,用手抚摸着母亲已冰冷僵硬的脸,一遍又一遍的,那眼泪像断了线的串珠似的,一滴连一滴的,接着就嚎啕大放悲声,大家也就跟着嚎啕起来。刘志斌在活着的时候,心里掂记着老儿子还没有成家立业,她明白老儿媳妇已经长大成人,但就不知道人在哪儿,是谁家的,长相如何,人品怎么样。她是多么希望老儿媳妇高挑个儿,漂漂亮亮的,人品正,心眼儿好,能知冷知热的照顾老儿子,和老儿子相亲相爱白头到老,可别象大儿媳齐霸歪那样凶狠毒辣,她希望老儿子不要过着像大儿子那样的痛苦生活。肖霞哭的眼睛像桃子,她离母亲最近,感受母亲的慈爱较多,看到母亲的苦楚也较多,照顾母亲当然也较多,但母亲去后回想起来就觉得照顾母亲太少了,而且没有想到母亲会离去并且这么快,所以还没有尽心尽力,给予母亲的太少,自己家太穷,有时还得母亲周济。思前想后,心中太难过,哭个不停,把眼睛都哭肿了。肖海哭的心都疼,自己本是男儿中的老大,最应该赡养母亲,但离的太远,又娶了个不好的媳妇,一年给点儿生活费屈指可数,还很费劲,没尽多少孝道,尽让老母亲为自己耽心:吵架没有,上班安全不,棉衣服做没做,胃还疼不疼……母亲日夜为自己操心,自己有心电感应似的感觉到了。如今母亲去了,怎能不悲痛万分?母亲要是还活着该有多好哇!肖香哭的很深沉,母亲去了,意味着父母全不在了,她的父母和解的愿望彻底地破灭了!她尽了全力,却无力回天,这是她终生的遗憾和痛苦。她舍了自己甚至自己的家,尽量多给家人民币,帮助父亲养活家里人,尽量减轻母亲的负担和忧愁,为家出谋划策,东奔西走,弱化和消除父母的矛盾,以求家人安康。她善待弟弟和妹妹,帮助他们排忧解难,事无巨细,她都想得到,办得好,以使弟弟妹妹们幸福。她不愧为家中的“老大”,她对家中的贡献不可磨灭。对于母亲来说,她太重要了。她是母亲的精神支柱,母亲多么需要她总在身边呀,可是她自己也有一个大家庭,人多事杂,她聪明能干、贤德大度,难得去母亲那儿,抽出身来去一趟也是来去匆匆,所以很遗憾。如今母亲去世了,她能不后悔不迭吗?肖辉哭的默默无声,他的泪是真诚的。无论他怎样,他的这个后妈对他都是非常好的,特别是他病残要死的时候,连爱妻都弃他而去,他的这个后妈不但收留了而且还炕上炕下,端屎端尿的伺候他,甚至于这个后妈生的弟弟、妹妹也端屎端尿的伺候他,在他后妈过世的时刻,他的良心终于发现了,他冲破老婆的阻挠来到了后妈的身边。后妈去了,他再也看不到后妈了,再也承受不到后妈的恩情了!后妈,真是好哇!可惜,再也见不到后妈那慈祥和善的面容了!肖兰哭的不重,但很真挚。肖兰作为母亲的女儿,本应该哭得昏天暗地,死去活来,但她没有这样。她这个人还爱哭,在过世人面前却不爱哭,她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但不能勉强自己。这大概是老天爷铸就的性格无法改变。这是客观原因,主观原因是她觉得对不住母亲,对不住母亲的也太多了!肖兰觉得“生前不孝,死后乱叫”又有多大的作用哪?千对不起万对不起,人已经不在了,说什么也来不及了,还不如记住她的遗愿去好好地完成它比什么都强。肖兰知明白母亲的遗愿是些什么,下定决心在今后的岁月里逐一去完成。陈忠孝望着刘志斌的遗容说道:“妈,我太对不起你了!”肖兰听到陈忠孝的这句话忽地止住了哭泣,怒视着陈忠孝。妈,是他害得你早逝,这个没有人性的畜牲!冬天,停电,你冻得直哆嗦,怀里抱着强儿,也是冻得直哆嗦。陈忠孝一进门就和我打起来,大骂不止;你生病,陈忠孝不闻不问,倒是又吵又闹;你抱着生病的强儿,陈忠孝气哼哼地躺着……是的,妈,如果不是他,你少生多少气,少遭多少罪,少生多少病!也是我呀,我还有什么脸来哭?假惺惺的,那时我多么愚蠢,多么无能,多么无知!妈,你对每个人都那么好,甚至对那个没有人性的东西也那么好。今天,他算是有一句人话。你在我身边,总是为我分忧,你忍受了一切。你尝尽了人间的一切苦楚,却很少尝到甜头。到这里来,住着小草房,后来,搬到妹妹附近,眼看着条件好多了,你却走了!去年夏天,你已经犯病了,其实还很厉害,你为了能和我们多呆在一起,你说什么也不上医院就诊,你是那么固执,你是为了爱。我本来应该今年夏天来看你,可是,那个畜牲舍不得钱,说什么也不让来,我就没来。我是多么愚蠢,多么无能,我太后悔了!没有再见到你,谁知应了我一时的心电感应,真的那时是最后的一段时光,也是最后一面!真真叫我痛断肝肠!妈,妈妈呀,女儿我太对不住你呀!刘志斌的子孙他们哭了好长时间。强儿不知为什么,不哭也不上前,往后缩,肖兰就拽他,他还是不上前。肖兰生气地说:“姥姥多喜欢你,你好好看她最后一眼哪。”他还是往后缩:“我怕。”唉,真是小孩子。等到他们从母亲的太平房里走出来,刚进肖香家屋里门,强儿就哭起来。大家问他哭什么,他越发哭得厉害了:“我想姥姥了!”他这一哭一语,又引发出大家的悲痛,屋里又是一片哭声。 (259) 最后一年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晚上,由肖华、肖霞和肖香讲述刘志斌生命最后一年半的状况。刘志斌的日子很平常,没有大风大浪,既算不上幸福也算不上痛苦。一九七八年,刘志斌已经是六十六岁的老人了,她和老儿子就住在肖霞、佟文成盖的小房子里。这个小房子,也是土坯房,但是,它是起脊的,屋顶上铺着茅草。屋子不大,但住娘俩还是很宽敞的,屋里的墙上刷了白灰,显得屋里很亮堂。一铺小炕,屋里的地面是铺的红砖。虽然没有什么摆设,喔,有两只从清原带来的花木箱,安放在炕梢,地上还有两个凳子,一张靠边站,这都是佟文成打造的,他会木匠活,在刘志斌他们来牡丹江前打造的。屋里还是很干净利索,刘志斌不能干什么家务活,都是肖华一人承包,肖华也不用母亲干活。即使是肖华后来有工作上班了,也是如此。这个小房,虽然不太大,但比起那租房却是条件好多了,烟囱、炕都好烧,肖华也不用天天地燎烟囱。炕一烧就热,屋里冬天生炉子也热乎,刘志斌感觉舒服多了。在肖华没有工作之前,刘志斌和肖华的生活费都是儿女们提供。儿女们挣的工资也不太多,还都有家庭,所以,提供的钱数也不能太多。刘志斌还不能大手大脚,她自己年老多病,得吃饱穿暖,看病买药。她还有一个小儿子还没有成家立业。刘志斌她出身富裕家庭,嫁人之后,几十年过着愁吃愁穿的日子,她就习惯了节俭。到了牡丹江后,虽然家里的钱都由肖华掌管,但刘志斌她是告诫儿子不能乱花钱,况且那肖华也是个节俭之人。刘志斌的衣服之类的就不买了,还有点儿衣服,也老了,也就将就着穿戴,有时,肖香、肖霞给她买几件衣服。穿的是这样,吃的呢,也不买什么好吃的,十五班昭的买点儿肉,但都买的不多,就娘俩,也不总买,放在菜里,解解馋。夏天,就随着季节,蔬菜上市,天天就买了蔬菜,家家不都是这样的嘛。冬天,就吃窖里的土豆白菜,佟文成家里有窖,秋末了,肖霞买土豆白菜,就多买点儿,给母亲和弟弟带出来。除此之外,还有秋天腌的酸菜,也是肖霞给准备的。饭呢,就是平常的饭,有大米、白面和各种粗粮。刘志斌过的也就是这样的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肖华是很孝顺的,他经常给母亲买点儿苹果、梨之类的水果,也买点儿饼干、点心之类的食品。母亲毕竟是年岁大了,身体又不好,怎么地也得给她营养点儿呀。肖香也常给母亲买这类食品,肖霞不能这样,她生活很困难啊。肖香除了这些食品外,有时也给母亲买点儿生活用品。肖香也是不宽裕,家里人口多,孩子们逐渐长大上学,况且家里的客人不断,没有太大的能力贴补母亲。刘志斌的物资生活,就是这样。她还有一项花销,就是她常年有病。她的肺心病是多少年了,那因强儿出疹子着急上火挨累而得的迷糊病,也时好时坏。刘志斌一年四季不断药,就靠着这药维系着她的生命。刘志斌的肺心病,夏天似乎轻一些,但也是存在,咳嗽是轻点儿,而她的心衰是常年都有的。到了冬季,她的咳嗽犯得很厉害,而且一年比一年重。她总是吃药,常年吃天津力生制药厂出产的“复方氨茶碱片”,就是一种顶葯,根本不去根儿,不吃还不行,咳嗽就相当严重,吃了能轻一些。那时的药还不贵,不像现在,那葯可是贵的很。刘志斌一般的都不打针,她舍不得花那么多的钱。她更没住过医院,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她舍不得多花钱,另外的原因,是她有种认识,她认为住院,就是病很重,离死不远了,就是到死,她都没有住过院。刘志斌她的心里,总是想,自己已经六十多岁了,即使死了,也够本了,况且自己的肺心病多少年了,也没有好办法,还花多钱去治啥?哪天死,哪天算,就用药顶着吧。尽量多省点儿钱,好留着老儿子用,他还得成家立业呀。老儿子将来用钱的地方多了,他是房无一间,地无一垄,什么财产都没有,钱也没几吊,将来,要是结婚,哪有钱?娶了媳妇,上哪儿住?结了婚,以后不得有孩子吗?养孩子,不得有钱吗?这些,不都是愁事吗?刘志斌的心里一刻也不曾忘记这些难心的事儿!所以呀,她要省钱,能省多少,就省多少。她也要攒钱,能攒多少就攒多少!不怕多,就怕少!虽说是肖华掌管着家里的钱,但也都是放在箱子里,刘志斌也是经常查看,有多少,她做到心中有数。刘志斌就是完全没有自己,想的都是儿女,她是个多么慈爱的母亲哪!肖春阳过世了,刘志斌和他的孽缘彻底地结束了,远离了陈忠孝,远离了齐霸歪,刘志斌没有了烦恼和痛苦,她的精神境界结束了噩梦!但她也比较寂寞,虽然肖华和她一块儿生活,邻屋就是肖霞家,肖霞还有个孩子,但刘志斌是希望她的五个儿女及其后代都能在她的身边日日相伴,这就是她的不寂寞,这就是她的梦想,在她的有生之年终究没有实现。刘志斌到牡丹江后,本市里有她的大女儿、小女儿、小儿子,还有大女婿李鸿森,四个外孙女外孙李玲、李霜、李妍、李青;还有小女婿佟文成,还有小外孙佟邈,但这并不能天天在一起,也并不能天天见面。在她的身边,倒是有个小小的外孙子佟邈,这孩子,在刘志斌的眼里,也是很可爱的,她越看这个佟邈,越像自己的小女儿,就是比小女儿黑了点儿,刘志斌看着这个外孙子,心里也好高兴的,但她总觉得这个外孙子的感觉,与那红艳和强儿有些区别,至于究竟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刘志斌看了佟邈不久,佟邈渐渐地大了,分量家加码了,刘志斌就抱不动了,肖霞就雇人来看孩子,自己需要出去挣钱呢。肖霞时常地把孩子抱回来给母亲看,以免母亲寂寞,肖霞总是尽量地使母亲不寂寞的。更何况,千里之外的家乡,有她的大儿子、大媳妇,孙女肖红艳,孙子肖洪越;还有二女儿、二女婿,外孙陈志强,这远方的子孙,更是相见难!刘志斌时时刻刻都在想念他们,盼望着和他们见面,渴望着他们来到自己的身边!刘志斌唯独忘记自己的病痛,不曾一刻忘记儿孙,她又是一个多么伟大的母亲啊!有时,肖华到市内姐家办事,一去就是一天。肖霞有时不便来,屋里就剩下刘志斌一人。刘志斌就冷冷清清的,刘志斌唯一的一个唠嗑的同伴,就是佟文成的继母,这个山东老太太,也比较爱说话的,她在这个院子里,也只有刘志斌这个唯一的同伴,她有时候,就来到刘志斌的房子里,她们一起唠嗑,那就可以减少一些单人独处的寂寞。但这也是有限的,这个山东老太太不能总会过来,那边的老伴也需要她陪伴。肖兰不知母亲她是怎么过的,她只能凭空想象,母亲会感到遗憾和寂寞的。肖香他们也去,但总是匆匆忙忙的。刘志斌曾对肖兰说过:“你姐姐来的时间还不如去老家的时间多,那时一年能呆一个月,这一年才来几次啊,每次来都是忙三叠四的。”到老了,最怕的是孤独和冷清,而且刘志斌一辈子也就只有儿女最亲了,她太渴望所有的儿女子孙后代都在身边啦。平时还好过一点儿,但到了逢年过节或是假日,刘志斌的心就极不平静。肖兰的暑假期,刘志斌就坐在窗下,向远处眺望,企盼肖兰的身影,强儿的飞奔,心里明明知道肖兰不会去,但还是不停的远望,直到假期没了。她就自我宽慰道:“困难哪,真来不了哇,不是这样的话,不会不来的。我好想强儿,真是老天不随人愿哪,梅艳芳法子啊,唉。”肖兰那时还不能深切地领悟母亲渴望自己去的极致,也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将见不到活生生的老母亲。不然的话,肖兰将不顾一切,也将冲破一切,带着孩子去看母亲,满足她的心愿,也就使自己不会抱恨终生了!当时,陈忠孝是竭力地阻挠肖兰在第二年的暑假来牡丹江探望母亲,肖兰和他还理论。   她本想就硬是去的,肖还劝她说,春节大家一起去牡丹江的,大家一起陪着母亲过春节,那不是更好吗,肖兰也觉得是个好事,也就没有坚持暑假来。但谁会想到,刘志斌没有等到春节就去世了!母亲去世的那年━━一九七九年的七、八月暑假肖兰没有去,这是她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她觉得太对不住母亲了!她常常自语:这是我的罪过,我一生都不得安宁! (260) 病故前后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华、肖霞和肖香讲述刘志斌生命末期的状况。肖兰默默地听弟弟妹妹讲述母亲的最后时刻,这对她来说,非常地需要,也非常地珍贵,没能看到活着的母亲最后一面,听听她的故事,也是欣慰的。刘志斌在一入冬就开始犯了病,但不算重。十二月中旬开始加重。刘志斌不愿住院,她是恐惧。在她看来,住院就是病重快死了。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舍不得花钱,她很明白自己的病根深蒂固,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白白地浪费钱,不如节省下来给老儿子成家立业。再者也免得给众儿女添负担,大家的日子都不算富裕。所以刘志斌说什么也不住院。肖兰听到这里,心里说:母亲啊,你太为儿女着想了,你把全部的爱都给了别人,一点儿也不为自己考虑,只是无私奉献毫无索取,你真是一个伟大的母亲!这时候的刘志斌,她的咳嗽,也是很厉害的,咳嗽得叫人看了,心里发颤,心里又像是用刀子剜着那么疼痛。不住声地咳嗽,那脸上,呼呼地冒汗,她的头顶上,白气不断地出现和升起,她不住地喘着粗气,她的肺气肿到了心力衰竭的地步,心脏跳动得很微弱。肖霞和肖华就在母亲身边,看着母亲这个样子,真是太遭罪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们代替不了母亲的病他痛折磨,只能是给她捶背,给她倒水喝,他们的心里就像是汤煮一般地难受。肖香和李鸿森过来,他们劝着母亲去医院治疗,但刘志斌说什么也不去,刘志斌的心里打算好了,谁劝说也不行,肖香和李鸿森没有办法,他们有家有工作,还不能天天地在这里守着。由于刘志斌不住院,肖香只好请一个姓孔的大夫每天到家里给母亲看病打针。孔大夫肖兰见过,五十来岁,人很好,和蔼可亲,认真负责。但除了打针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孔大夫给刘志斌看病打针,也给她讲些注意的事项,叮嘱肖霞和肖华怎么样照顾老人。开始几天很见效,刘志斌的咳嗽也轻了些,喘气也不那么费劲了,肖霞和肖华心里也就稍稍地宽慰了一些,他们问母亲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家里多少还有点儿钱,刘志斌倒是不让儿女给自己花钱,但儿女们怎么能不花呢,他们买些容易消化而营养又比较高的食品,肖霞和肖华都擅长做吃的,所以,刘志斌吃起来觉得很可口,她也尽量地多吃一点儿,这样,不是有点儿抵抗力吗?后来,打针就不行了,打针的药水往外冒,涎水也流出来了,不能吸收到体内,那么就不能起作用了,这样,刘志斌的病势越来越沉重了,孔大夫知道,老太太已经无法救治了,他的心情很不好,这几天来的接触,他觉得这个老人非常好。肖华、肖霞不懂,孔大夫也不说破,他怕两个年轻人伤心和害怕。孔大夫急忙告辞出来,他连跑带颠地来到了一个单位,和人家说了急情,就用那里的电话给肖香打电话。电话通了,孔大夫急急地说:“肖老师,你快到你母亲这儿来,我看你母亲不行了,你快送她去医院抢救!”肖香一听,又急又难过,急急忙忙地上车来了。肖香一看,觉得很不好,母亲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了,就张罗上医院。刘志斌也同意了,大概她自己也明白了,她还不想死,她还未活够,她还有后顾之忧,她还有希望,她还未见到所有的后代子孙 ……肖香自己先去联系市里造纸厂医院(离母亲住地近),让母亲到那儿去住院。肖香求了一辆高级小汽车,车里很舒服。小轿车停在屋门外的院内,肖香就急急忙忙进屋。肖香、肖华准备上医院所用的东西。肖霞帮助刘志斌洗了脸,又给刘志斌梳梳头,帮助刘志斌换衣服。刘志斌干净利落,穿上一条黑色的紧腿裤子,裤脚是系扣的。肖霞给刘志斌穿黑大襟的大绒夹袄,这是她最好的衣服了。刘志斌摇摇头,意思是不穿(她说话很费劲了)。刘志斌心里很明白,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八成是大限到了,把这最好的衣服给大女儿留下吧!肖霞还是穿,刘志斌使劲地说道:“给你姐……”母亲啊,你都病到这份儿上了,还宁可自己不穿这唯一的好衣服,掂记着没有一件好衣服的大女儿!肖霞一听母亲用尽全身的力气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心里就明白了,她的眼泪直泻下来,但她不能哭出声音来。准备完毕之后,姐弟三人用褥子把刘志斌抬上车,放在长椅子上。肖香把肖霞拉到一边,拿出钱来交给妹妹,流着眼泪,哽咽着说:“你快去买装老衣服,妈恐怕是不行了!”肖霞听了,心里难过得无法形容,她要哭出声来,赶紧地控制着,接过钱,就去买装老衣服。肖香和肖华也上了小轿车,肖华坐在母亲的头边,眼睛盯着母亲的脸,肖香坐在母亲的身边,紧紧握住母亲的手,也盯着母亲的脸。汽车行驶不远,刘志斌的气息就微弱下来了。肖香又焦急又悲痛,眼泪直泻下来。肖华哭起来;“妈━━妈!”肖香也轻轻地呼唤:“妈━━妈。”刘志斌没有回答。她的双眼已经闭上了,小巧的线条分明的嘴微微地嵌开一条缝儿,她想说话吗?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她的大脑意识是否清晰?她的耳朵是否听到了儿女的呼唤?她脸上的表情祥和,没有欢乐、没有忧愁、没有烦恼、没有哀伤、没有痛苦,平静得恐怕一生中都没有过。刘志斌一息尚存,用她那令人不易觉察的呼吸来维系她的非常宝贵的羸弱的生命。肖香啜泣着,恳求司机在不颠簸的情况下加快速度去医院抢救濒临绝境的老母亲。她心急如焚,恨不得一下子就到抢救室。肖华悲痛欲绝,又急得直搓脚。车轮子在一圈一圈地滚动。姐弟二人的心随着车轮子翻滚。刘志斌却平静得出奇。她什么痛苦都没有了!她那微微嵌缝的嘴唇似乎在歙动:“我的孩子们哪,你们哭什么,急什么?我是天上的兰花神,我要归位了,你们不要掂记我了,你们兄弟姐妹多保重吧!”刘志斌长出一口气,闭上了嘴巴,脸上更加安祥和平静,母亲甜美地睡去了!这时刻,是一九七九年十二月二十八日,这日子儿女们永生不忘。肖霞取来新衣服给母亲换上,他们轻轻的给母亲穿戴,恐怕惊扰酣睡的母亲。刘志斌穿上崭新的衣服,配上那张白里透粉的脸庞就显得那么美丽端庄, 慈善亲切 。肖香、肖霞和肖华,围拢在母亲身边,都哭了起来,母亲就这样地离去了,她才六十七岁,在她的心里,母亲那病态历历在目,就是她那么地病态,活着也好哇,起码来说,他们还有母亲在呀。刘志斌病逝在高级的轿车里,她最后同意去医院住,但还么有等到。这辆高级轿车,是领导坐的专车,老人在车里病逝,那司机很是害怕,肖香给他买了慰问品,好言好语地安慰了他,这件事,没有传到领导的耳朵里。刘志斌不愿意火葬,但是女儿们不能违反国家的规定。儿女们想到:母亲会理解的,其实也好,母亲干干净净的乘着火势升入天堂,不下地狱,归到神界,成为花仙。儿女们擦干眼泪,把母亲的遗骨寄放在殡仪馆。在她的骨灰盒前摆上青松翠柏,鲜花嫩草,还有李氏姑母在旁为伴。母亲既不孤单又有美好环境,儿女们略为安心一些。刘志斌脱离了人间的一切苦难到了另一世界享上了清福,肖香们再也不用为她老人家耽心了。但是他们与母亲是人仙相隔既不能相见又不能团聚,想到此未免悲痛不已。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是肖兰一生中莫大的遗憾和痛苦。肖兰在年轻时不信斜,有一天她洗头又洗脚。刘志斌阻止道:“洗头又洗脚,妈妈死了看不到。”后来的事实却验证了刘志斌的说教,肖兰不明白这是巧合呢还是真理?肖兰想再和母亲见面,那只有等自己也到了另一世界,有生必有死,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谁也逃不掉。肖兰不知那一天何时来到。母亲,安息吧!父母的过世,标志着肖兰的原始家庭彻底结束。虽然它并不完美而先天不足,包括肖兰那糊涂的父亲。肖兰觉得:我的家人正派、老实、善良、勤奋、正直、上进。这些,都显示了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也囊括了人类的良性美德。可悲的是,我的家也参杂了邪恶与奸毒之流,把一个良善之家搅得昏天暗地,鸡犬不宁。其主要外在表现形式就是家庭内部不和睦,不能团结合作一致对外,内部的坏人兴风作浪,外部的坏人乘虚而入无事生非,导致了家庭的悲剧。这就是“祸起萧墙分崩离析”的人间悲剧吧。 (261) 大相径庭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香他们安葬了母亲之后,他们兄弟姐妹们都还沉浸在失去母亲的悲哀之中,就是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也都失去了往日的欢快。刘志斌的对人好,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记忆犹新,谁都格外地想念她。到了第三天,是东北地方的习俗,给逝者圆坟的日子,刘志斌没有坟墓,她的骨灰盒安放在牡丹江殡仪馆里,肖香就雇个车,把大人和孩子们拉到殡仪馆里。牡丹江的殡仪馆,离城里也是很远,在城的郊外,一片莽野之中。到了地方,大家都下了车,由肖香、肖海和肖华,去殡仪馆内的架子上,取下来刘志斌的骨灰盒,其他的连大人带孩子,都到烧纸和祭奠的圈子里去等候。这天,是寒冬腊月,但风力还不大,也不怎么冷,也许是刘志斌在冥冥之中,保佑她的儿孙们吧。肖兰看到母亲的骨灰盒出来,心里特别地悲哀,她的眼泪刷刷地流了出来,她不知道怎么来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嚎啕起来。其他的人,也都是悲伤的神色,有的流泪,有的没有流泪,都表情是阴暗的。至于那齐霸歪和陈忠孝之流的,他们是什么心理活动,那就不清楚了,肖辉的心理呢,也说不清楚,但可以想见的是,他还是来到了后妈的所在地,为她送终了。肖海捧着母亲的骨灰盒,把它安放在一个台上,骨灰盒上,盖着红布,然后,在骨灰盒前,摆放着供品。肖香和肖霞、肖兰蹲在骨灰盒前面,在盆子里烧纸,其他的都站在面前。肖香说:“妈,今天是你老人家过世的第三天,你的儿孙们来给你圆坟,你老人家就安心地去吧,谁也不用惦记了。我们大家都会好好地生活。”盆子里燃烧着冥纸,那冉冉升起的烟雾,不断地飘向远方,然后,就不见了。肖华走了上来,说:“妈,你也不会惦记我,我还有这些哥哥姐姐们,我也会好好生活的,也一定让你放心。”肖华说完,那眼泪无声地淌了下来。肖辉瘸着腿,也上前说话:“妈,你去了,我很难过,你对我的恩情,我不会忘记,今后,我要和这些弟弟妹妹们好好地相处,你就放心吧。”不管怎么地,肖辉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就是有良心的存在。烧完了纸,肖华捧起骨灰盒,其他的人跟着,走向了骨灰盒存放处。到了骨灰盒的架子前,肖海接过骨灰盒,小心翼翼地把它安放在架子上,在骨灰盒前面,放上了鲜花和松柏,当然,这都是塑料的。最后,大家都给刘志斌三鞠躬,肖香说:“妈,你安息吧,我们回去了,你放心吧。”母亲的事,暂时安顿完了,肖兰和肖海他们也没有马上走。肖香家里人口多,还有两个老太太,所以,大家很少去肖香家,一般的就在肖华和刘志斌住的房子里呆着。他们的心情,还是不好,但稍稍有点儿缓和。吃饭,都在肖华的屋子里吃,住,九口人住不下,肖兰一家三口去肖霞屋子里住下。那肖霞和佟文成都是很勤快而又能干的人,肖兰他们三口人去了,肖霞早已经把他们的被褥都准备好了,佟文成就里外地收拾,肖霞多时候看着孩子,佟邈也一岁多了,也是很淘气的。佟文成对肖霞和孩子都很好,他和肖霞互相称呼,只叫一个字,具体地说,那佟文成有什么事了,就说,“霞”,那肖霞称呼佟文成,就说,“成”。肖兰听了,觉得这称呼,多么地亲昵呀,她一想起自己和陈忠孝之间,从来都没有这么亲密的称谓,心里既羡慕又发酸。而陈忠孝呢,也不是没有感慨,他听了之后,心里头也有同感,他看看肖霞,又看看佟文成,说:“哟,还叫得挺近乎么,什么‘霞’,什么‘成’的。”佟文成听了,说:“啊,我们俩就这么叫,你们咋叫?”佟文成这一问,那陈忠孝似乎很尴尬,说:“我们,我们俩,啥也不叫。有啥就说啥的。”肖兰没有说话,她心里说:他和我,能这么叫吗,就是不吵架了的时候,也不叫名字,要是打架了,那就是大骂了。看霞他们俩,多亲热,真是好哇。这也像一家人的,他和我,那就不像是一家人,倒像是一对冤家。想到这里,肖兰看看陈忠孝,见他的脸上 ,也好像是羡慕之色。平时,看看肖霞和佟文成,也不像是打架的样子,他们很是和气的,肖兰觉得妹妹可比自己好多了,没法比的。看那佟文成,对孩子,很喜欢的,总是儿子长、儿子短的,肖兰也看到了自己儿子强儿,好像也看出来这一点,肖兰真为儿子感到难过。到了肖香家,那李鸿森说什么的时候,管肖香叫“肖香”,肖香管李鸿森叫:“鸿森”,叫的也很亲近,起码来说,是夫妻间的一种正常的称谓。大概,陈忠孝对此也有感触吧。肖辉能冲破老婆的阻碍,前来参加后妈的葬礼,肖香这一帮兄弟姐妹,对他的这个表现,还是很满意的,所以,他们都肖辉都很好,以前他那些劣迹,也都不计较了。他的腿瘸,大家都很照顾他,肖辉又一次地感受到了后妈的儿女们对他的感情。从牡丹江回清原的时候,是陈忠孝负责照顾肖辉的,是他们俩先回来的,肖香给肖辉拿了十斤大米,那时候,东北的大米太少了,几乎看不到。刘志斌安葬之后,肖香主持,大家合影留念,这一张黑白照片,肖兰一直保留着。从牡丹江回来后,陈忠孝还是老样子。晚上,又是停电,肖兰点燃了蜡烛,烛光摇曳。强儿睡觉了,陈忠孝没有回来,肖兰独自一人坐在炕上。肖兰的心里又是野马驰骋,不能平静。回想这几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不是吵架就是有气生。肖兰打开记录本翻看一页上的记录是:5月18日,因买米,陈忠孝说拿不动而吵。5月20日,陈忠孝从其家回来而吵。5月25日,陈忠孝找茬而吵。5月28日,因说话而吵。6月1日,晚九点,陈忠孝归来见没熟饭而吵,摔家具。6月7日,早上起来就吵。6月12日,陈忠孝从其家回来而吵。6月20日,陈忠孝找茬而吵。6月28日,陈忠孝从其家回来而吵7月5日,天天不高兴,因买米而吵。7月17日,因做饭而吵。7月19日,我因胸病要热敷,强儿病,陈忠孝听音乐而吵。7月22日,中午因说打架是非而吵。8月4――9日,陈忠孝从其家回来,无事而吵,表现不好。8月10――14日,天天生气,13日中午因扫帚而吵。8月15日,因收煤而吵。8月24日,强儿病,因叫陈忠孝没买药而吵。9月8日――21日,怄气。9月25日,因陈忠孝从其家回来而吵。10月1日,生气。10月6日,因公出找衣服而吵。10月13日,因陈母而吵。10月15日,陈忠孝从其家回来找茬而吵。10月17日,我上县学习回来不知何故而吵。肖兰看了这段记录,心里十分不好受,再也看不下去了,合上了本子。她闭上了眼睛,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肖兰的耳畔响起了陈忠孝的声音:我嘛,不是脾气问题,是感情问题。我不乐回来,回来没意思,我乐意回我家。我见你就生气。我爸他们都好,都对,就是你,良心不正。我说这辈子倒霉是有根据的,我家人不喜欢你。你做不上去。我爸他们天天骂我,我心里窝囊,回来你又不听话。咱们俩呀,先凑合着吧,不行再说。反正我爸他们说,两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人有都是。就凭我,上哪儿还找不到老婆?肖兰想着陈忠孝的话,心里独白起来:我是一失足而成千古恨哪!我是在苦闷中挨着岁月。虽然我家的亲人能够给我快乐,但是除了哥哥之外,他们都在千里以外。自己的小家虽说是有三口人,但那个人,哪有一点儿亲人的样子,甚至连人性都没有了。他的情,他的爱,他的心,全在他家身上。一旦和我生起气来,那气比谁都大,哪怕是因为一点点小事甚至于什么事儿也没有,他就和我吵,甚至于大打出手,凶狠程度不亚于魔鬼!他不能给我和孩子幸福和快乐,只能给我们痛苦和烦恼。为什么我偏偏遇到他?为什么我本性善良却有如此劫数?我们根本不象是爱人,而是地地道道的冤家!我的心没有快乐过,忧虑总是缠绕着我的灵智。我仿佛置身于漆黑的深渊之中,没有一丝光亮!唯一能安慰我的是我的孩子――可怜的又可爱的强儿!孩子,是希望之光,不管多么苦痛,我都要好好抚养他,尽量给他快乐。我不能总悲哀和愁苦,我要坚强起来,我要奋发向上!肖兰想到这里,猛地站起来,拿出自己的函授课程,她聚精会神地进行了复习,准备取得好成绩。 (262) 一元之仗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八○年大年三十除夕。天,全黑了,没有月亮,黑蓝的天空上缀满了星星,那星星一闪一闪的,好像是人在眨着眼睛。虽然大街小巷里都不明亮,但是,家家都挂着灯笼,灯笼各色各样,多是红灯,把漆黑的世界照得有些五颜六色的光芒。偶尔,还传来稀稀拉拉的鞭炮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肖兰一家三口都在家里,这个年除夕还算不错,没有战火焚烧。肖兰她坐在沙发上,想着心事,母亲没了,但她想起了母亲活着的情景,母亲在世的那些个日日夜夜,肖兰都历历在目,那酸甜苦辣的滋味,也都涌上了心头,想着母亲的慈爱,心里更加怀念;想着母亲遭受的折磨和烦恼,心里就悔恨和难过。陈忠孝是坐在凳子上听收音机,这时候,他也没有跑回他的父亲那里,他的父亲的家,已经没了。强儿自己在地上玩,他玩得不起兴,除夕了,肖兰不叫他去东屋,这就是独生子女的弊端,孤孤独独的一个人,怎么也没有个兄弟姐妹那么热闹。门开了,肖兰收魂摄魄,起身去看,原来是肖海领着红艳和洪越来了,两个孩子手里都拿着灯笼。肖兰见他们来了,很高兴,也感到安慰。陈忠孝也关了收音机,起来说话,强儿见哥哥姐姐来了,高兴地迎上去。红艳和洪越站好,齐声说:“二姑二姑父过年好!”肖兰拿出钱来,给了红艳和洪越说:“给你们压岁钱,拿着。”肖海见了,急忙说:“给什么钱啊,没啥说。”陈忠孝说道:“怎么不给?拿着,是二姑二姑父的心意。”肖兰说:“这是时兴,我也不给多也不给少,当今的价格,一个孩子两元。”肖海还是不让孩子们拿,肖兰觉得有点儿怪怪的。陈忠孝说:“二哥,就让他们拿着吧,你不让拿,是嫌少吗?”肖海听见陈忠孝这么说,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他说:“怎么能嫌少呢,现在不都是这个数吗?你们拿着吧。”红艳和洪越这才接过,说:“谢谢二姑二姑父。”肖兰心里很为难,不给吧,这是时尚,那齐霸歪就会有说道;给吧,多少还不好说,也许那齐霸歪也会鸡蛋里挑骨头,不怕别的,就怕她和哥哥吵架。摊上这样的嫂子,真是不好办,但肖兰还是给了侄儿侄女压岁钱的,不能因为齐霸歪的缘故,让过大年来自己并且给自己拜年的孩子们空手而回。肖海说:“你们做几个菜呀?”陈忠孝说:“也没有多少人,就我们仨,做了四个菜。做多了,吃不了,都剩了,第二天吃剩菜,不好。”肖海说:“我们做了六个菜,也没有吃了,但你嫂子说,过年了,还是做几个吧。”肖兰说:“我给姐他们去信了,问问哪,过年了,唉,真快,妈都去世一年了,这好像是做梦似的。”肖海说:“谁说不是呢,要咱妈还活着多好,这过年咱们就一起去牡丹江过。”陈忠孝听了,心里不高兴了,他没有说话,只是抽烟。肖兰说:“这过年不去了,以后,还得去,妈没了,还有姐姐、霞、华,去看看他们,再给妈烧烧纸。”肖兰心里想了,你陈忠孝不是不让我去吗,我都没有看到我妈最后一眼,我这牡丹江还非去不可呢。陈忠孝听了,更不高兴,但他没有说话,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肖兰见陈忠孝不说话,明白他不会高兴,就不理他,和哥哥唠嗑,有时候,陈忠孝也说几句,但不是多的,他本身是个爱说的人。大人们唠了一会儿嗑,孩子们玩了一会儿,肖海就要带孩子们回去。强儿说:“二舅,我也上你家,和哥哥姐姐玩,我自己在家玩没意思。”红艳和洪越听强儿要去,很高兴说:“去吧去吧,咱们仨在一起玩。”这年,红艳十三岁,洪越十一岁,强儿七岁,正是孩童爱玩之际。肖兰不想让孩子去,怕惹事端,那齐霸歪可不是个好鸟儿,也不是个省油灯,别给哥哥找烦恼。肖兰就不让强儿去,陈忠孝也不让去。强儿听父母都不让去,心里很失望,眼泪都流出来了,撅着嘴说:“不嘛不嘛,我就要去,我要和哥哥姐姐玩。”肖海说:“去吧去吧,怎么不让我大外甥去呢。”红艳和洪越也直让去,强儿怯怯地不敢走。肖海拉着强儿说:“走,强儿,二舅说了算。”强儿破涕为笑,高兴得跳起来。肖兰无奈说:“到那儿别淘气,听二舅的话啊。”陈忠孝也嘱咐说:“小犊子,早点儿回来。”齐霸歪见强儿来了,心里很不高兴,暗暗地骂道:“这王八崽子来干啥?”可是,她非常会两面三刀,她心里骂着恨着,脸上却堆着灿烂的笑容说:“哎哟哟,我的大外甥可来了,我可真盼着你来呀,快,快,快上炕。”强儿很有礼貌地说:“二舅妈过年好!”红艳对齐霸歪说:“妈,我二姑还给我们一人两块钱呢。”齐霸歪也不落空,拿出五元钱给强儿,强儿不要说:“我妈不让我要别人钱。”齐霸歪往强儿的衣兜里塞说:“这是舅妈给的,没事。”强儿往外掏,肖海说:“你拿着,你妈说你还有二舅呢,别怕。”强儿只好拿着,几个孩子玩了一阵,肖海就把强儿送回了家。等到肖海一进家门,齐霸歪就开骂:“你妹妹那个小骚壳子真缺德,管我要一块钱,她穷死啦?”肖海明白,担心的事终究是发生了,唉,真没法子!肖海问:“她啥时管你要一块钱了?”齐霸歪大怒,叫道:“你他妈的装什么傻?你妹子给红艳和洪越一共四块钱,她的犊子来了,我不就得给五块吗?”肖海说:“谁让你给五块了,你舍不得不会少给或者不给吗?”齐霸歪冷笑道:“哼,你妹子知道大过年的,孩子来了,我能不给钱吗?”肖海心里说:你当面装好人,背后捣鬼,真是个两面三刀,母夜叉。肖海说:“那是你愿意给的,又不是我让你给的,你可以不给嘛。”齐霸歪骂道:“放你妈个屁,过年来咱家,我咋能不给?她干啥把崽子打发来?”肖海说:“肖兰没让孩子来,是强儿要来,他要和红艳洪越玩,孩子嘛,不都喜欢和孩子玩?”齐霸歪又道:“那你妹子管啥的?不会不让孩子来吗?”肖海说:“肖兰是管了,不让孩子来,忠孝也不让孩子来,可我不能不让外甥来,再说了,红艳洪越也都让强儿来,强儿太想和姐姐哥哥玩,他都哭了,我怎么能不把他领来呢?”肖海说的都是实情,那齐霸歪能听进去吗?其实,她心里明白的很,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可是,她就是要歪蒯邪拉,无事生非,胡搅蛮缠!齐霸歪叫起来:“你不要强调理由,就是你妹子打发来了,是管我要钱。”肖海觉得这齐霸歪太不说理了,也太那啥了,就说:“你别歪好不好?”齐霸歪倒立眉毛说:“我歪啥了,不就是那么回事吗?”肖海真是觉得齐霸歪难缠,十几年来都这样,这日子过的得好艰难哪!肖海还是耐着性子说:“根本就不像你说的那样,那一块钱还值得要吗?人家他二姑也没说向你要一块钱啊,是你给强儿的,强儿不是说他妈不让他要别人的钱吗?你瞎说啥呀?”齐霸歪见肖海就是不承认强儿的到来是肖兰向她要一块钱,她更加生气,其实,她心里也明明知道不是肖兰要一块钱,可她偏偏就要歪,她就是要找茬和肖海打架,就是要肖海觉得难受她就高兴,她也就是要肖海不领家人的情!还有,齐霸歪就是要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虚伪狠毒!齐霸歪大怒道:“放你妈的屁!你他妈的能说你妹子的不是吗,你从来不都是向着你家人吗?”肖海说:“我说的都是真话,也都是事实,我可没向着我家人说话。”齐霸歪蛮横地说:“你就是向着你家人说话,你家人啥都好,是不是?连虱子都是双眼皮儿的。呸,不要脸!”红艳和洪越看着他们的父母吵个没完,心里也不好受。洪越说:“爸,妈,你们别吵了,大过年的,多不好哇。”肖海听孩子都这么说,就说:“唉,你胡说什么呀,大过年的吵架,都过不好了,孩子们心里都不好受。”齐霸歪还是没好腔调:“哟,吵架?我愿意吗?我愿意孩子们不好过吗?我吃饱了撑的吗?不都是你妹子那个小养汉老婆整事闹的吗?你还怨我,你个王八蛋!”肖海被齐霸歪不干不净地骂了半天,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说:“过大年的,你嘴巴干净点儿,好不好?你怎么啥话都骂呢?”齐霸歪故意地骂道:“我就骂,小养汉老婆,臭婊子,王八蛋!要不是她整事,要我一块钱,我能这么地吗?你还护着,咱们不打架哪跑?”肖海无可奈何地说:“唉,过年也不得消停。”齐霸歪不可一世地说:“对,不消停,找你妹子算账去,跟老娘我有啥关系?”肖海沮丧地说:“唉,这钱肖兰还不如不给了!” (263) 几届领导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一九六九年在农村和胜公社农乐学校呆了半年调回了家乡清原镇。她由于有小地主成分的标签,没有去成糖厂的子弟学校,重新分配,到清原镇第四小学任教。转眼来到了一九七○年的四月份,肖兰在第四小学任四年级的班主任。这时候,清原一中缺老师。这清原一中是清原镇的最高学府,除了招收本镇的子弟外,还招收附近八乡的子弟,所以,它还是一个重要的学校。校内老师短缺,学校的一把手夏岩生向嘉萨县文教局和清原镇政府汇报了详情。两级领导机构决定让清原一中从小学里挑选精华人物到学校任教,以补充教师的短缺。夏岩生和清原镇文教组协商,共同把清原镇五所小学的教师过筛子,筛选精华人物。最后,他们选中了第一小学的刘淑梅,第三小学的刘永才,第四小学的肖兰和董海龙。这四名教师,除了肖兰是二十岁刚出头的新教师外,其他三人都是三十多岁的中年教师,他们的教龄都在十年以上,都很有教学经验。肖兰和他们比不了,她只有一年教龄,经验是不丰富的,也可以说是个空白。五所小学的老师有一百多人,教龄比较长、经验丰富的教师,不乏其人。但是,夏岩生为什么选中了肖兰?他说:“那姐姐的教学水平高,这妹妹也差不了。”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白,这是夏岩生爱屋及乌吧。原来,这夏岩生曾经在讷南公社学校任过教,肖兰的姐姐肖香简师毕业,不也分配到讷南公社小学吗?夏岩生深知肖香的教学才能,所以,他才这么说,选中了肖兰。这四人到了一中后,刘淑梅一年后调到包头部队丈夫王云明那里工作,刘永才觉得呆不惯,还是小学好,他就又回到了第三小学。后来,他升任第三小学的校长,一直到他退休,他是个细高个子,瘦瘦的人。四人,就剩下肖兰和董海龙,一直在一中呆到退休。从一九七○年四月到一九八○年,肖兰在一中已经呆了十年。这十年,一中的变化还是不小的。别的且不说,单说这学校的领导就换了好几届。肖兰是在不同的领导之下,逐渐成长起来的。夏岩生是肖兰到一中的第一届领导。这夏岩生,身材高大,面色白净,长脸,有点儿兜兜齿儿。这时候,夏岩生的家在嘉萨县里住。夏岩生领导能力还不错,他对人也很和气,要求人也算不松不严。在他的领导之下,学校的日常工作正常进行,既不紊乱又不是很严谨。所以,夏岩生领导之下的清原一中也就是工作正常,成绩平凡的状态。教师们没有什么捣乱难缠的人物,都是埋头干自己的工作,当然,有出色的,有一般的,但没有吊儿郎当的。那出色的,也就是相比较之下的,也没有超然物外的。那时,劳动特别多,有校内的农业基地劳动,也有镇内的七五○大坝的年年修建,还有的就是支农劳动。之所以劳动这么多,一是根据当时的教育方针,教育要与生产劳动相结合,二是农村没有生产承包制。要是学生出校去劳动,除了正班主任带领之外,副班主任也得跟着去。肖兰是副班主任,她的正班主任呼桂清想调走就借口有病不上班,肖兰就得带领学生去劳动,学生对副班主任不重视,肖兰的工作难度就很大,但她还是得心应手。肖兰刚到学校,教数学,半年之后,又教地理,一年之后,才教语文。她喜欢语文,也擅长此科,教地理、数学,她在教学的同时,自己也增长了知识,所以,她没有遗憾。肖兰是个本分之人,她不会溜须拍马,投机钻营,她也没有野心,和领导一般关系,尽管夏岩生爱屋及乌,也没有对她有特殊照顾。夏岩生从小学调来四名老师,他从这四名老师的原单位领导口里了解了一些情况,心里有点儿数,他平时就观察这四个老师怎么样。夏岩生调肖兰,完全是出于对肖香的好感,他很想看看自己调来的这个妹妹水平人品如何。有一天,夏岩生到肖兰上课的班级,在门口见到了肖兰,他说:“肖老师,我来学习了,听听你的课。”肖兰说:“欢迎欢迎,请校长多加指导。”夏岩生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桌,他是全神贯注地听肖兰讲课,他见讲台上站的肖兰,不由得眼前叠现出肖香的影子来,他心里说:嗯,像,真像,简直就是一个人。夏岩生听肖兰讲课,见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很受感染,他见肖兰在绘声绘色地讲课文。肖兰在黑板上上面中心写着:春,下写着作者的名字:朱自清。那时候,也没有什么多媒体教学,全凭老师的一张嘴。夏岩生发现,肖兰讲课,不只是凭着一张嘴,还有她的肢体语言,准确,形象,不过火也到位,她的表情,她的肢体语言,她的情绪,她的字体,她的声音,恰到好处地糅合在一起,给人的感觉生动,形象,幽默,直观,让人听起来,津津有味,明白易懂。夏岩生的心里,很是欣慰,他觉得自己的感觉没有错,他的选择也没有错。下课后,肖兰就去找夏岩生征求意见,请他指导,夏岩生不易笑而却发笑了,说:“肖老师,你的课,讲得很不错,可以和你姐姐相媲美,我调你来,真是英明之举呀。”夏岩生终归奔家,调回了嘉萨县。夏岩生调走之后,来的领导是滕兆录,但他是副校长,正的空缺。这个滕兆录,也是身材高大,但瘦一点儿,脸比较小,薄嘴唇。这个人,比较实在,不是那种奸猾狡诈之辈,领导能力不是很强的,也没有什么策略,那时的人还比较好领导。滕兆录对人的要求,也不是很严格的,但要求教师们按部就班,上班期间,不许随随便便,松松垮垮,有事外出要请假,但不扣工资,不积累时间够半天一天的算事假,有病了,请假休息,也不扣工资,也不需要医院的诊断书为凭证。所以,大家还不觉得压抑,还都很自觉地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各项活动也开展的比较好,成绩呢,既不败落又不突出,也就是平常吧。在滕兆录的领导期间,肖兰当了班主任,就是杨老师的乱班,崔文林是班长,经过肖兰的努力,变乱为治,成为模范班,肖兰成了镇级的优秀教师。不知怎么地,这肖兰和领导的关系还不错,比夏岩生朝代可近多了,也许是她的的工作成绩斐然,也许是那时的滕兆录还原始一些。不只是滕兆录,其他的领导对肖兰的看法也很好,觉得她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尽管教龄不太长。滕兆录他几次地开导肖兰,应该靠近党组织,写入党申请书,可是肖兰觉得入党对自己来说,是可望不可即,因而迟迟没有动笔。后来,腾兆录又说:“你就不能迈出这一步吗?”肖兰听这话,觉得再不写说不过去了,不是自己不想,而是认为不可能。于是,肖兰就写了一份入党申请书。肖兰也就写过这么一份入党申请书,校党组织还很认真地收藏了。在滕兆录领导的后期,学校就不平静了,大概是经过了特殊时期的洗礼,人们的精神境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素质变了,不再是淳朴本分了,变得奸猾难缠起来。当然,这是从整体上看的,不是人人的,肖兰她就没变化。学校出现了难缠的人,出现了难以平息的事情。逐渐地,学校变成了老大难的单位,但还是不太严重。滕兆录调走了,那李副校长也自寻门路去了大庆。上级领导又从嘉萨县城里调来一个校长,据说,是有些工作能力。这个校长的名字叫杜维新,是个五十过了的老头,他身材比较高大,有些魁梧,大四方脸,浓眉大眼,也有些相貌堂堂之意。杜维新的家在嘉萨县城里住,他就孤身一人到了清原一中上班。到了一中,他很原则,换句话说,是老本本,不开通活泛。开始阶段,学校还是秩序正常,活动也正常开展,教师们也能按部就班,循规蹈矩,不瘟不火。可是,一年以后,就出现了问题,有的人出来捣嘎子,出难题,上串下跳,无事生非,刁难做歹。冬天,学校仓库里有冻了的小土豆,有些人就要分了,杜维新没有批准,那些人就打开仓库抢了!他们还和杜维新吵起来。杜维新都要哭了,眼泪吧嚓的。肖兰和马淑云见了,心里老大不忍。肖兰她在杜氏王朝,不当班主任,但她本分工作,努力奋斗,成熟自己。杜维新调回去了,干不下去了,况且他年已老,家里又需要他。这老大难的单位就出了名了,谁也不愿意来领导了,望而却步!一九八○年末,调来一个赵广春,是清原供销社的领导,这个人很奸狡,高大的个子,瘦瘦的哦,小脸不大,尖尖的高高的鼻子却很突出。上级的意思是,这赵广春算是个能手,来领导清原一中,改变老大难单位的面貌。赵氏究竟如何解决老大难,肖兰成长如何,那是以后的事了。 (264) 同事情谊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刚到清原一中的时候,经过观察,她看到全校的教师,三十岁以上的多,二十多岁的没几个,尤其是女教师,人数就更少的可怜。二十多岁的女教师,就有四个:肖兰、樊淑文、陈箫、呼桂清。樊淑文家是嘉萨县城的,她和肖兰的个子差不多,一米六八左右,长得很白,大眼睛。陈箫家是齐齐哈尔城里的,她是个中等个儿,也长得很白,眉毛很黑,眼睛不太大。呼桂清,家是糖厂的,她是个小个儿,眉毛很黑,眼睛很大,脸色红润。除了肖兰之外,她们都住宿。这三个年轻女教师,都想调走回家,不安心。那樊淑文和呼桂清都是班主任,肖兰的弟弟肖华就在樊淑文班里。有天早晨上班,肖兰听说女教师宿舍出事了,说是来了坏人。肖兰和老师们去看。樊淑文坐在床上,蓬头垢面,泪眼迷蒙。昨晚,那两个女老师没在宿舍住,都去了亲友家,只有樊淑文一人住宿舍。她说是来坏人了,把她吓坏了,连喊带叫地把坏人惊跑了。这坏人,谁也没看见,只是樊淑文一人说。于是,就有流言了,说是樊淑文为了调回家,故意制造的来坏人之说。到底怎么回事,谁也说不清。不过,不久,樊淑文就调回了家。半年之后,陈箫也调回了齐齐哈尔。呼桂清是一年以后调回了糖厂子弟学校。肖兰的这几个女同事呆的时间比较短,她们之间也没有成为莫逆之交。后来,又来年轻教师,有男有女。有个叫王桂芝的年轻女教师,据说,她的男朋友龚新春被同学周桂枝撬去了,她很受刺激,但也是无可奈何。这王桂芝,矮胖,小眼睛眯缝着,脸色白里带红丝,其貌不扬吧。人也默默叨叨,教政治课。但她很红,大会小会地表扬,说她是老黄牛,让大家学习她。这老黄牛还真有一阵红的历史。那就是任劳任怨,埋头苦干,本分不张扬,也没有什么大本事,和千里马截然不同。千里马,是既有干劲,又有能力。后来,这老黄牛王桂芝逐渐地淡了下去。她嫁人,那人是个大高个,叫李得才可是老得很,不像是个小伙儿,倒像是个吃荤已久的老爷们儿!王桂芝怀了双胞胎,分娩了,丈夫还没到,家里一个亲人也没来,都是学校的女教师照顾的。王桂芝生了两个女儿,夭折了一个,这个活下来的孩子叫小春。丈夫在北边工作,过了两天才到,把她娘俩送到农村的亲戚家做月子。再后来,王桂芝调到丈夫驻地,听说离婚了,又找一个老师刘光海,又生一个男孩叫刘岩,又离婚了,娘仨日子很惨,以后,就没消息了。王桂芝临去丈夫驻地之前,她拿着东西去几个女老师家道别看望,可没人去送她,肖兰觉得很可怜,就买了东西送她,她还很感动。不久,调来了个唐桂琴,家是清原城里的,她中等身材,脸色又黑又亮,她不久当了学校的团委书记。学校又分来一个女青年教师,家是齐齐哈尔的,叫王紫正,结婚了,丈夫柳奇在齐齐哈尔工作。学校照顾她,给她个房子,她丈夫来了,好住在一起。肖兰和王紫正、唐桂琴相处得很好,三人经常在一起。星期天,肖兰和唐桂琴就到王紫正的宿舍,有时,她们去西屋的缝纫机厂学缝纫,唐桂琴会,王紫正也会,肖兰不会,后来,她学会了,自己做个小短裤。有一次,由于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唐桂琴就不和肖兰、王紫正说话了,从此以后,唐桂琴再也没有和她俩说过话,三人的友谊也就结束了。肖兰和王紫正还很好,两人经常在一起,有着共同的语言,肖兰性格温柔,待人忠厚,王紫正的性格平和,待人真诚。那唐桂琴就有些傲气和霸气了,要不,针鼻点儿的小事,她怎么就不和人说话了呢,而且,一直是耿耿于怀,直到她嫁给四川人郑浩调走了三人也没破镜重合,肖兰也没法去送她。一年多以后,王紫正调走了,肖兰请她吃顿饭,王紫正到齐齐哈尔后,给肖兰来了一封信,地址有“万源胡同”几个字,后来时间久了,她们就断了联系。唐桂琴去了四川省成都之后,她的娘家还在清原,放暑假了,她就回到了清原,肖兰在街里还碰见过她,但她连看都不看一眼肖兰,肖兰本想和她说话,但看她那傲然冷漠的样子,那兴趣也就顿时消失殆尽。以后,她们再没有见过面的。接着,学校陆陆续续地来了年轻的教师,到七十年代末,还真有几个。女的有:姜华、梁秀、周群、马淑云、李春燕、孙秀英,最后来的就是那梁惠芳。男的有:何建国、杨顺吉、张秀臣、项志奇、张巨发、张宝林。这就比以前多了,说说笑笑的人也多了,年轻人毕竟是朝气蓬勃。肖兰都和他们处的很好,但是,好中还有好,肖兰的人品好,性格也好,和谁都能处得来。后来,王紫正先于唐桂琴调走了,那梁惠芳刚刚调来,她也想处个较好的同事,她想和肖兰相处,也想和唐桂琴相处,不久,她看出了唐桂琴和肖兰有隔膜,她好像就有点儿尴尬了,两个有隔膜的人,梁惠芳觉得不能同时都交往了,她最后选择了唐桂琴,那时,唐桂琴还是团书记呢。何建国家在肖兰家的东边不远,有时,两人互相串门。张秀臣和马淑云都本校首届高中班的学生留校任教。张秀臣可以问肖兰男女间的秘事。项志奇和肖兰都是语文组的,言语投机,还给肖兰的母亲打过针。这些年轻人,差不多都在一九七八年――一九八一年函授专科,一年几次去嘉萨县学习课程和考试。那时候,正是陈忠孝和肖兰战火连天的时候,肖兰经受不起这种打击和折磨,她的身体每况愈下,时不时地就生病了,不能上班,这里面的同事就给她代课,上肖兰家去探望她,当然,都是女同事去的多,男同事就有限了。他们也听到过肖兰家里的不和情况,有的就解劝她,肖兰从这些同事身上,得到了很大的精神安慰。肖兰在家里得不到关爱,心里总是忧郁不快,到了学校,有这么多的同龄人,那时候,都很年轻,大家经常坐在一起,说说唠唠的,有那活泼的人物,就说起了笑话,或者,他们说话很幽默,那种快活的空气,给了肖兰很大的乐趣,她的心里也进入了快活的成分。肖兰和梁秀、周群很要好,三人你来我往,很是投机,缘分匪浅。可是,后两年,肖兰逐渐地发现梁秀、周群两人来往神秘,有时候,就不找她,她觉出了味道,她不能再那么靠近她们了,不能和没有你的人凑合,肖兰就退出了,和她们化为普通同事,不是密友了。肖兰有了新欢,那就是马淑云,她们两个差好几岁,但是很投合。马淑云和肖兰的性格不太一样,她是个爱说爱笑的人,肖兰不太爱说话。但是,两人却有共同语言,马淑云刚教学,教学上的很多技能她都不懂,肖兰就教她,帮她。马淑云当班主任,怎么样管理班级她也是个生手,肖兰就指点她,两人的友谊逐渐地加深。放假了,肖兰和马淑云就你上我家,我去你家,或者一起到谁家。肖兰家在城的东南,马淑云家在城的北郊,很远。马淑云的同班同学王海青追求她,想和她结百年之好,可是马淑云对他没有感觉。王海青在部队当排长,给马淑云的情书,一封接一封,马淑云都给肖兰看了,可见,两人关系是亲密无间,她们两人还合影留念了。过了三年,马淑云调到镇里妇联工作,两人还有来往,以后,马淑云又调到嘉萨县城的妇联工作,两人的关系没断。时间久了,就不那么来往了,但多多少少还藕断丝连,直到肖兰去北京前,两个人再没有见面了。李春燕,她是肖华同学李春杰的姐姐,在肖兰家的后面住,有这一层关系,两人的关系就很亲密。后来,李春燕结婚生了一个女儿徐飞,认肖兰为干妈,关系越来越近,家也住的近,来往很方便。李春燕调到二中或她去商校后,她们还是来往不断。孙秀英,也是小学老师,后来,也调到了一中。肖兰和孙秀英之间也是有缘,两人相处很好,经常地互相到家相聚,孙秀英的家在清原镇的西北部,也不算近,但这隔不断两人的来来往往。孙秀英的父亲孙敏清曾被打成日本特务,七十年代末期,给平了反,补发工资,恢复名誉,安排子女进城和安排工作。一九七九年,孙秀英夫妇调到富裕县,搬走了。孙秀英每次回来,都到肖兰家。孙秀英的丈夫叫朱世顺。一九七○年到一九八○年,肖兰的同事情谊,还是很浓厚的,这是人生中不可缺少的部分,这种同事友谊,给人以莫大的精神慰藉和无私的帮助! (265) 明远来访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八一年春季。一天的傍晚,陈忠孝的同事张明远来了。肖兰做了四个菜,陈忠孝和张明远边喝边唠。肖兰就坐在他们的旁边,有时去端点儿菜和水之类的东西。强儿就坐在桌边。陈忠孝看看张明远说:“二哥,夹菜吃。”张明远说:“三老弟,我吃呢。”强儿见此就用筷子给张明远夹了一口菜说:“张大爷,给,你吃。”张明远说:“好好”,又用手摸摸强儿的小脑袋说:“你这小子,真着人稀罕。”陈忠孝看看强儿也说:“这小犊子还他妈的挺懂事儿。”张明远若有所思,他开口说道:“老三,瞧,你这一家子多好。两个大人养活一个孩子,象我,光孩子就四个,你二嫂挣钱又不多。”张明远的老婆叫陶春华,在菜站上班,他的四个孩子,分别是:张小敏、张小春、张小丽、张可心,张可心是男孩,三个女孩,盼的是男孩,终于来了,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陈忠孝看看张明远又说:“这一点,我就比你强多了,一个,独生子女。”张明远又看看强儿对陈忠孝说:“哎,照你们的年龄不能一个呀,起码得两个。”陈忠孝听了,不满地看看肖兰说:“人家不要。开始计划生育时,给个指标。她就不要,我说她,我用炉钩子把你的圈子钩出来,再养个姑娘,姑娘好,孝心,儿子大了,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可她就不听。这下可好,就这么一个小犊子。”肖兰看看陈忠孝说:“这不能怨我,你老吵架,孩子多了都跟着遭罪。”陈忠孝听了肖兰的话想要发火,张明远急忙制止说:“三老弟,你这脾气可真操蛋。”陈忠孝看看自己的同事说:“我的脾气是不好,可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我爸他们总强调儿子必须孝顺父母,他们总是不满意肖兰,他们总骂我。”张明远看看肖兰又看看陈忠孝说:“三老弟,家里人的话不一定都对,也不能都听。老人嘛,总想自个。其实我的脾气也不好,以前也没少和你二嫂吵,可吵完就拉倒,过后一寻思真是犯不上。家里的事儿,不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呢。”陈忠孝点点头说:“谁说不是?我家也真够呛,七嘴八鸭的,都他妈的乱参乎。其实我也不糊涂,我家有很多事都做得不对。可那有啥法儿呀,都是自家人,除了父母就是兄弟姐妹,亲生爹娘,一奶同胞,能怪他们吗?能得罪他们吗?”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话,觉得他不是不明白,什么事也不糊涂,就是要那样做。肖兰有点儿气不公地说:“那也不能护着他们,也不该净听他们的,拿我出气,和我打架。”陈忠孝发怒了,他横道:“放屁!谁净听他们的了?”张明远摆摆手说:“哎哎,三老弟,你这是干嘛?人家肖兰说的也不错呀。既然家里做得不对,就不能听之任之,回家和老婆干仗,这算啥能耐?”张明远摇摇头,陈忠孝没说话,肖兰心里很感动。张明远又看了陈忠孝一眼,又说:“你说你这个人吧,工作上是蛮好的,还热心肠,谁家要是有个事了,你可能帮忙了,就是脾气太坏,更主要的是你处理不好家庭问题。你转业上公安局这几年,可真没少干仗,我说句直性话,你在单位都出名挂号了。”陈忠孝看着肖兰说:“哼,都是她,小心眼儿,不通情达理。”肖兰不服就说:“什么?都怪我?我心眼儿小,我不通情达理?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吃里扒外?”陈忠孝大怒:“操你妈的,啥叫吃里扒外?”张明远生气地说:“陈忠孝,你这是干啥?咋开口就骂人呢?”肖兰气愤地说:“他从小就学会这几个字。陈忠孝更怒了,扬起手来想要打肖兰,张明远赶紧站起来,拽住陈忠孝的手说:“陈老三,你老实点儿,干啥开口就骂,举手就打?我在这儿你就这德性,你还没人了呢,不象话,太不象话!”肖兰看着张明远说:“二哥,你眼见到了吧?他就这样。”陈忠孝蛮横地说:“我就这玩意儿!你有着想去,哈哈哈……”张明远生气了说:“老三,你疯了?你瞧瞧你,都啥样儿了?你总这么不讲理,真野蛮!不是二哥我说你,你也太不象样子了,看来平时你就这样,咋呼啥呀?今天也没咋地就是几句话你就这样,不行不行,老三,你不对!”肖兰看看陈忠孝又看看张明远说:“二哥,平时他真就是这个样子。我真不愿意和他一样,成天吵,不知哪句话冲了他的肺管子,就炸了庙,也不知怎么回事儿,他就和我打。”陈忠孝冷冷地说:“嘿嘿,因为啥?你不知道?告诉你,就是你没使我家人满意。”肖兰气愤地说:“这下子你可说实话了吧?”陈忠孝点点头说:“对,对对,实话,真话。”他说着,头一扬,嘴一撇:“咋样?”肖兰气极了说:“你――”张明远看陈忠孝那不说理的野蛮神态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气冲冲地说:“住嘴!陈老三,你可真糊涂,是个混蛋!什么你家对肖兰满不满意为由?你家都对呀,你家是马列主义呀?你跟谁过一辈子?你傻呀?”肖兰抓住时机:“二哥,你都听见了吧?他和我打仗,都是为了他家。他家怎么不对,也是对;他家怎么不好,也是好。他家怎么对我不好,我也得老老实实,人家就是骑在我脖梗子拉屎我也得受着,这才是通情达理,这才不是小心眼儿。可惜呀,这不是旧社会了,什么三从四德――”陈忠孝打断肖兰的话说:“嘿,你说对了,当儿子的当媳妇的,就得听老人的话,孝顺老人,不能说别的。”张明远听了陈忠孝的话皱了皱眉说:“你哪儿来的这些歪理儿?那老人的话不一定都对,他们做的呢,也不一定都好。不对的,不好的,我们做儿女的就应该劝导,咋能一味儿地顺从?你这新社会的年轻人,哪儿学来的这封建的一套?”陈忠孝晃晃脑袋说:“我嘛,是听我爸说的。我小的时候,我爸就说这样的话,我从小就听话。我大哥一点儿也不孝顺,我爸他们总骂他说他当不起家,怕老婆没爹妈,是个窝囊废。”肖兰冷冷地说:“就你家那样,还全怪别人?你爸那一套就能套住你,别人谁也不听。”陈忠孝却挺郑重地说:“当然我听了,所以我爸就说我听话,还挺稀罕我的,给我起个小名叫小宝儿。有了你以后,我就挨他们的骂,说我完犊子,管不了老婆。” 陈忠孝越说越气,“我成了受气兜,一回去就挨骂。你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孝顺我爸我妈,和和气气地对待我兄弟姐妹?偏偏心眼虮子大,计较个没完,我家就不乐意。唉,这辈子倒霉就倒在你这个老娘们身上。”肖兰听陈忠孝的一边倒的话心里也气:“啊,全怪我?我小心眼儿,我计较?你不想想,你家也太过分了。生强儿不让回去还说我不去。咱们过好几年了,强儿好几岁了,你家谁拿咱们当回事儿?就是对你也不怎么地,前年你病得死去活来的谁管你啦?他们不都管你姐家的小二吗?”陈忠孝一听肖兰又揭他家的老底儿了觉得在外人面前很没面子,就不高兴了,横道:“你胡说啥?”肖兰也是不相让:“谁胡说了?哪一件不是事实?我才说了多点儿,咱们问问大伙谁不知道这些事儿?”陈忠孝阴沉着脸说:“七百年谷、八百年糠,都来了,说你计较一点儿也不假。”肖兰不屑地看看陈忠孝说:“谁和你们计较,你要不是净讲歪理儿替你家争口袋,我才懒得说这些破事儿呢。”张明远听了一会儿就说:“得得得,你净说肖兰不对,那是不公平的,你家也确实够呛,头先你不也承认了嘛。反正啊,家里的事儿不好办。其实肖兰挺明事理的,你不能糊涂,你们又不在一起过,老因这家庭关系干仗有啥意思?”陈忠孝似乎没有反感,肖兰觉得张明远说的很抓住要害。张明远又说:“这家里的事儿呀,就别太叫真儿了,这老婆和家里的关系问题,是不好处的,但是关键是你怎么处理,你得两头瞒,两头忽悠,两头做工作,要站在公正的立场上,不能偏向一方。”肖兰看看陈忠孝:“你看人家二哥多明白。”陈忠孝没面子了说:“啊,就我糊涂,就我混蛋。”张明远听了陈忠孝的话,没有说话,但他心里却说:哼,这话,你算说对了,依我看,你就是个大混蛋,哪头轻那头重,你都不知道,这是白活了。肖兰也看看陈忠孝,她见陈忠孝没有什么气恼的表情,就明白了,这也许就是陈忠孝的此时此刻的心里话。 (266) 点拨迷津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一扬下巴:“那当然了。”陈忠孝听了吃不住劲了,想要发脾气。张明远急忙制止道:“老三,你老实点儿。今天我串门子,咱们说起了这些话,是为了你们好,你别起刺儿。要说起来,我比你大十来岁,结婚都十几年了,体验比你多。你呢,以前不在家单身在外,没有什么体验。你这才转业几年,过了几天日子,不明白的多着呢。”陈忠孝点点头说:“嗯,也是这么回事儿。”张明远停了一下说:“这家里的事儿呀,难缠哪。婆媳之间的关系处好,那是不易呀,这得两好搁一好,剃头刀子一头热,那哪儿行?以前,我们家也有点儿象你们家。上爹妈那头吧,一回去就给你讲媳妇咋咋地;一回自己的家吧,老娘们就说公公婆婆咋咋地,弄得你心烦死了。我和你二嫂也没少干仗,开始我有点儿象你,不过可没象你这么严重。”张明远停下,看看陈忠孝,见他听得很认真。张明远接着说:“个人家理亏还愣充胖子,和老娘们打得叽里咕碌的。我那老娘们可厉害了,可不象肖兰这么老实厚道,她胡搅搅,结果呢,越打越糟。后来我一寻思,不能再打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难断这家务事啊。”陈忠孝听张明远宣讲切身的体验,他渐渐地平静下来了。张明远继续说:“后来呀,我渐渐觉得不能和你二嫂打了,你打散了,再找一个,倒能找到,可你能保证就能好吗?不一定吧?再散了再找,可能吗?那还有头吗?再说了,谁能过一辈子,不是父母兄弟姐妹,是两口子。所以呀,就稀里糊涂吧,郑板桥不是说过嘛,难得糊涂,不是没有道理的。”肖兰觉得张明远越说越像是说她和陈忠孝的情况,她点点头。张明远又说:“谁说啥就哼哈答应,劝导劝导,两头瞒好,说好不说坏。嘿,你猜怎么着?这双方的关系倒越处越好了。”陈忠孝听得很入迷,他看张明远停了下来就说:“真是这样?”张明远一拍大腿说:“咳,我都四十来岁的人了,还骗你吗?其实啊,说真话,这家庭关系还不能看得太重。好了,当然好;不好呢,也不打紧,个人过个人日子,好呢,就多来往;不好呢,就少来往。凡事不能强求,强扭的瓜不甜,往往事得其反。咱们当儿子的,当丈夫的,明白咋回事儿,该尽孝道就尽孝道,该尽夫道就尽夫道。在两面呀,尽量周旋吧。”陈忠孝点点头说:“我没象你这样,我还真赶不上你啊。”张明远看看陈忠孝笑了:“老人嘛,岁数大了,又是从旧社会过来的,干啥好老一套,这新时代他就跟不上了也看不惯了,心里头还总怕儿女们不孝心,免不了自私点儿,咱们当小的,明白他们的心里咋想的,咋办好就咋办,不能总听他们的,那样的话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越搞越糟,成天闹得你憋里巴屈的,连工作都受影响。后院老起火你还有心思工作?”陈忠孝听到这儿,点头称是。张明远继续说:“这样一来,工作工作干不好,个人也就谈不上好前途了,飞也飞不起来了,达也达不到了,一辈子就不会有出息了。这婚姻的不幸,家庭的吵吵闹闹,这社会想和谐呀,那也是空谈,社会不能和谐,那么国家也就难以发展喽。再说了,孩子也跟着遭罪。你们俩打架,小强他就好受吗?”张明远说到这里,看看强儿,又摸摸孩子的头。强儿正在聚精会神地听,他一听张明远说这话,就神色凄然,还掉了眼泪说:“我爸我妈打架时,我可害怕了,我求我爸别打了我爸还不听。”肖兰见孩子难过得落泪,也掉了泪,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哭起来,强儿也哭出声了。陈忠孝不高兴了:“你们娘俩整啥事儿?”张明远看着陈忠孝说:“你别瞎扯,他们整啥事儿,还不是事实?说起来就是难过嘛。”张明远又劝劝肖兰娘俩不要哭了,都过去了,就别想它了。他继续说道:“三老弟,当时你正在火头上不觉咋地,可是现在你看看吧,孩子是多可怜哪,就凭这点你就不能再干仗了。那孩子是谁呀,是自己的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能不心疼吗?你要是不心疼的话,那么你还是个人吗?”肖兰听了,看看陈忠孝,撇撇嘴巴说:“哼,他呀,和人不一样,他就疼家里人,根本不拿孩子当回事儿。孩子拉架,他还踢孩子呢。”陈忠孝听肖兰揭他的老底儿,有些恼怒,想发作。张明远急忙说:“老三,你想干啥?有那事儿就不怕人家说嘛。你那样也太不是人了,今后你得改,哪能不心疼自己的种呢,真是混蛋。”陈忠孝没有说话。张明远看看这一家三口又说:“你们听我接着说我的生活体验,对你们尤其是老三会有好处的。说两口子打架,孩子跟着遭罪,他们女人家就更糟了。男人在干仗时,嘈嘈巴火的,不行就五马长枪的,一打完,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该玩玩。可女人呢,就不行了,多数是心眼小,总寻思,吃不好,睡不着,往往就做病。得了病,你不伺候吗?你不花钱吗?”肖兰听张明远的话,真是太切合实际了,她不住地点头。张明远又说:“况且一吵架,三天五日甚至多少天都不开晴,你硬,我比你更硬,这就别劲儿!这日子还有个过?到时候谁管你呀,爹也好娘也好,没事儿;兄弟姐妹呢,更不用提。造得你呀,人不象人,鬼不象鬼。再说了,也让人家笑话啊,出来进去的都不好意思。唉,那个滋味,真不好受哇。”   张明远说着还直摇头叹气。陈忠孝听了似乎很有感触:“你说的也是,我也有些体会。”肖兰点点头说:“二哥,你说得太好了。”张明远看看陈忠孝说:“所以呀,我说老弟,今后就别打了,有啥意思?一点儿意思都没有。”陈忠孝点点头说:“是,没啥意思。可我回家一挨骂,回来就憋不住,非和她干架出气不可。”肖兰看看陈忠孝说:“这回你可说实话了。”陈忠孝装作没有听见。张明远又看看陈忠孝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家里人说也好骂也好,得想想对不对。别说是不对,就是说得对,也不能回来和老婆打架呀,讲理嘛。我看肖兰明白,不象我那老娘们。”肖兰听了,心里觉得太委屈了,成了陈忠孝的出气筒,就流泪了:“二哥,我……”肖兰说不下去了,哭出声来。陈忠孝不高兴了:“看看,说你胖,你就喘上了。你可委屈了,啊?”张明远看看肖兰又看看陈忠孝说:“老三,你别这样。我看娶了个好老婆把你小子烧的,人家是老师而且是堂堂正正的高中老师,有文化,有教养。人家娘家也是好人家,这我都了解。你小子是掉在福堆里不知福,看看这房子,是谁给你留下的?从你转业回来过日子,哪一样不是借人家的光?连你有病都是人家伺候的,你家管啥了?这些事儿我都知道。我和你不错,才这么直言不讳,别人谁和你说这些?”陈忠孝点点头说:“这我都承认。大家都沉默一下,每个人都在琢磨。肖兰瞥了一眼陈忠孝说:“可你就是没良心。”陈忠孝瞪了肖兰一眼说:“我咋没良心了?”肖兰看着陈忠孝说:“你自己明白。”张明远摆摆手说:“行了行了,你们俩也不用争辩,反正我觉得你们干仗责任在忠孝。”陈忠孝又点点头说:“我承认,我应该负主要责任,可她也不对,不该总计较我家这么地那么地,不该对我家不好。”肖兰说:“怎么是我计较?你和你们家什么样子,你该清楚嘛。你总向着他们和我干仗,我怎么能象小绵羊似的?我怎么对你家不好了,你说,你家又哪样做对了?”陈忠孝瞪大眼睛说:“我家都不对,你都好?”肖兰看看陈忠孝说:“你摆嘛。”张明远抬起双臂上下摆动着说:“行了行了,二位,我不听你们的,我也不是判官断案来了,我是来劝你们以后别打仗了。”肖兰看看张明远说:“二哥,我明白。其实俺俩没什么,就是他总护着家,压制我,伤害我。”陈忠孝不高兴了说:“这是啥话?我咋护着他们了?那都是家里人,是我的亲人,我还能说他们不对,我和他们干仗?”肖兰不由得气往上冲:“啊,这又是象你信上说的,‘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宁肯和自己的老婆搞不好,也不能得罪他们’。”肖兰说了这样的话,那张明远听了,心里翻了个儿,这两口子说的,才是他们总争吵打架的焦点所在,这一点,我必须和陈老三说个明白,我也叫他明白这个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了。肖兰看看张明远,见他在沉思,她就琢磨了,这我和陈忠孝说到此处,那张二哥也就听出了关键,我想张二哥也一定要说给陈忠孝听的。我今天可是能够出出我心里的闷气了,肖兰看陈忠孝,他已经是满脸的阴沉夹杂着怒气。 (267) 关键要害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忠孝发怒道:“你这老娘们真缺德,总记着。”张明远看看陈忠孝说:“老三,这话你写过没有?”陈忠孝不想承认但是他真的写过又不能否认:“我……”肖兰看陈忠孝这种态度就说:“这是我们结婚后他回部队来信写的,不信的话,我拿出来给你们看看。”陈忠孝急头酸脸地说:“你够坏的,还攒材料呢。”肖兰看看陈忠孝又说:“不是我攒什么材料,这封信你写的挺好,都是心里话,我舍不得扔。可惜呀,你认识到了,回家就犯,都是你家捅的。”陈忠孝生气了说:“你放屁!”张明远看看陈忠孝说:“忠孝,你干啥?这话你说过没?”陈忠孝不能抵赖:“嗯,我,我说过。”张明远点点头说:“这就是了,怪不得你这样,原来你有这个错误想法,老弟,你爹你妈是亲人,你兄弟姐妹是亲人,老婆就不是亲人啦?”陈忠孝摇摇头说:“我倒没这么说,不过是两码事儿。我爸说过,父母是根儿,没根儿没有儿女;兄弟姐妹是胳膊腿儿,没了胳膊腿儿,就残废了;老婆是衣服,衣服破了,可以再换新的。”肖兰听了从他老子那里学来的一套理论又好气又好笑:“二哥,你听这是什么话?怪不得他这样,都是他老子教唆的。真是好笑。哈哈哈。”肖兰的眼泪都流出来了。陈忠孝的脸有点儿困惑:“你笑啥?”张明远也气也笑:“你还怪人家笑呢,你爸可真是的,都给你灌输了啥玩意儿?你也真糊涂,还听信这一套陈词滥调,太愚昧了!”陈忠孝更加困惑了说:“这有啥不对的?”张明远一扬手说:“糊涂糊涂,蠢蠢蠢,可惜你还是个党员呢。”肖兰看陈忠孝那困惑不解的神态实在是又可笑又可悲:“二哥,你听听,我们干仗究竟怪谁?是谁造成的?”陈忠孝这下可不糊涂了,他明白肖兰指的是谁:“你说我爸?”肖兰不屑一顾:“你自己明白。”张明远看看陈忠孝说:“老三,还糊涂啥?你家有多少钱,能给你娶多少个老婆?”肖兰哼了一声说:“他家给他花钱娶老婆?笑话,白日做梦!”陈忠孝大怒说:“你他妈的说谁?”肖兰也来气了:“你嘴巴干净点儿,小时拿屎布擦嘴了?”陈忠孝怒不可遏:“你——”张明远两手交叉摆动说:“算了算了,这就是你家的不是了,更主要的是你糊涂,你咋能听信这一套?老婆再象衣服破了换新的,咋换也不还是老婆吗?难道还能换出个花样来?换一个不称心,如此反复,耍着玩儿呢?你爸也太不负责了,没见过这样的老人,我家老人可不这样,这也太不象话了!”陈忠孝不高兴了说:“二哥,你咋说我爸的不是?我可要生你的气了。”张明远不在乎说:“老三,你生吧,我不怕,你爸这一套也太害人了,你中毒也太深了。怪不得你好和老婆干仗呢。”张明远一边说一边摇头。肖兰也很生气,陈忠孝和我打架,和我不好的渊源就是他爸的教唆呀!肖兰脱口就说:“怎么没听说你爸换几个老婆?”陈忠孝没想到肖兰能说出这种话来,肖兰自己也没想到,她想张明远也不会想到。陈忠孝大怒,伸出手来要打肖兰:“你——”张明远急忙站起来,用手扒拉陈忠孝一下说:“干啥?一边去。自己糊涂还想打人?真野蛮!”陈忠孝不高兴了说:“二哥,你听她说的是人话吗?”张明远看看陈忠孝说:“她也是让你爸的理论给气的。我说你小子该清醒清醒了。这世界上谁最亲?告诉你,莫过于两口子。不有那句话嘛,‘一夜夫妻百日恩’,啥意思你陈老三真不明白,没有体验?”陈忠孝摇摇头说:“我嘛,没体验。”肖兰看看陈忠孝说:“二哥,他怎么会有体验?一心都在父母兄弟姐妹身上。”陈忠孝瞪了肖兰一眼说:“你别胡说八道。”张明远扬起头来看看天花板,又低下头来看着陈忠孝说:“老三哪老三,可惜你白为人三十二年。当了一回丈夫,不明白夫妻恩爱的内涵,笑话!”张明远摇头叹气,沉思一下说:“好,你不明白,我教你,咋样?”陈忠孝犹豫不决:“这……”张明远走到陈忠孝面前说:“什么这,这的,你给我好好地听着,我给你上一回夫妻恩爱课,你就明白了。”陈忠孝拽着张明远来到椅子旁,把张明远摁到椅子上坐下说:“二哥,你说吧。”张明远双臂交叉放在胸前,翘起了二郎腿,他缓缓地说:“要说这夫妻之间的事儿嘛,起先我也没有多深的认识,可这十几年的生活给我的体验太大了。自打成家以后,自然地就和父母兄弟姐妹分开了,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和老婆一锅里搅马勺,白天吃一锅饭,晚上睡一个被窝,那滋味真是太美了!除了和老婆,和别人是没有这滋味呀!”张明远说着,那心境沉浸在夫妻恩爱的王国里,甜美温馨!陈忠孝也有点儿痴迷了,肖兰静静地思索着。张明远又说:“再说了,有啥事儿不都是两口子混在一起?比如说,谁家有结婚的了,那还不是两口子去送礼,能和父母兄弟姐妹算在一块儿吗?有个三灾两病的,不都是老婆床头脚后地伺候吗?爹妈呀,兄弟姐妹呀,就是有那个心也不能黑天白天地总在跟前伺候哇,就是你陈老三吧,那年病得要死要活的,还不都是人家肖兰白天黑夜地伺候你?你爹你妈,你兄弟姐妹这样的吗?”陈忠孝没有说话,心里在回味,肖兰在看着他。张明远接着说:“好的呢,多来几趟,帮着忙火忙火;那不咋地的呢,恐怕都不管吧?老三,你自己的家里人咋样你还不清楚吗?连我都清清楚楚的。所以说,这世界上的人啊,只有夫妻最近,什么父母兄弟姐妹呀,都差劲儿。”陈忠孝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噢。”张明远,说的太到位了!张明远看看陈忠孝又说:“我看你小子不傻不苶的,干啥成天和老婆过不去?你到底想咋地呢?”陈忠孝看了肖兰一眼,他那表情很复杂,然后就面向张明远说:“二哥,你说的有道理,可我总觉得爹妈最亲,兄弟姐妹最近,因为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嘛。老婆嘛——” 陈忠孝说着摇摇头没说出下文来。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话很有反感:“二哥,你听他说的都是啥呀,父母兄弟姐妹是亲人,那老婆孩子就不是亲人啦?”陈忠孝没有回答,象是在默认。张明远又看看陈忠孝说:“老三,你说的都是啥话呀,真太糊涂了,你哪来的这些歪七六八的话呀?”陈忠孝说:“我爸说的呀,我总认为老人说得对。”,张明远又摇摇头:“咳,你爸,你爸,都是你爸坑的你。你爸的理论是一边倒,那是错误的。父母兄弟姐妹是亲人不假,可老婆孩子也是亲人哪。起码来说,都得一视同仁,偏向一方啊,但这里还有个里外问题。”陈忠孝听了没有说话。张明远问陈忠孝:“你爸那一套,你们兄弟都听吗?”陈忠孝摇摇头:“就我最听,我大哥最不听,我爸他们就总骂我大哥,说他怕老婆挺不起家,完犊子一个,不孝顺父母,白活,不是男子汉。”张明远看着陈忠孝说:“所以你就越来越听了?”陈忠孝又点点头说:“是呀,我从小就听我爸讲这些道理,我认为这是一辈子传一辈子的,我就不能没爹妈疼老婆,更不能怕老婆,我也是男子大丈夫啊。”肖兰越听越生气:“哼,真可笑!”张明远脸上冷冷的,他说:“那你就搞男子大丈夫主义啦?对老婆不讲民主,不疼不爱,横踢马槽?这又是你爸说的?”陈忠孝点点头说:“我爸说了,男人嘛,就是一家之主,就得说了算。”张明远冷冷地一笑:“这么说,你爸在家是灶王爷横批了,你妈听吗?”陈忠孝回答说:“那是啊,我爸在家就是一把手,我妈不听,我爸就和她干仗。”肖兰气愤地看看陈忠孝:“啊,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和我总是凶巴巴的呢,原来是你爸传给你的。”张明远点点头说:“你真是受毒不浅呢。这样的老人真够呛,封建的一套全都传给你了,你中毒太深了。”陈忠孝不高兴了说:“二哥,你说得不对吧?”张明远说:“咋不对?你不中毒太深,你咋这么想?你咋总和老婆过不去?”陈忠孝说:“当小的就得孝顺老的,这是天经地义的,她做不上去,我不和她打还咋地?”这几个大人在说话,那强儿在傍边注意地听,他虽然是个孩子,但有些个话,他还是能听懂的,他知道,这是张大爷在劝说爸爸。强儿心里说:张大爷,你来的太好了,你说我爸,我爸还是听进去了。 (268) 终于开窍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张明远坐直了身子,说道:“这得两好搁一好。你父母这样教唆儿子,对媳妇不疼不痒,又专横跋扈,还怪人家?难道你的姐妹嫁出去以后都对公公婆婆百依百顺吗?”肖兰瞥了陈忠孝说:“哼,他的姐妹才不这样呢,他姐把自己的丈夫管的象个绵羊似的,老婆婆呆几天都给骂跑了,他妹妹和老婆婆没过几天就打出去了,让他爸给接家去了,当初生强儿时他家不要,这回可把姑娘姑爷接回家住去了。哼,理儿都是他家的。”陈忠孝恼羞成怒说:“你放屁!”肖兰瞪着陈忠孝说:“谁放屁?你才放屁呢,这不都是你和我说的吗?”陈忠孝理屈词穷,抵赖说:“我没说。”张明远站起来说:“嗯,你们就别争了,我都有所闻。看来,你家老人太自私自利了不管你的死活。”陈忠孝睁大眼睛说:“二哥,你说得不对,我爸他们挺疼我的。”肖兰哼了一声说:“没看疼你啥,有病都不来看,即使是接来了,也是大睡大喝。”陈忠孝不愿意听了就说:“你瞎说。”我肖兰还想要说什么,张明远又摆摆手说:“老三,你家老人教唆这些,无非是让你们听摆弄,自己满意。”陈忠孝说:“二哥,你说得也太过分了吧。”张明远在地上走来走去说:“我直性,我也不拿你当外人,不隐瞒看法。我看问题的症结就在这儿,你好好想想,对不对?”陈忠孝不加可否:“这…… ”张明远回到椅子上坐下说:“老三,你这么听家话,和老婆总打,肖兰还不顺从,这日子咋过?就不怕打散了吗?”陈忠孝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她不顺从就打到底,日子嘛,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散。”肖兰听了很生气:“二哥,你听他都说些啥?散,我也不怕。”陈忠孝也怒气冲天说:“那就走着瞧吧。”张明远生气地说:“老三,你给我住嘴!怎么我越劝你越来劲儿?嗯,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走!”张明远说完就站起来要走,陈忠孝急忙拉住说:“二哥,别走,我错了,还不行吗?你是为我好,我知道。”张明远还余怒未消说:“知道还说这些屁话?”陈忠孝赶紧说:“啊,那是――那是话赶话,再说在她面前我咋能说软话?”张明远噗哧一笑,看看陈忠孝说:“瞅瞅,你又混了,让我说你啥好呢?”肖兰也不服气说:“陈老三,你硬,我也不软。”陈忠孝凶狠地说:“你敢!”张明远一听又来气了说:“放肆,你给我老实点儿!”张明远看看肖兰也看看陈忠孝问:“我再问你,你和肖兰打散的话,再找一个,还是不听你们的,你又咋办?”陈忠孝说:“那就打,打散了再找。”张明远还是问下去:“那就保证能找到满意的,不怕打光棍儿?”陈忠孝自得地说:“嘿,我也不缺胳膊少腿的,咋还找不到老婆?两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大活人有都是,我就不信找不到满意的。”张明远不屑地看了陈忠孝一眼:“哼,就你这样的谁还肯嫁给你?最后就得打光棍儿。再说了,不是人家不好,是你不对。”陈忠孝有点儿困惑:“不见得吧?”张明远说:“怎么不见得?现在是新社会,不是旧社会,哪个女人能说一是一说二是二?除非是木头人儿,不信你就试试,三老弟,你太糊涂啊,你听老人错误的话,你就不对,还说人家不好,这样下去,吃亏的可是你自己。”陈忠孝沉默不语。张明远看看没有说话的陈忠孝又说:“老弟,你可得想明白啊,不然的话,后悔可来不及呀。”陈忠孝想了想说:“难道真是我不对?”张明远看着陈忠孝的眼睛说:“老弟啊,你总是站在错误的角度上看问题,当然认为自己一方面是对的,别人是错的。如果你能换一个角度看问题,想一想这几年你们的日子,想一想你不把老婆孩子当亲人对待,想一想你净站在老人错误的观点上看问题,这怎么能公平地处理家庭关系呢?根本原因是你没有分清人一生一世,夫妻关系最近,要和老婆站在一起去正确地处理家庭伦理关系,那样,恐怕天下就太平无事了。”陈忠孝点点头说:“二哥,我是没有认识到这一点,所以,只要我家一不满意,我就生肖兰的气,就和她干仗。你看,肖兰多瘦啊,以前没这样。吵架后,我该吃吃该睡睡,肖兰可不这样,她一宿宿地睡不着。”肖兰听到这,又高兴又伤心,眼泪都流出来了:“你总算开了窍。”张明远也有些兴奋说:“老三,你说这话,我可真高兴,今儿个我没白来,也没白费口舌。既然你明白了,以后就不要再打仗了,好好地对待老婆孩子。”陈忠孝又说:“二哥,你就放心吧,以后我保证不和肖兰打架了。”张明远连连说道:“这就好,这就好,肖兰,你也不要计较他的过去,以后他好好地就行了。”肖兰看看陈忠孝说:“二哥,我不会计较的,我就怕他保证不了。”陈忠孝举起右手说:“我发誓,今后再犯,出门就让车轧死!”张明远连连摆手说:“你保证就行了,何必起这么毒的誓?”强儿已经八岁了,他完全能够听懂大人们在说什么,肖兰不知道他能接受哪一方面的人生观念,对他的日后会有什么影响。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看明白的,他听出来了爸爸要改邪归正,发誓不再和妈妈打仗,他可高兴了,双手拍巴掌,雀跃地说:“噢,太好了,太好了,爸爸妈妈再不吵架了!”肖兰看到孩子如此高兴真是悲喜交加,不由得热泪盈眶。张明远看看强儿说:“看把孩子高兴的。这小子啥都明白。好聪明的孩子。几年级了,学习咋样?”强儿看着张明远说:“张大爷,我都二年级了,我学习还行。”陈忠孝看看强儿说:“真不谦虚,老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张明远摸摸强儿的头发说:“这不是不谦虚,是实事求是嘛,是吧,小强?”强儿点点头。张明远又问:“在哪个学校念呢?几岁啦?”肖兰说:“就在四完,隔道,非常近。他八岁。”张明远说:“是虚岁还是周岁?个子可不矮,就是瘦点儿。”肖兰叹气说:“孩子有些营养不良,胖不起来。他是虚岁。”张明远有点儿惊讶说:“八虚岁就上二年级了?“肖兰回答说:”原来在东南街幼儿园了,学校不愿意给报费用,就把他送四完了,就当做是上幼儿园吧,能跟上就升级,不能跟上就重念。况且还离家特别近,他自己就可以上下学不用大人接送,这孩子挺闯实,能办事儿。上幼儿园时,镇上开运动会,他们的服装就是他自己求西屋他李大舅妈做的。还有一回,我家的电饭锅坏了,他就去找他二舅来修,没找到,他就跑到他二舅的徒弟家,把他舅的徒弟请来修了。”张明远听了,伸出大拇指在强儿面前一晃说:“行,行,掌鞋不用锥子――针(真)行!”强儿见张明远在夸自己,心里很高兴,但他表现出来的是一种不好意思的神态,张明远又摸摸强儿的头,说:“这小子,还真的很可爱的。我的儿子,要这样的话,我可高兴死了。”张明远看看自己的手表,说:“时间可不早了,我可得回家喽。”陈忠孝说:“二哥,不忙,再坐一会儿吧,咱哥俩再唠唠,你再开导开导我,我心里明白多了。”肖兰也说:“是啊,二哥,也就是你吧,热心肠,才管我们家的事儿,你又说得条条是道,他还能听进去,真得谢谢你呀。”张明远说:“我可不呆了,我都说得口干舌燥的,说了多久了,都好几个小时了,也就行了,忠孝也明白了,也表态发誓了,这以后,看来他能够改了。只要你改了,不吵不闹了,我也没白说,就是说得口干舌燥,也值了。”张明远终于走出了肖兰的家门,肖兰全家都出来送他,那强儿也很高兴,他对张明远说:“谢谢你了,张大爷。”张明远听了强儿的话,就笑了,说:“好小子,你爸明白了,不打仗了,你当然也高兴了。你可要好好学习哟。”强儿说:“张大爷,你老放心,我一定好好地学习,将来上大学。”送张明远回到了屋里,陈忠孝的脸色很温和,他对强儿说:“儿子,爸从今以后,痛改前非,绝对不和你妈干仗了。我也要疼疼你了。”强儿一听,高兴地扑到陈忠孝的怀里,说:“爸,你这才是我的好爸爸呢。”陈忠孝抱住儿子,还亲亲他,肖兰看孩子,那嫩嫩的小脸蛋上,充满了快乐的神态。自从张明远来家苦口婆心地劝了陈忠孝以后,陈忠孝又是痛改前非,不再阴沉着脸,有说有笑,很是亲近。也干活了。有时,他们俩就带着强儿上街买东西,有时他们带着强儿到郊外游玩。有时候,陈忠孝还看看强儿的学习情况,但是,他的这种改变,是否能长久呢,肖兰的心里还是没有底。 (269) 同事光临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某日,放假。陈忠孝值班,强儿跟着肖海去他家了,家里只有肖兰一人。肖兰把屋里屋外收拾停当,坐下来看书。忽然门开了,肖兰抬头一看,是同事何建国老师来了。肖兰站起身来,请何老师坐下,并且给他烟抽。何老师坐在椅子上,他还翘起了二郎腿,样子很悠闲。何老师和肖兰的年龄差不多,他的个子和陈忠孝差不多。他长得浓眉大眼,嘴巴梢厚,脸色不白不黑,有点儿发灰,脸上很光滑,没有一点儿疙瘩之类的斑痕。何老师是个数学老师,教的也不错。他也在函授学习,是和肖兰同校不同科。何老师的家,就在肖兰家的东面住,他是后搬来的,原来他是太和公社某个学校的老师,他的妻子郝秀美在国营饭店工作,据说,他的妻子很厉害的。何老师又吸了一口烟吐着烟雾,他看看肖兰说:“肖啊,这些日子你们俩挺好的,我们也替你高兴。”肖兰点点头说:“是的,好些日子没吵架了,忠孝表现挺好的。”何老师也点点头说:“忠孝这个人脾气大,心眼儿不坏。”肖兰坐在炕上,把身子往后挪了挪靠在墙壁上,说:“这我知道。脾气再大也是小事儿,主要是他家挑拨,他还听还信,回来就和我吵。”何老师放下二郎腿坐直了身子,来到了肖兰坐的炕头边缘坐下,肖兰见了,就往里面挪了挪,说:“忠孝和我也说过这吵架的事儿。他也说家里头对你不够意思,还讲了不少具体事儿,也说家里不满意你。”肖兰没有生气,这些都不意外,他家不会满意,但也说不出来什么具体的事儿,充其量不过是说肖兰不总去,没有百依百顺。肖兰看看何老师说:“他家对人太不好了,叫人实在是想不通。他们怎么不对,怎么不好,都得顺从,你不百依百顺就对你不满意。”何老师把烟头上的烟灰敲到烟灰缸说:“家庭关系也得两好搁一好,不能净要求人家,都得平等待人。”肖兰说:“平等?他家才不讲呢,以老卖老,净拿封建主义那一套来哈人。”何老师叹气说:“这人家也够瞧的了。”肖兰点点头说:“对我不好还不算啥,最可恶的是挑唆忠孝和我吵架。”何老师摇摇头说:“这更不该了。”肖兰又说:“我一点儿也不撒谎。他一回去,就总骂他完犊子,管不了老婆,再不就是什么孝顺了,儿子媳妇应该咋咋地啦,杂七杂八的,总是这一套。”何老师问道:“这些你怎么知道?”肖兰回答说:“有的是他家亲属和邻居说的,有的是忠孝自己说的。”何老师又问:“忠孝能告诉你?”肖兰笑了:“不是直接告诉的,他如果直接告诉我,就不会和我吵架了,有时他和我吵架时就说‘我真他妈的窝囊,回去我爸我妈就骂我,说我完犊子,管不了老婆,你他妈的也不是个东西,总不使我家满意’。从这些话里,我不就听出来是他家挑拨的吗?”何老师双手放在后脑勺上,看着肖兰说:“啊,这人家也太不象话了。”肖兰点点头说:“谁说不是?其实,我都够大量的了,不和他们计较,什么事我不拉空,可他家也太过分了。拿生强儿不让回去来说,连咱们的老于头都说这不是人干的事儿。再说忠孝也真糊涂透顶,家里不对吧,还总护着,强迫我绝对服从。我还有个犟劲儿,你越护短我越生气。他要是能够正确地对待家里人的所作所为,和我商量着来,我也不能那么犟,可他偏偏死劲地护着,我连一句都不能说,明明家里人不对不好,他还偏说好,反说我小心眼不贤惠,那我怎么能服?”何老师点点头说:“你说的也是,这他就不对了,其实也是他不会处理家庭问题,他是想让家里头满意,又怕你生家里人的气,所以他不肯承认家里人的错。我也没少说他,唉,是忠孝糊涂。”肖兰听了何老师的话,觉得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基本上符合忠孝的特点,但有的地方是不太准确的。肖兰看看何老师说:“你说的道理很对,忠孝就是这样。除此而外,他不肯承认他家人的错误,还有个问题就是他不认为他们错。”何老师很赞同肖兰的观点,他说:“老人嘛,说的和做的,不一定都对,怎么能全听全信?对的,听;不对的,就不能听。”肖兰又说:“我也说是,老人也不是马克思,马克思还说自己不是完人呢,他家老人就更差劲儿了。”何老师站起来伸个懒腰又坐下说:“反正够一说,少有。明白的老人,对儿媳妇得好,儿子好不如媳妇好。反过来说,你也得象个老人样儿,哪能自己不好好的倒要求儿媳妇啥都好?将心比心,自己也有姑娘嘛。”肖兰撇了撇嘴巴说:“对自己的姑娘可没这样要求,他们的姑娘可都在婆家横踢马槽。”何老师不禁一笑:“这是什么人家?理都是他们的。这老人也真够呛。老人怎么样,不是关键,关键是忠孝怎么对待。以后我得好好劝劝他。老人的话,得一分为二,父母和妻子都要一碗水端平。”肖兰说:“谢谢你。”何老师摆摆手说:“甭客气,咱们是同事、同学,又是邻居,应该的,应该的。”肖兰看着何老师又说:“上回他单位的张明远来了,劝他一晚上,好多了。”何老师点点头说:“我知道,有人劝劝能好多了,慢慢的他会明白的,你不用犯愁,看你瘦的风都能吹倒,象林黛玉了。”肖兰叹气说:“原来我体格挺好的,就是这几年和他们造的,吃不好睡不着,神经衰弱得很厉害。”何老师说:“忠孝也很担心你的身体。”肖兰不屑地说:“他还能管我的死活?”何老师一挫身说:“今年二月份吧,有一天我来了,你上县学习去了,忠孝和小强在家。我们哥俩唠起家务事儿,忠孝说你‘她现在不死不活的,我糟心,她垮到底死了我再找个就不糟心了’。”肖兰听了何老师的话,很是生气说:“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诅咒我死了他再娶个后老婆。”何老师摆摆手说:“哎哎,你别生气啊。”肖兰忿忿地说:“他不是心疼我的体格,不怕我这个人死了,是怕他糟心,真够狼的了。我这一身病是怎么得的?不是他们害的吗?”何老师又点了一棵烟,吸了一口说:“他这话是不对,缺乏爱心,挺自私,但可见他也想想个人的事儿了。过日子怕什么?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这家里头哇,真就怕炕上躺个病老婆,这点,忠孝还是明白的。”肖兰看着烟雾弥漫中的何老师说:“他明白还这样对我?”何老师用手赶着烟雾,烟雾就加速了扩散,他说:“这就不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事儿,就是复杂的;人的性格,也是多重的。我也是个男人,我还是理解了他的忧虑。”肖兰说:“他真可恨。”何老师急忙说:“哎哎,你这就不对了。以前有千个不对,万个不好,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人嘛,是可以转化的啊,别急,慢慢来,以后我会劝他的。”肖兰摇摇头说:”眼前的事儿,保不准,我知道他的脾气秉性,恐怕还会犯。”何老师吐了个烟圈说:“嗯,你不能一碗水看到底嘛,浪子回头金不换啊。”肖兰看看何老师,心里说,他是个热心肠,他希望我和陈忠孝重归于好,可是我已和陈忠孝过好几年了,他也有过好时候,要改邪归正也不是头一次了,我对他已无信心。肖兰说:“何老师,他恐怕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何老师是个风趣幽默的人,他听肖兰这么没信心,莞尔一笑:“我说肖兰女士,何以见得?你是带木头眼镜看人吧,是不是把人看扁了?”肖兰很认真地说:“何先生,如果陈忠孝能彻底改变,难道我还不高兴吗?问题是他不是头一次认识,想当初那检讨写了十几页,信誓旦旦,结果怎么样呢,就是转业回来到现在也是认错好几回啦,可就是牛皮癣――顽固症好不了。”何老师不赞同肖兰的看法,他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说:“不见得,不见得,再说句到家的话,死马当做活马医嘛。依我看,不至于那没救的程度吧?你们家的忠孝从小就受着封建伦理教育,一下子怎么能连根儿拔掉?名人不是说过了嘛,思想工作是艰巨的、长期的吗?肖女士,你要有信心也要有耐心啊。”肖兰看着何老师:“我说不过你,但愿你能把死马医活。”何老师很有信心说:“我也希望如此,我会尽力的。”肖兰说:“但愿如来佛保佑你,如愿以偿。”何老师听了肖兰的话后,双手合一,闭上眼睛说:“阿弥陀佛。”肖兰看着何老师那虔诚的样子不禁大笑:“哈哈哈……” (270) 说女疯子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这年冬天,陈忠孝经手的一个案子,是个盗窃案子,这个案子的嫌疑人叫范宝林,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陈忠孝在审问他,他就在陈忠孝前面三米的地方,坐在一只凳子上,他还时而地咳嗽着。陈忠孝等他不咳嗽了,看看他,黑不溜秋的脸上,有一双大大的眼睛,但他的相貌上,鼻子和嘴,都很周正,并不可恶。陈忠孝心里想:这人哪,可不能看外表,俗话不是说嘛,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真是这样。这么周正的相貌,可是个小偷。陈忠孝还看过范宝林的案卷,里面记载,他不是一次地作案,而且,也不是一次地进局子,这是个屡掉不改的案犯。他为什么一次次地偷盗呢,是本性决定的还是有什么客观上的原因呢?当然,对每个犯人,都用法律制裁他们,但也希望他们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犯人的减少和消灭,那是天下太平、社会安定的一个重要的因素。陈忠孝问道:“范宝林,你作案多次,屡掉不改,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就不想重新做人,好好地过日子吗?”范宝林听了,看看陈忠孝,他觉得这个警察,脸色是很郑重,但也不是一棍子想把人打死的神态,他叹口气说:“政府,我怎么不想重新做人呢,我怎么老想盗窃呢?唉,我也想好好的过日子呀,可是,我家里头――唉,不说了,说也没有用。”陈忠孝觉得,范宝林的家里一定有什么情况,他说:“你说吧,不是没用,说说看。”范宝林说:“我家实在是太穷了,我老婆是精神病,在北安精神病医院住好几年了,给她治病,花光了家里的钱不说,还借了好多债,我没法了,就去偷盗,一次又一次的。”陈忠孝听了,心里说:嗯,这是个情况。陈忠孝说:“但你也不能去偷盗啊,可以想别的办法嘛。”范宝林没有说别的,他只是苦苦地一笑。陈忠孝和领导汇报了范宝林的情况,领导让他去北安精神病医院去调查一下。陈忠孝去了北安的精神病院,已经是晚上了,到院子里一看,外面有几个精神病人呢,一看他们的样子,就感觉到不正常。陈忠孝到了范宝林的妻子栾华的病房。陈忠孝看了栾华,很是惊骇。那栾华披头散发的,在屋子里大喊打叫,又蹦又跳的,那面目,看上去非常地狰狞可怖。屋里有两个大夫,都去拽她,她就死命地挣扎,叫喊,两个大夫都拽不住她。其中一个大夫看到了陈忠孝,说:“警察同志,快来帮帮忙。”陈忠孝心里头还很惊骇,听了这句话,就不能不上前帮忙,他们三人才把栾华拽住,另一个大夫趁着机会,给栾华注射药物,她才渐渐地老实了,大夫把她放在床上,她就睡去了。陈忠孝从栾华的屋子里出来,在走廊里,他又看见几个屋子里的女疯子都是栾华这个样子,屋子里都是灯光暗淡,那女疯子的样子都披头散发,面目狰狞,陈忠孝不由得心里惊骇未定。陈忠孝公出去北安精神病院归来。天黑了,又是停电。肖兰他们白天都上班,也不生炉子,晚上回来再生,反正强儿也大了又上学了,母亲又没了。肖兰生着了炉子,屋子渐渐地暖和了。这天,电停得很长,饭都吃完了,电都没有来。九点多了,强儿困了就睡觉了。肖兰和陈忠孝继续聊天。陈忠孝看看肖兰说:“这电咋还没来?我走一个星期停没停电?也是这么长时间不来吗?”肖兰说:“停好几回,时间也长。”陈忠孝躺在炕上,双手枕在脑下说:“啥时是个头啊?”肖兰没有躺下,给孩子盖了盖被子说:“不好说。北安也停电吗?”陈忠孝闭上了眼睛说:“也停,我去了就赶上两回呢。”肖兰叹气说:“这白天停电还好办点儿,晚上停电可闹心了,乌七麻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出外头更黑,都要吓死人了。”陈忠孝听肖兰说这话,忽地一下子坐起来。肖兰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陈忠孝摇摇头说:“别提了,去北安精神病院晚上到病房看那些疯子,没把我吓死。”肖兰惊讶地说:“怎么,你也害怕?”陈忠孝叹了口气说:“我这当警察的,死人也看过不少,不害怕,可那些疯子嗤牙咧嘴的鬼哭狼嚎的,真吓人!”肖兰听他一说,眼前也似乎出现了疯子,张牙舞爪的也真是可怕。肖兰说:“是吗?”陈忠孝说:“可不是?尤其是女疯子,披头散发的,嗷嗷直叫,太吓人了!真和那传说中的女鬼一样地吓人!”在这没有电灯,只有一根蜡烛点燃着的屋里,光线很暗。陈忠孝的眼前出现了他在精神病院里看到的女疯子的疯狂状态,他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肖兰看着陈忠孝那恐怖的样子,觉得很好笑,平日里那野蛮疯狂的状态不知道哪里去了。肖兰问:“他们是怎么得的疯病?”陈忠孝余悸未消说:“不是气的就是吓的也许是有啥事儿逼的。”肖兰又问:“男的多呢,还是女的多呢?”陈忠孝想都没想说:“当然是女的多呗。”肖兰若有所思地说:“是吗,看来女人是气不得的。”陈忠孝没有马上反应过来,他漫不经心地说:“哦。”肖兰看看陈忠孝说:“也许,也许……”陈忠孝不解地说:“什么也许?”肖兰慢慢地说:“也许我会像女疯子那样精神失常。”陈忠孝还是没有理会说:“你怎么会?”肖兰看看陈忠孝说:“你总和我吵架呀。”陈忠孝来气了说:“你没事儿找茬呀。”肖兰坐起来说:“不,我哪是没有事儿找茬?我说的不是真话吗?这些日子倒是没吵啥,以前不是总吵架吗?这样下去,还不得精神病吗?”陈忠孝还是不高兴了说:“你净胡说。”肖兰看了一眼陈忠孝反驳地说:“谁胡说?不信就走着瞧。如果你总和我吵架,我疯了,啥也不明白了,成天魔魔怔怔的,孩子也没人管,看你怎么办?”陈忠孝满不在乎地说:“咋办?离!”肖兰睁大眼睛说:“离婚?做梦!精神病不给离。我可告诉你,离,离不了;好,好不了。你么,又当爹又当娘,这公安工作又没日没夜,我再捉个好歹的,你可有好戏看了!”陈忠孝有点儿心悸了,他想起了栾华拿可怖的样子,还有其他女疯子的可怖样子,心里更是惊骇,他说:“你可别吓呼我。”肖兰看陈忠孝那样子就觉得很开心。肖兰冷笑一声说道:“谁吓呼你?到那时,你可是两手捧个刺猥猥,闹心哪!”陈忠孝没有说话,可能他的心在翻腾,想象如果成真,他该是什么结局。过了一会儿,陈忠孝突然说:“那我就在饭里下药,药死你。”肖兰一听他说这种话,心里很生气,你看他都想些什么?他的心肠该有多狠!肖兰冷冷一笑说:“嘿嘿,药死我?火化了,骨头可是黑的,人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一个枪子儿崩了你!”陈忠孝皱了皱眉说:“叫你这么一说,还没着儿了呢。”肖兰看看陈忠孝说:“没着儿,你就干瞅着那些漂亮姑娘淌口水吧,一个也弄不到手,光棍儿不是光棍儿,老爷们不是老爷们。”陈忠孝若有所思地说:“这――”他没说出下文,但看他的脸色很难看,那神态很忧虑和怯弱,肖兰直盯着陈忠孝,掩口而笑说:“怎么样儿,陈老三?”陈忠孝点点头说:“看来,还真不能气你了?”肖兰也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肖兰说:“你自己照量着办,本人不在乎。不过,我的神经病很严重,再往前发展就是精神病。等我疯了,啥也不明白了,我就捉你,你就不用上北安看女疯子了,自己家有了,看你怕不怕?”陈忠孝听了,眼前又出现女疯子披头散发,嗤牙咧嘴,张牙舞爪的恐怖象,心里有种冷嗖嗖,凉洼洼的感觉。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说:“唉,那女疯子可真吓人,你要是那样的话,我可是倒了血霉了!”肖兰心里在笑嘴巴上却说:“那还跑了你吗?”陈忠孝摆摆手说:“算了算了,我是服了你,以后不吵了。”陈忠孝说完,转过身去,面朝墙壁,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着。肖兰也转过身去,脸朝着墙壁,但是她没有睡觉。肖兰想,这女疯子的形象使陈忠孝很害怕,心里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触动了他的灵魂。自己又假设疯子,会带来的严重后果,更是触动了陈忠孝的灵魂,看来,他是很害怕有那样的遭遇,他承受不起,所以,他才说,以后不吵了。可这不再吵架的保证,不知下了多少,只是那么一瞬间,然后,就是重蹈覆辙,还是战火连天。陈忠孝对问题的症结不是没有意识,但还是依然犯。肖兰想起母亲走后那年的十二月,去陈家吃冻豆包以及陈忠孝的认识…… (271) 吃冻豆包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腊月的一天晚上。家乡小城的车站。天漆黑一团。一列客车从北向南缓缓地开过了,到站,停下。肖兰和几个女伴走下车来,一边走一边谈。没到检票口,她们就东张西望。在铁栅栏外,她们的家属也在张望。家属们看见了肖兰她们,有的用手指指点点,有的带着孩子在指点张望。几个女人先后走出检票口。各家找各家的人。肖兰走出来了,陈忠孝也过来了。肖兰看看他说:“你来半天了吧,强儿呢?”陈忠孝说:“我按点儿来的。强儿在他爷家,他要来,我没让。这天也太冷了。”肖兰点点头说:“可不是?真冷啊,腊月嘛。”肖兰和陈忠孝坐上岗田(一种拉人的小车)向城里驰去。坐在车上,他们的身体随着车子而晃动。肖兰说:“他爷在家吗?”陈忠孝回答说:“没有,上班了。家里有他二大爷、他老姑和强儿。我们先上那儿吧。”肖兰点点头。到陈家的大道旁,他们下了车。外面是一片漆黑,又是停电。他们走进陈家。强儿已经睡觉了,陈忠义和陈秀梅在聊天。陈忠义见陈忠孝回来了就问:“才下车?”肖兰点点头:“二哥在这儿?”陈忠义说:“我下午就来了。老妹,快做饭,让你三嫂在这儿吃吧,”陈秀梅连动都没动,不高兴地说:“嗯。”陈忠义催促说:“快去,你咋不动弹呢?”陈秀梅还是没有动。肖兰根本就不想在他家吃什么饭,只是来看看,再说孩子也在这儿。肖兰看看陈秀梅那样子就说:“不用,呆会儿我们就回去。”陈忠义急了说:“那是干啥?到家了还回去吃啥?老妹,你快去做。”老二陈忠义一连催了三次,陈秀梅不得已站了起来,拉着长脸说:“我做去。”陈忠孝见妹妹起身了就对肖兰说:“那你就在这吃吧。”肖兰说:“别麻烦了,还停电,多不好做呀。”陈忠义摆摆手说:“这麻烦啥?谁和谁呀?你可不能走哇,你走可就不对了,那我可生气了。”肖兰还坚持说回去吃,陈忠义就有点儿不高兴了,陈忠孝也一个劲地不让走。陈忠孝又看看他的妹妹说:“有啥吃的?”陈秀梅说:“只有冻豆包。”陈忠义说:“那就快腾腾吧,有啥菜?”陈秀梅不耐烦地说:“不是说了嘛,就有冻豆包。”陈忠义看看肖兰又看看自己的妹妹说:“那就做点儿菜。”陈秀梅不高兴了说:“咋做呀,还停电。”陈忠孝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说:“我去拉风轮,你做。”陈秀梅更来气了:“一个劲地追,德性!”陈家哥俩都有点儿不高兴了,脸上很尴尬。肖兰见此情景就说:“别了,别去做了,太麻烦了,我回去吃。”陈忠孝看看肖兰说:“我在饭店吃的,家里啥也没有。”肖兰也看看陈忠孝说:“没有咱们就现做,何必麻烦人呢?”陈秀梅听了肖兰的话,象是不太好意思,她不会不想到,肖兰的饭她不是没吃过啊,她要是上肖兰家了,哪回没给她饭吃?记得有一天,是朗朗的夏日,陈秀梅去了自己的同学汪小前的理发店里烫头,这个同学的理发店,却不在街里,在肖兰家的东面的上岗的砖厂附近。陈秀梅去她那里烫发,就是想捡点儿便宜,这个同学的手艺也不错。理发店里,有几个人在理发和烫发的男女都有,等陈秀梅烫发完了,已经中午了。陈秀梅没有直接在东面回家,她想去肖兰家,也是想乘点儿饭吃,看看能不能制造点儿挑拨哥嫂的材料。她知道,中午肖兰能回家,哥哥陈忠孝早上去她家了,说是中午有饭局不回家了,陈秀梅想,这不是个好机会吗,鸡蛋里挑挑骨头,下点儿蛆,让三哥削老婆一顿,自己心里就会高兴的。陈秀梅顺着去肖兰家的路走下岗来,正好看见肖兰从西边的学校登着自行车回来。陈秀梅就直直地朝肖兰走去。快到跟前了,肖兰也看见了陈秀梅,就下了车,和她说话。肖兰说:“给你家的钥匙,你开门进去,我骑车去街里买点儿肉和菜,你就在这儿吃午饭吧。”陈秀梅进了肖兰的家,而肖兰登车去了街里。其实,陈秀梅不是头一次来肖兰家,她先进屋了,可以先把饭做上,肖兰下午还上班呢。但陈秀梅没有这样做,她进屋就呆着,什么也不干,她的心里早就想好了,自己不动手,我上你家来了,你得给我做饭吃,伺候我。等肖兰进家,已经是十二点了,肖兰也没有喘口气,就在外地做饭,这时候,陈秀梅完全可以帮助她做饭,然而,陈秀梅在里屋躺下了。肖兰在外屋地里,这可就忙得不亦乐乎,她做了饭,又是做了四个菜,豆角炖排骨、肉炒青椒、西红柿炒鸡蛋和拌个粉皮黄瓜干豆腐凉菜。这时候,已经一点钟了,肖兰把饭菜端了上来,说:“秀梅,起来吃饭了。”那陈秀梅才懒洋洋地起来,坐到桌子前,肖兰给她盛饭,这四个菜,在那很短的时间做好了,也就很不错的了,但是,陈秀梅还脸色不好看。肖兰也没有计较,和她说话,说她的头发烫的很好看,陈秀梅只是哼哼哈哈的,没有多余的话。她们正在吃饭,那陈忠孝回来了,陈秀梅很感到意外,但她也不说别的,心里很失望,肖兰做的四个菜,陈忠孝都看到了,想鸡蛋里挑骨头挑拨,也是不可能了。陈秀梅回忆了这件事,她觉得这冻豆包还是给肖兰热热吃吧。如今肖兰就是初一十五赶到这儿了,她却如此不痛快,她也太没良心也太不象话了。陈秀梅像是良心发现了说:“我去做,你就别回去吃了。”肖兰还是要回去吃,陈秀梅脸上挂不住了,陈忠义也看出来了他就非不让肖兰走,肖兰也就只好给个面子。陈秀梅就到外屋做饭,陈忠义要去摇风轮,他妹妹不用。肖兰坐下来,好几天没有见到强儿了,很想他,她抚摸着孩子的脸蛋,不料把他摸醒了。强儿一看是妈妈,一咕喽爬起来,搂住肖兰的脖子,亲着肖兰的脸,肖兰也亲他。强儿的头贴在肖兰的脸上,他撒娇地说:“妈,你可回来了,我好想你呀。”肖兰亲亲强儿的脸蛋儿说:“儿子,妈也想你呀。”强儿看看看妈妈的脸问:“妈,你给我买啥好吃的了?”肖兰把他放下来说:“小馋猫,就知道要吃的,你爸不给你买了吗?”强儿一撅嘴说:“我爸不给买,我爷也不给买,我老姑说没钱。”陈忠孝急忙说:“小犊子,放啥屁?”强儿争辩说:“真的,我没撒谎。”强儿说着,又看看爸爸和二大爷说:“我爷不给我买,给我大姑家的小三买个大枪呢,可大可大的,我也要,我爷骂我了。”陈忠孝没有再说什么,陈忠义却说:“他爷也真是的,给外孙子买,不给亲孙子买。”这老二陈忠义别看他穷嗖嗖的,但人品还比他们都强,他有点儿正直,肖兰不嫌他穷,也不嫌他懒惰,看的是他的人品。他在陈家没什么地位,谁都瞧不起他,他是有缺点,可谁还没有缺点呢。他小时候不爱学习,却喜欢赶车。后来他父亲就把他送到郊区生产队当了农民了却了他的夙愿。开始时,他还很勤劳,后来就跟坏人学懒了,所以日子越过越穷,肖兰有时就周济他。几年以后,他死了,肖兰又照看他的孩子,给他们吃的和穿的。他媳妇国萍生了四个孩子,两男两女,男孩子是陈小辉和陈小伟,女孩子是陈小萍和陈小华,后来又生一个男孩陈小骞,养不起了就送给了一个武汉人抱走了,那孩子再也没有了消息,大概是享福了。陈忠义高高的有一米八十的个儿,小眼睛,面色很黑。肖兰没太理会陈忠义的话,不奇怪,这呀,也不是第一次。肖兰拿过兜子说:“强,你看妈妈都给你买什么了?“肖兰一边说一边往外掏东西。强儿一看那么多的水果呀糖块啊,就高兴地说:“哇,这么多好吃的!”肖兰又从兜子里掏出酒和点心说:“这个,给你爷的。”强儿不高兴了,陈忠孝生气了说:“操你妈的。”肖兰瞪了陈忠孝一眼说:“你干什么?”肖兰又说强儿:“你不要这样,那是你爷爷啊。”强儿没说话。肖兰把水果和糖块给陈忠义,又到外屋招呼陈秀梅进里屋吃。陈秀梅正没好气儿,赌气不吃。陈忠孝问妹妹为啥不吃,陈秀梅没好气地说:“不吃就是不吃,你老问啥?”不太长时间,陈秀梅端上来一盘豆包和一碟咸菜。陈忠孝见了说:“没有菜?”陈秀梅阴沉着脸说:“不是说了吗,只有豆包。”陈忠义没再说什么长长地叹了口气。肖兰只好吃点儿,豆包没腾透,只吃了几口,陈忠孝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272) 说公道话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一家三口又坐了一会儿,她就张罗要走。陈忠孝看着孩子说:“小强就在这儿住下吧,外面太冷了,明天我来取你。”强儿撅起了嘴:“我不。”肖兰看看强儿不愿意就说:“还是回去吧。”陈忠孝看看强儿骂道:“你个兔崽子,咋不听话?”他又看看自己的妹妹说:“老妹,小强在这儿住下行不?”陈秀梅连头都没抬说:“随便。”肖兰坚持回去,陈忠义劝道:“回去啥?在这儿住,这又不是别人家又不是住不下。”肖兰看陈秀梅那冷漠的态度实在是没意思况且孩子还不愿意,坚决地带孩子回家了。肖兰三口人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心里头很舒畅,先头在陈家那种受压抑憋屈的感觉顿时云消雾散了。屋子里没有生炉子很冷,陈忠孝赶紧生炉子。屋子渐渐地暖和起来了。强儿困了就睡觉了。肖兰和陈忠孝没有睡。肖兰站起身来,向外屋走去。陈忠孝问:“你干啥去?”肖兰说:“煮点儿挂面。”陈忠孝皱皱眉头说:“你不是在他爷家吃了吗?”肖兰看看陈忠孝说:“豆包没透,又没有菜,又没有汤,我吃不下,就吃几口,现在饿了。”陈忠孝不高兴了说:“老妹给你热了,你又哪儿来这些事儿?”肖兰一听陈忠孝这么说话就不痛快,皱了皱眼眉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儿?我也没说别的,确实豆包没透,怎么吃啊,当时你不也看见了吗?”事有事在,陈忠孝不能否认。他叹气说:“唉,他老姑也是,多烧一把火不就截了吗?”肖兰又看看陈忠孝说:“我没想在那儿吃,麻麻烦烦的。”陈忠孝又说:“那麻烦啥,又不是做三碟四碗的。”肖兰看看陈忠孝说:“那倒是。不过你妹妹挺不高兴。”陈忠孝不高兴了说:“你咋净歪?”肖兰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有点儿不是滋味,说:“我歪什么?当时你没看见她的脸色吗?二哥说三次她还不去做呢。我叫她进屋吃糖什么的,她连勒都不勒。你还问她咋不吃,她不是把你也撞了吗 ?我说不用,怕她生气,你和二哥还偏让她做。”陈忠孝的脸上又不是晴天,他气呼呼地说:“不是怕你饿嘛。我们家人也不知咋地,都他妈的不懂事。”陈忠孝说到这里,心里不由得想到了家里人对待儿媳妇的态度。陈家有五个儿子,那就有五个儿媳妇,总的来说,陈家人对待儿媳妇,远不如对自己的姑娘那么好。具体地说,陈家对待五个儿媳妇,就有五种态度。对于大儿媳妇,态度很纠结,他们最初的心理愿望,就是儿子听自己的,媳妇也听自己的。但是,这种想法,在大儿子身上,永远都做不到。大儿子,听大媳妇的,两口子恩恩爱爱,他们陈家人休想插进缝去。至于陈老大,是否就是天生的疼媳妇不亲近爹妈的特性,这无从知晓,但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陈家没有像对待女儿那样去对待儿子,更不可言儿媳妇了。大儿子结婚,尽管远比陈忠孝结婚时好,但比一般人家也是相差很远,这主要的原因,不是陈家生活困难,他们是一般的家庭,但大儿子结婚,他们没有做到一般化。大儿子夫妻和睦,陈家人想挑拨离间,做不到,谁要是说大儿媳的坏话,那陈老大就和谁急眼。所以,尽管陈家背后说大儿媳的坏话,但当面谁也不敢,弄不好,大儿子连面都不着了。陈家对大儿媳倒是当面恭敬,背后谩骂讲究。陈家对二儿媳,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他们鄙视她,这也是因为,二儿子在家里没有地位,老二不好好地干,家里特穷,那媳妇又窝囊没有社会地位,他们对儿媳妇,男女老少,都可以当面地数落她。对待三儿媳妇,他们不是瞧不起,而是不重视她,因为,她有社会地位,但三儿子听家里摆弄,总想欺负她,想让她惟命是从,对她的一切都不关心,而却要求她尽孝听从指挥。对待四儿媳,有点儿惧怕,这是个厉害的女人,弄不好,就捉他们,甚至骂他们。他们也挑唆四儿子和媳妇分心打架,但也没有称心如意。对待五儿媳,是最好的了,因为,这五儿子不许家里对媳妇不好,他们也是最喜欢五儿子,因而也对五儿媳最好的,陈忠孝,对这些,不是不明白,但他不为自己的媳妇主持公道,反而与家里同流合污。想到这里,陈忠孝看着肖兰。肖兰听了很惊讶,想不到陈忠孝能说出这种话,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肖兰看看陈忠孝说:“你总算说句公道话。”陈忠孝又沉下脸来说:“我说他们的不是你就高兴了?”肖兰摆摆手说:“不,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呢。这几年来,咱们打了不少仗,你总是护着他们说我不对,今天你说出这样的话,我真想不到。”陈忠孝看看肖兰,叹气道:“其实呀,我心里明明白白的,咋能跟你说出来?”肖兰听了他说的这句话,想起了那些战争,想起了陈忠孝那蛮横无理的样子,心里就觉得很委屈也很伤感。肖兰说:“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总是吵吵闹闹的。”陈忠孝点点头说:“是呀,人家两口子说说唠唠,你我就说不到一块儿去,我说东,你就西。唉,唉,真是的。”肖兰更加委屈,眼泪在眼眶子里直打转转,说:“那你说是怎么回事儿?”陈忠孝又叹气道:“唉,说实在的,咱俩没啥大事儿,又不是我在外边胡搞,也不是你有啥不正经大的事儿,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可就整不到一堆儿去,合不来。”肖兰也有同感:“是啊,真没有什么根本的利害冲突,都是一些小事儿,都是因为别人。”陈忠孝不高兴了说:“啊,照你这么说,我在外边有别的娘们了?”肖兰摆摆手说:“不不,我说的别人不是指女人,而是指你家。”陈忠孝气呼呼地说:“又来了,我家我家,我家咋地啦?”肖兰看看他又说:“咋地?你不知道吗?这几年你为他们和我分心眼儿,净说我不对,你一心向着他们,听他们的话,看我不顺眼,那还不吵架?”陈忠孝又上来了蛮横劲儿说:“你放啥屁?我听他们啥了?你别歪。”肖兰听陈忠孝如此说,也有些激动:“谁放屁了?吵架时你不是说过‘我一回去家里人都骂我完犊子管不了老婆’吗?你还说家里咋不对也不行我说,又说我小心眼儿……”肖兰说了很多,都是摆的事实,也没有和陈忠孝耍态度,陈忠孝由恼怒渐渐地平静下来了。肖兰看陈忠孝平静下来了,就继续说下去:“反正这几年,你心里没我,没这个家,没孩子,你心里就只有他们。我受了多少委屈,你不但不主持公道,反而和他们一个鼻孔出气来压制我,伤害我。”陈忠孝没有生气反而噗哧一笑:“照你这么说,我成了大地主了?”肖兰也笑了:“我可没那么说。起码来说,你重视他们轻视我。”陈忠孝不笑了说:“你不愧是个老师,还重视了轻视啊,这词儿都来了。”肖兰看看陈忠孝说:“我说的是实情嘛。”陈忠孝摆摆手说:“好好好,我不和你争。”肖兰又说:“就是你吃里扒外,所以总吵架。”陈忠孝皱了皱眉头说:“啥叫吃里扒外?”肖兰说:“这你不懂?”陈忠孝摇摇头说:“不懂。”肖兰又问了一句:“你真的不明白?”陈忠孝又摇摇头:“不明白。”肖兰看他那样子也是真的不明白就笑了:“哈哈哈,真有意思这老百姓的土话你都不知道咋回事儿?”陈忠孝不高兴了说:“你笑啥?我真的不知道。肖兰不屑地看了看陈忠孝说:“怪不得你这样呢,真是糊涂啊。”陈忠孝见肖兰没有给他解释,一时又没有明白这吃里扒外是什么意思,他就着急了说:“你别贬我了,你说是啥意思?”肖兰说:“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你在这儿过日子,心却在你家那儿。”陈忠孝生气了说:“放屁!我开资不是交给你了吗?我交给他们了吗?”肖兰盯着陈忠孝的脸说:“你要不把工资拿回来交给我,那咱们早散伙了,哪能混到今天?”陈忠孝两手一摊:“这不就截了吗?咋能说我心不在这儿?”肖兰看看陈忠孝是不是在耍赖,瞅瞅还不象是那回事儿。肖兰就说:“你动不动就因为他们和我吵,这不是心在那儿吗?你哪次是为我和他们吵了?”陈忠孝象是醒悟了什么说:“啊,你是让我和他们吵架?我才不干呢。”肖兰冷冷一笑说:“哼,糊涂虫,我说的是那个意思吗?我还希图你为我和他们吵?那我可真是‘望房巴掉馅儿饼――净想那美事儿’呢。再说我也不是那种希望你和家里吵架的人啊。我的意思是你能主持公道,不和我吵架,我就冲南天门儿磕头了。”陈忠孝不耐烦了说:“行了行了,都我不对。”肖兰紧紧盯住陈忠孝的脸说:“你这是心里话吗?”陈忠孝没有说话。虽然陈忠孝没有回答,但是肖兰却是很高兴,他又一次地说出了自己的不对,今天总算又说句公道话了! (273) 肺腑之言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又问了一句,陈忠孝叹了口气说:“唉,说实在的,我是向着他们点儿,我总以为他们是亲人,不是爹妈就是兄弟姐妹。咋说呢?”肖兰听陈忠孝说这种话,觉得这才是他心底里的真话,可说出来太难了,她没有插言,静静地听着。陈忠孝一旦开了头,他就说了下去:“他们确实有很多不对的地方,尤其是我爸,那可真抠!管钱叫爹。说起来就多了,咱们结婚时,他给买啥了?啥也没买,连结婚那天的糖块,瓜子,香烟都是我的津贴费买的,压车的五块钱也是我的,这以后的事儿就更提不起来了。”肖兰听他说这一段历史,真是不堪回首,那结婚前后的情景都历历闪现出来!陈忠孝又说了下去:“小强长这么大了,他们谁给买点儿啥?小强刚懂事时我带他回去,我说,‘小强,给你爷磕个头’,我爸赶紧说,‘别磕别磕,爷没钱。’我爸也真有意思,我也不是叫孩子磕头要钱,他就吓得那样,唉,真是的。”嗯,陈忠孝竟然披露他爸的鄙陋心胸和龌蹉的行径了,真是难得呀。陈忠孝又说:“我一回去,不是骂我完犊子,就是要钱。叨咕家里咋咋困难,咋咋没钱,叫我给钱,我才挣多少钱哪,一个月就四十五块钱,都给你们了,我们这三口人不活了?可我爸就不管你死活,我也是不少给――”陈忠孝发现自己说走了嘴就不说了。肖兰正听得入神,就问:“你不少给什么?”陈忠孝摆摆手说:“啊,没有给多少,你也别问了。我爸就熊我有能耐,我大哥他一点儿也不敢多说。”肖兰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但还是故作糊涂地说:“那――为什么?”陈忠孝看看肖兰停了一下说:“说多了,我大哥脾气倒是好,不发火,可人家就不蹬门了。”肖兰也看看陈忠孝说:“那你怎么不像你大哥?”陈忠孝一挺身子说:“我?不会,家里咋不对,那也是亲生骨肉。老人嘛,就是老人,咋不对,当儿女的也不能挑,只能孝心,要不,让人家笑话。”肖兰不同意陈忠孝的看法说:“老人也不是神,当然也有不对的地方,你不说他总是认识不到,也不会改的。”陈忠孝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唉,那只好将就了,谁让人家是老,咱们是小的呢?”肖兰摇摇头:“这观点不正确。”陈忠孝看看肖兰说:“不正确,你又能咋样?”肖兰看看陈忠孝坦然地说:“不对的地方,无论是老的,还是小的,都应该给他指出来,这与孝顺不孝顺是两码事。”陈忠孝站起来,捅捅炉子又填点儿煤,回身又坐下说:“像我爸那操蛋脾气,谁能说得了?就说我小时候吧,大年三十儿晚上,我妈做了不少菜,寻思一年到头了,平时也吃不着啥,全家人乐呵乐呵,大伙就担心我爸耍脾气,你越是怕吧,他就真耍上了,一桌子菜,眼巴巴地瞅着全给你掀翻了。唉,唉。”肖兰听了,眼前仿佛出现了陈忠孝叙述的画面,真是够一说的啊。肖兰说:“那你也不能一味地听信和顺从,害得咱们也过不好。”陈忠孝又摇摇头说:“没法儿,我明明知道他们不对,也不能说。一说更得挨骂,弄不好就得挨打,别看我都当爹了,可回去就是三孙子。”肖兰不满地看了看陈忠孝说:“你在我面前的凶劲儿哪儿去了?”陈忠孝不高兴了说:“看你说的,我还能打爹骂娘?”肖兰觉得陈忠孝说的很可笑就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也不能太损种样了,该说的就得说呀。”陈忠孝无可奈何地说:“唉,我也只能像个损种似的,要不人家会笑话的,该说我是个不孝之子。”肖兰觉得陈忠孝有些愚昧就说:“你呀,总也不开窍,不知你信奉封建这一套怎么这这么深。唉,真是个标准化的封建主义孝子贤孙哪。可惜呀,你白白生长在这个社会主义时代,本应该信仰共产主义,你却抱着封建主义不放,比一般人落后了几千年,真是不可思议。我呢,也真幸运,从垃圾堆里捡了个老古董抱在怀里,成天闻着这腐烂味儿。”肖兰说到这里,心里思想思绪飞扬起来。是啊,不管怎么地,陈忠孝和我今天说他们家的劣迹,这在几年的共同生活中,极少地出现。今天,他不但不和自己发脾气,而且他本身也说他家的不是,这是一个机会,这种机会,太少了,也太难找 ,我需要见缝插针,见机行事。他们陈家人,尤其是父母,能紧紧地抓住陈忠孝不放,利用一切机会,用封建主义那一套来训导他,就是抓他的灵魂,熏染他,让他的思想接受他们的那一套,把陈忠孝的整个人呢,都拉过去了,成为他们的工具。我呢,也要和他们抗争,他们拉他,我也应该拉他,不能总让他的灵魂,偏向于他家那封建的一套。但是,我知道,他家灌输他的那封建的一套,太顽固了,因为,这是从小就灌输他的,一年又一年的,都有几十年了。这种封建主义的毒瘤,在他身体里,那可是太大了。而我,对他的开导,才几天?而且,一直是灌输不进他的灵魂中去。我几乎是没有机会,我也说这方面的话,那陈忠孝就发脾气,不允许我说,他就得不到正面的教育,既然今天他态度平和,我就要抓住机会。陈忠孝听了肖兰的话后,不高兴了说:“你都说些啥呀,像是在做政治报告又像是在说台词。”肖兰说:“看来我是对牛弹琴了。”陈忠孝说:“你啥意思?”肖兰说:“既然你听不明白,咱们就说现实的眼前话吧。你说,咱们吵架,到底怨谁?”陈忠孝没有生气说:“当然我的责任大了。我的脾气不好,心里不顺就爱发火,憋不住一发泄出来就拉倒了。这几年来,仗呢,是没少打,人也丢尽了,可一打起来啥都忘了,就顾不了那么多了。你呢,没少挨骂也没少挨打,这都是我的不对,我不该这样做,但这都不是我心里想这么做的。”肖兰觉得陈忠孝的话自相矛盾,就说:“这话怪了,不是你心里要这么做的,难道是鬼使神差?”陈忠孝说:“你说,咱俩之间有啥?也不是我看不上你,也不是你看不上我,更不是我在外头乱扯,没啥正经事儿。”肖兰听陈忠孝如此说,就追问道:“那到底因为什么?”陈忠孝看看肖兰说:“唉,因为啥?这还用多说?刚才我说了,我的责任大,可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也不对。”肖兰不同意陈忠孝的说法,就反问道:“我有什么不对?”陈忠孝不以为然说:“你是神哪?”肖兰有点儿不高兴地说:“可我找不出自己的毛病啊。我呀,也不招你,也不惹你的,不都是你先发脾气,先骂人吗?”陈忠孝看看肖兰说:“你是不惹我也不招我,你也不发脾气也不骂人,可你别忘了,你没使我家满意呀!”肖兰听了,心里挺反感说:“又是你家满不满意,你家成了老子天下第一了!”陈忠孝倒像是理直气壮说:“你做不上去,我回家就挨骂,我不找你算帐还能找谁去?”肖兰撅起了嘴巴说:“你净因他们和我过不去。”陈忠孝一摊两手说:“那你说咋整?”肖兰不满地说:“你都三十多了,这还用问我?”陈忠孝叹气地说:“唉,我没别的着儿,回家吧,挨骂;回来吧,你又不听话。”肖兰越听越来气说:“回家回家,那是你的家,这就不是家了?怪不得你这样,你心中的家不是这儿,当然亲人就不是我了。”陈忠孝伸了个懒腰说:“这儿,你就别计较了。”肖兰不满地说:“这怎么能说是计较呢?你里外不分,自然出差。”陈忠孝不耐烦了说:“行了行了,我不和你多说了,反正是我的责任大,可你也做得不好。”肖兰听陈忠孝说这样的话,没有感到意外,她耐着性子说:“我没有觉得我做的不好,我做的,比你们家好多了,你们家做的太不好了,不近人情,没有令人满意地方,怎么还说我做的不好?”陈忠孝说:“要是你做的好,我家为啥不满意,我回去总骂我?你要是做好了,他们还能骂我吗?”肖兰说:“看来,你是什么都明白,就是要按你家的意愿行事了?”陈忠孝说:“你说的也不错,我能怎么样呢?像我大哥那样,我哪,可是做不到。”肖兰双手一摊说:“这就是结论了?”陈忠孝点点头说:“对,那还能说啥?今后我改着点儿,你也得让我家满意。”肖兰很生气说:“这不公平。”陈忠孝挥挥手说:“你认为不公平,咱们还免不了战争。”肖兰呼地站起来说:“打仗?我不怕。”陈忠孝摆摆手说:“算了算了,太晚了,睡觉吧,明天还得上班呢。”他说完就躺下睡觉了。夜,继续着…… (274) 儿子心愿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不一会儿,陈忠孝就发出了鼾声,声音还挺大,看样子睡得很沉。肖兰哪能睡得着啊。唉,这个冤家,睡得像个死猪。不管怎么说,今天他总算是有点儿开了窍。我说他家什么,他都没有发火。其实他心里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清楚,就是非要那么做不可。难怪他在信中写的,家里从小就灌输他那一套,中毒太深了,总也不能够清醒过来。肖兰从回忆中回到了眼前。唉,尽管那次陈忠孝说了心里话,有了认识,可是他一到具体问题上还是走老路,他弟弟的结婚,他还不是为了他家人,不管不顾地肖兰流产,照样和肖兰大吵大闹吗?母亲冬日里犯病,肖兰要给母亲邮钱,陈忠孝还不是不同意,两人又是一场战争吗?终归是,心不一条,想不到一块,做就大相径庭!肖兰的思绪又在飞驰……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想起来也太窝囊了,不像是在新社会,好像是在旧社会,可惜我白白地生长在这个时代,又白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还去教学生,启蒙他人,可我自己,唉,也是糊涂,命运又是这么不公平,让我碰上这么个烂古董,活冤家,这辈子是倒了血霉了,大好青春白白地浪费掉。每天,除了工作之外,还得和这封建的一套周旋,弄得疲惫不堪。如果没有这些,就能尽心尽力地去工作,那对国家的贡献该有多大呀。由此看来,家庭关系是多么重要啊,家庭之事,看起来不算大,但是它却是日日夜夜让人面对,时时刻刻让人梦绕魂牵,影响个人的一切,也就影响了国家大事。国家国家,国与家紧密相连而又结合在一起,一个个家,拼成了一个国;一个国,又分成一个个家,家影响着国,国也影响着家。所以,家庭问题不可忽视啊,人伦关系也是不可忽视啊,它的关系也是重大的啊。一个女人匹配一个男人,为的是什么?不是要得到伤害,不是要得到玩弄,不是要得到毁灭,而是要得到他的疼爱,要得到他的呵护,要得到他的帮助。可是我,没有如愿以偿却适得其反。这里面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就是他有第三者插足,而这个第三者不是女人却是他的家庭。如果是女人还好办了,那就快刀斩乱麻,一刀两断,可偏偏不是这种状态。这就使我彷徨不前。还好,几年来,或者说是现在,亲人,领导,朋友 ,同事都不少劝他,总算是有了点儿头绪。记得前年他公出顺路到姐家,姐姐开导他,劝说他,又给他带回那么多吃的穿的。他很受感动,他说,“姐姐说的都对,是我不好。”回来后,好些日子都表现得很好。这几年总打总闹,还没有打散,他没有提出分道扬镳,我也没有提出,这日子也真奇怪。不管怎样吵闹,不管他有多凶,不论他有多冷,他总是把水缸挑满水,哪怕是几天不回来,一旦回来首先就把水挑满,他知道我挑不动。从这小小的情节可见,他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爱心,这就是使我在一片迷茫之中看到的一丝曙光。它使我不能彻底绝望。他对我来说,虽然是离心离德,吵闹不休,但他本性没有泯灭,还有怜惜之处,他不赌博,他不乱搞,就是中封建伦理观念太深,愚孝愚悌。这双重的秉性,使我不能亲近又不能绝决,若即若离 ,彷徨徘徊。况且我的弱点也是搅闹不休,多于空想和梦幻,少于实践和求实,富有怯懦和无能,缺乏韧性和才华。还有,我那唯一的子嗣,尽管他有生以来,就目睹父母的吵闹撕打,饱尝父母的离心之苦,但他还是不愿意父母离异。肖兰回想起来那一天的情景。肖兰的家整个屋子才一点二五,进里屋门,右侧是给强儿坚壁一个小屋,宽一点二米。在强儿小屋的北墙起,一直延伸到屋里的西墙,都是用亮子做的墙,在这亮子的最西边,有个小门,走过小门,就是肖兰和陈忠孝的卧室。这个卧室,最东边是铺小炕,炕的前边是放着一对小做柜,这对小做柜紧贴着屋里的北墙。记得有一天,是周末,肖兰在家收拾屋里,忽然,她见卧室做柜下面的墙都上霜了,结了很厚的冰。肖兰想,那对小做柜里的东西恐怕是受潮了,她翻出来柜里的衣物,几乎都湿了,严重的还结了冰块,拿出来晾晒,摆了可屋子,像是要搬家。过了半天,强儿他从外边回来,看见东西乱七八糟地摆满了屋子,他觉得很奇怪,他就看看这儿,看看那儿,又看看两个做柜,做柜里一点儿东西都没有了,空空的,强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强儿见母亲坐在炕沿上,就问:“这些东西都拿出来干什么呀?”肖兰没有马上回答,她突然产生一个念头,看看儿子是什么反应。肖兰回答说:“我和你爸要离婚。”强儿听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句,肖兰说:“我和你爸离婚,不过了。”强儿可是听准了,马上嚎啕大哭,上前扑到肖兰怀里,抱住了肖兰的脖子紧紧不放。强儿的哭,哭得肖兰也十分伤心。肖兰没有马上解释,强儿一听说父母要离婚,就大哭不止,肖兰就明白了他的心意。不只是强儿,就是所有的孩子都是不愿意父母离婚的,父母的离婚,会给他们造成莫大的精神上的痛苦。肖兰抚摸着强儿的头,问:“我和你爸离婚,你跟着谁?”强儿听母亲这么说,更是哭的厉害,他哭着说:“我不要你们离婚,不要,不要哇!”肖兰说:“我也是没办法,你爸总和我打仗,总是吵吵闹闹的,你也跟着遭罪。离了,就不打仗了,那不好吗?”强儿还是哭说:“不好,就是打仗,我也不要你们离婚。你们打仗,我不怕遭罪,我好去东屋求我王大舅来拉架。不离嘛,妈。”肖兰说:“不离,这日子也过不了了。还是离吧。省得打仗。”强儿抹着眼泪说:“就是打仗,也比你们离婚好,我愿意你们不离婚,就是打仗,不离婚,爸和妈都在,也比没了爸,没了妈好。”肖兰也看明白了强儿的心愿,父母打仗的痛苦,也比失去父母双亲的好哇。他宁愿遭受父母打仗的痛苦,也不愿意遭受失去父母的痛苦!肖兰就告诉强儿实情。强儿还不太相信,肖兰拉着他,去看那些衣物上的冰霜,强儿才相信了母亲是逗他,不是真的要离婚,他就不哭了,破涕为笑。肖兰看到儿子听自己说不离婚了,他就笑了,他还扑到肖兰的怀里,连连地说道:“妈,太好了,太好了,你们不离婚了!”儿子笑着的脸上,还挂着泪珠,肖兰的心就像是刀扎一样的难过。肖兰也就紧紧地抱住儿子,流出了眼泪,说:“是啊,儿子,你听说我们要离婚,你就哭,妈心里难受,就不离婚了。儿子,妈为了你的这个心愿,以后,就不再提离婚的事儿了。”强儿听母亲说这话,又抬起头来,看着妈妈的脸,他追问道:“妈,真的吗,你说到做到吗?”肖兰说:“嗯,妈说到就做到,你放心。”强儿听到妈妈说这话,他就更加抱紧了妈妈,说:“那就好,那就好,我可就放心了。”肖兰听到儿子的话,心里是又难过起来。这小小的孩子,是多么怕父母分离呀。肖兰看到儿子的脸上,又一次地荡漾着笑容。母子俩抱了一会儿,肖兰问强儿:“儿子,你爸这样,你还要我和他不离婚,就是打架,也比离婚好,这是你的心里话吗?”强儿说:“是啊是啊,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再打战,也是亲爹亲妈,就是我爸再不好,他也是我爸,我也不愿意离开他的呀。”肖兰听了,说:“这么说,要是我和你爸离了,你是跟着我吧?”强儿想都没有想,就说:“那是当然的,我不能跟着我爸。”肖兰说:“那是为什么呀?”强儿也不加考虑,说:“一个呢,是我爸不如你好,我爸也不如你疼我,再一个呢,你们要是离了,我爸还得找,我爸都不疼我,那后妈不就更完了吗?”肖兰听了,心里更加难受,说:“你不怕我给你找个后爹吗?”强儿说:“这个我不怕,后爹要是不好,你会保护我的。但是,我也不想你们离婚。我更希望你们能不打架的,要是不打架,我爸和你好好的,他也疼我,那该有多好哇。”肖兰从回忆中回到了现实。肖兰从那以后许多年都打消了离婚的念头,必须满足儿子的心愿!现在,陈忠孝总算是有了一线转机,虽然只是刚刚开窍并没有大彻大悟,但这已是令人欣慰庆幸的了。也许名人说的是真理,思想工作不是一时一事的,是长期的,要有耐心,何况他从小受的封建教育根深蒂固,那能一下子连根儿拔掉呢?欲速则不达,那就慢慢来吧。 (275) 陈父归宿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父可比他的老伴能说会道,不过,用老百姓话来说就是划划扯扯的,没个正形,说了不算,算了不说,十句话有三句话是真的那就不错了。一口站上人腔调,满嘴孔孟之道。一九七八年冬,陈父为了给老儿子娶媳妇,把房子卖了。他对老儿子的婚事,可不像前几个儿子婚事那种态度,尤其是不像陈忠孝的婚事那种极端不负责任的态度,就是认可黄了,也不待掏出一分钱来。这老儿子的婚事,陈父心甘情愿地好好办,所以,他就豁出来了,卖房。另外,这老儿子,陈父想不负责任,他不会同意,他就捉父亲的,所以,陈父也是不敢不好好办。陈父想让几个已婚的儿子出酒席的钱,可谁能同意呢?他不公平地对待儿子们的婚事,谁能没意见呢?陈父的老儿子陈忠礼在嘉萨县城里找到了工作,在县里找的对象。陈忠礼结婚后,在县城里租个房,陈父是有心想给老儿子在县里买房,可他是心有意而力不足,只好作罢。房子是卖了,陈父去哪里住?老伴已死,家也没了,后半生和谁生活在一起,可是摆在陈父的面前,他不能不考虑这个大问题。房子刚卖,陈父就住在后院的大女儿陈秀莲的家里。陈秀莲的家里,其实也不大,有一铺炕,他们夫妇和孩子住,陈父去了,原来的西墙下有一铺不足一米宽的小炕,陈父就睡在这小炕上。可是啊,这铺小炕不好烧,总是往外冒烟,呛得大人孩子直咳嗽。收拾几次,也没有收拾明白,烟,还是冒。过了一些日子,陈父和大女儿还产生了矛盾,父女俩很别扭。那赵广举是狡诈虚伪之人,一般的还不发火,但他的心里也很是烦恶这陈父,只是不能说出来。赵广举 坏主意可不少,以前都是他出谋划策,尤其是在陈忠孝和肖兰身上,他出了许多鬼点子,帮助陈家伤害这俩人。而现在,是他想鬼点子,来对付老丈人。他不出头露面,都是在陈秀莲身上下功夫,让他们父女斗。而这陈秀莲呢,别看她的父母都对她疼爱有加,给她看了四个孩子,但是,一旦她的生身父亲来到了她的家里,她也没有那么回报。赵广举用计挑拨她,她都不觉得。她知道,父亲每月有五十多块钱的退休金,她就总是当父亲的面说没钱了,钱不够花呀,这类话给父亲念秧,那陈父开始时,是心甘情愿地往外掏,时间久了,这本来抠门的守财奴怎么能没反应呢?况且,陈父也不是个呆子,他也很奸诈,时间长了,就看出了女儿的用意。他就不会再心甘情愿地掏钱了。还有一个缘故,就是他们父女、翁婿对付别人,比如说,陈忠孝夫妇,他们是志同道合,沆瀣一气。然而,就他们内部了,可就各揣心腹事了,就像那乌眼鸡,你吃了我,我吃了你。所以,这陈父在大女儿家呆得很不舒心,他心里就想了,今后怎么办了。一个是,他在女儿家呆得不舒服,想找个舒心处;另一个是,他有儿子,去儿子家才是正统。他就想了,去谁家?哪个儿子家最好?他先从大儿子家想起。大儿子的脾气很好,两口子都上班,生活还行,可是,大儿媳妇不勒他家,心里根本不会接纳他,即使接纳了他,对他也不会好。且大儿子和媳妇非常好,他们要是说了大儿媳妇的坏话,大儿子不仅不听信,反而和他们急。这大儿子家,看来是去不了了。二儿子家呢,二儿子人也行,虽然脾气不如大儿子好,但对他还很孝顺,二儿媳妇老实巴交的,陈家人还瞧不起她,对她是嗤嗤哒哒的,二儿子不务正业,家里穷得很。要去了二儿子家,可他根本就瞧不起二儿子家。这二儿子家,看来也是去不了了。四儿子家呢?四儿子的脾气也不太好,但不会冲他发,那四儿媳妇可是个泼辣货,都和他们干过好几回仗了,连捉带闹,大口骂人,陈父对这四儿媳妇还真有些打怵。这四儿子家,看来也是去不了了。这老儿子呢,脾气最操蛋,粘火就着,为他结婚,卖了房子,老儿子不但没有让他跟着去县里,甚至连他卖了房子,都没问过他住哪里。结完婚,领着媳妇就走了!这老儿子家,看来也是去不了了。陈父想来想去,哇,还有个最好的去处,那就是三儿子家!这三儿子家,三儿子最听话,最孝顺,让他咋地他就咋地,况且那三儿媳妇肖兰,老实厚道,通情达理。最主要的是,三儿子不听媳妇话,不怕老婆。这三儿子家,看来是最理想的去处!对,去三儿子家,准保三儿子能答应,准保去他家能舒坦!而且,肯定自己能当家作主!陈父想好了,他就去公安局里找三儿子。陈父说:“忠孝,我想去你家住了,在你姐家也不是那么回事,我有五个儿子,总不能呆在姑娘家下半辈子呀。爸想来想去,还是去你家最理想。你最听话,又最孝顺,那肖兰又最贤惠。”陈父想,三儿子一定很高兴,一定能接纳他!可是,陈父看三儿子皱眉头,没有说话。陈父心里非常意外,这是什么意思,不说话?陈父又说:“老三,这事我是前思量,后考虑,我都寻思多少遍了,去谁家也不如去你家,去了你家,你和肖兰肯定对我错不了,我肯定很舒坦。”陈忠孝还是没有说话,他掏出烟来,狠狠地抽着。陈父太意外,老三不同意?他最听话,最孝顺哪,莫不是――陈父摸不着头绪,他可等不及了,他得得到满意的答复哇。陈忠孝听了父亲的话,很意外没有想到,父亲不是在姐家呆着吗?为什么又要去我家?我可不能让他去,事那么多,我可受不了。陈父见儿子不说话,就问:“忠孝,你咋不说话?同不同意爸去你家?”陈忠孝见父亲直问,不回答是不行了,他扔掉了烟头说:“爸,你去,我欢迎,肖兰她也能欢迎,可是我家没你住的地方,那屋里就小强一个小屋,我和肖兰一张床,没地方,你住哪里呀?”陈父没料到他最满意的三儿子竟然不同意他去,他很是失望,但他一想,是啊,三儿子家是没地方,住哪儿,可是个问题。陈父和三儿子没说通,就去了三儿子家。陈父开门见山地问肖兰:“你说爸去谁家过?”肖兰心里想,我可不能要你来,那日子更没好了,就是陈忠孝要他爸来,我是不会同意,生强儿他家不要,这时候倒要上我家来,真是不害臊!这是我娘家的家,你儿子借我的光来的,他又对我妈家不好,对我和孩子不好,我岂能容你?肖兰嘴上说:“你愿意上谁家就上谁家。”陈父也觉出肖兰也是不欢迎她,他就说,自己每月有五十多块钱的退休金,肖兰听了,眼睛都没眨。陈父又到院子里的仓房看看,他的意思是,把仓房收拾一下,他来住。陈父他也想起了往事,他还没有和肖兰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来的目的,因为,三儿子没有答应。肖兰也没说让他来。后来,陈父在大女儿家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儿子又没人要他,他就去了小女儿家,小女儿想父亲去了,家里有老人,单位可以给宽敞点儿的房子!陈父就在小女儿家里,终于给小女儿家要来了个宽敞的房子。肖兰不知道陈忠孝没有答应父亲来自己家,过了好些日子,那天,陈忠孝还是喝了点儿,有些醉醺醺的,就对肖兰说:“哼,你说,我爸为老儿子娶媳妇,把房子都卖了,没地方住了,问我,想上咱家来,我可没答应,我可不要他,他要是来了,没个好,事儿那么多,老疙瘩也是,老爷子卖房给你娶媳妇,有你住的,就该有你爹住的呀。”一九八一年的冬天一日,早饭的时候,陈秀梅看父亲端碗吃饭,怎么那么慢,好像是眼睛都睁不开了,她就问:“爸,你咋地了,困吗,要是困,你就睡一会儿吧。”陈父没有抬头,只是“嗯,嗯”,然后,就要倒下。那王全也看陈父有点儿怪模怪样地,他就来到陈父面前,他仔细地一看,吃惊地说:“爸啥困呀,含拉子都流出来了,是有病了!”然后,他们夫妻俩赶紧张罗上医院,给陈忠仁、陈秀莲和陈忠孝去电话,这时候,百姓家还没有电话,他们就去单位打的,一时间,陈秀莲和陈忠孝等人都到了,他们到了医院,大夫章清来看看陈父,这时候,陈父是昏迷不醒了,说:“我看像是脑出血,你们赶快去外地医院。”陈父,一路上,吐血不止,到齐市的铁路医院确诊得了脑出血抢救无效,一命呜呼了!肖兰没有参加他的葬礼,当时,陈忠孝还没有强调肖兰参加陈父的葬礼,他还同意了肖兰不参加,肖兰去了县里学习考试。既然你们那么坏,你的儿子不许我探母,我何必参加你的葬礼? (276) 专科函授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七八年,国家开始了改革开放,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人们的精神面貌和生活水平都上了一个新台阶。这一年也恢复了高考,教育阵地也更加兴旺发达。人们的观念也更新了,开始崇尚科学,重视知识了,这对从事教育的人来说,是个不小的鼓励和鞭策,教师们感到任重道远,也认识到必须加强自身的素质提高。这时候,在职的教师,可以选择函授学习这种方式,增长知识,提高自己。那时代的函授学习,分专科和本科两大类。函授学习,必须经过考试,成绩合乎标准才能就学。肖兰本是个中师生,并且是在特殊时期就读于克山师范的,她是一九六五年八月入学,毕业于一九六八年。肖兰上克山师范不到一年,就特殊时期了,也不学习课程了,她的一本书还没有学完,一直到毕业,都没再学习课程。因而,她的知识水平远远不够,她没有丰厚的知识基础。学校恢复了正常的秩序后,肖兰给学生上课,都是边教边学。那时,清原一中的大学毕业的老师,寥寥无几,都是中师生,或者是高中生,甚至还有初中生。清原一中,各科的年轻老师,纷纷报名函授学习,主要的是语文、数学两大学科。肖兰当然也报名了,这些报名的年轻教师都参加了一九七八年三月份的函授专科考试,报名的多数人都通过了考试。肖兰她当然的通过了。这函授的学习,不是把教材发给自己,自己自学,然后参加考试,合格者发证书。肖兰他们的函授学习,是一年集中两次到三次,到指定地点,由老师面授课程,然后,自己再自学,到一段时间,参加考试,合格者过关,一科一科地都如此,最后,各科都合格了,集中考一次,合格者才发毕业证书。这里的各科,一是指语文、数学等这类的大学科。二是指各大科内部的分科,比如,函授中文的分:现代汉语、古代文学、现代文学等小学科。他们的面授时间,有时在期中,有的在期末。和肖兰一起考上的有十几个同事,面授的时候,大家一起去。有一次,数学和中文的是一个时间面授,一共有十几人。中文的有六人:肖兰、车安才、项志奇、柴华、孙秀英、李春燕。车安才的年龄大一些,四十多岁,其他的都是三十多岁,最小的不到三十岁。数学的有七人:何建国、梁惠芳、梁秀等。他们的年龄和中文的差不多哦。面授的地点是嘉萨县的进修校。都是年轻人,当然地非常热闹。在路上,在火车上,在宿舍,大家有说有笑,你说一个笑话,他开个玩笑,逗得大家都哈哈大笑,不知不觉地时间飞快地过去。第二天,早上八点钟,大家都进入了面授教室。中文的面授教室很大,全县的中文函授生有百人之多。肖兰他们六人坐在一条椅子上,准备好了课本、笔记本,边听边记录。清原镇函授生除了一中的外,还有二中和三中的,这两个学校都是初中。两个初中来的函授生,肖兰他们基本都认识,像二中的齐志民,是肖兰的初中同学和邻居,三中的王哲等。中文面授老师是两个。一个叫王吉舜,是个高个子,小眼睛、薄嘴唇的五十多岁的男老师,他的知识丰富,讲的很细腻,有点磨叨,但还很受听。不到两年,他就转到富裕县去了。另一个叫张庆元,是个中等个,眼睛很有神,脸色很白,是个四十多岁的男老师,他讲课简练,不是很细腻。他一直教到肖兰他们函授毕业。肖兰他们听的都很认真,特别是肖兰,不但认真听,还认真做记录,记的很细。齐志民见了,就开玩笑说:“肖兰,你记得那么细,是不是连老师咳嗽一声、甚至吐口唾沫,你都记呀?”肖兰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肖兰想,反正是听,就细点儿记吧,这样,不会溜号,也不会打瞌睡,还能锻炼记录速度,有什么不好?肖兰觉得自己的知识水平太低了,也就是一个初中生,那中师也没有学多少知识,现在,自己教高中了,那水平必须要高些,才能适应教学的需要,所以,肖兰真是如饥似渴的学习,她要当一个合格的高中教师。白天,肖兰他们听课记录,晚上回宿舍复习。肖兰他们六人学的非常认真,那两面授老师都观察出来了,他们六人不但不溜号,天天都按时听课,记录,而且,他们的作业还完成的很好。所以,面授老师很喜欢他们六人。函授学习的人,不都是人人认真,有的人就不认真,授课的时候,有人不参加,办私事或者去溜达,有的听课时睡觉,不好好记录,作业也不做,或者做的不认真。在有疑问的时候,肖兰他们就问老师,解决了疑难。在晚上,或者面授完了,有点儿时间,肖兰他们就集体活动,比如,看电影,看评剧。他们有一次,去看巴基斯坦电影《永恒的爱情》。那项志奇喝多了酒,磨磨叨叨,肖兰不但没有看好电影,连褥垫都落在电影院里了。这六七个年轻人,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们在一起了,当然的十分开心,他们远离了自己的学生,也是一种放松,他们就有说有笑的,就像一群自由的小鸟。回到清原,在搞好教学的空隙,肖兰他们复习功课,做作业,像学生一样。肖兰的作业,比谁的都认真,效果也比谁的都好,老师对她的作业,特别地满意,几次在全体学员面前展示,让全体学员向肖兰学习。到了一定的时段,也就是期中和期末的时候,肖兰他们参加考试,回回都过了关。到了一九八一年,肖兰他们学习就要结束了,突然说,要毕业考试,清除一些学员,发现有的学员学习不认真,还有的学员,根本也没有通过考试,甚至都没有参加多少学习听课,就是来混毕业证了,那时,已经开始讲究文凭了,况且,黑龙江省广播学院要保质不太保量,他们也要为自己学院的将来考虑,那么,考试的难度一定要大。肖兰不害怕,她学得特别认真,成绩都很好,岂能怕难度大的毕业考试?毕业考试的卷子一发下,肖兰大略地看看,果然试题很偏激,她觉得自己还行,刷刷地答卷。还有一个作文,要六百字左右,是命题作文,肖兰马上文思泉涌,一挥而就:《文凭与水平》(604字):文凭,是一个人所具有的文化知识和科学知识程度的凭证;水平,是一个人所具有的文化科学知识的深浅程度。我们对这两个概念之间的关系,强调它们的有机统一。翻开现实生活画卷,存在于每个人身上的文凭与水平是否一致,我们不能做出统一的答案。有的人有文凭,也有与之吻合的真实水平;有的人虽有文凭,却没有与之相吻合的水平;也有的人没有文凭,却有真实的水平。这是为什么呢?这是由诸多因素造成的。一人真正的人,他通过刻苦的努力,学到了真实的本领,达到了一定的水平,获得了货真价实的文凭。一个虚假的人,他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弄到了欺世盗名的文凭。一个有理想的人,即使是没有进入学校的机缘但由于他刻苦努力自学成才,虽无文凭却有水平。上述几种情况,我们主张文凭与水平的有机统一,否则,像南郭先生那样滥竽充数,没有真实水平,只是靠装、充、骗,欺世盗名,实在是对社会没有任何好处。怎样对待文凭与水平,是每个人不能回避和忽视的问题。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持正确态度。我们正生活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时期,四化建设是科学,科学是老老实实的,来不得半点虚假。社会主义,靠装,是装不出来的;靠骗,也是骗不出来的,只能靠实实在在的本领干出来。如果一味地装与骗,必然违抗客观规律,使国民经济遭受损失,所以,我们要获得文凭与水平的统一。那么,怎样才能达到这个目的呢?我们要脚踏实地,虚怀若谷,勤奋努力,刻苦攻关,掌握科学文化知识,掌握真实本领。考试的结果,肖兰他们六人都过了关,其他两个初中的老师好几个人就没有过关,毕业证没有得到。毕业了,他们和两位面授老师合了影。那王吉舜老师已经去了富裕县工作了,为了合影留言,特地地把他请了回来,这王老师也是非常地高兴,没有迟疑,当天就返回了嘉萨县城。这张师生合影,肖兰一直带在身边。肖兰通过三年的专科函授学习,收获很大,知识面拓展宽广了,自己的知识基础也牢固了,对教学有了很大的促进作用,她也是大专生了!肖兰想,有机会,考本科函授,更大地提高自己! (277) 老牛嫩草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家那幢红砖瓦房,一共有六家。到一九八二年,从西往东数,第一家是张兴广家,男主人在糕点厂上班。第二家是肖兰家。第三家是王文光家,男主人在铁路公安派出所当警察。第四家是马燿宽家,男主人在镇政府上班。第五家是于友家,男主人去世,女主人支持家庭。第六家是齐老大家,男主人叫什么名字,一般的不知道,都叫他齐老大,是个打鱼的。单说这齐老大家,家里的妻子是后娶的,先头的妻子窦青兰因病去世五年了。老丈人姜岩坤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老伴周兰华早就因病去世,所以,就在女儿家过活。这齐老大先方妻子留下一个女儿,乳名叫丫崽子。家里人口并不算多,但生活水平不太高,可也不缺吃少穿。齐老大也就是近五十岁,中等个头,身体很结实。他的老丈人有七十来岁,身体也不错,没病没灾的。但齐老大的后老伴身体却不怎么样,病病怏怏的,看上去很不精神,天天靠葯维持着,其实,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就是总恹恹的。齐老大的女儿丫崽子,这年刚好十七岁,她身体不错,长相也说得过去,个子很高,脸色白白的,眉眼都很周正,有点儿秀气的味道。齐老大的后老伴叫姜秀芳,名字很好听,也给人一种美感,可是,她的心肠却不怎么样,对丫崽子很不好,虽说谈不上虐待,但很冷酷,没有一点儿慈善之心,也就没有疼爱之说了。姜秀芳在家是什么也不干,家里面所有的家务活,都是丫崽子一个人承包了,好在她到了这个年龄,还不至于累到什么程度,但是,一天也闲不着,家里的活计也不太少,干了这样还有那样,况且那姜秀芳也不让她闲着,总会给她找活干。丫崽子对于这样的后妈,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逆来顺受,惟命是从。至于丫崽子吃什么穿什么,姜秀芳从来就不过问,也不张罗给她买穿戴,十七大八的姑娘,也就是不露肉,不是补丁摞补丁,就是不错了。那丫崽子也不是智力低下,虽不是聪明伶俐,却也不傻不苶,后妈对她这样,她心里也是很苦闷,很委屈,但她只能憋在心里,和谁诉说?谁又肯听她诉苦?谁又能同情怜悯她?有个亲生父亲是不假,可是,她的父亲齐老大,本性粗鲁,况且他还很受后老伴的枕头风的吹促,认为自己的女儿不懂事,好吃懒做。在后老伴的挑拨下,那齐老大时不时地责骂女儿,不是这不对就是那不好,有时甚至拳脚相加,把个丫崽子弄得苦不堪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真是度日艰难,像是在刀尖上过日子!随着年龄的增大,丫崽子不免有些成熟,人间的烟火,她也逐渐地明了,那男欢女爱,她也有些朦胧,她的情窦也有点儿初开,只是,没有心仪之人。不仅如此,她饱受后妈冷酷欺凌之苦,度日维艰,她也就向往着早日脱离苦海,得到新生,过上自由幸福,不受苦受难了。丫崽子这样的渴望和向往,都是很自然的,她有这样的环境,就必然有这样的思想意识,她要是没有这样的思想意识,那她可就是个低能儿或是白痴了。丫崽子的身边,除了父亲、继母之外,还有个后姥爷。这老头多年当鳏夫,很是寂寞无聊,况且那男根也得不到发泄释放,这两大难事折磨着他,他的日子也是不好过,而且,他没有退休金,又到了耄耋之年,生活就是靠女儿女婿,女儿也不挣钱,只是女婿打鱼为生,他也就不能过得很舒坦很顺遂。不知怎么地,这老头突然心仪了这个所谓的外孙女!他有了这种想法之后,他也是很吃惊,他想到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老牛啃嫩草,太不般配了!也是太不可能的,是白日做梦!但是,这种龌蹉的意念一旦产生,就不可遏止,一发不可收,而且愈演愈烈,他控制不了!在这种欲念的鬼使神差的驱使下,他必然不可控制地做出了反应。他在没人的时候,竟然对丫崽子动手动脚,丫崽子很是惊骇,她也不太明白,但她很不舒服,很害怕,只好躲躲闪闪。丫崽子越是这样,那老头是越得不到,越是得不到,越是渴求,越是渴求,越是有所行动,吓得丫崽子避而远之。老头的欲念强烈得不可遏止,他就胆大妄为起来。可是,他总也不能得逞。不知怎么地,这种情况,被外人知道了,一传俩,俩传仨,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那老头的女儿姜秀芳终于听说了,她气得浑身发抖,又喊又叫,把自己的父亲狠狠地责怪了一阵。姜秀芳迁怒于丫崽子,她把丫崽子又打又骂,说是她勾引自己的父亲。她还把这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齐老大,没说是自己父亲做的孽,反说是丫崽子勾引外公。齐老大听了,不由分说,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打得头破血流,罚跪不给饭吃。崽子真是有口难辨,有冤无处伸,有苦无处诉,只能是伤心落泪,自叹命苦。她左思右想,真是没有生路了,她跑到南郊的河里跳了进去,眼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要香消玉殒,命丧黄泉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从这河边路过,他无意中发现有人跳河,他毫不犹豫,纵身一跃,跳到河里救人!小伙子把丫崽子救了上来。这个小伙子,是个山东人,叫郭瑜宝,他到清原来打工,这天修南郊的马路。中午,下班,大家都走了,他走的晚,正好遇到丫崽子投河自尽。丫崽子醒过来之后,小伙子问情由,丫崽子见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把自己的遭遇都说了,小伙子十分同情,又好言相劝。因为这一劫的巧遇,丫崽子和小伙子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两个人经常见面,说说唠唠,十分投机。日久生情,俩人越走越近,于是,俩人私定终身,还偷偷地照了二寸的照片。事隔不久,丫崽子和山东小伙子的合影就被姜秀芳发现了,她左瞧右看,确定无疑,她又惊又气,逼问丫崽子,丫崽子只得招认。姜秀芳思来想去,觉得不能答应这事,必须把他们拆散,因为,她想自己不会得到任何的好处,白白地嫁给一个山东人,她也看不了丫崽子得到幸福,丫崽子痛苦,她才高兴。姜秀芳拿着丫崽子和山东小伙子的合影给齐老大看,撇着嘴说:“怎么样?我说你闺女不正道,勾引我爹,不假吧?你看看,她有了野汉子,都和人家照相了,说不定还那啥了呢。”齐老大一听一看,勃然大怒,把照片撕得粉碎,又劈头盖脸地把女儿打个半死!姜秀芳在一旁加纲,嘿嘿冷笑。山东小伙子听说了,到了齐家,表示自己要明媒正娶丫崽子,那齐老大在姜秀芳的挑唆下,岂能答应这门亲事?他把小伙子打了出去!这段美好的姻缘,就这样被王母娘娘打散了!姜秀芳觉得丫崽子已经不可留,她听说嘉萨县评剧院有个老生贾世才刚死了老婆王桂姬,正在续弦,年纪越轻越好,肯出钱。这种情况,姜秀芳是听她的亲属刘霆贵说的,这是刘霆贵来老齐家串门子时说的。那姜秀芳不是想把丫崽子嫁出去吗,她一时没有寻摸着可心的主,她就和刘霆贵说了,并且托付他给寻摸个主,刘霆贵听了,拍手大笑,说:“表姐,我们嘉萨县里可有个主,只是他——”姜秀芳听了刘霆贵对贾世才的介绍,心里琢磨了一会儿,就对刘霆贵耳语了一阵。刘霆贵,也不是什么好鸟,听了表姐的话后,说:“我看差不多,丫崽子长得还不丑,我想那贾世才能同意,我回去就给你去办,怎么样?”姜秀芳撅着说道:“这件事,姐就托付你了,你一定要办成,把这死丫崽子嫁到县里去,离开了我,我就眼不就心不烦了。但你一定要把钱数说死喽,就这这个数。”刘霆贵连连答应,姜秀芳说:“还有,这事儿,就是天知、地知,你知道,我知道,别人不让知道,尤其是齐老大。”刘霆贵说:“那当然,我不说。”姜秀芳和贾世才做了一笔婚姻交易,得了一千块钱,她连哄带骗,齐老大也觉得贾世才的岁数太大了,和自己差不多,他起先是不同意,但姜秀芳却说:“你呀,也真是太笨了,虽说那贾世才岁数大了,可他是个唱戏的,挣钱不少,不比那个山东小子强百套?岁数大,咱们的丫崽子岁数小,他不得心疼吗?”姜秀芳好歹是说服了齐老大,将十七岁的丫崽子嫁给五十五岁的老头!丫崽子满心不愿意,她那脆弱的反抗岂能战胜凶狠的后妈和糊涂粗野的父亲的威逼?后来,肖兰见过那贾世才,很老,小个子,满脸凶气。肖兰也看见过嫁给老头的丫崽子,不好分辨她是不是幸福。这棵又鲜又润的嫩草,却实实在在地被那又丑又凶的老牛吃了! (278)肖华结婚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七八年九月,肖华的工作终于落实了,这可真是不容易呀。肖华的工作单位是牡丹江市无线电二厂,1980年末,牡丹江市无线电一厂与无线电二厂合并为牡丹江电视机厂。电视机厂主要生产品牌为 :日本JVC牌 、 三洋牌 , 后为自己的品牌龙江牌。 从开始生产黑白 : 12寸 、 14寸、 17寸 , 后生产18寸、 20寸、 21寸 、29寸彩色电视机,是电子部定点厂之一。厂子是全市很有名望的大厂,有一千多职工,许多领导子弟都在其中。肖华开始是学徒工,学铣工,师傅是云星,学徒第一年工资为18元,第二年为20元,第三年为23元,第四年出徒为33元。肖华是提前出徒的,他学了两年,就出徒了,单位领导厂长戴国强知道他有位年老多病的母亲,生活很困难的情况后每月给他补助15元。肖华当时家住东风区松江乡,从单位骑自行车到家最快需要40分钟,来回就得80分钟,一个多小时,无冬历夏,都是如此。家里的老母亲,不能干什么,尤其是到了冬天,病情严重,不能自理。老母亲一人在家,肖华很不放心,经常抽空,回家照看一下,当然,他是经过领导批准的。肖华上班后,他很有志向,自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既无钱,又无权,连门路都没有,自己一人还得养活年老多病的母亲,不努力奋斗行吗?况且,上了班,这就是人生之路的开始,要出类拔萃,不能平平庸庸地了此一生,不白活一回!他平时少言寡语、做事认真、尊敬师傅、团结同志。工作不忙时,他自己就练习钢笔字、学习高中课本、车间的每期粉笔黑板报都是他编写的。正因为肖华如此这般,深得领导和同事们的好感,大家觉得这个年轻人,有正事 ,沉稳,不张扬,有理想、有志向、有干劲,和车间其它年轻人不一样,其它的年轻同志没事就到办公室闲聊,只有他从来不去。对肖华印象最好的是他的师傅云星。云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他已经带了好几个徒弟了,都不满意,唯一满意就是这后来的肖华。云师傅对肖华也另眼看待,对他就像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关心备至,极尽师傅的责任。当然,肖华对云师傅也是非常好,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尊重、孝敬。到了一九八一年,云师傅看到肖华是该谈婚论嫁来的时候了,他很为肖华操这份心。云师傅把自己所熟悉的女职工挨个过筛子,他要给肖华物色一个佼佼者,而且这个女青年必须是相貌不凡,人品出众,心地善良,性格温柔,通情达理的贤惠者。云师傅琢磨了好几天,他终于选出了一个!云师傅选中的是李佳辉。这个李佳辉,中等身材,身段苗条,大眼睛双眼皮,脸色白皙,很会打扮,但不过分。李佳辉一九七九年三月到厂任机加车间统计员,是车间最年轻的女同志。李佳辉的父亲李祥是个单位的一把手,家里有四个孩子,李佳辉是老大,下面有一个妹妹和两个弟弟,分别是李佳密、李长龙、李长虹。不过,李佳辉的亲生母亲单明珠早就不在了,在她五岁的时候,正是那特殊的时期,她的父亲当时也是一个单位的领导,在那个疯狂的年代,她父亲被当做走资派批斗,家里也被监视。李佳辉的母亲是个小学老师,受不了这严重的打击,她就服毒自尽。她服毒吐出来的东西被她那三岁不懂事的儿子吃了,结果儿子也中毒 ,但还是性命保住了,可是他的智力却受到了影响。李佳辉的父亲后来续了弦,叫阚洪梅生了一女一男,但这前后两窝的孩子们处的很好,关键是李佳辉的父亲明智,一碗水端平。云师傅物色之后,他把肖华和李佳辉两个人,从个头、相貌、到人品、性格又反反复复地pk衡量之后,他才觉得万无一失,于是就当了月下老人。是在一九八一年三月十二日下班后,大家都走了,云师傅把肖华带到李佳辉的办公室,正式做了介绍。肖华和李佳辉当然都认识,但彼此并非是很熟悉,而彼此之间的印象都不错,都认为有相处的必要。肖华他觉得自己来的时间不太长,一时还没有什么大的长进,现在是上了职工大学,家里的条件不好,必须和人家说明白。肖华很郑重地说:“我家的条件不好,母亲前年去世了,这你是知道,家里就我一个人,是要房没房,要钱没钱,你要是同意了,恐怕受苦,委屈了你。你要好好地考虑。”李佳辉她很爽快地说:“我是相中你这个人,你有正事,不张扬,工作认真,对人好,有志向。家里的条件,我不在乎,只要你好就足够了。”云师傅听了很高兴,觉得自己没看错,这是一对多么好的年轻人哪!李佳辉回家后就向父母做了汇报,两位老人听的很认真。李佳辉的继母不便说什么,她说:“只要你自己看好就行。”李佳辉的父亲半天没有说话,女儿就问:“爸,你什么意见?”李佳辉的父亲看看女儿,终于说:“我嘛,不同意,人,你说的还行,但就是家里太穷了,什么也没有,你和他不得受苦哇?”李佳辉从小没有母亲,当然也受过苦了,可是现在,家里的日子还不错,比较宽裕,父亲想到这点,也是疼爱女儿,无可非议。李佳辉听了父亲的话,也明白父亲的心意,可她的心里已经芳心萌动,心仪于肖华,父亲的态度岂能左右了她?李佳辉和肖华相处,二人越处越心仪,感情也就越加深厚。他们决定在一九八二年八月八日结婚,这年,肖华二十六岁,李佳辉二十岁。旅行结婚,不必花太多的钱。他们决定去肖兰的家。肖兰一听弟弟要到自己家来旅行结婚,可真是喜出望外,乐不可支!肖兰和陈忠孝动手收拾屋子,新刷了墙,白白的,又拿出新被褥,买了新枕头、枕套等物品。强儿已经八岁了,听说小舅结婚来家,乐得直跳。肖兰心里打算要不惜一切代价,照顾好这一对新人,尤其是不曾磨面的弟媳妇,当好大姑姐,不能给弟弟丢脸!肖华他们来了,肖兰一见李佳辉,觉得很好,心里特高兴。她买菜买肉以及其他好吃的,问李佳辉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陈忠孝也没拉长脸,表现还不错,强儿是天天围着小舅和小舅妈转。晚上,肖兰一家把屋子留给新婚夫妇住,他们去了陈忠孝的单位住,那时,陈忠孝正在管理审查站。大家在一起相处了一个星期,都很舒心和快乐,在八月十四日,肖兰一家三口,肖华夫妇,五人到照相馆合影一张,肖兰和李佳辉合影一张,这两张照片,一直保存着,随着肖兰辗转南北。一个星期后,肖华他们要走,肖兰一家挽留,强留一天,肖兰一家送走了肖华和李佳辉。肖兰心里是舍不得弟弟和弟妹的,但是,他们都有工作的,再说了,人家的家也是安置在牡丹江的,怎么可能在肖兰这多逗留呢?肖华结婚,父母都不在了,肖香是个大的,她就积极地张罗,那李家也是很高兴,他们计算着肖华和李佳辉回来的日子,他们都准备了迎接,准备了饭菜等候。但是,李佳辉下了火车,就要去她的父亲家里,她父亲家离车站近一些,李家远一点儿,大家没有等到他们回来,当然有一种失望的感觉了,但这也不能说什么的。肖华和李佳辉临走的时候,陈忠孝就给五十块钱。等肖华他们走后,肖兰说对陈忠孝说:“你给华他们钱少点儿了。”说这话的时候,肖兰并没有生气,只是说说。陈忠孝大怒,把肖兰按在里屋门坎上,骑在身上打,肖兰的腰部胳成了伤,身上也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花的确凉上衣也被撕破。陈忠孝打肖兰,这么骑在身上打,实在是凶狠了些,肖兰被压在下面,她能挣扎得了吗?肖兰对这个情景,是永远地记在心头,一想起来,她的心里真是针扎般的疼痛,自己是落在魔爪里了。没有了父母,弟弟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作为他的姐姐、姐夫不该多给点儿钱吗 ?可他只给了五十块钱也太抠了,再说弟弟和母亲走时,房子、家产都留下了,他陈忠孝借了多少光啊。肖兰说少点儿,陈忠孝就大怒说:“给多少?谁该他们的?”“谁让他们不把房子背着,把家产拎着?活该!”强儿看到了爸爸如此凶狠地打妈妈,他非常地难过,他不顾一切地上前去拽陈忠孝,说:“爸,我妈就说一句,你就这么打她,你也太霸道了!”陈忠孝听儿子这么说,那更加嚣张,他回身就把强儿推倒在地,此时的他,真如那豺狼虎豹一般地凶恶! (279) 吊死厕所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冬日的腊月又到了。这天早晨,天刚刚有点儿亮色,陈忠孝忽然起来了,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肖兰感到很奇怪。强儿也醒了,他看着穿衣服的陈忠孝好奇地问:“爸,这么早,你怎么起来了?”陈忠孝说:“唉,来大事了,要上厕所。”肖兰心想,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想是不是良心发现,给我们生炉子?屋子里没有生炉子,很冷,也就有十度左右,强儿觉得很冷,说:“太冷了,爸,你上厕所回来,生炉子呗,太冷了。”陈忠孝不知是哪股风吹的,很痛快地说:“行,等我回来的吧。”陈忠孝出去了,肖兰和强儿娘俩说着话,是睡不着了,天还早,今天又是周日,不必起那么早,况且屋子很冷。陈忠孝去了一阵子,肖兰想该回来了,怎么还不见影?强儿还等着他生炉子呢。可下子回来了,强儿说:“好爸呀,你快生炉子吧,太冷了。”陈忠孝说:“小犊子,我生不了了,我得马上走。”肖兰和强儿都很奇怪,问他为什么呀,陈忠孝就讲起来了。陈忠孝在微光中去厕所。这厕所,在肖兰家后面大道右侧,李春燕家的对面。是公共厕所 ,没有人专门打扫,很脏的,偶尔有人去打扫,粪便多了,冻得堆积起来,除非农业社的社员为了要积肥,才去刨,他们不去刨,厕所都满了,没法子,很难进去,附近就这么一个厕所。清原镇,卫生就是这样不好,没人好好地去管理。陈忠孝刚一进厕所门,不知什么东西在前面挡着,他进不去,他也看不清,外面都不亮,何况是厕所?陈忠孝用手一摸,咦,怎么像是人?他的心里不由得一惊。他正在纳闷,他身后又来一个人,那人见陈忠孝不进 ,他也就没法进。那个人说:“你怎么不进,我也进不去呀?”陈忠孝回头看看,也看不清,说:“门口有东西挡着,进不去,我也看不清,用手摸,像是人。”陈忠孝侧过身子,那人好奇地往里进,他也碰到了,用手一摸,“妈呀”一声,好像很害怕。陈忠孝他毕竟是公安人员,有点儿经验,他觉得问题严重,他说:“我回家取电棒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人说:“我回去取,我家就在对面。”那人跑了,不大工夫,拿来电棒,两人一照,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是个人,上吊了!两人急忙去解救,在厕所门不远的上面墙上,横着一根不太粗的圆木,那个吊死鬼就吊死在这木头上。陈忠孝照照上吊的人的脸,看看是死是活,一看,是个大约六十来岁的老头,双目紧闭,面目狰狞。再摸摸身子,好像有些硬,陈忠孝明白人已经死了多时。 陈忠孝觉得就两个人不够用,他就去找在厕所南边住的陈海江,他也是局里的警察,和陈忠孝是一个组的。于是,又找来几个人,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吊着的人解下来,抬到道西的地面上,人是活不过来了,每人的心里都很沉重。有的人认识,这吊着的人,是厕所道西后面砖房的老尹头。但他为什么要上吊?什么时候上的吊?家里的人都哪里去了?怎么没人发现和阻拦?是自杀还是他杀?这一系列的问题亟待解答!出人命了,是大事故,陈忠孝和陈海江须上报领导处理,还得找家属。陈忠孝讲到这里,肖兰和强儿都惊得说不出来话!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完了,真是可惜啊!陈忠孝说:“我得和海江去找领导,然后处理。炉子我可生不了了,你们自己生吧。”说完,陈忠孝就走了。肖兰起来了,生好炉子,屋里有点儿温度了,才让强儿起来。肖兰的心里一直惦记这个上吊的老尹头,她想吃过饭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等到肖兰把一切都安排就绪了,她让强儿自己在家学习做作业,自己去了后面的老尹头家。老尹头家院子里,人很多,有公安人员,有邻居,有亲属,有路过的人。肖兰看见老尹头已经入殓了,是一口平平常常的榆木棺材,棺材前头摆着供品、香案,香烟缕缕升起,仿佛痛惜死者的离去。在棺材前面,还跪着老尹头的儿子,他披麻戴孝,一个劲地磕头,简直是磕头如捣蒜,他哭喊着,声嘶力竭,嘴里说道:“爸,都怪我啊,我对不起你呀,我太不是人了,我是个畜生!要不是我和你吵架,你也不会上吊哇。”在场的人,看到这情景,听着老尹头儿子的哭诉,心里都很悲伤,有的人甚至抹眼泪。好惨哪,可怜的老人家!你再哭,你再喊,他也不能死而复生了!老尹头的儿子越哭越悲,越哭越愧疚,他又哭喊:“爸呀,都是我不争气,都是我不对,是我逼死了你,你就是原谅我,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呀!爸,呀,爸,爸――”老尹头的儿子哭着,说着,又磕头,他狠狠地磕,额头都破了,血流了出来,他还是不停地磕,他磕出了自己的悔恨,他磕出了自己的伤痛,他磕出了自己的罪孽!后来,才弄明白,这老尹头在三十多岁才娶妻,四十过了才生子。这么晚才喜得贵子,两口子如获珍宝,倍加关爱,甚至到了溺爱的地步。儿子长到八岁,妻子突然身患重病,不治而亡。弥留之际,儿子跪在面前,她紧紧地握着儿子的小手,对老尹头嘱咐又嘱咐:“我死了,你不能给他找后妈,后妈好的少,不能让儿子受委屈,你要好好地把他养大成人。等他娶了媳妇,你再找人,不然的话,我死不瞑目!”妻子眼睛死死地盯着老尹头,仿佛等他的承诺。那八岁的儿子痛哭流涕,老尹头见如此,也流泪不止,满口应承。妻子脸上露出了笑意,闭上了眼睛。老尹头是不折不扣地按着妻子的临终嘱咐去做,果然不续弦。多少人给他介绍,他都不动心。老尹头身体不太强壮,只能在打棉社干点儿轻活,也挣不多少钱。家里头虽然只有爷俩,但还是不宽裕。妻子死了之后,老尹头对儿子更加珍爱,真是顶在头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对儿子毫不管教,只是一味地娇惯。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怪,你越是对他好,他倒认识不上去,你越是骄纵,他越是不争气。老尹头的儿子就是这样,他认为父亲就应当这样地溺爱他,好吃的好喝的,就应当可着他。这个儿子就不成才了,都到二十岁了,还不出去干活找工作,一天吃饱了喝足了,就是游手好闲,东游西荡,赌博玩乐,没钱就向父亲要。这天,他又要钱,老尹头也真没钱了,没给,儿子大发雷霆,竟然骂父亲:“老不死的,你个窝囊废,连钱都挣不来,你死去吧,你还活着干啥?”老尹头思前想后,万念俱灰,守着这么个儿子,对他百般疼爱,却得到这样的下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像儿子说的死去吧。儿子不知去向,老尹头晚上也没吃饭,他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拿着绳子到厕所去上了吊!父亲是死了,是自己逼死的,老尹头的儿子这才梦醒!父亲的死,唤回了他的良知;父亲的一条命,他得到了新生!这代价,也太惨重了吧?!在现场的人,看看那停放的棺木,看看这儿子的撕心裂肺的哭喊,都摇头叹气,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然后,人们多数散去,有些人帮助老尹头的儿子料理后事,都启灵了,老尹头的儿子还是不停地哭。送完灵回来,人们陪着老尹头的儿子坐了一会儿,也都劝劝他,说:“你爸已经走了,你再哭,他也回不来了。问题是你今后怎么活着,可不能像以前了吧?”老尹头的儿子止住了哭声,说:“各位邻居,是我逼死了我爸,我是个畜生,我不是人,我的心里就像是刀割的一样。谢谢你们了,今后,我一定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说完,他还是难过得哭了起来。邻居们还是劝道:“你不要再哭了,只要你以后好好的,你爸就不白死了一回。”老尹头的儿子点头答应了。从这以后,老尹头的儿子真的好了,他也不东游西荡了,也不玩耍赌博了,他去了建筑工地,干活了,他干活很勤勉,实实在在的,对人也不酸性了,和工友们互相地帮助,成了一个好工人。过了三年,他多多少少地积攒了一些钱,生活有了很大的提高。他人也越发地成熟了,热心肠的人,见他如此,就给他牵线,找了个不错的姑娘,这姑娘叫肖红,这肖红是个清杂工,她见了老尹头的儿子,见人长得也不错,看样子也很本分,心里也就满意了。他们相处了半年以后,就结婚了,他们真是男耕女织,相亲相爱,一年后,肖红生了个儿子尹小林,三口人非常幸福。父亲的死,救赎了一个儿子。 (280)肖霞返乡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八三年的三月,是春寒料峭,乍暖还寒,弄不好,最容易感冒。肖兰这天收到了肖霞的来信,信里说,本月二十号,她带着儿子佟邈来。肖兰一看这个消息,那心里可是兴奋异常,她好想妹妹,也好想佟邈,特别地惦记妹妹这几年的状况。肖兰在晚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陈忠孝和强儿,强儿高兴得拍手称快,高兴地说:“噢,噢,小姨和弟弟要来了,太好了,我可有伴玩了!”陈忠孝不喜不怒,他看看强儿,骂道:“小犊子,看你得瑟的。”肖霞到的那趟车,肖兰一家都去接了,大家坐着接站车回来的。到了家,肖兰拉过佟邈,仔仔细细地端详他,这佟邈也不眼生。佟邈已经五岁了,那时,他还不算高,小脸团团乎乎的,头发很黑很浓,眼睛很大,脸色有点儿黑,眉眼还是像妈妈,不像爸爸。问他什么,他都回答,肖兰很是喜欢。肖兰见妹妹和外甥来了,不容易,几年才来一次,不免买些好吃的好喝的,陈忠孝没有不乐意,也没有发脾气。肖兰见肖霞总像是不太开心,脸上有点儿忧郁。肖兰感觉到妹妹有心事,很想为她排解,因为,憋在心里不好受,她和妹妹还无话不谈。这天,是周日,陈忠孝值班,强儿和佟邈玩。 肖兰就问肖霞:“霞,我看你有心事,你就和我说说,别闷在心里。”肖霞叹口气说:“兰姐,你不问我也要和你说,我心里很憋屈,我憋的好难受,和姐没时间说,她太忙了。我和你又什么都可以说。”肖兰默默地听,肖霞娓娓道来。肖霞去了松江公社后,开始是自己在冻屋子编筐窝篓。一年后,公社成立了青年点,肖霞去了青年点,不用来回跑了。后来,成立了养鸡场,肖霞到养鸡场当场长,因为她人又好,干活又实在,还会干,干得好,领导很器重她,让她当场长。这时候,已经到了一九七六年了。肖霞干什么就干好,她在养鸡场干活,还领导着几人青年,很不容易。鸡场养的都是羊鸡,这种鸡很娇性,弄不好,死亡率也很高。开始的时候,她们没有经验,虽然很精心,但鸡还是大量地死亡。肖霞心里很是上火,嗓子都哑了。肖霞就日夜琢磨,日夜地观察。她还买书学习,到附近的养鸡场学习经验,和同伴们研究,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扭转了局面。一九七七年八月,松江公社小学缺教师,有人推荐她去代课,她就去学校教书。肖霞也从未教过学,这对她来说,很是陌生,但是,她是个有志气的人,虚心求教,认真学习。肖霞请老老师给她讲如何备课,如何讲课,如何处理教学中出现的问题。她看别人的教案怎么写,听别人在课堂上怎么讲,学别人怎么批改作业包括作文。她自己动手写教案,然后请老师们批评指导,她到课堂去讲课,过后请老师们指点。她白天弄不完,就在晚上做完了家务活,孩子睡了以后再继续。她常常劳作到深夜。时间不长,教学的一切,她都掌握了,她还是继续努力钻研,半年以后,她就是个成手了。一年以后,她竟然成了高手!尽管肖霞这几年不断地奋斗,可是,收入不高,孩子小时候还得喂奶粉。家里头真是很贫困。肖霞说到这里,肖兰说:“我记得七八年暑假,我去看妈和你们,有一天,你不是要看哪个有病的同事,手头一分钱都没有,你就去妈那儿,拿了两瓶水果罐头。”肖霞听了,点头说:“唉,可不是?我要是有点儿钱,也不会拿妈的罐头哇。到现在想起这事,我都不好受,觉得对不起妈。”肖兰劝了劝肖霞,让她接着说下去。佟文成在青年点干活,后来,他通过父亲在化工厂上班的有利条件,搞铆焊活到公社,效益提高了不少,收入也大幅度地增加。他是木工队队长,又是铆焊队队长,他们的生活水准有点儿提高,可是还不充裕。一九七九年九月,牡丹江的知识青年大量返城,佟文成是本市下乡的知识青年,他就返城了。他到了父亲的化工厂上班了。可是,肖霞却不能返城。理由是,她没有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证明。当时,她下到松江公社时,也没有办这个证明,那时也不明白。而嘉萨县的这个证明也没有,这时候肖霞才明白,真是后悔不迭!没办法,知青办也说了,只要能弄到这两样证明就行。那就办办看吧。佟文成来到了清原,办证明。肖海求夏中元去办,夏中元认识清原知青办负责人叶长荣,还真办了清原镇的证明,但,嘉萨县的证明却办不来。佟文成失望而归。而到牡丹江市,也办不来这个证明,彻底完了!肖霞说到这里,流了泪,说:“姐,你说我多冤哪,我明明是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罪也遭了,等到返城的时候,却没有我的份,我返不了城,就不能给我安排工作,我可上老火了,可有什么办法?谁又能替我说句公道话?”肖兰听了,觉得太不公平了,现在天下竟然还有这不平事,又偏偏落在妹妹的身上,真是可怜哪!肖霞哽咽了一阵,肖兰安慰她。肖霞说:“这一返不了城,我就没工作,我代课也没有转正的机会,到一九八一年春天,我就下来了,到处也找不到工作。没返城,又没工作,家里头不宽绰,日子难过啊,没钱。”肖兰听了,很是难过。肖霞说:“当时,我下乡去了松江公社,也没有办理什么证明,那时,咱们也不懂得,给我办去的王曦义,他也没有给我办理,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但是姐夫他妈的娘家亲属下乡那里,可是给办理了,人家就返城了,安排了工作,我这可是,唉。”肖霞边说边流眼泪,肖兰的心里也很难过,流泪 。肖霞又说:“那文成不免就叨叨咕咕,我可是个有志气要脸的人,他这么样,我就想办法挣钱,不用他养活。没别的干的,我就养猪。我养了五口猪,捋菜、买食料,一天喂好几遍,收拾猪圈等,那活儿又多又累,我都累吐血了,得了肺结核。”肖霞说到辛酸处,又泪珠涟涟,肖兰也流泪。心里想,妹妹没工作,多可怜,我好歹还有工作呀,怎么样也比她强啊。肖霞又说:“不但是这样,家里开销还大了呢。我和文成都办了菜农户口,他返城,户口也变了城市户口。我不行呀,我得办投夫,难办,求人送礼,才办成。孩子出生了,我俩的户口还是菜农,托人送礼花钱,给孩子办个城市户口,这两个户口,就花了很多钱,那日子不就更紧了吗?”肖兰听了,真是唏嘘不已。肖霞说:“现在,我又没招了,我还得找活儿干挣钱哪,牡丹江的工作,太难找了,我这次回来,看看能不能在这儿找到活儿干挣点儿钱,太穷了!”肖兰听了妹妹的这些话,才明白她为什么不开心,这几年,妹妹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呀。肖兰心里明白,这儿的活儿也不好找,但她却不能说白。肖兰说:“你别着急,在这儿有吃有住的,找找看,会有希望的。”肖霞心里也明白,这儿恐怕也是不好找,但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过了几天,佟邈忽然不见了,急得肖霞哭了,肖兰也更急,孩子要是丢了,那还了得!她把陈忠孝找回来,陈忠孝听佟邈丢了,顿时脸都变色了,这要是找不到,怎么向佟文成交待?几个人到处找。肖兰看见在肖海的房西大道上有辆牛车,车旁边站着一男一女,是农民打扮,有个四十来岁,看样子,就是这辆牛车的主人,那头牛,还在悠闲地吃草,它的前面,有一小堆草,有点儿青绿色,但已经是干草了。肖兰又看看牛车,上面有个孩子好像是佟邈,她跑到车前一看,果然是佟邈,她一把抱住,那佟邈却若无其事地玩呢。肖兰说:“佟邈,你怎么跑到这牛车上去玩了,我们都以为你丢了,急死了,到处找都找不到,原来你还在这里玩呢,你这孩子,真是的。”肖兰紧紧地拉住佟邈。往家走,唯恐他再丢了。那时候,也没有手机,肖兰找到了佟邈,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但她想肖霞和吃陈忠孝是非常地着急,还在找,没法通知他们,肖兰紧忙拉着佟邈往家里走去。佟邈是个小孩子,当然不知道着急,他还一甩一甩地,走的很悠闲。走到肖兰家那趟房的东面道上有一小堆柴火,佟邈捡起来抱着,肖兰心里笑了,想那强儿决不会这样,都随根儿呀。过几天,佟文成来了几封信催肖霞回去,肖霞不能不回去。四月九日,肖兰、肖霞、强儿、佟邈,四人合影留念,强儿和佟邈合影。 (281) 职工大学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八○年的年末,也就是十二月份吧,牡丹江建立一所大学,是招收在职的人员就读,期限是三年,离岗,带薪。肖华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高兴,他报了名。这时候,离考试就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和正式大学一样,也是考试合格入选。肖华的底子很薄,他上高中的时候,是那特殊时期,根本也不学习,中途他还因病休学了,再也没进校门。所以,高中课,他是一点儿也没学。工作之后,他认识到文化还是很重要的,他利用休息时间自学高中课本,时间也就是一年多点儿,高中课是三年,他能自学多少?而且,自学怎么能与在学校里有老师教学的相提并论?而眼前,就要参加大学考试,该是有点儿异想天开。但肖华就是肖华,他是个有志气有理想的青年,他又是个不服输的人,他就想试试,绝不能错过这个难得的好机会。单位领导还很支持他,允许他报考,还给他几天的时间复习准备,可以不上班。有了领导这样的大力支持,肖华更是有干劲。好在,家里就他自己,母亲早已病故,不用他伺候了,肖华自己在家里抓紧备考。肖华还在肖霞盖的小西屋里住,他简简单单地吃点儿饭,就开始复习。他翻开课本,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看看都很陌生,而且还不是一科,好几科。他感到很为难,心里乱成一团麻。不考吗,真是多少年来才有的好机会,错过了可太可惜了,以后还会不会有这个机会,都很难说。考吧,课程又都这么陌生,自己所自学的不多,还半生不熟的,就这么一周的时间,太仓促了,恐怕来不及,看不过来,考上的希望还真是十分渺茫!肖华的眉头紧蹙,手托脸腮,苦苦思索。思想激烈地斗争。在考与不考之间不知徘徊了多少个来回!最后,他咬咬牙,还是决定考,即使是考不上,也不能后悔,做到努力了哦,实在是底子太薄。要是不考,那可是后悔一辈子!经过这样的思想斗争之后,他坚定了信心,也就不乱了,他重新理一下,安排了复习的范围、顺序之后,就开始了认真的复习。时间是一秒一分一小时地过去,肖华都忘了时间的概念,他忘了往炉子里填煤,结果炉子灭了,屋里冷了,他都不觉得。他也忘记了吃饭,他也没觉得饿。天都暗淡了,字也看不清了,肖华这才有了知觉,他才站起来,打开电灯,才感觉已是整整一天了。他也感到了寒冷和饥饿。他又生了炉子,煮点儿面汤,狼吞虎咽地吃完,又坐下来复习。时钟在滴答滴答地运转,不知不觉地又过了多久,肖华也不觉得。佟文成睡到半夜,忽然感到要大便,只得起来去外面解手。他完事要回屋,不经意间望望肖华的屋子,他见肖华的屋子还亮着灯,他很奇怪,怎么?肖华睡着了忘了关灯?这不是浪费吗?这佟文成是个节俭的人,自己不浪费节俭,也看不惯别人浪费,他就想去叫醒肖华关灯。佟文成一拽肖华的房门,房门竟然没有插上,佟文成摇摇头,唉,这肖华,这么粗心大意,来了小偷和坏人那不是糟了吗?看来,半夜折腾自己上厕所,这坏事还变成了好事哪!佟文成进屋,肖华都没觉得,还是在专心致志地看书。佟文成这才明白,原来如此!他很佩服,嗯,好样的,有志气!佟文成走到肖华身边,肖华都没有发现,佟文成拍拍肖华的肩膀说:“华,太晚了哦,都半夜了,别看了,休息吧。”肖华这才发现小姐夫怎么来了?什么,半夜了?他怎么进来了?佟文成说了原委,肖华觉得小姐夫的关爱真是暖心窝。在佟文成的劝说下,肖华也觉得看了整整一天半夜,才感到了疲倦,他送走了佟文成,插好了屋里,睡觉了。肖华的精神状态还不错,现在,就是他没有什么牵挂了,母亲不在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这间小屋子里,可以无忧无虑地学习,学习累了,就可以睡睡觉休息了,他躺下就进入了梦乡,没有失眠的现象,这对他的学习很有好处。佟文成回家之后,和肖霞说了肖华的情况,肖霞听了,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心疼,这个弟弟真是有志气啊,将来也错不了!肖霞这一年正在养猪,她都忙不过来,累得要命,也没去弟弟家看看。第二天开始,肖霞做好饭,早早给肖华送过去,还抽出时间每天去肖华屋里几次,看看有什么帮忙的。肖华这一周,就是这么拼命地学习备考。到了考试那天,肖华就去了考场,他不慌不乱,稳稳地答卷,当然,他有的会,有的不会。考试结束,肖华仔细地回味一下,他觉得发挥的还不错,至于能不能考上,他心里也没底。即使是考不上,也没有遗憾,因为自己已经尽到了最大的努力。不久,考试发榜了,肖华还真的考上了!肖华太高兴了,他都流出了眼泪,真是太不容易了!太好了!领导和同事都向他祝贺,师傅云星也很自豪,觉得自己的徒弟真是个好小伙子,要是自己有女儿,非肖华不嫁!肖华上学了,学校离家很远,就在后来的牡丹江工学院里。好在,有宿舍,不用来回地跑了。肖华上学,听的是大学课,文科还行,听懂的多,可是,理科就不行了,老师讲的他听不懂,何谈会?因为,肖华是初中的底子,来听大学的课程,实在是强人所难,肖华很着急,也很苦恼。怎么办?但不能退学,考上,那是多不容易呀,迎难而上,决不退缩!在他那孤零零的现实面前,就是要走一条自己不息的求生之路。肖华上课是全神贯注,听,记;课后问同学,甚至找老师去请教,休息时间重学,消化,反馈。在休息的时间里,很多同学都出去自由活动,聊天呀,散步哇,谈情说爱啊,文体娱乐,等等,清闲游散,这些,肖华他一概不参与,谁约他,他都婉言谢绝。这样,过了些日子,肖华觉得有点儿好转了,上课能听得懂一些了,会的知识也多了一些了。肖华的心里,开了一条缝儿,这条狭窄的缝儿,却给了他一线光明和希望,他的信心陡地增长起来了,他的决心也就更加坚定了。肖华这么勤学好问,老师们对他的印象很深,也知道了他的底子太薄,讲的时候也就尽量地细一点儿,慢一点儿,少一点儿。有时候,老师也问问他,接受的怎么样,这么讲行不行,有的老师也主动地给肖华另开小灶,也就是肖华的不耻下问,一丝不苟,深深地感动了老师。这入学的学生们,什么样的都有,有的是底子厚的,听课和学习,都很轻松,有的底子厚不太厚,比薄的还厚一些,他们听课和学习,不太轻松了,像肖华这样的薄底子的学生,非常地少,一般的也不能考,也不敢来考,但肖华他却敢。还有,就是学习态度,也不一样,有的认真,有的对付,有的半学不学的,像肖华这样的也很少。同学们哪,开始时,不太理解他,认为他太笨,认为他孤僻不随和,时间久了,就都知道了他的情况,也都理解了他,有的同学就主动地问他听没听懂,有什么疑难,给他讲解。期中考试了,成绩一公布,肖华的名次排在最后五六名,肖华当然有些着急,但他仔细一想,还不是那么糟糕,这个成绩是自然的,自己底子太薄,听都听不懂,还能排在前面?但是,自己是很努力的哦,要不是这样,恐怕是倒数第一了!这就说明,只要努力奋斗,成绩会提高的!肖华暗暗地下了决心:不但要赶上去,还要把成绩大幅度地提高,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排在全班的前列!肖华有了这么大的雄心壮志,他的动力该多大呀。他勤奋苦读,就像考职工大学的一周备考那样,起早贪黑,废寝忘食,虚心求教,不耻下问!还是那句话,天才在于勤奋,苦战能过关!期末考试,肖华的名次提高到二十多名。年末考试,肖华的名次提高到前五六名!毕业考试,肖华的名次排在第一名!一九八三年七月,肖华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肖华毕业了,他深深地喘了口气,他心里是非常地高兴,回味着自己这三年来的学习奋斗,那可是感慨万千哪,他觉得,这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以后的路,更长,也许,更艰苦,更需要自己的付出巨大的代价。肖华的姐姐肖香,听说弟弟毕业了,成绩突出,她非常地高兴,和丈夫李鸿森说了,李鸿森赞叹地说:“那华呀,可是个有志气的人,好,咱们给他摆酒设宴庆贺!”在肖香的家里,大人和孩子都举杯庆贺,佟文成还磕磕巴巴地对孩子们说:“你们的小,小舅,舅,可是好样,好样的,你们要学习他呀。” (282) 小学生涯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香在牡丹江工作了二十年,她一共在三个小学校任教。不管在哪个学校,她的工作是鹤立鸡群,出类拔萃,非一般人可比。她一直当班主任,从来都没有间断过,乱摊子,到她的手里那就是井井有条,各个方面都走在前面,成绩斐然。在育红小学,那年她接手了四年五班的班主任。这个班级,在她接手之前,是个乱班,学生不遵守纪律,不爱学习,上课时,无论是哪个老师,都感到头痛,都不愿意去上课,学生乱哄哄的。肖香第一次进这个班级,走到门外,听到里面像自由市场一样的热闹。肖香进去站在讲台上,屋里也没有安静下来。她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这些学生正闹哄着,突然看见一个女老师走进来,他们觉得这个女老师与众不同,特别有吸引力,不由得你不看她,学生们都静下来看着这位老师。只见她不高不矮,一色蓝衣,给人以靓丽不俗的感觉。再看她的脸,非常秀美,挂着浅浅的笑意。再看她的眼睛,目光温柔,但在那柔情似水的光芒之中,隐隐地透出一种威严的辐射来,令人心悸。在这样的一位老师面前,谁也休想胡来,因为,那温柔靓丽的形象,有着无穷的魅力,像吸铁石一样的吸引着你。那利落严厉的折射,有着不尽的魄力,凝固着你的手脚不得乱动!肖香见学生都静下来看着自己,她开始了自己的一系列的管理计划:教育、整顿、谈话、活动、鼓励……期末,乱班一跃而成为了先进班级!肖香家是在一楼住,她家的二楼上住着姓周的,和肖香一家处的很好。这周家的男主角周开先是肖香家所在区的交警队队长,可以说是这个向阳区的一霸,谁也不敢藐视,家里头的人也凭着这个头衔,横着膀子走路。周家的孩子恰恰就在肖香的班里读书。是个男孩子。这男孩叫周小舟,家里娇惯他,他又有个当官的父亲,他就格外地骄纵。有一天,周小舟和班级里的一个女学生陶珊珊因一点儿小事争吵起来。那个陶珊珊也不是个泼辣货,性格还很平和,根本不会把周小舟怎么样。而周小舟呢,他不依不饶的,竟然一拳打过来,把陶珊珊打倒在地,但他还不肯放手,骑在陶珊珊的身上,把陶珊珊打得头破血流。肖香听说后急忙过来,有的老师也跟过来了。肖香喝住了周小舟,把陶珊珊扶起来,去医院诊治。肖香见周小舟太过分了,就严厉地批评了他,并叫他必须承认错误,赔礼道歉,负责陶珊珊的医疗费。周小舟虽然有家里的娇惯,但他很怕肖香,不敢不答应。周小舟的母亲章月不满了,她到学校找肖香,她一点儿都不认儿子的错。章月怒气冲冲地说:“肖香,咱们两家不错,你怎么能这么严厉地批评小舟?你也太不讲情面了!”肖香说:“章月,咱们两家是邻居,是很好,可是,小舟这么蛮横打人,都把同学打坏了,这是严重问题,怎么能不严厉批评?”章月嘴一撇,傲慢地说:“哼,谁敢管我们家的孩子?谁不知他爸爸是个交警队队长?就是你,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胆肥了!”肖香见章月不仅护儿子,还说这种话,真是太嚣张了,说:“章月,就是你家有权有势,我也不能不管,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就管定了!”章月见肖香这样,她也就没词儿了,坐在地上,又哭又叫,撒泼放刁。在场的老师和学生都很气愤,她这样护犊子,那她的儿子还会好吗?有的老师上前去又拉又劝,那章月却一点儿也不给面子,章月本想用这撒泼放刁的低劣行径,逼肖香就范,以为肖香怕丢面子而屈就她。肖香却不在乎她这样,上前说:“章月,你的儿子无理打人,把人打坏,这行为恶劣,我就是要严厉的批评,你要是不服气,你可以去校长那里告,李校长就在二楼的办公室,你去,我等你,只要你说出口就行!”章月她也明白没理,她还能去告吗?怎么开得了口?后来,肖香很大量地对待章月,对周小舟做了多次的思想工作,又去了章月家,和他们俩口子真诚地交流,结果是皆大欢喜,不仅两家和好如初,而且那周小舟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成了好学生。肖香的班级,都是优秀班级,年年如此。肖香不但当班主任得心应手,游刃有余,无人可比,就是教学上也是卓尔不群,精妙无双。肖香在立新小学的时候,市教育局组织公开课,落实到肖香头上。肖香在哪个学校,无论哪级的公开课,非她莫属。听课的有二百多人,有教育局的、进修校的、各校的代表、还有师范生。来听课的人发现,每个学生的桌子上放着一把剪刀,两个长方形大小相同的纸壳。看看肖香的讲桌上也是这样,他们感到很奇怪。肖香讲课了,课题在黑板的上方中间:平行四边形面积公式这个课题,如果按部就班地讲公式的推导过程,那是很难,既麻烦又不好懂,肖香琢磨出个既简单又易懂的方法。肖香说:“请同学们和我一起操作,我们推导出平行四边形的面积公式。”在场听课的也都是行家,全场有所的人双眼都盯着肖香,看她怎么推导!肖香把一个长方形挂在黑板的上部,下面也挂一个同样的长方形。肖香缓慢地说:“你们的两长方形也要这样摆。我们操作用下面的长方形。然后,用铅笔在长方形的底边边上画黑线,用钢笔在长方形的左边边上画蓝线。”学生们都跟着画,听课的人都瞪眼看着,但没有弄明白这是干什么。肖香说:“拿起剪刀,在长方形的底边的左侧边点往上斜剪一个三角形,这个三角形的直角就是原来长方形的左侧的上角。”肖香又说:“把剪下来的三角形平行向右移动,直到这个三角形的蓝线移到长方形的右边为止。”肖香说:“这样,我们下面的长方形就变成了平行四边形。大家看上面的长方形和下面的平行四边形,你们谁发现了什么问题?”在屋里的人,不管是学生,还是听课的,都仔细地看图,认真地琢磨。肖香没有说破,她微微一笑,说:“我们要细心观察,要有所发现哪。”屋子里静极了,只有人的呼吸声。肖香的教鞭在两个图形上点来点去。一个男学生站起来说:“这个平行四边形的面积和上面的长方形面积一样大。”肖香说:“好,王林说的很对。长方形的面积公式是――”学生们回答:“长乘宽。”肖香说:“对啊,但平行四边形的面积公式不能也是长乘宽吧?你们再仔细看图,看看平行四边形的面积怎么求?”肖香等了一会儿,没有人说话,她就引导说:“大家看,移过去的三角形的蓝线边就是原来长方形的――”学生们这才明白说:“宽。”肖香用教鞭指着黑板上的图形说:“这个宽,恰恰是平行四边形的――”学生们回答:“高。”肖香笑了,说:“根据长方形的面积公式,我们可以推导出平行四边形的面积公式是――”学生们说:“底边乘以高。”嚯,到此,谜底才解开了,太简单了,太好懂了,一个复杂而又难以推导的公式,却让肖香用简单的手工操作解决了!肖香又写题叫学生实践。学生们轻松地得到了知识!听课的人,都拍手叫好,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个肖老师,讲课条理清晰,语言精炼,化难为易,别开生面!肖香在教育和教学上,都是能手,但她对学生也是非常地好,在他们的思想品德上,对他们高要求,多引导,这不代表着她对学生们不关心不热爱。肖香是个品德高,性格好的人,她对自己的学生,那就是慈母般的胸怀,和蔼可亲的态度,关心备至的对待。学生谁要是有个病灾的了,肖香都亲自去看望,和家长们一起去带着学生看病,然后,还利用休息时间,抽空到学生家里给学生补习功课,柔声细语地安慰学生,学生们在她的关怀和照顾下,倍感温暖,这一点,学生家长也有口皆碑,多次地向学校领导反映。这样,肖香在学校里,就是一个非常突出的人物,上上下下,无不赞扬。按理说,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物,应该提拔到领导岗位,而事实上呢却不如此。原来的李校长调走了,来了新的校长叫曹洪。肖香对校长曹洪很尊重,但不拍他的马屁,也不送礼,曹校长有气,不重用她,还难为她,肖香不想干了。市里教育局的局长郇春来就来要肖香,曹校长还不放。郇春来说:“这个肖老师太有水平了,是个难得的人才,你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我们是要定了!”肖香调到市教育局工作了,开始了她新的征途! (283)买下公房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八四年,肖兰家的这个一点二五的红砖瓦房,已经住了十七年了,她的原始家庭——就是父母兄弟姐妹住到一九七七年,姐姐远嫁他乡,哥哥结婚出去单过,父亲去了大哥家,妹妹上山下乡去了远方,最后是母亲和弟弟去了牡丹江之后,就是肖兰自己的家庭了,到了今日,也住了七年了。不管是肖兰的原始家庭,还是派生家庭,住这红砖瓦房,都是公房,每月缴纳房租,数量不大,就是几元钱。原来在父亲的工资里扣除,等到肖春阳退休之日,这老爷子不知为什么把房租转移到肖兰的工资里扣除,大概他当时是想在女儿的工资里扣除,省了自己的工资。岂不知,这样倒成全了肖兰一家的住房问题,在刘志斌走前,肖春阳想要回这个公房,结果让肖华的一句话,叫他无话可说,没法再要回了,那个后悔呀,可是来不及了!这样,肖兰的小家庭,住起来还名正言顺了,实际上,这是肖兰的母亲最后给肖兰一家住的,这是一种母爱的馈赠。这个公房,住了这么多年,还是公房,头些年人们住公房,没有想把它买到手,每月的房租很少,也就是几元钱,可是,买到手,那可就不是几元钱的问题了,需要很多钱。那时代,人们的生活水平普遍低下,拿出比较大的数目买房,很是心疼,不想拿,也拿不出来。到了八十年代,这公房就有了传言了,也有的成为事实,就是房产要把公房卖给个人了,谁住,谁买,你不买下,你就得搬出去,别人来买。这是当时那个时代的产物,肖兰也说不清楚是国家的政策还是地方的决定。肖兰也是听到过这个信息,她想,要是住的房处理给个人,那就得买,不买,房产要出卖,你不买,别人就会买,上哪儿住哇,不能租房住吧,即使是租房住,也得花钱,虽然每月花的没有买房子的钱多,但那租金一年一年地积攒起来,数目也是不小,况且租房到最后,钱是花了,可房子永远都是别人的,永远不是自己的。刚一开始有公房处理给个人的说法,肖兰就想好了,处理就买下,所以,她有意识地攒钱。可是,不好攒哪,她和陈忠孝的工资一共是七十多元,但是,每月拿不回来那么多,陈忠孝从来没有把工资全交给她的时候,陈忠孝每月的工资都留下一些,最少也是十元八元的,多则就是二三十元。这还不算,陈家动不动的就要钱,那数量可就不准了,多,也有;少,也有。一直到陈家的陈父陈母死个干净,才没有人再要钱了。但是,陈忠孝还是自己留一部分钱,不管家里怎么样,即使是困难,陈忠孝自己是亏不着,他得有钱花,他得不受憋。另外,肖兰也给自己家钱,就是这样,钱是有数的,不太多,花钱的去处倒是不少,所以,这些年来,肖兰是攒不下钱,有时候还分文皆无。等到陈家没有人再要钱了,自己的母亲也没了,弟弟有工作了,还没等缓过来,又有了公房要处理的说法,还得谨慎地花销。这日子,就一直是紧巴巴的。随着时间的进展,公房出卖给个人的说法越来越浓,肖兰的心里有些担忧,手里的钱还不多。那陈忠孝可不考虑这些,家里的生活紧不紧,他不考虑,房子要处理,他也不担心,自己屈不着就行。一九八四年的春节过后,公房出卖给个人的信息就确切了,并且已经有落实的了。大家都哄哄着,议论着,一时间,清原这个小小的城镇,卖房买房的议论,就像是锅里的水开了一样地沸腾不息。肖兰家这趟房的东数第三家,就是马燿宽家。这马燿宽,在这一趟房六家中,他的年纪最大,也许是在镇委工作,大大小小是个领导,官场混的年头多了,人也就格外地奸猾老道。马燿宽听到公房处理给个人的消息后,他并不慌张,不是因为他家有钱,他家的钱也不是太多,老婆没有工作,儿女好几个,但就是他这个人老辣,沉稳,所以,他比谁都冷静,稳当。马燿宽不知从哪里听说上头有关于公房处理的文件,他千方百计地弄到手,那文件上说的是,公房处理有政策规定,不是乱来的。具体的就是涉及到旧房的处理规定。文件上的规定,旧房处理,要根据房子的年限,来要价,有折旧之说。但是,清原镇房产处理旧公房却不按此文件,而是自己规定个价码。马燿宽自己和房产的一把手李万珍理论了一番,他拿出上头的文件,给李万珍看,李万珍摆摆手,摇摇头,说:“老马,这个文件我知道,但是,我却不按这个执行,上头也有自行处理一说。你就别再说了。”马燿宽也知道上头有允许地方自行处理的说法,但是,他还要据理力争,他说:“李书记,上头既有文件,也有自行处理一说,你为什么不按文件执行,偏要自行处理?那价格是相差很大呀,我们老百姓的生活水平都不高,哪儿来那么多钱?我建议你还是按文件来吧,就算为人民服务吧。”马燿宽一而再、再而三地说了好几遍,可那李万珍就是摆手摇头,执意不肯改变:“嗯,不不不,老马,我有我的难处,你就别勉强我了,我不会改变的。”马燿宽还是不死心说:“嗨,李书记,你有什么难处?得为地方老百姓着想啊,你那么高价,谁能买得起?”李万珍有些不耐烦了,说:“老马,我的难处能和你说吗?我就是这个价了,买不起的就别买,那还有买得起的,我不愁卖不出去。”马燿宽见李万珍如此固执,知道说不动他。马燿宽回到家,来到了王文光家,又把陈忠孝叫过去,也找了其余几家的户主,他拿出上头的文件给大家看,那上面一条一条的规定还很具体,大家都看明白了。马燿宽说:“按这文件上的规定,咱们这趟房可以折旧,每家也就是一千多块钱就能买下来,那李万珍的要价,咱们每家都得在四千多以上,差的也太多了,我想咱们一起去找找,我自己和李万珍辩论了,他说啥也不答应。”大家都表示同意,王文光说:“李万珍这个王八蛋,真不是个东西,这有文件他不执行,偏要自己说了算,一点儿也不为父老乡亲们着想,什么物呢?”大家议论后,六家的户主都一起去房产找李万珍,那李万珍就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大家怎么说,他都不答应。马燿宽他们去找,还有许多的人去找,李万珍一概不答应,态度还很硬气,最后他就躲起来不照面了!这只是一个单位领导,就这么霸气、傲气、硬气!马燿宽说:“这个价,我是不买,我可买不起,再说也太不合算了。”肖兰和陈忠孝合计,到底买不买。那时,物价已经上涨了,房价也在上涨,就是这个价码了,买吧,太贵了;不买吧,怕房价再涨。两人决定,还是买吧。按李万珍的价,肖兰家的房子是四千四百元。肖兰手里只有一千八百元,他们到处借钱,张罗了十几天,钱终于凑齐了。这天,肖兰和陈忠孝去到房产买房子。陈忠孝好歹在局里干了十年了,也认识一些人,到房产售房处也找到了认识人,说是能减免一点儿。陈忠孝对肖兰说:“你回去吧,我和他们最后定。”肖兰也没多想,把房证交给了陈忠孝回家了。陈忠孝回家后,和肖兰说房价是四千一百元,不知为什么,肖兰心里产生了怀疑,她的直觉告诉她,肯定不是这个价。肖兰拿过房产证一看,名字改成陈忠孝的了,她暗暗地骂道:“王八蛋,改成你名了,净藏心眼儿。哼,就是离婚那天,你也休想独吞房子!”过了半年,陈忠孝说房价是四千,肖兰心里恨道:“哼,果然不是四千一,他吞了一百,不是个东西!” 可是,肖兰无法揭穿他,事过半年,陈忠孝绝对不会承认,没有证据!肖兰这趟房六家,西屋老张家买了房,花了五千多,有大山,最东边的老齐家也买了房,和老张家的价格相差无几。东边第二家于友虽然死了,他的妻子楚凤云也买了房,和肖兰家的房价差不多。那马燿宽没有买,王文光也没有买。肖兰的这个邻居楚风云,是和齐霸歪同龄的人,她个子有一米六六的样子,一脸的横肉,她在一个单位皮革社当主任,就是一把手,她的丈夫虽然死了,但看她家的生活还不错,肖兰和她的接触不多,那楚凤云也有点儿官儿架子,不轻易地和人交谈。两年后,房价降到一千多,马燿宽、王文光才买。这两个买主,终于等到了房子价格便宜的时候买了,省了不少钱,但他们不承认自己的心眼儿多。 (284) 引来姘头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六月的一个周日,陈忠孝放假,强儿在家做作业。肖兰自己出去了。肖兰有一天在街里碰见了原来的东屋邻居赵大嫂,两人热热乎乎地唠了半天,最后,赵大嫂告诉了肖兰她家的地址,邀请肖兰去她家做客,肖兰满口答应。当年,肖海要结婚,换房到现在的房子,肖兰家搬来时,东屋就是赵广秋家。赵广秋那时是三十多岁,他是清原铁路工人,他的妻子王敏没有工作,他们有一子一女,儿子乳名小国,女儿乳名就叫小姑娘。赵广秋一米七十的个头,有点儿偏瘦,黄白脸色,眼睛、鼻子、嘴儿都不大,自成比例。别看他是个铁路工人,但交际很广,认识人很多,他家客人不断,但不影响生活,因为,这些客人多是往赵家买吃的喝的,不知为什么。正因为赵广秋交际广,所以,一般的事儿他都能办。赵广秋家和肖兰家处的很好,王敏常到肖家串门,一口一个“大婶”地叫刘志斌。肖兰结婚的时候,赵广秋是娘家的主持人,赵广秋能说会道。王敏是个中等个,粉白的脸色,眼睛黑黑的,很有神采。她很有心计,也能说会道。赵广秋有父亲赵勤全和母亲叶前华,两个妹妹,赵秀芳,赵秀芬,一个弟弟赵广山,他们住在嘉萨县城北的农村里,有时,就来赵广秋家,王敏对婆家人不怎么样,不冷不热,粗茶淡饭。王敏的家人来了,她可是热情非凡,好吃的好喝的招待。有一年,王敏的年迈父亲王大勤来了,王敏更是百般热情,给自己的父亲做仨碟两碗,那赵广秋想起自己父母来了,哪里有这种待遇?赵广秋心里很不高兴,但又不好说出来。他上肖家,对刘志斌说:“大婶,王敏爹来了,她给她爹净做好吃的好喝的,我爹妈来了,她可不这样,做小米饭,大碴粥。这回,可真是爹来了。”一个多小时后,肖兰听到了东屋大吵大闹,她跑出去看看。见赵广秋五马长枪,连喊带骂,好像喊着要打王敏,肖兰细观察,那赵广秋就是喊,骂,他不真动手。王敏站在一边,也不和他对喊,也不对骂。王敏的老爹拄着棍子站在院子里,看样子老头的身体不太好。赵广秋气得很,也不知道他是舍不得还是不敢真打王敏,他把一口白猪抓住,就往水缸里按,嘴里还骂道:“我沁死你,省得你就知道吃,死猪!”后来,王敏去国营砖厂找活干挣钱。王敏在干活时,认识了一个女伴,王敏就叫她小贺。两人相处日久,成了好姐妹。王敏可是会说得很呢。小贺家里只有一个父亲,没有母亲,她的父亲外号叫贺大烟袋。小贺三十来岁了,还没有结婚。后来,王敏就把小贺领家来住。小贺来住,那赵广秋并不同意,可是,家里还是王敏当政,赵广秋奈何不了她。肖兰时常看见小贺,小贺比王敏高多了,大概有一米六七那样。苍白的脸色,眼睛像有点儿毛病,相貌平平。小贺虽说是个未出嫁的大姑娘,但她缺乏女人味,是个大烟鬼,动不动地就叼烟卷,说话吵吵把火,骂骂吱吱,“他妈的”,这三字,是她的口头禅。好像赵广秋很烦她,她和赵广秋说话也没个样儿,照样不干不净。大概是赵广秋有心撵小贺走,可是王敏却不干,赵广秋也就没法子。肖兰家这趟房,家家都有大小炕,大炕都在屋里的南部,小炕在哪儿可就不一样了。肖兰家的小炕在东边,是整个屋里的北部的东边,而赵广秋家的小炕却在北部的西边,和肖兰家的小炕只隔一道墙而已。赵广秋夫妇和两个孩子住大炕,小贺自己在小炕住。小贺在赵广秋家,什么活都干,什么事也都插言,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那赵广秋能不烦恶她吗?可是,世界上的事往往很怪,事物原来的样子可以转化的,人的喜怒爱憎,也是可以转化的。王敏和小贺同时都干插坯的活儿,但后来,她们倒班,不是一个班。王敏晚上多有夜班,家里就有赵广秋和两个几岁的孩子住在大炕,小贺一人住在小炕。赵广秋的大孩子是男孩,小名叫小国,女儿是小的,小名叫小姑娘。记不清是什么时间了,有一天,赵广秋的儿子小国去肖家,他忽然说:“我爸可骚了,和小贺睡一个被窝。”这时候,小国也就是七八岁的光景。刘志斌说小国:“小孩子别瞎说。”小国却认真地说:“大奶,我没瞎说,我亲眼看看见的嘛。”刘志斌又说:“小国,你可不能对别人说呀。你记住了没有?”小国点点头说:“嗯,大奶,我就和你们说,我不会对别人说的,那多磕碜哪。”小国临走时,刘志斌再三地嘱咐他千万不要说出去,小国保证了,刘志斌才放心。既然小国都亲眼看见了,这事不会是假的,小孩子不撒谎。小国知道了,他肯定和他妈王敏说,那么,王敏也是知道的。在这种情况下,王敏应该不能再让小贺在家住了,这可不是一般的事,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事,一个女人,怎么能允许她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她不是带了绿帽子了吗?爱情,是自私的,这是名言。但,世界就是无奇不有,有的事情,就叫人难以理解。几个月过去了,小贺还在赵广秋家住,还是那么张扬。王敏她自己也有了感觉,但是她没有亲眼看到,她不想这是事实,她希望这是自己的错觉,她原本知道,赵广秋讨厌小贺,怎么能和她同床共枕呢?但是,她的儿子告诉了她,儿子是真真切切地亲眼所见,还不止一次。王敏信了,她把赵广秋和小贺狠狠地痛骂了一顿,叫他们立刻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他们两也表示立刻决断,痛改前非。可是,他们已是干柴烈火,如胶似漆,怎么能停手?赵广秋是不喜欢小贺,甚至讨厌她,讨厌她没有女人的温馨。可小贺毕竟是女人啊,她虽然没有女人味,却有女人的那盘机器,这机器,是男人所需要的,离不开的,有那盘机器可以释放得到快乐,还管她别的吗?这也是女人味,是最重要的女人味!至于赵广秋和小贺,谁勾引谁,谁是主动者,没人知道,有一点可以肯定,两人是你情我愿,否则,就不会发生这姘居的事情。赵广秋和小贺,还是依然如故,我行我素。既然他们不收手,王敏就应该立刻将小贺赶走,但王敏没有。这是为什么,王敏忍而不发?难道王敏心甘情愿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睡觉?这倒也不是。唯一的理由,就是小贺的工资全都交给王敏掌控!这就形成了这样的局面:小贺愿意王敏控制她的经济,希图和赵广秋媾合。王敏掌控小贺的工资,得了钱的好处,而赵广秋尝到了野味,心里快活!小贺的父亲贺大烟袋用大烟袋刨自己的女儿,叫她离开赵家,那时,他不知道女儿已经和赵广秋鬼混了,他预言道:“看吧,将来得弄出孩子来。”事情就如贺大烟袋所言:小贺两次怀孕,两次流产。后来,王敏大概是忍不下去了,把小贺赶走了。但是,小贺却去赵广秋的工作地点私会,赵广秋在郊外的小房子里搬道岔,就一个人,非常方便。小贺第三次怀孕,不能再做流产了,赵广秋把她安排在自己在农村的姨家生个男孩,送给了这个一辈子没有生育的姨家了。后来,赵广秋因病去世,小贺嫁了人。小贺嫁人后,肖兰曾经在街里看到过她,她还是那么白皙,但白得不太正常,她在集市上站着,好像在卖什么东西,大概是衣服之类的吧,她的旁边站着个女孩,大概有四五岁的光景,小女孩长得还可以,比较瘦,扎着两个羊角辫儿。小女孩的身边,站着一个男子,和小贺的年龄差不多,肖兰记得他的个子很高,人也很瘦,相貌一般化,但绝不比小贺丑。小贺见了肖兰,就和肖兰说话,肖兰问她:“这是你女儿吗?”小贺说:“是啊。”然后,小贺拽过女孩,说:“芳子,叫姨。”那个女孩怯怯地叫:“姨。”大概,这时候,赵广秋已经作古了。后来,赵广秋的儿女都长大了,儿子喜欢喝酒,没有节制,喝出病来死了。他的女儿,在赵广秋活着的时候,赵广秋托人让他的女儿当了兵,后来,据说是转业了,去了北京到医院里工作,究竟干什么工作,不得而知。赵广秋给女儿求的人,据说是他的什么亲属,是某部队的官儿,还不算小。但是,赵广秋为什么没有给儿子安排当兵,那就不知道了,后来他的儿子的死,也证明了他的决策是正确的,不,也许,他的儿子要是当了兵,就不会死了。肖兰在这周日,就去看赵广秋的遗孀了。 (285) 筛选讲演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十二月一日,肖兰学校的校委会召开了全体会议,研究了期末一段的工作。 校党支部书记兼校长赵广春主持了会议。会议一直开了两个小时,诸多事情都进行了安排。最后,赵广春对团委书记孙国利说:“国利,你和团委会几个同志好好研究一下,今年的纪念爱国青年运动怎么活动,你们拿出个方案来,眼看到日子了,得抓紧哪。”团委书记孙国利是个三十出头的人,他中等身材,不胖不瘦,面目白皙,鼻梁上架个眼镜,还真有点儿书生气。孙国利说:“赵书记,你放心吧,我们一定好好研究,安排好。”事后,孙国利召开了团委会的扩大会议,请三位教师参加,大家出主意,有政治老师袁东亮,历史老师高秀霜,肖兰也被请去参加会议。研究的结果是,纪念活动有四步:爱国青年运动史实教育、布置写稿、审稿、召开讲演大会。被邀请来参加会议的肖兰说:“我提个建议,以前召开的讲演大会,讲演的人都是各班出一个,我想今年咱们布置全校师生都写讲演稿,然后筛选出二十分精品来,谁的稿件写的好,就让谁来讲演。”肖兰的话音刚落,大家都赞成,孙国利说:“好,好,这个建议好极了!大打人民战争,人人都参加,范围广,教育面大。选精品,质量高,效果好!”大家又进行了研究,这样,稿件很多,怎么审?最后决定,人人都写,稿件各班自评,选出五份佳作,然后,由团委统一再审。最后,选出二十份精品,老师五份,学生十五份。团委会成员审稿,再特邀语文组组长白成齐加盟。会议还研究决定,这次的演讲大会,要规模大,范围大,全校所有的教职员工和全体学生都参加,对每人都进行一次爱国主义的教育,提高全体人员的觉悟,促进教育教学工作。一切都研究妥当了,孙国利向赵广春做了详细的汇报,赵广春不住地点头,最后说:“好,好,你们研究得很好,很有新意。就这么办,我同意了。”孙国利说:“赵书记,这样是很好,范围之广,规模之大,效果之好,恐怕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赵广春笑了笑说:“嗯,这就好,就应该这样。干,就要干好。”孙国利又说:“现在,天太冷,不能在外面开会,全体人员都参加,我们就必须另找地方了。”赵广春说:“嗯,是的,这好办,咱们去电影院,等我给电影院打个电话,他们会支持的。”孙国利说:“是,他们会支持的。”赵广春想了想,又说:“是啊,他们会支持的哦,咱们也别亏了人家,会开完了,咱们看一场电影,不是更好吗?”孙国利听了,很是高兴,说:“太好了,赵书记,还是你想的周到。”是啊,那赵广春可是个买卖人出身,他那脑袋还能差了吗?要不,怎么能把他派到这老大难单位呢?第二天,孙国利就开始了行动,他利用第八节没课的时间,进行了青年爱国运动的史实教育,因为,学生不是人人都了解爱国青年运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以前的纪念活动,都是小范围的,一班出一个学生讲演,只是一人写稿,然后,在学校的会议室开讲演会,每班也就有四五个人参加,所以,很不普遍,影响力也不大。在介绍完了爱国青年运动的史实后,孙国利就把今年纪念爱国青年运动的活动安排说明了,布置全体在校人员写讲演稿,学生们听了,都很高兴,精神振奋,斗志昂扬。二号是进行的爱国青年运动的史实教育,三号写稿,四号五号各班评比选拔,六号七号团委会评选精品,九号召开讲演大会。团委会专门安排一节课,全校学生写稿,学生们的热情非常高涨,人人摩拳擦掌,动笔写稿。在写稿之前,个个语文老师在班级都讲了讲演稿的写作方法和要求。这样,既有材料,又有激情,还会方法,那讲演稿岂能不成?各班评选,都是教各班的语文老师评选,可肖兰不这样做,她把每班学生按前后着分成小组,四人选出一份,再全班评出五份,最后她过目。团委会评选,选出了精品二十份,肖兰的讲演稿为全校第一!《纪念爱国青年运动五十周年讲演稿》:我们――生活在八十年代的青年,生活是多么幸福;祖国――伟大的母亲,实力是多么强大!可是,我们怎能忘记,怎能忘记那苦难的岁月,又怎能忘记那前仆后继的爱国青年先烈!三十年代的旧中国。天,是黑沉沉的天;地,是黑沉沉的地。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践踏着东北大地,威胁着平津的山河。“尸填巨港之岸,血满长城之窟”。国民党反动派求荣卖国,和日本强盗签订了《何梅协定》,撤退了河北的军队,取缔了一切抗日活动。民族危机空前严重,炎黄子孙屡遭荼炭,“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中国人民是不屈服的,怎能让可爱的祖国沦为帝国主义的殖民地?党是伟大的,怎能让华夏大地烽火连天?一九三五年十二月九日,在中共北平临时工作委员会的领导下,北平数千名大学生举行了抗日游行示威,“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停止内战,一致对外”,“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国民党反动政府竟然出动军警残酷地镇压!三十多人被捕,一百多人受伤。但是,“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先烈们“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先烈们前仆后继,英勇不屈!真是“碧血横飞,浩气四塞,草木为之含悲,风云因而变色”。屠刀,怎能吓倒愤怒的爱国志士?“怨愤所积,怒涛排壑不可遏抑”的游行队伍犹如长江之水,滚滚向前!越来越多的学生参加了这个运动爱国青年运动掀起了全国抗日救亡运动的新高潮,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爱国青年运动以她不朽的雄姿,谱写了气壮山河的篇章。几十年过去了,生长在红旗下的青年们,要缅怀爱国青年先烈们的英雄业绩,继承先烈们的遗志,要把伟大的祖国建设得更加繁荣富强!我们要以怎样的行动来纪念爱国青年运动?更要以怎样的精神完成先烈们的遗愿?这是摆在我们每个青年面前不可回避的重要课题。漫漫人生是那样地遥远,路在脚下。可是,我们应该怎样行?我们的回答是:首先要有崇高的理想,因为她是奋斗的精神支柱前进的指路明灯!我们要有为全人类奋斗的共产主义理想。为了这个理想,我们要努力学习,陶冶情操,搞好两个文明建设,锤炼我们的革命意志。为了这个理想,我们要分清敌我,立场鲜明,要像雷锋同志那样,对待人民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同志要像夏天般的火热,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冷酷无情,对待个人主义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为了这个理想,我们要争分夺秒,刻苦钻研,掌握好本领。决不可逸乐懒惰,虚度年华。古人说:“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为了这个理想,我们要有个健康的体魄,被帝国主义称为“东亚病夫”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我们要在德、智、体诸多方面得到发展,成为四化的后备军。总之,我们要牢记奥斯特洛夫斯基的至理名言;“一个人的生命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他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的精力都已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民的解放而斗争!’”我们,八十年代的青年,只有做到这一点,我们就可以毫不愧疚地告慰爱国青年运动的先烈们:回味过去,我们有一个问心无愧的昨天;面对现实,我们有一个丰富多彩的今天;展望未来,我们有一个灿烂辉煌的明天!十二月九日下午,全体师生员工,上课的不上课了,做工的也不做工了,大家排着整齐的队伍去全镇唯一的电影院开会和看电影。这次纪念爱国青年运动,就是要大张旗鼓地教育青年学生,让他们学习前辈青年的革命精神。大会开始了,由团书记孙国利主持,他在雄壮的乐曲声中,宣布纪念爱国青年运动讲演大会隆重开幕,接着,就开始了讲演,第一个讲演的就是肖兰,她脸色庄严肃穆,大步走到了主席台前,在麦克风前,进行了讲演,她的声音朗朗,她的神态端庄自然大方,她的情绪慷慨激昂,她的动作恰到好处。全场所有的人,都精神关注,聆听着肖兰的讲演,偌大的屋子,众多的人,没有一点儿声音,只有肖兰那激越动听的声音响彻整个电影院大厅。 (286) 小学五年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八○年八月开学后,强儿已经长大了,上学了,咱们就叫他的大号陈志强吧,他走入了小学的殿堂,正式地走上了学生生活的道路。这时候,志强虚岁才七岁,学校根本不收,最小也得八虚岁,可志强的舅妈齐霸歪在第四小学当教导主任,俗话不是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朝中有人好做官嘛,就是这个道理。本来,肖兰没想让志强七岁上学,但学校不情愿报幼儿园的费用了,肖兰就心血来潮,决定让志强上小学,如果他的学习能跟上,就升级;如果他的学习跟不上,就重读,把这上一年级就当做是幼儿园了。好在,第四小学就在肖兰家后面不远处,几百米的距离,不用接送他上下学,他可以自己上下学。志强是班级里最小的一个,个子不高,身体又瘦,脸儿白净,特嫩,不像是个学生,好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志强去上学的第一天,肖兰送去的,齐霸歪领着娘俩去见志强的老师。志强的班主任是个女老师,年龄和肖兰差不多,肖兰不熟悉,只是朦朦胧胧地认识,叫王淑琴,这个老师人很好,和蔼可亲,对学生很关爱。王老师也知道肖兰是一中的老师,也不熟悉,但大家都是同行,又有齐霸歪的面子,王老师很热情地接待了肖兰。肖兰也不免的和王老师亲热地聊,把孩子的特点交待一番,请王老师多费心。王老师看志强这么小,模样还挺可爱,心里很是喜欢,满口应承,叫肖兰放心。志强来到了小学,新的环境,陌生的人群,他又是觉得新鲜,小眼睛似乎都不够用了,总是这瞅那看,跑来跑去的,还是老脾气不改,活泼好动。上课的时候,志强比上幼儿园好多了,因为他在幼儿园受到了些教育,上课的规矩他还懂,所以,他没有左右地晃动,但他还是和别的同学不太一样,看上去他不是很注意地听讲,好像是溜号。王老师观察了几天,上课时也提问他,他回答的都对;做作业时也看看他的作业,见他做的也对,王老师心里明白了,这孩子不是不听课,他就是这么个特点。王老师还发现,志强很爱发言,一提出问题,他就举手,举得高高的,叫他回答,他就嘎巴溜溜脆,不卡住。不叫他回答,他就急得抓耳挠腮,坐立不稳。王老师觉得这孩子很有趣,越发地喜爱。王老师看志强的作业写得很规整,字也写得很端正,觉得这孩子虽然小,还很规范。读课文的时候,志强总是声音很大,提问他读课文,他吐字清晰,读音准确,就是有点儿娃娃味。下课了,学生有的出去,有的不出去。那志强是必出去的,他出去,就很快活,蹦啊跳的,很活跃。志强放晚学,他自己有时回家,给他家里的钥匙,把钥匙用结实的细绳栓着,挎在脖子上,他知道回家就写作业,他不爱复习,做完作业,他多是去东屋玩。有时,志强自己去肖兰的学校。去肖兰的学校,就是顺着肖兰家房后的大道一直往西走,不拐弯,走一段路就到了,不是太远。肖兰经常告诫志强,走路靠边,瞅车,尤其是过横道,志强还是记住了妈妈的告诫。但是有一回,志强在肖兰家后院往家里跑,过横道,他也忘了看车,结果一辆驴车把他压在车轮下,把车老板吓坏了,搬着车轱辘,幸亏车上没有货物,又是小车。志强毫发无损,爬起来又跑,车老板还心有余悸,喊道:“小祖宗,你可别乱跑了,我差点儿被你吓死!”到了肖兰的学校,志强在语文组里写作业,写完了,他就出去玩。第四小学附近,有了小卖店,卖百货,吃的用的。志强也好奇地进去看看,他把小卖店里的物品看了个够,他相中一个大象形状的铅笔拧子,他想买,还有点儿不敢,长到这么大,自己没花钱买过东西。不买,他太喜欢了,店主看他那犹犹豫豫的样子,就怂恿他,志强买了它,才两毛钱。到了晚上,志强拿出了铅笔拧子,告诉肖兰是自己买的,太喜欢了,说完,他就哭了,是害怕母亲不高兴,肖兰对他进行了一番教育。到了一年级期末,看志强的成绩很不错,在中上等,肖兰决定他继续跟班读,不重念。志强在小学读了几年,学习跟得上,成绩还不错,能在前十五名之内。他还是那么活泼好动,中午放学回家,他好到处走,一会儿就得出去找他喊他。到了四年级,志强换老师了,是个男老师,比肖兰大几岁,他叫韩庆祥,人也很好,是个回民。志强也给韩老师特别的印象,韩老师觉得这个班级最小的学生,很好动,学习不错,很可爱。过了一段时间,肖兰去第四小学,向韩老师询问志强的情况,韩老师就笑:“你这个儿子很有趣,好动,他听课的样子特别,二溜巴蛋的,像是不听课,实际上他在听……”肖兰听了也笑:“嗯,你说的是,从幼儿园到小学,老师都这么评价,这孩子就是这么个样子。”韩老师说志强其他的情况都很好,告诉肖兰不必担心。那时候,学校的学生每学期都参加劳动,小学四五年级都出去到校外劳动。志强年龄最小,长得也瘦小,不会干活,也干不动活,但他也得随班劳动。他总是落后,削甜菜,每人一堆,别人都削完了,他还削不完,老师帮他,同学们帮他,那还是晚上七点多钟到家,天已经黑魆魆的了。三月十二日是植树节,学校组织四五年级到城西的野外植树,,每个学生十棵树。这几天,志强感冒了,两天没上学了,但是,到了植树节这天,他非得要去上学植树,他说:“每人十棵树,我不去,我的十棵树就得别的同学替我栽,我得自己去栽。”肖兰听儿子这么说,觉得他的思想境界还很高,就让他去了。这天,肖兰有点儿事要办,上午也没课。肖兰办完事,回家了。肖兰在家里忙活,忽然,进来一个人,还背着一个,肖兰仔细一看那,是一个学生背着儿子,儿子脚上没穿鞋,只是穿袜子,那袜子都要掉了。后来还有两个学生。肖兰很奇怪,这是怎么啦?原来,志强他们班走到西小河子时,志强在排头,他东张西望,没看脚下,一下子掉到小河子里,糖厂的脏水流到小河子里,河水变成了淤泥。同学们七手八脚地把志强拉出来,韩老师心都要蹦出来了,这要是志强出了事,那不就完了吗?志强的鞋全湿了,那三月的天还很冷,韩老师把志强的鞋和袜子都脱了,有的同学把自己的袜子脱下来给志强穿上,志强冻得发抖。韩老师说:“陈志强啊,你还不如不来了,替你栽树,也比你这样强啊。”韩老师派三个学生背志强回家,这三个学生是:刘志学、曾兆阳、卢前。到了五年级,换了赵中学老师,他也比肖兰大好几岁,他的妻子杨敏是肖香的学生,肖兰和赵老师熟悉多了。在赵老师教的这一年里,志强的提高很大,人也懂事多了,学习也好多了,作文提高很快,还代表班级参加在第一小学举办的五个小学的作文竞赛,虽然没有得奖。在小学的最后一年,陈志强还惹点儿事,把他还吓了够呛。肖兰清楚地记得,那是个冬天。这天的中午,陈志强在一点钟就上学了,走的还算比较早点儿。这早点儿上学,就找了麻烦。肖兰刚要去上班,被一个学生叫走了,这个学生是赵中学派来的,他叫孙小伟。肖兰进了赵中学的办公室,就看见儿子也在办公室站着,儿子的表情很沮丧还夹杂着恐惧。赵老师见肖兰来了,站了起来,说:“肖老师,对不起,把你请来了。”肖兰说:“赵老师,你不用客气,我儿子惹事儿,找我来是应该的。赵老师,是什么事儿呀?”陈志强看了妈妈一眼,低下头去,没有说话。赵老师说:“陈志强踢马掌钉,把我班的女学生王小娜的头擦破了,出了点儿血。”肖兰听了,很是吃惊和着急,她说:“王小娜怎么样?我领她去医院吧。”他们正说着,两个家长走了进来,赵中学介绍,这是王小娜的家长,肖兰一看,不是别人,是后院王大姨的儿子王成和妻子卢金花。王成和卢金花都很客气,卢金花说:“看啥看,没啥事儿,就是破点儿皮,没关系的,咱们都不是外人。”肖兰坚持上医院,又让儿子给人家道歉,王成夫妇再三地不让上医院,他们都很大量,最后,大家都很融洽地交谈,事情很快地就解决了。志强的小学学习生活还是不错的,一九八五年七月,他们班照了毕业相。二十多年后,肖兰还看着这张照片,照片上的志强是那么小,站在同学的旁边,他在最边上,上数第二排的右侧,然而,志强已经不在人世了! (287)苦学日语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八五年四月十九日(阴历二月三十),肖华的儿子肖石岩出生了,夫妻俩异常高兴。自从肖华一九八三年七月在职工大学毕业回厂后,领导对他另眼看待,他不在车间干活了,调他到技术部门工作。无论在哪里工作,肖华都是认认真真、踏踏实实,积极上进,深得领导和同事们的高度评价。在五月下旬,厂里来了个好消息,中国科委要派一个代表团去日本访问,去的人在日本进修一年。选派人员的条件是:大学学历,会日语,工龄五年以上,工作态度好,思想积极上进,品格高尚,群众评价高,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人即可。电视机厂分到一个名额,这个名额给谁哪?厂子领导研究通过,又征求了广大职工的意见,最后决定,这个出国日本的名额落实到肖华身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肖华听了后,激动万分,乐不可支。同事们也为他高兴,对他进行了鼓励,他一一地感谢同事们和厂子领导。其实,去日本虽说是好事,但肖华他也有难处。一是孩子刚刚出生不久,李佳辉产假到期,就得上班,孩子无人看护,二是肖华根本就不会日语,去那日本国不会日语哪能行?这个去日本的好事,实在是难得呀,一定要珍惜,决不能错过,有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上,自己能够被派遣,那该是何等的荣幸?不管怎么困难,一定要去,这点儿困难,也是难不倒积极上进、性格刚强的肖华!孩子小,无人看护,肖霞主动答应看护,这个后顾之忧就迎刃而解了!不会日语,学起来,这也难不倒英雄汉,这个去日本的最大障碍也就轰然倒塌!李佳辉也是很高兴,这个机会太难得了,必须给肖华大开方便之门!有了李佳辉的支持,有了肖霞的帮忙,有了肖香的鼓励,肖华那可是信心百倍,干劲十足。牡丹江科协举办一个日语学习班,每周晚上开课三天,从晚上的七点到九点,专门照顾在职上班的职工学习日语。肖华的家不在松江乡肖霞的小屋住了,他搬到了市内,他的家在车站附近,单位电视机厂在市中心,日语学习班在市的西部。六月一日开学,肖华就开始了这三点一线的工作、生活、学习的阶段。这三点一线,加起来也不近,但比他在松江乡住那是近多了。肖华的一天是紧忙,上班之外,帮助李佳辉照顾孩子,他做饭、收拾屋子。晚上,去到学习班学习日语。肖华长这么大,从来还没有接触过日语,既有新鲜感又很陌生。有人说:“学习日语是笑着进去,哭着出来。”这句话是说学日语的艰难,实际上,学什么新生事物都是这么不容易,哪里有望房巴掉馅饼的好事?不都得经过艰难的努力才能获取吗?肖华他不怕难,他有毅力,有信心,他不会退缩。冷丁接触日语,毫无头绪。老师讲得很细,也比较慢,因为都是初学者。听老师讲,要全神贯注,一点儿也不能溜号,也不能马虎大意。他听,他还得记笔记,不然,回家怎么复习、消化、反馈?看那日语文字,和中国的汉字大相径庭,中国字,方块形,方方正正,规规矩矩,那日本文字,钩钩巴巴,离了歪斜,不写啊,看着就厌烦,写起来就不顺溜,很别扭。(あたまわるい) しんどい(しょうじきしんどい)ボケ(てんねんぼけ みづらい(からみづらい日语复杂的书写系统是其一大特征,其书写系统包括了日语汉字(大多数的汉字又有音读及训读两种念法)、平假名、片假名三种文字系统,同时也可以以日语罗马字转写为拉丁字母。日语有两套表音符号:平假名(平仮名)和片假名(片仮名),同时也可以使用罗马字(ローマ字)书写成拉丁字母。日常生活多使用假名和汉字,罗马字多用于招牌或广告,日语汉字的注音不用罗马字而用平假名。日语发音的基本单位是以平假名表示的一个一个的音拍,日语被称为音拍语(mola语言)。不管日语的样子多么难看书写多么复杂,也得学,也得写。肖华就在纸上写来写去,开始时,写不上来,写不正确,更是写不好,那只有练,写,练,写!掌握了日文的写法,然后,就学它的发音,哎呀,读起来这个难,总是不准确,仔细地听老师的发音,琢磨它的要领,跟着老师读来读去的,一遍又一遍的,嚼舌,别愣,无路可走,只有读下去,读下去!学会了写,学会了读,那往下就是学单词、句子、课文、语法等项了。一个比一个难,一个比一个吃苦,都要付出艰苦的代价!日语单词,也不同于英语,它的变化较多,你只是孤立地背单词,效果也不是很好的,但是,也得背,不背不行。学习日语的人常感记词困难。日语词确实难记,因为难寻规律。学习印欧语系诸语,可用词素分析法将词分解为词干和词缀,加以整理,即便利于记住。日语词不是这样由词干和词缀构成的,词素分析法用不上。日语词的来源不一,构成方式复杂。有和语词,有汉语词,有混合词,有派生词;此就其来源而论。在读音方面,有音读,有训读,有音训混读;同为音读,尚可分为汉音,吴音、唐音等等。因而日语词的状况复杂,难读难记。学习者以记词为苦,是有基因的。要彻底解决记日语这一难题,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掌握日语词的音读。音读和训读有其规律,抓住纲目,分清条理,是记词的关键。只要抓住音和训,记词即非难事。肖华了解到这些,他就开始背单词,他把单词写在纸上,然后贴在家中的墙上,有功夫就看着背,那真是废寝忘食,披星戴月!肖华无论学日语中的哪一种,都是先掌握学习的方法和要领,这样,不是盲目无知地学习,效果都是空前的。句子是学好日语的基本单位,肖华在背单词的基础上,读句子,领会句子的含义,把它们放到一定的语言环境中去理解,把好的句子背熟。在单词、句子的基础上,学习语法,当然,也不绝对的,在学习单词和句子的同时,也渗透了语法的学习。他集中学习语法时,请教了老师,掌握了正确的学习方法,他也在实践中印证方法,总结方法,效果显著。掌握好日语语法,就好比盖一座高楼时搭骨架,一定要从地基开始,把基础打牢固,慢慢的楼才能越盖越高。首先,学习日语语法最怕盲目拔高,一定更要把基础的日语助词、副词和简单的日语句子结构掌握了,再去学习复杂的句型。其次,像日语的被动型、敬体、命令型等一系列语法变化方式都要系统记忆,并掌握。学习日语一个最重要的作用,就是进行语言交际,他要去日本,到日本,必须和日本人交谈,必须练好语言交际。用语言进行交际,其形式无非是两种:其一为口语(こうご),其二为书面语(書(か)き言葉(ことば))。而两者相比,无论是从语言的发展还是从学习语言的自然规律来看,都应该是口语领先。因此,口语表达能力的培养,是日语学习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若只具备读写能力,却听不懂、说不出,那么在实际交际中,就会受到很大的限制。哪怕学得再好,也不能摆脱“聋哑日语”(聾唖(ろうあ)の日本語(にほんご))之嫌。肖华在学习之余,就练习和别人用日语交谈,从简单的练起,从少量的练起,这实际的练习,作用太大了!一九八五年十月初,肖华离开了单位,离开了妻儿,那儿子才刚刚五个月呀,去了哈尔滨市,参加了出国人员培训班,进一步学习日语。到了哈尔滨后,他们这些学子都住在学校里,条件还是不错的,生活上没有了后顾之忧,那么,就可以一心一意地学习日语。这十月的天气,在东北已经是有点儿冷了,肖华为了学习日语,就起早贪黑的。和他在一起做的同学,是三个人。那三个人谁也不贪黑起早,肖华为了不影响同学休息,他早晨三点多钟就起来,到院子里去学习,院子里有灯,可以照亮看书,但就是有点儿冷,肖华把自己带来的衣服,都穿上,还是冷的话,他就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这样,就暖和一些。晚上,肖华也学习得比较晚,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他在同学们睡觉后,出去学习。后来,收发室的老头,看到肖华这样,心里很受感动,就让肖华在收发室里学习,他说:“我是老头了,没有那些觉,你就在我这屋学习吧。”肖华这样勤学苦读的,他的收效总比别人多的多。一九八六年四月结束。前前后后一共学了十个月的日语,肖华已经会说一口流利的日本话了! (288) 志军手术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转眼的工夫就到一九八六年。一小撮坏分子早已垮台,祖国已处在改革开放的年代里。农村实行的是包产到户的生产责任制,调动了广大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他们的生活都有了很大的改善。柳辰珠一家是郊区农业社成员,他们家承包了水园子的菜地,夫妻俩勤奋劳作,小日子还真有很大的改善。孩子黄志军已是三年级小学生了。不料,天有不測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正当开春种地的时节,黄福贵却得了一场大病,花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日子就有些艰难了。一个多月之后,有一天,孩子黄志军的肚子疼,疼得孩子直打滚。到医院一检查,大夫说是阑尾炎穿孔,必须住院手术。预交手续费得三千块钱。柳辰珠一听头就大了,家里是一点儿钱也没有哇,上哪里弄三千块钱?有钱的时候,三千块钱也许不算是太大的数目,没钱的时候,三分钱都是个天码数字,一分钱都能憋倒了英雄汉,何况是三千块?柳辰珠急得直哭,黄福贵也急得直跺脚。柳辰珠叫黄福贵在医院看着孩子,她回家去张罗借钱。路上,她一边走一边流泪,两眼已经肿得象桃子。碰巧,肖海也走在这条路上。他一抬头就看见了两眼红红的柳辰珠,感到很奇怪。柳辰珠也看见了肖海。他们也整整十年没有见面了。柳辰珠看肖海也是见老多了,头发都有了几许白发,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好几道,人也很瘦,精神上也不旺盛。柳辰珠的鼻子就更酸了,她心里是一阵伤痛和愧疚:“姐夫,你干什么去?”肖海眼里的柳辰珠也有点儿见老,就是走上了成熟,不再是青春年少,脸色苍白,泪痕满面,莫非她又有什么不幸?一种怜悯涌上肖海的心头:“辰珠,你怎么啦?” 柳辰珠见问,心里就更难受了也好象一下子见到了可倾诉的对象了,禁不住哭出声来:“孩子得了阑尾炎穿孔。”肖海一惊:“什么?阑尾炎穿孔?那得手术啊?”柳辰珠哭得更厉害了。肖海急了:“你老哭啥呀,得赶快手术啊。”柳辰珠抽抽咽咽地说:“没有钱。前些日子黄福贵有病,家里的钱都花光了,现在家里一点儿钱也没有了……” 肖海一听也更急了:“得要多少钱?” 柳辰珠说:“医院说得三千块。”肖海的头嗡地一下子也大了:“那么多?”说着,他上上下下地掏自己的衣兜,一共就有二百块钱,是齐霸歪让他买东西的。他都给了柳辰珠:“我就有这二百块,你先拿着,我再去借。”柳辰珠不要,她知道这钱是要不得的:“我不能要,我姐知道了,那可了不……” 肖海急了:“给孩子看病要紧,别的你不用管了,我回去和你姐说 ……” 柳辰珠也是情急无奈就接过了钱:“姐夫,我先拿着,以后我还你们。”肖海又说:“你去借借。我也张罗张罗。我先上肖兰那儿看看。”后来,肖兰给拿了两千块钱,剩下的是柳辰珠自己借的钱。肖海来到了肖兰家里,正好,肖兰在家里呢,她见哥哥行色匆匆的样子,还夹杂着一种焦虑的神色,就猜到哥哥是有什么事儿,肖兰想,是不是齐霸歪又整什么事儿了,她的心里很是担心和惊骇。肖兰问:“哥,有什么事儿呀?”肖海还喘着粗气,说:“嗯,是有事儿。柳辰珠的儿子病了,阑尾炎穿孔,要住院,没钱,你有没有钱,借给她?”肖兰一听,吃了一惊,说:“什么,阑尾炎穿孔,那很严重啊,,钱,我有点儿,但没有在家里,我存在银行了。”肖海问:“是死期的吗?”肖兰说:“是啊,存三年的,还有半个月到期,那么我就取出来吧,孩子手术要紧的。”肖海说:“啊呀,那太可惜了,就有半个月时间了,利息可就白瞎了。”肖兰说:“白瞎就白瞎吧,要不,怎么办,得多少钱啊?”肖海说:“三千,柳辰珠家里是一点儿钱也没有了,那黄福贵在前些日子有场大病,家里的钱都花光了。这,她回家去借了。”肖兰说:“我也没有那么多,我就有两千,这是我攒了多长时间了,还不知道怎么攒的呢。眼看强儿读书就得要钱了,我不攒几个钱到时候他要是考上了大学,怎么办呢?现在,我就去银行取出来吧,你给柳辰珠拿去,看看她借了多少,不够再想办法。”肖海不想让肖兰的利息钱白瞎了,但情急之下,也没有办法,三千块,多大个数啊,肖海说:“那你就取出来吧,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肖兰找出存折,肖海说:“咱们一起去吧。”于是,肖海哥俩就去了银行取款。取出来之后,肖兰跟肖海就去了医院。肖海和肖兰他们到了医院,孩子已经住上院了,孩子静静地躺在床上,大夫给他输液。黄福贵坐在床头,柳辰珠站在地上,他们的目光都盯着孩子。肖海把钱交给了柳辰珠。肖海说:“这是肖兰的两千,她也就这些了,还有半个月就到期了,肖兰就提前取出来了,钱够了吗?“柳辰珠说:“够了,我借了一千多。”柳辰珠又对肖兰说:“谢谢你了,为了志军,你的利息就白瞎了,我还给你利息。”肖兰说:“这可不用,孩子看病要紧。”柳辰珠对儿子说:“志军,这是你大姨父,这个是你肖姨。”黄志军用微弱的声音说:“大姨父,肖姨,谢谢。”肖海上前仔细地看看这个说是自己的孩子,他见孩子确确实实地像洪越,那就是像自己呀,可真是自己的孩子啊。可是,却管别人叫爸,自己不能相认,真是惨啊!肖海不忍再看了!肖海说:“去交钱吧,我看看找谁手术。”肖兰说:“好孩子,不用谢。“肖兰看看黄志军,她蓦然一惊,这孩子怎么这个长相?她不由得转头看看黄福贵,又看看哥哥,更加吃惊,心里迷蒙一片。肖海和柳辰珠出来,他们去先交了款,然后,他们去找大夫。柳辰珠是谁也不认识,但是,肖海他认识医院的大夫。他们来到了外科,肖海看外科主任杨天民在,肖海就上前和杨大夫说了,请他给黄志军做手术。杨天民满口答应。他准备了一下,马上给黄志军做手术。孩子顺利地进行了手术,病也就痊愈了。 孩子是好了,可是肖海却遭了秧。那天,肖海回家后,齐霸歪见他什么也没买就不高兴了:“我叫你上街买东西,你咋什么也没买就死回来了?”肖海小心地说:“我上街碰见了柳辰珠,她的孩子得了阑尾炎穿孔,要手术没有钱,我就把钱借给她了。”齐霸歪一听,吊梢眉直立,三角眼圆睁,一下子就从炕上跳到地下:“你说啥?你把钱给了柳辰珠?”肖海辩解地说:“我不是给她,是借给她,她说以后还咱们。”齐霸歪又一蹦,就蹦到肖海的面前:“你放屁!你是给她,她孩子病了,她自己不有钱治吗?你给什么钱?”肖海解释说:“前些日子黄福贵有病,家里的钱都花光了。她孩子要手术得三千块,她都得借。她不是你表妹吗?要是你碰见了,你不也是这么做吗?”齐霸歪不禁大怒:“你放屁!你是因为她是我表妹的原因吗?”肖海回答说:“那不因为是亲属还是因为啥?就是两旁识人见了也不能见死不救呀。” 齐霸歪伸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搧过去:“滚王八犊子,你他妈的别净挑好听的说,还不就是那个野犊子是你的种,你就心疼了才把钱给他们了?”肖海听齐霸歪说这话,就急忙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呀,多亏孩子们没在家,要不让他们听见了多不好哇。” 齐霸歪呸了一口:“不要脸的,还装人哪。嫌砢磣还干那缺德事儿?如今你那犊崽子得病了你就着急了,把家里的钱给了那个臭婊子,你为啥还不认账?”肖海再三地解释不是给而是借,齐霸歪就是不信,还说即使是借也不行。两个人就你一言我一句地一直吵到晚饭时分才算告一段落,齐霸歪还说这不算完。肖海做好了饭,两个人吃过饭后,齐霸歪就开始睡觉。肖海一棵接一棵地抽烟,闷闷不乐。齐霸歪一直睡到晚上十点就醒了。她见肖海要睡觉,她就不让,连吵带闹,一直捉到天亮才肯罢休。接着她就睡觉。肖海一夜没睡,他见齐霸歪睡了也就想睡一会儿,可他哪里能睡得着哇。肖海被弄得迷迷糊糊,精神不振,到上班时间了只好去上班。齐霸歪呢,于是就请假说是有病了,她就在家呼呼大睡。齐霸歪白天不上班,把觉睡足了,一到晚上她就捉闹,不让肖海睡觉。她就是这样地搞车轮大战,把一个好端端的肖海弄得疲惫不堪,精神萎靡不振。这样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那齐霸歪可是毫发无损,精神百倍,真是个阴损的女人! (289) 颠倒黑白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到了星期日那天,齐霸歪又有了更残酷的举动。早饭后,齐霸歪就开始了行动。她去了娘家,和父母兄弟密谋了一阵之后把两个孩子也领回了家,紧接着,她的母亲和三个兄弟也都来到了肖海家,她的父亲没有放假。齐元礼就不去了,但是,他可是发了话的:“这肖海,也太不像话了,我原来看他老实巴交的,挺像个人儿似的,咋能干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出来?他不仅仅是丢了他自己的人,还丢了咱们的人,你们一定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他,让他改邪归正,要屡掉不改的话,就和他离婚!”齐霸歪听她爸说离婚,她就急了,说:“爸,离婚?我才不离呢。”齐元礼觉得奇怪,女儿的脾气,怎么眼里还揉了沙子?他问:“若华,你为啥不离婚,这样道德败坏的人,还和他过啥,有啥可留恋的?离了算了。”齐霸歪说:“爸,我不离婚的原因,也很简单,我离婚了,那柳辰珠也不得离婚啊,他们不得到一起呀?我就不离婚,不图打鱼还图混水呢,我可不能让他们称心如意。哼,那我可不就憋屈死了吗?”齐元礼不赞成女儿的想法,他说:“当初我就没有看好肖海,你就是不黄喽,到现在咋样?你看,你不是两手捧个刺猥猥吗?还是听我的,离了吧。”三寸金莲见老头总是主张离婚,她心里说:老不死的,你知道个啥呀?三寸金莲对老头说:“你就别啰嗦了,你走你的吧,闺女的事儿,她自己有主意的,你就别操心了。”那齐家三兄弟,有的也赞成父亲的主意,有的还在犹豫中,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听着。齐元礼见如此,就不再说了,家里的事情,他也不太想管,他也管不了,这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老婆和女儿说了算。齐元礼说:“好吧,我也就不多说了,还是若华你自己拿主意吧,我就上班去了。”等到三寸金莲和齐氏三兄弟落座之后,齐霸歪上前一把就将迷迷糊糊躺在炕上的肖海薅起来:“王八蛋,你给我起来,太阳都照屁股了还睡觉呢,可真够享福的了。”肖海不满地说:“你都一个星期不让我睡觉了。我就眯一会儿你都不让,我还享什么福?你还要干什么?”三寸金莲骂道:“干什么?肖海你个王八犊子,今天你得给我们齐家说清楚,要不然的话,我们决不答应。你看看,我们齐家人都来了。你要是不老老实实地说清楚,我们就活剥了你!” 齐氏三兄弟异口同声地说:“对。”肖海看了这架式,就明白了今天势必有一场大战,他还真觉得势孤力单。他明白自己是难以应付,自己孤身一人,而且还迷迷糊糊的,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啊。齐霸歪倒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仅仅是她,齐家的几个人全都如此。齐霸歪煞有介事地说:“今天在这里的没有外人,除了我的娘家人之外就是两个孩子红艳和洪越。我们俩吵一个星期了也没整出个甜酸来,所以我觉得只我们俩个不行,才把我妈和三个弟弟找来帮助我们解决问题。”屋里的人都没有说话。齐霸歪又说:“红艳和洪越你们也不小了,家里面有些事情你们也该知道了,明辨一下是非,也不能总让我一个人擎着受委屈。我自己都要苦死了也都快憋屈死了。”齐霸歪一边说还一边哭起来,说完就嚎啕大哭。三寸金莲也跟着干嚎:“我可怜的闺女哟,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呀,我的心都要碎了。” 三寸金莲冷不丁地停住了干嚎,发狠地说:“我的儿,你有啥委屈就都说出来,老娘我给你作主,对了,还有你三个兄弟。”老大齐若刚阴阳怪气儿地说:“姐,你别哭,咋回事儿你就说,我们哥仨就是你的后盾,看姐夫他还敢把你怎么样。”老二齐若林生性霸道,他凶声恶气地说:“姓肖的,你再敢欺负我姐姐,我就捅死你!”老三齐若星是个小白脸儿,细声细气儿地说:“姐,你别难过,咱们齐家的人可不是省油灯,谁敢把咱们怎么样?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姐夫,根本不在话下。”红艳和洪越见自己的妈委屈得直哭,他们扑到齐霸歪怀里也就跟着哭起来,齐霸歪一把将他们搂住哭得更伤心了。老二齐若林见此情景,走上前来,一把揪住肖海举拳就打。精疲力竭的肖海这时候哪有反击的力量啊,被打得鼻口穿血,倒在地上。齐霸歪蔑视地看了肖海一眼:“哼,你也有今天。”老二齐若林还要打,老大齐若刚示意不要再打了:“老二,让姐说是咋回事儿。”肖海爬起来怒视他们,走到炕上靠墙坐下擦脸上的鲜血。齐霸歪不哭了,振振有词:“上星期四,我让肖海买东西,他没买,把二百块钱给人了。” 老大齐若刚问:“姐夫把钱给谁了?”齐霸歪一撇嘴:“给柳辰珠了。” 老三齐若星问:“给她干什么?”齐霸歪恼怒地说:“人家孩子得阑尾炎穿孔,帮人家交手术费了。”老大齐若刚说:“那也不算个什么大事儿,那不是亲属嘛,给了就给了吧。不就是没和你商量吗?”齐霸歪又是一撇一恼:“跟我商量?我算个老几?” 老大齐若刚又说:“你不是和他是两口子嘛,当然的要和你商量的。”齐霸歪气愤地说:“不知道几口子哪。”老二齐若林粗声粗气地说:“这话啥意思?”三寸金莲插言道:“事儿就怪在这里边。” 老三齐若星问:“妈,咋回事?” 三寸金莲阴阳怪气地说:“孩儿们,听你姐说。”齐霸歪的眼眉又立起来了,眼睛也怒目圆睁,手指点着肖海说:“他和柳辰珠通奸。”哥仨一块儿说:“什么?” 三寸金莲怒气冲冲地说:“你姐是说肖海和柳辰珠搞破鞋。” 老大齐若刚有点不信:“姐,这事可不能信口开河,随便乱说的,这孩子们可都在跟前。”三寸金莲有点不高兴了:“你个大犊子,你姐还能说谎?” 老大齐若刚摇头晃脑地说:“我不愿意这是真事儿,姐夫,你咋能这么做呢?”肖海直摇头,老二齐若林怒视着肖海:“你他妈的真不是个好东西,我揍死你算了。”说着就要打,齐霸歪挥挥手:“老二,你先别动手,你听我说。”齐霸歪转脸面向肖海,连吐带骂:“呸,你个王八蛋,你还不认账?元旦那天,你怎么跑到小炕上去了?平时咱们不都是在大炕上睡吗?那天红艳和洪越不是在姥姥家住的吗?那天黄福贵不在家,柳辰珠来串门,太晚了我就叫柳辰珠别回家了睡在小炕上。”齐霸歪说到这儿,把脸转向她的三兄弟接着说道:“不知什么时候肖海就上了小炕和柳辰珠睡在一个被窝里了,后来我起夜才发现。我就生气了,我气得想去报案,是他肖海直求我并保证今后不再犯,我这个人就是面慈心软,我就饶了他,信了他。”齐霸歪说的煞有其事,那三兄弟注意地听。齐霸歪继续说道:“我以为他们从此就断了关系,谁知他们背后就没断来往。原来我也不知道他们来往,这回因为二百块钱的事我才明白的。他说是在路上碰见的,咋那么凑巧就碰上了,我咋没碰上过?”三兄弟的目光都转移到肖海的脸上,两孩子也看着父亲。肖海听了齐霸歪的话,又气又急,但他也没有办法,那年那天那夜的事,他自己也不明白,这十年了,他都没有想明白,他只是说:“你胡说八道,根本不是那回事,我不清楚,我就是因为她孩子有病,他是你亲属嘛。”齐霸歪撇撇嘴儿,瞪了一眼肖海,又说:“他根本不是因为是亲属就给了钱,你们不知道,柳辰珠的崽子根本不是黄福贵的,黄福贵有生理缺陷不能生育,那就是肖海的野种。他的野崽子得病了,他能不急吗?他能不心疼吗?比红艳和洪越有病还心疼十倍百倍,所以就背着我把钱偷着给柳辰珠了。回来我问他没法才告诉了我,还不认账就说是借给她的,要是借的怎么到现在还不还哪?”齐家三兄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们的胸脯起伏跌宕。齐霸歪又说:“这十来年了,背着我不知给多少钱哪,我说平时他买东西总对不上账,原来如此。还有,你们要不信的话,你们看看,柳辰珠的崽子长得多象肖海?这才是铁证如山哪。你们说,我这不是当个活王八戴顶绿帽子吗?我这样地对待他们,他们尤其是肖海还来欺骗我把我蒙在鼓里,我真是太傻了,一想起这些来,我多憋屈呀。”说完,齐霸歪又嚎啕大哭起来。三寸金莲、红艳和洪越也都跟着哭。其实,齐霸歪她说的完全是颠倒黑白,可是,齐家的人能不相信她的话吗?况且那齐霸歪巧舌如簧,说得合情合理,没有纰漏。别说是齐霸歪的三兄弟信,就是外人,不知道内情的,也会相信的。这就是齐霸歪不寻常的地方,她就是能够把谎话说得炉火纯青,说得扣人心弦,蛊惑人心! (290) 齐打肖海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齐家哥仨听了也都非常生气,老大气得直跺脚,老二气得抡起拳头就奔肖海来了,老三气得抓耳挠腮。肖海听了齐霸歪这番话,又气又急,又羞又悲,差点儿背过气去,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也说不清。齐老二奔他来,他别说有还手之力,就连招架之功都没有了,齐老二连踢带打,肖海只有绷住脑袋,在地上滚来滚去。齐老二一边打一边骂:“打死你个大破鞋,看你还敢不敢了?”肖海被打得很惨,他淒厉地叫喊:“我没有哇,我没有哇。” 齐老二一听更生气了:“你还不认账,我打死你!”肖海还是叫喊:“我冤枉啊,我冤枉啊!”齐霸歪咬牙切齿地说:“你们给我狠狠地打,叫他喊冤。”齐老大也来气了:“到这种地步了,还喊什么冤?真是该打!”他也上来打肖海,齐老三也动手了,哥仨一起上狠很地打肖海,肖海被打得太可怜了,他被打得绷着脑袋缩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还一声一声地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眼看着肖海就要被齐家哥仨打死了,三寸金莲还加纲:“打,打,别打出人命就行。”两个孩子有点儿害怕,但是他们一点儿也不心疼自己的亲生父亲。他们被母亲的话蒙蔽住了,认为父亲真不好干了丢人现眼的丑事,平时他们就在母亲的慑哄和欺骗下,对父亲就有看法,何况是现在?红艳冷冰冰地说:“我没有这样的爸爸,太丢人了!”洪越也说:“爸爸不好,爸爸不好。”打了一阵之后,肖海被打得遍体鳞伤终于昏过去了。齐老二把手放在肖海的鼻下:“有气儿,装死。”他到外地拿来一瓢凉水就泼到肖海的脸上。肖海被水泼醒了,他还在喊:”我好冤枉啊。” 齐霸歪怒吼:“你还喊?你冤啥?要不咱们去做亲子鉴定,看你还喊不喊冤?然后,咱们上法院和外人说去。”肖海一听这话就没词儿了,孩子毕竟是自己的,长得也真象自己啊,这铁案如山怎么能推翻哪?齐霸歪见肖海不说话了,她就更来劲儿啦:“咋样,理屈词穷了吧?你承认不承认和柳辰珠通奸?”肖海不说话,齐霸歪做出要走的样子:“那好,你不说话,咱们就去,先把柳辰珠和野种找来。” 肖海见此,迫不得已就说:“我承认。可我不明白是咋回事呀。”齐霸歪哈哈大笑:“哎呀,可真不容易呀,你总算是承认了。但你就不必装糊涂了?啥咋回事?那能咋回事?就那么回事。红艳洪越,你们俩听见了没有?你们的爸爸亲口承认和柳辰珠搞破鞋的事,你们信了吧?看看,你们有个什么样的爹,我真替你们难过。你们真是不幸啊。”齐霸歪还抹了抹眼泪,真象是为孩子们伤心似的。齐老大摇摇头:“哎,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齐老二怒气冲冲:“哼,真他妈的丢人现眼!”齐老三晃晃脑袋:“孩子们真是不幸得很,不幸得很。”三寸金莲连连骂道:“王八犊子,伤风败俗。”齐老大说:“姐,那这事你打算怎么办?”齐霸歪说:“老大,你说怎么办?” 齐老大想了一想,就说:“我看孩子都这么大了,再给姐夫一个机会,不要离婚。反正也没和外人,让他们彻底断绝关系和你好好地过日子就行了。”齐老二忿忿地说:“给什么机会?离婚算了。”齐老三若有所思地说:“这事得慎重考虑,不能盲目行事。”齐霸歪凶狠地说:“离婚?那不便宜他们了吗?我离婚,黄福贵也离婚,他们不就趁愿了吗?我坚决不离婚,我就和他混。我不图打鱼我还图混水哪。我就在里面搅和,看他有啥着儿?”三寸金莲拍着手说:“对,就不能离婚,就给他搅和,让他不得消停。”齐老大说:“姐夫,你得保证和柳辰珠断绝来往啊。” 齐霸歪尖叫:“你说叫他不来往就行了?上次还保证断绝关系呢,结果还不是有了来往?把钱都给人家了。” 齐老二骂道:“王八蛋,你再敢来往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齐老三说:“姐,照你这么一说,那还没着了?”齐霸歪咬牙切齿地说:“我不会没着儿的。咱们和他一块儿去公安局,告他强奸,残害妇女;上法院告他是第三者破坏家庭,判他徒刑蹲大狱,让他丢人现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再上他单位告他搞破鞋道德败坏,开除他工职砸了他的饭碗,让他穷死饿死,看他还能不能来往了?”三寸金莲又拍手叫好:“好,好,这几着都成,都可以把他整个半死不活的。还是我闺女心眼儿多。”齐霸歪是说得出来就能干得出来的,她起身来拽肖海:“走,姓肖的。”肖海不走,他知道,哪一条都对他没好处,齐老二也起身来拽,肖海就是死活不走:“我不去,我保证今后不和柳辰珠来往,我发誓,如果再来往就天打五雷轰。”齐霸歪轻篾地看了看肖海:“谁还信你的鬼话呀,不行,你给我走!”肖海坚持不走:“我不去呀,太砢碜了。我要是去了,今后还怎么活呀?” 齐霸歪恶狠狠地说:“你还知道怕砢碜,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你知道砢碜,晚了。你得去,我才不管你砢碜不砢碜,你丢不起人,你就死了算了,也免得和你一块儿丢人现眼。”肖海喊叫:“那就行了,我不活就算了。”说着就往墙上撞,齐霸歪拽紧了他:“要死,别在我们面前死。免得我们受牵连,好象我们齐家逼死了你似的,可不干那傻事不吃那无头的官司。”齐老大也上前拉住肖海说:“快拉住他,别整出人命案来,咱们不合算。”此时的肖海被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的精神防线崩溃了,他都有些神经质了,眼看着就要被逼疯了,他早已疲惫不堪,目光呆滞,他在凄惨地叫喊,但声音已经嘶哑,象一只垂死的山羊在挣扎:“我不去呀,我就要死啦。我活不成啦,天哪,天哪,妈呀。”齐老大觉得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他示意齐霸歪适可而止,不要一味地逼迫下去:“姐,他实在不去就算了吧。” 齐霸歪也点点头,她看肖海已经垮了,已经神经质了,她还是不肯就此罢手,她威风八面地说:“那好,你实在不愿意,我们就不和你一块儿去了。”  她看了看肖海,见肖海呆呆地看着她,口里糊里糊涂地应答着“嗯嗯。”她就咬着牙说:“我们是不去了,但你得去,你自己去公安局自首。”肖海呆滞的眼睛还是看着她“啊啊”地应答。齐霸歪继续说道:“你去公安局,进屋就喊‘我搞破鞋了,我老婆他们要收拾我’,告诉人家你的尊姓大名后,你就回来。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判你的刑你也不会蹲大狱,你得去,你要不去,我们就把你送进去,那你可就玩完了。两个办法哪个好,一比你不就知道了吗?”齐老大也假惺惺地说道:“姐夫,你就去吧。这样总比大伙都去让你判刑好得多得多。你要是不去,我姐心里不平衡,不会饶了你。你要是去了,就一举两得,我姐心里平衡了,你也蹲不了大狱,这便宜事儿上哪儿找去?”肖海的脑袋都被整得发木了,他似乎也觉得这样一来就好多了,于是他又“嗯嗯”应答着。齐老三推肖海一把:“哎呀,你就去了吧。”肖海就出去了。屋里的妖魔鬼怪一阵大笑,齐老大边笑边说:“今天可把肖海治屁了。” 齐霸歪得意洋洋地说:“干别的不拿手,整人咱们可是一来来的。这个瘪犊子就得往死里整。”魔鬼们又是一阵狂笑。肖海的两个孩子目睹了这一切竟然无动于衷,也许,在他们幼小的心灵里,也是赞同了妈妈一帮人的观点和做法,他们生的是爸爸的气,甚至,对爸爸产生了很深的怨恨,对妈妈有了很深的同情和好感。看来,肖海是白疼他们了。肖海怎么出自己的家门,他似乎都不知道了,他的心里一片迷迷蒙蒙,他的身体,被这一顿狠打,浑身上下没有好地方,处处都在剧烈地疼痛,但他还觉得了多少呢?他的心里呢,疼痛也似乎不那么强烈,反而是酸苦辣咸疼,这五味俱全,但那糊糊嘟嘟的成分占了绝大的比重。他觉得,自己太冤枉了,自己也根本没有想过和表小姨子怎么样,可就发生了不该发生的故事,自己挨的打,实在是屈得慌。但又一想,自己毕竟和表小姨子睡在一个被窝里了额,这对老婆来说,就是一种背叛和伤害,这挨打,也似乎人家打的在理。现在,为了保面子,甚至为了活命,齐霸歪让自己怎么做,自己就得怎么做了,想到这里,肖海没有犹豫地朝公安局走去。 (291) 大嫂讲述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自从一九八○年除夕之后,肖兰有几次拿出东西给肖海,让他拿回家去,可是肖海说什么也不拿回去。肖海总是说,你们吃吧,你们用吧,我家里有。次数多了,肖兰就有了怀疑,她觉出了味道不对劲,她就问肖海:“哥,我几次给你东西,你怎么不拿回去?”肖海迟迟疑疑地说:“不用,你们吃吧,我家里也有。”肖兰知道,肖海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他可没有齐霸歪能撒谎那两下子,看看肖海的神情也不对,她更觉得蹊跷。肖兰就说:“哥,你说的不对,你是在说谎,可你撒不了谎,你就实话实说吧,总瞒着也不是个事儿,问题不能解决呀。”肖海见肖兰这么说,也明白自己不会撒谎,他想了一下,终于说出了事实的真相。肖兰听了,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是这样,那齐霸歪也太不像话了,哪里有这样的人?歪蒯邪拉,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真是令人发指!肖兰想了想,决定了今后怎么和齐霸歪来往。肖兰坚定地说:“哥,既然她这样歪蒯邪拉,好事也让她整出坏结果,我就不和她来往了,我也不去你家了,忠孝和志强也都不去,我们就鸡犬相闻,老死不相来往,免得她整事。”肖海点头表示同意。到了这一九八六年,肖兰已经七年没去哥哥家里,两家真的不来往了。肖海家里发生的这一切,肖兰都不知情。半个月后,肖海的邻居在街里碰见肖兰才告诉了他们吵架的事。但他并没有说是什么事,只知道吵了好几天,齐家的人也去了好几个。肖兰听了心里十分惦念和担心。肖兰和齐霸歪不来往还没法去。肖兰就去肖辉家,让大嫂刘秀青去看看肖海怎么样了并叫他上家来一趟。刘秀青满口答应。大嫂刘秀青回来后就和肖兰说:“我去你二哥家了。只有你二哥在家。齐若华上班了。你二哥的状态很不好。我就问他是不是吵架了,他就觉得很奇怪我怎么知道了,我说是肖兰听邻居说的,很不放心,让我来看看你并叫你去一趟。我当时就问你二哥咋回事,他起先不说,后来我说我也不是外人,你二哥才说是因为他和柳辰珠的事。我说这个我早就听齐若华说了。齐若华也早就和外人说了。外人都知道。你二哥说齐若华说的不和外人说,她就是说谎。让外人以为是你二哥不好和小姨子如何如何,这样一来,家里吵架了不是因为齐若华,都是因为你二哥不正,都同情齐若华了。这种事最能把人整垮,你还不能和人解释,越说越说不清楚。白瞎你二哥这个人了,我可知道,他可是大好人哪,好到顶点了,我也知道,那齐若华是个大坏人,也坏到顶点了。他们俩一好一坏,都到了顶点了,还能不发生矛盾?还能不吵架?那齐若华是出了名的齐霸歪,可现在谁说她又霸道又歪擓邪拉?都以为是你二哥的错,我也知道,你二哥不是那种人,可咋就出这事儿呢?你二哥说那天他喝得太多了,咋回事儿他自己都不清楚。可是毕竟是有这事儿呀,说他小姨子的孩子是他的,好象是小姨子的丈夫有毛病不能生育,孩子长得还象你二哥。这就没办法了。”肖兰听大嫂说到这里,心里很是纠结和难过。关于哥哥和柳辰珠的事儿,肖兰对此并不知道,她感到很惊讶。至于刘志斌知道不知道,肖兰不清楚。刘志斌,对这件事,不是不知道的。起先,有一次,齐霸歪和肖海打完架后,曾经和刘志斌说了一句:“你儿子和柳辰珠搞破鞋,都要生崽子了。”别的,齐霸歪也没有说什么,刘志斌也没太在意,她以为是齐霸歪在胡说八道。 齐霸歪说这话的时候,肯定在柳辰珠怀孕期间。等到柳辰珠生孩子的时候,也没人告诉刘志斌,那时,刘志斌也没有和柳辰珠有什么来往,但在齐霸歪家里看见过柳辰珠,彼此也没有说过几句话。等到柳辰珠的孩子满月的时候,那柳辰珠竟然把孩子抱到了肖家,刘志斌一见这孩子,也觉得恍恍惚惚地像洪越,刘志斌心里一惊,她就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觉得真的像洪越,也就是说,像自己的儿子,刘志斌突然地想起了齐霸歪那一句话,心里好似刀割似的。不管怎么地,这表面上,是儿媳妇的表妹,抱孩子第一次来,刘志斌给了孩子点儿钱,那柳辰珠推让了一番才收下。这孩子,肖家的人,只有刘志斌一人见到,当时,其他的人都不在家里。刘志斌想了好几天,这个孩子的长相,总是在她的脑海里出现。有一天,肖海来了,刘志斌见家里没有其他的人,就问了肖海,肖海心里很惊讶母亲的观察,但他没有承认,刘志斌见儿子不承认,也无法再说什么,但她的心里始终也放不下这件事。她没有对家里的任何人说,只是默默地埋藏在心底。那刘秀青继续说:“这回说是打得挺厉害,你二哥说的也不太详细,说是齐家来了好几个人,还要上公安局、法院什么的,后来没都去,你二哥自己去的,是齐若华逼着去的。但我在来你家的路上碰到齐若华了,她说是你二哥自己非得要去,她劝你二哥别去。你二哥稀里糊涂地上了公安局自己喊叫说‘我叫肖海,我搞破鞋了,我老婆他们要收拾我’,局里的人一看是认识的就没说别的让你二哥回去了。回来以后,齐若华就叫你二哥今后老老实实的听话,不许和柳辰珠再有什么来往。齐家的人也是异口同声的,你二哥下了保证才拉倒。齐若华就上班了,你二哥也上不了班,精神不好,身体也不行,他就在家养养。他也养不好,啥人能经得起这么折腾精神不好,身体也不行,他就在家养养。你二哥说,他自己在家,思前想后也弄不明白究竟是咋回事,但他觉得太砢磣也太窝囊了,也太给自己的家里人丢脸了,让家里人抬不起头来,就不想活了,寻思怎么个死法,是上吊,喝药,还是摸保险盒?我就劝他说,‘肖海呀,你可不能想不开呀,你死了就白死了不说,人家还得说你有那事死了,更不好看,还白搭一条命。太不值啊。你死了家里的人该多难过呀他们可咋活呀。’哎哎,肖兰,当时我的心就象被人揪住了似的难受,哎呀呀,真是的,这齐若华也太狠了,把你二哥整得这么惨。世上有这种事儿的人多了,也没见这么整,这么惨。你二哥对齐若华多好哇,那真是顶在头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结果呢,她竟往死里整,太狼了,太毒了!”大嫂说完,一个劲儿地摇头叹息。肖兰听了大嫂的话,真是五内俱焚,肝肠寸断,泪如雨下,泣不成声。说实在的,自从哥哥娶了这个女人之后,家里的人就悬着一颗心。齐霸歪心狠手辣虚伪狡诈,哥哥老实厚道心地善良。尽管哥哥对齐霸歪好到了顶在头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极致程度,也难以换来齐霸歪的半点儿良心和回报,就是摊上了这样的女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无论齐霸歪对哥哥怎么不好,哥哥一点儿都不和家里人透露任何蛛丝蚂迹,他怕家人为他担心和难过。但是家里人也不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家里人亲眼见到过一些,更多的听到过一些。听到的就问哥哥,他矢口否认,但他是个不会说谎的人,尽管他不承认,家里人也能从他的神态表情中透析出来。所以家里人为他担心那就是自然而然地了。特别是母亲在世的时候,更是掂念得不得了。家里人担心齐霸歪和哥哥是不是打仗了,哥哥挨没挨打,睡没睡觉,吃没吃饭,上班干活时是不是精神不集中,上电线杆子上有没有摔下来……担心的也多想的也非常细,甚至有些都是不必要的和幼稚可笑的,但却体现了我们家里的人与人之间存在着比天高比海深的亲情,非是一般家庭所能比得了的。只要是他们的婚姻存在一天,家里人就担心一天,年年月月,月月年年,日日夜夜,夜夜日日。他们的婚姻一直维持了三十一年,从一九六八年一月一日到一九九九年七月三十一日。这三十一年,在历史的长河中是眨眼间的一瞬,可它在人生的历程中却是黑夜般的漫长。想一想哥哥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们家里的人又是怎么熬过来的,真有点儿痛定思痛,痛心不已的味道。后来,家里的人陆陆续续地都走出去了,父母过世,只剩下我和哥哥老守阵地。我一个人在家乡的土地上耳闻目睹哥哥的长幕悲剧,我是日日夜夜地为哥哥担惊受怕,不得安宁,一直到它的沉重的幕布落了下来,我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292)哥哥来了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有一天,肖海终于上肖兰家来了。肖兰不知道他来的初衷是不是和我——他唯一的在近距离的同胞妹妹诀别。肖兰家的门无声的开了,进来的是一个细高个子的人,活象一根电线杆子。肖兰不由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只见他脸瘦得只剩下一个长条儿,脸色灰白,两眼深陷,目光呆滞,鼻梁高耸,嘴巴半张,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一身深蓝色的衣服,上衣没有穿上而是披在肩上。由于人太瘦,显得衣服太肥大,脚步迈得很小,走得也就很慢。他见肖兰站起来了,就笑了一下,但是肖兰觉得很象是哭,或者是苦笑:“兰妹,你在家?”“我不在,不不,我在家”,肖兰惊愕得惶惑了,不知所措。这就是我的哥哥?我那俊美的二哥哥?肖兰的脑海里闪现出另一种形象来:高高的个子,不胖也不瘦,头发浓黑,脸色白晳,不长不短的眉毛浓黑如墨画在脸上,不大不小的鼻子镶嵌在脸中央,不厚不薄的嘴唇鲜红润泽附在鼻子下面最恰当处。肖兰脑海里的形象和眼前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不知道哪个才是自己真实的哥哥?肖兰终于明白了:哪个我也否定不了,都是我的真实的哥哥,是他在两种境遇里的真实写照!肖兰平静下来,回到现实中来,远离了精神王国。肖兰扶肖海坐在沙发上平静地说:“哥,你的情况我都听说了一些。我想你是个男子汉,理应想开点儿。怎么能想不开呢,该是自己的不是就认,不是自己错的决不能认定。”肖海听了,没有任何反应,他不说一句话。肖兰心里很是难过,多日不见,哥哥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他究竟受了多大的摧残和打击?变得如此狼狈不堪?肖兰见哥哥不说什么,接着又说:“即使有错了也没什么了不起,错了就改正嘛,干什么想那没用的?你们打那么些年的仗,哪次怨你?不都是我嫂子歪吗?我不是偏向你,你是最清楚的,我对的是事,不是人,向亲向不了理,我也不怕别人说我偏向,我主持的是公平合理。”肖海听到这里,长长地舒了口气,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肖兰见哥哥无语,知道他有口难言,她就继续说:“我不希望你们吵架,要好好地过日子嘛。可是你们就是不能好好地过嘛。这次吵得这么厉害,连齐家人也去了好几个,他们想干什么?”肖海叹了口气:“不是因为我和柳辰珠的事儿嘛。”肖兰又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要瞒我,我看看你是怎么个错误,有错咱就得认,就得改正错误。”肖海又叹了口气:“那好吧,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肖海就一五一十地和肖兰讲了元旦以来的事儿。听完肖海的讲述之后,沉思了一会儿,肖兰觉得事情很蹊跷,令人费解的地方也有好几处。肖兰就一边思索一边说:“哥,你不觉得事儿很怪吗?”肖海皱了皱眉:“我自己也觉得有点儿怪,可我就不知怪在哪儿,我都琢磨十来年了,也没想出个头绪来。”肖兰也皱了皱眉:“哥,看来,你和柳辰珠的事儿是真的,有那么回事儿,那孩子真是你的啦?”肖海很无奈地说:“是的,真的,没办法。那孩子长得确实象洪越,也就是说象我,就是没做亲子鉴定。那咋能去做?我也不想把他认领回来,有他妈抚养就行了。柳辰珠也说是我的,黄福贵不能生育。咳,都怪我元旦那天喝得太多了,给自己惹出这么烦心的事儿,也让你在跟前儿丢脸了。”肖兰听了肖海讲述,她没有先回答肖海的话,却说:“你和柳辰珠的事儿,怎么没有和我说?咱家人一点儿都不知道哇。”肖海苦笑了一下,说:“这种事儿,我咋还好意思和你说?我没有和家人说过,不过,妈可是看出来了,,妈问我,我也没有承认,一是不好意思,二是怕妈担心。”肖兰沉吟了一下,说:“你不承认,妈就不寻思了吗?这事儿,妈是怎么样看出来的?”肖海就把柳辰珠把孩子抱给母亲的事儿说了。肖兰听了,点点头,说:“这柳辰珠的意思,她是想让儿子的亲奶奶看看自己的亲孙子,那孩子那么像你,像洪越,妈怎么看不出来?就是那孩子做手术,我第一次见到他,就看出来了。妈是很精明的人,岂能看不出来呢。”肖海说:“我也明白,妈是能看出来的,但我也没法承认呢,这这件事儿,可是真丢了人,让你也丢脸了,唉,我也是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儿,本来,那齐霸歪就够一说了,有了这事儿,她就更嚣张了。”肖兰急了:“哥你说啥话?我才不觉得丢不丢脸呢。关键是——”肖兰停了一下:“哥,我记得你一般地是不喝酒,就是喝可也不多喝,元旦那天为什么喝那么多的酒?”肖海也象有点儿纳闷了:“是啊,我不咋喝酒,齐霸歪也不让我喝酒。哎,你别说,元旦那天齐霸歪可怪了。”肖兰就问:“她怎么个怪法?”肖海仰起脸思索道:“我们家平时都是我做饭,哪怕我回来再晚,齐霸歪也得等我做。元旦那天她可勤快了,早早地就起来干活,什么也不让我干,她忙火了一天,她也不叫苦叫累。平时要是干点儿活就了不得了,早就哭爹喊娘的吵吵累了。”肖海说到这里,肖兰心里的疑问也越来越大,齐霸歪这异乎寻常的举动,她是别有用心的,她要干什么呀?肖兰要弄清楚齐霸歪的用心!肖海接着说:“那天她可高兴了,不但让我喝酒,她还给我亲自倒酒,还陪我喝好几杯哪。她还让两个孩子给我倒酒,反正就是让我喝多喝。她还说的可好听了,说她脾气不好平时净欺负我,请我原谅她。咳,反正她那天怪得很。”肖兰听了不禁脱口而出:“她就是要灌醉你,她有目的!”肖海也醒悟了:“对,对呀。”肖海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咳咳,我早咋没想起来哪?”肖兰看着哥哥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怪不得齐霸歪不让你上我这儿来呢,你一上我这来,你就开化多了,她就不好控制你了。你也是不来,你常来点儿不就好了吗?”肖海不好意思地说:“齐霸歪她不让我来。她说我要是来了她就来闹。她说得出就做得出。去年你家收拾房子,我给你们安电,她不让来,我说‘我亲妹妹家收拾房子得重新安电,我当哥哥的是个电工,我不去给安,难道还让我妹妹找别人?那还象话吗’咋说她都不让。”肖海说的这件事,肖兰是记忆犹新,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肖海又说:“我就硬来了,她随后就跟来了,就和我吵,我手里正拿着电线,她也不管能不能跑电,还说‘打死你才好呐’,把你吓得让我赶快把电线放下,让我跟她回去。就在你家门前我俩打起来了嘛。”肖兰接着说:“你们走后,在我家干活的木匠问我‘你嫂子是干什么的’我说是小学的教导主任,木匠就说‘还是个教育人的,还是个领导,咋这样破马张飞的?没见过’我说‘这回让你见识见识了吧,林子大什么鸟都有,人世间就是无奇不有’,木匠听我说这话就笑了。”肖海变得气冲冲地说:“齐霸歪她就是一个不要脸,胡搅蛮缠的母夜叉,我现在是明白多了,原来我认为她可好了,通情达理,会说会道,聪明贤惠,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肖兰说:“哥,虽然你这么说,对她有了一定的认识,但是你还是没看透她。”肖海纳闷了:“我还没看透她?她还咋地?”肖兰沉吟了一下:“这个嘛,你慢慢地看吧。”是啊,肖海今天能够说出齐霸歪这些话来,那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这是他和齐霸歪相处结婚二十年来的实践,使他有了点儿认识,这就是很好的事情,只要有了这样的认识,不怕以后会逐步地认清齐霸歪的本来的真实面目。正是因为,肖海不能认清齐霸歪的真实面目,满以为她是个好人,所以,他就对齐霸歪没有了戒备之心,免不了的受齐霸歪的欺骗和愚弄。肖兰想到这里,还是觉得要进一步让哥哥更加认清齐霸歪的丑恶嘴脸和狼子狠毒的心肠。这个元旦事件就是一个很大的谜团,必须揭开这个谜团的内幕!肖兰心里已经打好了算盘。肖兰想到这里,不由得又看看自己的哥哥,肖海这个狼狈不堪的样子,实在是叫人看了心里发酸,看来,哥哥一点儿也不比自己强,自己,也是在不幸中挣扎,哥俩的命,怎么都是如此?肖兰她想来想去,这种婚姻的不幸,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形成的,不怨天不怨地,还是怨自己的失误和糊涂吧,这是主要的,这种婚姻的不幸,也不仅仅是我们哥俩,天下还有,只好面对! (293)捋清真相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海说:“就因为齐霸歪不让来,我怕她来捉闹,我就很少来。妈他们呆在这儿的时候就是这样。另外,齐霸歪还真挺歪,她总歪擓你们,她就和外人说你们这样那样的,外人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我怕连累你们,我就尽量不来。”肖兰就开导肖海说:“哥,那你可就中了她的诡计了。她就是用这个办法来控制你,你不接触我们,你自己哪能想得那么开,那么到?你又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你哪能有那么多心眼儿?况且以前你又那么信任她,对她好得不得了,哪能想到她那么多花花肠子坏心眼儿?所以你就免不了吃亏上当。她倒是越来越猖狂了。”肖海领悟道:“可不是咋地?我这个人太实惠了也就是太傻了,所以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肖兰又看了看肖海:“哥,你看你都被折腾得啥样儿了?”肖海摸了摸脸:“我挺瘦吧?”肖兰的鼻子一酸,把镜子递给哥哥:“你自己看看吧,都快成骷髅了。”肖海拿过镜子一照,顿时惊呆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到了这种地步:“这是我吗?”肖兰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不是你是谁呀?你看看你都啥样子啦?你看人家齐霸歪都和肥猪一样了,看你简直——”肖兰说不下去了一个劲儿地摇头。肖海直叹气:“怎么会这样。我太傻了。”肖兰止住泪水:“哥,以后你可不要这么傻了。你就是苦死了,不活了,齐霸歪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她那个害人虫净捉妖,她才不会上火见瘦呢。以后你也长点儿心眼儿,不要再上她的当了。啥事儿要想得开点儿,何苦自己作贱自己?遇事儿别净想自己不对,也别只考虑别人怎么看自己。要为自己活着别象是为别人活着。你要是为个好人活着也值得,偏偏是齐霸歪这样的坏东西,也太不值得了。”肖海他听了肖兰的一番言语,点了点头:“兰妹,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今后可不能那么傻了。”肖兰见哥哥明白了很多,也就高兴了起来。肖兰想起了什么,就说:“哥,咱们捋捋有关元旦的情况吧。”肖海也赞同地说:“对,咱们是应该捋捋情况了,看看齐霸歪到底是什么用心。”肖兰一件一件地捋:“事情的关键是黄福贵唬,还有病不能生育,还总和柳辰珠吵架,柳辰珠就产生了和他离婚的念头。但是齐家不让她离婚,柳辰珠就只好去自杀,不料却让你遇见把她给救了,她就没死成。可她还可以去死,为什么不去死了呢?”肖海看看肖兰说:“我劝她不要再去寻死了,她答应了,所以就没再去死。”肖兰又有疑问:“就算她听了你的话不去死了,那她就消停了?什么事也没有了?就死心踏地和黄福贵过日子了,不对劲儿呀。”肖海说:“那她还能怎么样?一个女的,又没依没靠的,还能怎么样?”肖兰还是有疑问:“不对不对,依我看,她的性格不象那么省油,虽然我没见过她几回。这里面好象是有什么说道。”肖海就疑惑地问:“那能有什么呀?”肖兰沉思默想了一会儿:“是不是齐家答应了她什么或者用什么办法把她给压服了?”肖海也想了想说:“也许吧,那会是什么呢?”肖兰又想了想,眉头紧锁:“元旦那天,齐霸歪殷勤贤惠是怎么回事?不是把你灌醉了吗?然后就发生了晚上不该发生的事,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内在的联系?”肖海也产生了疑问:“是啊,这前前后后是不是有着因果关系?齐霸歪究竟想干什么?她想达到什么目的?”肖兰也是边思索边回答:“这些情况之间好象有逻辑关系。齐霸歪在元旦那天好象要促成,不,更准确地说,她是制造不该发生的事发生。”肖海点点头也说:“嗯,像,像。我是喝多了,可是她灌的我。醉之前和喝酒前我是清醒的,我都没看见柳辰珠,柳辰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我记得是在饭桌上喝醉的,我怎么跑到小炕上睡的我都不知道,一定是齐霸歪把我弄到小炕上的,以后的事我就更说不清了。不过,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自己决不会要干那种事情的,我不是那种人哪。我更不会对柳辰珠产生什么邪念,我总是把她当成小孩儿,顶多是把她当成妹妹看待的,怎么会有别的想法呢?”肖兰也点了点头:”哥,我相信你说的话,我也相信你不会做出格的事儿。”肖海又说:“那齐霸歪整这事啥目的?”肖兰摇摇头:“这个嘛,我也说不好。但是她可以利用这件事控制柳辰珠。”肖兰看了看哥哥:“还有你,这是一箭双雕。”肖海点了点头:“你说得很对,事发当天齐霸歪就说我和柳辰珠以后必须得听她的,围着她转。从那以后,齐霸歪就常拿这件事来压制我欺负我。说实在的我好难哟。我想那柳辰珠也和我差不多吧?”肖海说到这里,脸上现出愤怒的神情:“这个女人真是太狠毒狡诈了,我也真是受够了,不能再和她过了!”肖兰劝道:“这个问题嘛,你可要慎重,不要轻易地下结论。况且孩子们都那么大了,能过就过下去吧。”肖海没说什么。  停了一会儿之后,肖兰又说:“柳辰珠还生了一个男孩儿,怎么那么巧?”肖海也说:“啊,我也奇怪哪。她为什么要生下来不把他做掉?”肖兰摇摇头:“我也说不清。这些得去问柳辰珠。我想她什么都知道。元旦那天你喝醉了,她不能喝醉。这事要真是齐霸歪安排的,事前得和她说,不可能俩人都不明白,只是她能不能说。”肖海点点头:“嗯,你说得有道理,真得去问她,她能说吧?”肖兰又摇摇头:“未必。如果事先和她说了,必定对她有好处,也争得了她的认可。她怎么能说?这事对你没有好处,你也不会同意,所以事先瞒着你,怕你不干所以把你灌醉了,让你在醉梦中去做,让明明白白的柳辰珠和你配合。但究竟是什么好处,咱就不知道了。这一定是对柳辰珠有很大的好处的,否则的话,柳辰珠也不会同意的。所以我说柳辰珠不会说的。”肖海又点点头:“嗯,你说的也是。不过,这事也束缚了柳辰珠,当天齐霸歪也说让柳辰珠听话呀?”肖兰笑了:“这是柳辰珠的疏忽大意了。她只注意了答应给她的大好处,忘了她表姐的豺狼本性。她表姐可是翻脸就不认人的呀。”肖海又说:“怕她不说,那咱们就不问了?”肖兰摆摆手:“不,咱们还是问,死马当做活马医。做贼心虚,她要是事先知道,她就不会那么理直气壮。必然会有点儿反应,比如说,她的神情可能会不自然,我们就可认定这事儿有没有。另外,我们也可以做做她的工作,给她讲明成破利害,揭穿她表姐的真面目。或许她能开点儿窍。实在没效果,咱们也不搭啥。”肖海点点头说:“你说的倒也是。那她不会告诉她表姐吗?”肖兰想了一想:“她表姐都拿这事来要挟她了,她还会和她表姐一心一意吗?放心吧,她不会说的。”肖海看了肖兰一眼又说:“那咱们啥时去问?”肖兰想了一想说:“你不要去问,你和她不要接触以免生事。要问啊,我去问。我看机会吧。”肖海急了:“你不要参与这件事,齐霸歪知道了,又该生事了,还不定说你啥呢。不行不行。”肖兰笑了一笑:“我不怕她。我就不听那个邪。我又没干见不得人的事,怕什么?她爱咋咋地,没关系。反正她不会说我好的,她越说我不好就越证明我好。”肖海和妹妹这一段的谈话之后,他的心里,那憋闷得一丝缝儿都没有的空间,开始了裂痕 ,他心里那沉重如泰山压顶的境况,有了好转,就好像这座压在心里的大山,轰然地倒塌了,他觉得轻松了许多,精神上也有了振奋的感觉。肖海想到这里,他微微地笑了笑,这浅浅的微笑,都没有逃出肖兰的眼睛,肖兰看到哥哥这种神态,心里也开朗了许多,她说:“哥,你笑什么,莫不是你心里透亮了?”肖海的笑意没有消失,他说:“你说的也是,我听了你捋了这些情况,我感觉,我没有过错了,都是那齐霸歪搞的。”肖兰听了肖海的话后,说:“这就对了,那不是你的过错,你是被人愚弄的,你的本质是好的,怎么能做出那种事儿呢?可惜的是,你来我这儿,太晚了。”肖海听了想了一想,忽然地大笑起来。肖兰见哥哥这么大笑,很是高兴,看来,哥哥真是开心了,肖海看妹妹看着自己,就说:“怪不得齐霸歪不让我来你这儿,我来,你一说,我心里就开窍了,那齐霸歪不就得逞不了吗?” (294) 花园谈话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柳辰珠承包的菜园子就在清原小镇的西南区域,离肖兰的单位只有五百米的距离。它和肖兰的单位构成了西北东南的方位关系。从肖兰单位的教学大楼的正门出来往西走,走出校门再往北走,校门前就是一条通向南北的大道,顺着这条大道往北走五百米的地方,路西就是这个菜园子。它三面环民宅,只有它的东面临着这条直通南北的大道。肖兰上完了每天的两节课,就向领导告了假,来到了菜园子找柳辰珠。这时已是盛夏时节。菜畦里的各种蔬菜都长得非常繁茂,柿子结得通红通红的,辣椒也结得翠绿翠绿的,茄子结得紫黑紫黑的……艳阳高照,微风习习,空气清新,香味四溢。一趟趟的菜畦之间都有流水沟,清清的井水顺着水沟流向每一个菜畦,滋润着每一棵蔬菜。穿红挂绿的菜农女儿散落在菜畦里摘着果实,她们的欢笑声时不时地随风飘荡,体格健壮的菜农男丁背着一筐筐的各类蔬菜放到四轮车上运往市场和火车站。面对着美如僮锦的菜园图肖兰心旷神怡,忘乎所以。肖兰正在欣赏这幅美丽的图画时,耳畔突然响起了一声呼唤:“兰姐。”肖兰象是在梦幻中被惊醒,定睛一看,正是要找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柳辰珠已站在肖兰的面前,她的神情半惊讶半疑惑:“兰姐,你来干什么?没上班吗?”肖兰的梦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有些懵懵懂懂:“哦,我嘛,上班了,抽空来看看你。”柳辰珠笑了:“兰姐,你哪来那么些闲工夫,你是有事儿来找我吧?”这时,肖兰清醒过来了:“哦,也是,顺便,没大事儿。黄福贵呢?”柳辰珠用手巾擦了擦汗说:“他呀,开车去火车站送菜去了。”肖兰又问:“什么时候回来?”柳辰珠略一沉思:“嗯,大概得几个钟头吧,今年蔬菜大丰收,卖菜的人可多了,一时半晌地排不上号。”肖兰心下想这可是个好机会,可以和柳辰珠好好地谈一谈。肖兰看了柳辰珠一眼,说:“你很忙吗?” 柳辰珠很痛快地说:“嗯,忙倒是忙,可是你来了,再忙也得停下来呀。”肖兰点点头说:“那么,咱们唠唠好吗?” 柳辰珠爽快地说:“行。”肖兰又看了看菜园子:“你出来吧,咱们找个地方。”柳辰珠走出了菜园子,她们两个人就顺着大道往北走,一直走了很远,来到城外的公园。这小城公园还是初建,规模还不算成型,公园的大门是有了,不过,它是孤零零地立在园的东面。门上的匾额里面有三个大字:“沧头园”,据传说是一位本地的名流小城的某界首脑人物武岩亮书写的,字写得很不好认,特别是“沧”字很少有人能认得出来,大家未免有些不满。据说,题这个名头还有点儿来历,不过肖兰还没有得到确凿的消息,所以就不能明确地写出来。园的四周还没有铁栅栏,园内园外是连成一片,界线不分明,那么,怎么来辨别园内和园外呢?还是有办法的。公园已经有了一个大门,还有一座凉亭,还有许多花草树木,尤其是园内有许多花树,象什么桃树、杏树、丁香树、甘芝梅树等等都有。春天的时候,这些花树都开花了,花香四溢,招来了许多蜜蜂和蝴蝶,也就是蜂围蝶恋乱纷纷。园外却没有这些花树,只是有些榆树、杨树和野草,还有少许的野花。虽然这个公园不成体统,毕竟是家乡小城的破天荒的娱乐场所,也便成了全城人民心中的圣地,人们还是到这里来的,尽管来的不算多。也许不久的将来它就会规范化的。肖兰和柳辰珠就到这圣地来了。肖兰见园内没有几个人,尤其是唯一的凉亭空无一人,她看着柳辰珠说:“咱们到凉亭里去吧,那里没人,又能坐。” 柳辰珠点点头。这时候是盛夏,那几种花树的花早就开过了,只有满树的叶子,青绿青绿的,地上没有太多的人为花儿,野花还是有的。她们落座后,柳辰珠看着肖兰问:“兰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儿?”肖兰且是所问非所答:“你看这里还是可以吧?有花有草的,都有生命力,大自然还是美好的,人的生活也是如此吧。” 柳辰珠也有点儿漫不经心地说:“就是这样吧,还能怎么样呢?”肖兰又说:“你们河北老家怎么样?”柳辰珠的眉毛仰起来:“我的河北老家呀,也行,不比这东北差什么。”肖兰看着柳辰珠:“你来这儿多少年了?”柳辰珠又仰起脸顿了顿:“嗯,差不多有十五六年了。”肖兰又看了看柳辰珠:“时间过得真快。我记得当年在我哥哥家看见你的时候,你还不过才十几岁呀,过不几年你就出嫁了,好象你不过二十岁。” 柳辰珠眨了眨眼睛:“我那时才十八岁。”肖兰笑了:“啊,你结婚还很早,我二十四岁才结婚。” 柳辰珠说:“那是我姨他们安排的,我在我姐家还没呆够哪。”肖兰看看柳辰珠,她的精神状态还不错,于是就说:“我哥哥是个老实人,他可能对你照顾不周,你多谅解吧。”柳辰珠睁大了眼睛:“你这说哪里话?我在人家呆了整整三年。我姐倒好说,谁让她是我表姐,我们有亲属关系,可和我姐夫有啥关系?但是你哥哥我姐夫他对我真是太好了。他是个好人,他对谁都挺好。对别人我就不说了,就说他对我吧。我在他家呆三年,白吃白喝白住,我姐夫连个不字都没说过,平时拿我当亲妹妹看待,大事小情他都想着,问寒问暖,从来没有给我脸子看,从来都没有对我发过脾气,连我姐都不行,我是说我姐对我还发过脾气,不是说别的。我成家以后,我姐夫也挺够意思,有啥事儿啦,他都肯帮忙。”说到这儿,柳辰珠眼圈有点儿红了:“特别是――”她停下了,看了肖兰一眼“你也不是外人,我姐夫还救了我的命。救了我儿子的急,还有你,兰姐。”肖兰笑了笑说:“这个嘛,我也没帮多大的忙,只不过是借给你点儿钱,后来你也就还给我了嘛。”柳辰珠说:“这可不算是小事儿,要是那次孩子有病,没有我姐夫和你,我还不知道咋办呢,也不知道孩子能怎么样呢,要是不能及时的手术,孩子的小命都保不住了。我真的谢谢你,还有我姐夫。”肖兰说:“这倒是应该的,谁让我们有缘碰见了么,还有我哥,他更应该帮助你的对你好。”柳辰珠说:“我想起来,小时候是很苦的,来到这关外,是有我姨和表姐,但我姐夫,对我那么好,我真是感激不尽的。”她又停下了,摇摇头:“反正我姐夫对我真是挺好,还有许多许多,我就不和你细说了,我都无可不可的,他哪有地方让我谅解的?我觉得对不起他,太对不起他了。”柳辰珠说着,还流下眼泪抽搭起来。肖兰觉得有点儿奇怪:“你,你别这样。你说什么,你哪里有什么对不起他的?那都是你姐的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柳辰珠咬着下嘴唇,摇摇头:“我对不住他,但我真是对他感激不尽。”说完,柳辰珠抽搭得更厉害了,竟至于呜咽起来了。肖兰见柳辰珠这样,心里渐渐地感觉到一定有什么情况,可以肯定,是柳辰珠做对不起哥哥的事了,肖兰心里明白,柳辰珠她本身不会这样的,肯定是齐霸歪导演和逼迫的,所以,肖兰就直接地劝柳辰珠不要这样,都是起齐霸歪的责任,这句话,是宽慰,也是引导,但柳辰珠对这句话没有下文。其他,也不是柳辰珠没有注意这句话,她的心里明镜似的,听肖兰说这句话,她能说什么,这时候的她,心里还没有那么深刻地认识到齐霸歪的本性,她也没有和齐霸歪娘俩决裂,她的心里,还有很大的比重,感激她的大姨和表姐的。柳辰珠不说话,只是一味地哭泣,而且,哭的很伤心,也夹杂着悔恨的心理,但她是有苦说不出来,一切的一切,她都不能说出来,这肖兰毕竟是她表姐的小姑子,而且,表姐对小姑子甚至婆婆一家,都恨之入骨。肖兰她不能不说话了,用手扳着柳辰珠的肩头说:“别这样,辰珠。这和你没关系,真的,你不要哭。”柳辰珠看看肖兰欲言又止,肖兰期待着她说什么,但是她终于没有说。肖兰看着柳辰珠的脸:“我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再说白了,你是个有良心的人,和你姨家的人不一样,和你姐也不一样,我相信你不会做出对不起我哥的事儿的。”柳辰珠她还是哭没有说话,肖兰又好言相劝。柳辰珠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哭声。又过了一会儿, 柳辰珠她抬起头来看看肖兰:“虽然我没读过书上过学,但是我也是个讲情义的人,我觉得一个人要有良心,没有良心的人那他就不是个人。我姐夫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真的,那可是我的恩人哪。我一辈子都感谢他。” (295)没有结果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又看了看柳辰珠,叹了口气:“唉,可惜呀,好人没好命。我也觉得我哥哥人是好,外边的人也是这么评论的。他的确是个好人,可是他活得很累,特别是这十年,他都老多了。”柳辰珠听了没有说话。肖兰看柳辰珠没表态,觉得她是在默认,有什么话不好说出来。肖兰略停了停,慢慢地说道:“我虽然和你接触不多,但我感觉到你是个可以信赖的人,就凭你刚才的话可以断定你是个有正义感的人,你也是个有良心的人。所以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件事想问你,希望你如实地告诉我。” 柳辰珠看着肖兰:“啥事?”肖兰也看着她:“就是十年前元旦晚上在我哥哥家发生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吗?” 柳辰珠愣愣地看着肖兰,没有回答。肖兰想,我问的问题她肯定没有料到我会来问她,所以她感到很突然,在某一点上来说,似乎我不该来问她,因为这是个很特殊又很碍口的事。肖兰把脸转向一边,以给柳辰珠回旋的余地。肖兰见她还是没有说话,就接着说:“我来问你,你一定是没有想到的。似乎我不该来问。可是你想啊,除了我就没有别的可靠人了。我哥哥不能和你见面,免生是非。现在在咱们家这儿,我哥哥他就有我这个妹妹算是最近的家里人了,他是不让我卷进来的,怕我受牵连,我是不怕的,我不能眼看着他不明不白地受冤枉。要是他的错,他也就无地喊冤,该什么错就领什么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问呢,他心里总觉得是回事儿,一个疑团总在心里解不开,他觉得事情太蹊跷了,我听了他的讲述都觉得太可疑了,也是总也放不下。” 柳辰珠听到这里,看看肖兰的眼睛,她就问:“什么疑问?”肖兰说:“据我哥哥说,你姐从来都不干活尤其是做饭,可是十年前的元旦那天,你姐什么活都干却不让我哥哥干活,这是其一。其二,你姐从来都不温柔,而元旦那天对我哥哥却是态度极好。其三,你姐从来都不让我哥哥喝酒,元旦那天却亲自把盏劝酒。其四,我哥哥记得喝酒吃饭的时候你并不在场,怎么晚上却是你和他同床?”柳辰珠听了肖兰的四个疑问够成的疑团之后,一句话也不说。肖兰见她不说话,又接着说:“元旦那天,你是不能醉的,起码来说,喝酒时你不在场,所以说你当时是明白的。你是明白的,你就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么你就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哥哥他不对,做了他不该做的事?”柳辰珠低下头去,还是什么也不说。肖兰的心里就有点儿着急了:“我想辰珠你还是说了吧。要是我哥哥的错,他就得负责任,他就得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柳辰珠摇摇头:“我不能昧了良心说话,那事不是我姐夫的错,真的。”肖兰又追了一句:“你说的是真话吗?”柳辰珠坚定地说:“我起誓,是真话,我要是说了假话,天打五雷轰。”肖兰见柳辰珠发誓说话,就相信她没有说假话,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一半,另一半还是悬着,就问下去:“你说不是我哥哥的错,那是怎么回事?”柳辰珠又低下头来不说话。肖兰明白,最难的地方到了,就好象是一座大山在面前挡住了去路,关键是我怎么样才能把它搬掉。肖兰只能做耐心的思想工作,还得运用智慧,但是未必成功。肖兰的语调更加柔和,情感更加浓厚:“珠妹妹,我知道,你也是很为难,毕竟是涉及到你的表姐他们。是他们最困难的时候把你从关里接来,又养活了你好几年,你虽然在我哥哥家呆了几年,但毕竟是有你表姐,你才能到我哥哥家。他们又给你操心终身大事,给你找了个好对象,也算是对你很负责任,尽了亲属的情谊。你又是个有情有义的有良心的人。怎么能对我这个外人讲他们的不是哪?你不说我也不怪你,我能理解你的难处。但是――” 柳辰珠听到这儿,她抬起头来,肖兰见她的眼睛有点儿红了,她的声音有点儿发颤:“兰姐,这事都怪我,你怨恨我好了。”肖兰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不不,这事儿我怎么能怪你哪?我相信你也不是那样人,你在我哥家三年都没发生过那种事,怎么都出嫁了才发生那种事?我哥他也不是那种人,如果他是那种人,你在他家时就该发生了,所以,结论就是:你和我哥都不是那种人,却在元旦那天,特别是在你姐那母夜叉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那种事真是太奇怪了,叫人不可思议。那就有一种解释,有人导演了这一切。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你的表姐。” 柳辰珠听到这里,先是一声不吭,后来她嗫嗫哧哧地说:“不不,我姐怎么能干这种事儿?我是她亲表妹呀。”肖兰看着柳辰珠的眼睛:“是的,不错,你是她的亲表妹,照常理她是不能的,可她和一般人不一样,如果她有比你还重要的事情她可就会舍弃你的。但我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目的,这目的是那么重要,决不是一般的情况。也许你是知道一些的,不,你肯定是知道一些的,她导演这一出戏,瞒着我哥,就不能瞒着你,不然的话,这件事就不能发生。她不瞒着你,就一定会把一些目的告诉你并征得你的同意。她的全部目的或者说最真实的目的不一定和你说。但你毕竟是能够知道一些的,我希望你能说出来。把事情弄个明白。你不是说这件事不是我哥的错吗,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出来就会弄明白谁是谁非了。” 柳辰珠她是很认真地听肖兰说,但是她就是不表态,低着头,摆弄着衣角,眼泪却流了下来,也是无声的泪。肖兰见柳辰珠还是不说话,只好又说下去,语调变得沉重了:“我知道你可能心里很矛盾,忘不了你表姐的情分,总是念念不忘她们的好处,心知肚明她们做坏事,就是打不开这情面,这我也是能够理解的。但是我也知道你是个富有正义感的人,你最终不能让好人受冤枉遭灾,坏人逍遥法外吧?你说这事不是我哥的错,那么你姐却把责任全部都推在我哥哥身上,并且对他不依不饶的,对他破口大骂,拳脚相加,而且他们齐家的人全都上了,把我哥打得遍体鳞伤,你不知道啊。他们尤其是你姐对我哥处处控制,时时要挟。精神折磨,肉体迫害,逼得我哥要自杀。”肖兰说到这里,心里特别难过,眼泪都下来,柳辰珠哭起来。肖兰继续说”你可想而知,我哥这十年来是活多么艰难啊,我都不知他是怎么样熬过来这一年年、一月月、一天天的,这你也不太清楚,你没亲眼见,也没亲耳听多少,但我想你在你姐身边呆了好几年,你是了解她的脾气禀性的,你可以想象得到你姐会怎么样戕害我哥的,况且你在我哥家时也见过你姐对我哥是怎么折磨的。我哥他会受到怎么样的折磨的,那是肯定无疑的。我哥遭了多大的罪,你于心何忍哪?你还说我哥对你有恩,你就更不能让他蒙冤受垢吧?辰珠,你听了我说的这些情景你就不动心吗?你还是不肯说出来吗?” 柳辰珠大哭起来,肖兰也一边说一边流泪。柳辰珠哭了一阵子,她抬起头来哽咽着说:“都怨我,都怨我。我太对不住我姐夫了,让他遭那么大的罪,我真是个罪人哪。”肖兰劝道:“辰珠,你也不必哭了。我想这件事绝对不是你的责任,顶多你有点儿责任,不大,我敢肯定地说。你也是个受害者,我不能责怪你的。你还是说事实真相吧。” 柳辰珠还是摇了摇头:“兰姐,你就别再问了,我不能说。”肖兰看看柳辰珠,她的眼睛,盯盯地看着柳辰珠的脸,那张脸上,很复杂,虽然被眼泪弥漫,但那悔恨、无奈、痛苦、迷惘、游离的成分,肖兰还是分明地看出来了。这种复杂的表情,肖兰不感到意外。柳辰珠的坚决不说出来,肖兰也不感到意外,这是先前就估计到了的。肖兰也看出来了,今天是不能得到满意的答案了,也是正常的,我们和柳辰珠的关系毕竟不如齐家和柳辰珠近,所以柳辰珠她固执地不说,也是符合客观的。另外一个因素就是柳辰珠还没有看清齐家或者说她还没有看清她表姐对她的最真实态度,她还没有认清她姨家人的本性。所以她对齐家人还存在着幻想,对齐家人还存在着好感,对齐家人还存在着感恩情绪。另外,也许她还有什么苦衷就不知道了,最大的可能是她也得到了什么好处。所以她固执地不说。我们不能急于求成,欲速则不达,只有等待,只有再努力。 (296) 告知情况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柳辰珠回到家里就痛哭起来,好在黄福贵托人捎信儿说是他妈找他有事没有回来。她的心矛盾极了,也痛苦极了!自己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不能说出来,自己的心里实在是憋屈透了。为了要一个亲生孩子忍心和表姐合谋唱一出戏去害对自己有恩的姐夫。那是个多么好的一个人啊,又是一个多么可怜的人啊,自己不但没有帮他,却在他的伤口上撒了把盐,拿刀子捅他的心。这办的哪是人事呀,自己这样做和那个狠毒的表姐又有什么区别呢?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一切的一切都是表姐事先安排好了的,表姐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亲生的孩子,表姐她都把自己的丈夫舍出来了,自己怎么还能去出卖她,把她的作法告诉给别人呢?自己怎么能昧着良心去做事?可是自己对姐夫那边却是昧着良心去做事呀,把姐夫也害得好苦哇。今天听姐夫的妹妹说,姐姐用这件事去要挟迫害姐夫,逼得姐夫要自杀,乍一听说,自己的心都要碎了,那不也是等于是自己逼得姐夫去自杀吗?自己真是有罪于姐夫,实在是狼心狗肺,太不是人了!这十几年来,姐夫就因这件事受着煎熬,今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我怎么办,是说出去,解脱姐夫,可那样又有害于表姐;不说出去,让姐夫永远背着这个黑锅受气,于心不忍……柳辰珠的思想在激烈地争斗,没有结果。她,也在受着煎熬。过了些日子,肖海又来肖兰家了。肖兰就把她和柳辰珠的谈话原原本本地讲给肖海听。肖海听了之后也没什么大反应,他本来就是个稳当之人,柳辰珠的不说又在意料之中。沉默了几分钟之后,肖海说:“嗯,她就是不说,啊,这也难怪,那毕竟是她的亲表姐。她不说,这件事到底是咋回事就无法弄清楚了。唉,真是的。”肖海轻轻地叹了口气。肖兰看了看肖海有点儿失望的样子说:“哥,虽然柳辰珠没有说出事情的真相,但我们也是有收获的,总比不问好多了。”肖海似乎有点儿惊讶:“什么?”肖兰扳起手指:“哥,你看,这一呢,柳辰珠一口咬定,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就可以放心了。”肖海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轻松了许多。肖兰看见了哥哥的神态,心里也跟着轻松了许多。肖兰继续说:“你不是主动者,你喝多了,后来的事情是有人安排的,虽然柳辰珠没有亲口说出我嫂子是主谋,但在客观上已经说明了谁是导演,你喝醉了意识不清醒行动上不能自己,柳辰珠意识清醒但在行动上却受制于人,也不是主动者,她要是主动者,这件事就没有必要在她表姐的眼皮下发生了。”肖海觉得肖兰分析的很有道理,点头称是。肖兰又说:“她不说,我们只是没有直接的证据,却有了间接的证据。能证明这件事的责任不是你,也不是柳辰珠,却是她齐若华。”肖兰这种分析,很是符合事实和逻辑思维,肖海觉得句句都是可能的。肖兰继续说:“这二呢,我对柳辰珠讲了很多,特别是讲了你因这件事所受的迫害,柳辰珠她很是难过,痛哭不已,但就是不说穿真相。”“她最后说‘兰姐,你就别再问了,我不能说’。”肖海插言说:“嗯,那毕竟是她的表姐呀?”肖兰点点头,接着说:“这句话虽然不能直接证明我嫂子就是导演者却间接地证明这件事的责任却是她齐若华。”肖海越听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他连连地点头。肖兰又说:“所以,我说这次问柳辰珠我们还是大有收获的,起码来说,你没有错,是个受害者,她齐若华的的确确是个肇事者。”肖兰停了下来,没有说话,肖海也没有说话,他们各自想着心事。过了一会儿,还是肖兰先开口说话,她的眼睛有些发亮,脸上也似乎有点儿兴奋。肖海无意中看到了肖兰的表情,他不明白此时的妹妹又想到了什么问题,又弄清了什么问题。肖海疑惑地问:“你――怎么?”肖兰看看哥哥,兴奋地说:“哥哥,我想明白了,齐霸歪制造元旦事件是为了什么。”肖海一听,也有点儿兴奋,说:那好哇,你说说看。”肖兰说:“她除了控制你和辰珠外,主要的是要给辰珠一个孩子!肖海听了,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点,他愣愣地看着肖兰。肖海嗫嗫痴痴地说:“给她个孩子,为啥呀?”肖兰笑了,说:“那黄福贵不能生育,不能有孩子,你想呀,谁家过日子不要孩子?没有孩子,没有乐趣,到老了怎么办?所以,齐霸歪就给柳辰珠个孩子,让她死心塌地和黄福贵过下去,不离婚。”肖海听了,似乎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但他有疑问:“可以要个孩子,为啥整元旦事件?”肖兰想了想说:“可能是柳辰珠不同意,要别人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想不明白的。但可能是这个目的,那柳辰珠怀孕,也不做掉,不就是想要孩子吗?”还有些疑问,肖兰也是想不明白的,毕竟不是当事人,只能是推断。肖海听了,点了点头,忿忿地说道:“这个女人太坏了也太狠毒了,真不愧是齐霸歪,对我不仅没有夫妻之情连点儿人性都没有。我,我再也不能和她过了!我要和她离婚。”肖兰见哥哥又有些开化,心中自然是敞亮了许多。肖兰看着哥哥,心里想:不是我在离间兄嫂关系,象我的兄嫂之间虽然有合法的夫妻关系,却没有合理的夫妻情意。嫂嫂对哥哥根本就没有什么夫妻之爱,男女之情。她对哥哥来说,只是个愚弄者、迫害者、统治者。她把对哥哥的愚弄迫害整治当做是生存的需要,是一种乐趣,嫂嫂的心理是一种变态,是一种畸形发展。在这种情况下,哥哥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他根本享受不到人间夫妻之间的甜蜜,甚至于连人间的人性都尝不到。可想而知,他是处在一种什么样的境界之中,可以说是水深火热、暗无天日。这样的婚姻早就不该存在,何以维持到现在,那全是哥哥的善良和忍让。也就是哥哥是个良善的极致,换个人早就散了。今天哥哥说出要和嫂嫂离婚的念头,看来,一直是委曲求全的哥哥终于觉醒了,这也是物极必反了。这是嫂嫂根本想不到的,她以为她可以永远地愚弄、压迫哥哥,她永远是个不可一世的女皇。虽然哥哥说是要离婚,但肖兰还是提醒他:“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可要想好,免得以后后悔。况且你的孩子都已经十多岁了,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如果嫂嫂能改就凑合着过吧。”肖海似乎很坚决:“这些年来我都受够了,我是咋过来的你都不知道。唉,我自己想想都脊梁骨发凉。我是个很能忍的人,我都忍不下去了。但凡能将就我也不想走这一步。我也是实在忍不了了,我不会后悔的,齐霸歪她是改不了的。我知道,她那个人挺特的。”肖兰看着肖海的眼睛:“你决定了?”肖海也望着肖兰:“你不相信吗?”肖兰笑了:“不,我,信。”肖海也笑了:“你不信。你知道我心太软,又能迁就人。这回我是下定决心了,你就看着吧。”肖兰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肖兰见哥哥能想到离婚,能说出离婚,这可是个天翻地覆的变化。当然,肖兰不赞成离婚,这毕竟不是一件好事,这一离婚,就说明了夫妻之间的不和谐,并且,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而且,会对子女造成伤害的,那强儿不是听说父母要离婚就大哭起来了吗,又听父母不离婚了,他就破涕为笑了吗?肖兰也想了,哥哥家也有两个孩子,他们对父母的离婚,也一定是不情愿的,也一定会感到痛苦的,这是多么地伤害孩子啊。但是,实在是破裂的婚姻的存在,也是一种痛苦和伤害,没有了调和的余地,没有了正常的生活质量,也是不利于孩子们的生存的。其实,肖兰想到了,像哥哥这种婚姻的状况,实在是一种罪孽,有其的存在,真不如将它消灭掉。但是,肖兰还是希望哥哥的婚姻,能有所转变,哪怕是最后的一线希望尚存,都让它新生。肖兰正想着呢,肖海说:“柳辰珠不肯说出实情,那我们就没法知道真相了,这也太遗憾了。”肖兰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我那么启发和劝导,她都不说,关键是她还没有认识到她大姨和表姐的真实面目,她对她们娘俩,还有感恩的心理,也许,以后,她会明白的,就会说了。”肖海点点头,他说:“嗯,就这么地吧,以后看吧。”肖兰看看哥哥,见他的情绪还可以,不像以前那么低落和忧郁了,就说:“这事实的真相,也不是非常地重要,关键是你,只要你不再认为自己有错了,不再发愁了,更主要的是,你不再任凭齐霸歪的欺负了,比什么都重要。你要好好地活着。” (297) 一堂好课 ①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八七年的五月。又是一个红五月,在这个多彩的月份,有些活动是必搞的,像清原镇里的体育运动大会就在这个月份里召开,还有,清原一中的教学活动月,也是在这个月份里,就是大家积极地开展讲好课,大搞教学研究的时节。作为老师来讲,就是上课,怎么样讲好课,作为领导来讲,就是深入基层,听老师们讲课,然后,领导和老师在一起探讨和研究教学问题。学校的领导召开了全体教师大会,提出了要求,指明了方向,于是,那讲课和听课的活动就开展起来了。这时候的领导,是刚调来不久和新提拔不久的领导,校长和主任,都很正统,他们的要求也是正规化的,比如说,上课的常规是带课本、教案,不许教师稀里马哈地应付教学。可是肖兰偏偏就不喜欢拿教案,只夹着一本教科书,如果有教具之类的东西就拿着。有一天,教导主任和校长说:“校长,我看到好几回了,那肖兰上课,就不按着咱们的要求去做,只是夹着一本教科书去教室,咱们俩去听听她的课,看看她到底讲得怎么样,这么不守规矩。”校长用手推推眼镜边,说:“好,我和你去听,这个老师,她怎么就这么不听话,看看不行,咱们就说说她。”肖兰又夹着教科书去上课,不过,又拿了两样东西,一样是录音机,一样是一张图画。这时候,那校长和主任向肖兰走来,主任指着肖兰,对校长说:“校长,你看你看,那肖兰还是夹着一本书,啊,多了两样,但不是教案。”校长顺着主任的手指方向看去,他说:“肖兰这是搞什么名堂?”主任说:“不知道,咱们看看去。”肖兰走到教室门口时,校长和教导主任也来了,他们要听课,校长说:“肖老师,我们俩来学习学习。”主任嗤着白牙说:“是啊是啊,我们来学习学习。”说着,他就笑,他把“学习”的“学”字,还是老套的读音“xiao ”,肖兰看他那黑脸白牙,觉得很滑稽,也就笑着说:“欢迎欢迎,请多指教。”他们都笑了。校长是个大高个子,五十来岁,他的脸不太大,也就是说他不胖,脸色比较白,眼睛、鼻子、嘴巴的比例协调,都是偏小且薄型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他没有官架子,喜欢开玩笑,平时好到各教研组去。他不叫肖兰肖老师也不叫大名,就叫她“兰儿”。他为人不狡诈圆滑,很直性坦率。他叫滕兆录。教导主任也是个大高个子,但比滕校长矮一点儿,他的脸盘比滕校长大,脸色很黑,大眼睛,双眼皮儿,浓眉毛,鼻梁高耸,上面架着一副黑框的花镜,嘴巴很厚。他五十大多了,他也喜欢开玩笑,好朗声大笑。他很有才华,风流韵事不少。他在几何上很精通,教的也好,绰号“赵几何”,他的名字叫赵宝铭。 肖兰张开手请校长和教导主任进教室,又找了座位请他们坐下,他们坐在最后一排。上课的铃声响了,肖兰精精神神地走上了讲台,她环视一下教室,当然就看到了两位领导大人。肖兰大声地说:“上课!”学生们齐唰唰地站起来。肖兰又朗声说道:“同学们好!”学生们也当然看见了两位领导,他们都站得笔直,格外精神。学生们听肖兰问好,他们齐声回答,声音也格外地宏亮:“老师好!”肖兰又说:“请坐。”学生们又齐唰唰地坐下。肖兰目视前方,面带微笑。前面有六十五个学生,还有两位领导。学生们都看着肖兰,神情专著。两位领导也看着肖兰,他们的脸上非常平静,既不笑也不恼。肖兰开始讲课了。肖兰的眉毛一扬,朗朗地说:“我们中华民族是个文明古国,有着悠久的历史,有着丰富多彩的文化,特别是唐诗宋词更是群星璀璨成就辉煌。在宋词中有一首豪放派的词作成为千古绝唱的是——”肖兰顿了一下,学生们齐声回答:《念奴娇•赤壁怀古》。”肖兰点点头:“同学们说得很对。”肖兰看看学生们又问:“这首词的作者是——”学生们又齐声回答:“苏轼。”肖兰又点点头。肖兰看了看两位领导,他们也都看着肖兰,注意地听着。肖兰又看看前方的人们说:“好,我们今天就来欣赏这首千古绝唱。我们在欣赏的时候,要注意它的思想性和艺术性,联系历史和现实,从而更加热爱新时代,也提高我们的写作能力。”肖兰又说:“下面,我们看一副图画,听一听朗读的录音,先有个直观的感受。”学生们听肖兰这么一说,情绪顿时亢奋起来。肖兰把图画挂在黑板上,那画面上是苏轼站在赤壁欣赏如画江山的情景,正如词中所描绘的一模一样,山石凌空,巨浪拍岸,那画面壮观开阔,学生们专注地看着图画,神色愉悦激昂。录音机放出一个男高音:“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那声音浑厚,雄壮,动人心魄。学生们都侧耳倾听,表情肃穆庄重。两位领导也是如此。肖兰从来都不是自己一个人讲课,调动学生们的积极性是她的必须,让学生们发言是她的习惯。肖兰问:“哪位同学知道苏轼的生平概况?他的政治遭遇是什么?他在文学创作上的主要的成就有哪些?”学生们纷纷举手,肖兰让几个学生来说,他们都说得很好。两位领导的表情开始丰富起来。教学的重点来欣赏这首苏词的思想性和艺术性。肖兰环视了一下教室,看看学生们说:“哪位同学知道本词的写作背景?”这写作背景在欣赏作品时是很重要的,能够帮助读者深刻地理解作品的内涵。学生们听肖兰问,又都纷纷举手,肖兰就让两位学生说了,说得也很好。肖兰做了总结和引导:“这首词是作者谪居黄州,游览传说中的赤壁时写下的,是他面对着如画江山,触景生情,缅怀往事,追慕英雄,联想自己而发出的慨叹。”“下面,我们假定自己就是作者,走进如画的江山里面对着乱石、惊涛、故垒想象着赤壁大战,缅怀着古代英雄,设身处地地体验一下作者的感慨吧。”肖兰又放了一遍录音,又让学生们看那副图画,诱导学生们的精神王国进入词的意境之中去。肖兰看看学生们,看见他们的神态很有趣儿,他们有的闭上了眼睛,有的在傾听,有的在沉思默想……肖兰知道,他们入境了。接着,肖兰带领学生们欣赏词的上下阙。肖兰把录音停下,看看学生们说:“直译字面是理解内涵的先导,哪位同学把本词翻译一下?”肖兰的话刚一落音,“唰”地一下子学生们又都举起手来。肖兰叫几个学生,他们都能比较准确地翻译过来,肖兰又把重点的和难点的地方精讲了一下。肖兰看看两位领导,他们的脸上有了笑意。肖兰又把录音机打开,那动人心魄的声音又响起来。肖兰大声地说:“同学们,请和录音机一起朗读,再次体验一下词的意境。”学生们精神焕发,都大声地朗诵起来:“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几分钟之后,学生们读完了。肖兰又看着学生们说:“请同学们继续进入角色,我们看一看作者是怎么样抒发自己的感慨的。下面,谁能回答作者是通过什么手段来表情达意的?”学生们纷纷举手,肖看看跃跃欲试的学生们说:“黄先明,你来回答。”黄先明站了起来说:“我认为作者是通过写景怀古伤今来表情达意的。”肖兰问学生们:“黄先明说的对不对?”学生们齐声回答:“对。”肖兰挥挥手示意黄先明坐下。肖兰的声音变得清朗浑厚起来:“那好,同学们,我们就来欣赏一下作者是怎么样通过写景怀古伤今来表情达意也就是他怎么样抒发感慨的。”肖兰的脸上充满了豪情,把词的上阙读了一遍问:“词的上阙是写什么?”学生们齐声回答:“写景。”肖兰又问道:“具体写了哪些景物?写出了景物的什么特点?体现了作者怎样的情感?与下阙的内容有什么联系?”学生们举起手来,都想来回答,没等我呼名道姓,就有人站起来发表自己的看法。有的说:“写了山石、波浪,都是壮观的。”有的说:“表现作者赞美的情感。”有的说:“是为下文做铺垫。”肖兰看两位领导的脸上有了笑容。学生们七嘴八舌地争论了一阵,肖兰看看差不多了就摆摆两手说:“好,好,同学们说得都不错,下面,我来谈谈自己的看法。”学生们都静下来了,眼睛都盯着肖兰。肖兰的精神大振,朗朗地说道:“词的上阙是写赤壁美景,渲染了环境气氛。” (298)一堂好课 ②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接着讲:“起二句写景写人,气势磅礴。‘淘尽’一词写出了祖国江山孕育着代代英雄的真理。‘故垒’二句收回到三国时的赤壁。”“精彩句是‘乱石’三句,‘穿空’突出了山石陡峭之态,‘惊涛’四字突出了大江奔腾之势,‘千堆雪’突出江水之色彩,这三句写出了景物的雄奇壮观。”“‘江山’一句是写景的总括,‘一时’句是从上面的写景到写人,上阙尾二句是过渡,饱含赞美之情。上阙是下阙的铺垫,有如此壮观的奇景才有下阙的英雄人物。”肖兰的讲解很精辟,学生们听得聚精会神,两位领导也连连点头微笑。肖兰走到黑板的一侧,用教鞭指点着图画说:“苏轼看到壮阔雄丽的赤壁之景后,他必然要联想到三国时的周郎赤壁,也必然联想到自己。他的感慨是什么?我们来看下阙的内容。”肖兰打开了录音机,音量放得不大,我看着学生们说:“咱们大家一起来读下阙,好吗?”学生们高兴地说:“好!”肖兰说“一 ――二。”学生们齐读,真是书声朗朗,令人舒畅。学生们读完,肖兰指点着图画说:“苏轼伫立在赤壁矶上,他是怎么样怀古伤今的?末二句是什么用意?请大家各抒己见,不要受拘束,大胆地说。”学生们也不举手了,纷纷站起来谈自己的看法。有的说:“作者写了周瑜的年轻,写了他的英雄壮举。”有的说:“作者还写了美人来烘托。”还有的说“末二句写出了作者悲观的情绪”…… 学生们的发言很主动也很热烈,争论不休。肖兰都给予鼓励和肯定。肖兰看看两位领导很欣赏这主动学习积极参与的情景,他们的脸上依然是笑意笼罩。肖兰看看该收场了,就用教鞭敲敲黑板,学生们都静下来了。肖兰的脸上也是微笑着,而且是浸透着作者的情绪,她的精神境界也来到了词的意境里。肖兰又朗声说道:“下阙是怀古伤今,塑造周瑜的英雄形象以自托。‘遥’字把我们读者从现实带到古代的战场。”“‘小乔’二句是以美人来烘托英雄。精彩句是‘羽扇’二句,精心刻划周瑜英俊潇洒、从容不迫、指挥若定、克敌制胜的英雄壮举和儒将风度,羡慕之情跃然纸上。”“‘故国’三句感叹自己功业未就,末二句是收束全词,情感复杂,既有无可奈何的消极又有不安现状的愤慨。”肖兰越讲越情绪高昂,学生们越听越愉悦,领导越听越欣赏。下一步,就是联系现实了。肖兰说:“苏轼是个多才多艺之人,本应名成功就,可是,他为什么追慕古代的英雄业绩,慨叹自己的功业无成?他若是在今天的新时代,他会怎么样呢?请大家谈自己的看法,不拘一格。”学生们忽的一下子站起来抢着谈自己的看法。肖兰看两位领导都瞪大眼睛,挺起身子,听学生们发言。学生李炎说:“我说一点自己的看法。苏轼虽说是多才多艺,但是他是个正直之士,在那个黑暗的封建社会里,他不可能发挥自己的才能来安邦定国,只能遭到迫害,这是社会制度造成的悲剧。”学生张扬说:“我看苏轼如果生活在今天的新国家,他一定会发挥自己的才能为社会为国家多做贡献的,他在那个封建社会里就不可能功成名就,他对王安石变法的前后不同的态度都遭到了迫害,就是一个明证。”“所以说,只有好的社会制度,象我们今天的社会主义制度才能给广大知识分子以发挥作用的机会。我们要热爱今天的新社会,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努力学习,掌握本领,为社会主义建设多做贡献。”这时候,有个学生高高地把手举起来了,肖兰看,这个同学的脸上的表情很激动,他好像有什么急切想说的话,肖兰就说:“王玉全,你要说什么?你站起来说吧。”王玉全这个样子,有些同学也看见了,那听课的校长和主任也发现了,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学生想说什么,那么地急迫。王玉全就站了起来,他看看肖兰,又看看同学,也回头看看那听课的校长和主任,然后,他才转回头看着肖兰说:“肖老师,我听爸爸讲,那个特殊时期,对老师,还有知识分子,可都批斗了,这算怎么回事儿,我爸说,那是有一小撮坏人搞的,那坏人是谁啊,这种现象,说明什么呀?”王玉全说的话,在教室里的人:肖兰、学生们、校长和主任,谁都没有想到的,大家都很突然,有的学生还不知道什么是特殊时期呢,全班学生都看着肖兰,每个人的目光,都是一种期待,都含着疑问,等待着肖兰来解答,肖兰看看学生,她又看看校长和主任,校长和主任也在看着她。王玉全提出的问题,对肖兰来说,那不是陌生的,毕竟肖兰经历了那个特殊时期,她示意王玉全坐下,然后,肖兰缓缓地说道:“王玉全同学,提出的问题,我是有所体会的,那个特殊时期,我正和你们一样,是学生,看到了王玉全同学说的事情。”肖兰说到这里,看看同学们的表情,见他们都全神贯注地听自己讲,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就继续地说:“这个问题,是当时的坏人嘛,就是什么报纸上披露的那些人,他们是违背伟大领袖的教导,迫害知识分子,包括老师,他们想搞垮我们的党和国家的……”肖兰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些,大概五分钟的时间,她看看学生们,脸上的表情疑问的程度,大大地折扣了,她说:“因此,现在,你们听了我讲的关于的特殊时期情况,你们要更加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要更加热爱党,好好地学习。”………学生们听得非常认真,都从中受到了教育。肖兰看学生们如此的积极主动,又能畅所欲言,见解又独到,真是很开心,也受到了鼓舞,她的干劲十足,情绪饱满,灵感充盈。肖兰又看看两位领导,他们直点头,脸上挂着笑容。最后一个问题是讨论词的艺术性。肖兰简单地总结了一下前面的知识,开启下面的新航标:“我们欣赏了这首词的思想意义,另外,它的艺术价值也是很高的,它的艺术性主要有哪些是值得我们借鉴的?请大家畅所欲言。”学生们依然如故,争先恐后地发言。学生邓春蓝说:“我认为这首词的意境开阔,气象挥宏,词的上阙中三句景物描写就是证明,那陡峭的山石,那惊人的巨浪,那滔滔不绝的长江之水所构成的境界就是……”学生关新说:“我看这首词用词精炼,象 ‘淘’、‘穿’、‘拍’等等,就是例子。”………学生们说的都很正确,也很到位,肖兰就把它们整理起来,又加上自己的见解归结为一家之言。肖兰看看学生们都用一种渴望的眼光看着自己,肖兰再看看两位领导,他们也看着自己等待着结论。肖兰把录音机又打开了,不过,音量很小很小。肖兰又指点着图画,铿镪有力地说道:“本词意境开阔,气势挥宏;用词精当,文笔多姿;写景、咏史,议论,抒情完美结合。希望同学们要引为借鉴,提高我们的写作能力。”学生们都很赞同,肖兰做了最后的总结。肖兰又朗声说道:“同学们,我们本节课学习了宋代著名大词人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一词,这首词是豪放派的代表作,是千古绝唱,它的思想性和艺术性都是首屈一指的,希望每位同学在思想方面和艺术方面都获益非浅。祝你们努力学习,早日成才!”肖兰的情绪非常饱满,她的声音也非常洪亮。学生们群情激动,他们鼓起掌来,肖兰看两位领导也鼓起掌来而且是满面春风。肖兰摆摆手示意安静下来。她说:“我们的作业是把这首词改写成一篇散文,尽量发挥你们的才能,把它写得脍炙人口!”肖兰语调充满着激情和热望,她的手挥舞着,学生们欢呼着又鼓起掌来。肖兰也笑了,笑得非常开心。肖兰大声说:“让我们大家齐来背诵《念奴娇•;赤壁怀古》一词!”于是,全屋子里的人都背诵起来:“大江东去, 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 一樽还酹江月。”两位领导都竖起了大拇指。肖兰都看到了,这可是不容易啊!过后,肖兰的侄儿肖秋先说:“姑,赵主任和我说,‘没想到你姑的课讲得这么好!’”侄儿也在学校工作,他在后勤部当差,和赵主任的关系很好。滕校长看见了肖兰也说:“行啊,兰儿,得刮目相看啦!” (299) 本科函授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八一年,肖兰专科函授毕业之后,她就打算接着函授本科,她在专科函授的三年中,认真地学习,获得了很多的知识,加厚了自己的知识层面,对教学起了很大的促进作用。但是,她没有机会,不是上头没有本科函授的招收,也不是学校没有名额,这两方面都有,从一九八一年的夏季开始,年年都有名额,但就只有一个。这个名额,肖兰得不到,都叫后来从外地转来的韩斌获得。这仅有的一个名额,不是肖兰的水平不够,而是当时的负责这方面工作的刘季棉不给她,都给了小韩,那小韩也不争气,年年考,年年都考不上,就是这个名额这么被小韩糟蹋了,那刘季棉也不肯给肖兰一次机会。这理由就是,肖兰和刘季棉的关系是一般化,平日里也不去溜须他,而那个小韩,天天去虚乎刘季棉,这就是中国某些领导的现状,坑好人,坑能人,捧坏人,捧庸人!一九八四年六月份,上头又来了精神,这次招收本科函授的名额不限,谁有能力,谁就去考,合格了,就入取。肖兰听到这么个消息,真是喜从天降,乐不可支。肖兰去考,小韩也去考,还有几人去考。结果,清原一中只有肖兰一人考上了,小韩还是名落孙山,沮丧而归。原来和肖兰在一起函授专科的嘉萨县的学友们,有几个也考上了。他们考上的是黑龙江省教育学院,地址在哈尔滨市。整个清原镇,就只有肖兰一人,她觉得很孤独,连个伴都没有。肖兰就和嘉萨县城的老同学联系,那时,联系方式也落后得多,哪里有什么大哥大、手机?就是通信、打电话,个人家也没有安电话的,只有单位里有。肖兰不知怎么知道了嘉萨县的专科学友考上的,有个叫胡桂荣的同学,就打电话和她联系。在嘉萨县函授专科时,肖兰和她并不熟悉,只是知道有这个人,那时,清原一中这几个专科函授生学习认真,成绩突出,尤其是肖兰,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所以,学员们几乎人人都知道她的名字。肖兰和胡桂荣通话,得知嘉萨县里有四个女教师考上了省教育学院,除了肖兰和胡桂荣外,还有嘉萨商校的冯丽娜,职高的陶敏。至于男老师,嘉萨县一共考上了十人,肖兰大多数都不认识。他们面授的地点在哈尔滨的师范学院。肖兰和胡桂荣商定,哪天,哪趟车,大家在哈尔滨的车站检票口等候。这十四个学员,几乎都是同天、同车去哈尔滨的。第二天,学员们都到师范学院的礼堂里听课。第一科,是现代文学史。讲课的是陈明华老师。据说,他是副教授,好像是院里唯一的一个副教授,其他的老师,都是讲师。陈老师的讲课,很有特点。他没有拿书,也没有拿稿,只是一个人两手空空的来到了讲台上。大家以为他不是面授的老师,是领导讲话。但是,这陈老师坐了下来,看样子,不会讲的太少。陈老师的年纪大约是五十多岁,中上等个儿,面色较白,看上去很精神。大家都听他讲什么。陈老师讲课了,大家才明白,他就是面授的老师。不由得有些佩服。陈老师讲起来,很受听,他讲了中国现代文学史的四个分期,每个分期的年限,每个分期内的文学社团的活动情况,主要负责人,主要作家。还有,每个时期的文学动向,主要作家,代表作品,作品的内容、思想、艺术等等。陈老师讲的头头是道,线条清晰,详略得当,重点分明。他的语言,精辟、干脆、生动、形象。所有的听众,都全神贯注,没有溜号的,更没有打瞌睡的,有一个农村的学员,听到陈老师的讲课,入了迷,他跑到最前面的椅子上,微微仰着头,张着嘴儿,好像都听傻了!陈老师一直讲了两天,都是没有带任何的书本和资料,就是自己用嘴来讲。大家听后,都赞扬,直到陈老师讲完,大家还沉浸在他的讲课的境界之中。后来的各科老师,没有一人像陈老师不拿资料的,他们带着书、还有讲稿,那就远远不如陈老师讲的受听了,因为,他们没有把知识变成自己的东西贮存在脑海中,他们时不时的看讲稿和书本,有的甚至照本宣科。在后来的老师中,还有一个比较年轻的老师,相比之下,比较突出一点儿,他是面授《语言学》的,他不怎么看教材,讲的也很到位。这个年轻的老师很严厉,后来,他说了,是为大家好,学员们都理解了他。老师们不同的讲课方式和水平,对肖兰促动很大,她要像陈明华老师那样,知识溶于脑海里,变成自己的东西,不要照本宣科,自己昏昏,怎么能使人昭昭?讲课的艺术,太重要了,它的关系太大了!肖兰每次,都是认真听,认真记笔记,然后,认真地消化、反馈。她回家之后,把作业认真地做好,邮往学院。她把复习题都做好答案,在下次面授二十天前,开始背答案,有的答案长到十六开纸两三页,肖兰都记得滚瓜烂熟。到了面授期,他们到了学院,上午到的,下午,那些学员们都进行复习,肖兰她不学了,她就睡觉。除了第一次面授外,每次面授都先考试。在课余时间,尤其是晚上,有些学员就去街里逛逛。一般的是一个县的一起出去,连男带女,一天的学习很紧张,也很累,大家利用闲暇时间放松放松,也是很必要的。有天很晚了,有个县的女学员回来了,讲述他们一起出去放松的情景,一边讲,一边笑:“我们男男女女十来个人,晚上到街里溜达,走到一个棚子,就进去了,一看,是讲生理课的,还有图片,我们赶紧出来了,都伸伸舌头,那男老师说,‘这有什么呀,男人和女人,不都这么回事儿嘛。’”肖兰和胡桂荣她们很羡慕他们一起出去活动。嘉萨县的那十个男老师,一点儿也不浑和,都是固步自封,他们有的是教导主任,有的是校长,可能放不下官架子吧。有的虽然是平头百姓,但也孤僻自爱。这十人当中,唯有一个叫王金山的年轻男老师,看上去比较开化,但他给人一种流氓的味道,这四个女学员对他还不放心,没有安全感,实际那个人还真不错。而这四个女学员呢,那冯丽娜的单位领导来了,不知道是为什么来的,她就和那个领导去溜达,别人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好跟着。那陶敏,年纪很轻,也就是二十多岁,她自己不和群,总是自己出去。剩下就是肖兰和胡桂荣了,她们俩一起出去,有天下午没课,可能是学院给大家点儿时间,让大家自由活动一下。肖兰就和胡桂荣去溜哈尔滨的一条街,那条街里净是买卖的,一个下午,加个中午,她们就在这里转,还没有转完。有一天,胡桂荣对肖兰说:“肖姐,我和你说个事儿,你得帮我。”肖兰说:“啊,桂荣,你说吧,我帮。”胡桂荣说:“我有个男朋友,就是,嗨,我就说了吧,是我以前的男朋友,不过,我没有答应他,他老追我,一会儿他来,你替我周旋周旋,我不想和他多说,说啥呀。”肖兰说:“好吧。”下午,胡桂荣的那个男朋友果然来了,他叫罗祥春 ,是个中等个子,长相一般化,不过,他很爱说话,也许是他见到了自己心仪的女人,但胡桂荣不怎么说话,肖兰看胡桂荣的表情很不自然,在肖兰的印象里,胡桂荣是个很大方的人,但此时的她,为什么会这样,肖兰也不明白的。胡桂荣不怎么说话,她事先又托付肖兰周旋,肖兰见罗祥春那么滔滔不绝,又神气飞扬的样子,肖兰就不能不和他多说话了,也许,即使就这样,罗祥春也感到快活的吧。那罗祥春竟然呆了好久,肖兰和胡桂荣都没有上课。由于肖兰她的学习目的明确,就是加厚自己的知识层面,更好地进行教学,她就能认真对待,刻苦努力,她的成绩,都在八十分以上(那时是百分制),包括考试和作业。在毕业时,肖兰的成绩突出,学院评出十五个学员为优秀毕业生,一共是三百多个学员。肖兰平时每科都得优秀学员的证书。肖兰得了优秀毕业生的证书,她给学校的老师买了糖,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但是,当时的领导滕兆录说的很不好听,好像肖兰耽误了教学。肖兰找他去问,他反而不承认了,他没有根据呀。肖兰函授学习,一点儿也没有耽误教学,反而促进了教学。而滕兆录带来的贾瑜安当教导副主任,也参加了函授,他在面授前三天,要肖兰代他课,他说没有复习,要考试。这当领导的函授,不上课却复习,倒是谁函授耽误了教学? (300) 看护侄儿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八六年八月初,天气还很暖和,但已是秋天了,天高云淡,艳阳高照。这天,肖华要坐飞机去日本了,大家都来送他。肖霞一家早早地来到,他们不仅送肖华去日本,还要把肖华的儿子带回家照看。肖华去日本,家里头只有李佳辉一人带孩子,她还得上班,还是有些困难的。肖霞和佟文成商量,把肖石岩接到家里照看,帮李佳辉的忙,也免去了肖华去日本的后顾之忧,让他放心地前往。肖华和李佳辉都很高兴,领会了肖霞和佟文成的一片心意。肖香和李鸿森也来送行,告诉肖华,家里有什么事,他们会来帮助解决的,肖华有了姐姐、姐夫们的安慰和帮助,自然的十分放心。送走了肖华,肖霞和佟文成抱着肖石岩,拎着肖石岩的衣物和被褥,踏上了回家的道路。肖霞的家还是在郊外的松江乡,离肖华的家很远。佟文成抱着肖石岩,对小石岩说:“石岩哪,上老姑父家去住,好不好?”小石岩此时也就是一岁零四个月,不太会说话,只能是说点儿简单的几个字,他说:“好。”佟文成说:“好孩子,乖,老姑父给你买好吃的,你要什么,就给你买什么?你高不高兴?”小石岩拍着小胖手说:“高兴。”尽管路不近,他们还是回到了家里。到了家以后,小石岩看看这儿,看看那儿,虽然有些印象,但还是觉得和自己的家不太一样,他的眼睛好像都不够用了。肖霞看着小石岩的样子,心里很是欣慰。肖霞把小石岩抱在怀里,说:“石岩哪,老姑家好不好?”小石岩看着肖霞的脸,连声说 :“好好好!”那佟邈这时候,也不过是八岁,但这个孩子非常懂事,对小石岩的感情特殊,他非常喜欢这个小弟弟。自从一到家,佟邈就不离小石岩的左右,一口一个小弟,就像是自己的亲生弟弟一样。那佟文成也不去干别的了,也坐在旁边,看着小石岩。一家三口人,都看着小石岩。小石岩,一岁多点儿,个头还不是很高,因为,他的爸爸妈妈都不是高个,孩子也就不太高,但是,他长得很结实,胖乎乎的,小脸蛋溜圆,眼睛还比较大,眉毛还很浓,鼻子和嘴儿都很周正,他的小手可是胖得溜圆,一摸肉乎乎的,那佟文成就是喜欢摸他的小胖手。总的看,小石岩长的像妈妈,尤其是那鼻子和嘴儿,就像是用模子把妈妈的鼻子和嘴儿复制在他的脸上一样。一家三口,都看着和逗着小石岩,好像不知不觉地都过去两个小时了。肖霞把小石岩交给佟文成说:“我去做饭,你好好地看着,别让他磕了碰了的,出现问题,唯你是问。”佟文成说:“好啰,掌柜的,你就放心吧。没问题。”佟邈也说:“妈,你就放心去做饭,还有我呢。我们爷俩看着他,保证万无一失。”肖霞见爷俩这么地喜欢和照看小侄儿,心里自然是很高兴和欣慰。接小石岩,佟文成是二话没说,百分之百地同意,如果他不同意,那就糟了。好在,他同意,还很高兴,像是对自己的儿子一样地关爱,真是难得呀。那佟邈虽然不太大,更是支持,他更是喜欢和爱护小石岩。肖霞一边做饭,一边听见那爷仨的欢笑声。肖霞给小石岩做了特殊的饭,她给孩子蒸了一个鸡蛋糕,那鸡蛋糕蒸的恰到好处,不老不嫩,鲜美可口。她又给小石岩煮了点大米粥,烂烂的,不稀不干,清爽可口。肖霞做饭、做针线活,那是拿手好戏,加上她又是特别用心,这小石岩的饭那可是太棒了。肖霞又给小石岩特殊地抄点儿青菜,那是油不多,还不干涩,烂糊可口。肖霞问小石岩:“大侄儿呀,你饿没饿?”小石岩拍拍肚子说:“老姑,有点儿,肚没了。”一家三口看着小石岩那动作、那神态,听着他那不成熟的语言,都笑起来。屋子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你看,多一个孩子,就多不少,辛劳是必然的,快乐是无比的!晚饭后,肖霞说:“文成,你去烧水,我给小石岩洗澡。”佟文成爽快地答道:“好勒,我去烧。”佟文成烧好了洗澡水,用自己的手试好温度,说:“妥了,给他洗吧。”肖霞把小石岩轻手轻脚地放到水中,问他:“热不热?凉不凉?”小石岩都摇摇头,肖霞放心地给他擦洗。那佟文成也过来帮忙。佟邈在旁边看着,和小石岩说着话。两个人都轻轻的,慢慢的,唯恐小石岩不舒服,还不时地问,叫他不舒服就说话。他们给孩子洗完了,用大毛巾被把孩子裹起来,小石岩觉得太舒服了,问他怎么样,他咧嘴儿笑着,小脑袋左右地来回晃,说:“舒服。”第二天,佟文成去买了许多东西,都是给小石岩买的:奶粉、苹果、饼干之类的食品。小石岩听说是给自己买的,非常高兴。他拿起苹果,给佟邈:“哥,给你吃。”佟邈放下苹果说:“小弟呀,给你的,哥不吃。”肖霞看自己的儿子这么懂事,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她拿过一个苹果,三块饼干,对儿子说:“儿子,咱家钱不多,给弟弟买的,这些给你,别的你就别吃了。”佟邈点点头,不想要,说:“妈,我不吃,给弟弟吃啊。”佟文成也是既高兴又难过:“儿子,给你,你就拿着。爸没能耐,没那么多钱,让你受委屈了。”以后,给小石岩买东西,一般的都不给佟邈,有了好好吃的,也都是石岩的,不给佟邈。这种情谊,真是难得啊,宁可不给自己的儿子吃,也要给侄儿吃!晚上,睡觉的时候,原来,佟邈都在妈妈的身边,有时候,他就搂着妈妈的肩膀睡,妈妈也陪着他说话,给他讲故事,佟邈好像一步都不离开妈妈。然而,肖石岩来了之后,肖霞说:“儿子,晚上,我就挨着你小地睡,你去你爸身边睡吧,我好照顾你小弟。”佟邈很爽快地说:“知道了,妈,我不挨你睡了,你好好地照顾小弟吧。”肖霞在炕头,然后,就是肖石岩,接着,就是佟文成,最后是佟邈,这样,肖霞可以专心地照看肖石岩,佟文成也可以帮助肖霞照看肖石岩,佟文成还负责照看佟邈,那佟邈到了晚上,和肖石岩玩了一会儿,困了,自己就躺下睡觉。肖霞照顾肖石岩睡觉,给他洗脸洗手,帮助他去卫生间,然后,给肖石岩铺好褥子,铺两个褥子,萱萱乎乎的,很怕肖石岩胳着,帮助肖石岩脱衣服,让他躺下,给他盖好被子。肖霞就和肖石岩说话,给他讲故事,那佟文成也逗逗肖石岩,佟邈也爬在爸爸的身上,看着弟弟,他和逗逗弟弟。夜间,肖霞很精神,睡不那么实在,她的心里惦记着侄儿,登被子没有,睡得安稳 不,反正,肖霞的心里,总是装着这个侄儿,真比对自己的儿子都细心周到。孩子睡着了,她还总是看着他,有时候,还摸摸侄儿的胖乎乎的小脸蛋,那稀罕劲儿,真是少有。有一天,肖霞让佟邈看着小石岩,她和佟文成去街里办事。回来的路上,肖霞坐在推车里,佟文成推着。肖霞她心里都是小石岩,他怎么样?佟邈能看好他吗?他哭没哭?饿不饿?她一心惦记着小石岩,她不知不觉地把脚伸到车轱辘里,登时,她大叫一声,佟文成急刹车,但肖霞的脚已经被绞了好几道口子,鲜血哗哗直淌!佟文成看了看说:“多悬,差一点儿就把脚后跟的筋绞断,你就瘫了!”肖霞疼得要昏了,佟文成要推她上医院,肖霞说什么也不肯,她恨不得马上到家见到小石岩。到了之后,佟文成把肖霞背进屋,肖霞看到小石岩安然无恙,上前一把抱住,大哭起来:“大侄子,你没事就好!”平时,肖霞他们训练小石岩走,他还不怎么会走,经过二十多天的训练,小石岩奔走如飞。肖霞还教他说话、看图片、学拼音、学数学、学汉字等。晚上,小石岩要喝奶粉,佟文成就马上起来说:“小祖宗,你等着,小姑父给你冲去啊。”在肖霞一家特别是肖霞的精心护理下,小石岩茁壮地成长,也学会了许多知识,话也全会了。小石岩呆在家里,肖霞没有出去找工作,在家也没干什么大活,就是一心一意地看护侄儿!肖霞,包括她的全家,这样精心地呵护和照看着肖石岩,那李佳辉可就是清闲了,她没有了后顾之忧,她自己一个人在家,上班也不累,下班了,她就自由自在了,去吃喝玩乐,一点儿都不受拘束了。有时候,她去肖霞家看看自己的儿子,她见儿子比在自己身边都好,心里更放心了,那肖石岩见到了妈妈,也不找她,来去他都不在意了,因为,他有个疼他爱他的老姑哇。 (301) 日本一年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华为了参加中国研修生代表团去日本访问和学习,他刻苦地学习日语,当然了,他得有老师教,没有教,自己是无法学的,他到日语培训班学习,然后,入点儿门了,他就自己勤奋刻苦地自学日语。经过一段时间的刻苦勤奋地学习,肖华已经能用日语说话了。这样,他又去了西安接受了一个月的培训学习,日语掌握的程度,更加深入了。在西安培训期间,要选拔中国研修生代表团的团长和副团长的人选。由辅导员先推荐几人做候选人,让这几个候选人轮流坐庄,都用日语发表演讲,组织活动。这样,就是考察每个人的日语表达能力和领导能力。一共是八个候选人,肖华就在其中。到了肖华的考察的时候,他用日语讲演,也没有打笔稿,直接讲演,他的讲演,内容深邃丰富,语言生动精彩,所用日语,流畅规范,吸引了所有在场的人。再看看肖华讲演时候的形象,那是精神饱满,神态自若,语调铿锵有力,肢体动作,恰切而不频繁,优美而不呆板。肖华的日语讲演,那简直就是一绝,博得了一阵又一阵的掌声!肖华顺利地通过了日语的表达能力考核的这一关,他的成绩,是第一名。接着,就是组织领导能力的考察。领导安排了一些活动,都让肖华去组织领导。肖华的组织领导,那是游刃有余,毫不费力,他一开口说话,他一开始安排,他一发出号令,那些被组织领导的人员,无一不心悦诚服,无一不积极响应,也无一不贯彻执行。肖华组织领导活动,那是圆满地成功!肖华获得了人们的交口称赞。肖华也顺利地通过了领导能力的考核。这样,肖华被所有的评审人员,一致通过,选拨肖华为中国研修生访日代表团的团长。上海某工厂的厂长,被选拨为副团长。西安的培训和选拨结束之后,大家返回各地,等候出国去日本的时日的到来。肖华回牡丹江了,但他时刻都没有停止学习日语,他的日语程度,已经很有水平了。在牡丹江,还有科协培训班,里面,好友日语的学习辅导,肖华被聘为日语教师,他可以教别人学日语了。肖华日语到了这样高的水平,全是他的刻苦勤奋,加上他的天才,他的智商,那是非常高的。这两样,缺一样不可,就是用爱迪生的话说:成功,就是天才加勤奋:“百分之九十九的勤奋加一分天才”。一九八八年的六月,中国研修生访问日本的时间到了,他们坐飞机去了日本。这个代表团,一行五十七人。他们到了日本东京附近的崎珏县。到了崎珏县,日方有许多人去迎接,欢迎中国国研修生代表团的到来。下了飞机,日方来迎接了,那么,中国研修生代表团,就不能没有人说话,起码来说,要表示感谢了。作为中国研修生代表团的团长肖华来说,那就责无旁贷地讲话。肖华的即席讲演,那是流畅规范化的日语表达,他的讲话,非常地友好,非常地动人心弦,连那日本人都竖起了大拇指,要不是肖华站在中国研修生代表团的行列,那些日本人,都以为他是本国人呢。过了访问的行程之后,肖华他们五十七人,都参加了学习和实践的操作。肖华他们在日本学习的是磨具制造技术。磨具(Abrasives)是用以磨削、研磨和抛光的工具。大部分的磨具是用磨料加上结合剂制成的人造磨具,也有用天然矿岩直接加工成的天然磨具。磨具除在机械制造和其他金属加工工业中被广泛采用外,还用于粮食加工、造纸工业和陶瓷、玻璃、石材、塑料、橡胶、木材等非金属材料的加工。这种工艺,也不是那么好学的,肖华他们在日常的理论和实践操作中,那都是非常地下功夫的。肖华他们五十七人,不都在岐珏县,有些人,去了崎珏县附近的地方。肖华是团长,他的工作量,比任何一个成员都大,他不但自己要学习和操作磨具的制造,他还要去附近的那些地方,检查成员们的情况。肖华去到崎珏县附近的各地,都是周天的时候,去的最多,这样,他就没有了休息的时间了。平时,他的学习和操作,也都是非常地繁忙。而且,这学习和操作,都是很累的。日本的工作时间,比中国的要长。他们的节奏,也是很快的,给人以忙忙乎乎的感觉。据说,肖华他们参加实践的操作,那条件也是比较艰苦的,就是夏天的大热天,也必须穿着水靴子,可想而知,脚上的感觉,该是非常地难受的了。要学好一门技术,那一方面,要学习理论,这理论知识,也是很高深的,不下功夫,也学不到手。即使是理论学习了,或者是掌握了,还得参加实践验证,所以,他们的实践操作,那就是必须到位的。这样,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了,才能学好本领。除了学习和实践,检查之外,肖华作为团长,还要关心和管理代表团成员们的生活。肖华每次去检查,都要询问成员们的衣食起居等情况,肖华必须做出妥善的安排,关心和照顾成员们的一切。不幸的是,一个成员,家是牡丹江的青年人,得了病毒性的脑膜炎,病势沉重,肖华前去照顾他,整整三天,肖华没有睡过一次好觉,整日整夜地守候着这个青年。看到这个青年被病魔折磨的样子,肖兰都揪心,他尽量地照顾好这个青年的一切。这个青年,叫郎玉春,才二十三岁,未婚。肖华没日没夜地照顾郎玉春,非常地累,但他毫不在意。肖华很渴望郎玉春早日康复。但是,郎玉春终究因为病势沉重,不幸身亡!自己的同胞,死了,死在国外,肖华非常地难过,痛哭了一场,他惋惜同事的英年早逝!肖华还痛心的是,郎玉春死在日本,临死前,郎玉春知道自己不行了,他紧紧地握住肖华的手,说:“肖团长,我是不行了,可惜我回不了祖国了,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我好想祖国,好想我的父母,可我看不到他们了。”他死去的时候,脸上还流下了眼泪。郎玉春在日本去世后,消息传到了他的父母郎景观和李同兰的耳里,两位老人该是多么地绝望和悲痛!他们再也见不到活生生的儿子了,只看到了他的骨灰盒,这意外的打击,两位老人如何能承受得起!肖华他们在日本,自己做饭吃,肖华和五个同胞住在一起,这五个同胞是:连桂才。闵玉青、于见声、佟武和刘炎刚。做饭的活,那就是他承包了,他们的伙食,也都是肖华安排的,肖华和五个同胞商量好了,伙食,还是要好些,他们的劳动量很大,伙食不好,怎么能行?日本的什么食品,都不便宜,唯一的是鸡不贵,所以,肖华他们经常地吃鸡,况且,鸡肉还是很鲜美可口的,其他的,饭菜,那就随时随地安排了,或者谁提出来吃什么,肖华也就去买来,然后,做给大家吃。肖华的厨房手艺还是不错的,那李佳辉的厨艺比肖华的还好呢。在平时,他们有功夫,也和日本人来往,结下了深厚的异国友情。日本的年轻人,很歧视中国人,他们觉得自己了不起,瞧不起中国人,可是,日本的老年人,很是平和的,肖华他们有时候,就和日本的朋友,在一起喝酒,唱歌,跳舞,游玩。这就是,各国人民之间的友谊,那还是很真挚的。闲暇的时候里,肖还去了日本东京看看,据说,东京的街道非常的干净,穿着皮鞋走路,一点儿灰土都不沾。肖华还赏过樱花,在樱花可是日本人民喜爱的花儿,它也确实好看,肖华还在樱花树下照了相。在日本的大街上,肖华看到连个五六岁的小女孩,非常地可爱,细看她们的面容和肤色与中国的小女孩有差别,怎么看,她们都不是中国女孩的样子,她们的服饰也与中国女孩大相径庭,肖华就和她们姐妹俩照了张相,带回了祖国做个纪念的。肖华在日本,前后是一年的时间,虽然是很累,但也很快活,收获还是不小的。一九八九年的六月份,肖华他们五十六人,结束了在日本的学习生活,他们都坐飞机回到了祖国的怀抱。肖华也买了几大件回国,还把儿子上大学的费用,都挣出来了,但他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的。  肖华在日本的一年,回国之后,他的亲属们看他,比在国内还胖了,脸色也白了,精神上也很是旺盛,他先到了上海、北京、天津,然后,回到了牡丹江的家里。看看家乡,也有些变化,肖华不禁感慨万分,人世沧桑,世事无常,人活一世,还是要有所作为,不能庸庸碌碌。肖华去了肖霞的家里,看到了离别一年的儿子,那肖石岩越发地健壮了。 (302) 桂华来访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九月中旬,天气有些凉爽,大地一片色彩斑斓的景象,人们已经开始了秋收,但还不是大规模的,还有的庄稼不能收割,多多少少还能润色润色它的饱满和成熟。上午,已经到了十点来钟了,肖兰的两节课上完了,她去厕所后走到教室前不远。正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从校门口驶过来,奇怪的是,它竟然在肖兰的面前骤然停下,肖兰感到很纳闷。车门开了,车里走出来一个男子,这个男子大概四十来岁,中等身材,不胖也不瘦,相貌还是平凡的。这个男子回身,把住车门,里面又走出一个矮个的女人,年纪和男子差不多,脸色红润,眼睛明亮。因为这个男子,肖兰不认识,那个女子,下车还没抬头,肖兰正在疑惑间,那个女子挺直了身子,一把抓住肖兰的手说:“老同学,好想你哟!”肖兰仔细地一看,她惊喜地说:“桂华,是你?怎么从天上掉下来的?”桂华笑盈盈地说:“肖兰,这是我的爱人老孟,孟存宏。”那个老孟伸出手来握住肖兰的手说:“肖老师,你好!桂华常提起你。这么漂亮!”肖兰说:“还漂亮?都老啰。”肖兰自然地问起他们夫妇来的因果关系。原来,桂华的女儿孟庆花考到了清原的技校,他们是送女儿来的,顺便看看肖兰,有点儿小事情。肖兰没和他们多聊,请他们夫妇到家。二人爽快地答应。肖兰去和领导请了假,又给陈忠孝打了电话,叫他中午务必回家,买些食品招待客人。肖兰也坐在他们的小轿车很快地到了家。这个桂华叫李桂华,是肖兰克山师范的同班同学,大家相处三年半,还是有些感情的,况且至今已是二十年了,那同学的友谊就显得格外珍贵。到了家后,肖兰又是泡茶,又是拿瓜子,请他们夫妇品尝,几个人也聊起来。李桂华的丈夫老孟,拎着个塑料袋子,他进屋后,就放在地上,李桂华说,这袋子里有两条鲤鱼,是我们家那里的,我们那里出鱼,给你们拿来尝尝我们家乡鱼。”肖兰说:“桂华,你们俩太客气了,什么也不用拿来,你们来,我都高兴极了,咱们多年没见了,真是好想念的。“老孟说:”这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就是家乡特产,既然来了,就就带来了,别的也没有什么好的东西拿来的呀。”李桂华也说:“是啊是啊,没有别的,这鱼,你就尝尝,味道挺好的呢。“李桂华说她从克山师范毕业后,没有从事教育工作,而是去了检察院,一直呆到现在,现在是一个厅的厅长,她丈夫也是检察院的,是一个处的处长。他们的家乡是杜尔伯特县,那他们的单位就不会太大了。他们的女儿今年十六岁,考上了技校,是财会科。清原的这个技校,始建于一九八一年八月,是初中毕业生的毕业去向,当时,清原镇内的许多老师都认为那技校不错,纷纷自找门路,投到技校的怀抱,陈忠孝的大哥大嫂两口子都去了。肖兰没有这个想法,她总认为那不是正路,不如正规学校保定,说不定哪天就黄了,别看它红极一时。后来的事实证明了肖兰的预见是非常正确的。这个技校,招收本县和其他周围各县里的初中子弟。头几年的毕业生,还是分配的,到了后期,就不包分配了。肖兰也不让自己的儿子考这个技校,她要让儿子奔大学的殿堂。正在他们聊的开心时,那陈忠孝回来了哦,还满面春风,很热情地接待了肖兰的两位客人。李桂华说,她听同学说,肖兰的工作单位,又听说了陈忠孝的工作单位,要不是这样,分别二十年,不通音讯,怎么就直奔来了呢?也到了午饭时间,肖兰请两位客人稍坐,她去做饭,陈忠孝把买了的食品都拿出来,切好,这回陈忠孝不知为什么,很重视肖兰的客人了,也是很慷慨大方,买了猪肘子、猪蹄子、猪耳朵、猪尾巴四样熟食,又买了几样小菜。这些现成的食品,就方便了,不用做了,而且档次很高。肖兰和桂华夫妇说,把他他们的女儿接来吃饭,那桂华两口子说什么也不肯。肖兰也只好听他们的安排了。四人坐下来,开始了吃喝谈笑。陈忠孝拿出自己的酒里的上品,来招待客人,也买了啤酒。陈忠孝给大家斟满了酒,开口说道:“今天,桂华夫妇光临我家,真是喜从天降,我们两人热烈欢迎,给你们夫妇接风,来,喝!”老孟和桂华举杯相应,表示了感谢。大家边吃边喝边聊,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凡是想到的,都聊了,没有想到了,那可聊不到了。话题自然是离不开肖兰和李桂华的同窗之谊,当然要回忆他们的过去。肖兰说:“时间真是太快了,这一分别就是二十年,当初咱们在校时,才二十来岁呀,那时的好多事情还念念不忘。”李桂华点头称是,她说:“那时,你最小,毕业才二十吧?”肖兰点头道:“嗯,你说的是。”肖兰停顿了一下,忽然说:“不对,除了我,还有唐艳丽,她也是最小,我俩同岁。”李桂华听说“唐艳丽”这三字,眉毛忽然一扬,说道:“你提起了唐艳丽,我就想起来了那白文学。那时,咱们的班主任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是河南人,他自称‘河南选’,他不叫樊尚选吗?”肖兰说:“是是,对,那樊老师刚毕业,也没有什么辅导班级的经验,一切都交给白文学管理。”李桂华嘴一撇说:“那白文学,在原来的学校都当干部,又能说会道,虽然也是学生,当了班长,站在前面训人,嘴可黑了,大家都有反感,可是敢怒不敢言。”肖兰说:“是的,是的,他嘴很厉害。”李桂华说:“什么厉害?就是大家碍着面子呗。”肖兰说:“那老师可听信他的了。”李桂华说:“你还记不记得?班里的团支部,分配一个团员包一个青年,和他交心,帮他进步,结果,好几个都谈了对象,哪里有一个上进的?”肖兰笑了,那老孟说:“喔,你们可真有意思。”陈忠孝说得更显露:“什么帮进步?不都是谈恋爱了吗?”李桂华说:“远不仅如此呢。那白文学在班里讲不许谈恋爱,结果,他自己和唐艳丽搞上了,还去齐齐哈尔唐艳丽的家里认了老丈人,那唐艳丽父亲可是教育局里的什么领导。”肖兰说:“这确有其事。”李桂华说:“他谈恋爱,如此深入,那女团员迟淑珍帮助青年于彪,谈了恋爱,他们却让迟淑珍写检讨,公开认错。”肖兰说:“可不是?那时,咱们在农场劳动,白天没时间,迟淑珍就晚上写,结果还让身边睡的徐秀丽发现了,拿给大家看,弄得迟淑珍很尴尬。”李桂华神情有点儿气愤,她说:“白文学自己搞对象谈恋爱行,和他关系好的也不说什么,那团员赵亚静帮助青年祝学武,也谈了恋爱,就没写检讨。”老孟也很不平说:“哎哟哟,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夜晚点灯,你们小小的学生,也如此之黑暗哪。”陈忠孝也说:“哼,关系好的就不说了,真是不像话!”肖兰说:“结果,那几对都没成,只有白文学和唐艳丽成了。”李桂华说:“那白文学后来当了当地的县里领导,唐艳丽是什么人事局长。最后,他们俩都上了碾子山,以后,就没有音讯。”肖兰看看李桂华,说:“想当年,咱们在克山师范里,到了特殊时期,就不上课了,都起来闹革命,咱们班还分成两派呢。“李桂华说:”可不是?一伙是以白文学为首的保皇派,我还就这里面,另一伙,就是那副班长郑志恒为首的红色造反派,你在那里呀。”肖兰听了,笑了笑,说:“一分成两派,可就不近乎了,都是革命为主了嘛。”老孟说:“唉,那时候,真是的,乱哄哄的一片,可把人坑苦了喽,不知道老人家是怎么想的。”陈忠孝说:“咱们四个呀,都经历过那个特定时期,可是呀,有一点儿好处。”陈忠孝说到这里,他还卖关子不说了,看着其他三个人。那三个人也看着他。还是肖兰说话了:“嗨,你就别不说了,我们都等你的下文呢。”陈忠孝笑了,说:“那时候,不是时兴串联嘛,咱们不都去北京了吗?你们也不是去了吗?受到伟大领袖的接见,我是第八次被接见,你们呢?”李桂华说:“对对,你说这个对,我们也都去了北京,也是第八次被伟大领袖接见的呀。”四人吃的喝的聊的都差不多了,李桂华看着陈忠孝说:“妹夫,姐还要一事相求,我女儿的户口比实际小了一岁,我想借你的光改过来。”陈忠孝说:“没问题,户口迁过来了吗?”老孟点头说:“迁来了。谢谢你。”下午,陈忠孝去上班,等着李桂华夫妇去办户口。饭后,肖兰坐李桂华他们的车,去了技校,看看他们的女儿孟庆花的情况。然后,去办户口。 (303) 卖棍办园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八七年夏天,肖华结束了在日本的进修访问,回到了家乡。他考虑到,孩子肖石岩不能总在姐姐肖霞家里 ,姐姐固然是对孩子照顾得非常好,但是,也得让姐姐找活挣钱,于是,肖华就把肖石岩接回了家中。肖石岩走了,肖霞很是舍不得,孩子在她家里呆了一年,感情匪浅,可是,弟弟还是接回去了。肖霞也琢磨,自己得干点啥挣钱。肖霞和佟文成商量干什么来挣钱,最后,他们也觉得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去卖冰棍吧。这时候,正是盛夏之际,天气很热,是卖冰棍的最好时机。佟文成什么活都会干,他自己给肖霞用铁条焊了一个小推车,肖霞买了几个装冰棍的暖瓶,到冰棍厂上了些冰棍,用小推车推着,去公园里卖。              冷丁干这个活儿,肖霞还有点儿不习惯,有些不好意思,以前,她当过鸡场场长,又到学校里代课当老师,可是现在,真是想不到这辈子还能去卖冰棍。然而,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将就着干吧。公园里的人,天天来的还不少,买冰棍的人也比较多,但卖冰棍的人也不少。肖霞看看哪里人多,就到哪里去卖。她带着白帽子,身穿白色的上衣,显得很干净利落。她也经过卫生部门的体检,合乎要求,没有什么危害人们身心健康的疾病。你要卖冰棍,你就得打扮得干净些,否则,人们会嫌恶你不卫生的。其实,肖霞平时也是很干净利落的,更何况是卖冰棍?天是很热,尤其是到了中午以后,那段时间更是烈日炎炎,总是站在外面,很是难受。佟文成就给肖霞的小车上,焊了一个小凉棚,这样,炎热的太阳就烤不到肖霞身上了。那时的冰棍,是一毛钱一根,一根冰棍,才能挣三厘钱,十根冰棍才能挣三分钱,一百根冰棍才能挣三毛钱,太少了。但是,这只能是积少成多,一天也能挣几块钱。那时的钱也实惠,不像现在这么漂浮。肖霞也是个干活的能手和巧手,别看她没有卖过冰棍,可她刚一去卖,就卖的很好,买的人很多,有时候,一个人还忙不过来,那佟文成在午休时间,就来帮肖霞的忙。这肖霞很会揽生意,她对人态度和蔼可亲,热情周到,人们都愿意到她这来买,不太忙的时候,肖霞就和顾客聊天,她说话很有吸引力,见什么样的人,就说什么样的话,很能抓住人的心理,久而久之,人们都熟悉她了,回头客就越来越多。肖霞见公园的游人接连不断,尤其是节假日,游人更是多,有时候,都是肩膀碰肩膀,这对卖冰棍的人来说,可是好事,说明生意有很大的潜力,天也热,更是卖冰棍的好机会。肖霞看人们不仅仅是买冰棍,还有人问她有没有冰糕,肖霞想,再上点儿冰糕卖,它比冰棍价格高,那盈利也多,所以,肖霞就上了些冰糕,这下子增加了些收入,肖霞很是高兴。做生意,虽然这是很不起眼的生意,但它毕竟是属于做生意。做生意,就要头脑灵活,见机行事,什么快当,什么盈利多,就上什么卖什么。肖霞的这个卖冰棍和冰糕的小生意,就算是做的很不错了,家里的收入也增加了不少,日子也就当然的比过去好多了。然而,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凡是有人的地方,那就会有好人,同时也会有坏人。有好人,就会平安无事,就会有好事发生;有坏人,也会不太平,也会有坏事存在。这倒是不随人的心愿的,细细地想想,这有好人也有坏人,这是上帝的安排吧,都是好人,天下也太单调了,都是坏人,天下也太黑暗了,大千世界,就是这么地黑白相间,好坏混合着。在公园里,肖霞卖冰棍和冰糕,有时,也碰见不好的人,也遇到不好的事。有一次,一个年轻人趁买冰棍冰糕的人多,肖霞有些照应不过来,这个年轻人拿了五根冰棍,没有给钱转身走了,他以为肖霞不知道,可肖霞是谁呀?是那么轻易就被人糊弄的吗?这五根冰棍,得卖多少根冰棍,才能挣回来?要是平时,几毛钱,根本不在话下,但是,卖冰棍的情况下,情形就不同了,那一分钱也是珍贵的,那也是要付出代价才能换来的。肖霞没有放过年轻人,她起身撵上那个年轻人,说了他,要回了钱,年轻人理亏,没有说什么。还有,公园里有地痞流氓,他们见软就欺负,见硬就怕。他们也企图欺负肖霞,肖霞可不是善茬子,她岂能眼里容得一粒沙子?地痞见肖霞声色俱厉,义正词严,他们灰溜溜地走了!后来,那些个不怎么地的人,都远远地看着肖霞,不敢上前惹事。肖霞见他们这样,也就不计较他们的过去了,他们见肖霞对自己和和蔼了,不再绷着脸子,渐渐地就过来搭讪,或者卖冰棍,后来,他们还主动地帮助肖霞维持秩序,肖霞借着这样的机会,就教育他们好好地做人,他们还都很喜欢听,也都逐渐地改变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越来越和肖霞近乎起来。咋肖霞就有这样的魅力和能力。盛夏很快地就过去了,天气逐渐地变凉了,冰棍已经不好卖了,肖霞见挣不多少钱,干脆不卖了。她在家呆几天,琢磨再干什么挣钱,不能坐吃山空啊。她想开个幼儿园,这活不分季节,一年四季都能干,还守家在地。肖霞家里已经有好几个房子了,都是她和佟文成一把土,一把泥盖起来的。当然,都是土平房,除了自己住之外,还有两个屋子出租。肖霞看看屋子,能放些桌凳,可以招收十几个孩子。她教过学,那是小学生,但和这幼儿园的孩子有些相似,不算是什么难事,肖霞还喜欢孩子,也会照顾孩子。肖霞的主意,佟文成很赞同,佟文成又会木匠活儿,家里头还有些木料。佟文成利用休息时间,打造了十几个桌椅板凳,都很小巧,适用于幼儿。一切准备就绪,肖霞就贴出了广告,招收幼儿,当然,都是附近住的。附近的住户,对肖霞还比较了解,所以,很快地就招够了幼儿。幼儿园就正式开学了。孩子们大的六七岁,小的两三岁,一共是十五个孩子。肖霞每天给孩子们安排活动的适当,上午,一节数学课,一节语文课,一节文娱活动课,或唱歌或跳舞,每节课半个小时,中间休息二十分钟。下午,一节故事会,一节手工课。除此之外,是自由活动。中午,休息时间比较长,三个小时,孩子们吃过饭后,睡午觉。这样安排,既不太紧又不空泛,有学习有活动,孩子们不累又不无聊。家长们对此也很满意,觉得孩子们不仅有人照看,还能学到知识,陶冶情操,增长才干。午饭,是孩子们带饭,肖霞都一样一样地给热好,让孩子们吃到热乎乎的饭菜。肖霞还给孩子们烧开水,有的晾凉啰,有的是装在暖瓶里,到一定的时段,给孩子水喝,是凉的和热的对到一起,温度适宜,凉热可口。肖霞的心地非常地善良和热情,她对这十几个孩子,就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地好,悉心地照顾他们,和他们说说笑笑,安置他们的吃喝拉撒睡,都很周到耐心。对有特殊情况的,她还特别地照顾,有的孩子父母都上班,回来的晚或者是倒班,无人看孩子,肖霞就把孩子留在自己家里吃住的,也不是偶尔的情况。有个孩子的父母吵架了,打得厉害,这个孩子叫小辉,他的父亲来接他,他躲在炕里的墙角不出来,他说:“他们打架,可凶了,我害怕。”肖霞见这孩子可怜,就对孩子的父亲高岩说:“小辉就在我家住了,你回去吧。”肖霞教孩子们数学和语文,都是适量适度,而且,每天教多少,必须个个孩子都得学会,有的跟不上的,肖霞个别辅导。肖霞本身会唱歌跳舞,她自己教孩子们唱歌,当然,都是当时流行的儿童歌曲,孩子们非常喜欢唱歌,到一定时段,肖霞就开文艺联欢会,让孩子们合唱,独唱,很有趣味性,孩子们都很满意,孩子们回家之后,唱给家长听,家长也很满意。至于跳舞,肖霞也擅长,她教孩子们的舞蹈,都是很简单而又优美的,孩子们学起来很轻松,跳起来很好看,孩子们回家跳给家长看,家长们都很高兴。肖霞给孩子们讲故事,很好听,而且很有教育意义,对孩子们的成长,都起了很好的感化作用。她还教孩子剪纸等手工,孩子们都喜欢。家长们见孩子们在肖霞的幼儿园里,进步很大,无论是品德上,还是学问上,都收益不小,家长们对肖霞的辅导和看护,都相当地满意。肖霞呢,她自己也很满意,和孩子们在一起,她就很快活,她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地对待幼儿园的孩子,孩子们和她也十分亲近。这个幼儿园,办得闻名遐迩,红火漂亮! (304) 初中三年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八五年七月,陈志强小学五年毕业了,从八月十五日开学,他就步入了初中的时代。这年,陈志强十二虚岁,还是又瘦又小,有着一张娃娃脸。清原镇的中级学校一共有三个,清原一中,变成了全日制高中。清原二中,是全日制初中。清原三中,是全日制初中。清原二中成立的比较早,清原三中是后来成立的,没有几年历史。清原二中管理的比较好,秩序可以说是井然有序,各个方面也比较突出。清原三中自从它成立那天起,没有管理好,没有养成良好的秩序和学习的习惯,各个方面不能与清原二中相媲美。家长和学生都向往着清原二中。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清原中心校决定,按学生的家庭住址来分配学生去哪个学校。有的实在是不愿意去三中,就自寻门路,纷纷去往二中,但是,这是很难的。为了平衡,清原中心校严禁走后门去二中。清原一中在镇的西南,清原二中在镇的西北,清原三中在镇的东北。还有一个客观条件,清原二中的地段附近几乎没有单位,比较清静;清原三中的后面是镇的人民医院,来往的车马和人都不少。陈志强的家住在东南街三十二组,这年,把他的住址划给了清原二中,陈志强理所当然地到二中上学。开始,没有给陈志强买自行车,他就徒步去学校,也不近。后来,他越来越觉得骑车子好,便捷,他向父母提出了这个问题,肖兰也考虑到儿子上学很远,步行太慢 ,就答应了他。给陈志强买了自行车是飞鸽牌的,比较轻便,他几天就学会了,男孩子学这个,就是快。陈志强的班主任,是个男老师,和肖兰的年纪差不多,肯定比肖兰大。这个老师,叫郎迎春,是从农村调进城里的。郎老师的个子很高,有一米八十左右。人很好。肖兰语文组的黄淑兰,是个老太太,她就是从清原二中调来的。她听肖兰说儿子的班主任是郎老师,黄淑兰对肖兰说:“那个郎老师,从农村调来不两年,家里很是困难,老婆还没工作,还有两个儿子,大的和你家的志强相仿。本来家里头很穷,还被小偷撬了仓房,把粮食都偷走了。你们家的忠孝不是在公安局吗?你和他说说,能不能给郎老师点儿补助?”肖兰回家和陈忠孝说了这个情况,但凡能补助,就帮一把。陈忠孝请示过局里的领导,给了郎老师七十元的补助,郎老师很是欣慰和感激。肖兰没有想别的,就是见困难伸把手帮助一下。陈志强在郎老师的班里,也是最小,最矮的。郎老师对他很喜欢,也注意地观察他。他发现,这个学生,虽然最小,但不是一个老实的主儿,好动,大的活动倒是没有,小的动作几乎不断。听课呢,似听非听,你提问他呢,他一般的都能答上来。成绩虽说不是在班里的前列,但也绝不落后。中上等那一溜子的。上了初中,学的科目就多了,陈志强开始时还转不过来弯,手忙脚乱的,不知怎么办好。过了些日子,他就慢慢地习惯了。在所有的学科中,陈志强偏爱理科,不喜欢文科,特别是语文,他既是讨厌又学不好。他的数学和英语最好。数学,他早就喜欢,也接受的快而好,成绩一直都不错。那个英语,好的是有个过程,多亏了肖兰,否则的话,后果不可设想。刚学英语时,需要背单词,这背单词可是学英语的最起码的基础。有天晚上,又是停电,屋里很暗,时间已不是太早,陈志强困了,可是当天学的英语一到十的单词还没有背下来,陈志强背几遍也背不下来,每个单词还互相混淆。陈志强就哭了,说:“妈,我背不下来,我困了,不背了。”肖兰坚决地说:“不行,你必须背下来。我帮助你。单词背不下来,英语就没法学了。”陈志强在母亲的支持和鼓励下,安下心来,终于背熟了,他很高兴,肖兰教育他,学习一定有恒心和毅力,不能怕难!陈志强的语文太差了,肖兰也不知道怎么帮他才好,他的作文写得很差,没有话说,也说不好。郎老师在他的作文本上写了一段批语,那段话,娓娓而谈,真挚动人,既充满了爱和关心,也饱含着一个老师的殷切希望!后来,郎老师和肖兰说:“志强的语文这么差,得给他补补,你是教高中的,不熟悉初中的教材和标准,我也没那两下子,你叫齐志民给补补,他是个硬手,能行。”这个齐志民,就是肖兰的邻居和同学,他在全镇做过公开教学,朱德的《母亲的回忆》。郎老师先和齐志民说了,肖兰也说了,齐志民是满口答应。齐志民给陈志强补了半年语文,很负责,很到位,但终因陈志强不是学语文的料,收效甚微。陈志强到了初中,有了几个比较固定好学友,有肖兰同事梁惠芳的二儿子刘洪明,周群的儿子刘春鹏,第四小学教师鞠迎春的小儿子鞠小东,还有两个同学钱笑黎和高新宇,他们经常在一起,学习的时候少,玩的时间多。有一天,肖兰下班回家,见屋里有五六个男孩子在吃饭,她很奇怪。孩子们告诉她,他们自己做的饭,用的是电饭煲,做的大米饭,又自己炒的鸡蛋。肖兰见孩子们吃的很香,开心地笑了。郎老师和肖兰反应,陈志强不太爱学习,好动,也许是老师和同学都太熟悉了,没有了约束力,但他的学习成绩还没有下滑多少。郎老师很是担心,肖兰觉得他说的是真心话。肖兰心想,志强这个态度,虽然说是没有下滑多少,但他不太上心学习,恐怕将来养成了不爱学习的坏习惯,那可就不好收了,他还得读高中,上大学,如此这般,那上大学岂不成了白日做梦?肖兰琢磨了好几天,决定给陈志强转学,换换学习的环境,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也许对他有约束力。没别的学校可转,只有去三中。三中是不怎么好,但可以挑一个好的班主任,那班级不会差,好班主任可以对他严格些。三中的校长是梁惠芳的丈夫刘永春校长,这都认识,没说的。肖兰也没太考虑成熟,就和梁惠芳说了转学的意思。梁惠芳回家还真和刘校长说了,那刘校长也不能不答应呀,都是老同事老同学了,肖兰在克山师范读书时,梁惠芳和刘校长是同班同学,他们俩比肖兰高一年级,在校时,也认识,但不熟悉。既然刘校长答应了,肖兰就决定给陈志强转学,那郎老师很吃惊,但他不好说什么。陈志强也没有什么大反应,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愿意不愿意转学。陈志强转到三中之后,是二年级,刘校长的妹妹刘丽秋是他的班主任,刘校长的妹妹也算是个教学的硬手。在新的陌生环境里,陈志强似乎有点儿约束,但他还不是那么老守田园的主儿,比在二中是强了一些。去清原三中的路上,人来人往,打车小辆的也不断,肖兰对儿子骑着自行车很不放心,儿子比较小,很单纯,应变能力还不够强。不让他骑自行车吧,真的还很远,再说了,也不能总是这么怕东怕西的。有一天,儿子中午回来了,陈忠孝也回来了。吃过饭后,陈忠孝出去要上班,他又回到了屋里,对陈志强说:“你的自行车不是大梁都撞歪了吗?别骑车了,走着上学。”陈志强听了,很不情愿,陈忠孝就拽着陈志强出来到院子里,肖兰也跟了出去。到了院子里的自行车旁边,肖兰看那大梁是歪了,很严重,陈志强怕大人说他,不让他骑车了,他在大梁上面,粘贴了两个图片,都是电影明星照。肖兰心里很后怕,车子歪了,不要紧,多悬把儿子撞了,那可不是小事了。她的心里也同意陈忠孝的说法:“儿子,你就别骑了,大梁撞这么重,要是把你撞了,可就完了。你还是走去吧。”陈志强见父母都这样的说法,他也不敢再骑车了,大概,人都是这样,有了那轻便的骑车走路,一旦不骑车步行,那滋味太不好受了。三天以后,陈志强和肖兰说:“妈,你还是让我骑车上学吧,这走去太慢了,我当心就是了。”肖兰想了想,还是让儿子骑着自行车去上学了。到了三年级,换了班主任,是肖兰小学的同班同学和邻居李溪昌,这就是熟人,都很对陈志强关照。到了要考高中时,模拟考试,有一次陈志强是全年片第二名,肖兰知道,这不是他的功底,他的实际水平没这么高。在升高中的考试中,到嘉萨县城去考,三中的考生都住在服务大楼,由于三中对学生的管理不善,学生们没有好好休息,闹闹哄哄的直到半夜,三中去的领导副校长张鸿启束手无策,结果,在考场上,那陈志强是睡着了,睡着的不止他一个,监考的也没发现。陈志强只考上了普通高中――清原一中而整个三中,竟然没有一个学生考上嘉萨县的重点高中――嘉萨一中,最高分离一中录取分数线低了0。5分,而二中却考上重点高中七人。 (305) 去牡丹江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七九年的暑假,肖兰要去探母,陈忠孝阻挠,致使肖兰没有再和母亲见面,肖兰是后悔不迭,每想起这件事,她都痛不欲生。肖兰发誓,即使是母亲过世,牡丹江还有自己的姐姐、妹妹和弟弟,非还去牡丹江不可。即使是陈忠孝阻挠,她也不会改变。在八十年代,肖兰两年一趟牡丹江之行,那陈忠孝是阻挠不了的。每次,都是肖兰带着陈志强一起在暑假里去。 一九八八年的暑假又到了,肖兰还是准备带着陈志强一起去牡丹江。那陈忠孝不知道他是出于何种原因,也要跟着去,肖兰答应。   陈忠孝和单位领导请假,当时的领导是一个叫孙有的人当一把手,他去了县里,二把手就是那个张明远。 张明远说:“你去倒行,不过,听说咱们县里的公安系统要整顿,不知是什么时候。”陈忠孝说:“这个我也听说了,说是得下半年才能整顿,眼时还不能吧?”张明远点点头说:“那好,你去吧。”第二天,肖兰一家三口去了牡丹江。几家亲属齐聚肖香家。 这时候的肖香家,老人只有李鸿森的母亲了,其他两位老人已经过世。李老太太还很硬朗,身体很好。家里自是一番热热闹闹,说说笑笑,七碟八碗地招待。肖兰他们一家三口,到牡丹江的一个星期内,就是今天去弟弟家,明天去妹妹家,后天又回到姐姐家,这几家就是轮流坐桩,好吃好喝的招待肖兰一家,当然,去哪家,其他的各家的人也都去。所以,这一星期的团聚,真是热烈温馨、舒畅欢乐。陈忠孝很高兴,没有不好的表现,肖兰不让他来,就担心他表现不好,给家里人带来不快。第四天,肖香求了一辆中巴车,拉着肖兰的全家,还有肖香、肖霞、肖华六口人去了牡丹江的殡仪馆。一路上,肖兰没有说话,她的情绪很低沉,其他的人,说的不多不少的话语。到了殡仪馆,他们直接去了骨灰存放架前,当然,肖华去和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交涉了。肖华办完之后,也来到了骨灰存放架前,他是儿子,他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母亲的骨灰盒捧了出来。肖兰一见母亲的骨灰盒就激动起来,但她没有做声,只是默默地跟在肖华的身后。他们来到祭祀的地方,肖华把母亲的骨灰盒安放在祭祀台上,肖霞和肖香拿出祭品摆放在骨灰盒前,肖华和陈忠孝拿出冥纸来点燃。肖兰她没有具体地做什么,她只是默默地盯住母亲的那张贴在骨灰盒上面的小小的遗像。那遗像上的母亲,还是那么地慈祥和平静,一点儿也没有了悲伤和忧愁。肖香说:“妈,我们都来看你了,肖兰和陈忠孝,带着你的强外孙子来了,妈,你高兴了吧?”肖兰听了,心里真是刀割似的难过,眼泪都流满了整个脸上。她说:“妈,来看你了,妈,好想你呀。”那往事,历历在目……肖兰悲痛之余,想了,就是好好地活着,多来看牡丹江,培养好后代,这就是对母亲最好的纪念了。到了第二个星期,李鸿森提议,大家去郊游,那就是牡丹江的名胜风景区――四丰山风景区。他们选择了一个晴朗的日子,除了李老太太年纪大不喜欢出去之外,这几家的大人、孩子,男男女女,都出动,大家自是十分地开心。肖香夫妇和四个孩子,肖兰一家三口,肖霞一家三口,肖华一家三口,加一块是十五口人,孩子辈最大的是李玲,已经是二十四岁了,最小的是肖华的儿子肖石岩四岁了。公交车6线一直通到四丰山风景区,也就是四十分钟的时间就到了。一路上,道两旁都是一片片绿油油的庄稼,里面夹杂着少许的黄色,那是收割未运回的麦子,还有少许的向日葵花在怒放,也有更少许的红色,那是高粱吐出了穗子。远远望去,四丰山风景区很大,位置也有点儿高,好像在半空中。到了四丰山风景区,大家从门往里走,银灰色的大铁门,里面有很多游戏场所。孩子们是愿意去游戏的,大人们也跟从。有的孩子去做铁滑车,有的孩子去做飞船,有的孩子去登车……大人们就跟着孩子们分散去活动。有的游戏,很惊险,让人看了,心惊肉跳,惶恐不已,而在游戏中的人,却得到了极大的刺激和乐趣!玩游戏大概两个多小时,大家又都聚在一起,到里面去游览。过了游戏区,就是小市场了,更是热闹非凡,琳琅满目,叫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有卖各种物品的,品种很多,分类鲜明:卖衣服的、卖玩具的、卖鲜花的、卖水果的、卖食品的……简直是应有尽有,只要你有钱,想买的都有。每一个小摊前,都有很多人围着,有的看,有的问,有的买。过了这些小买卖,就是有什么小饭店、小照相馆这类的小商场了。人也是很多,也是叫人看不够,心旷神怡,流连忘返!不知不觉地将近中午了,大家也有点儿累了,李鸿森带领大家走进一片树林,休息和午餐。于是,大家把自己带的东西都拿出来,纷纷地准备。在高高的树林里,太阳被遮住了,树下很凉爽。肖华铺上一块大塑料布,周围又有人七手八脚地铺上小块塑料布,然后,把食物摆上来。那食品,可是花样繁多,堆积如山,大家一样一样地打开,嗬,香肠、猪肉、牛排……面包、点心……各色小菜……白酒、啤酒、饮料……开始野餐了,大家连吃带喝。说说笑笑,真是快乐无比!李鸿森说:“下午游山,现在还没见四丰山的真面目呢,这可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让忠孝他们一家见识见识。咱们再拍照。”下午,大家开始观赏四丰山的真面目。他们来到了那座最高的山,抬眼望去,山是遮天蔽日,怪石嶙峋,山上是绿树野草,山花点缀,分外妖娆。山是很高,到山顶,人是爬不到就累垮了,好在有空中的吊车,有的害怕,就不上了,肖兰还是仗胆坐吊车,往下看,下面仿佛就是万丈深渊,看一眼,就使人魂飞魄散!下了山,又去森林。高大的树林,密密麻麻,在树林前面,有一条河,流水潺潺,奔腾不息。在这河前,拍了照,有肖兰和儿子的单独照,母子俩都是笑容可掬。走过森林河流,便是一座墓地,是绿川英子和她的丈夫刘仁的墓,那日本女子嫁给了中国男人,他们做了有利于中日友好的事情,把他们安葬此处,让后人纪念他们。过了这里,就是鲜花圃了,那真是色彩斑斓,鲜艳无比,令人赏心悦目!四丰山一游,给肖兰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况且有和儿子的合影!一星期后,陈志强见大姨家的姐姐和哥哥,都在默默地看书,他走到谁面前,谁都像没看见他似的,他好扫兴。李老太太看见陈志强无精打采的样子说:“怎么啦,志强?”陈志强说:“姐姐和哥哥他们都看书,没人理我。”李老太太笑了,说:“我们家的这四个孩子,那要是学习,都可专心了,谁也不能打扰他们。”陈志强心里想,原来是这样,他们学习太用心了,我可没这样呢,怪不得他们都是大学生呢。李鸿森听见了一老一小的对话,他就走过来说:“志强,你姐姐哥哥们学习,都不用我们操心,我们也不管他们学习,他们的自觉性都强。”陈志强听了大姨父的话,心里更是翻腾起来,他们可真行啊,大姐是牡丹江工学院毕业了,还学习。二姐是南开大学的,三姐是吉林大学的,青哥是天津大学的。四个,全都考上了大学,三个重点大学,少见啊。看来,还真得像他们那样学啊。第二天,陈志强和李青谈起了学习,李青就问他物理知识,他几乎都答不上来,李青脸上毫无表情,起身走了。陈志强很奇怪,他跟着李青后面,说:“哥,你怎么走了,什么也不说?”李青说:“你学的也太差了,问什么,你都答不上话,你怎么能这样?学习不上心,将来能有出息吗?”李青的话,深深地触动了陈志强,加上他看到的一切,他猛然醒悟,我也得像他们那样学习。我也要有出息!陈志强当即表示一定像哥哥姐姐那样学习,李青见小表弟有了新认识,就给他讲了些学习的方法,把自己的物理学习笔记给了他。陈志强翻开看了看,见那上面记的都是物理应用题及其题解,记的很详细,一看就能明白,他好高兴。后来,陈志强真有了转变,他对肖兰说:“再早点儿去牡丹江就好了,姐姐和哥哥的学习,给我的触动太大了!”肖兰一家回归清原,他们在齐齐哈尔倒的车,不知怎么地,陈忠孝的工作证丢了!他穿的是西服,大撇领,工作证还在里面的兜里,兜里还有钱,可是,钱没丢一文! 莫非,这是一种预兆? (306) 调出单位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八八年的十一月二日。上午,在清原镇的公安局里,在最大的房间里,召开了全体公安干警会议。会议前,这些干警们也不是毫无知觉,他们也有些耳闻,就是这句话是真理:没有不透风的墙。干警们的心里也都有点儿七上八下的不平稳,不知道会怎么样。会议室里,空气很沉闷,没有了往日那活跃和轻松的气氛。这时候,那个汪局长调走了,局长是个新来的,从农村调上来的李局长,那张明远被提拔为第一副局长,可他的眼里,压根就没有瞧得起这个李局长,早晚,是他的吃货。会议室前面的长桌子后面的一排椅子上,中间的坐着嘉萨县公安局的郝局长,他的两边,左边是李局长,右边是张明远。九点整,李局长开始说话了:“今天的会议,是我们公安队伍整顿的尾声,下面由县里的郝局长讲话。”李局长也没有说让大家鼓掌欢迎,可见在这气氛的不同寻常。郝局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算是清理嗓子,然后,他扫视了一眼全体干警,他的眼光,让人觉得心颤。他说:“我们公安队伍,已经经过了一番整顿,我们学习了有关文件,在每个人的思想做了清理,把那些不符合公安队伍的非正确观念清扫了干净,这对于我们今后的工作非常地有好处的。啊,但这还不够彻底,我们还要把那些不合格的干警,清查出来,调出我们的公安部门,这样,我们才是最最革命的了。”郝局长的话,像一把刀子,使人心里不由得怦动起来,这些干警们互相地看了看,你看我的,我看他的,他看你的,都不知道要调出谁,但也不是一点儿猜不到的。郝局长也没有再说下去,他也扫视了整个会议室的所有干警,他的脸上出现了浅见的冷笑。郝局长又咳嗽了一声,继续地说了下去:“根据我们的调查研究和群众的反应,又经过我们局里领导的慎重研究,决定调出咱们局里的……”郝局长说完,就用眼睛盯住下面的干警,特别是被点到的三个人。他看到这三个人,都是垂头丧气的低下了头,他的心里感到一阵快感……中午,肖兰下班回来。走到院外时,看到陈忠孝挑水回来,神情颓丧。肖兰看了他一眼觉得很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使他如此垂头丧气,肖兰想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问题是相当严重的。陈忠孝见了肖兰也不说话。肖兰就问:“志强呢?”陈忠孝摇摇头说:“没回来呢。”他那语调是那么柔弱,和吵架时那种凶声恶气截然不同。肖兰又看了看他,他的样子那么萎靡不振,和打人时那凶狠残暴的样子也截然不同。肖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改变了他的嘴脸和禀性。肖兰见陈忠孝呆呆地站着不动也不吱声,越发奇怪:“怎么啦,你?”陈忠孝更加沮丧:“上午领导找我谈话了,把我调出公安局。”肖兰震惊了:“什么?你说什么?谁调出?”陈忠孝的声音很低:“我,枪都交了。”可肖兰还到了,也听清楚了:“你?为什么?”陈忠孝看看肖兰说:“说我执法不严。”肖兰一听就来气了:“笑话!你执法不严?那还有谁执法严?这小小的镇上,谁不知道你?整个局里最数你管事儿多,还老本本,忒认真!”陈忠孝放下水桶,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说:“可人家就说是这个原因把我调出的嘛。”肖兰听了,很气愤也很伤感。肖兰问:“别人呢,昨天你不是说已有三个人调出去了吗?今天怎么还――” 陈忠孝不等肖兰说完就说:“昨天县局来人说整顿,调出去孙海、王国友、曹志。他们有的不干工作,有的打架,有的闹事啥的。这大伙都知道,早在预料之中了。“陈忠孝说到这儿,就停下了,肖兰觉得他没有说到自己问的正题,就追问道:“说呀,没有说完哪。”陈忠孝的样子太沮丧了,好像要流泪了。他见肖兰问不得不说:“县局郝局长说还有一个但没有说是谁,大伙也猜不出来,更没有想到是――是,我。”肖兰和陈忠孝说:“咱们进屋说吧。”他们进屋坐下。肖兰皱皱眉头说:“那今天怎么说的?”陈忠孝的心里象压了一块大石头,都快要憋死了!他长长地出了口气说:“郝局长先找我自己谈的。当时他的样子很可惜的,说我工作上是非常好的,工作能力很强。”陈忠孝叹了口气“唉,反正说了一大堆表扬话,最后才吞吞吐吐地说调我出去,说有两个案子处理得不合适,说是属于执法不严的性质,不能在公安局工作了,得调出去,当时就让我把枪交出来。”`肖兰越听越气愤,挺大个局长说话自相矛盾,既然说工作那么好,能力又那么强,为什么还是要调出去?既然你们认为不能在公安局工作了,你就理直气壮地说调出去,为什么还吞吞吐吐,犹抱琵琶半遮面?他郝局长不是不懂得说话的逻辑性,他是心虚,他是理不直气不壮,但还是要把人整出去,他也是耍阴谋,迷惑人,免得你清醒过来鸣不平他们有麻烦!他也是装好人,想当婊子还要立牌坊,迷惑你不要恨他!总而言之,他郝局长是搞阴谋,耍手腕,愚弄人,要吃人,还不吐骨头!肖兰看看陈忠孝又问:“哪两个案子?”陈忠孝还是沮丧得很:“就是两个打架的案子,我认为不重啊,况且还经过陈副局长允许的。” 肖兰的脸色也不好看,她的心里犹如蚂蚁在穿梭,难受得无法形容!事情是发生在陈忠孝身上,可和我密切相关啊,和发生在我身上没什么两样啊。肖兰问:“那你不会说吗?”陈忠孝无奈地说:“说了,人家陈副局长也不承认,说不知道,又没有记录。这种事儿局里从来就没有记录的。”肖兰的心里很堵挺,像是塞进了一根棍子,也很气愤,陈副局长也真不是个好人。肖兰说:“他不承认行吗?不就是他负责你们治安组吗?”陈忠孝咳了一声说:“那是,可他就是不承认我请示过他,人家就说我是具体的办案人,这活没着儿。”肖兰听了,也是觉得无奈,没有记录,就是没有了证据,人家不承认你有什么办法呢?肖兰又气又悲:“你这成天像卖给局里似的,家里什么也不管,没黑天没白天的,白干了!还不如人家在工作时间打麻将,回家煮包米楂子的呢。”陈忠孝用拳头打自己的脑袋说:“唉,谁说不是呢,可那是我的工作,我不能不干,也不能不管。”肖兰瞪了陈忠孝一眼说:“管管管,干干干,这下可好,反倒得了个执法不严的罪名。”陈忠孝叹气说:“唉,谁会想到呢。”肖兰又问:“你们局里怎么个反应?”陈忠孝回答说:“大家都非常吃惊,谁也没有想到。”肖兰又问:“那你当时什么也没说?”陈忠孝两手一摆说:“我能说啥?我就说了那两个案子是咋回事儿,还有我的看法,但是人家决定了,又有啥法?”肖兰说:“这就是你的‘忠’了?”陈忠孝没有明白肖兰的所指:“你说啥意思?”肖兰略一沉思说:“算了,看你这倒霉的样儿,什么也别说了,反正我气不公。把你们几个调出去安排哪儿?”陈忠孝摇摇头说:“他们三个有原单位,我是在大庆当兵走的转业又没有回大庆,在咱这儿我没原单位。还没有说让我上哪儿,只说调出公安局,明天去县里报到,另行安排。”肖兰抬头望望天花板,叹气说:“你早就不想干了,可没等自己离开就让人家一脚给踢出来了。让你抓紧办,你就是不抓紧,这下可好。”陈忠孝说:“我成天也没工夫跑,不是这个案子,就是那个案子,忙不过来,我咋能忙乎自己的事儿呢?”肖兰不由得冷笑起来:“好好好,一心为公,可人家却不买你的帐!”此时的陈忠孝,真是犹如被扔进了油锅里煮一般的难受,他的心,憋屈得快要崩溃了,心里头也好像有一座遮天蔽日的大山在压着,堵得他快要闷死了! 是啊,这个被一脚踢出的消息,真是犹如晴天霹雳,震得他胆战心惊,不知所措,就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呀。就是调出哪个也轮不到自己的头上啊。自己的本性就是对工作认认真真,一丝不苟,从不马虎,从不懈怠,从不渎职,那真是高度的负责,高度的忠于职守。这颗心,就是这样的交给了公安局,就是这样的交给了党,就是这样的交给了人民!除了这颗又红又亮的心外,自己的工作能力也是在局里数一数二的,不,毫不愧疚地说,是数一的,在县里也是出名挂号的。可是,却把自己给调出去了,没想到这整顿,倒把自己整出去了。这个噩耗,自己岂能一下子接受得了?可是,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谁能体谅呢? (307) 局长谈话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第二天,陈忠孝去县里。县公安局局长室里只有郝局长和陈忠孝两个人。这郝局长有五十多岁,小脸不大还瘦瘦的,长下巴还尖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看上去就是有一股阴森诡诈之气。郝局长装出十分可惜的神色,慢悠悠地说:“忠孝,把你调出去,从我内心来讲,真是一百个不愿意,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你们局里的人反应那两个案子,你处理得不当,处理得太轻啊,太轻了。”陈忠孝听到这里,一般委屈和不平之气冲上他的心头,他张开嘴想要说话,那郝局长摆摆手,意思不让他说话。郝局长接着说:“我知道,你工作嘛,十分认真,能力嘛,也十分强,是个难得的人才,难得的人才呀。尤其是像你这样,工作态度又好,工作能力又强,真是太难得了,太难得了!唉,真可惜呀!”陈忠孝心里又难过又悲伤,一时说不出话来。郝局长说着还一个劲儿地摇头:“太可惜啦!我心里很不好受,真的,唉,唉,说实话,我太不想调你出去,可是为了公安队伍的纯洁,为了今后的工作,为了公安机关的前途,我这个当局长的,不能感情用事。”郝局长见陈忠孝没有说话,他心里很得意,他知道,这是个能干不能奸猾的人,自己是能把他拿下来的,哼,我是谁?我是郝景介,鬼着呢。郝局长看看陈忠孝,说:“这次整顿,十分必要,非常及时,把公安队伍里的残渣余孽清除出去,这无疑是件大好事,就是――”陈忠孝听了郝局长话里的“残渣余孽”四个字,不觉惊异地看看郝局长,那郝局长见了,觉得陈忠孝对此很反感和不平,他也感觉到了过分了,他改口说:“啊,当然,当然,你可不是这类人,你是个好同志,我是说――”说到这里,郝局长停了一下,看看陈忠孝,见陈忠孝专注着他,他缓缓地说道:“你像你们单位的,不,这不是你的单位了,那清原公安局,调出的什么孙海、王国友、曹志,都是些啥人哪,打架的,砸玻璃的,哼,他们就是公安队伍里的残渣余孽,不清除出去行吗?不是鱼目混珠了吗?你和他们不同。”陈忠孝听了郝局长这样说,轻轻地舒了口气,郝局长见了,读出了陈忠孝的心里字码,他冷冷地一笑,阴险地说:“他们嘛,可以算做是品质问题,道德问题,你呢――哦,嗯,你是办案不当,是执行政策问题,哦,是属于――”说到这里,郝局长没有说下去,他的心里没有想出个合适的定论,他转头去看窗户,他的心里在急转起来。陈忠孝心里有点儿紧张,他看着郝局长,郝局长说话了:“你嘛,是属于政治问题。这和他们的性质不同喽。你的问题,可不比他们轻啊。”陈忠孝听了,心里突突直跳,他脸色变得灰暗起来,这个表情,让郝局长扫描到了,他心里一得意,忽然觉得是说的太重了。郝局长又转了话题,套起近乎来:“我嘛,这些年来,对你印象极好,除了工作之外,我还记得那年你帮我找贾老师看病,你跑前跑后,一直陪我。”陈忠孝听到这些,心里想,是啊,你说的不假,那都是事实,既然你还记得当年的事,你为什么不讲点儿良心?郝局长似乎觉察到了陈忠孝的心理活动,他严肃地说:““可我――不能讲私情啊。你要理解,你要体谅我的难处,再说了也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是局里通过的,是组织决定的。”陈忠孝心里在随着郝局长的话题跳动,一刻也不曾安宁。郝局长看看陈忠孝,脸色更加严肃,还夹杂着严厉:“你是个党员,你要听从组织的安排,党员要时刻听从党召唤嘛,你要正确对待,不要有什么想法,任何想法都是不应该的。”郝局长这段话,那就是一些党内当政者用来压制人的杀手锏,这一着最阴损,最狠毒,最尖锐!陈忠孝能说什么呢,他不是个狡诈之人,他不能明白虚伪狡诈之人的伎俩是多么阴损。他是最忠于党的人,这话,叫他无法反驳!他说:“郝局长,我这十四年警察工作你是知道的,我从来没有不认真过,交给我的案子没有不办明白的。”“这十几年来,风里来雨里去,没有因自己耽误过。”陈忠孝的心里虽然被郝局长的杀手锏震住,但他的委屈和不平之气还没有完完全全地被毁灭尽。陈忠孝叹口气说:“唉,现在说啥也没用了,不说了,那两个案子,我认为处理得不轻,咱们有政策,我是按条例办的,况且和陈副局长他们共同商量定的,怎么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郝局长不爱听陈忠孝说的这些话,他连连摆手说:“小陈,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是具体的办案人嘛。你有陈副局长的批示吗?就是你有证据吗?你不能怨天尤人,你要多想想自己的毛病嘛。”陈忠孝认真地说:“我不是怨天尤人,我说的是事实。郝局长,你还不知道吗?咱们局里案子的处理不都是口头汇报、批示、决定吗?”陈忠孝他不是为自己狡辩,他说的都是事实。郝局长不想再听下去就说:“小陈,算了吧,说什么也没用了,这已经决定了。”陈忠孝见局长大人不愿听下去也没有办法就说:“这倒也是。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两个小案子的处理,说我执法不严,比这大的案子处理不严的有都是,都没有说执法不严,有的问题不止如此,那严重得多――”郝局长越听越不高兴,他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小陈,小陈,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可不能胡说八道,咱们县局可是公正无私的,咱们的公安工作可是正派得很呢,你不要因个人被调出闹情绪就什么都说。”陈忠孝争辩说:“我不是闹情绪,更不是胡说,我说的都是实话。”郝局长不以为然,他说:“小陈,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就这么决定了,你说什么也不好使了,你要以一个党员的身份来正确对待,这是组织的决定,个人要服从组织,明白吗?”陈忠孝是个老党员,而且是忠诚于党的,郝局长他很明白党员就是无限忠于党的,拿出党和组织来就可以挟制许许多多的党员。郝局长能挟制陈忠孝的反抗却没有把他的委屈和不平彻底地泯灭,他的自卫力又萌发了。陈忠孝看了一眼郝局长说:“这个我知道,不过,有些事儿真叫人想不通。”郝局长强硬地说:“想不通,是自然的,不通也得通,慢慢地你就会想通了。你想,组织决定的事儿还能翻案吗?还能撤消吗?”陈忠孝无奈地说:“那倒不能。”郝局长见自己拿出最后的一招,就是拿组织来压制一切,就是百发百中。郝局长明白现阶段陈忠孝最关心的问题,是他生存的依靠!用这个致命的话题来再次压垮他!郝局长见陈忠孝的反抗逐渐泯灭就说:“所以嘛,你什么也不用说了,就这么地吧。现在,关键是你的去向问题”。郝局长说到这儿,眼睛盯着陈忠孝说:“你总不能让自己去个开不出资的单位吧?”陈忠孝心里一惊说:“郝局长,那么我去哪个单位?”郝局长故意拉慢腔:“这个么――还没有最后决定。嗯――等李局长他们回来再商量一下吧。”陈忠孝此时的心里复杂起来,但是他也突然意识到这去向问题比什么都重要,他不免有些担心,他着急起来。他还不能太露骨:“郝局长,你说的也是,别的我也不说了,只想去个好点儿的单位。”郝局长心里在冷笑,嘴上却说:“这个嘛,是可以的。我来帮你安排。你放心,我呀,一定会安排你个好地方,你什么也不用说了,说别的也没有用,况且对自己的安排也没什么好处。各大局的领导我都能说上话,上哪儿也没问题。”陈忠孝有点儿太实在了,心里觉得有一股暖流袭上身来,他不会想到那郝局长再说谎话来蒙蔽他。他说:“那我就谢谢你了,郝局长。”郝局长连连摆手说:“不必不必,你是个难得的人才,好同志,出去也太可惜了,我也是没办法才忍痛割爱。你回去吧,安心地等待好消息,我保证给你安排个好地方,干个好差事。”陈忠孝听了心里又热了一些:“那我就回去了,不用再来了?”郝局长连连摆手说:“回去吧,不用再来了,两三天我就通知你。你放心,我郝局长说话算数,一定,一定!”陈忠孝听郝局长说自己说话算话心里又踏实了许多:“郝局长,那我就回去等了,让你费心了。”郝局长笑一笑,站起身来送陈忠孝到门口:“没说的没说的。”陈忠孝松了口气走了。郝局长望着陈忠孝的背影冷笑起来:“傻冒儿,想的倒美!”事后才听说,要调陈忠孝出公安局,就连公安系统内部的人甚至是县局里的领导们都觉得是件理亏的事儿。有人就对嘉萨县(当时还不是县级市)公安局的一把手郝景介说:“郝局长,要调陈忠孝出公安系统,你得亲自和他本人谈,要不然的话,人家说出个一二三来别人无法解释。”这真是好人不得好报哇,老天,你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308) 同事探望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忠孝回到家,就和肖兰说上县的事儿,肖兰听了陈忠孝说的全部内容,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郝局长是个阴险狡诈的虚伪之徒,其实,在领导岗位,这样的人也不乏其人!既然当面说你这么好那么好,还把你一脚踢开,哪里有这种道理?全不都是谎话连篇吗?这还不仅仅是谎话连篇,还从中可以透析出他们的心虚来,他们不是理直气壮,否则,没什么大必要说这些漂亮话!那郝局长是软硬兼施,把你俘虏,让你有苦说不得,有冤伸不了,真是阴狠之极!至于说给安排个好工作,那纯粹是无稽之谈,弥天大谎!既然把你一脚踢开,还能给你安排好工作?可能吗?即使是他们有惜才之意,给你安排好工作,他们有这个善心吗?现在,看这形势,出去已是定局,想要翻天覆地,那太难了,甚至于不可能,这不是一时的冲动,这是有预谋有组织的!那孙局长不是说过吗?“我不让我三哥在公安局里干了。”还有那张明远,还有那――他们俩正说呢,局里几个同事来了。这几个人他们平时都和陈忠孝处得不错,也都是正直之人。他们看看陈忠孝,不禁有些吃惊:那原来炯炯有神的小眼睛,如今已是暗淡无光,那刚毅坚定的脸庞,如今已是挂满了沮丧和痛苦!每个人看到陈忠孝的仪表,心里都是很难过,摇头不止。陈忠孝一被调出,他们都感到意外,也都很气愤和不平,但是,他们也都是小小的老百姓,能怎么样呢?  他们先都安慰了一番接着就不平起来。刘汉说:“三哥,既然事情都这样了,也是没法的事,你还是往宽处想,不要太难过了。”陈忠孝连连打嗨声,无力地说:“唉,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呢?我真是想不到哇。”大家听了,都七嘴八舌地说开了:“谁也想不到哇,真是像做梦似的。”“这可是太意外了,想象不到,想不到。”“就是调出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想到调三哥呀。”“太想不到了,别说三哥你想不到,我们也都想不到,太那啥了。”陈忠孝低下头去,难过得无法控制。肖兰心里也很难过,听了这几个人的议论,心里很觉得局里的同事还是了解人的,他们的心里也都有想法的。马力叹气说:“三哥,唉,真想不到,咋把你调出?说实在的,咱们局里谁有你干的好?谁有你能力强?”陈忠孝摇摇头说:“我自己也没有想到。”大家都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很凄然。张虹元说得很直率:“马力,你可说到点儿上了,三哥的工作,真是无人可比,就是那局长、副局长,也是赶不上哟。”赵炎贵说:“是啊是啊,我来局里也好些年了,三哥的工作态度,那是最好的,咱们局里好些人都不负责任,见着问题能躲的就躲,能溜的就溜,只有三哥,那是迎着问题上,从来不落空的。真是的,少有哇。”大家听了这两人的话,很不自觉地回想了陈忠孝的每一天,每一年的工作,他们说的一点儿都不假。刘汉又说了:“三哥的工作态度,无可挑剔,谁也说不出来个不字,就是他工作的能力,也是无人可比的哟。”刘汉说完,大家又都议论开了,你说他也说,究竟谁说的什么,每一个人不都能听清楚。但是,陈忠孝摆摆手:“我没那么好,你们过奖了。”周光站起来,双手一摆,说:“还是一个一个地说啊,都议论,也听不好。我说三哥他自己破了多少案子,什么强奸案、盗窃案、杀人案、诈骗案,多了,咱们局里的所有案子,不是大多是三哥破的吗?”张虹元等不及了,站起来说:“对对,你说的太对了,陈建军的强奸案,那当时的办案人都多长时间了,破不了,三哥一出手,就破了,这谁不知道?还有,刘老八的诈骗案,也是挺长时间破不了,三哥一接手,没几天就真相大白。柳道子的盗窃案,不都是经三哥的手给破的吗?”陈忠孝听见了同事们对他的评价,他的心似乎开了一道缝,他的心不由得随着同事们的诉说内容而跳动,那一件件、一桩桩的往事都涌上了心头,他仿佛又回到那不知疲倦、只知破案的时光……其实,也不只是陈忠孝自己,在场的人,凡是亲眼看见陈忠孝工作的人,无不陷入往事的回忆之中。肖兰她没有亲眼见过陈忠孝是怎么工作,怎么破案的哦,但诉说往事的人,他们有亲身的经历,有亲身的体验,他们不会夸大其词,更不会无中生有!肖兰觉得,她的丈夫虽然在家不是明智者,也不是处理家庭伦理关系的高手,但在为党、为民工作中,是个德才兼备的人物,他是无愧无悔的! 赵炎贵说:“三哥不仅能破案,就是整理材料,那也是高手。他整理的材料,有理有据,简洁明了,抓住要害,不空不繁,县里材料科的人无不称赞。”赵炎贵的话,大家都听清楚了一个劲的点头称是。周光又说:“还有一点,就是三哥的嘴茬子很厉害哟。他掌握政策,话说得头头是道,抓住要点,语言利落、干脆、有魄力,有吸引力,有魅力,真是能打动人心,使罪犯心颤胆寒,低头认罪。”大家都很赞同,觉得陈忠孝是个干公安的好料。肖兰听了这后部分的诉说,心里又对陈忠孝有了进一层的了解,她觉得大家说的很对,她也感触到陈忠孝的口才是很出众的。可就是这么一位公安战线的高手,却被一脚踢出门外,也真是可惜,也真是令人发指!………大家说了很久,陈忠孝说:“你们夸了我,但我也是被踢出来了,唉。”刘汉看看陈忠孝说:“三哥,既然如此,你就别上火,往宽了想。”陈忠孝低下头去,他有点儿哽咽地说:“我觉得挺窝囊,憋得要死,工作没少干,却得了这个下场。”大家见陈忠孝如此,心里也都不好受,七嘴八舌地劝陈忠孝不要太难过了。张虹元是个直性子,他气愤地说:“三哥,大家心里都明白是咋回事,就是你能力太强了,你工作又太好了,有人就容不了你。”刘汉说:“元子,你胡说啥?”张虹元睁大眼睛说:“我胡说啥?你不认为是这回事儿吗?”马力说:“刘哥,咱们几个都不是外人,说真话没关系。”韩成山看看大家叹气说:“唉,看来,工作干多了,能力太强了也不是好事儿。”刘汉摆摆手说:“不能都这么看。”张虹元不服气地说:“三哥的例子不证明了吗?这两天你没看大家都啥情绪?都耷拉个脑袋没精打彩的,人人胆战心惊的,这工作呀,没个干!”马力又看看陈忠孝说:“三哥人太实了,也太直了,又不溜须拍马,也不请客送礼,还敢说领导的不是,真是个好人。这年头啊,好人吃亏。什么执法不严?那两个小小的案子还能扣上这么个大帽子?真是奇了怪了!咱们局里和这小小的镇上的老百姓,谁不知道三哥?”大家都点点头。陈忠孝终于流下了眼泪说:“唉,现在说啥也没用。”大家见这么能干、这么有能力的老同事被踢了出来,真是心里很不平衡,可是,他们有什么办法呢?他们也只能是摇头叹息和安慰自己的好同事。陈忠孝脸上还挂着泪水,哽咽着说:“这事,我不但憋屈难过,我还觉得挺磕碜,让人家一脚给踢出来了,知道的好了,不知道的,还不以为我有多大的事呢,我都抬不起头来了。”几个人听了陈忠孝说这种话,都纷纷地议论起来了,也都规劝他。赵炎贵看看陈忠孝,说:“三哥,你别哭了,这有啥磕碜的?你什么坏事也没干,既没有贪污受贿,又没有挂马子赌博,怕啥,磕碜啥?管他呢,谁愿意咋想就咋想,你问心无愧就是了。我们大伙都了解你。”周光也说:“是啊是啊,老赵说的是,再说了,这算个啥,又不是判刑,又不游街的,就不过是调离单位呗。”其他的人,也纷纷地开口劝说。肖兰听了一会儿,然后看看大家,又看看陈忠孝,说:“我不这么认为,咱们走的正,行的端,怕什么,磕碜什么?要我说,咱们真是问心无愧,走在大街上,也要挺胸抬头,不在乎那个。你不是踢出我们吗,我们早就不想干了呢,就是没有办出去,就让你们局里给踢出来嘛。”韩成山说:“三嫂说的是,咱们不在乎,根本也不磕碜啥。我可知道,三哥早就不想干警察了,那年不是差点儿去干监理吗?”陈忠孝听了韩成山的话,就不再哽咽了,也不再流泪了,他说:“是,我是早就想出公安局了,就是没有倒出来工夫去活动,那年我要是送礼的话,我也就当上监理了。”肖兰说:“我看你呀,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管去哪个单位,可不要再傻干傻干的了。当然,咱们也不是不干。” (309) 揭发黑幕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大家听了肖兰的话,都觉得很正确,陈忠孝叹了口气,说道:“我是干起工作来,就是一个劲儿地,实实在在的,总是觉得这工作嘛,咱不能不干,干了嘛,就必须把它干好,所以,这十几年来,就是把干工作、干好工作放在了第一位,至于个人的事 ,就不管不顾了。唉,据说,就是这样,也没闹个好,还被踢出来了,啥也别说了,没有用的。”赵炎贵看看大家说:“说啥也没用?也许是。可我们心中有个大疙瘩总也解不开。你们看咱们那个‘弓’‘长’,又有钱,又得势,八成将来能升一把手呢。”周光问道:“你说哪个‘弓’‘长’?”张虹元瞪了赵炎贵一眼说:“你说话真不痛快,整那个景干啥?就直叫他张明远咋地?咱们这些人谁还会出卖谁?再说还有啥怕的?大不了像三哥到头,不平则鸣嘛。”赵炎贵没有生气说:“你说的也是。如果按党的原则来说,也该如此,谁有错,就不怕别人说;别人呢,也该批评。”刘汉点点头说:“理儿倒是这样,不过――”马力接茬说:“不过什么?哼,我倒是看透了。啥叫好,啥叫坏?真倒个儿了呢。你就说那张副局长吧,一九八六年,有个唐富海,一个老婆两个孩子,一个丫头,一个小子,因为没给他送礼,他楞没给人家批户口,而银河开饭店姓张的姑娘给他送礼上态度了,他就给批了户口,这姑娘有父母,楞报假的父母双亡。这样的事儿他张明远多了,算不算执法不严?我看都贪赃枉法了!”大家听了马力的揭发都有同感,也都心中不平衡,都觉得一吐为快,于是,大家七嘴八鸭地说起来。赵炎贵开口说道:“还有,他的妹夫常玉贵在审查站门前盖楼,占审查站地三十米,给一分钱了吗?一九八五年九月,用局里的车给他弟弟张明宝上县里冷库拉肠肚结婚用,后来在自行车管理站报销,说是局里野游用。一九八六年八月,从老高手里拿赃款五千块,自己买木头用来了。他老婆不是下海做买卖了吗?他拿局里支票进货,这些事儿都该算啥性质?恐怕远远超过了执法不严了吧?”大家听了都露出气愤之色。周光一摆手:“我说!一九八七年,李树相开录像厅,不合手续又是带色的,按条例该处罚,李给张明远送了很多钱,就没事儿了。那几年不让党员做买卖,张明远就动用局里的民警,用局里的车到兴农做西瓜买卖,到高生、民强去做鱼买卖,往团结、清河贩卖啤酒、粮食。还弄香蕉,都变质了,防疫站要罚款,他张明远自己上县走门子就没罚。你看人家,发的唿哧唿哧的,官也当了,钱也发了,法也犯了,可是一点儿事儿也没有。”大家听了又是一阵唏嘘声。张虹元站起来了说:“你们说的都不大,那大点儿的事儿都没说呢。听我给你们说。他当户籍时,‘空中飞人’办了几十个户口,这里面就有李福的一份,李福一个人就给他张明远七千块呀,你们算算,这几十个户口他就收了多少钱?”“就是现在他当了副局长也是照样批户口哇,不知他能得多少钱呢。他还给人改户口年龄当兵啊找工作什么的,他给刘玉福的儿子刘前改年龄当兵就得了三千块钱呢。还有――唉,这类事儿挺多,说不过来,要不,他家哪来的钱做本钱搞买卖?”“最近几年从老汪局长走后,他就和孙局长穿一条裤子,严打时王平被枪毙了,陈军为啥没被枪毙?陈小子连偷带抢,玩娘们儿,为什么几进几出没有坐牢?那个码子小惠的弟弟拦路抢劫为啥只拘留了十五天就回来?人都说小惠和张明远关系暧昧。”“这些在咱们这儿都算大案了,为啥处理得这么轻?哪个犯罪分子不给他捅钱了?这不是贪赃枉法是什么?这才是知法犯法,该判刑该枪毙!”张虹元越说越激动,大家越听越不平,陈忠孝的两个小小的案件和张明远的比起来,连小巫见大巫都谈不上,况且陈忠孝没有受一分钱的贿赂,可是两个人的结局却截然相反,这真是黑白颠倒,是非不分哪!赵炎贵感慨万分:“是啊,大事儿真不少,这不是贪赃枉法是什么?大耍李海、毛连,不是轻轻一罚就了事儿了吗?谢江、陶仁偷商店,刘军、郝贵扎人,不都出来了吗?”赵炎贵停了停又说:“他平时拉邦结伙,嫉妒比他强的人,迫害好人,他的事儿多了,说也说不完。唉。”大家都摇头叹气。刘汉看看大家说:“人家这样,照样当局长,谁能把他咋样呢?”张虹元说:“人家有钱,又会整,现在呀,神气得很哩。”马力说:“你们等着瞧吧,人家还能当一把手呢。”大家又从张明远的身上扯到了那个孙有局长的身上。韩成山先头没有说几句话,这阵儿,他可话多了,他站起身来说:“那张副局是这样,那孙局又是啥样呢?老汪局长调走了,他来了,他家在县里,到这儿根本不会安心好好干,成天的拉关系,走门子,搜刮民财,贪污局里的钱财,再不就是和那个老娘们不清不白,天天喝得醉醺醺的,满脸酒气,再不就是回家看老婆孩子去。哪有个局长的样子?”大家听了韩成山的话,也纷纷地揭起孙局的黑幕来……从大家的揭发来看,那孙局也是个贪官,也是个腐败分子,他们都是为自己谋利益,贪污腐化,根本不把工作和人民的安危放在心上,吃喝玩乐,无所不为!顺藤摸瓜,自然地联系到县局的领导,像孙张明远似的人物,不乏其人哪,那个阴森狡诈的郝局长,也是这类的贪污腐败分子,而且是个大大的腐败分子!归纳起来,大家说的,这些腐败的领导,他们鱼肉百姓,横行乡里,贪污受贿,敲诈勒索,吃喝玩乐,声色犬马,丑态百出!他们有几个一心一意为公、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难怪嘉萨县的治安不好呀,因为,没有一个全心全意为党工作的领导班子!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不平和气愤填满了胸膛,好人没有好下场,坏人却飞黄腾达。难道这种是非颠倒的现实就不能改变了吗?就没有个头吗?周光看看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就说:“我就不信,这黑白颠倒的现象就没有个头?好人永远受气,坏人永远作威作福?”大家都没有说话。马力转过头来看看肖兰说:“肖老师,你是个知识分子,比我们知道的多,也看得远,你说说,这种现象就不能改变了吗?”大家的眼睛都转向了肖兰。他们说话,肖兰一直没有插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听着。肖兰听了马力的问话,又看见了大家那期待的目光,不能不说话了。肖兰看看大家说:“我也不比你们强。但是我想这种现象不会不能改变的。现在是我们党的天下,我们的党决不会允许这样下去,一定会扫除这些垃圾的,一定会消灭害人虫的,伟大领袖不是有两句诗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嘛。我想这个好日子很快就会来的。”大家听了肖兰的话都点了点头,情绪也好了起来。大家又闲扯了一会儿。张虹元看看陈忠孝问:“三哥,上头把你安排哪儿?”陈忠孝说:‘昨天我上县里,郝局长说他给安排,叫我等着,还没研究呢。”马力问:“他没透露上哪儿?”陈忠孝摇摇头说:“没有,他说了许多好话,说我工作好,能力强,他也舍不得我调出,但是没办法,是局里决定的。他说一定给我安排个好单位。”张虹元说:“那个局长可老奸巨滑,说人家干得好,还把人家调出去,真是自相矛盾。”陈忠孝无可奈何地说:“我现在也只好等着。不知孙海他们三人上班了没有?”马力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们还没有去他们家,赶明儿去看看。”陈忠孝叹气说:“唉,我也没心思去看他们,他们比我强,有原单位,我连原单位都没有。”刘汉看看陈忠孝说:“三哥,别上火了,不干这工作更好,干啥不是为人民服务呢?”大家齐声说道:“就是呢,干啥都是为人民服务!”张虹元看看看陈忠孝说:“三哥,话虽然是这么说,干啥都是为人民服务,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不能只是想到为人民服务,那可是原则的问题,可也得为自己的将来着想,为家里的老婆孩子着想,咋地也得把日子过得好点儿呀。”张虹元说完了,大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一时都没有做声,过了一会儿,肖兰说:“虹元,你说的是,得找个好点儿的工作才行呀,要是开不出资的单位,不就是等于没有了工作了吗?”听了肖兰的话,大家才明白张虹元话的意思,赵炎贵拍了张虹元一下子,说:“嚯,你这家伙,说话还很含蓄呢,你就直接说找个好工作不就得了吗?” (310) 狐狸来了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这天晚上,陈副局长来了。陈副局长叫陈海江。他比陈忠孝小三岁。他的个头比陈忠孝猛点儿,他长得细眉细眼,眼睛总好转来转去。鼻子和嘴也都不大,脑袋也就不太大。他的家就在肖兰家后院。这个人可和陈忠孝不是一路人,他溜须拍马,左右逢源,上窜下跳,自私吝啬。他的工作没有陈忠孝干得实在,能力也不如陈忠孝高超,但是他会投机钻营,阿谀奉承,他把汪局长哄得心花怒放,汪局长就把他提拔为副局长。当上了副局长以后,他就趾高气扬,不干好事,问题不小也不少。可是有人保他,所以结局比陈忠孝好得多。陈忠孝没想到陈海江会来得这么快,他以为陈海江不会来看他,更想不到他会来得这么突然。肖兰不太清楚陈忠孝和陈海江之间的微妙关系,只是知道陈海江很会时兴的一套,他的才干不及陈忠孝,却得到了提拔,觉得这个人不是良善之辈。还有,他没有被踢出公安局,肖兰以为他是局领导的缘故。肖兰见陈海江来了,也是以礼相待,招呼他坐下。坐稳之后,陈海江看看陈忠孝,他也有点儿吃惊,怎么几天的功夫,这陈老三就变了模样?看来,人是经不起折腾!陈忠孝问陈海江:“副局长,你吃饭了吗?”陈海江看看陈忠孝摆摆手说:“吃过了。还叫我什么副局长,都把我给撸了,我也不比你强。”陈忠孝一笑说:“咋不比我强?好在你没被踢出来呀。”陈海江苦笑了一下说:“一点儿也不强。我这副局长的头衔也给拿掉了,还挂了个黄牌警告,就是没被踢出公安局,那是刘镇长给说句话,要不也是土豆搬家――-滚球子啦。”陈忠孝不知道陈海江被免官职一事,一找他谈话调出来,他就不上班了。陈忠孝有点儿吃惊,同事们来了也没说这个情况。陈忠孝说:“怎么?你说的是真的吗?”陈海江说:“三哥,我能骗你吗?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我能瞎编,给自己扣屎盆子吗?那我是图啥呀?真的。”陈忠孝没有再说别的,看来,他说的是真的,自己总不能污蔑自己吧。陈海江气呼呼的,他也就比陈忠孝强那么一点点儿,没被踢出来,要不是他见着当权的就溜须拍马,那刘镇长怎么能出言保他?他自己心里明白自己是怎么样的,他的作为,要是把他踢出来,还有点儿真凭实据,不算冤枉!可他,竟然没被踢出来,但是,好不容易费尽心机爬到领导的位置,还没尝好这当官的美味,就一跌千丈!他怎么能不气愤?怎么能不失落?怎么能不窝囊?陈海江骂道:“他妈的,这些年白干了不如不干,像人家钱士贵上班打麻将,李拐子回家煮包米楂子,工作还说干得好,听说还要提拔他们做局副呢。咱们哥俩这些年比别人多干多少活,可结果呢,撵的撵,贬的贬。嘿,真是他妈的黑白颠倒!”陈忠孝看看陈海江说:“这倒也是,说起来也真憋气。陈老二,你好歹比我强啊,没被撵出来,不也没说你什么吗?”陈海江一听陈忠孝问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忿忿地说:“怎么没说?多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他妈的,什么不是,就有人整你!张明远、钱士贵他们没一个好东西,把咱们整倒了,他们好成精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嘛。”陈忠孝摇摇头说:“我也不和他们争啊,我也没想往上爬,我这个直性子也不会溜须,也不妨碍他们什么,谁当领导我也不倒乱,整我干啥?”陈海江觉得陈忠孝的话很幼稚,幼稚得可笑。他笑了一笑说:“我的傻三哥诶,你可真是天真得可爱,想整你还用理由吗?再说了,你不是能力强吗?这一点就足够了,你又不像马三子一类的狗屁不是。”陈忠孝点点头说:“嗯,也是这个理儿。张明远我也没有啥对不起他的,钱串子我也没得罪过他,他们干啥整我?”陈海江看看陈忠孝,他觉得陈忠孝很愚腐,愚腐得认死理儿,愚腐得脑袋不会转弯儿。他只所以来陈忠孝家,不是真心地来看看,不是怜悯,而是心怀鬼胎。他怕陈忠孝狗急跳墙揭发他的问题,但是他看陈忠孝如此幼稚愚腐,觉得他的担心似乎有点儿多余。但他还是觉得防范于未然是最保险的,他今天此行的目的是拉近乎,搞平衡,稳住陈忠孝别咬自己。陈海江说:“三哥,你咋糊涂呢,以前咱们俩‘二陈’不是和汪局长好嘛。”陈忠孝说:“那不过是工作上的关系。汪局长主要靠咱们俩给他干工作,咱们必然和他打交道多,况且,汪局长把你提拔为副局长,也没提拔我,这谁都知道的,我跟他只是工作关系。”陈海江点点头说:“虽说是这样,可人家并不这样认为。张明远是第一副局长,他就以为咱们和老汪头近,不尿他,他岂能高兴?汪局长一走,他就横起来了,他不报复你还跑了你?”“再说调来的那个孙局长是来度金的,现在不是调回去了吗?虽说又调来个李宝森当一把手,但张明远岂能容他心甘心情愿地居他之下?这局里的一把手,早早晚晚得是张明远的,人家老婆搞批发好几年了,他也贪污受贿不少,有钱,上头早就买通了,他当上一把手,自然不能容下你我了,所以他就早下手了整我们。”陈忠孝又说:“他当一把手,我也不会倒乱,干嘛这样?”陈海江听陈忠孝说这话,他觉得陈忠孝实在是愚昧得可怜又可笑。他笑出声来:“哈哈哈……”陈忠孝不知是怎么回事,愣模愣眼地问:“你笑啥?”陈海江都笑出了眼泪,他擦擦眼睛说:“三哥,你咋那么死心眼?把尖儿掐了,不就省事啦?剩下的熊的熊,小的小,那他不就随心所欲了吗?”陈忠孝点点头如梦方醒:“这么说,给我扣上执法不严的大帽子只不过是个借口?”陈海江点点头说:“你才明白,这就叫‘欲要加害,何患无辞’?给你安上了个罪名撵出来那是名正言顺,理所当然,显得公安系统更加纯洁。”“你想一想,实际上你的那两个案子算个啥 ?只不过是打架斗殴的小事件,又没有伤残,涉及的人没几个,即使是处理不当,又是个多大的事儿?小小的两个案子怎么能叫执法不严?”“你陈老三这十几年来是怎么干的谁不清楚?况且咱们知道的许多事儿,不仅仅是执法不严,简直就贪赃枉法,是做恶犯罪!你这算什么?小巫见大巫,不,小巫都算不上!”“县局的头儿,咱们局的头儿,有多少事儿,都够判刑,枪毙都不过分!可人家呢,啥事儿没有,还稳坐龙椅。你看他们在会上给咱们讲话,真是慷慨激昂,实际上都他妈的道貌岸然,狗带帽子――装人哪!”陈忠孝听了点点头,是啊,我这两个小小的案子也算个事,那比这大得多的事儿有多少?领导们的所作所为,那都什么样啊,白天几个同事说的那才有多少哇,那才多大啊,敲诈勒索、假公济私、贪赃枉法、腐败犯罪!可这些国家的蠹虫、民族的败类却高高在上,把持权柄,作威作福,祸国殃民!两个陈姓之人都没有说话,沉浸在愤怒和伤感之中。肖兰见他们没有说话,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但从陈海江来家说的来看,绝对是有人非要把陈忠孝整出去不可,而且不止一人,是蓄谋已久的!过了一会儿,陈海江看看陈忠孝,又说道:“三哥,咱们就是被人给整了,这个是不容怀疑的,这个整咱们的人呢,最主要的是张明远这个王八犊子,他就是看咱们碍眼,咱们都不是个老面瓜,咱们哥俩哟,真是倒了血霉喽。”肖兰对陈海江说的话,觉得他说的是道理,但他因为有刘镇长的一句话,没有被踢出来,总是比陈忠孝好了一点儿,可他也好不了哪去,那头上的乌纱帽也被摘掉了,还挂了个黄牌警告,今后,他在公安局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况且那张明远在当第一副局长,可能不久的将来,还当正局长呢。陈忠孝说:“你说的是啊,这倒的血霉,哪里会想到呢?”陈海江眨了眨那细眯的小眼睛,说:“就是想不到呢,我还寻思呢,不管咋地,我是当上了副局长,那多少年的拼命干,也算没白干,我心里也就安定了,还得好好干,再往上挠挠,就是再也挠不上去了,也算将就事儿。”陈海江说到这儿,不说了,摇摇头,哼了一声,似笑非笑,似哭费哭的。肖兰看看他,觉得有些滑稽,但肖兰也是笑不出来的,陈忠孝一被调出来,这块大石头,紧紧地压在她的心里,不得舒畅。陈海江又说话了:“他妈的球,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做梦也没有想到老子会有今天的,没法呀,没法呀,就自认倒霉罢了。” (311) 露出尾巴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过了一会儿,陈忠孝看看陈海江说:“老二,那两个案子不是咱们共同研究处理的吗?你为啥不承认呢?你也太不够哥们意思了!”陈海江的脸一红说:“三哥啊,横竖是这回事儿,你被撵,我被贬,搁在谁身上不一样?反正也没有字据。”陈忠孝颇为不满地说:“可你不能为保自己而说假话呀,你想想,咱办案,哪有不请示领导就自行处理的?小的就请示你主管治安副局长,大的就请示呀一把手,这是咱们的惯例,咱们从来都没有字据呀。当初谁会想到会有今天!”陈海江听了无言以答,就双手合掌,向陈忠孝深鞠一躬,连连说道:“对不起,对不起,让三哥代我受过,小弟不是人,得罪,得罪!”陈忠孝见此,就摆摆手说:“唉,算了算了,今天是猩猩惜猩猩。你是陈家老二,我是陈家老三,我比你大几岁,可你在你家排行老二,我在我家排行老三,你姐夫韩辉是我大哥的小舅子,咱们俩还是亲属,不看僧面看佛面,反正也是这么回事儿啦。”陈海江连连说道:“多谢多谢!”陈忠孝说:“老二,你说咱们多窝囊,像孙海他们三个有些事儿让出去还说得过去,咱们哥俩咋就落得这个下场?”陈海江回答说:“三哥,刚才不是说了嘛,还有,张明远最恨咱们几个,把咱们几个叫什么‘一小撮’。”陈忠孝说:“?‘一小撮’有意思,中央有个‘一小撮’打倒了,咱们几个算什么‘一小撮’?”陈海江看看陈忠孝说:“你、我、孙海、韩伟咱们四个被人家叫做‘一小撮’。张明远整咱们,镇上那个王英和张明远的关系不一般。王英是副镇长,张明远把他溜须好了,张明远当上二把手也有王英的力量。你记得不,王英的儿子王川江曾经打过架,不是你处理的吗?”陈忠孝觉得奇怪说:“是我,咋地啦?”陈海江说:“这次咱们局里整顿,王英恨得直咬牙,要把‘一小撮’都整出去。”陈忠孝不明白就说:“那怎么就把我和孙海整出去了?”陈海江说:“张明远怕太露骨,就没踢韩伟出去。我呢,是刘镇长说的情。”陈忠孝又问:“王英为啥那么恨咱们?”陈海江说:“我听刘镇长说,王英曾对他说过,他儿子当兵时,咱们说了坏话了。”陈忠孝很惊讶说:“说坏话?没有哇。”陈海江说:“当然没有说,人家也没有调查咱们,咱们上哪儿说坏话去?可人家张明远去却说咱们‘一小撮’说了,王英能不信吗?”陈忠孝生气了,他忿忿地说:“笑话,真够损的!”陈海江说:“所以嘛,王英还很遗憾,咋没把‘一小撮’都整出去。”陈忠孝摇摇头还直叹气说:“唉,咱们有些领导干部咋这样,真给党丢脸,也太损了。”陈海江不以为然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多着哪,不做损能上去吗?”陈忠孝问:“你说啥?”陈海江自觉失言,脸一红说:“没啥,这是政治斗争嘛,政治斗争是残酷的。”陈忠孝他觉得挺奇怪,没想到陈海江能说出这种话来:“你哪学来这一套?”陈海江一笑说:“哎,我当了两年副局长,自然就学了这当官的哲学。”陈忠孝看看陈海江心里直犯嘀咕,这还是那个陈海江吗?几天就变味啦?陈忠孝说:“我可不会这么做,我也不能这么做。”陈海江也不客气说:“所以,你就上不去。”陈忠孝说:“我宁可上不去也不做这个损。”陈海江听了有些不高兴了:“瞅瞅,你又来了。你太实了,就免不了吃亏;你也太直了,所以就折了。”陈忠孝点点头说:“你说的也许是对的,可我就这秉性。”陈海江很肯定说:“我说的没错,你自己琢磨琢磨。”陈忠孝不加可否,他转移了话题:“老二,我就是解不开这个疙瘩,我总觉得张明远不应该,我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我又不与他争什么。”陈海江看看陈忠孝觉得这个老迂腐又转不开磨儿就说:“不管咋说,你是他的一个眼中钉肉中刺儿,不拔去咋能行?况且你这个人说话又耿直,不会顺情说好话。”陈忠孝又点点头说:“你这么说我倒想起一件事儿来。去年我和张明远上同兴公社办一件事儿。”陈海江说:“哪件事儿?”陈忠孝想了想说:“去年五月,我和张明远去那儿,他的一个同学叫薛世权招待了我们,我看张明远瞧不起人家,人家好心好意地自己掏腰包请吃饭,张明远还带搭不稀理儿的,弄得他那个同学挺尴尬。”“当时有人问张明远当副局长是什么级别,我说是个股级,张明远就不乐意了,说我狗屁不是,我也生气了,你本来就是股级嘛。”“因我说的是实话,他就当着别人的面骂我,我这脾气哪能受得了?当时我也是喝点儿酒,就指问他两句,他大发雷霆,我一气之下就走了。”“回来之后,孙局长还劝我俩,好像孙局长说张明远也说自己不对,可他一直没向我道歉。”陈海江听完就笑了,陈忠孝觉得奇怪就说:“你笑啥?”陈海江笑了一会儿说:“人家大局长怎么能向你个小老百姓道歉呢。这事儿倒不大,可见你太实了,你怎么能说是股级呢?”陈忠孝奇怪地说:“那他确确实实是股级呀。”陈海江又笑了说:“就是股级,你也不能实话实说,你说是局级、处级不就好了吗?”陈忠孝说:“啊,说假话来吹捧他就好了,可我做不来。”陈海江点点头说:“所以,不拔掉你这眼中钉哪能行?”陈忠孝说:“这么说,我理当挨他的骂?挨他的整?天下哪有这个理儿?”陈海江说:“按正理儿是没有。按人家那理儿,是理所当然。”陈忠孝说:“咱们不是党领导的天下吗?”陈海江说:“是啊,谁说不是啊,可是反动阶级的影响不会不侵蚀到我们内部里来。”陈忠孝说:“照你这么说,党内也得反腐蚀了。”陈海江点点头说:“谁说不是呢?”陈忠孝心里觉得亮堂了许多说:“我相信总会有一天我们的党会把这些垃圾清除掉了。我嘛,问心无愧。”陈海江说:“所以,我们就等着吧,别的啥也别说了。”陈海江停了一下又说:“你——既然出来了,也不会改变了,你也就别涉及谁了,比如——比如说,咱哥们—— ” 陈忠孝见陈海江说话吞吞吐吐不明不白觉得奇怪说:“老二,你说啥意思?”陈海江神情古怪地说:“这——你有啥不明白的?你就不要说我什么了。”陈忠孝恍然大悟,点点头:“哦,原来如此!”肖兰在一旁听了陈海江的话,心里头才终于明白了陈海江来家的真正目的,她很气恼,你陈海江在给陈忠孝扣上“执法不严的大帽子涉及的案子上,推卸责任,毫不讲情面,更不尊重事实,是为了保全自己,不惜出卖同事,何况还是亲属?今天,他又为了保全自己,来花言巧语地蒙哄陈忠孝,这个人太卑鄙狡猾了,真是一条狐狸!但是,狐狸再狡猾,也会露出尾巴!肖兰蔑视地对陈海江说:“真不害臊!为保自己,什么损事你都干得出来!”陈海江尴尬极了,无地自容!肖兰见陈海江来家的真正目的露了出来,她心里很气愤,直言不讳地谴责了陈海江,那陈忠孝却没有肖兰的认识和警觉,他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也许,在他的心里,陈海江这个卑鄙的用心,他不觉得过分,因为,他压根都没有想到陈海江担心的问题。所以,陈海江含糊其辞地说出来的时候,陈忠孝是一点儿都不理解,可见,陈忠孝的对人的善良和他的单纯,也可以说是糊涂和愚昧。他只能是被人所害,却不想害别人,不能害别人,也不会害别人,所以,他只能是个被愚弄的人,却绝不是愚弄别人的人。这是他对外面的人,然而,他对肖兰甚至于肖兰的娘家,却不是这么善良和单纯。从这一点看来,陈忠孝真是个奇怪的人,其实,他就是个大混蛋。也许那句话有点儿适合于他:有仇不报非君子,忘恩负义是小人。陈海江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那陈忠孝却没有放在心上,他说:“老二,你放心吧,我不会说你什么的,好歹咱哥俩都姓陈,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来。再说了,你我毕竟是亲属啊,我么,左溜也是被撵出来了,我也就不再说别的了。我就自认倒霉吧。”陈忠孝这段话,肖兰听了,很生气,人家为了保自己,把责任都推到陈忠孝身上了,为了保自己,人家竟然来家里不让他揭露事实,他还放过这个虚伪狡诈的害他的人,这是个多么糊涂,又是一个多么混的混蛋!肖兰看看陈忠孝,他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真是令人气恼,肖兰恨不得上去搧他的嘴巴,肖兰看看陈海江,更想上前去打他个满脸开花! (312) 雪中送炭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自从陈忠孝被公安局调出的那天起,来家看他的人就不断,而且是来自于社会各个阶层,不同的单位,不同的身份和不同年龄,甚至于不同的性别。他们都知道陈忠孝的为人和工作态度以及工作能力和业绩。清原这座小城不大,但也有七八万人口。公安局又是个重量级单位,他们的服务范围涉及到各行各业,人们自然容易熟悉他们。更何况陈忠孝管事儿多,见着问题不是绕着走,也不是溜之大吉,而且他是非分明,语言犀利又充满了激情,处理问题果断公平,爱憎也有分寸,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所以,小小的清原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被调出,可以说,震惊了整个清原镇,甚至于波及到清原镇的直属上级县城嘉萨。人们不明白,在人们心中认真干工作能力又强的陈忠孝怎么能被调出去呢?又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不法行为啊。人们的心理很不平衡,都非常地惋惜,也都很气愤。这么认真这么好的警察却被踢出去了,社会的治安状况会是怎样的前途呢?平日里,人们总是能在街里看看陈忠孝的身影,他有时来去匆匆,有时缓步前行,看见了不平事他就管,遇见了有难者他就帮忙……然而,今后不会看见那身着公安警察服的陈忠孝了,心里很失落。陈忠孝的被调出,人们没有嫌弃他,更没有鄙视他,而是冷中送暖,雪中送炭!人们来看陈忠孝,来安慰他,请他吃饭,款语安慰,热心劝导。人们的这种友善的行为,陈忠孝心里还是热乎乎的,得到了莫大的安慰。群众的眼睛还是亮的!群众才是真正的英雄,但是真正的英雄却没有决定人生死荣辱的大权!大概是一个星期吧,有两个年轻人来看陈忠孝。一个叫伊丰,一个叫程刚。伊丰有二十四五岁,是个长瓜脸,尖下壳儿,纷红的脸色,一米七五的个头,比较瘦。程刚二十一二岁,长得胖胖的,面色较黑,大眉大眼,一米六八的个头。伊丰坐下来后,看看陈忠孝说:“三哥,我们心里都气不公,你比谁都干得好,把谁调出来也不应该调你,这公安局真是瞎了眼!”陈忠孝苦笑了一下:“唉,好啥呀,都被踢出来了。”程刚就坐在陈忠孝的旁边说:“三哥,我们这么叫惯了,这‘三哥’两个字都成了你的外号了,不管大人还是孩子,不管是当官的还是老百姓,都这么叫,觉得近乎。”伊丰接过话题说:“可不是咋地,这个叫法就是很喜欢,又亲切又通俗,嘿嘿,真是太好了。”程刚又说:“三哥,连我们这种人都知道你。以前,你对我们很严厉,但也教育我们。所以我们现在都学好了,浪子回头金不换嘛。要不是你教育我们,像我们哥俩儿这样的还不知坏到什么地步呢。”“从你被调出的消息传出后,我们都很吃惊,怎么会有你?说你执法不严,我们咋也不信。说实在的,我们都挺怕你,也很敬你。你办案公正,理又讲得明,谁在你面前不服啊。你按法律办事,又不是一棍子把人打死。就像伟大领袖说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哪!”伊丰听了程刚的话笑了:“你挺会甩词儿啊。”肖兰和陈忠孝也笑了。陈忠孝听了程刚的话,心里对往事回忆了起来。是啊,陈忠孝对于犯人,和说是犯了错误的人,从来都不是一棍子打死的态度,对于那极少数罪大恶极的犯人,当然是有与此不同的态度,那是用法律来制裁他们。而对于犯了错误和罪行比较轻的人,却是挽救和教育的态度,尤其是那些青少年人,更是这种态度。程刚却不笑,很认真地说:“伊三,你别挖苦人,我还是跟三哥学的呢。”陈忠孝不笑了说:“我嘛,当时是管治安的,对这些事儿自然要按政策办事儿,又要挽救犯罪者,当然了,那些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是谈不上这些的就是要狠狠地打击他们。”屋里的人听了,都点点头。陈忠孝接着说:“像你们这些小青年儿,路还长着呢,你们走了邪道,尽量把你们拉回来走正道,这就为国家多增添一份力量。这于国于家不都是一件好事儿吗?”伊丰、程刚都点点头说:“我们明白。”陈忠孝看看两个青年人说:“听说你们在单位表现都很出色,还当上了什么厂劳模?”伊丰不好意思地说:“是的,还差得远呢。”程刚说:“三哥,你放心吧,今后我们哥俩儿一定会按你的话去做。”陈忠孝点点头说:“这我就放心了。唉――”伊丰看看陈忠孝说:“三哥,你别上火,不干那活也好,净得罪人。”陈忠孝低下了头说:“我心里总不是滋味,憋得慌。”程刚有些气愤说:“说起来也太不公平了,那算个啥事儿?你们局里、县局里的头子枉法的事儿多了,县里的那个什么郝局长、李局长他们还少收钱了?放过多少犯罪分子?陈五子捅死人为啥不判刑?从陈五子一人手里他们就各收了五万。”程刚说到这里,呸了一口,又说:“还有你们那个什么张局长,强奸李英的武扣子给了他五千快,他就连软带硬地逼李英说是搞对象,关两天不就放了吗?多了,说不过来,这他们咋说执法不严了?咋不撵出去了?这是贪赃枉法,是知法犯法,咋不判刑?还当什么领导?”陈忠孝听了,就问:“你听谁说的?”程刚说:“三哥,这是内部人说的,你就别问了。”伊丰也说:“三哥,这都是真的,我也听说了。”陈忠孝说:“你们的耳朵挺灵啊。”程刚又说:“没有不透风的墙嘛,还有局里的其他领导、警察,有的勒大脖子,有的贪污赃款。多了,说不过来。反正你是清清白白的,可还不是被调出来了?早知如此,你不如――”陈忠孝摆摆手说:“程刚,你别胡说八道,人嘛,要堂堂正正,不能昧着良心干坏事儿,何况我还是个党员。”肖兰心里想:都到这份儿了,他还没忘自己是个党员呢,可是,从县里到清原镇里的公安领导,谁还珍惜他这个忠贞不二的党员啊!程刚说:“我说的是气话。太不公平了真是瞎了眼。你看人家张明远,又发家又升官儿,听说他还放高利贷,有个什么姓吕的还不上,张明远就以公安局长的身份要挟他,逼得姓吕的差一点儿自杀。一九八六年孟庆立的儿子孟亚军当兵,张明远就勒大脖子,要了一车木材。还有――”伊丰越听越气,他摆手制止程刚说:“这种事儿太多了,说也说不完,越听越来气。别说了。”程刚点点头说:“可也是,说也没用了,咱们老百姓有啥权力?说了也不算,干生气。”伊丰看看陈忠孝说:“三哥,你放宽心,咱老百姓都知道你啥样儿,这不算啥事儿,不干这工作也好,没黑没白天的,又得罪人。干点儿别的更好。不知让你上什么单位?”陈忠孝摇摇头说:“上头说还没研究呢,说两三天有信儿。”程刚说:“今天几天了?”陈忠孝说:“都一个星期了。”伊丰想了想说:“三哥,我看你还是去看看吧,这些人说话没个准儿,也许是忙不过来。”程刚说:“什么忙不过来?又不是他一个人,给你调出来了,还能关照你?哼,我算知道他们。”陈忠孝点点头说:“你们说的也是,明天我去看看。”伊丰说:“三哥,你也不用太着急,趁机好好歇几天,这十多年哪有一天清闲过?”程刚也说:“可不是?你就好好歇歇吧,也别上火,也许坏事儿变好事儿呢。”陈忠孝听了,苦苦地一笑:“唉,这被撵出来,还能是什么好事儿呢?唉。”肖兰听了两个年轻人的说,觉得有点儿道理,她说:“你也别太悲观了,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淮南子•;人间训》:‘近塞上之人有善术者,马无故亡而入胡。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遽不为福乎?’居数月,其马将胡骏马而归。人皆贺之。…故福之为祸,祸之为福,化不可极,深不可测也。’简单地说:就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肖兰说了这些话,那陈忠孝不懂,那两个年轻人就更不懂了,伊丰说:“肖老师,你说的是啥意思?”程刚也说:“是啊是啊,我都没有听明白你说的是啥。”肖兰听了,笑了笑,说:“哦,这怪我了,没有说白话,其实,我这些话的意思,就是伊丰说的坏事儿变好事儿,这是大有可能的呀,所以,你也不用太难过了吧。”程刚看看肖兰,又看看陈忠孝,说:“三哥,三嫂说的对,你就别太难过了,不干就不干那公安局也没啥大意思,能找个好工作,才是正经八百的呢。”伊丰说:“三哥,别的也不用多说了,你就宽心吧,我们哥俩今天来,一是看看你,二呢,我们哥俩请你下饭店,为你摆酒压惊,去去晦气。”陈忠孝婉言谢绝了他们。这两个曾犯过罪的青年都打抱不平,那公安局的领导没有扪心自问吗? (313) 再询去向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和陈忠孝说:“既然大家都让你去县里看看,你就去一趟吧,反正在家里也是闲着,工作不落实,咱们心里也不踏实。”陈忠孝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去哪个单位的问题,早安排,我好去上班。”肖兰看了看陈忠孝说:“他们倒是能安排,是调出,又不是开除公职,关键是去什么样的单位。”陈忠孝听到这话,很是担心,他说:“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肖兰又说:“好单位,我看是不可能,但是,单位太不好了,咱们也不能去。”陈忠孝踏上了去县里的列车,清原镇在嘉萨县的南面,路程是一个小时。在车上,陈忠孝的思绪一刻也不曾停止,他反反复复地想工作单位问题。能去一个什么样的单位呢?肖兰说的是对的,不会给自己安排好的单位,但是,能是一个什么样的单位呀?要是好的不能去上,一般的也行啊。起码来说,得是一个能开资的单位呀,现实中,有多少单位都开不出资,处于瘫痪状态?如果是开不出资的单位,那可怎么办?那不就等于没了工作了吗?今后,自己该如何生活?难道指靠肖兰养活吗?如果是那样,不也太惨了吗?想到这里,陈忠孝心如油煮,真是焦虑万分!陈忠孝恨不得马上见到郝局长,得到答案!想到郝局长,他的心里一片迷蒙。上次郝局长和他谈话调出问题,那郝局长有软有硬,但是,总的来说,还是笑意和惋惜的味道浓,当时,郝局长提出了当前自己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个工作去向问题,郝局长很关心这个问题,也很热心,答应给自己找个好点儿的工作,能开出资的单位。郝局长还说,他和各大局的头头都能说上话,工作还不成问题,看来,这个郝局长还不错,把自己调出了他管辖的系统,还能体谅自己。唉,但愿能借他的力,去个好点儿的单位!陈忠孝到县局局长办公室,门锁着,人不在。他就在走廊里晃荡。有个年轻的警察问陈忠孝:“你是谁?找局长有什么事?”陈忠孝见这个年轻人很和善,就说:“我原是清原公安局的陈忠孝,来找局长问问工作去向。”这个年轻的警察一听了陈忠孝的自我介绍,不由得仔细地看看他。陈忠孝被调出的事,他也听说了,他也听说了陈忠孝的为人工作及能力,他心里又是佩服又是惋惜。他说:“你等着,我给你去看看。”这个年轻警察的举动,很使陈忠孝心热,仿佛是一股暖流淌入他冰冷的心里。那个年轻警察和郝局长说了陈忠孝来问工作,郝局长在别的副局长屋里闲扯西游,听说陈忠孝来问工作,那短而细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是一片厌烦的神色。郝局长没好气的说:“你说我忙着呢,让他等着!”年轻警察看出了郝局长的心理,他只好转身出去告诉陈忠孝等着。这一等,可是过了好久,时间在陈忠孝看来,好像也故意和他过不去,那个慢哪,一分、一秒都是那么漫长!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陈忠孝在走廊里转来转去的,十分焦急。那个年轻警察很同情他,他很想帮帮陈忠孝,他明明白白地看那郝局长在闲扯,可就是不肯见陈忠孝!年轻警察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终于又去找郝局长。年轻警察小心翼翼地说:“郝局长,都十一点了,快下班了,那个陈忠孝还在等您哪。”郝局长看看表,真是十一点了,嗯,他已经等两个小时了。还是得见他,不然,他会不走的!郝局长懒洋洋地走出来,陈忠孝见郝局长走过来,他迎上前去问好。那郝局长应付着。陈忠孝见郝局长带搭不稀理的态度,心下一沉。陈忠孝在县公安局局长办公室里。陈忠孝看看郝局长说:“郝局长,我到底上哪个单位?”郝局长的态度可和上次大不一样,他冷冷地看看陈忠孝,直皱眉头,那一条长瓜脸儿拉得更长了,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他不耐烦地说:“小陈同志――你看你,急什么?不早就答应你给你安排么?”陈忠孝看见郝局长的表情已经觉出来了味道,他不免着急起来,他迟疑了一下说:“可是,我都出来半个月了,还没――”郝局长厌烦地连连摆手说:“小陈哪,咱们的工作这么多,大事儿都抓不过来呢,你个人那点儿事儿就放一放嘛。啊――况且,你可以借机会歇一歇哪,这也是领导关心你呀,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郝局长两只手抱在一起,双腿交叉在一起,眼睛往天棚上看去,他根本不看陈忠孝。郝局长心里想,我的工作完成了,而且很成功,我用花言巧语来哄骗他,麻痹他的心灵,让他没有反抗意识;当他有了反抗的萌芽时,我又用组织和党员来压制他,泯灭他的反抗斗志。哈,不管怎么样,我可使用自己的智慧和手段俘虏了他,他老老实实地听从了局里的调出,没有像有些人想象的那样。至于他的工作,我可不操心,其实,也安排了,那是个什么部门?这可不能从我嘴说出来。陈忠孝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说:“局长,这个我明白,谢谢领导的关心。可我心里不托底儿啊。”郝局长听了不高兴了:“嘿嘿,你这是什么话?有什么不托底儿的?又不是撤你的工职。你回去等着吧,等有信儿我就通知你,你不用来了。”郝局长脸色更加阴沉,像是要下倾盆大雨!想要去好单位,我是能办到,可他识时务吗?郝局长想试探一下陈忠孝。郝局长慢条斯理地说:“不过――”郝局长说到这儿停了下来,诡谲地眨了眨眼睛。陈忠孝觉出来是有什么情况,就说:“郝局长,有话你就说吧。”郝局长盯着陈忠孝足足有一分钟,然后他说:“不过――我是说――现在的事儿不好办,不好办呢。”陈忠孝听完郝局长吞吞吐吐的话后,非常吃惊说:“怎么?不好办――您不是说各大局您都能说上话吗?”郝局长沉吟道:“话――是好说,可光说话是不行吧?这年头的事儿难道你不明白?”陈忠孝更加吃惊说:“我?这还得――唉,想不到辛辛苦苦干了十四年,到了这个地步还得――”郝局长听陈忠孝说这种话,很不高兴,他不等陈忠孝说完就说:“好了好了,小陈同志,我是随便说说,也是为你好。不过,我会尽力的,你回去吧,回去吧。”郝局长心里怒气顿生,果然是个不识时务的榆木疙瘩!哼,就你这个样子,还能留下吗?陈忠孝不知所措:“郝局长,这事儿――”陈忠孝说到这里,没有继续地说下去,他看那郝局长已经拉长了刀条脸,脸色也更加阴暗了。陈忠孝心里有些打怵。可是,郝局长的态度,与上次和自己谈话的态度,真是天壤之别呀,这是为啥呢?陈忠孝想了想,他感觉到,上次是和自己谈的是调出去,他是怕我不出去,或者有什么反抗的表示,所以,他是用的好态度,用的软刀子,但里面也夹杂着威胁和哄骗。这次,我再来了,我是来看工作的去向,也含着求他的成分,他的目的达到了,就没有好态度了。现在,看他的样子,是我走了才好呢,可是,我能马上走吗,我能没有落实工作单位,就回去吗,回去,今后的工作咋办,肖兰问我,我咋说?不,我不能回去,既然上次你答应我给我安排好工作,我还得和你说下去。你想让我马上走,可是不行。想到这里,陈忠孝的情绪上来了,他的脸上也不那么忧郁和气馁了,他坐直了身子,两眼看着郝局长,朗朗地说道:“郝局长,我知道你的工作很忙,我也是不好意思的,但我没有办法的,实在是对不起。”郝局长听到了陈忠孝的话,见他的神态与先前大不相同,他有些纳闷不解,他冷冷地看了一眼陈忠孝,没有说话。陈忠孝也不管他的态度如何了,继续地说下去:“郝局长,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也没有别的说的,我就是想落实一下我的工作单位,我不能没有工作呀,我是被调出了公安系统,但不是把我开除了,所以,我想我的工作,还请郝局长多费心了。”郝局长听到这里,说话了:“小陈哪,你怎么不明白呢,我不是说了嘛,你的工作,我们局里会考虑安排的,你就回去等不行吗?你这个同志呀,就是有些想不灵活,一根筋。”陈忠孝说:“郝局长,我也不糊涂,我就是担心我的工作去向问题,所以,我才又来打扰你了。”郝局长再也不想听下去了,站起身来下了逐客令:“回去吧,我还有很多事儿要办。你的事儿,我尽力办。你不用来了,安排好我就通知你。”陈忠孝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明白无法再谈下去,只好走了。这回郝局长没有送陈忠孝,站在屋里看着陈忠孝离去,他冷笑一声:“哼,不识时务,凭什么我给你办事儿?” (314) 夫妻谈论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第二天是个星期日,上午,陈忠孝回到了家里。陈忠孝下车后上了单位,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回来了。他正往外拿东西,肖兰说:“你把东西都拿回来了?”陈忠孝答应一声:“啊。”他一边说一边翻东西,还拿着工作日记看。肖兰皱了皱眉说:“还看个啥劲呀?你去县里怎么样了?”陈忠孝说:“没结果。”陈忠孝说出这三字后,还是看工作日记。肖兰一把夺过日记本,说:“还看什么看,都不当警察了,这些都是废料了,一把火烧了算了!”陈忠孝说:“我舍不得烧,这些都是我的工作历史,我得好好看看,回想回想。”肖兰听他这话,也很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那肖兰毕竟是个通情达理、善良温和的女子,她说:“既然如此,你留着也罢,看看也好,回想也可,但是,你先把去见郝局长的情况和我说说。”陈忠孝叹口气说“有啥好说的,不就是没安排吗?”肖兰说:“但是,我想知道你见他的情况,咱们分析分析到底能怎么样。”陈忠孝心里一想到见郝局长的情景,就堵得没缝,也想说出来,也许能舒服点儿。于是,他们夫妻二人都坐了下来。陈忠孝把见郝局长的有关情况,详详细细地说给肖兰听。肖兰也是专心致志地听,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其实,这当老师和当警察多多少少有些相似之处。他们都得了解情况,熟悉情况,分析情况,前提――分析――推理――结论。他们的工作对象,都是人,尤其是人的思想工作。那肖兰已是二十年的教师了,能不懂这一套吗?肖兰听了,一时没有说话。陈忠孝也没有说话,但是,他把这一切都说出来之后,心里头还真似乎舒服多了。肖兰还是在沉思默想,没有说什么。陈忠孝看看肖兰说:“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分析出了什么?”肖兰也看看陈忠孝说:“这次,你去见郝局长,你感触最大的是什么?”陈忠孝没有马上回答,他想了想说:“这个嘛,是――是他的态度变化最大。”肖兰点点头说:“总的来说,上次他的态度好,这次他的态度不好,是吗?”陈忠孝说:“是啊是啊。”肖兰追了一句:“那么,你认为这是为什么?”陈忠孝心里想:为什么,我也明白了,但我还是装装糊涂,看肖兰怎么说。于是,陈忠孝装出在寻思的样子,肖兰看着他,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陈忠孝说:“这个,我还没想明白。”肖兰轻轻一笑:“上次,他找你谈,谈你的调出;这次,你找他谈,谈你的去向。”陈忠孝点头说:“对呀对呀,这有什么联系?”肖兰又莞尔一笑说:“上次,他态度好,是为了迷惑你,不让你不服从调出;这次,他态度不好,是他根本就不拿你的工作去向当回事儿,他已达到了他的目的,你的死活,就与他无关了!他能有什么好态度?”肖兰的话,陈忠孝听了,就拍手说道:“你和我想的一样,就是这样的,看来,咱们俩的看法是英雄所见略同啊。”陈忠孝气愤地说道:“这个郝局长,真不是个东西,这么虚伪、狡诈、狠毒!”肖兰也心里很愤慨起来,这是什么领导,简直就是魔鬼!肖兰沉思了一下,又说:“所以说,他不会给你安排好工作的,不过――”陈忠孝见肖兰没有说下去,就问:“不过什么?”肖兰说:“他后面的话,说是现在不能只凭说来办事,又什么事不好办哪,上一次他不是说,各大局他都能说上话吗?”陈忠孝说:“是啊,他就是这么说的,我说的都是原话。”肖兰说:“他的意思很明显,工作,是不能给你安排好的,但是,只要你肯出钱,他就能给你办好的工作。”陈忠孝大怒道:“这个郝景介,他把人踢出了,还要勒大脖子,真他妈的比那魔鬼还要狠!”肖兰又说:“你当时是明白了他的暗示,但没有答应他,他当然就赶你走了!”陈忠孝气得直喘粗气,直跺脚!但他有什么办法呢?陈忠孝很惋惜也很伤感说:“唉,这十几年的工作白搭了,真可惜,我心里太难过了!”肖兰看陈忠孝那样子,也觉得酸溜溜的不是好滋味,就说:“你呀,吃一堑长一智吧。”陈忠孝看了肖兰一眼说:“可我是本性难移啊,良心上过不去呀。”肖兰说:“是啊,正直、实干、能力强,就是如此下场。”陈忠孝又说:“唉,这人活着可真难哪!”肖兰沉思了一下说:“那不一定。有人就活得容易,你看那张明远、钱串子他们不就是例子吗?谁叫你学那个伟大诗人屈原了?”陈忠孝看看肖兰说:“你也别说我,你和我也一样,我也明白。你说的都是气话。你宁可死也不去做昧着良心的事儿。”肖兰笑了说:“知我者,莫如夫。在这方面我们俩是气味相同。在别的方面可就不一样了。”肖兰停了停,看看陈忠孝说:“唉,你现在遭了劫难,我只有和你共度难关,以前你那些伤害我的事儿,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你明白吗?”陈忠孝点点头,感激地说:“我明白,你是个好老婆。今天我去局里听局里的人说,曹志的老婆直骂他。他的老婆真是的,到了这个地步就挺上火的,咋能骂?你不骂反而安慰我,你真够夫妻的意思。”肖兰看看陈忠孝没有说话。肖兰的心里想:是啊,平时陈忠孝对我的态度实在是不好,我若是耿耿于怀的话,我决不会管他,但是我在他危难的时候,没有去为难他,却安慰他和他站在一起,共同来面对不幸,我的的确确是够意思。肖兰说:“还有一点你不明白。”陈忠孝奇怪了说:“我不明白啥?”肖兰说:“就是我和镇上县里的人一样,同情你,因为你十几年来的确为国为民做了不少工作,你人又正直又仗义。”陈忠孝说:“唉,我几次上县打听工作安排,不少人见我问长问短,为我叫屈。上次在路上就有两个不认识的人,一个是高个子,一个是矮个子,他们说起了我的事儿。他们说‘公安局真是瞎了眼,把陈老三调出去了,真是缺德。那可是个干工作的人,太可惜了!’还有不少说的呢,我就不说了。”“唉,从老百姓这方面看,我心里还亮堂多了,没白干。”肖兰点点头说:“嗯,我也听到了一些,比如说,我的小学同学陈采新,昨天你去县里,她就上咱们家来了。”陈忠孝说:“就是那个西菜站的吗?”肖兰说:“是啊,就是她。”陈忠孝说:“哦,是她呀,她可长的很难看的。但人还不错的。我姐和她在一起呆过的。她来了,干啥来了,说了啥?”肖兰说:“这她来,我也没有想到的,她来了,说。‘我也听说了陈忠孝被公安局调出来的事儿,我就来了。我是来看看你们,主要是看看他,他哪儿去了?’我就说你上县里去看工作了。她问,‘安排哪里了?’我说,不知道呢,才去看看。她说。‘嗯,不会是好地方的。’”陈忠孝听到这里,说:“啊,她都想到了,不能给我安排好工作?”肖兰冷冷地一笑,说:“这个问题嘛,谁都会想到的,你被人家踢出来的,按人家的意思,你是有问题的才被清理出来的,岂能给你安排好工作吗?”陈忠孝听了,脸上不高兴了,是一种忧郁的神色,他说:“可也是,被人家踢出来,不是什么好事情,当然就不会有好工作了。”肖兰没有说话、陈忠孝看看肖兰,说:“陈采新她说了啥?”肖兰说:“陈采新说,‘我来,不是来笑话你们的,我是来看看的,毕竟咱们是小学同学,关系一直都不错。再一个,也是重要的一个,陈忠孝可是个好人,对工作那是真负责任,公安局里的那些人,满打满算,包括领导,谁也不如他干的多,谁也不如他干的好。’”陈忠孝听了,说:“她这么说,你说啥了?”肖兰苦笑了一下,说:“我能说什么呀,我说,干的再好,也就是白搭了,不是撵出来了吗?”陈忠孝说:“那陈采新还说什么了?”肖兰说:“陈采新说了很多,主要的就是说,你虽然被调出了公安系统,但你的功绩不可磨灭,老百姓都知道你,他们都惋惜你的出来呢。”陈忠孝听了,没有再说话。肖兰又说:“关键是你为人正直不溜须拍马屁,又得罪了领导,办案能力也强,什么张明远、钱串子之流当然不会放过你,再上头的领导也不得意你。”陈忠孝说:“这我知道。今天我见到了李局长和张明远了,安慰了我半天,说这几天要来家看看。”肖兰听了鼻子里哼了一声:“都出来一月了,才要来。”陈忠孝说:“张明远说了,早想来,怕你。”肖兰冷笑道:“怕我?笑话,他怕我什么?嗯,还是心里有鬼嘛。”陈忠孝说:“啊,他说,‘弟妹还不以为是我把你整出去的呀?我去,还不把我骂出来呀。”肖兰不屑地说:“呸!不打自招。你没整怕什么?这真是做鬼心惊。 (315)狼的慈悲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又过了几天的傍晚时分,天上飘着鹅毛大雪,那大雪一阵紧似一阵,地上,房子上,树枝上,都白了。这时候的世界,似乎也很洁净,可它真的会吗?在那白皑皑、亮晶晶的大雪之下,不知埋藏着多少污秽和丑恶!在这白雪飘飘的时刻,公安局新调来的李局长和副局长张明远来到了陈忠孝家。两位局长都穿着军用棉大衣,戴着警察的棉帽子,都是草绿色的,他们两个人的个头差不多,也都和陈忠孝的个子差不多,但是还是没有陈忠孝高。李局长不到四十岁,长得胖胖的,面部也比较黑,看上去和善,不奸诈。他是刚从下面公社派出所调上来的。后来,他只在小镇的公安局呆了两年就被张明远排挤到镇上当了副镇长。张明远有四十岁,也很黑,不过,他比较瘦,眼睛不大,但贼亮贼亮的,仿佛是狼的眼睛,放射出贪婪和攫取的光芒,薄薄的嘴唇,好像用的过多了,磨损了它的厚度。陈忠孝说:“两位局长来了,屋里请,快坐下。”肖兰见他们来了,不免有点儿火气:“两位局长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呀,啊――哈哈哈,快请坐下。”肖兰看见他们身上有雪,就用笤帚给他们打扫,心里想:我能把他们身上的雪扫掉,却扫不掉他们的肮脏和狠毒!肖兰讥讽地说:“这雪花也不看看,落在两位大人身上,真是有眼不识金香玉、太岁头上动土啊。”两人都有点儿尴尬,没有说什么。他们坐下了。李局长笑笑说:“早就想来了,只是太忙了。”张明远皮笑肉不笑,又有点儿狼狈说:“是啊是啊,嘿嘿。”肖兰心里明白,说是早想来,又说太忙了,都是借口托词,还是他们不想早来,他们是不敢早来,又不得不来了,那李局长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他也没有什么可心悸的理由,这都与他无关哪,他才来几天哪!而那张明远可就不同了,他在里面起了很大的坏作用,他讨厌陈忠孝,费尽心机地把他整出去了,恨不得这一生一世也不想看到陈忠孝,但,他还有个虚伪的嘴脸,他要做给人看,他不是凶手,他要狗带帽子――装人!他做贼心虚,又怕见陈忠孝,尤其是陈忠孝家有个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但他不得不来!肖兰看看张明远,他和几年前有所不同了。想当初他是以一个老警察老同事和朋友的身份来家劝陈忠孝改邪归正和我好好过日子,那时他是那么地可亲可敬,而现在,还是他的那个躯壳,身份变了,他的整个人差不多也变了,为什么人的地位升高了,他的品格就变了,变得那么冷酷,那么残忍?他的现阶段的禀性是天生就有的在他没有掌握权力之前潜伏在骨子里呢还是后天掌权之后学来的呢?陈忠孝看看两位局长说:“这我知道,谢谢你们惦记着我。”肖兰却不象陈忠孝那样平和,说:“两位大局长百忙之中能来看看这公安撵出来的,我们心里可受宠若惊啊,太感激领――导――了!”李局长说:“应该的,应该的。”张明远说:“弟妹这张嘴――可真厉害呀。我嘛,还有点儿头发皮直发麻哩。”肖兰盯着张明远,一字一板地说:“是吗?奇了怪了!你怕什么,你心惊了?”陈忠孝急忙说:“看你,说啥呢?”张明远尴尬地自我掩饰说:“弟妹,你开什么玩笑,我怕什么?”肖兰毫不让步说:“那你发的什么麻呢?八成是有点儿内疚难受了?”张明远的脸上显出悲天怜人的神色说:“是啊是啊,老三这一出去,我心里真是怪难受的,哥们在一块儿干了十多年了,唉。”李局长看看陈忠孝不无赞许地说:“是啊,老三是个好同志,有水平,干得不错。”陈忠孝凄然地说:“别说了,干得不错被撵出来?”肖兰说:“是吗?张局座,这李局长刚来不几天,不太了解,你和老三干了十几年了,这老三干得咋样,难道你不清楚吗?”张明远一拍大腿说:“我太清楚了。老三,干得好”。他又一翘大拇指说:“干得好,这局里局外,上上下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县里镇里哪个不佩服,哪个不夸奖?”李局长说:“是啊,我虽然刚来两个月,但我早就有所闻。这两个月,我也亲眼看到了,这老三的工作态度,工作能力都是数一数二的。”陈忠孝摇摇头说:“你们过奖了。”肖兰决然地说:“唉,再好也是白搭,如今落个被撵出的下场。”张明远惋惜地说:“唉,就因为有两个案子处理得太轻。”陈忠孝听了张明远的话后不以为然地说:“我认为不算轻,因为这两个案子我都请示陈副局长了还有你和孙局长了,大家一起研究定的,当时的情况张局长你也清楚。”张明远摇要头说:“我嘛,不清楚,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了,我会替你说话的。那陈老二可知道也清楚得很,因为他是主管你们治安组的副局长嘛。”“你是具体办案人,你不可能不向他汇报,也不可能不请示他,我嘛,不是主管你们的,你就没有必要向我汇报和请示,我也就不清楚,我也就不会知道的。可那陈老二不承认,又没有记录批件。那可就没有办法了。”陈忠孝听张明远这么一说就有点儿急了,他有点儿不满地说:“张局长,你怎么能不知道不清楚呢?你虽然不是主管我们治安组的领导,但是你是第一副局长,大大小小的案件也没有不向你们领导汇报和请示的,这是咱们局历来的习惯哪!你可不能不承认哪!再说了,这十几年的工作,什么时候咱们局里有过记录批件?”张明远听了,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的,满脸的不高兴满脸的不自然,过了一会儿,才说:“那当然,就他妈的这点操蛋,坑人哪,唉――”肖兰讥讽地说:“这不给整人创造了机会吗?”陈忠孝看看肖兰说:“你别这样。”张明远的脸上一红一白的说:“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整的吗?我怎么会整三兄弟呢?”肖兰说:“我也没说你整地啊,可你心惊什么?这好象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邻人阿二不曾偷’哇。哈哈哈。”张明远气急败坏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肖兰看看他说:“你不懂吗?你说你没整老三,可是你们局里大大小小的案件都向领导请示汇报,这两个案件老三不可能不向你们领导请示汇报,这领导里面也就当然包括你第一副局长了,可你为什么不承认呢?”李局长见此就急忙打圆场说:“张局长,肖老师没说什么别的意思,她是说一句俗话。肖老师,张局长也许是不清楚不知道,你也就不要为难他了。”陈忠孝觉得尖刻点儿了就说:“张局长,没什么,别往心里去。”张明远又气又狼狈说:“弟妹呀,我和老三一块儿干了十几年了,这感情不浅哪,老三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我怎么会整他?”陈忠孝点点头伤感地说:“唉,在一块儿十四年。”李局长连连忙打圆场说:“那可有感情。”我肖兰忿忿地说:“老三这个人实惠又讲义气,我知道这十几年来没有对不住你的,别人也没有。”张明远连忙接茬说:“那可不?他刚来局里两个月,我家老爷子病了,我公差外出了,你二嫂急坏了,是老三给求车送到医院,跑前跑后的忙乎,以后我有什么大事小情都少不了老三。”陈忠孝点点头说:“想从前,咱哥俩是无话不谈。”张明远点点说:“对对对,咱哥俩还说啥啦?”肖兰听了张明远的这几句话,她的脑海里出现了多年以前的情景:张明远那时,只是个老一点儿的警察,他的家,那时住在四季青大队附近,有一天,四季青的菜园子里的韭菜不要了,要种别的青菜。张明远的老婆去菜园子里一根一根地拔了韭菜,拔了不少,这大概需要点儿时间呢。老婆对张明远说:“那陈忠孝不吃葱不吃蒜,可喜欢吃韭菜,我拔了不少,你给他拿去点儿吧。”张明远听了老婆的话,说:“哇哈哈,还是老婆你想的周到,你的心里还装着那陈老三哪,好,我给他拿去。”张明远拿着韭菜到局里没有找到陈忠孝,下班的时候,他就送到肖兰的家里。但陈忠孝也没有在家,只有肖兰和孩子在家里,肖兰热情地接待了张明远,对他表示感谢,张明远却说:“谢啥呀,不是好哥们儿嘛,那老三爱吃韭菜,你二嫂就让我给他拿来,我也没找到他,就送来家了。”肖兰留张明远吃饭再回去,张明远谢绝就回去了。还有一事,那牛得水的老婆病了,陈忠孝不是找张明远去卫生院找的大夫给牛得水的老婆看病的吗?那时候,张明远和陈忠孝的关系确实是不错,而现在,人家张明远升官发财了,那好哥们儿也就不需要了,这真是人世沧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谁知道好哥们儿会反目成仇呢? (316) 两个案子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忠孝说:“那时我们真像亲兄弟一样。”张明远也点点头说:“就是呢,所以,我和老三没说的,我――不会整他的,弟妹。”张明远说完,偷偷地看看肖兰,他是想麻痹陈忠孝夫妇,堵住肖兰的嘴,免得她说出更尖刻的话,让他尴尬,下不来台,也就使自己在李局长面前别太难堪了。肖兰她当然也不是个傻子,怎么能看不透张明远的用心呢?哼,你杀了人,还抵赖不认账,还装好人,我不能让你得逞!你能把人活生生地杀死,我们这被杀的还不能呐喊几声吗?即使不能让杀人犯低头认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得让他心悸魄动,难堪无地自容!肖兰又说:“可老三这人死心眼,我记得有一回他得罪了你哟。”张明远一愣说:“哪回?”肖兰讥讽地说:“张局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儿,不就是有一回,你俩上乡下,人家问你副局长是什么级别,老三说实话啊,说是股级,当时你不就骂他狗屁不是吗?”陈忠孝看看张明远又看看肖兰说:“肖兰,你――”张明远尴尬地说:“啊,弟妹好记性,那也没什么,他说的是实话,不过――”肖兰急忙接茬说:“不过什么?没有说你是局级、处级,是不是?没有昧着良心抬高你,是吧?”张明远摇摇头说:“我没那意思。”肖兰追了一句:“你没那意思为什么骂他?”张明远尴尬地支吾:“那是因为――因为――”李局长急忙说:“肖老师,算了吧。”肖兰认真地说:“你俩是不错,可那是你当副局座以前。”张明远说:“弟妹,我们哥俩后来也没怎么样呀,就是现在,也没什么呀。”肖兰冷冷地一笑。肖兰说:“哼,后来哪,现在,没什么?不会吧?”张明远说:“我说的是真的呀,我们还有啥过不去的吗?”李局长没有说话,陈忠孝也没有说话。张明远看看陈忠孝说:“老三,你说,咱哥俩有啥呀?”陈忠孝他无法说,肖兰看了他一眼,又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肖兰说:“你当了副局长之后,你又认为老三和汪局长好,你就不高兴了。”张明远连连摆手说:“没有的事,老三和哪个领导好我不嫉妒。”陈忠孝看看两位局长说:“我和汪局长是工作上的关系,当时他总抓我,还有陈老二,后来就有‘二陈’之说了。”肖兰接着说:“后来,汪局长调县局了,来了个孙局长,这倒好,那个局长不干工作,成天拉关系,搞个人私利。还假装问老三工作上的事儿,老三以为是哥们关系不错,为他好也为工作着想,说了自己的看法,讲了实话,孙局长就不高兴了,认为老三是班门弄斧,不知深浅。和老三干了几回仗,你在中间也没少说话吧?”张明远点点头说:“我没少劝。”肖兰不以为然地说:“要像你说的倒好了呢。”张明远辩解地说:“你怎么就不信哪?”肖兰没有顺着他的话题,说:“我家老三,只知干,不知往上爬,也不会溜须。”张明远颇为不满地说:“弟妹,你这说哪儿去了?”肖兰忿忿地说:“不是嘛,他也不碍谁的上进哪,干嘛挨整?还有――”陈忠孝听了这些很难受说:“算了,你说这些有啥用?”肖兰的气大了起来说:“这我知道,谁叫咱们无钱无人又无权呢?但说说痛快,大伙明白明白。”李局长无可奈何地说:“老三出来,的确是一大损失,可这也是没法的事,是组织决定的。”张明远连忙接着话茬说:“是啊,是县局决定的,不是因两个案子嘛。”肖兰忿忿地说:“哼,那不过是个借口,以革命的名义,用组织的手段。”陈忠孝也忿忿起来了说:“说起这两个案子的事儿,一个是前年夏季,齐市来个人马志林到市场买肉。恰是买牛老五的肉,两个人就打起来了,齐市那个人抓起旁边卖菜的扁担就打,牛老五手里正拿着刀,不自觉地挡了一下就说是用凶器了。”这个案子,张明远他不会忘记,当时,陈忠孝向他们领导做了汇报和请示,他是记得清清楚楚,陈忠孝在说,他的脑海里也随着诉说而闪现。陈忠孝继续说:“这事儿怨齐市那个小子少给牛老五钱了,当时我都批评了他们,但齐市那个小子不服,说是要告状,后来真上县局了,那个齐副局长是他的表哥,下来人葛春海和柳明尚调查,查清楚了就是这么回事儿,罚款处理,这怎么能算处理得轻?”“有县局参与,也不是我自己处理的嘛。不错,是有刀,可当时的情况是自卫性质,又正在卖肉,也不是故意拿出来的,又没用刀砍人。齐市那个人有意拿扁担打人,这不动用凶器了吗?这事儿你张局长不是知道吗?”张明远只得点点头说:“嗯,我知道。”陈忠孝又说:“另一个案子是李巴子和佟三打架两个人动手用了凶器,佟三把李巴子砍了一下,在头发里擦破点儿皮。过后,佟三找人刘晶民给我送钱,我不是向你汇报把钱交给了你吗?你在会上不是还表扬了我吗?”“后来,佟三的态度非常好,还供出了犯罪集团的底儿,咱就破获了这个犯罪集团,佟三将功折罪,请示陈副局长,还有你和孙局长,当时大伙都同意给罚款处理,不从刑事上追究责任。”“可这回整顿,都推翻了,把责任都推在我身上,成了撵出我的理由执法不严。唉,真叫人理解不了哇。比我严重的多了,为什么平安无事,有的还提升了,有的稳坐龙椅呢?”李局长无可奈何,只是连连摇头不止:“唉――”张明远的脸色很难看:“这――这――唉,组织决定嘛,毕竟有两个案子。”陈忠孝说:“张局长,你说这两个案子能说是执法不严吗?况且又不是我一个人定的啊,是领导和我一起决定的呀。”张明远他无言以对。肖兰说:“哼,这就叫墙倒众人推,是非颠倒,黑白不分。” 陈忠孝说:“肖兰,说这干啥?”李局长说:“不要这么理解。”肖兰还是气愤地说:“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还不都推你陈忠孝一人身上,大家都躲得远远的。”张明远说:“要是没这两个案子不就没理由吗?”肖兰愤怒地说:“‘欲要加害,何患无辞’!”陈忠孝说:“工作不能不干啊,让我不干工作,我良心上过不去。我干了,没有闹出好来,还惹了一身的不是,这叫啥事儿呀?”李局长显得很无奈,说:“这事儿,我也不清楚,我那时还在乡下呢,这事儿,要是按照忠孝的说法,他是没啥不是的地方,也谈不上是执法不严呢。因为,他有请示,有汇报,当时的清原公安局里的领导也不能不参与意见。可结果却是好这样,这可怎么说呢?”张明远到这个时候,他没有说话,还有什么说的吗,事情都已经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在他的记忆中,事实就是陈忠孝说的那样,当时,自己也是参与到里面去了,也表了态,可是现在,自己是一点儿都不认账了,没有人认账,那陈忠孝是具体办案人,他无可回避和推卸的。张明远还记得,那当事人佟三和牛老五,过后都非常好,表现了一个公民应该做的行为。这就是处理这两个案子的后果,可是现在,这些都不能提了,却揪住案子来说话,来扣到陈忠孝的头上,其他人,包括自己,都躲得远远的,只让一个陈忠孝独自一人来承担责任。其实,这两个案子没有不良的后果。肖兰看看张明远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很是气恼,那李局长还说了一些公正的话,他的胆子还不小呢,他说了,但他没有担心那张明远会向上级告密吗?肖兰看看李局长,心里对他有了一种很好的印象,同时,也替李局长悬起心来。陈忠孝见一时没有人说话,他就说:“反正,我觉得这两个案子,处理上没有什么问题,不管上头咋认为,我心里没有惭愧的地方,然而,还是借着这两个案子把我撵出来了,我很窝囊,说句心里话,就是这两个案子真的处理得轻而不严,假如又是我一个人独自处理的,我也觉得不算个啥事儿。”李局长看看张明远,又看看肖兰,最后看看陈忠孝,说:“忠孝,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大概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了,你就随遇而安吧,吸取教训就是了。”张明远觉得自己再不说句话,说不过去了,他说:“啥也别说了,没法的事儿。”肖兰更加气愤说:“不说了,哼,还是说,老三干了那么多的工作,可是干工作的结果就是如此,把你撵出去,还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是吃人不吐骨头,被吃了,还得罩上个该被吃的帽子。”张明远尴尬极了!李局长无奈极了!陈忠孝痛苦极了!肖兰也气愤极了! (317) 饭店别宴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又过了一周左右,某日晚上。这时节,已是寒冬腊月,是一年之中最寒冷的日子,冷风劲吹,好像都要把人脸上的肉刮下来似的凛冽。这天没有下雪,地上的雪,原来也是有些,由于朔风卷起尘埃,把大雪污染得黯然失色,加上没有月亮,那远在天上的星星又很稀少,显得格外地渺小,光芒极其微弱,根本照不到人世间,整个大千世界,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在某个小饭店的一个角落里,有六个人围桌而坐。这六个人有所谓的‘一小撮’:二陈、孙海、韩伟。还有个女民警余英兰,另外一个是局里的治安民警齐有峰。 桌子上面有八盘菜,很丰盛,有白酒、啤酒、饮料、香烟。六个人的情绪都不高,都很低落,没有人说话,会吸烟的都在吸烟,不会吸烟的在默默地沉思。整个小角落的气氛沉闷、郁结。这种局面持续了十多分钟,终于有人说话了,打破了沉寂的氛围。陈海江看了每个人一眼,他说:“今晚咱们四个同事送三哥和孙海老弟。在座的除了三哥的岁数比我大之外,都比我小。所以,我就来主持今天这个别宴了。”在座的人,听了他的话,没有人说什么,也就是默认了陈海江为今日别宴的主持人。陈海江振奋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又开言道:“三哥和孙老弟虽然调出了公安战线,今后我们不能在一起干工作了,但我们的感情还在,为了祝三哥和孙老弟在新岗位的开始和我们的友谊长存而干杯!”他说完,大家都站起来,举起手中的酒杯说:“干杯!” 陈忠孝和孙海齐声说:“谢谢各位!”大家一饮而尽,然后坐下。韩伟站起来了,给大家斟满酒。韩伟个子很高,他是个山东人,相貌是典型的山东人的特征。他说:“咱们哥们这几年在一个单位,处得相当不错。现在,陈三哥和孙老弟虽然不在公安局了,但是,不管他们去哪个单位,我们都和以前一样,有难同当,有福共享。来,大家再喝一口!”大家说:“对,有难同当,有福共享!”陈忠孝和孙海异口同声地说:“谢谢,谢谢!”大家都喝了一大口。这样之后,大家的心情似乎开朗了一些,说到了几人相处数年的友情领域,自然的就勾起了情绪。女民警余英兰也站起来给大家斟酒。她的个子不高,也就是一米五十七左右,她是个圆脸,脸色较白,像个蒙古人。她说:“我是个女同志,这些年来,三哥和孙老弟及大家没少照顾我,无论是工作上还是个人事儿,都是帮助我,我在这里表示衷心的感谢,不管调出的和没调出的,今后没说的,祝三哥和孙老弟心想事成,工作顺利!祝在座的各位万事如意,合家幸福!”大家齐声说:“说得好,这是大家共同的心愿。干!”是啊,今后,是不能在一起工作了,但不管在哪里,不都是有着共同的心愿吗?这心愿,就是求顺利,求安康,求幸福!余英兰又说:“说实在的,三哥和孙海都是热心人,人也都直爽。尤其是三哥,更是个好人,这些年来,我管户籍,总在局里,大事小情,我都看在眼里,那三哥助人为乐的事,可真是不少哇。”韩伟说:“就说那个死去的刘万才吧,他是因为那年牧羊场水泵坏了哦,工人下井没有空气中毒昏迷在井下,刘万才值班,他就下井救人也中毒,差点儿没见马克思,命是保住了,却做病死去了——”陈海江听到这里,打断了韩伟的话,说:“他死了,家里剩下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局里领导都没人管,三哥却常去照看,有啥困难就帮解决。这事,谁不知道?那刘万才的老婆丁爱玲和大儿子刘会春,到现在对三哥夸个没完呢。”其他人,都点点头,回忆那过去的事,对陈忠孝充满了赞许之意。陈忠孝却不在意,他说:“这没啥,应该的,怪可怜的,咋能瞅着?”孙海接着话茬说:“你说这局里领导,都是些什么玩意?哪里关心群众?那刘万才也可以说是因公殉职,可谁承认?就不这样,人死了,还不关照一下遗属?这些领导,都该撤职!”韩伟说:“这领导的素质,都不如普通老百姓呢,看看,咱们三哥就比他们强百套!”几个人又都议论了一会儿。孙海说:“这领导的素质起止是不如普通老百姓,我看哪,他们有些人呢,实在是够撤职查办的了,一天天,他们都干些啥事?有正事吗?你们说说?”孙海这一开口,大家又都七嘴八舌地说起了局里的领导了,当然了,不是个个领导都那样的。韩伟又说:“这样的领导,不是一个两个的,咱们局里,县里的局里,再往别处看看,真是有些呢,要不,怎么会这样呢?他们不干正事的,整人的,勒大脖子的,贪污受贿的,乱搞女人的,甚至是挂码子的,不是都有吗?哪一种少了他们的身影?”陈海江听到这里,嘿嘿地冷笑不止,孙海看见了,就说:“陈二哥,不管怎么地,你还当过一段副局长,这些事儿,你是比我们更知道得多哟。”陈海江说:“这个嘛,一点儿也不奇怪,这些个蠹虫,都在腐蚀着咱们的党哟,可惜他们还位高权重呢。哼!”陈忠孝听了,有了感触,他说:“可是呀,人家咋都没咋地,不像我们几个被撵出来的人,唉,这种事儿,真是没法说的。”孙海说:“真是他妈的气死人,他们不干人事,啥事儿都没有不说,还提溜着大嘴叉子,喷着唾沫星子,净说别人,哼,一开会,那可是道貌岸然,满口的马列主义领袖思想。”余秀兰说:“我看哪,咱们几个都是平平常常的老百姓,虽然二哥当了一段副局长,如今也摘掉了乌纱帽,也就轻松了,咱们随便说吧。”过了一会儿,大家都停下来。齐有峰站起来,也给大家斟酒。他个子较高,梢胖,二十七八岁的光景。浓眉,大眼。有点儿帅气。他说:“刚才各位已经说了不少了,我也不重复了。这里我的岁数最小,我到局里才三、四年。这几年里,得到三哥和各位的帮助不小,尤其是三哥,是手把手地教我,可以说,他就是我的师傅,我就是他的徒弟。我敬三哥一杯,表示我真诚的谢意!”前面几个发言的人,在局里的时间都比较多一些,人也磨练得成熟一些。而这个年轻一点儿的民警,他还不成熟,他的阅历尚浅,还得有人指点,这个人就是被调出的人,可惜啊!齐有峰和陈忠孝碰杯,两人都一饮而尽。齐有峰又说:“现在,我师傅调出去了,我,我心里”,他的眼里噙满了泪水,说不下去了,旁边的韩伟踩了齐有峰的脚一下。齐有峰把泪水咽下说:“我的心里挺难过。不过,我相信,我师傅是最好的同志,最好的师傅,不管师傅到哪里,我都永远不会忘记,永远学习师傅,孝敬师傅!”大家听了齐有峰的话,都很感动鼓起掌来:“好,说得好!”陈忠孝听了齐有峰这几句话,心里很热乎。自己对齐有峰是没少帮助,那说的手把手的教,也并不过分,真是这样。现在,自己落到被撵出的下场,那齐有峰还没有忘记自己的帮助,真是个有良心的人!嗯,还没白教,孺子可教也!陈忠孝站起来说:“我来说几句,首先,我和孙老弟感谢各位的盛情款待。来,干一杯!”大家也都站起来一饮而尽。大家坐下之后,陈忠孝接着说道:“我在公安局一共呆了十四年。这十几年的风风雨雨,在座的是知道的,我是个实在人,坦白地讲,工作没少干,累没少挨,人也没少得罪。”“没干好,现在是被调出去了,我是没有想到。出去也没什么,我也不想说别的,细想起来,我也没有对不起谁的地方。我这个人嘴好说,见着气不公的事儿不能忍,又不会虚呼。”陈忠孝在说,其他人都看着他,默默地听,心里在翻腾,这是个多么真诚的人呀!陈忠孝继续说:“不管怎么说,大家放心,我上哪儿都不会消沉的,我还得干好工作,谁让我是个党员呢?就是凭良心我也得好好干工作,所以,这个大家放心,至于这十几年有得罪大家的地方请多多原谅。今后,诸位有什么事儿,给三哥个信儿,随叫随到,决不差样!哥们儿感情常在!各位,来,干!”大家站起来:“干!”孙海站起来 ,看了大家一眼说:“我也向各位表示真诚的谢意!感谢各位盛情款待我们这两个被撵之人,喝!干!”孙海举起酒杯,大家也站起来一饮而尽。这顿別宴,他们六个人,都是比较亲近的人,他们也都喝了点酒,心里头也都是很压抑的,都吐吐心里的不快。 (318)不平之声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等到大家落座之后,孙海又说:“他妈的,说起来真气人!把我们几个调出去了,就我们几个不好?他们领导事儿多了,贪赃枉法的,乱搞女人的,还有那些不干工作的,说假话的,勒大脖子的,全没事儿!”孙海的话,在座的人,个个都听得很清楚,他们觉得孙海说的完全符合事实,公安系统里面,就是这个现状。要说有问题,上上下下都存在着问题,这也并不奇怪,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是有好的一面,也必然有坏的一面,谁都不能否认。要说有问题,问题最严重的并不是老百姓,却是那上面的领导阶层,他们掌着权力,他们可以利用权力,来牟取个人的最大利益。普通老百姓,就是要牟取私利,他手中无权柄,无法弄到那么大的利益。公安系统要整顿,也无可非议。孙海继续说:“整顿整顿,纯洁公安队伍,屁!挂羊头卖狗肉,借机整人!你要是实实在在的整顿,公平合理,谁也服。这可倒好,我们几个整出去还贴点儿铺散,比如说我吧,喝醉了酒,和领导打架,把玻璃砸了,算个事儿,那三哥咋地?”是啊,既然是为纯洁公安队伍,目的该是更好的保国安民。既然如此,那就应该真正的为了这样的目标,就应该公正、公平,不搞猫腻!孙海说:“什么两个案子处理不当,多大个事儿,又不是他个人定的,这事儿我最清楚。就算个事儿,也是鸡毛蒜皮,与他十四年的工作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功劳大大的。”说的好!整顿的该是性质严重的问题,是个人人都认为是有害于保国安民的问题,那些贪赃枉法、腐化堕落的问题,品质败坏、有损于公安形象等类的问题。至于工作上的毛疵,小题大做、无限上纲上线,够个吗?真是抓小放大,保护坏人,残害好人!况且,是领导和办事人员的共同决定,还算错吗?那些当领导的却推卸责任,嫁祸于人!真是叫人无法认同!孙海又说:“假如真是个毛病,也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啊,伟大领袖他老人家不是谆谆教导过我们吗?要‘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吗?怎么他们都不听?是不是给人个改正的机会呀,借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一脚给踢出去了。”“谁也不是神,连马克思都说不是完人哪!三哥的工作干多少,谁干得比他多?他办案的能力强,谁能赶上他?这种情况县里、镇里,局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可就这么两个案子,什么都不行了。这是整人,整人哪!”孙海说着就呜呜滔滔地哭起来。大家听里也都伤感起来了。韩伟说:“孙海说的也是。咱们拥护整顿,可得公平合理呀,不管是领导还是普通老百姓,都一样,问题呢,也得是值个的。像三哥这样劳苦功高的还调出去了!想不到,真想不到!多大个事啊,就是借机整人!”“整你,还给你扣个罪名,整的有理,真狠毒哇。”说的很到位,就是搞猫腻,借机报复,整人害人,手段残忍歹毒!“这公安工作还有个干?没个干!今后啊,真得吸取教训,少干工作,少管事儿,至于社会治安问题嘛,爱咋咋地,领导都不在乎,咱们小小老百姓又能咋样呢?”踢出一个实干的人才,伤了一大片,人心凉了,散了!保国安民,谁去想?踏实肯干,谁还能?干,有过;不干,平安!“你们瞅着吧,这回犯罪分子该高兴了,能制他们犯罪的人撵出去了,那还怕啥?大胆地干吧,偷啊,抢啊,砸啊。哼,这可有好戏看了!”对,说的太对了,好人被害,坏人能不高兴吗?没有了猎手,豺狼还忌讳什么?肆无忌惮,行凶作恶!大家听了韩伟的话都摇头叹气,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般的沉重。余英兰看看大家说:“这些天来,大伙都心惊胆战的,不知道还有谁会倒霉,现在大伙的情绪可低了,谁都不多说话。”“这十几年三哥的情况谁都知道,我比你们更清楚,因我一般的总在局里,你们出去办案。三哥比谁管的都多,见案就办,见事儿就管,有些人都躲,有的人干工作啥也不行,这样的人反倒是好人,像三哥这么能干的人反倒成了罪人,被调出去了!”“但是我说,三哥可是个好人,平时谁有事求着就是头拱地也给你办好,那真是一盆火,为朋友两肋插刀啊。三哥一被调出去,我这心里头啊,可是难受极了。唉,不是别的,好人没好报啊,多叫人寒心哪!”余英兰说着就哭起来了,别的人见此,有的唉声叹气,有的也哭了。陈海江有点喝多了,其实也不是喝的怎么多,就是心情不好,喝点儿就晕了。他晕晕糊糊地说:“唉,你们说的都是实在话。三哥被调出,实在是不应该的。我们俩都是管治安的。我是直接管治安组的,三哥是组长,俺哥俩总在一块儿。他的工作没说的,谁能不佩服啊。”“可就这两个案子,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严重事儿。这些年来,我们‘二陈’工作大伙是知道的。结果呢,三哥被撵,我被贬,副局长也给撸了,还挂了个黄牌警告。”不仅实干的陈忠孝遭了劫难,那当过领导的陈海江也祸及身上,他还喊冤叫屈!“嘿,寻思起来真没意思。图个啥呀,没意思。不如不干!不如回家煮包米楂子,打麻将,帮老娘们卖货,发家致富。有钱,才好办事儿,钱大通神,有钱他妈的能使鬼推磨!你们看咱们那第一局副,人家才叫英雄豪杰哪,真是升官发财,大吉大利呀!”不干工作牟取私利的人,反而飞黄腾达,真是是非颠倒!齐有峰吃惊地说:“他不还是副的吗?不是还有李局长吗?”陈海江眯起小眼睛说:“哎,傻帽,老弟,你就等着瞧吧。”大家听了沉默不语。陈海江拿起酒杯说:“有峰,给大伙到酒,今儿个咱们就喝个醉,痛快痛快,省得在心里憋死了!”齐有峰给大家倒酒,大家喝起来。等到大家把酒喝了,放下了酒杯,孙海说话了,他说:“这回整顿,把我们四人整出去了,就算我们都有问题,可我们那问题,和那些位高权重的领导们来说 ,和刚才咱们说的领导的那些现象比,不是太微不足道了吗?把我们整出去了,啥时候整出去他们呀?”大家听了孙海的话后,谁也没有说话,是啊,这些不干正事搞乌七八糟的领导大员们,什么时候整治他们呢,这个问题,谁也说不清楚。过了一会儿,余秀兰说:“这种事儿,关系重大,咱们还是不谈为好吧。”陈海江听了这个唯一女同事的话后,他明白,女人,多是胆小怕事的。陈海江说:“秀兰,你别担心,咱们说也没啥,咱们也不是反党反社会主义,咱们这几个人,都是出于对于国家的关心嘛,就不必莫谈国事喽。咱们说的是,这些个蠹虫,什么时候,能清除出党和领导的位置,谁也说不清楚的。”其他的人听了,没有说话。韩伟说:“这个事儿嘛,也是咱们老百姓盼望的,我想也不会太久,咱们的党,绝不会让这些蠹虫把持权力久的,一定会清除他们的。”陈忠孝说:“我看不会久的,解放初期,伟大领袖不是把张青山和陈子善清除出党了吗?”其他的人,听了陈忠孝的话,都点点头,这个史实,他们都是知道的。陈海江说:“所以说嘛,这领导的整顿也许不会久的,咱们就等着吧。”韩伟看看陈忠孝问:“三哥,你的工作安排了吗?”陈忠孝摇摇头说:“唉,还没呢。”余英兰也问:“你没看看吗?”陈忠孝说:“去几次,郝局长都说忙不过来,让我安心等。”陈海江看了一眼陈忠孝说:“你别只靠他,活动活动吧,可别指着破鞋扎了脚,最后被弄到开不出资的地方就糟了!”陈忠孝点点头说:“你说的是。唉,我和下边处的不错,可上边没有人哪。”孙海说:“对,有人也不至于此。要不,跟我上粮库吧。”陈海江点点头说:“那也行,粮库呀也不错,得抓紧办哪。也是不好办,粮库也超编呢。”余英兰:“对。上粮库也好。可现在都一个多月了,还没信儿,真说不过去。”齐有峰说:“三哥,你明天看看去吧,可别像陈二哥说的那样,要真是那样的话,可就坏菜了!”孙海气愤地说:“你不如我有单位。真缺德,一脚踢出去就不管了!”陈海江看看大家,最后把眼光落在陈忠孝脸上不动了,他犹豫了一下说:“我好像听说安排了。”大家的目光都盯在了陈海江的身上问:“是哪儿?”陈海江若有所思地说:“嗯,好像是建筑部门,不一定是准信儿。”陈忠孝很吃惊说:“建筑部门?咋没人告诉我?”陈海江说:“我也是恍惚听县里人说的,你明天去看看吧。”陈忠孝点点头说:“好,明天我就上县。”这六人別宴,一直到深夜。夜,还是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在夜色中回家。 (319)同舟共济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第二天,陈忠孝就去了嘉萨县公安局,没有见到郝局长,别人告诉他说郝局长出门了。陈忠孝就打听到了准确消息:自己被分配到建筑部门。陈忠孝垂头丧气地回来了。晚上,又是停电,屋子里烛光摇曳,忽明忽暗。肖兰和陈忠孝在地上的凳子上坐着说话,志强在自己的小屋床上坐着,他的小屋也就宽一米三十,长不超过两米。志强已经十五岁了,他还是长得白白净净的,个头挺高,他正在读高中一年级。本来他学习不太用功,暑假后,肖兰全家从牡丹江回来后他就比以前用功多了,学习成绩也相应地提高了许多。陈忠孝和肖兰说:“上县里没见着郝局长,局里人说我是被分配到建筑部门,具体干什么不知道得上建设局报到后才给具体分配。”肖兰听说真是分配到建设部门心里很不好受,那是什么部门啊。肖兰皱眉头说:“建设部门不是修建吗?咱家这儿有什么具体单位?”陈忠孝叹气说:“唉,有房产、工程队,没啥好单位,开资都困难。”肖兰听里很生气也很难过说:“可真够狠的了,和发配充军差不多,这十四年工作算是白干了!”陈忠孝很痛苦地说:“谁说不是?唉,我都窝囊死了。”肖兰看了陈忠孝一眼,心里很不平静,往日的许多事情都涌上心里头,十几年来,他究竟给我和孩子带来了什么?除了烦恼和痛苦之外什么也没有。如今,他被公安局撵了出来,又给我们娘俩带来的是痛苦和羞辱。可我是个通情达理和心地善良、正直兼爱之人,不能超越雷池一步。肖兰说:“这十四年,你连家都不管,只有工作工作,又不是没能力,又不是不干,比谁都强,比谁干得都多,结果呢,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得罪了领导。好事儿捞不着,坏事儿拉不下,这一脚就被踢出来了,还得了个大罪名,落到开不出资的单位。”陈忠孝不爱听了说:“你唠叨个啥呀,我都烦死了!”肖兰白了他一眼说:“不是我唠叨,你自己说对不对?我哪点说错了?”陈忠孝越想越气,越想越悲,接着就哭起来:“这十四年风里来雨里去,真是舍家撇业的,吃苦受累,人家怕得罪人,见事儿就躲,再不就干自己的事儿去。勒大脖子的,贪污受贿,反倒没事儿成了好人,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瞅瞅咱家,啥也没有,破破乱乱的,结果说我执法不严,我越想越气,越想越窝囊。”“出来也罢,我本来就没想长呆,结果只忙于案子没办自己的事儿被踢了出来。真不好看,上街都抬不起头来。知道的呢,认为我冤屈,可惜了的;不知道的呢,不定认为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了呢。”肖兰见陈忠孝哭了,不由得也掉下泪来,志强在自己的床上也耷拉个脑袋。肖兰说:“你有什么砢碜的?走的正,行的正,你有愧吗?”陈忠孝说:“我问心无愧,可让人家撵出来了就不好看。”肖兰一扬头说:“我可不像你,我知道你没干什么昧良心的事儿,怕什么,愧什么,挺胸抬头。”志强听到这里,也是很难过,他叹了口气,躺下了。陈忠孝一见志强如此,就来气了,忽地站起来,走到志强的小屋,上去就拽志强,一使劲儿就把志强的白线衣的肩膀撕个大口子。陈忠孝气呼呼地骂道:“小犊子,就知道睡,睡睡睡,狗屁都不懂!”肖兰见了皱了皱眉,孩子也没有什么过错啊:“你拿孩子撒什么气?有能耐上外面使去!”陈忠孝冲肖兰来了吼道:“操你个妈的,你护什么犊子?”肖兰的火也腾地窜出来,真想发作,但一想起他被人整的可怜样,不必和他一般见识。肖兰自己压着火气,但她的脑海里,出现了那无数个往事,那些个往事,都不堪回首的,想想肖兰的心里就是一阵难过,那陈忠孝的听家里人的挑唆离间,回家就和自己过不去,接着,就是开口就骂,举手就打,甚至在自己的老母亲面前,也毫无顾忌,公然地在母亲面前撒野耍蛮,对自己,那是冷酷无情,不闻不问,甚至还进行了伤害和摧残。对于这个唯一的儿子,又是怎么样呢,根本就不疼不爱,孩子有病了,不闻不问,还去领着别人的老婆孩子溜达逛大街买东西,再不就是回他的家去孝顺……肖兰想起了这些,真是心如刀绞,也十分地气愤,觉得这个非人的东西,真是太可恶了。但是,肖兰把自己的怒和悲,用自己的耐力来压抑和化解了,她的顾大局识大体和善良的本性,让她还是回到了原点,她的心,渐渐地消火了,心里对陈忠孝的反感和厌恶,终究被同情和可怜所代替。尽管他平时那么不好,对我又是那么无情无义,今天我也没有什么过失啊,他还是个人,而且是个十分可怜的人,我不能乘人之危啊,好赖是一家人,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给他点儿宽容,给他点儿温情。肖兰压下了自己的怒火,说:“你呀,真不象话,我们娘们看在你被撵出来的份上,就忍了吧,你好自为之。”肖兰走到志强的床前,见孩子已经流出了眼泪,就给他擦擦眼泪,把拽破的衣服缝好,说:“强,你爸心里憋屈,你就谅解了吧。”志强点点头说:“妈,我明白。我不生爸的气,可惜我小,不能为爸分忧。”肖兰把志强搂在怀里说:“好儿子,真懂事。”陈忠孝见了,人性显现,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拿老婆孩子泄气,他忽然又哭又打自己说:“我是什么东西呀,我不是人!我无能,拿老婆孩子出什么气呀,真不是人,真是个畜牲!啊——”志强见他父亲如此痛心疾首,就光着脚跑下床来,上前抱住陈忠孝哭起来说:“爸,爸,你别这样,我们不怪你。”肖兰本性就是善良,见此也哭着上前说:“他爸,别这样,我们娘俩知道你难过。”陈忠孝被感动了,抱住娘俩,三人抱头痛哭。哭了一会儿,陈忠孝忽然停止了哭声,他看看肖兰说:“你和我离婚吧,带走小强,我这个人太无能了,没给你们娘俩带来什么幸福,净是痛苦。我说的是真话,我不会怪你的。”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话,觉得他的人性又一次地显现出来了,他说的话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他能说出来这话也就不易了。他在外面是个正人君子,但是十几年来,他在我面前可是个邪恶之人,他对我不够意思,他不热忱,他不多情,他不仗义,他更不能为我两肋插刀。他对我都不如对他的同事好,我知道,他之所以对我不好,其根本原因是他所受到的来自于家庭的封建教育造成的。说实在的,我对他早已无所留恋,离他而去不是没有想过,更不是什么坏事。我的唯一子嗣不愿意他的父母离异,一句玩笑话没有成为事实他就嚎啕大哭,我不能使我的儿子伤心欲绝,我不能和他的父亲离异。更何况陈忠孝现在是最困难时期,是他在人生路上遭受挫折的时期,我不忍心弃之而去!我也知道,要是反过来,我是他,他是我,我要是遭到不幸,他陈忠孝会弃我而去,不会和我风雨同舟共度难关的,但是他现今遭到不幸,我和他风雨同舟共度难关,甚至成为他的发泄物,他将来都会把我遗忘,他还会为他的家来伤害我,他也会为了满足个人的欲望抛弃我的。尽管我对这一切心知肚明,也不能弃他而去,因我本性难移善良为根。肖兰想到这里,又哭了说:“你这是什么话?我不能!”志强也说:“爸,你别说了,我妈她不能。”肖兰说:“咱们一家三口,有难同当,共度难关!”陈忠孝抓住肖兰的手,感激地说:“老婆,你真好!这些天来,我窝囊透了,啥也不干还乱发脾气。你不生气,还来安慰我。我,我真是太幸福了!”“以前都是我不好,没把你当一回事儿,唉,总是向着家里人——哼,可我家里人没谁来看我,也没谁来问一声!都是你家人来看我,来信问我,安慰我,你家人实在是对我太好了!你更好,更好。”“看来,谁也不行,还是两口子,老婆孩子啊,别人啊不行。我这回算是看明白了。老伴,我发誓,今后我好好待你,好好待孩子!”肖兰不止一次地听过陈忠孝发誓,那誓言很动听,可往往都没有兑现,都成了美丽的谎言。肖兰没有说什么。陈忠孝又拉过志强说:“儿子,好儿子,刚才是爸不对,你不要生气。”强儿说:“爸,我是你儿子,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陈忠孝笑了,他一手拉着肖兰,一手拉着志强说:“好,好,我陈老三有个好老婆,还有个好儿子,太好了,我心里亮堂多了!”肖兰看着陈忠孝那笑的里面,隐隐约约地夹杂着一丝丝的苦涩,他在这么困难的境界里,得到了他平时根本不放在心里的老婆孩子,给了他莫大的温暖和慰藉,这是他那时时刻刻放在心头上的父母兄弟姐妹所不能给予他的。 (320) 见孙志洪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又过了几天。陈忠孝的好友、同学黄玉昭来了。黄玉昭长得高高的个头,瘦瘦的脸,脸色很黑,他的模样不好看。他有四十三四岁,是个个体户,收购粮食等。他有一定的交往能力,上上下下认识不少人。说起陈忠孝和黄玉昭的渊源还是很深。两人在小学是同班同学,从小学一年级一直到初中,都是同学。不过,到初中的时候,两人就分班了,但还是在一个学校,都是清原二中的的学生。这前前后后七八年时候,两人一直相处笃深。毕业后,陈忠孝去了大庆,后来又当兵八年,回到了清原。而黄玉昭呢,他初中毕业后,就去了农场,一直到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返城才回来。也没有找到什么好工作。改革开放之后,有了个体经营者,这黄玉昭就开了个小吃部,叫什么“原笼包子铺。”这个原笼包子,究竟是什么样的,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肖兰不清楚,这是清原的第一份,开始,还人来人往,收入还可观。后来,又有人见眼热,也开了这样的铺子,有了竞争对象了,就不如独家一门的顾客多了。陈忠孝和黄玉昭又联系上了,陈忠孝帮他招揽顾客,又保护他的铺子安全,两人感情也如当初。后来,黄玉昭觉得包子铺收入不是很多,就兑出去了。他没别的干的,还得搞个体,他又去收粮食,主要是黄豆,大概收入还不错。黄玉昭就一直干着这个买卖,两个人见面的机会不如以前那么多,但也能见面,友情还是未减当年。黄玉昭坐下之后说:“忠孝,我出门一个月才回来,听颜臣说了你的事儿。老颜他昨天出差去广州了,他再三和我说‘一定帮陈老三安排个好工作’,不知县里是怎么安排的?”黄玉昭说的这个颜臣,是陈忠孝的另一个好友。他的小舅子张玉宝是陈忠孝大庆的好友,而且,张玉宝的妻子张玉华又是肖兰的小学同学。颜臣又是东岗街的街长,陈忠孝当警察,他们也常打交道,结下了不浅的友谊。陈忠孝叹了口气说:“安排我上建设部门,我还没有去报到呢。”黄玉昭皱皱眉头说:“那啥地方,不能去。”陈忠孝点点头说:“我呀也不想去,可上哪儿去呀,银行、税务咱也去不了,没人哪,那可是去不上的好单位。”黄玉昭想了一想说:“一流单位太难了,咱们上二流单位,粮库什么的。”陈忠孝又点点头说:“行,孙海他们也说我该上粮库。可不知好不好去。”黄玉昭想了想说:“试试吧。粮库主任不是孙志洪吗?你和他不熟吗?”陈忠孝点点头说:“熟,也挺不错的,可没办过事儿,听说粮库都超编,要去的人可多了。”黄玉昭摆摆手说:“事在人为嘛,明天咱俩去探探风。”肖兰插言说:“那个孙主任,我见过。在去年三中的家长会上见到的他,我是不认识他,他还发言了,听别人说他是粮库孙主任。说话挺有水平的,人也开朗幽默。他就在我前面坐着。”肖兰说着,把脸转向陈忠孝继续说道:“不知道他听谁说的我和你是一家的,他说了你俩不错,还夸你办案水平高呢。”陈忠孝看着肖兰的脸说:“好像你和我说过,孙主任的女儿和咱们志强是同班?”肖兰点点头说:“嗯,他们是同班,还是前后桌呢。”黄玉昭满有信心地说:“有希望,老孙那个人挺正直,爱惜人才,你去他那里干保卫工作还真合适。”肖兰听了,心里头开了一条缝,不那么憋得透不过气来。 肖兰说:“黄大哥,中午你就别走了,在这儿吃饭,下午你和陈忠孝就去见孙主任,既然想去粮库,就要抓紧,你还有买卖要做,也别太耽误了。”陈忠孝觉得肖兰的主意不错,就说:“肖兰说的很对,咱们就这么办吧。”黄玉昭很爽快,点头答应。下午一点,黄玉昭和陈忠孝来到了粮库主任办公室。孙志洪,身材高大魁梧,浓眉大眼,大背头,相貌堂堂五十来岁,很有领导的气质和风度。孙志洪问了问陈忠孝的被调出的有关情况,他很有感触的说:“真不知道那县里公安局领导是怎么想的,再整顿,也不能把实干工作,办案能力又强的人调出去,多大个事呀?那案子的处理,也不可能不通过局里领导的意见。”黄玉昭说:“什么呀,我看那就是有人搞猫腻,唉,那真正的坏人还平安无事,甚至飞黄腾达呢。而陈三这样的能干实干干得好的人,反而别清除了,这天下的事儿,也真是没法说哟。”陈忠孝没有说话,一提起这事,就憋屈得要死。他现在都不想涉及到这个被撵出的事情,现实就这样,他想回避也是不可能的,所以,黄玉昭和孙志洪说起来来,他就只好不做声。孙志洪说:“就我知道,公安局里的阴暗面有多少,那当领导的事更严重,整顿,整的什么顿哪,你得整治坏分子,整好人算什么能耐?那工作怎么办?”黄玉昭叹口气,没有接下去,他想抓紧说来的目的。恰恰孙志洪问:“三哥,你的工作怎么安排的?”陈忠孝一听这话,更不好受了,说:“分到建设部门。”孙志洪浓浓的眉头皱起来说:“那是什么单位?不怎么地。”黄玉昭说:“是啊,太不好了,咱这儿就有工程队、房产,连工资都开不出去。”孙志洪说:“那种地方不能去,没有前途。”黄玉昭说:“是啊,不能去,所以,想上你这儿来啊。”陈忠孝急忙说:“是的,孙主任,我想上你这儿来,不知你——”孙志洪吸了一口烟说:“陈老弟,我要你,坚决要!要不是你出来,我还要不来呢。别看我这超编,那我也要,我可是爱惜人才啊。我帮你办!你自己再活动活动。黄二弟,你是少不了的。”黄玉昭点点头说:“那当然。有你这态度,我一马当先。明天我就找章士升去,他是电业局副局长,准有路子。”陈忠孝听了两个人的话心里很是高兴,这是从宣布他调出公安局那天起到现在这一个多月以来他的第一次开心,他抱拳说:“谢谢两位哥哥!”孙志洪摆摆手说:“谢什么?应该的。我老孙是讲义气爱人才,况且你来了管保卫工作,我可放心了。十四年大警察来当二警察那不是手拿把掐吗?哈哈哈”, 孙志洪说话声音洪亮,笑声也朗朗。陈忠孝说:“我一定会尽力的,决不辜负你的希望。”黄玉昭说:“这还用说吗?公安局呀,真是不地道,这样大实干家、人才拿出去,今后社会治安成问题啰。”孙志洪蹙起了眉毛说:“谁说不是呢,太可惜了!他不要,我要!有多少要多少!别看超编,要!你们明天就找章士升去,我后天上县直接找粮食局的银局长,咱们分头行动。不过,有一条,陈老弟得保证。”陈忠孝问:“什么问题?”孙志洪盯着陈忠孝的眼睛说:“别人要你,你可不能去哟。”陈忠孝点点头坚定地说:“孙二哥,你放心,我第一个来找你,我怎么会上别的地方?再好的地方我也不去,况且我这被撵之人除了你还有谁会要我?”黄玉昭笑了说:“那可没准儿。”孙志洪朗声笑道:“没人要?恐怕是抢不到吧?”陈忠孝苦笑一下自嘲地说:“瞧二哥这么说,我还成了宝贝呢。”孙志洪又朗声说道:“是宝贝,是宝贵的人才!干好事业就必须有你这样的既责任心强又有水平的人才!”黄玉昭翘起了大拇指说:“孙二哥,你说的太好了!咱们各个单位的领导,不,就是所有的领导,都像你孙主任这样的爱惜人才,任人唯贤,那咱们的事业,何愁不兴旺发达呢?” 孙志洪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哈……”陈忠孝看了一眼孙志洪,说道:“唉,我这被撵出的事儿,真是窝囊,但我今天见到了你孙主任,这样地对待我,我可真是太幸运了。我现在正是最困难最难过的时候,有了你孙主任的待见,我还有啥过不去的坎儿?”黄玉昭笑了笑,说:“我就说嘛,孙主任就是个好领导,也是个好朋友,好哥们儿,这不,咱们一来,他就这么爽快地答应了,还要帮助办呢,真是难得啊,好人哪,好人!”那孙志洪听了两个人的话,又大笑起来,他朗声说道:“哟哟,你们两位说的,我都飘飘然了,我有那么好吗,我还没有感觉出来呢。你们一说,我才想想我自己的分量,还真的不赖呀。看来,我这好人还得继续下去,不骄不躁,虚心进步哟。哈哈哈……”黄玉昭说:“孙主任,我们哥俩说的可都是实话,绝不是当面奉承你哟。”陈忠孝听了,连连说道:“黄哥说的对,我们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哪。” (321)人间真情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第二天,北风怒吼,大雪纷飞。陈忠孝和黄玉昭顶风冒雪上县。陈忠孝和黄玉昭在风雪中艰难地前行。陈忠孝大声喊道:“二哥,真是对不起,这么大的风雪天,冷的要命,让你放下收豆子钱不挣,来遭罪,都是我连累了你呀。”黄玉昭被风灌得喘不过气来,也大声喊道:“老三,咋能这么说?这不是咱们哥们感情吗?以前你也没少帮我。现在你有难处了,我帮帮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咱哥俩儿没说的。”风雪真是太大了,两个人被吹得直打趔趄,又像是要被风雪卷起来,气也难喘,真是太难了,风刀雪剑,真是够人受啊。没有办法,两个人互相搀扶着,终于来到了县电业局。他们没有找到章士升,章士升的办公室里只有个小伙子,黄玉昭看了那个小伙子一眼问道:“同志,请问章局长干什么去了?”小伙子看看黄玉昭他们俩个说:“章局长上县委开会去了,下午回来。”黄玉昭点点头说:“谢谢。”小伙子摆摆手说:“不客气。”陈忠孝和黄玉昭走出电业局的大门。他们在电业局的大门外站下,陈忠孝说:“二哥,咱们下午再来吧,走,到我弟弟家暖和暖和,歇一歇。”黄玉昭摇摇头说:“不,咱们去建设局吧,看看咋安排你的。”陈忠孝奇怪地问:“二哥,咱不是不去建设口吗?”黄玉昭说:“是啊,反正现在也没啥事儿,去看看,免得他们不放你啊。”陈忠孝点点头说:“对,还是二哥想得到啊。咱们还是歇会儿再去吧,我怕你太冷太累。”黄玉昭摇摇头说:“没关系,办大事儿要紧,走。”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谈,这时,风雪小多了。两个人正走着,迎面走过来一帮人,其中有个四十五岁左右的人,中等个,瘦,他看见了黄玉昭和陈忠孝,很惊讶。黄玉昭说:“哎,曹主任,是你――”曹主任叫曹立生。曹立生说:“是老黄啊,还有陈老弟。你俩干什么来啦?”这帮人看他们说话就走过去了,陈忠孝上前和曹立生打招呼。走过去的人群中有认识陈忠孝的,有个人说:“那不是陈三哥吗?听说把他调出公安,太可惜了。”另一个人说:“可不是?好人。这年头,真不好说啊。”又一个人说:“唉,能人,却不用啊,还给撵出去了,真不公啊。”黄玉昭见那帮人走远了就说:“我和老三看看他的去处。”曹立生看了一眼陈忠孝说:“那安排什么单位?”陈忠孝很失落地说:“建设部门,具体啥单位还不知道呢。”曹立生一听,就皱了皱眉头说:“那有啥好单位?你们家那就有房产、工程队,那都不行啊。”黄玉昭点点头说:“谁说不是呢?来看看分配啥具体单位再说。”曹立生一挥手说:“建设局,我熟,走,我跟你们去。”陈忠孝不无感激地说:“曹主任,那太好了,谢谢你。”曹立生摆摆手说:“三老弟,甭客气。”三个人就向建设局走去。天已经接近中午了,在一个饭店的一个小包间里,几个人围桌而坐,有曹立生、黄玉昭、陈忠孝三人,还有建设局的李局长、范副局长。曹立生说:“今天我当东道主,安排各位,大家不要客气,请!”几个人一起干杯。曹立生指指陈忠孝对建设局的两位领导说:“各位都知道,陈老弟调出公安局,实乃一大憾事。他的工作咱们县里没有不知道的,他为人正直实惠,讲情义。今天,他与黄老弟来看看工作安排,请两位局长多多关照。”李局长和范局长说:“这好说,没问题。”陈忠孝站起来,给各位敬酒说:“我的工作还是没有干好,最近被调出,我也不想多说啥。我被分配到建设口,能得到两位局长的指教,深感荣幸,不管我分配到什么单位,我一定好好干,请两位局长放心。”李局长看看陈忠孝说:“忠孝同志,我和范局长早就有所闻,只是未曾见过面。这次分配到我们建设口,我们很高兴。”李局长说到这儿,又面向众人说道:“陈忠孝是个好同志,我们一定安排他个理想单位,不能再让他受委屈了。”范局长说:“我们听说你来,真是像李局长说的那样,很高兴,你是个人才呀,而且是个难得的人才,责任心强,能力又高,人品也好,能到我们系统来,真是一件大好事。”陈忠孝听了建设局的两位局长的话,心里很是慰藉,人家不但没有轻视自己,反而是大加赞赏,实在是想不到,看来,黑暗的不是全天下,而是那个板着面孔、道貌岸然的公安局!陈忠孝激动地说:“谢谢两位局长的关爱,你们的话,我心里很是温暖,我没有那么好,两位局长过奖了!”李局长说:“忠孝同志,不必过谦,我们说的可是实话,别看我们没有亲眼见你的工作为人,我们都听人说了,不是一两个人说的,很多,很多,群众的眼睛是亮的。虽被公安局调出了,但我们热烈地欢迎你!”范局长也说:“是啊是啊,李局长说的,就是我也想说的。你那么能干,功劳不小,没有提升,却被调出,可惜呀。放心,在我们这儿,绝对不会委屈你的。”局长的话像是一股股暖流淌进陈忠孝冰冻的心田,他感动得要流泪了,陈忠孝感激地说:“谢谢,谢谢!”李局长把脸转向陈忠孝问道:“忠孝,不知你个人意愿如何?”范局长接着说:“是啊,我们想听听你自己的意见。”陈忠孝感激地说:“多谢两位局长,我服从组织分配。”曹立生看着陈忠孝说:“忠孝,你就不必客气,两位局长和我不是外人,况且他们是好领导,你怎么想的就说吧。”黄玉昭也说:“对,忠孝,看两位领导非常体谅人,你有啥就直说吧。”陈忠孝说:“我家在清原镇,那儿就有两个建设口单位,房产和工程队。”曹立生插言说:“那两个单位经济效益不太好吧?”黄玉昭点点头说:“是啊,可也没别的单位呀。”李局长沉吟了一下说:“忠孝,你就上咱局里来吧。”范局长也说:“对,你在局里哪个科干点什么,比下边强。”陈忠孝说:“可我家在清原镇,爱人还得调工作,又涉及到房子等问题。”黄玉昭连忙说:“忠孝不太想来。”曹立生皱了一下眉头说:“这样的话,怎么办呢?”李局长摊了一下两手说:“是啊,如果是这样,我们就无能为力了。如果想来,我们就帮帮忙。”范局长看看陈忠孝说:“小陈,你真的不想来?”陈忠孝点点头说:“是的,我已经四十来岁了,也不想怎么地,只想有个好点儿的地方过下半辈子。”黄玉昭眨眨眼睛说:“要不,换换口?”曹立生点点头说:“那也行,不知两位局长意下如何?”李局长很爽快地说:“我们没说的,只要小陈同意,我们就不阻拦。”陈忠孝连忙说:“谢谢两位局长。”范局长点点头说:“那你们就自己办吧,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请吱声。”李局长也说:“老范说得对。我们不阻拦,大力支持,一定帮忙!”陈忠孝连连说道:“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李局长看看陈忠孝,他觉得,这个陈忠孝,真是不错,一搭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个精明强干的人,满脸的正气,没有一点儿虚伪奸猾的味道,李局长说:“小陈,你一说,我也觉得确实是有实际问题,你不来,我们也没什么想法,况且,我们这建设部门,现在也真的不行,效益都不太好,有的单位,干脆就是不好。”范副局长见李局长这么说了,他也说:“是啊是啊,我也同意李局长的看法,你到我们这建设部门来,还真的是耽误了你的前程,你不来就不来吧。去个好点儿的单位,起码来说,得开出资的,我们这建设部门的工资,可是不保哇。”陈忠孝听了两位局长的话,心里感到一阵温暖,他说:“谢谢两位局长的体谅,有了你们的关心,我的心里真是好受多了。我虽然不想去建设部门,但你们要是想要我去的话,我没二话。”曹立生说:“看看,这陈忠孝就是个好人,干才,又明事理,可惜公安局真是胡整。”黄玉昭也说:“就是呢,我这三兄弟就是个明白人,两位局长,你们要是他去,他就去你们局里吧。”李局长摆手说:“哪里哪里,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不能耽误小陈,说真的,小陈我一眼就相中了,但是,可惜呀,可惜,这么好的人才,我们是没有福气哟。”范副局长也说:“是的,这是可惜了,像小陈这样的人才,我们建设部门也是不多得的哟。”这几个人,边说边吃喝,他们每人的话,都很关心和爱护,这就是人间的真情所在,这一天,陈忠孝在久违的人间真情中得到了莫大的慰藉。 (322)三局一部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下午,陈忠孝和黄玉昭来到了电业局副局长章士升的办公室。章士升四十开外,一米八十多的大个儿,面目俊秀和善。章士升开口说道:“黄二哥,陈三弟,你们放心,三弟的工作我一定尽力。三弟的为人我知道,实在是个难得的人才。粮食局的银局长和我是铁哥们儿,我们各局又互通有无,通力合作。这事儿我看没问题。”陈忠孝很有礼貌地说:“章局长,那可太好了,给你添麻烦了,太感谢你了!”章士升一摆手说:“三老弟,不必客气,谁和谁呀,况且还有黄二哥一面。记得不,八年前我在你的家吃过饭,那一次我就对你有极好的印象。”陈忠孝点点头说:“记得。”黄玉昭有点儿奇怪说:“你们认识那么早哇?”章士升笑了笑说:“是啊,那一次是我当工作队队长去你们镇工作,只不过是通过我们电业的老孙头认识三老弟的。三老弟非把我们几个请到家里吃饭不可,我就感到三老弟这个人热情、干练。”黄玉昭也笑了说:“原来如此,那这事儿就更没问题了。可是,章老弟,具体咋办呢?”陈忠孝也说:“是啊,我也不明白,请章局长和黄二哥多多指教。”章士升想了想说:“一会儿咱们直接去粮食局找银局长,当面谈谈,让他看看陈老弟怎么样再说。”陈忠孝和黄玉昭说:“一切听你安排。”章士升一挥手说:“我先打个电话,看他在不在。”章士升挂电话:“请问,银局长在吗?”对方回答:“在。”银局长接电话。章士升脸上堆满了笑容:“银局长,你好哇。”银局长的电话音:“好,老章,是你呀,你也好吗?今儿个这么客气,又卖什么关子?”章士升笑出声来:“老银,真有你的。今儿个嘛,还真有点儿事儿。”银局长也笑了说:“啥事儿,你就说吧,咱俩你还客气啥?”章士升还是笑着说:“好,痛快,过你那儿说吧。”银局长很爽快地说:“好,来吧,我等你。”章士升、黄玉昭和陈忠孝坐着章士升的轿车来到了粮食局副局长银宝贵的办公室里。章士升指着黄玉昭和陈忠孝说:“这位是我的同学黄玉昭在清原镇做粮食买卖。这位是清原镇公安局的陈忠孝。”银宝贵看看陈忠孝说:“陈忠孝?不是叫‘三哥’的那位吗?”章士升有点儿奇怪地说:“是啊,你认识他?”银宝贵摇摇头说:“久闻大名,未曾相识。”章士升又有点儿奇怪了说:“你听说他什么?”银宝贵看了看陈忠孝说:“我听说他工作认真办案有水平,人又讲情义。”陈忠孝很谦虚很有礼貌地说:“银局长过奖了。”黄玉昭竖起大拇指说:“一点儿也不过分,真是这样。”章士升也点点头说:“看来,这陈老弟真是个人才,可惜呀――唉。”银宝贵看看章士升说:“老章,你可惜什么?”章士升也看看银宝贵说:“最近你没听说他什么吗?”银宝贵点点头说:“清原粮库的孙志洪早就来了,说他被调出公安局了,孙志洪要他,让陈忠孝上清原粮库去。”章士升也点点头说:“是啊,你怎么答复的?”银宝贵淡淡地说:“我嘛,说研究研究。”章士升笑着说:“你可别和我也打官腔,到底啥意思?我今天可把人给你带来了,找你办。”银宝贵也笑了说:“哦,你是下命令来了?”章士升笑着说:“对。”银宝贵说:“那我只好执行命令了?”章士升又笑了说:“‘只好’二字太勉强了吧?”银宝贵也笑着说:“瞧瞧你章大局长,可真够厉害的。”章士升又说:“本人不敢,是来求情的。”银宝贵哈哈笑起来说:“哪有这么求人办事的?”章士升双手抱拳说:“求银大局长高抬贵手。”银宝贵不笑了说:“开个玩笑嘛。”银宝贵是个胖乎乎的人,方面大耳,个子也就一米七十左右。年龄也不超过三十五岁。银宝贵看着陈忠孝说:“陈三哥,你到我粮食口来愿意吗?”章士升点点头看着陈忠孝说:“三老弟,你就谈谈自己的想法吧。”陈忠孝点点头说:“那好吧,我就谈谈自己的想法。银局长,我今年四十岁了。十八岁上大庆,二十岁当兵,扛了八年枪,七五年转业到清原公安局干了十四年警察。”“这十四年警察工作是风里来雨里去办了许多案子,不敢说好,但从不马虎行事。我是个直性子,有啥说啥,又不搞邪门歪道,只是凭良心按政策办事。”“这回整顿,因两个案子的牵连而被调出,我觉得问心无愧。不干公安也正和我意,转转行也好。”“我觉得粮食部门不错,又有章局长和黄二哥帮我参谋,所以,今天来请你帮助。请银局长放心,我到哪儿都会干好工作的。”在陈忠孝谈自己的想法的时候,屋里的三个人听得都很认真,尤其是银局长,他听得更认真,他已从形态外表上考察了陈忠孝,觉得这个人挺不错的,救有了个干脆利落的印象,但是,他还要从个人的表达能力上来考察想来他的职权范围内的人究竟怎么样。陈忠孝说完,银宝贵就说:“好!你这个人真是快人快语,我同意接收你。”陈忠孝放下心来说:“那就多谢银局长了。”章士升又笑着说:“宝贵,我说到你这里就没问题嘛,我介绍的人还会有错?”银宝贵笑了说:“嗯。有你这电业局局长推荐我也不敢不要哇。”章士升也笑了说:“那我就说声谢谢了。”银宝贵一挥手说:“哎――用不着。”章士升说:“宝贵,下一步怎么办?”银宝贵说:“下一步嘛,我还得和其他领导研究一下。你知道,我这粮食口本来就超编,另外还得和人事局通光,还有组织部也得通光。”章士升看看那银宝贵说:“那我们还需要干什么?”银宝贵略一沉思说:“你们有能力就到人事局活动活动,我这没问题。当然,我也得去人事局、组织部。”章士升果断地说:“那就靠你了,我们自己再使使劲儿。”陈忠孝很感激地说:“银局长,给你添麻烦了。”银宝贵摆摆手说:“不客气,没说的。”章士升、黄玉昭和陈忠孝坐轿车去人事局。人事局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样子也很和善、精干。章士升和人事局长打个招呼,然后,他就说:“刘局长,我今天来,是和你说一件事的,请你帮忙。”这个人事局长叫刘采华,当人事局长已经有七八年的光景了,当然就和章士升很熟悉了,他们都是嘉萨县各个局的头目,平时接触就不少,而且,他们平时也互通有无,说白了,就是互相地利用,互相求助和帮衬。刘采华听了章士升这么说,她就笑了,说:“章局长,咱们都不是外人,平时,你也没少帮助我,给了我大开方便之门,今天你有事就说呗,我一定极力地帮助,不必客套。”章士升听了,也笑了,爽朗地说:“那好,我就不客套了。我今天来,是给清原公安局被调出的陈忠孝办去粮食系统的事。”刘采华听了,说:“这个,我听说了,那陈忠孝不是很出名的一个警察吗,听说他干的不错呀。”章士升听她这么说,就明白县里公安局是通过了人事局的,这也是人事调动嘛。章士升说:“陈忠孝这个人,干工作是蛮好的,人也不错,但就是因为两个案子的事调出来了,可惜了。”刘采华点点头,说:“嗯,我也是觉得可惜的。”章士升觉得说事的机会来了,就说:“他被调出后,分配到建设局,这建设局在清原的单位,也就是工程队和房产,这两个单位的效益都不好,开不出工资来。”刘采华点点头,说:“嗯,这个我知道,所以,他就不想去了?他想去粮食局?”章士升说:“他是这样的,但我更不想让他去那建设局,这么个人才,难得的,不管怎么说,他在公安局的贡献很大,去那开不出资来的单位,也太委屈了他。”刘采华说:“你说的很对,不能不关心这样的人才和功臣,我同意,我给办。”章士升听了,很高兴,一块石头落了地。章士升走回来,对陈忠孝说:“忠孝,人事局长答应了,你上前和她说句话。”陈忠孝就走到刘采华身边,表示了深深的感谢,刘采华见陈忠孝的形象,觉得是个干练的人物,她客气地说了几句话。三人又坐轿车去组织部,章士升和五十多岁的男部长指着陈忠孝诉说着,部长也直点头。三人从组织部里走出来,章士钊把黄玉昭、陈忠孝送到火车站,三人挥手告别。黄玉昭脸上挂着微笑说:“三老弟,咱们今天闯过了三局一部,看来,没有什么问题了,回家听信吧。”陈忠孝也宽了心,说:“多亏黄二哥你了,谢谢了!” (323)仓房被盗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忠孝到家,已是晚上六点多了。家里只有肖兰一人在家,陈志强去学校上晚自习。陈忠孝稍事休息,把去县里的经过详细地说给肖兰听。肖兰听了,心里很是慰藉,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陈忠孝又说:“看样子,去县里办工作的事儿,还很顺利,这主要是人很解洽。有黄二哥牵头,又找了章局长,由章局长出面,事情就容易多了。”肖兰点点头说:“嗯,是这个样子的。首先,是这几个人的关系好,黄二哥和章局长铁,那章局长又和银局长铁。其次,那就是这几个人除了黄二哥之外,他们有实权,说了算,金口玉牙,说什么就是什么。再者,就是这几个掌权者他们都是互通有无,互相利用。他们都是平级的领导,好说话。”陈忠孝说:“喔,你分析的很对。”肖兰又说:“还有,就是你本人虽然被公安局调出,但你的人品和作为早已深入人心,都对你有个好印象。你当银局长的面,讲述自己的经历和想法,又简而赅,那银局长面试合格,这事儿,就不难了。”陈忠孝长长地舒了口气,他的脸色不那么难看了,仿佛也开朗多了,他说:“这些日子,可把我憋屈坏了,我也为今后的去向愁死了,现在,看来希望很大,我心里也亮堂多了。”肖兰看看陈忠孝,也觉得他精神境界由阴转晴,体会到,人的精神是由人的境遇决定的,穷途末路,精神境界必然萎靡颓丧;柳暗花明,精神境界必然振作昂扬!肖兰也不那么憋闷了。肖兰说:“这几天你不在家,好几个单位来人说要你去,医院的柳院长还派人送来了工作调转表,还有二粮库的张主任呀也派人送来什么表,还有……”陈忠孝心里又敞亮多了说:“我这被撵之人还有人要呢,看来还有点儿人缘。”陈忠孝一边说一边看那些送来的调转表。肖兰看看陈忠孝说:“天无绝人之路嘛。咱们在有难之际,人家伸出手来拉咱一把,你明天去这几个单位看看,即使咱们不去,也得感谢他们。”陈忠孝点点头:“你说的这个很对,我虽然不能去别的单位了,只能去粮库,那粮库的孙主任还要了我的口供,保证不去别的单位,我都答应了。所以,再好的单位,也不能去了。但是,我得上门致谢。我在这被撵出来的时候,有人来要我,不是雪中送炭吗?哪里有不感谢之理?”肖兰看看陈忠孝皱皱眼眉,没有说话。陈忠孝觉得很奇怪,就问:“怎么啦?你皱啥眉?”肖兰说:“你走的那天晚上,咱们家被盗了。”陈忠孝吃了一惊:“你说啥?咱家被盗?丢了啥?”肖兰说:“东西倒不多,但是珍贵呀。”陈忠孝说:“到底丢了啥东西?”肖兰就和他说起来。陈忠孝走的第二早晨,天蒙蒙亮,陈志强去上学。肖兰在外屋收拾碗筷。陈志强开门进来,肖兰说:“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怕上学晚了吗?”陈志强又把门打开,指着外面说:“妈,咱家仓房门怎么大开,是不是被偷了?”肖兰一听就急忙出去,说:“你快上学去吧。”陈志强就走了。肖兰来到了仓房门前一看,锁头被别坏了扔在地上,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肖兰进仓房仔细地查看。仓房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肖兰又回屋拿了电筒。肖兰用电筒照来照去的,发现粮食全丢了,还有一条鱼。粮食有一袋白面,只吃了一顿,大米有四五斤吧。虽然东西不多,但是连下锅米都没有了。那时正赶上粮店的米面不随便买,肖兰也不认识粮店的人,有钱也买不出来啊,陈忠孝还不在家。肖兰很着急,怎么办啊,吃什么呀?后来肖兰去哥哥单位找肖海帮忙买了粮食。这个仓房是后盖的,到被盗这时,也已经十一年了。原来的仓房在上屋的前面不远处,是个土坯的,也不大。在刘志斌和肖华去牡丹江的第二年五月份,陈忠孝找几个人把土坯的仓房扒了,在原来院子的大门处,盖了这新仓房,这个新仓房不是土坯的,是红砖的,但房盖不是瓦的,是平顶的,用水泥抹的,不用年年春天抹了。  而且,有了一个铁制的大门,晚上可以在里面上锁的。按理说,该是很严实的,可是,小偷是怎么进来的,从哪里进来的?肖兰进行了仔细的观察,在自己的院子里没有发现可以进来的漏洞。肖兰顺着大门洞向北搜索。终于,发现了漏洞。在和东屋的交界处,是一面比较矮的泥墙,将两家隔开。在泥墙上面,有几道铁丝网,问题就出现在这里。肖兰发现,在大门洞北部的边缘上的铁丝网被掐断,小偷就是从这里进入家院子里的。东屋王大哥家在大门下并没有像肖兰家的砖仓房横挡住院门,他家也有仓房,就是像肖兰家原来的仓房那样在上屋的前面不远处,也是一个小小的土坯仓房。小偷就是这样地钻了空子。肖兰必须搜索出漏洞,也要修补漏洞,以防小偷的再次介入。陈忠孝听了肖兰的诉说后,就说:“这个漏洞,必须和王大哥家说清楚,不仅仅是咱家的安全问题,也涉及到王大哥家的安全。建议他家也像咱家一样,在大门处盖个砖仓房,这样,就把小偷的偷盗路线切断了。”肖兰点点头表示赞同。陈忠孝又说:“等我的工作落实了,心里没惦记的事儿时,我再和王大哥说。”肖兰又点点头。肖兰看看陈忠孝说道:“不只是咱们家仓房被盗丢了东西,还有东边的老齐家,马燿宽家,他们的仓房也都被盗丢了东西。丢的东西比咱家都多。咱家仓房的东西不多,但就是那粮食不随便卖呀。家里连一粒米都没有了。”陈忠孝说:“也是巧,我不在家,我在家,我就能买来粮食。”肖兰又说:“我听学校的老师们说,现在丢东西,家被盗的事不少呢,还有其他的事发生,什么打架的斗欧的,都比以前多多了,晚上出去都不安全。”陈忠孝皱了眉头说:“唉,你瞅瞅,这社会治安哪,真够呛!”肖兰看看陈忠孝说:“哼,他公安局不是整顿了吗?不是队伍纯洁了吗?不是领导更得力,干劲更足了吗?能力不是更强了吗?社会治安不是该更好了吗?”陈忠孝的嘴咧了咧,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他那表情很复杂,一下子还说不恰切。其实,他的心里很清楚,现在的公安局里,会像肖兰说的那样吗?肖兰说的也不过是讽刺挖苦的味道。在他被调出之后,同事们也没少来,大家的情绪和干劲,陈忠孝不是不清楚。还有,社会各个阶层的人请他吃饭,或者来看望他,话里话外的,甚至公开说的,没有不反应社会治安问题的倒退和忧患。陈忠孝心里还是很牵挂着社会治安问题,这个关系到国家建设、社会稳定、人民安全的大是大非问题!他岂能因自己的被撵而漠不关心吗?这天晚上,肖兰躺在床上,思绪又是飞扬了起来,她想起了这社会治安,现在还真是个大问题,但作为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那些公安大员们,都干什么吃的呢?想到这里,肖兰忽然坐起来,她推推身边的陈忠孝说:“我看,这仓房被盗的事儿,咱们得说了。”陈忠孝正在迷糊要入睡,被肖兰弄醒了,说:“你这是干啥呀,我都困了。”肖兰说:“咱们仓房被盗的事儿,需要马上和王大哥他们家说,让他们早点儿盖新仓房,这说不哪天还被盗呢,你就别等工作安排了再和他说了。”陈忠孝想了想,说:“好,明天就说。”第二天晚上,陈忠孝去了东屋,东屋王文光夫妇很热情地接待了他。王文光问:“兄弟,你的工作到底咋办了?去哪里呀,定没定下来呀?”廖桂兰也说:“是啊,这可是个大事儿,那公安局不干更好,去个好单位。”陈忠孝感到邻居的关心,很是温暖。陈忠孝说:“工作单位还没定,我正办呢。想去一粮库,一流单位也去不上。”王文光说:“那把你调出来,安排哪儿?”陈忠孝说:“建设部门,房产、工程队。”廖桂兰说:‘那是啥单位呀,都开不出资。“王文光很气愤:”他妈拉个巴子,这公安局,不是个人,这么对待我三老弟,白瞎你那么干了,什么玩意呢。”陈忠孝苦苦地一笑,转了话题,说:“我今天来,是说我家仓房被盗了,是从你们家院子进去的。”陈忠孝详细地说了一下,王文光夫妇都很惊讶,王文光说:“不是他们公安局整顿吗,不是大清理了吗?不是应该社会治安更好了吗,小偷咋还这么猖狂?调出一个陈老三,小偷偷个全,真是报应呀。” (324)忠孝致谢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第二天,陈忠孝去这几个单位致谢。在医院院长办公室。医院柳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他高个,长得方面大耳,精神饱满。柳院长真诚地说:“忠孝,我是希望你上我们单位来,当个保卫科长,并且给你提级,你原来不是股级侦查员嘛,我给你提个正科级,怎么样?”陈忠孝感激地说:“柳院长,太感谢你了,我这个被撵出的人,你能要我就满足了,何况还提级哪。”柳院长摇摇头说:“嗯,别客气,我也不只是为你个人,我也是为医院着想。你是个人才,又有实际工作的经验,我想你一定能把医院的保卫工作干得漂漂亮亮的。也兼管人事,我这里是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不好管,就缺一个像你这样敢说敢为的人物。”陈忠孝诚恳地说:“柳院长过讲了,其实我这个人毛病挺多,脾气大性子直。”柳院长连连摆手说:“哎――这有什么不好?我看这种性格实在,是好人,比当面是人,背后是鬼的人强百套,我老柳就喜欢这种人!”陈忠孝点点头说:“这我知道,我了解柳院长的为人。”柳院长看看陈忠孝说:“嗯,你到底啥意思呀?”陈忠孝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柳院长摆摆手说:“哎,有话直说,有话直说嘛。”陈忠孝顿了一下说:“好,那我就直说了。有好几个单位要我去。我先答应了一粮库,粮库孙主任都上县办去了,前两天我也上县去了。”柳院长一听,就急忙问:“怎么样?”陈忠孝看看柳院长那神态不太好意思地说:“粮食局的银局长都答应了。”柳院长失望地说:“哎呀,看样子我白盼了!”陈忠孝见如此,就安慰地说:“还得人事局、组织部批准,还得听信儿呢。”柳院长一拍桌子说:“嗳,只要粮食局同意了就没问题了,太遗憾了,太遗憾了!”陈忠孝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柳院长连连摆手说:“没什么,没什么,我只因没捞着而遗憾,谈不上对不起,这还得由你自己决定。”陈忠孝看柳院长那遗憾失落的样子就觉得很过意不去,说:“要是去不上,我一定上你这来,哪儿也不去了。”柳院长连连说道:“行行行,好好好!”陈忠孝又说:“不管咋说,我感谢你呀,在困难时候你拉我一把。”柳院长连忙摆手说:“嗳,别这么说,我也是为单位找人才啊,再说咱们认识多年了。忙没帮上,还谢什么呀?”陈忠孝真诚地说:“这就帮不少了,更主要的是精神上的支援哪。”柳院长笑了,说:“应该的,谁还不会有个三灾八难的?在人家有难的时候伸把手那是理所当然的,不必如此。”陈忠孝从医院里出来,就顺便到了三中。这三中,就在医院的前面,两个单位只是隔了一条马路,但是,三中的大门却不朝着医院,而是在学校的西南。这时候的三中校长不是梁惠芳的丈夫了,是一个姓张的。这个张校长也就是四十五六岁,他是个中等身材,有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尽管这眼睛不是大大的。张校长的眼睛、鼻子、嘴,都是小比例的,而且很匀称。他的脸,也比较圆,看上去,很年轻。张校长见陈忠孝来了,急忙站起来,迎上去握手,笑盈盈地说:“忠孝,你可来了,我都盼你好几天了!”陈忠孝也热情地握住张校长的手说:“太谢谢你了,张校长,在我困难的时候,你出手相救,我真的很感激。”张校长拉陈忠孝坐下说:“这不是应该的吗?咱们早就认识了,我主要是敬你的为人,爱你的才能,人才难寻哪。”陈忠孝看看张校长说:“要是说人才哪,你张校长才够格,我可是差远了。”张校长摆摆手,说:“我嘛,不行不行,你是公安局的高手,敢管,破案率高,咱们镇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我啊,就是佩服你,其他的警察啊,不值一提哟。”陈忠孝说:“你过奖了,你行,要不就把你调到这,把刘校长调走了?你来了,三中的秩序可就好了。我可佩服的是你呀。”张校长哈哈大笑:“哦,看来,我们俩个是惺惺惜惺惺啊。” 这个张校长,叫张记国,原来是二中的政治老师,能力强,教学水平也高,提升为教导主任。三中的秩序一直不好,那陈志强考高中时,考生们都在服务大楼住,不但不学习,闹哄哄的半宿,带队的领导素手无策,第二天不少学生在考场上睡着了,结果三中连一个也没有考上重点高中――嘉萨一中,二中却考上了七人。上级知道了这个情况,就把张记国调到了三中当校长,张校长到任一年,三中的情况大有好转。张校长说:“我敬佩你,我请你到三中来,当个政教主任,你敢想敢说,果断杀伐,那三中的秩序一定更上一层楼。怎么样?你考虑好了吗?”陈忠孝见张校长那殷切的眼神,很是彷徨,他迟疑地说:“这个嘛――”这张校长很是精明,见陈忠孝如此,就猜到了黄花菜――凉快了!但张校长是个敞亮之人,他说:“你――来不了吗?”陈忠孝毕竟也是个爽快人,点点头说:“是的,张校长,我已经答应一粮库了。”陈忠孝把经过说了一遍。张校长很通达,说:“那么,好,你就去一粮库吧,很遗憾,真的太遗憾了,只可惜我晚了一步。嗯,是三中没这个福分。万一,我说的只是万一,你去不成一粮库,你就到三中来。只要我在三中,三中的大门就会为你开。”陈忠孝很是受感动,他说:“好,张校长,只要我去不成一粮库,我就上你三中来!”陈忠孝离开了三中,到了二粮库。二粮库在一粮库的对面。二粮库的主任张冠喜,是陈忠孝初中的同学,俩人不是一个班,是同一年级。陈忠孝在公安局十几年,总在社会上露面,一般的都认识他,何况是一个单位的领导?陈忠孝和张冠喜也没少打交道,感情颇深。张冠喜听说陈忠孝被调出公安局,吃了一惊,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可张冠喜毕竟是当领导多年,那政治上的风云变幻,官场上的争斗,人际关系的复杂纷纭,他岂能不知晓?但他确信,而且坚定不移,陈忠孝是个好警察,是个难得的人才!他早就有心思把陈忠孝要到二粮库当保卫科长兼副主任,但是,事物太多,他又去南方考察,就把这事耽搁了,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么快的变化!张冠喜和陈忠孝没说的,亲密,随便。陈忠孝直截了当地把要去一粮库的情况告诉了张冠喜,张冠喜后悔不迭,怎么没有抓紧呢?可是,他又为陈忠孝想想,去一粮库也好,二粮库还是赶不上一粮库,一粮库的前途还是比二粮库光明的。张冠喜,他支持陈忠孝去一粮库,并为陈忠孝做一个坚强的后盾!张冠喜留陈忠孝去饭店喝酒。陈忠孝却之不恭,随张冠喜而去。陈忠孝从饭店里出来,和张冠喜挥手告别,直接去了自来水管理公司,这个公司,就在他家的东边岗上。他进了公司的大院,有人和他打招呼,他简单地应酬了几句,就走向了书记办公室。这个书记的办公室,在院子的正北面,是一所红砖瓦房,新盖不久,很壮观别致。陈忠孝还没有进门,那自来水管理公司的书记窦鸿昌就迎了出来,笑嘻嘻地走上前握住了陈忠孝的手,说:“啊哈哈,可把你盼来了,进屋,进屋。”陈忠孝说:“窦书记,我这不是来了吗?”二人进了屋,陈忠孝一进屋,就觉得眼前一亮,屋里是亮亮堂堂的,墙壁是雪白雪白的,三个大柜一字排在北墙下,柜子前面,是一张大大的办公桌,后面是一个大转椅。大幅的窗台上,摆几盆花 。窦鸿昌拉陈忠孝坐到东墙下的大沙发上,说:“怎么样?三哥,你来我这儿?”这窦鸿昌才三十岁左右,身材高大,但不敦实,比较苗条些,人很精神。陈忠孝没有回答窦鸿昌的问话,却说:“你愿意我来你这儿吗?”窦鸿昌一听,惊讶地说:“我怎么不愿意?我不都和你家我三嫂说清楚了吗?你来,当我的副手,我有你 ,可就像有了一双翅膀了,可以翱翔万里了。”说完,他就哈哈大笑起来。陈忠孝没有笑,他郑重地说:“可惜,我来不了了,但我来谢谢你哟。”窦鸿昌一听,就急了:“什么,你来不了了,为啥?”陈忠孝就说了想去粮库的事,那窦鸿昌一拍大腿,不料他用劲过猛,手指拍的生疼,他失望地说:“完,完了,我可是慢了一步,唉,唉,太遗憾了,我非常希望你来,你我对撇,你是个难得的人才!”陈忠孝这一连致谢了四个单位,看来,还是李白那句话:“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324)忠孝致谢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第二天,陈忠孝去这几个单位致谢。在医院院长办公室。医院柳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他高个,长得方面大耳,精神饱满。柳院长真诚地说:“忠孝,我是希望你上我们单位来,当个保卫科长,并且给你提级,你原来不是股级侦查员嘛,我给你提个正科级,怎么样?”陈忠孝感激地说:“柳院长,太感谢你了,我这个被撵出的人,你能要我就满足了,何况还提级哪。”柳院长摇摇头说:“嗯,别客气,我也不只是为你个人,我也是为医院着想。你是个人才,又有实际工作的经验,我想你一定能把医院的保卫工作干得漂漂亮亮的。也兼管人事,我这里是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不好管,就缺一个像你这样敢说敢为的人物。”陈忠孝诚恳地说:“柳院长过讲了,其实我这个人毛病挺多,脾气大性子直。”柳院长连连摆手说:“哎――这有什么不好?我看这种性格实在,是好人,比当面是人,背后是鬼的人强百套,我老柳就喜欢这种人!”陈忠孝点点头说:“这我知道,我了解柳院长的为人。”柳院长看看陈忠孝说:“嗯,你到底啥意思呀?”陈忠孝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柳院长摆摆手说:“哎,有话直说,有话直说嘛。”陈忠孝顿了一下说:“好,那我就直说了。有好几个单位要我去。我先答应了一粮库,粮库孙主任都上县办去了,前两天我也上县去了。”柳院长一听,就急忙问:“怎么样?”陈忠孝看看柳院长那神态不太好意思地说:“粮食局的银局长都答应了。”柳院长失望地说:“哎呀,看样子我白盼了!”陈忠孝见如此,就安慰地说:“还得人事局、组织部批准,还得听信儿呢。”柳院长一拍桌子说:“嗳,只要粮食局同意了就没问题了,太遗憾了,太遗憾了!”陈忠孝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柳院长连连摆手说:“没什么,没什么,我只因没捞着而遗憾,谈不上对不起,这还得由你自己决定。”陈忠孝看柳院长那遗憾失落的样子就觉得很过意不去,说:“要是去不上,我一定上你这来,哪儿也不去了。”柳院长连连说道:“行行行,好好好!”陈忠孝又说:“不管咋说,我感谢你呀,在困难时候你拉我一把。”柳院长连忙摆手说:“嗳,别这么说,我也是为单位找人才啊,再说咱们认识多年了。忙没帮上,还谢什么呀?”陈忠孝真诚地说:“这就帮不少了,更主要的是精神上的支援哪。”柳院长笑了,说:“应该的,谁还不会有个三灾八难的?在人家有难的时候伸把手那是理所当然的,不必如此。”陈忠孝从医院里出来,就顺便到了三中。这三中,就在医院的前面,两个单位只是隔了一条马路,但是,三中的大门却不朝着医院,而是在学校的西南。这时候的三中校长不是梁惠芳的丈夫了,是一个姓张的。这个张校长也就是四十五六岁,他是个中等身材,有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尽管这眼睛不是大大的。张校长的眼睛、鼻子、嘴,都是小比例的,而且很匀称。他的脸,也比较圆,看上去,很年轻。张校长见陈忠孝来了,急忙站起来,迎上去握手,笑盈盈地说:“忠孝,你可来了,我都盼你好几天了!”陈忠孝也热情地握住张校长的手说:“太谢谢你了,张校长,在我困难的时候,你出手相救,我真的很感激。”张校长拉陈忠孝坐下说:“这不是应该的吗?咱们早就认识了,我主要是敬你的为人,爱你的才能,人才难寻哪。”陈忠孝看看张校长说:“要是说人才哪,你张校长才够格,我可是差远了。”张校长摆摆手,说:“我嘛,不行不行,你是公安局的高手,敢管,破案率高,咱们镇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我啊,就是佩服你,其他的警察啊,不值一提哟。”陈忠孝说:“你过奖了,你行,要不就把你调到这,把刘校长调走了?你来了,三中的秩序可就好了。我可佩服的是你呀。”张校长哈哈大笑:“哦,看来,我们俩个是惺惺惜惺惺啊。” 这个张校长,叫张记国,原来是二中的政治老师,能力强,教学水平也高,提升为教导主任。三中的秩序一直不好,那陈志强考高中时,考生们都在服务大楼住,不但不学习,闹哄哄的半宿,带队的领导素手无策,第二天不少学生在考场上睡着了,结果三中连一个也没有考上重点高中――嘉萨一中,二中却考上了七人。上级知道了这个情况,就把张记国调到了三中当校长,张校长到任一年,三中的情况大有好转。张校长说:“我敬佩你,我请你到三中来,当个政教主任,你敢想敢说,果断杀伐,那三中的秩序一定更上一层楼。怎么样?你考虑好了吗?”陈忠孝见张校长那殷切的眼神,很是彷徨,他迟疑地说:“这个嘛――”这张校长很是精明,见陈忠孝如此,就猜到了黄花菜――凉快了!但张校长是个敞亮之人,他说:“你――来不了吗?”陈忠孝毕竟也是个爽快人,点点头说:“是的,张校长,我已经答应一粮库了。”陈忠孝把经过说了一遍。张校长很通达,说:“那么,好,你就去一粮库吧,很遗憾,真的太遗憾了,只可惜我晚了一步。嗯,是三中没这个福分。万一,我说的只是万一,你去不成一粮库,你就到三中来。只要我在三中,三中的大门就会为你开。”陈忠孝很是受感动,他说:“好,张校长,只要我去不成一粮库,我就上你三中来!”陈忠孝离开了三中,到了二粮库。二粮库在一粮库的对面。二粮库的主任张冠喜,是陈忠孝初中的同学,俩人不是一个班,是同一年级。陈忠孝在公安局十几年,总在社会上露面,一般的都认识他,何况是一个单位的领导?陈忠孝和张冠喜也没少打交道,感情颇深。张冠喜听说陈忠孝被调出公安局,吃了一惊,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可张冠喜毕竟是当领导多年,那政治上的风云变幻,官场上的争斗,人际关系的复杂纷纭,他岂能不知晓?但他确信,而且坚定不移,陈忠孝是个好警察,是个难得的人才!他早就有心思把陈忠孝要到二粮库当保卫科长兼副主任,但是,事物太多,他又去南方考察,就把这事耽搁了,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么快的变化!张冠喜和陈忠孝没说的,亲密,随便。陈忠孝直截了当地把要去一粮库的情况告诉了张冠喜,张冠喜后悔不迭,怎么没有抓紧呢?可是,他又为陈忠孝想想,去一粮库也好,二粮库还是赶不上一粮库,一粮库的前途还是比二粮库光明的。张冠喜,他支持陈忠孝去一粮库,并为陈忠孝做一个坚强的后盾!张冠喜留陈忠孝去饭店喝酒。陈忠孝却之不恭,随张冠喜而去。陈忠孝从饭店里出来,和张冠喜挥手告别,直接去了自来水管理公司,这个公司,就在他家的东边岗上。他进了公司的大院,有人和他打招呼,他简单地应酬了几句,就走向了书记办公室。这个书记的办公室,在院子的正北面,是一所红砖瓦房,新盖不久,很壮观别致。陈忠孝还没有进门,那自来水管理公司的书记窦鸿昌就迎了出来,笑嘻嘻地走上前握住了陈忠孝的手,说:“啊哈哈,可把你盼来了,进屋,进屋。”陈忠孝说:“窦书记,我这不是来了吗?”二人进了屋,陈忠孝一进屋,就觉得眼前一亮,屋里是亮亮堂堂的,墙壁是雪白雪白的,三个大柜一字排在北墙下,柜子前面,是一张大大的办公桌,后面是一个大转椅。大幅的窗台上,摆几盆花 。窦鸿昌拉陈忠孝坐到东墙下的大沙发上,说:“怎么样?三哥,你来我这儿?”这窦鸿昌才三十岁左右,身材高大,但不敦实,比较苗条些,人很精神。陈忠孝没有回答窦鸿昌的问话,却说:“你愿意我来你这儿吗?”窦鸿昌一听,惊讶地说:“我怎么不愿意?我不都和你家我三嫂说清楚了吗?你来,当我的副手,我有你 ,可就像有了一双翅膀了,可以翱翔万里了。”说完,他就哈哈大笑起来。陈忠孝没有笑,他郑重地说:“可惜,我来不了了,但我来谢谢你哟。”窦鸿昌一听,就急了:“什么,你来不了了,为啥?”陈忠孝就说了想去粮库的事,那窦鸿昌一拍大腿,不料他用劲过猛,手指拍的生疼,他失望地说:“完,完了,我可是慢了一步,唉,唉,太遗憾了,我非常希望你来,你我对撇,你是个难得的人才!”陈忠孝这一连致谢了四个单位,看来,还是李白那句话:“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325) 成功去库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转眼之间又一年过去了。一九八九年一月初。有一天,肖兰和陈志强在家,陈忠孝兴冲冲地进门。一到屋里他就说:“妥了,妥了!”肖兰心里一惊:“什么妥了?”陈忠孝笑呵呵地说:“工作的事儿,上粮库妥了!”肖兰和陈志强异口同声地说:“真的?”陈忠孝还是高兴地说:“那还有假?”肖兰也很高兴说:“你上粮库了?”陈忠孝摇摇头说:“没有哇,我不是上街了吗,道上碰到孙海了,他正往咱家来,孙主任让他通知我,人事局、组织部都批了,明天上县开调令。”肖兰高兴得双手合一,闭上了眼睛,泪花闪闪说:“终于有头了!”陈志强也很高兴地说:“爸,太好了,太好了!”陈忠孝自然是喜上心头,但他回想起这两个多月的艰难时刻,不由得长叹一声说:“唉――这两个多月可把我憋坏了,心里没底,成天在家呆着也无事可做,都难受死了!”肖兰点点头说:“嗯,可不是呗,这两个月可真难熬哇。但都过去了,现在不是好了吗?那你明天赶快上县去开调令。”陈忠孝点点头说:“是啊,现在我去见见孙主任,明天我就去开调令。”陈忠孝来到了一粮库,他不由自主的在大门外站住,又仔仔细细地看这粮库的大门。这粮库的大门,是浅黄色的,很宽,也很高大,几根柱子支撑着上面的大匾,匾上面有几个鲜红的大字“清原镇第一粮库”,字体粗大,但不臃肿,而且遒劲有力,是端庄肃穆的正楷字。陈忠孝走过这大门,不知道多少次,但他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细心观察,也从来没有像今天对它有这么样的亲切感,以前,是外人,是来办案或是办事,而今天,自己就是这大门之内的人了!从今天开始,自己就要天天地从这庄严肃穆的大门走进去,再从这庄严肃穆的大门走出来!也许,这里,便是自己最后的工作单位,直到退休为止……唉,以前,自己从来也没有想过到这里来安家落户,那时,自己的心,都没有它的位置,虽然,它的院子比公安局的院子不知要大多少倍!真是世事多变,难以预料哇!好了,既来之则安之,今后,就死心塌地的在这里挥洒汗水,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吧!陈忠孝穿过大门,走进院子。粮库的院子确实很大,院子里的房子很多,还有那一个个庞大的粮囤。陈忠孝碰见了很多人,有些人认识陈忠孝,见了他,就打招呼,态度都十分热情。陈忠孝一一地和他们打招呼。喔,这些人,今后就是自己的同事了。陈忠孝一直来到了孙主任的办公室。孙主任的办公室也很大,那公安局局长的办公室,见之都自愧不如,两者不能相提并论。今天,陈忠孝又来到了这个主任办公室,但他的感觉却大大地不同了。这种感觉的变化,并不是他有意识的,而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是啊,这个办公室,自己少来了吗?没有,来的次数很多,具体的就没法计算。那时,来的是客人的身份,朋友的身份,单位与单位之间的身份,是客气加友好,而从今以后,再不是这种关系了。这感觉,是什么?陈忠孝很困惑,很迷茫,很费解。是啊,自己再不是孙主任的客人了,是他的下属,他是自己的领导!但是,陈忠孝的心里没有竖起一面厚障壁,他没有畏惧与生分之念头。因为,他没有什么野心,没有想讨好领导而飞升的欲望。所以,他不会感到压抑沉重的感觉。但是,也有所变化呀,这毕竟和从前不一样了,这就是他的困惑,这就是他的迷茫,这就是他的费解!他思忖了,但他最后的清晰的思绪就是:孙主任帮了他的大忙,在他最艰难的时刻,拉他一把!自己只有深深的感谢,好好地工作,来回报孙主任的无私援助!陈忠孝和孙主任谈了一阵,咱们就不必知道了。第二天,陈忠孝开完调令来到了粮库。清原小镇虽然不大但有两个粮库,人们习惯地称之为一粮库和二粮库。清原镇的火车站是在小城的东面,从车站往城内走,就是一条东西的大道,这条大道是全城所有大道中最宽敞的一条马路,这样说还不够准确,只是车站下面一千多米处是宽敞的,再往下是不这样的。但是可以说,不管这条马路有多长,它是全镇最好的一条马路,它一直延伸到城西的第二中学的东大门就往南拐了。车站在高岗处,城内在洼处,这条大马路也随之呈高低不平之势。一粮库就在车站下处一百多米,它在道南,二粮库就在道北,和一粮库的位置对峙。清原小城最大的单位是红光糖厂,它的厂址在镇的东北角,但它不归清原镇管辖,清原镇管不了它,它大概和清原镇平级。清原小城第二大的单位就是一粮库了,它有一千多个职工,有的是一家人甚至于几代人都在一粮库上班。从前,肖兰也曾去过那里,觉得它很大,里边的建筑也可观,它的发展趋势是越来越好。肖兰没有想到会和它有了密切的关系,所以说,还是那句话:世事难料。陈忠孝来到一粮库首脑人物孙志洪的办公室。办公室在二楼,屋里很宽敞明亮。陈忠孝看着孙志洪说:“孙主任,我还得谢谢你,帮了我大忙了。”孙志洪说:“哎,咱们哥俩还用说这种话?”孙志洪从抽屉里拿了一条好烟,抽出一盒,又从盒里拿出两棵,扔给了陈忠孝一棵,自己也点燃里一棵。陈忠孝一边吸烟一边说:“孙二哥,这是我的心里话。这两个月没把我给憋死。”孙志洪也吸了口烟说:“三老弟,二哥我理解你的心情,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就别再想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陈忠孝点点头说:“二哥,我也不说别的了。我用实际行动来表示吧。你就说吧,二哥,你让我干啥都行,我保证尽心尽力。”孙志洪吐了口烟气说:“三老弟,这我放心。我看你还是干老本行吧,管保卫工作,具体的职务是保卫科副科长兼警队指导员,这两职可不轻啊。”陈忠孝干脆地说:“二哥,你放心,没问题,我会干好的。不过,我只当个普通干事就行了。我新来乍到的,就把别人顶了不好。”陈忠孝说完就吸起烟来。孙志洪摆手说:“这不是你顶谁。原来的保卫科长老周和你是老熟人儿,他早就串联让你来当副科长做他的助手。警队嘛,队长是孙海,其实他不如你的能力强,只是他来的比你早。至于警队原指导员刘刚嘛,他自己出事儿了不能不调出,所以嘛,你谁也没顶,是客观条件造成的这个局面,与你无关。”陈忠孝点了一下头说:“那只好如此了,我明天就上班。”孙志洪把烟头放在烟灰缸里,身体往后一仰说:“不着急,你安排安排家里,休息两天再来呀也不迟。”陈忠孝吸完了最后一口烟也把烟头放在烟灰缸里说:“家里没什么可安排的,我也不累,呆两个多月都要憋死了。”孙志洪说:“那好,随你的便吧。”陈忠孝很高兴地说:“那好吧。”孙志洪说:“今天你有事儿吗?”陈忠孝听了,感觉到是有事儿了,就说:“我没有,孙主任,你有事儿就说吧。”孙志洪说:“你没事儿,咱俩再唠会儿吧。”陈忠孝说:“好的。”孙志洪看看陈忠孝,见他的精神状态很好,可见,办成来库里,他是很满意欣慰的了。孙志洪笑了一下,说:“我给你说说警队的情况吧。”陈忠孝觉得这个问题,自己很需要的,就说:“太好了,孙主任,你说吧。我也正想知道呢,你真是说到我心里了。我到警队工作,不了解警队的情况,那哪儿成呀?”孙主任说:“咱们这警队,一共有60人,当然,就算你了。队长是孙海,他比你早来几天,那时,我不知道你要来,要早知道的话,我就让你当正队长,让他当副队长了。他的各个方面都不如你。”陈忠孝说:“刚出来的时候,我都窝囊死了,还没有想去哪儿,况且那县公安局的郝局长还说给我安排好单位呢。”孙志洪又笑了,他说:“郝局长是麻痹你,怕你闹事。”陈忠孝说:“后来,他态度变得很不好,我就明白了。”孙志洪说:“副队长有王笑武和刘百清,王笑武训练警队很擅长,人么,不怎么样。刘百清人不错,就是没啥水平。你去警队,力量可是强老多了。”陈忠孝说:“我也不怎么样,但我会好好干,这你放心。”孙志洪说:“嗯,这我放心了。警队人员素质不太强,你来了,多多地教育他们,提高他们的素质,这警队很重要,粮库的一切,都靠警队来保护,偷盗的不少,你来了,我想会大大地改善,我有这个信心。”他们一直谈了两个多小时。 (326)敲响警钟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下午,肖兰三口人都在家。陈忠孝的工作安排了有了新单位,全家人的心情舒畅了,不再是压了一块铅。肖兰看了看陈忠孝说:“孙主任还让你干老本行是最好不过的了。别的业务你也不懂,现学呀也不赶趟了。”陈忠孝晴空的脸上有点儿发亮,他说:“是呀,别的业务我还真不懂。都四十了,还学个啥?唉,大警察当完了当二警察,这黄军装还得穿下去,只不过是换条蓝裤子罢了。”肖兰说:“这回上新单位可要改改脾气,留点儿神,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痛。”陈忠孝说:“看你说的,我也不是小孩子,咋还没个记性?”肖兰又说:“这倒是,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再说一粮库是咱们清原镇第二大单位,一千多人,复杂得很,可不像公安局人少,又不是个法律单位。”陈忠孝不太高兴了说:“看看,你说的就不好听,我还能走邪道学坏了?”肖兰不以为然地说:“这――恐怕也难说呀。”陈忠孝不耐烦了说:“不能也不会的。”肖兰迟疑了一下说:“实际上,我真的不愿意你去那儿,可又没法儿。”陈忠孝更不耐烦了说:“你这个人真磨叽,净说丧气话,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肖兰很郑重地说:“忠言逆耳利于行呀,其实环境是外因,关键是自己把握自己。”陈忠孝连连摆手说:“你少操心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变坏。”肖兰和陈忠孝正说着话,门开了,肖兰站起身来一看是来人了。肖兰走到门口,推开门一看是陈忠孝的原来领导汪局长来了。这汪局长五十多岁了,中等身材,白晰的面皮,浓黑的眉毛,双眼皮的眼睛还挺有神采。他当领导,还不属于虚伪狡诈那类人物,颇属于讲原则讲实际的一类。所以,他在上头是不太得烟儿抽那伙的,现今他已不在职位上了,退居了二线,他基本上就不上班了。你想啊,原来是叱咤风云的单位首脑,一下子没了权柄,他不难受吗?别人也会不在乎他了,他手中没了权力,他就不能掌控人的生死,谁还尿他呢,甚至于都可以不正眼瞧他或者不和他说话。汪老局长虽例属于实在人之列,但他毕竟在官场混了多年,能不被熏染了吗?他深悉这世态的炎凉,他不愿去受被人冷落蔑视之苦,他索性不上班,甘愿做个闲云野鹤,纵情于山水之间。陈忠孝见汪局长来了,也就站起来迎了上去:“汪局长,你这是打哪儿来?”肖兰也说:“汪局长,快坐下。”陈志强也站起来说:“汪大爷,你好。”汪局长坐下问陈志强:“小强这么高了,学习怎么样?”陈志强说:“不怎么样,我努力呗。”汪局长看看陈忠孝问:“听说,你去粮库了,什么时候上班?”陈忠孝点点头说:“是啊,我想明天就上班。”汪局长又说:“让你干老本行?”陈忠孝又点点头说:“是啊,别的业务我也不懂,也干不了。”肖兰看了一眼陈忠说:“他呀,也只能干这个吧。”汪局长点点头说:“也行。别的也没有什么可干的。你去干保卫工作没问题。”陈忠孝叹气地说:“也只好如此,混混吧。”肖兰悠悠地说:“都四十了,再学也晚了点儿,最好单位也去不上。”汪局长点点头说:“工商、税务也不好去,太难,粮库也行,就是企业,现在就算是较好的单位了。要去的人也太多了,这已经是挺不错了。”肖兰有些失落地说:“是啊,我从心里就不大喜欢这个单位,你家我姐不是在粮库退休的吗?还有你的大姑娘不是在粮库化验组吗?你们知道咋样,人那么多,复杂得很。”汪局长的老伴叫做李秀佳,她的个子还比较高,只是比肖兰矮了两公分,李秀佳大眼睛,还双眼皮,那眼睛,还很有神采,她的脸色很黑,和汪局长的白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李秀佳在粮库当个保管员,领导对她也很不错,一方面,有汪局长的面子,那孙志洪等几届领导也都和汪局长熟悉。另一反面,这李秀佳可不是一般人物,她比汪局长可是活分多了,她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善解人意,能说会道的,所以,粮库里的领导们也对她很得意的。李秀佳在工作上,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肖兰去过汪局长的家里,还不止一次,所以,她对李秀佳还有一定的印象。看样子,或者据说,汪局长当政的时候,大概这李秀佳也没少参与,起码来说,她替汪局长周旋于当官的人中间,也周旋于汪局长的手下了。所以,这汪局长的老伴,是个不可忽视的人物。至于汪局长的大女儿汪美漪,长相说不清楚是像母亲还是像父亲,她的脸色比较白,个头中等,性格很温和,但没有她母亲那两下子,在一粮库的化验组里是个验粮员,工作也是平平常常的。肖兰和陈忠孝去汪局长家里的时候,李秀佳和汪美漪曾经讲过粮库内部的情况,肖兰就对这一粮库有不太好的印象。汪局长又点点头说:“这我知道。当然不像公安局执法单位,这个单位多是一家一伙的,沾亲带故的,盘根错节的,是挺复杂的,什么抵赖子小偷,也不少,忠孝,你可要当心哪!”肖兰听了汪局长的话,皱了皱眉头说:“我也有这个担心。”汪局长看着陈忠孝说:“不过,关键是看自己怎么样。”肖兰看了一眼陈忠孝说:“我刚才还提醒他,他还不爱听呢。”汪局长看着陈忠孝说:“忠孝,肖兰提醒的对,我也是来提醒提醒你的,你不会不高兴吧?”陈忠孝不太高兴了说:“我怎么会呢,你们都是为我好。”汪局长也似乎看出来了陈忠孝的心理活动,说:“是啊,你在我手下干了十来年,我看你是个实惠人,才来提个醒儿,不然的话,我才不管呢。”陈忠孝是在汪局长手下干了十来年,陈忠孝刚上公安局时,汪局长就是二把手,不久,他就是一把手了。汪局长看出陈忠孝是个干才,就利用他,还有陈海江,就有了‘二陈’之说。实际上来说,论工作态度和工作能力,他汪局长心知肚明,是陈忠孝远远强于陈海江,他常对陈忠孝一个人说你比陈海江强得多。但是汪局长对外人和上头却说陈海江强于陈忠孝,这是为什么呢,就是汪局长打心里就喜欢陈海江,不喜欢陈忠孝。这又是为什么呢?因为陈海江会吹吹拍拍,比陈忠孝善解人意,脾气也好于陈忠孝。陈海江还给汪局长送礼,有一次,陈忠孝在汪局长家就碰上陈海江给汪局长家送来一只全羊。工作干得名声大震的是陈忠孝,可是提拔为副局长的是陈海江。只给陈忠孝挂了个副股级侦察员的头衔,还不是汪局长给挂的,是一个从县局调到清原镇公安局来镀金的副局长给请命挂的。所以,陈忠孝在汪局长手下白干了十来年,力没少出,累没少挨,到头来还是啥好处没捞到,反倒吃了汪局长的锅烙,张明远局长不是因为陈忠孝和汪局长接触多就怀恨在心吗?汪局长对陈忠孝就是笼络、欺骗和利用。由此看来,汪局长也不是个真正的讲原则讲实际讲廉洁的主儿,他是和奸诈狡猾的领导相比,他在这方面是相形见绌的。不过,在某一点上说,他汪局长比一般的作派不正的领导还狡猾了一点儿,他是披着原则、实在、廉洁的外衣来操纵着权力的。可怜的不是他,而是陈忠孝,被人玩于股掌之间还替人数钱呢。今天,汪局长为什么关心起曾被自己玩弄在手的陈忠孝?我们无法弄明白,也许是他的良心发现?也许是他也感叹陈忠孝被撵的不公?也许是陈忠孝或许有用于他的女儿?也许是他担心陈忠孝的未来或许被染变?但不管他是出于何种原因和目的,他能来提醒陈忠孝这还是善举不可否定。陈忠孝见汪局长如此说,就说:“这个我明白,你们就放心吧,我会把握住自己的。”汪局长点点头说:“这就好,这就好。”肖兰双手合一,闭目祷告说:“但愿如此。”陈忠孝不高兴说:“咋地?你还信不过我?”汪局长看了肖兰一眼又看看陈忠孝说:“肖兰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她跟你要过一辈子的,自然要为你担心,自然也要多提醒你。”肖兰放开了双手,接着汪局长的话说:“是啊,我和你不是两口子么,你不是我儿子的爹吗,所以嘛,你的一切,都与我有关系的,而且,关系还是很密切的嘛,这样,我不就是担心吗?你要不是孩子的爹,不是我的丈夫,你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汪局长看看肖兰,又看看陈忠孝,他微微地一笑,继续说道:“所以嘛,肖兰对你的担心,是正常的,你要多多地理解她才是啊。” (327)加以指点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忧虑地说:“我真有点儿担心。”陈忠孝满不在乎地说:“你担心什么?”他说到这儿,又想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变得庄严郑重起来,他很果决地说道:“在这最困难时期,你和我风雨同舟共渡难关,我决不会忘了你和小强。将来,如果我变坏了,我就不得好报!”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话,知道这又是一次发誓,还是信誓旦旦。但是这个冤家的美丽的誓言,我已不感兴趣了。这十几年的共同生活,活生生的事实已不能使我再相信他了。他真的能不变坏能不忘我?我心里一点儿底儿也没有。回想起和他生活过的这十几年,哪曾有一天好日子过?的的确确是委屈了我自己甚至于波及到我的父母兄弟姐妹以及孩子。十几年来,可惜我白白地生活在这个新时代,偏偏过的是几千年前的旧生活。十几年来,他一直是在封建家教的熏陶下活着,心总不在我这,和我咫尺天涯,这种离心离德的局面,怎么会有家庭和睦、夫妻恩爱?一切只是凑合着,我的身心遭到了伤害,我的生活受到了影响,我的工作也受到了波及。本来,可以成功的事情却不能成功,本来可以享受到的人间温暖却享受不到,本来可以沐浴的天伦之乐却沐浴不到。这十几年的漫长岁月,多是别扭着,争吵着,撕打着。我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没得到,我失去了什么?我失去的太多太多。可惜时光不能倒流,一切都已过去,一切都已成灰,一切都已成为梦幻。青春已悄然逝去,不知人生是否还有来世,不知一切是否会从头再来?为什么他会有如此狠毒的父母兄弟姐妹?为什么只有他自己受害毫无觉醒?为什么我捧着从坟墓里扔出来的老古董嗅着腐败的气味受害无穷?为什么我紧紧地抱住不放?为什么他不和时宜遭此劫难我却与其分享这风刀霜剑的摧残不能逃避?为什么我给他慰藉与力量使他从毁灭中走出来?为什么他只是一瞬间的醒悟和感激而不能永恒的记忆和以德报恩?为什么要是我遭此大劫他会弃我于淖浊中逃之夭夭?为什么我明明白白地知道这一切还执迷不悟去救中山之狼?难道这就是善良和邪恶的天渊之别吗?老天就这么造就了千千万万个不同性质的人,老天就这么不公平,阴差阳错?善良和邪恶,各自会明白的,但他们各自做不到本来该做的,所以,就这么黑白颠倒,是非不分!他的誓言,我不会相信的,是欺骗他自己,是欺骗我的,更是欺骗所有的人!最多不过是一瞬间的真情流露,是时间没走到一定里程的贩运,是一种镜中月、水中花的梦寐以求!肖兰的不说话,陈忠孝有点儿失落,也有点儿不满。陈忠孝说:“怎么,你不相信我?连个屁都不放?”汪局长听了,皱了皱眉头说:“忠孝,你怎么说话呢?”陈忠孝看看汪局长,指着肖兰说:“汪局长,我都发誓下保证了,她像没听见似的,你倒有个话呀。”肖兰她说什么呢,她无法说。肖兰说:“你的保证都多少回了,我还是担心你记不住,说过了就忘了。”陈忠孝还是不高兴了,说:“今天你怎么净说些丧气话?”肖兰没有说话。汪局长说:“忠孝,你不要总埋怨肖兰,你是个男人,说话要算数,不能说完就忘了,不能说是说,做是做,你说到做到,她不就不担心了吗?”肖兰点点头说:“嗯,我就是这个意思。”陈忠孝经过汪局长这么一激将,肖兰又是这么个态度,他的男子汉的自尊似乎复活了,他此时也许真是这么想的,不,可以说,就是这么想的。他看看屋里所有的人,他又一次地发誓说:“苍天在上,我说的保证做到,我要是做不到,将来变坏了,做了对不起肖兰和孩子的事儿,我不得好死!”汪局长见了,也就想,这也就到份了,还能怎么样呢?至于他将来能不能变坏,那是将来的事了,现在也不能过早地下结论。只好走着瞧吧。给他敲了警钟,总比不敲好吧。汪局长说:“肖兰,忠孝又发了一遍誓,也就这样了吧。还能怎么样呢?你也不必过于担心,相信忠孝他能说到做到的。”肖兰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看看快中午了,肖兰说:“汪局长,你就别走了,中午在这儿吃饭,你们再谈谈,粮库那么大,事情还是很复杂的,你多提醒他怎么办。”陈忠孝听肖兰说这样的话,也就说:“对,汪局长,咱哥俩喝点儿,边喝边聊。”汪局长也没推辞,就说:“那好。”陈忠孝就上街买食物去了。肖兰对汪局长说:“他发誓保证多少次了,过后还是那样,我真是信不了他。”汪局长说:“哦,这个问题嘛,也不好办,他就那秉性,也是难改的。也许他能做到。就是做不到,现在你能怎么样呢?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吧。你现在也不必多想,就是你再担心,也没有用,该发生的,也躲不过。”肖兰也觉得即使陈忠孝还是做不到,现在也真是没别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瞧一步,到时再想办法。饭好了,几个人坐下来吃饭。当然,是边喝边吃边聊。肖兰说:“汪局长,那粮库一千多人,人多事就多,自然是复杂了。”汪局长说:“那是自然的,多是拖家带口的,亲戚套亲戚,你都不知道,谁和谁是亲戚,谁和谁是一伙儿的,那真是盘根错节,复杂难缠哪。”陈忠孝也说:“这个嘛,我也有所耳闻。不像咱公安局那么单纯。”肖兰说:“就是呢,不好处哇。”汪局长说:“所以,忠孝,你去了,可要多加小心,别心直口快,有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还不知道谁就把你说的传过去了,关系复杂呀。不要轻易表态。”陈忠孝点点头说:“嗯,我会注意的。我今后要少说话,多干活。”肖兰说:“你那好说好抱不平的脾气,可真得收敛点儿。”汪局长又说:“粮库里的偷鸡盗狗的事也是不少,特别是偷粮食,你干保卫,这事不能不碰到,你处理时,可要慎重,有人犯事了哦,说不定和谁有关系,求情的,也会有的,你可要把握住。”肖兰说:“是啊,可得三思而行,好在,你和老同志多请教,多请示领导。”陈忠孝说:“嗯,我会加小心的。我都吃过亏了,我做好记载。”汪局长点点头,说:“还有,那孙主任,是个好人,你还要和他保持好关系。好有个后盾,有人保护你。”陈忠孝说:“好的,我能和孙二哥处好。”汪局长说:“还有那个保卫科长老周,人也不错,是粮库老人儿了,你尊重他,一定要和他处好。有事和他商量。那孙海,比你先去的,我想,你们虽然在公安局里很好,可是,你们都在警队,他当队长,你当指导员,他的能力可比你远去了,他会不会嫉妒?”陈忠孝说:“不会吧,我也不和他争权。”肖兰点点头:“这可不好说, 人心难测呀。”陈忠孝说:“即使他真的那样,我也不和他争斗,我小心就是了。”汪局长听了肖兰夫妻的对话,他沉思了一下,说:“这个嘛,我看,你还要做好思想准备,这个是很有可能的,如果真的发生了,你就好好地酌量着办吧。”陈忠孝点点头。汪局长又说:“一粮库的领导班子,也不是太和谐的,这个问题,我家你姐也早就说过了,那孙主任确实是个好人,也是个好领导,他对人很真诚,也不整人,但除了他之外,还有四个副主任。这四个副主任,就不一样了。”陈忠孝说:“也是,这个我不太清楚,汪局长你说说吧。”肖兰没有说话,她看着汪局长的脸,见他的脸上,表情不是很晴朗的。汪局长说:“那四个副主任,刘霆贵,比较好一些,这个人,品质不坏,人也比较老成,他和孙主任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他对孙主任的工作,是很支持的。”陈忠孝说:“这个人,我接触过几回,看他真还像你说的那样,比较平和本分,不是滑啦吧唧的,我也可以和他多多地接触点儿。”肖兰插言道:“这个人可靠,那就多接触点儿吧。”汪局长说:“第二个副主任,就是曹凯,这个人也比较不错,他好说好笑,人也大大咧咧的,心眼儿不错,和孙主任的关系也不错,你可以多接触一点儿。”陈忠孝又点点头。汪局长说:“剩下的副主任张长山和李长群,就不太好了,尤其是李长群,狡猾,心术不正,和孙志洪的关系不怎么地。你对他们俩都要小心从事。”肖兰看看汪局长,又看看陈忠孝,说:“这几个主任,都不能不理不睬的,除了孙主任外,也都要尽量地相处好一些,别叫他们挑理,过后整你,那孙主任也不能呆一辈子在一粮库,不能不记住这个教训。”陈忠孝明白肖兰的意思,那汪局长也不能不明白肖兰的暗示吧。汪局长说:“这就好。粮库虽人多复杂,也不可怕,小心、谨慎,就是了。陈忠孝说:“好吧,我尽量做好。” (328)巧遇偷馅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转眼之间,盛夏已过,初秋来临。东北的气候就不那么炎热了,特别是早晚,都有些凉气。这种热中夹杂着凉意的气候人们是最喜欢不过了。这一天,秋风送爽,艳阳高照。肖海吃过早饭后,去同事张东林家参加他小儿子张邈的婚礼。张家的婚礼,很是隆重。这张东林有一女一儿,女儿张玲三年前结婚了,买房子另过。张东林对老同事们说:“我就这剩小儿子的结婚了,以后,家里也没有什么大事儿了,所以,我要办得隆重些,请各位把你们的老伴都带来,一定啊。”老同事们无论男女,都满口答应。肖海从张家出来以后,就寻思了,自己可不带齐霸歪去。自从他和妹妹肖兰分析了元旦事件之后,他对齐霸歪有了一定的认识,他对齐霸歪有了戒心,也不像从前那么言听计从了,也不那么老实可欺了,那齐霸歪反而有点儿收敛了。所以,肖海也不愿意和齐霸歪独处或者去哪里。肖海还想起了,以前,要带齐霸歪去哪里,那齐霸歪还拿五做六的,回回都得求她。肖海也想起了妹妹肖兰结婚时齐霸歪的表现。肖兰还特意地对齐霸歪说:“嫂子,明天我结婚,我特意邀请你来参加。”那齐霸歪听了,仰脸朝天地说:“嗯,我明天有事儿,就不来了。”这是在肖家的院子里说的,东屋邻居是赵广秋家,赵广秋的老婆王敏听了,心里很气愤。王敏看齐霸歪走了,就对肖海说:“肖海呀,明天他二姑结婚,你可得劝若华来呀,不来参加,多不好。”肖海答应一声就回家了。到了家之后,肖海就好言好语地劝齐霸歪去参加妹妹的婚礼,那齐霸歪一蹦多高,坚决不答应。肖海想起了王敏的话,他就低三下四地求告齐霸歪,那齐霸歪好顿拿架子,总算答应了。肖海回忆到这里,他独自一人,发出了冷冷的笑意,他回到家里,根本都不提张东林的邀请,第二天,他自己去张家参加了婚礼。他看到,婚礼是一派欢乐景象,老同事那一对一双地穿梭在婚礼殿堂里,肖海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后来,他就不往自己的情况想了,他把自己的情绪拽到这婚礼的欢乐之中去,自己何苦来作践自己呢?一定要享受到这人间的乐趣,他的心情越来越开朗起来了。肖海参加完婚礼之后,余兴未尽,他骑着自行车走在归家的路上。在通往家的大道上,他望见一个人从家的胡同里出来,远远的看上去,很象是自己的女儿红艳。他想孩子干什么去呢,他就加大力气快骑车子。走近一看,的确是自己的女儿红艳,只见红艳手里拎着一个布兜。红艳也看到爸爸了,冷不丁地就把手中的兜子往身后藏,也不跟父亲打招呼。肖海就觉得奇怪,他就一直骑到女儿的身边,拦住了女儿的去路。红艳看自己走不了了,只好站住。肖海不再往前骑了,身子跨在自行车上,双脚着地,盯着红艳:“你干啥去?”红艳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去……”红艳显得很慌张,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肖海越发奇怪:“你手里拿的是啥东西?” 红艳也越发慌张,象个小偷偷了东西被人逮住了似的慌乱:“我,我没,没拿啥东西。”红艳一边说还一边往后藏往后躲。肖海有点生气了,就从自行车上下来,把车子立住,走过来,到了红艳的身后,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红艳就躲藏不让他看。肖海的力气大于女儿,终于把东西抢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小盆肉馅。肖海没好气问:“你把它拿到哪儿去?”红艳一声不吭,只是两只眼睛看着父亲。肖海见她不说话,更加生气:“说,你往哪儿拿?是不是给你姥送去?” 红艳还是不说话,咬着下嘴唇,怀着敌意地看着父亲。肖海见如此,也就明白在这是问不出来什么了,怒声道:“你跟我回家去!” 红艳显得很无奈,不得已跟着父亲回了家。到了家之后,肖海就到外屋壁橱里翻看,果然,昨天他剁的肉馅少了一半。肖海心里就有点气儿:“我说呢,东西总好少,原来都被她们娘们儿偷走了。我也不是不让给她姥家,我一说啥东西给她姥家,齐霸歪就装模作样地说‘不给,我妈不象你妈,啥东西都想要,我妈可舍不得让我把东西给她。’表面上不要不给的而背地里都给偷回去了,连孩子都帮着偷。这是啥事儿呀,真可恶。”肖海回到里屋,坐到椅子上,把红艳叫到身边,心平气和地说:“红艳,好孩子,你告诉我,到底是咋回事儿?”红艳还是不说话,也不看父亲,把脸扭向一边。肖海还是耐着性子:“红艳,我也不想说你,你就告诉我怎么回事儿就行了。你要往哪儿拿,你就说实话。你说了实话,我一点儿都不怪你。你听见没有?你就说吧。”红艳还是一声不吭。齐霸歪却怒气冲冲:“肖海,你想咋地?”肖海看了看齐霸歪:“我不想咋地。我只是想问问红艳,把一小盆肉馅送给谁。” 齐霸歪大了嗓门:“你不想咋地,还问什么问?”肖海也加大了嗓门:“呵,我是家里的户主,这家里的东西往外拿,送给谁,我不应该知道吗?”齐霸歪呸了一口:“你真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你打起脸来充胖子,你算个老几?啥事儿都得让你知道吗?你管得着把肉馅送给谁哪?”肖海也不示弱:“红艳,你说,你到底要把肉馅送给谁?你给我说。”红艳往后退了退,看着她的母亲,还是不说话。肖海一把就把红艳抓上前来:“红艳,我是你爸,你今天必须说出来,你把肉馅送给谁?你是二十岁的人了,高中就要毕业了,啥事儿都懂了,你怎么就不说?”“你送给谁都没有啥关系,我都不反对,但是你是不是该和你爸爸我说一声,你不说也行,但是我碰上了,问你,你就该和我说说。这,我要求的过分吗?”红艳的脸上现出不满的神色,但又说不出理来,眼泪都出来了。齐霸歪一见,就象个疯子扑向肖海:“你咋那么狠,往死里逼孩子?你不是她的亲生爹呀,干嘛非得逼她说出来?不许你问她,更不许你管她。她没有错,你给我上一边去!”齐霸歪说着,还来动手打肖海,肖海就和齐霸歪撕扯起来。红艳来拉偏架,她拽住父亲的胳膊就不放,还连哭带嚎地喊:“不许你打我妈妈。”红艳那一出,真是象她妈妈的泼妇样,白瞎了那天生的秀丽外表,硬是被她妈给熏黑了。洪越站在一边看了半天,也听了半天,他觉得姐姐和妈妈都不对。他也有点看不惯妈妈和姐姐往姥家偷东西,他知道爸爸从来都没有反对过给姥姥家东西。但是妈妈就是这么奇怪地做事儿,明着不给却暗地里偷,什么钱啦、物啦,没有一样不偷的。这些年来妈妈和姐姐真没少偷给姥姥家甚至偷给舅舅家。自己家里都搞不清楚少花了多少钱,少用了多少东西。洪越虽然明白一些是非,但他十几年来也是在妈妈的熏染下生存成长,还是多多少少地倾向于妈妈,偏离于爸爸。有时候,对的和错的、正的和邪的,在他的心里发生着激烈的冲突,使他处于痛苦的深渊。爸爸和妈妈呢,他觉得爸爸老实厚道,妈妈厉害泼辣,爸爸对他和姐姐都很疼爱,妈妈不太疼爱他们,妈妈好象很自私也很懒惰。妈妈和姐姐偷财物给姥姥家,自己不赞同,自己也不去干。所以妈妈就更不怎么疼爱自己,和自己相比,妈妈对姐姐那就疼爱有加了。而且,妈妈和姐姐心气儿相通,娘俩总是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她们总是密谋什么事情。妈妈也总不太把自己放在眼里,常说自己傻里傻气的,甚至有的时候还背着自己。从自己懂事时起,妈妈和姥姥就说爸爸的坏话,尤其是妈妈总是说爸爸不好,自己心里就对爸爸产生了不良的印象。尤其是爸爸和姨娘的事情暴露以后,自己对爸爸的印象就更不好了,不禁同情起妈妈来。觉得爸爸和妈妈吵架之事的原因都是由于爸爸的不忠所造成的。但爸爸对自己和姐姐确实是真好,这一点也真是不可否认的。爸爸除了那一件错事之外,没有发现爸爸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妈妈也确实有许多不对之处,撒泼呀放刁哇,在洪越的内心里总是产生着矛盾。今天他的内心又矛盾了。所以,他不上前去拉架,只是站在一旁喊叫:“你们别打了,别打了。多砢碜哪。”可是,洪越的喊叫声在打架的人看来是那么软弱无力,根本不起作用。父母他们俩还是吵着闹着,乱做一团,鸡犬不宁。 (329) 宣言离婚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齐霸歪更是变本加厉,她觉得丈夫不老实驯服,她就心里不舒服,她非得占上风不可。她又骂道:“你个损王八犊子,你咋就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这么狼?你非得问啥?你还要把红艳逼死吗?啊——你逼死了她,你还有那个野崽子,是不是?你个老破鞋,你还有啥脸来管孩子?真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错药了!”肖海也很气愤:“你个齐霸歪,一点儿理也不讲,一点儿人话也不说。你在孩子们面前都说些啥?本来就是嘛,红艳拿肉馅,要给谁,我也不是不让,可为啥不说?为啥背着我,偷偷摸摸的?不是正大光明的,见不得人的才这样呢。”齐霸歪没有想到,今天让红艳趁肖海去参加婚礼的空档,给她的老妈送肉馅去,竟然让肖海碰见了。自从她和肖海结婚他们自己过日子以来,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不知道齐霸歪干了多少回,有时,是她自己偷送去,有时,让红艳送去,她也曾让洪越送去,可是,她不知道洪越就是不干,有时,她让柳辰珠送去。不管是自己送,还是让别人送,还从来没有失过手,从来没有让肖海碰见过。今天,不知道运气怎么这么不好,红艳刚刚出门,就让肖海给碰上了。就是碰上了,齐霸歪也不害怕,只是觉得还是不让他碰见好,要不,怎么叫偷送去呢?哼,看来,今天老娘失算了,偏偏就赶偏偏,早点儿晚点儿都好,唉,该着!齐霸歪狡辩地说:“不是怕坏吗?没来得及和你说嘛。你干啥说的那么难听?还偷?偷什么?我为啥要偷呀?我怕啥?我齐若华还有惧怕的人吗?”肖海见齐霸歪狡辩,他自上次和肖兰分析了元旦事件之后,对齐霸歪有了些认识,他就有了戒心,不再那么信任她了。肖海冷冷一笑说:“得了得了,别说的那么好听。你要是想和我说,早上不就说了吗?你就是偷,我再也不信你的鬼话了。”齐霸歪眉毛一拧,怒道:“好,你说偷,就偷了,但你也不能逼着孩子啊。”肖海嗤地一声说:“还不知背着我偷了多少呢。今天我就问问红艳,怎么能算是逼她了?你挑什么拨,离什么间?我看都是你的事儿,没你,孩子怎么能做出偷偷摸摸的事儿来?”齐霸歪见说到她身上,而且那么切中要害,就恼羞成怒,大喊大叫:“就是我的事了,你敢把我怎么样?”肖海也就激了:“把你怎么样?我倒是不能把你怎么样。我也不想把你怎么样,这些年来我也受够了,我,我要和你离婚!”这末尾的一句话,齐霸歪在和肖海二十年来的共同生活中,从来都没有听到过,他们之间二十年来的战争中也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一声,就是晴天里的一声霹雳,齐霸歪震惊了。两个孩子也震惊了。齐霸歪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她还不知好歹地大叫:“有种的你再说一遍!”肖海的脸上现出从来没有过的强悍神情,大声地一字一板地说:“齐若华,我要和你离婚!”这一句话,字字清晰,掷地有声,齐霸歪不再怀疑自己的耳朵,她愣了!呆了!两个孩子“哇“地一声都哭了。齐霸歪的心里突突乱跳,一阵从来没有过的软弱无助袭上她的心头,她感到失落,她感到孤独,她感到茫然,她感到无措。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松了下来,她往后退了退。红艳哪,也放开了手,走向一边哭着。洪越站在一边也是哭着:“爸,你可别和我妈离婚哪。”齐霸歪她虽然听见了,听清楚了,但她还是信不实,迷迷茫茫,稀里糊涂,是不是——齐霸歪下意识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她感到了疼痛,而且是真真切切地疼痛的滋味!离婚,她只听说过别人离婚,也看见过别人离婚,也劝过别人不要离婚,甚至她不许自己的亲表妹离婚。这些,她都经历过了,也都曾有过感慨。但是,她从未想过“离婚”二字会落到自己的头上了。她自己通过几年的成成黄黄的拉锯战,对肖海摸得相当地透彻,她觉得这个肖海,是自己最理想的丈夫,帅气俊俏,温顺贤良,心慈面软,实在淳朴。对自己,是相当地疼爱,温柔体贴,关怀备至,惟命是从。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可是一手遮天,说一不二。齐霸歪相信,这辈子,无论自己对肖海怎么样,他都不会离开自己半步!而今天,肖海居然提出了离婚!这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以前,那么打他,骂他,折磨他,算计他,残害他,愚弄他,欺负他,羞辱他,他都不曾提出半个“离婚”二字,今天,他是怎么了?怎么想到了离婚?是什么力量促使他提出了离婚?这是真的要离婚,还是吓唬我齐霸歪?哼,吓唬我,我齐霸歪岂是能被人吓到的吗?何况是你肖海?齐霸歪定了定神:“肖海,你别拿离婚来吓唬人,老娘我不怕。”肖海十分认真地说:“齐若华,我不和你开玩笑,我也不是吓唬你,我的的确确要和你离婚。这二十年来,我总是迁就你,你咋样我都忍受,你对我太狠了,别说是夫妻之情,就是一般的人性都没有。我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一直和你将就到现在,可你一点儿转变都没有,我过的是啥日子,简直都没法说。”肖海一边说一边摇头,脸上的表情很伤感,他不再说下去。肖海这几句义正词严、铿锵有力的话语,齐霸歪是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的心里很是惊恐、很是战栗!齐霸歪难过极了,可她的嘴上却说:“离就离,我还巴不得的呢。我还舍不得你吗?你一个臭工人有什么了不起的?离了你,我再找一个好的,当官的,不比你强百套? 那我可就威风八面了,吃香的喝辣的,可不再过你这猪狗不如的苦日子啦。哈哈哈……”肖海看着齐霸歪那硬装出来的潇洒,听着齐霸歪那别别扭扭的狂笑,不禁冷笑了一声:“好好,我倒祝愿你有好日子过。希望你能够找个大大的官儿,当个官太太,八面威风。可你别忘了,象你这歪擓斜拉的官太太可是没听说过有哇。” 齐霸歪无耻地说:“你一个井底之蛙能看到多大的一块天。我就是这样啊。就是有人抢着要哇,一般的我还看不上眼儿呢。可恨我当初怎么瞎眼睛跟了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呀!”说着,齐霸歪就呜呜啕啕地哭起来。两个孩子见母亲大哭起来,也就莫名其妙地跟着大哭起来。从表面上看,是齐霸歪觉得嫁给了肖海一个工人,她委屈了,她悔恨地哭起来。而在齐霸歪的内心世界,她是因为肖海真的要离婚而哭泣!这时候,她才觉得难以割舍,那所有的一切,就要离她而去!她,能不伤心欲绝吗?肖海见齐霸歪哭起来,他没有明白齐霸歪到底为什么哭泣,那两个二十来岁的儿女也跟着哭,他们也不明白妈妈哭的真正原因,以为妈妈是跟着爸爸受了委屈呢。他们抱住妈妈一起大哭起来。肖海是个慈善的心肠,看到这娘三个抱头大哭,心里就不忍起来了。他开门就走了出去。齐霸歪也看到了肖海走了出去,她心里头紧张起来,以为肖海走了,不回来了,她就马上止住了哭声,对两个孩子说:“快,你们快去追你爸,他干啥去了?是不是真的要和妈离婚,你们去劝一劝哪。”两个孩子一听,就都不哭了,跑了出去。还是肖洪越跑的快,他撵上了肖海,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爸,你上哪儿去?你还真的要和我妈离婚吗?爸,你们可不能里婚啊。”肖海还没有回答,那肖红艳也跑到了肖海面前,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爸,爸呀,你可不能和我妈离婚呀,可不能,别离婚哪。”这两个孩子说完,还都哭了起来。那悲悲切切的哭声,肖海真的好难过。不管这两个孩子平时对他怎么样,这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肖海对他们的感情那是非常地深厚,他看到两个孩子哭着,他的眼泪也出来了,他说:“红艳,洪越,我也不想离婚呀,可是,你妈那样我也没有办法,我可是受够了,这样下去的话,我可活不成了。”红艳说:“你和我妈的事儿,还不主要是你的事儿吗,爸,看我们姐俩,你还是别离了,啊。”肖海没有说话。洪越也说道:“爸呀,你就别离婚了,你们离婚了,我们姐俩可怎么办呀,你也得为我们姐俩想想啊,还是别离了,爸,回家吧,消消气,就好了。”这是金秋八月初发生的故事。学校还没有开学,齐霸歪也没有上班,他们都在放暑假,但离开学不远了。东北的情况与关内不同,尤其是东北的小城镇,学校的寒假长,一般的在一月初到二月末,三月一日开学;暑假短,一般的是七月十五日到八月十四日,八月十五日开学。 (330) 反被蛇咬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就在肖海和吵架吵架要离婚的第二天,肖海早早地起来做了饭,全家人也都吃了饭。肖海什么也没有说,只身骑着自行车去了单位,和领导请假就说家里有事请假一天。回来后,一看齐霸歪还躺在看炕上抽烟,两个孩子也没有出去,在家呆着。肖海找出了证件后,就对齐霸歪说:“齐若华,你起来,咱们去民政离婚。” 齐霸歪一骨碌就爬起来了。在她的心里,还没有承认肖海是真的要离婚,她觉得一夜平静地度过了也就烟消云散了,一向老实顺从的丈夫怎么会舍她而去呢?但是意想不到的是一向老实顺从的丈夫竟然真的要舍她而去,她条件反射地爬起来。她看了看丈夫,看他的脸很平静,不象是说假话或是开玩笑。齐霸歪扔掉了半截烟,语调有点儿柔软:“你——你的证件都找出来了吗?”肖海手里拿着结婚证,给齐霸歪看:“都找齐了,咱们走吧。”两个孩子一听,就都哭起来了。红艳走到齐霸歪面前,拽住了齐霸歪的手哭道:“妈妈,你不要去离婚。你可不能去呀。”洪越来到了肖海面前,抱住了父亲,哭喊:“爸,我不让你和妈妈离婚。你们要是离了,我和姐姐怎么办呀?”肖兰见两个孩子如此模样,心中老大不忍,也就落泪了。可是,和齐霸歪的日子也真是难挨下去。齐霸歪似乎也有点儿伤感,可她马上变了态。她推开了小艳,站到地中央,双手叉腰,凶神恶煞似的说:“你们两个不用哭。有我呢。这又不是去死。嚎什么丧?肖海,我再问你一句,你还是要去离?”肖海咬了咬牙:“嗯,我是真的要去。”齐霸歪一扬头:“你去个屁,我不给你去,也就是说,我不同意离婚,我嘛,就是不给你手续。”肖海有点儿诧异:“你昨天不是同意了吗?你不是高兴要离了找个当官的吗?” 齐霸歪一冷笑:“嘿嘿,今天我不同意了。”她上前搂住一双儿女:“我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我的两个宝贝孩子不愿意爹妈离婚,我见他们哭得泪人似的,好可怜哪,我于心何忍?我可不象你那么狠心铁石心肠!”齐霸歪说到这儿,抱住两个孩子大哭起来:“我的心肝宝贝哟,我可不忍心见你们哭哇,我为了你们的心愿,我就忍辱负重,受尽委屈不和你爸离了,咱们娘仨多可怜哪。老天爷呀,你咋就不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娘们啊。”两个孩子被齐霸歪的一席话和一对一掉的眼泪蒙蔽得严严实实。他们感到妈妈是那么体谅他们,心疼他们,为了他们能忍受一切,牺牲一切。爸爸却不能体谅他们,心疼他们,爸爸为了自己,能够不管他们,抛弃他们。爸爸和妈妈相比,是那么渺小,妈妈是那么伟大。爸爸是那么可憎可恶,妈妈是那么可爱可亲。肖海气得不得了,他明白齐霸歪在演戏,她的真实用心根本不是在孩子们身上,却是为了自己。肖海冷冷地一笑:“齐若华,你不用演戏了,你能骗得了孩子们,你还能骗得了我?” 齐霸歪止住了哭声,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演什么戏?我就是为了孩子们才不和你离的,你说我演戏,你给我演一个看看。”肖海就揭露地说:“你是不愿意离。就你那霸歪的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别说是找个当官的就是找个扫大街的恐怕都难哪。更主要的是你那不可一世的特性一下子让人甩了,你咋在众目睽睽之下抬头?你还是说为了什么两个孩子。要是真的为了他们,你能净干缺德事儿?”齐霸歪恼羞成怒地吼叫起来:“放你娘的屁!我没有在孩子们面前揭穿你,给你留一面,你难受啊。好,那么你就不要怪我嘴黑。我就全都说了吧。”肖海听了齐霸歪的话里有话,但他不知齐霸歪要说什么,他没有说话。齐霸歪的脸色忽地狰狞起来,她大放厥词:“孩子们,你爸为啥非要离婚不可?我可就告诉你们。说实在话,这十多年来,你爸和你姨,不,那个臭婊子,根本就没有断绝关系,你爸他也没断关照着那个小野犊子,我都抓住了好几回了。”肖海听了,又惊又怒,想不到齐霸歪如此卑鄙!齐霸歪看看惊呆发愣的肖海,撇着嘴说:“最近他们合谋要在一起过,你爸要离婚,柳辰珠那个小婊子也要离婚,都离婚了,他们三个人就可以在一起过了。这就是你爸要离婚的真正理由。姓肖的,我说的对不对?” 齐霸歪说完,她得意洋洋,冲着肖海冷笑不止。两个孩子听了母亲的话,都信以为真,都用不满甚至于恼怒的眼光看着父亲,他们心里在说:“怪不得你非得要离婚,一点儿不为我们姐弟二人考虑,原来你是要和那个坏女人去过了,不要我们了。你这是啥爸爸?我们有你这样的爸爸又有什么用处呢。但是我们不能让你得逞,偏不叫我妈和你离!”红艳的反感情绪更大,她凶狠狠地望着亲生父亲,没好气儿地说:“你也太不象话了,做了对不起我妈的事还不断了,也是对不起我们姐俩的。现在你还有什么非分之想?你不能和我妈离婚,我们也不能让我妈和你离婚,你就别做梦了!”洪越的气儿没小艳那么大,但也是不满意地说:“爸,你咋能那样?你早就不应该还和我姨再有关系了,你都多大岁数了,还没有个里表内外?我们都二十来岁了,都上高中了,我姐也要毕业了。你这样一来,我们怎么出出进进在外做人?再说了,咱们一家四口人应该好好地过日子,你咋能想和别人去过?真是。你不能和我妈离婚。”肖兰揭穿齐霸歪不同意离婚的真正原因不但没有使齐霸歪老实,却反而招来齐霸歪的疯狂反扑,齐霸歪无中生有、造谣中伤,一席歪擓邪拉的话语竟然使两个孩子深信不疑,他们同情母亲,替母亲辩护,为母亲争“口袋”,完完全全地站在母亲一边。他们不信父亲,反感父亲,谴责父亲,迫使父亲无地喊冤,有口难分辩。老实厚道的肖海又气又悲,差点儿背过气去。千不错,万不差,自己处处被动受压,时时遭辱蒙羞,就那么一件糊里糊涂的绯闻,自己却被弄得里外不是人,浑身是错,成了千古罪人,失道寡助,一败涂地!这种事情在人世间最能惹人注目,也最遭人嫉恨谴责的,也是最难说清楚的,象肖海这种被人的阴谋诡计所安排制造的桃色事件,即使是他浑身上下都是嘴也不好说清楚的,孩子们怎么会站在他的一面呢?肖海直气得浑身颤抖,七窍生烟!他的声音都变了:“齐霸歪,你真不是个人!你满口喷粪,没有一句人话。我要是想和你妹子过,早就和你离了,何必等到今天?你是一点儿理都不讲,净是歪擓邪拉,无中生有,恶语中伤。你真不是个好东西!”齐霸歪还是得意忘形,仰起脸来,故意气人:“咋地?我捅你心窝子啦,你气急败坏了,无话可说了,对,你就是这么回事,你怎么辩驳也是没有用的,谁会相信你?红艳和洪越会吗?外人会吗?”齐霸歪说到这儿,凶相毕露,她咬牙切齿:“你就死了心认输吧。孩子们不会信你,外人更不会信你。你完了,你就老老实实地听喝吧,还离什么婚哪?你趁早给我一边眯着吧。啧啧,瞅瞅你那窝囊废的死样子,还想和老娘斗,真是错翻了眼皮!”肖海见齐霸歪那洋洋得意的张狂样子,真是气得要命,他愤怒地说道:“齐霸歪,你不要太张狂喽,你纯粹是一派胡言乱语,你动不动就拿你妹子来牵连我,我倒是被你欺负太甚了,我可是问心无愧,等我把事情想明白的,我叫你一败涂地!”齐霸歪心里明白,肖海话里的意思,她意识到肖海对元旦事件起了疑心,其实,就在元旦事件发生的当天晚上,肖海就觉得奇怪,但他无法弄清楚,齐霸歪想到这里,得意地笑了起来,讥讽地说:“肖海,就你这么愚蠢,你永远都不会想明白的,我看,你就老老实实地听我的吧。”肖海也听出了齐霸歪话里的意思,他感到无可奈何,他是没有办法弄清楚,只是一种怀疑,和肖兰分析到了,但没有证据,那究竟是怎么回事,无法弄清楚,因为,当事人柳辰珠不肯说出真相。肖海只是说:“齐霸歪,你不要得意,我不会再听你摆弄受你欺负了。”齐霸歪仍然不可一世,她冷笑着说:“告诉你,肖海,这两个孩子,虽然是你的种,但他们听我的,都对你不满,都不和你亲近,你就是孤家寡人,不得人心,儿女对看不起你,我还告诉你,你这一辈子,没有儿女孝敬你,你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哈啊哈哈哈……” (331)诡计顿生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红艳和洪越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他们最后的目光都集中在父亲身上。红艳的眼神里充满了对父亲的怨恨和厌恶,她忿忿地说:“你就啥也别说了我是不会信你的,我老弟也不会信你的。你要是不想和那个坏女人过,你就不会非得要离婚不可。我不想再有你这样的爸爸。”洪越也跟着说:“爸,你不要和别人去过,你难道不疼我们姐俩吗?你要是不疼我们,我们也就不管你叫爸了。”肖海听了女儿和儿子的话,心里十分伤心,这可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啊!自从有了他们那天起,就对他们百般疼爱,那真是顶在头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连他们的母亲一共是三个人,自己对他们都是爱到了这种程度,反过来他们对自己竟然如此冷酷无情,怎么不叫人伤痛欲绝?这个家还有什么留恋之处?肖海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他颤着声音说:“红艳和洪越,你们是我的亲骨肉,我怎么能不疼你们?你们现在都已十多岁了,啥事都应有个辨别是非的能力了。”“我是怎么对待你们姐俩的你们应该清楚,我现在要离婚不是我不疼爱你们,我要离婚和你们没有一点儿关系,和你姨更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那都是你妈歪的。我是被你妈逼的无路可走,也实在是在家里过不下去了,和别人的的确确也没啥关系。”齐霸歪听了就大嚷起来:“姓肖的,你有外心要离婚,别往我身上赖,别说我歪的。我咋逼你了?我把刀子架在你脖子上了吗?净他妈的放屁。肚子疼还赖灶王爷,我才不买你的账呢。你小子有能耐你就使去,你离去,你不离你就不是你妈养的。”肖海也就志气起来:“你说话算数?那咱们就上民政离去。” 齐霸歪唾了一口:“我没说我去。你有着儿尽管使去。”肖海两手一摊:“离婚是两个人的事儿,你不去咋离?你不去,你是怕了。”齐霸歪忽地跳起来:“我怕?我不是吹,我齐若华怕过啥?我又怕过谁?我不跟你凑那个曲,你不是有能耐嘛,有能耐你就自己离去。我在家擎着。”肖海紧追了一句:“你果真不去?”齐霸歪一甩头:“果真不去。”肖海又紧追了一句:“你坚决不去?”齐霸歪梗了梗脖子:“坚决不去。”肖海看齐霸歪不去,想了想说:“那好吧,既然你不去,我只好一个人去。不上民政上法院,强判。”齐霸歪一愣,眼睛盯盯地瞅着肖海:“你去法院?强判?”肖海一摆手:“那没办法,你坚决不去,我只好如此而已。” 齐霸歪心里砰砰直跳,她的嘴巴却说:“好好,你去吧。我等着。”肖海站起身来,走出房门。两个孩子追出门去,洪越跑在前面哭着说:“爸,你还真去呀,别去了。” 红艳只是哭不说什么。肖海也流了泪:“你们回去吧,是你妈逼我去的,她说我‘你不离你就不是你妈养的’我得去,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我妈养的。” 肖海说完就转过身,向小城的人民法院坚定地走去。两个孩子哭着回到了屋里。洪越到了屋里就埋怨母亲:“妈,你不想离,还拿话刚我爸干什么?你看他不是去法院了吗?” 齐霸歪不高兴地说:“滚犊子,你知道个啥?我在他面前咋能显出软弱来?你个傻样。”洪越被母亲骂得不高兴了,流着眼泪不吱声了。红艳也与弟弟有同感,但齐霸歪如此说洪越,她也就不好再埋怨母亲了。她虽然对父亲没有好看法,但是她也不愿意父母离异,她更不愿意象母亲说的那样父亲和母亲离婚了就和柳辰珠去过。这可是她最担心和最深恶痛绝的事情。所以,红艳就对母亲说:“妈,你不去民政,我爸去了法院强判离婚,那不就完了吗?”齐霸歪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惶恐不已。她一点儿也不想离婚,别看她嘴上叫板很硬,其实她的内心里软弱的很。她静下心来认真地反思一下,她的的确确舍不得,肖海的相貌俊秀,个头高挑;本性善良,脾气温柔;体贴入微,热情周到;吃苦耐劳,不好计较;爱妻疼子,善待亲朋…… 平日里她霸道惯了也享受惯了,根本就没把丈夫的优点放在眼里,甚至于也从来没想过丈夫的这些好处。可是现在,丈夫有可能就要离她而去了,而且是永远地离去,自己将永远地失去原有的一切,自己的福算是享到了头。要是真离了,再上哪去找这么可心的人哪,哪个男人还会这么宠爱她,娇惯她,体贴她,迁就她?想想过去的一切,确确实实是自己的不对,过于霸道,过于歪邪,可自己天生就是这本性,既不能向人承认又不能改正。这种本性一般的人都不能迁就,但是自己很幸运,在人生路上偏偏就遇上了个能将就自己的人!本以为一辈子就这么横踢马槽独霸世界,哪曾料想物极必反了,一向温顺驯服的丈夫就要甩她而去!齐霸歪的心里是非常的空虚,非常的难过,非常的无助,非常的渺茫。她看着两个泪人儿似的孩子,也不由得大放悲声,两个孩子见母亲如此,他们都扑向了母亲,娘三个抱做一团嚎啕大哭。娘仨哭了一阵子,渐渐地减弱了哭声。红艳抽抽嗒嗒地说:“妈,你就没有一点儿办法了吗?”洪越也哭咧咧地说:“妈,我不愿意我爸离开,你说这件事咋办哪?”齐霸歪摇摇头说:“我还能有啥办法?你爸上法院去离,我不去,法院就可以强判,不离也得离。那是谁也没有办法的事呀。”两个孩子听母亲这么一说毫无转机的办法,就又大哭起来。齐霸歪也就跟着哽咽起来。娘仨又哭了一会儿,齐霸歪突然止住了哭声:“我不能再哭了,你爸可去半天了,估计快回来了,我可不能让他看见我哭了。你们也别哭了。”两个孩子还是哭着,红艳擦擦眼泪语调还是哭腔:“妈,眼看着咱们家就要散了,多叫人难过呀,想不哭都止不住。唉,你咋一点儿着儿都没有了呢?”洪越也拖着哭腔说:“是啊,妈,你的心眼儿不是挺多的吗?怎么在关键时刻就不开窍了呢?”齐霸歪听了一双儿女的一番话,她的心象是被蜂子蛰了一下,尤其是儿子的一句话,使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她不由得有些慍怒,她看孩子们一眼,尤其是她狠狠地瞪了洪越一眼,她那争强好胜的虚荣心陡地上升到白热化的程度,她的脑细胞在迅速地繁殖,她的眼珠子也在飞快地旋转,她的吊梢眉也在紧蹙。齐霸歪想到:是啊,我的心眼儿可是的不少哇,家里的什么事儿的主意,不都是我拿吗?还有我的娘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不都是我想的着子吗?就是对付肖那该死的婆婆一家,我也不是浑身都是坏主意吗?现在,我难道机关算尽了吗?肖海要离婚,我不去,他就离不了,没想到他那蠢货倒想到了去法院强判,这我可没有主意了,那法院可是个法律部门,就是执法的,没有人情可讲,夫妻双方,只要有一方,非要离婚不可,法院就可以强判,这可怎么办好呢?齐霸歪在想,那肖红艳好肖洪越仍然在哭泣,这两个本性善良的孩子,却让齐霸歪的糊弄和挑唆,他们的心就渐渐地变得冷酷起来,对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没有了亲情,他们都偏向了母亲。肖红艳心里想,这样的父亲,还不如没有,他给我们姐俩丢尽了人,他外面有了柳辰珠,他就不会和妈妈好的,他也就不会疼我们的,可是,他也是疼我们的呀,喔,这不是真的,这是假装的,我憎恨这个爸爸。肖洪越心里也没有平静,他想,妈妈是刁蛮了一些,可是爸爸和柳辰珠不正道,也许是爸爸这样的事儿把妈妈气得这样了,这都怨爸爸,唉,爸爸啊,你咋能这样呢,我真是对你有看法了,我也亲近不了你的呀。你还要和我妈离婚,你真的要和柳辰珠过去吗?那可太不像话了。唉,我咋有这样的爸?我这命啊,真是苦啊。但我有啥办法呢?“哈——哈,有了!” 齐霸歪冷不丁地一声大叫,两个孩子由不得浑身颤抖了一下。洪越诧异地问:“妈,你啥,有了?”红艳双手捂在前胸,闭着眼睛,气喘嘘嘘地说:“我的妈哟,可吓死我了!” 齐霸歪哈哈大笑,一把就将两个孩子搂入怀中:“孩子们,你们别哭了,我有办法了,一定让你爸离不成婚!”两个孩子顿时心花怒放,万分欢喜。红艳急切切地问:“我的妈呀,你有啥好办法了?”洪越摇动着齐霸歪的手臂:“妈,你快说。” 齐霸歪就比比划划地和两个孩子说起来。齐霸歪说完了,就闭上了眼睛,嘴上笑眯眯的叼着烟卷吐着烟圈,样子十分得意。 (332) 贿赂庭长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晚上七点,齐霸歪梳洗打扮了一番就出去了,两个孩子不约而同地送出门外。肖海觉得很奇怪,但也没有问孩子们,他也明白,孩子们不会说实话的。齐霸歪出了胡同,顺着通往南北的大道就一直向南走。走在这条大道上直视前方,大约离肖兰家的房子一千米处,一趟红砖瓦房就挡在视线里,这趟红砖瓦房就是肖兰的家。这条大道就从肖兰家这趟房开始偏斜了,是向左偏。路到肖兰家的这趟房向右一拐的第一个胡同就是肖兰家所在的小巷。齐霸歪她拐进第二个胡同就是肖兰家前面的胡同。这个胡同靠路边的三间土房就是清原镇人民法庭庭长齐风渊的家。齐霸歪来到齐风渊家的院门前,按了一下门铃。说起这齐家,也不是无话可谈。现今这齐家是三代同堂,老太太和肖兰的母亲年纪相仿,刘志斌在家乡的时候,两个老太太还姐妹相称经常聊天,两家也就随之互相往来。齐风渊和他的妻子张英原来的单位是糖稀厂,齐风渊是个行政职员,张英是个工人。齐家的第三代一共有四个两男两女,四个孩子有两个上班的两个上学的。最大的是女儿,叫齐会莲 ,在齐齐哈尔教书,然后是儿子齐尚玄,在糖稀厂上班当工人,第三个孩子是女孩叫齐会凤,在清原二中读初三,第四个孩子还是男孩,叫齐尚友,在清原第四小学读五年级。齐风渊年纪很轻时就被打成了坏分子,一直压在最底层不得烟儿抽。但是他为人很奸滑,所以还是平安度日。接人待物还很谦虚随和,当时的齐家人也都这样,大概是因为是坏分子之家的结果吧。他们家还有一个特色就是很虚伪,总是道貌岸然的样子,外表上看,一家三代,和和融融,老的慈祥,少的孝敬。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家里头矛盾重重,经常争吵,可是他们从来不让外人听见。不过,天长日久,纸里包不住火,也不知他家的阴暗面怎么就暴露出来了,尤其是齐风渊的风流韵事简直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齐风渊的情妇不止一个,年龄大年龄小的都有,大姑娘小媳妇的也都俱全,特别是有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同一单位的有夫之妇葛桂玲和他最铁,时间也最长,大概就是到了齐风渊得癌症致死之际两个人都未必断绝关系。肖家本来和齐家处得不错,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齐家就和肖家疏远了,齐老太也不怎么来肖家了,肖家人觉得很奇怪,尤其是刘志斌。后来,刘志斌终于查到了缘故,原来是齐霸歪曾几次去齐家挑拨离间造成了隔阂。不只是齐家,还有别的邻居、亲属、同事、朋友,齐霸歪都这么做了,它的效果不一。后来,国家实行给坏分子(所谓的)平反的政策,齐风渊也被平反了,他及他家接人待物的态度就有了很大的不同,腰板就挺得直直的。齐风渊被调到了法庭做了一般的行职人员。法庭庭长调到县里以后,齐风渊就接了班当了庭长,他就威风八面,见人不理不睬,和他说话,他都带搭不稀理儿的。一人得道,鸡犬升仙,何况家人?齐家人随着齐风渊的升迁而神气十足。齐霸歪来齐家的时节,齐风渊正在走鸿运,不仅是小城法律的最高执行官,而且还是全省法律工作模范人物。齐霸歪走进齐家一看,齐家的人大部分都在,她要找的人也在。看样子,齐家刚吃过晚饭不久,因为齐家的媳妇张英还在洗碗。这时候,已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期,那么齐老太已是年愈古稀,她躺在炕头上,看那状态象是病魔缠身,瘦弱不堪。齐风渊则坐在沙发上喝茶水,抽香烟。齐风渊的大女儿在省齐齐哈尔市教学不在家,大儿子接了母亲的班也在糖稀厂当工人,这时在家里看电视。齐风渊的二女儿在清原二中读初三,这时在家读小说。小儿子在第四小学读五年级,没有在家。齐霸歪落座之后,齐风渊和她不冷不热地聊了几句。张英洗刷停当之后就回到里屋,坐在炕沿上和齐霸歪唠起了家常。时候不大,齐霸歪看看差不多了,就转向躺着的齐老太:“大娘,最近身体咋样?”齐老太哼哼唧唧地说:“不咋样,浑身哪都疼,吃药也不当事儿,上医院也看不好。大概是要死了,就这样了。” 齐霸歪笑着说:“大娘,你老可别这么说。你老人家还长命百岁呢。”齐风渊也笑了:“我母亲就这样,岁数大了,就好和死联系起来。上哪儿都看了,都说是老年病,没招,只能慢慢养。”张英也就接着丈夫的话题:“可不是?我妈就是总把个死字挂在嘴边儿,也许是怕死?她这么个老年慢性病,一时半晌也好不了,也是真没啥好办法。” 齐霸歪劝道:“别着急,即来之则安之,着急也没有用,只好慢慢地养,你老一定会好的。你老福星高照,儿孙们都孝敬你老,你老人家能活一百多岁哪,你咋能不好呢?我说的对不对呀,大娘?”齐老太也笑了,可她笑的很难看,简直和哭差不多:“真不愧是教学的主任,话就是说得受听。我要是能活一百多岁不就成了老妖精了?”齐霸歪笑出了声,顺手就从衣兜里掏出了五百块钱,放到了张英的身边:“大娘,今天我来看看你老人家,也不知道你老人家喜欢吃啥,就给你点儿钱,你喜欢啥就买点儿,就算我孝敬你老人家的一点儿心意吧。”齐老太一见齐霸歪一给就是五百块,心里就开了花,她十分高兴地说:“这还让你破费了。” 齐风渊装模作样地说:“诶,这哪成?若华,你快把钱拿回去,我们怎么能收你的钱?张英,你快把钱还给她。”张英也假意地把钱还给齐霸歪:“若华,你别这样,你把钱拿回去吧。”齐霸歪推辞道:“这你们不是见外了?我也不是外人,你们家姓齐,我也是姓齐,我这不算是个家里人吗?庭长你就是我的亲哥哥,张英你就是我的亲嫂子,大娘你就是我的亲娘,我这当亲姑娘的当亲妹妹的来孝敬孝敬老人家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你们别把我当外人,我心里就敞亮多了。你们一定得收下。”齐霸歪说得近近乎乎,不能不让人感到舒畅,齐风渊他们也不是真的不想收下不过是逢场作戏假正经,这一点齐霸歪还能看不出来吗?齐霸歪心里在骂,嘴巴上却是甜言蜜语,曲意逢迎,直到他们收下为止。齐风渊也包括齐家的人都在内,收了钱之后,态度上就明显地热情起来。齐霸歪也明显地感受到了,她的心里在说:“只有钱哪才好使,钱才是爹娘啊。可是我不能白给你齐风渊,你得给我办事儿。”齐风渊呢,他也明明白白,这钱可不是白收哇,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齐风渊看了齐霸歪一眼,慢声说道:“你家的肖海去了法庭,你知道吧?” 齐霸歪见齐风渊主动来问,知道这又是钱的作用,她不加可否地说:“我知道。我今天一来看看哥哥嫂嫂、大娘、侄儿侄女,这二来嘛,我也实话实说。我想让哥哥给我拿个主意,看看这件事咋办才好。”齐风渊想了想说:“你们家的事儿,我也听到过一些。那肖海和你的什么妹妹有什么瓜葛?到底是怎么回事?”齐霸歪眼圈红了,声音也有点儿变调:“你们也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们。我就从头说起吧。”“我妈就姐俩,我妈是老大。我姨住在关里河北省乐亭县。我姨和我姨父很早就因病去世了。我表妹当时才十几岁,和她嫂子和不来,我妈就可怜她,把她从关里接来养活着。”“我表妹在我妈家呆了好几年,吃穿不愁,人养得白白胖胖,可她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我妈就有些生气,还不好说她。我怕我妈气坏了身子,她都那么大岁数了,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我就把表妹接到我家。”“开始时,肖海不同意,怕吃他的喝他的,我就苦苦地哀求他,他才不得不答应。一来二去的,我表妹就在我家呆了好几年,人也就渐渐地长大了。”那齐霸歪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低下了眼神,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边还摇头不止,其实,她这是在在卖关子,在吊齐家人的胃口。齐家人都听着呢,但齐霸歪不说了,那齐老太太见是个机会,就说话了:“哟,原来不是别人,那你的表妹也不是别人呢,关系也挺近的呀,咋还有了这事儿呢,看来呀,你们还不如不把她接来了,要不然的话,也就啥事儿都没有了啊。唉,这可是真的。”齐风渊没有说话,他就是一个劲儿地抽烟,他知道,齐霸歪还会说下去的,这也就不必去追问下文了。 (333) 哭诉蒙骗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谁会想到,那肖海就动了邪念,对我表妹秽言挑逗,我表妹呢,也是个不要脸的,竟然和她表姐夫眉来眼去。”齐霸歪讲到这里,停了一下,齐风渊皱了皱眉头:“这肖海看上去挺老实,怎么是这样。”齐老太听了,颤颤微微地说:“老实人你别看他少言寡语的,竟干那花花事儿。”张英也有点儿纳闷地说:“真想不到啊,这人可没处看去,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张英一边说一边还摇头叹气的。齐风渊望着齐霸歪:“后来又是怎么回事?”齐霸歪看看众人,齐风渊的两个儿女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们也不干自己的事情了,也都来听她讲风流故事。齐霸歪更加来劲儿了:“我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我压根儿都没往那上想,我哪有那个邪念哪?后来时间长了,他们就调情逗笑,动手动脚,我才意识到了,你们看我多傻呀。其实我也不是傻,就是没往那方面寻思。”“当时我就不高兴了,但是我还很大度,没和他们吵闹,我就提醒他们,规劝他们,但是他们谁也不听,尤其是肖海,一点儿也不收敛。我就气的什么似的,也没办法。想把表妹送回我妈那里吧,又怕她惹我妈生气,在我这儿吧,我又有气生,我当时真是难死了,嘴巴上全是大泡。”齐霸歪说到底这儿,眼泪就掉了下来,齐家的人见了不免同情了。齐风渊同情地说:“唉,你可真够难的。”张英的神色很凄然:“你是够有肚量的,他们呀,也真不象样。你也太苦了自己。”齐老太直着嗓子:“把她撵回去!”齐老太的叫喊声很怪,把大家吓了一跳,齐霸歪没听清喊的是什么,她诧异地问:“我大娘说啥?”齐风渊解释说:“我母亲是说,你把表妹撵回老家去不就没事儿了嘛。”齐霸歪摆摆手:“我不能撵,她回去咋活呀?尽管她不仁可我却不能不义,我还得为她想想啊。”齐风渊翘起了大拇指说:“你真是个大肚量。”张英连连点头说:“嗯,一般人做不到。”齐老太也颤微微地直夸说:“若华,你可真是个好人哪。”齐霸歪擦了擦眼泪,又继续说下去:“没有办法,还得让我表妹呆下去,我就好言好语地规劝他们,尽管他们不听。我就苦熬着,盼着我表妹快快长大。”“后来她十八岁了,老黄家相中了她。经过她的同意,就把她嫁到了黄家,和黄家老二结婚了。我和我妈都给了我表妹许多陪嫁,婚礼也办得风风光光。老黄家是个好人家,黄老二长得很帅,身体健壮,能干勤快,可会过日子了,对我表妹好得不得了,我表妹可满意了。”“我想这回我该省心了,表妹出嫁了,有了自己的丈夫,他们就该断了。可谁想到他们藕断丝连,暗中来往。”“有一年的元旦,我表妹夫出门没在家,我就好心好意地让我表妹来家过新年。那一天,我啥都没用肖海干,我早早地就起来了,把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我又上街买了那么些好吃的好喝的。买回来之后,我都没喘口气儿,就动手收拾呀做呀,一直忙火到傍晚才完事儿。累得我腰酸腿疼。”“我们全家和我表妹坐在一起吃的新年晚饭。吃饭时,肖海和我表妹都给我倒酒,他们劝我多喝点儿,说我忙火了一天很辛苦,后来我就醉了,啥都不知道了。”“一直睡到半夜,我醒了,口渴的要命想喝水,我就喊孩子给我倒水喝,没人答应。后来我才知道,两个孩子都让肖海打发到我妈家去住了。我就喊肖海,也没人答应,没办法,我只好挣扎起来自己去弄水喝。”“我起来后打开灯,迷迷糊糊地就看见肖海和我表妹睡在一个被窝里。开始我还不信,以为自己是醉了,看花眼了,我又仔细地一看,天哪,他们确确实实地睡在一起,我的酒全被吓醒了,我一下子就被气得昏过去了!你们说说,我好心好意地累了整整一天,结果不得好报,呜呜……”齐霸歪说到此处,真好象是悲痛欲绝放声地哭起来。齐家的人都被感动了,他们有的落泪,有的叹气,有的骂娘。齐风渊叹口气:“唉,这太不象话,太不象话了,肖海怎么能这么没人性?”齐老太气得直咳嗽,她还挣扎着要坐起来,嘴里骂道:“肖海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可气死我了!”张英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若华,你可真让人可怜哪。你的心眼可太好使了,可他们却这么对待你,太不公平了!”齐风渊的大儿子直摇头皱眉,齐风渊的小女儿也擦起了眼泪。齐霸歪见齐家人都被她感染了,心里既高兴又得意,庆幸自己的两片嘴天生的能说会道,自己的脑袋天生的就聪明心眼来得快,说起谎来那真是又迅速又圆滑,自己眼泪也能听使唤,叫它啥时产生它就啥时流出来,自己就是一个会演戏的天才。齐霸歪止住了哭声,戏还得演下去:“他们通奸的丑事到底让我亲手抓住了。我也曾和他们理论过,可他们就是不思悔改,恼羞成怒,变本加厉。我表妹就不搭理我了,见着我就吐唾沫,就骂。”“肖海呢,对我就更不好了。三天两头地和我吵架,没事找茬,动不动就骂,就打,我的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齐霸歪说着,擼起衣袖,掀起衣角,让齐家的人看。你还别说,她的胳膊上、背部还真有青有紫的地方。齐家的人都过来看,他们都惊呆了。齐霸歪又哭了起来,而且是大放悲声。齐老太终于坐起来了,她往前凑了凑,抚摸着齐霸歪的伤痕,挤出了老泪:“肖海这王八犊子,这么牲口霸道的,咋把你打成这样,你该多疼呀。不行,风渊,你得给若华伸冤,主持公道。不然的话,你就不配当庭长!”齐风渊满脸怒色:“这简直是畜生,无视法律,亵渎神灵。这是家庭暴力,本庭长决不姑息养奸,一定严惩不怠!”张英看着齐霸歪的伤痕,不由得哭出声来:“若华呀,真是苦死你了。看你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我的心里真是难受得不得了。你是咋受的了?你就告他,让你哥来制他。然后你就和他离了别和他过了。”齐霸歪收住了眼泪:“其实,就我自己的想法,我早就不想和肖海过了,你们说他这样我还和他过个啥劲儿。但是原来肖海不想离婚,我也和他说过,‘你要是愿意和我表妹过,我就成全你们,我给你手续’你们猜他怎么说?”齐家的人都瞪大眼睛听着。齐霸歪又说:“他说‘我才不和她过呢,你那表妹哪儿好哇,要模样没模样,要文化没文化,要工作没工作,我凭啥和她过?’我就说‘你不想和她过,你为啥还跟她搞男女关系?’他说‘就是和她玩儿玩儿。’你们说肖海说的是人话吗?”齐家的人听了,都很气愤,又是对肖海一番议论和诟骂。齐风渊气得不得了,他怒气冲冲地说道:“这肖海,简直太不像话了,你有老婆孩子不好好过,竟然和表小姨子扯犊子,这还罢了,和人家乱搞男女关系,还不是想和人家过,就是玩玩,这是个人吗,简直连猪狗都不如。好,好,我一定要教训教训他,叫他玩女人!”齐霸歪听了齐风渊的话,又看看他那气愤的神态,心里是一阵冷笑:哼,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和单位女同事乱搞的事儿,就不是玩女人吗?你现在当了个什么庭长,就道貌岸然了,你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破鞋哟。齐老太太的脸色都气的变色了,她气喘嘘嘘地说:“风渊哪风渊,你都听清楚了吧?这肖海个畜生,你可不能放过他,给他点儿颜色看看,叫他不好好地 对待老婆,真他妈的,张三不吃死人肉,是活人惯的,你给我狠狠地整!”那齐风渊的大儿子齐尚玄,也是很气愤,天下竟然有这样的人,真是无奇不有,他气得直跺脚,骂道:“王八蛋,肖海,我要是见到你,非踹死你!”齐风渊的小女儿齐会凤,比较稳当,她心里也是很生气:“不像话,不像话!”张英看了齐霸歪一眼:“我说,若华,你不如早和他离了,他不离你就到法庭那强判。”齐霸歪仰起了眉毛:“嫂子,这我也不是没想过。但是我也有犹豫的地方。你是知道的,我家就我一个女儿,我妈可拿我为重了。特别是我的婚姻大事,我妈可放在心上了。我妈又是个老脑筋,向来主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不同意我离婚的,我要是离了婚,她非得活不好不可,我就怕她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后悔药都没地方吃去。”“再者,孩子们也是太小,他们也不愿意父母离婚,我也怕影响他们成长。诸多原因吧,我就没有去硬离,我就寻思为了这些个原因就将就和他过吧,我也寻思,我大度点儿,好好地对待他们,用我的好去感化肖海改过自新。可谁知,他竟是铁石心肠,死不悔改,反而越来越严重。这不,竟然要和我离婚。” (334)庭长出着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张英急忙说:“那不正好,你就和他离了算了,这日子还有啥过头?”齐老太也说:“对对,和他离了,不再遭这个罪了,多好。”齐风渊点点头:“嗯,那你就离吧。肖海今天上午上我们法院去了,说是要离婚。你今晚上来也是为这件事吧?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判,孩子跟你?财产怎么分?你家有多少钱财?你想要多少,我会尽力帮你的。”齐霸歪看了看齐家人一眼,最后把眼睛停在齐风渊的脸上:“我,我不想和肖海离婚。”齐家的人都愣住了,目光都落在齐霸歪的脸上发出疑问并寻求答案。齐霸歪也看出了他们的心思,但她并没有急着答疑。齐风渊见齐霸歪不解疑,就只得问道:“那,你想怎样?” 齐霸歪一字一板地说:“我嘛,是想让他离不成。”张英奇怪地问道:“若华,你这是为啥?”齐老太也说:“是啊,你咋不离了?” 齐霸歪并没有急着回答齐家婆媳俩的问题,她却急急地问齐风渊:“他要离,我不离,法庭会怎么判?”齐风渊看着齐霸歪:“我们会强行判决。不过,那不是马上,得一段时间,也得有条件的。” 齐霸歪摆摆手:“大哥,我不管它什么条件,我就想让他姓肖的离不成,有办法吗?”齐风渊摇摇头:“没有。只要男女双方有一方提出离婚的,而且态度坚决,符合条件的,我们就得强行判决离婚。” 齐霸歪听了很失望:“大哥,你看——就不能不判吗?”齐风渊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这点,恐怕做不到。” 齐霸歪又追问了一句:“这么说,就没有没着儿可想了?”齐风渊点点头:“是的,没什么办法可想。”齐霸歪望望齐风渊,心里感到非常失望,语调有点儿发颤:“我今天来,是想请大哥帮我出个主意,怎么叫他姓肖的离婚不成。”张英似乎是有点儿抱歉又有点儿为自己的丈夫辩解:“若华,你大哥他真是没办法。他得执法。”齐霸歪她赶紧说:“大嫂,我知道。我能理解。”齐风渊看看齐霸歪,脸上挂着疑问:“你,现在为什么不想离婚?”齐霸歪叹气道:“唉,不是我不愿意离婚。我妈的情况就不说了。现在是两个孩子不同意我们离婚,一提离婚,他们姐弟两个就哭个没完,成了两个泪人。”“他们求他爸,他爸铁了心不肯答应他们。他们就来求我,我是他们的亲娘,怎么能忍心不答应?我就只好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就放弃了和他爸离婚的念头。”齐老太点点头:“是啊,哪家的孩子愿意父母离婚哪?可怜的孩子们。”张英也叹气道:“父母离婚,可就苦了孩子。可那肖海就一点儿也不为孩子着想?既然孩子们不愿意,也就别离了吧?看那肖海也挺面善的,咋就对孩子这么狠心肠,非得要离婚?”齐霸歪一听这话,就咬起了牙根:“那个瘪犊子,他才不为孩子们着想呢。我没说嘛,他和我表妹一直没有断了关系,而且还越来越严重。不知道他们俩啥时合计的,都要离婚,离了婚,他们好在一起过。”齐风渊看着齐霸歪的眼睛:“他们合计,你怎么知道了?”齐霸歪一愣,没有想到齐风渊会问这个问题,她一时没了词儿,可她是个说谎的行家,脑袋转速又快:“啊,这个嘛,是他在说梦话说出来的。也许是他成天想着这件事,就在梦中说出来了。”齐风渊似乎相信了齐霸歪的话,点点头:“这可真是梦寐以求哇。” 齐霸歪见了齐风渊的神情,又听了齐风渊的话语,心里很高兴,就添枝加叶地说:“另外,我最近也听我表妹夫说表妹要和他离婚。可能还没有行动哪。”齐家人一听这些话,又是一顿生气,又是对肖海和柳辰珠一通诟骂。齐霸歪也是义愤填膺:“正因为他们这样,我就不想离婚了。”齐老太喘嘘嘘地说:“对,不离,不能让他们得逞。叫他们瞎乍呼去吧。”张英想了想:“可也是这么个理儿。那就不离吧。”齐霸歪拍巴掌:“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不离倒行了,他非要离,法院不就是得强判吗?那他还不就是得逞了吗?我可怎么办呀?” 齐霸歪说着,眼泪又流出来了,这可是真实的眼泪,难得呀。这时,那齐老太又发话了:“风渊,你就替若华想想办法,你看她多难哪。”齐老太这么一说,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齐风渊身上。齐风渊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这齐风渊也就五十出头,个子较高,大概有一米七五,体态微胖。脸色很黑,脸型呈长方形,眉毛较粗,颜色不怎么黑,却有点儿发红,眉梢有些直立,给人以凶狠的感觉,再配上有点儿突出的大眼睛,更使人见了胆寒。鼻子虽然不太大却高高地耸立。在鼻子下面的嘴却很大,而且上下两片嘴唇也很厚。齐风渊张开了厚嘴唇:“我看,没有别的办法,要是肖海自己不离了撤回上诉就好了。”说完,就点一棵香烟抽了起来。齐霸歪还以为齐风渊想出了什么好办法,她一听齐风渊说这话,就失望了:“大哥,这怎么能够呢?看肖海的样子非得要离不可,他怎么能撤诉呢?”屋里的其他人也都疑惑地望着齐风渊。齐风渊摆摆手说:“你不是说你表妹也要离婚吗?”齐霸歪困惑地说:“是啊,可这和肖海撤诉有啥关系?”齐风渊笑了笑,有点儿自得又有点儿不屑的样子:“怎么能没关系呢?关系大着呢。” 屋里的人都有些不解,张英也开口了:“这怎么说?”齐霸歪还是没明白,她有点儿气馁地说:“大哥,你妹子笨,没弄明白咋回事。”齐老太也说:“风渊,你就跟我们大伙儿说说吧,我也蒙门儿。”齐风渊见所有的人都没有弄明白,众人那迷惑不解的憨态使得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笑过之后说:“你们都不明白?那我就说说。我问你,若华,你表妹为什么要离婚?” 齐霸歪不假思索地说:“她是要和肖海过呗。”齐风渊一拍手:“这不就得了嘛。” 齐霸歪还是没有明白:“那又怎么样?”齐风渊手点着齐霸歪:“你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妹子要离婚和她姐夫过,肖海就成了第三者插足。” 齐霸歪有所悟得点点头:“第三者插足就是破坏家庭。”齐风渊翘起了二郎腿,手掐灭了香烟头:“那么他就是犯了法就得判刑蹲大狱。他还能离吗?”齐霸歪一听,就高兴得直拍巴掌,接着就拍马屁:“哎哟哟,我的大哥,齐庭长,行”,齐霸歪竖起了大拇指:“你真行。我就想不到这点。我和您比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齐风渊笑了笑:“不但他被判刑,而且他还会被开除了公职,连饭碗子都砸了,他还能离个屁婚。”齐老太“欸呀”了一声:“那肖海不就完了吗?咋活呀?”齐霸歪一拍大腿,恶狠狠地说:“活该,谁让他搞破鞋呢。饿死他个王八蛋,才解我心头之恨。”齐风渊看看齐霸歪,他见这个女人呢,说着这种话的时候,那声调是极度地冷酷,再看看她面目的表情,齐风渊都吃了一惊:齐霸歪的柳叶眉倒立着,小小的三角眼,竟然瞪得圆圆的,像是两个黑窟窿安放在脸的上部,那高高耸立的鼻子,都扭曲着,像是一把杀人刀,竖立在一个大大的肉板子上,还有那薄薄的嘴儿,红紫得像是刚刚舔过人血的虎口。齐风渊心里说:这个女人,也不是个善良之辈,在满脸的横肉,在尖牙利齿,这狠毒的心肠,这诡诈的心眼儿,也是难斗的哟。齐风渊也耳闻过齐霸歪的脾气秉性,他心里还庆幸,自己可没有摊上这么个母夜叉,也许,怪不可肖海想到离婚,和这样的女人,也是难缠的呢。但是,你肖海毕竟是有花花事儿吧,况且,这齐霸歪给我五百呀,你肖海没给我一分钱哪。这时候,那齐老太太又发言了:“若华,你不离婚,为了两个孩子,这也是对的,孩子是主要的么,谁都是为了孩子,可你和那肖海,还咋对付过呀?他要是和你表妹再不断来往,这可咋好呢?”齐霸歪听了这话,一时半晌没有想好说什么,她沉思了几秒钟,说:“这个嘛,我就严加防范,不让他们继续来往的就是了。”张英听到这里,不由得看看齐风渊,心里说:看,防范?这都是屁话,看得了吗,防范得住吗?我的体会可比你深哟。想到这里,张英说:“依我看,这恐怕不行吧?”齐风渊也发现了老婆看了他之后才说的这话,他明白了老婆在想些什么,他的脸上,泛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但他没有说话。齐霸歪听了张英的话后,不以为然,自己不是已经看了十年了吗? (335) 点拨做法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张英有点儿怜悯地说:“那可白瞎肖海这个人啦。”齐风渊有点儿不满:“不,不,你们真是的,我说他就不会离了,他傻啊,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齐霸歪又高兴起来,她忽然象是想起了什么,就把脸转向齐风渊:“大哥,那具体的该咋办哪?”齐风渊想了一想:“嗯,这是个问题。我们是搞法律的,不能只是说说而已,还得讲求实际,按着法律政策办事。若华,你说那肖海和你表妹如何如何,你有证据吗?”齐霸歪回答说:“有哇。”齐风渊就紧追一句:“什么证据?确凿吗?”齐霸歪点点头:“嗯,确凿。” 齐霸歪想了想:“我表妹的孩子就是一个铁证。那孩子不是我妹夫的,是肖海的。”齐风渊又问:“是结婚前生的还是结婚后生的?”齐老太有点儿责怪自己的儿子:“风渊,看你问的。”齐风渊看了母亲一眼:“妈,你不懂,这是我们法律的范畴。” 齐霸歪赶忙说:“没事儿,这个我明明白白的。是结婚后生的。”齐风渊又问齐霸歪:“既然是结婚后生的,你凭什么说孩子是肖海的不是你妹夫的?”齐霸歪略微迟疑了一下接着又说:“我妹夫有生理缺陷,不能生育。”齐风渊又追问了一句:“这你怎么知道?”齐霸歪没有立刻回答,她在琢磨怎么回答好,怎么回答才使证据确凿和充分又不涉及到自己。齐风渊看了看齐霸歪:“嗯?若华,怎么啦?”齐霸歪定了定神,微微一笑:“我是听我表妹说的。是她那年要离――是她要来例假时和我说的。”齐风渊觉得齐霸歪的话没有说完,有点儿蹊跷:“这是怎么说?可靠吗?” 齐霸歪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儿不合条理和常规,她顿了顿:“啊,她和我讲的挺细,我也是不便说了。还有,我们家和我妹夫家住过多年的邻居,当然也就是知道的。”张英听出了问题:“你们家知道,咋还把你表妹嫁给他?”齐霸歪的心里一惊,脸上有点儿不自然,但她很快地就恢复了常态,她笑了笑:“我妹夫长得很帅,我表妹就非嫁给他不可,我们怎么说她都不听。”齐风渊觉察到了齐霸歪的表情变化,也听出了齐霸歪话里的怪癖,他觉得似乎有问题,但他觉得不好再问,也觉得这和他办本案关系也不大,齐风渊也不再就此话题问下去,齐霸歪见此也就松了口气。齐霸歪看了看齐风渊,小心翼翼地问:“大哥,你看我咋办才好?”齐风渊也看了看齐霸歪说:“只要你表妹的事儿证据确凿就好办了。如果肖海非得要离婚的话,就告他第三者插足破坏家庭就行了,不过,不是你告,是你妹夫告,那才是最好不过的了。你妹夫能告吗?他也知道你妹妹和肖海的事儿吗?” 齐霸歪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妹夫知不知道,我没有和他谈过这事儿。我想尽量还是不让他知道好,所以就没有问过他。”齐风渊盯着齐霸歪的眼睛说:“那可得弄明白你妹夫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他能不能告,这可是个关键。” 齐霸歪低下头去没有说话,大家的眼光都投放到她身上。齐风渊见齐霸歪不说话,就问:“你打算怎么办?”齐霸歪抬起头来,咬咬牙:“那我就只好找我妹夫了,让他出面去告。”齐风渊的目光又停留在齐霸歪的脸上:“万一他不知道,你去找他,不就漏了吗?那可能带来不良后果。怎么办?”齐霸歪皱了皱眉,狠狠地说:“我就管不了那许多了。我得为自己这方面着想啊。不过,也许我妹夫知道。外边的人都知道,他不可能不知道吧?也不一定,我那妹夫不太精明,他有点儿稀里糊涂的,不拿事儿。”齐风渊又问齐霸歪:“假如你妹夫知道,你让他去告,他就能去告吗?” 齐霸歪很自信地说:“能,他听我的。”齐风渊看着齐霸歪,接着问:“万一他不知道,你也能说动他去告吗?” 齐霸歪还有自信心:“差不多,做工作呗。” 齐风渊的背部离开了沙发靠背,慢声说道:“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好办了。但是你必须做通你妹夫的工作,否则的话事情就不保准儿。”齐霸歪果断地说:“那好吧,我就一定做好我妹夫的工作。”齐风渊的身子往后一仰,他又靠在沙发上说:“那咱们就定下来,你做好你妹夫的工作,让他去法院起诉。一旦肖海非要离婚,我就判他刑,他就得放弃离婚。你的目的就可以达到了。”齐风渊说到这儿,停了停:“不过,我想不一定得到了判他那步,我可以先用第三者插足得判刑蹲大狱的话来规劝他、吓唬他、压服他,不让他走最后那步,你看怎么样?”齐霸歪听了,喜出望外,拍手称快:“那可太好了,太好了!”齐霸歪又竖起大拇指,“大哥,庭长,你真高,高得很,佩服佩服,佩服得我五体投地。”齐风渊笑吟吟地看着齐霸歪,没说什么。齐家的婆媳俩也都点点头开心地笑了,齐家的两个孩子也都会心地笑了。齐老太笑得又咳嗽了,她还挣扎着说:“还是我儿子,几句话就把若华的大难题给解决了。好了,若华,这会儿你的心就放回肚子里去吧。”张英笑容可掬,同时又有点儿自豪感:“若华,这会儿你就该高兴了吧?有啥事儿就别愁,天无绝人之路,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有啥难处就来找你大哥,保你排忧解难,百事如意。” 齐霸歪多聪明啊,她马上就吹捧道谢:“可不是吗?今天我算弄明白了,我大哥呀,真是足智多谋,能力非凡。天大的事儿,都能难死个人,就象我这样的熊了吧叽的,差点儿都要上吊,可我大哥呢,三下五除二,几句话就把我这大难题给解决了。”“我大哥真个是有能耐,不愧是咱们全城里叱咤风云的人物,不,就是在咱们全省里也是风云人物啊,大哥不是全省的执法模范人物吗?真是太好了,太棒了。”“我这事儿呀,还多亏了我大哥,我大哥解决了我的大难题,不然的话,我死的心都有了,是我大哥救了我的命,也救了我的全家,救了我的俩个孩子,我大哥的心肠真好,是菩萨心肠,大哥就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我感谢大哥,特别特别的感谢,没有大哥就没有我齐若华了,还有大娘大嫂、侄儿侄女,都对我非常好,都为我喜为我忧。我呀,心里明明白白的,我非常地感谢你们全家,我,我……”齐霸歪显得非常激动,简直热泪盈眶,泣不成声。齐家人也被感染了,特别是齐老太,她也掉了几滴眼泪,声音颤抖着说:“若华,你别这样,说啥感谢话,不是外道了?咱们嘛,是谁和谁呀,不都是老齐家一个姓嘛,家里人,家里人,不用客气。今后有啥事儿尽管说,我们不会不管你,你就放心好了。”张英也有热情:“若华妹妹,你不用客气,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就把我们当成亲人吧,今后你有啥困难你就来吧。” 齐霸歪点点头答应着。齐风渊他老于世故,狡黠深沉,他见齐霸歪如此这般,微微一笑:“若华,你不必如此,咱们是同姓,都姓齐,是一家人。我就是你的亲大哥,你就是我的亲妹妹,妹妹有什么困难了,不找亲大哥找谁去?再说了,我在法庭,就是管这种事,我就得执行法律,你家的事情我就是要依法行事,你是有理的,我就不能坐视不管。”“我一定要狠狠地教训教训肖海,他也太不象话了,怎么能不好好地过日子,端端正正地做人?老实巴交地,想不到他还有什么风流韵事?人怎么能胡搞乱扯,尤其是这男女关系,我最痛恨最瞧不起了。”“我一定不会轻饶那肖海,我一定让他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好好地和你过,他不老实的话,我就拿起法律这个武器来惩治他。你就放心吧。”齐霸歪听了齐风渊的一番话,真是喜不自胜,乐得合不上嘴儿:“大哥,太好了!谢谢,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您的恩情我永世不忘,您的恩情我一定是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齐风渊淡然一笑:“不必如此。你就听信儿去法庭吧。”齐霸歪千恩万谢地回去了。齐霸歪到家已是深夜十一点多钟。两个孩子还没有睡觉在等她,肖海也没有睡觉,是因为觉得奇怪没有睡着。两个孩子看见母亲满脸的笑容,就明白了母亲是凯旋归来,齐霸歪冲着他们点点头,他们都开心地笑了。肖海见此,大惑不解,不知他们在搞了什么鬼把戏。这时候的肖海,已经对齐霸歪有了一定的认识了,他的智商也就提高了许多,其实他不是智商高低的问题,是一直信任齐霸歪而导致的结果。 (336) 哄骗收买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齐霸歪曾经和黄福贵说:“福贵,你三五天就给姐打一次电话,告诉姐你天天都在哪里。”黄福贵说:“姐,这倒行,不过,一般的也没有电话呀。”齐霸歪说:“到你们大队里打去,往我单位打。”第二天,齐霸歪匆匆忙忙地吃了早饭就走了。齐霸歪向火车站附近走去。昨天,黄福贵给她打的电话,说是最近他们几个农民都去火车站附近干活。齐霸歪找到了黄福贵干活的地点,她看到黄富贵和几个人打扑克,是九点半钟,休息半个小时。黄福贵和其他三个人打对组的,他和刘小虎一组,王启明和赵桂发一组,他们四人的额头上都贴着长长的纸条。齐霸歪见他们正在兴头上,觉得不好打搅,不然的话,那黄福贵会不高兴的,她就站在旁边看着。打着打着,刘小虎说:“咱们看谁输了,谁就是王八,谁不输不赢,谁就是兔子,谁赢了,谁就是皇上。”王启明和赵桂发都说:“好好,你说的很对。”那黄福贵不懂得什么是王八什么是兔子,他以为就是动物呢,他说:“拿那河里的和四个腿的来说,没意思,没意思。”刘小虎听了,知道他没有懂,他是了解黄福贵的,就说:“福贵,你没懂,我说的不是河里爬的,四条腿跑的,我说的是人。”黄福贵就奇怪了,他问:“你说人,啥人是王八,啥人是兔子?”他一问,其他几个人都笑起来,那齐霸歪也笑了,她心里说“真是个唬犊子,啥都不知道。赵桂发说:“我告诉你吧,老娘们儿和人跑骚的,她的老爷们儿就是王八,老爷们儿和人家老娘们儿跑骚的,那这个老爷们儿就是兔子。你懂了吗?”黄福贵点点头说:“哇,这码子事儿呀,我明白了。行,好。”刘小虎看看黄福贵说:“福贵,你只能当王八,不能当兔子。”黄福贵奇怪了,说:“为啥呀,你说说。”那王启明也觉得奇怪,就说:“是啊,小虎,福贵为啥只能当王八不能当兔子呀?”刘小虎把嘴对着王启明儿耳朵小声地说:“他那玩意就有那么一小嘎――”刘小虎话没有说完,一斜眼看见了齐霸歪,他心里一惊,没有再说下去,就对齐霸歪说:“啊,啊,齐姐来了,啥时候来的,我们只顾玩了,没看见,你找福贵吗?”齐霸歪见被人发现了,她也正着急呢,就说:“啊,我来一会儿了,我是找福贵有点儿事儿,看你们玩在兴头上,就没有打搅。”这时候,黄福贵也听到了,抬头看到了齐霸歪就站了起来,说:“姐来啦,我还没看见呢,你咋不叫我呢?”齐霸歪把黄福贵叫到一边无人处。黄福贵说:“姐,你找我有啥事?” 齐霸歪没说话眼泪就先流出来了。黄福贵见了,就觉得很奇怪:“姐,咋地了?你别哭哇,你有啥憋屈事儿,你就快说说。” 齐霸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五八四十,就呜呜滔滔地哭起来了。你还别说,那齐霸歪还真有眼泪,但不会多的,还是整景嘛。可是,在别人看来,她是有伤心事,心里难过,哭的好可怜哪。那不聪明的黄福贵更是看不出真假来,他也不会想到这是他的表姨子在装哭,假悲哀。黄福贵见齐霸歪一个劲地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可急了,抓耳挠腮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黄福贵看着齐霸歪直问:“姐,你咋地了?啊――咋回事?你到倒出啥事呀?可急死我了。唉,唉。”齐霸歪偷偷地看看那黄福贵,心里在笑,你个傻犊子,你懂个屁!齐霸歪看看差不多了,就收敛一点儿,哽咽着说:“我,我好难呀。”黄福贵着急了:“姐,你看你,别哭了,啊,有啥难心的事你就快说,我好帮你。”齐霸歪止住了哭声:“好老弟,姐真有事儿要你帮忙,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帮我。”黄福贵一拍胸脯:“姐,你说。啥事你就说吧,你对我那么好,我咋能不帮你?” 齐霸歪又哭了。黄福贵急了:“姐,你倒是快说呀,可真急死我了。”齐霸歪猛地止住了哭泣:“肖海那个犊子要和我离婚。”黄福贵一听,他就一愣:“你说啥?离婚,真的吗?” 齐霸歪一梗脖子:“真的,你咋不信?我骗谁也不能骗你的。”黄福贵轻蔑地说:“那你就和他离呗,怕啥?有啥了不起的。离了你就再找个比他好的,不就得了吗?”齐霸歪心里头说:“瞅你个唬了巴叽的傻样儿,你知道个啥呀?”嘴巴上却耐着性子说:“我的老弟呀,姐不想和他离,我不能让他得逞,他想离就离,没那便宜事。再说,两个孩子也不同意,他们一听说我俩要离婚,他们就哭得跟泪人似的,我这个当妈的咋能忍心?”黄福贵又问:“那肖海忍不忍心?” 齐霸歪一咬牙:“他,比狼还狠才不管孩子哪,他就是一心一意地要离。”黄福贵看看齐霸歪:“他为啥非得要离婚?” 齐霸歪眨了眨眼睛:“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有外遇了吧?可他就是说过不一起去,别的没有说啥。”黄福贵一甩头:“那你有证据吗?抓着了吗?” 齐霸歪摇摇头:“没有证据也没抓着,要是抓着了有证据了不就好了吗?”黄福贵又看了看齐霸歪,问:“那你咋办?”齐霸歪也看看黄福贵:“咋办我都想好了,可得你帮个忙。”黄福贵瞅着齐霸歪的眼睛:“你让我帮忙,咋帮?”齐霸歪略一迟疑:“嗯,我是这么想的,我就是说――”齐霸歪说到这儿,又停下了,只是看着黄福贵不说话了。黄福贵急了,就催促道:“咋地,你说呀。” 齐霸歪一咬牙:“我的想法是,就说肖海和辰珠有男女关系,你们两个闹离婚,你就告肖海是第三者插足,破坏家庭。法律上有规定,这是属于破坏家庭罪,要判刑的也得蹲大狱,开除公职,肖海一定害怕,他就不敢离婚了。”黄福贵这个人也确实不太聪明,但也不是傻得要命,他一听齐霸歪出这么个主意,也懂得这主意也未免太荒唐了点儿,这不是往他脸上扣屎盆子,给他头上戴顶绿帽子吗?这事咋能答应?他的头摇得象拨浪鼓:“不行不行,这主意也太馊了,这哪成?” 齐霸歪心里骂道:“你个傻冒儿,还装什么大棵葱?你懂个屁呀。”齐霸歪脸上堆满了笑容,柔声说道:“老弟呀,你听我说。这事儿呀,只是说,又不是真的,你叫啥真儿呀?这事我又不让别人知道,连辰珠都不让她知道,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黄福贵还是摇头:“不行,我不能答应你,这成啥事儿啦?”齐霸歪见黄福贵不答应,她就从衣兜里掏出一百元前来:“你就同意了吧?姐给你钱玩扑克,多好哇。”黄福贵看见了钱,似乎有点儿动心了,但还是没有吐口答应。齐霸歪见有门儿,就甜言蜜语地劝说:“老弟呀,我知道你是个汉子,特别的仗义,胆子又大,啥也不怕。你能为朋友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生死不惧。所以我就很佩服你,是这份儿的。”齐霸歪伸出大拇指在黄福贵眼前晃动着:“今儿个我说的这件事,一点儿也不为难你,我不叫别人知道,也很简单,我写好材料叫我弟弟抄一下,然后你就把它送到法院就行了,我告诉你咋说。剩下的事儿呀由我来办。你看这多简单啊,还有钱玩儿,我再给你一百。”齐霸歪说完,又从衣兜掏了一百都给了黄福贵。黄福贵看见两张百元大票,两只眼睛就直了。他想,这可真不错,整整的二百块钱哪,可够自己玩儿一阵子的了,自己老婆从来都没有给过这么多钱玩儿扑克,那玩儿起来多有意思啊,哎,还是玩儿好,管他什么这个那个的呢。尽管黄福贵想了有钱就可以好好玩儿扑克的美事儿,但他还有点儿犹豫。齐霸歪就给他塞在了衣兜里,黄福贵就只好收下了:“姐,可就这一回呀,也就是你吧,换个人儿我都不能答应啊。有人和我说,辰珠和我姐夫呵有事儿,我都没信,辰珠不那样啊,要是那样的话,我也不能答应啊。姐,咱们可说好,这只是说说,不是真的,真的可不行,啊。” 齐霸歪直点头:“啊啊,不是真的只是说说而已。你就放心吧。”齐霸歪见黄福贵是答应了,就又交代了几句,特别嘱咐黄福贵不要把此事告诉柳辰珠,然后就离开了黄福贵。她走了一段路,越想越得意,越想越高兴,没有她办不了的事儿,她觉得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了,不禁心花怒放。同时,她也觉得黄福贵也真是唬,聪明人谁会答应这事儿?黄福贵也是真可笑:“瞅你那唬拉巴叽的样儿,你都被蒙在鼓里还装明白呢。你就是老娘手里的玩儿物。整你呀,也就是个玩儿。哼,可惜我的二百块钱。不过,也是值得的。” (337)氛围阴沉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齐风渊在第二天上班后,就吩咐手下人:“有个叫肖海的,是来办离婚案的,他要是来了你们就报告我一声。”过了两天,肖海又来到了法庭。工作人员报告了齐风渊,齐风渊就吩咐手下人把肖海叫到了庭长室。齐风渊见到了肖海,他的眼里就放出两道凶光,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了肖海足足有一分钟。肖海感到有一股阴冷的空气直袭心头,他就意识到了今天不会有好结果的。他在思想领域里筑起一道围墙,时刻警惕着,不知道这位庭长大人要怎么样。同时,肖海也并不明白庭长为什么这样地对待自己,难道,上法庭的人都这样吗?也不会呀,自己不是罪犯,只有罪犯来此,法庭里的法官才会这样地对待他。齐风渊挺起了胸脯,端端正正地坐在转椅上。他的脸孔冷冷的没有一丝笑意,好像显示他是个神圣不可侵犯的执法人员。他指了指桌子前面的一把椅子,示意肖海坐下,肖海也没有说话就坐下了。齐风渊又看了看肖海,见肖海不慌不忙,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他心里就有点儿不是滋味,自己的下马威没有震慑他!齐风渊又冷冷地注视着肖海,他一个字也不说。肖海也没有说话,他也看着齐风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是一潭不流动的湖水。两人谁都不说话,屋子里静极了,静得有些瘆人。齐风渊又沉默了一分钟就问道:“肖海,你是办离婚案吗?”肖海不卑不亢地回答:“是的,庭长。” 齐风渊停了停,身子移到桌前来:“想好了吗?”肖海又是平静地答道:“是的,想好了。” 齐风渊扬起了手,目光犹如要吃人似的那样凶狠:“非得要离吗?”肖海依然如故:“是的,坚决要离。”齐风渊交叉着双手抱在胸前往椅子上一靠,收回那凶狠的目光,望着天花板,冷冷地说:“为什么?”肖海看了齐风渊一眼:“感情不和,实在过不下去了。不得不离。”齐风渊放下仰望天花板的的眼睛,目光又是那么凶狠:“没有其他的原因吗?”肖海也看着齐风渊:“没有。” 齐风渊把目光移窗户台上,那上面有几盆花,花正在盛开。齐风渊看了一会儿,把目光收回来,又看了看肖海。齐风渊的目光似乎变了,不那么瘆人,语调变得温和了:“肖海,我想劝你两句。”肖海见齐风渊变了态也就把自己的态度变得近乎了一些:“庭长,你就说吧。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齐风渊也有点儿近乎:“屋里没别人,你就不必叫我庭长,就叫我大哥好了。”肖海赶紧说:“那怎么成?”齐风渊摆摆手:“没关系。我说肖海,你不要这么非要离婚不可。你听我说。你看啊,你家多整装,四口人,俩大人,俩孩子,还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多可心,他们都上高中了吧?”肖海回答说:“啊,都上高中了,一个是一年级,一个是三年级。” 齐风渊拍手说:“这多好。眼看着他们快上大学了。”肖海苦笑了一下:“够呛,上不了,他们的学习都不太好。” 齐风渊摇摇头:“哎,那可不一定。你们家有你们两口子上班,收入还不少吧,生活还是不错嘛,多好哇,吃穿不愁,还离什么婚呀?听大哥的,别离算了,撤诉吧。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比海深。两口子没有隔夜的仇,有什么矛盾的地方,两个人好好谈谈不就好了吗?”肖海见齐风渊说得如此简单如此轻松,就说:“庭长,大哥,我家的事情不是说说唠唠就能解决的。我家齐若华也不说个理,也不许我说话。我都和她过了将近二十年了,我还不清楚她的脾气?她是个独生女,又是个老大,父母娇惯,养成了霸道的性格。她的外号就叫‘齐霸歪’,是他们学校的老师给起的。”齐风渊的表情很冷漠,似乎还有点儿不耐烦。肖海还是说:“我啥事儿都依着她,她说了算,那还不行,家里的活我全承包,她啥也不干,那也不说个好字。还老看不起我,以为她是个教学的老师,还是个教导主任,我是个工人,她自以为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她那个人忒怪,和一般人不一样,心狠手辣的,总想占上风,总想欺负人,就愿意当个女皇。”肖海看出来齐风渊不买账,但他也得说下去。肖海说:“这些年来,她总是欺压我,我就一直忍着,将就她,那她也不知足。唉,那事儿就多了,我也不想说了,反正我忍不了了,我都快活不下去了,不然的话,我咋能要离婚?孩子都那么大了,我咋不考虑?这也是实在没有法了,唉唉。”肖海说着,直摇头叹气。齐风渊听了肖海的话,很不以为然,他看了看肖海说:“你说的不对。我不那样看齐若华,我看她人不错。首先说,她的职业地位真不错。这咱们不用多说。就说她这个人吧,多好哇,待人热情周到,会说会道,聪明能干,通情达理。你也是尽看她的缺点了,就不看她的长处,这哪行?”齐风渊听了肖海的话后,心里在想,嗯,这肖海对齐若华没有一点儿的好印象,固然那齐若华是有点儿脾气,她这个“齐霸歪“的外号,我也听说过了,但那齐霸歪再有不是,你肖海不是也有错误吗,你不是和人家的表妹搞破鞋了吗?相比之下,你肖海的问题要比齐若华大得多啊。也是,但凡在外面有女人的老爷们儿,回家都看自己的老婆不好了,家花没有野花香,这话说得太对了,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就是我齐风渊也有这个体会,何况是你肖海了?我乱搞,没有啥事儿,我老婆没有到哪儿揭发我,而你老婆就来我法庭上告发你,你真没有我幸运,这点上看,我的老婆比你的老婆强多了。但是,齐若华给了我钱了,你没有给我钱,古人说的话好: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别进来。你不但没有给钱,你还没理,这就不怪我齐庭长了,我可以法办你,但那齐若华只是要你不离婚,我还是按送钱人的意思办吧。齐风渊想到这里,就接着说:“我看,那齐若华嘛,人还是不错的,可我也知道,她有点儿小脾气,但这也不算啥大问题,人无完人嘛,谁还没有点儿缺点?你可不要错打主意哟,我说,你还是慎重,想想,都在一起过二十年了,还有两个孩子,别离了,回去吧。”齐风渊说完,两只眼睛盯盯地看着肖海,等肖海的下文。肖海见齐风渊如此赞扬齐霸歪,也就不能说什么了,说什么也不会有用的,他就不吱声了。齐风渊看肖海不说什么,他就以为肖海是无话可说了。但肖海也没有说话,也就是没有在自己的劝说之下,改变坚决要离婚的态度,齐风渊很扫兴,他有点儿不耐烦了,就改变了口气和态度。他就继续说道:“肖海,我这么说,你还是无动于衷吗,你还要离婚吗?我看,你是不吃敬酒吃罚酒哇,嘿,我说的话,你再好好地琢磨,你不要把责任都推到人家身上,你就没有责任吗?依我看,你的责任大着哪。”肖海听齐风渊这么说,不由得看了看齐风渊没有说话。齐风渊见肖海看自己,他就变得严肃起来,一脸的冷色,声音也有些发冷:“肖海,我和你母亲是多年的邻居,你家又离我家不远,也可以说咱们是邻居,什么事情我还能不知道?你难道不清楚你自己是怎么回事吗?还说什么呀?”肖海看看浑身上下都是冷冰冰的齐风渊也就不高兴了。他也就冷冷地说:“我不清楚我自己是咋回事儿,庭长,你有话就说嘛。”齐风渊见肖海似乎并不买他的账,心里头不免有点儿火气。他就更加冷冰冰地说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怎么能不清楚?你不要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你自己干的好事,还不想承认,你却把责任都推在人家齐若华身上,那也太不应该了吧?要从这点上看,那齐若华还真是个明理的大度之人,你应该明白这一点才是。”肖海听出了齐风渊指的是什么,他不仅不自惭形秽反而添些怒气。但他自己有口也难言,无法说清楚,因为直到现在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有些无奈,只得说:“庭长,说实在的,我就是不清楚我自己究竟干了什么。我只觉得我自己没干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齐风渊听肖海如此说,他就不禁怒从心中来,恶向胆边生。他气忿忿地说:“肖海,你不要装糊涂,我是看在多年邻居的份上,好言劝你几句,你不要不知好歹,没有自知之明。那我问你,你和齐若华的表妹是怎么回事?”肖海早已料到齐风渊会问到这件事的。哼,你还问我吗?我不在乎! (338) 恫吓威逼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海不慌不忙地说:“我不清楚。”齐风渊更加气愤了:“哎,你还装什么糊涂?你做的事情你怎么会不清楚?”肖海也生气了:“不清楚就是不清楚,我怎么能装哪?”肖海这种沉着冷漠的态度,还有他那镇定淡漠的语句,激怒了齐风渊,这也是齐风渊万万没有想到的。他还是了解点儿肖海的脾气秉性,他知道,肖海是个老实厚道的人,在他看来,有了桃色事件的人,来到法庭上,尤其是他这个有威严,语言犀利的庭长,来问这类事情,那本人该是何等地畏惧,尤其是这个老实的肖海!肖海不但没有畏惧,没有自惭形秽,还这么个态度!齐风渊气急败坏地说:“你要在本庭长面前,老老实实地交代你和柳辰珠搞什么男女关系的事实,否则的话,法律从事!”齐风渊的话,充满了杀气!肖海看着齐风渊那道貌岸然的样子又是气愤又是好笑,心想,你搞了多少个男女关系,直到现在,你都没有和你的姘头断绝来往呢,谁不清楚?还来装人,假正经。可就是我没法说你吧,你有权,我没权。你我差啥?不就差个“权“字吗?还有,你有个好老婆,她默默地忍受,我没有个好老婆,净来整我害我,咱们就是差这两点而已吧。哎,这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夜晚点灯啊。我和你还不一样,你是大搞男女的不正当关系,我却是被人陷害的!你搞的乌烟瘴气,还坐在法庭上说别人,你这样的人,以身试法,还来在法庭上执法,真是太可笑了!你有权,我没权!肖海想到这里,双眼看着齐风渊,他见齐风渊满脸都是一股子凛然之气,满脸都是道貌岸然的神气,满脸都是凶巴巴的怒气,没有一点儿自惭形秽的真气,也没有一点儿怜悯慈悲的善气,更没有一点儿和蔼可亲的人气!肖海没有说话,他还能说什么哪?他说了又有什么用哪?他是只能不说话,默默地反抗着。齐风渊他见肖海不说话了,以为是把肖海镇住了。他就说:“其实,你不说我也早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事没有人不知道的。现在我得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不能再往前赶了,你要是再往前赶可就没你的好处了。”肖海听到这里,看着齐风渊。他心里不由得翻腾起来,齐风渊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真的要有什么,还是在恐吓?肖海的思绪在酚飞速地旋转,他一时半晌还不能准确地判断出齐风渊的真正含义。齐风渊也望着肖海,他见肖海脸上的神态游移不定,他明白肖海在分析和判断,他觉得肖海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是不能说什么的,他意识到必须给肖海一个明朗的态度,于是,他凶狠地说:“你再往前赶,我就依法行事,你就得被判刑蹲大狱!”肖海的心里不禁吃了一惊,内心突突直跳,他的脸上也就把心理的景况写出了一些,齐风渊也就读出了味道。齐风渊幸灾乐祸,趾高气扬,他冷冷地一笑,那笑,充满了敌意和杀伐的味道:“我可不是吓唬你,肖海,我说的是真话,你可要明白,这里不是家里,这里是人民法庭!”肖海听到这里,就不能不插言了:“为什么?”齐风渊不屑地看了肖海一眼,得意洋洋地说:“为什么?你想知道吗?那我就告诉你吧。你犯了破坏家庭罪。”肖海感到奇怪:“我犯了破坏家庭罪?我破坏谁的家庭了?”齐风渊更加得意忘形:“这你就不懂了吧,听我给你说明白。你和那柳辰珠有了男女关系,你就成了第三者。目前,你要离婚,那柳辰珠也要离婚,她的丈夫已告你是第三者,你就破坏了柳辰珠的家庭,你不是就犯了破坏家庭罪了吗?”肖海听了真是又惊又怕,怎么会是这样?齐风渊说的这话,是真是假?肖海疑惑地看看齐风渊,但没有说话。齐风渊看出了肖海的疑惑心理,他就说:“我严肃地告诉你,肖海,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我并不欺骗你,更不是吓唬你。你不要怀疑了。这是事实,你懂吗?”齐风渊的话,还有他那铁青的脸,肖海看出来了,这不是谎话,至于是不是恐吓,他还摸不准。不过,这已经够骇人听闻了。这真是一点儿也没有想到的情况,他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严重。肖海说话都有点儿结结巴巴的:“怎么,会是这,这样?我没有啊。哪有这事儿呀?我好冤枉啊!” 齐风渊听了很不高兴:“你还说什么冤枉?你怎么没有这事?难道是我给你强加的吗?那柳辰珠的孩子不是你的吗?你还抵赖什么呀?”肖海听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这齐风渊知道的情况很多,看来,齐霸歪没少活动,怪不得大前天晚上齐霸歪出去好几个小时回来后那么高兴。看来,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肖海的心里真是难过极了,这件说不清道不明的冤枉事,却要让自己背一辈子黑锅,到哪儿都说不清,到哪儿都弄不明白,到哪儿都认为是自己错,这可咋办哪? 肖海惶惑了,他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个走法。肖海毕竟是个实惠的人,他心理怎么个活动,想些什么,他不会隐藏,完完全全都写在了脸上。齐风渊看肖海那窘态,心里很高兴。他想,我得乘胜前进,彻底地击溃肖海的精神防线,让他束手无策,心甘情愿地放弃离婚的打算。齐风渊振振有词地说:“肖海,你听着。你要是坚持离婚,你就得蹲监狱了,你也得被开除公职,饭碗子也就没了,而且还不好看。这是真的,我不骗你。看在邻居的份上,我还是劝你好好地想一想吧。别执迷不悟了,就是人们所说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齐风渊的话,肖海都听见了,那每一句甚至每一个字,都是那么掷地有声,都是那么枪林弹雨,都是那么如泰山压顶,使人窒息憋闷!齐风渊死死地盯着肖海那已经苍白的脸,心里在狞笑,眼看就要把肖海击得粉身碎骨,崩溃投降!齐风渊转了风向,抛出了糖衣炮弹:“你要不离婚的话,齐若华她也就不追究什么了,而且她还答应做黄福贵的工作,让他撤诉不追究你第三者破坏家庭的刑事责任,你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回家过你的好日子吧。”齐风渊见肖海不说话,又进一步地软化:“你看,这样一来,该有多好哇,你也保住了,既不开除公职又不判刑蹲狱,你和黄福贵的两个家庭也都保住了,这不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吗?”肖海听齐风渊如此说,心下七上八下的,满脸的犹豫不决。齐风渊见如此,就打开抽屉,拿出资料,放在肖海的面前:“不信的话,你看看这些材料就明白了。” 齐风渊拿起一份材料说:“这是婚姻法,你看看吧。”肖海接过来一看,婚姻法中确实有破坏家庭罪的款项规定。齐风渊又拿起两份材料,一份是齐霸歪的诉讼,另一份是黄福贵的诉讼。肖海一看,头嗡的一下就涨大了,他又惊又怕,觉得自己来到了悬崖绝壁之上,往前走一步都没有路,只有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他是不能往前走了,他只能掉转过来走回头路。目前,肖海觉得自己还没有走向死地的必要,还要活下去,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自己去做呀。齐风渊看看肖海无奈又无助的样子,就读懂了肖海的内心世界,他慢悠悠地说:“事情就是这么个情况,你到底想怎么办?作为庭长,作为邻居一回,作为都是男人,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可千万要想好喽,你要知道,好与坏的结果,就在这一瞬间决定了!”齐风渊的话,句句都是非常地严厉,他可不是什么邻居和大哥了,而是执法如山的法庭庭长了,他的口气,可是太强硬了。前面的路,已经到了尽头!肖海无可奈何地说:“我,我还能咋办?不离了。”齐风渊冷冷一笑:“那就对了。”肖海垂头丧气地回家了,他的心情十分沉重。肖海事先没有想到问题是这么严重,他也的的确确地不能坚持离婚,只得又回来过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他不知道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个尽头!他仔仔细细地反思一下,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没有逃出齐霸歪的手掌之中,他看到齐霸歪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十分反感和恼怒。肖海觉得自己不能冲出齐霸歪的罗网,是因为那一件不明不白的桃色事件把他推入了法网的边缘,所以,自己必须弄明白事实的真相,这是自己早早晚晚必做的事情,要为自己洗刷清白,更要为自己脱离苦海扫除障碍!但是在脱离苦海之前,自己再不能象从前那样委曲求全、逆来顺受了。 (339)获得奖励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九○年三月,某日傍晚,肖兰和陈忠孝在家,志强上晚自习去了。陈忠孝说:“这回上县开了三天劳模大会,得了奖,还有县级劳动模范证书。肖兰,你看看。”陈忠孝说着,把鲜红的证书拿给肖兰看,肖兰接过来看看很高兴。肖兰说:“行,这一年你没有白干,可要保持住不要自满。”陈忠孝拉长了脸说:“瞧你说的,我怎么会呢。”肖兰又说:“这一年你没犯老毛病?”陈忠孝一瞪眼睛说:“我?吃一百个豆还不嫌腥?没有。这一年多,我少说话多干工作。保卫科那一摊,我熟。没出什么乱子,领导和库里人都说我管之后大变样。”肖兰点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哇。”陈忠孝就具体的讲了怎么干的工作。保卫科,它是管理粮库所有的安全工作,什么防火了,各个部门的安全生产了等等。它的另一个职责就是,偷盗的处理和事故的处理。警队,是站岗放哨,抓捕盗窃之类的事情。陈忠孝一身兼两职,也是不轻巧的差事。不管给他多少工作,陈忠孝毫无怨言,欣然接受。一则,是孙主任把他要来的,孙主任安排他什么,他都得接受。二则,这是革命工作,那陈忠孝是个工作狂,给他多少工作,他都不嫌累。保卫科的工作,陈忠孝是副科长,老周是正科长。陈忠孝和老周是多年的铁哥们,别看他们以前没在一个单位工作,可是两人的交情却是笃深,根本没说的。老周一听陈忠孝来粮库工作,他马上建议孙主任让陈忠孝干保卫工作。陈忠孝到任后,尊重老周,保卫的工作,一切都和老周商量,他让老周做阵,一般的都是他和下面的两个科员陆喜景和谭镇林去具体实施。陈忠孝制定保卫工作的有关条例,当然,在他没来之前,这些都有,但是,他来了之后,又重新制定,更加完善,更加切合粮库的实际。当然,陈忠孝制定条例之前,他天天到各部门去实地考察,做到心中有数,这样制定的条例不至于脱离实际。制定之后,他具体地去落实,他天天去各个部门,和各个部门的头头搞好协调。然后,经常去检查,甚至天天地检查。在处理偷盗的事件时,陈忠孝和老周甚至那两个科员商量,按照条例的规定,对偷盗事件的具体人,进行了恰当地处理。比如说,规定,偷盗的物品,像黄豆吧,偷一袋,罚款是十倍。这样处理,不是太合适的,偷盗的一般的都是粮库的职工,他的工资才多少哇?所以,既按条例,又要结合实际,还要对偷盗人员进行思想教育,达到使之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不再偷盗。粮库有个叫孙百康的小青年,是在粮囤工作,看守员。虽然他年龄二十六七岁,但在粮库也干了五六年了,他是因他父亲孙浩的光进来的,他父亲当时是粮囤的小头子。后来,他父亲病死了,家里有两个弟弟孙百会和孙百乐,一个在清原一中读高二,一个在清原二中读初三,家里还有个母亲竺兰英。孙百康的父亲一死,他的母亲悲伤和忧愁过度,一病不起,得了尿毒症,但是初期,不算太严重。家里头就是孙百康一人的工资维持生活,而他父亲有病期间,拉了不少的饥荒,还没有还完,两个弟弟都上学,母亲还得透析。可想而知,家里是多么地困难。这孙百康想不出来好办法,他就想到了偷盗库里的粮食出卖。对库里的情况,他都熟悉,粮食怎么能偷出来,他也想到了,库里哪里的警卫松一些,什么时间偷盗最好,他都熟悉了。有天晚上,他带着两个弟弟,在半夜一点多钟来偷粮食,他是求自家的亲属牛宪胜的马车来装偷盗的粮食的,这牛宪胜是保乡大队的农民。他们哥三个把粮食扔出大墙外,那牛宪胜在墙外接应。他们扔最后一袋的时候,被经警刘少刚和任百全抓住了。对于孙百康的处罚,陈忠孝想了又想,然后,就和老周商量了,他们的做法是,就是讲求政策条例,又根据他的家庭特殊情况,以及他的认错态度,从宽处理,教育他为主,孙百康真是痛哭流涕,追悔莫及,后来,他变得非常好。对于处理安全事故的问题,也是这样,陈忠孝都和老周商量,按条例结合具体实际,妥善地处理,达到教育人,改造人,保证不出事故或者尽量少出事故。说实在的,在陈忠孝没到粮库之前,保卫科的工作,的的确确没有这么正规,效果也没有这么好。陈忠孝到了保卫科,这保卫的工作,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事故少多了,偷盗的现象也少多了,不能说是没有。至于那警队的工作,孙海是一把手,是正队长,陈忠孝是指导员,是属于二把手。陈忠孝和孙海商量怎么样把警队工作上一个新台阶。陈忠孝和孙海他们到粮库的各处走走,也是进行了实地考察,又找一些职工了解情况,也和警队的老同志交谈,最后,请示领导,他们才坐下来制定新的规章制度。这些内容,都来源于实际,用于实际,没有什么纰漏。做好了新的章程后,他们对警队进行了整顿,重新调整了班组的配置。然后,对警队人员进行了业务培训,也进行了军事训练,这样,警队的战斗力大大地加强了。他们安排好之后,天天检查,唯恐有纰漏。总而言之,陈忠孝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精心尽力地干好工作。在工作中,他很谨慎,平时,也不那么口无遮拦,他的脾气也改多了。他真是多干活少说话,但也不是很拘谨的。他对孙主任,还是很尊重亲热,常和他谈心,保持着亲密的关系。陈忠孝对别的领导,也是尊重。陈忠孝在一九八九年一月初到的粮库,到一九九○年一月正好是一年。无论是粮库的领导,还是下边的同事,对他的工作和为人,都很满意,特别是对他的工作,更是满意,很是赞赏,觉得他确实是个难得的干才。经过群众的评议,领导的讨论,决定陈忠孝为本年度的劳模,而且是县里的劳模,出席了县里的劳模大会并受奖励发证书。肖兰点点头说:“这就好了,以后再把保卫科工作再上一个台阶。”陈忠孝看了肖兰一眼说:“今年的工作变动了。”肖兰惊讶地说:“干什么?”陈忠孝却很平静地说:“只当警队的指导员。”肖兰皱了皱眼眉说:“那孙海不是队长么?”陈忠孝的脸色不太好看:“是啊,可――”肖兰觉察出来是有点儿问题就问:“怎么地?”陈忠孝不快地说:“孙海和过去不一样了,粮库本来是他的老窝,他的家人亲戚不少。再说他当了队长,我去了,他好像不高兴。”肖兰有点儿奇怪就说:“他不高兴什么,你又不和他争什么。”陈忠孝还是不高兴说:“是啊,有多大个权力,争什么?我想也没别的,只是我的能力比他强,这点他就有想法了。”肖兰点点头:“嫉妒之心也许人好有之,他担心你把他顶了。你就大量点儿吧,以前都是好兄弟嘛。”陈忠孝又说:“我们不仅是好兄弟而且还是难兄难弟的,我和他不都是被公安局撵出来的吗?”肖兰点点头说:“可不是吗?你们不应该不好,要团结合作嘛。”陈忠孝也点点头说:“就得这样,不知孙海咋想的。”陈忠孝看看表说:“七点了,我得上单位值宿。”肖兰柔声地催促说:“嗯,那你就快去吧。”陈忠孝骑车走了,肖兰叹了口气。陈忠孝的工作是没问题了。肖兰忽然想到了他们的日子。唉,这一年多还算平静,没有打什么大仗。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这个人怪怪的,不知疼人,平时吃东西,专挑好的吃,自己喜欢吃的,根本不管什么老婆孩子。可一见他家人,就不然了,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看来他不是不会疼人,而是心里边有谁的问题,心里面有谁就会疼谁,甚至于为他去舍弃一切乃至于生命,这就是爱的缘故。相反的就是恨,要是恨谁就会加害于他,甚至于恨不得灭了他。世界上就是爱和恨主宰着人们的灵魂。我呢,和陈忠孝不一样,他要是不在家,有什么好吃的都给他留着,平时吃饭,剩的,不好的,都是我吃了,陈忠孝他不吃,而且他就看着我吃,毫无反应,就像没看见一样。你吃你的,我吃我的,甚至于他把不好的剩下的都留给我吃。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出于对陈忠孝的爱吗?他这样,能使我爱他吗?我又怎么能爱他这样的人呢,那我可是世界上头号大傻瓜。那是什么原因呢?我是出于善良的本性,是出于情理的范畴。所以,正人君子就是和邪恶佞人不一样啊。 (340) 四人聚会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三月十五日。在清原镇最早的个体饭店海江饭店的一个小包间里,有四个中年人围桌而坐。他们都穿着警察服装,不细看都以为他们是同一个单位的,可是细心的人就会看出来他们是两个大警察和两个二警察。大警察就不必说了,二警察是经警。坐在北面的是一粮库的经警队的指导员陈忠孝,坐在他对面的是一粮库的经警队的队长孙海。坐在东面的是公安局的普通民警陈海江,坐在西面的是公安局的普通民警韩伟。按年龄排顺序,陈忠孝最大,陈海江次之,韩伟居第三,孙海最小。桌子上有八盘菜,都是美味佳肴,有两瓶五粮液,有两盒大前门香烟。四个人都会吞云吐雾,不一会儿,小包间里就是烟雾缭绕。陈忠孝开口说话了,他看看其他三个人说:“本来咱们哥儿四个应该在去年的十一月二日聚会,但是因为工作及其它原因没有聚成,一直拖到今天才了却心愿。来,咱们举杯为我们四个哥们的相聚和友谊长在而干杯!”其他三个人举杯说道:“干!”四个人一饮而尽。最小的孙海给各位斟酒。他说:“我们‘一小撮’是铁哥们儿,本该在去年的十一月二日那个我和陈三哥被撵、陈二哥被贬之日来个纪念聚会,可就是没聚成,就挪到今天,也好。”其他三人轮流把盏敬酒,轮流说祝酒辞。陈忠孝放下了酒杯之后,就说话了:“哥们儿,想想,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呀,我都被撵出来一年多了,想想我刚出来的那时候,真是憋屈死了,心里头一点儿缝儿都没有了,尤其是那头两个月,我的奶奶呀,都不如死了好受。”陈忠孝说到这里,脸上是一种悲伤的神态,然后,他就不说话了,他的脑海里出现了那最艰难岁月的林林总总的往事,真是肝胆俱裂。孙海的脸色也不好看,他说:“我呢,那时也是被撵出来的,但我比三哥的情况还好多了,起码来说,我还有点儿情况,不是砸了局里的玻璃吗,那实际上,也不光是我的责任,要是不惹我的话,我咋能砸玻璃,后来,这也便成了赶出我的借口了。想起来呀,真他妈的不是滋味。”陈海江听了他们的诉苦,他也眨眨自己的小细眯眼儿,撇撇自己的薄嘴唇,说:“你们俩那时不好受,我他妈的也不好受,我没有被撵出来,可也黄牌警告,撸了副局长,你们说说,我才当了几天官儿呀,说心里话,这官瘾嘛,我还没有享受咋咋样呢,他妈的,就给涮了,你说这这,唉。”陈海江说完,还直拍大腿,其他三人见他这样,就忍不住笑起来。陈忠孝就说:“算了算了,不提这窝心的事儿了,咱们说点儿别的吧。” 于是,大家的情绪由低沉转为高亢,话也就多起来。陈海江看看陈忠孝和孙海说:“听说你们俩干得都不错,我和韩老弟哥俩儿也为你们高兴,看来,你们是有了出头之日了,好啊,好啊,真是太好了呀。”没等陈忠孝和孙海说话,韩伟接着说:“你们可没白干哪,都当了劳模了吧?”孙海说:“嗯,还行。咱们去那里,就没有束缚我们的人了,我们哥俩儿心里高兴,当然就好好地干了,况且,那里也有我们哥俩的用武之地。”没等陈忠孝说话,孙海又指着陈忠孝说:“嗯,三哥比我干得还好,是县里的劳模,去县里开了三天劳模大会,又是得奖又是得证书。风光得很哪。”陈忠孝谦虚地说:“我这不算啥,不过,干了领导看得见,也就心安了。”陈海江看看陈忠孝和孙海说:“反正比在公安局强多了,你吃苦挨累领导心里有数,你干得就有劲儿头。你们俩去粮库管治安保卫,粮库消停多了,偷粮食的不能说没有,可是少多了,那孙主任可就省老心了。”陈忠孝朗声说道:“粮库领导对咱够意思,咱们也得够意思,哥们儿就得讲究哇,再说都是工作,都是为国家出力,咱能不干吗?”孙海点点头说:“三哥说的是啊,咱们得干,不但干,还得好好干,还得大干,干好!”陈忠孝点点头说:“孙老弟说得对,咱们哥们儿就是这个态度,大干,干好,叫领导放心。”陈海江直起嗓门大叫:“对,干,好好干!”其他三个人看陈海江那神态和听他大叫的声音都哈哈大笑起来。陈忠孝笑完,说:“老二,你还是老样子,嗓门特大,好喊叫。你还和犯罪分子大喊大叫吧?”陈海江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我?还叫?我唬哇,不叫了,他妈的,没劲,叫啥叫?”韩伟看看陈海江说:“真的,二哥真的不叫了。”陈忠孝盯着陈海江和韩伟问:“你们俩儿现在咋样?”陈海江见陈忠孝问,就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说:“我们哪,那就是蚂蚁穿豆腐――提不起来了!上班没精神,工作没劲头,一天哪,吊儿浪当,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混吃等死呗。”陈忠孝皱了皱眉头说:“老二,你说的也太悲观了。”韩伟看看陈忠孝叹了口气说:“三哥,二哥说的一点儿也不过分,就是这么着咧。”陈海江气愤地说:“三哥,那张明远当上了一把手,他把咱们‘一小撮’恨得一贴老膏药,心里满打算把咱们几个都整出去,结果就整出去你们两个,剩下我们两个还能得烟儿抽?他都不拿好眼睛瞅俺们俩,我们还干啥?”几个人听了陈海江的话,没有说什么,那公安局的内幕他们也都清楚,还能像没发生什么事儿似的干吗?那有心思干?干了之后,又能怎么样呢?所以,谁也没说话,无法说话。陈海江又说:““咋干也是白干,不如不干。就像你我的过去,那么干,结果咋样?还不是一个被撵,一个被贬?越干越整你,不干逍遥自在不说,还抓不着你啥,所以呀,就只有混的份儿喽。”陈海江一边说一边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韩伟也满怀气愤和无奈地说:“三哥,自从你被调出以后,大家的情绪可低落了,谁也提不起精神来。你想呀,实干工作的,能力强的,像你陈三哥这样的,劳苦功高的不能得到奖赏反而弄了一身不是被调出去的,谁还有心思干工作?”韩伟说的是实情,谁心里都清楚,这么瞎整乱整的,黑白颠倒,是非不明,谁不寒心哪?谁还不提心吊胆呢?所以,还是不干为妙哇,起码的来说,可以明哲保身但求无过呀。韩伟接着说:“那些不干工作的,贪赃枉法的、勒大脖子的,反而啥事儿没有,逍遥法外,有的还提拔当官儿了,这么是非颠倒,黑白不分,谁还去干什么工作呀,混吧。”韩伟的话,大家都有同感,谁也都在公安局里体会过,那一九八八年十一月的整顿公安队伍,不就是挂羊头卖狗肉,好人遭殃、坏人飞升的闹剧吗?它的后遗症太严重了!陈忠孝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的心还在为社会的治安,老百姓的生命财产担忧,也为自己的难兄难弟的受气而难过,更为现实社会中的是非不分黑白颠倒而气愤。孙海看看陈海江和韩伟说:“ 看来,你们没被整出来的也不比我们这几个被撵出来的好多少,我们就是叫人撵出来不好看,心里头窝火憋屈,但是我们到了新单位领导对我们好,我们干得舒心,实际上真比你们在里头受气强得多呀。”韩伟点点头说:“那是那是,现在你们真比我俩好啊。”陈海江不无讥讽地说:“我们受气倒是小事儿一桩,那社会治安情况可是大事。出去你一个陈老三不要紧,整个公安系统人心散了才是大问题呢。”陈忠孝苦笑说:“我有那么大的影响吗?”陈海江看看陈忠孝认真地说:“你没听说吗?你调出去,整个公安系统都开锅了,老百姓也议论纷纷,都抱不平,不是别的,你能干,能力又强,反而被整出去了,你是代表一类人哪,能干实干的被整了,谁能不寒心?谁还去实干?”韩伟听了陈海江的话,点点头说:“嗯,陈二哥说的很对,现在公安局就是这个现状,社会上也是这么个样子,这次整顿,太叫人失望了,太叫人心里凉了,嗨,我现在就是这样,一点儿干劲也没有了。心里还是总胆胆突突的,一再地告诫自己,千万别出什么差错呀。”几个人没有说话,沉默了几分钟。陈海江说:“没有谁去实干了,犯罪分子不就高兴了,没人辖制他们了,他们能不嚣张吗 ?你们也听说了吧?这一年多来,咱们县出了多少案子?社会治安多混乱?”陈忠孝点点头说:“听说了,就连我家也被盗了。”其他三个人不由得都把目光集中在陈忠孝的脸上,韩伟关切地问:“三哥,啥时候的事儿,你家丢了啥?”陈忠孝就讲了家里被盗的情况。三个人听了都摇头叹息不止。 (341)话说治安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海江很认真地说:“你家那还是小事一桩呢,你说那大事有多严重?这一年多,就出现了几个严重案件。”孙海看看陈海江说:“二哥,你给我们说说,那几个大案件吧,我们知道的也不是那么具体。”陈海江吸了一口烟看看孙海说:“你想听听?”孙海点点头说:“是啊,虽然我和三哥被撵出去了,但我们毕竟在公安系统干了几年,不能说是一点儿感情也没有嘛,我们还是挺惦记社会治安的呀,你就说说吧。”陈海江看看陈忠孝,陈忠孝点点头。陈海江来情绪了,他“嗯”了一声清清喉咙说:“第一件大事就是咱们县出了个‘菜刀队’你们听说了吧?”陈忠孝和孙海都点点头说:“嗯,听说了。”陈海江继续说道:“黑龙江省有两个‘菜刀队’,一个是佳木斯的,另一个就是咱们县的,具体地说,那菜刀队还是咱们清原镇的呢。别看咱们镇不大,可花花事不少,就像他老人家说的,什么庙小神通大,池浅王八多,咱清原镇就是这样。”陈海江说到这里,几个人议论了起来。陈忠孝说:“这话你说的对,老二,咱们清原镇是这种状态,这些年来,事就不少,还多亏了那几年咱们管的紧,那些坏人还收敛了一些。不过,相比别的城镇,还是不消停的。”孙海说:“他妈的,这清原镇也不知道是那方水土不好,就是事多,好事不见多少。历史性的,你看这鬼地方,一点儿也不土气。”韩伟说:“现在,可比过去严重得多了,那些坏分子都蠢蠢欲动,没人管事了,王八兔子都成精了。”陈海江摆摆手,示意大家停下:“你们先别议论,听我说。”几个人都不说了,看着陈海江说下去。陈海江说:“这‘菜刀队’腰里别个菜刀,横行乡里,鱼肉百姓,打砸抢砍,无恶不作。不仅在咱镇、咱县乃至咱省,到处都有他们的踪迹,要不就出名挂号了?可咱公安就拿他们没着儿,那张明远更不用一提。”孙海说:“喔,他们可真够嚣张的了,二哥,他们一共有多少人?”韩伟说:“嗯,大概有十多个人吧?”陈忠孝说:“有那么多吗?”陈海江说:“嗯,至多不少。”孙海说:“他们活动的范围还不小呢。”韩伟说:“是啊,是啊,够猖狂的了。”孙海说:“嗯,没有制止住他们。”陈海江说:“不是没制止住,而是根本没人去制止。”孙海说:“嗯,是这么回事。”陈海江说:““谁去给你真管哪?要是菜刀队的人拿菜刀砍了自己或者老婆孩子咋办哪?都他妈的把王八脖子缩回去了!”陈海江一边说一边直摇头,其他几个人听了也都欷嘘叹息。孙海说:“真他妈的,那些所谓的公安局的精英么?把我们撵出去了,他们都冲上去呀,怎么缩脖了呢?”韩伟说:“孙老弟,他们,二哥不是说了吗?他们都为了保自己,保家人,哪会冲上去呀?都往后缩脖了。”孙海说:“瞅瞅,都是些什么东玩意儿?”陈海江看看大家又接着说:“第二件大事就是列车大盗的故事,列车大盗叫吴奎风,他在红光糖厂住过。”孙海说:“喔,还是咱们清原人哪。真是池浅王八多呀。”其他几个人没说话。陈海江又说:“这列车大盗横贯南北,流窜东西,连偷带抢,祸害旅客,影响极坏。可是又有谁去辖制他呢?现在,出门上车的人都胆儿突的,生怕遭列车大盗的袭击。”韩伟说:“嗯,这列车大盗比菜刀队活动还猖獗,他都出省了。”孙海说:“就他一个人吗?”韩伟说:“可不是嘛,一个人,就这么大的祸害,闹得鸡犬不宁,人心惶惶。”陈海江说:“这列车大盗不也是咱们清原的人吗?可就没有谁逮住他,那张明远整人可有能耐了,这事他就鼠眯了,咱嘉萨县公安局的领导也都缩脖了,这时候要有你陈老三这样的人就好喽,可惜呀,那真干工作的人却撵的撵,贬的贬,犯罪分子可就横行霸道了!老百姓遭殃去吧。”陈海江不动弹了,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前方,其他三个人也都很不好受,这毕竟是个严重案件啊,他们能不感慨万分吗?孙海气愤地说:“整顿整顿,整他妈了个顿,把好人整出去了,把能人整出去了,都剩下了王八蛋,兔羔子,都是一群废物,怕死鬼,还能把那列车大盗怎么样?”韩伟说:“可不是?从上到下,都是瘪三,混蛋,那坏分子没有忌讳的,他们没忌讳的,还不猖狂吗?”陈忠孝摇摇头,直打嗨声。陈海江长叹一声说:“那第三件大事更严重――”陈忠孝和孙海异口同声地说:“贾文和?!”陈海江说:“对,就是窖人大王贾文和。”韩伟说:“这个,更是叫人咋舌,你们听二哥说。”陈海江说:“贾文和原籍是咱清原镇人,在咱技校念过书,还是个班长咧。他原先就偷过自行车什么的,被咱公安局处理过。贾文和的家就在县公安局附近。”孙海说:“我的妈呀,又是咱清原人,这清原咋就出这么些伟大人物?”其他的人都摇摇头,有的在苦笑,有的在叹气。陈海江继续说:“他的案子不是咱县里破的,是人家外省的案子破了涉及到了贾文和才把他揪出来的。”陈海江讲述了贾文和被捕的前前后后。在南方的某个城市里,这天是盛夏时节,天气一碧万顷,微风摇曳。在一个大公园的角落里,人是非常地少,这里,两边是高高的树木,在中间有一条河,河也就是四米多宽,河水平静地流动着。在河的东岸,不远处,有几棵不太高的花树,树上开满了粉色的鲜花,那浓郁的花香四处飘散。在花树下,有一对年轻的夫妇,男的叫余平,女的叫丁原镯,丁原镯站在花树下摆姿势,余平拿着照相机对准妻子要给她拍照。突然,余平见镜头里有个男的,正在捞着一个人,看样子,那被拽的是个女人,那个男的把女的往河里的方向捞去。余平心里想,这是要干嘛,那个女的怎么不动弹?他细细地看看,觉得那个女的是死了,否则的话,怎么没有反应?丁原镯见丈夫没有照,就是看镜头,然后又放下了照相机,她刚想说话,余平给她摆手,意思不让她出声,然后,余平指指她的身后,走到她的身边,对她耳语道:“你身后有情况,别出声。”丁原镯转身看去,她也看到了,但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余平可是看明白了,但他不能说出来,他怕妻子害怕。他悄悄地往后走了走,把相机对着那男的捞女的,就在这一瞬间,那个男的突然把头转过来,余平赶紧地按了相机,把这张脸照了下来,然后,他拽着妻子就跑了。他找到了公园里的保安,说明了自己的所见,保安马上给公安局打电话报告。陈海江接着说:“抓到了贾文和,审讯之后,贾文和都交代了。人家给咱们县里公安局来了电话,咱县局去人把他押回来 ,根据贾文和的交代,在他家里的地窖挖出来四十六具尸体,还有没挖出来的呢。”孙海吐出了舌头说:“天哪,太可怕了!”陈海江说:“贾文和用手段把人骗到家里然后就给弄死了,也不外扔,就放到自家屋里的地窖窖起来,他也不害怕,他也不嫌有味儿,他都成了杀人狂了,杀个人就像是杀个鸡鸭猫狗那么轻而易举。”孙海又说:“听得我头皮直发麻,太狠了!”陈海江说:“他就在咱们县公安局的眼皮子底下屡屡作案,愣是没人发现,县公安局的老爷们不知道他们都是干啥吃的,眼睛是出气儿的不是看东西的。”“三哥,你那连鸡毛蒜皮的事都算不上的两个案子他们都放在眼里把你整出公安局,贾文和杀那么多人的特大事件他们却一点儿都瞧不见,真是气死人!”“贾文和事件极其严重,影响呀也特别大,好像哪个外国都报道了。谁家孩子要是哭了,大人就吓呼说,‘你再哭,就让贾文和把你窖起来’,小孩就吓得立马不敢哭了,还流传着这样的说法‘不想活,上嘉萨’。”陈海江说完,直拍大腿气愤得了不得,其他的人也都是十分气愤和难过。这三起事件,个个都是问题严重,个个都属于大案和要案,个个都会使人心惊肉跳,惶恐不安,尤其是贾文和事件更使人惊心动魄,惶惶不可终日,十分严重地影响了社会治安和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对四化建设和改革开放也不能说没有影响。而嘉萨县公安局和清原镇公安局在这三起大案要案面前显得那么冷漠,那么无能为力,而整自己的同志却是那么诡计多端!把真正实干和的确有才干的人踢出去,剩下的逍遥派和无能者怎么能堪当此任?更何况是假公济私、贪赃枉法分子把持权力,他们怎能为民除害,为国分忧呢? (342)忠义发病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清明节。清明节的来历,是很有典范意义的。春秋战国时代,晋国公子重耳出逃在外,只有几个人舍命相随。历经十九年后,重耳回国做了国君,即晋文公。晋文公想赏赐在自己逃难过程中,割腿肉给自己解除饥饿的介子推。可是,介子推背老母进绵山(今山西介休县东南)不出来。晋文公放火烧山以逼介子推出来,介子推与老母抱着一棵柳树烧死了,留下一首血诗:“割肉奉君尽丹心,但愿主公常清明。柳下作鬼终不见,强似伴君作谏臣。倘若主公心有我,忆我之时常自省。臣在九泉心无愧,勤政清明复清明。”为了纪念介子推,晋文公下令把绵山改为“介山”,在山上建立祠堂,并把放火烧山的这一天定为寒食节,晓谕全国,每年这天禁忌烟火,只吃寒食。第二年,晋文公领着群臣,素服徒步登山祭奠,表示哀悼。行至坟前,只见那棵老柳树死树复活,绿枝千条,随风飘舞。晋文公望着复活的老柳树,像看见了介子推一样。他敬重地走到跟前,珍爱地掐了一下枝,编了一个圈儿戴在头上。祭扫后,晋文公把复活的老柳树赐名为“清明柳”,又把这天定为清明节。此后,寒食、清明成了全国百姓的隆重节日。清明节和寒食节便渐渐融合为同一个节日,成为扫墓祭祖的日子,即今天的清明节。杜牧有诗云:“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小杜的《清明》一诗,写得可是太好了,真是千古绝唱。人们在清明节这天都去野外和殡仪馆扫墓烧纸来祭奠亡灵以托哀思。陈忠孝一行人祭奠他的父亲母亲。祭奠之后,陈忠孝的二哥陈忠义也来到了肖兰家。肖兰做了饭,几个人边吃边聊。陈忠义这几年干杀猪的活计,他给人杀猪,得个手工钱,有时还替别人卖肉,也能挣得工钱,所以日子就好多了。但他不知道攒点儿钱,有了就花。有一次,陈忠孝把他的钱要来,用他陈忠义的名字存到银行去,不久,陈忠义就要了回去,陈忠孝再也没有给他存钱。陈忠义吃完了饭说:“我脖子上长个疙瘩。”肖兰问:“二哥,在哪儿,疼不疼?”陈忠义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摸着说:“你看,就在这儿。”肖兰走到陈忠义身边,摸摸他指的部位,确实有个疙瘩,有两公分大,挺硬的,还不转动。肖兰皱了皱眉头问:“二哥,疼不疼?”陈忠义摇摇头说:“不疼。”陈忠孝也过来摸摸说:“不疼还真不好。”肖兰又皱皱眉说:“忠孝,你明天领二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陈忠义不在乎地说:“没事儿,长个疙瘩算个啥,不怕的。”肖兰郑重其事地说:“二哥,可不能马虎,看耽误了。”陈忠义不以为然说:“死不了,怕啥?”陈忠孝点点头说:“明天下午我领你上医院看看。”第二天晚上,陈忠孝回来了。肖兰想起了陈忠义脖子上的疙瘩就问:“哎,你领二哥看吗?”陈忠孝的表情很不好:“看了。”肖兰看见了陈忠孝一脸的阴沉,感觉到结果是很不妙。肖兰的心绷紧了,说:“大夫怎么说的?”陈忠孝叹气说:“唉,大夫说可能是淋巴腺癌。”肖兰不由得吃了一惊:“什么?癌?”陈忠孝说:“是啊,淋巴腺癌。大夫说是,让上外地确诊呢。”肖兰的心砰砰直跳,又有一种害怕的感觉,这癌症一听就使人害怕呀。去齐齐哈尔确诊,要真的是这样,后果不堪设想!肖兰说:“怎么会这样?”陈忠孝摇摇头说:“谁知道。”肖兰急忙说:“那赶快上齐市确诊。二哥知道吗?”陈忠孝又摇摇头说:“怎么能让他知道呢?”肖兰又问:“啥时候上齐市?”陈忠孝想一想说:“下星期一吧。”肖兰看看陈忠孝说:“那得借点儿钱,家里可没钱了。”陈忠孝又点点头说:“行,我在单位借。这老二又没钱了,杀猪挣的钱不知都干啥了。”肖兰看看陈忠孝说:“那就不能管这个了,看病要紧。”一星期后,陈忠孝从齐市回来了,一进门就哭丧个脸说:“我带二哥上齐铁医院,切片确诊,是淋巴腺癌,晚期。”淋巴腺癌是一种恶性肿瘤,它主要表现在淋巴系统,是起源于淋巴网状系统的一种恶性增生性疾病,是中国常见的十大恶性肿瘤之一。该病多见于中、青年,男性患者多于女性。淋巴癌早期不是很明显。主要是在身体上摸到肿大的淋巴结,早期皆不痛不痒,因此常被人所忽略。大约60%的淋巴癌首先发现在颈部的淋巴结肿大,开始时只单一肿大,慢慢则数目增加,且越肿大。陈忠义的症状,按上述说法,他就是淋巴结肿大,别的症状尚不明显。现阶段,他还没有什么疼痛之感。肖兰还是惊骇地说:“啊――晚期,癌?”陈忠孝点点头说:“是啊,他妈的,真是的。”癌症就够吓人的了,晚期,那就意味着判了死刑,肖兰的心里又惊恐又难过。肖兰问:“大夫说能维持――”陈忠孝的脸色越发阴沉说:“唉,大夫说只能活三个月,开了二百四十块钱的药。”肖兰惊魂未定说:“这,唉,真想不到。”陈忠孝没好气地说:“这谁能想到呢?谁都比他过得好,偏偏他有事儿,一点儿钱也没有,成天杀猪,也不能少挣,结果蹦子儿皆无。我跟大夫说了这些情况。大夫说到了这种程度没救了,只能维持着,啥时候死啥时候算。别说是你们哥兄弟出钱,就是家有万贯也白搭。”肖兰叹气地说:“那也不能不给他治,尽咱们的力量吧。”陈忠孝无可奈何地说:“也只好这么办,要是我就不治,等死算了。”肖兰看了陈忠孝一眼说:“你说的是啥话?二哥一点儿也不知道吧?小辉他们呢?”陈忠孝一听肖兰提到二哥的两个儿子,气就来了:“那两个犊子,先没告诉他们,都二十来岁了,啥也不是。啥活也不干,干靠。”肖兰又说:“问问二哥想吃什么就给他买点儿。”陈忠孝点点头说:“行,你看着办吧。你注点儿意,别让他觉警了。”肖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不过,肖兰的心里还是很不平静的,这个病,偏偏摊到了陈忠义的身上了,他的日子没有过好,原来是很穷困的,那是他自己不好好地劳动,懒懒塔塔,人口还比较多,他的妻子这时候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他若是好好地劳动,日子也不会这么糟糕。这两年他干杀猪的活,也是挣些钱的,至于挣了多少,谁也不知道,他也不和别人说。现在,也不能说别的了,只能是出钱给他医治,维持到他生命的结束。后来,渐渐地知道了陈忠义的一些情况,也是陈忠孝告诉肖兰的。陈忠义他游手好闲,但他会杀猪,这时候,已经改革开放好几年了,个体户做买卖的事情,早已经屡见不鲜了。陈忠义就和一家屠户胡克洲合伙干杀猪卖肉的买卖。他没有资本,就出力,杀猪,人家胡克洲有钱,出资买活猪,然后陈忠义杀猪。后来,胡克洲买辆车,专门到乡下或者其他地方去收购活猪,杀猪是陈忠义,那卖猪肉呢,就是胡克洲的老婆宋丽飞,宋丽飞觉得自己一个女人卖猪肉,有些力不从心,她就和丈夫说,让陈忠义帮她卖猪肉,那胡克洲想了想就答应了。于是,陈忠义杀完猪,还和宋丽飞卖猪肉。两人合伙卖,那胡克洲就没有了牵挂放心地只管收购活猪。这男人和女人,就怕接触时间多了,总在一起,难免有事。那宋丽飞见男人总是东跑西踮的,有时候,晚上就不回来。他们夫妇的儿女都去外地打工了,女儿是大的,叫胡梅兰,儿子是小的,叫胡海岩,都是超过二十岁的了。这宋丽飞,四十三四岁,也是旺盛时期,耐不得寂寞。她就想到了陈忠义,这个女人,相貌不怎么地,浑身都是肉嘟嘟的。于是,她一边卖肉一边勾引陈忠义。开始的时候,陈忠义没有往这方面想,但是,架不住这肉滚子的挑逗勾引,况且,那陈忠义的老婆死了好几年了,他也是光棍一条,饥渴也是有的。慢慢地,陈忠义就活心了,但他打怵胡克洲,不敢轻举妄动,宋丽飞就给他打气,说:“我那个老爷们,就认钱,你少要钱,多给他,他就没事儿了。”就这样,陈忠义拿了极少部分的钱,多数都被宋丽飞哄骗过去了,但他们保持了暧昧的关系好几年,指导陈忠义犯病前不久才分手了。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讲述后,她心里没有好感觉,没法说这件事儿,虽然陈忠义应得的钱被人骗去,但今天他到了这个地步,也得给他看病就是了。 (343) 又改房子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个月后,五月初。周日放假。陈忠孝点燃了一棵羚羊烟,在嘴上叼着,然后,他站起身来,从最东边的卧室开始出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一会儿抬头看看墙壁和天棚,一会儿低头看看各处的摆设,然后,又进了儿子的小屋,看了透,最后,出了屋子,去了外屋地,也看看天棚看看下面,后来,回到屋子里用手比划着,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都看完了,回到卧室的床上,头朝里,脚在外,躺下了,烟也抽完了。肖兰在整理衣物,看到陈忠孝这样她好纳闷,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陈忠孝他心里想的是,还要改房子,但他想肖兰不会同意的,家里头现在没有钱,二哥陈忠义又得了癌症,需要钱,改房子也需要钱。即使这样,陈忠孝的心里也要改房子,没有钱,借钱也得改,要是等家里缓一缓这经济困难的局面,他是等不了的。肖兰不同意,怎么办?这可是个问题,但他想,我是男人,一家之主,我说了算,她不同意,我就非得强硬态度不可。想到这里,陈忠孝心里一阵晴朗,他忽地起来下地,走到了肖兰面前。陈忠孝又看看屋子说:“我看咱家的房子还得改,这回彻底点儿,重新设计。”肖兰瞪大眼睛说:“什么?还改,你都改十次了,不说再不改了吗?”陈忠孝不耐烦地说:“我也不用你干,你个老娘们总管个啥?”肖兰瞪了陈忠孝一眼说:“我说的不是干不干活,多麻烦,还得花钱,二哥还有病,吃药什么的,哪来那么多钱啊?”陈忠孝大怒:“啊,你给我二哥治病花钱难受了是不是?”肖兰听了又惊又气:“你――你怎么血口喷人、胡说八道?”陈忠孝大叫起来:“谁胡说?那你说的是啥意思?”肖兰也动了气说:“家里有多少钱你还不知道?咱们除了吃用之外,给二哥治病都借钱了。我说的意思是先别收拾房子了,现在正用钱,房子以后再收拾吧。”陈忠孝蛮横地说:“不行!二哥病得看,房子也得改。”肖兰两手一摊无奈地说:“哪有那么多钱啊。”陈忠孝横叨叨地说:“没钱?借!我就有这个瘾,不用你管!”肖兰也有点儿气了:“不用我管?你拉饥荒不也得我帮着还吗?你有多大能耐你一个人还?”陈忠孝恼羞成怒说:“这家你也有份儿,当然你也得还!”肖兰瞪了陈忠孝一眼说:“那你还穷横什么,改什么房子?”陈忠孝蛮横地说:“就这么地,改房子,给二哥治病!”不知道陈忠孝是怎么回事,就是喜欢改房子。从他转业回来以后不久,他就开始改房子,刘志斌还没有走的那三年,他就改了一次,原来屋内是一个大屋子,分大小炕,南面是大炕,刘志斌和肖华在那里住。东面的北半部是小炕,肖兰、陈忠孝和强儿在那里住。陈忠孝改了之后,把屋子往东去的那部分,砌了一面墙,原来小炕那部分就成了一个小屋,在小炕的南墙边靠东墙开了一个门,把小炕挪到小屋的最西面。刘志斌和肖华走了之后,到现在,也就是一九七七年十月到一九九○年五月,这八年时间,陈忠孝又改了九次房子,一次一个样,基本上是一年改一回。他改房子,也不费多少事,买点儿材料,找两个人,三下五除二地就改完了,改一回,他满意一回,高兴一阵,过了几个月,又觉得不理想了,又有了新的构想,于是,又折腾改。到了这一九九○年五月,他又产生了改房子的想法,而且要彻底地改。肖兰不同意,也是很切合实际的,因为家里确实是没钱,那陈忠义又是淋巴腺癌晚期,他自己没有钱,能不给他治病吗?虽然他是晚期,大夫说已经无可救治,但是,也不能让他等死。治病,不得花钱吗?能少花了吗?这么严重的病?但是,那陈忠孝就像着了魔似的,非要改房子不可,既要给他二哥治病,还要改建房屋,哪里弄钱?他是认可借债了,他也要两者同时进行。陈忠孝终于又改建房子了。他心里头构想了一阵,准备彻底地改建,就是要大干!不知道陈忠孝向谁借的钱,他用了几天时间备料,买的买,弄的弄,反正是几天都弄齐全了。五月十日,开始动工。屋子里的东西全都搬出去了,一点儿都不留,有的东西放在院子里,用塑料布盖上,有的放进了仓房。院子里,仓房内,都满满噔噔的,出出入入都不方便,那他也不在乎,就是一心一意地改建房屋。屋里的所有东西都搬走了之后,开始了正式地改建。先把纸棚都撕掉了,说实在的,这房子一九六七年盖的,到一九九○年已经有二十三年的历史了,这二十三年来,都是用纸糊棚,年头多了,棚条也离了谱,掉好几处了,纸也越糊越厚,耷拉了几处,也确实有点儿不行了。这次好,把棚纸都撕掉了,吊泥棚,一次到位,再不会用纸糊了。屋里的四面墙也都镪了,然后,把它抹平,墙也重新粉刷了,加上泥棚,都刷得雪白雪白的。格局又重新设计了。肖兰把自己住了多年的屋子,习惯地叫老屋。这次彻底地改建老屋,改建的以后的格局是这样的:一进外屋门后,眼前是一米宽的外屋地走廊,一直通到北墙。在走廊的最里面,也就是北墙下,是小小的厨房,靠北墙,是一米高的小台,宽一尺半,这个台阶的西部,是放电炒锅的位置,东半部是水池,水池下洼八寸,水池底部中间,有一个直径一寸的圆孔,是水流到外面的通道。在水池通道的底部,伸到外面,是一寸宽的水管子,那废水就通过这水管子流到房子后面,房子后面两米处,有一条壕沟,可以流水,下雨天的大马路上的雨水,也流到这壕沟里。厨房很小,不到两米见方,厨房和走廊的分界线是木板墙,墙中央挖了一个门,门的上边是弧形。在外屋地,一进门的走廊西墙,是新打造的壁橱,从地面上一直到天棚,南北宽一米,东西宽一尺。这壁橱里,下部是装粮食,中间是碗筷、杯盘之类。最上层是酒柜,家里面的酒都放在里面。壁橱北边是门,是外屋进里屋的门,门的北面是走廊与屋内的分界线,是一面墙,这面墙,下面一米是砖的,外面抹着水泥,砖墙的上面是亮子,都是玻璃窗。走过里屋门,就是客厅了。客厅是方形,客厅的东墙下,也是亮子下面,是一张沙发,买的时候,用了二百块钱,也就是一米半长,一尺半宽。地面――连同卧室的地面,都是用塑料板块铺的,白色和翠蓝色,很漂亮,很高雅。这塑料板,怕钉子刮,一刮就出道道,所以,进门时,必须脱你的鞋,穿拖鞋进去。客厅的西墙下,南面是大衣柜,中间是电视柜,上面有横的小柜。北面是小长条柜。大衣柜上,有两块长条形的镜子,穿了衣服,可以照一照是否合适得体。所有的柜子都是黄色的。在客厅北面,是面墙,在屋里的三分之二处。这面墙,是客厅与卧室的分界线。这面墙,东面大部分是这样的:东面是暖气管子,七片,暖气管子西边,是一尺半长的砖墙,高与暖气管子高平,在暖气管子和砖墙的上面到天棚,都是亮子,也是玻璃窗。这面墙的最西边,是个门,是通向卧室的。门,有门框,并没有门,门上还是亮子。走过这个门,就是卧室了。一进门,离门一尺远,安放着一个铁制的单人床,这便是陈志强下榻处。在陈志强的东面的床头下,竖起一面墙,这面墙是胶合板的,很薄,刷的是浅灰色。在这面墙的南面,是个小门,具体地说,这面胶合板的墙的右下面挖了一个门,这个门,就是进肖兰和陈忠孝卧室的通道,也是有框无门。进门不到一尺,就是安放着铁制的双人床,就是肖兰和陈忠孝的下榻处。这么一改建,实用面积仅仅二十五平方米的老屋,却象一只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走廊、厨房、客厅、大小卧室。十几天的改建,屋子是焕然一新,给人的感觉是很舒服的。原来,屋子里的结构,是肖兰和陈忠孝的卧室在最东边,南面是儿子的小卧室,西面,是开阔地了,北面和西面墙下,都摆着小坐柜和电视机。南面墙下面,是一对单人的小沙发,这种结构,当然不如新设计的结构了。改房子,肖兰是不同意,但既然改了,肖兰也就没有说什么,她觉得,从改房子这件事看出来,陈忠孝对自己家的生活,还是想过得舒服一点儿,这就不为过,尽管他没有听自己的话,也可以谅解的,没有因为改房子而吵架,这一年来,吵架很少,但肖兰的心里还是没有底,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吵架,她的心还是悬挂起来的。 (344)葯钱之仗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老二陈忠义的病情逐渐地加重,头部长成了三角形,腮下脖子的疙瘩长得很大了,肿得又红又亮。他吃饭也吃不多少了,而且还很费劲,到肖兰家来时,肖兰就给他蒸鸡蛋糕,软软的,嫩嫩的,吃起来不费劲,又有营养。肖兰对陈忠义很同情,也很照顾,虽然他很穷,又没有什么地位,这些,都不是障碍,肖兰不是看的地位和钱财,而是人品,再就是肖兰心地善良,宽厚大度。肖兰没有和陈忠孝计较,要是看陈忠孝对自己和家人的态度,肖兰还能那么尽心尽力地照顾陈忠孝的哥哥吗?但是,那陈忠孝他根本不领情,也不扪心自问,反而变本加厉,一意孤行,蛮不讲理。又过了一个月,也就是六月初吧。陈忠孝头枕着两手,躺在炕上,翘起了二郎腿,还晃荡着说:“哎,你看这回屋子多漂亮,呆着也舒服。”肖兰也看看屋子,当然是舒服了:“那当然了,花钱买个漂亮,自然是舒服。”陈忠孝不高兴地说:“你就是不会说话,一点儿没女人的温柔样儿。”肖兰不屑地看了看陈忠孝说:“我嘛,说的是实话。我和你平等过日子,巴结你什么?还得给你个温柔?你给了我什么?你对我有男人的体贴么?”陈忠孝不耐烦了说:“行了行了,我就说一句,你就来一大堆。反正你对改房子不满。”肖兰反驳地说:“我不满有什么用?你还不是改了吗?债也不是拉了吗?”陈忠孝甩开了翘起的二郎腿,侧过身子说:“哎,你算算,一共花了多少钱?”肖兰下了地,在箱子里找到了一个小本子,拿出来,看看改房子的花销记录。肖兰计算了一下说:“改房子一共花了两千三百五十五元。”陈忠孝有点儿吃惊说:“啊,这么多?”肖兰把小本子递给了陈忠孝说:“给,你自己看看。”陈忠孝接过小本子,细细地翻看说:“嗯,还没像西屋张亚权买地毯啥的,那样就更多了。”张亚权是西屋张大嫂董开萱的大儿子,他的家在肖兰家院子前面仓房的西边。肖兰没好气地说:“张亚权说他改房子花了一万多,咱们不能跟人家比,人家有钱。咱家不行,这些饥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呢。”陈忠孝毫不在乎地说:“慢慢来嘛。”肖兰看看他说:“你说的好轻松。”陈忠孝又说:“哎,二哥的药吃完了,我后天还得上齐市买药,给我拿三百块钱。”肖兰一摊手说:“我手里没钱了。”陈忠孝不高兴说:“那就不买了?”肖兰想了一想说:“等我开资吧,再不你就借点儿。”陈忠孝大怒,一骨碌爬起来:“你哪天开资?”肖兰也不高兴了说:“后天。”陈忠孝瞪大了眼睛说:“那后天走不了了?”肖兰皱了皱眼眉说:“就差一天,不行吗?再不你就借点儿。”陈忠孝更生气了,跳了起来:“我二哥就要死了,你他妈的真狠毒,不给钱买药,叫他等死呀?”肖兰也来气了:“你怎么胡说八道?我说不给钱了吗?我不是说后天就开资了吗?你嫌晚不会先借点儿吗?再说就差一天哪,就不能等了吗?”陈忠孝大叫:“哼,差一天也不行!差一天要是死了,你能负起责任吗?啊――要是你哥得了癌症的话,你能这么办吗?”肖兰气得说不出来话:“你――你――”陈忠孝瞪起了小眼睛:“你什么你,没话说了吧?快拿钱!”肖兰气冲冲地说:“没有!我手里没钱,后天开资,你愿等就等,不等你就借去。”陈忠孝一连串地逼问:“你不愿给,你不想给,你不能给,是不是?”肖兰大声说:“我是拿不出来,给什么?”陈忠孝咬牙说:“你真的不给?”肖兰说:“我不是说了吗?等后天。你想想,哪次不是痛痛快快地拿给你?拿去多少钱你不知道吗?我哪回说个不字?”陈忠孝哼了一声说:“这回就不痛快。”肖兰恳切地说:“我真的没有。”陈忠孝瞪大了眼睛说:“你咋不借去?”肖兰看看陈忠孝大声地说:“我都借多少回了?单位也挺紧张的,怎么还好意思开口?你们单位大人又多,你看着借点儿吧。”陈忠孝瞪圆了小眼睛叫道:“你到底给不给?”肖兰也不示弱说:“我真的没有哇,没有给什么。”陈忠孝破口大骂:“你个妈的!”肖兰生气了:“你骂什么人啊?”陈忠孝变了味了说:“骂人?我还要打人呢!”陈忠孝说着,就跳起来打肖兰:“打死你这个坏老娘们,你不给我钱,你不让我给我二哥治病。你看着他死啊,你也太狠了!打死你,打死你!”两个人又扭在一起。邻居们闻声赶来。王大哥第一个冲进来,上前拽住陈忠孝喝道:“忠孝,住手!”李大嫂皱着眉头说:“这又是咋回事儿呀?”陈忠孝的嘴不干不净:“他妈的,我二哥得癌快死了,她不给钱买药。”肖兰气喘嘘嘘地说:“你怎么昧着良心说话?我怎么不给钱?拿出一千多块你怎么不说?这回我不是没钱了吗?后天开资你不等,我让你借,你就炸了。又骂又打。”陈忠孝不说理:“你别在大家面前说漂亮话,你把钱拿来。”肖兰实实在在地说:“现在我是真拿不出钱来。你们大家看看,这收拾房子花了两千多。”肖兰把小帐本拿给邻居们看,“他二哥病了,这两个月就花了一千多。一个月才挣几个钱,不吃不喝也不够,都借了不少钱了。他说后天去买药,我实在是没有钱了。我说不等你就借,他就不干了。”陈忠孝蛮横无理说:“我二哥哪花那么多?你净瞎编。”肖兰也不和陈忠孝争辩,到桌子前面拿了治病的收据:“你们看看这些收据,看看我是不是瞎编。”邻居们都看看,一共十多张,都计算好了是一千五百八十元。在这铁证如山面前,邻居们都很气愤,他们看着陈忠孝,那眼神满是不平和愤怒。“肖兰可没有瞎编,这不都是药费收据吗?这不是证据吗?”“忠孝,你这也太不对了,怎么不说理呢?”“这肖兰也太好了,你还这样地对她。”………王大哥不高兴地说:“忠孝,你这不是胡搅吗?”陈忠孝理屈词穷:“我――”肖兰这时候,她很是气愤,也很伤心,陈忠孝的二哥有病,自己是不在乎钱花多少,只是一心一意地给他的哥哥治病,陈忠孝不但不领情,反而这样凶狠这样蛮不讲理地对待自己,真是欺人太甚了!肖兰他看看陈忠孝,他那本来就不好看的面容,挂满了狰狞的幕布,真是更加难看,肖兰感到一阵阵的恶心。不用说别的,陈忠孝就是不识好歹,是獐三不吃死人肉――活人惯的!人,对蛇慈悲,对狼善心,就是对坏人的放纵!肖兰看看眼前,想想自己对陈忠孝的二哥的病,真是非常地热心,来了,照顾他,问长问短,还给他蒸什么鸡蛋糕吃,这照顾还不算,还给他拿了那么多的钱看病,这自己根本没有计较前嫌,肖兰不由得想起了母亲在的时候,陈忠孝是怎样对待母亲的,更是怎么样对待母亲的病情的。那陈忠孝是舍不得一分钱给母亲看病,也不驮着母亲去看病,即使是自己找来了单位的同事给母亲看病打针,陈忠孝还一阵搅和,母亲再不肯打针了,还有,那年的寒冬腊月,屋子里像个冰窖,母亲围着被子,抱着儿子,祖孙俩冻得浑身发抖,陈忠孝在他家父母的挑唆下,和自己大打出手,当面大骂母亲……这一切的一切,肖兰在这一瞬间都想起来了,她越想越伤心,越想也越气愤,她心里的怒火陡地燃烧了起来,她的浑身充满了一股强大而不可摧毁的力量,她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大声地骂道:“陈忠孝,你个畜生,混蛋王八蛋,你如此不知足,真是太可恨了,我就这样地对待你的二哥,你还和我干仗,真是可恶至极!”肖兰这一瞬间的变化,陈忠孝惊呆了,那几个邻居也惊呆了,这前后怎么这么大的差距?肖兰是怎么了?过了一会儿,陈忠孝不是很张狂的了,他说:“嚯,你还来尿了呢,你想咋地?”肖兰冷冷地说道:“我不想怎么地,但你这么嚣张,没有良心,我是不答应你了,你说,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我这样对待你的哥哥的病,你都不领情,还和我干仗,真是毫无人性!”陈忠孝也许是见到了肖兰少有的怒气和凛然不可战胜的样子,有些个气馁,他说:“你净挑好听的唠,你对我二哥的病态度好,可你没拿钱,我还等着买药呢。”肖兰大声地说:“你放屁,家里不是没有钱了吗,钱不是都给你二哥治病了吗?”肖兰说着,就一步冲到柜子前面,一把拉开柜门,把里面东西都拽出来:“陈忠孝,你找,你看,这里面还有一分钱吗?”陈忠孝见肖兰这样,也不去翻钱了,柜子里还有什么钱呢?他不吱声了,邻居们看着这种情景,也不再说话,屋子里一阵沉默。 (345)忠义之死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六月末。陈忠义家里。草房,是东厢房北屋,就是一间房的一半,连整个的屋子都有。屋里破烂不堪,没有什么好东西,连个箱子都没有,炕稍堆着一些衣服,也都是很不好的衣服,虽然没有破洞,但已经是很旧了。陈忠义本年四十九岁,此时已瘦骨嶙峋,宛如七十岁的老翁。他是四月清明节说出来的病,发病比这还早,究竟是哪天他发现的自己脖子上的疙瘩,那也是说不清楚。到现在,是六月末了,已经是三个月了。按大夫的说法,他只能活三个月,现在是他的末日了。陈忠义躺在炕上,炕上的席子也是坏得一块一块的。陈忠义身下的褥子脏脏的什么颜色什么花纹儿都看不出来了。陈忠义是濒临死亡的时刻,不知道他心里做何感想。他的家如此贫困,不都是他造成的吗?但凡他勤快一点儿,也不会如此呀。他自己过着这种日子,是否心里头舒心,别人也无从知晓,起码来说,他不会太在意,甚至不会在意,他若是在意的话,长点儿志气,好好的劳动,也不会如此这般。他的家人,老婆、孩子,都吃了他的锅烙。他的妻子死得早,算是享福去了,他的妻子据说是个离婚的,他的妻子太老实了,老实得愚讷,老实得陈家人都欺负她。陈家的儿子不争气,不好好地劳动,陈家人管不了,但是,他们却不责备自己的无能,也不责备自己儿子的懒惰不走正路,反而把责任推到儿媳妇身上,说是儿媳妇完犊子,管不了儿子,要是媳妇能管了儿子,儿子绝不会如此!那理,都是陈家的,这儿子懒惰不走正路,责任归到儿媳妇身上,那儿子听媳妇的,和媳妇好的,陈家又说儿子窝囊,怕老婆,他们又深恶痛绝!这时候,在陈忠义的破屋子里还有肖兰、陈老四的妻子姜玉艳、陈忠义的两个儿子陈小辉和陈小伟。其他的人在前院的邻居家里。陈忠义满脸呈痛苦之色,他无力地说:“水,水。”肖兰急忙地倒水,走到炕边:“二哥,给你。”肖兰用手托着陈忠义的头,喂他,姜玉艳也过来帮忙。陈忠义喝完水后,扫视了一下屋内说:“他三叔呢?”肖兰连忙地说:“在前屋老张家呢。”陈忠义有气无力地说:“在人家干啥?”肖兰解释说:“和大哥、我姐他们说话呢。”陈忠仁、陈忠孝、陈忠信、陈秀莲、陈秀梅,都在前院的老张家呆着,不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还是在闲扯,反正是没在陈忠义的破屋子里。老张家只有老太太在家,老张太太陪着陈家的人,她不怎么说话,只是听着陈家的兄弟妹妹们说话。过了一会儿,陈忠义看看自己的儿子小辉说:“你三叔他――”肖兰明白,这陈忠义是想叫陈忠孝过来,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肖兰看着陈小辉说:“小辉,去叫你三叔来。”姜玉艳站起身来说:“我去吧。”肖兰看看陈忠义被病魔折磨得不成样子,也是招人可怜,他三个月来,发病,一天比一天地加重,也吃不了多少食物,癌症的后期,就是疼痛难忍,这些天就给他打止痛针,什么毒毛之类的药物。肖兰轻声地说:“二哥,有事儿吗?”陈忠义摇摇头没有说话。肖兰又问:“二哥,你想吃什么吗?想吃什么就说,我给你买去。”陈忠义摇摇头,他又看看屋内,又看看肖兰,最后把目光落在肖兰身上,那呆滞的目光似乎有了一丝光亮,他慢吞吞地说道:“打我病后,亏得你和老三了。你们俩在我跟前,我就踏实了。”陈忠孝过来了。陈忠孝坐到陈忠义的身边问:“二哥,想干啥?”陈忠义摇摇头说:“不干啥。”陈忠孝看看自己的二哥,原来的身体是多壮啊,但是现在却被这癌症折磨得瘦弱不堪宛如一具骷髅,陈忠孝的心里十分难过,恨不得自己得这癌症换回哥哥的健康。他温柔地说:“二哥,这会儿觉得咋样?”别看平时陈忠孝对肖兰和孩子那么凶,可是对他的家里每一个人都是那么温顺,那么关心备至,和蔼可亲。那陈忠义到了弥留之际,陈忠孝更是百般温和可亲。陈忠义叹了口气说:“唉,不好,痛得厉害。”陈忠孝皱了皱眉头说:“那就再打一针吧。”陈忠孝上前院把他的姐姐找来,他的姐姐会打针。打完一针后,陈忠义觉得好多了,他逐渐地安静下来。陈忠义看看陈忠孝说:“老三,说实话,我到底得的啥病?这么治咋不见好呢?”陈忠孝看看陈忠义,迟疑地一下,果断地说:“二哥,那就真话告诉你吧,你得的是――”陈忠义说:“是啥病?你就说吧,让我死也死个明白。”陈忠孝迟疑了一下说:“二哥,你得的是淋巴癌,大夫说已到了晚期。”陈忠孝说完,很难过。肖兰哽咽起来:“二哥。”陈忠义听了很平静:“我也觉得奇怪,所以嘛,问个明白,你们不用难过,这几天我就觉得不行了。我倒是不怕死,活着也是太遭罪,死了就是享福了,我不死,你们也不得消停。”陈忠孝掉了眼泪,肖兰也哭出来了,小辉他们哥俩也哭。陈忠孝擦了擦眼泪说:“二哥,这种病你也明白,实在是没有法儿治好。”陈忠义点点头:“我明白,明白。”陈忠孝缓缓地说:“二哥,就是清明节那时候,你说你脖子上长了个疙瘩,我领你去镇里的医院,大夫就说是淋巴腺癌,这里的大夫都看出来了,你的病就是不轻了。”陈忠义听了,点点头。陈忠孝继续说:“镇里大夫让去外地确诊,我不就和你去齐齐哈尔的铁路医院吗?人家给你做了病理切片,结果是淋巴腺癌,已经是晚期了,这病就是这样,早期不易发现,一发现,就是晚期了。”陈忠义也没说什么,还是点了点头。陈忠孝说:“当时,大夫就是说了,没救了,到哪儿也治不好了,只是挨日子。”陈忠义说:“是啊,这病到了晚期,那就是治不了的,这个嘛,我还是明白的。”陈忠孝说:“嗯,二哥,没有办法的事。”陈忠义并没有难过,他这几个月来被折磨得也太痛苦了,他也是想开了,与其是活着遭罪,还不如死了的好,一死了之,什么痛苦都没有了。陈忠义看着自己的弟弟说:“那大夫说我还有多少日子?”陈忠孝心里明白,这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到了,他还是不忍说出来具体的时间,就说:“这个嘛,大夫没有说,他们也不好说准哪。”陈忠孝又擦擦眼睛说:“二哥,你有什么话就说吧。”陈忠义叹气说:“唉,我也没啥。这些天来让你们大家受累了,尤其是你们俩,照顾得周到。我想啥吃,你们也买了也做了。连吃药带打针,病也没少治,钱也没少花。我――唉,真是对不起你们。其实,你不告诉我是癌症,我也明白不是好病,唉,也行了,这个病,治不好的,但你们也是尽力了,我明白,我也很知足,我一点儿钱也没有攒下,都是你们的钱,我可真是拖累你们。”陈忠孝他还能说什么呢,不管怎么样,老二他平日里懒塌塌的,不会过日子,穷得叮当三响,谁都没有把他改造好,今天,到了临死的时候,他倒是说了明白话,然而,一切都不可挽回,太晚了。但他在弥留之际,还能醒悟,也算是无可不可的了。陈忠孝看看自己的哥哥,心里还是很难过,他柔声细气地问道:“二哥,你还有啥说的吗?你要是有心事,你就说出来吧,我是你的弟弟,不是外人,你说的话,我都会照办的,这个嘛,你就不用担心了,你说出来,我知道了你是咋想的,我好照办就是了。”陈忠义说:“我死了,也安心了,只是小辉、小伟他们俩,你们多管点儿,唉,这两个孩子像我,懒塌塌的,没正事儿”, 陈忠义让两个儿子过来说,“小辉、小伟,以后你们多听你三叔三婶的话,好好干活过日子。”两个孩子难过地说:“爸,你就放心吧。”陈忠孝看看二哥的一对宝贝,没有说话,他的心里,对这两个孩子根本没有好印象,这两个孩子,既懒惰又不懂事,恐怕,还不如他们的老子呢。陈忠义说:“他三叔,别的事儿,我就没有了,我知足了,就是这两个孩子,我心里放不下,今天我就托付给你和肖兰,我也就没有啥牵挂的了。你们俩就多多费心吧。”陈忠孝说:“二哥,你就放心吧。。”肖兰也说:“二哥,我们会照顾好他们哥俩儿的的,你就不要多想了。”陈忠义点点头,一滴眼泪从他那刀条似的脸上流了下来。陈忠孝见了,很是伤感。五天后,陈忠义死去,出殡等诸事都是陈忠孝和肖兰张罗。 (346)葬钱战争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陈忠孝开口说道:“我二哥死的丧葬费算完了,一共是八百五十五块。我们兄弟姐妹研究了,咱们拿四百,我姐、老妹、老四、老疙瘩他们每家各一百,我大哥不让他拿了,他在家说了不算。”肖兰点点头说:“嗯。”陈忠孝不满地说:“咋不放个屁?”肖兰心里很反感陈忠孝的挑剔但还是说:“我不是答应了一声吗?”陈忠孝横叨叨地说:“你用鼻子哼了一声,怎么,不满意?”肖兰白了一眼陈忠孝说:“我是应答词‘嗯’而不是‘哼’,况且我还点头了。中国话都听不明白吗?你眼睛不好使吗?”陈忠孝横道:“放屁!啊——你是不高兴,嫌拿多了?”肖兰说:“多少我不在乎,你还挑什么?”陈忠孝脸上的表情非常古怪:“不在乎?不是吧,心里难受得很呢,我还不知道你那扣屄琐了的心眼?”肖兰越听越来气:“我没说什么,你歪啥?”陈忠孝不无敌意地说:“你没说什么,那为什么没有个明确的态度?”肖兰反问地说:“我不是回答了吗?你还要什么明确态度?”陈忠孝要挟地说:“明确态度都不懂?就是你得高高兴兴地说行或者痛痛快快地拿钱!”肖兰很生气,陈忠孝步步进逼,这不是欺负人吗?肖兰道:“太不像话,欺人太甚!”陈忠孝大骂道:“你个妈的,欺啥人,你是个人吗?你够人字两撇吗?你他妈的拿点儿钱就不乐意,从我二哥治病到死,你都这样!”肖兰气愤地说:“你少骂人!畜牲!你不要昧着良心说话,从二哥有病到如今,拿去多少钱了?我什么时候不乐意了?真歪,鸡蛋里挑骨头!”陈忠孝用鼻子哼了一声:“哼,说的好听,哪回都是滞滞拗拗的。”肖兰说:“你胡说,你怎么这样不讲理?”陈忠孝狠狠地说:“我不讲理?你他妈的不懂人味儿!告诉你,今天说的一分也不能少,拿来!”肖兰从箱子里出了钱:“就这二百五。”陈忠孝不高兴地说:“这怎么够?”肖兰看了陈忠孝一眼说:“不够你借。”陈忠孝大叫:“快把钱拿来!”肖兰实实在在地说:“真没有了,就这些。每月开多少钱你不知道?这些日子看病已花了不少了,再说收拾屋子也花不少了,都借两千来块了。”陈忠孝忽地起来打肖兰,嘴里还骂着:“你个妈的,磨磨蹭蹭地就拿这点儿钱。我二哥癌症死了,就病这一回,死这一回,你他妈的就不愿意拿钱,你比狼还狠,你比蛇还毒!”肖兰气愤已极,挣扎着,反抗着:“你个牲口,不是人!”邻居们又来了。王大哥使劲儿地拉陈忠孝:“你给我松手!”陈忠孝见有人来拉架就更加猖狂,显示他不愧是个男子汉。他大声地骂道:“她个妈的。”他拉着哭腔嚎叫,那声音难听死了,都不如狼叫的好听: “我二哥得癌死了,她他妈的就舍不得花钱。如今丧葬费她都不给,是什么东西?就该打,打死都不解恨!”肖兰指着陈忠孝的手说:“你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手里拿的不是钱吗?”陈忠孝的一只手里真的攥着钱,他一时语塞:“这——这不够!”肖兰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家里就这么多了。”陈忠孝不讲理说:“你不拿,你就说没有。”肖兰气得笑起来,眼里噙满了泪水:“你们大家听听,他还说不说理?我怎么有钱不拿还说没有?我和他一个月的工资不到三百块钱,这几个月他二哥治病,又改房子,还能有钱吗?都外借两千来块了,这二百五也是借的呢。”邻居们听了肖兰的话都点点头,这让谁说也是没有钱啊,陈忠孝这不明明是胡搅搅欺负人吗?大家七嘴八舌地都来说陈忠孝的不是。陈忠孝也无话可说,不再乍呼了。王大哥看看肖兰又看看陈忠孝问:“还差多少?”陈忠孝想了一想说:“还差二百。”肖兰觉得奇怪就说:“你不是说咱家摊四百吗?怎么还差二百?”陈忠孝蛮横地说:“你妈的,再拿五十你就不干了吗?”肖兰见陈忠孝几次地骂人,现在又在众人面前还骂,真是太过分了。肖兰的火直窜起来:“ 陈忠孝!你是个畜牲,你没有妈呀,你不是人养的吗?你干嘛老骂人?我要是骂你妈又怎么样?我也会骂,但我为什么没骂,你还不自知之明吗?”邻居们也都纷纷指责陈忠孝,说肖兰不是怕他是有涵养,大度,不和他一般见识,他们也不许陈忠孝再骂人了。这时候,肖兰的心里在想,今天,陈忠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要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嚣张 ?一连串的问题,肖兰都在急剧地思索。今天,陈忠孝说给他二哥的丧葬费钱,自己没有说别的,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表现,更没有说个不字,陈忠孝怎么还这样?看来,他是想拔横横 ,要胁迫我老老实实,痛痛快快,高高兴兴地按照他的意思办事。可我也没有不痛快呀,这不是明明地在欺负我吗,这不是也太过分了吗?本来,他哥死了,这丧葬费,理应几个兄弟姐妹们平摊,但陈忠孝说他决定的,我们拿一半,另一半才由他的几个兄弟姐妹们平摊,他大哥还不拿,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不过,就是我们拿一半,我也没有反对呀,他还这样的对待我,真是不像话,看来,他自己也意识到了,我们拿一半,是不应该的,但他这样做,就是为了得到他的兄弟姐妹的欢心,这也罢了,我也不计较,拿一半就拿一半吧,他还这么强硬蛮横地对待我,真是看我太好欺负了吧?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能再软弱了,我越是善良,越是受他的欺负,他也太拿我不识数了,这样的男人,对我也太无情刻薄了。也罢,邻居们也都在这里,今天就和他陈忠孝弄额明白,叫他也别太小瞧了我了,我既多拿钱,又受他的欺负,真是太吃亏了。钱不是大事,这道理和情感是大事。肖兰在这极短的时间里,想明白了,她就有了底气,不再迷茫和软弱了。她的精神立刻振奋起来,准备和陈忠孝理论明白。陈忠孝也自知理亏,不再骂了。肖兰见陈忠孝不骂了,也不那么疯狂了,就和他说理,让大家进一步明白孰是孰非。肖兰看了大家一眼,然后对陈忠孝说:“那摊多少就是多少,五十也不是十块八块的,关键是家里正缺钱呢,况且咱们摊的比谁都多。你多要五十干什么?”陈忠孝没好气地说:“干啥?给我妹妹。”肖兰觉得很奇怪就问:“给她?为什么?”陈忠孝横道:“咋地,不行吗?”肖兰点点头说:“行,但是为什么我得花的明白啊。”陈忠孝头一扬说:“为什么——我二哥有病,我大哥从大连回来了,我姐也从县里来了,在老妹家吃两顿饭。”肖兰一听,气得又笑了,邻居也笑。陈忠孝他觉得奇怪就说:“你笑啥?”他见邻居也笑就觉得奇怪,“哎,你们笑啥?”李婶笑还没有停下来就说:“忠孝,在你妹家吃饭还是外人吗?还给啥钱啊?那不成了笑话了么?不都是亲兄弟姐妹吗?”陈忠孝不同意这种看法,他说:“咋不给?虽不是外人,可那是妹妹、妹夫家,应在我这儿——兄弟家吃。这,姓陈;那,姓王!”王大嫂摇摇头说:“这儿点儿事儿还分啥兄弟妹子,儿子姑娘!”陈忠孝很认真地说:“咋不分?我爸活着的时候就教育我这样,我姐他们也说该这样。”几个邻居,听了陈忠孝的话,心里真是什么滋味都有了,这陈忠孝怎么这样想问题呢,这是哪家子的道理呀?肖兰很生气,他又回到他家给他灌输的一套里了,他爸死了,那封建的一套就该和他爸一起带到坟墓里,就该没有人再向他灌输了,可是这一套并没有绝种,老的死了,小的还来向他灌输!肖兰气愤地说:“哼,这种事儿到你这儿又是儿子、兄弟为主了,结婚时怎么以姑娘为主?”陈忠孝瞪了肖兰一眼说:“你少放屁!”肖兰说:“我没有放屁,你才放屁呢,不是嘛,咱们结婚,你们家什么也不给买,还不好好地操办,那糖果和押车钱还都是你自己掏的腰包呢,你家去给你妹子买了一百多块钱的手表,给你姐的孩子买个小推车,等到你妹子结婚了,你爸还替你妹子要礼钱呢,这些个情况,真是太多了,你都忘记了吗?”陈忠孝没话说了。王大哥劝道:“忠孝,你别胡整了,缺多少钱我借你。哎,你二哥的丧葬费还花挺多啊?”陈忠孝摇摇头说:“不太多,一共是八百五十五块。”邻居们也听得很明白,这些丧葬费,在当时来说,既不是太多又不是太少,是一般化的情况。这多少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兄弟姐妹好几人,一家摊点儿,也就不是太多,问题不大,要是一家拿,可就是不少了。这个账,谁都会算。 (347)蛇心不足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王大哥觉得很奇怪:“你们兄弟姐妹不是六个吗?为什么你们就摊四百,又要拿五十,占一半还多?”邻居们也觉得奇怪,这点儿帐也不是不好算。王大嫂插言道:“是啊,不是二一添做五,三一三十一吗?”陈忠孝看看众人的神态和语言觉得好笑就说:“是这么回事儿,我定的,我说了算,我拿四百,我姐、我妹妹、我两个弟弟,他们各拿一百,我大哥不拿。”邻居们更奇怪了:“这,为啥?咋不平摊呢?”陈忠孝的神色有点儿古怪,似乎是觉得大家少见多怪了。他不屑地说:“我大哥在家说了不算,我大哥在前年就搬到大连去了,这次回来还和我大嫂吵了一架。剩下的他们各家都困难,所以,我说的,大家也都同意。”邻居们听了,都觉得很可笑又不公平合理,他们都议论纷纷:“没听说他们困难。”“那你家就不困难了,不是又给哥哥看病又改房子,都拉了两千来块的饥荒吗?”“再困难也不在这点儿钱上啊。”“陈忠孝真是有共产主义风格啊。”“这样拿法,谁心里能没有想法呀?”“肖兰也没说啥,真不愧是当老师的,多明事理呀。就这样还又打又骂的,真是太不像话了!”陈忠孝也能听到众人的议论,他的脸色很难看。肖兰看众人的态度没有站在陈忠孝一边的,他是不得道,不得人心。肖兰轻蔑地看了陈忠孝一眼说:“你们大家都听到了吧,是我不乐意拿吗?他要是不这样,我啥都不说,反正他二哥病一回,也死一回,多花点儿也没什么。可陈忠孝他昧着心眼说话,还连打带骂的。既然如此,我索性说个明白。陈忠孝你听着,别没良心!清明节发现他二哥有病到现在三个月,不到一百天,花的钱呢,快到两千了!”邻居们说话了:“啧,真没少花呀。”陈忠孝蛮不讲理说:“你胡说,哪有那么多?”肖兰冷冷一笑:“哼,我胡说?”肖兰拿出小本子和收据,一样一样地算:“不算丧葬费,一共是两千五百三十七块,咱们家花了一千八百五十块,其余是你姐他们几个花的,他们几家才花了六百八十七块。这还有错吗?”陈忠孝无话可说,但他又强词夺理说:“那不该吗?谁叫我是儿子啦,谁叫我是兄弟啦?”肖兰不屑地看了看陈忠孝说:“这我也没说什么,可你不讲理,欺负人。”邻居们说话了:“真花不少,应该平摊。”“不即不离的,也差的太多了。”肖兰真不错了,陈忠孝还不知足。”肖兰看看众人又说:“其实,我们各家生活差不多,我们家还不如他们呢。我们拿出的钱是他们各家的多少倍!”是啊,这个账,不是很清楚了吗?肖兰一家就花了一千八百五十块,其他几人才花了六百八十七块,是他们几家花的两倍半,都是陈忠义的兄弟姐妹,家里的生活也都差不多,要是困难点儿的,那就是肖兰家了。肖兰就是这么不计较,宽容大度,那陈忠孝还不知足,还大吵大闹,真是太过分了,太不懂好歹了,太不拿自己的老婆当回事了!从这点上说,那陈忠孝真是个大大的混蛋,大大的蠢货!陈忠孝大怒,疯狂地说:“啊,你还有意见哪,啊――我二哥就死这一回,你他妈的真不是人,你家也死几个看看!”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话,真是很生气,他说的哪是人话啊:“你――”王大哥生气地说:“忠孝,你咋不说人话呢?”邻居们听了陈忠孝的话,很是反感,他蛮不讲理,胡搅蛮缠,太霸道了,也太愚昧了,不仅出口不逊,伤了肖兰,还伤肖兰的家人,太没良心了,他这人,怎么这样?亏他还是个警察呢,这么不讲道理,简直给警察丢脸!陈忠孝凶狠地说:“你们看她,真不是个东西!”可那陈忠孝一点儿也不自知之明,反而变本加厉,真是人间少有!陈忠孝说完,就来打肖兰,又嚎又叫的。邻居们又是拉又是拽又是劝,心里头都很气恼。肖兰被人拉到东屋王大哥家里气得说不出话来。陈忠孝像个疯子似的又叫又跳,往东屋挣:“你们放开我,我好好教训教训她!”邻居们都很气愤,心里很不满意陈忠孝,怎么还没完没了,不听劝,真是个赖皮破落货!王大哥气呼呼地说:“陈忠孝,你可太不像话了!”陈忠孝不高兴了说:“我怎么不像话?是她不懂人味啊。你们怎么还向着她说话呢?本来嘛,我二哥就病这一回,也死这一回,我大哥远在大连,在家里他还说了不算,就这次回来,我大哥还说和我大嫂吵了一架呢,那韩云更不是个东西!”王大哥看看陈忠孝,见他那一脸的蛮横和凶狠,心里就很生气,他说:“陈忠孝,我看你不不识好歹,你说的,你大哥回来,你大嫂和他吵架,而你要多拿钱,还要给你妹子五十块钱,那肖兰没有说个不字,你不会比比,你媳妇多好,你还这样,真是不像话。”陈忠孝听了王大哥这么说:“哼,肖兰敢说个不字,我就打死她。我可不是我大哥,熊了吧唧的,怕老婆,我嘛,陈老三,可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可是我爹妈养活的,我可不惯着老婆。”王大哥听了陈忠孝这话,心里更是来气:“陈忠孝,你不要耍啥男子大丈夫的脾气,我看你是有个好媳妇把你烧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那肖兰多好哇,知书达理,有文化,有涵养,比你强百套。你可真是的。”其他的邻居,看着陈忠孝野蛮嚣张的样子,都很气愤,他们觉得这陈忠孝也太不像话了,一点儿也没有个人样子,真是可惜肖兰这么个好人了怎么碰到陈忠孝这么个野蛮生性霸道的男人?王大哥,看看那一脸得意蛮横的陈忠孝,说道:“陈忠孝,你都是个党员,又是个警察,你咋能这样野蛮生性呢?你说肖兰咋咋地,我来看那肖兰真是少有的好人,就说你二哥有病死去这件事吧,那肖兰已经很够意思了,你不要不知足了,我劝你,是为了你好,你不要这样地对待肖兰,你要明白,不要犯糊涂啊。”肖兰在东屋王大哥家里。王大嫂安慰肖兰说:“肖兰,你别理他,今晚就在这住,我看他还能到我家来闹吗,要是来的话,我也把他撵出去。”肖兰怕给人家带来麻烦说:“他那个人不说理,我怕他找你们的茬。王大嫂说:“哼,他还没人了呢,他不会的。”王大嫂是个性格温和的人物,她都看不惯了陈忠孝,她听肖兰这么说,她摆摆手说:“我不怕他,什么人呢,真是不懂道理,蛮横粗野,他能把我和你大哥怎么样?还没人了呢。你就在我家住,不理他。”肖兰心里很感激,是啊,这些年来,陈忠孝少和她打架了吗?吵嘴都是小事,动不动就举手打她,王大哥、王大嫂没少劝架,没少保护自己。有个好邻居,真是太重要了。人们不是说,远亲不如近邻吗?真是这个道理,邻居就在跟前,而且,有什么事,有什么难处,都是邻居看得见,都是邻居帮助。肖兰说:“大嫂,谢谢你,多亏了你和我王大哥了。”王大嫂说:“你和我客气啥?谁让咱们是邻居?就是有缘哪,啥也不用说,应该的。”肖兰心里很不好受,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哦?王大嫂看看肖兰说:“不怕,有你大哥在,还有我,别回去。看他这个样子,回去非挨打不可。”肖兰摇摇头说:“我不怕,我和他拼了。”王大嫂用手拍拍肖兰的手脖子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就住我家,让你大哥在你家住,劝劝他。”肖兰的心里又是一阵感动,多么好的邻居呀。肖兰说:“王大嫂,真不好意思,给你家添麻烦了。”王大嫂摆摆手说:“哟,这不外道了?没关系。陈忠孝咋这样!”肖兰看看王大嫂说:“还不是他家挑的,他不是说他爸教育的吗?他姐等人也不是说该这样吗?”王大嫂叹气说:“唉,这人家真是的,不过,陈忠孝也太糊涂,家里人的话怎么都是圣旨?不分个青红皂白吗?”肖兰叹了口气说:“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对家里惟命是从,还分什么青红皂白呀!王大嫂说:“这人哪,看上去挺明白的,还是个警察,啥不懂?可就是这么糊涂,不好好过日子。唉!”肖兰的心里很是伤感,自己的日子是什么呀,别说是幸福美满,就是平静安宁都没有哇。这一次次的,哪次不都是陈忠孝挑起的战争吗?自己和他真是风雨同舟,甘苦与共,可他,到头来对自己什么样?还不是开口就骂,举手就打吗?对他那么好,又有什么意思呢?他这个人,太狼了,假设是别的任何一个人,自己的付出,都能换回来一个良心啊! (348)组长韩斌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语文组组长韩斌是兰西人,他是工农兵大学生出身。韩斌是八十年代后期来到了清原一中的,他来的原因是他的妻子在清原镇。他的妻子是清原三中的语文老师,叫董丽君。董丽君身材不高,白净面色,戴一副近视眼镜,相貌一般。据说,董丽君下过乡,为了返城,和一个姓徐的工人结婚,不过,她并不是爱这个徐姓的工人。她结婚,带了自己的弟弟董力强去了婆家,至于是否入港,那就不知道了。婚后不久,就离了婚,那徐姓工人呢,很愚讷 ,明知道怎么回事,也无可奈何。后来,这董丽君就和韩斌结了婚。至于董丽君的前科,韩斌是否知情,那就不知道了。后来,听人说,一中的吴长山问韩斌:“你老婆是处女吗?”韩斌怎么回答的,那也是不知道的。韩斌对妻子,是百般地顺从,家里的活计都是韩斌承包。韩斌刚来的时候,和组里的人,还很随和,那是他新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表现的还很老实本分。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韩斌的本相就逐渐地暴露出来了。其实,他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他也不是一个本分的人。他熟悉一些了,他就天天去领导办公室虚乎。一把手的办公室去的还少点儿,特别是教导主任办公室,他是天天必到。肖兰就曾经在主任办公室见过韩斌。韩斌是趴在主任赵宝铭的桌子上,看着赵主任,满脸堆着笑,媚言谗语地拍主任的马屁。那赵主任被韩斌虚乎得心花怒放,对韩斌是喜欢得很。那时候,刚刚时兴用钢板刻练习题,那老年的赵主任竟然给韩斌刻题!赵主任开口闭口的直夸韩斌,一提到班级,赵主任就夸韩斌的班级好。还有那教导副主任刘季绵,也被韩斌虚乎得心情惬意,一连三年,都把考函授的名额给韩斌,可是,韩斌就是考不上。直到第五年,韩斌才考上了本科函授,不过,那是不知他通过什么门路弄的复习题,考试的试卷就是从这复习题里出的,韩斌还对别人宣扬,是考上的,不是走后门走上的。韩斌刚来清原一中,肖兰觉得他还不错,后来,有一次,肖兰发现他可不是个善良的同事。大概是三月份开学,韩斌和肖兰都教二年级的语文课。教科书没有全到,只来了不多,学校给了韩斌,大概,他是去了教导处,那时的副主任还有柳香春,他看见了韩斌,对他说:“我这有四本高二的语文教科书,你拿回去,你留两本,给肖老师两本。”韩斌拿回教研组之后,根本没有给肖兰,也没有告诉肖兰这件事,后来,肖兰知道了,心里就感觉不对劲了,这个小韩老师怎么吃独食,还不告诉我一声?肖兰是个好脾气又大度的人,虽然心里有点儿想法,但她既没有去要,也没有问韩斌,她觉得平时大家都不错,不想因为这点儿小事闹得不愉快。这件事,韩斌一直没有说出来。从这以后,肖兰对韩斌有了戒心,也注意观察他的言行举止,为人处事,逐渐地发现了韩斌的非君子的行为,以后,他们的关系,就走向了一般化。韩斌的教学水平,是太一般一般了,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可那两个被他虚乎晕了的教导主任却大加赞赏,老师们都嗤之以鼻。韩斌的班级,管理也是一般得不能再一般了,哪里有肖兰那两下子?有一天,他班的一个男生奚鸿礼,不知因为什么,被他带到语文组,韩斌手打脚踹,把那个男学生打得鼻口穿血,那个男学生,一点儿都没有还手和反抗,那大打出手,叫人见了,实在是揪心。可是,学校领导竟无一人批评他,那个男学生也没上告。大概是一九八八年的下学期吧,语文组原来的组长于崇章退休了,副组长宋儒贤也退休了,韩斌就当了组长。韩斌当了组长之后,那就不是原来的他了,趾高气扬不可一世。是啊,他是后来的,年纪又轻一些,就当上了组长,而那年纪比他大,比他早来的什么肖兰、李长富,都没当上啊。那韩斌能不自豪吗?他也不在乎老同事了,眼里根本就瞧不起他们了。有一天,不知因为什么,韩斌和李长富吵起来,两个人越吵越僵,竟然对骂起来,祖宗三太地撅起来。在组里的人当然都劝。两人越发大吵,最后,竟然动起手来,韩斌抄起一条板凳,就朝李长富砍去!看,他是多么嚣张!屋里的人看不好,赶紧去拉。韩斌大骂:“王八蛋,我削扁你!”李长富比较老实,嘴也不快,只是乌鲁乌鲁地说不清。过了些日子,杨保华转来了,他原来是三中的老师。这时候,学校的一把手是滕兆录,刘季绵退休了,滕兆录带来的贾瑜安当了副教导主任,杨保华和他的关系好。他们在宣传队里呆过。两个月之后,组里搞公开教学,那天该是杨保华做公开课。到了上课的时候,韩斌把这事给忘了,没有组织组里人去听课,杨保华等了半天,没有人去听课,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下了课,杨保华问韩斌,韩斌这才想起来,但他没有道歉,杨保华很气恼,两人吵起来。韩斌这样对人处事,弄得组里不团结,肖兰很是担忧,还没法劝他,即使是劝他,那韩斌能接受吗?于是,肖兰就写了一篇短文,发表在走廊的黑板报上,以此来警醒韩斌。那文章是:《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这首歌,告诉人们“团结”的无比重要性。如果失去了它,就会一事无成,任人宰割。我们都知道,明末李自成领导的农民起义,如果不是领导集团的四分五裂,怎能有清人入关,爱新觉罗氏的统治,八国联军蹂躏中国的民族大悲剧?当法国王朝被推翻时,工农之间失去了团结,反动组织有机可乘,残酷地镇压了这次大起义,使无数人为之流血奋斗而来的胜利毁于一旦……相反,中国人民万众一心,前仆后继,在党的领导下,推翻了三座大山,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使中国走上了灿烂和光明。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说的就是团结的重要作用。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而每个人的力量合起来却是无限的,因此说,团结是精神的凝聚处,是力量的聚光点,是胜利的源泉,是事业的奠基石。只有团结了,才能统一步调,统一行动。团结对于我们来说,尤为重要,一个班集体,一个学校,要是不团结,不齐心,教学就很难搞好,人才也难以培养出来。因此,我们要加强团结,互相协助。但是,我们提倡的团结,是有原则性的,不是互相迁就,互相吹捧,一团和气,我们所提倡的团结,是坚持批评与自我批评基础上的团结,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力量,有朝气,有信心,造成一种文明的空气。同学们,让我们在党的方针政策的光辉照耀下,在八字校风的鼓舞下,团结起来,共同奋斗,为把我校建设成为一个既有物质文明又有精神文明的学校而努力向前!这文章发表后,肖兰看见过韩斌看了,不知他做何感想?但是,从那以后,韩斌收敛了些。一段之后,有个王均贵老老师从农村转来,他的家暂时没有搬来,他就在水房里住。韩斌给王老师送吃的,有时就去看望他,那王老师很感激他。后来,韩斌请王均贵、李长富、杨保华到家里喝酒,收买人心,免得组里四分五裂,他工作不好干,他也明白,他和这个干,那个吵的,谁还能接近他,他的组里工作,没有自己的人能行吗?这件事,肖兰起初不知道,后来,是李长富对肖兰说的,肖兰明白了,这韩斌是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有那三个男老师就不用拉拢自己了,肖兰也明白,那韩斌也是知道自己的正直,不是喝点儿酒,就可以拉得动的。韩斌他很小人,背后坏人。不知什么事,杨保华不满意贾瑜安了,在组里发牢骚,韩斌就告诉了贾瑜安,贾瑜安就疏远了杨保华,贾瑜安和肖兰说:“杨保华这人呢,真是不可交。”过了好久,杨保华又把贾瑜安虚乎好了,肖兰曾经看见过,杨保华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半袖上衣,那贾瑜安也穿一件和他一模一样的上衣,肖兰心里什么都明白了,那贾瑜安已是学校的一把手了。韩斌由于会走上层路线,所以,他还是得烟抽的一个教师和组长了。一九九○年七月期末,韩斌通过家乡的关系,调回了兰西。据说,他离开了教育口,他的什么老师在兰西县委当某部门的头头,韩斌调到某部门当什么秘书去了,以后,就没有了他的消息。 (349)话谈组长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暑假过后,新的学期又开始了。语文组的组长韩斌调走了,他是兰西人,利用关系调回了自己的老家。大家都在猜测语文组组长由谁来接任。语文组一共有十人,五十岁以上的有三人,四十岁到四十九岁之间的也有三人,三十岁以下的有四人,语文组是个是老中青三结合的典型。肖兰不去浪费神经细胞,不去猜测谁是新组长,不管谁是组长的接班人,都是一样的服从领导,从不调皮捣蛋。肖兰想了,组长的头衔落在谁头上都不会落在我的头上,一则我从不和领导套近乎,也不搞什么投机钻营,有什么好事儿领导也不会想到我,二则组里老的就有三人,论资排辈也应该从三个老同志中选一个来当组长。星期三下午,副校长办公室里。刚刚提升半年副校长的贾瑜安说得有些口干舌燥,他见肖兰还是无动于衷不免有点儿心急了。他抬高了嗓门:“肖老师,这次小韩调走了,我极力主张由你来接任语文组组长的职务。这么多年来,你做事认真,工作能力强,特别是能遥控指挥学生,可见组织能力是相当强,领导一个教研组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你的性格柔和,人又大度,和谁都处得来。我坚信,只要你当这个组长,语文组一定错不了。”下午,肖兰正要去上课,贾校长把她叫到了他的办公室。肖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课都不让上了,她满心狐疑地看着贾校长。贾校长比肖兰小两岁。他是一九八七年来校的。他是和校长滕兆录一起来的。他和滕校长原来都在二中(初中)工作,上级领导把滕校长调到清原一中时,滕校长就把贾校长带来了。滕校长和贾瑜安的父亲相当好,贾瑜安就到二中代课。贾校长没有上过大学,是个自学成才的人物。在二中工作不几年,滕校长就把他提升为教导主任,他跟随滕校长来一中时的职务是教导副主任,正主任是赵宝铭。贾校长颇有才气,吟诗填词,能歌会舞,富有口才,幽默风趣。他有一米七十多的个头,不胖不瘦,相貌端正,眼睛不大但也不算小,眼睛还很有神采,不时地转来转去。贾校长看肖兰满脸的问号,他就笑了。他让肖兰坐下,他也坐下。他点了一棵烟,慢吞吞地吸了一口,看看肖兰说:“肖老师,今天请你来是有事要和你谈。”肖兰点点头。贾校长站起身来把门关上。他又重新坐下,开口说道:”校领导研究决定,由你来接任语文组的组长工作。”肖兰听了吃惊非同小可,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组长?”贾校长看肖兰吃惊的神态不觉笑了:“是的,就是你来当组长。”肖兰的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不行不行,我哪能当组长呢?”贾校长觉得肖兰的话很有意思,他看着肖兰说:“你怎么不行?你是太行了,你就干吧。”肖兰摇摇头:“不行不行,我干不了。组里还有三个老同志啊,比我岁数大的就有四个,为什么让我当啊,他们几个谁当都行啊。”贾校长一听肖兰说这话,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说:“你说的也是,咱们语文组里有几个老同志是不假,比你大的也有,和你差不多的也有,但是他们都不是合适的人选。”“三个五十开外的吧,不是当过教导主任就是当过教研组组长,论资历、论年头都比你有资格来当,可是他们都有特性,又都想当点儿啥,都觉得自己不错,谁也不服谁。无论让他们之中的谁来当这个组长,都会勾心斗角,你争我夺,那可就热闹了,会影响工作的。所以,他们谁也不能当这个组长。”“再有那个李长富老师,比三个老的小,比你又大,但他连课都讲不好,人又懒散,也不适合,比你小点儿的杨保华老师,连个一级都不是,你比他强啊,你是一级老师啊。”“咱们语文组里就有三个高级教师,哪个教研组也没有语文组的高级教师多,组长的级别也不能太低了啊,杨保华也不合适,剩下的那四个年轻的老师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只有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你就不要推迟了。”肖兰听了贾校长的一段议论之后,觉得他说的是符合实际的也是有道理的,但我就是不想当这个教研组组长,我不愿意操心,况且家里头也不省心,不是三天打就是两天闹的,我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应付这教研组的工作。我自己还有严重的神经衰弱症,性格又是多愁善感,有点儿事儿心里总好寻思,睡不好觉,白天总是迷迷糊糊的,打不起精神来,怎么好工作呢,更何况是一个语文教研组的工作呢?再说了,我这个不大不小的人来当组长,那几个老人能服吗?工作实在是不好干。我说什么也不答应当什么教研组的组长,我就说我干不好也当不了会影响工作的。肖兰听了贾校长的话缓缓地说道:“贾校长,你太过奖了,我是个老实人怎么能行呢?况且――”贾校长都和肖兰谈了一个多小时了,所以,他都有点儿口干舌燥了,但肖兰还是不答应。贾校长马上打断肖兰的话头:“行!别看你不太爱说话,但心里有数,大家都说你有内秀!”肖兰哑然失笑:“我嘛,完蛋一个,啥也不是。”贾校长果断地说:“不!这几年的接触,我已感觉出来了,你可与众不同。肖老师,大姐,你就干吧,你一定能干好,一定能出人头地,我有信心。”肖兰苦笑了一下:“我嘛,只想做个普通人,愿为蓬间雀,不作万里鹏。”贾校长听了肖兰的话哈哈大笑:“肖老师,肖大姐,你就别谦虚了。蓬间雀也好,万里鹏也好,你就干吧。”肖兰摇摇头没有说话。贾校长可着急了,他都和肖兰谈了整整两节课,都没有说动。贾校长心里想,我这嘴茬子一够一说呀,这肖兰怎么无动于衷呢?他看看肖兰说:“我都说了这么半天了,你还是想想,别说绝了。”说完,贾校长就不说话了,他又点燃了一棵烟,一边抽烟,一边还是想着。贾校长心里说:嗯,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个语文组的组长,还有好几个人在那儿拉架子等着呢,这肖兰还不想干呢,那语文组里那三个老的,谁不想当?就是那小一点儿的杨保华也说大有意思呀。贾校长的思绪回忆起来。在新学期没有开学,但老师们已经上班的一天晚上,学校的几个领导一同来到了杨保华的家里。他家,和肖兰家就是隔了一条马路,但肖兰没有发现也不会想到的是几个领导路过她家的房东。杨保华在家里已经准备了好久,他下午请了事假的,他一人在家里,他会做饭菜,做的很好吃。几个领导坐好之后,桌子上也摆着八盘丰盛和高档的佳肴。杨保华还拿出了五粮液白酒。几个人吃喝起来,杨保华有意提起韩斌的调走。靳校长说:“这个语文组组长可不能让那三个老老师当。“杨保华说:“靳校长,我怎么样,你要是让我当,我一定能干好。”靳校长沉思了一下,点头说:“好,就让你当。”他又对贾校长说:“老贾,你看怎么样?”贾校长说:“咱们再研究研究。”贾校长回忆之后,他以一种十分恳切的语气说:“肖老师――大姐,你可不能瞅着啊。我刚刚当副校长才半年,什么都得我抓,靳校长他也不管具体事儿,我是业务校长,你就行行好。” 贾校长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对肖兰深施一礼说道:“帮帮老弟的忙吧,兄弟我求你了!”肖兰见贾校长如此恳求就明白无法坚持下去。事后,肖兰又去找了一把手靳启生。这靳校长中等身材,面色白晰,他最突出的特点就是他的眼睛和眼眉特别是眼眉,长得和林某一模一样。靳校长的年龄似乎比肖兰大一岁,他那时刚调来学校不到一年,大概肖兰就和他说过几句话,他的办公室肖兰都没有去过。据说,他领导能力比较强,因而才调到学校。肖兰和靳校长说了自己不想干的理由,特别强调自己德疏才浅难以胜任。靳校长没有一丝笑意。他也是个爱说话的人,说话也很幽默风趣,但他给人的感觉和贾校长截然不同,贾校长给人的感觉是平易近人,而靳校长给人的感觉是难以接近。肖兰觉得靳校长很冷漠,肖兰说完之后,靳校长都不看她。他目视前方说:“你就不用再谦虚了,你行和不行我们当领导的自有分寸。既然校委会研究决定由你担当语文组组长,你就不能按自己的意愿行事。你就大胆地干吧,出了问题我们领导兜着,你还有什么说的?”肖兰感觉靳校长的话有点儿像刀剑,无话可说,又像是有话也无法说出。贾校长的话像棉花,靳校长的话像刀剑,他们一软一硬地将肖兰俘虏了。肖兰觉得,这事是不能再推辞了,你也不能太不明智了吧?恭敬不如从命!肖兰万般无奈,被逼上梁上,只得就任语文教研组的组长职务。 (350)和人谈心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这个组长,肖兰不得不干了,她想了很多。既然没有别的出路,就得干,就得死心塌地干。要干,就得干好,就是古人说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能辜负领导的希望和委托。心里是这么想了,但我还缺乏自信,我没有当过领导者,虽然教研组组长是个上听命于领导、下维护于群众的豆饼干部,但是它毕竟是有点儿领导别人的味道啊。以前我都是受制于人,现在却要制于人,我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如何。怎么办呢,我经过一番思索,给自己立下二十四字的处事原则:“严于律己,宽以待人;顾全大局,尽职尽责;坚持原则,当仁不让”。我看着这二十四个字,我细细地咀嚼着,信心在上升,我隐隐约约地感到前途是光明的。但我也想到了道路是曲折的,全组十个人,上有老,下有小,自己不就成了小媳妇吗?上有公公婆婆,下有小姑子、小叔子的小媳妇是那么好当的吗?况且几个年龄大的,他们都当过领导,自然有一种傲气,他们每个人又都有特性,很难容人。但是我想不能被困难吓倒,我要以诚待人,上请示于领导,下求教于群众,宽宏大度,当仁不让,又能怎么样呢?肖兰经过一番思索,认真考虑首先要做的是什么。肖兰想当务之急是全组的心理动向,其中最主要是几个老同志的想法是关键,而关键的关键是老同志中的黄淑兰。在几个老同志中,这黄淑兰野心勃勃,自私自利,又能说会道,最能挑拨离间,兴风作浪,特别是她最能拉拢腐蚀青年教师,以慈母的面目来蒙蔽小青年。这小青年还真看不透她,她就是嘴甜,她有时候,就出力不出血,扣得要命,净想占便宜。她有两个男孩,大的叫贺秋,小的叫贺民,都在一中读书,后来,这两个孩子还很争气,都考上了大学。这黄淑兰的丈夫贺国青,是学校里的工会主席,他也不教课,一天没有什么事,工会的那点儿事也不多,有时候,这贺国青搞搞什么征文,有时候,给职工分点儿什么东西。那贺国青是愿意找点儿事干,实在闲着,他也难受。没有事儿的时候,他就东出西进,谈天说地,闲扯西游。有点儿事干了,他也好像有点儿地位,要不,他就成了废料了。肖兰决定和组里的每个人谈心,更要和黄淑兰谈心。肖兰利用空闲时间和小青年组员们都谈了心,她以诚相待,推心置腹,大家都很理解,都很支持。肖兰最后和黄淑兰谈心。有一天,肖兰和黄淑兰一起上厕所,在回来的路上,肖兰就和她谈起来。黄淑兰她个子不高,相貌一般,黄黄的脸,薄薄的嘴唇,尖尖的鼻子,小小的眼睛。这个黄淑兰,韩斌一走,她心里就不平静,她做梦都想当这个组长,她以为自己的条件优于其他两个老同事,那王均贵虽然在原来学校当过组长和教导主任,但新到一中来,还没有什么背景和后台,和领导的关系也一般。而那个武万林也在原来的学校当过组长,还当过教导主任,但是,他来一中的时间也不算长,他和王均贵都比黄淑兰来的晚。而且,黄淑兰的丈夫还是工会主席,黄淑兰在原来的学校也是组长,自己又是党员。所以,黄淑兰盘算了好几天,满以为自己能当上组长,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学校的领导竟然安排肖兰当组长,真是大失所望!肖兰心里想,我得先打消她的敌意,我当上了组长,她没有当上,一定是很嫉妒,我必须说明自己本身是不想干,是领导逼着,不得不干。肖兰说:“黄姐,你也知道,领导决定让我当组长,我哪够格儿啊。我的年龄比你们几个都小,我又不是高级教师,比起你们来,可差远了,特别和你黄姐比,更是差多了,这个组长该由你来当。可领导偏偏这样安排,我和两个校长都说我干不了,让老同志来当,可他们就是不干,靳校长还批评了我,我被逼得没办法,只好干了。唉,我真是不想干啊。”肖兰说完,利用余光来观察黄淑兰的神情变化。黄淑兰的脸色开始是阴沉着,随着肖兰的话逐渐地变化,最后是平和得多了。她看肖兰说:“这个我知道,领导咋安排你就干吧,你不干也不行啊。”肖兰又说:“我真的不想干,可是真没办法啊。我平时也不争不抢的,压根儿就没寻思当什么教研组组长啊。”黄淑兰平和地说:“这不怪你,我知道你不是争强好胜的人,这是领导的意思。”肖兰诚恳地说:“这个组长应该你来当,你在二中就是组长,有经验,你又是个党员,也是高级教师。多适合啊。”黄淑兰的神情有些怅惘:“我老了,也干不几年了,领导安排是长远打算的,我理解。”肖兰仿佛才醒悟地说:“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可太遗憾了。要不的话,我和你学几年。”黄淑兰笑了说:“看你说的,这有什么好学的?”肖兰诚恳地说:“说实在的,我没当过,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今后还得请黄姐多加指导。我说的可是真话。黄姐,你年龄比我大,你的教龄也比我长,你的经验比我是丰富多了,我真得好好跟你学学。尤其是你当了多年的教研组长,经验丰富,我更要好好地跟你学习的。请黄姐今后多帮助我,我一定会虚心学习的。”黄淑兰她觉得肖兰说的都是真心话,她最主要的是明白这个组长的位置不是肖兰争来的或者是抢来的,她也明白肖兰也是真的不想干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不得不干的,这就使她的心里平衡了许多。黄淑兰的脸色越来越开朗起来了,肖兰的诚心诚意的确在感动了上帝。她微笑着说:“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会帮助你的,我不会看你的笑话的,你就放心好了。”肖兰看黄淑兰也是说的真心话,实心实意地说:“那就多谢黄姐了。”黄淑兰笑了一笑说:“谢啥呀,你还和我客气啥啊,咱们是谁和谁啊。”肖兰接过话茬说:“是啊,黄姐,我也没有把你当外人,你就是我的姐姐呀。自你从二中来咱们学校都五六年了,你来了,咱们俩就在一个组里,我一直就把你当姐姐看待,有什么话我都和你说,有什么事儿我都和你商量,你就是我的亲姐姐啊。”黄淑兰也说:“是啊,我也把你当亲妹妹看啊,谁让咱们姐妹一场有缘在一起工作啊。”肖兰看着黄淑兰的眼睛说:“黄姐,我也觉得咱们很有缘分,要不怎么走到一起来了?黄姐,你说我该怎么干啊?”黄淑兰想了一想说:“嗯,这组长嘛,也不难干。可是,你想没想过,咱们组可不一定好办啊。”肖兰点点头说:“这个嘛,我也想过。可是我想,我真心待人,与世无争,有事好好和大家商量着办,问题还不至于严重吧?再说有你黄姐帮助啊。”黄淑兰看看肖兰说:“光我帮助不行,还有那老王头和老武头,他们俩在原来的学校都当过教导主任和组长哪,他们俩也是争强好胜的人啊,这回他们也没当上教研组组长,心里未必是平衡啊。你也应该找他们谈谈。”肖兰点点头,看黄淑兰是心里平衡了,拿出实际行动来支持了,肖兰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肖兰就找王庆贵谈话。这个王庆贵,刚来的时候,肖兰见他是个老人家,家里又没有搬来,在收发室的屋子住,那吃饭就可不太方便了,学校的食堂,早就没有了,学校附近也没有饭店,王庆贵就到街里去吃饭,或者买点儿干粮,有时候,韩斌给他拿来饭菜。肖兰也曾经给他送过饭,那老王老师也表示了感谢。后来,这王庆贵就靠向了韩斌,韩斌给他拿饭的时候多,又说了肖兰的坏话,他也没当上了组长,心里就嫉妒和不满。肖兰开诚布公地和他谈心,表示了自己是没有办法才干的,请他帮助,表示自己一定尊重他,肖兰说的很真诚,那王庆贵也看出了肖兰是个什么人,他也不好说别的,他那态度也不错。最后一个,肖兰要谈心的,就是武万林了,这个武老师平时和肖兰的关系还不 错,他比黄淑兰和王庆贵的人品是好得多,人也很精神,也很开朗的,他说:“肖老师,你不用多说了,我心里都明白,这组长,不是你要当的,更不是你抢来的。我和你说,当初,这组长,靳校长在杨保华家答应他了。”这个消息,肖兰不知道:“那怎么不让他当了,就让他干吧,他干了,我不省事了吗?”武老师笑了:“别的不说了,我一定好好地支持你的工作。”这头一关,肖兰算是闯过来了!全组统一了思想,那下面的工作就可以开展起来喽。 (351)教研会议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星期二是教研组教研活动时间,肖兰主持召开了全组会议。肖兰扫视了全组人一眼说道:“今天是咱们组的教研活动时间,今天活动的内容是研究一下本学期的教研组工作计划。可以说,咱们组是全校组合最好的组,全组一共十人,有经验丰富的三位老教师,有日见成熟的三位中年教师,还有朝气蓬勃的四位青年教师。我相信,我们大家团结一致,一定能够成为模范组。”大家都点点头,很赞同肖兰的观点,七嘴八舌地说开了,大家的情绪很高昂,都说咱们组没问题一定能成为先进的。大家议论了一会儿,肖兰见火候到了,就说:“下面咱们研究一下本学期的教研组工作计划。大家看看本学期咱们都要做哪些工作,开展哪些活动。谁有什么想法,请畅所欲言。”肖兰的话刚一落音,大家就议论开了,好几个人都同时说,肖兰笑了笑,没有阻止。武老师的年龄最大,他已经五十八岁了,他是个大高个子,脸色很白,眉毛又黑又浓,眼睛也又大又亮,小胡子也很黑很浓,他年轻时一定是个很帅气的小伙子。武老师吸了口烟,摆摆手说:“嗯―一这样说不行啊,听不出来个数了,一个一个地曰吧,咱们说的不是还得记下来吗?好几个人都说,也没法记呀。同志们,你们说是不是啊?”武老师说完就笑,大家也笑起来都同意武老师的建议。黄淑兰抢先说:“那我先说。我说咱们这学期要干的事有这么几项。第一呢,咱们不是一共三个年片吗?每个年片应该是一个备课小组,设有一个组长,好天天组织大家备课和研究教材。”她的话刚一说完,大家都表示赞同肖兰也点点头说:“这点很对,那么这备课组长就――”肖兰的话还没说完,王金双老师就说:“这好办,年龄大的为长,他们经验都比我们丰富。”年轻人之中,王金双老师是四个青年教师中岁数最大的,但不到三十岁,他是个中等个儿,长的不好看,瓦刀脸,脸色很黑,但人很活,也很好,后来他升为副校长了,是在肖兰退休之后。肖兰点点头赞同地说:“好,那么三年级就是黄老师了,二年纪级就是武老师了,一年级就是杨保华老师。”几个年轻的老师都鼓起掌来。黄淑兰接着说:“这第二呢,就是在国庆节时搞个征文活动,内容就是歌颂新中国的辉煌业绩及党的伟大等等。”大家听了也都同意。肖兰也很赞同说:“这项活动非常好,谁来负责呢?”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杨保华和李长富身上,他们都能诗善文。 李长富比肖兰大三岁,他是个高个子,长的有点儿老,酒糟鼻子,嘴脸有点儿像猪八戒。他可是个正牌的本科生,毕业于哈尔滨师范大学。杨保华的个子很高,他长得四方大脸,脸上好挂着笑容。他比肖兰小两岁。李长富和杨保华都看出来了大家的意思,他们都说:“嗯,我俩负责。”黄淑兰接着说:“这第三哪,咱们还得搞一次语文知识大赛,学生不太重视语文,咱们就来促进促进。”肖兰又点点头说:对,还要搞得形式新颖,有趣味性。”大家都点头说好。肖兰又说:“这一项谁负责?”老王老师嘿嘿一笑说:“这个嘛,我负责,嗯,再有个青年人和我一起负责吧。”几个青年人都要管,肖兰就看了一眼青年教师钱亚如说:“那就王老师的徒弟亚如吧,师徒共管再好不过了。”大家都说:“太合适了。”老王老师王庆贵今年五十六岁,个子较矮,他的面色比较黄,脸边有块红痣。他的徒弟钱亚如,是个刚刚有两年教龄的教师,她是女中的中等身材,有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面色白晰。黄淑兰见大家说完了,就摆摆手说:“嗯,我就说这几点吧,剩下的大家说,我要说多了,别人就不能说了。”肖兰又看看手里的会议纪要本说:“本学期咱们组还有一次校级公开教学,大家看看由谁来做?”年轻教师顾小娟说:“我提议,这校级公开教学就由我们青年教师做吧,让我们锻炼锻炼。”几个青年教师都表示同意,都要做。其他的老师也都点点头:“嗯,让他们做行,应该让他们经风雨见世面,这才能提高快呢。”肖兰觉得大家说得很对,说:“大家看看他们几个谁来做呢?”武老师想了想说:“小王老师已经做过了,张洪上班时间太短,钱亚如和顾小娟她们俩中选一个吧。”顾小娟看了一眼钱亚如说:“亚如,我先做,下回你再做行不?”钱亚如点点头说:“顾姐,行,你比我早一年,你应该先做。”大家也表示同意。顾小娟是个中上等个儿,她的眼睛有点儿对眼儿,她的脸色很白,也很细嫩。肖兰扳着手指头说:“咱们组的校级公开教学在十一月的第一个星期三。时间还很充裕,可以好好准备一下。”大家也都点点头。顾小娟点点头说:“请各位多多帮助,尤其是老教师,请你们多加指教。”大家都同意,几个老教师更是这样。肖兰看看大家说:“这也是咱们全组的事儿,到时候咱们好好地研究研究。正好,组里的公开教学每个人都来做一次,小娟你可多留点儿神,认真听,从每个人身上都可以学到不同的优点,这样一来,会对你的校级公开课大有好处。”顾小娟点点头笑了。肖兰又接着说:“下面大家再看看,咱们还要做哪些工作和开展哪些活动?”武老师抢先说:“咱们得有课外活动组吧 ?也得开展课外活动来充实第一课堂。”大家都同意,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有的说开展这个,有的说开展那个,说法不一。肖兰见一时不能统一,就摆摆手说:“大家好好想一想,到底成个几个课外组,都成立什么组才好?咱们得统一意见哪。”大家研究了一阵,决定成立这么几个活动组,《写作组》、《文苑》、《每日新闻》、《语文园地》。然后,大家又研究了一阵,把每个活动组的负责人也确定下来了:肖兰来负责《写作组》,《文苑》由武老师负责,《每日新闻》由张洪老师负责。张洪身材魁梧,二十五岁,大学刚刚毕业就分到学校。《语文园地》由顾小娟负责。后来,大家又提出文体活动,体育活动由黄淑兰负责,别看她是个老太太,但是她喜欢和擅长体育活动。文娱活动由杨保华负责,他会唱歌又会乐器。把这几项具体事儿研究出来之后,肖兰看看大家,每人的情绪都很高昂,她就说:“这几项,咱们都研究完了,但还有一项主要的项目没有研究呢。”肖兰说完了,其他的组员的神情都有点儿愕然,他们觉得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再需要集体讨论了,肖兰看出了大家的疑问,就笑了笑说:“还有哇,就是咱们语文教学的研究和探索问题,这可是个大项目,也是一种很重要的项目,大家看看怎么办。”肖兰说完,在座的人,都认为肖兰想的很到位,这么个大问题,别人都没有想起来,而新任的组长却想到了,这真是学校没有看错人,可找到了语文组的好带头人了。这组里十个人,除了肖兰自己外,其他九个人都用一种赞许的目光看着肖兰。那王庆贵心里想进一步看看肖兰的水平,就说:“组长,这个问题,你说的非常对,这是咱们语文教学目前的焦点问题,那么,照你说,当前语文教学的研究和探索的主要问题是什么呀?”王庆贵这么一说,大家也觉得这是个目前最关键、最切手的问题。肖兰听了王庆贵的话,看到了全组人员期待的目光,她微微地一笑,说道:“王老师说的很对,不愧是我们的前辈,这可是我们当前最该抓手的问题,不然的话,我们可能都不知道该干什么。”肖兰说到这里,扫视了大家一眼,她看到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肖兰说:“以我看来,当前咱们语文教学,最该探讨的是,学生和教师怎么个双边活动法,这是打破一言堂的关键,不是简单地让学生回答几个问题,而是――”说到这里,肖兰一顿,那九个人正待肖兰说出最关键的话来,见她停下来,王庆贵就说:“而是什么?”肖兰说:”就是学生原来被动的学习,怎样变成主动的学习,还有,怎么会学,怎么学会的问题。”肖兰话音刚落,大家都点头,武老师说:“对,对,就是这个问题,说的太好了。”接着,肖兰就说出了自己的设想。听完了肖兰的设想,大家都觉得像淋了一场甘霖那么解渴,接着,大家就谈论起来。肖兰看看自己做的记录,都念给大家听,看看有什么补充的,大家又补充了一些。肖兰最后把大家研究的结果形成书面材料上报学校。这第一次教研组会议,开得很成功。 (352) 刷碗风波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九月初,肖兰的脖子上长了个纷瘤感染了,只得手术。虽然打了麻药,但是也是很疼了,大夫嘱咐说:“回去少干活儿,以免抻着,按时吃消炎止痛药,过几天就会好的。”肖兰捂着伤口,蹙着眉说:“嗯。”肖兰回家休息没有上班。两天后是周日,肖兰一家三口人都在家。中午,肖兰只吃了半碗就不吃了。志强关切地说:“妈,你怎么吃一点儿就撂筷儿啦,饱了吗?”肖兰又捂着伤口说:“刀口疼,吃不下。”志强于关切地说:“妈,你吃点儿止痛药。”肖兰应了一声:“啊。”志强倒了水,给肖兰拿过药来,肖兰就吃了药。陈忠孝正在又吃又喝,他表情冷漠地说:“屁大个伤口,就吃不下饭了,这么娇性。”肖兰咬着牙说:“你没有手术,哪有体会?”陈忠孝不以为然地说:“哼,我呀,决不会像你似的。”志强有点儿不赞同地说:“爸,我妈也是真疼,你看她脖子都肿了。”陈忠孝不高兴地说:“去,小犊子,哪都有你插嘴。”志强不高兴,撅着嘴:“我说的是真话呀。”肖兰说:“强,去睡一会儿,好好学习,明年该考大学了。”志强进了自己的小屋上床睡去,肖兰也躺在沙发上休息。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陈忠孝喝完了,有点儿醉意。陈忠孝走到沙发前用手拽肖兰说:“起来,我喝完了,你刷碗去。”肖兰疼得直咧嘴说:“我刀口疼,你刷吧。”陈忠孝就生气:“咋地?你不刷,为啥?”肖兰咬着牙说:“我不刀口疼吗?你吃完了,就顺手刷了吧。”陈忠孝越发来气:“啊――我吃完就得刷?你没吃啊。老爷们刷啥碗?”肖兰看他一眼说:“你不是最后吃完的吗?你就刷嘛。”陈忠孝蛮横地说:“不行,你得给我刷!”肖兰的刀口还疼痛不止,她咧着嘴儿说:“哎哟,我刀口还疼呢,饭我都没吃多少啊。”陈忠孝蛮横地说:“疼个屁,还能疼死你呀?”肖兰哼哼叽叽地说:“真疼,真的。”陈忠孝狠狠地说:“不行,你今天非刷不可!”肖兰也坚决地说:“不刷,我刷不了。”陈忠孝一把就把肖兰拽起来:“不行,刷,刷!”肖兰也来气了:“不刷!”陈忠孝来拽肖兰,肖兰就来反抗,两个人撕巴起来。志强被惊醒了说:“你们干什么?爸,我妈有伤!”陈忠孝骂道:“去你妈的,小犊子,什么大不了的伤?让她刷!”志强急急地说:“我刷,我刷!”陈忠孝拉住志强说:“不行,今儿个非让她刷不可,看看她能不能疼死,能不能刷!”肖兰疼得直咧嘴说:“不刷,强儿刷还不行吗?”陈忠孝叫起来:“不行,就你刷!”他一边叫着一边连推再拽肖兰,非得让肖兰刷不可。肖兰疼痛,没有干:“今天我就是不刷!”志强拉住陈忠孝说:“爸,快松手,我刷,我妈有伤,她的刀口疼。”陈忠孝一脚踢开志强,骂道:“小犊子,滚开!”志强怕妈妈被打,就又冲过来拽陈忠孝,陈忠孝一挥手,就给志强一个大嘴巴,志强也不顾自己脸上的疼痛,还是来拽陈忠孝。陈忠孝又抬头还想打跑志强,陈忠孝就像疯了似的,连骂带吼,那样子十分地吓人,志强见爸爸如此就冲口说道:“爸,你太凶狠了,跟狼似的。”陈忠孝听儿子这么说他,更加生气,他放开了肖兰转身就来抓志强。肖兰见如此,怕儿子吃亏,不管怎么地,这疯狗是老子,志强能怎么地他?肖兰不顾自己的伤口疼痛,上前就抱住陈忠孝的大腿,口里说道:“牲口,你别拿孩子出气,有能耐你冲我来!”这样,陈忠孝想去抓志强,这边肖兰抱住他的腿,他动弹不得,他就说:“小犊子,你等着,看我收拾完你妈再和你算账!”陈忠孝说完,回身就来打肖兰,志强见自己拦不住爸爸,救不了妈妈,他就跑出去找人了。邻居们又来了。大家又是拽又是劝。王大哥说:“陈忠孝,你又耍啥?”陈忠孝还是老毛病,一见来人,他就更加凶狠疯狂,又跳又叫:“我他妈的叫她刷碗,她就不干,让我刷,我个大老爷们刷啥碗?要你老娘们是干啥的?”志强又说:“爸,我刷还不行吗?我妈刀口疼。”志强走向外屋要刷碗,陈忠孝一下子窜到外屋,抓起碗来就摔:“小犊子,你个妈的,有你啥事儿?”陈忠孝又窜到里屋到肖兰面前:“你他妈的到底刷不刷?”肖兰气呼呼地说:“我刀口疼,不刷!”陈忠孝上去拽住肖兰就打说:“好!看打你疼,还是刀口疼!”李大嫂急忙去拽陈忠孝说:“忠孝,你住手!”众人上来拉不住,陈忠孝又是疯了一般,不知他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劲儿,好几个人都拦不住。王大哥气喘嘘嘘地说:“别打她,她有伤,别抻着刀口!”陈忠孝一听王大哥说别抻着刀口,他愣了一下,然后,他就瞪起肖眼睛,满脸狰狞,他还一咬牙,说:“今儿个豁出去了!”他上前一把就把肖兰刀口上的纱布绷带薅下来,用手狠狠地去捅肖兰的刀口,血一下子就流出来了,疼得肖兰大叫起来,眼泪也哗哗地淌出来,志强扑到肖兰身上大哭起来,他还给肖兰擦流出来的血。陈忠孝却大笑起来:“哈哈哈,让你有刀口,我捅捅,咋样?”众人都很气愤,女人们落了泪,不忍再看下去。“咋这么狠啊?”“我的妈呀,看血都流出来了,多疼啊。”“看把肖兰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太不像话了!”众人上前强行拽住陈忠孝。王大哥气极了,挥手打了陈忠孝一个嘴巴说:“陈忠孝,你还是个人吗?真是畜生!”王大哥的那对斜眼,更加歪斜了,他气得还狠狠地拽陈忠孝,使劲地往外推陈忠孝,这回,王大哥力气可是大多了,其他的人也上前围住陈忠孝,连拉带拽地把他弄出去了。肖兰终于连疼再气得昏过去了。王大嫂和李大嫂把肖兰扶到沙发上喊叫起来。志强哭喊着:“妈,妈,妈妈呀!”这时候,那陈忠孝不知道怎么地,又蹦回来屋里,他还想上前打肖兰,邻居们把他拽住。王叔也很生气说:“老三,你也太狠了,你想干啥?”这王叔是前院的,他看见王文光夫妇飞奔肖兰家,他不知到发生了什么事, 就跑了过来。陈忠孝狠狠地说:“干啥?整死她!省得我家不满意。”王叔不高兴了追问了一句说:“啥?你家不满意?”陈忠孝却很理直气壮地说:“是啊,我家人一直不满意她。我爸妈活着的时候就是这样,到现在还是这样,家里人总骂我完犊子管不了老婆。这些年来,我和她也整不到一起去,不如来个你死我活,痛快!也省得我回家受气。”王大嫂看了看陈忠孝说:“我说陈忠孝,咱们东西屋住着,谁家的事儿不清楚?肖兰对你还咋地?她一家对你都十个头的,你咋就这么不开窍呢?”陈忠孝不在乎地说:“对我有啥好的?”王大哥余怒未消:“咋地?我看你是贪心不足蛇吞相,好了伤疤忘了疼,你是个白眼狼。”陈忠孝不高兴了说:“我咋不知足了?”王大嫂气愤地说:“你对人家没有良心,你前几年得过伤寒,前年又调出公安局,不都是肖兰伺候你、安慰你?这房子、这家当,不都是老肖家的?别的我就不说了,你好好想想吧。”陈忠孝不以为然地说:“那她当老婆的应该。这房子是公家的,这家产有啥好的,都是些破烂儿。”王叔皱皱眉说:“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也有家,我们咋没看给你啥?”李大嫂说:“是啊,她当老婆应该这样,你当汉子的就应该又打又骂吗?”王大哥很生气地说:“你用手捅她的刀口,你也真能下得了手,你可真够狠的了,你也太残忍了吧?”陈忠孝听了王大哥的话后,却不以为然,他冷笑着说:“对她这样的老娘们,就是要狠,有啥下不去手的?我不就是用手捅捅她的刀口嘛,我又没拿刀杀了她,有啥狠不狠的。都是你们拽我,不然的话,我就活劈了她,那才叫狠呢。”在屋里的人,听了陈忠孝的话,都气得叫喊起来:“你陈忠孝也太不像话了,这话说得太没人味了,好歹也是两口子,咋能这样?”“这是人话么,陈忠孝,你太牲口霸道的了!”……郝二姐叹气说:“唉,这也太残忍了,这咋不叫人伤心哪?”这郝二姐也是钱前院的,她去王文光家串门,听了陈志强的求救之后,也急忙跑过来了。肖兰这时已经被叫醒了,听到“伤心”二字不由得哭起来:“伤心?这叫我伤透了心!陈忠孝,你太没良心了,你没有人性,这十多年了,我对你太好了,可你对我太狠了!对孩子也是太狠了!你在我们娘俩面前,就是一只魔鬼,就是一只白眼狼!” (353)热天送衣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的刀口很是钻心一般地疼痛,本来,手术了就很疼,疼得肖兰坐卧不宁,饭也吃不下,已经很痛苦了,那作为丈夫的陈忠孝,是该好好地安慰一下,也该好好地照顾一下痛苦中的妻子。可是,陈忠孝不仅不如此,还逼着肖兰去刷碗,肖兰由于疼痛,拒绝了陈忠孝的无理要求,陈忠孝本应悔改,他却变本加厉,竟然和肖兰大吵大闹,还凶狠地去捅肖兰的刀口,真是令人发指!郝二姐的“伤心“两字,更勾起了肖兰的心灵疼痛。自从和陈忠孝共同生活以来,肖兰是那么关怀体贴陈忠孝,尤其是陈忠孝三灾八难的时候,肖兰更是百般地温柔,万般地关爱,风雨同舟,荣辱与共,可是,陈忠孝都没有一点一滴的回报!今天,就因为个刷碗的小事,陈忠孝竟然如此相待,真是叫肖兰伤心不已!肖兰的脑海里面开始了往事的回忆。十三年前的盛夏伏天,一连半个月没下雨,这天中午,天闷热闷热的,一丝风也没有。院子里的花儿都耷拉了叶子,狗也热得吐出了舌头呼呼直喘。这是一九七七年,肖兰二十七岁,陈忠孝二十八岁,强儿四岁。强儿在学校的托儿所里,肖兰的母亲刘志斌躺在炕上,热得直搧扇子,还是觉得热得不得了,汗还是呼呼地直往外冒。肖兰一边忙乎做饭一边擦汗。做饭的热气不断地升腾,那一股股地热气,更使人汗流浃背,热得无法形容。肖兰忙乎了一阵子,进到了里屋。刘志斌喘了口气说:“兰子,这天可太热了,叫人透不过气来。”肖兰又擦了把汗说:“可不是?妈,天太热了。”刘志斌坐起身来,不停地擦汗,她看看肖兰又说:“忠孝几天没回来了?”肖兰擦着汗,想了想说:“妈,三天了。”刘志斌又说:“这几天他们太忙了,不知热得咋样?”肖兰又擦把汗说:“谁知道呢?”刘志斌继续搧着扇子说:“兰子,你把忠孝那件白色上衣找出来。”肖兰觉得很奇怪问:“哪件白上衣?干啥?”刘志斌叹气说:“哎,就是我给他买的,麻线的。你给他送去,天太热,那麻线的凉快。”肖兰答应一声。肖兰走到里屋的小柜前,从衣柜里找出来陈忠孝的白上衣,看看上面有几道褶儿,没法穿了。肖兰用水喷好,又用电熨斗熨平了,一边忙碌着一边直擦汗。肖兰忙乎了一阵子,弄好了就说:“妈,我去了。”刘志斌问肖兰:“哎,直接上班哪?”肖兰想了想说:“啊,挺远的,天又热,我还得走去,就不回来了。”天可太热了,肖兰一边走一边擦汗。这太阳就像是个大火盆,都要把人烤焦了,这时候,谁还愿意出来在外边走哇,都恨不得钻到冰窖里凉快去。肖兰好不容易走到了公安局,一进门就看见陈忠孝在打乒乓球,屋里还有几个同事。他们见肖兰来了都和她打招呼。其中一个叫周贵的说:“三哥,三嫂来了。”陈忠孝依然打球。公安局唯一的女民警余英兰见是肖兰就说:“三嫂,干啥来了?”肖兰又擦汗:“天太热,给你三哥送凉快衣服来了。”余英兰看看陈忠孝说:“三哥,别打了,三嫂给你送衣服来了。”陈忠孝看看肖兰说:“送啥衣服?”肖兰举着衣服说:“天太热了,妈让我把这件麻线衣服送来,穿上它能凉快不少。”肖兰说着就把衣服打开了,递给陈忠孝。陈忠孝不接,不屑地说:“这破衣服我不稀罕穿,稀罕穿我自己不会找?还用你送?”肖兰顶着烈日炎炎似火烧的太阳来给他送来,也可以说有孟姜女千里送寒衣的味道吧,更何况是肖兰的老母亲的授意!可是没有想到陈忠孝是如此冷漠的态度!肖兰气得说不出话来:“你——”屋里的几个人都批评起陈忠孝。张太延说:“老三,你这是啥话?这大晌午人家顶着太阳像火烤似的,给你送衣服,你咋这态度?”余英兰也看不过去了说:“三哥,你可真是的。”肖兰又气又伤心:“这几天你不回家,忙,我妈看太热了,叫我把这凉快衣服给你送来,我还现给你熨平的。你怎么这么不懂人味儿?”陈忠孝不屑地说:“哼,啥破衣服?”余英兰拿过衣服看看说:“这不挺好吗?还是麻线的呢。三嫂,是你给三哥买的吧?” 肖兰摇摇头说:“不,是我妈买的。”余英兰劝说道:“这可是老太太的一片心哪!三哥,你可太不该了!”小李翘起了大拇指说:“三哥,你可真有福啊。老婆疼还不算,还有老丈母娘更疼,多好!”小周羡慕地说:“是啊,我老婆咋没来呢,看看人家陈三嫂可真疼人哪,真叫我羡慕啊。”陈忠孝气冲冲地说:“哼,她疼我?谁知道她来干啥来了?说不定是来侦察一番呢。”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话又惊又气:“你——”赵炎看了看陈忠孝说:“我说三哥,你可太那啥了。”余英兰也急忙说:“三哥,你这话太叫人伤心了,人家好心好意地给你送衣服,你凭什么说人家侦察你?侦察你什么,你有啥让人侦察的?”陈忠孝冷冰冰地说:“我不是三天没回家吗?”肖兰气愤地说:“你——我要是侦察你,还用以送衣服为理由吗?就是我来找你的又有什么不行的吗?可是我真不是,我知道你们忙,没工夫回家。”小周又说:“三哥,咱们忙也是忙点儿,可也不致于回不了家呀。三嫂要是来侦察你,也用不着找个借口。看来,她真的不是来找你的,是来给你送衣服的。你也太多心了。”陈忠孝还是气冲冲地哼了一声。余英兰不客气地说:“三哥,这是你不对。”小周看看肖兰,肖兰热得还直擦汗,脸色很不好看,小周明白,这是陈忠孝没给好脸,没有好话,使这个肖老师伤心了,唉,这是个多么好的妻子啊,这陈忠孝真是太不识抬举了!小周说:“三哥,你太不对了,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三嫂呢?人家的一片好心,你怎么能当成了驴肝肺?说不过去,太说不过去了!”余英兰又说:“是啊是啊,三嫂多好哇,三哥,你真是有眼不识金香玉哟,白瞎三嫂对你的一片心了!”张太延说:“老三,赶快改变态度,向肖老师道歉。”陈忠孝没有说话,他既不再说难听的也不道歉。肖兰觉得很委屈,好心不得好报,真是碰到白眼狼了!肖兰满腹不高兴地说:“算了,我和我妈多余。好心换来了驴肝肺,算我白跑了一趟。不稀罕,我拿回去。”肖兰强把眼泪咽下,冲出门去。肖兰走后,大家还是都说陈忠孝。肖兰走出公安局的大门外,眼泪纷纷流下:“这个冤家,就是这样令人伤心!唉,这几年就是这么过来的。”肖兰走在去学校的路上,那太阳如火,烤得整个空间犹如一个大大的闷罐,一点儿风都没有,可是这对肖兰来说,都不在思维意识里了,她的心里一直就这么伤心着,心里的悲痛,都把这火烤的空间熄火了。肖兰悲悲切切地走着,前面一辆汽车冲了过来,猛地在肖兰的面前停住了,肖兰这才清醒过来。司机下来了,他看看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想要发火,他没好气地说:“你这个人咋走路呢,啥也不看,要不是——”肖兰听到这里,抬头看司机,这司机一看,这个女子满脸的泪痕,就不再责备下去了,他换了一种和蔼的语调说:“这位大姐,你怎么了,怎么流泪了?这么大的热天,你还出来干啥?”肖兰正在悲伤,见到这个司机,他的语调那么和气,还充满了关切。肖兰感到一阵慰藉,她看看司机,这个司机大概有个二十多岁,高大的个子,俊秀的面容,她感到亲切,她猛然地醒悟到刚才那是多么惊险的一幕,要不是司机刹住了车,自己可能就被撞上了,想到这里,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司机同志,我没注意,只顾——啊,只顾低头走道了。”司机听了这女子的声音如此地悦耳,虽然语调里还夹杂着一种悲伤,但可是令人心动神摇,他再看看,发现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虽然泪眼迷蒙,但也掩盖不了她那蒙娜丽莎的美貌。司机越发怜恤起来:“大姐,你去哪里,我送你吧,天可是太热了。”肖兰她怎么能让一个陌生人来送自己呢?况且,差点儿撞到人家的车上,肖兰甜甜地一笑,说:“不用了,多谢你了,你不怪我,我就感激了。”司机见肖兰不肯上车,就挥挥手上车走了。肖兰望着渐渐远去的汽车,心里说:这个司机男人,多好哇,可是我的男人却是那么冷酷凶狠,命吗?可惜的是,我却没有遇到这么好的男人,想他肯定是对妻子非常好的人,我要是有这样的丈夫该是多么好哇,唉,可惜,可惜了! (354) 卧病在床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七七年七月某日肖兰得了重病卧床不起。下午六点多钟。陈忠孝进门,满眼是泪。肖兰抬起头来看看陈忠孝说:“怎么了,你?”陈忠孝哭着说:“我姐家的小飞刚才被牛车轧死了!”肖兰吓了一跳说:“什么?小飞,轧死?在哪儿?”陈忠孝拖着哭腔说:“就在我家门前,就是邮电局前面的大道上。”肖兰又问:“怎么回事儿?”陈忠孝的双眉紧蹙,他还流着眼泪,讲起了他姐的二儿子赵飞遇难的经过。这是下午五点多钟,因为是盛夏时节,天很长,下午五点钟,天还大亮的。也就是陈家人都在吃饭,陈秀莲一家也都在陈家吃饭,在一起吃饭,这就常有的事,陈秀莲一家就在陈家的后面。陈父和赵广举一边喝酒一边唠嗑,其他的人,说话就不那么多了。这时候的赵飞,他先吃完了,就一个人跑出去玩,陈母见外孙子跑出去了,就喊道:“小飞,别上大道,有车看轧着喽。”陈秀莲也说:“飞呀,你要听话呀,妈还没吃完呢,等我吃完了,我就去找你,啊。”那赵飞一边答应一边跑。陈家的草房的前面,就是一条大道,这条大道,就是从火车站通下来的那条大道,不过,到了陈家的门前,可就窄多了。而且,这条马路上,是车马较多的,在陈家的门前,往东,这条马路是越来越高,往西是越来越低。赵飞自己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觉得一个人玩没有意思,他就站起来往南走,到了院子的南端,再往前就是东西的马路了。赵飞看到道南有一伙人,不知道在干什么,他就跑过去,这是横穿马路。而恰恰就在这时候,有一辆牛车从上面,也就是东面下来了。车上,前面有老板子,他有四十多岁,比较瘦,脸色是黑不出溜的,看样子是个农民,他叫汤颜福,在牛车上,坐着他同村的农民邬有才,这邬有才也就是五十多岁,他们俩在唠嗑,说得津津有味,热热乎乎地。忽然,他们听到一种声音,这声音很恐怖,好像是一种哭叫声,叫得人心都战抖。他们止住了话题,路旁的一个中年人喊道:“不好了,牛车轧着个小孩儿了!”汤颜福这才惊恐地下车,一看,车下面躺着个小孩儿,血葫芦一般,他急忙上前抱出来,看孩子已经断气了。于是,人一层层地围了上来,陈秀莲出来找孩子,看到这么些人,她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挤进人群一看那孩子的衣服,她登时就昏过去了。陈忠孝讲完,还说:“小飞就被轧死了,这哪里会想到哇,才多大的功夫呀。”肖兰觉得脊梁骨发凉,说:“怎么这么惨?”  肖兰的脑海里立刻闪出那孩子的形象来,那形象还很可爱:小脑袋圆圆的,脑袋顶上留有一撮一寸半的头发,后脑勺下有一小撮二寸长的“鬼见愁”。  那小脸蛋纷得噜的,大眼睛,双眼皮,嘴唇红红的,小鼻子高高的。那孩子也就是七岁。大姑姐生他的时候,肖兰还给买东西了呢。肖兰的心里也很难过,一条可爱的活泼乱跳的小生命一刹那间就完了!陈忠孝又说:“他妈的,真倒血霉了!我得去我姐那看看,你也去吧。我就是回来告诉你信儿的,你去看看我姐,都哭得背气了。”肖兰无力地说:“我都病得好几天起不来炕了。”肖兰试着起来,两腿发软,眼前直黑,她又倒下了。陈忠孝看看肖兰起不来,脸顿时就沉下来:“你他妈的有病也会找时候,你就起不来了,我咋不信?”他说着,就来拽肖兰。肖兰本来就起不来,让他这么一说一气,更起不来了。陈忠孝看看实在不行,一甩手就走了!肖兰越想越来气,进屋不问我病得怎么样,也不问我吃没吃饭,这我也不说什么。你姐的孩子让车轧死了真也是叫人痛心的。但也不能说我有病会找时候,谁知道你姐的孩子什么时候轧死,这不是碰巧了哪。谁愿意有病啊,唉,看人家的男人知疼知热的,可他对我一点儿也不关心,要不是给我送信让我看他姐的话,他才不回来呢。对我毫不关心,对他姐可是关心备至呀。肖兰的眼泪流了出来。不知不觉中天黑了下来,屋里也没有开灯,很是暗淡。肖兰实在饿了,开了灯,爬下地来,到外屋看看只有点儿剩面条,暖瓶一点儿热水也没有。肖兰挣扎着,用凉水泡凉面条吃起来,一边吃一边流眼泪。大概有十点钟,门开了,保姆的女儿、肖兰的学生尹淑芬领着强儿进屋。尹淑芬的个子不太高,梳着两条大辫子有二尺来长。她的眉毛又黑又粗。尹淑芬看看肖兰说:“肖老师,你咋样了?”强儿也问说:“妈,你好点儿了吗?”肖兰一手摸着强儿的小脸蛋说:“淑芬,你快坐下。我好点儿了。强,又在你尹娘家吃的?”尹淑芬坐下之后说:“你们下班时,你家我姨父没有去接小强,我妈就把他带到我家来了。吃完饭又玩儿了一会儿,我才领他回来。”肖兰叹气说:“他大姑家的小飞被牛车轧死了,他爸去了。”尹淑芬点点头说:“啊,怪不得我们听说轧死一个小孩儿,原来是他大姑家的。”肖兰又说:“是啊,太惨了,白瞎个孩子了。”尹淑芬问:“几岁啦?肖兰回答说:“七岁了,长得还挺好看的。”强儿瞪大了眼睛说:“妈,我飞哥死了?”肖兰点点头说:“是啊,你再也看不着他了。”强儿的脸上有了惊恐之色说:“轧死了?多吓人哪。”尹淑芬看着肖兰说:“我姨父去了,不回来了?”肖兰点点头说:“嗯,出事后回来告诉我去他姐家,我看是不能回来了。”尹淑芬看看肖兰说:“你病得这么重,我姨父能回来的。”肖兰摇摇头说:“恐怕不能。”尹淑芬毫不犹豫地说:“那我就住下吧,照顾你一下,我看你病得不轻。”肖兰不无感激地说:“那可太好了,淑芬,谢谢你。”尹淑芬一听肖兰说的这话,就往后一仰脖子说:“哎哟哟,老师,你谢我什么哪?我又是学生又是邻居的,应该的。”强儿听说尹淑芬住下,高兴得直拍手:“噢,噢,姐住下可太好了,太好了!”尹淑芬又说:“老师,你吃饭了吗?”肖兰迟疑了一下说:“我吃了。”尹淑芬看看外屋的厨房说:“我姨父回来做的?”肖兰摇摇头说:“不,剩饭。”尹淑芬惊讶地说:“呀,那怎么行?我再给你做点儿吧,我姨父也是,你病得这么重,下不了地,给你做点儿饭再去嘛,他姐家也不是没人。”肖兰听了尹淑芬的话,心很是难过,连尹淑芬这个还没有成熟的青年学生都看出来陈忠孝不心疼我,而把心思都放在他家人身上,我该是多么伤心啊。肖兰叹气地说:“唉,我在人家心里不重要,你不是外人,我才说。人家的家人才是心肝呢。”尹淑芬也叹气地说:“像我姨父这样的人可太少了,现在的年轻人多数是疼老婆孩子的。”肖兰苦笑了一下说:“我们娘们可没那福气。”不太长时间,强儿就睡了。尹淑芬看看病中的肖兰,肖兰脸色灰白,一副病态十足的模样,叫人看了,顿生怜悯之心。平时的肖老师,脸色很好看,白里透着粉色,那粉色很是淡淡的,像是抹了一层薄薄的胭脂,非常地匀称润泽。还有肖老师那眼睛,不大不小,很有神采,黑黑的,水灵灵的,像是两洼湖水,清澈深邃。但是,要是留心的看,肖老师那深邃的眼神中,有一丝淡淡的忧郁。而眼前的肖老师的眼睛,与平时的眼神大不相同,有些游离滞郁,也不那么神采了。尹淑芬的心里,有些惆怅,这么好的一个老师,这么漂亮的一个少妇,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关爱,丈夫是那么冷漠,这真是人间的一大憾事,好人,为什么就不能和好人在一起?为什么还要有这么多的不和谐?肖老师要是有个好丈夫,该是多好哇,她这么漂亮,这么善良,要是有个疼她爱她的人,她该是怎样地容光焕发?怎样地幸福美满?现在,看来,肖老师的病不轻啊,她丈夫就去管自己的姐姐了,肖老师这样,他都不回来看看,照顾照顾她,肖老师真可怜!嗯,我现在来了,我就要好好地照顾她,给她些安慰,别叫她太孤独了,太难受啰,我说些有意思的话,来宽她的心。她的心一定很难过。她不说什么,可我是看得出来的。尹淑芬说些有趣的事情,天南海北的,分散肖兰痛苦的心灵。尹淑芬和肖兰一直唠到深夜,尹淑芬和肖兰的关系非常地近乎,她的话就多得滔滔不绝。第二天早上,尹淑芬起来做饭,吃完饭,她就带强儿走了。陈忠孝一连三天未归,肖兰每天都泡在在病痛的折磨之中,她自己也不能去医院看视,只好挨着。尹淑芬每天都来肖兰家住下照顾肖兰和强儿,多亏了这个尹淑芬来了,要不,重病卧床的肖兰,将是怎样度过每一天呢。 (355)病中挨打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第四天中午,陈忠孝回来了,进门就喊:“有没有饭?好几天没吃好饭了,都要饿死了!”肖兰有气无力地说:“没有,我都起不来,做不了。”陈忠孝不耐烦地说:“咋还没好?起不来做不了,没要死啊?你咋没饿死呢?你咋没病死呢?”肖兰气得说不出来话了:“你——”陈忠孝气呼呼地说:“你什么你!真倒霉,忙乎我姐家好几天,总算办完了。寻思回家吃点喝点,睡睡觉,休息休息,结果啥也没有,就有个病老婆,真他妈的倒霉,不如不回来了!”肖兰很生气又很气愤说:“你陈忠孝是个人不?”陈忠孝大怒:“咋啦,你骂我?”肖兰抬高了嗓门说:“我一连病了好几天,下不了地上不了班,你好几天不回来,回来连问都不问,还说七道八的,你是个什么东西?”陈忠孝一下子就炸了说:“噢,我姐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当弟弟的就不该管管,安慰安慰吗?有事儿我就不该跑跑吗?谁像你个不懂人味的连看都不去看看,你还叫人吗?”肖兰气愤地说:“你看我都病成这样能去吗?”陈忠孝叫道:“你就要死了吗?”肖兰反驳地说:“我病得轻吗?非得死才重吗?你姐家出事儿,我也没不让你管,可你回来也不能和我找茬呀。我病成这样,不该问问管管吗?”陈忠孝又叫喊:“你这病和她家死人比又算得了什么?”肖兰更加气愤地说:“那倒不比她家死人重要,但也该管管啊。不管怎么地,我不是没有死吗?哼,即使是我死了,你又能怎么样呢?”肖兰说完,用眼睛紧紧地盯着陈忠孝。陈忠孝用鼻子哼了一,满脸的阴沉无晴。肖兰又气愤地说:“她家的事儿,这三四天了,你也都帮办好了,那我这病也该管管吧?你回来问都不问,我也没挑,你反而怪起我来,你也太绝情了吧?”陈忠孝大叫:“放屁!我姐家出了人命,我不管谁管?这路子,我熟;法,我懂;人,我更熟。我去办就能多得点儿钱,别人能行吗?你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时常有病,我也不知道你咋回事儿。”肖兰冷笑道:“你不知道吗?你怎么对待我的还不清楚吗?没死就不错了!”陈忠孝蛮横地说:“放屁!我对你咋地啦?”肖兰大声地说:“你装什么糊涂?三天打两天闹的。”陈忠孝冷冰冰地说:“咳,那是你自己找的,你不好,就该对你这样。”肖兰气得不得了说:“我怎么不好了?”陈忠孝冷笑地说:“嘿——你也别装糊涂。”肖兰冷笑着说:“我觉得不错了!”陈忠孝讥讽地说:“你是老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不错,什么不错?真不错的话,我家人为啥不满意你?为什么我一回去就骂我完犊子?”肖兰也讥讽地说:“你家呀,是老鸹落到猪身上,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就知道挑唆你和我干仗。”陈忠孝怒道:“你他妈的别胡说八道!”肖兰又说:“我胡说吗?你是被他们挑唆过去了,所以总以为我什么都不好,什么都不对,你哪,也是身在这儿,心在那儿。”陈忠孝突然上前拽起肖兰按在炕沿上就打:“你个妈的,我打死你,叫你胡说八道,歪屄不上线儿。”肖兰没有想到陈忠孝会来打她,她本来就病得十分虚弱的身子就够呛了,怎么能禁得起他的毒打?肖兰挣扎着,可是毫无力气,眼瞅着吃亏,她又气又悲。肖兰没有一点儿反抗的力气,那陈忠孝可是得手了,他的心里,此刻充满了对肖兰的怨气和仇恨,他的耳边还响起了他姐姐陈秀莲的哭叫声:“陈老三,我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老婆就不来看看安慰安慰,这他妈的也太不像话了。你他妈的也是个完犊子,瘪犊子,连个老婆都管不了,窝囊废!”姐姐的话,在陈忠孝看来,那就是真理,那就是钢刀,戳在他的心上,他无话可说,只好低声下去地陪不是:“肖兰不是不来看你,她的的确确是有病了,病的很重,起不来炕了,要不,我也就把她薅来了,真对不起,姐,你大人大量。”陈秀莲不依不饶:“你别他妈的放屁,有啥病,都是你折柳子,你个完犊子,别他妈的来骗我。”陈忠孝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说:“姐,我不骗你,我要是骗你,我出门让车轧死,像小飞似的。”陈秀莲一听这“被车轧死,像小飞似的”一句,觉得非常刺耳,她更加哭闹着:“放你妈拉个屁,你他妈的挤兑我呢,你给我回家去,收拾收拾你那破老婆!”陈忠孝听了姐姐的话,仿佛得到了圣旨一般,他连连地说道:“是是,姐,我一定收拾她,给你出气解恨。”陈忠孝想到了这些,他都不看看肖兰那苍白的面容,就是轮起手来,狠狠地大打出手,他左右开弓地搧肖兰的大嘴巴子,不大工夫,肖兰的脸就肿起来了,而且,嘴边也出了血。肖兰的心里,真是又气又悲又急,她想和陈忠孝拼命,但她被陈忠孝骑着,陈忠孝一手按着肖兰,一手在打她,肖兰动弹不了,她就想喊叫,但她嗓子都叫不出多大的动静,就像是临死的小羊羔在悲鸣,那声音,极其微弱和嘶哑。陈忠孝这顿打肖兰,他见肖兰没有了反抗的力气,越打越加大了力度,他狰狞着面目,狂笑着:“好,好哇,打得痛快,可给我姐出气了,可解我的心头之恨了!哈哈哈……”肖兰在有病时不但得不到陈忠孝的照顾和安慰,反而遭到他的毒打,可是他在有病的时候,肖兰却是怎么样地对待他的呢?肖兰的眼前宛如电影镜头似的闪现着自己照顾安慰他的画面,这是多么鲜明的反差啊。也不知道陈忠孝打了多久,他可能打累了,手下就怠慢了下来。肖兰的心里逐渐地升腾起一股力量,她挣扎着骂道:“陈忠孝,你个野兽,不得好死!”她的声音很微弱,但很坚定。就在这个时候,尹淑芬进来了,她赶紧上前去拽陈忠孝,生气地说:“姨父,你这是干啥?肖老师病着呢。”陈忠孝蛮横地说:“干啥?不用你管,她歪屄不上线儿,我不打她?”肖兰气得不得了,但她重病虚脱的身子能有多大的承受力和反抗力?肖兰大叫:“谁歪了,我说的是真话。”陈忠孝也大叫:“放屁!”尹淑芬她怎么能拽动像野兽一般的陈忠孝?她怕肖兰被打坏了,她就趴在肖兰身上,陈忠孝不得不松手。尹淑芬把肖兰扶到炕头,肖兰就靠着墙坐着,她被折腾得气喘嘘嘘。尹淑芬实在觉得气不公,她也是见肖兰重病在身,丈夫不但不闻不问反而谩骂毒打,也是着实可怜!尹淑芬看看肖兰又看看陈忠孝说:“姨父,肖老师这几天真的病得不轻,你不该打她,再说她啥样人我还不清楚吗?老实巴交的。”陈忠孝听尹淑芬在谴责他就不高兴了说:“哪有你说话的地方?”尹淑芬没有生气,她侃侃而谈:“姨父,我倒不是乱说的,我当晚辈的,劝劝你老人家还不行吗?你老人家别生气嘛,你老人家海量,不和我这小辈计较。再说,我也没拿姨父你当外人哪,要是外人我还不管了呢,我图个啥呀?”陈忠孝听了尹淑芬软中带硬的话,也就收敛了一些:“哼!”尹淑芬继续说道:“这几天都是我来照顾肖老师和小强的。我知道你忙有事儿,我也知道肖老师也确实病的厉害。”肖兰听到这里,心里又气又悲说:“我死活和人家有什么关系?”陈忠孝气冲冲地说:“放屁!”尹淑芬又说:“我也知道姨父姐家出大事了,你忙不过来,要不,怎么能好几天不回来看看?你要是不忙的话,也会照顾肖老师的嘛。”肖兰瞪了陈忠孝一眼说:“哼,他呀,可不像我照顾他有病那样。”陈忠孝怒道:“放屁!我有病你照顾不应该吗?你不是我老婆吗?”肖兰听了,觉得太不公平了,这理,在陈忠孝看来,又都是他的,一切又都是围绕他转的。别人的身份是在那儿,别人应当对他如何如何,他理所应当地承受别人对他怎么样,说得切题点儿,就是肖兰对他的关心照顾,那是应当应分。反过来,他不好好地对待肖兰,那也是理所当然,那是肖兰不好,自食其果!肖兰气愤地说:“你有病,我是你老婆,我应该照顾你,反过来呢,你是我丈夫,你就不应该照顾我吗?”陈忠孝又说:“我嘛,就那年得一场大病,让你照顾了,这可成天挂在嘴上。放心,以后我有病也不用你照顾了,就是死了也不用你管。”尹淑芬看看陈忠孝说:“姨父——”肖兰呸了一口说:“话可别说绝了,往后啊,那可没准。”陈忠孝一甩手说:“不用你,放心。”现在,陈忠孝没有三灾八难,他又扬兴起来了,等到他有什么不测了,他又要求于人,又要有求于人!陈忠孝,就是这么个不要脸的货色!肖兰很伤心地说:“你有病,我是怎么对待你的,反过来了,就不行了,这真叫人伤心哪!”陈忠孝倒没有什么感慨,他耸耸肩膀,走到床前,一下子倒了下来,想去呼呼大睡!因为,这几天,他为自己的姐姐忙乎得没日没夜,现在,困乏已极! (356)不许吃面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志强十二岁那年―― 一九八五年,冬天的一个周日傍晚,天很冷。屋子里也没有生炉子,冷飕飕的。肖兰问志强说:“我一天没在家,你吃饭了吗?”志强摇摇头说:“妈,我还是早上吃的呢。”肖兰又问:“怎么,你爸也没回来?”志强点点头说:“啊,从早上走到现在还没回来呢。”肖兰有点儿生气了说:“他不是放假嘛,干什么去了?”志强看着肖兰说:“他走时说上我大姑家,说什么我大姑家的炉筒子堵了,我大姑父没在家,他去给打炉筒子。”肖兰听了,皱了皱眉,说:“他怎么没生炉子就走了,屋里这么冷,不怕冻着你吗?志强撇撇嘴说:“我爸就是做点儿饭,我们俩吃了,吃完他就走了,还让我刷碗,他急急忙忙地就走了。”肖兰听了,越发生气地说:“什么东西?连炉子都不给孩子生,也不管孩子冷不冷,就知道孝敬他家人。”志强没有说话,浑身都冷得发抖。肖兰赶紧地生炉子,看看儿子冻得好可怜,可是,他的父亲却不心疼他。生完炉子,屋里渐渐地有点儿温度了。肖兰怒气未消,又有点儿奇怪地说:“他不是知道我一天不回来吗?”志强说:“你走时,不都告诉他了吗?可是,他也没回来看看我呀。”肖兰说:“你就在屋里冻一天?”志强说:“我冷了,去了东屋,可是,他们家有事,都走了,我只好回来挨冻。我也不会生炉子呀。”肖兰骂道:“这个王八蛋,没有人性。”志强拍着自己的肚子说:“妈,我太饿了,你快做饭吧。”肖兰心疼地说:“好,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你爸也真是的,也不回来给你做饭。”强儿急不可待地说:“妈,你就做面条吧,还快。”肖兰也痛快地说:“行。”说完,肖兰就去做饭了。肖兰把饭做好,刚端上来,陈忠孝回来了,醉熏熏的。肖兰见陈忠孝回来还这样,就没有搭理他。陈忠孝酒气熏人,他说:“你们娘俩都在,在家?”肖兰瞪了他一眼说:“你一天都干什么去了?”陈忠孝不高兴了说:“咋地,上哪儿不行吗?上我姐家上我妹家,怎么地?”肖兰又瞪了他一眼说:“去哪儿没关系,可怎么一天都不回来?看把孩子饿的。走了,也不给孩子生炉子,没把孩子冻死。”陈忠孝反问道:“你干啥去了?”肖兰生气地说:“早上走时不是说了嘛,上县去办事儿。”陈忠孝横叨叨地说:“啊,行你走一天,我走一天就不行了?上我家人那就,就不行哪?玩去了,不,不行吗?”肖兰耐着性子说:“我不是说不行,晌午回来看看,没有人做饭,强儿饿坏了,也冻坏了。”肖兰一边说一边盛面条给孩子。志强把碗推向了陈忠孝说:“爸,你吃啊。” 陈忠孝看看说:“我?不吃,我吃饱了,喝,喝足了,也玩儿,玩儿够了。”肖兰又瞪了陈忠孝一眼说:“那你就不管孩子了?”陈忠孝一把抓住志强:“你,你饿坏,坏了,吃面条?”志强看着陈忠孝那样子有点儿害怕说:“爸,我――”肖兰看陈忠孝这个样子,心里很讨厌说:“你要干什么?”陈忠孝一瞪眼说:“干什么”,他拿起面条碗一下子就扔到外地,碗打了,面条也洒了一地,“吃,吃个屁!”肖兰不由得大怒:“你为什么不让孩子吃?孩子都饿了一天了。”肖兰又盛一碗给强儿,陈忠孝上前一把抢过来,就倒进了泔水桶:“叫你吃,吃,扔掉!”肖兰气得不得了,大声说:“你当爹的就这么干?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陈忠孝狞笑道:“亲生儿子?呸!不亲!”陈忠孝说着,阴沉着脸,逼近志强。肖兰也跟在后面,看看陈忠孝要干什么,说:“你怎么不疼他?”陈忠孝冷冷地说:“不疼。”志强吓得躲到一边去。肖兰气愤地说:“你不疼你亲生儿子疼谁?”陈忠孝咬着牙根儿说:“爹,妈,兄,弟,姐,妹  ,怎么样?”肖兰生气地说:“那我们你就不疼了,志强你就不疼了?”陈忠孝冷冰冰地说:“哼,你们娘俩,算个老几呀!小犊子――饿死他,冻死他算了,哈哈哈。” 陈忠孝用手指着肖兰说“还有你,都死光了,干净,哈哈哈哈。”肖兰气愤地说:“你――”肖兰走近陈忠孝,要和他拼。志强见了赶紧上前拽住肖兰的手说:“妈,我怕。”肖兰的鼻子一酸,一把搂住了志强说:“好孩子,别怕,有妈在,别怕。”陈忠孝看见了就想抓志强:“小犊子,我也不是老虎,还吃了你不成?”肖兰用身体挡住了陈忠孝说:“你还不如老虎,虎毒还不吃子呢。”陈忠孝又来抓志强,肖兰愤怒已极,猛地一回身拼命地推陈忠孝,陈忠孝没有防备,他就倒了。肖兰拉着志强就冲出门外:“强,快,咱们走!”天,黑得不见五指;风,呼呼地刮,志强冷得直打哆嗦。肖兰抱住志强,娘俩哭作一团。这陈忠孝也太狠了,对孩子如此残酷,想那年他有病的时候,家里好困难,买点儿鸡蛋只给陈忠孝吃,强儿在旁边看着他父亲吃鸡蛋,馋的直吧哒嘴。陈忠孝拿个鸡蛋给志强,志强说:“爸,你吃吧,病就好了,我不吃。”而现实呢,志强饿了一天,陈忠孝却把面条摔在地上不许志强吃…… 志强是个非常懂事的孩子,他即使是不懂事,也不会有多大的错误之举,作为他的父亲,应该疼爱他呀,可是呢,陈忠孝哪里有点儿疼爱之心?陈忠孝对孩子如此,不是因为孩子懂不懂事,因为,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孩子的位置,他也根本不像是父亲!陈忠孝的这一点儿,和他的亲生父母对他是一样的,他又是继承了他父母的衣钵,可是,他的父母只是对他没有疼爱之心,对他的姐姐、妹妹、弟弟,不是都很疼爱吗?而陈忠孝,也不是没有爱心,他对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不是非常尽孝吗?这世界上的事儿,就是有些怪怪的,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呀。肖兰抱着儿子哭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夜里几点钟了,那陈志强也哭着,母子俩都哭得非常地悲悲切切的,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此时,这肖兰也忘记了害怕了,那陈志强也不太懂事的时候。渐渐地,他们的哭声减弱了,但那刺骨的寒风却吹得他们娘俩浑身发抖。陈志强抱紧了妈妈,说:“妈,我好冷,咱们回家吧。”是啊,是得回家了,那个家里头,尽管有个牲口,但毕竟是家,是娘俩的安身之处,除此之外,哪里还是安身的地方?肖兰说:“好吧,儿子,咱们回家。”娘俩互相搀扶着走回了家。到了家里,肖兰娘俩进了院子,见屋子里是一片漆黑,肖兰知道,陈忠孝肯定睡觉了,他捉够了,发泄完了,该睡觉了。肖兰开门,可是开不开,里面已经挂上了,肖兰骂道:“王八蛋,不让我们回来吗?”肖兰大声地敲门,可是,半天了,陈忠孝也没有反应,肖兰大叫:“陈忠孝,你开门,外面太冷了,孩子受不了了。你快点儿。”陈忠孝还是没有反应,陈志强也叫道:“爸,你开门吧,我和我妈太冷了,好爸爸,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娘俩吧。”无论娘俩怎么叫喊和敲门,那陈忠孝就是无动于衷。肖兰看看实在不行了,怎么办?进不去屋,还能在外面呆一夜吗,这么冷,不冻死吗,自己倒不要紧,这孩子可不能冻死呀。肖兰说:“走,儿子,这个牲口不让咱们娘俩进屋,想要冻死咱们他才高兴呢。咱们不能冻死,妈也决不能让你冻死,咱们去旅店住一宿。”陈志强抱着妈妈说:“妈妈,多亏有你,我没有好爸爸,却有个好妈妈。妈。”肖兰听了儿子的话,眼泪又流了出来。肖兰带儿子去了旅店住下,娘俩又唠了一会儿,陈志强说:“现在我小,等我长大了就好了,我一定孝顺你,让你过上好日子,不行的话,就和我爸分开,我养活你,妈,儿子说话算数的。”肖兰听了,心里既难过又高兴,是啊,那个畜生是指不上了,但我还有个好儿子,等我儿子长大了,就好喽,他会孝顺我的,慢慢地熬吧,终究会有头的!肖兰回忆了上面的几件事,件件都令人伤心和痛苦,陈忠孝在我和孩子面前就是一只凶恶的野兽,没有温情和人性。无论我对他怎么好,他都不能相应地回报。相反的,他的家人对他怎么不好,他也不计较,他都对他们充满了温情和爱心,我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这样,即使是他的父母双双亡故之后,他也不改初衷。别的不说,就是在他得了伤寒病得要死要活之际,是我和我的家人照顾了他,把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在他被公安局一脚踢出门外时,又是我体贴他安慰他,和他风雨同舟,共渡难关,使他获得了新生,他感动一时,过后又把我们忘得一干二净,这恐怕是他要把中山狼做到底吧? (357)研公开课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自从开学初研究了教研组的工作计划之后,肖兰又周密地考虑了一下还有什么工作要做的,向领导做了汇报和请示,得到了领导的赞同和支持。随后,肖兰他们就按照工作计划来进行并随时随地地有所补充和改进。全组人员的情绪都很饱满,大家齐心协力,互助友爱,工作都干得有声有色。每到星期二,全组都搞教研活动,大家各抒己见,畅所欲言。研究教材,研究教法,改革创新,不断探索。大家的教学水平不断地提高,教学质量也相应地提高了。国庆节期间,又搞了征文活动,两位中年教师充分发挥了他们的才能,把征文活动搞得规模宏大,形式新颖,效果显著。十月中旬,又搞了一次语文知识大赛,一老一少的两位教师认真负责,开动脑筋,设计独特,形式多样,效果颇佳。当然,每一项活动除了分工明确有专人负责之外,全组人也都积极参与,大力支持。十月份,全组每个人都做了公开教学,为顾小娟做校级公开教学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每人做完公开教学后,全组人都坐下来进行评议。先由本人说自己的设计和体会,然后大家再给评议优点和缺点,这样一来,对每个人的教学都有很大的促进,也就提高了整个语文组的教学水平,对顾小娟等青年教师更是个良好的影响,使他们获得更多更好的营养,学到更多的东西快步提高。十月下旬,全组集中研究顾小娟的校极公开教学,这是她首次在全体教师面前亮相,关系重大,一定要帮助她把这公开教学搞好。同时,也是语文组全体成员的一件大事,是代表整个语文组的教学实况,所以,不能掉以轻心。星期二的教研活动时间,全组成员又都坐下来研究。肖兰说:“今天咱们全组坐下来共同研究一下顾小娟的校级公开课问题,这不仅仅是她个人的大事,也是我们全组的一件大事,所以,我们一定要把这项工作搞好,即对她个人负责也要对我们全组负责,更是要对我们的整个教学工作负责。”大家听了肖兰的话后,都点点头表示赞同。肖兰又说:“咱们对顾小娟既要全面指导又不能包办代替,先发挥她个人的才智,让她自己谈谈教学设计,大家给予指导。小娟,你把自己的教学设想跟大家谈一谈,然后大家再给你加以指导。”顾小娟说:“我选的课文是曹禺的话剧《雷雨》。教学目的有两个方面,一个方面就是思想德育方面的,就是使学生得到教育,痛恨剥削阶级和旧社会的黑暗制度,热爱劳动人民。另一个方面就是艺术修养方面的,使学生们了解掌握话剧常识。我所用的教学法是目标管理法。我的教学目标有三个,第一,就是……”顾小娟大约说了十几分钟,结束时她诚恳地说:“我的教学设计还很不完善,缺点很多,请各位老师多多指教,我一定虚心地接受,我先表示真诚的谢意!”她说完,就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武老师是个爱说笑的人,他说:“这么谢就完了?那可不中。”他说着,脸上挂着笑容,闭上了眼睛,下巴壳微微抬起,不断地把头晃来荡去,大家看他的样子都大笑起来。顾小娟的脑袋转数也是很快地,她站起来说:“那好,我就请你们撮一顿,怎么样?”大家都笑了说:“好哇好哇。”老王老师也爱说笑:“还有哪,徒弟讲课,出钱撮一顿,那当师傅的就不出血了?那可不中。”他说完就走到黄淑兰的身边,用眼睛斜视黄淑兰呵呵地笑个不停。黄淑兰更是个活泼人物,她一伸手就戳老王老师的额头说:“好,我徒弟请客,你个老东西还来抓个垫背的,我也请,可就是不请你个老家伙!”老王老师一捋自己的大背头说:“你不请我?你可说了不算,我第一个就上饭店,看你有啥着儿啊。”肖兰也笑了,说:“等小娟做完了公开课,咱们真的上饭店,好不好?”大家的情绪很高说:“好好,太好了。”顾小娟说:“行行,我请客。”肖兰摆手说:“不用你掏腰包,咱们大家三一三十一吧。”大家都说:“对,咱们都有份儿,乐呵乐呵去,不用小娟自己掏腰包。”顾小娟坚持要自己掏腰包,大家说什么也不让。顾小娟的整个教学设计还是很对路的,项目都很齐备,内容也比较充实,但缺点还是不少的,她毕竟是只有三年的教学实践,经验还是不足的。肖兰看看大家说:“小娟把自己的教学设计说完了,大家看看她的设计怎么样?哪些地方设计得好?有哪些地方还需要改进和补充的?请大家各抒己见,多多指教。”黄淑兰抢先说道:“我先说。这是我徒弟做课,我更得好好指导一下。”她看看其他几个年轻教师也说:“不过,你们谁要是也做这校级公开课我也是照样,不能不管。你们可别多心啊。”几个青年人都笑了说:“黄老师,到时候你要是不管,我们也不答应啊。”黄淑兰也笑了说:“你们瞅瞅,这几个孩子多厉害啊。”武老师看着黄淑兰说“老太婆,这你就不能有私心了,你要是有了私心,我这老家伙也不答应你呀?”大家又是笑了。黄淑兰接着说:“咱们说是说,笑是笑,书还是得归正传。”“我看小娟的教学设计还行,路子是对的,应该有的也很全,内容呢,也是比较齐全的。特别是能把思想教育和知识传授结合起来,能够做到寓教于乐。”“全课计划为两课时,这还行,第一课时以分析课文为主,第二课时以归结知识为主。我看你的第一课时就是以分析思想内涵,进行思想教育为纲吧,第二课时就以传授知识为目吧,你这儿就是要纲举目张,效果要好得多。”“在第一课时里,分析本文的思想内涵时,你能够抓住人物的对话来进行,这很好,因为本文就是以人物的对话来表情达意的,这也是话剧的特点。”“本文的对话主要的是三个人的对话,但不是同时进行的,前面是周扑园和鲁侍萍的对话,后面是周扑园和鲁大海的对话,一个是家庭关系的角度,一个是阶级关系的角度。”“这些你都能抓住,但你看没看到,这两个角度不是截然分开的,也是同时兼备的,这篇课文或者说是全剧,就是一个偶然的事件,把家庭的、血缘的,阶级的几种关系纠缠在一起了,集中在几个人身上。”“这不是常见的现象,是很少见的嘛,很像是一种巧合,但是作者却把这几种关系集中在一起了,表现的主题更有深刻性。你要紧紧地抓住三个人以及他们的语言连带他们的表情动作来引导学生分析每个人的思想性格和他们所表达的主题思想。”在黄淑兰讲到这里,武老师笑了一下,说:“嗯,这老黄太太讲的都很好哇,非常地切合课文的实际情况,好,好,我赞同,请你继续下去。”黄淑兰也笑笑,说:“有你老武头这句话,我就继续说下去了 “在第二课时里,你能够抓住知识的焦点,就是戏剧冲突和戏剧语言,是话剧的骨架,没有这两点就不能称其为话剧。”“但是,什么是戏剧冲突,你必须讲一讲,还要讲清楚,因为学生不了解这个概念,更不了解它的内涵,你讲的时候,必须要结合实例,那就是课文,也可以是课外的,但必须是学生容易接受的。”“你要达到的效果就是学生通过这两节课的学习,得到社会制度,时代、阶级的教育,也得到了话剧知识的了解。你在讲课本时的形式和手段都有了一些,像读课文,提问,设疑等等,都行,但还不够多样化,是不是可以分角色朗读课文。”黄淑兰说到这里时,大家都点头称是。在黄淑兰发言的时候,大家也都认真地听着,肖兰特别地看看顾小娟,见她听的很认真,知道她是虚心地学习,这对一个年轻人来说,很是重要,贵在虚心,不耻下问,这样,才能对自己的业务水平,提高有了一定的保证。好在,组里有几个年纪大的教师,他们虽然各有特性,但他们都喜欢讲话,在有表现自身的时候,他们还都是很踊跃的,这不管他们各自的出发点是什么,客观效果还是好的嘛,肖兰想到这些,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肖兰看着全组的人员,都在集中地谈论顾小娟的公开课,每个人的情绪都很积极,这就是好的开端,今后的工作,还很长,有了这好的开端,也许就会顺利地开展各项活动,自己一定要抓好每一个环节,使之不出纰漏,做出好成绩来。这个组,领导交给了自己,自己就一定要不辜负领导的信任和嘱托。肖兰想到这里,又专注着黄淑兰的发言了。 (358)各抒己见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武老师笑吟吟地说:“这师傅还真行啊,说的还挺好,抓住了一些关键性的问题。到时你多喝几口酒哇。”老王老师也笑着说:“你看看,老武头,人家是师傅嘛,师傅就是师傅,不说出点儿东西来咋叫师傅呀。”黄淑兰笑了说:“你们两个老东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武老师把下巴前倾,伸出了舌头:“嘢——”大家看了都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中年教师杨保华的笑声最大,他平时也最爱笑,一笑就是朗朗的,本来大家就要笑完了,可一听杨老师笑得那么大声又是那么朗朗的,大家又接着笑起来。大家笑过之后,武老师说:“嗯,我也来说几句。”“小娟的设计不错,刚才黄老师也说了,我也不重复了。小娟能设计到这么个程度也是很不容易的,我们应该给以肯定。”“从设计的时间到设计的内容都比较适合,特别是能够突出语文学科的特点,把思想德育教育和传授知识很好地结合起来,使学生既得到了知识又得到了情操的熏陶。”“对场景的作用说得也很恰到好处。但是,我的个人看法,还有几点。”“第一点,就是对于目标管理法的运用,应该在主要内容讲解完毕之后,要有个检测,看看是否完成了,完成得如何。”“第二点,就是提示指导学生进入角色,把自己就当成剧中人物,这样一来,效果会好得多。”“第三点,就是对全剧有个大概的介绍,特别是课文中的三个主要人物,尤其是周扑园和鲁侍萍概要地介绍他们,这样一来,有助于学生对课文选段的人物分析,对主题的概括。”“第四点,就是要突出文中的重难点,重点是对人物性格的把握,难点是作者怎么样来刻画人物表现主题的,即通过个人私生活和阶级的角度来刻画人物个性的,这个私生活就是指家庭的,血缘的角度。”“还有就是话剧常识的讲授,这也是个重点,可以不算难点,但是戏剧冲突这个概念和内涵要讲明白,就像黄老师说的那样,要结合文中的实例,话剧也好,其他的剧种也好,都是离不开戏剧冲突,没有戏剧冲突就没有戏剧,这一点小娟在设计中也是有的,但强调的不够,应该让它突出一些。我的话完了,谢谢各位听众。”大家听了武老师的发言,也都很赞同,觉得在内容上又有所深化。黄淑兰看看武老师说:“你个老东西也没少说呀,你的肚子里也是有贺儿啊。到时候你也该多喝几盅。”武老师双手抱拳说:“承蒙黄女士夸奖,多谢多谢!”老王老师笑嘻嘻地说:“你看你们两个,相敬如宾啊。”黄淑兰说:“什么时候你能闭上你那个臭嘴?”老王老师说:“本人就是好说,臭嘴不闭。”大家看着这三个人老人互相斗嘴,很有意思,觉得很舒畅,人人的脸上都挂着笑。李长富看看大家说:“呀,该谁说了?咱们都想说,还是先请老人说吧。”杨保华点点头说:“是啊是啊。”黄淑兰看了一眼老王老师说:“该你说了,别没正经的,该说的你不说,不该说的你总插嘴。”老王老师双手放在椅子背上,把整个脸放在手上,笑着看看大家,然后,他一抬头说:“我得说呀,不说人家说我老不正经。好,我说。”“可我就不像你们说的长篇大论,我啊,捞干的。我说小娟设计的真不错,比我可强多了。”顾小娟连连摆手说:“你老人家可不能这么说,我照你比,可差得太远了,这可比不了。”老王老师一扬头说:“嗯——有志不在年高,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武老师和黄淑兰也说:“对对,自古英雄出少年哪。”大家看老一代教师的心胸如此开阔,对年青的一代如此厚望,心里自是欣慰和愉悦,情绪更加高涨起来。小王老师笑着说:“我们年轻的教师得向老教师好好学习啊。老王老师,你老人家快说呀。”老王老师点点头说:“好好,我说,我——说!”老王老师拿出了京剧的腔调把大家又都逗乐了。他却不笑说:“不过,我想呢,小娟的板书可得好好琢磨琢磨,你现在的板书有点儿多而散,得精炼点儿,板书是一篇文章的骨架嘛,要精,不等于空,要能概括全文的内容,还要有理论上的升华。”“这点请咱们的组长给帮助设计一下,我看咱们组长在这方面有所造就,我看过她撰写的论文叫《精巧别致,玲珑剔透》,那文章不是获得了二等奖了吗?那文章就是关于板书的论述,还有实例,那例子就有《雷雨》一课的板书设计,小娟你们都看看,学一学,会对你们大有益处的。”几个老年的和中年的老师也都如此说。几个年轻的老师就要看看,肖兰就答应了。肖兰说:“我也是自己瞎琢磨的,不一定好,不过,我可以帮助小娟设计的,尽我的绵薄之力吧。”老王老师又望望天花板说:“嗯,再有就是小娟的设计很细,就是最后定稿时可要精炼些,重点要突出一些。每个环节嘛,要有个比较准确的时间限制,要不可能时间不够,完不成教学任务,再不就是时间过剩,没有事儿可干了。”大家都点点头表示同意。老王老师说:“我的话也说完了,对不对请大家评论,也请小娟同志仅做参考,谢谢各位。”黄淑兰看看老王老师一笑说:“你这么个老东西还挺谦虚谨慎啊。”老王老师摆摆手说:“不是谦虚谨慎是实事求是,我的水平我自己知道,洼得很,洼的很,见笑了,见笑了。”他说完,深鞠一躬。大家又是一阵笑。几个老教师都说完了,说的都很中肯也很正确 。大家都想说,但是有老有小的,自然而然的都尊敬老的,等他们说完了别人再说。该是中年人说了。李长富见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了,就一笑说:“老头老太太们都说了,该我们小老头小老太太们说了,这回我可是老大了,我——说。”大家听他说得很有风趣就笑了。他又看看顾小娟说:“优点我就不说了,上面几位老师都已说了,我表示赞同。我说说我认为应该改进的和补充的,就直截了当吧 。”“我认为应当简单地介绍一下写作背景,有助于学生对课文的理解,把背景和题目结合起来,更好一些。可以用两分钟时间说说为什么以雷雨为题,我们的课文也有点儿涉及到了雷雨的味道。这样一来,就能把整个作品的社会意义点出来,使学生得到深层的知识。”李长富的话就说完了,大家也觉得有道理,都点点头。   杨保华见李长富说完了,就笑了一笑说:“我就说一点吧。我想教学环节最后呀一项是作业,小娟你设计的作业几个选择题,我认为不够劲,还应该和写作联系起来。就选周扑园和鲁侍萍的对话,把它改写成一篇小说,都写也太长了,就写鲁侍萍到周家直到大年三十被赶出去一段,好好地指导学生加以想象写成千字文,留作课后作业,准行。” 武老师点点头说:“嗯,这点建议提得不错,就是应该和写作联系起来嘛。要求学生用点儿表现手法,什么叙述啦,描写啦,少有点儿抒情和议论,这文章能写得不错。”大家呀也都很同意。这时候,只见老王老师的下巴颏放在自己坐的椅子靠背上端,他的两只手却抱住椅子的靠背,两只眼睛向地面看去。看样子,他是在思索什么。黄淑兰也看到了,觉得这老头的样子挺有意思,她就笑了,说:“哎,老王头,你这是干啥呀,是不是和老伴干仗了还在想怎么哄人家高兴啊,要不,人家是不是不勒你呀?”大家一听黄淑兰这么说,也都看着老王老师,偏偏那老王老师没有听见,还是那样。大家也觉得他的样子有意思,笑了起来。老王老师还是没有觉察,看他是想的专注了,黄淑兰站了起来,走到老王老师身边,照着他的头盖就是一拍,说:“老家伙,你想啥呢,我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老王老师这才反应过来,抬起了头,他说:“我想问题呢,你说啥了?”那黄淑兰就大笑起来:“这老东西,想的入迷了,你说说,你想啥呢,是不是我说的呀?”老王老师说:“你说啥了,我没听见哪。”大家又都笑了起来。黄淑兰又把自己的话说了一遍,老王老师一抹搭黄淑兰说:“你这个老东西,没好话,我想的是啊,小娟讲课,那教态也是很重要的呀,到时候,小娟,你一定要精神饱满,器宇轩昂,可别是蔫蔫巴巴的,这样,就会给学生一种感染力,那学生也会精神振奋的。我说的对不对呀?我刚才就是想这个了,没想别的。”大家听了,觉得他说的很对,也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359)公开教学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就剩下肖兰和几个年轻人没有发言了,年轻人呀也都很明白。小王老师看看大家说:“老教师都说得很多了,说得也非常好,对我们的教育也很大,我也没有啥说的了。小娟的教学设计的确很好,要是我恐怕还达不到这程度,我得向她学习。”顾小娟听了说:“王哥,你也太谦虚了,我哪里能赶上你呢,你还是多多指教我吧。”小王老师连连摆手说:“不是谦虚,我说的是真心话。真的,你的设计真不错,你才工作三年嘛,我也没啥说的了。不过,我想,分角色读时,能不能把最精彩的片段找学生表演一下?这不有声有色,有直观性么?那效果不能更好吗?”大家听了,都叫好,这倒是挺新颖别致,学生一定能够喜欢。李长富就站起来了说:“我来给你们表演表演。”他就拿腔拿调的又做动作演起周扑园来。你可别说,他演得还真有点儿意思,大家都被他逗乐了,又都点点头,表示赞许。黄淑兰止住了笑就说:“老李,你就来当导演吧。”李长富摆摆手说:“嗨,我在这瞎扯蛋行,要我做导演,那可是不中,咱们有导演。”他用手指指杨保华,大家的目光自然都落在了杨保华的身上。杨老师笑了很爽快地说:“好,我就来当这个导演。”大家都鼓起掌来,顾小娟看看杨老师说:“谢谢你了。”杨老师摇摇头又摆摆手。钱亚如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就说:“王哥这个建议使我想起一个问题来,咱们在我顾姐做公开课之前,是不是让学生看看电影《雷雨》?那全剧都看了,课上也就不用介绍了,效果不更好吗?”大家听了,都说:“对呀对呀,这倒是个好主意。”武老师一摊双手说:“可这影片上哪儿弄去?”大家也觉得这是个问题,肖兰想了想说:“我去问问学校,咱学校有没有,如果没有,咱们就上电影院去借。” 大家点点头。张洪站起身来说:“我新来乍到,还不懂得教学上的事儿,我就不说啥了。到时候我帮助顾姐拿拿教具什么的,就算尽点微薄之力吧。顾姐,你到时候就吩咐吧。”顾小娟很高兴地说:“好兄弟,姐先谢你了。”大家听了他们的对话就说:“好好,我们就各尽所能吧。”肖兰看看差不多了就问:“大家还有什么说的没有?”大家说:“没有了,就这样吧。”肖兰明白,她这个做一组之长的就该做结语了。肖兰看看大家说道:“咱们今天研究的很好,大家都各抒己见,畅所欲言,对小娟的公开课大有益处。”“小娟的教学设计的确不错,她才有三年的教学实践,就能做到这种程度实属不易。内容充实,形式可贵;环节完整,项目齐备;重点分明,难点到位 ;管教既导,德才兼备。”“但是,大家也看到了这个设计还不完善,大家都提出了许多宝贵的意见,这对小娟来说,是个很大的促进。”“我觉得在第一课时和第二课时任务量的分配上有点儿倾斜,第一课时的内容较多,第二课时的内容较少,前重后轻,需要重新调整一下,为了使内容不割裂,就需要把对课文的分析压缩一下,就必须要有所侧重,不能从头到尾,泛泛地分析了。”“第二课时的内容需要充实一些,不够一堂课用的。艺术性知识,也就更要充实一些,归结知识,就是要强调三点,一是戏剧冲突,二是戏剧语言,三是舞台说明。”“小娟的设计中对舞台说明强调的不够,舞台说明都包括哪些内涵,它们的作用有哪些,文中有哪些舞台说明,都在什么地方,各起什么作用,都应该指出来。还有导语,不够精炼,没有切中要害,所以要重新设计。 ”肖兰说的这些,大家都点头称是,觉得她说的问题都比较重大,应该给予重视。肖兰又说:“会后,小娟把设计修改一下,请师傅黄老师多多费心,帮助一下。其他的各位老师也可以帮她。等到修改完了,就开始试讲,我们都去听,听完再评议修改。另外,小娟的公开课是讲哪个课时的内容,到时候我们和她本人再选一选,不能讲两节课啊。”顾小娟修改完了,就在班里试讲,讲一次大家评议一次,改进一次,经过三次试讲和改进之后,大家觉得差不多了就拍案定稿,决定顾小娟讲第一课时的内容。总而言之,顾小娟的这次校级公开课,大家都尽心尽力。十一月的第一个星期三,顾小娟做了校级公开课。这一天的下午第三节课,在学校的会议室里。会议室的前面,是二年一班全体学生,在学生的后面,是学校的领导和全体教师。肖兰的心里也有点儿不寻常,这可是她当组长以来的第一次组里的公开教学,不是只有本组听,是全体教师都来听,听了之后,还要进行评议。不过,肖兰也不紧张,因为,全组对此已进行了认真的研究,十个人的智慧,由顾小娟一人来表演,她的责任重大,而肖兰的责任也是重大的,这是领导把语文组交给她的首次亮相。战前的准备工作,肖兰回味一下,觉得做得万无一失,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也都研究的很到位,又进行了修改教案,也进行了几次的试讲,毛病都挑出来了,真是做到了全面、细仔,周到,尽了全力。关键的是,顾小娟能表演的如何,是否能很好地表达全组的意志?顾小娟开始讲课了,肖兰坐在最后,她看看领导和老师,都是全神贯注地听顾小娟讲课。肖兰看看顾小娟,见她还很镇定,没有什么太大的紧张的神色,她不紧不慢,稳稳当当。但是,顾小娟没有很好的气质,没有吸引人的力量,而她的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但也能看出来,她有点儿紧张的味道,毕竟,这是领导和全体教师在听课。肖兰心里也想到了,顾小娟应该如此平稳,不会太紧张了,她毕竟有三年的教龄,不是新来乍到,多多少少也有点儿课堂教学功底,再说了,准备太充分了,因为,她自己准备了多次,组里研究了多次,那教学内容该是很熟悉了,可以说是胸有成竹。肖兰看看前面,领导和老师们还是很注意地听。顾小娟也放了课文节选部分的电影镜头画面,这主要是周朴园和鲁侍萍的对话,还有周朴园和鲁大海的对话。这样看来,放这电影镜头画面还是很好的,屋里的所有人,都能看到,其实,这部电影,大家也都看了,怎么也有些印象,加上啊这重放,直观性强了,学生和听课的,也都可以理解得更好。渐渐地,肖兰看顾小娟消除了紧张的情绪,走入了正常的轨道。她的声殷音不紧不慢,稳稳当当地进行教学就可以了。看顾小娟对教材的把握,对教学程序的掌握,还是不错的,她都记得很熟练了,可知道,这是全组和她本人个月七成的努力啊。顾小娟和学生的双边活动,也不错,课堂气氛,还是比较活跃的,没有教者自己单独说教的弊病。还有,最精彩的片段,顾小娟也让学生到前面表演,一共到前面有三个学生,分别扮演了周朴园、鲁侍萍、鲁大海,这三个学生,没有拿课本,都是背熟了课文内容,他们就像电影演员那样的表演,学生表演的还不错。整个一堂课,还是按事前准备的去完成了,正好是到下课时完成,既没有多,也没有少。看看顾小娟在黑板上的板书,还是很精炼的,当然,先是她自己设计的,肖兰事前把自己的文章《精巧别致,玲珑剔透》拿来给她做参考,那上面就有这篇课文的板书,顾小娟也多采用了肖兰的板书,整个板书,给人以整齐、精炼、美观的感觉。整个公开教学,还是很成功的。第四节课时,全体领导和老师进行了评议。顾小娟先说了自己的设计问题,接着,肖兰介绍了组里研究的情况。顾小娟介绍时,很是突出了个人的力量,也很突出了她师傅黄淑兰的作用,对组里大家的出力说的不到位。肖兰意识到,这个年轻人,不是个善良之辈。肖兰对全组的研究做了很好的说明,她不能让大家寒心:“顾小娟的公开课,这是我们语文组的一件大事,我们全组人员高度重视,我们对此多次地进行了研究,大家都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每个组员,都开诚布公,各抒己见,这是集体的智慧结晶,绝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作为,当然,我们说,顾小娟本人,还是很虚心很努力的……”领导和全体老师们进行了评议,评价很高。全组人员莫不欣慰愉悦,全组还真的到饭店撮了一顿,大家开怀畅饮,一醉方休,这次公开教学,语文组还开了个好头,未来的前景就可想而知了。 (360)年末活动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在正常的教学工作之余,肖兰的语文组还组织了学生开展了课外活动。《每日新闻》是用一块小黑板把每天的国内外重大新闻写在上面,放在教学大楼的中廊,以供学生们观看和纪录。文苑》是在教学大楼中廊墙壁上的黑板上登载古今中外的名著以供学生们欣赏学习。《语文园地》也是在教学大楼中廊墙壁上的黑板上抄录语文知识以供学生们学习记载。《写作组》是在全校各班选拔两三名擅长写文绘画和书法的学生集中在一起搞创作。一九九○年就要过去了,一九九一年就要来临,肖兰决定搞一次大型的写作活动作为新年的献礼。一进十二月,肖兰就着手搞写作活动,定名为《新年献辞》。这个活动,是以写诗词歌赋和文章为主的形式来歌颂新时代,歌颂党,歌颂祖国和人民,再配以相应的绘画和书法成为诗文、绘画、书法融为一体的作品(也可以有单独的书法和绘画作品)作为新年的礼品献给全校师生。肖兰把内容和形式的说明及要求公布之后,学生们的兴趣很浓,情绪高涨,各种作品如雪片飞来,不多时日,肖兰桌上的稿件堆积得犹如一座小山。肖兰开始筛选和修改各种稿件,她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稿件上了,晚上也一直干到深夜。组员们看肖兰真是太忙了,他们就主动地来帮助她。学生们的作品都是激情满怀,用语言文字和书法、绘画来表达自己对时代、对祖国、对党、对人民的无比热爱之情,肖兰看着稿件,选着稿件,改着稿件,心潮起伏,激动不已。学生们的稿件,内容丰富,形式多样。形式上,文学创作方面,有诗词,小说,散文,童话,寓言等各种文体;美术创作方面,有素描,漫画等各种绘画品种;书法创作方面,有正楷,有草书等各种字体。肖兰和组员们把筛选出来的各种稿件又进行了最后一次选拔,由八百份精选出来一百份,个个都是精品了,大家看看这些精品,真是爱不释手,看了一遍又一遍,总也看不够,心里那个高兴劲儿啊就不用提了,没想到学生中会有这么多的人才,而且作品又是这么脍炙人口,真是令人赞叹不已。多少年来,学校都没有这么大规模地收集学生的文艺作品,否则的话,他们也不能如此惊叹!这破天荒之举,就是现今语文组的功绩,也是现今语文组的骄傲!肖兰最后决定,将这筛选出来的一百个作品全部展出。肖兰的脑海里开始了《新年献辞》的板面设计,经过一阵思索过后,她的脑海里有了一个完整的蓝图。肖兰了解到擅长绘画学生中有个叫傅景春的画的最好,他的父亲傅文龙又是镇里文化馆的职工。肖兰就决定让他绘制《新年献辞》板面的大框。傅景春的个子不是太高,但也有一米七,他长得较黑,不爱说话,一看就是个搞艺术的材料。肖兰和他说明了意思之后,他只是点头答应,没有二话。两天之后,他就把作业拿来了,肖兰一看,非常满意,大家也说好。肖兰看看傅景春说:“设计得这么好,画得也好,真是太棒了!”他的脸上很平静就像是一面镜子,他淡淡地说:“我爸帮我的。”肖兰诚恳地说:“向你爸转达我的谢意。”他还是淡淡地说:“这没什么,不用谢。”傅景春父子俩的设计和肖兰的几乎一样,但更富于美术性。横批是“新年献辞”四个朱红大字,字的左边是苍松翠柏枝上挂着鲜红的灯笼,灯笼下面是摆动着艳黄的灯笼穗子,字的右边是红梅枝头上有两只黑色的喜鹊。横批的下面是左右两副对联,对联的是“庆祝元旦,恭贺新禧”八个鲜红的大字。 字写得刚劲有力,画绘得栩栩如生。板面大框是有了,框内就是学生们的作品了。肖兰又琢磨以什么形式出现呢?考虑了一番,有了。用八开的白纸缀上学生们的作品然后就贴在大框内。整个板面都得粘贴在墙上。肖兰请示了领导,利用会议室的东面墙壁来展出。八开的白纸上,先写上学生的诗文,再绘上和诗文相应的图画。字和画一律用黑色的碳素墨水笔来完成。说起来很容易,做起来是很麻烦的。肖兰先把傅景春找来,向他说明了要求和样式,让他先做个示范。傅景春不但画的好,字也写得不错,他完成任务之后拿给肖兰看,肖兰一看就非常满意,字写得刚劲,画绘得漂亮。肖兰赞不绝口,大家也赞叹不已,傅景春没有什么大的表示,他只是淡淡地一笑了之。然后,肖兰把擅长书法的学生和擅长绘画的学生集中在一个教室里,把傅景春的实例拿给他们看,讲给他们听,他们都明白了,回去分头行动。几天的工夫,学生们都完成任务,肖兰一张张地校对,有错别字的地方,就让学生在白纸上重写,然后肖兰把字剪下来贴到错字处,不细看都看不出来有改动之处。画面上都注明了诗文的作者名字,书写者的名字,绘画者的名字。当然,谁也没有傅景春画的好。肖兰安排了学生的活动之后,肖兰写了《序辞》。红梅点点,瑞雪皑皑。三冬彤云簇拥着骏马悠悠飞去,腊月朔风伴随着金羊缓缓飘来。礼花璀璨,爆竹迸开。载歌载舞,激情满怀。妙笔著华章,丹青点色彩。歌颂黑土地,赞美新时代;弘扬高风尚,憧憬展未来!值此元旦佳节之际,谨以此诗文、绘画和书法献给各位领导、各位师生员工,祝各位新年快乐,万事如意!一切都准备就绪,肖兰就找学生把《新年献辞》整个板面贴在会议室的东墙上。肖兰一看,效果相当可观,组员们也都去看了,都拍案叫绝。你看那大红字,青松翠柏大红灯笼、红梅喜鹊的框架之内,一首首诗歌、一篇篇文章(包括对联)和绘画、书法三结合的纸面是何等漂亮,诗文脍炙人口,绘画栩栩如生,书法刚劲婀娜,人们看了,心旷神怡,美不胜收!等到新年那天,全体教工在会议室里开联欢会,都看见了《新年献辞》,赞不绝口。会议室的北面墙上,就粘贴这一百篇作品,每一篇作品,都用这八开纸来展示,没一张纸上,都有诗歌或者短文、绘画、书法。一般的作品,诗文、绘画、书法三结合的内容,当然,是以诗歌或者短文为主体,那书法和绘画就是辅助它的作品。书法,就是写在纸上的文字,那是诗歌或者是短文,它的题材和体裁,都是多样化的,不拘一格,但学生们写的都是积极健康的,即使有个别学生写了不够积极上进的作品,一篇也没有采用。绘画,都是围绕着诗歌或者短文的内容而设计的,这样,就很形象性了,而且,趣味性也非常地强烈。同学们看了,都是一遍又一遍地欣赏和学习,就是全体教职员工,也都非常看了又看。除了诗文为主体的纸上内容外,还有些对联,也都是学生做的对子,都很工整和精炼,有的对联是这样的:“瑞雪飘飘映大江南北丰收舞,爆竹声声传各族人民欢乐情。”“喜迎元旦心上思绪涌,情动山河笔下华章驰。”“翠柳色濡神州地,红梅香飘赤县天。”群师教书育英才答徒望,众生执笔创新作报师恩。”这也是学校自一九五六年建校以来从未有过的大型举动。后来,对外开放,学生们在课余时间都来欣赏,喜爱非常,赞叹不绝。展览一段时间之后,肖兰叫学生小心翼翼把作品都揭下来,请示领导后,到学校的印刷厂付印,发给老师和学生,又给县里文化馆和镇里的文化馆各一本。肖兰把底稿收藏起来,有时候拿出来看看,还是觉得很漂亮,但也看出它不是完美无缺的,它有着幼稚的痕迹。一边看一边回忆当时的情景宛如昨天一般,心潮起伏感慨万分不能自己。总而言之,这次大型的活动《元旦献辞》,呈现了清原一中的师生们的集体的智慧,充分地表现了广大师生们的革命热情和冲天的干劲,同时,也发现了许许多多的人才,可以说,清原一中是个藏龙卧虎之地,也是中华名族的一个小小的缩影。在年末期间,学校还搞了一次足球赛,黄淑兰积极组织组员们参战,组员们也很主动,比赛的结果还不错,获得了第二名。语文组还为新年的联欢会进行了积极的排练,杨保华任导演,他组织大家唱歌跳舞,语文组和体育组合在一起成为工会的文体组,大家在一起排练。李长富还写了联结词,由钱亚如和体育组的吴长山朗诵。吴长山擅长文娱和体育,他的嗓子特别好,歌儿唱得很好听,凡是有了娱乐活动,他必唱。后来,他被提升为政教处主任,又转任为工会主席。 (361)十年领导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从一九八一年到一九九○年,清原一中的校长一共是三个人:赵广春、滕兆录、靳启生。赵广春,一直干到一九八七年,他正式退休。赵广春刚来清原一中的时候,是担负着解决老大难单位的使命。他到任后,运用了软硬兼施的策略,但硬,也不是强迫。他召开全体教职工大会,在会上,他讲了要遵纪守法的要求,也讲了要团结奋斗的重要意义,也讲了一个人民教师应该具备的标准。这是他进行的全体人员的思想教育和制度要求,这是全面扫除障碍的第一步,也是很重要的一步棋。然后,他找人谈话,了解情况,做到了心中有数,有的放矢。他也在网罗自己的党羽,安排自己的亲信,没有这一步,他不会有立足之地。一般的情况下,他的态度很平和,不轻意发火,但不等于不发火。要知道,他是商界人士出身,他的脑袋的转速还是很快的,他那高高的、瘦瘦的个子,支撑着一个小脑袋,那脸,不大,脑袋小,脸就不会大,可是,他那小小的脸上,却有一个超大的鼻子,大概外号就叫“赵大鼻子”。赵广春随时随地地搞些活动,进行着思想教育,说白了,就是灵魂上的统治。肖兰多少年以后,还清楚地记得,有一年,时兴搞忆苦思甜,好像是他老人家逝世以后。赵广春在全体教职工大会上,忆苦思甜,他痛说苦难家史,还痛哭流涕,不知道他的眼泪,是哪里来的,还真能哭出来。有一年,长工资,是给40%的人长,说是群众评议,要给干的好的长,这就不好办了,要是业绩突出的好办,群众一致拥护,可是,这样的人能有几个?不都是差不多的人多吗?最尖锐的是,赵广春想给一个姓陶的女老师长,而中心校和嘉萨县的教育局要给一个姓韩的男老师长,陶老师似乎比较红,韩老师一般。结果,还是给韩老师长了,弄得矛盾很尖锐。赵广春的老伴康枣香在旅店,有个女教师姜华的丈夫蒋义良是商业的领导,赵广春当然要给这个女老师长了,一个男老师杨顺吉就提出来:“我能当班主任,她没当班主任。”结果,赵广春也无法给这个女老师长工资。在赵广春当政期间,那几个捣嘎子的刺头,都转走了,不知何故。有一年,好像是一九八四年夏天,肖香回乡,听说清原一中要搞基建,买不着钉子,肖香在牡丹江有门路,和赵广春谈,可以帮助买。就是一个条件,让肖兰去当这个公出人,可以报销路费,那赵广春在牡丹江也有亲属妹妹赵兰秀,他也想当这个公出人,结果,两人都去了,因为,这公出的可以是两人。赵广春问肖兰,是通过什么关系买的钉子,肖兰就实话实说,可见,那赵广春是很有心计的,他不问肖香而问肖兰。到了赵广春的执政末期,他的私心越来越暴露,他的威信也逐步地扫地。后来,是他的年纪解救了他的危机,否则的话,恐怕也难以支撑了。赵广春退休了之后,接任他的是滕兆录。这滕兆录,在七十年代初,曾在清原一中当过几年的副校长,那时,人们还比较清纯,他滕兆录也比较淳朴和正直,所以,还是很顺利地完成了他的副校长使命。一九八七年,滕兆录由清原二中调到一中当一把手。他刚来的时候,自己曾对人说:“我会干倒的。”滕兆录自己都有这个干倒的心理,那恐怕不是空穴来风。而肖兰的同学和邻居齐志民对肖兰说:“你看着吧,那滕兆录在一中得干倒。”齐志民不是瞎说,他在二中工作,那滕兆录也在二中工作,滕兆录什么水平,齐志民岂能不知?这回,滕兆录又重蹈一中的覆辙,可是,他的人,却是变了。滕兆录来的时候,把他在二中提拔起来的主任贾瑜安也带来了,他自以为这个贾瑜安是他的可靠的助手。因为,他和贾瑜安的父亲是莫逆之交,他就格外地重视贾瑜安,把他从一个代课的老师,提拔到教导主任,那贾瑜安也只能是当他的腿子。滕兆录,这回到一中,他的年纪大多了,阅历也匪浅,可是,他没有什么宝贵的经验,即使有,他也做不来的,而且,他变得偏激、主观、固执、盲动、歪邪,他还听信谗言,听不得忠言,他还分不出好坏人来。说白了,就是他没有什么水平,又不能正确的看人和处理事务。但他还有一个优点,就是没有什么官架子,还保持了多少年前的风格,能够到各个教研组去和大家交谈。他在清原一中,有个致命的对手,这就是副校长贺国青,即黄淑兰的丈夫。他们原来在一起呆过,有矛盾,而滕兆录在二中当政的时候,黄淑兰也在二中任教,他们之间的矛盾没有减弱,反而加强。滕兆录来一中一年以后的暑假,他好像到外地公出,贺国青走后门,把黄淑兰也调到了一中,这是贺国青夫妇趁滕兆录公出之际干的事情,如果滕兆录在家,肯定不能同意黄淑兰调进一中。等滕兆录公出回来,他也无可奈何地看着黄淑兰来到了他的管辖区域。滕兆录和贺国青的矛盾日益加深,已是不可调和。虽然贺国青是副校长,好像没有什么实权,可他手下有一伙儿人,大概十人左右,这就是滕兆录的威胁。在一九八九年的冬天,一个全体教师的早会上,滕兆录和贺国青公然地吵架,在教师会上,他们谁也没有度量和风度,都是各不相让,你说一句,我就说十句,争吵的很厉害。这时候,滕兆录已经不得人心了,大概他心里也明镜似的,也可能是感到末日来临,就破罐子破摔了。老师们眼看着他们争吵,几乎没人劝架,最后,好像是那个滕兆录听信的山东人张老师劝了几句,不了了之。还有一个年轻一点儿的柳亭老师,不知怎么和滕兆录发生了矛盾,可能是那贺国青在中间挑拨了,柳老师和滕兆录干架,那滕兆录可能觉得很憋气,回家和家人说了,他的儿子滕云竟然到学校和柳老师动手打起来了。这一连串的问题,滕兆录就把自己葬送了。在七十年初,肖兰和滕兆录的被领导与领导的关系还不错。这次滕兆录又回来了,开始还行,有一次,肖兰的脚崴了,不能上班,滕兆录还去家里看,肖兰也就没有多想,没留他喝酒,结果,滕兆录就不高兴了,肖兰上班了,滕兆录就不和她说话了。后来,滕兆录越来越走向了歪邪怪癖,工作也干不下去了,真是预言的那样:干倒了!上级领导撤销了滕兆录校长的职务,调出一中。也撤销了贺国青副校长的职务,让他当工会主席,留用,他也没地方要他,他就只好在一中留下,不知道他被降职了,是否心里窝囊,这也难怪,他当政的时候,他的老伴黄淑兰就说了:“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看来,这黄淑兰有这个预见的,也许是她给她老公的诅咒吧,哈哈,谁能说得清呢?在这种情况下,上级又派来一个新校长,这就是靳启生,他年纪和肖兰相仿,据说,他原是老莱公社学校的后勤校长,能力还行,把他调到清原一中当一把手,提拔贾瑜安当副手。这靳启生,不抓具体事务,他好像高高在上,但权力不撒手,一般的都是贾瑜安出头露面。因为,这靳启生是新来乍到,什么情况也不熟悉,很多事情,他可能都要和贾瑜安商量,但是,他绝不是放权力的人物,这就是他的领导的艺术吧。一般的情况下,靳启生不说话,但是,在全体大会或者是重要的情况下,他还是要说话的,细小的琐碎的事情,就是下面的人去干了,他倒是在办公室里呆着。靳启生的嘴茬子还是不善,他的语言比较尖锐,说出来的话,不容人不在乎,在这一点上,贾瑜安就没有他的锋芒。靳启生,是个中等个子,比较瘦一点儿的,他的外形,和贾瑜安有点儿相似,他的眼睛、鼻子、嘴,也自成比例,绝不倾斜哪一个。他的眼睛呢,也是个小眼睛,单眼皮子,这就说明了他的五官基本上,都是小型号的。平时,很少见到他,他不像滕兆录,哪个办公室都去,他也去,但极少,也不是所有的教研组都去。据说,他在原来的单位,还有点儿罗乱,肖兰只是隐隐约约地听到的,不太清楚,好像是经济问题,就是他到了清原一中后,还好像涉及到了他,但他都摆平了,要不,后来就没有消息了。这个领导,据说是也不愿意到清原一中这个老大难单位来,但上级就派定他了,他也许是出于无奈,而上级的意思,还是看重了他。等他到了清原一中之后,那难缠的人物也都不在了,藤兆录下台了,贺国青也没有了对手。这便是,八十年代末期,九十年代初期的清原一中的首脑人物的特征。 (362)当视导员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八四年,肖香从小学校里出来,到了市里的教育局小教科当视导员。这个职务,是检查全市四十所小学的工作。肖香一直干视导员的工作,一九八七年,她离开了市里的教育局,到永红区教育局继续当视导员,同时,兼任二十九小的校长。在她刚去市里教育局小教科任视导员时,就碰上了领导交给她一项重大的工作任务。这个任务,就是关系到下面四十所小学校的检查工作。科长皮飞来让她写检查方案,这对刚刚来到小教科当视导员的她来说,可是个艰巨而陌生的工作任务。肖香原本就是个小学老师,要是让她做辅导工作和教学工作,她可是个好手和高手,那是毫不费力,又能做得相当好。可是,这个检查方案,她从未做过,她也不知道怎么做,她也不懂该写些什么,更不知道是什么标准。但是,任务交给了她,她又不能推辞。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做方案。肖香先构思了一下,觉得这个检查方案,包括几个方面,那就是:各个学校的领导班子情况、教师队伍情况、教育教学活动情况、办学条件、课外活动等几个方面。至于每个方面,都是怎么个标准,具体检查什么,她又进行了构想。首先,领导班子,看其是否配齐,领导的方向路线,是否合乎党的教育方针,领导的工作态度是否端正,领导的能力是否强大,领导的作风是否得体等等。其次,教师队伍,看其是否品德作风正派,学历是否达标,每个人的业务是否过硬,年龄是否合乎要求,教师的教学能力是高是低等等。再次,教育教学,是否经常对学生进行德育教育,学生守则是否完善,教学活动是否经常,学生的成绩如何等等。办学条件,是否合乎标准,是好还是差,好,好的表现几个方面;差,差在哪里,具体问题是什么等等。课外活动,有无课外活动,都有那些课外活动,开展的怎么样,效果如何,参加的人员有哪些提高,学到了那些技能等等。肖香构想出了一定的思路之后,心中就有了一个比较完善的蓝图,不再是老虎吃天,无从下口了。然后,肖香动笔制定检查方案。写出了草稿之后,肖香又仔仔细细地浏览了几遍,又增删填补,修改几遍。最后,她认为可以了,才定稿。肖香并没有学过教育理论,但她在实践中也曾积累些经验,她制定的检查方案,既有理论,又有实践,没有别的,她就是凭着自己多年来的教师工作的实践所接触的方方面面,来做的这个方案。肖香做好了检查方案之后,交给了小教科的科长。科长认真地看了两遍,感觉非常好,理论实践相结合,检查的方面都很俱全,标准恰到好处,言简意赅,不罗嗦,不空泛。科长真是相当地满意,也非常地高兴,大大地赞扬了一番,一点儿都没有修改,完完全全地照肖香做的方案去检查四十所小学的各项工作。所有去检查的人员,都很满意,都觉得这个方案,太适当了,也太完善了。下面各个小学校,也觉得方案很切合实际,标准不高不低。四十所小学的工作都检查完毕,接着,就是总结了。这个总结,科长也把它交给了肖香去做。这也是肖香陌生而艰巨的任务,她也没做过呀。还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去做总结。有了检查方案的制作,这总结就有基础了。肖香基本上是按检查方案的几个大方面来总结的。这总结,有理论,有实例。有理论,就上升到一定的高度;有实例,就是有论据,不空泛,这就做到了有理有据,既真实可信,又有理性高度。肖香定稿之后,又拿给科长审阅,科长见了,还是拍案叫绝,一点儿也不修改更正。于是,科长召开了四十所小学领导参加的总结大会。本来,是应该科长在大会上做总结,就是念肖香写的总结稿,但是,科长有事外出,就让一个年纪较大的副科长时在骞照本宣科。结果,这个副科长年老眼花,事先没有看一遍总结稿,他非常生疏,念不下来,磕磕巴巴的,不像话。大会主持人决定由肖香来读稿总结,肖香没有推辞。肖香她写的,又改了几遍,所以,对这个总结稿是相当地熟悉,简直就能脱稿。肖香上台,代替科长做总结,那神态自若,精神焕发,神采飞扬,声音朗朗,既有魄力又有魅力,就像是吸铁石一样吸住了到场的所有人员,掌声雷鸣,经久不息!肖香初出茅庐,便是一鸣惊人!科长发现了人才,她很赏识肖香,有重要工作,都交给肖香去做,每每都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肖香下到学校去检查,如有作弊,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所以,她所到之处,没有人再企图蒙混过关,但大家对她没有怨恨,反而十分地佩服和尊敬。肖香所到之处,即席讲话,没有准备,但说的头头是道,恰当得体,语言生动、幽默风趣,富有煽动性引起听众的共鸣,掌声连连不断。肖香还编写小学劳动教育课教材,教材切合实际,富有创造性,很有水平,大家都很服气,她也因此而大有名气。在肖香编写的教材的点拨下,学生们的劳动实践的成果辉煌,作品展览,花样繁多,琳琅满目,而且新颖独到,获得很高的评价。永红区的学校,在肖香的具体检查指导下,成绩显著,语文、数学竞赛,荣获第一名。肖香兼任二十九小的校长,是科级干部。她不是天天在学校,但是,她却领导的很出色。她刚去二十九小时,学校的办学条件非常差,经费严重地短缺,学生们的上课,都没有合乎标准的课桌,教室也多是危房了,这样的条件,许多老师都不想干了,学校的各个方面也都上不去。学生们也人心涣散,那学习的成绩当然也不高。肖香看到这样情况,她决心改变学校一穷二白的落后面貌,改变学校这种窒息沉闷的现状。肖香要解决的首要问题,是学校的办学条件。这时候,已是一九八九年了,当时,牡丹江时兴学校和工厂挂钩,前任的领导穆造同却没有和工厂搞好联盟,他们的挂钩单位是砖厂。肖香多次地去砖厂,和厂领导洽谈,用自己的诚心来打动厂领导厂长庞德,用自己的能言善辩,富有魅力的言辞,说服了厂领导,最后,砖厂领导给了学校优厚的资助。资金到位了,事情就好办了,肖香很妥善地安排了学校的各个方面的改善,建造了新的教室,买了新的桌椅,学习的条件好了,学生们安心地上课,老师们安心地教学。原来的校领导,不关心群众,也不深入群众之中去。肖香接手这个学校之后,有些群众就向她反映了这个情况。肖香对此很重视,不关心群众,不和群众打成一片,就不会得到群众的支持。离开了群众,那就什么也不是。肖香心地善良,出于本性和党的教育,都应该关心群众。肖香对群众的关心问题,提到了日程上来了,她心里有了个计划蓝图,在校委会全体会议上,肖香还强调了这一点:“我们是人民的公仆,我们要关心群众,了解他们的疾苦,我们党,在这方面,有着非常好的经验,我们校领导,一定要关心群众。”接着,她就公布了这方面的计划蓝图,全体校委会成员一致同意,并且表示了赞同。肖香是很忙的,她家里一大摊子都指靠她,学校的全盘工作,等待着她去主抓,肖香还不会骑自行车,但她每周都抽出时间到教职员工家里去访问,了解他们的疾苦,征求他们的意见,和他们打成一片。同时,肖香还为群众谋些个福利,像秋菜的解决,集体搞个什么活动等都精心安排了。学校有个退休了十来年的老教师卜达文,这年已经七十来岁了,卧病在床,家里只有老伴祁凤兰,身体也不好,但还能自理,还要操持家务,照顾卜老师,已经力不从心了,而且,老伴没有退休费,只是卜老师一人的退休费,除了生活之外,还得看病吃药,家里困难。肖香走访了卜老师家,款语安慰,然后说:“卜老师,我给你解决家里的困难,雇个保姆,费用学校解决,每年力争给你补助。”这卜老师无儿无女,听了肖香的话后,感动得老泪纵横。肖香又在各个方面,整治了校风,改变了校貌,从此以后,第二十九小学摘掉了贫困和落后的帽子,不到一年,学校大改观,旧貌换新颜,加入了先进的行列,各项活动走在先,学习竞赛也获得了第一名。肖香满载着轻松,离开了视导员和校长的工作,走上了新的征程!这时候,恰恰是一九九○年的年末。 (363)解决困难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霞的幼儿园,开到一九九○年的春季就不开了,她想去街道工作。家长们都很遗憾,觉得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幼儿园了。在四月份,肖霞来到了东风区第二十一居民委员会工作,当时,街委会主任是个老太太,肖霞当办事员。五月份,老主任贝来荣不干了,年纪大了,回家享福去。主任向上级力荐肖霞接她的班,她觉得肖霞工作认真,能力很强,一定会干好居委会主任工作。上级领导东风区书记兼主任明尚林接受了老主任的推荐,任命肖霞为二十一居民委员会主任。肖霞家的所在地,即东风区二十一委,也就是铁厂社区,是在整个牡丹江市的东面,属于郊区了。这个地方,与市里的环境相比,那真是大相径庭,不能相提并论。你说它是农村吧,还不像,房舍密密麻麻;你说它是城市吧,它几乎没有楼房,即使是有,也就那么一两洞,还很陈旧,剩下的就是平房了,也都很陈旧。再看街道马路,那不堪一提,一提就让人心里憋闷。马路很窄,都是土道,可以这样地形容:晴天,扬灰路;雨天,水泥道。具体的情况就是这样的:晴天的时候,车过,或者是风刮,那马路上的灰尘扬起,遮天蔽日,行路的人,睁不开眼睛,一睁眼睛,灰土沙石就会飞入眼内。雨天的时候,天上下雨,马路上积满了雨水,雨水和路上的泥土混合在一起了,成了泥。人无法在马路上行走,不得不走的话,那是举步维艰,十分吃力,谁在这水泥路上行走,谁的心里是窝囊憋屈的很。车子呢,更是难行。市里的公交车,开到社区北面的造纸厂,就不再往里开了。造纸厂的道南,就是二十一委了,一进这二十一委,就是土道,平时就坑坑洼洼,司机干脆不进。所以,要去二十一委往南的地段,没有车,只好步行,那什么化工小区,就是再远,也得步行。这里的人们,甚至过路的人,都害怕走这晴天扬灰路,雨天水泥道,都盼着,有一天,能改变这艰难的行程。这已是多年的历史了,一直没有改变。肖霞上任当这二十一委的居委会主任之后,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要修建这里的马路,要让它一马平川,畅通无阻,解决这老大难问题。可是,她一个小小的社区居委会主任,想解决路的老大难,似乎有些异想天开,白日做梦!然而,肖霞就是有这种理想和志气,她就要为居民们造福!肖霞也想到了,靠自己解决这马路的难题,那是不可能的,必须求得上级领导机关的帮助和支持。肖霞开始了艰难的上访旅程。肖霞来到了东风区领导部门,找一把手谈。肖霞说:“我们地段的马路太难走了,人走,难行;车行,进不去,多少年来,就是灰尘迷眼,水泥难过,居民们早就盼望能把这马路修好,这真是居民的老大难问题,不解决已是不行了,我想求得领导的帮助解决它。”东风区的一把手,他也是知道这种情况的,但他也没有这个能力改变马路的老大难问题,他说:“嗯,你说的是,我也知道这种情况,可咱们区里也没有这个能力,需要市里支持才好办哪。”肖霞恳切地说:“我也明白,但是,请领导为我们联系一下市里和有关部门,尽快地解决。”东风区的一把手点点头,至于他是否能向上级反应,求得解决,那就不知道了。肖霞又去市里找市委有关领导谈,求得他们的支持和帮助,只要市委领导发话,那问题就好办了。肖霞找的是管理城市基本建设的领导谈,那领导很好奇地看看肖霞,他心里还想,喔,你一个小小的居委会主任,竟然来找我谈修建马路的事,真是胆量不小哇。他没有说几句话,只是点点头,也没有个明确的答复。这个主任叫狄莫福。但是,市委领导是否能发话,那也是个问号。肖霞又去了市里的基本建设部门,找那里的领导谈,基本建设部门的领导,书记是郎成国,他可能司空见惯了,不太在意,说的好像还行,但态度上却使肖霞感觉不那么在意和真诚。肖霞不气馁,她的决心已定,不修建马路,解决这个马路的老大难问题,她决不罢休!过了十几天,肖霞又开始了上访的旅程。她还是找了这几个领导部门的大头头面谈,她的态度诚恳,言语动人,一遍又一遍地倾诉,恳求,不厌其烦。但是,还是没有结果,没见有哪个领导批准。肖霞决定去找市委一把手请求。那市里的一把手,岂是轻易见一个小小的居委会主任?肖霞去了几次,都见不到一把手,她没有灰心,还是天天地去请求接见她。然而,肖霞始终没有见到市长一把手。肖霞想了,这样恐怕一辈子都见不到市长,这马路的问题也就一辈子不能解决,想想办法。她去的次数多了,有个人就是市政府的办事员李童就给她提供了线索,叫她先和市长的秘书谈,把她说通了,让她和市长通融,见市长就好办了。肖霞得到这个信息非常高兴,她天天在市委大楼里转,等待市长秘书。突然有一天,肖霞终于见到市长的秘书。这个秘书,是个二十多岁的女青年,长得眉清目秀,个子高挑。肖霞把她截住,非常诚恳地和她诉说,她的话语真挚动人,很成功地打动了市长秘书。市长秘书毛可芳被肖霞的诚心和执着感动,她和市长计向南通融了一下,对肖霞是大加赞赏,诉说了肖霞的辛苦和爱心以及肖霞的执着。市长有了秘书的通融,同意接见肖霞,肖霞乐不可支。肖霞去见市长,她见市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年人,看样子还很好接近,心里头不那么紧张。肖霞见市长说:“市长,实在是对不起了,您那么忙,我来打搅您,实在是万不得已,请您原谅。”市长摆摆手:“没关系,你说。”肖霞见机会来了,抓紧地说:“市长,我是东风区二十一委的主任,我来向您反映,我们那儿的道路太难走了,路窄,坑坑洼洼,车进不去,人走,灰土扑面,水泥难过,居民叫苦连天,早就盼望修好路。都好多年了,所以,我请求您帮助我们解决这个老大难问题,我们居民会十分感谢您的。”市长听了,直点头,说:“嗯,我也听秘书说了这个情况,确实是该解决了,我们就是得为老百姓考虑,解决他们的困难。好吧,我马上给你们解决,你不用来了。我也听说你跑好几个部门,你做得对呀。”肖霞见市长这么说,心里很高兴,看来是感动了上帝呀。肖霞再三地表示了感谢,市长说:“不必客气。”果然,市长发了话,下面就动起来了,肖霞想,还是大领导说了算,真是大官好见,小鬼难搪。不几天,来了很多的人,把马路修好了,居民们都高高兴兴地走路了,他们也知晓这是肖霞的辛苦努力换来的一马平川呀!这个走路难的问题解决了,肖霞又开始了新的征程,还有自来水和下水道的问题。肖霞总结了办理修路问题的经验,她就走了不少的捷径,她这回就不能找市长了,毕竟市长那么大的干部,不好总是打扰。肖霞就和东风区的领导谈这个事情。这时候,原来的东风区领导调走了,也改了名头,叫区长了,这个区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长得高高大大的,人很盛气,不大好接近,他叫茅会耕,和茅以升是一个姓,但他们可是相隔太远了。肖霞也不管他的架子有多大,就去见他,他不想见也不行,肖霞见了区长,就说:“区长,我是没有办法才来找您的,我们二十一委的水质不好,都混酱酱的,这么多年了,居民们就喝这种水,不少生病的,所以,请您多多费心,帮助我们解决自来水的问题吧。”区长听了,没有说话,他根本就没有把肖霞放在眼里,肖霞看明白了,她微微地一笑,说:“区长,我知道,我这个小小的居委会主任,是胆大包天了,但我也看出了,您虽然很严厉,但您的心可是非常地善良的,我相信,你一定会帮助我们解决这个自来水的问题的,我们可都感谢你哟,为您向上级请功,让您得到赞赏的……”肖霞几次地和区长谈,说得很有诱惑力,抓住了区长的特点,终于,把区长说动了,亲自和肖霞去有关部门求助,还是很费劲地解决了自来水的问题。后来,肖霞又四处奔走,为民请命,不辞辛苦,不怕冷遇,不惧碰钉子,解决了排水难的问题,从此,二十一委的居民,不再有这些困难了,马路修好了,自来水安上了,排水也有下水道了。这些,都是肖霞的功劳!这一年,她被选为东风区第十届人大代表! (364) 成立社团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新年献辞》搞得的确不错,靳校长看了,非常高兴和喜欢。他扬起了林某眉说:“哦,哦,不错,不错。主办者是写作组。嗯,写作组——小点儿啦,气魄不够。嗯,肖老师啊,我提个建议,你们别叫什么写作组了,干脆来个文学社吧。大扯点儿干,没问题。”肖兰一听,当然很高兴了:“行,有您的指示,我们就成立文学社,大干。”贾校长点点头说:“行,行。”肖兰看看靳校长又看看贾校长说:“有了靳校长的授意和支持,那么贾校长你就来当顾问。”贾校长笑吟吟地说:“这,就不必了吧?”肖兰一甩头说:“那可不行。你得给我们当顾问,否则的话,我们就不成立了,你得给我们挂帅,正好你擅长文学。”靳校长看看贾校长说:“老贾呀,你就不要推辞了。”贾校长又笑了说:“好,我就当个名誉顾问吧。”肖兰摇摇头说:“那可不行。我才不要你这么个名誉顾问呢,就是顾问,把‘名誉’二字拿掉。”贾校长还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靳校长也笑了。肖兰心里明白得很,文学社和写作组的区别太大了,也复杂得多,麻烦事也就不能少了,但是她还不怕,也愿意付出辛苦和代价。肖兰想到文学社得有一套严密的组织机构。最关键的是得有个称职的社长,可是谁来当这个社长呢?傅景春也不行,他虽然德才兼备,但是没有组织领导能力,能干不能说。肖兰仔细地想了想在《新年献辞》活动中认识的学生也没有觉得哪个人合适。有一天,肖兰在收发室里呆着,思考着问题。一个男学生进来了,他是个中等个,黑涔涔的,眼睛不太大,嘴巴上面有小胡茬的痕迹。肖兰一看就知道他是参与《新年献辞》活动的学生,但没有记住他的名字,可他却知道肖兰是谁。他就和肖兰搭话唠起来,具体的语言肖兰记不起来了,但大概的内容是关于文学创作方面的,好像还有关于写作组方面的。通过谈话,肖兰感觉到他很热爱文学,喜欢创作,也非常热心于课外活动,也有一定的写作能力。他们唠了一会儿,肖兰猛然想到这不就是我要找的文学社社长吗?肖兰有个这个一闪念之后,就有意地用语言去考查他,越唠越觉得他是块当社长的材料。肖兰的心里暗自高兴。她提起成立文学社的事儿,这个学生也很高兴,兴趣极浓,唠得更起劲了。后来,肖兰就直截了当地说:“咱们要成立文学社,你来当社长怎么样?”他当时有点儿惊讶,接着,他就很爽快地说:“只要肖老师你信得过我,我就当这个文学社长!”肖兰点点头说:“我当然信得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高兴了:“好,那我就干!”这时候,肖兰才问他的姓名和班级,他的名字叫蒋士全,是二年五班的。蒋士全当社长一直到他毕业,他干的还真不错,他的写作能力特别是写所谓的朦胧诗大有长进。他也曾得到了清原小镇文人墨客的指教,后来他的诗作在刊物上发表了,有的在香港什么刊物上发表了,参加什么大赛也评上了。他的组织能力也日渐提高,尤其是他的社交能力走向成熟,文学社长的职务为他的社交活动大开方便之门。高中毕业,蒋士全没有考上大学,他凭着大有长进的社交能力和写作能力上什么北京的鲁迅艺术学院学习,又是什么《北京青年报》的专拦编辑。他是来自于农村,后来回乡探亲还到学校里来了,他当然看看肖兰,后来又通了两年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地出版了自己的诗作《风翻过我的手》一书,他邮回来几十本让肖兰代售,可是没有卖出去。肖兰来京之前,寄放到学校的图书馆里。此后,蒋士全就杳无音信了。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在干什么,肖兰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再和大家联系了,也许是要等到出人头地时再衣锦还乡吧。文学社社长有了,肖兰就不犯愁了,下面的各个组织机构的人员就好安排了。肖兰又把在《新年献辞》活动中表现出色的和业务水平高的学生都在脑袋里过过篩子,看看他们之中谁能担任哪种职务。诗文方面除了蒋士全之外,还有李长阜、王贵荣、赵海、鲁春燕、林野、王艳峰等,绘画方面除了傅景春之外还有王永杰、陈兆全、吴刚等,书法方面有高天罡、王海峰 、段连发等。经过一番慎重考虑,肖兰把其中一些人任命为副社长、组长职务。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之后,就成立了文学社,名字是贾校长亲自提名的“沃野文学社”。傅景春还刻了社徽,图案很美,象征性也很强,说明傅景春的确是个人才。肖兰不知道他现在在何处,干什么工作,他的画一定是大有发展了吧?他给肖兰的印象很好,肖兰还真很惦记他的。沃野文学社成立的那天,是在学校四楼的会议室召开的成立大会,有全体社员,有语文组的全体教师,还有副校长贾瑜安。会议的支持人也是学生,她就是写作组里的王贵荣同学,这个同学,是个比较高的女同学,她的诗歌写得很好,后来,她竟然不念了,真是很可惜了。会上,文学社的副社长李长阜宣布了沃野文学社的正式成立,然后,领导兼顾问贾瑜安讲话,接着,由社长蒋士全公布了文学社的章程,又有社员代表讲话,还是很隆重的,也邀请了各班的代表参加,当然,也就有各班学生代表发言了,他是二年一班的班长刘岩礼。学生们的热情很高,精神抖擞,这是清原一中一九五六年建校以来,最大的文学创作组织,当然,许多学生都要求参加文学社,但经过慎重考虑,只是这五十个学生而已。“沃野文学社”成立以后,活动开展的很好。几个月之后,县里文化馆要简况,肖兰就写了下面的话:“一九九○年十二月十日,我们成立了二十余人的写作组,这便是如今‘沃野文学社’的雏形。她是以诗文创作为中心的第二课堂。”“在一九九一年元旦之际,我们以文学作品、绘画艺术、钢笔书法综合的形式创办了《新年献辞》,开拓了我校文艺天地的新纪元,以她丰富的内容,新颖的形式,多彩的艺术,在师生中引起了强烈的反响。”“而学生们浓厚的兴趣,亢奋的激情,惊人的创造力,使人们惊喜万分。“我们于一九九一年三月十九日正式成立了‘沃野文学社’。她的作品形式为文艺性双月刊物,包揽艺术创作、新闻采记、资料收藏为一统,熔文学、书法、绘画为一炉。”“以反映现实生活、美化现实生活为己任。她以崭新的风貌成为清原一中培养新的艺术力量和加速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阵地。”“ 文学社组织机构完善,设有六个活动组:写作组、书写组、绘画组、资料组、新闻组、广播组。”“以写作组为中心。全社五十人,设有顾问一人,由贾瑜安校长担任,指导教师一人,由肖兰语文组组长担任。社长一人,副社长二人,组长十二人,除了顾问、指导教师外,均由高一、高二学生担任。”“文学社的活动是大小型结合,集中和分散贯通,以写诗文为主体,配以相应的绘画为辅佐,用刚劲俊美的钢楷书法来定型。同时,也适当地让潇洒的书法,深邃的画图独占板面。”“新闻组每个成员持有记者证,可采访校内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成员,迅速地反映校园现实,弘扬时代精神。”“资料组的职责是收藏社内外作品的原件和其他珍贵资料。广播组的职责是每周四的中午播音半个小时宣传鼓动,她的准则是文情并茂,声色俱佳。”“我们文学社的口号是:自行设计,自我创作,发挥特长,培养能力,陶冶情操,德才兼备。”肖兰的《文学社简况》一文发出后,嘉萨县文化馆对这篇小短文很看重,他们觉得写简况的人,文学素养还是不错的,把文学社的骨架说的很到位,文化馆就对肖兰他们这个文学社特别地关注,索取他们每次出刊的资料。自从沃野文学社成立以后,整个清原一中的文学艺术创作出现了从来没有过的沸腾景象,这里说的文学艺术,因为,不仅仅是诗歌和文章的创作,还有书法和绘画的出现,这种局面,也是几十年的校史里从来都没有过的情况,而且,参与里面的人员,也是范围很广的,不仅仅有学生,还有全体教职员工,甚至还涉及到了校外人员,像清原本地的名文人,外地的名文人,也加入了这个创作的队伍中来,所以,盛况是空前的。在以后的一段时间内,沃野文学社活动是热火朝天,闻名遐迩! (365)遭到冷遇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春天的某一天,大概是四月几号吧,肖兰去街里,迎面碰见一个男子,看样子,他比肖兰大几岁,肖兰的直觉就认定他是姐姐肖香的学生刘亚群。这个刘亚群,肖兰并没有见过他,但是肖兰对他却有很深的印象。姐姐说过,刘亚群很好,人品出众,能力也强,是个人才。肖香还向肖兰描述了刘亚群的形象。刘亚群是个男中等个儿,长得很帅气,脸色白皙,五官比例恰当,特别提到他的嘴唇不厚,线条分明。肖香不知道刘亚群现在何处,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工作,多年失去了联系,但刘亚群给她的印象很好。肖香说,她就是不知道刘亚群的现状,她要是能联系到他,就想把他介绍给表妹刘淑春,肖香觉得他们是天生的一对。然而,肖兰在街里碰见的男子,她认定他就是刘亚群。鬼使神差,肖兰截住了这个男子,问他:“你是刘亚群吗?”男子回答:“我是,你怎么认识我?你是肖――肖老师,这么年轻?”显然,刘亚群很疑惑。肖兰笑了,说:“嗯,我是肖老师,但可不是你心中的肖老师,我是她的妹妹,我在清原一中当老师。”刘亚群点点头说:“喔,怪不得这么像,我以为你就是我的肖老师,但我觉得年轻了点儿。”肖兰说:“你的肖老师在牡丹江。”刘亚群说:“啊,我那老师很好的吧?她还是当老师吗?”肖兰一笑说:“她不当老师了,她是市里教育局的督导员了。”肖兰问问刘亚群的情况,刘亚群现在大庆当处长呢。最后,刘亚群说:“我马上联系我们班的同学,搞个同学会,请肖老师回来。”没几天,刘亚群就联系了他的同学二十多人,把肖香也请回来了。刘亚群的这些同学,不是陈忠孝他们班的这一届学生,是他们上三届的学生,这样看来,他们比陈忠孝大了三四岁的光景。肖香还是父亲去世回来的一直到现在,已经有十三年了。肖香回来后,这二十多个学生,男男女女的,都非常地高兴,他们至少也有是多年没有看到自己老师了,他们见自己的老师,还是风采依旧,谈笑风生,和蔼可亲,只是显得更加成熟和稳当了。肖香和学生们活动了好几天,这次召集人刘亚群全权支持和张罗,当然,还有几个同学帮助他。他们到三江口去游玩,回校参观,到饭店聚餐等活动,照相留念。师生二十多人,和谐融洽,快乐无比,这师生和同学之间的情谊,可是无比的珍贵呀。自从肖香回乡之后,肖兰都没有看见姐姐的身影,肖香一到,就被学生们接了过去,让后,他们二十多个人,就在旅店里住,在饭店里吃,到景点各处游玩和观赏,有时候,他们就在旅店里谈心玩扑克和麻将,这些,肖香都不会,学生们就陪着她聊天。几天过后,肖香结束了聚会活动,她才有时间来到肖兰家和肖海家。这天,肖香上肖海家去了。陈忠孝和肖兰在家。陈忠孝没好气地说:“有肉吃就行了,还买啥别的菜?”肖兰听了不高兴了说:“就熬点儿肉,一个菜?咱们上姐家人家都做了一桌子的菜,上你这儿就不行了?再说我也没要买别的,只再买点儿青菜呀。”陈忠孝不满地说:“买买买,哪有钱?”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话更加生气,干脆不理他,就走出去上街买菜去了。肖兰上街买了许多青菜,又买了鱼肉等。肖兰心里有气,你陈忠孝越是舍不得花钱,我就越买,多买,就买好吃的,看你能怎么样?陈忠孝见肖兰买了这么多吃的,心里老大不高兴,但他也无可奈何,心里干生气。第二天,陈忠孝找两个人来抹仓房,这个仓房,不是新盖的那个仓房,是在院子的西面,盖了一个比较小的柴房,盖是泥土的,需要抹。正在抹时,肖香从肖海家来了。肖兰看看姐姐问:“姐,我哥呢?”肖香脆声答道:“他上班了,我过来帮你做做饭,不是有好几个人干活吗?”肖兰真诚地说:“姐,不用你帮,我做得过来,就有两帮工的,加上我们全家,也就是四五个人。”肖香笑了说:“我怕你忙不过来,要不,我就不过来了,你哥说要包饺子。”肖兰看着姐姐指着屋子说:“姐,进屋吧。”肖兰和姐姐向屋里走去。当走过仓房时,陈忠孝看见了眉头一皱,拉长了脸,没有和肖香说话。肖香是何等人物,岂能和陈忠孝一般见识?她大人不记小人过,她对那陈忠孝的印象,可不像对陈忠孝在她班里念书的印象,特别是肖兰结婚前,肖香看见陈忠孝的模样和作为,已经失望了,她没有说服肖兰,很是遗憾。肖兰结婚以后,肖香听说过陈忠孝对肖兰和孩子以及家人的态度,更是失望,但也是宽宏大度。现在,肖香看出了陈忠孝那冷漠的态度,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她有大家风范。肖香大度地一笑说:“忠孝,抹多少了?”陈忠孝冷淡地说:“才抹一半。”肖香看看几个人抹房说:“你哥上班了,让我问问你,要是忙不过来的话,他请假过来,今天他们活多,要不早就过来了。”肖兰听见了姐姐的话,心里很是不平静,她回想了前几年,也就是陈忠孝转业的那年,家里头有哥哥和弟弟抹仓房,陈忠孝在这里吃住,那是个星期日啊,陈忠孝放假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哥哥和弟弟抹仓房,他就好像没有看到似的,一手不伸,却回到他的父亲家里,去说笑去孝敬,去干活。而今天,这房子和院子,陈忠孝都䞍受了,他抹仓房,哥哥要来帮工着抹,姐姐要帮助做饭,这前前后后,是多么鲜明的对比呀,我们肖家人的人品,和陈忠孝比较起来,又是一个天壤之别!不但如此,那陈忠孝对待姐姐的来临,又是多么地冷淡,冷淡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陈忠孝还是淡淡地说:“不用,我这有两人,他们没啥事儿。”肖香说:“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就不让他过来了。”陈忠孝像没有听见似的,一声也不吱。肖兰看在眼里,气在心头,她在外人面前,不好说陈忠孝什么,她就拉姐姐一把。肖香明白了肖兰的意思,就进屋了。帮工的一个人毕景洪说:“三哥,她是你大姨子?”陈忠孝淡淡地说:“是啊。”另一个帮工娄子井说:“在哪儿住?”陈忠孝不高兴地说:“在牡丹江住,来办事儿的。好几天了,昨天去我二大舅子家了,这一早又过来了,八成是来吃饭的。”毕景洪的说:“这不是远道的客吗?又是大姨子,吃就来吃呗,还得好招待呢。”陈忠孝冷冷地说:“哼,哪来那么多好招待?”另一个帮工娄子井说:“三哥,你咋说这话?”陈忠孝的表情非常冷漠地说:“我?不愿意搭理她们。”帮工毕景洪的摇摇头说:“你这可不对。”另一个帮工娄子井也有点儿看不过去,说:“三哥,这可不是外人,你得好好地待人家,那是你的大姨子啊,你那么冷漠,人家不会看不出来,我看她很大度,可不是一般人儿。”陈忠孝没有说话。肖兰做饭,肖香帮着忙乎,帮肖兰做好了饭也盛好,两个个帮工的进屋坐下吃饭。一个帮工的毕景洪说:“大姐,你也坐下来吃吧,都忙乎半天了。”肖香笑了一笑说:“不啦,上我弟弟家吃去。早上过来时,我弟弟说中午包饺子。我怕肖兰忙不过来,要不,今天就不过来了。”陈忠孝听了,有点儿尴尬说:“姐,那你就在这儿吃吧。”肖香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她不露声色,她很大度地笑笑说:“不了,他们等着我呢。”肖兰很不满意陈忠孝,说:“姐,你过去了?”肖香点点头轻轻地说:“嗯。”肖兰说:“喔,那也好,既然哥哥家给你包饺子,你是有饭吃的,不是没地方吃饭,那饺子还好吃,姐,你就去吧,我就不留你了。要不是哥哥家包饺子,我就不让你去了。”肖兰说完,狠狠地瞪了陈忠孝一眼,那陈忠孝的脸色很难看,是尴尬,是冷漠,还是自愧,都不好下结论。肖香起身就往外走。两个帮工的要起来送,肖香连连摆手说:“不用送,不用送,你们快吃吧,都累了半天了。”帮工们看看陈忠孝,那陈忠孝丝毫都没有动弹,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不悦之色。而肖兰看到陈忠孝如此,早就不高兴了,但她不好发火,脸上很难看,两个帮工的看见了肖兰的神态,都心里酸酸的。等到陈忠孝去上厕所之际,两个帮工的都来劝肖兰,毕景洪说:“三嫂,这三哥也太不够意思了,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唉,真是的,还当个警察呢,真是太没有水平了。” (366)骤然巨变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五月四日,是星期天,天气晴朗,无风,比较暖和。肖兰教三年级的作文课,上午没课,在家休息。陈忠孝放假,但不知去向。志强星期天学校补课不放假,他已是高中三年级了,七月下旬就考大学了。中午时分,肖兰正在收拾屋子。陈忠孝被同事张忠扶回来了,看样子没少喝,踉踉跄跄的,大醉不醒的样子。张忠对肖兰说:“三嫂,三哥在酒桌上喝多了。”肖兰皱起了眉头,叫张忠坐下。陈忠孝两手乱抓乱舞,又推张忠说:“张忠,你,你别――走,坐――坐一会儿。”张忠说:“不了,三哥,你歇着吧,我走了。”陈忠孝舞舞扎扎地连扯带拽不让张忠走,张忠推他坐下。肖兰也上前扶陈忠孝。好一会儿,张忠才挣脱离去。肖兰扶陈忠孝坐在凳子上,陈忠孝又歪歪斜斜地站起来。肖兰说:“瞧你喝成这样,多遭罪。少喝点儿,进里屋上床睡吧。”肖兰说着,就往里屋扶陈忠孝。陈忠孝手一推说:“不,没,没关系。”肖兰还是劝他去睡觉。陈忠孝忽然拽住肖兰的手,拉着哭腔,接着就流出了眼泪说:“这几天我心里好难过。你不理我,我好难受哇。以后别这样,我求求你,我给你跪下。”说着,陈忠孝还真的跪了下去。肖兰听陈忠孝说这话,又见他如此,也就流了泪,拽他起来,他还是跪了下来。肖兰哽咽着说:“进屋吧,以后好好地就行了。”肖兰好说歹说,终于把陈忠孝哄好,他进了里屋,躺下睡了。肖兰的心却不能平静下来。从刚才陈忠孝的表现来看,他还是希望夫妻和睦相处,你疼我爱,但是他不能正常地和我相处。肖兰也回想了最近些日子,自己是没有理他,一点儿都不理他,既不看他一眼,也不和他说一句话。陈忠孝呢,也没有主动地和自己说话,但从他那神态中,似乎有一种想求得“理他”的愿望,肖兰对这一点儿,是看得明明白白的,但肖兰就是不理他。这是因为,陈忠孝太不好了,他的一切行为和言谈,都不和肖兰的心意,在他身上,看不出丈夫和父亲的味道来,肖兰的心已经是凉了,情意也已经是冷了,还理他干嘛呀?刚才,陈忠孝流泪了,下跪了,都说明,他对这些日子肖兰对他的极度的冷待,是很难过的,心疼的。所以,他去外边喝了酒,在酒力的作用下,他的渴求苏醒了,也借着酒力,才男子大丈夫的有泪弹下,单膝跪下求爱。这种举动,也很真诚,也很到位呀,肖兰本来就是个善良多情的女子,看到一向冷酷野蛮的丈夫如此低声下气地求爱,她怎么能不动心呢?即使是从前千不好万不对,她也不能计较了,她也就被他眼前的举动感染了。因而,肖兰不是流泪了吗,肖兰不是说话的意思也就原谅了他吗?肖兰继续地想了下去:就是得维护他的家庭,他的标准是在维护好父母兄弟姐妹的关系的基础上才能谈到夫妻的和睦,满足家人的欲望之后方能谈到夫妻之间的协调,这是我所不能接受的。大概是这十几年来,他和我之间没有正常的夫妻关系,没有家庭的和睦和温暖。他想起这点来,或者他看见别人家和睦的夫妻关系时,他有所羡慕了,他一时就对此有了渴望,而感到自身的凄凉与孤寂。但是我想他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看不到自己在父母兄弟姐妹和妻子之间的倾斜,他也是人啊,他也有七情六欲,他也要有自己的家庭欢乐,但是他都将这一切无私地奉献给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和一奶同胞的兄弟姐妹。我不知道他今天何以如此这般,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者是什么东西点燃了他的渴求爱情的火焰。多少年后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没有问过他。即使是问他了,他是否能给我一个真实的答案,我没有把握。傍晚六点钟,肖兰下班回来了,陈忠孝没有躺在里屋床上,而是来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躺着。肖兰看他盖着衣服,但是头部却全都露在外面。陈忠孝的脸上毫无睡意,这说明他已经醒了很久了,他见肖兰回来,头不抬,眼不望。肖兰有点儿奇怪,如果按中午他又哭又跪的样子,我回来了他应该有个热乎劲,可是他无动于衷。肖兰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陈忠孝说话了,但语调很冷酷:“你这个人真是。”这是他的第一句话,肖兰的印象极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接着,他又说:“十八年咋过的,从来没像人家两口子说说唠唠的。”是啊,十八年也够漫长的了,心不在一起,能有共同语言吗?陈忠孝又说:“我治不了你,咱俩也说不到一块儿去,不会好了。现在我什么想法也没有,只希望儿子能考上大学。我不会轻易说过头话的,等儿子考走了,处处看。”肖兰感到陈忠孝的话说的和以前大不相同,她觉得那声音越来越远,那话的意思已经冲出地球飘向了宇宙。肖兰的心有点儿惊恐,我不是怕他话中的隐晦的意思,我是觉得我从来没有听到过,或者说即使是听到过也是极其虚无缥缈,没有一丝实在的味道,而今天的话却大不一样,实在的味道很浓,虚无缥缈的成分是淡淡的。肖兰惊恐的也是有他的质变,中午到傍晚也就是几个小时,更何况他既不暴怒又不吼叫。这就是他巨变的宣言和开端,从此,他就和我完完全全的两个心眼了,如果说从前那么吵那么闹,总还有一家人的味道,可是从今以后可是陌路人了。肖兰很难过也很气愤:“你净说我,你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吗?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你家的。”陈忠孝依然冷冷的但是很平静:“我应该负主要责任,你对我的好处,我忘不了。”肖兰气愤地说:“这十多年来,我受尽了你们的欺负,你哪一回主持了公道了?不都是说我么?”肖兰的心里如刀割一般,泪如雨下。往事不堪回首,但那撕心裂肺的往事一时间都涌现在肖兰的脑海里:陈家人挑唆陈忠孝,陈忠孝骑在我身上打我,陈忠孝用手捅我的刀口,陈忠孝摔碗,我卧病不起,陈忠孝不闻不问,和他家里人又说又笑……陈忠孝越说越激动,他的语调逐渐地蛮横起来,他说肖兰这不好那不对的,还说他该负主要责任,可他不说他哪不对哪不好,把一切的一切都推到肖兰的身上。他越说越气愤,好像肖兰已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陈忠孝的脸色相当地难看,他没好气地说:“这十八年过的,啥日子?根本和不到一儿去,你看你那缺德的样子,也不和我家人亲近,也不咋上我家去,对我的父母,也不知道孝敬,都不和我姐说话,这你难想是我的老婆,还谈得上你是我陈家的儿媳妇吗?”肖兰听了心里越听越来气,她反驳地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怎么不说说你家都是什么样子吗?他们哪有一点儿对我好的地方?还挑拨离间你我的关系,挑唆你和我干仗,这是什么人家,都是些什么人?嗯?”肖兰反问陈忠孝,陈忠孝他是回答不了什么,但他没有像以前那样的大怒大骂。他没有接肖兰的话,说道:“这天天也弄不到一块儿去,我说东,你就偏西,扭头别棒子的,这哪里像是个夫妻,倒像是仇人似的。我――”陈忠孝在睡醒以后是反思了过去的十八年的漫长岁月,我们的日子的确是很糟糕,但是,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谁又是悲剧的制造者呢?肖兰看陈忠孝他也是明白自己多是战争的挑起者,日子过不好他是要负主要的责任,他也明白我对他是有好处的,否则的话,他不能说“我应该负主要责任,你对我的好处,我忘不了。”但是他还是没有真正地认识到自己的责任究竟在哪里,自己究竟有哪些不对不好之处。即使是想到了自己的不是,他也是为自己开脱,原谅了自己,对我是百般挑剔和苛求。我有多少好处也是白搭,他认为那是为人妻的理所当然,而他对我的多少不好也是理所当然,那是我自己找的,他是有充分理由对我不好的。他就是认为我不好,我应该得到惩罚的。这些年来,他是委屈的,他是痛苦的。他和我成为一家,他是白瞎的。哼,真不知道世界还有羞耻的,没有撒泼尿自己好好照照,自己是真善美还是假丑恶?!这天,陈忠孝没有发怒狂叫,而且极度的冷漠,这天,他前后的变化,太大了,如若他能坚持前面的态度和举止,也许他和肖兰有新的生活。肖兰想不明白,他的思想如此地巨变从此以后陈忠孝异常冷漠,早上起来,他什么也不干,就走出屋去,肖兰要是出去,他就进屋。晚上,离肖兰远远的,背对着肖兰。陈忠孝和肖兰无话可说,对肖兰和孩子不是冷冰冰的就是横叨叨,和邻居们却是有说有笑。 (367)舍务管理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九一年的舍务管理员是一个老年人,他干的很好,受到了领导、老师和学生们的好评。下面,是学生耿秀荣的文章《平凡的小事伟大的情怀》,张合昕的文章《人生的价值在于奉献》,都是描写汤师傅的:像温暖的春风,像清澈的甘泉,用饱满沧桑的大手,拿着亮闪闪的金钥匙,打开了那扇宿舍的大门,把我们带进了舒适的被窝。于是,在你的心灵里,在我的音符上,缀满了感激的泪花,串联成一个个美丽动人的故事……他,就是清原一中舍务管理员汤维荣。汤师傅饱经了人世间的风风雨雨,跨过了历史的激流险滩,微笑着来到了一中这块神奇的土地上。他要为祖国的下一代贡献出自己全部的光和热。管理宿舍,被人们称为“老大难”。全校住宿生四百多人,这么多的人,谁来管理,怎么管理?几位校领导踌躇不决。就在这关键时刻,汤师傅挺身而出。领导们都说:“汤师傅来管理,我们就放心了。”这简单的话语中蕴含着领导多少发自肺腑的真情实感呀。对于汤师傅,他们既熟悉又了解,工作认真,谨慎、踏实、肯干。领导们一致相信:汤师傅一定能管好舍务!汤师傅没有辜负领导的信任,赢得了全校住宿生的支持和拥护!开学的第一天,汤师傅就在黑板上写下了这样的话:“我要以慈父般的心肠来关心你们,以高度的热情来为你们服务。我要和你们一起把寝室收拾得干干净净,并替你们购买日用品,为你们办理好临时储蓄。我宁可自己千辛万苦,也不让你们一事为难。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获得更多的学习和休息时间,努力拼搏,取得好成绩。”几句质朴的话语说得同学们心里热乎乎的。他们把汤师傅当做自己身边的知心人,有事和汤师傅商量,汤师傅总是给以热情的解答。于是,我们每天都能看到汤师傅奔波的情景:清扫房前、屋后、中廊;给同学们邮信,买日用品;下雨天铺道;每天早上刷脏水桶,给同学们热饭热菜,甚至打洗脚水……总之,汤师傅用自己的行动证实了这样的话:“呕心沥血干事业,鞠躬尽瘁为学生。任劳任怨服务好,尽心尽力办事勤。”汤师傅还说:“我不是党员,但我要用实际行动做出让党放心的事情,我说到就能做到的。”在校住宿有三难:晒衣被难、晚九点以后饮水难、购买食品难。汤师傅一管理舍务,这三难就解决了。同学们高兴地说:“汤师傅可真好,在这儿和在家一样。”话虽简单,但这平实的话里却体现了同学们对汤师傅的无限感激和尊敬!这是汤师傅用真诚和辛苦换来的呀。每天晚上九点以后,在舍务室里有两个水壶,同学们可以喝到水了,汤师傅从同学们的微笑中感受到了莫大的快乐和幸福!汤师傅把屋前的地铺平,竖起了杆子,拴上了铁丝,同学们可以晒衣服和被褥。同学们在心里呼喊:“汤师傅,你可真是我们的贴心人!”尽管汤师傅把舍务工作做得这么好,这么受同学们的欢迎,可是,你问他的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呢?沃野文学社的记者去采访他。听说往日的宿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学校一把手靳启生的评价),真使记者同学难以置信,往日的破旧不堪的现象重入眼帘……记者同学带着疑惑的态度去访问汤师傅。刚过月亮门,就觉得和以前大不相同:砖头纸屑和塑料袋都不见了,走进宿舍大门更感到新鲜倍至,整个地面干净利落,一股扑鼻的药味随着微风吹来,使人惬意极了!走进舍务室,汤师傅正戴着老花眼镜工作。看到记者同学进来,就热情地打招呼。当记者同学说明来意后,汤师傅笑了笑,笑得那么开心。过了一会儿,汤师傅说:“傻小子,我并没有什么值得采访的,我只是认真地做好我的本职工作,为同学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据了解,汤师傅已经工作了三十多个春秋,来到清原一中也有七年了。在这七年的岁月中,他曾当过大水壶的警卫员,同学们平时的邮递员,这回又当上了舍务管理员。记者同学问汤师傅:“为什么别人当管理员都轻松愉快,而你却离开了温暖的家,每天都呆在舍务室,为同学们办事呢?不说别的,每天只打扫走廊和房前屋后就需要多少时间,费多少心血……”不等记者同学说完,汤师傅又笑了,说:“我这样不为别的,只为你们当中能多出几名大学生,为家长和老师争光。你想想看,如果宿舍整天乱七八糟的,外观上非但不好看,而且更重要的是不利于同学们的身心健康,所以,我必须抽出一定的时间到每个宿舍,喷药、检查、打扫。”记者同学听了,点点头,心里很是佩服。汤师傅又说:“今年宿舍之所以管理的好,可只有我百分之一的功劳,是每位同学给予我极大的支持和帮助。不知道怎么搞的,我老汤头一上任,同学们都特别听话,以前的各种弊病都不存在了,这也许是宿舍管理的好的一个重要因素吧。”年轻时代的汤师傅,就出类拔萃,别看他只有小学毕业,可干什么事情都有办法。他曾教过小学生,把学生的成绩写在白纸上,贴上小飞机,谁的成绩最高,谁的小飞机就飞得最高,以此来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如今的汤师傅已是天命之年,但他豪情万丈,日出日落一样红!我们衷心地祝愿汤师傅,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汤师傅犹如黄昏后的晚霞,把全部的光辉都给了我们,我们发自肺腑地赞叹:“夕阳无限好!”汤师傅和肖兰相处的也很好,汤师傅曾请肖兰替他写一封信给高三的学生,把自己的心声吐露给学生,使他们能理解自己,协助自己的工作那封信,肖兰是这样写的:高三毕业班的同学们:你们好!你们起早贪黑勤奋刻苦地学习,准备以优异的成绩向祖国人民汇报。我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我这满头斑白头发年过半百的人,从你们身上看到了祖国的未来。我以一个长辈的身份真诚的希望你们在紧张繁忙的学习中,千万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因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所以,你们要:学好,吃好,住好!从三月份我接管舍务工作以来,与你们和睦相处,亲如一家,我打心眼里喜欢你们这些生龙活虎的青年,愿为你们尽我的残年余力,为你们全心全意地服务。两个多月以来,你们大力支持我的工作,所以,我们的宿舍干干净净、温暖、舒适。现在,已是红五月,离高考只有整整两个月时间。我想在这最后的两个月的短暂时光里,更好地为你们工作,创造一个更好的环境,使你们离开紧张繁忙的教室就有一个舒适、轻松的休息之地,心灵上得到慰藉。你们有事,尽管开口,我一定不遗余力,包你满意。同时,也希望你们遵守宿舍的各项制度,爱护宿舍的一品一物,让我们共同管理好宿舍,度过这最后的美好时光!最后,祝同学们身体健康,金榜题名。舍务管理员:汤维荣一九九一年五月十日高三的同学们看见了这封信,都很感动和高兴,他们积极地支持和协助汤师傅管理宿舍,一直到他们毕业,宿舍都是很整洁,舒适。肖兰对汤师傅的印象也是极好的,在她的脑海里,汤师傅是个中等稍矮的个头,他不是膀大腰圆的样子,他是偏于瘦型号的男人,他很精神,特别是他那双不太大的眼睛,可以说是熠熠发光的。汤师傅,确实是一位非常称职的舍务管理员,一般的情况下,没有人愿意干这种工作,这种工作,不是在大天广众面前,而是在阴山背后的角落里,而且,一般的还不能引起领导和群众的重视,别说是青睐了,就是干得再好,也许是无人问津的,更不要说是得到奖赏的。汤师傅却干了这种工作,他把这种工作,看得很重要,这是学生们的后勤处,是学生们休息的地方,也是学生生活的内涵和外延的显示点。汤师傅不但重视自己的舍务工作,他还尽心尽力地去干,更主要的一点,他还会干,运用自己的智慧,把舍务工作提到到一个新的台阶上。就是他给学生写公开信,哪个舍务人员曾经有过这样的举动?汤师傅不但自己琢磨着怎样把舍务工作做的更好,他还征求同事们的意见,请同事们给他出谋划策,指点着他做好舍务工作,他不仅仅是求肖兰给代替他给同学们写公开信,他还请肖兰给他出主意,他采纳了肖兰好多的建议呢,这汤师傅,就是清原一中有史以来,最受学生赞扬的舍务管理员。 (368) 深夜吵嘴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五月份的某天深夜,志强已经睡下。陈忠孝未归,肖兰没有睡等着陈忠孝。过了些时候,大门响了,肖兰迎了出去,开了门,见陈忠孝归来。肖兰说:“这么晚了,怎么才回来?”陈忠孝没好气地回答:“打麻将了,八圈儿牌才打完。”肖兰和陈忠孝都进屋。肖兰又说:“这两年上粮库,你可没少玩儿呀,没钱还打麻将,眼看着志强考大学了,要是考上大学不得花钱吗?”陈忠孝生气地说:“咋地,我玩儿点儿你就不乐意?没有你这样胁厚的老娘们儿。打麻将咋地,又不是挂码子。钱,我管你要多少,不是我自己的钱吗?”肖兰不满地说:“你自己的钱,你哪儿来的钱?”陈忠孝不屑一顾:“这你就别管了,我有道儿。”肖兰说:“你有什么道儿?偷的,抢的,骗的,还是搞歪门邪道来的?”陈忠孝摇摇头说:“都不是,是做点儿小买卖挣的,收个豆子啦,正道来的。”肖兰又说:“那你为什么不拿回来?”陈忠孝不耐烦地说:“还不行有点儿‘小份子’钱吗?”肖兰不满地说:“没听说过,你不是有家吗?”陈忠孝蛮横地说:“有家咋地,有家就得有一分拿一分,有一毛拿一毛吗?不行留点儿吗?”肖兰耐着性子说:“留点儿倒行,多了就不能不拿回来,家里正缺钱呢,去年的债还没还上呢。”陈忠孝撒谎说:“我,没挣多少,只有点儿打麻将钱。”肖兰不满意地说:“自己玩儿钱行,家里这么困难,你都没拿给孩子加点儿营养,他学习很累的,你这当爹的也真是的,只是自己玩乐了,一点儿也不心疼孩子。”肖兰说到这里,心里很是恼火,是啊,家里这两年很困难,不,家里一直都不宽绰,挣的工资是有数的,花销可是无数的,陈家的父母在时,总是要钱,是个无底的洞,总也填不满。况且,那陈忠孝从来都没有把工资百分之百地交给肖兰,肖兰的工资可是百分之百地拿回家用。这里面的差距是多大呀。家里不管是怎么缺钱,那陈忠孝自己是从来都不缺钱。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他想给谁就给谁,至于老婆孩子,他是毫不在意。而眼前,志强就要考大学了,他的学习很紧张,需要给他营养,可是,家里的钱不多,肖兰尽量给孩子买点儿可口的食品吃,无非就是蔬菜和肉类。她是宁可自己苦着,也不能苦着孩子。可是,陈忠孝,自己去玩乐,不惜挥霍钱财,根本不考虑孩子的营养问题,他要是把玩的钱拿回家来,给孩子营养,那才是正理呢。可是,他并不如此。肖兰想到这里,又说:“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你把钱拿来给孩子营养一下,不行吗?”陈忠孝听见了肖兰说的话,但他的心里却不这样想,给什么孩子营养?饿不着他就不错了,我把钱拿家来,那可是没门儿。我得自己吃好,还得玩好,我才不管什么孩子不孩子呢,他又不是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不必管他!陈忠孝没有说话,肖兰又追问他。陈忠孝不耐烦地说:“你少说废话,我不会把钱拿回来给你,小犊子营不营养,那是你管的事儿,我可不管。我没有多少钱,你也别算计我了。”肖兰很是气愤,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真是不可理喻!自己的孩子都不心疼,世界上这样的畜生能有几个?可是,我们娘俩太倒霉了,怎么摊上这么个野兽?尤其是那志强儿,太不幸了!肖兰还想说什么,她动了动嘴,还没有发出声音来。陈忠孝摆摆手说:“你别啰嗦了,赶紧给我打洗脚水。”肖兰说:“没热水。”陈忠孝不高兴了说:“你不会烧去?”肖兰冷冷地说:“你自己烧去。”陈忠孝叫了起来:“你烧不烧?”肖兰看看正在熟睡的志强说:“别喊叫,让强儿睡一会儿,他才睡不大一会儿。”肖兰心里很怕喊醒了志强。肖兰是真不愿意给陈忠孝烧水,但是为了志强能睡觉,不得不去烧。肖兰烧好水后端来。陈忠孝把水摔了,大吵大叫:“他妈的,这么慢!”肖兰也啦,说:“你叫什么,还让志强睡不,还考不考大学了?”陈忠孝更大声地叫起来:“考个屁!别拿这儿来卡我。”志强还是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说:“深更半夜的,你们又怎么啦?我都困死了,你们别吵好不好?再说了,别人家睡不睡了?”陈忠孝听志强一说,多少收敛了一点儿:“小犊子,没你事儿,睡去。”肖兰用拖布拖地,收拾被陈忠孝摔的盆子,光线有点儿暗淡,她又是个近视眼,看不太清楚。肖兰说:“你把亮灯打着,看不清。”陈忠孝不打开亮灯。肖兰见他不开灯,就自己上前去打亮灯。陈忠孝一把就把开关线拽断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你妈的,开啥灯?你就摸黑擦吧,你不是长眼睛了吗?还要什么光亮?”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话,真是又好笑又好气,她回击地说:“你喝多了吧?我是有眼睛不假,但在黑暗里还能看见东西吗?我可没有这个本事,你有吗,你要有,你就是数耗子的,人眼是看不到的。要不,你来擦吧。”不知道陈忠孝是怎么个心理状态,他拿不是当理说,或者说是强人所难,他听了肖兰的话,不由得发怒了,他横叨叨地说:“我让你摸黑擦,你倒让我擦,你他妈的咋回事儿?啊?”肖兰听陈忠孝也不说个理,就不理他了,自己去找蜡烛,点燃起来,好擦地,地上都是些水,不能不擦。陈忠孝见肖兰不理他了,他还不想消停,于是,他就故意地找茬:“嗨,我让你摸黑擦,你倒点腊了,那不是有股烟味呛人吗?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你不怕我被熏了?”肖兰见如此,就明白陈忠孝是无事找茬,想继续地吵嘴,肖兰不说话,只是擦地。陈忠孝见肖兰还是不理他,他就走到肖兰身边,一把将拖布抢去,摔在地上,说:“别他妈的擦了,我还要睡觉呢。”肖兰见几次不理他,他还是找茬,真是忍无可忍了。肖兰走过去,又拿起了拖布,擦了起来,说:“你睡你的,我擦我的,不擦地,地上都是水,看谁下地去撒尿,滑摔喽。你还是消停地睡觉去吧,别故意找茬好不好?”这肖兰已经说的很平和了,要是个人的话,就不能再整事了,可这偏偏是陈忠孝哇。他没有睡意,他就想吵嘴,也不想让别人安静,他怒气冲天地说:“你他妈的说啥呢,我故意找什么茬?我不知道这是深更半夜呀?”肖兰正要回话,她听见儿子有点儿动静,好像是在叹气,是啊,孩子被吵醒了,没法入睡,他还没法说父亲,父亲是蛮横无理的。肖兰生气了,想要和陈忠孝吵,但她又朝志强看看,就没有吵。志强无可奈何地:“唉。”他的声音很小,陈忠孝没有听见。肖兰摸到志强的床前,拽住志强的手说:“强,睡吧。”志强摸着肖兰的头搂着说:“妈,你别理他,也别生气,你也睡吧。”肖兰见孩子这么懂事,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嗯。”肖兰握了握志强的手,然后,摸黑上床。陈忠孝捉够了,也骂够了,他似乎也听到了肖兰母子的对话,虽然不很清楚,但他心里明白,这是孩子无法入睡,肖兰还不理他,他也就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但他算有点儿人性,他没有大捉大闹,于是,他就上床躺了下去,渐渐地,他也就呼呼睡去。肖兰也回到床上躺下,身体离陈忠孝远远的,紧紧地靠南墙睡不着。这日子可是真难熬哇。十多年来就是这么吵吵闹闹的,他的心总是不往这个家里想,什么老婆什么孩子呀,全不在话下,其他的人,更不用说了。对他家的人都十个头的,这封建家教怎么就这样在他的脑海里根深蒂固呢?平时,我对他已经够意思了,何况还有什么病啊,事儿啊,三灾八难的都和他共渡难关,都给他体贴和关怀。也曾使他明辨是非好一时,不久他又回到老路上去了。两年前调出原单位,他千发誓万赌咒,说决不会忘记我们娘俩,结果呢,只好了一时还是老样子,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照情理说,这么体贴他,宽容他,爱护他,应该换回他一点儿良知。但是——他就是没有良心,没有人性,真是一只地地道道的中山狼啊!这年年月月,月月年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哪有什么乐趣?哪有什么幸福?只有伤心,这可真是伤心岁月啊,这伤心岁月会有头吗?肖兰在床上,思绪就是这么飞扬,她哪里能睡得着哇? 这样的岁月,这样的情景,真是太多了,前前后后已经是十八、九年了,这样的摧残,肖兰的身心,还会健康吗? (369)鼻子出血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五月中旬,有一天早上,肖兰刚刚睡醒,她只觉得一股热流从鼻子里流出来,接着,好像有什么东西汩汩而出。肖兰很奇怪,用手一摸,眼一看,是血!这是怎么回事,不痛不痒的,怎么鼻子出血了? 而且,还流个不住,淌到了床上。肖兰赶紧捂住鼻子推推还在躺着的陈忠孝:“快起来,我的鼻子出血了!”陈忠孝置若罔闻,动都没动。肖兰又推推他,他吼叫起来:“好该,管我屁事,我不管!”肖兰听了十分生气,也十分地悲哀,又没有精力和他吵。唉,我的鼻子出血了,他一点儿都不管,这哪是丈夫所为?就是过路的陌生人,也不能见死不救哇。想他有病的时候,我是怎么照顾他的?不仅是我来照顾他,就连我的年老多病的母亲都照顾他,还有我的哥哥、弟弟驮他看病,照看他,甚至于那几岁的强儿,也关心他的病情。要不是我们这么样的关心照顾他,他的病能好吗?也许,他的命都没了! 而今天,我这样,他却如此无情,如此冷酷,如此蛮横!真是只地地道道的狼啊!肖兰的眼泪都流出来了,鼻子的血也继续流着,肖兰还不能动,越动,越出血。对床的志强听到喊声马上起来,下地拿纸来,又去给肖兰打水。孩子是人,孩子他爹是野兽啊!肖兰用手纸擦血,血还是往外流,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志强帮助母亲擦血,把擦脏了的手纸放到地上,把肖兰扶下了床。肖兰用手纸把鼻孔堵上,她走到客厅,用水洗脸上的血迹,水盆子都通红通红的了。志强把手巾给肖兰,肖兰摆摆手,意思是先不能用手巾擦脸。志强把水盆的脏水倒掉了,又打一盆子清水,端到了肖兰的面前。肖兰又洗了洗脸,脸上的血迹终于被洗干净了。这时候,陈忠孝还是躺在床上,其实,他也不会睡着,都早上了,还能睡什么呀?他现在是冷酷无情,他在病中肖兰伺候他的情景,他会忘了吗?他没有忘,他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但他,觉得他有病,肖兰应当应分地伺候他,谁让肖兰是他的老婆呢?而现在,肖兰鼻子流了血,他不管不顾,他也不认为自己不对,谁让你肖兰不能使我家人满意了?谁让你不俯首称臣?更主要的是,你肖兰只是我的老婆,不是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我何必去心疼你,管你的死活?陈忠孝一点儿也不自责,谁还不记得,当年,那牛得水的妻子有病,陈忠孝赶上了,又给找大夫,又给花钱买药,又牵挂在心,又领着人家的老婆孩子闲逛?等到他的老婆孩子有病了,他却是不闻不问,不疼不痒,岂不是太离奇古怪了吗?平时,不都是自己的老婆孩子和自己在一起吗?有什么情况,不都是老婆孩子关照吗?那外人,能这么对待你吗?肖兰收拾停当,鼻子也不出血了,肖兰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管陈忠孝怎么样,她都得说他几句。肖兰走到床前,看看仍然躺着的陈忠孝说:“陈忠孝,你也太不像话了,你也太冷酷无情了,我的鼻子出了血,你就在身边,你不应该管管么?”陈忠孝没有吱声。肖兰又说:“你有病,我是怎么伺候你的?你不扪心自问吗?”陈忠孝还是没有言语。肖兰明白,他是无话可说,心里是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应该怎么办,但他就不想按照应该怎么办去做。肖兰看看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陈忠孝,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厌恶的感觉,她真想给他几个耳光!肖兰又说:“你手拍胸膛想一想,难道人心喂了狼?不,你的心,都不如那狼心肠好,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连畜生都不如!”陈忠孝被肖兰几句话,说的心头火起,他猛地坐起来,大叫道:“你别放屁,我就是这样,你能咋地吧?”陈忠孝这样无情无义、冷酷蛮横的态度,志强都看不下去了,在他的记忆里,妈妈是那么地关爱爸爸,爸爸有病时,妈妈是那样地伺候他,而今天,妈妈的鼻子出了血,爸爸却如此这般,真叫人气不公!志强走到肖兰的背后,看看陈忠孝说:“爸,你也是太过分了,我妈这样,你怎么能这么个态度?你说得过去吗?”陈忠孝听见儿子也来说他,不由得恼羞成怒,大骂道:“小犊子,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我他妈的劈了你!”说着,陈忠孝跳下了床,直奔志强来了,肖兰岂能让他打志强?肖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发了疯的陈忠孝,喝道:“畜生,你不要冲孩子来,我和你拼命!”那悲伤、气愤、怨恨、爱子等种种的情感一刹那间都涌上了肖兰的心头,她瞪着火气十足的眼睛,咬紧了牙关,向陈忠孝扑去!陈忠孝正在发狂,没想到肖兰也发了狂,陈忠孝还从来没见过肖兰如此强悍,他心中一惊,没有发飙,他愣在那里。志强见父母如此,他意识到要有一场血雨腥风,他急忙把肖兰拽住,往后拉,他可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把母亲拉走,他不能让事态严重下去!肖兰没想到儿子会拽她,她在这一瞬间,似乎明白了儿子的用意,她不能让儿子心里担惊受怕,儿子小哇,儿子还得要考大学啊。志强还是没有放手,一直把母亲拽到客厅里。这时候,陈忠孝也不咋呼了,他回到床上穿衣服。志强把肖兰扶到沙发上坐下,他紧紧地握住母亲的手,轻声地说:“妈,你消消气,别理他。”肖兰见儿子如此,心里一阵激动,点点头。肖兰定定神,说:“强,你去洗脸收拾一下,妈给你做饭,你好上学。”肖兰做了饭,志强吃饭上学去了。临走,肖兰给了志强十元钱,叫他中午在学校附近小饭店吃饭不必回来。中午,肖兰在里屋床上躺着,陈忠孝在客厅又吃又喝。肖兰的床,与客厅只是隔着一面墙,这墙,还不全是砖和水泥的,下面的两边是砖的,上面抹着薄薄的一层水泥,外面刷着绿的铅油。两边的砖墙中间是铁制的暖气管子,这两边的砖墙和暖气管子,只有一米高,在这些上面,是一块长方形的木板,有一寸厚,木板和暖气管子之间是空挡。在木板上面,两边和上面是玻璃窗户,在这中间,也是空挡,大概有四尺长,七十公分宽。在这顶棚的窗户,从上至下地挂着一个提花的帘子。所以,肖兰躺在床上,那就是卧室,陈忠孝在客厅的地桌旁边吃喝。无论说什么,都是不隔音的。肖兰做好了饭,就抓紧吃饭了,她不愿意和陈忠孝同桌共食了,她盛完饭,坐下来就吃,也不说话,也不抬头看陈忠孝。陈忠孝也去吃饭,肖兰不说话,不看他,他也不说话,两个人一句共同的语言都没有。肖兰吃饭结束,她就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她还是很不舒服,她感到浑身无力,哪儿都不舒服。她想,自己是怎么回事,鼻子出血,上午还出了一些,同组人看到了,叫她去医院看看是怎么回事。肖兰没有去,她的兜子没有钱了,拿什么去看病?再说了,儿子学习紧张,他需要营养来满足学习的体力需求。肖兰这时候,她想到了,要是自己张罗去看病,陈忠孝会是什么态度。她想不和陈忠孝说要看病的事情,但她又一想,还是和他说说,别到时候他有话说不去看病,不是不给她看病。肖兰开口了:“我的鼻子出了很多血,上午也出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舒服。”陈忠孝没有吱声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肖兰不感到意外,她抬高了嗓门:“你听见没有,我鼻子出血很多,身上也不舒服。”陈忠孝这才用鼻子哼了一声:“净他妈的事儿,不是这疼就是那难受,没好时候。”肖兰没有接他的话茬,说:“我得去看病,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这么挺着哇。”陈忠孝一听肖兰说要去看病,他就气呼呼地说:“看病?我可没钱。”肖兰听了又气又伤心,:“你看病,我怎么没像你这么说过?你哪次看病不都是我催你看?你说没那么多钱看病,我都说没钱借钱看,治病要紧。反过来就不行了?你还有点儿人心没有?你没钱,打麻将怎么有钱呢?”陈忠孝无话可说,只有蛮不讲理:“反正没钱,我才不管你看不看病呢。打麻将嘛,当然有钱,可给你看病就是没钱。”肖兰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有钱就是不往家拿,自己攒着自己挥霍自己留后手。这是他和我分心眼的开端,这种分心眼和以前的分心眼有所不同,他是没安好心,他是做了离婚的准备,他是在五月四号那天所产生的意念。肖兰已经感觉到了。最近,肖兰说要买衣服,陈忠孝都不让买,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由此可见,陈忠孝确实产生了有可能不过的念头。一直到多少年后他都没有把钱拿回来,数目是不小的。家里没有钱,肖兰看不了病,只好在单位向同事借点儿钱买点儿药吃。肖兰借的是卢奎兴的钱,她也没有多借,只借了二十元钱。肖兰,也真是很可怜哪! (370)骑回摩托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几天以后,陈忠孝骑回来一台摩托车,和肖兰说是农村人托他代卖的。肖兰出去看看这台摩托。这是一台比较小的摩托,车身是大红色,后面是乳白色,坐位是黑色的,很精神的,也很漂亮,但不是新的,有七成新。肖兰心里明白,这台摩托,根本不是什么农村人托陈忠孝代卖,就是他自买的,他是撒了弥天大谎,但他终究要说实话的,因为,他得天天地骑呀。肖兰知道,陈忠孝非常喜欢摩托,几乎是梦寐以求,他还会骑,而且骑得相当地熟练。肖兰不动声色,看他何时吐露真情。这谎话持续了几天,这几天,陈忠孝是天天骑着这台小摩托上班下班,没事的时候,他就出去看摩托,是左瞧瞧,右看看的,看他那神态,真是爱不释手,喜欢非常。一个傍晚,陈忠孝忽然态度平和,说:“摩托是我买的,我没征求你的意见。我第一喜欢你,第二喜欢摩托,你咋个意思?”肖兰听了,心里很不平静,你不是没钱吗?怎么突然买回台摩托车?那摩托虽然不太大,也得一千多块钱嘛。更可恶的是,陈忠孝他说的话是多么令人作呕啊,说的太虚伪了,叫人一听就觉得是弥天大谎。哼,说第一喜欢我,真是放屁!你要是第一喜欢我的话,怎么我有病了都不拿钱给看病?怎么鼻子出血了你都置若罔闻无动于衷,还说活该?你要是第一喜欢我的话,怎么十八年来你总和我打打闹闹,冷酷无情?你要是第一喜欢我的话,怎么不事先和我打招呼就买了摩托?你要是第一喜欢我的话,怎么不把钱拿回来却自己藏着自己花自己留后手……肖兰用鼻子哼了一声,看到这么个卑鄙无耻的男人,还有什么可爱之处?要不是儿子那次听到自己说要离婚就嚎啕大哭,要不是儿子说“就是我爸和你吵架,也比你们离婚,我或者是失去爸,或者失去妈好”的话,要不是儿子太小不能自立的话,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还和他凑合对付下去吗?陈忠孝见肖兰没有说话,他看看肖兰,肖兰似乎在沉思,她的脸色很冷漠,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陈忠孝的心里也是不怎么平和。肖兰很生气也很看不起陈忠孝,肖兰心里说:太无情了,也太卑鄙了,我应该向他讨个公道,我应该去找他单位领导,我应该去法院……可是,我又一想,我的儿子是处在考大学的关键时刻啊,他没有个疼他的不懂道理的爹,他得有个真心实意疼爱他又明事理的妈呀。为了孩子,为了孩子能安心地考上大学,我不能和陈忠孝吵架争是非。我忍了,放他一马,这个王八蛋,就是有好命,太便宜他了!但是不能什么也不说,就这么拉倒,话得说明白。肖兰看看陈忠孝说:“你是胁迫吗?”陈忠孝摇摇头说:“不。”肖兰用眼睛的余光斜视着陈忠孝,心里充满了厌恶,咬紧牙关,怒火在心底燃烧!陈忠孝见肖兰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很冷漠,但在冷漠中似乎有着一种不易觉察的恼怒。陈忠孝心里也明白,肖兰不会高兴的,因为,自己有钱,不拿回家,私自保存,随意花销,吃喝玩乐,样样俱全,就是不思老婆孩子,不考虑家庭的生活。还有,前几天,肖兰身体不舒服,鼻子出血,自己不闻不问,肖兰要看病,家里没有钱,自己也说没有钱,可事隔几天,就买了摩托。这也真是说不过去,太那啥了。然而,自己是太喜欢摩托了,多少年来,都幻想着有一台摩托,甚至连做梦,都梦见了自己有摩托。这种对摩托的爱,远远胜过对老婆的爱。说:第一喜欢老婆,这纯粹是假话,可是,自己竟然说出了口。肖兰,她能信吗?不会信,但这是自己的说话艺术,自己就是想过肖兰这一关,不费什么周折呀。陈忠孝觉得,肖兰这一关好过。好过,赖过,都得过,肖兰是个软和的主,可不是那泼辣货,好幸运哪,老婆不厉害!肖兰强制自己,把胸中的怒火减弱熄灭,她不是为了圆孩子的大学梦吗?孩子的前途是大事,是现阶段最要紧的,至于陈忠孝,还得往后放一放。肖兰的怒气减弱了很多,她冷漠地说:“你――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陈忠孝脑筋反应的还很快,说:“我知道,我知道,不对不对。”肖兰看看陈忠孝那形体,那脸面,那神态,真是鄙陋无比,他在她的心目中,早已是丑陋不堪了,她对他的印象,没有一丝一毫的美感,只是一个不得不凑合的酒囊饭袋!肖兰蔑视地一笑,说:“你还有点儿自知之明,其实,你不是糊涂透顶,你什么都明白,就是不想走正路,往好了办。”陈忠孝脸上很尴尬,他勉强一笑,可是,还不如哭好看。肖兰哼地一声说:“就像你这样的,早应该打个人仰马翻,骂你个狗血喷头,可我没有,你便宜了吧?”陈忠孝见肖兰说了这样的话,他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可能,他明白,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也实在是不近情理。但他知道,他坚信,肖兰翻不起什么惊涛骇浪,下不了倾盆大雨,刮不了十级台风!但是,没有可能的,也会转化为有可能,还是息事宁人的好哇,小心点儿好,不吵不闹的好。他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旦披露出去,人人都不会赞同他,都会谴责他的。所以,还是尽量保持和平解决的好。陈忠孝没有反驳肖兰的话,虽然这话,他听得不顺耳。陈忠孝接茬说:“那是那是,我明白。”肖兰又说:“我不和你吵,你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志强要考大学了,不能分散他的精力,你这样做是不对的,希望你自知之明。”陈忠孝点点头说:“我明白,我明白。”肖兰又冷漠地看了一眼陈忠孝,淡淡地说:“我想,你也应该想一想,总不能只顾自己快活好过吧,也应该想想你的儿子,你毕竟是他亲爹,是你把他造出来的,你就要负起责任来,不能毫不关心,毫不疼爱,毫不在意。”陈忠孝没有想,马上就回答:“那是那是,应该的。”肖兰冷冷地一笑:“你不能只是说说而已,你要有实际的行动。孩子是正要考大学,他学习很累,需要营养,你只是考虑自己喜欢,不考虑孩子,像你这样的爹,真是人间少有。”陈忠孝听了肖兰的话,也明白这是道理,是人之常情,但他没有往心里去,他没有真正地把它列入到自己的小九九里来。陈忠孝信口说道:“是是,应该的,应该的。”陈忠孝是这么说,如果有人在此时,问他究竟说的什么 ,恐怕他都说不上来,他只是一种机械地应付而已。肖兰也看出了陈忠孝的心不在焉,她也意识到,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说服了的,她也不是怎么对陈忠孝寄以什么厚望,但还不能不说。肖兰痛痛快快地说:“好,既然你喜欢,就买了吧,没钱借。”陈忠孝对肖兰的这句话,也感到了意外,因为,肖兰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大骂不止,这也许他心里能够想到,但也不尽然,他想到肖兰会不高兴的,他想到肖兰虽然不是个厉害的母夜叉,但也不是唯唯诺诺的窝囊废,她也会作出一些相应的反应的。但陈忠孝没有想到肖兰会这么说,既同意他买又说可以借钱买。陈忠孝听肖兰了的话后很高兴,说:“那好,不用家拿钱,况且家也是真没钱。我自己有钱,没和你说过,也没给家。”肖兰瞪了陈忠孝说:“你可真行啊,你不是说你没有钱吗,我怎么问你,你都说没有钱,现在,你也把摩托买回来了,也说有钱了,你这前前后后的矛盾,这是不小哇。”肖兰对陈忠孝的话,不感到意外,这早就蕴含在肖兰的心里了,不过,这两句还是真话。陈忠孝听了肖兰的话,这里面有了谴责的味道,但没有耍态度,说的很平和,也没有锋利的言词,陈忠孝的心里,也许是有点儿被感染了吧,他的心里,也就不想说太多的谎话了,但他是不能承认自己还有多少钱的,这个关,他是把握得很紧的,谁也难以说明白这陈忠孝到底是怎么想和打算的。陈忠孝又说:“这钱是我攒的,车一共是一千二,我给钱了,还差三百五百的,不用借,我想办法。”肖兰看看陈忠孝,感觉是他还在说谎,他不是钱不够,他还是有钱。他在这粮库已经快三年了,怎么能只有他说的几百元钱呢?肖兰也无法揭穿他的谎言,她没有证据呀。肖兰淡淡地说:“你看着办吧,不行就借钱。”肖兰说完这句话,再也不说话了,她起身离去,不再看陈忠孝一眼,但陈忠孝的心里却是一块石头落了地,他真是感到很欣慰了。 (371)发现存折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个阴天,下了很大的雨。下一阵之后,雨是停了,地上积满了雨水,连同那水和土的交织物――淤泥,很是难走。陈忠孝又喝多了,被人送回来了,他舞舞扎扎地走进院子里就躺在地上睡着了,肖兰怎么叫喊,他也不起来。邻居听见喊声出来,大家帮肖兰把陈忠孝抬进屋里。院子里全是水和淤泥,没有干净之处。陈忠孝躺在地上,具体地说,他就躺在泥水里,想那泥水都是很凉很凉的,但都没有把他拔醒酒,可见,他是喝了多少酒,醉得人事不知。陈忠孝在地上滚的全身都是泥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干净处。邻居帮着肖兰把陈忠孝抬到客厅的地上,地上也满是泥水,把好端端的塑料板地面,弄得肮脏不堪,都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了。陈忠孝也是个泥人,就好像是挂了浆的地瓜,粘了糖水的山楂。他的脸上也不干净,满是泥浆,模糊一片,分不出哪是眼睛,哪是鼻子和嘴。唉,真是太不像样子了,怎么能喝得这么多,又怎么能喝成这样?是高兴,还是发狂?邻居们都走了,走前,肖兰向他们表示了感谢。肖兰把陈忠孝沾满泥浆的衣服都给他脱下来。肖兰回到屋里,陈忠孝吐了,吐的东西实在是难闻死了,都不如婴儿的屎尿好闻。肖兰是个贤妻良母,遇到这样离心离德的丈夫,就在他这样的情况下还给他扫脏物,还给他漱口。要是肖兰不是一个非常善良、非常大度宽容的人,岂能这样地照看陈忠孝?要是反过来,陈忠孝就不能如此。这样看来,陈忠孝是个运气好的人,找到这样好的贤妻良母,可是他,一点儿都不意识到,一点儿都不知道珍惜!可惜呀,肖兰这么好的一个人,却碰到陈忠孝这么不知好歹的人!人世间,就是这样的不公平,就是这样的不协调,就是这样的不圆满!安顿好陈忠孝之后,肖兰就给陈忠孝洗满是泥浆的衣服。肖兰掏掏兜里的东西,忽然一个活期存折和一百多块钱都掉了出来。肖兰打开存折一看,上面是陈忠孝的名字,存的钱数是三百五十元。存折的地址是工商银行第五储蓄所,肖兰想起来啦,这是粮库西边的银行,离粮库就有百米的距离。肖兰生气地看了陈忠孝一眼沉思起来。明明是有钱就说是没钱,家里怎么缺钱也不拿出来。前年给他办工作花了两千多元,去年买下这个公房花了四千多元,他二哥连看病再丧葬费花了三千来块钱,改修房子又花了两千多块,这些费用他全不拿出钱来,借了那么多外债到现在还没还清呢。肖兰看病买药他更是不管,孩子学习紧张,需要营养,他也不拿出钱来,这回是他买车才把钱露出来,要不然的话,一辈子也不会让你知道,更不用说拿出来。明明买车有剩余,还说谎,真是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有一天,他喝多了,不是说“除了工资以外的钱不用你管”了吗?还说“我有高血压,得写个遗嘱”吗?还说“小强考上大学我能给他三百块钱,你能吗?你不能,你没有钱”吗?肖兰又想起来了:去年冬天,家里来了一个人,他说要和陈忠孝做买卖,好像是做什么塑料的买卖,那个人说了一些具体的情况,陈忠孝还阻拦他,陈忠孝自己不多说,只是哼哈地应付。那人走后,肖兰就问陈忠孝的具体情况,陈忠孝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出实情,肖兰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陈忠孝不说出来,问了几遍,他才说也姓陈,叫什么名字,他就是不肯说的。后来,这事没有了消息,那个人再没有来。肖兰问起这事,陈忠孝就说没有做成买卖。肖兰还记得,陈忠孝刚去粮库半年多吧,有一天,他说他手里有五百多块钱,结果也没有拿回家来。但是,那时是刚去粮库,他还说点儿实话。自从五月四日那天陈忠孝的巨变之后,他有什么秘密,就不再透露一点儿,而且,肖兰的直觉意识到陈忠孝新生异念,存心不良。这是个什么人哪?有钱不往家里拿,这也不是好好过日子啊。更不是一心一意和我过日子啊,是存异心,想有一天离婚了,为他再成家留后手哪。这个人太可恶了!陈忠孝,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哪?你以为你自己不错吗?你以为你离婚就能马上找到老婆,那我就找不到男人吗?现在的风俗习惯是男人比女人好找对象,那是世俗的看法,是几千年来男尊女卑的不平等观念造成的,而更重要的一点是男女的找对象的标准观念有所不同。在这里,我说的是指再婚的男人和女人,男人只要找到一个女人就行了,尤其是要找到一个处女就自豪得了不得了,那有什么了不得的,只不过是没有动过的一台机器罢了。还有,哪怕是城里的男人找到一个农村的女人就洋洋得意。女人再嫁,她要找的男人可就比男人找女人的标准高多了,决不会是一台男性机器就可以的。终于,有一天,陈忠孝说出来了:“我留钱咋地,我得留点儿后手再成家用。”“我现在要找媳妇,就找新媳妇。”陈忠孝,你说这话,真是不要脸,没撒泼尿照照自己的德性,你想甩我,我早就不想要你了,只不过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和你不得不混这日子。你上粮库能弄两钱把你烧得不知姓啥好了,你忘了你被公安局撵出来时那个摇尾乞怜的狗样了吗?肖兰手里拿着陈忠孝的存折,心里是很不平衡,看到的这个存折,就有三百多元钱,那看不见的存折,还不知道有多少呢。那看不到的存折上,还不知道存款是多大的数字!听粮库的人说,在粮库上班的都或多或少的做点儿买卖,都能挣到钱,那么,陈忠孝他身在其中,他也不会无动于衷,他也不会不懂得有钱好,所以,他肯定是会做的,只是不把这工资外的钱拿回家,自己攒着,这数字也不会太小,这是年年做哪,那也就是年年有外快。后来,肖兰还陆陆续续地发现了一问题,有两回,肖兰又发现陈忠孝的兜子有存折,上面都有些钱数,虽然不是很大的,但都是几百元以上的数字。肖兰想,既然陈忠孝有些存折,他的钱路不止是一个,也不止是一时半晌的,这一年年的,总会有不少的吧。既然他有存折,为什么不都放在单位,为什么还有的放在自己的衣服兜子里?肖兰琢磨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肖兰有一次发现了陈忠孝衣兜里的存折,她想怎么办呢?自己把存折扣起来,不给陈忠孝,但是,她觉得自己不知道密码,也取不出来的,把存折拿着,问陈忠孝?这样,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呢?陈忠孝会老实地承认吗,这很难说的,他可以说是单位的钱,他替单位把钱先存着。弄不好,还会是一场血雨腥风,但是,这样,会对孩子有很不好的影响,现在,也可以说,是孩子学习的重要阶段,能给他增加思想负担吗?如果是这样,孩子的考大学的问题,就要泡汤了!肖兰想来想去的,孩子是最重要的,孩子的前途是最重要的,不能让孩子上火着急,耽误了学习,孩子的未来很长,他需要有一个美好的前途,不能这样地把孩子毁掉。肖兰想明白确定了自己的应对措施后,她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她把陈忠孝的存折放回了他的衣服兜子,她什么也没有说,就像没有这回事儿似的。肖兰还是给孩子买可口的饭菜,不管陈忠孝管不管孩子,干不干活,肖兰是按时给儿子做饭。肖兰也没有不高兴,也不忧愁,她就是平和的心理状态,一心一意地照护着自己的儿子,并且,更加关心孩子的精神状态,关心孩子的学习情况。肖兰没事儿空闲时间,还是想到了陈忠孝,这么来的钱,这么不小的数字,他不拿回来,背着自己,那毋庸置疑,就是有异心,留后手。同床异梦,他的同床异梦,已经大大地变化了,不只是心里装着父母兄弟姐妹,而且是存了异心,越来越远了!这,我倒是不在乎。像现在这种过法,也是名存实亡,没什么意思。好好的一个人民教师,品貌端正,身体健康的大活人,为什么屈辱地生活?而他又是那么地冷酷鄙陋粗野,对自己和孩子一点儿都不好,还混个什么劲?这已是山穷水尽疑无路,那柳暗花明又一村,有什么不好?岂不是让自己获得新生,找到幸福?然而,孩子不愿意,孩子不想失去亲爹或者亲妈,为了孩子的心,忍了,也认了。况且孩子要考大学,不能分散他的精力呀!可是,那不知好歹的陈忠孝,他还有了异心!肖兰越想越气,苍天会有眼的,咱们就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372) 回忆小勺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五月下旬的某天。下午大约三点多钟,肖兰正要去上班,志强突然回来了。他一进屋,就激动地说:“妈,政治分下来了,是89分,几科加一块是480分!老师说,够重点分数段了!”肖兰听了也很惊喜说:“是吗?太好了!赶紧告诉你大姨,她好联系‘吉大’什么的,你三姐在那毕的业,有熟人。”志强也高兴地说:“妈,那你赶快给我大姨打电话吧。”肖兰点点头说:“好吧,一会儿我去库里找你爸打电话。唉,你爸一天总是没好气儿。”志强听了,皱了皱眉说:“有这样的爸爸真是倒霉,一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回来总是凶巴巴的。看人家的爸爸,我真是羡慕死了,可是我的爸爸――”肖兰苦笑了一下:“用老百姓的话说,咱们娘俩命苦啊。”志强不服地说:“什么命苦?难道你个堂堂中学老师也信命吗?”肖兰摇摇头说:“不,我从来就不信什么天命,只是说一句无奈的话。”志强的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唉,咋这么不幸。前几个月因为小勺的事儿――”几个月前的一天中午,肖兰全家三口人都在吃饭。志强的同班同学王铁、姚小海、刘春成,还有佟文林都在肖兰家,他们都吃完了午饭,来肖兰家等志强,他们要一起去上学。肖兰做的大米饭,炒的鸡蛋柿子,还有一盘豆角熬肉,有个鸡蛋甩秀汤,合乎志强的口味,孩子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考大学了,给他做点儿好吃的,增强体力。所以,肖兰做的汤菜结合。志强吃得差不多了,他大概想喝点儿汤。这汤,不是 一人一碗,只是一大碗,不能捧起大碗就喝。志强找小勺蒯汤喝,但他看来看去,没有找到小勺,肖兰也是忘拿小勺了。志强看着肖兰问:“妈,小勺呢?”肖兰说:“在碗架子里。”肖兰起身要去找,她是想自己去找,志强好继续吃饭,几个同学都等着呢。志强摆摆手说:“妈,你吃饭,我自己去找吧。”志强起身到外屋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他有点儿急了说:“妈,怎么没有哇,妈,还是你帮我找找,我怎么找不到呢。”肖兰起身说:“嗯。”志强坐下来,继续吃饭,看样子,他也很着急。陈忠孝大怒:“放肆,小犊子,你没长手哇,你手管出气儿的?啊――”志强吓得一抖:“我,我是――”陈忠孝喝道:“你,你什么?”志强解释说:“我,我只是想快点儿吃完和同学去学校好看书,下午还考试呢。”陈忠孝依然叫道:“考试多个屁!你就大呼小叫的吗?”志强不服气地说:“谁大呼小叫的了?”陈忠孝更怒:“你他妈的还敢顶嘴!”志强的几个同学见陈忠孝这么脾气大,都有点儿挂不住了,他们劝道:“叔,你别生气,志强是着急,我们都等他呢。”“叔,志强是急了点儿,也是要上学呀,你就别生气了。”陈忠孝,他不是个明白人,越是有人,他越是张狂,越是蛮横,好像这样,就能显示他的威风八面。陈忠孝又叫道:“你妈的,你急个屁,真他妈的没见识。”肖兰劝道:“强儿是为了学习,急了一点儿。”陈忠孝转过身来,怒视着肖兰,说:“你妈的,还护犊子!”他说着一扬手就给肖兰一个嘴巴,肖兰的嘴巴顿时就出了血。志强见母亲为他挨了打,他就说:“爸,你怎么这样不讲理?”陈忠孝火了,疯狂地扑向了志强:“你个妈的,你还敢教训我?你还反教了?”肖兰顾不上擦血急忙去拽陈忠孝,陈忠孝抡起手来就打志强,志强只是捂着脑袋。志强也不屈服说:“你打吧,打死算了!”陈忠孝更怒:“打死你有啥了不起的?我还绝后了吗?”陈忠孝一边说着一边又去打志强。肖兰不顾还在流血的嘴巴,上前死死地拉住陈忠孝。肖兰气急败坏地说:“你耍什么威风?打什么儿子?你不管他考学了吗?”志强也犟起来不服软:“你打,你打,打死我算你有能耐!”一家三口人乱作一团,志强的几个同学都站起来,走上前,拉的拉,拽的拽,劝的劝。那陈忠孝还不依不饶,嘴里不三不四地骂着,还直发疯地往孩子身上扑,亏得那几个同学死死地拽住他,他才不得施展。几个同学连拉带劝地把陈忠孝拽到沙发上,陈忠孝还怒气冲冲地叫嚷。志强很不好意思,他是个爱面子的人,在几个同学面前,父亲是这么地蛮横粗野,真是大丢面子!可是,这样的父亲摊上了,他有什么办法呢?几个同学都很会来事,他们好言好语地劝陈忠孝,一口一个叔地叫着,那陈忠孝也就逐渐地熄火了,不再那么叫喊和蛮横。肖兰心里也很不舒服,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几个孩子的面前,陈忠孝这样,真是叫人上火,也真不好意思,可也没办法。过了一会儿,几个孩子见陈忠孝消停了,他们起身拉着志强走了。那陈志强的表情很复杂,他的心里也非常地难过和气愤,爸爸真是的,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留,在这几个同学面前,他这样的野蛮凶狠,真是太丢人了!在上学的路上,陈志强的心里还想着刚才的情景,他一句话也不说,那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他强制地控制自己,决不能让眼泪流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自己也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子汉了,要挺住。陈志强的几个同学,见他不说一句话,知道他心里难过,也明白他觉得脸上无光。他们就都安慰陈志强。王铁说:“强子,你不要难过了,你爸就是当警察当的,有点儿严厉,这可能是职业病,你就理解他吧。”姚小海和陈志强的关系最近,他用手扶住陈志强,看着陈志强的脸说:“强子,这没法的事儿,那是你老子,你是他的儿子,这老子有资本发火,谁让他给了你生命呢,不是他,你从哪里来?嗨,老爷子的脾气是大了一些,可这也是爹的男子气呀,是不是,强子,你就别在意了。”那刘春成是他们五个学子中最小的一个,他还个子小,还是个小白脸,他的脸,也不比陈志强的脸老成,都是那么白,那么嫩。刘春成也说:“强哥,你也不比我大几个月,咱们都是小孩子,虽然上了高中,但还都不大,咱们就不在乎了,大人管孩子,也是正常的,不过,你爸就这个脾气,过后就拉倒了。你就别想了。”佟文林是个胖乎乎的小子,他说话有点儿壮气,他说:“强子,不用难受,你那老子不就是个火爆脾气吗,他就是打你,他也不能下狠手,他就是吓唬吓唬你,你就要经得起考验,不怕不怕。”几个孩子见佟文林说的有趣儿,都笑了,陈志强也被感染了,他的脸色也好看多了。几个孩子见陈志强好多了,他们就说点儿有趣的给陈志强开心。肖兰见孩子们都走了,看看陈忠孝说道:“你可真是的,都不要个脸,孩子们在这儿,你就又骂又打的,没个人样儿,丢死人了!”陈忠孝大概也时过境迁,不那么火气十足了,他也没什么好气,说:“喔,给你肖老师丢人啦,哈――你咋不说那小犊子,不自己去找,还大呼小叫的,他像话吗?你还护犊子?”肖兰不高兴地说:“丢不丢人,你还不明白吗?你那么蛮横,是显摆你的威风吗?真是不知道磕碜,那不是威风,是野蛮无知,哼,孩子他不是急着上学吗?这点你都看不透?真是愚昧。”陈忠孝这时候,怕是酒也醒过劲了,他不再蛮横,也不再说别的了,起身走了。肖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摇摇头,这个人,真是应该废了他!太浅薄无知了,也太不懂好歹里表了!晚上,志强回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闷闷地吃饭。肖兰也没有说什么,这饭是吃得没有活气,陈忠孝见没有人说话,他也就一声不吭地喝酒。后来,陈忠孝酣声如雷,肖兰僵卧床上,强儿在灯下急书。强儿写道:“爸爸: 因为你不让人说话,我只好用笔写下来。把今天小勺的事向你解释一下。 从我记事开始,你就经常和我妈吵架,每一次你都是很凶的,我总是吓得心惊胆战,也总是去找邻居来劝架。我觉得您不能总是那么凶狠,不让人说话,您要以理服人。我有个慈爱的妈妈,我多么希望也有个慈祥的爸爸……”“可是,你却是经常地发火,我的爸呀,我的好爸爸,我的亲爸爸,您就不能和气点儿吗?你老和妈妈吵什么呀,我妈她多好哇,你就没有意识到吗?咱们家,怎么就不能其乐融融呢,为什么总是这么闹闹吵吵的,这有什么好处呢?难道您老人家觉得这样的日子有意思吗?”强儿一口气写了五大篇儿,那是十六裁的白纸,写得密密麻麻的,可见,这真是陈志强心里的感触,有着真情实感,这做起文章来,也就是文思泉涌了 。肖兰看了儿子的信,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她的眼泪刷刷地落了下来。强儿回忆完,仰天大叫:“爸爸――爸――爸爸――”,眼泪流下来了。 (373)中午拌嘴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六月初,给志强报志愿。那时,报志愿,不是在考试成绩发表之后才报,而且在没考试之前就报志愿,所以,很是不科学。肖兰还没有报过这个志愿,很是茫然。学校里有个张风智的山东人老师,是教物理的,他说话还是山东口味,讲课也是这种腔调,学生们也是听不惯,但也是没法的事,时间常了,也逐渐地习惯了。这个张老师,年纪比较大了,那时也有五十多岁了,他报志愿有些经验,有的家长和学生就找他报,但是,他多数是不白给人报而是要报酬的,即使是如此,也有人花钱雇他来报志愿。志愿是很多的,各式各样,厚厚的一大本,你就选吧。这种选法,是结合学生的成绩水平,到志愿书中去找相匹配的去向。加上学生的意愿,来报。肖兰翻了好几天的志愿书,挑来挑去的,举棋不定。问志强,他也说不好,让母亲给他选择。肖兰知道志强不愿意从事体力劳动,他喜欢用脑和嘴来工作。那时,肖兰也和姐姐、姐夫商量过,他们的观点还是认为靠技术来生存,以为这是有保障的。而志强是不喜欢的,但是他还是听从大人们的意见。选了几天,没有结果,肖兰很累,也很着急,定不下来具体的去向。这天中午,志强没有回来,到学校附近的小饭店买点儿什么来吃。肖兰和陈忠孝在家。肖兰把一个塑料袋放在桌子上,袋里装着花卷,准备中午吃的。陈忠孝对肖兰说:“你上姜二哥家取点儿大酱。”这个姜二哥,就是前面说的那个农民,通过柳辰珠认识的。肖兰他们和这个姜二哥家交往起来,两家处的很好,肖兰不做大酱,也不腌酸菜,冬天也不储备土豆和白菜,这些,都去姜二哥取。当然,肖兰不白吃,总是给姜二哥家东西,有什么送什么,甚至买东西去送。过春节,两家互相带礼品串门,姜二哥家还请肖兰全家吃饭。陈忠孝让肖兰去姜二哥家取大酱。肖兰漫不经心地说:“明天去吧。”肖兰的思绪还沉浸在志强的志愿里,她心里想的是到底给孩子报什么志愿适宜,所以,她不想去取什么大酱。可是,在陈忠孝看来,这大酱他就要吃,必须得去取,他是个急性子,又在肖兰面前专横跋扈,说一不二。他是这么想,也这么做,至于结果怎么样,那就不一定如愿以偿。但是,他是想要这样的结果,他也为达到这样的结果去努力。陈忠孝不高兴了说:“为啥?”肖兰不耐烦地说:“给孩子报志愿了,还没有选择好呢,却弄得头昏脑胀,心里也怪烦的。”肖兰说的是实情,陈忠孝就应该谅解,给以安慰,或者是劝一劝,也不是今天中午不吃大酱就不能活了,再说,家里多多少少还有点儿大酱呢。陈忠孝不会这样通情达理,他也不会宽以待人,更不会体贴肖兰,给肖兰点儿温暖。他只想的是自己的意愿,他想的是专肖兰的政。陈忠孝怒道:“报个志愿算个屁!你也真是完犊子,报个志愿就弄得这样,那还不吃不喝了?”陈忠孝他也没报过志愿,他想的太简单了,他想那是个很容易的事情,但肖兰却说的那么复杂,陈忠孝不以为然。肖兰更不耐烦了说:“你胡说些啥?不报好了志愿出了问题不就晚了吗?我怕报不准了,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没心思去。大酱不是还有一点儿吗?”陈忠孝叫道:“有!但我就让你去取,不行吗?”肖兰坚决地说:“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陈忠孝更加恼怒:“你说啥 ?嗯――你不听我的话,还支使我?”肖兰瞪了他一眼说:“你胡说什么?”陈忠孝逼近肖兰说:“你到底去不去?”肖兰回答的很坚决:“不去!”陈忠孝拿起花卷口袋就扔到外面去:“不去?好,别吃饭,扔了喂狗!你个妈的,你是个什么东西,犊子!”肖兰也愤怒了说:“你发啥疯?多大个事儿?满口脏话?你骂啥人?你偷着买摩托车那么大的事儿我都没急眼,取个酱这点儿小事儿你就发疯,你还让人活不?”陈忠孝蛮横地说:“活该,你自己找的,我骂的不是人,你不活就死去!”现在,看出问题来了,不是大酱的本身问题,而是涉及到了两人的相处问题,陈忠孝的意思,很明显,他就是要肖兰听他的摆弄,他说啥是啥,肖兰不得有任何一点儿的反对。在肖兰面前,陈忠孝就是搞大男子主义,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陈忠孝在肖兰面前,从来不都是如此吗?肖兰气愤地说:“怎么,你想说什么,我就得听什么,否则的话,你就大发雷霆,张口骂人,你是不是太过分了?”陈忠孝也恼怒地说:“我说啥,你不应该听从吗?女人不就是得听男人的吗?”肖兰轻蔑地看了陈忠孝一眼说:“你说的这套磕,还是那封建主义的一套,还是你家人灌输给你的吗?你父母是不在了,可是还有你的兄弟姐妹呀?又是谁教唆你啦?”陈忠孝闻言大怒,叫道:“放屁,你他妈的说啥呢?谁教唆我了?你怎么胡说八道?”其实,肖兰说的一点儿都不为过,陈忠孝的父母是双亡了,可是,他的兄弟姐妹还在,他们还是教唆他,怂恿他,挑拨他,使他继续听从家人的指挥教唆,继续和肖兰对峙。这样,他们的心里就舒坦,他们就感到满足。肖兰虽然近年来没有亲耳听到陈忠孝的兄弟姐妹教唆他,可她从陈忠孝的表现和言语中得到了信息,那多少年来的反面教育,还是没有停止。再说,这些,在陈忠孝的心灵深处,也是根深蒂固,顽劣泛滥。肖兰冷冷地一笑:“哼,我没有胡说八道,到底怎么样,你心里最清楚,只是你不会说出来,或者认识不到而已。”陈忠孝越听越气,说:“你越说越不像话了,没有那事,都是你乱猜疑。”肖兰就举出了几个具体的情况和陈忠孝说过的话,那陈忠孝没有认账。肖兰说:“你不会承认的,但那是实情,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你的所作所为也都证实了,就是那么回事。再说了,他们多年来对你的毒害,你已经中毒太深,行为上已经按他们的教唆去做,也成型了,你自己根本觉不出来它的危害性了。”陈忠孝他还能说什么?他只有蛮横,只有胡搅,只有矢口抵赖!肖兰不屑地说:“陈忠孝,你不必胡搅了,你好好地思量思量,你那一套行不通,我不会向你们屈服的,我也不会对你俯首帖耳,唯唯诺诺,你就别做梦了。”陈忠孝又喊叫起来:“你不听我摆弄,咱们就不消停,就打就闹,看你受得了不?”肖兰冷笑起来:“哈哈哈,没有关系,随你的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奉陪!”陈忠孝恶狠狠地说:“那好,咱们走着瞧!”肖兰郑重地说:“好!不过,孩子要考大学,你要考虑这个问题,他的前途要紧,你不能影响他,有什么能耐,以后再使去!”肖兰说的这些,都是道理,也是他们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可那陈忠孝却不管这些,他连自己的这个家都没有放在眼里,还何况是家里的一项目,儿子的考学吗?陈忠孝说:“你也不用说得那么远,也不用说得那么严重,我今天就说今天的事儿,你到底去不去姜二哥家取大酱?”肖兰说:“我已经说过了,不去。”陈忠孝听肖兰还是说不去,他的心里还是不高兴,他就又蛮横起来了:“你不去,可我就让你去,你不去,就不行!”肖兰觉得这个人太磨叽了,也太霸道了,也太不懂道理了,她不想再和他搅闹下去了,肖兰就进屋里去了。可倒好,那陈忠孝还不依不饶,没完没了的,他也进屋了。陈忠孝见肖兰要看孩子的自愿书,就一把抢回来了,说:“你先别看这个,愿意看,你上学校去看,现在,你去取,我等着吃呢。”肖兰觉得陈忠孝太无聊了,就说:“今天我就不去取了,你不吃就活不了么?再说了,家里不是还有点儿吗?我不吃,你吃也够了。”陈忠孝见肖兰还没有去的意思,就哼了一声,说:“我就要吃你取的,家里这点儿都好几天了,不好吃了,再说了,我让你去,你就不去,我指使不动了你吗?你赶快去。”肖兰看陈忠孝那个样子,真是烦透了,她越发不耐烦了,说:“你还有完没完了?”陈忠孝怒道:“没完,除非你去取大酱,不然的话,我就叫你去。啥时候你去了,咱们也就完事了,你快点儿去,这晌午时间还短,下午还上班呢,快去,快去!”陈忠孝说着,用手狠狠地拍桌子,一边还跳着脚,就差动手了,可也不知道,今天他为什么不动手,就是一个劲儿地叫肖兰去。肖兰也来劲儿了,你越是让我去,我越是不去,你越发喊叫跳脚,我就更加气你。肖兰说:“今天我就是不去了,你就死了心吧。“肖兰和陈忠孝你一言我一语吵了整个中午。 (374)挑拨打架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六月末,陈忠孝的大哥陈忠仁从大连回来了,他来肖兰家的时候,肖兰都给他买肉制品和青菜、水果以及白酒、色酒、啤酒和饮料之类的东西来招待他。陈忠仁呆了两天,就把肖兰的工资花得光光的,但是陈忠仁的脸上总是挂着不满意的神色。雨天时,陈忠仁从外面进来,衣服湿了,肖兰给他洗干净了;鞋满是泥,肖兰也给他刷洗干净。有一天,陈忠孝要和他的大哥上县里的姐姐家里去。临走时,他向肖兰要去了一些钱,但肖兰意外地发现他有个存折,不是以前的那个存折,上面存了五百元,当天他就取出了五十元。肖兰明白了,他有钱,但是还从家里拿钱。呸,什么东西?藏心眼?七月五日,陈忠仁终于走了。傍晚的时候,外面下着雨。陈忠孝脸上的表情怪怪的:“六点半了,大哥到家了。”肖兰点点头应声说道:“是啊。”陈忠孝慢条斯理地说:“大哥这次来――我觉得他心情不太好,可能和大嫂吵架了。他身体不好,唉,我真为他担心啊。你――你没看出来吗?”肖兰有点儿奇怪,楞楞地说:“我没看出来,我看他挺高兴的。”陈忠孝忽然变了脸色,蛮横地叫道:“你――你能看出我大哥什么吗?”陈忠孝一字一咬牙:“你能关心我的大哥吗?你能管我的大哥吗?你能好好地待我大哥吗?”肖兰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绪,她疑惑地说:“你这是什么话?怎么地啦?”陈忠孝骂:“你个妈的,你装什么糊涂?我大哥来了,你什么也不给吃。”肖兰更奇怪了:“什么,没给他吃的,他饿肚子啦?”陈忠孝叫起来:“放屁!你没给买好吃的。”肖兰听了很生气说:“没买好吃的?鱼啊,肉啊,酒啊,什么的不都买了吗?还买啥啊,都买到顶了。家里还有多少钱啊。强儿后天还要上县考大学,还没有钱呢。”陈忠孝还是横叨叨地说;“放屁!那也不算好。我大哥都不乐意了,上老妹家什么都吃了,就上咱们家,你太抠,不给买,你个没人味的王八犊子!”肖兰气愤地说:“你嘴巴干净点儿,你不是人养的吗?你不也有妈呀。你大哥也真有意思,他――”肖兰忽然想起来了,有一天傍晚,天色有点黑。陈忠仁下巴扬起,阴阳怪气地说:“我在老妹家,什么猪蹄子、猪肘子、猪肚子、猪尾巴、猪耳朵,猪脑袋,全吃了。”陈忠仁说着,眼瞅着肖兰,尤其是看着陈忠孝。陈忠孝满脸羞容,他看肖兰,眼里全是不满、愤怒、谴责、凶狠的光芒。肖兰想到这儿,全然明白了:“噢,怪不得你今天如此发疯,原来是你大哥挑拨的。”陈忠孝叫道:“你放屁!我大哥挑拨什么啦?你对他不好你咋不说呢?”肖兰也毫不相让说:“哼,我觉得我对他不错了,他还穷挑个什么。他凭什么穷挑我?他来了,买肉买酒买菜什么的,又给他洗衣服刷泥鞋,两天就把我的工资花光了,然后是借钱来招待他,还想怎么地?你大哥净挑我,他够意思吗?”“孩子考大学,他当大爷的有什么表示?不闻不问,没事儿一样,大老远回来的,什么也没给孩子买,你怎么不说说?这我都没挑他的不是,要不是你今天说这些,我还不会说的,你们倒鸡蛋里挑骨头,真不害臊!他说在你妹子家什么都吃了,我看是那是不可能的,你大哥他净撒谎,挑吃挑喝。”陈忠孝恼羞成怒:“你放屁!他撒什么谎?你不要为自己找借口辩解了。”肖兰辩解地说:“就像他说的那样,条件还不一样呢,再说咱们也就和他说的品种上有区别,质量上没有什么区别。”陈忠孝还是蛮横:“去你妈的,你买的不好,你也不热情周到。”肖兰气愤地说:“我还怎么地?做吃做喝的不算,还给他洗洗涮涮,哪样没干?我原以为你大哥是你家的一颗星,原来也不过如此,也是棵毒草,更毒!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乱讲。”肖兰的脑海里回忆起前几天的镜头:屋子里只有陈忠仁和肖兰。肖兰恳切地说:“大哥,你劝劝老三吧。他总和我吵架,天天凶巴巴的,连孩子都不得消停,这些年来你最清楚,老三他就是听家里的,心中没有老婆孩子。真不像你,你对我大嫂和孩子都好。”陈忠仁看看肖兰连连说道:“忠孝他太蠢,俺家人净整事儿,我是不听他们的,谁说你大嫂个‘不’字我就和他干。人哪,活一辈子,只有老婆孩子才是依靠,别人能行吗?”陈忠仁满口说的都是人话,肖兰以为他还是像过去那样通情达理呢。陈忠仁接着说:“爹妈一死,兄弟姐妹各顾各的,谁管谁呀。老三那么向着家里人,可谁拿他当回事儿呀?啥事儿你自己拿主意,不要听忠孝的,他太蠢太傻呀!他向着家,他管着家,可是谁管他呀,这些我最清楚。”肖兰看看陈忠仁说:“所以,我请你劝劝他。”肖兰满以为老大哥能主持公道,帮她一把。陈忠仁点点头说:“行,他能听我的话。”陈忠仁在临走时说:“肖兰,老三我不说他了,你自己拿主意吧。”肖兰看看陈忠仁说:“大哥,你――”肖兰觉得很奇怪,那天说的时候,陈忠仁是满口答应,今天怎么说不管了呢?陈忠孝和肖兰说这样的话,肖兰才明白,原来陈忠仁是想要人情,说的是假话!看来,这老大和陈家的其他人都是一丘之貉呀!肖兰看看陈忠孝说:“哼,你大哥可真不愧是老大啊,挑毛挑刺,挑拨离间,兴风作浪。看有一天你去他家了,他老婆给你买什么吃么。”陈忠孝脖子一仰头一晃说:“哼,准比你强!”肖兰冷笑道:“那呀,可不一定。”陈忠孝果断地说:“啥不一定?就是比你强百套!”后来,有一年,陈忠孝真的去大连的陈忠仁家。陈忠孝自己回来和肖兰说:“你说我那大嫂,可她妈的抠了,我给他家买了不少东西,又给两个孩子一人一百块钱,我大嫂就给我买点儿青菜吃,连个肉星都没有,还天天丧丧个脸,像我该她多少钱似的。我大哥也完犊子,连个屁都不敢放!”肖兰看看陈忠孝又说:“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陈忠孝忽又大怒狂叫:“你个没人味儿的,牲口!你妈的,你祖宗的,你八辈祖宗的!你妈的,你真不是个东西!”陈忠孝骂着骂着忽然站起来,双手掐住肖兰的脖子:“今天我非掐死你不可!”肖兰还真的没有防备陈忠孝会来这一手,而且是用力非常地猛烈,肖兰的脖子登时就红了,而且,肖兰的喘气都非常地巴劲。当时,屋里还没有别人,肖兰挣扎着,而陈忠孝加大了力度,把肖兰从门口薅到了西边的柜子前面,他一边狠狠地掐着肖兰的脖子,一边好叫骂着:“犊子,你还对我大哥好不好了,还对我家人好不好了,我大哥这么远道来的,你怎么就不给他好吃好喝的呢,啊,你给我说!”这时候的肖兰,被硬薅过了,她的两手摆动着,她想抓陈忠孝,可她都要窒息了在,哪里还能抓到呢?正在这时候,陈志强回来了,他看到爸爸掐住妈妈的脖子,妈妈动弹不了了,他就急了,志强上前去拉:“爸,放开,别打了,行不行?这么打,我怎么考学?我求求你放了我妈吧。”志强说着,就跪了下来。陈忠孝一脚就把志强踢倒了,怒吼:“小王八犊子,你爱考不考,你别拿你考学来卡我,我不吃你这一套,我非得教训教训这个没人味的东西不可!”陈志强急忙爬起来,又来拽父亲,可他是拽不动,他父亲疯狂起来。陈忠孝一边说一边加大了力度来掐肖兰的脖子,陈忠孝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掐肖兰,这是他大哥挑唆――即他家人挑唆,他深信不疑,化不满为力量,为他家人出气!肖兰用手去掰陈忠孝的手,可是她一点儿也掰不开,不知道他哪来的凶狠劲,肖兰被掐得直翻白眼,眼看着就被掐死了,陈忠孝还是不放手。志强一看不好就飞跑出去找邻居,邻居急跑来救了肖兰,肖兰的脖子上有了一道道血红血红的印子,昏了过去。就是过了好几天,肖兰的脖子还是血痕累累,疼痛难忍,她差点儿就被掐死。就说这陈忠仁吧,他怎么这样呢,家里人想说他老婆的坏话,他都可以和家人里干架,他和自己的老婆非常恩爱,老婆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他可是明白夫妻和美的重要性,他是千方百计呵护自己的老婆,可他为什么去破坏自己亲弟弟的夫妻关系,像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一样地挑拨离间,兴风作浪?这陈老大越来越坏了,到此,可以说,陈家没有一个好人,都是畜生! (375)考学核实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夜深了,肖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的眼角上流着泪。十多年来,他就是这个样子,心里只有他的家人,他们怎么不对也是对,他们怎么不好也是好。我怎么好也是不好,只要他家的任何一个人说点儿什么,他就开口骂,举手打,下狠手,恨不得把我一下子打死才解心头之恨。他还是“宁可和老婆搞不好,也不能得罪家里人,因为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人们都说,世界上两口子最近,可他却不这么认为,我对他怎么好也是白搭,还有我的娘家人对他怎么好更是白搭,反过来他一点儿都不行。三年前,我哥摔伤了,到齐市住院,他一分钱都没给,一个水果都没给买。他大哥来了,连吃带喝,走了又给拿那么多东西,他们还不满足,他大哥还挑毛挑刺,挑唆打架。东屋大嫂知道了都抱不平。去年他二哥得了癌,看病住院丧葬,我把工资都拿出来了,他还嫌慢,大打出手,是东屋大嫂收留我住了一夜,我才躲过了一场灾难。他对他家这么好,可是他家对他对孩子对我都不好,但他一点儿也不生气,一点儿也不埋怨,一点儿也不记恨,还是一如既往,仍然是亲密无间。他家不仅对他和他的小家庭不好,而且还不满意他,他的亲叔伯侄儿陈俊先当着我的面告诉他说:“三叔,你对我二爷(指陈忠孝的父亲)他们那么好,我二爷还骂你呢。”他听了毫无反应,反而还在找自己的差距呢。我是和他过的够了,但是我没有和他分道扬镳,不是我的主观原因,都是一些客观条件的束缚。我的孩子他不愿意他的父母离婚,尽管他的父母经常吵架,但是他也不愿意家庭的破碎。他又在成长时期,一天天地学习,为考大学做准备,也为他的将来做准备。我为了我的孩子,就是这么忍辱负重,苟且偷生。只要孩子能考上大学,能有个美好的未来,我的一切都无所谓了。肖兰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宿,思绪飞扬,痛苦难当,真是无情岁月催寒暑,举步维艰,如履薄冰,如坐针毡!第三天,也就是七月六日,肖兰全家三口人上县,志强考大学。那时,考大学的时间是每年的七月七日到九日,都到嘉萨县里统一考试。事前,肖兰问志强是否愿意让父母陪同去考学,志强想了想同意父母陪他去,这得采取孩子的意愿。他们三口人来到了清原镇火车站。志强的老姑当时就在车站旁边租个板房卖食品水果。陈秀梅的小板房,就在候车室的北面,大概有二十多米吧,检票口的北侧。 这样的话,去车站上火车,就不能不到陈秀梅的小板房去坐坐。肖兰想的是,借机核实一下陈忠仁说的话:在他妹妹家里吃了猪的全身各个部位。小板房确实不大,但也能摆放着东西,来来往往的旅客,买些食物等消费品是很方便的。肖兰一家三口人到小板房坐了,谈论了志强考大学的情况和小板房的买卖。然后,肖兰看看陈忠孝,又看看陈秀梅问:“秀梅,大哥回来到你这儿来,你给他买什么吃了?”陈秀梅好像没有在意肖兰问话的意思,一时间,她还没有想到这里面的深意。陈秀梅很随意地说当时的情景。陈秀梅说:“三嫂,大哥来时我还卖货呢,一时回不去,我就把钥匙给大哥了,让他先上我家歇歇。等我回去时,大哥自己掏腰包买点儿小鱼,他正在挤鱼呢。我就买了点儿肉,炒几个菜,炖上他买的小鱼。”肖兰就随便地问起陈忠仁回来时陈秀梅是否买了猪的全身。肖兰又说:“你没买什么猪头、猪耳、猪肘、猪蹄、猪肚、猪尾巴?”陈秀梅听肖兰说了一大堆猪身上的东西,先是一笑,后来又皱皱眉头说:“咳呀,他是自家大哥,又不是别人,用得着吗?再说了,谁家趁啥呀?”肖兰点点头,又咂实了一句:“你真的没有买猪身上那些东西吗?”陈秀梅见肖兰又问这个问题,有点儿疑惑,说:“我真的没有给大哥买那些东西,我只是买了点儿生肉炒菜用,一样熟食我也没买,那得多少钱呀?谁买得起呀?再说了,犯得着吗?”肖兰点点头。肖兰看看陈忠孝冷冷一笑:“怎么样?你大哥不是说谎了吗?”陈忠孝一句话也不说了!这个时候,肖兰才彻底地明白了陈老大是在做一件绝对的坏事,肖兰的脑海里出现了陈老大在自己家的情景:肖兰对陈老大的归来,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心思,因为,她对陈老大的印象还不错,以前的陈老大也确实不错,这话说起来,就是肖兰刚和陈忠孝交往以及结婚的那个年代。就是没有这好的印象,陈老大从远处回来了,肖兰也不能不接待的,也不能不好招待的,那时,肖兰的工资大概是每月四十多元。陈老大来的时候,肖兰刚刚开工资,还有,她把上个月的工资也攒下来了,一共是将近百元钱。陈老大来的第一天,肖兰就买了猪肘子、鱼,回来她又做了六个菜,一共是八个菜,这有肉有鱼的,还想怎么样呢?客厅里的地桌上,已经摆满了五颜六色的菜,还有各种酒,肖兰还是看了又看,感觉一下是否说得过去,她看来看去的,觉得还不错,除了猪肘子肉和鱼之外,还有一盘肉肠,这也是很贵的,其他的五个菜,那就是青菜和花生米了。肖兰的心里还很高兴,就对站在地上的陈老大说:“大哥,饭菜都做好了,你快坐下来吃吧。”肖兰说完,没有听到陈老大说话,也没有见他坐在桌旁边。肖兰觉得奇怪,她抬头看看陈老大,见陈老大满脸的阴云,嘴也撅着似的,她想,这怎么,不满意吗?我可尽力了,这都花去了我一个月的工资了。那时的物价,比二十一世纪初期,还是便宜多了,这一个月的四十多元的工资来招待大伯哥,也是够一说的吧,按照后来陈秀梅的说法,那陈老大去妹妹家里,还没有这个丰盛的招待呢。陈忠孝也看看自己的哥哥,他见哥哥这个神态,觉得很尴尬,他说:“大哥,吃饭吧。”陈老大才慢腾腾地过来坐下来吃饭。肖兰回忆到这里,心里更加不快。她看看陈秀梅没有再说什么话出来。肖兰问的问题,和肖兰对陈忠孝说的话以及陈忠孝的神态,陈秀梅有点儿觉警,她问肖兰:三嫂,咋地了?出什么事儿啦?”陈忠孝不想说出实情,他摇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肖兰心里可不这么想,陈忠仁那可恶的样子和讨厌的语言,她不会不说出来。肖兰说:“秀梅,大哥在我家说,你给他买了猪头、猪肘子、猪蹄子、猪耳朵、猪肚,猪尾巴,就是猪的全身各个部位,你说没买一样,大哥他却说你都买了,结果,你三哥和我大打一架,狠命地掐我脖子,好悬没把我掐死。”陈秀梅听了,很是吃惊,说:“有这事儿?”这种情况,陈秀梅是没有想到,否则的话,她也不会这么说的,那毕竟是她的大哥,她能不袒护吗?现在,就是她听说了这种情况,她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对老大的言行,没有一点儿地谴责。陈忠孝没有说话,他能说什么呀,大哥说的是弥天大谎,他还认认真真地去听信,对自己的老婆大打出手。肖兰说:“我不知道大哥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挑吃挑喝,说谎骗人,其实,他来,我买了熟食和鱼肉,做了八个菜,天天的,两天就花了我的全部工资,没钱了,我借钱好吃好喝地招待他,他反而这样,真是不像话。”陈家兄妹没有说话。肖兰又说:“他就是挑拨离间,制造事端,他太没有大哥样子,我原以为他还是个星星呢,原来也是个大毒草!”陈忠孝听得不耐烦了,说:“你别胡说八道,扣大帽子。”肖兰冷冷地一笑说:“我说的是实情,他就是这样,对自己的老婆可好了,护着,谁要是说他老婆一句坏话,他都不高兴,可为什么挑拨自己兄弟家打架,他是个什么东西?”是啊,陈忠仁百般呵护自己的老婆,对兄弟的老婆却如此伤害,挑唆自己的兄弟和老婆干仗,真是用心何其毒也!肖兰再一次地感受到:由此看来,陈家是一个好人都没有,都是蛇蝎心肠,坏得头上长疮,脚下流脓!那陈忠孝,是个头号的大混蛋,彻头彻尾的蠢货!要不是他的和自己离心离德,一心地愚孝愚悌,陈家人再坏,怎么能在自己身上得逞呢?这件事情,给肖兰很大的刺激,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陈忠仁恶毒的言语,险恶的用心,多少年后,在肖兰的脑海里都历历在目。而陈忠孝对她的凶狠,对她的无情,对她的欺辱,尤其是双手狠狠地掐她脖子的瞬间,她永远都不会失去记忆,多少年后,她每每想起来,都痛苦非常,遗恨无穷!即使是二○一一年,陈忠仁因肺癌死去,肖兰也不会原谅他半分!陈忠仁,死得好,人类又少了一个坏种! (376) 高中三年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八八年八月十五日开学,陈志强上了高中,他在考场上睡着了,没有答完卷子,影响了成绩,没有考上嘉萨县的重点高中――嘉萨一中。即使是他不在考场上睡觉,也可能考不上重点高中,他的功底并不厚重。没有考试重点高中,是否花钱去念重点高中,肖兰不是没有考虑过。重点,固然是好,每个家长和学生都想去那里读书,甚至是梦寐以求。但是,重点高中的学生,学习的基础比较高,老师是在比较高的基础的情况下去讲课,当然,就不会那么细了,可能要简略一些,基础不高的学生,不易接受。再说,志强的自觉性,还不是那么强的,家长不在身边,他能否自觉?能不能学坏?都是问题。清原一中,是普通高中,学生的学习基础不是那么高,老师讲课会细一些,容易接受,清原一中,也是可以考大学的,而且,也可以考重点大学,关键不是学校,而是学生本身的因素来决定的。肖兰也想到,自己就在清原一中上班,便于监督志强的情况,老师们都熟。自己可以多询问志强的情况,自己可以亲自去观察,然后,对他进行监管和教育。最后,肖兰决定志强不去重点高中读书,在清原一中读高中。首先,考虑的是,给他找个好的班主任,这可是个关键。肖兰挑选了贾瑜安副校长的弟弟贾向如。这个贾向如,曾在清原一中读过书,肖兰还教过他的语文课。贾向如大学毕业后,也分配到清原一中任教。他的班级管理和教学能力都比较强,他是化学老师。学校有几个老师的孩子,也都到贾向如的班里就读。贾向如的个子比他哥高,他戴一副近视镜,长的和他哥不太一样。开学时,肖兰和贾向如说了陈志强的心理,很喜欢到他的班级里,也很想好好地当他的学生。贾向如很高兴,竟然让志强当班长,肖兰很意外,她不想让儿子担当什么职务,只是想让儿子专心地学习,三年后能考上大学,是否能考上重点大学,肖兰不是没有厚望,但也要根据儿子的实际水平。既然贾向如这么办,那就先干着吧,慢慢地再说。到了高中,陈志强就矜持多了,不那么爱说爱笑的,小时候,他非常爱说爱笑,活泼可爱。可能是大了,不那么张扬了。但是,他上了高中,可是注意外表了。以前,他不注意这些,直到他九岁那年的春节,肖兰才给他做了一件新衣服,他也不在乎,他说:“我都九岁了,我妈才给我做件新衣服。”喔,不是因为家里的经济状况一直不太好嘛。志强的衣服,很干净,他的白上衣,肖兰给他洗了,他还要自己洗一遍。志强的班长工作,他也不太向老师汇报班里的情况,老师要是让他布置什么工作,他都去干。后来,贾老师用农村的学生陈辉当班长,让志强当劳动委员,后来,这也不让他当了,肖兰长长地舒了口气,孩子当个普通学生是最好不过的了。不知何故,贾老师和街里的几个学生处不来,他不喜欢他们,他们也不喜欢贾老师,贾老师很信任农村的学生。上了高中以后,志强就开始练字了,这还得说,陈忠孝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儿。在志强小学的时候,有半年,可能是三年级,他的班主任是一个叫孙同黎的女老师,这个孙老师是北京知识青年下乡来到东北的,找了个东北男人,那男人是个农民,特别地难看,外号“小损鸡儿”,生了两个儿子,就没有返城回北京,她的外号叫“小北京”。小北京留的家庭作业特别多,陈志强往往都困了也写不完,所以,他的字就大划拉起来,越写越糟。到了高中,志强的字还是不好看,有一天,让陈忠孝见到了,他就大怒,呵斥道:“犊子,你的字,怎么不如老蟑爬的,你他妈怎么搞的?”从这以后,志强利用学习之余练字,他买了一本庞中华的字帖,逐渐地写得好看了,有点儿娟秀的感觉,没有遒劲之力。上高中的第一次期中考试,排了大榜,三百多学生,志强排了一百二十名,志强有些触动,他下决心到期末要排到几十名,他的学习比以前用功了,期末,排了六十名。肖兰对志强的学习很重视,亲自问授课老师志强的学习情况,肖兰还去志强的班级看他的听课情况,是数学老师李言龙的课,晚上回家,肖兰就说了志强的听课情况,志强很奇怪,肖兰就告诉了实情,并对他进行了教育。志强还是比较用功,他的数学、英语最好,语文最差。志强的学习在班级是中上等吧。志强的几何老师叫张进维,他讲课一般的学生听不懂,但志强能听懂,张老师说:“我不管别的学生,就管陈志强这一个大学生吧。”志强有个缺点,他有点儿懒散,在做课间操的时候,他也不用力,懒洋洋的,老主任赵宝铭看见了,很生气,说了志强几句,肖兰听说了,就带着儿子向老主任道歉。这老主任对肖兰不怎么样,肖兰不是得罪了他而是不溜须他的缘故,这个老主任并不是个善良的人。到了三年级的下学期了。一天晚上,志强和肖兰在家。志强已经十八岁了,他长得很高,瘦瘦的,但是很精神,他的头发鬈曲着,有点儿大弯儿,头发较黄,头发丝也较软不硬实,他的脸色还是白白的。他已经面临高考了,学习还比较用功,有时就学到半夜。平时,他也不出去玩儿。肖兰就对他说:“同学来找你出去玩儿,你不能去,你出去了,就收不回来心了,眼看着高考了,得好好学习了。你不和他们出去玩儿,他们不理解会不高兴的,现在他们不理解不要紧,等到高考完了,你再和他们玩儿,和他们解释也不迟。”志强还是听了母亲的话,同学来找他玩儿,他也不出去了,有时,同学来了,他还看书学习,这在情理上似乎通不过,但在道理上却是通得过。同学见志强真的不玩儿了,也就不再来找他了。肖兰看看志强问:“强,高考只有两个月了,你觉得怎么样?”志强很有信心地说:“妈,这最后一次模拟试,我觉得还行。”肖兰又说:“你大姨来电话,问你学得怎么样,还说你小姨、小舅他们也很关心的。”志强点点头说:“妈,我知道他们都惦记我考学的事儿,我能好好学,你就告诉他们放心吧。”肖兰又问:“这就对了。你喝‘脑心舒’觉得怎么样?”志强点点头说:“妈,我喝三个月了,感到挺好,脑袋不痛了,不喝就疼,我不想再喝了,咱家挺紧的,你还尽量给我做可口的饭菜,哪有那么多钱啊?”肖兰听了孩子的话心里很不好受,孩子是很懂事的,知道家里没钱,他的父亲明明有钱不往家里拿,更不给即将高考的亲生儿子拿出钱来买点儿营养品,买什么自己喜欢的摩托车,玩什么自己喜欢的麻将,天下哪有这样的亲生父亲?不,也有,陈忠孝的亲生父亲不是对陈忠孝也如此这般吗?真是子承父的传统啊!肖兰看看志强说:“你接着喝吧,‘脑心舒’是你二舅给你买的,不然的话,我也会想办法让你喝的。你除了学习之外,要多睡点儿觉。你还是想吃什么?”志强有些激动,泪花闪闪地说:“妈,这一年来,尤其是这半年,你净为我做可口的饭菜了,我想吃什么你就给我做什么。妈,你真好。我不想什么,差不多就行了。”看了志强的表情神态,听了志强动人的话语,肖兰的心里也热乎乎的,她感慨地说:“我知道你学习很累,营养跟不上去哪行?只要你能考上大学有个好出路,花点儿钱也没什么。”第二天中午,还是肖兰和志强在家,陈忠孝还是没有回来。志强又考试了。肖兰关切问:“强儿,就差政治分了吧?”志强点点头说:“嗯。”肖兰看看志强轻声地说:“你自己估计能怎么样?”志强想了一想说:“妈,我估计能过460分。”肖兰听了心里很高兴说:“那就很好了。”志强又说:“下午就能知道政治分了。”肖兰点点头说:“噢,你睡一会儿吧,下午我晚去一会儿。”志强答应了一声就睡去了。平时,志强一般的学到半夜。在学习中休息的空档,他听收录机的音乐,(特意给他买的收录机)跟着唱歌,他爱唱歌,唱得不错。由于志强学习比较努力,他还真考上大学了,还是个本科,他的班里,家在本镇内的几个男同学只有志强和一个王铁考上了大学,其余的都是又补习了一年之后才考上大学的,而王铁还是打小抄才考上的,这是志强的班主任说的“王铁是抄的,按他的实力是绝对考不上的。”贾老师对肖兰说:“陈志强一定能考上大学,考不上算我的。”贾老师对自己学生的了解很到位。 (377)儿子初恋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志强在这十八岁左右,曾有两个女孩和他遭遇。在他家的房东的大道一直往南走七八百米的酒厂家属房里,住着一个姓谭的职工,他的年纪和陈忠孝相仿,比陈忠孝小了一两岁,是酒厂里灌酒车间的负责人,他和陈忠孝是发小,关系始终不错。他的具体名字叫谭喜山,他的妻子叫柳亚春,也在酒厂上班。谭喜山夫妻二人,生有一男一女,女孩是老大,这个女孩,身材矮小,眉清目秀,温和清纯,自然有一股可人之处。她比陈志强大一岁,叫谭芳,也在清原一中读书,高陈志强一级。谭喜山的儿子叫谭青,比女儿小两岁。因为两家关系相和已久,孩子们也就很接近了。那谭芳晚上也得上晚自习,陈志强就和她一起回家,陈忠孝送她到家。这个女孩,因为有点儿姿色,就有男学生心仪于她,传说有个徐福先的同班男生和她处朋友,但是最后未果。这天晚上,陈志强照例和谭芳一起回家,他们走到了陈志强家房东的道上。道的东侧电线杆上的路灯照得通亮,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陈志强无意中看到电线杆子下面有两个男孩子,他发现其中一个是自己班里的李山,志强心里很纳闷,他到这儿来干什么?当陈志强和谭芳走到电线杆子道上时,和李山站在一起的那个男孩子走到陈志强面前,伸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打得陈志强发懵,那个男孩子还说:“告诉你,陈志强,放明白点儿,你离谭芳远点儿,我李哥喜欢她。”那李山也走上前来,对谭芳说:“谭芳,咱俩处个朋友,好吗?”谭芳听了,很反感说:“谁和你处朋友?你自重点儿吧。干嘛打人?”陈志强心里很窝囊,但他没有还手,自己是一个,人家是两个,肯定打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李山纠缠了一阵,谭芳不勒他,就没趣地和同伙走了。陈志强还是把谭芳送到家门口,自己回转身来向家里走去。谭芳进屋向父母说了刚才的遭遇,谭喜山和柳亚春双双出来,追赶着陈志强,并和他一起到了肖兰家。肖兰见谭喜山夫妻和儿子一起来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坐下来之后,陈志强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番,肖兰的心里很是气愤,看看儿子没有被打伤,放心了一些。陈忠孝没有说什么,那李山的父亲曾是他的公安局里的同事也是领导,就是当年陈忠孝和肖兰干仗,肖兰去请来的那个李指导员。肖兰不能让儿子白白地挨打,她要去李家找李山算账,陈忠孝劝她不要去,肖兰不同意。谭喜山夫妇很过意不去,再三再四地道歉和安慰。肖兰当即和儿子去李家,找李山算账。肖兰义正词严,谴责了李山的所作所为,李家父母也好顿道歉,保证以后不发生类似事件,李山的母亲是一粮店的店员,叫姜鸿雁,在单位干的很好。肖兰才和儿子回家。回家以后,肖兰问陈志强,对谭芳是否有意思。陈志强说:“妈,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只是觉得谭芳很好,但我对她没有那个意思。就是同路,和她家的关系,不能不送她回家。”在陈志强的大学梦实现了的时候,谭喜山来到了肖兰家说:“志强啊,谭叔以后照顾你,照顾你一辈子。”陈忠孝摆手说:“喜山,你说啥呢?”谭喜山说:“我说啥你不明白吗?我想让志强做我的女婿,小芳很同意,亚春也同意。”肖兰听了,心里说:怪不得我和陈忠孝去谭家,谭芳那么近乎。可这事不行,志强没感觉,再说,志强考上了大学,以后的事不好办。在陈志强的周日休息时间里,他领来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孩,这个男孩个子不矮,瘦瘦的,脸儿比较小,眉眼都很薄,脸色很白。陈志强向母亲介绍了这个男孩,叫张士翰,是自己的好朋友。肖兰不知道儿子是什么时候和这个张士翰处的好朋友,根本不认识他,也不了解他家的情况。肖兰问了问张士翰家里的情况。原来,张士翰的家就在西院,父亲是水文站的副站长,叫张成贵,母亲叫张玉杰,是副食品商店的职工,家里有个哥哥张士同,还有个妹妹叫张小玲。肖兰很热情地接待了张士翰,看样子,张士翰也很本分。因为两个孩子的关系,肖兰家和张成贵家相处起来,而且,关系越来越好,两家人互相来来往往,亲密无间。肖兰逐渐地发现,张士翰的妹妹张小玲的脾气很大,动不动就发火,她想:一个女孩子,怎么有这么大的脾气?以后,谁娶了她,日子不好过的。陈志强考完了大学,在家里呆着,有时,他的同学来了,他们在一起活动,陈志强向他们说了自己为了考大学没有和他们出去玩的情况,请他们谅解,他们都很理解。有时,陈志强就和张士翰来往。肖兰也不限制志强的活动,没有让他学习,她觉得,儿子的大学梦会实现的,就是考不上了,也需要休息一下,平时,儿子学习很用功,现在,等成绩发表就自由活动吧。不久,成绩发表了,陈志强还真的考上了大学,全家人心里很高兴,也放下心来等待上大学。七月九日,考完的大学,肖兰没有放暑假还是照常上班,陈志强每天干什么,她也不太清楚,但她放心,儿子不会干坏事,这一点,她坚信不移。肖兰的同事周群,儿子柳岩鹏和志强同岁,上高中没几天,就不念了,周群也随儿子的意。结果在家和坏孩子在一起学坏了。周群的女儿柳春红也学坏,和有妇之夫昌贵永勾搭。陈志强有时没有集体的活动,他就和张士翰在一起,究竟怎么来往,肖兰也不太清楚。有一天,张士翰的母亲张玉杰对肖兰说:“我家小玲和你家的志强要处朋友,我不让,这事不可能,你知道么?”肖兰听了,十分吃惊,说:“我不知道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呀?你怎么知道的?”张玉杰说:“我是看出来的,我就问出来了。”肖兰当时没有说什么,她心里是一百个不同意。肖兰觉得,张小玲的脾气太大,不懂事,张玉杰还有些绯闻,有这样的母亲不是件好事。再说,他们都太小,志强十八岁,小玲十六岁,这简直就是胡闹。还有一个重要问题,小玲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在家里闲逛,没有工作,志强考上了大学,他得离开家乡到城市里,到那里,要是像《西厢记》里的唱词:“若见了异乡花草”,嫌了“此处凄迷”,对谁也不好,尤其是对张小玲,最后弃之,那不是一桩人间悲剧吗?即使是志强能矢志不渝,将来也不好办。因为,志强曾说:“大学毕业,绝不回齐市地区。”志强去外地,张小玲怎么办?家里没钱没权,怎么去志强所在的城市?肖兰决定必须制止这段不会有结果的初恋!肖兰想起了不久前的一件事。有一天,是个好天气,肖兰放暑假了,她就在家里呆着,中午前,肖兰开始做饭了,饭在锅里煮着,肖兰就摘豆角准备炖。当时,家里还有志强和张小玲,张士翰没有来。张小玲说:“陈志强,你咋不帮你妈摘豆角?”志强听了,什么话也没说就帮助肖兰摘豆角。这时候,肖兰也没有想到别的。肖兰几天以后发现儿子写的日记,里面把张小玲比作星星和月亮,看来,儿子是动心了。肖兰觉得,这篇日记,写的不错,把自己对张小玲的喜欢的那种情感写得很真切,这完全反映了一个初恋男孩子的心理状态,但他情窦初开又是多么的朦胧,可是,很健康,就是对对方的一种美好的印象和感觉。肖兰看了儿子的日记后,才觉察了张玉杰比自己发现的早,这是因为,儿子去她家比较多的缘故,肖兰心里说:哦,看来,到了一定的年龄,该懂的就懂了,该有的就会发生了。她想起了自己看过的一个外国民间故事,一个男孩子,家里禁止他有男女的欲望,不和他谈起这方面的事情,但这个男孩子到了那个谈情说爱的年龄,他看到心仪的姑娘就动心了,什么就懂得了。由此看来,发生的事情,不能强硬地去禁止,特别是男女的情爱方面的事情,不是有那句话嘛,劝赌不劝嫖,劝嫖两不交,这话虽然比喻儿子的初恋不合适,但也可以说明一个问题的。肖兰劝说志强终止和张小玲的交往,她讲了成破厉害。原来,张玉杰的不同意,变成了他们全家的一致赞同,又说张小玲能找到工作,肖兰就和张玉杰讲了可能招致的不良后果。长痛不如短痛,肖兰还是制止了这场儿子的初恋。但肖兰也理解儿子的初恋,他还不能透析爱情的真谛,他只是处于朦胧状态,可是,叫他终止 ,他也会痛苦的,肖兰就宽慰儿子。陈志强逐渐地听从了母亲的劝告,但不是马上,大概过了半年之久,究竟什么时候,肖兰也不清楚。陈志强长大后,说:“妈,你制止的对呀。” (378)送子上学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高考的分数公布了。陈志强在高考时临场发挥的不好,他的分数刚到本科分数段,肖兰不能不担心他是否能够被录取到自己理想的学校。当时,肖香正在哈尔滨市里,她叫肖兰速去哈尔滨,肖兰就去了。那时,高考录取在双城,肖兰和姐姐肖香一起去了双城。高考录取在双城的宾馆里进行。她们姐俩坐车到了双城宾馆。一到双城宾馆,就见大门外有很多人围着铁栏杆外,外人是不能进到里面去的,所以,人们只能在宾馆的铁栏杆外守候,看机会请人代劳。正好肖兰的二外女李霜是她们学院负责录取新生的,她可以自由地出入。李霜就到里面看看陈志强的录取能怎么个结果,但是,负责牡丹江工学院录取的人员主管岑满春不在双城而是在哈尔滨,肖香和肖兰又立即乘车赶回哈尔滨。肖香的脚天生有病,再加上她不会骑自行车平时都是步行,这次来为陈志强的录取学校奔波,走的很急,所以,她的腿脚都肿了。路上的花费都是肖香自己掏腰包,一分钱都不让肖兰掏,肖兰哪能过意得了,这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肖兰就抢着交钱,肖香说什么也不让。经过一番周折,终于弄明白了陈志强的分数还能进入到自己所报考的牡丹江工学院,但是不一定进入到自己所报的专业。陈志强报的是牡丹江工学院的锅炉专业,这个专业,在牡丹江工学院的所有专业里,就是上等的了,怎么也得进到这个专业里去呀。而实际上,那陈志强是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学院,更不喜欢这个专业,但是,是肖兰给报的,孩子还是听大人的。其他的专业,更没有什么大意思了。这个学院,也是不太理想的,可陈志强的分数不高哇,这好歹是个本科,肖兰还给陈志强报了个专科学校,是经营贸易的,这个么,陈志强还比较喜欢,但是,要去这个专科,他的本科成绩就白瞎了。而且,录取的还给陈志强录取到牡丹江工学院去了,就只好决定去牡丹江工学院。还有一种可能性,去了哪个学院就读,毕业以后还不一定去他所学专业的对口单位。嗨,到时候再说吧,走一步,只好算一步。眼下的问题,去牡丹江工学院是定了,但是,进哪个专业,还不保准,还得到牡丹江工学院去看。肖兰又和姐姐去了牡丹江工学院,费了好大的周折才使强儿进入到自己所报的专业。当初,肖兰给儿子报的志愿挑选了牡丹江这个地方的学校,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因为姐姐、妹妹、弟弟都在那个地方住,好使陈志强有人关照,星期礼拜的他有个去处。录取通知书发下来了,陈志强果真是被录取到牡丹江工学院。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也没有那么高兴,要是没考上,心里会很失落,考上了,学校又不那么理想,心里也高兴不起来。人就是这样,到什么地步,就有什么样的梦想,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嘛。仔细地想一想,陈志强头一年考大学,就考上了,比那些没考上的不是强多了吗?肖兰的同事吴长山说肖兰:“你这个当妈的,怎么不明白?这个学校不是那么理想,孩子还是头一年考,你不会让他补习再重考吗?”对于放弃考上的这个牡丹江工学院,肖兰不是没有考虑,但她也是犹疑不决,想放弃吧,还怕陈志强补习了,再考不上,岂不是后悔来不及吗?就是补习了,陈志强能杀下心来补习吗?他要是没有毅力,岂不是坏事了?问陈志强,他也不太想补习重考,陈志强的贾老师,也不赞成,他认为陈志强没有顽强的毅力,没有那么大的恒心。所以,肖兰顾及到陈志强的心理,还是决定去上学,不再补习。那陈忠孝也没个主见,他也说不出来怎么办好,他是倾向于去牡丹江工学院,不想让儿子补习。上学的事情决定下来了,就是等到日子去牡丹江报到。报到的时间是九月十号。肖兰简单地做了一下准备,给儿子准备行囊。被褥是现成的,都是新的。当初,肖兰结婚时,肖兰的母亲刘志斌给肖兰做了一套新被褥。刘志斌对肖兰说:“我给你做的这套被褥,你留着,给我的外孙子上大学用。”既然母亲有了这个意愿,肖兰一直没有动用母亲给做的被褥。这次,陈志强要上大学了,肖兰就把母亲做的被褥给儿子做上大学的行李。早在陈志强考大学之前,陈忠孝曾经许愿说,如果志强能考上大学,他就给儿子三百块钱,再买套西服,结果,哪个许愿他都没有兑现,一分钱也没有舍出来。这不是别的,还是陈忠孝舍不得给儿子钱,他从来都没有心疼过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也从来没有给亲生儿子买过什么。他的钱,可以给父母兄弟姐妹花,他可以给牛得水的老婆买药,他可以给牛得水的女儿买食品,他可以自己打麻将,他可以给舞伴买小食品,他可以给姘头李惠珊几千块,他可以到饭店请客……陈忠孝,对老婆孩子,就是这么无情!肖兰看陈忠孝不兑现,觉得对儿子太冷酷了,不管怎么样,儿子还是头一年就考上了大学,而且是本科,儿子街里的那几个同学,基本上没有考上,都是第二年才考上的,还是应该奖励一下儿子,给他个精神鼓励,他还是得继续求学呀。说话不兑现,孩子心理该是多么失落啊,还是肖兰拿出工资来给儿子买套西服,那套西服是深蓝色的,很漂亮,一百多块钱,肖兰还给儿子买了条沙蓝色的领带,肖兰让儿子穿戴上,显得很精神,就是儿子有点儿瘦,还是个嫩嫩的娃娃脸,白白净净的,陈志强很高兴。这不仅仅是一套衣服,更重要的是对他的鼓励,对他的疼爱,而这,只有母亲才能做到的,父亲说了不算,没有这份感情的投资!九月初,肖兰和陈忠孝送儿子去牡丹江。一天多时间,肖兰一家三口人来到了牡丹江。他们三口人受到了姐姐、妹妹、弟弟三家的热烈欢迎,盛情款待,度过了十几天的快乐时光。在没到陈志强报到的几天里,由李鸿森主张,所有的亲属四家人,到牡丹江的风景区去游玩。风景区也有几个,虽然以前来都去过了,但是,大家还是玩得很高兴,兴趣浓烈,看风景,山水树木,建筑风光,玩游戏,拍照片,就地野餐,大家都是欢声笑语,意兴盎然!肖兰和姐姐一家、妹妹一家,还有弟弟一家,去的是绿川英子墓、四丰山风景区等地方。肖兰把在这些景区照的照片都拿回了自己的家,没事儿的时候,她就拿出来了,一张一张地看,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回忆,心里真是感慨万千唏嘘不已。特别是有一张,是肖兰全家三口人的小照,这不是在景点区里照的,是在街心公园照的,肖兰穿着半袖的花上衣,儿子穿着一套新西服,陈忠孝穿着半袖的军装,他们三口笔直地并排站在假山前面,儿子在中间。不去风景区游玩,就是今天你家,明天他家地聚会,做七碟八碗,荤素相间,清爽可口,尽享美味佳肴。肖兰在母亲去世前,到过牡丹江两次,第一次,就和母亲来的,那是姐姐肖香转到牡丹江不久,母亲惦记着大女儿就带肖兰来了。第二次,就是母亲来牡丹江的第一个暑假,第二个暑假,肖兰想来,陈忠孝不让吗,就没有来上。母亲去世后,肖兰就是两年一次地来,牡丹江,甚至是年年来的。这次来,是肖兰特意地来送儿子上学,再看看自己的兄弟姐妹。当然,姐姐他们陪同肖兰去殡仪馆看母亲刘志斌,肖兰看住着母亲的遗像,说:“妈,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的大外孙子志强考上了大学,就到这牡丹江来了,是工学院,他能在这里呆四年呢。我也把你做的被褥给他上学用了。”肖兰母亲刘志斌,给肖兰做的被褥,里外三新,被面是黄粉色的缎子料的,褥子面是鲜红带小黑圆点儿的,做工是相当地精细,肖兰一直把这套被褥珍藏在家里的小柜子里面,十八年后,才把它拿出来给儿子用。到了陈志强上学报到的那天,除了肖兰、陈忠孝之外,还有肖香、肖华、肖霞都陪同前往。牡丹江工学院在城的郊区,离城还是比较远一点儿,但通公交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学院建筑的还不错,道东和道西,都有学院的房舍。条件还过得去,这就可以了。肖香在学院里还有认识的人,请他们关照自己的外甥。一切,都做了妥善的安排,肖兰很是放心,这比孩子去一个陌生无亲属的地方那可是强上百倍。临走的时候,肖兰把志强托付给姐姐他们三家,他们都慷慨答应,肖兰也再三地嘱咐了志强,志强当然也是满口答应。 (379)半截信架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忠孝自己先从牡丹江回清原,肖兰没有和他一起回来。陈忠孝走了几天之后,肖兰在牡丹江给陈忠孝写了一封信寄了回来。肖兰又呆几天之后,她就从牡丹江回来了。肖兰在信中告诉了陈忠孝她回家的准确时间。这天,肖兰下了火车,陈忠孝没有来车站接她,肖兰也不觉得奇怪,但她还是左瞧右看的,幻想着陈忠孝来接她。是啊,陈忠孝对自己没有那深厚的感情,他的感情都给了他的家人,哪里有老婆孩子?肖兰出门多少次,那陈忠孝几乎都没有来车站接她,有,也是极少极少的。肖兰在信里特意地告诉陈忠孝,自己到家的准确时间,肖兰也曾想到,陈忠孝不会接她的,但是,她还是告诉他时间了,免得陈忠孝借口没有告诉他到家的时间。肖兰就自己走回了家,也没舍得坐车回家,车站离家也有几里地。这天是星期天,陈忠孝不上班。肖兰走了很久,到家一看,门锁着,陈忠孝不知去向。一般的家庭,妻子出门回来,丈夫去接她,并且准备好了饭菜,妻子到家,就可以吃饭休息,肖兰没有这个待遇。天都黑了,陈忠孝才回来,喝得醉熏熏的。陈忠孝见肖兰在家,他就横叨叨地说:“啊,你还回来了,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我以为你死到那里了呢。”肖兰见陈忠孝那样子,听他说的话,心里很反感,但她没有发火。肖兰看看陈忠孝说:“你上哪去啦?怎么才回来?”陈忠孝蛮横地说:“上哪儿去了?回我姐家了啊,老四从大庆回来了,我去看他了,不行吗?”肖兰还是平静地说:“我没说不行啊,老四不是常回来吗?”陈忠孝的语调有点儿和缓地说:“是啊,他上星期天还回来了呢。”肖兰忽然想到了什么就问:“老四几点到的?”陈忠孝想了一想说:“下午四点到的,我上车站接他的。”肖兰心里很不满,老四离家不太远,四五个小时就到,而且他又不是回来的少。我都离家快一个月了,是从千里之外回来的,老四比我晚到三个小时,你可以先上车站把我接回来的,然后你再去接老四也不迟。陈忠孝忽然问肖兰说:“你啥时到的?”肖兰不想回答,但她转念一想还是回答说:“我在信里不是说了下午一点半到吗?”陈忠孝一听信就大怒道:“你他妈的还提信哪,我正要和你算帐呢。”肖兰不高兴地说:“你和我算帐?算什么帐?我欠你什么?”陈忠孝暴跳起来说:“你他妈的还装啥糊涂?”肖兰觉得很奇怪:“我装糊涂?我装什么糊涂了?”陈忠孝叫道:“你,你给我写了半截信,没写完。”肖兰一听觉得很惊讶:“什么,我给你写了半截信?我没有啊。”陈忠孝吼起来:“你妈的,你还不承认?我还和你撒谎吗?你个王八犊子,你他妈的也太拿我不当回事儿了,你他妈的真是不拿豆包当干粮,不拿村长当干部。你太没把我放在眼里了,你给我写半截信来耍我,你他妈的真不是人!”肖兰很生气,陈忠孝连连骂人,净说谎话,我什么时候给他写半截信了?肖兰看看恼怒中的陈忠孝说:“你嘴巴干净点儿,你用尿屎布擦嘴了?你没妈啊,我没有给你写半截信,你说谎。”陈忠孝还是不干不净:“我他妈的还和你撒谎?你他妈的不信,你自己看看。”陈忠孝说着就从自己的衣服兜里拿出了一封信,把信瓤抽出来,是一张十六裁的白纸上面写满了一页。他把这张纸摔给肖兰说:“你他妈的自己看看是不是?”肖兰接过信纸来一看,字是写满了一页,话没有完,没有第二页。肖兰把信纸翻过来,背面也一个字没有。从现象上看来是半截信,可肖兰的脑海里没有这半截信的印象,她记得清清楚楚还有第二页。肖兰说:“这不对,还有一页,那第二页上面写着我回来的准确时间呢,你把第二页弄哪儿去了?”陈忠孝暴跳如雷:“你个妈的!你就写了半截信,哪儿有第二张?你还倒打一耙,说我弄丢了,我他妈的压根儿就没看到有啥第二张纸,是你在撒谎,你拿我不当人看,你心里没我,净他妈的有你家那些犊子,你要是心里有我,把我当回事儿,你就不能写半截信,你他妈的为啥不把我放在眼里?你为啥耍我?”肖兰这时候,反复地回忆了写信的情景,自己还不至于糊涂到写一半就不写了装进信封里,可是,陈忠孝只拿出一页没写完的信,这是怎么回事呢?肖兰实在是想不起来给陈忠孝写了半截信,她就记得清清楚楚的给他写了一封完整的信,并且是自己亲自去邮局邮寄的。肖兰说:“我没有给你写半截信,你是诬赖我,我怎么可能写半截信呢?”陈忠孝听了肖兰的话,怒不可遏,叫道:“你他妈的放屁,你就是写了半截信,这是事实,你不是看见了吗?我就有这半截信,我也不是只拿出半截信,我怎么是诬赖你?你奶奶的,你还抵赖吗?”肖兰也不示弱,她坚决地说:“我没有写过半截信,我也没七老八十,怎么能糊涂到这个份上?明明是你搞鬼,找茬干仗的呀。”其实,陈忠孝心里明白的很,肖兰是一封完整的信,两页,第一页是满满的字,第二页是写了多半页,上面是肖兰回家的准确时间。可是,陈忠孝就是故意整事,好和肖兰大干一架,要不,也没有理由哇。这是为什么呢?肖兰没有和陈忠孝一起回来,陈忠孝就天天去他的姐姐家,他姐姐陈秀莲就天天地挑拨教唆陈忠孝,陈忠孝听之信之,心里早就憋着火气,而且,一天比一天地旺盛,这火气,就等着肖兰回来发泄。陈忠孝就想了这么个办法,要打得有理似的。陈忠孝听肖兰揭穿了他的下作的伎俩和险恶的用心,不觉恼羞成怒,大骂道:“王八犊子,你放屁,我搞啥鬼,找啥茬?就是你他妈的心里没我,写了半截信,你给我老实说,为啥?”肖兰反反复复地回忆,自己根本就没有写半截信,她清楚地记得,自己要回家了,上班的日子快到了,得回家了,虽然肖兰非常地不愿意回家了,回到家里,没有别人,只有陈忠孝一人了,儿子已经来到了牡丹江上大学了,回去只好是面对着陈忠孝,她已经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了,特别是单独和他在一个屋子里,她觉得陈忠孝没有一点儿着她喜欢的地方。在这牡丹江,多好哇,有儿子在,还有兄弟姐妹们在,他们对自己都非常地好,给了自己无限的温暖和亲密。要是自己也能到牡丹江来工作和居住,那可是梦寐以求的好事,但肖兰知道,这是谈何容易。家里头没有一个当政的领导,不,不是没有领导,而是没有大领导,没有说了就能办任何事情的领导。尽管如此,肖兰回家了,必行的,她给陈忠孝写信是自己的决定。所以,陈忠孝回来的时候,肖兰就没有跟他一起回来,大概,陈忠孝对此不满,但又管不了肖兰的行动,这,他不就怀恨在心吗?再者,陈忠孝是十八年里,不是和肖兰貌不合,神更离吗,这样分析,陈忠孝势必要和肖兰打架不可的。但是,有没有理由和借口,他都会打架的,这找不找借口也是陈忠孝自己决定的,这次打架,陈忠孝就捏造一个借口的――所谓的半截信。陈忠孝说着,就走上前来,用手狠狠地揪住肖兰的下巴壳,两眼反射出凶光,逼视着肖兰,非叫肖兰说出了一二三来不可。肖兰的下巴壳让陈忠孝揪的好疼,他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心里好像对肖兰充满了深仇大恨,都融化在力气上了,他好像要揪掉肖兰的下巴壳,他要把肖兰弄死才解心头之恨。陈忠孝一边狠命地揪肖兰的下巴,一边凶狠地说道:“你个妈的,你给我说,为啥只给我写半截信?”肖兰的下巴被陈忠孝狠狠地揪着,无法说话。肖兰越来越想清楚了,就是陈忠孝找茬,自己不在家,陈忠孝更是去他姐姐家了,那还不挑唆他吗?那陈忠孝还不和自己大吵大闹吗?还不找个借口吗?这有了借口,他打架,不就是有了依据更加理直气壮了吗?肖兰挣扎着,她用双手来掰陈忠孝的手,但她掰不动,肖兰觉得自己是个被凶狠的野狼紧紧咬住的绵羊,我是无辜的,我不招惹狼,但狼也是要吃我的,我就要被吃掉了,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活,我就是要反抗,尽管我的反抗是极其微弱的。肖兰觉得,陈忠孝是太野蛮了,太狠毒了!肖兰见掰不开陈忠孝的老虎钳子似的魔爪,急中生智,狠命地去咬陈忠孝的手,陈忠孝的手终于被肖兰咬着了,他也感到了疼痛,他就松开了手,肖兰一下子冲出门外,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380)开始**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九一年九月下旬的一个中午。陈忠孝没有回来,肖兰一个人吃了饭,刷洗碗筷。肖兰刷完了碗筷,拎着泔水桶到房后去倒。这天的天气还很好,天高云淡,艳阳高照,没有一丝风,气温还很高,一般的情况下,九月下旬,气温就比较低了,不知今天为什么,气温这么高。肖兰只穿一件单衣,她拎着泔水桶。一边走一边看天,看云,看风景,心里头还很惬意。儿子走了,到姐姐他们那里去,有三家亲人在关照,肖兰心里很是放心,一点儿的牵挂都没有。孩子考走了,她的心里去了一块石头,她也轻松了不少,不用每天琢磨给孩子做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也不用那么操心孩子的学习了。所以,她的身心还是减轻了不少的负担,心情也似乎好转了。今天中午,她一个人做了点儿饭,是做点儿自己可口的饭菜,没有陈忠孝在眼前,她心情很舒服轻松。所以,她出来倒泔水,也不紧不慢的,很随意。肖兰走到了房后的大道旁的壕沟里,倒了泔水,提桶上了沟沿,无意间抬头向东看去。突然,肖兰见一台红色的小摩托车上,前面坐着陈忠孝,后面驮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穿着茄花色的上衣。摩托车是在肖兰家东面大道上由北向南驶去,也不知道究竟去哪里,速度不是很快,否则,肖兰看不那么清楚。肖兰一动不动地盯着摩托,看个仔细,确实是陈忠孝,而他身后确实坐个女人。肖兰的心不由得绷紧起来。肖兰扔下泔水桶就去追赶,但是怎么能追得上呢?肖兰看那摩托一直朝南驰去,渐渐地没了踪影。肖兰又气又伤心,不管怎么地,那陈忠孝和自己还过着,他的摩托已经买了一段时间,他从来没有驮过自己,今天,却驮了自己不认识的女人,他们要去哪里?他们要干什么?肖兰无法解答这些问题,她怀着疑虑去上班。天快黑了的时候,陈忠孝回来了,满面春风,喜气洋洋。但是,陈忠孝没有和肖兰说话。肖兰看了一眼陈忠孝说:“干什么去了,才回来?”陈忠孝不耐烦地说:“玩去了,你管得着吗?”肖兰还是想弄清楚陈忠孝究竟都干了什么。肖兰又问:“你玩了什么,在哪里玩的?”陈忠孝很不耐烦说:“这你管不着。”肖兰又问:“中午你驮着谁?上哪儿去了,怎么不到家?”陈忠孝没有马上回答,他心里琢磨,说不说实情?嗯,说,看她怎地?反正也这样了。肖兰追问了一句:“你倒是说呀?怎么,见不得人吗?”陈忠孝不知羞耻地说:“嗬,相好的,到树林里快活去了,咋地?”肖兰的心不由得又一紧,她很恼怒,她知道,在城南郊外不远,就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小树林,果然不出所料,这陈忠孝去那里没干好事,竟然去和别的女人鬼混,还厚颜无耻地说给她听。肖兰不屑地说:“呸,真不知羞耻,亏你还说得出口。”陈忠孝厚着脸皮说:“羞耻?我才不管呢,她比你肉香。”肖兰又说:“呸,不要脸,叫人恶心。”陈忠孝更加无耻地说:“我就这样了,你能咋地?反正现在开放了,这算个啥?不过就离呗。”肖兰怒冲冲地说:“你以为你是谁呀?你是香饽饽吗?你以为离了你就不能活了吗?告诉你,你这个没有人性的畜牲,我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志强的面上,你丝毫不值得留恋,你就等着吧,但不能便宜了你。我要讨债,让你知道谁也不是面做的。”陈忠孝不屑一顾地说:“那好哇。”陈忠孝现在可不比从前被公安局撵出来时的可怜巴巴的样子了,他如今是春风得意马蹄轻,看尽黄花不知愁了。他工作上一帆风顺,钱财上绰绰有余,欲望上想入非非,情感上心猿意马,他还能把肖兰放在眼里吗?肖兰呸个一口骂道:“你个王八蛋,现在你可得烟儿抽了,忘了你那可怜的时候,忘了你的诺言,真是蜕化变质了!”陈忠孝满脸不在乎的神态说:“哼,人不都这样吗?哪个男人得意的时候,不都是想吃喝玩乐吗?我这就不行了吗?别人能做的,我也做嘛,什么诺言,那都是放屁的,谁还放在心里?”肖兰看看陈忠孝那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感到恶心,厌恶,她讥讽道:“哼,你现在是意满志得了,你张狂个什么?别过了头,再现眼啰。”陈忠孝说:“不会啰,再说嘛,我也不想那么远,那么多,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他日苦兴悲。”说到这里,陈忠孝不由得想起中午和那个女人逍遥快乐的情景。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了这条路的,细细地一想,可真是不可思议。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如今都干了,而且,得到了很大的乐趣,快活无比,他还馋馋的,没有吃够,还想去干。这是陈忠孝的第一次和肖兰以外的女人媾和,他有钱了,就不想学好了,心里就想走入那风月场里去,但他毕竟没有干过,他在当警察的时候,虽然也在审问犯人的时候,也得到一些这方面的信息,可是,到了要真格的时候,他却是手足无措,他不知道去找谁,具体是,不知道去找哪个女人能和他来个风流韵事。有一次,他和库里一个中层干部张成玄在一起喝酒,两个人连吃带喝,来说带笑,越喝越来劲,越唠越近乎。这个张成玄做生意,挣了不少钱,当然他就要寻乐子了。他是经常地出入酒店和歌舞厅,哪里的小姐他都熟悉,他要一进饭店和舞厅,那小姐都和他打招呼,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有钱,能买来一切。这个张成玄是个六十来岁的人,但他身高马大,精神气十足,一点儿也不比年轻人差。陈忠孝对他有比较深的了解,知道他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了。陈忠孝也正想取取经,就有意地往这方面引言。那张成玄也是喜欢谈论这些的,他也渐渐明白了陈忠孝的心思,就滔滔不绝地给陈忠孝介绍经验。最后他说:“咱们男人呢,就是好这口,人活一辈子,不找乐子,那可不是傻瓜加混蛋吗?尤其是有钱了,更要会乐呀,哈哈哈……”陈忠孝被他说得心里痒痒的,他就说:“可是我,我——”,他没有说出下文来,那张成玄一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给你找。”说着,他起身进到酒店里屋去。不大工夫,他领个女人出来,走到陈忠孝的面前,说:“这个是苗淑花,交给你了。”陈忠孝看那苗淑花,有个三十多岁,但面容娇美,举止风骚,觉得有味道,那女人主动地前搭话。那样子就很勾魂。当然,那个女人不是毫无报酬的,他陈忠孝用钱来买快活,满足欲望。他陈忠孝不缺的是钱,和那些有了钱的男人一样,浑浑噩噩,醉生梦死。当然,他走的还不算远,只是一种开端,也不是很严重。他没有走过的路,他还不知道那花花世界到底有多诡谲。肖兰她不想再说什么了,好像没有什么作用和意义,那个人已经在变质。陈忠孝也不想说什么,就进屋睡觉去。肖兰进了屋,坐在沙发上,把头枕在沙发背上。这是个什么东西!回想这二十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受了多少委屈,流下了多少眼泪,又有多少次忍辱负重,又有多少次宽恕原谅。总是抱着希望,希望他明白过来,希望他能正确地对待人生,正确地对待生活,正确地处理各种关系。可他总是让我失望,有多少次希望就有多少次失望。希望成了幻想,希望成了泡影,连他大哥都说他愚蠢。可是我呢,总是对头蠢驴抱有幻想,看来我是多么天真,多么幼稚,多么善良,多么可笑,又是多么愚蠢。只有我的家,只有我,才真正地爱护他,关心他,照顾他。他得重病时,是我,是我的家,给他看病,日夜守护着他;在他遭到陷害走投无路时,又是我,同情他,安慰他,体贴他。那时他说:“我完了,你带着孩子,和我离婚吧。”说得那么可怜,我没有丝毫的动摇,和他同舟共济,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他感激地说:“我真幸福,有你这么个好妻子,我以后要多干点儿活,不发脾气,好好地待你。”在上粮库之前,他还保证,“我不会变坏”“我不会忘了你们”“我忘了你们不得好死”,可是现在,他的情况好了,他就这样对我,天良丧尽。他吃喝嫖赌,样样都干,这怎么能不叫人伤心,怎么能不叫人断肠!老天,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不公平?为什么有人会忘恩负义?为什么好人不得好报?我只是悲伤吗?我只是流泪吗?不,怎么办?我应该清醒,我应该坚强,我应该面对现实,迎着风雨走自己的路! (381) 社团活动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沃野文学社”成立好几个月了,这个全校性的组织机构麻烦事儿还真不少。社员来自全校十八个班级,又是来自各个层面的人物。思想复杂,行为散漫,不对他们进行教育和管理是不行的。再说了,这个组织机构是要培养德才兼备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接班人的阵地,因此就离不开思想教育工作。肖兰既有对全体成员的思想品德方面的教育,又有个别成员的过细工作。全体成员召开大会,学习有关的文件和材料,学习先进人物的事迹,提高全体成员的思想觉悟。个别的思想工作,肖兰还真没少做,谁有了活思想,肖兰就和他促膝谈心,直到解决他们的思想问题为止。所以,在这个组织里,培养的是合格的人才。在这个第二课堂里,人才是济济一堂,他们在这里可以发挥自己的一技之长,英雄有了用武之地。正因为如此,学生们的兴趣逐步浓烈,行动更加积极认真。更为重要的是,肖兰也有意识地通过各种渠道培养学生的兴趣。由于他们兴趣的强烈,就更加努力钻研自己的技能,使自己成为更加有作为的人。肖兰很注重对学生的课外辅导,上辅导课,传授文艺理论,创作技能。肖兰征得领导的同意,特邀县文联旗手鲁荒来校讲授《漫谈诗歌创作》,他讲了一天,讲得有理有据,既有诗歌创作的方法和技巧,又结合他自己创作诗歌的实践来谈,简洁易懂,形象生动,学生们的收益很大,评论很高。肖兰也邀请本乡本土的文艺名人来校讲文艺理论和文艺创作,像徐萌、李迎杰等人,来传授诗歌的常识,效果可嘉。肖兰还请校内的文艺人才讲文艺理论和文艺创作,请校内的文艺擅长者讲课,贾瑜安讲文学的创作,李长富讲小说的创作,赵宝铭讲绘画艺术常识,效果显著。学生们对此是如饥似渴,听得全神贯注,喜笑颜开,如获至宝。在艺人们讲课的时候,不但学生去听,还有的老师也去听课。除了进行辅导之外,还勉励学生刻苦磨练自己的本领,鼓励他们大胆地进行创作。所以,凡是入社的成员都能够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由于他们不断地实践,灵感博发,随之就有新创作并达到了新水平。沃野社刊,主要登载社员及教师的作品,也登载社外学生的作品。不仅登载校内师生的作品,还登载校外当地文人墨客的诗文,徐萌的诗歌,李迎杰的诗歌,齐市地区名文人刘利刚(不久在齐市龙沙公园溺水身亡)的诗文。凡是登载的作品,都是认真地筛选出来的精品佳作。沃野文学社的社刊,除了成本的刊物外,还有校园小报。在文学社即将出品作品前,肖兰就琢磨了,社刊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在前两年,韩斌在校的时候,是以小报的形式出现作品,那小报,就是八开纸从中间折过来,一张,一年也出不了几张,学生的作品,也等不了几篇,儿,教师的作品是没有的,也没有什么写作组,就是极少的学生来写作。在校内影响不大,更谈不上校外的影响了。肖兰想来想去的,决定不出小报,以书本的形式出作品,而且,还有十六开的纸张,这样,书法、绘画和诗文都不受拘束,可以登载上去。肖兰还想到了,既然以书本的形式出现,那么,就要有目录,也可以有前言和后记,这样,就非常地完善了。肖兰想好了之后,就去贾校长的办公室做汇报和请示,那贾校长听了之后,真是喜笑颜开,他连连地说道:“好好,这书本的形式可太好了,破天荒了,你就去大胆地干吧,我支持,学校也支持,你需要什么,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社员的创作由小说、散文、诗歌、新闻报道扩展到戏剧小品、诗评、歌曲等体裁,范围越来越广,反映的内容越来越充实广泛。那题材上,真是五花八门,琳琅满目,歌颂时代,歌颂党,歌颂领袖,歌颂祖国,歌颂生活,歌颂友情……出类拔萃的人物和作品不断涌现,他们的作品在各级刊物上发表,他们中的许多人成为各级刊物的文艺骨干力量。比如说,社长蒋士全的诗歌,在香港的刊物上发表,获奖,耿秀荣的诗歌收入到诗集里,林野的诗歌在各级电台上发表,他成了省级刊物的通讯员。自三月十九日文学社成立以来,集体大型创作活动三次。首刊《孟夏之歌》问世,共有诗文四十五篇,插图九十幅。除两篇作品是领导的作品之外,其余的均是学生作品,以社内成员的作品为主体。六月二十五日,第二刊《蒲月情》问世,共有诗文五十一篇,插图六十幅,是师生作品的合集。第三刊是《颂党专刊》,诗文二十四篇,插图四十幅,书法八幅,独立绘图十幅。每刊的编辑、总体设计、美术策划等均以学生为主管,就连社徽也是由学生(傅景春)自行设计制作。沃野文学社的成立,是清原一中自一九五六年建校以来,最大的文艺团体。它的社刊的出现――十六开纸为本的刊物,也是清原一中自一九五六年建校以来,文艺作品最新版本,也是最大的版本。社刊的每部版本,都是文学、书法、绘画三结合的产物,甚至外加音乐四结合的产物,也是清原一中自一九五六年建校以来的首创。社刊的体裁的广泛,题材的繁多,也是清原一中自一九五六年建校以来的首创。总而言之,沃野文学社的出现,它的辉煌的业绩,是历史上的破天荒,它开创了清原一中三十五年历史文艺的新纪元!它也许是清原一中文艺的空前绝后!文学社自成立以来,倍受校领导和广大师生员工的支持和鼓励。它的诞生,授意于靳启生校长,他有方向性、路线性的指示。它的成长,得力于贾瑜安校长,他兼当顾问,亲临指导,躬身创作。贾瑜安校长,他亲自为沃野文学社写发刊词:在清原一中艺术创作的园地里,曾经萌发过几片《绿叶》。自那第一片《绿叶》的诞生,便开垦了清原一中艺术创作的处女地。至一九九一年元旦《新年献词》的出刊,便又在绿叶枝头吐出无数鲜艳的花蕾。今天,肖兰他们又将绿叶并花蕾移植到自己的《沃野》上,让它们在这里吮吸玉液琼浆,迎春怒放!肖兰他们的《沃野》将办成一种文艺性双月刊。包揽艺术创作、新闻采记、资料收藏为一统,熔文学、书法、绘画于一炉,以反映现实生活、美化现实生活为己任。它将以崭新的风貌称为清原一中培养新的艺术力量和加速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阵地。在肖兰他们这新的艺术社团里,有一支开拓的生力军。他们洒汗挥笔,辛勤耕耘,定会使荒原着绿荫并结出丰硕的果实――它定会孕育、造就出一批富于理想,善于创造,勇于进取的文艺新军。同时,也会诞生更多优秀的艺术作品,使学校的艺术阵地奇葩纷呈,光彩夺目!这便是将肖兰他们的艺术社团名之以“沃野”和开辟这《沃野》的意义所在!教导处赵宝铭主任挥笔做画两幅以示祝贺,工会贺国青主席做诗词短文加以扶持,工厂的张连锁厂长和工人处处给以方便……各位老师和社外学生也以实际行动来支持,而幕后为文学社做贡献者不可胜数。肖兰清楚地记得,在一个社刊上,教师们一共有十八人写了作品,他们不仅仅是语文组的老师们,还有理化组、政治组、英语组等老师的作品,他们作品的质量还很高的,肖兰自己也写作,也登载在社刊里,这就是起了个带头和鼓舞的作品,其他的领导和老师们的作品,也都是这样的作品,也都是对沃野文学社的大力支持的表现。总之,文学社诞生初期,在校领导的指挥下,全体师生员工的支持下,已经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获得了人们的喜爱和赞扬。文学社又经过了几个月的磨练,人才越来越多,好作品越来越脍炙人口,社刊越来越精美!文学社的成果,逐渐走向了辉煌!文学社的成果,来自于党的教育方针的正确指导,来自于校领导和广大师生员工的支持和帮助,来自于语文组全体教师的大力协助,也来自于全体成员的努力奋斗。当然了,其中也包括肖兰的汗水和付出,为它,肖兰真是绞尽脑汁,熬尽心血。正因为如此,它才取得了辉煌的成果,在嘉萨县的区域里名声大震,得到上级领导和嘉萨县文联旗手鲁荒的高度评价:“办得红火,办得很有质量。”今后,她必将成为奇葩纷呈的艺术阵地,群星璀璨的铸才熔炉!肖兰不但指导着这支文艺队伍,她还总结经验,题目《第二课堂是熔炉》。 (382) 文体广场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霞在一九九○年五月份当了东风区二十一委主任,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很旺,工作开展得热火朝天。 她的工作开展得很全面,但重点的是解决三难问题,为了解决这走路难、吃水难、排水难的三大难问题,她是四处奔走、八方求援,在年末都解决了。居民们非常高兴,欢呼雀跃,他们一致认为肖霞是个好领导。到了一九九一年的夏天,肖霞又开始琢磨了解决另一个难题,这也是个多年来就存在而无人能解决的老大难。在肖霞家的前边不远处,是一片空地,空地的四周,都是房舍。这片空地,很大,方圆有五十米。实际上,这片空地,不是平坦的地面,而是一个很大很深的坑。至于这个坑是怎么形成的,我们就不必管它。这个坑,无冬历夏,它都窝在那里。那么,它对人是有利还是有害呢?还是既无利又无害呢?说到底,它不但有害,而且害处还不小,人们一见它就头痛心烦。这个又大又深的坑,天暖和的时候,尤其是炎热的夏季,它的上面飞旋着无数的苍蝇,嗡嗡地叫个不停,叫得人心烦意乱,六神无主,惶恐不安。而且,这些苍蝇,还不只是在大坑上飞旋,它们还成群结队地到处乱撞,甚至飞入居民的家里,它们带着细菌,满身肮脏,真是疾病的传播者,祸害无穷。大坑上面,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苍蝇?因为这大坑里太脏了。人们年年都往里扔脏物,什么死猪烂狗,泔水屎尿,垃圾废物。冬天,这些脏物,都冻了,不发酵,不腐烂,没有气味,不生蛆,不招苍蝇。但是,天热了,就不行了,发酵,腐烂,生蛆,招苍蝇,多老远,都能闻到腐败酸臭的气味。本来,这二十一委在郊区,房舍陈旧,环境恶劣,就够人受的,有这么一个肮脏的大坑,居民的日子不好过,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真是遭罪。到了这一九九一年的夏季,这大坑比哪年都肮脏,人人心里都恐惧烦恼。肖霞走到大坑的边缘,向大坑里张望,那腐败恶臭的气味,薰得她直恶心欲吐,那肮脏破败的脏物,看得她眼睛发霉,那嗡嗡乱叫乱飞的苍蝇直撞她的脑袋。肖霞越看越难受,她下决心要填坑!但是,要填满这么又大又深的坑,谈何容易!自己带着居民填,那得填猴年马月,几世几代?还是需要政府的大力帮助,还是要四处奔波,不辞辛苦,不怕碰钉子,百折不挠的执着努力!肖霞仔细地计划一番,从哪里找起,都找那些部门,找那些领导,怎么说,怎么办,一样一样地考虑周全。这事,也实在是不好办,去年解决三难的问题,那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碰了多少钉子,转了多少周折,最后找了市里的一把手市长才得以解决,那三难,可是经历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自己去的部门,不知有多少次,找的领导,不知有多少个。这里面的问题是,肖霞只是个委的街道主任,那是个什么角色呀?谁能把她放在眼里?那不理不睬的目光,是见过多少?可是,肖霞她就是个非常关爱居民,也就是关爱老百姓的人,既然自己当了这个小小的居民委员会的主任,就要为居民着想,就要造福一方,解决居民的疾苦。自己苦点儿,累点儿,这都不算什么,为居民,那是义不容辞,义无反顾!越是艰险越向前!肖霞考虑周全后,就开始了艰难的为民请命的上访旅程。肖霞还是先去到东风区领导机构,不管他们是否能解决,这个槛都得拜到,不能隔着锅台去上炕,否则,他们不给解决,还说你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不起好作用,可能还起坏作用呢。东风区的领导一见肖霞来了,他们都头疼,心里明白,这个小小的二十一委主任,这个小个子的中年妇女,一准又是有难题要求解决。东风区的一把手,这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他是新来不太久的,他叫邱岩超,他听了肖霞的诉说后,直皱眉头,他慢慢地说道:“你们那儿的大坑,这也是个问题,但是,咱们没有力量来解决,那坑也是太大太深了,需要填很多很多的东西才能填满。咱区里可没这个力量啊。”肖霞听了他的解答,一点儿也不烦恼,这都是意料中的结果,肖霞她不能不来这里诉说。肖霞说:“我也不想难为领导,但是,请您帮助我们向上级领导反映反映,你说话,比我好使。”东风区的一把手他没有反驳,只是漫不经心地说:“好吧,我向上反映,你自己再去找找。”肖霞点头说:“好吧,我自己再去找找。”肖霞出来,她明白,这个区领导未必会向上反映,还是得自己跑。肖霞没有回家,她又去了环境保护部门。肖霞好不容易才见到了环境保护部门的一把手,把自己的来意简明扼要地说清楚,最后她说:“局长,我们那儿的大坑,实在是危害极大,多少年来都影响居民的日常生活,不利于居民的身心健康,所以,我来请求您帮助我们填上。”环境保护局长武照方淡淡地说:“这个嘛,是个问题,但是,我们局里的力量也不足,恐怕帮不了你们。”肖霞心里明白,这是不答应的托词,哼,你们环保局不就是保护环境的嘛,你们有车又有人,有什么力量不足,就是你不想填坑罢了。肖霞耐心地说:“局长,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但你们总比我们居民强吧,我们没有车呀,只有点儿人力,还是不如你们的,请您多费心,我代表居民谢谢您了。”环保局长没有再说别的托词,他淡淡地一笑:“好吧,你回去吧,我尽量安排。”肖霞明白,这是下逐客令了,她站起身来,辞别而去。肖霞又东跑西奔的,找这儿找那儿的,费尽了口舌,累得浑身酸痛,没有结果。这已经上访了十几天了,没有一个单位来给填坑。肖霞不气馁,不灰心,继续上访。后来,肖霞想,还是得找大领导,大领导权力大,他们要是发了话,比说都好使。肖霞没有去找市长一把手,她去找了主管市容的副市长冀奎凡,也是通过了熟人帮忙通融,肖霞见了主管市容的副市长,又是一顿如泣如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感之以诚,促之以急,总算把这个副市长打动了,他答应调动有关部门出车出人给填大坑。领导发了话,下面就动了,有关部门出车的出车,出人的出人,一直干了十几天,终于把这方圆五十米的大坑填平了!看着平平整整的空地,居民们来了很多人,高兴得又蹦又跳,他们再也不受这大坑的磨难了。大坑被填平之后,原来的那乱撞乱飞的苍蝇,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一只都不见了,那臭气也没有了。肖兰又组织居民们站成几排,一步一步地踩地面,把大坑上面填的土,都踩得平平整整,与边沿的地面呈了水平状态。肖霞也站在旁边,看着又蹦又跳,欢喜非常的居民,她突然产生一个新的构想:在这填平的空地,建立居民的文体广场,居民们在这里唱歌跳舞,做操锻炼身体!这是一个绝好的场地,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场地了。没几天,肖霞就把自己的想法和设计,和居委会成员们说了,他们听了,都拍手叫好,那办事员钱元华说:“啊呀,肖主任,还是你想的到哇,我们怎么就想不起来呢。”另外一个办事员董书玲也说:“肖主任,这个场地,最好了,还在居民区的里面,大家要是在这里活动,也不用出去,这可会深得民心。太好了,你的主意也太高了!”肖霞在居委会统一了思想之后,她就去东风区里汇报和请示,那区长听了,一连地点头,区长邱岩超高兴地说:“好好,你的设想真是太好了,我批准了,咱们区里大力地支持,你说吧,需要什么,尽管提,我给你解决,只要你把这文体广场安排好,把居民的活动搞起来,搞得轰轰烈烈,我就满意了。”肖霞见区长非常地支持,她的心里也很高兴,这个活动,还比较好办的,不像是那修路、安自来水、修下水道和填大坑那么难,她就说:“区长,谢谢你的支持。我们不需要别的,就要给我们批点儿活动经费就行了,我们需要大鼓、喇叭等道具,这也不用很多的钱,你看怎么样?”区长说:“好。”于是,肖霞就组织居民们扭秧歌,买了大鼓、喇叭,居民们很多人响应。每天晚饭后,佟文成和几个人敲起大鼓,有两个人吹喇叭,居民们自己买绸子腰带,踩着鼓点,就着喇叭,扭起秧歌来!肖霞亲自下场!平时,居民在早晨到文体广场跳舞,做操,练剑,唱歌。这片空地,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文体活动,一直坚持到肖霞去世! (383) 黄李吵架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在平时,没有忘记自己所定的二十四字为人处事原则,就其中的“宽以待人”来说吧,具体地体现在对待组员身上。语文组的几个老同事都有特性,哪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就拿黄淑兰来说吧,她虽然五十多岁,可还喜欢出风头搞小动作。她本以为前个组长调走了,凭着自己的工作年限,正统本科生的资历以及党员的身价,工会主席夫人的地位,教研组长的经历,她的心里认定了自己能当这个语文组的组长。结果出乎意料,她心中自然是十分嫉妒和恼火。肖兰和她推心置腹地谈心,再三地说明自己这个组长是被逼上梁山不得不做的,她才心里平衡多了,也确实做了不少有利于工作和集体的事情。但是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黄淑兰的本性渐渐显现出来了,她还总想当个慈禧太后,垂帘听政,让肖兰当个光绪皇帝。平时好刺得哄的,时常出个难题,凭着她那能说会道的三寸不烂之舌,虚情假意的行为,哄骗拉拢组员尤其是年轻的教师,挑拨离间,破坏组员之间的关系,尤其是挑拨肖兰和组员之间的关系。这一切,肖兰了如指掌,但从未和她计较,宽恕地对待她。肖兰虽然是宽以待人,但是在原则立场上还是“当仁不让”,不是无原则地一团和气,她掌握着尺度。黄淑兰和李长富都是教三年级语文的老师。黄淑兰平时就看不上李长富,认为他懒散不讲究仪表,也认为他老实可欺。十一月份的一天,黄淑兰刻了点儿练习题,她就不给李长富用。李长富就开玩笑地说:“老黄大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咋刻题吃独食儿啊。”李长富说的时候,故意把“独食”的“食”儿化了,也把调拉得很长,大家觉得他说得挺滑稽,都哈哈大笑起来。李长富见大家都笑了,不由得兴趣大发。他站起身来,又对黄淑兰深施一礼,学着黄梅戏《天仙配》董永的动作和腔调说:“大姐,请你让我――过去吧,你就――”大家看着李长富的样子更觉得滑稽,笑得前仰后合。黄淑兰没有笑,她大怒道:“李长富,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来耍戏我?”她一边说着,一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李长富。大家正笑得不可开交,黄淑兰那么一叫,都愣住了,谁也不敢再笑了。大家都感到非常奇怪,没觉得李长富在耍戏人,因为平时他们就爱开玩笑,今天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啊。李长富一愣,停止了说笑和滑稽动作,结结巴巴地说:“黄大姐,我没,没耍你,你呀,我是开,开个玩笑嘛。”黄淑兰叫道:“你别放驴子屁,你哪是开玩笑?有你那么开玩笑的吗?你就是来耍弄我!”李长富见黄淑兰嘴不干净了,脸色难看起来。但他没有说别的还是解释,黄淑兰就是一口咬定李长富是耍弄她。大家也看明白了,事情的责任不在李长富身上而是在黄淑兰身上。但黄淑兰无理三分辩。两个人就吵起来了,肖兰竭力地劝,大家也在劝,可是战火依然在燃烧。两个人吵着吵着,李长富下意识地说了一句“你妈的”脏话。黄淑兰这下子可抓住了把柄,跳起来就去打李长富,像疯了一般:“你敢骂人,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巴!”李长富见黄淑兰跳起奔他来了,他就往后躲,气得脸煞白:“我骂人,我不是故意的,你还骂人了呢。”黄淑兰直往上窜,嘴里还说:“我没骂,我没骂,你才骂我‘妈的’,我得撕烂了你的臭嘴!”大家去拉住李长富,肖兰就拉住黄淑兰的手。黄淑兰一甩:“你拉什么偏架,拽住我,放了他,你和他咋回事儿,啥关系?啊――”黄淑兰又叫又跳,肖兰一听这话,可气坏了,这哪像个老师啊,简直就是一个泼妇!当黄淑兰和李长富吵架的时候,屋里不止是肖兰在旁边,还有其他的组员,他们开始是愣愣地看着,谁也没有说话,后来,才有人说:“算了,算了,别吵了,都是老同志,犯得着吗?”也有的年轻人,说道:“两位老老师,你们别吵了,这多不好哇。”可是,两个吵架的人,正是吵得来劲的时候,有谁还能听他们的劝告呢。黄淑兰和李长富越吵越厉害的时候,大家见他们没有谁肯让步,都不吱声了,只有肖兰在劝说,但他们吵架的人,没有谁听。等到黄淑兰跳起来去打李长富的时候,肖兰去拉。那黄淑兰胡搅搅地说肖兰拉偏架了,谁也不敢上前去拉架了,这不是李长富在打人,而是黄淑兰在打人,拉架,就得去拉黄淑兰,所以,无人敢拉黄淑兰。武老师见肖兰被黄淑兰诬陷,就说:“嗨,嗨,你们别打了,多不好哇,都是老同志了,消停一会儿吧。”那老王老师一个劲儿地摇头,背手,说:“嗨,嗨,还打起来了,多大个事儿呀,真是的。”他也不去劝,杨保华一声不吱,只是袖手旁观,而几个年轻人束手无策。肖兰看拉不住,就大喝一声:“住手!太不像话了!”肖兰这一声喊,犹如半空响了个霹雳,谁也没听见过肖兰如此严厉。大家都惊呆了,黄淑兰也是一愣,手立刻停了下来。肖兰叫大家坐下来,当着大家的面,公正地指出了双方的缺点,叫他们各自做自我批评。李长富承认了自己的不是,可是黄淑兰不服气,就说自己没骂人,说李长富骂自己了。肖兰就说:“你们都说脏话了,你黄老师在先,李老师在后,你骂的是‘放驴子屁’,他骂的是‘妈的’,你们都有错,都应该承认自己的不是,不应该只看到别人的不是。你们应该搞好团结,要合作,不要各行其是,要以大局为重。”李长富点头称是,黄淑兰就是不认帐,她还非叫李长富赔礼道歉不可。肖兰看看他们两个,又看看大家说:“要赔礼道歉也成,不过。都得向对方赔礼道歉,谁叫你们都说脏话了?只是一个人赔礼道歉不公平合理。”黄淑兰还是固执己见,肖兰坚决地说:“这件事不能不公平,双方互相赔礼道歉。”李长富说:“行,我同意组长的说法,别的,我就不说啥了。”那黄淑兰却不同意,她蹦起来说:“我没骂人,我没有错哟,我凭啥向他赔礼道歉?我偏就不的,可李长富得向我赔礼道歉。”肖兰坚持说:“要陪,都得赔。”黄淑兰见肖兰很坚决,就说:“我找校长去。”肖兰笑了一笑:“那你就去吧。”黄淑兰就出去了,不大一会儿,回来了,什么也没有说,不知道她是没找到校长还是碰了一鼻子灰,杀猪不吹――蔫退了。又有一天,学校指示三年级老师研究如何提高教学质量问题。肖兰就组织黄淑兰和李长富等人研究。在研究会上,黄淑兰只字不提如何提高教学质量问题,磨磨叽叽地说自己和李长富吵架受了委屈:“上次李长富和我吵架,他耍弄我不算,还骂我‘妈的’,到现在他也没向我赔礼道歉,我都委屈死了。”肖兰听黄淑兰不说理,没有说话,其他人也没有说话。黄淑兰见无人理她,又说:“也没人主持公道,人家有人向着,我可是挨骂没人管了,我研究不下去,得让李长富向我认错,给我赔礼道歉,不然的话,我干不下去呀,我都五十多岁了,儿女一大帮了,在家没人敢惹我,在学校我就挨欺负了。你组长得主持公道哇。”肖兰看看比自己大十几岁的黄淑兰,真是哭笑不得,明明自己也骂了人,而且是先骂别人,别人都没和她计较。别人下意识地骂她一句,她就受不了了,真是胡搅蛮缠,更何况是在工作时间,研究教学问题她还扯个人的事儿,这哪儿像个党员啊,简直就是给党员丢脸。肖兰耐着性子说:“黄老师,黄大姐,现在是工作时间,研究教学问题,你是个党员,你应该起个模范带头作用,你怎么不研究工作,反而说起个人事儿来了?况且那天不只是李老师骂人了,你也骂了嘛,李老师都说自己不对了,你到现在也没说自己的不是啊。”黄淑兰不说理:“我没骂他嘛,我承认什么?你说我骂人了,谁能证明?”肖兰还是耐心地说:“你骂没骂人你自己最清楚,大家也清楚,你说我说你骂人了无人证明,那谁能证明你没骂人?”黄淑兰看看大家,大家谁也不说话,黄淑兰无法找到证明人,但是她还是不依不饶的没个完。肖兰看她是没个自知之明,纠缠下去无法工作,就严厉地说:“今天是研究工作,你不要总纠缠个人问题,你觉得委屈,你就找校长去!”黄淑兰见肖兰强硬起来,戴起帽子,灰溜溜地跑了出去,假装上厕所,再不敢胡搅蛮缠了。 (384)犯咳嗽病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转眼之间,寒冷的冬季最冷的时刻——数九寒天又到了。东北的冬天又冷又长,几乎就是半年之久。由于这样的气候特点,东北就盛产地方病——气管炎,主要症状就是咳嗽。也不知由于此病害苦了多少人,害死了多少人,肖兰的父亲也有这种咳嗽病,但他最后死于中风,和咳嗽有没有关系,肖兰就不知道了。肖兰的母亲却是因这种病故去的,还有她的老婆婆也是死于这种病。肖兰呢,也得了这种病,而且得的很早,大概在她二十来岁时就有了这种病。肖兰是怎么得的咳嗽病呢,肖兰自己也回想了一下,她觉得自己不见得全是因为感冒,或者说,主要的并不是因为感冒,这是东北人都容易得的一种病症。肖兰觉得自己的咳嗽病,最主要的是因为累着了。那二十岁以后,哥哥肖海娶了齐霸歪,齐霸歪捉闹着,肖海没有办法,就和齐霸歪出去单过了。这家里挑水的主要人物就不能天天回来挑水的,齐霸歪对他控制得非常严,尤其是他回家,年更是监视和控制,时不时地因为肖海回家干仗。所以,家里的挑水就不指靠肖海了,父亲肖春阳,年岁也大了些,但他还是能跳动水的,但他不愿意挑。那时没有自来水,后院有口洋井,离家有五百米,肖华和肖霞的年岁都小一些,这肖兰就承担了挑水的任务。家里面是一口大缸,能装五挑水,肖兰一挑就是五挑,这压力就不小,但她不是分几次来挑,一挑就是把大缸装满,累得她直咳嗽,从那以后,肖兰就做下了咳嗽病。肖兰病得和一般的咳嗽病人不一样,人家是冷咳嗽,天一冷就咳嗽,她是冷热都咳嗽,人家咳嗽吐痰,她咳嗽不吐痰。据说,肖兰的咳嗽是偏重于热性咳嗽,她要是热一点儿,就咳嗽不止。人家说这种咳嗽不好,尤其是干咳,更不好。肖兰也没有什么办法,也曾经治疗过,但是效果微乎其微,也只好吃点儿药维持着,一直到了老年都没有好。肖兰家的炕不知道怎么了,不好烧还直冒烟,除非是不烧火,一烧火就往外冒烟,屋子里的烟味很浓,常常看见屋子里是烟雾缭绕。肖兰本来一冷一热就咳嗽,有了烟呛更是咳嗽得厉害,都和她的母亲差不多了。只是肖兰比母亲的年龄好,所以还不至于像母亲那样下不来地。可是每当咳嗽起来也是很难受的,嗓子总痒,一痒就非得咳嗽不可,咳嗽声连续不断,咳嗽得心都疼,仿佛心脏都要被咳嗽出来似的,夜不能寐,昼不得安。肖兰最怕讲课时咳嗽,正讲课呢,嗓子就发痒了,一痒就得咳嗽。肖兰着急了,一着急更厉害了,一咳嗽就是一大通。那学生们就看着肖兰,他们也没有办法,谁也不能代替肖兰。肖兰就到门外,咳嗽完了再回来讲课。有时,肖兰就口含“甘草片”,能顶一会儿,有时也不管用。那药味十分难闻,刚开始时,肖兰都含不了,时间一长也就磨练出来了,弄得舌头都是深赫色。肖兰一咳嗽起来,陈忠孝就很厌烦,他管肖兰叫“管儿痨。”没想到数年之后,老天爷也让陈忠孝得了“管儿痨”,他就不叫肖兰“管儿痨”了。肖兰家的炕是所谓的,就是在床下搭一米长的烟道,就算是炕了。肖兰家的炕不好烧直冒烟,肖兰就和陈忠孝说:“咱家的炕冒烟,你修一修,要不呛得我直咳嗽。”陈忠孝听了,满脸阴暗,怒气冲天地说:“真是讨厌,‘管儿痨’,咳嗽死活该,你让我修,你就等着,等我有时间再说。”肖兰一听,也有点儿生气了:“你看你说的什么话?你是个男人,你不修谁修?等你有时间,你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再说了,那能用多长时间?咱家的炕就一小咕噜,能用多点儿时间啊?”陈忠孝不耐烦了:“我就是不修,你能咋地?你要修你修,你不也长两只手吗?”肖兰耐着性子说:“你不是个男人吗?这活是你们男人擅长的,我要会修还用得着你吗?再说了,我咳嗽,你睡觉也受影响啊。”陈忠孝越发不耐烦了:“这也没贴贴儿,哪写着就只是大老爷们能修?你他妈的咳嗽我是受影响,我都烦死了,但我也能睡得着啊,你他妈的都烦透死人了,自己不会挺着点儿,非得咳嗽出来?”肖兰听了不禁伤心了,她想起了陈忠孝有病的时候,自己是怎么对待他的,他如今又是怎么对待自己的。肖兰谴责地说:“你怎么这样没人性?我咳嗽你就烦死了,你有病时我怎么没这样对待你?你有良心吗?你是个人吗?”陈忠孝恼羞成怒说:“你少放屁,你少翻小肠,我有病,你伺候我不是你应该吗?谁让你是我老婆啦?你当老婆的应当应分,八百年得一回病,你还提起个没完了,烦不烦?”肖兰反驳地说:“不是我愿意提,你逼的,你应该讲良心,反过来也应该照顾照顾我嘛,你说你有病,我当老婆的应当应分地伺候你,你当丈夫的就不应该管管老婆我么?”陈忠孝蛮横无理地说:“你他妈的别放屁了,良心?良心值几个钱?狗屁,我就没良心,你能咋地?我就不管你,你爱咋咋地,有着儿使去!”他们两个人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肖兰和陈忠孝吵嘴又免不了生气,她的咳嗽又重了,她又重重地咳嗽起来。陈忠孝见肖兰如此,显出非常不厌烦的样子说:“咳咳咳,没完没了,真是烦死了,滚外头咳去!”说着,他竟然往外推肖兰,外面是多么冷啊,肖兰怎么能出去呢,出去的话,还不得冻死啊!肖兰死死地把住门框,说什么也不出去:“这是我的家,我凭什么出去?你嫌烦的话,你就出去!”陈忠孝终于没有推动肖兰出去。肖兰的咳嗽更加重了,陈忠孝竟然躺下来睡觉。肖兰连气再伤心,加上不断地咳嗽,哪里能睡得着哇?陈忠孝刚躺下来时,肖兰咳嗽他睡不着,他背朝肖兰,紧紧地靠着床边的墙。后来,陈忠孝就来回地翻身,骂道:“真他妈的缺德,你他妈的不会忍着点儿,你还让不让人家睡觉了?”肖兰也不搭理他,一个劲儿的咳嗽。肖兰要咳嗽,她也不憋着不咳嗽,其实也是憋不住的,肖兰想,我咳嗽的自由都没有了吗?既然陈忠孝不管我,我又何必为他考虑睡不睡觉,烦不烦?要咳嗽就咳嗽,我还要好好地咳嗽,把气管里的赃物都咳嗽出来,心里能好受一点儿,没人管我,我自己要照顾自己。陈忠孝没有什么办法了,他怎么说,怎么烦恼,肖兰也好似不断地咳嗽,他也没能把肖兰推出屋外,也制止不了肖兰的咳嗽,就把头蒙起来,一声不吱了,他就力争自己早点儿入睡。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陈忠孝就发出了鼾声。一直到早上六点来钟,肖兰才朦胧睡去。肖兰正迷迷糊糊,陈忠孝使劲地推她大喊:“六点了,快做饭去!”肖兰生气了:“我一宿都没睡,刚迷糊你就大喊,你怎么不去做?你都睡一宿了?”陈忠孝忽地坐起来:“让你做你就去做,啰嗦啥?”肖兰看看陈忠孝说:“我得眯一会儿,要不就上不了班了,我本来神经就衰弱,这一宿没睡觉不够我呛吗?你比我睡得多,你就去做一次吧。”陈忠孝蛮横地说:“不行,我是睡了一宿,可我就是不想做,就叫你做,你他妈的还眯啥眯一会儿?”肖兰转过身去不再理会陈忠孝。陈忠孝见肖兰转过身去不禁大怒,他伸出手来就去拽肖兰。肖兰挣扎着不起。陈忠孝叫道:“你不没死吗?你就得起来做饭,你要死了,我就不用你了,你给我起来!”肖兰就不起来,他俩撕来扯去的,既没做成饭也没睡成觉。陈忠孝见肖兰没有屈服他,他也不去做饭,他戴上帽子,就走了。肖兰见陈忠孝走了,心里静了静,也不能再做饭了,时间也来不及了,还得去上班哪。肖兰起身洗脸梳头,穿好了衣服,围好了头巾,走出家门。肖兰浑身无力,咳嗽折磨了她一夜,早上陈忠孝又折磨了她一早晨,真是不幸啊。肖兰走到学校附近,没有进校门,她去了小饭店,买点儿东西吃,来增加点儿力气,要不,这班都没法上了。这一路上,寒风吹着她,冷气袭击着她,免不了又是一阵咳嗽,这阵咳嗽很严重,咳嗽得她喘不上来气,心很疼,虚汗也出来了。肖兰掏出甘草片,又含了五片,走进了校门,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一段时间内,肖兰就这样地咳嗽,她也没有去医院打针,这气管病倒是越来越重了。后来,肖兰的咳嗽病一直也没有好,但十几年以后,有些减轻了,肖兰也没有去治疗,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385)爱子归来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放寒假的时候,时间已进入到一九九二年了,陈志强回来了。快要放寒假的时候,肖香、肖霞、肖华和肖兰都很担心陈志强自己第一次单独坐长途火车,肖华抽空到工学院去找了清原镇的学生请他们和陈志强一起回来,那些学生们都很爽快地答应了。陈志强没有和同学一起回来,他偏要独自回来,说是要锻炼一下自己。陈志强给肖兰来信,没说到家的具体时间,也没有说自己单独回来。那天,陈志强到家一进屋,满脸笑容,第一次离家这么久,又是这么远,一下子回到家里见父母,他当然很高兴也很激动。肖兰呢,更是激动不已,一直在她身边十八年的儿子离开她半年,半年,是多少天啊,今天,儿子终于回来了,她怎么能不惊喜万分呢!肖兰记得清清楚楚,陈志强进门就喊:“妈,我回来了,你好吗?”陈志强走过来,在肖兰的脸上亲了一下,他没有亲吻父亲。肖兰也真高兴,看见出远门的儿子回来了,也好像是长大了许多。肖兰拽住儿子,仔细地端详着他,他胖多了,眼睛显得更小了,还笑眯眯的,脸上还是白白净净的,嘴儿成下弧线。陈志强也仔细地端详着母亲,他见母亲没有胖,略微瘦了点儿,他知道,母亲是很不容易发胖的,他知道母亲的境遇和心理。陈志强只是在心里有点儿砰然,脸上仍然堆满了笑意。他一连串地问:“妈,你工作忙不忙?在家累不累?还咳嗽吗?吃没吃药?看没看大夫?”肖兰见儿子对她一连地发问,心领神会地明白儿子离家半年,是那么地关心她,牵挂她,她心里感到特别地温暖和惬意。肖兰笑着,一一 地回答了儿子的问话。陈志强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他转过身来也问问父亲,尽管他的父亲对他从来就没有爱,但毕竟是他的生命的给予者呀。陈忠孝见儿子和母亲那么亲近,心里头有点儿嫉妒。陈志强问完了父母的情况后,拉过兜子。接着,陈志强看着母亲说:“妈,我小姨给你买件上衣,可好看了,是人造毛的,可像是狐狸皮的,你穿上试试,看合不合适。”说着,陈志强就把兜子拎过来,他把东西都一件件地往出掏,说这是大姨买的那是小舅买的。肖兰看看很高兴,姐姐他们还是那么惦记着我们。陈志强终于拿出了肖霞给肖兰买的上衣,他把衣服递给肖兰。肖兰把衣服拿在手里,一搭眼儿就觉得相当不错,心里头非常喜欢。这件新衣,是大半截上衣,立领,人造毛有一寸长,狐狸皮色,比米黄色深多了,扣很别致,是拉钩式的,烟色的。陈志强说:“妈,你猜,这件衣服多少钱?”肖兰听儿子说是人造毛的,当然就不会太贵,她想了想说:“嗯,就是人造毛的,也得二百来块钱吧。”陈志强笑道:“妈,你说多了,才一百二十块钱哪。”肖兰说:“太好看了,还真不贵。”陈志强说:“妈,你快穿上,看看合不合身。”肖兰穿上,陈志强左瞧右看,拍手叫道:“噫,真漂亮,真高雅!看我小姨,真有眼光,真会买东西!”陈忠孝在旁边也点点头说:“嗯,不错,不错。”肖兰自己照镜子看看,的确很漂亮,很高雅。肖兰心里又是一阵激动:妹妹对我是真好,不只是妹妹,兄弟姐妹对我和我家的确都很好。陈志强又细细地打量母亲一番,点点头说:“嗯,好,好!哎,妈,缺个头巾。再配个头巾就没比的了。明天我就上街给你买条头巾,我找艳姐去,让她帮我参考参考。”陈志强说的艳姐就是肖兰哥哥肖海的女儿肖红艳。试过衣服,几个人坐了下来。离家半年的儿子回来了,全家人还是很高兴的,尤其是肖兰,心里一直是非常地高兴。全家几个人唠了很长时间,尤其是肖兰和儿子说的更多。他们睡的更晚,肖兰深深地感觉孩子出去半年,变化很大,懂事多了。陈志强说了自己在学院的情况,尽管说的不那么详细,当妈的可是愿意听,并希望儿子说的越细越好。陈志强也说了和姨舅们相处的情况,还不错,他还说了这半年来自己的花销情况,说是花了六百多元,没有浪费。有时陈志强去姨舅家吃住,主要的就是星期天,平时上课也没有时间去。肖兰告诉过陈志强,出门在外,在不铺张挥霍的情况下,吃饱吃好,肖兰觉得这样嘱咐他没有什么不当的,没有必要俭省,也不能肆意挥霍。陈志强走这半年,他常给家里写信,他的信都写的很好,有志向有理想,也有努力,但他很普通,不能过高地要求他,谁都是望子成龙,但究竟是什么结果,那是因人而异的。陈志强的信,肖兰都留了很长时间,有时间就拿出来读一读,要不是上京城来,那些信、她也不会处理的。第二天一早,吃过饭,陈志强就找他艳姐上街给母亲买头巾了。不太长时间,陈志强就回来了。他兴高采烈地把头巾给肖兰,让肖兰穿上妹妹买的上衣,再戴上那头巾。陈志强看着他的母亲,那时肖兰恰恰是刚刚四十三岁,也就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时节。陈志强大笑起来:“妈,太漂亮了,这头巾,太配套了。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怎么样。”肖兰照照镜子,感觉相当好,也可以说是珠联璧合,美不胜收。头巾是三角形的,一面是黑底儿黑花,上面有银线穿插。另一面是银线银花,黑线穿插。把头巾拎起来对着光亮一照,有花的地方就是黑黑的不透明,无花的地方就是亮亮的,透明的。这头巾也很高雅别致。陈志强很爱他的母亲,肖兰很欣慰和高兴。她体会出了刚刚十九岁的儿子的一片孝心,他要使他的母亲变得更漂亮,虽然他买头巾是花母亲的钱,肖兰给他的生活费,但是肖兰已经很欣慰了。肖兰不知道多少年以后,他长大挣钱了,特别是娶妻生子独成一家了,他是否还是爱他的母亲?给他的母亲买衣服买头巾来打扮,让他的母亲漂亮起来?是否还能像此时一样孝敬他的母亲?这就是肖兰想的,她是由眼前儿子对她的关心和亲密的态度,想到了若干年后,儿子对自己怎么样,这是一个肖兰在心底里搁置了日日夜夜的问题,但她不会日日夜夜去想的问题。因为,她没有一个爱她疼她的丈夫,她就自然地想到了儿子,这儿子的态度比丈夫的态度都重要,尤其是若干年后。陈志强回来后还帮助母亲干家务活,他掏米做饭,把米掏得很干净;他帮母亲洗衣服,投洗过的衣物他都把它们抻平了没有摺儿,叠好了然后再一起晾晒和烘烤;他收拾屋子很干净利落……肖兰觉得强儿这半年时间是进步了,步子还不小,他从一个小城镇来到了一个城市,没有学不好的东西。以前,儿子在家的时候,肖兰由于让儿子好好地学习,考上大学,所以,不指靠儿子干家务活,这也不是肖兰独自的做法,就是肖兰的姐姐肖香也是这么想的,肖兰去姐姐家,肖香曾经亲口着过类似的话,肖香说:“所以,我家的孩子不大会干活,我也没有在这方面训练他们。”但是,肖兰发现,儿子半年后回来,对家务倒是很会干,这也许就是他天生的素质吧,肖兰也不认为这是坏事,倒不是希望儿子回来干这干那,就是儿子成年有家之后,他不也是得会干家务活吗?肖兰发现,儿子不怎么会男人干的活,比如,修理家里电器的小毛病,这一点儿,就不如他的老子了。学校虽然是个教育人学知识的地方,但是大学和中学是不太一样的,它是有半社会性的,把握不好就可能学坏。肖香他们几家都是正经过日子的人家,都是勤劳家风。志强在他们那里可以受到好的影响,肖香他们都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志强,甚至于超过了对自己的孩子。所以,肖兰很放心。一般的情况下,不算想他,儿子不是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举目无亲,无依无靠,而是相反,他有亲人,还不止一个,不止一家。可是,有一天晚上,肖兰非常想他,陈忠孝没有回来,家里就肖兰一个人,她把外屋的电灯开着,里屋的电灯关着。肖兰躺在沙发上,望着外屋的灯光,十分地想念儿子,想得都流泪了,非常难过:我只有这个独生子女,他走了,离我一千多里地,我好孤独啊!肖兰的这种感觉,就是实情,要不是儿子去了兄弟姐妹的所在地,肖兰一定是非常地惦记和想念。陈志强除了在家陪父母尤其是母亲外,他就去找自己的同学和朋友们聚会去了,这时候,陈志强的朋友,很少了,和张士翰也还是来往,但和张小玲就不来往了,肖兰也不在担心他们是否还交往,但在她的感觉里是没有了,陈志强对张小玲也不再放在心里了。 (386)车撞残废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大概在强儿寒假回来的半个月后,中午肖兰家三口人吃饭。肖兰的嘴里正在含着一粒花生米想嚼碎它咽下,这时候,陈忠孝说了一句笑话,说的是什么话也记不起来了。肖兰就一笑,这一笑没有笑好,却把花生米笑进了嗓子眼儿里。这下子可难受死了,肖兰又是使劲地往外喀,又是吃一大口饭往下咽,无论如何,这粒花生米就是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这可怎么办呢,什么着儿也使了就是不出嗓子眼儿,没有别的着儿了,只好上医院。到了医院,大夫就给肖兰弄出来了,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肖兰他们一家人从医院里回来,已是下午两点钟了。走到半路上,有个人就截住陈忠孝说是他姐家出事儿了,究竟什么事还不清楚,就是有人捎信儿说出事儿了。这个人陈忠孝叫他凤玉衡。陈忠孝就和陈志强去了,肖兰自己回了家。肖兰回家里猜想陈忠孝姐家会是出什么事情呢,肖兰她也猜不出来。说实在的,按表面上的关系来说,肖兰也应该去看一看,不是大姑姐家嘛,可是从实际的关系来说,肖兰是一点儿也不应该去看一看的。肖兰的那个大姑姐,真是一点儿样儿都没有,寡德廉耻,兴风作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陈家对肖兰不好,都是她打先锋;挑拨肖兰和陈忠孝的关系,都是她的阴谋诡计。肖兰家有事,她来都不来看一眼,比如,陈志强小时候出疹子得肺炎住院要死要活的,她无动于衷。陈忠孝得伤寒病得直叫喊,她不闻不问。肖兰有病那更是冷若冰霜,还幸灾乐祸。她有事了,肖兰也不能去,和她那种人还讲什么宽宏大度?那简直是对牛弹琴,对狼慈悲。两个小时后,陈志强回来了。陈志强告诉母亲说,他大姑家的大儿子让火车头给撞了,没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肖兰一听,也顿生怜悯之心,好好的一个青年刹那间就变成了残废!肖兰叹息了一声说:“唉,真是太惨了!强,你明天再去看看。我是不能去的。你就把我的意思和你涛哥说说,咱们再拿点儿钱去。”陈志强点点头说:“好吧。我涛哥晚车就去齐市。我看我爸都给我大姑钱了。”肖兰看看陈志强说:“哼,你爸就会干这种事儿,他不会说的,你就看着吧。”第二天早上,陈忠孝才回来,肖兰向他问了问情况。他说:“小涛正在铁道上扫雪,天还刮大风,小涛把棉帽子耳朵放下来记上了。一个车头开过来,小涛也没听见,就被裹进去了,结果一条胳膊一条腿就被切断了。”肖兰听了直摇头叹气。肖兰说:“我是不能去看了,给你点儿钱,你拿去给你姐吧。”肖兰说完就看着陈忠孝,陈忠孝也没说自己已经给钱了。肖兰心里直冷笑,但是也没有说破。肖兰拿出了钱给了陈忠孝,陈忠孝接过钱揣到衣兜里。陈忠孝看看肖兰说:“你只给钱不行,你得亲自去看看。”肖兰也看看陈忠孝说:“我给钱就不错了,还看什么看,你姐什么样你还不清楚?这儿我都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了,已经很够意思了。”陈忠孝不高兴了说:“小涛被车头给轧了,没了一条胳膊一条腿,这是多大的事情啊,你当舅妈的就不能计较别的,你就得去看看。” 陈忠孝这句话使肖兰一下子就想起了十五年前的一件事。那是陈志强出疹子得肺炎之后的两个月。陈忠孝姐姐陈秀莲的二儿子小飞得了耳病,重不重的肖兰也不清楚。陈忠孝说是挺重,但是没有住院。有一天,陈忠孝吃午饭,还喝了点儿酒,看着肖兰说:“我姐家小飞耳朵病了,你当舅妈的应该去看看,给点儿钱啥的。”肖兰听了心里很不高兴。肖兰看看大病初癒的陈志强说:“ 你让我去看你姐家孩子,他病了,可没住院,我当舅妈的应该看看,你儿子病了都住院了,你姐当亲姑姑的怎么不来看看亲侄儿?怎么啥事儿我都应该,你们家人就不应该?”陈忠孝怒气冲冲地说:“你的心眼咋那么小,都没有虮子屄大,小强有病住院我姐不来看,那不是她的事,那是因为你不好,你不通情达理,她还来干啥?”肖兰听了十分生气:“陈忠孝你说的什么话?别说我好不好,通情达理不通情达理,你姐是你的亲姐姐,又是强儿的亲姑姑,她才应该来看看呢,她都不来看看 ,她才不好,她才不通情达理呢。她来不来看看是她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别不来看还找个借口,弄我一身不是,你们真不是人哪。”陈忠孝蛮横地说:“就是你的事儿,你不好,人家才不来呢,要不,我姐咋不来?我是她亲弟弟,小强是她亲侄儿嘛,这血缘关系就是最重要的啊。”肖兰觉得陈忠孝说的话自相矛盾,十分可笑:“哼,既然你说这血缘关系就是最重要的,你姐就不能考虑别的嘛,就应该来看看血缘关系呀。既然考虑血缘关系最重要还来计较别人好不好,那就说明了在你姐心里血缘关系不重要,你这个弟弟在她心里啥也不是,更何谈强儿这个亲侄儿?”陈忠孝无法反驳肖兰的话。肖兰说:“既然你们有最重要的血缘关系的都来看看,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又何必多此一举呢?”陈忠孝没电了,但是他气冲冲的,拿起酒杯摔得粉碎。肖兰回想了十五年前的这件事,心里更来气了。哪有陈忠孝这样的,剃头刀子可一头热,净想他家里的事情,净疼他家里的人,心里一点儿也没有自己的家,没有老婆孩子,吃里扒外不说,还来强求我这样那样的。多少年来,陈忠孝就是这个样子,一点儿也不计较他家人的不是,对他的老婆孩子毫不放在心上,甚至都不把他放在心上,他都不觉得不对,他都不觉得他家人应该对他和老婆孩子好一点儿。不知道他是那根筋错了位,这么死心塌地为他家效劳和着想。肖兰瞪着陈忠孝说:“一到你们家里人有情况了,我就得去看,就得给钱,咱们家有情况了,或者有人有病了,你家人就不来看看不说,还得说我不好我不对,人家才不来,人家不来还有个理由,人家不来,你也不说心眼小了,怎么什么都是你家有理?你怎么净是想着他们,向着他们,包庇他们?”陈忠孝听了肖兰的抢白,一时堵住,但他是气呼呼的,他根本不认为自己是偏激的,也不自己是不公平地对待父母兄弟姐妹和老婆孩子。自己和老婆孩子有了三灾八难,家人不问不闻,陈忠孝不但不生气,反而认为家人这样做是理直气壮。都是肖兰的毛病。肖兰不管陈忠孝怎么样,继续地说:““再说了,想当年强儿小时候有病住院,你姐都不去看,后来过了不久,你姐家的小飞得了耳病,你不是让我去看嘛,你不是让我给钱嘛,我觉得不公平,你的儿子你姐姐的亲侄儿重病住院,她当亲姑姑的都不去看一眼,我就说起了这一点,你不是说那不怪你姐,你说是怪我,是我的错,我不好,所以,你姐才不来。”陈忠孝听了肖兰的一阵争辩,丝毫没有动心,他反而很是恼怒,他就觉得肖兰不通情达理,不贤惠温良。肖兰看陈忠孝那反感的样子,心里很是气愤,自己的这些争辩,句句说的都是事实,都是恰如其分地说出了陈忠孝的本相,一点儿歪曲的地方都没有,而且是说得入木三分,简明精辟。然而,那陈忠孝是一点儿都听不进去!这时候,肖兰的儿子陈志强也在屋里,他听到了父母的对话,他没有插言,他觉得自己不好插言,说什么好呢,劝妈妈去看看大表哥,是的,大表哥遇到了车祸,失去了一只胳膊一条腿,够惨的了,但是,大姑的表现也实在是差劲,妈妈说的那大姑的行为,自己也有感触的,现在,自己已经是二十来岁的人了,什么还不明白?况且,自己还有一定的记忆,这么多年来,爷爷奶奶一家,没有疼过自己,也没有给过自己一点儿钱,连个过年的压岁钱,都没有给过,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没有一件是爷爷奶奶家人给买的,除了妈妈给买的之外,就是妈妈娘家人给买的。这个爷爷奶奶家,也实在是不好,这大姑,就更不用提了。陈志强一声不吱,他只是在父母之间看来看去的。陈忠孝见说不动肖兰,他一瞥看见了儿子,就调头问陈志强:“儿子,你说说,你妈该不该去看小涛?”陈忠孝一问,肖兰和陈志强都没有想到,肖兰想不出来怎么说话,那陈志强可是脑袋转数够快的了:“爸,这个嘛,一般的来说,都是有道理的,你们大人的事,我不参乎,我妈自有她的道理。”陈忠孝听儿子还是没有帮他说话,他就很生气骂道:“小犊子,你他妈的也是那个味,白念大学了。” (387) 辩论是非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其实,现在陈忠孝的内心世界,不是愿意听肖兰的辩论是非,他心里想的只是让肖兰去他姐家慰问他的姐姐。他的心里,觉得自己外甥出了这么大的惨事,实在是太重大了,简直就是惨绝人寰,亘古少有,人人应该同情,人人应该慰问,人人应该资助。作为自己的老婆,更应该抢在前头,第一个去姐姐家慰问探望,给那快要哭昏的姐姐一个温暖。自己是冲上去了,听到信后,马上到姐姐家,又是安慰,又是跑前跑后地帮助处理。可是,自己的老婆却不去,姐姐心里一定很不高兴,就是那几个兄弟姐妹也不会高兴,都得认为老婆不通情达理,自己是个完犊子的货色,管不了老婆。所以,陈忠孝就是一心一意地想让肖兰去姐姐家探望。但是,他不是温言款语,不是和和气气,更不是有求于人的态度,而且一种强制压服的态度。他不想,他家人的劣迹,更不想他姐姐的鄙陋,他只认为他家人都是好人,他姐是好人,而肖兰是不通情理的人。他也觉得肖兰好欺负,不厉害,老实可欺,他总想凌驾肖兰之上。而今,肖兰并不买他的账。陈忠孝说了半天,肖兰也没有答应他看陈秀莲。陈忠孝怒气冲冲地说:“你少废话,你到底去不去看我姐?”肖兰轻蔑地看了一眼陈忠孝,果断地说:“不去!”陈忠孝一瞪小眼睛,吼叫起来:“你他妈的真不懂人味,畜生!”肖兰也勃然大怒,骂道:放你娘的屁!你姐才不懂人味呢,你姐才是畜生呢,还有你,也是畜生,大畜生,猪狗不如!“陈忠孝继续吼道:“小涛都残废了,你当舅妈的都不去看看,不是不懂人味,不是畜生还咋地?”肖兰没有马上接茬,她想,不能只是骂他们,还是要说理,辩论是非曲直,即使这个畜生听不进去,我也要辩论道理,我不去,就是有理,我给钱,就是大度宽宏,照陈秀莲的德性,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肖兰冷冷地一笑,说道:“而现在,你姐的儿子出事儿了,我也不去,那也不怪我,只怪你姐不好嘛。人不好,就可以不去,这不是你的道理吗?我,不去的有理。”肖兰说的这话,是一种杀手锏,这是陈忠孝的理论:你肖兰不好,家里有什么情况,我家人不到场,有理,我姐不来,有理!肖兰拿陈忠孝的道理换位用之,用的是请君入瓮的方法,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陈忠孝听了肖兰这么一说,心里很是堵塞,没有别的话可以反驳,是啊,这是自己的理论,无法反驳。陈忠孝无奈,只好转了方位。陈忠孝气呼呼地说:“你事儿咋那么多?老计较个啥劲儿呀?”肖兰闻言气恼,说:“你说什么呢?怎么是我计较?怎么是我事儿多?我有你家人事多吗?这二十年来,你们家人整了多少事来,用我给你摆一摆吗?”陈忠肖听肖兰说要摆他家人的不是,他可不愿意听,不知道肖兰这一摆,得摆多少时间,又得说多少难听的话语。陈忠孝就转移了话题。陈忠孝理直气壮地说:“他们不是我的家里人吗?他们不是我的亲人吗?”这个无赖,也又在强调他和家人的血肉关系了。肖兰越听越气:“啊,你还是老一套啊,你到底和谁是一家人?他们是你的亲人,我们是你的什么人?我们就不是你的亲人了吗?我是你的老婆,强儿是你的亲生儿子,难道我们不是你的亲人吗?我们不是你的亲人是你的什么人?”陈忠孝一时无法回答肖兰的话,是啊,陈忠孝从来都没有把老婆孩子当亲人,没有把他们和自己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你要是问他,把老婆孩子不当亲人,当成什么人,恐怕他也说不出来子丑寅卯来。肖兰又说:“你既然不把我们当亲人对待,你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干这儿干那儿?你又有什么权力来要求我去看你们家人?再说了,那小涛是姓什么,是谁家的子孙后代?你不但强求我孝敬你们家的人,还得善待孝敬和你们家有关联的人,真是欺人太甚。”肖兰的话,真是说的很到位,一针见血,句句是理,句句是责问,句句是重锤敲击!陈忠孝无话可说,只是一味地蛮横:“你他妈的别不识抬举,让你干啥那是瞧着你了!”肖兰愤怒了:“陈忠孝,放你的狗屁!你抬举我?我还得受宠若惊吗?你别不识相,搬块豆饼照照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配来抬举我?真是瞎了你的眼睛,你的狗眼看人低,你真是不要脸!”陈忠孝叫起来:“你他妈的还敢骂我?你到底去不去看?”肖兰看看陈忠孝坚决地说:“骂你了,怎么地吧?我就是不去,我这拿钱给她就不错了,我这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管怎么地,那小涛是出了大事儿啦,我给钱就是慰问,就是表达心意,我这都够意思了,我这都够大度的了,我看你姐还是做不出来呢。”陈忠孝讥讽地说:“那我还得谢谢你呗,看你肖老师多大度,多明事理。”肖兰一挺胸:“本该如此。”肖兰觉得自己是很宽宏大度的了,那陈秀莲是个什么货色?她哪里有一点儿姐姐的样子?看自己的姐姐肖香,那才是姐姐的楷模呢,那陈秀莲与姐姐肖香比,那真是天壤之别,差之千里,根本不能相提并论!陈忠孝却不以为然,他不认为自己的姐姐没人样,也感觉不到肖兰的贤惠善良!陈忠孝冷笑一声:“哼,狗屁。”肖兰也冷笑一声说:“哼,我做的就是比你家人好上百倍,更比你姐好上百倍。”陈忠孝冷嘲热讽地说:“哼,你是世界上第一大好人了?真不害臊。”肖兰理直气壮地说:“我不害臊。咱不说别人,就是说你姐吧,她就做不到我这样。她生孩子,我买东西看她,我生强儿你姐既不来看又一毛不拔;强儿有病住院你姐她既不看又不给钱;你有病她也不来看又不给钱,这回她儿子出车祸了我给二百块钱。你说说吧,这些都是事实,你说我做的好呢还是你姐做的好呢?”肖兰摆的都是实情,这几件事,那陈忠孝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否认不了。陈忠孝无法回答,只是狡辩:“那你不是应该的嘛,你不是我的老婆嘛。”肖兰不屑地看看陈忠孝说:“这回你认老婆了,平时怎么没有?我应该?你家人就不应该了?你姐就不应该了?世界上的事儿都是可一头热乎的吗?”陈忠孝又是无法回答,平时,他心里根本没有老婆孩子的位置,心里装的全身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可是,一到有情况了,他才想起自己有老婆,要求老婆应该这样应该那样,就是家人什么也不应该。肖兰又说:“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都是两好搁一好的,没有单打一的。告诉你,陈忠孝,以后你少来这一套,别是剔头刀子可一头热乎,也别总想着你家人,你也别只要求我该怎么地,你家人做不上去老有理,你也别老是里外不分,你这老婆我已经不错了,不要有眼不识金香玉,好了伤疤忘了疼。”陈忠孝没法接肖兰的话,他就想了想,说:“那这么地吧,你给我个面子,我不是你丈夫吗,那是我姐家的孩子,这哈还不行吗?你就去看看吧。”肖兰一听这话,心里更加生气,说:“看你面子,你还真好意思说这话,你是我丈夫,你还记得这个吗?喔,这么多年,你哪一时像个丈夫的样子了?你哪一天对我这个老婆起到丈夫的作用了?你又哪一件事,看我的面子了?啊?”陈忠孝看看肖兰,他就说话了:“我哪儿没有看你面子了,我哪儿时不像丈夫样子了?”肖兰看陈忠孝不认账的样子,心里特别地反感,她冷笑道:“你对我家人不好,看我面子对他们好了吗?石明山要给他哥办户口,我和你说,你看我面子给办了吗?你对我开口就骂,举手就打,像个丈夫的样子吗?哼,还好意思腆脸说呢,呸!”肖兰说完,两眼直视着陈忠孝,见他没有什么惭愧的神色,肖兰就转移了视线,朝着天棚看去,双手抱肩,脸上的表情极其地冷漠和讥讽。陈忠孝听肖兰的一连串质问,他觉得无可回复,他只好说:“我就对你没有一点儿好处吗,你就一点儿也没有感冒吗?”肖兰没有动,依然故我,只是淡淡地说:“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哪点都对我不好,我有什么感冒?在我的记忆里,你就是和我离心离德,没有一点儿丈夫的味道,你的心,早已经给你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了。心里面,没有老婆孩子的半点儿位置,你自己想想吧。”陈忠孝心里明白是说不动肖兰了,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冷冷地一笑,起身就走了。肖兰不去看陈秀莲,给钱,已是大家风范,那是仁至义尽了! (388)敢字当头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388)敢字当头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389)悉心照顾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孔子说:逝者如斯夫。这是孔老夫子站在河岸,看那不断流动的河水发出的感慨,他是感慨时间的流逝。的确,时间永是流逝,而且流动得飞快,在不知不觉中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已成为历史,九十年代成为现实。伟大的祖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改革的春风早已吹遍了神州大地,万里江山处处莺歌燕舞,呈现出一派欣欣欣向荣的景象。沐浴着改革开放春风的柳辰珠,已和过去大不相同。她勤劳致富,吃穿不愁,还有了剩余,生活已到了小康水平。孩子也上了初中,学习也很努力。她和丈夫黄福贵继续承包着菜园子,蔬菜年年丰收,不少出钱。除此之外,柳辰珠还做点儿小买卖,收入也可观,日子一天比一天红火。丈夫也比较守铺,也不怎么和她吵架,柳辰珠就过得比较舒畅了。可是,还是那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柳辰珠的老婆婆黄福贵的母亲熊瞎子却得了肺癌,一经查出就是个晚期。熊瞎子本来肥胖的身体也抗不住病魔的戕害,不久就瘦得皮包骨,人也越来越虚弱。熊瞎子有两男一女,都已成家立业。不过,都是分着过日子,熊瞎子和老伴也单过。自从发现熊瞎子绝症以来,儿女们还算尽了孝道,大伙轮流伺候熊瞎子。别人咱就不说了,单说这柳辰珠,心眼也是善良的。她见婆婆病得如此严重,就明白老太太已是不久于人世了,悉心地照料着。她想起了母亲就是这病死的,得这种病很遭罪,这种病很能折磨人,特别是到了晚期的最后阶段,那真是钻心地疼痛,无法叫人忍受得了。她就更加细心地伺候着婆婆。要说实在的,柳辰珠和婆婆间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熊瞎子也不是什么善良老实之辈。即使在平时,个人过个人的日子,婆媳之间还没有什么太多的来往,因为,熊瞎子对柳辰珠的为人,还不是真正地了解,觉得人不错,但是,成了儿媳妇,能对自己怎么样,她心里还是没有底。再说了,不管柳辰珠人品究竟如何,她毕竟是自己花了四千块钱买来的。四千哪,这个数字,对熊瞎子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来说,那可是天方数字,直到现在,也没有彻底还清。每想到这些,熊瞎子心里就有一股无名之火,迁怒于柳辰珠身上。所以,柳辰珠过门之后,熊瞎子没有善待她,甚至都不拿好眼神来瞧她,更不用说疼爱了。柳辰珠和别的男人生了儿子,熊瞎子是打心眼里不痛快,心里又嫉妒又厌恶又生气。这就更促使熊瞎子不能善待柳辰珠了。柳辰珠呢,她对熊瞎子的印象也是不好,觉得这个老婆婆不是善良之辈,心里总有一道墙,不敢接近。因此,熊瞎子和柳辰珠的婆媳关系,虽然说不上紧张,可也若即若离,不冷不热。现在,熊瞎子得了不治之症――肺癌,不管平时婆媳关系如何,总而言之,是自己的老婆婆,丈夫的母亲,做儿媳的,不能不去看望和照顾。柳辰珠天天去看,去照顾婆婆。柳辰珠之所以如此善待她,完全是出于柳辰珠善良的本性和怜悯之心。柳辰珠还不惜钱财,常拿出钱来给婆婆买好东西吃用。柳辰珠天天问婆婆想什么吃,想什么喝,想什么用,只要婆婆说出来,她就自己掏钱去买,毫不在乎花多少钱财。她伺候婆婆,不辞辛苦,夜以继日,衣不解带。熊瞎子拉了或尿在床上,柳辰珠不嫌脏就给洗刷。她还天天给婆婆擦拭身体,在她悉心的照料下,熊瞎子连褥疮都没有生出来。柳辰珠把地里的活计,尽量地安排给丈夫干,丈夫干不过来的话,她就起早贪黑地去干,然后,尽量地多来伺候婆婆。至于婆婆过去对她的不善,她没有忘,也不会忘,可她不计较,不放在心上,看到婆婆那被癌症折磨得变了形,脱了相的身体,婆婆那疼苦难当的神态,柳辰珠心里很是不好受,那可怜之心顿生,爱心相随。柳辰珠除了悉心地照顾婆婆之外,还总和婆婆闲聊,说些高兴搞笑的话来安慰她,分散她的疼苦难当的情绪。熊瞎子的病情没有好转,可她的精神状态倒是好多了。熊瞎子对这个二儿媳妇柳辰珠十分满意,她常常盯着柳辰珠,眼神变得很慈祥,而且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熊瞎子心里想,不知自己哪辈子修来的福份,娶了个这么好的儿媳妇。平时,她倒是没有这么大的感慨,因为她平时也不大和柳辰珠多接触,没有深入细致地了解柳辰珠的为人处事,但她也认为二儿媳妇还行,不象大儿媳妇那样刁钻古怪。现在自己病了而且已是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柳辰珠却能如此善待自己,不象是婆媳,倒是象亲生母女。自己也有个亲生女儿,虽然对自己照顾得也很好,但是却不如二儿媳妇柳辰珠那样细致周到。熊瞎子凭着良心,想想过去,她觉得对不住这个好媳妇,尤其是自己的二儿子又唬又有病,而且病的是女人最忌讳的最讨厌的生理缺欠病。柳辰珠没有和儿子离婚,一直过到现在,而且还把家收拾得井井有条,把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尽管那个男孩不是自己儿子的,但是孩子却亲亲热热地管儿子叫爸爸,管自己叫奶奶。有了这个男孩的衬托,儿子的家就完整了,在别人眼里,儿子也就不是个废物,是个地地道道的男子汉,是个有家有业的人,不是孑然一身的光棍儿。原来自己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二儿子,他又唬又有病,不知道他一辈子是如何了结。自己活着时还能照顾他,可是自己毕竟不能总活在人世上,自己一旦死去了,这唬儿子可咋办呀。自从娶了柳辰珠之后,熊瞎子就有点儿心安了,但还是悬着一颗心,她担心柳辰珠会不会和自己的儿子过长,尽管有三寸金莲那个保护伞,她也觉得不太把握。但是经过这几年的观察,她已觉得柳辰珠已经是安心地和自己的二儿子过下去了,她就觉得柳辰珠真不错。经过自己卧病在床这一段时间的体验,熊瞎子更觉得这个二儿媳妇可真是太好了,真是天上难找地上难寻,自己咋这么有福气,特别是唬儿子咋这么福气大,娶了个这么好的媳妇,自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哪?熊瞎子的饮食起居,都多是柳辰珠来管理,因为她的心地善良,因为她精心周到,因为她善解人意,因为她熟练动作。熊瞎子非常地愿意由柳辰珠来伺候她,她是时时刻刻都离不开柳辰珠。柳辰珠呢,也心甘情愿地来伺候,她觉得,自己家的事情和农活,她就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她可以一心一意地来伺候婆婆。有一天,熊瞎子吃完了早饭,让柳辰珠坐在床边,对着她的头,她没有说话呢,干瘦的刀条脸上,露出了浓浓的笑意,辰珠看出了熊瞎子要有话说,柳辰珠就小声地但很温柔地问:“妈,你是不是要有话说?有,你就尽管说吧。”熊瞎子点点头,说:“珠子,妈是有话要对你说。”柳辰珠往前凑了凑,说:“妈,你就说吧。”雄瞎子说:“珠子,我想多让你来伺候我,你愿意吗?”柳辰珠说:“妈,我咋能不愿意么?我愿意。”熊瞎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说:“那就好,那就好。我这病啊,有了你的照顾,就去一半喽。”柳辰珠笑了笑,说:“妈,只要你舒服,我就高兴了。”熊瞎子突然皱了皱眉毛,说:“可是,我心里也担心,不好意思,这活也太累人了,我心里也不安哪。”柳辰珠见婆婆如此,知道她的心意,就说:“妈,没事儿,哦,我不嫌乎的,只要你能满意,我就认可了。”熊瞎子说:“我满意,我太满意了,有你伺候,比谁都强,就是你姐,也不如你伺候的好。啊,你为啥对我这么好,可我平时却对你不怎么样,你还不记恨我吗?”柳辰珠笑了:“妈,怎么会?”熊瞎子尽管有柳辰珠的悉心照顾,她还是一天天地走向死亡。人们说,治病治不了命,自己命已该绝,不可久留。熊瞎子觉得在弥留之际,已别无撼事,只有一件密事,必须揭露出来。这件秘密要是不说出来,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自己要是把它带进骨灰盒里的话,灵魂就不得安宁,更主要的是对不起如此贤惠的二儿媳妇。有一天大概是吃过早饭的时辰吧,熊瞎子觉得自己的状态特别好,也吃了些食物,精神也算饱满,还能够坐起来。熊瞎子心里明白,自己的大限到了,现在只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熊瞎子心里很着急,柳辰珠有事还没有到,她怕自己等不久就要离去,她就叫大儿子赶快去找柳辰珠。柳辰珠听说婆婆找她,二话没说,事儿也不办了,打个车就到医院。 (390) 临终揭秘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熊瞎子见柳辰珠进来了,就让别人都出去。熊瞎子看看柳辰珠,摆了摆手示意让她坐下,柳辰珠就坐下来。她觉得婆婆的样子怪怪的,象是不好的兆头,柳辰珠的心里就砰砰直跳,眼泪就流出来了:“妈,你觉得咋样?” 熊瞎子摇摇头,声音不大但很清楚:“你不要哭,我有话和你说。你往前点儿。”柳辰珠点点头,往前凑了凑。两眼盯盯地看着婆婆。熊瞎子望着柳辰珠,尽量清晰地说道:“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要听好了。”这话一出口,熊瞎子没有说下去,她静静地望着柳辰珠。柳辰珠听了婆婆的这句话,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绪,她不知道婆婆要和自己说些什么,也猜不出婆婆有什么事情要说,把其他人还都打发出去。柳辰珠,别看她一个大字不识,但她可是脑袋聪明伶俐,反应也迅速。柳辰珠意识到,婆婆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有事要交待,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一定很重大。婆婆又把其他人打发出去,可见这事一定是秘密不得外传。柳辰珠的心也凝固了,不随便地乱想,也不乱动。柳辰珠抓住熊瞎子的一只手,轻轻地说:“妈,你说吧,我听着呢。”熊瞎子眨了一下眼睛:“你还记得我让你们替我背一千块钱的饥荒,我说是因为你们结婚花了四千块钱的事儿吗?”柳辰珠听了感到很奇怪,她不曾想到婆婆会提起这件事,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婆婆为什么还要旧事重提?难道这里头有什么猫腻?柳辰珠不动声色,平静地问:“妈,你都这样了,咋还提起这件事?我还记得呀,你说这个干啥?”熊瞎子继续说:“我不骗你。我真的花了那么些钱,我不是买啥东西,那钱给了你姨了。我让你替我背一千块钱的饥荒时,你不是问我咋花那么些钱,我不是说让你去问你姨吗?” 柳辰珠听了,吃了一惊:“妈,你为啥给她?”熊瞎子望着柳辰珠的眼睛,慢慢地说:“你姨把你卖给我们老黄家了。”柳辰珠惊得睁大了眼睛:“你说啥?把我卖了?” 柳辰珠做梦都不曾想到这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呢?熊瞎子动了动被柳辰珠拽住的手说:“孩子,你听我跟你说,我说实话,说真话,你就明白了。我那个二儿子,从小就唬,天生的就有生理缺陷,不能生育,这种情况,你姨他们早就知道,我们两家是对面屋住了几十年,我想瞒,瞒住谁也瞒不住你姨家呀,你姨你姐都是猴奸拉怪的。”熊瞎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她有点儿吃力,想苟延残喘,歇歇再说。柳辰珠心里却打了鼓,大姨和表姐说不知道黄福贵有病,看来是欺骗自己,撒了弥天大谎,而婆婆说她们知道,才合乎事理呀。嗯,先别问,听听婆婆怎么说下边的情况。柳辰珠见婆婆很费力,就劝道:“妈,您歇一会儿再说,别累着哇。”熊瞎子歇歇,闭了一会儿眼睛,长长地喘了口气。熊瞎子睁开眼睛,慢慢地说:“等到福贵长大了,我就愁坏了,上哪给他找媳妇哇,谁家能把姑娘嫁给一个又唬又有缺陷的人?后来,你来了,也渐渐长大了,我就相中了你,你长的倒不算好,可你人挺好,勤快能干,不爱穿戴,是个过日子的人。又没爹没妈的,一个人跑到关外,无牵无挂的,你又是个那得起放得下的人,聪明伶俐,真是太合我心了。” 熊瞎子说到这儿,又停下来,歇了歇。柳辰珠就正好插言:“你咋知道我姨会答应呢?” 熊瞎子又看着柳辰珠,清晰地说:“哎,我和你姨他们住了那么多年的邻居,对他们是太了解了,你姨家的事儿主要的是你姨和你姐说了算。这娘俩呀,心可黑哪。也可自私啦,为了自己,啥事儿都干得出来,她们娘俩都爱财如命见钱眼开,一个比一个抠。”柳辰珠听婆婆这么说大姨和表姐,心里很赞同,凭着自己来到关外这些年对大姨和表姐的观察,婆婆说的一点儿都不差,大姨和表姐就是这样的人!熊瞎子说的话比较多一点儿了,她有点儿累,可是,她要说出来,还要说清楚,她是用生命的最后的力气来揭秘!熊瞎子歇了口气,又继续道:“那时,他们家也不富,还得娶三个儿媳妇。老大刚娶了媳妇,哪有钱再娶俩个?我都把她们家的情况摸清了,我就上她们家去了。就着她们家要娶儿媳妇没有钱的情况下,提出了我想娶你做我的二儿媳妇,我想是太有可能的了。”柳辰珠怕婆婆太累,就插言道:“妈,你再停下歇歇吧。”熊瞎子也确实有点儿累,说几句就需要停下歇歇,她到了弥留之际了。柳辰珠看看婆婆,她现在是瘦骨嶙峋,软不可支,想她那没病时,也是一个精明的人啊,婆婆把大姨和表姐摸得清清楚楚,然后才出击!柳辰珠给婆婆倒了水,扶着婆婆的头,让她喝了下去,熊瞎子觉得舒服一些。熊瞎子又说:“我开始说的时候她们娘俩还说点儿人话,不同意,可是后来说来说去的,就说到钱上了,她们就动心了,后来,她们就加大了钱数,开始我给两千,她们不同意,你姨就要四千,把我都吓了一跳,这钱数也太大了,我上哪儿弄去?”熊瞎子又停了下来,闭目休息。柳辰珠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大姨和表姐竟然把自己当成货物去卖,还要了那么高的价钱,真是太不像话了!熊瞎子略微休息一下,就开口了:“可是我想来想去,为了我儿子,没有办法,还是答应了,我想尽一切办法,向人家抬钱,高利贷的,总算凑够了四千块给了你姨。你姨就用这四千块钱轻轻松松地娶了俩个儿媳妇,还花不了哪。” 熊瞎子说了这些话已经是很累了,柳辰珠看了看熊瞎子,熊瞎子已是汗流满面了。柳辰珠拿毛巾一边给熊瞎子擦汗一边问:“妈,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熊瞎子急了:“我都是个要死的人了,我和你撒啥谎?这个秘密一直藏在我心里,我对谁都没有提过。我是感念你伺候我这么好,我觉得你真是个好人,好媳妇,我才告诉你的,你还有啥不信的?”柳辰珠的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动荡起伏。熊瞎子不再说话了,她闭上了眼睛,喘着粗气,但她的心里却很轻松,她把自己多年藏在心底的秘密终于说出来了,心里很是痛快,这件事一直仿佛像一块大石头似的压在她的心里十几年,现在,一吐为快。而且,这件事和二儿媳妇密切相关,自己病重,她悉心地伺候自己一回,自己别无报答,把这多年的秘密揭穿了,告诉了受害人,没有遗憾,别无挂牵,即使是死了,也死得瞑目了!熊瞎子的景况越发不好了,她象是又想起什么,吃力地说:“对了,还,还有,我听福贵说,你姨和你姐,特别是你姐,和他说了你不少坏话,好象你们俩打架和这有关系。” 柳辰珠听了这句话,心里咚咚地直跳,她心里说:原来是大姨和表姐挑唆的黄福贵,到这里,我才明白过来了,那黄福贵为啥时好时坏?熊瞎子看柳辰珠喘粗气了,明白儿媳妇激动了,但她还有话说,趁着自己闭上眼睛死去之前,把心里惦记的事儿,都说出来呀。熊瞎子用干瘦的手拍拍柳辰珠,费力地说道:“珠子,你先不激动,我,我还有话对你说。”柳辰珠听了,赶紧收心,说:“啊,妈,我听你的,你就说下去吧。”熊瞎子说:“我儿子是个残废,不能生育。”熊瞎子说到这儿,就停下了,她要看看柳辰珠的反应,可柳辰珠没有别的表情,脸上非常地平和。熊瞎子心里暗暗地点头,她说:“咱们娘俩很快地就要分别了,我和你说的都是心里话,也都是真的,一句假话也没有,我可拿你当成亲闺女了。”柳辰珠听了,眼泪都流了出来,熊瞎子说:“你先别哭,我说话很费劲,咱们着重要的,你说,那孩子是不是你姐夫的?”柳辰珠没想到婆婆会这么直截了当地问她,她想了想,回答道:“是的,妈。”熊瞎子笑了,说:“你真好,说实话。你姐夫真是个好人,那孩子也真好,像他,我嘛,不生气,我能接受,这就好,是完整的家呀。”柳辰珠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好。熊瞎子说:“我就一事相托,你,你一定不要和福贵离婚,我就把他交给你了,你答应我。”柳辰珠点点头说:“这个嘛,你老放心吧,我会的。”熊瞎子点头了,她也长长地舒了口气,笑了。熊瞎子已是气喘嘘嘘,闭上了眼睛,好象是不行了。柳辰珠见了,心里跳得很厉害。她俯下身来叫道:“妈,妈妈,你觉得咋样?”屋外的黄家人听到柳辰珠的喊叫声,知道不好,就都闯进来了,他们都围在熊瞎子的周围。熊瞎子睁开了眼睛,她看看自己的亲人,他们在叫,他们在哭。一滴泪从熊瞎子的眼角下掉了出来,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熊瞎子的目光已有些扩散了,但她在人群里搜寻,最后停在了黄福贵身上。老大黄福力就把黄福贵推到前面,熊瞎子的手颤抖着,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把黄福贵的手放在柳辰珠的手上,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就闭上了眼睛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391)心潮翻滚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熊瞎子临终告诉柳辰珠的秘密,使柳辰珠大为震惊。这个秘密的内容是柳辰珠连做梦都不可能想到的,柳辰珠她不信,她也不敢相信。但是一个行将就木之人没有必要和她来撒这个迷天大谎。她内心的波涛汹涌澎湃,一时激起千层浪,动荡不安。柳辰珠以最大的抑制力来强迫自己的心潮平静下来,可是,这么严重的秘密,大姨表姐这么恶劣的行径,自己十几年的苦难生涯,怎么能心情平静呢?!她理顺一下自己的思绪,回味了许多事情,觉得熊瞎子说的情况太有可能了。平时,她对有些事情也产生过疑问,但当时她都无法解释清楚。现在,用熊瞎子泄露的秘密一参照就都能解释清楚了。比如说,黄福贵的唬和病,表姨和表姐到底知不知道,知道了还为什么非把自己嫁给他,黄福贵为什么时好时坏,表姐为什么宁可舍弃自己的丈夫来为自己生个孩子……柳辰珠翻然醒悟自己得到这样的归宿,又过了十几年不如意的日子,根源都是来自这个秘密。这个秘密的主宰者就是自己始终如一坚信和依赖的亲人表姨和表姐。由此可见,自己到关外的一切不幸,都是她们娘俩造成的,并不是命运的安排。柳辰珠开始思考一个重大的问题,就是今后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表姨表姐他们,和他们还怎么样相处。柳辰珠想,不管怎么说,表姨他们是在自己困难的情况下,把自己从关内接到关外,又养育了好几年,这是他们对自己的大恩大德。自己理应知恩图报,这十几年来,自己也是这样做的。自己在他们家呆着的时候,也没有吃闲饭,一天到晚什么活都干,吃苦受累毫无怨言。自己出嫁有家以后,更是对他们尽心尽力,吃点儿啥好的从来都不拉下表姨表姐他们,不是请到家就是给他们送;他们有啥事儿,自己都跑在前头;他们有啥活儿,自己都去干甚至于拉着黄福贵去干。有些时候,他们对自己不好,或者他们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儿,自己都没有和他们计较,也总是忍让和迁就。总而言之,自己是对得起他们了,也算是知恩图报了。柳辰珠把表姨和表姐对自己的阴暗面和正面进行了对比,看看是哪头重哪头轻。比来比去,就觉得这阴暗面的比重是越来越大,尤其是熊瞎子的揭秘,更让她觉得害怕和心寒。柳辰珠觉得第一件大事,就是表姨和表姐千不该万不该把自己象货物一样地卖掉。自己也并不是什么货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物,可是她们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却抛弃了我柳辰珠,这哪里还有点儿亲属的味道,简直连点儿人性都没有,这哪有什么恩哪?第二件大事,就是表姨表姐不该把自己嫁给黄福贵,那是个啥人哪?人品是唬拉巴叽,身体是残疾废物。表姨表姐又是为了她们的切身利益把我柳辰珠推进了火坑,使我不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终身得不到幸福。试问,世上还有象这样的亲属吗?我要是她们的亲生人物,她们能舍得吗?第三件大事,就是表姨特别是表姐,不应该在黄福贵面前说我的坏话唆使他和我打架。本来黄福贵就缺心眼,分不清是非,可是,表姨表姐又是为了她们的切身利益把我柳辰珠甩在一边,使我身心受到伤害,烦恼缠身,没有快乐,这算是啥亲人哪?第四件大事,就是表姨表姐不该不让我离婚。我嫁给了黄福贵这样的人,就应该离婚。可是表姨表姐也是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毁了我柳辰珠,把我逼上了绝路。幸亏姐夫救了我,否则的话,我早已命丧黄泉。她们这样做,和刽子手有什么两样?第五件大事,就是表姨表姐不应该安排我和姐夫生孩子。这件事是多么愚蠢和荒唐,可是表姨表姐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害了我柳辰珠,也害了姐夫那个大好人。使我在众人面前总觉得亏心和羞耻,也使姐夫蒙羞受辱,不得安生。这哪是人干的事呀?第六件大事,就是大姨和表姐,是我们生活困难的根源。本来,黄福贵就知道吃饱了去干活挣钱,然后,把钱交给我,他就什么也不管了,他还不吵不闹,还挺听我的,但是,大姨和表姐一挑拨教唆之后,黄福贵就变了,不好好地去干活,想干就干,不想干就玩扑克,还和我干架,不干活的时候,还真不少,那家里的钱就少多了,怎么能够花?缺吃少穿,黄福贵也不在乎了。还有的时候,黄福贵不把钱都给我,他自己留在兜子,去玩扑克,甚至去到饭店里吃喝,给我的钱就更少了,家里连煤都买不起,屋子里像冰窖,黄福贵就出去玩,他根本就不管这些,我也冻得实在是受不了了,也就去邻居家呆着。他这样,我也就散心了,我也就不出去干活了,这日子,不就是越过越穷了吗?在以前,大姨和表姐给我解决问题的时候,我说家里困难,大姨和表姐说帮助不了我,大姨说她家困难,但婆婆临死说的大姨卖我四千块钱,她根本没花了,她二儿子和三儿子结婚时,我也没看到有多少东西,大姨还让两个儿子各背了五百元的饥荒,大姨是有钱,她就舍不得给我一点儿呀。至于表姐,她在家里说了算,她都往娘家偷钱,自己还私攒钱,她怎么能没钱?看来,大姨和表姐根本就是见死不救,别有用心。第七件大事,就是大姨和表姐掌控着我们的日子。有一段时间,黄福贵和我总打架,还不好好干活,等我和大姨娘俩一说,我去寻死,大姨和表姐当着我的面来训斥黄福贵,让他好好的表现,那黄福贵不是答应了吗?从那以后,黄福贵基本上正常了,这不就是大姨他们为了按住我,才这样教唆黄福贵的吗?看来,我们今后日子过得怎么样,也是在大姨和表姐的掌控之中,她们叫黄福贵怎么样,黄福贵就会怎么样,我们的日子是随之变化的。柳辰珠把这些事情都串联起来看,她终于理出了头绪,归纳出了症结。表姨表姐他们对自己并没有真情实感,他们对自己的那点儿情感,只不过是温情脉脉的面纱,薄得经不起风吹雨打。风平浪静的时候,它还能给人以关爱和温暖,等到个人的利害关系出现的时刻,它就显得那么脆弱,甚至于被击毁乃至于粉身碎骨。表姨表姐他们对自己也是很虚伪的,甜言蜜语多于真实付出。他们没有把自己当做亲人来看待,为了满足他们的欲望,牺牲自己,愚弄自己,抛弃自己。柳辰珠思想起这五件事情,每件都不是小事一桩,件件都是大事 ,每一件都是关系到自己的生活,生存和幸福安康,每一件都是很原则很严重的事情!这十几年的日子,都是这七件大事紧密关联,都是这七件大事操纵,都是这七件大事造成!这七件大事,是我们的全部生活的概括。可以说,这七件大事,就是自己十几年的生存历程,就是自己痛苦的根源,就是自己走上绝路的逼迫者!可是,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被大姨和表姐掌控和出卖,而自己还给她们数钱呢。真是太可悲了,太可恼了,太可笑了!看来自己倒成了大姨和表姐手里的泥人,她们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回想起来,真如一场梦幻,那些痛苦,那些烦恼,那些屈辱,真是痛彻心扉,无法回味!柳辰珠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想了好几天,各个方面都做了对比。她的心情十分沉重,她也十分懊恼和痛苦还夹杂着愤怒。这样没有亲情,没有温暖,没有人性的大姨和表姐,以后,还和她们牵连吗?还和她们交往吗?还认她们做亲人吗?那么,即使原谅她们,她们还会有人性吗?她们还会不会继续地掌控自己,伤害自己,愚弄自己?柳辰珠不敢想下去!她果断地做出了决定,她要和表姨表姐他们彻底决裂!柳辰珠能够做出这个决定,是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的,是良心和理智的搏斗的结果。柳辰珠忽然觉得自己的原以为强大的后盾轰然倒地,感到从来都没有过的空虚和迷茫,心中十分难过和无助。可是,就在这同时,一种奇妙的别样感觉也突然袭上心头,那就是从来没有过的解脱和轻松,心中又是十分的惬意和欣慰。从此以后,再不受什么人的约束了,自己再也不用有所顾忌了。自己算是冲破了多年罩在自己身上的罗网,自己是彻底地自由了,自己可以当家作主,决定自己的命运了。柳辰珠思考着,眼下自己最应该干什么,今后怎么办。柳辰珠经过一阵思索,她决定先找肖海,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他,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他,解除姐夫精神上的枷锁,让他走向新生! (392)转告秘密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柳辰珠没有直接去肖海单位找,她让自己的好朋友姜二哥把肖海请到姜二哥家。柳辰珠已经好久没有看见肖海了,她见肖海还是很瘦,精神状态不是太好的,但似乎比以前是好多了,脸上的皱纹也有所增加。柳辰珠的心里有些难过,也夹杂着一些愧疚。肖海坐定之后,柳辰珠简单地问了些他的近况。然后,柳辰珠就说:“姐夫,今天我请你来,是有话和你说,也有些事情和你讲。”肖海看了看柳辰珠说:“啊,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今天已和领导请假了,不着急回去。”柳辰珠叹了口气,说:“我说的是有关我姨我姐他们的事情,也有的是有关你我的事情。有些事情,我是才知道,有些是我早就知道的,不过,我从前糊涂,没有说出来,现在我明白了,就要说出来。还请你多谅解。”肖海摆摆手:“你不用客气,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不会责怪你的,这你就放心好了。” 柳辰珠如获重释:“我知道,你是能够理解人的。那我就从头说起吧。”柳辰珠又叹了口气,慢慢地说道:“我爹娘去世早,嫂嫂不好,我姨把我接到这关外,在我姨家一呆就是三年,后来我姨有点儿嫌我,我姐就让我去你家,一呆也是三年,你待我挺好,比我姨强多了,那真是把我当成你的亲妹妹,我心里真是感激不尽。”肖海听了,说:“这你说外道话了,那有啥?也没照顾好你,我还觉得过意不去呢。”柳辰珠赶紧说:“姐夫,你可别那么说,我说的真心话,真的,你对我太好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肖海又摆了摆手:“你不用说这个了,那是我应该做的,你就往下说吧。”柳辰珠痛快地说道:“那好,我就不多说了,我就接着说。到我十八岁那年,我姨我姐就给我找了个对象,把我嫁出去了。”说到这里,柳辰珠就气愤起来了说:“其实说真的,这哪是把我嫁出去,实际上是我姨我姐把我卖了,卖给了老黄家。”肖海听了,惊得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她们把你卖了?你咋知道的?” 柳辰珠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是黄福贵他妈临死前才告诉我的,这些年来我才知道哇。”肖海若有所悟的说:“怪不得你要离婚,她们不让,非得拦着不可。” 柳辰珠也赞同:“可不是咋地,我也是才明白,她们怕我离婚了,老黄家要这钱,所以要死要活地不让我离婚,她们没少卖呀,整整四千块。”肖海又是一惊:“四千?她们可真够黑的,哼,两个财迷。她们卖这些钱干啥用了?” 柳辰珠见问又气愤起来:“干啥用?给她们家的老二老三娶媳妇了!”肖海摇摇头:“她们舍不得花那么多钱娶媳妇,肯定还剩不少,哼,那娘俩呀,我可知道,忒抠。”柳辰珠点点头说:“嗯,姐夫,绝对是象你说的那样。那我姨还总苦穷呢,一说话就是没有钱,好象是谁要管她借似的,不说这个了,我接着往下说。结婚后不久,我就发现黄福贵唬了巴叽的,还发现他有病不能生育,他还和我打架,开口骂,动手打,打得我身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我真是难过极了!我那时候,连死的心都有了。”柳辰珠说到伤心处不由得痛哭起来。肖海接茬道:“可不是?你都去摸保险盒了,幸亏我赶上了。不然的话,你的一条小命就没了。” 柳辰珠擦擦眼泪:“真是多亏你救了我,我姨我姐怕老黄家要回钱,就不管我的死活,非不让我离婚,我当时也不知道是这回事儿呀,这哪是亲姨和表姐该做的事儿呀,这简直就没有人性。”肖海听到这些情况,对自己的老婆和丈母娘,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怎么这么坏的女人,跑到一家来了,可也是,俗话不是说,有其母必有其女,那么,有其女也必有其母,这是相辅相成的,可这一对宝贝,却让自己遇见了,也都让柳辰珠遇到了。肖海点点头:“嗯,为了她们自己,她们啥事儿都做得出来。”柳辰珠点点头,说:“她们娘俩听说我自杀的事后,就一起来我家里,她们劝我不自杀,说我傻,我傻啥呀,不是这些情况把我逼的,没活路了吗?好死不如赖活着,我难道就不知道活着好吗?”肖海微微地一笑,这是一种冷笑。柳辰珠又说:“我说出了要离婚,她们娘俩真是又气又急,我大姨还以死来威胁我,不让我离婚,那时,我哪里知道她们怕是那四千块钱老黄家要回去呀,我姨还真的要去撞墙呢。”肖海又是冷冷地一笑,说:“你以为她,真的去撞墙吗?她不会真的去死,她是装模作样,吓唬你。”柳辰珠听了肖海的话,猛然醒悟道:“对呀,对呀,我姨怎么能真的去死呢,我姐也不能让她去死呀,就是我,也不能让她去死呀。”肖海说:“对了,谁都不能让她去死,她自己也不会去死的。”柳辰珠说:“当时,我姨确实是往墙上撞去了,可――”肖海不等柳辰珠说完,就说:“可你姐第一个就把她妈拽住了。”柳辰珠惊异地说:“姐夫,你说的太对了,就像是你在跟前一样,我姐拽住了我姨,我也去拽,我就说不离婚了。”肖海越听越气,他哼了一声说:“这娘俩,没有一个好东西,真不愧是娘俩。”柳辰珠一听肖海说这话,不由得两眼冒火,忿忿地说:“还有呢,我离不了婚,就得和黄福贵混下去。我就提出要一个孩子的要求,我说要我姐的孩子,就是你家的孩子,我姐和我姨就炸了,象个疯子一样地和我闹,就象是我 要她的命一样。”肖海说:“那她能舍得吗?”柳辰珠点点头说:“嗯,我姐她是舍不得,她舍不得我也理解。但我认为她们把我整成这样,她给我个孩子也是应该的嘛,谁让她们把我卖了,谁让她们给我找了个这样的男人?”肖海淡淡一笑:“你以为她们还讲道理吗?你以为她们还有人味吗?你以为她们会心疼你为你着想吗?”柳辰珠以然地说道:“嗯,是的,她们啥也没有,就有她们自己。我就很生气,就说,不让我离婚也行,但我非得要一个孩子不可,不然的话,我就死,当时我就撞墙了,鲜血直流,她们就有点儿害怕了,答应想办法。”肖海听到这里,似乎悟到了什么,他看看柳辰珠没有说话。柳辰珠看到了肖海在看她,她的神情变得很复杂,有愤怒,有痛苦,有尴尬,有愧疚。她低下头去,摆弄衣角不说话了。肖海看她的样子,就说:“你咋不说了?你就说下嘛。”柳辰珠终于抬起头来,但是她已是满眼的泪水,哭出声来。肖兰见状,有些不解,就奇怪地问:“辰珠,你怎么啦,为什么哭哇?” 柳辰珠听见肖海一问,更是哭得厉害了,她竟然大哭起来。肖海就更奇怪了,他站起身来,在地上走动:“你不要哭嘛,有啥话就说呀,哭啥呀?快别哭了。有啥难心事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你。”柳辰珠听了肖海要帮她的话,心里真是如刀割一般,她更是觉得羞愧难言。肖海见柳辰珠一个劲儿地哭,劝也不止,就想到她一定是有什么难心的事使她痛苦万分,也就只好不再劝下去,索性让步她哭个痛快。肖海就又坐下来,耐心地等待。柳辰珠哭了一阵子,就渐渐地止住了哭声,但她还是有点儿抽嗒。她哽咽着说:“姐夫,你这个人真是太好了,真是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的大好人哪,可我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你。”柳辰珠说着又抽抽嗒嗒地哭起来。肖海听了她的话,又见她那十分悲伤的样子就宽慰道:“我好啥呀,我就是一般人儿吧,你有啥对不起我的,我咋没感觉到呢,我觉得你没有啥对不起我的,你就不要难过了,更不要哭了。” 柳辰珠又擦擦眼泪:“姐夫,你是不知道哇。我就说给你听。”柳辰珠不哭了,她抬起头来说道:“我非得要一个孩子,你知道我为啥?黄福贵那样,我要离婚,我姨她们不让,我那时觉得她们对我有恩,我不好强行按照自己的意思办事。”肖海听了,说:“嗯,你说的也是。”柳辰珠继续说:“我就想,算了吧,不离就不离,但得有个孩子,黄福贵是指不上了,有个孩子就有了指向,到老了爬不动了的时候,孩子大了他就可以照顾我了,再说了,有个孩子就有了乐趣儿了,只和那黄福贵过能有啥意思?所以我非得要个孩子不可。”肖海说:“是啊,没孩子哪能行?”柳辰珠说:“但我还不要外人的孩子,就想要和自己有密切关系的,我姐她不给,她就想了个馊主意。”柳辰珠说到这里,她就看了看肖海,肖海也看看她似有所悟,但肖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柳辰珠见肖海什么也不说,她想不透肖海此时的心境,也许是肖海想不到她说的话的意思,她以为肖海没有任何的感觉。其实,她是没想到肖兰和肖海对元旦事件的分析推论。 (393)元旦之迷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柳辰珠一咬牙说了下去:“我姐和我姨合计好了,由我姐出头,安排了那年元旦晚上的事。事先我姐和我说了,让我和你来生一个孩子,开始我不同意,我觉得这事也太那个了,我也觉得这样一来就对不起你了,可是经不住我姐的甜言蜜语,我又想要孩子的心太急切,我就答应了。”肖海不听则已,一听是又惊又气,可是,这里面有柳辰珠的因素,他一时没好意思说什么,只有静静地听下去。柳辰珠继续地说道:“我想你绝对不会同意的,我姐就说瞒着你,把你灌醉。她在事前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她为了让你上她的圈套,蒙蔽你,让你对她没有戒心,所以元旦那天她一反常态,又干活又劝酒,又有甜言蜜语,真的把你灌醉了,她就把两个孩子打发走了,把我找来。”柳辰珠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肖海。她见肖海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她心里倒有些迷惑不解。柳辰珠又说:“她把你安排在小炕上睡,到了十点多钟,她又用醋把你弄得半醉不醉,她先和你躺在一起,然后她摸黑到大炕上把我拽到你身边,你就以为我就是她了。”肖海听到这里,微微地显现出异常的表情,但没有说什么话。柳辰珠接着说:“这件事过后,我就后悔了,我觉得我太自私了也太蠢了,咋能和她合伙来骗你?咋能干这种事?结果把你害得那么惨,她倒像是得理不让人,狠狠地整制你,又是打又是骂的,要挟你。”肖海没有说话,可他的心里不是一点儿涟漪都没起,那时候的情景,犹如电影镜头似的闪现出来。柳辰珠又说道:“你是被蒙在鼓里,啥都不知道,这都是我的错,我要是不同意的话,哪来这事呀,我真恨自己咋那么糊涂,那么自私,非要一个孩子干啥呀?姐夫,我真是对不住你呀……” 柳辰珠说到这儿,就又哭起来。肖海听到这里,心里的滋味就别提多难受了,他并不感到怎么惊讶,因为肖兰和他曾经分析到元旦事件可能是齐霸歪搞的鬼,只是不知道有三寸金莲的参与策划。肖海的心里是非常的气愤,他意识到自己的老婆实在是狠毒之极无耻之极,真是应了那句至理名言:狠毒莫过于妇人心,女人是祸水。当然,不是包括世上所有的女人。可就是这么一个狠毒无耻的女人竟让自己摊上了,也真是天大的不幸。   老婆齐霸歪对自己非但没有一点儿夫妻之情男女之爱,反而连点儿起码的人情人味都没有,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只为了保住买卖婚姻的四千块钱竟然出卖丈夫的人格和肉体(甚至于连自己的表妹都不放过),践踏圣洁的夫妻情感,毁灭本应幸福的家庭生活。这哪是人的作为,简直连禽兽不如。这样的女人自己还能和她同在一个屋檐下吗?和她白头到老还能有好结果吗?她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不就是可以把我这个丈夫置于死地吗?肖海想到这些,他就下了决心,早早晚晚一定要和齐霸歪离婚,只不过眼下时机不成熟难以了断,还得忍耐几何。肖海看看痛哭的柳辰珠,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但他嘴巴上并没有埋怨柳辰珠:“你不要哭了,事儿都过去了,我也不会责怪你的,况且你也是个被你那个好姐姐好姨妈愚弄的人,你也是被她们弄得够呛,我能理解你的,你就不要太自责了,我看就算了吧。”柳辰珠听到肖兰这谅解的话,心里更加难过和愧疚。自己出于私心,对姐夫做了那么不近人情没有人味的事情,姐夫听了,没有一句责怪,没有一句怨言,反而说了那么体贴入微的话语。这更使她难以自拔,自己参与伤害姐夫的阴谋活动,害得他处于万劫不复的境地,他却连点儿埋怨的话都没有,真真是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的大好人。 自己咋那么自私那么愚蠢,自己也太不是人了,姐夫能原谅自己,可自己咋能原谅自己呀。柳辰珠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不能原谅自己,她就越哭越伤心。肖海还是好言相劝:“辰珠,别哭了,啊,事都过去了,还想它干啥?不怨你,可以理解的,可以理解的,好了好了,你就别哭了。啊。”肖海心里想,我知道你也很可怜,我才不怪你,你也是的,为了要个孩子竟然干这荒唐事儿,现在哭还有啥用啊,早知如此,还不如把真相早点儿告诉我,想当初问你你还不说。    柳辰珠哭了一会儿,又说了:“我也是太糊涂,事儿过之后,我就后老悔了,我的心里可不好受了,但是我又有啥法呀,事情已经做成了,吃后悔药也来不及了。最可恨的是我没有把真相告诉你,我肖兰姐问我时我还没有说,我那时还顾念着她们的好儿,不想说她们的坏话。给她们留情面,还把她们当人看了,我真是太蠢了,太傻了。” 柳辰珠说着又哭了起来。肖海看她那自责的痛苦样子,心里也就可怜起来。他说:“是应该告诉我,特别是你肖兰姐问的时候你该说出来,我早知道不就好了吗?不过,你没有说也可以理解的,她们毕竟是你的亲属又把你从关里接来养活着,你是个讲良心的人,咋能一下子就和她们撕破脸呢?现在你明白了她们的真正心思,也不算晚,以后注点儿意就行了。”柳辰珠听了肖海这些话,止住了哭声。她忿忿地说:“我现在是明白了她们对我到底咋样,她们不是对我好。在她们心里,我算个老几呀?我是看清楚了她们的真正嘴脸,她们是自私得很,她们很坏也很邪。”肖海看看那柳辰珠,说:“嗯,这话你说的是,她们娘俩没一个好东西。”柳辰珠点点头又说:“这些,要不是黄福贵他妈临死时告诉我些事儿,我还是被蒙在鼓里,还以为她们好,还以为她们疼我呢。”说到这里,柳辰珠点点头:“好,我现在是心明眼亮了,我再也不上她们的当了,我想想从前,再看看现在,我算看透她们了,她们太坏了,尤其是我那个表姐,更不是个东西,两面三刀,阴险歹毒,好事不做,坏事干绝。”肖海也点点头说:“你说的是啊,我觉得你姐就是这样的人,原来我也认识不到,也以为她很好呢。”柳辰珠说:“别说是你,就是我,原来也没认为她这么坏,现在,通过黄福贵他妈临死前的揭秘,我想了好几天,这些年来,我姐的所作所为,联系起来看,她确确实实是这样狠毒的人。”柳辰珠继续说:“姐夫,有许多的事儿你都不知道哇,她背着你干了不少坏事儿。以前,尤其是我在你家那几年,她那时干啥不背着我,还想让我和她一起干。”柳辰珠说到此处,又有点儿羞愧之色:“我那时没有看清楚她的嘴脸,再加上我是她们接来的,又靠她们养活的,有的事儿她让我做,我就做了,不过,太过分的事儿我还是没有做,比如说吧,让我也和她一样,打你骂你,这种事儿我说啥也不能做,我干了啥事呢,比如说,偷着给我姨点儿啥东西了,别的我可真没干,姐夫,真的,我对天起誓。” 肖海听到这儿,又看到柳辰珠那十分叫真儿的憨厚神态,情不自禁地一笑:“啊,我信,你不用发誓,你就说你姐背着我都干了些啥事儿,至于你做了啥事儿就不用说了,当时你是那种情况,她叫你干啥你也不能啥都不干。” 柳辰珠竖起大拇指:“姐夫,你可真是个大好人,不管咋地,我还是做了一些对不住你的事儿,你却这样的理解我,你真是大人大量啊。我那表姐连你一个脚趾丫都赶不上。你们俩呀,真是一个好到顶儿一个坏到顶儿,真是巧得很,你们俩咋凑到一家了?真是有意思。”肖海听了,觉得柳辰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问心无愧地说,自己确实是个大大的好人,那齐霸歪也确确实实地是个大大的坏人,这大大的好人和大大的坏人竟然奇迹般地走到一个屋檐下,也真是莫大的讽刺!肖海苦笑了一下,又继续地说道:“可就我这么个大大的好人,对你姐真是好到了家了,我都处处地维护着她,啥事都听她的,啥事都可着她来,哪里有我自己呢,就这样,我也没有换来她的一点儿良心,这些年,她都都我啥样儿?特别是元旦事件以后,她就对我更狠毒了。唉,我都咋过来的呀?”肖海说完,那是一个劲儿地摇头,那脸上的表情非常地痛苦不堪。柳辰珠听了肖海的话,还看到他的那种表情,又哭了起来:“姐夫,这都怪我,是我害苦了你呀。”肖海听了柳辰珠的话,见她哭了,他就安慰道:“很多事儿,都是你姐和你姨干的,特别是你姐,和你的关系,也就是元旦事件,我也知道,你也是没有办法的,我不怪你的。” (394)经济手腕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海摆摆手:“嗯,你就不要说这个了,到底你姐背着我都做了些啥事儿呀,我想听一听,好明白明白。” 柳辰珠又有些气愤:“她都干些啥?没干好事儿。她干的坏事多去了,一件一件的,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我就捡代表性的说说吧。”肖海一听柳辰珠说自己的老婆干的坏事,竟然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真是好事没做,坏事太多呀。柳辰珠说:“她明着不管钱,暗地里她净抓钱,她对钱一点儿也不放过,她连偷带赚,攒了不少钱拿到外面放高利贷去了,都找的农村生产队的保险把握。你总买东西,是不是回来报不上账?”肖海有点儿奇怪:“是啊,常是对不上账,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她就说我给我家了,哪有这事呀?”柳辰珠一拍手:“这就对了。你不知道,她趁你不注意,就掏你的腰包,偷出点儿钱,你哪能对上账啊?”肖海恍然大悟:“我说呢,怪不得我总对不上账,我也没觉得丢,更没给我家,因这事我都上老火了。”柳辰珠一扬头:“你上火?她还和你干仗呢。你不知道咋回事,就总对不上账,她就步步牵着你的鼻子走,你就总是败下阵来。她这样做,一是为了赚钱,二是为了整制你,让你不能给家钱,总得考虑自己的小家。不管你的家人咋困难,你都对他们无能为力。”肖海也气:“这个女人真是太毒了。”柳辰珠也摆摆手:“还有呢,这才哪到哪儿。她常往她妈家偷东西。有时是她偷去,有时让我送去,有时让孩子送去,多数是红艳送去,洪越一般的不干。”肖海插言道:“嗯,有一回我堵住红艳了,红艳不说。齐霸歪和我还干一仗。” 柳辰珠叹了口气:“洪越还行,红艳那孩子不行,让她妈给熏染了,和她妈一样,和她妈她姥可一条心了,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那孩子长大了恐怕也够呛,白瞎了。她跟她妈一样往姥家偷,她也不想想,都偷光了,你们吃啥呀用啥呀?”肖海也是叹气道:“就是呢,你说这孩子,不知道她咋想的。” 柳辰珠看了看肖海:“她就是被她妈教唆的,她就认为妈好姥好,爸不好,奶奶家不好,所以她才那样。”肖海摇摇头,显得无奈。肖海说:“这些年来,我家的经济一直是很紧张的,我原来就以为是钱挣的少,不够花,可是,有些时候,静下心来琢磨,觉得根本没有乱花钱,更没有铺张浪费,拿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可是,还是不够花。“柳辰珠冷冷地一笑:“有我姐这么整,你家钱上哪儿够花去?那不总是紧张吗?”肖海说:“可不是嘛,她们娘俩往娘家偷,那还有好,这些年了,不知偷去多少东西,多少钱啊。”柳辰珠说:“不知道她是咋想的,都偷给娘家了,自己家她却不管。”肖海又说:“实际上,齐霸歪要给她妈家啥我都不挡,我还张罗着给,她还不让,说‘用不着,我妈是个明白人,她老人家心疼咱们,我妈才不要咱家的东西呢,不象你妈,总要咱家的东西’。你看,她还倒咬我家一口。我妈也不要俺们的啥东西还给俺们呢。你说这齐霸歪,明着不给偷着给,图希个啥啊。”柳辰珠盯住肖海的眼睛说:“姐夫,你当真不明白她啥用心?”肖海也看着柳辰珠:“我不太明白她到底为啥。” 柳辰珠一笑:“你没有看到她背后的一面,所以你可能不如我了解她。她是竖自己妈的光辉形象,贬低你妈,堵住你的嘴巴,目的不关照你家是理所当然的。”肖海点点头:“啊,用心歹毒哇。真是个祸水呀。”柳辰珠点点头:“嗯,这样一来,你想管你的家行吗?你就甭想有你的父母兄弟姐妹了,你想尽点儿孝,你想尽点儿手足情那是没门儿。所以你要给家点儿钱就不行,你想给家点儿东西她就不让。可对她的娘家呢,她就可以随便给,随便偷,还弄得她处处有理,你处处理亏。”肖海恨得直咬牙:“齐霸歪这个女人真是可恨。”柳辰珠看看肖海那无可奈何的样子,真也是为他难过,娶了这么个女人,哪里有省心的时候?肖海又说:“家里头总是钱不够花,我哪儿还能给我家钱?原来说好了,一月给家十块,其实,这十块真不多,可也给不上呀,有时候,你姐根本不让给,有时候,我也给不了。哪像我姐那样,给家钱哪?”柳辰珠说:“给你家钱?那她哪里舍得呀?一分钱她都不想给的。她一是公开不让给,二是变着子把钱弄没有,你就自然给不了家了。”肖海说:“我不给,她还说我偷着给家钱,结果是她偷着给她家钱,真是太阴了。她掏我兜子的钱,我哪里能想到这个?我根本不怀疑她的。我哪里想到,两口子还这么整?”柳辰珠说:“哼,我那表姐,净干些出人意料的事。谁能怀疑自己的老婆干这些勾当?可她就干了。真是个怪物。”肖海摇摇头说:“想不到,真想不到哇。”柳辰珠说:“你想不到的事可是太多了。”肖海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柳辰珠说:“她这么干,偷来偷去的,你再节省,也不行。她那是个无底洞,填不满的。”肖海说:“是啊是啊,没着的。我一点儿钱都不敢乱花的,我也没有钱。”柳辰珠说:“你那么钱紧,其实就是紧你一个人,她可不钱紧,她可有钱花,随便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想给谁花就给谁花。”肖海点头不说话了。肖海的心里,想起这二十多年来的家里经济状况,真是如一块石头压在心里,很是憋闷,到现在,家里竟然没有什么存款,这日子过得太那啥了。到今天,柳辰珠的揭秘,自己才明白了经济紧张的真正原因,原来,都是自己被蒙在鼓里,都是自己给齐霸歪给算计了,不知道这二十多年,由于齐霸歪的偷和私攒,家里头究竟有多大的经济损失!想到这些,肖海真是心疼啊,也十分无奈。柳辰珠说:“我姐是这样的偷和攒,对你可是控制得很,这么多年,你可是咋过来的?”肖海摇摇头,苦苦地一笑:“那还能好过了吗?”柳辰珠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柳辰珠又说:“哎,姐夫,你妈过生日,她买礼物吗?”肖海睁大了眼睛,说:“啥?给我妈买生日礼物?那不是做梦吗?”柳辰珠说:“哼,给你妈不买,可给她妈买了,还多了去哦。”肖海说:“那我不知道哇,她妈过生日,她说啥也不买,她妈还做好吃的让我们去吃。”柳辰珠气愤地说:“她那是放屁,她都是偷着给她妈买东西,先送过去,要不就给钱,不让你看着。然后整这景。就成了她妈过生日不买礼物,她妈还请客!”肖海才明白,原来是这样啊。肖海说:“我妈过生日,不但啥也不给买,还得我妈做好吃的请她去吃,不然的话,她就和我干仗。”柳辰珠说:“反正啊,我姐是牢牢地掌控你家的经济命脉啰。她偷给她娘家多少钱,她自己攒了多少钱,你是没法知道的呀。”肖海无奈地说:“你说的是,我没法知道。”柳辰珠说:“既然她这样,你还不留点儿心眼吗?原来你不清楚,现在我告诉你了,你就别让她耍你一辈子。”肖海听了柳辰珠的话后,心里也是同意这种说法,自己今后的经济状况,可不能再让齐霸歪掌控了。可是,想是这么想了,怎么实施啊,那可是个大问题,肖海看看柳辰珠,说:“我也是想,家里的经济,再不能让你姐掌控了,因为,两个孩子越来越大了,用钱的地方多了,不攒几个钱,到时候不就抓瞎了吗?我看,这两个孩子,学习是不行,上大学,好像是没有希望,但他们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不得用钱吗?”柳辰珠点点头,说:“嗯,你说的是,那两孩子,上不了大学,那是没有办法,那是他们的学习不好,他们学习能好嘛,我姐也不管他们的学习,也不指点孩子怎么学习,就教他们邪门歪道,她怎么想的,孩子的事,可是大事呀。”肖海又是叹口气,说:“是啊,你姐一天啥也不干,倒是管管孩子的学习,他们要是能考上大学多好哇,我也就想给他们攒上大学的钱,但我看没指望。”肖海说完,脸上都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表情。柳辰珠说:“他们考不上大学,但都得结婚,都得用钱,特别是洪越,娶媳妇,没钱能行吗?你不得给他准备房子和东西吗?这些,都得点儿钱哪,没钱是玩儿不转的哦。”肖海点头说:“可不是咋地,齐霸歪不想这些,我可得想,要不然的话,拿啥给洪越说媳妇?怎么能啥也没有,那都对不起洪越,也对不儿媳妇的。” (395)挑拨能事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柳辰珠摆摆手:“可恨的不止这些。她不仅是在经济上是如此,在其他方面她也是坏得很。她净是破坏你及你家人的人际关系,不管是家里内部的还是外头的她都是极尽所能,都给你挑拨离间,有缝就下蛆。”关于齐霸歪挑拨离间的事,肖海是相信其有,起码来说,他看过陈忠孝写给肖兰揭发齐霸歪挑拨离间的信。别的,他就不清楚了,他听柳辰珠讲下去。柳辰珠说:“象你们家里头,你们和你大哥大姐的关系,后来是你父母的关系,你们和你父亲的关系,她都挑拨离间兴风作浪,无孔不入。特别是你父母之间,你们和你父亲之间,她可真是煞费苦心,竭力破坏。”肖海点点头,表示赞同。柳辰珠说:“本来你父亲就不得意她,但是等到你父母分居之后,她就在你父亲面前一反常态,对你父亲可近乎了,但那都是假的,如果是真的,她咋不把老爷子接去?”齐霸歪和父亲最初的关系,肖海是清楚的,是水火不容。至于父亲离开家和,齐霸歪一反常态,那是用心叵测了。肖海没有说话,听了下去。柳辰珠说:“哎呀,竟在老爷子面前说你母亲的坏话,说什么老太太刁,不讲道理,狠心地把老头撵出去。说你们的坏话,说你们和你母亲串通一气,异口同声地把老爷子撵出家门,说你们兄弟姐妹是狼不是人,哎呀呀,那坏话可是说尽了,她那张嘴多会说呀,特别是说谎话那都不用现编,随口就是一套一套的,那可真是的。”柳辰珠一边说一边摇头。肖海越听越气:“真不是个好东西!”柳辰珠接下去说:“我那个表姐齐霸歪呀,的的确确不是个好东西,她还挑拨我肖兰姐和丈夫的关系,在他们没有结婚还在搞对象的时候,她就在中间挑拨。”肖海插言道:“嗯,这个嘛,我知道。”柳辰珠又说:“她里挑外掘的把你们家搅得四分五裂外,她还去挑拨离间你们家和外界的关系,你们家的什么亲戚呀,朋友啊,邻居呀,同事啊,总而言之,凡是和你们家人能有点儿关联的,她都是去下蛆,甚至于没有任何关联的陌生人她也是这么做。”肖海听到这里,点点头说:“啊,我在开始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她会这样,后来听你肖兰姐和肖霞姐说时,我还不信,我还说她们是血口喷人哪。”柳辰珠点头说道:“嗯,那是你没见过她挑拨嘛。”肖海说:“后来,是你二姐夫给你肖兰姐来信,让我看见了,那信里说到你姐挑拨离间的事,我才有点儿信,可没有想到她真是坏到这种程度,我更没有想到她家里家外都这样,真是无孔不入啊,我真是想不到,她咋这么坏呀?真是的,想不到。”肖海一边说着一边直摇头叹气。柳辰珠现出一种无所谓的神态:“你是不会想到的,你要是能想到的话,也不至于到今天这种地步。你要是不太相信的话我来给你再说几个例子吧。” 肖海摆摆手:“我不是不信,我是想象不到她那么严重。” 柳辰珠很认真地说:“有一年,我记得大概是肖兰姐结婚不太长时间。我肖兰姐夫的同学,也是他们的介绍人之一的叫管志文的,有这个人吧,姐夫?”肖海回答说:“有,有。我认识,还比较熟,他也是个教书的。” 柳辰珠点点头:“啊,是,我也记得他。有一天,管志文上你家来了,当时你不在家,我姐就和他说肖兰姐的坏话,说什么我肖兰姐不能通情达理,心眼可小了,脾气不好,蛮得慌。当时我姐还编出几个事儿来,好象和结婚也有关。”肖海说:“这个哪,我在陈忠孝的心里都见过了。”柳辰珠又说:“她说得可象是那么回事儿似的,说得那个管老师都信了,他说‘没想到肖兰这样,我把肖兰介绍给陈忠孝不是害了他吗?’看当时的情景,那个管老师挺后悔的呢。”肖海很生气:“这个齐霸歪,真是该死,无处不下蛆,到处都挑,真是坏透了。那个管志文也是,怎么听风就是雨?他也是认识我们家的呀,他还是我姐的学生呢,他去过我们家呀,他应该知道点儿我家的为人哪,他咋能这么轻信?”柳辰珠冷冷一笑:“姐夫,你也不能全怪人家管志文,那个管志文固然是有点儿轻信而且是偏听偏信,这是他的过失,况且他还是你家大姐的学生,对你家还是比较熟悉的,他应该知道你家的为人,但是他完完全全地被我姐蒙蔽了。”肖海点点头说:“喔,你说的也是。”柳辰珠说:“我姐也太会说了,还会演戏,说到伤心处她的眼泪就马上流出来的,她说的话,让人听起来就觉得真实、自然、亲切、受听,就是那谎话也是叫人听不出一点儿假味来,她说话的能力是忒高的。”肖海听了柳辰珠的话,很有感触,原来,他没有意识到这点,只觉得齐霸歪的话受听,一点儿也不觉得虚假。现在看来,那齐把霸歪太会做戏了。柳辰珠又说:“再就是她的身份地位,她是你们家的媳妇,是肖兰姐的亲嫂子,人家还不是以为哪有亲嫂子不了解亲小姑子的?别说是她在外人面前说我肖兰姐的坏话,就是她在外人面前说你家大姐的坏话都有人信嘛。”肖海惊讶地说:“还有这事儿?我姐可是我家的大功臣呀,那是个多好的一个人啊,最孝顺父母,最疼兄弟姐妹了,那是为了家,她可操碎了心,费尽了力啊,谁说她的坏话,谁信说她的坏话?”柳辰珠见肖海那惊讶中夹杂着气愤的神情,不由得一笑:“姐夫,你觉得奇怪吗?你觉得不公平合理吗?我也觉得奇怪,我也觉得不公平,但事实就是如此。”柳辰珠说的很是道理,不容人不信服。柳辰珠说:“姐夫,你听我给你说。我姐不但在管志文面前说了肖兰姐的坏话,也说了你家其他人的坏话,有你的妈妈,你的兄弟姐妹,当然是就有你的大姐在内了。而且说得还很严重。她说你爸去你大哥家,到学校去住,是你们兄弟姐妹和你妈合伙把你爸撵出去的,说你大姐是主谋。”肖海听到这里,气得怒容满面,连连骂道:“这个齐霸歪,真不是个东西,该死,该死,缺德带冒烟儿的坏女人!”肖海又问:“你姐那么说,管志文也信了?我姐可是他的老师啊,他该知道他老师的人品吧?他老师对他多好哇,没有他老师,他能考上中学吗?就他那个不爱学的样儿?”柳辰珠又是一笑:“人家信了,就对老师的印象改变了呀,当时我在场,我亲眼见他信了。”肖海又是一气,忿忿地说:“那他咋说的?” 柳辰珠咂了一下嘴,也是不平起来:“他听了我姐的话后,就直摇头说‘真想不到,老师咋能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太不对了,太不对了’。我当时也不太满意他,我想,白瞎老师对你的恩情了。”肖海又是气又是无奈:“人咋都这么完蛋,听风就是雨,咋不好好地想一想?你老师那么好,又是个教育人的,咋能干出那种事来?” 柳辰珠叹气说:“我也是这么想。但是话又说回来,人家咋不信?你听我说。我姐能说会道又是会演戏,这点咱就不说了。她是你家的媳妇,她往外说,谁能不信以为真?再说了,你父母一分居,外面就谣言四起,说啥的都有,一口声的就是说是你们和你妈把老头给撵出去了,人家说你大哥他们是好人,大孝子,你们是牲口霸道的。”肖海越听越气,气得他说不出来话,一个劲地大喘气。父母分居的事情,没把他和肖香整死,其实,那都是由于父亲的糊涂和愚昧,大姐大哥的从中作梗,齐霸歪的兴风作浪而导致的恶果!肖海和肖香是无辜的,是真正孝敬父母的人!柳辰珠看出了肖海心里的不平静,她说:“姐夫,其实,我觉得你们这头的兄弟姐妹都挺好的,就是你妈,那老太太,真是好,太有老人样了,我那年不是抱着孩子去你家了吗,你妈当时也不知道是她的亲孙子,我当时就是想让孩子见见亲奶奶,我知道,这不但不能相认,连知道都不能让老太太知道,但我心里明白就行了嘛。”肖海听了,没有说什么,柳辰珠又说:“那老太太,见了孩子,很是喜欢,我想,这表面上来看,我的孩子,跟你妈没啥关系,我也没去过你家几次,我和你妈也不是很熟悉的,但你妈当时就给了孩子二十元钱,这可不少哇,我不要,你妈费让我拿着。我姐才给多少呀,这些,我多是记住了。”柳辰珠停了停,又说:“总而言之,你那老婆,我的表姐,就是一个大大的坏蛋,她挑拨离间,那可是她的强项,不知道咋出了她这么个祸害。” (396)父母旧账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柳辰珠又说:“哎呀,姐夫,你是不太清楚,那一时间,咱们这个小镇就象是开了锅似的,都说你们不对,你们不好。人们为啥会这样?我也想了,就是有我姐说你们的坏话之外,还有你的大哥他们说你们的坏话,说他们自己的好话,更主要的是你爸也说你们的坏话,他说自己是被你们娘几个给撵出来的,那还有谁不信的道理?”  肖海听柳辰珠说的这些话,又是无奈又是伤心也夹杂着恼怒:“真是没碰上好人哪,在这件事上,我们都伤心透了也苦恼透了,没有办法,都是亲爹亲妈的,对是尽心尽力地劝说他们公母俩吗,劝不好,就总不能看着他们打死吧。”肖海说完,脸上的神情十分痛苦,他咬牙不说话了。是啊,几十年来,父母离心离德,同床异梦,吵闹不休的情景,他怎么能忘记呢。想起来,怎么能不痛心疾首呢?过了一会儿,肖海稍稍平衡了一点儿,又说道:“只是暂时地分开,等过过劲儿就再回到一起,谁想到人家是别有用心,要用用我爸,但就是不明说,搞这么个阴谋诡计,害得我们好苦哇。”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家里父母的事,如果不是有大哥大姐的三姨的挑唆,没有大哥大姐的作梗,父母就不会那样了。这坏人,还不是外部的,都是家里内部出的坏人!柳辰珠点头道:“你说的可是事实,这我明白你们是什么样的人,决不会做出格的事。”肖海又说:“我爸也是糊涂得很,竟然也说是我们娘几个把他给撵出去的,谁知道了,我爸他咋这么说呢,你的亲生儿女咋能做这种事?其实也不奇怪,我爸一辈子就和我妈分心眼,总是和我的大哥大姐他们一条心,他们说啥他就信啥,我咋这么倒霉,摊上这样糊涂的爹还碰上个这么坏的老婆。哎哎,真是的,太不幸了。”肖海说完就不住的摇头。柳辰珠也很同情。她也摇头叹气:“可不是吗?你们家,你们家的人都很不幸,你更是不幸,老天真是不公平,苍天无眼哪。你父母不和分开了,这本来就很不幸够闹心的了。”柳辰珠说的是公正的话,说的也是事实,刘志斌和她的儿女们,就是不幸的很哪。柳辰珠又说:“照理说,我姐姐她是你的老婆,她应该安慰你,帮助你,替你向外人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可她却不是这样。她不但不安慰你,不替你说话,她竟然替你大哥哥他们说话,对你反而进行讽刺挖苦,还以此来要挟你。”是啊,不但父亲糊涂,父亲的三小姨子不好,大姐大哥心眼坏,就是自己的老婆,也不是个好饼,和自己离心离德,在自己的伤口上又撒把盐,不是太倒霉了吗?柳辰珠见肖海不说话,满面阴沉,她的心也很堵。柳辰珠接着说:“她当时在我面前就不少骂你们,说你们咋咋地,说的可难听了,我都不能学了,真难听。”肖海接着说:“你姐呀,就是象你说的那样,没有安慰我,心疼我,她不做正面工作净做反面工作,净给我找麻烦。”柳辰珠点点头:“她呀,这点我比你还清楚。因为那时她不背着我呀,她那张嘴巴呀,一天到晚不干别的,就是用来说你们家和你的坏话。当时,她的嘴就是不离你们家父母分居的事,不离说你们的坏话。” 肖海没好气的说:“你说你姐,她是怎么想的呢?你说你男人的坏话,说你男人家人的坏话,于你有什么好处呢,家里父母分居了,都够闹心的了,她还这么整,真是怪物。”肖海他真不明白,自己的老婆,竟然和自己不一起来面对现实,解决问题,反而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真是气死人!当时,自己本来就很痛苦,烦恼,而自己的老婆又雪上加霜,自己真是死的心都有了。一想起那时的痛苦不幸,真是无法形容!柳辰珠说:“我都无法想象,你们是怎么过来的,你更是怎么熬过来的。”肖海摇头不止,连连叹气。是啊,父母的离心离德,吵闹不休,给自己带来了什么严重的后果哪?不只是心情痛苦,担忧烦恼,还给自己一个畏惧和一个错误的意念。这个畏惧,就是自己有了家,有了老婆,不能像父母那样离心离德,同床异梦,吵闹不休,不能过父母那样的日子。这个错误的意念,就是对自己的老婆,就是求和不斗,迁就容忍 。自己和老婆结婚过日子到现在,几乎不都是这样的吗?否则的话,那老婆怎么到了这么如此悖谬,如此猖狂的地步?肖海想到这里,抬起头来,看了看柳辰珠,又叹了口气说:“父母这样打打闹闹地一辈子,我都怕了,我就吸取了他们的反面教训,对老婆迁就容忍,求和不斗,把她惯成这样,祸害无穷。”肖海说到这里,直打唉声,像是后悔不迭。柳辰珠没有说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肖海又说:“虽然我这样,结果家里也没过好,也是和父母一样,打打闹闹,离心离德。”柳辰珠看看肖海说:“姐夫,你说的这些,也不全是你的错,你父母打一辈子,你是吃尽了苦头,自己有了家,当然就不想像父母那样了,求和不斗,使我姐嚣张跋扈,祸害人,这些,是你有责任,可是,我看,这不是主要的。”肖海看看柳辰珠说:“你说什么是主要的?”柳辰珠说:“要我说嘛,主要的是,你没娶到好人,这人本身不好,我姐不是个善良之辈,歪蒯邪拉,心肠歹毒,再加上她的那个娘家妈,我大姨,也不是个好东西。不是说嘛,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肖海点点头:“哦,你说的也是。可当初,我没认为你姐这么坏,她家邻居老张太太在街里碰见了肖兰和肖霞,说了她和她家的不好,可我没认识。家里人都知道她不好,都不同意,就我自己同意哪。”柳辰珠说:“我姐那样,这些年,你也没看透她,可能今天我和你说了,你对她的看法变多了,她那个人,太会伪装了,一般的看不透。”肖海说:“最可恨的就是她的挑拨离间,我父母要是没有她那么里外地挑拨,也不至于那么糟糕。原来,我爸讨厌她,不听她挑唆,就是分居到我大哥家以后,齐霸歪一反常态,甜言蜜语地欺骗我爸,这才听她的挑拨。”柳辰珠说:“这倒是她会说会道的,能欺骗人,但是,也有你大哥他们的因素,她才能兴风作浪。”肖海说:“这个,我明白,但现在不是说你姐的问题吗?”柳辰珠说:“嗯,是的,我姐她太坏了,少有。”肖海说:“就是呢,她太能挑拨了,把家里人挑个四分五裂,鸡犬不宁。”柳辰珠说:“我姐是太能挑拨离间了,她不只是挑拨你家内部的关系,她还到外面去挑拨离间,破坏你们的各种关系。”肖海很吃惊,他不清楚齐霸歪到家庭外面挑了谁。柳辰珠说:“她去过你们的邻居家,什么老齐家呀,老马家呀,老关家呀,反正你家的左邻右舍她都去遍了, 她那嘴可会说了,就说你家怎么怎么不好,你家人都说谁家的坏话她都编造一番。那些邻居以为她是你家的媳妇就都信了,和你家就疏远了。”肖海陷入沉思,然后,他说:“这个邻居关系,我好像听我妈说过。”柳辰珠又说:“她在街里碰到了我肖兰姐的同事,我肖霞姐的同学啦,她就说坏话,不认识的人她也说,她可真是的,太坏了,那张破车嘴,到处放臭屁,不说人话。” 肖海听了这些老婆挑拨离间的坏事,真是越听越气愤,越听越烦恼,他真想把那个坏老婆打个稀巴烂!柳辰珠见肖海的脸色很阴沉,满脸的怒气,知道他在想表姐干的这些个勾当,真是令人发指。柳辰珠说:“其实,你爸一去一小住,闹的沸沸扬扬的,你大哥他们都有了兴风作浪的借口,要是你爸去了你家,这啥事也都没有了,你大哥他们也就没啥着了。”肖海一听这话,就说:“你说的这个,我当时都想到了,我姐也想到了,我和你姐一说,她蹦高不同意,她说,‘上我这来,想吧,我还要看热闹呢。”柳辰珠冷笑道:“她?可不是同意吗,她都烦死你爸了,她真的幸灾乐祸,看你家的笑话不说,她还从中挑拨呢。”肖海说:“那时候,你大姨父也参与去劝我妈了,让我爸回家,大概是我爸找的你大姨父,还有那个夏中元,也和你大姨父一块去劝我妈,但我爸一点儿错都不认账,我妈怕他回来不能好,就没有同意我爸回来的。”柳辰珠说:“我大姨父,那也是为她姑娘才去劝你妈的,他哪里有那个好心呢?我姨家,也没个好人,你家没碰到好人哪。” (397)揭露本性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柳辰珠又说:“我姐这样挑拨离间的目的,就是要把你们家搞得臭臭的,把你也搞得不成人样她就高兴,她就舒服。你说她是个什么人呢。”肖海越听越气愤:“什么人?她不是个人,是个畜生。她又是个心理变态狂,是个疯子。” 柳辰珠睁大眼睛说:“你说她是个疯子,我倒是想起来了,她以前就是装疯卖傻,你都不知道吧?”肖海一愣:“你说啥?” 柳辰珠一摆手:“我说她以前装疯卖傻地骗过你。”肖海也睁大了眼睛:“啥时候?”柳辰珠扳着手指头:“嗯,嗯,啥时候?咋说呢,不是一次也不是一年。你就想吧,你还记得不?但凡是你们吵架,或者有啥情况了,她就抽了,不省人事了,那不是真的,那是她装的。”肖海还是有点儿纳闷:“我咋没觉出来呢?”柳辰珠哑然一笑:“那是你不会想到她会装疯卖傻的,你咋能想到自己的老婆会装假欺骗你呢。所以你就没看出来。再说了,她也会装,还装得很象。关键是你不会想到自己的老婆会对你搞欺骗,你咋能看出来?你好好地想一想,你看见她抽了,你就以为她疯了,不省人事了,就着急了,你就赶快去请大夫。”肖海看着柳辰珠说:“是啊,我以为她是真的,我咋能不去找大夫?” 柳辰珠也看着肖海说:“等你把大夫找来了,没等给她看病,她就好了,是不是啊?”肖海想了想,大悟道:“啊,啊,是是,我想起来了,是这么回事。我当时咋没有想到。” 柳辰珠笑出声来:“姐夫,你不但没有想到,恐怕你连怀疑都没有怀疑过吧?”肖海也笑了:“是的,我真的没有怀疑过。辰珠,你说我咋能怀疑自己的老婆在装疯骗我?”柳辰珠点点头:“那倒也是,谁会想到自己的老婆会骗自己?可是我姐却能做出来一般人所不能做到的事儿。你说她这个人怪不怪?”肖海点点头说:“所以我说她是个精神病,变态狂。” 柳辰珠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肖海的神态变得气愤起来:“这个齐霸歪,真是太不象话了,一点儿人事不干,净干那缺德带冒烟儿的坏事儿,我和她过了这么些年,细细地回想起来,她真是这样,分毫不差。她根本就不象是两口子的过法,也根本不拿我当丈夫待,不知道她是怎么一回事儿。”柳辰珠睁大了眼睛,望着肖海说道:“她拿你当丈夫待?那是不会的,她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怎么能好生待你?”肖海不解地说:“你说这是为啥?她有啥了不得的?谁还配不上她呀?” 柳辰珠的嘴一撇:“你可说着了,她就是自以为了不起,觉得自己是一朵鲜花插在你这牛粪上了。实际上她还不是没有相中你的,要不,她咋能嫁给你?她也和我说你这个人好,人品好,老实可靠,长得也很帅,大个,工作也不错。可她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总在我面前埋汰你,骂你,说你一辈子够不着后脑勺,没有出息。”肖海说:“哼,相中我还这么整,真不是个东西。”柳辰珠说:“她以为自己是个为人师表的,什么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后来她又当上了什么主任副校长的,就更不在话下了,趾高气扬得很,更不把你放在眼里了。”肖海越听越气:“哼,当个老师有啥了不得的?一个学校的小头头又有啥了不得的?我还没有照这个来娶她呢。干啥不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吗?”柳辰珠点点头:“谁说不是呢,可她不这样想。不过,我觉得这点还不是主要的,依我和她相处,凭着我的观察,她这个人和别人不一样,非常怪,人间少有。”肖海又有点儿不解:“你说她和人不一样,怪,咋个怪法?” 柳辰珠沉吟道:“嗯,我觉得吧,她的活法和人不一样。”肖海见柳辰珠说得不太痛快,就追问道:“她有啥不一样的?” 柳辰珠的神色有点庄重:“她就是想高高在上,让别人围着她转,哪怕是夫妻之间也是这样。她是花,别人是豆腐渣。人家两口子互爱互敬,她不是,你敬她,她不敬你。你爱她,她不爱你。你咋对她好,她也不会满足,横挑鼻子竖挑眼,你咋地她也不说个好。反过来,她啥都不管你,你的衣服她洗过没有?你病了她管过没有?”肖海摇摇头,柳辰珠咂咂嘴:“啧啧,我没瞎说吧?这都是我亲眼见的,你亲身体验的,没有一样不是事实。人家当老婆的,当别人说起自己的丈夫,只有夸的份儿没有贬的份儿,可我那表姐就和人不一样。她在别人面前净说你不是,这不好那不对的,什么你啥都不行,是个窝囊废了,都是她行,家里家外都是她支撑着,没她这个家就完了,哎呀,在别人面前她可把你埋汰坏了,我听了都不得劲儿,你说她,咋这样呢?我真没见过她这样的老婆。” 肖海听了,真是又气又恼。柳辰珠看了肖海一眼,慢慢地说:“姐夫,你就不要生气了,她气人的地方也忒多了,你还气得过来吗?我和她相处了好几年,她那时不背着我,所以见得多,也就看得透。不是我瞎说,我都比你了解她,你对她不如我了解,我今天就和你说说,你再听一听。可你不要再生啥气呀。”肖海点点头:“好吧,你说,我听着就是了。我也不气了,真象你说的,她坏得很,也气不过来。为她把我气坏了不合算。”柳辰珠也点点头:“这就对了,那我就接着说。”柳辰珠又继续说下去。天渐渐地接近了黄昏,柳辰珠也许是说得太累了,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姐夫,我可不说了,我都说得口干舌燥了,她那些事儿,多去了,几天也说不完。我今天说这些,就是把我姐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让你知道知道,你好有个了解,明白明白她到底是个啥样的人。还有我姨她们,你也要知道知道。她们家,没有好人,所以才出这些事儿。”肖海也站起来:“嗯,这都够写本书了,真都是没有一个好人,尤其是你那个表姐,更不是个好东西。我今天才算明白了。” 柳辰珠看了肖海一眼:“你呀,也就是明白个大概,你这个人哪,心眼太好使了,心也太软。人家对你啥样,你却不能和人家一样,你做不到。你今后可要小心点儿才好。”肖海一仰头:“你放心吧,我明白了许多,当然就不会再上当了。我会小心的。” 柳辰珠不加可否:“但愿如此吧。”肖海望着柳辰珠:“你有啥打算?” 柳辰珠想了想:“嗯,我有打算。”肖海不由得问道:“你咋打算?” 柳辰珠脱口就说:“我还没太想好,我再想想,不过,我得让她们明白,她们卖掉我的事我都知道了,还有她们真正对我啥样,我也得让她们明白,我也不是个傻子。我不想再和她们处下去了。”肖海盯着柳辰珠的眼睛:“你想过没有,你和她们断了,她们会放过你吗?” 柳辰珠果断地说:“她们爱咋咋地,我再也不怕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到时候再说吧。”肖海不放心地说:“她们都很毒辣的,诡计多端,你要加小心才是。”柳辰珠说:“这个我知道。我也想过了,我要是和她们断了来往了,她们一定非常地生气,肯定会报复我的,但我也想到了,她们一定会挑拨离间黄福贵和我的关系,现在,不是还风平浪静吗?但她们绝对不会让我们继续下去的,我知道,她们还是挑唆黄福贵和我大吵大闹,最后,挑拨我们俩离婚的。”肖海不五担心地说:“那不就糟糕了吗?离婚了,你咋办呢?”柳辰珠想了想,说:“离就离吧,如果黄福贵听她们娘俩的摆弄离间,和我干架,我也不留恋啥了,黄福贵本来就是个二唬吧唧,还是个残废,这样的人,还有啥恋头?黄福贵要是好好的,我就和他过,他这样,我也不嫌乎了,他要是不好了,离了婚,我不是解脱了吗?”肖海听了,觉得也对,他说:“要是这样,也好,但你要小心哪。”柳辰珠点点头:“姐夫,我知道。你打算咋地?”肖海看了看柳辰珠:“和你差不多,我得看机会再说。我和你还不太一样。”柳辰珠又点点头:“你多加保重。”肖海往屋外看了看:“天不早了,二哥他们快回来了,就这样吧,该回去了。” 柳辰珠赞同地说:“行,就这样。”肖海忽然想起了什么:“哎,辰珠,我要问齐霸歪元旦的事,不就把你露了吗?那能行吗?”柳辰珠想了想:“你不露我,她们也不会认账啊。你该咋办就咋办,我不怕。反正我也不想和她们处了。”肖海担心地说:“依她们的个性,她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们会对你不利会对你下手的,会捉闹你的。” 柳辰珠清醒地说:“我和她们断,她们会报复我的,你露不露我都一样。该来的是躲不过的,早早晚晚的事儿,我不能因为她们报复就和她们妥协的。”肖海想了想说:“那好吧,不过,我想等你和她们断了之后再说吧。” 柳辰珠也想了想说:“那好吧。”两个人说完,各自回家。 (398)教育改革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九二年的六月份,学校领导主持了全体教师学习了总书记南巡讲话,江领导讲话,还有某某人讲话,内容是有关改革开放的问题,特别是关于本年度起始的国民经济建设由计划经济走向市场经济的内容,而最突出的内容是教育也要适应市场经济的话题。教育要适应市场经济这个话题,令人感到特别的新奇和迷惑。在教师的头脑中,经济方针的内容,离教育还是很远的,学校办学,教师教学,学生学习,与国民经济建设,似乎毫不相干,搞经济建设,那是国家的事情,人民大众的事情。至于这教育要适应市场经济,不易理解,更何况教育如何和市场经济挂钩,更是妄谈!学习之后,校领导组织了教师们进行了大规模的讨论。开始的时候,没有人说话谈自己的看法,不理解呀,不明白呀,说什么? 主持这场大讨论的是学校的一把手靳启生。靳校长见没有人吭声,皱了皱他那林眉,睁大了他那略微三角的眼睛,扫视了全屋子的人。他说:“刚才,咱们已经学习了有关的材料,大家是不是谈谈自己的看法呀?不拘一格,怎么认识的就怎么谈。”靳校长说完了,还是没有人说话。会议室里是一片沉静,静得连每个人的呼吸声似乎都能听得见。靳校长见无人说话,他就点将,点到语文组的老武头了。老武头微微一笑说:“校长,不是我们不说,是没有明白,心里很糊涂,说不出来什么。以其昏昏,怎么能使人昭昭?我看,再找点儿有关材料学习,然后弄明白了,再说不迟。”老武头说完,有些人就应和说:“对对,再学习一下,明白了再说。”靳校长微微地露出了笑意,他可是不轻意笑的,即使笑了,也不会大笑,更不会像杨保华那样的哈哈的朗声大笑。靳校长说:“既然如此,先找找材料,明天学,然后讨论。”当即,靳校长吩咐电脑老师常妍秋到电脑里面下载材料。常老师还真查到了材料,是一个叫陶国平的人发表的一篇文章《浅析高等职业教育如何适应市场经济体制》。第二天课余时间,全体教师学习这篇文章。学习之后,大家才感性地认识了教育适应市场经济的问题。那上面有这样的话: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和发展,高等职业教育如何适应这一变化的需要,如何走出一条自我发展的道路,成为一个必须深入研究的课题。长期的计划经济体制,不仅束缚了社会经济的发展,同时也影响到高等职业教育,集中体现在过时僵化的东西多,形式主义的东西多,专业设置长期不变,教学内容多年一贯制,教学方法死板教条,这些问题的存在不仅制约了学校的发展,也很难再适应新形势下社会对人才的需求。然后,文章谈了从如何适应市场经济的要求的角度,谈谈如何发展高等职业教育。通过作者谈的四个具体方面的改革,大家心里是明白了。讨论的时候,气氛热烈起来了,都想谈自己的看法了。靳校长见如此,脸上的微笑显现,他说:“好好,每个人都谈,没那么多时间,咱们就每人写一篇文章谈吧,然后,都挂在会议室的墙上。”全体教师一致赞同。肖兰的文章是:《适应市场经济的新体制办好教育》我国的改革开放已进行十几年了,从十几年的实践来看,证明了总书记的观点是无比正确的,即是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才能使中国走上繁荣富强的大道。目前的改革,尤其是经济体制的改革,已进入高层次化,由原来的计划经济走上了市场经济的轨道。市场经济是通过市场机制来实现资源优化配制的经济运行方式。经济是命脉,由经济基础来决定上层建筑。而发展经济的三要素是人、财、物。这三要素之一的“人”与我们教育战线的关系最密切。人,即指人才,建设四化的生力军。我们教育战线有责任为四化建设培养人才,更何况总书记同志早就说首先要搞好教育,以教育为本。由此推出我们教育战线也要适应的搞好改革,办好教育,这里面最主要的是我们要紧跟国家的形势,紧跟改革开放的战略部署。既然已经走上了市场经济,我们教育战线就要适应市场经济的新体制办好我们的教育事业。教育也存在着市场,教育的市场主要指学校提供的受教育机会以及智力产品和社会之间的供求关系。教育也是一种产业,它也要进入市场。教育的市场的意义是巨大的,它有利于加速教育发展的步伐,有利于提高教学质量,有利于促进学校内部的体制改革,有利于教育行政机关的职能。那么,我们应该怎么样适应市场经济的新体制办好我们的教育事业呢?首先,我们要提高认识,加强我们的责任感,要认识到新形势下的重大历史性的转化,要使自己适应新的形势,做新时代的先锋。其次,要进行学校内部体制的改革,即要实行四制:校长负责制,岗位责任制,工资包干制,教师聘任制。这样,能纯洁教师队伍,优化组合,加强责任感,人尽其才,地尽其力,有利于加速教育步伐。其三,我们的教学内容和方法也要改革,这一点也是很重要的。针对我们的现实情况,重新审查我们的教学内容,应当有所增减删改,把不适应目前实际要求的部分摈弃,添补一些与现实急需的内容。在教学方法上,在改革的基础上继续探索新路,而其核心是调动学生的主观能动性,从而进入到会学与学会的境界,并有所发明有所创造。无论哪一种方法只要达到目的就是好方法。其四,加强各方面的经营管理。学校是培养人的地方,这本身就存在着矛盾和斗争,何况来自社会上的反面思潮也会腐蚀青少年一代。我们只有加强各个方面的经营管理,让正面的思想占上风,会对青少年一代有好的影响,而且能从各方面来培养学生的美好情操和高超的本领,为将来参加四化建设做好准备。当然,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此处不一一重赘,关键是我们从思想上要认识到市场经济这一新体制对于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重要性和迫切性,我们要适应它才能搞好教育。全体人员,都去看那些文章,其中,还是肖兰的文章,最是引人注目。那靳校长看了又看,觉得肖兰的文章,论述的很精辟,而且,怎么样去实践,都说的很明确,他点头道:“肖老师的这篇文章,写的好哇,让人懂,到位。”贾校长也到肖兰的文章面前,仔细地阅读,他的心里很是佩服,他一向认为,肖兰写的材料,都非常地好,很合乎人的口味,又有自己的独到见解。看完了文章之后,在校长办公室里,靳校长对贾校长说:“老贾呀,我看,咱们还得开个讨论会,明确一下,咱们学校到底怎么搞这个教育改革,让大家谈谈,特别是让肖兰谈谈,我看她的文章写的真好,解渴。”贾校长点点头说:“嗯,你说的对,今天下午七八节就开会吧。”到了第七节铃声响了,全体领导和教工都走入了会议室。还是由靳校长主持会议,他坐在椅子上,两手交叉握着,身体有点儿往左边倾斜,他闪了闪眼睛,看看大家,说:“今天,咱们开会,讨论一下,咱们学校怎样来办适应市场经济体制的教育,具体的干什么,大家畅所欲言,啊,谁也别闷着。”靳校长说完了,无人发言。他看看大家,就说:“嗯,张凤智,你说说?”张凤智是个山东人,他镶着银牙,一笑说:“我也说不好,我还不咋明白,搞啥,就是,就是――啊,肖兰老师的文章不是列出了几条吗,还是让她说吧。”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肖兰,靳校长也看肖兰,说:“肖老师,既然张老师这么说了,你就说说看。”肖兰听了,不好推辞,她就说:“以我的理解,就是我们学校搞什么样的教育,我们培养什么样人才的问题。”肖兰一说出这句话,大家都议论开了,觉得肖兰说到焦点上了。肖兰接着说:“具体一点儿,就是我们怎么样教育学生,怎么样进行教学,但这可不能像过去那个做法了,我们得创新的模式,用新的方法。培养的学生,也得是新型的人才,就是有个性,有所创造的人,他们不是被动地学习,而是主动地学习,获得本领,成为适应改革开放建设中国特色的人!”肖兰的发言,太新颖独到了,大家都佩服地看着她,接着,大家也都热烈地讨论起来,靳校长看到这情景,心里很是兴奋,他不由得再看肖兰,见她还在说着…… (399)挣钱私攒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九二年的秋季到了,年景非常好,粮食大丰收,农民都喜气洋洋,好日子有了盼头。粮库的领导决定给每个职工定下任务来收购粮食,主要的还是黄豆,这一年的黄豆收成特别好,子粒饱满,产量又高。粮库的职工们都很高兴,下去收购粮食既可以完成任务又可以挣点儿钱来增加收入提高生活水平。他们都三一伙两一串地结伙做起小买卖来。陈忠孝也和别人合伙来干收购粮食这件事,他究竟都和谁合伙收粮食做买卖他也不和肖兰说。其实不只是这一年,凡是在粮库上班的也好,或者是挖空心思上粮库的人也好,都有一个相同的目的就是可以收购粮食等买卖挣点儿钱。肖兰想陈忠孝也不会不动心吧。有时候,有人就找上家门说和陈忠孝合伙做买卖,过后陈忠孝就不承认,否认他和别人做买卖挣钱。有一回,肖海单位有个叫王石力的年轻人告诉肖海说:“肖叔,今天我和我陈三舅合伙卖黄豆一拖车,我们俩一人纯挣五百块,你说多不多?”肖海点头称是。这王石力为什么管陈忠孝叫三舅呢?原来这王石力的母亲冷月香和陈忠孝的大嫂韩云是好姐妹,从这种关系论,王石力管陈忠孝叫三舅。后来,肖海来肖兰家和肖兰说了,他不知道陈忠孝没有和肖兰说这件事。他还很高兴地说,陈忠孝上粮库也有好处,可以和人做买卖挣钱提高家里的生活水平,这难道不是好事儿吗?中午,陈忠孝回来了,肖兰就说起这件事,陈忠孝矢口否认。下午,王石力就不承认这件事了,那是陈忠孝和他说了不要承认这件事,那王石力岂能不听陈忠孝的话?下回他还做不做买卖了?外人为什么愿意和粮库职工合伙做买卖呢?因为他们明白,可以通过粮库职工在粮食的数量上,等级上加码,那钱不就多了吗?谁也是无利不起早的,粮库职工也可以和外人找到财源等好处。这王石力和陈忠孝合伙做买卖挣钱的事是这么无意中知道的,不知道的还不知有多少呢。那王石力是个外人,谁会想到你一家人夫妻两口子还藏心眼,做买卖不让老婆知道不往家里拿钱?所以王石力才和肖海说的。这陈忠孝就是这么可恶,这买卖他没少做,这钱也没少挣,但就是不和肖兰说,不往家里拿钱,自己私自把钱存起来,留后手,这就是不和肖兰一心一意地过日子的证明。后来,肖兰又知道陈忠孝和单位的小李子及外人小喜子合伙做买卖收黄豆好几年挣了不少钱,可陈忠孝就是不承认。有一天,陈忠孝单位警队的小鞠子和他的朋友张焕来到了肖兰家,陈忠孝也在家里。那个张焕,不是粮库的,是干个体的年轻人。小鞠子和张焕坐定之后,就说起了他们在一起收黄豆的事,那意思是他们俩和陈忠孝三人合伙收购黄豆,不止是一年,已经好几年了,他们说的是上哪个地方去收,就是指农村了。说的意思,还有,他们三人合伙收黄豆,具体干的是小鞠子和张焕,而陈忠孝是负责验等,他和化验组里的具体负责验等的车久志等人关系靠。说了一大堆的情况,肖兰也听得半明白半糊涂的。但是,他们收豆子挣钱,这个事情还是听得明明白白的。小鞠子和张焕,他们俩不知道陈忠孝收豆子挣钱的事没跟老婆说,也不知道陈忠孝挣了钱不交给老婆,他们要知道的话,也不能到肖兰家里来说这事。肖兰听了很是气愤和伤心。那俩个年轻人都和老婆一心一意,收了豆子挣钱,都和老婆说,钱也都交给老婆,而陈忠孝却是能干出这种不合人伦的事情,他太不是人了!小鞠子、张焕和陈忠孝说了一阵之后,他们三人起身就走了,好像是上饭店喝酒去了。几个小时以后,陈忠孝回来了,酒气熏人,红光满面。肖兰就问他这个收豆子的事,小鞠子和张焕来家说这事,陈忠孝是无法否认,但是,他却说只是今年秋天头一回收,而且一分钱都没挣,肖兰不信。陈忠孝就说是挣了一百块钱,连雇车再上饭店,一分没剩。谁都明白,陈忠孝是撒了弥天大谎,他是欺骗肖兰,肖兰是不信他的谎言,谁能相信他的谎言?不挣钱,他们干吗?只能挣了一百块钱,还都花得一分不剩吗?肖兰不信,再三地问陈忠孝,然而,陈忠孝一口咬定,不透露半分真情。肖兰见陈忠孝不说实话,她也没有什么别的法子可想,人家就不和你一心,就不把挣了的钱拿回来。肖兰也想了,究竟他们合伙收了几年黄豆,究竟挣了多少钱,三人是怎么分的钱,那小鞠子和张焕是知道的,但能去问他们吗?即使问了,他们会说吗?陈忠孝也会打预防针的,他会告诉小鞠子和张焕不说实情,那王石力不就是上午和肖海说实情,下午就否认了吗?就算收黄豆一斤挣一分钱吧,这一冬一春地收得收多少斤,得挣多少钱!不仅仅是收黄豆,还能干别的买卖呢。还有他在保卫科也好,在警队也好,都可以抓住偷粮库东西的尤其是粮库职工偷库里的粮食的很多,无论谁抓住偷东西的,他陈忠孝都可以得到罚款的提成。还有别的渠道,陈忠孝都可以弄到钱,所以说,陈忠孝没少弄钱,他的钱得有几十万,他在粮库一共呆了十年。这些钱,肖兰几乎都看不到,不管家里怎么困难,陈忠孝都不露这些钱,也不拿回来给家用,但他把这些钱都怎么处理的哪?一是存起来这是最多的,绝大部分的,二是自己挥霍。有一次,他说,他喝多了,和库里人打麻将,打打就把二百多块钱分给大家了。肖兰也不是没有看到过他的存折,肖兰发现最少的也是两次,每次发现的存折上面,都是几百元钱,这存折,都是陈忠孝放在衣服兜子里的,可见这是他随随便便放的,根本不在意存折丢不丢失,那其他的大存折就不知道有多少钱了,肖兰也想到了,他的存折,大概,都放在单位他的办公桌和柜子里,可肖兰无法看到,更谈不到拿到手里。还有他和女舞伴跳舞,休息时,给女舞伴买东西。有一次,陈忠孝单位几个同事来家,他们说起了跳舞的事儿。肖兰记得陈忠孝色迷迷地说:“舍不得给老婆孩子买这买那,给女舞伴买饮料等东西那可舍得,那是正常的。”由此一言,陈忠孝是个什么东西!陈忠孝就是这样,和肖兰有着夫妻的法律关系,也同在一个屋檐下,还睡在一张床上,还有着夫妻间的媾和,但他就这样地挣钱,攒钱,挥霍钱,却不给肖兰,也不管孩子,也不管这个家,不能不想到,陈忠孝也是藏有自己对将来的打算。陈忠孝是欺负肖兰的,他知道,他在外面挣钱,肖兰无法知道,就是偶尔地发现,肖兰也不会知情的,她无法去调查,也就无法知道陈忠孝究竟在外面挣了多少钱。陈忠孝可以随便地挥霍自己的外快,而肖兰呢,把自己的工资,一分一厘的都拿回家里,用在家里和孩子的所有的开销,陈忠孝不仅不把自己挣来的外快拿回家,就是他那三百多、二百多的工资也不能全部交给肖兰。陈忠孝就这这样地对待肖兰,一方面,和她过日子,一方面,把钱藏起来,做好了离婚另找女人过日子的打算,这多么地残忍啊,这和拿刀砍人有什么区别?这不是对肖兰的一种鄙视和伤害吗?肖兰每想到这些,心里就特别地难过和悲伤,钱,只是一种物质,而这种行为表现出来的精神,却是太伤人了。陈忠孝在粮库工作还是比较顺利的,没有像在公安局那样的结局。他在粮库多少还有点儿地位,起码来说,在保卫科也是个副科长,尽管管的人没几个,但是毕竟是个长啊。后来去化验组当组长,再后来是警队指导员一直到他下岗回家。他都有点儿地位,不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他又能弄点儿钱。他就不知道自己是多大份量了,也不知道自己姓氏名谁了,变得趾高气扬起来。他完全忘了他被公安局撵出来时的狼狈相,他也忘了老汪局长对他的敲警钟,更忘了肖兰这个糟糠之妻对他的好处。特别是在他当警队指导员时一个女下属李惠珊对他的献媚的腐蚀下,他更是忘乎所以了,得意忘形,妄狂自大。对肖兰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百般挑剔,万般欺凌。可想而知,肖兰的日子真可以说是暗无天日,没有丝毫乐趣,没有一点儿的夫妻恩爱之情!肖兰天天是怎么过来的,痛定思痛,痛心不已!悲痛气愤之余,肖兰也想自己的路了,自己总不能这样的被陈忠孝耍弄和欺负了,只要踩出了路,就会走上去的,就是走着瞧吧。 (400) 总结经验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转眼之间,到了一九九二年的十二月下旬,一学期的工作即将结束。一天,贾瑜安副校长把肖兰找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口说道:“肖老师,自从沃野文学社成立到现在,已经快两年了,确实是办的很好,这一点,领导和全体师生没有不赞扬的,你也一定积累了很多经验。”肖兰笑笑说:“这不都是你的功劳嘛,还有全体成员的努力,我也没做多少工作。”贾瑜安摆摆手说:“不不,我没出什么力,是你们的功劳,特别是你付出了很多的心血和精力。这个嘛,我清楚。我和你说的意思,是你好好地总结一下经验,写出文章来,在期末总结大会上宣读,好让别的教研组学习学习。”肖兰微微地一笑说:“哟,这让别的教研组学习,可是大扯了,有什么可学的啊,还不如人家呢,那读了,还不让人家笑话吗?”贾瑜安听了,哈哈大笑:“肖老师,你说的太谦虚了,怎么会这样呢?我认为,不,是大家都认为,你们语文组的课外活动,是全校各个教研组课外活动开展最好的,你不要说笑话了。”肖兰很认真地说:“贾校长,我不是谦虚,也不是说笑话,我说的是真的,我们的课外活动,还不是那么理想,还有很多的缺点哪。”贾瑜安心里想,这个肖老师,还真是个好老师,她确实是有才能,是我校出类拔萃的人物,难得啊。人品也好,不张扬,不自傲,嗯,我没看错,我更没有用错。就是那靳校长也对肖兰很是赞赏的呀。贾瑜安看看肖兰,又说:“行啦,你别一个劲地谦虚了,怎么样,可不是你说的,而是事实摆着呢,你们组的课外活动组就最多,四个,而且内容都不重样,各有各的特点,其他组,最多只有一个课外活动组,而且,开展的也不怎么地,这一点儿,你否认得了吗?”肖兰想,这贾校长还真能钻空子。肖兰说:“哦,这个嘛,我否认不了,我要是不承认,就是说谎了,况且,这也是我们全组研究的结果呀。”贾瑜安双手一摊说:“这不就结了么?至于那课外活动,搞的那么红火,我也不想说了,反正,你得把经验总结了,到时候,你得在全体教师面前宣读。”肖兰说:“好吧,既然你校长吩咐了,我就写。”肖兰认真地回忆了这两年的历程,确实是有经验可谈,她利用晚上的休息时间,写了8000多字的课外活动论文:《第二课堂是熔炉》,这论文比较长,我们就选取一些,看看肖兰的笔力吧:一九九○年十二月十日,我们成立了课外活动组――沃野文学社。从它几年的历史史实证明了《教育学》中说的话是十分正确的“课外活动是实现教育目的的重要途径之一,它在促进学生德、智、体全面发展,合理安排学生的课余生活方面有着巨大的作用。”“课外文化、科技活动是课外活动的重要内容之一,它与课堂教学有着密切的联系,是课堂教学的必要补充。它能加深学生课内所学的知识,扩大他们的文化科学知识的眼界,满足和发展他们在各种知识领域中的兴趣,培养他们自学的能力与习惯,以及把所学知识运用于实践的能力。”“它能激发学生刻苦钻研的精神,为革命努力学习文化科学技术。它对才智出众学生的培养有重要意义。”通过我对课外活动组沃野文学社的辅导实践,我得出的结论是“课外活动――第二课堂是铸造四化建设人才的熔炉……第二课堂就学生方面来说:一技之长得到了发挥,有了用武之地……凡是社内成员一技之长均得到了提高。有的学生甚至由一技之长变为二技或三技之长。吸收营养,茁壮成长。在我们的第二课堂里,不仅发现人才,使用人才,而且更主要的是培养人才。可以说,我们非常注重对学生进行辅导,使他们吸收营养,茁壮成长。……每个社员的创作水平均有提高,出类拔萃的人越来越多……总之,第二课堂对学生来说,既发挥了他们的一技之长又有所开拓,使他们多才多艺为将来参加四化建设做好了准备。同时,由于文学社的活动频繁,内容丰富多彩,形式千变万化,水平令人赞叹,这些都活跃了校园气氛,弘扬了高尚情操,促进了校园的精神文明建设……第二课堂就教师方面来说:事业心上得到了巩固和加强……促进学习,增长才干……发挥创造力,进行新探索……既然第二课堂对师生两个方面有如此重要的作用,那么怎么样来指导第二课堂的活动呢?自愿参加,组织健全……明确目的,自觉行动……计划周密,行之有效……师为表率,带动全体……  大胆放手,培养骨干……取长补短,共同提高……灌以理论,指导实践……内容增删,形式变幻……掌握方向,不离正轨……按时总结,教育贯穿……领导重视,八方支援……综上所述,第二课堂使师生们得到了考验和锤炼,尤其是学生们双丰收,德才兼备者不断涌现。因此说,第二课堂是铸到人才的熔炉!肖兰把经验论文写完了,拿给贾瑜安看看,这是贾瑜安的意思,他要求肖兰写完后,先给他看。贾瑜安看得很认真,肖兰看他那神色,还是很满意的样子。贾瑜安看过之后,点点头说:“嗯,很好,肖老师的经验丰富,文笔也好。我很佩服你,我要向你学习啊。”肖兰摆手说:“贾校长,你可别说了,我哪里值得你学习,你是校长,你才是人中杰呀,那我得向你学习。”贾瑜安嘿嘿地笑起来,他点燃了一棵香烟,抽了起来,他眯起眼睛,透过那飘散的烟雾,看着肖兰,他的心里很复杂。这个女老师,女下属,女同事,真是难得的人才,她是个全才,就是才貌双全,你看她的容貌,多么美呀,四十多岁了,还像个二十八九岁的人。是的,她很年轻,但不是那种黄嘴丫没退的小丫头片子的模样,她有着一种端庄典雅成熟的风采和韵味,在我们学校里,哪一个女同事的相貌都没有肖兰漂亮,就是在我们的小城里也是个第一个美女,再就是拿到国家级别,也不是上乘之品吗?嗯,这绝对的不容怀疑的呀。她不仅仅是相貌出众,就是人品也是无可比拟呀,善良,正直,温柔,大度,谁能赶上她呢?可惜的就是,她不能阿谀奉承,太正统了,所以,只能是欣赏和利用,但不可提拔,还有,她也太有能力了,就是这一点儿,更不能提拔,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还有,她碰到那么个男人,对她很不好,听说还打骂她,真是愚蠢呀,肖兰的日子可不好过哟,如要是我,绝不会那样地对待她,唉,唉,这世上的事,真是没法说呀,好人不得好……肖兰看贾校长也不说话了,一个劲儿地抽烟,好像有满腹心事,她意识到自己不便久留,就说:“贾校长,还有事儿吗,要是没事儿,我就回语文组了。”贾校长正在深思,他突然听到了肖兰的话,他说:“啊,啊,没事儿了,你回去吧。”肖兰转身要出去,贾校长连忙说:“喔,肖老师,你的论文总结,在会上第一个发言哪。”肖兰答应一声就出去了。期末工作总结大会上,肖兰宣读了这个总结论文,大家都静静地听着,不仅是语文组的文学社也就是课外活动组开展的好,肖兰的这篇文章写得也很好,理论精辟,实践充实,语言简练,情感恳切。肖兰是第一个读自己的论文的,她读完之后,又有几个老师读了自己的论文,大家还是觉得肖兰的论文是这几篇论文中的精彩之作。贾校长对大家说:“咱们的总结会上,有几位老师的总结,都很好,特别是语文组长肖兰老师的总结经验论文,那是一绝呀,这就是说明,肖兰老师很有才华,真可以说是才华横溢。为什么肖老师能够写出这么高水平的论文总结呢?除了她的文笔好之外,那就是她做的好。大家都看到了,咱们的课外活动,哪一个组能比得上语文组的课外活动?可以说,是我们学校建校几十年以来的空前盛况,我看,就是以后,也未必有能赶上的,这除了各个方面和语文组全体老师的努力之外,更主要的是肖兰老师的突出功绩!”全体人员听了贾校长的这段话后,都鼓起掌来,还有人叫好!肖兰的看到这一切,心里也是很激动的,是啊,语文组的课外活动,那是大家付出的很多的辛苦,就是自己为了这课外活动,付出了多少辛苦,是无法计算的,那些个日日夜夜,怎么能忘记呢?但自己没有白白地付出代价,得到领导和同事们的赞扬和鼓励,今后,自己要再接再厉,更上一层楼! (401) 醉烧新衣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九二年十二月三十日,这是个特殊的日子,肖兰一生都不会忘记。十二月三十日的晚上。这时候,正是寒冬腊月天,在东北来说,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段。这一天,天气阴沉,刮着刺骨的朔风,虽然不是很大,但也有四级,气温非常低,大概有零下三十多度。陈志强在外地读大学,肖兰和陈忠孝都上班,白天家里头不生炉子,到晚上下班回来才生炉子,所以,家里的温度很低,也就是零上几度。肖兰下班回了家,因为晚上有自习课,她就把妹妹买的那件衣服放在里屋儿子的床上了,预备一会儿上自习时穿走。肖兰见屋里的温度过低,实在是冷得很,她就把电炉子点上了。电炉子放在最里面的屋子,也就是卧室,具体的位置是在陈志强的床东头往肖兰和陈忠孝卧室去的通道上。然后,肖兰到厨房生炉子做饭。自从最后一次改修房子之后,也就是陈忠义死的那年最后一次修改房子,肖兰和陈忠孝、陈志强三口人吃饭,都在外屋地的走廊中间吃饭。因为走廊很窄,特地打造一个宽一尺半,长一米的饭桌,放在走廊中间,桌子是放在东墙下,桌子北面坐一个人,桌子南面坐一个人,桌子西面坐一个人。等到陈志强上大学之后,桌子西面就没人坐了。吃饭的时候,肖兰坐在桌子的北面,陈忠孝坐在桌子的南面。肖兰做好了饭菜,她叫陈忠孝吃饭。这天不知道陈忠孝在哪儿吃的饭,还喝得醉熏熏的,他说话时舌头都硬了。肖兰也不愿意看他,那醉熏熏的样子很讨人厌恶,就是不这样,肖兰也不愿意多看他几眼。陈忠孝说不吃了,晃晃悠悠地进里屋了,说是睡觉去。  这时候的屋里,气温上升了好多,尤其是外屋地,因为有炉子,散热比里屋快,肖兰觉得不冷了。陈忠孝说不吃了,肖兰自己坐在桌子北面吃饭。她一边吃,一边精神活动。肖兰就是这样的人,她的精神活动,那可是无休无止,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无论是做事,还是闲着,就连讲课的时候,她都是思绪飞扬,犹如脱缰的野马,任意驰骋。这样,肖兰的大脑得不到一刻的休息,当然就是很累了,常常是疲惫不堪,何况,陈忠孝和他的家里人,对肖兰是如此的伤害,还有来自其他方面的精神侵袭。肖兰对于这种无休无止的精神活动,真是有些承受不了,但她没有办法,她想控制这种精神活动,她怎么努力也控制不了,就说晚上睡觉吧,也大脑也不是一片空白,就是做梦,梦得真真切切,就好像是真实的事件,所以,肖兰的植物神经功能紊乱,有严重的神经官能症,她的身体,就不会是健健康康的了。自从九一年寒假陈志强放假回来,带回来肖霞给她买的那件衣服之后,肖兰在冬天就不穿原来的衣服了。她也没有买件羽绒服穿过冬,就是穿肖霞给陈忠孝的灰色半截棉衣,是男式的,男人穿还可以,女人穿,就不适合了,说白了,就是不好看。肖兰一直没有买时髦的羽绒服,那时,羽绒服出世不久,很时髦。她的女同事们基本上都买了,她见别人都穿着时髦的羽绒服,也是很羡慕的,她也曾梦想着自己也买一件穿在身上,既时髦又暖和,但她舍不得花钱给自己买,那陈忠孝有钱,可以给女姘头钱买媾和,可以给女舞伴买水果饮料,但他却不能给妻子买件羽绒服。肖兰面容姣好,身材苗条,如果穿上时髦的羽绒服,那风采该是何等照人!即使是肖兰就穿着这男式的衣服,也风采照人,但毕竟是不如穿时髦衣服呀。现在好了,肖霞给她买的这件人造毛的衣服,比羽绒服漂亮多了。肖兰穿上它,戴上儿子买的头巾,那真是太漂亮了,太雍容高雅了!头巾是薄薄的一层,肖兰就把自己米黄色的方形头巾叠成三角形,外面包上这薄薄的三角巾,也就不冻耳朵了。肖兰面容娇美,个头高挑,身段苗条,穿上这黄色的人造毛新衣,头戴这黑色的头巾,下身穿黑色的外裤,在同事面前一出现,那就是令人惊叹,真是绝世的美人!肖兰有了妹妹给她买的这件人造毛的上衣,穿在身上,感觉就是非常地爽,她觉得,这件上衣,真是太可心了,也就是说,多少年来,自己都没有这么一件称心如意的衣服,就是和陈忠孝共同生活了二十年,他也没有给自己买一件称心如意的衣服,这件衣服,那可是妹妹给买的呀。同事们,尤其是女同胞们,也十分欣赏肖兰的新衣,好几个同事都试穿,都说:“你卖给我吧,太漂亮了。”肖兰只是笑笑,她哪能卖给别人呢?但是,这件新衣,也有个缺陷,不是很暖和,天太冷时,穿它有点儿冷了。这也不奇怪,世界本来就不完美,何况一件衣服?就说那维纳斯女神的雕像吧,是世界的精美之杰作,但她不是断臂了吗?有了缺憾,但这缺憾,更反衬女神的美妙绝伦,缺憾是美的衬托。肖兰的这件新衣也是如此。肖兰正吃着饭,正思绪万千,一股焦毛的味道突然袭击她的神经,她站起身来,看看炉子,炉火正旺,但没有烧什么毛类的东西。肖兰急忙走到里屋,就看到妹妹给她买的那件衣服掉到地上了,恰恰掉到电炉子上了,烧着了。肖兰急忙拿起来一看,背部烧焦了一大块,有八寸见方那么大的窟窿。肖兰又气又心疼,是陈忠孝去睡觉路过时把衣服碰掉了,他还不知道,竟然躺在床上朦胧睡去。肖兰把电炉子拔了,踢到一边,上前就去拽陈忠孝。肖兰生气地说:“你怎么那么缺德,在哪儿喝了尿水子,看把我的衣服烧的,还能穿了吗?多好的衣服哇,太白瞎了!”陈忠孝被肖兰拽起来了,肖兰把他拽到客厅,把衣服拿给陈忠孝看:“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多好看的衣服啊,你瞅瞅你个缺德的样子,一天就知道喝——喝!”陈忠孝毫不在乎:“有啥了不得的,啥破屄玩意?值得你这样?”肖兰一听更来气了,这件衣服多好看啊,又漂亮又高雅又别致,我喜欢不得了。况且它来自于千里之外的妹妹买的,儿子还因为它特意给我配上一条头巾,我穿出去,没有一个人不说好的,尤其是我的同事,都夸它好漂亮,说我穿上它真是又时髦又高贵。这一刹那间就烧毁了,岂不痛哉!肖兰心疼极了,也觉得可惜极了,自然地就数落陈忠孝的不是。陈忠孝不但不认错来安慰肖兰反而恼羞成怒,骂骂吱吱地说:“啥破好东西,你老磨叽没完没了了,烦不烦死人了?真他妈的。”肖兰忿忿地说:“你做错了事,还不检讨,反而蛮不讲理,你是个什么东西?一天天喝的那个样儿,真都烦死人了!多好的衣服都让你给毁了,多可惜啊。上哪儿再买去?瞅瞅你一天天那个损德性,都成什么样子?简直就不是个人!”陈忠孝怒气冲天,他一把抢过衣服,摔在地上,用脚踩上就撕起来:“他妈的,我撕它,明天我给你包一件!”肖兰见他撕起来就去抢:“你包我,也不是那样的,你有钱也买不来!”陈忠孝一边撕一边推肖兰,肖兰还是抢衣服,陈忠孝就是不给,像疯了一般,狠命地踩,拼命地撕。肖兰撕巴不过喝多了酒,有酒燃烧的陈忠孝,只听“嘶嘶”的声音,衣服就被疯狗扯成几大片,后来肖兰也不抢了,反正也抢不过,再说也不能穿了,索性由他去吧。陈忠孝捉够了,衣服已经被撕毁了,成了人造毛片了,这只是顷刻之间的天翻地覆,那件既高雅又时髦的衣服不见了,妹妹的一片心意顿时化为乌有,儿子买的头巾也失去了最恰切的伴侣。陈忠孝看看肖兰说:“明天我给你包一件,行了吧?”肖兰冷冷地说:“用不着,你买也不是那样的,这件衣服,太可我的心思了,真是太可惜了。”第二天早上,陈忠孝这只疯狗不疯了,临上班时他又说:“我喝多了,不是故意的,我是对不起了,我今天就给你包一件。”肖兰见陈忠孝说了一句人话就说:“算了,不用你包了。”陈忠孝又说:“我现在可没钱,我得取出钱后再给你买,我有钱。”肖兰说:“算了算了,不用你买了,你有钱怎么不拿回来?”陈忠孝见自己说漏嘴赶紧往回收:“我就几百块钱,没有多的。”肖兰厌恶地看他一眼说:“你少说谎,有多少钱你自己最清楚。你也别拿谁当傻子。”陈忠孝听了肖兰的这句话后,没有说话,他能说什么呢,他的心里埋藏着不能见太阳的卑鄙的用心,他能说出来吗,他心里的主意可是牢牢的了。 (402)赔件新衣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这陈忠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竟然人性显现,良心返璞归真,他唯一的一次,对自己伤害肖兰的行为有了惭悔。昨晚,他喝多了酒,迷迷糊糊地走回卧室,他迈过电炉子,根本没在意什么衣服。肖兰的衣服,放在儿子床东头,床东头有儿子的被子,上面有枕头,衣服就在枕头上面。电炉子恰恰就在这枕头的下面,也就是说,这件衣服,就在电炉子的上面。陈忠孝由于喝得醉薰薰的,走路不稳,东摇西晃,无意中碰掉了衣服,他都没发觉,衣服掉到电炉子烧着了,他也闻不到焦毛的味道。陈忠孝第二天酒醒了,想起自己无意中把肖兰最喜欢的衣服烧了,心里觉得也是很可惜,他的心里在反思着,对不起肖兰。说真的,肖兰很会过日子,从不乱花钱,更是舍不得给自己花钱,家里头能维持生活的需要,也全是肖兰的操持结果,自己根本不把家事放在心上。肖兰没有外快,不像自己能弄到钱,肖兰也没有像自己一样私自攒钱,自己也确实是没把外快钱拿回家,就是工资钱也没有全部交给家。肖兰不容易,自己太不对。可如今,也不想浪子回头。但是,醉烧了肖兰的心爱之物,那不是自己给买的,是人家妹妹给买的,儿子还给配了条头巾,肖兰穿上这衣服,戴上儿子买的头巾,真是太漂亮了。不管咋样,我得给她买一件。说实在的,肖兰和我过了这么多年,孩子都长大了,但我也没有给肖兰买过多少衣服,喔,想起来了,在我当兵的时候,我给肖兰买过一见黄格子的上衣,也给她妹妹肖霞买件粉格子的上衣,那肖霞毕竟是伺候了我的儿子,再就是我给肖兰买了一斤绿色的绒线,她织成一件上衣穿了,除此之外,我再没有给她买过衣服,其他的东西,我也没有给她买过。这些年来,肖兰始终也没有怨言,她的工资一分钱都没有私自藏起来,也没有用在自己身上,有多少女人,好穿好戴的,不惜花钱买衣服,甚至都不管家里的生活,肖兰却不是这样的,家里的生活,我也没有管过,也没有关心过,都是肖兰一手操持,就是家里怎么缺钱,我也没有把外快拿回来一分。我也确实是不对,我也知道,这么和人家过着,却另做打算,不把钱拿回来,是不对的,但我也不想改正的。我看,肖兰特别喜欢这件人造毛上衣,这件衣服,也的确是好看,肖兰穿上了,戴上了儿子给她买的头巾,配上肖兰那好看的长相和身材,真是太好看了,我也觉得很好,但我喝多了,稀里糊涂的,碰掉了这件衣服,给烧了,我还不讲理给撕了,我这也确实干的不是人事儿,但我做了,也无可挽回,就给她包一件吧,反正,我有钱,就不在乎这点儿衣服钱。中午,陈忠孝回来了,真的给肖兰买了一件大衣。他兴冲冲地说:“我给你买了,你看看怎么样,比你妹妹买的贵,我这是三百六十块钱买的。”肖兰瞪了一眼说:“不是不让你买了哪?你怎么还买?”陈忠孝看看肖兰说:“咳,你妹妹给你买的,让我给烧了,你也没有什么好衣服,我是包你一件,我也不能给你多买,就算是个纪念吧。”肖兰说什么呢,她觉得像是有话说,但那些话句句是朦胧的一句也不清晰,她说不出口来。陈忠孝把衣服递给肖兰说:“你穿上试试,不知道你穿上是不是合适,我又不能叫你去,你不让我买,你也不能去,我上北菜站那屋的店里买的,我到它附近的药店叫杨桂英和我一起去,她比你矮点儿不多,我让她穿上试试,她穿行,你穿就差不多。”杨桂英听了陈忠孝讲述之后,就说:“哎呀,你咋喝得这么多呀,白瞎了,那件衣服,我看见过,真是非常好看,肖兰穿上了,就更漂亮了,你给她买一件,那可不是太应该了?没有这事儿,你也应该给肖兰买衣服穿呀,你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能不心疼媳妇呢?走,我和你买去。”于是,陈忠孝和杨桂英一起去北菜站买衣服,杨桂英也都挨件地看衣服,她也相中了这件大衣,她就穿上了试试,她穿上,是正好,但她说:“这件衣服不错,但肖兰穿上,也不错,你就买这件吧。”陈忠孝就交了钱,和杨桂英走出了北菜站,分别的时候,杨桂英说:“我那老同学,多好哇,漂亮,贤惠,还是个高中老师,你么,可不能再欺负她了吧,你可要好好地珍惜呀。”陈忠孝他听了,不自然地笑了笑,点点头。杨桂英是肖兰的小学同学,她们一直有来往,是个好朋友。肖兰接过衣服看看,衣服也确实不错。是俄罗斯的样式。是个大衣。大撇领,领子也是毛的是狗毛的,颜色和妹妹给买的那件衣服的颜色一样,也像是狐狸皮的,身上是呢子料做成的,是深赭石色的,质量很好。说实在的,这件大衣的料子是好于妹妹那件,但它的样式还是不如妹妹那件。肖兰穿上试试,也不错,只是瘦一点儿,显得高贵,不是高雅。陈忠孝看看说:“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就去换换,我都和人家说好了,可以换,但我觉得这件比哪件都好看。”肖兰点点头说:“这件衣服不错,也挺抬举人儿的,穿上也显得高贵。”陈忠孝笑了说:“那我心里好受多了。”但是,肖兰的心里不高兴,她真是感慨万千,心如潮涌,起伏跌宕。我有什么高兴的呢,他不是出于对我的感情而买的,他是觉得把我妹妹给我买的他给烧了,才包我一件。这是什么情啊,这不是夫妻情,这是损害别人物件应该赔人物件之理的产物,我能领他什么情呢?我一点儿都不高兴反而很悲哀。要不是他烧了我妹妹给我买的衣服,他能舍出钱来给我这个老婆买衣服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更何况这是他私自藏的钱呢?就是这样,他也不露他究竟有多少钱啊,他也不拿回一分啊。肖兰看看堆在墙角的人造毛衣片,心里更加难过。它变得如此狼狈不堪,都是陈忠孝这个野兽造成的。我的脑海里还保留着它的美丽容貌,它是那么别致,那么高雅,那么漂亮。这是我一生中最满意、最喜欢的一件衣服,顷刻间就成了残花败柳,多么令人心痛不已啊。肖兰默默地把它们拿起来,用一块白布包起来,放到大衣柜里收藏起来留做纪念,她心里说,我再也穿不到它了,只能拿出来做为美好回忆的信物。十二年之后,肖兰又把它们拿出来,一片一片地细细端详,进行着美好的回忆,回忆着妹妹去到商店里购买,回忆着儿子回家后就把它拿给我,回忆着我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回忆着儿子帮我穿上它,回忆着儿子看着我拍手称赞,回忆着儿子买回头巾让我戴上头巾。穿上它,儿子叫好。回忆着我自己照镜子,镜子里的我是那么漂亮。回忆着同事们一边欣赏它一边叫好。回忆着它被电火烧着了。回忆着陈忠孝疯了一般地撕扯它。我真是心潮起伏动荡不已。肖兰看着看着,突然想到,它就不可救药了吗?它就不能恢复本来面目了吗?肖兰细细地看,她突然发现,这衣服有可能还本来面目!肖兰看衣片都是在衣缝间被撕开的,没有缺岔儿,可以缝合起来。可是背部烧焦的窟窿怎么办呢?肖兰又翻来覆去地找,突然发现垫肩里的东西竟然是两块人造毛布料,喔,把它们填到窟窿里正合适!真是天助我也,太好了!领子上的毛有点儿焦,但问题不大,可以围上条沙巾遮掩一下。肖兰真高兴极了。她起身就把衣片包好,骑上自行车到裁缝店花了二十元钱把衣服缝合起来,又买了一块和衣服颜色相近的人造毛料缝在袖口上,原来的袖口有点儿短。肖兰端详着缝合好的衣服。不细看,它是恢复了本来面目,还有点儿突破。但细看,它已大不如前了,就好像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被蹂躏之后再也不那么娇媚秀丽了。肖兰心里感到很失落。但它毕竟是一件能穿的衣服,不再是一堆废料。肖兰再穿上它,它化神奇为平庸,不再漂亮,不再高雅,不再别致。肖兰的心凉了,但没有凉透,无论它沦落到何等地步,它毕竟是体现了妹妹的一片心,儿子的一片情啊!后来,肖兰来到了京城,也把它带来了,没有抛弃它。肖兰来京的时候,处理了许多东西,包括房子,家具,生活必需品,还有衣物,有的卖掉了,有的送人了。但在肖兰处理去留的东西时,没有把这件已经失去光彩的衣服卖掉或者送人,肖兰不能不要它。肖兰自言自语,尽管它沦落到如此地步,我也不能抛弃它。它毕竟是有着不平凡的经历,它毕竟是有着光彩照人的一瞬,它毕竟是我的亲人送给的东西。它虽然不再超凡脱俗,但是它是蕴含着妹妹的深情厚谊和儿子的一片孝敬之心啊! (403)业绩显赫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九二年过去了,一九九三年来到了,学校这一年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各个方面都要进行总结和评比。一月十日下午,在靳启生校长办公室里召开了校委会委员全体会议。这个会议很重要,由靳启生校长亲自主持。校委会成员一共有七个:正校长靳启生,常务副校长贾瑜安,后勤副校长张连锁,政教副校长于福利,教导主任赵宝铭,政教主任李玉林,团委书记姜凤菊。正校长是抓全面工作,但他一般的不抓具体事务,重要的会议他主持,重要的决策他主持制定并拍案定板。常务副校长,主持日常工作,主管教学,他是具体抓事务,他出头露面的时候最多的了。后勤副校长,管理后勤工作,他下面还有个后勤主任,是具体抓后勤工作,这后勤副校长兼任工厂――印刷厂的厂长,主管工厂业务。政教副校长,主管学生的纪律,有什么问题需要处分的,他们决定,他下面有政教主任具体管理。教导主任就是具体地抓教学工作,排课表,都是他的活。团委书记,主管教职员工和学生的思想工作,吸收团员,由他们审批,这个团委书记是个女同志,校委会中的唯一的女同志。午后两点钟,校委会委员会议正式开始。靳启生校长坐在他的转椅上,他的前面,是一张大大的办公桌。他在办公室的东面,其他几个委员,都坐在他西面南北两侧的沙发上。靳启生的下搭眉很浓,也很黑,一有举动,他就不自觉地扬起自己那下搭眉,下面的三角眼也尽量大睁。他的声音很细,不太响亮,但是,吐字非常清晰。靳启生扫视了其他六人一眼,说:“咱们就开会吧。今天的会议,是研究一下九二年度的工作,具体的就是评选模范组以及优秀教师,这优秀教师,不是一般的,就不是学校内部的,是镇级以上的。”靳启生说到这儿,停了一下,他喝了点儿水,滋润一下嗓子。他又说:“我看,大家谈谈,发表自己的看法,然后,咱们决定。”学校的教研组有:语文组、数学组、理化生组、体育组、政治组、史地组、美术组、英语组八个。每组一个组长。靳启生话音一落,那贾瑜安看看屋内的人,他开始说话了。他这个人,和靳启生的形体差不多,也是比较瘦型的,他的眼睛长相没有什么特殊,只是好转动。贾瑜安的声音也不太响亮,他的语音很规范,吐字清晰准确。贾瑜安说:“我先谈谈自己的看法。我认为,这八个教研组,最突出的是语文组。自从肖兰接任组长以来,这两年时间内,这个组在她的领导下,那是各项活动开展的非常活跃,事事也都走在前头,全组十人,团结一致,步调整齐,堪称教研组的表率。”贾瑜安说到这里,其他几人都很赞同,他们纷纷地议论起来了,一致认为这语文组是最好的教研组。靳启生说:“嗯,大家先别议论,一个一个地说。老贾,你再具体点儿,也不用太细。”贾瑜安点点头说:“好啊,你就说语文组,教研非常认真,一到教研时间,肖兰就带领全组研究,计划呀,活动啊,教法探索,都研究好,写出计划。教学上,都认真,搞公开教学,评论改进,什么活动,都积极参加开展,那课外活动,都是红火,是咱们学校有史以来的首创。”贾瑜安说到这里,靳启生说:“嗯,是的,语文组确实是搞得好,哪方面都行。”在屋里的每个人,对语文组都有很好很深的印象,没有不佩服的,他们都赞扬语文组的所有活动,没人可比。赵宝铭说:“我在咱们学校呆的时间,可能比在座的谁都长,见过的教研组也不止一个两个,多少年来的各个教研组,搞的像语文组这么好的,没有,真是没有哇。现在的语文组,可是破了历史记录了,好,真好!”赵宝铭说完,举起大拇指,晃来晃去的,极尽夸奖之能事。后勤副校长张连锁说:“嗯,贾校长和赵主任,说的都太对了,我不在前勤,我在后勤,我不说别的,就是那沃野文学社的社刊,在我们工厂印刷,我就看见了,那整的多好,是书的样式,十六开的大本,上面有诗文,有图画,有书法,太好看了,咱们学校从建校以来,几十年,从来都没有过,真是太行了。”张连锁说完,其他的人也都议论纷纷,异口同声地赞叹不已。靳启生一边听大家议论,一边微笑着,他可是不轻意笑的,这,他都笑了。政教副校长于福利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哟哟,这语文组,那可是一朵鲜花,香飘百里,好看还好闻。我佩服,我歌唱,赞美语文组这朵盛开的鲜花啊。”这于福利的话,说得与众不同,大家听了,都觉得耳目一新很是中听,令人心旷神怡。政教主任李玉林,是个比较年轻一点儿的男同志,他看大家都直夸奖语文组,他也来说几句:“大家说的都对,我赞同,这语文组真是最好的一个教研组了,干啥像啥,一点儿都不含糊,那征文活动,竞赛活动,都搞得热火朝天,新颖别致,别的组哇,真是赶不上,赶不上。”李玉林一边说,一边叹息,觉得这个语文组,是没比的了。团委书记姜凤菊,是个三十过头的女同志,她很稳当,不轻佻,说起话来不紧不慢,有条不紊。姜凤菊说:“刚才各位领导都说了语文组的情况,我很同意,我曾在语文组附近的政治组呆过,有好多情况,我都亲眼见过,语文组的确是先进,学校一有什么指示或者有什么活动布置,语文组是第一个相应,最先活动。他们教研,探索教学新路,那是非常认真,都能想出新的方法来,看他们的教学,不再像以前那样死板了,都很灵活多样。”姜凤菊说完,其他的几个人也都点头同意。赵宝铭又补充道:“语文组的教学成绩,比以前都大有提高,原来的成绩是不行,现在,可是不比别的科差,而且超过别的科的提高。”那贾瑜安又开言道:“语文组的业绩可以说是显赫呀。”大家应声道:“对,对,业绩显赫,别的组比不了的。”靳启生笑了,说:“哦,贾校长说到点儿上了,我赞同。”贾瑜安又说:“其实,语文组的业绩,也可以说是肖兰的业绩,没有她的领导,语文组不会取得这么好的业绩。肖兰的确是有才能,难得的人才。”于福利说:“贾校长这话说得有理,那语文组好领导吗?不好领导,就是那三位老同志,哪个不都是不简单的人物吗?”靳启生听了这话,很感兴趣,他说:“语文组嘛,上有三老,下有四小,中间有三个不老不小的,这可以说是三结合,老中青呀,那肖兰,就像个小媳妇,难哪,可她都把这难题一下子解决了,我都佩服。”大家听了,心里都觉得靳校长说的抓住了肯綮之处,这是语文组取得显赫业绩的关键。这靳校长,可不是轻易佩服人的,他很矜持,他说佩服肖兰,可见肖兰的领导能力是相当强的,非常人可比。接着,大家就私下里议论,都是讲的语文组的业绩和肖兰的情况。靳校长见下面议论的特别热乎,有的他就听不见,他心里有点儿扫兴,就说话了,还用手拍拍桌子,大声地说:“哎,哎,你们在下面议论得那么热烈,可我也听不见呢,你们还是一个一个地说吧,大家都能听得见,我也能听清楚。”于是,大家停止了议论,屋子里静了下来,靳校长说:“你们谁先说?”贾瑜安举起了手,说:“我说,我刚才重点说了语文组,下面,我来说说肖兰这个人。”贾校长说了这句话,大家都看着他的,等他的下文,贾校长清了清嗓子,说:“肖兰这个人,真是很好,真是才貌双全哪,这样的人,咱们学校再也没有了。管理语文组,咱们就不再说了,那也就是她吧,换个人,语文组也弄不好,语文组情况,多复杂啊。”贾校长说到这里,全屋里的人都点头,贾校长继续说:“肖兰当班主任,那是手拿把掐的,原来学校的一把手赵广春给她起了个外号,叫遥控指挥嘛。她的课,讲的非常好,就拿一本书,教案都不带,可是非常熟练,还――”贾校长的话没有说完,赵宝铭主任就站起来,说:“我说几句,贾校长,我打扰了。”贾校长笑了,说:“没关系,老主任,你说吧。”赵宝铭说:“我说的啥呢,就是肖兰的课,讲得非常好,这我可亲眼见的,亲耳听的。想当年,我和滕兆录校长一起听肖兰的课,讲的是宋代苏轼的词《念奴娇•赤壁怀古》,哎呀,那课,讲的那个活,生动,那情绪,饱满激昂,那双边活动,那个融洽热烈,那方法,那可真的是独到新颖,嗨,我和滕校长都入迷了!”大家听了,都觉得说的太切合实际了。贾瑜安说:“所以,我可以说,语文组的业绩显赫,肖兰的业绩更显赫,她这个组长,真是当之无愧,是个杰出的干才。”靳启生看看贾瑜安,说:“贾校长,这可是你力荐的人啊,你是好伯乐呀。”贾瑜安摆手说:“不不,我可称不上好伯乐。”屋里所有的人,都笑了,觉得靳校长说的很恰当。靳启生说:“那就这样吧,语文组是模范组,肖兰是模范组长,县级优秀教师,你们同意吗?”其他的几个人异口同声:“同意!” (404)外女婚架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月十四日,肖兰收到了陈志强的来信。信里说是他的二表姐、姐姐的女儿李霜将在本月三十日结婚,让肖兰和陈忠孝前去参加婚礼。肖兰把儿子的信拿给陈忠孝看,陈忠孝看完信后,脸上是阴云密布,气冲冲地说:“不去,得花多少钱哪?”肖兰见他那个缺德的样子,不由得气冲丹田:“人家结婚是大事儿,你怕花钱行吗?”二外甥女要结婚,陈忠孝的这种态度,肖兰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这是肖兰早就预料到了的情况。回忆一下,凡是肖兰娘家人的一切事情,无论大小,陈忠孝那都是极端不好的态度,吝啬。冷酷、蛮横,霸道,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肖兰早就想到了。肖兰每逢这种事情,都是和陈忠孝商量来商量去的,总是惹得一肚子气,才能解决,有的时候,甚至达不到目的。所以,肖兰都不愿意和他商量了,但还不能不商量。陈忠孝就是这样的对待肖兰的家事和家人。反过来,对他家的事和人,都非常地好,要什么,陈忠孝就给什么,要他怎么办,陈忠孝就怎么给办。陈忠孝又说:“什么屁大事儿?大事也不去,没钱!”肖兰先是耐着性子平心静气地说:“大外甥女结婚时咱们都去了,二外甥女结婚咱们不去,那能对吗?都应该一视同仁啊,咱们怎么能因为怕花钱就不去了呢?那多不好啊。”陈忠孝又气呼呼地说:“咋地?有几个就都得去呀,你姐家四个孩子呢,哪个结婚都得去吗?”肖兰说:“结婚是大事儿,都是得去参加,都是孩子,我们得同样对待。”陈忠孝横道:“哼,四个孩子结婚都得去,光路费就得花多少钱?哪个结婚不都得给点儿礼钱?那加起来就得花很多钱,我花不起呀。”肖兰说:“我姐有四个孩子,你嫌花的多,那你姐有三个孩子,只不过比我姐姐少一个孩子,到时候你都去参加不?你都给钱不?”陈忠孝说:“那我得去参加,我得都给钱。”肖兰生气地看了陈忠孝一眼说:“啊,你姐家的孩子结婚你都要参加,都要给钱,我姐家孩子结婚你为什么就不想都参加,怕花钱,都是亲属,都是姐姐家,你为什么不一样对待?你欺负谁呢?”陈忠孝横道:“我姐家离的近,你姐家离的远,路费得比我姐家多花不少钱嘛。”肖兰说:“那不行,不能因为路费花得多就不一视同仁,那是客观条件的差别,不能找这个借口就不去了。你还有大哥呢,他在大连,有两个孩子,他们结婚你去不去?他们离的可比我姐远多了,他们都出省了,远在辽宁省咧。”陈忠孝说:“那——我得去,是我大哥家呀。”肖兰听了不禁大怒:“陈忠孝,你欺人太甚,你家人结婚你都去,无论多远,无论是几个孩子,我家人结婚你就怕花钱不去,你的心术咋那么不正?” 陈忠孝听了,心里觉得自己是不公平地对待,但是,他就是要这样做,剃头刀子,可一头热,一头凉。对自己家人的事,是满腔热忱,对肖兰家的事,可就冷若冰霜了。陈忠孝没有说话,肖兰看在眼里,气在心头。肖兰气愤地说:“你是有工资,我也是有工资,你的工资还没有我的多呢,你这样偏心眼办事就是不行。我可告诉你,我决不能答应你。你好坏不分,是非颠倒。”陈忠孝说:“你胡说八道,这咋能扯到好坏不分,是非颠倒了呢?”肖兰不屑地看看陈忠孝说:“咱们先不论是谁的亲属家,就说说谁对咱们家好,谁对咱们家帮助大吧 。”陈忠孝见肖兰说这种话,没有说话,他无法说出,他心里明白得很,他就不想说这个话题,他家的都是阴暗面,亮堂的一点儿都没有。肖兰见他不说,就说:“哼,你说说你姐、你大哥他们谁对咱们好,谁对咱们有什么帮助?你一件一件地摆,你说呀。”陈忠孝无言以对,只好沉默不语。肖兰冷笑一声说:“你不说?你是说不出来嘛,你姐、你大哥对咱们没有一件好事,也没有一件事帮助过咱们。”陈忠孝说不出来,还是不说话。肖兰看了看陈忠孝,不由得轻蔑地哼了一声,好小子,听我给你摆!肖兰说:““我说我姐姐。志强出生后,我姐离的远,但是她给孩子邮来一包衣物,你姐、你大哥家什么也没表示,况且你姐生老二、老三、老四时我还给她买东西去看她。”肖兰说的两个姐姐的对比,陈忠孝明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相形见绌,不能相提并论。肖兰又说:“上你大哥家去,我都买东西,你大嫂他们什么也没给咱孩子买过。志强考大学时,你大哥恰好来了,他既不问又不表示,还挑吃挑喝,挑拨你和我打架。”肖兰说的陈忠仁的劣迹,陈忠孝历历在目。肖兰又说:““我姐在志强加重学习时就给邮来钱加强营养,在志强录取哪个学校时,是我姐和我二外甥女帮忙,从哈尔滨跑到双城,又从双城跑回哈尔滨,志强的分数不多,他报的专业去不上,又是我姐姐找人办理,志强才上了理想的专业,一切费用都是我姐承担,最后达到了我们的心愿。”这个情况,陈忠孝不是不知道,他否认不了,只好默默地听着。肖兰理直气壮地说下去:“志强上大学以后,都是我姐姐他们关照着,星期天上他们家去吃住,有了他们的照顾,你我不就是放心了吗?我姐他们对咱们有帮助,你反而怕花钱不去参加人家孩子的婚礼。”肖兰开始斥责了,陈忠孝无言以对。肖兰怒道:“你姐、你大哥他们对咱们没有什么好处,也没有帮助过咱们,你反而不怕花钱,想要去参加他们孩子的婚礼,你不是好坏不分,是非颠倒吗?”“你不但如此,你还是非常不够意思,非常不讲究,你陈老三不是对外很讲究义气吗?可你对我家的人却是不讲究,不要个脸。”肖兰的一席话,说得义正词严,陈忠孝无言以对,他只好蛮不讲理:“你净为你家人涂脂抹粉,你埋汰我家人。”肖兰冷冰冰地说:“你说说看,我怎么为我家人涂脂抹粉了?我又怎么埋汰你家人了?我说的哪件不是事实?你说说,我说你姐、你大哥没有有恩于咱们,我说的不是事实么?”“你认为有,你可以说嘛,我不是让你一件一件地摆,你不是摆不出来吗?我说我姐有恩于咱们,那说的不也是事实吗?你认为哪件不是事实你可以反驳嘛,你怎么不反驳呢?你不也是反驳不了吗?”陈忠孝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恼羞成怒:“不管你咋说,我就是不去,你也不许去。”肖兰冷冷地一笑:“你管得了吗?你还想像当年你不让我看我妈结果我和我妈都没见到最后一面,你还想做那个损吗?你还想拦得住我吗?你就别做梦了!”肖兰越说越来气,心里很是厌恶陈忠孝,觉得他太不够人字两撇了,肖兰心里想,不但你管不了我去的问题,我还得逼迫你也得去。肖兰看看陈忠孝说:“我去是指定的了,你就别想让我听你的了。但是你也得去,你不去的话,你就不够意思,你的孩子人家现在给你管着呢,哪有像你这样的,自己的孩子让人家给照看着,求着人家用着人家了。”“人家孩子结婚是个终身大事,你不理不睬的,你说得过去吗?你讲究吗?你人道吗?你说得出吗?你个男子汉大丈夫,为了区区几个小钱,你都不讲究,你都不要个脸,我都看不起你,呸!”“再说了,你大哥孩子结婚时你去不?你给钱不?还有你姐,她有三个孩子,他们结婚时你怎么办?现在我姐孩子结婚你不让去,到那时你也休想去!”陈忠孝听了肖兰说的这些话后,半天没有说话,肖兰见他不说话,明白他已经动摇了,又说:“你可考虑好了,到时候别后悔,可没有地方买后悔药去呀。”肖兰一席话,陈忠孝都听到了,他的心里也在琢磨着,肖兰说的,都是理,都是事实,都是已经存在和必将出现的事情,哪个也反驳不了,肖兰的家人做的好,自己的家人做的不好,他心里都有一本账,自己对待两家的态度截然不同,这里面有着老大的不公平,肖兰并没有和自己大吵大闹,都是忍让和讲理,而今天说的,也确实是不去说不过去,不说别的,自己的儿子,不是人家正在关照吗?说不去,要不去,这根本就说不过去呀。而且,不久的将来,自己家兄弟姐妹的孩子们不也得结婚吗,不是也得花钱参加吗?陈忠孝满脸怒气,咬牙切齿地说:“那好,咱们就去。”肖兰嘿嘿地冷笑道:“你可想好喽,这可是你自己的决定啊。”陈忠孝看了肖兰一眼说:“你少啰嗦。”在肖兰的据理力争和激刺下,陈忠孝不得不同意去参加二外甥女的婚礼。 (405) 恶劣表现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月十三日,肖兰他们学校就开始放寒假了,一直放到二月二十五日才上班,三月一日,正式开学。不管怎么样,肖兰的一顿唇枪舌剑,批得陈忠孝体无完肤,理屈词穷,无言以对,不得不同意前去牡丹江参加李霜的婚礼。肖兰决定在十六日去牡丹江,肖兰略微做了一下准备,求姜二哥的大儿子来看家,又去学校把一天的值日辞退了。十六日,肖兰和陈忠孝动身去牡丹江。陈忠孝虽然答应去,但他是不得已,心里很不高兴,面无喜色,阴沉着脸。肖兰也是没有办法,不叫他去,不好看,叫他去,他还像死人一样没有活气。一路上,他们没有说几句话。第二天,到了牡丹江,陈志强和他的表姐表哥几人去车站接的肖兰和陈忠孝,陈忠孝还是不太高兴。他们到了肖香家,家里一大家子人,肖霞一家,肖华一家都在这里。大家都很高兴,陈忠孝不太高兴,他简单地应酬着。肖香他们多多少少也有点儿觉察,但没有说出来,还是热情周到,问长问短。陈忠孝表现不好,成天阴沉个脸,好像谁欠他钱似的,肖兰很是反感,但没有机会,也没有地方和他说什么,肖兰也担心陈忠孝的脾气,他的火爆酸性的个性,肖兰不是没有领教过。其实,一个人的脾气,不是决定的因素,关键是他的心里,就是思想意识和爱憎感情,支配统治着他的脾气个性。陈忠孝的脾气,是不好,但是,他在他家人面前,怎么就不发脾气,而且还像个绵羊似的驯顺温和?而在肖兰孩子以及肖兰的家人面前,他就酸急六臭、蛮横粗野?这不就是,他对他家人,感情深厚,他爱他们,他怕他们,他敬他们,不敢惹他们,极力地维护他们,甚至为他们牺牲一切。陈忠孝对肖兰他们,他不爱,他欺负他们,他冷酷地对待他们。这一切,肖兰是非常清楚明白的。陈忠孝他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他只是觉得自己不得不来,来了就像有多大的功劳似的,就好像谁都得恭敬他,他不和任何人接近,亲热,就连自己的儿子,他都是这样。他成天地坐在屋里,整日也不说几句话。既然你来参加人家的婚礼,这婚礼,可是一个家庭的大事,也是结婚者一辈子的大事,你作为亲属来讲,就应该问问,关心关心,帮助忙活忙活,可是,这些,陈忠孝都不做。除了这样之外,陈忠孝总张罗打麻将,他不管肖香家里有什么事,他也不管谁有没有功夫,就是积极地张罗打麻将。肖兰的姐夫、妹夫、哥哥、兄弟媳妇也都爱玩麻将,但他们都不是像陈忠孝那样心怀叵测,他们有时有晌。陈忠孝这么积极地张罗打麻将,他们不好意思拒绝,只好和陈忠孝凑在一起玩。他们一玩麻将,就是好几个小时,有时候,就耽误了正事。但是,肖香他们都是大度之人,对陈忠孝这样的行为,没有表示什么不满,他们什么也不说,想办法自己解决问题。陈忠孝不仅如此,吃饭还尽挑毛病,要吃这个,要吃那个,不对口了,就酸酸唧唧的。陈忠孝要是和肖兰说起话来,那是蛮横粗野,没有一点儿好脸色,肖兰都是尽量地忍着,缩小矛盾,别弄出什么事情来。陈忠孝呢,干脆不谅解肖兰,他还得寸进尺,他看出来了,肖兰在自己家人面前,怕陈忠孝耍脾气丢面子,尽量不给家人带来烦恼,他陈忠孝就是越加大力度,偏偏给肖兰丢面子,给肖兰的家人增加不快,真是没有自知之明。有时候,陈忠孝大喊大叫,骂骂吱吱,说些过分的话,实在是说不过去,给肖兰难堪。陈忠孝好歹也是个男子汉,可在肖兰家人面前,却是这样的卑劣粗野,不讲情义,不通情达理,不分个里表,他都不要个脸。其实,怎么做对,怎么做好,怎么做说得过去,他心里明明白白的,他就是要这样做。这还不如那半唬不糙的,四六不懂的二百五,那是他们天生的缺陷,人类的渣滓,不可强求的。而陈忠孝,是故意地往坏了做,残酷地对待对他真心实意好的人,太狼了,太无人性了!肖兰原来是忍耐,尽量地不使事态扩大化。几天来,陈忠孝的表现,也太说不过去了,一点儿也不能给人以平和,别说是给人以快乐。肖兰明白陈忠孝的险恶用心,她觉得忍无可忍,实在是不像样子。肖兰的心里满腔怒气,她决定教训一番陈忠孝。这天,肖兰叫陈忠孝和她上街去,陈忠孝想不去,肖兰非让他去不可。陈忠孝不得不跟着肖兰出去。肖兰对姐姐他们就说和陈忠孝上街里买点儿东西。肖兰和陈忠孝从肖香家里出去,走不多远,肖兰就停下脚步。陈忠孝见肖兰不往前走了,他就只好站住。肖兰看着陈忠孝,满脸冰霜,她说:“陈忠孝,你不觉得你来这几天表现得太不好了吗?”陈忠孝也气冲冲地说:“你挑什么刺儿,我咋地了?”肖兰见陈忠孝抵赖,她更加气愤说:“你别不认账,他成天拉长脸,给谁看?你来参加婚礼,为什么不问不闻,什么也不干,什么事也不关心,不是横,就是张罗打麻将,你像话吗?”陈忠孝哼地一声,说:“我就是不想来嘛,不是你非叫我来的吗?我还能怎么地?”肖兰见陈忠孝不说人话,斥责道:“你的孩子,人家给关照,人家孩子结婚,你来了,就这恶劣的表现,你太没人味了,太不讲究了,太不够意思了,你真不要个脸,故意往坏了做,你没安好心,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了?”肖兰见陈忠孝不说话,她知道,陈忠孝是明白自己做的不好也不对,但是,他就是要这样做,肖兰就揭露地说:“告诉你,陈忠孝,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对我让你来,或者说,我来参加婚礼,你是一百个不同意,你舍不得钱呀,这不是你家人的婚礼,要是你家人的婚礼,你根本不能这样,就是我家人的婚礼,你才这么坏的态度呢,我说的是理,是情,你驳不了,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你才不得不同意我来,你自己才不得不来。”肖兰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她转头去看看街上的人们,那人们却不像自己,在教训一个非人的东西,谁也不像自己这么倒霉有个混账王八蛋的男人,她心里真是很失意,她转过头来,说:“你来了,你就故意地往坏了做,你要给我们家人制造烦恼和不快,你故意地拉长个驴脸,你故意和我说话穷横,你故意要人陪你玩麻将,你要搅乱李霜的婚礼,你才解恨,你才高兴。”陈忠孝听了肖兰这些话,那一句不是他的心底里的肮脏想法,那一句不是说到他的卑鄙用心?这肖兰不是糊涂虫,她看透了自己的行为和叵测居心,她这几天是强忍着,现在,她绝不想让自己再胡闹混搅了下去,她是不想再让她的家人受到伤害。陈忠孝不说话,他还说什么呢?自己怎么回事,他还不清楚吗?肖兰又说:“告诉你,你不要太过分了,你能呆下去,你就好好表现,过问过问人家婚事,帮助干点儿活,不然的话,你趁早给我滚回去!”陈忠孝瞪圆了小眼睛,看看肖兰想说什么,肖兰摆手止住了他。肖兰又说:“我也豁出来了,与其你这么呆在这里,还不如你滚回去,你一个堂堂男子汉,竟然这么龌龊,这么卑鄙,这么下作,真是让人看不起。你可想好了,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没有你,人家照样结婚,而且还会圆圆满满,快快乐乐!”说完,肖兰转身走了,头也不回!陈忠孝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明白,肖兰是下了逐客令,也就是最后的通牒,他再这样下去,肖兰决不答应了。陈忠孝他似乎也想了,自己也做的太过分了。那肖家人不是看不出来,人家是不和他一般见识,是宽宏大度地对待他。那肖兰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为了家人,忍耐着,现在,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才把自己弄到街里,谴责自己,让自己放明白点儿。陈忠孝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一个男人这样混搅,也可笑了,叫自己的老婆瞧不起。老婆像损小鸡似的教训自己,毫不迁就,他觉得自己真是掉价了,给男子汉丢脸了。陈忠孝回到肖香家,改变了很多,问问婚事,也帮助干活了。陈忠孝看出来了儿子和姨舅他们处得不错,心里很是嫉妒和不满。他看见儿子倒垃圾桶时,眼睛不怀好意地瞅个没完:“他妈的,还给干活!”后来,肖兰看见陈忠孝把儿子拉到一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在后几天里肖兰就发现儿子不像以前了,和姨舅们似乎不如以前近乎了,干活也不那么主动了。肖兰问儿子是怎么回事,志强还不说。肖兰未免担心起来,志强怎么不分好坏,听信谗言?这将来不是会出现问题吗?后来的事实证明肖兰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肖兰的心里该是多么难过啊! (406)变动工作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九三年一月二十二日,这天,是大年除夕。过年了,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而除夕是这个一年之中最重要节日之中最重要的时刻,尤其是晚上这顿饭和晚饭后的一夜时光,是最重要最欢乐的时刻。肖兰在除夕的前一天,把陈忠孝弄到街上,警告他千万不能在节日里整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陈忠孝满口答应了,他不答应,肖兰就让他滚回家去。说也怪,这陈忠孝还不回家去,那么,他就得表现好些。除夕这天的晚宴,在肖香家举行。肖霞一家、肖华一家、肖兰一家,肖海,齐聚肖香家里,人多呀,一共是二十口人,摆了三桌酒席。肖霞、肖华主勺,肖兰和外甥女几个人帮厨。不太久的时间,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鸡鸭鱼肉,荤素相间,香味四溢。那李鸿森是相当地高兴,今年春节与每年不同,远道的亲属为了参加他女儿的婚礼,提前来了,正赶上春节,大家欢聚一堂,真乃百年不遇的喜事。开席了,李鸿森举杯做开席演讲,他说的很简洁干脆,大家站起来,举杯同庆新春佳节。酒席间的气氛,自然是热烈欢快,大家欢声笑语,推杯换盏,畅快淋漓!晚宴过后,便是夜幕降临,屋外红灯高挂,院子里是一片朦胧的红色,喜气洋洋。屋内,大家就坐,围成一个圆圈,齐齐刷刷地在电视机前,一起来观看春节联欢晚会。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始于一九八三年。中央台”春晚”创始人是著名电视文艺导演黄一鹤,还是不简单哪,为中国人民创造了节日的新的欢度方式,春节晚会是全国人民宝贵的精神食粮。到了一九九三年,春节晚会已有整整十年的历史了,而且是一年更比一年强。春节晚会问世以后,受到全国人民的喜爱和赞美,每年的这个时刻,人民都一家一家地坐下来观看,一直到它的结束。今年的春节晚会,主持人有:梁雁翎(香港)、李庆安(台湾)、张永权(新加坡)、赵忠祥、倪萍和杨澜。总导演是张子扬。过了除夕和初一,从初二开始,大队人马又去了肖霞家、肖华家,到哪家,都是美味佳肴爽口,瓜果梨桃飘香,会玩麻将的,就成局,不玩麻将的,就看电视,或者玩游戏,或者玩扑克,或者谈天说地。总而言之,春节过得非常快乐,非常融洽,非常温馨!一月三十日,李霜的婚礼隆重举行,肖香家里是一片喜气洋洋,亲朋好友齐来捧场,热闹非凡。李霜婚礼过后,肖兰没有马上回家,她见陈忠孝的表现好多了,也不整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就再呆几天,她的假期还没结束,况且姐姐、妹妹、弟弟几家都不让走,儿子陈志强也留父母多呆几天。陈忠孝他请了假,呆多呆少的没有什么大妨碍。这年,正月十五元宵节就是二月七日,肖兰和陈忠孝过了元宵节就踏上了回家的路程,肖兰在临走的时候,把儿子陈志强叫到一边无人处,她看看儿子,说道:“儿子,我就要回去了,你要好好地学习,你念完这四年大学,你再考研究生,你要是能考到哪里,我就供你到哪里,就看你的能力了。另外,你不要听你爸的挑拨,他不是个好人,他对你姥姥家人不好,你可要和你舅你姨他们处好,他们可真对你好,你可不要糊涂啊。”那陈志强都答应了。肖兰的心里还是悬着,她怎么能放心呢,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出,儿子不是一个能听她话的人,或者说,不能全听,儿子好像和自己不太是一路人。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之后,陈忠孝的单位――清原一粮库,就恢复了正常的工作。这天,粮库领导班子全体成员开会。他们都来到了孙主任的办公室,这个办公室很大。他们研究新的一年的工作。其中,也研究各个部门组队的头头问题。这时候,他们要研究化验组的组长人选问题。粮库的化验组是个比较重量级的小单位,整个粮库的收购粮食,必须经过他们的检验,是个把关的部门。这个化验组,一共有二十五人,基本上都是粮食学校毕业的学生来到此处工作。这个检验粮食,是有技术性的工作,必须是经过学习,掌握技术,才能胜任。化验组人员比较复杂,加上他们绝大多数是正牌学校毕业的,都很有优越感,他们的工作又是重量级的,粮库领导很重视他们。综合上述原因,这化验组的成员,不免的有了自负心理,气焰有些高傲。这种趋势,必然不好管理,没有个硬手,是难以驾驭得了的。原来是有个组长张东和,能力还不错,管理的也有条不紊。这个人,五十多岁了,在单位也干了不少年了,已是几朝元老了。但是,他犯了错误,出了问题,不能再继续担当这化验组组长的工作了。一时间,粮库领导没有了合适人选,觉得很为难。这个问题,还必须要尽快地解决,那化验组不能没人管理呀,那不乱套了吗?孙主任看看领导班子成员说:“大家看看,这化验组组长,谁是合适人选?”一时间,没人说话,大家都找不出这个合适的人选。一般的人恐怕是难以胜任,驾驭不了。保卫科长老周想了想,忽然说:“外行行不行?”没人做声。孙主任皱了皱眉头,说:“只要人行,也行。你说的是谁呀?”老周笑了笑:“陈忠孝。”孙主任立刻表态:“他?行,行!”其他人也点头表态:“行,行,太行了。”孙主任说:“嗯,他敢说敢干,果断杀伐。不懂业务,能管理就行,业务上,有副工程师章洪国,他们俩,一个管人,一个管业务,真是珠联璧合,错不了,错不了!”就这样,在老周的推荐下,全体库领导研究一致通过了陈忠孝担任化验组组长的职务。这个职务,虽然也是个组队长级别的小头目,但也是重要的一个组队。当然,那组里的成员,陈忠孝都认识,有的还很有来往的。陈忠孝也欣然从命,但是他也担心自己业务是个门外汉,一点儿也不懂化验的技术,好在副组长章洪国是个老内行,两个人可以互补。陈忠孝管理得很好,组员们既听他指挥又和他相处融洽。他和副组长关系笃深,两人还是很合得来,要不工作就是没法开展,他们工作得还不错,都能出色地完成任务。库里的一把手孙志洪,看到了陈忠孝去了化验组之后,化验组的面貌焕然一新,心里很是欣慰,他心里说:嗯,这个陈忠孝,自己是要对了,真是个人才,干啥就都能干好,他干好了,我也就省了一份儿心,那公安系统也真是的,这么好的干才,却把他踢出去了,现在的社会治安状况,还真的很糟糕呢,这陈忠孝哇,我可要好好地珍惜呀。平时没有大批的农民来卖粮食,他们还是不算忙,但是到了秋季时可就忙得不可开交,很晚很晚才回家,甚至不回来。至于陈忠孝,那回家的时候,就更少了,他回不回来,肖兰也没有大的感冒,肖兰自己在家里,还觉得很开心,虽然是寂寞了一点儿,但肖兰自从儿子上大学走后,也就习惯 ,原来是有儿子陪伴,但儿子上大学,是好事,孩子大了,早晚要离开家里的,总在家里,可能就不能成才了,不是说,花盆难养万年松吗?那时有收公粮任务,卖粮的车从半夜就开始排队,一直排了很远很远的。这卖粮的长长的队伍,肖兰是亲眼见到过,那大车小辆的,都很整齐地排在粮库附近的大道上,肖兰走过这些卖粮农民的身边时候,都要看看他们,这些人,就是中国最辛苦的劳动者,肖兰对他们既尊重又同情。农民们卖粮也是很辛苦的,什么时候能排到自己,排到了又有粮食能是几等的问题,几等粮食就几等价格,直接涉及到钱的问题,那可是一年的辛苦价值啊。甚至,有些农民舍不得去饭店吃饭,就买点儿食品在车旁边简单地填饱肚子,有的时候,他们也不便离开。还有,哪个农民不想早点儿卖掉?哪个农民不想多卖几个钱哪?他们为了这切身的利益,能不动脑筋吗?找熟人,挖门子,算计着化验组的人员。不管他们找到谁,哪怕是镇里的领导或者是粮库的领导,最后都得通过化验组的有关人员。他们虽是小村落广阔天地的主宰者,所在的天地虽大,但所见的世面却不广,然而从古以来的世俗流弊他们也不是听不见看不着,所以,怎么个活动法他们还是懂得的。他们中间也不乏钻营投机取巧之辈,他们深深地懂得丢了芝麻捡西瓜的道理,所以,他们就不能不对决定他们收入水平的主宰者小恩小惠来换取大的效益。化验组的人员谁能两袖清风一尘不染呢?除非他没有这本事。但是,肖兰也不是一概而论,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说法,也许是太绝对化了,到什么时候,还都有两袖清风一尘不染的正人君子嘛。 (407)为人作嫁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四月份,清原公安局对全体民警进行了思想教育,组织他们学习有关的材料和文件,提高民警的觉悟,更好的为保家卫国贡献力量。这时候的公安局局长就是那张明远,这对民警进行教育,不是他的突发奇想,而是嘉萨县公安局下达的指示,张明远只不过是执行命令而已。他们学习结束了,却有一个任务,就是每人写一篇文章,谈论自己的收获和体会以及表决心等内容。这下,肖兰可吃了锅烙了。有的民警,根本不会写什么文章,但这是任务,必须完成。无奈之下,有些人想起了肖兰,他们知道,肖兰是语文组组长,自然写文章是轻而易举,挥笔之劳。有的民警找陈忠孝,通过他来求肖兰写。陈忠孝回家和肖兰说。肖兰自然地想起十几年前,她求陈忠孝给肖华同学石明山的哥哥办户口,遭到陈忠孝拒绝的事来。肖兰轻蔑地看了看陈忠孝说:“我不给写。”陈忠孝不高兴了说:“屁大大点儿事求你,你还端起来了。”肖兰说:“我嘛,本来不会端,不是跟你学的吗?”陈忠孝愕然,肖兰旧事重提,陈忠孝恼羞成怒。最后,肖兰斥责了他,陈忠孝无话可说。后来,肖兰还是写了,她不是看陈忠孝的面子,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肖兰以不同的口气写了下面的各有特色的文章《创业艰难百战多》:青春,是人的一生中最美好的时代。在这个美好的时代里,人人都会有崇高的理想,远大的志向,希望自己大有作为,成为一个对祖国有突出贡献的人。在现实生活中,有的人虽然这么想,大志于胸,可是他们并不把自己的理想付诸于实践,而是缩手缩脚,得过且过,虚度年华,一事无成。生活实践告诉我们,要想有所作为,必须有大无畏的精神,还要有实干苦干的作风。“樱桃好吃树难栽,不下苦功花不开”,“业绩不会从天降,努力拼搏会成才”。许多人的伟绩都证明了这一点。无论是伟大领袖、周恩来这样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也好,还是爱因斯坦、李四光这样的科学巨匠也好,甚至连下肢瘫痪的女强人张海迪的成功,无不是实干和无畏的精神并且历经千锤百炼、千辛万苦而得来的。所以,他们的贡献是凡夫俗子无法可比的。现在,我国正处于改革深化的时刻,尤其是党的“十四大”以来,我国的局势越来越好,各行各业已是生机勃勃蒸蒸日上,新的形势对我们的要求更高了,更要求青年一代要有无畏和实干的精神,正像总设计师说的那样,看准了,就要大胆地试,大胆地闯,步子要迈得大一点,不要像小脚女人那样。所以,我们青年人不但要敢字当头,有开拓精神,而且要扎扎实实地苦干,要像雷锋所说的那样“做一个永远力争上游的人,永远忘我劳动的人”。在实干、苦干的过程中,要不怕失败,不怕磨练,要历经百战,吃得千般苦,才得万般甜。我们公安战士,是人民的公仆,四化建设的生力军和保卫者,更应该无私无畏,牢记“创业艰难百战多”。在建设四化和保卫四化的过程中,拼搏再拼搏,奉献再奉献!这篇文章,肖兰是写给一个叫冯焕郎的民警,这是一个刚刚加入公安队伍不久的年轻人,他这个人呢,还不错,肖兰见过几次,肖兰也听说过他的事情,这个人是街道民警,他对居民非常地热心,他天天地走街串户,居民要是有什么情况了,他都能热心地帮助。肖兰的文章,合乎他的口味,他再三地向肖兰道谢,肖兰倒是一笑了之,淡淡地说:“不用客气,你满意就好。”肖兰给民警写的第二篇文章,就是《一颗红心永向党 全心全意为人民》;十几年来,我国人民紧跟党中央进行改革开放,使我国各项事业蓬勃发展,朝着四化大业的宏伟目标阔步前进。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随着改革开放的逐步深入,社会上也出现了一些不良的思想倾向和作风,极少数人对党的观念淡薄了,为人民服务的思想没有了,他们只有向“钱”看,信奉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了。不是吗,有人想承包一个企业,但一个党团员都不要。列车的餐车车厢上高悬着“为人民服务”的横额,可乘务员竟趁旅客之危,一个茶座卖三十元,钱也装进自己的腰包。这种思想,这种行为,是极端错误的,危害极大。我们针对这种现象提出:一颗红心永向党,全心全意为人民。伟大的党是正确的、伟大的、光荣的党,她带领人民经过了几十个峥嵘岁月,推翻了三座大山,建立了新中国,紧接着又带领亿万人民搞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取得了一个又一个伟大的胜利。近十几年来,党又带领人民进行了改革开放,搞四化,奔小康,她要使中国富强,她要使人民幸福,甚至还要全人类走上光明。可以说,没有伟大的党就没有我们的今天和明天,我们怎能对她观念淡薄?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自古以来,无数人为之奔走呼号,甚至流尽最后一滴鲜血也在所不惜心甘情愿,杜甫为庇天下寒士情愿受冻死亦足。周恩来为人民日理万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焦裕录为人民,忍受肝癌的折磨,工作到生命的最后一息。我们要向热爱党,热爱人民的人学习,决不能像社会上某些人那样,因为我们是人民警察,是在伟大的党领导下的公安战士,是人民哺育了我们,是党教育了我们,我们要一颗红心永向党,坚决抵制社会上的一切不正之风,铲除错误思想,热爱党,拥护党,捍卫党,忠于人民,做一名为人民完全彻底服务的公仆。这篇文章,肖兰是给当年他给肖兰办理石明山哥哥户口的那个韩成友。这个人,肖兰还是没有忘记,她也很感激他,要不是他,肖兰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韩成友是个正统的公安战士,他对工作,那可是严肃认真,绝不含糊从事,肖兰给他写了这篇文章,心里可是安心了,她觉得,这么多年来,她的心里,还时时刻刻地想为韩成友做点儿什么,以示报答,这回,总算是如愿以偿了。在清原公安局,陈忠孝不是有个没有举行仪式却有其实际的徒弟齐有峰吗,这齐有峰,人很有良心,就是陈忠孝调出了公安局之后,他也没有忘记这个师傅,有时候,就去粮库看看陈忠孝,到家来的时候,极少。齐有峰的家,后来开了大饭店,他的妻子唐小霞在管理大饭店。开了饭店之后,齐有峰几次地安排陈忠孝,有时候,就连肖兰也请去,等到陈志强回家的时候,齐有峰也安排过。齐有峰也写不了文章,和陈忠孝说了,肖兰听说了,就给齐有峰写了《蓝盾映山红》: 古人说过:“治国无法则乱,守法而弗变则悖,悖乱不可以持国。世易时移,变法宜矣。”意思是说,治国没有法令制度就会混乱,墨守成规而不变革就会行不通。有法行不通造成混乱就不能治国。社会变了,时代发展了,变革法令制度是应该的。联系到我国现状,党中央带领亿万人民进行改革开放有十几年了。这十几年来,我国的国情有了很大的变化,尤其是近年来,党中央又把改革开放深化一步,总设计师提出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是我们前进的光辉旗帜。党的“十四大”以来,我国正经历着由计划经济体制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过度这样一场深刻的变革,这不能不说是在我党几十年的光辉历史中又一个新的里程碑,对有几千年文明史的祖国来说是一场史无前例的伟大变革。这是顺应了时代的发展需要,是完全符合人类历史发展规律的。它会使我国彻底地摆脱贫苦落后的面貌,从而走上繁荣富强的道路,使我国早日立于世界发达国家之列。我们每一个人都要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坚定不移地跟着党中央,做改革的先锋,为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贡献自己的力量。做为公安战士的我们,除了积极加入到改革的行列之外,还要做改革开放的保卫者。国内外一小撮极端反动的分子和坏分子,他们极端仇视我们的党,仇视党领导下的社会主义建设,他们时时刻刻地都在窥视我们的事业,妄图破坏我们的事业,尤其是改革开放。我们每位公安战士都应该果敢地负起自己的神圣职责,粉碎敌人的阴谋。因此,我们要有高度的责任感,公而忘私的精神,用我们的热血乃至生命捍卫改革开放,让我们的万里江山在蓝色盾牌的辉映下更加红艳!当然,肖兰写了几篇文章,是毫不费力,这是她的强项,问题是,陈忠孝和她说的,她给不给陈忠孝个面子,肖兰给了陈忠孝一个回击,陈忠孝做何感想? (408)兴师问罪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柳辰珠一连好几个月也没有和她的亲姨和表姐来往。她的亲姨三寸金莲和她的表姐齐霸歪哪里受得了?她们觉得自己对柳辰珠恩重如山,可这个承恩者既不来朝拜问安又不进奉贡品,这还了得?她们也觉得很奇怪,不知道柳辰珠为什么会对她们不理不睬。她们背地里就把柳辰珠骂了个狗血喷头,还觉得不解心头之恨,娘俩合计一番,决定去找柳辰珠兴师问罪。四月某个周末,齐霸歪放假休息,她就和三寸金莲来到了柳辰珠的家。恰好柳辰珠在家没有去干活,而黄福贵去干活了没有在家。齐家娘俩进屋之后,柳辰珠还是照常打招呼,但在神情上和语调上已大不如前,齐家娘俩也觉察出来了,娘俩就很不满意,同时也摸不着头绪。三个女人不冷不热地闲聊着。聊了一会儿之后,三寸金莲实在也忍耐不住了,她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了,她看了柳辰珠一眼,没好气地问:“珠儿,你咋好几个月不上我那去了?” 柳辰珠也看了她们一眼,慢吞吞地说:“太忙了,没有时间。”三寸金莲的声调更不好了:“没有时间你就不去了,你到底是为啥?” 柳辰珠淡淡地说:“真是没有时间,不是因为别的。”齐霸歪在旁边冷眼地看了一会儿了,见柳辰珠没有说出别的理由,她就插入话头:“辰珠,你说的我不能相信,你再忙也不会忙得连看你亲姨的工夫都没有了吧?哪怕是去一趟,这一连好几个月,你一趟都没有去过,我那儿就更不用说了。我想你说没有时间那可不是真正的理由,我想那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你说说看,到底是为啥?”三寸金莲也附和道:“是啊是啊,你到底是为啥嘛,你就说说看啊。”柳辰珠的脸转向别处,不看齐家娘俩,语气还是淡淡的:“真是太忙了,倒不出空来。”齐家娘俩看柳辰珠的神情举止,就越发来气了。三寸金莲气哄哄地说:“死丫头,你这不是啥理由,你就是不想看我,也不想看你姐。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现在你抽的是哪股风?竟敢不理不睬我们,你那良心哪里去了,让狗给叼了?还是狼给吞了?你给我说明白,不然的话,我就饶不了你!” 柳辰珠看看自己的亲姨,没有说话。齐霸歪见柳辰珠那沉着冷静不理不睬的样子,不由得怒火中烧,可她还是强压着怒气。齐霸歪咬着牙根说:“珠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咋能这样对待你的亲姨和表姐?你也真是不讲究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你难道不是吗?” 柳辰珠看了看,也没有说什么。这齐家娘俩看柳辰珠不说话,更是来气。屋子里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三寸金莲站起身来,走到柳辰珠面前,双手叉腰,横眉立目,大声训斥:“死丫头,咋啦?你还不吭声了呢,你还不乐意了?你个王八养的,翅膀硬了,不服天朝管了?”柳辰珠见亲姨那蛮横无理的样子,不由得气上心头,她冷冷地看着三寸金莲。柳辰珠大声说道:“你骂啥人哪?有话你就好好说呗。”齐家娘俩听到柳辰珠这样说话,不觉一愣,她们是从来都没有见过柳辰珠这样的语气和她们说话,但是她们很快地就有所反应了。三寸金莲怒气冲天,伸手就是一个大嘴巴:“骂你,骂你咋啦,我还打你呢。你能把我咋地?小骚壳子,我就这样,有着儿你使去!”齐霸歪也很生气,她也大声地喊叫起来:“小贱货,你还反了!”柳辰珠见齐家娘俩如此,她直气得七窍生烟,使劲儿一推,三寸金莲就闪了个大趔趄,要不是齐霸歪在她身后,她就得摔个仰巴叉。柳辰珠这一推,更激怒了齐家娘俩,齐霸歪大叫:“咋地?你还打亲姨了?反了反了,你好大胆,竟敢如此!”三寸金莲也声嘶力竭地叫:“小骚货,你敢打我?你敢打你亲姨?看我不打死你!” 三寸金莲就象饿狼似的扑过来,齐霸歪也跟着扑过来。柳辰珠面对着如狼似虎一般扑过来的齐家娘俩毫无惧色,她用尽全身力气一推,就把齐家娘俩推到一边。她向后退了几步,说道:“咋地?你们娘俩想打架呀,别看你们娘俩都上,我也不怕,不信你们就来试试。你们娘俩加一块儿也不是我的个儿。我今天不想和你们打架,并不是我怕你们。你们也太邪乎了!没有象你们这样的。你们有点儿自知之明好不好?”这齐家娘俩见柳辰珠一推就把她们推出圈外,就明白娘俩也不是她的对手,恐怕真的打起来也没有便宜占,娘俩就不再扑了。但是,她们的嘴可不老实,齐霸歪又甩起了她的河东狮吼的老调:“柳辰珠,你太不象话了,你也真是个白眼儿狼,狼心狗肺的,你姨是怎么对待你的,你竟敢打她?我跟你没完!” 齐霸歪只是吼叫但是她却不再动武。三寸金莲哪,一屁股就坐在地上,拍巴掌撒泼,故伎重演。她那母夜叉的腔调也没有什么创新,只不过象哭死人似的拖着长声:“哎呀呀,我的老天爷呀,你咋就不睁开眼睛看看哪,你看看人世间的不平事儿,啊,你看那恶人柳辰珠呀,她的亲姨我齐老太婆啊,我是咋样对待她的?她又是咋样回报她亲姨我的?”三寸金莲喊叫,柳辰珠冷冷地看着不发一言。三寸金莲又接着喊叫:“我有恩她不报,却在晴天白日里打我呀,这哪是人干的事儿呀,这连畜牲都不如呀。啊,老天爷呀,你可不能不管哪,我都委屈死了,我不向你说,我还能向谁说去呀,啊啊,老天爷呀,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柳辰珠见齐家娘俩如此这般,内心里当然气得够呛。她看着表演中的娘俩,冷冷地一笑:“你们不要歪,我并没有打你,是你亲姨来打我,而且你们娘俩都上了,我不能不自卫,我只是推了你们一下。你们娘俩打我一个,你们还说啥?”“你们有理讲理,不要胡搅蛮缠,我对你们娘俩是最了解的,你们咋样我也不怕。大姨,你也不要坐在地上,你上炕坐着,我们就好好评评理,看看到底谁是谁非。”齐霸歪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柳辰珠要有话说,她还真想听听柳辰珠说些什么。齐霸歪就势拉起来老妈:“妈,你起来上炕头坐吧,别气坏了身子。” 三寸金莲也是只老狐狸,她也就借机站起到炕头坐下。齐霸歪就坐在老妈的炕头边上,柳辰珠也走到炕前,坐在了炕梢,脸朝着齐家娘俩。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倒是静极了,这不是真的平静是爆发前的沉默。三寸金莲是个性急之人,她自觉得理直气壮,满腹委屈,她就先开口讲话了:“柳辰珠,你不是要讲理吗,我想你是没啥理可讲的,本来嘛,你一连好几个月不去看我,也不去看你姐,你这就是不对的,我们今天来问问你,有啥不对的?”柳辰珠看了看齐家娘俩说道:“我没有去看你们,当然有我的理由了,起码来说,我干活忙不过来,抽不出空儿来,咋就不行了?”齐霸歪耐着性子说:“那咋能一连几个月都没有空儿?以前咋没有这种情况哪?” 柳辰珠一仰脖:“此一时彼一时嘛,情况还不能有个破例变化?” 三寸金莲不信服地说:“那也到不了这种地步。你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如今你有家有业了,日子好过了,用不着我们了,看我们倒是麻烦了,我们又不是你的亲妈亲姐的,看我们还有啥用?真是无情无义。”柳辰珠淡淡一笑:“我是那不讲情义的人吗?”柳辰珠这句话,齐霸歪可就寻思了,是啊,柳辰珠不是这样不讲良心的人哪,上回,她要离婚,我们娘俩不让,妈还去撞墙,那柳辰珠不就是不离婚了吗?这也不就是讲良心的表示吗?那时候,柳辰珠没有一连几个月不去看我和妈,这回,怎么有几个月不去呢?柳辰珠这是为啥呢,难道真像她说的那样,太忙了,没有工夫去看我们吗?要是真这么回事,那倒是有情可原,但我怎么就不信呢,怎么就忙到这个程度了吗?嗯,不对,不是这么回事,根本不是忙不忙的问题,一定是有了什么情况了,才使柳辰珠这样的对待我们娘俩,看来,这个情况,可是非同一般哪,那是啥情况啥原因呢?齐霸歪的心里在迅速地思考,一时之间,没有得到答案。于是,齐霸歪就看看柳辰珠,她见柳辰珠的脸色也和每次不一样,有一股冷漠的味道呈现在柳辰珠的脸上。齐霸歪越看越觉得冷漠,她的心里顿时升腾起一股冷气和失意,她看柳辰珠不看她们了,眼睛直朝天花板望去,似乎自己和妈妈都不在她的面前,齐霸歪感觉到情况不妙,她的心里在盘算和分析,总而言之,觉得柳辰珠很是异常。那三寸金莲,看看女儿,女儿正在一眼不眨地看着外甥女,她再看看柳辰珠,外甥女是仰脸朝天的,一副冷漠藐视的态度,她的心,迷茫了。 (409)斥问真相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齐霸歪冷笑着说:“你不是那不讲情义的人?呸,那是有情有义的人啦?你既然是有情有义的人,为啥不去看我们?尤其是你的亲姨?你手拍良心想一想,难道人心喂了狼?”齐霸歪说了这几句,看看柳辰珠有什么反应,然而,柳辰珠的脸上毫无表情。齐霸歪心里有气,说:“自从你的爹娘死去,你的哥嫂容不得你,是你的亲姨我们把你接到关外,好吃好喝地养活了你好几年,又给你找婆家嫁汉子,小日子也过得不错,不缺吃不少穿的,还帮你生了个大儿子。”柳辰珠听到这里,眼角微微一颤,嘴角一撇,但没有说话。齐霸歪心中的火烧起来了,她说:“你的大事小情,有哪一样没有不管你?就连你的老婆婆让你背一千块钱的饥荒,我们都替你去说情不让你还,你说,你现在连你姨都不看一看,你哪里有什么良心可言,讲什么情义了?你――”柳辰珠听到这里,立刻打断齐霸歪的话匣子:“得,得,你先别往下说了。” 三寸金莲不解地问:“为啥不让你姐说下去了?你是觉得理亏了?” 齐霸歪也说:“咋地啦,你为啥不让我说了?”柳辰珠的表情变得气愤起来:“我不是理亏,我是有话要问你们。” 三寸金莲疑惑地说:“你要问我们啥话?” 柳辰珠看了看齐家娘俩,凛然地说:“我问你们,我老婆婆说在我们结婚时花了四千块钱,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儿,我就问她,没见着她啥东西,咋能花那么些钱,我老婆婆让我问你,我当时以为她是胡说八道,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儿,那你们就说说,她把四千块钱花在谁身上了?”齐家娘俩一听这话,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眼,表情非常地古怪,她们没有马上回答。柳辰珠见她们没有回答,就追问了一句:“你们说呀。” 三寸金莲的表情有些木然:“啊,我咋知道她咋花的的?我又不是她的妈,她咋能跟我汇报?” 齐霸歪眨了眨眼睛:“是啊,黄老婆子咋花的钱,咋能和我们说?” 柳辰珠盯着她们的眼睛:“哼,我早就料到了你们不会说的。” 三寸金莲有些惶惑:“你说啥?我们说啥?”柳辰珠就直截了当地说:“你们说啥?你们不会自己说的。我说出来吧。那四千块钱不是给了你吗?我的亲大姨。” 柳辰珠这句话,就像炸雷一般地轰在齐家娘俩的头上,她们顿时都惊呆了,这是她们日日夜夜担心的事情,还是终究来到了她们面前,齐霸歪和三寸金莲的脸色一下子变做了灰白,她们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呈现在她们的脸上。这一切,都没有逃过柳辰珠的眼睛,因为,柳辰珠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们的脸。齐家娘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们的脸上,还有一种尴尬的神态。柳辰珠见了,她的心里在迅速地反应,她看到娘俩这种复杂的神态和那不吭气的表现,立刻就明白了。她又追问了一句:“大姨,表姐,是这么回事吧?”三寸金莲更加尴尬:“你,你说啥?那四千块钱给了我啦?她给我干啥?没有给我,你咋胡说八道呢。” 柳辰珠一梗脖子:“不是我胡说八道,是我的老婆婆说的,她在临死之前特意告诉我的,她说,你那时要给我二哥和三哥娶媳妇,家里没有多少钱,她就趁机要娶我做儿媳妇,她答应给你钱让你娶儿媳妇,你就管她要四千块钱,少一分你都不干。”柳辰珠说完了,那双眼睛就死死地盯住了齐家娘俩,在齐家娘俩的感官里,这一刹那间,柳辰珠的那双眼睛,就像是两把刀似的戳向了她们!柳辰珠的心里,那一股怒气也顿时地升腾起来,她在强制自己的怒气喷射出来,她要她们的口供,而此刻,齐家娘俩的脸色越发地难看。柳辰珠见三寸金莲的脸色变得很复杂,是几种情绪的混合。柳辰珠说:“我老婆婆也拿不出来那么些钱,但是她知道自己的二儿子又唬又有病,万般无奈,只好答应你了,她用高利贷抬的钱,凑齐了,给了你钱,你就把我给卖了,这就是你,我的亲姨干的好事,还有你,我的表姐,也在场参与了。”柳辰珠这几句话,犹如一把把利剑直接地穿到齐家娘俩的心窝,她们顿时感到窒闷的疼痛。她们更加惶惑和气馁,往日的疯狂和泼辣,都不知道哪里去了,但她们没有放下屠刀,也没有束手就擒,而是要做着垂死的挣扎。柳辰珠越说越气,用手指点着齐家娘俩:“你们,你们,你们可真行,我说你们啥好呢?你们还口口声声地说啥爱我疼我,都是假话,都是谎话,骗人的,这哪象是亲姨和表姐该干的事儿?这简直不是人干的事儿。”齐霸歪一直没有说话,但她的心里在迅速地思索,怎么样回应柳辰珠,齐霸歪毕竟是个干坏事而又诡计多端的老手了,她想出来了对策,逐渐地平稳了。齐霸歪转了转了眼珠,大声地说道:“柳辰珠,你不要乱说。我们咋能干这种事儿?” 柳辰珠轻蔑地看了一眼:“我哪是乱说?是我老婆婆说的。她在死前说的。” 三寸金莲这时候,也逐渐地平稳了下来,她听自己的女儿这么说,就抢话说:“她都病得要死了,那就是胡说八道,你咋能听?” 柳辰珠摆摆手:“你说的可不对。人在快要死的时候才能说实话呢。再说了,她编那个瞎话有啥用?她和你们一无仇二无怨的为啥要编排你们?没道理的。我相信她不会说假话的,你们说说,你们是不是太那啥了,啊,我的大姨表姐?我可真想不到你们会对我这么残忍。” 齐霸歪一下子就从炕头边上窜起来,她几乎就是喊叫:“你越说越离谱了。那个死人说话你还信啥?再说了,人都死了,死无对证,谁知道她究竟说没有?还许是你编的天方夜谈呢,我们怎么能干这种缺德的事儿呢。”柳辰珠听了,直气得跺脚:“你,你真不象话,我咋能编啥夜谈?你真不愧叫齐霸歪。” 齐霸歪一听这话,也激了:“好你个柳辰珠,啊,你竟敢说我的外号,你是不想活了!”说着,她就向柳辰珠扑来,三寸金莲也生气了,她怕自己的女儿吃亏,她也就从炕头上窜下来扑向柳辰珠。柳辰珠面对着扑上来的两只母老虎毫无惧色,,她后退一步,瞪大了眼睛就拉开了架式:“好吧,你们娘俩都上,我也不怕!”两只母老虎又扑上来了,柳辰珠又用力一推,就把她们推到炕沿上坐在那里。齐霸歪喊叫:“柳辰珠,你还敢打亲姨和表姐?你不要命了?” 三寸金莲就在炕沿上放刁撒泼,她用头去撞柳辰珠,一边还不三不四地骂。柳辰珠也毫不相让:“今天我就豁出去了,我是让你们给逼的没有办法了。” 柳辰珠说着,就使劲儿地搂住娘俩,让她们不得施展。这娘俩被搂得紧紧的,都透不过来气,她们眼看着就败了下风。齐霸歪就想到好汉不吃眼前亏,她拼命地挣扎:“咋地,柳辰珠,你还想弄出人命来呀。”柳辰珠也想到这娘俩难缠,也不便和她们纠缠太久。于是,柳辰珠就松了手,跳到一边。齐家娘俩累得直喘息不定,都倒到炕上。柳辰珠退到了炕梢,看着喘作一团的娘俩说:“我就知道,你们娘俩不会认账的。不过,你们认不认账都没有关系。反正我是认定了你们娘俩是会干出这种事情的,你们是不会真心疼我的。” 齐霸歪正在喘息未定,听了柳辰珠如此一说,立刻就坐起来:“我们真没有卖你,也根本就没拿老黄婆子一分钱,我对灯起誓,我也替妈起誓,我们要是卖了你,拿人家一分钱,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三寸金莲赶忙附和:“对对,我闺女说的是,我要是拿了黄老婆子一分钱,就不得好死!” 柳辰珠冷笑一声:“哼,起誓有啥用?不会兑现的。你们别拿谎话再来骗我了。” 三寸金莲的语调有些缓和:“我真不能卖你。我要是那样的话,我还把你从关里接来干啥?我养活你好几年,图个啥?我压根就没想卖你娶儿媳妇哇。这老黄婆子胡说啥呀。我咋能卖你呢,我疼还疼不够呢,这可真是的,真是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白瞎我们娘俩对你的一片心了。” 齐霸歪也接着老娘的话头:“是啊是啊,辰珠,你不要听信坏话,我和妈是真心疼你的嘛。你看,后来的一切不都是我们关照你的吗? 柳辰珠一听后来,气就不打一处来:“后来的一切都是你们关照的?”柳辰珠想了想,点点头:“嗯,说的也是,是你们关照的,可是你们是咋关照的?啊,也好,今天咱们就打开窗户说亮话吧,说说你们的关照。”三寸金莲正要说下去,齐霸歪摆摆手止住了母亲:“妈,我说。”齐霸歪示意母亲:“妈,你到炕头上坐,这半天也该累了。不行的话,你就躺下。”柳辰珠打开炕梢的柜子,拿出一个枕头递过去:“大姨,你就躺下吧。” 三寸金莲接过了枕头,到炕头上躺了下来。齐霸歪自己来到炕头边,靠着墙坐下。柳辰珠在炕梢也坐下。 (410)是非功过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齐霸歪坐稳了之后,就开口说话了:“我们把你从关里接来养了几年之后,不就给你找的婆家,把你嫁给了黄福贵吗?这人家,这人品还咋的?你说说――” 柳辰珠用手做了个篮球场上教停的动作打断了齐霸歪的话头:“打住打住,你先别往下说。嗯,你说,你们给我找的人家和本人,怎么地?还好?黄家咋样,咱先不说了,就说黄福贵本人吧,好啥好?哪好?” 三寸金莲插言:“你咋不知足?那黄福贵多好,长得又高又壮,又帅气,勤快能干,会过日子,你还咋地?你瞅瞅你,长得哪赶上人家?”齐霸歪点点头:“妈说得很对。” 柳辰珠不高兴地说:“他除了长得好点儿之外,还好啥?又唬又有病,连个孩子都生不了,还好呢。勤快啥?愿干就干,不愿干就玩扑克,都得有好人管着。他那唬和病你们知道不知道?”齐家娘俩都摇摇头:“不知道。” 柳辰珠气了:“哼,你们不知道?你们是知道的,你们和老黄家住了那么多年的近邻,咋能不知道。据黄老太太说,你们是知道的,她都告诉我了,你们确实是知道的。” 三寸金莲矢口否认:“不知道,真不知道。知道了,怎能把你嫁给他?” 柳辰珠说:那黄老太太都说了,当她提出来要我做她二儿子媳妇的时候,我姐就提出了,说黄福贵有病的,难道你们忘记了吗?你们怎么说是不知道呢?”齐霸歪一听,就急了,说:“你咋净瞎说呢,老黄太太啥时说让你当二儿媳妇了,我可没有提出黄福贵有病的事,你就别编了,真是的。”柳辰珠反驳道:“不是我编,是你们做出来的,你提没有提出来,你自己最清楚,只是你不承认罢了,反正,你们是知道黄福贵有病的,也知道他是二唬吧唧的嘛,你们咋说不知道呢?”齐霸歪也摇头晃脑地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们要是知道了,就像妈说的那样,决不会把你往火坑里送。” 柳辰珠不服:“得得得,你们知道也不会承认的,你们咋会不知道?要不然的话,你们咋管人家要四千块?平白无故的,人家会给你们那么高的价?那老黄太太也不是个二百五,她咋能花那大头钱?再说了,她趁啥?也是穷嗖嗖的嘛。” 三寸金莲有点儿不耐烦:“你看你,又来了,又是啥老黄婆子说的?你咋那么信她不信你亲姨?你真是胳膊轴儿往外拧啊。” 齐霸歪接过老妈的话:“是啊是啊,你不能不分里外吧?你咋就不信我们的话呢?我们可是你的亲人哪。”柳辰珠一听她们母女俩的一个腔调,不由得又气愤起来:“亲人?有你们这样的亲人吗?你们能干坏事,可就不承认自己干了坏事。”柳辰珠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她接着说:“可也是啊,你们能承认吗,你们要是能承认的话,也就不会做了,你们到底做没做坏事,你们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你们真是没有人性,谁像你们,能做出这样的损事儿呢?”齐霸歪听了觉得柳辰珠的话,说得毫不留情,也太难听了,她怒气冲天地说:“柳辰珠,你也太狼了,咋什么话都说呢,我们没做坏事,承认个啥?告诉你,我们啥都不知道,我们啥都没有做,你闭上你的臭嘴巴。”那三寸金莲也是气愤愤的,她就拍手大叫:“小丫头崽子,不许你再胡说八道,我们对你太好了,你不要丧尽天良,你不怕出门车轧死吗?你个小瘪犊子。”柳辰珠不再理会齐家娘两个的恶言恶语,她想,还是和她们掰扯其他问题吧。柳辰珠冷冷地一笑,说:“得,你们还关照我啥了?” 齐霸歪看看柳辰珠继续说道:“你是成了家,本来就该不再操心了,可是我们还是没有袖手旁观,比如说,你和黄福贵吵架了,我们都管,我们都教训他好几次了。还有――”柳辰珠又做了个教停动作:“停停停,你别往下说了。你说你们教训黄福贵别和我吵架,那你说说,他为啥和我吵架?”三寸金莲抢着说:“那还不多数是因为你?我还不知道,你那猴拉厉害的脾气?” 柳辰珠眼睛看着齐霸歪:“你就知道说我不是。主要的原因真不是我。我姐应该知道。” 齐霸歪脸上的表情有点儿古怪,但很快地就消失了。她装出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说:“这个嘛,我可说不好。你们两口子吵架,我咋能知道的那么清楚?也许妈说的有点儿道理。”柳辰珠一听,又看看齐霸歪那装象的样子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姐,你不知道?你就别装了,不都是你挑的吗?你就最会挑拨离间了,这,你也是不会认账的吧?”三寸金莲一听就来气了:“你这死丫头,咋这样说你姐?你姐咋能是那样的人?你说的也太难听了吧?” 齐霸歪呢,当然也不会高兴,她恼羞成怒:“柳辰珠,你这是什么话!你们两口子吵架,我挑个啥劲儿?我又不是和你们一块儿过日子,我凭什么去挑拨?我咋又最会挑拨离间啦?我都挑拨谁了?你真是血口喷人,你太不象话了,你再说,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柳辰珠见表姐的怪里怪气儿的,就想再气气,她慢条斯理地说:“哎哎,你别发火嘛,没做亏心事儿,不怕鬼敲门,你心虚个啥?我觉得你就是那样的人,你还少干那挑拨离间的事儿了吗?就拿从前来说吧,你不背我,就挑拨我姐夫家人和别人的关系嘛。后来就轮到我了,你不是在黄福贵面前没少说我的坏话吗?要不,他咋能和我吵架?”齐霸歪气得够呛:“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咱们问问黄福贵,当面锣,对面鼓,问个清楚,说个明白。” 三寸金莲也很生气:“你这小蹄子,咋这么气人,你看你把你姐说成啥样了?她挑拨黄福贵和你吵架,为的是啥?”柳辰珠一字一板地说:“为啥,为的是控制我。但凡我有一点儿不和你们心愿,你们就想办法捉弄我,直到我使你们满意为止。挑拨黄福贵就是其中的一着儿,难道我说错了吗?嗯,你们嘴上不会承认的,可是你们心里最清楚不过了。要问黄福贵吗?行,今天你就别走,就等他回来,你就问吧。”齐霸歪气呼呼地说:“问就问,我怕啥?我当然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啦。我说你这个人好没良心,我根本就不是挑唆黄福贵和你吵架,而是管教黄福贵别和你吵架,难道你忘了吗?我和妈就当你面教训黄福贵不许他和你吵架。你咋不说这个?” 三寸金莲也说:“对呀对呀,是有这事儿,我和你姐当你面骂过那个王八蛋,黄福贵不就好多了吗?”柳辰珠冷笑着说:“这就是你们娘俩耍的两面派手法。你们当面是人,背后是鬼。你们也有你们自己的目的。你们当我的面管教黄福贵,让他老实,不和我打架,你们是让我知道,是你们说话好使,好让我有求于你们,受你们的控制,听命于你们。你们背后挑唆黄福贵和我打架,是要我不得安生,你们就心里快活。”“总而言之,挑不挑唆黄福贵,让他咋样对待我,那是完全取决于你们的意愿和需要,你们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我永远顺从你们,我要是有一点儿不和你们的心思,或者我稍有不听从你们的意思,你们就会生出许多事来。这不是我瞎说,这是我多年的体验,我的结论不会错的。” 齐霸歪听了柳辰珠的一席话,心里头觉得是说到点儿上了,一点儿也不错,完完全全符合她们娘俩的心理特征和实际情况。但是齐霸歪在表面上是一点儿都不认账,还显得特别生气:“柳辰珠,你太不象话了,你看你都说些啥?你看你把我们娘俩都说成是啥人啦?哎呀呀,你可真能胡说八道。你太没良心了,悔不该当初接你来。” 三寸金莲也似乎气得不得了:“你个小崽子,咋这么没有良心?简直是没有人味。真是不该把你弄来,你死活就和我没有关系了。你说我咋就这么贱,咋就这么菩萨心肠?我可真是的 。” 三寸金莲说着说着,就自己打起自己的嘴巴来。齐霸歪急忙拽住母亲的手:“妈,你这是干啥?” 齐霸歪把脸转向柳辰珠,怒道:“ 柳辰珠,你简直就不是人!”柳辰珠也是怒气冲冲:“大姨,你也不必这样,姐,你也不用骂人。谁不是人,谁应该清楚,谁穿着衣服不干人事儿,谁自己知道。你们说后悔接我,我还后悔自己来东北了呢!你们为了娶媳妇,就把我卖给了这样的人家,嫁了黄福贵这样的人,你们还不准我离婚,还以死相逼,你,你们,你们这办的是人事吗?” 三寸金莲听了,大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你竟敢不干不净?不让你离婚有啥不对的?我们的家规就是不许离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咋能给破了家规?再说了,好马不吃回头草,好女不嫁二夫,这是古来的贞节烈妇的美德,你咋能不学习学习?,就是这条,你想离婚,没门儿!”柳辰珠气得喊起来:“你别找啥借口了,说啥家规美德的?我给你说穿了,你就是为了保你那四千块钱!你们怕我离婚了,黄家就得要回那钱,你们哪能舍得?还啥这个那个的,别唬我了,原来我不知道是这回事儿,自打我老婆婆告诉了我真相后,我就想明白了是因为钱的事儿,你们才死活不让我离婚。你们多自私,你们又是多狠毒,哪有你们这样的亲人?你们简直就是人贩子,大地主!” (411)宣告决裂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柳辰珠跺着脚:“我多傻,竟然那么相信你们,那么感激你们接我来东北的大恩大德,宁可去死也没有去离婚。哎哎,我当时咋那么蠢。” 柳辰珠说到伤心处就哭了起来。齐家娘俩被柳辰珠揭开了真面目,一点儿也不自惭形秽,反而恼羞成怒,但又无话可说,只是骂。柳辰珠也不相让,双方又是一顿争吵。有人说,一个女人就等于五百只鸭子,这话一点儿也不错,屋子里的三个女人都不是善茬子,而且个个的嗓门都挺大,她们吵起来,一千五百只鸭子也不是个儿。也不知三个女人吵了多久,大概是她们自觉得累了就慢慢地停止了争吵。屋子里静了下来。又不知过了多久,齐霸歪说话了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齐霸歪看了柳辰珠一眼:“柳辰珠,这么说吧,就是我和妈没让你离婚,你不满意,可我也做了自我牺牲,给了你补偿。你就应该体谅一下吧?” 三寸金莲有点儿蒙门儿,冷丁的没有反应过来,她愣愣地看了女儿一眼,又看看柳辰珠。三寸金莲说:“若华,你说啥?” 柳辰珠一听齐霸歪这话,气又上来了,她一撇嘴儿:“你还真好意思,你为啥?你是为我吗?” 齐霸歪不高兴了:“你这个人真是的,咋一点儿良心也不讲?我不为你我为谁?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吗?” 三寸金莲皱了皱眉头,她的眼睛一亮,就拍了拍大腿:“对对,你姐可真不简单,做了那么大的自我牺牲,可真算是对得起你了,你可不能不领情啊。” 柳辰珠一甩头:“我就是不领这个情。”齐霸歪气呼呼地说:“你不离婚,就非得要孩子不可,而且还要近亲的,最好是亲生的。我的孩子当然舍不得给你了,你要是我也会是这样的。再说了,我的孩子给你,也不如你自己亲生的好。我不给你孩子,我就把我的老公舍给你了,让你有个亲生的孩子,不比要我的孩子强百套吗?”柳辰珠听了,心里这个气呀,这齐霸歪真能颠倒黑白,说起来毫不害羞!齐霸歪看看柳辰珠,她见表妹没有丝毫的感激表情,心里恼怒不止。齐霸歪又说:“你是老罕王进北京----心满意足了,可我呢,忍受多大的耻辱,活生生地就自己给自己戴个绿帽子,你看见世上有我这样的奉献精神吗?就我这独生女儿,就我这么一个霸道的人儿,能做出这样的奉献来,那是多么不容易啊,我是多么委屈呀,你咋能不领情呢?”三寸金莲连忙说:“是啊是啊,小崽子,你得领你姐的恩情啊,这恩情可不比天小哇。”柳辰珠一听娘俩一番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从炕梢跳到地上,吐了一口:“呸,你真不知道羞耻,把白的硬说成是黑的。你干的馊巴事儿,倒说成是天大的好事儿,这人世间还有比你更荒唐的吗?还有比你更无耻的吗?你竟然能想出个借种生子的馊主意来。你那是为我吗?你那是为你们自己,你知道,没有孩子,又不让我离婚,就会出人命的,到时候,你们吃不了就得兜着走,你害怕了,你活没着儿了,你才这么办。”柳辰珠无情地揭穿齐霸歪的无耻行径,说的一针见血,毫不含糊。齐家娘俩没有言语,这些,都是她齐霸歪做的,她们还说什么呢?柳辰珠接着说下去:“我不死就得离婚,老黄家就会要回钱,你们能舍得吗?你为了保住钱,你才把自己的男人舍出来。你们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干出这卑鄙下流的事儿来!还腆着脸说啥为了我,你们可真能颠倒黑白。你们还想欺骗我、愚弄我吗?告诉你们,从今以后是不可能了,我再也不上你们的当了!”齐家娘俩没有想到柳辰珠会当场就把她们揭穿了,而且是毫不留情,她们又气又恼,可又没有什么办法。齐霸歪指着柳辰珠:“你你,你是完蛋了。” 三寸金莲也只是倚老卖老,不三不四地骂。柳辰珠觉得再也没有和她们纠缠下去的必要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她原来还幻想着这娘俩能有点儿认错惭悔的味道,直到这时候,她们是一句服气的话都没有,看来,让她们悔过自新是不可能的了,那也就是说,自己从今以后,无法再和她们相处下去,就只有一刀两断,再不受她们的控制自己才能有好日子过。柳辰珠想到这里,就看了看齐家娘俩说道:“从我出嫁这件事开始,你们就露出了对我的真正面目,你们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就可以不管我的好坏和死活,你们一步步地就把我推进了火坑,还不许我挣扎,也不许我有反抗。你们把我逼到死亡的边缘上了,幸亏我命大终归有救,才有了今天,不然的话,我早就命丧黄泉了。从这些情况看来,你们并不是真心地疼我、关心我,在关键时刻,也就没了亲属的意思,我现在是看得清清楚楚,我今后要过自己的日子了,我再也不受你们的控制了。”齐家娘俩听了柳辰珠的这番话,不由得一愣,心中很是惊恐,她们没有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柳辰珠。柳辰珠也看着她们,脸上的神情是那么平静和庄严。齐家娘俩就感到事态的严重。终于,齐霸歪说话了:“柳辰珠,你的意思是----”柳辰珠还是看着她们,又一次平静地说道:“我是说,今后,咱们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谁也不要干涉谁。” 三寸金莲也象是听明白点儿柳辰珠的话,但是她似乎不甘心:“从今以后,就不让我们再管你了?”柳辰珠果断地点点头:“对,就是这样,我的事就不劳你们费心了。”齐霸歪眨眨眼睛:“也就是说,你――要和我们断绝来往?”柳辰珠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三寸金莲这下可大彻大悟了,她显得很激动,瞪圆了眼睛就开口骂道:“你个天杀的,地剐的小骚货,我――”齐霸歪伸手拽了母亲一下:“妈,你别这样。”齐霸歪倒显得很平静,但她的话里却充满了杀机:“柳辰珠,你想好了吗?你想没想到这样一来的严重后果?我想你还是好好地琢磨琢磨吧,不要一时冲动,说出来可挺容易,等到事儿到眼前来可就难办了,别到时候后悔可来不及呀。我这个当姐姐的,可是对你要仁至义尽,再给你提个醒儿,可不要怪我没有把话说到哇。”三寸金莲听女儿这么一说,心里也明白了女儿的用意。她也就随帮唱影地说:“是啊,你姐的话可是说到家了,你可放明白点儿,不要执迷不悟呀。”柳辰珠听着娘俩这充满杀机的威胁性语言,心里很是愤怒,但没有气馁。但是,在她的脸上却显得非常平静和凛然不可侵犯:“你们不必费心了,我早已想好了。我也没啥可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是个死字,连死都不怕了,还有啥可怕的?我也不会后悔的,都已经想好了,爱咋咋地,后悔个啥劲儿?” 三寸金莲听柳辰珠如此说,气得要命她刚想发作,齐霸歪又摆摆手:“妈,大可不必。” 三寸金莲就没有动,齐霸歪倒是不急眼,她冷冷一笑,伸出大拇指:“好,好,柳辰珠,你是好样的,你有种。你不愧是爹妈生父母养,有你的,哼,有你的。” 三寸金莲没好调地说:“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柳辰珠也毫不示弱:“宁为玉碎不愿瓦全,我就等着瞧!”齐霸歪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咬牙切齿地说:“既然如此,我们就走着瞧!”齐家娘俩都是咬牙切齿。几天之后,柳辰珠在忙中偷闲,找个机会,就把自己和齐家娘俩的决裂情况告知了肖海。肖海听了柳辰珠讲述了她与齐家娘俩辩论是非,特别提到她已经向齐家娘俩宣告了决裂断绝来往的全过程之后,肖海的心里就像是压上了一座大山,他知道,那齐家娘俩是绝不会善甘罢休的,他忧郁地说:“上次,你和我说,你要和你姨他们断绝来往,我就提醒你了,她们不会放下屠刀的,这回,听你说,她们已经露出了这个意思,看来,你今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柳辰珠却不太在意,她说:“这个,我也早就想到了,她们娘们那么歹毒的心肠,怎么能就此罢手呢?我心里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了,大不了,还是个死吧,我都死过一回了,还怕第二回吗?死都不怕,还有啥怕的?她们咋来我咋对付就是了。”肖海没有做声,他心里还是想自己的老婆和丈母娘会怎样地凶狠和毒辣来伤害柳辰珠,柳辰珠单枪匹马地对付她们一家人,绝非易事,他为柳辰珠担心,但自己又帮不了什么忙,这可真是愁人哪。肖海说:“辰珠,你不能总想到死,那可绝对不能了,你死了,为她们值得吗?孩子怎么办呢?你要考虑怎么对付她们,咱们常通情况,多商量,也许有办法的呀。”柳辰珠点点头。 (412)戳穿阴谋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齐霸歪自从和柳辰珠对话以后,心情一直不佳。她们娘俩做梦也没有想到柳辰珠会和她们翻脸,更是没有想到柳辰珠要和她们断绝来往。柳辰珠的这种决绝的举动,在她们不可一世的人看来,那可真是大逆不道了。对她们自以为施恩于人而且恩大于天的人来说,那也实在是狼心狗肺了。这还了得,那天,当柳辰珠说出和她们决绝的话之后,齐霸歪和她的母亲恨不得把柳辰珠撕成碎片。可是她们和柳辰珠已交手,就知道娘俩也不是一个柳辰珠的对手,她们就只好忍气吞声。尤其是齐霸歪,把当时的局势看得比她妈要看得透。所以她老娘要有所行动,她就觉得没有便宜占。再说了,当时柳辰珠的态度的决绝,也不是武力能够解决得了的。齐霸歪就来了个以语言相威胁企图来使柳辰珠就范。但是结果也是竹篮子打水―― 一场空。齐霸歪越想越气,越想越恼,她看一切都不顺眼,脾气更是大得了不得。五月初的一个周日,齐霸歪还是处于心烦意乱的境界。她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抽烟。别看她是个女人,她的烟瘾一点儿也不比男人差。尤其在两个极限――最高兴时和最烦恼时她就会一棵接一棵地吸个没完。齐霸歪又抽完一棵,她就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棵,叼在嘴巴上,用前边的烟头上的余火点这棵新烟。由于她的精神还停留在和柳辰珠的冲突上,一不小心就把手指烫了,她“哎哟”一声。她骂道:“他妈的,处处找别扭,抽棵烟都烫手,真他妈的倒霉。”她就站起身来,想去外屋用大酱抹抹被烫的手指头。齐霸歪走到外屋,不由得往屋外看了一眼,恰好肖海正下自行车。她皱了皱眉,顿时觉得气往外冲。柳辰珠那个狼心狗肺的不听摆弄了。肖海这个犊子也越来越不守规矩,尤其是最近几个月,肖海是越来越和自己向远了,从前的温顺体贴的丈夫似乎不见了。齐霸歪等到肖海进门之后,就没好气地问:“这么半天,你死哪去处了?” 肖海看了她一眼,嗅出了她腔调中的怒气,他没有一点儿的热情,没有回答,就直接到内屋。齐霸歪见丈夫没有搭理她,就更生气了。她象个疯子似的跟到里边,大声地说道:“你聋啊还是哑呀,咋不回答?” 肖海见她这副德行,不觉一笑,慢悠悠地说:“你乍呼个啥劲儿?有话不会好好说嘛。”齐霸歪看肖海如此,火苗子就窜得更高了:“咋地?你还倒打一耙呢,和你说话,你为啥不回答?” 肖海还是不动声色,依然故我:“啊,我没有听清楚你说的是啥。” 齐霸歪依然怒气冲天:“啥,你没听清楚?不是吧?是不是去干见不得人的事儿啦,不敢回答?”肖海有点儿不高兴了:“我会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儿?我又有啥见不得人的?”齐霸歪看肖海不买她的账,就冷笑一声:“哼,你没有见不得人的事儿?你和那柳辰珠的馊巴事儿不就是见不得人的,这么大露脸的事儿你咋都忘了?” 肖海一听齐霸歪说这种话来不由得怒气顿生:“放屁,你个齐霸歪。今儿个你不说倒是算了,既然你说出来了,咱们就好好说说。” 齐霸歪从来没有听过肖海先骂人的,这可是破了例了。她愣了一下,接着她就大吼:“呀,你反了,竟敢骂人了?骂,我也骂,你八辈祖宗的,你和柳辰珠搞破鞋,还有啥说的?”肖海也大骂:“你个王八养的,我倒问你,我啥时和她搞破鞋啦?哪年哪月哪日?” 齐霸歪她没有想到肖海话中的用意,还觉得肖海问得很蠢。她吐了一口:“呸,你个傻犊子,蠢货,恬不知耻,还问这日子,你忘了?我来告诉你,十几年前的一个元旦之夜,让我把你们堵在被窝里,这会儿你总该想起来了吧?”肖海听齐霸歪还在嗤笑自己,不由得冷笑道:“你别再自以为是了,还搞啥欺骗?那是我搞破鞋吗?” 肖海说到这里,忽然变得声色俱厉外加愤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元旦之夜发生的事儿都是你导演的,就是你捣的鬼,根本就不是我的事儿!”   肖海的这一声就象是个炸雷似的惊得齐霸歪目瞪口呆,她傻了眼。她做梦也没想到丈夫会知道真相,会当面把她揭穿。她做贼心虚,声音都有点儿怯懦:“你,你胡说八道,我咋是导演?” 肖海毫不相让:“到底是咋回事儿,你自己是最清楚不过了,你还装什么蒜,你真不是人,竟能干出这伤天害理的勾当。你这个女人真是忒狠毒,狠毒莫过女人心,你真是坏到极点了!”齐霸歪还不认账,无理狡辩:“你这是胡说八道,是诬蔑,是造谣陷害。我咋能干出这种事儿?”肖海看了看齐霸歪:“哼,你齐霸歪啥事儿干不出来?我凭白无故的造啥谣?” 齐霸歪还在狡辩:“我再傻也不会拿自己的男人去做那种事儿。”肖海用手指着齐霸歪:“你呀你呀,你以为你挺奸,过分了就是傻,你总是自以为是,总想害别人,恐怕到头来是要害了自己。” 齐霸歪还是抵赖:“我凭啥要干这种事儿?你老放什么臭屁?”肖海轻蔑地看了齐霸歪一眼:“你当然不会无原无故地干这种蠢事儿,你是有目的的。你为了达到目的就不择手段,只要达到目的,你啥损着儿都用。”齐霸歪听了肖海的这几句话,心里直打鼓,她的语调就不那么强悍了,她说:“你,你把我说成啥样儿了?”肖海心里明白,你不把她的老底揭穿了,她就不会承认,只能是狡猾抵赖。肖海看了看齐霸歪,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为了让你表妹有个亲生子,你为了使你表妹不离婚,你为了保住那卖你表妹的四千块钱。就是为了那钱。钱,才是你的爹娘。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钱,你啥都能干得出来,要你命,你都能舍出来。”肖海的这一段话,齐霸歪听了,脊梁骨发凉,她心里砰砰直跳。肖海见齐霸歪脸色非常难看,一声不吱,就确定齐霸歪确确实实地干了那荒唐的事情。肖海轻蔑地说:“哎,别的咱就不用说了,反正啥我都知道了,你别自以为聪明才智过人了。”齐霸歪听了肖海的这番话,心里明白是柳辰珠把事实真相都告诉了丈夫。她的心里就更恨柳辰珠了,直恨得她咬牙切齿,手握紧拳头,恨不一下子就把表妹打个稀巴烂。她心里忿忿地说道:“小骚货,我岂能放过你!”肖海看着没有说话的齐霸歪,心里很是厌恶。肖海继续说道:“怪不得那个元旦你表现得那么好,又勤快又温柔,原来都是为了蒙蔽我,把我灌醉,你好做坏事,你也真够阴损的了。” 齐霸歪似乎无话可说,但是她还不老实:“我损?你好,你毕竟是和那柳辰珠睡一个被窝里干那事了,你还有啥话说?” 肖海摆摆手:“没我啥事儿,没我啥事儿。” 肖海说完,竟自坐到了沙发上,看也不看齐霸歪一眼。齐霸歪听肖海说这话,又见他坐到沙发上,都不瞧自己一眼,这不是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吗?齐霸歪可就愤怒了,说:“肖海,你个王八犊子,你别说的那么轻松,你没有忘记吧,那年,你要离婚,去了法庭,那齐风渊不是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吗,不是给你看了我和黄福贵告你的材料了吗?”肖海听了,可是大怒,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走到齐霸歪面前,厉声地说道:“嚯,今天你终于说出来了,原来真是你去走齐风渊的后门了,看来,你也不能白求他呀,你给他多少钱,怪不得他那么向着你说话呢。你是贿赂了那个王八蛋,才得了逞。”齐霸歪听肖海说了这话,明白肖海已经看透了自己的行贿勾当,她就不再掩饰了,她嘿嘿地冷笑起来,非常自得而又故意气人的强调说:“是啊,我去贿赂他了,他就向着我说话了,你不是没有离成婚吗?不管咋地,我胜利了,你没有干过老娘,气死你!”肖海见齐霸歪没怀好意,他就不生气了,叫号:“齐霸歪,你敢去和齐风渊对证吗?你是你妈养的,咱们就去。”齐霸歪又是冷笑,咬着牙说道:“对证?哼,你想得太美了,我才不去呢,你做梦吧,有着你就使去,我擎着就是了。”肖海也冷笑道:“我量你也不敢去,去对证,你和他的勾结,不就败露了吗?那我可就有理了,哼,齐霸歪,你不去对证,你敢去和柳辰珠对证吗?”齐霸歪说:“他妈的,你还是和那个小骚壳子来往,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俩,我叫你们不得好死!”肖海说:“哼,不得好死的,恐怕是你齐霸歪吧。”齐霸歪听到一向顺服的丈夫,竟敢诅咒她不得好死,真是又惊骇又气愤,她像个疯子似得扑向了肖海,肖海早就有准备了,他一闪身,那齐霸歪扑了个空,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了,肖海没有去扶她,反而哈哈大笑道:“好该,好!” (413)泾渭分明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齐霸歪见肖海竟然对她如此这般地不恭敬了,这可是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情景,她心里就像是一阵冰镇得一样,凉飕飕的,非常地凉。同时,齐霸歪也很气恼,她那有史以来的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就在这一瞬间轰然倒塌,她很是失落。她咬牙切齿,心里骂道:肖海,你个王八蛋,我岂能容你如此怠慢?你想推得干干净净?没门!齐霸歪冷笑道:“说得轻巧,咋能没你啥事儿?” 肖海也不相让:“我是被你灌醉了,啥也不知道了,我啥也没干。” 齐霸歪瞪圆了眼睛:“你啥也没干?那小犊子可都生出来,长那么大了,铁证如山,你能抵赖得了吗?”肖海听了也有些无奈,但是他嘴还是挺硬:“那都是你的事儿和我没关系。那都是你捣的鬼,是你设计好了的。” 齐霸歪也不后退:“假如就是我设计好了的,也是你具体实施的,你是赖不掉的。”肖海也不气馁:“你设计好的,你敢承认哪?” 齐霸歪想了想:“我敢承认,你敢承认你干了那事儿?”肖海不犹豫:“你敢,我有啥好怕的?反正我是被你给灌醉了啥也不知道,你又偷梁换柱,把你换成了柳辰珠,我糊里糊涂地咋知道内情?我有啥错?我是被你愚弄了,你真是太可恨了,你这个狠毒的女人!”齐霸歪听肖海这么一说,心里这个气呀,真是气冲霄汉,她恨不得马上揪住柳辰珠,把她撕成碎片!好可恨的骚货,你他妈的竟然把什么都告诉了肖海,你要是不说,那肖海怎么能知道这些?把他卖了,他还糊糊涂涂地认错呢。这柳辰珠,太可恶了!小骚货,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可是,我现在,要对付的是肖海这个王八犊子!齐霸歪痛快地说:“好,好,我承认,你也不抵赖。”肖海反问道:“你咋承认?你敢写下来吗?” 齐霸歪又想了想说:“好,我就写下来。”齐霸歪说完,就找出一小块纸,又找了一支钢笔,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写完,她就递给了肖海。肖海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我同意肖海找个小老婆,因为是我安排的美人计。”你还别说,齐霸歪的字还写得真不错,工工整整的。肖海看了之后,说:“你咋不签名和写年月日?还用这么点儿小纸?你的心不真诚。” 齐霸歪的头摇得象拨郎鼓:“我可不能签名,我也不写年月日,更不用大纸,就是这么个样子。你就收着吧。”肖海也意识到了齐霸歪也就只能如此而已,别的她是不会做到的了,于是就把这小纸块收起来了。其实,齐霸歪她想的挺美,她想你肖海和柳辰珠的事儿,我早就给你到处宣扬了,小镇也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还有个铁案如山的孩子为证不怕你不认账。至于我是设计者和导演者,外人都不知道,你肖海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你也不能用大喇叭来广播自己是被愚弄的。至于小纸条嘛,你也未必轻易地拿出来,你也不能印刷散发。就是你拿出来了,那只不过是个小纸块,谁还能看得上它?谁还能相信它?况且,还没有写上名字和时间,不会起作用的。所以,吃亏的仍然是你傻小子而不是我齐若华。齐霸歪想的这些,就不能不显露在她的脸上,肖海也不会看不出来。肖海心里真是无奈和气愤。但是,肖海也想得开阔一些,不见得我是个必输的对象,就走着瞧吧,你也不用太得意忘形。肖海看看得意忘形中的齐霸歪,不由得一声冷笑:“你以为你得逞了?” 齐霸歪不无矜持地说:“我有什么气馁的?”肖海不再理会齐霸歪的得意洋洋的神态。他继续说:“以前,我不知道那是你捣的鬼,就以为自己稀里糊涂地做了错事儿,就不得不低头认错,受制于你。”齐霸歪听了,心里想:哼,你个傻犊子,让我把你玩得团团转,你还替我数钱呢。肖海见齐霸歪那傲慢轻蔑的神态,心里十分气恼。肖海又说:“你捣鬼做坏事反而逞凶,你欺负我迫害我,我受你的也太多了,现在我也知道了那事儿的真相,不,不只是那件事,你的好多好多背着我干的坏事,好多好多你干的两面派的事,我都知道了。”齐霸歪听肖海这么说,她明白,自己的一切秘密,都是柳辰珠那个贱货告诉他的,否则的话,肖海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齐霸歪想到这些,心里更加怨恨柳辰珠了,她心底在狂吼:柳辰珠,我岂能放过你!肖海继续说道:“我也看清楚了你的真实面目,也知道了你对我是毫无夫妻的情分,甚至于你对我连点儿人味都没有,我对你再好,也没能换出你一点儿人心来。”肖海说到这里,他的心里很是痛苦,是啊,自己是怎么对待齐霸歪的?那可真是对她一心一意,疼到了极致,爱到了顶点,宠到了巅峰,忍到了极限!但是,没有得到一点儿的领情,更不要说回报,反而遭到齐霸歪的无情的伤害和狠毒的摧残!肖海说的这一切,齐霸歪她心里明白的很,肖海对自己,确实是非常好,自己对肖海也确实是非常坏。但是,这有什么办法呀?自己就这样的人生观念,不可能不这样做呀。齐霸歪一言不发,只是心里在翻滚,脸色灰暗。肖海看看齐霸歪又说:“说实在的,咱们的缘分早就该断了,无奈齐风渊他不听我的,他反而向着你,暂时就离不了婚。”齐霸歪听了肖海的这几句,心里很洋洋得意:哼,这多亏我聪明过人,事前走了齐风渊的后门,你岂能离得了婚?肖海现在说什么,齐霸歪都没有说话。齐霸歪现在在肖海的眼里,是那么可憎可恶,她那细长的眉毛,那小小的三角眼,那扁扁的鼻子,那突出的颧骨,那薄薄的嘴唇,都是令人作呕,不屑一顾。肖海心想:这样的丑陋可鄙的女人,我再也不能与她苟且搅合,既然齐风渊把持法庭,我无法离婚,今后,我和她要泾渭分明,同床异梦,各行其事了。 肖海又说:“更主要是两个孩子还不能自立,为了两个孩子,咱们就将就着过吧,但是,你是你,我是我,你再欺负我,我也不能再象以前那样受了,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自己保持自己的独立性。咱们不能以情相处但是却要以理相待。”齐霸歪听了肖海的一番话,从心里往外觉得冰凉,她意识到象以前那日子似乎再也没有了。以前那日子就是剃头刀子――可一头热,当然她这头享受着热量不说,自己还散发着凉气。齐霸歪不认为自己的人生观是错的,她认为就是应该如此。所以,肖海说的话,她并没有一点儿悔悟之心,她反而认为肖海变心了。齐霸歪气冲冲地说:“你不用说别的,你是不打算好好过了,那咱们就走着瞧吧。”肖海听了齐霸歪的话,里面有相当大成分的威胁性,也含有自信和毒辣的味道,肖海再也不担心和害怕了,他看看看齐霸歪,神态还是很倨傲,但肖海也看得出来,在齐霸歪的脸上,有了失落的神态,虽然不那么明显,肖海冷冷地一笑。肖海的冷笑,齐霸歪没有见过,肖海好像从来都没有这种冷漠的一笑,齐霸歪由不得产生了一阵阵的惊悸魄动的精神反应,同时,她的心里也产生了一种毒毒的怨恨,她说:“你冷笑啥?有话说,有屁放,哪儿用得着这样?”肖海听了,想了想,他就说话了。肖海缓慢地说道:“好,也好,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咱们还是在一起对付着,但我也说过了,泾渭分明,你是你,我是我,决不能再混淆了。”肖海说的这话,齐霸歪是听到了,而且还犹言在耳,但她还不怎么明白肖海这句话的具体内容,她也想知道知道肖海的你我泾渭分明的项目。齐霸歪的脸上,现出了无所谓的神态,她撇了撇薄薄的嘴儿说:“肖海,我倒要听听你的泾渭分明都指啥说的,你说说么。”肖海听齐霸歪这么一问,脸上顿时就出现了一种鄙视的神态,他说:“这个嘛,是指你我的一切,从感情到经济,到责任,再到家务,等等吧,都这样小葱拌豆腐―― 一清二白。”齐霸歪听了,心里真是咯噔一下子,凉了个透。她抬头看看肖海,见肖海的脸上,往日的温柔不复存在,满脸都是冷冷漠漠的表情,她心也难过了。她说,但声音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泼辣:“嗯,你再具体点儿么。”肖海说:“感情上,你不爱我,我也就不爱你了,你我之间,就是一种凑合。经济上,我要独立自主,不再受你的控制了。责任上,该你的额,就是你的,该我的,就是我的,我不承担全部的分量。家务上,我也不全部承包了,你也得啥活都得干,不能油瓶子倒了都不扶,还指手画脚的了。” (414)看手验伤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原来都是承包了洗洗涮涮的家务劳动,后来,她看陈忠孝太不关心自己了,也一点儿不心疼自己。肖兰就提出自己洗自己的衣服,但是实行起来还是她洗的多。肖兰的本性是善良的,虽是如此说了,见陈忠孝的衣服没有洗,就不计较他的不是还是给他洗了,有时陈忠孝自己也洗。不过,陈忠孝好整事儿,他早上把衣服泡在盆子里,午间他就不回来。肖兰就给他洗了,他也不提不念,认为肖兰洗的应该。肖兰若是偶尔有那么一次两次的泡上衣服,中午有事没回来,陈忠孝却不给洗,肖兰也不说什么。可是,陈忠孝他的衣服要是泡着肖兰不给他洗,他就不答应了。五月中旬的一天,早上陈忠孝又把衣服泡上了,中午他就不回来了。晚上,他回来一看,自己的衣服肖兰没有给洗,他就大怒了:“我他妈的一天没回来,衣服还泡着,不泡烂了吗?你他妈的也真不是个东西,这点儿小事儿你都没干,你是他妈的啥老娘们?啊――你个妈拉个蛋的!”肖兰很生气,他真是獐三不吃死人肉,活人惯的。肖兰说:“没洗怎么地,不行啊?”陈忠孝气冲冲地说:“行你妈了个蛋,你妈的,这点儿事儿你他妈的都不能干,要你个老娘们儿有啥用?”肖兰气愤地说:“你嘴巴干净点儿,一说话你就骂人,你没有妈呀,你是从牲口圈里出来的呀?”肖兰想:陈忠孝开口就骂,举手就打,我既然不能感化他,还不如也回击他两句。但肖兰和陈忠孝骂的有本质上的区别,不像他那样粗俗下流。陈忠孝说:“我骂的不是人,你他妈的该骂,你没有人味,你不是人,我就骂你。你咋敢骂我?”肖兰冷笑道:“行你骂,就不行我骂吗?你骂的不是人,我骂的更不是人,更该骂。”陈忠孝怒道:“行我骂,就不行你骂。”肖兰反击地说道:“嗬,你比我多了什么?为什么行你骂就不行我骂?人人都是平等的嘛。”陈忠孝叫道:“平等个屁!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你是老娘们儿,从古以来就是男女不平等。”肖兰呸了一口说:“你那是封建社会的一套,现在新社会不时兴了,现在是讲人人平等,男女平等。”陈忠孝蛮横地说:“在我这儿就不平等,你他妈的敢支毛,我就他妈的打你!”肖兰一听可来气了,也不知哪儿来的智慧和胆量,她翻身下了地,从抽屉里拿出了剪子。肖兰紧紧地把剪子握在手里说:“你打,你打,我今天就撺死你!不信你就过来试试!”肖兰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她自己都愣住了,何况是陈忠孝?陈忠孝见肖兰如此,也就惊呆了,他愣在那里足足有两分钟。肖兰握着剪刀,怒视着陈忠孝。陈忠孝也胆怯了,他没有再动手。他看看肖兰说:“诶啊呵――你还长能耐了,还敢拿剪子要撺我,你来你来。”肖兰死死地盯着陈忠孝说:“我不先动手,你要动手打我,我就撺你,我这是自卫,不是故意伤人。”陈忠孝也愣愣地看着肖兰没有动手,也许他觉得肖兰会真的拿剪子撺他的。过了一会儿,陈忠孝说:“好好,今天是你狠,我惹不起你。”肖兰听陈忠孝这么说,就放下心来,把剪刀放下,但她还是把剪刀放在身边。肖兰看看陈忠孝说:“你也别不知足,你也别欺人太甚。你泡的衣服,我哪次没有给你洗?就是没给你洗,又是多大个事儿,你就回来自己洗洗能怎么地?”陈忠孝语气有点儿和缓地说:“你中午回来了,就当活动活动手给我洗洗能咋地?”肖兰见陈忠孝总是强调自己的一面,心里觉得太不公平就说:“我没有给你洗,有什么不对的?我泡的衣服你怎么不给我洗?你没给我洗,我都没有说什么,反过来就不行了?”陈忠孝狡猾抵赖:“你啥时候泡过衣服我没有给你洗?你咋那么能瞎编呢?”肖兰见陈忠孝狡辩不说理,反驳地说:“你别装糊涂,今年的三八妇女节那天我早上泡的衣服,想中午回来洗,结果中午我们组都上饭店吃饭去了,所以没回来,你那天是放假,你都没有给我洗,我回来时你正躺在床上睡大觉呢。我说什么了吗?我是什么都没有说,我自己洗的。”陈忠孝用手点着肖兰说:“你太能瞎编了,那天我咋能放假在家?又不是星期天。”肖兰想了一想就说:“那些天你们是临时串休,不信你看看你们的工作日记。”陈忠孝不以为然:“好,明天我看看工作日记再说。”肖兰看看陈忠孝又说:“告诉你,我今天没有给你洗,是有原因的。”陈忠孝也看着肖兰的眼睛说:“啥原因?你要有正当理由那就算我错了。”肖兰冷冷一笑:“就是你错了,不是算。”肖兰看着陈忠孝那说话的神态,好像是个理直气壮的样子,真是心里烦恼极了,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本说这样的话?陈忠孝奇怪了,说:“嗯,你啥理由吧?”肖兰伸出手指说:“我手坏了,洗不了。”陈忠孝听了肖兰的话,好像很不相信:“什么,你手坏了?咋坏的?啥时候坏的?我咋不知道?”肖兰冷冷地看了陈忠孝说:“你根本不关心我的生死,你就知道伤害我,就知道让我伺候你。”陈忠孝走到肖兰身边说:“我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能不能洗衣服?”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话心里很伤心,眼泪在眼眶里打圈圈。他要看我的伤手,不是出于关心的心理,而是要验伤啊,要验证一下我的伤是真还是假,要看看我的伤口是不是真的不能给他洗衣服!他,欺人太甚了!也太没有夫妻之情了!也太不人道了!虽然这是个小小的事情,但却反映了陈忠孝对我是什么态度和情感。肖兰把手伸给他看,陈忠孝还真的验肖兰的伤口。他验过之后点点头说:“嗯,真受伤了,真洗不了衣服。”陈忠孝他验过肖兰手上的伤口之后,就说了这一句话,其他的什么也没说,连句体恤的话都没有。因为,他看伤口,根本不是关心肖兰,他的心里一点儿都没有肖兰的位置,他怎么能有关心体恤的安慰呢?肖兰当时是太伤心,我的手真的受了伤洗不了他的衣服,他还不相信,还来验证一下,他对我是多么不够意思啊,可是我对他是多么够意思呀!回想这二十年来的漫长岁月,他是怎么对待我的,我又是怎么对待他的,这中间的差距是多么大呀。可是,今天他却如此待我,我真是太难过了,我什么话也说不来了,任凭他侮辱我,欺负我。肖兰看着陈忠孝,觉得他太可恶了,肖兰心里说:他这么样地对待我,我怎么这么样地就放过他了?肖兰脸上变的严肃起来,对陈忠孝说:“你说这句话就完了吗?”陈忠孝觉得很奇怪,说:“啊,那还咋地?”肖兰恼怒地说:“还咋地,你向我道歉,我平时都给你洗了,这次手坏了,洗不了了,你还骂我,这是你的不对,你道歉。”陈忠孝想了想,说:“好,我向你道歉。”肖兰说:“这还差不多。”陈忠孝又有点儿奇怪了,说:”多大个事儿呀,道歉不就行了吗,咋还差不多呢,你还咋地?”肖兰说:“我还想咋地,你没有想想吗,你这对我太狠了。”陈忠孝越发奇怪了,他愣愣地问:“我都向你道歉了,咋还对你狠了呢?”肖兰冷笑了一声,说:“你真的不明白吗?”陈忠孝摇摇头,说:“不明白,还有啥?”肖兰说:“我说手坏了,你也没有安慰一声,反而要看看我的手,这是什么?”陈忠孝今天还很出息,肖兰这么说他,他还没有急眼,说:“我看你手,不就是关心的意思吗?”肖兰气愤地说:“你那是关心吗?”陈忠孝说:“我不是关心,那我是干啥呢?”肖兰说:“你那根本不是关心,你那是验伤。”陈忠孝说:“啥?验伤,验伤是啥意思,验伤干啥?”肖兰说:“你装什么糊涂?”陈忠孝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说:“我装啥糊涂了?”肖兰说:“你那验伤,是验证一下,我的手到底坏没坏,到底能不能给你洗衣服,我说没说谎。”陈忠孝听了这话,才明白过来肖兰刚才话的真正含义,他也确实是出于这种心理才看肖兰的手,他就无话可说了。肖兰见陈忠孝不言语了,她就说下去了。肖兰冷着脸子说:“你这里验伤,就没有对我的一点儿关心,我怎么样,甚至我的死活,你都不在乎,却在乎我给你洗不洗衣服。告诉你,我以前,给你洗过多少次衣服?就是我说,衣服自己洗,也是因为,你对我太不好了,家里的活你都不干,我心疼你,你不心疼我,你还伤害我,我为什么还要给你洗衣服?你有什么资格来强调我对你该怎么样,你就不该我的吗?我也看好了,我对你怎么样都是白费,衣服,我再也不给你洗了,你能把我怎么样?”过后,肖兰很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痛骂他一场,狠狠地给他个嘴巴!他是太羞辱人了,他也太欺负人了! (415)背后挑拨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到了这一九九三年,语文组的成员有些变动。  小王老师是八十年代中期来到清原一中的,他人还是不错的,对人很和气,真诚,热情。工作也很认真肯干。人是很善解人意,也很会处事,领导们也很喜欢。正好,政教处缺个副主任,校领导就提升小王老师当了政教处副主任。年轻的张洪,家是外地的,通过活动,也调回了家乡。组里,老的,没有动;中年的,也没有动。年初,调来两个年轻的教师。一个,是男的,叫刘春景,小个,成天笑眯眯的,像是不得罪人,他很会来事,就是有些滑头滑脑。眼眶子好往上看,领导们也很得意他。另一个,是女的,叫张辉娟,长得细眉细眼,脸盘不太大。她的教学素质还不错,人品不怎么地。那黄淑兰的本性逐渐地暴露,她有些矫情,什么事都要搅合搅合,和老武头有些不和睦,两人平时的语言里就有点儿夹枪带棒,相互讥讽。那次黄淑兰和李长富发生口角,肖兰主持了公道,没有袒护她,她没有讨到便宜嘛。不管肖兰当这个组长,非是心甘情愿,是领导安排,逼上梁山的,但那黄淑兰毕竟没有当上,尽管肖兰和她坦诚交流,她心灵深处还是很不平衡,总有个疙瘩在心里放着。黄淑兰还总想控制肖兰,想让肖兰听她的垂帘听政,肖兰是不可能受她制约的。上述总总,黄淑兰对肖兰怀恨在心。语文组的黄李之架,以及在研究教学会上黄淑兰的矫情,贾瑜安不是不知道。但他由于对黄淑兰及贺国青打怵,他竟然不去批评教育黄淑兰,只是和肖兰说:“我没法说。”看看这领导,是个什么水平!黄淑兰虽然是个平头百姓的身份,但她有个工会主席的丈夫,这个工会主席,其实不算什么重要的职务,可毕竟是个有点儿身份吧,那黄淑兰就有点儿仗势,那几个小青年也都把她放在眼里。黄淑兰在背后挑拨小青年和肖兰的关系,教唆他们不支持肖兰的工作。当时,学校实行师徒教与学的活动,就是新老师来到学校,拜老教师为师傅,老教师收新教师为徒弟,这老教师不一定是年纪很大的人,就是有些教龄的即可。顾小娟,是黄淑兰的徒弟。这顾小娟也不是个善良之辈,长着一双对眼,看人看物,都是很狭窄的。她的心灵也是如此。那黄淑兰本是会说会道的,甜言蜜语,很能拉拢蒙蔽青年人。在校时间长的或者年纪大的,都了解她的本性和为人,当然就不会被她蒙骗了。顾小娟很听信黄淑兰的话,一九九○年冬天的那次公开教学,本来是肖兰带领全组帮助她准备课程的,可在评议会上,顾小娟却突出黄淑兰和自己的作用。平时,顾小娟她由于受黄淑兰的影响很深,也很矫情,什么事都要鸡蛋里挑骨头。那次公开课受到了好评,她就自以为了不起了,还傲气十足,不再谦虚。这个,全组都看出来了,尤其是年纪大的,都对她有看法。顾小娟在几个同龄人面前,说着肖兰的坏话,肖兰不是没有感觉,但没有理会她,毕竟她是个小同事。一九九二年,顾小娟结婚了。她的丈夫是公安局的,叫曲秀,是警校毕业生,清原公安局还就这么一个警校毕业生,尽管他是个中专生。顾小娟的家,是嘉萨县清河公社的,那贾瑜安的父亲是右翼分子,家里受牵连也下放到清河公社。不知道这顾小娟和贾瑜安怎么论的,攀了亲,她拍贾瑜安的马屁,给他送礼,这贾瑜安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短,当然对顾小娟就另眼看待了。顾小娟结婚时,肖兰很是张张罗罗,跑前忙后的,尽了组长的职分,但顾小娟并不领情,受黄淑兰的挑拨,还不满意肖兰。其实,黄淑兰再背后挑拨,肖兰在顾小娟的婚礼上,是怎么忙乎的,顾小娟不是没有看见,但她觉得应当应分的。这可是不一定的,就是你结婚,组长不那么张罗,有什么不可以的?人家肖兰那么张罗,她不领情,太不应该了。 钱亚如是王均贵的徒弟,黄淑兰也挑拨人家师徒关系,王均贵有些觉察,很不满意黄淑兰。黄淑兰挑拨他们师徒的关系,目的就是让钱亚如也和自己亲昵,好像谁也不好,就她一个人好,年轻人都听她的,都围着她转。王均贵有机会就讥讽黄淑兰。钱亚如她没有看清黄淑兰的本性,也没有认识到黄淑兰的居心叵测,她很听信黄淑兰的话。钱亚如来校时,和她差不多来的有几个男老师,都是没有女朋友的。其中,有两个男老师张小山和尤百峰对钱亚如有意思。钱亚如心里也明白,她就在这两个里选择自己的终身伴侣。经过一段时间,钱亚如选择了张小山,张小山是个教地理的老师。钱亚如和张小山决定在也一九九三年六月二十日(星期天)结婚。这件事,肖兰当然要张罗忙乎了。钱亚如有些事情,就请教黄淑兰,她趴在黄淑兰的办公桌上,问这问那。钱亚如问:“我的课怎么办?谁给代?”黄淑兰说:“问组长。”钱亚如又问:“我先安排咱们组,行不?”黄淑兰说:“安排啥?不用。钱亚如又问了一些事情,黄淑兰都出了主意。其实,钱亚如也应该和自己的师傅王均贵谈谈自己的婚事,可是她没有。钱亚如也应该和自己的组长说说自己的婚事,可是,她也没有。钱亚如没有和组里的其他人说自己的婚事,唯独和黄淑兰说了。钱亚如和黄淑兰说一会儿,两人走出办公室到外面说去了,不知道说什么,别人一看,就可料到是不能让外人听的秘密了。组里的人,都看不惯,但也没有人说出来。钱亚如家是团结公社的,在清原镇的南面,离城十五里路。结婚那天,钱亚如回家等车去接。张小山家在学田公社,在嘉萨县的北面,离城八里。婚礼在张小山家里举行,但张小山也在清原安排酒席。语文组的成员,肖兰晕车,不能去,其他人也不去,只有刘春景去,黄淑兰她得去,尤其那顾小娟,不知道钱亚如怎么得罪她了,她不但不去,还在办公室里说钱亚如的坏话。这种情况,肖兰就劝大家去,可是,她说不动大家,大家都对钱亚如有意见看法,谁都不去,肖兰也没法,她晕车去不了,也就说服力不强了。钱亚如也是没做好,把大家都伤了。这不能全怪她,黄淑兰早就计谋好了,挑唆钱亚如做错事,激怒大家不去参加婚礼,以此来嫁祸肖兰,达到破坏肖兰与青年的关系,搞垮肖兰。黄淑兰见这样的情况,她可高兴了哦,有缝下蛆了,她到处散布组长肖兰不为钱亚如的婚事张罗,不许语文组的人去参加钱亚如的婚礼。黄淑兰和数学组的梁惠芳、梁秀说:“那肖兰真不像话,不让组里人去参加钱亚如的婚礼,没人去,你们俩去吧。”梁惠芳、梁秀也不能不去。黄淑兰对钱亚如说:“组长不让组员来,她太不关心你们小青年啦!”其实,黄淑兰背后不是挑拨了钱亚如和大家的关系了吗,那钱亚如怎么会知道哇,没有人 告诉她,她就以为黄淑兰对她好呢,她就以为肖兰不关心她们年轻人呢,她更以为肖兰对她的婚事不积极地张罗呢,其实,肖兰张罗她的婚事,她也看到了,但她在黄淑兰的挑拨下,就是这样的意识了。顾小娟被黄淑兰挑拨得劲劲的,心里对肖兰就有一种看法,平时有什么活动,她就想整点儿事,给肖兰出难题,但肖兰是何等人物,岂能被她纠结住的吗?肖兰也不和她计较,但也暂时没有办法和她说清这一切。有个上学期末,学校评了刘春景为优秀教师,没有评顾小娟,顾小娟在办公室里哭了,说:“我比他先来的,他是优秀教师,我咋不是?”黄淑兰挑拨地说:“人家啊,人家是有人给说好话了,你呀,没人说你的好话,你看看,咱们组能和学校说好话的人,她能替你说好话吗?所以嘛,你就当不了优秀教师了。”顾小娟明白黄淑兰说的是谁,组里的人也明白,就是肖兰也明白,但黄淑兰没有提名道姓的,肖兰也不好接茬。肖兰在后面坐着,顾小娟朝后吐了一口唾沫。张辉娟和顾小娟还是同学,顾小娟就向张辉娟说肖兰的坏话,黄淑兰就更说了, 黄淑兰用甜言蜜语蒙蔽张辉娟,用手段拉拢她,张辉娟就以为黄淑兰他们师徒是好人呢,和肖兰就疏远了。这钱亚如让黄淑兰挑拨的,也不和肖兰亲近,她生孩子了,是个男孩,就是后来的张浩,肖兰就去家里看她和孩子,还给了一百元钱,但钱亚如却对肖兰冷冷淡淡的,肖兰也觉察到了。后来,黄淑兰退休了,钱亚如才明白了,她就和肖兰好起来,她对肖兰说:“那老黄太太在我们青年教师面前,没少挑拨你和我们的关系啊。” (416) 挑拨离间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柳辰珠和齐家娘俩乃至于整个齐家彻底决裂的宣言发布后,这齐家整个都愤怒了,尤其是娘俩气得要命恨得要死。她们觉得和柳辰珠重归于好的希望是没有了,以前那个感恩戴德的柳辰珠已是不复存在,她们不再想别的了,只想怎么样来狠狠地报复一下这个大逆不道的叛徒。齐霸歪就和她的母亲三寸金莲密谋一阵,她们觉得在柳辰珠本人身上,她们直接下不了手,即使是下手了,效果也不会如愿以偿。娘们就想到了黄福贵,这是个绝好的工具,而且她们绝对的能够控制得了,让他咋样他就能咋样。娘们想出了一条毒计,就是拆散柳辰珠的家庭把她赶走。娘俩密谋好了之后就开始实施她们的阴谋诡计。娘俩在六月下旬,把黄福贵找到三寸金莲的家里。娘俩先是一阵甜言蜜语把黄福贵灌得迷迷糊糊,乐得合不上嘴儿。然后,她们就开始了挑拨离间。齐霸歪看了黄福贵一眼说:“兄弟,今天让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情。”黄福贵还乐呵呵地问:“姐,有啥事儿你就说吧。” 三寸金莲也看了黄福贵一眼,慢吞吞地说:“这件事儿嘛,不太好说,但是又不能不告诉你。你是我的好姑爷,我不能不心疼你,也不能不为你打不平。” 齐霸歪也说:“对对,都挺长时间了,我和我妈就琢磨着咋办。”黄福贵有点儿急了:“看你们娘俩,今儿个是咋地了,有啥话就说吧,我一定能听你们的。”三寸金莲听黄福贵这么说,就不紧不慢地说:“是,是我那个外甥女儿和你姐夫搞破鞋的事儿。”黄福贵一愣,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姨,你说啥?” 三寸金莲有点儿不耐烦:“我是说,那柳辰珠和肖海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黄福贵还是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有啥关系?” 齐霸歪见黄福贵如此就抢着说:“我丈夫和你老婆搞破鞋,你听清楚了吗?”黄福贵这回可听清楚了,他疑惑不解地说:“真的?咋回事儿?”三寸金莲不满了:“啧啧,你瞅瞅,我们和你撒什么谎?你还不相信我们?再说了,这种事儿还能瞎掰吗?”黄福贵赶紧说:“我不是说你们瞎掰,我就是觉得――” 齐霸歪打断黄福贵的话头:“你有点儿信不实,对不对?我要是你也会这样的,可这事的的确确是真的,你可别不信,我们娘俩从来就没拿你当外人,我们也不会骗你的。”黄福贵就说了:“我信我信还不行吗?他妈的,我打死他们,看他们还搞不搞破鞋了?啊哈,我以前净听别人说了,我还不信哪,你们没有和我说呀,你们早咋没有说呀?” 三寸金莲叹了口气:“哎,我们不是,不是――”齐霸歪见母亲说不上来了,就接着说:“我和妈就是做他们的工作,想让他们别那样,大家都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但是他们就是不改,一门儿心思地胡来。我算是白操心了。他们太可恶了。”三寸金莲见女儿这么说,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对对,我和你姐就是劝呀说啊的,都差不多能磨破嘴皮子了,可是他们就是不肯改,我们娘俩看看他们也没救了,就找你来告诉你。”黄福贵气往上冲,他攥紧了拳头,挥舞着:“啊啊 ,啊,看我不打死他们!”齐霸歪看着黄福贵,又好气又好笑,觉得火是给挑起来了,但是这个唬犊子毕竟缺乏正常人的内涵和作为,还是得调教他一番。三寸金莲哪,觉得这个唬家伙还是可利用的工具,所以她的内心还是挺高兴的:“对对,你就给我打死他们。”齐霸歪又看看黄福贵:“你就知道打打打的,别的你就不知道了。”三寸金莲接过女儿的话头:“是啊是啊,你不能就知道打。”黄福贵疑惑了:“那我还要干啥?” 齐霸歪望着黄福贵:“你就不想知道究竟是咋回事儿?”黄福贵反问:“那啥咋回事儿?知道不知道又有啥用?”齐霸歪心里想,你不懂得应该知道啥,我得给你说说,勾起你更大的火气来,好实施我的计划。于是,齐霸歪就说:“这事儿有十多年了,那是在――”黄福贵睁大眼睛说:“啥?十多年了?十多年了是多长啊?挺长吧?”三寸金莲听了笑出声来:“哈哈,真是个唬――”  齐霸歪也笑了:“嗯,挺长。哎,就和你家那个孩子大小差不多一样长,对了,那个孩子不是你的。”黄福贵摇摇头:“哦,孩子呵,咋能不是我的?那是谁的?你可别胡说。”三寸金莲一撇嘴:“咋能胡说呢,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谁和你说这个谎干啥?你看那孩子长得象你吗?一点儿也不象你,那是人家肖海的野种。”黄福贵惊愕地说:“肖海,他的?我咋没看出来啊?”齐霸歪心里骂道:“你个唬王八犊子,你又是个残废,你哪里懂这些?她表面上却说:“兄弟,我和妈骗过你吗?”黄福贵摇摇头:“没有,没有,你们没有骗过我。” 三寸金莲直看着黄福贵:“那不得了吗?真不是你的,就是肖海的种。”黄福海没有再说啥。齐霸歪也看着黄福贵说:“我就接着说吧。十三年前的元旦,我就把他们堵在被窝里了,那时,我就挺生气,不过,我以为都是亲属,只要他们改了就好,大家都是有家的人,就是以大局为重吧,我就原谅了他们,不声张出去,可是他们一直没有改过自新,反而越来越厉害。他们甚至于想在一起过日子。是不是有段时间柳辰珠对你不咋地?”黄福贵听得半明白半糊涂的很机械地说:“啊啊,是是。” 三寸金莲又接茬了:“那她现在对你咋样?”黄福贵说:“现在,还行啊。” 三寸金莲听了很不高兴,齐霸歪心眼来的快,她说:“那她是让我给辖住了。我对她说,你要是对福贵不好,我就告福贵去。她怕告就不敢对你不好。再说了,我妈也不饶她。” 三寸金莲说:“你姐治她,我捉她。”齐霸歪继续说道:“可是就这样,我们也管不好他们乱搞的事儿。他们说是要各自离婚,他们好在一起过。”黄福贵一听就炸了:“这是真的?还反了他们呢。我去找他们算帐去!”说完,黄福贵就站起来往外冲,齐霸歪赶快站起来拽住了他:“你先别着忙。”黄福贵就问:“那咋地?就这么算了,不就太便宜了他们吗?” 三寸金莲也说:“哎哎,忙不了,你先坐下。”齐霸歪就把黄福贵按到椅子上坐下:“你先别蛮干。我问你,你打算咋地?” 黄福贵不解地说:“啥咋地?” 三寸金莲摆摆手:“就是这事儿,你就知道去打?”黄福贵说:“我先去打肖海,回来我再打柳辰珠。我看他们还敢不敢了?” 齐霸歪摇摇头:“光打不是个办法。”黄福贵看着齐家娘俩:“那还咋办?” 齐霸歪就问黄福贵:“我是说,你和柳辰珠还过下去吗?”黄福贵一下子没有决定性:“这个,我――”三寸金莲一甩手:“咳,还过个啥劲儿?趁早离婚算了。”黄福贵没有说话。齐霸歪见如此,就说:“福贵,听我说。我妈说的是对的,她柳辰珠和别人乱搞,对你不忠,你还和她过啥?你要是离了,姐再帮你找一个,比她强百倍,比她漂亮的,和你一心一意地过日子,不是天大的好事儿?你何必和一个有外心的女人凑合?到头来有啥好处呢?” 三寸金莲也附和女儿的说法:“对对,离了就马上找一个漂亮的好姑娘,离婚的人,男的好找女的不好找。”黄福贵就看着齐霸歪:“你离不离?”齐霸歪咬牙切齿地说:“你离我不离。咱俩都离了,他们不就趁愿了么?”三寸金莲呸了一口,骂道:“他娘的,你们不能都离。你离,你姐就不能离。你们俩都离了婚,那两个王八犊子不就会一块儿过了吗?那他们不就趁愿了吗?咱们怎么能叫这两个骚货如愿以偿呢?”黄福贵听了,如梦初醒,连连点头:“对对对,是是是。不能让他们趁愿,不能都离。姐,那就我离你别离。他妈的,真是的,他们咋能这样。就是做梦我也没往这上想,以前别人说过,我还不信呢,我还骂人家扯犊子,编八造车,陷害好人,可没想到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唉。唉。”这黄福贵一边说一边直摇头,那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齐霸歪见黄福贵这个样子,心里觉得好笑,但她却不能笑在脸上,她说:“唉,我和妈,没早说,寻思把他们都劝好了,他们断了那破鞋关系,和你好好地过日子,也就行了,谁想到他们都不改过,我和妈合计着,这才告诉你,你可不能让他们俩给你耍喽,你又是那么唬――那么实诚,不得吃亏吗?”齐霸歪说完这些,她对母亲使了个眼色,那三寸金莲也不是傻妈养的,她会意地点点头,脸上阴阴地,有点儿冷笑,还有一种捉摸不透的神态,她们娘俩一起用眼睛死死地盯着黄福贵。 (417)具体教唆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黄福贵听完,抓耳挠腮,呼呼喘气,瞪圆了眼睛,咬牙切齿,握着拳头,在空中打来打去的,嘴里还骂着:“打死你们这一对瘪羔子,打死你们,打死你们,叫你们搞,搞,搞——”,黄福贵说不上来了,急的什么似的,就说:“他们,他们,搞,搞啥来着?”三寸金莲赶紧说:“搞破鞋。”黄福贵就连打再骂:“犊子,犊子,叫你们搞破鞋,搞啥鞋?”齐霸歪见状,心里很是好笑,嘴上却说:“我的傻弟弟呀,不,我的好兄弟,你真是个实惠人,大好人,你根本就不会想得那么花花儿,你也根本不能想得那么坏。这世界上啊,人都像你那样就早好喽。可事实上就不是那么回事儿。这两个人啊,心里肮脏得狠哪,男盗女娼,都不是好东西。真可恶,可恶极了!他们都玩你哪,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三寸金莲赶紧接住女儿的话题:“可不是咋地?老二呀,你就是一个诚实人儿,忒实诚了,他们都把你给耍了,尤其是我那个外甥女,更是玩你哪。她拿你当二百五,你一点儿也觉不出来。”齐家娘俩的话,把黄福贵说得如坠云雾有点儿糊里糊涂地摸不着头绪。他懵懵懂懂地说:“什么?他们耍我?玩我?”齐霸歪见黄福贵没有明白她们话的意思,觉得这黄老二也真够笨的,这“二唬”的外号也真是名副其实。她不屑地看了黄福贵一眼,就给黄福贵解说起来:“这你还有啥不明白的?柳辰珠明着是和你过日子,法律上她和你是夫妻。可是她在暗中却和肖海有男女关系,是实际的两口子关系,还有个崽子,他们拿你当挡箭牌,好像你是一家之主,表面上是老黄家,你有老婆,你有儿子,而实际上你是个啥?你是个招牌,没有实际意义,只是他们用你遮人耳目,这不是耍你、玩你吗?”三寸金莲也赶紧附和:“对呀对呀,就是这么回事儿,你还有啥不明白的啊?他们就是拿你当傻子耍。”齐家娘俩的理论,是否说得逻辑严密,黄福贵不能判断得出结论。但是他还是有点儿明白了,他本来就不聪明,但是谁要是说他傻,他是能够听明白的,他就是不愿意别人说他傻。他气不打一处来,嗷嗷直叫:“我要打死他们,把他们的脑袋揪下来当球踢,当泡踩!”说着,他就往外跑。齐家娘俩赶紧拽住他。齐霸歪劝道:“你先冷静点儿,别蛮干,你听我说。”三寸金莲也劝道:“好孩子,你先别急,我们娘俩给你出主意,保你出气。”黄福贵被她们给劝住了,他说:“快说,你们有啥好主意?”齐家娘俩对望了一眼,三寸金莲点点头。齐霸歪就说:“就是先头说的,你和你老婆离婚。”黄福贵不高兴了:“哎呀,这不都说过了吗?”三寸金莲看了黄福贵一眼:“老二,你别不高兴,你听你姐说下去,咋个离法,还有别的事儿哪。”黄福贵看着齐霸歪:“姐,你快说呀,叫我咋办?”齐霸歪却不急于说,她看着黄福贵,慢慢地问:“你肯听我的话吗?你能按我说的去做吗?”黄福贵看看齐霸歪:“姐,你是咋的了?问我这个干啥?我啥时不听你的话了?我又有啥事儿不按你说的去做了?你甭啰嗦,你有啥主意,你就说吧。我听你的,也按你说的去做。”齐霸歪又问:“听我的,按我说的去做,你会不会后悔?”黄福贵一甩头:“姐,你看你,这是咋的了?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后悔的,你就快说吧。”齐霸歪见黄福贵如此:“那好,我就说。”齐霸歪顿了顿:“我说你和柳辰珠离婚,咋个离法?”黄福贵愣愣地说:“不去上政府离吗?”齐霸歪听了一笑:“什么政府,是民政或者法院。”黄福贵不觉皱了皱眉头:“那到底上哪儿?”三寸金莲插入话头:“那就要看你们咋地,有没有分歧了。”黄福贵没有听懂,脸上现出迷惑的神态。齐霸歪就加以解说了:“我妈说的意思是,如果离婚的双方在财产等方面没有不同意见就上民政,如果有不同意见争执不下的情况下就得上法院。”黄福贵似乎有点儿懂了就点了点头。齐霸歪看看黄福贵就问:“你打算和柳辰珠咋离?你们的财产、孩子咋分?”还未等黄福贵说话,三寸金莲就抢着说:“你啥财产也不给她,那个野崽子你不要,反正你也不是他的亲爹。”黄福贵点点头:“对,财产我是不能给她,她那样地对待我,我咋能给她呢?孩子我也不能要,不过,这小子我挺稀罕的,可他不是我的,我也就不要了。”三寸金莲又问:“那她不同意呢?”黄福贵瞪大了眼睛:“她不干?我就是不给。她还能咋地?”齐霸歪说话了:“你硬是不给,也不是办法。她也会上法院要的。我看这么办。她要财产的话,你就告肖海是第三者插足才离婚的,柳辰珠她就不会要财产了。”三寸金莲拍起手来:“这可是个好主意。他们有嘴也说不清,不会赢的。”黄福贵也拍起手来叫好:“对对对,我就这么办,啥也不给那个骚货,让她净身出户,把她扫地出门,哼,叫她搞,搞破鞋,背弃了我,我就报仇雪恨了。”你可别说,这一向虎超超的黄福贵,不知道怎么地,还来了这个词儿呢。三寸金莲用手拽了黄福贵一把:“这样一来你可就合老适啰,又有房子又有地,还有车马,再找媳妇也不难了。可这些,都是俺娘俩给你出的好主意,你才能吃这独食儿。你得领俺娘俩的情哟。”黄福贵点头哈腰:“是是是,没有你们娘俩我就不能吃上这独食儿。我感激不尽,感激不尽。”齐霸歪看着黄福贵那德行不屑一顾,她语调变得冷涩:“老二,你也不必如此,你就按我们说的去办就行了。心是我们娘俩来操,好处是你来得。等这事儿完了,我们就给你再找一个新媳妇。”三寸金莲马上接过女儿的话题:“是啊,是啊,俺们娘俩就给你找一个比柳辰珠漂亮十倍百倍的闺女,包你满意。”那黄福贵虽然二唬巴叽,但对找女人娶老婆这方面的事儿可是敏感得很。他听齐家娘俩这么一说,直乐得手舞足蹈,连连做揖:“多谢多谢,你们对我可真是太好了,就是我亲妈亲姐也没有对我这么好哇,你们才是我的亲妈亲姐呀。”齐家娘俩见黄福贵如此模样,心里又是偷着乐又是瞧不起,可是她们表面上却是满脸挂着笑。三寸金莲伸出大拇指:“老二呀,你真是个有心人哪,好小子,我老太婆稀罕你,你就是我的儿子吧。”黄福贵一听此言,就地跪倒:“妈,儿子给你老磕头了。”三寸金莲没想到黄福贵会当真,一时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齐霸歪也没有想到黄福贵会这样,但她毕竟反应快,她一边给母亲使眼色一边扶起黄福贵:“我的亲弟弟,快起来,咱妈认下你这个儿子啦。”三寸金莲也不傻,一点就破,她马上满脸堆起笑容:“福贵呀,我的儿,娘老子认你做儿子,你就是我的亲儿子呀,快快起来。”三个人越套越近乎,此时此刻他们仿佛真是同一血脉。齐家娘俩非常高兴,她们意识到了黄福贵已经是她们手中的玩物,捏鸡是鸡,捏鸭是鸭,就不再有任何顾忌和担心,把她们的计划和盘端出,黄福贵就只有惟命是从的份了。齐霸歪着重强调几点:不能就这么轻易地离婚,要好好地收拾收拾柳辰珠,哪怕是拳脚相加,让柳辰珠吃尽苦头,得到报应。一定把住财产,分毫不给柳辰珠。时刻监视柳辰珠,不许她和肖海见面。大造舆论,让柳辰珠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离婚之后,把柳辰珠赶出小城,甚至于赶出东北,让她滚回老家。齐霸歪每说一项,三寸金莲就添油加醋做以补充,这娘俩真是演双黄的好手,一唱一和。这齐家娘俩不仅指示了具体的项目,还教唆了每一项的具体做法,她们还怕黄福贵记不住,就告诉他天天来汇报和学习,并且还要严格保密不许对外人说一个字。齐霸歪和她的娘老子调教和唆使完黄福贵之后,她们还亲自下厨,做了几碟小菜,又买了一瓶白酒。一阵忙碌之后,三个人坐在炕头上,吃喝起来。这齐家娘俩轮流坐桩,左一杯,右一盏,劝黄福贵开怀畅饮。而这黄福贵呢,本来就嗜酒成性,加上齐家娘俩的忽悠劝诱,早就喝得醉熏熏的了。一个时辰过后,黄福贵告辞回去。齐家娘俩送出大门之外。她们望着黄福贵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禁狂笑起来。 等到她们娘俩回到屋里,齐霸歪满脸是笑容和得意之色,那三寸金莲说:“闺女,我看没问题了,咱们就擎好吧。”齐霸歪咬牙切齿地说:“柳辰珠,你等着遭罪吧,让你背叛我们,和我们娘们决裂,好,好,哈哈哈……” (418)回家开战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黄福贵回到家已是夜幕笼罩着家乡小城。黄福贵虽然喝得醉熏熏的但还不至于酩酊大醉,那齐家娘俩也不会让他烂醉如泥,还得让他实施阴谋诡计呀。黄福贵的脑袋里没有别的只有齐家娘俩给他灌输的迷魂汤。他的心里充满了对柳辰珠的怨恨,他只想回家来收拾柳辰珠,让她得到一个妻子不忠于丈夫的报应。黄福贵跌跌撞撞地来到自家门前,他一脚就揣开门,冲进屋里,扯着嗓子大喊: “姓柳的,你妈拉个巴子的,你给我跪下!”这时候的柳辰珠坐在炕头上和儿子唠嗑呢。黄福贵这一揣一喊,把没有思想准备的柳辰珠吓了一大跳。她机械地站起来,看看黄福贵:黄福贵两眼通红,凶光闪烁,嘴巴大张,酒气熏人,双手插腰,两脚叉开,仿佛就是一个凶神恶煞站在面前。柳辰珠意识到一场恶战就要来临,想要避免都不可能了。她呀,也想到一定是有人给这个唬东西上劲儿了,不然他不会这样的。这个上劲儿的不是别人恐怕就是齐家娘俩了。自己担心的事儿终于就要发生了,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吧。况且又有啥了不得的,也好,让恶梦早点儿结束吧。想到这里,柳辰珠镇定下来了,她看了看有点儿害怕的儿子,说道:“好孩子,不要怕,有妈妈在。”儿子志军看着神态自若的妈妈,点了点头,不再害怕了。黄福贵见柳辰珠没有啥反应,就更生气了。他又大喊起来:“柳辰珠,你个大破鞋,你他妈的背着我偷男人,养野汉子,下出个野崽子,你个不要脸的,你给我跪下不跪下?啊——”柳辰珠听了黄福贵说的这些话,她的心里就明白了,这是齐家娘俩和黄福贵说的,否则,黄福贵不会知道的。齐家娘俩说的,当然不是事实的真相,她们不能说是自己的阴谋诡计,不能说出是她们导演的实情,只能是说我柳辰珠的坏话。而这个唬犊子,他根本不了解真相,他当然听信齐家娘俩的谗言谎话。想那齐家娘俩是没少挑拨教唆,否则的话,这个唬犊子也不会这么大动干戈。这一切,都是在意料之中,既然自己宣告和她们决裂,她们也向自己宣告要报复,这是早晚必然发生的事情。柳辰珠也不示弱:“黄福贵,你胡说八道个啥?你上哪儿灌的黄汤,满口胡言乱语?你是抓住了还是摁在炕上了?”黄福贵吼起来:“我是没有抓到,可是你姨和你姐说的,是你姐摁在炕上了,你还有啥说的,你还不敢承认吗?”柳辰珠听了黄福贵的话,证实了自己的判断,那罪魁祸首就是自己曾经百信不疑的大姨和表姐!柳辰珠也加大了嗓门:“她们说的,你就找她们说去,和我说干啥?” 黄福贵就更来劲儿了:“你个不要脸的臭老娘们,自个做了亏心事儿还不承认呢,事儿是你做的,我和她们说干啥?”柳辰珠大声说道:“我没做什么亏心事,我承认什么?她们说的,你就信?你哪里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们能和你说实情吗?她们糊弄你,你就上当受骗,你个唬犊子!”柳辰珠说的话,那半唬不朝的黄福贵哪里听得懂?他的脑袋里灌满了齐家娘俩的迷魂汤,他就一个劲地发泄到柳辰珠身上。黄福贵大叫:“你个大破鞋,你给我跪下,低头给我认罪,说说你是咋跟你姐夫肖海那个王八犊子乱搞的?不然的话,我今天就打你个脑袋开瓢,脸开花!”柳辰珠厉声说道:”没门,黄福贵,你做梦去吧。”志军听了父母的对话大吃一惊。他刚刚十几岁,虽然不能完全懂得这世上父母男男女女之间的事,但是他也多多少少地明白点儿父亲话的意思。他不由得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心里七上八下的,满肚子都是疑问,没有个确定的答案。两个吵得正来劲儿的大人谁也没有闲工夫来管他。黄福贵听柳辰珠这么一说,又见她纹丝不动,不觉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他跳起来直奔柳辰珠,一把就薅住头发,左右开弓就搧起了大嘴巴:“好,你个大破鞋,你不下跪,你不承认,今儿个我就非打死你不可!”柳辰珠也不气馁,她也跳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去挠黄福贵的脸,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难解难分。柳辰珠愤怒地说:“唬犊子,我凭什么向你下跪?我没有做错事,那坏事都是齐家娘俩干的,你去找她们算账去,和我说什么?”黄福贵瞪起眼睛说:“呀哈,你搞破鞋还不认账,往人家娘俩身上推啥?你还说你姨和你姐的坏话,真是太狼了,你真不是个好东西!我打,打死你个畜生!”柳辰珠也拼力地反抗,她和黄福贵扭在一起,难解难分,乱作一团。志军眼见着父母双方打得如此凶狠,他就大哭起:“爸,妈,你们别打了,行不行?有啥事儿好好说嘛。”他去拉两个人,他见妈妈有些难以招架,就去拉爸爸:“爸,你别打了,妈妈打不过你,你就放手吧。” 黄福贵平时很喜欢志军, 志军也和他很好,此时他见志军如此这般,也就动心了,手也就怠慢下来。志军是个很机灵乖巧的孩子,他看出黄福贵的动作缓慢下来了,就又去拉黄福贵,嘴巴又甜甜地说:”爸爸,你就别打了,我的好爸爸。”志军的话一落地,黄福贵的脑海里忽地响起了齐霸歪的话:“那个孩子不是你的”,三寸金莲的话:“咋能胡说呢,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谁和你说这个谎干啥?你看那孩子长得象你吗?一点儿也不象你,那是人家肖海的野种。”想到这里, 黄福贵皱紧了眉头,两眼冒出凶光。他吼道: “呸,野犊子,谁是你爸?你又是谁的儿子?滚一边去!”他一抬脚,就把志军踢了个跟头。柳辰珠见状,又是心疼又是大怒,她大喊:” 志军,你快躲一边去,离这个牲口远点儿,他不是你爸爸,是个畜牲!”柳辰珠怒气生力,干劲倍增,她用尽全身力气和黄福贵打斗!柳辰珠大喊:“黄福贵,你个唬犊子,我和你拼了!”这一仗,直打得天昏地暗,星月无光。 后来,黄福贵有点儿松懈了,柳辰珠趁机用了全身力气,把黄福贵推到地上。黄福贵挣扎着要起来,柳辰珠就说:“黄福贵,你别动手,你起来,我和你有话说。”黄福贵也是累了,他倒是听到了柳辰珠的话,他还是起来了,说:“大破鞋,你要说啥,你还有啥说的?”柳辰珠说:“你太唬了,你让我姨和我姐骗了。”黄福贵有点儿奇怪,说:“你胡说啥,你自己搞破鞋,还往人家身上推啥?”柳辰珠看看黄福贵,真是一个空皮囊,肚子里啥都不是,她说:“你听我说给你,你就明白了。”黄福贵想了想,就说:“你说吧,告诉你,你可不能撒谎,你要撒谎,我就还打你,打你个稀巴烂!”柳辰珠说:“你妈临死的时候,是不是和你说,让你和我好好地过日子,说我是个好人,叫你别听我姨和我姐的?”黄福贵想了想,说:“嗯,我妈好像是说过,但我没有想起来这些个话。”柳辰珠说:“那你怎么不听你妈的话,好好地和我过日子,你还听我姨和我姐的话干啥?”黄福贵没有说话,他的思想乱呼呼的,弄不清楚了。柳辰珠说:“你是啥也不知道哇。”黄福贵看看柳辰珠,他疑惑地说:“我不知道啥了,有啥呀?”柳辰珠说:“你妈给我姨四千块钱呢,你不知道吗?”黄福贵听了,非常地意外,他说:“啥,我妈给你姨钱?四千?四千是多少哇?给她钱干啥呀?”柳辰珠心里想:婆婆呀,你为啥不都和你儿子说清楚呢?可也是,黄福贵这么唬,他能明白这一切吗?柳辰珠说:“你妈用这钱把我买来了给你做媳妇的。”黄福贵不明白了,说:“为啥呀?”柳辰珠说:“你不是有病吗,谁能给你做媳妇啊,你妈就用钱把我买来了嘛。”柳辰珠把后来的故事,简单地说给黄福贵听,黄福贵也听个稀里糊涂的,不明白,他起身出去了,柳辰珠明白,他这是去问我姨她们了。一个小时候,黄福贵回来了,柳辰珠看他的样子,还是气呼呼的,样子很狰狞,她就明白了,齐家娘们又没有说好话,又把黄福贵给迷惑住了。黄福贵走到柳辰珠面前,大声地吼叫:“你妈的,你净他妈的撒谎瞎编,都是你的事儿,你破鞋可是真的,我让你搞,我今个打死你!”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停战,结果是双方都有伤痕,自然是柳辰珠吃亏大。这样的战争不止一次,断断续续地有些日子。那黄福贵天天地去齐家汇报情况,齐家娘俩听了,很满意,大大地赞扬了一番,黄福贵唬吵吵的,听了娘俩的夸奖,很得意。那齐家娘俩自然要对黄福贵教唆一番,黄福贵回家就和柳辰珠打打闹闹,没完没了。不仅如此, 黄福贵到处宣扬柳辰珠的桃色事件,那真是逢人便说,遇人就讲。这还不算,黄福贵还时刻监视着柳辰珠。一时间,弄得满城风雨。齐家娘俩当然心满意足,乐不可支。她们不断地夸奖教唆黄福贵, 黄福贵也不负所望。可想而知, 柳辰珠的日子是多么艰难,但她表现得很坚强,没有软弱和屈服。 (419)肖兰入党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期,肖兰走上工作岗位才有几年的时间,她那时还很年轻,只有二十多岁。当时的领导滕兆录对她的思想进步上,有着不可否认的帮助和促进作用。在滕兆录的开导和敦促下,肖兰才写了一份入党申请书,在她看来,这是可望不可即的事情。以后,肖兰再没有写过,就是这份入党申请书,清原一中的党组织把它妥善地保存起来。七八十年代,肖兰在清原一中,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教师,尽管她工作认真,能力很强,人品出众,但没有领导重用她。那入党的事情,就是不可能到她的名下,况且,清原一中吸收新党员,也是很稀少的。到了九十年代,肖兰当了语文组组长,这是贾瑜安力荐,校委会通过的,尽管肖兰非是自愿。肖兰不得不干,但是,既然自己干了,肖兰就想干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肖兰是做到了这点。到了一九九三年,肖兰的业绩辉煌,用一中领导的话说,就是业绩显赫,她已是清原一中大有名气的人物了。六月十日,清原一中的党支部召开了支部委员会议,研究七月一日党的生日那天,吸收新党员的问题。这时候,清原一中的一把手换人了,原来的靳启生校长在二月份调到了嘉萨县里的进修校工作,贾瑜安扶了正,当上了清原一中的一把手,他自然是又高兴又自傲。在党支部委员会上,组织委员把所有的入党申请书拿出来,大家讨论这些写入党申请书的人,谁能成为新党员。经过全体党支委的一致同意,肖兰和贾向如二人评为新党员。贾向如就是贾瑜安的弟弟,陈志强的班主任。但是,清原镇党委给清原一中的新党员指标就一个,而评选出的却是两个人,这两个人,都是出色的人物,谁也不好拿下去。其实,两个人还是有差距的,肖兰的业绩显赫,那贾向如干的也不错,但毕竟是比不了肖兰,可他是一把手的弟弟呀,谁能说把他拿下?贾瑜安沉思没有说话。在屋里的党支委,个个也都在思考,这下面的发言,同意谁入党,同意谁不入党,都不好说出口了,所以,没有人说话,屋子里真是静悄悄的,甚至,连每个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到了。贾瑜安抬起头来,看看每个人,谁都看着他,他笑笑,笑得不那么随意,他就说话了:“大家看看,这两个人,今年谁先入,不能都加入吧,镇里就给一个指标哇,咱们还给指标了,有的单位,都没给呀。咱们这单位,人多,又是学校,可这一个,怎么办呢?”他说完了,就陷入沉思之中。还是无人说话,过了一会儿,大概有七八分钟的样子吧,党支委后勤主任宫永新说:“我看,贾校长,这两名同志,都是出类拔萃的,你就向镇党委请示一下,给咱们两个名额吧。”在座的党支委都很赞同,这个主意很好。贾瑜安也很高兴,他爽快地说:“好,我请示。”贾瑜安说完,就给镇党委书记打电话请示。镇党委书记麻凌川接的电话,贾瑜安说:“是麻书记吗,我有件事儿向你请示一下。”麻凌川说:“啊,你是贾校长吧,什么事儿,你说。”贾瑜安想了想怎么说得好一些,能使书记同意,要不,这事儿也真不好办了,他也没有想让自己的弟弟明年入,而肖兰比自己的弟弟强多了,不好拿下。贾瑜安说:“我们学校党支委讨论今年入党的人选,结果呢,大家选中了两人,一个是语文组组长肖兰,一个是化学组的贾向如,这两个人的表现和业绩,不相上下,大家觉得不好办,拿下谁,都可惜了的。所以,我请示你,就给我们两个名额吧。”那镇党委书记一听,就明白了,他对肖兰的名字是有所闻的,那贾向如是贾校长的弟弟,他也是知道的,他想了想就同意了。于是,贾瑜安让肖兰和贾向如填表,写自传。肖兰的自传是:《入党自传》我在一九四九年十月四日出生于一个中农家庭,上有父母,下有兄弟姐妹,一共是九口人。一九五六年八月,我进入嘉萨县第二小学就读,开始接受革命的教育和科学文化知识的学习。在我十几岁的少年时代,心灵深处萌发了伟大的党及社会主义制度观念的萌芽,但没有明确的概念认识。一九六二年,我进入了清原一中的大门,接受了初中教育,并较高层次地接受政治思想教育,主要体现在我们的党之助手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的教育。但从政治学习及报告中得到了关于我们的党的整体观念的教育,那认识的萌芽,得到了茁壮成长,使我初步地懂得了没有我们的党就没有新中国。 虽然如此,还不能说我对党的认识是完整的清晰的,因为我当时只有十六七岁;同时,也因为我与新中国一起诞生,没有经历过中国的黑暗和苦难,只尝到了甜,不知道苦味的具体感受。所以,认识上还是朦胧的、肤浅的,但就我亲眼看到祖国的升腾景象,我就从心灵深处觉得我们的党好,社会主义好,我就热爱她、拥护她。一九六五年,我已十七岁,就读伟大领袖提名的“萌芽学校”师范课程。在那三年的学习中,班级有政治学习小组,使我在思想上有了一次长进,对党的认识加深了,观念也趋于明晰,情感也相应地增进了一层。尤其那时美帝国主义把中国和平演变的希望寄托在中国的第三代、第四带身上,我对此很痛恨,认识到自己要当好革命接班人外,还要教育好下一代,以此来保卫我们的党领导下的中国人民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红色政权,决不让美帝国主义的阴谋得逞。一九六八年,我从师范毕业,走上了教育战线,至今已二十五个年头了。这二十多年,在党组织的教育培养下,几次政治风浪的洗礼,世界风云变化的冲击,使我对党的认识可以说到了明确而较完善的阶段。同时,也因为度过了青年时代,进入了不惑之年,看问题也能用比较成熟的眼光,加之党的知识的学习,使我对党的认识有了今天的飞跃,从理性和感性两个方面认识到了我们的党是伟大的、光荣的、正确的以及她何以正确、何以伟大、何以光荣。中国五千年的上下文明史上,奴隶起义、农民起义,多如牛毛,可没有一个彻底胜利的,即使胜利了,也内讧变质直至垮台被消灭,仍没有把苦难深重的中国人民拯救出来,只有我们的党才推翻了三座大山,拯救中国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由此,不就证明了我们的党的伟大吗?新中国诞生以后,我们的党又带领亿万人民进行了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走过了四十多年的历程,使中国一派生机,又有哪一个政党能做到如此地步呢?我们的党从一九二一年诞生以来,就高举批评与自我批评的大旗,进行了整风运动,从而使我党更加纯洁和坚强,试想,几千年的文明史,又有哪一个政治团体能像我哦们的党这样胸怀坦荡、光明磊落呢?这样的党,何其英明!试看今日之世界,西方资本主义国家风云多变,某几个社会主义国家亡党变质,只有我们的党坚定不移地高举马列主义的大旗,走通向共产主义的大道,使今日之中国更加繁荣昌盛!这样的党,何其伟大!我从内心深处感到这些,我理解了我们的党是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没有我们的党,就没有我们的今天!这种认识,是通过亲眼观察、亲身体验而得来的,既真实又深刻。因此,我更加热爱我们的党,更加向往她,如果能成为党的一个成员,又何其光荣!尤其是今天改革的洪流滚滚向前,党中央高举邓总书记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大旗,率领亿万人民大刀阔斧,进行开放改革,给中国带来了无限生机,给中国人民带来了无比幸福。我更加强烈地追求我们的党,用党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二十几年如一日,兢兢业业,尽职尽责。工作上能使党满意,品德上能使群众赞成,尤其是思想上能合乎党的要求,我愿在党组织的帮助下,更上一层楼,早日实现加入我们党的夙愿!六月三十日,清原一中的新党员肖兰、贾向如都批准了。第二天,七月一日,是我们党的生日这天,清原镇党委召开了纪念我们的党成立六十二周年大会,公布新党员名单,一共是二十人。在鲜红的党旗下,新党员进行入党宣誓。誓词如下:“我志愿加入我们的党,拥护党的纲领,遵守党的章程,履行党员义务,执行党的决定,严守党的纪律,保守党的秘密,对党忠诚,积极工作,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永不叛党。 ”他们宣誓了,需要一年之后,才能转为正式党员,是需考验的。 (420)买大摩托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七月中旬的一天,陈忠孝拿回来两千块钱交给肖兰说:“这钱你先拿着,我的摩托车太小了,骑着走的慢,我还得买台大的,也是买旧的。我得把钱拿回来,要不你该和我干仗了。”肖兰看看陈忠孝,心里一点儿也不高兴,怪不得他拿回点儿钱来,是为了再买一台大的摩托车。否则的话,他是不会把钱拿回来的,而这拿回来的钱也不是给家里是为了避免战争的发生。实质上他是给自己找的保护层,意思是我没有在外私自攒钱,而是拿给家了。他的小算盘打的可不错,但是,肖兰又能怎么样呢?那么,陈忠孝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他心里也是做了一番打算的。他是有些钱,但绝不给肖兰,也就是不往家里拿,但是,他喜欢摩托,他就要买的,他也不是个傻子,他明白,车,就是买了,肖兰能怎么样呢?上次,不是买了台小摩托吗,他那时,钱也是能够的,他想买个小摩托骑骑也就行了,不想破费那么多的钱,而不是钱少不够买大的。他把摩托买了,也骑回来家,肖兰没有动他一根毫毛,也没有和他吵架,他的心里,就有底了,其实,和肖兰过了这么多年,他已经摸透了肖兰的脾气,肖兰宽宏大度,温柔贤淑,根本不是个母夜叉,在他看来,肖兰也就是老实可欺,翻不起大浪,他就不怕老婆。但他可怕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他们对他真是凶狠,一点儿都不饶他,对他,可以训斥,可以骂个狗血喷头,甚至对他可以大打出手,而他呢,在他们面前,就是老实可欺,软弱无能,尽管他有火爆脾气,但他不敢,也不能对他们发火的,何况,他对家人亲密无间,他把他们看成是亲人。陈忠孝还想好了,肖兰不会为这一台摩托而离婚,这他更不害怕了,就是离婚,他也不怕了,他有钱,他可以再找媳妇嘛。至于自己千说没钱,万说没钱,买摩托却把钱拿出来了,这自相矛盾和撒谎骗人的行为,他才不在乎这个呢,他根本就不想要不要脸,也根本不想自己的人品如何。这些,都无所谓甚至是无可非议的。但是,不管陈忠孝怎样做,怎么想,他也明白,自己干这种事情的性质,也是不合情理的,就像是做贼的小偷,做了亏心事的小人,毕竟是有点儿心虚,他也不想因为这私自买摩托,肖兰和他干仗,所以,他才拿回来点儿钱,这点儿钱,在他的眼里,那就是小菜一碟,何况,还要拿回来一大部分,给肖兰极少的一部分,堵住肖兰的嘴巴,灭掉肖兰的怒气,消除战争的隐患。肖兰心平气和地说:“你买那台小摩托车都没有和我商量,你私自攒钱,私自买车那是不对的,两口子过日子,心应该往一处想,劲儿也应该往一处使,哪有你这样的,藏心眼,打自己的小算盘?那还过不过了?你做不对的事儿,我都没有和你打仗,你知道为什么吗?”陈忠孝看看肖兰说:“我知道,那是志强要考大学了,你怕影响他考学,你是对的,你是以大局为重的,我心里头很明白,要不这回我把钱就拿回来了?”肖兰又说:“你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除了不影响志强考大学之外,还有你明明做错了事,我这个当老婆的没有和你计较,没有和你翻脸,让你看看我是不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是不是个大度之人,你也不傻不苶的,难道就不明白这一点吗?”陈忠孝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肖兰觉得他是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得让他明白明白。于是,肖兰继续说:“你知道,你不但知道,你还比我明白,因为你在执法部门呆过,家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夫妻双方的共同财产,没有属于一方的个人财产。” 陈忠孝听了,不加可否。肖兰继续说:“你在单位不管你通过哪种渠道,不管你采用了哪种手段弄到的钱都是属于你我双方共有不是只属于你个人的钱财,你现在私自收藏,那是违法的,也是不道德的,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你这一点做得太不应该了,太不对了。”陈忠孝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肖兰又继续说道:“你心里明镜似的,但你还是不会改变的,你还是要私自收藏,自己占有的。”陈忠孝摇摇头说:“你说的挺对,我也明白这些道理的,我除了拿回这些之外,我再没有了,真的,我不糊弄你,我发誓,我真的没有了。”肖兰摆摆手:“你不用这样,你到底有多少钱,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了,现在好像是除了天知、地知、你知之外,也许是无人知道,这就全凭你的良心了。”陈忠孝连连说道:“我真的就这些了,再也没有了,我骗你我都不是爹妈养的,你要相信我嘛。”肖兰淡淡地一笑,又摆摆手:“你不要说了,你心里最明白不过了。你自己琢量吧。既然你这样,一般的女人都是通不过的,不要说是厉害的女人了,更是要人脑打出狗脑来的。”陈忠孝点点头。肖兰接着说:“可我没有,我是想啊,既然你那么喜欢摩托车,买了就买了吧,但你是只考虑自己的欲望,根本不考虑家庭老婆和孩子。”陈忠孝还是没有说话,其实,他还能说什么呢?肖兰说:“那时家里很困难,孩子还要考大学,他学习累,需要加强营养,可是家里没钱,连‘脑心舒’都是他二舅给买的呢,你明明有钱,却一分也不拿出来,一分也不给需要营养的孩子,世界上像你这样的爹有几个?”肖兰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斜视着陈忠孝,那畜生没有什么反应。肖兰又说:“但凡有点儿人心的,宁可自己不吃不喝也要给孩子加强营养啊,更谈不上买什么摩托车啊,你却恰恰和人相反,你是个什么人啊,我当时就说了,既然你喜欢,买就买了吧,你体会出我的善解人意了吗?你领会了我的贤惠了吗?”陈忠孝说:“这我都明白的,你那时没有和我干仗,我的确很感动,真的。”肖兰看看陈忠孝冷冷地一笑:“未必吧,你也许是觉得我太老实,太好糊弄了吧?”陈忠孝摇摇头说:“我没有,你老实?你才不老实呢。”肖兰又冷冷一笑:“我是老实,我是好糊弄,要不然你怎么能如此?”陈忠孝矢口否认地说:“我可没那样认为,那是你的想法。”肖兰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可是你想过没有,即使是我再老实,再好糊弄,也不至于傻透腔,也不至于熊到家了?”陈忠孝听了肖兰的话,没有说什么。肖兰说:“我和你谈不通,我可以找单位领导嘛,到领导那说说看,就把你搞的这件事和领导汇报汇报,领导他能说你做得对,做得好?他能赞同你私自藏钱?”不管肖兰说什么,那没有人味的东西,一言不发,默默地听着。肖兰又说:“再不行,咱们可以去法院嘛,我就不信那法律部门也赞同你私自买车,别的证据没有,买车可是个公开的秘密吧?”肖兰看看陈忠孝,他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听着。肖兰又继续: “我现在是这样说了,可是当时我没有那样做。还有,再不行的话,咱们可以离婚嘛,这样不一心一意地过日子,也是没有什么意思的,可我也没有这样做。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能去离婚?”陈忠孝没有说话。肖兰又追问了一句,他缓缓地说:“我想也不至于因为这件事离婚吧,就是离婚我也——”陈忠孝说了半截,看看肖兰不说了。肖兰看看他说:“嗯,你说下去呀?”陈忠孝怎么也不说了。肖兰见如此,毫不留情地说:“你不说我说嘛,你的下半截话是说,就是离婚我也不怕,对不对?”陈忠孝不加可否,脸上毫无表情。肖兰冷冷地一笑:“你是不怕离婚,你都把钱私藏起来已备后手了,你不是说过了嘛‘我得留后手,以备再结婚用’,你还不是说‘我现在要找媳妇,就找新媳妇’吗?”陈忠孝听肖兰说这话不高兴了:“你咋这么能胡说八道呢?我啥时候说过这话了?”肖兰轻蔑地看看陈忠孝:“你不会承认的,可惜就是没有录音机给你录下来。否则,你是不会认帐的。”陈忠孝矢口否认,他不会认帐的,像陈忠孝这样的人怎么会认这个帐呢?他在社会上是个实在人,是个讲究的人,可是在肖兰面前,他就是一个卑鄙无赖的小人。肖兰又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呢?”陈忠孝看看肖兰没有回答。陈忠孝他无法回答,就只好不说话。其实,他的心里也不清楚肖兰为什么没有提出和他离婚。甚至,陈忠孝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即使是他的心里从那一九九一年的五月四日,产生过离婚不过的念头,他也没有考虑过肖兰是什么感受。说他产生过离婚不过的念头,陈忠孝自己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想法,到底怎么回事,没人能说得清楚。日子就是这么浑浑噩噩,糊里糊涂地过着。 (421)谈论是非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叹口气说:“我不是舍不得你,对你我早就无所留恋了,你从来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更不要说是心里了,你心里只有你家人,所以,一直和我分崩离析到现在,你到死都不会改弦易辙的,这些年来,你开口就骂,举手就打,我还没有受够了吗?”陈忠孝听了肖兰的这几句话,心里也没有丝毫的感触,他不以为然,甚至,他都没有考虑过事态是这么严重,一切,他似乎都没有个很明晰的答案,他一直是按自己的意识行事,并没有什么道理道德的规范。肖兰又说:“我早就烦透了,总是过着吵吵闹闹日子,尽管如此,可是志强儿不愿意他的父母离异,为了他,为了他能有个完整的家庭,我只好忍受这一切痛苦和不幸。这样一来 ,你就占了很多便宜,你还不觉警,自以为得意。”肖兰说完,心里很不好受,她觉得,自己太不如意了,她眼睛湿润了。肖兰的这段话,陈忠孝可是头一次听到,他不知道肖兰也有过够了的想法,他更不知道儿子会有这样的恋父恋母的情结,他更不会想到肖兰会是出于这样的心态和他维持着现状。陈忠孝听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哼,你还挺通情达理的呢,你还挺疼你儿子呢。”肖兰双手一摊厉声说道:“就是这么回事儿,要不,我还和你混吗?为了志强,为了他能够安心地学习,为了他的将来能有个好的前途,咱们就是凑合着过吧。”肖兰的话,句句掷地有声,陈忠孝都听清楚了,看来,婚姻的维持,是儿子起了相当大的作用,要是真的离婚,他该是什么态度?原来,他到粮库,是时来运转,工作顺心,还能弄到钱财,他不免得意自负起来,觉得自己优势于肖兰。尤其是手头有些积蓄,自己掌管,幻想自己可以另做打算,他可以想入非非,心猿意马,柳暗花明,他觉得肖兰没有钱的充裕,没有自己的惬意,她是不能舍弃自己的,只好受着自己的欺凌甚至抛弃。没想到,肖兰有这么样的想法,和他凑合,是这样的勉为其难,迫不得已。他似乎有些失落感。陈忠孝没有说话。肖兰接着说道:“在这个大前提之下,有些事情,就没有做到极端,就是放宽了许多,也就是求大同存小异,我看你要自知之明,好自为之。”肖兰说完,那眼光很是凛厉,直视陈忠孝。肖兰的这一句话,陈忠孝听起来,也是破天荒的,他没有想到会这样,他有些脊梁骨发凉,一切,都不是他的想象的那种模样。陈忠孝没有说话,听肖兰说下去。肖兰说:“不要把事情做得太过分了,你不能只想自己想怎么样,一点儿不考虑我和孩子怎么样,我们也是人哪,我们也得有吃喝拉撒睡呀,我们也有喜怒哀乐啊。”陈忠孝不太高兴地说:“看你说的,我都成了啥了,你可是个明白人哪,你都对,你都好吗?你就没有缺点了吗?”肖兰看了一眼陈忠孝又说:“我没有说我没有缺点,但是我比起你来可是强多了,不服你就可以摆摆嘛。不说别的,我没像你那样不往家里拿钱了吗?我的工资一分一角都拿回家里来呀。”肖兰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双手同时往外一摊,眼睛盯紧了陈忠孝的。陈忠孝听了肖兰的话,并不领会,你的工资不就得拿回家用吗?我坚信你不会不把工资拿回家的,你不会留后手的,你得管你的儿子!肖兰又说:“我是不如你,除了工资之外,能够弄点儿钱来,但是你弄来的钱没有给家里呀,你对家也没有特殊的贡献,你的工资还没有我的工资多呀,你还有啥说的?世界上有几个你这样的人?”陈忠孝并不在乎说他的不轨行为,他也太可恨了,他也是厚颜无耻,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不放在心上,心里头打好了自己的小算盘,我行我素。他这样行为,没有受到应有的触动和制裁,真是太便宜了他。肖兰也没有再往下说,她望着花板陷入沉思之中。陈忠孝见肖兰不再说下去,他就着急了说:“我还要买台大点儿的摩托车,你到底咋个意思啊?”肖兰没有看他,继续地望着天花板说:“你着急了?急什么?我来问你,你要是不买大摩托车,你能把这点儿钱拿回来吗?”陈忠孝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肖兰会问这样的问题。肖兰又问了一句:“你不买摩托车,你能把这两千块钱拿回来吗?你怎么不回答呀?”陈忠孝他的心眼来得不慢,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很聪明的。他说:“看你说的,不买车我也能拿回来的,我能不拿回来吗?”肖兰不屑地望了陈忠孝一眼,陈忠孝意识到肖兰是不信他的话。陈忠孝说:““我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我真是没有多少钱,有多少我都是会拿回来的,就是上一次没有把钱拿回来,私自买了车,这下子可让你抓住了,一回就当成了百回。”肖兰没有说话,冷冷地一笑。陈忠孝又说:“我要是能弄那么多钱还好了呢,我都拿回来交给你,那你该多高兴了,可惜的是我真没有那么多钱啊,你要相信我嘛。”肖兰看陈忠孝那似乎虔诚的样子不由得又冷冷一笑:“哼,你嘛,别净挑好听的说,我还看不透你?你是口是心非,净和我云笼雾罩的,没个实话。我不会相信你的。”陈忠孝双手一摊:“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随你的便吧。”肖兰没有说话,还有什么可说的么?说什么还管用吗?陈忠孝着急了问:“你到底啥意思啊?”肖兰看看陈忠孝:“那还能什么意思?你想买就买吧。”陈忠孝高兴:“我就知道我老婆是通情达理的哪。”过了几天,陈忠孝就骑回来一台大摩托车,比原来的大多了,说是花了两千二买的。他没有管肖兰要两千块钱,只要了一千五百块。肖兰说:“都给你吧,你不是说花了两千二百块钱买的吗?你拿一千五百块也不够啊,就是都拿去也不够啊。”陈忠孝他明白得多少给肖兰留点儿,不能都拿走。肖兰也明白,他这是要封住自己的嘴。陈忠孝说:“不用,我自己会想办法的。”哼,欺人之谈,他不只是这点儿钱,他还有很多呢,只不过是来整景,好象是除此之外再没有钱了。狗日的,你撅屁股拉几个粪蛋谁还看不出来?陈忠孝就是这样糊弄人,可说是机关算尽!肖兰坚持不要,也不是没见过五百块钱。肖兰说:“我不要,你都拿去吧。要不,你那不是还不够吗?”陈忠孝很痛快地说:“我自己会想办法的,你就收起来吧。”肖兰也爽快地说:“这钱我不能要,你都拿去还车钱,不行的话,咱们就借点儿钱,反正你喜欢大摩托,咱就豁出去了,借钱买!”陈忠孝觉得肖兰太够意思了,也许是很感动,也许是他的良心和人性在肖兰完美行动的感召下一刹那间得到了复活,他说:“你太好了,我再给你一千,我还有个活期存折是一千块,给你。”肖兰不要,他就是要给。陈忠孝说是没钱,说是就这点儿钱,一转眼的工夫,他又有个千元的存折,他到底还有没有钱,这还用说吗?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邻人阿二不曾偷呀!肖兰就是这样对待他的,也就是这样对待他私自藏钱的问题,肖兰觉得太宽容他了,凡是有人味的话,就应该把钱都拿出来好好过日子,可是只能感动陈忠孝再拿回来一千,不能感动他拿回来几十万!过了几天,陈忠孝就骑回来了大摩托,他很高兴,进屋以后,他喜滋滋地对肖兰说:“哎,大摩托我骑回来了,你看看去,很不错的嘛。”陈忠孝是高兴,可肖兰却不高兴,但她没有说出来什么,也没有让陈忠孝热脸贴冷屁股,肖兰什么也没有说,就跟着陈忠孝走到了院子里。肖兰看看这台大摩托,确实比原来的小摩托好多了,但也是红色的,那台小摩托是大红的颜色,这台大摩托是深红色的,无论是前面,还是后面,都比较新,整个看来,比小摩托可是款式多了,骑上它也就威风凛凛了。肖兰看完了,陈忠孝说:“你看怎么样啊?”肖兰淡淡地说:“那不是好多了,不是钱的作用吗,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小小的摩托?”其实,肖兰的这句话,是有讽刺的意味,但那陈忠孝心里正高兴呢,他哪里还意识到肖兰的揶揄哪?肖兰看着陈忠孝那得意和高兴的样子,心里可真是反感透了,她白了陈忠孝一眼说:“还想再买吗,不想买台新的吗?”这里面有讥讽的含量,陈忠孝没有说别的,就说:“嗯,想是想,那当然是新的好了,可我没有钱了,你给我钱买吗?”肖兰说:“你还用我给钱买吗,别看你说没钱了,可一买回摩托,你就有钱了,只要你买摩托,还有,你想买的东西,就有钱了,还有,你想给谁买什么,那你的钱就出来了。” (422)黄柳离婚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柳辰珠逐渐地意识到,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她得结束这艰难的日子,和黄福贵离婚。她想起婆婆临终嘱托,不要和黄福贵离婚要白头到老。但现在看来是做不到了,这也怨不得自己。柳辰珠心里说:婆婆呀,不是我要离开你儿子,而是你儿子受人唆使不好好过啊。有一天, 柳辰珠就向黄福贵提出离婚的事儿。 黄福贵一听,心里就说:“我妈和我姐猜的真对呀,她果然提出要离婚的事儿呀。”黄福贵不由得大怒,看了看柳辰珠,他用鼻子哼一声:“哼,你个妈的,你想要离婚?你想要和肖海过呀,你想得挺美,不行,你就做梦去吧。”柳辰珠一听黄福贵说这样的话,就明白,这绝不是出自黄福贵的口,他不会想到这些的,他那二唬吧唧的个性,懂不了那么多,一定是那齐家娘俩教唆的。柳辰珠看看黄福贵说:“你不要放屁胡说八道,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黄福贵说:“凭啥?你和那肖海搞破鞋,还不是想要和他过去吗?这也不是我想的,是你那大姨和姐姐说的嘛。”柳辰珠说:“你听她们胡说八道干啥?人家把你卖了,你还替她们数钱呢。”黄福贵听不明白柳辰珠说的这句话,他气恼地说:“她们说的对嘛,我就听呀,你个大破鞋,王八犊子,我不听她们的,我还听你的吗?你有了野汉子,还能跟我好吗?”柳辰珠说:“不是那么回事,她们就是糊弄你,你听她们的,是你不和我好好过日子,不是我不和你好。”黄福贵摆摆手说:“得得,你他妈的别说好听的,你说啥我也不会信的,你就闭嘴吧。”柳辰珠又说:“既然你不信我的,听她们的,咱们也过不好,还是离婚算了。”黄福贵呸了一口又说道:“柳辰珠,你妈了个蛋的,离婚,也行,但是你想要离,那是没门,除非是我提出来,你就等着老子高兴的吧。 ”柳辰珠耐着性子说:“我是和你好说好商量,你咋这么说话?你总这么打打闹闹的,咱们也没有办法过下去了,咱们好说好散。”黄福贵说:“对,不好好过,就是这么打打闹闹的,玩呗,还没打够,也没闹够。过,那是过不了的,你说对了,但没到时候呢,你等着吧。”柳辰珠听了,明白是齐家娘俩的主意,离,是早晚的;过,是不可能的。但是,柳辰珠想尽早地离婚,不再受这罪了。柳辰珠看看那黄福贵 ,说:“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上法院等着强判。” 黄福贵不耐烦地说:”哼,你想的倒不错。你去吧,你前脚去了,我就后脚跟着,我告肖海是第三者插足,让法院判他徒刑,你还去吗?” 柳辰珠听了,非常生气,说:“你我离婚是咱俩的事,和肖海有啥关系?你不要胡说八道。”黄福贵说:“怎么和他没关系?不是你和他搞破鞋,你想和他过,你才要离婚的吗?”柳辰珠心里很清楚,这又是齐家娘俩的教唆,这唬犊子是不会想到这些的。柳辰珠说:“你胡诌八扯,放屁!”黄福贵说:“去你妈拉个蛋的,你才放屁,告诉你,你去了,我也去,不信你就去。”柳辰珠一听,直气得大骂:”你,你真不是人,是个畜生,一点儿人味都没有!”柳辰珠听黄福贵这么一说,也就只好做罢。但她明白,离婚是早晚的事儿, 黄福贵这样,自己也是真没法和他再过下去了。再说,凭着自己对齐家娘俩的了解,自己和她们决裂,她们也就决不允许自己生活在她们眼前,势必将自己赶走,她们一定会唆使黄福贵和自己离婚的。现在没有唆使黄福贵离婚,只不过是利用黄福贵这个工具来折腾自己以达到报复的目的。自己之所以先提出离婚,只是想早点儿结束恶梦,得到新生。既然不行,也只好耐心地等待。自己已经对不起姐夫,就不能再牵连着他了,尽管眼下的日子太难熬,自己也得挺着。只要自己有信心,只要自己坚强不屈,就会等到光明的一天!柳辰珠想明白了,心情就格外地平静下来。黄福贵呢,就是不折不扣地按着齐家娘俩的意志和教唆行事, 柳辰珠毫不气馁和软弱,她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暂时离不了婚,还得和黄福贵混日子,可这日子太不好混了。黄福贵天天去齐家,那齐家娘俩也就天天地挑拨教唆,黄福贵回家,不是骂柳辰珠个狗血喷头,就是大打出手,成天的血雨腥风,鸡犬不宁。不但柳辰珠的日子不好过,就是儿子黄志军也大受牵连,黄福贵也骂孩子,有时也打孩子。那黄志军天天地处于惊慌恐惧之中。柳辰珠自己受罪还可忍耐,这孩子受罪怎么能忍心?再说了,柳辰珠自己也过够了这成天打打闹闹的日子,那黄福贵本来就是个二唬吧唧的,这打打闹闹,他一点儿也不上火,也不寻思,人家齐家娘俩怎么教唆他,他就听信,那齐家娘俩可是教唆的很具体,也很细,怎么打,怎么骂,怎么说,齐家娘俩都教个遍,她们怕黄福贵记不住,就一遍又一遍反复地教唆,然后,让他再操作,直到黄福贵运用自如了,齐家娘俩才罢休。这黄福贵,就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就像玩儿似的,和柳辰珠打架,他打完了,闹够了,他就去齐家汇报,然后,有时候,为了拉拢他,鼓励他,那齐家娘俩多多少少地给黄福贵点儿好处,留他吃点儿喝点儿,或者给他点儿东西,或者给他几块钱,那黄福贵可是无可不可的,高兴坏了,对齐家娘俩更是言听计从的了。除了这和柳辰珠大闹,再不就去齐家之外,黄福贵又不好好地干活了,即使是他干活,挣了钱,一分都不给柳辰珠了,柳辰珠也明白,自己是一分都要不回来的,她也就不要了,根本就不指望黄福贵了,也不拿他当一家人了。柳辰珠见黄福贵没有一点儿马上离婚的意思,就明白,这齐家没有让黄福贵马上离婚,这是齐家娘俩还没有泄愤够,她们还没有折磨够柳辰珠。柳辰珠可以等着,尽管打打闹闹的,但孩子受到伤害,担惊受怕的,怎么能行呢?柳辰珠最后和黄福贵商量离婚,黄福贵还是没有答应,就是等他高兴了的时候,才肯离婚。柳辰珠觉得不能再等了,她就想带孩子离家出走。但她不能走远,还得见机会离婚,和黄福贵脱离关系就自由了,也就是和自己的大姨和表姐脱离了关系。柳辰珠带孩子走了,到乡下的朋友家避难。这两家朋友,也是通过齐霸歪认识的,和他们的关系都不错,这两家都不赞成齐家娘们,和他们没有来往了,他们也不会去告密的。这两家,一家的男人叫童子书,一家的男人叫骆龙军,他们娘俩是夏天走的,黄福贵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齐家娘俩见柳辰珠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抓不着人影,黄福贵这杆枪也就起不了作用了。齐家娘俩觉得差不多了,还是早点儿唆使黄福贵离婚,把柳辰珠赶走了事。齐家娘俩也算计柳辰珠走不太远,她们就唆使黄福贵散布离婚的宣言,好使不知去向的柳辰珠听到消息回来,齐家娘俩明白,柳辰珠一定有眼线的。秋天了,九月份了,柳辰珠带孩子回来了。她还是要回家,她有东西没有带走,她需要取出来,带走。柳辰珠回家后,就把东西找出来带在身上。黄福贵提出了离婚。 黄福贵按照齐家娘俩的指示,和柳辰珠谈判。黄福贵说:“姓柳的,我提出离婚,满足你的要求,但是,家里的什么财产都不给你,你只能带走你的儿子,这个野犊子我是不要。你要是分家里的财产,我就上法院,告肖海是第三者破坏家――家,他妈的,我说不上来了。”家里有什么呀?有两间土平房,这是黄家盖的,还有一辆马车,一匹马,剩下的就是破东乱西了。那黄福贵不是听齐家娘俩说,把住家产,再帮他找媳妇吗?这个,黄福贵再唬,他还明白的,真是怪哉了。柳辰珠什么财产也不在乎,毫不犹豫地和黄福贵在九月二十日离了婚,只要了自己的宝贝儿子,改名叫做柳志军。离婚之后, 柳辰珠顿时感到无比的轻松和快活。十几年的痛苦终于结束了,压在身上的大山也终于搬掉了,套在身上的枷锁也终于解脱了!从此以后,自己就真正地自由了,就可以当家作主了,就可以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了,就可以寻求自己的幸福生活了!柳辰珠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带着宝贝儿子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了,这个伤心之地,她没有留恋之处。黄福贵离婚之后,他在齐家娘俩眼里已失去了可利用的价值, 娘俩就和他疏远了。她们也没有给黄福贵找什么新媳妇。可是,不太久的时间,不知道谁帮助黄福贵找个媳妇,据说,是个石女,这就匹配了。 (423)兔子大战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十月的上旬有一天假日,肖兰放假,陈忠孝上班。中午,肖兰在家里正在做饭,陈忠孝回来了。那时,养了几只兔子,陈忠孝到兔笼子前看看,就进屋了。陈忠孝推开外屋地的门就开骂:“你他妈的放假在家,连兔子都不喂。在家干他妈的啥了?”肖兰说:“怎么没喂?”陈忠孝气冲冲地说:“喂啥了?一点儿草都没有了,你看看去。”肖兰解释说:“那是它们刚吃没了。我做饭前给的,才多大一会儿工夫啊。”陈忠孝叫道:“你咋净胡说呢,给草了咋没有呢?”肖兰大声地说:“我不是说了吗?那是它们刚吃完呗。”陈忠孝横叨叨地说:“你净撒谎,明明没给就说给了。”肖兰看看陈忠孝说:“多大个事儿?值得撒谎吗?没给就是没给,给了就是给了,没给,你能怎么样,我还用得着撒谎吗?”陈忠孝说:“你个妈的,你还来硬的呢,你说我不能把你咋地,我今天就要把你咋地。”他说着,上前拽住肖兰的手脖子就拧起来,肖兰挣扎着,他还是狠命地拧,拧得好疼,肖兰一猛转身,就挣脱了他。肖兰跳到一边,用手指着陈忠孝说:“你别回来就找茬,别说我已经给兔子草了,就是没给,又是啥大不了的事儿,你又是抽的哪股风,你想干什么?”陈忠孝横道:“你说找茬就找茬,你说抽风就抽风,我就是要和你干仗。”肖兰没好气地说:“你为什么要和我干仗?得有个理由吧?”陈忠孝怒道:“为啥?你不清楚吗?这很简单,有没有理由都一样,反正我想和你干仗就干仗,你就得受着,你不想受着,有着儿你就使去,反正我是就这样了。”肖兰听了很生气,这不是欺负人吗?他把我当成了什么,是他泄气的工具?他这是好好过日子吗?这连过日子都不是,更谈不上是好好过日子了,不行,总是这么迁就他可就把他给惯坏了,他都没有个认识,净是胡来,这日子怎么能过好呢?肖兰厉声说道:“你到底想怎么地?说个明白。”陈忠孝摆出故意气人的样子说:“我没想咋地,我就是想和你干仗就干仗,我看你不顺眼就想吵架,把气儿出来就顺了。我就舒服了。”肖兰一听气更大了:“你说什么,我成了你的出气桶了?你想拿我出气就干仗?你是不是目中太无人了?不行,咱们得说道说道。”陈忠孝说:“嗯――你说得说道说道,咋个说道法?”肖兰严肃地说:“这日子你打算还过不过?过,就像个过法,不过就散了。”陈忠孝看了肖兰一眼说:“我可没说不过,我呀也没打算不过,我看是你想不过。你不好好的,你不想过还不行呢,因为我没有想不过,等我想不过了,过腻歪了,我再不过。”肖兰也毫不示弱地说:“你既然没有想不过,那你为什么不好好地过,不往好道上走?”陈忠孝冷笑道:“我才没有呢,是你不好好的,你在家放假连兔子都不喂草,你还有啥说的?这就是你不好好过的铁证,铁证如山哪。”肖兰气愤地说:“你不要胡说八道,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我已经给兔子草了,是它们吃没了。”陈忠孝不以为然说:“得了得了,你就不要无理三分辩,兔子窝没有草就证明你没给草,你还说啥啊?”肖兰郑重地说:“就算你说的对,我没有给兔子草,你不会给点儿吗?那还能把你累着吗?”陈忠孝满有理似的说:“我给,我给要你有啥用啊?你不是放假在家吗?我不是上班了吗?没上班的不给草,反而让我上班的给,这是啥道理呀?”肖兰真有点儿哭笑不得,说:“你别没事儿找茬,这点儿事儿根本不值得一提,你不要再胡搅搅了。你把良心放正,好好过日子算了。”陈忠孝嗤地一声又说:“我没不好好过日子,我也没有胡搅搅,是你不好好过日子。”肖兰大声地说:“你不胡搅干嘛吵架,你不是说不顺眼就干架吗?你不是因为兔子草这点儿芝麻大的事儿干架吗?这不是胡搅搅不好好过日子又是什么?难道,这是你好好过日子的证明吗?啊,真是的,呸!”陈忠孝大骂道:“你个犊子,还说我呢,我就是不好好的,我就是胡搅了,你能咋地?”陈忠孝还是越说越凶,越说越不讲理,肖兰觉得和他说不出个青红皂白,就说:“和你讲道理就是对牛弹琴,你不懂道理,你也不讲道理。我不和你说了。我找个说理的地方去。”肖兰说完就走出了家门。肖兰想,谁能说动陈忠孝这个蛮不讲理的人呢?自从他上了粮库之后,他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一点儿也不反省自己的过去,一点儿也不想想我是怎么和他风雨同舟共度难关的。肖兰不能去找别人,就去单位找领导,和领导谈谈,以求得领导的帮助。肖兰是走去的,到粮库大门附近的时候,正好陈忠孝的妹夫王全迎面走过来。他见肖兰就说:“三嫂,你上哪去?”肖兰看看粮库说:“我上这儿。”王全看肖兰的脸色不对劲,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三嫂,你怎么了?脸色不好看啊,是不是――”肖兰看看王全,觉得王全也不是外人,况且这些年打仗也和陈秀梅有关系,他们也不是不知道,隐瞒不隐瞒他们也没有什么用处。肖兰说:“你三哥和我又吵架了,他也不说个理,和他是说不出道理的,他也不讲理。我去讲理的地方评评理。”肖兰说完,又看看粮库。王全劝道:“三嫂,我不知道别的,但我知道我三哥的脾气不好,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你就多担量点儿。”肖兰说:“我已经够意思了,我都忍受他多少年了,他还不觉警,总以为谁好欺负似的,他也不说理,我就找个说理之处。”王全又劝道:“三嫂,看我的面子上,你就别上单位了,影响多不好,好三嫂,你给兄弟个面子吧。”肖兰叹了口气说:“就是差这个影响问题,我才忍到现在,要不我早来了,可他不领会,一味地横行霸道,欺人太甚。”王全还是相劝说:“三嫂,你先消消气儿,完了再说。你先到我们的小板房儿那坐一会儿,秀梅她在那儿呢。”肖兰不想去,王全再三地让去,肖兰就只好去了。陈秀梅听说肖兰要去单位,当然她也不愿意肖兰去,她就再三地劝说。说实在的,肖兰也是不太想上单位去,要是坚决地想去谁也劝不了,谁也阻挡不了的。肖兰心里想了,陈忠孝和我干仗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是多少年的事情了,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既然如此,你们也就别没事儿一般,你们也应该看看和体谅体谅这不消停的滋味,你们不是不愿意我去单位嘛,那也好,你们就辛苦一趟吧。肖兰说:“我不是没替你三哥考虑,我都替他考虑多少回了,可他不理解我啊,他经常是这样,三天吵两天闹的,总也不消停,这过的是什么样日子,你们是不能体会到的。”“我也实在忍不下去了,我的忍耐性还是很强的,都忍耐不了了,你们想一想,这日子是多么地难过啊。”“我真是忍不下去了,我只好上单位找领导解决问题,别人也不能行啊,你们就别劝了,我的决心已定。”陈秀梅恳切地说:“三嫂,我是真心诚意地不愿意你去单位,那对我三哥没什么好处,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别去了。”肖兰看看陈秀梅说:“我不去的话,解决不了问题,你三哥蛮不讲理,胡搅蛮缠,我和他没头,这日子,我算是过够了,要不是看儿子不愿意离婚的话,我早就和他离了。”陈秀梅听了,惊讶地说:“三嫂,你们当强子的面,说过离婚了吗?”肖兰摇摇头,说:“不是,我没和强儿正式地提过,是这么回事”,肖兰就讲述了陈志强九岁那年关于晾晒衣服的事。陈秀梅听了,说:“这离婚哪,对孩子们可是个伤害,别看他们岁数小,但爹妈离婚的事儿,他们可明白,离婚,对孩子来说,就是个灾难,可不能离婚,三嫂,强子都上大学了,你们也不能离婚的。”肖兰听了陈秀梅的话会,看看她,陈秀梅倒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表情,肖兰心里说:今天,这陈秀梅是怎么了,还不让我们离婚,这么多年来,他们哪里还管过我们离婚不离婚的?他们那么挑唆陈忠孝和我分心眼,和我打打闹闹的,什么时候怕过我们离婚?肖兰弄不明白陈秀梅是真话还是假话,她说:“谁愿意孩子们看父母离婚哪,那不是过不到一块儿去嘛,我不就是为了强儿不希望父母离婚,才忍受了这么多年吗,你那三哥,什么样子,你不清楚吗?”陈秀梅心里在冷笑:我怎么不知道我三哥啥样子?但他那样子,我们就是喜欢哈,他和你打打闹闹的,我们就高兴啊。但她嘴上却说:“我知道,我三哥脾气不好,你就多担待一点儿吧。”肖兰没有多说,她也不想和陈秀梅多说,没有用的。 (424)是非曲直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秀梅和王全是劝个不住,他们说也要劝劝陈忠孝。他们直要肖兰给他们个面子,下不为例。肖兰看看也差不多了就说:“那好吧,既然你们俩都这么求我给个面子,我也就看在你们俩的面子上放他一马,不过,你们得去一趟,当你三哥的面,看看到底怨谁。”陈秀梅和王全满口答应。最后,是陈秀梅看守板房卖货,王全到肖兰家里去。王全说完就走了,肖兰又和陈秀梅说了会儿话,就回家了。等肖兰到家一看,肖海也被他们给找来了。几人都坐了下来。肖兰就说:“我说说今天吵架的事情。我今天是放假在家,我是给兔子草之后开始做饭。陈忠孝回来了,看见兔子窝没有草了进屋就开骂,说我不喂兔子,我说给兔子草了。陈忠孝就是不信,硬说是没给草,说我撒谎。这是多大个事儿,我有那个必要撒谎吗?我怎说他也不信,非得说我撒谎不可,他就又骂又叫的,吵个没完没了的。”陈忠孝气冲冲地说:“你就是撒谎,明明兔子窝没有草,还硬说给兔子草了,你本来放假在家,喂喂兔子也累不着,就是不喂,一问就说是给草了,给草了咋没草?”肖兰解释说:“我不是说了嘛,我给兔子草了,等你回来时兔子就吃没了。”陈忠孝还是不让分儿地说:“咋那么巧,我回来就没有了?明明是没给嘛。”肖兰又说:“没给就是没给,给了就是给了,我有必要说谎吗?就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我没有给兔子草,你就给点又能怎么样呢?”陈忠孝又说:“你明明没给,你就不应该说给了,你就是好无理狡辩。”肖兰和陈忠孝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没完。肖海看争论不休就说:“好了好了,你们都不要再说了,事情都很清楚了,就这么点儿事儿,实在是不值得一吵,互相体谅一下不就完了吗?肖兰你放假在家,就应该多操点儿心,该干的就干点儿,不要等忠孝回来再干嘛。”肖兰诚恳地说:“哥,我真给兔子草了,我没有等他回来。真是兔子吃了了。”肖海看看肖兰说:“下次你再多给一点儿,不就行了吗?”肖兰又实实在在地说:“我哪想那么多呀,我是想一会儿再给嘛。”王全也劝说:“三哥,三嫂说的也是合情理的,她也不能没给说给的,那她撒谎也没有必要。多大个事儿,三嫂没给的话,你就给点儿能咋地呢?何必吵架呢?也真是不值得。”肖兰瞪了陈忠孝一眼说:“所以,我说他是没事儿找茬。他说就是这么回事儿,看不顺眼就拿我出气。”陈忠孝没有说什么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肖兰看了陈忠孝没说话就明白他是默认了就说:“我没冤屈了他啊,你们看他的态度就知道了。”肖海和王全都看看陈忠孝,肖海没有说什么,王全也觉出了是陈忠孝无事生非,就说:“三哥,那真要像三嫂说的那样你可就不对了,你那样是干啥?”陈忠孝没有说话,肖兰看看陈忠孝说:“他就是这样,不是一天两天的,多少年来就是这样。王全,我不说谎。”陈忠孝骂了一句:“操。”肖兰又说:“对了,他的嘴巴就是不干不净,可好骂人了。”陈忠孝怒起,说:“我骂人,我没骂人,我骂的不是人,该骂。”肖兰指着陈忠孝看着王全说:“王全,你听听,你三哥骂人还有理了呢,我不是人,你和我在一起是干什么?你找人去呀。”陈忠孝耍起了蛮横:“我就是骂你,你个妈的!你个不是人的东西!”肖海一听陈忠孝骂自己的母亲不由得大怒:“陈忠孝,你太不像话了,你有理说理,咋能骂老人呢?你没有妈呀,你也太牲口霸道了,不行,你得承认错误,承认骂人不对了,两口子吵架,骂啥老人?你不认错,咱们就找你领导去,你也太目中无人了!”肖兰也不由得大怒说:“陈忠孝,你个牲口,从来如此,我都受够了!”王全看看他的大舅哥也真是无理蛮横,他说:“三哥,你也太不对了,你赶快向二哥承认错误,不然的话,找你领导多不好看呀。你是没理呀。”陈忠孝气呼呼的不表态。肖海站起来就要走,王全家见了,赶紧站起身来拦住,说:“二哥,看兄弟面上,给三哥个机会。”王全转过头来看陈忠孝说:“三哥,你快道歉,你是没理的,你快点儿!”肖海站住没有动等待着陈忠孝,王全一个劲儿地催促着陈忠孝,肖兰也看看陈忠孝,他要是不道歉,就去找单位。陈忠孝看看没着了就说:“我道歉,我骂的不对,我不是人。”王全向肖海说:“二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就大量点儿,给我个面子,三哥也承认错误了,给他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兄弟我道谢了。”王全又看看肖兰说:“三嫂,你就多担量吧。我三哥不对,哪能骂人呢,有理说理哪,无理才骂人呢。”肖兰点点头:“好,王全,就看你面子上,就饶过他一回。”几个人又重新坐下。肖兰看看陈忠孝,又看看王全说:“我让你来,就是让你看看你三哥和我吵架,到底怨谁,你心里头有个数。多少年来,就是这样,你三哥开口就骂,举手就打,蛮不讲理,胡搅蛮缠,自以为了不得,实际上是啥也不是,连过日子他都不会。”“这些年来,我就是忍受了他的谩骂和欧打,他毫不自觉,总以为谁怕他,谁没他厉害,岂不知是我老实厚道,宽宏大度,他却以为我是老实可欺,他可是错翻了眼皮,鬼迷了心窍,你说他是不是个人吧?”“明明自己做的不是人,还说别人不是人,天下还有比他更愚蠢的人吗?”“想这二十年来,我对他是够意思了,有病和有灾时,不是我和他风雨同舟共度难关吗?别人谁这样了吗?陈忠孝,你手拍胸膛想一想,难道人心喂了狼?”“真就是这句话,你家谁和你共患难了吗?是你的父母,还是你的兄弟姐妹?谁也没有,甚至于连看都没人看一眼,问都没人问一声, 你还总替你家人说话,挣口袋。”“可到关键时刻没有谁来照顾你的,都是我和我的家里人,可是你却好坏不分,是非颠倒,净和我过不去,经常和我吵架,对我漠不关心,横加伤害,你够意思吗?你配做丈夫吗?你对孩子也是冷冷淡淡,毫不疼爱,你配当父亲吗?”“世界上还有几个像你这样冷酷的魔鬼吗?我和孩子有了你这么个人,真是太不幸了,我们对你都够容忍的了,你还不觉警,世界上还能有几个像你这样的糊涂蛋?”肖兰一席话,还算说到了骨头上了,王全听的很认真,有时他还点点头。肖海没说什么。王全看看肖兰,又看看肖海,最后他看看陈忠孝说:“三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不应该对三嫂这样,不是当妹夫的说你,你也太不对了,你哪能这样,你可改了吧,要不然的话,我都不为你求情了。”陈忠孝看看肖兰说:“你可真能说自己的好话呀,你是好人啊。”肖兰看看陈忠孝说:“我不是为自己说好听的,我是说的事实呀,你说说,我哪句话不是说的真话?我那句话说的是假话了?这些年来你和我没少吵架,哪次不是你先挑起的?哪次你不骂人?我说屈了你吗?”陈忠孝无言以对,他只好故伎重演,还是蛮不讲理:“你不好,你不通情达理,你心眼小,好计较,我回家就挨骂,就――”王全毕竟是陈家的姑爷,他心里还是偏向着自己的老丈人家的,他见陈忠孝说这样的话就打断了陈忠孝的话题:“三哥,你自己的不是就是要承认错误的嘛,干嘛老扯到家人头上?”陈忠孝见自己的亲妹夫这样说,也就不往下说了。肖兰却不管,她看着王全说:“王全,你是老陈家的姑爷,你是不愿意听到陈家的错处,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陈忠孝说的话是没有假的,我想你不一定都了解情况,可是你不能一点儿都不知道的,陈家的人就是这样挑唆你三哥的,要不然的话,你三哥哪能和我这样?我两之间哪能有这些矛盾?陈家的这些事儿是和你没有关系的,你就不必阻拦了。”   王全没有说别的了,他只好听下去,但是陈忠孝却不说了。肖兰说:“陈家就是想在几个儿女当中抓一个能听摆弄的,选来选去的就选中了你三哥,所以总调教他的,他也的确听从,正因为他听从了,就总和我吵架,我要是也像他一样也许会消停一点儿,可是那样的对待人,我怎么能听从?”“你三哥也是认识不到,即使认识到了,他也不会改正的,所以他就认为我怎么地,还说不出具体事实来。那么就只有干架的份了。”陈忠孝听了肖兰的话,就是觉得不顺耳,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只好说:“你放屁,你净胡说八道。”王全也不好说什么,他只好说:“三哥,你还是改着点儿吧。” (425)提拔主任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语文组在领导的关怀支持下,在全体成员的齐心协力共同奋斗下,完全打开了新局面,干劲冲天,风风火火,无一活动不走在前头并有所探索有所创新。三年来,连续地被评为模范教研组,因而也是名声大震,肖兰也随之出人头地。十一月份,贾校长在党员大会上又给肖兰的评价是:“成绩显赫”。学校的领导班子有了变动,除了一把手换了之外,教导主任也有了空缺,老主任赵宝铭年愈花甲业已退休。究竟由谁来接老主任的班一时成了全校师生员工议论的焦点。根据肖兰的品德、才干、业绩和年龄(当时在四十五岁之内),是完全合乎条件的,人们也一致认为非肖兰莫属。贾大校长是怎么样安排的呢?这可是人们始料未及的。不过,细心的人们经过几天的观察,感到事情有些蹊跷,而那些老于世故的人更加敏感了。像肖兰这样一个在事业上拼命硬干,才华出众而在社交上不涉及的人,恐怕是本事再大,功绩再高也是枉然。当权者能让你施展才华和抱负,却不能让你飞黄腾达,官运亨通。而肖兰对此事毫不介意。可是,人们不会像肖兰一样心如止水,人们是指指点点,嘀嘀咕咕。有一天,中年教师卢奎兴趣盎然地问肖兰说:“听说你提为主任了?”肖兰淡然一笑:“没有的事。”后来,又有几个人来问,肖兰都一样地回答。又过了几天,迹象逐渐地显现出来了。教导干事小李子说:“昨天中午贾校长教胡老师怎么样讲课,手把手地教,两人挨的可近了,那也忒过了。”又有人说:“贾校长听课,总是带着胡老师去听。”大家一听都明白了。这胡老师有三十七八岁,模样跟曲波笔下的蝴蝶迷差不多,她只有一技之长――善解人意,因而深得领导的青睐,被群众称为校长的“贴身秘书”。她才从那个半死不活的毛毡厂来学校不到两年,就被贾校长物色为教导主任的人选。 这个胡老师,不仅仅是贾校长的青睐,也得到其他领导的好感,就是群众,对她的印象也不错。她这人,给人的感觉,很温和,很热情,特别是会来事儿,尤其地对领导,更是如此。所以,上上下下,没有谁对她的印象坏。胡老师离开工厂到学校来,不知道怎么来的,来到了清原一中之后,就在学校的印刷厂当工人,后来,就到教导处当干事,那时候,贾校长是副主任,后升为主任,又提升为副校长,直至现在的正校长,胡老师就和贾校长的接触多了起来,甚至是天天在一个办公室里。这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很不一般了,至于那个给她起外号“贴身秘书”的栾国存,大概也是经过一定的观察之后,得出的结论,老师们背后议论,觉得这个外号太恰如其分了,而这“贴身”二字的含义,谁也不是不明白的。胡老师的名字叫胡素芳,她的男人在镇政府工作,还是个会计,他的名字叫龚德才,他的母亲,也就是胡素芳的婆婆李惠姬可不是个省油灯,对胡素芳这个儿媳妇有欺负的味道,胡素芳对婆婆有点儿委曲求全,没有和她针尖对麦芒,家里还是很和气的。这些,都是胡素芳自己说的,究竟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中国的有些事情,和外国不同,中国是一个上下五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多少年来,多少代,都是受着封建主义的统治,在思想上,也是主要受的是封建主义的教化,所以,服从性就比较强的。这教导主任的提拔,虽然是一把手贾瑜安心里有定数的,但也是要经过群众选举的。这个选择,经过贾校长的精心策划和安排,事先安排好了的,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还美其名曰是群众选举而产生的,好像很尊重群众的意见似的。其实,在选举的时刻前夕,贾校长布置了具体的办法,找了好多人谈话,又安排一些人做下面人的工作,让投票人都投胡老师的票,下面安排的,或者是做了工作的,谁敢不投?谁能不投?谁会不投?而中国的老百姓,也有个劣根性,就是随波逐流,看风使舵。这种多少年来形成的劣根性,当然在清原一中的群众中大有人在。民主选举那时刻,贾校长还大放厥词,口口声声地大喊民主,让群众自由地投票,选举自己的可心人。不过,贾校长的大肆宣扬民主之后,他的话里话外有所引导,说什么选举这教导主任,不是非得教学时间长的,也不必来学校时间久的,只要踏实肯干的,有良好群众基础,领导又满意的等等。贾校长的这几句话,没有人听不明白的,加上贾校长事先散布出来的信息,岂不是昭然若揭吗?在选举投票的时刻――十二月十日下午四时,屋里是戒备森严,写完之后,交票的时候,不许把票折叠,而且是一个一个地交到前台,贾校长就在前台坐着看每个投票人,也可以看见票上的人名。这样的情况下,谁敢不投校长心中的目标?而且,唱票的,又是贾校长的心腹人物,没有人不明白这里的猫腻。然而,也有几个胆大妄为的人物,写了肖兰的名字。贾校长不用好眼色看这几个人,这几个人也不惧后果。一个星期后,胡老师为教导主任正式接任,主管教学。别看胡老师没教过课,但“党叫干啥就干啥”,不懂业务可在干中学,况且贾校长也说提拔干部要敢于大胆突破,勇于改革创新。有人很惊讶,惊讶的是没有教过课的胡老师竟然当上了教导主任主管教学,外行领导了内行,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有人很遗憾,遗憾的是才华出众,业务精通,成绩显赫的肖兰没有当上教导主任,这岂不是天大的撼事?人们就说了:“看来呀,真行的不会用你,不行的还真用上。真有点相声的味道,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啊。”有明白世态的人问肖兰:“你没活动吗?”肖兰摇摇头说:“我没有。”另外的人说:“活动也不行。”有人就问:“为啥?”那个人没有直接回答却说了一句不着天不着地的话:“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啊。”有人明白,有人不明白什么意思。肖兰呢,说实在的,对此事真没有什么反响,依然我行我素。肖兰心里说:我本来就没有想当万里鹏,只愿当个蓬间雀,连个组长我都不想当,只是当时贾校长求我帮忙,我一不图名二不图利,我只是尽我责任,帮人忙而已。人们评价不一了,有的说肖兰真行,是个好党员,干得那么出色,不提拔也无怨无悔,还是一个劲儿地干。有的说肖兰是个大傻瓜,白干了。可是不管怎么样,肖兰是心中坦荡,她觉得中华民族有自己这样的人越多越好,越多发展就越快。提拔事件结束后,表面上是风平浪静,而暗地里却是烽烟四起,尤其是对贾校长的评价日趋低下,他的许多阴暗面得以暴露。经过十来年的演化,贾校长终于当上了清原一中的一把手,独揽大权了,他要建立一个什么样的领导班子呢,他不是没有谱的。他的宗旨,就是谁的能力,都不要超过他,这样,才能显示他的才能杰出。他的领导班子,真是没有一个能力强的,还真是数他第一的,他这个人,有些才能,钻研,能说,干练,会唱,会跳,风趣,能写,会讲。他的副校长,是个化学老师出身的,叫余冠永,就是陈彩新的丈夫,人还不错,教学成绩突出,但领导能力一般化。至于这余副校长是不是贾校长提拔的,不十分清楚,但可能需要他的首肯。他的政教主任,是吴长山,也没有什么大的领导能力,原来的时候,贾校长和吴长山的关系紧张,后来,据吴长山的含糊其辞地说出来,他的主任,可不是正道上来的。还有,贾校长的后勤副校长,叫岳金文,是个拍马屁上去的,什么也不是,人还阴阴的,那教导主任就是胡素芳了。贾校长是不可能提拔肖兰的,肖兰的能力太强了,不但没有提拔肖兰,就连他的拜把子兄弟的妻子数学组组长梁惠芳都没有提拔,这梁惠芳的能力也比较强一些,也许,还有,要提拔梁惠芳,肖兰他不提拔,怕是不好说吧。胡素芳和肖兰的关系,还不错,肖兰的函授学习材料,都借给了她,在她手里放了好几年。胡素芳当了主任之后,有一天开会,胡素芳坐在肖兰的前桌,肖兰和黄淑兰说了一句什么话,胡素芳就多心了,认为肖兰是说给她听的,她就记恨在心。等到期末考试的时候,安排老师监考,给十元补助,胡素芳就没有安排肖兰监考。看来,胡素芳有着薛宝钗的外表性格,也有着薛宝钗的内心阴损,但是,一般人还没有看透她的这种双重的本性,以为她是好人。 (426)春节联欢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九四年二月九日,是农历十二月二十九,这一天,就算是除夕了,没有三十嘛。中午,肖兰家的一趟房,开始家家贴春联,粘卦钱准备过春节了。肖兰家也在这时贴春联,是陈忠孝主贴,陈志强帮忙,肖兰没有干这个差事,她在屋里准备水果、瓜子和糖块之类的事物。   陈忠孝爷俩忙乎了一阵,都贴好了,他们站在院子里端详着贴好的花花绿绿的春联。春联的横批是:福喜盈门。竖联是:春归大地人间暖,福降神州喜临门 。陈忠孝爷俩看完自家的对联,又望望其他家的对联,也都是花花绿绿的,很是鲜艳夺目,富有节日的喜庆气氛。陈忠孝爷俩回到屋里。陈忠孝不知道怎么地来了兴致,他看看肖兰说:“喂,肖老师,过年都贴春联,这是怎么来的?”肖兰看看陈忠孝,这可是他少有的兴致和和气,肖兰心里也不想过年扫兴,就说:“我告诉你吧。”陈志强也有兴致,说:“好,妈,你就说说,我也不知道呢。”肖兰就讲起来了。上古的时候,有神茶郁垒俩兄弟,他们住在度朔山上。山上有一棵桃树,树荫如盖。每天早上,他们便在这树下检阅百鬼。如果有恶鬼为害人间,便将其绑了喂老虎。后来,人们便用两块桃木板画上神茶、郁垒的画像,挂在门的两边用来驱鬼避邪。在班固的《汉书•广川王传》中记载:广川王(去疾)的殿门上曾画有古勇士成庆的画像,他就是门神。到了唐代,门神的位置便被秦叔宝和尉迟敬德所取代。门联同样也是从桃符发展而来的。原来人们用桃木板画神茶、郁垒画像,挂在两扇门上。后来,画像又改成只写字的“门目”。但门目上两边各写两字,表达内容有限,人们觉得不过瘤,便又在大门两侧再挂上两块桃木板(后改用纸),写上了字数较多、又能充分反映心愿的对子。明代朱元璋建都南京后,曾令各家贴对联,并将门联改名为春联一律用红纸书写。现在,尽管人们已经知道没什么鬼魅作崇了,但仍保留了春节贴春联的习俗一直延续到今天。只是春联内容越来越表现新时代的生活观念了。下午三点,肖兰家开席,八个菜,三人有说有笑,真是难得呀。陈忠孝喝了不少酒,醉熏熏的。他对陈志强说:“儿子,你到东屋去,看看你王大舅家吃完没有,要是吃完了,咱们仨都过去拜年。”肖兰心里很纳闷,这陈忠孝是怎么了,今年的春节这么开心,不耍脾气了,还要去东屋拜年,真是破例了。不过,这也好,毕竟是过个太平快乐的年。那陈志强正在青春年少之际,自然喜欢热闹,何况是老爸少有的和气,他答应一声,飞一般的出去到东屋。不大工夫,陈志强就回来了,他兴致勃勃地说:“爸,我王大舅家也吃完了,我一说,咱们家都去,他们高兴坏了,让咱们过去呢。”陈忠孝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一摆手说:“拔脚木,走!”肖兰一家三口人来到了王家。王家是一大家子人,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王大哥王文光,比陈忠孝大了十岁,五十六岁了。王大嫂廖桂兰比他小两岁。王文光的大儿子王远,在哈尔滨当武警支队的小干部,已娶妻生女,他的妻子是药店的店员,叫范小梅,个子比肖兰矮一点儿,脸色微粉,长得不错,他们的女儿王辉莲,五岁。二儿子王辉,在大庆,是铁路工人,也结婚生女,他的妻子叫薛欢,长得人高马大。他们的女儿三岁,叫王媛媛。王文光的女儿王绾也结婚生女,在清原没有正式工作。她的丈夫叫关红启,在清原人民医院当现金员,他们的女儿两岁,叫关金。只有王文光的小儿子王建没有结婚,在齐齐哈尔市建筑部门当团委书记。肖兰他们进屋之后,大家互相问候,互相祝贺节日快乐。王家的儿子、媳妇、孙女、外孙女,都在,加上肖兰一家,十几口人,屋里满满的,大家都非常高兴,有说有笑,好不热闹哇。王文光也喝了不少酒,也是醉眼朦胧。陈忠孝看看屋里箱子上的乐器吉他,忽然说道:“喔喔,咱们两家在一起,开联欢会。我指挥,王大哥,你唱,还有孩子们也唱,老七,老九伴奏。”老七、老九,就是王文光的大儿子和小儿子,是从他们家族里排过来的。陈忠孝一说,王文光拍手大笑:“好好,我唱,咱们都唱,过节了,高兴,高兴啊。”孩子们也赞成,儿媳妇和女儿都笑,肖兰和王大嫂也笑。王文光的孙女,一个五岁,一个三岁,外孙女两岁,她们见爷爷姥爷拍手,她们也跟着拍手。陈忠孝站起来,还站不稳,他大声说:“那好,现在,我们东西屋的春节联欢会,会,开,开始!”他说话,不成句了,他还直翻眼皮,逗得屋里人大笑。王老七、王老九,他们也站起来,王老七挎上吉他,王老九横上笛子。陈忠孝对陈志强说:“儿子,你回家取电子琴,你也伴奏,我怎么把我儿子忘了呢?快去!”陈志强答应一声,转身回家取来了电子琴。王老七说:“二姑父,咱们先奏《国歌》吧,然后再唱。”陈忠孝说:“好,对,咱们是中国人,就不能忘了《国歌》,王大哥,你唱,不,都站起来,唱《国歌》!”屋里的人都站起来,还真是齐刷刷的。陈忠孝说:“预备――开始!”伴奏的三人各自操起自己的乐器,看陈忠孝的指挥,齐奏。陈忠孝右手拿着一根筷子,左手打着拍节。肖兰看看陈忠孝,他那神态古怪极了。他的脸上好像是没有表情,眼睛一动不动,有点儿望下看,嘴闭着,用什么话来形容他的神态,实在是没有恰如其分的词句。大家都唱起来,王大哥的声音最高。每个人都严肃端庄,从内心深处发出对祖国的热爱。唱完《国歌》,陈忠孝说:“各就各位,下面,唱自由浪漫的歌儿了。王大哥,你先唱。”王文光站起来,用手一捋头发,说:“好,今天高兴,过节,我先唱,唱《骏马奔驰保边疆》和《敢问路在何方》。”陈忠孝又继续指挥,他的神态还是那样的,伴奏的三人合奏,王文光放开喉咙,唱起来。他唱的非常投入,豪放、浑厚、响亮!屋里人都侧耳倾听,然后,给他热烈地鼓掌。接着,王老七唱流行歌曲,陈升的《把悲伤留给自己》,毛宁的《涛声依旧》,他唱的比他的父亲还好,流畅、响亮、温馨,掌声不断。然后,是王老九唱流行歌曲,刘德华的《谢谢你给我的爱》,王辉唱的是成龙的《明明白白我的心》,唱的也不错,声音朗俊、和美,掌声热烈。接着,是陈志强唱的流行歌曲,李春波的《小芳》,黄安的《新鸳鸯蝴蝶梦》,唱的很甜美,温婉,给人的感觉与前几人不同,使人心里惬意。三个伴奏的还来几个合奏,几种乐器合在一起,也是非常好听的。后来,几个女同胞唱,肖兰、王老七的妻子和王文光的女儿唱,她们唱的也都很好,各有特色。肖兰和廖桂兰也合唱了一首歌曲。大家都唱了,下面,有三个孩子,她们都是女孩子,也比较小,关金是两岁,太小了,王文光说:“咱们大人都唱了,下面也得让我的孙女们唱一个,王辉莲,王媛媛,你们两个小姐妹唱,唱个啥呢?“王辉莲说:”爷爷,我们姐俩就唱儿童歌曲吧。”于是两个孩子合唱起来,唱的是什么,肖兰也不知道歌曲的名字。这两个孩子,都不惧场,她们并排地站在地中央,大人们都躲到了四周,她们唱的很认真,有的时候,她们还有动作,那稚嫩的声音,别有一番风味,那些大人们都笑着听,王文光高兴地打着节拍,斜楞着他的双眼,样子很逗。孩子们唱完了,王文光说:“孙女们,你们会跳舞吗?要是会,你们就跳一个,今天是过年,高兴,大家都高兴,你们姐俩跳一个舞,给大家助兴。”两个女孩子齐声地说道:“爷爷,我们会跳舞。”王文光听了,乐得连声地说:“哇呀,太好了,太好了,老七,老九,强子,你们给伴奏哇,来,来,来。开始。”王文光就来指挥,陈忠孝可不让了,说:“王大哥,不是我指挥嘛,你咋也指挥了?“王文光一点头,说:”兄弟,咱们哥俩指挥,不更好吗?“陈忠孝高兴了,说:“好,好,咱们俩指挥,你们哥几个伴好奏哇。”王远说:“二姑父,您老人家就放心吧。”于是,两个指挥,左边一个,右边一个,他们都有着各自的神态,陈忠孝是醉眼朦胧,没有笑容,王文光是满面笑容,不住地点头,那王远、王建、陈志强三个演奏者,一起伴奏,这两个孩子就跳了起来,她们的舞姿,还不错,可以说是摇曳多姿,婀娜娉婷。小关金见了,也就跑下地来,加入了两个姐姐的队伍里,她就随意地舞动起来。其他的大人,拍手叫绝!这个东西屋的联欢会,开得有声有色,气氛快活温馨,别有一番风味,歌声嘹亮,笑语连连,大家都很高兴异常! (427)回到警队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忠孝在化验组当组长干了一年,由于他领导能力很强,人又正直真诚,对属下很能体谅,和张洪国相处和谐,工作就开展的很好,业绩也突出。化验组秩序井然,顺利无事。粮库里的领导很是放心,觉得尽管是外行领导内行,也绰绰有余,没有什么可责备之处。化验组是捋顺调扬,可是,警队的工作却起了大包。以前,不是孙海当队长吗?陈忠孝当指导员,那时,工作还不错。可是,孙海嫉妒陈忠孝的才能远远地超过自己,心里总是疙疙瘩瘩的,不舒服,陈忠孝看得明明白白,也没有和他计较,以大局为重。后来,陈忠孝调到了化验组,那孙海心里敞亮了,好像去了一块心病。没想到领导又给警队派来个指导员,是库里的老人,这个人可不像陈忠孝那么大度宽宏,和孙海争权夺势,互相排斥,互相攻击,根本就和不来,这个人叫杜林。这工作还能干好吗?孙海也很后悔,觉得还不如陈忠孝在这里好,但这也没用了。粮库孙主任知道了这种情况,就准备警队换领导,这样下去,对粮库的工作损失很大,特别是警队的工作,无法开展下去,警队的工作不好,粮库就失去了保护层。这组里的头头调动,一般也是在一年的春节过后。没等孙主任调动,嘉萨县粮食局却把孙主任调走了,调到县里的粮库当领导。孙主任这个人,真是个好人,好领导。据说,他不像有的领导那么贪心,他还是属于清正廉洁那一伙的人,他的领导能力也很强的,他对粮库,有个长远打算,根本没有想自己会被调走的,他的调走,很是意外,但他没有办法,不能不听从组织的调动。自从陈忠孝去了粮库以后,他不忘记孙主任对他的帮助,和孙主任保持着良好的上下级关系,也有着朋友哥们儿的感情,孙主任的调走,陈忠孝很遗憾和失落,连肖兰也感到失意,这真是个好人,在那困难的境遇里,孙主任伸手来拉一把,陈忠孝请孙主任喝酒,表达自己的心意。孙主任一走,清原一粮库来个新主任,他姓徐,叫徐汉生,五十多岁了,他原来是清原二粮库的副主任,不知道他是怎么调到了一粮库当了一把手。徐主任来到了库里,是春节后的事,过了正月十五,工作恢复了正常。他首先是安排库里各个组队的头头,当然,他也得了解情况,自然也有人向他传送信息。徐汉生是个矮胖子,方面大耳,但不英俊。徐主任主持了库里领导会议,研究这组队头头的安排。有人提出了警队的问题,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保卫科的老周。这个看来是个迫在眉睫的问题,不解决是不行了。这个徐主任也算是果断。他问:“孙海和杜林调出警队,谁能接任才好?”这杜林就是警队的指导员,和孙海对立。有人说:“这个不难,有合适人选。”徐主任顺着话音看去,这个说话人是副主任刘书。徐主任在二库的时候,也曾听到一些一库的情况,粮库只是隔了一条马路,能不听说吗?但还不如在一粮库里的领导知道的详细和透彻。徐主任问道:“你说说,这个合适的人选是谁?能力怎么样?他要是去了警队,警队就能大变样么?”这个副主任刘书是个细高个子,面目还不难看,四十多岁。他说:“这个人嘛,徐主任你可大大地放心,他要是去了警队,警队保证能好了。”徐主任说:“刘主任,你就别打哑谜了,你就说出来这个人是谁呀?他现在是哪个组队的?他现任什么职务?”刘书说:“那还有谁,不就是陈忠孝嘛。”徐主任点点头说:“嗯,他行。他不是在化验组吗?我听说化验组让他管理得很不错呀?他离了化验组,能行吗?”刘书说:“化验组已经被他管理得好好的,他走了,问题也不会大的,那张洪国不是和陈忠孝合作过吗?想必他也能学到一些管理方法。”其他人,也表态说:“行,让陈忠孝回警队吧,先把警队管理好,现在警队问题很大嘛。”徐主任说:“那好,就让陈忠孝回警队。但是,还得有个人和他配合,不能既让他当队长,又让他当指导员,担子太重了。”老周说:“我看,让那陈忠孝当指导员,再派个队长,不就行了吗?”徐主任点头,但他不是很了解一库的情况的,他还得听下面人的意见,下面的人对库里的情况比他熟悉多了。徐主任问:“谁去警队当队长合适?”他的话落音了,但是,没有人说话。一时间,开会的人还想不出这个去警队当队长的合适人选。徐主任看看大家都不做声,他有点儿纳闷,偌大一个粮库,找个警队队长还犯了难吗?其实,他也想了,这个警队,在粮库里还是个比较重要的部门。看来,必须派个得力的人去,但看无人推荐,人是不好选哪。沉默了一会儿,徐主任还是看看刘书,问:“刘主任,还是你看看谁行?你都推荐一个了,再推荐一个也不算多哟。”徐主任的话,把大家逗笑了。刘书也笑,他心里不是没有人,只是这个人的能力不强,资格也不老,没有打人之处。然而,刘书却是对他有好印象。刘书想推荐,还有点儿打怵,怕大家反对。所以,他在犹疑不决。既然徐主任问他,他就胆子壮起来,好,说就说,荐就荐,不行也没什么大妨碍。刘书咳嗽了一声,说:“我嘛,倒是有个人选,但不一定合适,我没说。”徐主任说:“你就说吧,大家看,行不行再说。”其他人有的说:“刘主任,你就说吧。”刘书说:“好,我说的是保管组的保管员隋文白。”大家听了,吃了一惊,怎么是这个人?这个人没看出他有什么能力呀?但这人很会来事,和气,不招人烦。谁也没有说话。徐主任没听说过这个人,他就更不认识了。徐主任见没人说话,就问:“大家看看,这个人行不行?”刘书见没人说话,他又鼓起勇气说:“这个隋文白,当然没陈忠孝那两下子,可他工作还是很认真的,人品也好,他去了当队长,一定能和陈忠孝合得来,他可以向陈忠孝学学,那警队工作,我看不成问题。再说了,也找不出别人来了嘛。”别人没有反对意见,大家都摇摇头说再也找不出来合适的人选了。徐主任看看说:“那好吧,就这么定了。”隋文白大高个子,一米八十多,瘦瘦的,脸色白白净净的,大眼睛,双眼皮,嘴巴上有一撇小黑胡,样子有点儿像阿凡提,所以,人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就叫“阿凡提”,他有三十一二岁的光景。阿凡提头脑机灵,很会处事,因而从一个临时工快速地升为警队队长。警队办公室里有两个屋,一个是正队长和指导员的办公室,另一个是副队长和文书的办公室。正队长和指导员的办公室里还有个女兵,负责打扫卫生和午间看屋。这个女兵大概有三十来岁,体态丰满,风韵尚存。她的脸色并不可人,但是一双眼睛却有点儿魅力,黑黑的很有神采,像两颗葡萄,她的嘴角总是挂着微笑,多多少少对男人有点儿吸引力。这个女兵爱说爱笑,察言观色,善解人意,就是老百姓说的很会来事儿。平时,把办公室打扫得干干净净,收拾得整整齐齐,端茶倒水,把队领导伺候得周到舒服,还时不时地给队领导洗洗衣服,还给熨得平平整整的,所以,队领导莫不满意。她没有多大的文化,也没有什么背景,她的丈夫周长竹只是个保管组的平头百姓,人还有点儿窝窝囊囊的。这个女兵叫李惠珊,谁也靠不上,她只有靠她自己去努力奋斗。她除了上述说的之外,她就靠女人的魅力和一台机器了,她的绯闻风弥整个单位甚至于更大的范围,她不在乎人们怎么样看待她和议论她,她为达到目的是不择手段。她得活下去,甚至要活得好一点儿,她就得如此这般。这次,警队的队领导,几乎全换了,起码来说,正队长和指导员换了,那个擅长训练的副队长没有换,另外一个副队长拿下了,也就是这三个队领导了,外加一个文书,这个文书,就是小刘,叫刘亚坤,是个年轻活泼的小伙子,人还是不错的,心眼儿不坏,人也是很勤快的。徐主任曾对陈忠孝说:“忠孝,这警队,我可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重新整顿,给我管理好,这可是咱们粮库的钢铁长城啊。”陈忠孝说:“徐主任,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管理好的,保证还是坚固的钢铁长城。” 陈忠孝和隋文白做了详细的研究,制定了新的规章制度,然后,召开了全体会议,从思想上开始了整顿,然后,从组织上也进行了整顿,警队的工作又恢复了正常的运作,并且,比从前还是提高了老大一截子,那徐汉生主任,可把心放下了。 (428)当了媒人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九三年的八月份,清原一中来了几个刚刚毕业的新教师。其中,有个叫曾采华的女教师,和肖兰有亲属关系。肖兰的二舅的大女儿刘淑琴,丈夫黄兴家,三十多岁病故了。刘淑琴自己抚养五个子女,她没有再婚。她把家搬到了嘉萨县城里,靠打工生活很不容易,把五个孩子养大成人。她的子女分别是:黄宗义、黄秀荣、黄秀香、黄秀英、黄秀娟。她的三女儿叫黄秀英,个子不高,但眉清目秀,性格温良。黄秀英曾在清原镇的技校读过书,肖兰很照顾她,在肖兰家住过许多天,有好吃的,肖兰就叫她来吃。毕业后,黄秀英到嘉萨县的工商银行当出纳员。有一天,黄秀英给肖兰来电话,她说:“二姨,你们学校分去一个叫曾采华的女老师,她是国广泉的外甥女,请你多照顾她。”肖兰是满口答应。星期天,肖兰把曾采华叫到家里,好吃好喝地招待一番,并且告诉她,经常来家,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竭尽全力帮助她。这曾采华,家在嘉萨县西南的三生公社,父亲是曾连山乡里医生,母亲强国菊没有工作,操持家务,家里只有曾采华和弟弟曾武两个孩子。曾采华母亲的大弟弟国广泉,是黄秀英的丈夫。国广泉先是中学老师,后调到县里的科技产业局当会计。曾采华和肖兰频频来往,还是很有缘的。曾采华是教历史的,她中等身材,相貌还不错,脸色很白,双眼皮。到了一九九四年,肖兰看曾采华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就给她物色对象。到了春节期间,肖兰带着礼物去肖辉家探望。肖辉只有三个儿子:肖秋爽、肖秋先、肖秋君。肖秋君的妻子叫智春梅,父亲智兆军是工商银行的保干,哥哥智红魁也是和父亲一个单位,干的是同样的工作。肖兰看见了智红梅,突然想起了她的哥哥,在肖兰的印象中智红魁没有结婚。智红魁肖兰见过,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没有过多的交谈,智红魁给肖兰的形体印象,是比较胖,个子不太高,面部有点儿黑。肖兰问智红梅:“红梅,你哥哥还是干那个工作吗?他没结婚吧?”智红梅笑了一下说:“姑,我哥还是干保安,还没对象呢。”刘秀青说:“肖兰,你们学校有年轻的女老师,你给介绍一个吧。”肖兰心里正想这事呢,刘秀青的话是正中下怀。智红梅说:“是啊,姑,你要是给我哥介绍一个,那可太好了,老师工作还挺好的,我们也信得过你。”肖兰点点头说:“既然这样,我看看吧。”刘秀青说:“那红魁的眼框子还不低呢。前些日子,有人给他介绍你们学校一个叫王金菡的,教化学的,好像说她哥哥也在你们学校,是政什么处副主任?”肖兰一想,就知道是谁了:“啊,有这么个人。”肖辉说:“红魁没相中,说是长的不好看。”肖兰心里明白,智红魁这小子还挑长相呢,我看那曾采华他肯定能同意。肖兰说:“好吧,听我信儿。”智红梅家里条件很好,母亲开粮店。就有她和哥哥兄妹俩。智红梅告诉肖兰,家里已经给哥哥买了楼房,结婚后不在一起过。肖兰在周日,把曾采华叫到家里,和她说了智红魁的家庭和本人情况。当初,肖秋君和智红魁是战友,后来,成了莫逆之交。肖秋君总去智红魁家,智家和智红梅本人相中了肖秋君,但智红梅长的不太好看,肖秋君很英俊,肖辉家不同意,肖秋君自己愿意。肖秋君和智红梅结婚以后,智红梅表现很好,两个亲家处的也很好。曾采华听了肖兰的介绍后,她说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再说。下个周末,曾采华回家了,和父母说了这个情况,她的父母听了,觉得家里和本人都不错,让曾采华见见面,然后再定。肖兰听了曾采华的意思后,就去了刘秀青家,让她和智家说去。肖辉的二儿子肖秋先也在清原一中当会计,他认为这门亲事有门儿。肖兰和肖秋先说好,曾采华这头,肖兰出头联系,智红魁那头,肖秋先出头联系,都在一个学校,联系起来方便,免得跑来跑去的。智家和智红魁本人也觉得很合适,也是想相看相看。肖兰定于二月二十六日晚六点让他们见面,地点在肖兰家里。这天,曾采华下班和肖兰一起到了肖兰家并吃了饭。饭后,肖兰和曾采华等智红魁的到来,陈忠孝值班不回来。六点钟,门开了,进来一个浑身穿深灰色衣服的男子,胖乎乎的,黑灿灿的。肖兰一看,觉得不怎么地,一点儿也不打人儿。心里想,这下子可够呛,曾采华不能看上。几人坐了下来,肖兰中间搭桥,串联那对年轻人说话。这两个年轻人,不用你教唆,他们都会很仔细地看对方。肖兰留心地观察,曾采华没有什么大反应,说话不多,热情不足。再看看那智红魁,霍,满面笑容,口似悬河,滔滔不绝,一个劲儿地说话。肖兰心里发笑:臭小子,看来,你是相中了,瞧你那脸似开花,口似江水。可你这个样子,我那亲属小姐恐怕是看不上吧?这智红魁嘴不停地说,肖兰想,原来我见你时,你就一句招呼的话,我以为你不爱说话,原来,是情不由衷呀。曾采华仍然很少说话,也不怎么看智红魁。智红魁坐到了六点四十分,他才站起来说:“我晚上值班,我得走了。”肖兰跟了出去,到院子里,肖兰问:“你看怎么样?”智红魁说:“我同意,不知道人家同不同意。”肖兰说:“你听我信儿。”肖兰回屋问曾采华,曾采华说:“个儿太小,好像没我高。”肖兰劝道:“人很好,家里也好,你还是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我看他比你高,男的不显个儿,只要不比你矮就行。”第二天,肖兰和肖秋先说:“你让那智红魁好好地捯饬捯饬,相亲也不带劲点儿,我都没看好,那曾采华当然也不会看好了,我是好顿做她的工作,我让她别放弃,回家商量商量,我动员她再相看相看。”肖兰没说得那么刻薄,她说完笑了,那肖秋先也笑。曾采华回家和父母商量,她父母觉得外貌不是最重要的,同意她再看看,然后,再最后决定行与不行的。第三天的傍晚,肖兰和曾采华在家里等着,这回,智红魁一进门,肖兰看他穿戴整齐,头发也理了,很潇洒,肖兰心里还比较满意,看他和上次判若两人。曾采华大概和肖兰是一样的感觉。肖兰见他们谈的比上次好多了,肖兰就出去了,让他们自己谈,自己就没有必要再当什么电灯泡了。肖兰出门,已经是七点多了,上别人家也不便,就进了仓房。冬天啊,仓房很冷,为了这一对年轻人能成眷属,肖兰只好挨冻了。这两人大概谈了近两个小时,都出来了,那智红魁还颇有感慨地说:“天太黑了,可我心里很亮堂。”肖兰心里想,你们可别进仓房,我为你们挨冻呢,你们要不成,我可就白挨这冻了。有时候,就是这样,你怕什么,它就来什么。那智红魁是太高兴了,他说:“看看仓房什么样。”说着,他就走过来开了仓房的门,肖兰只好走出来。这两个年轻人,见了肖兰呆在冰冷的仓房里,很是过意不去,肖兰在仓房里,真是很冷的,那是两个小时啊,但她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曾采华和智红魁就相处了起来,肖兰也就不太过问了,这个牵线的月老就该后退了。肖兰听说,他们两个人,是越处越亲密,后来,就要谈论结婚的事情了。那智家是很着急的,因为,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这个东风什么态度呢?曾采华是相中了智红魁和智家,智家的父母都不错,智兆军呢,人很讲究义气,就是有点儿耿,肖兰记得,去肖辉家见过他一面,过后就忘记了他的相貌。有一次,在肖兰的学校门口,智兆军和肖兰打个招呼,肖兰就有点儿发愣,给智兆军的感觉,是不理人了。后来,在肖辉家又见到了智兆军,他就不理肖兰了。智兆军的老伴刁瑞真,大大咧咧的,没说道。智家着急结婚,可那曾采华就不结婚,她要等一段时间的,也没什么理由,就是想晚婚。刁瑞真就和肖兰说:“他二姑,大媒人,你得管到媳妇进门哪,那曾采华不干哪,你坐车去一趟他们家,和她父母商量商量。”肖兰知道曾采华的心思,就说:“我可去不了的,我晕车呀,抱歉了。”后来,曾采华的老叔曾连海有病到清原人民医院住院,智家夫妇拿礼物去医院看视,求曾连海通融,曾连海就给沟通好了。一九九五年一月二日,曾采华和智红魁他们终于结婚了,婚礼还是陈忠孝主持的呢,婚礼办得很隆重,智家的亲属和朋友也不少,他们家里也有钱,听说,曾采华三天回门的时候,带了许多礼物,主要的是买了不少的鲤鱼,当然,还有别的礼物呢,曾家感到满意和光彩。 (429)三八发言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九三年二月份,贾瑜安当上了学校的一把手,他欢喜非常。这样的地位提高,他有些变化了,腰板挺得直直的,即使是坐着,他一点儿也不弓腰曲背,说话也不似从前那么柔和了,有了点儿锋芒。那些拍马屁的人也都趋之若鹜,一时间把个贾瑜安弄得晕晕乎乎的。半月之后,他把自己的办公室重新地装修了一番。这个办公室,是清原一中最大的办公室,在二楼的最东屋,原来贾瑜安的副校长办公室在这个屋子的西屋,他升迁了,就到了这个一把手的办公室。办公室焕然一新,富丽堂皇。天棚和四面的墙壁,不是白灰的了,全是用高级扣板装饰,一律的乳白色,又光滑又亮堂,好似镜子一般照见人影。屋子的东墙,安装了大半截高的壁橱,是暗红色的,是檀木的,光亮滑润,里面都装些什么东西,一般的人是不知道的,能够见到的是贾瑜安的衣服,四季的衣服都有。离壁橱不远,是一张硕大的办公桌,有三米长,一米半宽,也是檀木的,是墨黑色的,也是光光的,亮亮的。光得溜滑,亮得照人,而且,整个桌子,给人一种庄严肃穆和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在这张桌子的东面,是一个宽大的转椅,也是墨黑色,底下是铁座。在桌子的西面不远处,南北两面各有两个大沙发,一个沙发就有三米长,这是特制的,外面全包的是乳白色的软皮,高级得很,沙发使人感到舒适安逸。一九九四年的一月份,是年终学期结束的时候,由于肖兰的业绩显赫,她被连续地评为市、镇级先进工作者,模范党员,模范教研组组长。这些个荣誉称号贾校长是舍得给肖兰的,也是肖兰的业绩过于明显昭彰,他也不能不给,贾瑜安也不是白给的人物啊,他都酌量好了,怎么办,心里有谱。三月六日下午,贾瑜安喝酒回校,由于高兴,多喝了点儿,感到头重脚轻,走路不稳,他的眼皮也有些发硬。他坐在转椅上,按了按电铃,那胡主任就走进来了。贾瑜安说:“我有点儿多了,你给我拦住人,别让谁进来,我眯一会儿。”胡主任答应一声,就出去关好了门。贾瑜安起身来到了沙发面前,躺下了,闭上了眼睛朦胧睡去。桌子上的电话铃响了,贾瑜安很烦,但他还是起来接电话。电话是镇里主管常务的副镇长水平波的电话,他说:“贾校长,后天镇里召开纪念三八节大会,文教系统代表发言的就你们学校出吧,你看让谁发言,告诉我她的名字,叫她在后天九点钟到镇委礼堂开会,届时发言。”贾瑜安心里想:多亏接电话,否则就不好说了。贾瑜安说:“镇长,我们学校去的老师叫肖兰。”放下电话,贾瑜安又躺到沙发上,但他可睡不着了。他的思绪沸腾起来。这个肖兰,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全校教职员工一共有一百零二人,那女教职员工有六十三人,这肖兰可是数一的人物。她人品出众,不自傲,不张扬,性格温和,待人接物都很得体恰切。她的知识雄厚,教学水平高超,讲课简明生动,善于引导学生,课堂气氛活跃,方法新颖独到,学生能轻松地接受知识。辅导班级,那是游刃有余,班级管理得有条不紊,多乱的班级到她手里那就是转为先进,素有“遥控指挥”的称誉。领导语文组,那老中青三结合的难控局面,竟然被她管理的非常和谐,非常整齐,活动热火朝天,教学蒸蒸日上,业绩居各组之首。还有,肖兰多才多艺,能歌善舞,擅长诗文。肖兰的人品、工作态度、能力、业绩,那就是全校第一,无人能比。老主任退休了,应该提拔肖兰为教导主任。可是,我是不能提拔她的。肖兰这个人,是超群脱俗鹤立鸡群的,但她不是完美的,她不逢迎献媚,也不吹吹拍拍,是个正直、正经、不阿、不谀的人物,是可佩服,可尊重的人物,但是,当领导的,能喜欢这样的人吗?提拔嘛,我就是要任人唯亲,不会任人唯贤。更主要的是,肖兰太能了,她要是权力在握,一定会干得非常出色,那不就把我毙了吗?人,都有嫉妒之心的,我也是,我也是忌才妒能,我不会提拔比我能力强的人!不仅是肖兰,学校里凡是有点儿能力的人,我都不肯提拔,专门提拔那些能力不强,会拍我马屁的人。这样,才能显示我的能力,比哪个领导都强,我才是人中之龙!我不图整个学校的业绩如何,我可重视我的能力突现,谁要是超过我了,我就把他踩在脚下,绝不让他登上金銮殿!唉,就是这样的事情,从古至今,哪朝哪代,不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这样的人,不也是大量地存在吗?古时候,那庞涓不是处于嫉妒孙膑的才华超过了自己,就用计害了孙膑,使他的膝盖骨被剜去了吗?还有,那三国时代的周瑜,临死的时候,还大叫:既生瑜,何生亮!至于我,为什么提拔那胡素芳,我心里明白的很,胡素芳,在教育和教学上,那可真的是蚂蚁创豆腐――提不起来,她也没教过什么学,根本不配当教导主任,但她,我好喜欢,她温柔,她善解人意,她总是看我的脸色行事,也总说些个我喜欢的话,她没有什么能力,让她当教导主任,根本就做不出来什么好成绩,只要她排排课表,就是了。胡素芳干多少年,都不会赶上我的,这,我大可放心了。肖兰哪,胡素芳,她连你一点儿都不赶,对了,她还有一技之长,就是字写的不错,还多多少少地能写几个美术字,这就可以了。就是能弄个课表就算她做教导主任的业绩了。肖兰啊,不要怨恨我,你出类拔萃,我心里明明白白的,我就是不能提拔你,其他的荣誉,我都可以给你!这三八节,我让你当三八红旗手,我让你代表文教系统发言!在纪念三八妇女的大会上,肖兰身穿深蓝色的风衣,脖子上还围着一条淡黄色的带穗的提花方巾,很潇洒很大方很高雅。肖兰坐在高高的主席台上,面对着与会的代表和广大的电视观众朗声发言:各位领导、姐妹们:东风送暖日色新,万里江山已沐春。一年一度妇女节,三月八日正来临。衷心祝贺众姐妹:节日快乐,幸福长存! 忆往昔,心潮起伏,浮想联翩。  华夏大地遭涂炭,长夜难明赤县天。妇女命运更悲惨,肝肠痛断泪涟涟。多少女儿陷苦海,多少姐妹被摧残。千盼万盼凝一句,何日妇女把身翻?新社会,新政权。人民当家做主人,妇女也顶半边天。党和政府多关怀,生活幸福如蜜甜。再也不是锅台转,多少女儿胜过男?心血才智皆奉献,千载史册美名传。看今朝,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改革开放十六载,业绩辉煌震九天。中国已上富强路,人民生活乐无边。科学技术猛发展,赶超西方苦争先。彻底摆脱贫困,世界刮目相看。 党中央指引航向,改革开放卷巨澜。计划经济已成为过去,市场经济开创新起点。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开创国富民强的新纪元。百万人民齐心协力,四化路上谱写新篇。做为一名女教师,革命重担挑在肩。紧跟党走方向明,呕心沥血心也甘。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洒尽汗水育桃李,昂首阔步永向前!会后,肖兰回校。贾校长见了,直夸肖兰的发言稿写得好,他笑吟吟地说:“嗯,肖老师,肖大姐,你的发言真不错,发言稿也写得好,有水平,有水平!”肖兰看贾校长那摇头晃脑的样子,觉得好笑,也就应付他几句。哼,既然你说我有水平,为什么不能提拔重用?你不就是既生瑜,何生亮吗?肖兰想起了不久之前,有一天贾瑜安来到语文组,要肖兰干点儿什么工作。语文组没别人,贾瑜安说:“肖老师,你要是在我的位置上,一定干的比我好哇!”古来有“功高盖主”之说,那贾瑜安也不会放过这盖主之人吧!其实,贾瑜安出于嫉妒的心理做怪,不肯提拔肖兰以及学校里比较有能力的人,这种做法,不是谁也看不出来的,就连肖兰的大哥肖辉都明白的。大概是提拔主任后的两个月吧,肖辉来到了肖兰家,他们兄妹聊了一会儿,自然地提到了学校提拔干部的问题。肖辉说:“你在学校干的啥样,我也都知道,肖秋先回去都和我说了,我也听过你们学校的其他老师说过,就是别的学校老师也有说的。”肖兰听了,淡然一笑:“大哥,好什么好,凑合吧。”肖辉睁大了眼睛,说:“怎么不好,好得很,那贾瑜安不提拔你,就是他嫉妒你比他的能力强。”肖兰不在乎地说:“大哥,我也是明白的,但我也不是为了当这个什么教导主任才这么干的,这不是工作嘛,咱们就得干好。”肖辉听了,心里想,我这妹子,可真是个人才,又不图名图利,唉,可惜了的哟。” (430)母亲反思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母亲节,是感谢母亲的节日,最早出现在古希腊,现代的母亲节起源于美国,多是每年五月的第二个星期日。一九九四年,中国的母亲节是五月八日。清原镇在这一天,召开纪念母亲节大会。贾瑜安派黄淑兰和肖兰去参加这个大会,届时发言。因为,她们的儿子都考上了大学,都是大学的学生,让她们介绍自己教育子女的经验。肖兰的发言内容是:《做母亲的反思》各位领导、各位母亲和同志们:在今天纪念母亲节的大会上,我向大家汇报一下自己是怎样尽母亲责任的。这只不过是我的一点作法和体会,请各位领导和各位母亲以及同志们多加批评指正。我今年四十六岁,家里有三口人,只有一个子女,他是个男孩,今年二十一岁,正在读大学三年级。回顾二十一年的对孩子的教育历程,我非常感谢党和政府的关怀,学校和老师的教育,这是孩子今天走上高校的主要动力。做为我来讲,又是怎样做母亲的呢?一、革命教育 爱党爱国如今的青少年一代是多么幸福。他们有这样的美好生活,是因为有伟大的而正确的党几十年来带领亿万人民经过艰苦奋斗和流血牺牲,推翻了三座大山,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当家作主人,既不受帝国主义的欺凌又不被剥削阶级压迫,有和平安定的环境,有优厚的物质生活,有良好的学习环境,孩子们才得以生存和学习。他们没有经过苦的磨练,不知道幸福来之不易,更不懂得救星是谁。所以,我对孩子进行革命教育,给他讲党的伟大功绩,教育他热爱党,拥护党。同时,也教育孩子热爱祖国,讲述先烈们的英雄事迹,像江姐,这些人的感人事迹,更讲伟大领袖、周恩来等无产阶级革命家的伟大功绩,使孩子从小就有爱国主义精神并竖立远大的理想。二、爱而不溺 陶冶情操每一个母亲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这种爱是超过对任何人的爱。“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这歌词充分体现了母亲那种对孩子深沉的爱。母爱是人的一种天性。爱是有区别的。溺爱是不对的,是对孩子有害无益的。孩子呱呱坠地后,和他接触最多是母亲。所以,为人之母要尽职尽责,正确地对待孩子,正确地教育孩子。我对独生子女是不溺爱的。什么事都有节制,决不对他听之任之。比如,在他小时候,带他上街,他非要买小汽车不可,我没有给他买,回家后对他进行了教育,不能你要什么就给你买什么。他上学后,我经常向老师打听他的表现,从不袒护孩子的缺点,从小培养他帮助人、团结人,做好事不自私。总而言之,我对自己的独生子女从不娇生惯养,注重对他进行正面教育,从多方面多角度培养他的好习惯,陶冶他的美好情操。三、培养能力 自立自强每位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大成材,潇潇洒洒不白活一回。要想孩子成材,必须培养他的各种能力。让他不依靠父母,自立自强。当今的流俗是父母为儿女打基础,从小管到大,甚至管到第三代、第四代。这种做法没有什么好处,反而易使孩子养尊处优,图安逸,不吃苦,有了依赖思想他就不思进取,什么事都处理不好,成为无用之人,最后会亡党亡国的。不是吗,三国时的刘禅就是一个典例。我对孩子本着让他自立自强的原则,从小就培养他的各种能力,让他有理想有志气,长大有本领,为国家做出杰出的贡献。四、加强管理 重视学习学习是一个人一生中相当重要的里程碑,特别是在青少年时期是学习的黄金时代。但有许多孩子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也不重视这一点,不努力学习大好时光白白地浪费掉,结果,孩子什么知识也没有学到手,更无能力了。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学校和老师的教育外,家长要起一定的作用。我非常关心孩子的学习,常过问,也常和老师联系,有时自己亲自观察他。这样,就能找到症结,对症下药才能收效大。我也对孩子进行理想教育,学习目的的教育,学习不是为个人,更主要的是为祖国而学习,所以要下功夫。这思想上的教育,关键是在于他自己开窍,只要他自己认识到了,他就会主动去做,但这正确的认识又常常是不易的,而耐心地教育是个好办法,但又要注意不要唠叨,其效果才好,如果像《十六岁的花季》里的插曲“老师和家长总是唠唠叨叨,一天没完没了”的话,孩子就会烦了,当母亲的一定要掌握好分寸,否则的话,效果一定不会好的。学习也是一种艰苦的劳动,需要孩子们不怕苦、不怕难,有恒心、有毅力。要做到这种程度也是不容易的,特别是孩子天生好动,很不容易把握住自己。我是教育孩子把握住自己的,我也帮助他把握。同时,也要他吃苦耐劳。刚上初中学英语,他的单词背不下来了,我就鼓励他坚持背下来。我也注意学习方法的指导,这也很重要。南宋陈善说:“读书需知出入法。始当求所以入,终当求所以出。见得亲切,此是入书法;用得透脱,此是出书法。盖不能入得书,则不知古人用心处;不能出得书,则又死在言下,唯知出知入,得尽读书之法也。”这段话告诉人们,要会学,用正确方法,学而会用。孩子学得有点死,我就帮他学活。他学的不求甚解,我就引导他学深学透。老师们也十分关心他、帮助他。在老师们的精心培育下,他才有所提高考上了大学,圆了他自己的理想,也圆了我这家长的儿子出息的梦想。五、抵制侵袭  与世相争如今,我国正处于革故鼎新时期。为了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我们学习西方的先进技术等有益的东西是对的,外国不少东西进口为四化建设服务,这是主流。但资本主义国家某些思潮和生活方式也渗进来了,这会对我们有影响的,更何况是青少年一代?他们生下来就没有受过苦,也没有经受过严峻考验,他们是不成熟的,识别能力也不强,我们要时刻警惕着,防止外界对青少年的侵袭,我们与社会上的不良习气和资产阶级思潮做斗争,争夺青少年。帝国主义分子曾把和平演变的希望寄托在中国的第三代、第四代身上,我们必须粉碎他们的美梦。怎样做呢?除了进行思想教育外,还要注意孩子们所处的环境,我们这里说的环境,是指孩子在校外和什么人来往。古人说“近赤者丹,近墨者黑”。这句话充分地说明了客观因素对人的主观因素的影响作用,所以,孟子的母亲三次搬家,择良邻而栖,孟子终于成材。我们的孩子和坏人来往结果就变坏了,我的孩子来往者决不能有坏人,这个,我是严格把关的。六、进入高校 再攀高峰有人认为,孩子考入大学就是大功告成了可松口气了,这不对。上大学只不过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以后的路更长,担子更重了,我常去信教育孩子更上一层楼,要有远大的理想,要胸怀祖国,放眼世界,要为四个现代化刻苦钻研,学好本领,成为合格的接班人,毕业了,为国家做贡献。七、做母亲的反思与惆怅今天,我能参加这个大会并在会上发言,我感到很荣幸,但并不感到自豪。为什么呢?我心里还很内疚。虽然我的孩子读大学三年级,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但我并不满意,我心里还很自责。孩子二十一年的成长,我做的工作还不够,这不是虚伪的谦虚而是真诚的肺腑之言。俗话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孩子身上还有不少的毛病,做为母亲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子不孝,父之过”。这充分说明了家长的重大责任。每想到这些,心中充满着惆怅,反思起来,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没有减轻反而有些加重,不能松一口气。在今后的日子里,对孩子不能放下一个母亲兼家长的责任,因为孩子虽然是自己所生,自己所养,但孩子不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而是属于国家的,我们要“风物长宜放眼量”,为祖国培养好下一代,尽到做为母亲的责任。从这个发言稿里,我们可以看出来,肖兰是个全才,她不仅仅是在工作岗位上,努力地工作,精心地做好每一项工作,大胆地探索新路,获得了突出的成就,就是在自己的子女身上,她也有着一般人所力所不及的能力,她对儿子的爱护,照顾,管理,教育,都是很到位的,她的儿子也是接纳了母亲的这些教导,他才努力地学习,考上了大学。肖兰的儿子陈志强也觉得,自己能考上大学,和母亲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陈家的人,却不这样的认为,陈秀梅说:“强子能考上大学,那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肖兰不理她。 (431)女儿婚事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柳辰珠是得到了解放和新生,过上了自由幸福的生活,结束了自己的苦难生涯。她像一只鸟儿似的自由飞翔去了,谁知道她带儿子飞向了哪里呢?可是,肖海却没有脱离苦难,他还在那个桎梏中生存着。时间永是流逝,它是不以人的境遇和意志为转移的,人世间已来到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前叶,伟大的祖国正处于开放改革的热潮之中。肖海的一双儿女已经长大成人了,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孩子们成家立业的问题,儿女们的成家立业是每一个家庭的重量级项目。肖海不能弃之不顾,他把自己的一切放在了一边,为儿女们的成家立业竭尽了全力。肖海的女儿红艳和儿子洪越的学业都没有成就不能考入大学继续深造。没有别的出路,红艳到肖海的单位当了待业青年,在厂办商店上班,每月也只不过是几十元的收入,虽然如此,毕竟有个着落,也算是有了前途。工作有了,接着就是红艳的婚姻大事,当然,肖海以及齐霸歪都是很重视这个问题的。要说红艳的外表还是不错的,她的个子是女中的上等个,模样端庄秀丽,只是工作不好,不是正式的是个待业青年。那个时候,人们对改革开放还是认识不足,还特别重视工作的性质,就连找对象都把工作问题看得特别重。所以,红艳婚姻大事不是能够很好解决的,但这还不是最最重要的问题。首要问题是红艳和母亲及姥姥的关系铁,她听信她们的话。 多年来齐霸歪她做反面工作和“整景”,孩子们根本不和父亲及其一族相近,而红艳的母亲又有她自己的小算盘。齐霸歪是个人类中的怪物,人生观和处事方法和一般人不同,她要是不这么怪癖的话,也不至于她和肖海的婚姻有个悲剧的结局。她对丈夫很不好,没有尽一个妻子的情意和责任,对她的亲生儿女也不太尽母亲之道,就看是否合乎她的切身利益。红艳的生命构成,是父亲一半,母亲一半。她的思想品德和精神境界,也该是父母的各一半,这是一般的道理,但事实上,并不都是这样的。红艳假若在这上述方面,各居父母一半,她就具有好坏两极的比重了。这两个比重,是截然相反的,它们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如果它们真的同时并存于红艳身上,红艳可就日日斗个不止,无法平安无事。红艳的实际情况是一边倒,她自朦胧懂事开始,她就受着母亲言传身教的熏染,还有她姥姥的浸染,她和母亲及姥姥成了一丘之貉,她和这娘俩亲密无间,变得歪斜怪癖,可惜了她那姣好的外貌了。她和自己的父亲,一点儿都不亲近,仿佛都不如个外人,从不听信父亲的话。在她母亲的挑拨教唆下,她对自己的父亲都不好,还能和父亲的家人好吗?尽管她在奶奶家呆到五岁,奶奶一家对她非常疼爱,她都不记得了,就是记得的,她也不领情了。肖兰和红艳是亲生的姑侄,后来,她们不来往,见面也不说话,就好像是陌生人似的。对于红艳的婚事,肖兰也不是没有想过,但她不能插言,不来往不接触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肖兰心有余悸,不敢给红艳物色人选。其实,那时候,肖兰学校里的青年小伙子有好几个,人品都不错,他们找的对象身价都不高的居多,是临时工,或者是没有工作的。就是凭着红艳的身材和相貌,那学校里的年轻人也会看中。但是,肖兰只能是幻想,不能当这个媒人。齐霸歪也不能不给女儿找对象,她毕竟是母亲,而且这个女儿,和她亲密,听信她的话。齐霸歪给女儿找的第一个目标,是判过刑蹲过监狱的人,他叫马和安。齐霸歪不是不知道这个情况,她也道听途说,但她还是同意,红艳呢,当然是听母亲的了。肖海一看这个年轻人就觉得不是个善良之辈,后来,肖海也听到了这个年轻人的丑闻,心里十分地恼火和忧虑,肖海劝红艳,但,红艳根本听不进去父亲的良言苦口,体会不了父亲的疼爱之心。为了慎重起见,肖海亲自去公安局调查,结果是这个年轻人的犯罪蹲监狱的事实证据确凿,肖海调查后回到家里,和齐霸歪以及红艳说了全部调查结果,她们还是不放弃。肖海日夜忧虑,女儿嫁给这样的坏人,后果不堪设想,即使是女儿和自己不亲近,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怎么忍心看她一辈子受苦受难?肖海真是日夜揪心,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但是,肖海不甘心,不放弃,他和齐霸歪以及红艳天天地争辩,让她们放弃。证据确凿,加上肖海的坚决反对这才没成。肖海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卸下了沉重的包袱。过了一段时间,又有人给红艳介绍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外表可以,中等身材,瘦一点儿,是二粮库的职工,他的父亲皋言良,在一粮库上班,原本是老师,在那个特定的期间去了粮库,再没有回校,他的母亲叫俞敏娇,是铁路小学的老师。这个年轻人叫皋凤新,比红艳大两岁,在他上面有个姐姐皋正巧,是个商店的店员。相看之后,齐霸歪和自己的母亲三寸金莲很同意,红艳就听她们的。肖海看这个年轻人也好像不怎么样,他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他没有轻易地下断言,因为,只有感觉,没有根据。于是,肖红艳就和皋凤新相处起来。外面的人知道了这件事,有的人就告诉皋凤新的真实面貌。告诉肖海皋凤新的不端人品的,这个人,是个老太太,她叫蓝云香,她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心里很是着急,这两家,她都认识,特别是皋家,蓝云香就在皋家附近住,邻居也不少年了,她知道的多,她就为肖海家的女儿担心。皋凤新的家在清原镇镇政府大院前边的马路上一直往东走,到了上岗的地方,道北的院子里住。蓝云香她对皋家和皋凤新非常了解,她对肖海也很了解,对齐霸歪也熟悉,对红艳好像也有耳闻,她觉得肖红艳嫁给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合适,将来一定有苦吃。这蓝云香不忍心,也是个好心人,她就特意去了肖海的单位,把肖海叫到外面,详详细细地说了皋凤新的实情。她一把抓住了肖海,急切是问:“肖海,你的姑娘是不是和皋凤新搞对象呢?”肖海见蓝云香这个样子,就想到了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就点点头说:“嗯,是,但没有定准呢。”蓝云香说:“肖海,你可不能让你姑娘和他搞对象,更不能嫁给他,那是个啥玩意儿?吃喝嫖赌,还好打架骂人,惹是生非的,你姑娘要是跟了他,准有罪遭,你可不能犯糊涂呀,他家人也不咋地,我在他们家跟前住,啥我不知道,我可是为你闺女着想呀。”蓝云香最后说:“我说的是实话,我不能看着你女儿跳进火坑,你可要当心哪,不能让孩子将来遭罪,趁早黄了,再找个好人家。”肖海听了心里更不舒服了,也非常地焦虑,他连连地道谢,急急忙忙地回家。肖海回家之后,就和齐霸歪说,也当着红艳的面说他听到的一切,叫她们立刻结束不能再继续处了。齐霸歪也不是没有听到,但是她不介意这些,就是肖海告诉了蓝云香说的话,但他没有说是蓝云香说的,齐霸歪还是不在乎。尤其有人说,皋凤新是个说打就捞的小混混,齐霸歪还很高兴,她怂恿女儿和皋凤新继续地处下去。齐霸歪就是这样地坚决同意,红艳还是听母亲的了,至于齐霸歪怎么劝女儿同意这门亲事,外人是无法知道,肖海也更是无法知道。肖海见她们不听,日夜犯愁,但也无可奈何。后来的事实证明了这个对象虽然没犯过大罪但也不是什么好鸟。一九九四年六月十九日,是个周日,还是父亲节,红艳结婚了。结婚之后,齐霸歪她的亲生女儿遭了不少的罪,红艳还向肖兰哭诉过。日子过得越来越穷,丈夫吃喝嫖赌还经常打她,后来把她打伤了才离了婚结束了孽缘。齐霸歪为什么给亲生女儿招个坏丈夫?原来她想给自己找个打手,好打丈夫。在她看来,这样的人都是亡命之徒生死不惧,凭着她的能把死人说活的两片嘴儿,再耍点儿手腕,施加点儿小恩小惠,能不听自己摆弄吗?但齐霸歪没有想到这种人的另一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讲人道不感恩。她的美梦在事实面前成了肥皂泡,白白地葬送了女儿的青春年华和人生幸福。她本身还挨了女婿的“挝边脚”,肖海却一次没挨打。哈哈,齐霸歪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可是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呀。人世间的事情,真是无法说清楚,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齐霸歪死了之后,在二○一三年,肖红艳和皋凤新破镜重圆了,这前前后后大概是十多年的工夫,他们也各自没有再结婚,他们的儿子皋全也希望父母重归于好,就这样,他们在清原肖海家的红砖瓦房里定居了下来,一家三口人算是团圆了,这大概,就是三生石上早就定下来的不散姻缘吧。 (432)回门闹事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五月二十一日,是新婚三天的肖红艳回门的日子。 说实在的,肖海没有什么太好的心情,他的脑海里还时时地闪现蓝云香的劝告。但是,他也不是很担心,觉得女儿刚刚结婚,想那说打就捞的女婿皋凤新也不会制造事端。早饭后,肖海就盼着女儿回门,看见了女儿他才放心。吃过了早饭后,肖兰也过来了。自一九八○年大年三十齐霸歪因一元钱和肖海大吵一架后,肖兰就和齐霸歪断绝了来往,这十几年来,她一次都没有去过肖海家,这是应了古人那句话: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但,到了肖红艳要结婚了,发生了变化。肖兰原来想,红艳结婚,她也不去肖海家,把礼钱给哥哥拿去,在大道上看看红艳就行了。不知道齐霸歪怎么想的,多年不来往,女儿结婚,她还真希望肖兰去参加女儿的婚礼。齐霸歪把自己的意思和肖海说了,当然,她说的满口是甜言蜜语的假话。肖海心里,也想肖兰能来参加自己女儿的婚礼,这是他家的第一件大事,多年的不走动,他心里是很不舒服的。肖海和肖兰说了这个意思,肖兰是真的不想见那个歪蒯邪拉的齐霸歪,她也不想去哥哥那个家,一辈子都不想去。但,她听出了哥哥心意,还不好让哥哥失望。结婚的前两天,肖红艳来到了肖兰家请姑姑参加自己的婚礼,这样,肖兰就不能不去了。牡丹江的肖香、肖霞夫妇也都来了,肖华公出去了广州,没有来上。肖红艳结婚那天,由陈忠孝主持婚礼。齐霸歪的娘家人也都参加了婚礼,肖兰不和他们说话,肖香、肖霞也只是和他们打打招呼。婚礼进行的还很顺利,没有人出来闹事。等到肖红艳三天回门这天,大家也都来了,肖香、肖霞夫妇、肖兰和陈忠孝,齐霸歪的娘家人也来了,齐若刚去嘉萨县,他的妻子也没有来。一对新人回来了,大家都很正常地接待,然后,做饭,吃饭。这大概是下午三点的时间。肖香吃完饭就走了,她的学生,就是陈忠孝一班的,让她去一小聚会。其实,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肖香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饭桌都撤了,碗筷也刷好了。这时候,来了十几个人,都是齐霸歪娘家那头的。知道的能说出名的,有齐霸歪父亲的四个干儿子:一粮库的王明和,永远大队的张景顺,国营饭店的魏大虎,供销社的李老聃。剩下的,就说不出来名字了,肖海有好几个不认识,别人就更不用说了。这十几个人,说来看新人回门的,但是他们脸色都有一股杀气。齐霸歪娘家有个朋友姓周大哥,这个人自始至终在场,他总是在齐霸歪的老爹齐元礼身边。这个姓周的,肖海也叫他老周大哥,他的家在齐齐哈尔市,是个好人,他几次来清原齐家,也到肖海家,他通过几次接触,明白肖海是个好人,也感觉到肖海的兄弟姐妹是好人。他也清楚齐家人的人品,但还和他们相处来往。这样,屋里外地、院子里都有人,显然,齐家的人是肖家人的几倍。肖海和肖家人,毫无觉察。大家东拉西扯地说了一会儿话。老周大哥对齐元礼说:“齐叔,天不早了,太阳落山之前,新人还得回家,咱们走吧。”就是老周说这话,肖海他们也没有想到有什么用意。肖海他们兄弟姐妹们,真是太善良了,他们压根就没有想到会发生什么事情,当然,齐家人的为人处事,他们的德行和人品,肖海他们不是不知道,但他们都没有想到齐家人会制造事端,这是一对新人结婚回门的大喜之日,就是那精明的肖香,也是没有想到的,否则,她不会吃完饭就走了。由此可见,那齐家人太没有人性了,全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全都是邪恶奸佞的小人,也是一群不可饶恕的畜生!就在这喜气洋洋的氛围里,他们竟然制造事端,给这喜悦的气氛,点染了恐怖阴森的火药味。齐元礼没有动,齐家的那些人也没有动,当然,肖兰、肖霞他们也没有动,他们是家里人,客人不走,他们怎能走?老周大哥又催促齐元礼,并拉齐元礼起身。齐元礼站起来,他好像有点儿弱,拄个拐棍儿,他慢慢地向外地走去,老周大哥扶着他。齐元礼一走,他那一伙人在后面跟着。肖海见老丈人要走了,就往外送。肖兰这时候站在外地,靠着那张长条的桌子,就是刘志斌走后,肖海搬来的那个桌子。齐元礼走到离肖兰一米半的地方,他停了下来,他微微地抬起拐棍,指着肖兰说:“肖兰,你他妈的怎么不让道?”肖兰听了,很奇怪,也来气了,这老东西怎么骂人?齐元礼的身后,还有他的二儿子和三儿子,他们瞪着肖兰。肖兰说:“叔,我没挡你道,你怎么骂人?”这老齐元礼抬起了拐棍,朝肖兰打去,嘴里还不三不四地骂道:“放屁,我不但骂你,我还打你呢。”齐元礼的拐棍就要打到肖兰的身上,肖海见自己妹妹要挨打,怎么能无动于衷?肖海走过来,用身体挡住了齐元礼的拐棍。就在这一刹那,齐元礼的三儿子把齐元礼扶出去,齐元礼的二儿子和他身边的人都走过来,打肖海。这突然的袭击,肖海一点儿精神准备都没有,他一个人怎么能打过好几个人?这几个人就把肖海拽到院子里,一起上,他们拳打脚踢,嘴里还喊:“打死他,打死他!”这时候,屋里,屋外,院子里,都乱作一团,人都奔来奔去的。那一伙人还是围着肖海乱打乱喊。肖兰不知如何是好,她去上前,想解救肖海,她能上去吗?肖兰急得要命,这时候,也不知道陈忠孝、肖霞、佟文成都哪里去了。肖兰在混乱中,看见张景顺没有上去打,他远远地站着,齐元礼的干儿子,儿子,都上去打肖海。这张景顺为什么没有上去打肖海呢?张景顺的人品,都比齐家人好,也比齐元礼那几个干儿子王明和、魏大虎和李老聃好,也就是说,他还有点儿正义感,另外,肖兰是他小学的同学,陈忠孝也和他有上下期同学的关系,他们之间还都去过大庆,张景顺见那时的大庆艰苦,跑回来的。肖海这头没有什么人,好像是谁呢,看不过去,一伙人打肖海一个,就硬往上冲,狠狠地打那几个打肖海的人。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找来的,还是路见不平该出手的就出手了,上去拉扯的,把这一伙人打散了,肖海才免了更大的伤害。在肖海挨打之际,不知道他的儿子肖洪越哪里去了,也不知道一对新人哪里去了。总而言之,乱糟糟的。肖海被打得脸上流着血,还好,骨头没被打坏。肖兰这才上前给哥哥擦血。这时候的肖海,也顾不过来了这个被打的疼痛,他都要气疯了,嘴里不停地骂着喊着,可他的声音都变味了,声嘶力竭的。这局面,显然是齐家事先有所准备的。后来,老周大哥说:“我知道要出事,就催齐叔快走,可是还是没有避免闹事。”老周大哥的话,已经表明,这是齐家策划好的聚众闹事。过后,齐霸歪在屋子里扫地,说:“我知道就要出事嘛。”这就是齐霸歪的不打自招,他们全家人早就策划密谋好了的。过几天,肖兰从张景顺口中得知:回门前一天,齐家全家,包括齐霸歪和几个干儿子密谋一下午,具体策划了闹事的一系列程序,以泻私愤。按情理来说,自己的娘家人要生是非, 齐霸歪都应该反对和制止,可是她竟然和娘家人串通一气,里应外合,她勾引娘家的人到家行凶闹事,这恐怕就是老百姓说的吃里扒外了吧?从这件事上可见,齐霸歪是一个多么可恶的人呀,她一点儿道理都不讲,她一点儿人味都没有,她对女儿,有什么真情实感呢,要是有点儿的话,她也不能让在女儿婚礼期间家里人制造事端,她对肖海,是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不然的话,她怎么能允许一些人打自己的丈夫?她不是允许,而是指使的。为了泻私愤,齐家人大闹婚礼回门,他们好多人打肖海,要不是有人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话,肖海就会被他们活活地打死!制造这样的一个骇人听闻的事端,齐家人心里很解气了,他们也许很自豪,但他们却没有想到未来的严重后果,齐霸歪这样的败类还能让她留在大本营之内吗?清理门户,扫地出门,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齐家这样的龌蹉歹毒的亲家,还能够继续下去吗?齐霸歪她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会被自己老实巴交的丈夫扫地出门!所以说,齐霸歪被肖海甩了,齐家被肖家甩了,是他们作茧自毙! (433)教学探索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是个在教学上不墨守成规的人,她总是革新换代,有所探索。说起这个问题来,是有个过程的。在王前教学法时代,肖兰就有所行动,具体的年份是记不清了。当时,这个也恐怕是教学改革的范畴。 学校也主持学习了王前的教学法,至于王前是哪里的人,怎么回事,肖兰都记不清楚了。当时的教导主任叫柳香春,他是语文教师出身,曾经当过语文组组长,他是个老学究似的人物,说话艮艮究究 ,还不开门见山,总是委婉含蓄,由远及近。这何主任让肖兰做公开教学,就是运用王前的教学法,其核心就是取消一言堂,实行师生共同活动。这在现在的年代的教学法来看,也不落后,合乎当前的新程式。肖兰没有推辞,她不想推辞,也不能推辞。肖兰也喜欢这个方式,她从来都不喜欢教师的一言堂,教师教的累,学生学的累,教的死,学的死。肖兰的这次公开教学,是经过一番准备,那柳主任也指导她。肖兰的公开教学,做的很成功,听课的有校外的,清原二中、三中,还有清原东郊外的四营学校、东北郊的红光糖厂学校。他们一致评价很高。这次活动,是肖兰教学探索的新的里程碑。但是,肖兰没有写出论文。她也不知道教学论文怎么写,什么水准,什么模式,她都不懂,那时 ,也几乎没人写,也没人提倡。到了这九十年代,有论文的出现,上级也开始提倡了。学校也没有这方面的刊物,肖兰自己也没钱买。九二年下半年,她尝试着写了第一篇教学论文,没有成功。后来,她反思一下,认识到论文写得空,只有架子,没有血肉,有论点,没有具体的分析论证,没有充足的论据。九三年,她把原来写的那篇处女作重新改写,写得论点、论据、论证都俱全,而且有充足的材料,她觉得不是空喊了,交给了负责论文的领导,好像是贺国青,送到了嘉萨县的教育学会。不久,有了结局,获得了二等奖,发了个绿皮的证书。这篇论文是关于板书方面的,题目是《精巧别致,玲珑剔透》。但是,这篇论文的底稿,不知道怎么轶失了。肖兰对教学的板书,很有研究,在课堂上,不是随便地写,而是事前在备课时设计好的,而且是几次地修改而成。这就是说,板书是课文的骨架和大纲,文字要少而精,写出来要美观,有科学性,整体性,直观性。这第一次论文获奖,肖兰心中对论文的写作,有了一点儿释然,她不再是懵懂无知了。但是,也不是很明晰的,还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肖兰经过一番思索,决定今后坚持写论文,总结经验教训,以来进一步搞教学探索。肖兰也决定,今年基本上不写论文,只写一篇,进一步体验论文的写法。她计划,今年的下半年,除了正常的教学之外,做以下几件事:一是,继续进行教学探索,有所发现,有所发明。二是,学习论文知识,掌握论文的写作方法,为写出有一定水平的论文奠定良好的基础。三是,阅读他人的论文,进行感性的体验,扎实写作本领。肖兰要学习论文写法,要写出论文,也是为评高级做准备。现在的高级,要想评上,那是相当难的。高级教师的职称评定,比八十年代初评职称时,难度大多了,现在有更具体、更高的具体的规定。其中,有了论文的规定,这就势必要写的。肖兰在七月初写了计划中的论文《活的教程》:根据《教育学》上的说法,课堂教学是有一定程序的,在某种意义上说是固定的:组织教学、检前等六大环节,在“授新课”这一环节中又有几个小环节。课堂教学时,必须遵循这六大环节的程序、内容、时间,如果违反或缺少,便视为没有备好课,违反教学常规等等,这大概太死教条了,也太束缚人了。但我不是说没有环节,没有安排,随心所欲,信口开河,由兴而行,这无计划的随意性也是老大不该的。我以为,课堂教学应像王若虚所说的那样“大体则有,定体则无”,有一个“活的教程”。课堂教学,我很赞同和欣赏山西临汾地区第一中学青年优秀教师杨益师的主张和作法,就是教学上“务实求活”,而“实”是“活”的基础,“活”是“实”的目的,“活”为“实”而服务,把一般的静态教法变成一个动态的演化过程。杨老师的“活”,是指教法的灵活性,而我此处的“活”主要指教程上的灵活性,二者略有不同,又有交叉处。说穿了,我之“活”者即是杨之“活”中的一个外延而已。我之所以这样主张,是基于早已不主张教师一言堂的灌输式教学,而提倡的双边活动尤其是提倡调动学生主动学习的积极性,发挥他们的主观能动性而引起的,这就吻合杨老师在《教学做法》中的“做”。“做”就是指学生在学习过程中动手、动脑、动嘴的活动,就是指提高分析解决问题能力的一切方式,他是以陶行知先生的“行是知之始,知是行之成”的认识论观点为依据而行事的,这是一个由学生为主体的动态演化过程。这个过程,并不是在刹那间即可完成的,它需要一个时间的进化过程。所以,固定的由教师一言堂的课堂模式是不能完成这个动态的演化过程的,因为它有固定的环节,每个环节又有固定的内容和时间,这几个固定,是不可能完成动态的演化过程,即使完成了,效果也不会怎么太好。所以,必须打破固定的教程,尤其是语文课教学,更需如此。语文学科,既用形象思维又用抽象思维,二者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而且学生从输入的信息映象感知开始到对这些映象的理解、分析、判断、综合这一系列过程为止,不可避免地延长了时间,当然要影响课堂教学的环节与程序的时间进程了,这似乎完不成教学任务。其实不然,学生们通过这一动态的演化过程,已经把教师要自己一人“口授”的知识经过自己的“咀嚼”这一过程全部接受了,是由被动的状态转化为主动的状态,对知识的理解是经过自己的思维反馈而完成,可想而知,要比教师的“嚼碎”后塞入口中要有“味”得多,消化也会满好。这样做,有什么不好?如果按固定的教程进行,岂能有如此的效益!因此,课堂教学的程序要活,它要根据不同学科、不同的具体内容来进行,既有整体性又有具体性,更有灵活性;既顾全局又看局部,使二者有机结合,达到教与学合一,培养学生的各种能力,收到预期的效果。这篇论文,是肖兰教学实践的经验总结,也是她教学新路探索的尝试。肖兰的思想是很新的,她在教学中,对那些教程的规定,很是反感,她不喜欢死板的教程规范,她喜欢有灵活性。因为,在具体的教学中,临时会出现新的情况,那么,就需要酌情处理,特别是让学生讲话,双边活动,你还墨守成规,怎么能适应?肖兰的这篇论文,在学期总结会上宣读,获得很高的评价。肖兰计划从一九九五年开始,多写一些论文。    肖兰的思想,还是很能跟时代的步伐的,特别是到了这二十世纪的末期,国家的改革开放出现了新的局面,在教育战线上,也是出现了新的课题。肖兰喜欢新颖独到,她在教育和教学上,都是和一般的情况有所不同,她的教育上,很早就主张和实践着培养学生的自觉意识,这一点和重要。早在她当班主任的时候,她就注重对学生自觉性的教育启蒙和培养,再就是她主张和实践着,学生自己管理自己,这主要是指发挥学生干部的作用,这样,一个是学生自身的自觉,一个是学生干部来管理学生,这一点,就是很先进和很独到的,她实践的效果也很好的。在教学上,肖兰也很早的就主张和实践着双边活动,尤其是开展了学生的主动性的学习。肖兰不喜欢学生只是机械地听老师讲课,就是那种填鸭式的教学方法,她主张学生们发挥主观能动性,积极地投入到学习中去,那么,就是后来的会学和学会的辩证关系了。在学习课文《项琏》的时候,肖兰就指导学生自己预习课文,然后,在学习的过程中,肖兰就让学生自己就着这篇课文,发挥自己的分析判断等能力,讲述主人公马蒂尔德为什么借琏、丢琏、还琏,这回答的,并不是文章表象上的原因,而是隐含的原因,也就是马蒂尔德的思想上的原因,这样,就挖掘出了文章思想内涵,也就大力地挖掘了学生的主观上的能动性,使学生们有所发现,然后,让学生根据自己的分析出来的思想内涵,结合课文,给课文写个结尾,这就是有所发明。肖兰的教育探索,是这样的深入和持久。 (434)文白请客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七月初,肖兰接到儿子的来信,说是暑假不回来了,到哈尔滨去学习,准备考研究生。十日,周天放假,肖兰在家没什么事,她就去车站附近的同事家串门。从同事家出来,走不多远,就是一粮库了,肖兰顺路到了粮库陈忠孝那里。肖兰进陈忠孝的办公室一看,屋里没有第三个人,屋里只有陈忠孝和李惠珊,两人正唠得起劲儿,看样子很近乎。因为李惠珊正挨着陈忠孝坐着,陈忠孝的一只胳膊正拄在桌子上支着头,侧着脸看着李惠珊,脸上笑眯眯的。李惠珊有点儿弯着身子,也正看着陈忠孝的脸,脸上是一种献媚的笑容。肖兰一见俩人如此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肖兰的直觉意识到俩人很不正常,同事之间哪里有这个样子的?肖兰说:“哟,你俩还唠得挺近乎咧。”李惠珊一见是肖兰,赶紧地站了起来,满脸堆着笑:“哎,是三嫂来了?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是想我三哥了吧?快坐下。”肖兰很反感李惠珊的话,不正经的女人,心里装的就是男女的那点儿事。肖兰冷冷地说:“我是路过,随便来看看。”李惠珊又赶快地去倒水,可有个热乎劲。陈忠孝坐直了身子,慢吞吞地说:“你来干啥?”肖兰看看陈忠孝,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笑意,表情淡淡的,而他说话的语调又是冷冷的。陈忠孝的表情和语调,与刚才看李惠珊的表情以及说话的语调,截然不同肖兰不免心里顿生怒意。肖兰的眼神变得很棘刺,语调很严厉:“我来干啥?你怕我来吗?”陈忠孝没有接茬,眼睛看往别处。李惠珊看看陈忠孝又看看肖兰说:“看我三哥说的,我三嫂是惦记你,才来看看你的。我说的对不对,三嫂?”肖兰没有说话只是哼了一声。李惠珊把水杯放到肖兰坐的前面桌子上说:“三嫂,你喝水,大老远来的,渴了吧?累不累?好好歇歇。三哥,你好好招待我三嫂,你们唠吧,我出去一下。”说着,她冲肖兰点点头就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肖兰和陈忠孝了,陈忠孝也不说话。肖兰就来气了,正想说几句,隋文白推门进来。隋文白看见肖兰了就说道:“我听说三嫂来了,就赶紧回来了。三嫂,你来有一会儿啦?”肖兰说:“不大工夫,我是到车站办点儿事儿,顺路来看看你们。”隋文白坐在了肖兰的对面,笑着说:“好好,多谢三嫂关心我们。欢迎欢迎,以后还请三嫂多来坐坐。”肖兰起身走到陈忠孝身边坐下,那陈忠孝还往旁边躲闪,肖兰看他这样,没有说什么,用鼻子哼了一声。隋文白很是热情,问长问短,很尽地主之谊。肖兰和他热情聊天,陈忠孝说的不太多。三人唠了一会儿,隋文白看看墙上的石英钟说:“十点多了,三嫂你就别走了,一会儿咱们几个上饭店,陪三嫂喝几盅。”肖兰说:“不了,我这就回去。”隋文白真诚地说:“三嫂,你可不能走,你得和我们上饭店,请都请不到了,你好不容易来了,咋能让你走呢?你真的不能走,兄弟我是真心实意地请你喝酒,你就别走了。”肖兰恳切地说:“谢谢你的好意,可我不能不走,我还有事儿,改天吧。”隋文白实心实意地说:“三嫂,你可不能走,你走可是见外了,可是看不起兄弟了,我是不能让你走的。”陈忠孝也说:“文白不让你走,你就不要走了,人家是真心实意,你还走啥?你走了不就不好了吗?”隋文白又说:“三嫂,别走哇,就给兄弟个面子吧。”肖兰见隋文白如此说,也就不好再走了。她只好说:“那好吧,我就不走了。”隋文白很高兴。等到十一点来钟,隋文白站起来说:“走,咱们去饭店。”陈忠孝站起身来说:“把李惠珊叫着。”隋文白点点头说:“那当然,让她陪三嫂,正好都是女同志。那李惠珊还真能喝几杯哪。”两个男人都说让李惠珊一块去,肖兰心里很不愿意,我这个女人却不喜欢她去,我也听到了李惠珊的绯闻,尤其是我亲眼见到她那勾引男人的样子就不高兴。有人勾引,他们也是上勾啊,女人是祸水,你不喝她的祸水,她也就成不了祸害,谁让男人心猿意马,从娘肚子里生出来就带着一个劣根性呢?唐明皇是因为有了杨贵妃才走上了堕落,他要是不宠爱天下第一大美人儿,不沉迷于声色之中怎么能失去万里江山?还不是怨他没有坐怀不乱的意志吗?可是英雄难过美人儿关,自古以来,坐怀不乱的男子汉又有几个?但毕竟是有啊!可是经不起女人勾引的男人也太多了,所以悲剧也就太多了!他们四人来到了饭店,找了一个僻静处坐了下来。肖兰和李惠珊挨着坐,那两个男人就坐在他们的对面。陈忠孝多是和李惠珊说话,眼睛也多是看她,脸上挂满了笑容,语调也很柔和热情。肖兰冷冷地看着他们,极少说话。隋文白似乎对李惠珊很冷淡,不像陈忠孝那么暴露无遗。菜上来了,陈忠孝先给肖兰夹了菜,然后就给李惠珊夹了菜。肖兰心里很明白,自己是个幌子,陈忠孝的心意实际上在哪里,谁不心知肚明?肖兰看看陈忠孝,又看看李惠珊,冷冷地一笑。隋文白不给任何人夹菜。他们四人一边是吃着,一边是唠着,就是一些天南海北的话。陈忠孝又给了两个女人夹菜,肖兰看看陈忠孝说:“我用不着你夹。”李惠珊听肖兰这么说,她也说:“三哥,你快吃吧,我也不用你夹了。”陈忠孝色迷迷地看着李惠珊说:“你长得漂亮,真的,确实挺好看的。”他的目光没有移动,似乎是苍蝇见了血,真是令人作呕!李惠珊听了冲着陈忠孝一笑:“漂亮啥呀?”这一笑,在陈忠孝看来,似乎是杨贵妃的“回头一笑百媚生”。但在肖兰看来却是“东施效颦”,而在陈忠孝眼里可是千娇百媚,他都忘了是什么场合了,看得吃吃呆呆的,肖兰真想站起来给他个大嘴巴!隋文白听了陈忠孝直夸李惠珊漂亮,他不由得看看李惠珊,又看看肖兰,反复地看来看去。隋文白心里想,陈忠孝哇陈忠孝,你可真是鬼迷了心窍,这两人女人挨着坐,那两人的脸盘相互映衬,谁真漂亮,不就分明得很吗?那李惠珊虽然说是长相不丑,略有姿色,可和你老婆相比,她简直就是赖蛤蟆,你老婆才是天鹅呢。隋文白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撇下来,他冷冷地看着陈忠孝,没有再说一句话。肖兰听了陈忠孝夸李惠珊,又见陈忠孝看李惠珊的表情,是怒火中烧!但是,肖兰不能扫了隋文白的兴,她看看隋文白,强把怒火压住。这顿饭吃得别扭极了!肖兰给隋文白一个面子,但她的脸上,也多多少少地现出了恼怒的味道,隋文白也是看出来了,那陈忠孝没有看出来,因为,他没有去看肖兰,他的心思,一门的都在李惠珊的身上,他还是没有自知之明的转变做法,肖兰很鄙视地看了看陈忠孝,肖兰看看李惠珊,见她一脸的媚色,和陈忠孝搭讪着,但她比陈忠孝有警戒性,不是那么明显的很。隋文白把这几个人的动态和神情,都纳入眼帘,他就竭力地周旋,一会儿,说点儿风趣的话,一会儿,又张罗着喝酒,他指使着李惠珊给几人倒酒,他就趁机看看李惠珊,意思是,让她放明白点儿,李惠珊当然会看明白的,她就逐渐地收敛了一些,但她好像不使陈忠孝扫兴。 好不容易地吃完了这顿饭,陈忠孝呢,心里的感觉不错,他还是很兴致的,他还是没有注意肖兰的表情,他还是和李惠珊说着话。隋文白却和肖兰说着话。后来,肖兰要走了,隋文白送肖兰,说:“三嫂,慢走,有空再来,我们随时地欢迎。”这时候,李惠珊也送肖兰,她微微地一笑,说:“三嫂哇,也不知道你吃得怎么样,有时间你就来,再来的话,我请你了。”陈忠孝没有说话,他只是跟着出来,肖兰回答着隋文白和李惠珊,眼睛狠狠地看了看陈忠孝,可是,陈忠孝却没有看她,可见,陈忠孝都迷糊了,一点儿都不觉警。肖兰一路上,都想着自己来粮库的一幕幕,她回味着每个镜头,都得出一个结论:陈忠孝和李惠珊,关系绝非是一般,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程度,自己无法判定,但看得出来,那陈忠孝是对李惠珊有着一种喜欢的意念,这一点儿,不可忽视和否认的。肖兰想到这里,心里恨恨地说道:陈忠孝,你能怎么样,我可是看出了端倪,今后,我得继续观察和留意,你个王八蛋,你不仅仅是吃喝玩乐,你也有嫖了,这也不是头一次了,咱们走着瞧吧。 (435) 联系去向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九四年的暑假,陈志强没有回来,肖兰和陈忠孝双双去了牡丹江。肖兰他们去牡丹江主要的目的就是寻找一下陈志强毕业分配的线索。线索倒是找到了几条,所以先得活动活动看看能怎么样。一是找到了陈志强学院的主管毕业分配的负责人王有林,他是肖兰学校后勤主任宫永新的学生,师生关系还不错。二是肖兰的三外甥女的同学吴连成在哈尔滨市的锅炉当厂长办公室的秘书。三是肖兰的邻居王大哥的表哥刘江是哈尔滨市锅炉厂的管人事的头头。线索倒是有了还不算太少,但是能不能起作用,能起多大的作用都是未知数,就得一 一地活动看看才知道。陈忠孝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是一种听天由命的观点,他不想走什么门路去换取孩子可心的落脚点。所以,他是不积极主动,就是肖兰逼迫他去。他本来就对孩子不痛不痒的,一天只想怎么样孝敬他的家人,或者只想自己怎么样吃喝玩乐。到了牡丹江后,肖兰他们俩稍事休息和众亲属欢聚了一下。姐姐肖香就带着肖兰他们俩行动。第一个目标就是王有林。在家临来时,肖兰去了宫永新家。宫永新和肖兰有同事之谊又沾亲带故,所以,宫永新给王有林写了封信肖兰带着,就凭这封信才能和王有林认识。姐姐肖香的意思就是肖兰、陈忠孝和她一起去王有林的家,因为他们是孩子的父母,从外交关系上看,这是很妥当的。但是,陈忠孝不愿意去,他不想出这个头。肖兰和他说明了这个意思后,陈忠孝满脸都是冰霜,大嚷大叫:“有你们去就行了呗,为啥还攀着我去?我不去就不行了,我去就能成了?啥事儿都他妈的让我去,不让我消停,我不去!”陈志强恳求地说:“爸,您老人家就辛苦一趟吧,我求你了!”陈忠孝瞪了一眼陈志强,蛮横地说:“你他妈的和你妈一个屁味儿,我不去。”肖兰很恼火,为了儿子的毕业去向,牡丹江的亲属都很上心,尤其是姐姐,可是做为孩子的亲生父亲却是如此态度,又是在亲属家就这么大叫大喊,真是不像话。肖兰看看陈忠孝说:“你也太不成样子了,儿子的事儿你怎么能不管呢,你不是他的亲爹吗?哪有你这样的,让你来干什么了?”陈忠孝又叫:“我愿意来吗?不是你非得让我来的吗?都是你整事儿,我就不去,你能把我咋样儿?我还听你指挥呢。你休想管我,我一个男子大丈夫,岂能听你一个老娘们摆弄?”亲属们都来劝说,可是陈忠孝就是这么个人,越有人劝他越逞风,尤其是在肖兰家人面前显示他是个男子汉不能听老婆摆弄。弟弟肖华实在看不下去了,办陈志强的事儿要紧,哪能由着陈忠孝的性子来?况且肖华看陈忠孝这样对待姐姐也真是太不像样子了。肖华皱了皱眉头说:“二姐夫,你是不是有点儿太不像话了?孩子的毕业去向是件大事,关系到他一生的前途,我们大家都非常关心,你作为亲爹咋能不管?你是咋当的爹?”肖华的言辞一针见血,说的很到位,陈忠孝没有说话。肖华又说:“再说了,你咋能和我姐那么说话?你不听我姐的话就是男子大丈夫了?你听了就不是男子汉了?我看你是个大豆腐,什么男子大丈夫?你装什么?你哪儿比我姐强?我姐哪儿又比你差?你有啥了不得的?”肖华也是急了,办事要紧,不能让陈忠孝瞎搅和,得打消他的嚣张气焰。肖华这几句话,很有力度,锋芒毕露,陈忠孝听了肖华切中要害的几句话,一下子被砸住了,他没有话说了,不再大喊大叫了,只好跟着去了。肖香给王有林打个电话联系一下,王有林正好在家。肖香、肖兰、陈忠孝他们仨乘车来到了王有林家。王有林家很阔气,看来他是没有少得外快,就凭他的工资收入就是不可能如此这般的。肖兰看看王有林,大概有三十岁的光景,一米八十的个头,长得很帅气。肖兰看得出来,在他的身上有一股傲然之气,他主管毕业分配工作好几年了,大概有求于他的人很多,他又比较年轻,正在踌躇满志之际,也许可以称之为年轻有为吧。他看了宫永新的信后,很是客气。王有林问肖兰道:“我的老师还好么?”肖兰点点头说:“宫主任他很好,他还让我给你带个好。王有林笑了点点头。他们闲说了一会儿,就进入了正题。肖香开始了外交辞令:“王主任,我妹妹和妹夫不远千里来牡丹江,特意来拜访你,就是请你在我外甥明年毕业分配问题上帮帮忙。”王有林点点头说:“嗯,这好说。以前咱们不认识,有了我老师的信,咱们就认识啦,我老师引荐来的,我得照办。”肖兰客气地说:“王主任,那就多谢了。”王有林还是有点傲气说:“不用客气。嗯,你的孩子想上哪儿?”肖兰试探着说:“我的孩子是学锅炉专业的,他想上哈尔滨锅炉厂。”王有林又点点头说:“嗯,那单位还不错,没问题。到时候我就给办了。不过――”他停了一下。肖香赶紧问:“有什么情况吗?”王有林的脸上现出真实的态度说:“干我们这种工作的,不能干太长,我都干好几年了,明年是不是还干这工作,现在也不好说。”肖兰和姐姐肖香的心里都动了一下。肖香看看王有林说:“要是你的工作有了变动,不是麻烦了吗?”肖兰也担心地说:“是啊,要是那样,可怎么办啊?”王有林满有把握地说:“那呀,也不要紧,我即使是不干了,可我都熟悉,人我也都认识,我还是可以帮忙的,你们就放心好了。”肖兰和姐姐都松了口气,肖兰看看陈忠孝,他也是注意地听了,可他没有说话。王有林也看看肖香他们说:“当然,没有我自己主管时方便,但我想也没有问题的。所以,你们大可放心好了。”肖兰立刻接着说:“那就请王主任费心了。”肖香也接茬了,说:“王主任,不管怎么样,我外甥的事儿我们就靠你了。”王有林又说:“行,我一定帮忙。”肖兰说:“那就谢谢你了。“王有林摆摆手说:“不用客气,有我老师的吩咐,咱们又都认识了,我会尽力的,你们就放心好了。哦,不过,他要是到了锅炉厂,干什么工种,我就使不上劲了,那就得你们再找人活动了。”肖香说:“谢谢,我们再活动吧。”正说着,又有了敲门声。王有林的妻子去开门,进来好几个年轻人。王有林说:“嗯,又是来找我办事的,我这里就是人老是不断,我是一天也闲不着哇。”肖香他们见到这种情况,也是该走了的时候了,况且该说的话,也已经说完了,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肖香他们三个人站起身来告辞出去。王有林还送出来,说:“你们就放心吧,到时候我帮忙。”肖香一行三人出了王有林家,就去了汽车站,坐公交车回到了肖香的家里。陈忠孝说:“咱们去了王有林家里,他还挺痛快地答应了。”肖华听了,微微地一笑,说:“二姐夫,这你还看不明白吗,他给谁帮忙,那是不白帮忙,他得好处的,有啥不痛快的?”肖香点头说:“是啊,咱们不能让人家白忙乎,到时候,给他好处就是了。“肖兰听到了这话,就说:“行,到时候,我拿钱给他就是了。”陈忠孝没有说话,这个他也明白,虽然他不主张和实践,但到了儿子的去向问题,他也就没有反对了,这个嘛,就是当今时代的时兴的,明明地知道不对,不过,谁还有什么办法呢?肖兰看看大家,又说:“既然咱们和王有林联系上了,这强子毕业,得过年,还有一年的时间,咱们用不用带带拉拉的给他点儿什么?”还没有等别人说话,李佳辉就说:“这个,可不用,你给少了,拿不出手,你给多了,咱们还不趁啥,这样给,都白搭,不如到时候,一起给,还显得多。”屋里的几个人,听了李佳辉的话,觉得很有道理,肖香说:“嗯,佳辉说得对,咱们就这么办,到时候再给,反正,咱们和人家没有什么交情,就是金钱交易吧,咱们给他钱,他给咱们办事,一把一利索,好。”李佳辉又说:“这么办,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过年他要是不管了,咱们也没白花钱,现在的事儿,也没个准儿,这还有一年的时间呢,不好说的。”肖香说:“王有林说了,就是过年他不管了,也能说上话,毕竟他还在学院,和谁不熟?”肖华说:“嗯,要是他调走了呢?我看也没事儿,他和学院里的人,不能因为调走了,就办不了了,问题是,他有老面子,他也能给人好处。”几个人听了,都笑了,现在,就是这么回事嘛。 (436)找了同学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第二目标就是吴连成。过了几天,肖香和肖兰、陈忠孝、陈志强乘车来到了哈尔滨市。陈志强来哈尔滨,联系他的毕业去向,倒是不用他,他是来哈尔滨学习准备考研究生的。陈志强是应该在一九九五年暑期大学毕业,毕业前一年,就给他先联系去向问题,找门路,以免到毕业时才活动来不及。对于陈志强大学毕业问题,肖兰和姐姐他们大家研究是两种准备:一是让陈志强毕业考研究生,他的年岁小,毕业时才虚岁二十二岁,可以继续读书。当前的形势,是重视学历了,越高的越好找工作,况且,那学历高低,找工作的档次也有别。二是陈志强考不上研究生,就参加工作。那时,是刚刚实行分配与招聘结合。学校分配的,不一定可心,招聘,可以自己找一找,或许能可心一些。所以,肖兰和姐姐现在就活动。肖兰嘱咐儿子要好好地学习。这个学习,是收费的,二十天的时间,收四百元的学费,这是专门辅导考研的短训班。陈志强是满口答应地走了。肖兰和姐姐去联系锅炉厂的问题。肖兰的三外甥女李妍和吴连成是高中的同学。肖兰的三外甥女领着肖兰和肖香直接去了哈尔滨的锅炉厂,没有让陈忠孝去。这个哈尔滨锅炉厂很大,也是很壮观的,能来这里工作呀也是不错的。她们三个人直接到吴连成的办公室。吴连成是个中等身材,但是比较魁梧,不到三十岁,脸色很黑。吴连成很热情,他没有王有林帅气,也没有王有林那么傲气。李妍和吴连成说了一些同学之间的事情,看样子他们同学之间相处得很好。话题终于还是落到了正题上了。吴连成看看李妍说:“李妍,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你要是有事儿的话,你就尽管说,咱们是老同学,我能帮助的嘛,我一定全力相助。”李妍笑了。她说:“果然是好眼力,我哪,无事不登三宝殿。上你这来,我有事儿相求。”吴连成连连摆手说:“老同学,你不要说得那么外道,也不要说得那么客气,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就是了,我一定照办。”李妍点点头说:“好。我有个表弟,在牡丹江工学院读书,今年是大学三年级了,明年就毕业了,他是学锅炉专业的,毕业后想上你们锅炉厂来工作,所以我就求你这个大秘书来了。”李妍又指指肖兰说:“这就是我表弟的母亲,我二姨。”肖兰点点头说:“吴秘书,真是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吴连成看着肖兰说:“我就随着李妍叫吧,二姨,你不用客气,我和李妍是老同学了,哦,我们那一班的同学都处得可好了,李妍是我们班的学习尖子,总是第一,我们都很佩服的。”李妍摇头叹气道:“哎呀,是尖子又能怎么样?命不好啊,运交华盖欲何求啊?可惜没有考上同济啊。”吴连成点点头说:“哎,可不是?我们也没有想到,你的实力,是准能考上上海同济的,结果太出人意料了。不过,你现在也挺好的嘛。”李妍无奈地说:“还凑合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啊。”吴连成摇摇头说:“不,不,可比我强多了。”李妍笑了,说:“我哪儿能和你比呀,你是个大秘书啊,所以我才来找你呀。你说,我表弟的事儿——”吴连成打断李妍的话:“李妍啊,这个事儿嘛,我能保证我尽全力,但保证不了成功。你知道,我们锅炉厂呀也是人多啊,不太好办,但我还能说上话,我尽量吧。”李妍点点头说:“这个嘛,我也明白,现在好点儿的地方都不好去,人太多了,咱们中国就是人太多了,计划生育还不行呢。”吴连成叹气地说:“唉,谁说不是呢?但是现实就是这样啊。李妍,我嘛,尽全力吧,好不好?”李妍又点点头说:“行,就是这样吧。不过,我和你说,我们和我表弟的学院主管毕业分配的负责人说好了,他是一定帮忙,但是不知道他明年是不是还管这摊儿工作,他说了,即使是他明年不管了,他也能帮上忙,我寻思那头有他,这头有你,不是把握更大些吗?”吴连成拍手说:“那可太好了,妥,这事儿看来没问题,你可放心好了!”李妍又说:“还有一个问题。”吴连成赶紧问道:“还有啥问题?”在旁边听话的肖香、肖兰都很高兴,心里的石头似乎落了地。李妍看看吴连成,问:“连成,你介绍一下你们锅炉厂好吗?我们心里有个底儿呀,哈哈哈……”李妍自己说完,就大笑了,那吴连成说:“嘿嘿,你呀,李妍,可是精明人儿,好,我给你简单地说一说,正好,两位阿姨也听听,心里就知道了,李妍的表弟来这儿,行不行。”李妍说:“来是想来,就是想知道知道厂子的情况,不更好吗?”吴连成就说了起来,他说:“我们锅炉厂有限责任公司始建于1954年,以设计制造50MW~1000MW电站锅炉为主,并配套设计制造锅炉和汽轮机辅机、石化容器、核电设备、工业锅炉以及军工产品,是有着优良传统和卓越历史的中央企业,是关系国家经济命脉的发电设备制造行业的大型骨干企业。电站锅炉年生产能力超过了30000MW,约占国产火电年装机容量的35%,装备了全国各省、市、自治区的360多个电厂和企业,产品远销世界20多个国家和地区,为电力事业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李妍听到这里,有些惊讶,说:“哇,你们厂子,还真的不一般呢。好,好,不错。”肖香和肖兰听了,也觉得这个锅炉厂这么重要,陈志强来了,还不亏。吴连成又说:“我们厂坚持“诚信、高效、和谐”的发展理念,依靠科技创新不断提升核心竞争力,在技术领先和产业进步方面,走出了一条独具特色的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的成功之路。”李妍说:“嗯,不错,不错。”肖香和肖兰也直点头。吴连成有些自豪地说:“不仅有着完善的产品结构领先的研发能力较高的企业知名度和品牌,更有着关心人、帮助人、提高人的人本管理思想和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尊重劳动、尊重创新的良好工作氛围。哈锅的发展为人才的脱颖而出创造了有利条件。公司现有13人享受国家特殊津贴,还造就了全国劳动模范梁彦德,全国劳动模范、全国焊接状元林有胜,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张彦军,以及国家百千万工程人选于龙等为代表的一大批先进模范人物和杰出人才。”李妍说:“好,好,这么好的厂子,我表弟就来吧。”停了一下,李妍慢悠悠地说:“就是假如说,我表弟真的来你们锅炉厂,分配他干什么工种,你可得帮帮啊。”吴连成一拍手说:“那不成问题,假如真能到锅炉厂来,干什么可是咱们说了算了。这个我能保证,一定能干好活,怎么样?”肖兰看着吴连成说:“吴秘书,那可得谢谢你了。”“吴连成笑着说:“二姨,你老可别客气。”李妍可是个矮小的个子,可能她长的不高,大概是都让心眼儿多给坠住了,她转了转眼珠说:“吴大秘书,你们锅炉厂都有什么好活呀?你说说,我心里好有个数啊。”吴连成一听,就哈哈大笑起来:“好你个李妍,鬼道着哪,你是掏我的底儿呀。”李妍也咯咯地笑起来。肖香和肖兰也笑了,但她们姐妹俩笑的没有声音。李妍笑够了,说:“大秘书,我没有那么贼,我就是想先知道知道,心里有数。看来嘛,我表弟差不多能上你这儿来,首要的嘛,就是干什么工种。我心里惦记是回事呀。”吴连成不笑了,说:“嗯,你说的也是,要是我是你,我也要这么想。”李妍说:“所以说了,我要先了解了解这工种的事。”吴连成说:“我们厂子,工种嘛,基本上分两大类,一类是非体力劳动,一类是体力劳动。”李妍说:“那体力劳动,我是不想让我表弟干的,就是那非体力劳动的吧。”吴连成说:“那是那是,我不会让你表弟干体力活的,这你放心好了。”肖兰说:“吴秘书,有劳你费心了。”肖香也说:“是啊是啊,亏得你在这里,我们就好办了。”吴连成说:“两位阿姨放心,有我在这儿,李妍的表弟不会挨累。”李妍看看吴连成,又说:“那我表弟能干什么呀?”吴连成爽快地说:“好活,好活,或者在厂部,科里当个职员,或者在检验所当个技术员,都很不错。”肖香、肖兰听了,都很高兴,说:“那很好,谢谢。”李妍说:“好,究竟干那种工作,到时你安排吧,费心啰。”吴连成说:“这是我应该的,不用客气啊。”肖香她们三人从吴连成办公室里出来,肖香说:“好啦,我们不仅能到这理想的单位,连干什么都安排好了。”肖兰说:“这可太好了。多亏你们娘俩了。”肖香说:“这有什么?咱们谁和谁呀?”李妍也说:“二姨,你不必多想,应该的嘛。”肖兰心里很温暖和惬意,除了自己的家人,谁能这么尽力?那陈家能吗? (437)话说女兵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九月初的一天,陈忠孝和隋文白去了长春市买军用服装,走时说大概需要十天半个月时间才回来。他一走就是七八天光景了,一点儿信息也没有,肖兰心里还是很惦念的。一个人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情,肖兰就上隋文白家里去。隋文白的家离肖兰家很近,大概也就是二百米的距离,肖兰家在东边,他家就在西边。隋文白家也是红砖瓦房,比肖兰家的房子年头要少,所以还比较新鲜。他家的屋里比肖兰家的屋子大一点儿,屋子里的阳光也很充足,冬天的时候,比肖兰家里暖和。通风条件也比肖兰家好,所以夏天的时候,又比肖兰家凉快。肖兰去隋文白家时候,他的妻子正好也在家。隋文白的妻子也是个大高个子,好像有一米七十,也是大眼睛,双眼皮,品貌还很端正。她叫常秀香,也没有正式工作,是个临时工,不过,她不是在粮库而是在红光糖厂上班。常秀香见肖兰来了很是高兴,热情接待了肖兰。她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叫做隋小钊,有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女孩都上初三了,她叫隋清娇,在清原二中读书。常秀香是个离婚的,隋文白也是离婚的,他们经人介绍,走到一起来的。那个十几岁的女孩,是隋文白前妻所生,这个几岁的男孩,是常秀香和隋文白的孩子。常秀香看看肖兰说:“三嫂,你今天放假啊?”肖兰点点头说:“是啊,我们的暑假还没有到期么,没有什么事儿,我就来你这看看,唠唠嗑。”常秀香高兴地说:“好啊,欢迎你常来,我今天也放假,正好闲着,就是这小子太淘气了。”正说着,常秀香的男孩在屋地里来回地转圈跑,管都管不住。常秀香就叫女孩把儿子带出去玩儿,两个孩子都走了。肖兰和常秀香说着话。常秀香看了肖兰一眼说:“我三哥和文白他们都走七八天了,多快啊。”肖兰又点点头说:“可不是?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哪天才能回来。”常秀香停了一下,才说:“文白来电话了,说是在那挺好的,军装都订好了,只是数量还不够,所以还得四五天才能回来。”肖兰听了常秀香说隋文白给她来电话了,心头掠过一丝失落感说:“有电话是好,你家都安了,我家还没安呢。”常秀香点点头说:“嗯,有电话可方便了,你家也安一个吧。”肖兰点点头说:“嗯,我家里也是应该安个电话了,过年再说吧。”肖兰看看常秀香说:“你上他们单位去过吗?”常秀香也点点头说:“嗯,我去过,去过好几回呢。”肖兰看看常秀香真诚地说:“文白和你三哥他俩还真挺和手的,处得像亲兄弟似的。正因为他们是相处的好,所以工作就干得不错,要是两个人不和气可就糟了,那工作没个干,更谈不上干好了,好像库领导班子对他们挺满意的,他们干好了,咱们姐妹俩也就跟着省心了。”常秀香看着肖兰说:“三嫂你说的可真对,他们俩是处得非常好,真像个亲兄弟,不,亲兄弟也不一定有这么好,我三哥有经验,能力又强,文白可是个新手,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干这工作,啥也不懂,多亏我三哥扶植他,帮助他呀,真得谢谢我三哥啊,要是没有我三哥啊,文白可就难喽。”肖兰看看常秀香说:“你可不用这么客气,谁和谁呀,他们是铁哥们嘛,就是应该这么样。再说了,这是他们的缘分嘛。”常秀香点点头说:“嗯,他们真是前世的缘分哪。”肖兰接着常秀香的话题说:“他们俩一个屋,真是干什么都方便,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商量了,没有别人。啊,不,还有个女兵,是叫李惠珊,也在他们屋里,是什么打扫卫生的。”常秀香听肖兰说出了李惠珊时,肖兰看她的表情怪怪的,挺复杂,是厌恶,是嫉妒,是冷漠?肖兰都说不清楚。常秀香淡淡地说:“嗯。”肖兰看看常秀香说:“李惠珊挺勤快,把屋子收拾得很干净利落,她,长得还不错。”常秀香看看肖兰说:“嗯,还行吧。”肖兰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常秀香一说到李惠珊,表现得很冷漠,肖兰意识到这里面大有文章。肖兰又看了常秀香一眼说:“她挺爱说话的,嘴也很甜,我去了她很热情。”常秀香一听肖兰说这话,来了兴趣说:“三嫂,李惠珊是挺会说的,她也很会来事儿,他们都挺得意她呢。”肖兰看看常秀香,觉得她的变化有点儿太快,一冷一热,是个绝对相反的两极,她不知道常秀香这是为什么,不过,可以肯定一点:这里面有猫腻。肖兰点点头说:“嗯,好像是。”常秀香看着肖兰说:“三嫂,你知道她是个啥人吗?”肖兰她的心里不觉一动,李惠珊的情况,她不是没有听过,常秀香说这话,肯定她也知道李惠珊的情况,肖兰也想听听常秀香都知道李惠珊什么,或许,这就是她所要了解的。但是,肖兰不能说自己知道李惠珊的情况。肖兰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她怎么啦?”常秀香的情绪有点儿激动:“我嘛,还了解一点儿,她,不是个好饼,是个破烂货。”肖兰装做不知道的样子故意问常秀香说:“破烂货?怎么回事儿?”常秀香有点儿来气了说:“我去了,一搭眼,就看她不是个好东西,我就讨厌她。我也是听别人,就是粮库的人说过,她作风不好,是粮库出名的骚货。”肖兰听了,这话印证了自己道听途说的绯闻,看来,这李惠珊真不是个良家女子,是个红颜祸水啊。肖兰故作惊讶地说:“什么?李惠珊是个作风不正的女人?还那么出名挂号么?”常秀香点点头,脸上的神色是鄙夷的、厌恶的、冷漠的。常秀香继续说:“我听人家说,她和谁,五十块钱就一回,都和不少人了。你看她那骚样,仗着自己有点模样,就卖弄风情,用眼睛和嘴巴去勾引男人,用屁股去祸害男人。”肖兰听了心里动了一下,这问题很严重,确实是个害群之马,男人的勾魂者,男人会被她搞垮,女人会被她伤害。常秀香神情有点儿忧虑地说:“她在队部,我也是悬着心。所以,我总去库里,盯着点儿。我有时还敲打着她两句。”肖兰点点头说:“要是那样人儿,你也看不住的,再说了,你也不能天天去,你也不能总在那儿。”常秀香叹气说:“唉,谁说不是啊,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呀,我也总给文白敲警钟,让他离那个骚货远点儿。”肖兰摇摇头不加可否。常秀香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和根据的,那隋文白也是青春年少,人又帅气,还是队长,正是李惠珊的上司,也就会成了李惠珊勾引的对象。也是,不吃鱼的猫,有吗?何况,鱼,腥的要命,骚得可怕,猫,能把握住心性不乱吗?常秀香看看肖兰说:“三嫂,你也得小心点儿哟。啊,不,我三哥不会的。”肖兰看看她,笑了一笑,没有说什么。那天,去粮库里看到的、听到的,不就是苗头吗?肖兰心下明白,恐怕事实已经远远地超出了常秀香的想象了!过了一会儿,肖兰说:“这样的女人,在男人堆里,是不会老实的,她就是那个德行,她还会消停吗?只怕是――”常秀香不等肖兰说完,就抢着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就去粮库看着点儿的呀,那个破烂货,可是会来事儿呢。”肖兰听了,皱了皱那双好看的眉毛说:“嗯,这就更会有问题了,这也真是叫人担心的,这么个货,她还会勾引男人,那男人能禁得住勾引的,恐怕还是不多吧?”常秀香听了肖兰的话,她的脸,立刻就阴沉起来,她咬咬牙说:“这个嘛,我想,她可定是会的,而且,她都有经验的呀,她多少回了,啊,那可是个老手喽。”肖兰听了常秀香的话,觉得说的很风趣,就笑了起来,可常秀香却一点儿笑模样都没有,她还奇怪地问:“三嫂,你笑啥,怎么,我说的不对吗?”肖兰听了,不笑了,说:“不是你说的不对,你说的太对了,不过,你说的太有趣儿了,还有经验,还是老手,这方面的,可我头一回听说呀。”常秀香听肖兰这么一说,想了一想,也笑了,说:“说这骚货在发骚上有经验,是好笑,可我就想出了这个词儿用在这个李惠珊身上,我觉得很恰当的呢。她一发情,就像那母狗起秧子似的,免不了尖叫,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肖兰听了,越发觉得有趣,就又笑了,常秀香也笑。肖兰笑完了,说:“照你这么说,这李惠珊一定要勾引警队部里的人,那有好几个男人呢,她都会吗?”常秀香说:“三嫂,这有啥不可能的?那个刘文书,是个小孩儿牙子,没啥权力,我想,她也许不会,不,这骚货不一定,但你家我三哥和我家的文白,可是她勾引的对象呀,他们俩,不是她的顶头上司吗?她能不下手么?”肖兰点点头。 (438)车上偶遇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月末,肖兰乘火车去县里办点儿事儿。肖兰来到了车厢里,看见一个座位上没有人坐,就坐下了。不大一会儿工夫,又有个人来她的对面坐下。肖兰一看,这个人不是别人,是陈忠孝单位的人,他姓李,没有陈忠孝大,也就相差五六岁吧。于是,肖兰和小李子两个人就唠起来。肖兰看着小李子的脸说:“小李子,你现在在哪个组队?”小李子笑了说:“我这样的还能上什么好组队?我可比不了我三哥,我嘛,上保管组了。”肖兰皱了皱眉头,她知道保管组不是什么好组队。她说:“当初你也在警队里呆过,是吧?”小李子点点头说:“可不是嘛,我在警队时,三哥就是指导员。他对我还不错么,我们哥俩处得也不错嘛。”肖兰也点点头说:“是的,我记得很清楚,那时你上我们家好多次呢。”小李子回味地说:“我那时就是没少上你们家,现在分开了,不在一个组队了,就来往的少了,没有那么些时间了。”肖兰也赞同地说:“这都是正常的,在一个组队里,接触的多,见面的机会也多,所以来往的也就多。”小李子又点点头说:“三嫂,你说的是个理儿,在不在一个组队差很多呢。”肖兰听他如此说,就热情地说:“你们虽然不在一个组队了,但是哥们感情还在呀,你有时间就来家吧,你们哥俩喝点儿酒,不是也很好吗?”小李子笑了:“三嫂,你总是那么热情好客。那时上你家,你多暂都是留我喝几盅,我可是忘不了的。”肖兰也笑了:“你现在去我家,我还是照样。”小李子点头说:“那是,那是。”小李子又说:“那时,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还常出去做点儿买卖,总想多挣俩钱儿好宽绰宽绰,把日子过得好些。”肖兰听小李子说起这事,就说:“你们粮库的人都做买卖吗?”小李子还是点点头说:“是啊,都做买卖,没有不做的,大伙都仨一伙俩一串的。”肖兰看着他说:“你们都做什么买卖呀?”小李子又笑了说:“啥都做呀,就是说,能做啥就做啥。”肖兰又问:“那多数都做什么买卖呀?”小李子不假思索地说:“嗯,多数都做粮食买卖,主要是收黄豆,那玩儿意能挣钱啊。”肖兰继续说:“能挣多少钱啊?”小李子想了一想说:“那没太有准,一年咋还不挣个五六千块,多的可挣万八千的。你就算一斤黄豆能挣一分吧,这一年到头能收多少斤黄豆?”肖兰想起了什么说:“能不挣钱吗?”小李子一听这话,大笑起来:“三嫂,不挣钱谁干哪?谁也不是傻妈养的,哪有不挣钱的呢?一年到头来咋地也得挣几千,要不都愿意上粮库呢。说实在的,粮库的工资倒不多,但是就这做买卖能挣钱,可比工资多多了,只靠工资那几个钱哪能活得了哇?都是有外捞,你看粮库的哪家穷哪?”肖兰点点头,心里又想那陈忠孝不知道他这几年挣了多少钱,也一定不会比谁少,只是他不说又不拿回来,那陈忠孝实在是可恨的,净藏心眼。肖兰关切地说:“这几年你也没少挣吧?”小李子点点头说:“嗯,没少挣。现在我家一点儿也不困难,大人孩子都是吃的像吃的,穿的像穿的,不比谁差。”小李子说着,还是很自豪的,脸上是堆满了笑容。他又说:“你家我三哥也没有少挣啊,他比我们都挣得多,他的买卖也没少做,他又是个小头头,比我们都强。”肖兰苦笑了一下:“我可不知道。”小李子觉得很奇怪,他看看肖兰,那样子是不能理解的疑问显现在脸上。肖兰诚实地说:“我真的不知道,他也不和我说,钱也不往家拿,我都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钱哪。”小李子越发觉得奇怪了,他吞吞吐吐地说:“三嫂,你说的都是,真的?”肖兰又苦笑了一下:“小李子,你三嫂我和你撒那个谎干什么?你三哥做啥买卖也不和我说,那钱就更不往回拿啦,不管家里怎么缺钱,他一分都不往出掏,我也不知道他挣多少钱,我也不知道他的钱放在哪里,估计是在银行存着,就是不拿回家来,哪有这样的?”小李子半天没有吱声,他心里是奇怪的很,不明白陈忠孝为什么这样做。过了一会儿,小李子像是又不满又疑惑地说:“这三哥可就不对了,两口子过日子,哪能这样?你有钱不给老婆孩子花,还能给谁花?三哥这是怎么回事儿呢?我真弄不明白,不明白。”小李子一边说一边直摇头叹气。小李子又问:“那三哥的工资钱给不给家?”肖兰看看小李子说:“那倒是给家,但也不全,自己还留点儿,工资要是不给家的话,那可就一点儿也过不成了,就是还有这点儿念头,你说他像不像话?他还是个人吗?”小李子疑惑地说:“三哥咋这样,我真想不到,他是咋回事儿呢?”肖兰苦笑了一下说:“我也不明白,他就是这么藏心眼,不是一心一意的过日子,要不过就说个痛快话,还不的,就是这么浑水摸鱼,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小李子又说:“谁道了,三哥说起话来比我们都明白的很呢,可是他咋能这么办糊涂事儿呢?”小李子看看肖兰又说:“唉,还是三嫂你太好了,你是老师,知识分子,不和他一般见识,要是那厉害的老娘们儿早就人脑打出狗脑子来了。”肖兰有点儿气愤地说:“他也许就是占了这个便宜,但是他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小李子也似乎和肖兰一样的感情色彩,说:“看是啥样人儿,那是得通情达理之人,不管你想咋地,你不是和人家在一起过嘛,你就得像个过样,这样藏心眼可真不地道,这不是坑人嘛,也是太损了点儿,真的,不是我当你的面说我三哥,我三哥太那个了,看起来比谁都明白,可是做起事来,也是真不带劲儿。”肖兰看看小李子,觉得他很正直,也是个正经过日子的人,他看不惯陈忠孝这种做法,但他也不能去说陈忠孝,他也说不动陈忠孝。和你不一心一意地过日子的人就是这样的。肖兰看看小李子说:“我呀,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他就是不肯拿回来,一说就是没有,一点儿也不承认,你看你都说粮库的人没有不做买卖的,也没有不挣钱的,我一说,他就说没有做买卖,即使做了也没有挣钱,我还没有什么证据,他就是这么耍赖。”小李子呆呆地看肖兰,他不知道说什么好。肖兰又说:“我还没有因为这个和他离婚,是我家的孩子不愿意父母离异,他是希望有个完整的家,我也就是为了使孩子不伤心才和他这么凑合着过,他还不觉警,好像我是个傻子,是个面做的,岂不知我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他是孩子亲爹的份上,我才装聋做哑的,受他欺瞒,他还不知道改悔。”小李子沉默了一下又说:“也许时间长了,岁数大了,他就好了,就回心转意了。”肖兰摇摇头说:“他呀,在外面,都说他是个实在人,没有花花肠子,净受人家愚弄,可是他在家里却不如此,他的心眼可是花花的,一点儿也不实在,要不他能这样和我藏心眼儿,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嗯,你说他以后能回心转意,我看他呀,是够呛,我看他至死都不会改变的。”小李子看看肖兰很是同情,他说:“三嫂,你也别太放在心上,看看再说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啊。”肖兰点点头说:“是的,我也不放在心上,再说吧。”这次和小李子在火车上偶遇,通过这一段的谈话,肖兰的心里,真是不好受,小李子的话,已经明确地说出了,陈忠孝是做了买卖,挣了一些钱,这样的算计出来,他的钱的数目,不是个小数,但他没有拿回来,更没有给自己,这算是什么夫妻?小李子,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粮库职工,都能挣钱给家里补贴,这是人家没有外心,一心一意地和自己的老婆过日子,他的老婆是什么样的呢?那就不能和肖兰相提并论了,无论从外表,还是到心灵,甚至到职业,都不能和肖兰相比,想肖兰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竟然有这么不遇的丈夫。后来,肖兰听说,小李子的妻子卞玉梅,身段不高,相貌平平,在红光糖厂干临时工,她却和厂子里的一个男子搞了婚外恋,那个男子叫鲍辰亮,为了这个男子,卞玉梅竟然和小李子提出了离婚,小李子没有办法,就和她离婚了,他们的儿子李小宝归属了父亲。但是,鲍辰亮并没有和卞玉梅结婚,他没有离婚,卞玉梅后来去了大庆,可能是嫁到大庆了,卞玉梅这就是让鲍辰亮给挑理了,也是她自食其果了。其实,小李子这个人多好,这么顾家,和她一心一意的,她却起了外心。小李子后又结婚了,这个后老婆是粮库的临时工,叫毕山春,岁数大,而且相貌不佳,是个老处女,但李子却是同意了,和她生活得很和谐,他们生了个女儿叫李小妹。看来,天下的事,无法说清楚,就看个人的运气了。 (438)偷听电话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又过了四五天,陈忠孝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家里没有电话,就是陈忠孝想告诉肖兰什么,也没有法传递,何况,那陈忠孝也未必会想给肖兰什么信息。这天,是九月二十五日,星期天,学校已经开学一周多了,周日还是放假。中午,肖兰简单地做了点儿饭,吃过饭后,她又去了粮库,家里没有电话,上单位给姐姐打个电话。肖兰家虽然没有电话,而牡丹江的肖香家安电话两年了,这方便多了。肖兰也不怎么写信了,多是打电话,互通有无。这次,肖兰多日没有给姐姐打电话了,她想问问姐姐的情况,也问问儿子的情况,还有肖霞、肖华两家的情况。除此之外,肖兰还想问问姐姐,对王有林是否还用再联系。肖兰到了队部,李惠珊和文书小刘都在。这一个文书,一个勤务员,他们见自己上司的家属来了,当然不能慢待,都十分地热情。李惠珊坐了下来,和肖兰热情地说话,小刘去打水。李惠珊说:“队长和指导员今晚六点车就回来了。你来得很及时,要不,我还要给你捎个信去呢。”肖兰心里对这个女人没有好感,也只有和她应酬着。肖兰说:“喔,他们今天就回来了?谢谢你,还惦记给我信。”其实,肖兰心里很明白,这李惠珊说的是假话,她怎么能给我捎信呢,这样的人,就是见机行事,虚头巴脑,甜言蜜语,实在是没有真情实意。肖兰说:“服装他们都买好了吗?”李惠珊说:“买好了,不买好,他们也不能回来的。他们都去了半个月了,就是等服装都做齐啰。要不,去不了那么多天的。”肖兰点点头说:“嗯,你说的也是。”小刘打水回来了,李惠珊站起来,给肖兰倒水。肖兰说:“别忙乎了,我不渴。”李惠珊边倒边说:“没什么,喝点儿吧,也没有什么来招待你的。”小刘也说:“是啊是啊,三嫂,没有啥,就请你喝点儿水吧。”肖兰见如此,就说:“那我就谢谢你们了。”小刘、李惠珊齐声说:“不客气。”小刘问:“三嫂,你来有什么事?需不需要我帮忙?”李惠珊也说:“是啊,三嫂,你有什么事,就说,我们帮你。”肖兰说:“我没什么大事,就是来打个电话。这长途电话还不好打,不知道几个小时才能通么,所以,我上这儿来打一下。”小刘听了,说:“啊,那就打吧,这儿方便得很。”李惠珊也说:“对,这儿电话方便,你打吧。”小刘又说:“三嫂,你要是没别的事,需要我帮忙的话,我就出去办点儿事了。”肖兰说:“我没别的事,你去忙吧。”小刘和李惠珊说:“李姐,我出去办事,你陪三嫂吧。”李惠珊说:“行,你去办吧。”小刘答应一声就走了。李惠珊见小刘走了,就说:“三嫂,你打电话吧。”肖兰说:“那好,我打电话,你有事就忙吧。”肖兰就拨姐姐的电话号码,然后,坐下来等。李惠珊说:“三嫂,你打,我洗洗衣服。”肖兰说:“好的。”李惠珊去洗衣服。肖兰等了半个多小时,电话通了。肖兰问了问姐姐家、妹妹家、弟弟家的情况,姐姐在电话里说,各家都很好,让肖兰放心,不必惦记。肖兰又问了儿子的情况,肖香也说陈志强很好,星期天就来家里。肖兰听了这些情况,心里很宽慰。然后,肖兰问姐姐:“姐,那王有林,现在,咱们还用和他联系吗?还需要什么表示吗?”肖香说:“我看现在不必和他联系,咱们不都去了他家吗?接上头了,就先这么地。现在也不用对他有什么表示。志强明年才毕业,现在表示太早,过年,要是志强考上研究生了,咱们就不用他了。表示就白搭了。”肖兰想了想说:“姐,你说的太对了,现在是太早。”肖香说:“他这种人,给你办事,那老师的面子不是主要的,他要的是好处,他能白白地给咱们办事吗?等到时候,志强真是没考上研究生,咱们需要他办事时,再给他好处也不迟。”肖兰说:“好,姐,还是你想的周全。”肖兰和姐姐通电话说的,那李惠珊都听去了。肖兰心里想,人家通电话,你还不明白?你听什么呀?你知道人家让不让你听?这些,肖兰和姐姐都说完了。肖香在电话里就问起了肖兰和陈忠孝的情况。肖兰就如实地说。肖兰说:“他嘛,还是老样子,这你也知道,我也不瞒你。一天没好样,我也不愿意搭理他。”肖兰说这句话,她看李惠珊抬头看了看她,肖兰就明白,李惠珊是听明白了。肖兰想,既然你听出来是说谁,你怎么不出去?还听什么?肖香在电话里劝了劝肖兰:“他就那样,不是一天两天的,你就别和他一般见识。自己保重,别生气,别上火。”肖兰说:“这个,我也明白,我尽量不和他一般见识,他除了上班之外,就知道吃喝玩乐,也不惦记孩子,也不心疼我。”肖香在电话里劝劝肖兰:“他就这样,你也不必和他发生什么争吵,他也一时半晌地改不过来的,你就好自为之吧。”肖兰听了姐姐的话,心里感到一阵阵的温暖,她每当失意和无助的时候,和姐姐聊一聊,说一说的,就会得到姐姐的安慰,也得到姐姐的启发和指点,所以,姐姐就是她的主心骨和后盾,肖兰很庆幸自己有个好姐姐,还有自己的好兄弟姐妹。肖兰有些哽咽,这也许就是她受了委屈和无助的时候,得到姐姐的安慰和指点,她觉得可有个倾述的对象了。她清了清嗓子,说:“姐,我请你放心,我不再过多的考虑他了,目前,最主要的是我儿子的事,他的前途,是第一个重要娥问题,只要把他安排好了,我也就省心多了,他有了好去处,有了理想的工作,就是我的最大的安慰。”肖香说:“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一定要把自己的身边事,安排好了,孩子的工作,我们大家努力,咱们家的人,都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一定要把强子的工作安排到最佳程度,你要有信心呀。只要孩子安排好了,你就是尽到了母亲的责任,至于他将来能怎么样,就看他自己了。”肖兰听了姐姐这么说,心里就轻松多了,她说:“姐,咱们的努力,最次的也是去哈尔滨,齐齐哈尔咱们就是不回去了,那强子就是不想回齐齐哈尔了。”肖香说:“是啊,从咱们前一段的努力来看,哈尔滨咱们是准能去上,到时候再看看吧,还有什么好地方能去上,也许有点儿可能。”肖兰定听到这里,心里更加振奋,她说:“所以,我就是这样,一心一意地办理孩子的去向问题,至于他陈忠孝好不好,就不在话下了,他好呢,就多勒他点儿,他不好呢,就少理他喽。”李惠珊听到这里,手停了下来,好像是专心地听肖兰说什么。肖兰和姐姐通话,她的眼睛始终看着李惠珊,见李惠珊不洗了,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冷气,也夹杂着怒气:怎么,你这么注意地听,你听出了我说的是谁?你要听清楚了,好去告密?肖兰想到,这是绝对可能的事,肖兰又想起自己来库里看到了李惠珊和陈忠孝亲近的样子,听到了陈忠孝夸李惠珊漂亮的话语,也看到了陈忠孝给李惠珊夹菜的情景。她意识到,这个骚货会向陈忠孝告密的!肖兰声音变得大了,说:“姐,这个,咱们就不说了,现在,这里不方便呀。”李惠珊听见肖兰的声音加大了,也听见肖兰说的话,她明白,肖兰说的不方便,指的是她,这是赶她出去的信号!在这种情况下,李惠珊就不能不出去了。但是,肖兰发现,门,没有关上,还有半尺的缝隙。不用去看,李惠珊一定就在门后站着偷听。肖兰心里恨道:“这个破烂货,竟然这么无聊,勾引人家的男人不算,还要插上一脚,挑拨离间人家的夫妻关系,真不是个好饼!可是,肖兰心里也不在乎,你去告吧,能怎么样呢?挑拨陈忠孝的人,早就有几个,还多你一个吗?你们就挑拨,你们就破坏我和他的关系,你们有能耐,就把他和我挑散伙了,否则,你们就是一群畜生,一群废物,一群蠢货!那李惠珊站在门后,听不到肖兰的声音,明白肖兰不会再说什么了。  李惠珊心里盘算好了,等到今天傍晚指导员一回来,我就把肖兰说的话,完完全全地向他告密!哼,你不说了,但我也听到了一些,你说的,就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不和睦的情况,你说的话,我可都听得清楚明白来的,就是不这样话,我还可以捋着你说的话,得到了一定的线索了,我还可以编造一些,我要是告诉了你男人,你男人一定更加和我亲近,和你疏远,哈哈哈…… (439)公出归来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晚上,六点,陈忠孝和隋文白就回来了,他们直接到了粮库,先没有回家。服装都如数地买回来了,但是,还没有到,还得两天才到。陈忠孝他们队部的里面有个小屋,大约有一米半宽,三米半长,陈忠孝把这小屋的门打开,自己抽身进去,在里面插上了门栓,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了些什么。大约二十分钟,他出来了。这时候,单位都下班了,警队里有值班的一个副队长王笑武,他大概有三十岁,中等身材,胖乎乎的,长得还很可爱。再就是李惠珊了。加上陈忠孝和隋文白,一共是四个人,他们聊了一会儿天,说的都是陈忠孝和隋文白出去买服装的话。不一会儿,陈忠孝和隋文白去了小饭店,简单地吃了饭,隋文白就回家了。陈忠孝没有回家,他又回到了队部。屋里还有王笑武和李惠珊,他们见陈忠孝回来了,几人又聊天。王笑武心里很纳闷,隋队长都回家了,这指导员怎么不回家,又到队部里干什么?都公出半个月了,该和老婆近乎近乎哇,有句话,不是说,小别胜新婚吗?可是这指导员是怎么回事?王笑武见陈忠孝还没有回家的意思,他见陈忠孝和李惠珊说的话多,自己也插不上话,他就推说有点儿事,出去一趟,然后,就走了。李惠珊见王笑武走了,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把门开开,出去看看,然后,她走回屋,把门关好,但并没有插上。陈忠孝见王笑武走了,心里很高兴。李惠珊坐在陈忠孝的对面,陈忠孝说:“你坐到我的身边来,都半个月没见你了,我还真是想念你呀,来,让我和你亲近亲近呗。”李惠珊嫣然一笑,说:“我也是很想念你,我就坐这儿吧,一会儿王笑武回来,见到了不好。你也就规规矩矩的吧。”陈忠孝也笑笑说:“哦,你想的很细啊。”李惠珊说:“这也不是细不细的问题,就得想到。”陈忠孝一动不动地看着李惠珊,张口说:“这十几天,你都干什么――”李惠珊摆摆手:“你先别问,我先告诉你点儿事,一会儿王笑武回来,就不能说了。”陈忠孝听了这话,心里明白,肯定是有什么秘密的情况了,他说:“嗯,你说什么事呀,还不能当着外人说?”李惠珊显得有点儿神秘,声音也变得小多了。她说:“今天下午,你家我三嫂来了。”陈忠孝听了,觉得很奇怪,他猜不出肖兰在他不在单位的时候,来干什么。陈忠孝问:“她,她来干啥?”李惠珊说:“她来队部打电话,是给她姐打的,是在牡丹江那个姐吧?”陈忠孝点点头:“嗯,她姐姐、她弟弟、她妹妹,都在牡丹江,要不,我儿子怎么能去那里的大学?”李惠珊说:“你看我这记性,怎么都忘了?你说过呀。”陈忠孝说:“她们都说了啥?”李惠珊说:“她们说的就是那边的情况,还有你儿子的情况。再就是好像是肖兰问她姐,什么和一个叫王有林的联系,还说,是不是表示,这个我没太听明白,因为我听不见她姐说啥。”陈忠孝说:“嗯,我明白。”李惠珊说:“她们说这个王有林是怎么回事?”陈忠孝说:“是她们那边的人,是有关我儿子毕业后的去向问题。”陈忠孝没有细说。李惠珊见陈忠孝始终是盯着她的脸,她明白陈忠孝的心思,她又恬然一笑,说:“最后――”李惠珊没有说下去,她看着陈忠孝不言语。陈忠孝觉得很怪,说:“她最后说什么?”李惠珊她想好了,要告诉陈忠孝说的有关他们夫妻间的问题,她要加把火。陈忠孝着急了,问:“她究竟还说了啥?”李惠珊就把肖兰说的陈忠孝的问题说了,还添油加醋,她是就着肖兰的话加上自己的编造,来刺激陈忠孝。李惠珊说到这里,细细地看看陈忠孝,她见陈忠孝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了,她的心里不由得高兴起来,她缓缓地说道:“哎哟,我真不明白,你家我那三嫂,你那老婆,怎么这样呢,她对你,好像意见可大了,甚至都是恨你,你怎么她了呀,我想,你也不会怎么样的吧?”李惠珊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继续地观察着陈忠孝的颜色,她发现,陈忠孝的脸色越发地阴沉,甚至有点儿恼怒的气味,李惠珊心里发出了冷笑,她又说:“你老婆说,她非常地烦你,甚至都不愿意和你说话,更不想和你那个啦。”陈忠孝听了,还没有懂李惠珊话的内涵,就问:“你说的啥,她更不想和我咋地?”那李惠珊媚媚地一笑,嗔怪地说:“我的指导员,三哥,那个你都不明白吗?男人和女人,就是老婆汉子,能有啥?不就是指的那个吗,你还不明白呀,还是装糊涂啊?”陈忠孝听了,才反应过来,说道:“她不想和我那个,我还不想和她那个了呢,我也不是没有地方来――”说到这里,陈忠孝看看李惠珊,一摆动下巴,说:“嗯,你的明白?”李惠珊笑了,笑得很淫秽,她吃吃地说:“你不要胡说八道,看王笑武回来听见了,就糟糕了。”陈忠孝看看李惠珊,又说:“她还说啥了?”李惠珊又编造了一些,陈忠孝听了,脸色很气恼,直皱眉头,骂道:“这犊子,背后说我的坏话,真他妈的损!”李惠珊看到了,就说:“哟,三哥,指导员,你可别这样,你要是回家了,这样的话,你不和她干架呀,那我就不露馅了吗?”陈忠孝说:“怎么,你在她面前听来的?她不背着你吗,她还让你听?”李惠珊一呲牙,说:“开始的时候,她打电话,我在屋子里洗衣服,我就听到了一些,后来,她越说越来劲儿,越说越不对味,她看见我听了,她就和她姐说,‘不说了,这里不方便’,我一听,这就是撵我出去,我就出去了,但我把门留缝儿了,我在门外趴门缝儿偷偷地听来的,我得给你留心哪。”李惠珊进谗言完了,王笑武也回来了,陈忠孝就回家了。晚上,肖兰都做好了饭菜等着陈忠孝归来,可是左等右等也不回来,她看都七点半了,还是没有影儿,她都饿了,干脆也就不等了,就吃饭。肖兰都把碗筷洗刷干净了,还是不见陈忠孝的人影儿,她想,也许是没有回来,就不等了。一个人在家没什么事儿,她起身走出去,出了胡同,一直向南走,走了五百米,到老谭家去了。八点多钟,肖兰回到了家,这会儿陈忠孝可回来了。肖兰一进屋,陈忠孝就脸色阴阴的,说:“不在家呆着,上哪儿去了,回来连个人儿都没有?”肖兰看看陈忠孝淡然说道:“不是六点多钟的车吗?我把饭做好了,干等也不见影,我饿了只好吃了,我以为你没回来哪,我就走了,你怎么才回来?”陈忠孝不高兴地说:“是六点钟的车回来的,我和隋文白都上了单位,他呆一会儿就回家了,我一直呆到现在才回来。”肖兰看看陈忠孝说:“你为什么一直呆到现在才回来?”陈忠孝淡淡地说:“我把东西藏好了,就在那呆了。”肖兰觉得很奇怪:“藏东西?什么东西?”陈忠孝好像发现自己说走了嘴巴,不耐烦地说:“嗯,是――是警队里的东西,你别管了。”肖兰见陈忠孝没有说出来,就没有猜出来,她想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但她也没有追问下去。她知道,他的秘密怎么能说出来?刚才是说走了嘴巴,但也没有说出是什么东西。肖兰知道是问不出来的,就说:“隋文白回家了,你和谁在哪儿说话?”陈忠孝淡淡地说:“刚开始时有好几个人,后来都走了,只剩下我和李惠珊。”肖兰的心一跳:“就你们俩?一直到现在?”陈忠孝看看肖兰说:“啊。”陈忠孝也不愿意多说话,好像很累的样子,他洗洗脚就躺下睡觉了。肖兰看看酣睡的陈忠孝,心里七上八下的,她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肖兰正在沉思默想,只听睡梦中的陈忠孝说起了梦话:“我一回来就看你,有这些情在,我连家都不回,就来――”梦话中断了,肖兰看着酣睡中的陈忠孝追问:“你看谁?你不回家,就来干什么?”可是,陈忠孝发出了鼾声,没有说下去。第二天早上,陈忠孝蒙蒙胧胧的,把裤衩攥在手里,举起了手臂,摇动着,说:“好像不是在家里……”肖兰看他的举动有点反常,说:“你不像在家里,你在哪里?”陈忠孝听肖兰一问,马上清醒:“啊,我,我――是说――我来气,那些有了钱的人,就变坏。不回家,净在外面胡搞,拿老婆不当老婆,拿孩子不当孩子,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我就讨厌这样的人,我可不学他们,你瞅瞅他们那个败家的样儿,净他妈的在外边吃喝玩乐,打小姐,搞破鞋,可把老婆孩子坑苦了,这些个没人味的东西,真他妈的可恶!”肖兰没有说话,她觉得没有话说,说什么也没用,一切都不在掌握之中,一切都在想象之中,一切都在五里云雾之中。 (440)关照新人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语文组有个和曾采华同时来到清原一中工作的毕业生,他是个男同志,是哈尔滨师范大学本科毕业的。这个新人叫郝国春,个子比较高,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但眼神并不是神采飞扬,而是比较柔和的那种。他有两个小虎牙翘着,很小,一笑,才能看见。郝国春给人的印象是很老实本分,不爱说话,问一句才说一句,他也不像是钻营者,和刘春景不是同路人,不似刘春景那般滑头滑脑,眼皮朝上的。郝国春也不会嘘嘘呼呼地和人套近乎,不是个看风使舵的人物,他在组里,和谁好像都一样,没有远近亲疏。郝国春没有阿谀奉承黄淑兰,黄淑兰就不喜欢他,都不拿好眼神看他,那黄淑兰的门徒、走卒顾小娟也随着其主子,瞧不起郝国春。组里的其他人,对郝国春还没有藐视的味道。肖兰见郝国春不是个奸佞之徒,对他很关照。郝国春虽然是大学本科毕业,但是刚刚走入工作岗位,对教学的事还是一知半解的。说郝国春对教学一知半解,不是一窍不通,是因为他在大学里多多少少实习过。肖兰给郝国春讲解教学方面的有关常识,帮助他备课,把自己的教案给他看,让他参考有个路子方向。肖兰也让郝国春听自己的课和别的组员的课,让他感性地学会怎么讲课。郝国春新来乍到,学校安排他教高一两个班的语文课,那钱亚如也是教高一的语文组,肖兰让钱亚如当郝国春的师傅,都教一样的课,帮教起来很方便。钱亚如一听,让自己当郝国春的师傅,她很惊讶,她说:“肖老师,我当郝国春的师傅?那能行吗?我才来四五年哪。”肖兰笑了,说:“你来四五年,不算太少哇,你也积累了些经验哪,你年轻,你和他接近,不是更方便吗?”钱亚如还是直摇头,她担心自己不能胜任这师傅的职务。肖兰安慰她说:“你不要怕,大胆地干,还有我呢,有问题找我嘛。”钱亚如一听,她放下心来,说:“好好,肖老师,有你,我就不怕了。”后来,钱亚如还很负责任,对郝国春很有帮助,年轻人对年轻人,有共同的语言,对教学的感受也好传达。肖兰始终是帮助郝国春,使他尽快地成长,迅速地掌握教学知识和基本功。肖兰安排钱亚如当郝国春的师傅,别人没有说什么,也理解肖兰安排是煞费苦心的,不是随随便便的。只有那黄淑兰的嘴撇得老高,当面她不说什么讽刺讥笑的话,背后她对几个小青年说:“哼,组长大人是鬼迷心窍,瞎安排,那钱亚如当师傅,开玩笑呢。”别的小青年不说怪话,只有顾小娟,也和她的师傅一样,嘴撇得像开了裂的葫芦瓢,跟着黄淑兰一唱一和,没有一句人话。过了几天,她们看钱亚如很认真地帮助郝国春,肖兰又进一步地扶持,郝国春进步很快,她们也就没有可说了。郝国春工作认真,踏实肯干,虚心求教,但他不善于交际,不会看风使舵,不会吹吹拍拍,是个弱势群体中的成员。肖兰就很同情他,怜悯他,处处呵护他。一般的也没谁欺负郝国春,虽然领导不青睐他,但也不厌烦他,就是不冷不热,不咸不淡,不瘟不火。只有黄淑兰这号人,对郝国春冷眼看待,偶尔地用话旁敲侧击,再就是那顾小娟为虎作伥,用她那双不正常的对眼看郝国春。郝国春没有理会她们师徒两人。肖兰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帮郝国春,那黄淑兰师徒也不能得寸进尺。过了两个月后,肖兰见郝国春已经走入正轨,教学的方方面面都可以了,肖兰就琢磨郝国春的个人问题。郝国春来到清原一中时,就已经是二十七岁的大龄青年了,早就该谈婚论娶了。郝国春家在嘉萨县北永丰公社,他的父母都五十多岁,是普普通通的农民,没有背景和势力。郝国春家里的生活条件一般化,他只有个姐姐,已经出嫁了。郝国春的父亲,叫郝奕全,身材高大,体格健壮,但不爱说话,大概这一点,郝国春随父亲的性格。郝国春的母亲,叶子涵,个子也很高,但没有肖兰高,她可是个能说会唠的人,郝国春的姐姐郝金姬,比她弟弟大了三岁,她的家,在嘉萨城北的生产大队。肖兰以前经常给姐姐他们写信,自从姐姐家安了电话她写的少了,但也不是不写,加上儿子在大学里读书,儿子经常来信,肖兰也就经常给儿子写信。肖兰到邮局是比较经常的。这一九九四年,肖兰去邮局,见收款员是个以前没有见过的年轻姑娘,长的很秀气,看样子很温柔。肖兰见收据上的手戳印记里的名字是何中乔,肖兰猛然想起一个人来,她又仔仔细细看看眼前的这个姑娘,但她心里说:不像,恐怕是名字巧合吧。肖兰见到了何中乔这个名字,想起了八十年代末的自己的一个语文课代表何中影来。这个何中影,个子很高,和肖兰差不多,她长着一盘白净净的脸,虽然不漂亮,但也看着顺眼。何中影是班级的团支书,虽是女学生,却有男学生的气质和秉性,很爽朗大方,和肖兰关系很密切。说来也巧,肖兰从邮局里出来,走不多远,就碰见了何中影,师生多日不见,非常亲热。何中影在工商管理所上班。肖兰没说几句话,就问何中影:“邮局收款员叫何中乔的,和你有关系吗?何中影一听,就笑起来:“老师,那是我妹妹呀?怎么,你也认识?”肖兰一听,喜出望外,说:“怪不得,我看名字和你只差一个字,我本以为她和你可能是姐妹,但她长的不像你。”何中影又笑:“我和弟弟何中全长的像,都像我爸。中乔和我小妹妹何中玲长得像,都像我妈。”何中影的父亲叫何文林,是在邮电局退休的老工人,她的母亲桑书环,是个家庭妇女。肖兰心里有谱,就问:“你妹妹结婚了吗?”何中影说:“还没对象呢,老师,你给介绍一个呗。”肖兰一听,正中下怀,就说了郝国春的情况,何中影听了,觉得不错,她说回家和父母以及妹妹说说。没几日,何中影陪着妹妹何中乔来肖兰家相亲。但结果不理想,何中乔没有相中郝国春。肖兰觉得,这何中乔的外表和郝国春的外表,还是可以匹配的,二人的职业,也搭配,但何中乔为什么没有相中郝国春,肖兰觉得是两个问题,一是,当时,郝国春的脸上,就是在耳朵前,鬓角下边,有一条长二寸的连毛胡子,这很不好看,肖兰也没有想到这郝国春在相亲的时候,没有把它除掉。另一个是,郝国春老实,不爱说话,就是一问一答,别无他言,给人的印象,就不是精明了。后来,肖兰听说,这何中乔在找男朋友以至于找结婚的对象,那是很挑剔的,据说,她从二十来岁,就开始找对象,现在,已经是二十四岁了,还没有找到可心之人。肖兰还听说,何中乔曾经和肖兰学校的伍宪同处过,后来,何中乔不干了,那伍宪同的外表,可是比郝国春强。忽一日,肖兰和陈忠孝都放假,周日么。说起郝国春的个人问题。陈忠孝说:“嗨,我有人选。就是汪局长老伴的娘家侄女李玉香呀。”肖兰听了,点点头,觉得很合适。这个李玉香,个子不高,但长得很好看,精神,而且能说会道,很厉害,在二粮库里上班,是大集体的。肖兰想,嗯,郝国春老实巴交的,需要个厉害伴侣,执掌门户,保护郝国春不受人欺负。但是,汪局长认为这门亲事不可能,人家一个堂堂的高中老师,怎么能看上一个个子矮小的大集体的临时工呢?这回,汪局长是不英明了,这门亲事还真的成功了!这件事,汪局长的家里和李玉香本人都非常同意的,只怕郝国春不同意,李玉香没有正式工作,而郝国春却是高中老师,李玉香个子很矮,而郝国春一米七十多,这两大差距,汪局长就以为这事儿不可能的,况且,李玉香已经二十八岁了。当然,这里面是肖兰做了大量的工作,说服了郝国春,郝国春犹豫的是李玉香比他大两岁。郝国春和李玉香相处了半年多,双方都很满意。郝国春的父母,也同意,他们主要是看儿子的意见,儿子同意了,他们也就不反对,况且,他们见李玉香外貌姣好,能说会道,看上去,人还很精明,这点儿,可以补足儿子的缺陷。那郝国春的母亲和李玉香一直谈到半夜。他们在一九九四年的九月十八日那天高气爽,艳阳高照的秋季里的黄道吉日举行了隆重的婚礼。肖兰和陈忠孝,忙前忙后的,给郝国春节省了很大的花销。婚后,李玉香生了一个男孩郝明明,一家人生活得美满幸福。 (441)做贴心人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霞自一九九○年五月起始当了东风区二十一委的居委会主任,在两年之内,解决了“三难”,填平了“一坑”,建立了“一场”,名声大震,她这个小小的居委会主任,可是闻名遐迩了。这是肖霞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作为,被居民称为“大能人”。其实,这些难题的解决,肖霞的根本出发点,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而是她出于对工作的热心,尤其是出于对居民的关心,她才能够想居民之所想,急居民之所急,忧居民之所忧。在这种思想意识的支配下,肖霞才能不辞辛苦,不惧困难,想尽办法,东奔西跑,为民请命,终于换来了丰硕的成果。这几件大事的解决,更加唤起了肖霞关心居民的良知,加深了对人民群众的关心和爱护。几年来,肖霞依然是不辞辛苦,为居民挥洒汗水,哪怕是一件小小的生活琐事,她都要亲临现场,解决问题。二十一委里,有个居民家,老头叫做甘青山,是个退休工人,老太太叫做宫玉之,没有工作。这老俩口子,只有一个儿子,叫甘玉。甘玉在造纸厂上班。到了甘玉二十五岁时,娶了个媳妇叫林加娇,也在造纸厂上班。甘玉很孝顺,觉得父母辛辛苦苦一辈子,就拉扯他一个子女,说什么也不出去单过。可这林加娇从心里往外不愿意在一起过。基于林加娇这种思想,她不免无事生非,鸡蛋里挑骨头,幻想着闹得不可开交,丈夫无奈就得出去单过。这一天,林加娇又惹是生非,故意和老婆婆吵架。两人越吵越厉害,甘青山劝老伴,老伴不听;甘玉说媳妇,林加娇不但不听,反而破口大骂。宫玉之实在是忍无可忍,和林加娇激烈地吵起来。林加娇蛮不讲理,竟然动手打婆婆,宫玉之也毫不示弱,两人扭作一团。那爷俩上去拉拽,全家人撕撕巴巴,乱作一团,不可开交。邻居们闻讯赶来,连拉带劝的,也不好使。有个居民叫成京春飞奔居委会报告,肖霞马上赶过来。肖霞一看,四人还在拉拉扯扯,那林加娇嘴里还不三不四地骂着。肖霞很气愤,大喊一声:“住手,都站到一边去!”四人一听,都松了手,见是肖霞,他们都不吱声了,那林加娇也久闻肖霞的大名,知道肖霞是个果断杀伐的人物,她再不敢骂骂吱吱的了。肖霞把几人叫到屋里,问问情况,当然,各说各的理。肖霞早就听说甘家的情况,知道林加娇的想法,她也听明白了今天吵架的是非曲直。肖霞把林加娇叫到了居委会办公室,屋里没有别人。肖霞对林加娇说:“加娇,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总想出去过,是不是?”林加娇听了,她不敢不承认,但她不说话了。肖霞说:“加娇,甘家就甘玉这么一个子女,父母养大他,得付出多少辛苦?你不也是父母养大的吗?难道你就不体会当老人的辛苦和难处吗?就是你们在一起过,人口也不多呀?况且你公公婆婆,都是明理之人,这远近谁不知道?他们对你也是非常好的,你怎么不好好地对待他们?”林加娇无话可说,她只好不做声。肖霞又说:“你们俩口子上班,老人在家,承担了全部家务,你们回来就吃现成饭,多好。现在有的年轻人,是生在福中不知福,难道,你也要做这样的人吗?”肖霞苦口婆心耐心地劝导林加娇,做了几次思想工作,肖霞也做了甘青山夫妇的工作,也找了甘玉谈心。终于,诚心感动了上帝,林加娇想通了,和婆婆公公和好,一家人过着和睦温馨的日子。他们很感激肖霞,肖霞说:“这没啥,是我该做的,你们家和好就行了。”像甘家这样的家庭纠纷,何止一家,肖霞一一地做工作解决了问题。居委里还有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葛红绫,她一辈子没有儿女,老伴盛开建几年前驾鹤西去,剩下她孤苦伶仃。葛红绫已是耄耋之年,体弱多病,生活难以自理。肖霞接任以来,天天地去葛红绫家,悉心地照顾她,给她洗衣服,给她做饭,收拾屋子,凡是家里的活计,肖霞都包了。肖霞还给葛红绫梳头,洗脚,和她聊天,问寒问暖,就像是亲生儿女一般,肖霞还让佟文成去帮助老人家干家务活,老人见人就夸肖霞夫妇,她心情很舒畅,活得有滋有味的。后来,肖霞请示上级领导,联系敬老院,把葛红绫送到了敬老院,肖霞经常去看她。肖霞自己忙得不可开交,她就让丈夫佟文成也去,佟文成给老人生炉子,劈柈子等家务活,他都干。佟文成非常支持肖霞的工作,有某人写了佟文成支持肖霞工作的文章,题目是《支持居委会工作的志愿者》,文章很感人,肖兰还看过。佟文成还得了这方面的奖励证书,是牡丹江市委员会、牡丹江市人民政府颁发的,上面写着“优秀社区志愿者”,肖兰也看过。像葛红绫这样的鳏寡孤独的居民,也不止一个,肖霞都对他们进行了关心和照顾,使他们活得开心快乐。二十一委里,有一千多户居民,生活困难的也大有人在,肖霞对他们也是关心爱护,帮助他们解决生活上的困难。凡是有点儿能力,自己养活自己的,肖霞想尽办法,奔走呼号,给他们找点儿力所能及的工作,让他们的生活有了出路,有了收入,过得好一点儿。对那些实在是没有能力养活自己的人,肖霞给他们办低保。这个办低保,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数量不能太多,上级是有规定的。肖霞对每户没有能力养活自己,又没有经济来源的居民,她都亲自调查了解,深入到他们的家庭之中去,解决一些困难,帮办低保。有个将近五十岁的男居民丛乃华,他的妻子霍华和他离婚了几年,孩子丛小宝小,好在妻子领走了孩子,不知去向,失去了联系。丛乃华身患多种疾病,什么心脏病,糖尿病,高血压病等。他已经失去了工作能力,整天病歪歪的,生活勉勉强强地能自理,经济来源没有,生活十分困难,那有钱看病吃药?丛乃华几次地自杀未遂,都是意外地被人救下,他整日地被病魔折磨不算,精神上的包袱非常沉重。肖霞经常地去看他,甚至自己掏腰包,给他买药,买食品,买生活必需品。肖霞还做他的思想工作,开导他,鼓起勇气,好好地活着,精神上愉快,病情也会减轻。肖霞给丛乃华办了低保,这样,丛乃华就有了最低的生活保障,每月有百十来块钱的生活费,冬天还给一千多块钱的取暖费。肖霞根据丛乃华身患多种疾病的实况,多方地奔走,解决他的部分医疗费。丛乃华感动得热泪盈眶,他连连地说道:“好,肖主任好,没有这,我都活不了了!”在肖霞管辖的二十一委,有一对年轻的恋人,男的叫薛明东,女的叫兰以花,薛明东二十四岁,是个汽车司机,兰以花二十二岁,是个开发廊的。这一对准鸳鸯,本来相处的很好,你情我愿的,都快要张罗结婚了,可是,两人突然闹着要分手。但是,他们还没有对对方死心,就是不能正常地相处,谁也没有再找新朋友。兰以花还经常地哭泣,吃不好的睡不好的,人渐渐地消瘦了,她的母亲缪才桂看到了女儿这样,心里又是着急又是上火,她就问女儿为什么,但女儿就是不说。而那边的薛明东呢,一天也是愁眉不展,闷闷不乐,抽烟比以前更甚了。他的母亲叫尤三娴,是在东风区当保洁员,她看到了儿子的情况,就问儿子原因,但她的儿子也不说,只是摇头不止。两位母亲有一次相遇了,她们都不自主地来到了对方的面前,没说几句话,就唠到她们的儿女身上了,尤三娴说:“缪姐,我儿子和你闺女,相处了那么久,怎么你姑娘就不干了呢?”缪才桂觉得奇怪了,说:“我姑娘说的是你儿子不干了呀。”两位母亲说不明白了,她们商量结果是找肖霞帮忙。肖霞一了解,原来是兰以花看到薛明东和一个女青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她就以为薛明东另有新欢了,就问薛明东,两个人没有说好就说反了,赌气分手的。他们的家长谁也问不出来也劝不了,肖霞弄清了情况后,好言好语地劝说,给他们解开了误会,两人重归于好,后来,喜结连理。肖霞利用空闲时间,到居民家去,到居民之中去,和他们亲切地交谈,了解他们的疾苦,倾听他们的呼声,可以说,她为居民奔走呼号,排忧解难。肖霞和居民联系频繁,关系亲密,她走到哪里,哪里都是一片说笑声,居民们都愿意和她接触,有什么心里话,都愿意说给她听。谁家有什么大事小情了,都和她商量 ,居民们知道她心眼好使,心里装的都是居民,也知道她头脑机敏,点子多,只要是和她说了,她就能给想出解决的办法来。 到了一九九四年,肖霞当二十一委的居委会主任五个年头,这一千多户居民的家,她都去过,甚至有的去了多次,居民们称她是自己的“贴心人”! (442)外事能力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九○年起始到一九九三年,肖香到牡丹江市教育局当督导主任。这三年,她的工作是继续视导员的检查工作,除此之外,她的担子比那时候重多了。不仅仅是检查各个小学的工作,更主要的是督导,就是指导性的工作。这督导工作,要事前有计划,写出方案,然后,下到各个学校指导。这指导,要有具体的内容,要有一定的水平,令人佩服,指导的内容,是各个学校行动的范畴和具体的实施程序。肖香做了三年,那仍然是游刃有余,精彩绝伦。她本该在一九九三年二月一日(阴历正月初十)退休,结果把她留任,直到在一九九三年年底,她辞职不干了为止。一九九四年初,肖香去了私立小学――育红小学任教。肖香从教多年,她的教学水平和教学能力,早已闻名于整个牡丹江市。她到私立学校,是私立学校的校长慕名特意聘请任教的。一到育红小学,校长就让她教最高年级的课,还让她当班主任,肖香以自己的年龄大为由婉言推辞。肖香只教两个班的数学课。她教的课,好得无法再形容,校长多次地让肖香做公开课,一做,就是外校都来听课。听后,人们都交口称赞,掌声雷动。有口皆碑的肖香教学,风靡全市,校领导们纷纷来聘请肖香,肖香都婉言谢绝,她就想在育红小学干几年之后,回家度晚年了。肖香不但有卓越的教学才能,还有超人的外事能力。肖香的头脑灵活,能说会道,熟悉社会,老于世故,明晰谋略,善于应付。这些,都是外事活动的必备素质和本领。育红小学的校长焦配旋也是个天命之年的女流,她任命肖香为学校的后勤主任,专门管理学校的外事活动。那肖香做这种工作,那不是绰绰有余,干起来手拿把掐吗?肖香想起来一九八三年,十月的购买白菜的事情。那个时代,冬季没有蔬菜大棚,人们冬天的蔬菜,就是深秋时节购买白菜和土豆贮存起来。这年的白菜奇缺,而且生产队还不愿意把白菜卖给市里的职工户,他们还想抬高价格。而市里的各个单位,都是自己和生产队联系买白菜。那时,每户买白菜至少是一千斤。肖香所在的小学,是全市有名的好学校――立新小学。当时,肖香是教师,也是后勤主任,校长是个五十岁的男同志,他叫厉炎涛,他让肖香去购买白菜。肖香去了城西七十里地的抚胜公社抚胜大队去联系。肖香找到了队长说明了来意,队长戎庆山一个劲地摇头说没有。肖香她心里急呀,全校八十个教职员工的冬菜都寄托在她身上,她岂能让大家冬天没菜吃?那日子可怎么过?肖香想了想,对生产队长说:“我们立新小学是整个牡丹江市最好的学校。各个方面都非常优秀,想必,你也听说了吧?”生产队长点头说:“嗯,这个,我知道。”生产队长是个三十多岁的庄稼汉,人高马大,说话声洪亮。肖香又说:“我不多向你介绍,就说我们学校为了搞好学生的体育活动,不惜花费钱财,派老师和一些学生去北京参观学习,学了很多知识,回来后,进行体育活动,那活动搞的太好了,学生和家长都相当满意。”肖香一边说,一边观察队长的神情,她见队长很注意地听,她心里似乎有点儿亮光。肖香说:“市里的孩子们都向往我们的学校,要是你的孩子在我们学校,你也是很满意的吧?我们老师都把精力用在教育和教学上,他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为自己谋福利。那真是废寝忘食,呕心沥血,你不受感动吗?”生产队长见这个学校的后勤主任说了这么些话,真是被打动了,老师们为了学生,这样地忘我,怎么眼看着他们冬天没菜吃?况且这个后勤主任是个女的,态度这么和蔼可亲,话说得这么感人!生产队长想到这里,痛快地说:“好,你需要多少?”肖香说:“我们有八十人,需要十万斤。”生产队长说:“这个嘛,恐怕没有那么多。我把要分给社员的菜拨给你们一些。”肖香连连摆手:“这不行,不能要社员的菜,他们辛辛苦苦一年,怎么能让他们冬天没菜吃?”生产队长见肖香这么通情达理,为社员着想,他非常感动,他沉思了片刻,然后说:“肖主任,这么地吧,我尽量满足你们的需求,至于社员的菜,我再想办法,保证让社员们冬天有菜吃。”肖香说:“你怎么弄那么多的菜,你怎么个办法,说出来,我才放心,我才能要。”生产队长说:“你在这儿等我,我出去联系。”肖香说:“好,我等,没问题。”生产队长坐车出去了,肖香在队里等。一小时后,生产队长回来了,肖香见他满面笑容,就明白问题解决了。果然,生产队长告诉肖香,白菜已在别的队里买到了。肖香很高兴,马上给校长去电话。校长听了,非常高兴,他在全体教职员工大会上高兴地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白菜买到了,非常不容易呀,这全是肖主任的功劳,满足大家的需求,而且价格便宜,质量特别好!”教职员工们听了,都高兴地鼓起掌来,他们心里特别地感谢肖香!肖香回忆完,她想,到这育红小学当后勤主任,可比八十年代好办多了,那么难的事,我都迎刃而解,现在,又何惧哉?肖香凭着自己的一颗热心,运用自己的智慧,给学校办了许多好事,解决了很多难题,女校长非常满意,教职员工们也非常满意。秋天的末期,学校维修,这也是肖香管理,她先带领后勤几人在学校各处走走,检查什么地方该维修,都需要些什么材料,一切都调查好了,肖兰就开始跑材料。她还不会骑自行车,除了走,就是坐公车,极个别的打车。许多材料肖香都买了回来,一般的是她和其他一两个人出去选购,然后,用车运回学校,她还尽量地给学校省钱,校长更加满意她的工作了,觉得自己是找到了一个干才,省了不少的心,只要是肖香出去办事,校长没有不放心的了。这天,也是天高气爽,但有些凉意,肖香带着后勤的印秀来去玻璃厂买玻璃,学校的有些窗户的玻璃都碎了,需要换新的玻璃。到玻璃厂去买玻璃,价格上比在市场上买的便宜一些,质量也好得多,肖香为了学校节省开资,不顾劳顿,因为,玻璃厂在城外,离城十里地。到了玻璃厂,肖香谁也不认识,她从未来过,但她找到了销售部经理赖于清,和他热情地交谈,肖香是多会说呀,唠了一阵子,赖于清感觉这个女同志很可亲,唠的很热乎,就给肖香些方便,价格也更加便宜了一些。肖香买了几百块玻璃,但是,玻璃厂不给送货,而且车也不在家,都出去了。怎么办呢,这玻璃厂在郊外,哪里有车呀,肖香想了想,对印秀来说:“秀来,你在这里看玻璃,我到大道上看看,能不能截辆车,把咱们买的玻璃运回去。”印秀来听了,心里说:这个,可能吗,但他不好说出来,就说:“好吧,肖主任,你去吧,我看着玻璃。”肖香来到了厂外大道上,看见一辆军车过来了,正好空着,她就截住,司机下来了,肖香说明了情况,司机不答应,但肖香说:“解放军同志,你们解放军最为来百姓着想了,不愧为人民的子弟兵,我们学校的好多玻璃都碎了,我必须把这些玻璃运回去上上,不然的话,那学生们不就冻坏了吗?你也不忍心吧……”肖香说了许多话,司机终于被打动了,给她运了玻璃。十月中旬,肖香接到了肖辉的长途电话,肖辉说,肖敏的二儿子尹维礼发了一车土豆到牡丹江,一直找不到销路,土豆都烂了,要肖香帮忙解决。肖香本来不想理肖敏家的人,既然大哥说话了,只好帮忙。肖香联系牡丹江郊区政府的李部长,求他帮助到生产队去把烂土豆加工。李部长和前程公社的长发大队队长联系说好,肖香亲自前往长发大队。肖香到了长发大队,正赶上队长詹贵亮的儿子詹祥结婚,肖香毫不犹豫地给队长五百块钱。队长见素不相识的肖香给五百,这礼可不小哇,真是慷慨大方,很是感动,答应给加工。尹维礼的土豆堆,长三十米,宽二十五米,那是多少土豆哇!这土豆,已经烂得像是泥团,长发大队用自己的粉坊,把这一大堆烂土豆加工成淀粉。然后,又把这淀粉加工成粉条,一共是三大车,足有几千斤重。加工是完了,还是得找销路啊。肖兰又和长发队长说,请他想办法。长发队长亲自去奶粉厂,让厂长买下这些粉条。奶粉厂厂长薄万礼说:“我是奶站,买粉条何用?”长发队长说:“老兄,你有用没用都得买,你买下来,给职工做福利分。”奶粉厂不好驳了老朋友的面子,都收购了。但是,得年底分,从职工的工资里扣钱,当然,单位负责一部分,贱卖职工。一时拿不到钱,那尹维礼不高兴,要法律解决,竟然把材料发到李鸿森单位,李鸿森和肖香气坏了,这不是救了条毒蛇,开门揖盗了吗? (443) 得志前后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后半叶,清原一中的英语组来了一对夫妻,他们只有二十七八岁的光景。这个男的,叫竺喜军,中等身材,不胖不瘦,面色微黄,五官端正,眼睛颇有神采。这个女的,叫亢凤清,脸蛋有些粉白,不丑不俊,是女中的略高身材。肖兰见了这个亢凤清,就觉得在哪里见过,但是还想不起来,那亢凤清见了肖兰,也似曾相识,但她并没有和肖兰说什么相识的话,见面只是礼节性地打个招呼。过了不久,肖兰去了嘉萨县城里的表姐刘淑琴家,刘淑琴的大女儿黄秀荣也回娘家来了。肖兰谈起了新来的英语教师夫妻,肖兰无意中说:“我看那个女的,好像在哪里见过,就是想不起来。”黄秀荣笑了说:“二姨,她就是我下乡时和我一个青年点的亢凤清,我还领她去你家了呢,你怎么不记得了?”肖兰点点头想起了有这么回事,怪不得亢凤清见自己是那样的表情。竺喜军和亢凤清俩口子,都是眼皮上瞭的人物,他们很会阿谀奉承,对一般的同志可就不冷不热了,那亢凤清也没因为她到肖兰家去过还吃过饭而对肖兰亲近一点儿。正因为这夫妻俩会拍领导的马屁,因而领导对他们很是青睐。等到原来的组长卢嘉调到哈尔滨市船舶学院之后,这亢凤清接任了英语组的组长,这时候,已是靳启生朝代。这竺喜军虽然是农村出身,专科毕业,又来到了清原镇的最高学府教书,可他并不安于现状,其志可是不小,他总是想离开清原这个小小的城镇,他也不甘心一辈子只当个高中英语老师。他想往上爬,出人头地,奔向那大城市,谋取一官半职。亢凤清也支持自己丈夫的雄心壮志,不仅仅如此,她也想脱离小城镇,奔向大城市,出人头地。他们选择的出路,就是考研究生,先是竺喜军考。但是,他们夫妇二人,有个家,还有一个七岁的女儿竺雅玲。有家,就有家务;有孩子,就得照看。家务,谁干?孩子,谁照看?他们商量了,还是一个心甘情愿地承包全部家务和照看孩子,这就不知道了。亢凤清是家务和孩子的承包者。这样,竺喜军可以一心一意地学习,当然,除了教学之外。肖兰听说竺喜军勤奋学习的事,她也曾注意到竺喜军在开会时都看书学习。肖兰还听说,亢凤清比竺喜军大三岁,俗话不是说“女大三,抱金砖”嘛,这句话,可能就是说,妻子比丈夫大的好处。实际上,在竺喜军、亢凤清这对夫妻身上,大概就是这样。那亢凤清,有个大姐的样,对竺喜军很照顾关爱,又很谦让他,而竺喜军却对比他大三岁的妻子,不够体贴,有时还发脾气。有一年的暑假,肖兰值日,那竺喜军到学校学习。他可能看了几个小时,休息出去溜达溜达,他看见了语文组办公室里的肖兰,就走到窗前,窗户最下面的玻璃没了,竺可军就趴在窗户外,在没有玻璃的窗框外和肖兰交谈。后来,就谈到了竺喜军的学习和考研的问题,也谈到了夫妻相处的问题。竺喜军说:“我一定要考上研究生,一年考不上,两年,三年……反正,直到我考上为止,这破地方,我可呆够了,我要逃出去。”肖兰对竺喜军的志向高远,学习的执着勤奋,很是佩服,她点头说:“你很有志气,学习也勤奋,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一定能出人头地。”竺喜军受到了鼓舞,他很高兴说:“谢谢,肖老师。”肖兰说:“凤清很支持你,家里的活,她都干了,不用你,真是难得呀。你可得好好待她。”竺喜军点点头说:“肖师,你说的太对了,凤清什么也不用我,都她包了。除了上班上课,我就是学习。嗯,得对她好?我做得不好,我还跟她耍脾气,以后可不能了。”肖兰自己有着丈夫对妻子不好的切身体验,她的心地也是很善良的,加上她还有个正义感,也有个热心肠,所以,她规劝竺喜军要善待自己的妻子,至于肖兰的劝说,起不起作用,肖兰就不知道了,当然,那亢凤清大概也不知道肖兰曾经为她劝过她的丈夫。肖兰也曾经把自己本科函授学习的书借给竺喜军,那是《语言学》的有关书籍,肖兰记得那本书很薄,上面有关于国际标准音的知识,借给他好几个月,肖兰也觉得他能学习完了,就向他提出自己要用的,其实,也是肖兰要用的,那竺喜军还给了肖兰,肖兰看见书里夹着一封信,是竺喜军写给肖兰的,上面说的意思,有人给他制造谣言,说他如何如何,肖兰的理解,就是竺喜军怀疑肖兰的要回书,是有人说了竺喜军的坏话。肖兰明白,这是竺喜军怀疑到李长富的头上了,其实,真不是这么回事,肖兰觉得也没有必要去向竺喜军解释,由他去吧。竺喜军一连考了三年,都没有考上。他好像是考哈尔滨师范大学的研究生,他也找关系活动。语文组的李长富,是哈尔滨师范大学的本科生,他有老师在那里,竺喜军找他帮衬通融,李长富给老师写了信。不知怎么地,李长富和竺喜军因这事闹了矛盾,李长富说竺喜军过河拆桥,拉完磨杀驴,究竟怎么回事,肖兰也不清楚。后来,竺喜军终于考上了,他就去哈师大读研究生,一年后,亢凤清也考上了研究生,她考的很容易了,大概有竺喜军在哈尔滨的活动吧。竺喜军和亢凤清都考走了,他们就搬家了,搬到了哈尔滨。他们临走时,到饭店安排酒席,请领导和有近关系的老师。当然,肖兰不在其列,那李长富也不在其列。他们走时,有几人送,肖兰记得有贾瑜安,他们都坐在小驴车去的火车站,他们走的那一刻,肖兰正好出去,在大道上看见的,因为,竺喜军的家,就在肖兰家的道东,好想就是杨保华后来住的那个房子。他们以后的消息,肖兰也听到了一些。语文组的杨保华,和竺喜军夫妇的感情笃深,就是竺喜军夫妇去了哈尔滨,他们还互通有无,保持了来往。有一年,竺喜军到学校来了,肖兰看见了,还说了一句话。肖兰见竺喜军胖多了,也白了一些,似乎也年轻了一点儿。当时,竺喜军是坐小轿车,他刚从轿车里出来,肖兰见的就是这一刹那。肖兰还听说,竺喜军是在哈尔滨的工商管理部门工作,是领导的亲信职务——秘书,他一回嘉萨县,嘉萨县的有关部门用轿车载着他,很是恭敬。看竺喜军的神态,与过去是截然不同,再不是一个小老师的神态,有了官气,有了傲气。再后来,肖兰没有见过竺喜军,亢凤清她就更没有见过。关于竺喜军和亢凤清的消息,是李长富听杨保华的家人说的,杨保华不对外泄露,他对家人说了,家人外传,李长富听说了,就告诉了肖兰。竺喜军到某个大学当了院长,亢凤清在哪个学院教书,至于是不是教授级的,那就不清楚了。竺喜军有了一官半职,可以说是春风得意,人,也就变质了。他不但有了官气,有了傲气,还有了色气。他和年轻漂亮的女人鬼混,看不上自己的结发妻子了。他经常不回家,即使是回家了,也不和老婆亲近,冷冷相对。他们的孩子,死了。是一种天生的软骨病,治不好的,顶多能活十几岁,他们的女孩是十二岁死的。这唯一联系他们的孩子,也没了,他们还有什么呢?据说,竺喜军提出了离婚,要娶年轻漂亮的女子。这对亢凤清来说,打击太大了,不仅孩子死亡了,丈夫还变了心,要和她离婚,看不上她了,至于他们的婚姻是否悲剧结局,肖兰就不知道了。亢凤清的精神崩溃了,她都魔魔怔怔的了,快要成了精神病人了,这是肖兰听人家说的,但不知道实况。是啊,对于竺喜军,她付出的太多了,她的青春,她的爱心,她的精力,甚至她的全部,她都毫无保留地给了他。而他,身份地位变了,他就嫌弃了她。竺喜军忘记了他的过去,忘了夫妻的共同患难,忘了妻子对他的付出。也许,他没有忘记,他也不会忘记,他是当了官,就随之而有了官的行为和活法。这种情况,不仅仅是一个竺喜军如此,从古到今,数不胜数的男人,一旦飞升,他们都会如此! 男人如此,女人的悲剧结局就不可避免。后来,肖兰去了京城,然后又去了牡丹江,至于竺喜军和亢凤清的故事,肖兰就不知道了,她心里却没有忘记他们,尽管他们与肖兰之间没有什么特殊的来往,他们也不会再想起肖兰来,因为,他们的身份地位,都已经发生了变化,那竺喜军连结发妻子都不要了,还能想起一个处于底层的同事吗? (444)老黄退休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黄淑兰是个奸佞的小人,她天生的禀赋,就是兴风作浪,搅乱太平的天下,不仅到清原一中是这样,就是在清原二中时也是如此,她一离开二中,二中的领导和老师都欢喜非常,这个搅人精可走了!到了清原一中,她也不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还是故伎重演,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的丈夫贺国青,也不是个好鸟,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事实上也证明了这句话的正确性。这夫妻俩来到了清原一中,纠集了一伙人,前台背后地鼓捣滕兆录,他们夫妻满以为把滕兆录赶下台,贺国青好扶正,成为清原一中的首脑,黄淑兰就是第一夫人,他们可以横行一中的天下。结果,他们的想法只是黄粱一梦,弄得两败俱伤,滕兆录下了台,贺国青降了职。其实,那黄淑兰和她的丈夫贺国青心里都不好受,贺国青别无去处,只好窝在清原一中,他的脸儿也够大了,一般人还能呆下去吗?后来,黄淑兰做上了组长梦,结果领导用了肖兰,没用她,她又失落得很。再也没有什么升迁的机会了,黄淑兰和贺国青还想搅天下的局,但他们不敢搅那靳启生,不知道为什么,这夫妻二人对靳启生打怵,没有轻易行动。他们搅局的资本,就是他们有一伙人。他们想搅贾瑜安的局,但贾瑜安还不是一把手,而贾瑜安又对他们俩口子,恼在心,笑在面,背后恨得咬牙切齿,当面又甜言蜜语。他们也不轻易下手。于是,黄淑兰搅肖兰的局。黄淑兰觉得肖兰老实厚道,她垂帘听政能控制肖兰,可肖兰不听她摆弄。黄淑兰恨肖兰一贴老膏药,她搅局,老的,认清她,她拱不动。黄淑兰就拉拢小的,首当其冲的是顾小娟,其次是张辉娟,但张辉娟不那么死党,况且她家安在齐齐哈尔,张辉娟总回家办调转。再就是刘春景和钱亚如以及后来的郝国春。郝国春不能疏远肖兰,他的一切都是肖兰帮衬的。钱亚如也是半推半就,也不是死党。刘春景是个滑头,八面见光,他也不能是死党。黄淑兰一天除了备课上课,就是背后鼓捣几个年轻人。肖兰看清了这一切,她不畏惧黄淑兰,哼,你就背后鼓捣吧,看你还能翻了天吗?那贾校长怕你,我偏不怕你!黄淑兰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地混到了一九九四年的十一月三日,这就是黄淑兰的教学生涯寿终正寝的日子,她该退休了。黄淑兰的心里,非常地不愿意退休,退休以后,回家干什么呀?无事可做,而且,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闲呆,两个儿子都大学毕业了,大儿子分到大庆工作,小儿子去了山东潍坊。不管怎么样,在学校里一天混混,人多呀,还有几个小青年,不图打鱼,还图混水呢。黄淑兰不愿意退休回家,那一把手贾瑜安可是心里高兴了,到了十一月二日,黄淑兰不主动找领导说自己退休的日子到了,领导却找了她去。贾瑜安很客气,说:“黄老师,明天是你五十五周岁的生日,也是你该退休的日子,我祝你生日快乐,也请你把工作交待一下,你明天就回家好好地过生日,安享晚年吧。”黄淑兰一听贾瑜安说这话,心里一惊,从头顶一直凉到脚底,她都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脸色相当难看。贾瑜安看到了黄淑兰的表情变化,他读出了黄淑兰的心境,他在心里冷笑,哼,你想不退休回家,还要继续上班?那可不能了,你就别做春秋大梦了!贾瑜安心里这么想,脸上却挂着笑容,语调也格外地和蔼可亲。贾瑜安说:“黄老师,这回,你可不挨累了,也自由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啦,这么大岁数了,也该享享福了,不用再上课备课了。”黄淑兰定了定神,她还是想上课,不回家。黄淑兰也勉为其难地笑了一下,她的笑,贾瑜安明显地看出,那是一种假笑,笑得比哭都难看。黄淑兰说:“嗯,你说我不上课备课了,回家享福,我还真没干够呢。我要是回家了,我教的那两班课怎么办?”贾瑜安笑了笑说:“这个嘛,我会安排的。”黄淑兰还是不死心,她说:“反正,这都十一月份了,还有两个多月就放寒假了,我再教到年末吧。”贾瑜安听了黄淑兰的话,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冷笑,哼,你果然提出来了,我都猜到你会这样的,我才不用你了呢,你赶快滚蛋才好。贾瑜安笑着说:“黄老师,就不让你挨累了,你本该回家享福,我怎么能忍心让你挨累呢?我会安排的,我都和你教同年级的那两个老师说好了,让他们一人教三个班的课,不就解决了吗?”贾瑜安说这样的话,黄淑兰心里很明白,不管自己怎么请求,他是不会让我教到年底的了。黄淑兰很失望,心里凄凄凉凉的,很难过,但是,人家就是不用了,有什么办法呢?黄淑兰万般无奈,她说:“既然校长你安排好了,我就放心了,我明天就不来了。”贾瑜安说:“好吧,黄老师,你不用来了,享福吧。有空,我安排送你。”贾瑜安这句话,像是给了黄淑兰一粒救心丸,她多多少少地得到了点儿甘霖。黄淑兰无情无绪地走出了校长室,来到了她丈夫的办公室,正好,屋里只有贺国青一人在。黄淑兰告诉了贺国青刚才和贾瑜安的谈话。贺国青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说:“这王八蛋,一天都不留,真他妈的损!”黄淑兰回到了语文组,到了门口,她站住了,看看语文组的牌子,悲从心里升起,就要告别了,真舍不得呀。黄淑兰突然觉得语文组格外地亲切,她走进屋里,扫视了整个房间,心情更加难过。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自己明天不来了,她坐下来,默默地抽烟,心里七上八下地胡思乱想个没完。前些日子,小青年提起了黄淑兰退休的事,说要安排饭店送她。黄淑兰却说:“安排啥?就是安排了,我也不去。”黄淑兰回家不几天,安排饭店,请了三十多人,有领导们,还有教职员工,语文组她一个人也没请。有一天,贾瑜安把肖兰找到办公室,对肖兰说:“老黄太太退休回家,那贺国青在食堂里和人说,‘黄老师退休,是清原一中的一大损失’,你说贺国青真不害臊,竟然说这话,什么一大损失?我看是一大祸害,她回家,不知有多少人拍手称快呢。”说完,贾瑜安是满脸的嘲笑鄙夷的神色。肖兰也冷冷地一笑,没有说话。过了十天,工会副主席王发安问肖兰:“黄老师退休了,你们组啥时安排?”肖兰说:“过几天的吧。”李发走了,肖兰心里说:“安排她,没门,她请客,语文组一个都不请,凭什么安排她?她既然心里没语文组,我们也不必送她!”贺国青见肖兰一直没有动静安排他的老伴退休之事,他有些坐不住了,他就对王发安说:“发安哪,你看那肖兰也不安排语文组送送黄老师,这也不像话呀,这也丢脸哪,你看看以工会的名义安排送送黄老师吧。”王发安心里说:哼,你那老婆,没个人缘,谁让她净做坏事了呢。但他嘴巴上可不能这么说,毕竟,他是个工会的副主席,而贺国青是个正主席呀,这不正是在一个屋檐下吗,他只好说:“好吧,贺主席,肖兰不安排,我安排吧,这你就不用操心了。”过了一周,工会组织安排了黄淑兰,那是贺国青的作用。本来,李长富不想参加工会送黄淑兰的宴会,黄淑兰平日里也根本没有瞧起他,黄淑兰还和他干过仗,但李长富的老婆沈桂花,是个市侩人物,她听了李长富说不想参加,就扬起了眉毛,说:“你傻呀,为啥不参加,她黄淑兰是和你干过仗,他们俩口子也真是没有瞧起你,但你想啊,那贺国青是个工会主席呀,毕竟是个头目啊,你得去。”李长富向来对老婆言听计从的。工会组织了送黄淑兰,别的组员也都去了,只有肖兰没有去,她就是不听邪的,偏偏地独立不羁,这也是向黄淑兰夫妇示威,表示自己不怕他们,也表示了肖兰耿直不阿的性格。肖兰没有张罗送黄淑兰,组里也没有一个人来张罗这个问题,根本没有人提这事儿。又过了几天,贾瑜安安排黄淑兰,他让肖兰做陪:“肖老师,我今天安排黄淑兰,你就去作陪吧,你是她的组长。”肖兰:“不去,她那个样子,我不去陪她,她不是说,不用送她吗,她告别宴会,语文组一个都没有请,我凭什么去送她?”贾瑜安见肖兰这样,只好走了,肖兰望着贾瑜安的背影,心里说道:你贾瑜安怕她,我不怕。这几年退休的,你只安排黄淑兰,谁还看不明白你的畏惧之心? (445)为人作文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时值八月下旬,天气不再炎热,有了少许的凉意。肖兰这天上完两节课,从教研室里出来,到了院子里的花坛前来休息一下。花坛里的花,正在怒放,有大丽花、月季、串红、百合,五颜六色,真是美丽极了。肖兰正在赏花悦目,听得有人说:“肖老师,好有闲情逸致啊。”肖兰回头一看,是三中的历史老师纪桂馨。肖兰说:“纪老师,你怎么有空到我们西校来?”纪桂馨笑了,她说:“我呀,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有事求你啊。”肖兰很奇怪,说:“你能有什么事求我?哦,有事就说,什么求不求的。”纪桂馨说:“我不是函授历史专科吗?老师让我们写论文,我哪会呀?我们学校那些语文老师写的没你好,我都听说你的大名了,所以来求你帮忙。”肖兰说:“这没问题,我也写的不怎么样。臭名远扬啰。”纪桂馨说:“得了得了,你别谦虚了,论文的内容是历史课进行思想教育,你就琢量写吧。”几天之内,肖兰看看历史课本,又请教了历史柳龙交老师一些有关问题。经过一番准备工作,肖兰心中有数,在晚上就写了论文。她这又是为人作嫁,没有办法,她就是有求必应,乐于助人,况且,这写文章,对她来说,那是手到擒来,一挥而就《历史课中的思想教育》:《教育学》里面说:“虽然在我们的社会里,剥削阶级作为阶级消灭以后,阶级斗争已经不再是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但阶级斗争还将在一定范围内长期存在,资产阶级意识形态和封建主义意识形态的影响也将长期存在,在意识形态领域里,抵制一切非无产阶级的思想,还是一个长期的任务。这就要求加强青少年学生的德育,学校不仅要重视对青少年学生进行文化科学知识教育,而且要重视对他们进行共产主义思想教育。”这段话中所内含的思想教育在历史学科中也能很好地进行。“历史”,是人类社会发展过程的真实记录,它复杂,它纷纭,它充满了政治性、思想性、科学性。它是思想教育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我们历史教师要充分利用这一思想教育的宝库进行有意识的明显的和潜移默化的教育,这是时代赋予我们的光荣使命。既然如此,我们在传授历史知识时,利用历史资料对学生进行哪些思想教育呢?又怎样进行呢?下面,仅就多年的教学实践加以粗浅的认识。一,进行国际主义和爱国主义教育爱国主义,是指人们对自己祖国的热爱。爱国主义的内涵是有阶级性和历史性的,它在社会发展的各个阶段是有不同的性质和内容的。我们在此主要是说现阶段社会主义时期对学生进行的爱国主义教育。这“新中国的爱国主义,是在党领导下的中国人民对自己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的深切热爱。为祖国的独立富强贡献自己的一切精神”。我们这种新时代的爱国主义,却要用历史素材来做“佐料”,似乎二者不相联系,其实,这只不过是转了一个弯,这个弯就得看我们历史教师的本事了。关键就是要抓住我国古人尚且爱国,更何况当今时代的青年人?即以爱国的古人为榜样,教育学生学习并继承古人的爱国主义精神和传统。这样,我们就可以利用一系列的历史爱国名人来感化学生。战国时代的屈原,汉代的苏武,东晋的祖逖,南宋的岳飞,明代的郑成功,清代的林则徐,中华民国的孙中山一直到人民领袖等伟人名流,他们为了祖国,不是竭尽毕生精力就是洒尽了鲜血,他们不愧为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正是由于他们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才使中华民族得以生存并繁衍下来。国际主义,是全世界无产阶级和劳苦大众,不分民族和国家,在为共同的共产主义事业和全人类解放而斗争时所表现出来的团结一致互相支持的精神。上述国际主义的内容为当代的范畴,但在历史阶段也是存在国际主义的,那时虽不叫国际主义,但却有着冲破国与国之界而互相支援的内涵。典型范例有唐代时,日本的阿倍仲麻吕(汉名晁衡)到中国,中国的鉴真和尚去日本。明代时,西方的利玛窦到中国传授水利方面的科技知识,一直到抗战时期加拿大的白求恩,印度的柯利华等,都体现了国际主义精神,都对学生是一个很好的教育。通过历史课对我们的学生进行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教育,使学生心怀祖国,放眼世界,竖立无产阶级世界观,为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为全人类的解放事业做出应有的贡献。第二,进行辩证唯物主义教育辩证唯物主义是无产阶级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它给人们提供了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强大武器。青少年处于逐步形成世界观时期,我们对学生进行辩证唯物主义教育,是非常必要的,也是非常及时的。除了利用政治课等进行理论上的传授外,我们利用历史课进行这一方面的教育也是理所当然的,但这里面存在着“直射”和“折射”的问题。因为在古代,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方法论并存,我们可充分地利用这些历史资料对学生进行教育,那些唯心主义的东西就需要教师利用反证法来进行正面教育了。老子《道德经》里就包含着辩证的思想,因为它认为各种事物都有对立面,对立的双方会互相转化。荀子也是一位唯物主义思想家,他认为自然界的变化有一定规律的,还有东汉前期的王充,他是一位杰出的唯物主义思想家,而宗教本身充满了唯心主义观点,是骗人的,为统治阶级服务的,这一点必须让学生明白。通过这些历史素材的教育,培养学生实事求是坚持实践第一的观点,学会全面地看问题。敢于坚持真理,敢于修正错误,掌握客观真理,提高思想觉悟,正确地看待世界,正确地处理事物。第三,进行优良传统教育我国有几千年的文明史,前人给我们留下了许多优秀的品德,许多优良传统值得青少年学生继承下来,这种传统是先人们留给我们最宝贵的精神财富,是年轻一代完成历史使命的巨大力量的源泉。孔子主张“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主张“温故而知新”等对学生的学习态度和学习方法等有很大的启迪性和指导性。祖逖的闻鸡起舞,李白的“人生贵相知”,司马光的《训俭示康》等都体现了各种不同的优良品德和传统。利用这些对学生进行教育,可使学生竖立远大的理想,陶冶他们的美好情操,为勇于攀登科学高峰而忘我地努力。前面说过,历史是人类社会发展过程的真实记录,它丰富多彩,复杂缤纷,可以作为我们后人的最好的借鉴。除了上述三种教育之外,还可以进行集体主义观点、劳动观点等多种思想教育,我们在此就不一一重赘了。总之,历史课是对学生进行思想教育的一个重要的阵地,每一个历史教师必须高度重视这一点。做到教书育人,寓教于乐,发挥历史学科的特殊功能,这就是历史教师义不容辞的责任。肖兰写完了,没有马上送给纪桂桂馨,她还是很慎重和负责任的,她把自己的这篇论文,拿给了历史刘老师看,让他给自己验证一下,文章中所说的内容,也就是通过历史课,对学生进行思想上的教育,是否合乎历史课的特点。这个刘老师,是个德高望重的人,肖兰对他非常地尊重,刘老师也当然了解肖兰了,他很愿意帮助肖兰,但是,他是个耿介的性格,他说:“哎呀呀,肖老师,你写的文章,还有啥不行的吗?你让我给你指点,我这不是班门弄斧了吗?不敢当,不敢当哟。”肖兰听了,没有生气,她反而更加虚心,说:“刘老师,我哪里赶上您哪,我毕竟不是教历史课的,我是怕万一有什么差错,就不好了,我可要负责的呀。”刘老师问:“肖老师,你这是给谁写的呀,恐怕不是你自己用吧?”肖兰笑了,她说:“是咱们三中的历史老师纪桂馨,她不是函授吗,老师让他们写这方面的论文,她就找我来了。”刘老师听了,他的头有点儿仰起,说:“喔,喔,他们三中不是有语文老师吗,还找你来写——喔,你写的文章好哇,好得出名了,怪不得她找你来写呢。”肖兰还是虚心而恭敬地请刘老师斧正,那刘老师其实是好求的,但他就这样的性格,肖兰是深深地知道的,并不在意。经过刘老师的斧正,肖兰才放心了,然后,她就给纪桂馨送去 ,那纪桂馨看了,觉得非常好,她高兴地说:“哈哈,我算是求对人了,谢谢你!”肖兰给纪桂馨写的论文,她在函授班里获得第一名。 (446)夜晚幽会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一九九五年一月份的十五日,是东北的大冷天。这一天的傍晚下班前,警队队部屋里只有陈忠孝和李惠珊两个人,阿凡提有事儿先走了。李惠珊也穿上外衣围上头巾,她看看坐在椅子上的陈忠孝一眼,笑着说:“三哥,今儿晚是你的班,一会儿我来?”陈忠孝也笑眯眯地看着李惠珊说:“好好,你可别不来呀。”李惠珊娇嗔道:“嗯――嗯,看你那个样儿,我说来还能不来吗?”陈忠孝招招手示意李惠珊过自己身边来,李惠珊心领神会,快步走到陈忠孝身边。陈忠孝拽住她的手说:“乖,你来家里方便吗?你那口子不疑心吗?”李惠珊也握住陈忠孝的手说:“我那口子好糊弄,他傻乎乎的,从来都不多心。在家我是天,我说了算。”陈忠孝抽出自己的一只手,在李惠珊的手上拍了一下说:“那可太好了,你可来呀,我等着你,正好我一个人好冷清呀,你来了可就太好了。”说着,陈忠孝色迷迷地望着李惠珊。李惠珊妩媚地一笑,陈忠孝的心里痒痒的。陈忠孝又问:“你大概什么时间来啊?”李惠珊扬起下巴想了想说:“一个半小时后吧。”陈忠孝看看墙壁上的石英钟说:“嗯,现在正好是四点半,那就是五点半六点钟?”李惠珊点点头说:“啊,就是那个时间吧,或许能早点儿,我得看他是不是先回去了,他要是先回去就能做饭,那样的话就能早点儿。”陈忠孝看看李惠珊又说:“你尽量快点儿吧,我心里急得慌,恨不得你马上回来。”李惠珊又是娇滴滴地说:“嗯,看你个馋猫儿样儿。”陈忠孝眯起眼睛看着李惠珊说:“你那一身肥肉,香得很,咋不叫我馋得慌?”李惠珊嗔道:“去你的。”她说完扭着屁股走了。粮库下班的时间是五点钟,但是不是很严格的,可以早走点儿,所以,五点的时候,一般的人都已经回家了。警队队部是在一楼的转弯处,是一个僻静处,而且一般的组队都没有值班的,所以静悄悄的。陈忠孝感到很无聊,他一会儿躺着一会儿又坐起,他时不时地看看墙上的石英钟。他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一秒钟都好像是一刻钟那么长,他是多么希望时间飞快地过去,那个善解人意的李惠珊就能来到。自从到了警队那天起,就有了这个李惠珊。这个风韵犹存的三十过点儿的女下属整天围着队领导转,在陈忠孝看来,这个女下属多数是围绕着自己转。她很有眼力见儿,很会看领导的眼色,也很会揣度领导的心思,净说领导喜欢听的话,嘴巴比蜜还甜。而且生性活泼,爱说爱笑,还有她那略有姿色的脸蛋,那双黑葡萄眼睛特别能勾男人的心魂儿。渐渐地陈忠孝就喜欢上了她,一天看不见她心里就像是丢了魂儿似的难受。没过多久,两人双双地坠入爱河,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关系。陈忠孝从李惠珊的身上得到了乐趣,李惠珊从陈忠孝身上得到了好处,什么事儿陈忠孝都替她说话,她得到了保护,又得到了利益,所以,两个人是各得其所,如胶似漆,难解难分。时间是一秒一分地前进,陈忠孝再着急也没有用,他躺在床上,回想着和李惠珊之间发生的一切,越想越急,好不耐烦哪!终于六点钟了,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当,当,当”,这节奏是他们俩的联络暗号,陈忠孝腾地从床上跳起来,知是玉人来。他快步去开门,进来的一下子就扑到他的怀里,他也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来人,用脚把门踢上了:“小乖乖,你可来了,没把我急死!”那李惠珊也说道:“我也是急死了,可是他没有早回来,现做的饭。”两个人不再说话,狠命地吻咬起来。两个人越吻咬越来劲头,陈忠孝觉得心里火燃烧起来,早已按拿不住了,李惠珊也闭着眼睛喘着粗气。陈忠孝猛地抽出一只手,把门的暗锁锁上,然后抱起李惠珊直奔暗室。在这个队部的左侧有个暗室,是放武器等用的,一般的人进不去,只有队领导才有权出入。陈忠孝早已把暗室的门开开了,所以,他就抱着李惠珊直奔暗室里。暗室里有铺好的床铺,这是以前的队领导早就准备好了的,不知道他们出于何种用心。陈忠孝和李惠珊在暗室里呆了半个多小时他们才出来。李惠珊上身只穿件绒衣,下身是警服棉裤,她拿起木梳把凌乱不堪的头发重新梳好,然后来到队部办公室的床上坐下。此时的陈忠孝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李惠珊趴在了陈忠孝身上说:“三哥,你觉得怎么样?”陈忠孝睁开了眼睛,用手摸着李惠珊的脸蛋说:“太好了,太美了,太过瘾了!”李惠珊甜甜地一笑:“是吗,能使三哥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陈忠孝又说:“你的感觉咋样?”李惠珊说:“我嘛,当然也是和你一样啊。我也觉得挺过瘾,我也挺满足的。”陈忠孝说:“那你和你老公时不这样吗?”李惠珊从陈忠孝的身上滚下来。陈忠孝侧过身子,伸出胳膊就把李惠珊揽在自己的怀里,用另一只手抚摸着李惠珊的头发。李惠珊伸出双手绷着陈忠孝的脸说:“他啊,是个完犊子,在这方面远去了。我和他在一起,只是难受得很。我都讨厌死他了。一年也整不了几回。”陈忠孝看着李惠珊的脸儿说:“那我呢,和你老公比?”李惠珊看了陈忠孝一眼说:“你,你可比他强百套,你真有劲儿,可解刺挠了,我和你在一起,真是舒服极了,所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说罢,李惠珊搂起了陈忠孝,在他的嘴巴上亲了一口。陈忠孝一听这话,信以为真,搂紧了李惠珊,两个人又近乎起来。其实,李惠珊表面上如此说,可她的内心里却是另一码事儿。哼,你个老东西,你以为你挺棒啊,你那盘机器还真不好使,没啥大劲儿,都不如那隋文白的棒。我和的男人多了,你可是数不上数哇。只是你现在管着我,我不得不应付你罢了,你还信以为真呢。等到你管不着我了,我就离你远远的,彻底地甩了你!陈忠孝他哪里知道李惠珊有这么阴暗歹毒的想法?李惠珊的话,说得那么甜,那么顺耳,那么真切,他信以为真,心里这个高兴,浑身这个舒服,可就别提了。李惠珊看着陈忠孝的脸,她觉得陈忠孝还是很兴奋,满脸都是光彩,而且还充满着喜滋滋的味道。李惠珊心里觉得有趣,自己不过是为了能在警队呆得好一点儿,不得不曲意应付,投其所好,舍出了肉体,并没有搭上灵魂,却哄得这个小老头心花怒放,乐不可支。可能他觉得我是真心实意地和他相好,不惜以身相许?这在别人看来,是精诚所至,其实,我根本不在乎这个骨肉之躯,这也是我所喜欢做的事,因为,我与男人相交,数不胜数,何必在乎你一个?况且,你会给我好处的! 想到这里,李惠珊看看身边的陈忠孝,她见陈忠孝的脸上,还是洋溢着兴奋,她就明白,现在可是个机会了,于是,李惠珊就贱不拉吃地说:“三哥,你挺舒服,这可是我给你的呀,我可啥都给你,就是女人最宝贵的东西,我都舍给你了,你看,我对你,可是十个头的。”陈忠孝笑眯眯地说:“好好,珊儿,这个嘛,我心里明白,你就不说,我也知道的,我也不会亏待了你的,你放心吧。”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利令智昏,陈忠孝这是色令智昏,  李惠珊说,什么都给他了,连女人最宝贵的东西,这话,陈忠孝毫不怀疑,信以为真,感念不已。其实,那李惠珊的这句话,完全是一句虚假之言,她倒是什么都给了陈忠孝,连那女人最宝贵的东西,但她不仅仅是给了陈忠孝,她给的男人,谁知道有多少? 恐怕,连她自己都数不清了,她的那东西,这样看来,都不是宝贵的了,只要是她有所求,希望得到的,她就会把她的宝贵东西舍出去,她的话,也只能蒙骗这个糊涂的陈忠孝。李惠珊听陈忠孝说,不能亏待自己,她就趁机说:“三哥,我不图别的,就是希望你对我好,在这个警队里,能够得到你的保护,只要你在这里,我就不走,我想你能够做到吧?”陈忠孝听了,不禁笑了,说:“傻瓜,你就放心吧,有我在,谁也别想赶你走哦,而且,我还让你呆得舒舒服服的,行了吧?”李惠珊听了,很是高兴,她说:“三哥,有你这句话,我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了,我也明白,你说话比隋文白还好使,你可是老人儿呀,我也看出来了,库里的领导,都对你另眼看待呢,有你这个保护伞,我可就不怕喽。” (447) 不嫌腌臜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两个人撕磨了一会儿,陈忠孝看看李惠珊问:“我说句话你不要生气啊,我知道你,你,你——”陈忠孝没有说出口,但李惠珊也是很聪明的,她觉察出了陈忠孝想说什么,她是个老手了,什么廉耻之类的道德观念在她心里算个什么?她贱嗤嗤地说:“嗯——嗯,有话你就说嘛。”陈忠孝看着李惠珊说:“那我可就说了,啊,你可别生气哟。”李惠珊点点头说:“嗯,我不生气,你就说吧。”陈忠孝有点儿犹豫但还是说出来了:“我听说过,你和不少男人都有关系?”李惠珊她没有想到陈忠孝会问她这问题,她一时猜不出陈忠孝问的用意,也不知道陈忠孝对此是什么态度。但是,她也不想否认,这种事儿,对她这样的破鞋烂袜子来说,那是无所谓的,她根本不以为鄙陋龌龊,她不会感到羞耻。李惠珊也不能否认,她这方面的行为,从事多年,与人媾和,也是不可胜数,人人皆知,风靡几十里,她否认得了吗?况且,你陈忠孝也是婚外鬼混,偷尝禁果,你也和我一样,只不过是比我堕落的浅薄,没有臭名远扬而已。李惠珊看了一眼陈忠孝,淡淡地说:“你也听说了?”陈忠孝点点头说:“啊,我早就听说了。”李惠珊盯着陈忠孝的脸说:“那你还和我,你不嫉恨吗?”陈忠孝摇摇头说:“那是你的自由,你愿意和谁就和谁,你老公都不管,我管个啥?”李惠珊又说:“我和许多男人,你不嫌乎吗?陈忠孝摇摇头说:“那有啥,我不在乎。”李惠珊笑了一笑,我想你会这么说的。陈忠孝他能嫌乎吗?尽管李惠珊那盘机器多个男人用过,他们要的是刺激和乐趣,哪里还管它是否腌臜?陈忠孝也是个庸俗的男人,他岂能别具一格,独领风骚?李惠珊又搂紧了陈忠孝说:“我不管和谁,都是过去的事儿了都是逢场作戏,但是我和你可是真心实意的,你可要相信我啊。”陈忠孝也搂紧了李惠珊:“我才不管你那些事儿哪,现在你和我就行,你能使我快乐,能使我过瘾就行了。你愿意和谁就和谁,和我没妨碍。”李惠珊在陈忠孝的脸上又亲了一下说:“三哥,嗯,你可真大度啊。”陈忠孝看看李惠珊说:“哎,我现在挺满足,在粮库工作还挺顺利,领导对我还不错,干啥还能弄点儿钱,平日里还有你这个大美人相好,我还有啥不知足的?我现在很知足很快乐啊。”李惠珊看看陈忠孝说:“三哥,你现在是不错,应该快乐。我能使你快乐,我也就满足了。”陈忠孝一骨碌爬上李惠珊身上,在李惠珊的脸上啃来咬去的,说:“我最快乐的是今生得遇你,你哄得我高兴死了,特别是你的漂亮脸蛋和那一身胖乎乎的肉,更使我过瘾,你是我的红颜知己,我有了你,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李惠珊假意周旋,她甜言蜜语地说:“我也是,我这辈子遇到三哥你这样的男子汉,我也知足了,我李惠珊没有白活一回,我的心给了你,我的什么都给了你,咱们两个人永远都不分开。”陈忠孝听了,更是加大了力度。他忽地停止了行动说:“人们不是说了嘛,家花没有野花草香,野花没有家花长。你这朵野花是够香的了,你真的能长吗?”李惠珊又绷着陈忠孝的脸说:“你还信不过我?我说话是算数的,你就放心好了。我的心都为你跳动,不信的话,你摸摸看。”李惠珊说着就拽起陈忠孝摸自己的心脏。陈忠孝也的确摸到了李惠珊跳动的心脏,他笑了,他笑得很开心,觉得李惠珊没有欺骗自己。此时的陈忠孝也就是色令智昏,那心脏要不跳动的话,李惠珊还能是个大活人吗?陈忠孝又看看李惠珊说:“你真好看,我总也看不够。”李惠珊一听这话说:“我好看吗?可惜我家不宽绰,没有钱来买好衣服,要不我打扮起来还能漂亮得多。”陈忠孝赶紧说:“那你不用愁,我给你买不就行了吗?你要买啥说。”李惠珊假意地说:“不,我咋能花你的钱呢?三嫂该不愿意了。”陈忠孝拍拍李惠珊的额头说:“你寻思我拿那工资钱呢,那我可不能动,再说了那才几吊钱啊,干啥也不够啊,我不是拿工资钱,我拿的是小道上来的钱。”李惠珊有点儿奇怪了说:“那是哪儿来的钱啊?”陈忠孝摇摇头说:“这个嘛,你就别问了。反正我不是偷来,也不是抢来的,这钱我也不让你三嫂知道,我也不给她,你就放心吧。你,你说吧,想买啥?”李惠珊心里很高兴,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况且我也付出了代价,我也得要点儿回报。李惠珊想了一想说:“具体买啥,就得上商店去看,无非是衣服啦,首饰啦什么的。”陈忠孝很干脆地说:“好,我先给你五千,不够再给,只要你给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钱嘛,不成问题,我给。”陈忠孝说完,一下子爬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开了锁,拿钱就给了李惠珊。李惠珊接过钱来,高兴地在陈忠孝嘴巴上亲了又亲:“谢谢你。”陈忠孝一把搂过李惠珊说:“谢啥?你和我还客气?别看我不给老婆孩子钱买东西,可是给我的小姘可舍得花钱。”李惠珊喜笑颜开,更加搂住了陈忠孝。陈忠孝说:“那名义上肖兰是我老婆,实际上你才是我的老婆,你才是我梦中的情人儿,这可比老婆有意思多了。哎,老婆嘛,没劲。家花没有野花香嘛,这是千真万确的道理啊。”李惠珊看看陈忠孝又说道:“哎——哎,和老婆也不能说是没劲啊,难道你和三嫂——”陈忠孝摆摆手又摇摇头:“你可甭提这茬了,提起来真没劲。”李惠珊又有点儿奇怪地说:“你和三嫂没有咱们近乎?”陈忠孝又摇摇头说:“那,可差十万八千里呀,你非常主动,你能引得我兴趣大发,可我那老婆,非常被动,还不情愿似的,好像是我强奸她似的,都是我有求于她,她就是个女王,又是个木头,我和她真是没有啥劲头。”李惠珊看看陈忠孝说:“这也不能全怪她,你总好和人家打架,谁还能和你有什么兴趣?假如是我的话,也不情愿哪。”陈忠孝看看李惠珊说:“哎,你咋替她说话?一般的小姘都挑拨离间,你却不这样?”李惠珊故做嗔怪地说:“哎,哎,啥小姘小姘的,难听死了,你再别这么叫。你别看我这样,但我的心眼不坏,我和人家的男人整事,都很对不起人家了,我咋还能挑拨人家的夫妻关系?我也是个女人嘛,心里也明白女人的苦处啊。我不能太黑了良心啊。”陈忠孝竖起了大拇指说:“没想到你的心眼这么好使,我算没有看错人。”他越发觉得李惠珊的可爱。李惠珊摇摇头说:“这没啥。我不能把事儿做绝了。”陈忠孝乐滋滋地说:“好好,好个李惠珊,我更加喜欢你了,你通情达理,你宽宏大量。有了你,我还何求?我满足了。”由于陈忠孝和李惠珊有了这种不正常的男女关系,陈忠孝经常不回家,回家的表现就更不好了。可是,陈忠孝并不这么认为,他和肖兰之间的矛盾和战争,都是他这一方的毛病,原来,他是听他家里人的挑唆和怂恿,现在,他走向了深渊,可是他毫不觉察,他不但听信家里的挑唆,而且,还走入了堕落,这样的话,他和肖兰的矛盾,不就更大了吗?他和肖兰之间的事情和矛盾,以及战争,他都和李惠珊说了,他已经把李惠珊当成了红颜知己,他不是还说了吗,表面上,肖兰是他的老婆,而实际上,李惠珊是他的老婆,这是他自作多情,那李惠珊的骨子里,还没看好他呢,只不过是利用他手中的那点儿可怜巴巴的权利。陈忠孝说:“珊儿,我不愿意回家,回家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肖兰她对我没感情了,我也对她没感情了,所以,我就想多在单位,和你多呆一会儿,和你在一起,我就开心快乐,我一回警队,我就看中了你,你也是相中了我吧?”李惠珊听了,急忙地回答:“这还用说吗?这是咱们前世修来的缘分吧。”陈忠孝听了,更是高兴,说:“你说的这话,我看是太对了,要不,我怎么偏偏地遇到了你,你又怎么偏偏地遇到了我?咱们俩可是的好着呢。”李惠珊听到了这里,咯咯地笑了起来。陈忠孝问:“你笑啥呀?”李惠珊不笑了,说:“你说的太对了。咱们俩,比俩口子还要好,谁也离不开谁了。”说着,李惠珊紧紧地搂住陈忠孝,陈忠孝也紧紧地搂住了李惠珊,这对偷情的野鸳鸯,不知道怎么近乎好了,仿佛世界上就是他们两个人了。其实,这李惠珊就是捧场做戏,来愚弄欺骗陈忠孝,那陈忠孝倒是实心实意的,他的心里,那老婆儿子都不在里面了,他的心里,还做着美丽的梦,他现在,可是风调雨顺,快快活活地了,他的过去的苦难都忘得一干二净。 (448)忠孝请客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二月二十日,快下班的时候,陈忠孝对隋文白说:“文白,今儿晚别回家吃饭了,咱们上饭店,我请客。”隋文白想了想说:“那好吧。”陈忠孝又说:“就咱哥俩,带上李惠珊。”隋文白点点头。李惠珊从外面回来,陈忠孝看看她,又招招手:“你过来。”李惠珊笑眯眯地说:“你干啥呀,三哥?”陈忠孝又招招手说:“你就过来嘛。”李惠珊走到陈忠孝身边,陈忠孝拽过她身来说:“一会儿三哥请你吃饭,好不好?”李惠珊还是笑眯眯地说:“请我吃饭,那咋不好呢,好,太好了。”陈忠孝拍拍她的肩膀说:“好孩子,你就等着吧。”李惠珊高兴地说:“那好吧,我上趟厕所,打扫干净喽。”她就走出去了。陈忠孝望着李惠珊的背影,直到李惠珊完全消失,陈忠孝才转过身来,一边吸烟一边说:“这老娘们儿,长得好看,叫人总也看不够,又会来事儿,就是招人稀罕,我他妈的不知咋的就叫她给迷上了,一天也离不开她。”隋文白淡淡一笑:“嗯,是长得不错,那两只眼睛挺能勾人的魂儿。又会见风使舵。三哥,你的艳福不浅。”陈忠孝看看隋文白反问地说:“你不稀罕她吗?”隋文白又是一笑:“嘿,我和你不一样。”隋文白看看表说:“五点二十了,常秀香能到家了,我给她打个电话告诉一声。你不告诉三嫂一声?”陈忠孝无所谓的样子说:“我家还没电话呢,嘿,也不用告诉她。”隋文白拿起电话拨号,他说:“喂,秀香啊,你回来了?今晚我不回去吃饭了,你和孩子们做点儿啥吃吧,我晚回去一会儿。拜拜。”陈忠孝等隋文白撂下电话说:“挺粘糊哇。”隋文白笑了:“跟自己老婆不粘糊还跟谁粘糊?你不也和三嫂这样吗?”陈忠孝冷冷地一笑:“我?我才不和她粘糊呢。”隋文白看看陈忠孝说:“你净说假话。”陈忠孝严肃地说:“真的,我不骗你。”隋文白责怪地说:“三哥,那你可不对呀。”陈忠孝没有说话。隋文白又看看陈忠孝,心里挺不以为然,他觉得陈忠孝喜欢李惠珊过于明显化了,一点儿都不含蓄,似乎有点儿愚蠢,不考虑影响和后果。可是他自己呢,也是喜欢李惠珊,并且也到了染指的地步,但他从不表面化,甚至在表面上对李惠珊还是很冷淡的,其不知两个人暗地里比陈忠孝还火热,这就是隋文白的高明之处。李惠珊回来了,陈忠孝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放到烟灰缸里,站起身来说:“李小姐回来了,咱们就走吧。”李惠珊嫣然一笑:“三哥,我搀着你老人家走。”陈忠孝心花怒放,列着架子等着李惠珊走过来挽着自己的胳膊说:“好,乖孩子。”李惠珊挽着陈忠孝在前面走,回过头来望着隋文白一笑,隋文白摆摆手,点点头。三个人走到粮库的大院子里,李惠珊再不敢挽着陈忠孝的胳膊,陈忠孝就有一种失落感,但是李惠珊还是挨着他走,和他说着话,好象隋文白不在身边似的。隋文白看看陈忠孝和李惠珊,一种不易觉察的冷笑出现在他那白白净净的脸上,他真是阴阴的了。三个人来到了饭店,这个饭店不太大,而且位置也比较偏僻,但是由于会经营和饭菜的质量都比较好,所以生意兴隆,天天顾客暴满,陈忠孝他们也时常来光顾。三个人进了饭店以后,捡个僻静之处坐下。服务员小姐走过来,请他们点菜。陈忠孝拿过菜谱,先让隋文白点,隋文白推让不点。陈忠孝就让李惠珊点菜说:“你喜欢吃啥就点啥,不要给三哥省哟,只要是你吃得满意,我花多少钱都不在乎,你可别不点啊。”李惠珊很高兴,她知道陈忠孝是非常喜欢自己,已经到了言听计从,难舍难分的地步了,花点儿钱那不是小菜一碟嘛。但她不能太放肆了,她得使些手腕,让陈忠孝觉得她完美无缺,天衣无缝,那么她的一切欲望都可实现。她看看陈忠孝又甜甜地一笑:“三哥,还是你老人家点吧,我咋能点呢?你点啥我都喜欢。我啥说都没有,我啥都行,只要你喜欢的我也都喜欢。”陈忠孝见如此,就不再强求。陈忠孝拿过菜谱,细细地翻阅查看,他的心里就只有一个李惠珊,他非常喜欢她,她也真会讨人喜欢。陈忠孝看着菜谱,心里琢磨着李惠珊喜欢吃的东西。他翻看着,他挑着美味佳肴,他说:“你们都不点,我来点,我知道你们都喜欢吃啥。嗯,文白和我差不多,喜欢吃鲶鱼,沙锅炖豆腐。惠珊喜欢什么?女人都喜欢拉皮儿,锅煲肉,给你来这两个,还有,你喜欢吃小鸡儿炖蘑菇,豆角炖排骨,还有――”李惠珊说:“行了行了,都六个菜了,咱们才三个人,吃不了,别点了,别浪费钱了。”陈忠孝看看李惠珊说:“三哥为了你,是不怕花钱的,花,有钱不花留着干啥?尤其是是给自己心爱的女人花,更是没说的,舍得。” 陈忠孝还是继续查看,继续点菜,他这么说又是这么点,隋文白不好再说什么,你点吧,你花吧,为了你的小姘,你就花吧,反正也不花我的钱。你不像我,我在外边不管和哪个女人有事儿,但是我回家和老婆照旧,家花没有野花香,可是野花没有家花长,我不能不顾家,不能不顾老婆孩子,那可是我的老窝啊,是避风港啊,这野花嘛,不过是逢场作戏,取取乐而已。我可不能那么花大本钱哪。你陈老三可是个糊涂虫,是个头号的大蠢驴。陈忠孝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他就一个劲的点,也许是为出于对李惠珊真心实意的喜爱,不惜血本,也许是为了讨得美人的欢心,不惜失去万里江山,他呀一直点了十个菜才罢休而且几乎都是硬菜,就是价格高档的。他又点了两瓶好酒五粮液,还有什么高级饮料,高档香烟。李惠珊见陈忠孝为自己点了这么多的美味佳肴,真是不惜血本,心里头非常高兴,感觉到了陈忠孝的的确确是喜欢自己,她就一个劲地阿谀奉承,把个陈忠孝哄得没有等到喝一口酒呢就已晕得乎了――未饮心先醉,他也似乎忘了还有隋文白在身边,竟然和李惠珊亲亲热热地唠个没完。隋文白看着他们心里是一阵阵冷笑。隋文白心里想,这陈忠孝,别看他比我大十几岁,但他在家庭关系问题上,以至于对待女人的问题上,我看好了,他啥也不是,分不出个挺来,就知道一味地吃喝玩乐,都不想想后路。这李惠珊,虽然有点儿姿色,不,照谁比,要是照我家秀香比,还比一比将就事儿,要是照陈忠孝的老婆肖兰比,那简直就是懒蛤蟆和天鹅,就是和我的秀香比,她也就是眼睛黑一点儿,有点儿勾引男人的味道,她那脸色,真是难看,黑不出溜的,还没有我家秀香的脸色好看呢。嗯,这李惠珊的身段嘛,还可以,比较丰满的,高的高,低的低,比我家秀香丰满点儿,可没有我家秀香苗条。这些方面,她李惠珊怎么赶得上肖兰呢?那肖兰可是个天仙哪,浑身上下,哪都适称,哪儿哪都非常地标致,而且,是个高中老师,工资高,性格好,真是少有的美女。可这陈忠孝,却不爱惜她,真是混蛋一个,却和这个李惠珊勾搭连环的,为她舍得花钱,却不给那么好的老婆花钱,真是糊涂虫。可惜呀,那么漂亮温柔的肖兰,竟然落到了陈忠孝的手里,过着苦日子,要是我呀,可得把她供起来哟。这真是好汉无好妻,赖汉娶仙女呀。李惠珊站起来身,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插在陈忠孝的嘴上。她又抽出一根给隋文白,隋文白摆摆手说:“不要,我不抽。”李惠珊又是一笑,把香烟放在自己的嘴里,给陈忠孝点着香烟,自己不点,却对着陈忠孝的香烟点自己的香烟。陈忠孝看看李惠珊,心里甭说有多甜了,他用手去拉李惠珊的手说:“来,快坐下吧,别总忙乎了。”李惠珊撒娇地说:“人家不累嘛。把你老人家照顾好才是我的心愿。”陈忠孝硬是把李惠珊拉住坐在自己的身边。隋文白看见陈忠孝和李惠珊这样的近乎,越发为肖兰感到不平和惋惜,他的心思,都在想这件事儿,他觉得肖兰太好了,也太苦了,也太不幸了,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他的神情呆滞,眼睛看着陈忠孝那笑眯眯,色迷迷的样子,心里真是难受。陈忠孝看到了隋文白的神态很怪,就问:“文白,你在想啥呢?”隋文白在痴迷中没有听到陈忠孝的话,李惠珊就用手拍拍他的肩头:“队长,指导员和你说话呢。”隋文白这才反应过来,他却说:“三哥,三嫂可是太好了,你可要好好地待她呀。”可惜的是,陈忠孝一门子心思在李惠珊身上,对隋文白的话,置若罔闻。菜一个接一个地上来了,三人开始吃喝。李惠珊站起来给两位领导斟酒,她自己也倒了满满一杯。隋文白看看陈忠孝说:“请东道主说话。”李惠珊也看着陈忠孝鼓起掌来。陈忠孝咳嗽一声清清嗓子然后说道:“今天我请文白老弟和李惠珊小姐喝酒,祝我们哥仨万事如意,友谊常存。”陈忠孝举起酒杯说:“来,让我们共同举杯,干!”“干!”三个人都是一饮而尽。 (449)席间交流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忠孝又说:“文白老弟,李惠珊小姐,哎呀,别叫什么名了,我就叫你老弟”, 陈忠孝看看李惠珊说:“管你叫啥好呢,老妹?不大好。” 李惠珊说:“叫啥都行啊。”陈忠孝摇摇头,他想了一想说:“嗯,有了,就叫你‘惠儿’,怎么样?”隋文白噗嗤一笑,拍起手来说:“好,好,惠儿,又好听,又亲切。”李惠珊重复道:“惠儿,惠儿。”她笑了笑:“三哥真会叫,行,我同意。”陈忠孝也笑:“那好,今后我就这样称呼你了。”三人说笑了一会儿,陈忠孝看看李惠珊说:“惠儿,倒酒。”李惠珊乐颠颠地站起来,给陈忠孝和隋文白倒酒,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隋文白说:“该老弟我说话了。我首先感谢三哥的盛情款待,祝三哥心想事成,身体健康!”几个人举杯喝了一口,隋文白举杯又说:“我衷心地感谢三哥对我的帮助和支持。”几个人又喝了一口,然后,都把酒杯放下。隋文白看看李惠珊,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陈忠孝身上,诚恳地说:“我说心里话,我真是感谢三哥,对我是真心实意地帮助,要是没有三哥的话,我也不能干到今天这个地步,工作也不能这么顺利这么有成绩,领导也不能这么满意。”“你说我吧,是个小小的临时工,也没有当过什么小头头,可以说,什么呀也不懂,你三哥呢,就不同了,当过是十四年大警察,做保卫工作就是个玩儿,工作经验丰富,工作能力又强,你要是不支持我不帮助我,看我的笑话,拆我的台,那我就是个玩完。”“可是三哥你就是心眼好使,和我精诚团结合作,咱们警队的工作才能蒸蒸日上。”隋文白说到这里,双手抱拳,连连对着陈忠孝摆动:“谢谢,谢谢。”  陈忠孝摆摆手说:“隋老弟,你这不是外道了吗?咱们不是好兄弟吗?我咋能看你的笑话,拆你的台啊?再说,我这个人就是心眼实,不诡道,不会整人,讲哥们义气,我不可能不帮助你。你呢,对我也是非常尊重,啥事儿也都把我摆在前头,你是很会处事的,咱们这也可以说是两好搁一好哇。”隋文白摆摆手说:“是你三哥够意思,讲究,我是心里明镜似的,我也不会说啥,我就是一句话,从心里往外地感谢你。三哥,我的好三哥,我今生今世能碰见三哥这样的好人真是万幸,真的。”陈忠孝说:“是咱哥俩有缘,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隋文白点点头:“有缘,有缘。”李惠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说:“嗯,你们两位领导真是有缘,而且缘分还不浅呢。”“就连我这个小小的老百姓都看出来了,你们两个真是太合手了,尤其是三哥,岁数又大,资历又高,经验又丰富,可是没有端架子,尽心尽力地为工作,对隋队长真是支持又帮助,对我们下属关怀备至,真是太好了,隋队长也是相当尊重陈三哥的,我也都看出来了,嗯,你们真是一对好搭档。”“正是有你们这对好搭档,咱们警队的工作才这样好。现在咱们粮库偷盗的可不是多而是太少了,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多亏有你们二位好领导。”陈忠孝听了李惠珊的话,心里是很舒服,他说:“嗯,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老弟,咱们真是一对好搭档,惠儿,你真行,说到点子上了。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词儿呢,好聪明的惠儿。”隋文白看看李惠珊,李惠珊正歪着头看着陈忠孝,那憨态可掬的样子还真有点楚楚动人。隋文白心里不觉一动,但他马上恢复了常态,淡淡地一笑:“嗯,李惠珊说得对,咱们哥俩的确是好搭档。”李惠珊看看该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她就站起来给两位领导和两个男人倒酒,自己也满上一杯,说道:“该是我这个小白人儿说话了。”她站着说话,陈忠孝又拽住她的手说:“惠儿,别站着,坐下说吧。”李惠珊没有坐下说:“不,我得站着说。我对两位领导得尊重。”隋文白没有说话,陈忠孝爱抚地说:“惠儿,傻孩子,不用嘛,我们知道你是尊重我们的。坐下,快坐下,别把我们的惠儿累坏了。”隋文白表情很冷漠,淡淡地说:“指导员让你坐下你就坐下说吧。”李惠珊看看隋文白,隋文白也正看着她,隋文白的目光像是两道电光,李惠珊的心里一动,她明白不必再站下去。她坐下说道:“既然领导都让我坐下,我就不客气了。我说说我的心里话。”她举杯道:“我首先感谢三哥的盛情款待,祝――”陈忠孝摆摆手说:“甭和你三哥客气。我不请你吃饭我还请谁?”李惠珊又是一个媚笑:“那可不中,我得谢谢。我祝两位领导工作顺利,合家幸福,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陈忠孝呆呆地看着李惠珊说话,隋文白倒是表情淡然,当李惠珊说完祝辞时,陈忠孝满脸放光说:“好,说得好!干喽。”隋文白点点头。几个人一饮而尽。李惠珊又说:“我感谢领导们对我的关怀和照顾。我真诚地谢谢你们。”“自从我来到了警队,两位领导对我真可是照顾周到,关怀备至,我心里头感到特别地温暖,我也没有什么能耐,老公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我很自卑,我也总担心自己干不好工作,好在两位领导都是很爱护我,就像是对待亲妹妹一样地对待我,我才放下心来。”“我的心里呀也是非常明白,我这辈子是碰见好人了,别提我心里多高兴了,我就想啊,我得好好工作,把我的本职工作干好,打扫好卫生,看好屋子,照顾好两位领导的一些生活,我是个女人,我知道该是怎么照顾,我尽心尽力地去努力吧,只要领导能满意就行。如有不到之处请两位领导多提宝贵意见。”李惠珊讲演的时候,陈忠孝听得非常认真,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李惠珊,李惠珊的话音一落,陈忠孝就鼓起掌来:“说得好,真是太好了!你的工作干得非常好,我们也非常满意。没有意见。你说得就是让人听了舒服,我就愿意听你说话。”隋文白还是淡淡地一笑说:“李惠珊,你的工作我们满意,希望你再接再厉,永不自满。”李惠珊站起身来打了个立正的姿势说:“是,两位领导,我一定记住你们的教导,我一定再努力,坚决地干好工作,请两位领导绝对放心好了。”那陈忠孝微微地有点儿醉意,他看看李惠珊,越发觉得可爱,心里美滋滋的,他忽然想起了点儿什么,对隋文白说:“隋老弟,这惠儿的工作,咱们是挺满意的,咱们的办公室,有了她,那可就是干干净净的,不等咱们来到,都收拾好了,茶水也给咱们预备好了,甚至,咱们的衣服,惠儿都给洗干净了,还熨得平平整整的了,真是,好,好。”隋文白听了陈忠孝这段话心里没有什么大感冒,他心里说,哼,办公室有啥大活儿?不就是这点儿事儿吗,她不干好,我早就把她打发了,还有,嗯,就是她的嘴巴特甜,会哄人,看把你个老登哄的都不是北了。隋文白想到这里,微微地一笑,说:“我不已经说过了吗,对她的工作,满意。”陈忠孝见隋文白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的,咱们光是满意不行,咱们哥俩得对她另眼看待,给她评个模范,再好好地保护她,有啥事儿,都得想到她,这可是真格的,还有,谁走,也不能让惠儿走,只要咱们哥俩在这一天,她就呆一天。”隋文白淡淡地说:“好,就按三哥说的办。”李惠珊听了,喜笑颜开,连忙说:“谢谢,二位领导,我一定不辜负你们的希望,更加努力。”三个人又吃又喝又聊天。两个小时过去了,陈忠孝已经喝得醉熏熏的了,隋文白却一点儿醉意也没有,陈忠孝说:“喝完了酒,咱们仨上舞厅跳舞去,都是我掏腰包,你们去就行了,今天咱们是一醉方休,再跳个痛快。”李惠珊高兴得拍巴掌,说:“三哥,那可太好了,今天真是快乐极了!”又过了一会儿,陈忠孝看看隋文白又看看李惠珊说:“怎么样?喝得差不多了吧?咱们上舞厅去跳舞。”李惠珊高兴地说:“行了,去吧。”隋文白看看表说:“我有点儿喝多了,我就不去了,三哥,你就带着李惠珊去吧,正好不用找舞伴。”陈忠孝心里是巴不得隋文白不去,他好和李惠珊尽兴,但是,他嘴巴上却说:“老弟,你得去。你哪能不去呢?那多扫兴啊,去,不去不行!”李惠珊也说:“队长,你就去吧,到那一跳就好了,没事儿的。”隋文白摇摇头说:“不去了,我还得回去,秀香还要和我上她妈那去一趟,有点儿事儿。”陈忠孝点点头:“要是那样的话,就不勉强了,你看着办吧。”隋文白一笑:“那我就回去了,你们玩儿,尽兴。李惠珊,你要陪好三哥,使他高兴,这是队长我给你的任务。”李惠珊爽快地说:“是,队长,保证完成任务。”隋文白说完就走了。 (450)舞池蹁跹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李惠珊把身子靠近了陈忠孝说:“三哥,他走了更好。”陈忠孝把的李惠珊的头揽在自己的怀里说:“惠儿,太好了,就有咱们两个。咦,我告诉你说,没别人的时候,你就叫我‘三儿’,不要三哥三哥地叫,一点儿也不近乎。”李惠珊又是一个媚笑:“是,我的‘三儿’,嘻嘻,好肉麻啊。”陈忠孝绷住李惠珊的脸蛋重重地亲了一下。他们磨蹭了一会儿,终于走出了饭店。外面一片漆黑,他们连扯带搂地走向了舞厅。他们没有去临道的大舞厅,而是去了一个坐落在粮库对面的一个位置偏僻的舞厅,为的是避免碰见单位的同事。舞厅不算太大,但是设备齐全,你想要逍遥自在那就有你的场地。因此,来的人还是很多的,各层各界都有,而且可以通宵达旦,尽情尽兴。他们走进了舞厅,舞厅里的光线暗淡,几乎和黑夜差不多。在光线暗淡里可以搞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都是见不得光明的。但却迎合了腐败分子和低级庸俗人物的欲望,是他们醉生梦死欲望发泄的场所。陈忠孝搂着李惠珊进来之后,他买了票,又买了水果和高级饮料之类的东西。他们找了一个比较隐匿的地方坐下。陈忠孝拥着李惠珊,李惠珊拿着水果一块一块地往陈忠孝嘴里填,好像是在喂鸭子。而陈忠孝呢,张着嘴巴等着李惠珊喂他,他的眼睛却是盯着李惠珊,总是笑眯眯的。李惠珊心里明白,她这样地伺候陈忠孝,这样地献媚于陈忠孝,甚至于不惜重大的代价,陈忠孝是心满意足,也夹杂着心安理得,乐不思蜀了。这乐不思蜀,是陈忠孝完全沉迷于自己的花柳温柔乡,根本不想那结发之妻。李惠珊她心知肚明,无论是自己的文化水平,还是工作单位,甚至容貌长相,没有一样是能与肖兰相提并论的,而是大相径庭。但不知为什么,陈忠孝却没有和自己的这么好、这么漂亮的妻子如胶似漆,而是冷漠疏远。李惠珊没有去问过陈忠孝,她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夫妻之间的秘密,她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还有的就是,陈忠孝和自己不是夫妻的女人,却是如此亲密,那自然就不会和他的妻子如此亲密了。李惠珊最明白的是自己出于自己的切身利益,来巴结这个管着自己的上司,不择手段地腐蚀他,是他被自己活活地勾引了。李惠珊心里想了这么些,但她的手却没有因此慢下来,她还要继续腐蚀他,那就不惜一切代价了。陈忠孝吃了几块水果就不吃了,他拿起水果笑着放到李惠珊的嘴里。李惠珊就吃起来,回报陈忠孝一个媚笑。陈忠孝越看越喜欢,不由得一把就把李惠珊抱在怀里狂吻起来。陈忠孝满嘴的酒气,直袭着李惠珊的鼻子。李惠珊觉得酒臭熏喉,但是她不能躲避,她只好忍受着,任凭陈忠孝的折腾。他们又撕磨了一会儿。陈忠孝说:“惠儿,走,咱们跳舞去。”李惠珊可是得到了大赦令,她马上站起来扶着陈忠孝说:“那好吧,三儿。”这一声娇滴滴的声音,陈忠孝心都醉了。舞池里,是满满的,一对对的,他们都相拥着,沉醉于灯红酒绿之中。他们走下了舞池,踩着节拍跳起了双人舞。陈忠孝不是搂着李惠珊的腰而是搂着李惠珊的上身,他的脸紧紧地贴在李惠珊的脸上。陈忠孝说:“惠儿,你觉得咋样?”李惠珊甜甜地说:“三儿,我觉得太幸福了。”陈忠孝高兴了:“惠儿,你觉得幸福我就开心了。”李惠珊又说起了甜言蜜语给陈忠孝灌起了迷魂汤:“我这幸福可是你三儿给我的,没有你我哪儿来的幸福?我今生今世得遇三儿,真是我的运气,三儿,我从心里往外地感谢你。”陈忠孝的脸一拱说:“小乖乖,你咋还和我客气?你谢我干啥呀?咱们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咱们谁和谁呀?我的傻孩子,你不要这么说,你一这么说,我心里不是滋味啊。”李惠珊心里一喜,她明白,自己没有白下工夫,也没有白献身,到底把这个上司弄得晕晕乎乎,这对自己能在警队呆得长、呆得好大有好处。她明白,隋文白虽然是队长,但是陈忠孝可是个头号的关键性人物,隋文白得让陈忠孝三分,关键时刻还得陈忠孝拿主意。李惠珊又是一笑:“是是,三儿,我听你的,你真是对我太好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像你对我这么好,你对我好,还不让我说声谢谢,我真是太感动了,我今后一定要使你更高兴,我一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三儿,你就相信我吧。”李惠珊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身体更加紧紧地靠在陈忠孝的身上。陈忠孝也更加搂紧了她,两个人簇拥得太紧了。陈忠孝说:“哎,我现在也是十分地幸福,自从和你好上了以后,我的心情特别地舒畅。我这幸福也是你给我的。”陈忠孝说着,又在李惠珊的脸上重重地吻了起来。李惠珊却很烦,陈忠孝那浓浓的酒气熏得她直恶心,可她不能躲避,只好忍着。陈忠孝却不知趣,吻来咬去的折腾一会儿。陈忠孝收回嘴说:“我也是,今生今世有了你,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这是我以前没有想到的事情,你给了我很多的乐趣,你年轻,你漂亮,你会来事,我想什么你就来什么,我想听什么你就说什么,一切都随我的意,我咋能不高兴?”说到这儿,陈忠孝又紧紧地贴住李惠珊的脸压低了声音说:“特别是你那胖乎乎软绵绵的身体,一触摸就舒服得很,还有你那个主动的挑逗,都使我心花怒放。”李惠珊听了陈忠孝这肉麻的话,她心里头很舒服,也很自得,是啊,自己可是长着一身好肉呀,这身肉,仿佛不是给自己长的,专门给男人长的。嗨,要想是男人心醉神迷,倾心于己,不就是利用自己的女人机器和脸蛋以及嘴巴吗?李惠珊娇嗔地说:“去你的,看你说的啥话呀。“陈忠孝听了李惠珊的娇言款语,心花绽放,乐不可支。陈忠孝说:“嘿,我呀,真是幸福死了,我都快五十岁了,应该是个小老头了,可是我现在让你弄得像个小伙子了。都年轻多了,我心里这个满足噢,真是用语言都说不到位啊。”李惠珊听了陈忠孝这一段表白,心里也很欣慰,陈忠孝的表白证明了自己手腕不低,自己再慢慢来,让这个上司更痴迷不悟于自己,自己就可以来要挟他为自己做什么。李惠珊似乎是真诚地说:“三儿,我能使你高兴,能使你舒服,能使你年轻,我就心满意足了,我别无他求,我能为三儿去死,我都不犹豫的,我说的都是真话。”陈忠孝连连说道:“我信,我信,惠儿,你真是我的红颜知己,我有你这个红颜知己,此生还有何求?别无他求了,此生足矣!”李惠珊也说:“我也和你一样,你是我的一生知己,我也别无他求了,我也知足了。”这一对狗男女不知道羞耻,勾搭连环地纠缠在一起,他们聊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先不说话了,他们俩个你搂着我,我依偎着你,在那些不知情的人们看来,那就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恩爱夫妻,也许,在别人心里,也会想这是一对野鸳鸯,这野的胜过正统的十倍有余呢。舞厅里,都是这么暗无天日,这也是所有的舞厅,都是这么设计的,也就是说,黑暗的背景,就是一对对狗男女干见不到人事儿的遮羞布,其实,说明白了,哪有一对正统的夫妻在这样的舞厅环境里干那乌七八糟的事儿呢?家里不是比这方便得多吗,所以说,舞厅里紧紧簇拥着的一对对男女,那就不是正统的夫妻了。陈忠孝的酒,还没有太醒,但他可不是醉得稀里糊涂的,他的心里,还是非常地明白的,现在,他可以说,春风得意,工作顺利,又有钱,所以,他就走了人世间过多的男人所走的道路,这都不用现教,在不知不觉中就会了,当然,当陈忠孝刚刚刚有点儿钱,想和野女人媾和的时候,他可是就学于那张某人了,咱们说的是整个堕落的领域。陈忠孝的脸,紧紧地贴在李惠珊的脸上,李惠珊闻着他那浓重的酒气,觉得非常地恶心,她挺了一会儿――她明白,不能不挺住,这是利益的需要。过了一大阵子,李惠珊有些挺不住了――她也觉得差不多了,她就悄声地对着陈忠孝的耳朵说:“三儿,我太热了,也有点儿喝多了,咱们去休息一会儿吧。”陈忠孝正在跳舞的兴头上,他柔柔地说:“好宝贝,我还没有跳够呢,咱们再跳一会儿,然后,就去休息,咋样,行不?”李惠珊听了,心里骂道:老王八蛋,你还没有完了呢,可是烦死我了。但是,这样的话,能说出口吗,李惠珊爽快地说:“好,好,再跳一会儿,让我的三儿尽兴,我依你就是了。” (451)花情有味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忠孝揽着李惠珊,这时候的乐曲,转换辰过了慢四,这慢四,可不像二拍的快,这是一种慢慢悠悠的曲调,正好也让人动作慢慢的,心情更加愉悦,陈忠孝和李惠珊还有紧密地搂抱着,他们沉浸在一种安谧和舒朗的境界里,眼睛都闭上了。陈忠孝的心,在陶醉状态,但他的心里也在思绪飞扬,现在,自己处于一种绝妙的境遇里,事业顺利,金钱饱囊,美女入怀,甘醇爽口,麻将快手,佳肴香唇,这吃喝玩乐,不就都具备了吗?也就是差个吸毒了,但这吸毒,可是万万不能干的,这个,他可是坚定了决心。他们大概又跳了一个小时,李惠珊觉得这可是差不多了,也实在是累了,烦了,她就说:“怎么样,三儿,你跳够了吗?要是你尽兴了,咱们就去休息一会儿吧。”陈忠孝听了,从思绪中跳了出来,说:“好好,休息,咱们再唠嗑。”他们来到了桌前坐下,吃喝了一会儿,依偎着聊了起来。陈忠孝感慨地说:“不知怎么地,你就把我整服了,我就迷上了你,我一天见不着你都不行,就没着没落的,我连做梦都梦见和你在一起,唉,只可惜咱们不能日日夜夜在一起。”李惠珊也说:“我也和你一样,总想和你在一块,就是连做梦呀也是咱俩在一块儿。可是你有老婆,你有家,我也有男人,也有家啊。这真是老天不随人愿啊,可惜咱们遇到得太晚,那叫什么相见恨晚,真是那么回事儿。唉唉,真是没法啊。”陈忠孝想了想说:“惠儿,要不咱们都离婚吧,咱们在一起过,那就可以黑白都在一起了。”李惠珊听了陈忠孝这话,吃了一惊,她很感到意外。她没有想到陈忠孝会提出这个问题。但她明白,这小老头已经真的被自己迷住了,而且是那么彻底,那么完全。小老头是从心往外的喜欢上了自己,还想时时刻刻地永远地在一起,不惜抛弃结发之妻,家庭和孩子,可见小老头的真心实意。可是她李惠珊呢,并不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上了小老头,自己刚刚过了三十岁,怎么能喜欢上了比自己大了二十来岁的小老头呢,要是隋文白还可以考虑。而这陈忠孝有什么好处?他已是五十来岁的人了,他也不是那种能当大人物的料,就现在这个地位也就到劲了,说不定哪天就管不着自己了呢。他之所以和我好,不过是看上了自己的美貌,得到了自己的阿谀奉承而已。李惠珊也想到,说自己美貌,自己也是比一般的长相略好看一点儿,但与陈忠孝的妻子肖兰比,自己恐怕就是个赖蛤蟆,她肖兰才是天鹅。但是,这是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天壤之别,那陈忠孝却与人看法有别,他口口声声地说自己漂亮,总也看不够,这真是咄咄怪事!其实,也许是应了那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蛤蟆瞅绿豆――对眼儿。再就是,自己运用手段,把陈忠孝给迷住了,所以,他才如此。李惠珊胡思乱想,没有马上回答陈忠孝的话。自己所以百般逢迎,甚至于奉献肉体,不过是为了勾引他,得到他权力之内的好处,不是要和他真心相爱,这小老头还信以为真了,真是愚昧透顶了!再说了,自己也是个风流惯的女人,愿意和哪个男人就和哪个男人,自己的现任丈夫是个窝囊废,管不了自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个缩头的乌龟。要是和陈忠孝成了一家,陈忠孝怎么能允许呢?就他那火爆的脾气就受不了的。自己怎么能给自己套上个枷锁哪?李惠珊想到这,又是一笑:“三儿,要是那样可太好了,我巴不得能和你黑白在一块儿呢。我非常非常爱你,你是我一生中唯一的真心实意爱的男人。”陈忠孝听了李惠珊的话,心里无比的甜蜜,哈,我是这么想,这惠儿也是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惠儿还说她非常地爱我,这可是大快我心哪,想那肖兰从来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看来,还是这惠儿是真心实意地跟我好啊。陈忠孝温和地问:“惠儿,你真是这么想的吗?”李惠珊妩媚地说:“真的,这是我的真心话。你又对我那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我说咋地你就咋地,我想买啥你就给我钱,你在我身上可真没少花钱啊,我虽然不是你老婆,可你把我看成了自己的老婆,甚至于远远地超过了老婆的待遇。”李惠珊说这话,陈忠孝心里很宽慰,嗯,我真是这么疼你,爱你,我对老婆可真没这样。陈忠孝说:“你明白就好,我没白疼你。”李惠珊一笑,说:“这一切,我都心领神会,我都感激不尽。”陈忠孝连连说道:“好好好,我不用你感激,你我不必说这样的话。”李惠珊又说:“我是真心实意地愿意和你成一家人,名又正,言又顺,那该多好啊,我该是多么幸福啊!”陈忠孝听到这里,他心花怒放,不由得更加紧紧地搂住李惠珊,说:“既然这样,咱们都离,然后咱们不就成一家了吗?我会好好地疼你,让你比谁都幸福。”李惠珊摇摇头说:“可那不行,我不能破坏别人的家庭,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和人家的男人整事儿都是很对不起人家了,咋还能拆散人家的夫妻呢?你家的三嫂是个知识分子,人家有知识,有道德,不能和我一般见识,我也得为她考虑考虑。”李惠珊说这话,陈忠孝很感意外,他的心一凉,说:“这,你不用考虑。”李惠珊没有接陈忠孝的话茬,她继续说:“”再说了,如果咱们都离婚了,咱们组成一个家庭,不说外人,就是咱库里人也就明白是咋回事儿了,我一个女人又是一个小老百姓,我倒不怕啥。”李惠珊说这种话,陈忠孝想都没想,他没有说话。李惠珊又说:“可你不同,你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们这镇里谁不知道你陈三哥啊?嗯,你是镇上的一代名流啊,就是你在咱库里也是个出名挂号的小头头,我咋能为自己就毁了你的名声?我咋能为自己就毁了你的事业?”陈忠孝听这话,说:“这,我不在乎,只要咱们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李惠珊说:“我想我要是能和你生活在一起,比我现在的情况好得多了,我相信你能给我幸福,你能给我所要的一切,可是我不能只为自己考虑,我得为你考虑,我要只为我自己考虑,我就不是真心待你,你的事业和名声要紧,三儿,你说我说的是不是个道理?”李惠珊这一席冠冕堂皇的说辞,直说得陈忠孝五体投地,无言以对。他看看李惠珊,觉得她太可爱了,不仅仅可爱,还十分可敬,没想到她没啥文化,没啥地位,却能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来。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她的确是相当愿意和自己生活在一起,但是她为了自己的名声和事业,为了自己的家庭,她能舍弃了她唾手可得的幸福,这是个多么通情达理而又心胸开阔的女人啊,她太可爱可敬了,她真是完美无缺啊!陈忠孝想到这里,更抱紧了李惠珊不顾一切地狂吻了起来:“你太可爱了,太可敬了,你就是女神,你就是我的心肝宝贝!我咋这么有福气啊!”李惠珊明白,她现在不能做别的,只有任凭陈忠孝去折腾。陈忠孝折腾够了,说:“你说的都对,但是我总觉得咱们不能成为一家是个天大的遗憾,不能日日夜夜地在一起,心里就不是个好滋味。”李惠珊拽了陈忠孝一下说:“三儿,别这么说,听我和你说嘛。”陈忠孝这个被狐狸精迷了心窍的人还能说个不字吗?陈忠孝连连说道:“好,好,就依你。”他们陈忠孝把李惠珊更加紧紧地揽在怀里。李惠珊贱了巴嗤地说:“三儿,你不要遗憾。虽然咱们不能黑天白天地在一块,但是你想想,咱们要在一起的时间不是挺多吗?除了你我晚上各自回到自己的家几个小时之外,我们不都可以在一起吗?”陈忠孝点点头说:“嗯,你说的也是。晚上咱们可以尽量地多呆一会儿嘛。”李惠珊也点点头说:“对,对啊。”陈忠孝握紧李惠珊的手说:“这样看来,也行。”李惠珊一挑眉毛说:“咋不行?太行了呗。还有――”李惠珊抱住了陈忠孝的头,在他耳边说:“三儿,嗯,你想过没有?成了一家,总在一起,哪有这偷情的有刺激?这刺激是格外的甜蜜啊。”陈忠孝一听恍然大悟说:“哎,你可说是呢,啥也不如偷情啊,嗯,嗯,有刺激,有味道。你这小鬼精灵,想得可真到哇,你的心眼儿咋是这么多?嗯,我的惠儿,真是个狐狸精啊。”李惠珊听陈忠孝这么夸奖她,心里也是非常地高兴。她在陈忠孝的脸上连吻带舔,全身还摇动起来。陈忠孝被弄得性起,早已是骨软筋酥,心血来潮,按拿不住了。他抱搂着李惠珊:“咱们快上小黑屋,我已经等不及了!” 李惠珊吃吃地笑个不住。 (452)深夜吵嘴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等到陈忠孝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午夜两点多钟了。陈忠孝在自家门口站住了。他回想着这一晚上和李惠珊玩了个够,觉得那一刻刻都充满了无限的乐趣,都是有着柔情蜜意,都是闪耀着无比幸福的光芒。他闭上了眼睛,脸上是笑嘻嘻的,甜蜜蜜的。陈忠孝的心里,还是出现了李惠珊那可人的形象,以及她那甜言蜜语,心里越发地快乐,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的影子,已经深深地扎根在他的内心世界了,时时刻刻地伴随着他,挥之不去的。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从浪漫中回到了现实,望望远方,都是漆黑一团,想必是人们都熟睡已久了,唯有自己这个大活人才在黑暗中回到了家。那傍晚到这深更半夜的,是多少个小时啊,可在陈忠孝的感觉里,却是暂短的时刻,他还很留恋着那一刻刻美好而甜蜜的时光。他不由得望望漆黑一团的屋子,想到和妻子冷冷漠漠的一幕幕,他的怒气顿生,他握紧了拳头,想把这一切都砸个稀巴烂。陈忠孝呼呼地直喘气,他使劲地敲门:“你他妈的快快开门,我他妈的回来你还不快起来?”他的当当敲门声和他的怒吼声在万籁俱静的午夜是那么骇人听闻。肖兰睡得很晚。一是等着陈忠孝归来,她没有想到陈忠孝会回来得这么晚,也更不知道陈忠孝去干了什么勾当。二是肖兰的精神境界很不好,睡觉也是很困难的。陈忠孝回来敲门时肖兰也是刚刚睡着。肖兰还正做着梦。肖兰梦见自己独自一人在空旷无边的大草地上行走,一个人也没有,她感到很害怕。肖兰走着走着,就听见有野兽嚎叫的声音,是那么地难听,那么地令人恐怖。她一回头,就看见在她的身后不远处有几只野兽向自己追来。肖兰是个近视眼,看不清是哪种野兽在追赶自己,,好像是有狼,还好像是有狗,也好像是有狐狸。肖兰吓的大声喊叫,可是没有人来解救,她就撒腿跑起来。肖兰跑,后面的野兽也加快了脚步来追赶她。肖兰跑着跑着,一下子就跌倒了。她的心恐惧极了,就拼命地往起挣扎,可就是爬不起来了。肖兰急坏了,她能不急吗?后面的野兽就要撵上肖兰了,肖兰就要被它们吃掉了!肖兰大叫一声:“我的妈呀!”肖兰心里说,我可得快跑,离这几个野兽远远的,让它们撵不上我,要是它们撵上了我,不就把我给吃了吗?肖兰加大了力度,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爬了起来,又向前猛跑,她一边跑一边回头,她看见那几个野兽也在狂奔撵她,她的心里害怕极了,她大声地呼救起来:“快来人哪,野兽就要撵上我了,它们要吃掉我,快来人,救救我呀。”可是,四周空空荡荡的,一片片的荒漠草原,肖兰的心里可真是急坏了,她更加猛跑,可是,已经没有了力气,但她还是拼命地猛跑,一股求生的愿望在支撑着她。肖兰还是回头看,那身后的几个野兽却越跑越快,它们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了,肖兰呼叫起来,可是,她觉得自己的已经是声嘶力竭了,哪里还有多大的喊叫声?肖兰的心里绝望了,她最后一拼命地喊叫:“来人哪,快来人哪,救救我呀!”却不料,肖兰只顾跑,只顾喊叫,没有看前面的路,她猛地抬头,一条大河横在了他她的面前,肖兰掉到了河里,肖兰一下子就惊醒了!她的心里还咚咚地跳个不停。肖兰揉揉眼睛,看看四周,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肖兰在迷迷蒙蒙中,回想着刚才的梦境,心里还是突突地直跳,她不知道怎么做了这样的一个可怕而又紧张的梦,同时,她也感觉到,这梦境里的情景,多多少少地和自己的现状有点儿相似,心里也不免有些难过和失意。肖兰在朦胧和恐惧中似乎听到了敲门声和吼叫声。肖兰疑心是不是还在梦境里,她咬咬手指头,还真疼了,她明白了这不是梦而是现实啊。肖兰细心地听了一下,声音真真切切的,她明白是有人在敲自己的家门。毋庸置疑,这一定是陈忠孝回来了,她看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是两点半了。肖兰心里嘀咕,他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肖兰下了地,穿上鞋子,来到外屋门前,就听见陈忠孝一边敲门一边吼叫:“你他妈的咋还不快开门?你睡死了?操你个妈的!”肖兰一听,叫喊声里有着酒气,她就开了门,也不管陈忠孝怎么样,也不管他叫骂什么,就跑回了里屋。陈忠孝进了里屋,双手插腰,满脸怒气,嘴里是不三不四地叫骂:“我他妈的都敲多半天门了,你他妈的是在干啥不开门?你是想不让我进来是不是?你还是睡死啦,你是死猪啊?你咋就不开门?你耳朵聋了?你说,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个哑巴吗?啊――”陈忠孝一连株炮似的叫骂,肖兰没有搭理他。肖兰的心里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里,心里还没有缓过劲来。陈忠孝见肖兰不说话,就更来气了:“你没听见吗?你是死人吗?你给我说,你为啥不给我开门?你睡死了咋地?”肖兰看了看他,不想还嘴,可是他没有个完。肖兰冷冷地说:“我刚刚睡着,没有听到敲门。”陈忠孝不信:“我敲得很响,你咋能听不见吗?我都要把门砸开了,多大的动静,你还听不见?你糊弄谁呢?”肖兰解释说:“我不是说了嘛,我睡得太晚了,刚刚睡着,当然就听不见了嘛。”陈忠孝更加蛮横:“你不是听不见,而是你不愿意给我开门,我回来晚了,你就不乐意了,所以你就不愿意给我开门,咋地,我在外面就不行有点儿应酬吗?我就不行回来晚点儿吗?你妈的,你咋那么不通情达理,你咋那么不懂人味?”肖兰一直听着陈忠孝叫骂没有发火。肖兰本想不和他吵嘴,深更半夜的,邻居家都睡觉呢,别把人家给吵醒了。可是,陈忠孝没完没了。肖兰还是耐着性子说:“哎呀,你就不要胡说八道了,我不是因为你回来晚了,我真的是没有听见嘛,我听见了还不给你开门吗?早晚也是开门,早开晚开不都得开吗?那我何必不早点儿开吗?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何必要找烦恼呢?”肖兰的话都说到家了。而陈忠孝还是不依不饶的:“你不承认,那就是你在屋里搞野汉子啦?你的野汉子在哪儿?”他说着,就满屋子找起野汉子来了。他到处翻,看看大衣柜,又看看床底,左找右找不见半个人影儿。他就蛮不讲理:“你说,你把野汉子藏哪儿去了?”肖兰在前边还没有动气,他喊叫几声,骂几句,也不在意。可是他竟然侮辱起肖兰的人格来了,肖兰就不高兴了,还能忍下去吗?肖兰看看那似乎还有点儿醉意的陈忠孝说:“你别放屁好不好,我招什么野汉子?你凭白无故地胡说八道,你是想怎么地?你说别的什么都行,可是你侮辱我的人格就不行。”陈忠孝瞪起小眼睛说:“我侮辱你的人格了?嘿嘿,你还懂的要人格,真是的,你没招野汉子,为啥半天不开门?你干啥呢?”肖兰听了,生气了说:“你不要耍野蛮,胡说八道,我开门慢,不是和你说了为什么了吗?”陈忠孝还是很野蛮地说:“你别不承认,你不赶快给我开门,就是有猫腻,我回来这么晚,你就应该快快地开门,不快开门,我就不高兴,我就叫喊,我就怀疑。”肖兰说道:“你怀疑,你不是到处找野汉子了吗,你找到了吗?你不是什么也没有找到吗?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自己回来这么晚,你不看看,都几点钟了?”陈忠孝又叫道:“什么几点,我才不管呢,你就是没干好事儿,可惜我没有抓到吗。”肖兰说:“你就别放屁了,你回来晚了还有理了?你三更半夜地捉什么?邻居还睡不睡觉了?我看你才不通情达理,你才不懂人味呢。”陈忠孝蛮不讲理地说:“我说屈你啦?你不开门就是有事儿,只是我没有找到人罢了,不等于你没有。”肖兰气愤地说:“你没有抓到证据就胡说什么?是不是你在外边胡扯六喇地,回来反说别人?”陈忠孝他故意地气肖兰,蛮横地说:“我就是挂码子啦,打小姐搞破鞋了,你能咋地吧。”肖兰看着陈忠孝:“呸,真不要脸,自己还腆脸说呢,你自己不干不净还来说别人,真是不知道世界上还有羞耻二字,你小子敢在大伙面前承认吗?咱们找个地方说说去。”陈忠孝更加蛮横地说:“你别想那美事儿呢,我给你承认,也就是在你我二人面前说说而已,你抓着算,抓不着就是没有,我就是挂了,打了,搞了,你有着儿使去。”肖兰冷冷地说:“那就不用你管了,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想怎么办你也不用臭美。” (453)敲山震虎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说真的,肖兰那时也不知道他和李惠珊有那种事儿。可是,肖兰就是觉得不对劲。常秀香也是和肖兰的心理是一样的,觉得有那么个狐狸精在自己男人身边总是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自己又不能亲眼看到爆炸,只是都在朦胧之中。陈忠孝还是不说人话:“我他妈的就不信斜,你他妈的连我回来门都不愿意开,你是咋回事儿?回来也没有个意思,你说我愿意回来吗?我不愿意回来,没有办法,不得不回来。回来也没有好果子吃,外面好歹能找到乐子,回来能找到啥?啥也找不到。”陈忠孝说这样的话,也是他的真实心理的反应,现在,或者说是十几年来,他都是这种心境。他的这种心境,也不足为怪,他把自己的爱心和温暖,都给了他的家人,他把他的家人看成是亲人,他和他们亲密无间,他把那里看成是家,觉得那里有意思。而他对肖兰和孩子,没有关爱和温暖,也没有把这里当成家,更没有把肖兰和孩子看成是亲人,他和老婆孩子疏远冷漠,自然觉得这里没意思。如今,他和李惠珊勾搭成奸,把爱和温柔都给了姘头,况且姘头有求于他,自然地对他温存,他们在外缠绵取乐,当然地觉得有意思。回家,也就当然地觉得没意思,不愿意回来,但有这法律的关系存在,他又不得不回来。肖兰明白陈忠孝的这种心境,她对陈忠孝早就失去了希望和兴趣。肖兰听了陈忠孝的这样的话,心里在冷笑和鄙视。肖兰看看陈忠孝说:“你不愿意回来就别回来啊,谁请你回来呀?家里是缺你还是少你呀?你有能耐就别回来,你愿意上哪就上哪,何必回来呢?你对我来说,一点儿都无所谓,你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不过是狗屎一块儿,不,也许是连一块儿狗屎都不如,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以为谁还留恋你吗?”肖兰的话,陈忠孝听了,心里头不是恼怒,倒是感到冰凉。说来也怪,平时,他倒不在乎这个家,也不把肖兰放在心上,他没有想过,他在肖兰的心里究竟是什么分量,有他没他,肖兰会怎么想,怎么打发日子。而眼前,他说不愿意回来,回来没意思,对此,肖兰却没有什么遗憾和悲凉,毫不在乎他的回来与不回来,却把他说得一无是处,对他毫不留恋。陈忠孝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陈忠孝一时无话可说。肖兰轻蔑地看了一眼陈忠孝,又说话了。这话,更使陈忠孝心里拔凉拔凉的:“你错翻了眼皮,你照镜子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别自觉儿不错呢。你在我面前狗屁狗屎都不是,我毫不在乎你,一个人到了这种人都不在乎的地步,还有什么可自得的?”陈忠孝听到这里,心里好不舒服,他不由得看看肖兰,肖兰微微地扬起脸,满脸的不屑、讥讽、冷漠。陈忠孝他听了肖兰的这些话,觉得心里很堵,是啊,这老娘们把自己是当成啥了,原来,在她的心里,自己是没有分量的人物,有没有都可以的,这也太藐视我了,陈忠孝翻了翻眼睛,说:“你也太不把我当回事儿了,我就那么不值钱?”肖兰听,冷笑了一声,说道:“哼,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上粮库,工作顺心了,你还能弄几个大钱,你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吗?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尤其是你能弄到几个臭钱,不够你嘚瑟的了,你把钱自己把着,一点儿都不给家里,连孩子你都舍不得给他一分,你还是个人吗?”肖兰到这里,看看陈忠孝,见他怒气冲冲的,但没有说话,肖兰继续道:“哼,你那几吊钱,在有钱人眼里,算个什么呀,就是你有钱,我也没有高看你一眼,你这样做,我反倒更看不起你,别看我没有你有点儿钱,但我人穷志不短,我问心无愧,我把我那点儿,都用在家上了,都用在儿子身上了,你个狗屎堆,没人看得起你!”肖兰说了这些,停了下来,斜着眼,看看陈忠孝的反应,她读出了陈忠孝的气馁,那嚣张的气焰不知何处去了。肖兰想,你说不愿意回来,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我说了一阵,你扬拨不起来了,我还得贬损你。陈忠孝怒道:“你看不起我,就没有人看得起我了?告诉你,不用你看得起我,有人会看得起我的,哼,我不稀罕你看得起我,我不和你撒谎,我告诉你,那库里就有人——”肖兰打断了陈忠孝的话,鄙视地说道:“哼,也许有哪个破鞋烂袜子的能捧你的臭脚,可是你到了那个地步也太下贱了,我都瞧不起你。那个破烂货只不过是想从你身上得到点儿什么,她不会真心实意瞧得着你的,你就等着挨揣吧。呸,不要脸,下流东西!”实际上,肖兰没有任何的证据,不过是凭着女人的敏感来说的,但竟与实际相吻合了。肖兰真是把陈忠孝骂了个狗血喷头,贬了个底儿朝上,打消了他的嚣张气焰。陈忠孝听了肖兰这一段话,太不堪入耳了,他恼羞成怒。他气得不得了,只是叫喊。肖兰又说:“至于你说回来没有意思,那就是你自己找的,你从来都是吃里扒外,二十多年了,你把光和热都给了外人,还想回到家里来找什么意思,你不是痴人说梦吗?我已经给你许许多多的意思了,可是你执迷不悟,毫不珍惜,是你自己做错了,休得怨别人,自食其果。这个家不缺你不少你,你有能耐就别回来!”肖兰向陈忠孝叫了号。陈忠孝说:“不回来就不回来,有啥了不得的?明天我就不回来了!”肖兰轻蔑地看了陈忠孝一眼说:“说话得算数,男子汉大丈夫别不要个脸,你不回来太好了!你就钻到那个破烂货裤裆里做损种吧。呸,贱货!”陈忠孝觉得肖兰说的太难听了,叫他忍无可忍,可他毕竟是做贼心虚:“你说谁,嗯,哪个什么破货?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肖兰冷笑道:“你别装糊涂,你自己干的丑事自己还不知道吗?”陈忠孝外强中干地说:“我没干什么啊。你别给我扣屎盆子。”肖兰说:“不是我给你扣屎盆子,不是你刚才说的,你挂马子了,搞破鞋了吗?”陈忠孝气急败坏地说:“那是我气你呢,我什么也没干。”肖兰鄙夷地说:“你没干?你气我?这种事,难道是是随便说的吗?你不要出尔反尔嘛,自己说话要负责任哪。”陈忠孝狡辩地说:“我那是让你给气的,没考虑那么多嘛,你说我没干好事,我就说干了,气你,我可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的事,你不要胡说八道的。”肖兰心里想,也会有这样的情景,是一种气话,不是事实,可陈忠孝的情况,就不好说了,自己没有亲眼看到他做坏事,但直觉却告诉自己他做了坏事。他有时不回来,即使是回来,总是很晚很晚的才回来,这种情况,就是令人怀疑的,他也不是什么大领导,就是大领导,也未必是这么个情况。肖兰看看陈忠孝,陈忠孝的表情,不是那么气恼和嚣张的,但他的神态也不好说清楚的。肖兰说:“你别不承认,你糊弄鬼哪?”陈忠孝说:“你不要抓住话把不放,你说我挂了,搞了,你也没按到床上,抓着才算哪!”肖兰呸了一口说:“抓什么抓,你以为谁不知道吗?告诉你,你们库里早就传开了,你真不要脸。”陈忠孝强词夺理说:“你别瞎编,你骗我,我自己清楚,我没有做坏事,我可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哪。”肖兰是郑重其事地说:“你别以为你做了丑事没人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忠孝怯懦地说:“我不怕,我没有。”肖兰冷冰冰地说:“你就别装了。”陈忠孝还是不承认,他反反复复地强调,自己什么坏事也没干,是肖兰强加在他头上的,给他扣屎盆子,是一种诬陷。实际上,肖兰也真不是有真凭实据的,她上哪儿去抓啊,她也没有去抓呀,这种事,也不是说抓就能够抓到的。肖兰也不过是敲山震虎而已。陈忠孝见肖兰没有说出真凭实据,他当然不承认了。肖兰这边是没有抓住什么把柄,可是常秀香那边却有了意外发现。常秀香说,有一天,她因为买了点儿鸡蛋就早回来一会儿,当她开门进屋之后,就看见隋文白和李惠珊两个人脸对脸地唠嗑,样子非常亲近。别的动作没有看见,但这也能说明一些问题。常秀香说是在她的追问下,隋文白不得不承认了事实,并保证今后不再发生类似问题。肖兰就问她陈忠孝和李惠珊有染之事,常秀香摇摇头。但是,肖兰从她的神态中发现她在说谎,她和隋文白都不可能说出来,更不能为肖兰作证。(454)整治酒疯 (454)整治酒疯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陈忠孝在外面有了风流韵事,他又不是像隋文白那样隐蔽,也不像隋文白那样回家不变样。后来,陈忠孝又回家耍了几次,肖兰心里很烦恼,决定治他一治。四月十五日,陈忠孝在晚上十二点才回来,回来后又是无缘无故地耍一阵。肖兰说软的也不行,他很是疯狂。肖兰后来就不理他了。第二天早上,肖兰起床后就到附近的同事张世元家,请她给自己捎个假,晚点儿上班。等到陈忠孝要上班时,肖兰就站在门口说:“你不许上班,今天非说清楚不可。”陈忠孝的酒劲已消失殆尽,没有了仗势欺人的导火线,他就不疯狂了。他想走,肖兰就是不让他出去。肖兰用手一指沙发说:“你给我坐那,给我说清楚。”陈忠孝和缓地说:“晚上回来再说不行吗?”肖兰毫不相让:“不行,就是现在说。”陈忠孝看看是走不了了,他就坐下了。肖兰看看陈忠孝说:“你已经好几次了,半夜三更才回来,满嘴酒气,醉熏熏的,进屋就吵,张口就骂,我也没有招惹你,你怎么回事儿?你想干什么?今天你就把原因说清楚,你要是不说明白,咱们就找你单位领导,今天我说到做到,嗯,你不信就试试。”陈忠孝他也是说不出肖兰什么,他是故意耍闹的,他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吗?陈忠孝不说话。肖兰严肃地说:“你不说话,解决不了问题,不行的话,咱们就上你单位。”陈忠孝见肖兰的态度很是坚决,他就说:“那是我喝多了。”肖兰来气了说:“你喝多了,喝多了就是理由啊,喝人肚子里了还是喝狗肚子里了?”陈忠孝又说:“我就是喝多了嘛,当时就是不明白了,所以自己说啥、干啥都不知道了,还能有啥呀?”肖兰看看陈忠孝说:“哼,你少说假话来骗人,我看你当时是明明白白的,怎么能说是啥也不知道了呢?”陈忠孝解释说:“你不会喝酒,你就不明白喝酒人在喝多时候的心理状态,那是真不知道自己在干啥,过后呀也不知道。”肖兰庄重地说:“你这是耍酒疯,你有什么资格来耍酒疯?”陈忠孝不说话。肖兰可不能饶恕他,说:“就算你说的是真话,你喝多了,是当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那过后我都和你说了,你怎么还不注点儿意,少喝点儿,别回来耍酒疯?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陈忠孝还是不说话了。肖兰就追问他说:“你不要不说,即使是耍酒疯,也是有其他原因的,人家不是说嘛,酒后吐真言,平时不说的心里话,酒后就都说出来了。你就不要隐瞒了。”陈忠孝看看肖兰说:“没有啥,就是闹心。”肖兰知道这“闹心”的底蕴。肖兰听到了陈忠孝说出了“闹心”二字,不由得心里一惊骇,这两个字,可不是一般的意义。这两个字,是陈忠孝回家耍闹的根源,但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呢?有什么事儿使他闹心呢?肖兰的直觉,马上就想到了那胡扯六拉的事情,那就是男人和女人乱搞的桃色绯闻。大凡是一个男人,在家外有了女人,他和那个女人鬼混,而且鬼混得很热乎,卿卿我我的,如漆似胶的,那么,他的心,就给了外面的野鸭子,回家了,他就会看结发妻子不顺眼,当然,就会闹心的了。这就是一般的规律,至于陈忠孝说出来这两个字,他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还是一种事实的结论,肖兰就无法判定了。肖兰心里很是纠结,但她还是压住了自己内心的怒气,想平心气和地和陈忠孝理论,因为,她毕竟没有抓到事实呀,也许,就是想到了,是那么回事,也许,事实上就是那么回事,可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呀,不仅这种事儿,就是刑事犯罪的案例,也讲求的是证据,而且是确凿的证据,有了确凿的证据,才能定罪。肖兰没有说话,那陈忠孝也没有说话,他们各自有各自的心理活动。肖兰还是决定,不吵不闹,把事情能够读个清楚明白的,这才是正理的选择。肖兰就说:“闹心?你因为什么事情闹心?家里呀也没有什么情况,就是有什么情况,你还能为这闹心吗?对了,也别说家里没什么情况,有,志强不是要毕业了吗?毕业去向问题就是现阶段家里的大事,你难道是为了这而闹心么?”陈忠孝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说:“嗯,我是为了这个闹心。”肖兰冷冷地一笑:“哼,你别说好听的了,你嘛,能为孩子的事闹心吗?也没有这么个闹法呀,你少说假话来骗我,你绝对不会为孩子的事儿闹心。你说,你到底因为什么事情闹心?”陈忠孝似乎是真诚地说:“真的,我也没有别的事情闹心,就是这一件事儿。”肖兰郑重地说:“你别胡扯,你说了我不会相信的,你啥样我还不清楚吗?”陈忠孝还是不说话了。肖兰又追问下去说:“你一定是有别的情况才闹心的,你说实话。”陈忠孝像是发誓似地说:“我没有别的情况来闹心啊。真的,我不骗你,我要是骗你的话,我不是人养的。”肖兰断言地说:“你不用发那个没用的誓言,你到底是为啥闹心?”陈忠孝还是一口咬定地说;“那你不相信,我就不知道了,我就是闹心,不知道为什么。”肖兰冷笑一声说:“嘿,你说话都前后互相矛盾,一会儿是这样,一会儿又是那样,没有个准话,净说谎。”陈忠孝又是不说话了。肖兰看看他又说:“你不说,我说。我看你是在外面没干好事儿了吧?是不是和哪个女人胡扯上了,回来就闹心?大凡在外面胡扯的人回家都闹心,你也是个凡夫俗子,也不可能超越,你说实话?”陈忠孝急忙辩解说:“你净胡说八道,我哪有那种事儿,恐怕我有贼心没那个贼胆儿。上次你就说这事儿,我没有,我向你保证,我要是有个别的女人,我不得好死,出门让车轧死!”肖兰看看陈忠孝那假正经的样子说:“你少来这一套,起什么誓?那起誓还能应验吗?你别弄假成真,那可是好惨哪。”陈忠孝两手一摊说:“那你让我咋说你才能相信哪?我没有在外面胡搞,我能和谁呀?”肖兰冷笑道:“你和谁,你自己清楚,你们警队里不是有个现成的老码子吗?她不是你们单位头号的大破鞋吗?不是她和许多男人都有关系吗?你们也不嫌她破,也不嫌她脏,就和她胡搞,还说什么呢?”陈忠孝看着肖兰说:“你有什么真凭实据?你可别信口开河啊,我没有和她。”肖兰又是一声冷笑:“哼,还要什么真凭实据?你不是闹心吗?这不就是最好的真凭实据吗?你还有啥说的?”陈忠孝听肖兰说的话明白了肖兰是没有确凿的真凭实据就放下心来。就不是肖兰说这话,陈忠孝也似乎觉得肖兰没有确凿的证据,因为,他自己觉得,他和李惠珊的事儿,除了他的铁哥们隋文白之外,还是没有别人知道的,这就不会传到肖兰的耳朵里的。他说:“你别诈,我没有那种事儿,你得按在床上,抓住了算,你抓不着就是没有。你也别来敲诈我,我也不上你的当,我没有那种事儿,我就没有什么好怕的。”肖兰看陈忠孝不承认自己和李惠珊胡搞的事就说:“你也别太张狂喽。你自己做的事你心里最明白不过了。你不能瞒心秘己。事情总有败露那一天。到时候我看你还有什么说的?”陈忠孝毫不在乎地说:“那就等着瞧吧。”陈忠孝自己明白,他和李惠珊的暧昧关系,他是不背着隋文白的,在隋文白面前,他对李惠珊很随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怎么近乎就怎么近乎,当然,不包括那媾和的镜头,这种镜头,他还不至于和隋文白说的。起码,目前为止,他没有说出来的。肖兰诚恳地说:“说真的,你也不用不承认,你承认了咱们呀好办,咱们可一刀两断,何必还藕断丝连呢?你可以和那个大破鞋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何必还偷偷摸摸的呢?我可以成全你们嘛,我是个明白的,我不会计较什么,我也更不留恋你什么。”陈忠孝不是想过离婚和李惠珊在一起吗?可是,李惠珊说了那一番大道理,他还真信服,诚心诚意地接受了,他也就不再去想了,就这么偷偷摸摸地鬼混,还别有风味呢。至于别的女人,陈忠孝还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主要的就这个日日看得见,接触到的李惠珊。陈忠孝想到这里,他很夯实地说:“你说啥呢?我可没有哇。”肖兰不理会他,继续说:“你就走吧,离开这个家,我们会过得更好,你这种人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味道,也没有什么值得人留恋的地方,你滚得远远的才好呢。你滚开了,我再给志强找个后爸,一定比你要好得多,我绝不会再找你这样的男人,这回,我可是要用点儿心思了,都怪我当初,没有好好地上心,结果,一失足成千古恨,后悔呀。”陈忠孝很不高兴,他没有再说话。 (455)善意提醒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见陈忠孝不说话表态,她不知道陈忠孝的心里想什么,自己说的话,是正中陈忠孝的下怀,梦寐以求?还是不合他的心意?肖兰决定请将不如激将,不管怎么样,说出来个子丑寅卯,了却这吵闹不休的局面,好做下一步的打算。肖兰哈哈一笑,揶揄地说:“喔,不要不好意思嘛,存心已久,我说的正中你的下怀,又何必犹抱琵琶半遮面?快快招供,咱们快刀斩乱麻,你就可以抱得美人归啦,哈哈哈——”陈忠孝见肖兰的讥笑,听她的挖苦,心里很不是滋味。陈忠孝有点儿急了,说:“看你都说些个啥呀?我可没有和她搞在一起,我也不会走的,我不会离开这个家的,你别胡说八道好不好?”肖兰看陈忠孝那样子真是觉得厌恶,就说:“你和她的事都无所谓,我还在乎吗?连你我都不在乎,还在乎你们的破鞋烂袜子的事儿?呸,你趁早走,滚开,远远地滚开,越远越好,我一天都不想再见到你,你真令人恶心死了。你个破烂货。”陈忠孝还觉得有理,他不知羞耻地说:“你老说谁破烂货?你没有真凭实据,你说了也不好使,我才不滚呢。”肖兰哼了一声说:“你多没意思,在这儿混啥?找你的大破鞋去。”陈忠孝他明白,肖兰只是空口套白狼,没有真凭实据,他也明明知道,自己和李惠珊的鬼混勾当,单位没有人抓住按到床上,何况是肖兰离自己单位是那么远,她一天又是上班忙忙碌碌的,她抓什么呀?只要你没有按住,我就不会认账。陈忠孝无耻地说:“你拿出证据来,我就滚。你去抓啊,你按在床上再说也不晚啊。”肖兰越发厌恶地说:“呸,我可没那闲工夫,有工夫我还歇一会儿呢。你不是知道嘛,我早就烦你了,和你过得够够的,只是因为孩子不愿意父母离异,我才不得不和你凑合,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你现在还长能耐了,竟然回来耍酒疯,不要个脸,还半夜三更地回来。你说,你都干什么去了,那么晚才回来?你不是和破鞋在一起哪能回来那么晚?这不又是一个证据吗?”陈忠孝狡辩地说:“我回来晚是队里有应酬,不是干别的去了,你不要瞎说。”肖兰轻蔑地说:“你以为你们是什么了不得的组队呀,哪来那么些应酬?你少来蒙我,要是叫叫真儿的话恐怕你一个也站不住脚,我就是没有和你太认真,你才乘机而入呢。再有,应酬也不至于到了半夜三更的,甚至更晚,再说了,也不能有那么多次的应酬,你说的也不合乎逻辑和事理呀,你就别再撒谎骗人了,你骗不了谁,谁也不比你傻,你别以为只有你才是最聪明的。”陈忠孝还是狡猾抵赖,说:“我骗你?你是那么好骗的吗?我知道你不傻,我也骗不了你,可是我说的都是真话呀。”肖兰看看他,觉得他实在是可恨,和他混的实在没意思,可是孩子不愿意父母分开,孩子还没有独立,他的前途未卜,为了我的孩子,我还得忍耐下去。肖兰进一步强调地说:“我已经和你说的不少了,你最好是自知之明,早点儿离开。”陈忠孝耍起了无赖说:“你这么说,我还就是不离开,你撵我,我还就是不走呢。”肖兰看看他那无赖的样子真是厌恶已极。肖兰说:“你既然和那个破烂货有染,你觉得有意思,有乐子,你何乐而不为呢?你们可是臭味相投,一丘之貉呀。”陈忠孝说:“你不要胡说八道行不行?我没有外心,我不离开家呀。你就别撵我了,就算我求你啦。”肖兰一听,哦,他还说软话了,这真是少有哇。就是说他和李惠珊有染,自己也真是没有按在床上,这都是一种估计,没有铁证,就是到了法庭上,也是无法判决。既然如此,他又说软话,他又是孩子父亲,孩子不想父母离异,这真真是不好办。其实,终归肖兰是个善良之人,有是宽宏大度的胸怀。肖兰看看陈忠孝,见他坐在沙发上,一副和婉的表情,往日的蛮横嚣张气焰,不复存在。肖兰说:“嗯,若是不离开也行,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你是孩子的亲生父亲的份上。但是你就是这个样子不行。”陈忠孝见是有门就钻了进来,说:“那你说吧,我得啥样?”肖兰看了看这个无赖郑重其事地说:“今后不许你再耍酒疯,不许太晚了回来。不许再和老码子勾勾搭搭。”陈忠孝答应得很痛快,他说:“行,这酒疯不耍了,这回来不再太晚了,这些都行。”陈忠孝看看肖兰说:“不过,可这和老码子勾勾搭搭嘛,我没有。”肖兰知道陈忠孝明白自己没有按在床上的铁证他是不会认账的。肖兰只好说:“现在我没有按在床上就是没有哇?”陈忠孝一梗脖子说:“那当然是了,你没有按在床上怎么能说有呢?”肖兰厉声说:“到底有没有你自己不是最清楚的吗?”陈忠孝直着嗓子叫喊:“我没有就是没有!”肖兰见如此,也就只好说:“你到底答不答应?”陈忠孝回答得很痛快:“我答应,但是没有的我不能答应。”肖兰冷笑道:“这你不用来强调了,你说你没有我说你有,到底有没有,你自己是最明白不过的了。你没有,你就引以为戒;你有,你就应该有个了断,不必再纠缠。看来,我不按在床上你是不会承认的,我没有那心思去查你的破事儿。”肖兰这话,很明显,是没有证据,而实际上她也确实是没有证据。陈忠孝到此,心里头更是有了定心丸,他不再担心肖兰撵他走。陈忠孝脸色有些开朗,他说:“嗯,你说的也是道理,我没有,我可以引以为戒,我不会和谁胡搞鬼混的,这,你就放心吧。”肖兰虽然没有证据,但她还是认为陈忠孝和李惠珊有染,那隋文白都和李惠珊有染,何况是陈忠孝?那李惠珊给肖兰的感觉,还是个红颜祸水,那眉眼,那微笑,那语言,都是充满着腥臊气味,都有勾引异性的毒滋。世上的男人,不都是好色吗?就像那没有不吃鱼的猫一样。肖兰见到隋文白在人面前,对李惠珊还冷冷淡淡的呢,他都上钩了哦,何况这陈忠孝在人面前和李惠珊说话都近近乎乎的呢?但是,肖兰明白,那风流成性的李惠珊绝不是看中陈忠孝,只是勾引他利用他而已。肖兰觉得,陈忠孝再不好,再和自己离心离德,毕竟是儿子的亲生父亲,他也许就是李惠珊玩于股掌之上的木偶,利用过后,一定要卸磨杀驴的。肖兰还是很可怜陈忠孝被这骚女人玩弄,还替人家数钱呢。也罢,就给这个冤家提个醒儿吧,别叫他日后下场太惨啰。肖兰见陈忠孝不说话,就说:“你有了,你就和她过去,看她要不要你,她要是对你是真心的,她就会不顾一切地和你在一起,否则的话,就是玩你,看你在管着她,等你一下台她就会一脚揣了你。你还不明白吗?”陈忠孝听了这话,好像一惊,他的脸上表情非常地复杂,一时也说不恰切。其实 ,这就是陈忠孝的表象,他的心里,可就不平静了,他也想了,这肖兰没有抓到我的乱搞证据,但她是非常地怀疑的,她才这样地处理,也有儿子不愿意父母离异的原因吧,但她无法处理的,这事儿,真有,就是她没有抓到,这就是一个可庆幸的了。陈忠孝想,要是肖兰真的把我和李惠珊按到床上了,她绝不会这样处理的,现在,陈忠孝经过肖兰这么一说,他突然地意识到,肖兰的这个提醒,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自己毕竟是李惠珊的上司,李惠珊难道就对自己那么死心塌地吗?他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想着。肖兰见他不说话,好像在想什么,她就又说道:“陈忠孝,告诉你,你最大的资本,就是你是我儿子的亲爹,明白吗?没有你,就没有我的强儿,就这一点儿,你也许占了很大的便宜,我可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了,我提醒你,这也是个根源,再一个,我是非常地心软,不怕硬,就怕悲惨的。”肖兰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那陈忠孝可是抬起头来,看看肖兰,他似乎觉得,自己看肖兰,比任何时候,就是这二十年来,和她分裂以来,最认真地看了一回,他的心里顿时纷繁复杂起来,但他只是看,没有说话。肖兰说:“陈忠孝,我觉得你应该长点儿心眼儿,别一味地卿卿我我,想一想,你五十来岁了,有哪里值得那风骚女人看得上的呢?你和那隋文白比一比,你的长相、年龄,脾气,哪一点比得上隋文白的?”陈忠孝没有说话。肖兰看他默默无语,就说:“我可提醒你了,你可小心为是。”陈忠孝盯着肖兰,说话了。可这句话大概意思很歧义吧:“好,就算你说的是个大道理,我就看着办了。我不耍了,我保证做到。”肖兰又严厉地说:“嗯,这点你必须做到,否则的话,咱就上单位,或者去法院。”陈忠孝点点头说:“那行吧。” (456)新的成果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五月十日,大家都在办公室办公。 李长富兴冲冲地走进来,他一扬手里的一张纸说:“组长啊,看,来好事了,哟呀。” 现在的语文组,李长富年龄最大了,黄淑兰退休后,武老师和王老师也都退休了。 这语文组可太平无事啰,不过,肖兰已经去了西郊的高三部,语文组的组长不是她了,而是李长富,杨保华提升副主任,也不在这语文组了。语文组是一个老长富,领着一帮小青年。肖兰今天是回南校看望,李长富还叫她组长。李长富手里的是武汉信息中心发来的约稿,举行新论语大赛。李长富说:“咱们都写,邮去,看谁能得奖。”肖兰说:“好,我们西校的也写。”二十天后,武汉来了通知,只有肖兰和李长富得奖,肖兰是一等奖,李长富是二等奖。肖兰的新论语是:《新论语》要想有所作为,就应该冲破一切潜网,解放自己。否则,必将一事无成。  人生最大的悲剧,是没有竞争意识。“与世无争”是扼杀奋发力、创造力的软刀子。本领,是人们生存的依据;人才,是社会发展的动力。没有本领,人们无法生存;不用人才,社会难以发展。为理想而付出了意志和精力,但未必成功。因为还有机遇和能力的限制。即使失败了,也无怨无悔——毕竟是没有虚度年华。在新论语大赛成果,这是肖兰的又一个新的写作成果,可见,她的写作水平更上了一层楼。这个大赛,也就是国级刊物《语文教学与通讯》主办单位举办的,肖兰以后往这个单位投了很多的稿件,都取得了好成果。在这个大赛之后,肖兰在五月末又写了一个论文:《语文课中的逆向的德育教育》,下面是这篇文章的节选部分: 本文说的是利用反面人物和事物对学生进行正面教育,暂且称之为“逆向的德育教育”。这种逆向的教育,是通过对反面的人物形象和事物表象的分析,挖掘其本质的东西,揭示这种本质的落后性、反动性和腐朽性,指出它们对人类、对国家的危害,谴责它们对历史前进的阻遏、破坏作用,从而使学生憎恶它们,抛弃它们,反过来热爱、拥护它们的对立面——正面的人物和事物。这种逆向教育,就其本质来说,是一种“曲线”式的教育,它是从较远的“射程”开始,中间有一个比较、鉴别、转向的过程。其效果呢,与正面教育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在某种意义和程度上说,比正面教育更有情趣,更有感染力和说服力。既然如此,我们怎样利用课文中的反面人物和事物进行德育教育呢?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把这种逆向的德育教育和美育教育结合起来。另外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能孤立地分析反面的艺术形象。下面,谈谈几种具体方法。1、对比法对比是把两种不同的事物放在一起相互比较,这两种事物是互相矛盾、互相对立的关系。两体对比,更加突出事物的性质、状态、特征,使人们在比较中鉴别好与坏、善与恶、美与丑。鲁迅的小说《药》,描写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把活生生的华小栓、夏瑜戕害了。而《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弟兄》报道了新中国使六十一个中毒者转危为安。2、对应法“对应”是说某一系统中某项在性质、作用、位置或数量上跟另一系统中某项相当。葛朗台和泼留希金,是同类人物又有所区别。葛朗台重在“守”财上,泼留希金重在“聚”财上;葛朗台是“瞬息万变”,泼留希金是“龌龊懒散”,但两个人都是爱财如命。从他们的言谈举止的表象上来剖析可见,他们的本质都是以剥削人、压迫人为生,他们都是令人痛恨和憎恶的反动阶级的代表人物。3、反差法“反差“一词的原意,是指照片、底片或景物等黑白对比的差异。这一对比,是指同一事物中的两面对比,反映事物内部既矛盾又统一的辩证关系,使人们既能全面又能透彻地看问题。我我们让学生从两两比较中找出“差额”,从反面吸取教训,用正面来补救。马谡和诸葛亮同是蜀国人,从《三国演义》的有关章节来看,马谡并非是“等闲之辈”,否则,那么精明的诸葛亮怎么能派他去守军事要地呢?只不过马谡此时妄狂自大,刚愎自用,又不能实事求是,不按客观规律办事,结果失了街亭丢了脑袋。而诸葛亮呢,与他截然不同,二人之间的差额可谓不小,学生们可从马谡身上吸取教训,从诸葛亮身上去找补救之法,即学习诸葛亮谦虚谨慎,按客观规律办时的好作风,这就得到了辩证唯物主义观点的教育。4、横向法横向,是指可以用某种角度把几个反面人物串联起来,分别找出他们性格上的焦点进行排列,辨析这些个性特征的类别,揭示这些性格的阶级属性。物(革命者)〕对照下,选择“自我形象”的塑造方向和标准,从而得到思想教育。高中语文教材中的人物形象:王熙凤两面三刀,别里科夫因循守旧,阿Q的精神胜利法。这三个人,一个可憎,一个可鄙,一个可悲。三个人物的个性核心不是剥削阶级就是属于没落阶级的本性,体现了自私性、没落性、腐朽性、反动性,都不符合当今时代的要求,有害无益。做为青年一代都不应该效仿,应该以正面人物为榜样,用革命者的标准来约束自己,做四化建设的后备军,这就使学生们得到了集体主义和群众观点的教育。5、纵向法纵向法是指以时间为序,以某人某事的前后情况为“轴”,通过发展变化的比较,揭示客观发展的规律性,证明错误的或反动的必然遭到失败或灭亡;正确的革命的得以发展壮大,让学生们认识这一条客观发展规律,并从中辨清是非美丑,忠奸正邪的界限,从而摆正自己前进的方向。肖兰这一 篇教学探索的新成果,获得省、地、市、县级奖励证书,她当时没有往国级的武汉信息研究中心提交。当时,肖兰的这篇教学成果,让一把手贾瑜安知道了,他拿去看了,心里很满意,他把这篇文章拿到全体教师业务大会上,进行了宣读。全体老师听了,觉得写的很好,但每个人对它好在哪里,却不能透彻地理解。贾瑜安评论说:“肖老师的这篇文章,是一篇非常好的教学研究新成果,它是肖老师多年的语文教学经验积累上升到哲理领域论坛的杰作。文章,既有理性升华,又有感性例析,理论深邃,实例精当,语言精练,真是难得的一篇好文。”大家听了校长的评价,除了赞同之外,又得到了对此文更深入的理解,收获很大。肖兰的形象,在全体教师面前,更加美好起来。现在的语文组,没有了捣嘎子的人物,而肖兰也不在这里,虽然肖兰当语文组组长的时候,组里的成员那么复杂,难以调理,但肖兰却领导得很成功,她和贾校长谈起语文组,特别是黄淑兰这个难缠的人物时,说:“可也好,虽然操心费力,但得到了锻炼,不错。”那贾校长听了,觉得肖兰说得有趣,就哈哈地大笑了起来。肖兰对组里的领导结束了,但是,她对语文教学的探索,却没有止步,在到高三部之前,她对语文教学的探索,主要的是对一二年级新课教学的探索,她一次次地有所发现和发明,她都写出了论文来进行总结,她写的文章还有:《环套循解法在解题中的运用》、《浅谈课堂教学中的设疑标准》、《语文教学中的非智力因素》、《教案之挫见》、《雅俗共赏 精炼动听》、《历史课中的思想教育》、《以素质教育为纲 加强语言教学》、《电化教学在语文教学中的运用》、《培养学生的发现与发明》等论文。肖兰这些经验探索的论文,有的在期末总结会上宣读,有的投稿到国家级或者省级的刊物上发表,有的获得了不同级别的奖励证书。后来,这些稿件,肖兰都收录在几个笔记本中,个别的却是遗失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遗失的。肖兰的教学探索,里面也有教育方面的探索,当然,也写出了文章。组里的小青年们,都很佩服肖兰,争先恐后地看她的这些文章,并且,向她请教,甚至,有的人,想窃为己有,有的人,还说:“肖老师,你的文章写的真好,卖给我吧,我都不会写,我也写不好。“肖兰笑了笑,没有答应。贾校长在期末工作总结大会说:“咱们学校的肖兰老师,这些年来,她的她的教育方面也很突出,她对班级能变乱为治,素有‘遥控指挥’之称,她的教学更是突出的,她教的班级成绩,连连为冠,她的教学教育探索,不断地取得新成果,我们有这样一位老师,真是我们学校的一大幸事。” (457) 碰见书记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五月二十八日,肖兰到粮库去打电话,和姐姐肖香联系一下陈志强毕业分配去向问题。眼看着五月份也过去了,六月份即将来临,陈志强也就到了大学毕业的时候了,他没有考上研究生,就得安排工作去向问题。一九九四年暑假,肖兰和陈忠孝去了牡丹江,和姐姐已经做了儿子毕业去向的初步安排,现在看来,这些安排都要用上了。肖兰想和姐姐联系一下,什么时候去牡丹江找王有林具体办陈志强的毕业去向的有关事宜。这回去的话,就得动真格的了,所以,事先都要和姐姐商量妥当。肖兰和陈忠孝走到粮库的大门时,前面不太远处有个大个子向这边走来。陈忠孝指着这个人说:“你看,前面那个大高个子,就是我们的王书记。”肖兰顺着陈忠孝的手指方向,又注意地看看那个大高个子,她看那个大高个子走得比较慢,稳稳当当的,可见,这是个正统的领导人物。肖兰说:“喔,你给我介绍介绍,我认识认识他,你不是说,他这个领导很好吗?”陈忠孝说:“好,走,咱们去迎迎他,你和他说说话。”肖兰点点头,答应了一声。他们两个人朝王书记走去。这个王书记,叫王洪贵,是今年年初调来的,原来那个徐主任退休了。王书记是从农村的粮库调到清原一粮库来的,他调来了,家也就搬来了,在粮库附近住。等要走到王书记身边,肖兰又仔细地打量一番。王书记是个大高个子,长得很壮实,大脸,大手,大脚,像个农民干部,他的脸上的长相就很一般化了,也是农民的模子。肖兰看王书记有点儿好低头,人们的俗话是说“仰脸老婆低头汉”是最难斗的,但是听陈忠孝他们议论,这个王书记还是对人不错的,能为下面的群众考虑。肖兰家没有安电话,打电话就很不方便,王书记听说后就让肖兰在粮库打,说是孩子的毕业分配去向是大事,随便打,因此,肖兰才来粮库打电话。自从王书记允许肖兰来库里打电话之后,肖兰是来过几次给姐姐打电话,也就是有事情要说要办,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要说要办,如果只是问候之类的情况下,肖兰是不来打电话的,也要有所节制,不能乱来。即使是这样,警队里一个副队长王笑武,还说三道四,当然,他只是背后嘀咕,再他不知道是王书记允许的,他就到王书记那里去汇报这件事,结果,王书记把他挡了回去,说:“你不要说了,这事我知道,是我允许陈忠孝家属来打的,他家孩子毕业分配是大事,我们不应该支持帮忙吗?别的咱们帮不上,打点儿电话算啥?”这王姓队副本来想去使坏,也想讨领导的欢心,结果弄了个狗抢屎,里外不是人,自讨没趣,他好生气恼,但也无可奈何。这大领导发话了,谁再也不敢说什么,自讨没趣了,其他的人没有说的。王书记是年初才来库里的,肖兰并没有见过他,陈忠孝给他们做了介绍。肖兰和王书记握握手,笑着说:“王书记,您好!”王书记点点头说:“好,你也好!”王书记一见肖兰,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关于陈忠孝和肖兰的故事,他来了几个月,也多多少少地听说了一点儿。他见肖兰高挑的个头,匀称的身段――多一分,即显得丰盈,少一分,即显得瘦削,而这肖兰却是即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这就很难得,王书记想来这肖兰也有四十多岁了,却有这么一副恰到好处的身段,叫人难以想象。再看看肖兰的脸,那不像是一个四十多岁女人的脸,即使是风韵犹存,也难以媲美。她脸,大小也恰到好处,不过大也不偏小,即不圆阔又不狭窄。那面色,不施傅粉,不抹胭脂,却是白净,微微地透露出一抹粉红之色。再看那双眼睛,黑黑的,亮亮的,像两颗明珠镶嵌在额下,上面各有一弯柳叶眉,那眼里,犹如两潭秋水,深邃望不见底。那眼神,万种风情尽堆眼角,温文尔雅,热忱浓烈。还有,那一幢高耸而挺拔的鼻子,似翕翕而波动,给人以灵慧之气。鼻子下面的嘴儿,不薄不厚,红润如酥,唇线分明,似有无穷的魅力令人望而却步不前。还有,那手,白皙而润滑柔和,就在和它一握之刹那,使人如熨斗熨过一般地舒适神怡。王书记看罢,心里说:哦,这比传闻还要美上十倍!这王书记也就是四十多岁不满五十岁,这几十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子,真是大开眼界了。这么个可人儿,那陈忠孝怎么还不知道珍惜?真是混蛋一个!肖兰看看王书记又说:“听陈忠孝说库里来了个新领导,对人和蔼又可亲,我今天一见果然是,王书记真是随和,我觉得不受拘束。”王书记听了只是笑笑:“咱也是一个老百姓出身哪,能有啥了不得的,都是同志嘛。”肖兰摇摇头说:“那可不一样,有的领导可不是像您这样。”肖兰这几句话,在王书记听来,那确如莺歌燕语,动人心魄。而这句话的内容,又是说得恰如其分,即赞许又不媚谗,即热忱又不虚假,让人听了,心旷神怡,温暖舒畅。王书记心想:这肖兰不但相貌如花,待人也得体,还是个知识分子,真是难得的妙人哪。可惜陈忠孝这小子,得了个天人,不知疼爱,还和她不离不即的,真是头号的大傻瓜,蠢货!王书记和肖兰这短暂的接触,他对肖兰的印象好极了,他对肖兰充满了同情和尊重。王书记又说:“肖老师,今天来有什么事儿尽管说,看需要大哥帮助的我一定帮助。”肖兰点点头说:“谢谢,我是来打电话的,就是孩子要毕业了,去向问题和我姐姐联系一下。”王书记也点点头说:“嗯,这可是个大事,现在呀也是不太好分配啊。”肖兰叹气地说:“唉,可不是,所以,我想和我姐联系一下看看。”王书记诚恳地说:“打电话,你就尽管打吧,别的忙帮不上,这点儿小事儿没问题。还有什么你尽管说。”肖兰笑笑说:“没有了,这就谢谢了。” 王书记一扬脸说:“哎,不用客气。”肖兰感到很温暖就说:“ 这就行了。”王书记笑了笑又说:“看样子肖老师是个好脾气,当老师的就是应该有个好脾气有耐性。”肖兰又笑着说:“你说的很对,学生什么样的都有,老师就得耐心地对待。”陈忠孝笑着说:“嗯,她的脾气是很好,不像我,我好发脾气,人家不和我一样见识。”王书记看看肖兰,又看看陈忠孝说:“你耍啥,人家啥不比你强,人家要文化有文化,要品德有品德,你小子可不要不知足哇。”陈忠孝也笑了,点点头不吱声了。王书记又说:“肖老师,我来的时间不太久,但是我知道陈忠孝的脾气是不好,以后他要是不好好的,乱发什么臭脾气,你就告诉我,我来收拾他,看他还敢不敢了。我们哥们挺不错的,谁有啥说啥,你就不用外道。”肖兰点点头也笑着说:“啊,有王书记给我做主,我看他也是不敢了。”王书记哈哈大笑起来。自从肖兰整治了陈忠孝和碰见了王书记以后,陈忠孝倒是收敛多了,没有再耍酒疯,回来也不是太晚了。  王洪贵书记,给肖兰的印象很好,也就是说,粮库的领导,除了孙志洪之外,就是这个王书记了,但这两个领导,给肖兰的感觉还是有所区别,那孙志洪,给人的外表,比王洪贵帅气,孙志洪偏于魁梧,俊朗,而王洪贵给人的印象是偏于高大,朴实。还有,孙志洪爱说爱笑,活泼幽默,而王洪贵却是不多言不多语,和蔼可亲。正因为这样,还有他们二人的传闻,都给肖兰好的感觉。到了春节之际,肖兰对陈忠孝说:“我看,王书记这个人很好,对咱们儿子的毕业分配问题,是大力地支持,咱们就着这春节,去他们家看看。”陈忠孝听了,也是非常地赞同,他说:“好,明天就去。”肖兰和陈忠孝去王书记家,并不是那类溜须拍马的人物的味道,他们是真心实意的感觉这个领导的好印象,一种尊重和亲近的意思。想那陈忠孝和肖兰都不是嘘嘘呼呼的人物,否则,他们不会上不了大菜板子的。到了王书记的家里,王书记却感到意外,但他很高兴,大概,他也能理解陈忠孝夫妇二人来的意思,真诚的。王书记的老伴南宫菊也在家里,她也很高兴和热情,等她的丈夫向她介绍之后,她更加热情了。南宫菊看到肖兰这么漂亮,说话得体,温文尔雅,她真是喜出外望,连连地夸奖:“啊啊,这肖老师,可真是漂亮,人又是这么温和,还是个高中老师,太带劲了,忠孝,你可是太有福气喽。”肖兰看看这个朴实的家庭主妇,微微地笑了。 (458) 拓宽领域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五月中旬,学校组织学习了《教育学》和《心理学》。其中,有一个内容是有关非智力因素的论述,大家很感兴趣。学习之后,南校和西校的语文组合一,进行了讨论。南校的语文组有八人,西校的语文组有四人,一共是十二人,比原来多了。南校有:李长富、郝国春、钱亚如、何金祥、栾成金、巩志成、白棋、赵川。西校有:肖兰、刘春景、顾小娟、苏景春。这十二个人,只有李长富和肖兰的年纪大,其他的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李长富还让肖兰来主持讨论,肖兰没有答应,她坚持让李长富主持。一则,李长富比自己大五岁,对老大哥应该尊重。二则,南校的人多,西校的人少,又是在南校学习的,也应该让李长富主持。李长富见如此,不好再推辞,他就主持了讨论会。这样的话,李长富就请肖兰先谈。肖兰这个不能推辞了,她扫视了全体人员,说道:“这个非智力因素,其实我们早就接触了,只是没有重视它,没有把它列到日程上来罢了。非智力因素包括的情感、动机、兴趣、意志、性格、气质等,我们也无时无刻不运用它,但是,我们没有专研它,这在以后,我们要专研它。”肖兰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大家也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大家议论了一会儿,肖兰又说:“这些非智力因素,作用也是很大的,我看哪,它们也不比智力因素差,用的也不比智力因素少。既然如此,今后,我们要把它同智力因素很好地结合起来,共同运用于教学上,而且,我们要总结经验,写出论文来,这不拓宽了我们研究的领域吗?”大家听了肖兰的话,都表示赞同。李长富说:“肖老师说的太对了,其实,对于非智力因素,它就是与智力因素同时存在,我们真是没有重视它,今后是得重视它啰,好好地运用它,研究它,拓宽我们的教学领域,这真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啊。”青年教师钱亚如说:“你们老教师都没有重视和研究,我们小青年更不用提了,非智力因素都包括什么,原来也不知道哇,现在才知道,这些方面,可不早就存在吗?”青年教师栾成金说:“看来,我们今后就得重视非智力因素了,老教师,你们研究出成果,我们好学习呀。”其他的年轻教师也都议论,他们也都同意栾成金的看法。白棋说:“我要是研究,我还不会怎么研究呢,我就等两位老教师写出论文,我好学习学习。我刚来教学不久,什么都不明白,更得虚心学了。”肖兰笑了笑说:“其实,你们也是每天都接触,只是原来没有了解它的理论,也就没有意识到它,现在,学校组织我们学了它,了解它了,就好办了。”大家就是觉得肖兰说的都是每个人心里想说的话,只有肖兰才能把这心里的话,具体地说出来,他们都很佩服肖兰。原来,肖兰在南校的时候,有几个年轻人,等到她去了西校后,又来了几个年轻人,这几个后来的年轻人,对肖兰不那么熟悉,但她的故事,他们都听说了,心里对肖兰都有个非常好的印象。而今天,肖兰来到了他们的身边,又是这么地健谈,很有见识,他们都亲身体验了肖兰的能力,真是鹤立鸡群,与众不同啊。肖兰又说:“通过这次学习非智力因素理论,我心里更是明朗化了,也对过去接触的非智力因素进行了回味,心里就有些谱了,研究它,还不是那么陌生的,也不是那么难的,只要你注意,它就听你的摆弄了。”李长富点点头说:“嗯,肖老师说的真是那么回事。这个嘛,不难,不难哟。”李长富说完了,那十几个年轻人都点头赞同了。肖兰又说:“以前,我们是对它没有认识,即使是无处不在,我们也没有在意它,今后,我们要有意识地运用它,潜心地研究它了。”大家听了,感觉很对。李长富说:“对呀,对呀,今后,我们就有意识地看待它,运用它,对我们的教学是大有益处哟。”这次谈论,提高了大家对非智力因素的认识,组里统一了看法,今后,有意识地用非智力因素,潜心地研究它,然后,写出论文。当然,组里的成员一致希望肖兰先实践然后,写出论文来。肖兰回到了西校之后,她在每天的教学中,有意识地运用了非智力因素,她对非智力因素的每一项内涵,都进行了研究,逐个地重用它们,对它们的运用,都进行了分析,总结,整理,然后,逐一地做了笔记,积累起来。为了加强非智力因素的运用,提高它们的作用,肖兰运用自己的智慧,想了些办法,使之更加活跃起来。比如,提高学生的兴趣,肖兰在讲一篇文章的时候,根据文章涉及的内涵,肖兰将自己綉的窗帘挂在黑板上,让学生直观它,那上面,有艳红的梅花,翠绿的竹子,漂亮的孔雀,褐色的山石,引起了学生们的极大兴趣,教学效果格外显著。肖兰就是这样潜心地研究非智力因素的作用,收效极大。六月五日,她写了论文,拓宽了领域,获得了省级奖励证书。肖兰的论文是《非智力因素在语文教学中的培养与运用》,下面,是这篇文章的节选:学生的学习因素,分智力因素和非智力因素。智力因素是指人认识、理解客观事物并运用知识、经验等解决问题的能力,包括记忆、观察、想象、思考、判断等。非智力因素就是除此以外的情感、动机、兴趣、意志、性格、气质等。这两者是互相依存、互相辅助,是辩证统一的关系。我们对学生的智力因素的培养和运用是极其重视的。对非智力因素的培养和运用也不能忽视。因为它有独特的个性和功能。在某种程度上说,其作用不小于智力因素。那么,我们怎样培养与运用非智力因素呢?非智力因素中的兴趣是其他非智力因素的前提和基础。没有它,别的非智力因素起不了作用。因此,我主要就兴趣来谈对非常智力因素在语文教学中的培养和运用。什么是兴趣?“它是指一个人力求认识某种事物或从事某种活动的意识倾向。”兴趣一旦被激发,就会使人强烈的注意,产生紧张愉快的情绪以及主动的意志努力等心理状态,它推动人们去获得知识和进行工作。首先是开阔了眼界,丰富和发展了精神生活,并培养了道德情操。但热衷于从事不良活动的兴趣会妨碍学习和工作,甚至导致一个人走向犯罪。因此,人们应该掌握兴趣的发生和发展的规律,以便培养具有优良品质的兴趣。要想培养兴趣就必须将教学艺术与其他艺术手段结合起来。所以,这对教师的要求就更高了,他不仅有博学、庄重等素质,还要有艺术家的某些才能和手段,并把这些用于教学上。具体做法如下。㈠借助演员的表情动作在影视剧中,演员的表情动作占有很大的比重。剧情中的某些细节与人物的内心隐私,很多是靠演员的表情动作来展示的,能收到“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绝妙效果。我们把这种艺术手段移植到语文教学中。㈡借助朗读的抑扬顿挫抑扬顿挫地朗读文学作品那是异常动人的。这要求朗读者的情绪必须进入角色,酿造出一种特定的情境,以满腔的激情有节奏、有抑扬、有顿挫地朗诵,将作品的内涵完全融化在他那铿镪有力或甜美温柔的语调之中了。学生的非智力因素得到了培养与运用。㈢借助相声的幽默诙谐相声是曲艺中的一种剧目,以其幽默诙谐为人民大众所喜闻乐见。现实生活中许多东西,无论是正面的还是反面的,都可以用相声的形式表演出来,同样给人以美的享受,鼓舞人,教育人。我们语文教材中的某些篇章,完全可以这样做。㈣借助评弹的说唱结合评弹,是曲艺中的一种,流行于江苏、浙江一带,有说有唱,由评话和曲词结合而成。学生在这种美的熏陶下怎能不兴趣大发?除了上述四种方法培养和运用学生的非智力因素外,还有其他方法。肖兰的这篇文章,很有开拓性,对目前的语文教学大有作用,高三部的几位年轻教师看到后,深受启发,他们都说:“好,好,肖老师的这篇文章,我们就照里面说的方法去实践。”他们真的是实践了,当然,有的适用于新课,但不适应复习课。然后,南校的一年级二年级的老师,也都去实践了,他们收到了非常好的教学效果,大家更加佩服肖兰了。后来,校长贾瑜安也读了肖兰的这篇文章,他觉得很有新意,就在全体教师大会上推荐了这篇文章,他让各个学科效仿,当然,要结合各科的特点了,效果都是很好的。 (459) 四年大学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牡丹江工学院成立于一九五八年,是黑龙江省第一所以农机专业为主的工科本科院校。牡丹江工学院地处牡丹江市南部郊区,通往四丰山的南端路段,在火车站坐六线公交车,到工学院站下车即到,它属于向阳区管辖。一九九一年九月十日,陈志强在肖香、肖霞、肖华和母亲肖兰、父亲陈忠孝的护送和陪同下,来到了牡丹江工学院报到。办完了缴费等相关事宜,几位亲人和他一起到了宿舍。这个宿舍,比较大,一共住着十个新生,陈志强被安排到阳面的床位,是靠窗户下的西南角,他还觉得很舒心。这种安排,并不是他的幸运,而是姨舅们的力量所致。陈志强的家乡有十几个在校生,他们听说来了家乡的新同学,都来看望,在千里之外,看到家乡的同学,那是格外地亲热。在校生是:柳先清、高富成、赵同海、那瑜兰、于如机、马娴春、田家祥、佟井川、李福印、银山、郭宝库、红惠敏。这些同乡同学对陈志强说:“咱们是同乡,今后在一个学校读书,我们是先来的,对这里的情况比较熟悉,你是刚来的,对这里很陌生,有什么困难说话,我们来帮助你。”陈志强很高兴,对同乡的在校生表示了真诚的谢意。肖香等人也和他们亲热地交谈,对他们的热情和关心表示了感谢。然后,肖香他们几人带着陈志强到肖香的熟人那里去联络,请他们关照陈志强,那几个熟人都很热情,表示一定关照。一切都安排就绪,肖香他们登上归途。肖兰对儿子是叮嘱了再叮嘱,陈志强告诉母亲放心。从即日起,陈志强就在牡丹江工学院安身四年。第二天,学院对新生进行了十五天的军训,每天都是很紧张,也很疲倦,一切行动,都是军事化的。磨练他们的意志。陈志强所学专业是锅炉系,班里一共是三十二个同学,其中有他家乡的一个女同学,家在清原镇南十五里的团结公社团结大队。这个女同学,名叫李同嘉,个子较高,面目清秀,很成熟的一个女孩子。这年上牡丹江工学院,陈志强二十二虚岁,是班级里最小的一个,他还长着一张娃娃脸,白净,细嫩,在别人看来,他就是个小孩子。临来牡丹江时,肖兰给儿子买一套深蓝色的西服,那陈忠孝曾经说儿子考上大学,他出钱给买衣服,结果他都没有舍出来一分钱,更谈不上西服了。钱花在老婆孩子身上,陈忠孝是一分都舍不得,他可尽情地给小蜜花钱。陈志强到了这牡丹江工学院,也是立志要好好地进步,他在信里给母亲讲了他的励志图强。他还给读过三年书的清原一中领导写了一封信,信里除了问候感谢领导之外,就是表白自己来大学的励志图强的意愿。这封信,直接邮给校长靳启生的,不知道靳启生给没给别的领导看,可他把这信给了肖兰,还夸奖了几句。陈志强开始阶段,在大学里还是很要强的,他能够认真地学习,也想学好本领,毕业后工作上能受益。他从一个小小的城镇,来到了中等城市,也可以说是来自于农村,他在家乡那个小地方,也没有什么大的见识,视野还是狭窄的,他没有成熟的为人处事本领。他没有离开过家,这可是头一次,什么事情还不会应付,但环境造就人才,他得适应所处环境的需要,否则,无法生存下去。但是,也不能说他一点儿为人处事的能力都没有,这可能有天赋在内。尽管陈志强到大学里有励精图治的意愿,也许他也想突出一点儿,可是,档案里又没有他出类拔萃的记载,他又年龄最小,所以,他在班级里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没有任何的职务。其实,肖兰也不想儿子在班里有什么职务,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即可。肖兰的意思,是想儿子大学毕业后考研究生,他的年龄小,可以继续深造,读得学位越高越好,时代不同了,现在是讲学历的时代了,只是一个大学本科,远远不能适应好工作的需求。肖兰把自己的意愿和儿子交待了,让他从入学起始,就要把学习搞好,以备毕业考研究生,肖兰告诉儿子,你能考到哪里,就供你上到哪里。儿子是经常地来信,都是邮给母亲的,他没有一封是邮给父亲的,母亲离他近,母亲也是经常写信给他,父亲极少地写信给他。但是,陈志强的信,一般的都是写给父母的,他在信里汇报自己的情况,也汇报自己的思想活动,还谈和姨舅们相处的情况。放寒假,陈志强回家,给肖兰的感觉,他是进步多了,也懂事多了。陈志强告诉母亲,这个学期,他的生活用费是六百多元,肖兰觉得他没有铺张浪费,还是保持了节俭的风格。生活费,肖兰没有直接给儿子,而是放到姐姐那儿,陈志强星期礼拜到姨家舅家去,可以随时随地取生活费,肖香都有详细记录,她也把花销情况告诉肖兰。一九九二年的暑假,陈志强没有回家。一九九三年的寒假,他回家了。肖兰发现,儿子有点儿胖了,她心里很是放心。陈志强把头埋在母亲的怀里,说:“妈,我想吃香蕉。”肖兰马上到街里给儿子买了一大串香蕉。肖兰从这小事上,看儿子没有挥霍,儿子走时,家里有奶粉,他还带着。从这年以后,陈志强不喜欢把生活费放到大姨家,肖兰就直接把钱寄到他的学院。肖兰逐渐地发现,儿子不像以前那么节省钱了,花的逐渐多起来。暑假,陈志强回家,对母亲说:“同宿舍的人说,‘你家就你一个,你还省什么?’”从这句话里可见,陈志强是受了同宿舍人的蛊惑,开始变了。他同宿舍有十个同学,他们按年龄排列,不叫名字,都老大、老二、老三往下排叫,到陈志强是第十个,叫老十别扭,叫叫他阿强。这十个同学,都是他们锅炉系的同班同学,除了陈志强外,他们是:游兆吉、匡华、关尚春、丰有成、王端礼、华岩祥、冷明智、段青连、尹前。肖兰发现儿子确实手脚大了,家里有奶粉,他也不再带走了。等到一九九四年寒假,陈志强又回家了。肖兰发现,儿子的钱花得比过去多了一些,但还不是很多。肖兰听儿子的话里话外,说他平时吃些红烧肉,这个菜比较贵的,后来他说:“不吃这个,就好像什么也没吃似的。”肖兰还发现,儿子的深紫色线衣,又是油腻腻的又是发滞,还有很浓的男子气味,这无疑,可能是半年都没有洗。儿子显然是变得馋和懒惰了,肖兰心里很不好受,怎么能变得这个样子呢?为什么不学好呢?当然,这毛病都不严重,可也是沾染了不良习惯啊。肖兰对儿子进行了教育,到假日结束,儿子走了,肖兰放心不下。五月劳动节那几天,陈志强竟然回来,这也没几天假啊,为什么回来?肖香来电话说,他要回来,大家劝他,他不听。陈志强回家对肖兰说,就是想家,不回来不行。肖兰觉得是不是有什么情况,陈志强只是说买裤子时,丢了一百块钱,很上火。肖香的一个朋友曾辰路,他的年龄和肖香差不多,可能比肖香大个两三岁,他在工学院当教师,是不是教授,肖兰不清楚,他的妻子武秀芬在工学院的图书馆上班,肖香把陈志强托付给这对夫妻,他们很关照陈志强的,特别是武秀芬,特意给陈志强在图书馆安排哥位置,方便他的学习。有一年,大概是陈志强大三的暑假,肖兰去了牡丹江,也就是为儿子毕业去向做努力的那年,肖香和肖兰去了曾老师的家里,他们夫妻都在家里,肖兰给他们夫妇买了礼品,大概是啤酒之类的礼品。武秀芬说了她眼中所见的陈志强的形象,她说:“这个孩子,很老实,我看到他去图书馆里学习了。”到了最后一个学期,陈志强花了一千多块,他说是毕业了有活动。肖兰听学院的肖香的朋友说,给陈志强方便去图书室学习。陈志强有志考研究生,也做了准备,补习了,但没有考上。肖兰无法知道儿子四年在大学的全部情况,尽管他手脚大了,懒惰了,但还是合格地毕业了。在陈志强毕业后,八年了,肖兰又去了牡丹江,她听弟弟的儿子,自己的侄儿肖石岩说,在陈志强读大学的那几年里,陈志强也去过游戏厅打过游戏,但究竟去了多少回,肖石岩也不清楚。肖兰听了,心里不是味道的,这个游戏方面的事情,儿子是不应该去的。在儿子去世后,肖兰发现了他的《生肖日记》里有这样两段话:我要证明我的实力,我决不容忍任何人瞧不起我,我一定要做出成绩,我是有水平的,我一定会成功的。(1993年11月4日)毕业分配是人一生世界中事业的转折点,婚姻是人一生精神世界的一个转折点,把握好机会!(1993年11月7日)从这大学期间的两段誓言里可见,儿子的大方向还是很对的! (460)三家照顾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在陈志强四年的大学生活中,肖兰在牡丹江的姐姐、妹妹、弟弟三家都很照顾他,每到星期天,陈志强没有功课了,他就到三家去,到哪一家,都给他做好吃可口的饭菜。他原来在家时很瘦,是个细高个子,吴长山就叫他“豆芽菜”,可是上大学一年之后,他就开始发胖,越来越胖,眼睛越发小了。三家不但关心陈志强的生活,也关心他的成长,教育他怎样学习和做人。在陈志强大学四年的那段时间里,肖香家的四个孩子都已大学毕业工作了。牡丹江的只有大女儿李玲,但是,她也结婚自己过,离母亲的家还很远,她和丈夫祖俊北都在建设银行工作。肖香的二女儿李霜和丈夫章欣在北京工作。肖香的三女儿李妍和丈夫沈忠都在哈尔滨工作。肖香的儿子李青和妻子夏杰也都在北京工作。儿女们不在身边,这陈志强放假日子就去成了儿女。肖香和丈夫李鸿森,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对待陈志强。李鸿森知道陈志强最爱吃的饭是大米干饭,最爱吃的菜,是西红柿炒鸡蛋和红烧肉。每次陈志强来家,李鸿森都是自己亲自下厨,给陈志强做他最喜欢的饭菜。要知道,这李鸿森平日里是不干什么活的,更不到厨房里去忙活的,都是别人做好了,他吃现成的,而这陈志强来了,他能亲自下厨去做,这是很不容易的,可见,他对陈志强是多么地爱护。不仅如此,他们夫妇二人,还和陈志强聊天,亲切地交流,言语里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关心爱护之情,陈志强在这大姨大姨父面前,没有什么拘束,得到了春风的抚慰,得到了甘霖的浇灌,心里是非常地温暖和惬意。陈志强在自己的家里,只是得到了母亲肖兰这样的关心和爱护,他那亲生父亲,从来都没有这样温情地对待他,也没有和他这般地交流,他在家里,没得到过父爱。而在大姨家,这母亲、父亲般的慈爱,他都得到了。肖香和李鸿森,除了和陈志强交谈这亲情外,还问他在学院里的情况,学习怎么样,生活怎么样,住宿怎么样,等等,无一不谈到,还问他有什么困难,提出来帮他解决。肖香自是那么忙得不可开交,还抽时间和陈志强详谈如何学习和为人处事,为他的人生观的确立和学习的进步,都起了很大的作用。同时,陈志强来自小小的城镇,没有接触过这么多人,见识也不广,他必然的不通晓为人处事之道,肖香的辅导,对他是太有指导意义了。所以,陈志强在肖香夫妇二人的关怀和启蒙下,他的本事不断地增强。陈志强在大姨家得到的是除了生活上的关心照顾外,重要的是得到了人生观和为人处事的启迪和传授,而他在小姨肖霞家里重点的是尝到了家庭的温馨和亲情的沐浴。肖霞是个爽快利落之人,她对陈志强,是没有任何的拘谨,就是拿他当自己的儿子看待。是温馨的,随便的,没有什么分界的。肖霞擅长做饭和做衣服。肖霞给陈志强除了做他爱吃的那两样外,还变换样式给他来做饭菜。肖霞在陈志强每次来家的时候,都是问他想吃什么,就给他做什么。陈志强在肖霞面前,也是相当地随便,对肖霞就是像对自己的母亲那样。陈志强很爱吃肖霞做的豆角烀饼,到了夏天,豆角上市,而且有好几种豆角,家雀蛋、一点红、青刀豆等等,陈志强最爱吃的是家雀蛋豆角,他就毫不客气地让小姨给做吃,那肖霞是满心乐意,把那烀饼擀了一层又一层。这豆角烀饼,就是锅里下面是炖豆角,放多点儿水,把擀好的饼放在豆角之上,是一张和锅直径大小的白面饼。半个多小时就熟了。那饼,用刀切成小块,一层一层的,薄薄的。当然,层,是用豆油分开的。这豆角和烀饼,都非常爽口。陈志强总也吃不够。快到秋天,肖霞买毛线,给陈志强织毛衣毛裤,织得非常合身,陈志强穿在身上,暖在心里。肖霞还给陈志强洗衣服,陈志强有时就把衣服拿到肖霞家,肖霞洗完,然后给他熨好。肖霞还给陈志强腌咸菜,让他带到学院平时吃,肖霞腌的咸菜非常可口。可是,有一回,肖霞因为有什么事情,没有功夫了,就买了现成的馒头,没有做大米饭,这大米饭,可是陈志强最爱吃的饭了,他见是馒头,可就不高兴了,吃饭的时候,把菜拽到自己的面前,那肖石岩也在肖霞家,看见陈志强这样,就害怕了,也不敢吃菜了。陈志强的饭量很大,他还好饿,到了周日休息,他到了肖霞的家里,和肖霞说:“小姨,我饿了,你做饭吧。”肖霞答应着,去做饭,但是,陈志强的嘴很急,等不了了,他就出去吃了,等肖霞做好了饭,他也不说自己出去吃了,还是吃饭,但就吃得很少了,肖霞觉得很奇怪,但没有说什么。肖霞除了在生活上照顾陈志强外,她也和陈志强亲亲热热地交谈,还有佟文成,也是对陈志强非常好,像对自己的儿子似的关爱。肖霞经常了解陈志强在学院里的情况,学习、住宿、吃饭等等,都是关心备至,无所不问。肖霞的儿子佟邈,也长大了,他比陈志强小四岁,陈志强一去他家,佟邈就哥长哥短地亲热异常。肖霞也教育陈志强孝敬父母,不要忘记父母的恩情。陈志强在牡丹江工学院就学四年,去的最多的是他的小舅肖华家,连吃带住一年多时间。陈志强在肖华家,是既得关爱照顾又得教育开导。陈志强想考研究生,肖华和李佳辉就让陈志强住在自己家中,这是从陈志强升入三年级的下学期开始。肖华家就有两张床,肖华就让陈志强自己睡一张床上,而他们一家三口人却挤在一张床上。肖华的儿子肖石岩,比陈志强小十二岁,也是好几岁了,三人睡在一张床上,也是很挤的,但是,李佳辉没有怨言,积极地支持陈志强考学。肖华家是两间屋子,每间屋子都不大。为了陈志强学习的方便,他们给陈志强自己一个房间,晚上,陈志强可以学到任何时间,互相都不受影响。每天早上,肖华早早起来给陈志强做饭,工学院离肖华家十几里的路程,当然是通公交车了,但是,也得坐将近一小时的车才到工学院的。要是陈志强不在肖华家里住,肖华就不必起那么早做饭,他和李佳辉一个单位,离家还不算远。中午,陈志强他就不回来吃了,在学院的食堂里吃点儿。晚上,肖华也早早地就把饭做好了,还尽量做陈志强喜欢的饭菜,无论陈志强回来多晚,肖华一家三口人都等陈志强回来后一起吃饭。陈志强是个饭量大的人,一顿饭吃好几碗。等到肖兰去牡丹江肖华家时,那李佳辉说:“兰姐,志强的饭量大,我就给他买个大碗,一次多盛点儿,要不,总得盛饭。”李佳辉说完,就笑,肖兰也笑,自己大饭量的儿子,竟然使兄弟媳妇想得这么周到。陈志强住宿的床位,调到了阴面,他和肖华无意中说了,他倒是没在乎,可是,肖华却不能不在乎,他担心外甥受潮挨冻,他亲自去了十几里外的学院,找了有关的管理人员,说尽了理由,把陈志强的床位又调回了阳面。可见,肖华是多么爱护外甥,为他想得非常到位,不辞辛劳。肖华对陈志强的不当之处耐心地开导,他的语言是干脆利落的,不似肖香那样娓娓而谈。过节了,或是陈志强钱不多了,肖华就给他钱花。陈志强在肖华家里,和肖石岩相处的机会很多,有时候,肖华和李佳辉有事,就都出去了。陈志强和肖石岩饿了的话,他就带着这个小弟弟出去吃饭,后来,肖石岩对肖兰说:“二姑,我强哥领着我去饭店吃饭,有一回,我俩花了十八元。我强哥有时候给我点儿钱,后来,他没有钱了,就不给我了。”陈志强是和妈妈比爸爸好,但陈忠孝毕竟是他的生身父亲,有时候,他也听陈忠孝的话,不分好坏了,陈忠孝在陈志强和姨舅们的相处关系上,他没有说好话,挑唆儿子不和姨舅们好好相处,这话,肖兰倒是没有亲耳听见,但她可看到了陈志强的不好的表现,见过陈忠孝把儿子叫到一边说什么了。本来,肖兰嘱咐儿子,说:“你大姨的孩子们都不在家,你大姨和你大姨父又年纪大了,你就帮助他们干点儿活儿”肖兰亲眼看见陈志强主动地倒肖香家的垃圾,后来,她就没有见过了。陈志强是个孩子,有许多缺点,即使是对他的姨舅也不免有失情理之处,肖兰的姐姐、妹妹、弟弟都能体谅和宽恕,从来没有计较过。正因为陈志强到了肖兰的姐姐、妹妹、弟弟他们身边,有他们这样无微不至的关照,肖兰很放心。假如陈志强要是到一个陌生没有亲人的地方,肖兰不知道怎么惦记呢。 (461)九九归一(大结局) - 旷世孽缘 - 紫菱幽兰 肖兰看到陈忠孝逐渐地走上了堕落的深渊,心里可就凉透了,她很痛苦,但也不说非常地悲催,这也不是臆想不到的事情,也许是她多年的痛楚与烦恼,也就习以为常了,所以,心里倒不是特别地难过。现在,儿子上了大学,孩子长大了,虽然还没有成家立业,但已经过了二十岁了,他的自理和自强的能力,都有力度了,自己再也不必为他过多地操心和担忧了。孩子在外读大学,只是不能缺少了他的生活费用,保障他的四年大学所用,等到四年毕业之后,他就可以独立生存了,不,肖兰又想到了,如果儿子还能再继续升学的话,什么研究生,博士,只要他能考上,自己就绝对地供养他的。但是,和陈忠孝是过下去,还是分道扬镳?肖兰不是没有考虑的,她一时间还拿不定主意。回想儿子在七岁那年的冬天,家里的北墙上了很厚的霜,把靠在北墙上的两只小坐柜都浸染上霜了,柜子的衣物,全都上了冰。这是她无意打开坐柜发现的,她就把衣物都拿出来,放满了卧室,儿子回来了,看到了卧室里摆满了东西,非常奇怪,就问,肖兰就说:‘我和你爸要离婚了。“儿子听到这句话,嚎啕大哭,央求母亲不要离婚,肖兰见儿子如此悲伤,她的心里也非常地难过,就不再想这个问题了。但是,陈忠孝这些年来的表现,那一个个苦痛的日子,她是时时刻刻地都没有忘记,她是活得多么地艰难,何尝不想结束这段孽缘呢?但是,儿子不愿意父母离异,认可父母这么吵着闹着,他就是希望父母双全,有个完整的家呀。肖兰怎么能不体谅儿子的心呢,怎么能伤害自己的孩子呢?所以,她忍了,决定不离婚了。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陈忠孝没有什么改变,而且,现在,他又得意忘形,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和外边的女人勾搭连环的,肖兰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她觉得,这样的混下去,也实在是没有意思的,但儿子希望家庭完整,父母双全的愿望,肖兰时时刻刻记在心里,这离与不离,在她的心里角逐了好久。她唯一担忧的是,儿子虽然长大了,但现在,还在读大学,他还没有自立,他还不是强悍的,他还是需要父母双全家庭完整,他还需要有强大的资助和供给。最重要的是,儿子的精神需要强大的后盾,否则的话,对他会有绝对的影响,不管怎么样,不能让儿子精神崩溃。后来,肖兰想想,还是试探试探儿子的现在心理状态,是不是还是希望父母不离婚的。肖兰给儿子打电话的时候,她和儿子聊了一会儿,就试探说:“强儿,咱家前院齐风渊他们家的最东边的那家,是租齐家的房子住,那家,是三十多岁的两口子,男的叫周树恒,女的叫丛华,他们的孩子八岁 ,叫什么丛小山,这两口子总打仗,我一过他们北窗户,就多次听到他们吵架,前几天,他们离婚了,那孩子,归给女方了。这个家,就散了。”陈志强听了,叹口气,说:“唉,怎么能这样呢,离什么婚啊,孩子多可怜呐,看孩子,也不能离婚呀,总打什么呀?”肖兰听出了儿子,还是不愿意离婚的事情出现,她又进一步地试探说:“儿子,你爸也总和我吵架,这么多年了,我要是像那家人似的,八成也和你爸离婚了。”陈志强听了,说道:“妈,你可不能这么想啊,再吵,你们也过这么多年了,我可不希望你们离婚,我记得那年你就说要和我爸离婚,我不是哭得够呛吗,到现在,我还记得呢,你不记得吗?”肖兰听了,就说:“儿子,我记得,没有忘记,不就是看你不愿意父母离婚吗?”陈志强说:“是啊是啊,就是现在,我都这么大了,我也不愿意你和我爸离婚,慢慢地,也许我爸会改变了,再说,我长大了,我孝敬你们,还不行吗?等我有家了,我把你们都接去,有儿媳了,我爸就没法吵了。妈,你想开点儿吧,好日子,在后头呢,这才哪儿到哪儿呀?”肖兰听了,心里明白了儿子的意思,陈志强又说:“妈,你和我爸,尽量好好地吧,我现在,还没有长大呢,我可经受不了父母离婚的痛苦哇。”肖兰听儿子这么说,她还能说什么啊,她只好说:“好好,儿子,你放心吧,我不会和你爸离婚的,真的,你还没有自立呢。等你成家立业了,我就好了。”肖兰这一试探,她就做做出了最后的抉择,那就是,还是不能和陈忠孝离婚了,当然,儿子根本不知道他的父亲在外面有什么风流韵事,肖兰也不能和儿子说这个事情的。肖兰在家里,还是胡思乱想的,没个完结的时候,她想想,还是真的便宜了陈忠孝了,她就恨恨地说道:“陈忠孝,你太幸运了,你不知道,你有个好儿子吗?”肖兰想来想去了的,还是有点儿郁闷,她提笔写了一首诗歌,发泄自己的郁闷,浇自己心中的块垒:《为了儿子的心》“天上的彩虹/虽然绚丽多彩/但可望不可及/瞬间就会消失得毫无痕迹/你的爱就是那天上的彩虹/远在天上不落凡尘/“宁肯和自己的老婆搞不好/也不能得罪家里人/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这是你的座右铭/你一直奉行决不违背半分/老婆在你心里算什么/我不知道/你身在曹营心在汉/和我同床却做着父母的梦/你处处强求我/对你家必须唯唯诺诺/不管是父母/还是兄弟姐妹/只要他们有个人/挑剔 拨弄 教唆/你就会破口大骂/拳脚相加/撕碎我的衣衫/打得我遍体鳞伤/你的笑容 卑微/都献给了父母兄弟姐妹/对我却是横眉立目/即便如此/我对你家以礼相待/没有怨言和仇恨/我对你温柔体贴/你有病我伺候/你有难我风雨同舟/如此这般/不是情的绽放/而是善良和大度的包容/你对父母们/百依百顺愚孝愚悌/他们对你没有半点儿情分/你有病无人来探望/你有难无人来安慰/对你/只是役使 欺诈 愚弄 痛骂/你对此毫不介意/还觉得亏欠家里/你我之间没有温情/也没有共同的语言/我在屋你出去/你在屋我离开/你什么都不干/回你父母那里却是个奴仆/ 你对儿子不疼不爱/ 就好像他不是你身上掉下的肉/我已被你和你家摧残得精神崩溃/三根筋挑着一个头/病魔缠身/生不如死/你却毫不怜悯/更谈不上丈夫的温存/我的心已经凉到骨髓/再不对你希望半分/我想要解脱自己/找一条生路/我要和你离婚/儿子嚎啕大哭/他刚刚七岁/不想失去父或母/我的心被儿子哭得昏天暗地/家已支离破碎/儿子还想它延续下去/为了儿子的心/我放弃了奢望/你已经是不可救药/儿子就是我的幸福所在肖兰写完了,自己读了一遍,觉得还想读,她读来读去的,好几遍,不管这诗歌的艺术性如何,但是,她觉得,这就是完全地说出了自己心里话,把她和陈忠孝这么多年来的离心离德的根源和表象,说得一清二楚的,把自己不能和他分道扬镳的决定性因素,也说得很到位了,肖兰感到心里舒坦多了,这就是自己来给自己安慰了,能够安慰,排解一下心里的憋闷与忧烦,也不能不说是一件好事。那么,既然不能离婚,下面,就是怎么过下去的问题了,肖兰想,这也是个难题,一时也想不明白的,这个问题,也是个大问题,因为,以后的日子,不知道有多长,就是儿子大学毕业了,要是考上了研究生什么的,还得念几年书,要是考不上研究生了,他就得分配工作,或者找工作了,能回来么,肖兰想了,不能回来,儿子念了大学,还回到这个地方干嘛呀,况且,儿子也不是想回来的,不都已经去联系了吗?既然不回来了,儿子必然去外地的,至于去哪里,目前无法确定,要是什么哈尔滨,那可是很理想来的了,去了那里,就会在那里成家立业了,娶妻生子了,自己什么时候能去,还是个未知数,将来的儿媳妇什么样,能不能通情达理,善待老人,都不可想象,这可能有一半都是听天由命了,一半是事在人为了,可是,这是儿子的伴侣,自己能说了算吗,自己都没有碰到好的伴侣,儿子恐怕也难说的。所以,将来儿子的家庭会是什么样子,不能预料的。这样,还是要和陈忠孝凑合几年不一定了,现阶段,就是和陈忠孝,尽量保持和平为好,至于他的风流韵事,还是尽量地阻止吧,要是他不停止的话,看情况再决定,但是,他必须想儿子的上学问题,他的工资,保证大多数拿回来,这是一个重要的前提,他必须供养儿子求学的费用。陈忠孝回来之后,肖兰问他:“怎么样,你还和那个女人来往吗?”陈忠孝不高兴地说:“我和谁来往了,你咋净是胡说八道呢,你按在床上了吗?”肖兰冷笑了一声说:“究竟怎么回事,你自己最清楚,是这样的话,咱们离婚吧。”陈忠孝听了,吃了一惊,他说:“啥?离婚,为啥?”肖兰说:“你不是有人了吗?我成全你哦。”陈忠孝说:“你别胡说,我不离婚,我没想离婚。”肖兰说:“你和别的女人胡扯,我还和你过吗?再说了,这些年,你都什么样子,你不明白吗?算了,散伙吧。”陈忠孝转转小眼睛,说:“不不,我不离婚,我没有和别的女人胡扯。”肖兰也不是要真的离婚,只是试探他而已。不管肖兰怎么说,陈忠孝就是不离,肖兰说:“那好,给你个机会,这不是看你,而是看你的儿子面上。你好自为之吧。该怎么办你自己掂量着,到时候再说吧。”陈忠孝没有吱声。肖兰走了出来,她看看外面皎洁的月亮,默默地说道:“月亮啊,你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吗?我是想不出来究竟会怎么样,但是,眼前,也就看儿子吧,一切,都为了他吧,谁让自己把他带到世上来了呢?至于别的,就无所谓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