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到明朝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愣了许久许久才从恍惚中醒过神,经过一系列的疑惑,震惊,挫败,到现在的思绪难平,她不得不认清楚现实,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而是……大明王朝洪武八年。 即公元1375年,乙卯。 “如果不是大人救你,你定是要冻死河中,怎么天气这么冷,你却穿的那样少?还有你的衣服,也好奇怪,你的故乡在何处?”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叽叽喳喳的询问。 池初夏挫败,现在别和她提故乡,她,池初夏,二十岁,工程地质学研究生,出事的时候正值国内南方暴雨,2016年7月15日,自己当时为了救一个孩子而被卷入了下水道! 现在看来她是穿越了,并非魂穿,她不认为这是狗血,父母都是科学研究人员,她深深明白,这世上有许多事情不能用常理来解释,时光正流也可逆流。 只是孤身一人来此古代,前路茫茫,无依无靠,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女孩子罢了,父母会以为自己死了么?他们只有自己一个孩子。 一番费力的询问,她和丫鬟荷叶混熟,“大人?哪个大人?” “当然是诚意伯刘大人!” 池初夏一屁股坐了起来,“诚意伯?刘伯温?刘基?” 荷叶脸色立变,“你怎和直呼大人名讳?” 工程地质,常遇古墓,也和考古那帮老头子没少打交道,各期历史她也多为熟悉,没办法,学霸的脑子你们不懂。 “我想见一见大人。”平静下来,池初夏询问,自幼父亲教导她遇事不可慌张,她来此古代,不明前后,焦虑也无用,只能暂时走一步算一步,弄清状况,找方法回去。 如若回不去呢?她暂时不愿做这个绝望的假设。 荷叶皱眉,“大人忙碌,怎会随意接见我们?” “你只管去报,他拒绝的话再说,我可不是随意的普通人。”她现在对于这些古代人来说不明身份,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她不能把自己摆在过低的位置,处处受制于人。 吃过东西,穿上荷叶拿来的衣服,她脑子飞速的转动着,洪武八年,现在是刚过春节不久,记得刘基就是于这一年离世的,怎么说这个历史上震古烁今的人物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池初夏对这位年过六旬的老者也很崇敬。 史书记载刘基读书两遍便能背诵如流,过目而识其要领,一生仕途坎坷,一代奇人,她定是要见识一番的。 后人都说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只是现在她作为一个历史看客,却知晓不久之后就是刘基逝去的日子,这种感觉不是很好。 “嗯,也好,我这就去给你传报,你的包裹刚好也被交了过去,借此缘由求见也正当。”荷叶点头道,她聪明伶俐,感觉这个姑娘没有一般人家女儿小家子气,身在大人府上也不卑不亢不曾害怕于人,必不简单,指不定是哪位达官贵人家的千金小姐也说不定。 “包裹?”池初夏又惊又喜,难道是她的背包?竟也跟着穿来了?如果是的话就太好了。 说话间一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姑娘醒了,大人要见你。” 刘基要见自己?池初夏抿嘴沉思了一下,点点头,大概是看了自己的背包,好奇了吧! 随着管家到了前院,书房门开着,那位老者端坐太师椅之上,头发胡须皆花白,但自由一种气势以他为中心扩散出来,不怒而威。 “老爷,人带来了。” 老者抬头,放下手中的书籍,示意管家离开,上下打量了一下池初夏,继而指向一旁的座椅,“请。” 池初夏绝不是随意放肆不懂礼数的疯丫头,相反的她落落大方,不卑不亢,“谢大人救命之恩。” 刘基摆摆手,指着桌子上的一个黑色防水背包,“这个样子奇异的包裹是你随身携带,本来是为了确认你的一些信息,却发现了很新奇的东西,恕老朽冒昧,不知里面都为何物?” 池初夏有些不能淡定,在这举步茫然的古代,看到自己的背包是何等的亲切,她走上前去,拉开背包拉链,一台联想笔记本,充电线,手机,钱包,卫生巾,护垫,粉底,化妆包,防狼喷雾,感冒药,一本工程地质资料书,一支圆珠笔,一支铅笔。 抓着这些东西,她险些落泪,但也红了眼眶,“这些,是我的东西没错。” “这些东西,老夫闻所未闻。”刘基很是好奇。 池初夏收起紊乱的情绪,看着老者,“如若我告诉你一切,你是否能信?” 刘基拿起充电线摩挲质地,又仔细看了看笔记本,摇头难以置信,“古今从未见此奇异之物,未来不可知,莫非,你,非是当世?” 池初夏看着老者震惊询问的样子,苦笑的点点头,“大人一生神机妙算运筹帷幄,果然名不虚传,我是600多年后来的,本来对于你们,我不该说这些,但是我相信大人非是一般人,希望可以帮助初夏。” 池初夏这个不速之客几乎颠覆了刘基的认知,震惊无比,思虑了良久,又与池初夏聊了许久,最后他做了一个决定。 刘家长子刘琏被召回,这个刚过完三十二岁生日的青年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一脸不解,“父亲,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的女儿,刘玉婉,字,初夏。”刘基不紧不慢的说道。 !! 第二章 初逢吴王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尴尬的要死,摸了摸鼻子,她都二十岁了,但是长相娇小,又是娃娃脸,看起来就是十六七岁模样,加之可能是穿越了的缘故,她竟比以前看起来更显年轻了几岁,也就和那荷叶一样,约莫十三四岁模样,他也没想到刘基竟要她做他的孙女儿,所以实际上这个才大她七岁的大哥现在要做她的父亲,所幸古人十四五岁就娶妻生子的也不是多么稀罕的事儿。 刘琏一向敬重父亲,没有太多的异议,只不过忽然多了个这么大的女儿还是有些不适。 安排妥当,刘家上下一片沸腾,虽有各种猜测流言,但都被刘基下令禁了口。 “我想回去前天你们救我时候的地方,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或者还有什么东西被遗落也说不定。”池初夏对刘基道,自从知道了她的与众不同,刘基就对其很是在意,一老一少昨天一整天都坐到一起谈天说地,池初夏讲了很多未来的东西给这个好奇心甚重的老者听。 “嗯,应当如此,你去吩咐车夫,再带上几个家丁一起去吧。” 手里抱着小碳炉坐在马车上,池初夏不停的哆嗦,“真是要冻死了。” “小姐你把被子裹厚一些。”荷叶将被子给她掖了掖,小丫头怎么着也是没想到这姑娘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刘家的大小姐了呢。 经过前两日的大雪,现在原野到处是白茫茫一片,这泥土道路经过马匹踩踏,有些泥泞。 “小姐,到了,上次救起您时,小的记得这颗少了一米树皮的大杨树。” 池初夏跳下马车,仔细把周围检查了一遍,什么异样也不曾发现,吩咐人拿了铁锹砸开冰面,又拿渔网仔细打捞,期望能捞到点儿什么现代的物件儿。 这时又一队人马驶向这边,马夫常年载着刘基出入宫城,见过不少达官贵人,连忙迎了过去,“吴王殿下千岁。” 一群人急忙叩首行李,为首的高头大马之上,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少年,他头戴冠冕,身着蓝色蟒袍,脚蹬黑色长靴,脸庞虽略显稚嫩但依旧可看出其俊朗非凡,长大后定是风度翩翩。 正拿着渔网在河里探索的池初夏一愣,吴王殿下?王爷? 少年声音也很稚嫩,但自带皇家高高在上的威严,他停住马匹,看着池初夏一行,“你们是……诚意伯家中的仆人,在此作何?” 荷叶他们都看向池初夏,毕竟这里,就她身份最能代表刘家来答话。 少年也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向立在岸边的女孩儿,她一头波浪长发披散至腰间,平日里所见女子披头散发都是凌乱丑陋,但是这女孩儿的头发为何卷曲的这样好看?而且她明眸皓齿,灵动非常,一身青衣立在这白茫茫的世界中竟显得甚为温婉动人。 池初夏愣了片刻,回过神,正想上前答话,手中却一沉,她急忙拉出渔网,只见网瓢里一条尺来长的青鱼扑棱着,而鱼的下方,一个金属制物品分明是二十一世纪的东西,一块手表,浪琴牌的!还是高仿的! 无语―― 不过她又欣喜起来,手表不是她的东西,也能穿越到这里,那么或许也会有别的什么东西跟着过来,仔细捞捞或许还会有收获。 少年跳下大马,也对池初夏捞出的东西甚感兴趣,“喂,你捞出来的那是什么东西?亮晶晶的好不漂亮。” 池初夏把鱼丢给家丁,捏紧了手表,“给王爷请安。” “不用多礼,快给我看看。” 池初夏可一点也不想把手表给这小孩儿,他可是王爷,要是非占为己有的话自己也不能说不,虽然这对自己用处不大,但是毕竟这是现代的东西,在这古代对她来说,都是珍贵的。 无奈,把手表递了过去,少年接过好奇打量,“这究竟为何物?” 池初夏笑了笑,1601年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把两件西洋钟献给明朝万利皇帝才掀起中国机械钟仿制热潮,现今这个小王爷怎会认得?这等精致的物件,他只惊为天物吧! “这个是手表!”池初夏解释道,可能是在水中浸泡,又或者是仿品关系,指针已经不会走了,这样也好,不然指不定吓着这些老祖宗了。 “你竟认得?这是你的物品?”小王爷更加好奇。 “是啊,我的。”池初夏大言不惭,现代跑来的东西,只能是她的了。 “你是何人?和本王说话竟不用敬语?”这本面善随意的少年忽然板起脸来,把那块表紧紧捏在手中,丝毫没有要归还的意思。 哈?池初夏看着这个一身架子的小王子,无奈,“王爷恕罪,我是诚意伯长孙女儿刘玉婉,自幼乡间长大不懂礼数,还请王爷见谅,这块手表是男款的,王爷喜欢,就送给王爷好了。” 虽然不理解池初夏口中的男款什么意思,但是听到要把这手表送他,自然喜笑颜开。 “这个应当这样带!”池初夏拉过小王爷的手,将手表表带扣了上去。 一众下人惊呆了,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这小姐竟胆大包天拉王爷的手。 小王爷扬着手腕满意的左右看了一圈,俏皮的冲池初夏眨了眨眼睛,“这可算是定情之物?要不我让父皇向你爷爷提亲?” 一众下人惊吓万分,目瞪口呆。 池初夏一个巴掌盖在了小王爷的脑袋上,噗嗤笑道,“小屁孩儿才多大,就想娶妻?”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刘家家丁被雷的定在原地,反应过来后皆是噗通跪地,荷叶连忙拉住池初夏,“王爷恕罪,小姐快跪下请罪。” 池初夏反应过来,刚来古代还真是不习惯,因为她怎么说也二十岁了,被这么个小孩子调戏就忘了他王爷的身份。 不过要她给这小孩儿磕头她肯定不乐意,咬了咬唇,顺势拍了拍同样没反应过来的小王爷,“哈!我都送你礼物了,不要那么小气啊,改天送你好玩的,快冻死了,我先回家了,你也快回去吧,这天儿看起来还得下一场雪。” 池初夏心里七上八下脸上堆着笑钻进马车吩咐家丁马夫离开,留下小王爷风中凌乱不止。 小屁孩儿?说他?四哥都到了娶妻的年纪呢,前几日的除夕朝堂还提及此事,十五岁娶妻立王妃岂不正常?自己也快了呢。 “王爷,她胆敢冒犯于您,就这么放他们走了?”跟班气冲冲的询问,仿佛刚才打在王爷头上的巴掌是扇在了他们脸上。 “无妨!”少年郎看着远去的马车和雪地上留下的印记,心情相当好,刘玉婉?呵呵,本王记住了。 !! 第三章 奇怪女儿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小姐,您怎可冒犯王爷?”荷叶还在后怕。 池初夏摆摆手裹着被子,“他既然没有追究任我们离去,就没事了,以后大概也没什么机会再见,不用担心。” 只是可惜了她废了半天力气捞出来的手表。 回到刘府,管家通知老爷在等她,看来刘基也在好奇她能找回什么东西吧。 忽然前路被挡,只见前方青衣公子倚亭而立,双目斜飞气质文雅,腰间环配自然垂下,他抿嘴一笑,“这位可就是长兄突然冒出来的女儿?” “给二公子请安!”荷叶连忙行礼。 池初夏心下腹诽,这原来就是刘基的儿子刘璟,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模样,刘基还真是老来得子了。 “哈!原来是二叔!二叔你好,爷爷找我有事,我先行过去,事后再找二叔好好聊聊。” 这……刘璟看着少女奇怪的言谈举止,愣在原地。 池初夏跑远之后深出了口气,这捡来的便宜小叔好帅啊! 刘基让人把炭炉加好,池初夏就跑了进来,“怎么样,捞到什么东西了么?” 她点点头,“嗯,捞了块手表,不是我的东西,或许有别的人一样被带来这里也不一定。” 如果有的话该多好?如果有的话,对方现在又在何方? “手表?是为何物?在哪?给我看看。” 池初夏长叹,“路遇吴王,见他十分喜欢,我只好割爱送他了。” “吴王?”刘基琢磨了一番,“除此没有别的发现么?” “嗯,没有任何头绪。”初夏丧气的摇摇头。 “唉,世间竟有如此奇事,如若老夫也能到那未来一揽风采该有多好?”刘基叹息。 池初夏略略皱了下眉,“大人,您倒是流芳千古的名人……” 她还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刘基他不久之后便会绝离人世,但终究没有开口,刘基如今也已年过花甲,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况且历史,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只为一个看客便可。 刘基摆摆手抚着胡须苦笑,“说什么流芳千古,终究尘归尘土归土。” “大人何须如此感怀?” “哈哈,说的极是,不须如此,人各有命,对了,前几日朝堂之上议政,所谓教之化,布政司有提到恢复社学,令乡里每社立学校一所,施引教化,农闲时令子弟入学,我觉得布政司这个提议甚好,你如何看?” “都教些什么?”对此池初夏倒是有些兴趣。 “主教化15岁以下之幼子,包括御制大诰,律令及冠,婚,丧,祭等礼节,以及经史历算之类。” 池初夏暗自腹诽,古代的所谓教化,诸多不过教育礼法为了加强国家集权统治罢了,不过提到教学,她在现代也常做家教,小时候的梦想便是成为一名教师,如今她来此古代,归期不知何时,她现在是有幸得刘基这么一个大人物照拂,但若他逝去之后,自己又如何立足?想这动荡的大明王朝,令人胆寒,还是不要卷入那朝堂的纷争才好。 想到此,池初夏向刘基请求道,“我想去一处社学担任教师。” “教师?你想教化什么?” “你们这儿的律令婚丧祭祀之类我自然是不懂,我可以教授数学,地质工程之类,我擅长这个,而且我还可以基此好好学习一下当下礼法,以免出去失了体统给您丢人现眼。”她逗趣道,不过也确实是想好好学习一下当下的一些必要礼法之类。 刘基自然不懂何为地质工程,但他甚为好奇,也想见识见识那新奇的一切,所以便欣然应允,“各府州县都立有社学,你贸然传授一些新奇东西,只怕也难有人会接受,这样,我为你单独开办一处学堂,挑选年幼好学之子,让你教化培养如何?” 池初夏心下感动,现如今她无依无靠,刘基却若慈父,不禁便动了些恻隐之心,她并不希望这位老人不得善终。 于是她问出心中疑惑,“大人,您为太祖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当初太祖意欲立你为相,你却拒绝,反而给了小人掌权握势的机会,不怕日后加害么?” “呵呵!”刘基摆手而笑,叹息凄凉,“我性格刚强,嫉恶如仇,不能与世事推移,却是着了那些小人的道,现如今胡惟庸方任右丞,而陛下却与我是日渐疏远了。” 提到胡惟庸,池初夏便眉头紧皱,心下暗道定要保得刘基一个安全,不能让他若历史记载那般凄凉落幕。 回到自己的院落,荷叶准备了糕点给她垫肚子,而后端来晚餐,她也只勉强咽下一些,碳盆烧的很旺,屋子里暖烘烘的,院落红梅开的正艳,趁着这冬雪倒是美的很,天色已晚,池初夏却坐在炭盆前丝毫没有困意,她不让荷叶离开,并且令她搬来铺盖与她同屋睡。 这小姐闺房暖和又舒适,荷叶自然非常愿意,只是不明白池初夏为何要她陪她一同睡。 “你不懂,我只是害怕罢了。” 是啊,孤身一人在这古代,这些人对于她而言,太过不真实,可偏偏又如此真实,每每看这浓郁的古风气息,她就觉得身处一处诡异之地,满世界的皆是幽魂,经不住的心悸颤抖,她,终究不过是个才二十岁的姑娘而已。 “小姐您真是个奇怪的人儿。”荷叶小丫头支着下巴望着池初夏笑道。 “怎么如此讲?” “就是莫名其妙怎得就成了府上的大小姐,虽然大人不准府上人乱讲,但是大家真的非常好奇。” 池初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没好气的笑道,“好奇心害死猫,你呀,只要记住我就是府上的大小姐就可以了,而且呀,你以后要适应我的奇怪才是。” 好不容易入眠,做了一宿的噩梦,次日醒来,池初夏揉着太阳穴起身,裤子一片黏潮不适,一看,才发现弄脏了床单被褥,看着那片子血污,拍了拍额头,天呐! 荷叶端着打来的热水进门,看到后就连忙过来,“我的大小姐啊,您怎么不记自己的月事儿啊?”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四章 神来之笔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无语的吐吐舌头,此时方显小女儿姿态,“忘了。” “我去取干净的月事带,您先在被窝里,外面冷,反正那被褥已经脏了,需要拆洗。” 小丫头急匆匆跑出去,没多久之后拿着一条白色长带进来,池初夏诧异的接过那装着什么东西的布袋,“这里面装的什么?” “草木灰啊,这是我做的,不过这条是新的,我并未用过,小姐您先紧着用,等会儿我给您做几条装棉花的。” 池初夏提着这姨妈带凌乱不止,摆了摆手,将那条脏了的内,裤给脱了下来,“算了,你去找来剪刀和棉布针线,照着这个短裤的样子给我缝制几条,你们现在没有橡皮筋,就在腰带位置留下钻孔,缝一条绳子在里面我用来固定就好。” 小丫头荷叶自然惊奇万分,池初夏只好将这短裤的作用等等给她讲了一遍,小姑娘也是聪慧,很容易就接受了,还连连感叹这大小姐是怎么想出来的这玩意儿。 不得不说,小姑娘针线活倒是一等一的好,可怜她池初夏长了二十年从来没摸过针线,看着荷叶利索工整的剪裁缝制,她连竖起大拇指褒奖。 试了试这新短裤,还挺合身,而后她用温水洗了身体而后拿出自己那包这世上仅此一包的姨妈巾…… 还没和荷叶解释完何为姨妈巾,外面家丁就来报,说吴王殿下登门,想要拜会于她。 荷叶立马慌了神儿,“小姐,吴王殿下他,该不会是还记着昨日之仇,今日特意寻上门来报复的吧?” 池初夏皱着眉头,让荷叶帮助她穿好这繁复的衣裳,“不用慌张,他一个王爷,犯不着为了那么点儿小事,昨日没有计较,今日也不会,诚意伯又是朝廷重臣,那小崽子不至于。” 对于池初夏张口称呼吴王小崽子可是吓坏了,那可是大不敬之罪,池初夏吐吐舌头,表示知道了,不会再这么没轻重,这才让荷叶放心。 刚出院子,迎面又是那青衣身影,见到池初夏,对方负手而立笑的温婉,池初夏行了一礼,“二叔。” 还真是便宜二叔,笑的可真是好看!池初夏心下赞叹这刘璟的容貌,真应学校里那些迷恋古风小说漫画的小丫头常说的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侄女!”刘璟回礼。 “二叔这是要去哪儿?” “呵呵,殿下驾到,自然要去恭迎,二叔可是听闻,这小殿下可是为了我们侄女而来。” “且看看殿下找我何事。”池初夏走过去与刘璟并肩而行,丝毫没有小女儿那怯懦之姿,倒是让刘璟暗暗点头。 大厅前已跪满了府上的大大小小家丁侍女,池初夏一眼便看到那负手而立气势做的有模有样的少年郎。 “民女刘玉婉。”“臣刘仲璟。” “拜见吴王殿下,殿下千岁。” 池初夏心下翻着白眼,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的杰出女精英,高才生,奉行人人平等,在这里,却动不动要给一还未成年的小破孩儿磕头行礼,真是哔了狗了。 “免礼。”吴王朱橚走近池初夏,上下打量了一圈,忽而小声来了句,“这鹅黄色衣裳比昨日那青衫更好看。” 哈? 一众人傻眼,池初夏亦是如此,倒是刘璟,似有深意的与池初夏对视了一眼。 “谢王爷夸奖!”池初夏心中狂吼,这绝闭是哔了狗了,居然被这小破孩儿调戏了,“不知王爷亲自驾临要见民女所为何事?” “昨日分别之际你可是说要赠予本王好玩的,今日本王就是特意为那好玩的而来。” 少年郎笑的明媚,带着调侃,目光却有些灼热。 池初夏心下咬牙,这个家伙还真是……她那只是随便说说的推脱之词,她可没想再和这小王爷见面,更不想和皇家的人有什么牵扯,谁能想他那么不识相的竟跑到府上来了。 到了正厅,池初夏还在琢磨到底送他什么好,他一个王爷,什么好玩的名贵的缺的了?而自己那些现代的东西,一样也舍不得送他,最后脑门一亮,对了,可以让他长长见识。 此时刘基进宫还未回来,池初夏回去小心取了自己的铅笔过来,而后吩咐人取来纸张,“殿下,民女送您一副设计图,您到时候让工匠照着这图纸为你造一个模型可好?” “画画啊?宫里也有名画大家,这有何好玩的?本王也是绘画之能手。” 嘁!池初夏心下嗤笑,“那我们比一比如何?就比作画,就……”她眼珠子四周环顾一圈,最后落在刘璟脸上,笑蹦了过去拽着刘璟的胳膊,“就画我二叔如何?谁画的像谁就获胜。” “比就比。”小王爷可不服气,他作画能力也是一流的,如何能在这小丫头片子面前弱了胆量? 倒是刘璟一脸为难,“可否换个人来画?我叫来一个奴婢给你们画可好?” “嘿,不要,就画二叔,谁让二叔好看!”池初夏铺好纸张,看向吴王,“殿下请。” 刘璟摸了摸鼻子,被捡来的便宜侄女夸好看是该喜还是该悲呢?无奈,他只得坐到指定的太师椅上,当了临时模特儿。 吴王朱橚提起毛笔,下人磨好墨汁,他好奇的看着身旁一桌的池初夏根本不要毛笔墨汁,就拿着个奇怪的小黑棒子,“你不用笔墨,如何作画?” “嘿,这就是我的笔,殿下可要小心哦,我这可是神来之笔,会让你心服口服哟。”池初夏信心满满。 比赛开始,不得不说,小王爷作画功底确实一流,笔锋沾墨,落笔流畅,人物轮廓勾勒精准有神。 再观池初夏,只见她起型,五官比例,眉眼入画,明暗有度,素描功底一流。 古人作画终究是抽象了些,没几笔,吴王朱橚便已完成,看那轮廓大概,与刘璟有四分相似,神韵犹在,算是相当不错的人物肖像画。 而池初夏作画则是满了些,但是周边的人都惊奇了双眼,只见那眼睛,鼻子,嘴巴,无一不在那小黑棒子之下变得犹如真人出现在纸张之上。 一副画足足画了一个时辰,但是没有人催促,起好型之后,刘璟便也起身到了身旁看池初夏作画。 当画面落定完成,一众人皆张大了嘴巴,小王爷更是震撼万分,而刘璟也是摇头不敢置信,拿起那副画仔细观摩。 “天呐,小姐,这简直和二爷一模一样!您是怎么做到的?”荷叶都忘了她下人的身份此时不该插嘴,但无人计较,因为她问的是众人心中所想。 池初夏从刘璟手中接过画像递给吴王朱橚,“殿下,如何?” “愿赌服输,当真是神来之笔,这笔可是天宫所降?” 这个迷信的家伙!池初夏翻翻白眼,“绘画的人是我,与笔没有太大的关系。” “本王想要一试。” 刘璟竟也眼巴巴的看着池初夏,“侄女,二叔也想一试。”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章 吴王倾心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把笔丢给他俩,但是自然不出意外的他们没画出个什么来。 “二叔,别丧气,回头我教你。”她拍拍自家帅气二叔的肩膀安慰道。 吴王朱橚叹气,“我也想学。” “殿下想学民女自然要教,只是民女并不愿入应天府。”池初夏皱眉道。 “本王可以来府上学习,而且……” 这小王爷忽地扬了扬手腕,上面的腕表银光闪闪,他冲池初夏眨眨眼眸,“定情物,等父皇他给我们赐了婚,你就可以到我府上,日日教我!” 呃!这个该死的小兔崽子在说什么?池初夏懵比了,昨天他说的难道不是玩笑话么? “侄女何时与吴王殿下……”刘璟也是一脸懵比。 “二叔别听殿下玩笑话,昨日在河边巧遇吴王殿下,殿下甚是喜爱我这饰品,所以便赠予给了他,绝非儿女之情物。”池初夏连忙解释,解释完才惊觉自己干嘛这么着急给他解释?果然红颜祸水啊,男人太好看了也一样是祸水。 “怎么,本王还配你不上?”吴王朱橚有些嗔怒,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池初夏与刘璟对视一眼,眸中有沉重闪过,皇家威严不可犯,她不想为刘家惹事,“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爷若是用此压制民女,民女自然不敢不从,只是男女之事,也讲究两情相悦,殿下才见民女不过两面。” “自古姻缘相配,门当户对,你也是名门之女,相信父皇也定中意于这桩婚事,感情之事也可以慢慢培养,我也已是适婚之龄,想我四哥,现在母后她们也正为他择偶,谁又知道将娶何人,何曾见过?好女养深闺,你我相逢即是有缘,为何不能相伴?” 池初夏语塞,心下焦虑,这不是那个原因,而是自己实际上已经二十岁了,而这小王爷,才十四岁而已,她没有恋好童癖,同一个未成年孩子说感情也太可笑了,况且,她是未来人,志不在此,一心想回去呢,再者,之前她去过周定王之墓,看过一些关于他的资料,这个小家伙日后可是有十五个儿子,十个女儿,比猪还能生啊,要她与别人为伍,共侍一夫,这个当真做不来。 这时刘璟出来打圆场,“殿下,此事容家父回来之后我们再做商议,既然殿下有意于小婉,相信感情也可渐渐培养,方才不是说要送殿下好玩的么?且看看小婉又要送出什么好玩之物来。” 池初夏叹息一声,只好先婉转着,而后她提笔开始画底图,现在还没有紫禁城对吧,嘿,那自己就画一处皇宫别院给他,找个木匠做个模型岂不是好看? 然这底图画了一半有余,刘基的车马匆匆而回,同行的还有其长子刘琏,池初夏丢下纸笔紧张的迎了过去。 吴王也跟着出来,询问发生了何事,刘琏这才注意到这个小王爷,行了一礼,“殿下。” “免礼,发生何事?诚意伯这是怎么了?” 管家和家丁架着刘基,他此刻面色惨白,似乎不妙。 “父亲大人年岁已高,身体抱恙,殿下还请恕臣失礼怠慢,先行为家父请了大夫来诊治。” 将刘基送到卧房,池初夏担忧无比,“父亲,祖公怎么了这是?” 刘琏之前虽认了这捡来的女儿,但并未过多交流,他一切都只遵照刘基嘱托行事,虽不知道这少女来刘家是有何用意,但无疑刘基倒是极为看重。 “前些天就感染了风寒,有些不适,想这两天好了些了,可没想今日突然就昏倒了,大概是又被风邪入体。”刘琏看了看吴王朱橚对池初夏道。 池初夏意会,转而过去拉了吴王出去,惊了一群人,这也太无礼数了,所幸小王爷没有怪罪。 来到之前绘画的前厅,池初夏面色凝重。“殿下,如今我祖父伤病,殿下在这里诸多不便,还怕风邪冲了殿下,希望殿下理解,那礼物我改日再送你可好?” 小王爷倒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想了想,而后将那桌子上的半份底图卷起收好,“就这个就可以,本王很喜欢,难得你一片孝心,我过几日再来看望你。” “谢殿下!我命人送您出府。” “这你画的这是什么琼阁楼台?” “紫禁城……” 打发了这个小王爷,池初夏匆匆又赶回刘基卧房,府上上下闻讯也都围了过来,屋里屋外挤了一群。 哭哭啼啼甚是惹人心烦,刘琏怒喝,“都哭什么?且去外面候着去,父亲大人定然无碍。” 此时刘基也昏昏沉沉醒转,朝着池初夏伸手,后者连忙上前去,握住老人的手。 大夫诊治完,道是急火攻心加上风邪未除而至,幸而医治及时,倒是无甚大碍。 而刘基捂着胸口,显然那里不适。 池初夏叹气,“祖父年岁增加,循环系统也因血液粘稠度加大,血管弹性降低及增厚老化,大概是影响到了心肌营养供给,排,泄,代谢和循环,所以导致心脏方面出了问题。” 大夫和刘琏他们一脸迷蒙,池初夏知道他们听不懂,如今刘基没有大碍就好。 大夫开了药,待他离开,刘璟才遣散了府内上下。 等到屋里只剩下刘琏和刘璟,池初夏才阴着脸询问,“方才大夫所说那急火攻心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在应天府发生什么事了?” 刘琏听此连连摇头叹息,“去年时就被那些奸佞小人暗中诬告,圣上宠信……” 此时刘璟出声,拦住刘琏,冲他缓缓摇头,“大哥,不可,祸从口出。” 刘琏长叹无奈,“是啊,有些话不当讲,确实会祸从口出。” 池初夏点点头,表示理解,不过想那群小人日后凄惨的下场,她似乎也有些明白刘基不愿为相的意图了。 想到此,她起身,洪武年间的官场血雨腥风,动荡或许就快要开始,她记得,刘基是因那胡相送药而逝? “父亲,若那丞相前来探望祖公,开的药切记换掉。” 刘璟缓走几步,“如今圣上日渐疏远父亲大人,那人与家父多有过节,现倒是频频向家父示好。” “哼,黄鼠狼拜鸡,居心叵测,父亲大人又怎会食他所送药石?”刘琏面色沉重,显然对那丞相意见极大。 池初夏心下腹诽,当是如此,以刘基为人精明程度,又怎会不设防的食下对手所送的药? “万事小心罢,走下去看看再说。” 下人煎了药过来,为了以防万一,池初夏建议从现在开始刘琏要严密注意刘基的饮食与药饮,取来银针,次次查探,而刘琏说道一向如此。 “以后让祖公少食,我会列出热量高的禁食类目,辛辣刺激与过凉过热的也尽量不要给他吃,还有高脂肪高胆固醇……算了,说这个你们也不懂,就是说像油类,肥肉类,动物内脏等都不要吃,再者盐的摄入也适当减少,多吃竹笋,梅干菜,芹菜韭菜,黄豆燕麦等。” 刘璟听后甚为好奇,“听闻那皇宫之中也有膳食疗养一说,侄女所说还是那种?” “差不多吧,不过我说的都是科学的,好吧,知道你不知道科学是什么意思。”池初夏摆摆手。 “呵呵,如何不懂?好了侄女,我们先行出去吧,让父亲好生休息才是。”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六章 便宜二叔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和便宜二叔一起出去,并肩而行,池初夏蹙着眉头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忽地额间多出一指,她愕然抬头,却见刘璟弯腰,那张俊朗迷人的脸放大在眼前,正用手指揉她的额心,“再皱就要变老婆婆了。” 池初夏只觉心头若锤子横冲直撞,别扭的别过脸,耳根发热,暗道这二叔真是妖孽,“是要变婆婆了。” “哈哈,也是,你小小年纪,却一副老成的样子,有时候啊都想看看是不是你这皮囊里塞了一位老婆婆进去,不然父亲大人如何与你小丫头这般投机?呀!”刘璟忽然惊讶的蹦开。 “咋了?”池初夏疑惑的看着他。 “你该不是……是父亲大人……所以塞给大哥做掩护吧?”刘璟断断续续一脸深意的猜测。 聪颖的池初夏立刻就明白了刘璟那些省略的话的意思,不禁又气又笑,“二叔与我年岁其实差不多,祖公都没将你塞给你大哥,如何就这样对我一个女儿家做那样的决定?你也真是够了。” “哈哈,玩笑,玩笑。” “一点儿也不好笑。” 刘璟一只手背于身后,“那作为赔罪,二叔请侄女吃盐水鸭如何?这几年开始可是很美味的吃法。” 盐水鸭?似乎是明朝开始兴起的一种鸭子吃法,她吃过一次,味道嘛,还行吧,不是太合她的口味。 “二叔,不若你吩咐下人买了鸭子处理好,我做好吃的给你?让你尝尝我家乡的吃法?” 池初夏啊池初夏!女儿家的那点儿小心思……哼!女儿家什么心思?我也想吃二十一世纪的吃法了好么?和想做给便宜二叔吃之类的想法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心中羞耻之心与理智打着仗。 “好呀,没想到侄女还会做吃食?那二叔就尝尝。”刘璟欣然同意。 去到厨房,刘璟还以君子远厨房为由不肯进去,不过被池初夏一把拽了过来给她打杂。 “古书院,琉璃塔,玄色缎子,咸板鸭!今天我们就吃板鸭。” “板鸭?何为板鸭?” 池初夏一想,呆了,“二叔,你们这儿可有腌制的鸭子卖?” “还未曾听闻此等吃法。” 池初夏无语,板鸭似乎是明末出现的吃法,没有腌制的鸭子怎么做呢?板鸭本来就讲究干,板,酥,烂,香。无法,她只好动手将鸭子用盐卤腌制风干,“那今日我们先吃别的,等着鸭子腌制好之后我再做给你吃。” “生煎包,布袋馍吧?好久没吃了,好想吃。” 不得不说,池初夏当真是个勤奋的娃,也做了一手的好菜,包的包子圆润型好,忙活了两个小时,刘璟已饥肠辘辘才判得一桌好吃的上来,除了生煎包布袋馍,池初夏还炒了几个小炒,用于夹在布袋馍之中,此种吃法刘璟可谓大开眼界。 荷叶跑来,看着满身油烟的池初夏和刘璟只剩下了良久无语,池初夏直接拉她坐下,“吃啊,一起来,尝尝我的手艺。” “奴婢不敢!” “叫你吃就吃,怕什么。” 荷叶小心翼翼的看看她又看看刘璟,见二爷点头,她才小心翼翼的夹起一个生煎包吃起来,眼睛也越睁越大,“小姐,好好吃。” 池初夏拿起布袋馍,夹了一堆小炒进去递给她,“吃这个来。” 饭后,池初夏揉着肚皮,刘璟亦是如此,“没想到啊!侄女还真是总令人出乎意料,你这手艺,若是收两个学徒,在应天街道上寻一家店面,想必定然客源满堂财源滚滚啊。” 池初夏却抿嘴摇头,“不可,皇上亲民厌商,我可不会往枪口上撞,这些就是做给你们吃吃,不要外传。” “枪?” “就是你们的火铳!” …… 姨妈痛是一种无法言语形容之痛!看着池初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荷叶熬了红枣枸杞汤来,只能心疼着,她为奴婢这么久,如今第一次见这么平易待人的主子,和那些对下人好的主子不同,她是以平等之姿待她,这让她又舒服,又感动。 “小姐,这荷叶若是能替你受着,荷叶就替你受了,快喝点儿热枣汤暖暖肚子,等会儿我去取了牛皮袋儿包了炒热沙过来给你暖肚子。” “唉,我的家乡流行一段儿话,说这个世界上最潇洒的人就是大姨妈,她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她不来你急死,她来了你烦死,她来或不来你都得默默忍受,认了吧。” “啊?姨妈怎么了么?” “没事,谢谢宝贝的红枣汤,么嘛!”池初夏一骨碌坐起来,接过汤给了荷叶一个飞吻,燥了荷叶一个大红脸,哪家小姐会如她这般? !! 第七章 古怪小姐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没出两日,果真那胡相前来以表关心,看似笑面之人颇为和善,只那眼眸里的得意之色藏的不是很深。 池初夏在外院驻足等待,刘琏和刘璟陪在刘基身边。 没有多时,胡惟庸便离开,池初夏连忙冲进了刘基卧房,而对方留下的药石,经过查探也没有什么异常。 看着池初夏紧张的样子,刘基笑问,“你何须如此小心谨慎?想那小老儿虽然与我结怨已久,但也不敢公然下手,只会行那栽赃陷害的小人之举。” 池初夏看了眼刘琏和刘璟,有些话不知道能不能当着这二位的面来说。 刘基明了,便吩咐刘琏与刘璟先行退下。 “你觉得胡相可有谋反之心?” “为何如此问?”刘基好奇。 “我们那个时代,看你们,胡惟庸就是以谋反之罪被处死,牵连甚广,而您,则是因为食了他所送之药,才……” 刘基听此抚着胡须思索,“当初圣上欲立他为相,我说为相者犹如驾车,恐怕他会使车翻掉,但他最终位居相位,且当了多年独相,生杀废黜大事,甚至欺瞒圣上自行执行,但他虽欺上瞒下热衷功名,却应该没有造反谋逆之由吧?” 池初夏不解思索,真相多埋藏在历史长河之中,她知道不能相信那些所谓的记载。 “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其实你不必太过担忧,不过此事倒是给了我一个极好的借口,我是要去圣上那里,告他一告。” 池初夏叹息,她知道刘基对朱元璋或许还心存侥幸,只是帝王皆是猜忌心重,而且朱元璋可是将他的开国功臣几乎杀了干净,刘基明白他爱猜疑,所以拒绝为相,但是他却也以为朱元璋不至于完全不顾情分。 而且,这胡惟庸既与刘基素来不睦,却在此时过来探望? 回到院落,池初夏坐在红梅树下敲着石桌支着下巴,思虑接下来应该如何走,刘璟这时提着一布袋冬枣过来,“侄女在想什么?如此闷闷不乐?” “二叔!”池初夏收起心绪坐好,暗叹无论何时,颜值确是一种担当啊,只这么一人往这儿一站,就是看着也这么赏心悦目。 “还没说为什么闷闷不乐?且这外面天寒,怎不披件披风?” 那边荷叶匆匆跑回屋中,拿了件红色绣花披风出来。 池初夏嘿嘿一乐,“二叔生的这般好看,又懂得关心别人,怎的就没有哪家姑娘看上你?听荷叶说和你年岁一般大的孩子都能唱民谣了。” “胡闹!”刘璟有些羞恼,不过也并未真恼,白了荷叶一眼,吓的小丫头连连谢罪,被池初夏拉到身后说没事儿。 “那二叔倒是说说,为何都这个年岁了,还未娶妻生子?” “那就等侄女先嫁了再说,二叔不急,不知那吴王殿下可会再来提亲?”这反将一招够狠。 池初夏牙疼,一想到那个十四岁而已的小破孩儿她就只剩下了无语。 “之前祖公说为我开立社学,二叔你平日不愿为官,不然同我一起办社学如何?”她连忙转移话题。 “父亲有与我和大哥提过此事,我觉得甚好。” “对了,前日我托你询问的冶炼锻造师傅如何了?” “你说的那个叫弹簧的东西,是需要手艺极好的冶炼锻造师傅才能制作,但是费时费力更耗钱财,只那一根,估计就能买上几辆豪华马车,得不偿失。” 池初夏点点头,她猜着就会如此,如那些电视小说中去到古代就各种发明的狗血不太现实,至于她想要的橡胶,就更别想了。 然而刘璟却给了她一个惊喜,“你说的橡胶,当真不知为何物,若说胶,不知杜仲如何?” 眼眸瞬间亮起,“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杜仲胶?具有橡塑二重性的优异高分子材料,它与三叶橡胶树所产的天然橡胶化学成分相同的,虽然分子结构不同,杜仲胶为反式聚异戊二烯,天然橡胶则为顺式聚异戊二烯,但却也是适应广泛种植发展潜力具有巨大的优质胶源。” 刘璟和荷叶一脸懵比,不知道这位性格怪异的小姐嘴里叽里呱啦说的都是什么鬼? 其实池初夏倒不是想和那些狗血的穿越小说一样到了古代就各种发明创造出人头地,相反,她希望自身低调,越低调越好,只是作为一个现代人来讲,这古代缺少的日常生活用品太多,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总得先让自己过的舒适点才好。 而且她向来是个心思聪颖做事沉着冷静的人,今日见那胡惟庸领着侍卫过来,个个人高马大,定是一等一的高手,这古人好武,就这刘府的看家护院,也是日日习武锻炼,她心下也明白,就以她自身所带那瓶防狼喷雾,对这些人一点用处也没有,只怕没喷人家脸上倒是被一把抢了去喷自己脸上,所以培养一批护卫真的很有必要,而且至少这批护卫能绝对压制对手手中的势力,要是被来了阴的,比如暗杀绑架之流,也能从容应对,这才是上策。 !! 第八章 塌方事件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明初其实已有火铳,只不过精准度以及射杀范围都差了许多,而且容易走火伤着自己,火筒的制造对于现在的技术来讲并不容易,做不到让每个士兵人手一把,只有特殊编队才能配备,加上火铳不够精良,以药石发射石弹,铅弹以及铁弹,甚至石球,再者受天气的影响很重,一场雨就能给浇灭的玩意儿能有多了不起。 但既然这个年代已有如此杀伤性较大的武器,她就得有应对措施才是。 她在纸张上画了不少设计图纸,都是她之后需要做出来的物件,刘璟颇为好奇,池初夏便一一给他介绍,所幸这二叔虽是个古人,却求知欲很强,总是说想把她这脑门儿呀给撬开,看看怎么就那么多奇思妙想的玩意儿。 荷叶却哭丧着脸跑了过来,手里提着两个烂掉的卫生棉,“小姐,我舍不得丢掉,想洗干净了以后再用,可是却成了这个样子。” 刘璟见之大惊,“怎的如此之多的血污?发生什么事了?” 池初夏丢掉手中正在摆弄的图纸燥了个大红脸,“我不是让你找个地方挖坑埋了么?快点去找个地方挖坑埋了去,这个用过之后就不能再用了。” 荷叶连忙提着东西跑了,刘璟一脸担忧,“侄女,到底发生了何事?刚才荷叶提的是什么东西?怎么上面那么多血?” “哎呀,女儿家之事,不要问了。”池初夏只觉得脸蛋发烧。 “二叔这不是担心你?” “就是姨妈,例假,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月事儿,懂了嘛?”她翻翻白眼,提起笔继续画底稿。 这次换成刘璟一张俊脸变成了煮熟的瞎子,“你……你你……侄女怎的能将如此污秽之事讲出来?这要传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还不是你一直问?”池初夏暗笑,都说古人将女人的姨妈看成是极阴极寒最是污秽之物,看来是真的。 “你……既然侄女身子有恙,那就不要做这些活计了,快些回屋躺着休息,我一会儿命厨房熬些汤药给你,我……我先回我的别院了。” 说完刘璟快步离去,那耳根子都跟着红了,池初夏看他这样,实在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古代男人竟如此害羞么?太有意思了,怎么现代那些个男人一个个那么厚脸皮?班里那些个男生啊,都是叼着烟打着LOL满口卧槽去年买了个表,要么就是极为邋遢,长的好看点儿的吧就比女生还臭美,开个直播找小姑娘各种聊,真是没意思啊。 唉,就自己这便宜二叔,拉到现代估计碾压那些娱乐圈的小鲜肉,还这么彬彬有礼,文采也不错,还很好学上进,还长这么好看,完美理想型啊! 咳嗽了一声,收了下心绪,池初夏暗道自己竟然又犯花痴了。 不过她是要好好制作一些姨妈巾了,这不比现代,出了门大小商店都有卖,上次荷叶拿的那装草木灰的‘骑马布’她也是够够了,装棉花的话,吸附能力不会太好,又太过奢侈,这寒冬未过,之前听说还有许多衣不蔽体的人呢。 不多时,还真有下人端来枸杞红豆红枣汤,说是二爷吩咐的。 池初夏支着下巴美滋滋的喝着汤,不曾发觉脸颊上略显幸福之色的微红。 次日,身上的麻烦总算走了,她已三四日不曾洗澡,所以立马吩咐荷叶给她备洗澡水,她忽然特别好奇她洗头发用什么洗,问了荷叶,结果小姑娘就给她抓来一大块猪粪! 天呐! 不过她立马觉察不大对,“这东西是?” 但怎么看都是一坨猪粪,不过却香香的,应该是加了香料进去。 “这是猪苓啊小姐,我们下人用的都是皂角而已。” 她恍然大悟,“知道了,猪苓,非褶菌目多孔菌科树花属于药用真菌,是著名中药,有利尿治水肿的功效,还抗癌。” “哇,小姐还懂医理?” “不是,以前做地质勘探的时候,也会时常认识一些植物药草。” “还是不懂小姐在说什么,不过总之觉得小姐懂得特别多。” 池初夏得意的笑,“嘿嘿,那是!” 坐到大木桶底部,热水浸透每一个毛孔,舒服。 “荷叶,父亲大人似乎不总是在府上,很忙么?”昨天刘基好了一些之后,刘琏好像就又跑了出去,这都午时了还未回来。 “并不是,平日里大人也没有如此忙碌,听马夫议论,道是发生了石墨岸崩事故,死了不少人呢,监察御史欺瞒,圣上将其处死了,大人与新任监察御史彻查此事,还要给死伤工人做好补恤,所以今日很忙。”荷叶说到此有些叹息。 池初夏学习地质工程,自然明白荷叶所说的石墨,便是煤炭,那么岸崩事故便是发生了塌方,扭脸瞥见那烧的正旺的碳炉,忽然觉得一种悲哀与无力。 “岸崩事故常发生么?”池初夏问。 荷叶竟红了眼眶,“嗯,而且还经常会有恶鬼索命,道那地下是冥府,我们觊觎阎君的宝藏,有时进入地下,就会被邪魔入体,死相恐怖,家……家父就是那样去了,可怜家中还有弟弟妹妹,母亲又多病,又被那黑心官员隐瞒,没有拿到补恤,荷叶只好卖身,所幸大人仁慈,出高价买下了荷叶,荷叶一家才能度过难关,否则早在去年的冬日,我们便要冻死街头。” 池初夏伸手握住身边的荷叶的手,看着那红肿似乎要生冻疮的双手,心疼无比,一个才不过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却要承受这些,而又有多少如她这样的孩子在遭受着非人的折磨呢?不过荷叶的话她立刻就明白,那所谓的邪魔入体索命,应该就是煤矿里常遇的瓦斯中毒。 “乖,不怕,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姐姐在,一定让你们一家无忧,明日我便陪你一同去你家中探望一下。” 小丫头嘴唇颤抖,除了感动的哭泣之外,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过眼下,池初夏已无心泡澡,匆匆洗罢便跳出了浴盆,她是要解决怎么排除瓦斯,找出防止狂劲塌陷的措施。 “你去把我二叔叫来。”她吩咐荷叶将刘璟叫来。 不多时,英俊的仿佛一幅画般的人儿来到她的院落,“侄女这般匆匆唤我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因为昨日的姨妈事件,这腼腆的二叔还不大敢与她对视,池初夏也没心情给他计较那些,让人把备好的纸笔墨汁拿了上来,“二叔,帮个忙,我给你解释意思,你来写,写好之后交给父亲。” “呃……好……”被池初夏摁着肩膀坐到桌头,刘璟面色微红。 “首先,对采空区埋深较小时的处理,可以选择以下几种方法进行处理,第一,可以采用从地表开挖,一直挖至采空区,然后分层回填落实,我给你解释一下什么是采空区……” “第二,覆岩结构加固补强法,这个呢就是……,然后灌注桩法,这个需要……高架桥跨越采空区不太现实,不过我之前所说的那些,可以综合起来,能有效的防止岸崩事故的发生。” 刘璟已越发惊讶,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这个他们家捡来的便宜女儿,却……她究竟是何人? !! 第九章 羞臊二叔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足足写了几大张纸张才将防止塌方的措施写完,池初夏连忙给刘璟捏肩捶背,“二叔,累了吗?先歇会儿再继续写。” 刘璟叹息,“你呀,哪有一家小姐的样子,不过你给的这些建议,简直是神策,你到底从何而来,这石墨之内的事,你又如何晓得?” 池初夏也没有紧张,眼珠子骨碌一转,“嘿,想你父亲大人运筹帷幄通晓天理,而我也是能晓古今未来之人,偷偷告诉你,我可是仙人。” 刘璟却一惊,竟有几分动容,“当真?” “哈哈,你还信以为真了,不过你也该得明白,世间多奇人。”池初夏嘿嘿直乐。 “侄女,二叔真是服了,你快别给我捶背了,二叔可受不起,快点继续讲吧,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该是早些上书批示,这样才能让那些百姓少点死难,我随大哥去过一次,那场景当真是不忍目睹。” 池初夏点点头,正色道,“接下来我们来说说这个瓦斯,所谓瓦斯呢,就是你们常说的那个阎王爷的邪魔,现在你们没有电,没有灯,照明主要还是用罩了琉璃的火把,这是极为危险的,瓦斯遇火爆炸,我们现在就要从防止瓦斯积聚和消除火源两方面入手,第一,加强通风,降低瓦斯浓度,必须降低到以下我说的标准才可以。” “其次,你们没有光学甲烷检定器,也没有热放式甲烷检定器,警报器就更别说了,那么就必须派人及时检查各处用风地点的通风状况和瓦斯浓度。” 说到此,刘璟放下笔,“这个我倒是知道,工人们常用活鹅绑了丢过去,若是死掉,便以为是那山鬼警告,不能开矿。” “哈哈,二叔竟也跟着迷信,哪有什么山鬼阎君?不过井口房都不能使用明火的话,那照明确实就成了问题,这样吧,我给你设计一些防毒面罩,另外,做一些大的牛皮长筒,用于排放瓦斯,至于照明,白日可以利用镜面折射阳光来照明,夜间可以在外面的定点高处点燃火把,用火光代替阳光,用镜子反射将光传递进矿井之中照明。” ……刘璟激动万分,看着这一条条的建议和设计,他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竟一时忘了身份,跳起来将池初夏一把抱来高高举起转了几个圈。 池初夏心头乱撞,自打她八岁以后她老爸再没这样举过她,更没和别的男人这样亲近过,上学时候她一直是学霸,从未谈过一次恋爱,虽说也暗恋过某位学长,但是还未告白对方就拥了别的佳人在怀,而她便就一门心思的学习研究,而现在…… “二叔……” “我了错,二叔错了,太激动了,失了体统,侄女莫怪,莫怪,呵呵。”刘璟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配上那张俊脸,池初夏暗道妖孽,这种的就是做错了事也不忍心责怪啊。 心中莫名悸动,池初夏虽然感情方面有些愚钝,但是也是成人了,自然察觉到了对刘璟那特别的感觉,可是……她终究是要回去的,只要找到回去的方法,她定是不会留在这古代,又如何敢动情?想到此,心中却有些难受起来。 “我先将这些整理一下,拿去给父亲看看,等大哥回来由他呈递圣上批示?” 池初夏拦住他,“二叔,不可,这东西事关重大,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玩意儿,但是如今朝中祖公树敌过多,我怕奸人用什么卑鄙手段,这样,你等父亲回来之后,你们父子三人一起商讨,最后由祖公亲自去呈给皇上,但是就说这是我父亲想的良策,不要把我说出来,一来我是个小女孩儿,说出来也不一定有人认同,二来,朝堂险恶,我不想涉事其中。” “嗯,好!”刘璟点头,而后忽然伸出手,揉了揉池初夏还湿漉漉的头发,前面她洗了头,现在还未全干,“快点去把头发烤干,明天二叔带你去做几身新衣裳。” “嘻,好!那给荷叶也做一套”池初夏嬉笑,莫名开心。 “嗯,好,给荷叶也做一套!那我先去见父亲。” 刘璟拿着那些纸张出去,荷叶感动的又是一把鼻涕,“小姐,你待我这般好,荷叶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小姐才好。” “怎么不能报答?好好陪着姐姐就是报答,嘻嘻,我最讨厌洗衣服,以后我的衣服你全包了。” “小姐的衣服本来就该荷叶来洗,这怎么能算报答。” 说到洗衣服,池初夏脑子又开始转悠,她们洗衣服都是用皂角和搓衣板,这大冬天的冻死个人了,设计个滚筒式洗衣机似乎不错,没有电手动的总可以吧?再做几个齿轮,连接到一起,用脚蹬着岂不轻松? 一天又这么在忙碌中过去。 到了傍晚,荷叶气呼呼的端着餐点过来,池初夏问她咋地啦这么大火气,小姑娘回答,“小姐,竟有那小厮敢贿赂于我,打听小姐您今日都在做什么,我岂会为了区区铜臭出卖小姐?” “干的好,你可还认得是哪位小厮?”池初夏摸着下巴思索,有人打听她?会是谁呢? “小姐放心,我当时就命护院把他拿下了,管家亲自审问的,问出来原来是吴王殿下差使的人过来打探的,小姐你说气人不?他堂堂一个王爷,怎得用这么不堪的手段?如若那小厮贿赂的不是我,是别人,那小姐一举一动岂不是在他们的监视之中?” 池初夏点点头,“干得好,不愧是我的妹妹,没事,那小破孩儿还没死心呢,是个麻烦,且不用管他,我们来吃饭。” 次日,外面的积雪化了不少,阳光挺好,但下雪不冷化雪冷,倒是分外的冻人,外面刘璟已经备好了马车,池初夏抱着暖手炉把自己捂得严实,“二叔,做完衣服我们去荷叶的家里看看吧?顺便送点儿衣裳被褥过去。” 夏姑娘立在池初夏身后有些局促,刘家已待她不薄,可是身为小姐的池初夏却对她这般的好,她倒怕主子们觉得她贪心了。 刘璟笑笑,“好的,侄女这么喜欢荷叶,情同姐妹,这以后若是嫁人了,荷叶也作为陪嫁嫁过去。” 荷叶羞红了脸不敢吭声,池初夏却是恼了,一下跳了过去,伸出胳膊就夹在了刘璟脖子上,“嘿我说二叔,你这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我看倒是你,该赶紧讨一房夫人为我们刘家传宗接代才是正事儿吧?你看父亲都有我这么大的女儿了,还有一个儿子在宫中陪楚王读书,你该不会是那里……” 她把声音压低,凑到刘璟耳边,“有毛病吧?” “胡闹!”刘璟连忙蹭开池初夏的手臂,瞪着她,“没大没小,你身为刘家小姐,怎得如此不知羞耻?怎么能谈论男儿的……” 他真是要被气死了,池初夏另类不同他是知道,可从来也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聪颖能干是一回事,可再怎么也不能没有教养到对着他调侃男人的那种地方吧?这要是在外面,非被冠上荡(妇)Y娃的污名,被拉去浸猪笼都不为过。 池初夏扒着下眼皮冲他吐了下舌头,而后拉着荷叶跳上马车,刘璟连连摇头叹息,只能慢慢教化了,就这样还想办社学为人师表传道解惑?都被她带沟里去了才是。 !! 第十章 琳琅街市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摇着头上了马车,白了一眼池初夏,刘璟坐到她身旁别过脸还在生气,马车开始行驶,池初夏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她为了设计那手动洗衣机,忙到很晚才睡,又想了许多以后要走的路,而且这古人时间观念还都挺强,打更人报了点儿,天刚亮就被给叫了起来,这睡懒觉在古代竟是无耻之人才做的无耻之事,好吧,现在困的很。 这马车真是要给人颠死了,怪不得古人出远门马车都是走走停停,休息的比赶路的时间还长,还有的坐几天马车就能给人累瘦,这马车还真不是个舒服的玩意儿。 “等以后就是花重金,我也要做几个减震出来,等你给我收购的杜仲胶过来,我再做几个橡胶轮胎,这都要把我吃的早饭颠出来了。”池初夏抱怨道。 “美的你,现在是在应天的官道,主路修的平稳,还不是很颠簸呢,一会儿去荷叶家走那小路,那你岂不是要被颠簸的下地上去跑?”刘璟道。 荷叶挠挠头,小声道,“二爷,小姐,不然你们就不要去我家了,家里简陋,我一个人回去看看就好。” 池初夏拍了她一巴掌,“你现在是我的小妹妹,我去看看干娘应该的,一会儿好好去买些柴米油盐,给弟弟妹妹也做几套衣裳,把跟在咱们后面那辆空马车呀,给它装满,反正是你二爷掏钱,哈哈哈。” “你呀!”刘璟无奈,不过以她昨日献上的那些,功劳之大,却只要这点儿的奖赏他铁定是要满足于她才是。 “二叔,我好困,趴你腿上睡一会儿,到了地方你叫我起来。” 说完她便侧身趴到了刘璟的腿上打了一个打哈欠闭目休息,荷叶心疼,“小姐昨夜睡的很晚,都是在为我们这些下人做打算,小姐真是世上最好的人了。” 池初夏撅撅嘴,“再说,打你吧,别吵宝宝睡觉。” 呃! 荷叶赶紧捂住嘴,而刘璟,垂下秀目,清粼粼的目光如水一般,望着膝盖上瘦削的人儿,一头麦浪卷发软软的,映着她线条柔美的侧脸,还有那长而浓密的睫毛,叹了口气,拉起准备的被褥将她包裹严实,随着这马车的颠簸,竟觉得这样抱着她的感觉甚好。 到了衣服店,刘璟等着一直不曾叫醒她,让荷叶先进去给她自己还有家中的娘亲以及弟弟妹妹先挑布匹裁剪,而自己则想让这侄女多睡一会儿。 好久之后,池初夏才揉着眼睛爬了起来,这姿势有点儿太累了,睁开眸子便与挑着秀眉一脸笑意的二叔对视上。 心脏就这么漏掉了半个节拍。 “到地方了啊?怎么不叫我?”活动了一下肩膀池初夏掀开帘子看向外面问到。 “看你困倦的很,就让荷叶先去里面做,想着你多睡一会儿,走吧,你也去做两套新衣。” “嘻,仲景叔叔可真是世间仅有的好公子。”池初夏捋了捋他的袖子忙跳下马车,调戏了二叔还不得跑的快点儿?这没大没小的行为跑慢了可是要被他又一番说教。 刘璟看她小猴子的样子只能无奈长叹,又不自觉的弯起嘴角。 店内荷叶自己已经量好尺寸,给母亲和弟弟妹妹选的衣料也都选好,只是选的却都是店里最廉价的布匹,色泽也很不好,池初夏一看就立刻吩咐老板给收回了那几匹布,转而让老板选几套好料子给她。 “小姐,真的不用。” “这是给你家人的,不是给你的,好了,快些收好,等下你去买其他的,让马夫随你一同去,我先在这里做衣服。” 店家不认得池初夏,但是却认得刘璟,毕竟他可是刘基的次子,连忙吩咐人上茶水糕点,“公子今日怎得亲自到店里来了,您差人传句话儿,小的会登府为您做衣。” 刘璟点点头,询问池初夏,“你想做哪套料子?” 老板这才恍然,原来这进门就给一个丫鬟买高档料子的小姐是随刘璟一同来的,莫不是哪家官家小姐有幸嫁给这颇有其父少年时风采的刘家二公子? “二叔,我不大懂,你给我挑。” 二叔?店老板有点儿懵。 “这沉香色水维罗如何?”刘璟问。 池初夏摇摇头,“不喜欢。” 老板凑了上来,“小姐,这柳绿杭绢近日是大受欢迎,年已过完,不久开春,您穿这柳绿杭绢袄儿,再配一条浅蓝色水绸裙子,定是好看。” “水绸裙还不错,大红大绿的还是算了。”池初夏挑挑拣拣,“那个鹅黄色料子不错,给我做个绣袍。” “这银红纱白绢里也不错。”刘璟道。 “都说了不喜欢红色啦。”瞅这任性的。 挑好料子量好尺寸,拿起桌子上的糕点还未吃上一口,外面本随荷叶离开的马夫匆匆跑了进来,“二爷,小姐,不好了,荷叶被永嘉侯次孙抓了起来,说要,说要拉回去充房。” “永嘉侯?”池初夏挑眉,“这天子脚下还有这当街调戏民女的事?立刻带我们过去。” 刘璟眉头微微皱起,路上他给池初夏解释道,“永嘉侯朱亮祖的次孙朱有志,是个无恶不作的小人,永嘉侯年初领命随了傅将军镇守北平,不曾想他的孙子倒是越发放肆了。” “呵,兵权在握,难免浮躁,不过欺负到我们刘家,饶不了他。” 池初夏咬牙切齿,她处事一向沉着冷静,却独独看不得亲人朋友被羞辱,更何况是被拉去充房这种事?她来此时代,荷叶是她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而且一直对她悉心照顾,说真心的,她确实已经把她当妹妹看待,绝不是口上说说而已。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一章 霸市欺人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一会儿我出面就好,你女儿家只会吃亏,呆在马车里不要动。”刘璟按住满腔怒火的池初夏,翻开车帘已经看到那街边店铺前争执的场面,先行赶到的刘家护院正在被几个壮汉群殴。 “混蛋!”池初夏看到如小鸡仔一样被那油光满面的猪头男强行拥抱并上下其手的荷叶,恨不得找把刀子捅了他。 刘璟下车,“住手。” 池初夏也从马车中钻了出来,要她看着荷叶受辱却窝在马车中不敢站出,这她决计做不来。 荷叶一看到池初夏,立刻哭喊起来,“二爷,小姐,呜呜呜……” “朱公子,你手中之人是我刘家侍女,朱公子当街此举是否太过不妥?”刘璟覆手而立,翩翩公子,双目斜飞,眸子寒光乍现。 “呵呵呵,原来是刘公子,这小姑娘竟是你们刘家的啊,刘公子到来这也倒好了,本公子一眼瞧见这姑娘,心中甚是倾慕,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知刘公子可否割爱?”朱有志也并不是无脑猪头,常年混迹官场,风花雪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一点也不差,关键脸皮还厚,刘家护院早就自报家门,他如何不知荷叶就是刘家的人? 刘璟刚要开口,池初夏就一步踏到他的前方,气势甚是逼人,“混账,你身为永嘉侯次孙,却当街调戏民女,还敢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来歪曲事实?君子逑淑是你这种求法?简直不要面皮,难道你都不觉得为永嘉侯丢人么?当大街上的百姓都是瞎子么?立刻给我放开荷叶。” 朱有志愣住,只见面前淡粉色衣衫的少女亭亭而立,疏得一个垂鬟分肖髻,结鬟(huan)于顶,金色发簪点缀,波浪长发垂到腰际,她杏目圆睁,唇红齿白,是人群中第一眼望去就令人怦然心动的人儿,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呐! “姑……姑娘是?”朱有志贪色的本质暴露无遗。 “我是……” 身前被青色身影挡住,只见刘璟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这是我大哥的长女,我们刘家的大小姐,朱公子,为了永嘉侯府的名声,慎言慎行,还请放开我刘家侍女。” 朱有志闻言立刻放开了荷叶,甚至改头换面一幅绅士模样,拱手给池初夏行了一个君子礼,“原来是刘家小姐,失敬,可否告知在下小姐芳名,可否请小姐赏脸吃杯茶?让我为刚才的失礼行为道歉赔罪?” 池初夏的前方还站着刘璟呢,可这朱有志却隔着一个人与后方的她讲话,完全没有将刘璟放在眼中,甚是无礼。 “客气了朱公子,刘某家中还有琐事,恕不奉陪。”刘璟眉间有丝阴霾,怒意已无遮掩。 荷叶跑了过来,哭成了泪人儿,池初夏将人抱住安慰。 “婉儿,我们走!”刘璟拉住池初夏便要上马车离去。 却被那朱有志喝止,“站住!” 池初夏眸光犀利,“你还想怎样?” “呵呵,只是想请小姐吃杯茶而已,还请小姐赏脸。”他扬了扬下巴示意,那些家丁手下便立刻将池初夏他们团团围住。 “朱公子是否太过目中无人太过无礼?当我刘家无人了么?”刘璟护住池初夏,捏紧了拳头。 “欸——刘公子那里话?朱某只是想请小姐吃杯茶,以赔刚才失礼之罪,而且朱某甚是倾慕小姐,想来若是到府上提亲,诚意伯该是不会拒绝。” 色相不改,简直无耻。 池初夏冷笑,“朱公子?你与我二叔平辈论交,那小女可是该也该唤你一声朱叔叔才是,刚才若是我没听错,你可是说倾慕我家荷叶,此刻又倾慕于我?这变化速度之快可真是令人汗颜,再者,想必朱叔叔已有家室,我刘家女儿向来遵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只怕与你无缘。” “呵呵,有缘无缘,本公子说的算,蝎六儿,东泉酒楼备席,宴请刘家大小姐。”朱有志冷笑道。 “朱有志,你敢!”刘璟大怒,折扇对准想要动手的那些家丁。 “哼,本公子有何不敢,刘璟,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样子,一幅娘炮脸,别以为你过去那些破事儿能翻过去,哼,和宪材兄抢人?哈哈,那幽梦姑娘的味道确实是让我等终身难忘啊,哈哈哈哈!” 刘璟脸色骤变,拳头捏的骨节泛白甚至有些发抖。 幽梦…… 手被握住,刘璟一愣,扭过脸低头看去。 只见池初夏拉住他的手腕继而握住他的手,眼眸里丝丝缕缕有关心之意,“二叔,恶人有恶报,他不会有好结果的。” “小婉。”刘璟沉静下来。 池初夏吩咐马夫先让荷叶坐进马车,她轻甩琵琶袖,与那朱家次孙对峙,“朱公子。” “呵呵,刘小姐。” 瞅这贱的。 池初夏忍住反胃,“朱公子不是要请我吃茶?” “哦?小姐肯赏脸,是朱某的福气。” “那就请朱公子以礼相待。” “自然,自然!” 刘璟拽住她,“不可,侄女,你若同他去吃席,人言可畏,名声传出,以后我与大哥如何为你寻得良人?” “二叔,无妨,我不在意。” “那也不行,二叔在这里,就不会同意他辱你名声。”刘璟坚持,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眼看着这色胚子拽了池初夏去酒楼吃饭。 莫名感动,池初夏看着这个坚决护她的男人,心动。 “刘璟,看来你是要拂了朱某的面子?”朱有志面色阴毒,语带威胁。 “哼,拂了就拂了,你的面子又值几个钱?”刘璟扬起下巴,视他若灵魂肮脏的犬。 “那就休怪本公子无礼了,动手!” 一群壮汉持着棍子袭来,街上乱成一团,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可这京城达官贵人间的打架斗殴,他们如何敢插手?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二章 燕王搭救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刘璟身手也还好,一脚就踹开一个恶霸,但双拳难敌四手,他又要护着池初夏,处处受制,在保护池初夏的时候,后背以及胳膊瞬间挨了重重的两棍。 这一刻池初夏只觉得心中愤怒像是烧了的野草,原来霸市欺人竟是如此,心头要打造一批装备精良的手下之念头也越发坚定起来。 “住手!” 对面东泉酒楼的二楼走廊之上,略显稚嫩的声音却透出无限的威严。 众人目光望去,只见那少年郎不过十五六岁模样,却身着青色麒麟袍,背手立于高处,俯瞰众生。 刘璟一愣,继而立刻跪下行礼,“见过燕王殿下,殿下千岁。” “燕王殿下千岁!”百姓们也都俯首跪下。 朱有志顿时有些慌乱,也是赶忙跪下叩首,“臣见过殿下,殿下千岁,臣不知殿下在此,扰了殿下清静,罪该万死。” “是该万死,刚才本王在里面听的清明,你恃强凌弱欺霸民女,你可知罪?”少年郎眼眸凌厉,却又慵懒,似乎是那逗弄耗子的猫。 “王爷息怒,其实不过误会罢了,臣与诚意伯之子乃是故交,今日遇见,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这颠倒黑白的能力,都当别人是傻子。 池初夏忍无可忍,她立起身来,直指朱有志,“一派胡言,开玩笑就棍棒相加伤我二叔?王爷面前你也敢撒谎。” “王爷面前岂容你放肆?王爷可有吩咐你立起答话?”朱有志俯首侧过脸瞪着池初夏。 刘璟一把拽住池初夏,“王爷息怒,小女年少无知,冒犯王爷还请恕罪。” 燕王朱棣(di)倒也没有生气,他仔细打量了一圈池初夏,似有深意的回头对着酒楼内提高了声音,询问,“你是诚意伯刘家的女儿?” 池初夏有些窝火,但忍了,虽跪下身子但脊背挺的笔直,仰头与那少年郎对视,声音清甜洪亮,“民女刘玉婉,见过王爷。”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就有些戏剧化了,只见另外一个身着黄色蟒袍常服,腰系玉带的少年慌张冲出,站在走廊上趴着扶手往下张望,“婉儿!” 池初夏翻了翻白眼,竟是吴王朱橚(su),“见过殿下。” “不用多礼,快起,快起!”朱橚蹭蹭蹭就跑向楼梯。 那朱有志见状却是汗都下来了,傻子也能看出这吴王对池初夏的喜爱之情。 朱橚跑了下来在池初夏面前站定,面带惊喜,而后恶狠狠的看向跪在地上有些发抖的朱有志对池初夏讨好道,“他欺负你了么?放心,本王会替你做主。” 池初夏有些冷淡,“王爷,我二叔有伤在身,民女想先行回去请了大夫为他诊治。” “本王立刻为你们宣太医。” 池初夏摇摇头,“不必了,民女先行告退。” 她过去扶起刘璟,吩咐从马车中又下来还跪着的荷叶起来去寻大夫去刘府,看来今天是去不了荷叶的家了。 刘璟挨的两棍也不轻,跪拜告辞,而后和池初夏一同上了马车。 “婉儿……”吴王看着那离开的马车一脸惆怅。 燕王走了下来,瞥了一眼俯在地上浑身发抖的朱有志,“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刘家长女啊。” “四哥!”朱橚一脸丧气,“她好像见到我不太高兴。” “她先前受辱,你在酒楼里吃酒倒是吃的高兴却没出来帮她,听到人报了名讳才嗒嗒跑出来献殷勤,理你才怪。”燕王好笑的拍了拍自己五弟的肩膀得意道。 提到受辱,小王爷就把怒气转移到了朱家次孙身上,这个比他年长十岁有余的人趴在地上战战兢兢,此时再不敢狡辩,“王爷恕罪,王爷恕罪,臣不知王爷倾慕于刘家小姐,王爷恕罪。” “哼,你当街强抢民女,无视天子威严,为虎作伥,竟还欺侮本王心上之人,本王定要将你送去刑部大牢,禀明父皇,定你死罪,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送去大牢,等候父皇发落。”小王爷气势十足,却心乱的很,不知该如何讨好那刘家长女才是。 命人将这朱有志绑了押走,吴王才算出了口恶气,不过想到池初夏那冷淡的态度又怅然若失。 “你若真喜欢,和父皇讲了,为你讨了回来封为王妃就好,愁什么?”燕王笑道。 “四哥,她才不是一般女子,当日她就说了,我要勉强,她自无力反抗,但感情之事不能勉强懂嘛?我才不想勉强她。” “哟呵,五弟倒是同哥哥谈论感情之道了?看来五弟娶妻是要在四哥前面了啊,哈哈,不过这女子确实不同,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呵呵,有意思,不过太过异想天开,至少你若娶她,是给不了她想要的这唯一,女人嘛,你别太认真了。” 吴王颇有不服,“如何不能,她若愿意嫁我,我就许她一生一世只此一人,绝不纳侧妃侍妾。” “你呀,想的倒是美,母后能饶得了你?就算母后宠你,也不会同意你这样,而且这样的话你最好还是别在父皇面前说,不然再因此给你那心上人安上一个无德善妒贪婪的罪名,你自己想吧,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吴王思索着这话,觉得甚是有理,帝王家最忌讳的就是专宠,就池初夏那个要独霸夫君的想法,就是一种罪过,无德的表现。 不过池初夏越是这样他就越喜欢……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三章 决心护你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这边池初夏眼泪啪嗒啪嗒都跟着下来了,她人一向坚强独立,就是初来这古代无倚无靠也不曾落下一滴泪来,现在却只是因为刘璟受的伤,便难过成这样。 不过这样倒也才像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儿,刘璟摸摸她的脑袋,“侄女,吓坏了吧?” 池初夏哼了一声,抹掉眼泪,“才不是吓的,你气势那么强,我还以为你多高的武艺呢,结果就是纯挨揍啊,早知道如此,我就陪那猪头吃个饭又如何?总比你挨打受伤的好吧?” “就是被打死,二叔也不能让你陪那恶人吃饭坐聊,咱们刘家不能任人欺侮。” “嘁,我当真个儿是为了我豁出去呢,原来是为了刘家的名声啊!”池初夏嗔怒,不过也不是真怒,她明白刘璟不会是那意思。 经过大夫检查,他也没有受特别严重的伤,没有伤到筋骨,修养几天便好。 接下来,便是要为自己的安全做部署了。 之前她一直想远离是非之地,去找个地方教书,顺便寻找回去的方法,但是现在,她明白,在这阶级社会,没有强大的后盾做支撑以及拥有自保能力,就是一个恶霸她都招架不了。 此事她与刘基商讨,毕竟许多要实施的东西,都需要他来为自己支撑铺路。 首先,她要了二十个无家可归的少年,此事并不难,乞丐群里很容易就能凑出来。 这些孩子多数不曾读书识字,这样更好,更容易接受现代教育知识,池初夏教他们阿拉伯数字算术,物理,化学等,其次要求他们同护院一同每日跑步做体能训练。 其次,看着用了整整两天画出的图纸以及零件图纸,规格等,以前在家的时候,父亲是个现代化武器迷,没少研究各类枪,支机械,甚至学着国外的手工自制视频自己制作的也有,不过都是模型罢了。 这不是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东西,但是池初夏想既然自己这个未来人都能来到这里,那么历史总归会为这圆满起来,她此时有些不认同那些小说中穿越的主人公都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历史的轨迹前行生怕改变历史,既然历史叫历史,那么就像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已经发生的事定然无法更改,总会随着时间长河而下。 但是她也没有狂妄,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还是小心谨慎的好,这图纸关系重大,所以自制的图纸她都是把零件拆开了来画,并且会找不同的工匠分别打造,她只是为了自保而已,也没想出去招摇。 …… 刘基去见了朱元璋而后叹息而归,池初夏做了丸子汤给他盛了一碗,“可是告了状了?想必太祖态度定是不甚在意随便安慰了你两句就把你赶回来了吧?” “你通晓古今,倒是说得了风凉话,只是老夫一生机关算尽,却不曾想晚景凄凉,倍遭猜忌。”看来刘伯温对朱元璋那态度确实是非常失望伤心。 “得了吧,你虽然凄凉,但也还好,比起其他跟随他的人,你这算好了,你现在可是对他死了心了?” 刘基只是连连摇头叹息,情绪低落。 “你听我的没错,实话和你讲,历史上记载,不出四月,你就会永远成为历史,这其实对你而言,是个很好的机会,从现在起,你就卧床装出重病的样子,缓两个月,太祖自然会派人送你返乡,你就趁势而去,远离这朝堂,别不甘心所谓的权利了,让他以为你死了,他就不会再猜忌,也不会再谋害于你,你真以为这胡相来府是心血来潮?我之后又命人查了那药方,表面确实看不出什么,但对你而言,未必就是治病的良药,只怕是夺命的毒药。” 刘基仔细思索种种,细思极恐,只怕这送药这一出戏,背后还有猫腻,若继续如此,只怕对方还要使出什么毒计。 他也明白,从现在的形势看,只要他还在,刘家就不会顺畅,只怕日后还会牵连整个刘家上下。 刘琏这两天也是情绪十分低落,由刘璟交给他的石墨岸崩(煤矿坍塌)防治的方法,他递交了上去,然而朱元璋却只是表彰了新任的监察御史,加官进爵,而对于出谋献策的刘家,却只是口头表扬了一下,赏了点俸禄。 池初夏原本就猜到会如此,她也根本毫不在意,加官进爵在她看来根本不是什么好事。 刘璟提着一兜零件过来,“小婉,你这让工匠打造的都是什么?有些实在太过精致,工匠也为难的很,做出来的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池初夏皱眉,“必须完全按照我的要求来做,差一毫一厘也不行,我先看看。” 枪管,套筒,铰链轴,握把护板,照门,击针,压杆……等等,这些零件也只够做出来两把而已。 她试着开始组装,也只成功了一把,其中有部件不合格标准。 “这些符合标准的,你让他们继续给我制造,这个不合格的,去改,对了二叔,你确定不会被人注意到这些东西吧?” 刘璟点点头,“我吩咐了不同的人去不同的工匠那里打造的,这些小部件,就算觉得奇怪也不会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猜不到这里来。” “干的漂亮二叔,走,试一试这把枪去,好用的话这就是给你的礼物,下次再碰到敢对你动手的人,你就直接打瘸他的腿。” “就这个小东西?”刘璟一脸质疑。 “嘿,等会儿你就知道它的威力了,甩你们那火铳特种部队几条街,不过子弹只有七颗,这个你要工匠给我量产。” 刘璟一幅天塌了的表情,“饶了二叔吧祖宗,你知道这些东西花了多少钱么?你二叔多年来的积蓄已经全部进去了,至于父亲那里,你就别想了,父亲为官清廉,只那点儿俸禄平日里顾着府上支出,哪里供的起你量产?”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四章 一枪命中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站住脚步,“原来你们这么穷啊?看来我们也必须想想办法挣钱了。” “之前你不是说太祖重农厌商?你以为挣钱是那么容易的?” “嘁,明的不行不能来暗的么?只要点子好,不愁那些腰满肥肠的达官贵人不给咱们送钱,回头我给你做个计划,走,我们先去试试这枪。” 刘璟对池初夏嘴里总是蹦出来的奇怪词汇已经有些免疫了,她稍作解释他便能明白意思。 “有时候二叔真想撬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都是什么。” “保准白花花的脑浆吓的你几天吃不下饭。”池初夏笑道。 两人来到后院,吩咐下人绑了一头准备待杀的活猪过来吊在树上,而后让人全部退下,只留了过来送茶的荷叶。 “我先试试它的威力和精准度,二叔,你看清我怎么打的,等会儿我教你怎么用。” 池初夏端起枪,瞄准那吊在树上嘶叫的大生猪,子弹上膛,似乎有些不顺,但是也还好,扣动扳机。 “砰!” 随着声响,那生猪眉心炸起一朵艳丽的花,嘶叫之声戛然而止,浑身抽搐,俨然已经挂了。 “我銬!”池初夏竟是爆了粗口,要知道她在现代随着老爸去射击场打靶命中的成绩可不怎么好,今天真是给面子啊。 而刘璟和荷叶已经惊呆了,过去查看那生猪,已然断气身亡。 “小……小姐,这是什么东西?太可怕了,只这小小的东西,就这么一下就杀死了一头大猪。”荷叶腿都软了。 (池初夏:后妈,你为什么非要我杀猪?这么血腥,弄只鸡杀杀不就好了么?搞得我多暴力阴毒狠辣似的,人家其实很善良的,别说杀猪了,其实鸡也是不敢杀的。作者后妈:你是白莲花么?是圣母女表么?杀猪不酷么?吃猪肉的时候怎么不说了?你要玛丽苏么?当个柔柔弱弱被保护的泪娇人儿?池初夏:别,我虽然不是女强人,但绝壁不是作比,就算是我这高智商,不狠点儿也是斗不过朱元璋的。作者后妈:明白就好。) “这个叫手枪!”池初夏将这玩意儿大概给荷叶解释了一下,经过上次一事,她觉得很有必要也让荷叶学习射击。 不过刘璟说的对,没钱的话,想练就一个神枪手出来那是做梦,看来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没钱都是寸步难行啊! 刘璟尝试着打了两枪,准头还好,多加练习应该可以熟练掌握,不过目前没有多余子弹供他挥霍。 “小婉,你这是怎么弄出来的?这可比火铳要好用的多啊?简直杀人于无形,二叔服了。” 池初夏皱着眉头道,“我早出来的都是小儿科,你是不知道我们那个时代武器先进到什么地步,不过你们要绝对保密,不可外露。” “你们那个时代?”刘璟非常好奇这几个字。 然而还没问,一个护院匆匆跑来,竟然还是与刘璟对耳说了几句悄悄话,而后刘璟便一脸焦虑的和池初夏说了句有事要出去一趟便离开。 池初夏摸了摸下巴,而后对荷叶使了个眼色,小丫头心神领会,立马跟了过去叫住那护院,“嗯,就是你,大小姐有话要问你。” 护院过来行了一礼,“大小姐有何吩咐?” 池初夏手掌搓了搓,围着护院转了一圈,“你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啊?护院一脸愕然,犹犹豫豫的谨慎开口,“小的今年十九,姓李名冬三,二爷唤我冬子。” “喔,小三子,嘻,你跟着我二叔多久了?”池初夏忽然笑嘻嘻的问,一幅天真浪漫少女模样。 “呃……回大小姐,从十岁就开始跟着二爷,已满九个年头。” “昂,都九个年头了啊,那刚才二叔他急匆匆的出去,可是出了什么事?” “这……小姐,二爷吩咐过,此事不能对任何人讲。” 池初夏眼珠子轱辘了一圈,“哎呀,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幽梦姑娘的事对吧?” “啊!?小姐,小姐怎么知晓?东子可什么都没有说过。” 池初夏眼神一眯,果然是那叫幽梦的姑娘,之前在集市遇那恶霸,听他们的对话,这幽梦应当是二叔的心上之人了,但却是糟了恶人玷污,难道这就是二叔至今尚未娶妻的原因么? 莫名心中有些烦躁。 其实说什么和朱元璋斗,她是丝毫不敢有那个心的,对于这把开国功臣杀了个干净的明太祖,她只求自保都觉心中并不踏实,现在还有心情烦人家的儿女情长? 收好枪支,便开始思索如何敛财,荷叶给她捏着肩,“小姐,挣钱这种事,我们女儿家不好抛头露面的,还是别想了。” “没说要抛头露面,只是找些方法,让二叔出面就好。” “那小姐可有什么好主意?” “不管什么时候,女人的钱都是好挣,钱财大多敛在当官的手中,而贸然接触官员,容易引起各方注意怀疑,但是他们的夫人就不同了,不要小看这些总是藏在深闺不轻易露面的小姐贵妇,她们其实才是花钱的能手儿。” “可是这些小姐夫人们更加轻易不会露面,只怕比官员们还难接触呢,贸然接触只怕更容易引起怀疑。”荷叶忧心忡忡道。 “谁说要去接触她们,我们要让她们主动来找我们。”池初夏狡黠一笑。 “小姐快讲。” 每次池初夏这幅表情荷叶都特别兴奋,觉得池初夏就和迷一样,特别酷。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五章 想法圈钱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我们去盘下一家胭脂水粉店来,之前我在街市上见到的夫人小姐使用的面妆应该是红花采摘提取做成的胭脂对吧?” 荷叶点点头,“对的,加入牛髓和油脂等就能做成胭脂膏,只是小姐,大的生意好的胭脂铺怎么会容易盘下来?而小的胭脂铺,生意也不怎么样,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不会去,怎么挣钱呢?” “盘下店铺,并不是为了卖店里的东西,那些只是衬托,你来看看这个。”池初夏从自己那背包里取出自己的化妆品,只那铺底的BB霜打造出来的裸妆感觉就让荷叶惊奇的睁大眼睛,“我们就卖这个,虽然我手里只有这么一盒,但是我知道怎么手工制作。” 又给荷叶解释了半天,手工自己制作的话,虽然没有防腐剂等多种重金属添加效果上会差一点,但也绝对比这目前街市上卖的要好到没影儿,她经过了解,现在天气还未完全转暖,市面上的妆粉多是玉簪花与胡粉混合而成的玉簪粉,夏季则多数使用紫茉莉的花仁儿提炼的‘珍珠粉’,这些干粉配上胭脂膏,并不能适用于很多人的皮肤状况,而且容易脱妆掉粉,就像脸上擦了层面,猛的一看还以为见了那白面女鬼,太过夸张了些。 不过制作这些,她便要着手提取维生素E才可以,因为维生素E有很强的抗氧化性质,可以防止脂质过氧化后形成的自由基及其连锁反应,同时还可以改善皮肤弹性,器官萎缩以及记忆力衰退等,从而达到延缓衰老的作用,所幸维生素E很容易找,小麦胚芽或者大豆油玉米胚油或者动物蛋类之中都可以提取。 说干就干,池初夏立刻去找刘基要钱,只是盘下一家运营不畅的小胭脂铺想必也花不了太多的钱。 并且命人找来小麦胚芽和大豆油,准备提取,但在这之前,她还需要工匠给她做一批道具。 这个过程并不容易,她缺少太多道具,不仅要做油水分离,还要进行冷冻,反复蒸馏,最后还要洗脱,她没有硅胶,只怕得不出太过纯正的天然维生素E产品。 不过这样也足够了,反正古代这项手艺只此一家,她可没有现代那么些层出不穷的商家品牌来竞争,不怕那些官家小姐夫人不喜欢。 刘璟一回来就看到池初夏的院子俨然成了杂货铺,什么玩意儿都有,感叹这小妮子又打算做什么。 池初夏白了他一眼,酸溜溜的,“哟,二叔还舍得离开美人闺,肩头沾湿的衣裳大概就是美人泪?这二叔一去就是一整下午,造娃娃的时间也是够滴。” 荷叶尴尬的立在一旁,她也实在无奈这大小姐那张什么都敢说都敢扯的嘴皮。 刘璟却没回嘴,显然回来之后心情有些沉重,每回去看过幽梦,都得难受这样一阵子。 他不回嘴,池初夏就更生气了,“二叔那么喜欢,何必在意她经历什么?反正那又不是她自愿,你若真心,就不该介意,娶回来就是,怕那么多作甚?” “我并未介意,只是身在此,身不由己,父亲也不能同意,毕竟刘家的脸面还是得要,我不能让父亲和大哥在朝堂上成为笑柄。”刘璟叹息。 “那你就一直这样不娶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们这些人看重在意的不正是这些么?也是,你暗中养着她,照样是可以给你生个小娃娃。”说完初夏感叹自己居然说出这等老封建思想的话来,也是醉了。 刘璟听到这话有些动怒,但终究没有发作出来,黑着脸道了句话转身离开,“我不同你说太多,以后不许议论此事。” 哼!看着刘璟气冲冲离去的背影,池初夏手里的锅盖一摔,“爱娶不娶关我屁事,冲我发个吊,毛的脾气?” 荷叶咽了咽口水,“小姐,你干嘛气成这样。” 池初夏愕然愣了下,是啊,她干嘛气成这样,一整天胸口跟堵了个馒头似的,甚至脏话都出来了,她可是一向注重教养,现在居然为了刘璟去看小情人就成了这番善妒吃醋的怨妇相。 难道,自己喜欢上二叔了?别!可别!池初夏啊池初夏,你可别在这里动凡心,不然离开之时能安心的走脱么?他不是属于你的人,不是! 可这样警告自己的时候,心里又莫名失落难受。 没有现代化的流水作业,想供应以后的店铺售卖可不容易,所以模具很重要,手头还一大票的事情在等着她,也顾不得难受伤心,至于那个幽梦姑娘,也怪可怜的,不过她倒是很好奇这二叔和幽梦之间的故事,于是和荷叶聊着询问。 “二爷和幽梦姑娘啊,那幽梦姑娘本是青楼女子。” 池初夏当即牙差点磕掉,“什么?刘仲璟他鸭子的逛青楼?” “啊?”荷叶有点懵,自家小姐干嘛这么激动,“二爷是成年人,逛青楼也该是正常吧,况且二爷没有去逛,他具体和幽梦姑娘怎么相识我也不知晓的,但肯定不是在青楼,听小厮们议论说是以前很早就相识过,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那姑娘就沦落到了青楼里面。” “那么那天那个猪头说的他和什么宪材兄抢人又是怎么回事?” “小姐,二爷在外面的事儿,我哪里知道嘛,你干嘛对二爷和一青楼女子的事儿这么好奇呀?” “没事儿……干活儿!”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六章 迂回造势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第一批制作而成的面霜凝露以及底妆粉底出来,荷叶兴奋的简直睡不着,女人对这些可以驻容养颜的东西都有一份独有的热衷之感。 刘璟已三日未来她的院落,池初夏也有意躲着他,想绝了自己对这个翩翩公子乱七八糟的念头。 中指敲打桌面,歪着脑仁儿正思索其他圈财的方法,忽然眼前就吊了个山楂在晃,一扭脸便正对上刘璟那张轮廓分明白净英俊的面孔,只见他今天着了一身素色衣衫,长发柔顺飘香,随意松散的系在脑后,并未束发,手中则端了一个青瓷碗。 心中不能控制的一喜,但又想起那日这人给她脸色甩袖离去的样子,且三日了才来看她,不由拉了个脸嘴一撅,“哼!二叔今日可是闲了?” “唷,对呀,想着天干,便吩咐厨房做了山里红糕给你吃,这谁惹我们大小姐了?瞅这嘴撅的能挂柳编提馍篮了。” 池初夏也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作了,搞得跟个三八似得,于是呼了口气笑了笑,接过那碗山楂糕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嗯,不错,酸甜可口正好,谢二叔。” “喜欢吃就好,不过不能贪多,小心你那口小白牙齿被酸倒了连豆腐都咬不动。”刘璟揉了揉池初夏的脑门儿,继而正色道,“你派人寻找的胭脂铺我已经谈拢了一家,面积不大,货品也齐全,只是经营不善生意惨淡,老板好赌,欠了一屁股债,所以就着急出让这铺子。” 池初夏立刻来了精神,“太好了,花多少钱?” “八十两白银。” 池初夏蹙眉,“折二十两黄金了,贵了。” “是有些贵了,但是他是连这铺子的地契也卖给了咱们,而且后方还带了小院儿,这样来说倒也合算,不过父亲年俸才二百四十石,折六十两金,这一下就没了四个月的俸禄,现在咱们家可是勒紧裤腰带度日。” “放心好了二叔,我一定很快就把钱给你挣回来。”池初夏迫不及待的就要去看铺子。 带着荷叶一同来到城南,这胭脂铺位置不算特别好,位于街尾了,不过前方倒也宽敞,里面的货品也挺齐全。 “小姐打算怎么做?买了鞭炮红绸来个开门庆么?” 池初夏摇头,拽住刘璟,“二叔,这铺子的原老板,你和他讲好,继续雇他做铺子掌柜,不过就是挂个噱头,毕竟他多年经营,懂里面的进货渠道等,一个月给他一石米做酬劳,这样我们也不必出面,他若戒了赌安心做事,以后还可以给他提到两石米。” 荷叶咂舌,“一个七品县丞月俸才几石米?他这铺子以往一个月也挣不了这么多。” 池初夏抿嘴一笑,“不怕,接下来,就是造势了!” …… “哟,吴四娘,这几日见你气色是越来越好啊,家中可是逢了什么喜事?” 城南几个妇人坐在一起聊天,对其中一位的皮肤都是夸赞羡慕。 “哪里有哇,其实是用了前街那胭脂铺子里新推出的什么胭脂霜水粉露,而且啊,他们铺子现在搞得特别花哨,招了几个小姑娘还给做什么按摩护理,买水粉套装送护理,还给贴什么草药面膜黄瓜鸡蛋蜂蜜面膜?我是不懂这面膜是个甚么,不过别说,瞅我这皮肤现在还真是和剥了壳的熟鸡蛋一样水嫩呢。”被叫做吴四娘的妇人心情极好的介绍道。 本来这么好的事儿她才不想给这群黄脸婆分享呢,就让她们的脸越来越黄才是好,可是那铺子说介绍客人进去的话,还有礼品送,这好事儿谁不领? “真的呀?就是前街刘老狗的那家水粉铺子?他整日赌博听说不是都快经营不下去了么?怎的忽然搞出这么多花样?” “你管的别人花样不花样?我是得赶快去看看,我这脸啊,都快干出皮来了。” 诸如此类的场景正在全城妇人们之间上演,一时间城南二街颜如玉胭脂铺声明鹤起,生意火爆。 而这边专门流程制作妆粉面霜的作坊工人们也忙的不可开交,简直供不应求。 “小姐,为何要做成不同的包装?不过多加了一些香料进去而已。” 池初夏将一罐凝露放入彩色纸盒中包好,“这个啊,就是包装效用,这是针对那些富家小姐官家夫人做的,嗯,不错,这几个画师在这纸盒上做的画确实甚美,现在应该已经要有大鱼上钩了,可都交待好掌柜怎么说?” “小姐,都交代好了。” …… 颜如玉胭脂水粉铺,一辆华贵马车停在店前,身着华美衣裙的妇人由一位俏皮小姐拽着往店里走,“母亲,快来,就是这家铺子。” 刘掌柜赶忙迎了出来,“夫人,小姐,快快请进!小花儿,快点上茶,要那极品碧螺春。” 这夫人可是朝廷重臣的正房,官封四品诰命,绝对是重量级的贵妇。 妇人在铺子里绕了一圈,指着那边包装异于其他铺子的水粉询问,“可就是这些?” 刘掌柜嘿嘿一笑,“回夫人,正是,这些便是平日里百姓用的普通款。” 普通款?百姓用?这小姐和夫人可没忽略这两个词汇。 “还有别的款?” “自然,由于精品制作精良,费时费力,价格会高许多,平日并不展示。” 那小姐立刻兴奋起来,“快些拿出来,不看看我们是什么人?” “是!是!”刘掌柜连忙搬出几个精美的木箱,打开后里面是更加精美的木盒,木盒中盖着上等锦缎,里面则包着绘着精美图画纸盒包装的面霜凝露等,“夫人,这就是店里最好的精品货,保准您抹了,年轻个几岁不成问题,店里还有手艺最好的护理师,为您专门洁面护理修眉,夫人可以先行体验,觉得好,小的再为您登记。” “还有登记?”妇人好奇道。 这个问题她的女儿倒是抢了来答,“对,母亲,有好多官员的的夫人都有在这里登记,弄什么会员,到了店里可以享受优先接待,而且也能召她们入府服侍。” “多少银子?” “夫人,这是店里最好的货品,价位是二十两银子一套,小的保证物有所值,等下就安排给您做次养护,这护理则是送您的体验,之前陈夫人过来,做完直夸感觉好,直接就定了两套呢。” “陈夫人?可是那御史大夫陈大人的夫人?”妇人感兴趣道。 “回夫人,正是!” 诰命嘁笑一声,“这陈大人苏州行收获颇丰,带着这陈夫人倒是阔气起来,给我定四套,我的一套,我女儿一套,另外一套送到我府上,还有一套送去吉安侯府邸陆夫人手上。” “是!夫人!”刘掌柜连忙将木盒收好,写上标签,只这一单生意,就是八十两白银。 开好票据,妇人命下人拿出二十两黄金付账,果然阔绰。 ……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七章 锤下救人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刘璟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池初夏,“这才初开始就收获颇丰,当初收购铺子的本金都已收回,还盈利巨大,没想到侄女还是经商的天才?只怕与那富商沈富也不遑多让了。” “沈富?就是要帮太祖犒赏三军的首富,沈万三?”池初夏惊讶道,还真有此人? “哈哈,胡扯,何人敢替皇上犒赏三军?那沈富是元末富商,早已逝去。”刘璟笑道,“不过婉儿,听父亲和大哥说,很快就要发行大明通行宝钞,逾期就会禁止真金白银交易,你为何现在还执意大量收购金银?” 池初夏皱了皱鼻子,“我早就听祖公讲了,这宝钞流通是方便交易,只是以他们的制造工艺,粗制滥造,防伪技术也不行,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呢,还是囤着真金白银最为实在。” “你呀!机灵鬼儿!”刘璟无奈道,有时候他真不明白怎么会有她这样心思细密的人儿,而且还满脑子千奇百怪的点子,简直令人拍案叫绝。 “二叔,我和荷叶扮作客人且去那铺子转一圈,你要一同去不?” “我还要去收定的那些零件,几处作坊也得去查看,你和荷叶去玩吧,记得多带几个护院。” 池初夏点点头,“辛苦二叔,那我们玩去了,可别告诉父亲。” 看着池初夏和荷叶蹦蹦跳跳的样子,此时才方觉得她是那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儿。 街市上池初夏与荷叶并肩而行步子轻快,不时瞅着街边摊位上民间做工以及各类小吃。 忽的前方哭闹声传来,围了一圈子的人。 池初夏忙挤了过去,只见是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儿正被一个四十有几的糙汉子按着捶打。 问了周边街坊才知道这孩子是这汉子买来的奴仆,却没想竟手长的做了家贼偷了银两,现在正在被教训,只怕是要被打断手呢。 池初夏眼看那孩子就要被打废,连忙上前制止,“住手,他拿了多少钱,我替他还你。” 众人一看池初夏的穿着,又带着护卫,应该是官家小姐,便也不敢出声为难。 那男人态度也还可以,“这位小姐,您不必护着这小偷,这么小就做那贼人,留着双手也是为害!” 这时小孩儿嘴角垂着血脸上都是泪,目光却很是倔强,“姐……姐姐,我没偷……没偷……” 那汉子见他还在狡辩,抡起大锤就朝少年手上砸去,“都逮到你拿着我丢的银子,还敢狡辩,死不悔改!” 池初夏眼见这锤子砸上去这孩子估计就彻底废了,下意识就扑了上去将孩子一把护在怀里,而那汉子见状,收手也已来不及,眼看就要砸到池初夏的脑袋上,周围一片惊呼。 “小姐!”荷叶尖叫。 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抹米白身影闪过,一脚踹开了汉子手中的大锤,救了池初夏一命。 回过神来,池初夏抬脸望去,正对那白衣少年单手背于身后抿着唇也正看着她。 见过一面,那日被恶霸欺凌,是这小王爷出面解了危机,也是……以后的永乐大帝明成祖,燕王朱棣! 还未起身拜见,就见燕王先一步走到她跟前,“不必多说!” 看他一身素衣,显然并不愿曝光身份,池初夏会意,连忙对荷叶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行礼。 起身轻欠身,“燕……炎公子,多谢。” 炎公子,燕王摸了摸鼻子笑了下,“刘小姐,不必多礼。” 众人恍然,这小姐与这小公子竟然认得啊,可真是缘分,郎才女貌多般配,英雄救美更是美谈。 那汉子已吓的魂飞魄散,连连道歉,池初夏拍拍身上的土,把那孩子扶了起来护着,“我没伤着,你不必道歉了,只是这事情未查明,便要砸碎这孩子的手,和要他的命有何区别?我见你这门前还供着给菩萨焚香的香炉,菩萨见你如此歹毒,不怕会报应加身么?” “小姐,我这也是气急,却是逮着他拿了我丢的二两银,上面还有我做的印记。”汉子也一副委屈模样,二两银对他们普通人家来说已是两个月的收入,确实在意。 池初夏看向那孩子,“你怎么说?” “这是家里小少爷给我的,他知我家中父亲重病,忽然给了我二两银子让我为父买药,我也怕是老爷不知此事,便拿了银两想去问清楚,可老爷正巧发现丢了银子,又见我拿着,根本不听我的解释。” 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钻了出来,显然吓坏了,“父亲,钱是我拿了给何冰小哥哥的,你不要打他了呜呜呜。” 这……众人傻眼,原来是这么回事。 汉子悔恨,连连道歉,池初夏拍了拍这十一二岁少年的肩膀对汉子道,“所幸没有酿成悲剧,念在你生了个心善的小儿子,此事就揭过吧,不过这孩子我要带走,你多少钱买的他?” “啊?”汉子迷茫了,“四两银子买的,不过既然是误会,我以后定会善待于他的,小姐不用将他带走吧?” 池初夏吩咐荷叶拿出五两银子递给汉子,也不多说,“就此别过。” 要了卖身契,池初夏当众人面撕毁,而后拉着小少年同燕王一同离开。 燕王也很好奇她为何执意买下这个少年,池初夏面色有些冷,“这次误会,那人能抡了锤子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砸碎他的手,难保还会有下次。” “谢谢姐姐。”何冰哭泣着,一脸的泪痕。 “不哭了,以后你就留在诚意伯府,你和护院先行回去,我会吩咐护院告诉二叔你的事情,你拿着银两先给你父亲看病,自己也让大夫检查下伤到哪里没。” 吩咐一个护院先送了何冰回去,池初夏这才松了口气,看到四下来往人少,正式给燕王行了一礼,“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不用多礼,没想到刘小姐却还是个如此心善之人。”燕王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虽然只比那吴王大了一岁不过一个十五岁少年,却明显说话处事都比对方成熟太多,不像个孩子。 “殿下这幅打扮,可是出来散心游玩?” “正是,听闻诚意伯重病,不知现在如何了?” 池初夏叹息摇头,“祖公身子每况愈下,看了诸多大夫吃了不少药也不见起色。” “竟是如此,但愿诚意伯可以早日康复,那刘小姐是准备去哪里?”燕王问。 池初夏指了指前方街巷,“听闻那家水粉铺子卖的胭脂极好,所以过去看看。” “哦?本王可否一同前去?正巧临安生辰将近,我也挑件礼物讨她开心。”燕王道。 池初夏点点头,“走吧,王爷若不嫌,我帮殿下选,保准公主喜欢。”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八章 互赠礼物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刘掌柜并不晓得池初夏就是幕后老板,一看又有富家小姐公子上门,可是乐歪了嘴,现在店里生意极好,他哪还有心思去赌?表现好了工钱能提到二两每月,这样一来儿子便能送去社学念书,家里夫人也不会再闹着喝农药没法活了。 “把最好的颜如玉套盒给我拿一套出来。”池初夏道。 “好的嘞,这位小姐真是有眼光,想必是听闻了哪位闺中密友的推荐来的小店么?”刘掌柜忙取出华美木质锦盒。 “不曾,就是你们名声在外,所以过来看看试试,多少钱?”池初夏问。 “呵呵,小姐,这都是店中最好的面霜凝露套盒,不紧有精华水,还有抹唇的胭脂膏,品种齐全,绝对物有所值,只是价格略高,要二十五两银子。”刘掌柜堆着笑脸,眼里都是商人精明的算计。 池初夏眼神一眯,好个刘掌柜,这遇到生客竟敢宰客,多说了五两,这卖出去岂不是他白占五两,可比拿那二两死工钱来钱来的快。 “呵呵。”池初夏扬起下巴冷笑,“老板,贪多嚼不烂,想必你们店中的贵客可不少,若是哪天两位客人聚了头,一讨论,一个竟是比另一个付的钱多,生气了只怕你一平头百姓可担待不起。” 刘掌柜当即冷汗都下来了,堆了一脸的笑容,“哈哈,小姐哪里话,怎能多收小姐的钱,刚才说的那是开口价,生意你来我往,怎能不给客人们实惠?小姐喜欢,是小店的荣幸,但这锦盒二十两已是最低价了,这个小的不敢胡乱开价,小姐勿怪,勿怪!” 池初夏哼了一声,荷叶翻了个大白眼狠狠瞪了掌柜一眼,而后付了银子,池初夏则把盒子递给燕王朱棣,“炎公子给,这里面写着各个种类的用法和功效,到时候您送给家妹就让她照着里面的说明使用就好。” 说完她又走向商品柜,拿起一枚修眉刀,这是按照现代的修眉刀设计,不似这古代拿刀子修眉,一个不好容易伤着。 “公子,再赠您一枚这个,想你令妹定然喜欢,这个这样用,画好眉形,然后顺着眉毛刮。”她给燕王做了示范,而后竟按着这小王爷的头给他修了修几根杂眉,这样一看,更加神武精神了倒是。 荷叶咂舌,感叹没她们家小姐不敢干的事儿,王爷面前都敢无礼。 所幸这小王爷倒也没生气,盯着这滔滔不绝讲解的妙人儿,心想怪不得五弟为她失魂落魄的,果真是与众不同。 燕王抿嘴一笑,“你赠了我这些,我又岂能不赠你?你想要哪些?我来付银两。” “炎公子哪里话?您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只送这些礼物实则太轻了些。” 燕王绕过她目光落在饰品区,走过去拿起一条尾端系着彩色小珠子的银色发绳儿,“这个就送给你罢!刘小姐这一头秀发,当真极美!” 这……池初夏语塞,这被个小屁孩儿这样夸她该说些什么好呢?有些窘迫的接过发绳儿,这个也是她设计的呢,“谢燕……炎公子。” 结了账,他们并肩离开,身后跟了两人各自带的护卫,还多了个不敢吭声的荷叶。 “殿下两次帮了小女,不胜感激。” “你何须一直道谢,而且上次之事,那永嘉侯之孙也是我五弟给关的大牢,不过很遗憾,毕竟永嘉侯是功臣,而对你们也没有造成太大伤害,父皇只当他与你二叔是年轻气盛的争斗,只批评了几句罚了些俸便又将他给放了。” 池初夏撇撇嘴,她能说什么?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五弟这般在意你,想那朱有志也不敢再造次。” 池初夏汗颜,这个小鬼一口一个他的五弟,真是……“殿下,我与吴王殿下当真是没什么,而且小女惭愧,还请您转告吴王殿下,多谢殿下的厚爱,小女实在愧不敢当。” “你倒是不同,别家小姐若是得王侯钟情,哪个不是千恩万谢欢欢喜喜,莫非刘小姐你已有意中人?” 说到意中人,池初夏愣了愣,一瞬间脑海中出现的竟是刘仲璟那回眸一笑的模样。 燕王见她发呆,不禁失笑,“看来刘小姐确实已有属意之人,是我那五弟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了。” 汗!池初夏无语,“没有意中人,有也没有可能会在一起,我不属于这里。” 燕王有些不解,“那刘小姐属于哪里?” 池初夏没吭声,只是望着蔚蓝天空中浮动的白云。 燕王见此心下了然,“想必小姐向往自由,嫁于王孙贵族确实会若那关入笼中的鸟。” 池初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古人这么喜欢以自己出发猜测别人之意么?罢了,她也懒得解释。 忽有车马驶来,带刀护卫开道,好不威风。 燕王脸色有异,待那车马停在他们跟前,一位约摸二十岁年纪的青年从车窗探出头来。 “二皇兄!”燕王拱手行了一礼。 “老四,你穿成这样,会的可是哪家小姐?” 池初夏看这青年慵懒的模样有些反感,但不行于色,谨慎行礼,“民女见过秦王殿下。” 秦王朱樉目光这才落在池初夏身上仔细打量,而后倒是连连点头,“四弟眼光不错,这些日子母后她们也都在给你物色王妃人选,你也是该成婚了。” “谢皇兄挂心,不知皇兄现在是要去何处?” “我还能做什么?听曲儿呗,好了,你们继续玩着,二哥先走一步。”秦王朱樉放回车窗帘子吩咐人继续前行。 池初夏想解释一声她和燕王不是这种关系还没出声手就被这小王爷一把握住,目光相视间他对她摇摇头,示意别说太多。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九章 人小鬼大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便想就此告别,和这些皇家人接触总是有种战战兢兢的感觉。 这时一个约摸二十七八的男子信步而来,身边还跟着一位体态年轻的夫人,两人相依相扶好不恩爱,男子指着街尾那家池初夏的胭脂铺子道: “铅华光净蜡膏新,闺阁传闻,农妆常见倚衙门,休错认;金马记来真。 花容月面添风韵,更休提樊素樱唇。 粉晕妍,脂香润,古来曾论……” 池初夏听得他信口捻来的诗词,没忍住接了最后一句,“红粉赠佳人!” 并不是她的古诗词有多好,只是这诗词的最后一句,可没少在电视剧中听到。 男子愣了下,继而走到池初夏跟前,“小姐怎会知我想说的这最后一句?” 池初夏挠挠头,“巧合,正巧看到那胭脂铺前有人赠佳人胭脂水粉,就觉得蛮应景。” “在下陈铎(duo)!” “陈公子!”池初夏微微施礼。 心下却腹诽,这陈铎也是明代一知名散曲家,字大声,号秋碧,之所以对他有印象是因为外公就十分喜好散曲,他所著的闺情便是外公最喜欢的。 这陈铎告辞带着夫人朝那铺子而去,燕王食指放在鼻息处笑了起来,“你还真是什么都要掺和点儿,红粉赠佳人?如今咱俩这可是佳人赠红粉?” 池初夏无语的瞪这少年一眼,敢调戏她,若他不是王爷,早拿棒子打他的头了。 燕王无视了池初夏的白眼,继续笑道,“你文采不错,不知和那魏国公之女比如何,她可是号称女中儒生,博览群书。” 魏国公?徐达?池初夏嗤笑一声,“你这媳妇儿还未过门,可就先夸上了,” 燕王迷蒙,“你胡说甚么?我与她可未曾有过婚约!” 池初夏啪啪拍了拍这小王爷的肩膀,虽然知道他日后会是永乐大帝,可现在怎么看都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实在敬重不起来,“放心,很快就有了,明年她就会是你的王妃,恭喜王爷喜得佳人,这红粉可是得准备两份才是。” “你怎会知晓?莫非这是诚意伯所卜?” 池初夏这才觉她扯的太多了,幸好还有个刘基给她当垫底,于是点点头,“是哈,祖公之前有提到过你与魏国公之女有缘,会喜结连理。” 少年皱了皱眉,“那你祖公可有为你卜一卦,是否嫁于我五弟?” 池初夏一头黑线,继而甩着手上的发绳儿冲燕王俏皮的挥了挥手,“才没有,我先回家了,王爷再见。” 一路回到刘府,荷叶特别好奇,“小姐,大人何时卜过姻缘卦?” “你懂什么?”池初夏捏捏她的小鼻子,继而蹦进了刘府,“我让你另外买的发带呢?” 荷叶赶紧将一条青色发绳儿取出,和燕王送给她的那条是同款,只是颜色不同,尾端系着青色小玉石,相当精致。 “小姐,其实我觉得二爷应该配紫色才好看,为何要买青色?” “紫色太妖了,二叔气质不染纤尘,乍一看就像那画中仙,我初见他时他就是一身青衣,特别好。”池初夏接过发带绳儿回忆着那日初见刘璟时的画面,面色微红。 “唉,是啊,二爷可是这应天府一等一的美男子了,不知多少官家小姐想嫁给他呢,只可惜,也不知二爷是否真打算此生都不娶妻了。”荷叶也跟着惋惜。 池初夏慢下步子,想到那个叫做幽梦的女子,她就不太舒服,不过片刻她又释然,拉住荷叶笑道,“不会哒,二叔一定能寻得知心人。” 说曹操曹操到,只见刘璟从拐角处出来,头发已经束起,“又嘀咕我什么呢?” 池初夏又暗自道了一声妖孽,蹦了过去,“喏,送你哒!” 刘璟接过发带绳儿看了看收起来,“走吧,零件我取回来了,那么多,就你组的了,看看多少能用。” “不是流水作业没有模具确实容易出差错,不过没有办法。”池初夏叹息,不过她也没打算量产,防身够用即可,否则就会是灾难。 到了后院,一堆零件本该组出来七把,但只成功了三把,还是有许多不合格。 子弹同样,许多不合格,但是也攒了不少。 “小婉,此等厉害的武器,为何不上报太祖?若是装备,岂不是可以大大增强我们军队的力量?”刘璟摸着新组好的手枪道。 池初夏脸色暗了下来,“二叔,以后这种话不可再说,这东西也不可以外传,只会给保护我们的最亲信的人配备,最多不过十来把,太祖多疑,若是让他知道有人可以造这个,定是要不惜一切挖出来禁锢在他身边为他所用,不然就是杀了,以免造成威胁。” “可是父亲是太祖亲封开国功臣,不至于吧?” 池初夏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俊脸,“你也说了祖父是开过功臣,出谋划策可谓一半江山都是他的计策打下来的,可是论功行赏时,第一批封公,第二批封侯,都没他,最后封了个诚意伯,俸禄二百四十石米,和那李善长两千石米差了差不多十倍!太祖本就忌惮他的善阴谋,若是再让其知道我们刘府拥有这样的武器,只怕我们整个刘府上下都别想安生。” “侄女分析的有理,当初太祖大封功臣,父亲也是因为此伤神了许久。” “有时候太执着名声地位,不是好事,而且以祖父的脑子,即便想要归隐山林太祖也不会安心,所以我想这就是太祖第一个想要除掉他的原因罢!”池初夏阴着脸,把枪收好,将不合格的分开让送回去重做。 刘璟无奈的笑笑,揉了揉池初夏的头发,“我看太祖若是知道你,只怕最想除掉的就是你了,你这小脑瓜子怎么长的?世人都道是我父亲生了两个儿子却都没有继承他的智慧,倒是你,真怀疑你究竟是不是……” 面对池初夏危险的目光刘璟住了口,哈哈大笑,“现在天气转暖,杏花都已开了,明日若得闲,带你去赏杏花?” 池初夏脸一拉,“嘁,你还是带你的幽梦姑娘去吧,这脂粉铺子虽然收入颇丰,但是远不够我们开销,而且我还要给那帮孩子们上课。” “你呀,一口一个那帮孩子,自己又岂不是个孩子?人小鬼大!”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十章 吴王讨礼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四哥,你手里拿的什么?”一个约摸十一二岁的男童跑到燕王跟前询问。 周围奴婢侍卫皆互相行礼,“见过燕王殿下!”“见过楚王殿下”。 燕王朱棣摸着手中的锦盒笑了笑,“你临安姐姐要到生辰了,所以给她准备了点儿小礼物。” “临安姐姐啊!我还未给她备下礼物,四哥送的什么?”小王爷瞪着一双大眼好奇的瞅着朱棣手中的盒子。 “胭脂水粉!” 小王爷一听没了兴致,“一点儿都没意思,这些女人们就是爱这些个玩意儿,四哥你不知,前日我夜里起来,那守夜的宫女儿脸抹的白似那什么……可吓死我了,若不是本王念在她一直兢兢业业伺候了几年,早就让人把她拖出去杖毙了。” “哪来那么大戾气?小心母后知道了该教导你,见你五哥了么?” 小家伙扭过脸瞅了一圈,“刚才还见他与太子哥哥讨要什么东西,磨叽了半天呢。” “哦?走,东宫看看去,什么东西能让你五哥这么惦记?” 到了东宫,果然正见吴王朱橚还在围着太子转,皇太子性子好,就由着他胡闹,也不恼也不理,自顾自的翻看书页。 “见过太子!”燕王和楚王一同行礼。 “四弟,六弟,今日怎得闲,都跑到这儿来了?” 朱棣笑道,“六弟说老五正缠着你讨要什么东西,一时好奇过来看看。” “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只是一对珠玉流苏金钗,本来给他也没什么,但这对钗临安已经相中了,给了老五谁又晓得是不是跑去送给哪个宫女儿?”太子朱标挥了挥手笑道。 “临安长姐那么多首饰了,哪里差得这一对钗子啊?皇兄求求你嘛,就送我呗?我保证赔给临安姐姐更有趣的东西。”朱橚不依不饶。 燕王好奇,“老五,不就一对钗子嘛?找工匠再打一对不就是?”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四哥,你让太子哥哥拿出来看看你就知道了。” 这下燕王和楚王都叨叨着要见识见识。 无法,太子只好命人将那对钗子拿了出来。 打开锦盒,只见刻着优美纹路的金钗之上,每一只都镶嵌着三只玉蝶,分别是三种三色的极品玉石,白色的羊脂玉蝶最大,位于金钗最外,中间是碧绿的翡翠玉蝶,最小的则是极品玉髓红玛瑙雕刻而成的红玉蝶,流苏则是金珠与红玛瑙珠子相间的两条长链。 这对钗子不只是做工精致,而且造价极其不菲,重要的是当真好看,恐怕也就只有公主或者朝廷重臣妻妾女儿才有资格佩戴了。 “再好看也不过是女儿家的玩意儿,老五你干嘛非与临安挣这个?”懿文太子不解。 他不解有人解,燕王朱棣过去拍了拍吴王的肩膀,“可是送给刘小姐?” 朱橚瞪他一眼,也不否认,傲娇的仰仰下巴,“那还用说?” “刘小姐?哪家的刘小姐?”太子问到。 这时楚王朱桢窜到前面,“太子哥哥我知道,就是诚意伯的长孙女,五哥整日念叨呢,我倒是要抽个时间去看看,这刘家小姐是得有多美?还能比的过临安长姐不成?还有那魏国公之女,听闻也是个美人儿。” 提到魏国公之女,燕王朱棣面色有些古怪,“魏国公的女儿我还未曾见过,不过刘家小姐确实是个有意思的妙人儿。” “哈,四哥不是正有意纳妃?把她们都召到宫里来,比一比,觉的好的话,就都给收了,一个做正一个做侧。”楚王这小孩儿不过十一二岁,对这等事倒是感兴趣的很。 不过吴王朱橚立马掐了过去,“好你个老六,五哥平日里白疼你了,竟然想把我的心上人让四哥收了?想的美,我家婉儿怎么能当侧妃?” 太子叹息,“诚意伯如今重病,早已不能上朝,只怕……算了,不说这些,倒是没想到老五居然心仪诚意伯府的小姐,怎么不与父皇请求赐婚?” “她不大喜欢我。”吴王无奈叹气道。 “哦?还有这样的事?连我们玉树临风的五弟都看不上?好高的眼界啊!” “才不是,别这么说她,她才不是在意名声地位。”吴王朱橚连忙替心上人辩解。 燕王笑道,“可不是,人家刘小姐说了,奉行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哦?竟是如此?哈哈,有意思,想诚意伯淡泊名利,当日父皇意欲立他为相都被拒绝,没想家里女儿也这般傲骨,这等好姑娘,老五你可得加把劲儿啊!” 楚王朱桢冲燕王猛眨眼,“四哥你也加油,抢了五哥的心上人,就让那刘家小姐当侧妃。” 燕王却皱了皱眉,“只怕我与那刘小姐是没有缘分。” 吴王本想发火,一听这话愣了下,继而十分好奇。 “之前我去给临安寻礼物,偶遇了刘家小姐,她告知我说诚意伯有偶然间卜了卦说我与那魏国公之女有缘,我的王妃大概就是徐小姐了。” “哦?诚意伯还卜这种卦?”太子也是十分好奇。 不过吴王朱橚倒是十分高兴,但片刻又懊恼,“在哪儿偶遇的?早知道今天和你一起出去了,她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肯定还是那么漂亮。” 一众人无语。 最终,吴王只讨要了一只珠玉流苏金钗,另外一只还是给临安公主留着,这临安公主与燕王朱棣同年生,也是到了适婚年纪,不知会许给哪位王孙贵族。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十一章 卸磨杀驴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被刘基叫进了书房,今日朝堂朱元璋召见,询问病情,他假意已油尽灯枯,病情加剧,朱元璋已经答应派人护送他返乡,并且亲自制文。 刘基将太祖皇帝给他的文书拿了出来,连连摇头叹息,一代功臣,可这帝王之心不可琢磨,行的卸磨杀驴的法子,只怕再流连此地日后必要被株连。 池初夏没有接那文书,也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君子绝交,恶言不出;忠臣去国,不洁其名。” 刘基当即服了,“你呀!” “我都说了你是历史名人,你的这些个遭遇早就名垂青史了,呵呵,君子绝交,不出恶言,他倒是给你安好了罪名,等你死了,再给你安点好名声来平反,打了一手的好算盘。” “我不日便要启程回青田老家,你是否一同前往?”刘基询问。 池初夏摇了摇头,“我一醒来就在这应天,我还得调查一下联系,我怕回去的方法也在这里。” 刘基也不勉强,他的长子刘琏还留在应天为官,池初夏留下也没什么不妥。 其实池初夏是出于别的原因不愿意同刘基一同远离这是非之地。 一是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走哪哪都不可能真正远离是非,二是,她虽然感激刘基救她性命又待她很好,但是这不表示她就真的认同刘基是个好人。 首先她的感觉里,刘基是个谋士,尽管在朝为官的时候他清廉爱民嫉恶如仇,但是为朱元璋出谋划策打天下的时候,那阴谋诡计也没少用,又害了多少家孩子血洒疆土,不过虽然历史功过评断,改朝换代这是难免的事,但池初夏还是不愿意与其为伍。 整个刘府上下都开始为刘基返乡收拾清理各项要带回的东西,池初夏闲着无聊,就带着荷叶去溜达,如今天气很暖,春色宜人,出来踏青的文人墨客不少。 然而前脚刚踏出去没多久,就被骑着大马的吴王朱橚给拦了下来,没想到的是后方还跟了两个骑马的少年,一个认得,燕王朱棣,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儿。 “玉婉。”吴王甚是高兴的跳下马来,“可是出去踏青?” 池初夏后退一步,与荷叶一同行标准礼,“见过燕王殿下,吴王殿下。” 燕王朱棣看了一眼池初夏头上的银色发绳儿,不自觉的抿起唇角,“不必多礼,我们也都是偷跑出来,只有暗位保护,你不要太过注重礼节,以免引起百姓混乱。” 这时后方那小孩儿直接跳下了大马,“怎得就拜见我四哥五哥?你可就是那诚意伯的长孙女儿?” 池初夏愕然,他的四哥五哥?又是一位小王爷!有种想抚额头仰头质问苍天的冲动,不过面上不露声色,笑道,“见过王爷。” 吴王朱橚给了小孩儿一脑瓜子,“老六,你再贫,四哥都说了不让行礼。” 老六!池初夏心思转念,明太祖朱元璋第六子,楚昭王,朱桢! 她仔细瞅了一眼这三兄弟,都道是朱元璋麻子脸长下巴,长相奇丑,可观这几个儿子,个个都是丰神如玉的俊俏少年,虽然比起她的二叔差了些,但也都是小帅哥,若不是继承母亲优良基因的话,那大概就是历史史书对朱元璋进行了丑化,毕竟所谓明史是由清朝人士编写,朱元璋诛杀文臣武将,可谓是白色恐怖时期,把他丑化也很正常。 无法,王爷相邀,她哪敢不去,只好跟在三个少年身后,接受路人奇怪目光的审视。 “婉儿,给,送你的。”吴王乐的屁颠屁颠的将一个精致的小长方形锦盒递给池初夏。 “哦?”池初夏接了过来,“王爷怎么没事儿送我礼物?” “你打开看看。”吴王面色微红,大概面对喜欢的人,这是人之常情? 那小王爷楚王朱桢跳了过来,“刘大姐,快打开看呗,这可是五哥缠着太子面皮都磨没了才讨过来的宝贝,特意给你讨得。” 池初夏好奇的打开,直接无视掉那楚昭王口中的刘大姐,一说刘大姐就满脑子都是木兰从军戏段子里那段儿刘大哥讲话理太偏。 打开盒子便见这做工极其精致唯美的珠玉金钗流苏步摇,第一眼的感觉就是,我去,这得不少钱吧?连荷叶都睁大了眼睛,女孩子对这等儿玩意儿本就尤为喜爱。 “王爷,这……太贵重了,初夏不敢收,这等贵重物品只有封官诰命或者王公大臣之女才能佩戴吧。”嘴一tulu,自己名字都给报了出来。 “初夏!”小王爷们可没漏掉她的名字。 “是字,乳名初夏。”池初夏咬了咬嘴唇笑道。 “好听,本王送你的,我说敢带,你就敢带,你身为诚意伯长孙女,如何就差身份了?来,我给你带上。”吴王说着就拿起珠玉金钗插在了池初夏的发髻间,并顺手摸了一把池初夏那长到腰际卷的甚是有型的波浪长发。 池初夏已呆若木鸡,头上顶着这贵重的金钗真有种顶了个王冠的错觉,好像把一大捆软妹币顶到了脑瓜子上,既然这小王爷执意送,她就收了呗,紧张时候拿去当了估计能换不少钱。 几人一同朝城外走去,刚到南门,就见一队护卫兵带着一队僧人正在有秩序的进城,领头的官员一眼便认出了这几位小王爷,连忙急匆匆的迎了上来,“臣,礼部侍郎王文鼎见过三位殿下。” “请起。”燕王道。 池初夏看着这个礼部侍郎,自古六部官员最为令皇帝看重,而礼部又首当其冲,礼部尚书在现在设一人,为正二品官员,这个礼部侍郎便就是个三品官员,设了两人,以前她的印象里,礼部是个并不务实的部门儿,也不明白为何常由礼部尚书担任首辅。 不过现在她似乎有些明白,就如那兵部负责军队制度,刑部负责司法,户部负责财政户籍,工部负责营造技术,吏部负责官员人事,这礼部则主要负责国家层面上最重要的外交,信仰和官员制度,一个国家的外交官,可不是受重视? 不过此时这礼部侍郎带这么些个僧人进京是作何? 她猜测着朱元璋那只老狐狸又要搞个什么鬼。 目光扫过一众僧人,一溜的光头也没什么看头,不过倒是有一人的目光与她对了个正着,一般僧人岂会如他这般大胆放肆的盯着一个女子打量?只见那人约莫三四十岁,眸光清冷,不苟言笑,两人对视之后,那僧人竟还对池初夏微微点了点头。 燕王瞥了一眼那些行礼的僧人,平了礼之后,他问,“父皇之前诏令精通儒书的僧人到礼部应试,这些可是应召入选的僧人?” 礼部侍郎弯腰回道,“正是。” 池初夏一愣,提到精通儒书的僧人,她不禁就想到历史上比之刘基老谋深算还要阴险的一个人,姚广孝!这个出家为僧却不守佛道竟精通儒道之术,又是不避凡尘纷扰,游走宫廷,后帮助燕王夺权的奇人。 池初夏对刘基与他的历史了解的不少,以前在南京研究地质的时候,进过明朝名人的贴吧,里面不少人都对姚广孝的评价极高,不过对其人品争论的颇多,多说其人品不怎么的,记得当时有位吧友说的还挺搞笑,说这姚广孝身为一个跳出三界之外的僧人却问鼎帝业,这是释迦摩尼弟子的发心吗? “哟,怎得刘家小姐对着一群僧人这般出神?他们可是比得我四哥英俊潇洒?还是比得我五哥风流倜傥?”楚王朱桢忽然跳到池初夏面前。 燕王和吴王的目光都落到了池初夏脸上。 池初夏也不急不羞不燥,抿了抿唇收回目光,“回王爷,只是在想佛道的精神罢了,若是哪天我也厌弃这红尘了,就出家为僧也不错。” 吴王立马急了眼,“这怎么行?” 楚王那个小不点儿能的头上长草,笑道,“你可是想把我五哥急死?他最喜欢你这一头秀发,要是剃了当了尼姑,五哥岂不是要气死?看来五哥要抓紧,在她还没看破红尘的时候,先收进府里。” 池初夏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无视掉了吴王眼睛里越发的火热,大步走出城门,“不是踏青?还去不了?” 那必须得去啊!吴王朱橚一溜烟小跑跟了出去,围在池初夏身旁问这问那,说你这名字既然叫初夏,现在又马上要到初夏,到时候就送个好东西给她。 池初夏感叹,看来不管古代还是现代,这追人的招儿都大抵相同啊,就是送礼物,记得以前上学,班里那些个男孩儿追女孩儿,就是逢个生日送个抱抱熊之类,就把人姑娘拐小旅馆儿里了。 河岸两侧杨柳垂堤,有百姓在两岸架起炊具,卖些小吃饭食给这些文人墨客。 远处的麦田已有些泛黄,池初夏看着漫天飞舞的蝴蝶与麻雀,不禁又止不住的想家,二十一世纪可已经显少见到这样的景象,各类农药喷洒,蝴蝶麻雀的,不够死。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十二章 救治婴孩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过了聚宝门长干桥,再往南则是聚宝山天禧寺,现在也叫长干寺,这个池初夏有些了解,作为南方第一座佛寺,现代倒是凄凉了些,去游览也不要门票,在现代则称为大报恩寺。 “小姐,我们也跟着去佛寺上香吧?昨夜一场小雨下的可是滋润,今天去上香祈福丰收的人特别多。”荷叶也十分兴奋,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儿呢。 池初夏也是兴趣浓厚,因此几人直奔寺庙。 然上山路前,正巧遇到一官家小姐摔倒,池初夏连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两个姑娘四眸相对,皆有惊艳,池初夏退后一步,“小姐没事吧?” 那官家小姐一身粉色衣裙,身段儿曼妙,如水的杏目里带着感激,“多谢这位小姐,可是也去寺庙上香么?不如一同前往?” 面对美人相邀,池初夏自然不会拒绝,这小姑娘也就十三四岁年纪模样,却端庄贤淑大家闺秀气质超群。 “不知小姐是……”池初夏对这小姑娘非常有好感,有结识的想法。 “家父魏国公,小女徐妙云,今年……十四。”徐妙云看了看池初夏后方的三位少年公子,有些羞涩。 池初夏有刹那的语塞,扭过脸无语的与燕王朱棣对视了一眼,眼神表达的意思就是:真巧,你媳妇儿。 燕王白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你是三八么多管闲事的眼神儿。 回过头来笑道,“我比你大,原来是徐将军的千金,来给你介绍下,这位是燕王殿下,这位是吴王殿下,这位是……” “徐姐姐好啊,本王是他们的六弟。” 徐妙云没想到竟然会遇到几位王爷,吓的连忙就要下跪行礼,被制止,池初夏拉着她,“你别紧张,他们就是微服出来玩儿的,弄大了动静不太好。” 徐妙云看了眼池初夏头上戴的那珠玉金钗步摇,失神了一下,女儿家自然听闻了这对金钗,也知道是要送给临安公主,现在池初夏又与几位小王爷在一起,她自然将池初夏当成了临安公主。 “云儿有幸与公主和几位王爷在此相逢,也是有缘,多谢公主不嫌,愿我跟随一同游玩。” 公主?池初夏立刻明白了徐妙云的误解,那小王爷朱桢更是笑岔了气,吴王朱橚摸了摸鼻子看着池初夏笑的一脸宠溺,燕王干咳了一声。 “她是诚意伯的长孙女,才不是公主,临安姐姐哪会像她这么丑?”朱桢笑嘻嘻的道。 徐家小姐一愣,“原来是这样……可是姐姐哪里丑,拉遍京城也不出个比姐姐长的好看的才是。” 吴王朱橚更是直接一巴掌盖在了小鬼的头上,“你敢说我婉儿丑?信不信我立刻就让人把那日将你吓尿了裤子的宫女儿送你当侧妃?” 一众人喷笑,池初夏尴尬的要死,这楚王朱桢总是找她刺儿,不过都是玩笑并无恶意,摆了摆手,“走吧,上山。” 昨夜的小雨让今日的寺庙染上了一层雾气,立在山脚下山门前望上去,还真是十分的壮观神圣。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徐妙云赞叹道。 池初夏赞叹这姑娘的饱读诗书,这两句是杜牧的诗文,所谓‘四百八十寺’的起源就是这天禧寺。 又扭过脸冲燕王朱棣暧昧的眨眨眼睛,意思是你看你媳妇儿多有文采,还这么漂亮,你赚了。 燕王别过脸,哼了一声。 “喔?四哥和刘家小姐今天总是眉来眼去喔!五哥不吃醋?” 池初夏瞪了一眼楚王朱桢,哪儿都有他,她什么时候和燕王眉来眼去了? 不过这话倒是让徐妙云的目光落在池初夏和燕王身上来回打量,猜测着是否这刘家小姐将会成为燕王妃? 肩膀上忽然就多出来一个爪子,扭脸一看正对上吴王朱橚笑眯眯的眸子,不过这笑意里怎么都觉得有一股怒意在其中,“本王才不吃醋,今日我们偶遇徐小姐,这更说明天定的缘分,四哥和徐小姐才是佳偶天成,至于婉儿,定是我吴王王妃!走吧,上山祈福去。” 徐妙云一脸震惊,继而憋的面目通红,怎的还把她和燕王殿下扯一块儿去了? “你爪子拿开!”池初夏有点崩溃。 前方推搡的二人吵吵闹闹,徐妙云不禁失笑,“姐姐真是与众不同的人儿,连王爷也敢凶。” 燕王看着池初夏的背影以及头发上的银色发绳儿,淡淡哦了一声,“走吧!” 现在的天禧寺还未建造琉璃宝塔,日后这里却是要大刀阔斧改造的。 逛了一圈,其实寺院是相当无聊的地方,尤其是对池初夏这种没有信仰的人来说,看着小王爷们和徐妙云磕头烧香祈求大明千秋万代,父亲在战场平安归来等等的,她觉得心底甚是无力,她可不觉得烧香拜佛有用。 这时一个现象吸引了她的兴趣,她发现有不少百姓神色凝重的祈福之后,会交付一些香火钱换取一个小小的香囊布包,而后去大香炉处领取一些香灰。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应该已经出了阁,高挽着发髻,穿着很是粗陋,怀中则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儿,她脸挂泪痕,嘴里念念叨叨,“等喝了菩萨赐的福,你就一定能好了,娘可怜的宝贝。” 池初夏当即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来真是有人把香灰当药用的,在现代的时候也有听闻过一些迷信的人这样求药,但是现在她却感觉到浓重的悲哀,看这小女孩儿不过十五六岁,却已为人母,连这香灰钱她也是一个一个铜板去凑,端的是可怜。 “等一下!”她不能坐视不理,尤其那还是个襁褓里的孩子。 那小妇人一看池初夏官家小姐的打扮,立刻有些慌乱,小心翼翼的询问,“小姐有什么吩咐么?” 那边上完香的几人也都闻声凑了过来。 “你孩子怎么了?” 询问之下,方才知道这襁褓里的是个小女娃儿,才一岁两个月多,已经高热了两日,家里男人和婆婆又嫌弃生的是个女娃,说看病也是浪费钱,这小妇人也是无奈。 楚王朱桢这小孩儿当即急红了眼,大怒道,“世间竟有如此狠心的父亲?简直该死。” 没想那小妇人当即灰白了一张脸,连忙跪下磕头,“这位小公子官爷,求您千万莫怪夫君,他若是出了事,我们一家也就垮了呀!” 池初夏抚了抚额头,这就是古代男权的悲哀么?女人完全成了附属品,失去了男人便没了支撑,她可怜这姑娘但也无力改变现状。 “给我看看孩子,现在天气已经很暖和了,她高烧不退你还把她包这么严实。” “孩子小,不能见风。”妇人唯唯诺诺道。 “愚昧!”池初夏当即接过孩子打开襁褓,里面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的密不透风,一看孩子身上都捂出了痱子,呼吸已很微弱,面色绯红,似乎连哭的力气都已经没了,“都这样了你还敢让她喝香灰?是想立刻送她归西么?” 池初夏抱着孩子让寺院里找出一间干净的厢房,这事儿普通百姓来办根本不好使,但是她们这一行,又是王爷又是官家小姐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又吩咐人去请大夫过来,而那小妇人还在感恩是感动了菩萨所以得贵人相助。 “荷叶,你去找些酒精过来,再打些温水和凉水,没有酒精的话就白酒也可以。” “是小姐。”荷叶匆匆跑了出去。 池初夏又指着寺庙里的僧人,“有甜菜么?没有的话胡萝卜也行,去捣碎取汁液。” 吴王朱橚一脸好奇,“婉儿是要做什么?” “物理降温,酒精可以刺激皮肤血管扩张,增加散热能力,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总之在大夫赶到以前,我们得先做点儿什么,这娃子很危险,你们要记住,发烧……就是你们说的高热,这本身不是疾病,而是一种症状,是人体抵抗感染的机制之一,你不该把她包裹的这么严实,应当保持通风散热,还要多给她喝水补充液体,防止身体水分流失,孩子还小,首选胡萝卜汁或者甜菜汁比较好。” “没想到姐姐还懂医理!”徐妙云道。 池初夏无语,“这是常识。” 打来凉水,池初夏先用棉布将这孩子里里外外擦拭了一遍,而后将找来的酒小心的给孩子擦腋窝手心脚心额头。 看着她动作娴熟的做着这些活儿,众人不禁怀疑这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么? 一直熬到大夫过来,检查后说孩子的高热已经散去许多。 池初夏一拍吴王的肩膀,伸出手搓了搓拇指和食指。 “婉儿要什么?” “银子啊!孩子看病吃药不得花钱啊?” 徐妙云不禁掩嘴偷笑,这个刘家小姐真是太有意思了。 安排好妇人和小孩儿,几人才出了寺院,朝后山走去,山顶处设有凉亭,从上面观应天府很是壮观。 然他们一行的对话和不经意间的称呼早就外泄,已被一群隐在山林间的人听到。 这些是元朝的余孽,平日里盘踞在这聚宝山中,伪装樵夫,打探应天城内的事情和动向。 “哼,竟然是那该死的朱和,尚的幼崽儿,一定要抓住他们,活捉不了就杀了,也让那臭乞丐尝尝失子之痛。”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十三章 清白被毁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面对忽然冒出来的大批恶徒团团将他们围住,池初夏眯起了眼睛,把荷叶和徐妙云挡在了身后。 燕王朱棣和吴王朱橚也都拔出了腰间佩刀,质问,“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袭击王爷。” 事实上恶徒才不会如电视中演的那样站在那里和主角废话半天,他们都是直接提刀就上。 这时暗中保护王爷们的侍卫也都冲了过来,双方顿时打成一团。 池初夏被吴王护着连连后退,眼看恶徒在人数上占了优势,一时两边死伤开始拉锯,徐妙云不愧是将门之女,虽是闺中女儿家却也没有惊慌失措,只不过她身边的丫鬟就弱势了许多,已经面色灰白。 一个凶徒提着刀砍翻了一名侍卫,接着朝着吴王便砍了来。 小王爷身手也不错,一个回挡而后一脚接着一刀,逼开了凶徒,但是那边的楚王朱桢就处境危险了,同时两个凶徒提到朝他砍去。 “老六!”“六弟!” 燕王和吴王大声嘶吼。 池初夏掏出了衣裙内腰间的配枪,她的心其实很乱,现代她随了爸爸的兴趣爱好也爱摸枪,但是在打靶场是对着假人和靶子打枪,最多也就在狩猎场打过一次兔子,还没打中,现在要她对着活人开枪…… 但是,若不开枪,那小王爷朱桢定是凶险了。 池初夏并不是个遇事踌躇不定的人,这群人是来要他们命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虽然不愿,但为了自己和荷叶的性命,也不能犹豫。 咬了下唇,再睁眼,目光犀利坚定,举枪瞄准。 “砰!” 一人应声而倒。 众人全是一愣。 池初夏又是连开两枪,距离较近,那凶徒被冲出几米,血花飞溅,喷了朱桢一脸。 池初夏紧跑两步,将楚王朱桢拉到身后,对着那些凶徒举枪瞄准。 “她手中拿的什么?能发巨响,声落人亡!” 燕王他们也都是一愣。 “不想死的,立刻离开!”池初夏气势凌厉,恶狠狠的瞪着这些恶徒,其实她的手有些抖。 “估计是什么暗器,大家集中,杀了她!” 一时凶徒全持刀朝池初夏砍来。 池初夏一把将吓的有些傻掉的小楚王甩到吴王朱橚那边,对着凶徒连开几枪,打翻了两个,此时真是后悔没有让荷叶也配上枪。 一个凶徒冲到池初夏跟前,举刀就劈,这时燕王提刀格挡,救了池初夏一命。 池初夏见凶徒目标都变成了她,因而拔腿就跑,山下听到枪声肯定会派人来,这些凶徒也是为了逃窜。 吴王急的要死,燕王安慰道,“她手里有神奇的火器,应该没事。” 荷叶眼泪都下来了,“才不是,这只能打几颗弹丸,小姐里面肯定已经没有弹丸了。” 吴王一听脸色大变,提着刀什么也不顾的追了过去。 其实池初夏有备用弹匣,只不过来不及换而已,何为逃命,估计现代那些吃饱了睡睡醒了抠手机的小胖子们一定不会懂,池初夏的发髻都跑开了,那价值连城的珠玉金钗也给跑丢了,但,幸好,甩开了那些凶徒,一是凶徒忌惮她手里的武器,二是后方也有大批援兵追来,他们也得逃命。 池初夏逮着机会换上弹匣,这心里才稍稍安定,心脏都快蹦出来了,找了个隐秘位置躲好,她又在发愁,这武器被燕王他们看到了,肯定是要追问的,怎么解释好呢? 忽然脚踝一阵麻痛,低头一看,吓的魂飞魄散,是一条黄黑斑纹的花蛇。 顿时觉得头开始昏昏沉沉起来,池初夏爬出去几米,呼吸有些困难,拼着力气将枪迅速肢解朝四面甩飞零件,又听到了吴王朱橚的呼喊,她无力的呼喊,“……这里……” 那小王爷可算是发现了她,连忙冲了过来,“婉儿,怎样了婉儿?哪里受伤了?” “有蛇……被咬了。”说完池初夏头脑一黑,昏了过去。 小王爷起身查看一下便发现了那蛇,提刀将其砍了,回头一看昏迷的池初夏,心都扯碎了快,连忙将人抱了起来,身后的侍卫也都赶了过来。 楚王他们也都匆匆而到,那小孩前面被池初夏救了,拿枪挡在他身前的池初夏简直酷毙了,顷刻俘获了这小孩儿的崇拜之心,此刻也是担心的要死,“五哥,刘家小姐怎么了?” “被蛇咬了,你们背过身去都,走远点儿!”吴王吩咐侍卫们围成一圈背过身走开。 “五哥,你要干嘛?”小王爷焦急道。 “等大夫我怕来不及了,我要先找到她哪里被咬了,然后把蛇毒吸出来。”吴王朱橚看着一头汗水的池初夏,心疼的要死,“婉儿,得罪了,本王定会对你负责的。” 说完便开始伸手去拉池初夏的衣服,手都摸到了腰上。 幸好楚小王爷眼尖,立刻发现了池初夏脚踝处的两点血迹,连忙制止吴王的手,“五哥,在左脚边。” 吴王朱橚一看,就是,立马给池初夏脱了鞋子,不过瞬间被池初夏脚上奇怪的袜子给吸引了,“这是什么裹脚布?” 不过也顾不上什么裹脚布了,他抓住池初夏的脚踝,张口就朝着那两个小伤口处吸去。 “五哥,你还真是拼了,看来你真对这刘家小姐动真情了,她醒来一定感动死,肯定立刻求你娶她入府。”小王爷也背对着他们一脸羡慕的道。 这时荷叶赶了过来,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池初夏缓缓醒来,睁开眼便见吴王在抓着她的脚猛吸,心里一惊坐了起来,“干嘛你?” “啊!你醒了。”吴王高兴道,“你不是被蛇咬了么?我帮你把毒吸出来。” 荷叶抱住池初夏问长问短。 池初夏简直无语了,指着那边已成两截的蛇抚额,“我的王爷,你看清,那蛇没毒。” 一众人愕然。 “没毒?那你怎么晕倒昏迷?”吴王一脸无辜。 “我是刚才逃命跑的太急,有点缺氧,哦,就是呼吸困难,又太过紧张,再被这蛇一吓,才昏过去的,我最怕蛇了。” 池初夏挣脱吴王的手,拾起自己的袜子套了上去,不过还是蛮感动的,这小王爷在以为那蛇有毒的情况下还为她用口吸毒。 听到没毒,吴王也出了一口气,再抬眼,那双明亮的凤眼笑嘻嘻的,“婉儿刚才可是说,你的王爷?” 晕! 荷叶将鞋子给池初夏穿好,脸色绯红,“小姐……你的脚被王爷……这。” “这什么这?都这样了,已经是我五哥的人了。”朱桢回过头来道,小孩儿语气却酸酸的。 池初夏一脸懵比,不是吧,真的被看个脚就得嫁给男人? “走吧,我们先下山。”吴王朱橚过来一把将池初夏抱了起来。 “晕了,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池初夏挣扎。 不过胳膊拗不过大腿,还是被这小王爷抱着走了一路,别说,这小少年年纪不大,力气也还真不小,这大概就是古人经常走路锻炼的结果,不像现代那些娃子们,出个门一公里的路也得召唤出租车,身体严重亚健康。 至于手枪的事,燕王和吴王自然追问,池初夏谎称跑丢了,说只是捡来的火铳,做了个奇怪的外壳罢了,但燕王怎会相信?他也精通火铳,当时池初夏开枪的时候分明就是不间断的开枪,威力极大,准确度也高,那火铳根本比不了,而且从那些死去和受伤的凶徒身上发现的弹丸也造型奇特,不过此时燕王暂时压了下来,命令护卫不许外传,否则严惩不贷。 被送回诚意伯府,把事情一说,吓的刘基差点昏厥,刘仲璟也是立马冲了过来问长问短。 所幸一切相安无事,不过吴王朱橚却递给池初夏一枚玉佩,“这是信物,刘伯,婉儿的清白已被我毁,本王定会对她负责。” 哈? 一众人呆掉,刘仲璟身子猛然一顿,望向池初夏,燕王面色也有异,看向一边,诚意伯刘基愣了半天,不知说什么好。 池初夏无语的把玉佩塞还给吴王朱橚,“我那是被蛇咬了,事出有因,不过被你看了个光脚,没什么的,这玉佩你拿回去,不算什么毁清白。” 这古代男人占有欲也太强了,完全的控制女性的自由嘛,简直不可理喻。 刘仲璟这才出了一口气,原来是如此。 不过诚意伯却也非常认同吴王朱橚的话,“多谢王爷看得起我们玉婉,婉儿,还不快收好玉佩,什么不算毁清白,现在你与殿下,已然算是定下了,现在你们年纪尚还太过年幼,明年老夫就请命皇上为你们赐婚。” 池初夏本气的牙痒痒,但是和老狐狸对视一眼,立刻心神领会,还明年,最多不出一个月,你在历史上就归西了,怎么请求赐婚,嘿,老家伙,有你的。 池初夏装作无奈的样子,只好接过了玉佩,这样也好,与这吴王定下是一回事,嫁不嫁两说,指不定到时她已经找到了回去的方法呢,而且如此一来,也可以免去再有人来提亲的骚扰。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十四章 红烛守夜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送走几位尊神,刘仲璟沉默着回到池初夏这儿,“伤口还疼不疼了?” “不疼,二叔,枪的事情被燕王他们发现了,我把那把枪肢解后丢了几个零件,我们手上的那几把,藏起来吧暂时,若是燕王继续追查的话,你和祖父商量好,就说是他改装的火铳,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整,等祖父回到青田,传来噩耗之后,就赖个干净。”池初夏皱着眉头道,还在思索枪支的事情。 “你呀!”刘璟搬了个凳子坐过来,“你真打算嫁给吴王殿下么?” 池初夏抠了抠鼻子,完全不顾女儿家温婉的形象,其实在外她也不这样,只不过是把刘璟已经当成了亲人所以才这么没大没小,看的刘璟是摇头无奈叹息。 “嫁给他个屁,那臭小孩儿以后儿孙满堂,比猪都能生,我才不要嫁给他。”池初夏道。 刘璟白了她一眼,警示她不许说话这么没有分寸,看她吐了吐舌头,才好奇道,“你怎么知道他日后儿孙满堂?” 池初夏心道又口快了,心思一转嘿嘿笑道,“他是王爷嘛,哪个王爷不是三妻四妾儿女成群的,我这人大毛病没有,就是心眼儿小,嫉妒心强,做不来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刘璟被她逗乐了,“你呀,你这性子以后可怎么嫁出去啊?若是你真嫁给那吴王,又这样要求,只怕不出几日就被一纸休书撵了回来,那时多丢人?” 池初夏无所谓的撇撇嘴,“那就不嫁呗,谁说女人离开你们男的就不能活了,反正二叔也不娶妻,大不了咱叔侄俩个凑合凑合相依为命呗。” 她这是纯粹的调戏一下这便宜二叔,却没想刘璟动静这么大,竟然一屁股从凳子上摔了下来,“你再胡说,我们可是叔侄,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讲,怎的什么玩笑你都敢开?” 池初夏无语,“就说凑合凑合相依为命,二叔你想哪去了?再说咱们又不是真的叔侄。” 刘璟窘了个大红脸,“我说不过你。” 丢下这么一句起身大步离开,池初夏看着这俊美不可方物人的背影笑岔了气,这二叔也太逗趣了,不过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历史上对这位二叔的记载并不是特别多,而且她不是专修历史,对明朝也就了解一些大事件,像刘璟这种小虾米,她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不过刘基的两个儿子下场似乎都不是特别好。 她也只能在自己还在他们身边的时候尽力帮助保护罢。 荷叶进来给池初夏脚踝上的伤口抹药,池初夏咬着糕点发呆。 “小姐,你从来都没有缠足么?不过你的脚并不大,但身子还在长,不缠足的话日后吴王殿下会不会嫌弃你大脚?”荷叶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池初夏这才愕然记起古代女子是要缠足的,不过也就是针对那些官家小姐富家小姐来讲,像荷叶这种出身穷苦人家的孩子也没有特别的讲究。 她吓得不轻,“裹个三寸金莲?杀了我也不要。” 她对历史上残害妇女臭名昭著的三寸金莲尤其抵触,尤其是看了一些资料图片,那脚严重扭曲变形,简直骇人,真不明白古代男人的审美怎么变态畸形到那种地步。 “三寸金莲?小姐你也太夸张了,你上街见得哪家夫人小姐脚长三寸?那还能走的了路?” 池初夏好奇万分,问了许多,这才发现,以前对这些的了解多出于度娘百科之上,但是事实未必就是如此,缠足是我们汉族的陋习,似乎是从李唐时期就开始的?但是也并没有那么恐怖变态,和清朝时期的裹小脚不能混为一谈,妇女们的脚长也大都正常,至于马皇后的大脚,可能是真的很大? 那么缠足之风普遍盛行蔓延到全国范围应该就是清朝时期的事情。 就像她一直认为的,历史就是那女儿妆,而历史评论都是由胜利者书写,记载流传的又有几分真几分假?成王败寇,鞑子只怕不会给明朝一个完全真实的历史还原。 然而今日所发之事,池初夏是不可能如表面这般平静的,毕竟,她亲手杀了人,虽然是些暴徒,燕王调查说是元朝余孽,但那毕竟是活生生的人! 荷叶给她上完药便去厨房煎中药,剩下池初夏一人的时候,她才褪下一脸的坚强,蜷缩起身子呜咽起来,想爸爸妈妈,想老师同学,连上学时候班里那个讨人厌的长舌三八也想,该怎样才能回去?其实她心里越来越没底,历史是已经发生的存在,可这时间长河要将她推向何方? 刘璟折返了回来,想问问要不要去将那些丢掉的枪械零件找回来,走到门口便听到了池初夏的呜咽声音。 心中跟着哭声顿痛了一下,敲了敲门,里面的哭声立刻停止,他听到池初夏隐忍的带着哭腔的声音这才大步迈了进去,“怎么了?” “没事。”池初夏吸了吸鼻子,坐在那里抱着双膝,眼眸通红。 “二叔知道,今天的事情一定吓着你了对吧?别怕,你也是为了自保,那些人死有余辜,是他们先动的手。” 池初夏抬眼定定看着刘璟,他竟然理解她。 “二叔!”池初夏张开双臂一下扑进了刘璟的怀中紧紧环住他的腰,并不是因为心底里对这个人的喜欢才如此,而是此刻,她真的需要一个怀抱,来支撑她在这陌生的时代坚强下去的勇气。 刘璟先是一愣,继而缓缓也环住了这个浑身都透着灵气与不同的少女,婉儿,你究竟是,什么人呢? 荷叶进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这么一副场景,青纱帐下,一袭蓝衫的少女静静趴在俊美不可方物的二爷怀里沉沉的睡着,而二爷呢,则是不停的抚着小姐那一头黑亮的卷发。 刘璟回过头,对荷叶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婉儿她睡着了,药等她睡醒了再喝吧,你且让厨子用小火温着,今天吓着她了。” “是,二爷!”荷叶端着药出去,又回过头来瞅了瞅二爷的脸,只是……二爷看小姐的目光……令她有些心惊。 一觉睡到天朦胧,竟做了个美梦,本以为会噩梦连连呢,池初夏起身,口渴的很,便看到那蜡烛已快燃尽,荷叶正趴在桌边睡着了,她便自己下床去喝水,但声响还是吵醒了荷叶。 “小姐你醒了,我去端药。” 池初夏喝完水点点头,“你怎么不上床睡觉,就这么趴着,着凉怎么办?” “二爷还在外面守着呢,所以荷叶不敢上床睡。” 池初夏拿着杯子张大着嘴哈了半天,“哈?二叔?在外面守着干嘛?” 想到二叔她不禁有些脸红,记得是趴在二叔怀里哭了好久,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的。 “二爷说你见了血光,怕夜间你被恶气侵扰,所以在门外为你守夜,点了36根红烛呢。”荷叶嘻嘻笑道,“二爷对小姐可真好。” 池初夏立马放下杯子跑了出去,一开门,便见门外一圈红烛摆设,都小心用隔风笼罩着,特别漂亮动人,而院子里那个石桌旁的人,脊背挺直的端坐在那里,听到响声方才回眸,笑的温婉,“婉儿,醒了?可有做噩梦?” 池初夏心里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莫名的情愫涌动,走了过去,“做了个美梦,梦到爹娘了。” 也梦到二叔你了…… 不过后面这句她没说。 刘璟起身,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走到池初夏跟前为她披了上去,“都五更天了,你既然醒了,我命厨房先给你准备早膳,今日父亲要启程返乡,我先回去点一点货品。” 俊美青年转身,池初夏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怎么侄女?”刘璟扭脸询问,目光温柔,一夜未眠也带着困倦之色。 池初夏松开手,笑了笑,“谢谢二叔。” “傻丫头!”刘璟大手刮了一下池初夏的鼻子,而后大步离开这院落。 池初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落门口,便来到石桌旁方才他坐的位置坐了下来,红烛跳跃,漫天繁星,心却莫名温暖了起来,好像有种……谈恋爱的感觉呢? 她摸了摸有些烧的双颊,觉得情意很浓厚,她在现代时候一直是拒绝谈恋爱的,自打那个暗恋的师哥和别人好上,她又看到那些同学恋爱分分合合,总觉得现代的孩子们谈恋爱过于浮躁了,只因了好感就表了白,表完白没多久就上了床,爱说的那般容易,说分手也是那般的容易。 荷叶端来吃食和汤药,池初夏让她坐下一起吃,两个小姑娘坐在红烛前星空下聊的甚欢。 “小姐,二爷真是对小姐好的没话讲了。” “嘻,那是自然,二叔人最好了。”池初夏心里甜丝丝的,估计恋爱里的姑娘都这般傻? “小姐,您与二爷并非真正的亲叔侄,虽然荷叶也觉得二爷人特别好,可是小姐,您现在与吴王定下,又毕竟是刘府小姐,二爷的侄女,你们可不能……”荷叶说出了她的担心。 池初夏喝了口汤,“别胡说,我和二叔没有那种想法,况且他不是还有个幽梦姑娘呢?” 就算有想法,也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啊,二叔和那苦命的幽梦姑娘之间才是鸳和鸯吧。 提到幽梦姑娘,荷叶一脸丧气,“小姐,你说二爷怎么这么想不开呢?那姑娘已是残花败柳,肯定入不得刘府大门了,他却对那女子不离不弃的。” 池初夏眸子暗了暗,许久才叹息一口,“这才是二叔最有魅力的地方,真男人,有担当,我喜欢。” 荷叶:…… !! 第二十五章 狐假虎威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天亮后,诚意伯刘基启程返乡,有官员来送,赠了不少祝福之词,不过来的官员并不十分多,看来刘基确实混的不怎么好,那帮趋炎附势的小人此刻都将刘基视作丧门犬,失了太祖皇帝的信赖,又病入膏肓,气数已尽。 送车马队出了应天府,池初夏才与刘璟和刘琏一同回府。 但刚进府门还未喝上口热茶,事儿又找上了头,颜如玉胭脂铺子被人给砸了。 命人了解之余,才知道是京城另外一家胭脂铺子背后搞的事儿,以一个贵妇用了颜如玉的产品脸上起了疹子为由,将颜如玉给砸了个底朝天,那胭脂铺子一直是京城这行业的龙头,垄断了多年的胭脂市场,如今却被忽然冒出来的颜如玉胭脂铺给抢了无数大生意,自然心存怨恨,不背后搞事儿才怪。 池初夏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小铺告个官走个形式,装修下铺子照样开门做生意,她也不想出面,但是对方铺子却又明理暗里暗示他们背后有人。 一了解,哇塞不得了,要曰天,池初夏皱着眉头和二叔刘璟商讨,“涂节?御史中丞?这以现在咱们刘家的形势,得罪不起啊。” 池初夏对这个朱元璋的狗腿也是有点了解的,知道其下场凄惨,不过现在也不能由着那铺子这样打压颜如玉。 正巧有客来访,竟是徐家小姐,徐妙云。 经过昨日的事,她很想结交池初夏成为闺中密友,觉得很是投机,今天就特意过来探望。 “啊?原来在京城贵妇圈子里甚为出名的颜如玉是姐姐你的铺子啊?”徐妙云张大着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池初夏也不过十四五岁模样,她怎么什么都会啊?“姐姐,你真是让云儿刮目相看。” 池初夏摆摆手,“替姐姐保密啊,等会儿咱俩就扮成客户,去替我的铺子站站台,你是魏国公的长女,那御史中丞怎么也得卖你个面子。” 虽然觉得利用这小姑娘挺不厚道,但是徐妙云也很乐意帮她,而且这小妮子也用过颜如玉的护肤品,直夸效果好,不想被这样打压。 两人一合计,使唤了马夫就准备出发。 这时燕王骑着高头大马与吴王朱橚一同出现,身边还跟了个俊秀小公子,不过池初夏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个女儿家。 徐妙云一看是燕王,当下心头乱了一下,昨日大家都拿她和燕王开玩笑来着,还说他们有缘,也确实有缘,这不才两日,就见了两次,女儿家啊,总是把缘分这种东西,看的特别唯美。 “婉儿!好些了么?”吴王朱橚跳下马就跑到池初夏面前得瑟,一脸的关心。 马上那女扮男装的小公子嗤笑起来,“五哥,这可就是你那心上的人儿,果然生的冰肌玉骨甚是美艳呐。” 徐妙云过来行礼,“见过三位殿下,不知这位殿下是……” “她是……”燕王还未说完,那小公子立马回嘴打断他的话,“本王齐王!” 齐王朱榑(fu)?!明太祖朱元璋第七子齐恭王? 池初夏轻轻抿唇笑了下,那齐王今年才十一岁吧,和那昨日的小王爷楚王差不多同岁,现在面前的怎么说也得有十四五岁。 “你笑什么?”这假的小王爷脾气还挺大,指着池初夏询问。 池初夏上前一步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哈?”被识破身份,这小公主当即语塞,“胡说什么?本王是齐王,你大胆。” 吴王扭头瞪了她一眼,“都说了你办男儿装不像,看吧,一眼就被认出来了,我说长姐,这可是本王以后的王妃,你客气点儿。” 寒蝉了几句,吴王询问她们俩这是要去哪儿,池初夏与徐妙云对视一眼,“去逛脂粉铺子,我们之前在那颜如玉胭脂铺买了护肤胭脂凝露呢,今天听说那铺子被人砸了,我们的东西还在那儿放着呢,若是店铺被砸了不开了,我们也得把东西拿回来不是?” 燕王皱了下剑眉,“可是上次咱们两个一同去的那家铺子?” 池初夏点点头,“正是。” 这时那临安公主诧异叫道,“老四,就是我生辰时候你送我的那套脂粉凝露?我用着特别喜欢呐,怎么铺子就被人给砸了?走,我们去看看去。” 这话立刻出卖了她女儿家的身份,徐妙云连忙拜见,暗暗对池初夏敬佩万分,路上她问,“姐姐,你怎么猜到她是临安公主的?” 那临安公主听到后也很是好奇,“是不是老五在你耳边嘀咕了?” 池初夏一脸无语,“男儿和女儿之间很大诧异的好嘛?公主娇美可人,哪里像个男孩子?她又叫两位殿下四哥五哥,当然就是公主殿下了。” 对此池初夏真的不得不吐槽下越来越粗制滥造的电视剧,都当观众脑袋有坑眼睛被蒙么?那些动不动女扮男装招摇过市的女主,观众都能一眼看出是女人,没一点儿技术含量好不好? 临安毕竟还是个小姑娘,一听池初夏夸她娇美可人,自然高兴的很。 到了南街铺子,果然见那刘掌柜坐在店门口哭声震天,估计他祖上老母去了也没这么悲伤,四周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正在指指点点,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对方铺子背后的势力,自然也不敢出头多言。 池初夏甩着手里的发带绳儿悠哉悠哉的走了过去,因为这发绳儿底端的玉石特别精致好看,她不扎头上的时候就当手链使唤,没事儿甩着玩儿。 “刘老板,这是咋滴了?”池初夏装模作样的问。 “这光天化日之下,是要逼人去死啊,刘小姐你们评评理,你们也在我们铺子买了胭脂凝露,怎的大家用的都没事,她就说出事?一言不合就直接砸人饭碗,还有没的王法啦?我知道就是那凌轩胭脂行背后使的鬼!了不得我们铺子生意好。” 池初夏目光落在那坐在椅子上摇着扇子的贵妇人,果然脸上起了不少红疹,应该是属于皮肤过敏,笑了下,“老板,这每个人的肤质都不同,指不定就碰到了对你们胭脂过敏起疹子的,不能一概而论啊,这位夫人想必也是受害者,你们该是好生劝慰,请了医师给好好诊治,该赔偿就赔偿才是啊,哪能推卸责任?” 周围的百姓也觉得池初夏说的有理。 刘老板哭诉,“小的也是这样做的啊,可这夫人毫不讲理,一口一个凌轩胭脂行的用着都没事,一用我们铺子的就出这种事,二话不说带着人就把店给砸了,哪有这种的道理?” 池初夏走了过去,“这位夫人,您消消气儿,这打了砸了,该好好请个大夫给看看才是啊,何必给这种小店计较?” “你是?”这夫人也不是个横冲蛮干的主,也会先问清对方底细,她知道这铺子的顾客有不少高官贵妇。 “小女是诚意伯长孙女刘玉婉。” 池初夏报完家门立刻看到这夫人眼中的轻蔑和鄙夷之色,不过人也精明,一脸受害者的愤怒与委屈,“刘小姐,你也该得明白,女人最在意的就是这张脸,不然何必跑来买他们的胭脂凝露?你看看我的脸,活给他们整的像是捅了蜂窝,这让我怎么见人?后天就是家中老爷寿辰,到时我这幅样子怎么接待宾客?现在还一口一个我要逼死他?究竟是谁没的道理?” “哎呀夫人,你就消消气呗,大不了让他们再赔偿你的损失?这铺子开门做生意,你这样砸人饭碗终归是不太好啊!” “哼!本夫人今天就是要砸了这卖假货的无良铺子,让其他夫人小姐免遭受害!” 池初夏见对方根本不停劝解,也明白对方是不把铺子彻底搞垮决不罢休,当下不在废话,“夫人,您说是用他们家的胭脂凝露起的疹子,可有证据?” “哈哈哈?好笑,诚意伯的孙女儿是吧?你问本夫人证据?本夫人这张脸不就是证据么?你现在处处与本夫人作对是何意思?” 池初夏心思一转,凑了过去,在其耳边小声道,“夫人,您可知这铺子背后是何背景?” “怎的?自知理亏,就想用背景压人?”这妇人也甚为精明,将这话声音提的很高,意在指责池初夏拿北景压她。 池初夏眼眸沉了沉,不好对付啊,看向燕王他们,那小王爷一脸看热闹的模样。 “呵呵,并非如此,只是小女想弄清您起疹子的原因,这胭脂套盒里面这么多种类,您总得知道是哪一个您用了起了疹子,然后我们再分析下那成分,对症下药吧?” “啊?难道你还让我再用一次这害人的假货?你这小姑娘,想为这店铺开脱?别以为你是诚意伯长孙女儿就了不起了。” 四周议论纷纷,池初夏咬牙,这个妇人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对付,软硬不吃而且很会造势。 “那这样吧!”池初夏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燕王,继而腔子一拉,“燕王殿下,吴王殿下,你们可否来做个公证?” 燕王?吴王? 众人立刻傻了眼。 吴王朱橚听到池初夏叫他立刻就屁颠屁颠跑了过去,至于燕王,是犹豫了下才走了过去。 那夫人当即傻了眼,原本想着诚意伯的长孙女而已,背景能有几个了不起?可没想。 “王爷千岁!” 四周一片拜倒。 !! 第二十六章 智退找茬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叹息,古代这权势才是王道啊! “婉儿,你要本王做什么?” “大家!”池初夏定了定嗓子,“为了公平公正,我们也相信两位王爷肯定不会寻思偏袒用背景压人,况且这铺子是我们燕王殿下开的,他也得为铺子负责不是?既然这位夫人起了疹子,说是这胭脂凝露有问题,又不愿再次尝试,那么我们就让王爷们亲自使用,为大家鉴定安全好不好?” “啊?”燕王蒙了,铺子怎么成他的了?池初夏暗中掐了他一把,暗示他把戏演好。 “好!”四周老百姓见有这等好戏,自然叫好。 “小女也来!”徐妙云走上前来,“小女是魏国公之女,也想亲自试用王爷铺子的胭脂凝露。” 众人又是一阵骚动,一直听闻这颜如玉铺子有不少达官贵人成为贵客,原来铺子的幕后主人是王爷,怪不得,怪不得! 那夫人此时自然不敢再吱声,而且让试用的人也不是她她也不能反驳。 王爷和魏国公千金亲自试用的妆粉凝露,那大家岂不是更加放心? 刘老板自己都傻眼了,他也没想这幕后老板竟然会是燕王殿下,一想到他那几次投机倒把暗中卖产品时候多加了价,这汗不禁都跟着下来了。 池初夏令人把店里所有她打上颜如玉商标种类的产品都摆了出来,因为这些是她做的,其他则是店里进的货,她可不敢保证。 大家一看,王爷们竟然也试用平民价位的,这下就更放心了。 依次挨个使用,都未有什么不适反应。 众人一片叫好声。 那夫人战战兢兢,池初夏暗笑,“夫人,虽然王爷们使用没有发生不适,但也不能保证任何人都不会有不适症状,王爷此番做法是想告诉大家,用了店里东西当真不适的,小店也一定会负责,提供看医,赔偿损失,大家请放心购买。” “是是是……”这夫人连连点头称是。 这夫人只得接受赔偿事宜,而且碍于王爷的面子,怎么敢狮子大开口,而且她又砸了店里不少东西,私底下还又塞给池初夏一个大钱袋。 池初夏自然接收,这本来就是得赔给自己的,不过这出戏之后,只怕不少人都会知道这铺子后面站的是燕王和吴王,还加了一个魏国公的嫡长女,谁还敢再来阴的? “你倒是挺会想法子,本王你也敢利用!”燕王臭着一张脸道。 吴王倒是十分高兴,“利用就利用呗,没想到这铺子原来是婉儿你的啊!” 临安公主也挺兴奋,“这胭脂凝露和以往用的很不同,抹在脸上水水润润的不起皮还好看,你怎么想出来的?” 池初夏就把制作方法大方写了下来递给了公主,不过相当麻烦,公主看了一眼就给丢了,“那,本公主的四哥五哥这么帮你,以后我要做你铺子的头号贵宾,好东西都要先给我备一份儿。” “当然!”池初夏还求之不得了,有个嫡长公主做活招牌,那铺子以后得生意不得兴隆死? 出了铺子,就见何冰与几个差不多一般大的小孩儿朝这边跑来,何冰就是上次池初夏在街上救下的被冤枉成小偷差点被砸断了手的小男孩儿,现在待在刘府和其他一些孩子一同跟随池初夏学物理化学算数之类。 “怎么了这是?”池初夏问。 何冰与几个孩子行了一礼,“货运商行的王老板通知说我们定的一批杜仲到了,刚把货拉了准备回府,就听到议论说大小姐您在这儿,所以过来看看。” 池初夏挥挥手,“没事儿,快回去吧,按照我之前教你们的方法取胶,等我回去处理。” 燕王他们干巴巴看着,不知道这刘家小姐弄杜仲做何用。 “对了大小姐!” “说多少次了,叫姐姐就可以了。”她是真的不太适应这个称呼。 “何冰不敢,大小姐,这是王老板交过来的锦盒,说里面是二爷定的琉璃。”何冰又将一个木质锦盒递给池初夏。 刘仲景也从店里出来,见状走了过去,“就是你要的什么镜,不知道打磨的是不是你要的形状。” “什么东西啊婉儿?”吴王凑了过来,徐妙云和临安公主也是一脸好奇。 池初夏把盒子打开,是打磨光滑的凸透镜,只不过以现在工艺的提纯技术,并不能得到剔透的水银,所以这凸透镜也不是特别的透,有不少杂质。 看了看,不满意,看来她得想办法自己提纯才可以。 “这是凸透镜!可以放大事物,公主,等我回头造出来玻璃的话,就送你一面玻璃镜,保准比那铜镜用着好。” “玻璃……”临安公主一脸好奇,以为是什么宝物,很是高兴,“好啊好啊!那这个什么凸透镜,也挺好看的!” “失败品,公主喜欢就送公主好了,闲着无聊可以在宫中烧蚂蚁。” “哈?烧蚂蚁?这又不是火折子。”大家都很好奇。 “不是火也能生火啊,古人钻木取火,手皮都搓没了也难生着,用这个的话,只要有阳光,就可以生火。”池初夏解释道。 “吹牛,它还能是那太上老君的炼丹炉?自带三位真火?”燕王不屑道。 池初夏白他一眼,“那我若是能不用任何火折子把那边那堆麦秸杆点着的话,王爷给我什么奖赏?” “你想要什么奖赏?” 池初夏眼眸咕噜一圈跳了过去,“我呀,要王爷以后给我们铺子撑腰,不能让有心眼馋的人啊陷害,也不许奸官剥削!” 那边吴王不乐意了,“婉儿,这么简单的事你来求本王啊,本王什么都答应你。” 池初夏瞪他一眼,继而又看向燕王,“答应不?” “没问题,这点儿小事儿,你先把那堆柴火点着再说,点不着的话,你可小心着点儿,说我们大明官员是奸官?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恐怕没完。” “嘁!”池初夏撇撇嘴,“点着了就不计较了呗?” 刘仲景一脸忧色,虽然知道这侄女古灵精怪,但是若是冒犯王爷被开罪的话…… 池初夏看出他的担心,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胳膊,“二叔放心。” 她拿起一面凸透镜朝那堆秸秆儿走去,“王爷检查一下可有火折子?” “没有!”燕王冷哼一声。 “好,那我开始了。” 蹲下身子,试了试秸秆的干燥程度,正好,对了下阳光,她捏住凸透镜,找准焦点,令焦点对在干草之上。 骄阳正艳,不多时,只见一缕青烟冒起,那干草之上灼起星星之火,继而顺势而下,池初夏用其它干草轻轻加在上面,一会儿火堆熊熊燃起。 “神迹!”临安公主张大了嘴巴,“这究竟是什么宝物?” 池初夏冲燕王扬了扬下巴,将这凸透镜递给了临安公主,“送你了公主,这不是什么神迹,而是太阳光是平行光,平行光通过凸透镜可以会聚到一个点,使所有的热量集中在那一个焦点之上,就可以迅速使焦点上的物体温度升高,引燃,公主也可以的,要不要试试?” “要啊!要啊,我也可以么?” “当然,来,按照我说的做,对,就是这样放……看到下面的那个点没有?对,对着干草集中焦点,非常好,保持不要动……”池初夏指导着好奇心爆棚的临安公主使用者凸透镜。 那边的吴王和徐妙云也是稀罕的不得了,至于燕王,也很感兴趣,不过立在后方背着手,目光倒是落在了一身粉衣弯腰讲解的女孩儿身上,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池初夏把那次品凸透镜分给了吴王一块,而后来到燕王面前,“怎样?王爷要不要也亲自去试试?” 燕王朱棣接过她递来的东西,瞥了下唇收了起来,“本王回去再试。” “那之前说的事儿……” “自然作数。” “嘻嘻,多谢王爷,果然金口玉言。” “好了,今日我们带临安偷跑出来,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我们先回去了。”少年小王爷冷着脸过去招呼临安和吴王一同回去,瞬间叫上了徐妙云,说顺带送她回府。 吴王一脸不舍,“婉儿,我改日再来找你。” “嗯,成,到时候教你作画。”池初夏笑道,然后和大家挥手再见。 “刘小姐,记得答应本公主的事儿哦。”临安现在可是对池初夏十二分的喜欢。 “OK没问题。” “OK?” “嘿嘿,快点回去吧公主,记得多喝汤水,这样才能做个水嫩嫩的人儿。” “知道啦!” 临安公主同徐妙云一同坐进了马车之中,燕王和吴王外面开道,走远后,大家都还在讨论这个诚意伯府上的嫡长孙女。 徐妙云也分了一块凸透镜,喜爱的不得了,“玉婉姐姐真是个妙人儿,做的事儿好特立独行,说话也很有意思。” 临安公主点头,继而把马车帘子拉开,冲着前面询问,“五弟,你真和刘家小姐定了亲事了?不要禀告父皇么?要不要姐姐去给你牵一牵?” “别,我还小,四哥都还没成亲呢,父皇规定十六岁必须纳妃,到时候等四哥娶了徐小姐为正妃之后,我再向父皇请求赐婚。” 临安公主目光暧昧的看向车里对面坐着的魏国公之女,对方已经羞红了脸,“呀?这什么时候的事儿?” “是天命,听我婉儿说是诚意伯偶然卜到了一卦,说是徐小姐与四哥有缘,会结为连理,你说是吧四哥?”吴王说的得意,还在脑海里脑补他们兄弟二人同时抱得美人归的画面。 燕王淡淡的‘哦’了一声,他才不信什么天命。 !! 第二十七章 杜仲胶轮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小婉,你原本不是不想让人知道我们才是铺子真正的老板么?这下连王爷和公主都知道了,这不好吧?”二叔刘璟有些担忧道。 “没有办法,前有高山挡路,石头绊脚,以现在祖公的处境,我们一家都很难做,若是不找个背景硬点的撑腰,这铺子真是得经营不下去,走着看着吧,日后实在不行,就关了店铺又如何,有的是法子挣钱,二叔你不要担心。”池初夏也很是无奈,她现在也是想和那两个王爷打好关系,毕竟现在相识时他们还都是少年,那吴王又对自己非常上心。 至于燕王,她每次见到这个少年都觉得有些心惊肉跳,一是知道他日后会成为史上著名的永乐大帝,二是对朱元璋和朱棣这两个历史上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做事毫不含糊的皇帝真是闻者色变。 两人并肩朝着家中走去,夕阳渐下,照着这街边小铺,池初夏怅然若失,这等景象在现代估计极少能看到了吧?大都市的高楼大厦钢筋水泥才是主宰。 “侄女有些不开心。”温婉如玉的俊美男人侧过脸问。 心脏莫名漏了半拍,“想家了。” “远么?” “远到你无法想象。” “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出你这么奇怪的人儿。”刘璟笑道,带着宠爱。 这时只见一队服饰不同于普通侍卫的带到侍卫快速通过街道,吓的两边小贩慌忙让道。 池初夏皱眉,“二叔,这是?” “我们先回去再说。” 刘璟脸色也不太好,拉着池初夏不由加快了步子。 到了刘府,他才松了口气,“是皇上御用的拱卫司,不晓得又是哪个遭了殃。” “拱卫司!”池初夏有些心惊,那不就是历史上出了名的所谓‘锦衣卫’么? “嗯,掌直驾侍卫,巡察缉捕,不过这两种职能也使得拱卫司分工明确,实际上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部门。”刘璟解释道,“这几年皇上严打,揪了不少朝廷蛀虫,这本是好事,只是手段有时过于骇人,去年那青丘先生不过为知府改修府邸做了一首上梁文,就被判谋逆,腰斩于市,活生生给切了八段,甚是恐怖。” “这么惨?”池初夏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八段,什么概念? “是啊,青丘子被腰斩之后,并未立即死去,还用自己的血,连写了三个惨字,可怜这青丘子可是一位博学多才的大诗人,他所作诗篇就连家父也是极为赞赏,只是他厌倦功名利禄,不肯为官,几次犯了圣上的忌讳。” “历代皇帝对付不肯合作的知识分子手段都多的很,只是这把一个柔弱文人大卸八块的腰斩方式……”池初夏语塞,估计也只有朱元璋这个老家伙才做的出来了,“不过这也是他自己找死了,听你所讲,那青丘子肯定对太祖极为不满,说什么厌倦功名利禄呢?饱读诗书者,谁不想被器重,平步青云?太祖才称帝几年?他却不肯为朝廷效力,你也说了,几次犯了太祖忌讳,这说明他相当蔑视对方,不服太祖坐这个皇位。” 这样看,老朱杀他也不无道理。 “我是说不过你,就你理儿多,跑了一天了,饿了不?”刘璟问。 “父亲好像还没回府,随便吃点儿吧,我要去看看到的杜仲,在你们这古代啊,也真是够了,收个杜仲胶,能整仨月才给我运来。” 刘璟笑看着这小丫头伸着懒腰抱怨的样子,竟然没注意到池初夏的用词,‘古代’两字都给过滤了。 在现代,她池初夏可是地质工程研究生,又因为父母亲的关系,她接触的东西很广,而对地质勘探实习中,她也对全国各地的地质植被等多有了解,比诗文古词她是不怎么滴,但物理化学生物学来讲,她在这古代也能成为大师吧? 到了后院,刘璟一脸好奇的跟过来,他是想看看这古灵精怪的侄女又要搞出点儿什么新花样儿。 池初夏围着那一堆的杜仲看了又看,很满意,“嘿嘿,你不知道,这杜仲里面提取的‘杜仲素’,可是有‘植物黄金’之称,因为它呀,全身都是宝,我们那里有一门毒理学,对杜仲提取物做了急性毒性试验,亚慢性以及慢性毒性试验,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安全无毒。” “不晓得你在讲些什么。” “嘿嘿,就是说这是好东西,孕妇用药,自然可以证明它的安全性,而且它与冬虫夏草人参鹿茸并列齐名。” “有这么厉害?明明不怎么值得几钱,就给你运过来这一车,还没得那运费贵。” 池初夏暧昧的凑了过去,对自家二叔这张帅脸真是无法做到免疫啊,只是看着就是一种享受,“二叔,我给你说真的,这可真是个好东西,不但可以抗骨质疏松,心脑血管内科,而且,嘿嘿……” 她凑到刘仲璟肩头,踮起脚尖,“治疗肾虚,高血压肾病,我呀做些胶囊给你备着,别的二叔哪天不行了,还没为咱们刘家传宗接代!” 二叔刘仲璟瞬间石化,如遭雷劈,脸上表情一再变化,最终化成愤怒,“你……” 你字刚出来,再仔细一看,池初夏早就跑远,荷叶已经端来厨房准备的晚膳,她倒是在屋子里捏着油卷吃的香,还边冲刘璟贼兮兮的笑,“二叔,好吃,快来吃饭。” “唉——!唉……!”二叔长叹,他算是对这个丫头没招了,她都哪里懂来的这些个玩意儿?一个才十四五岁的未出阁的小丫头,却总是把男性的……挂嘴边,莫非…… 他眼眸暗淡,莫非她和幽梦一样,也曾不幸堕入……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连连摇头,不会的,她这么开朗可爱,如果当真那样,怎么会笑的这么轻松开心,而幽梦……是终日想着怎么寻死的。 不过虽然他不信,但不由的就对池初夏更怜惜起来,也不计较她刚才的调戏,无奈着走进了屋里,荷叶端来了四个小菜,一小盆稀粥,还有几个油卷馍馍。 “饿了?” “有点儿,荷叶,你也坐下来吃,来。”池初夏又把荷叶给拉了下来,一点儿架子也没有。 现在正是蒜苔长的好的季节,这蒜苔炒肉池初夏吃的最香,刘璟笑话她,“吃慢点,哪有一点官家小姐的样子?就这样子找了婆家,两天就给你打回来。” “试试,一枪管子崩了他,唉,好想念家乡白吉馍的味道。”池初夏吧唧着嘴道。 “白吉馍?是什么馍?”荷叶好奇。 “就是煮的非常烂的肉,肥肉都有,想吃肥的就弄肥的……”说到后面,池初夏拿着油卷看着一盘蒜苔炒肉愣住,忽然她面色有点难看的看向刘璟,“二叔,你说太祖一家都姓朱,是不是禁令吃猪肉啊?” 她依稀记得好像是听说过明朝禁止吃猪肉养猪的,就因为皇帝姓朱,是国姓。 刘仲璟和荷叶面面相觑,继而笑岔了气,“你哪里听来些胡言乱语?这自古以来祭祀所用三牲,猪肉就是太牢三牲之一,祭祀用牛,羊,猪,没有猪就是少牢,太牢是国家祭祀的最高规格,是不可能改变的,不吃猪肉不养猪,怎么祭祀天地祖先神明?” 池初夏一脸懵比,竟然是这样?不过也有点悲哀,现代社会越来越发达,人似乎也越来越浮躁,清明时节九九重阳,有了做工精致的那啥币,一烧完事儿,有的城市连炮竹都给禁了,虽说是好事儿,但是总觉得越来越多的礼节文明都被遗忘了。 见池初夏发呆,刘璟还是觉得特别好笑,“馋猴儿,快吃吧,放心,吃猪肉太祖也不杀你的头,而且还鼓励农民养猪,给,这个五味儿蒸鸡的鸡翅给你吃。” “我要吃鸡腿儿。”池初夏嘿嘿一乐,觉得此刻颇有种家里其乐融融的气氛,仰头看着这个俊的像副画儿一样的人,她嚼着吃食,心想罢了,什么动心不动心,有这么一个人在这古代陪着自己,以至于她没有那般难熬,既然他已心有所属,那自己就当他是亲人好了。 只是,每每想起那烛台守夜,这心就止不住的温暖起来。 …… 接下来的几日,池初夏都在忙着处理杜仲胶,不同于热带的古塔波橡胶和巴西橡胶,现在她可没办法把远在他国的橡胶给弄过来,而杜仲胶,只能采取溶剂抽提法,研磨浮选,或者碱液浸洗,池初夏自然选择最后一种,碱液浸洗的话,可以得到含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杜仲胶,她已经受够那些木轮或者铁轮马车了,首要的就是造一辆舒适的马车出来。 而且,她有打算多弄几辆,到时候就让下人去拉客搞运输,成立个古代的出租车公司,哈哈,不过也就想想,她可没那个精力。 用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她终于给搞出了几个卖相还不错的轮胎,立马就吩咐人给马车装上,弹簧不好弄,现在这杜仲胶做一些减震球还是简单的,弄好之后就迫不及待拉着荷叶去逛街,果然舒适了许多。 驾车跑了城东门,不得不说这缘分这东西,大概是孽缘?池初夏与燕王相遇的频率似乎有些高啊!她掀开窗帘往外看的时候,正见那高头大马之上英姿勃发的少年来也正巧看过来,四目相望,一个嘴角微微上扬,一个强挤出一丝笑意,“嗨……” 池初夏啊,你可以这样和王爷打招呼么?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十八章 与燕王游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连忙下了马车,池初夏干咳一声走了过去,“民女刘玉婉,见过燕王殿下。” 少年郎舔了下嘴唇,目光在池初夏马车的轮子上停留了几秒,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心道这个诚意伯的长孙女又搞出来的什么鬼?“起来吧,你今日可是得闲了,听五弟说前日差人去给你送缎子都没见着你人影儿?” “这几日是有点儿事儿做,民女冒昧,王爷这是要去哪儿?” “燕雀湖监工,你的马车不错,走吧,你陪本王一同前去。”燕王朱棣跳下自己的大马丢给侍卫牵着,而后径直上了池初夏的马车。 这……尼玛的还真任性。 池初夏连翻白眼,只好跟着上了马车,荷叶自然没资格再进马车,坐在了驾车夫身旁,带着一群侍卫浩浩荡荡的出了东门。 过了长春桥,顺着河流一直往北行了几里地,便朝着燕雀湖行进,不多时就见不少穿着囚服带着脚镣的犯人正在劳作,当真就是电视剧中演的那般监工们举着鞭子,有些残忍,电视剧估计也只能草草概括几个场景表示,而这浩瀚宏大的施工场景,在现代的剧情里很难真实再现。 池初夏闭紧嘴巴,虽然她可怜这些被奴役的人,可是她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说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燕王被几个监工头儿过来拜见之后,就邀了池初夏一同去走走,还不许荷叶跟着。 池初夏为难,但也不能拒绝,只得跟在这少年朝着远处未施工的地带走去。 这样也好,她是见不得那不停鞭挞奴役人的场面。 “你倒是镇静,平常女子可见不得这样的场面,不过你面色也不太好,应该是不忍心吧?怎么不给本王求求情,让他们歇一会儿?” “求情有什么用?歇一会儿又怎样。” “这块风水宝地,可是你祖公亲自寻龙穴勘测后选定的,说这宫城位置适宜在钟山龙头之前,真龙吐珠,依山傍水。” 池初夏看着那成千上万正在进行填湖工程的工人,不由摇头叹息,“移三山,填燕雀,把宫殿建在这里真的好么?” “你是担心地基下沉问题吧?你祖公诚意伯也提到过这个事情,所以打了无数密集的木桩和巨型石条进去。”燕王道。 池初夏没有与他说太多,她知晓在现代,尽管朱元璋做了那么多努力,明朝的南京故宫还是下沉了,呈南高北低的态势。 不过这儿的风景当真是极美的,清澈的湖水,映着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木和天上流动的云彩,湖岸边百花虽然凋谢但更显生机,垂柳拂面,正应了这人间四月芳菲尽的感觉。 但池初夏此刻都是在咒骂刘基,亏得历史上说他为官清廉,刚正不阿,还体恤百姓,这尼玛真体恤的话,就不会明知道有多劳民伤财却依旧选址在这钟山狗屁的‘龙头’前。 湖边停了一艘小舟,燕王跳了过去,朝着池初夏伸出手,“这等好景色,当然得泛舟才美不是么?” 池初夏无语,“这湖这么大,指不定湖里有什么怪物呢,我不要上去。” “喔?诚意伯那勇斗元朝余孽悍匪的长孙女也怕洪水猛兽?你不是有那厉害的武器,真有怪物的话,你给它来一下,还敢来造次?”燕王挑着眉毛问。 池初夏心头一跳,果然,这燕王可还没忘了手枪那回事,幸好她已经把当时做出来的几把全部藏了起来,否则真是要引出大祸端。 “那个玩意儿只能用那么一次,是祖公尝试着给我们改造防身用的,还在试用阶段,而且祖公也没有告知方法,只说有很大缺陷,容易伤着自己,而后祖公病重不起,现在又无奈返乡,所以王爷好奇的事儿,我也很无奈。” 池初夏的鬼话说的有理有据,而燕王其实也不信池初夏这么个小丫头会有那么大能耐,和他想得一样,他确实认为这是诚意伯搞出来的玩意儿,只是那武器杀伤力巨大,一定要搞清楚才是,看来还得去寻诚意伯问个明白。 最后池初夏还是被燕王命令着上了小舟,“本王在,定保你无忧,走吧,带你去个好地方。” 波光粼粼清风拂面,确实端的感觉极美,池初夏坐在船尾深呼吸,另一头燕王亲自划桨,他倒是个勤劳亲为的小王爷,仔细打量这娃子,其实长相还很不错,大方帅气,又给人稳重的感觉,行事严谨凌厉,有少年帝王风范,只是此时上面还有太子朱标压着,他也尚还年幼,估计没有往那方面想过,他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造反,而且还造反成功,成为一代大帝吧? “想什么呢?本王好看么?”少年小王爷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嘁,池初夏心中打个恶寒,好看个屁,只不过算是顺眼还不错而已,比起我二叔,差远了你小鬼,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这景色这么美,王爷不作词赋几首助助兴?” “本王不喜那些个文人墨客的玩意儿。”小王爷撅着脸道。 池初夏无语,看来历史说燕王朱棣是个半文盲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小船渐渐靠岸,已距离那边很远,看不清来时对岸的侍卫,真不知道和这小王爷跑来这边是不是安全,而且身上也没有枪…… 准备上岸,忽然一条水蛇在她眼前游动起来,她发现古代这玩意儿还真不少,随便野外逛逛都能摊上。 很不幸,她就是这么怕蛇一个人,面色都吓白了,竟然一个站立不稳直扑入水中,本来她水性不错,可惜,水蛇挨着她的脸游动,直接给吓晕了过去,朝着水底沉去。 记忆昏昏沉沉,似有无数碎片眼前闪过,那是……那块高仿的水货浪琴手表……被卷入洪水中时……好像有一个人拉了她的,但是没有拉住…… 被拖上岸,燕王朱棣将人抱起,眼里都是忧色,快速朝着树林里的一个小屋子跑去,把人放在了屋外的长椅上,那是他吩咐人特意造的,闲的无聊无聊的时候或者心烦时,会来这里散散心。 “你也真是够了,一条水蛇给你吓成这样!”小王爷累够呛的,也是里外透湿,青色冕服素纱中单都贴在了身上,看着面前少女呛水昏迷的样子,也顾不上什么了,开始按压她的小腹和胸口。 这四月的天虽然已经转暖,可是被弄成这样,又在这林子里,还是有些冷的。 她醒转过来,憋出一口水,想到水里的水蛇她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起身就是一阵猛吐。 池初夏那一身淡蓝色衣裙也是贴在了身上,浸水的原因,还成了透明之状,她穿的是按照自己来时穿的胸衣设计制造的紫色罩罩,主要是这里的肚兜她实在不习惯…… 愕然发现燕王这臭小鬼的眼睛已经贴在了她的胸口…… “好看么?”池初夏咬牙切齿。 小王爷顿时愕然,面色有点不自然的扭向一边,“不算小,刚才救你摸到了……” 尼玛!池初夏真是气够呛了,被个不过十五岁的小孩儿给调戏了,“快回去吧?” “这会儿天早着呢,我刚才吩咐他们不许跟着,我给你生堆火把衣服烤干吧,你这湿漉漉的样子,被那些侍卫们看到了不太好……”说着小王爷的眼睛又往池初夏的胸口勾了勾。 “还看,别忘了,我可是和你五弟定下了。”池初夏朝他挥了挥拳头。 “谁看你啊,虽然不小但是也不大啊,有什么看头,本王什么没见过?”小王爷白了她一眼,继而找了干柴干草过来,又从怀中摸出了前几日池初夏送他的凸透镜,开始生火……“你若想嫁给五弟,那你那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估计可是要落空,我们十六岁之后,娶完正妃也至少要纳一位侧妃才可以,而且日后还会有更多的侧妃侍妾过来填房。” 池初夏撇撇嘴,“那是你们王爷。” “三妻四妾本就是正常,皇家更以延绵子嗣为重任,你想五弟只娶你一人,这根本毫无可能,还会惹怒父皇母后,而下场就是被赐死,不会放你离开。” 眉头紧锁,这些池初夏如何不懂,而且,她也没想过要嫁给吴王。 折腾了一会儿,火堆燃起,两人便没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燕王的眼眸余光注意着闷声不说话的池初夏,以为她是在仔细思索他刚才的话,而实际上,池初夏则是一直在想刚才落水的时候,记忆碎片里那个带着那个手表的人……他有没有也被卷入洪水穿越过来呢?明明手表已经穿过来了,还带在吴王的手腕上。 将衣服烤着,湿漉漉的真是难受,池初夏把头发解开,抖动着风干。 而鞋子则是直接脱了,燕王古怪的看着行为举止粗鲁的小姐,别过脸去,“你怎么能随便脱鞋?” “脱个鞋而已,你穿着湿鞋子好受?”这古代男人真是够了,连个脚也给女人包着,完全没有人权地位啊。 而这小王爷则是外衣都脱了架在火堆上烘烤。 “就咱俩这情况,我是应该纳你做妃的,不过五弟已经占了你,一女不侍二夫,你该是自尽以表对五弟的忠贞才是。” 池初夏翻了翻白眼,“就被摸了一下看了个光脚,你就让我去死?” “那本王只好奏请父皇为我们赐婚了,我已经摸了你,你就是本王的人了,五弟那次是意外为救你才行的事,我可以不计较。” 池初夏傻眼,“啊喂,王爷你的妃子是魏国公之女,别搞错行不?” “本王看上的人,是你!”少年郎扬起下巴,凤眼犀利,却又认真。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十九章 棉布纺织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吓个半死,“别,王爷,你忘了今天的事吧,我不计较,你这也是为了救我情急之下行的事,我不在乎,好了,快些烤好衣服我们快点回去吧。” 小王爷眼眸黯淡了下,她说,不在乎,不计较…… 快速烘烤衣服,池初夏真是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对面的人就像是盯住了猎物的一匹狼,一直盯着她。 只好找点话题聊聊,不然这气氛她真怕惹出什么乱子来,“这么大的填湖工程,只怕要历经很久才能建成,每日的粮食支出恐怕也不会是个小数目吧?” “你操心的事太多了。” 好吧,只这一句话,就把她的任何话题都给堵死了,于是她也不再想怎么化解尴尬,闷声烘干衣服鞋袜。 “这工程再大又如何?皇城宫殿落成又如何,除了太子,我们这些王侯,终归都是要分封出去,成为一朝臣子,我与五弟六弟,也将终年不能见上一面。” 这小王爷竟然在感叹。 “其实本王觉得,定都在这里是下策,父皇也明白自古以来威胁中原的力量一直来自北边,这里看似占尽了江南的地利人和,安全舒适,但蒙古大军虎视眈眈,所以徐将军此刻还镇守燕京已近三年不曾归来,加上这劳民伤财的宫殿建设,说实在的本王此处并不认同你祖公的寻龙勘测结果,只从风水来决定,不查形势,只是父皇下不了决心迁都。” 池初夏哑然,她没想到这小王爷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见解,看来他的军事才能真的不是盖的,继而她又想到一个问题,一时间竟浑身汗毛倒竖,既然皇上和燕王都明白定都此处并非他们的上上之选,那么诚意伯刘基,却把南京故宫的宫殿定在这燕雀湖,会真的不明白利弊么?只怕是就是明白这需要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又地基不稳,才建议的吧?而且他精通风水寻龙,这太祖又颇为迷信,定然信他。 也就是说,大明初建,诚意伯刘基应该已经察觉到了朱元璋对外人的不信任,所以才一直推诿丞相之位,而且他在帮助朱元璋夺取天下之后,应该也不认同他这个皇帝,所以才暗中往阴沟儿上领?在这大明根基还未稳的情况下,行这等天怒人怨激起民愤的事。 “王爷对军事看来很有兴趣。”池初夏叹息,果然什么为了天下苍生,都是冠冕堂皇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日后定要从军,保大明基业。”少年郎壮志酬成。 “你都说了,日后也是分封出去,为什么还要这样?你是王爷,安享厚禄不就可以了?”池初夏惋惜,有时候知晓一个人的以后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得意的事儿。 “你一女儿家懂什么?你看到这漫山遍野的工人囚犯,成王败寇,若是当年败的是父皇,那么如今被鞭挞的人就是我们,你觉得那些囚犯可怜,可反过来,若是他们胜了,对我们也不见得会心慈手软。”少年站起身,不再烘烤衣服,只是立在水岸边望着远处车马嘶鸣铸造宫殿的场景。 池初夏心下点头,他说的确实没错,若是别的人胜出,历史改写,那么朱元璋这一流便就成了寇,只怕下场也是凄惨无比,何其无奈?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这茅屋边儿垛着的一堆干柴之上,之前她被水蛇吓的要死,烤了半天火竟然都没注意到朱棣用来烧火的是……棉花的枯枝?! 兴奋的连忙凑了过去,燕王朱棣好奇的扭过脸看着她。 检查了一下,这是应该是去年冬季枯掉的棉,里面的棉花经过风吹雨淋,已经萎缩的不成样子,她可是记得之前的几个月,这冬,没把人给冻死,所穿的冬衣多是丝帛内套鸭绒,衣服穿了一层一层又一层,至于穷人都是穿麻,冻死者颇多。 “王爷,这个你是从哪儿弄来的?”池初夏跑过来把燕王拽了过去问。 “东南处都有种植,不过就是观赏的玩意儿,本王也没觉得哪里好看,开的白花,没多大用处。” “拜托,王爷请大量给我收这个,就是里面的棉絮。” “作何用?”燕王皱眉。 “送你件礼物如何?” 这下两人之前的尴尬全没了,池初夏去茅草屋里找了个瓷盆,灌了一盆水把火堆浇灭后就拽着燕王上了小船回去。 “什么礼物啊?” “到府上再说。” 看来明朝之前,这棉花确实已经开始向内地种植,只是这群祖宗们还没意识到棉花的经济价值啊,怪不得她想做几条棉布短裤都难。 到了对岸,荷叶担心的要死,“小姐,怎么湿漉漉的弄成这样?。” “掉水里了,别担心,我们回府去备纸张炭笔,另外命人全国各地大量收购棉花,没事儿,燕王殿下给咱们出钱。”池初夏冲一边的少年王爷眨眨眼睛。 少年负手走了过来,“我花钱也行,若是你送的礼物我不满意,有你好看。” 哼!池初夏瞪他一眼,“王爷,给我一周时间,到时候你来府上。” “行!不过本王要你这辆马车。”燕王可还惦记着这个奇怪轮子的马车,坐在上面远没有一般马车颠簸,很舒适。 “嗯,行。”池初夏大方送他。 被送回诚意伯府,刘璟还没回来,一问那东子,又是跑去了幽梦姑娘那里。 池初夏叹了口气,收了收心思,开始回到自己院落忙碌,纺车早在西汉时期已经有文献记载,池初夏命人找来纺纱工,又弄了几台纺车,至于棉花,种植的不多,但是这玩意儿目前大家都还不知道什么作用,所以收购很便宜,百姓一听,有的也都拿了出来去换几个钱儿,反正扔了也是扔了。 池初夏把找来的纺车改了改,形成丝绵纤维捻线车,她做地质勘探时候,进过一些山村,那些老妇人有的还是使用的这种手动式纺车捻线,看着当真是门艺术,此时她就将收来的棉花都交给找来的纺纱工,让她们纺线。 又找来织布机,让把纺出来的棉线织成布匹。 众人都很新奇,荷叶更是兴奋,“小姐,这棉竟然也能织成布匹,手感还这样的好,这若是做成衣裳,可比那丝帛要舒适呀,而且还这么便宜,以前大家怎么不知道?” “自然赋予人类巨大的财富,要靠我们自己去慢慢发掘。”池初夏笑道。 刘璟一回来就见这家里忙碌的热火朝天,见到池初夏命人织出来的少量布匹后,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这棉布这样的好,而且棉花种植方便,若是大力推广的话,定然能让百姓不再衣不蔽体,小婉,你的脑子里怎么这么多令人拍案叫绝的发明,不管是上次提的石墨岸崩防止方法,还是这次的棉布,你这头脑,若是男儿身,只怕工部尚书一职非你莫属。” “推广这个事情,就交给太祖吧,我们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过几日织好布匹,等燕王来了就交给燕王,由他推荐给太祖,想必太祖必然高兴,让他们看到棉花的实用价值,推广还不是一道圣旨的事儿。”池初夏打了个哈欠,又打了几个喷嚏,今天落水,又被水蛇吓的不轻,也没有及时烤干,回来之后就开始忙着弄纺棉的事,只怕是想感冒呢。 刘璟立刻吩咐下人烧来开水,给池初夏泡澡用,还命人准备了姜汤。 “二叔,你真好。”池初夏笑的眼睛弯弯,俏皮灵动。 而男人看着池初夏转身进了自己房中,立在那里怅然了许久,不晓得紊乱的心绪飘忽的是些什么。 池初夏还是病倒了,在床上躺着,所幸不严重,而且织布的事儿由刘璟他们看着也没事儿,她也就安心养个几日,不会有什么大大碍。 几日后,燕王到府,池初夏把棉布交给了他,之后怎么做,想必他会明白,而燕王也没想,当时她看到那棉花那般高兴,竟然还真就送了自己一个这么大的礼。 “你想要什么奖赏?”燕王问。 池初夏摇了摇头,“其实这是一个民间的老婆婆无意纺棉发现的,能帮到你就好,别把功算到我头上,另外,我们昨日收到了青田那边的家书,说祖公身体愈发不好,我和父亲还有二叔今日就要启程回青田。” “一路……保重。”燕王朱棣看着这个灵动的少女,心绪复杂。 作为一朝王爷,如何不明朝中局势?诚意伯如今穷途末路,只怕已到终点线,而此时就算把这些功劳加在他们头上,也只会令父皇更加忌惮。 其实池初夏并未要回青田,这些日子她只是去到乡下躲一躲,还是那个理由,她穿越时就在应天,所以不愿意到处乱跑,而且也不愿和诚意伯呆在一块儿,但是作为诚意伯的嫡长孙女,祖公病危她不回去似乎也说不过去。 燕王走后,池初夏她们也开始收拾行囊,她一直未曾谋面的弟弟竟然也回来了,才十一岁的刘廌(zhi)是诚意伯长子刘琏的儿子,这才是真正的小少爷啊,他也听说了自己忽然冒出来的长姐,好奇之余也有些敌意,当真以为是父亲在外…… 二叔刘璟则叫住池初夏,问她是否要去见一见幽梦。 一愣,见幽梦? 刘璟点点头,“我们此次回青田安排后事,我不能带她回去,但是留她一个人在此处我也不太放心,所以希望侄女可以照看她。” 想了想,池初夏嗯了一声,“可以。” 她也想见见二叔在意的女孩儿,是什么样子。 转了几条街巷,最终马车停在一处砖瓦四合院前,门屋一间,没有飞檐和五彩琉璃瓦装饰,是普通的庶民住宅。 “二爷。”小院里正在洗衣服的丫鬟见到刘璟到了连忙迎了过来,目光又落在了池初夏身上,毕竟一直以来,刘璟从未带过生人来此处,“这位小姐……” “柳儿,这位是我们刘府的千金,我长兄的嫡女。”刘璟介绍道。 “啊,是大小姐,柳儿见过大小姐,柳儿这就去沏茶。” 刘璟叫住她,“不用,夫人呢?” “夫人在院子里坐了一个早上,刚又吃了些东西睡下了。” 池初夏侧了侧脸,二叔对幽梦姑娘的称呼是……夫人?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三十章 再见二叔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对于池初夏的疑惑,刘璟扭过脸看着她给了一个答案,“二叔已与幽梦拜过天地。” 池初夏猛然后退了一步,又发觉自己动静大了些,装作释然的笑了笑,“是嘛,我还以为二叔当真因为刘府面子的关系要辜负她呢。” 这心一下成灰色了,池初夏摸了摸鼻子,有些难受。 “昨日才简单拜了天地,只我们两个人而已,但她这一生,还是入不了咱们刘家的祠堂。”刘璟叹息道。 池初夏这才注意到,刘璟冠发之下,有一缕断发,这便是古人的行的结发之礼吧? “二叔已经给了她最珍贵的感情,我想二婶儿不会介意。”既然已经拜了天地,那么称呼自然也该改改了。 刘璟点点头,而后朝着东屋走去。 门前摆了盆柏树,还种了一棵葡萄,还有一个小水缸,缸上放了水瓢,不远处的石桌上则放了刺绣的锦帕,门上贴了两个大红双喜。 屋里人似乎也听到了动静,所以醒来,池初夏进屋的时候,正见那帷帐下一个纤细的女子从床上起来,面色有些苍白,但看的出五官娟秀,好好梳妆下定然是个美人。 “仲景。”女子看到刘璟,笑的很开心,目光而后落在了后面池初夏的身上,愣了一下,“她是……” “这是我们的侄女,大哥的长女,玉婉,字初夏。” 池初夏上前一步,努力憋出个还算平易近人的笑意来,“二婶儿好。” 女子有些错愕,她此生也未想过会见刘家其他人,她也明白,自己是见不了光的,况且,她也不想见光。 “呃……玉婉……快坐,快坐!”女子穿上鞋子,连忙起身,有些不稳,刘璟大步上前,把人扶住,一脸关切。 “身子好些了么?不用这么见外,小婉她不是外人,现在我父亲病危,我与大哥今日就要启程回青田老家,这段时间,我就拜托小婉照顾你,你可不许再……” “相公,放心吧,幽梦不会再寻那短见之事。”女子抿唇笑的温婉,与刘璟紧握着双手,她扭头看着池初夏,“侄女生的好俊俏。” “二婶儿过奖了,你看二叔长这么好看,我是他侄女,能差到哪儿,而且二婶儿也好美,与二叔郎才女貌很般配。”池初夏呲着牙笑,心底里很是羡慕,在这男权极盛的古代,这幽梦遭遇那等惨事儿,几番寻死就能看出对她的伤害有多大,此生估计都难有面目见人,但是二叔还是娶了她,可见这个男人多么难得,而且自己对他…… 罢了,收心,收心! 刘璟交待了一些日常的事情之后,便道别离开,“小婉,兄长还在等我,我们就先启程回青田去,你们在此,万事多加小心。” “我送你离开。”池初夏起身道,“二婶儿,我把二叔送上马车就回来陪你聊天。” “好,等你。”女子也非常开心,她未想到刘家的女儿会接纳她,对她还这般和善亲切,已然将池初夏当成了最亲的亲人。 出了这里,刘璟和池初夏一同坐进了马车中,来时的心情是复杂的,走时的心情,更复杂,有失落,也有祝福,更多的是释然,却又止不住的难受。 “小婉,二叔把你二婶儿托付给你,实在是难为你了。” 池初夏抬头看着这个若画中仙人一般的男人,摇头笑了笑,还是没忍住眼中的温热,“二叔,初夏想抱抱你。” “呃……” 没等他同意,池初夏就伸开双臂环住了男人的腰身,把头抵在了他的胸口。 “怎么了这是?”男人摸了摸她的头发询问。 “一路保重,最喜欢二叔了,如今二叔既然已成家,我自然全身心祝你幸福。” 她说……喜欢。 “小婉……” 池初夏抹掉眼中的泪,继而从他怀中起来,“二叔,再见,一路平安,我给你准备的东西路上带着,还有我亲手做的点心,路上记得吃,该花的银子不要省,咱们诚意伯府也不能让人小看了,而且,你侄女能挣。” “小婉……” 终究,男人还是伸手,将滔滔不绝讲话的少女一把又圈进了怀中,“谢谢你小婉,你二婶儿她,不能没有我。” 心里难受的很,池初夏嗯了一声,她想刘璟其实是知道自己他的好感的,只是他还是个最真的男人,有责任和担当。 “知道啦二叔,你看你,青田那边事情落定后,早些回来,记得给我带青田特产。” 有些感情,不必说出口,对人对己都是伤害,来此古代,有这么一个人一直陪着她,守护她,愿意为她挨棍子,陪她没日没夜的制造稀罕玩意儿,还因为她见了血光而为她守夜……这些就够了。 送走刘璟和刘琏,池初夏换了身衣服,坐普通马车又回来了幽梦这里。 通过聊天,池初夏才知道幽梦姓杨,父亲是山西按察使,不过被小人谗言,装进了大牢,此刻不知道在何处工所终日干活,而她家中大哥二哥,也都被抓了起来,至于她却沦落了青楼。 “你二叔当时遇到被青楼胁迫的我,年幼时我们相识过,所以他出手相救,只是却刚巧逢上了胡宪材他们……丞相与诚意伯自来不和,所以……你二叔一直因为觉得当时未能救我却反而害我更惨而内疚。” 池初夏了然,原来是这么回事,并非是二叔和她自幼就真心相许,而是带了愧疚,但那事也不能怪刘璟,他却依然承担了责任。 “二婶儿也喜欢二叔吧?”池初夏看着自己的脚尖道。 “你二叔人极好,只是我哪里配的起他……,一直想一死百了来个干净,但是他一直相伴开导,昨日更是要与我行结发之礼……说实在的,我真的……能拥有他,我想都不敢想。”说到刘璟,幽梦的眼睛都是闪亮的。 “那就不要想了,二叔定然也是对二婶儿有情的,有道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们既然已成结发夫妻,就把过去那些都抛开,况且那些你是受害者,不是你的错,安心陪伴二叔吧,小婉也会陪着你们的。” “侄女……”杨幽梦感动落泪。 池初夏再抬眸,都是坚定,二叔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自己没动错情也没动错心,只是有缘无份,而且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既然如此,那么还在这个朝代的时间里,他们就是亲人,自己会好好守护他。 入夜回府,池初夏仰头望月,满心惆怅,爸妈,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你们找不到我,急疯了吧? “哈,你果然没走。”身后炸响的声音让池初夏差点连心脏都给吓了出来,扭过脸一看,是那一身青衣蟒袍的少年小王爷,燕王朱棣。 “呼,王爷是想把我吓出心脏病么?”池初夏拍拍胸口缓过神儿来道,“王爷怎会在此?” “在此等你,本王派手下小北暗中护送你们,却没曾想出了城几里地,第一个村儿头儿,你那侍女荷叶就下了马车偷跑了回来,小北再仔细探查,发现你根本没有随你父亲还有二叔回去青田,说,为何对本王说谎?” 池初夏心绪飞转,这个小王爷还真和他老爹挺像,多疑的很呐,说什么暗中护送,肯定是暗中监视吧,狗曰的,池初夏笑了笑,“王爷恕罪,其实不回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小王爷询问。 “王爷知道,前几日我落水感染了风寒,现在还没好透,回青田路途遥远,舟车劳顿,父亲和二叔怕我身子撑不住,所以就让我留在了应天,只是又怕外人嚼舌头说什么不孝,所以这才做了假象。” 燕王眯了眯眼睛,虽然不信池初夏这鬼话,但是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而池初夏,则是认为这燕王特意在此等候她,而没有直接命人把她抓了,说明就是想谈谈,听她说个留下的理由而已,真正的目的,怕只是她这个人而已。 “过些时日本王母后生辰,到时候本王会把你做的棉布布匹送上去当寿礼,你改装的纺纱机和织布机我都看了,非常好,我大明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池初夏猜到他会是这目的,定了定心思道,“王爷,玉婉只是一介女流,若是男儿身,去工部做个设计者也不错,但是女儿家成不了那事,而且朝堂险恶,我祖公一生神机妙算尚且不能立,王爷觉得我若投身朝堂,你可能护我周全?” “这……”燕王明白自己几斤几两,若将池初夏推到明面上来,面对那些大臣们的尔虞我诈,他自己也觉得胆寒,但是池初夏古灵精怪的发明真的令他非常感兴趣,不想放弃。 “王爷放心,玉婉愿意为王爷出力,我所作有利于百姓的想法都会告诉王爷,而且我也只是会做一些小玩意儿而已,所以王爷没有必要非把我推上朝堂不是么?”池初夏看着他继续道,“但是希望王爷真心体恤百姓,不骄奢,日后封藩也不可欺压百姓,不能滥杀无辜。” 小王爷想了想,最终才点点头。 池初夏与他告别,大步进了府中,她也明白,想真的独善其身,根本不太可能,除非她找个小屋子整天躲着,但是她要寻找回去的路,就得出来,出来的话就要接触这大明的生活,只要不入宫闱就成,而站队的话,她思前想后,还是选的燕王,毕竟历史上最终他是赢家,而且现在看来这小家伙心思细密是个成大事的人,现如今他们关系也还不错,池初夏肯定不会想去得罪这燕王。 !! 第三十一章 危急时刻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带了一些做的小吃前去探望二婶儿杨幽梦,荷叶一同前去,马车走不多时她便感觉有人跟踪,说实在的,古代的跟踪技术比起现代真是差远了,从头到尾都是那么两个人一直跟着,都不知道换人,池初夏原本以为是燕王或者吴王派的人,因此也未上心,不过她不想外人知道幽梦的住处,因此就在街上兜圈子。 路上见有做卖甘蔗的,便下了马车去买了一些,想带给幽梦吃,却不曾想一直到了快黄昏那几个人还是不停的尾随,这不像燕王和吴王的行事风格,心中警铃大胜,池初夏叫住荷叶,“今天我们先不去二婶儿那里,有人跟着我们,我得弄清对方的底细。” “会不会是燕王殿下的人?”荷叶有些害怕。 “不知道,感觉不太像,对方有敌意,我们现在快些回刘府,然后联系燕王问个清楚。” 然而她们还未来得及上马车,那几个大汉就迅速冲了过来,麻袋都直接用上了,不过目标只是池初夏,行动极为迅速,将人套上立马扛了就走。 街上有人看到,立刻引起骚乱,只是歹徒有计划撤离,动作太快,众人忙着去找巡捕报官,一系列下来后,池初夏早被绑到不知何处。 荷叶急死了快,但她跟随池初夏多日,也不是无脑之人,立刻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而后朝着燕王吩咐过的联络酒楼去找小北,小北是燕王手下的头号侍卫。 巧了,正好燕王和吴王此时也在那酒楼吃饭听曲儿,荷叶立马见了救星一般冲了过去,“王爷!荷叶见过王爷!” “荷叶啊,你家小姐……” “求荷叶快些救救我们家小姐,小姐在街上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绑了去,求求王爷,快些救救我们小姐。” 燕王和吴王一听这话脸色骤变,豁然立了起来。 吴王已经急疯了,“是什么人?在何处被绑的?”说完人就往外冲。 燕王比较冷静,立刻吩咐人封锁城门,荷叶的速度也很快,此刻距离池初夏被绑的时间还不长,歹徒逃不出应天。 仔细让荷叶回忆,似乎得罪的人也只有朱有志,还有龙轩胭脂铺子背后的御史中丞,但御史中丞知道颜如玉胭脂铺子背后的人燕王,应该不会如此,还有便是当日在天禧寺后山遭遇的那伙元朝余孽。 燕王最后把目标锁在了永嘉侯次孙朱有志身上,元朝余孽冒着风险在应天城内绑一个池初夏这不合常理,但是也不会放弃这条线索,因此他叫回吴王,让其追查御史中丞那边的动静,又吩咐手下调集侍卫严密搜查,而他则是亲自带人,暗中去盯永嘉侯次孙。 池初夏昏昏沉沉的醒来,手脚都被麻绳绑着,歹徒给她用了类似麻醉药的药物。 此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颇为豪华的大床之上,屋子里烛光很亮,布置也很奢华,这锦被都是上好的水维罗做成。 过了一会儿,门忽地开了,接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隔着纱帐,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手脚酥软,“你是谁?” “刘小姐,几月不见,别来无恙?” 池初夏心中惊恐,是那日街市上欺霸荷叶又伤她二叔的恶霸。 “你想怎样?我可是吴王殿下的未过门王妃,你竟敢对我出手?” “哈哈,既然未过门,那就不是王妃,那日一别,朱某当真是思念着小姐夜不能寐啊!朱某在牢狱中被吴王殿下关照,险些丢了性命,这伤痛,刘小姐可是该好好抚慰我才是。” “你敢,殿下知道的话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朱某既然敢绑了你,自然有法子摆脱嫌疑,只怕现在已经有几个元朝余孽被当街抓获了吧?而同时,也会有一具名为刘玉婉的女尸在长干河中出现。” 池初夏一惊,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果然已经不是原来的那套,只怕已经被扒了套在了别人身上,难道有个女孩儿因为自己被害了么? “你丧心病狂么?竟然因为我杀人?”池初夏眼睛血红,很害怕,她真的是很害怕。 “呵呵,不是因为你杀的人,只是那姑娘不经玩儿,现在啊太祖禁止官员吃花酒买春,那花街柳巷的都不敢进了,这总得有点儿玩头儿不是?那个就是昨天刚被玩儿死的某罪臣之女,刘小姐放心,你好好从了本爷,爷是舍不得把你也送去给那些人玩乐的。” 池初夏嘴唇都咬出了血,手脚被绑的极紧,她不能挣脱,她竟然遇到了这种恐怖的事儿,回想幽梦,她不禁胆寒。 这时一个长相清秀的书童模样的少年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摆放的是……鞭子,木质的一些玩具…… 池初夏目呲欲裂。 只见这朱有志一把将那少年拉进怀里就是乱摸了一通,“嗯,小贱蹄子,别急,爷等明日再宠幸你。” 少年娇呼出声,仰着的脖子看向池初夏,眼眸里有怜悯和绝望,更多的是卑微。 池初夏这一刻是崩溃的,她记起曾看到的一些资料,在现代,尤其是这几年开始,男男似乎成了一种时尚,一些短视频直播平台到处都能看到两个男生热吻,而这大明朝也是男风极盛,因为太祖朱元璋禁止吃花酒的关系,官员富绅无处发泄,自家娶了多房侍妾也都玩腻,就想吃点儿野味儿,不少官员都会在家里养一些年轻漂亮的书童,以供亵玩,说是什么水路不通走旱路,这水路指的是女人,旱路自然就是…… 少年深深看了池初夏一眼,投去一个无奈的眼神,而后退了出去,少年时被迫如此,已然比家中那些侍妾婢女的地位还低,更见不得人…… 池初夏看着朱有志将一个烛台端了过来,而后将那托盘上的东西放到一张凳子上,而后开始宽衣解带。 “你这样不怕有一天事情败露么?天网恢恢,若有一日你的罪行被揭发,你觉得吴王殿下会怎么对你?” “哈哈,自然是怕那一天的到来,所以决计是不会让你逃出手心的,所以你还是乖乖就范,少受点苦。” 男人脱的干净,如那白皮猪一般恶心,池初夏惊恐的后退到墙边,就是死也不愿和这种恶心的东西……为什么她这么命苦?现代没有谈过恋爱,暗恋的学长还没告白就成了别人的,到了古代,对二叔动了心,却也是无疾而终,还要摊上这种恐怖恶心的事儿。 罢了,不如死了算了,指不定死了的话,也是有可能回去现代的?可是自己是身穿啊?她也不信什么灵魂穿越,那自己死了不会是真的死了吧? 可想到若是和这种恶心的男人……还不如死了,她有些理解幽梦的感受了。 男人朝着床上扑来,池初夏一咬牙,“我诅咒你全家不得好死!” 说完她对着墙壁一头碰去。 这时房门被一脚踹开,眼前一片血红,似乎看到那个俊逸的少年郎满脸暴怒加惊恐,提着宝刀…… 燕王瞳孔骤然紧锁,“小婉……” 这时侍卫已经将这宅子团团围住,朱有志瞬间魂飞魄散,连忙跪倒在地,“燕王殿下,臣见过燕王殿下。” “去死!”燕王提起刀子一刀砍在了男人身上,他若杀猪般的嚎叫起来,接着被进来的小北带人将其提拉了出去,若拉了一头待宰的白猪。 池初夏脑门儿嗡嗡作响,眼前的事物都昏花了起来,只觉眼眸里血红一片,额头被撞的地方肿起了大包,所幸她身上麻醉药效没有全过,她碰撞的力气不是十足十,保了一命。 “小婉……” “谢谢你……来救我……带我离开这儿……好恶心……” “好,本王马上带你离开,你不许昏过去,本王马上派大夫来给你诊治,睁开眼看着本王,小婉……你放心,本王一定活剐了他给你出气,睁开眼睛!” 池初夏努力睁开眼睛,用尽一切力气环着燕王的脖子,“这个混蛋,还圈禁了一个书童,还和……” “快别说了,等你好了再说,我们走!” 燕王将人一把抱了起来,眼眸里尽是恐慌和心疼,大步朝着外面走去,“来人,把这宅子里所有人关押起来,等本王之后审讯发落,宅子里的书童暂时分开关押,另外,把这宅子,彻底清查干净,东西搬到大街上,把宅子给本王点了!” 他真是要气疯了,寻找池初夏的这段时间里,心好像放在了刀尖儿上,害怕怀中人出事的那个心情……幸好,幸好赶上了,可她还是受伤了,混账,“小北,立刻把大夫给本王带过来,快!” “是,王爷!” 荷叶哭的凄惨,拽着池初夏的手自责懊悔不已,平日里小姐让她多运动健身她不听,还偷懒,可是小姐遇到危险,她竟然眼睁睁看着小姐被掳走…… 大夫检查完,燕王立马凑了上来,“她怎样?” “王爷放心,撞击的力度不是很大,只是脑袋轻微震荡,等这血瘀散去,好好调理应该无大碍,只是小姐受了惊吓,脉象有些紊乱,王爷要让她安心静养才是。” “好的,本王知道了,你去开方子吧,荷叶,你也去,吩咐厨房做些补身子的过来,这都好些时辰,她还什么都没吃,记得清淡些。” “是……”荷叶依依不舍的离开。 !! 第三十二章 白驹过隙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二叔……爸爸妈妈……” 燕王看着床上昏迷的人儿不时地咂语,说些奇奇怪怪的词儿,叹了口气,坐到了她的身旁,“你呀,这不也挺贞烈的嘛?当日在本王面前毫不忌讳的脱鞋露脚,被看了胸衣也不羞不臊,这会儿竟然为保清白去撞墙?五弟知道的话不得高兴死?” 而那边,吴王看着打捞上来的女尸顿时崩溃,女尸的脸已被毁容,只是身上的衣服是他见过的那套粉色衣裙,还有头上总是系着的那个银色发带绳儿…… “婉儿……”吴王悲戚万分,“是本王没有保护好你……” 他取出怀中的珠玉金钗,当日他费了好大的劲儿从太子那里讨要了过来送给她,却在天禧寺后山遭遇元朝余孽时候弄丢了,自己派人寻了好久才又寻到,还没来得及再次送她…… “王爷,燕王殿下侍卫来报,已经找到玉婉姑娘,现在正在燕王殿下的宅子里。” 哈? 吴王一骨碌爬了起来,拿着金钗看看又扭脸看看地上的女尸,呆愣万分,四哥找到了婉儿?那这个死掉的人是…… 来不及多想,他立刻跳上大马,“快带本王过去。” 只要婉儿没事就好。 冲到床头,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床上躺着的人儿,吴王嚎啕,“真的是婉儿,太好了,还以为婉儿遭了歹人毒手,吓死本王了,呜呜呜,太好了,谢谢你四哥。” 燕王看着自己五弟紧紧拉着池初夏的手,觉得有些碍眼,而后把那永嘉侯次孙干的事儿给吴王说了一遍,气的吴王当即就要提刀去将那人碎尸万段。 “他毕竟是永嘉侯的孙子,交给父皇发落吧,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他私底下似乎也结交了几个官员,而且残害了不少良家妇女和……少年,总之他难逃一死,不过五弟,玉婉小姐的事儿,我们瞒下来,她虽然这次免遭了毒手,但毕竟被绑了去,说出去的话怕名声有损,只那女尸和那些被圈禁以及迫害致死的人就够定他的罪了。” “好,都听你的四哥。” 池初夏睡了一觉后醒来,外面已是过了正午吃饭点儿,刚巧荷叶端了温水进来让她洗漱。 “小姐醒了,太好了,可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头有点儿疼,燕王呢?” 荷叶还没开口,少年王爷就踏进了屋中,“找本王何事?” “没事儿。”她摸了摸头上的包,好些了,拿起牙刷蘸了盐便开始刷牙。 燕王看着这女孩儿呲牙咧嘴拿着刷子刷牙的样子忍俊不禁,“你平时也是这样?当着家里下人面都这幅表情?” “刷牙而已,口腔清洁很重要。”池初夏含糊不清道。 洗漱完还吩咐荷叶拿了一个牙刷送给了燕王,“就照着我刚才刷牙的方式刷,记得要顺着牙缝上下的刷,不要左右刷,盐可以清洁口腔,你们不也常用盐水漱口?” 燕王拿着小东西看了半天,好吧,收了起来,“你这些日子总是遭遇血光之灾或是不好的事儿,是不是冲着什么了?要不要请个堪舆大师过来给你看看?” 对于堪舆大师,池初夏自然明白是什么,她学地质工程,也免不了要了解一些历史建筑,而提到建筑选地,自古以来离不开风水二字,这堪舆大师,便就是现代俗称的风水先生。 “王爷倒是还信这个。” “你祖公不就是精通这个,都没有替你看看?”燕王笑道,经过昨夜之事,加上他们两人达成共识,现在关系倒是近了不少,“都道是风水先生惯说空,指南道北说西东,山中若有卦候地,何不拿去葬乃翁?” 池初夏刷完牙,走到桌子旁端起一碗热粥喝了一口,“之前我祖公被人诬陷想占那卦候地,若真能如此,还能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燕王所说的打油诗现代人也常说,是指这风水先生寻龙探穴能观风水,若真有那能兴旺子孙后代的风水宝地,怎么不把自己埋进去福泽后代? “那刘小姐的意思是你祖公那些个奇门遁甲之术都是骗人?”燕王这人不得不说,很会挑话里的刺儿来讲。 池初夏虽然信科学,但是古代先人的智慧结晶也是不能小觑(qu)的,而且至今有很多东西用科学也根本解释不了,奇门遁甲,阴阳选宅,风水命理,既然玄学能自成一门学问,自然有它的可取之处。 有些事情,你可以不信,但你不能否决,就像她这次莫名的穿越,无法解释。 “呵呵,祖公常说,一个人的命格是注定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求不来,风水虽然是一门神秘的学问,但是也讲究依天就势,科学理性,我祖公既然懂这些,又怎么会妄自去为自己寻什么卦候地?有时候越是擅长什么,就反而越容易栽在何处。”池初夏边吃边说,完全不在意这些。 “呵呵,比起你父亲和二叔,你倒是更得你祖公真传。” 池初夏心头一跳,默不作声地咽下口中的粥,“谈不上什么真传,一些见解也是听父亲说来的,对了,还没好好谢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应该的,另外……”燕王从袖口中掏出一条水绿色发带绳儿,尾端系着四颗打磨浑圆的精致翡翠玉石,“给你,之前送你的那条,见你总是带着,不过这次的事,它摊上了死气儿,就丢了,水绿色我感觉也挺适合你,而这温润软玉,也正合你的名字。” 池初夏诧异的接了过去,那条银色的发带儿绳儿她确实是蛮喜欢的,不过和是燕王的送的没有太大关系啊,看着此刻这小王爷面色竟然有些不自然的微红,池初夏竟然也觉的脸上有些发烧,这个小兔崽子,不会是,喜欢她吧? 哪能呢?他可是日后的永乐大帝。 打了个寒颤,池初夏走向屋外,阳光正好,“王爷,能送我回诚意伯府么?” “可以,本王亲自送你,不过以后本王会暗中派人护你。” “嗯,谢王爷。”这种事还是别推脱的好,就算推脱这小王爷也不见得听她的,而经过上次的事,她真的魂儿都吓飞了,而一想到幽梦经历过那般可怕的事情,此刻她感同身受,对她那仅有的一丝嫉妒也散了去,彻底放下了二叔刘璟,希望二叔可以真心待那个可怜的姑娘。 回到刘府,何冰正端了一排铅笔送到池初夏的院落。 “这是什么?”燕王非常好奇。 “昂,我叫它铅笔。”池初夏拿起一根给燕王看,“我用不大习惯毛笔,绘画太不方便,我又不是主攻国画的,这些铅芯是石墨和粘土按照一定比例配好,然后经过捏练调混,再进行挤压加热干燥,然后高温烘培而成,因为没有特定的工具,所以制作起来很繁复麻烦。” 池初夏哀叹,在现代几毛钱一根儿的铅笔,在这古代,她不知道要费多大力气才造出来,真羡慕以前看的穿越小说,怎么那些个女主到了古代,似乎招招手,什么发明全都有? 现在她可算是明白,YY是一种境界,以前在大学时候,同学们整天叽叽喳喳的讨论要是穿越回古代,不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来都对不住自己的头脑,头脑个屁的头脑,在你面对地大物博的大明朝,却因为交通运输不便搞不来原材料的时候,在你说一些现代名词对方根本听不懂而你又不知道古代名称的时候,才明白当初一群乌合之众天天YY,真是累不累,傻不傻?跟一群傻狗塞的瞎叫唤,狗屁本事没有叫爹妈养到二十九。 再回过头来看看现在身处的古代,十五六岁就结婚成家,百善孝为先,这话在现代估计没几个人记得了,她现在特后悔当初没有好好陪陪爹妈,这古代一娘养十儿,在现代,十儿难养一个娘。 不知道爸妈知道自己出事,会伤心欲绝成什么样子。 “五弟同我说过这个,说你画画堪称鬼斧神工,一直想和你讨教。”燕王笑道。 池初夏却还沉浸在想爹妈的悲伤里不能自拔。 “你怎么不说话?怎么了?”燕王诧异的看着池初夏的样子,莫名哀伤。 “没什么,对了,昨日那个书童,怎样了?” “那个宅子里圈了三个书童呢,你指的是哪一个?”燕王好奇的问,眼眸中颇有鄙夷之色。 池初夏无视了他眼中的不屑,她知道这小王爷看不起那些孩子,只是若非不得已,谁又愿意沦为此?她到现在都忘不了昨夜那个清秀孩子看她的眼神,那是一种怎样的哀伤绝望? 人生如白驹过隙,也同落石飞花,池初夏不是没有想过回不去这个问题,也或许在那个世界,她已经死了,而来此古代,若回不去,又该怎样过完这一生?在看到那孩子无助的眼睛时,她似乎有些意动。 “就是左耳之下有一块小三角烙印的书童。”池初夏人没有太大优点,就是遇到一个人的时候习惯观察特点,当时那孩子仰着脖子扭过脸看她,她记得清楚他左耳之下的三角形烙印,很小,估计也就小指指甲大小,乍一看像胎记,但是那分明是烙铁刻意烙上去的。 “本王很无奈的告诉你,那三个书童,左耳之下都有烙铁印,而且给他们检查的大夫告知,隐私位置也是如此。”本来燕王是不会同她一个女儿家说这些的,但是池初夏以往的表现让他知道这是个不拘泥繁琐礼仪的人,换句话说,没脸没皮。 池初夏骤然瞳孔紧缩,这些王八蛋,行为简直令人发指,“你问问他们昨夜谁去的那个房间,就知道了,你把他叫过来,我有事情问他。” “你怎么这么执着于一个书童?他可有得罪于你?若是有,我命人阉了他。” 池初夏抚了下额头,“没有,都是可怜孩子,你少说两句吧。” “你竟敢对本王不用敬称?” 池初夏白他一眼,“王爷。” “这还差不多……”少年小王爷转身离开。 !! 第三十三章 天使之翼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看着眼前的小少年,他不过和燕王他们差不多年纪,却眼眸一片死寂。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池初夏问。 “奴三,十五。”少年垂着眸子立在那里寂静的好像没有声音。 奴三?这算什么名字?是那个畜牲给加的代号吧? “你家在哪里?” 少年侧了侧脸,似乎不是太愿意面对这个问题,“没有家。” 叹息了一口,这种事情似乎非常多,战争年代刚过,多少家庭已经家破人亡,如若这孩子父母安在,他又怎么会落到那种境地?她也不愿意再问过多,以免给这孩子伤口撒盐,可是她忘了,如今她也不过十四五岁模样,却总是以长辈的姿态去看这些年轻人。 池初夏惦念着这个孩子还有一个原因,他和现代自己家的表弟有几分相像,不由更觉得心疼。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们这样的能有什么打算?没有出路。”他摸了摸左耳下的烙铁印,那是一种类似奴隶的记号,娶妻生子不要想了,就是女人也看不起他们。 池初夏走了过去,看到那三角形烙印之内,还有名字,竟然是朱成二字,二叔说过,朱有志也叫朱成。 这些没有人性的东西,池初夏捏紧拳头,“谁说没有出路?放心好了,姐姐帮你改了这个烙印。” 姐姐?少年诧异的抬头,继而又摇了摇头,“确实可以覆盖,再弄块烙铁烙上去,就可以,或者弄火烧伤。” “那别人依旧能看出来是要掩盖什么,除非你大面积烧伤,但是不好治疗,别想了,教给我吧,还有,你那名字以后不要再用了。”池初夏拉着少年让他坐下。 小孩儿疑惑的看着她,那用什么名字? “姐给你起个好听的名字,你呀,以后姓池,就叫……”她的目光落在屋外正好的阳光,“就叫晴,初晴,初遇的初,晴天的晴,祝贺你雨后天晴。” 此时何冰端着盆温水进来,手里还提了一个袋子,“大小姐,东西都准备好了。” 池初夏点点头,看向这个孩子,“你怕疼么?” 少年与何冰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不怕。” “好,我现在帮你做一个局部麻醉,然后我们做一个纹身,所谓纹身就是就将图案刺到你的身上,我们用图案来掩盖这块烙印,好不好?” 何冰很兴奋,“大小姐,我知道,就是点青对吧?有专门做这个的绣娘,在身上绣刺图腾。” 池初夏点点头,“就是这样,初晴,告诉姐姐你想要什么图案?” 少年有些羞涩,别过脸不敢与池初夏对视,“什么都可以。” 池初夏观看这块小三角烙铁疤痕,所幸它够小,沿着纹路走的话,倒是可以做一只翅膀! 这样想好之后,她拿出笔铺好纸在上面快速画了一个天使羽翼,可以呈三角形斜着往上,正好覆盖那块烙印,又把纹路层层咬住,很漂亮。 “这个可以么?”池初夏询问。 “谢谢,奴……初晴很喜欢。” 池初夏笑的开心,“叫姐姐。” “姐姐!” “乖!”池初夏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又瞪了何冰一眼,“看初晴多乖,让叫姐姐就叫,就你最不听话。” 何冰尴尬的与池初晴对视一眼,“大小姐,我也想绣一个图案。” “什么图案?你又没有疤要覆盖,找罪受么?”现在可没有电动纹绣工具,这纹身绝对会是煎熬。 “我在右耳下绣另外一只翅膀,正好和……初晴是吧?正好和初晴哥成为一对翅膀,这样别人看到问起,就说是我们兄弟关系好结拜而刺的图腾。” 少年猛然抬头,正对上何冰笑意满满温柔的眼睛,里面丝毫没有任何歧视。 池初夏一思索,连连点头,“嗯,这个提议好,那现在开始吧。” 这何冰不过才十三岁而已,比初晴还小两岁,但是他个头高大,做事也很有头脑很谨慎,看起来倒是像初晴的兄长呢,有何冰陪着这个可怜的少年一起的话,应该可以快速帮助他走出阴霾。 池初夏纹绣的时候,何冰在一旁看的非常认真,“怎么,想学?” “自然,小姐,我想学会了之后,帮初晴哥和另外那两个小哥刺丹青。” “啊?”池初夏没明白过来。 何冰幽怨的瞥了她一眼,“他们的……臀上也有烙铁印,难道你一女子要给他们那里刺么?去找绣娘的话也不合适,我来做最好。” 池初夏摸了摸鼻子,“嗯,不错,还是你想的周到,好吧,我来教你,看好……” …… 足足做了一个下午,总算完成,这初晴也够硬气,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是纹绣的时候,愣是一声都没叫疼,或许是心上的伤口已经疼到他麻木了吧。 而且这孩子也就和自己还有何冰相处的时候才会自然的笑,对其他人依旧有很深的警惕,看着那俩坐在一起画图腾的人,池初夏苦笑着摇摇头离开了这个院子,伸了伸懒腰,慢慢来吧。 “唔,妈呀,吓死我了!”池初夏一个惊吓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只见燕王正蹲在她院落门口里面摆弄着一个T型工具正在拆卸轮子。 “本王有那么可怕?”燕王侧过脸有些不高兴道。 池初夏拍拍胸口缓了口气,“吴王殿下呢?” “怎么,一会儿不见五弟想的慌?” 池初夏嘴角抽了抽,怎么觉得这娃子今天说话怎么这么欠抽? “……”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池初夏往院子里走去,她这会儿累的很,想好好休息,而且她不愿意燕王和吴王过多的来府上,这才说见面都在府外,毕竟诚意伯现在是非常时期。 “你怎么不回答?喂!你竟敢对本王这样无礼。” 小王爷大步窜了过来,“刘玉婉,本王叫你呢。” “哎唷,王爷,我头疼的很,你小声点儿。”池初夏装可怜道,揉着脑门儿上的大包。 朱棣一愣,这才记起池初夏还是伤者,撇了撇嘴也没有再怪罪,“我差大夫再给你瞧瞧?” “不用,王爷还是早些回去吧,若是被人传出去你出入诚意伯府,只怕会有什么牵连。” 小王爷也不急,跟着走了过来坐到了石桌旁,倒弄池初夏平时捣弄得小玩意儿,“本王跳墙进来的,小北看着呢,不会有事儿,况且你祖公如今人在青田,这里没有什么眼线了。” 跳墙……池初夏更加无语,坐到了燕王对面发呆。 “再过十多日,会是本王的生辰。”燕王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池初夏一愣,“啊?那宫里该是给王爷准备寿宴,肯定很热闹。” “嘁!” 却没想小王爷嘁笑一声,颇为不屑,“如何轮得到给本王举行什么寿宴,父皇提倡一切从简,宴请群臣都改了四菜一汤,至多让尚膳监加几个菜,尚宝监给挑选两份礼物而已,没劲儿。” “啊?”池初夏大吃一惊,她还以为古代逢皇子生辰都会非常隆重的举行寿宴才是。 而燕王口中的尚膳监和尚宝监,则是明代宫廷设置的十二监中的其二,相当于清朝时期的内务府,掌管皇宫内部事务,分别为,司礼监,御用监,司设监,御马监,神宫监,尚膳间,尚衣监,都知监等十二监。 “你是不是也觉得本王不得看重?” 说这话时候,池初夏竟然觉得这少年小王爷很是失落,且眼眸中有深深的疲态。 “怎么会?玉婉知道王爷日后定然名垂青史,有一番大作为。”她说的含蓄,这时候说什么功成名就一代帝王,可是要诛十族下油锅的大罪。 “当真?”朱棣眼眸亮了一下,而后却又随即黯淡下来,“本王不喜读书,并不得父皇喜爱。” “当然,祖公曾说过殿下你相貌不凡,且宅心仁厚,将来定可成就一番事业。”池初夏这纯属胡诌,燕王朱棣可是历史上有名的暴君,手段残忍比之秦始皇也没差了,她之所以说了宅心仁厚四个字,是希望他此刻可以听进去,日后若即为,可以少些杀戮。 呃…… 池初夏愣了下,只见自己的手被燕王激动的抓在了手里,少年含满笑意的眸子深情的望着她,“谢谢你小婉,那过几日本王的生辰,你陪本王过好不好?” 哈?“呃,好!” 池初夏呆呆的点点头,看他这么激动,拒绝的话怕打击这娃子。 “嗯,到时本王来接你,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让荷叶去你们府外的茶点铺子找小北。”燕王交待完,伸手摸了摸池初夏的脑门儿,“那本王先回去了。” 池初夏看着小王爷离开的背影,独自凌乱了好久,女人第六感都是超准的,她好像嗅到了不一样的气味儿,这小王爷对她的好感似乎也太明显了些。 次日,池初夏和荷叶来到杨幽梦的住处,带了许多生活物品,比如她自制的牙刷,还有棉布等,还特意给这二婶儿做了个鹅绒枕,这古代的枕头,官家富家多用麒麟玉枕,普通百姓则大多使用一些豆皮,苦荞麦皮等做填充,很不舒服,不过那枕头对人体倒是有诸多的好处,将决明子等药材作为填充物做枕头,二叔说可以明目养脑,不知道真假。 杨幽梦一见池初夏就特别欢喜,又见她额头上的大包,询问之下惊飞了魂魄,“又是那恶人,侄女你……” “没事儿,多亏燕王殿下去的及时,我没什么事儿,二婶儿你放心,那恶人这次必定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和杨幽梦一同唠嗑做菜下棋玩了大半天,她才起身离开,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夕阳,只怕青田那边,也该传回消息了。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三十四章 他若天神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没出两日,诚意伯噩耗果然传回,池初夏看着应天诚意伯府邸挂上白绫,太祖朱元璋则派了宰相胡惟庸亲自到青田去探望。 一代奇人就此陨落。 这日,官兵将刘府围了个水泄不通,搜查了每一个角落,刘府上上下下跪了一地,不敢吱声,诚意伯此间有罪,之前就被人诬陷强占家乡‘王气’坟地被罚没了俸禄,当时若按照律例,是要满门抄斩的,虽然逃过了那一劫,但是此刻满府上下战战兢兢,谁也不知道太祖会不会忽然开罪,诛灭了刘府满门。 不过池初夏和诚意伯刘基早前就料想了这种情况,自然有对策,太祖朱元璋正是因为忌惮刘基的头脑以及玄学,之所以在刘基退休在家还整了这么一出戏找他的茬,无非是刘基不死他不放心,刘基帮他打下江山,所用计谋令人不寒而栗,而此刻刘基已死,他自然是放下心来,那么至于风水玄学方面,刘基自然有所布置,让太祖不能在他死后杀他后代,否则便会冲了天上星宿云云,朱元璋这人极其迷信,加上诚意伯是风水玄学上的专家,他也害怕诛灭刘基满门会给他招致什么祸端。 但这南京的诚意伯府,已然是成了罪臣之所,一纸圣谕下来,搬空了府上所有值钱的玩意儿,所幸池初夏造的那些个玩意儿别人只以为是什么破烂,毕竟杜仲也不值钱,至于府上护院和家奴,则全部被充公调配。 “小姐,不要,我不要离开你。”荷叶哭喊。 池初夏死死拽着荷叶的手,整个人都懵了,历史只会给诚意伯的一生描绘神奇色彩,却不知有多少人要被牵连受累,而她也没想到,让刘基诈死,而府上的一切也都要失去。 “你想死么?贱人,松手!”那来的官兵个个凶神恶煞。 池初夏唯一庆幸的就是那些招揽的孩子都养在府外,不曾被外界知晓,只是此刻何冰和收的义弟都还在府上,按照圣旨,他们这些男丁,都要被送去修建中华门和南京故宫,进了那里,离死也就不远了。 “叫你松手!” 一棍子就抡在了池初夏的后背上,打的她整个人朝前倾斜扑倒在地,口中涌出一股腥甜,“荷叶……” 这就是古代么?她自以为聪明,却实则连个在意的人都保护不了。 她不敢松手,荷叶被拉去的话,作为罪臣的家仆,大概要送去军营充当军妓,要么就是送到苦役地方终日洗衣干活。 “小姐……小姐您松手吧,荷叶……跟他们走,你们不要打我家小姐,不要……” 池初夏还是不肯松手,她来到这古代,在乎的人,除了二叔就是荷叶了,这两人是她在这里最亲近的人了。 又是一棍打在了池初夏的身上,接着是一鞭子,她的后背立刻皮开肉绽一道血痕,这天似乎都随着这刘府上下的悲戚而变了色。 “不要带走我的荷叶……初晴还有……小冰……” ——“住手!” 那少年此刻在池初夏的眼中似乎不再是那瘦削的孩子模样,他虽还稚嫩,此刻却像能解救她于危难的天神。 池初夏见到燕王朱棣,憋着一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什么都顾不上了,以前她所在意的那些自尊和对古代皇权的不屑都被无奈和卑微取代,此刻她只是冲到了燕王面前重重的跪了下来,“求殿下开恩,不要带走荷叶,不要带走荷叶,求殿下。” “快起来小婉,你们想死么?啊?谁准许你们对她动手的?”少年小王爷暴怒,看到池初夏嘴角的血迹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奴才叩见燕王殿下,殿下恕罪,是这刁民阻扰执法。” “混账!都给本王退下,立刻去请大夫过来,如若小婉有什么事,本王扒了你的皮!”燕王一把将池初夏抱了起来,而后命人松开荷叶和何冰他们。 池初夏疼的额头上浸满汗水,后背火辣辣的疼的鼻子里出的气似乎都是难忍,不过她顾不上这些,死死拽着燕王的衣襟,“王爷,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刘府上下,求您。” “放心,五弟已经去找父皇求情了,你们府上的家仆不算很多,我们两个王爷能担下来,荷叶从现在起是我燕王府的人,没人再敢拿她怎样,你先别说话,大夫马上就到。” 小王爷将池初夏放到床上,让其趴在了自己腿上,就那背上的血痕似乎要灼伤他的眼睛,额上青筋直蹦,“来人,把刚才对刘小姐动手的那个不长眼的东西给本王拖出去杖责一百。” 一百杖,是要出人命的。 池初夏一把拽住他,“王爷不要,对方也是执行命令而已,家中也有老小,你这样是要他一家老小的命,稍微责罚下好了。” 要她不责罚那个胡乱动手的家伙也不行,得让对方长点儿记性,还敢这么霸道无力恶毒。 “拉去杖则二十。”燕王还是遵从了池初夏的意见,也为她的善良感动。 大夫过来给池初夏检查后上了药又开了方子,需要静养,池初夏无奈叹息,古代的医术,真是有些差劲的,大夫也都是诊脉,就她这被打的这两下,在现代肯定要去做个CT查一下五脏六腑,不过她感觉还好,没有被打断骨头,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荷叶一边眼泪簌簌地下落,她只是一个婢女,可是小姐不仅一直以来待她若亲姐妹,此时更是拼了性命也不松开她的手,她的小姐…… 燕王进来,刚才池初夏上药换衣服他得回避,脸依旧臭臭的,“你这段时间尽是遭这些事儿,本王真的要吩咐人为你祛除一下邪气。” 池初夏一阵无语,不过真的特别感激燕王,那会儿她真的觉得好无助,此刻想来,这小王爷似乎已经帮了她好多次,那次街霸被永嘉侯次孙欺侮也好,还是救何冰挡锤子那次,还有自己上次被绑,加上这次,每次似乎都是他挡在自己身前,为自己遮挡了风雨。 这么一想,看着这个小王爷也越发顺眼起来。 只是笑意正浓时,这人却大步走过来,弯腰将她一把拉起再次打横抱了起来。 “啊?王爷这是……” “先去燕王府,这府邸已经要被封了,之后会有户部来验收,本王暂时只能带荷叶还有你那两个义弟离开,至于其他的家仆,你放心,本王一定保他们。”燕王看着池初夏的眼睛道。 不知为何,虽然燕王此时尚还年幼,只是池初夏就是觉得信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安心环住了他的脖子,“谢谢你,小鬼!” 小鬼! 燕王瞬间被这个称呼雷黑了脸,自打父皇登基,就没人敢这么说过他,可是看着侧着脑袋倚在他肩膀的人儿,忽然又不忍心责怪,觉得这样叫似乎很亲昵呢。 撇了撇嘴,招呼了一声荷叶便大步离开,“你该多吃点儿,本王抱着你感觉没分量。” “是王爷终日习武,力气大。”池初夏笑道,环着他的脖子闭目养神,竟有些困意,被这小家伙抱着,似乎和倚着二叔的肩膀很像,让人觉得很安心。 …… 太祖朱元璋坐在御书房好奇的看着桌子上的布匹,而后看向跪在地上的吴王朱橚,他向来是疼爱这个儿子的,不然吴地作为国家财赋之地,也不会将他封为吴王。 “老五,你快起来,你说这是棉花所纺织而成?” 吴王看到父皇眼中的惊喜,起身点头道,“回父皇,正是,这本是四哥准备在母后寿辰时候当作贺礼献上的。” “哦?老四?那怎么现在就送到朕这里?” “父皇,这是诚意伯府上人发现的纺织方法,将棉花作为纺线材料,纺出的棉线,而后织成的布匹,当时发现这个方法之后,立刻就告知了四哥,让四哥献给母后,并且希望父皇可以下令广泛种棉,这等布料岂不是比那丝帛要来的容易?也比麻要保暖,这样可以解决多少百姓的衣着问题,父皇,诚意伯人已去,但是儿臣不信这等为国为民而想的人会有谋反之心,求父皇开恩,暂且饶了诚意伯府府上上下家仆,父皇已经罚去了诚意伯的俸禄,以后他们也都被废为了庶民,四哥也是觉得这样对待一代功臣太过刻薄,所以才提前把这纺织布匹和方法以及诚意伯改过的纺织机拿来给父皇,以为诚意伯求个恩典,饶过那些家仆女眷。”吴王再次跪到地上重重的给太祖磕了一个头。 朱元璋背着手思虑了良久,最终点了点头,“这个发现确实是一大功,既然你和你四哥只求了这么些恩典,那朕就给他一个恩典,他府上上下你看着分配吧!” 说完他立刻吩咐人准备诏书,命令各州府县必须种植足够亩数的棉花,吴王退下后,他又对着窗外发呆了很久,四月中下旬了,那个心中总扎着的针也拔了,“老伙计,你一路走好,也别怪朕,没想到你临走,还送了朕这样一份大礼,朕也不想对你这样凉薄,唉……” 许多的话,都被咽下,合着窗外飞过的飞鸟,不留什么痕迹。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三十五章 错吻乱心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从噩梦中惊醒,门在这一刻打开,少年急匆匆的冲了进来,“怎么了?” 呼~长出了一口气,是抽筋了,也就是那种那啥压床的感觉,梦里有人想掐死她,但是她挣扎着想起来就是浑身动不了,可要吓死了。 “没事儿,做噩梦了。”池初夏抹了把脸,背后火辣辣的疼。 荷叶进来,将池初夏的防水背包给提了进来,“小姐,幸好您藏的够隐秘,并没有被搜到。” 燕王一脸好奇,“什么东西?” 池初夏瞪了荷叶一眼,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儿?燕王在这儿你也敢提进来。 荷叶也是一脸无辜,她不是没看到燕王在这里,而是觉得殿下几次三番的相救,应该是可以信赖的自己人。 池初夏把背包拉开,可惊奇死这小王爷了,他可不知道拉链儿是个什么鸟,池初夏也不再避着,越回避只怕对方好奇心越盛,而且手机和笔记本,早仨月前就一点儿电也没有了。 “这是什么?”小王爷看着这些奇怪玩意儿问池初夏,还有那本地质工程资料,一个字他也看不懂。 “占星定位,扭转乾坤,上知天文,下通地理。”池初夏一通胡诌,她发现现在她说谎都不带脸红的,“这是神仙赠给我祖公的,也就是仙器。” 抠了抠鼻子,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小王爷震惊万分,“那……” “已经坏了,失了灵性,我祖公大任已完成,辅佐帝星冉冉升起,他如今已归位位列仙班,所以王爷还是不要再提这件事,而这些东西,也不可向外人提起。” 燕王半信半疑,但又不得不认真对待,因为这些东西绝非凡间之物,也许真的是仙人之物,那么小婉你呢?你又是什么人?拒本王暗中调查,你根本不是诚意伯的长孙女,刘孟藻也根本没有生过这么大一个女儿。 外面响起何冰的声音,“大小姐。” 池初夏看了一眼燕王和荷叶,然后将东西装进背包里拉好拉链,“进来。” 何冰进来给燕王行了礼,而后道,“大小姐……” “叫姐姐!” 何冰纠结了半天,“姐姐……” “欸!乖!”池初夏一脸得意,“说吧!” 剩下三人相视无语。 “今日太祖下了诏书,要各州郡广种植棉,之前咱们低价收了好多棉花,此刻诏书一下,百姓们还不太明白,都以为成了珍贵之物,所以价格一下高出了好多,我们还要继续收么?” 池初夏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用,物极必反,这东西一年生,等到年底,种植的棉花下来,可能价格还是不会太低,但是再等两年,这一定会成为家家户户用的东西,到时候价格自然就会很低,你让织工把咱们手里的棉花不要再纺了,直接高价卖出,狠狠挣一笔,然后就别再管这头儿。” 荷叶和何冰给了一个大小姐果然奸诈的眼神,燕王一阵无语,这小妮子当真是和她祖公一样的诡计多端,那个胭脂铺子是,这棉花也是,这经商头脑估计比的了元朝那富商沈富(沈万三)了,如果不是很确定这丫头不是刘琏所生,他当真会以为池初夏是刘基的后代。 不过谁让人家有真材实料,就这棉花的应用发现,将会给大明百姓带来怎样的福泽,用脚趾头也能想到。 接下来无事了,小王爷非得见识一下池初夏的绘画技术,之前见她所绘制的改造纺织机图纸,精确细致堪称鬼斧神工,而且他五弟也一直对她大加赞赏。 池初夏后背疼痛,也不能躺着,一直趴着也是难受,画就画吧! 荷叶当了模特儿,端坐在门东侧,光线正好,而燕王则立在池初夏身后,看她起笔。 起型,五官比例定位,细致刻画,随着她的一笔又一笔,燕王的眼睛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亮,这……怎么能做到的? 少女初成,画像上的荷叶俏皮的笑着,有九成九的相似,跳过来看过画后立马讨了去,“小姐,送我。” 池初夏递给她,“不许给外人看。” 一幅画画了两个时辰,伸了伸懒腰,想出去走走。 于是和燕王一同并肩到花园里闲逛,“我们该是得另外找一处宅子,也不能总住在王爷这里。” “为何不能住这里?本王的王府,肯定安全,不会再有人敢随意对你出手,还能少的了你吃穿用度?”听这话,燕王是根本不想放池初夏离开啊。 池初夏刚想说他两句,脚下就是一崴,差点跌倒,幸好身边的人机灵,一把将她拉住,扯进了怀中,四目相对,只有零点几毫米,呼出的热气都能清晰的喷到彼此的脸上,心脏轰的一声砰然跳了起来。 池初夏看着少年的眼睛,对方也同样看着她,甚至里面写满深情,下一秒,池初夏的美眸豁然睁大,只见这小孩儿闭上眸子朝着她的唇上就亲了下来! 呃……这些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池初夏脑子已经当机,她……被吻了?被个十五岁的小孩儿? 唇上的温热褪去,少年握着她的手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池初夏只觉得脸上的温度此刻似乎超出了后背伤口火辣辣的程度,“王爷是脚也滑了所以才……” “你想再来一次?”少年小王爷挑眉。 池初夏立刻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有没有搞错?现在来个人告诉她这是什么状况好么? “你的王妃是魏国公之女。”池初夏别过脸,想摁着这小孩儿打一顿,但是又觉得那样反应似乎太大了些,而且此刻她脑子好乱,竟然因为一个小孩儿的kiss脑子好乱。 “本王只想要你一个。” “闭嘴,收回你的话,我先回去了,别跟来。”池初夏扭头就走,脚步飞快。 “小婉!” 身后传来燕王无奈的叫声。 差点把荷叶撞翻,池初夏一股脑儿钻进了屋里,而后把门关上放下门挡,也不怪她这样不淡定,这可是她……初吻好么?连偶像Hans-wouters的海报她都没亲过,连二叔的嘴也没亲过,竟然被他……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没事儿,你先去忙你的,让我静一静。” “呃……小姐……咦?王爷,您刚才不是和小姐一起出去的么?王爷,您哪里不舒服么?为什么脸这么红?” “你话太多了,下去忙你的。” “……是……小姐,王爷,那荷叶先下去了。” 池初夏把脸埋进了枕头里,外面那小孩儿在脸红么是? 有时候啊,恋爱是个特奇妙的事儿,就比如班里的男女同学,即使有好感,但是没表白的时候,还是能正常开玩笑交流打闹,但一旦跨越那条线,说破道明,那么就会对对方的一举一动都特别敏感。 池初夏目前就是这么个状况,燕王的一举一动她都觉得特别敏感。 “喂,刘玉婉,你给本王站住。” 花园里池初夏再次想回避,不过被燕王逮了个正着。 池初夏立定脚步,扭过脸笑的别提多别扭了,“什么事?” 现在敬语也不用了。 “要不要出去逛集市?” 池初夏想了想,“好呀,顺便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院子出租,只不过户部对房屋登记管束的特别严,我们找别院的话估计还要王爷你帮忙才行。” “你就这么想离开本王?”燕王皱眉。 “不是,青田那边等我二叔他们忙完丧事,若是回来也得有个落脚的地儿吧?” 燕王眸子黯淡了下,池初夏现在说话都不再看他,“好吧,那我给你找好院落,但是你得在这儿住到我生辰,陪我过完生辰再搬走。” “成!”池初夏搓了搓手,“走吧,逛逛去。” 杨柳拂面,春风不寒,池初夏背着手走在前面,燕王也背着手,目光宠溺温柔,看着前方灵动纤细的身影,少年时所动的心动的情,这么单纯又美好。 池初夏心里其实远没有面上这么平静,不由暗自骂自己,似乎还挺享受被人喜欢的感觉呢,燕王给自己的感觉和那个黏人的吴王不太一样,这孩子虽然才十五岁,但是总感觉很成熟,加上天生的王者之气,好吧,扯远了,反正就是觉得燕王不像个孩子,那个吻,似乎把自己的心亲乱了。 “小婉,有想买的东西么?”他加快脚步,走到与她并肩,看着两边的小贩儿心情似乎很好。 池初夏摇摇头,“有了会和你要,我又不是什么谦逊的人。” 燕王哈哈大笑,“也是,女人要有的温良恭俭让,仁义礼智信,你呀,温良就别提了,恭敬更没有,连对本王都敢不用敬称,俭朴,就你这黑心圈才的程度估计这条街上的小贩加起来都够不上,不过仁义方面做的还行,智慧也有,总的来说,不是个合格的贤妻人选。” 池初夏抬头,“哦?那你还要我做你王妃?” 说完这话她就后悔了,看着燕王定定看着她满眼笑意的眸子,暗道上了这小王八的当了,因为她这样问,就表示对燕王那个想法很在意。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三十六章 装神弄鬼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哼了一声,“你们倒是要求女人这个那个,不看看自己做到什么地步了?” “嘻,别人说这话,本公子不服,但小婉说这话,本公子服。” “哟,炎公子此话怎讲?” 她竟然和这小王爷一唱一和起来,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那还不是刘小姐这脑瓜子顶的了平常人多少个了?你若是男儿,只怕定是国之栋梁。” 池初夏朝他皱皱鼻子,“不敢当,我又不属于这里,看到那边的蜻蜓了么?说不定哪一日,我就像它们,度过这个季度便消失无踪。” 她扭过脸看着燕王,如若有那一日她得以回家,那么这里的一切回想起来其实也并不是无所谓的吧?像荷叶,像二叔,还有这个小王爷,都这样真实的在她生命中绽放着光彩。 燕王也看着她,没有回声,他还记得那些仙人之物,以及池初夏的与众不同,或许真如她所说,也许她非是这凡尘中的人,而是来接引诚意伯的天外嫡仙人,若她真的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消失呢? 少年似乎不太愿意面对这个事情,他的目光落在那些蜻蜓的翅膀之上,小婉,你背后是否也有这样一双透明的翅膀?若是有朝一日你要离开,我只怕,会想要折了你的羽翼。 两人逛了一圈有些累,就找了一家酒楼吃饭,池初夏看了下菜单,竟然还有窖藏的水果冰乳? 池初夏非常好奇,在现代的时候她也纳闷过古人在夏日里都是怎么过的,当时记得老师说古人的智慧是我们远远不能小觑的,《诗经》中就有过记载,在冬日里,古人就把成吨成吨的坚冰采集起来而后贮藏在地窖中,然后再地窖口之上盖上草席,再埋上一米多厚的土,这样这些冰块就能保存到夏季的七八月份儿,只不过到那时估计能化掉三分之二,只剩下原来的三分之一,这些冰叶一般都是供给皇宫贵族或有功之臣来享用。 “这些碎冰淋上牛奶和果浆,又加上水果,我倒是有种吃冰淇淋的感觉呢。”池初夏美滋滋的,没想到这才四月底,她在这古代还有幸能吃这个。 “喜欢也不能贪多,天气还没很热呢,你还是病人。”燕王一眼的宠溺,看着池初夏馋嘴的模样觉得很好笑又逗趣。 “这就是藏冰窖里的冰么?唉,古代就是好啊,没有污染,这天然的冰块就能直接吃。”池初夏一脸感慨,哪像现代,现抽上去的水都不敢直接喝,记得小时候去姥姥家,当时姥姥家住在县城边缘,不远就有一处化工厂,终日排污,自家井打的浅了,打上来的水又黄又脏,打的深了,听说化工厂都是把污水排到一千米以下的,怎么都不行。 “古代?”燕王皱起好看的眉毛询问。 “额,口误,我是说这家酒楼还挺有本事,能供应百姓吃冰,有经济头脑。” 燕王对池初夏口中的新鲜词儿有些无语,但也能理解的了是什么意思,摇头笑了笑,“这有什么?再说也并不是用的窖藏冰,听说有些人会制冰,用那‘墙霜’兑水,就能造出冰块儿来。” 池初夏顿时傻眼,她走南闯北实习考察地质的时候,也知道这所谓的‘墙霜’是什么玩意儿,那是俗名儿,因为它喜欢待在低温的墙角下,以前那种老房子的墙角下常有的白色如霜的玩意儿,就是了,它还有个学名,就是硝石,也就是硝酸钾。 这硝酸钾溶解于水时候可以大量吸收热量,从而将水温降低以至于结冰。 “这硝石兑水弄出来的冰能吃么?”池初夏一脸懵比,不会中毒死掉吧? 不过想了想,古人吃了都没事儿,应该没事儿吧? 这时掌柜的走了过来,燕王是常客,他自然知道燕王的身份,连忙拜见后解释说,“这位小姐,说的笑话,怎么会把墙霜兑水直接给您吃呢?是这样,我们把水兑了糖放在一个大罐子里,而后再用个更大的水缸,里面放半缸水,而后开始加入墙霜,再把盛着糖水的罐子放到缸里,隔着一个罐子呢,缸里的水结冰,温度降低,带着罐子里的糖水也结了冰。” 原来如此!池初夏恍然大悟,不由的连连竖起大拇指,古人的智慧果然不容小觑。 “王爷,希望给我找个大点儿的院子,最好安全隐秘一些。”池初夏道。 “可以,燕王府附近正好就有。”朱棣夹了口豆干儿放到嘴里慢吞吞的嚼着。 池初夏有些无语,不过想了想也就算了,在燕王府附近也没什么不好,有什么事了也有个王爷给兜着,不会让人随便欺负。 俩人正吃着上来的一条鲫鱼,外面忽然响起阵阵喧哗之声,伴随着婴孩儿和女人凄厉的哭声。 池初夏眸子一沉,与燕王目光相视,而后迅速放下筷子赶了出去。 只见一群百姓提着一些农耕工具正在围着一个二十出头模样的妇人推搡,而妇人怀中则紧紧的抱着一个婴孩儿,不停的哭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他不是妖怪,不是恶鬼……你们不能将他丢到山上喂野狼。” 池初夏眉头紧锁,怎么竟遇到些这种事儿?竟然把妖魔鬼怪之谈加注到一个孩子身上,就这样就要把人孩子丢到山上喂野狼? “不,我们改变主意了,丢到山上指不定又要造出什么祸端,这种妖孽必须立刻烧死!”一个男人厉声煽动着周围的人情绪。 这些百姓很激动,而且似乎很惧怕那妇人怀中的婴孩儿。 “你们不能,求求你们,我的孩子不是妖怪,不是,他很健康,很乖,你们不能这样!”妇人都已经跪了下来,但是她的眼泪似乎什么也换不回。 这时一个身穿道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降妖除魔的道具,伏魔令与降魔杵,池初夏一看就给了四个字评价:装神弄鬼。 “你儿子就是妖孽,事实为证,所有人都亲眼见到了他所用之物沾染邪魔,若是不除,所有和他有关的人,都要遭劫,厄运缠身。” 妇人哭的绝望,眼看着别人将她的孩子夺去,若避瘟神一般丢到一个篮子之中,而后用锄头挂起。 “住手!”池初夏看不下去了,直接大步走了过去。 燕王紧随其后。 “你是什么人?”那道士看到池初夏,有些警惕也带着一丝不屑。 “哼,大胆,这位是燕王殿下,王爷面前你也敢放肆?” 燕王背起双手,斜了眼一副狐假虎威模样的池初夏,这丫头这招用的越来越妒火纯情了,动不动就把他推到前面,不过这被她所依靠的感觉还不错。 一众百姓连忙下跪行礼,燕王身后的侍卫可不是摆设。 池初夏走过去直接把那锄头上挂着的篮子取下,而后将孩子抱了出来还给了妇人,“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放心,有王爷在,定然还你一个公道。” “这位小姐,是这样的……”妇人止住抽泣,抹了把泪痕,“我家老爷老来得子,已年过四十才生了这么一个儿子,我们家中行了一点生意,日子过的还不错,今日我们孩儿正好百天宴,谁知道我那二叔伯就找来了这大师说什么为我儿卜卦赐福,而后摘下了我儿子出生时候,夫君给他请的玉符,放到了一个火盘中煅烧,谁知道就……” 妇人再次哭泣起来,池初夏眼看不能安抚她的情绪。 而后把目光看向刚才夺婴儿的那个人,“你说,发生了什么。” 燕王也瞪了过去,给了一个不说实话定饶不了他的眼神儿,那汉子吓得腿一软,连忙磕头,“回王爷,当时是那玉符被烧之后,忽然就从中冒出大量又黑又粗的触手一样的东西,那简直就像是魔鬼啊,分明就是内藏有妖孽,太恐怖了。” 那道士颇为得意,称已经将那妖邪禁锢,但必须要铲除源头,而源头就是这婴孩儿,说它是恶鬼转生,要杀死方能罢休,铲除厄运。 “小姐,王爷,求您,救救我孩儿,我孩儿他不是……他们强行要杀害我孩儿,我家老爷已经气昏过去了,我家老爷身体本来就不好,只有这么一个孩儿,若是出事,那是要我们一家人的命啊!” 又黑又粗的触手一样的东西,遇火? 池初夏抿唇思索了一下,而后吩咐人把那个玉符拿过来。 不多时,侍卫端着一个陶瓷碗过来,只见里面是黑乎乎的,其中放着一块青玉。 池初夏冷哼一声,看向那道士,“这位大师,可否再让王爷看看那妖魔?” “回王爷,草民已经将那妖邪封印回去,此刻再放出恐怕要遭危难,王爷千金之躯,还是不要贸然如此才好,这里的大多数人当时都是看到了的,那妖魔真真的恐怖非常。” “是啊!是啊!”“太可怕了!” 一群人附和道。 池初夏走了过去,什么也不忌讳,伸手就摸进了碗中,用指头沾染了一些黑色粉末仔细观察,甚至放到了鼻子处闻了闻,而后用舌头尝了下,此举可吓坏了众人,这小姐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而池初夏做完这一切后,目光犀利的投到了那道士身上,嘴角弯出一抹讽刺的笑,立刻吩咐道,“来人,把这装神弄鬼的道士拿下!”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三十七章 钙火反应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侍卫立刻将那道士拿下,起初那道士还十分不服,“请王爷明察,草民是有名的伏魔师,绝不敢打诳语,这位小姐说鄙人装神弄鬼,还请给个明白。” “呵呵,明白?”池初夏缓缓走了过去,“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怎么回事儿,你心里还不知道?” 燕王也有些着急,“怎么回事小婉?” “哼,来人,给我搜他的身。”池初夏又吩咐道,而后像燕王解释,“王爷,等下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侍卫从这道士身上搜到了一个布包,布包中放了不少石块金属之类的玩意儿,池初夏从中翻找了一下,果然发现了一个小玉瓶中的粉末,钙! “我现在来给大家做个实验,看看待会儿出现的景象是不是就是你们方才在这孩子百天宴上看到的景象!” 池初夏走到那陶瓷碗前,将粉末再次洒到了那玉符之上,而后吩咐人用火折子将其点燃。 接着迅速有大量黑色触手一般的东西卷曲着膨胀起来,当真就若那黑色妖魔,又像恐怖的虫子,连燕王都给吓了一跳,心被揪紧,四周一片惊呼。 “妖怪!真的有妖怪!” 池初夏冷哼一声,“愚昧!” 那道士还在狡辩,“小姐,这就是引魔粉,可以让妖魔现出原形。” “来人,给我掌他的嘴,恶毒黑心的家伙,不知这位夫人的二叔伯给了你多大的好处?让你竟然使用这等阴招来陷害一个孩子,要害人性命,简直禽兽不如。”池初夏冷冽的说到,她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人该是怎样的冷血阴毒,才能干出这样的事,将一个小生命去扼杀竟然一点悔恨自责都没有。 简直令人发指。 侍卫看了看燕王,得到点头默许,于是直接摁着那道士开始抽嘴巴子。 “小婉,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王爷,各位街坊,想必大家都知道墙霜制冰对吧?”池初夏道。 众人皆是点头,等着下文。 池初夏举起手中的玉瓶,又倒出一些粉末,“这个,是钙,遇火点燃会迅速和空气中的氧发生反应生成氧化钙,迅速膨胀,就像这样!” 她再次点燃粉末,方才那恐怖的化学反应景象再次生成。 “这和墙霜制冰一样,只是一种化学反应,并不是什么妖魔,这道士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蒙骗大家,还要扼杀一个孩子,简直罪无可恕,如若不信,这个实验你们也可以亲自操作试试看,所以这孩子根本不是什么妖魔,请你们给这夫人一家赔礼道歉。”池初夏说完而后直接转身回了酒楼,身后一片叹息议论声。 那妇人抱着孩子激动的再次大哭,直接给池初夏的背影跪了下来,连磕了几个头,嘴中说着千恩万谢地话语。 燕王吩咐侍卫把持好秩序,又把那求饶的被打的满嘴是血的道士送到了官府,连带那夫人的二叔伯一同送去了大牢,他这才大步回到了酒楼,看到池初夏正在拿着筷子闷头吃菜。 掌柜的刚才也看了一出好戏,此时对池初夏刮目相看,连忙吩咐小二再给池初夏多加两个菜。 “怎么不开心?不是救了那孩子了么?”燕王坐到自己位子看着对面的少女询问。 “只是觉得有些冷,可能是冰吃多了吧。” 小王爷点点头,也不说破,他明白池初夏是因为刚才的事觉得心寒才会如此吧。 “炎公子!”池初夏忽然出声。 “你说。” “若以后你封藩,可也会这样愚昧残暴?”池初夏捏紧拳头,仔细看着眼前刚毅英俊的少年郎,历史记载,明成祖永乐大帝,是个极为残暴的皇帝。 燕王伸手握住了池初夏的手,一双清眸里都是真诚,“小婉,本王绝不会如此,你相信我,而且父皇常教导,要与民为善,也常令我们微服私访,体恤民情,甚至要我们亲自下地学农耕,道是民以食为天,本王又怎会行那等滥杀无辜,愚昧残暴的事?” 池初夏有些迷茫了,按照燕王的说法,这老朱可是个明君啊,而且俱她所感,就拿这棉花一事来讲,朱元璋二话不说立刻强制号令天下广泛植棉,从这里来看,他确实是为国为民着想的好皇帝。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历史多淹没在长河中,明史是由满清所修,只怕为了清朝的统治,对明朝历史多有纂改之嫌。 回到燕王府,正见吴王在院子里踱步,一见池初夏和燕王朱棣回来,立刻迎了过来,“四哥,婉儿,嘻嘻,婉儿!” “多谢王爷救我们刘府上下!”池初夏郑重的给吴王行了一礼。 “昨日本王有事耽搁了没有立刻赶回来看你,听府上人说,你受伤了,伤在哪里?疼不疼?”吴王朱橚(su)拉着池初夏就左右查看,这紧张心疼的模样吧。 “没事,不疼了。”池初夏挣脱他的手,看了看身边的燕王。 对方轻咳了一声,“你们先聊,本王去处理点事情,给你安排的别院也会着手收拾。” 池初夏点点头,看着那少年郎挺直的背影离去,盯了好久目光才转回来,正对上吴王撅着嘴看着她。 “王爷干嘛这般看我?”池初夏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那婉儿刚才为何那般看四哥?”小王爷似乎吃味了,很不高兴。 “啊?有么?我有看么?” “有!”吴王很认真的道。 池初夏尴尬的摸摸鼻子,脑海中竟然又回想起和燕王的那个吻…… 小王爷又开启了黏人的本性,追着池初夏追问个不停。 池初夏连忙摁着脑门儿上的大包,这招屡试不爽,“头疼的很,走吧王爷,别问这个问题了,没看他就是没看他,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走吧,你不是想学画画?” 吴王朱橚连连点头,命人抬出桌椅,铺好画纸,眼睛都没从池初夏身上离开过。 后者被他盯的心烦意乱,“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可就生气了,仔细听着,绘画的基本要素有以下几个……” “哈,婉儿生气也这么好看。” 池初夏轮着铅笔朝他脑门儿上就是一下,估计没姑娘敢和她这样粗鲁的对待一个王爷了。 “你还学不学了?”池初夏嗔怒的看着他。 “学啊,今天少学一些好不好?父皇吩咐了好多事要做,我也只能来这里看你一会儿,等下就要去忙。”小王爷一脸幽怨,他的眼睛比燕王略大,抱怨又无奈的样子呆萌呆萌的,燕王的眼眸稍微长一些,池初夏一脸无语,来此古代,跟来哄孩子似的。 “什么事?” “父皇下令在各地庙宇处建立救济点,以收留无家可依的流浪之人,从现在起我和三哥就要负责统计流浪人数,还要确定救济粮款。” 池初夏一听来了精神,历史上曾说朱元璋在称帝之前做过乞丐,这是感同身受,所以在为流浪百姓做的一件实事儿么?看来太祖确实是个很为百姓着想的皇帝。 那么将开国功臣杀了个遍儿,这事儿是真的么?指使胡惟庸给刘伯温下毒这又是真的吗?她越发迷茫,迷茫的同时又仔细思索,等刘家这段儿风头过后,她是要好好和诚意伯刘基讨论下此事。 “那王爷你可要认真负责才行,救济粮款这种事,一旦疏于监督,很容易就会被蛀虫贪污掉,真正落到百姓手中的救济款只有那么一点点,所以这件事希望你可以亲历亲为。”池初夏鼓励道。 “嗯,好的婉儿,那本王先去忙了,三哥还在等我,等改日我再来看你,若是四哥你这儿住不习惯,可以去我府上住。”小王爷笑的灿烂,伸手轻揉了下池初夏脑门上的包,继而忽然从袖子里拿出一支金钗插在了池初夏头上,而后起身挥着手离开。 池初夏拿下金钗一看,才发现是之前弄丢的那只珠玉金钗步摇,抿嘴暗笑,她觉得她眼前活生生的小王爷,有血有肉,有情有义,仗义,公正,而且很有一朝王孙的气魄,也很认真负责。 荷叶苦着脸过来,“小姐,你说这两位殿下似乎都对您有意思,这可怎么是好?” “就你话多。”池初夏瞪她一眼,“初晴和何冰呢?” “何冰那个机灵鬼啊,又带着初晴小哥儿出去了,说是去作坊里看咱们胭脂铺子的胭脂凝露生产情况,不知道是带着初晴又去哪里疯玩儿了。” 池初夏呵呵笑笑,“由得他们去呗,都是小孩子呢,爱玩也无可厚非。” “对了,之前你和燕王殿下出去的时候,妙云小姐来过,她很担心咱们,听到燕王殿下救了咱们之后,放下了心。” 池初夏点点头,“这姑娘不错,很细心。” 一提到徐家小姐,池初夏立刻就又想起她和燕王之间的姻缘,继而又想起了和那小王爷的那个吻…… 叹了口气,她这是少女情窦初开了么?总是在意这个?她的情窦初开也太晚了些,至于上学时候暗恋的学长,那是情窦还未发芽儿。 为了分心,她便又开始鼓捣一些玩意儿,并仔细研究书籍中记载的一些东西的古代名称,这对她寻找化学元素很有必要。 晚间燕王过来,要和她一起吃晚饭,池初夏欣然接受,亲自下厨炒了小菜儿,说实在的,在现代的时候,她一直以为古代的王孙贵族吃的一定是非常丰盛,但事实是,由于蔬菜种类稀少,窖藏的菜品大多就是萝卜白菜等,肉类也还好,有鸡鸭鱼肉,但并不是每顿都一大桌,太祖提倡四菜一汤,节俭从优,所以在燕王府,她见到燕王的饭食也基本只是四菜一汤。 “明日国子监例考,本王诗书不精,每次都挨骂。”燕王支着下巴一脸忧愁,此时方才觉得他也不过十五岁的小少年而已。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三十八章 燕王例考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国子监例考? 池初夏把油卷馍馍递给燕王,“平日不好好读书,怪的了谁?” 这古代大明朝也是有学校的,官学设置分为中央官学和地方官学两大类。 而燕王他们所就读的,自然就是中央官学,不过和普通的官家学子不同,他们有自己专职负责课业的老师,比如太子朱标的老师就有宋濂,李善长等。 而且中央官学主要有国子监,宗学和武学等,这几位王爷,不仅要学文,而且要习武,不意外的,燕王自然是喜欢学武。 如今朱元璋刚称帝不过八年而已,国子监许多地方也都还在修建,不过听传闻,会修建的非常宏伟,太祖蛮重视教学的,池初夏有些疑惑,既然太祖朱元璋这样重视教学,又真的会如历史记载大杀文臣武将么? 不过这把官家子弟集中起来在国子监学习,一则大概真的是为了国家培养栋梁,二来也可以起到监视的作用,文臣武将各品官员的儿子们都在朝廷的掌控之下,也是一种变相的挟持人质法,让其不敢轻举妄动。 池初夏想这国子监估计就相当于现代的清华北大了吧?是国内一等一的最高学府,听燕王所说,目前修好的正堂和支堂是主要的教学活动场所,这应该就是现代的所谓学区教学楼了。 而除此之外,还修建了书楼,这肯定就是现代的图书馆。射圃,则是练习射击的武场,火铳的操练和弩,弓等就是在这里进行,而馔(zhuan)堂,便就是学校餐厅。还有号房,这个则是学校宿舍。除此之外,还有养病房和仓库等等,都还在修建之中。 池初夏听着燕王的介绍,一阵感慨,她一直都以为古代的文人墨客,读书识字都是在自家的小屋子里整日拿着书籍读啊看啊,但现在她方才明白,古代对教育抓的一点也不比现代低。 只不过不同的是把学生们根据身份地位分为了不同的三六九等罢了,会试下第举人考入国子监学习的监生,被称为‘举监’;地方各府,州,县学生被选进来的学生则被称为‘贡监’;三品官员以上的子弟或者亲戚进来的学生,就是‘荫监’;庶民也有捐资进来的,俗称走后门,这种的就是‘例监’,也被叫作‘民生’。 池初夏听的大开眼界,看来古代现代都一样,都有走后门这一说,记得以前初中考高中时候,就有所谓的扩招生,差了几分,一分多少钱,花钱买上的,而这古代,朝廷为了挣钱,也允许富商子弟进来学习,就是得掏钱罢了。 “你还笑?武考的话本王可不差,就太子也不是本王的对手,也因着本王武考成绩优异,所以文考时候虽然有点儿丢人,但也有老师会给父皇美言几句,不过每次还是会被骂个狗血淋头。”燕王夹了口菜又咬了口油卷,连连叹息,“可惜你祖公殁了,不然若是本王能有那日你使用的武器,定然能在武考之上大放光彩,这样文考就算考的再差也能有话头儿来为自己开脱。” 池初夏心中暗自哼哼了一声,这小王爷拐弯抹角的,还是惦记着她的手枪,她也不接这话茬子,“尝尝这个,我做的醋溜白菜绝对好吃。” 其实池初夏有点想吃醋溜土豆丝,只不过当她询问的时候,发现大明朝没有人知道什么是土豆儿,也不知道什么是马铃薯,她这才记起老师曾说过,这土豆原产地是南美洲的安第斯山脉,是印第安人培植的作物,这样高产的东西,和玉米一样,在这大明初期竟然都还没有! 所以再一回想起上学时候看的穿越小说,女主到了古代,做了一手好吃的酸辣土豆丝把男主迷醉的不要不要的,她就想笑了,不知道那女主是不是上天入地穿到了南美洲拿了几个土豆过来炒的? 不过辣椒她倒是找到了,作为一个无辣不欢的辣妹子,这古人竟然只把辣椒当观赏物她也是醉了,好在能够收到,所以做菜都会用进去,所幸这燕王倒是能吃辣,没有介意还挺喜欢。 “算了,现在伤神也没用,临时抱佛脚也读不进几两书,挨骂就挨骂吧,反正也被骂习惯了,等例考过后,你陪本王去做课业。” 池初夏好奇,“什么课业?” “麦子马上就要成熟了,父皇要求我们兄弟们各自呈交一份麦子的成长情况,还要列举出各种病害,今年的蝗虫灾害比往年好了些,应该是个丰收年。”说到这里,燕王显得很高兴,作为一朝王爷,他也为百姓可以丰收国家可以富强而开心。 “蝗灾啊?那么多蝗虫的话,抓起来油一炸多好吃!”池初夏嘿嘿一乐,在现代,她的好多同学都挺喜欢吃油炸蚂蚱的,只不过现代农药越来越多,那玩意儿也不好逮了。 燕王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她,“你不觉得恶心么?而且那东西会吃死人,前几年蝗灾的时候,百姓也这样食用过,只不过死了不少人,所以很多人不愿意吃这个。” 池初夏撇撇嘴,她倒是不忌讳吃这些的,不过她个人口味儿不太重,但是也觉得这个课业蛮有意思,去见识见识大明百姓的农耕。 “不觉得啊,我吃过挺好吃的,也没吃死。” 吃完饭,立刻吩咐荷叶去让织工为她做一些棉线网,要格子比较细密的那种,逮蚂蚱用。 …… 次日,国子监例考,各个考生端坐,韩国公李善长是太子朱标的少师,又是光禄大夫,位极人臣得所有学子礼拜,也是这次例考的总监,而太子的少傅徐达,如今镇守燕京(今北京)未归朝,所以由中书平章政事胡美做副手监考。 吴王朱橚俏皮的看着自家四哥,“准备的如何?” “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燕王瞪他一眼,自己这五弟聪明伶俐好读书,文考每次成绩都很不错,而父皇也更喜欢这五弟一些。 “嘻嘻,那四哥等武考的时候,多多拉分就好,往年都这样,嘻。” “懒得理你。”燕王冷哼一声。 “唉,若是婉儿也是男儿,只怕这例考第一名肯定非她莫属,就她那些稀奇古怪的点子,啧啧。”这吴王对池初夏可真是一片痴心了,走哪哪干啥啥都惦记着。 “那可不一定,她虽然古怪点子多,但是学识也不怎么好,也背不出几首古诗来,不能诗文作赋,和本王没差。” 吴王撇撇嘴,心里嘀咕道差距大了,就她造出来的古怪玩意儿,借你一百个脑子你也想不出来。 …… 这边池初夏拿着编织好的线网来回改动,徐家小姐徐妙云差人来传话说想一起去游玩,池初夏欣然邀请她一同去和燕王做课业,不知道炸盘儿蚂蚱这大小姐敢不敢吃。 过了不多时,徐妙云到了约定的茶馆等候池初夏,池初夏便带着荷叶拿上东西过去。 今日的徐妙云穿了一件水青色对襟大袖衣裙,头上梳了小发髻,扁圆轻侧,插了一把珠玉步摇金钗,虽然不如池初夏的那支好看,但也非常别致,立在那里身形窈窕,令人赏心悦目,见到池初夏到来,她欣喜的起身迎接,很亲昵,“姐姐。” “嗯,妹妹做,呀,这些个点心是给我叫的么?”池初夏也不客气,坐下就直接拿起桌上的小点心吃起来。 “嘻嘻,是啊,姐姐,我们当真要和燕王他们去做课业么?”提到燕王,徐妙云的脸色微红。 “嗯,现在殿下们都在例考,燕王说等他考完就过来去做课业。” 提到例考,徐妙云掩嘴偷笑,“听父亲大人常提起几位王爷的课业,每每燕王殿下的文考都令人头疼,可是武考成绩又非常优异,太祖还责打过他,说是重武轻文大老粗。” 噗——池初夏正吃的点心都喷了出来,“怪形象的。” 说这话完全是调侃,燕王此时十五岁,哪有什么大老粗的样子,明明是翩翩公子少年郎,剑眉入鬓天庭饱满,头上再束个玉冠,相当的帅气。 徐秒云看着池初夏没形象的样子不禁失笑,“姐姐活的可真是潇洒,瞧得妹妹每日都是要读些女训,吃饭走路多得注意仪表。” 池初夏忙坐好,礼仪确实重要,有时候太随性,不仅会让别人觉得没有教养,对别人也是一种不尊重,“妹妹见笑了,早就听闻妹妹饱读诗书,你若是那男儿身,去例考的话肯定是名列前茅,没他们那群男人什么事儿了。” “哪里会,我们女儿家,该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才是,读书什么的,只是云儿实在无聊,才读上一读。” 池初夏无奈,这古代女人们的思想啊,女子无才便是德,上学这种事儿根本没女人什么事儿。 记得以前看小说很喜欢看现代女性穿越到古代各种强调女权主义,各种撒泼打诨智斗后宫,其实根本就是扯淡,现在她才明白,在这古代,所有谈论女权却不考虑生育问题顶撞夫权的行为,都是耍流氓,行不通的。 而且,这女权并不是你想有便能有的,生理方面的问题,首先古代的医学条件很差,生育代表着的就是恐怖的难产死亡率,没有奶粉的时代,就意味着还有两到三年的哺乳期,婴儿根本离不开母亲,女人又哪有时间和闲心去读书? 记得在现代听老一辈的讲,以前她们那年代,常常在大河岸边有夭折的婴孩儿丢弃,因为没成的孩子不能入祖坟,所以不仅仅是难产,而且孩子也常常因为各种疾病而难以成活,这也是古代人口稀少的原因,繁衍后代自然是重中之重。 女权,就是要在医学进步的基础上带来生育安全和避孕措施普及,是女性们伟大的付出与容忍,一代代的斗争争取,才换来现代我们的男女平等,而平等,不是要我们忘记礼仪和修养,做一个泼妇去欺压男性,提升自我内涵,做到男性心底上的尊重才是真正的赢家。 所以池初夏虽然叹息,却并没有要去扭转徐妙云思想的想法,她给的会是尊重,尊重这些古代伟大的女性,她一直觉得古装剧里,所有女人都为了所谓的名分地位不择手段,是对女性的一种侮辱和不理解。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三十九章 命中注定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姐姐在想什么?”徐妙云问。 池初夏收了收心绪,“没事,等会儿啊,带你去捉蝴蝶蝗虫,做标本。” “蝴蝶还好,我们在花园里也常补蝶,蝗虫的话,云儿有点儿怕。” 池初夏嘿嘿一乐,“不怕,它那么小,还能吃了你不成?” 两人就各种话题聊的甚欢,池初夏发现这个女孩儿真的非常心灵手巧,聪明又会说话,讨人喜欢。 这时小北过来,“刘小姐,徐小姐,王爷他们在外面等你们。” 池初夏点点头,而后和徐妙云一同出去。 吴王一看到池初夏就立马屁颠屁颠的跳了过来,“婉儿,今日例考,本王得了第三名。” 池初夏看向燕王,“你呢?” 徐家小姐诧异池初夏对王爷竟然不用敬称,而燕王也没生气,扬着下巴出气儿稍粗,“没名儿。” 吴王哈哈大笑,“四哥连年倒数,文考的成绩别问他,是给他洒胡椒泼盐水。” 徐妙云也跟着逗乐,盈盈走过去欠身,“见过两位王爷。” “哎呀四嫂,你别这么多礼节了,就我们几个,没外人儿,我家婉儿都不在意这个。”一说池初夏,吴王朱橚的眼睛都是亮的,把我家两字咬的极重,宣布主权。 池初夏把他推开两米,目光警告离她远点儿,而徐妙云,则被吴王的一句四嫂给羞臊了个大红脸,呆在那里说什么都不是。 燕王一脚蹬在了吴王的屁股上,“上马,走了。” 池初夏和徐妙云刚上马车,那边就又一个少年赶了过来,“四哥,五哥,带上我,带上我!” 是楚王朱桢。 “你的课业又不是这个,跟着我们作甚?”吴王一脸嫌弃。 “嘻嘻,四哥五哥,带上我好呗?不想和老七他们在一起。” 燕王点点头,“那你就跟着吧,不过不许打扰我们做课业。” “嘿嘿,一定,我去和玉婉姐姐玩儿。”说着就径直跳上了池初夏的马车。 池初夏和徐妙云面面相觑,而后给这楚小王爷行了一礼,“王爷!” “不用多礼,玉婉姐姐,上次你送我的那凸透镜,本王十分喜欢,等会儿本王还要去点秸秆儿。”才不过十一二岁的小王爷兴奋的很。 “这不行,现在麦子成熟时候,若是不小心走了火,烧了百姓的庄稼怎么办?不可以玩火。”池初夏拒绝道。 小王爷一脸失落,“那我们去玩儿什么呀?” 池初夏把网子拿到他面前,“咱们逮蚂蚱,钓鱼也可以,而且现在桂花初开,我们可以采摘桂花回去做桂花糕。” “好呀好呀!”小孩子对这些似乎都有天生浓厚的兴趣。 出城到了百姓农耕处,依旧是那种漫天蜻蜓麻雀横飞的景象,不少孩童正拿着扫帚拍蜻蜓,拍完就装布袋里,要回去喂鸡鸭鹅。 至于蚂蚱,路边的草丛里随便踢一脚,立马蹦出一大堆! 池初夏把小网分给徐妙云和楚王朱桢,至于燕王和吴王,他们有课业要做,只能眼巴巴看着。 徐秒云脸红扑扑的立在那里不敢动,觉得一个官家小姐逮蚂蚱这太失体统了,至于池初夏,则没有这个顾虑,和荷叶还有楚王逮的甚欢。 把逮到的蚂蚱让护卫用狗尾草串成一串,池初夏也只是玩了一会儿,她看徐秒云自始自终都立在那里不动,所以丢下网子到河边洗了洗手便过来陪她。 拿出记事本和比,池初夏笑道,“那我们也来做些文雅的事儿。” 她开始认真记录每一种植被的形貌特征,名字,以及附近的小动物种类分布等。 “玉婉姐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帮助四哥五哥做课业么?”楚王朱桢跑过来询问。 那边燕王和吴王听到,也跟着凑了来,“帮我们做什么?” 池初夏头一歪,“才不是帮你们,只是在记录这每一种植物的形貌特征而已,有些我认得,有些我也并不认得,之后还要采集标本回去研究一下特性,是否有毒,是否可以食用。” “婉儿,做这些干什么?”吴王朱橚好奇道。 “很多户外的植被在非常时期是可以救命的,当然,也有可能要了你的命,花一些时间和精力好好认识一下自己周围的这些东西很有必要,有的野菜也可以入药,若是遇上灾荒年,这些或许可以救人一命。”池初夏笑着解释道,她知道日后这吴王最大的历史功绩便是编著了《救荒本草》这本书,从这里看来,他倒是和自己挺志趣相投的。 不过她再次不解,按照历史记载,朱允炆曾经一上台就找理由削藩,将这吴王贬为庶人,按照历史所载,朱允炆和他老爹朱标都是性情温和善良之人,那么与之对应的,夺了他皇位的燕王就是乱臣贼子,背了千古骂名,可是这吴王,却是走遍诸多地方,亲历亲为的收集各种植被信息,为灾荒之年的百姓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这样一个人,她绝不认为会是在藩地作乱的藩王! 而一上台就着手削藩,想集皇权于一身的朱允炆,真的就是性情善良温和,对长辈友爱又体恤百姓的人么?就算是,只怕也是被他手下那帮大臣蛊惑的吧? “我婉儿果然与众不同,心系万千百姓。”吴王一脸的骄傲,好像池初夏做的好事儿,他脸上就特有面儿似的。 池初夏有些脸红,她做这些其实并没有想那么深远,一是她对这个比较感兴趣,二是想着若是哪一天遇到什么事儿了需要到山里头躲一躲什么的,这些都可以帮她。 “呵呵,你若是男儿身,必定是我朝一代功臣。”燕王笑道,眼里的赞赏根本不加掩饰,这话他也说了好几次,大家似乎都总是感慨池初夏的女儿身。 这话岔子池初夏不接,历史上没有留下几个女人的名字,但是这不表示在历史进程中就没有女人什么作为,相反的,池初夏相信,很多发明与创造,肯定和诸多女性有关,只不过功劳都被她们丈夫儿子抢了,哈哈哈,玩笑了。 而且她可没想当什么功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古功臣,大多都是活的风光,死的窝囊。 看自家那祖公诚意伯刘基就知道了。 而且历史她未亲眼所见,并不愿意凭着几本史书就去认定过去一个人的善恶是非,而且她一直都认为,明朝历史多被满清一朝统治者大肆篡改史实,摸黑也在所难免,还轮不到自己来评价论断。 而且现代的诸多清宫剧,把里面的皇帝漂白的不要不要的,就拿火遍大江南北的燕子来说,乾隆皇帝竟然成了一代明君,然而池初夏认同的也就康熙一位,雍正暴虐,乾隆骄奢,有那大贪和珅就能明白风气好不到哪儿去,而且道光皇帝窝囊,咸丰皇帝同治皇帝以及光绪就更别提了,一个比一个窝囊,简直是黄鼠狼下崽儿,一窝不如一窝。(著:这仅为池初夏个人看法,喷子和鞑子绕道。) 池初夏的目光再次落到燕王身上,想到朱元璋的大明祖训: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听着就令人傲骨挺立,热血沸腾。 她以欣赏的目光看着燕王,却不知这目光在别人看起来似乎就变了味道。 吴王朱橚黑了一张俏脸,“婉儿,你又这么看四哥。” 啊?啊!啊? 池初夏连忙收回目光,有些尴尬,那边燕王也抿了抿唇,把脸移向一旁,不过那翘起的小嘴角似乎昭著着他真正的内心想法,很得意呢。 “哪有?”池初夏嘴硬狡辩。 “就有,你跟我说,你是不是……呜……” 池初夏伸手就堵在了吴王的嘴上,这个傻蛋,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一旦说出来,那就根本没办法应对了,若是任由这吴王问出那句自己是不是对燕王有意思?她该怎么回答?是和不是都不行。 她尴尬的冲徐秒云笑笑,而后拽着吴王就往河边走,一朝王爷被这样对待,这要是计较起来,给她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姐姐和吴王殿下的感情可真好。”徐秒云掩嘴笑,目光不时落在燕王的脸上。 “喔!”燕王看着那边的那抹纤细身影,目光有些复杂。 这边吴王朱橚挣脱池初夏的手,眼睛里尽是怒意和伤心。 “那种话能说么?”池初夏也有些怒意。 年少时的情感似乎都是这么纯真质朴,多少人还记得自己初次喜欢上一个人的心情呢?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四哥?” “怎么会?没有的事儿。”池初夏摆摆手,而后蹲下身子,捡起地上一根小树枝在泥土地上扎来扎去。 “那我就去向父皇请命为我们赐婚?”吴王也蹲下身子,抓住池初夏的手腕。 池初夏心中一惊,甩开他的手,“你不知道现在什么状况么?我祖公如今因错待罪又刚离世,我们一家都还在守孝,你让我嫁你?而且以我家现在的地位,哪里高攀的上你?” “本王不介意!” 都说年少不知感情真,却不知年少感情却是最真。 “我介意,且不说祖公是待罪之身,如今我们刘家只是一介布衣,所以王爷还是收收心思吧。”池初夏拒绝道,有时候一味回避牵扯也不是个法子。 “那四哥呢?”他问。 池初夏回过头来,正见燕王和徐家小姐相谈甚欢,眸子黯淡了一些,继而释然,“他和徐姑娘,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四十章 四王相争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经此一事,吴王朱橚一直闷闷不乐,被喜欢的人拒绝,这感觉肯定不会好受,而池初夏则不愿和他说太多,毕竟还是小孩子,日子长了就好了。 而楚王朱桢他们则已经抓了不少蚂蚱,甚至逮了好几个麻雀。 “嗯,回家放罐子里盖住,停个两天,等它们排了(粪)干净,下沸水烫死,再捞出来去头,肢,翅膀和内脏,和盐水一起下锅,文火煮一会儿再捞出来沥水,之后就可以下油锅炸了,特别好吃。”池初夏满意的看着十几串蚂蚱说道。 楚王朱桢打了个哆嗦,徐秒云也是一脸愕然,“多恶心啊?” “你们不懂,其实现在这个季节吃蚂蚱并不是特别好,等到秋季的时候,那蚂蚱才是高蛋白,低脂肪的食物,雌虫的卵还富含丰富的卵磷脂,被消化后释放的胆碱可以增强人的记忆力,而且还有止咳平喘,滋补强壮等功效,嘿嘿。”池初夏解释道。 不过大家对她口中的生词儿很迷茫,不知所云,但也大概能知道池初夏是在夸这东西。 这时有农耕百姓走过来,“这位小姐说的是,虽然有些听不大明白,但是这蚂蚱啊确实是好吃的,我家老母百日咳,我就常抓了蚂蚱给她吃。” 池初夏点点头,“而且对支气管炎也很有疗效。” 即使这样,徐家小姐还是一脸怕怕的,才不要吃这种东西。 倒是楚王朱桢一脸跃跃欲试,很想尝尝。 “只是这个东西啊,不是人人都能吃的,就前些日子,我们村儿的小山子,就吃了两个而已,就呼吸急促手脚僵硬,险些没救过来,所以不少人还是不敢吃的。” 池初夏问了仔细的症状,农夫说是脸色发红,后来听小孩儿说舌头都麻了。 她略一思索,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那是过敏反应。” 蚂蚱,以及蚕蛹和虾还有蝉,这些都是甲壳生物,富含甲壳质,具有异种蛋白,食用后很容易引起过敏反应,不容易过敏的人吃了没事,但是过敏体质的人吃了就非常危险,以前也看过吃炸蝉幼虫吃死人的报道。 池初夏给大家解释了一下什么是过敏反应,而后告诉农夫要他在村子里传播,“建议大家吃的时候,不要因为好吃就立刻吃太多,先少吃一两个,如果身体没有异样的话,再继续吃,但是要适量,如果出现头晕,肢体麻木,呼吸急促等反应,就要立刻去找大夫。” 话音刚落,对面就传来一阵嗤笑声,来人看着和吴王朱橚差不多年纪,很年轻,眼角微微下垂,有种似乎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却又很不羁的感觉。 他笑道,“这是那家小姐啊?在这儿讲解怎么吃蝗虫?真是笑死本王了,亏得燕王和吴王还听的这么津津有味?” 池初夏愕然,这位又是?看年纪没有多大呢,也就十四五岁样子,却自称本王? 燕王和吴王皆面色不善,“靖王不去做课业,跑来这里就是为了嘲讽吃蝗虫?本王觉得这没什么不好,吃这既然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减少对庄稼的毁坏,两全其美。” 徐秒云显然认得这小王爷,连忙上去行礼,“见过靖江王殿下!” “是魏国公长女啊,你怎么也跑来这里?”这小王爷瞥了一眼池初夏,目光落在徐秒云身上。 “回殿下,今日和姐姐一同前来游玩。” 那边楚王朱桢蹦了过来,他和这小王爷关系似乎不错,很开心的叫道,“守谦侄儿。” “嗯!”靖江王朱守谦伸手拍了拍朱桢的肩膀,而后看向池初夏,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没有说话。 池初夏恍然,她知道这朱守谦是谁,这是太祖朱元璋的侄孙儿,是朱元璋长兄的孙子,朱元璋对这孩子还是很溺爱的,在洪武三年四月分封诸子的时候,对他各方面的封赐与自己亲子一视同仁,享受亲王待遇。 现在见到,果然很叛逆。 池初夏垂着眸子看着地上,不想过多引起人注意,然而这小王爷还是盯住了她,目光仿若一匹打量猎物的狼,“抬起头来,一直看着脚下作何?” 池初夏心中窝火,心道别人在姑奶奶面前装叉的时候,自己低头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想找砖头。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这眼角略微下垂有些凉薄的少年,“民女刘玉婉,见过靖江王殿下。” “嘁!”少年冷笑一声,没有让池初夏起身,就看着她欠着身。 池初夏在心里把这小王爷骂了个祖宗十八代,不过一想这样似乎连带着燕王吴王他们祖宗一起骂了就又强行咽下了这口气,面上波澜不惊。 忽然手被握住,池初夏诧异抬头,正对上燕王一双凌冽此刻对她却又不失温柔的眸子,只见他将池初夏拉起,强势的与这靖江王对峙,“老五老六,你们差人送徐小姐回府,我们先回燕王府了。” 说完拉着池初夏就走,根本不搭理这靖江王。 “欸?四哥……玉婉姐姐……”楚王一脸懵,看向面色复杂的吴王,“五哥,什么情况啊?婉姐姐不是你定下的王妃人选么?怎么和四哥?” 徐秒云看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眼眸有些黯淡。 “哦?真是有意思,原来燕王和吴王两位皇叔都喜欢那个爱吃蝗虫的小姐啊?唉,兄弟中你俩感情最好,不知道这美人是否也能让?” 都是年轻气盛的小少年,谁还能面对讥讽多么大度?当下袖子一卷,吴王大步过来提了靖江王的对襟,“朱守谦,你是不是想打架?” “打就打,怕了你不成?”朱守谦也是直接伸手就上,拽住吴王朱橚的肩膀,两人滚到了一起。 楚王朱桢和徐秒云当即傻眼,看着地上已经滚成一团拳脚相加的两人,这才想起赶紧吩咐侍卫把他们给拉开,“五哥,守谦侄儿,你们这是干嘛啊!” “朱守谦,你不要仗着父皇怜惜你就目中无人不把所有人看在眼里。”吴王朱橚摸了摸嘴角愤愤道。 “你能如何?” 少年嘁笑,仰头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微风拂过,麦浪翻腾,沙沙作响。 池初夏透过车窗看着那个傲气不羁的少年侧影,转而放下窗帘坐好,正对上燕王的眼眸。 “你不用理他,他这个样子惯了,不管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父皇要他认南昌王为祖,他一直心怀芥蒂,若不是父皇怜惜他,他亲父斯通张贼(张士诚)被罢黜,又怎会再封他做亲王?不知感恩。” 池初夏点点头,心底里并不这样认为,那还是个孩子,有自己的亲生爹娘,却因为皇帝一句话,就要认别人做祖,自己亲生父母被囚禁落魄,而自己却还要笑着接受这所谓的亲王封赏么?或许贪图名利富贵的人会高兴,但是这朱守谦倒是令她刮目相看了,这样看的话,他还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 回到燕王府,天色已暗,荷叶端了饭菜过来,而后递给池初夏一封信件,“何冰刚才拿过来给小姐的,说是青田老家那边的家书。” 池初夏一愣,继而快速放下碗筷,兴奋道,“是二叔!” 刘玉婉: 家中一切安好,等三月后,二叔和兄长就会返回应天,二叔想去接你二婶儿回来青田,自此不再想入仕途…… …… 池初夏思索了很久,信上刘璟希望自己和幽梦都随他回去青田老家。 池初夏叫住荷叶,“二叔他们再有二个多月就会回来,不过可能要带我们一起回去青田,你可愿回去?” “二爷他们要守孝三年,不入仕途大概也是老爷的心愿,至于荷叶,小姐去哪儿,荷叶就去哪儿。” 池初夏嘿嘿一乐,“乖!不过守孝三年,就是在家三年不出门么?” 她对这个一直模模糊糊没有去特意了解过,反正现代基本白事依她所见都是七日出殡后就没什么事儿了。 “小姐,你听得哪里来的胡话?三年不出门头上岂不是要长草?”荷叶被逗乐,“小姐平时看礼典书籍没有看到么?” 池初夏摇摇头,她也只是看了些平日里遇到什么官儿怎么行礼,怎么与人交往之类的礼仪,这殡葬她并未接触,一是要看的东西太多,二是要做的事情太多,她来这古代也才四个多月而已,哪有那么大精力? “只是三年守孝期间,都得身着孝服,可以随着时间逐渐摘除孝服,由重转轻,直到换红,白是凶红是吉,由凶转吉,而且三年守孝期间,孝眷们不可进入人家的房屋,也不能进寺庙,不可以参加别人家的喜事或者丧事,逢年过节不能庆祝等。” 听这么一解释,池初夏明白了,并不是说孝子们哪儿都不能去,“也是,若是父母早上没了,儿孙下午就出去寻欢作乐,那真是禽兽不如。” 回想现代,七日之殡,蛮讽刺的,她就见过有同学母亲前一天没了,第二日那同学还开了盛大的派对给女友庆生,不禁摇头苦笑,太多我们中华的礼仪传统,都被渐渐遗忘了。 “不过那都是过去了,毕竟三年都要守灵堂,什么都不做,也是不行的,这只是个说法,太祖也说,礼于人心即可,所以现在也只是守孝期三个月而已。”荷叶颇为得意,她是下人,家中礼仪祭祀方面她懂得不少,还能给她的小姐显摆显摆,毕竟池初夏在她心中的形象简直无所不能。 又过几日,燕王从国子监下学回来,池初夏正在捣弄一些零件,忽然肩膀上就多出一个头来,吓了她一跳,看到是燕王,才翻了翻白眼,“王爷何事?” “今天五月初二,本王生辰。” 池初夏一愣,这才想起前些日子答应了要陪燕王过生日。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四十一章 王爷偷腥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走吧,本王带你出去玩。”少年笑道,眼睛弯弯的很亮,那双薄唇也显得弧度优美。 池初夏点点头,“等我洗洗手,换件衣服。” 燕王嗯了一声,而后把目光看向荷叶,警告的眼神,“你今天,不许跟着。” 啊?荷叶一脸懵,后小心翼翼的欠身,“是……是王爷。” 池初夏换了一身白色素衣,毕竟自己现在也是诚意伯刘基的孙女儿。 制定了一下计划,第一件事,自然是去吃长寿面。 古代一般面馆都兼做长寿面,古有迷信,说这人活一百岁,人中一寸长,这分明是个笑话,不过也是人们想表达长寿的一种愿望,脸面脸面,脸即是面,所以就用面来表达脸,面越长,就表示寿命越长。 但是池初夏并没有要去面馆吃,她拉着燕王坐下,“今天的长寿面,姐姐亲自给你做。” 燕王摸了摸鼻子,这个丫头,对谁都敢自称姐姐,尤其现在两人关系近了很多,没人的时候她就没大没小。 长寿面的主材料是高筋粉,高筋粉和低筋粉的分类自然就是面粉中所含蛋白质的多少,高筋粉蛋白质的含量很高,大概在百分之十二以上。 不多时池初夏就做了一碗香喷喷又美味的长寿面,这得多亏她的姥姥,姥姥迷信,不喜欢现在的人过生日吃什么生日蛋糕,说那甜腻腻的牙都给虫子蛀了哟,老祖宗过寿辰都是吃的长寿面,所以一代代生生不息才有的你们,所以家里女孩儿都跟着学做长寿面,记得表姐因为不想学还被姥姥打了手板儿。 “嗯,不错,你做的面还挺好吃。”燕王端着碗吃了一口夸赞道。 “那是,这儿呀,还是你们这儿食材太少,不然让你见识见识姐姐的手艺。” 吃完面,两人便上了马车一同出去,池初夏的马车里面的座位都包上了一层厚厚的杜仲胶胶垫儿,再铺上棉布棉花做的坐垫儿,别提多舒服了,燕王笑道,“估计父皇的步撵都没有本王的马车舒服,你倒是挺会享受。” “你今日生辰,在宫里没有得到赏赐什么宝贝?”池初夏问。 “你还敢惦记本王的赏赐?也没有什么打紧的,只是随便领了一些东西,加上前几日文考成绩很差,父皇也懒得搭理我。” 每每提到燕王的课业,池初夏就想笑,历史一代大帝,幼年时期也有诸多自己的烦恼,不像读历史书的时候,只是一个冷冰冰的文字概述,而真实的眼前人,有血有肉,并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和野心,“我们去哪里玩?” “听曲儿如何?前几日就打锣敲鼓的宣扬要演长恨歌,我们去看看是何女子能演的了倾国女子杨贵妃。”少年小王爷心情颇好,目光却停在池初夏的脸上,“不知道小婉和那贵妃比,能差多少?” 池初夏哼哼出了两道粗气儿,“杨贵妃是丰满美,你看我瘦的麻杆儿似的,哪能和她比?” “呵呵,确实,那是狐媚惑主的妖妃,自然不能和小婉比。” 切!池初夏嗤笑一声,“这人呐,总是一有过失就把错都推女人身上,若那唐玄宗自己有思想有见识有决断,又怎么会被人狐媚惑主?再说喜欢一个人没什么错,我并不认为是杨贵妃的什么错,她一个女子而已,当真能掌控一国走向?国之乱是多方面因素造成的,亡国之恨全推给一个女人,最后还是把杨玉环赐死,这样的宠爱,未免可笑了些。” 燕王认真思索池初夏的话,而后深以为然的点头,“小婉说的极是,君主自当奋发自强,不听信谗言,选贤臣做明君,自己若自律,又怎会背上骂名?更不能把自己的女人推上风口浪尖,不过小婉也不能太过没自信,本王觉得你比那杨贵妃,更美!” 靠!池初夏有些面子挂不住,“杨贵妃可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你别开我玩笑了成不?” “哈哈,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世间纵使有那般美人儿,若是没有内在也只不过一副皮囊而已,年华易逝,但小婉和那些终日沉迷粉香锦塌的女子都不同。” 说这话时,燕王竟伸手抚上了池初夏的侧脸。 池初夏坎坎避了过去,眼眸黑亮,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看着这少年,此时她心中想的诸多不能在一起的理由里,竟然没有年纪相差在里面。 “不想去听这戏,我不是很喜欢《长恨歌》。”池初夏别过脸道。 “那我们去看杂耍?” 池初夏摇摇头,“我们还去燕雀湖吧,走东门水门。” 燕王笑着点点头,“好。” 到了东门,两人把马车吩咐侍卫看好,则坐小船顺着水路而出。 从手袋中拿出一个小礼盒,递到了少年面前,这是前几天就准备好的礼物。 而燕王未曾想到池初夏还这么有心,当下很是欣喜,“什么?” “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的,这个手串我亲手编的。”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少年灿烂一笑,而后解开丝带打开盒子。 池初夏莫名被这笑容感染,别扭的别过脸,心脏似乎也因着对方那话在雀跃。 金色混着彩色棉线,编了一些玉珠子进去,还有一枚精致的翡翠雕四叶草以及工匠打磨而成的金貔貅饰品。这种编绳手法古代人可还没人创造出来呢,看着这精美的编织纹路,燕王特别欣喜,“好巧的手艺。” 池初夏看着水面,第一次竟然感觉有些扭捏,“生日快乐!” “哈?”燕王诧异的望着她。 “我们那儿过生辰的时候,亲朋好友都会说这句,就是希望你在生辰的时候可以开开心心。” “嗯,有你陪我,我很开心。” 池初夏当下差点咬了舌头,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句句话都这么暧昧? 小船慢慢飘着,他们的身后,还有侍卫们乘坐的另外一艘客船,小北立在船头,手里还拿了根钓竿,不时朝着这边张望。 池初夏看了看手袋中的另外一份礼物,询问,“殿下平时喜欢钓鱼么?” “还成,有时候会带小北他们一起去钓会儿,父皇也比较鼓励,说可以养性子。”燕王笑道。 她便把手袋里的一尺多长的圆筒拿了出来,“这个也是生日礼物,你若不喜欢的话,可以转送给小北,看他蛮喜欢钓鱼的。” “这是什么?”小王爷拿起来左右查看着不能理解,而且就算他不怎么用的着,也不可能转增他人。 “鱼竿!” “哈?这么短的,怎么钓鱼?还不如弄个网子捞鱼呢!”燕王诧异道。 池初夏从他手中拿过杆子,将一头的盖子拿掉,而后朝外面伸出,只见一节节地管子节节相扣,越来越细,形成了一杆优美弧度的鱼竿! “这……”早在刚开始的时候,燕王的眼睛就已经越来越亮,“你怎么做的?” “你仔细看看就知道了,每一节只要比原来的细一些就好了,衔接处尽量卡到完美,很容易的。”池初夏看他喜欢,心里也很高兴。 “我是说,你怎么想到的……”他是不得不服池初夏这个脑瓜子了,总是弄出来一些稀罕玩意儿。 那边小北一看到这鱼竿,立马那眼睛贼亮,“王爷,这是什么鱼竿?好别致!” 燕王摆摆手,才没有空儿搭理他。 池初夏笑着站起身立在甲板上,“你喜欢啊,改日我也给你做一杆。” 小北立马欢天喜地的拜谢,“多谢刘姑娘!” 燕王听了这话可就不高兴了,难道这不是他的独家待遇么?当下把杆子收了回来,叫池初夏别站那儿太危险,“你进船舱里坐着吧,省得再给你掉水里,再钻出个水蛇出来,吓死你。” 池初夏瞪了他一眼,而后也照吩咐回了船舱,她是真的怕蛇。 燕王得意洋洋装模作样的过来坐到船头儿,手中紧握着对那钓竿显然是爱不释手,“小婉,你来两句垂钓的诗如何?” 池初夏思索了一下,“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你想钓?那本王把杆子给你,何必羡慕别人钓上的鱼儿?你能造出这么好的杆子,肯定也能钓上肥美的鱼儿。” “这是唐代诗人孟浩然的诗句,我怎么有羡慕了,我不爱钓鱼,看来你是真的不爱读书啊?我自己都不会几首诗句,你比我还菜?” 池初夏嬉笑,这挖苦直把这小王爷窘了个大红脸,哪里还有平时的酷样儿? “菜?” “就是笨!” “你……”小王爷羞臊的冷哼一声,“本王如何不知?是一时间没得想起来,这是孟浩然赠张丞相的望洞庭湖,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池初夏点点头,“不错不错,斗转星移,岁月不羁,孟浩然也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诗人了,我背的第一首唐诗就是他写的。” “哪首?”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池初夏掩嘴偷笑。 “啊?这不是李白的诗么?” 噗!池初夏翻着白眼瞪过去,“太祖若是听到你这话,估计能再把你骂个狗血淋头。” 少年把手中鱼竿在掌心转了两圈收住,继而钻进了船舱,脸瞬时离池初夏只剩了几厘米,只闻那温热的呼吸,夹杂着暧昧,“本王知道那是孟浩然的诗,而非李白,只是……” 唇上印下一处温热,似乎又是冰凉。 “只是……逗你一乐!”少年偷腥成功,得意的离开,一双流动时仿佛黑夜星辰般的眼眸里都是得逞的奸笑。 池初夏的心脏却漏掉了半拍…… !! 第四十二章 年少轻恋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古人撩起妹儿来手段一点也不比现代人差好不好?池初夏面上火辣辣的,真想一脚把这个可恶的家伙踹河里去。 “小婉,本王喜欢长恨歌是因为里面的两句话,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少年定定的望着池初夏的眼眸,初次他见池初夏的时候,还在心中讽刺她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那不切实际的梦,而当你真心喜欢上一个人之后,会发现那是人心中最真切的感受,和身份地位没有多大关系,诚如一代帝王唐玄宗,也逃不过一个情字。 他这是……在表白! 池初夏曲起双腿用手环住双膝,“你别忘了,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我与你其实就相当于生与死的距离。” 跨越了近千年的时光距离,能交汇已经是一个奇迹,她怎么敢去奢求这样一份感情? 而燕王自是想到了池初夏那神秘的来历,他大步再次钻进船舱,将池初夏一把拉进怀中,抱的很紧,“我就问你,你喜欢不喜欢我?如果你只是在想着哪天就要离开而拒绝我的话,这我不接受,如果你是因为在意喜欢的人是五弟的话,那我可以放手。” 喜欢?池初夏愣住。 “回答我!”少年霸道又带着祈求。 第一次相遇时,他立在楼台之上居高临下,一声住手救她于危难,二次相遇他锤下英勇救下差点惨遭开瓢的自己,被恶徒绑架差点被凌辱,也是他若骑士一般踹开门来,那一刻自己看到他时,一颗要死的心立刻就安定了下来,其实潜意识里,自己就已经很依赖这个少年了吧?无关年纪,即使他还这样稚嫩,自己却也因着他的喜欢而雀跃心动。 那日他送她银色发带绳儿,自己终日带着,本是想着他救过自己几次,这是对恩人的感激,然而心最知道,她喜欢那发带绳儿,只是因为那是这少年所赠。 就像现在头上这条水绿色的发带绳儿,她也是终日带着。 可是……“你和徐家小姐是命定的缘分,我们是不可能的。” “我不信命!既然上天让我遇到你,那就是你我的缘分。” 四目相交,池初夏心灵莫名震撼,上天让他们相遇,就是彼此的缘分么? 有时候知道结局未必会是幸福呢对吧?如果一开始就知道结果,我们是否还会选择去开始呢? 而且,我知道你们的结局,却不知道自己的,“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若是有一天你负了我,我一定不会回头。” “嗯。”少年点点头,两人相拥着,合着外面的十里春风,水波荡漾。 池初夏觉得有些眩晕,她这是,要和一个小少年谈恋爱么?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要抢了妙云的老公?但是他们还不曾开始,这样走下去的话,历史进程会不会乱掉?乱掉的话会引发什么后果? 其实池初夏如何不懂她与燕王走下去一定困难重重,首先不说燕王的身份,到时候名门贵女侯爵千金都是少不了要说亲的,而且这古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相当于现在的民政局登记,虽然迂腐,却是官配,她如今的身份绝壁是配不上燕王的,即使被喜欢,也最多收个侧室。 “你先松开我,这像什么样子?你就是这么一个登徒子么?这后花园私定终身的事儿如果被曝光的话,你身为一朝王爷肯定没事儿,至于我少不得要灰飞烟灭了。”池初夏推开少年道,面上有些红,心跳也很快,就算是冷静如她这么一个人,可是遇到爱情的时候,也是会乱了方寸的。 少年往一边一坐,黑亮的眸子里尽是笑意,“本王在,谁敢让你灰飞烟灭?” “你父皇敢,满朝文武大臣敢,你想让我祖公和父亲二叔他们再因为我背上一个教女无方的罪名?” “好吧,都听你的,我会尽快找时间请父皇为我们赐婚。” “等等吧,我们现在这只是恋爱阶段,爱情初开始都容易让人冲昏头脑,如果不合适,我们也不用互相牵扯。”池初夏撇撇嘴道。 “不合适?不用互相牵扯?”燕王皱眉,听她话的意思,是在一起后不合适了就分开?还能这样的么?哪个女子不是认定了一人就是一人,见异思迁红杏出墙可是大罪。 池初夏抬起脸往前挪动了一步,握住少年的手,继而把脑袋扎在他的膝盖枕着,“不瞒你,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骗你,我醒来的时候,就是被诚意伯所救而后带回的刘府,炎公子,如果有一天,我忽然消失了,你也不要难过太长时间。” 被池初夏握着的手反握住池初夏的手,握的死紧,“别说这些。” 没有轰轰烈烈的生死离别,她与这个少年小王爷,相遇也不过短短几个月而已,这样仓促说喜欢有些可笑了,但是感情这回事,说不上来的。 而且古代的这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她觉得古人之所以这么看重这个,不过是这时的家庭还是以父权夫权为核心,门当户对的家族联姻关系着家族利益以及财产继承规定,嫡庶之间的继承区分等,婚姻得到父母双方认同,是付出社会成本最低的行为模式,不然若是惹恼家长,失去继承权,在这古代,等着喝西北风饿死吧。 曾经她很不齿这种不尊重爱情的做法,现代的闺蜜也说古代人类不需要爱情,只看着这个家族和那个家族联姻利益最大,最合适就可以了,然后新郎新娘一掀盖头成交了个配,繁衍下一代完事儿。不过现在她倒是明白,这似乎也是一种无奈的举措,门不当户不对,确实会引发许多不便之处。 那句话说的很对,生产力关系决定了社会生态结构! “怎么,前面还说后花园儿私定终身难登大雅之堂,说我登徒子,现在抱着本王舍不得离开了?”小王爷看着膝盖上趴着的人儿满眼的宠溺。 “可不是,后花园儿私定终身虽然难登大雅之堂,但是也挺浪漫的不是么?”池初夏哼哼一声。 河里的水可真清,这等自然好风光,到处都嗅不到汽车尾气化工原料的味道,在现代的时候就经常幻想这样的画面,有爱人相依,笑望万水千山。 忽然手腕上传来一抹冰凉,仔细一看,是一只绿色和白色各一半的晶莹剔透的玉镯子。 “这……”池初夏诧异的坐起身子,抬起手腕,好漂亮的独山玉玉镯子。 “不是问我今天从宫里都挑了什么宝贝么?这个就是其一,专门为你挑的。” 男女之间,赠的镯子,这可就是,定情信物! 池初夏眼睛亮亮的,说不喜欢肯定是假的,这独山玉主要产自河南南阳,与只有一种矿物元素组成的软玉和硬玉不同,它是以硅酸钙铝为主富含多种矿物元素的玉石,其硬度几乎可与翡翠相媲美。 “喜欢么?”小王爷抿着唇问。 池初夏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质地坚韧微密,色泽斑驳陆离,柔润又细腻,她点点头,“喜欢,你说是其中之一,另外的呢?” “这么贪心?” 初定情,两人说话注视彼此似乎都有情意流转。 “嘻嘻,给不给看?”池初夏询问。 “另外的是别国进贡时候奉上的一块月光宝石,我命工匠去做成两只坠子,等我们大婚的时候,就为你带上。” 池初夏睁大眸子,提到月光宝石,她就立马想到周星驰演的大话西游,虽然那是月光宝盒,但是一字之差,却都代表了爱情,月光宝盒可以穿越时光,让至尊宝和紫霞仙子相遇。 而自己,又何尝不是穿越近千年的时光,此刻牵着这少年的手?他说,在他与她大婚的时候,就为她戴上月光宝石做的项坠。 而这月光石,又被称为‘恋人之石’。 池初夏看着彼此紧握的手,继而抬眸对上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如果她可以抱着玩玩的心思来一场恋爱,走的时候应该也不会留下什么遗憾,可是她知道自己此刻沦陷了,对待爱情,她从来都是很认真的,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不会去否认,对以前那学长是,对二叔是,对这孩子也是,只求无愧于心吧,并不是为了不留什么遗憾。 上了岸,又是垂钓又是采摘荷叶,再过半个月,这荷花也该开了,燕王是不懂欣赏花儿什么的,“我觉得那些个诗人什么的整天对着个花儿啊草儿啊感慨伤怀的,没个什么意思,男儿当挽弓杀敌,保一方和平才是正解。” 池初夏掩嘴偷乐,“重文轻武大老粗,有勇无谋只能白白流血流汗,所以文官武官都很重要,你看我祖公,就他那身板儿能提几两铁?但是他那脑子却可敌千军万马,所以你日后也不应轻视谋士的重要性。” 小王爷略一思索,连连点头,“小婉言之有理,父皇也曾这样说过。” 池初夏掐了他一下,他父皇说的他是没听进去,自己说的他反而很认同呢。 不过她也是认同燕王的,觉得古人总是对着花花草草感慨伤怀确实是没个鸟意思,就拿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来讲,这荷花只是植物而已,它出淤泥而不染又不是荷花有洁癖,写那么高尚又把自己比作荷花抬高自身,她就呵呵哒而已!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四十三章 吃醋风波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吴王来燕王府找燕王,实则来看池初夏,进门就看到池初夏正伏在石桌上懒洋洋的,而自己四哥正拿着勺子喂她吃粥,两人之间那股暧昧太过明显,明显到刺的他那颗心生疼生疼。 明明是他先遇到的她,明明那时她送他了腕表,明明他一直这么喜欢她,为什么偏偏是四哥? 他阴着脸走了过去,池初夏和燕王回过头来,当即两人对视一眼皆站了起来。 “见过吴王殿下。”池初夏行了一礼。 “呵,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嫁给我会在意日后其他侧室的问题,跟四哥的话是不是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嗯?”少年眉头紧皱,夹杂着痛苦和愤怒。 “五弟!”燕王往前走了一步,挡在池初夏面前。 而吴王却是眼睛依旧钉在池初夏的身上,“回答我,是不是不存在这个问题了?明明接了我的金钗,为什么选四哥?为什么偏偏是我四哥?你明明知道本王这么喜欢你。” 燕王按住吴王的肩膀,“老五!” “你放开我!一开始我就和你说了我喜欢她,你明明知道我一直这么信任你,所以才让她暂住你府上,这就是你给你兄弟的答案?说什么我们兄弟两人感情最好,这算什么?啊?四哥,算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她,在你还没见过她的时候我就想娶她了,四哥你却连个女人都要和我抢?” 两个少年对立,一个自责却又隐忍,一个愤怒夹杂着失望。 池初夏走上前来,一双眸子没有太大波澜,“抱歉王爷,对你而言,我也就只是个女人而已,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而如果你只因为我的选择而否认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的话,那我倒是真觉得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小王爷眼睛血红,“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可以只你一人,就算王府被塞进其他女人,本王也不会去理,可即便这样,你却选了四哥,这算什么?而四哥呢,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只我们最亲,你们一个是我最亲的哥哥,一个是……” 说到这里,吴王脸上的痛苦难忍,最终甩袖大步离去,任由后面燕王呼喊也不理。 “小婉,我先去看看他。”燕王说完便抬步追了出去。 其实燕王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样实在是对不住五弟,只是感情这种事,当真不好说,他也确实对池初夏深深着迷,若是池初夏喜欢的人是自己五弟的话,他决计不会行这样夺人之爱的事。 池初夏无语的坐回桌子旁,荷叶小心翼翼的过来,“小姐,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不知道,这珠玉金钗我是该找个时间还给吴王才是。” “小姐,您还是收着吧,去还的话,只会让王爷更加难受,只是小姐,您真的打算嫁给燕王殿下么?您不是说……”她可还记得池初夏说过,燕王殿下的姻缘是和魏国公的女儿。 池初夏一脸愁绪,“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而且,我真的挺喜欢他。” 眸子落在腕上的玉镯之上,星眸流转,有种被爱情冲昏头脑的错觉。 “嘻嘻,小姐这是动情了,不过小姐,荷叶要告状。” “告什么状?” 荷叶蹲下身子一把抓住池初夏的手,“小姐,您说说何冰吧,他整天粘着初晴,都不好好做事儿。” 池初夏看着这妮子一脸怨气的样子,诧异道,“是吗?我吩咐他的事儿他都做的很好啊,怎么能说不好好做事儿呢?他和初晴关系好这是好事儿,我能说他什么呀?” “可是初晴他……他是那种啊,再怎么说他都算不上一个男人了吧?何冰对他那般好,分明……分明就是得了断袖之癖了。” 池初夏脸色一变,继而一掌拍在了石桌上,厉声呵斥,“放肆,谁教的你说的这种话?” “小……小姐!”荷叶吓了一大跳,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池初夏对她发这么大的火儿,连忙跪了下来,“小姐……荷叶知道了错了。” 然而她话音刚落,大门口就气势汹汹的进来一位个头高大的少年,正是何冰,这小孩儿年纪不大,个头儿倒是拔了势儿的长,此时面色恐怖,直冲到了池初夏跟前指着荷叶,“你再胡说八道一个试试?仗着大小姐喜欢你,就能这样诋毁初晴么?” 荷叶哪里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更何况自己是第一个跟在池初夏身边的人,在这些后来的小孩儿里她自有大姐姐的姿态,而且,她一直对何冰特别照顾,可是这家伙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初晴这样指责她,当即眼泪就下来了,还带着不满的恼羞成怒,“我怎么胡说八道了?我什么时候仗着小姐喜欢了?我有诋毁么?我说的都是事实,他本来就不算个男人了,你这样护着他,谁知道是不是得了龙阳之好?” 池初夏拍拍额头,看着这俩吵的面红耳赤的小孩儿,仰天长叹,今天怎么尽是这种糟心窝子的事儿? “你还说!大小姐说没说过不许再提初晴哥哥以前的事儿?” “不提就当没发生过了么?他就是被官家老爷圈禁亵玩的贱胚子。” “你再敢说一句,别看你是女的我也敢打你!” 何冰袖子一卷,显然是到了暴怒的边缘,荷叶显然已经触了他的逆鳞。 “打啊,你打啊!”小姑娘眼泪已经不能抑制,流成一串。 而池初夏也算看明白了,荷叶这丫头平日里挺善良懂事的一个小姑娘,何必这么介意初晴呢?其他被救的两个书童也没见她这样,再看看因为何冰两句话就哭成这样,答案昭然若揭了已经。 “都闭嘴!”池初夏再次猛拍桌子,喝止两人,“都给我跪下。” 荷叶和何冰愤恨的对视一眼,继而跪了下来。 池初夏抽出几张自己吩咐做的纸巾递给小丫头,“擦擦!” 荷叶接过纸巾,反而哭的更凶起来,压抑着声音肩膀抖动个不停,要委屈死了。 “我问你,说初晴的坏话可都是真心的?”池初夏问。 “不……呜呜……不是!” “哼,不是真心?那也说出来了,知道这话若是被初晴听见他会多伤心么?他说除了我,就你和大小姐人最好,你却背后嚼舌头,小心日后阎王剪你舌头。” 池初夏一瞪眼,“你也给我闭嘴!” 何冰被池初夏呵斥的低下头,有些不甘心。 “既然不是真心,以后就不要再说,解释的话不用说了,姐懂你,起来吧。”池初夏还是护短的,不忍心太过责备荷叶,毕竟小姑娘情窦初开的年纪,碰上这种爱慕的人却对别人那般好,吃味是正常的。 池初夏又看向何冰,“你是不是想造反?还想当着我面儿动手?” “是她先侮辱初晴哥的,不能怪我!” “今天是荷叶这么说他,你如此,你该明白,外面全天下人大多都这样看,你是否能为了初晴打遍天下人?” 小少年仰起头,眼神坚定的看着池初夏,“打就打,谁侮辱他,我就打谁。” “嗯,起来吧,好样儿的,去,围着燕王府跑五十圈,想保护一个人,就得有实力才行,至于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呵呵,现在你们都还太小,若是以后长大了,还是和现在这样初心不变,龙阳之好又如何?姐支持。”她说这话说的溜,又忘自己现在也不过十四五岁模样。 啊? 荷叶瞪大眼睛,而何冰这小孩儿,也是吃惊的张大嘴巴,而后竟然有些羞涩的脸红,连忙起身,“我出去跑圈儿……” 池初夏拉过荷叶的手,这小丫头已经忘记哭了,被池初夏这么一拉,又委屈的抽噎起来。 “好了,喜欢小何冰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按照大明律例,再等两年你十六了也该嫁人了,不过喜欢一个人归喜欢一个人,若是因为妒嫉而去诋毁别人,这只会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毒妇,失了体面和自尊,懂么。”池初夏伸手抹去小丫头脸上的眼泪安慰道。 “我才没有喜欢他,混蛋一个,还想对我动手。”说到这,丫头哭的更凶了。 “你也看到了,他是多么在乎初晴,有时候心放错地方了,只会使得自己和对方都痛苦,姐不是要你放弃什么,不过也得好好看看值不值得,如若喜欢一个人让自己变成恶巫婆,那你还不如不去喜欢,我们荷叶啊,一直都是个善良可人的小姑娘,早晚能遇到个好人家。” 小丫头红了脸,别扭的侧到一边,“荷叶才没有,荷叶才不要嫁,要永远陪着小姐。” 池初夏起身揉了揉她的脑袋,便转身回了屋里,她也明白,自己说荷叶说的头头是道,可是放到自己身上呢?她明知道燕王日后的一切,可是却偏偏还是朝着这沟里走,心有没有放错地方呢? 算了,不想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她命荷叶他们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搬家,燕王之前为他们找的院落已经收拾完毕,如今燕王生辰也过去几天了,自己也该离开燕王府了,不然传出去的话,又要起很多波澜。 还有幽梦,她打算把这二婶儿也接过来一起住。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四十四章 井边之吻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燕王回来,有些丧气,显然并没有安慰的了正在气头上的吴王,池初夏也很是无奈,被多个人喜欢也会感觉很麻烦的。 看着收拾好的东西,燕王握住池初夏的手,“非离开燕王府不可么?” 她转而伸手环住燕王的脖子,“反正离的又不远,你可以继续翻墙头儿去看我。” “接下来估计会很忙,一是课业很重,能休息的时间很少,二是这粮食该收了,接下来便是百姓上缴赋税,我和太子负责监管户部收税。”少年环住池初夏的细腰,深深吸了口她发间的清香。 “那你可得好好干,干实事儿,每到收赋税时节,总会有人借机大肆敛财,搜刮民脂民膏。” “哈哈,好的,谢王妃提点,放心,父皇猎下天下共逐之鹿,明白百姓的疾苦,百姓起事,也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能吃饱穿暖又怎会起事?早年兵荒马乱,土地大片荒芜,又死了那么多人,现在父皇颁布法令,只要是新开垦的荒田,都要免租税三年,而且减息减租,肯定让百姓们有足够的粮食吃。” 池初夏别扭的用额头砸了一下少年的肩膀,还没成亲呢,竟然敢叫她王妃?不过,听着感觉还真不错,好吧,我是个虚荣的女人,池初夏暗笑。 这点儿上来看,朱元璋确实是个不错的好皇帝了,很为农民着想,历史上英雄枭雄虽然多,但是比之人海,脱颖而出的也就那么些个,什么曹操项羽刘备诸葛亮,而在目前这个朝代,之前没落的元朝是蒙古人的统治,这个马背上得天下的王朝,又以马背上治天下,高压政策民不聊生,所谓元‘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而去猎元这只鹿的人众多,郭子兴,张士诚,陈友谅,都是一代豪杰,张士诚更是朱元璋的死对头,然而,最终猎得这鹿的人,却只是朱元璋。 “走吧,我送你!”少年摸了摸池初夏的后脑勺,而后牵起她的手。 嗯,恋爱的感觉不错。 …… 然而,被收税的感觉差极了,而才来明朝五个月而已的池初夏,第一次被这些花样繁多的赋税惊了脸,虽然朱棣已经说了太祖为了休养生息,这几年都是在减免租税,但那是因着农民来讲,而对于商人这一块儿,咳咳,或许是在元朝末期时候受足了商人囤积货物的苦,对于商人这块儿,老朱的打压抑制可真是不余遗力! 而她的颜如玉脂粉铺子,只那税收就差不多能让铺子立马关门,至于其他的铺子,要向朝廷上缴米粮,布匹,铁,马匹,或者钱等等各种,开出的律例是二十取一,也就是说我手里假如有二十匹马,得被税收纳去一匹,有二十匹布,得向朝廷纳一匹布,然而实际上,已经达到了二十取五! 这是四分之一的恐怖数量,商人除去成本,利润简直薄的可怜,池初夏眼看着好几家铺子都关门不干了,能开的下来的,也多是有点儿皇亲国戚背景的。 而且太祖还下了令严禁民间采矿,这可是最让池初夏头疼的地方,她知道长此以往下去,绝对会出大乱子,不过她作为一个未来人过来的历史看客,却又深深无奈。 历史已注定,她还挣扎个什么劲儿?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百姓也多了解自己周围知根知底的人有什么渠道,因而会私底下暗自的交易换取生活的必需品。 …… 命人去接幽梦过来这边居住,起初幽梦并不愿意,不想给池初夏添什么麻烦,但是经不住池初夏再三要求,这才坐了马车随着何冰他们过来。 院子很大,离燕王府也不远,还自带小花园,而池初夏一搬过来就着手开始改造,院中还有一口老旧的水井,看起来有些年份儿了,井比较浅,只有三米而已,估计过去水草丰盛,所以没有打的太深,但是现在却是显得有些不够用了,因此又找来了木匠和井匠,准备再打一口,毕竟走哪儿哪儿,吃水是重中之重。 在挖井之前,井匠一般会选择一片长有茂密艾蒿(hao)丛的地方,因为古代没有探测技术,全凭这些植被来当向导,既然这个院子自带水井,那么说明以前这里一定是选井址的好地方,而普通百姓家里并非是家家户户都有水井的,吃水多是去外面指定的水井处打水。 这打井的工具称作蝴蝶锥,锥子的头部形状类似现代的冰镩(cuan),上面有两个形状很像蝴蝶翅膀的泥斗,锥头转动下钻的时候,把刮起来的泥土正好带进蝴蝶翅形的泥斗之中,然后再将装满泥土的泥斗拉上来把土倒掉,可不是许多人想的拿铁锹使劲儿挖就成的,记得以前看的电视剧里,那编剧真是连脑子都懒得动,就看着人拿着铁锹挖大坑,要知道平原上方打井大多都是土层,挖的深的话,被水浸泡之后非常容易塌方,那拿着铁锹什么措施都不用挖井的根本就是傻Y! 幽梦过来,“侄女为何对井匠指挥的这活计这么感兴趣?” 池初夏嘿嘿一乐,“感叹一下先人们的智慧,以前我们那儿打井都有专业的打井队,到处都装有自来水管道,我从未往这方面在意过,现在看到这些完全不依靠电力紧用人工就钻出这种古井的方式,感觉特别新奇。” “哈?侄女在说些什么?”幽梦可是听不懂她的话了,什么先人智慧,什么自来水管道?什么又是电力! 池初夏摆摆手,“没什么,二婶儿今天气色看起来不错。” “嗯,你二叔来信了,说过些日子就来接我们回青田老家。”幽梦有些脸红道。 池初夏点点头,“不过我可能不会去青田。” 说到这儿,幽梦紧走了几步过来拉住池初夏的胳膊往一边儿走去,“听荷叶她们说,你和燕王殿下……” 池初夏略有些不好意思,食指挠了挠后脑,“是啊,哈!不过一切还未定,皇上估计不会同意,而且我也得询问一下二叔他们的意见。” “嗯,等你二叔到了,我们好好商量一下,嫁给王爷绝非儿戏,若是不能为正,将来孩儿们庶出的话可是会一辈子难熬。”幽梦叹息道,她现在已然把池初夏当成了最亲的人,所以很害怕这侄女将来会吃亏。 池初夏了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飞蛾扑火的意义何在,想为正妃,估计不大可能,那么该是悬崖勒马断个干净才是,可是一想到那个人,又觉得不舍得。 老牛吃嫩草还吃的挺欢。 摇头苦笑了下,池初夏回到井边,看工人们继续劳作,起初她不大明白为何打井要请个木匠来,现在明白了,木匠是做井桡(rao)的,井桡的取材一般是落叶松板材料,杂木也可以,井桡呈六边形,这样的构造支撑力更加强,非常合理。 而和她想的不一样,她以为是井打好之后,再在里面嵌入一层井桡,但现实却是,下井桡与打井是要同时进行的,随着泥土被蝴蝶斗提出来,一层层的井桡就要跟着下进去,而后再用重锤将井桡夯(hang)实,也就是捶打牢靠。 池初夏看的兴奋,将这些工序一一记录下来,而后吩咐厨房给这些工人们加菜,这可令得这些汉子们好好的感动了一把,要知道井匠大多只负责指挥,干杂活儿重活的都是这些个苦力,平日里拿的银钱很少,吃饭的话都是随便点儿窝窝头配点儿咸菜了事儿。 傍晚间,一桌麻将凑上来,幽梦还没碰过这个,池初夏也是到了这个朝代之后,发现此时百姓的娱乐项目里已经有了麻将,只不过打法和现代的并不一样,池初夏就命人按她的要求做了一副麻将,教了荷叶她们玩儿,没有电,她也只能靠这个放松放松。 幽梦很聪明,只跟着打了两圈,就基本记住了规则,而且牌又好,竟然连摸了三把。 池初夏摸摸鼻子,“我教的你们,结果尽是我输!” 门口响起男孩儿爽朗的笑声,“大老远就听到小婉在抱怨。” 池初夏眼睛一亮,抬腿就跳了起来,笑眯眯的望着来人,“可不是,我可是败家娘们儿,你不嫌弃?” 燕王覆手走来,“呵呵,随便你输。” 荷叶和幽梦还有何冰连忙过来行礼,被燕王制止,“这里没外人,不用多礼。” 说完目光就落在了池初夏的脸上,“几日不见,十分想念!” 荷叶和幽梦对视一眼,满目的暧昧,继而心神领会,拽着何冰离开了院落。 他这几日又忙着武考,还要做繁复的课业,以及皇上派下来的任务,用池初夏的话来说,就是简直累成狗了,这好不容易得闲,就跑过来看她。 池初夏走近他,轻轻环上了对方的脖子,就只是想这么抱一会儿,“炎公子,几日不见,别来无恙。” 少年紧紧环住她,深吸了一口她的芬芳,“累瘦了,小婉可心疼?” “你麻不麻?”池初夏嬉笑,被抱着的感觉非常好,月儿已经升起,映着那边的井床,池初夏忽然就想起来李白的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她有些了然,那床前明月光,莫非真如有些人所解,指的是井床,而非我们睡的床!(有多少小伙伴儿理解错误?) “要更麻一点儿!”少年松开她,继而捧起她的脸,深深的吻了上来。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四十五章 吴王纳妾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大明通行宝钞,规制:高一尺,宽六寸,许以青色为质,外为龙纹花栏。 自打三月份太祖颁布诏令,开始印造大明宝钞,各地都在讨论这银钱以后交易的方便之处,由于太祖重农,极度抑制商业和工业的发展,采矿的出矿量急剧下降,造铜钱所需要的铜数量也大大缩减,百姓要交铜都开始大肆毁坏青铜文物交给官府,而且这铜钱铸造不易,还容易被人模仿铸造假钱,商人置办货物携带大量铜钱银两也是十分的艰难,而大明通行宝钞的铸造起初被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起初面额定为:一百文至一贯,一共分为六种,一贯等于铜钱一千文或者白银一两,四贯合黄金一两。 也就是说一石米值一贯钱,即一石米白银一两,四石米合黄金一两。 在去年的时候太祖便已经设立了宝钞提取司,相当于现代的中央银行了。 池初夏固然知道这种纸币的种种缺陷,但目前来看,发行纸币也是一种必然的形式。 自打和燕王朱棣感情确立,池初夏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每日和荷叶她们搓搓麻将,同幽梦研究研究做衣裳。 这日燕王回来,带了一朵未绽放的荷花,与一叠初印而成的大明宝钞,“给,财迷。” 池初夏拿起荷花嗅了嗅,又把宝钞拿起来摸了摸看了看就放到了一边儿,显得有些没什么气力。 “怎么了?”少年凑上来问。 “肚子疼!”姨妈之痛。 转眼已经八月中秋,青田那边来了消息,二叔说已经动身起程过来应天这边。 “怎么会肚子疼?我找大夫给你瞧瞧。”说着少年一个弯腰就把池初夏打横抱了起来,而后自己坐在凳子上将池初夏放到了他的腿上。 荷叶正巧端着熬的红糖姜汤进来,当下吓的差点儿把碗打翻,心道这小姐和王爷也太……这还没成亲呢,若是被外人知道,脸还往哪儿搁?可燕王是皇子,这在自家后院也没什么,不过心中还是感慨了下自家小姐的开放,以前聊天时候池初夏说她的家乡男女大街上都是亲嘴儿拥抱牵手的,那场面简直不敢想象啊! “女人的月事儿,找什么大夫啊!”池初夏倚在少年肩头,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她的心其实一直不曾平静过,越是和这孩子相处,就越是喜欢,而越喜欢,对未来就越迷茫。 “你呀!”少年无奈,“每次都大大咧咧的把这事儿放在嘴上。” “那放哪儿?”池初夏哼哼一声,伸手按着肚子。 “真想快些禀告父皇,为我们赐婚,迫不及待想娶你。”他的鼻子抵在池初夏的侧脸上亲昵的蹭着。 “我不知道若是我们成婚,会引发什么可怕的厄难。”池初夏皱起眉头道。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两人正甜蜜的说着话,那边荷叶再次跑了进来,“王爷,小姐,吴王殿下和徐家小姐过来看望您,” 后面这句自然是和池初夏讲的。 啊? 池初夏连忙松开燕王的脖子,只是还没从他腿上起来,门口那俩身影就已经出现。 吴王朱橚(Xiao)(官方说他叫朱橚(su),但这个字是多音字,也有人叫他朱橚(xiao),你们觉得哪个更好听呢?) 他的眼眸黯淡了下,没有说什么,身旁的徐妙云穿了一身淡粉色比甲,飘逸若仙子,她的目光落在燕王身上,有些失落,但也仅仅是一瞬,便换上了笑脸。 “姐姐。” 池初夏连忙从燕王腿上站起,紧走了两步,“妹妹!”而后她看向吴王,“见过王爷。” 吴王目光有些冷冽,夹杂着一些复杂的情绪,最终淡淡道,“不用多礼,我本是去燕王府找四哥,听下人说在你这儿,就过来了,正巧碰到了过来寻你的徐小姐。” 池初夏脸上发烧,看来以后亲昵得把大门栓住才行,不过那样岂不是更加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五弟!”燕王走过来同他打招呼。 “四哥,秋收之后,父皇打算天下考校钱粮,做一个统计,今日听到太子提起,当时你一溜烟可跑了,我便过来知会你一声,估计不日就会下诏书。”吴王说道,目光不再落到池初夏的身上。 “嗯,我们去我府上细说,别打扰她们小姐妹儿叙旧了。”燕王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扭脸看向池初夏,目光温柔,“多吃些热粥,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记得加衣,不要贪嘴又吃些糖水冰,本王有时间再来看你。” 池初夏点点头,“恭送王爷!” 吴王转身,最后看池初夏的那一眼,有多哀伤。 待他们走后,徐妙云过来握住池初夏的手,两人朝屋里走去,“姐姐和燕王殿下感情可真好,让人羡慕,只是可惜了吴王殿下,一开始我一直以为你和吴王殿下会是一对,最初相遇之时,他就信誓旦旦的说要立你为王妃。” 池初夏语塞,感情这种事,真是不好勉强的,而且面对徐妙云,这个历史上正牌的燕王妃,她怎么都做不到抬头挺胸。 “我也觉得有些对不住他。”池初夏叹息。 “殿下他前些日子已经立了一个侧妃,那日妹妹匆匆见过一面,眉宇间与姐姐你有两分相似,其实殿下他对你也是用情至深。”徐秒云摇了摇头道。 池初夏愕然,朱橚立了侧妃了?他才不过十四岁而已…… 不过这在古代也算正常,只是,妙云这话听的她心里颇不是滋味儿。 …… 又过几日,院子门口出现一辆马车,接到消息,池初夏和幽梦就匆匆迎了出来。 公子还是那一身青衣,头上高高挽着发髻,戴上冠玉,俊美若仙。 “二叔!”池初夏激动的跳了过去,已经数个月不曾见过刘璟,而且这古代书信往来慢的要死,想见上一面也是难如登天,可想死她了。 “侄女,还是这么生龙活虎啊!”刘璟宠溺的揉了揉池初夏脑袋,目光而后落在身后一脸温婉的幽梦脸上。 “夫人!” “相公!” 池初夏摸摸鼻子,“快进来吧,你们好好叙叙旧,今日我亲自下厨,做二叔爱吃的给你接接风。” “有劳侄女!” 何冰也是非常高兴,当日池初夏救下他,命人送去刘府,刘璟就对他非常照顾友好,因此拉着初晴便要一同去给池初夏打杂做饭。 而刘璟和幽梦去了她的卧房。 “什么?小婉和燕王……”刘璟听完幽梦的话有些愕然。 “嗯,不过这些日子我看的出来,他们感情相当的好,燕王殿下对我们侄女,也是一往情深,好的令人说不出话来,让人羡慕。”幽梦笑道。 “如此就好……”刘璟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眼眸有些黯淡,“只是我们刘家如今这个情况,希望不要拖累了她才好,还有她那个性子,若是入皇室,以后就会有诸多束缚,不知道这王爷的恩宠又能延续多久呢,小婉是最受不了束缚的一个人了。” “你看你,女儿家,总要谋得一个好郎君才是,燕王仪表不凡,又对她如此宠爱,日后封藩,去到藩地,作为受宠的王妃,岂不快活,你不要生那般多忧虑。”幽梦笑道。 “嗯……” 不多时,池初夏就做了一桌子刘璟爱吃的菜,如今秋收,菜品丰盛,做出来的各种美食馋的何冰口水都下来了。 池初晴比较娴静,但是眼睛也是亮亮的,“姐姐厨艺确实了得。” 何冰二话不说捏起一块鸡肉就塞进了初晴口中,“我一定和大小姐学会这手绝活儿,你爱吃的我以后做给你吃。” 少年脸有些微红,别了过去,左耳下的天使翅膀纹身配着修长白皙的脖子显得甚为动人。 池初夏一筷子敲到何冰头上,“这是给我二叔的,你再敢偷吃试试?里面给你们留了备份,快,把菜都端到客堂去,不许偷吃。” 她再次警告,何冰连忙点头,和初晴忙端着盘子去上菜,池初夏看着这对美好的少年,禁不住摇头,不怪荷叶说那种话,这何冰小鬼头真的有些太粘初晴了,这在现代的话,也没什么,基佬满大街都是,是俩男人走一起,腐女们都能各种YY到床上和菊花上,不过这在古代,不知道是不是好事,能有什么未来? 不过若以后真成为那样,她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在这大明朝能存在多久,是否有一天会忽然消失,若是那样,该怎样为这些孩子撑起一片天呢。 想到此她不禁有些伤感,二叔和幽梦应该能很幸福的在一起,那朱棣呢?自己与他……若照着历史发展下去,他无疑是要娶了妙云的,那自己呢?会何去何从?是回了现代么? 她有些后悔一时动情,没有克制,若是自己忽然走了,留下他一个人……会伤心的吧? 饭桌上,池初夏不停的给刘璟夹菜,“二叔,多吃点儿,瞧你瘦了好多,守孝三月又一路奔波,肯定受好大罪了。” “侄女也多吃,嗯……侄女手艺还是这么棒!”刘璟吃了口葫芦片儿,酸辣可口,说话也带了池初夏的味儿。 幽梦掩嘴偷笑,“你们叔侄两人啊,可真是少见,若不是这段时间和小婉相处久了,习惯了她说话的方式,真是理解不了何为棒,这棒子怎么就成了夸奖人的词汇了。” “父亲他人可还好?”池初夏询问。 “我们如今隐居山林,有的你给的银两,我们一家现在过的还算平稳,少了朝堂的纷争,虽然平淡了些,但是开荒种地也自有一番乐趣,只是……你与燕王这样一来,若日后燕王封藩,只怕我们再想相见就难了。”刘璟是真的舍不得,当日池初夏那一抱,终究是把情埋在了心底里,只是有缘无分,但也把池初夏当成了亲侄女来看,想到日后相见无望,自然非常失落。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四十六章 太祖赐婚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不知不觉已入冬季,这年冬的第一场雪,正是池初夏的生辰,天气已经转寒,二叔刘璟带着幽梦也已经回去青田,她终究是没有一同回去,不过却是把所有挣来的银两都交给了刘璟,起初刘璟说什么也不收,不过池初夏执意如此,一来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忽然离开,二是希望刘家可以过的舒舒服服,毕竟目前诚意伯刘基已经被夺了俸禄,一家老小要养活呢,老家那边自己还有两个姑姑,也就是刘璟的妹妹,日后出嫁也需要嫁妆。 最终刘璟无奈收了钱财,池初夏还为他们雇了镖局的人一路护送,在这古代,刘璟就是她最亲的人。 …… 而皇宫内,两个丫鬟在闲聊。 “对的,听闻就是如此的,诚意伯曾为燕王殿下卜过一次姻缘卦,说的正是大将军的女儿,那个远近闻名的女诸生。” “那也真是郎才女貌啊,殿下好武,武艺精湛,日后定是守护一方的王侯,而那徐家小姐听闻是心灵手巧,更是生的倾城之貌,配与我们殿下做王妃刚刚好。” 路过的朱元璋正巧听到这番话,当即询问,宫女连忙跪下将听来的闲言碎语一一告知。 四十有七的朱元璋还正值壮年,身材高大魁梧,此时却捋着胡须思索儿子的终身大事,他这一生对刘伯温的评价甚高,也非常倚重,从听从其建议对燕雀湖进行填湖修建皇宫就可以看出来,而对这刘基竟然曾为燕王卜姻缘卦甚为上心,又想到徐达的女儿,当即去找了皇后商讨。 “嗯,不错,魏国公的女儿我见过,甚好,而且她知书达理,心思细,正好可以管管我们王儿那性子,她饱读诗书,也正好互补了他那不爱诗书只好武的缺点,这桩婚事我看行,之前一直为他物色王妃人选,就曾想到过她,只是与冯将军之女一直在做比较,踌躇不定。”皇后笑道,也觉得燕王和徐家女儿徐秒云的婚事非常般配。 “哈哈,比较什么,既然两个女儿皇后都如此中意,那就都收为儿媳,正巧宗异(冯胜)这次立了大军功,我们老五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前几个月听闻他私底下还纳了妾室,就把宗异的女儿许配给他如何?”朱元璋问。 “嗯,不错,冯家小姐也是生的一副好容貌,配我们五儿也极好,如此就这么定吧。” …… 池初夏亲自下厨准备了两碗长寿面得材料,燕王差人传了话儿,不久便会过来。 燕王支着下巴眼睁睁等着下学,想着待会儿回去要给池初夏过一个怎样的生辰才好。然而师傅刚合上书本准备离开,御书房的太监就过来传话儿,宣燕王和吴王去觐见。 两个少年小王爷对视一眼,继而收拾零碎交给下人,而后整理衣冠去见父皇。 御书房里,朱元璋正在批示奏章,燕王和吴王进去拜见,皇帝其实也是很中意这两个儿子的,燕王虽然重武轻文,他也常常责骂,但也都是爱之深责之切,至于老五,是个好孩子。 “不知父皇召儿臣有何要事吩咐?”行完礼之后吴王问。 朱元璋把笔一收,今日倒是少了君臣的味道,像个慈父,“听闻我们皇儿前几个月可是纳了妾室?” 吴王拱手,“是,前几个月儿臣收了一房妾室,怎得这种琐事也能报到父皇这儿?是哪个嘴碎舌头长之人传的话儿?” 朱元璋哈哈大笑,也没计较这孩子的无礼之处,父子之间这会儿也没外人,倒更容易体会到人伦之乐,“这又不是什么不好之事,既然皇儿已经纳了妾,朕和你母后便也又为你物色了一位王妃人选,不知皇儿意下如何?” 少年立在那里,眸子暗了暗,脑海中都是那个清瘦伶俐的少女模样,继而他再次行礼,“谢父皇,但凭父皇做主就是,父皇和母后为儿臣选的,自然是极好的人选。” “好!好!好!”朱元璋一连三个好,对于孩子的尊敬甚为满意,“果然是朕的好皇儿,朕与你母后决定把冯宗异大将军的女儿冯嫣然许配于你做正妃。” “儿臣尊旨!”吴王谢恩行礼。 而一旁的燕王拳头微微捏紧,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朱元璋的目光接着落到了他的身上。 “父皇!”燕王拱手。 “嗯!”朱元璋伸手示意他不用多说,“朕听闻你同魏国公之女已见过几面,还一同出游,你对她可还满意?” 燕王脸色变了变,一旁的吴王也大概猜到了朱元璋的意思,不由睁大了眸子,“父皇,徐小姐知书达理,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只是父皇……” “只是什么?既然你也这么说,那就没什么不妥的,朕与你母后早就有意将魏国公之女许配于你,大将军一生戎马,为我们大明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他的女儿又有倾城之貌,理当入我皇族。”朱元璋龙颜大悦,觉得自己这红线牵的极好。 吴王和燕王两人脸色皆是一变,不由想起池初夏说的关于她祖公诚意伯卜卦的事儿,刘基一生神机妙算,果然连这个也能卜对么? 燕王连忙跪下,“父皇,儿臣已有属(zhu)意的人选,求父皇成全。” 朱元璋诧异,有些不高兴,“哦?是哪家女儿?” “回父皇,是诚意伯的嫡长孙女,儿臣对她一见倾心,求父皇成全。”燕王俯身叩首。 朱元璋思索,诚意伯的长孙女?他这一生若说忌惮谁,刘伯温当仁不让,如今诚意伯已然西去,却不曾想后人竟然和自己的皇儿还有这样的姻缘?他也不想对功臣之后太过苛责,摆了摆手,“起来吧,既然你与诚意伯孙女有缘,那就收了做侧妃即可,正妃人选必须是大将军的女儿,朕已经知会过他们家,不能出尔反尔。” 说是与他们商量,其实早已做了主,有什么商量的必要? “父皇,儿臣不愿她为侧妃,求父皇成全。”燕王伏在地上苦苦哀求。 “混账,难道要大将军的女儿做侧?简直混账,作为一个罪臣之后,朕愿意她为你侧妃已是网开一面,你若不想朕现在就把她发配充军的话,就闭嘴,你若敢让大将军家难堪,朕就剐了你那心上人。”朱元璋大怒,老五的听话懂事,和这燕王的顶撞对比的这样明显,他生的气也就越大。 燕王还想哀求,但是吴王先一步跪下,拉了拉他,“四哥,别!” 继而吴王叩首,“父皇,四哥只是一时糊涂,年少谁还没有个冲动,父皇不要生气,之前的棉花纺织就是这诚意伯的孙女想出来的,也是心灵手巧的一个妙人,四哥倾心也属正常,求父皇莫怪。” “哼,下去吧,自己好好想清楚!”朱元璋冷哼一声道。 吴王朱橚拉着失魂落魄的燕王出去。 “怎么会这样!”燕王揪了把自己的头发。 “呵呵,四哥和小婉在一起的时候,应该就做好面对这种情况的打算,你当时不也是劝解我,我们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她若不能接受,又能怎样?想霸占一朝王爷,不是痴心妄想么?”吴王面色有些冷。 “是你么?我和徐家小姐的事情,是你故意透漏给父皇的?”燕王眸子一寒,钉在吴王身上。 “嘁!”吴王嘁笑一声,“你和徐家小姐,那是天定,如若无缘,谁能凑在一起,而且,我与你不同,就算再想得到小婉,也不会去做让她伤心的事!这事儿,不是我做的!” 说完吴王扭头大步离开,燕王立在原地呆愣了许久,直到小北赶来,“王爷,我们该回去了。” 回到燕王府,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洗漱了一下换上常服,燕王才朝着池初夏的住处而去,这雪下了一天此时刚停,世界一片银白,银装素裹,呼出的白雾迎着黑夜迅速消散。 何冰打开门,连忙迎了燕王进去,“王爷,您可来了,小姐她以为您今天不过来了,等了一天了。” “嗯,宫里有事耽搁了,小姐睡下了么?”他朝着院内望了望,方才在院外已经踌躇了很久。 “还不曾,说再等一个时辰,若您还不来就休息。” “好,我去看她,你们忙你们的吧。” 说完燕王大步朝着后院而去。 炭盆烧的很旺,池初夏正坐在碳盆边烤着手,一手还拿着一本书籍在看,不时皱眉思索古文的字意。 少年踏着积雪而来,她放下手中书籍抬头,隔着门槛四目相望。 “炎!”自打称呼他炎公子,如今这就成了她对他的专职称呼,全天下估计只她一人这样叫他。 少年大步踏入屋中,将从那自制沙发上裹着毯子起来的人儿一把拥入怀中,“抱歉,来晚了,生日快乐。” 在他生日的时候,她说过,她的家乡,人们生辰,亲朋好友都会说这样一句。 “不晚,还未过完今日,你等会儿,我去做长寿面。”池初夏显得很开心。 “我陪你一起,你教教我,来年我做给你吃。”一朝王爷竟要亲自下厨学习做长寿面,只为以后每年的这个时候,能亲手为心爱之人做上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 “好!”池初夏可没那么多讲究,什么君子远厨房,在她这里行不通,而且燕王愿意为她下厨,她觉得很幸福。 少年看着她笑嘻嘻的跳出门槛,跟在身后满眼宠溺,小婉,就算我娶了别人,但是我只宠你一人,可好? !! 第四十七章 宣誓上邪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热腾腾的面条出锅,两人端着瓷碗跑回卧房守着炭盆,冻的鼻子都红了,这古代的冬季当真是极冷。 池初夏命人按照她设计的图纸做了烧煤球的炉子,可以加水的那种,并且教了何冰他们打蜂窝煤,所以卧房里还是很暖和。 吃完面条,池初夏接过燕王的碗,“还冷么?” “上次我生日你让我许愿,这次你怎么不许愿?你许吧,只要本王可以做到的,都帮你实现。”少年望着她散开的一头若丝绸般顺滑的长发满眼痴迷。 “今年不许,只顺其自然。”池初夏叹了口气,如果没有爱上这个少年,还会许愿可以早些回去现代,可是现在,两难,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顺其自然了。 她把碗交给荷叶,而后回到沙发边窝进少年怀里,“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 “父皇找我和老五有事,所以耽搁了,小婉,如果……”他欲言又止。 “嗯?”池初夏趴在他的腿上仰脸询问。 “没事,今天父皇给老五指婚了,将冯将军的女儿赐给了他做王妃,估计不日就会下诏书,有可能过完年就会成亲。”燕王摸着池初夏的头发悠悠说到。 池初夏愣了一下,“昂,这样啊,那改日我还是把他当时送我的珠玉金钗还有玉佩还给他吧,之前怕这样会让他更觉得难堪,所以一直留着,现在他有了正妃,该还给他才是。” “小婉,如果父皇也给我指了婚,你会怎样?” 池初夏的手倏地僵硬了一下,诧异的抬头,“皇上也给你指婚了对么?” “还没有,先给老五指了,只是我是老五的哥哥,这也迟早跑不了,我是问如果,如果日后父皇也要为我指婚,你会怎样?”少年握紧池初夏的手,有些紧张。 池初夏的眼眸里有怀疑,黯淡了许多,“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会退出,其实一开始我们在一起,我便没有任何信心,这本来就不是历史所能承认的一段恋情,除非我愿意接受甘心做你身后的女人。” “……”少年顿了很久,才出声,“不能接受么?名分地位本王都会给你,绝不委屈你分毫,而且就算被父皇赐下别的女人,本王也只宠你一人。” 池初夏噗嗤一笑,“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在意名分地位,这些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只是想,在我还在这里的时候,能得你一心一意便好,其他的我不在意,若日后我当真不在这儿了,也不想你因为我不娶妻纳妾,那些对你而言也都是正常,这个我懂。” 说这话池初夏其实有些难受,她不知道前面的路上有什么,给不了天长地久的承诺。 少年抱紧她,“我答应你,不管发生什么,我对你,都是一心一意,你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池初夏觉得自己也是够够的,和个小自己五岁的少年谈恋爱,还说这么肉麻的情话,只是,情话真的好美,若那陈酿,可以醉人。 “今日不想走好不好?”少年握紧她的腰。 “哈?这不太好吧!”池初夏有些脸红,她其实不是很在意这些,毕竟她上学那会儿,学校里的情侣同居的多了去了,只是这小少年算得上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男朋友了,对婚礼她还是很期待的,自打在一起她也没少幻想他骑着高头大马,她身着凤冠霞帔,和他拜天地宣誓的场景。 “我不动你,真的,就是不想离开,你今日生辰,原本答应想给你好好过个生日的,可是全给耽误了,想陪着你,只是看着你就好,你睡床,我睡这个沙……沙发就好。” 他对池初夏搞出来的新鲜玩意儿实在是很感兴趣,名称也好奇怪。 池初夏想了想,点点头,而后从柜子里又取出两条厚厚的棉花被褥,这都是今年新做的,暖和的很,将沙发展开,俨然变成了一张小床。 荷叶舌头都快惊掉了,燕王留宿!这是什么概念?虽然她很想说一句你们还未成亲,但是那是王爷,自家小姐都同意了,她敢说什么?于是只好去端热洗脚水。 燕王洗完脚,直接钻进了放着热水袋的被窝,把热水袋抱进怀里简直舒服的不要不要的,笑眯眯的看着比自己这沙发略高一些的小床上的少女,满眼的幸福之色。 而池初夏望着这少年,不禁就想起以前在朋友的空间里看到的一句话:愿你此生得善待,有人爱也有人爱。 以前她不是很懂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有人爱也有人爱,但是现在她懂了,是有人能让自己爱,同时自己也被人爱吧!很幸运,虽然跨越六百多年的时光,岁月不复,他们却在这时间的长河中相逢。 而外面,何冰他们已经炸开了锅,都这样了,那池初夏肯定就已经是燕王殿下的妃子了。 何冰钻进被窝,把热水袋塞给池初晴,“小姐真是女中豪杰。” “那是王爷,他若要求,姐姐她能怎样?”初晴的一双美眸有些伤感,显然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也是,初晴哥,那明天以后,大小姐岂不是要生小王子?”等过完年,何冰不过也才十三岁,在那方面还是个白痴。 “有可能吧,我对女人也不是很了解,睡吧。”初晴叹了口气道。 “有点冷!”何冰蜷缩了下身子。 “那热水袋你抱吧!”初晴将热水袋递过去。 “不要,你抱,我皮糙肉厚耐冻,你身子不好,总是容易生病,你抱。”小鬼笑嘻嘻的说。 “那你靠过来吧,哥抱着你,就不冷了。” “好!”何冰屁颠儿屁颠儿的挪了过去,“初晴哥,你长的可真好看,眉眼和大小姐有几分像呢,若不是知道你们没有血缘关系,还真会以为你是大小姐的亲弟弟呢。” “嗯,姐姐也说过,我长的像她的表弟,或许也是因为如此,大小姐才会收我做她的弟弟吧。”池初晴悠悠道。 何冰伸手环住少年的腰,“才不是,大小姐岂会那么肤浅?对于我她一样也收了做弟弟的,只是我觉得自己高攀不上,她又是我的救命恩人,待我若家人,大小姐对你也是一样的,不是因为你长的像她表弟就另眼相待的,她对我们都一样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少年眸子亮了亮,继而被笑意填满,重重点了点头,“嗯,我发誓,此生一定要护得姐姐幸福周全。” “我也是,要护得小姐和你幸福周全。” 自己?初晴愣了下,看着相互依偎在一起的小孩儿还稚嫩的脸庞,不由觉得心底越发的温暖起来,曾经他一度,已经觉得生不如死,没有希望,是他们,打破了黑暗,在光芒中朝他伸出了手。 …… 永远不要相信男人‘绝不碰你’的这种鬼话!池初夏现在明白了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起初他和她只是隔着床和沙发,相互聊天,说着一些趣事,而后说着说着,这家伙就钻进了自己的被窝,别看他还小,也不是个东西,男人的劣根性啊,柳下惠之所以名垂千古,就是因为是稀有品种,而这小少年,显然不是,劣根性的家伙。 “你给我下去,去你被窝里。”池初夏恼怒道,可是腰被紧紧箍住,她不能动弹。 “我发誓,真的不碰你,有点儿冷,只是抱着你睡就好。”少年声音充满撒娇意味的哀求。 池初夏相信他的鬼话才怪,都给他充了两个热水袋了,一个暖脚,一个抱着,屋子里还有暖炉和炭盆,被子也是新棉花做的,会冷才怪。 “滚蛋!”池初夏挣扎着踹他,可是踹不到,胳膊拗不过大腿啊! “小婉,好喜欢你,不能没有你怎么办?”少年紧紧的抱着她,说出的情话却是发自肺腑。 池初夏抬起眸子,隔着烛火的灯光望着这个俊逸的少年,他的眉浓黑有型,眼眸若黑夜中流转的星辰,鼻子高挺,而唇却圆润饱满,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的让她喜欢,其实最初相逢时也没觉得他多么好看,这大概就是古人口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脸有些发烧,“凉拌呗,谁离了谁天地不是照样儿转?” “天地会转么?我只知,我欲与你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小婉绝。” 池初夏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汉无名(汉朝时期一批作诗却不曾留下名字的诗人统称,汉无名)的上邪(ye)是女子写给仰慕的男子的爱情宣言,你给改成这个鸟样子。” “你不喜欢?”少年挑眉。 池初夏抿唇,不禁想到火遍大江南北的紫薇说的山无陵,天地合,才敢与君绝,摇头叹息,“喜欢。” 谁不喜欢爱人的情话呢? “小婉,你是我的。” 少年翻身,压她在身下,继而捧起这张俏脸,细细摩挲观看,而后手指点在那唇畔之上,深深吻了上去。 !! 第四十八章 你娶她人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次年开春,太祖下令天下考校钱粮,各州府县所收赋税田租等都要向朝廷报备,同时,朝堂之上为燕王赐婚,徐氏贤淑,而他与徐达又是布衣之交,君臣之间,成为姻亲也属于正常。 徐妙云满脸愁云,她见到吴王,“我已没有面目去面对姐姐。” “这是父皇下的旨意,我们也没有办法,她若知礼,当与你一起和睦相处,好好伺候四哥就是,只是你日后为正妃,别难为了她就是。”吴王眸子黯淡,看着手腕上的银色腕表觉得嘴里发苦,自己的手下来报,这些日子里,四哥每有闲暇假日,都会留宿在她那儿,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吧? “云儿怎么会难为姐姐,其实能和姐姐以后也一同一起伺候燕王殿下,云儿也很开心。”徐秒云面上有些羞红,她其实是真的很喜欢池初夏,但是又爱慕着燕王,现在能和池初夏共侍一夫也是好事儿。 吴王摆了摆手,甩袖大步离开。 这年的桃花开得极其绚烂。 燕王为她在城外修建了一处住宅,那儿四周桃林环绕,风景宜人,门前就是小河流淌,惬意的很。 而池初夏也确实喜欢这样的生活,虽然有时还是会想爸妈,想现代的一些人和事,但是有了心上人,那些似乎被冲淡了许多,转眼她来这古代也有一年了,呵呵,都说女儿长大不由娘,这话不假,池初夏都觉得愧对爹娘,只是因为有了心上人,有时竟然生出舍不得离开的念头,不过她也不知该如何离开,所以只好静下心来,好好生活。 只是身边忽然多了好多侍卫跟着,燕王说这是为了保护她,她也未曾多想,如今她与他,常同榻而卧,虽然并未踏破最后一步,但在心上已经认定是彼此的人,池初夏琢磨着等再过两个月,如果还是没有任何能回去的方法,就暂时打消那个念头,去青田看一看刘基还有二叔二婶儿他们。 这日,小北过来,神色有异,池初夏把新作的鱼竿递给他,“喏,送你哒新鱼竿,现在开春了,钓鱼正好,等会儿啊,让何冰去桃林里给你挖一罐蚯蚓去做鱼饵。” “谢小姐!”小北面色复杂,有些不忍。 “对了,这几日你们爷都没有过来,可是很忙么?”池初夏询问,她已经有七八日没有见到朱棣了。 小北后退一步,沉默了两秒才点点头,“每年各布政司,府州县,都要派遣计吏到户部核对钱谷之数以及账目收支,去年的赋税账目,官员为了省事儿,预备盖有观音的空白账册,遇到账目不对被驳回时,就当备用填充书写,这事儿被皇上知道了,正下令彻查严办,所以王爷他也有些忙,过几日便能来看小姐。” 池初夏点点头,而后叫上荷叶,“好无聊,我们去城里转转。” 然而小北却忽地挡住了去路,“小姐,王爷吩咐了,这几日不让您去城里,因为现在正是彻查布政司期间,城里各个商户也都要接受盘查,王爷怕您会遇到什么麻烦,等过几日,王爷得闲,再陪您好好逛逛。” 池初夏挠了挠头,也未多想,等几日就等几日吧,因而又回了院子去忙碌。 荷叶从屋中把刺绣的架子拿出来,嘿嘿的乐,“小姐,这首上邪我已经刺好了,你画的殿下也太像了,叫我照着刺人像,我怕我手艺不行呀!” “一定行,我已经把铅涂厚印到了锦帕上,你只管照着图绣就好,而且你这绣的也挺好的不是么?这可是要送给燕王的,你给我仔细着点儿。” 池初夏哼哼一声,荷叶哈哈大笑,“是!是!我的王妃!” “去去去,还没成亲呢,谁是王妃,绣你的去,明天就绣好,听到没有?” “哪能,虽然只剩下最后的一点儿,那也得绣上一天一夜呢,最多后天绣好。”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 池初夏看着锦帕上的诗文,暗自偷笑,不禁又想起自己生日的那个夜里,少年若流转星辰般的眸子那么深情的望着自己。 “长命无绝衰!”她缓缓出声,“我要和你相爱,一辈子也不断绝。除非是山没有了丘陵,长江黄河全都干枯,冬天雷声滚滚,夏日大雪纷飞,天地合并,我才与你决别。” “呀呀!”荷叶嗤笑,“不知羞,不知羞,王爷又不在这儿。” 池初夏哼哼一声,转身进了屋,她也二十一岁了,恋爱中的女人是不是都这般傻?对爱情充满了太多美好的憧憬与幻想? 又过了一日,荷叶把绣好的锦帕递给池初夏,“喏,好了,要赏!” “满片桃林赏给你,随便去摘花。”池初夏哈哈笑道,拿着锦帕跑了起来。 这时何冰走了进来,“小姐,初晴哥刚才说想吃南巷的牛肉干,我和侍卫大哥说一声让带点儿?” 池初夏思索了一下,只是一些牛肉干而已,再去麻烦燕王的侍卫有些说不过去,“你自己去城里买吧,太祖查贪官又不关咱们什么事儿,小心着点儿啊,顺便给姐姐也带一些,我也爱吃那家的牛肉干儿。” 何冰拿了钞票屁颠儿屁颠儿的跑了,这清晨的阳光映着桃林和小河,简直若那仙境一般,池初夏琢磨着一定得想法子做块太阳能充电板,她好想拍照啊,至少也想来一张和燕王的合照,还有二叔的,二叔那等天人之姿,不留张照片简直暴殄(tian)天物有木有? “小姐,你比那桃花还美,怪不得王爷为你魂不守舍。”荷叶拿过来梳子给池初夏梳头盘发。 “去,燕王岂是那等肤浅之人?容颜再美也是昙花一现,我只是希望得一人真心相待而已。” “嘿嘿,王爷对小姐这般好,定然不会负你,等日后王爷封藩,我们跟着去了藩地,王爷说到时候就为我们建一处和现在风景一样美的房子,那小姐和王爷岂不是若神仙眷侣一般?我们也可以有时间了去看望二爷他们。” “嘻,你想的美。”池初夏蜷着腿,望着小河流水和满片桃林,心里有期待,也有些不踏实。 …… 何冰买完牛肉干,主街道鸣罗打鼓,仪仗恢宏浩大,小鬼偷吃了一块肉干,嚼着询问,“老板,这是哪家娶亲,好大的阵杖!” “哈哈,这等阵杖,自然是皇家迎亲,你不知道?皇上为大将军之女与燕王殿下赐婚,前些日子流程都走完了,纳采,向名,纳吉,纳征,请期,今日正好是六礼的最后一步,亲迎啊!不得不说,殿下和大将军之女,这真乃是天赐良缘啊!”这牛肉店老板高兴非常,徐达大将军在人民中的威信极好,而他的女儿又精通诗书,美名远扬,百姓们也非常看好这桩婚事,称作天作之合。 而何冰手中的牛肉干已砰然落地,连店家找的银钱都顾不得接,拔腿就跑。 他一路狂奔,可是百姓把接到围的水泄不通,只留主路通过,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对上高头大马之上,一身红衣的新郎官,正是他们家小姐日思夜念的心上人――燕王朱棣! 牙都要咬碎,可是冲不过去,他想去质问,可是他一个奴仆,有什么资格,踌躇了良久,转身出城回了桃林住处。 呵呵,原来所谓的怕小姐进城遇到麻烦,不过是怕小姐进城,去给你这薄情寡义的骗子添麻烦吧? 他一路骑马回到家里,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在他心里,池初夏已然是他们最重要的亲人,这个明明没多大,却总是以姐姐自居的女孩儿,那么聪明能干,又这么痴心一片,殿下您怎可这般欺骗小姐? 池初夏愕然,继而连忙拉住下马时不小心摔到地上把腿都磕破的何冰扶了起来,“怎么回事?这么不小心?哭成这样,疼不疼?” 何冰扭脸看了一眼远处的侍卫,愤恨的收回目光,继而拉着池初夏进了院子,荷叶和初晴他们也都赶紧出来。 “初晴,快去拿药箱,我给阿冰包扎下,还好,没伤到骨头,只是擦伤,你也不用哭成这样吧?”池初夏心疼道。 而何冰一把抓住池初夏的手,“姐,不用,不是这事儿。” 他第一次叫了池初夏姐,要开口的话却让心都仿佛要泣出血来。 “怎么了你说。”池初夏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 “姐,虽然知道说出来你会伤心难过,可是我还是不能骗你,让你继续遭受欺骗,今日我进城,方才知道,今日正是燕王殿下的大婚之日,迎娶了魏国公之女,就是你那义妹,我亲眼看到的,全城百姓都知道了,他把我们困在这儿,只是不想我们进城知道罢了。” 荷叶手中的盆瞬间打翻,不敢置信的看着何冰,“你说什么?不会的,王爷对小姐这般好。” 而池初夏,也呆楞住,有刹那的难以呼吸的感觉,她足足呆愣了几分钟,才缓缓站起了身,无力的走到石桌旁坐下。 “小姐,我这就进城去找王爷,他怎可如此对待小姐!”荷叶简直要崩溃,今日她把那上邪还有王爷的头像绣好交给池初夏,她是那样满心的期待,可是现在算什么? “荷叶!”池初夏叫住她,抬起沉痛又凌厉的眸子,“你们都呆着,我……亲自去!” !! 第四十九章 心伤离去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一席水绿衣裙,头上扎着他送的水绿色发带绳儿,立在燕王府外,望着那张灯结彩人声鼎沸之处。 她骗过侍卫,偷偷绕过桃林,进了应天城。 呵呵,我笑你轻许了姻缘,也笑自己为你刺下这幅画像和上邪,却是要与你绝别。 以前她常笑一些失恋的人,要死要活,现在轮到自己,才明白这种看着心爱的人娶别人的感觉,当真难过的想要死掉。 一直到深夜,她方才看他出门送宾客,他穿着一袭红衣,正是她幻想中的样子,只是眉宇间的疲惫之色,让她想要上前去抹去,但终究忍住,躲在黑暗中悄悄望着他,她亲自来,并非是来质问,而是已经决定离开,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就料想过此刻的局面,如果太祖赐婚燕王,她就离开,只是燕王他却以为,都是女人而已,总得接受三妻四妾这个局面,他没办法违背朱元璋,却又不想放手池初夏,所以欺骗。 看完最后一眼,她转身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走,这很危险,但此时她不在乎,而且城门已关,今夜她出不去。 一辆马车在身侧停下,帘子拉开,一个少年微微探出头来,眼角微微下垂,带着慵懒和不羁,“果然是你,怎么,燕王娶妻,你很伤心?” 是靖江王,朱守谦。 池初夏别过脸,那一脸的泪痕让她觉得很难堪,“见过王爷。” “可有去处?如若没有,可以到我府上暂住。” 池初夏婉言谢绝,“谢王爷好意,不必了。” 这时又一辆马车停在一边,吴王从马车上直接跳了下来,大步过来将池初夏护在身后,瞪了靖江王一眼,连招呼也不打,拉了池初夏就上了自己的马车,而后吩咐车夫驶离。 “嘁!”朱守谦嘁笑一声,放下帘子,吩咐自己车夫也离开,儿女情长,没意思。 而吴王的马车上,朱橚看着垂着眸子的少女,眼里有心疼闪过,“这本就是避免不了的事情,即使你为正妃,日后一样会有各种各样的女人送到四哥的府上,你既然和他在一起了,也要大度容忍才是。” “谢王爷教导,民女知道了。”池初夏擦干眼泪,客气道。 吴王伸手碰了碰她的发丝,却又收回了手,“我们之间现在也这般生疏客气了,记得第一次见你时候,你为我戴上这个腕表,那时候的你,明媚耀眼,让人亲近。” 池初夏不晓得说什么好,也没有心情说太多,她从背包中取出一个布包,里面装着那支珠玉金钗步摇流苏,以及那块定情玉佩。 吴王眼眸黯淡了下,看着这些东西轻笑了声,“本王送出的的东西,不会收回,你若不要,就找个地方丢了就好。” 池初夏无奈,只好再次收回金钗和玉佩,就当留个纪念吧,“谢谢你。” “你现在去哪儿?去之前你住的院落?你现在好像已经出城居住了吧,这会儿城门已关,你并不能出去。” 池初夏叹息一口,“等下放我下车吧,我找个河边坐坐就好,现在天气也不冷,我也无心睡眠。” “我陪你。”吴王道。 “这怎么行,我……” “我陪你!”吴王坚持。 “……好吧!”池初夏点点头,这会儿她确实需要一个人陪着她说说话。 两人在小河边下车,正是池初夏与他那日相逢的地点,那棵刮掉一米树皮的大杨树岸边。 “那日你就是从这河里捞出的这块腕表。”吴王笑道。 池初夏点点头,看着河中映着的明月,“是啊,真感觉像是陷入了一场无比真实的梦境里,不知该如何醒来。” “还在伤心么?这也怪不得四哥,父皇年前就已和他说起,那日一同为我和他赐婚,我是要娶冯将军之女的,估计明年才会完婚,呵呵,不是娶你,对我来说,娶谁都一样。”吴王苦笑。 池初夏愣住,那么说,便是她生辰那日,他回来的很晚,说皇上为老五赐婚,原来,也为他赐了姻缘。 见池初夏不说话,吴王忽然伸手扒了一下她的头发,“哈,轻薄下嫂子,虽然四哥娶了别人,但是以四哥对你的喜欢,肯定会一如既往的宠你,你不要想太多了,有本王和四哥在,也没有人敢欺负到你头上,记得再发明出什么有趣的玩意儿,也给我送上一份儿。” 池初夏无奈的笑了笑,只怕是没什么机会了,她已经决意离开,妙云是自己这里结交的义妹,而且,她与燕王才是原本的姻缘,是自己横插了一脚,这是报应,自己不该再继续错下去,当断不断,日后只会更痛苦,因为她不可能自私的看着徐妙云守活寡,而她又接受不了爱人拥有别人,这题无解,她只能放手。 “给你唱歌听吧?”池初夏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嗯,好,还没听过婉儿唱歌。”朱橚仰头看着少女,她在自己眼中还是那样明艳动人。 “我五音不太全,你将就着听,这是我家乡的歌曲,你可能听不大懂意思,就听个调子就好,嗯,我想想唱什么好。” “嗯,好,洗耳恭听!”这恐怕是自己觉得最美好的一个夜了,吴王心想。 池初夏清了清嗓子,“我是只化身孤岛的蓝鲸,有着最巨大的身影……你的衣衫破旧,而歌声却温柔,陪我漫无目的地四处漂流……” 一曲落必,吴王起身,“很好听,你在我眼中,一直是个神奇又坚强的女子。”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王爷,你的梦想是什么?” 少年歪头,笑的清甜,“嗯,做那个陪你漫无目的四处漂流的人。” “哈哈,其实我常想,若自己再回不去我的世界,或许,我可以做一个医生救死扶伤,也或者做我的专业,去研究这世界各处的人文地理。”池初夏笑道,不是她多么伟大圣母,而是人活一世,究竟为何?不如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问心无愧就好。 “你呀,这脑瓜子里还总是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个夜里,月光不是特别亮,柳树新发的嫩芽儿随风轻舞,女孩儿唱了许多首歌,而少年,静静聆听,两人畅谈了许多,多少年后,不知有多少人忆起过当年这样陪伴自己畅谈的人呢? 最终,池初夏倚着他的肩膀睡去,少年静静看着她的睡颜,抹去她梦中流出的眼泪,真想做那个歌声里的人,给你能奔跑的岸头,让你如同王后。 天蒙蒙亮,池初夏醒来,看到身上裹着吴王朱橚的衣服,少年没睡,侧过脸看向她,“醒了?” “嗯,城门也快开了,送我去城门处吧!”池初夏点点头。 “好!” 少年后来常想,那时若是知道她是要走,自己当时一定不会放她离开。 …… 池初夏回到自己的住处,荷叶和初晴他们都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只是要如何甩掉侍卫是个麻烦事儿。 其实这很简单,池初夏做了顿饭,下了蒙汗药,这也是无奈之举,不然想驾着车马带着行囊悄无声息的离去简直不可能。 她将镯子取下,合着那块绣着燕王头像和上邪那首诗的锦帕一同放在了桌子上,又写了一封信。 只有简单的几句话:我走了,不要寻我,新婚快乐,善待云儿,还有我的那些学生,希望王爷照看。 那个她期待的吊坠,终究无缘。 “姐……”荷叶忍不住哭泣。 池初夏抹去她的眼泪,“走吧。” “姐,我们去青田么?”何冰问。 池初夏摇摇头,“王爷若是知道我离开,一定会第一时间去青田寻我。” “姐,那我们去哪里?”荷叶抽噎着问。 “去……凤阳!”池初夏思索了一下道,之前在现代的时候她就一直想去这有名的历史文化名城看看了。 何冰点点头,“姐你去哪儿,我们便去哪儿。” 于是,四人结伴上路,为了掩人耳目,池初夏用她现代的神奇化妆术,将自己画上了老年妆,让荷叶梳上了妇人发髻,与人高马大的何冰扮作新婚的小夫妻,而初晴,则扮成自己的儿子。 三人都无比惊叹池初夏的化妆技术,怎么就能把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儿仅用妆容就老上了许多岁,简直比那传说中的人皮易容术还要厉害。 …… 而燕王和徐秒云刚大婚,次日一早便要入宫请安,而后在宫中住了一宿,所以隔了一天他回到燕王府,那些被下了药的已经在燕王府跪了一天一夜的侍卫才将池初夏药昏他们离开的事情报告给燕王。 已为人夫的少年一个踉跄险些跌倒,看着侍卫递上来的池初夏留给他的信件以及那只玉镯,还有那块锦帕,瞬间肝肠寸断。 他拔腿就奔了出去,骑上快马一路狂奔到池初夏的桃林,然而人去楼空,果然这不是池初夏和他开的一个玩笑,她终究是选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小婉,你为我绣这幅锦帕,是在嘲讽我么?我为你吟下上邪,你把它原原本本的还给我?”少年捂着胸口,长这么大,第一次哭成这样也抵不住胸口的疼。 “来人!”继而他大步站了起来,“立刻派人去往青田方向追赶,不,出应天的每一条路,都给本王派人去追赶,她在这里没有什么别的亲人,应该会去寻她的父亲和二叔。” 可是他心里没底,他是知道池初夏并不是这里的人,而刘璟他们也并不是她真正的亲人。 小婉,你是在怪我么?所以就这么离开我?我们一起的那么多的日日夜夜,也不能换你留在我身边的心么?我发誓会对你一心一意的,为什么…… !! 第五十章 遇汤鼎臣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倚着车窗看着外面的风景,她们走的官道,这样会安全一些,并且她将藏起来的那些手枪又重新配备了起来。 她让何冰他们走走停停的休息,毕竟这是长途跋涉,若是生病会很麻烦,尽量让自己不受伤不生病,这是基本。 在现代的话,修好的公路来算,南京到凤阳的距离大约是二百一十公里,也就是四百二十里地,正常步行的话,每小时六公里来算,也要走上差不多两天,骑自行车的速度按照每小时二十公里算,也得十一二个小时,还是不间断的来骑,然而她们现在的马车速度还没有自行车快,因为这官道不是现代的公路修的那么平稳,坑坑佳佳免不了,而且这古代的路途曲折,她们环山绕水,路程比那二百一十公里多了一倍也不止。 也就是说她们不停的赶路,也得走上一个多星期,但是照着她们走走停停的速度来算,估计得走上两个星期差不多。 他们现在赶了两辆马车,另外一辆拉的就是日常必需品以及一些远游的必要设备。 路上池初夏常常下车来查看周边的地貌以及植被情况,也常挖了野菜挂在车上风干,作为干粮,并将野菜的特点形貌等一一记录下来。 赶了四天的路,到达一处村镇,找了处落脚旅店,准备休整两天,何冰的身子骨硬朗,长途跋涉没什么,但是初晴也需要赶一辆马车,他身子骨弱,这样连续的赶路怕他吃不消。 点了几个小菜,这会儿还不是吃饭点儿,客栈里用餐的人并不多,这处客栈名叫‘平安’,因为是村镇的关系,终年旅客也不是特别多,只是作为临时落脚点,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非常干练的妇女,其女儿十五岁,正值芳华,在店里帮佣,富贵人家的女儿都是养在深闺,这穷人家的孩子只能自力更生了。 “不知夫人此行是去哪里?”老板娘热情的搭讪聊天,在古代这很正常,这种吃饭的客栈,不如现代那些装修豪华的餐厅酒店,服务是好,但都冷冰冰的没有什么交流,在古代,店家常和过往的客人聊的很欢。 池初夏笑了笑,“凤阳。” “那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夫人该是得多保重身子才是。”老板娘随夫姓姓陆,很热心。 池初夏道谢,闲着打听一些当地情况和前路的情况,这时店家女儿匆匆从后面跑了进来,“娘,二窝儿的兔子下崽儿了。” 荷叶眼睛忽地亮了起来,小姑娘们对兔子这种毛茸茸又可爱的小家伙大多都是喜爱的紧。 老板娘和池初夏寒颤了几句就匆匆去到后面,这时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十岁,穿着打扮像个富家老爷的男人走了进来,然而他身后跟着七八个护卫,虽然都身着常服,但池初夏一眼就看出来这些人应该都出身军营,有一股子久经沙场沐浴出来的气势。 其中一个护卫上前呼喊,“老板人呢?来客人了,上菜!” 喊了两声没人回应,他便把目光落到池初夏这桌,毕竟现在不是饭点儿,目前屋子里就池初夏她们这一桌。 “喂,这里的老板人呢?” 池初夏抿了口菜,看了过去,只见那老爷却先行开口,“宽行,不得无礼。” 这被叫做宽行的青年连忙后退一步点头,给池初夏道歉,“夫人莫怪,请问这位夫人,这店家的老板去哪里了?我们赶了一天的路,又饿又累。” 池初夏起身回了一礼,“她们去后院了,何冰,你去喊一喊。” 何冰连忙起身,朝着后院跑去。 “多谢!”那老爷道。 池初夏笑着点点头,这老爷还挺懂礼貌。 不多时,老板娘匆匆跑了过来,一看来人,竟然还认识,“原来是大人您,我这就吩咐厨房给您做菜,云裳,快点上茶。” 老爷起身,“四娘,几年不见,日子过的可还好么?” “还好,还好,大人,之前听闻您一直跟着大将军征战,现在这是……” “呵呵呵,前几年在甘肃和山西等地,这两年和大将军(指徐达)一直在燕京(今北京)镇守,这不正巧将军嫁女,一同回了应天,空闲了一些时间,我便想回凤阳老家看看,对了,你且带我去给陆兄上柱香,让我同他喝碗酒,唉……” 池初夏意动,果然和她猜的没错,这人是军队里出身,官职应该还不会低,不过听到大将军嫁女,这大将军百姓们指的都是魏国公徐达,那么也就是指的燕王朱棣和徐妙云的婚事。 荷叶握了握池初夏的手,后者摇头笑了笑表示没事。 而后老板娘带着这老爷去了后面,应该是给亡夫上香去了。 不多时他们出来,几个小菜也都端了上来,老板娘竟给池初夏她们引荐,“大人,这位夫人一家也是要去凤阳的,既然都是准备明日起程,那不如到时你们结伴而行吧?你们也可以照应一下。” 池初夏连忙起身道谢,并没打算接受这好意,一是不熟,与对方也不知根知底,况且对方都是军队里出来的壮年,结伴的话会有诸多不便,二则她们赶路的行程定的松散,边走边停,她还要做一些资料收集,所以怕耽误对方的行程。 可是她还没开口,那老爷就欣然答应,“当然可以。” 池初夏说出了心中顾虑,没想到对方还给了说辞,“不用介意,老夫年纪大了,坐这马车也是不舒服的紧,一路而来也是走走停停,你们一家老的老,少的少,遇到个把儿的山贼岂不是遭殃,既然都是去凤阳,那结伴也好。” 池初夏想了想,点头应下,对方说的也不无道理,她对这古代的治安没有多大的期望,遇到个杀人越货的主儿,真是很危险的,这人看着端正又懂礼,又是军队里的将领,肯定不会难为了她们几人才是。 “老夫姓汤,字鼎臣。” 池初夏差点把舌头咬掉,汤鼎臣,也就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汤和嘛!连忙过去行礼,“见过汤将军。” “不必多礼。” 接着那几桌开始吃饭,池初夏她们吃完饭先行告退回了房间。 荷叶不解,“小姐,你刚才好大的反应,您认得这位将军?” 池初夏摆摆手,解释了她也不懂,这汤和是明朝的开国功臣之一,但是和诸多开国功臣悲惨的下场不同,这位大将军,是功臣中少数的能以善终收场的一位,“这位将军日后会封公进爵,你们要多注意礼节才是。” 外面偷听的一位护卫暗暗退下,待到汤鼎臣用过餐回到屋中,才将听来的池初夏她们的对话如实禀告,这也怪不得他们,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打探对方底细,这是很有必要的,而且汤鼎臣这人在军中就以心思缜密做事小心谨慎著称,况且对池初夏她们也并无恶意。 拂了把胡须,汤鼎臣眉头一皱,“当真如此说?她是什么来历?” 宽行行礼,“大人,您不必多想,想必是她觉得大人气度不凡,所以说的恭维之词罢?” “你懂什么,你们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么?那个老夫人,分明是易容妆成,那脖子和手皮肤嫩滑,声音也是纤细若莺鹂般的少女嗓音,虽然她极力掩饰,但诸多细节都可以看出来,而且刚才你说了,那小丫头对她的称呼是‘小姐’!说明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你们这群大老粗,没事儿多细心观察,我之所以立刻同意四娘的建议与他们通行,就是想看看这几个小年轻是要做什么。” “啊?是易容而成?好恐怖的易容术,宽行当真不曾看出来,还是将军您细心,她们竟然敢对将军欺瞒,我这就去把他们擒下。”宽行是个莽撞的糙汉子,只这一点儿就可以看出来。 汤鼎臣瞪他一眼,“莫要打草惊蛇,她们先在店中,与我们相逢也是凑巧,并非有意欺瞒,既然她们也是要去凤阳,路上可以慢慢探知,若真察觉有什么勾当,再拿下不迟,而且这小姐的易容术当真了得,不知是四人之中哪一个的手笔,若是能够与之交好,得其要领,这会为军中探子提供过硬的伪装技术,大大增加我们打探敌情的几率。” …… 池初夏此刻还不知已经被个老狐狸盯上了,为了应对突发状况,她连妆都不敢卸,坐在桌前打开窗户对着外面发呆,窗前正有一棵桃树开的灿烂,她怅然若失,心中想那少年想的发疼,放下一个心上爱着的人,当真若剜去一块心头肉一般的疼,那几个月里,她当真是谈了一场极为甜美的恋爱,每每他得闲,就会兴高采烈的跑来,带她吃遍应天各类的小吃,一起去钓鱼游湖,为她采荷,陪她画画,夜里他们相拥而眠…… 鼻息间似乎还残留着他的味道,可是一息间,他已为别人夫,她从梦中醒来,除了无奈叹息什么都做不来,她扪心自问,自己若是心宽一点儿,留在他身边又如何?只是终究是忍受不了和别人共同分享爱人。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十一章 丢包骗术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次日收拾好行囊,吃完早饭便要上路,两行人在店前集合,池初夏还是昨日的装扮,汤鼎臣倒是换了一身商贾的衣服,此次行程目的地便是滁州,不过算一算,就算紧赶慢赶也得三天时间,临走前四娘准备了三天的口粮和咸菜给他们。 而汤鼎臣,则留下了一袋银两,四娘没有太多拒绝便收下了,听话意这不是第一次了,似乎是从四娘的夫君去世之后,这汤鼎臣每年都会派人送来银两接济四娘母女,池初夏这才知四娘的夫君原本是跟在汤鼎臣身边的一员猛将,又是好友,结为了拜把子兄弟。 启程之后,池初夏坐在马车里,没有过多交流,这样走了三四个时辰,在一处河边停下休整,汤鼎臣自然看出了池初夏马车的另类,首先是杜仲胶的轮胎就让他眼前一新,其次是看池初夏下了马车之后还很精神舒爽,没有浑身不适想要呕吐的感觉,而他乘坐的马车走了三个时辰自己都受不住。 池初夏正围着一株苋菜观察做笔记,汤鼎臣便凑了过去,“请问刘夫人在做什么?” 之前池初夏给他自我介绍说姓刘。 连忙起身回了个礼,池初夏笑道,“做一些野生植被的资料收集。” “夫人可是中都本地人?听口音并不像!”汤鼎臣开始套话。 中都是凤阳的旧称,在洪武二年,也就是四年前才改称的凤阳,不过不少人还是喜欢用中都这个称呼来叫,就比如这汤鼎臣。 池初夏笑着摇头,“只是随便走走转转,早就听闻中都的美名。” “呵呵,圣上也曾说过,临濠前江后淮,以险可恃,以水可漕,也因此曾要将这凤阳濠州立为中都,只是可惜了,去年便已罢建。”作为一个凤阳本地人,汤鼎臣也算衣锦还乡,自然为自己的家乡感到骄傲。 池初夏点点头,濠州前有长江后有淮河,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她的主业是地质工程学,自然对这古代大明朝闻名的古城有极大的兴趣,这也是她第一站便要来此的一个原因,这古中都的宫城建造,可是有规制之盛,实冠天下的美称。 不过池初夏可不认为这是什么美称,以前听老教授说过,这明中都的建造可谓是兴师动众,消耗巨大,不仅下令收集天下明材,还派遣使者到还未归入国籍的附属国求‘大木’。从这点看来,自古皇帝一个德行,把老窝看的比啥都重要,这才建国初期,就大兴土木,先是建造这中都城,后又在应天修建南京故宫,真不知道这朱元璋是真的为百姓着想?呵呵,矛盾的帝王家。 而且建筑的墙体先是用白玉石,须弥座或者条石做基础,上面再垒砌大城砖,这须弥座又名金刚座,源自印度,是用来安置佛像菩萨像的台座,不说做工,就拿雕塑也是上乘,得要求工匠怎样鬼斧神工的技巧?而条石,也就是料石,是由人工开拆出的比较规则的六面体石块,这主要是应用于建筑物的基础,勒脚以及墙体等部位,而这中都占地面积大约为五十多公里,只最里面的一道城墙的周长就达到3.68公里,规模比北京的故宫还要大上一万平方米! 这等大手笔的土木工程,也真是…… 池初夏和汤鼎臣闲聊着,荷叶和何冰他们自然肩负起做饭的重任,现在这一大行人,这个任务量可不小,所幸这些军营的汉子没那么多讲究,吃饭也不挑剔,本来就打算啃窝窝头就咸菜就好,现在能有口热吃已经是天大的好事儿了。 忙活半天总算开饭,荷叶端给池初夏一碗野菠菜面,大家刚动筷子,就见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子提着个包裹一路嚎啕大哭而来。 汤鼎臣与池初夏对视一眼,命宽行上前询问。 这男子被带了过来,已是饥肠辘辘,一碗面条刺溜下肚那眼泪还没止住,池初夏有些嫌弃,一个大男人哭成这个鸟样子也真是够了,询问之下才知道,这人原来是被骗子骗了所有钱财。 此人姓张,叫张全,说是从凤阳而来,要去往应天,路上捡到一个包裹,哦,就是手中这个,打开之后,里面有几只金钗和一些珠宝,不过仔细一掂量,就会知道这些都是假冒伪劣产品,都是假货,不值个两钱银子,当时他捡到包裹,立刻有一个人上去,说是‘见者有份,不许独得’,又见远处一个神色慌张一路在地面以及路两边搜寻失物之人。 于是心中起了贪念,只好答应这人平分,但是珠宝金钗,一时也不能计算价值平分均等,两人找了个背人地儿,开始分赃,最后骗子说这些珠宝全给他,他只要银两就好,张全将身上所有银两都拿了出来,但是算算价值,那银两肯定不及赃物的一半,但那人还挺大度,拿着银两便走了,张全以为得了便宜,高兴的不得了,于是兴高采烈的去到一处城镇典当赃物,这才发现里面的珠宝首饰都是假的…… “我怎会晓得他是个大神棍(大骗子)啊!”张全哭的鼻涕一把泪两把。 汤鼎臣哈哈大笑,唾弃道,“小人诡计多端,你却是贪之为害也,你若没有贪心,怎会上这等骗?简直活该。” 池初夏也忍俊不禁,这在现代也常流行的‘丢包骗’没想到在这古代也是被运用的炉火纯青啊! 不过这汤鼎臣说的没错,他若不是心有贪念,如何会被骗?若那包裹里当真是失主遗失的贵重财物,他们分赃,失主该如何承受?所以确实是活该。 池初夏分了一些干粮给这个张全,汤鼎臣则是给了少许银两便把人赶走了。 “呵呵,这假钗子做工倒也精巧,这等好手艺用来行骗多可惜,不务正业。”汤鼎臣拿起一支铁质镀漆金钗道。 池初夏端起碗来继续吃面,一边吃一边道,“往往高手在民间,有些人总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拥有一手绝活儿。” “高手在民间!”汤鼎臣呵呵一笑,抚着胡须,“确实,夫人一行也给人深藏不露的感觉呢。” 池初夏眸子一滞,疑惑的看向汤鼎臣。 “就拿这面来说,细如龙须,均匀圆润,而且口感极佳,你那媳妇儿可是一手的好手艺。”汤鼎臣看向那边还在忙碌的荷叶说到。 池初夏吸了吸鼻子,原来是指这个,说这面细如龙须有些过了,不过比起这古代做的手工面条来讲,这面条确实极细,当时在桃林,闲来无事就用手摇式轧面条机做了许多面条风干晾晒,这次离开那里带了许多,不过机器太重不适合携带,就留在了桃林。 “呵呵,我们荷叶是做了一手的好菜,现在材料有限,若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让将军尝一尝。”池初夏笑道。 这又是没吃上两口,则再次遇到行人,不过方向和他们相同,也是去往滁州方向。 一个仆人模样的小厮快速朝这边跑来。 “这位老爷,夫人,见你们做有热吃,可否买上两碗?我家公子爷胃不太好,赶了两天路没怎么吃好饭,这会儿胃正不适。”说着这小厮竟掏出一大定银子来。 池初夏摆手,“只是两碗面,怎么能收钱,出门在外,都是不易,荷叶,快给这位小兄弟盛两碗面来。” “欸!好的勒。”荷叶连忙应声,忙的一头汗,毕竟下面不是一锅出,这么多人呢。 池初夏则拉起纸比快速的书写起来,大家都很诧异她的铅笔。 “我现在给你写一份单子,这样吃法可以养胃,平日里记得让你家小公子爷儿多吃一些温和类的水果,比如葡萄,甘蔗,大枣,桃子,苹果等等,当然,板栗下来的季节要多吃,这个也不贵,乡下都有,板栗可以强筋活血,补肾气,还可以延年益寿抗老防衰,另外要多吃粥类,清淡些的汤,蔬菜的话可以多吃南瓜,韭菜,等等……”池初夏说了一堆,又写了几道菜的现代做法,递给了这仆人。 汤鼎臣诧异,“没想到夫人还懂得医理。” “呵呵,吃只是一个方面,平日里好的生活习惯是很重要的,没事儿多运动,可以更快的调理好肠胃,若是常年胃部不适,很容易引发更大的疾病,不能小视。” 这时那马车中的声音传出,“听这说话的口气和声音,还真的好像本公子认识的一位旧识呢。” 池初夏浑身一僵,这声音是…… 这时少年从马车中钻出,一身普通百姓常服,但也掩不住身上那股子不羁的气势,那眼角微微下垂,带着些许慵懒的疲态,正是靖江王朱守谦。 靠,这货怎么也去凤阳?池初夏语塞,不过旋即想想,凤阳是这群老朱家的祖地,去凤阳也属于正常吧。 她尴尬的站起身,希望不要被这爱刁难人又尖酸刻薄的小公子认出来才好。 而朱守谦原本听池初夏的说话声音和语气还以为遇到了那刘家奇怪的小姐,前几日听闻燕王那小叔都急疯了似的找她,而面前这个一脸皱纹很是苍老的老妇人是…… 不过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他噗嗤笑出了声,还是认出了池初夏,这人之相处,不是专业的伪装,很容易通过肢体细节等辩认出自己见过相识的人来,像电视剧里随便画个妆或者蒙个半张脸,就能骗过自家老妈的情节其实相当扯淡,尤其是对方还开口说了话都能认不出来,观众都能通过对方的眼睛一眼认出来,而老妈却不认得么? 这小王爷摸摸鼻子,也是猜测池初夏打扮成这样大概是为了掩人耳目逃避燕王的追寻吧。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十二章 毒舌少年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汤鼎臣见这少年气宇轩昂,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于是上前询问,而朱守谦显然认得汤鼎臣,之前他在朱元璋那儿匆匆见过一面,“靖江王守谦,汤将军久仰。” 这大将军怎么也没料到竟然碰到的会是个小王爷,当下连忙行礼,“臣汤和,见过靖江王殿下。” “夫……夫人,面好了。”荷叶端着面小心翼翼的过来,生怕被朱守谦认出来,因为之前她跟随池初夏身边,与这小王爷也见过,但愿对方从未在意过她这一介下人,只不过朱守谦早已认出他们来了。 这人都从马车上下来了,自然就坐这儿一起吃了,池初夏把自己那折叠椅儿让给这小王爷,毕竟现在就他地位最高。 问了一会儿,靖江王哈哈大笑,“原来是和汤将军有幸同路啊,那本王也一同随行吧,人多热闹。” 汤鼎臣自然不敢推辞,而池初夏则是满心的草泥马奔腾,连忙推脱,“王爷,将军,不如你们结伴一同上路吧,老身年纪大了,怕是会拖累两位,我们一家就慢慢走着也就到了。” 她真是懊恼自己多管闲事儿的写什么治疗胃病的方子,若是她不开口说话,这朱守谦也不会下马车,在里面吃了面条估计就滚蛋了,简直是引火烧身啊! “夫人哪里话,只这治疗本王胃病的膳食方子就对本王是极大的恩情,而有你们在,我们路上也能有口热吃不是么!”靖江王得意的笑道,把池初夏脸上那纠结危难自责的神色尽收眼底。 池初夏叹息,只好唯唯诺诺的点头答应,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收拾好准备启程,朱守谦又以想讨教治疗胃病之法要求和池初夏同乘马车,而池初夏的马车又宽敞又舒适,也不能驳了这小王爷的面子,而且她现在是老者,和个小辈儿同乘一车似乎也没什么。 于是心里不情不愿,面上热情邀请的恭迎这毒舌的小王爷上了自己的马车。 马车一悠一悠开始行走,池初夏看着这个眼眸中带着笑意的少年询问,“王爷想问哪些?我所知道的都已写给了你的下人。” “还装?”少年扬着下巴笑道。 吓!池初夏呆愣片刻,继而释然,看来自己已经被对方识破,于是闷声不再搭话。 “怎么不说话?不怕本王戳穿你?”朱守谦问。 “呵呵,既然王爷已经看出来了,戳穿又如何,况且你现在以这种理由与我同乘一车,说明并未想戳穿我不是么?” 朱守谦暗暗点头这个姑娘的心思沉稳,不过片刻又邪魅一笑,“那谁知道呢?想我那小四叔可是痴念某人,听闻当日就病倒了,没曾想本王去凤阳连赶了三天路,竟然能有幸和刘小姐相遇,实属缘分啊,而本王又有孝心,实在不忍四叔难过,再思念成疾?” 池初夏手指微微捏紧,手腕上则缠着那条水绿色的发带绳儿,当日她留下玉镯等,唯独带了这条发带上路,不过她也未有慌乱,且不说这靖江王和燕王他们的关系看着并不好,说这话无非就是想激自己,再者,她既然决意放下,就不会回头,继续牵扯只会让三方都痛苦,她不愿意伤害徐妙云。 见池初夏不想搭理自己,朱守谦便伸手支着下巴,肆无忌惮的盯着池初夏看,“你这妆容是怎么上的?” “和工匠雕塑差不多,用点儿心,一层层铺底化妆,自然就能变成这样,”池初夏意兴阑珊,倚着车窗,想着一些人和事。 “下次休息的时候,去河边把妆洗了吧,看着难受,若是不知道的话,也就把你当个老婆婆,不过知道你的底细,再看这妆,总觉得有点儿诡异吓人。” 池初夏冷哼一声,“不卸,我这么漂亮,路上同行又都是男子,还是老婆婆比较方便,一来大家对老者很尊敬,二来不会起什么歹意。” 朱守谦瞪着眼看着这女人嘴里的大言不惭,这种话都敢面不改色的说,真是搞不懂自己那四叔和五叔怎么就被这么个鬼灵精给迷了窍。 “哪里漂亮,本王怎么没发现?倒是看起来还没得你那小丫鬟长的水灵。”朱守谦斜着眸子道。 “我家荷叶自然水灵。”池初夏懒得搭理他。 “你去凤阳做什么?” “瞎胡转!” “你对四叔也是这般无礼?” 池初夏望着车窗外的风景,“他不在乎我在他面前是不是有礼。” 他在乎的是我开心就好。池初夏在心底里加了这么一句。 朱守谦愣了愣,看着她,“看来你对四叔也是真心,那怎么就不留在四叔身边?虽然未被封嫡,但作为侧妃的话也一生荣华富贵,岂不比你现在这样要好的多?” 毕竟诚意伯已经落幕,以她现在的背景,别说嫁给一朝王爷了,就是普通官宦人家也难会娶为正妻,燕王又那般在意她,他是理解不了池初夏怎么想的。 “王爷倒是很操心别人感情的私事儿?可是着急立妃?”池初夏把话锋转到对方身上。 “嘁!”靖江王嗤笑一声,“那等个胭脂俗粉,本王可瞧不上,换句话而言,我现在虽身份尊贵享亲王待遇,但那帮子家伙也不是无脑的,终究都明白我为罪臣之后,我乐意娶,别人还不乐意嫁叻!” “呵!”池初夏皮笑肉不笑,瞧着这小王爷的自嘲简直像看了个笑话,“你有圣上撑腰,瞧上哪家小姐,谁敢不嫁?何必与我说些没营养的话。” 营养……朱守谦琢磨着池初夏有意思的词儿,也知道池初夏在嘲讽他,但并不在意,“对了,四叔大婚那日,你跑去燕王府外伤怀,本王邀你去府上暂住,你却和老五那个傻缺儿跑了,为何不用你自信的姿色好好绑住老五呢?还是说,老五也被赐了婚,你见为正也没希望,所以放弃?那不然你看本王如何?本王也还未立正妃,不如把这个空位置给你留着?只不过如此一来,你若再见到老四和老五,也得唤上一句‘皇叔’才是。” 朱守谦哈哈大笑,池初夏狠狠剜了他一眼,“我可不敢高攀。” “呵,怎么,你也瞧不上本王乃罪臣之后?”小王爷略微下垂的眼角带了丝轻蔑,却也含了无尽的落寞。 “嘁,我不也是罪臣之后?你何必说这些?” 小王爷叹息一声,“是哈,我们都是罪臣之后。” 池初夏摆正眸子看着他,“既然圣上封了你为藩王,又叫你去桂林就藩,你为何不去?” “有什么意思?我倒是希望呆在凤阳老家,得一知心人倾心相待,种二亩良田就好,当什么藩王,此殊荣留给别人也罢,况且那些个正统的,早就看我不顺眼。”朱守谦摆摆手道。 池初夏皱皱眉,“你是说吴王殿下么?” 几次相见都可以看出他与吴王朱橚之间的火药味儿甚浓。 “这你倒是猜错了,老五那傻缺儿虽然总是与我拌嘴甚至打架,但是对于我封藩享亲王待遇倒是没有什么异议的,也没有冷嘲热讽过,我指的是权利最大的那个,嘘!”他已有所指的说完前面的话,而后食指放在唇上,示意此话题到此结束。 池初夏了然,有些震惊,权力最大的那个指的固然不会是执意封罪臣之后为亲王的太祖朱元璋,那么指的便是……太子朱标! 太子朱标在历史上的记载皆是宅心仁厚,善良,屡荐忠言,希望太祖不要滥杀无辜等,但细思下来,他的儿子朱允炆一上台就着手削藩,想必也有可能是继承他的遗志,一来或许是害怕藩王作乱,可换句话来说,不无可能是想加强自己手中的权利,所以不希望立藩。 池初夏白了他一眼,“吴王殿下很聪明,也宅心仁厚,这往往啊,说别人傻缺儿的人,自己脑袋一敲,铁定有回声儿。” “什么意思?”那下垂的眼角挑起,好奇迷茫的样子还颇有几分可爱。 “有回声儿的,你猜呗。”池初夏哼哼一声。 不过她倒是小看了这嘴巴毒的小少年,只见他歪着脑袋想了想,继而眸子亮了起来,“有回声的内部多空洞,你胆敢说本王脑袋是空的,你……你是在骂我!” “噗!”池初夏嗤笑。 这朱守谦的脸色倒是黑了下来,冷哼一声威胁道,“哼,别惹我,否则我要你好看。” 池初夏岂会怕他,一张画着老人妆的脸笑的褶皱乱颤,阴恻恻的还真有几分吓人,靖江王把脸别到一边儿,“赶紧给我变回原来的样子。” “才不!”池初夏扬起下巴。 “再敢顶撞本王,我就拿你治罪,把你那小丫头赏给这里的将士们,你那两个小跟班长的也不赖,卖到滁州的梨园里估计不错。” 池初夏脸色骤变,狠狠的瞪了一眼这说话恶毒的小王爷,心道这人不大,心真的贼毒。 朱守谦忽地靠近池初夏,“至于你,哼哼……” 他没说至于池初夏会怎样,那两声邪笑也知道准没好事儿。 池初夏自知自己是得罪不起这人的目前,只好忍气吞声,“民女紧尊王爷吩咐。”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十三章 仿若洛神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到了休整点儿,天色也不早了,准备扎营支锅做饭,而池初夏,一脸怨恨的下了马车。 荷叶连忙凑了上来,靖江王指着她吩咐道,“去给你家小姐准备好要换的新衣服。” 而后他把目光落到往河边去的纤细身影之上,“喂,记得把妆给本王卸干净。” 那边汤鼎臣一愣,也慌忙过来行礼,“王爷,难道你也发现她是做的易容?” “哈哈,自然,本王明察秋毫怎会看不出来?况且我与她是旧识。”朱守谦显得心情极好,自己带的丫鬟则干净把一张豪华椅子给抬了过来让他坐。 池初夏来到河边,捧起了河水开始洗脸,倒影中的人还是那般稚嫩,池初夏其实很不习惯自己这个样子,虽然能回到年轻时候是件好事,但她是个二十一岁的大姑娘了,她都快忘了自己十四五岁时候什么模样了。 边洗脑子边转,必须得快些想办法离开这小王爷的掌控才可以,不然这处处受制就太难受了,尤其这个靖江王可不似吴王朱橚和燕王朱棣他们,这个人明显的随心所欲且目无王法,指不定自己若真惹得他不高兴,就会对自己身边的人开刀。 且说这梨园,在这古代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专门的男妓院的,但是明面上没有,背地里可不会少,就单单初晴作为书童被圈禁就可以看出来,还有多少这样的事,既然市场有需求,就铁定有罪恶的输出地,而在戏院里的一些男戏子,其实也是变相的男妓,这也是戏子二字多为骂人让人不齿的原因,而这些梨园里的男孩子,贫穷不用说了,其次就是漂亮,身段儿也好,很符合有断袖之癖的人的审美观。 头有些大,若是这靖江王当真敢把初晴和何冰给送梨园里,那自己就真敢拿枪爆了他的狗头。 洗完脸,她又让荷叶拿来脸盆,打了水找了背人的地方洗头,换上自己的在应天时候经常穿的那套水绿色衣裙,这套衣服……也是燕王最喜欢的。 唉!叹息一口,洗漱好这才慢悠悠的走回扎营地。 本三五成群坐在一起聊天聊的火热的人群皆愣住,映着远处五彩缤纷的晚霞,只见那少女从河边款款而来,她的左手和侧腰处端卡着一个木制脸盆,湿漉漉的头发散落腰际,更添几分诱人的性感,但清澈的略带忧郁的眸子又将那性感藏住,一身水绿色的长裙趁着身后银亮的小河仿佛是身后飞起了一条纱带…… 朱守谦有刹那的呼吸停顿,似有种河畔相遇洛神的错觉。 “小姐!”荷叶匆匆拿了条大毛巾过来,给她擦拭头发,这个模样被这群大老爷们看到,这根本就是对她的小姐的亵渎。 汤将军也是一脸错愕,凑到朱守谦身边,“王爷,这……这是那夫人……” 舌头都有些打结,朱守谦面色一沉,“该放哨的人都去警戒,生火做饭的也都忙起来。” 他有种挖了这些贱民眼珠子的冲动,更气恼那女孩儿就这么大胆的敢这个样子跑过来,可是转念一想,要她卸了老人妆的人正是自己,不由得又有几分后悔。 “你还不赶快去马车里!”朱守谦怒道。 池初夏白他一眼,有病吧,她坐了半天马车了,现在当然是要做吃的慰劳自己的胃,“我亲自下厨炒几个菜,荷叶,去把食材都准备好,我先把头发烤干。” 说完,池初夏自顾自的坐到篝火旁,来回扒拉着自己的头发。 这小王爷气结,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走到池初夏身旁,侧过眼角瞄着池初夏的侧脸,心道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好看! “你怎么说也是一个官家小姐,名门之后,怎么还亲自下厨?又是吃蚂蚱,又是洗完头直接跑到男人们面前,诚意伯就是这么教导他的孙女儿的?” “我祖公忙的很,没空儿教导我,成了吧?王爷你管的也忒宽了。” “大胆!” “昂,我罪该万死,王爷你罚吧。”不过话音刚落人就站了起来,冲何冰喊,“抓到鱼了么?” 远处的河边,何冰和池初晴两人正拉着一张网在浅水区的水草边网鱼,“五条了姐。” 这边朱守谦正打算出口的惩罚的话被噎了回去,“你……” 池初夏扭过脸,嘻嘻一笑,“王爷,你喜欢吃烤鱼还是蒸鱼?或者炖鱼?将军,你呢?” 朱守谦只觉仿佛瞬间满树开了花儿,心脏也跟着漏了半拍,他什么样儿的美人儿没见过,怎么这会儿就对这个臭丫头…… 不过她当真与众不同,从她身上看不到许多女子面对男子时候的羞涩与小心翼翼,她展现的总是落落大方,虽然随心却不所欲,凡事拿捏的很有一个度,或许这就是老四和老五都对她那样倾心相待的原因么? 汤鼎臣想了想,“老夫喜欢吃烤鱼。” 他还是有些适应不了池初夏忽然就从一个老太太变成这般模样,尽管早就有了思想准备,但这冲击也还是太大了些。 “好的,将军稍等,我让何冰处理两条鱼先给您烤上,真是不好意思,前面民女也并非有意欺瞒。”池初夏有些不好意思道。 “哈哈哈,其实本将军也早已看出你是易了容,只是没想到差别会这样大而已,这易容之术是出自你手么?”汤鼎臣甚为好奇。 “只是化妆技术而已,不是什么易容术。”池初夏笑了笑,“将军既然早就看出破绽,看来我的技术也还是差的远呢。” “诶!非也,非也,我也是从其他细节看出来的,一是声音,二是你脖子和手的皮肤,若是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稍加改善,绝对完美。”汤鼎臣对这技术可是极为垂涎。 池初夏自然看出来了,“那有空了,我就教教将军,不过这化妆是个细致活儿,您该是得找个心灵手巧且有耐心的姑娘来学才是。” “那如此就太谢谢姑娘了,姑娘不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池初夏起身,郑重给汤鼎臣行了一礼,“民女刘玉婉,是罪臣诚意伯的长孙女儿,家父刘孟藻。” 汤鼎臣一惊,“竟不曾想到你会是诚意伯的孙女儿,刘琏的长女,这实在是……唉,诚意伯一生神机妙算,曾多献出计策若鬼神之功,汤某一直无比敬重。” 他竟也给池初夏给回了一个礼,对刘基也大为敬仰。 那边被晾在一边的朱守谦有些不爽了,冷淡的开口,“本王不喜欢吃烤鱼。” 池初夏回过眸子看向他,“知道,王爷胃不好,等会儿给你炖鱼汤喝。” 朱守谦面色好了些,亏得她还记得他胃不好,不过还是有意存心为难,“本王讨厌鱼腥味儿,也不喜欢有刺,况且这些个鱼儿刚逮上来,土味儿太重。” 池初夏笑得自信,“放心吧,保准给你炖的鱼汤鲜美非常,没有鱼腥味儿,也不会有土味儿。” 朱守谦心跳又漏了半拍,别扭的咕哝一句,“那本王等着尝尝你的手艺。” 池初夏招呼荷叶便去采摘油菜花儿,这个时节,正是油菜花开的灿烂的时候,采摘了许多油菜花,全部丢进了锅里,接着又将剖洗干净的鱼丢进锅中,清炖了十分钟,捞出,再重新换水,加入油菜花,而后开始正式炖煮,还有一样神器,那便是……池初夏吩咐荷叶去把车上之前在路过的农家菜园购买的香菜摘洗干净。 说到这香菜,池初夏又做了仔细的笔记记载,这香菜是河南一带被称作芫荽(yan)(sui),原产地在地中海沿岸以及中亚地区,在南北朝时期已经得到广泛种植,至于具体的何时引入,多则说是西汉时期张寨(zhai)从西域带回,但古籍记载多有矛盾之处,已经无法考证,不过炖鱼汤的时候,放这个无疑会使得鱼汤极为鲜美,而且香菜又有健胃消食的作用,还有祛风祛痰的效果,正适合这小王爷食用。 至于烤鱼,池初夏让何冰把马车上的野外自助烧烤炉子给搬了下来,她们在桃花林就经常这样吃烧烤,考虑到出门在外会用的着所以便带了过来。 汤鼎臣被池初夏一会儿一波的稀罕玩意儿完全吸引了眼球,连连叹息不愧是诚意伯之女。 而朱守谦,表面颇为不屑,“喂,刘小姐,汤将军给你如此之高的评价,不如咱们赌一局?若是你赢了,本王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愿,如何?” 池初夏来了兴致,看着这小王爷道,“可以,不过在赌之前我要知道若我输了王爷如何要求?” “若本王赢了,本王就……要你为本王调理胃疾,直到本王痊愈。” 池初夏嘴角抽了抽,这是变相的拴禁啊,胃病岂有痊愈一说? 汤鼎臣这个老家伙自然也看出了朱守谦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年轻人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谁还没经历过这个?看破不说破,沉默不做声。 “那还是不赌了。”池初夏无语道。 “嘁,诚意伯的长孙女就这点儿胆量?”朱守谦一脸鄙视。 “这不是胆量的问题好嘛,题是你出,这天下多了是我不懂不知的事儿,这输赢的概率悬殊太大,我又不傻。”池初夏的大实话总是说的这么露骨。 “哼!”朱守谦鄙视的冷哼一声,没了兴致。 “先吃饭吧,赌的事儿晚会儿说,那只能作为娱乐,吃饭最大,是吧!”池初夏哈哈一笑,开始忙碌。 不多时太阳就下山了,这时一队车马快速从这边经过,并未打招呼,汤鼎臣派人过去询问,也只是匆匆给了句商人赶路,没有过多交流。 然而那边池初晴在看到那马车之上的一个标记时,脸色却跟着骤变!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十四章 池大神棍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何冰觉察到池初晴的瑟瑟发抖,小心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而这大队人马看那所谓的商人赶路跟自己也没几毛钱关系便不再理会。 “姐,我有些不舒服。”池初晴看起来脸色果然是有些惨白。 池初夏皱了下眉,连忙让何冰扶他上马车,继而自己跟了进去,心切的询问,“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 初晴摇头,蜷缩在马车一角,“没事姐,我躺会儿就好。” 池初夏结合到刚才那队车马的出现以及初晴的反应,心中有些不安的某种猜测,于是让何冰和荷叶他们都先下了马车走远些,只剩下了她和初晴二人。 “好了,现在只有你和姐,有什么就说,你要记住,你再不是一个人了,你是姐的弟弟,我们是一家人,懂么?姐不想你心里一直藏着阴霾。”池初晴明白,一个人受过那么深的伤害,怎么可能说痊愈就痊愈? 皮肤白皙长相柔美的少年愣是没有止住眼泪,一头扎进了池初夏的怀中。 她拍着他的脊背安慰着,“告诉姐,怎么回事?和刚才那队人马有关是不是?” 初晴点点头,“那车上的昙花图腾,我认得,那时我就是被这样的车队绑着送到了梨园,而后被那畜生选中带去的。” 怪不得,池初夏的手握紧,撩起窗帘看向远处的黑暗,那车队的马车里,此刻又有多少孩子将要被摧残,陷入黑暗呢?可是她能怎样?如今她保护自身和荷叶他们都觉得吃力,有什么能力与那些强权斗争? 手被拉住,低头对上黑暗中初晴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面带着难忍的哀求,“姐,帮帮他们吧,求你了姐。” 他看着这个在他眼中总是无所不能聪颖动人的少女,原本他早已陷入绝望,从未想过有一日,会有人这么亲近的接纳已陷入泥塘肮脏不堪的自己。 “你别急,我们慢慢来想办法,这事儿我和靖江王还有汤将军商议一下,而你,不许多说话,姐不会让你再面对质疑,记住,你现在,是我的弟弟,懂么!”池初夏拥着他道。 少年感动落泪,他明白池初夏的意思,她不愿意让他再面对任何不堪的过去,“谢谢你姐,谢谢你。” 安慰他在马车中睡下,吩咐何冰上去陪初晴,而池初夏则下了车直奔靖江王而去。 “你那弟弟可好些了?本王有随行的大夫,不用给看看?”朱守谦问。 池初夏面色阴沉,并不说话,而是小手一挥,朝着荷叶喊,”荷叶,把罗盘给我拿过来,要快。” 汤鼎臣一看也跟着凑了上来,“发生了什么事?” 池初夏席地而坐,仰起头妆模作样的看着星空,她知道与其低三下气去求人办事儿,不若将自己捧在最高的位置,由自己来掌握主动权才好,如若闲杂面前的人是燕王或者吴王,她自然不会花这些个力气,但面前的人是靖江王朱守谦,而至于汤和,她也不能完全相信。 而要这些高高在上的王孙贵族把自己捧在上面?那方法最简单的就是!呵呵,刘伯温,孙女儿看来又要借你的势儿了,说来这古人大多迷信,装神弄鬼最好不过。 “将军,王爷,路遇妖魔,恶气不清,刚才那队人马有问题,希望王爷先派几个人盯梢,但是不要打草惊蛇。”池初夏一脸凝重的道。 “此话怎讲?”汤鼎臣并不随意相信别人的话,一是他生性小心谨慎又多疑,二是他一生战场之上浴血杀敌,手上沾满鲜血,根本不怕什么妖魔。 池初夏也不急,知道这人不好唬弄,“将军,民女虽然不才,但是自幼被祖公熏陶,此次游历也是为了各地探土层验蛇路,所谓蛇路,从卧草到出草,卧草便是行龙不停不脱化,而出草则是开始脱化,再到灵活摆尾,而后结穴休整,这脉路就是蛇行走的沿势,所谓寻龙点穴,这穴就在那里,不会动也不会移,而我从应天出发,祖公曾说,那里是为龙头,所以我便顺着脉路而行,龙的好与不好,贵与不贵,在开始脱化的时候,看看左右是否有护与送。” 汤鼎臣与朱守谦对视一眼,眼中多有惊疑,不明白池初夏说这些做什么。 “刘姑娘,你一届女儿家,为何要学得这些玄学?”汤鼎臣问。 “我祖公逝去前,已经说过不让家族男儿再接触这门儿学问,但是祖公一生所学,如此落幕也实在惋惜,于是便选了我为继承人,一是不想他的所学失传,二则是江湖之上的神棍太多,大多都是没有真才实学的假师,男盗女娼,一窝贼人,祖公也是希望抑制那些江湖骗术。”池初夏睁着眼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最大的神棍。 “好龙来自千里,行至脱处,一节比一节温顺,圆润,肥满,清新,苍翠,细致,而圣上便是对应龙脉的沿势这自然不必多说,而总有邪魔想破坏龙脉的形势。”池初夏接过荷叶递过来的罗盘,这个玩意儿是刘伯温的,在没有指北针的古代,这罗盘用着也非常精准,关键用来装行家太过合适,她装模作样的一通装神弄鬼,一会儿观看星斗,一会儿走到河边看水流水口,“呵呵,我猜的果然没错,那伙人便是贼人,王爷,速速派人盯梢吧,我刚确定,他们行的绝对是伤天害理的恶事,但是千万不要打草惊蛇,顺藤摸瓜挖出幕后更大的巢穴才是上策。” 朱守谦踌躇了一下,而后派了几个人前去追赶那伙人盯梢,至于池初夏的那些话,他将信将疑,一是池初夏的话确实有些道理,刘伯温一生所学,寻常人谁会舍得就此埋没?找自己的孙女儿来继承也无可厚非,二来这女孩儿也懂的极多,说起这玄学头头是道,若真是没有真材实料,不会这样淡定大气,根本不似一般女儿家那么娇羞怕人。 而疑虑便是,她还这样年轻稚嫩,能学到几成几? 池初夏自然明白他们不会全信,也不在意,“王爷之前不是想与我赌上一局?我们就以此为局,看看最后我说的是否正确,你看这罗盘指向,正对东南,一生二来二生三,三生万物是玄关,山管山来水管水,此是阴阳不待言,我赌那伙人马是贩卖人口为奴的恶鬼,背后有想动摇国基的邪魔存在。” 她侃大山说的正欢,靖江王却是嗤笑一声,“与我何干?” 池初夏一惊,方才想到这朱守谦与太祖朱元璋的过节,他又怎会在意大明江山?而她又忽而觉得自己又干嘛在意大明江山?早晚都是要走向灭亡,会有新秩序代替旧秩序,不然又怎会有自己的出现呢?这世间万恶,自己哪里管的过来,她不过一个平凡女子罢了,之所以这样,无非是因为知道所爱之人,日后会是大明皇帝罢了,所以潜意识里想为他尽一些绵力。 收起罗盘,她走向马车,朱守谦立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飘渺,不禁叹息,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而马车里,何冰正与初晴坐在一起聊天,见池初夏上来连忙让座,后者摆摆手,随意坐在了一边,“王爷不大愿意管闲事,而只靠我们,只怕动不了那伙人。” 初晴眸子黯淡了下,继而摇了摇头,“别这么说姐,我们都只是普通人罢了,有这个心就好了,我又怎会因为此,就把你们卷入危险之中?人各有命。” 这时外面传来朱守谦的喊声,“你就算救下被贩卖的奴隶又怎样?这天下无处没有人为奴,你救的完?” 池初夏沉默了几秒,掀起帘子,看着月光下那个少年的身影,冷哼一声,“知道了我的王爷,大道尚有盈虚,人事岂无沉浮?这道理我懂,只是偏巧被我遇上,祖公一生嫉恶如仇,如若人人遇到这样的事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么日后当恶势力坐大,轮到自己成了那笼中的奴,渴望被营救的时候,外界的人也都如我们这般心思,那这世界就当真没的救了,所以王爷,天下太大我是管不过来,但碰到的事情,又怎能置之不理?” “呵呵,人,从无到生,从生到旺,从旺到衰,从衰到死绝库,循环不已,即使我们管了这一处,也没有什么用处,孔子都曰不知命,不可以为君子,人各有命不是么。”少年有些消极。 池初夏呵呵冷笑,“孔子那话,所谓不知命,不可以为君子,并非要人们消极不思进取听凭命运安排,而是提醒世人,人事不能胡作非为,不能过犹不及,命运如同大夫看病,阴阳交替,对症下药,才能够趋吉避凶。” “呵,你倒真是伶牙俐齿,没有一句话你接不上的,那本王就帮你这一次。” 池初夏和何冰他们对视一眼,皆看到眼底的欣喜,心道,跟我斗,那可不是每次犟嘴都给你怼回去?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十五章 刁民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一路鸟语花香。 遇到榆树,就命人上去折下来,然后采下不少榆树嫩花儿,这个俗称‘榆钱’,用来蒸窝窝头,配上蒜汁辣椒油,简直美味爽口到爆。 朱守谦赞不绝口,“刘小姐确实做得一手的美食,感觉宫中御膳房的手艺也不过如此。” “王爷过奖,多吃点儿,派去跟踪的人可有传回消息了?”池初夏又将一个蒸的榆钱窝窝夹到这小王爷的碗中询问。 “如你所猜测,确实有异,那伙人尽是夜间赶路,大概最终目的地也是滁州,到了之后我们再暗中调查。”朱守谦吃的很香,觉得这场旅途因为有这个姑娘的存在变得蛮有意思。 这时汤鼎臣走过来,端着碗吃的也是爽的冒气儿,“哈哈,刘姑娘,老夫一直很好奇,为何要学得那些个堪舆?(玄学,即风水)” “呵呵,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所谓看风水的动机,其实任何动机都没有错,至于目的,人们不外乎是希望大发富贵,全家平安幸福而已,就像人们特别在意祖宅的坐落情况,阳宅阴宅都极为看重,一则确实是会受天地龙气影响,二来便是心中对未知的未来怀有的恐惧和惊疑,以及希冀美好的未来。”池初夏给出自己的见解。 一队人吃的正高兴,忽然一群穿着朴素甚至寒酸的人背着锄头叉子等气势汹汹的从后方朝这边而来,男女老少都有,看样子应该是上午经过的村庄里的村民。 汤鼎臣眼神一眯,迅速拿起自己腰间的佩刀,他所带的手下也都迅速警惕的挡在前方。 而朱守谦,却是下意识的护在池初夏的跟前,他的眼神湿漉漉的带着危险,那眼神似乎在说,若是对方敢对身后这女子做什么的话,他一定要扒了那些家伙的皮。 那队村民算起来有四五十人,估计大半个村儿里的人都过来了,很快便到了众人跟前,目光带着些许的敌意。 “大胆,你们是哪里来的刁民,知道你们面前的是谁么?胆敢如此无礼。”宽行抽出佩刀厉声呵斥。 这时对方人群中走出一个壮年,应该是对方的村落首领之类,他掂了掂手中的斧子,并无恐惧,“不管你们是什么来路,这会儿我们是不会行礼了,昨夜我们村儿丢了一对娃儿,村儿里的猎犬顺着味道一路寻过来,我们必须对你们进行搜查。” “笑话,你可知里面有当朝王爷和将军,岂会拐带你们的娃儿?休得胡闹。”宽行不耐烦道,他在战场上杀敌勇猛,脾气暴躁,没有诸多的耐心。 池初夏从身后偷偷掐了朱守谦一把,示意他问清楚,别让双方起了冲突,对方里面不少老人和孩子,肯定会吃大亏。 少年无奈,怎么总是替人擦屁股?他最讨厌麻烦一个人,也最厌烦管麻烦,可是偏偏遇到个菩萨心肠的姑娘。 于是咳嗽了一声,走上前去,“都住手。” 宽行连忙弯腰行礼,“王爷,您且去后面,这群刁民手里有武器,属下怕伤着您。” 村民一方立即骚动起来,似乎还真的遇到一个王爷? 朱守谦摆了下手掌示意无碍,他看向对面,“无妨,你们且把事情说清楚,若我们当真是拐带了你们的孩子,也不会慢悠悠的大白天在这里扎营吃饭等着你们来盘查,若真是行了那等害人之事,恐怕早就跑的没影儿了,不会被你们找到。” 村民也觉得这话说的有理,其中两个妇人哭的泣不成声,看来丢失的孩子应该就是两家的,那中年壮丁也是摇头叹息,跪下给朱守谦行了大礼,其实他们也明白,这队官家官人不可能是偷了孩儿的人,而一般丢了娃儿的人家,几乎不可能再将人找回来了。 池初夏拉着荷叶的手,猜测大概又是之前那伙人干的恶事,她吩咐荷叶去拿来纸笔。 “你们可否描述一下丢失孩儿的样貌,小女略懂画卷丹青,可以把画像先描绘出来,你们放心,我们靖江王殿下宅心仁厚且嫉恶如仇,定然会抓捕恶人。”池初夏道。 “多谢这位姑娘。” 寒蝉了几句,纸币小桌都已备好,池初夏摆开一排铅笔,根据两个妇人的描述开始起形作画,她的速度很快,没有去描绘太多细节,因为时间紧迫,她快速的画着,一边吩咐将士们收拾行囊,他们要连夜赶路去往滁州了。 众人都无比惊叹她的绘画技术,和所有丹青画卷的画师画法都不同,那些画师们作的话能有几分人物的神韵就已经能名传千里成为一代名家画师,然而面前的姑娘,画出来的人儿简直鬼斧神工,只根据妇人的描述,她画出来的两个娃儿,竟然达到了八分相似度,这…… 连靖江王朱守谦和汤鼎臣都张口结舌,目瞪口呆的看着池初夏,心中暗叹不愧是刘伯温的孙女儿。 启程之后,马车中朱守谦对池初夏赞不绝口,“没看出来啊,你还有那等堪称鬼斧神工的绘画技术,那些个宫廷画师都不能与你相提并论。” 池初夏没心情听他夸赞,“这话本小姐听了很多次了。” 朱守谦一愣,继而冷哼一声,“说的倒是,只怕四叔五叔他们早已见识过,大概也是因为此被你吸引?” “你少说风凉话,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拿下那伙贼人吧,我以为他们只是贩卖奴隶,没想到连村里的孩子也抢。” 池初夏气压有些低,在现代的时候,她最看不得的就是拐卖儿童的新闻,觉得这世上最可恨的便是这些人贩子了,毁了多少家庭。 “嘁,你倒是生得一副菩萨心肠,你可怜这个可怜那个,宫里那么多的太监宫女儿,哪个又不是爹生妈养的?这些贼人无非是为了钱财,而权贵们则是贪图享受,奴役众生,这本就是人之常情,哪里有需要哪里就会有供给,你祖公教你堪舆之术,都没告知你天道轮回?”朱守谦眼眸黑漆漆的望着池初夏。 这就是池初夏不喜欢这个少年的原因,虽然他所说的话非常有道理,可是她觉得这种悟透人生的悲观思想实在太过消极,她还是喜欢燕王和吴王那样的孩子,即使这世间万般的恶,但活在当下,尽自己能尽之力便可,她知道自己不是圣母玛利亚,也不是耶稣,皇宫那头儿她确实无能为力,但面前这件事并不是,她不会放弃,不过她也不会当同情心泛滥傻呼呼横冲直撞的白莲花,知道什么是分寸,要救别人,也是在能保全自己的前提之下。 经过三日赶路,他们终于到达滁州,池初夏看着这繁华的古都,心中感慨万分,朱元璋就是在这个地方设埋伏兵败元朝丞相脱脱的,而这个地方又有多少文人墨客留下过足迹。 连日的赶路,池初夏有些吃不消,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刚下马车就忍不住跑到一边猛吐了起来,来往的人群引起一阵唏嘘,有人议论这姑娘是不是……有喜了?可看她穿衣打扮也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紧接着朱守谦连忙赶了过去询问她怎样,这人群才散去,一个个脸上有略带善意和暧昧的笑,说这是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小王爷自然听到了那话,有些尴尬,但更多的却是得意,心情大好,池初夏又吐了几口,这才舒服了些,翻着白眼,“你笑什么?” “无事,走吧,进城,只怕我们要与汤将军暂时分别了,滁州有本王的府邸,先去府上休息吧。”朱守谦笑道。 池初夏点点头,这一路野炊的走来,当真不是个味儿,太怀念床的味道了。 进城之后,汤鼎臣便与他们道别,表示非常欣赏池初夏的才能,而后者也不知晓说些个什么的好,她有个屁的才能,实在承受不了这一代名人的夸赞。 来到靖江王的府邸,又是一处修建奢华的庄园,不得不说这货比燕王和吴王都要奢侈,懂得享受生活,就连那不过十一二岁的楚王都懂要体恤民间疾苦,而这家伙,则是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府上的丫鬟个个貌美如花,数量众多,池初夏不屑,猜测这大概就是他面对别人丢了孩子也无动于衷的原因吧,人命在他眼中,根本没有什么价值。 池初夏的到来无疑让府上小小的热闹了一把,都在猜测着她的身份,看靖江王的模样,对她颇为在意,一到府上就是吩咐给她用最好的锦被以及做最好的美食,难道是要收为侧妃的么? 要知道王爷虽然还年幼,但也已经纳了两个妾室,只是正妃与侧妃的位置还空着,正妃人选肯定要圣上定夺,至于侧妃,也是要经过宫中塞选,而这次带回来的姑娘,确实生的貌美如花,大概会先收为妾室吧。 所以池初夏刚睡醒,面对前来拜访的美丽女子有点儿懵比,在得知对方是朱守谦的侍妾时候,这才恍然大悟,落落大方的行礼问好,而来人姓王,是去年被朱守谦收为妾室的,大朱守谦两岁。 感叹一下这个小鬼,去年朱守谦也就十四岁吧!毛都没扎齐呢吧就纳妾,池初夏咂舌。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十六章 金丹修士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看着两匹上好的水维罗,池初夏思索着这妾室的来意,“谢夫人,民女不能收,王爷对民女已经诸多照顾。” 这王夫人虽然看起来也不过十六七岁,还是个少女模样,但在这早婚早育的古代,她已然成人,而且,盯着肉的狼那么多,她早已有了一份不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警惕。 她把池初夏的话每一个字都仔细思索,又将对方每一个动作眼神也都拿捏含义,而后笑吟吟地将水维罗再次推回去,“王爷喜欢妹妹才会诸多照顾,我们可不曾见王爷平日里对谁这么上心过,妹妹且收着,两匹料子而已,回头我命人去请了裁缝到府上来,好好做两件衣服来。” 池初夏猜测着这王夫人铁定已经认为自己会是朱守谦的新宠,暗自叹息,由得她们猜去吧,解释也解释不通,她现在可没力气去浪费那精力。 “那如此,就多谢夫人了。” “不用谢,妹妹那你忙着,姐姐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会,还希望以后可以多多走动。”王夫人这话说的客气,但是如何不知道作为亲王的女人,大多也就新鲜那一阵子,现在池初夏正是新鲜期,若是得子,还能享一世富贵,不然终身都只能为妾,她们同病相怜,多走动也是为了日后的相互慰藉。 池初夏虽然不喜这样,但是对这女子也是多为同情,知道对方并没有什么敌意,因为她早就认清楚了现实,即使扳掉一个,以后也会有无数个女子来充盈亲王的后宫,此时的女子们,求的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母凭子贵。 “姐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这王夫人送的水维罗可是极好的。”荷叶摸着料子高兴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儿女人很悲剧而已,全凭一个孩子来求保障。” 荷叶过来握住池初夏的手,“姐,自古都是如此,你又何须难过?燕王殿下虽然已经有了正妃,但是子嗣是不分嫡庶的,我看姐你其实每日还是惦念着燕王殿下,与其这样漂泊,还不如回去……” 池初夏越来越黑的脸色让荷叶悻悻的住了口。 “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了,你若真理解姐,就不会讲出这种话来,我知道你不喜欢漂泊,我也正在想办法安定,只是目前不是时候。” 荷叶咬了咬下唇,连忙跪了下来,“我错了姐,荷叶只是看您每日带着这燕王殿下送的发带绳儿……” “好了,别说这些没有意义的,去把初晴给我叫来,我要问一些事情。”池初夏摸了摸额头有些疲惫。 过了会儿,一身素衣的初晴进来,他身材纤瘦,眉目如画,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池初夏摸了摸鼻子,想哪儿去了。 “姐,你叫我!”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对池初夏非常敬重。 “嗯,初晴,姐要问你一些事情,虽然要你回忆过去的伤疤这很为难你,但是你既然也想帮那些同病相怜落入魔窟的孩子,就必须这样,懂姐的意思么?” 初晴点点头,“姐,你放心吧,我没你想的那么娇弱,我会把知道的一一全部告诉您。” “好,那你说一下幕后的交易形式。” 初晴将所知全部告诉池初夏,原来所谓的明朝好男风,也只是中后期才成为一种风气,男风古来有之,只是在这大明初期,朱元璋并不禁止嫖妓,但是却禁止官员嫖妓,但官员有权利,也就意味着有金钱,作为食物链的上层,越是禁止,就像围堵洪水的堤坝,待到堵不住的时候,积蓄的洪灾也就越严重,所以到了大明中后期,上自帝王公侯,中到官僚士绅,下及平民百姓,都迷醉在声色犬马之中,糜烂不堪。 而此时,还并没有官员富绅专门搞男风的场所,一切都是幕后进行,引线人将拐来或者买来的姿色姣好的孩子分为几等,暗中囚禁,有需求的官绅自然有其联络的门路,引线人会暗中将一批孩子以一些明目送到府上,让其挑选,有中意的就留下,其余的带走,继续送往下一处买家,这样做的好处可以避免两个官绅看上同一个因为争抢而发生不必要的矛盾,当然,弊端也很多,路上不定出什么幺蛾子。 而另外一种,则是官绅也会到囚禁地点亲自去挑选,一般囚禁的地点并不是阴暗的小黑屋,相反的,却是在修建奢华贵气的某王孙贵族的府邸,这样可以避开民间的搜捕。 真正的好货色不会送到烟花柳巷之地,基本都会被挑选上,而剩下的姿色较差的,在花柳场所也会设立一些隐秘的地点,都会有专门搭线的人来接应客人,这是一条初成规模的庞大的流水体系,根本不是一个人可以掌控全局,而就算扳倒一两个人,哪怕扳倒最上面的那个人,依旧会有新的头目上位,有需求,就有供给。 池初夏揉着太阳穴,“这真是,一个吃人的社会……” 但是发这种感慨没有什么意义,哪个时代不吃人呢?只是吃人的方式不同罢了,但却大同小异,现代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难道就少么? 具体的消息还要等靖江王派去的探子回来禀报才可以,池初夏也明白心急也没有什么用,于是叫上何冰荷叶他们一同出去逛逛,想去见识一下这古中都的风采,进来的时候就觉得壮丽森严,这皇帝老头儿可没少在这方面花心思。 “姐,靖江王殿下不在府上,我们就这样跑出来不太好吧?”荷叶毕竟还是小女孩儿,胆子还很小。 何冰则是哼她一眼,“怕什么,有我在,保护姐没问题,而且现在太阳正当头,这滁州城戒备森严,没哪个不长眼的来闹事儿的?” 池初夏掀着马车窗帘看着外面的风景,忽然就见那边的空地之处,坐着几排身穿道服的修士,有老有少,少者居多,小的年纪不过十五六,大的估计能有五十来岁了。 “这是在做什么?”池初夏一脸好奇。 何冰瞅了一眼,“噢,姐,这个我知道,这些是金丹修士,你看他们道服上的图纹,还有那边的牌子,这就是武当派的金丹修士。” 池初夏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张三丰?” 自幼看张三丰各种改变电视剧的池初夏对武当并不陌生,这武当派起于宋而兴于明,为内家之宗,开派祖师张三丰据说是长生不死的老妖怪,而在电视剧中,他因为提出的行侠仗义,武当弟子要有长剑出鞘的勇气也要有及时收剑归鞘的仁义之心,因而总是被以正面的形象而出境,是仁义的代言,一代宗师,更是被神话了,成为天上专炼金丹的太上老君。 池初夏下了马车,看到这些修士的一边还有一个桌子,上面摆放着书籍,应该是宣传而用,她过去出了两个铜钱拿起一本观看,上面大概介绍了张三丰道法的体系,大概是:练体,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洞虚,步虚,最后是大乘! 池初夏抿嘴偷笑,感觉现代的一些网游似乎就是按照这个体系编写的程序设置修炼打怪升级体系,这古人可比先现代人会玩儿啊! 她并不相信后人所传的说张三丰是陆地神仙,说什么他并非仙逝而是飞升了,在她看来,世间确实有长寿之人,这大概和好的饮食习惯与锻炼身体密切相关,而且张三丰创立武当,门徒众多,遍布天下,池初夏有理由相信这是一些人为了集中力量增加权利而设立的一个噱头。 不过她也并非不尊重武当传承,就拿一直延续到现代还在发扬光大的太极拳来说,太极拳,八卦掌,其自身威力确实可圈可点,但是太多人把它神话了,这只能是人体潜力的一些发掘罢了,再厉害的八卦掌,一个手雷,照样炸飞。 “我的姐,你看这些不会是想出家吧?武当可不收女弟子,你若想当修士,只怕难。”何冰打趣道。 池初夏呵呵一笑,“谁说的,我可以进峨嵋派不是么?峨嵋派不是专收女弟子?” 这话倒是引得何冰他们一众好奇,“是么?姐从哪里听来的峨嵋派只收女弟子?” 经过一番解释,池初夏才明白,此时的峨嵋派在中土还远没有武当闻名,而且真实的峨嵋派,也不是像武侠小说所编写的是女派。 池初夏放下书籍,转身想上马车离开,毕竟她不信这些个金丹修士能成仙,若是为真,历史上也不会记载就那么一两个无法考究真假的飞升传说,那么多修士,到最后不都修死了? “顺成人,逆成仙,阴阳全在颠倒颠,女施主,请留步。” 池初夏回身,正见一个身穿青衫裱黑边武当修士服的青年单手背于身后笑吟吟的望着她。 她回了一个礼,“不知方士有何指教?” “女施主即是对这感了兴趣,也是有缘,这里有几个谜语,不知施主可有兴致猜猜看?若是猜对,则会有我们祖师备下的礼物相送。” 池初夏想了想,觉得有点儿意思,便欣然同意,而且这道士说这些谜底张三丰已出了数十年,却从无一人答对! 接着道士拿出一个题板,每一题之上都盖着一层木制板子,只要连续答对五题就可以。 池初夏呵呵一笑,伸手指向第二个覆盖的题目,示意道士拿下遮盖……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十七章 现代来客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第一题:头部遭雷击。 围观的群众皆是哈哈大笑,不晓得张真人出这么个谜题会是有怎样的答案。 “施主,我需要声明,这些题目,是不会有任何提示的。” 周围的群众给出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答案,但是无一正确,而池初夏看到这个题目,心中却是犹如五雷轰顶,当真就如这题目,头部遭雷击。 道士看池初夏的模样,以为她猜不出,不禁有些失望的摇头,然而下一刻,这个一身淡紫衣裙的少女却轻启红唇,“电脑。” 众人哈哈大笑。 道士一惊,不过还算镇定,因为也有人给过这个答案,但后续解释跟不上来,“答案,正确,但是施主要再答这题的两个附属题。” 池初夏眼眸一凌,“请讲。” “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明有头无腿跑遍五洲四海通,一只网,网联四海七州,根根有头,头头相通。” 这时围观人群又有人大笑询问,“可是那百晓生?即便是那诸葛先生不出门知天下事,但也不可能有头无腿跑遍五洲四海吧,莫非你们开派祖师已金丹大成白日飞仙?” 而池初夏却是有些站立不稳,强作镇定,她细细盯着这青年道士的眼睛,捏紧拳头,再次回答,“电脑!” “由头田身它字尾,善于计算思绪飞!”青年道士有些激动了。 池初夏眼神一眯,“电脑。” 道士后退一步,“都正确,施主,请选第二题。” 池初夏指向第五个题板。 :灭下竹前。 池初夏按捺住心中的狂躁,“火箭,灭下便是火,竹前则是箭。” “一个东西长又长,不动立在地中央,地球引力挡不动,将人带到太空中。”道士几乎把眼睛钉在了池初夏的嘴上。 而围观人群再次笑声一片,“你家祖师怎得尽出些奇奇怪怪的谜题?” 池初夏迫切开口,“依旧是火箭,这位方士,请问这些题当真是你们开派祖师张三丰亲自所出?我可否见他一见?” “您必须答对五题才可,而且祖师并不在此处,他云游四海,要想相见也只得等。” 池初夏黯然了下,为了证明心头的那股躁动,她接连拉了十道谜题,如她所料,答案皆是只有未来人才能懂的,比如洗衣机,飞机,火车,汽车,连肯德基麦当劳都有,看来她真的遇到了一个同是未来的来客,她终于不是孤单一人,好家伙,名垂千古的张三丰,竟然是一个未来人么? 接着她得到了张三丰准备的礼物,只是一件小玉石刻章,上面书写两个简体汉字:安柠。 池初夏握紧这枚刻章,而后留下一张纸条,写的是拼音,她怕这个未来人学习不好不懂英语,写拼音的话总该能看的懂吧?大意是:我叫池初夏,来自二十一世纪,2016年7月被卷入洪水,于去年即洪武八年正月来到大明朝,我暂时住在中都靖江王府,希望能早日见到你。 离开后池初夏依旧心绪难平,害的何冰他们担心不已,她开始着手打探关于张三丰的一切消息。 “姐,你该不会是当真想要修仙吧?”荷叶问。 “不是,而是遇到了一个同乡,此事你们需要保密,在我见到他之前不准透漏风声。”池初夏吩咐道。 “天呐,姐,你的同乡……”何冰和荷叶都是惊讶万分,他们都知道池初夏来自一个很与众不同的地方,估计也只有那样的地方才能养出这样与众不同的人儿来吧。 晚间,朱守谦回府,作为一个亲王,应酬自然少不了,即使他是罪臣之后,但奈何朱元璋宠他。 “刘小姐可有吃过晚膳?”他进门就问侍女,这心思全系在池初夏身上了。 王夫人迎了出来,“王爷,可有用过晚膳么?霞儿亲手做了两个小菜儿,王爷要不要到我院子尝尝?” 朱守谦手一挥,“不用了,我有事要做,你先吃吧,不用等我。” 说完径直朝池初夏暂时居住的院落走去。 丫鬟安慰的拉住王夫人的手腕,“夫人,您别伤心,王爷只是一时被那狐狸精魅惑了心神,日后会记起夫人的好。” 后者凄然笑了下,“世间最是薄情郎,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我该是懂得这些,不求别的,只求一子即可,那刘姑娘生得玉骨冰心,但又能占着王爷几朝春秋?日后王爷就藩,不知有多少美人要入这王府后院,说来我们都是可怜人,无须说这些恶毒话语。” 而这边池初夏刚盛了小米粥准备吃,朱守谦就大步走了进来,并吩咐荷叶加碗筷。 “我从几个滁州官员那里而来,有些收获。”少年夹了一口韭菜鸡蛋说道。 “哦?快说!”池初夏放下碗筷。 “你急什么,本王吃完饭再讲。”他那双微微下垂的眼角含着丝丝笑意,瞅着侧面的少女,她此刻并无竖起发髻,披散的发丝随意用一条水绿色发带绳儿系着,趁着晚间的夕阳余晖显得分外诱人。 “边吃边讲。”池初夏不依,心里加了一句,不然你就别吃了。 “食不言寝不语。”少年傲娇的扬起小下巴。 无法,池初夏只好闭嘴安静吃饭,他跑来找自己,又撂下这么句话,肯定是要告诉自己有什么收获的。 过了会儿朱守谦慢悠悠的喝完小米粥,这才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肚皮,“今年年初时候,皇上将行省改为了承宣布政使司,下设府和直隶州,府以下则是县和属州,今年的钱谷考校,需呈报去年地方财政的收支账目与钱谷之数,这事儿由太子他们负责,四叔好像也在其中。” 池初夏点点头,她是听燕王提起过这事儿,“你说这个做什么?” “嘁,各布政司离户部行程太远,有些远地方,一来一回一个春秋过去了,为免往返奔走,便带着盖有官印的空白账册,遇到数目对不上被驳回时,便随时填用,这是布政司的老手段儿,可惜啊,我们老朱家的老头儿不懂这些个财政管理,说这是欺君罔上的大罪,正下令彻查严办呢,所以现在人人自危,哪有的闲空儿去买男奴享乐?我装作好那一口儿的,倒是查到了一个窝点,就在小西门谢将军一儿子的庄园里。” 池初夏对于朱守谦称呼朱元璋为老朱家的老头儿忍俊不禁,叹这少年胆大包天,“那他儿子行这种龌龊之事,这谢将军可知晓?” “应该不知,年初听太子说谢成就被派去随沐英将军率军平定洮(tao)州十八族叛乱,哪里顾得上自家不成器的儿子淫乐?”朱守谦大笑,笑朱元璋手下不少这样的酒囊饭袋。 池初夏眼皮跳了跳,几次听到这天下考校钱粮,她不禁想起明初几大悬案,其一的空印案,她一直记不清时间,因为不是专修历史,但是看目前的情形,这怎么那么像空印案的前奏?“你说的布政司的老招儿,携带盖有空印的空白账册,所盖的印可是骑缝印?” “正是!” 哗啦,池初夏豁然站起,而后又觉得自己动静过大,忙做了下来,如果是骑缝印的话,那接下来要发生的,那肯定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惩治贪官污吏的大案――空印案! 记得当时看到的记载是诛杀数百名持主印的官员,连坐被杀人数数以万计。 池初夏一直觉得朱元璋此举太过不人道,首先说说这骑缝印,也就是说在账册边缘骑缝盖印,小时候的教科书写名字就是在边缘的页面上写,也称作齐缝章,比如两页纸张,那么就错开,盖在两页纸张的中缝之上,一半留作存根,另外一半则持作凭证,验证的时候,两半相对,公章完整即可。这样来看的话,这盖有骑缝印的空白账册除了填写这对不上数目的钱粮之数,也不能作为他用,因此而杀掉那么多人,简直惨无人道。 “你干嘛这么大动静?”朱守谦抠了抠牙齿看着她道。 “没事儿,对了,关押孩子们的地点明确,可否报官?”池初夏问了个蠢问题,问出口之后她自己都感觉蠢。 果然朱守谦翻着白眼,“你别忘了这些娃子就是提供给那些官员享乐用的,你觉得报官有用?只怕立刻风声就能传过去,打草惊蛇,要不然……本王花钱把他们买过来算了。” 这下轮到池初夏翻白眼了,“助纣为虐,你若如此,那些个人见钱这么好得,岂不是要立刻再去绑其他人家的孩子?这不能打击他们的气焰,反而会助长他们的贪婪。” “那刘大小姐有何高见?” “敲山震虎吧,目前不知道具体有几个窝点,我们需要好好计划一下,到时候这场戏还需要王爷配合才成。”池初夏眨眨眼睛道。 春色正浓,夕阳落幕,映在池初夏的脸上的最后一道晚霞消逝,朱守谦望着这个少女,心底颇有起伏,“其实你做这些没有什么意义,人都是贪婪的,即使你管了这一桩,其他各地均有此类事件,你和你祖公一样嫉恶如仇又如何,即使是平民百姓,也有整日寻花问柳留恋烟花酒巷的。” 池初夏叹了口气,“我都知道,尽力而为吧。” “你若随我去藩地,我可以给你足够的权利,禁止我的藩地有此类事情发生,如何?”少年忽然站起,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少女,这是在……邀请。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十八章 轻薄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烛火之下,池初夏拿笔不停细细的描绘着,画中人正是燕王朱棣,旁边还放了几张,爸妈以及二叔刘仲璟的都有,荷叶端来茶点,“姐,什么时候休息?” 她那小脸儿上已写满倦意。 “你困了就先睡。” 说完她从怀中摸出那块刻着现代字体‘安柠’二字的玉石刻章,这当真是张三丰留下的么?这张三丰按照记载是出生在公元1248年,现在是洪武九年,即1376年,也就是说张三丰现在也已经128岁!若见了面,会是遇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么?对方又对回去的路知晓多少呢? 这个夜里她做了无数个梦,有时背着一双翅膀坐在薄如纸片的摩天大楼之上,有时则是坐在一片叶子之上漂泊在大海之中,自打离开燕王之后,她在这古代的夜里,又开始睡的不安稳了。 次日天还未亮,池初夏便醒转过来,见大家都还睡着,便自己起来准备早点了,平时她也并非全部都要荷叶他们照顾,有时她也会给他们做饭洗衣服。 只是没想正在择(zhai)菜,院子木门外就响起了轻咳声,听声音正是靖江王朱守谦。 池初夏走过去打开门,正对上有些无措的少年,他微微下垂的眼角有些诧异,“怎么是你啊?” 呵呵了一声,池初夏走回去继续择菜,“你来我们院子外面,还问我这种问题么?” “昂,我见你们院子有灯火和炊烟,以为是你的丫头起来给你做饭。” “她不是丫头,是我妹妹,王爷起这么早?” “嗯,没有什么睡意,王府里有厨房,你们不用亲自下厨的。”朱守谦坐到一旁的折叠椅上看着池初夏灵活的手择着青菜。 “反正闲着没事儿做,也习惯吃自己做的味道了。” “你是主子,还给下人做菜,本王还真是第一次见。”朱守谦摇头笑道。 “我已经说过了,他们不是下人,是我的家人,你要不要留下吃早点?不过要给我打杂帮忙。” 这小王爷傲娇的哼了一声,“不要,本王怎可做这等粗贱之事?” 我呸!池初夏无语的在心底翻翻白眼,“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有什么事儿是粗贱的事儿?” 朱守谦懒得和池初夏争论,“你对救那些男奴可有什么对策了?” 池初夏将菜放进盆中清洗着,“单单救他们很容易,不管是买还是抢都行,但是想挖出后面的引线,就不太容易了,我一介女流,没有太好的方法,若你愿意帮忙,你出面装个风流浪荡的王爷,倒是容易引出后面的大头来。” “有个疑问我一直想问你很久了。”少年翘起二郎腿道。 “哦?你问。”她还记得昨日这小王爷对她的邀请,只是最后她还是拒绝了,她要在这里等另外一个穿越者的消息。 “你对这些个男奴这么上心,可妓院遍布天下,你却为何没想过救救那些个被迫堕入风尘的女娃子?是你潜意识里就觉得女人做这个理所应当对不对?你尽管可怜她们,可是没想过去营救,因为自古如此。”少年眯起眸子,目光犀利又精明。 而池初夏却当即被这话震的脑袋轰鸣一声,确实,她在应天呆了那么久,应天城里妓院遍布大街小巷,里面有多少女子又是自愿做这些?自己尽管觉得她们可怜可悲,但并没有想过去营救,但是遇到男奴这种事,她就有些接受不了,觉得有违伦理,也就是说自己潜意识里,也是被千古的祖宗传承所惑,觉得妓(女)古来有之…… 这个认知很可怕,池初夏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 “呵呵,肃肃鸨行,集于苞桑,你可懂本王的意思?”朱守谦眼眸含笑,看着这个脸色不太好已经呆掉的少女。 池初夏咬了咬唇,朱守谦这两句话的大概意思是指鸨鸟飞行与栖息的形态,在古人看来,老鸨(bao)这种鸟,只有雌鸟,没有雄鸟,那么繁衍后代,就是和其他各种各样的鸟类交(配),是为万鸟之妻,因而用于代称人尽可夫的妓(女)。 “就像之前遇到的那被拐了幼儿的村民,鸨母手中的妓(女)来源也多是下层社会中普通百姓的幼女,而这些女儿,也大多是被偷摸拐骗而堕入风尘,而老鸨,则是妓者老后,经验丰富,成了带头儿,从一个受害者成长为害人者,这是一个轮回。” 池初夏笑的难看,“王爷,你可以去当哲学家了。” “哲学家是什么家?” “就是说话很有道理。”池初夏把菜一放,围着朱守谦缓缓走着圈子,气势沉闷,“你说的很对,这是一个轮回,只要男人没死光,这事儿就没有个尽头,不管睡男的,还是睡女的,都是男人干的事儿,去嫖的除了没有家室的,大多也都是妻妾成群的,就像雪涛小说讲的,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偷的着的不如偷不着的,就算是拥有着三宫六院,也是家花没有野花香,对不对?” 哈?! 朱守谦张口结舌,听着这女子口中那狂妄不羁的话语,这……这真是一个女子说出来的话语! “虽然很露骨,但你说的就是我心中所想。”朱守谦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有时真的不能拿她当个女子来看,却又觉得同她讲话甚是痛快,就是喜欢她这个不绕弯子爱讲大实话的性子。 “哼!”池初夏不屑冷哼,继而一把扯起朱守谦的胳膊将其从折叠椅上拽了起来往外推,“今天没你的饭,让你王府厨房做给你去。” “大胆你,放开本王,今日本王就要在这院落里吃。”朱守谦有些暴躁,他没想到池初夏竟然敢这般赶他。 “今天本院不做饭,我要回去补个回笼觉,Get-out!(滚出去)”池初夏依旧推着对方往外送。 少年急了,没听懂池初夏后面那个词儿是个什么意思,但决计不会是个好词儿,只见他双脚一定,扎稳了脚步,怎么说他也常常习武,若是被个小丫头片子这么推出院子,那脸面可往哪里搁?“再推本王就生气了啊。” “生气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生个孩子来我看看。”池初夏冷笑连连。 噗!朱守谦一口气喷出,有种吐血的冲动,这还真是没这臭丫头不敢说的,收了下心绪,那双眸子里染上一抹邪笑,阴恻恻的哼了一声,双手骤然拽住池初夏的肩膀,一脚蹬到池初夏的腿后,一个用力就将人给放倒,顺而将其打横了抱了起来,“嘁,惹本王,却没二两力气,本王是没本事生个孩子出来,但是本王有本事让你生个孩子出来。” 池初夏大惊,有些懊恼自己一时又忘了这些个家伙尊贵的身份,只因这些日子相处熟络起来,说话就少了一些谨慎,毕竟她是一个现代人,忽然要处处与人尊卑守序,还是不习惯,“你快放我下来,给你道歉还不行?” “哼,晚了!” “喂,朱守谦,别开玩笑成不?”池初夏恼羞成怒,因为朱守谦直接抱着他是一路往他的院落而去,院子里还有守夜的侍卫呢,这被看到几张嘴也说不清了。 然而少年在听到这个名字后脸色阴沉起来,看着颇为恐怖,“这是皇帝自以为是给本王赐的名字,你好大的胆子。” “啊……”池初夏惊叫,大腿之上传来剧痛,却是这个心狠的少年托着她大腿的手狠狠抓了一把,“你!” “呵,如何?”少年得意一笑,继而那笑瞬间收回,池初夏都感叹他变脸的速度。 “放开我!” “嘁!刘玉婉,你不是心怀大义?那做笔交易如何?本王帮你解救那些个被拐骗圈禁的男奴,甚至那被拐走的幼儿也都给你寻回来,你呢,就陪本王一晚怎样?” 池初夏一愣,反应过来眼眸幽黑,“你发什么疯?” 少年的呼吸却扑在了她的耳边,“呵呵,不懂本王的意思么?只是陪本王一晚而已,不,现在天已经快亮了,你只是陪本王一个时辰,这笔交易你不亏,把本王伺候好,得到你想要的帮助,然后忘记你做的这些,不就可以了么?” “卑鄙!” “哈哈哈!卑鄙?本王觉得你赚大了,你以为京城里的人都是傻子?老四养你在外面,终日相拥而卧,谁人不知你已是老四的人?知道知情的人都怎么评价你么?只是一个妄图攀附权贵觊觎燕王正妃位子的一个贪婪女人,你这头秀美的发,早该盘上去了吧?”朱守谦的手移到了池初夏的臀部,狠狠的扭了一把。 后者秀目凌厉,提起拳头朝着朱守谦的眼睛打去,少年一惊,堪堪躲过去,却也只能松开池初夏。 池初夏迅速后退几步,警惕的与朱守谦拉开距离,“我本以为,即使我们做不了朋友,至少也可以以诚相待,却不曾想你竟然是如此不堪与猥琐,我与燕王怎样,与你何干?我是否盘发又与你何干?你以为说几句别人的评价就能打击于我?告诉你,我池初夏端的是身正不怕影子歪,即使我已是燕王的人,那也是我的选择,还有,你!靖江王,简直差劲儿透了!” 少年看着那眼眸清澈又凌厉的少女,面对自己丝毫没有一丝弱势,也无胆怯,她一身淡紫衣裙,傲然立在那里,就像一束幽香的淡紫丁香,只是看着,嗅着,就那样诱人。 !! 第五十九章 油炸秦桧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噗!”朱守谦没忍住笑出声来,“好了,抱歉,本王给你开玩笑的。” 池初夏却没有放松警惕,也不接受这个道歉,屁股上和大腿上被扭的痛楚还在,这分明就是轻薄。她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性格乖张暴戾又多变的少年。 眯起眸子,“天亮之后,我要离开。” “不行!”朱守谦直接拒绝。 “怎么,你要囚禁我们?” 朱守谦背过手去,“不会,只是你一个女子,你那两个弟弟,也就那个高个子的能打一些,但也保护不了你们吧,你把世道想的太过太平了,尤其这滁州城,汇聚八方来者,处处都有危险,难道你也想被恶人抓了去?” “呵,我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你这靖江王府吧?最恶的人是你才对。”池初夏才不吃他那一套。 “嘁,本王若真要对你如何,你以为你能逃得出这靖江王府?我以为你很聪明,知道张弛有度(能屈能伸),就你这随意就挑明底线,我若回答就是要囚禁你们,你能如何?好了,回去做饭,回头本王给你寻一处好地,你就去研究你那些植被什么的去,这总可以吧?”说完朱守谦背着手得意洋洋的又走回池初夏的院落,竟是拿起一头大蒜开始剥,“你上次做的那个蒜拌闷茄子特别好吃,今天还要吃那个。” 池初夏黑着脸进了院子,她认为这朱守谦的善变绝壁就是人格分裂啊,何冰和荷叶他们听到声音也都纷纷起来,见到院子里的一幕不禁目瞪口呆。 朱守谦一瞪眼,“看什么看?本王就帮蒜闷茄子这一道菜,没你们的份儿,都回去睡觉去,别来打扰。” 池初夏朝他们挥挥手,示意都回屋睡觉,“一会儿叫你们起来吃早饭,回去再睡会儿。” 这何冰他们哪里敢?这可是王爷在亲自动手帮忙做菜,于是乎都呆在原地没敢动。 池初夏无奈,走过去,“回去再睡会儿,没事儿。” “啊!我和初晴哥去看看后院的马。”何冰拽着初晴跑了。 荷叶食指点了半天,“……我……我去把姐今天要用的材料分类做好。” 池初夏无语半天,回去麻溜的准备早餐,其实作为一个典型的二十一世纪注重生活质量健康的女性,她是偏好早餐为牛奶鸡蛋的,只是……她压根儿就没找到过一头奶牛,之前考察地理的时候,马可波罗的游记里曾提到,说成吉思汗队伍长途行军的时候,携带干燥过的粉末牛奶,作为食物,这应该是关于奶粉最早的记录,然而元朝统一在位的短短几十年,随着明朝打垮元朝,这喝牛奶的习俗也随着元朝灭亡而消逝,作为土生土长的汉人,汉族复兴主义作怪,抵触排斥了一些外族文化。 做完早点,这小王爷悠哉悠哉的坐在院子里享用,池初夏去喊荷叶他们吃饭,但是那三个家伙死活也不敢进来,在池初夏面前没大没小,不代表就敢在一朝王爷面前放肆。 一顿饭吃的一肚子火,总算送走了朱守谦这尊难伺候的佛。 这才一家四口围着桌子坐在了一起,荷叶拍拍小胸口,“姐,我觉得,还是燕王殿下好伺候,不知道怎么滴,对上靖江王殿下,总是觉得怕。” “嗯。”池初夏淡淡嗯了一声,夹了口菜,食欲不济,“咱们带的大豆油已经没了,今天做菜是用的猪油,我吃不太习惯。” “嘻,姐,我也觉得你弄的大豆油好吃,姐你说,这大豆早在春秋时期就已经被列为五谷之一,又高产,怎么就很少被用来榨油?胡麻油太香腻,做菜也不好吃。”何冰倒是吃的很欢,他可不挑食。 池初夏放下筷子,何冰口中的胡麻油,就是现代的小磨香油,也就是芝麻油,她以前一直很好奇,柴米油盐是日常或不可缺的必需品,那古人的食用油都从何而来,确实,大豆很早就被列为五谷之一,广泛种植,但是并没有被用来榨油,估计是智慧的古人们还未发现,一般的植物油多是芝麻以及一些菜籽。 而且池初夏发现汉人尤其爱吃油炸食品,根据她的一些考察,从宋朝开始,这油炸食物就基本广泛流传开,好像能吃的,都要给上油锅里炸一遍,油饼,油炸夹儿,油炸春鱼儿等等,而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这在现代二十一世纪流传大街小巷的油条,则是在南宋绍兴年间,秦桧杀害民族英雄岳飞,百姓对奸臣恨之入骨,于是就把秦桧和其妻子王氏的样子捏到面饼之上,然后两条不同样子的面饼背靠背一粘,就丢到滚油锅里炸一圈,叫做‘油炸桧’,后来更名的油条。 掩嘴偷笑一分钟,不管真假,看来人们对高热量油炸食品的热爱程度真是古今相同。 “对的,膏臊(gao,sao)做菜又腻又腥,我也不喜欢,姐,一会儿吃完早饭,我们就去榨豆油。”初晴高兴道,他很喜欢陪着池初夏做这些。 而池初夏点点头,其实现代的电视剧总是把古代的一切都演绎的水深火热,阴谋算计重重,好像一生都是在不停的算计利用,但实则岁月是一分一秒熬出来的,每一个时间的定格,百姓们也都是这样平凡的度日而已,而后人注意在乎的,也都是根据记载的各种战争,改朝换代。 “你们都把动物油叫做膏臊么?”池初夏又拿来小本本,开始记录。 这个荷叶比初晴他们懂的在行,“对的姐,也叫膏香,膏腥或者膏膻(shan)等等,反正就是对牛羊猪这几类畜牲的油脂称呼。” “哦?我听你说的似乎这膏和脂并非指的一类?”池初夏好奇的询问,一边把这些都记录下来。 “嘿,姐,这个我知道,这牛羊油便是脂,而猪油则是膏。”何冰为池初夏解惑。 池初夏抿了下唇思索,现代也都是称呼猪油为猪油膏,而羊油则是称呼为羊脂,“为何这样分类叫?” “牛羊有角!”初晴来了一句。 池初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有角动物提取的油就是‘脂’,没角的猪提取的那就是‘膏’了。 吃完饭几人就开始忙碌,这制作大豆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活儿,器具倒是带了一些,但是工序却极其麻烦,化学浸出油容易些,但是出来的豆油无色无味,且里面的有害的化学有机物难以清除,所以她肯定是要用传统的物理压榨法,虽然麻烦了些,但是却可以保持大豆的原汁原味,香味醇厚,富含维生素E等,保质期也长,还不用添加别的玩意儿。 所以在压榨之前,她必须再做完整的器具出来,这又得去麻烦朱守谦,不过那个善变的家伙倒是十分喜欢之前池初夏带的豆油做出来的菜,欣然答应命工匠按照她给的图纸开始打造器具,而同时,之前那队拐卖少女少年幼儿的马队落脚点也已经完全确定,确实和那谢将军的儿子有关。 朱守谦食指点着桌面,看着池初夏,“你是要继续拉长线,钓大鱼,还是现在就派人去抢了这个车队?你要知道,这车里的娃儿若是进了交易地,要面对的东西你大概能猜想出来,早一分解救,就可以勉遭一些侮辱和痛苦,若是晚了,男的还好说,女的就一辈子毁了。” 池初夏皱眉思索了一番,“好,你准备人马,今天夜里就开始行动,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将这队人贩子先给拿了,至于后面的大鱼,我再想其他办法来引。” “呵,刘小姐,你可得记住,你欠了本王一个人情。” 池初夏看着那双带着丝丝邪气的眸子,不屑冷哼了一声,“我记着了,救的难道不是你大明的子民?身为王爷的你,享受着民脂民膏,好意思。” “当然!”朱守谦眨眨眼睛,将随身侍卫叫了进来开始布置行动。 池初夏让何冰将几个防狼喷雾瓶子拿了进来,是用杜仲胶做的,轻便,里面装的自然是浓缩辣椒水,给朱守谦解释了一下用法,后者惊奇无比。 “那些恶人常年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身手指定都很好,而且看押受害者,他们肯定也有刀械,你的侍卫们也是人,我不想因为去救人,而让我们的人有所损伤,这些可以出其不意,当然,蒙汗药什么的也都准备好,能药倒的话自然最好,省得刀剑相向,不过他们的防范意识肯定很强,一切小心为上。”池初夏最见不得那些电视剧里,主角为了救一个人,赔上一群配角手下的性命,人们都在看主角的风光,何曾在意过作为炮灰的那些人?“还有,撤退路线很重要,如果不能一下将他们一网打尽,那么后续追踪会很麻烦,因为我们的人还要带着那些孩子,所以接应方面必须做到万无一失,不能让人把视线引到你这里来,否则被对手惦记上,会很危险。” “哦?你这是在担心本王的安危么?”少年略微下垂的眼角里噙满笑意。 “就当是吧,还有,你派去的人,必须都是亲信,否则走漏消息的话,同样会让你很危险,毕竟我们要得罪的是有权有势的幕后黑手。”池初夏认真道,虽然朱守谦很讨厌,但是她也不会因为救人,而将他置身于危险当中,况且这少年,本身就已是许多人的眼中钉,不知多少人觉得他是罪臣之后,却享亲王待遇,想拉他下马呢。 !! 第二章 初逢吴王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尴尬的要死,摸了摸鼻子,她都二十岁了,但是长相娇小,又是娃娃脸,看起来就是十六七岁模样,加之可能是穿越了的缘故,她竟比以前看起来更显年轻了几岁,也就和那荷叶一样,约莫十三四岁模样,他也没想到刘基竟要她做他的孙女儿,所以实际上这个才大她七岁的大哥现在要做她的父亲,所幸古人十四五岁就娶妻生子的也不是多么稀罕的事儿。 刘琏一向敬重父亲,没有太多的异议,只不过忽然多了个这么大的女儿还是有些不适。 安排妥当,刘家上下一片沸腾,虽有各种猜测流言,但都被刘基下令禁了口。 “我想回去前天你们救我时候的地方,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或者还有什么东西被遗落也说不定。”池初夏对刘基道,自从知道了她的与众不同,刘基就对其很是在意,一老一少昨天一整天都坐到一起谈天说地,池初夏讲了很多未来的东西给这个好奇心甚重的老者听。 “嗯,应当如此,你去吩咐车夫,再带上几个家丁一起去吧。” 手里抱着小碳炉坐在马车上,池初夏不停的哆嗦,“真是要冻死了。” “小姐你把被子裹厚一些。”荷叶将被子给她掖了掖,小丫头怎么着也是没想到这姑娘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刘家的大小姐了呢。 经过前两日的大雪,现在原野到处是白茫茫一片,这泥土道路经过马匹踩踏,有些泥泞。 “小姐,到了,上次救起您时,小的记得这颗少了一米树皮的大杨树。” 池初夏跳下马车,仔细把周围检查了一遍,什么异样也不曾发现,吩咐人拿了铁锹砸开冰面,又拿渔网仔细打捞,期望能捞到点儿什么现代的物件儿。 这时又一队人马驶向这边,马夫常年载着刘基出入宫城,见过不少达官贵人,连忙迎了过去,“吴王殿下千岁。” 一群人急忙叩首行李,为首的高头大马之上,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少年,他头戴冠冕,身着蓝色蟒袍,脚蹬黑色长靴,脸庞虽略显稚嫩但依旧可看出其俊朗非凡,长大后定是风度翩翩。 正拿着渔网在河里探索的池初夏一愣,吴王殿下?王爷? 少年声音也很稚嫩,但自带皇家高高在上的威严,他停住马匹,看着池初夏一行,“你们是……诚意伯家中的仆人,在此作何?” 荷叶他们都看向池初夏,毕竟这里,就她身份最能代表刘家来答话。 少年也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向立在岸边的女孩儿,她一头波浪长发披散至腰间,平日里所见女子披头散发都是凌乱丑陋,但是这女孩儿的头发为何卷曲的这样好看?而且她明眸皓齿,灵动非常,一身青衣立在这白茫茫的世界中竟显得甚为温婉动人。 池初夏愣了片刻,回过神,正想上前答话,手中却一沉,她急忙拉出渔网,只见网瓢里一条尺来长的青鱼扑棱着,而鱼的下方,一个金属制物品分明是二十一世纪的东西,一块手表,浪琴牌的!还是高仿的! 无语―― 不过她又欣喜起来,手表不是她的东西,也能穿越到这里,那么或许也会有别的什么东西跟着过来,仔细捞捞或许还会有收获。 少年跳下大马,也对池初夏捞出的东西甚感兴趣,“喂,你捞出来的那是什么东西?亮晶晶的好不漂亮。” 池初夏把鱼丢给家丁,捏紧了手表,“给王爷请安。” “不用多礼,快给我看看。” 池初夏可一点也不想把手表给这小孩儿,他可是王爷,要是非占为己有的话自己也不能说不,虽然这对自己用处不大,但是毕竟这是现代的东西,在这古代对她来说,都是珍贵的。 无奈,把手表递了过去,少年接过好奇打量,“这究竟为何物?” 池初夏笑了笑,1601年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把两件西洋钟献给明朝万利皇帝才掀起中国机械钟仿制热潮,现今这个小王爷怎会认得?这等精致的物件,他只惊为天物吧! “这个是手表!”池初夏解释道,可能是在水中浸泡,又或者是仿品关系,指针已经不会走了,这样也好,不然指不定吓着这些老祖宗了。 “你竟认得?这是你的物品?”小王爷更加好奇。 “是啊,我的。”池初夏大言不惭,现代跑来的东西,只能是她的了。 “你是何人?和本王说话竟不用敬语?”这本面善随意的少年忽然板起脸来,把那块表紧紧捏在手中,丝毫没有要归还的意思。 哈?池初夏看着这个一身架子的小王子,无奈,“王爷恕罪,我是诚意伯长孙女儿刘玉婉,自幼乡间长大不懂礼数,还请王爷见谅,这块手表是男款的,王爷喜欢,就送给王爷好了。” 虽然不理解池初夏口中的男款什么意思,但是听到要把这手表送他,自然喜笑颜开。 “这个应当这样带!”池初夏拉过小王爷的手,将手表表带扣了上去。 一众下人惊呆了,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这小姐竟胆大包天拉王爷的手。 小王爷扬着手腕满意的左右看了一圈,俏皮的冲池初夏眨了眨眼睛,“这可算是定情之物?要不我让父皇向你爷爷提亲?” 一众下人惊吓万分,目瞪口呆。 池初夏一个巴掌盖在了小王爷的脑袋上,噗嗤笑道,“小屁孩儿才多大,就想娶妻?”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刘家家丁被雷的定在原地,反应过来后皆是噗通跪地,荷叶连忙拉住池初夏,“王爷恕罪,小姐快跪下请罪。” 池初夏反应过来,刚来古代还真是不习惯,因为她怎么说也二十岁了,被这么个小孩子调戏就忘了他王爷的身份。 不过要她给这小孩儿磕头她肯定不乐意,咬了咬唇,顺势拍了拍同样没反应过来的小王爷,“哈!我都送你礼物了,不要那么小气啊,改天送你好玩的,快冻死了,我先回家了,你也快回去吧,这天儿看起来还得下一场雪。” 池初夏心里七上八下脸上堆着笑钻进马车吩咐家丁马夫离开,留下小王爷风中凌乱不止。 小屁孩儿?说他?四哥都到了娶妻的年纪呢,前几日的除夕朝堂还提及此事,十五岁娶妻立王妃岂不正常?自己也快了呢。 “王爷,她胆敢冒犯于您,就这么放他们走了?”跟班气冲冲的询问,仿佛刚才打在王爷头上的巴掌是扇在了他们脸上。 “无妨!”少年郎看着远去的马车和雪地上留下的印记,心情相当好,刘玉婉?呵呵,本王记住了。 !! 第三章 奇怪女儿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小姐,您怎可冒犯王爷?”荷叶还在后怕。 池初夏摆摆手裹着被子,“他既然没有追究任我们离去,就没事了,以后大概也没什么机会再见,不用担心。” 只是可惜了她废了半天力气捞出来的手表。 回到刘府,管家通知老爷在等她,看来刘基也在好奇她能找回什么东西吧。 忽然前路被挡,只见前方青衣公子倚亭而立,双目斜飞气质文雅,腰间环配自然垂下,他抿嘴一笑,“这位可就是长兄突然冒出来的女儿?” “给二公子请安!”荷叶连忙行礼。 池初夏心下腹诽,这原来就是刘基的儿子刘璟,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模样,刘基还真是老来得子了。 “哈!原来是二叔!二叔你好,爷爷找我有事,我先行过去,事后再找二叔好好聊聊。” 这……刘璟看着少女奇怪的言谈举止,愣在原地。 池初夏跑远之后深出了口气,这捡来的便宜小叔好帅啊! 刘基让人把炭炉加好,池初夏就跑了进来,“怎么样,捞到什么东西了么?” 她点点头,“嗯,捞了块手表,不是我的东西,或许有别的人一样被带来这里也不一定。” 如果有的话该多好?如果有的话,对方现在又在何方? “手表?是为何物?在哪?给我看看。” 池初夏长叹,“路遇吴王,见他十分喜欢,我只好割爱送他了。” “吴王?”刘基琢磨了一番,“除此没有别的发现么?” “嗯,没有任何头绪。”初夏丧气的摇摇头。 “唉,世间竟有如此奇事,如若老夫也能到那未来一揽风采该有多好?”刘基叹息。 池初夏略略皱了下眉,“大人,您倒是流芳千古的名人……” 她还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刘基他不久之后便会绝离人世,但终究没有开口,刘基如今也已年过花甲,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况且历史,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只为一个看客便可。 刘基摆摆手抚着胡须苦笑,“说什么流芳千古,终究尘归尘土归土。” “大人何须如此感怀?” “哈哈,说的极是,不须如此,人各有命,对了,前几日朝堂之上议政,所谓教之化,布政司有提到恢复社学,令乡里每社立学校一所,施引教化,农闲时令子弟入学,我觉得布政司这个提议甚好,你如何看?” “都教些什么?”对此池初夏倒是有些兴趣。 “主教化15岁以下之幼子,包括御制大诰,律令及冠,婚,丧,祭等礼节,以及经史历算之类。” 池初夏暗自腹诽,古代的所谓教化,诸多不过教育礼法为了加强国家集权统治罢了,不过提到教学,她在现代也常做家教,小时候的梦想便是成为一名教师,如今她来此古代,归期不知何时,她现在是有幸得刘基这么一个大人物照拂,但若他逝去之后,自己又如何立足?想这动荡的大明王朝,令人胆寒,还是不要卷入那朝堂的纷争才好。 想到此,池初夏向刘基请求道,“我想去一处社学担任教师。” “教师?你想教化什么?” “你们这儿的律令婚丧祭祀之类我自然是不懂,我可以教授数学,地质工程之类,我擅长这个,而且我还可以基此好好学习一下当下礼法,以免出去失了体统给您丢人现眼。”她逗趣道,不过也确实是想好好学习一下当下的一些必要礼法之类。 刘基自然不懂何为地质工程,但他甚为好奇,也想见识见识那新奇的一切,所以便欣然应允,“各府州县都立有社学,你贸然传授一些新奇东西,只怕也难有人会接受,这样,我为你单独开办一处学堂,挑选年幼好学之子,让你教化培养如何?” 池初夏心下感动,现如今她无依无靠,刘基却若慈父,不禁便动了些恻隐之心,她并不希望这位老人不得善终。 于是她问出心中疑惑,“大人,您为太祖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当初太祖意欲立你为相,你却拒绝,反而给了小人掌权握势的机会,不怕日后加害么?” “呵呵!”刘基摆手而笑,叹息凄凉,“我性格刚强,嫉恶如仇,不能与世事推移,却是着了那些小人的道,现如今胡惟庸方任右丞,而陛下却与我是日渐疏远了。” 提到胡惟庸,池初夏便眉头紧皱,心下暗道定要保得刘基一个安全,不能让他若历史记载那般凄凉落幕。 回到自己的院落,荷叶准备了糕点给她垫肚子,而后端来晚餐,她也只勉强咽下一些,碳盆烧的很旺,屋子里暖烘烘的,院落红梅开的正艳,趁着这冬雪倒是美的很,天色已晚,池初夏却坐在炭盆前丝毫没有困意,她不让荷叶离开,并且令她搬来铺盖与她同屋睡。 这小姐闺房暖和又舒适,荷叶自然非常愿意,只是不明白池初夏为何要她陪她一同睡。 “你不懂,我只是害怕罢了。” 是啊,孤身一人在这古代,这些人对于她而言,太过不真实,可偏偏又如此真实,每每看这浓郁的古风气息,她就觉得身处一处诡异之地,满世界的皆是幽魂,经不住的心悸颤抖,她,终究不过是个才二十岁的姑娘而已。 “小姐您真是个奇怪的人儿。”荷叶小丫头支着下巴望着池初夏笑道。 “怎么如此讲?” “就是莫名其妙怎得就成了府上的大小姐,虽然大人不准府上人乱讲,但是大家真的非常好奇。” 池初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没好气的笑道,“好奇心害死猫,你呀,只要记住我就是府上的大小姐就可以了,而且呀,你以后要适应我的奇怪才是。” 好不容易入眠,做了一宿的噩梦,次日醒来,池初夏揉着太阳穴起身,裤子一片黏潮不适,一看,才发现弄脏了床单被褥,看着那片子血污,拍了拍额头,天呐! 荷叶端着打来的热水进门,看到后就连忙过来,“我的大小姐啊,您怎么不记自己的月事儿啊?”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四章 神来之笔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无语的吐吐舌头,此时方显小女儿姿态,“忘了。” “我去取干净的月事带,您先在被窝里,外面冷,反正那被褥已经脏了,需要拆洗。” 小丫头急匆匆跑出去,没多久之后拿着一条白色长带进来,池初夏诧异的接过那装着什么东西的布袋,“这里面装的什么?” “草木灰啊,这是我做的,不过这条是新的,我并未用过,小姐您先紧着用,等会儿我给您做几条装棉花的。” 池初夏提着这姨妈带凌乱不止,摆了摆手,将那条脏了的内,裤给脱了下来,“算了,你去找来剪刀和棉布针线,照着这个短裤的样子给我缝制几条,你们现在没有橡皮筋,就在腰带位置留下钻孔,缝一条绳子在里面我用来固定就好。” 小丫头荷叶自然惊奇万分,池初夏只好将这短裤的作用等等给她讲了一遍,小姑娘也是聪慧,很容易就接受了,还连连感叹这大小姐是怎么想出来的这玩意儿。 不得不说,小姑娘针线活倒是一等一的好,可怜她池初夏长了二十年从来没摸过针线,看着荷叶利索工整的剪裁缝制,她连竖起大拇指褒奖。 试了试这新短裤,还挺合身,而后她用温水洗了身体而后拿出自己那包这世上仅此一包的姨妈巾…… 还没和荷叶解释完何为姨妈巾,外面家丁就来报,说吴王殿下登门,想要拜会于她。 荷叶立马慌了神儿,“小姐,吴王殿下他,该不会是还记着昨日之仇,今日特意寻上门来报复的吧?” 池初夏皱着眉头,让荷叶帮助她穿好这繁复的衣裳,“不用慌张,他一个王爷,犯不着为了那么点儿小事,昨日没有计较,今日也不会,诚意伯又是朝廷重臣,那小崽子不至于。” 对于池初夏张口称呼吴王小崽子可是吓坏了,那可是大不敬之罪,池初夏吐吐舌头,表示知道了,不会再这么没轻重,这才让荷叶放心。 刚出院子,迎面又是那青衣身影,见到池初夏,对方负手而立笑的温婉,池初夏行了一礼,“二叔。” 还真是便宜二叔,笑的可真是好看!池初夏心下赞叹这刘璟的容貌,真应学校里那些迷恋古风小说漫画的小丫头常说的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侄女!”刘璟回礼。 “二叔这是要去哪儿?” “呵呵,殿下驾到,自然要去恭迎,二叔可是听闻,这小殿下可是为了我们侄女而来。” “且看看殿下找我何事。”池初夏走过去与刘璟并肩而行,丝毫没有小女儿那怯懦之姿,倒是让刘璟暗暗点头。 大厅前已跪满了府上的大大小小家丁侍女,池初夏一眼便看到那负手而立气势做的有模有样的少年郎。 “民女刘玉婉。”“臣刘仲璟。” “拜见吴王殿下,殿下千岁。” 池初夏心下翻着白眼,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的杰出女精英,高才生,奉行人人平等,在这里,却动不动要给一还未成年的小破孩儿磕头行礼,真是哔了狗了。 “免礼。”吴王朱橚走近池初夏,上下打量了一圈,忽而小声来了句,“这鹅黄色衣裳比昨日那青衫更好看。” 哈? 一众人傻眼,池初夏亦是如此,倒是刘璟,似有深意的与池初夏对视了一眼。 “谢王爷夸奖!”池初夏心中狂吼,这绝闭是哔了狗了,居然被这小破孩儿调戏了,“不知王爷亲自驾临要见民女所为何事?” “昨日分别之际你可是说要赠予本王好玩的,今日本王就是特意为那好玩的而来。” 少年郎笑的明媚,带着调侃,目光却有些灼热。 池初夏心下咬牙,这个家伙还真是……她那只是随便说说的推脱之词,她可没想再和这小王爷见面,更不想和皇家的人有什么牵扯,谁能想他那么不识相的竟跑到府上来了。 到了正厅,池初夏还在琢磨到底送他什么好,他一个王爷,什么好玩的名贵的缺的了?而自己那些现代的东西,一样也舍不得送他,最后脑门一亮,对了,可以让他长长见识。 此时刘基进宫还未回来,池初夏回去小心取了自己的铅笔过来,而后吩咐人取来纸张,“殿下,民女送您一副设计图,您到时候让工匠照着这图纸为你造一个模型可好?” “画画啊?宫里也有名画大家,这有何好玩的?本王也是绘画之能手。” 嘁!池初夏心下嗤笑,“那我们比一比如何?就比作画,就……”她眼珠子四周环顾一圈,最后落在刘璟脸上,笑蹦了过去拽着刘璟的胳膊,“就画我二叔如何?谁画的像谁就获胜。” “比就比。”小王爷可不服气,他作画能力也是一流的,如何能在这小丫头片子面前弱了胆量? 倒是刘璟一脸为难,“可否换个人来画?我叫来一个奴婢给你们画可好?” “嘿,不要,就画二叔,谁让二叔好看!”池初夏铺好纸张,看向吴王,“殿下请。” 刘璟摸了摸鼻子,被捡来的便宜侄女夸好看是该喜还是该悲呢?无奈,他只得坐到指定的太师椅上,当了临时模特儿。 吴王朱橚提起毛笔,下人磨好墨汁,他好奇的看着身旁一桌的池初夏根本不要毛笔墨汁,就拿着个奇怪的小黑棒子,“你不用笔墨,如何作画?” “嘿,这就是我的笔,殿下可要小心哦,我这可是神来之笔,会让你心服口服哟。”池初夏信心满满。 比赛开始,不得不说,小王爷作画功底确实一流,笔锋沾墨,落笔流畅,人物轮廓勾勒精准有神。 再观池初夏,只见她起型,五官比例,眉眼入画,明暗有度,素描功底一流。 古人作画终究是抽象了些,没几笔,吴王朱橚便已完成,看那轮廓大概,与刘璟有四分相似,神韵犹在,算是相当不错的人物肖像画。 而池初夏作画则是满了些,但是周边的人都惊奇了双眼,只见那眼睛,鼻子,嘴巴,无一不在那小黑棒子之下变得犹如真人出现在纸张之上。 一副画足足画了一个时辰,但是没有人催促,起好型之后,刘璟便也起身到了身旁看池初夏作画。 当画面落定完成,一众人皆张大了嘴巴,小王爷更是震撼万分,而刘璟也是摇头不敢置信,拿起那副画仔细观摩。 “天呐,小姐,这简直和二爷一模一样!您是怎么做到的?”荷叶都忘了她下人的身份此时不该插嘴,但无人计较,因为她问的是众人心中所想。 池初夏从刘璟手中接过画像递给吴王朱橚,“殿下,如何?” “愿赌服输,当真是神来之笔,这笔可是天宫所降?” 这个迷信的家伙!池初夏翻翻白眼,“绘画的人是我,与笔没有太大的关系。” “本王想要一试。” 刘璟竟也眼巴巴的看着池初夏,“侄女,二叔也想一试。”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章 吴王倾心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把笔丢给他俩,但是自然不出意外的他们没画出个什么来。 “二叔,别丧气,回头我教你。”她拍拍自家帅气二叔的肩膀安慰道。 吴王朱橚叹气,“我也想学。” “殿下想学民女自然要教,只是民女并不愿入应天府。”池初夏皱眉道。 “本王可以来府上学习,而且……” 这小王爷忽地扬了扬手腕,上面的腕表银光闪闪,他冲池初夏眨眨眼眸,“定情物,等父皇他给我们赐了婚,你就可以到我府上,日日教我!” 呃!这个该死的小兔崽子在说什么?池初夏懵比了,昨天他说的难道不是玩笑话么? “侄女何时与吴王殿下……”刘璟也是一脸懵比。 “二叔别听殿下玩笑话,昨日在河边巧遇吴王殿下,殿下甚是喜爱我这饰品,所以便赠予给了他,绝非儿女之情物。”池初夏连忙解释,解释完才惊觉自己干嘛这么着急给他解释?果然红颜祸水啊,男人太好看了也一样是祸水。 “怎么,本王还配你不上?”吴王朱橚有些嗔怒,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池初夏与刘璟对视一眼,眸中有沉重闪过,皇家威严不可犯,她不想为刘家惹事,“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爷若是用此压制民女,民女自然不敢不从,只是男女之事,也讲究两情相悦,殿下才见民女不过两面。” “自古姻缘相配,门当户对,你也是名门之女,相信父皇也定中意于这桩婚事,感情之事也可以慢慢培养,我也已是适婚之龄,想我四哥,现在母后她们也正为他择偶,谁又知道将娶何人,何曾见过?好女养深闺,你我相逢即是有缘,为何不能相伴?” 池初夏语塞,心下焦虑,这不是那个原因,而是自己实际上已经二十岁了,而这小王爷,才十四岁而已,她没有恋好童癖,同一个未成年孩子说感情也太可笑了,况且,她是未来人,志不在此,一心想回去呢,再者,之前她去过周定王之墓,看过一些关于他的资料,这个小家伙日后可是有十五个儿子,十个女儿,比猪还能生啊,要她与别人为伍,共侍一夫,这个当真做不来。 这时刘璟出来打圆场,“殿下,此事容家父回来之后我们再做商议,既然殿下有意于小婉,相信感情也可渐渐培养,方才不是说要送殿下好玩的么?且看看小婉又要送出什么好玩之物来。” 池初夏叹息一声,只好先婉转着,而后她提笔开始画底图,现在还没有紫禁城对吧,嘿,那自己就画一处皇宫别院给他,找个木匠做个模型岂不是好看? 然这底图画了一半有余,刘基的车马匆匆而回,同行的还有其长子刘琏,池初夏丢下纸笔紧张的迎了过去。 吴王也跟着出来,询问发生了何事,刘琏这才注意到这个小王爷,行了一礼,“殿下。” “免礼,发生何事?诚意伯这是怎么了?” 管家和家丁架着刘基,他此刻面色惨白,似乎不妙。 “父亲大人年岁已高,身体抱恙,殿下还请恕臣失礼怠慢,先行为家父请了大夫来诊治。” 将刘基送到卧房,池初夏担忧无比,“父亲,祖公怎么了这是?” 刘琏之前虽认了这捡来的女儿,但并未过多交流,他一切都只遵照刘基嘱托行事,虽不知道这少女来刘家是有何用意,但无疑刘基倒是极为看重。 “前些天就感染了风寒,有些不适,想这两天好了些了,可没想今日突然就昏倒了,大概是又被风邪入体。”刘琏看了看吴王朱橚对池初夏道。 池初夏意会,转而过去拉了吴王出去,惊了一群人,这也太无礼数了,所幸小王爷没有怪罪。 来到之前绘画的前厅,池初夏面色凝重。“殿下,如今我祖父伤病,殿下在这里诸多不便,还怕风邪冲了殿下,希望殿下理解,那礼物我改日再送你可好?” 小王爷倒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想了想,而后将那桌子上的半份底图卷起收好,“就这个就可以,本王很喜欢,难得你一片孝心,我过几日再来看望你。” “谢殿下!我命人送您出府。” “这你画的这是什么琼阁楼台?” “紫禁城……” 打发了这个小王爷,池初夏匆匆又赶回刘基卧房,府上上下闻讯也都围了过来,屋里屋外挤了一群。 哭哭啼啼甚是惹人心烦,刘琏怒喝,“都哭什么?且去外面候着去,父亲大人定然无碍。” 此时刘基也昏昏沉沉醒转,朝着池初夏伸手,后者连忙上前去,握住老人的手。 大夫诊治完,道是急火攻心加上风邪未除而至,幸而医治及时,倒是无甚大碍。 而刘基捂着胸口,显然那里不适。 池初夏叹气,“祖父年岁增加,循环系统也因血液粘稠度加大,血管弹性降低及增厚老化,大概是影响到了心肌营养供给,排,泄,代谢和循环,所以导致心脏方面出了问题。” 大夫和刘琏他们一脸迷蒙,池初夏知道他们听不懂,如今刘基没有大碍就好。 大夫开了药,待他离开,刘璟才遣散了府内上下。 等到屋里只剩下刘琏和刘璟,池初夏才阴着脸询问,“方才大夫所说那急火攻心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在应天府发生什么事了?” 刘琏听此连连摇头叹息,“去年时就被那些奸佞小人暗中诬告,圣上宠信……” 此时刘璟出声,拦住刘琏,冲他缓缓摇头,“大哥,不可,祸从口出。” 刘琏长叹无奈,“是啊,有些话不当讲,确实会祸从口出。” 池初夏点点头,表示理解,不过想那群小人日后凄惨的下场,她似乎也有些明白刘基不愿为相的意图了。 想到此,她起身,洪武年间的官场血雨腥风,动荡或许就快要开始,她记得,刘基是因那胡相送药而逝? “父亲,若那丞相前来探望祖公,开的药切记换掉。” 刘璟缓走几步,“如今圣上日渐疏远父亲大人,那人与家父多有过节,现倒是频频向家父示好。” “哼,黄鼠狼拜鸡,居心叵测,父亲大人又怎会食他所送药石?”刘琏面色沉重,显然对那丞相意见极大。 池初夏心下腹诽,当是如此,以刘基为人精明程度,又怎会不设防的食下对手所送的药? “万事小心罢,走下去看看再说。” 下人煎了药过来,为了以防万一,池初夏建议从现在开始刘琏要严密注意刘基的饮食与药饮,取来银针,次次查探,而刘琏说道一向如此。 “以后让祖公少食,我会列出热量高的禁食类目,辛辣刺激与过凉过热的也尽量不要给他吃,还有高脂肪高胆固醇……算了,说这个你们也不懂,就是说像油类,肥肉类,动物内脏等都不要吃,再者盐的摄入也适当减少,多吃竹笋,梅干菜,芹菜韭菜,黄豆燕麦等。” 刘璟听后甚为好奇,“听闻那皇宫之中也有膳食疗养一说,侄女所说还是那种?” “差不多吧,不过我说的都是科学的,好吧,知道你不知道科学是什么意思。”池初夏摆摆手。 “呵呵,如何不懂?好了侄女,我们先行出去吧,让父亲好生休息才是。”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六章 便宜二叔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和便宜二叔一起出去,并肩而行,池初夏蹙着眉头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忽地额间多出一指,她愕然抬头,却见刘璟弯腰,那张俊朗迷人的脸放大在眼前,正用手指揉她的额心,“再皱就要变老婆婆了。” 池初夏只觉心头若锤子横冲直撞,别扭的别过脸,耳根发热,暗道这二叔真是妖孽,“是要变婆婆了。” “哈哈,也是,你小小年纪,却一副老成的样子,有时候啊都想看看是不是你这皮囊里塞了一位老婆婆进去,不然父亲大人如何与你小丫头这般投机?呀!”刘璟忽然惊讶的蹦开。 “咋了?”池初夏疑惑的看着他。 “你该不是……是父亲大人……所以塞给大哥做掩护吧?”刘璟断断续续一脸深意的猜测。 聪颖的池初夏立刻就明白了刘璟那些省略的话的意思,不禁又气又笑,“二叔与我年岁其实差不多,祖公都没将你塞给你大哥,如何就这样对我一个女儿家做那样的决定?你也真是够了。” “哈哈,玩笑,玩笑。” “一点儿也不好笑。” 刘璟一只手背于身后,“那作为赔罪,二叔请侄女吃盐水鸭如何?这几年开始可是很美味的吃法。” 盐水鸭?似乎是明朝开始兴起的一种鸭子吃法,她吃过一次,味道嘛,还行吧,不是太合她的口味。 “二叔,不若你吩咐下人买了鸭子处理好,我做好吃的给你?让你尝尝我家乡的吃法?” 池初夏啊池初夏!女儿家的那点儿小心思……哼!女儿家什么心思?我也想吃二十一世纪的吃法了好么?和想做给便宜二叔吃之类的想法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心中羞耻之心与理智打着仗。 “好呀,没想到侄女还会做吃食?那二叔就尝尝。”刘璟欣然同意。 去到厨房,刘璟还以君子远厨房为由不肯进去,不过被池初夏一把拽了过来给她打杂。 “古书院,琉璃塔,玄色缎子,咸板鸭!今天我们就吃板鸭。” “板鸭?何为板鸭?” 池初夏一想,呆了,“二叔,你们这儿可有腌制的鸭子卖?” “还未曾听闻此等吃法。” 池初夏无语,板鸭似乎是明末出现的吃法,没有腌制的鸭子怎么做呢?板鸭本来就讲究干,板,酥,烂,香。无法,她只好动手将鸭子用盐卤腌制风干,“那今日我们先吃别的,等着鸭子腌制好之后我再做给你吃。” “生煎包,布袋馍吧?好久没吃了,好想吃。” 不得不说,池初夏当真是个勤奋的娃,也做了一手的好菜,包的包子圆润型好,忙活了两个小时,刘璟已饥肠辘辘才判得一桌好吃的上来,除了生煎包布袋馍,池初夏还炒了几个小炒,用于夹在布袋馍之中,此种吃法刘璟可谓大开眼界。 荷叶跑来,看着满身油烟的池初夏和刘璟只剩下了良久无语,池初夏直接拉她坐下,“吃啊,一起来,尝尝我的手艺。” “奴婢不敢!” “叫你吃就吃,怕什么。” 荷叶小心翼翼的看看她又看看刘璟,见二爷点头,她才小心翼翼的夹起一个生煎包吃起来,眼睛也越睁越大,“小姐,好好吃。” 池初夏拿起布袋馍,夹了一堆小炒进去递给她,“吃这个来。” 饭后,池初夏揉着肚皮,刘璟亦是如此,“没想到啊!侄女还真是总令人出乎意料,你这手艺,若是收两个学徒,在应天街道上寻一家店面,想必定然客源满堂财源滚滚啊。” 池初夏却抿嘴摇头,“不可,皇上亲民厌商,我可不会往枪口上撞,这些就是做给你们吃吃,不要外传。” “枪?” “就是你们的火铳!” …… 姨妈痛是一种无法言语形容之痛!看着池初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荷叶熬了红枣枸杞汤来,只能心疼着,她为奴婢这么久,如今第一次见这么平易待人的主子,和那些对下人好的主子不同,她是以平等之姿待她,这让她又舒服,又感动。 “小姐,这荷叶若是能替你受着,荷叶就替你受了,快喝点儿热枣汤暖暖肚子,等会儿我去取了牛皮袋儿包了炒热沙过来给你暖肚子。” “唉,我的家乡流行一段儿话,说这个世界上最潇洒的人就是大姨妈,她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她不来你急死,她来了你烦死,她来或不来你都得默默忍受,认了吧。” “啊?姨妈怎么了么?” “没事,谢谢宝贝的红枣汤,么嘛!”池初夏一骨碌坐起来,接过汤给了荷叶一个飞吻,燥了荷叶一个大红脸,哪家小姐会如她这般? !! 第七章 古怪小姐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没出两日,果真那胡相前来以表关心,看似笑面之人颇为和善,只那眼眸里的得意之色藏的不是很深。 池初夏在外院驻足等待,刘琏和刘璟陪在刘基身边。 没有多时,胡惟庸便离开,池初夏连忙冲进了刘基卧房,而对方留下的药石,经过查探也没有什么异常。 看着池初夏紧张的样子,刘基笑问,“你何须如此小心谨慎?想那小老儿虽然与我结怨已久,但也不敢公然下手,只会行那栽赃陷害的小人之举。” 池初夏看了眼刘琏和刘璟,有些话不知道能不能当着这二位的面来说。 刘基明了,便吩咐刘琏与刘璟先行退下。 “你觉得胡相可有谋反之心?” “为何如此问?”刘基好奇。 “我们那个时代,看你们,胡惟庸就是以谋反之罪被处死,牵连甚广,而您,则是因为食了他所送之药,才……” 刘基听此抚着胡须思索,“当初圣上欲立他为相,我说为相者犹如驾车,恐怕他会使车翻掉,但他最终位居相位,且当了多年独相,生杀废黜大事,甚至欺瞒圣上自行执行,但他虽欺上瞒下热衷功名,却应该没有造反谋逆之由吧?” 池初夏不解思索,真相多埋藏在历史长河之中,她知道不能相信那些所谓的记载。 “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其实你不必太过担忧,不过此事倒是给了我一个极好的借口,我是要去圣上那里,告他一告。” 池初夏叹息,她知道刘基对朱元璋或许还心存侥幸,只是帝王皆是猜忌心重,而且朱元璋可是将他的开国功臣几乎杀了干净,刘基明白他爱猜疑,所以拒绝为相,但是他却也以为朱元璋不至于完全不顾情分。 而且,这胡惟庸既与刘基素来不睦,却在此时过来探望? 回到院落,池初夏坐在红梅树下敲着石桌支着下巴,思虑接下来应该如何走,刘璟这时提着一布袋冬枣过来,“侄女在想什么?如此闷闷不乐?” “二叔!”池初夏收起心绪坐好,暗叹无论何时,颜值确是一种担当啊,只这么一人往这儿一站,就是看着也这么赏心悦目。 “还没说为什么闷闷不乐?且这外面天寒,怎不披件披风?” 那边荷叶匆匆跑回屋中,拿了件红色绣花披风出来。 池初夏嘿嘿一乐,“二叔生的这般好看,又懂得关心别人,怎的就没有哪家姑娘看上你?听荷叶说和你年岁一般大的孩子都能唱民谣了。” “胡闹!”刘璟有些羞恼,不过也并未真恼,白了荷叶一眼,吓的小丫头连连谢罪,被池初夏拉到身后说没事儿。 “那二叔倒是说说,为何都这个年岁了,还未娶妻生子?” “那就等侄女先嫁了再说,二叔不急,不知那吴王殿下可会再来提亲?”这反将一招够狠。 池初夏牙疼,一想到那个十四岁而已的小破孩儿她就只剩下了无语。 “之前祖公说为我开立社学,二叔你平日不愿为官,不然同我一起办社学如何?”她连忙转移话题。 “父亲有与我和大哥提过此事,我觉得甚好。” “对了,前日我托你询问的冶炼锻造师傅如何了?” “你说的那个叫弹簧的东西,是需要手艺极好的冶炼锻造师傅才能制作,但是费时费力更耗钱财,只那一根,估计就能买上几辆豪华马车,得不偿失。” 池初夏点点头,她猜着就会如此,如那些电视小说中去到古代就各种发明的狗血不太现实,至于她想要的橡胶,就更别想了。 然而刘璟却给了她一个惊喜,“你说的橡胶,当真不知为何物,若说胶,不知杜仲如何?” 眼眸瞬间亮起,“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杜仲胶?具有橡塑二重性的优异高分子材料,它与三叶橡胶树所产的天然橡胶化学成分相同的,虽然分子结构不同,杜仲胶为反式聚异戊二烯,天然橡胶则为顺式聚异戊二烯,但却也是适应广泛种植发展潜力具有巨大的优质胶源。” 刘璟和荷叶一脸懵比,不知道这位性格怪异的小姐嘴里叽里呱啦说的都是什么鬼? 其实池初夏倒不是想和那些狗血的穿越小说一样到了古代就各种发明创造出人头地,相反,她希望自身低调,越低调越好,只是作为一个现代人来讲,这古代缺少的日常生活用品太多,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总得先让自己过的舒适点才好。 而且她向来是个心思聪颖做事沉着冷静的人,今日见那胡惟庸领着侍卫过来,个个人高马大,定是一等一的高手,这古人好武,就这刘府的看家护院,也是日日习武锻炼,她心下也明白,就以她自身所带那瓶防狼喷雾,对这些人一点用处也没有,只怕没喷人家脸上倒是被一把抢了去喷自己脸上,所以培养一批护卫真的很有必要,而且至少这批护卫能绝对压制对手手中的势力,要是被来了阴的,比如暗杀绑架之流,也能从容应对,这才是上策。 !! 第八章 塌方事件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明初其实已有火铳,只不过精准度以及射杀范围都差了许多,而且容易走火伤着自己,火筒的制造对于现在的技术来讲并不容易,做不到让每个士兵人手一把,只有特殊编队才能配备,加上火铳不够精良,以药石发射石弹,铅弹以及铁弹,甚至石球,再者受天气的影响很重,一场雨就能给浇灭的玩意儿能有多了不起。 但既然这个年代已有如此杀伤性较大的武器,她就得有应对措施才是。 她在纸张上画了不少设计图纸,都是她之后需要做出来的物件,刘璟颇为好奇,池初夏便一一给他介绍,所幸这二叔虽是个古人,却求知欲很强,总是说想把她这脑门儿呀给撬开,看看怎么就那么多奇思妙想的玩意儿。 荷叶却哭丧着脸跑了过来,手里提着两个烂掉的卫生棉,“小姐,我舍不得丢掉,想洗干净了以后再用,可是却成了这个样子。” 刘璟见之大惊,“怎的如此之多的血污?发生什么事了?” 池初夏丢掉手中正在摆弄的图纸燥了个大红脸,“我不是让你找个地方挖坑埋了么?快点去找个地方挖坑埋了去,这个用过之后就不能再用了。” 荷叶连忙提着东西跑了,刘璟一脸担忧,“侄女,到底发生了何事?刚才荷叶提的是什么东西?怎么上面那么多血?” “哎呀,女儿家之事,不要问了。”池初夏只觉得脸蛋发烧。 “二叔这不是担心你?” “就是姨妈,例假,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月事儿,懂了嘛?”她翻翻白眼,提起笔继续画底稿。 这次换成刘璟一张俊脸变成了煮熟的瞎子,“你……你你……侄女怎的能将如此污秽之事讲出来?这要传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还不是你一直问?”池初夏暗笑,都说古人将女人的姨妈看成是极阴极寒最是污秽之物,看来是真的。 “你……既然侄女身子有恙,那就不要做这些活计了,快些回屋躺着休息,我一会儿命厨房熬些汤药给你,我……我先回我的别院了。” 说完刘璟快步离去,那耳根子都跟着红了,池初夏看他这样,实在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古代男人竟如此害羞么?太有意思了,怎么现代那些个男人一个个那么厚脸皮?班里那些个男生啊,都是叼着烟打着LOL满口卧槽去年买了个表,要么就是极为邋遢,长的好看点儿的吧就比女生还臭美,开个直播找小姑娘各种聊,真是没意思啊。 唉,就自己这便宜二叔,拉到现代估计碾压那些娱乐圈的小鲜肉,还这么彬彬有礼,文采也不错,还很好学上进,还长这么好看,完美理想型啊! 咳嗽了一声,收了下心绪,池初夏暗道自己竟然又犯花痴了。 不过她是要好好制作一些姨妈巾了,这不比现代,出了门大小商店都有卖,上次荷叶拿的那装草木灰的‘骑马布’她也是够够了,装棉花的话,吸附能力不会太好,又太过奢侈,这寒冬未过,之前听说还有许多衣不蔽体的人呢。 不多时,还真有下人端来枸杞红豆红枣汤,说是二爷吩咐的。 池初夏支着下巴美滋滋的喝着汤,不曾发觉脸颊上略显幸福之色的微红。 次日,身上的麻烦总算走了,她已三四日不曾洗澡,所以立马吩咐荷叶给她备洗澡水,她忽然特别好奇她洗头发用什么洗,问了荷叶,结果小姑娘就给她抓来一大块猪粪! 天呐! 不过她立马觉察不大对,“这东西是?” 但怎么看都是一坨猪粪,不过却香香的,应该是加了香料进去。 “这是猪苓啊小姐,我们下人用的都是皂角而已。” 她恍然大悟,“知道了,猪苓,非褶菌目多孔菌科树花属于药用真菌,是著名中药,有利尿治水肿的功效,还抗癌。” “哇,小姐还懂医理?” “不是,以前做地质勘探的时候,也会时常认识一些植物药草。” “还是不懂小姐在说什么,不过总之觉得小姐懂得特别多。” 池初夏得意的笑,“嘿嘿,那是!” 坐到大木桶底部,热水浸透每一个毛孔,舒服。 “荷叶,父亲大人似乎不总是在府上,很忙么?”昨天刘基好了一些之后,刘琏好像就又跑了出去,这都午时了还未回来。 “并不是,平日里大人也没有如此忙碌,听马夫议论,道是发生了石墨岸崩事故,死了不少人呢,监察御史欺瞒,圣上将其处死了,大人与新任监察御史彻查此事,还要给死伤工人做好补恤,所以今日很忙。”荷叶说到此有些叹息。 池初夏学习地质工程,自然明白荷叶所说的石墨,便是煤炭,那么岸崩事故便是发生了塌方,扭脸瞥见那烧的正旺的碳炉,忽然觉得一种悲哀与无力。 “岸崩事故常发生么?”池初夏问。 荷叶竟红了眼眶,“嗯,而且还经常会有恶鬼索命,道那地下是冥府,我们觊觎阎君的宝藏,有时进入地下,就会被邪魔入体,死相恐怖,家……家父就是那样去了,可怜家中还有弟弟妹妹,母亲又多病,又被那黑心官员隐瞒,没有拿到补恤,荷叶只好卖身,所幸大人仁慈,出高价买下了荷叶,荷叶一家才能度过难关,否则早在去年的冬日,我们便要冻死街头。” 池初夏伸手握住身边的荷叶的手,看着那红肿似乎要生冻疮的双手,心疼无比,一个才不过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却要承受这些,而又有多少如她这样的孩子在遭受着非人的折磨呢?不过荷叶的话她立刻就明白,那所谓的邪魔入体索命,应该就是煤矿里常遇的瓦斯中毒。 “乖,不怕,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姐姐在,一定让你们一家无忧,明日我便陪你一同去你家中探望一下。” 小丫头嘴唇颤抖,除了感动的哭泣之外,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过眼下,池初夏已无心泡澡,匆匆洗罢便跳出了浴盆,她是要解决怎么排除瓦斯,找出防止狂劲塌陷的措施。 “你去把我二叔叫来。”她吩咐荷叶将刘璟叫来。 不多时,英俊的仿佛一幅画般的人儿来到她的院落,“侄女这般匆匆唤我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因为昨日的姨妈事件,这腼腆的二叔还不大敢与她对视,池初夏也没心情给他计较那些,让人把备好的纸笔墨汁拿了上来,“二叔,帮个忙,我给你解释意思,你来写,写好之后交给父亲。” “呃……好……”被池初夏摁着肩膀坐到桌头,刘璟面色微红。 “首先,对采空区埋深较小时的处理,可以选择以下几种方法进行处理,第一,可以采用从地表开挖,一直挖至采空区,然后分层回填落实,我给你解释一下什么是采空区……” “第二,覆岩结构加固补强法,这个呢就是……,然后灌注桩法,这个需要……高架桥跨越采空区不太现实,不过我之前所说的那些,可以综合起来,能有效的防止岸崩事故的发生。” 刘璟已越发惊讶,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这个他们家捡来的便宜女儿,却……她究竟是何人? !! 第九章 羞臊二叔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足足写了几大张纸张才将防止塌方的措施写完,池初夏连忙给刘璟捏肩捶背,“二叔,累了吗?先歇会儿再继续写。” 刘璟叹息,“你呀,哪有一家小姐的样子,不过你给的这些建议,简直是神策,你到底从何而来,这石墨之内的事,你又如何晓得?” 池初夏也没有紧张,眼珠子骨碌一转,“嘿,想你父亲大人运筹帷幄通晓天理,而我也是能晓古今未来之人,偷偷告诉你,我可是仙人。” 刘璟却一惊,竟有几分动容,“当真?” “哈哈,你还信以为真了,不过你也该得明白,世间多奇人。”池初夏嘿嘿直乐。 “侄女,二叔真是服了,你快别给我捶背了,二叔可受不起,快点继续讲吧,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该是早些上书批示,这样才能让那些百姓少点死难,我随大哥去过一次,那场景当真是不忍目睹。” 池初夏点点头,正色道,“接下来我们来说说这个瓦斯,所谓瓦斯呢,就是你们常说的那个阎王爷的邪魔,现在你们没有电,没有灯,照明主要还是用罩了琉璃的火把,这是极为危险的,瓦斯遇火爆炸,我们现在就要从防止瓦斯积聚和消除火源两方面入手,第一,加强通风,降低瓦斯浓度,必须降低到以下我说的标准才可以。” “其次,你们没有光学甲烷检定器,也没有热放式甲烷检定器,警报器就更别说了,那么就必须派人及时检查各处用风地点的通风状况和瓦斯浓度。” 说到此,刘璟放下笔,“这个我倒是知道,工人们常用活鹅绑了丢过去,若是死掉,便以为是那山鬼警告,不能开矿。” “哈哈,二叔竟也跟着迷信,哪有什么山鬼阎君?不过井口房都不能使用明火的话,那照明确实就成了问题,这样吧,我给你设计一些防毒面罩,另外,做一些大的牛皮长筒,用于排放瓦斯,至于照明,白日可以利用镜面折射阳光来照明,夜间可以在外面的定点高处点燃火把,用火光代替阳光,用镜子反射将光传递进矿井之中照明。” ……刘璟激动万分,看着这一条条的建议和设计,他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竟一时忘了身份,跳起来将池初夏一把抱来高高举起转了几个圈。 池初夏心头乱撞,自打她八岁以后她老爸再没这样举过她,更没和别的男人这样亲近过,上学时候她一直是学霸,从未谈过一次恋爱,虽说也暗恋过某位学长,但是还未告白对方就拥了别的佳人在怀,而她便就一门心思的学习研究,而现在…… “二叔……” “我了错,二叔错了,太激动了,失了体统,侄女莫怪,莫怪,呵呵。”刘璟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配上那张俊脸,池初夏暗道妖孽,这种的就是做错了事也不忍心责怪啊。 心中莫名悸动,池初夏虽然感情方面有些愚钝,但是也是成人了,自然察觉到了对刘璟那特别的感觉,可是……她终究是要回去的,只要找到回去的方法,她定是不会留在这古代,又如何敢动情?想到此,心中却有些难受起来。 “我先将这些整理一下,拿去给父亲看看,等大哥回来由他呈递圣上批示?” 池初夏拦住他,“二叔,不可,这东西事关重大,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玩意儿,但是如今朝中祖公树敌过多,我怕奸人用什么卑鄙手段,这样,你等父亲回来之后,你们父子三人一起商讨,最后由祖公亲自去呈给皇上,但是就说这是我父亲想的良策,不要把我说出来,一来我是个小女孩儿,说出来也不一定有人认同,二来,朝堂险恶,我不想涉事其中。” “嗯,好!”刘璟点头,而后忽然伸出手,揉了揉池初夏还湿漉漉的头发,前面她洗了头,现在还未全干,“快点去把头发烤干,明天二叔带你去做几身新衣裳。” “嘻,好!那给荷叶也做一套”池初夏嬉笑,莫名开心。 “嗯,好,给荷叶也做一套!那我先去见父亲。” 刘璟拿着那些纸张出去,荷叶感动的又是一把鼻涕,“小姐,你待我这般好,荷叶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小姐才好。” “怎么不能报答?好好陪着姐姐就是报答,嘻嘻,我最讨厌洗衣服,以后我的衣服你全包了。” “小姐的衣服本来就该荷叶来洗,这怎么能算报答。” 说到洗衣服,池初夏脑子又开始转悠,她们洗衣服都是用皂角和搓衣板,这大冬天的冻死个人了,设计个滚筒式洗衣机似乎不错,没有电手动的总可以吧?再做几个齿轮,连接到一起,用脚蹬着岂不轻松? 一天又这么在忙碌中过去。 到了傍晚,荷叶气呼呼的端着餐点过来,池初夏问她咋地啦这么大火气,小姑娘回答,“小姐,竟有那小厮敢贿赂于我,打听小姐您今日都在做什么,我岂会为了区区铜臭出卖小姐?” “干的好,你可还认得是哪位小厮?”池初夏摸着下巴思索,有人打听她?会是谁呢? “小姐放心,我当时就命护院把他拿下了,管家亲自审问的,问出来原来是吴王殿下差使的人过来打探的,小姐你说气人不?他堂堂一个王爷,怎得用这么不堪的手段?如若那小厮贿赂的不是我,是别人,那小姐一举一动岂不是在他们的监视之中?” 池初夏点点头,“干得好,不愧是我的妹妹,没事,那小破孩儿还没死心呢,是个麻烦,且不用管他,我们来吃饭。” 次日,外面的积雪化了不少,阳光挺好,但下雪不冷化雪冷,倒是分外的冻人,外面刘璟已经备好了马车,池初夏抱着暖手炉把自己捂得严实,“二叔,做完衣服我们去荷叶的家里看看吧?顺便送点儿衣裳被褥过去。” 夏姑娘立在池初夏身后有些局促,刘家已待她不薄,可是身为小姐的池初夏却对她这般的好,她倒怕主子们觉得她贪心了。 刘璟笑笑,“好的,侄女这么喜欢荷叶,情同姐妹,这以后若是嫁人了,荷叶也作为陪嫁嫁过去。” 荷叶羞红了脸不敢吭声,池初夏却是恼了,一下跳了过去,伸出胳膊就夹在了刘璟脖子上,“嘿我说二叔,你这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我看倒是你,该赶紧讨一房夫人为我们刘家传宗接代才是正事儿吧?你看父亲都有我这么大的女儿了,还有一个儿子在宫中陪楚王读书,你该不会是那里……” 她把声音压低,凑到刘璟耳边,“有毛病吧?” “胡闹!”刘璟连忙蹭开池初夏的手臂,瞪着她,“没大没小,你身为刘家小姐,怎得如此不知羞耻?怎么能谈论男儿的……” 他真是要被气死了,池初夏另类不同他是知道,可从来也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聪颖能干是一回事,可再怎么也不能没有教养到对着他调侃男人的那种地方吧?这要是在外面,非被冠上荡(妇)Y娃的污名,被拉去浸猪笼都不为过。 池初夏扒着下眼皮冲他吐了下舌头,而后拉着荷叶跳上马车,刘璟连连摇头叹息,只能慢慢教化了,就这样还想办社学为人师表传道解惑?都被她带沟里去了才是。 !! 第十章 琳琅街市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摇着头上了马车,白了一眼池初夏,刘璟坐到她身旁别过脸还在生气,马车开始行驶,池初夏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她为了设计那手动洗衣机,忙到很晚才睡,又想了许多以后要走的路,而且这古人时间观念还都挺强,打更人报了点儿,天刚亮就被给叫了起来,这睡懒觉在古代竟是无耻之人才做的无耻之事,好吧,现在困的很。 这马车真是要给人颠死了,怪不得古人出远门马车都是走走停停,休息的比赶路的时间还长,还有的坐几天马车就能给人累瘦,这马车还真不是个舒服的玩意儿。 “等以后就是花重金,我也要做几个减震出来,等你给我收购的杜仲胶过来,我再做几个橡胶轮胎,这都要把我吃的早饭颠出来了。”池初夏抱怨道。 “美的你,现在是在应天的官道,主路修的平稳,还不是很颠簸呢,一会儿去荷叶家走那小路,那你岂不是要被颠簸的下地上去跑?”刘璟道。 荷叶挠挠头,小声道,“二爷,小姐,不然你们就不要去我家了,家里简陋,我一个人回去看看就好。” 池初夏拍了她一巴掌,“你现在是我的小妹妹,我去看看干娘应该的,一会儿好好去买些柴米油盐,给弟弟妹妹也做几套衣裳,把跟在咱们后面那辆空马车呀,给它装满,反正是你二爷掏钱,哈哈哈。” “你呀!”刘璟无奈,不过以她昨日献上的那些,功劳之大,却只要这点儿的奖赏他铁定是要满足于她才是。 “二叔,我好困,趴你腿上睡一会儿,到了地方你叫我起来。” 说完她便侧身趴到了刘璟的腿上打了一个打哈欠闭目休息,荷叶心疼,“小姐昨夜睡的很晚,都是在为我们这些下人做打算,小姐真是世上最好的人了。” 池初夏撅撅嘴,“再说,打你吧,别吵宝宝睡觉。” 呃! 荷叶赶紧捂住嘴,而刘璟,垂下秀目,清粼粼的目光如水一般,望着膝盖上瘦削的人儿,一头麦浪卷发软软的,映着她线条柔美的侧脸,还有那长而浓密的睫毛,叹了口气,拉起准备的被褥将她包裹严实,随着这马车的颠簸,竟觉得这样抱着她的感觉甚好。 到了衣服店,刘璟等着一直不曾叫醒她,让荷叶先进去给她自己还有家中的娘亲以及弟弟妹妹先挑布匹裁剪,而自己则想让这侄女多睡一会儿。 好久之后,池初夏才揉着眼睛爬了起来,这姿势有点儿太累了,睁开眸子便与挑着秀眉一脸笑意的二叔对视上。 心脏就这么漏掉了半个节拍。 “到地方了啊?怎么不叫我?”活动了一下肩膀池初夏掀开帘子看向外面问到。 “看你困倦的很,就让荷叶先去里面做,想着你多睡一会儿,走吧,你也去做两套新衣。” “嘻,仲景叔叔可真是世间仅有的好公子。”池初夏捋了捋他的袖子忙跳下马车,调戏了二叔还不得跑的快点儿?这没大没小的行为跑慢了可是要被他又一番说教。 刘璟看她小猴子的样子只能无奈长叹,又不自觉的弯起嘴角。 店内荷叶自己已经量好尺寸,给母亲和弟弟妹妹选的衣料也都选好,只是选的却都是店里最廉价的布匹,色泽也很不好,池初夏一看就立刻吩咐老板给收回了那几匹布,转而让老板选几套好料子给她。 “小姐,真的不用。” “这是给你家人的,不是给你的,好了,快些收好,等下你去买其他的,让马夫随你一同去,我先在这里做衣服。” 店家不认得池初夏,但是却认得刘璟,毕竟他可是刘基的次子,连忙吩咐人上茶水糕点,“公子今日怎得亲自到店里来了,您差人传句话儿,小的会登府为您做衣。” 刘璟点点头,询问池初夏,“你想做哪套料子?” 老板这才恍然,原来这进门就给一个丫鬟买高档料子的小姐是随刘璟一同来的,莫不是哪家官家小姐有幸嫁给这颇有其父少年时风采的刘家二公子? “二叔,我不大懂,你给我挑。” 二叔?店老板有点儿懵。 “这沉香色水维罗如何?”刘璟问。 池初夏摇摇头,“不喜欢。” 老板凑了上来,“小姐,这柳绿杭绢近日是大受欢迎,年已过完,不久开春,您穿这柳绿杭绢袄儿,再配一条浅蓝色水绸裙子,定是好看。” “水绸裙还不错,大红大绿的还是算了。”池初夏挑挑拣拣,“那个鹅黄色料子不错,给我做个绣袍。” “这银红纱白绢里也不错。”刘璟道。 “都说了不喜欢红色啦。”瞅这任性的。 挑好料子量好尺寸,拿起桌子上的糕点还未吃上一口,外面本随荷叶离开的马夫匆匆跑了进来,“二爷,小姐,不好了,荷叶被永嘉侯次孙抓了起来,说要,说要拉回去充房。” “永嘉侯?”池初夏挑眉,“这天子脚下还有这当街调戏民女的事?立刻带我们过去。” 刘璟眉头微微皱起,路上他给池初夏解释道,“永嘉侯朱亮祖的次孙朱有志,是个无恶不作的小人,永嘉侯年初领命随了傅将军镇守北平,不曾想他的孙子倒是越发放肆了。” “呵,兵权在握,难免浮躁,不过欺负到我们刘家,饶不了他。” 池初夏咬牙切齿,她处事一向沉着冷静,却独独看不得亲人朋友被羞辱,更何况是被拉去充房这种事?她来此时代,荷叶是她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而且一直对她悉心照顾,说真心的,她确实已经把她当妹妹看待,绝不是口上说说而已。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一章 霸市欺人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一会儿我出面就好,你女儿家只会吃亏,呆在马车里不要动。”刘璟按住满腔怒火的池初夏,翻开车帘已经看到那街边店铺前争执的场面,先行赶到的刘家护院正在被几个壮汉群殴。 “混蛋!”池初夏看到如小鸡仔一样被那油光满面的猪头男强行拥抱并上下其手的荷叶,恨不得找把刀子捅了他。 刘璟下车,“住手。” 池初夏也从马车中钻了出来,要她看着荷叶受辱却窝在马车中不敢站出,这她决计做不来。 荷叶一看到池初夏,立刻哭喊起来,“二爷,小姐,呜呜呜……” “朱公子,你手中之人是我刘家侍女,朱公子当街此举是否太过不妥?”刘璟覆手而立,翩翩公子,双目斜飞,眸子寒光乍现。 “呵呵呵,原来是刘公子,这小姑娘竟是你们刘家的啊,刘公子到来这也倒好了,本公子一眼瞧见这姑娘,心中甚是倾慕,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知刘公子可否割爱?”朱有志也并不是无脑猪头,常年混迹官场,风花雪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一点也不差,关键脸皮还厚,刘家护院早就自报家门,他如何不知荷叶就是刘家的人? 刘璟刚要开口,池初夏就一步踏到他的前方,气势甚是逼人,“混账,你身为永嘉侯次孙,却当街调戏民女,还敢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来歪曲事实?君子逑淑是你这种求法?简直不要面皮,难道你都不觉得为永嘉侯丢人么?当大街上的百姓都是瞎子么?立刻给我放开荷叶。” 朱有志愣住,只见面前淡粉色衣衫的少女亭亭而立,疏得一个垂鬟分肖髻,结鬟(huan)于顶,金色发簪点缀,波浪长发垂到腰际,她杏目圆睁,唇红齿白,是人群中第一眼望去就令人怦然心动的人儿,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呐! “姑……姑娘是?”朱有志贪色的本质暴露无遗。 “我是……” 身前被青色身影挡住,只见刘璟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这是我大哥的长女,我们刘家的大小姐,朱公子,为了永嘉侯府的名声,慎言慎行,还请放开我刘家侍女。” 朱有志闻言立刻放开了荷叶,甚至改头换面一幅绅士模样,拱手给池初夏行了一个君子礼,“原来是刘家小姐,失敬,可否告知在下小姐芳名,可否请小姐赏脸吃杯茶?让我为刚才的失礼行为道歉赔罪?” 池初夏的前方还站着刘璟呢,可这朱有志却隔着一个人与后方的她讲话,完全没有将刘璟放在眼中,甚是无礼。 “客气了朱公子,刘某家中还有琐事,恕不奉陪。”刘璟眉间有丝阴霾,怒意已无遮掩。 荷叶跑了过来,哭成了泪人儿,池初夏将人抱住安慰。 “婉儿,我们走!”刘璟拉住池初夏便要上马车离去。 却被那朱有志喝止,“站住!” 池初夏眸光犀利,“你还想怎样?” “呵呵,只是想请小姐吃杯茶而已,还请小姐赏脸。”他扬了扬下巴示意,那些家丁手下便立刻将池初夏他们团团围住。 “朱公子是否太过目中无人太过无礼?当我刘家无人了么?”刘璟护住池初夏,捏紧了拳头。 “欸——刘公子那里话?朱某只是想请小姐吃杯茶,以赔刚才失礼之罪,而且朱某甚是倾慕小姐,想来若是到府上提亲,诚意伯该是不会拒绝。” 色相不改,简直无耻。 池初夏冷笑,“朱公子?你与我二叔平辈论交,那小女可是该也该唤你一声朱叔叔才是,刚才若是我没听错,你可是说倾慕我家荷叶,此刻又倾慕于我?这变化速度之快可真是令人汗颜,再者,想必朱叔叔已有家室,我刘家女儿向来遵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只怕与你无缘。” “呵呵,有缘无缘,本公子说的算,蝎六儿,东泉酒楼备席,宴请刘家大小姐。”朱有志冷笑道。 “朱有志,你敢!”刘璟大怒,折扇对准想要动手的那些家丁。 “哼,本公子有何不敢,刘璟,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样子,一幅娘炮脸,别以为你过去那些破事儿能翻过去,哼,和宪材兄抢人?哈哈,那幽梦姑娘的味道确实是让我等终身难忘啊,哈哈哈哈!” 刘璟脸色骤变,拳头捏的骨节泛白甚至有些发抖。 幽梦…… 手被握住,刘璟一愣,扭过脸低头看去。 只见池初夏拉住他的手腕继而握住他的手,眼眸里丝丝缕缕有关心之意,“二叔,恶人有恶报,他不会有好结果的。” “小婉。”刘璟沉静下来。 池初夏吩咐马夫先让荷叶坐进马车,她轻甩琵琶袖,与那朱家次孙对峙,“朱公子。” “呵呵,刘小姐。” 瞅这贱的。 池初夏忍住反胃,“朱公子不是要请我吃茶?” “哦?小姐肯赏脸,是朱某的福气。” “那就请朱公子以礼相待。” “自然,自然!” 刘璟拽住她,“不可,侄女,你若同他去吃席,人言可畏,名声传出,以后我与大哥如何为你寻得良人?” “二叔,无妨,我不在意。” “那也不行,二叔在这里,就不会同意他辱你名声。”刘璟坚持,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眼看着这色胚子拽了池初夏去酒楼吃饭。 莫名感动,池初夏看着这个坚决护她的男人,心动。 “刘璟,看来你是要拂了朱某的面子?”朱有志面色阴毒,语带威胁。 “哼,拂了就拂了,你的面子又值几个钱?”刘璟扬起下巴,视他若灵魂肮脏的犬。 “那就休怪本公子无礼了,动手!” 一群壮汉持着棍子袭来,街上乱成一团,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可这京城达官贵人间的打架斗殴,他们如何敢插手?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二章 燕王搭救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刘璟身手也还好,一脚就踹开一个恶霸,但双拳难敌四手,他又要护着池初夏,处处受制,在保护池初夏的时候,后背以及胳膊瞬间挨了重重的两棍。 这一刻池初夏只觉得心中愤怒像是烧了的野草,原来霸市欺人竟是如此,心头要打造一批装备精良的手下之念头也越发坚定起来。 “住手!” 对面东泉酒楼的二楼走廊之上,略显稚嫩的声音却透出无限的威严。 众人目光望去,只见那少年郎不过十五六岁模样,却身着青色麒麟袍,背手立于高处,俯瞰众生。 刘璟一愣,继而立刻跪下行礼,“见过燕王殿下,殿下千岁。” “燕王殿下千岁!”百姓们也都俯首跪下。 朱有志顿时有些慌乱,也是赶忙跪下叩首,“臣见过殿下,殿下千岁,臣不知殿下在此,扰了殿下清静,罪该万死。” “是该万死,刚才本王在里面听的清明,你恃强凌弱欺霸民女,你可知罪?”少年郎眼眸凌厉,却又慵懒,似乎是那逗弄耗子的猫。 “王爷息怒,其实不过误会罢了,臣与诚意伯之子乃是故交,今日遇见,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这颠倒黑白的能力,都当别人是傻子。 池初夏忍无可忍,她立起身来,直指朱有志,“一派胡言,开玩笑就棍棒相加伤我二叔?王爷面前你也敢撒谎。” “王爷面前岂容你放肆?王爷可有吩咐你立起答话?”朱有志俯首侧过脸瞪着池初夏。 刘璟一把拽住池初夏,“王爷息怒,小女年少无知,冒犯王爷还请恕罪。” 燕王朱棣(di)倒也没有生气,他仔细打量了一圈池初夏,似有深意的回头对着酒楼内提高了声音,询问,“你是诚意伯刘家的女儿?” 池初夏有些窝火,但忍了,虽跪下身子但脊背挺的笔直,仰头与那少年郎对视,声音清甜洪亮,“民女刘玉婉,见过王爷。”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就有些戏剧化了,只见另外一个身着黄色蟒袍常服,腰系玉带的少年慌张冲出,站在走廊上趴着扶手往下张望,“婉儿!” 池初夏翻了翻白眼,竟是吴王朱橚(su),“见过殿下。” “不用多礼,快起,快起!”朱橚蹭蹭蹭就跑向楼梯。 那朱有志见状却是汗都下来了,傻子也能看出这吴王对池初夏的喜爱之情。 朱橚跑了下来在池初夏面前站定,面带惊喜,而后恶狠狠的看向跪在地上有些发抖的朱有志对池初夏讨好道,“他欺负你了么?放心,本王会替你做主。” 池初夏有些冷淡,“王爷,我二叔有伤在身,民女想先行回去请了大夫为他诊治。” “本王立刻为你们宣太医。” 池初夏摇摇头,“不必了,民女先行告退。” 她过去扶起刘璟,吩咐从马车中又下来还跪着的荷叶起来去寻大夫去刘府,看来今天是去不了荷叶的家了。 刘璟挨的两棍也不轻,跪拜告辞,而后和池初夏一同上了马车。 “婉儿……”吴王看着那离开的马车一脸惆怅。 燕王走了下来,瞥了一眼俯在地上浑身发抖的朱有志,“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刘家长女啊。” “四哥!”朱橚一脸丧气,“她好像见到我不太高兴。” “她先前受辱,你在酒楼里吃酒倒是吃的高兴却没出来帮她,听到人报了名讳才嗒嗒跑出来献殷勤,理你才怪。”燕王好笑的拍了拍自己五弟的肩膀得意道。 提到受辱,小王爷就把怒气转移到了朱家次孙身上,这个比他年长十岁有余的人趴在地上战战兢兢,此时再不敢狡辩,“王爷恕罪,王爷恕罪,臣不知王爷倾慕于刘家小姐,王爷恕罪。” “哼,你当街强抢民女,无视天子威严,为虎作伥,竟还欺侮本王心上之人,本王定要将你送去刑部大牢,禀明父皇,定你死罪,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送去大牢,等候父皇发落。”小王爷气势十足,却心乱的很,不知该如何讨好那刘家长女才是。 命人将这朱有志绑了押走,吴王才算出了口恶气,不过想到池初夏那冷淡的态度又怅然若失。 “你若真喜欢,和父皇讲了,为你讨了回来封为王妃就好,愁什么?”燕王笑道。 “四哥,她才不是一般女子,当日她就说了,我要勉强,她自无力反抗,但感情之事不能勉强懂嘛?我才不想勉强她。” “哟呵,五弟倒是同哥哥谈论感情之道了?看来五弟娶妻是要在四哥前面了啊,哈哈,不过这女子确实不同,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呵呵,有意思,不过太过异想天开,至少你若娶她,是给不了她想要的这唯一,女人嘛,你别太认真了。” 吴王颇有不服,“如何不能,她若愿意嫁我,我就许她一生一世只此一人,绝不纳侧妃侍妾。” “你呀,想的倒是美,母后能饶得了你?就算母后宠你,也不会同意你这样,而且这样的话你最好还是别在父皇面前说,不然再因此给你那心上人安上一个无德善妒贪婪的罪名,你自己想吧,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吴王思索着这话,觉得甚是有理,帝王家最忌讳的就是专宠,就池初夏那个要独霸夫君的想法,就是一种罪过,无德的表现。 不过池初夏越是这样他就越喜欢……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三章 决心护你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这边池初夏眼泪啪嗒啪嗒都跟着下来了,她人一向坚强独立,就是初来这古代无倚无靠也不曾落下一滴泪来,现在却只是因为刘璟受的伤,便难过成这样。 不过这样倒也才像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儿,刘璟摸摸她的脑袋,“侄女,吓坏了吧?” 池初夏哼了一声,抹掉眼泪,“才不是吓的,你气势那么强,我还以为你多高的武艺呢,结果就是纯挨揍啊,早知道如此,我就陪那猪头吃个饭又如何?总比你挨打受伤的好吧?” “就是被打死,二叔也不能让你陪那恶人吃饭坐聊,咱们刘家不能任人欺侮。” “嘁,我当真个儿是为了我豁出去呢,原来是为了刘家的名声啊!”池初夏嗔怒,不过也不是真怒,她明白刘璟不会是那意思。 经过大夫检查,他也没有受特别严重的伤,没有伤到筋骨,修养几天便好。 接下来,便是要为自己的安全做部署了。 之前她一直想远离是非之地,去找个地方教书,顺便寻找回去的方法,但是现在,她明白,在这阶级社会,没有强大的后盾做支撑以及拥有自保能力,就是一个恶霸她都招架不了。 此事她与刘基商讨,毕竟许多要实施的东西,都需要他来为自己支撑铺路。 首先,她要了二十个无家可归的少年,此事并不难,乞丐群里很容易就能凑出来。 这些孩子多数不曾读书识字,这样更好,更容易接受现代教育知识,池初夏教他们阿拉伯数字算术,物理,化学等,其次要求他们同护院一同每日跑步做体能训练。 其次,看着用了整整两天画出的图纸以及零件图纸,规格等,以前在家的时候,父亲是个现代化武器迷,没少研究各类枪,支机械,甚至学着国外的手工自制视频自己制作的也有,不过都是模型罢了。 这不是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东西,但是池初夏想既然自己这个未来人都能来到这里,那么历史总归会为这圆满起来,她此时有些不认同那些小说中穿越的主人公都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历史的轨迹前行生怕改变历史,既然历史叫历史,那么就像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已经发生的事定然无法更改,总会随着时间长河而下。 但是她也没有狂妄,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还是小心谨慎的好,这图纸关系重大,所以自制的图纸她都是把零件拆开了来画,并且会找不同的工匠分别打造,她只是为了自保而已,也没想出去招摇。 …… 刘基去见了朱元璋而后叹息而归,池初夏做了丸子汤给他盛了一碗,“可是告了状了?想必太祖态度定是不甚在意随便安慰了你两句就把你赶回来了吧?” “你通晓古今,倒是说得了风凉话,只是老夫一生机关算尽,却不曾想晚景凄凉,倍遭猜忌。”看来刘伯温对朱元璋那态度确实是非常失望伤心。 “得了吧,你虽然凄凉,但也还好,比起其他跟随他的人,你这算好了,你现在可是对他死了心了?” 刘基只是连连摇头叹息,情绪低落。 “你听我的没错,实话和你讲,历史上记载,不出四月,你就会永远成为历史,这其实对你而言,是个很好的机会,从现在起,你就卧床装出重病的样子,缓两个月,太祖自然会派人送你返乡,你就趁势而去,远离这朝堂,别不甘心所谓的权利了,让他以为你死了,他就不会再猜忌,也不会再谋害于你,你真以为这胡相来府是心血来潮?我之后又命人查了那药方,表面确实看不出什么,但对你而言,未必就是治病的良药,只怕是夺命的毒药。” 刘基仔细思索种种,细思极恐,只怕这送药这一出戏,背后还有猫腻,若继续如此,只怕对方还要使出什么毒计。 他也明白,从现在的形势看,只要他还在,刘家就不会顺畅,只怕日后还会牵连整个刘家上下。 刘琏这两天也是情绪十分低落,由刘璟交给他的石墨岸崩(煤矿坍塌)防治的方法,他递交了上去,然而朱元璋却只是表彰了新任的监察御史,加官进爵,而对于出谋献策的刘家,却只是口头表扬了一下,赏了点俸禄。 池初夏原本就猜到会如此,她也根本毫不在意,加官进爵在她看来根本不是什么好事。 刘璟提着一兜零件过来,“小婉,你这让工匠打造的都是什么?有些实在太过精致,工匠也为难的很,做出来的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池初夏皱眉,“必须完全按照我的要求来做,差一毫一厘也不行,我先看看。” 枪管,套筒,铰链轴,握把护板,照门,击针,压杆……等等,这些零件也只够做出来两把而已。 她试着开始组装,也只成功了一把,其中有部件不合格标准。 “这些符合标准的,你让他们继续给我制造,这个不合格的,去改,对了二叔,你确定不会被人注意到这些东西吧?” 刘璟点点头,“我吩咐了不同的人去不同的工匠那里打造的,这些小部件,就算觉得奇怪也不会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猜不到这里来。” “干的漂亮二叔,走,试一试这把枪去,好用的话这就是给你的礼物,下次再碰到敢对你动手的人,你就直接打瘸他的腿。” “就这个小东西?”刘璟一脸质疑。 “嘿,等会儿你就知道它的威力了,甩你们那火铳特种部队几条街,不过子弹只有七颗,这个你要工匠给我量产。” 刘璟一幅天塌了的表情,“饶了二叔吧祖宗,你知道这些东西花了多少钱么?你二叔多年来的积蓄已经全部进去了,至于父亲那里,你就别想了,父亲为官清廉,只那点儿俸禄平日里顾着府上支出,哪里供的起你量产?”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四章 一枪命中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站住脚步,“原来你们这么穷啊?看来我们也必须想想办法挣钱了。” “之前你不是说太祖重农厌商?你以为挣钱是那么容易的?” “嘁,明的不行不能来暗的么?只要点子好,不愁那些腰满肥肠的达官贵人不给咱们送钱,回头我给你做个计划,走,我们先去试试这枪。” 刘璟对池初夏嘴里总是蹦出来的奇怪词汇已经有些免疫了,她稍作解释他便能明白意思。 “有时候二叔真想撬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都是什么。” “保准白花花的脑浆吓的你几天吃不下饭。”池初夏笑道。 两人来到后院,吩咐下人绑了一头准备待杀的活猪过来吊在树上,而后让人全部退下,只留了过来送茶的荷叶。 “我先试试它的威力和精准度,二叔,你看清我怎么打的,等会儿我教你怎么用。” 池初夏端起枪,瞄准那吊在树上嘶叫的大生猪,子弹上膛,似乎有些不顺,但是也还好,扣动扳机。 “砰!” 随着声响,那生猪眉心炸起一朵艳丽的花,嘶叫之声戛然而止,浑身抽搐,俨然已经挂了。 “我銬!”池初夏竟是爆了粗口,要知道她在现代随着老爸去射击场打靶命中的成绩可不怎么好,今天真是给面子啊。 而刘璟和荷叶已经惊呆了,过去查看那生猪,已然断气身亡。 “小……小姐,这是什么东西?太可怕了,只这小小的东西,就这么一下就杀死了一头大猪。”荷叶腿都软了。 (池初夏:后妈,你为什么非要我杀猪?这么血腥,弄只鸡杀杀不就好了么?搞得我多暴力阴毒狠辣似的,人家其实很善良的,别说杀猪了,其实鸡也是不敢杀的。作者后妈:你是白莲花么?是圣母女表么?杀猪不酷么?吃猪肉的时候怎么不说了?你要玛丽苏么?当个柔柔弱弱被保护的泪娇人儿?池初夏:别,我虽然不是女强人,但绝壁不是作比,就算是我这高智商,不狠点儿也是斗不过朱元璋的。作者后妈:明白就好。) “这个叫手枪!”池初夏将这玩意儿大概给荷叶解释了一下,经过上次一事,她觉得很有必要也让荷叶学习射击。 不过刘璟说的对,没钱的话,想练就一个神枪手出来那是做梦,看来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没钱都是寸步难行啊! 刘璟尝试着打了两枪,准头还好,多加练习应该可以熟练掌握,不过目前没有多余子弹供他挥霍。 “小婉,你这是怎么弄出来的?这可比火铳要好用的多啊?简直杀人于无形,二叔服了。” 池初夏皱着眉头道,“我早出来的都是小儿科,你是不知道我们那个时代武器先进到什么地步,不过你们要绝对保密,不可外露。” “你们那个时代?”刘璟非常好奇这几个字。 然而还没问,一个护院匆匆跑来,竟然还是与刘璟对耳说了几句悄悄话,而后刘璟便一脸焦虑的和池初夏说了句有事要出去一趟便离开。 池初夏摸了摸下巴,而后对荷叶使了个眼色,小丫头心神领会,立马跟了过去叫住那护院,“嗯,就是你,大小姐有话要问你。” 护院过来行了一礼,“大小姐有何吩咐?” 池初夏手掌搓了搓,围着护院转了一圈,“你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啊?护院一脸愕然,犹犹豫豫的谨慎开口,“小的今年十九,姓李名冬三,二爷唤我冬子。” “喔,小三子,嘻,你跟着我二叔多久了?”池初夏忽然笑嘻嘻的问,一幅天真浪漫少女模样。 “呃……回大小姐,从十岁就开始跟着二爷,已满九个年头。” “昂,都九个年头了啊,那刚才二叔他急匆匆的出去,可是出了什么事?” “这……小姐,二爷吩咐过,此事不能对任何人讲。” 池初夏眼珠子轱辘了一圈,“哎呀,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幽梦姑娘的事对吧?” “啊!?小姐,小姐怎么知晓?东子可什么都没有说过。” 池初夏眼神一眯,果然是那叫幽梦的姑娘,之前在集市遇那恶霸,听他们的对话,这幽梦应当是二叔的心上之人了,但却是糟了恶人玷污,难道这就是二叔至今尚未娶妻的原因么? 莫名心中有些烦躁。 其实说什么和朱元璋斗,她是丝毫不敢有那个心的,对于这把开国功臣杀了个干净的明太祖,她只求自保都觉心中并不踏实,现在还有心情烦人家的儿女情长? 收好枪支,便开始思索如何敛财,荷叶给她捏着肩,“小姐,挣钱这种事,我们女儿家不好抛头露面的,还是别想了。” “没说要抛头露面,只是找些方法,让二叔出面就好。” “那小姐可有什么好主意?” “不管什么时候,女人的钱都是好挣,钱财大多敛在当官的手中,而贸然接触官员,容易引起各方注意怀疑,但是他们的夫人就不同了,不要小看这些总是藏在深闺不轻易露面的小姐贵妇,她们其实才是花钱的能手儿。” “可是这些小姐夫人们更加轻易不会露面,只怕比官员们还难接触呢,贸然接触只怕更容易引起怀疑。”荷叶忧心忡忡道。 “谁说要去接触她们,我们要让她们主动来找我们。”池初夏狡黠一笑。 “小姐快讲。” 每次池初夏这幅表情荷叶都特别兴奋,觉得池初夏就和迷一样,特别酷。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五章 想法圈钱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我们去盘下一家胭脂水粉店来,之前我在街市上见到的夫人小姐使用的面妆应该是红花采摘提取做成的胭脂对吧?” 荷叶点点头,“对的,加入牛髓和油脂等就能做成胭脂膏,只是小姐,大的生意好的胭脂铺怎么会容易盘下来?而小的胭脂铺,生意也不怎么样,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不会去,怎么挣钱呢?” “盘下店铺,并不是为了卖店里的东西,那些只是衬托,你来看看这个。”池初夏从自己那背包里取出自己的化妆品,只那铺底的BB霜打造出来的裸妆感觉就让荷叶惊奇的睁大眼睛,“我们就卖这个,虽然我手里只有这么一盒,但是我知道怎么手工制作。” 又给荷叶解释了半天,手工自己制作的话,虽然没有防腐剂等多种重金属添加效果上会差一点,但也绝对比这目前街市上卖的要好到没影儿,她经过了解,现在天气还未完全转暖,市面上的妆粉多是玉簪花与胡粉混合而成的玉簪粉,夏季则多数使用紫茉莉的花仁儿提炼的‘珍珠粉’,这些干粉配上胭脂膏,并不能适用于很多人的皮肤状况,而且容易脱妆掉粉,就像脸上擦了层面,猛的一看还以为见了那白面女鬼,太过夸张了些。 不过制作这些,她便要着手提取维生素E才可以,因为维生素E有很强的抗氧化性质,可以防止脂质过氧化后形成的自由基及其连锁反应,同时还可以改善皮肤弹性,器官萎缩以及记忆力衰退等,从而达到延缓衰老的作用,所幸维生素E很容易找,小麦胚芽或者大豆油玉米胚油或者动物蛋类之中都可以提取。 说干就干,池初夏立刻去找刘基要钱,只是盘下一家运营不畅的小胭脂铺想必也花不了太多的钱。 并且命人找来小麦胚芽和大豆油,准备提取,但在这之前,她还需要工匠给她做一批道具。 这个过程并不容易,她缺少太多道具,不仅要做油水分离,还要进行冷冻,反复蒸馏,最后还要洗脱,她没有硅胶,只怕得不出太过纯正的天然维生素E产品。 不过这样也足够了,反正古代这项手艺只此一家,她可没有现代那么些层出不穷的商家品牌来竞争,不怕那些官家小姐夫人不喜欢。 刘璟一回来就看到池初夏的院子俨然成了杂货铺,什么玩意儿都有,感叹这小妮子又打算做什么。 池初夏白了他一眼,酸溜溜的,“哟,二叔还舍得离开美人闺,肩头沾湿的衣裳大概就是美人泪?这二叔一去就是一整下午,造娃娃的时间也是够滴。” 荷叶尴尬的立在一旁,她也实在无奈这大小姐那张什么都敢说都敢扯的嘴皮。 刘璟却没回嘴,显然回来之后心情有些沉重,每回去看过幽梦,都得难受这样一阵子。 他不回嘴,池初夏就更生气了,“二叔那么喜欢,何必在意她经历什么?反正那又不是她自愿,你若真心,就不该介意,娶回来就是,怕那么多作甚?” “我并未介意,只是身在此,身不由己,父亲也不能同意,毕竟刘家的脸面还是得要,我不能让父亲和大哥在朝堂上成为笑柄。”刘璟叹息。 “那你就一直这样不娶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们这些人看重在意的不正是这些么?也是,你暗中养着她,照样是可以给你生个小娃娃。”说完初夏感叹自己居然说出这等老封建思想的话来,也是醉了。 刘璟听到这话有些动怒,但终究没有发作出来,黑着脸道了句话转身离开,“我不同你说太多,以后不许议论此事。” 哼!看着刘璟气冲冲离去的背影,池初夏手里的锅盖一摔,“爱娶不娶关我屁事,冲我发个吊,毛的脾气?” 荷叶咽了咽口水,“小姐,你干嘛气成这样。” 池初夏愕然愣了下,是啊,她干嘛气成这样,一整天胸口跟堵了个馒头似的,甚至脏话都出来了,她可是一向注重教养,现在居然为了刘璟去看小情人就成了这番善妒吃醋的怨妇相。 难道,自己喜欢上二叔了?别!可别!池初夏啊池初夏,你可别在这里动凡心,不然离开之时能安心的走脱么?他不是属于你的人,不是! 可这样警告自己的时候,心里又莫名失落难受。 没有现代化的流水作业,想供应以后的店铺售卖可不容易,所以模具很重要,手头还一大票的事情在等着她,也顾不得难受伤心,至于那个幽梦姑娘,也怪可怜的,不过她倒是很好奇这二叔和幽梦之间的故事,于是和荷叶聊着询问。 “二爷和幽梦姑娘啊,那幽梦姑娘本是青楼女子。” 池初夏当即牙差点磕掉,“什么?刘仲璟他鸭子的逛青楼?” “啊?”荷叶有点懵,自家小姐干嘛这么激动,“二爷是成年人,逛青楼也该是正常吧,况且二爷没有去逛,他具体和幽梦姑娘怎么相识我也不知晓的,但肯定不是在青楼,听小厮们议论说是以前很早就相识过,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那姑娘就沦落到了青楼里面。” “那么那天那个猪头说的他和什么宪材兄抢人又是怎么回事?” “小姐,二爷在外面的事儿,我哪里知道嘛,你干嘛对二爷和一青楼女子的事儿这么好奇呀?” “没事儿……干活儿!”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六章 迂回造势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第一批制作而成的面霜凝露以及底妆粉底出来,荷叶兴奋的简直睡不着,女人对这些可以驻容养颜的东西都有一份独有的热衷之感。 刘璟已三日未来她的院落,池初夏也有意躲着他,想绝了自己对这个翩翩公子乱七八糟的念头。 中指敲打桌面,歪着脑仁儿正思索其他圈财的方法,忽然眼前就吊了个山楂在晃,一扭脸便正对上刘璟那张轮廓分明白净英俊的面孔,只见他今天着了一身素色衣衫,长发柔顺飘香,随意松散的系在脑后,并未束发,手中则端了一个青瓷碗。 心中不能控制的一喜,但又想起那日这人给她脸色甩袖离去的样子,且三日了才来看她,不由拉了个脸嘴一撅,“哼!二叔今日可是闲了?” “唷,对呀,想着天干,便吩咐厨房做了山里红糕给你吃,这谁惹我们大小姐了?瞅这嘴撅的能挂柳编提馍篮了。” 池初夏也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作了,搞得跟个三八似得,于是呼了口气笑了笑,接过那碗山楂糕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嗯,不错,酸甜可口正好,谢二叔。” “喜欢吃就好,不过不能贪多,小心你那口小白牙齿被酸倒了连豆腐都咬不动。”刘璟揉了揉池初夏的脑门儿,继而正色道,“你派人寻找的胭脂铺我已经谈拢了一家,面积不大,货品也齐全,只是经营不善生意惨淡,老板好赌,欠了一屁股债,所以就着急出让这铺子。” 池初夏立刻来了精神,“太好了,花多少钱?” “八十两白银。” 池初夏蹙眉,“折二十两黄金了,贵了。” “是有些贵了,但是他是连这铺子的地契也卖给了咱们,而且后方还带了小院儿,这样来说倒也合算,不过父亲年俸才二百四十石,折六十两金,这一下就没了四个月的俸禄,现在咱们家可是勒紧裤腰带度日。” “放心好了二叔,我一定很快就把钱给你挣回来。”池初夏迫不及待的就要去看铺子。 带着荷叶一同来到城南,这胭脂铺位置不算特别好,位于街尾了,不过前方倒也宽敞,里面的货品也挺齐全。 “小姐打算怎么做?买了鞭炮红绸来个开门庆么?” 池初夏摇头,拽住刘璟,“二叔,这铺子的原老板,你和他讲好,继续雇他做铺子掌柜,不过就是挂个噱头,毕竟他多年经营,懂里面的进货渠道等,一个月给他一石米做酬劳,这样我们也不必出面,他若戒了赌安心做事,以后还可以给他提到两石米。” 荷叶咂舌,“一个七品县丞月俸才几石米?他这铺子以往一个月也挣不了这么多。” 池初夏抿嘴一笑,“不怕,接下来,就是造势了!” …… “哟,吴四娘,这几日见你气色是越来越好啊,家中可是逢了什么喜事?” 城南几个妇人坐在一起聊天,对其中一位的皮肤都是夸赞羡慕。 “哪里有哇,其实是用了前街那胭脂铺子里新推出的什么胭脂霜水粉露,而且啊,他们铺子现在搞得特别花哨,招了几个小姑娘还给做什么按摩护理,买水粉套装送护理,还给贴什么草药面膜黄瓜鸡蛋蜂蜜面膜?我是不懂这面膜是个甚么,不过别说,瞅我这皮肤现在还真是和剥了壳的熟鸡蛋一样水嫩呢。”被叫做吴四娘的妇人心情极好的介绍道。 本来这么好的事儿她才不想给这群黄脸婆分享呢,就让她们的脸越来越黄才是好,可是那铺子说介绍客人进去的话,还有礼品送,这好事儿谁不领? “真的呀?就是前街刘老狗的那家水粉铺子?他整日赌博听说不是都快经营不下去了么?怎的忽然搞出这么多花样?” “你管的别人花样不花样?我是得赶快去看看,我这脸啊,都快干出皮来了。” 诸如此类的场景正在全城妇人们之间上演,一时间城南二街颜如玉胭脂铺声明鹤起,生意火爆。 而这边专门流程制作妆粉面霜的作坊工人们也忙的不可开交,简直供不应求。 “小姐,为何要做成不同的包装?不过多加了一些香料进去而已。” 池初夏将一罐凝露放入彩色纸盒中包好,“这个啊,就是包装效用,这是针对那些富家小姐官家夫人做的,嗯,不错,这几个画师在这纸盒上做的画确实甚美,现在应该已经要有大鱼上钩了,可都交待好掌柜怎么说?” “小姐,都交代好了。” …… 颜如玉胭脂水粉铺,一辆华贵马车停在店前,身着华美衣裙的妇人由一位俏皮小姐拽着往店里走,“母亲,快来,就是这家铺子。” 刘掌柜赶忙迎了出来,“夫人,小姐,快快请进!小花儿,快点上茶,要那极品碧螺春。” 这夫人可是朝廷重臣的正房,官封四品诰命,绝对是重量级的贵妇。 妇人在铺子里绕了一圈,指着那边包装异于其他铺子的水粉询问,“可就是这些?” 刘掌柜嘿嘿一笑,“回夫人,正是,这些便是平日里百姓用的普通款。” 普通款?百姓用?这小姐和夫人可没忽略这两个词汇。 “还有别的款?” “自然,由于精品制作精良,费时费力,价格会高许多,平日并不展示。” 那小姐立刻兴奋起来,“快些拿出来,不看看我们是什么人?” “是!是!”刘掌柜连忙搬出几个精美的木箱,打开后里面是更加精美的木盒,木盒中盖着上等锦缎,里面则包着绘着精美图画纸盒包装的面霜凝露等,“夫人,这就是店里最好的精品货,保准您抹了,年轻个几岁不成问题,店里还有手艺最好的护理师,为您专门洁面护理修眉,夫人可以先行体验,觉得好,小的再为您登记。” “还有登记?”妇人好奇道。 这个问题她的女儿倒是抢了来答,“对,母亲,有好多官员的的夫人都有在这里登记,弄什么会员,到了店里可以享受优先接待,而且也能召她们入府服侍。” “多少银子?” “夫人,这是店里最好的货品,价位是二十两银子一套,小的保证物有所值,等下就安排给您做次养护,这护理则是送您的体验,之前陈夫人过来,做完直夸感觉好,直接就定了两套呢。” “陈夫人?可是那御史大夫陈大人的夫人?”妇人感兴趣道。 “回夫人,正是!” 诰命嘁笑一声,“这陈大人苏州行收获颇丰,带着这陈夫人倒是阔气起来,给我定四套,我的一套,我女儿一套,另外一套送到我府上,还有一套送去吉安侯府邸陆夫人手上。” “是!夫人!”刘掌柜连忙将木盒收好,写上标签,只这一单生意,就是八十两白银。 开好票据,妇人命下人拿出二十两黄金付账,果然阔绰。 ……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七章 锤下救人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刘璟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池初夏,“这才初开始就收获颇丰,当初收购铺子的本金都已收回,还盈利巨大,没想到侄女还是经商的天才?只怕与那富商沈富也不遑多让了。” “沈富?就是要帮太祖犒赏三军的首富,沈万三?”池初夏惊讶道,还真有此人? “哈哈,胡扯,何人敢替皇上犒赏三军?那沈富是元末富商,早已逝去。”刘璟笑道,“不过婉儿,听父亲和大哥说,很快就要发行大明通行宝钞,逾期就会禁止真金白银交易,你为何现在还执意大量收购金银?” 池初夏皱了皱鼻子,“我早就听祖公讲了,这宝钞流通是方便交易,只是以他们的制造工艺,粗制滥造,防伪技术也不行,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呢,还是囤着真金白银最为实在。” “你呀!机灵鬼儿!”刘璟无奈道,有时候他真不明白怎么会有她这样心思细密的人儿,而且还满脑子千奇百怪的点子,简直令人拍案叫绝。 “二叔,我和荷叶扮作客人且去那铺子转一圈,你要一同去不?” “我还要去收定的那些零件,几处作坊也得去查看,你和荷叶去玩吧,记得多带几个护院。” 池初夏点点头,“辛苦二叔,那我们玩去了,可别告诉父亲。” 看着池初夏和荷叶蹦蹦跳跳的样子,此时才方觉得她是那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儿。 街市上池初夏与荷叶并肩而行步子轻快,不时瞅着街边摊位上民间做工以及各类小吃。 忽的前方哭闹声传来,围了一圈子的人。 池初夏忙挤了过去,只见是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儿正被一个四十有几的糙汉子按着捶打。 问了周边街坊才知道这孩子是这汉子买来的奴仆,却没想竟手长的做了家贼偷了银两,现在正在被教训,只怕是要被打断手呢。 池初夏眼看那孩子就要被打废,连忙上前制止,“住手,他拿了多少钱,我替他还你。” 众人一看池初夏的穿着,又带着护卫,应该是官家小姐,便也不敢出声为难。 那男人态度也还可以,“这位小姐,您不必护着这小偷,这么小就做那贼人,留着双手也是为害!” 这时小孩儿嘴角垂着血脸上都是泪,目光却很是倔强,“姐……姐姐,我没偷……没偷……” 那汉子见他还在狡辩,抡起大锤就朝少年手上砸去,“都逮到你拿着我丢的银子,还敢狡辩,死不悔改!” 池初夏眼见这锤子砸上去这孩子估计就彻底废了,下意识就扑了上去将孩子一把护在怀里,而那汉子见状,收手也已来不及,眼看就要砸到池初夏的脑袋上,周围一片惊呼。 “小姐!”荷叶尖叫。 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抹米白身影闪过,一脚踹开了汉子手中的大锤,救了池初夏一命。 回过神来,池初夏抬脸望去,正对那白衣少年单手背于身后抿着唇也正看着她。 见过一面,那日被恶霸欺凌,是这小王爷出面解了危机,也是……以后的永乐大帝明成祖,燕王朱棣! 还未起身拜见,就见燕王先一步走到她跟前,“不必多说!” 看他一身素衣,显然并不愿曝光身份,池初夏会意,连忙对荷叶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行礼。 起身轻欠身,“燕……炎公子,多谢。” 炎公子,燕王摸了摸鼻子笑了下,“刘小姐,不必多礼。” 众人恍然,这小姐与这小公子竟然认得啊,可真是缘分,郎才女貌多般配,英雄救美更是美谈。 那汉子已吓的魂飞魄散,连连道歉,池初夏拍拍身上的土,把那孩子扶了起来护着,“我没伤着,你不必道歉了,只是这事情未查明,便要砸碎这孩子的手,和要他的命有何区别?我见你这门前还供着给菩萨焚香的香炉,菩萨见你如此歹毒,不怕会报应加身么?” “小姐,我这也是气急,却是逮着他拿了我丢的二两银,上面还有我做的印记。”汉子也一副委屈模样,二两银对他们普通人家来说已是两个月的收入,确实在意。 池初夏看向那孩子,“你怎么说?” “这是家里小少爷给我的,他知我家中父亲重病,忽然给了我二两银子让我为父买药,我也怕是老爷不知此事,便拿了银两想去问清楚,可老爷正巧发现丢了银子,又见我拿着,根本不听我的解释。” 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钻了出来,显然吓坏了,“父亲,钱是我拿了给何冰小哥哥的,你不要打他了呜呜呜。” 这……众人傻眼,原来是这么回事。 汉子悔恨,连连道歉,池初夏拍了拍这十一二岁少年的肩膀对汉子道,“所幸没有酿成悲剧,念在你生了个心善的小儿子,此事就揭过吧,不过这孩子我要带走,你多少钱买的他?” “啊?”汉子迷茫了,“四两银子买的,不过既然是误会,我以后定会善待于他的,小姐不用将他带走吧?” 池初夏吩咐荷叶拿出五两银子递给汉子,也不多说,“就此别过。” 要了卖身契,池初夏当众人面撕毁,而后拉着小少年同燕王一同离开。 燕王也很好奇她为何执意买下这个少年,池初夏面色有些冷,“这次误会,那人能抡了锤子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砸碎他的手,难保还会有下次。” “谢谢姐姐。”何冰哭泣着,一脸的泪痕。 “不哭了,以后你就留在诚意伯府,你和护院先行回去,我会吩咐护院告诉二叔你的事情,你拿着银两先给你父亲看病,自己也让大夫检查下伤到哪里没。” 吩咐一个护院先送了何冰回去,池初夏这才松了口气,看到四下来往人少,正式给燕王行了一礼,“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不用多礼,没想到刘小姐却还是个如此心善之人。”燕王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虽然只比那吴王大了一岁不过一个十五岁少年,却明显说话处事都比对方成熟太多,不像个孩子。 “殿下这幅打扮,可是出来散心游玩?” “正是,听闻诚意伯重病,不知现在如何了?” 池初夏叹息摇头,“祖公身子每况愈下,看了诸多大夫吃了不少药也不见起色。” “竟是如此,但愿诚意伯可以早日康复,那刘小姐是准备去哪里?”燕王问。 池初夏指了指前方街巷,“听闻那家水粉铺子卖的胭脂极好,所以过去看看。” “哦?本王可否一同前去?正巧临安生辰将近,我也挑件礼物讨她开心。”燕王道。 池初夏点点头,“走吧,王爷若不嫌,我帮殿下选,保准公主喜欢。”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八章 互赠礼物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刘掌柜并不晓得池初夏就是幕后老板,一看又有富家小姐公子上门,可是乐歪了嘴,现在店里生意极好,他哪还有心思去赌?表现好了工钱能提到二两每月,这样一来儿子便能送去社学念书,家里夫人也不会再闹着喝农药没法活了。 “把最好的颜如玉套盒给我拿一套出来。”池初夏道。 “好的嘞,这位小姐真是有眼光,想必是听闻了哪位闺中密友的推荐来的小店么?”刘掌柜忙取出华美木质锦盒。 “不曾,就是你们名声在外,所以过来看看试试,多少钱?”池初夏问。 “呵呵,小姐,这都是店中最好的面霜凝露套盒,不紧有精华水,还有抹唇的胭脂膏,品种齐全,绝对物有所值,只是价格略高,要二十五两银子。”刘掌柜堆着笑脸,眼里都是商人精明的算计。 池初夏眼神一眯,好个刘掌柜,这遇到生客竟敢宰客,多说了五两,这卖出去岂不是他白占五两,可比拿那二两死工钱来钱来的快。 “呵呵。”池初夏扬起下巴冷笑,“老板,贪多嚼不烂,想必你们店中的贵客可不少,若是哪天两位客人聚了头,一讨论,一个竟是比另一个付的钱多,生气了只怕你一平头百姓可担待不起。” 刘掌柜当即冷汗都下来了,堆了一脸的笑容,“哈哈,小姐哪里话,怎能多收小姐的钱,刚才说的那是开口价,生意你来我往,怎能不给客人们实惠?小姐喜欢,是小店的荣幸,但这锦盒二十两已是最低价了,这个小的不敢胡乱开价,小姐勿怪,勿怪!” 池初夏哼了一声,荷叶翻了个大白眼狠狠瞪了掌柜一眼,而后付了银子,池初夏则把盒子递给燕王朱棣,“炎公子给,这里面写着各个种类的用法和功效,到时候您送给家妹就让她照着里面的说明使用就好。” 说完她又走向商品柜,拿起一枚修眉刀,这是按照现代的修眉刀设计,不似这古代拿刀子修眉,一个不好容易伤着。 “公子,再赠您一枚这个,想你令妹定然喜欢,这个这样用,画好眉形,然后顺着眉毛刮。”她给燕王做了示范,而后竟按着这小王爷的头给他修了修几根杂眉,这样一看,更加神武精神了倒是。 荷叶咂舌,感叹没她们家小姐不敢干的事儿,王爷面前都敢无礼。 所幸这小王爷倒也没生气,盯着这滔滔不绝讲解的妙人儿,心想怪不得五弟为她失魂落魄的,果真是与众不同。 燕王抿嘴一笑,“你赠了我这些,我又岂能不赠你?你想要哪些?我来付银两。” “炎公子哪里话?您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只送这些礼物实则太轻了些。” 燕王绕过她目光落在饰品区,走过去拿起一条尾端系着彩色小珠子的银色发绳儿,“这个就送给你罢!刘小姐这一头秀发,当真极美!” 这……池初夏语塞,这被个小屁孩儿这样夸她该说些什么好呢?有些窘迫的接过发绳儿,这个也是她设计的呢,“谢燕……炎公子。” 结了账,他们并肩离开,身后跟了两人各自带的护卫,还多了个不敢吭声的荷叶。 “殿下两次帮了小女,不胜感激。” “你何须一直道谢,而且上次之事,那永嘉侯之孙也是我五弟给关的大牢,不过很遗憾,毕竟永嘉侯是功臣,而对你们也没有造成太大伤害,父皇只当他与你二叔是年轻气盛的争斗,只批评了几句罚了些俸便又将他给放了。” 池初夏撇撇嘴,她能说什么?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五弟这般在意你,想那朱有志也不敢再造次。” 池初夏汗颜,这个小鬼一口一个他的五弟,真是……“殿下,我与吴王殿下当真是没什么,而且小女惭愧,还请您转告吴王殿下,多谢殿下的厚爱,小女实在愧不敢当。” “你倒是不同,别家小姐若是得王侯钟情,哪个不是千恩万谢欢欢喜喜,莫非刘小姐你已有意中人?” 说到意中人,池初夏愣了愣,一瞬间脑海中出现的竟是刘仲璟那回眸一笑的模样。 燕王见她发呆,不禁失笑,“看来刘小姐确实已有属意之人,是我那五弟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了。” 汗!池初夏无语,“没有意中人,有也没有可能会在一起,我不属于这里。” 燕王有些不解,“那刘小姐属于哪里?” 池初夏没吭声,只是望着蔚蓝天空中浮动的白云。 燕王见此心下了然,“想必小姐向往自由,嫁于王孙贵族确实会若那关入笼中的鸟。” 池初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古人这么喜欢以自己出发猜测别人之意么?罢了,她也懒得解释。 忽有车马驶来,带刀护卫开道,好不威风。 燕王脸色有异,待那车马停在他们跟前,一位约摸二十岁年纪的青年从车窗探出头来。 “二皇兄!”燕王拱手行了一礼。 “老四,你穿成这样,会的可是哪家小姐?” 池初夏看这青年慵懒的模样有些反感,但不行于色,谨慎行礼,“民女见过秦王殿下。” 秦王朱樉目光这才落在池初夏身上仔细打量,而后倒是连连点头,“四弟眼光不错,这些日子母后她们也都在给你物色王妃人选,你也是该成婚了。” “谢皇兄挂心,不知皇兄现在是要去何处?” “我还能做什么?听曲儿呗,好了,你们继续玩着,二哥先走一步。”秦王朱樉放回车窗帘子吩咐人继续前行。 池初夏想解释一声她和燕王不是这种关系还没出声手就被这小王爷一把握住,目光相视间他对她摇摇头,示意别说太多。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十九章 人小鬼大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便想就此告别,和这些皇家人接触总是有种战战兢兢的感觉。 这时一个约摸二十七八的男子信步而来,身边还跟着一位体态年轻的夫人,两人相依相扶好不恩爱,男子指着街尾那家池初夏的胭脂铺子道: “铅华光净蜡膏新,闺阁传闻,农妆常见倚衙门,休错认;金马记来真。 花容月面添风韵,更休提樊素樱唇。 粉晕妍,脂香润,古来曾论……” 池初夏听得他信口捻来的诗词,没忍住接了最后一句,“红粉赠佳人!” 并不是她的古诗词有多好,只是这诗词的最后一句,可没少在电视剧中听到。 男子愣了下,继而走到池初夏跟前,“小姐怎会知我想说的这最后一句?” 池初夏挠挠头,“巧合,正巧看到那胭脂铺前有人赠佳人胭脂水粉,就觉得蛮应景。” “在下陈铎(duo)!” “陈公子!”池初夏微微施礼。 心下却腹诽,这陈铎也是明代一知名散曲家,字大声,号秋碧,之所以对他有印象是因为外公就十分喜好散曲,他所著的闺情便是外公最喜欢的。 这陈铎告辞带着夫人朝那铺子而去,燕王食指放在鼻息处笑了起来,“你还真是什么都要掺和点儿,红粉赠佳人?如今咱俩这可是佳人赠红粉?” 池初夏无语的瞪这少年一眼,敢调戏她,若他不是王爷,早拿棒子打他的头了。 燕王无视了池初夏的白眼,继续笑道,“你文采不错,不知和那魏国公之女比如何,她可是号称女中儒生,博览群书。” 魏国公?徐达?池初夏嗤笑一声,“你这媳妇儿还未过门,可就先夸上了,” 燕王迷蒙,“你胡说甚么?我与她可未曾有过婚约!” 池初夏啪啪拍了拍这小王爷的肩膀,虽然知道他日后会是永乐大帝,可现在怎么看都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实在敬重不起来,“放心,很快就有了,明年她就会是你的王妃,恭喜王爷喜得佳人,这红粉可是得准备两份才是。” “你怎会知晓?莫非这是诚意伯所卜?” 池初夏这才觉她扯的太多了,幸好还有个刘基给她当垫底,于是点点头,“是哈,祖公之前有提到过你与魏国公之女有缘,会喜结连理。” 少年皱了皱眉,“那你祖公可有为你卜一卦,是否嫁于我五弟?” 池初夏一头黑线,继而甩着手上的发绳儿冲燕王俏皮的挥了挥手,“才没有,我先回家了,王爷再见。” 一路回到刘府,荷叶特别好奇,“小姐,大人何时卜过姻缘卦?” “你懂什么?”池初夏捏捏她的小鼻子,继而蹦进了刘府,“我让你另外买的发带呢?” 荷叶赶紧将一条青色发绳儿取出,和燕王送给她的那条是同款,只是颜色不同,尾端系着青色小玉石,相当精致。 “小姐,其实我觉得二爷应该配紫色才好看,为何要买青色?” “紫色太妖了,二叔气质不染纤尘,乍一看就像那画中仙,我初见他时他就是一身青衣,特别好。”池初夏接过发带绳儿回忆着那日初见刘璟时的画面,面色微红。 “唉,是啊,二爷可是这应天府一等一的美男子了,不知多少官家小姐想嫁给他呢,只可惜,也不知二爷是否真打算此生都不娶妻了。”荷叶也跟着惋惜。 池初夏慢下步子,想到那个叫做幽梦的女子,她就不太舒服,不过片刻她又释然,拉住荷叶笑道,“不会哒,二叔一定能寻得知心人。” 说曹操曹操到,只见刘璟从拐角处出来,头发已经束起,“又嘀咕我什么呢?” 池初夏又暗自道了一声妖孽,蹦了过去,“喏,送你哒!” 刘璟接过发带绳儿看了看收起来,“走吧,零件我取回来了,那么多,就你组的了,看看多少能用。” “不是流水作业没有模具确实容易出差错,不过没有办法。”池初夏叹息,不过她也没打算量产,防身够用即可,否则就会是灾难。 到了后院,一堆零件本该组出来七把,但只成功了三把,还是有许多不合格。 子弹同样,许多不合格,但是也攒了不少。 “小婉,此等厉害的武器,为何不上报太祖?若是装备,岂不是可以大大增强我们军队的力量?”刘璟摸着新组好的手枪道。 池初夏脸色暗了下来,“二叔,以后这种话不可再说,这东西也不可以外传,只会给保护我们的最亲信的人配备,最多不过十来把,太祖多疑,若是让他知道有人可以造这个,定是要不惜一切挖出来禁锢在他身边为他所用,不然就是杀了,以免造成威胁。” “可是父亲是太祖亲封开国功臣,不至于吧?” 池初夏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俊脸,“你也说了祖父是开过功臣,出谋划策可谓一半江山都是他的计策打下来的,可是论功行赏时,第一批封公,第二批封侯,都没他,最后封了个诚意伯,俸禄二百四十石米,和那李善长两千石米差了差不多十倍!太祖本就忌惮他的善阴谋,若是再让其知道我们刘府拥有这样的武器,只怕我们整个刘府上下都别想安生。” “侄女分析的有理,当初太祖大封功臣,父亲也是因为此伤神了许久。” “有时候太执着名声地位,不是好事,而且以祖父的脑子,即便想要归隐山林太祖也不会安心,所以我想这就是太祖第一个想要除掉他的原因罢!”池初夏阴着脸,把枪收好,将不合格的分开让送回去重做。 刘璟无奈的笑笑,揉了揉池初夏的头发,“我看太祖若是知道你,只怕最想除掉的就是你了,你这小脑瓜子怎么长的?世人都道是我父亲生了两个儿子却都没有继承他的智慧,倒是你,真怀疑你究竟是不是……” 面对池初夏危险的目光刘璟住了口,哈哈大笑,“现在天气转暖,杏花都已开了,明日若得闲,带你去赏杏花?” 池初夏脸一拉,“嘁,你还是带你的幽梦姑娘去吧,这脂粉铺子虽然收入颇丰,但是远不够我们开销,而且我还要给那帮孩子们上课。” “你呀,一口一个那帮孩子,自己又岂不是个孩子?人小鬼大!”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十章 吴王讨礼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四哥,你手里拿的什么?”一个约摸十一二岁的男童跑到燕王跟前询问。 周围奴婢侍卫皆互相行礼,“见过燕王殿下!”“见过楚王殿下”。 燕王朱棣摸着手中的锦盒笑了笑,“你临安姐姐要到生辰了,所以给她准备了点儿小礼物。” “临安姐姐啊!我还未给她备下礼物,四哥送的什么?”小王爷瞪着一双大眼好奇的瞅着朱棣手中的盒子。 “胭脂水粉!” 小王爷一听没了兴致,“一点儿都没意思,这些女人们就是爱这些个玩意儿,四哥你不知,前日我夜里起来,那守夜的宫女儿脸抹的白似那什么……可吓死我了,若不是本王念在她一直兢兢业业伺候了几年,早就让人把她拖出去杖毙了。” “哪来那么大戾气?小心母后知道了该教导你,见你五哥了么?” 小家伙扭过脸瞅了一圈,“刚才还见他与太子哥哥讨要什么东西,磨叽了半天呢。” “哦?走,东宫看看去,什么东西能让你五哥这么惦记?” 到了东宫,果然正见吴王朱橚还在围着太子转,皇太子性子好,就由着他胡闹,也不恼也不理,自顾自的翻看书页。 “见过太子!”燕王和楚王一同行礼。 “四弟,六弟,今日怎得闲,都跑到这儿来了?” 朱棣笑道,“六弟说老五正缠着你讨要什么东西,一时好奇过来看看。” “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只是一对珠玉流苏金钗,本来给他也没什么,但这对钗临安已经相中了,给了老五谁又晓得是不是跑去送给哪个宫女儿?”太子朱标挥了挥手笑道。 “临安长姐那么多首饰了,哪里差得这一对钗子啊?皇兄求求你嘛,就送我呗?我保证赔给临安姐姐更有趣的东西。”朱橚不依不饶。 燕王好奇,“老五,不就一对钗子嘛?找工匠再打一对不就是?”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四哥,你让太子哥哥拿出来看看你就知道了。” 这下燕王和楚王都叨叨着要见识见识。 无法,太子只好命人将那对钗子拿了出来。 打开锦盒,只见刻着优美纹路的金钗之上,每一只都镶嵌着三只玉蝶,分别是三种三色的极品玉石,白色的羊脂玉蝶最大,位于金钗最外,中间是碧绿的翡翠玉蝶,最小的则是极品玉髓红玛瑙雕刻而成的红玉蝶,流苏则是金珠与红玛瑙珠子相间的两条长链。 这对钗子不只是做工精致,而且造价极其不菲,重要的是当真好看,恐怕也就只有公主或者朝廷重臣妻妾女儿才有资格佩戴了。 “再好看也不过是女儿家的玩意儿,老五你干嘛非与临安挣这个?”懿文太子不解。 他不解有人解,燕王朱棣过去拍了拍吴王的肩膀,“可是送给刘小姐?” 朱橚瞪他一眼,也不否认,傲娇的仰仰下巴,“那还用说?” “刘小姐?哪家的刘小姐?”太子问到。 这时楚王朱桢窜到前面,“太子哥哥我知道,就是诚意伯的长孙女,五哥整日念叨呢,我倒是要抽个时间去看看,这刘家小姐是得有多美?还能比的过临安长姐不成?还有那魏国公之女,听闻也是个美人儿。” 提到魏国公之女,燕王朱棣面色有些古怪,“魏国公的女儿我还未曾见过,不过刘家小姐确实是个有意思的妙人儿。” “哈,四哥不是正有意纳妃?把她们都召到宫里来,比一比,觉的好的话,就都给收了,一个做正一个做侧。”楚王这小孩儿不过十一二岁,对这等事倒是感兴趣的很。 不过吴王朱橚立马掐了过去,“好你个老六,五哥平日里白疼你了,竟然想把我的心上人让四哥收了?想的美,我家婉儿怎么能当侧妃?” 太子叹息,“诚意伯如今重病,早已不能上朝,只怕……算了,不说这些,倒是没想到老五居然心仪诚意伯府的小姐,怎么不与父皇请求赐婚?” “她不大喜欢我。”吴王无奈叹气道。 “哦?还有这样的事?连我们玉树临风的五弟都看不上?好高的眼界啊!” “才不是,别这么说她,她才不是在意名声地位。”吴王朱橚连忙替心上人辩解。 燕王笑道,“可不是,人家刘小姐说了,奉行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哦?竟是如此?哈哈,有意思,想诚意伯淡泊名利,当日父皇意欲立他为相都被拒绝,没想家里女儿也这般傲骨,这等好姑娘,老五你可得加把劲儿啊!” 楚王朱桢冲燕王猛眨眼,“四哥你也加油,抢了五哥的心上人,就让那刘家小姐当侧妃。” 燕王却皱了皱眉,“只怕我与那刘小姐是没有缘分。” 吴王本想发火,一听这话愣了下,继而十分好奇。 “之前我去给临安寻礼物,偶遇了刘家小姐,她告知我说诚意伯有偶然间卜了卦说我与那魏国公之女有缘,我的王妃大概就是徐小姐了。” “哦?诚意伯还卜这种卦?”太子也是十分好奇。 不过吴王朱橚倒是十分高兴,但片刻又懊恼,“在哪儿偶遇的?早知道今天和你一起出去了,她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肯定还是那么漂亮。” 一众人无语。 最终,吴王只讨要了一只珠玉流苏金钗,另外一只还是给临安公主留着,这临安公主与燕王朱棣同年生,也是到了适婚年纪,不知会许给哪位王孙贵族。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十一章 卸磨杀驴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被刘基叫进了书房,今日朝堂朱元璋召见,询问病情,他假意已油尽灯枯,病情加剧,朱元璋已经答应派人护送他返乡,并且亲自制文。 刘基将太祖皇帝给他的文书拿了出来,连连摇头叹息,一代功臣,可这帝王之心不可琢磨,行的卸磨杀驴的法子,只怕再流连此地日后必要被株连。 池初夏没有接那文书,也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君子绝交,恶言不出;忠臣去国,不洁其名。” 刘基当即服了,“你呀!” “我都说了你是历史名人,你的这些个遭遇早就名垂青史了,呵呵,君子绝交,不出恶言,他倒是给你安好了罪名,等你死了,再给你安点好名声来平反,打了一手的好算盘。” “我不日便要启程回青田老家,你是否一同前往?”刘基询问。 池初夏摇了摇头,“我一醒来就在这应天,我还得调查一下联系,我怕回去的方法也在这里。” 刘基也不勉强,他的长子刘琏还留在应天为官,池初夏留下也没什么不妥。 其实池初夏是出于别的原因不愿意同刘基一同远离这是非之地。 一是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走哪哪都不可能真正远离是非,二是,她虽然感激刘基救她性命又待她很好,但是这不表示她就真的认同刘基是个好人。 首先她的感觉里,刘基是个谋士,尽管在朝为官的时候他清廉爱民嫉恶如仇,但是为朱元璋出谋划策打天下的时候,那阴谋诡计也没少用,又害了多少家孩子血洒疆土,不过虽然历史功过评断,改朝换代这是难免的事,但池初夏还是不愿意与其为伍。 整个刘府上下都开始为刘基返乡收拾清理各项要带回的东西,池初夏闲着无聊,就带着荷叶去溜达,如今天气很暖,春色宜人,出来踏青的文人墨客不少。 然而前脚刚踏出去没多久,就被骑着大马的吴王朱橚给拦了下来,没想到的是后方还跟了两个骑马的少年,一个认得,燕王朱棣,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儿。 “玉婉。”吴王甚是高兴的跳下马来,“可是出去踏青?” 池初夏后退一步,与荷叶一同行标准礼,“见过燕王殿下,吴王殿下。” 燕王朱棣看了一眼池初夏头上的银色发绳儿,不自觉的抿起唇角,“不必多礼,我们也都是偷跑出来,只有暗位保护,你不要太过注重礼节,以免引起百姓混乱。” 这时后方那小孩儿直接跳下了大马,“怎得就拜见我四哥五哥?你可就是那诚意伯的长孙女儿?” 池初夏愕然,他的四哥五哥?又是一位小王爷!有种想抚额头仰头质问苍天的冲动,不过面上不露声色,笑道,“见过王爷。” 吴王朱橚给了小孩儿一脑瓜子,“老六,你再贫,四哥都说了不让行礼。” 老六!池初夏心思转念,明太祖朱元璋第六子,楚昭王,朱桢! 她仔细瞅了一眼这三兄弟,都道是朱元璋麻子脸长下巴,长相奇丑,可观这几个儿子,个个都是丰神如玉的俊俏少年,虽然比起她的二叔差了些,但也都是小帅哥,若不是继承母亲优良基因的话,那大概就是历史史书对朱元璋进行了丑化,毕竟所谓明史是由清朝人士编写,朱元璋诛杀文臣武将,可谓是白色恐怖时期,把他丑化也很正常。 无法,王爷相邀,她哪敢不去,只好跟在三个少年身后,接受路人奇怪目光的审视。 “婉儿,给,送你的。”吴王乐的屁颠屁颠的将一个精致的小长方形锦盒递给池初夏。 “哦?”池初夏接了过来,“王爷怎么没事儿送我礼物?” “你打开看看。”吴王面色微红,大概面对喜欢的人,这是人之常情? 那小王爷楚王朱桢跳了过来,“刘大姐,快打开看呗,这可是五哥缠着太子面皮都磨没了才讨过来的宝贝,特意给你讨得。” 池初夏好奇的打开,直接无视掉那楚昭王口中的刘大姐,一说刘大姐就满脑子都是木兰从军戏段子里那段儿刘大哥讲话理太偏。 打开盒子便见这做工极其精致唯美的珠玉金钗流苏步摇,第一眼的感觉就是,我去,这得不少钱吧?连荷叶都睁大了眼睛,女孩子对这等儿玩意儿本就尤为喜爱。 “王爷,这……太贵重了,初夏不敢收,这等贵重物品只有封官诰命或者王公大臣之女才能佩戴吧。”嘴一tulu,自己名字都给报了出来。 “初夏!”小王爷们可没漏掉她的名字。 “是字,乳名初夏。”池初夏咬了咬嘴唇笑道。 “好听,本王送你的,我说敢带,你就敢带,你身为诚意伯长孙女,如何就差身份了?来,我给你带上。”吴王说着就拿起珠玉金钗插在了池初夏的发髻间,并顺手摸了一把池初夏那长到腰际卷的甚是有型的波浪长发。 池初夏已呆若木鸡,头上顶着这贵重的金钗真有种顶了个王冠的错觉,好像把一大捆软妹币顶到了脑瓜子上,既然这小王爷执意送,她就收了呗,紧张时候拿去当了估计能换不少钱。 几人一同朝城外走去,刚到南门,就见一队护卫兵带着一队僧人正在有秩序的进城,领头的官员一眼便认出了这几位小王爷,连忙急匆匆的迎了上来,“臣,礼部侍郎王文鼎见过三位殿下。” “请起。”燕王道。 池初夏看着这个礼部侍郎,自古六部官员最为令皇帝看重,而礼部又首当其冲,礼部尚书在现在设一人,为正二品官员,这个礼部侍郎便就是个三品官员,设了两人,以前她的印象里,礼部是个并不务实的部门儿,也不明白为何常由礼部尚书担任首辅。 不过现在她似乎有些明白,就如那兵部负责军队制度,刑部负责司法,户部负责财政户籍,工部负责营造技术,吏部负责官员人事,这礼部则主要负责国家层面上最重要的外交,信仰和官员制度,一个国家的外交官,可不是受重视? 不过此时这礼部侍郎带这么些个僧人进京是作何? 她猜测着朱元璋那只老狐狸又要搞个什么鬼。 目光扫过一众僧人,一溜的光头也没什么看头,不过倒是有一人的目光与她对了个正着,一般僧人岂会如他这般大胆放肆的盯着一个女子打量?只见那人约莫三四十岁,眸光清冷,不苟言笑,两人对视之后,那僧人竟还对池初夏微微点了点头。 燕王瞥了一眼那些行礼的僧人,平了礼之后,他问,“父皇之前诏令精通儒书的僧人到礼部应试,这些可是应召入选的僧人?” 礼部侍郎弯腰回道,“正是。” 池初夏一愣,提到精通儒书的僧人,她不禁就想到历史上比之刘基老谋深算还要阴险的一个人,姚广孝!这个出家为僧却不守佛道竟精通儒道之术,又是不避凡尘纷扰,游走宫廷,后帮助燕王夺权的奇人。 池初夏对刘基与他的历史了解的不少,以前在南京研究地质的时候,进过明朝名人的贴吧,里面不少人都对姚广孝的评价极高,不过对其人品争论的颇多,多说其人品不怎么的,记得当时有位吧友说的还挺搞笑,说这姚广孝身为一个跳出三界之外的僧人却问鼎帝业,这是释迦摩尼弟子的发心吗? “哟,怎得刘家小姐对着一群僧人这般出神?他们可是比得我四哥英俊潇洒?还是比得我五哥风流倜傥?”楚王朱桢忽然跳到池初夏面前。 燕王和吴王的目光都落到了池初夏脸上。 池初夏也不急不羞不燥,抿了抿唇收回目光,“回王爷,只是在想佛道的精神罢了,若是哪天我也厌弃这红尘了,就出家为僧也不错。” 吴王立马急了眼,“这怎么行?” 楚王那个小不点儿能的头上长草,笑道,“你可是想把我五哥急死?他最喜欢你这一头秀发,要是剃了当了尼姑,五哥岂不是要气死?看来五哥要抓紧,在她还没看破红尘的时候,先收进府里。” 池初夏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无视掉了吴王眼睛里越发的火热,大步走出城门,“不是踏青?还去不了?” 那必须得去啊!吴王朱橚一溜烟小跑跟了出去,围在池初夏身旁问这问那,说你这名字既然叫初夏,现在又马上要到初夏,到时候就送个好东西给她。 池初夏感叹,看来不管古代还是现代,这追人的招儿都大抵相同啊,就是送礼物,记得以前上学,班里那些个男孩儿追女孩儿,就是逢个生日送个抱抱熊之类,就把人姑娘拐小旅馆儿里了。 河岸两侧杨柳垂堤,有百姓在两岸架起炊具,卖些小吃饭食给这些文人墨客。 远处的麦田已有些泛黄,池初夏看着漫天飞舞的蝴蝶与麻雀,不禁又止不住的想家,二十一世纪可已经显少见到这样的景象,各类农药喷洒,蝴蝶麻雀的,不够死。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十二章 救治婴孩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过了聚宝门长干桥,再往南则是聚宝山天禧寺,现在也叫长干寺,这个池初夏有些了解,作为南方第一座佛寺,现代倒是凄凉了些,去游览也不要门票,在现代则称为大报恩寺。 “小姐,我们也跟着去佛寺上香吧?昨夜一场小雨下的可是滋润,今天去上香祈福丰收的人特别多。”荷叶也十分兴奋,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儿呢。 池初夏也是兴趣浓厚,因此几人直奔寺庙。 然上山路前,正巧遇到一官家小姐摔倒,池初夏连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两个姑娘四眸相对,皆有惊艳,池初夏退后一步,“小姐没事吧?” 那官家小姐一身粉色衣裙,身段儿曼妙,如水的杏目里带着感激,“多谢这位小姐,可是也去寺庙上香么?不如一同前往?” 面对美人相邀,池初夏自然不会拒绝,这小姑娘也就十三四岁年纪模样,却端庄贤淑大家闺秀气质超群。 “不知小姐是……”池初夏对这小姑娘非常有好感,有结识的想法。 “家父魏国公,小女徐妙云,今年……十四。”徐妙云看了看池初夏后方的三位少年公子,有些羞涩。 池初夏有刹那的语塞,扭过脸无语的与燕王朱棣对视了一眼,眼神表达的意思就是:真巧,你媳妇儿。 燕王白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你是三八么多管闲事的眼神儿。 回过头来笑道,“我比你大,原来是徐将军的千金,来给你介绍下,这位是燕王殿下,这位是吴王殿下,这位是……” “徐姐姐好啊,本王是他们的六弟。” 徐妙云没想到竟然会遇到几位王爷,吓的连忙就要下跪行礼,被制止,池初夏拉着她,“你别紧张,他们就是微服出来玩儿的,弄大了动静不太好。” 徐妙云看了眼池初夏头上戴的那珠玉金钗步摇,失神了一下,女儿家自然听闻了这对金钗,也知道是要送给临安公主,现在池初夏又与几位小王爷在一起,她自然将池初夏当成了临安公主。 “云儿有幸与公主和几位王爷在此相逢,也是有缘,多谢公主不嫌,愿我跟随一同游玩。” 公主?池初夏立刻明白了徐妙云的误解,那小王爷朱桢更是笑岔了气,吴王朱橚摸了摸鼻子看着池初夏笑的一脸宠溺,燕王干咳了一声。 “她是诚意伯的长孙女,才不是公主,临安姐姐哪会像她这么丑?”朱桢笑嘻嘻的道。 徐家小姐一愣,“原来是这样……可是姐姐哪里丑,拉遍京城也不出个比姐姐长的好看的才是。” 吴王朱橚更是直接一巴掌盖在了小鬼的头上,“你敢说我婉儿丑?信不信我立刻就让人把那日将你吓尿了裤子的宫女儿送你当侧妃?” 一众人喷笑,池初夏尴尬的要死,这楚王朱桢总是找她刺儿,不过都是玩笑并无恶意,摆了摆手,“走吧,上山。” 昨夜的小雨让今日的寺庙染上了一层雾气,立在山脚下山门前望上去,还真是十分的壮观神圣。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徐妙云赞叹道。 池初夏赞叹这姑娘的饱读诗书,这两句是杜牧的诗文,所谓‘四百八十寺’的起源就是这天禧寺。 又扭过脸冲燕王朱棣暧昧的眨眨眼睛,意思是你看你媳妇儿多有文采,还这么漂亮,你赚了。 燕王别过脸,哼了一声。 “喔?四哥和刘家小姐今天总是眉来眼去喔!五哥不吃醋?” 池初夏瞪了一眼楚王朱桢,哪儿都有他,她什么时候和燕王眉来眼去了? 不过这话倒是让徐妙云的目光落在池初夏和燕王身上来回打量,猜测着是否这刘家小姐将会成为燕王妃? 肩膀上忽然就多出来一个爪子,扭脸一看正对上吴王朱橚笑眯眯的眸子,不过这笑意里怎么都觉得有一股怒意在其中,“本王才不吃醋,今日我们偶遇徐小姐,这更说明天定的缘分,四哥和徐小姐才是佳偶天成,至于婉儿,定是我吴王王妃!走吧,上山祈福去。” 徐妙云一脸震惊,继而憋的面目通红,怎的还把她和燕王殿下扯一块儿去了? “你爪子拿开!”池初夏有点崩溃。 前方推搡的二人吵吵闹闹,徐妙云不禁失笑,“姐姐真是与众不同的人儿,连王爷也敢凶。” 燕王看着池初夏的背影以及头发上的银色发绳儿,淡淡哦了一声,“走吧!” 现在的天禧寺还未建造琉璃宝塔,日后这里却是要大刀阔斧改造的。 逛了一圈,其实寺院是相当无聊的地方,尤其是对池初夏这种没有信仰的人来说,看着小王爷们和徐妙云磕头烧香祈求大明千秋万代,父亲在战场平安归来等等的,她觉得心底甚是无力,她可不觉得烧香拜佛有用。 这时一个现象吸引了她的兴趣,她发现有不少百姓神色凝重的祈福之后,会交付一些香火钱换取一个小小的香囊布包,而后去大香炉处领取一些香灰。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应该已经出了阁,高挽着发髻,穿着很是粗陋,怀中则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儿,她脸挂泪痕,嘴里念念叨叨,“等喝了菩萨赐的福,你就一定能好了,娘可怜的宝贝。” 池初夏当即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来真是有人把香灰当药用的,在现代的时候也有听闻过一些迷信的人这样求药,但是现在她却感觉到浓重的悲哀,看这小女孩儿不过十五六岁,却已为人母,连这香灰钱她也是一个一个铜板去凑,端的是可怜。 “等一下!”她不能坐视不理,尤其那还是个襁褓里的孩子。 那小妇人一看池初夏官家小姐的打扮,立刻有些慌乱,小心翼翼的询问,“小姐有什么吩咐么?” 那边上完香的几人也都闻声凑了过来。 “你孩子怎么了?” 询问之下,方才知道这襁褓里的是个小女娃儿,才一岁两个月多,已经高热了两日,家里男人和婆婆又嫌弃生的是个女娃,说看病也是浪费钱,这小妇人也是无奈。 楚王朱桢这小孩儿当即急红了眼,大怒道,“世间竟有如此狠心的父亲?简直该死。” 没想那小妇人当即灰白了一张脸,连忙跪下磕头,“这位小公子官爷,求您千万莫怪夫君,他若是出了事,我们一家也就垮了呀!” 池初夏抚了抚额头,这就是古代男权的悲哀么?女人完全成了附属品,失去了男人便没了支撑,她可怜这姑娘但也无力改变现状。 “给我看看孩子,现在天气已经很暖和了,她高烧不退你还把她包这么严实。” “孩子小,不能见风。”妇人唯唯诺诺道。 “愚昧!”池初夏当即接过孩子打开襁褓,里面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的密不透风,一看孩子身上都捂出了痱子,呼吸已很微弱,面色绯红,似乎连哭的力气都已经没了,“都这样了你还敢让她喝香灰?是想立刻送她归西么?” 池初夏抱着孩子让寺院里找出一间干净的厢房,这事儿普通百姓来办根本不好使,但是她们这一行,又是王爷又是官家小姐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又吩咐人去请大夫过来,而那小妇人还在感恩是感动了菩萨所以得贵人相助。 “荷叶,你去找些酒精过来,再打些温水和凉水,没有酒精的话就白酒也可以。” “是小姐。”荷叶匆匆跑了出去。 池初夏又指着寺庙里的僧人,“有甜菜么?没有的话胡萝卜也行,去捣碎取汁液。” 吴王朱橚一脸好奇,“婉儿是要做什么?” “物理降温,酒精可以刺激皮肤血管扩张,增加散热能力,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总之在大夫赶到以前,我们得先做点儿什么,这娃子很危险,你们要记住,发烧……就是你们说的高热,这本身不是疾病,而是一种症状,是人体抵抗感染的机制之一,你不该把她包裹的这么严实,应当保持通风散热,还要多给她喝水补充液体,防止身体水分流失,孩子还小,首选胡萝卜汁或者甜菜汁比较好。” “没想到姐姐还懂医理!”徐妙云道。 池初夏无语,“这是常识。” 打来凉水,池初夏先用棉布将这孩子里里外外擦拭了一遍,而后将找来的酒小心的给孩子擦腋窝手心脚心额头。 看着她动作娴熟的做着这些活儿,众人不禁怀疑这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么? 一直熬到大夫过来,检查后说孩子的高热已经散去许多。 池初夏一拍吴王的肩膀,伸出手搓了搓拇指和食指。 “婉儿要什么?” “银子啊!孩子看病吃药不得花钱啊?” 徐妙云不禁掩嘴偷笑,这个刘家小姐真是太有意思了。 安排好妇人和小孩儿,几人才出了寺院,朝后山走去,山顶处设有凉亭,从上面观应天府很是壮观。 然他们一行的对话和不经意间的称呼早就外泄,已被一群隐在山林间的人听到。 这些是元朝的余孽,平日里盘踞在这聚宝山中,伪装樵夫,打探应天城内的事情和动向。 “哼,竟然是那该死的朱和,尚的幼崽儿,一定要抓住他们,活捉不了就杀了,也让那臭乞丐尝尝失子之痛。”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十三章 清白被毁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面对忽然冒出来的大批恶徒团团将他们围住,池初夏眯起了眼睛,把荷叶和徐妙云挡在了身后。 燕王朱棣和吴王朱橚也都拔出了腰间佩刀,质问,“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袭击王爷。” 事实上恶徒才不会如电视中演的那样站在那里和主角废话半天,他们都是直接提刀就上。 这时暗中保护王爷们的侍卫也都冲了过来,双方顿时打成一团。 池初夏被吴王护着连连后退,眼看恶徒在人数上占了优势,一时两边死伤开始拉锯,徐妙云不愧是将门之女,虽是闺中女儿家却也没有惊慌失措,只不过她身边的丫鬟就弱势了许多,已经面色灰白。 一个凶徒提着刀砍翻了一名侍卫,接着朝着吴王便砍了来。 小王爷身手也不错,一个回挡而后一脚接着一刀,逼开了凶徒,但是那边的楚王朱桢就处境危险了,同时两个凶徒提到朝他砍去。 “老六!”“六弟!” 燕王和吴王大声嘶吼。 池初夏掏出了衣裙内腰间的配枪,她的心其实很乱,现代她随了爸爸的兴趣爱好也爱摸枪,但是在打靶场是对着假人和靶子打枪,最多也就在狩猎场打过一次兔子,还没打中,现在要她对着活人开枪…… 但是,若不开枪,那小王爷朱桢定是凶险了。 池初夏并不是个遇事踌躇不定的人,这群人是来要他们命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虽然不愿,但为了自己和荷叶的性命,也不能犹豫。 咬了下唇,再睁眼,目光犀利坚定,举枪瞄准。 “砰!” 一人应声而倒。 众人全是一愣。 池初夏又是连开两枪,距离较近,那凶徒被冲出几米,血花飞溅,喷了朱桢一脸。 池初夏紧跑两步,将楚王朱桢拉到身后,对着那些凶徒举枪瞄准。 “她手中拿的什么?能发巨响,声落人亡!” 燕王他们也都是一愣。 “不想死的,立刻离开!”池初夏气势凌厉,恶狠狠的瞪着这些恶徒,其实她的手有些抖。 “估计是什么暗器,大家集中,杀了她!” 一时凶徒全持刀朝池初夏砍来。 池初夏一把将吓的有些傻掉的小楚王甩到吴王朱橚那边,对着凶徒连开几枪,打翻了两个,此时真是后悔没有让荷叶也配上枪。 一个凶徒冲到池初夏跟前,举刀就劈,这时燕王提刀格挡,救了池初夏一命。 池初夏见凶徒目标都变成了她,因而拔腿就跑,山下听到枪声肯定会派人来,这些凶徒也是为了逃窜。 吴王急的要死,燕王安慰道,“她手里有神奇的火器,应该没事。” 荷叶眼泪都下来了,“才不是,这只能打几颗弹丸,小姐里面肯定已经没有弹丸了。” 吴王一听脸色大变,提着刀什么也不顾的追了过去。 其实池初夏有备用弹匣,只不过来不及换而已,何为逃命,估计现代那些吃饱了睡睡醒了抠手机的小胖子们一定不会懂,池初夏的发髻都跑开了,那价值连城的珠玉金钗也给跑丢了,但,幸好,甩开了那些凶徒,一是凶徒忌惮她手里的武器,二是后方也有大批援兵追来,他们也得逃命。 池初夏逮着机会换上弹匣,这心里才稍稍安定,心脏都快蹦出来了,找了个隐秘位置躲好,她又在发愁,这武器被燕王他们看到了,肯定是要追问的,怎么解释好呢? 忽然脚踝一阵麻痛,低头一看,吓的魂飞魄散,是一条黄黑斑纹的花蛇。 顿时觉得头开始昏昏沉沉起来,池初夏爬出去几米,呼吸有些困难,拼着力气将枪迅速肢解朝四面甩飞零件,又听到了吴王朱橚的呼喊,她无力的呼喊,“……这里……” 那小王爷可算是发现了她,连忙冲了过来,“婉儿,怎样了婉儿?哪里受伤了?” “有蛇……被咬了。”说完池初夏头脑一黑,昏了过去。 小王爷起身查看一下便发现了那蛇,提刀将其砍了,回头一看昏迷的池初夏,心都扯碎了快,连忙将人抱了起来,身后的侍卫也都赶了过来。 楚王他们也都匆匆而到,那小孩前面被池初夏救了,拿枪挡在他身前的池初夏简直酷毙了,顷刻俘获了这小孩儿的崇拜之心,此刻也是担心的要死,“五哥,刘家小姐怎么了?” “被蛇咬了,你们背过身去都,走远点儿!”吴王吩咐侍卫们围成一圈背过身走开。 “五哥,你要干嘛?”小王爷焦急道。 “等大夫我怕来不及了,我要先找到她哪里被咬了,然后把蛇毒吸出来。”吴王朱橚看着一头汗水的池初夏,心疼的要死,“婉儿,得罪了,本王定会对你负责的。” 说完便开始伸手去拉池初夏的衣服,手都摸到了腰上。 幸好楚小王爷眼尖,立刻发现了池初夏脚踝处的两点血迹,连忙制止吴王的手,“五哥,在左脚边。” 吴王朱橚一看,就是,立马给池初夏脱了鞋子,不过瞬间被池初夏脚上奇怪的袜子给吸引了,“这是什么裹脚布?” 不过也顾不上什么裹脚布了,他抓住池初夏的脚踝,张口就朝着那两个小伤口处吸去。 “五哥,你还真是拼了,看来你真对这刘家小姐动真情了,她醒来一定感动死,肯定立刻求你娶她入府。”小王爷也背对着他们一脸羡慕的道。 这时荷叶赶了过来,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池初夏缓缓醒来,睁开眼便见吴王在抓着她的脚猛吸,心里一惊坐了起来,“干嘛你?” “啊!你醒了。”吴王高兴道,“你不是被蛇咬了么?我帮你把毒吸出来。” 荷叶抱住池初夏问长问短。 池初夏简直无语了,指着那边已成两截的蛇抚额,“我的王爷,你看清,那蛇没毒。” 一众人愕然。 “没毒?那你怎么晕倒昏迷?”吴王一脸无辜。 “我是刚才逃命跑的太急,有点缺氧,哦,就是呼吸困难,又太过紧张,再被这蛇一吓,才昏过去的,我最怕蛇了。” 池初夏挣脱吴王的手,拾起自己的袜子套了上去,不过还是蛮感动的,这小王爷在以为那蛇有毒的情况下还为她用口吸毒。 听到没毒,吴王也出了一口气,再抬眼,那双明亮的凤眼笑嘻嘻的,“婉儿刚才可是说,你的王爷?” 晕! 荷叶将鞋子给池初夏穿好,脸色绯红,“小姐……你的脚被王爷……这。” “这什么这?都这样了,已经是我五哥的人了。”朱桢回过头来道,小孩儿语气却酸酸的。 池初夏一脸懵比,不是吧,真的被看个脚就得嫁给男人? “走吧,我们先下山。”吴王朱橚过来一把将池初夏抱了起来。 “晕了,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池初夏挣扎。 不过胳膊拗不过大腿,还是被这小王爷抱着走了一路,别说,这小少年年纪不大,力气也还真不小,这大概就是古人经常走路锻炼的结果,不像现代那些娃子们,出个门一公里的路也得召唤出租车,身体严重亚健康。 至于手枪的事,燕王和吴王自然追问,池初夏谎称跑丢了,说只是捡来的火铳,做了个奇怪的外壳罢了,但燕王怎会相信?他也精通火铳,当时池初夏开枪的时候分明就是不间断的开枪,威力极大,准确度也高,那火铳根本比不了,而且从那些死去和受伤的凶徒身上发现的弹丸也造型奇特,不过此时燕王暂时压了下来,命令护卫不许外传,否则严惩不贷。 被送回诚意伯府,把事情一说,吓的刘基差点昏厥,刘仲璟也是立马冲了过来问长问短。 所幸一切相安无事,不过吴王朱橚却递给池初夏一枚玉佩,“这是信物,刘伯,婉儿的清白已被我毁,本王定会对她负责。” 哈? 一众人呆掉,刘仲璟身子猛然一顿,望向池初夏,燕王面色也有异,看向一边,诚意伯刘基愣了半天,不知说什么好。 池初夏无语的把玉佩塞还给吴王朱橚,“我那是被蛇咬了,事出有因,不过被你看了个光脚,没什么的,这玉佩你拿回去,不算什么毁清白。” 这古代男人占有欲也太强了,完全的控制女性的自由嘛,简直不可理喻。 刘仲璟这才出了一口气,原来是如此。 不过诚意伯却也非常认同吴王朱橚的话,“多谢王爷看得起我们玉婉,婉儿,还不快收好玉佩,什么不算毁清白,现在你与殿下,已然算是定下了,现在你们年纪尚还太过年幼,明年老夫就请命皇上为你们赐婚。” 池初夏本气的牙痒痒,但是和老狐狸对视一眼,立刻心神领会,还明年,最多不出一个月,你在历史上就归西了,怎么请求赐婚,嘿,老家伙,有你的。 池初夏装作无奈的样子,只好接过了玉佩,这样也好,与这吴王定下是一回事,嫁不嫁两说,指不定到时她已经找到了回去的方法呢,而且如此一来,也可以免去再有人来提亲的骚扰。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十四章 红烛守夜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送走几位尊神,刘仲璟沉默着回到池初夏这儿,“伤口还疼不疼了?” “不疼,二叔,枪的事情被燕王他们发现了,我把那把枪肢解后丢了几个零件,我们手上的那几把,藏起来吧暂时,若是燕王继续追查的话,你和祖父商量好,就说是他改装的火铳,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整,等祖父回到青田,传来噩耗之后,就赖个干净。”池初夏皱着眉头道,还在思索枪支的事情。 “你呀!”刘璟搬了个凳子坐过来,“你真打算嫁给吴王殿下么?” 池初夏抠了抠鼻子,完全不顾女儿家温婉的形象,其实在外她也不这样,只不过是把刘璟已经当成了亲人所以才这么没大没小,看的刘璟是摇头无奈叹息。 “嫁给他个屁,那臭小孩儿以后儿孙满堂,比猪都能生,我才不要嫁给他。”池初夏道。 刘璟白了她一眼,警示她不许说话这么没有分寸,看她吐了吐舌头,才好奇道,“你怎么知道他日后儿孙满堂?” 池初夏心道又口快了,心思一转嘿嘿笑道,“他是王爷嘛,哪个王爷不是三妻四妾儿女成群的,我这人大毛病没有,就是心眼儿小,嫉妒心强,做不来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刘璟被她逗乐了,“你呀,你这性子以后可怎么嫁出去啊?若是你真嫁给那吴王,又这样要求,只怕不出几日就被一纸休书撵了回来,那时多丢人?” 池初夏无所谓的撇撇嘴,“那就不嫁呗,谁说女人离开你们男的就不能活了,反正二叔也不娶妻,大不了咱叔侄俩个凑合凑合相依为命呗。” 她这是纯粹的调戏一下这便宜二叔,却没想刘璟动静这么大,竟然一屁股从凳子上摔了下来,“你再胡说,我们可是叔侄,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讲,怎的什么玩笑你都敢开?” 池初夏无语,“就说凑合凑合相依为命,二叔你想哪去了?再说咱们又不是真的叔侄。” 刘璟窘了个大红脸,“我说不过你。” 丢下这么一句起身大步离开,池初夏看着这俊美不可方物人的背影笑岔了气,这二叔也太逗趣了,不过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历史上对这位二叔的记载并不是特别多,而且她不是专修历史,对明朝也就了解一些大事件,像刘璟这种小虾米,她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不过刘基的两个儿子下场似乎都不是特别好。 她也只能在自己还在他们身边的时候尽力帮助保护罢。 荷叶进来给池初夏脚踝上的伤口抹药,池初夏咬着糕点发呆。 “小姐,你从来都没有缠足么?不过你的脚并不大,但身子还在长,不缠足的话日后吴王殿下会不会嫌弃你大脚?”荷叶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池初夏这才愕然记起古代女子是要缠足的,不过也就是针对那些官家小姐富家小姐来讲,像荷叶这种出身穷苦人家的孩子也没有特别的讲究。 她吓得不轻,“裹个三寸金莲?杀了我也不要。” 她对历史上残害妇女臭名昭著的三寸金莲尤其抵触,尤其是看了一些资料图片,那脚严重扭曲变形,简直骇人,真不明白古代男人的审美怎么变态畸形到那种地步。 “三寸金莲?小姐你也太夸张了,你上街见得哪家夫人小姐脚长三寸?那还能走的了路?” 池初夏好奇万分,问了许多,这才发现,以前对这些的了解多出于度娘百科之上,但是事实未必就是如此,缠足是我们汉族的陋习,似乎是从李唐时期就开始的?但是也并没有那么恐怖变态,和清朝时期的裹小脚不能混为一谈,妇女们的脚长也大都正常,至于马皇后的大脚,可能是真的很大? 那么缠足之风普遍盛行蔓延到全国范围应该就是清朝时期的事情。 就像她一直认为的,历史就是那女儿妆,而历史评论都是由胜利者书写,记载流传的又有几分真几分假?成王败寇,鞑子只怕不会给明朝一个完全真实的历史还原。 然而今日所发之事,池初夏是不可能如表面这般平静的,毕竟,她亲手杀了人,虽然是些暴徒,燕王调查说是元朝余孽,但那毕竟是活生生的人! 荷叶给她上完药便去厨房煎中药,剩下池初夏一人的时候,她才褪下一脸的坚强,蜷缩起身子呜咽起来,想爸爸妈妈,想老师同学,连上学时候班里那个讨人厌的长舌三八也想,该怎样才能回去?其实她心里越来越没底,历史是已经发生的存在,可这时间长河要将她推向何方? 刘璟折返了回来,想问问要不要去将那些丢掉的枪械零件找回来,走到门口便听到了池初夏的呜咽声音。 心中跟着哭声顿痛了一下,敲了敲门,里面的哭声立刻停止,他听到池初夏隐忍的带着哭腔的声音这才大步迈了进去,“怎么了?” “没事。”池初夏吸了吸鼻子,坐在那里抱着双膝,眼眸通红。 “二叔知道,今天的事情一定吓着你了对吧?别怕,你也是为了自保,那些人死有余辜,是他们先动的手。” 池初夏抬眼定定看着刘璟,他竟然理解她。 “二叔!”池初夏张开双臂一下扑进了刘璟的怀中紧紧环住他的腰,并不是因为心底里对这个人的喜欢才如此,而是此刻,她真的需要一个怀抱,来支撑她在这陌生的时代坚强下去的勇气。 刘璟先是一愣,继而缓缓也环住了这个浑身都透着灵气与不同的少女,婉儿,你究竟是,什么人呢? 荷叶进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这么一副场景,青纱帐下,一袭蓝衫的少女静静趴在俊美不可方物的二爷怀里沉沉的睡着,而二爷呢,则是不停的抚着小姐那一头黑亮的卷发。 刘璟回过头,对荷叶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婉儿她睡着了,药等她睡醒了再喝吧,你且让厨子用小火温着,今天吓着她了。” “是,二爷!”荷叶端着药出去,又回过头来瞅了瞅二爷的脸,只是……二爷看小姐的目光……令她有些心惊。 一觉睡到天朦胧,竟做了个美梦,本以为会噩梦连连呢,池初夏起身,口渴的很,便看到那蜡烛已快燃尽,荷叶正趴在桌边睡着了,她便自己下床去喝水,但声响还是吵醒了荷叶。 “小姐你醒了,我去端药。” 池初夏喝完水点点头,“你怎么不上床睡觉,就这么趴着,着凉怎么办?” “二爷还在外面守着呢,所以荷叶不敢上床睡。” 池初夏拿着杯子张大着嘴哈了半天,“哈?二叔?在外面守着干嘛?” 想到二叔她不禁有些脸红,记得是趴在二叔怀里哭了好久,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的。 “二爷说你见了血光,怕夜间你被恶气侵扰,所以在门外为你守夜,点了36根红烛呢。”荷叶嘻嘻笑道,“二爷对小姐可真好。” 池初夏立马放下杯子跑了出去,一开门,便见门外一圈红烛摆设,都小心用隔风笼罩着,特别漂亮动人,而院子里那个石桌旁的人,脊背挺直的端坐在那里,听到响声方才回眸,笑的温婉,“婉儿,醒了?可有做噩梦?” 池初夏心里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莫名的情愫涌动,走了过去,“做了个美梦,梦到爹娘了。” 也梦到二叔你了…… 不过后面这句她没说。 刘璟起身,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走到池初夏跟前为她披了上去,“都五更天了,你既然醒了,我命厨房先给你准备早膳,今日父亲要启程返乡,我先回去点一点货品。” 俊美青年转身,池初夏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怎么侄女?”刘璟扭脸询问,目光温柔,一夜未眠也带着困倦之色。 池初夏松开手,笑了笑,“谢谢二叔。” “傻丫头!”刘璟大手刮了一下池初夏的鼻子,而后大步离开这院落。 池初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落门口,便来到石桌旁方才他坐的位置坐了下来,红烛跳跃,漫天繁星,心却莫名温暖了起来,好像有种……谈恋爱的感觉呢? 她摸了摸有些烧的双颊,觉得情意很浓厚,她在现代时候一直是拒绝谈恋爱的,自打那个暗恋的师哥和别人好上,她又看到那些同学恋爱分分合合,总觉得现代的孩子们谈恋爱过于浮躁了,只因了好感就表了白,表完白没多久就上了床,爱说的那般容易,说分手也是那般的容易。 荷叶端来吃食和汤药,池初夏让她坐下一起吃,两个小姑娘坐在红烛前星空下聊的甚欢。 “小姐,二爷真是对小姐好的没话讲了。” “嘻,那是自然,二叔人最好了。”池初夏心里甜丝丝的,估计恋爱里的姑娘都这般傻? “小姐,您与二爷并非真正的亲叔侄,虽然荷叶也觉得二爷人特别好,可是小姐,您现在与吴王定下,又毕竟是刘府小姐,二爷的侄女,你们可不能……”荷叶说出了她的担心。 池初夏喝了口汤,“别胡说,我和二叔没有那种想法,况且他不是还有个幽梦姑娘呢?” 就算有想法,也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啊,二叔和那苦命的幽梦姑娘之间才是鸳和鸯吧。 提到幽梦姑娘,荷叶一脸丧气,“小姐,你说二爷怎么这么想不开呢?那姑娘已是残花败柳,肯定入不得刘府大门了,他却对那女子不离不弃的。” 池初夏眸子暗了暗,许久才叹息一口,“这才是二叔最有魅力的地方,真男人,有担当,我喜欢。” 荷叶:…… !! 第二十五章 狐假虎威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天亮后,诚意伯刘基启程返乡,有官员来送,赠了不少祝福之词,不过来的官员并不十分多,看来刘基确实混的不怎么好,那帮趋炎附势的小人此刻都将刘基视作丧门犬,失了太祖皇帝的信赖,又病入膏肓,气数已尽。 送车马队出了应天府,池初夏才与刘璟和刘琏一同回府。 但刚进府门还未喝上口热茶,事儿又找上了头,颜如玉胭脂铺子被人给砸了。 命人了解之余,才知道是京城另外一家胭脂铺子背后搞的事儿,以一个贵妇用了颜如玉的产品脸上起了疹子为由,将颜如玉给砸了个底朝天,那胭脂铺子一直是京城这行业的龙头,垄断了多年的胭脂市场,如今却被忽然冒出来的颜如玉胭脂铺给抢了无数大生意,自然心存怨恨,不背后搞事儿才怪。 池初夏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小铺告个官走个形式,装修下铺子照样开门做生意,她也不想出面,但是对方铺子却又明理暗里暗示他们背后有人。 一了解,哇塞不得了,要曰天,池初夏皱着眉头和二叔刘璟商讨,“涂节?御史中丞?这以现在咱们刘家的形势,得罪不起啊。” 池初夏对这个朱元璋的狗腿也是有点了解的,知道其下场凄惨,不过现在也不能由着那铺子这样打压颜如玉。 正巧有客来访,竟是徐家小姐,徐妙云。 经过昨日的事,她很想结交池初夏成为闺中密友,觉得很是投机,今天就特意过来探望。 “啊?原来在京城贵妇圈子里甚为出名的颜如玉是姐姐你的铺子啊?”徐妙云张大着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池初夏也不过十四五岁模样,她怎么什么都会啊?“姐姐,你真是让云儿刮目相看。” 池初夏摆摆手,“替姐姐保密啊,等会儿咱俩就扮成客户,去替我的铺子站站台,你是魏国公的长女,那御史中丞怎么也得卖你个面子。” 虽然觉得利用这小姑娘挺不厚道,但是徐妙云也很乐意帮她,而且这小妮子也用过颜如玉的护肤品,直夸效果好,不想被这样打压。 两人一合计,使唤了马夫就准备出发。 这时燕王骑着高头大马与吴王朱橚一同出现,身边还跟了个俊秀小公子,不过池初夏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个女儿家。 徐妙云一看是燕王,当下心头乱了一下,昨日大家都拿她和燕王开玩笑来着,还说他们有缘,也确实有缘,这不才两日,就见了两次,女儿家啊,总是把缘分这种东西,看的特别唯美。 “婉儿!好些了么?”吴王朱橚跳下马就跑到池初夏面前得瑟,一脸的关心。 马上那女扮男装的小公子嗤笑起来,“五哥,这可就是你那心上的人儿,果然生的冰肌玉骨甚是美艳呐。” 徐妙云过来行礼,“见过三位殿下,不知这位殿下是……” “她是……”燕王还未说完,那小公子立马回嘴打断他的话,“本王齐王!” 齐王朱榑(fu)?!明太祖朱元璋第七子齐恭王? 池初夏轻轻抿唇笑了下,那齐王今年才十一岁吧,和那昨日的小王爷楚王差不多同岁,现在面前的怎么说也得有十四五岁。 “你笑什么?”这假的小王爷脾气还挺大,指着池初夏询问。 池初夏上前一步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哈?”被识破身份,这小公主当即语塞,“胡说什么?本王是齐王,你大胆。” 吴王扭头瞪了她一眼,“都说了你办男儿装不像,看吧,一眼就被认出来了,我说长姐,这可是本王以后的王妃,你客气点儿。” 寒蝉了几句,吴王询问她们俩这是要去哪儿,池初夏与徐妙云对视一眼,“去逛脂粉铺子,我们之前在那颜如玉胭脂铺买了护肤胭脂凝露呢,今天听说那铺子被人砸了,我们的东西还在那儿放着呢,若是店铺被砸了不开了,我们也得把东西拿回来不是?” 燕王皱了下剑眉,“可是上次咱们两个一同去的那家铺子?” 池初夏点点头,“正是。” 这时那临安公主诧异叫道,“老四,就是我生辰时候你送我的那套脂粉凝露?我用着特别喜欢呐,怎么铺子就被人给砸了?走,我们去看看去。” 这话立刻出卖了她女儿家的身份,徐妙云连忙拜见,暗暗对池初夏敬佩万分,路上她问,“姐姐,你怎么猜到她是临安公主的?” 那临安公主听到后也很是好奇,“是不是老五在你耳边嘀咕了?” 池初夏一脸无语,“男儿和女儿之间很大诧异的好嘛?公主娇美可人,哪里像个男孩子?她又叫两位殿下四哥五哥,当然就是公主殿下了。” 对此池初夏真的不得不吐槽下越来越粗制滥造的电视剧,都当观众脑袋有坑眼睛被蒙么?那些动不动女扮男装招摇过市的女主,观众都能一眼看出是女人,没一点儿技术含量好不好? 临安毕竟还是个小姑娘,一听池初夏夸她娇美可人,自然高兴的很。 到了南街铺子,果然见那刘掌柜坐在店门口哭声震天,估计他祖上老母去了也没这么悲伤,四周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正在指指点点,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对方铺子背后的势力,自然也不敢出头多言。 池初夏甩着手里的发带绳儿悠哉悠哉的走了过去,因为这发绳儿底端的玉石特别精致好看,她不扎头上的时候就当手链使唤,没事儿甩着玩儿。 “刘老板,这是咋滴了?”池初夏装模作样的问。 “这光天化日之下,是要逼人去死啊,刘小姐你们评评理,你们也在我们铺子买了胭脂凝露,怎的大家用的都没事,她就说出事?一言不合就直接砸人饭碗,还有没的王法啦?我知道就是那凌轩胭脂行背后使的鬼!了不得我们铺子生意好。” 池初夏目光落在那坐在椅子上摇着扇子的贵妇人,果然脸上起了不少红疹,应该是属于皮肤过敏,笑了下,“老板,这每个人的肤质都不同,指不定就碰到了对你们胭脂过敏起疹子的,不能一概而论啊,这位夫人想必也是受害者,你们该是好生劝慰,请了医师给好好诊治,该赔偿就赔偿才是啊,哪能推卸责任?” 周围的百姓也觉得池初夏说的有理。 刘老板哭诉,“小的也是这样做的啊,可这夫人毫不讲理,一口一个凌轩胭脂行的用着都没事,一用我们铺子的就出这种事,二话不说带着人就把店给砸了,哪有这种的道理?” 池初夏走了过去,“这位夫人,您消消气儿,这打了砸了,该好好请个大夫给看看才是啊,何必给这种小店计较?” “你是?”这夫人也不是个横冲蛮干的主,也会先问清对方底细,她知道这铺子的顾客有不少高官贵妇。 “小女是诚意伯长孙女刘玉婉。” 池初夏报完家门立刻看到这夫人眼中的轻蔑和鄙夷之色,不过人也精明,一脸受害者的愤怒与委屈,“刘小姐,你也该得明白,女人最在意的就是这张脸,不然何必跑来买他们的胭脂凝露?你看看我的脸,活给他们整的像是捅了蜂窝,这让我怎么见人?后天就是家中老爷寿辰,到时我这幅样子怎么接待宾客?现在还一口一个我要逼死他?究竟是谁没的道理?” “哎呀夫人,你就消消气呗,大不了让他们再赔偿你的损失?这铺子开门做生意,你这样砸人饭碗终归是不太好啊!” “哼!本夫人今天就是要砸了这卖假货的无良铺子,让其他夫人小姐免遭受害!” 池初夏见对方根本不停劝解,也明白对方是不把铺子彻底搞垮决不罢休,当下不在废话,“夫人,您说是用他们家的胭脂凝露起的疹子,可有证据?” “哈哈哈?好笑,诚意伯的孙女儿是吧?你问本夫人证据?本夫人这张脸不就是证据么?你现在处处与本夫人作对是何意思?” 池初夏心思一转,凑了过去,在其耳边小声道,“夫人,您可知这铺子背后是何背景?” “怎的?自知理亏,就想用背景压人?”这妇人也甚为精明,将这话声音提的很高,意在指责池初夏拿北景压她。 池初夏眼眸沉了沉,不好对付啊,看向燕王他们,那小王爷一脸看热闹的模样。 “呵呵,并非如此,只是小女想弄清您起疹子的原因,这胭脂套盒里面这么多种类,您总得知道是哪一个您用了起了疹子,然后我们再分析下那成分,对症下药吧?” “啊?难道你还让我再用一次这害人的假货?你这小姑娘,想为这店铺开脱?别以为你是诚意伯长孙女儿就了不起了。” 四周议论纷纷,池初夏咬牙,这个妇人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对付,软硬不吃而且很会造势。 “那这样吧!”池初夏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燕王,继而腔子一拉,“燕王殿下,吴王殿下,你们可否来做个公证?” 燕王?吴王? 众人立刻傻了眼。 吴王朱橚听到池初夏叫他立刻就屁颠屁颠跑了过去,至于燕王,是犹豫了下才走了过去。 那夫人当即傻了眼,原本想着诚意伯的长孙女而已,背景能有几个了不起?可没想。 “王爷千岁!” 四周一片拜倒。 !! 第二十六章 智退找茬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叹息,古代这权势才是王道啊! “婉儿,你要本王做什么?” “大家!”池初夏定了定嗓子,“为了公平公正,我们也相信两位王爷肯定不会寻思偏袒用背景压人,况且这铺子是我们燕王殿下开的,他也得为铺子负责不是?既然这位夫人起了疹子,说是这胭脂凝露有问题,又不愿再次尝试,那么我们就让王爷们亲自使用,为大家鉴定安全好不好?” “啊?”燕王蒙了,铺子怎么成他的了?池初夏暗中掐了他一把,暗示他把戏演好。 “好!”四周老百姓见有这等好戏,自然叫好。 “小女也来!”徐妙云走上前来,“小女是魏国公之女,也想亲自试用王爷铺子的胭脂凝露。” 众人又是一阵骚动,一直听闻这颜如玉铺子有不少达官贵人成为贵客,原来铺子的幕后主人是王爷,怪不得,怪不得! 那夫人此时自然不敢再吱声,而且让试用的人也不是她她也不能反驳。 王爷和魏国公千金亲自试用的妆粉凝露,那大家岂不是更加放心? 刘老板自己都傻眼了,他也没想这幕后老板竟然会是燕王殿下,一想到他那几次投机倒把暗中卖产品时候多加了价,这汗不禁都跟着下来了。 池初夏令人把店里所有她打上颜如玉商标种类的产品都摆了出来,因为这些是她做的,其他则是店里进的货,她可不敢保证。 大家一看,王爷们竟然也试用平民价位的,这下就更放心了。 依次挨个使用,都未有什么不适反应。 众人一片叫好声。 那夫人战战兢兢,池初夏暗笑,“夫人,虽然王爷们使用没有发生不适,但也不能保证任何人都不会有不适症状,王爷此番做法是想告诉大家,用了店里东西当真不适的,小店也一定会负责,提供看医,赔偿损失,大家请放心购买。” “是是是……”这夫人连连点头称是。 这夫人只得接受赔偿事宜,而且碍于王爷的面子,怎么敢狮子大开口,而且她又砸了店里不少东西,私底下还又塞给池初夏一个大钱袋。 池初夏自然接收,这本来就是得赔给自己的,不过这出戏之后,只怕不少人都会知道这铺子后面站的是燕王和吴王,还加了一个魏国公的嫡长女,谁还敢再来阴的? “你倒是挺会想法子,本王你也敢利用!”燕王臭着一张脸道。 吴王倒是十分高兴,“利用就利用呗,没想到这铺子原来是婉儿你的啊!” 临安公主也挺兴奋,“这胭脂凝露和以往用的很不同,抹在脸上水水润润的不起皮还好看,你怎么想出来的?” 池初夏就把制作方法大方写了下来递给了公主,不过相当麻烦,公主看了一眼就给丢了,“那,本公主的四哥五哥这么帮你,以后我要做你铺子的头号贵宾,好东西都要先给我备一份儿。” “当然!”池初夏还求之不得了,有个嫡长公主做活招牌,那铺子以后得生意不得兴隆死? 出了铺子,就见何冰与几个差不多一般大的小孩儿朝这边跑来,何冰就是上次池初夏在街上救下的被冤枉成小偷差点被砸断了手的小男孩儿,现在待在刘府和其他一些孩子一同跟随池初夏学物理化学算数之类。 “怎么了这是?”池初夏问。 何冰与几个孩子行了一礼,“货运商行的王老板通知说我们定的一批杜仲到了,刚把货拉了准备回府,就听到议论说大小姐您在这儿,所以过来看看。” 池初夏挥挥手,“没事儿,快回去吧,按照我之前教你们的方法取胶,等我回去处理。” 燕王他们干巴巴看着,不知道这刘家小姐弄杜仲做何用。 “对了大小姐!” “说多少次了,叫姐姐就可以了。”她是真的不太适应这个称呼。 “何冰不敢,大小姐,这是王老板交过来的锦盒,说里面是二爷定的琉璃。”何冰又将一个木质锦盒递给池初夏。 刘仲景也从店里出来,见状走了过去,“就是你要的什么镜,不知道打磨的是不是你要的形状。” “什么东西啊婉儿?”吴王凑了过来,徐妙云和临安公主也是一脸好奇。 池初夏把盒子打开,是打磨光滑的凸透镜,只不过以现在工艺的提纯技术,并不能得到剔透的水银,所以这凸透镜也不是特别的透,有不少杂质。 看了看,不满意,看来她得想办法自己提纯才可以。 “这是凸透镜!可以放大事物,公主,等我回头造出来玻璃的话,就送你一面玻璃镜,保准比那铜镜用着好。” “玻璃……”临安公主一脸好奇,以为是什么宝物,很是高兴,“好啊好啊!那这个什么凸透镜,也挺好看的!” “失败品,公主喜欢就送公主好了,闲着无聊可以在宫中烧蚂蚁。” “哈?烧蚂蚁?这又不是火折子。”大家都很好奇。 “不是火也能生火啊,古人钻木取火,手皮都搓没了也难生着,用这个的话,只要有阳光,就可以生火。”池初夏解释道。 “吹牛,它还能是那太上老君的炼丹炉?自带三位真火?”燕王不屑道。 池初夏白他一眼,“那我若是能不用任何火折子把那边那堆麦秸杆点着的话,王爷给我什么奖赏?” “你想要什么奖赏?” 池初夏眼眸咕噜一圈跳了过去,“我呀,要王爷以后给我们铺子撑腰,不能让有心眼馋的人啊陷害,也不许奸官剥削!” 那边吴王不乐意了,“婉儿,这么简单的事你来求本王啊,本王什么都答应你。” 池初夏瞪他一眼,继而又看向燕王,“答应不?” “没问题,这点儿小事儿,你先把那堆柴火点着再说,点不着的话,你可小心着点儿,说我们大明官员是奸官?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恐怕没完。” “嘁!”池初夏撇撇嘴,“点着了就不计较了呗?” 刘仲景一脸忧色,虽然知道这侄女古灵精怪,但是若是冒犯王爷被开罪的话…… 池初夏看出他的担心,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胳膊,“二叔放心。” 她拿起一面凸透镜朝那堆秸秆儿走去,“王爷检查一下可有火折子?” “没有!”燕王冷哼一声。 “好,那我开始了。” 蹲下身子,试了试秸秆的干燥程度,正好,对了下阳光,她捏住凸透镜,找准焦点,令焦点对在干草之上。 骄阳正艳,不多时,只见一缕青烟冒起,那干草之上灼起星星之火,继而顺势而下,池初夏用其它干草轻轻加在上面,一会儿火堆熊熊燃起。 “神迹!”临安公主张大了嘴巴,“这究竟是什么宝物?” 池初夏冲燕王扬了扬下巴,将这凸透镜递给了临安公主,“送你了公主,这不是什么神迹,而是太阳光是平行光,平行光通过凸透镜可以会聚到一个点,使所有的热量集中在那一个焦点之上,就可以迅速使焦点上的物体温度升高,引燃,公主也可以的,要不要试试?” “要啊!要啊,我也可以么?” “当然,来,按照我说的做,对,就是这样放……看到下面的那个点没有?对,对着干草集中焦点,非常好,保持不要动……”池初夏指导着好奇心爆棚的临安公主使用者凸透镜。 那边的吴王和徐妙云也是稀罕的不得了,至于燕王,也很感兴趣,不过立在后方背着手,目光倒是落在了一身粉衣弯腰讲解的女孩儿身上,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池初夏把那次品凸透镜分给了吴王一块,而后来到燕王面前,“怎样?王爷要不要也亲自去试试?” 燕王朱棣接过她递来的东西,瞥了下唇收了起来,“本王回去再试。” “那之前说的事儿……” “自然作数。” “嘻嘻,多谢王爷,果然金口玉言。” “好了,今日我们带临安偷跑出来,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我们先回去了。”少年小王爷冷着脸过去招呼临安和吴王一同回去,瞬间叫上了徐妙云,说顺带送她回府。 吴王一脸不舍,“婉儿,我改日再来找你。” “嗯,成,到时候教你作画。”池初夏笑道,然后和大家挥手再见。 “刘小姐,记得答应本公主的事儿哦。”临安现在可是对池初夏十二分的喜欢。 “OK没问题。” “OK?” “嘿嘿,快点回去吧公主,记得多喝汤水,这样才能做个水嫩嫩的人儿。” “知道啦!” 临安公主同徐妙云一同坐进了马车之中,燕王和吴王外面开道,走远后,大家都还在讨论这个诚意伯府上的嫡长孙女。 徐妙云也分了一块凸透镜,喜爱的不得了,“玉婉姐姐真是个妙人儿,做的事儿好特立独行,说话也很有意思。” 临安公主点头,继而把马车帘子拉开,冲着前面询问,“五弟,你真和刘家小姐定了亲事了?不要禀告父皇么?要不要姐姐去给你牵一牵?” “别,我还小,四哥都还没成亲呢,父皇规定十六岁必须纳妃,到时候等四哥娶了徐小姐为正妃之后,我再向父皇请求赐婚。” 临安公主目光暧昧的看向车里对面坐着的魏国公之女,对方已经羞红了脸,“呀?这什么时候的事儿?” “是天命,听我婉儿说是诚意伯偶然卜到了一卦,说是徐小姐与四哥有缘,会结为连理,你说是吧四哥?”吴王说的得意,还在脑海里脑补他们兄弟二人同时抱得美人归的画面。 燕王淡淡的‘哦’了一声,他才不信什么天命。 !! 第二十七章 杜仲胶轮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小婉,你原本不是不想让人知道我们才是铺子真正的老板么?这下连王爷和公主都知道了,这不好吧?”二叔刘璟有些担忧道。 “没有办法,前有高山挡路,石头绊脚,以现在祖公的处境,我们一家都很难做,若是不找个背景硬点的撑腰,这铺子真是得经营不下去,走着看着吧,日后实在不行,就关了店铺又如何,有的是法子挣钱,二叔你不要担心。”池初夏也很是无奈,她现在也是想和那两个王爷打好关系,毕竟现在相识时他们还都是少年,那吴王又对自己非常上心。 至于燕王,她每次见到这个少年都觉得有些心惊肉跳,一是知道他日后会成为史上著名的永乐大帝,二是对朱元璋和朱棣这两个历史上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做事毫不含糊的皇帝真是闻者色变。 两人并肩朝着家中走去,夕阳渐下,照着这街边小铺,池初夏怅然若失,这等景象在现代估计极少能看到了吧?大都市的高楼大厦钢筋水泥才是主宰。 “侄女有些不开心。”温婉如玉的俊美男人侧过脸问。 心脏莫名漏了半拍,“想家了。” “远么?” “远到你无法想象。” “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出你这么奇怪的人儿。”刘璟笑道,带着宠爱。 这时只见一队服饰不同于普通侍卫的带到侍卫快速通过街道,吓的两边小贩慌忙让道。 池初夏皱眉,“二叔,这是?” “我们先回去再说。” 刘璟脸色也不太好,拉着池初夏不由加快了步子。 到了刘府,他才松了口气,“是皇上御用的拱卫司,不晓得又是哪个遭了殃。” “拱卫司!”池初夏有些心惊,那不就是历史上出了名的所谓‘锦衣卫’么? “嗯,掌直驾侍卫,巡察缉捕,不过这两种职能也使得拱卫司分工明确,实际上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部门。”刘璟解释道,“这几年皇上严打,揪了不少朝廷蛀虫,这本是好事,只是手段有时过于骇人,去年那青丘先生不过为知府改修府邸做了一首上梁文,就被判谋逆,腰斩于市,活生生给切了八段,甚是恐怖。” “这么惨?”池初夏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八段,什么概念? “是啊,青丘子被腰斩之后,并未立即死去,还用自己的血,连写了三个惨字,可怜这青丘子可是一位博学多才的大诗人,他所作诗篇就连家父也是极为赞赏,只是他厌倦功名利禄,不肯为官,几次犯了圣上的忌讳。” “历代皇帝对付不肯合作的知识分子手段都多的很,只是这把一个柔弱文人大卸八块的腰斩方式……”池初夏语塞,估计也只有朱元璋这个老家伙才做的出来了,“不过这也是他自己找死了,听你所讲,那青丘子肯定对太祖极为不满,说什么厌倦功名利禄呢?饱读诗书者,谁不想被器重,平步青云?太祖才称帝几年?他却不肯为朝廷效力,你也说了,几次犯了太祖忌讳,这说明他相当蔑视对方,不服太祖坐这个皇位。” 这样看,老朱杀他也不无道理。 “我是说不过你,就你理儿多,跑了一天了,饿了不?”刘璟问。 “父亲好像还没回府,随便吃点儿吧,我要去看看到的杜仲,在你们这古代啊,也真是够了,收个杜仲胶,能整仨月才给我运来。” 刘璟笑看着这小丫头伸着懒腰抱怨的样子,竟然没注意到池初夏的用词,‘古代’两字都给过滤了。 在现代,她池初夏可是地质工程研究生,又因为父母亲的关系,她接触的东西很广,而对地质勘探实习中,她也对全国各地的地质植被等多有了解,比诗文古词她是不怎么滴,但物理化学生物学来讲,她在这古代也能成为大师吧? 到了后院,刘璟一脸好奇的跟过来,他是想看看这古灵精怪的侄女又要搞出点儿什么新花样儿。 池初夏围着那一堆的杜仲看了又看,很满意,“嘿嘿,你不知道,这杜仲里面提取的‘杜仲素’,可是有‘植物黄金’之称,因为它呀,全身都是宝,我们那里有一门毒理学,对杜仲提取物做了急性毒性试验,亚慢性以及慢性毒性试验,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安全无毒。” “不晓得你在讲些什么。” “嘿嘿,就是说这是好东西,孕妇用药,自然可以证明它的安全性,而且它与冬虫夏草人参鹿茸并列齐名。” “有这么厉害?明明不怎么值得几钱,就给你运过来这一车,还没得那运费贵。” 池初夏暧昧的凑了过去,对自家二叔这张帅脸真是无法做到免疫啊,只是看着就是一种享受,“二叔,我给你说真的,这可真是个好东西,不但可以抗骨质疏松,心脑血管内科,而且,嘿嘿……” 她凑到刘仲璟肩头,踮起脚尖,“治疗肾虚,高血压肾病,我呀做些胶囊给你备着,别的二叔哪天不行了,还没为咱们刘家传宗接代!” 二叔刘仲璟瞬间石化,如遭雷劈,脸上表情一再变化,最终化成愤怒,“你……” 你字刚出来,再仔细一看,池初夏早就跑远,荷叶已经端来厨房准备的晚膳,她倒是在屋子里捏着油卷吃的香,还边冲刘璟贼兮兮的笑,“二叔,好吃,快来吃饭。” “唉——!唉……!”二叔长叹,他算是对这个丫头没招了,她都哪里懂来的这些个玩意儿?一个才十四五岁的未出阁的小丫头,却总是把男性的……挂嘴边,莫非…… 他眼眸暗淡,莫非她和幽梦一样,也曾不幸堕入……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连连摇头,不会的,她这么开朗可爱,如果当真那样,怎么会笑的这么轻松开心,而幽梦……是终日想着怎么寻死的。 不过虽然他不信,但不由的就对池初夏更怜惜起来,也不计较她刚才的调戏,无奈着走进了屋里,荷叶端来了四个小菜,一小盆稀粥,还有几个油卷馍馍。 “饿了?” “有点儿,荷叶,你也坐下来吃,来。”池初夏又把荷叶给拉了下来,一点儿架子也没有。 现在正是蒜苔长的好的季节,这蒜苔炒肉池初夏吃的最香,刘璟笑话她,“吃慢点,哪有一点官家小姐的样子?就这样子找了婆家,两天就给你打回来。” “试试,一枪管子崩了他,唉,好想念家乡白吉馍的味道。”池初夏吧唧着嘴道。 “白吉馍?是什么馍?”荷叶好奇。 “就是煮的非常烂的肉,肥肉都有,想吃肥的就弄肥的……”说到后面,池初夏拿着油卷看着一盘蒜苔炒肉愣住,忽然她面色有点难看的看向刘璟,“二叔,你说太祖一家都姓朱,是不是禁令吃猪肉啊?” 她依稀记得好像是听说过明朝禁止吃猪肉养猪的,就因为皇帝姓朱,是国姓。 刘仲璟和荷叶面面相觑,继而笑岔了气,“你哪里听来些胡言乱语?这自古以来祭祀所用三牲,猪肉就是太牢三牲之一,祭祀用牛,羊,猪,没有猪就是少牢,太牢是国家祭祀的最高规格,是不可能改变的,不吃猪肉不养猪,怎么祭祀天地祖先神明?” 池初夏一脸懵比,竟然是这样?不过也有点悲哀,现代社会越来越发达,人似乎也越来越浮躁,清明时节九九重阳,有了做工精致的那啥币,一烧完事儿,有的城市连炮竹都给禁了,虽说是好事儿,但是总觉得越来越多的礼节文明都被遗忘了。 见池初夏发呆,刘璟还是觉得特别好笑,“馋猴儿,快吃吧,放心,吃猪肉太祖也不杀你的头,而且还鼓励农民养猪,给,这个五味儿蒸鸡的鸡翅给你吃。” “我要吃鸡腿儿。”池初夏嘿嘿一乐,觉得此刻颇有种家里其乐融融的气氛,仰头看着这个俊的像副画儿一样的人,她嚼着吃食,心想罢了,什么动心不动心,有这么一个人在这古代陪着自己,以至于她没有那般难熬,既然他已心有所属,那自己就当他是亲人好了。 只是,每每想起那烛台守夜,这心就止不住的温暖起来。 …… 接下来的几日,池初夏都在忙着处理杜仲胶,不同于热带的古塔波橡胶和巴西橡胶,现在她可没办法把远在他国的橡胶给弄过来,而杜仲胶,只能采取溶剂抽提法,研磨浮选,或者碱液浸洗,池初夏自然选择最后一种,碱液浸洗的话,可以得到含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杜仲胶,她已经受够那些木轮或者铁轮马车了,首要的就是造一辆舒适的马车出来。 而且,她有打算多弄几辆,到时候就让下人去拉客搞运输,成立个古代的出租车公司,哈哈,不过也就想想,她可没那个精力。 用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她终于给搞出了几个卖相还不错的轮胎,立马就吩咐人给马车装上,弹簧不好弄,现在这杜仲胶做一些减震球还是简单的,弄好之后就迫不及待拉着荷叶去逛街,果然舒适了许多。 驾车跑了城东门,不得不说这缘分这东西,大概是孽缘?池初夏与燕王相遇的频率似乎有些高啊!她掀开窗帘往外看的时候,正见那高头大马之上英姿勃发的少年来也正巧看过来,四目相望,一个嘴角微微上扬,一个强挤出一丝笑意,“嗨……” 池初夏啊,你可以这样和王爷打招呼么?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十八章 与燕王游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连忙下了马车,池初夏干咳一声走了过去,“民女刘玉婉,见过燕王殿下。” 少年郎舔了下嘴唇,目光在池初夏马车的轮子上停留了几秒,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心道这个诚意伯的长孙女又搞出来的什么鬼?“起来吧,你今日可是得闲了,听五弟说前日差人去给你送缎子都没见着你人影儿?” “这几日是有点儿事儿做,民女冒昧,王爷这是要去哪儿?” “燕雀湖监工,你的马车不错,走吧,你陪本王一同前去。”燕王朱棣跳下自己的大马丢给侍卫牵着,而后径直上了池初夏的马车。 这……尼玛的还真任性。 池初夏连翻白眼,只好跟着上了马车,荷叶自然没资格再进马车,坐在了驾车夫身旁,带着一群侍卫浩浩荡荡的出了东门。 过了长春桥,顺着河流一直往北行了几里地,便朝着燕雀湖行进,不多时就见不少穿着囚服带着脚镣的犯人正在劳作,当真就是电视剧中演的那般监工们举着鞭子,有些残忍,电视剧估计也只能草草概括几个场景表示,而这浩瀚宏大的施工场景,在现代的剧情里很难真实再现。 池初夏闭紧嘴巴,虽然她可怜这些被奴役的人,可是她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说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燕王被几个监工头儿过来拜见之后,就邀了池初夏一同去走走,还不许荷叶跟着。 池初夏为难,但也不能拒绝,只得跟在这少年朝着远处未施工的地带走去。 这样也好,她是见不得那不停鞭挞奴役人的场面。 “你倒是镇静,平常女子可见不得这样的场面,不过你面色也不太好,应该是不忍心吧?怎么不给本王求求情,让他们歇一会儿?” “求情有什么用?歇一会儿又怎样。” “这块风水宝地,可是你祖公亲自寻龙穴勘测后选定的,说这宫城位置适宜在钟山龙头之前,真龙吐珠,依山傍水。” 池初夏看着那成千上万正在进行填湖工程的工人,不由摇头叹息,“移三山,填燕雀,把宫殿建在这里真的好么?” “你是担心地基下沉问题吧?你祖公诚意伯也提到过这个事情,所以打了无数密集的木桩和巨型石条进去。”燕王道。 池初夏没有与他说太多,她知晓在现代,尽管朱元璋做了那么多努力,明朝的南京故宫还是下沉了,呈南高北低的态势。 不过这儿的风景当真是极美的,清澈的湖水,映着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木和天上流动的云彩,湖岸边百花虽然凋谢但更显生机,垂柳拂面,正应了这人间四月芳菲尽的感觉。 但池初夏此刻都是在咒骂刘基,亏得历史上说他为官清廉,刚正不阿,还体恤百姓,这尼玛真体恤的话,就不会明知道有多劳民伤财却依旧选址在这钟山狗屁的‘龙头’前。 湖边停了一艘小舟,燕王跳了过去,朝着池初夏伸出手,“这等好景色,当然得泛舟才美不是么?” 池初夏无语,“这湖这么大,指不定湖里有什么怪物呢,我不要上去。” “喔?诚意伯那勇斗元朝余孽悍匪的长孙女也怕洪水猛兽?你不是有那厉害的武器,真有怪物的话,你给它来一下,还敢来造次?”燕王挑着眉毛问。 池初夏心头一跳,果然,这燕王可还没忘了手枪那回事,幸好她已经把当时做出来的几把全部藏了起来,否则真是要引出大祸端。 “那个玩意儿只能用那么一次,是祖公尝试着给我们改造防身用的,还在试用阶段,而且祖公也没有告知方法,只说有很大缺陷,容易伤着自己,而后祖公病重不起,现在又无奈返乡,所以王爷好奇的事儿,我也很无奈。” 池初夏的鬼话说的有理有据,而燕王其实也不信池初夏这么个小丫头会有那么大能耐,和他想得一样,他确实认为这是诚意伯搞出来的玩意儿,只是那武器杀伤力巨大,一定要搞清楚才是,看来还得去寻诚意伯问个明白。 最后池初夏还是被燕王命令着上了小舟,“本王在,定保你无忧,走吧,带你去个好地方。” 波光粼粼清风拂面,确实端的感觉极美,池初夏坐在船尾深呼吸,另一头燕王亲自划桨,他倒是个勤劳亲为的小王爷,仔细打量这娃子,其实长相还很不错,大方帅气,又给人稳重的感觉,行事严谨凌厉,有少年帝王风范,只是此时上面还有太子朱标压着,他也尚还年幼,估计没有往那方面想过,他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造反,而且还造反成功,成为一代大帝吧? “想什么呢?本王好看么?”少年小王爷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嘁,池初夏心中打个恶寒,好看个屁,只不过算是顺眼还不错而已,比起我二叔,差远了你小鬼,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这景色这么美,王爷不作词赋几首助助兴?” “本王不喜那些个文人墨客的玩意儿。”小王爷撅着脸道。 池初夏无语,看来历史说燕王朱棣是个半文盲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小船渐渐靠岸,已距离那边很远,看不清来时对岸的侍卫,真不知道和这小王爷跑来这边是不是安全,而且身上也没有枪…… 准备上岸,忽然一条水蛇在她眼前游动起来,她发现古代这玩意儿还真不少,随便野外逛逛都能摊上。 很不幸,她就是这么怕蛇一个人,面色都吓白了,竟然一个站立不稳直扑入水中,本来她水性不错,可惜,水蛇挨着她的脸游动,直接给吓晕了过去,朝着水底沉去。 记忆昏昏沉沉,似有无数碎片眼前闪过,那是……那块高仿的水货浪琴手表……被卷入洪水中时……好像有一个人拉了她的,但是没有拉住…… 被拖上岸,燕王朱棣将人抱起,眼里都是忧色,快速朝着树林里的一个小屋子跑去,把人放在了屋外的长椅上,那是他吩咐人特意造的,闲的无聊无聊的时候或者心烦时,会来这里散散心。 “你也真是够了,一条水蛇给你吓成这样!”小王爷累够呛的,也是里外透湿,青色冕服素纱中单都贴在了身上,看着面前少女呛水昏迷的样子,也顾不上什么了,开始按压她的小腹和胸口。 这四月的天虽然已经转暖,可是被弄成这样,又在这林子里,还是有些冷的。 她醒转过来,憋出一口水,想到水里的水蛇她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起身就是一阵猛吐。 池初夏那一身淡蓝色衣裙也是贴在了身上,浸水的原因,还成了透明之状,她穿的是按照自己来时穿的胸衣设计制造的紫色罩罩,主要是这里的肚兜她实在不习惯…… 愕然发现燕王这臭小鬼的眼睛已经贴在了她的胸口…… “好看么?”池初夏咬牙切齿。 小王爷顿时愕然,面色有点不自然的扭向一边,“不算小,刚才救你摸到了……” 尼玛!池初夏真是气够呛了,被个不过十五岁的小孩儿给调戏了,“快回去吧?” “这会儿天早着呢,我刚才吩咐他们不许跟着,我给你生堆火把衣服烤干吧,你这湿漉漉的样子,被那些侍卫们看到了不太好……”说着小王爷的眼睛又往池初夏的胸口勾了勾。 “还看,别忘了,我可是和你五弟定下了。”池初夏朝他挥了挥拳头。 “谁看你啊,虽然不小但是也不大啊,有什么看头,本王什么没见过?”小王爷白了她一眼,继而找了干柴干草过来,又从怀中摸出了前几日池初夏送他的凸透镜,开始生火……“你若想嫁给五弟,那你那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估计可是要落空,我们十六岁之后,娶完正妃也至少要纳一位侧妃才可以,而且日后还会有更多的侧妃侍妾过来填房。” 池初夏撇撇嘴,“那是你们王爷。” “三妻四妾本就是正常,皇家更以延绵子嗣为重任,你想五弟只娶你一人,这根本毫无可能,还会惹怒父皇母后,而下场就是被赐死,不会放你离开。” 眉头紧锁,这些池初夏如何不懂,而且,她也没想过要嫁给吴王。 折腾了一会儿,火堆燃起,两人便没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燕王的眼眸余光注意着闷声不说话的池初夏,以为她是在仔细思索他刚才的话,而实际上,池初夏则是一直在想刚才落水的时候,记忆碎片里那个带着那个手表的人……他有没有也被卷入洪水穿越过来呢?明明手表已经穿过来了,还带在吴王的手腕上。 将衣服烤着,湿漉漉的真是难受,池初夏把头发解开,抖动着风干。 而鞋子则是直接脱了,燕王古怪的看着行为举止粗鲁的小姐,别过脸去,“你怎么能随便脱鞋?” “脱个鞋而已,你穿着湿鞋子好受?”这古代男人真是够了,连个脚也给女人包着,完全没有人权地位啊。 而这小王爷则是外衣都脱了架在火堆上烘烤。 “就咱俩这情况,我是应该纳你做妃的,不过五弟已经占了你,一女不侍二夫,你该是自尽以表对五弟的忠贞才是。” 池初夏翻了翻白眼,“就被摸了一下看了个光脚,你就让我去死?” “那本王只好奏请父皇为我们赐婚了,我已经摸了你,你就是本王的人了,五弟那次是意外为救你才行的事,我可以不计较。” 池初夏傻眼,“啊喂,王爷你的妃子是魏国公之女,别搞错行不?” “本王看上的人,是你!”少年郎扬起下巴,凤眼犀利,却又认真。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二十九章 棉布纺织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吓个半死,“别,王爷,你忘了今天的事吧,我不计较,你这也是为了救我情急之下行的事,我不在乎,好了,快些烤好衣服我们快点回去吧。” 小王爷眼眸黯淡了下,她说,不在乎,不计较…… 快速烘烤衣服,池初夏真是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对面的人就像是盯住了猎物的一匹狼,一直盯着她。 只好找点话题聊聊,不然这气氛她真怕惹出什么乱子来,“这么大的填湖工程,只怕要历经很久才能建成,每日的粮食支出恐怕也不会是个小数目吧?” “你操心的事太多了。” 好吧,只这一句话,就把她的任何话题都给堵死了,于是她也不再想怎么化解尴尬,闷声烘干衣服鞋袜。 “这工程再大又如何?皇城宫殿落成又如何,除了太子,我们这些王侯,终归都是要分封出去,成为一朝臣子,我与五弟六弟,也将终年不能见上一面。” 这小王爷竟然在感叹。 “其实本王觉得,定都在这里是下策,父皇也明白自古以来威胁中原的力量一直来自北边,这里看似占尽了江南的地利人和,安全舒适,但蒙古大军虎视眈眈,所以徐将军此刻还镇守燕京已近三年不曾归来,加上这劳民伤财的宫殿建设,说实在的本王此处并不认同你祖公的寻龙勘测结果,只从风水来决定,不查形势,只是父皇下不了决心迁都。” 池初夏哑然,她没想到这小王爷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见解,看来他的军事才能真的不是盖的,继而她又想到一个问题,一时间竟浑身汗毛倒竖,既然皇上和燕王都明白定都此处并非他们的上上之选,那么诚意伯刘基,却把南京故宫的宫殿定在这燕雀湖,会真的不明白利弊么?只怕是就是明白这需要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又地基不稳,才建议的吧?而且他精通风水寻龙,这太祖又颇为迷信,定然信他。 也就是说,大明初建,诚意伯刘基应该已经察觉到了朱元璋对外人的不信任,所以才一直推诿丞相之位,而且他在帮助朱元璋夺取天下之后,应该也不认同他这个皇帝,所以才暗中往阴沟儿上领?在这大明根基还未稳的情况下,行这等天怒人怨激起民愤的事。 “王爷对军事看来很有兴趣。”池初夏叹息,果然什么为了天下苍生,都是冠冕堂皇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日后定要从军,保大明基业。”少年郎壮志酬成。 “你都说了,日后也是分封出去,为什么还要这样?你是王爷,安享厚禄不就可以了?”池初夏惋惜,有时候知晓一个人的以后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得意的事儿。 “你一女儿家懂什么?你看到这漫山遍野的工人囚犯,成王败寇,若是当年败的是父皇,那么如今被鞭挞的人就是我们,你觉得那些囚犯可怜,可反过来,若是他们胜了,对我们也不见得会心慈手软。”少年站起身,不再烘烤衣服,只是立在水岸边望着远处车马嘶鸣铸造宫殿的场景。 池初夏心下点头,他说的确实没错,若是别的人胜出,历史改写,那么朱元璋这一流便就成了寇,只怕下场也是凄惨无比,何其无奈?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这茅屋边儿垛着的一堆干柴之上,之前她被水蛇吓的要死,烤了半天火竟然都没注意到朱棣用来烧火的是……棉花的枯枝?! 兴奋的连忙凑了过去,燕王朱棣好奇的扭过脸看着她。 检查了一下,这是应该是去年冬季枯掉的棉,里面的棉花经过风吹雨淋,已经萎缩的不成样子,她可是记得之前的几个月,这冬,没把人给冻死,所穿的冬衣多是丝帛内套鸭绒,衣服穿了一层一层又一层,至于穷人都是穿麻,冻死者颇多。 “王爷,这个你是从哪儿弄来的?”池初夏跑过来把燕王拽了过去问。 “东南处都有种植,不过就是观赏的玩意儿,本王也没觉得哪里好看,开的白花,没多大用处。” “拜托,王爷请大量给我收这个,就是里面的棉絮。” “作何用?”燕王皱眉。 “送你件礼物如何?” 这下两人之前的尴尬全没了,池初夏去茅草屋里找了个瓷盆,灌了一盆水把火堆浇灭后就拽着燕王上了小船回去。 “什么礼物啊?” “到府上再说。” 看来明朝之前,这棉花确实已经开始向内地种植,只是这群祖宗们还没意识到棉花的经济价值啊,怪不得她想做几条棉布短裤都难。 到了对岸,荷叶担心的要死,“小姐,怎么湿漉漉的弄成这样?。” “掉水里了,别担心,我们回府去备纸张炭笔,另外命人全国各地大量收购棉花,没事儿,燕王殿下给咱们出钱。”池初夏冲一边的少年王爷眨眨眼睛。 少年负手走了过来,“我花钱也行,若是你送的礼物我不满意,有你好看。” 哼!池初夏瞪他一眼,“王爷,给我一周时间,到时候你来府上。” “行!不过本王要你这辆马车。”燕王可还惦记着这个奇怪轮子的马车,坐在上面远没有一般马车颠簸,很舒适。 “嗯,行。”池初夏大方送他。 被送回诚意伯府,刘璟还没回来,一问那东子,又是跑去了幽梦姑娘那里。 池初夏叹了口气,收了收心思,开始回到自己院落忙碌,纺车早在西汉时期已经有文献记载,池初夏命人找来纺纱工,又弄了几台纺车,至于棉花,种植的不多,但是这玩意儿目前大家都还不知道什么作用,所以收购很便宜,百姓一听,有的也都拿了出来去换几个钱儿,反正扔了也是扔了。 池初夏把找来的纺车改了改,形成丝绵纤维捻线车,她做地质勘探时候,进过一些山村,那些老妇人有的还是使用的这种手动式纺车捻线,看着当真是门艺术,此时她就将收来的棉花都交给找来的纺纱工,让她们纺线。 又找来织布机,让把纺出来的棉线织成布匹。 众人都很新奇,荷叶更是兴奋,“小姐,这棉竟然也能织成布匹,手感还这样的好,这若是做成衣裳,可比那丝帛要舒适呀,而且还这么便宜,以前大家怎么不知道?” “自然赋予人类巨大的财富,要靠我们自己去慢慢发掘。”池初夏笑道。 刘璟一回来就见这家里忙碌的热火朝天,见到池初夏命人织出来的少量布匹后,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这棉布这样的好,而且棉花种植方便,若是大力推广的话,定然能让百姓不再衣不蔽体,小婉,你的脑子里怎么这么多令人拍案叫绝的发明,不管是上次提的石墨岸崩防止方法,还是这次的棉布,你这头脑,若是男儿身,只怕工部尚书一职非你莫属。” “推广这个事情,就交给太祖吧,我们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过几日织好布匹,等燕王来了就交给燕王,由他推荐给太祖,想必太祖必然高兴,让他们看到棉花的实用价值,推广还不是一道圣旨的事儿。”池初夏打了个哈欠,又打了几个喷嚏,今天落水,又被水蛇吓的不轻,也没有及时烤干,回来之后就开始忙着弄纺棉的事,只怕是想感冒呢。 刘璟立刻吩咐下人烧来开水,给池初夏泡澡用,还命人准备了姜汤。 “二叔,你真好。”池初夏笑的眼睛弯弯,俏皮灵动。 而男人看着池初夏转身进了自己房中,立在那里怅然了许久,不晓得紊乱的心绪飘忽的是些什么。 池初夏还是病倒了,在床上躺着,所幸不严重,而且织布的事儿由刘璟他们看着也没事儿,她也就安心养个几日,不会有什么大大碍。 几日后,燕王到府,池初夏把棉布交给了他,之后怎么做,想必他会明白,而燕王也没想,当时她看到那棉花那般高兴,竟然还真就送了自己一个这么大的礼。 “你想要什么奖赏?”燕王问。 池初夏摇了摇头,“其实这是一个民间的老婆婆无意纺棉发现的,能帮到你就好,别把功算到我头上,另外,我们昨日收到了青田那边的家书,说祖公身体愈发不好,我和父亲还有二叔今日就要启程回青田。” “一路……保重。”燕王朱棣看着这个灵动的少女,心绪复杂。 作为一朝王爷,如何不明朝中局势?诚意伯如今穷途末路,只怕已到终点线,而此时就算把这些功劳加在他们头上,也只会令父皇更加忌惮。 其实池初夏并未要回青田,这些日子她只是去到乡下躲一躲,还是那个理由,她穿越时就在应天,所以不愿意到处乱跑,而且也不愿和诚意伯呆在一块儿,但是作为诚意伯的嫡长孙女,祖公病危她不回去似乎也说不过去。 燕王走后,池初夏她们也开始收拾行囊,她一直未曾谋面的弟弟竟然也回来了,才十一岁的刘廌(zhi)是诚意伯长子刘琏的儿子,这才是真正的小少爷啊,他也听说了自己忽然冒出来的长姐,好奇之余也有些敌意,当真以为是父亲在外…… 二叔刘璟则叫住池初夏,问她是否要去见一见幽梦。 一愣,见幽梦? 刘璟点点头,“我们此次回青田安排后事,我不能带她回去,但是留她一个人在此处我也不太放心,所以希望侄女可以照看她。” 想了想,池初夏嗯了一声,“可以。” 她也想见见二叔在意的女孩儿,是什么样子。 转了几条街巷,最终马车停在一处砖瓦四合院前,门屋一间,没有飞檐和五彩琉璃瓦装饰,是普通的庶民住宅。 “二爷。”小院里正在洗衣服的丫鬟见到刘璟到了连忙迎了过来,目光又落在了池初夏身上,毕竟一直以来,刘璟从未带过生人来此处,“这位小姐……” “柳儿,这位是我们刘府的千金,我长兄的嫡女。”刘璟介绍道。 “啊,是大小姐,柳儿见过大小姐,柳儿这就去沏茶。” 刘璟叫住她,“不用,夫人呢?” “夫人在院子里坐了一个早上,刚又吃了些东西睡下了。” 池初夏侧了侧脸,二叔对幽梦姑娘的称呼是……夫人?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三十章 再见二叔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对于池初夏的疑惑,刘璟扭过脸看着她给了一个答案,“二叔已与幽梦拜过天地。” 池初夏猛然后退了一步,又发觉自己动静大了些,装作释然的笑了笑,“是嘛,我还以为二叔当真因为刘府面子的关系要辜负她呢。” 这心一下成灰色了,池初夏摸了摸鼻子,有些难受。 “昨日才简单拜了天地,只我们两个人而已,但她这一生,还是入不了咱们刘家的祠堂。”刘璟叹息道。 池初夏这才注意到,刘璟冠发之下,有一缕断发,这便是古人的行的结发之礼吧? “二叔已经给了她最珍贵的感情,我想二婶儿不会介意。”既然已经拜了天地,那么称呼自然也该改改了。 刘璟点点头,而后朝着东屋走去。 门前摆了盆柏树,还种了一棵葡萄,还有一个小水缸,缸上放了水瓢,不远处的石桌上则放了刺绣的锦帕,门上贴了两个大红双喜。 屋里人似乎也听到了动静,所以醒来,池初夏进屋的时候,正见那帷帐下一个纤细的女子从床上起来,面色有些苍白,但看的出五官娟秀,好好梳妆下定然是个美人。 “仲景。”女子看到刘璟,笑的很开心,目光而后落在了后面池初夏的身上,愣了一下,“她是……” “这是我们的侄女,大哥的长女,玉婉,字初夏。” 池初夏上前一步,努力憋出个还算平易近人的笑意来,“二婶儿好。” 女子有些错愕,她此生也未想过会见刘家其他人,她也明白,自己是见不了光的,况且,她也不想见光。 “呃……玉婉……快坐,快坐!”女子穿上鞋子,连忙起身,有些不稳,刘璟大步上前,把人扶住,一脸关切。 “身子好些了么?不用这么见外,小婉她不是外人,现在我父亲病危,我与大哥今日就要启程回青田老家,这段时间,我就拜托小婉照顾你,你可不许再……” “相公,放心吧,幽梦不会再寻那短见之事。”女子抿唇笑的温婉,与刘璟紧握着双手,她扭头看着池初夏,“侄女生的好俊俏。” “二婶儿过奖了,你看二叔长这么好看,我是他侄女,能差到哪儿,而且二婶儿也好美,与二叔郎才女貌很般配。”池初夏呲着牙笑,心底里很是羡慕,在这男权极盛的古代,这幽梦遭遇那等惨事儿,几番寻死就能看出对她的伤害有多大,此生估计都难有面目见人,但是二叔还是娶了她,可见这个男人多么难得,而且自己对他…… 罢了,收心,收心! 刘璟交待了一些日常的事情之后,便道别离开,“小婉,兄长还在等我,我们就先启程回青田去,你们在此,万事多加小心。” “我送你离开。”池初夏起身道,“二婶儿,我把二叔送上马车就回来陪你聊天。” “好,等你。”女子也非常开心,她未想到刘家的女儿会接纳她,对她还这般和善亲切,已然将池初夏当成了最亲的亲人。 出了这里,刘璟和池初夏一同坐进了马车中,来时的心情是复杂的,走时的心情,更复杂,有失落,也有祝福,更多的是释然,却又止不住的难受。 “小婉,二叔把你二婶儿托付给你,实在是难为你了。” 池初夏抬头看着这个若画中仙人一般的男人,摇头笑了笑,还是没忍住眼中的温热,“二叔,初夏想抱抱你。” “呃……” 没等他同意,池初夏就伸开双臂环住了男人的腰身,把头抵在了他的胸口。 “怎么了这是?”男人摸了摸她的头发询问。 “一路保重,最喜欢二叔了,如今二叔既然已成家,我自然全身心祝你幸福。” 她说……喜欢。 “小婉……” 池初夏抹掉眼中的泪,继而从他怀中起来,“二叔,再见,一路平安,我给你准备的东西路上带着,还有我亲手做的点心,路上记得吃,该花的银子不要省,咱们诚意伯府也不能让人小看了,而且,你侄女能挣。” “小婉……” 终究,男人还是伸手,将滔滔不绝讲话的少女一把又圈进了怀中,“谢谢你小婉,你二婶儿她,不能没有我。” 心里难受的很,池初夏嗯了一声,她想刘璟其实是知道自己他的好感的,只是他还是个最真的男人,有责任和担当。 “知道啦二叔,你看你,青田那边事情落定后,早些回来,记得给我带青田特产。” 有些感情,不必说出口,对人对己都是伤害,来此古代,有这么一个人一直陪着她,守护她,愿意为她挨棍子,陪她没日没夜的制造稀罕玩意儿,还因为她见了血光而为她守夜……这些就够了。 送走刘璟和刘琏,池初夏换了身衣服,坐普通马车又回来了幽梦这里。 通过聊天,池初夏才知道幽梦姓杨,父亲是山西按察使,不过被小人谗言,装进了大牢,此刻不知道在何处工所终日干活,而她家中大哥二哥,也都被抓了起来,至于她却沦落了青楼。 “你二叔当时遇到被青楼胁迫的我,年幼时我们相识过,所以他出手相救,只是却刚巧逢上了胡宪材他们……丞相与诚意伯自来不和,所以……你二叔一直因为觉得当时未能救我却反而害我更惨而内疚。” 池初夏了然,原来是这么回事,并非是二叔和她自幼就真心相许,而是带了愧疚,但那事也不能怪刘璟,他却依然承担了责任。 “二婶儿也喜欢二叔吧?”池初夏看着自己的脚尖道。 “你二叔人极好,只是我哪里配的起他……,一直想一死百了来个干净,但是他一直相伴开导,昨日更是要与我行结发之礼……说实在的,我真的……能拥有他,我想都不敢想。”说到刘璟,幽梦的眼睛都是闪亮的。 “那就不要想了,二叔定然也是对二婶儿有情的,有道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们既然已成结发夫妻,就把过去那些都抛开,况且那些你是受害者,不是你的错,安心陪伴二叔吧,小婉也会陪着你们的。” “侄女……”杨幽梦感动落泪。 池初夏再抬眸,都是坚定,二叔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自己没动错情也没动错心,只是有缘无份,而且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既然如此,那么还在这个朝代的时间里,他们就是亲人,自己会好好守护他。 入夜回府,池初夏仰头望月,满心惆怅,爸妈,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你们找不到我,急疯了吧? “哈,你果然没走。”身后炸响的声音让池初夏差点连心脏都给吓了出来,扭过脸一看,是那一身青衣蟒袍的少年小王爷,燕王朱棣。 “呼,王爷是想把我吓出心脏病么?”池初夏拍拍胸口缓过神儿来道,“王爷怎会在此?” “在此等你,本王派手下小北暗中护送你们,却没曾想出了城几里地,第一个村儿头儿,你那侍女荷叶就下了马车偷跑了回来,小北再仔细探查,发现你根本没有随你父亲还有二叔回去青田,说,为何对本王说谎?” 池初夏心绪飞转,这个小王爷还真和他老爹挺像,多疑的很呐,说什么暗中护送,肯定是暗中监视吧,狗曰的,池初夏笑了笑,“王爷恕罪,其实不回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小王爷询问。 “王爷知道,前几日我落水感染了风寒,现在还没好透,回青田路途遥远,舟车劳顿,父亲和二叔怕我身子撑不住,所以就让我留在了应天,只是又怕外人嚼舌头说什么不孝,所以这才做了假象。” 燕王眯了眯眼睛,虽然不信池初夏这鬼话,但是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而池初夏,则是认为这燕王特意在此等候她,而没有直接命人把她抓了,说明就是想谈谈,听她说个留下的理由而已,真正的目的,怕只是她这个人而已。 “过些时日本王母后生辰,到时候本王会把你做的棉布布匹送上去当寿礼,你改装的纺纱机和织布机我都看了,非常好,我大明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池初夏猜到他会是这目的,定了定心思道,“王爷,玉婉只是一介女流,若是男儿身,去工部做个设计者也不错,但是女儿家成不了那事,而且朝堂险恶,我祖公一生神机妙算尚且不能立,王爷觉得我若投身朝堂,你可能护我周全?” “这……”燕王明白自己几斤几两,若将池初夏推到明面上来,面对那些大臣们的尔虞我诈,他自己也觉得胆寒,但是池初夏古灵精怪的发明真的令他非常感兴趣,不想放弃。 “王爷放心,玉婉愿意为王爷出力,我所作有利于百姓的想法都会告诉王爷,而且我也只是会做一些小玩意儿而已,所以王爷没有必要非把我推上朝堂不是么?”池初夏看着他继续道,“但是希望王爷真心体恤百姓,不骄奢,日后封藩也不可欺压百姓,不能滥杀无辜。” 小王爷想了想,最终才点点头。 池初夏与他告别,大步进了府中,她也明白,想真的独善其身,根本不太可能,除非她找个小屋子整天躲着,但是她要寻找回去的路,就得出来,出来的话就要接触这大明的生活,只要不入宫闱就成,而站队的话,她思前想后,还是选的燕王,毕竟历史上最终他是赢家,而且现在看来这小家伙心思细密是个成大事的人,现如今他们关系也还不错,池初夏肯定不会想去得罪这燕王。 !! 第三十一章 危急时刻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带了一些做的小吃前去探望二婶儿杨幽梦,荷叶一同前去,马车走不多时她便感觉有人跟踪,说实在的,古代的跟踪技术比起现代真是差远了,从头到尾都是那么两个人一直跟着,都不知道换人,池初夏原本以为是燕王或者吴王派的人,因此也未上心,不过她不想外人知道幽梦的住处,因此就在街上兜圈子。 路上见有做卖甘蔗的,便下了马车去买了一些,想带给幽梦吃,却不曾想一直到了快黄昏那几个人还是不停的尾随,这不像燕王和吴王的行事风格,心中警铃大胜,池初夏叫住荷叶,“今天我们先不去二婶儿那里,有人跟着我们,我得弄清对方的底细。” “会不会是燕王殿下的人?”荷叶有些害怕。 “不知道,感觉不太像,对方有敌意,我们现在快些回刘府,然后联系燕王问个清楚。” 然而她们还未来得及上马车,那几个大汉就迅速冲了过来,麻袋都直接用上了,不过目标只是池初夏,行动极为迅速,将人套上立马扛了就走。 街上有人看到,立刻引起骚乱,只是歹徒有计划撤离,动作太快,众人忙着去找巡捕报官,一系列下来后,池初夏早被绑到不知何处。 荷叶急死了快,但她跟随池初夏多日,也不是无脑之人,立刻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而后朝着燕王吩咐过的联络酒楼去找小北,小北是燕王手下的头号侍卫。 巧了,正好燕王和吴王此时也在那酒楼吃饭听曲儿,荷叶立马见了救星一般冲了过去,“王爷!荷叶见过王爷!” “荷叶啊,你家小姐……” “求荷叶快些救救我们家小姐,小姐在街上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绑了去,求求王爷,快些救救我们小姐。” 燕王和吴王一听这话脸色骤变,豁然立了起来。 吴王已经急疯了,“是什么人?在何处被绑的?”说完人就往外冲。 燕王比较冷静,立刻吩咐人封锁城门,荷叶的速度也很快,此刻距离池初夏被绑的时间还不长,歹徒逃不出应天。 仔细让荷叶回忆,似乎得罪的人也只有朱有志,还有龙轩胭脂铺子背后的御史中丞,但御史中丞知道颜如玉胭脂铺子背后的人燕王,应该不会如此,还有便是当日在天禧寺后山遭遇的那伙元朝余孽。 燕王最后把目标锁在了永嘉侯次孙朱有志身上,元朝余孽冒着风险在应天城内绑一个池初夏这不合常理,但是也不会放弃这条线索,因此他叫回吴王,让其追查御史中丞那边的动静,又吩咐手下调集侍卫严密搜查,而他则是亲自带人,暗中去盯永嘉侯次孙。 池初夏昏昏沉沉的醒来,手脚都被麻绳绑着,歹徒给她用了类似麻醉药的药物。 此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颇为豪华的大床之上,屋子里烛光很亮,布置也很奢华,这锦被都是上好的水维罗做成。 过了一会儿,门忽地开了,接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隔着纱帐,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手脚酥软,“你是谁?” “刘小姐,几月不见,别来无恙?” 池初夏心中惊恐,是那日街市上欺霸荷叶又伤她二叔的恶霸。 “你想怎样?我可是吴王殿下的未过门王妃,你竟敢对我出手?” “哈哈,既然未过门,那就不是王妃,那日一别,朱某当真是思念着小姐夜不能寐啊!朱某在牢狱中被吴王殿下关照,险些丢了性命,这伤痛,刘小姐可是该好好抚慰我才是。” “你敢,殿下知道的话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朱某既然敢绑了你,自然有法子摆脱嫌疑,只怕现在已经有几个元朝余孽被当街抓获了吧?而同时,也会有一具名为刘玉婉的女尸在长干河中出现。” 池初夏一惊,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果然已经不是原来的那套,只怕已经被扒了套在了别人身上,难道有个女孩儿因为自己被害了么? “你丧心病狂么?竟然因为我杀人?”池初夏眼睛血红,很害怕,她真的是很害怕。 “呵呵,不是因为你杀的人,只是那姑娘不经玩儿,现在啊太祖禁止官员吃花酒买春,那花街柳巷的都不敢进了,这总得有点儿玩头儿不是?那个就是昨天刚被玩儿死的某罪臣之女,刘小姐放心,你好好从了本爷,爷是舍不得把你也送去给那些人玩乐的。” 池初夏嘴唇都咬出了血,手脚被绑的极紧,她不能挣脱,她竟然遇到了这种恐怖的事儿,回想幽梦,她不禁胆寒。 这时一个长相清秀的书童模样的少年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摆放的是……鞭子,木质的一些玩具…… 池初夏目呲欲裂。 只见这朱有志一把将那少年拉进怀里就是乱摸了一通,“嗯,小贱蹄子,别急,爷等明日再宠幸你。” 少年娇呼出声,仰着的脖子看向池初夏,眼眸里有怜悯和绝望,更多的是卑微。 池初夏这一刻是崩溃的,她记起曾看到的一些资料,在现代,尤其是这几年开始,男男似乎成了一种时尚,一些短视频直播平台到处都能看到两个男生热吻,而这大明朝也是男风极盛,因为太祖朱元璋禁止吃花酒的关系,官员富绅无处发泄,自家娶了多房侍妾也都玩腻,就想吃点儿野味儿,不少官员都会在家里养一些年轻漂亮的书童,以供亵玩,说是什么水路不通走旱路,这水路指的是女人,旱路自然就是…… 少年深深看了池初夏一眼,投去一个无奈的眼神,而后退了出去,少年时被迫如此,已然比家中那些侍妾婢女的地位还低,更见不得人…… 池初夏看着朱有志将一个烛台端了过来,而后将那托盘上的东西放到一张凳子上,而后开始宽衣解带。 “你这样不怕有一天事情败露么?天网恢恢,若有一日你的罪行被揭发,你觉得吴王殿下会怎么对你?” “哈哈,自然是怕那一天的到来,所以决计是不会让你逃出手心的,所以你还是乖乖就范,少受点苦。” 男人脱的干净,如那白皮猪一般恶心,池初夏惊恐的后退到墙边,就是死也不愿和这种恶心的东西……为什么她这么命苦?现代没有谈过恋爱,暗恋的学长还没告白就成了别人的,到了古代,对二叔动了心,却也是无疾而终,还要摊上这种恐怖恶心的事儿。 罢了,不如死了算了,指不定死了的话,也是有可能回去现代的?可是自己是身穿啊?她也不信什么灵魂穿越,那自己死了不会是真的死了吧? 可想到若是和这种恶心的男人……还不如死了,她有些理解幽梦的感受了。 男人朝着床上扑来,池初夏一咬牙,“我诅咒你全家不得好死!” 说完她对着墙壁一头碰去。 这时房门被一脚踹开,眼前一片血红,似乎看到那个俊逸的少年郎满脸暴怒加惊恐,提着宝刀…… 燕王瞳孔骤然紧锁,“小婉……” 这时侍卫已经将这宅子团团围住,朱有志瞬间魂飞魄散,连忙跪倒在地,“燕王殿下,臣见过燕王殿下。” “去死!”燕王提起刀子一刀砍在了男人身上,他若杀猪般的嚎叫起来,接着被进来的小北带人将其提拉了出去,若拉了一头待宰的白猪。 池初夏脑门儿嗡嗡作响,眼前的事物都昏花了起来,只觉眼眸里血红一片,额头被撞的地方肿起了大包,所幸她身上麻醉药效没有全过,她碰撞的力气不是十足十,保了一命。 “小婉……” “谢谢你……来救我……带我离开这儿……好恶心……” “好,本王马上带你离开,你不许昏过去,本王马上派大夫来给你诊治,睁开眼看着本王,小婉……你放心,本王一定活剐了他给你出气,睁开眼睛!” 池初夏努力睁开眼睛,用尽一切力气环着燕王的脖子,“这个混蛋,还圈禁了一个书童,还和……” “快别说了,等你好了再说,我们走!” 燕王将人一把抱了起来,眼眸里尽是恐慌和心疼,大步朝着外面走去,“来人,把这宅子里所有人关押起来,等本王之后审讯发落,宅子里的书童暂时分开关押,另外,把这宅子,彻底清查干净,东西搬到大街上,把宅子给本王点了!” 他真是要气疯了,寻找池初夏的这段时间里,心好像放在了刀尖儿上,害怕怀中人出事的那个心情……幸好,幸好赶上了,可她还是受伤了,混账,“小北,立刻把大夫给本王带过来,快!” “是,王爷!” 荷叶哭的凄惨,拽着池初夏的手自责懊悔不已,平日里小姐让她多运动健身她不听,还偷懒,可是小姐遇到危险,她竟然眼睁睁看着小姐被掳走…… 大夫检查完,燕王立马凑了上来,“她怎样?” “王爷放心,撞击的力度不是很大,只是脑袋轻微震荡,等这血瘀散去,好好调理应该无大碍,只是小姐受了惊吓,脉象有些紊乱,王爷要让她安心静养才是。” “好的,本王知道了,你去开方子吧,荷叶,你也去,吩咐厨房做些补身子的过来,这都好些时辰,她还什么都没吃,记得清淡些。” “是……”荷叶依依不舍的离开。 !! 第三十二章 白驹过隙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二叔……爸爸妈妈……” 燕王看着床上昏迷的人儿不时地咂语,说些奇奇怪怪的词儿,叹了口气,坐到了她的身旁,“你呀,这不也挺贞烈的嘛?当日在本王面前毫不忌讳的脱鞋露脚,被看了胸衣也不羞不臊,这会儿竟然为保清白去撞墙?五弟知道的话不得高兴死?” 而那边,吴王看着打捞上来的女尸顿时崩溃,女尸的脸已被毁容,只是身上的衣服是他见过的那套粉色衣裙,还有头上总是系着的那个银色发带绳儿…… “婉儿……”吴王悲戚万分,“是本王没有保护好你……” 他取出怀中的珠玉金钗,当日他费了好大的劲儿从太子那里讨要了过来送给她,却在天禧寺后山遭遇元朝余孽时候弄丢了,自己派人寻了好久才又寻到,还没来得及再次送她…… “王爷,燕王殿下侍卫来报,已经找到玉婉姑娘,现在正在燕王殿下的宅子里。” 哈? 吴王一骨碌爬了起来,拿着金钗看看又扭脸看看地上的女尸,呆愣万分,四哥找到了婉儿?那这个死掉的人是…… 来不及多想,他立刻跳上大马,“快带本王过去。” 只要婉儿没事就好。 冲到床头,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床上躺着的人儿,吴王嚎啕,“真的是婉儿,太好了,还以为婉儿遭了歹人毒手,吓死本王了,呜呜呜,太好了,谢谢你四哥。” 燕王看着自己五弟紧紧拉着池初夏的手,觉得有些碍眼,而后把那永嘉侯次孙干的事儿给吴王说了一遍,气的吴王当即就要提刀去将那人碎尸万段。 “他毕竟是永嘉侯的孙子,交给父皇发落吧,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他私底下似乎也结交了几个官员,而且残害了不少良家妇女和……少年,总之他难逃一死,不过五弟,玉婉小姐的事儿,我们瞒下来,她虽然这次免遭了毒手,但毕竟被绑了去,说出去的话怕名声有损,只那女尸和那些被圈禁以及迫害致死的人就够定他的罪了。” “好,都听你的四哥。” 池初夏睡了一觉后醒来,外面已是过了正午吃饭点儿,刚巧荷叶端了温水进来让她洗漱。 “小姐醒了,太好了,可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头有点儿疼,燕王呢?” 荷叶还没开口,少年王爷就踏进了屋中,“找本王何事?” “没事儿。”她摸了摸头上的包,好些了,拿起牙刷蘸了盐便开始刷牙。 燕王看着这女孩儿呲牙咧嘴拿着刷子刷牙的样子忍俊不禁,“你平时也是这样?当着家里下人面都这幅表情?” “刷牙而已,口腔清洁很重要。”池初夏含糊不清道。 洗漱完还吩咐荷叶拿了一个牙刷送给了燕王,“就照着我刚才刷牙的方式刷,记得要顺着牙缝上下的刷,不要左右刷,盐可以清洁口腔,你们不也常用盐水漱口?” 燕王拿着小东西看了半天,好吧,收了起来,“你这些日子总是遭遇血光之灾或是不好的事儿,是不是冲着什么了?要不要请个堪舆大师过来给你看看?” 对于堪舆大师,池初夏自然明白是什么,她学地质工程,也免不了要了解一些历史建筑,而提到建筑选地,自古以来离不开风水二字,这堪舆大师,便就是现代俗称的风水先生。 “王爷倒是还信这个。” “你祖公不就是精通这个,都没有替你看看?”燕王笑道,经过昨夜之事,加上他们两人达成共识,现在关系倒是近了不少,“都道是风水先生惯说空,指南道北说西东,山中若有卦候地,何不拿去葬乃翁?” 池初夏刷完牙,走到桌子旁端起一碗热粥喝了一口,“之前我祖公被人诬陷想占那卦候地,若真能如此,还能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燕王所说的打油诗现代人也常说,是指这风水先生寻龙探穴能观风水,若真有那能兴旺子孙后代的风水宝地,怎么不把自己埋进去福泽后代? “那刘小姐的意思是你祖公那些个奇门遁甲之术都是骗人?”燕王这人不得不说,很会挑话里的刺儿来讲。 池初夏虽然信科学,但是古代先人的智慧结晶也是不能小觑(qu)的,而且至今有很多东西用科学也根本解释不了,奇门遁甲,阴阳选宅,风水命理,既然玄学能自成一门学问,自然有它的可取之处。 有些事情,你可以不信,但你不能否决,就像她这次莫名的穿越,无法解释。 “呵呵,祖公常说,一个人的命格是注定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求不来,风水虽然是一门神秘的学问,但是也讲究依天就势,科学理性,我祖公既然懂这些,又怎么会妄自去为自己寻什么卦候地?有时候越是擅长什么,就反而越容易栽在何处。”池初夏边吃边说,完全不在意这些。 “呵呵,比起你父亲和二叔,你倒是更得你祖公真传。” 池初夏心头一跳,默不作声地咽下口中的粥,“谈不上什么真传,一些见解也是听父亲说来的,对了,还没好好谢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应该的,另外……”燕王从袖口中掏出一条水绿色发带绳儿,尾端系着四颗打磨浑圆的精致翡翠玉石,“给你,之前送你的那条,见你总是带着,不过这次的事,它摊上了死气儿,就丢了,水绿色我感觉也挺适合你,而这温润软玉,也正合你的名字。” 池初夏诧异的接了过去,那条银色的发带儿绳儿她确实是蛮喜欢的,不过和是燕王的送的没有太大关系啊,看着此刻这小王爷面色竟然有些不自然的微红,池初夏竟然也觉的脸上有些发烧,这个小兔崽子,不会是,喜欢她吧? 哪能呢?他可是日后的永乐大帝。 打了个寒颤,池初夏走向屋外,阳光正好,“王爷,能送我回诚意伯府么?” “可以,本王亲自送你,不过以后本王会暗中派人护你。” “嗯,谢王爷。”这种事还是别推脱的好,就算推脱这小王爷也不见得听她的,而经过上次的事,她真的魂儿都吓飞了,而一想到幽梦经历过那般可怕的事情,此刻她感同身受,对她那仅有的一丝嫉妒也散了去,彻底放下了二叔刘璟,希望二叔可以真心待那个可怜的姑娘。 回到刘府,何冰正端了一排铅笔送到池初夏的院落。 “这是什么?”燕王非常好奇。 “昂,我叫它铅笔。”池初夏拿起一根给燕王看,“我用不大习惯毛笔,绘画太不方便,我又不是主攻国画的,这些铅芯是石墨和粘土按照一定比例配好,然后经过捏练调混,再进行挤压加热干燥,然后高温烘培而成,因为没有特定的工具,所以制作起来很繁复麻烦。” 池初夏哀叹,在现代几毛钱一根儿的铅笔,在这古代,她不知道要费多大力气才造出来,真羡慕以前看的穿越小说,怎么那些个女主到了古代,似乎招招手,什么发明全都有? 现在她可算是明白,YY是一种境界,以前在大学时候,同学们整天叽叽喳喳的讨论要是穿越回古代,不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来都对不住自己的头脑,头脑个屁的头脑,在你面对地大物博的大明朝,却因为交通运输不便搞不来原材料的时候,在你说一些现代名词对方根本听不懂而你又不知道古代名称的时候,才明白当初一群乌合之众天天YY,真是累不累,傻不傻?跟一群傻狗塞的瞎叫唤,狗屁本事没有叫爹妈养到二十九。 再回过头来看看现在身处的古代,十五六岁就结婚成家,百善孝为先,这话在现代估计没几个人记得了,她现在特后悔当初没有好好陪陪爹妈,这古代一娘养十儿,在现代,十儿难养一个娘。 不知道爸妈知道自己出事,会伤心欲绝成什么样子。 “五弟同我说过这个,说你画画堪称鬼斧神工,一直想和你讨教。”燕王笑道。 池初夏却还沉浸在想爹妈的悲伤里不能自拔。 “你怎么不说话?怎么了?”燕王诧异的看着池初夏的样子,莫名哀伤。 “没什么,对了,昨日那个书童,怎样了?” “那个宅子里圈了三个书童呢,你指的是哪一个?”燕王好奇的问,眼眸中颇有鄙夷之色。 池初夏无视了他眼中的不屑,她知道这小王爷看不起那些孩子,只是若非不得已,谁又愿意沦为此?她到现在都忘不了昨夜那个清秀孩子看她的眼神,那是一种怎样的哀伤绝望? 人生如白驹过隙,也同落石飞花,池初夏不是没有想过回不去这个问题,也或许在那个世界,她已经死了,而来此古代,若回不去,又该怎样过完这一生?在看到那孩子无助的眼睛时,她似乎有些意动。 “就是左耳之下有一块小三角烙印的书童。”池初夏人没有太大优点,就是遇到一个人的时候习惯观察特点,当时那孩子仰着脖子扭过脸看她,她记得清楚他左耳之下的三角形烙印,很小,估计也就小指指甲大小,乍一看像胎记,但是那分明是烙铁刻意烙上去的。 “本王很无奈的告诉你,那三个书童,左耳之下都有烙铁印,而且给他们检查的大夫告知,隐私位置也是如此。”本来燕王是不会同她一个女儿家说这些的,但是池初夏以往的表现让他知道这是个不拘泥繁琐礼仪的人,换句话说,没脸没皮。 池初夏骤然瞳孔紧缩,这些王八蛋,行为简直令人发指,“你问问他们昨夜谁去的那个房间,就知道了,你把他叫过来,我有事情问他。” “你怎么这么执着于一个书童?他可有得罪于你?若是有,我命人阉了他。” 池初夏抚了下额头,“没有,都是可怜孩子,你少说两句吧。” “你竟敢对本王不用敬称?” 池初夏白他一眼,“王爷。” “这还差不多……”少年小王爷转身离开。 !! 第三十三章 天使之翼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看着眼前的小少年,他不过和燕王他们差不多年纪,却眼眸一片死寂。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池初夏问。 “奴三,十五。”少年垂着眸子立在那里寂静的好像没有声音。 奴三?这算什么名字?是那个畜牲给加的代号吧? “你家在哪里?” 少年侧了侧脸,似乎不是太愿意面对这个问题,“没有家。” 叹息了一口,这种事情似乎非常多,战争年代刚过,多少家庭已经家破人亡,如若这孩子父母安在,他又怎么会落到那种境地?她也不愿意再问过多,以免给这孩子伤口撒盐,可是她忘了,如今她也不过十四五岁模样,却总是以长辈的姿态去看这些年轻人。 池初夏惦念着这个孩子还有一个原因,他和现代自己家的表弟有几分相像,不由更觉得心疼。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们这样的能有什么打算?没有出路。”他摸了摸左耳下的烙铁印,那是一种类似奴隶的记号,娶妻生子不要想了,就是女人也看不起他们。 池初夏走了过去,看到那三角形烙印之内,还有名字,竟然是朱成二字,二叔说过,朱有志也叫朱成。 这些没有人性的东西,池初夏捏紧拳头,“谁说没有出路?放心好了,姐姐帮你改了这个烙印。” 姐姐?少年诧异的抬头,继而又摇了摇头,“确实可以覆盖,再弄块烙铁烙上去,就可以,或者弄火烧伤。” “那别人依旧能看出来是要掩盖什么,除非你大面积烧伤,但是不好治疗,别想了,教给我吧,还有,你那名字以后不要再用了。”池初夏拉着少年让他坐下。 小孩儿疑惑的看着她,那用什么名字? “姐给你起个好听的名字,你呀,以后姓池,就叫……”她的目光落在屋外正好的阳光,“就叫晴,初晴,初遇的初,晴天的晴,祝贺你雨后天晴。” 此时何冰端着盆温水进来,手里还提了一个袋子,“大小姐,东西都准备好了。” 池初夏点点头,看向这个孩子,“你怕疼么?” 少年与何冰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不怕。” “好,我现在帮你做一个局部麻醉,然后我们做一个纹身,所谓纹身就是就将图案刺到你的身上,我们用图案来掩盖这块烙印,好不好?” 何冰很兴奋,“大小姐,我知道,就是点青对吧?有专门做这个的绣娘,在身上绣刺图腾。” 池初夏点点头,“就是这样,初晴,告诉姐姐你想要什么图案?” 少年有些羞涩,别过脸不敢与池初夏对视,“什么都可以。” 池初夏观看这块小三角烙铁疤痕,所幸它够小,沿着纹路走的话,倒是可以做一只翅膀! 这样想好之后,她拿出笔铺好纸在上面快速画了一个天使羽翼,可以呈三角形斜着往上,正好覆盖那块烙印,又把纹路层层咬住,很漂亮。 “这个可以么?”池初夏询问。 “谢谢,奴……初晴很喜欢。” 池初夏笑的开心,“叫姐姐。” “姐姐!” “乖!”池初夏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又瞪了何冰一眼,“看初晴多乖,让叫姐姐就叫,就你最不听话。” 何冰尴尬的与池初晴对视一眼,“大小姐,我也想绣一个图案。” “什么图案?你又没有疤要覆盖,找罪受么?”现在可没有电动纹绣工具,这纹身绝对会是煎熬。 “我在右耳下绣另外一只翅膀,正好和……初晴是吧?正好和初晴哥成为一对翅膀,这样别人看到问起,就说是我们兄弟关系好结拜而刺的图腾。” 少年猛然抬头,正对上何冰笑意满满温柔的眼睛,里面丝毫没有任何歧视。 池初夏一思索,连连点头,“嗯,这个提议好,那现在开始吧。” 这何冰不过才十三岁而已,比初晴还小两岁,但是他个头高大,做事也很有头脑很谨慎,看起来倒是像初晴的兄长呢,有何冰陪着这个可怜的少年一起的话,应该可以快速帮助他走出阴霾。 池初夏纹绣的时候,何冰在一旁看的非常认真,“怎么,想学?” “自然,小姐,我想学会了之后,帮初晴哥和另外那两个小哥刺丹青。” “啊?”池初夏没明白过来。 何冰幽怨的瞥了她一眼,“他们的……臀上也有烙铁印,难道你一女子要给他们那里刺么?去找绣娘的话也不合适,我来做最好。” 池初夏摸了摸鼻子,“嗯,不错,还是你想的周到,好吧,我来教你,看好……” …… 足足做了一个下午,总算完成,这初晴也够硬气,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是纹绣的时候,愣是一声都没叫疼,或许是心上的伤口已经疼到他麻木了吧。 而且这孩子也就和自己还有何冰相处的时候才会自然的笑,对其他人依旧有很深的警惕,看着那俩坐在一起画图腾的人,池初夏苦笑着摇摇头离开了这个院子,伸了伸懒腰,慢慢来吧。 “唔,妈呀,吓死我了!”池初夏一个惊吓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只见燕王正蹲在她院落门口里面摆弄着一个T型工具正在拆卸轮子。 “本王有那么可怕?”燕王侧过脸有些不高兴道。 池初夏拍拍胸口缓了口气,“吴王殿下呢?” “怎么,一会儿不见五弟想的慌?” 池初夏嘴角抽了抽,怎么觉得这娃子今天说话怎么这么欠抽? “……”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池初夏往院子里走去,她这会儿累的很,想好好休息,而且她不愿意燕王和吴王过多的来府上,这才说见面都在府外,毕竟诚意伯现在是非常时期。 “你怎么不回答?喂!你竟敢对本王这样无礼。” 小王爷大步窜了过来,“刘玉婉,本王叫你呢。” “哎唷,王爷,我头疼的很,你小声点儿。”池初夏装可怜道,揉着脑门儿上的大包。 朱棣一愣,这才记起池初夏还是伤者,撇了撇嘴也没有再怪罪,“我差大夫再给你瞧瞧?” “不用,王爷还是早些回去吧,若是被人传出去你出入诚意伯府,只怕会有什么牵连。” 小王爷也不急,跟着走了过来坐到了石桌旁,倒弄池初夏平时捣弄得小玩意儿,“本王跳墙进来的,小北看着呢,不会有事儿,况且你祖公如今人在青田,这里没有什么眼线了。” 跳墙……池初夏更加无语,坐到了燕王对面发呆。 “再过十多日,会是本王的生辰。”燕王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池初夏一愣,“啊?那宫里该是给王爷准备寿宴,肯定很热闹。” “嘁!” 却没想小王爷嘁笑一声,颇为不屑,“如何轮得到给本王举行什么寿宴,父皇提倡一切从简,宴请群臣都改了四菜一汤,至多让尚膳监加几个菜,尚宝监给挑选两份礼物而已,没劲儿。” “啊?”池初夏大吃一惊,她还以为古代逢皇子生辰都会非常隆重的举行寿宴才是。 而燕王口中的尚膳监和尚宝监,则是明代宫廷设置的十二监中的其二,相当于清朝时期的内务府,掌管皇宫内部事务,分别为,司礼监,御用监,司设监,御马监,神宫监,尚膳间,尚衣监,都知监等十二监。 “你是不是也觉得本王不得看重?” 说这话时候,池初夏竟然觉得这少年小王爷很是失落,且眼眸中有深深的疲态。 “怎么会?玉婉知道王爷日后定然名垂青史,有一番大作为。”她说的含蓄,这时候说什么功成名就一代帝王,可是要诛十族下油锅的大罪。 “当真?”朱棣眼眸亮了一下,而后却又随即黯淡下来,“本王不喜读书,并不得父皇喜爱。” “当然,祖公曾说过殿下你相貌不凡,且宅心仁厚,将来定可成就一番事业。”池初夏这纯属胡诌,燕王朱棣可是历史上有名的暴君,手段残忍比之秦始皇也没差了,她之所以说了宅心仁厚四个字,是希望他此刻可以听进去,日后若即为,可以少些杀戮。 呃…… 池初夏愣了下,只见自己的手被燕王激动的抓在了手里,少年含满笑意的眸子深情的望着她,“谢谢你小婉,那过几日本王的生辰,你陪本王过好不好?” 哈?“呃,好!” 池初夏呆呆的点点头,看他这么激动,拒绝的话怕打击这娃子。 “嗯,到时本王来接你,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让荷叶去你们府外的茶点铺子找小北。”燕王交待完,伸手摸了摸池初夏的脑门儿,“那本王先回去了。” 池初夏看着小王爷离开的背影,独自凌乱了好久,女人第六感都是超准的,她好像嗅到了不一样的气味儿,这小王爷对她的好感似乎也太明显了些。 次日,池初夏和荷叶来到杨幽梦的住处,带了许多生活物品,比如她自制的牙刷,还有棉布等,还特意给这二婶儿做了个鹅绒枕,这古代的枕头,官家富家多用麒麟玉枕,普通百姓则大多使用一些豆皮,苦荞麦皮等做填充,很不舒服,不过那枕头对人体倒是有诸多的好处,将决明子等药材作为填充物做枕头,二叔说可以明目养脑,不知道真假。 杨幽梦一见池初夏就特别欢喜,又见她额头上的大包,询问之下惊飞了魂魄,“又是那恶人,侄女你……” “没事儿,多亏燕王殿下去的及时,我没什么事儿,二婶儿你放心,那恶人这次必定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和杨幽梦一同唠嗑做菜下棋玩了大半天,她才起身离开,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夕阳,只怕青田那边,也该传回消息了。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三十四章 他若天神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没出两日,诚意伯噩耗果然传回,池初夏看着应天诚意伯府邸挂上白绫,太祖朱元璋则派了宰相胡惟庸亲自到青田去探望。 一代奇人就此陨落。 这日,官兵将刘府围了个水泄不通,搜查了每一个角落,刘府上上下下跪了一地,不敢吱声,诚意伯此间有罪,之前就被人诬陷强占家乡‘王气’坟地被罚没了俸禄,当时若按照律例,是要满门抄斩的,虽然逃过了那一劫,但是此刻满府上下战战兢兢,谁也不知道太祖会不会忽然开罪,诛灭了刘府满门。 不过池初夏和诚意伯刘基早前就料想了这种情况,自然有对策,太祖朱元璋正是因为忌惮刘基的头脑以及玄学,之所以在刘基退休在家还整了这么一出戏找他的茬,无非是刘基不死他不放心,刘基帮他打下江山,所用计谋令人不寒而栗,而此刻刘基已死,他自然是放下心来,那么至于风水玄学方面,刘基自然有所布置,让太祖不能在他死后杀他后代,否则便会冲了天上星宿云云,朱元璋这人极其迷信,加上诚意伯是风水玄学上的专家,他也害怕诛灭刘基满门会给他招致什么祸端。 但这南京的诚意伯府,已然是成了罪臣之所,一纸圣谕下来,搬空了府上所有值钱的玩意儿,所幸池初夏造的那些个玩意儿别人只以为是什么破烂,毕竟杜仲也不值钱,至于府上护院和家奴,则全部被充公调配。 “小姐,不要,我不要离开你。”荷叶哭喊。 池初夏死死拽着荷叶的手,整个人都懵了,历史只会给诚意伯的一生描绘神奇色彩,却不知有多少人要被牵连受累,而她也没想到,让刘基诈死,而府上的一切也都要失去。 “你想死么?贱人,松手!”那来的官兵个个凶神恶煞。 池初夏唯一庆幸的就是那些招揽的孩子都养在府外,不曾被外界知晓,只是此刻何冰和收的义弟都还在府上,按照圣旨,他们这些男丁,都要被送去修建中华门和南京故宫,进了那里,离死也就不远了。 “叫你松手!” 一棍子就抡在了池初夏的后背上,打的她整个人朝前倾斜扑倒在地,口中涌出一股腥甜,“荷叶……” 这就是古代么?她自以为聪明,却实则连个在意的人都保护不了。 她不敢松手,荷叶被拉去的话,作为罪臣的家仆,大概要送去军营充当军妓,要么就是送到苦役地方终日洗衣干活。 “小姐……小姐您松手吧,荷叶……跟他们走,你们不要打我家小姐,不要……” 池初夏还是不肯松手,她来到这古代,在乎的人,除了二叔就是荷叶了,这两人是她在这里最亲近的人了。 又是一棍打在了池初夏的身上,接着是一鞭子,她的后背立刻皮开肉绽一道血痕,这天似乎都随着这刘府上下的悲戚而变了色。 “不要带走我的荷叶……初晴还有……小冰……” ——“住手!” 那少年此刻在池初夏的眼中似乎不再是那瘦削的孩子模样,他虽还稚嫩,此刻却像能解救她于危难的天神。 池初夏见到燕王朱棣,憋着一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什么都顾不上了,以前她所在意的那些自尊和对古代皇权的不屑都被无奈和卑微取代,此刻她只是冲到了燕王面前重重的跪了下来,“求殿下开恩,不要带走荷叶,不要带走荷叶,求殿下。” “快起来小婉,你们想死么?啊?谁准许你们对她动手的?”少年小王爷暴怒,看到池初夏嘴角的血迹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奴才叩见燕王殿下,殿下恕罪,是这刁民阻扰执法。” “混账!都给本王退下,立刻去请大夫过来,如若小婉有什么事,本王扒了你的皮!”燕王一把将池初夏抱了起来,而后命人松开荷叶和何冰他们。 池初夏疼的额头上浸满汗水,后背火辣辣的疼的鼻子里出的气似乎都是难忍,不过她顾不上这些,死死拽着燕王的衣襟,“王爷,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刘府上下,求您。” “放心,五弟已经去找父皇求情了,你们府上的家仆不算很多,我们两个王爷能担下来,荷叶从现在起是我燕王府的人,没人再敢拿她怎样,你先别说话,大夫马上就到。” 小王爷将池初夏放到床上,让其趴在了自己腿上,就那背上的血痕似乎要灼伤他的眼睛,额上青筋直蹦,“来人,把刚才对刘小姐动手的那个不长眼的东西给本王拖出去杖责一百。” 一百杖,是要出人命的。 池初夏一把拽住他,“王爷不要,对方也是执行命令而已,家中也有老小,你这样是要他一家老小的命,稍微责罚下好了。” 要她不责罚那个胡乱动手的家伙也不行,得让对方长点儿记性,还敢这么霸道无力恶毒。 “拉去杖则二十。”燕王还是遵从了池初夏的意见,也为她的善良感动。 大夫过来给池初夏检查后上了药又开了方子,需要静养,池初夏无奈叹息,古代的医术,真是有些差劲的,大夫也都是诊脉,就她这被打的这两下,在现代肯定要去做个CT查一下五脏六腑,不过她感觉还好,没有被打断骨头,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荷叶一边眼泪簌簌地下落,她只是一个婢女,可是小姐不仅一直以来待她若亲姐妹,此时更是拼了性命也不松开她的手,她的小姐…… 燕王进来,刚才池初夏上药换衣服他得回避,脸依旧臭臭的,“你这段时间尽是遭这些事儿,本王真的要吩咐人为你祛除一下邪气。” 池初夏一阵无语,不过真的特别感激燕王,那会儿她真的觉得好无助,此刻想来,这小王爷似乎已经帮了她好多次,那次街霸被永嘉侯次孙欺侮也好,还是救何冰挡锤子那次,还有自己上次被绑,加上这次,每次似乎都是他挡在自己身前,为自己遮挡了风雨。 这么一想,看着这个小王爷也越发顺眼起来。 只是笑意正浓时,这人却大步走过来,弯腰将她一把拉起再次打横抱了起来。 “啊?王爷这是……” “先去燕王府,这府邸已经要被封了,之后会有户部来验收,本王暂时只能带荷叶还有你那两个义弟离开,至于其他的家仆,你放心,本王一定保他们。”燕王看着池初夏的眼睛道。 不知为何,虽然燕王此时尚还年幼,只是池初夏就是觉得信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安心环住了他的脖子,“谢谢你,小鬼!” 小鬼! 燕王瞬间被这个称呼雷黑了脸,自打父皇登基,就没人敢这么说过他,可是看着侧着脑袋倚在他肩膀的人儿,忽然又不忍心责怪,觉得这样叫似乎很亲昵呢。 撇了撇嘴,招呼了一声荷叶便大步离开,“你该多吃点儿,本王抱着你感觉没分量。” “是王爷终日习武,力气大。”池初夏笑道,环着他的脖子闭目养神,竟有些困意,被这小家伙抱着,似乎和倚着二叔的肩膀很像,让人觉得很安心。 …… 太祖朱元璋坐在御书房好奇的看着桌子上的布匹,而后看向跪在地上的吴王朱橚,他向来是疼爱这个儿子的,不然吴地作为国家财赋之地,也不会将他封为吴王。 “老五,你快起来,你说这是棉花所纺织而成?” 吴王看到父皇眼中的惊喜,起身点头道,“回父皇,正是,这本是四哥准备在母后寿辰时候当作贺礼献上的。” “哦?老四?那怎么现在就送到朕这里?” “父皇,这是诚意伯府上人发现的纺织方法,将棉花作为纺线材料,纺出的棉线,而后织成的布匹,当时发现这个方法之后,立刻就告知了四哥,让四哥献给母后,并且希望父皇可以下令广泛种棉,这等布料岂不是比那丝帛要来的容易?也比麻要保暖,这样可以解决多少百姓的衣着问题,父皇,诚意伯人已去,但是儿臣不信这等为国为民而想的人会有谋反之心,求父皇开恩,暂且饶了诚意伯府府上上下家仆,父皇已经罚去了诚意伯的俸禄,以后他们也都被废为了庶民,四哥也是觉得这样对待一代功臣太过刻薄,所以才提前把这纺织布匹和方法以及诚意伯改过的纺织机拿来给父皇,以为诚意伯求个恩典,饶过那些家仆女眷。”吴王再次跪到地上重重的给太祖磕了一个头。 朱元璋背着手思虑了良久,最终点了点头,“这个发现确实是一大功,既然你和你四哥只求了这么些恩典,那朕就给他一个恩典,他府上上下你看着分配吧!” 说完他立刻吩咐人准备诏书,命令各州府县必须种植足够亩数的棉花,吴王退下后,他又对着窗外发呆了很久,四月中下旬了,那个心中总扎着的针也拔了,“老伙计,你一路走好,也别怪朕,没想到你临走,还送了朕这样一份大礼,朕也不想对你这样凉薄,唉……” 许多的话,都被咽下,合着窗外飞过的飞鸟,不留什么痕迹。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三十五章 错吻乱心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从噩梦中惊醒,门在这一刻打开,少年急匆匆的冲了进来,“怎么了?” 呼~长出了一口气,是抽筋了,也就是那种那啥压床的感觉,梦里有人想掐死她,但是她挣扎着想起来就是浑身动不了,可要吓死了。 “没事儿,做噩梦了。”池初夏抹了把脸,背后火辣辣的疼。 荷叶进来,将池初夏的防水背包给提了进来,“小姐,幸好您藏的够隐秘,并没有被搜到。” 燕王一脸好奇,“什么东西?” 池初夏瞪了荷叶一眼,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儿?燕王在这儿你也敢提进来。 荷叶也是一脸无辜,她不是没看到燕王在这里,而是觉得殿下几次三番的相救,应该是可以信赖的自己人。 池初夏把背包拉开,可惊奇死这小王爷了,他可不知道拉链儿是个什么鸟,池初夏也不再避着,越回避只怕对方好奇心越盛,而且手机和笔记本,早仨月前就一点儿电也没有了。 “这是什么?”小王爷看着这些奇怪玩意儿问池初夏,还有那本地质工程资料,一个字他也看不懂。 “占星定位,扭转乾坤,上知天文,下通地理。”池初夏一通胡诌,她发现现在她说谎都不带脸红的,“这是神仙赠给我祖公的,也就是仙器。” 抠了抠鼻子,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小王爷震惊万分,“那……” “已经坏了,失了灵性,我祖公大任已完成,辅佐帝星冉冉升起,他如今已归位位列仙班,所以王爷还是不要再提这件事,而这些东西,也不可向外人提起。” 燕王半信半疑,但又不得不认真对待,因为这些东西绝非凡间之物,也许真的是仙人之物,那么小婉你呢?你又是什么人?拒本王暗中调查,你根本不是诚意伯的长孙女,刘孟藻也根本没有生过这么大一个女儿。 外面响起何冰的声音,“大小姐。” 池初夏看了一眼燕王和荷叶,然后将东西装进背包里拉好拉链,“进来。” 何冰进来给燕王行了礼,而后道,“大小姐……” “叫姐姐!” 何冰纠结了半天,“姐姐……” “欸!乖!”池初夏一脸得意,“说吧!” 剩下三人相视无语。 “今日太祖下了诏书,要各州郡广种植棉,之前咱们低价收了好多棉花,此刻诏书一下,百姓们还不太明白,都以为成了珍贵之物,所以价格一下高出了好多,我们还要继续收么?” 池初夏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用,物极必反,这东西一年生,等到年底,种植的棉花下来,可能价格还是不会太低,但是再等两年,这一定会成为家家户户用的东西,到时候价格自然就会很低,你让织工把咱们手里的棉花不要再纺了,直接高价卖出,狠狠挣一笔,然后就别再管这头儿。” 荷叶和何冰给了一个大小姐果然奸诈的眼神,燕王一阵无语,这小妮子当真是和她祖公一样的诡计多端,那个胭脂铺子是,这棉花也是,这经商头脑估计比的了元朝那富商沈富(沈万三)了,如果不是很确定这丫头不是刘琏所生,他当真会以为池初夏是刘基的后代。 不过谁让人家有真材实料,就这棉花的应用发现,将会给大明百姓带来怎样的福泽,用脚趾头也能想到。 接下来无事了,小王爷非得见识一下池初夏的绘画技术,之前见她所绘制的改造纺织机图纸,精确细致堪称鬼斧神工,而且他五弟也一直对她大加赞赏。 池初夏后背疼痛,也不能躺着,一直趴着也是难受,画就画吧! 荷叶当了模特儿,端坐在门东侧,光线正好,而燕王则立在池初夏身后,看她起笔。 起型,五官比例定位,细致刻画,随着她的一笔又一笔,燕王的眼睛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亮,这……怎么能做到的? 少女初成,画像上的荷叶俏皮的笑着,有九成九的相似,跳过来看过画后立马讨了去,“小姐,送我。” 池初夏递给她,“不许给外人看。” 一幅画画了两个时辰,伸了伸懒腰,想出去走走。 于是和燕王一同并肩到花园里闲逛,“我们该是得另外找一处宅子,也不能总住在王爷这里。” “为何不能住这里?本王的王府,肯定安全,不会再有人敢随意对你出手,还能少的了你吃穿用度?”听这话,燕王是根本不想放池初夏离开啊。 池初夏刚想说他两句,脚下就是一崴,差点跌倒,幸好身边的人机灵,一把将她拉住,扯进了怀中,四目相对,只有零点几毫米,呼出的热气都能清晰的喷到彼此的脸上,心脏轰的一声砰然跳了起来。 池初夏看着少年的眼睛,对方也同样看着她,甚至里面写满深情,下一秒,池初夏的美眸豁然睁大,只见这小孩儿闭上眸子朝着她的唇上就亲了下来! 呃……这些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池初夏脑子已经当机,她……被吻了?被个十五岁的小孩儿? 唇上的温热褪去,少年握着她的手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池初夏只觉得脸上的温度此刻似乎超出了后背伤口火辣辣的程度,“王爷是脚也滑了所以才……” “你想再来一次?”少年小王爷挑眉。 池初夏立刻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有没有搞错?现在来个人告诉她这是什么状况好么? “你的王妃是魏国公之女。”池初夏别过脸,想摁着这小孩儿打一顿,但是又觉得那样反应似乎太大了些,而且此刻她脑子好乱,竟然因为一个小孩儿的kiss脑子好乱。 “本王只想要你一个。” “闭嘴,收回你的话,我先回去了,别跟来。”池初夏扭头就走,脚步飞快。 “小婉!” 身后传来燕王无奈的叫声。 差点把荷叶撞翻,池初夏一股脑儿钻进了屋里,而后把门关上放下门挡,也不怪她这样不淡定,这可是她……初吻好么?连偶像Hans-wouters的海报她都没亲过,连二叔的嘴也没亲过,竟然被他……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没事儿,你先去忙你的,让我静一静。” “呃……小姐……咦?王爷,您刚才不是和小姐一起出去的么?王爷,您哪里不舒服么?为什么脸这么红?” “你话太多了,下去忙你的。” “……是……小姐,王爷,那荷叶先下去了。” 池初夏把脸埋进了枕头里,外面那小孩儿在脸红么是? 有时候啊,恋爱是个特奇妙的事儿,就比如班里的男女同学,即使有好感,但是没表白的时候,还是能正常开玩笑交流打闹,但一旦跨越那条线,说破道明,那么就会对对方的一举一动都特别敏感。 池初夏目前就是这么个状况,燕王的一举一动她都觉得特别敏感。 “喂,刘玉婉,你给本王站住。” 花园里池初夏再次想回避,不过被燕王逮了个正着。 池初夏立定脚步,扭过脸笑的别提多别扭了,“什么事?” 现在敬语也不用了。 “要不要出去逛集市?” 池初夏想了想,“好呀,顺便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院子出租,只不过户部对房屋登记管束的特别严,我们找别院的话估计还要王爷你帮忙才行。” “你就这么想离开本王?”燕王皱眉。 “不是,青田那边等我二叔他们忙完丧事,若是回来也得有个落脚的地儿吧?” 燕王眸子黯淡了下,池初夏现在说话都不再看他,“好吧,那我给你找好院落,但是你得在这儿住到我生辰,陪我过完生辰再搬走。” “成!”池初夏搓了搓手,“走吧,逛逛去。” 杨柳拂面,春风不寒,池初夏背着手走在前面,燕王也背着手,目光宠溺温柔,看着前方灵动纤细的身影,少年时所动的心动的情,这么单纯又美好。 池初夏心里其实远没有面上这么平静,不由暗自骂自己,似乎还挺享受被人喜欢的感觉呢,燕王给自己的感觉和那个黏人的吴王不太一样,这孩子虽然才十五岁,但是总感觉很成熟,加上天生的王者之气,好吧,扯远了,反正就是觉得燕王不像个孩子,那个吻,似乎把自己的心亲乱了。 “小婉,有想买的东西么?”他加快脚步,走到与她并肩,看着两边的小贩儿心情似乎很好。 池初夏摇摇头,“有了会和你要,我又不是什么谦逊的人。” 燕王哈哈大笑,“也是,女人要有的温良恭俭让,仁义礼智信,你呀,温良就别提了,恭敬更没有,连对本王都敢不用敬称,俭朴,就你这黑心圈才的程度估计这条街上的小贩加起来都够不上,不过仁义方面做的还行,智慧也有,总的来说,不是个合格的贤妻人选。” 池初夏抬头,“哦?那你还要我做你王妃?” 说完这话她就后悔了,看着燕王定定看着她满眼笑意的眸子,暗道上了这小王八的当了,因为她这样问,就表示对燕王那个想法很在意。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三十六章 装神弄鬼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哼了一声,“你们倒是要求女人这个那个,不看看自己做到什么地步了?” “嘻,别人说这话,本公子不服,但小婉说这话,本公子服。” “哟,炎公子此话怎讲?” 她竟然和这小王爷一唱一和起来,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那还不是刘小姐这脑瓜子顶的了平常人多少个了?你若是男儿,只怕定是国之栋梁。” 池初夏朝他皱皱鼻子,“不敢当,我又不属于这里,看到那边的蜻蜓了么?说不定哪一日,我就像它们,度过这个季度便消失无踪。” 她扭过脸看着燕王,如若有那一日她得以回家,那么这里的一切回想起来其实也并不是无所谓的吧?像荷叶,像二叔,还有这个小王爷,都这样真实的在她生命中绽放着光彩。 燕王也看着她,没有回声,他还记得那些仙人之物,以及池初夏的与众不同,或许真如她所说,也许她非是这凡尘中的人,而是来接引诚意伯的天外嫡仙人,若她真的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消失呢? 少年似乎不太愿意面对这个事情,他的目光落在那些蜻蜓的翅膀之上,小婉,你背后是否也有这样一双透明的翅膀?若是有朝一日你要离开,我只怕,会想要折了你的羽翼。 两人逛了一圈有些累,就找了一家酒楼吃饭,池初夏看了下菜单,竟然还有窖藏的水果冰乳? 池初夏非常好奇,在现代的时候她也纳闷过古人在夏日里都是怎么过的,当时记得老师说古人的智慧是我们远远不能小觑的,《诗经》中就有过记载,在冬日里,古人就把成吨成吨的坚冰采集起来而后贮藏在地窖中,然后再地窖口之上盖上草席,再埋上一米多厚的土,这样这些冰块就能保存到夏季的七八月份儿,只不过到那时估计能化掉三分之二,只剩下原来的三分之一,这些冰叶一般都是供给皇宫贵族或有功之臣来享用。 “这些碎冰淋上牛奶和果浆,又加上水果,我倒是有种吃冰淇淋的感觉呢。”池初夏美滋滋的,没想到这才四月底,她在这古代还有幸能吃这个。 “喜欢也不能贪多,天气还没很热呢,你还是病人。”燕王一眼的宠溺,看着池初夏馋嘴的模样觉得很好笑又逗趣。 “这就是藏冰窖里的冰么?唉,古代就是好啊,没有污染,这天然的冰块就能直接吃。”池初夏一脸感慨,哪像现代,现抽上去的水都不敢直接喝,记得小时候去姥姥家,当时姥姥家住在县城边缘,不远就有一处化工厂,终日排污,自家井打的浅了,打上来的水又黄又脏,打的深了,听说化工厂都是把污水排到一千米以下的,怎么都不行。 “古代?”燕王皱起好看的眉毛询问。 “额,口误,我是说这家酒楼还挺有本事,能供应百姓吃冰,有经济头脑。” 燕王对池初夏口中的新鲜词儿有些无语,但也能理解的了是什么意思,摇头笑了笑,“这有什么?再说也并不是用的窖藏冰,听说有些人会制冰,用那‘墙霜’兑水,就能造出冰块儿来。” 池初夏顿时傻眼,她走南闯北实习考察地质的时候,也知道这所谓的‘墙霜’是什么玩意儿,那是俗名儿,因为它喜欢待在低温的墙角下,以前那种老房子的墙角下常有的白色如霜的玩意儿,就是了,它还有个学名,就是硝石,也就是硝酸钾。 这硝酸钾溶解于水时候可以大量吸收热量,从而将水温降低以至于结冰。 “这硝石兑水弄出来的冰能吃么?”池初夏一脸懵比,不会中毒死掉吧? 不过想了想,古人吃了都没事儿,应该没事儿吧? 这时掌柜的走了过来,燕王是常客,他自然知道燕王的身份,连忙拜见后解释说,“这位小姐,说的笑话,怎么会把墙霜兑水直接给您吃呢?是这样,我们把水兑了糖放在一个大罐子里,而后再用个更大的水缸,里面放半缸水,而后开始加入墙霜,再把盛着糖水的罐子放到缸里,隔着一个罐子呢,缸里的水结冰,温度降低,带着罐子里的糖水也结了冰。” 原来如此!池初夏恍然大悟,不由的连连竖起大拇指,古人的智慧果然不容小觑。 “王爷,希望给我找个大点儿的院子,最好安全隐秘一些。”池初夏道。 “可以,燕王府附近正好就有。”朱棣夹了口豆干儿放到嘴里慢吞吞的嚼着。 池初夏有些无语,不过想了想也就算了,在燕王府附近也没什么不好,有什么事了也有个王爷给兜着,不会让人随便欺负。 俩人正吃着上来的一条鲫鱼,外面忽然响起阵阵喧哗之声,伴随着婴孩儿和女人凄厉的哭声。 池初夏眸子一沉,与燕王目光相视,而后迅速放下筷子赶了出去。 只见一群百姓提着一些农耕工具正在围着一个二十出头模样的妇人推搡,而妇人怀中则紧紧的抱着一个婴孩儿,不停的哭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他不是妖怪,不是恶鬼……你们不能将他丢到山上喂野狼。” 池初夏眉头紧锁,怎么竟遇到些这种事儿?竟然把妖魔鬼怪之谈加注到一个孩子身上,就这样就要把人孩子丢到山上喂野狼? “不,我们改变主意了,丢到山上指不定又要造出什么祸端,这种妖孽必须立刻烧死!”一个男人厉声煽动着周围的人情绪。 这些百姓很激动,而且似乎很惧怕那妇人怀中的婴孩儿。 “你们不能,求求你们,我的孩子不是妖怪,不是,他很健康,很乖,你们不能这样!”妇人都已经跪了下来,但是她的眼泪似乎什么也换不回。 这时一个身穿道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降妖除魔的道具,伏魔令与降魔杵,池初夏一看就给了四个字评价:装神弄鬼。 “你儿子就是妖孽,事实为证,所有人都亲眼见到了他所用之物沾染邪魔,若是不除,所有和他有关的人,都要遭劫,厄运缠身。” 妇人哭的绝望,眼看着别人将她的孩子夺去,若避瘟神一般丢到一个篮子之中,而后用锄头挂起。 “住手!”池初夏看不下去了,直接大步走了过去。 燕王紧随其后。 “你是什么人?”那道士看到池初夏,有些警惕也带着一丝不屑。 “哼,大胆,这位是燕王殿下,王爷面前你也敢放肆?” 燕王背起双手,斜了眼一副狐假虎威模样的池初夏,这丫头这招用的越来越妒火纯情了,动不动就把他推到前面,不过这被她所依靠的感觉还不错。 一众百姓连忙下跪行礼,燕王身后的侍卫可不是摆设。 池初夏走过去直接把那锄头上挂着的篮子取下,而后将孩子抱了出来还给了妇人,“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放心,有王爷在,定然还你一个公道。” “这位小姐,是这样的……”妇人止住抽泣,抹了把泪痕,“我家老爷老来得子,已年过四十才生了这么一个儿子,我们家中行了一点生意,日子过的还不错,今日我们孩儿正好百天宴,谁知道我那二叔伯就找来了这大师说什么为我儿卜卦赐福,而后摘下了我儿子出生时候,夫君给他请的玉符,放到了一个火盘中煅烧,谁知道就……” 妇人再次哭泣起来,池初夏眼看不能安抚她的情绪。 而后把目光看向刚才夺婴儿的那个人,“你说,发生了什么。” 燕王也瞪了过去,给了一个不说实话定饶不了他的眼神儿,那汉子吓得腿一软,连忙磕头,“回王爷,当时是那玉符被烧之后,忽然就从中冒出大量又黑又粗的触手一样的东西,那简直就像是魔鬼啊,分明就是内藏有妖孽,太恐怖了。” 那道士颇为得意,称已经将那妖邪禁锢,但必须要铲除源头,而源头就是这婴孩儿,说它是恶鬼转生,要杀死方能罢休,铲除厄运。 “小姐,王爷,求您,救救我孩儿,我孩儿他不是……他们强行要杀害我孩儿,我家老爷已经气昏过去了,我家老爷身体本来就不好,只有这么一个孩儿,若是出事,那是要我们一家人的命啊!” 又黑又粗的触手一样的东西,遇火? 池初夏抿唇思索了一下,而后吩咐人把那个玉符拿过来。 不多时,侍卫端着一个陶瓷碗过来,只见里面是黑乎乎的,其中放着一块青玉。 池初夏冷哼一声,看向那道士,“这位大师,可否再让王爷看看那妖魔?” “回王爷,草民已经将那妖邪封印回去,此刻再放出恐怕要遭危难,王爷千金之躯,还是不要贸然如此才好,这里的大多数人当时都是看到了的,那妖魔真真的恐怖非常。” “是啊!是啊!”“太可怕了!” 一群人附和道。 池初夏走了过去,什么也不忌讳,伸手就摸进了碗中,用指头沾染了一些黑色粉末仔细观察,甚至放到了鼻子处闻了闻,而后用舌头尝了下,此举可吓坏了众人,这小姐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而池初夏做完这一切后,目光犀利的投到了那道士身上,嘴角弯出一抹讽刺的笑,立刻吩咐道,“来人,把这装神弄鬼的道士拿下!”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三十七章 钙火反应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侍卫立刻将那道士拿下,起初那道士还十分不服,“请王爷明察,草民是有名的伏魔师,绝不敢打诳语,这位小姐说鄙人装神弄鬼,还请给个明白。” “呵呵,明白?”池初夏缓缓走了过去,“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怎么回事儿,你心里还不知道?” 燕王也有些着急,“怎么回事小婉?” “哼,来人,给我搜他的身。”池初夏又吩咐道,而后像燕王解释,“王爷,等下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侍卫从这道士身上搜到了一个布包,布包中放了不少石块金属之类的玩意儿,池初夏从中翻找了一下,果然发现了一个小玉瓶中的粉末,钙! “我现在来给大家做个实验,看看待会儿出现的景象是不是就是你们方才在这孩子百天宴上看到的景象!” 池初夏走到那陶瓷碗前,将粉末再次洒到了那玉符之上,而后吩咐人用火折子将其点燃。 接着迅速有大量黑色触手一般的东西卷曲着膨胀起来,当真就若那黑色妖魔,又像恐怖的虫子,连燕王都给吓了一跳,心被揪紧,四周一片惊呼。 “妖怪!真的有妖怪!” 池初夏冷哼一声,“愚昧!” 那道士还在狡辩,“小姐,这就是引魔粉,可以让妖魔现出原形。” “来人,给我掌他的嘴,恶毒黑心的家伙,不知这位夫人的二叔伯给了你多大的好处?让你竟然使用这等阴招来陷害一个孩子,要害人性命,简直禽兽不如。”池初夏冷冽的说到,她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人该是怎样的冷血阴毒,才能干出这样的事,将一个小生命去扼杀竟然一点悔恨自责都没有。 简直令人发指。 侍卫看了看燕王,得到点头默许,于是直接摁着那道士开始抽嘴巴子。 “小婉,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王爷,各位街坊,想必大家都知道墙霜制冰对吧?”池初夏道。 众人皆是点头,等着下文。 池初夏举起手中的玉瓶,又倒出一些粉末,“这个,是钙,遇火点燃会迅速和空气中的氧发生反应生成氧化钙,迅速膨胀,就像这样!” 她再次点燃粉末,方才那恐怖的化学反应景象再次生成。 “这和墙霜制冰一样,只是一种化学反应,并不是什么妖魔,这道士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蒙骗大家,还要扼杀一个孩子,简直罪无可恕,如若不信,这个实验你们也可以亲自操作试试看,所以这孩子根本不是什么妖魔,请你们给这夫人一家赔礼道歉。”池初夏说完而后直接转身回了酒楼,身后一片叹息议论声。 那妇人抱着孩子激动的再次大哭,直接给池初夏的背影跪了下来,连磕了几个头,嘴中说着千恩万谢地话语。 燕王吩咐侍卫把持好秩序,又把那求饶的被打的满嘴是血的道士送到了官府,连带那夫人的二叔伯一同送去了大牢,他这才大步回到了酒楼,看到池初夏正在拿着筷子闷头吃菜。 掌柜的刚才也看了一出好戏,此时对池初夏刮目相看,连忙吩咐小二再给池初夏多加两个菜。 “怎么不开心?不是救了那孩子了么?”燕王坐到自己位子看着对面的少女询问。 “只是觉得有些冷,可能是冰吃多了吧。” 小王爷点点头,也不说破,他明白池初夏是因为刚才的事觉得心寒才会如此吧。 “炎公子!”池初夏忽然出声。 “你说。” “若以后你封藩,可也会这样愚昧残暴?”池初夏捏紧拳头,仔细看着眼前刚毅英俊的少年郎,历史记载,明成祖永乐大帝,是个极为残暴的皇帝。 燕王伸手握住了池初夏的手,一双清眸里都是真诚,“小婉,本王绝不会如此,你相信我,而且父皇常教导,要与民为善,也常令我们微服私访,体恤民情,甚至要我们亲自下地学农耕,道是民以食为天,本王又怎会行那等滥杀无辜,愚昧残暴的事?” 池初夏有些迷茫了,按照燕王的说法,这老朱可是个明君啊,而且俱她所感,就拿这棉花一事来讲,朱元璋二话不说立刻强制号令天下广泛植棉,从这里来看,他确实是为国为民着想的好皇帝。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历史多淹没在长河中,明史是由满清所修,只怕为了清朝的统治,对明朝历史多有纂改之嫌。 回到燕王府,正见吴王在院子里踱步,一见池初夏和燕王朱棣回来,立刻迎了过来,“四哥,婉儿,嘻嘻,婉儿!” “多谢王爷救我们刘府上下!”池初夏郑重的给吴王行了一礼。 “昨日本王有事耽搁了没有立刻赶回来看你,听府上人说,你受伤了,伤在哪里?疼不疼?”吴王朱橚(su)拉着池初夏就左右查看,这紧张心疼的模样吧。 “没事,不疼了。”池初夏挣脱他的手,看了看身边的燕王。 对方轻咳了一声,“你们先聊,本王去处理点事情,给你安排的别院也会着手收拾。” 池初夏点点头,看着那少年郎挺直的背影离去,盯了好久目光才转回来,正对上吴王撅着嘴看着她。 “王爷干嘛这般看我?”池初夏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那婉儿刚才为何那般看四哥?”小王爷似乎吃味了,很不高兴。 “啊?有么?我有看么?” “有!”吴王很认真的道。 池初夏尴尬的摸摸鼻子,脑海中竟然又回想起和燕王的那个吻…… 小王爷又开启了黏人的本性,追着池初夏追问个不停。 池初夏连忙摁着脑门儿上的大包,这招屡试不爽,“头疼的很,走吧王爷,别问这个问题了,没看他就是没看他,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走吧,你不是想学画画?” 吴王朱橚连连点头,命人抬出桌椅,铺好画纸,眼睛都没从池初夏身上离开过。 后者被他盯的心烦意乱,“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可就生气了,仔细听着,绘画的基本要素有以下几个……” “哈,婉儿生气也这么好看。” 池初夏轮着铅笔朝他脑门儿上就是一下,估计没姑娘敢和她这样粗鲁的对待一个王爷了。 “你还学不学了?”池初夏嗔怒的看着他。 “学啊,今天少学一些好不好?父皇吩咐了好多事要做,我也只能来这里看你一会儿,等下就要去忙。”小王爷一脸幽怨,他的眼睛比燕王略大,抱怨又无奈的样子呆萌呆萌的,燕王的眼眸稍微长一些,池初夏一脸无语,来此古代,跟来哄孩子似的。 “什么事?” “父皇下令在各地庙宇处建立救济点,以收留无家可依的流浪之人,从现在起我和三哥就要负责统计流浪人数,还要确定救济粮款。” 池初夏一听来了精神,历史上曾说朱元璋在称帝之前做过乞丐,这是感同身受,所以在为流浪百姓做的一件实事儿么?看来太祖确实是个很为百姓着想的皇帝。 那么将开国功臣杀了个遍儿,这事儿是真的么?指使胡惟庸给刘伯温下毒这又是真的吗?她越发迷茫,迷茫的同时又仔细思索,等刘家这段儿风头过后,她是要好好和诚意伯刘基讨论下此事。 “那王爷你可要认真负责才行,救济粮款这种事,一旦疏于监督,很容易就会被蛀虫贪污掉,真正落到百姓手中的救济款只有那么一点点,所以这件事希望你可以亲历亲为。”池初夏鼓励道。 “嗯,好的婉儿,那本王先去忙了,三哥还在等我,等改日我再来看你,若是四哥你这儿住不习惯,可以去我府上住。”小王爷笑的灿烂,伸手轻揉了下池初夏脑门上的包,继而忽然从袖子里拿出一支金钗插在了池初夏头上,而后起身挥着手离开。 池初夏拿下金钗一看,才发现是之前弄丢的那只珠玉金钗步摇,抿嘴暗笑,她觉得她眼前活生生的小王爷,有血有肉,有情有义,仗义,公正,而且很有一朝王孙的气魄,也很认真负责。 荷叶苦着脸过来,“小姐,你说这两位殿下似乎都对您有意思,这可怎么是好?” “就你话多。”池初夏瞪她一眼,“初晴和何冰呢?” “何冰那个机灵鬼啊,又带着初晴小哥儿出去了,说是去作坊里看咱们胭脂铺子的胭脂凝露生产情况,不知道是带着初晴又去哪里疯玩儿了。” 池初夏呵呵笑笑,“由得他们去呗,都是小孩子呢,爱玩也无可厚非。” “对了,之前你和燕王殿下出去的时候,妙云小姐来过,她很担心咱们,听到燕王殿下救了咱们之后,放下了心。” 池初夏点点头,“这姑娘不错,很细心。” 一提到徐家小姐,池初夏立刻就又想起她和燕王之间的姻缘,继而又想起了和那小王爷的那个吻…… 叹了口气,她这是少女情窦初开了么?总是在意这个?她的情窦初开也太晚了些,至于上学时候暗恋的学长,那是情窦还未发芽儿。 为了分心,她便又开始鼓捣一些玩意儿,并仔细研究书籍中记载的一些东西的古代名称,这对她寻找化学元素很有必要。 晚间燕王过来,要和她一起吃晚饭,池初夏欣然接受,亲自下厨炒了小菜儿,说实在的,在现代的时候,她一直以为古代的王孙贵族吃的一定是非常丰盛,但事实是,由于蔬菜种类稀少,窖藏的菜品大多就是萝卜白菜等,肉类也还好,有鸡鸭鱼肉,但并不是每顿都一大桌,太祖提倡四菜一汤,节俭从优,所以在燕王府,她见到燕王的饭食也基本只是四菜一汤。 “明日国子监例考,本王诗书不精,每次都挨骂。”燕王支着下巴一脸忧愁,此时方才觉得他也不过十五岁的小少年而已。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三十八章 燕王例考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国子监例考? 池初夏把油卷馍馍递给燕王,“平日不好好读书,怪的了谁?” 这古代大明朝也是有学校的,官学设置分为中央官学和地方官学两大类。 而燕王他们所就读的,自然就是中央官学,不过和普通的官家学子不同,他们有自己专职负责课业的老师,比如太子朱标的老师就有宋濂,李善长等。 而且中央官学主要有国子监,宗学和武学等,这几位王爷,不仅要学文,而且要习武,不意外的,燕王自然是喜欢学武。 如今朱元璋刚称帝不过八年而已,国子监许多地方也都还在修建,不过听传闻,会修建的非常宏伟,太祖蛮重视教学的,池初夏有些疑惑,既然太祖朱元璋这样重视教学,又真的会如历史记载大杀文臣武将么? 不过这把官家子弟集中起来在国子监学习,一则大概真的是为了国家培养栋梁,二来也可以起到监视的作用,文臣武将各品官员的儿子们都在朝廷的掌控之下,也是一种变相的挟持人质法,让其不敢轻举妄动。 池初夏想这国子监估计就相当于现代的清华北大了吧?是国内一等一的最高学府,听燕王所说,目前修好的正堂和支堂是主要的教学活动场所,这应该就是现代的所谓学区教学楼了。 而除此之外,还修建了书楼,这肯定就是现代的图书馆。射圃,则是练习射击的武场,火铳的操练和弩,弓等就是在这里进行,而馔(zhuan)堂,便就是学校餐厅。还有号房,这个则是学校宿舍。除此之外,还有养病房和仓库等等,都还在修建之中。 池初夏听着燕王的介绍,一阵感慨,她一直都以为古代的文人墨客,读书识字都是在自家的小屋子里整日拿着书籍读啊看啊,但现在她方才明白,古代对教育抓的一点也不比现代低。 只不过不同的是把学生们根据身份地位分为了不同的三六九等罢了,会试下第举人考入国子监学习的监生,被称为‘举监’;地方各府,州,县学生被选进来的学生则被称为‘贡监’;三品官员以上的子弟或者亲戚进来的学生,就是‘荫监’;庶民也有捐资进来的,俗称走后门,这种的就是‘例监’,也被叫作‘民生’。 池初夏听的大开眼界,看来古代现代都一样,都有走后门这一说,记得以前初中考高中时候,就有所谓的扩招生,差了几分,一分多少钱,花钱买上的,而这古代,朝廷为了挣钱,也允许富商子弟进来学习,就是得掏钱罢了。 “你还笑?武考的话本王可不差,就太子也不是本王的对手,也因着本王武考成绩优异,所以文考时候虽然有点儿丢人,但也有老师会给父皇美言几句,不过每次还是会被骂个狗血淋头。”燕王夹了口菜又咬了口油卷,连连叹息,“可惜你祖公殁了,不然若是本王能有那日你使用的武器,定然能在武考之上大放光彩,这样文考就算考的再差也能有话头儿来为自己开脱。” 池初夏心中暗自哼哼了一声,这小王爷拐弯抹角的,还是惦记着她的手枪,她也不接这话茬子,“尝尝这个,我做的醋溜白菜绝对好吃。” 其实池初夏有点想吃醋溜土豆丝,只不过当她询问的时候,发现大明朝没有人知道什么是土豆儿,也不知道什么是马铃薯,她这才记起老师曾说过,这土豆原产地是南美洲的安第斯山脉,是印第安人培植的作物,这样高产的东西,和玉米一样,在这大明初期竟然都还没有! 所以再一回想起上学时候看的穿越小说,女主到了古代,做了一手好吃的酸辣土豆丝把男主迷醉的不要不要的,她就想笑了,不知道那女主是不是上天入地穿到了南美洲拿了几个土豆过来炒的? 不过辣椒她倒是找到了,作为一个无辣不欢的辣妹子,这古人竟然只把辣椒当观赏物她也是醉了,好在能够收到,所以做菜都会用进去,所幸这燕王倒是能吃辣,没有介意还挺喜欢。 “算了,现在伤神也没用,临时抱佛脚也读不进几两书,挨骂就挨骂吧,反正也被骂习惯了,等例考过后,你陪本王去做课业。” 池初夏好奇,“什么课业?” “麦子马上就要成熟了,父皇要求我们兄弟们各自呈交一份麦子的成长情况,还要列举出各种病害,今年的蝗虫灾害比往年好了些,应该是个丰收年。”说到这里,燕王显得很高兴,作为一朝王爷,他也为百姓可以丰收国家可以富强而开心。 “蝗灾啊?那么多蝗虫的话,抓起来油一炸多好吃!”池初夏嘿嘿一乐,在现代,她的好多同学都挺喜欢吃油炸蚂蚱的,只不过现代农药越来越多,那玩意儿也不好逮了。 燕王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她,“你不觉得恶心么?而且那东西会吃死人,前几年蝗灾的时候,百姓也这样食用过,只不过死了不少人,所以很多人不愿意吃这个。” 池初夏撇撇嘴,她倒是不忌讳吃这些的,不过她个人口味儿不太重,但是也觉得这个课业蛮有意思,去见识见识大明百姓的农耕。 “不觉得啊,我吃过挺好吃的,也没吃死。” 吃完饭,立刻吩咐荷叶去让织工为她做一些棉线网,要格子比较细密的那种,逮蚂蚱用。 …… 次日,国子监例考,各个考生端坐,韩国公李善长是太子朱标的少师,又是光禄大夫,位极人臣得所有学子礼拜,也是这次例考的总监,而太子的少傅徐达,如今镇守燕京(今北京)未归朝,所以由中书平章政事胡美做副手监考。 吴王朱橚俏皮的看着自家四哥,“准备的如何?” “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燕王瞪他一眼,自己这五弟聪明伶俐好读书,文考每次成绩都很不错,而父皇也更喜欢这五弟一些。 “嘻嘻,那四哥等武考的时候,多多拉分就好,往年都这样,嘻。” “懒得理你。”燕王冷哼一声。 “唉,若是婉儿也是男儿,只怕这例考第一名肯定非她莫属,就她那些稀奇古怪的点子,啧啧。”这吴王对池初夏可真是一片痴心了,走哪哪干啥啥都惦记着。 “那可不一定,她虽然古怪点子多,但是学识也不怎么好,也背不出几首古诗来,不能诗文作赋,和本王没差。” 吴王撇撇嘴,心里嘀咕道差距大了,就她造出来的古怪玩意儿,借你一百个脑子你也想不出来。 …… 这边池初夏拿着编织好的线网来回改动,徐家小姐徐妙云差人来传话说想一起去游玩,池初夏欣然邀请她一同去和燕王做课业,不知道炸盘儿蚂蚱这大小姐敢不敢吃。 过了不多时,徐妙云到了约定的茶馆等候池初夏,池初夏便带着荷叶拿上东西过去。 今日的徐妙云穿了一件水青色对襟大袖衣裙,头上梳了小发髻,扁圆轻侧,插了一把珠玉步摇金钗,虽然不如池初夏的那支好看,但也非常别致,立在那里身形窈窕,令人赏心悦目,见到池初夏到来,她欣喜的起身迎接,很亲昵,“姐姐。” “嗯,妹妹做,呀,这些个点心是给我叫的么?”池初夏也不客气,坐下就直接拿起桌上的小点心吃起来。 “嘻嘻,是啊,姐姐,我们当真要和燕王他们去做课业么?”提到燕王,徐妙云的脸色微红。 “嗯,现在殿下们都在例考,燕王说等他考完就过来去做课业。” 提到例考,徐妙云掩嘴偷笑,“听父亲大人常提起几位王爷的课业,每每燕王殿下的文考都令人头疼,可是武考成绩又非常优异,太祖还责打过他,说是重武轻文大老粗。” 噗——池初夏正吃的点心都喷了出来,“怪形象的。” 说这话完全是调侃,燕王此时十五岁,哪有什么大老粗的样子,明明是翩翩公子少年郎,剑眉入鬓天庭饱满,头上再束个玉冠,相当的帅气。 徐秒云看着池初夏没形象的样子不禁失笑,“姐姐活的可真是潇洒,瞧得妹妹每日都是要读些女训,吃饭走路多得注意仪表。” 池初夏忙坐好,礼仪确实重要,有时候太随性,不仅会让别人觉得没有教养,对别人也是一种不尊重,“妹妹见笑了,早就听闻妹妹饱读诗书,你若是那男儿身,去例考的话肯定是名列前茅,没他们那群男人什么事儿了。” “哪里会,我们女儿家,该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才是,读书什么的,只是云儿实在无聊,才读上一读。” 池初夏无奈,这古代女人们的思想啊,女子无才便是德,上学这种事儿根本没女人什么事儿。 记得以前看小说很喜欢看现代女性穿越到古代各种强调女权主义,各种撒泼打诨智斗后宫,其实根本就是扯淡,现在她才明白,在这古代,所有谈论女权却不考虑生育问题顶撞夫权的行为,都是耍流氓,行不通的。 而且,这女权并不是你想有便能有的,生理方面的问题,首先古代的医学条件很差,生育代表着的就是恐怖的难产死亡率,没有奶粉的时代,就意味着还有两到三年的哺乳期,婴儿根本离不开母亲,女人又哪有时间和闲心去读书? 记得在现代听老一辈的讲,以前她们那年代,常常在大河岸边有夭折的婴孩儿丢弃,因为没成的孩子不能入祖坟,所以不仅仅是难产,而且孩子也常常因为各种疾病而难以成活,这也是古代人口稀少的原因,繁衍后代自然是重中之重。 女权,就是要在医学进步的基础上带来生育安全和避孕措施普及,是女性们伟大的付出与容忍,一代代的斗争争取,才换来现代我们的男女平等,而平等,不是要我们忘记礼仪和修养,做一个泼妇去欺压男性,提升自我内涵,做到男性心底上的尊重才是真正的赢家。 所以池初夏虽然叹息,却并没有要去扭转徐妙云思想的想法,她给的会是尊重,尊重这些古代伟大的女性,她一直觉得古装剧里,所有女人都为了所谓的名分地位不择手段,是对女性的一种侮辱和不理解。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三十九章 命中注定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姐姐在想什么?”徐妙云问。 池初夏收了收心绪,“没事,等会儿啊,带你去捉蝴蝶蝗虫,做标本。” “蝴蝶还好,我们在花园里也常补蝶,蝗虫的话,云儿有点儿怕。” 池初夏嘿嘿一乐,“不怕,它那么小,还能吃了你不成?” 两人就各种话题聊的甚欢,池初夏发现这个女孩儿真的非常心灵手巧,聪明又会说话,讨人喜欢。 这时小北过来,“刘小姐,徐小姐,王爷他们在外面等你们。” 池初夏点点头,而后和徐妙云一同出去。 吴王一看到池初夏就立马屁颠屁颠的跳了过来,“婉儿,今日例考,本王得了第三名。” 池初夏看向燕王,“你呢?” 徐家小姐诧异池初夏对王爷竟然不用敬称,而燕王也没生气,扬着下巴出气儿稍粗,“没名儿。” 吴王哈哈大笑,“四哥连年倒数,文考的成绩别问他,是给他洒胡椒泼盐水。” 徐妙云也跟着逗乐,盈盈走过去欠身,“见过两位王爷。” “哎呀四嫂,你别这么多礼节了,就我们几个,没外人儿,我家婉儿都不在意这个。”一说池初夏,吴王朱橚的眼睛都是亮的,把我家两字咬的极重,宣布主权。 池初夏把他推开两米,目光警告离她远点儿,而徐妙云,则被吴王的一句四嫂给羞臊了个大红脸,呆在那里说什么都不是。 燕王一脚蹬在了吴王的屁股上,“上马,走了。” 池初夏和徐妙云刚上马车,那边就又一个少年赶了过来,“四哥,五哥,带上我,带上我!” 是楚王朱桢。 “你的课业又不是这个,跟着我们作甚?”吴王一脸嫌弃。 “嘻嘻,四哥五哥,带上我好呗?不想和老七他们在一起。” 燕王点点头,“那你就跟着吧,不过不许打扰我们做课业。” “嘿嘿,一定,我去和玉婉姐姐玩儿。”说着就径直跳上了池初夏的马车。 池初夏和徐妙云面面相觑,而后给这楚小王爷行了一礼,“王爷!” “不用多礼,玉婉姐姐,上次你送我的那凸透镜,本王十分喜欢,等会儿本王还要去点秸秆儿。”才不过十一二岁的小王爷兴奋的很。 “这不行,现在麦子成熟时候,若是不小心走了火,烧了百姓的庄稼怎么办?不可以玩火。”池初夏拒绝道。 小王爷一脸失落,“那我们去玩儿什么呀?” 池初夏把网子拿到他面前,“咱们逮蚂蚱,钓鱼也可以,而且现在桂花初开,我们可以采摘桂花回去做桂花糕。” “好呀好呀!”小孩子对这些似乎都有天生浓厚的兴趣。 出城到了百姓农耕处,依旧是那种漫天蜻蜓麻雀横飞的景象,不少孩童正拿着扫帚拍蜻蜓,拍完就装布袋里,要回去喂鸡鸭鹅。 至于蚂蚱,路边的草丛里随便踢一脚,立马蹦出一大堆! 池初夏把小网分给徐妙云和楚王朱桢,至于燕王和吴王,他们有课业要做,只能眼巴巴看着。 徐秒云脸红扑扑的立在那里不敢动,觉得一个官家小姐逮蚂蚱这太失体统了,至于池初夏,则没有这个顾虑,和荷叶还有楚王逮的甚欢。 把逮到的蚂蚱让护卫用狗尾草串成一串,池初夏也只是玩了一会儿,她看徐秒云自始自终都立在那里不动,所以丢下网子到河边洗了洗手便过来陪她。 拿出记事本和比,池初夏笑道,“那我们也来做些文雅的事儿。” 她开始认真记录每一种植被的形貌特征,名字,以及附近的小动物种类分布等。 “玉婉姐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帮助四哥五哥做课业么?”楚王朱桢跑过来询问。 那边燕王和吴王听到,也跟着凑了来,“帮我们做什么?” 池初夏头一歪,“才不是帮你们,只是在记录这每一种植物的形貌特征而已,有些我认得,有些我也并不认得,之后还要采集标本回去研究一下特性,是否有毒,是否可以食用。” “婉儿,做这些干什么?”吴王朱橚好奇道。 “很多户外的植被在非常时期是可以救命的,当然,也有可能要了你的命,花一些时间和精力好好认识一下自己周围的这些东西很有必要,有的野菜也可以入药,若是遇上灾荒年,这些或许可以救人一命。”池初夏笑着解释道,她知道日后这吴王最大的历史功绩便是编著了《救荒本草》这本书,从这里看来,他倒是和自己挺志趣相投的。 不过她再次不解,按照历史记载,朱允炆曾经一上台就找理由削藩,将这吴王贬为庶人,按照历史所载,朱允炆和他老爹朱标都是性情温和善良之人,那么与之对应的,夺了他皇位的燕王就是乱臣贼子,背了千古骂名,可是这吴王,却是走遍诸多地方,亲历亲为的收集各种植被信息,为灾荒之年的百姓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这样一个人,她绝不认为会是在藩地作乱的藩王! 而一上台就着手削藩,想集皇权于一身的朱允炆,真的就是性情善良温和,对长辈友爱又体恤百姓的人么?就算是,只怕也是被他手下那帮大臣蛊惑的吧? “我婉儿果然与众不同,心系万千百姓。”吴王一脸的骄傲,好像池初夏做的好事儿,他脸上就特有面儿似的。 池初夏有些脸红,她做这些其实并没有想那么深远,一是她对这个比较感兴趣,二是想着若是哪一天遇到什么事儿了需要到山里头躲一躲什么的,这些都可以帮她。 “呵呵,你若是男儿身,必定是我朝一代功臣。”燕王笑道,眼里的赞赏根本不加掩饰,这话他也说了好几次,大家似乎都总是感慨池初夏的女儿身。 这话岔子池初夏不接,历史上没有留下几个女人的名字,但是这不表示在历史进程中就没有女人什么作为,相反的,池初夏相信,很多发明与创造,肯定和诸多女性有关,只不过功劳都被她们丈夫儿子抢了,哈哈哈,玩笑了。 而且她可没想当什么功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古功臣,大多都是活的风光,死的窝囊。 看自家那祖公诚意伯刘基就知道了。 而且历史她未亲眼所见,并不愿意凭着几本史书就去认定过去一个人的善恶是非,而且她一直都认为,明朝历史多被满清一朝统治者大肆篡改史实,摸黑也在所难免,还轮不到自己来评价论断。 而且现代的诸多清宫剧,把里面的皇帝漂白的不要不要的,就拿火遍大江南北的燕子来说,乾隆皇帝竟然成了一代明君,然而池初夏认同的也就康熙一位,雍正暴虐,乾隆骄奢,有那大贪和珅就能明白风气好不到哪儿去,而且道光皇帝窝囊,咸丰皇帝同治皇帝以及光绪就更别提了,一个比一个窝囊,简直是黄鼠狼下崽儿,一窝不如一窝。(著:这仅为池初夏个人看法,喷子和鞑子绕道。) 池初夏的目光再次落到燕王身上,想到朱元璋的大明祖训: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听着就令人傲骨挺立,热血沸腾。 她以欣赏的目光看着燕王,却不知这目光在别人看起来似乎就变了味道。 吴王朱橚黑了一张俏脸,“婉儿,你又这么看四哥。” 啊?啊!啊? 池初夏连忙收回目光,有些尴尬,那边燕王也抿了抿唇,把脸移向一旁,不过那翘起的小嘴角似乎昭著着他真正的内心想法,很得意呢。 “哪有?”池初夏嘴硬狡辩。 “就有,你跟我说,你是不是……呜……” 池初夏伸手就堵在了吴王的嘴上,这个傻蛋,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一旦说出来,那就根本没办法应对了,若是任由这吴王问出那句自己是不是对燕王有意思?她该怎么回答?是和不是都不行。 她尴尬的冲徐秒云笑笑,而后拽着吴王就往河边走,一朝王爷被这样对待,这要是计较起来,给她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姐姐和吴王殿下的感情可真好。”徐秒云掩嘴笑,目光不时落在燕王的脸上。 “喔!”燕王看着那边的那抹纤细身影,目光有些复杂。 这边吴王朱橚挣脱池初夏的手,眼睛里尽是怒意和伤心。 “那种话能说么?”池初夏也有些怒意。 年少时的情感似乎都是这么纯真质朴,多少人还记得自己初次喜欢上一个人的心情呢?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四哥?” “怎么会?没有的事儿。”池初夏摆摆手,而后蹲下身子,捡起地上一根小树枝在泥土地上扎来扎去。 “那我就去向父皇请命为我们赐婚?”吴王也蹲下身子,抓住池初夏的手腕。 池初夏心中一惊,甩开他的手,“你不知道现在什么状况么?我祖公如今因错待罪又刚离世,我们一家都还在守孝,你让我嫁你?而且以我家现在的地位,哪里高攀的上你?” “本王不介意!” 都说年少不知感情真,却不知年少感情却是最真。 “我介意,且不说祖公是待罪之身,如今我们刘家只是一介布衣,所以王爷还是收收心思吧。”池初夏拒绝道,有时候一味回避牵扯也不是个法子。 “那四哥呢?”他问。 池初夏回过头来,正见燕王和徐家小姐相谈甚欢,眸子黯淡了一些,继而释然,“他和徐姑娘,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四十章 四王相争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经此一事,吴王朱橚一直闷闷不乐,被喜欢的人拒绝,这感觉肯定不会好受,而池初夏则不愿和他说太多,毕竟还是小孩子,日子长了就好了。 而楚王朱桢他们则已经抓了不少蚂蚱,甚至逮了好几个麻雀。 “嗯,回家放罐子里盖住,停个两天,等它们排了(粪)干净,下沸水烫死,再捞出来去头,肢,翅膀和内脏,和盐水一起下锅,文火煮一会儿再捞出来沥水,之后就可以下油锅炸了,特别好吃。”池初夏满意的看着十几串蚂蚱说道。 楚王朱桢打了个哆嗦,徐秒云也是一脸愕然,“多恶心啊?” “你们不懂,其实现在这个季节吃蚂蚱并不是特别好,等到秋季的时候,那蚂蚱才是高蛋白,低脂肪的食物,雌虫的卵还富含丰富的卵磷脂,被消化后释放的胆碱可以增强人的记忆力,而且还有止咳平喘,滋补强壮等功效,嘿嘿。”池初夏解释道。 不过大家对她口中的生词儿很迷茫,不知所云,但也大概能知道池初夏是在夸这东西。 这时有农耕百姓走过来,“这位小姐说的是,虽然有些听不大明白,但是这蚂蚱啊确实是好吃的,我家老母百日咳,我就常抓了蚂蚱给她吃。” 池初夏点点头,“而且对支气管炎也很有疗效。” 即使这样,徐家小姐还是一脸怕怕的,才不要吃这种东西。 倒是楚王朱桢一脸跃跃欲试,很想尝尝。 “只是这个东西啊,不是人人都能吃的,就前些日子,我们村儿的小山子,就吃了两个而已,就呼吸急促手脚僵硬,险些没救过来,所以不少人还是不敢吃的。” 池初夏问了仔细的症状,农夫说是脸色发红,后来听小孩儿说舌头都麻了。 她略一思索,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那是过敏反应。” 蚂蚱,以及蚕蛹和虾还有蝉,这些都是甲壳生物,富含甲壳质,具有异种蛋白,食用后很容易引起过敏反应,不容易过敏的人吃了没事,但是过敏体质的人吃了就非常危险,以前也看过吃炸蝉幼虫吃死人的报道。 池初夏给大家解释了一下什么是过敏反应,而后告诉农夫要他在村子里传播,“建议大家吃的时候,不要因为好吃就立刻吃太多,先少吃一两个,如果身体没有异样的话,再继续吃,但是要适量,如果出现头晕,肢体麻木,呼吸急促等反应,就要立刻去找大夫。” 话音刚落,对面就传来一阵嗤笑声,来人看着和吴王朱橚差不多年纪,很年轻,眼角微微下垂,有种似乎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却又很不羁的感觉。 他笑道,“这是那家小姐啊?在这儿讲解怎么吃蝗虫?真是笑死本王了,亏得燕王和吴王还听的这么津津有味?” 池初夏愕然,这位又是?看年纪没有多大呢,也就十四五岁样子,却自称本王? 燕王和吴王皆面色不善,“靖王不去做课业,跑来这里就是为了嘲讽吃蝗虫?本王觉得这没什么不好,吃这既然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减少对庄稼的毁坏,两全其美。” 徐秒云显然认得这小王爷,连忙上去行礼,“见过靖江王殿下!” “是魏国公长女啊,你怎么也跑来这里?”这小王爷瞥了一眼池初夏,目光落在徐秒云身上。 “回殿下,今日和姐姐一同前来游玩。” 那边楚王朱桢蹦了过来,他和这小王爷关系似乎不错,很开心的叫道,“守谦侄儿。” “嗯!”靖江王朱守谦伸手拍了拍朱桢的肩膀,而后看向池初夏,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没有说话。 池初夏恍然,她知道这朱守谦是谁,这是太祖朱元璋的侄孙儿,是朱元璋长兄的孙子,朱元璋对这孩子还是很溺爱的,在洪武三年四月分封诸子的时候,对他各方面的封赐与自己亲子一视同仁,享受亲王待遇。 现在见到,果然很叛逆。 池初夏垂着眸子看着地上,不想过多引起人注意,然而这小王爷还是盯住了她,目光仿若一匹打量猎物的狼,“抬起头来,一直看着脚下作何?” 池初夏心中窝火,心道别人在姑奶奶面前装叉的时候,自己低头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想找砖头。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这眼角略微下垂有些凉薄的少年,“民女刘玉婉,见过靖江王殿下。” “嘁!”少年冷笑一声,没有让池初夏起身,就看着她欠着身。 池初夏在心里把这小王爷骂了个祖宗十八代,不过一想这样似乎连带着燕王吴王他们祖宗一起骂了就又强行咽下了这口气,面上波澜不惊。 忽然手被握住,池初夏诧异抬头,正对上燕王一双凌冽此刻对她却又不失温柔的眸子,只见他将池初夏拉起,强势的与这靖江王对峙,“老五老六,你们差人送徐小姐回府,我们先回燕王府了。” 说完拉着池初夏就走,根本不搭理这靖江王。 “欸?四哥……玉婉姐姐……”楚王一脸懵,看向面色复杂的吴王,“五哥,什么情况啊?婉姐姐不是你定下的王妃人选么?怎么和四哥?” 徐秒云看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眼眸有些黯淡。 “哦?真是有意思,原来燕王和吴王两位皇叔都喜欢那个爱吃蝗虫的小姐啊?唉,兄弟中你俩感情最好,不知道这美人是否也能让?” 都是年轻气盛的小少年,谁还能面对讥讽多么大度?当下袖子一卷,吴王大步过来提了靖江王的对襟,“朱守谦,你是不是想打架?” “打就打,怕了你不成?”朱守谦也是直接伸手就上,拽住吴王朱橚的肩膀,两人滚到了一起。 楚王朱桢和徐秒云当即傻眼,看着地上已经滚成一团拳脚相加的两人,这才想起赶紧吩咐侍卫把他们给拉开,“五哥,守谦侄儿,你们这是干嘛啊!” “朱守谦,你不要仗着父皇怜惜你就目中无人不把所有人看在眼里。”吴王朱橚摸了摸嘴角愤愤道。 “你能如何?” 少年嘁笑,仰头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微风拂过,麦浪翻腾,沙沙作响。 池初夏透过车窗看着那个傲气不羁的少年侧影,转而放下窗帘坐好,正对上燕王的眼眸。 “你不用理他,他这个样子惯了,不管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父皇要他认南昌王为祖,他一直心怀芥蒂,若不是父皇怜惜他,他亲父斯通张贼(张士诚)被罢黜,又怎会再封他做亲王?不知感恩。” 池初夏点点头,心底里并不这样认为,那还是个孩子,有自己的亲生爹娘,却因为皇帝一句话,就要认别人做祖,自己亲生父母被囚禁落魄,而自己却还要笑着接受这所谓的亲王封赏么?或许贪图名利富贵的人会高兴,但是这朱守谦倒是令她刮目相看了,这样看的话,他还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 回到燕王府,天色已暗,荷叶端了饭菜过来,而后递给池初夏一封信件,“何冰刚才拿过来给小姐的,说是青田老家那边的家书。” 池初夏一愣,继而快速放下碗筷,兴奋道,“是二叔!” 刘玉婉: 家中一切安好,等三月后,二叔和兄长就会返回应天,二叔想去接你二婶儿回来青田,自此不再想入仕途…… …… 池初夏思索了很久,信上刘璟希望自己和幽梦都随他回去青田老家。 池初夏叫住荷叶,“二叔他们再有二个多月就会回来,不过可能要带我们一起回去青田,你可愿回去?” “二爷他们要守孝三年,不入仕途大概也是老爷的心愿,至于荷叶,小姐去哪儿,荷叶就去哪儿。” 池初夏嘿嘿一乐,“乖!不过守孝三年,就是在家三年不出门么?” 她对这个一直模模糊糊没有去特意了解过,反正现代基本白事依她所见都是七日出殡后就没什么事儿了。 “小姐,你听得哪里来的胡话?三年不出门头上岂不是要长草?”荷叶被逗乐,“小姐平时看礼典书籍没有看到么?” 池初夏摇摇头,她也只是看了些平日里遇到什么官儿怎么行礼,怎么与人交往之类的礼仪,这殡葬她并未接触,一是要看的东西太多,二是要做的事情太多,她来这古代也才四个多月而已,哪有那么大精力? “只是三年守孝期间,都得身着孝服,可以随着时间逐渐摘除孝服,由重转轻,直到换红,白是凶红是吉,由凶转吉,而且三年守孝期间,孝眷们不可进入人家的房屋,也不能进寺庙,不可以参加别人家的喜事或者丧事,逢年过节不能庆祝等。” 听这么一解释,池初夏明白了,并不是说孝子们哪儿都不能去,“也是,若是父母早上没了,儿孙下午就出去寻欢作乐,那真是禽兽不如。” 回想现代,七日之殡,蛮讽刺的,她就见过有同学母亲前一天没了,第二日那同学还开了盛大的派对给女友庆生,不禁摇头苦笑,太多我们中华的礼仪传统,都被渐渐遗忘了。 “不过那都是过去了,毕竟三年都要守灵堂,什么都不做,也是不行的,这只是个说法,太祖也说,礼于人心即可,所以现在也只是守孝期三个月而已。”荷叶颇为得意,她是下人,家中礼仪祭祀方面她懂得不少,还能给她的小姐显摆显摆,毕竟池初夏在她心中的形象简直无所不能。 又过几日,燕王从国子监下学回来,池初夏正在捣弄一些零件,忽然肩膀上就多出一个头来,吓了她一跳,看到是燕王,才翻了翻白眼,“王爷何事?” “今天五月初二,本王生辰。” 池初夏一愣,这才想起前些日子答应了要陪燕王过生日。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四十一章 王爷偷腥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走吧,本王带你出去玩。”少年笑道,眼睛弯弯的很亮,那双薄唇也显得弧度优美。 池初夏点点头,“等我洗洗手,换件衣服。” 燕王嗯了一声,而后把目光看向荷叶,警告的眼神,“你今天,不许跟着。” 啊?荷叶一脸懵,后小心翼翼的欠身,“是……是王爷。” 池初夏换了一身白色素衣,毕竟自己现在也是诚意伯刘基的孙女儿。 制定了一下计划,第一件事,自然是去吃长寿面。 古代一般面馆都兼做长寿面,古有迷信,说这人活一百岁,人中一寸长,这分明是个笑话,不过也是人们想表达长寿的一种愿望,脸面脸面,脸即是面,所以就用面来表达脸,面越长,就表示寿命越长。 但是池初夏并没有要去面馆吃,她拉着燕王坐下,“今天的长寿面,姐姐亲自给你做。” 燕王摸了摸鼻子,这个丫头,对谁都敢自称姐姐,尤其现在两人关系近了很多,没人的时候她就没大没小。 长寿面的主材料是高筋粉,高筋粉和低筋粉的分类自然就是面粉中所含蛋白质的多少,高筋粉蛋白质的含量很高,大概在百分之十二以上。 不多时池初夏就做了一碗香喷喷又美味的长寿面,这得多亏她的姥姥,姥姥迷信,不喜欢现在的人过生日吃什么生日蛋糕,说那甜腻腻的牙都给虫子蛀了哟,老祖宗过寿辰都是吃的长寿面,所以一代代生生不息才有的你们,所以家里女孩儿都跟着学做长寿面,记得表姐因为不想学还被姥姥打了手板儿。 “嗯,不错,你做的面还挺好吃。”燕王端着碗吃了一口夸赞道。 “那是,这儿呀,还是你们这儿食材太少,不然让你见识见识姐姐的手艺。” 吃完面,两人便上了马车一同出去,池初夏的马车里面的座位都包上了一层厚厚的杜仲胶胶垫儿,再铺上棉布棉花做的坐垫儿,别提多舒服了,燕王笑道,“估计父皇的步撵都没有本王的马车舒服,你倒是挺会享受。” “你今日生辰,在宫里没有得到赏赐什么宝贝?”池初夏问。 “你还敢惦记本王的赏赐?也没有什么打紧的,只是随便领了一些东西,加上前几日文考成绩很差,父皇也懒得搭理我。” 每每提到燕王的课业,池初夏就想笑,历史一代大帝,幼年时期也有诸多自己的烦恼,不像读历史书的时候,只是一个冷冰冰的文字概述,而真实的眼前人,有血有肉,并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和野心,“我们去哪里玩?” “听曲儿如何?前几日就打锣敲鼓的宣扬要演长恨歌,我们去看看是何女子能演的了倾国女子杨贵妃。”少年小王爷心情颇好,目光却停在池初夏的脸上,“不知道小婉和那贵妃比,能差多少?” 池初夏哼哼出了两道粗气儿,“杨贵妃是丰满美,你看我瘦的麻杆儿似的,哪能和她比?” “呵呵,确实,那是狐媚惑主的妖妃,自然不能和小婉比。” 切!池初夏嗤笑一声,“这人呐,总是一有过失就把错都推女人身上,若那唐玄宗自己有思想有见识有决断,又怎么会被人狐媚惑主?再说喜欢一个人没什么错,我并不认为是杨贵妃的什么错,她一个女子而已,当真能掌控一国走向?国之乱是多方面因素造成的,亡国之恨全推给一个女人,最后还是把杨玉环赐死,这样的宠爱,未免可笑了些。” 燕王认真思索池初夏的话,而后深以为然的点头,“小婉说的极是,君主自当奋发自强,不听信谗言,选贤臣做明君,自己若自律,又怎会背上骂名?更不能把自己的女人推上风口浪尖,不过小婉也不能太过没自信,本王觉得你比那杨贵妃,更美!” 靠!池初夏有些面子挂不住,“杨贵妃可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你别开我玩笑了成不?” “哈哈,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世间纵使有那般美人儿,若是没有内在也只不过一副皮囊而已,年华易逝,但小婉和那些终日沉迷粉香锦塌的女子都不同。” 说这话时,燕王竟伸手抚上了池初夏的侧脸。 池初夏坎坎避了过去,眼眸黑亮,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看着这少年,此时她心中想的诸多不能在一起的理由里,竟然没有年纪相差在里面。 “不想去听这戏,我不是很喜欢《长恨歌》。”池初夏别过脸道。 “那我们去看杂耍?” 池初夏摇摇头,“我们还去燕雀湖吧,走东门水门。” 燕王笑着点点头,“好。” 到了东门,两人把马车吩咐侍卫看好,则坐小船顺着水路而出。 从手袋中拿出一个小礼盒,递到了少年面前,这是前几天就准备好的礼物。 而燕王未曾想到池初夏还这么有心,当下很是欣喜,“什么?” “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的,这个手串我亲手编的。”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少年灿烂一笑,而后解开丝带打开盒子。 池初夏莫名被这笑容感染,别扭的别过脸,心脏似乎也因着对方那话在雀跃。 金色混着彩色棉线,编了一些玉珠子进去,还有一枚精致的翡翠雕四叶草以及工匠打磨而成的金貔貅饰品。这种编绳手法古代人可还没人创造出来呢,看着这精美的编织纹路,燕王特别欣喜,“好巧的手艺。” 池初夏看着水面,第一次竟然感觉有些扭捏,“生日快乐!” “哈?”燕王诧异的望着她。 “我们那儿过生辰的时候,亲朋好友都会说这句,就是希望你在生辰的时候可以开开心心。” “嗯,有你陪我,我很开心。” 池初夏当下差点咬了舌头,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句句话都这么暧昧? 小船慢慢飘着,他们的身后,还有侍卫们乘坐的另外一艘客船,小北立在船头,手里还拿了根钓竿,不时朝着这边张望。 池初夏看了看手袋中的另外一份礼物,询问,“殿下平时喜欢钓鱼么?” “还成,有时候会带小北他们一起去钓会儿,父皇也比较鼓励,说可以养性子。”燕王笑道。 她便把手袋里的一尺多长的圆筒拿了出来,“这个也是生日礼物,你若不喜欢的话,可以转送给小北,看他蛮喜欢钓鱼的。” “这是什么?”小王爷拿起来左右查看着不能理解,而且就算他不怎么用的着,也不可能转增他人。 “鱼竿!” “哈?这么短的,怎么钓鱼?还不如弄个网子捞鱼呢!”燕王诧异道。 池初夏从他手中拿过杆子,将一头的盖子拿掉,而后朝外面伸出,只见一节节地管子节节相扣,越来越细,形成了一杆优美弧度的鱼竿! “这……”早在刚开始的时候,燕王的眼睛就已经越来越亮,“你怎么做的?” “你仔细看看就知道了,每一节只要比原来的细一些就好了,衔接处尽量卡到完美,很容易的。”池初夏看他喜欢,心里也很高兴。 “我是说,你怎么想到的……”他是不得不服池初夏这个脑瓜子了,总是弄出来一些稀罕玩意儿。 那边小北一看到这鱼竿,立马那眼睛贼亮,“王爷,这是什么鱼竿?好别致!” 燕王摆摆手,才没有空儿搭理他。 池初夏笑着站起身立在甲板上,“你喜欢啊,改日我也给你做一杆。” 小北立马欢天喜地的拜谢,“多谢刘姑娘!” 燕王听了这话可就不高兴了,难道这不是他的独家待遇么?当下把杆子收了回来,叫池初夏别站那儿太危险,“你进船舱里坐着吧,省得再给你掉水里,再钻出个水蛇出来,吓死你。” 池初夏瞪了他一眼,而后也照吩咐回了船舱,她是真的怕蛇。 燕王得意洋洋装模作样的过来坐到船头儿,手中紧握着对那钓竿显然是爱不释手,“小婉,你来两句垂钓的诗如何?” 池初夏思索了一下,“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你想钓?那本王把杆子给你,何必羡慕别人钓上的鱼儿?你能造出这么好的杆子,肯定也能钓上肥美的鱼儿。” “这是唐代诗人孟浩然的诗句,我怎么有羡慕了,我不爱钓鱼,看来你是真的不爱读书啊?我自己都不会几首诗句,你比我还菜?” 池初夏嬉笑,这挖苦直把这小王爷窘了个大红脸,哪里还有平时的酷样儿? “菜?” “就是笨!” “你……”小王爷羞臊的冷哼一声,“本王如何不知?是一时间没得想起来,这是孟浩然赠张丞相的望洞庭湖,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池初夏点点头,“不错不错,斗转星移,岁月不羁,孟浩然也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诗人了,我背的第一首唐诗就是他写的。” “哪首?”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池初夏掩嘴偷笑。 “啊?这不是李白的诗么?” 噗!池初夏翻着白眼瞪过去,“太祖若是听到你这话,估计能再把你骂个狗血淋头。” 少年把手中鱼竿在掌心转了两圈收住,继而钻进了船舱,脸瞬时离池初夏只剩了几厘米,只闻那温热的呼吸,夹杂着暧昧,“本王知道那是孟浩然的诗,而非李白,只是……” 唇上印下一处温热,似乎又是冰凉。 “只是……逗你一乐!”少年偷腥成功,得意的离开,一双流动时仿佛黑夜星辰般的眼眸里都是得逞的奸笑。 池初夏的心脏却漏掉了半拍…… !! 第四十二章 年少轻恋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古人撩起妹儿来手段一点也不比现代人差好不好?池初夏面上火辣辣的,真想一脚把这个可恶的家伙踹河里去。 “小婉,本王喜欢长恨歌是因为里面的两句话,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少年定定的望着池初夏的眼眸,初次他见池初夏的时候,还在心中讽刺她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那不切实际的梦,而当你真心喜欢上一个人之后,会发现那是人心中最真切的感受,和身份地位没有多大关系,诚如一代帝王唐玄宗,也逃不过一个情字。 他这是……在表白! 池初夏曲起双腿用手环住双膝,“你别忘了,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我与你其实就相当于生与死的距离。” 跨越了近千年的时光距离,能交汇已经是一个奇迹,她怎么敢去奢求这样一份感情? 而燕王自是想到了池初夏那神秘的来历,他大步再次钻进船舱,将池初夏一把拉进怀中,抱的很紧,“我就问你,你喜欢不喜欢我?如果你只是在想着哪天就要离开而拒绝我的话,这我不接受,如果你是因为在意喜欢的人是五弟的话,那我可以放手。” 喜欢?池初夏愣住。 “回答我!”少年霸道又带着祈求。 第一次相遇时,他立在楼台之上居高临下,一声住手救她于危难,二次相遇他锤下英勇救下差点惨遭开瓢的自己,被恶徒绑架差点被凌辱,也是他若骑士一般踹开门来,那一刻自己看到他时,一颗要死的心立刻就安定了下来,其实潜意识里,自己就已经很依赖这个少年了吧?无关年纪,即使他还这样稚嫩,自己却也因着他的喜欢而雀跃心动。 那日他送她银色发带绳儿,自己终日带着,本是想着他救过自己几次,这是对恩人的感激,然而心最知道,她喜欢那发带绳儿,只是因为那是这少年所赠。 就像现在头上这条水绿色的发带绳儿,她也是终日带着。 可是……“你和徐家小姐是命定的缘分,我们是不可能的。” “我不信命!既然上天让我遇到你,那就是你我的缘分。” 四目相交,池初夏心灵莫名震撼,上天让他们相遇,就是彼此的缘分么? 有时候知道结局未必会是幸福呢对吧?如果一开始就知道结果,我们是否还会选择去开始呢? 而且,我知道你们的结局,却不知道自己的,“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若是有一天你负了我,我一定不会回头。” “嗯。”少年点点头,两人相拥着,合着外面的十里春风,水波荡漾。 池初夏觉得有些眩晕,她这是,要和一个小少年谈恋爱么?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要抢了妙云的老公?但是他们还不曾开始,这样走下去的话,历史进程会不会乱掉?乱掉的话会引发什么后果? 其实池初夏如何不懂她与燕王走下去一定困难重重,首先不说燕王的身份,到时候名门贵女侯爵千金都是少不了要说亲的,而且这古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相当于现在的民政局登记,虽然迂腐,却是官配,她如今的身份绝壁是配不上燕王的,即使被喜欢,也最多收个侧室。 “你先松开我,这像什么样子?你就是这么一个登徒子么?这后花园私定终身的事儿如果被曝光的话,你身为一朝王爷肯定没事儿,至于我少不得要灰飞烟灭了。”池初夏推开少年道,面上有些红,心跳也很快,就算是冷静如她这么一个人,可是遇到爱情的时候,也是会乱了方寸的。 少年往一边一坐,黑亮的眸子里尽是笑意,“本王在,谁敢让你灰飞烟灭?” “你父皇敢,满朝文武大臣敢,你想让我祖公和父亲二叔他们再因为我背上一个教女无方的罪名?” “好吧,都听你的,我会尽快找时间请父皇为我们赐婚。” “等等吧,我们现在这只是恋爱阶段,爱情初开始都容易让人冲昏头脑,如果不合适,我们也不用互相牵扯。”池初夏撇撇嘴道。 “不合适?不用互相牵扯?”燕王皱眉,听她话的意思,是在一起后不合适了就分开?还能这样的么?哪个女子不是认定了一人就是一人,见异思迁红杏出墙可是大罪。 池初夏抬起脸往前挪动了一步,握住少年的手,继而把脑袋扎在他的膝盖枕着,“不瞒你,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骗你,我醒来的时候,就是被诚意伯所救而后带回的刘府,炎公子,如果有一天,我忽然消失了,你也不要难过太长时间。” 被池初夏握着的手反握住池初夏的手,握的死紧,“别说这些。” 没有轰轰烈烈的生死离别,她与这个少年小王爷,相遇也不过短短几个月而已,这样仓促说喜欢有些可笑了,但是感情这回事,说不上来的。 而且古代的这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她觉得古人之所以这么看重这个,不过是这时的家庭还是以父权夫权为核心,门当户对的家族联姻关系着家族利益以及财产继承规定,嫡庶之间的继承区分等,婚姻得到父母双方认同,是付出社会成本最低的行为模式,不然若是惹恼家长,失去继承权,在这古代,等着喝西北风饿死吧。 曾经她很不齿这种不尊重爱情的做法,现代的闺蜜也说古代人类不需要爱情,只看着这个家族和那个家族联姻利益最大,最合适就可以了,然后新郎新娘一掀盖头成交了个配,繁衍下一代完事儿。不过现在她倒是明白,这似乎也是一种无奈的举措,门不当户不对,确实会引发许多不便之处。 那句话说的很对,生产力关系决定了社会生态结构! “怎么,前面还说后花园儿私定终身难登大雅之堂,说我登徒子,现在抱着本王舍不得离开了?”小王爷看着膝盖上趴着的人儿满眼的宠溺。 “可不是,后花园儿私定终身虽然难登大雅之堂,但是也挺浪漫的不是么?”池初夏哼哼一声。 河里的水可真清,这等自然好风光,到处都嗅不到汽车尾气化工原料的味道,在现代的时候就经常幻想这样的画面,有爱人相依,笑望万水千山。 忽然手腕上传来一抹冰凉,仔细一看,是一只绿色和白色各一半的晶莹剔透的玉镯子。 “这……”池初夏诧异的坐起身子,抬起手腕,好漂亮的独山玉玉镯子。 “不是问我今天从宫里都挑了什么宝贝么?这个就是其一,专门为你挑的。” 男女之间,赠的镯子,这可就是,定情信物! 池初夏眼睛亮亮的,说不喜欢肯定是假的,这独山玉主要产自河南南阳,与只有一种矿物元素组成的软玉和硬玉不同,它是以硅酸钙铝为主富含多种矿物元素的玉石,其硬度几乎可与翡翠相媲美。 “喜欢么?”小王爷抿着唇问。 池初夏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质地坚韧微密,色泽斑驳陆离,柔润又细腻,她点点头,“喜欢,你说是其中之一,另外的呢?” “这么贪心?” 初定情,两人说话注视彼此似乎都有情意流转。 “嘻嘻,给不给看?”池初夏询问。 “另外的是别国进贡时候奉上的一块月光宝石,我命工匠去做成两只坠子,等我们大婚的时候,就为你带上。” 池初夏睁大眸子,提到月光宝石,她就立马想到周星驰演的大话西游,虽然那是月光宝盒,但是一字之差,却都代表了爱情,月光宝盒可以穿越时光,让至尊宝和紫霞仙子相遇。 而自己,又何尝不是穿越近千年的时光,此刻牵着这少年的手?他说,在他与她大婚的时候,就为她戴上月光宝石做的项坠。 而这月光石,又被称为‘恋人之石’。 池初夏看着彼此紧握的手,继而抬眸对上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如果她可以抱着玩玩的心思来一场恋爱,走的时候应该也不会留下什么遗憾,可是她知道自己此刻沦陷了,对待爱情,她从来都是很认真的,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不会去否认,对以前那学长是,对二叔是,对这孩子也是,只求无愧于心吧,并不是为了不留什么遗憾。 上了岸,又是垂钓又是采摘荷叶,再过半个月,这荷花也该开了,燕王是不懂欣赏花儿什么的,“我觉得那些个诗人什么的整天对着个花儿啊草儿啊感慨伤怀的,没个什么意思,男儿当挽弓杀敌,保一方和平才是正解。” 池初夏掩嘴偷乐,“重文轻武大老粗,有勇无谋只能白白流血流汗,所以文官武官都很重要,你看我祖公,就他那身板儿能提几两铁?但是他那脑子却可敌千军万马,所以你日后也不应轻视谋士的重要性。” 小王爷略一思索,连连点头,“小婉言之有理,父皇也曾这样说过。” 池初夏掐了他一下,他父皇说的他是没听进去,自己说的他反而很认同呢。 不过她也是认同燕王的,觉得古人总是对着花花草草感慨伤怀确实是没个鸟意思,就拿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来讲,这荷花只是植物而已,它出淤泥而不染又不是荷花有洁癖,写那么高尚又把自己比作荷花抬高自身,她就呵呵哒而已!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四十三章 吃醋风波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吴王来燕王府找燕王,实则来看池初夏,进门就看到池初夏正伏在石桌上懒洋洋的,而自己四哥正拿着勺子喂她吃粥,两人之间那股暧昧太过明显,明显到刺的他那颗心生疼生疼。 明明是他先遇到的她,明明那时她送他了腕表,明明他一直这么喜欢她,为什么偏偏是四哥? 他阴着脸走了过去,池初夏和燕王回过头来,当即两人对视一眼皆站了起来。 “见过吴王殿下。”池初夏行了一礼。 “呵,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嫁给我会在意日后其他侧室的问题,跟四哥的话是不是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嗯?”少年眉头紧皱,夹杂着痛苦和愤怒。 “五弟!”燕王往前走了一步,挡在池初夏面前。 而吴王却是眼睛依旧钉在池初夏的身上,“回答我,是不是不存在这个问题了?明明接了我的金钗,为什么选四哥?为什么偏偏是我四哥?你明明知道本王这么喜欢你。” 燕王按住吴王的肩膀,“老五!” “你放开我!一开始我就和你说了我喜欢她,你明明知道我一直这么信任你,所以才让她暂住你府上,这就是你给你兄弟的答案?说什么我们兄弟两人感情最好,这算什么?啊?四哥,算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她,在你还没见过她的时候我就想娶她了,四哥你却连个女人都要和我抢?” 两个少年对立,一个自责却又隐忍,一个愤怒夹杂着失望。 池初夏走上前来,一双眸子没有太大波澜,“抱歉王爷,对你而言,我也就只是个女人而已,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而如果你只因为我的选择而否认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的话,那我倒是真觉得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小王爷眼睛血红,“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可以只你一人,就算王府被塞进其他女人,本王也不会去理,可即便这样,你却选了四哥,这算什么?而四哥呢,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只我们最亲,你们一个是我最亲的哥哥,一个是……” 说到这里,吴王脸上的痛苦难忍,最终甩袖大步离去,任由后面燕王呼喊也不理。 “小婉,我先去看看他。”燕王说完便抬步追了出去。 其实燕王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样实在是对不住五弟,只是感情这种事,当真不好说,他也确实对池初夏深深着迷,若是池初夏喜欢的人是自己五弟的话,他决计不会行这样夺人之爱的事。 池初夏无语的坐回桌子旁,荷叶小心翼翼的过来,“小姐,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不知道,这珠玉金钗我是该找个时间还给吴王才是。” “小姐,您还是收着吧,去还的话,只会让王爷更加难受,只是小姐,您真的打算嫁给燕王殿下么?您不是说……”她可还记得池初夏说过,燕王殿下的姻缘是和魏国公的女儿。 池初夏一脸愁绪,“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而且,我真的挺喜欢他。” 眸子落在腕上的玉镯之上,星眸流转,有种被爱情冲昏头脑的错觉。 “嘻嘻,小姐这是动情了,不过小姐,荷叶要告状。” “告什么状?” 荷叶蹲下身子一把抓住池初夏的手,“小姐,您说说何冰吧,他整天粘着初晴,都不好好做事儿。” 池初夏看着这妮子一脸怨气的样子,诧异道,“是吗?我吩咐他的事儿他都做的很好啊,怎么能说不好好做事儿呢?他和初晴关系好这是好事儿,我能说他什么呀?” “可是初晴他……他是那种啊,再怎么说他都算不上一个男人了吧?何冰对他那般好,分明……分明就是得了断袖之癖了。” 池初夏脸色一变,继而一掌拍在了石桌上,厉声呵斥,“放肆,谁教的你说的这种话?” “小……小姐!”荷叶吓了一大跳,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池初夏对她发这么大的火儿,连忙跪了下来,“小姐……荷叶知道了错了。” 然而她话音刚落,大门口就气势汹汹的进来一位个头高大的少年,正是何冰,这小孩儿年纪不大,个头儿倒是拔了势儿的长,此时面色恐怖,直冲到了池初夏跟前指着荷叶,“你再胡说八道一个试试?仗着大小姐喜欢你,就能这样诋毁初晴么?” 荷叶哪里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更何况自己是第一个跟在池初夏身边的人,在这些后来的小孩儿里她自有大姐姐的姿态,而且,她一直对何冰特别照顾,可是这家伙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初晴这样指责她,当即眼泪就下来了,还带着不满的恼羞成怒,“我怎么胡说八道了?我什么时候仗着小姐喜欢了?我有诋毁么?我说的都是事实,他本来就不算个男人了,你这样护着他,谁知道是不是得了龙阳之好?” 池初夏拍拍额头,看着这俩吵的面红耳赤的小孩儿,仰天长叹,今天怎么尽是这种糟心窝子的事儿? “你还说!大小姐说没说过不许再提初晴哥哥以前的事儿?” “不提就当没发生过了么?他就是被官家老爷圈禁亵玩的贱胚子。” “你再敢说一句,别看你是女的我也敢打你!” 何冰袖子一卷,显然是到了暴怒的边缘,荷叶显然已经触了他的逆鳞。 “打啊,你打啊!”小姑娘眼泪已经不能抑制,流成一串。 而池初夏也算看明白了,荷叶这丫头平日里挺善良懂事的一个小姑娘,何必这么介意初晴呢?其他被救的两个书童也没见她这样,再看看因为何冰两句话就哭成这样,答案昭然若揭了已经。 “都闭嘴!”池初夏再次猛拍桌子,喝止两人,“都给我跪下。” 荷叶和何冰愤恨的对视一眼,继而跪了下来。 池初夏抽出几张自己吩咐做的纸巾递给小丫头,“擦擦!” 荷叶接过纸巾,反而哭的更凶起来,压抑着声音肩膀抖动个不停,要委屈死了。 “我问你,说初晴的坏话可都是真心的?”池初夏问。 “不……呜呜……不是!” “哼,不是真心?那也说出来了,知道这话若是被初晴听见他会多伤心么?他说除了我,就你和大小姐人最好,你却背后嚼舌头,小心日后阎王剪你舌头。” 池初夏一瞪眼,“你也给我闭嘴!” 何冰被池初夏呵斥的低下头,有些不甘心。 “既然不是真心,以后就不要再说,解释的话不用说了,姐懂你,起来吧。”池初夏还是护短的,不忍心太过责备荷叶,毕竟小姑娘情窦初开的年纪,碰上这种爱慕的人却对别人那般好,吃味是正常的。 池初夏又看向何冰,“你是不是想造反?还想当着我面儿动手?” “是她先侮辱初晴哥的,不能怪我!” “今天是荷叶这么说他,你如此,你该明白,外面全天下人大多都这样看,你是否能为了初晴打遍天下人?” 小少年仰起头,眼神坚定的看着池初夏,“打就打,谁侮辱他,我就打谁。” “嗯,起来吧,好样儿的,去,围着燕王府跑五十圈,想保护一个人,就得有实力才行,至于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呵呵,现在你们都还太小,若是以后长大了,还是和现在这样初心不变,龙阳之好又如何?姐支持。”她说这话说的溜,又忘自己现在也不过十四五岁模样。 啊? 荷叶瞪大眼睛,而何冰这小孩儿,也是吃惊的张大嘴巴,而后竟然有些羞涩的脸红,连忙起身,“我出去跑圈儿……” 池初夏拉过荷叶的手,这小丫头已经忘记哭了,被池初夏这么一拉,又委屈的抽噎起来。 “好了,喜欢小何冰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按照大明律例,再等两年你十六了也该嫁人了,不过喜欢一个人归喜欢一个人,若是因为妒嫉而去诋毁别人,这只会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毒妇,失了体面和自尊,懂么。”池初夏伸手抹去小丫头脸上的眼泪安慰道。 “我才没有喜欢他,混蛋一个,还想对我动手。”说到这,丫头哭的更凶了。 “你也看到了,他是多么在乎初晴,有时候心放错地方了,只会使得自己和对方都痛苦,姐不是要你放弃什么,不过也得好好看看值不值得,如若喜欢一个人让自己变成恶巫婆,那你还不如不去喜欢,我们荷叶啊,一直都是个善良可人的小姑娘,早晚能遇到个好人家。” 小丫头红了脸,别扭的侧到一边,“荷叶才没有,荷叶才不要嫁,要永远陪着小姐。” 池初夏起身揉了揉她的脑袋,便转身回了屋里,她也明白,自己说荷叶说的头头是道,可是放到自己身上呢?她明知道燕王日后的一切,可是却偏偏还是朝着这沟里走,心有没有放错地方呢? 算了,不想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她命荷叶他们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搬家,燕王之前为他们找的院落已经收拾完毕,如今燕王生辰也过去几天了,自己也该离开燕王府了,不然传出去的话,又要起很多波澜。 还有幽梦,她打算把这二婶儿也接过来一起住。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四十四章 井边之吻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燕王回来,有些丧气,显然并没有安慰的了正在气头上的吴王,池初夏也很是无奈,被多个人喜欢也会感觉很麻烦的。 看着收拾好的东西,燕王握住池初夏的手,“非离开燕王府不可么?” 她转而伸手环住燕王的脖子,“反正离的又不远,你可以继续翻墙头儿去看我。” “接下来估计会很忙,一是课业很重,能休息的时间很少,二是这粮食该收了,接下来便是百姓上缴赋税,我和太子负责监管户部收税。”少年环住池初夏的细腰,深深吸了口她发间的清香。 “那你可得好好干,干实事儿,每到收赋税时节,总会有人借机大肆敛财,搜刮民脂民膏。” “哈哈,好的,谢王妃提点,放心,父皇猎下天下共逐之鹿,明白百姓的疾苦,百姓起事,也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能吃饱穿暖又怎会起事?早年兵荒马乱,土地大片荒芜,又死了那么多人,现在父皇颁布法令,只要是新开垦的荒田,都要免租税三年,而且减息减租,肯定让百姓们有足够的粮食吃。” 池初夏别扭的用额头砸了一下少年的肩膀,还没成亲呢,竟然敢叫她王妃?不过,听着感觉还真不错,好吧,我是个虚荣的女人,池初夏暗笑。 这点儿上来看,朱元璋确实是个不错的好皇帝了,很为农民着想,历史上英雄枭雄虽然多,但是比之人海,脱颖而出的也就那么些个,什么曹操项羽刘备诸葛亮,而在目前这个朝代,之前没落的元朝是蒙古人的统治,这个马背上得天下的王朝,又以马背上治天下,高压政策民不聊生,所谓元‘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而去猎元这只鹿的人众多,郭子兴,张士诚,陈友谅,都是一代豪杰,张士诚更是朱元璋的死对头,然而,最终猎得这鹿的人,却只是朱元璋。 “走吧,我送你!”少年摸了摸池初夏的后脑勺,而后牵起她的手。 嗯,恋爱的感觉不错。 …… 然而,被收税的感觉差极了,而才来明朝五个月而已的池初夏,第一次被这些花样繁多的赋税惊了脸,虽然朱棣已经说了太祖为了休养生息,这几年都是在减免租税,但那是因着农民来讲,而对于商人这一块儿,咳咳,或许是在元朝末期时候受足了商人囤积货物的苦,对于商人这块儿,老朱的打压抑制可真是不余遗力! 而她的颜如玉脂粉铺子,只那税收就差不多能让铺子立马关门,至于其他的铺子,要向朝廷上缴米粮,布匹,铁,马匹,或者钱等等各种,开出的律例是二十取一,也就是说我手里假如有二十匹马,得被税收纳去一匹,有二十匹布,得向朝廷纳一匹布,然而实际上,已经达到了二十取五! 这是四分之一的恐怖数量,商人除去成本,利润简直薄的可怜,池初夏眼看着好几家铺子都关门不干了,能开的下来的,也多是有点儿皇亲国戚背景的。 而且太祖还下了令严禁民间采矿,这可是最让池初夏头疼的地方,她知道长此以往下去,绝对会出大乱子,不过她作为一个未来人过来的历史看客,却又深深无奈。 历史已注定,她还挣扎个什么劲儿?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百姓也多了解自己周围知根知底的人有什么渠道,因而会私底下暗自的交易换取生活的必需品。 …… 命人去接幽梦过来这边居住,起初幽梦并不愿意,不想给池初夏添什么麻烦,但是经不住池初夏再三要求,这才坐了马车随着何冰他们过来。 院子很大,离燕王府也不远,还自带小花园,而池初夏一搬过来就着手开始改造,院中还有一口老旧的水井,看起来有些年份儿了,井比较浅,只有三米而已,估计过去水草丰盛,所以没有打的太深,但是现在却是显得有些不够用了,因此又找来了木匠和井匠,准备再打一口,毕竟走哪儿哪儿,吃水是重中之重。 在挖井之前,井匠一般会选择一片长有茂密艾蒿(hao)丛的地方,因为古代没有探测技术,全凭这些植被来当向导,既然这个院子自带水井,那么说明以前这里一定是选井址的好地方,而普通百姓家里并非是家家户户都有水井的,吃水多是去外面指定的水井处打水。 这打井的工具称作蝴蝶锥,锥子的头部形状类似现代的冰镩(cuan),上面有两个形状很像蝴蝶翅膀的泥斗,锥头转动下钻的时候,把刮起来的泥土正好带进蝴蝶翅形的泥斗之中,然后再将装满泥土的泥斗拉上来把土倒掉,可不是许多人想的拿铁锹使劲儿挖就成的,记得以前看的电视剧里,那编剧真是连脑子都懒得动,就看着人拿着铁锹挖大坑,要知道平原上方打井大多都是土层,挖的深的话,被水浸泡之后非常容易塌方,那拿着铁锹什么措施都不用挖井的根本就是傻Y! 幽梦过来,“侄女为何对井匠指挥的这活计这么感兴趣?” 池初夏嘿嘿一乐,“感叹一下先人们的智慧,以前我们那儿打井都有专业的打井队,到处都装有自来水管道,我从未往这方面在意过,现在看到这些完全不依靠电力紧用人工就钻出这种古井的方式,感觉特别新奇。” “哈?侄女在说些什么?”幽梦可是听不懂她的话了,什么先人智慧,什么自来水管道?什么又是电力! 池初夏摆摆手,“没什么,二婶儿今天气色看起来不错。” “嗯,你二叔来信了,说过些日子就来接我们回青田老家。”幽梦有些脸红道。 池初夏点点头,“不过我可能不会去青田。” 说到这儿,幽梦紧走了几步过来拉住池初夏的胳膊往一边儿走去,“听荷叶她们说,你和燕王殿下……” 池初夏略有些不好意思,食指挠了挠后脑,“是啊,哈!不过一切还未定,皇上估计不会同意,而且我也得询问一下二叔他们的意见。” “嗯,等你二叔到了,我们好好商量一下,嫁给王爷绝非儿戏,若是不能为正,将来孩儿们庶出的话可是会一辈子难熬。”幽梦叹息道,她现在已然把池初夏当成了最亲的人,所以很害怕这侄女将来会吃亏。 池初夏了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飞蛾扑火的意义何在,想为正妃,估计不大可能,那么该是悬崖勒马断个干净才是,可是一想到那个人,又觉得不舍得。 老牛吃嫩草还吃的挺欢。 摇头苦笑了下,池初夏回到井边,看工人们继续劳作,起初她不大明白为何打井要请个木匠来,现在明白了,木匠是做井桡(rao)的,井桡的取材一般是落叶松板材料,杂木也可以,井桡呈六边形,这样的构造支撑力更加强,非常合理。 而和她想的不一样,她以为是井打好之后,再在里面嵌入一层井桡,但现实却是,下井桡与打井是要同时进行的,随着泥土被蝴蝶斗提出来,一层层的井桡就要跟着下进去,而后再用重锤将井桡夯(hang)实,也就是捶打牢靠。 池初夏看的兴奋,将这些工序一一记录下来,而后吩咐厨房给这些工人们加菜,这可令得这些汉子们好好的感动了一把,要知道井匠大多只负责指挥,干杂活儿重活的都是这些个苦力,平日里拿的银钱很少,吃饭的话都是随便点儿窝窝头配点儿咸菜了事儿。 傍晚间,一桌麻将凑上来,幽梦还没碰过这个,池初夏也是到了这个朝代之后,发现此时百姓的娱乐项目里已经有了麻将,只不过打法和现代的并不一样,池初夏就命人按她的要求做了一副麻将,教了荷叶她们玩儿,没有电,她也只能靠这个放松放松。 幽梦很聪明,只跟着打了两圈,就基本记住了规则,而且牌又好,竟然连摸了三把。 池初夏摸摸鼻子,“我教的你们,结果尽是我输!” 门口响起男孩儿爽朗的笑声,“大老远就听到小婉在抱怨。” 池初夏眼睛一亮,抬腿就跳了起来,笑眯眯的望着来人,“可不是,我可是败家娘们儿,你不嫌弃?” 燕王覆手走来,“呵呵,随便你输。” 荷叶和幽梦还有何冰连忙过来行礼,被燕王制止,“这里没外人,不用多礼。” 说完目光就落在了池初夏的脸上,“几日不见,十分想念!” 荷叶和幽梦对视一眼,满目的暧昧,继而心神领会,拽着何冰离开了院落。 他这几日又忙着武考,还要做繁复的课业,以及皇上派下来的任务,用池初夏的话来说,就是简直累成狗了,这好不容易得闲,就跑过来看她。 池初夏走近他,轻轻环上了对方的脖子,就只是想这么抱一会儿,“炎公子,几日不见,别来无恙。” 少年紧紧环住她,深吸了一口她的芬芳,“累瘦了,小婉可心疼?” “你麻不麻?”池初夏嬉笑,被抱着的感觉非常好,月儿已经升起,映着那边的井床,池初夏忽然就想起来李白的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她有些了然,那床前明月光,莫非真如有些人所解,指的是井床,而非我们睡的床!(有多少小伙伴儿理解错误?) “要更麻一点儿!”少年松开她,继而捧起她的脸,深深的吻了上来。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四十五章 吴王纳妾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大明通行宝钞,规制:高一尺,宽六寸,许以青色为质,外为龙纹花栏。 自打三月份太祖颁布诏令,开始印造大明宝钞,各地都在讨论这银钱以后交易的方便之处,由于太祖重农,极度抑制商业和工业的发展,采矿的出矿量急剧下降,造铜钱所需要的铜数量也大大缩减,百姓要交铜都开始大肆毁坏青铜文物交给官府,而且这铜钱铸造不易,还容易被人模仿铸造假钱,商人置办货物携带大量铜钱银两也是十分的艰难,而大明通行宝钞的铸造起初被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起初面额定为:一百文至一贯,一共分为六种,一贯等于铜钱一千文或者白银一两,四贯合黄金一两。 也就是说一石米值一贯钱,即一石米白银一两,四石米合黄金一两。 在去年的时候太祖便已经设立了宝钞提取司,相当于现代的中央银行了。 池初夏固然知道这种纸币的种种缺陷,但目前来看,发行纸币也是一种必然的形式。 自打和燕王朱棣感情确立,池初夏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每日和荷叶她们搓搓麻将,同幽梦研究研究做衣裳。 这日燕王回来,带了一朵未绽放的荷花,与一叠初印而成的大明宝钞,“给,财迷。” 池初夏拿起荷花嗅了嗅,又把宝钞拿起来摸了摸看了看就放到了一边儿,显得有些没什么气力。 “怎么了?”少年凑上来问。 “肚子疼!”姨妈之痛。 转眼已经八月中秋,青田那边来了消息,二叔说已经动身起程过来应天这边。 “怎么会肚子疼?我找大夫给你瞧瞧。”说着少年一个弯腰就把池初夏打横抱了起来,而后自己坐在凳子上将池初夏放到了他的腿上。 荷叶正巧端着熬的红糖姜汤进来,当下吓的差点儿把碗打翻,心道这小姐和王爷也太……这还没成亲呢,若是被外人知道,脸还往哪儿搁?可燕王是皇子,这在自家后院也没什么,不过心中还是感慨了下自家小姐的开放,以前聊天时候池初夏说她的家乡男女大街上都是亲嘴儿拥抱牵手的,那场面简直不敢想象啊! “女人的月事儿,找什么大夫啊!”池初夏倚在少年肩头,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她的心其实一直不曾平静过,越是和这孩子相处,就越是喜欢,而越喜欢,对未来就越迷茫。 “你呀!”少年无奈,“每次都大大咧咧的把这事儿放在嘴上。” “那放哪儿?”池初夏哼哼一声,伸手按着肚子。 “真想快些禀告父皇,为我们赐婚,迫不及待想娶你。”他的鼻子抵在池初夏的侧脸上亲昵的蹭着。 “我不知道若是我们成婚,会引发什么可怕的厄难。”池初夏皱起眉头道。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两人正甜蜜的说着话,那边荷叶再次跑了进来,“王爷,小姐,吴王殿下和徐家小姐过来看望您,” 后面这句自然是和池初夏讲的。 啊? 池初夏连忙松开燕王的脖子,只是还没从他腿上起来,门口那俩身影就已经出现。 吴王朱橚(Xiao)(官方说他叫朱橚(su),但这个字是多音字,也有人叫他朱橚(xiao),你们觉得哪个更好听呢?) 他的眼眸黯淡了下,没有说什么,身旁的徐妙云穿了一身淡粉色比甲,飘逸若仙子,她的目光落在燕王身上,有些失落,但也仅仅是一瞬,便换上了笑脸。 “姐姐。” 池初夏连忙从燕王腿上站起,紧走了两步,“妹妹!”而后她看向吴王,“见过王爷。” 吴王目光有些冷冽,夹杂着一些复杂的情绪,最终淡淡道,“不用多礼,我本是去燕王府找四哥,听下人说在你这儿,就过来了,正巧碰到了过来寻你的徐小姐。” 池初夏脸上发烧,看来以后亲昵得把大门栓住才行,不过那样岂不是更加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五弟!”燕王走过来同他打招呼。 “四哥,秋收之后,父皇打算天下考校钱粮,做一个统计,今日听到太子提起,当时你一溜烟可跑了,我便过来知会你一声,估计不日就会下诏书。”吴王说道,目光不再落到池初夏的身上。 “嗯,我们去我府上细说,别打扰她们小姐妹儿叙旧了。”燕王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扭脸看向池初夏,目光温柔,“多吃些热粥,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记得加衣,不要贪嘴又吃些糖水冰,本王有时间再来看你。” 池初夏点点头,“恭送王爷!” 吴王转身,最后看池初夏的那一眼,有多哀伤。 待他们走后,徐妙云过来握住池初夏的手,两人朝屋里走去,“姐姐和燕王殿下感情可真好,让人羡慕,只是可惜了吴王殿下,一开始我一直以为你和吴王殿下会是一对,最初相遇之时,他就信誓旦旦的说要立你为王妃。” 池初夏语塞,感情这种事,真是不好勉强的,而且面对徐妙云,这个历史上正牌的燕王妃,她怎么都做不到抬头挺胸。 “我也觉得有些对不住他。”池初夏叹息。 “殿下他前些日子已经立了一个侧妃,那日妹妹匆匆见过一面,眉宇间与姐姐你有两分相似,其实殿下他对你也是用情至深。”徐秒云摇了摇头道。 池初夏愕然,朱橚立了侧妃了?他才不过十四岁而已…… 不过这在古代也算正常,只是,妙云这话听的她心里颇不是滋味儿。 …… 又过几日,院子门口出现一辆马车,接到消息,池初夏和幽梦就匆匆迎了出来。 公子还是那一身青衣,头上高高挽着发髻,戴上冠玉,俊美若仙。 “二叔!”池初夏激动的跳了过去,已经数个月不曾见过刘璟,而且这古代书信往来慢的要死,想见上一面也是难如登天,可想死她了。 “侄女,还是这么生龙活虎啊!”刘璟宠溺的揉了揉池初夏脑袋,目光而后落在身后一脸温婉的幽梦脸上。 “夫人!” “相公!” 池初夏摸摸鼻子,“快进来吧,你们好好叙叙旧,今日我亲自下厨,做二叔爱吃的给你接接风。” “有劳侄女!” 何冰也是非常高兴,当日池初夏救下他,命人送去刘府,刘璟就对他非常照顾友好,因此拉着初晴便要一同去给池初夏打杂做饭。 而刘璟和幽梦去了她的卧房。 “什么?小婉和燕王……”刘璟听完幽梦的话有些愕然。 “嗯,不过这些日子我看的出来,他们感情相当的好,燕王殿下对我们侄女,也是一往情深,好的令人说不出话来,让人羡慕。”幽梦笑道。 “如此就好……”刘璟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眼眸有些黯淡,“只是我们刘家如今这个情况,希望不要拖累了她才好,还有她那个性子,若是入皇室,以后就会有诸多束缚,不知道这王爷的恩宠又能延续多久呢,小婉是最受不了束缚的一个人了。” “你看你,女儿家,总要谋得一个好郎君才是,燕王仪表不凡,又对她如此宠爱,日后封藩,去到藩地,作为受宠的王妃,岂不快活,你不要生那般多忧虑。”幽梦笑道。 “嗯……” 不多时,池初夏就做了一桌子刘璟爱吃的菜,如今秋收,菜品丰盛,做出来的各种美食馋的何冰口水都下来了。 池初晴比较娴静,但是眼睛也是亮亮的,“姐姐厨艺确实了得。” 何冰二话不说捏起一块鸡肉就塞进了初晴口中,“我一定和大小姐学会这手绝活儿,你爱吃的我以后做给你吃。” 少年脸有些微红,别了过去,左耳下的天使翅膀纹身配着修长白皙的脖子显得甚为动人。 池初夏一筷子敲到何冰头上,“这是给我二叔的,你再敢偷吃试试?里面给你们留了备份,快,把菜都端到客堂去,不许偷吃。” 她再次警告,何冰连忙点头,和初晴忙端着盘子去上菜,池初夏看着这对美好的少年,禁不住摇头,不怪荷叶说那种话,这何冰小鬼头真的有些太粘初晴了,这在现代的话,也没什么,基佬满大街都是,是俩男人走一起,腐女们都能各种YY到床上和菊花上,不过这在古代,不知道是不是好事,能有什么未来? 不过若以后真成为那样,她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在这大明朝能存在多久,是否有一天会忽然消失,若是那样,该怎样为这些孩子撑起一片天呢。 想到此她不禁有些伤感,二叔和幽梦应该能很幸福的在一起,那朱棣呢?自己与他……若照着历史发展下去,他无疑是要娶了妙云的,那自己呢?会何去何从?是回了现代么? 她有些后悔一时动情,没有克制,若是自己忽然走了,留下他一个人……会伤心的吧? 饭桌上,池初夏不停的给刘璟夹菜,“二叔,多吃点儿,瞧你瘦了好多,守孝三月又一路奔波,肯定受好大罪了。” “侄女也多吃,嗯……侄女手艺还是这么棒!”刘璟吃了口葫芦片儿,酸辣可口,说话也带了池初夏的味儿。 幽梦掩嘴偷笑,“你们叔侄两人啊,可真是少见,若不是这段时间和小婉相处久了,习惯了她说话的方式,真是理解不了何为棒,这棒子怎么就成了夸奖人的词汇了。” “父亲他人可还好?”池初夏询问。 “我们如今隐居山林,有的你给的银两,我们一家现在过的还算平稳,少了朝堂的纷争,虽然平淡了些,但是开荒种地也自有一番乐趣,只是……你与燕王这样一来,若日后燕王封藩,只怕我们再想相见就难了。”刘璟是真的舍不得,当日池初夏那一抱,终究是把情埋在了心底里,只是有缘无分,但也把池初夏当成了亲侄女来看,想到日后相见无望,自然非常失落。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四十六章 太祖赐婚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不知不觉已入冬季,这年冬的第一场雪,正是池初夏的生辰,天气已经转寒,二叔刘璟带着幽梦也已经回去青田,她终究是没有一同回去,不过却是把所有挣来的银两都交给了刘璟,起初刘璟说什么也不收,不过池初夏执意如此,一来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忽然离开,二是希望刘家可以过的舒舒服服,毕竟目前诚意伯刘基已经被夺了俸禄,一家老小要养活呢,老家那边自己还有两个姑姑,也就是刘璟的妹妹,日后出嫁也需要嫁妆。 最终刘璟无奈收了钱财,池初夏还为他们雇了镖局的人一路护送,在这古代,刘璟就是她最亲的人。 …… 而皇宫内,两个丫鬟在闲聊。 “对的,听闻就是如此的,诚意伯曾为燕王殿下卜过一次姻缘卦,说的正是大将军的女儿,那个远近闻名的女诸生。” “那也真是郎才女貌啊,殿下好武,武艺精湛,日后定是守护一方的王侯,而那徐家小姐听闻是心灵手巧,更是生的倾城之貌,配与我们殿下做王妃刚刚好。” 路过的朱元璋正巧听到这番话,当即询问,宫女连忙跪下将听来的闲言碎语一一告知。 四十有七的朱元璋还正值壮年,身材高大魁梧,此时却捋着胡须思索儿子的终身大事,他这一生对刘伯温的评价甚高,也非常倚重,从听从其建议对燕雀湖进行填湖修建皇宫就可以看出来,而对这刘基竟然曾为燕王卜姻缘卦甚为上心,又想到徐达的女儿,当即去找了皇后商讨。 “嗯,不错,魏国公的女儿我见过,甚好,而且她知书达理,心思细,正好可以管管我们王儿那性子,她饱读诗书,也正好互补了他那不爱诗书只好武的缺点,这桩婚事我看行,之前一直为他物色王妃人选,就曾想到过她,只是与冯将军之女一直在做比较,踌躇不定。”皇后笑道,也觉得燕王和徐家女儿徐秒云的婚事非常般配。 “哈哈,比较什么,既然两个女儿皇后都如此中意,那就都收为儿媳,正巧宗异(冯胜)这次立了大军功,我们老五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前几个月听闻他私底下还纳了妾室,就把宗异的女儿许配给他如何?”朱元璋问。 “嗯,不错,冯家小姐也是生的一副好容貌,配我们五儿也极好,如此就这么定吧。” …… 池初夏亲自下厨准备了两碗长寿面得材料,燕王差人传了话儿,不久便会过来。 燕王支着下巴眼睁睁等着下学,想着待会儿回去要给池初夏过一个怎样的生辰才好。然而师傅刚合上书本准备离开,御书房的太监就过来传话儿,宣燕王和吴王去觐见。 两个少年小王爷对视一眼,继而收拾零碎交给下人,而后整理衣冠去见父皇。 御书房里,朱元璋正在批示奏章,燕王和吴王进去拜见,皇帝其实也是很中意这两个儿子的,燕王虽然重武轻文,他也常常责骂,但也都是爱之深责之切,至于老五,是个好孩子。 “不知父皇召儿臣有何要事吩咐?”行完礼之后吴王问。 朱元璋把笔一收,今日倒是少了君臣的味道,像个慈父,“听闻我们皇儿前几个月可是纳了妾室?” 吴王拱手,“是,前几个月儿臣收了一房妾室,怎得这种琐事也能报到父皇这儿?是哪个嘴碎舌头长之人传的话儿?” 朱元璋哈哈大笑,也没计较这孩子的无礼之处,父子之间这会儿也没外人,倒更容易体会到人伦之乐,“这又不是什么不好之事,既然皇儿已经纳了妾,朕和你母后便也又为你物色了一位王妃人选,不知皇儿意下如何?” 少年立在那里,眸子暗了暗,脑海中都是那个清瘦伶俐的少女模样,继而他再次行礼,“谢父皇,但凭父皇做主就是,父皇和母后为儿臣选的,自然是极好的人选。” “好!好!好!”朱元璋一连三个好,对于孩子的尊敬甚为满意,“果然是朕的好皇儿,朕与你母后决定把冯宗异大将军的女儿冯嫣然许配于你做正妃。” “儿臣尊旨!”吴王谢恩行礼。 而一旁的燕王拳头微微捏紧,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朱元璋的目光接着落到了他的身上。 “父皇!”燕王拱手。 “嗯!”朱元璋伸手示意他不用多说,“朕听闻你同魏国公之女已见过几面,还一同出游,你对她可还满意?” 燕王脸色变了变,一旁的吴王也大概猜到了朱元璋的意思,不由睁大了眸子,“父皇,徐小姐知书达理,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只是父皇……” “只是什么?既然你也这么说,那就没什么不妥的,朕与你母后早就有意将魏国公之女许配于你,大将军一生戎马,为我们大明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他的女儿又有倾城之貌,理当入我皇族。”朱元璋龙颜大悦,觉得自己这红线牵的极好。 吴王和燕王两人脸色皆是一变,不由想起池初夏说的关于她祖公诚意伯卜卦的事儿,刘基一生神机妙算,果然连这个也能卜对么? 燕王连忙跪下,“父皇,儿臣已有属(zhu)意的人选,求父皇成全。” 朱元璋诧异,有些不高兴,“哦?是哪家女儿?” “回父皇,是诚意伯的嫡长孙女,儿臣对她一见倾心,求父皇成全。”燕王俯身叩首。 朱元璋思索,诚意伯的长孙女?他这一生若说忌惮谁,刘伯温当仁不让,如今诚意伯已然西去,却不曾想后人竟然和自己的皇儿还有这样的姻缘?他也不想对功臣之后太过苛责,摆了摆手,“起来吧,既然你与诚意伯孙女有缘,那就收了做侧妃即可,正妃人选必须是大将军的女儿,朕已经知会过他们家,不能出尔反尔。” 说是与他们商量,其实早已做了主,有什么商量的必要? “父皇,儿臣不愿她为侧妃,求父皇成全。”燕王伏在地上苦苦哀求。 “混账,难道要大将军的女儿做侧?简直混账,作为一个罪臣之后,朕愿意她为你侧妃已是网开一面,你若不想朕现在就把她发配充军的话,就闭嘴,你若敢让大将军家难堪,朕就剐了你那心上人。”朱元璋大怒,老五的听话懂事,和这燕王的顶撞对比的这样明显,他生的气也就越大。 燕王还想哀求,但是吴王先一步跪下,拉了拉他,“四哥,别!” 继而吴王叩首,“父皇,四哥只是一时糊涂,年少谁还没有个冲动,父皇不要生气,之前的棉花纺织就是这诚意伯的孙女想出来的,也是心灵手巧的一个妙人,四哥倾心也属正常,求父皇莫怪。” “哼,下去吧,自己好好想清楚!”朱元璋冷哼一声道。 吴王朱橚拉着失魂落魄的燕王出去。 “怎么会这样!”燕王揪了把自己的头发。 “呵呵,四哥和小婉在一起的时候,应该就做好面对这种情况的打算,你当时不也是劝解我,我们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她若不能接受,又能怎样?想霸占一朝王爷,不是痴心妄想么?”吴王面色有些冷。 “是你么?我和徐家小姐的事情,是你故意透漏给父皇的?”燕王眸子一寒,钉在吴王身上。 “嘁!”吴王嘁笑一声,“你和徐家小姐,那是天定,如若无缘,谁能凑在一起,而且,我与你不同,就算再想得到小婉,也不会去做让她伤心的事!这事儿,不是我做的!” 说完吴王扭头大步离开,燕王立在原地呆愣了许久,直到小北赶来,“王爷,我们该回去了。” 回到燕王府,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洗漱了一下换上常服,燕王才朝着池初夏的住处而去,这雪下了一天此时刚停,世界一片银白,银装素裹,呼出的白雾迎着黑夜迅速消散。 何冰打开门,连忙迎了燕王进去,“王爷,您可来了,小姐她以为您今天不过来了,等了一天了。” “嗯,宫里有事耽搁了,小姐睡下了么?”他朝着院内望了望,方才在院外已经踌躇了很久。 “还不曾,说再等一个时辰,若您还不来就休息。” “好,我去看她,你们忙你们的吧。” 说完燕王大步朝着后院而去。 炭盆烧的很旺,池初夏正坐在碳盆边烤着手,一手还拿着一本书籍在看,不时皱眉思索古文的字意。 少年踏着积雪而来,她放下手中书籍抬头,隔着门槛四目相望。 “炎!”自打称呼他炎公子,如今这就成了她对他的专职称呼,全天下估计只她一人这样叫他。 少年大步踏入屋中,将从那自制沙发上裹着毯子起来的人儿一把拥入怀中,“抱歉,来晚了,生日快乐。” 在他生日的时候,她说过,她的家乡,人们生辰,亲朋好友都会说这样一句。 “不晚,还未过完今日,你等会儿,我去做长寿面。”池初夏显得很开心。 “我陪你一起,你教教我,来年我做给你吃。”一朝王爷竟要亲自下厨学习做长寿面,只为以后每年的这个时候,能亲手为心爱之人做上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 “好!”池初夏可没那么多讲究,什么君子远厨房,在她这里行不通,而且燕王愿意为她下厨,她觉得很幸福。 少年看着她笑嘻嘻的跳出门槛,跟在身后满眼宠溺,小婉,就算我娶了别人,但是我只宠你一人,可好? !! 第四十七章 宣誓上邪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热腾腾的面条出锅,两人端着瓷碗跑回卧房守着炭盆,冻的鼻子都红了,这古代的冬季当真是极冷。 池初夏命人按照她设计的图纸做了烧煤球的炉子,可以加水的那种,并且教了何冰他们打蜂窝煤,所以卧房里还是很暖和。 吃完面条,池初夏接过燕王的碗,“还冷么?” “上次我生日你让我许愿,这次你怎么不许愿?你许吧,只要本王可以做到的,都帮你实现。”少年望着她散开的一头若丝绸般顺滑的长发满眼痴迷。 “今年不许,只顺其自然。”池初夏叹了口气,如果没有爱上这个少年,还会许愿可以早些回去现代,可是现在,两难,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顺其自然了。 她把碗交给荷叶,而后回到沙发边窝进少年怀里,“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 “父皇找我和老五有事,所以耽搁了,小婉,如果……”他欲言又止。 “嗯?”池初夏趴在他的腿上仰脸询问。 “没事,今天父皇给老五指婚了,将冯将军的女儿赐给了他做王妃,估计不日就会下诏书,有可能过完年就会成亲。”燕王摸着池初夏的头发悠悠说到。 池初夏愣了一下,“昂,这样啊,那改日我还是把他当时送我的珠玉金钗还有玉佩还给他吧,之前怕这样会让他更觉得难堪,所以一直留着,现在他有了正妃,该还给他才是。” “小婉,如果父皇也给我指了婚,你会怎样?” 池初夏的手倏地僵硬了一下,诧异的抬头,“皇上也给你指婚了对么?” “还没有,先给老五指了,只是我是老五的哥哥,这也迟早跑不了,我是问如果,如果日后父皇也要为我指婚,你会怎样?”少年握紧池初夏的手,有些紧张。 池初夏的眼眸里有怀疑,黯淡了许多,“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会退出,其实一开始我们在一起,我便没有任何信心,这本来就不是历史所能承认的一段恋情,除非我愿意接受甘心做你身后的女人。” “……”少年顿了很久,才出声,“不能接受么?名分地位本王都会给你,绝不委屈你分毫,而且就算被父皇赐下别的女人,本王也只宠你一人。” 池初夏噗嗤一笑,“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在意名分地位,这些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只是想,在我还在这里的时候,能得你一心一意便好,其他的我不在意,若日后我当真不在这儿了,也不想你因为我不娶妻纳妾,那些对你而言也都是正常,这个我懂。” 说这话池初夏其实有些难受,她不知道前面的路上有什么,给不了天长地久的承诺。 少年抱紧她,“我答应你,不管发生什么,我对你,都是一心一意,你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池初夏觉得自己也是够够的,和个小自己五岁的少年谈恋爱,还说这么肉麻的情话,只是,情话真的好美,若那陈酿,可以醉人。 “今日不想走好不好?”少年握紧她的腰。 “哈?这不太好吧!”池初夏有些脸红,她其实不是很在意这些,毕竟她上学那会儿,学校里的情侣同居的多了去了,只是这小少年算得上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男朋友了,对婚礼她还是很期待的,自打在一起她也没少幻想他骑着高头大马,她身着凤冠霞帔,和他拜天地宣誓的场景。 “我不动你,真的,就是不想离开,你今日生辰,原本答应想给你好好过个生日的,可是全给耽误了,想陪着你,只是看着你就好,你睡床,我睡这个沙……沙发就好。” 他对池初夏搞出来的新鲜玩意儿实在是很感兴趣,名称也好奇怪。 池初夏想了想,点点头,而后从柜子里又取出两条厚厚的棉花被褥,这都是今年新做的,暖和的很,将沙发展开,俨然变成了一张小床。 荷叶舌头都快惊掉了,燕王留宿!这是什么概念?虽然她很想说一句你们还未成亲,但是那是王爷,自家小姐都同意了,她敢说什么?于是只好去端热洗脚水。 燕王洗完脚,直接钻进了放着热水袋的被窝,把热水袋抱进怀里简直舒服的不要不要的,笑眯眯的看着比自己这沙发略高一些的小床上的少女,满眼的幸福之色。 而池初夏望着这少年,不禁就想起以前在朋友的空间里看到的一句话:愿你此生得善待,有人爱也有人爱。 以前她不是很懂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有人爱也有人爱,但是现在她懂了,是有人能让自己爱,同时自己也被人爱吧!很幸运,虽然跨越六百多年的时光,岁月不复,他们却在这时间的长河中相逢。 而外面,何冰他们已经炸开了锅,都这样了,那池初夏肯定就已经是燕王殿下的妃子了。 何冰钻进被窝,把热水袋塞给池初晴,“小姐真是女中豪杰。” “那是王爷,他若要求,姐姐她能怎样?”初晴的一双美眸有些伤感,显然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也是,初晴哥,那明天以后,大小姐岂不是要生小王子?”等过完年,何冰不过也才十三岁,在那方面还是个白痴。 “有可能吧,我对女人也不是很了解,睡吧。”初晴叹了口气道。 “有点冷!”何冰蜷缩了下身子。 “那热水袋你抱吧!”初晴将热水袋递过去。 “不要,你抱,我皮糙肉厚耐冻,你身子不好,总是容易生病,你抱。”小鬼笑嘻嘻的说。 “那你靠过来吧,哥抱着你,就不冷了。” “好!”何冰屁颠儿屁颠儿的挪了过去,“初晴哥,你长的可真好看,眉眼和大小姐有几分像呢,若不是知道你们没有血缘关系,还真会以为你是大小姐的亲弟弟呢。” “嗯,姐姐也说过,我长的像她的表弟,或许也是因为如此,大小姐才会收我做她的弟弟吧。”池初晴悠悠道。 何冰伸手环住少年的腰,“才不是,大小姐岂会那么肤浅?对于我她一样也收了做弟弟的,只是我觉得自己高攀不上,她又是我的救命恩人,待我若家人,大小姐对你也是一样的,不是因为你长的像她表弟就另眼相待的,她对我们都一样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少年眸子亮了亮,继而被笑意填满,重重点了点头,“嗯,我发誓,此生一定要护得姐姐幸福周全。” “我也是,要护得小姐和你幸福周全。” 自己?初晴愣了下,看着相互依偎在一起的小孩儿还稚嫩的脸庞,不由觉得心底越发的温暖起来,曾经他一度,已经觉得生不如死,没有希望,是他们,打破了黑暗,在光芒中朝他伸出了手。 …… 永远不要相信男人‘绝不碰你’的这种鬼话!池初夏现在明白了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起初他和她只是隔着床和沙发,相互聊天,说着一些趣事,而后说着说着,这家伙就钻进了自己的被窝,别看他还小,也不是个东西,男人的劣根性啊,柳下惠之所以名垂千古,就是因为是稀有品种,而这小少年,显然不是,劣根性的家伙。 “你给我下去,去你被窝里。”池初夏恼怒道,可是腰被紧紧箍住,她不能动弹。 “我发誓,真的不碰你,有点儿冷,只是抱着你睡就好。”少年声音充满撒娇意味的哀求。 池初夏相信他的鬼话才怪,都给他充了两个热水袋了,一个暖脚,一个抱着,屋子里还有暖炉和炭盆,被子也是新棉花做的,会冷才怪。 “滚蛋!”池初夏挣扎着踹他,可是踹不到,胳膊拗不过大腿啊! “小婉,好喜欢你,不能没有你怎么办?”少年紧紧的抱着她,说出的情话却是发自肺腑。 池初夏抬起眸子,隔着烛火的灯光望着这个俊逸的少年,他的眉浓黑有型,眼眸若黑夜中流转的星辰,鼻子高挺,而唇却圆润饱满,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的让她喜欢,其实最初相逢时也没觉得他多么好看,这大概就是古人口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脸有些发烧,“凉拌呗,谁离了谁天地不是照样儿转?” “天地会转么?我只知,我欲与你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小婉绝。” 池初夏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汉无名(汉朝时期一批作诗却不曾留下名字的诗人统称,汉无名)的上邪(ye)是女子写给仰慕的男子的爱情宣言,你给改成这个鸟样子。” “你不喜欢?”少年挑眉。 池初夏抿唇,不禁想到火遍大江南北的紫薇说的山无陵,天地合,才敢与君绝,摇头叹息,“喜欢。” 谁不喜欢爱人的情话呢? “小婉,你是我的。” 少年翻身,压她在身下,继而捧起这张俏脸,细细摩挲观看,而后手指点在那唇畔之上,深深吻了上去。 !! 第四十八章 你娶她人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次年开春,太祖下令天下考校钱粮,各州府县所收赋税田租等都要向朝廷报备,同时,朝堂之上为燕王赐婚,徐氏贤淑,而他与徐达又是布衣之交,君臣之间,成为姻亲也属于正常。 徐妙云满脸愁云,她见到吴王,“我已没有面目去面对姐姐。” “这是父皇下的旨意,我们也没有办法,她若知礼,当与你一起和睦相处,好好伺候四哥就是,只是你日后为正妃,别难为了她就是。”吴王眸子黯淡,看着手腕上的银色腕表觉得嘴里发苦,自己的手下来报,这些日子里,四哥每有闲暇假日,都会留宿在她那儿,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吧? “云儿怎么会难为姐姐,其实能和姐姐以后也一同一起伺候燕王殿下,云儿也很开心。”徐秒云面上有些羞红,她其实是真的很喜欢池初夏,但是又爱慕着燕王,现在能和池初夏共侍一夫也是好事儿。 吴王摆了摆手,甩袖大步离开。 这年的桃花开得极其绚烂。 燕王为她在城外修建了一处住宅,那儿四周桃林环绕,风景宜人,门前就是小河流淌,惬意的很。 而池初夏也确实喜欢这样的生活,虽然有时还是会想爸妈,想现代的一些人和事,但是有了心上人,那些似乎被冲淡了许多,转眼她来这古代也有一年了,呵呵,都说女儿长大不由娘,这话不假,池初夏都觉得愧对爹娘,只是因为有了心上人,有时竟然生出舍不得离开的念头,不过她也不知该如何离开,所以只好静下心来,好好生活。 只是身边忽然多了好多侍卫跟着,燕王说这是为了保护她,她也未曾多想,如今她与他,常同榻而卧,虽然并未踏破最后一步,但在心上已经认定是彼此的人,池初夏琢磨着等再过两个月,如果还是没有任何能回去的方法,就暂时打消那个念头,去青田看一看刘基还有二叔二婶儿他们。 这日,小北过来,神色有异,池初夏把新作的鱼竿递给他,“喏,送你哒新鱼竿,现在开春了,钓鱼正好,等会儿啊,让何冰去桃林里给你挖一罐蚯蚓去做鱼饵。” “谢小姐!”小北面色复杂,有些不忍。 “对了,这几日你们爷都没有过来,可是很忙么?”池初夏询问,她已经有七八日没有见到朱棣了。 小北后退一步,沉默了两秒才点点头,“每年各布政司,府州县,都要派遣计吏到户部核对钱谷之数以及账目收支,去年的赋税账目,官员为了省事儿,预备盖有观音的空白账册,遇到账目不对被驳回时,就当备用填充书写,这事儿被皇上知道了,正下令彻查严办,所以王爷他也有些忙,过几日便能来看小姐。” 池初夏点点头,而后叫上荷叶,“好无聊,我们去城里转转。” 然而小北却忽地挡住了去路,“小姐,王爷吩咐了,这几日不让您去城里,因为现在正是彻查布政司期间,城里各个商户也都要接受盘查,王爷怕您会遇到什么麻烦,等过几日,王爷得闲,再陪您好好逛逛。” 池初夏挠了挠头,也未多想,等几日就等几日吧,因而又回了院子去忙碌。 荷叶从屋中把刺绣的架子拿出来,嘿嘿的乐,“小姐,这首上邪我已经刺好了,你画的殿下也太像了,叫我照着刺人像,我怕我手艺不行呀!” “一定行,我已经把铅涂厚印到了锦帕上,你只管照着图绣就好,而且你这绣的也挺好的不是么?这可是要送给燕王的,你给我仔细着点儿。” 池初夏哼哼一声,荷叶哈哈大笑,“是!是!我的王妃!” “去去去,还没成亲呢,谁是王妃,绣你的去,明天就绣好,听到没有?” “哪能,虽然只剩下最后的一点儿,那也得绣上一天一夜呢,最多后天绣好。”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 池初夏看着锦帕上的诗文,暗自偷笑,不禁又想起自己生日的那个夜里,少年若流转星辰般的眸子那么深情的望着自己。 “长命无绝衰!”她缓缓出声,“我要和你相爱,一辈子也不断绝。除非是山没有了丘陵,长江黄河全都干枯,冬天雷声滚滚,夏日大雪纷飞,天地合并,我才与你决别。” “呀呀!”荷叶嗤笑,“不知羞,不知羞,王爷又不在这儿。” 池初夏哼哼一声,转身进了屋,她也二十一岁了,恋爱中的女人是不是都这般傻?对爱情充满了太多美好的憧憬与幻想? 又过了一日,荷叶把绣好的锦帕递给池初夏,“喏,好了,要赏!” “满片桃林赏给你,随便去摘花。”池初夏哈哈笑道,拿着锦帕跑了起来。 这时何冰走了进来,“小姐,初晴哥刚才说想吃南巷的牛肉干,我和侍卫大哥说一声让带点儿?” 池初夏思索了一下,只是一些牛肉干而已,再去麻烦燕王的侍卫有些说不过去,“你自己去城里买吧,太祖查贪官又不关咱们什么事儿,小心着点儿啊,顺便给姐姐也带一些,我也爱吃那家的牛肉干儿。” 何冰拿了钞票屁颠儿屁颠儿的跑了,这清晨的阳光映着桃林和小河,简直若那仙境一般,池初夏琢磨着一定得想法子做块太阳能充电板,她好想拍照啊,至少也想来一张和燕王的合照,还有二叔的,二叔那等天人之姿,不留张照片简直暴殄(tian)天物有木有? “小姐,你比那桃花还美,怪不得王爷为你魂不守舍。”荷叶拿过来梳子给池初夏梳头盘发。 “去,燕王岂是那等肤浅之人?容颜再美也是昙花一现,我只是希望得一人真心相待而已。” “嘿嘿,王爷对小姐这般好,定然不会负你,等日后王爷封藩,我们跟着去了藩地,王爷说到时候就为我们建一处和现在风景一样美的房子,那小姐和王爷岂不是若神仙眷侣一般?我们也可以有时间了去看望二爷他们。” “嘻,你想的美。”池初夏蜷着腿,望着小河流水和满片桃林,心里有期待,也有些不踏实。 …… 何冰买完牛肉干,主街道鸣罗打鼓,仪仗恢宏浩大,小鬼偷吃了一块肉干,嚼着询问,“老板,这是哪家娶亲,好大的阵杖!” “哈哈,这等阵杖,自然是皇家迎亲,你不知道?皇上为大将军之女与燕王殿下赐婚,前些日子流程都走完了,纳采,向名,纳吉,纳征,请期,今日正好是六礼的最后一步,亲迎啊!不得不说,殿下和大将军之女,这真乃是天赐良缘啊!”这牛肉店老板高兴非常,徐达大将军在人民中的威信极好,而他的女儿又精通诗书,美名远扬,百姓们也非常看好这桩婚事,称作天作之合。 而何冰手中的牛肉干已砰然落地,连店家找的银钱都顾不得接,拔腿就跑。 他一路狂奔,可是百姓把接到围的水泄不通,只留主路通过,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对上高头大马之上,一身红衣的新郎官,正是他们家小姐日思夜念的心上人――燕王朱棣! 牙都要咬碎,可是冲不过去,他想去质问,可是他一个奴仆,有什么资格,踌躇了良久,转身出城回了桃林住处。 呵呵,原来所谓的怕小姐进城遇到麻烦,不过是怕小姐进城,去给你这薄情寡义的骗子添麻烦吧? 他一路骑马回到家里,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在他心里,池初夏已然是他们最重要的亲人,这个明明没多大,却总是以姐姐自居的女孩儿,那么聪明能干,又这么痴心一片,殿下您怎可这般欺骗小姐? 池初夏愕然,继而连忙拉住下马时不小心摔到地上把腿都磕破的何冰扶了起来,“怎么回事?这么不小心?哭成这样,疼不疼?” 何冰扭脸看了一眼远处的侍卫,愤恨的收回目光,继而拉着池初夏进了院子,荷叶和初晴他们也都赶紧出来。 “初晴,快去拿药箱,我给阿冰包扎下,还好,没伤到骨头,只是擦伤,你也不用哭成这样吧?”池初夏心疼道。 而何冰一把抓住池初夏的手,“姐,不用,不是这事儿。” 他第一次叫了池初夏姐,要开口的话却让心都仿佛要泣出血来。 “怎么了你说。”池初夏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 “姐,虽然知道说出来你会伤心难过,可是我还是不能骗你,让你继续遭受欺骗,今日我进城,方才知道,今日正是燕王殿下的大婚之日,迎娶了魏国公之女,就是你那义妹,我亲眼看到的,全城百姓都知道了,他把我们困在这儿,只是不想我们进城知道罢了。” 荷叶手中的盆瞬间打翻,不敢置信的看着何冰,“你说什么?不会的,王爷对小姐这般好。” 而池初夏,也呆楞住,有刹那的难以呼吸的感觉,她足足呆愣了几分钟,才缓缓站起了身,无力的走到石桌旁坐下。 “小姐,我这就进城去找王爷,他怎可如此对待小姐!”荷叶简直要崩溃,今日她把那上邪还有王爷的头像绣好交给池初夏,她是那样满心的期待,可是现在算什么? “荷叶!”池初夏叫住她,抬起沉痛又凌厉的眸子,“你们都呆着,我……亲自去!” !! 第四十九章 心伤离去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一席水绿衣裙,头上扎着他送的水绿色发带绳儿,立在燕王府外,望着那张灯结彩人声鼎沸之处。 她骗过侍卫,偷偷绕过桃林,进了应天城。 呵呵,我笑你轻许了姻缘,也笑自己为你刺下这幅画像和上邪,却是要与你绝别。 以前她常笑一些失恋的人,要死要活,现在轮到自己,才明白这种看着心爱的人娶别人的感觉,当真难过的想要死掉。 一直到深夜,她方才看他出门送宾客,他穿着一袭红衣,正是她幻想中的样子,只是眉宇间的疲惫之色,让她想要上前去抹去,但终究忍住,躲在黑暗中悄悄望着他,她亲自来,并非是来质问,而是已经决定离开,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就料想过此刻的局面,如果太祖赐婚燕王,她就离开,只是燕王他却以为,都是女人而已,总得接受三妻四妾这个局面,他没办法违背朱元璋,却又不想放手池初夏,所以欺骗。 看完最后一眼,她转身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走,这很危险,但此时她不在乎,而且城门已关,今夜她出不去。 一辆马车在身侧停下,帘子拉开,一个少年微微探出头来,眼角微微下垂,带着慵懒和不羁,“果然是你,怎么,燕王娶妻,你很伤心?” 是靖江王,朱守谦。 池初夏别过脸,那一脸的泪痕让她觉得很难堪,“见过王爷。” “可有去处?如若没有,可以到我府上暂住。” 池初夏婉言谢绝,“谢王爷好意,不必了。” 这时又一辆马车停在一边,吴王从马车上直接跳了下来,大步过来将池初夏护在身后,瞪了靖江王一眼,连招呼也不打,拉了池初夏就上了自己的马车,而后吩咐车夫驶离。 “嘁!”朱守谦嘁笑一声,放下帘子,吩咐自己车夫也离开,儿女情长,没意思。 而吴王的马车上,朱橚看着垂着眸子的少女,眼里有心疼闪过,“这本就是避免不了的事情,即使你为正妃,日后一样会有各种各样的女人送到四哥的府上,你既然和他在一起了,也要大度容忍才是。” “谢王爷教导,民女知道了。”池初夏擦干眼泪,客气道。 吴王伸手碰了碰她的发丝,却又收回了手,“我们之间现在也这般生疏客气了,记得第一次见你时候,你为我戴上这个腕表,那时候的你,明媚耀眼,让人亲近。” 池初夏不晓得说什么好,也没有心情说太多,她从背包中取出一个布包,里面装着那支珠玉金钗步摇流苏,以及那块定情玉佩。 吴王眼眸黯淡了下,看着这些东西轻笑了声,“本王送出的的东西,不会收回,你若不要,就找个地方丢了就好。” 池初夏无奈,只好再次收回金钗和玉佩,就当留个纪念吧,“谢谢你。” “你现在去哪儿?去之前你住的院落?你现在好像已经出城居住了吧,这会儿城门已关,你并不能出去。” 池初夏叹息一口,“等下放我下车吧,我找个河边坐坐就好,现在天气也不冷,我也无心睡眠。” “我陪你。”吴王道。 “这怎么行,我……” “我陪你!”吴王坚持。 “……好吧!”池初夏点点头,这会儿她确实需要一个人陪着她说说话。 两人在小河边下车,正是池初夏与他那日相逢的地点,那棵刮掉一米树皮的大杨树岸边。 “那日你就是从这河里捞出的这块腕表。”吴王笑道。 池初夏点点头,看着河中映着的明月,“是啊,真感觉像是陷入了一场无比真实的梦境里,不知该如何醒来。” “还在伤心么?这也怪不得四哥,父皇年前就已和他说起,那日一同为我和他赐婚,我是要娶冯将军之女的,估计明年才会完婚,呵呵,不是娶你,对我来说,娶谁都一样。”吴王苦笑。 池初夏愣住,那么说,便是她生辰那日,他回来的很晚,说皇上为老五赐婚,原来,也为他赐了姻缘。 见池初夏不说话,吴王忽然伸手扒了一下她的头发,“哈,轻薄下嫂子,虽然四哥娶了别人,但是以四哥对你的喜欢,肯定会一如既往的宠你,你不要想太多了,有本王和四哥在,也没有人敢欺负到你头上,记得再发明出什么有趣的玩意儿,也给我送上一份儿。” 池初夏无奈的笑了笑,只怕是没什么机会了,她已经决意离开,妙云是自己这里结交的义妹,而且,她与燕王才是原本的姻缘,是自己横插了一脚,这是报应,自己不该再继续错下去,当断不断,日后只会更痛苦,因为她不可能自私的看着徐妙云守活寡,而她又接受不了爱人拥有别人,这题无解,她只能放手。 “给你唱歌听吧?”池初夏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嗯,好,还没听过婉儿唱歌。”朱橚仰头看着少女,她在自己眼中还是那样明艳动人。 “我五音不太全,你将就着听,这是我家乡的歌曲,你可能听不大懂意思,就听个调子就好,嗯,我想想唱什么好。” “嗯,好,洗耳恭听!”这恐怕是自己觉得最美好的一个夜了,吴王心想。 池初夏清了清嗓子,“我是只化身孤岛的蓝鲸,有着最巨大的身影……你的衣衫破旧,而歌声却温柔,陪我漫无目的地四处漂流……” 一曲落必,吴王起身,“很好听,你在我眼中,一直是个神奇又坚强的女子。”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王爷,你的梦想是什么?” 少年歪头,笑的清甜,“嗯,做那个陪你漫无目的四处漂流的人。” “哈哈,其实我常想,若自己再回不去我的世界,或许,我可以做一个医生救死扶伤,也或者做我的专业,去研究这世界各处的人文地理。”池初夏笑道,不是她多么伟大圣母,而是人活一世,究竟为何?不如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问心无愧就好。 “你呀,这脑瓜子里还总是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个夜里,月光不是特别亮,柳树新发的嫩芽儿随风轻舞,女孩儿唱了许多首歌,而少年,静静聆听,两人畅谈了许多,多少年后,不知有多少人忆起过当年这样陪伴自己畅谈的人呢? 最终,池初夏倚着他的肩膀睡去,少年静静看着她的睡颜,抹去她梦中流出的眼泪,真想做那个歌声里的人,给你能奔跑的岸头,让你如同王后。 天蒙蒙亮,池初夏醒来,看到身上裹着吴王朱橚的衣服,少年没睡,侧过脸看向她,“醒了?” “嗯,城门也快开了,送我去城门处吧!”池初夏点点头。 “好!” 少年后来常想,那时若是知道她是要走,自己当时一定不会放她离开。 …… 池初夏回到自己的住处,荷叶和初晴他们都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只是要如何甩掉侍卫是个麻烦事儿。 其实这很简单,池初夏做了顿饭,下了蒙汗药,这也是无奈之举,不然想驾着车马带着行囊悄无声息的离去简直不可能。 她将镯子取下,合着那块绣着燕王头像和上邪那首诗的锦帕一同放在了桌子上,又写了一封信。 只有简单的几句话:我走了,不要寻我,新婚快乐,善待云儿,还有我的那些学生,希望王爷照看。 那个她期待的吊坠,终究无缘。 “姐……”荷叶忍不住哭泣。 池初夏抹去她的眼泪,“走吧。” “姐,我们去青田么?”何冰问。 池初夏摇摇头,“王爷若是知道我离开,一定会第一时间去青田寻我。” “姐,那我们去哪里?”荷叶抽噎着问。 “去……凤阳!”池初夏思索了一下道,之前在现代的时候她就一直想去这有名的历史文化名城看看了。 何冰点点头,“姐你去哪儿,我们便去哪儿。” 于是,四人结伴上路,为了掩人耳目,池初夏用她现代的神奇化妆术,将自己画上了老年妆,让荷叶梳上了妇人发髻,与人高马大的何冰扮作新婚的小夫妻,而初晴,则扮成自己的儿子。 三人都无比惊叹池初夏的化妆技术,怎么就能把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儿仅用妆容就老上了许多岁,简直比那传说中的人皮易容术还要厉害。 …… 而燕王和徐秒云刚大婚,次日一早便要入宫请安,而后在宫中住了一宿,所以隔了一天他回到燕王府,那些被下了药的已经在燕王府跪了一天一夜的侍卫才将池初夏药昏他们离开的事情报告给燕王。 已为人夫的少年一个踉跄险些跌倒,看着侍卫递上来的池初夏留给他的信件以及那只玉镯,还有那块锦帕,瞬间肝肠寸断。 他拔腿就奔了出去,骑上快马一路狂奔到池初夏的桃林,然而人去楼空,果然这不是池初夏和他开的一个玩笑,她终究是选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小婉,你为我绣这幅锦帕,是在嘲讽我么?我为你吟下上邪,你把它原原本本的还给我?”少年捂着胸口,长这么大,第一次哭成这样也抵不住胸口的疼。 “来人!”继而他大步站了起来,“立刻派人去往青田方向追赶,不,出应天的每一条路,都给本王派人去追赶,她在这里没有什么别的亲人,应该会去寻她的父亲和二叔。” 可是他心里没底,他是知道池初夏并不是这里的人,而刘璟他们也并不是她真正的亲人。 小婉,你是在怪我么?所以就这么离开我?我们一起的那么多的日日夜夜,也不能换你留在我身边的心么?我发誓会对你一心一意的,为什么…… !! 第五十章 遇汤鼎臣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倚着车窗看着外面的风景,她们走的官道,这样会安全一些,并且她将藏起来的那些手枪又重新配备了起来。 她让何冰他们走走停停的休息,毕竟这是长途跋涉,若是生病会很麻烦,尽量让自己不受伤不生病,这是基本。 在现代的话,修好的公路来算,南京到凤阳的距离大约是二百一十公里,也就是四百二十里地,正常步行的话,每小时六公里来算,也要走上差不多两天,骑自行车的速度按照每小时二十公里算,也得十一二个小时,还是不间断的来骑,然而她们现在的马车速度还没有自行车快,因为这官道不是现代的公路修的那么平稳,坑坑佳佳免不了,而且这古代的路途曲折,她们环山绕水,路程比那二百一十公里多了一倍也不止。 也就是说她们不停的赶路,也得走上一个多星期,但是照着她们走走停停的速度来算,估计得走上两个星期差不多。 他们现在赶了两辆马车,另外一辆拉的就是日常必需品以及一些远游的必要设备。 路上池初夏常常下车来查看周边的地貌以及植被情况,也常挖了野菜挂在车上风干,作为干粮,并将野菜的特点形貌等一一记录下来。 赶了四天的路,到达一处村镇,找了处落脚旅店,准备休整两天,何冰的身子骨硬朗,长途跋涉没什么,但是初晴也需要赶一辆马车,他身子骨弱,这样连续的赶路怕他吃不消。 点了几个小菜,这会儿还不是吃饭点儿,客栈里用餐的人并不多,这处客栈名叫‘平安’,因为是村镇的关系,终年旅客也不是特别多,只是作为临时落脚点,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非常干练的妇女,其女儿十五岁,正值芳华,在店里帮佣,富贵人家的女儿都是养在深闺,这穷人家的孩子只能自力更生了。 “不知夫人此行是去哪里?”老板娘热情的搭讪聊天,在古代这很正常,这种吃饭的客栈,不如现代那些装修豪华的餐厅酒店,服务是好,但都冷冰冰的没有什么交流,在古代,店家常和过往的客人聊的很欢。 池初夏笑了笑,“凤阳。” “那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夫人该是得多保重身子才是。”老板娘随夫姓姓陆,很热心。 池初夏道谢,闲着打听一些当地情况和前路的情况,这时店家女儿匆匆从后面跑了进来,“娘,二窝儿的兔子下崽儿了。” 荷叶眼睛忽地亮了起来,小姑娘们对兔子这种毛茸茸又可爱的小家伙大多都是喜爱的紧。 老板娘和池初夏寒颤了几句就匆匆去到后面,这时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十岁,穿着打扮像个富家老爷的男人走了进来,然而他身后跟着七八个护卫,虽然都身着常服,但池初夏一眼就看出来这些人应该都出身军营,有一股子久经沙场沐浴出来的气势。 其中一个护卫上前呼喊,“老板人呢?来客人了,上菜!” 喊了两声没人回应,他便把目光落到池初夏这桌,毕竟现在不是饭点儿,目前屋子里就池初夏她们这一桌。 “喂,这里的老板人呢?” 池初夏抿了口菜,看了过去,只见那老爷却先行开口,“宽行,不得无礼。” 这被叫做宽行的青年连忙后退一步点头,给池初夏道歉,“夫人莫怪,请问这位夫人,这店家的老板去哪里了?我们赶了一天的路,又饿又累。” 池初夏起身回了一礼,“她们去后院了,何冰,你去喊一喊。” 何冰连忙起身,朝着后院跑去。 “多谢!”那老爷道。 池初夏笑着点点头,这老爷还挺懂礼貌。 不多时,老板娘匆匆跑了过来,一看来人,竟然还认识,“原来是大人您,我这就吩咐厨房给您做菜,云裳,快点上茶。” 老爷起身,“四娘,几年不见,日子过的可还好么?” “还好,还好,大人,之前听闻您一直跟着大将军征战,现在这是……” “呵呵呵,前几年在甘肃和山西等地,这两年和大将军(指徐达)一直在燕京(今北京)镇守,这不正巧将军嫁女,一同回了应天,空闲了一些时间,我便想回凤阳老家看看,对了,你且带我去给陆兄上柱香,让我同他喝碗酒,唉……” 池初夏意动,果然和她猜的没错,这人是军队里出身,官职应该还不会低,不过听到大将军嫁女,这大将军百姓们指的都是魏国公徐达,那么也就是指的燕王朱棣和徐妙云的婚事。 荷叶握了握池初夏的手,后者摇头笑了笑表示没事。 而后老板娘带着这老爷去了后面,应该是给亡夫上香去了。 不多时他们出来,几个小菜也都端了上来,老板娘竟给池初夏她们引荐,“大人,这位夫人一家也是要去凤阳的,既然都是准备明日起程,那不如到时你们结伴而行吧?你们也可以照应一下。” 池初夏连忙起身道谢,并没打算接受这好意,一是不熟,与对方也不知根知底,况且对方都是军队里出来的壮年,结伴的话会有诸多不便,二则她们赶路的行程定的松散,边走边停,她还要做一些资料收集,所以怕耽误对方的行程。 可是她还没开口,那老爷就欣然答应,“当然可以。” 池初夏说出了心中顾虑,没想到对方还给了说辞,“不用介意,老夫年纪大了,坐这马车也是不舒服的紧,一路而来也是走走停停,你们一家老的老,少的少,遇到个把儿的山贼岂不是遭殃,既然都是去凤阳,那结伴也好。” 池初夏想了想,点头应下,对方说的也不无道理,她对这古代的治安没有多大的期望,遇到个杀人越货的主儿,真是很危险的,这人看着端正又懂礼,又是军队里的将领,肯定不会难为了她们几人才是。 “老夫姓汤,字鼎臣。” 池初夏差点把舌头咬掉,汤鼎臣,也就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汤和嘛!连忙过去行礼,“见过汤将军。” “不必多礼。” 接着那几桌开始吃饭,池初夏她们吃完饭先行告退回了房间。 荷叶不解,“小姐,你刚才好大的反应,您认得这位将军?” 池初夏摆摆手,解释了她也不懂,这汤和是明朝的开国功臣之一,但是和诸多开国功臣悲惨的下场不同,这位大将军,是功臣中少数的能以善终收场的一位,“这位将军日后会封公进爵,你们要多注意礼节才是。” 外面偷听的一位护卫暗暗退下,待到汤鼎臣用过餐回到屋中,才将听来的池初夏她们的对话如实禀告,这也怪不得他们,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打探对方底细,这是很有必要的,而且汤鼎臣这人在军中就以心思缜密做事小心谨慎著称,况且对池初夏她们也并无恶意。 拂了把胡须,汤鼎臣眉头一皱,“当真如此说?她是什么来历?” 宽行行礼,“大人,您不必多想,想必是她觉得大人气度不凡,所以说的恭维之词罢?” “你懂什么,你们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么?那个老夫人,分明是易容妆成,那脖子和手皮肤嫩滑,声音也是纤细若莺鹂般的少女嗓音,虽然她极力掩饰,但诸多细节都可以看出来,而且刚才你说了,那小丫头对她的称呼是‘小姐’!说明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你们这群大老粗,没事儿多细心观察,我之所以立刻同意四娘的建议与他们通行,就是想看看这几个小年轻是要做什么。” “啊?是易容而成?好恐怖的易容术,宽行当真不曾看出来,还是将军您细心,她们竟然敢对将军欺瞒,我这就去把他们擒下。”宽行是个莽撞的糙汉子,只这一点儿就可以看出来。 汤鼎臣瞪他一眼,“莫要打草惊蛇,她们先在店中,与我们相逢也是凑巧,并非有意欺瞒,既然她们也是要去凤阳,路上可以慢慢探知,若真察觉有什么勾当,再拿下不迟,而且这小姐的易容术当真了得,不知是四人之中哪一个的手笔,若是能够与之交好,得其要领,这会为军中探子提供过硬的伪装技术,大大增加我们打探敌情的几率。” …… 池初夏此刻还不知已经被个老狐狸盯上了,为了应对突发状况,她连妆都不敢卸,坐在桌前打开窗户对着外面发呆,窗前正有一棵桃树开的灿烂,她怅然若失,心中想那少年想的发疼,放下一个心上爱着的人,当真若剜去一块心头肉一般的疼,那几个月里,她当真是谈了一场极为甜美的恋爱,每每他得闲,就会兴高采烈的跑来,带她吃遍应天各类的小吃,一起去钓鱼游湖,为她采荷,陪她画画,夜里他们相拥而眠…… 鼻息间似乎还残留着他的味道,可是一息间,他已为别人夫,她从梦中醒来,除了无奈叹息什么都做不来,她扪心自问,自己若是心宽一点儿,留在他身边又如何?只是终究是忍受不了和别人共同分享爱人。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十一章 丢包骗术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次日收拾好行囊,吃完早饭便要上路,两行人在店前集合,池初夏还是昨日的装扮,汤鼎臣倒是换了一身商贾的衣服,此次行程目的地便是滁州,不过算一算,就算紧赶慢赶也得三天时间,临走前四娘准备了三天的口粮和咸菜给他们。 而汤鼎臣,则留下了一袋银两,四娘没有太多拒绝便收下了,听话意这不是第一次了,似乎是从四娘的夫君去世之后,这汤鼎臣每年都会派人送来银两接济四娘母女,池初夏这才知四娘的夫君原本是跟在汤鼎臣身边的一员猛将,又是好友,结为了拜把子兄弟。 启程之后,池初夏坐在马车里,没有过多交流,这样走了三四个时辰,在一处河边停下休整,汤鼎臣自然看出了池初夏马车的另类,首先是杜仲胶的轮胎就让他眼前一新,其次是看池初夏下了马车之后还很精神舒爽,没有浑身不适想要呕吐的感觉,而他乘坐的马车走了三个时辰自己都受不住。 池初夏正围着一株苋菜观察做笔记,汤鼎臣便凑了过去,“请问刘夫人在做什么?” 之前池初夏给他自我介绍说姓刘。 连忙起身回了个礼,池初夏笑道,“做一些野生植被的资料收集。” “夫人可是中都本地人?听口音并不像!”汤鼎臣开始套话。 中都是凤阳的旧称,在洪武二年,也就是四年前才改称的凤阳,不过不少人还是喜欢用中都这个称呼来叫,就比如这汤鼎臣。 池初夏笑着摇头,“只是随便走走转转,早就听闻中都的美名。” “呵呵,圣上也曾说过,临濠前江后淮,以险可恃,以水可漕,也因此曾要将这凤阳濠州立为中都,只是可惜了,去年便已罢建。”作为一个凤阳本地人,汤鼎臣也算衣锦还乡,自然为自己的家乡感到骄傲。 池初夏点点头,濠州前有长江后有淮河,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她的主业是地质工程学,自然对这古代大明朝闻名的古城有极大的兴趣,这也是她第一站便要来此的一个原因,这古中都的宫城建造,可是有规制之盛,实冠天下的美称。 不过池初夏可不认为这是什么美称,以前听老教授说过,这明中都的建造可谓是兴师动众,消耗巨大,不仅下令收集天下明材,还派遣使者到还未归入国籍的附属国求‘大木’。从这点看来,自古皇帝一个德行,把老窝看的比啥都重要,这才建国初期,就大兴土木,先是建造这中都城,后又在应天修建南京故宫,真不知道这朱元璋是真的为百姓着想?呵呵,矛盾的帝王家。 而且建筑的墙体先是用白玉石,须弥座或者条石做基础,上面再垒砌大城砖,这须弥座又名金刚座,源自印度,是用来安置佛像菩萨像的台座,不说做工,就拿雕塑也是上乘,得要求工匠怎样鬼斧神工的技巧?而条石,也就是料石,是由人工开拆出的比较规则的六面体石块,这主要是应用于建筑物的基础,勒脚以及墙体等部位,而这中都占地面积大约为五十多公里,只最里面的一道城墙的周长就达到3.68公里,规模比北京的故宫还要大上一万平方米! 这等大手笔的土木工程,也真是…… 池初夏和汤鼎臣闲聊着,荷叶和何冰他们自然肩负起做饭的重任,现在这一大行人,这个任务量可不小,所幸这些军营的汉子没那么多讲究,吃饭也不挑剔,本来就打算啃窝窝头就咸菜就好,现在能有口热吃已经是天大的好事儿了。 忙活半天总算开饭,荷叶端给池初夏一碗野菠菜面,大家刚动筷子,就见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子提着个包裹一路嚎啕大哭而来。 汤鼎臣与池初夏对视一眼,命宽行上前询问。 这男子被带了过来,已是饥肠辘辘,一碗面条刺溜下肚那眼泪还没止住,池初夏有些嫌弃,一个大男人哭成这个鸟样子也真是够了,询问之下才知道,这人原来是被骗子骗了所有钱财。 此人姓张,叫张全,说是从凤阳而来,要去往应天,路上捡到一个包裹,哦,就是手中这个,打开之后,里面有几只金钗和一些珠宝,不过仔细一掂量,就会知道这些都是假冒伪劣产品,都是假货,不值个两钱银子,当时他捡到包裹,立刻有一个人上去,说是‘见者有份,不许独得’,又见远处一个神色慌张一路在地面以及路两边搜寻失物之人。 于是心中起了贪念,只好答应这人平分,但是珠宝金钗,一时也不能计算价值平分均等,两人找了个背人地儿,开始分赃,最后骗子说这些珠宝全给他,他只要银两就好,张全将身上所有银两都拿了出来,但是算算价值,那银两肯定不及赃物的一半,但那人还挺大度,拿着银两便走了,张全以为得了便宜,高兴的不得了,于是兴高采烈的去到一处城镇典当赃物,这才发现里面的珠宝首饰都是假的…… “我怎会晓得他是个大神棍(大骗子)啊!”张全哭的鼻涕一把泪两把。 汤鼎臣哈哈大笑,唾弃道,“小人诡计多端,你却是贪之为害也,你若没有贪心,怎会上这等骗?简直活该。” 池初夏也忍俊不禁,这在现代也常流行的‘丢包骗’没想到在这古代也是被运用的炉火纯青啊! 不过这汤鼎臣说的没错,他若不是心有贪念,如何会被骗?若那包裹里当真是失主遗失的贵重财物,他们分赃,失主该如何承受?所以确实是活该。 池初夏分了一些干粮给这个张全,汤鼎臣则是给了少许银两便把人赶走了。 “呵呵,这假钗子做工倒也精巧,这等好手艺用来行骗多可惜,不务正业。”汤鼎臣拿起一支铁质镀漆金钗道。 池初夏端起碗来继续吃面,一边吃一边道,“往往高手在民间,有些人总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拥有一手绝活儿。” “高手在民间!”汤鼎臣呵呵一笑,抚着胡须,“确实,夫人一行也给人深藏不露的感觉呢。” 池初夏眸子一滞,疑惑的看向汤鼎臣。 “就拿这面来说,细如龙须,均匀圆润,而且口感极佳,你那媳妇儿可是一手的好手艺。”汤鼎臣看向那边还在忙碌的荷叶说到。 池初夏吸了吸鼻子,原来是指这个,说这面细如龙须有些过了,不过比起这古代做的手工面条来讲,这面条确实极细,当时在桃林,闲来无事就用手摇式轧面条机做了许多面条风干晾晒,这次离开那里带了许多,不过机器太重不适合携带,就留在了桃林。 “呵呵,我们荷叶是做了一手的好菜,现在材料有限,若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让将军尝一尝。”池初夏笑道。 这又是没吃上两口,则再次遇到行人,不过方向和他们相同,也是去往滁州方向。 一个仆人模样的小厮快速朝这边跑来。 “这位老爷,夫人,见你们做有热吃,可否买上两碗?我家公子爷胃不太好,赶了两天路没怎么吃好饭,这会儿胃正不适。”说着这小厮竟掏出一大定银子来。 池初夏摆手,“只是两碗面,怎么能收钱,出门在外,都是不易,荷叶,快给这位小兄弟盛两碗面来。” “欸!好的勒。”荷叶连忙应声,忙的一头汗,毕竟下面不是一锅出,这么多人呢。 池初夏则拉起纸比快速的书写起来,大家都很诧异她的铅笔。 “我现在给你写一份单子,这样吃法可以养胃,平日里记得让你家小公子爷儿多吃一些温和类的水果,比如葡萄,甘蔗,大枣,桃子,苹果等等,当然,板栗下来的季节要多吃,这个也不贵,乡下都有,板栗可以强筋活血,补肾气,还可以延年益寿抗老防衰,另外要多吃粥类,清淡些的汤,蔬菜的话可以多吃南瓜,韭菜,等等……”池初夏说了一堆,又写了几道菜的现代做法,递给了这仆人。 汤鼎臣诧异,“没想到夫人还懂得医理。” “呵呵,吃只是一个方面,平日里好的生活习惯是很重要的,没事儿多运动,可以更快的调理好肠胃,若是常年胃部不适,很容易引发更大的疾病,不能小视。” 这时那马车中的声音传出,“听这说话的口气和声音,还真的好像本公子认识的一位旧识呢。” 池初夏浑身一僵,这声音是…… 这时少年从马车中钻出,一身普通百姓常服,但也掩不住身上那股子不羁的气势,那眼角微微下垂,带着些许慵懒的疲态,正是靖江王朱守谦。 靠,这货怎么也去凤阳?池初夏语塞,不过旋即想想,凤阳是这群老朱家的祖地,去凤阳也属于正常吧。 她尴尬的站起身,希望不要被这爱刁难人又尖酸刻薄的小公子认出来才好。 而朱守谦原本听池初夏的说话声音和语气还以为遇到了那刘家奇怪的小姐,前几日听闻燕王那小叔都急疯了似的找她,而面前这个一脸皱纹很是苍老的老妇人是…… 不过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他噗嗤笑出了声,还是认出了池初夏,这人之相处,不是专业的伪装,很容易通过肢体细节等辩认出自己见过相识的人来,像电视剧里随便画个妆或者蒙个半张脸,就能骗过自家老妈的情节其实相当扯淡,尤其是对方还开口说了话都能认不出来,观众都能通过对方的眼睛一眼认出来,而老妈却不认得么? 这小王爷摸摸鼻子,也是猜测池初夏打扮成这样大概是为了掩人耳目逃避燕王的追寻吧。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十二章 毒舌少年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汤鼎臣见这少年气宇轩昂,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于是上前询问,而朱守谦显然认得汤鼎臣,之前他在朱元璋那儿匆匆见过一面,“靖江王守谦,汤将军久仰。” 这大将军怎么也没料到竟然碰到的会是个小王爷,当下连忙行礼,“臣汤和,见过靖江王殿下。” “夫……夫人,面好了。”荷叶端着面小心翼翼的过来,生怕被朱守谦认出来,因为之前她跟随池初夏身边,与这小王爷也见过,但愿对方从未在意过她这一介下人,只不过朱守谦早已认出他们来了。 这人都从马车上下来了,自然就坐这儿一起吃了,池初夏把自己那折叠椅儿让给这小王爷,毕竟现在就他地位最高。 问了一会儿,靖江王哈哈大笑,“原来是和汤将军有幸同路啊,那本王也一同随行吧,人多热闹。” 汤鼎臣自然不敢推辞,而池初夏则是满心的草泥马奔腾,连忙推脱,“王爷,将军,不如你们结伴一同上路吧,老身年纪大了,怕是会拖累两位,我们一家就慢慢走着也就到了。” 她真是懊恼自己多管闲事儿的写什么治疗胃病的方子,若是她不开口说话,这朱守谦也不会下马车,在里面吃了面条估计就滚蛋了,简直是引火烧身啊! “夫人哪里话,只这治疗本王胃病的膳食方子就对本王是极大的恩情,而有你们在,我们路上也能有口热吃不是么!”靖江王得意的笑道,把池初夏脸上那纠结危难自责的神色尽收眼底。 池初夏叹息,只好唯唯诺诺的点头答应,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收拾好准备启程,朱守谦又以想讨教治疗胃病之法要求和池初夏同乘马车,而池初夏的马车又宽敞又舒适,也不能驳了这小王爷的面子,而且她现在是老者,和个小辈儿同乘一车似乎也没什么。 于是心里不情不愿,面上热情邀请的恭迎这毒舌的小王爷上了自己的马车。 马车一悠一悠开始行走,池初夏看着这个眼眸中带着笑意的少年询问,“王爷想问哪些?我所知道的都已写给了你的下人。” “还装?”少年扬着下巴笑道。 吓!池初夏呆愣片刻,继而释然,看来自己已经被对方识破,于是闷声不再搭话。 “怎么不说话?不怕本王戳穿你?”朱守谦问。 “呵呵,既然王爷已经看出来了,戳穿又如何,况且你现在以这种理由与我同乘一车,说明并未想戳穿我不是么?” 朱守谦暗暗点头这个姑娘的心思沉稳,不过片刻又邪魅一笑,“那谁知道呢?想我那小四叔可是痴念某人,听闻当日就病倒了,没曾想本王去凤阳连赶了三天路,竟然能有幸和刘小姐相遇,实属缘分啊,而本王又有孝心,实在不忍四叔难过,再思念成疾?” 池初夏手指微微捏紧,手腕上则缠着那条水绿色的发带绳儿,当日她留下玉镯等,唯独带了这条发带上路,不过她也未有慌乱,且不说这靖江王和燕王他们的关系看着并不好,说这话无非就是想激自己,再者,她既然决意放下,就不会回头,继续牵扯只会让三方都痛苦,她不愿意伤害徐妙云。 见池初夏不想搭理自己,朱守谦便伸手支着下巴,肆无忌惮的盯着池初夏看,“你这妆容是怎么上的?” “和工匠雕塑差不多,用点儿心,一层层铺底化妆,自然就能变成这样,”池初夏意兴阑珊,倚着车窗,想着一些人和事。 “下次休息的时候,去河边把妆洗了吧,看着难受,若是不知道的话,也就把你当个老婆婆,不过知道你的底细,再看这妆,总觉得有点儿诡异吓人。” 池初夏冷哼一声,“不卸,我这么漂亮,路上同行又都是男子,还是老婆婆比较方便,一来大家对老者很尊敬,二来不会起什么歹意。” 朱守谦瞪着眼看着这女人嘴里的大言不惭,这种话都敢面不改色的说,真是搞不懂自己那四叔和五叔怎么就被这么个鬼灵精给迷了窍。 “哪里漂亮,本王怎么没发现?倒是看起来还没得你那小丫鬟长的水灵。”朱守谦斜着眸子道。 “我家荷叶自然水灵。”池初夏懒得搭理他。 “你去凤阳做什么?” “瞎胡转!” “你对四叔也是这般无礼?” 池初夏望着车窗外的风景,“他不在乎我在他面前是不是有礼。” 他在乎的是我开心就好。池初夏在心底里加了这么一句。 朱守谦愣了愣,看着她,“看来你对四叔也是真心,那怎么就不留在四叔身边?虽然未被封嫡,但作为侧妃的话也一生荣华富贵,岂不比你现在这样要好的多?” 毕竟诚意伯已经落幕,以她现在的背景,别说嫁给一朝王爷了,就是普通官宦人家也难会娶为正妻,燕王又那般在意她,他是理解不了池初夏怎么想的。 “王爷倒是很操心别人感情的私事儿?可是着急立妃?”池初夏把话锋转到对方身上。 “嘁!”靖江王嗤笑一声,“那等个胭脂俗粉,本王可瞧不上,换句话而言,我现在虽身份尊贵享亲王待遇,但那帮子家伙也不是无脑的,终究都明白我为罪臣之后,我乐意娶,别人还不乐意嫁叻!” “呵!”池初夏皮笑肉不笑,瞧着这小王爷的自嘲简直像看了个笑话,“你有圣上撑腰,瞧上哪家小姐,谁敢不嫁?何必与我说些没营养的话。” 营养……朱守谦琢磨着池初夏有意思的词儿,也知道池初夏在嘲讽他,但并不在意,“对了,四叔大婚那日,你跑去燕王府外伤怀,本王邀你去府上暂住,你却和老五那个傻缺儿跑了,为何不用你自信的姿色好好绑住老五呢?还是说,老五也被赐了婚,你见为正也没希望,所以放弃?那不然你看本王如何?本王也还未立正妃,不如把这个空位置给你留着?只不过如此一来,你若再见到老四和老五,也得唤上一句‘皇叔’才是。” 朱守谦哈哈大笑,池初夏狠狠剜了他一眼,“我可不敢高攀。” “呵,怎么,你也瞧不上本王乃罪臣之后?”小王爷略微下垂的眼角带了丝轻蔑,却也含了无尽的落寞。 “嘁,我不也是罪臣之后?你何必说这些?” 小王爷叹息一声,“是哈,我们都是罪臣之后。” 池初夏摆正眸子看着他,“既然圣上封了你为藩王,又叫你去桂林就藩,你为何不去?” “有什么意思?我倒是希望呆在凤阳老家,得一知心人倾心相待,种二亩良田就好,当什么藩王,此殊荣留给别人也罢,况且那些个正统的,早就看我不顺眼。”朱守谦摆摆手道。 池初夏皱皱眉,“你是说吴王殿下么?” 几次相见都可以看出他与吴王朱橚之间的火药味儿甚浓。 “这你倒是猜错了,老五那傻缺儿虽然总是与我拌嘴甚至打架,但是对于我封藩享亲王待遇倒是没有什么异议的,也没有冷嘲热讽过,我指的是权利最大的那个,嘘!”他已有所指的说完前面的话,而后食指放在唇上,示意此话题到此结束。 池初夏了然,有些震惊,权力最大的那个指的固然不会是执意封罪臣之后为亲王的太祖朱元璋,那么指的便是……太子朱标! 太子朱标在历史上的记载皆是宅心仁厚,善良,屡荐忠言,希望太祖不要滥杀无辜等,但细思下来,他的儿子朱允炆一上台就着手削藩,想必也有可能是继承他的遗志,一来或许是害怕藩王作乱,可换句话来说,不无可能是想加强自己手中的权利,所以不希望立藩。 池初夏白了他一眼,“吴王殿下很聪明,也宅心仁厚,这往往啊,说别人傻缺儿的人,自己脑袋一敲,铁定有回声儿。” “什么意思?”那下垂的眼角挑起,好奇迷茫的样子还颇有几分可爱。 “有回声儿的,你猜呗。”池初夏哼哼一声。 不过她倒是小看了这嘴巴毒的小少年,只见他歪着脑袋想了想,继而眸子亮了起来,“有回声的内部多空洞,你胆敢说本王脑袋是空的,你……你是在骂我!” “噗!”池初夏嗤笑。 这朱守谦的脸色倒是黑了下来,冷哼一声威胁道,“哼,别惹我,否则我要你好看。” 池初夏岂会怕他,一张画着老人妆的脸笑的褶皱乱颤,阴恻恻的还真有几分吓人,靖江王把脸别到一边儿,“赶紧给我变回原来的样子。” “才不!”池初夏扬起下巴。 “再敢顶撞本王,我就拿你治罪,把你那小丫头赏给这里的将士们,你那两个小跟班长的也不赖,卖到滁州的梨园里估计不错。” 池初夏脸色骤变,狠狠的瞪了一眼这说话恶毒的小王爷,心道这人不大,心真的贼毒。 朱守谦忽地靠近池初夏,“至于你,哼哼……” 他没说至于池初夏会怎样,那两声邪笑也知道准没好事儿。 池初夏自知自己是得罪不起这人的目前,只好忍气吞声,“民女紧尊王爷吩咐。”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十三章 仿若洛神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到了休整点儿,天色也不早了,准备扎营支锅做饭,而池初夏,一脸怨恨的下了马车。 荷叶连忙凑了上来,靖江王指着她吩咐道,“去给你家小姐准备好要换的新衣服。” 而后他把目光落到往河边去的纤细身影之上,“喂,记得把妆给本王卸干净。” 那边汤鼎臣一愣,也慌忙过来行礼,“王爷,难道你也发现她是做的易容?” “哈哈,自然,本王明察秋毫怎会看不出来?况且我与她是旧识。”朱守谦显得心情极好,自己带的丫鬟则干净把一张豪华椅子给抬了过来让他坐。 池初夏来到河边,捧起了河水开始洗脸,倒影中的人还是那般稚嫩,池初夏其实很不习惯自己这个样子,虽然能回到年轻时候是件好事,但她是个二十一岁的大姑娘了,她都快忘了自己十四五岁时候什么模样了。 边洗脑子边转,必须得快些想办法离开这小王爷的掌控才可以,不然这处处受制就太难受了,尤其这个靖江王可不似吴王朱橚和燕王朱棣他们,这个人明显的随心所欲且目无王法,指不定自己若真惹得他不高兴,就会对自己身边的人开刀。 且说这梨园,在这古代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专门的男妓院的,但是明面上没有,背地里可不会少,就单单初晴作为书童被圈禁就可以看出来,还有多少这样的事,既然市场有需求,就铁定有罪恶的输出地,而在戏院里的一些男戏子,其实也是变相的男妓,这也是戏子二字多为骂人让人不齿的原因,而这些梨园里的男孩子,贫穷不用说了,其次就是漂亮,身段儿也好,很符合有断袖之癖的人的审美观。 头有些大,若是这靖江王当真敢把初晴和何冰给送梨园里,那自己就真敢拿枪爆了他的狗头。 洗完脸,她又让荷叶拿来脸盆,打了水找了背人的地方洗头,换上自己的在应天时候经常穿的那套水绿色衣裙,这套衣服……也是燕王最喜欢的。 唉!叹息一口,洗漱好这才慢悠悠的走回扎营地。 本三五成群坐在一起聊天聊的火热的人群皆愣住,映着远处五彩缤纷的晚霞,只见那少女从河边款款而来,她的左手和侧腰处端卡着一个木制脸盆,湿漉漉的头发散落腰际,更添几分诱人的性感,但清澈的略带忧郁的眸子又将那性感藏住,一身水绿色的长裙趁着身后银亮的小河仿佛是身后飞起了一条纱带…… 朱守谦有刹那的呼吸停顿,似有种河畔相遇洛神的错觉。 “小姐!”荷叶匆匆拿了条大毛巾过来,给她擦拭头发,这个模样被这群大老爷们看到,这根本就是对她的小姐的亵渎。 汤将军也是一脸错愕,凑到朱守谦身边,“王爷,这……这是那夫人……” 舌头都有些打结,朱守谦面色一沉,“该放哨的人都去警戒,生火做饭的也都忙起来。” 他有种挖了这些贱民眼珠子的冲动,更气恼那女孩儿就这么大胆的敢这个样子跑过来,可是转念一想,要她卸了老人妆的人正是自己,不由得又有几分后悔。 “你还不赶快去马车里!”朱守谦怒道。 池初夏白他一眼,有病吧,她坐了半天马车了,现在当然是要做吃的慰劳自己的胃,“我亲自下厨炒几个菜,荷叶,去把食材都准备好,我先把头发烤干。” 说完,池初夏自顾自的坐到篝火旁,来回扒拉着自己的头发。 这小王爷气结,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走到池初夏身旁,侧过眼角瞄着池初夏的侧脸,心道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好看! “你怎么说也是一个官家小姐,名门之后,怎么还亲自下厨?又是吃蚂蚱,又是洗完头直接跑到男人们面前,诚意伯就是这么教导他的孙女儿的?” “我祖公忙的很,没空儿教导我,成了吧?王爷你管的也忒宽了。” “大胆!” “昂,我罪该万死,王爷你罚吧。”不过话音刚落人就站了起来,冲何冰喊,“抓到鱼了么?” 远处的河边,何冰和池初晴两人正拉着一张网在浅水区的水草边网鱼,“五条了姐。” 这边朱守谦正打算出口的惩罚的话被噎了回去,“你……” 池初夏扭过脸,嘻嘻一笑,“王爷,你喜欢吃烤鱼还是蒸鱼?或者炖鱼?将军,你呢?” 朱守谦只觉仿佛瞬间满树开了花儿,心脏也跟着漏了半拍,他什么样儿的美人儿没见过,怎么这会儿就对这个臭丫头…… 不过她当真与众不同,从她身上看不到许多女子面对男子时候的羞涩与小心翼翼,她展现的总是落落大方,虽然随心却不所欲,凡事拿捏的很有一个度,或许这就是老四和老五都对她那样倾心相待的原因么? 汤鼎臣想了想,“老夫喜欢吃烤鱼。” 他还是有些适应不了池初夏忽然就从一个老太太变成这般模样,尽管早就有了思想准备,但这冲击也还是太大了些。 “好的,将军稍等,我让何冰处理两条鱼先给您烤上,真是不好意思,前面民女也并非有意欺瞒。”池初夏有些不好意思道。 “哈哈哈,其实本将军也早已看出你是易了容,只是没想到差别会这样大而已,这易容之术是出自你手么?”汤鼎臣甚为好奇。 “只是化妆技术而已,不是什么易容术。”池初夏笑了笑,“将军既然早就看出破绽,看来我的技术也还是差的远呢。” “诶!非也,非也,我也是从其他细节看出来的,一是声音,二是你脖子和手的皮肤,若是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稍加改善,绝对完美。”汤鼎臣对这技术可是极为垂涎。 池初夏自然看出来了,“那有空了,我就教教将军,不过这化妆是个细致活儿,您该是得找个心灵手巧且有耐心的姑娘来学才是。” “那如此就太谢谢姑娘了,姑娘不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池初夏起身,郑重给汤鼎臣行了一礼,“民女刘玉婉,是罪臣诚意伯的长孙女儿,家父刘孟藻。” 汤鼎臣一惊,“竟不曾想到你会是诚意伯的孙女儿,刘琏的长女,这实在是……唉,诚意伯一生神机妙算,曾多献出计策若鬼神之功,汤某一直无比敬重。” 他竟也给池初夏给回了一个礼,对刘基也大为敬仰。 那边被晾在一边的朱守谦有些不爽了,冷淡的开口,“本王不喜欢吃烤鱼。” 池初夏回过眸子看向他,“知道,王爷胃不好,等会儿给你炖鱼汤喝。” 朱守谦面色好了些,亏得她还记得他胃不好,不过还是有意存心为难,“本王讨厌鱼腥味儿,也不喜欢有刺,况且这些个鱼儿刚逮上来,土味儿太重。” 池初夏笑得自信,“放心吧,保准给你炖的鱼汤鲜美非常,没有鱼腥味儿,也不会有土味儿。” 朱守谦心跳又漏了半拍,别扭的咕哝一句,“那本王等着尝尝你的手艺。” 池初夏招呼荷叶便去采摘油菜花儿,这个时节,正是油菜花开的灿烂的时候,采摘了许多油菜花,全部丢进了锅里,接着又将剖洗干净的鱼丢进锅中,清炖了十分钟,捞出,再重新换水,加入油菜花,而后开始正式炖煮,还有一样神器,那便是……池初夏吩咐荷叶去把车上之前在路过的农家菜园购买的香菜摘洗干净。 说到这香菜,池初夏又做了仔细的笔记记载,这香菜是河南一带被称作芫荽(yan)(sui),原产地在地中海沿岸以及中亚地区,在南北朝时期已经得到广泛种植,至于具体的何时引入,多则说是西汉时期张寨(zhai)从西域带回,但古籍记载多有矛盾之处,已经无法考证,不过炖鱼汤的时候,放这个无疑会使得鱼汤极为鲜美,而且香菜又有健胃消食的作用,还有祛风祛痰的效果,正适合这小王爷食用。 至于烤鱼,池初夏让何冰把马车上的野外自助烧烤炉子给搬了下来,她们在桃花林就经常这样吃烧烤,考虑到出门在外会用的着所以便带了过来。 汤鼎臣被池初夏一会儿一波的稀罕玩意儿完全吸引了眼球,连连叹息不愧是诚意伯之女。 而朱守谦,表面颇为不屑,“喂,刘小姐,汤将军给你如此之高的评价,不如咱们赌一局?若是你赢了,本王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愿,如何?” 池初夏来了兴致,看着这小王爷道,“可以,不过在赌之前我要知道若我输了王爷如何要求?” “若本王赢了,本王就……要你为本王调理胃疾,直到本王痊愈。” 池初夏嘴角抽了抽,这是变相的拴禁啊,胃病岂有痊愈一说? 汤鼎臣这个老家伙自然也看出了朱守谦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年轻人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谁还没经历过这个?看破不说破,沉默不做声。 “那还是不赌了。”池初夏无语道。 “嘁,诚意伯的长孙女就这点儿胆量?”朱守谦一脸鄙视。 “这不是胆量的问题好嘛,题是你出,这天下多了是我不懂不知的事儿,这输赢的概率悬殊太大,我又不傻。”池初夏的大实话总是说的这么露骨。 “哼!”朱守谦鄙视的冷哼一声,没了兴致。 “先吃饭吧,赌的事儿晚会儿说,那只能作为娱乐,吃饭最大,是吧!”池初夏哈哈一笑,开始忙碌。 不多时太阳就下山了,这时一队车马快速从这边经过,并未打招呼,汤鼎臣派人过去询问,也只是匆匆给了句商人赶路,没有过多交流。 然而那边池初晴在看到那马车之上的一个标记时,脸色却跟着骤变!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十四章 池大神棍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何冰觉察到池初晴的瑟瑟发抖,小心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而这大队人马看那所谓的商人赶路跟自己也没几毛钱关系便不再理会。 “姐,我有些不舒服。”池初晴看起来脸色果然是有些惨白。 池初夏皱了下眉,连忙让何冰扶他上马车,继而自己跟了进去,心切的询问,“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 初晴摇头,蜷缩在马车一角,“没事姐,我躺会儿就好。” 池初夏结合到刚才那队车马的出现以及初晴的反应,心中有些不安的某种猜测,于是让何冰和荷叶他们都先下了马车走远些,只剩下了她和初晴二人。 “好了,现在只有你和姐,有什么就说,你要记住,你再不是一个人了,你是姐的弟弟,我们是一家人,懂么?姐不想你心里一直藏着阴霾。”池初晴明白,一个人受过那么深的伤害,怎么可能说痊愈就痊愈? 皮肤白皙长相柔美的少年愣是没有止住眼泪,一头扎进了池初夏的怀中。 她拍着他的脊背安慰着,“告诉姐,怎么回事?和刚才那队人马有关是不是?” 初晴点点头,“那车上的昙花图腾,我认得,那时我就是被这样的车队绑着送到了梨园,而后被那畜生选中带去的。” 怪不得,池初夏的手握紧,撩起窗帘看向远处的黑暗,那车队的马车里,此刻又有多少孩子将要被摧残,陷入黑暗呢?可是她能怎样?如今她保护自身和荷叶他们都觉得吃力,有什么能力与那些强权斗争? 手被拉住,低头对上黑暗中初晴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面带着难忍的哀求,“姐,帮帮他们吧,求你了姐。” 他看着这个在他眼中总是无所不能聪颖动人的少女,原本他早已陷入绝望,从未想过有一日,会有人这么亲近的接纳已陷入泥塘肮脏不堪的自己。 “你别急,我们慢慢来想办法,这事儿我和靖江王还有汤将军商议一下,而你,不许多说话,姐不会让你再面对质疑,记住,你现在,是我的弟弟,懂么!”池初夏拥着他道。 少年感动落泪,他明白池初夏的意思,她不愿意让他再面对任何不堪的过去,“谢谢你姐,谢谢你。” 安慰他在马车中睡下,吩咐何冰上去陪初晴,而池初夏则下了车直奔靖江王而去。 “你那弟弟可好些了?本王有随行的大夫,不用给看看?”朱守谦问。 池初夏面色阴沉,并不说话,而是小手一挥,朝着荷叶喊,”荷叶,把罗盘给我拿过来,要快。” 汤鼎臣一看也跟着凑了上来,“发生了什么事?” 池初夏席地而坐,仰起头妆模作样的看着星空,她知道与其低三下气去求人办事儿,不若将自己捧在最高的位置,由自己来掌握主动权才好,如若闲杂面前的人是燕王或者吴王,她自然不会花这些个力气,但面前的人是靖江王朱守谦,而至于汤和,她也不能完全相信。 而要这些高高在上的王孙贵族把自己捧在上面?那方法最简单的就是!呵呵,刘伯温,孙女儿看来又要借你的势儿了,说来这古人大多迷信,装神弄鬼最好不过。 “将军,王爷,路遇妖魔,恶气不清,刚才那队人马有问题,希望王爷先派几个人盯梢,但是不要打草惊蛇。”池初夏一脸凝重的道。 “此话怎讲?”汤鼎臣并不随意相信别人的话,一是他生性小心谨慎又多疑,二是他一生战场之上浴血杀敌,手上沾满鲜血,根本不怕什么妖魔。 池初夏也不急,知道这人不好唬弄,“将军,民女虽然不才,但是自幼被祖公熏陶,此次游历也是为了各地探土层验蛇路,所谓蛇路,从卧草到出草,卧草便是行龙不停不脱化,而出草则是开始脱化,再到灵活摆尾,而后结穴休整,这脉路就是蛇行走的沿势,所谓寻龙点穴,这穴就在那里,不会动也不会移,而我从应天出发,祖公曾说,那里是为龙头,所以我便顺着脉路而行,龙的好与不好,贵与不贵,在开始脱化的时候,看看左右是否有护与送。” 汤鼎臣与朱守谦对视一眼,眼中多有惊疑,不明白池初夏说这些做什么。 “刘姑娘,你一届女儿家,为何要学得这些玄学?”汤鼎臣问。 “我祖公逝去前,已经说过不让家族男儿再接触这门儿学问,但是祖公一生所学,如此落幕也实在惋惜,于是便选了我为继承人,一是不想他的所学失传,二则是江湖之上的神棍太多,大多都是没有真才实学的假师,男盗女娼,一窝贼人,祖公也是希望抑制那些江湖骗术。”池初夏睁着眼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最大的神棍。 “好龙来自千里,行至脱处,一节比一节温顺,圆润,肥满,清新,苍翠,细致,而圣上便是对应龙脉的沿势这自然不必多说,而总有邪魔想破坏龙脉的形势。”池初夏接过荷叶递过来的罗盘,这个玩意儿是刘伯温的,在没有指北针的古代,这罗盘用着也非常精准,关键用来装行家太过合适,她装模作样的一通装神弄鬼,一会儿观看星斗,一会儿走到河边看水流水口,“呵呵,我猜的果然没错,那伙人便是贼人,王爷,速速派人盯梢吧,我刚确定,他们行的绝对是伤天害理的恶事,但是千万不要打草惊蛇,顺藤摸瓜挖出幕后更大的巢穴才是上策。” 朱守谦踌躇了一下,而后派了几个人前去追赶那伙人盯梢,至于池初夏的那些话,他将信将疑,一是池初夏的话确实有些道理,刘伯温一生所学,寻常人谁会舍得就此埋没?找自己的孙女儿来继承也无可厚非,二来这女孩儿也懂的极多,说起这玄学头头是道,若真是没有真材实料,不会这样淡定大气,根本不似一般女儿家那么娇羞怕人。 而疑虑便是,她还这样年轻稚嫩,能学到几成几? 池初夏自然明白他们不会全信,也不在意,“王爷之前不是想与我赌上一局?我们就以此为局,看看最后我说的是否正确,你看这罗盘指向,正对东南,一生二来二生三,三生万物是玄关,山管山来水管水,此是阴阳不待言,我赌那伙人马是贩卖人口为奴的恶鬼,背后有想动摇国基的邪魔存在。” 她侃大山说的正欢,靖江王却是嗤笑一声,“与我何干?” 池初夏一惊,方才想到这朱守谦与太祖朱元璋的过节,他又怎会在意大明江山?而她又忽而觉得自己又干嘛在意大明江山?早晚都是要走向灭亡,会有新秩序代替旧秩序,不然又怎会有自己的出现呢?这世间万恶,自己哪里管的过来,她不过一个平凡女子罢了,之所以这样,无非是因为知道所爱之人,日后会是大明皇帝罢了,所以潜意识里想为他尽一些绵力。 收起罗盘,她走向马车,朱守谦立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飘渺,不禁叹息,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而马车里,何冰正与初晴坐在一起聊天,见池初夏上来连忙让座,后者摆摆手,随意坐在了一边,“王爷不大愿意管闲事,而只靠我们,只怕动不了那伙人。” 初晴眸子黯淡了下,继而摇了摇头,“别这么说姐,我们都只是普通人罢了,有这个心就好了,我又怎会因为此,就把你们卷入危险之中?人各有命。” 这时外面传来朱守谦的喊声,“你就算救下被贩卖的奴隶又怎样?这天下无处没有人为奴,你救的完?” 池初夏沉默了几秒,掀起帘子,看着月光下那个少年的身影,冷哼一声,“知道了我的王爷,大道尚有盈虚,人事岂无沉浮?这道理我懂,只是偏巧被我遇上,祖公一生嫉恶如仇,如若人人遇到这样的事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么日后当恶势力坐大,轮到自己成了那笼中的奴,渴望被营救的时候,外界的人也都如我们这般心思,那这世界就当真没的救了,所以王爷,天下太大我是管不过来,但碰到的事情,又怎能置之不理?” “呵呵,人,从无到生,从生到旺,从旺到衰,从衰到死绝库,循环不已,即使我们管了这一处,也没有什么用处,孔子都曰不知命,不可以为君子,人各有命不是么。”少年有些消极。 池初夏呵呵冷笑,“孔子那话,所谓不知命,不可以为君子,并非要人们消极不思进取听凭命运安排,而是提醒世人,人事不能胡作非为,不能过犹不及,命运如同大夫看病,阴阳交替,对症下药,才能够趋吉避凶。” “呵,你倒真是伶牙俐齿,没有一句话你接不上的,那本王就帮你这一次。” 池初夏和何冰他们对视一眼,皆看到眼底的欣喜,心道,跟我斗,那可不是每次犟嘴都给你怼回去?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十五章 刁民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一路鸟语花香。 遇到榆树,就命人上去折下来,然后采下不少榆树嫩花儿,这个俗称‘榆钱’,用来蒸窝窝头,配上蒜汁辣椒油,简直美味爽口到爆。 朱守谦赞不绝口,“刘小姐确实做得一手的美食,感觉宫中御膳房的手艺也不过如此。” “王爷过奖,多吃点儿,派去跟踪的人可有传回消息了?”池初夏又将一个蒸的榆钱窝窝夹到这小王爷的碗中询问。 “如你所猜测,确实有异,那伙人尽是夜间赶路,大概最终目的地也是滁州,到了之后我们再暗中调查。”朱守谦吃的很香,觉得这场旅途因为有这个姑娘的存在变得蛮有意思。 这时汤鼎臣走过来,端着碗吃的也是爽的冒气儿,“哈哈,刘姑娘,老夫一直很好奇,为何要学得那些个堪舆?(玄学,即风水)” “呵呵,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所谓看风水的动机,其实任何动机都没有错,至于目的,人们不外乎是希望大发富贵,全家平安幸福而已,就像人们特别在意祖宅的坐落情况,阳宅阴宅都极为看重,一则确实是会受天地龙气影响,二来便是心中对未知的未来怀有的恐惧和惊疑,以及希冀美好的未来。”池初夏给出自己的见解。 一队人吃的正高兴,忽然一群穿着朴素甚至寒酸的人背着锄头叉子等气势汹汹的从后方朝这边而来,男女老少都有,看样子应该是上午经过的村庄里的村民。 汤鼎臣眼神一眯,迅速拿起自己腰间的佩刀,他所带的手下也都迅速警惕的挡在前方。 而朱守谦,却是下意识的护在池初夏的跟前,他的眼神湿漉漉的带着危险,那眼神似乎在说,若是对方敢对身后这女子做什么的话,他一定要扒了那些家伙的皮。 那队村民算起来有四五十人,估计大半个村儿里的人都过来了,很快便到了众人跟前,目光带着些许的敌意。 “大胆,你们是哪里来的刁民,知道你们面前的是谁么?胆敢如此无礼。”宽行抽出佩刀厉声呵斥。 这时对方人群中走出一个壮年,应该是对方的村落首领之类,他掂了掂手中的斧子,并无恐惧,“不管你们是什么来路,这会儿我们是不会行礼了,昨夜我们村儿丢了一对娃儿,村儿里的猎犬顺着味道一路寻过来,我们必须对你们进行搜查。” “笑话,你可知里面有当朝王爷和将军,岂会拐带你们的娃儿?休得胡闹。”宽行不耐烦道,他在战场上杀敌勇猛,脾气暴躁,没有诸多的耐心。 池初夏从身后偷偷掐了朱守谦一把,示意他问清楚,别让双方起了冲突,对方里面不少老人和孩子,肯定会吃大亏。 少年无奈,怎么总是替人擦屁股?他最讨厌麻烦一个人,也最厌烦管麻烦,可是偏偏遇到个菩萨心肠的姑娘。 于是咳嗽了一声,走上前去,“都住手。” 宽行连忙弯腰行礼,“王爷,您且去后面,这群刁民手里有武器,属下怕伤着您。” 村民一方立即骚动起来,似乎还真的遇到一个王爷? 朱守谦摆了下手掌示意无碍,他看向对面,“无妨,你们且把事情说清楚,若我们当真是拐带了你们的孩子,也不会慢悠悠的大白天在这里扎营吃饭等着你们来盘查,若真是行了那等害人之事,恐怕早就跑的没影儿了,不会被你们找到。” 村民也觉得这话说的有理,其中两个妇人哭的泣不成声,看来丢失的孩子应该就是两家的,那中年壮丁也是摇头叹息,跪下给朱守谦行了大礼,其实他们也明白,这队官家官人不可能是偷了孩儿的人,而一般丢了娃儿的人家,几乎不可能再将人找回来了。 池初夏拉着荷叶的手,猜测大概又是之前那伙人干的恶事,她吩咐荷叶去拿来纸笔。 “你们可否描述一下丢失孩儿的样貌,小女略懂画卷丹青,可以把画像先描绘出来,你们放心,我们靖江王殿下宅心仁厚且嫉恶如仇,定然会抓捕恶人。”池初夏道。 “多谢这位姑娘。” 寒蝉了几句,纸币小桌都已备好,池初夏摆开一排铅笔,根据两个妇人的描述开始起形作画,她的速度很快,没有去描绘太多细节,因为时间紧迫,她快速的画着,一边吩咐将士们收拾行囊,他们要连夜赶路去往滁州了。 众人都无比惊叹她的绘画技术,和所有丹青画卷的画师画法都不同,那些画师们作的话能有几分人物的神韵就已经能名传千里成为一代名家画师,然而面前的姑娘,画出来的人儿简直鬼斧神工,只根据妇人的描述,她画出来的两个娃儿,竟然达到了八分相似度,这…… 连靖江王朱守谦和汤鼎臣都张口结舌,目瞪口呆的看着池初夏,心中暗叹不愧是刘伯温的孙女儿。 启程之后,马车中朱守谦对池初夏赞不绝口,“没看出来啊,你还有那等堪称鬼斧神工的绘画技术,那些个宫廷画师都不能与你相提并论。” 池初夏没心情听他夸赞,“这话本小姐听了很多次了。” 朱守谦一愣,继而冷哼一声,“说的倒是,只怕四叔五叔他们早已见识过,大概也是因为此被你吸引?” “你少说风凉话,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拿下那伙贼人吧,我以为他们只是贩卖奴隶,没想到连村里的孩子也抢。” 池初夏气压有些低,在现代的时候,她最看不得的就是拐卖儿童的新闻,觉得这世上最可恨的便是这些人贩子了,毁了多少家庭。 “嘁,你倒是生得一副菩萨心肠,你可怜这个可怜那个,宫里那么多的太监宫女儿,哪个又不是爹生妈养的?这些贼人无非是为了钱财,而权贵们则是贪图享受,奴役众生,这本就是人之常情,哪里有需要哪里就会有供给,你祖公教你堪舆之术,都没告知你天道轮回?”朱守谦眼眸黑漆漆的望着池初夏。 这就是池初夏不喜欢这个少年的原因,虽然他所说的话非常有道理,可是她觉得这种悟透人生的悲观思想实在太过消极,她还是喜欢燕王和吴王那样的孩子,即使这世间万般的恶,但活在当下,尽自己能尽之力便可,她知道自己不是圣母玛利亚,也不是耶稣,皇宫那头儿她确实无能为力,但面前这件事并不是,她不会放弃,不过她也不会当同情心泛滥傻呼呼横冲直撞的白莲花,知道什么是分寸,要救别人,也是在能保全自己的前提之下。 经过三日赶路,他们终于到达滁州,池初夏看着这繁华的古都,心中感慨万分,朱元璋就是在这个地方设埋伏兵败元朝丞相脱脱的,而这个地方又有多少文人墨客留下过足迹。 连日的赶路,池初夏有些吃不消,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刚下马车就忍不住跑到一边猛吐了起来,来往的人群引起一阵唏嘘,有人议论这姑娘是不是……有喜了?可看她穿衣打扮也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紧接着朱守谦连忙赶了过去询问她怎样,这人群才散去,一个个脸上有略带善意和暧昧的笑,说这是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小王爷自然听到了那话,有些尴尬,但更多的却是得意,心情大好,池初夏又吐了几口,这才舒服了些,翻着白眼,“你笑什么?” “无事,走吧,进城,只怕我们要与汤将军暂时分别了,滁州有本王的府邸,先去府上休息吧。”朱守谦笑道。 池初夏点点头,这一路野炊的走来,当真不是个味儿,太怀念床的味道了。 进城之后,汤鼎臣便与他们道别,表示非常欣赏池初夏的才能,而后者也不知晓说些个什么的好,她有个屁的才能,实在承受不了这一代名人的夸赞。 来到靖江王的府邸,又是一处修建奢华的庄园,不得不说这货比燕王和吴王都要奢侈,懂得享受生活,就连那不过十一二岁的楚王都懂要体恤民间疾苦,而这家伙,则是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府上的丫鬟个个貌美如花,数量众多,池初夏不屑,猜测这大概就是他面对别人丢了孩子也无动于衷的原因吧,人命在他眼中,根本没有什么价值。 池初夏的到来无疑让府上小小的热闹了一把,都在猜测着她的身份,看靖江王的模样,对她颇为在意,一到府上就是吩咐给她用最好的锦被以及做最好的美食,难道是要收为侧妃的么? 要知道王爷虽然还年幼,但也已经纳了两个妾室,只是正妃与侧妃的位置还空着,正妃人选肯定要圣上定夺,至于侧妃,也是要经过宫中塞选,而这次带回来的姑娘,确实生的貌美如花,大概会先收为妾室吧。 所以池初夏刚睡醒,面对前来拜访的美丽女子有点儿懵比,在得知对方是朱守谦的侍妾时候,这才恍然大悟,落落大方的行礼问好,而来人姓王,是去年被朱守谦收为妾室的,大朱守谦两岁。 感叹一下这个小鬼,去年朱守谦也就十四岁吧!毛都没扎齐呢吧就纳妾,池初夏咂舌。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十六章 金丹修士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看着两匹上好的水维罗,池初夏思索着这妾室的来意,“谢夫人,民女不能收,王爷对民女已经诸多照顾。” 这王夫人虽然看起来也不过十六七岁,还是个少女模样,但在这早婚早育的古代,她已然成人,而且,盯着肉的狼那么多,她早已有了一份不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警惕。 她把池初夏的话每一个字都仔细思索,又将对方每一个动作眼神也都拿捏含义,而后笑吟吟地将水维罗再次推回去,“王爷喜欢妹妹才会诸多照顾,我们可不曾见王爷平日里对谁这么上心过,妹妹且收着,两匹料子而已,回头我命人去请了裁缝到府上来,好好做两件衣服来。” 池初夏猜测着这王夫人铁定已经认为自己会是朱守谦的新宠,暗自叹息,由得她们猜去吧,解释也解释不通,她现在可没力气去浪费那精力。 “那如此,就多谢夫人了。” “不用谢,妹妹那你忙着,姐姐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会,还希望以后可以多多走动。”王夫人这话说的客气,但是如何不知道作为亲王的女人,大多也就新鲜那一阵子,现在池初夏正是新鲜期,若是得子,还能享一世富贵,不然终身都只能为妾,她们同病相怜,多走动也是为了日后的相互慰藉。 池初夏虽然不喜这样,但是对这女子也是多为同情,知道对方并没有什么敌意,因为她早就认清楚了现实,即使扳掉一个,以后也会有无数个女子来充盈亲王的后宫,此时的女子们,求的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母凭子贵。 “姐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这王夫人送的水维罗可是极好的。”荷叶摸着料子高兴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儿女人很悲剧而已,全凭一个孩子来求保障。” 荷叶过来握住池初夏的手,“姐,自古都是如此,你又何须难过?燕王殿下虽然已经有了正妃,但是子嗣是不分嫡庶的,我看姐你其实每日还是惦念着燕王殿下,与其这样漂泊,还不如回去……” 池初夏越来越黑的脸色让荷叶悻悻的住了口。 “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了,你若真理解姐,就不会讲出这种话来,我知道你不喜欢漂泊,我也正在想办法安定,只是目前不是时候。” 荷叶咬了咬下唇,连忙跪了下来,“我错了姐,荷叶只是看您每日带着这燕王殿下送的发带绳儿……” “好了,别说这些没有意义的,去把初晴给我叫来,我要问一些事情。”池初夏摸了摸额头有些疲惫。 过了会儿,一身素衣的初晴进来,他身材纤瘦,眉目如画,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池初夏摸了摸鼻子,想哪儿去了。 “姐,你叫我!”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对池初夏非常敬重。 “嗯,初晴,姐要问你一些事情,虽然要你回忆过去的伤疤这很为难你,但是你既然也想帮那些同病相怜落入魔窟的孩子,就必须这样,懂姐的意思么?” 初晴点点头,“姐,你放心吧,我没你想的那么娇弱,我会把知道的一一全部告诉您。” “好,那你说一下幕后的交易形式。” 初晴将所知全部告诉池初夏,原来所谓的明朝好男风,也只是中后期才成为一种风气,男风古来有之,只是在这大明初期,朱元璋并不禁止嫖妓,但是却禁止官员嫖妓,但官员有权利,也就意味着有金钱,作为食物链的上层,越是禁止,就像围堵洪水的堤坝,待到堵不住的时候,积蓄的洪灾也就越严重,所以到了大明中后期,上自帝王公侯,中到官僚士绅,下及平民百姓,都迷醉在声色犬马之中,糜烂不堪。 而此时,还并没有官员富绅专门搞男风的场所,一切都是幕后进行,引线人将拐来或者买来的姿色姣好的孩子分为几等,暗中囚禁,有需求的官绅自然有其联络的门路,引线人会暗中将一批孩子以一些明目送到府上,让其挑选,有中意的就留下,其余的带走,继续送往下一处买家,这样做的好处可以避免两个官绅看上同一个因为争抢而发生不必要的矛盾,当然,弊端也很多,路上不定出什么幺蛾子。 而另外一种,则是官绅也会到囚禁地点亲自去挑选,一般囚禁的地点并不是阴暗的小黑屋,相反的,却是在修建奢华贵气的某王孙贵族的府邸,这样可以避开民间的搜捕。 真正的好货色不会送到烟花柳巷之地,基本都会被挑选上,而剩下的姿色较差的,在花柳场所也会设立一些隐秘的地点,都会有专门搭线的人来接应客人,这是一条初成规模的庞大的流水体系,根本不是一个人可以掌控全局,而就算扳倒一两个人,哪怕扳倒最上面的那个人,依旧会有新的头目上位,有需求,就有供给。 池初夏揉着太阳穴,“这真是,一个吃人的社会……” 但是发这种感慨没有什么意义,哪个时代不吃人呢?只是吃人的方式不同罢了,但却大同小异,现代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难道就少么? 具体的消息还要等靖江王派去的探子回来禀报才可以,池初夏也明白心急也没有什么用,于是叫上何冰荷叶他们一同出去逛逛,想去见识一下这古中都的风采,进来的时候就觉得壮丽森严,这皇帝老头儿可没少在这方面花心思。 “姐,靖江王殿下不在府上,我们就这样跑出来不太好吧?”荷叶毕竟还是小女孩儿,胆子还很小。 何冰则是哼她一眼,“怕什么,有我在,保护姐没问题,而且现在太阳正当头,这滁州城戒备森严,没哪个不长眼的来闹事儿的?” 池初夏掀着马车窗帘看着外面的风景,忽然就见那边的空地之处,坐着几排身穿道服的修士,有老有少,少者居多,小的年纪不过十五六,大的估计能有五十来岁了。 “这是在做什么?”池初夏一脸好奇。 何冰瞅了一眼,“噢,姐,这个我知道,这些是金丹修士,你看他们道服上的图纹,还有那边的牌子,这就是武当派的金丹修士。” 池初夏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张三丰?” 自幼看张三丰各种改变电视剧的池初夏对武当并不陌生,这武当派起于宋而兴于明,为内家之宗,开派祖师张三丰据说是长生不死的老妖怪,而在电视剧中,他因为提出的行侠仗义,武当弟子要有长剑出鞘的勇气也要有及时收剑归鞘的仁义之心,因而总是被以正面的形象而出境,是仁义的代言,一代宗师,更是被神话了,成为天上专炼金丹的太上老君。 池初夏下了马车,看到这些修士的一边还有一个桌子,上面摆放着书籍,应该是宣传而用,她过去出了两个铜钱拿起一本观看,上面大概介绍了张三丰道法的体系,大概是:练体,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洞虚,步虚,最后是大乘! 池初夏抿嘴偷笑,感觉现代的一些网游似乎就是按照这个体系编写的程序设置修炼打怪升级体系,这古人可比先现代人会玩儿啊! 她并不相信后人所传的说张三丰是陆地神仙,说什么他并非仙逝而是飞升了,在她看来,世间确实有长寿之人,这大概和好的饮食习惯与锻炼身体密切相关,而且张三丰创立武当,门徒众多,遍布天下,池初夏有理由相信这是一些人为了集中力量增加权利而设立的一个噱头。 不过她也并非不尊重武当传承,就拿一直延续到现代还在发扬光大的太极拳来说,太极拳,八卦掌,其自身威力确实可圈可点,但是太多人把它神话了,这只能是人体潜力的一些发掘罢了,再厉害的八卦掌,一个手雷,照样炸飞。 “我的姐,你看这些不会是想出家吧?武当可不收女弟子,你若想当修士,只怕难。”何冰打趣道。 池初夏呵呵一笑,“谁说的,我可以进峨嵋派不是么?峨嵋派不是专收女弟子?” 这话倒是引得何冰他们一众好奇,“是么?姐从哪里听来的峨嵋派只收女弟子?” 经过一番解释,池初夏才明白,此时的峨嵋派在中土还远没有武当闻名,而且真实的峨嵋派,也不是像武侠小说所编写的是女派。 池初夏放下书籍,转身想上马车离开,毕竟她不信这些个金丹修士能成仙,若是为真,历史上也不会记载就那么一两个无法考究真假的飞升传说,那么多修士,到最后不都修死了? “顺成人,逆成仙,阴阳全在颠倒颠,女施主,请留步。” 池初夏回身,正见一个身穿青衫裱黑边武当修士服的青年单手背于身后笑吟吟的望着她。 她回了一个礼,“不知方士有何指教?” “女施主即是对这感了兴趣,也是有缘,这里有几个谜语,不知施主可有兴致猜猜看?若是猜对,则会有我们祖师备下的礼物相送。” 池初夏想了想,觉得有点儿意思,便欣然同意,而且这道士说这些谜底张三丰已出了数十年,却从无一人答对! 接着道士拿出一个题板,每一题之上都盖着一层木制板子,只要连续答对五题就可以。 池初夏呵呵一笑,伸手指向第二个覆盖的题目,示意道士拿下遮盖……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十七章 现代来客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第一题:头部遭雷击。 围观的群众皆是哈哈大笑,不晓得张真人出这么个谜题会是有怎样的答案。 “施主,我需要声明,这些题目,是不会有任何提示的。” 周围的群众给出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答案,但是无一正确,而池初夏看到这个题目,心中却是犹如五雷轰顶,当真就如这题目,头部遭雷击。 道士看池初夏的模样,以为她猜不出,不禁有些失望的摇头,然而下一刻,这个一身淡紫衣裙的少女却轻启红唇,“电脑。” 众人哈哈大笑。 道士一惊,不过还算镇定,因为也有人给过这个答案,但后续解释跟不上来,“答案,正确,但是施主要再答这题的两个附属题。” 池初夏眼眸一凌,“请讲。” “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明有头无腿跑遍五洲四海通,一只网,网联四海七州,根根有头,头头相通。” 这时围观人群又有人大笑询问,“可是那百晓生?即便是那诸葛先生不出门知天下事,但也不可能有头无腿跑遍五洲四海吧,莫非你们开派祖师已金丹大成白日飞仙?” 而池初夏却是有些站立不稳,强作镇定,她细细盯着这青年道士的眼睛,捏紧拳头,再次回答,“电脑!” “由头田身它字尾,善于计算思绪飞!”青年道士有些激动了。 池初夏眼神一眯,“电脑。” 道士后退一步,“都正确,施主,请选第二题。” 池初夏指向第五个题板。 :灭下竹前。 池初夏按捺住心中的狂躁,“火箭,灭下便是火,竹前则是箭。” “一个东西长又长,不动立在地中央,地球引力挡不动,将人带到太空中。”道士几乎把眼睛钉在了池初夏的嘴上。 而围观人群再次笑声一片,“你家祖师怎得尽出些奇奇怪怪的谜题?” 池初夏迫切开口,“依旧是火箭,这位方士,请问这些题当真是你们开派祖师张三丰亲自所出?我可否见他一见?” “您必须答对五题才可,而且祖师并不在此处,他云游四海,要想相见也只得等。” 池初夏黯然了下,为了证明心头的那股躁动,她接连拉了十道谜题,如她所料,答案皆是只有未来人才能懂的,比如洗衣机,飞机,火车,汽车,连肯德基麦当劳都有,看来她真的遇到了一个同是未来的来客,她终于不是孤单一人,好家伙,名垂千古的张三丰,竟然是一个未来人么? 接着她得到了张三丰准备的礼物,只是一件小玉石刻章,上面书写两个简体汉字:安柠。 池初夏握紧这枚刻章,而后留下一张纸条,写的是拼音,她怕这个未来人学习不好不懂英语,写拼音的话总该能看的懂吧?大意是:我叫池初夏,来自二十一世纪,2016年7月被卷入洪水,于去年即洪武八年正月来到大明朝,我暂时住在中都靖江王府,希望能早日见到你。 离开后池初夏依旧心绪难平,害的何冰他们担心不已,她开始着手打探关于张三丰的一切消息。 “姐,你该不会是当真想要修仙吧?”荷叶问。 “不是,而是遇到了一个同乡,此事你们需要保密,在我见到他之前不准透漏风声。”池初夏吩咐道。 “天呐,姐,你的同乡……”何冰和荷叶都是惊讶万分,他们都知道池初夏来自一个很与众不同的地方,估计也只有那样的地方才能养出这样与众不同的人儿来吧。 晚间,朱守谦回府,作为一个亲王,应酬自然少不了,即使他是罪臣之后,但奈何朱元璋宠他。 “刘小姐可有吃过晚膳?”他进门就问侍女,这心思全系在池初夏身上了。 王夫人迎了出来,“王爷,可有用过晚膳么?霞儿亲手做了两个小菜儿,王爷要不要到我院子尝尝?” 朱守谦手一挥,“不用了,我有事要做,你先吃吧,不用等我。” 说完径直朝池初夏暂时居住的院落走去。 丫鬟安慰的拉住王夫人的手腕,“夫人,您别伤心,王爷只是一时被那狐狸精魅惑了心神,日后会记起夫人的好。” 后者凄然笑了下,“世间最是薄情郎,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我该是懂得这些,不求别的,只求一子即可,那刘姑娘生得玉骨冰心,但又能占着王爷几朝春秋?日后王爷就藩,不知有多少美人要入这王府后院,说来我们都是可怜人,无须说这些恶毒话语。” 而这边池初夏刚盛了小米粥准备吃,朱守谦就大步走了进来,并吩咐荷叶加碗筷。 “我从几个滁州官员那里而来,有些收获。”少年夹了一口韭菜鸡蛋说道。 “哦?快说!”池初夏放下碗筷。 “你急什么,本王吃完饭再讲。”他那双微微下垂的眼角含着丝丝笑意,瞅着侧面的少女,她此刻并无竖起发髻,披散的发丝随意用一条水绿色发带绳儿系着,趁着晚间的夕阳余晖显得分外诱人。 “边吃边讲。”池初夏不依,心里加了一句,不然你就别吃了。 “食不言寝不语。”少年傲娇的扬起小下巴。 无法,池初夏只好闭嘴安静吃饭,他跑来找自己,又撂下这么句话,肯定是要告诉自己有什么收获的。 过了会儿朱守谦慢悠悠的喝完小米粥,这才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肚皮,“今年年初时候,皇上将行省改为了承宣布政使司,下设府和直隶州,府以下则是县和属州,今年的钱谷考校,需呈报去年地方财政的收支账目与钱谷之数,这事儿由太子他们负责,四叔好像也在其中。” 池初夏点点头,她是听燕王提起过这事儿,“你说这个做什么?” “嘁,各布政司离户部行程太远,有些远地方,一来一回一个春秋过去了,为免往返奔走,便带着盖有官印的空白账册,遇到数目对不上被驳回时,便随时填用,这是布政司的老手段儿,可惜啊,我们老朱家的老头儿不懂这些个财政管理,说这是欺君罔上的大罪,正下令彻查严办呢,所以现在人人自危,哪有的闲空儿去买男奴享乐?我装作好那一口儿的,倒是查到了一个窝点,就在小西门谢将军一儿子的庄园里。” 池初夏对于朱守谦称呼朱元璋为老朱家的老头儿忍俊不禁,叹这少年胆大包天,“那他儿子行这种龌龊之事,这谢将军可知晓?” “应该不知,年初听太子说谢成就被派去随沐英将军率军平定洮(tao)州十八族叛乱,哪里顾得上自家不成器的儿子淫乐?”朱守谦大笑,笑朱元璋手下不少这样的酒囊饭袋。 池初夏眼皮跳了跳,几次听到这天下考校钱粮,她不禁想起明初几大悬案,其一的空印案,她一直记不清时间,因为不是专修历史,但是看目前的情形,这怎么那么像空印案的前奏?“你说的布政司的老招儿,携带盖有空印的空白账册,所盖的印可是骑缝印?” “正是!” 哗啦,池初夏豁然站起,而后又觉得自己动静过大,忙做了下来,如果是骑缝印的话,那接下来要发生的,那肯定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惩治贪官污吏的大案――空印案! 记得当时看到的记载是诛杀数百名持主印的官员,连坐被杀人数数以万计。 池初夏一直觉得朱元璋此举太过不人道,首先说说这骑缝印,也就是说在账册边缘骑缝盖印,小时候的教科书写名字就是在边缘的页面上写,也称作齐缝章,比如两页纸张,那么就错开,盖在两页纸张的中缝之上,一半留作存根,另外一半则持作凭证,验证的时候,两半相对,公章完整即可。这样来看的话,这盖有骑缝印的空白账册除了填写这对不上数目的钱粮之数,也不能作为他用,因此而杀掉那么多人,简直惨无人道。 “你干嘛这么大动静?”朱守谦抠了抠牙齿看着她道。 “没事儿,对了,关押孩子们的地点明确,可否报官?”池初夏问了个蠢问题,问出口之后她自己都感觉蠢。 果然朱守谦翻着白眼,“你别忘了这些娃子就是提供给那些官员享乐用的,你觉得报官有用?只怕立刻风声就能传过去,打草惊蛇,要不然……本王花钱把他们买过来算了。” 这下轮到池初夏翻白眼了,“助纣为虐,你若如此,那些个人见钱这么好得,岂不是要立刻再去绑其他人家的孩子?这不能打击他们的气焰,反而会助长他们的贪婪。” “那刘大小姐有何高见?” “敲山震虎吧,目前不知道具体有几个窝点,我们需要好好计划一下,到时候这场戏还需要王爷配合才成。”池初夏眨眨眼睛道。 春色正浓,夕阳落幕,映在池初夏的脸上的最后一道晚霞消逝,朱守谦望着这个少女,心底颇有起伏,“其实你做这些没有什么意义,人都是贪婪的,即使你管了这一桩,其他各地均有此类事件,你和你祖公一样嫉恶如仇又如何,即使是平民百姓,也有整日寻花问柳留恋烟花酒巷的。” 池初夏叹了口气,“我都知道,尽力而为吧。” “你若随我去藩地,我可以给你足够的权利,禁止我的藩地有此类事情发生,如何?”少年忽然站起,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少女,这是在……邀请。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五十八章 轻薄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烛火之下,池初夏拿笔不停细细的描绘着,画中人正是燕王朱棣,旁边还放了几张,爸妈以及二叔刘仲璟的都有,荷叶端来茶点,“姐,什么时候休息?” 她那小脸儿上已写满倦意。 “你困了就先睡。” 说完她从怀中摸出那块刻着现代字体‘安柠’二字的玉石刻章,这当真是张三丰留下的么?这张三丰按照记载是出生在公元1248年,现在是洪武九年,即1376年,也就是说张三丰现在也已经128岁!若见了面,会是遇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么?对方又对回去的路知晓多少呢? 这个夜里她做了无数个梦,有时背着一双翅膀坐在薄如纸片的摩天大楼之上,有时则是坐在一片叶子之上漂泊在大海之中,自打离开燕王之后,她在这古代的夜里,又开始睡的不安稳了。 次日天还未亮,池初夏便醒转过来,见大家都还睡着,便自己起来准备早点了,平时她也并非全部都要荷叶他们照顾,有时她也会给他们做饭洗衣服。 只是没想正在择(zhai)菜,院子木门外就响起了轻咳声,听声音正是靖江王朱守谦。 池初夏走过去打开门,正对上有些无措的少年,他微微下垂的眼角有些诧异,“怎么是你啊?” 呵呵了一声,池初夏走回去继续择菜,“你来我们院子外面,还问我这种问题么?” “昂,我见你们院子有灯火和炊烟,以为是你的丫头起来给你做饭。” “她不是丫头,是我妹妹,王爷起这么早?” “嗯,没有什么睡意,王府里有厨房,你们不用亲自下厨的。”朱守谦坐到一旁的折叠椅上看着池初夏灵活的手择着青菜。 “反正闲着没事儿做,也习惯吃自己做的味道了。” “你是主子,还给下人做菜,本王还真是第一次见。”朱守谦摇头笑道。 “我已经说过了,他们不是下人,是我的家人,你要不要留下吃早点?不过要给我打杂帮忙。” 这小王爷傲娇的哼了一声,“不要,本王怎可做这等粗贱之事?” 我呸!池初夏无语的在心底翻翻白眼,“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有什么事儿是粗贱的事儿?” 朱守谦懒得和池初夏争论,“你对救那些男奴可有什么对策了?” 池初夏将菜放进盆中清洗着,“单单救他们很容易,不管是买还是抢都行,但是想挖出后面的引线,就不太容易了,我一介女流,没有太好的方法,若你愿意帮忙,你出面装个风流浪荡的王爷,倒是容易引出后面的大头来。” “有个疑问我一直想问你很久了。”少年翘起二郎腿道。 “哦?你问。”她还记得昨日这小王爷对她的邀请,只是最后她还是拒绝了,她要在这里等另外一个穿越者的消息。 “你对这些个男奴这么上心,可妓院遍布天下,你却为何没想过救救那些个被迫堕入风尘的女娃子?是你潜意识里就觉得女人做这个理所应当对不对?你尽管可怜她们,可是没想过去营救,因为自古如此。”少年眯起眸子,目光犀利又精明。 而池初夏却当即被这话震的脑袋轰鸣一声,确实,她在应天呆了那么久,应天城里妓院遍布大街小巷,里面有多少女子又是自愿做这些?自己尽管觉得她们可怜可悲,但并没有想过去营救,但是遇到男奴这种事,她就有些接受不了,觉得有违伦理,也就是说自己潜意识里,也是被千古的祖宗传承所惑,觉得妓(女)古来有之…… 这个认知很可怕,池初夏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 “呵呵,肃肃鸨行,集于苞桑,你可懂本王的意思?”朱守谦眼眸含笑,看着这个脸色不太好已经呆掉的少女。 池初夏咬了咬唇,朱守谦这两句话的大概意思是指鸨鸟飞行与栖息的形态,在古人看来,老鸨(bao)这种鸟,只有雌鸟,没有雄鸟,那么繁衍后代,就是和其他各种各样的鸟类交(配),是为万鸟之妻,因而用于代称人尽可夫的妓(女)。 “就像之前遇到的那被拐了幼儿的村民,鸨母手中的妓(女)来源也多是下层社会中普通百姓的幼女,而这些女儿,也大多是被偷摸拐骗而堕入风尘,而老鸨,则是妓者老后,经验丰富,成了带头儿,从一个受害者成长为害人者,这是一个轮回。” 池初夏笑的难看,“王爷,你可以去当哲学家了。” “哲学家是什么家?” “就是说话很有道理。”池初夏把菜一放,围着朱守谦缓缓走着圈子,气势沉闷,“你说的很对,这是一个轮回,只要男人没死光,这事儿就没有个尽头,不管睡男的,还是睡女的,都是男人干的事儿,去嫖的除了没有家室的,大多也都是妻妾成群的,就像雪涛小说讲的,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偷的着的不如偷不着的,就算是拥有着三宫六院,也是家花没有野花香,对不对?” 哈?! 朱守谦张口结舌,听着这女子口中那狂妄不羁的话语,这……这真是一个女子说出来的话语! “虽然很露骨,但你说的就是我心中所想。”朱守谦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有时真的不能拿她当个女子来看,却又觉得同她讲话甚是痛快,就是喜欢她这个不绕弯子爱讲大实话的性子。 “哼!”池初夏不屑冷哼,继而一把扯起朱守谦的胳膊将其从折叠椅上拽了起来往外推,“今天没你的饭,让你王府厨房做给你去。” “大胆你,放开本王,今日本王就要在这院落里吃。”朱守谦有些暴躁,他没想到池初夏竟然敢这般赶他。 “今天本院不做饭,我要回去补个回笼觉,Get-out!(滚出去)”池初夏依旧推着对方往外送。 少年急了,没听懂池初夏后面那个词儿是个什么意思,但决计不会是个好词儿,只见他双脚一定,扎稳了脚步,怎么说他也常常习武,若是被个小丫头片子这么推出院子,那脸面可往哪里搁?“再推本王就生气了啊。” “生气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生个孩子来我看看。”池初夏冷笑连连。 噗!朱守谦一口气喷出,有种吐血的冲动,这还真是没这臭丫头不敢说的,收了下心绪,那双眸子里染上一抹邪笑,阴恻恻的哼了一声,双手骤然拽住池初夏的肩膀,一脚蹬到池初夏的腿后,一个用力就将人给放倒,顺而将其打横了抱了起来,“嘁,惹本王,却没二两力气,本王是没本事生个孩子出来,但是本王有本事让你生个孩子出来。” 池初夏大惊,有些懊恼自己一时又忘了这些个家伙尊贵的身份,只因这些日子相处熟络起来,说话就少了一些谨慎,毕竟她是一个现代人,忽然要处处与人尊卑守序,还是不习惯,“你快放我下来,给你道歉还不行?” “哼,晚了!” “喂,朱守谦,别开玩笑成不?”池初夏恼羞成怒,因为朱守谦直接抱着他是一路往他的院落而去,院子里还有守夜的侍卫呢,这被看到几张嘴也说不清了。 然而少年在听到这个名字后脸色阴沉起来,看着颇为恐怖,“这是皇帝自以为是给本王赐的名字,你好大的胆子。” “啊……”池初夏惊叫,大腿之上传来剧痛,却是这个心狠的少年托着她大腿的手狠狠抓了一把,“你!” “呵,如何?”少年得意一笑,继而那笑瞬间收回,池初夏都感叹他变脸的速度。 “放开我!” “嘁!刘玉婉,你不是心怀大义?那做笔交易如何?本王帮你解救那些个被拐骗圈禁的男奴,甚至那被拐走的幼儿也都给你寻回来,你呢,就陪本王一晚怎样?” 池初夏一愣,反应过来眼眸幽黑,“你发什么疯?” 少年的呼吸却扑在了她的耳边,“呵呵,不懂本王的意思么?只是陪本王一晚而已,不,现在天已经快亮了,你只是陪本王一个时辰,这笔交易你不亏,把本王伺候好,得到你想要的帮助,然后忘记你做的这些,不就可以了么?” “卑鄙!” “哈哈哈!卑鄙?本王觉得你赚大了,你以为京城里的人都是傻子?老四养你在外面,终日相拥而卧,谁人不知你已是老四的人?知道知情的人都怎么评价你么?只是一个妄图攀附权贵觊觎燕王正妃位子的一个贪婪女人,你这头秀美的发,早该盘上去了吧?”朱守谦的手移到了池初夏的臀部,狠狠的扭了一把。 后者秀目凌厉,提起拳头朝着朱守谦的眼睛打去,少年一惊,堪堪躲过去,却也只能松开池初夏。 池初夏迅速后退几步,警惕的与朱守谦拉开距离,“我本以为,即使我们做不了朋友,至少也可以以诚相待,却不曾想你竟然是如此不堪与猥琐,我与燕王怎样,与你何干?我是否盘发又与你何干?你以为说几句别人的评价就能打击于我?告诉你,我池初夏端的是身正不怕影子歪,即使我已是燕王的人,那也是我的选择,还有,你!靖江王,简直差劲儿透了!” 少年看着那眼眸清澈又凌厉的少女,面对自己丝毫没有一丝弱势,也无胆怯,她一身淡紫衣裙,傲然立在那里,就像一束幽香的淡紫丁香,只是看着,嗅着,就那样诱人。 !! 第五十九章 油炸秦桧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噗!”朱守谦没忍住笑出声来,“好了,抱歉,本王给你开玩笑的。” 池初夏却没有放松警惕,也不接受这个道歉,屁股上和大腿上被扭的痛楚还在,这分明就是轻薄。她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性格乖张暴戾又多变的少年。 眯起眸子,“天亮之后,我要离开。” “不行!”朱守谦直接拒绝。 “怎么,你要囚禁我们?” 朱守谦背过手去,“不会,只是你一个女子,你那两个弟弟,也就那个高个子的能打一些,但也保护不了你们吧,你把世道想的太过太平了,尤其这滁州城,汇聚八方来者,处处都有危险,难道你也想被恶人抓了去?” “呵,我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你这靖江王府吧?最恶的人是你才对。”池初夏才不吃他那一套。 “嘁,本王若真要对你如何,你以为你能逃得出这靖江王府?我以为你很聪明,知道张弛有度(能屈能伸),就你这随意就挑明底线,我若回答就是要囚禁你们,你能如何?好了,回去做饭,回头本王给你寻一处好地,你就去研究你那些植被什么的去,这总可以吧?”说完朱守谦背着手得意洋洋的又走回池初夏的院落,竟是拿起一头大蒜开始剥,“你上次做的那个蒜拌闷茄子特别好吃,今天还要吃那个。” 池初夏黑着脸进了院子,她认为这朱守谦的善变绝壁就是人格分裂啊,何冰和荷叶他们听到声音也都纷纷起来,见到院子里的一幕不禁目瞪口呆。 朱守谦一瞪眼,“看什么看?本王就帮蒜闷茄子这一道菜,没你们的份儿,都回去睡觉去,别来打扰。” 池初夏朝他们挥挥手,示意都回屋睡觉,“一会儿叫你们起来吃早饭,回去再睡会儿。” 这何冰他们哪里敢?这可是王爷在亲自动手帮忙做菜,于是乎都呆在原地没敢动。 池初夏无奈,走过去,“回去再睡会儿,没事儿。” “啊!我和初晴哥去看看后院的马。”何冰拽着初晴跑了。 荷叶食指点了半天,“……我……我去把姐今天要用的材料分类做好。” 池初夏无语半天,回去麻溜的准备早餐,其实作为一个典型的二十一世纪注重生活质量健康的女性,她是偏好早餐为牛奶鸡蛋的,只是……她压根儿就没找到过一头奶牛,之前考察地理的时候,马可波罗的游记里曾提到,说成吉思汗队伍长途行军的时候,携带干燥过的粉末牛奶,作为食物,这应该是关于奶粉最早的记录,然而元朝统一在位的短短几十年,随着明朝打垮元朝,这喝牛奶的习俗也随着元朝灭亡而消逝,作为土生土长的汉人,汉族复兴主义作怪,抵触排斥了一些外族文化。 做完早点,这小王爷悠哉悠哉的坐在院子里享用,池初夏去喊荷叶他们吃饭,但是那三个家伙死活也不敢进来,在池初夏面前没大没小,不代表就敢在一朝王爷面前放肆。 一顿饭吃的一肚子火,总算送走了朱守谦这尊难伺候的佛。 这才一家四口围着桌子坐在了一起,荷叶拍拍小胸口,“姐,我觉得,还是燕王殿下好伺候,不知道怎么滴,对上靖江王殿下,总是觉得怕。” “嗯。”池初夏淡淡嗯了一声,夹了口菜,食欲不济,“咱们带的大豆油已经没了,今天做菜是用的猪油,我吃不太习惯。” “嘻,姐,我也觉得你弄的大豆油好吃,姐你说,这大豆早在春秋时期就已经被列为五谷之一,又高产,怎么就很少被用来榨油?胡麻油太香腻,做菜也不好吃。”何冰倒是吃的很欢,他可不挑食。 池初夏放下筷子,何冰口中的胡麻油,就是现代的小磨香油,也就是芝麻油,她以前一直很好奇,柴米油盐是日常或不可缺的必需品,那古人的食用油都从何而来,确实,大豆很早就被列为五谷之一,广泛种植,但是并没有被用来榨油,估计是智慧的古人们还未发现,一般的植物油多是芝麻以及一些菜籽。 而且池初夏发现汉人尤其爱吃油炸食品,根据她的一些考察,从宋朝开始,这油炸食物就基本广泛流传开,好像能吃的,都要给上油锅里炸一遍,油饼,油炸夹儿,油炸春鱼儿等等,而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这在现代二十一世纪流传大街小巷的油条,则是在南宋绍兴年间,秦桧杀害民族英雄岳飞,百姓对奸臣恨之入骨,于是就把秦桧和其妻子王氏的样子捏到面饼之上,然后两条不同样子的面饼背靠背一粘,就丢到滚油锅里炸一圈,叫做‘油炸桧’,后来更名的油条。 掩嘴偷笑一分钟,不管真假,看来人们对高热量油炸食品的热爱程度真是古今相同。 “对的,膏臊(gao,sao)做菜又腻又腥,我也不喜欢,姐,一会儿吃完早饭,我们就去榨豆油。”初晴高兴道,他很喜欢陪着池初夏做这些。 而池初夏点点头,其实现代的电视剧总是把古代的一切都演绎的水深火热,阴谋算计重重,好像一生都是在不停的算计利用,但实则岁月是一分一秒熬出来的,每一个时间的定格,百姓们也都是这样平凡的度日而已,而后人注意在乎的,也都是根据记载的各种战争,改朝换代。 “你们都把动物油叫做膏臊么?”池初夏又拿来小本本,开始记录。 这个荷叶比初晴他们懂的在行,“对的姐,也叫膏香,膏腥或者膏膻(shan)等等,反正就是对牛羊猪这几类畜牲的油脂称呼。” “哦?我听你说的似乎这膏和脂并非指的一类?”池初夏好奇的询问,一边把这些都记录下来。 “嘿,姐,这个我知道,这牛羊油便是脂,而猪油则是膏。”何冰为池初夏解惑。 池初夏抿了下唇思索,现代也都是称呼猪油为猪油膏,而羊油则是称呼为羊脂,“为何这样分类叫?” “牛羊有角!”初晴来了一句。 池初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有角动物提取的油就是‘脂’,没角的猪提取的那就是‘膏’了。 吃完饭几人就开始忙碌,这制作大豆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活儿,器具倒是带了一些,但是工序却极其麻烦,化学浸出油容易些,但是出来的豆油无色无味,且里面的有害的化学有机物难以清除,所以她肯定是要用传统的物理压榨法,虽然麻烦了些,但是却可以保持大豆的原汁原味,香味醇厚,富含维生素E等,保质期也长,还不用添加别的玩意儿。 所以在压榨之前,她必须再做完整的器具出来,这又得去麻烦朱守谦,不过那个善变的家伙倒是十分喜欢之前池初夏带的豆油做出来的菜,欣然答应命工匠按照她给的图纸开始打造器具,而同时,之前那队拐卖少女少年幼儿的马队落脚点也已经完全确定,确实和那谢将军的儿子有关。 朱守谦食指点着桌面,看着池初夏,“你是要继续拉长线,钓大鱼,还是现在就派人去抢了这个车队?你要知道,这车里的娃儿若是进了交易地,要面对的东西你大概能猜想出来,早一分解救,就可以勉遭一些侮辱和痛苦,若是晚了,男的还好说,女的就一辈子毁了。” 池初夏皱眉思索了一番,“好,你准备人马,今天夜里就开始行动,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将这队人贩子先给拿了,至于后面的大鱼,我再想其他办法来引。” “呵,刘小姐,你可得记住,你欠了本王一个人情。” 池初夏看着那双带着丝丝邪气的眸子,不屑冷哼了一声,“我记着了,救的难道不是你大明的子民?身为王爷的你,享受着民脂民膏,好意思。” “当然!”朱守谦眨眨眼睛,将随身侍卫叫了进来开始布置行动。 池初夏让何冰将几个防狼喷雾瓶子拿了进来,是用杜仲胶做的,轻便,里面装的自然是浓缩辣椒水,给朱守谦解释了一下用法,后者惊奇无比。 “那些恶人常年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身手指定都很好,而且看押受害者,他们肯定也有刀械,你的侍卫们也是人,我不想因为去救人,而让我们的人有所损伤,这些可以出其不意,当然,蒙汗药什么的也都准备好,能药倒的话自然最好,省得刀剑相向,不过他们的防范意识肯定很强,一切小心为上。”池初夏最见不得那些电视剧里,主角为了救一个人,赔上一群配角手下的性命,人们都在看主角的风光,何曾在意过作为炮灰的那些人?“还有,撤退路线很重要,如果不能一下将他们一网打尽,那么后续追踪会很麻烦,因为我们的人还要带着那些孩子,所以接应方面必须做到万无一失,不能让人把视线引到你这里来,否则被对手惦记上,会很危险。” “哦?你这是在担心本王的安危么?”少年略微下垂的眼角里噙满笑意。 “就当是吧,还有,你派去的人,必须都是亲信,否则走漏消息的话,同样会让你很危险,毕竟我们要得罪的是有权有势的幕后黑手。”池初夏认真道,虽然朱守谦很讨厌,但是她也不会因为救人,而将他置身于危险当中,况且这少年,本身就已是许多人的眼中钉,不知多少人觉得他是罪臣之后,却享亲王待遇,想拉他下马呢。 !! 第六十章 互相逼迫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出了靖江王府,池初夏坐在马车中就一直感觉有人跟踪,不是她的直觉有多敏锐,而是她凡事都小心谨慎,上了马车就会用小镜子偷偷观察四周情况,而且这古人跟踪真的很没有技术含量,头上戴个斗笠,就不近不远的偷偷跟着,伪装也很不到位,在她看来和掩耳盗铃没什么区别。 她是准备再去见一见武当派的那些门人,想再了解一些关于张三丰的消息,而且武当门人众多,不能小觑(qu)这些江湖势力,且这张三丰名声极好,若是与他们交好,对自己会很有好处。 偷偷问了身边保护自己的靖江王府护院,得知王爷并未暗中再派人保护,因此她便动了心思,示意马夫缓慢走着,而掀开帷帐大声吩咐护院,“你去给我买匹花布来,你去给我买甘蔗,还有你,去买些油炸莲夹儿我爱吃,你呢,去给我买只兔子来。” 待到背人的地儿,马车骤停,而被派走的护院则呈包围之势,将那跟踪者迅速围堵,甩了一个闷棍,看的出来,这跟踪者身手极好,若不是事先算计,这几个护院只怕也拦不住他,即使被甩了一个闷棍,对方还打伤了池初夏两个护院儿。 池初夏下了马车,冷哼一声,命人掀开他头上的斗笠,是个年纪在二十岁左右的青年,长相普通,她并不认得,“谁派你来的,为何跟踪于我?” 她自认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有一些猜想,或许是汤鼎臣派的人,也或者是武当那边儿派的来观察她的,所以她并未十分严厉。 然而,身后却响起一个声音,令她浑身一顿,呆楞住。 “小北见过夫人。” 池初夏骤然扭头,正对上握着剑拱手给自己行礼的少年,燕王的贴身侍卫陆北。 小北找到了她,那也就是说……燕王也已经找到了她。 她脸色有些难看,“注意你的用词,我不是夫人。” 小北瞬间单膝跪地,“小北知错,见过王妃,爷说了,您就是燕王府真正的王妃。” “住口,不准再这样叫我,如此大逆不道,我与你家王爷没什么关系。”池初夏命人松开那个跟踪自己的青年,继而朝着马车走去,“回去告诉你家王爷,不要再来寻我。” 然而没走两步,再次顿住,只见前方那身着紫袍的少年挺着脊背,正满眼哀伤的望着她。 委屈,心痛,欣喜,各种复杂的情绪上涌,她险些没有控制住眼中想要涌出来的温热,她想走过去扎进他的怀中,想说离开了他之后,她夜夜惊梦,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想说自己想他,然而脚步定在哪里,她什么也不能说,不能去做,这个人,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而对于少年来说,池初夏方才的那番话,句句若刺扎进肉里,她说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她说不要自己再寻她,这就是她给的答案,这么绝情。 时空仿佛定格,但只是刹那,池初夏收回心绪,原地行礼,“民女刘玉婉,见过燕王殿下。” 指稍微麻,那些日子里,她都是绕着自己的脖子,亲昵的叫自己……‘炎’。 顿时护院马夫跪了一地。 而这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人,大步朝她走来,脸上带了些许的怒意,更多的是疼痛,他走到她跟前,若黑曜石般的眸子带着几分凌厉,“我找了你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你说要我不要寻你?” 心脏抽痛,池初夏忍住去抱他的冲动,轻启红唇,“是!” 重心骤然颠倒,池初夏惊了一下,下一刻已然被凌空抱起,少年才不顾及任何目光,抱着池初夏就上了马车,吩咐小北赶车,“回燕王宅邸。” “你这是做什么?”池初夏挣扎,然而被紧紧禁锢在少年怀中,他抱的力度几乎让她窒息。 “你一声不响的离开,没有想过我会怎样痛苦么?还是你,根本就不在意?”他眸子通红,眼中布满红血丝,带着压抑的痛楚。 “你都已经成亲了,要我怎样?”她落下泪来,诸多无奈。 “闭嘴,到我府邸再说,现在我不想听到你任何一个字。”他很生气,不再开口,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一切,等到燕王宅邸再说,此刻他只想这么抱着她。 而池初夏也觉察到气氛,不再说话,这个怀抱,是她渴望的。 马车快速的奔驰着,行驶了半个时辰,到达了燕王在滁州的宅邸,感叹下亲王就是好,有钱有权就是好。 “可以放开我了吧!”池初夏抗拒的推他,但是依旧推不开。 “休想!”燕王咬牙切齿,面色恐怖,他再次将人抱起,下了马车。 整个燕王宅邸上下顿时惊呆,连忙跪倒一片,“参见王爷,王妃!” 他们还未见过真正的燕王妃,把池初夏当成了徐妙云。 燕王根本无视所有人,抱着池初夏一路进院,小北无奈的将马车交给下人,让跪倒的下人们起来,看着消失在屏风后面的身影连连摇头叹息。 将人摁到床上,少年压了上去,根本不给池初夏任何说话的机会就是一个深吻,他摁着她的双手,粗野的啃咬着她的唇,直到传出血腥味才作罢,足足十分钟他才喘息着抬起头,眸子定定的看着身下的人。 嘴火辣辣的痛,溢出一些鲜红,池初夏没有说话,只是眼泪决堤,不停的流出来,委屈无法收拾。 少年眼中沉痛,再次低头,却尽是温柔,他吻上那些眼泪,尽数吃下,感受着那些苦涩。 “放开我。”池初夏抽泣着。 “不放。”放开的话你是否又要悄无声息的消失? “你究竟想怎样?”池初夏横起眉毛质问。 “这些天,我快疯了,找你找的快疯了,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嗯?你就那么在意正妃那个位子么?”他好恨她这样的绝情冷漠。 “你觉得我在乎那些么?我只是要你一生一世一个人而已。” “我不能给你么?那些被安排的女人,我不碰不可以么?只你一个这还不行?你要我怎样?难道就因为这该死的身份,我就活该失去你?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爱我,才会如此绝情对我。”少年面部有些扭曲,她说的和自己没有任何干系,简直让他痛的无法呼吸。 “妙云是我的义妹,而且原本你们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是最好的姻缘,我只是个破坏者,你懂我的心情么?” “什么狗屁的上天注定的姻缘,你少拿那套来堵我,跟我没有关系是么?呵呵,那我就让你!再也离不开我。” 池初夏骤然惊恐,睁大眸子,失措起来,因为那只手已经伸到她的腰间,去解她的衣服。 “住手,不行,你不能这样对我,炎,住手,别碰我。”池初夏剧烈挣扎。 然而她的抗拒让燕王的眼眸沉的更黑,心就像被放在了火上煎熬,他痛恨她的抗拒。 “本王告诉你,你注定,只能是我的女人。”他若魔鬼,大力撕开池初夏的裙衫,露出里面白色的抹胸罩罩,他渴望了那么久,都没有踏破那条线,忍了那么久,都尊重她未解过她一次衣衫,可是换来的却是她毫不留恋的离开。 “你如果非这样,我不会原谅你的。”池初夏极力挣扎,想让这发了狂的少年醒来。 “我不这样,你就能回来我身边?”燕王停住动作,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池初夏有些崩溃,“我们缘分已尽,你这样强求有什么意义?一开始时候我就和你说了的。” 她早就知道结局,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他,就不会没忍住而开始这段感情。 最伤人的分手大概也就是‘缘分已尽’四个字了,缘分这东西,谁知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却总是拿来搪塞人最佳的词语。 “你在逼我!” 双腿赫然被架起,少年迅速褪下自己的衣衫,生米煮成熟饭这种事他相当了解,二哥和三哥他们,遇到看上的人儿,都是直接把事儿一办,绝了女子另嫁他人的念想,自然会慢慢接受现实,他觉得池初夏的心就是太飘渺没有着落了,他觉得自己根本抓不住掌控不了,既然如此,那就拆了她的羽翼,套上枷锁。 他也曾想过,这样做的话,那么她还是他喜欢的那个灵动非常的她么?但是此刻他顾不了那些,总比失去她要来的好。 挣扎出来的一只手迅速摸上腰间别着的枪支,池初夏心乱到了极点,这样下去自己肯定要完了,夹在燕王和徐妙云之间,要她与义妹共事一夫的话,她一定是接受不了。 枪口赫然对准少年的胸口,“我让你住手,听到没有,别逼我伤你。” 这感觉,就像是心脏已经被打穿,少年自然认得池初夏手中的东西,也知晓它的威力,他曾一度很是惦记这个,只因池初夏不愿意透露他便再也没有提起,然而现在,她却用它指着他。 时间定格了足足十秒,少年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恐怖,挂上一抹邪笑,似乎这才是爱上池初夏之前的他,只因为爱上,便变成了一个失了心的废物。 大手覆上那枪支,继而抵准了自己的心脏,少年嘴角升起一丝残忍和绝望,“好啊,你尽管伤,只要你觉得伤了本王,那些和你有关的人,可以有好下场的话,至少你那两个弟弟,一定是要被剥皮剔骨,还有你在乎的荷叶,我不会要了她的命!呵呵呵……” 他残忍的笑着,池初夏却因为这笑意觉得脚底发寒,摇着头,“你不会这么对我的。” “你逼我的!” 第六十一章 失身心死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无力的妥协,池初夏扔下枪支,闭上眸子。 看着她颤动的睫毛,少年将唇要出血来,“怎么,不是要伤我?” 为了抗拒,她不惜用枪指着他的心脏,可是却因为那些人,她就甘心这么躺在这儿,自己竟然连她认的乱七八糟的兄弟姐妹都不如。 温热从闭着的眸子里溢出,“你逼我,我能怎样?” “呵呵,我逼你……”少年这样无奈。 她的样子像是放弃了所有抵抗,忽然就记起了以前看过的一段话,“熊熊圣火,焚我身躯,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燕王眸中闪过疼痛,继而重重压在她的身上,捏住她的下巴,“我警告你,如果你寻思着自我了结之类的,我一样不会放过你在乎的那些人,包括你青田老家的父亲和二叔。” 池初夏睁开眼睛,里面的陌生像是不认识这个此刻不顾一切伤害她的人,“你放心,我没有蠢到因为这个去自尽。” 只是啪啪啪而已,况且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她心里其实没有太多抵触,如果没有徐妙云,她想她还是很乐意的。 而少年对这样的池初夏却是另一种理解,什么叫做没有蠢到因为这个去自尽?呵呵,还真像她,总是这么理智,这么……冷血绝情,而该死的自己,却偏偏这么爱她的这份酷,而被她玩弄股掌之中。 屋外响起小北的声音,“禀告王爷,靖江王殿下强行闯王府,已被属下们阻拦,口口声声要我们交出王妃。” 池初夏骤然睁开眼眸,带着惊诧,她没想到那个性格善变情绪琢磨不定的家伙会为了她来闯燕王府邸。 瞳孔像是沉到了深渊里的幽黑古水,他咬紧着好看的薄唇,沉声褪下了她所有的遮拦,“怎么,挂上的新欢么?不过可惜啊,就他那点儿本事,也妄想和我抢女人!” 话音刚落,目光却落在了池初夏裸露出来的大腿和臀部,上面清晰的指印是…… “谁干的?你这些天一直都和本王侄儿在一起,你刚到我这儿他接到消息就立刻赶来,难道是……”燕王的面色骤然恐怖到了极点。 “不是你想的那样!”池初夏有些崩溃,大腿上和屁股上留下的指痕确实是朱守谦的,就是今天凌晨时候他轻薄自己狠抓的两下。 然而少年已失去理智,他高声吩咐小北,“把他给本王赶出去,若敢放肆,就打断他一双腿。” 池初夏一惊,“不要,别动他!” 然而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这只能更深的激怒燕王。 “可是王爷,靖王殿下深受圣上宠爱,恐怕……” “怕什么,有什么,本王接着就是,况且他闯的是我燕王府邸。”燕王低头,目光紧锁在池初夏的身上,压低的声音也跟着咬牙切齿起来,“就算他告到父皇那里,本王也不怕,呵呵,怪不得这么抗拒于我,原来你的良人并非本王?” “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解释……” 然而一个耳光让她住了口,他竟是打了她,是哈,男人最在意的,都是绿帽子吧,是他们绝对不能触碰的逆鳞。 可这一个耳光,终究是伤了她的心,池初夏愣在那里看着身上的人,觉得陌生甚至恐惧。 少年泣笑,冰凉垂落,他什么也都不再顾及,分开心爱的人,不顾一切的去摧毁她…… 原来误会真的是爱人之间最可怕的一个障碍,在疼痛从脚底冲到脑门的一刹那,她隔着这古朴的房子屋顶,似看到了千古之后外婆家的那条羊肠小路,路边开满了蒲公英,外婆和外公牵手散着步,她从小就那么羡慕外公外婆的感情,渴望着将来也会有一个人可以这样牵着她的手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所以上了二十年学,对于感情也从来不去将就,宁缺毋滥,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少年,他多次救自己于危难,舍不得她受一丝一毫伤害,她以为他对自己是真爱,可是此刻,她发现自己错了,原来不过是占有欲。 委屈,付出的感情好像都枉付了,可是又有什么委屈呢,感情先动心的一方也不一定就是输的,只是自己孤孤单单漂泊在这古代,和孤独的野鬼有什么分别?他自以为是的爱和占有,却从来都没有真正理解过自己的内心。 疼痛,他在她的肩头,胳膊上,脖颈处,到处都留下重重的咬痕,给池初夏留下了糟糕到恐惧的初次记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哦不,应该是男人了,他重重的喘息着伏在若残破布偶一般的女孩儿身上,额头与背上浸满了汗水,低头看着那片落红,心情这才好了起来,理智也跟着回归,万般的庆幸,这个人是完完整整属于他的了。 伸手摸上池初夏脸颊被他那耳光留下的掌印,自责无比,他将唇递过去,想亲吻她受伤的地方,却被侧过脸躲闪开,池初夏的目光再不肯落在他的身上。 “小婉……” 池初夏挣扎着推开他,坐起身来一言不发开始穿自己的衣服。 系好腰带,发髻早就散开,柔顺美丽的秀发披散在身后,她弯腰捡起床上的枪支再次别回腰间,而后解下手腕上系着的水绿色发带,丢在了床上,床上还赤着身的人什么也说不出来,看着她收拾好一切一个字都没有的抬脚要走。 “小婉!” 池初夏拉开门步履有些蹒跚的离去,外面不知何时染上了乌云,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浩大的风雨。 燕王迅速抡起衣服披在身上追了出去,池初夏已走到院子门口,正好有两个待命的丫鬟和护院守在那里,他根本顾不得自己的衣衫不整,抬起手命令道,“拦住她!” 那丫鬟和护院立刻拦在了池初夏的面前,战战兢兢的不知如何开口。 “让开!”池初夏沉着眼眸,一手捂着肚子,浑身的疼痛此刻也不能抹平心脏处似要空洞掉的感觉。 燕王大步冲了过来,一把握住池初夏的手腕,却被对方抡着甩开,对上的眼眸里,对自己,全是失望和恨意。 “小婉……别这样。” “让他们让开,我不要呆在你这儿。”池初夏握着拳头声音有些沙哑。 “我知道错了,我气疯了,只是不想失去你,你理解我的心情么?”他此刻这样慌张,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心与人,你都得到过了,不要再逼我,否则我会做出什么来,我也不知道,让开!让开!”最后两个让开,她是嘶吼出来的,真的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的崩溃。 两个下人吓傻了,根本搞不清楚状况,他们何曾见过自己的主子这样低三下气的求一个女子? 而燕王,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挥了挥手示意下人让开路来,他怕池初夏当真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之前的威胁也只是威胁罢了,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去伤害池初夏在意的家人?只是,池初夏的那句话,心与人,自己都得到过了,却是让他觉得无法呼吸的沉痛,就好像是在嘲讽他一般,之前是得到她的心她的爱,而现在,自己得到她的人,却是丢了她的心么? 为什么,明明彼此相爱,非要变成这样么? 池初夏大步离开,走到宅邸前院,正见朱守谦在和小北对峙,显然前者已经吃了不小的亏,嘴角挂了彩,见池初夏出来,所有人都是一呆,朱守谦狠狠瞪了一眼陆北,而后大步走到池初夏面前,看着池初夏披头散发的狼狈样子以及脸上的红肿,不觉握紧了拳头,“怎么了?他对你做什么了?” 他问完这话,燕王就衣衫不整的出现在门口。 傻子也能看出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只是下人们全都跪了一地,不敢抬头,生怕看了不该看的长针眼。 “王八蛋!”朱守谦卷起袖子就朝着燕王冲去,然而小北先一步挡在前方,剑已出鞘,对着朱守谦刺去,若他回避,自然能躲开,然而朱守谦却是不躲不闪,依旧朝前冲。 砰—— 枪声震天,池初夏举着枪支,对着小北,刚才那一枪,打在他的脚下,让其不得不收回剑锋,所有人再次一呆,燕王眉宇间全是疼痛,目光一直锁在她的身上。 而池初夏,蹒跚着步子走过去,将朱守谦一把拽了回来,“我头晕的厉害,带我回去。” “喂,刘玉婉……”朱守谦目光复杂,愤恨的瞪了眼燕王,然而他知道继续僵持也讨不了什么好果子。 “小婉……”他声声唤她,却换不回她再对他温柔的目光,“好……那你先跟守谦侄儿离开,等你好些,本王再去接你。” 将侄儿这两字咬的极重,他虽然自责,只是却也有自己的骄傲和自负,他以为,池初夏已经是他的人,自然最终的归宿必须是燕王府,所以他才这样放心的给两个人一个冷静的时间。 而池初夏 ,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再说,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朱守谦黑着脸,微微下垂的眼眸里有一丝阴毒,他看着燕王,带着嘲讽,“你真是让人感觉作呕,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呵,本王知道你也惦记本王的女人,可你给你四叔记好了,她,是你的四皇婶儿,是本王的妃!”说这话,是最能打击情敌的武器,让自尊得到彰显,所以此刻的燕王颇为得意,并未真正的去体会池初夏此刻的痛苦。 第六十二章 行动造势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你会后悔的。”朱守谦眯起若猫般危险的眼眸,深深看了一眼这四叔,而后转身朝着池初夏追了上去。 而池初夏的马车中,一上去便见她像没有生气的布偶一般蜷缩着身子坐在垫子上,曲着双腿环抱着膝盖,把脸整个的埋在双膝之间。 “喂,你还好吧刘玉婉!?”朱守谦担忧的问,看情况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还尤其是碰到这种事的女人。 顿了几秒,池初夏才抬起头来,摸了摸额头,“没事儿。” 朱守谦坐到一边,马车开始行走,他很诧异,本以为会看到一张哭到梨花带雨的脸,然而面前的人,除了沉默,并没有一般女人遇到这种事该有的表现。 “呵呵,看来本王倒是多管了闲事,这本就是你们夫妻间的事。” 池初夏起身坐到排凳上,掀开帷帘看着窗外,“我和他不是夫妻,我只是觉得为这种事哭没有什么必要,你不用急着给我上纲上线,另外,谢谢你操心着救人的事还跑过来帮我。” “嘁,是你家荷叶跪着求着本王,本王不忍心才来的,接到属下通报的时候荷叶正好在我身边。”少年扬起唇角装作不屑。 池初夏也不说破,“不管怎样,都谢谢殿下,还有,说的为我圈几亩良田的事儿可还作数?” “作数倒是作数,只是四叔在这儿,怕由不得你安心种地。”朱守谦略皱眉头,有他的顾虑,确实,尽管朱元璋纵容他,但私底下交锋,他并不能在燕王那儿讨到什么便宜,而且,池初夏还已经是他的人,想到此,眼眸不禁黯淡了些。 “那如此池初夏在此就再次谢谢殿下,这份恩情,他日我必当回报。”池初夏故作轻松的说道,她很庆幸此刻有这么一个人陪着她,让她不至于崩溃。 “好吧,城西南方十五里,琅琊山处,山脚有我们修的别院,你可以过去,那里各类药草植物也很丰富,正好适合你。” “谢谢殿下,今日如果营救成功的话,没地方去的孩子就也送到我那儿吧,还有,若是有武当派祖师张三丰传回的消息,请立刻通知我。”池初夏感激不尽。 “你当真这么不愿与四叔为妃?” 池初夏没有回答,只是倚着车窗出神。 到了靖江王府,荷叶担心的要死,和何冰他们齐齐冲了上来,看到池初夏这个狼狈样子,她又没忍住哭成了泪人。 池初夏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别哭了,去给我准备洗澡水,我要洗澡。” 何冰和初晴一听立刻跑去烧水准备浴桶,朱守谦则命人准备了一些药膏过来。 而荷叶,是一步也不肯离开池初夏,陪着她进了屋子将人抱住,“姐,都怪我,早知道该跟着姐的,你受伤了?怎么会这样?殿下他怎么能这样对你……” 池初夏躺到床上拉上被子,“我睡会儿,你别吵,等洗澡水好了叫我。” 她此刻身心俱疲,能撑到这会儿已经难得,背对荷叶躺着,眼泪再也忍不住,今日发生的一切她都没有任何准备,而一直支撑她的这份爱情,也顷刻坍塌,那场侵犯让她止不住的惊惧,身上被咬伤的痕迹处处疼痛难忍,在心上留下阴影。 “姐……”看着池初夏不停的抽噎,她真是心痛的不得了,可是又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让池初夏好受些,只能安静的呆着,坐在床边细细的陪伴着。 洗澡水好了之后,池初夏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把自己埋进水底,洗了个干净,换上粉色衣裙,再开门,天色已经昏暗,那边也该有行动了。 这个夜,等待的心焦,池初夏坐到院子里,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朱守谦提着灯笼慢悠悠的过来,又命人端来一些点心。 “行动了么?”池初夏做了个请坐的姿势。 “嗯,很顺利,虽然下药什么的非君子行为,但实则甚为实用。”朱守谦嘻嘻笑了下,而后目光有些游离,“你……好些了么?这事儿你已经尽力,好好休息便是,不用操那么多的心。” “我让何冰带着人去造势了,这样可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让他们焦头烂额没有办法追捕救出来的孩子们。” “哦?如何造势?”朱守谦好奇道。 池初夏则将一张纸递给了朱守谦,上面罗列着许多姓谢的犯得罪,大到拐卖人口,逼良为娼,再有非法侵占百姓土地等等罪状,当然,许多都是池初夏随意加上去的,猜测着一般官场容易犯的事儿,全都给写了进去,“摘抄了许多份,只怕明早,整个滁州城上下都会看到这份罪责列表,就算这谢平恩有人包庇,罪名没有坐实,但是面对全城百姓的愤怒,上级也必须介入调查,这就是,舆论的力量。” 朱守谦竖起大拇指,“够毒!” “我们势弱,强行出头对着干多是以卵击石,所以自古那些受到冤屈的百姓去上访多是被窝囊的干掉,拼掉一家老小性命也没扑腾出个水花儿来,还不如这样造势,偷偷把事情搞大,一次不行就多来几次,知道的人多了,自然会引起重视,他们也就会被迫从老鼠洞里钻出来,上面自然有猎人会收拾他们。” “这个方式确实极好。”朱守谦赞叹。 但是池初夏并未因为他的夸赞就有什么得意的想法,“你想的太简单了,所谓官官相护,虽然造势可以起到一些作用,但大多是没什么作用的,毕竟推倒一个人是要讲究真凭实据的,而犯罪的人,又怎么会放着尾巴在外面给你抓?而且一个不好暴露了自己,还会引来杀身之祸。” “呵呵,你说的极是,本王自幼就见识了无数阿谀奉承的嘴脸,官场讲不得良心正义和原则,终日读四书五经做人之道,但在现实面前,只能笑笑。”朱守谦摇头叹息道,“所以我一点儿也不想去就藩。” “有时候重塑适者生存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是很有必要的,如果没有背景和靠山,就算空有一身正气和本领,在很难在这里生存,才华横溢多遭妒忌,容易被暗算,所以圆滑很重要。” 朱守谦摆摆手,“别说这些了。” 池初夏点点头,他们两个说这些确实没有什么意义,而且就算拉下一个谢普,市场有需求,依旧会有第二个谢普第三个谢普出来,继续去残害百姓。 一直到了凌晨,方才传来消息:得手。 一共被救出来十二个男孩,两名女孩儿,其中包括之前池初夏遇到的那些村民丢失的女娃儿。 “询问出各自的家乡地点,连夜派人将他们送到各自的家中。”朱守谦吩咐道,“没地方去的,就暂时先看管着,过了这段风声再做安排。” 池初夏忙加了一句,“对他们要客气点儿,不许甩脸子。” 下人们退走,朱守谦斜了斜眼眸,“你说话可真有意思。” “好了,王爷,快点去修休息吧。”此时估计已过了丑时,也就是现代的凌晨一点到三点,再过会儿只怕又要天亮了。 “嗯,好,你也早些休息,等你好些了本王带你去琅琊山。” 池初夏点点头,看着这少年起身背着手离去。 荷叶将池初夏做的沙漏拿了过来,后者坐在院子里又开始发起呆来,自打离开了燕王之后,她就总是这样发呆,而这次又遇到这种事情,伺候池初夏洗澡的时候,看到她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咬痕,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会是一直温柔宠爱池初夏的燕王所做。 “姐,不去睡么?”荷叶心疼的看着她。 “睡不着,你困了就先去睡,不用管我。”池初夏俯身趴在石桌上,看着沙漏发呆。 “姐,荷叶陪你,姐,既然燕王殿下已经找到了我们,那我们也没必要再躲着了,不然我们启程去青田吧,有二爷他们在,姐你也不用这么辛苦。”小丫头实则是想家了,毕竟自幼就被救进诚意伯府,而提到刘仲璟时候,她的眼睛就是亮亮的, 而提到刘仲璟,池初夏也是委屈的眼睛里没忍住再次溢出泪来,在这个世界里,对她而言,刘璟就是她最亲近的家人了,“我也想二叔。” “那我们……”荷叶有些兴奋。 但是被池初夏的话堵了回去,“我们现在暂时不能离开滁州,我需要等武当派祖师的消息,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嗯,姐,你在哪儿荷叶就在哪儿,只是,燕王那里我们要怎么办呢?”在她看来,女子从夫,如今池初夏已经身给了燕王,自然就是燕王殿下的人了。 “我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不要再往那方面想,等何冰回来后就收拾东西,明天我们随靖王殿下去琅琊山居住,你不用担心他再逼迫我,否则就是鱼死网破我也不会原谅他。”池初夏捏紧拳头,心碎的难受,其实她知道燕王是爱她才会如此,只是这爱太疯,她接受不了,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她也曾想过再厚上一次脸皮,什么都不顾的陪在他身边就好,只是现在,她不愿意了。 第六十三章 一品铲屎官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次日天刚蒙蒙亮,一个人就忽地翻进了院落,荷叶正在打盹儿,被吓了一个激灵,这才看清来人。 “陆北见过王妃。”小北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 池初夏斜过眸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来做什么?” 荷叶立马炸毛,义愤填膺,“好你个陆北,你还敢过来,以前我家姐对你多好,给你做鱼竿,给你做好吃的,亲自给你做护具,你呢,伙同你家王爷欺侮我家姐,现在又来是想打的什么坏注意,我可告诉你,就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不许你们再伤害我姐一根毫毛。” 陆北眼眸黯淡了些,“荷叶……”他如何不知道池初夏对他的好,只是他身为下人,又是燕王的贴身侍卫,有些命令他违抗不得,况且,也有私心,就是不想池初夏离开燕王,“小北知错,王爷就在外面,想见王妃。” 池初夏拍桌而起,“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是你们王妃,还有,你让他回去吧,我不想见他。” 话音刚落,又一个身影从墙头翻了进来,池初夏再次坐回凳子上,有些无奈,她忘了,这人可是个翻墙高手。 荷叶就被陆北拽着出院落,起初她不肯,最后池初夏也摆了摆手,示意她先离开,其实也不是真想和燕王说什么,只是不想呆会儿这人又拿荷叶做什么威胁罢了。 “就这么不想见我?”燕王挑眉。 “殿下以这种方式进出靖江王府,只怕不妥吧?” “没事儿,就算守谦侄儿告到父皇那里,我也可以说他强行绑了本王的妃。” 池初夏此刻一丝也不想同这样的燕王说话,“我志不在此,你强留也没有什么用,只会让彼此关系更冷。” 而男人的目光则似乎懂池初夏的意思,像是在说自己变成这样,也是因为你啊。 “我可以不逼你回燕王府,但是你得认清楚,你是我的人。” 这话的后语则是,如果你喜欢上别人,那就别怪我。 池初夏嘴里有些发苦,如果早知道,会变成这样……罢了,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动心的时候就是动心了,“我今天要去琅琊山,我只是想安静的研究一些资料。” 男人靠了过来,尚稚嫩的脸庞之上写满柔情,他摸上池初夏的脸,有些痴迷,“还疼么?,昨天是我过了,但也是被你气疯了。” 池初夏往一旁闪躲避开燕王的手,表情有些冷,实则心里难受的很,如果真爱一个人的话,会舍得这样伤害么?她不想去为他那可笑的占有欲辩解。 燕王站了一会儿,池初夏也不理他,天色又已亮了起来,再待下去的话,只怕和靖王府的人又要起一场冲突,叹了口气,“我先离开,回头去琅琊山看你,山里多豺狼,要多注意安全。” 池初夏淡淡点了点头,而燕王,深深的看了心爱人一眼,这才招呼小北一同离开。 天亮之后,吃了些送来的早点,外面车马就已经备好,有一队护院跟随,为了保护池初夏的安全。 这时池初夏注意到王府前院儿管家正坐在一张书桌之前,而前方则排着队伍,一排不过八九岁的孩子,排到桌前,就得在一张纸上画押按指印儿。 而画完押的孩子则可以领到几两银子,而后交由另一侧等待的大人。 池初夏好奇的询问荷叶这是干嘛,回答却令她心寒。 “王府在买丫鬟和仆人啊,荷叶当年命好被二爷他们救助,但是府上买仆人,就是得走这么个程序。” 池初夏走过去拿起一张卖身契看了看,再看那些孩童麻木又无助的眼神,觉得一阵无力,以前她不懂,为何就凭一张卖身契,这些人就要毫无反抗的任人驱使,现在她有些明白了,这种契约在古代而言,就如同房契,地契一般重要,在这古代,肚子里有点儿笔墨的人,只要有需求,就可以与要卖身的底层阶级起草签订这种契约。 这是我们老祖宗们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这种契约的规章程式所产生的效果极具约束力,只要买卖者双方和中间担保人走完这程序,那么一个人的命运就完全操纵在了另外一个人的手中,被卖者便成了奴仆,婢妾,受人奴役,丝毫不能反抗,完全失去一个人该有的尊严和自由,一生受买者的摆布驱使,甚至蹂躏或凌辱。 池初夏什么也没有多说,默默拉着荷叶上了马车,她知道帮一下这些孩童,也什么意义都没有,就算这儿的王府不收,他们的监护人也会把他们卖到其他地方,至少在靖江王府,离自己近些,也可以帮助些,卖到其他地方,指不定会遇到什么样的买家,只怕会更加悲惨。 这根本就不是几两银子就能解决的事情,不止中国历史上有这种人口买卖之事,就拿初期殖民者贩卖黑人黑人奴隶来讲,其残暴以及惨烈的程度,只怕更甚。 朱守谦匆匆过来,上了马车,把荷叶撵到了一边,“估计一个时辰就能到,只是山路难走,到时候租台轿子给你。” “不用,被人抬着上山我怕摔死,对了,今日王府买奴买了多少?日后可会赎回?”池初夏想多了解一些,有时候认清楚这历史里的一些东西,才能让后人得到更多的警示。 “这都是绝卖,不保留回赎权的,活卖的话,因为要保留回赎权,所以买来的仆人容易有异心,家里用人,自然要买终身的。”朱守谦说这话觉得理所当然一样,也不怪他,毕竟是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大环境之中。 根据他所说的一些情况,池初夏大概了解到了活卖与绝卖的分别,活卖,是只卖使用权,日后可以为自己赎身,绝卖则是永远卖出,不得赎回,这种不公平的契约,竟是受到法律和官府保护的,一旦被卖人出逃或者背叛等等,所等待他的惩罚也是极为严厉的,而对于这种奴仆来讲,相反妓(女)倒是要好上一些,妓(女)则多是活卖。 因为活卖可以赎回,就给了她们继续活下去的希望,也就在被侵害之后,最终妥协,想着去挣更多钱的,来为自己赎身,如果妓院采取绝卖,只怕很多妓(女)都会选择一头撞死,没有希望,那么哪里还愿意曲笑逢迎的去为鸨(bao)母挣钱? 了然的点点头,“别人我管不了,但还是希望王爷可以善待家仆,你的一点儿的恩惠和善意,就会让他们死心塌地的追随。” “你整天倒是操不完的心,你打算在琅琊山长住么?” 池初夏支起下巴,尽力忽视一身的酸痛,“我要等个消息,日后会再做打算,暂时先住下来吧,记得初次了解到琅琊山,还是因为欧阳修撰写并命名的《醉翁亭记》,而且你说这里的植被很丰富,正好合了我的兴趣。” “醉翁亭啊?嘁,一个破亭子,没什么好看的,就恶心那些个老头子们吃饱了没事儿干写那么些个破玩意儿去渲染一些根本没有生命的事物,我倒是比较喜欢里面的深秀湖和石板路,尤其是石板路,找个下小雨儿的日子,打个油纸伞,挺不错的。”少年垂着的眼角有笑意在攒动。 池初夏以前未仔细观察过这少年,现在才发现他的眼角还有一颗不是很明显的泪痣,很小的一点,若是长长,恐怕会很动人。 “哟,你意境倒是不错。”池初夏略带调侃道。 “不是,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父亲就牵着我母亲的手撑着油纸伞在前面的石板路上走,我在后面打着小伞跟着,他们会唤着我的乳名儿教我一些话语,现在这些年过去,脑子里似乎也就只剩下那么一副场景,总是萦绕在脑海里,觉得蛮亲切。”少年望向车窗外,窗外的阳光很好,没有要下雨的迹象。 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忧伤一面吧,池初夏抿着唇看着少年。 “呃……”靖江王愕然地抬起眼皮,看着那只纤细的葱白玉手竟在自己脑门上扒拉安抚,那悲伤的情绪瞬间被赶走,臭下了一张脸,“做什么?” “就当我们下凡来历劫了,尝一尝人世间的酸甜苦辣。” “嘁,下凡历劫,那你前世是天上的哪一尊神佛?”少年扬起唇角,一如既往的说话带着嘲弄味儿,不过微微下垂的眼角里却并未有真的生气。 “你觉得我是哪一尊?” “观世音菩萨吧,老是想着普度众生。”少年一脸嫌弃,略带鄙夷。 “呵!我才不是观世音,为嘛不说我是女娲?女娲娘娘不也素有悲天悯人的抱负?”池初夏哼哼一声,表示不满,虽然她也很敬重菩萨,但是她并不觉得众生需要普度。 “女娲娘娘自来就是人面蛇身,生性孤僻,从不多说话,你哪里像得?用你的话来说就是整一个话篓。”朱守谦满眼笑意打趣道,看来心情好了许多。 “我看你啊,就是天上的一品铲屎官!” “何为铲屎官?”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十几里路倒是没过太久就走完,眼前的琅琊山,并不算高,而风景往往在手机画面里极美,而在眼睛里,又多了许多杂乱的东西,而且北方的山总是少了一些南方的灵秀,不过却又多了丝壮丽,俗话说看景不如听景,大概就是如此,也各有优势吧。 山脚下入山口修着一些房子,而朱守谦给池初夏找的住处,则是在山里,这也是应了她的要求,而且这琅琊山海拔较低,不过二三百米而已,池初夏所带的东西倒也好往上面运。 尽管如此,安顿好一切,也已尽黄昏,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依山修建的庄园,临着湖水而建,有的楼台则就修建在水面之上,房子中间还围着一大片的空地,空地沿着湖水延伸,在上面修建了石拱桥,建在水上的长廊链接着那石拱桥的中心处,则修着一座亭台,风景当真是极美。 “可还满意?”朱守谦背着手,走到站在湖边观赏风景的池初夏身旁。 “这里真是漂亮,很满意。”她扭过脸,笑容趁着夕阳,美的令人怦然心动。 第六十四章 接踵而来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这里有皇家人员看管,也经常会有一些文人墨客过来游玩,不过他们大多住的都是皇家专门修建的庄园,或者一些当地百姓的农家小院儿,池初夏住这个,则是朱守谦自己弄的别院,免了许多打扰,反正这琅琊山整个区域跨度达到了几百公里,甚至更大,因为少了现代那些高楼大厦,公路汽车,置身在这山水之中,还真有种如临仙境的感觉。 搬了椅子坐到湖边,此时的柳树初发芽儿,垂在水面生机勃勃的,而池初夏也终于第一次体验到了,山中狼嚎的声音,真的是可以听到远处偶尔传来的狼嚎声。 “姐,我怕!”荷叶有些胆小。 “不怕,不是还有人经常进山狩猎么,不过以后大家不要单独行动知道么?出去的话一定要带好武器和工具。”池初夏挺担心何冰那猴崽子的,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此时朱守谦已经回去了滁州城,他是奉命从南京来的滁州,还有很多的任务要处理,不能呆在这里陪池初夏游山玩水,而且毕竟他父亲曾犯谋逆大罪,尽管太祖对他宠爱,但也少不了二分猜忌与忌惮,暗中有人监视也很有可能。 池初夏把一路整理的植被信息重新规划分类,也有许多的东西想要制作,更多的期望是武当派那边能快些传来张三丰的消息,不过有时她又觉得失落,若张三丰当真是那另外一个穿越者,那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未找到回现代的方法,莫非,他们真的回不去了? 明月朦朦照楼台……她坐在院子里,思绪飘渺起来。 忽然后方荷叶的咒骂声传来,“你为何又跟来?告诉你陆北,我家姐只想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生活,如果你再敢打什么坏主意,我一定崩了你。” 池初夏扭过脸,正在陆北一脸的为难,说白了,这也不过一个才十六七岁的小少年,池初夏也不会同他计较太多,况且,犯错的人是燕王,他一个侍卫,能怎样? “陆北见过王……见过刘小姐。” “你家王爷又过来了?” “不曾,现在账册造假的案子在满朝官员中清查,王爷实在脱不开身,但是放心不下您的安全,所以派小北过来保护你们。” 荷叶走过来把手中的脸盆砰的一声摔放到地上,“哼,谁用你保护我们,你们不来害我们就谢天谢地。” 池初夏叹了口气,“好了荷叶,你不是怕狼?小北在这儿也确实多一分安全,你去给他收拾一间房间,弄一床新被。” “姐……”荷叶幽怨。 “没事儿的小姐,我守夜,就睡外面就可以,等会儿随便给我找一条旧被子就可以,荷叶你别生气了。”看的出来,陆北挺在意荷叶的小情绪,以前在应天城外的桃林时,陆北就和荷叶他们的感情极好,只是作为主子的池初夏与燕王撕破脸,这底下的他们,关系自然也就跟着破裂了。 池初夏还是吩咐荷叶去给陆北准备了新被子,至于她,则又开始要荷叶与她同屋住,屋里的烛火都是整夜不灭她才能稍稍睡上一会儿。 …… 与此同时,朝中也是上下一片灰色,惶恐不安。 “大人您可一定要救救我!”一个下品官员苦苦哀求。 “我能如何?这圣上对此事极为愤怒,是照着那账册抓人,凡是使用骑缝空印账册的人全都给抓了,现在这个当口,谁敢去说情?” “大人,我冤呐,只是一本盖了印的空白账册,又不能用来做其他什么用,况且今年的钱粮数目对上了,我根本就没有用,这圣上下令处死主掌印官员,也太惩治过当了吧?” “谁说不是,可偏巧有人在圣上耳边吹了风点了蜡,本来这事儿圣上就极为气愤,满朝官员都说惩治过当,这自然会拂了皇上的面子,本来咱们布政司是管理地方府州县的机构,与其他二司没有什么关系,但偏巧有按察司(这个部门掌控当时的司法与监督)的言臣也有掌印者,这三司各司其职,但言臣多与都司(掌控军权的部门)多有不睦(mu),这武官在朝堂上一阵的嘲讽,说他们的将士在前方抛头颅洒热血保国家太平安康,这些个文臣就搜刮着民脂民膏欺上瞒下,你的空印虽然没有使用,但依旧是带了呀,糊涂,糊涂呀!” …… 太子朱标拿着名单进到御书房,正对上太祖黑成乌云的一张臭脸。 “儿臣叩见父皇。” “起来吧,哼,真是气死朕了,皇儿你看,这满朝上下,合着伙儿来欺瞒朕,简直混账,这郑士原竟然也在其列,他的弟弟还敢上书说朕,简直该死,当杀,朕要一个个的砍了他们的脑袋。”朱元璋看来真的是气的不轻。 “父皇息怒,此事还是当细心严查,治罪几人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即可,况且开国初立,此时若是大肆清洗朝中官员,只怕会造成政务人员空缺,地方管理上也容易出乱子。” “唉……”朱元璋唉声叹气,“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呐,你且把名单留下,抓捕账目落差巨大的掌印官员,一眨眼刘伯温老伙计也去了快一年了,朕想召回刘孟藻和刘仲璟,皇儿意下如何?” 刘标思索了一下,点点头,“诚意伯的两位儿子皆才能兼备,当是为国效力。” “好,那先派人去接回刘孟藻的长子刘骘(zhi),让他继续在宫中陪楚昭王读书。” …… 池初夏住在琅琊山也有几日,正热火朝天的忙碌着制造各种生活必需品,同时开始着手研究这琅琊山的各类植被。 忽然外面池初晴就慌张的跑了进来,“姐,二爷到了!” 哈?池初夏一骨碌爬了起来,“我二叔怎么会找来这里?他不是在青田么?” 匆匆赶了出来,正见刘璟抬步往院子里踏,一身白衣仿若天外嫡仙人,俊美不可方物。 “小婉!”刘璟笑吟吟地看着她。 池初夏塔塔塔凑到跟前,“二叔,你怎么会找来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快进来坐,荷叶快去沏茶拿点心,厨房准备加菜。” 来到院落坐下,刘璟看着院子里堆的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以及桌子上一叠叠的纸张记载的稀奇古怪的东西,不禁摇头笑道,“你呀,还是老样子。” “快告诉我你怎么找来这里的?青田老家那边出什么事了么?” 摇了摇头,男人伸手抚了抚池初夏的头发,“之前在家乡看到告示说燕王与大将军之女大婚,我当下就放心不下你,所以先行启程就往应天去了,之后到了燕王府,府上人说燕王来了滁州,我就跟着过来了,昨晚到的燕王宅邸,问清楚了情况,才知晓你在这里,这不今日一早便过来了,你说你这一声不响的离开,可知道二叔与家人多么担心么?” 如果说之前一直坚强着不肯在外人眼前留一滴眼泪,此刻的池初夏就仿佛是遇到了家人的孩子,所有委屈都找到了宣泄口,她起身蹲下身下,一把伏在了刘璟的膝盖上,哭了个痛快。 “当初你就该预料到今天的情况呢,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冷静沉着的孩子,既然选择燕王殿下,就需大度一些,那大将军之女与你素来交好,你们一起侍奉燕王,她应该不会为难了你才是。”刘璟看着池初夏哭花了脸心疼又无奈。 池初夏哭够爬了起来,“不提他了,我不会去和妙云共侍一夫的,二叔,你来这里,二婶儿呢?” “你二婶儿还在青田,倒是我多虑了,我们家自从被剥夺诚意伯封号,父亲又出这档子事之后,我们刘家也算彻底没落了,远离了朝堂,没有那些个尔虞我诈,也就少了许多名利之心,而兄长他们也并没有如我所想嫌弃你二婶儿的遭遇。” “嘿嘿,我就知道是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担忧的太多。” 刘璟看着转了喜脸的池初夏,“你呀,刚才哭成那样,一会儿可就又开始嬉皮笑脸了。” “还不是在二叔面前才这样。” “你就爱说些傻话,昨日我与燕王殿下聊了许多,看的出来他很在乎你,如今这样看来,他并不会对你放手,我们又能如何?” 话音刚落,初晴再次跑了进来,“姐,二爷,吴,吴王殿下到了……” 池初夏与刘璟对视一眼,今儿个到底是个什么日子? 刘璟和池初夏起身恭迎,那穿着青色麒麟蟒袍的少年沉着脸走了进来,头上的玉冠与腰间的环佩颜色相同,上下呼应,五官与燕王颇有几分相似。 “草民刘仲璟!”“民女刘玉婉!” “见过吴王殿下。” 少年瞥了眼刘璟,疑惑他怎么也在,“起来吧。” 池初夏站起身,“殿下来寻我有什么吩咐么?” 少年臭着脸,狠狠瞥了她一眼,“你随本王过来!” 说完他甩袖大步朝着空地延伸到湖面上的长廊走去,池初夏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家二叔,摇着头跟了上去,一尊尊的菩萨不好送呀! 第六十五章 四个男人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无奈的看着背手立在凉亭中的少年,已经站了十几分钟了,他还是一言不发。 “殿下?”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要教训还是责骂,给个痛快话,这沉默怪尴尬的。 “那天晚上我陪你在河边坐了一晚,你就是为了第二天便玩儿失踪?”他终于扭过头来,满眼的愤怒,这个该死的,都不知道这些天来他有多担心。 后者面对这个问题实在无力解释,如果有人懂她的话,当不会这样问才对,单手一按两边的扶手,直接跳起坐在了长廊的白玉雕边沿,“对!” 吴王眼底闪过一丝慌张,生怕她掉进湖中,见她坐的牢稳,又松了口气,“你在生四哥的气?他成亲也非他所愿。” “之前没有生他的气,现在却是懒得再生他的气,殿下你特意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么?”池初夏挑眉看着他问。 “不是,就是特别担心你,所以得到消息之后就特意赶了来。” “那么再为你四哥开脱的话就别再说了,另外,我很好,多谢殿下挂心,我二叔也是刚到,殿下若是不嫌弃,就留下一起吃午饭吧。”言外之意就是你该请回了。 “嗯,成,你亲自下厨做吧。”小王爷点点头,转而又朝着园子走去。 池初夏让二叔刘仲璟陪着吴王先唠会儿,她则是开始与荷叶一起洗菜择菜,准备今天的午餐,没多大会儿,何冰就提着一个大麻袋跑了回来,“初晴哥,姐,小荷花儿,快来看看我和北哥今天打到的猎物!” 一进门就傻了眼,小北和何冰一愣,继而连忙放下麻袋行了大礼,“臣陆北!”“草民何冰!” “叩见吴王殿下!” 吴王也还年幼,对打猎这种事自然兴趣也是极其浓厚,当即就走了过来,要看他们的战利品。“都打到了什么?” 打开袋子,看到里面有两只野兔,一只獐,还有一只狗獾(huan),另一只袋子里居然还有两只绿翅鸭! “嗯,不错,一会儿这两只鸭子给炖了,野兔儿可以烤了或者蒸一下!”刘仲璟走过来建议道。 “哈哈,二叔可是馋了?那阿冰,你和小北过去把兔子还有鸭子处理一下!”池初夏对她这二叔可是极好的,如果是吴王想吃,她还不一定想动手去做叻。 吴王的目光又落在了墙角处堆着的一大堆工具之上,这些都是用来做地质勘测的工具,没有办法做到现代的那么精致先进,甚至许多东西在这古代想都不要想,但是以前在燕王府的时候,就查阅过许多的书籍资料,这古人也自由古代的勘探技术。 首先卫星电话,GPS就别想了,气体检测仪,强光手电筒等,只要是和电有关的统统剔除掉,她也就能造造护目镜,量筒,卷尺等,这些对地面上的植被研究还能有些作用,但是想了解岩石以及地层的构造,矿产等就有些麻烦了。 而她最主要的着重点便是水文方面,她猜测着自己穿越是因为被卷入下水道,这水,是由氢(qing)和氧两种元素组成的,属于无机物,却又是人类和动植物生命的源泉,这水又分许许多多种,河流湖泊大气,海水以及地下水,包含的杂志,矿物质等,皆不相同,她猜测自己一定是卷入了某种特殊又特定的时空才会形成穿越。 但这也仅仅是猜测,中间触碰了什么巧合,她一无所知。 而那棵少了一米树皮的大杨树,也就是自己被刘基救起的地方,她猜测并不是自己原本穿越过来的地点,那块目前呆在吴王手腕上的腕表,应该是另外一个穿越者拉扯自己的时候被自己拽了下来卡在了身上某处,具当时救自己的诚意伯府上护院说,自己是被卡在一处被砸开的冰面处,那么,被砸开的冰面是因为有人去逮鱼而破开恰好被顺着河流漂过去的卡在其中,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呢? 但是这样想也有说不通的地方,当时天气天寒地冻,河面都已结冰,自己若不是直接穿越到了一米树皮的大杨树边的话,顺着冰面下的河水漂流,有几个也不够被淹死冻死的,又是出于什么原因而活着呢?那长干河的河水追溯源头,正是凤阳这边,所以自己当初和荷叶他们离开燕王,便是朝着这边而来。 这些猜测和疑惑都无法得到证实,而池初夏的目标也就都放在了研究水文方面。 “你这又是要研究些什么?”吴王走过去翻看了一些工具问道。 “没什么啊,就还是以前和你说的,记载一些植被信息,以及地质构造情况等。”池初夏漫不经心的回去继续择菜。 “父皇让我们平日多体验下民生,过些天估计老六他们也会过来,你研究的这些植被信息确实很有实用,本王打算同你一起,当作一个课业来做,省得父皇说本王总是不学无术。” 池初夏有刹那的哑然,这个意思是说,这吴王殿下是打算陪自己一起研究植被?莫非日后这小王爷编著《救荒本草》这本巨著,是由自己引领才上的道儿?脑子有些懵,凡事有因才有果,那么对于自己的未来来说,果已结成,那么因呢……她看着眼前的少年,手指稍稍麻木。 出于一些想法,池初夏还是想要回那只手表,但看吴王那个架势,想要回来估计没想头儿,很快,一桌丰盛的菜品上桌,虽然平日里都是拉着荷叶何冰他们一桌吃,但是此时有这王爷在,也不能失了礼仪,因此分了两桌,池初夏和刘仲璟与吴王是进了客堂吃饭,荷叶他们就留在了外面。 按理说,池初夏这女流之辈在这古代,是不允许被上餐桌的,但是池初夏是谁?让别人吃着她伺候着还看着,拉倒吧!况且,就算她愿意下桌,吴王也不愿意,说白了,这货就是想和她一起吃饭才赖在这儿的。 “儒家学说,春夏万物生发之际,不宜杀生,你们此次一下就猎了这般多的动物,可是犯了生杀大忌?”吴王夹起一块鸭肉吃的津津有味道。 池初夏一脸鄙视,犯了生杀大忌你还吃这么香?况且君王四季田猎,分别称为春搜,夏苗,秋,以及冬狩,打个猎而已,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吴王这吃着猎物鄙视猎人行为的行为,根本就是在这儿没事儿找事儿的。 “你敢瞪本王!” 刘仲璟暗中拉了拉池初夏,“王爷息怒,小女生性顽劣……” 池初夏拍拍自家二叔的肩膀,夹了块鸭腿肉到他碗里,“二叔,咱吃咱们的,别理他,他就是故意的。” 这没大没小的性子也让刘仲璟相当无奈,至于池初夏,自然是深知吴王的脾性才会如此。 “你要跟我一起研究琅琊山的植被信息?那下午一起去?”池初夏斜着吴王问。 “这个嘛,可以!” 饭吃到一半,又一个人物到来,不过是个不受欢迎的家伙,燕王。 “好香啊,小婉呢?” 荷叶初晴他们一骨碌从石桌上下来跪下行礼,“见过燕王殿下,小姐在客堂……” 话没说完刘仲璟就迎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慵懒之色略显冷淡的吴王,至于池初夏根本没出来。 “殿下!”刘仲璟拱手。 燕王嗯了一声,看向吴王,“五弟也在。” “昂,来看小婉。”吴王对于对方抢了自己心上人的事依旧还是很介意。 进到屋中,荷叶拿来新的碗筷给燕王,他的目光落在池初夏的身上,后者吃着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刘仲璟淡抿了下唇,没有去强求池初夏起来做应有的礼仪,对于燕王对池初夏做的事情,他作为池初夏的家人,也是不能原谅。 这气氛骤然降了几度,基本是燕王问一句,刘仲璟有时接一句,或者吴王呛一句,至于池初夏,完全无视了他。 这顿饭总算到了快要结尾,何冰他们的声音又在外面响起,“见过靖王殿下!” 靖江王朱守谦也来了,一啧啧,这出戏演的原来是人多热闹。 吴王脸色黑了下来,他最讨厌朱守谦了,两人属于见面就掐类型,至于燕王,对他也没多少好感。 不过朱守谦哪里会在意别人的看法,池初夏笑脸迎了出来这就够了,“可还住的惯?” “嗯,挺好,下午去做植被水文研究,要一起去么?” 吴王走出来,恶狠狠的瞪着朱守谦,意思是你少来参合,后者莞尔一笑,“好呀!” “阿冰,你去准备好登山要带的器具,小北,带上救生物品,箱子在荷叶房间。” 荷叶听到这话蹭蹭蹭从水池边跑了过来,“不许他进我房间,我自己去拿出来。” 走到陆北身旁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者无奈的挠挠头,语气带着哀求,“荷叶……” 别总对我这么凶呗。 准备好物品,池初夏与荷叶回了房间换衣服,荷叶脸红红的看着池初夏那简练的着装,记得池初夏刚被救到诚意伯府的时候,穿的就是这类的衣服,现在还是箱底里收着,池初夏都舍不得穿,现在身上的迷彩卫衣和裤子以及鞋子都是池初夏设计之后让荷叶剪裁制作的,何冰和初晴他们都有。 “小姐,我们真要穿成这样?” “嗯,登山呢,穿你们这对襟长裙实在难受,你怕什么,你要不想穿就还穿你的衣服去,只要不嫌累赘。”池初夏系好皮带,而后将头发盘起扎了个干练的丸子头,这才有种我还是个现代人的感觉。 第六十六章 我是现代人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这身儿现代人的装扮出来众人就惊呆了,吴王咂舌,怎么还能有女子把裤子穿在外面的? 不过惊诧归惊诧,但是没有觉得池初夏穿这奇装异服哪里难看,明明是头上随意的扎了个丸子,但是就是比那些个金丹修士的丸子要好看,甚至这身装扮给人相当干练又舒服且阳光的感觉。 燕王的面色差了些,有种想把众人的眼珠子给挖了的冲动,如果可以,他真是想……把她锁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刘璟摇头,“侄女,你这……” “二叔,走吧,帮我拿背包!” 说完将背包递给了刘璟,她看向燕王,“我们要去山里收集资料标本,王爷日理万机,就不用跟着了吧?” 燕王看着少女疏离淡漠的样子,有些难受,他确实还有政务要处理,“嗯,我多派几个人保护你们。” “我有件事求你。”池初夏看着紫色蟒袍的少年同样心里难受,毕竟是自己付出了一颗心来喜欢的人。 “嗯,你说。” “之前我拜托给你的那些个学生,可以让他们过来这边么?我打算在这里长住,可以继续教他们。”更重要的是池初夏做研究什么,那些个学生由她教的现代知识,可以更好的帮助她。 “晚些我回去让信使去应天传信,让他们过来。” “还有我留在桃花林的一些装备……” “都让给你送来。”燕王答完扭脸走了,身后传来池初夏恭敬的一声‘谢殿下!’ …… 吴王打开一个袋子,看到里面放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小工具,实在不知道要做什么用。 “这是什么啊婉儿?”吴王提着一个金属制工具问。 “多功能钳,在野外,要带的一些很熟悉又反而常常忽略的东西,这个钳子很多地方都能用到,不管是制作一些野外求生工具还是采集一些危险标本。”池初夏解释道。 “这个绳子挺好,蛮结实的!”刘璟提着一包绳索。 “嗯,不过我不太清楚尼龙绳的合成成分,这个是用棉布条一层层扭在一起做的,也还算结实。” “这个呢?”朱守谦问。 池初夏看了看,吴王则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哦,那个是指北针,做的有些粗糙,但是在这山林野外是必不可少的东西,迷向的话就遭了,在这里我得给你们特别的说明一下,迷向和迷路其实是两码事,迷失方向,是不知道该怎样确定行进的方向而且搞不清楚地磁方位。” “什么是地磁方位?”吴王好奇宝宝又兴致很浓。 池初夏摸了摸额头,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就是分不清楚东西南北,而迷路,也就是迷失道路,则是不知道走哪条道路,而且找不到原来的道路,迷路的话,不一定会迷失方向,但是迷失方向的话,则一定会迷路,所以指北针的重要性就体现在这里,绝对不能迷失方向!只要认准方向,就算找不到原来的路,也不至于掉进迷宫圈里出不来。” 吴王看向刘仲璟,“她怎么就懂得这么多个奇奇怪怪的东西?” 刘璟与池初夏对视一眼,笑的温文尔雅,“哈,我父亲也是寻龙探穴的高手,我与兄长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我们家侄女倒是得了真传,这野外需要注意的一些东西,她学的很认真。” 池初夏给了一个‘二叔你牛’的眼神,两人相视心神会意。 一路上讲解了许多野外知识,一众人都受益匪浅,而池初夏,则开始忙碌,遇到一些野菜植物等,就吩咐人小心的连根挖起,装在带来的器皿中,准备回去栽种在特意开出来的小园子里,做药草培植研究用,另外她还吩咐随行的护卫帮她抓田鼠,这里她没办法找专门的小白鼠来做实验,这田鼠能将就用吧?其实她挺怕这玩意儿的,不过她不缺助手,到时候就自己吩咐着,让助手来接触就好。 忽然前方传来荷叶的惊恐尖叫声,池初夏与众人皆是一愣,继而迅速丢掉手中的工具朝着那边冲去。 将一脸惨白的荷叶拉过来,扒开那片草丛,才发现其中坐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人,头发凌乱,且半截身子都埋在土中,似乎已经没了呼吸。 刘璟皱起眉头,上前一步伸手放在了这人的耳根后,又放在鼻息处,“还有呼吸,还活着,快,把人挖出来。” 池初夏则立刻吩咐人拿来医药箱,何冰平日里跟着她学了不少东西,此时去为一个男人监察身体状况,这事儿由池初夏来做不合适,自然由何冰来帮刘璟,尽管他还很小,但做事却十分的干练,显得一副老成的样子。 “身上的多为鞭伤,显然之前受到了虐待,不过不是十分严重,他之所以昏迷,大概是被埋在这里时间长了饥娥脱水所致,但是他的伤口长时间埋在土里,已经有些溃烂发炎,只怕很危险。”刘璟道。 吴王过来拉住池初夏,眸子里有担心,“有没有吓着你?” “没有,快点救人吧!” 吴王点点头,“来人,立刻将这个人送到园子去,等人醒了再问个清楚。” “是什么人,竟然敢行这样残暴之事?要不要报官?”何冰询问。 靖江王朱守谦嗤笑了一声,“我们这一行,我五叔在,还报什么官?说到残暴,一些真正残暴阴暗的事,是你们没见罢了,少见多怪,等人醒了,问清楚不就知道了,况且这个人是好是坏我们也不清楚,好了,天色不早了,收拾好家伙,准备回去。” 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朱守谦大步朝前走去。 池初夏命人迅速做了一个担架,将这个受伤昏迷的男人抬起,而她则是洗了湿帕子给刘璟擦手,“什么深仇大恨,要把人埋在这里,还不杀死,活活的要饿死?” “姐,怪吓人的。”荷叶脸色依旧惨白,显然刚才那一吓真的吓的不轻。 池初夏拉过她的手,不停安慰,有些人受到过度惊吓很容易出现问题。 回到住处,天色已暗,池初夏吩咐人烧了温水,而后让荷叶泡澡,水的温度对于人的情绪和精神状态有不同的作用,低于身体温度的冷水可以提高人的清醒状态,而高于体温的热水可以加速血液的循环,提高新陈代谢的速度,这些大家都知道,至于接近人体温度的温水,则会让人镇定,她又吩咐何冰去煮了可以安神的粥来,加了一些中草药进去。 “嘁,胆子真小。”何冰嘲笑道,不过没有恶意,毕竟这么久以来的相伴,彼此更多的像是家人,虽然之前两人因为初晴的事情吵过架,但是何冰其实也很关心荷叶。 “谢谢姐,我好多了,主要是没心理准备,忽然看到个以为死掉的人,吓死我了。”泡了温水澡,荷叶的脸色稍稍好了些,对于池初夏的关心,更是被暖在心窝里。 “嗯,好,你先泡着,按摩按摩头皮,我先去二叔那边看看。”池初夏起身出去。 找来了大夫给这人看了下,确实是挺严重的,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而且伤口溃烂引起的高热也很头疼,如果能熬过这两日,烧退了的话,兴许能够醒来。 池初夏自身也就懂一些医学常识,像这种大病,她也没辙。 “殿下,你派几个人,去今天救这个人的地方蹲守,注意隐蔽,我想那要他死的人既然没有下杀手,而是选择这样的方式,而且我注意到当时的地面上也有一些新旧不一的脚印,兴许犯人也会去观察他的情况,所以蹲守的话,有可能会逮到犯人。”池初夏对靖江王说道。 “守谦侄儿还不快去派人?”吴王清着嗓子,带了一抹嘲弄。 “嘁,这等事情,五叔来做不是更好,况且是刘玉婉吩咐的,你不正好趁此机会表现?”朱守谦嘴巴一向不饶人,吴王想占他便宜,简直没门儿。 “你……” 眼看俩人又要掐起来,池初夏扶了扶额头,“你俩够了,办正事要紧,靖王殿下,这事儿拜托你了。” 少年抿了下唇,甩了把袖子,“得!成!本王啊,何时竟成了老黄牛。” 吃过晚饭,池初夏拿着小锄头,亲自栽种着今天挖来的植株,初晴将灯笼挂在树上,提着水桶去挑水。 过了会儿,吴王走了过来,看着认真挖坑种植的身影,心中升起无数种情绪,“婉儿,这些要下人来做就好了。” 池初夏仰头看着他笑了下,没人的时候,她也没那么多礼节了,“吃饱了坐那瞪着眼也没事儿干,做这些我挺高兴的,殿下今日不回滁州城么?” “不回,怎么,这么着急赶我走?” “没有,反正这园子房子也多,还能没你睡的地儿?听闻圣上给你赐婚冯将军的女儿,什么时候完婚?”池初夏把土填好按了按,仰头看着这个少年。 说来他们相识最早,只凭着河边的一只腕表,结下了缘分,他就开始疯狂的追求,少年时的情感有时候想想真的挺可笑,可是笑过之后,又觉得深深的苦涩。 “大概到年底了,有什么关系,一个赐婚而已,天下又没有第二个你了,虽然当时很生你们的气,但是还是希望你能和四哥好好的,他毕竟是我四哥。”小王爷看着她,眼里都是落寞。 第六十七章 第一出设计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两人并肩坐在田头儿望着星空,一如燕王大婚那个夜晚,他与她坐在长干河畔,池初夏一直都觉得,吴王是一个特别温柔的人儿。 而他的一句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你了,听起来,总是会令人觉得失落。 “听何冰他们讲,最近你遇到一些麻烦?” 池初夏点点头,将路上遇到那伙儿逼良为娼的事情和吴王讲了一遍,“这事儿还多亏了靖江王的帮忙,其实他人不错,你们不要总是见面就吵。” “我与他打打闹闹惯了,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这侄儿性子端的是乖戾,开始我们也与他友善相待,但是每次都被阴阳怪气的呛声,所以才弄成现在这般情形。”提到朱守谦,吴王也是一脸无奈。 池初夏听这话忍俊不禁,脑子里不由也回想着朱守谦那装模做样毒舌呛人的模样,确实,初识那家伙的时候,确实是很难相处的一个人。 “不过他确实帮了我很多,还希望日后若是他遇到什么麻烦,殿下您可以多帮帮他。” “好吧,听你的。”吴王莞尔一笑。 “谢殿下。” “你为别的男人谢我,我可不接受,对了,你说之前逼良为娼的事情涉及谢将军之子,还有哪些人?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应当彻查。” 池初夏皱起眉摇了摇头,“这事儿你不要擅作主张,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要彻查,拔起萝卜带出泥,不知道会有怎样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若是贸然出头,只怕会把幕后的人物逼急,从而对咱们做些什么反击,我想可以先行掌握涉案的人员,由别的由头来找他们的茬儿。” “哦?婉儿可有计划了?”吴王每每都觉得这样的池初夏特别闪亮。 “嗯,有点儿计划,不过也谈不上什么计划,只是给他们找点儿麻烦,嘘,殿下可要保密。” 少年笑吟吟地望着池初夏,继而抓起一把泥土就抹在了她的脸上,后者还未反应过来,他便哈哈大笑着起开,“保密,用泥封着可好?” “你这家伙!”池初夏拍了拍脸,反应过来抓起一把土就去报仇,“你给我站住。” 哈哈哈哈!吴王爽朗的笑声传了三里。 何冰接过初晴手上的水桶,两人望着远处那块田里打闹的两人,“姐很久都没这样开心的笑过了。” “嗯,当初若是她能选择吴王殿下,是不是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初晴叹息。 “姐不是在意名分地位的人,况且那时候和燕王殿下在一起的日子,也很真实幸福,燕王殿下的好咱们也都看到了,只是……唉,这帝王家的事儿,我们哪里轮的上话儿?希望姐可以想开些。”何冰一脸无奈。 俩人一扭头,却看到燕王不知何时就立在他们的身旁,当即吓了一跳,“见过燕王殿下。” “起来吧,你们都回去休息吧,等会儿我送小婉回去。” “……这……是!”何冰被初晴拉着两人退走。 而燕王,望着远处开心打闹的两人,眸子里映出一片沉痛,该怎么做,才能抓住你呢小婉? “四叔,你说,活着,是为了什么?”身后朱守谦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与他并肩负手而立,望着远处的那两人。 燕王瞥了他一眼,“小婉曾和我探讨过这个话题,她说自己是相当于死去一次的人,对活着的定义很简单,为了享乐,为了创造性的自我表达。” “听不明白,她很独特不是么?四叔不用多虑,我未曾想要同谁争抢她,就算担心,你最该担心的人也该是五叔才对,至少五叔还是很羡慕你不是么?不管用的什么手段,总算是得到她了。”朱守谦抿起唇,笑的邪魅,而后也不管燕王黑下来的脸色,心情得意的转身离开。 另一面,刘璟站在柳树下看着湖面,头上还系着当日池初夏所送的青色发带绳儿…… …… 次日,池初夏打着哈欠出了房门,昨夜同吴王聊到很晚,所以今天起的也比较晚。 荷叶把早点端来,“姐,靖江王殿下已经先行回去滁州城了,他说那些被救出来的人,只剩下三个没地方去,但是送到这里的话,怕被人注意到后把目光锁在咱们这儿。” 池初夏摆摆手,刷完牙漱口,“不怕,咱们这儿住了这么多位王爷,就算是被那帮人知道了,也大概会以为是某位王爷一时碰到了一起拐卖案所以顺手救了一些人罢了,不会把目光锁在咱们身上,而且只要不动到他们真正的大头上,他们也不会轻易来得罪一位王爷,你尽管让人觉得这事儿和燕王有关好了。” 说这话她是有些出气的成分,反正知道燕王是日后的永乐大帝,没人能拿他怎样。 “小婉有事儿要我帮忙么?何不直说?”燕王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池初夏身子顿了顿,转身行礼,“见过燕王殿下。” 后者无奈,对于池初夏这样的疏离他实在没辙,“本王也还未用早膳,一起吧?” “王爷不嫌弃的话,请用。”说完她又径直回了自己房间,“荷叶,再去打一份早点来送我屋里。” 吃完早点,池初夏喊上吴王,后者询问去哪儿,她潇洒的甩了甩袖子上的带子,“看戏!” 而另一面,对于谢成将军的儿子谢平恩,也已开始采取了行动…… …… 一辆豪华马车穿梭滁州城街道。 “公子,难道这事儿我们就这么算了?”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袭师爷的装扮,手中拿着一只折扇,看起来倒是有几成文墨的样子。 谢平恩也不过才不过三十出头,但那双狭长的眼眸里闪烁的算计却极深,“派去调查的人已经回来了,似乎有上面的人已插手进来,燕王与吴王一向是一个鼻孔出气,但现在又出来个靖江王,我猜测他们也是无意间撞到了这么一例,不然也不会将救的人又尽数送还了回去。” “要不要再去将那些丢失的货逮回来?” 谢平恩摆摆手,“不可,切莫打草惊蛇,之前忽然满大街曝出的一些告示对我们的影响很大,虽然迅速压制了下去,可是我猜测这或许也和那几位爷有关,也或许是给我们来一个警告罢了,这个当口,不要惹事儿,况且现在空印案查的很紧,这边的货紧缺点儿也没有什么关系,几个涉世未深的小王而已,不必担忧,怕只是怕太子已知晓。” “那……那边儿……” “呵呵,你去告诉那位,有猫!就说这几日会物色好更好的货给他送去。” 马夫正惬意的赶着车,忽然前方出现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儿,眼看就要被马车撞到,马夫急忙勒紧缰绳,险险的在其跟前停下,车内的谢平恩与王师爷被惊了一下,召回心魂厉声询问,“怎么回事?” 马夫吓得肝胆俱裂,“公子,小的该死,前面忽然出来个老者。” 谢平恩听完出了口气,“无碍,师爷你下车看下老翁是不是没事。” 王师爷听闻下了马车,他们虽然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儿,但是表面的工作还是要做的,在外人面前,却是一副体贴民情的好官模样。 “对不起,大人饶命,人老了,腿脚不太方便,惊扰了大人的座驾,小民该死。”老翁战战兢兢的道歉。 “呵呵,老翁你没事儿就好,是我们险些撞着你,我们公子一向注重百姓的安危,特命我下车看看你有没有哪里损伤,有的话我们也好进行赔付。”王师爷装模作样的装作善人,一副大度的样子。 然而他话音刚落,老翁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的连连磕头,“求大人放过我吧,我年事已高,可是家中也还有下不了炕头的老母亲,儿子又瘫痪多年,孙子全靠我这老骨头撑着啊,大人您不要计较我的过失了,求求您,求求您。” 这哭声与接连的磕头顿时引来无数侧目,不一会儿就围满了好事的群众,对谢平恩的师爷和马车开始指指点点。 王师爷呆愣几秒,觉察到有哪里不对,他连忙就去拉那老翁,“我们没有要你怎样啊,而是问你有哪里不……” “我错了,我错了,大人开恩,大人饶命,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家里如果我也垮了,那我们家就真的完了呀。”老者的哭喊声更大,磕头更猛,完全不给这王师爷说话的机会,在外人看来,就是这马车上的官爷在欺压这位老翁,一时民愤被点起,人群中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一片讨伐与质问。 谢平恩下了马车,面对着一众百姓的愤怒,刚想开口,那跪地磕头的老翁忽然就一个直挺的僵硬便倒了下去! 立刻觉得是被什么人给算计了,当下命人拿出一袋银子给了老翁,让人带他去看大夫,这才制止了事态越闹越大,但是他这一次也是被百姓所厌恶到,一向维持的友善形象开始崩塌。 旁边的饭店二楼,少年抿唇两眼都是笑意,“你说的看戏,就是指这个?” “嗯,就这个,不过,这只是个开始!”池初夏夹起一口鸡蛋,慢慢嚼着,略带困倦的慵懒模样倒是多了几分娇憨。 吴王望着她有些不明白,一个小小年纪的女孩子,如何就把人心和阴谋玩的这样妒火纯情? 第六十八章 算计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燕王在池初夏身旁落座,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这场戏很好看,看戏的人也很有趣。” 吴王看向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而后起身,“你们吃吧,我要回趟宅邸。” 剩下的二人并肩坐在一条长凳上,气氛有些诡异。 “荷叶没跟来?” 池初夏垂着的眼睑轻眨,“昂,我有安排她做别的事,等我的那帮学生到了,人手就没这么紧缺了。” “如果你是要和老五在一起的话,我愿意对你放手,这世上唯有他,我不会阻拦你的选择。”燕王端起酒碗,再次饮下。 池初夏心中一痛,轻笑出声,原来女人和爱情,分了对象,是可以让的,“呵呵,如果是吴王的话,你愿意对我放手?” 他竟说出这样的话。 未尝爱情这果子之前,充满了对美好的向往,然而现实却是就像曾看到过的那句话,爱情这东西,薄如蝉翼,方生方死,你以为爱情来了,而它不过仅仅路过跟你借了个火,太多人被这爱情激烈的火花灼伤了眼,不顾一切的飞蛾扑火,失足坠入尸横遍野的所谓爱河,呵呵,爱情使人冲动,果然如此,自己当时对这少年,何尝不是如此? 如今再回想起那些甜蜜,当真觉得是毒药。 “我只是……” “那如此就多谢殿下的高抬贵手。”池初夏起身瞥了一眼这少年手腕上系着的自己那条水绿色发带绳儿,大步离开,不想听他的只是…… 而回到琅琊山,靖江王朱守谦已将一个极为美艳的女子送到了她的院落。 女子不过十九岁年纪,正是风华正茂,然而在这古时,已属大龄未嫁女,女子姓龚,真实姓名不知,只有一个艺名,叫舞云,因为她穿上一袭云杉跳舞的时候当真是风华绝代,极美,极美! 舞云见到池初夏也是一愣,她未曾想到要替她报仇的人,竟然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而已,不过因为后面站着靖江王以及吴王还有燕王,所以她还是以为是王爷们要帮她罢了,并未将池初夏真正的放在心上。 池初夏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两人来到房门坐下。 “你好舞云姑娘,我是刘玉婉,你的信息我差不多也都已经了解了,你当真愿意服从我的安排么?” 这舞云之前是一富商的千金,只可惜元朝没落,商贾(gu)大多破产,而她家的资产,也被明朝的所谓开国功臣强取豪夺,至于她,则是被迫沦为那些交易之中的货品,眼睁睁看着家破人亡,又因生的貌美,所受摧残可以想象。 “只要可以报仇,呵呵,我这一副破败的皮囊,要就拿去,有何不可被驱使?”舞云轻笑,举止之间皆是魅惑。 “你现在是丞相儿子的女人,又很受宠,就算过去有血海深仇,但改朝换代,这些无可避免,你一女子,报了仇又当如何?若真要报仇,该是连这几个王爷也给当了仇人才是,何必只执着拉下那几个迫害你的人?错的是大世界的框。”池初夏没有急于交待什么任务,而是选择和这可怜的姑娘好好谈谈心。 “呵呵,你这小姐说话倒是有意思,我不过一介弱女子,心也没有那般大,只是眼睁睁看着那歹人污蔑家父家兄走私,割下父亲头颅,你不会明白那种感受的。”提到父亲和兄长,舞云的双拳握紧,眼眸通红。 “可你要明白,你现在是胡宪材的妾室,他若有难,你也会十分的危险,你明明可以拥有相对稳定的生活。” “呵呵,相对稳定的生活?罢了吧,对于胡宪材来说,我只不过一个工具一个玩物而已,而那谢贼,杀我父亲,囚我兄长又迫害他致死,还将我送给这胡宪材亵玩,终日面对仇人还要取笑逢迎,你当真觉得这是一种安定?” 池初夏点点头,表示理解,“你今日借着来琅琊山游玩之名来与我们相见,一切都会为你安排好,至于怎么做,还是要看你。” “无妨,我自会按照你们的计划行事,胡贼现如今升官发财,呆在应天尚未回,正是最好的时机,不过我有个请求。” “请讲。”池初夏看着这个魅惑的女孩儿眼眸里的寂寞。 “保证我的安全,还有,就算死,我也要看着胡家倒台。” 池初夏抿着唇思索了一会儿,“我尽力,但是那是朝廷要员,不是说搬倒就能搬倒,而你,在那之前,最好收敛好你的仇恨,不要外泄,否则引起怀疑只会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明白!” …… 谢平恩敲打着桌面喝着闷酒,“你对这次街上的事情怎么看?” 王师爷蹙眉,“现在四处都找不到那个老翁的人影,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我猜测是有人将他藏了起来。” “如此看来果然是有人处心积虑要对付我们!你觉得,会是谁?燕王?还是靖江王?” “属下觉得,应当不是靖江王,他一个尚未成年的毛头小子,听闻现在终日腻在纳的妾室房中醉生梦死呢,况且这种阴狠的招数,他当也想不出来,至于燕王,倒是有可能,只是他为什么要出这种招子来为难大人您?” “上次的货被劫持一事,我想他们或许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上,只是没有证据,所以才用别的手段来找我的茬儿,燕王这人虽然文采不精,但是脑子还是好使的,而吴王,看似慵懒做事冲动,实则是扮猪吞虎,我倒是觉得没一个好对付的,况且,他们是王,我们是臣,一个不好就是谋逆,你且去为我准备纸笔,我要给宪材兄修一封书信。”谢平恩这人心思也是极为缜密的,立刻就能分析出事情的重点。 “大人可还记得朱公子?”王师爷眼睛里闪烁着计算的光芒。 “有志兄?提他做什么?他圈玩物的事儿暴露,皇上早将他关进了大牢,只怕这次难出来。” “大人可还记得,在这事儿暴露之前,他曾因为调戏诚意伯长孙女儿而惹恼吴王殿下被关了进去,不过后来因为他父亲的关系又给放了出来。” 谢平恩点点头,“有所耳闻,怎么忽然提这个?” “私底下的圈子里传的颇疯,说这两兄弟为了一个女子反目。” “哦?就是诚意伯的长孙女儿?可燕王已娶大将军之女为妃,没有听闻诚意伯孙女儿的归属,况且刘家现在早已没有辉煌,谁会在意那么一个女子?” “呵呵,大人有所不知,据应天那边的消息所说,燕王当时和诚意伯孙女如胶似漆,只是因为这最后的正妃人选落在了大将军之女头上,这刘家孙女儿一气之下就直接离开了应天,为此燕王还费劲心力的寻找,怕是动了真情呢。” “呵呵呵,毕竟还是年幼呢是吧?”谢平恩笑的意味深长。 “而现在查到,那女子一路正是往滁州这边而来,之前有探子来报说靖江王将一女子送上了琅琊山,之后燕王和吴王也都赶了去,看来是已经寻到,大人,我们不若从这女子身上找突破口,听传闻,这女子可是极为势力且贪图富贵的人呐!” “呵呵,哪有女子不贪慕虚荣?可照你所说,这刘家长孙女应该和燕王关系密切,而且刘家已废,诚意伯已死,这女子现在连个名分都没有,打压也没有什么用吧?” “谁说要打压?女子既是贪慕虚荣,想要名分地位,而听闻那吴王又对这女子极为爱慕倾心,借此挑唆他与燕王的关系不是一举两得?” …… 琅琊山,荷叶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下一身的疲惫,“姐,大夫说那个人已经退烧了,没有了生命危险,大概很快就能醒过来。” 池初夏点点头,在纸上做着一些测量数据的计算与编写,另外还有一份图纸,画的则是一个简单的潜水装置,以现在的科学技术水平,想造一艘潜水艇是极为困难的。 且不说以流体静力学为基础的,浮力,稳定性,抗沉性,还有以流体动力学为基础的快速性,操纵性,还有适航性,这里面的许多东西都需要严格的数据计算还有精密的仪器才能完成,但是潜艇的原理却很简单,若是只做一个可以悬浮的潜水装置,她还是有信心的。 刘璟端着一个罗盘进来,顺便吹去上面的碎屑,他看了眼池初夏画的东西,而后将罗盘递了过去,“之前你拿父亲的那个是地盘,用于立向,是测四面八方,阳宅阴宅太极点所用,这个是我刚从工匠那里做出来的天盘。” 池初夏接了过来仔细观看了一番,天盘是用于纳水,也就是看水的来去走向所用,她既然把穿越的怀疑点定在了水文方面,自然是要往这方面使力。 “兄长今日给我的书信到了,说是皇上召我二人回朝,已派人接回了骘(zhi)儿到应天陪伴楚王,我这几日也要动身前去应天。” 池初夏一愣,“太祖要你们回朝?可是祖公不是不想你们再入朝为官么?” 刘璟苦笑一声,“天命不可违,如若我们不从,太祖则会认为我们不想为朝效力,免不得要被安上有异心的罪名,你不必担心,我们自当小心行事,而且,你祖公他……信上提到,他要来这边寻你。” 第六十九章 张小歪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刘基要来这里寻她! 池初夏蹙起眉毛,踌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其实刘伯温在这里也好,比寻龙探穴风水方面,那才是大师,只要做简单的伪装,不会让人认出刘基的面目,这古代又没有发达的网络,许多人知晓刘基的大名,但是却没有几人真正见识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况且这大山之中,藏个人还是容易的,另外来说,二叔与刘孟藻这次被召还入朝为官,指不定又要受到什么排挤与阴招,对付那些官场里的老狐狸,有刘基在自己身边,也能有更多的防护,无论如何,她也要护得二叔一个周全。 “那二婶儿是不是也会过来?”池初夏问。 刘璟点点头,“幽梦一直最惦记你,既然我与兄长都要回朝,她自然是跟着你我最为放心。” “好的,没问题,多雇一些壮士护送他们过来,如若不行,我去请吴王殿下帮忙。” “这个不必,父亲大人和幽梦不同路,应该会先一步到这里,你到时记得接应就好。” 两人说话间,何冰大步进来禀告,“姐,如你所料,在山上蹲守的侍卫果然抓住了嫌犯,那人鬼鬼祟祟的去查看情况,被靖江王的侍卫当场捉住,已经押了回来。” 池初夏放下手中的东西,“哦?可有审问出什么吗?” 何冰摇头,“他只是说那人该死,并未说出什么缘由。” “昂,又一个自以为上帝视角决定别人生死的家伙?”池初夏好笑。 何冰挠了挠后脑勺,“姐,他说了一句和你风格很像的话,当时小北哥揍他查问事情的时候,他说了一句……” “什么?” “他说,你们也许很牛逼,但劳资未必吊你们,要杀便杀。”何冰抠了抠鼻子,“这种话语除了姐你,我当真未曾听闻过第二个人这样讲话。” 劳资?吊? 池初夏一愣,眸子闪烁着兴奋,“有意思,人在哪儿,立刻带我去见他。” 后院儿靠林子的小院儿里种着一棵大杨树,那个约莫十七八岁年纪的少年穿着黑色紧身裤黑色长靴,上身光着,绑在树上被抽了几鞭子,打的还挺狠,少年正呲牙咧嘴的国骂,“有本事杀了劳资啊来来,不杀了劳资,日后有你们夜夜噩梦的时候。” 见池初夏过来,陆北立刻将一个两头穿透的麻袋套在了少年身上,挡住了他裸露的上半身,“王……小姐!” 那少年看向池初夏,啐(cui)了一口唾沫,“哎哟,王小姐?许久不见啊,那日缠绵之后,小生一直惦记万分,王小姐是不是也是思念我非常,所以这才命人将我绑来?嗯哼?” 陆北脸色一变,一脚踹在了少年肚子上,紧接着狠狠抽了一个嘴巴子,大骂,“找死,竟敢侮辱我们王妃!” 少年嘴角溢出一缕鲜红,“咳咳,王……王小姐原来已成了王妃呀?果然我这臭屌丝还是被王小姐放弃了呀。” 屌丝…… 池初夏心中震惊莫名,仔细打量着这个少年,他长相中等偏上,不如燕王帅气,也不如吴王温润,骨子里透着一幅什么都不在意的浪荡模样,也就是所谓的痞气,可是他说的话,许多词语都是这个时代没有的,只有她那个时代才有这样的词汇,难道……? 她抿起唇笑的好看又有深意,示意小北走开,她来到少年面前,围着他和树干走了几圈,形成十分压迫的气场,忽然她挑起少年的下巴,凑上前去。 这动作惊吓住了所有在场的人员,小北已经被雷死。 然而池初夏在靠近少年的脸只有几厘米处停下,淡淡说了句,“这位公子,我姓刘,不姓王,看来公子的情人跟我长的还挺像,一定是生的十分娇艳可人吧?” 少年咽了咽口水,心道还以为你是要亲我。 “嘁,你这丑八怪,怎能和我王小姐比?” “大胆,竟敢侮辱……”陆北抬腿就又想上前去踹那人,却被池初夏拦住,示意他不许再多管闲事儿。 “呵呵,我丑是嘛?那看来你那位也是十分独特才是,我可是宁愿丑的独一无二,也不愿美的千篇一律的人,一副皮囊而已,谁也不会永远十八岁,俗话说的好,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不是么?”池初夏接过陆北手中的鞭子,甩了甩,“说吧,你为什么要把人埋在那种地方,让其受那种残酷的体罚,就算死也该给人一个痛快不是么?” “哼。”少年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池初夏,此事似乎他决计一个字也不搭理。 “你叫什么名字?” “你刚不还说就算死也该给人一个痛快不是么?那现在干嘛还不给我一个痛快却要折磨我?”少年拿池初夏刚才的话来堵她,被抽鞭子真的很痛的,膝盖不小心撞桌角上都能把人疼的倒抽冷气,别说一鞭子皮开肉绽的痛楚有多难熬了。 “这就要看你的配合程度了,况且我没想杀你,你是屌丝,我可是女神,怎会同你计较这个?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我想咱们倒是可以到星巴克坐坐,点杯可乐和鳗鱼堡,聊一聊不错?” 她说这些话时,密切注意着这少年脸上的表情,因为她口中的话只有二十一世纪的人才可以听懂。 而这少年确实也猛然抬头,有些诧异的看着池初夏,口中囔囔到,“二十一世纪……你是……” 池初夏眼睛一亮,有些激动,“对,二十一世纪,我是……” 她顿了顿声音,看了下四周的侍卫,笑道,“我姓刘,刘玉婉。” 理智第一,就算激动,也不能过早的暴露自己的底牌。 “刘……刘小姐,其实我不是……我姓张,叫张小歪,我不是二十一世纪……” 池初夏挑眉,不是?怎么会,也在学自己保留底牌?双方都还彼此不太信任。 “你是哪里人?” 张小歪看着她叹了口气,表情认真起来,“江苏一带,无父无母的流浪野草,幸而得师傅垂怜收留。” 池初夏双手环胸,“你师傅?” 命人将这张小歪放下并找来了大夫给他诊治,虽然陆北他们不能理解,但是池初夏才懒得管他们那么多,把人都赶了出去要单独和这家伙聊一聊。 “好了,现在没人了,我们可以单独说说。”池初夏坐在床边,削着一根甘蔗。 张小歪还是将信将疑,“你对二十一世纪了解多少?” 池初夏眯起眸子,如果这人当真是同是未来来客,不会问这么一句,她反问,“你又对二十一世纪了解多少?你之前说话带的那些奇怪词汇是哪里学来的?” “这个我不能和你说太多。”少年别过头,显然对这些很忌惮。 池初夏也不恼,将甘蔗递了过去,“你为什么要杀人?那个中年人犯了什么事儿?就算犯了什么事儿,轮的到你当裁决人生死的判官么?” “呵呵,那依照刘小姐的意思,谁才是能裁决人生死的判官?皇上?还是那些大臣?又是谁给他们的权利去裁决人的生死?”少年讽刺反问。 池初夏顿时哑然,是啊!所有人都觉得皇上裁决人的生死理所当然,因为千古帝王,一向如此,是权利裁决人的生死,我们好像都已经习以为常。 “但你用的手段也太过残忍。” “残忍?这个人,手上不知沾满了多少鲜血,用的手段比我可残忍百倍千倍,可是你知道把他送给那些你口中可以裁决人生死的人手中,他却没有得到制裁,依旧活的春风满面,没办法,劳资只好亲自动手。” 池初夏眉毛抖了抖,没有想进行什么说教,而且她认同这个少年的话,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没有完善的法制体系,即使是在未来,也依旧没有绝对完善的法制体系,那么对待恶人,有时候只能用恶招,就像之前她用小计策给那谢平恩泼脏水,手段也很卑鄙无耻,但是对付敌人,很有效不是么? 不过她依旧问了一句,“狗咬人一口,人难道也要反咬回去么?” 然而少年凌厉着眸子看着她,回答的却是,“狗咬人的原因或许是因为所谓的人先拿棍子打了它呢?或者踢烂了它的食物呢?别把人看的太高尚,也别把那些坏人比作狗,有时候,我才是狗!而且,必要的时候,我不但会反咬,还会一击锁喉,就像……” 少年尴尬的举着甘蔗的手停在半空中,而在他的脖子处却抵着一把削甘蔗的匕首,池初夏悠哉悠哉的吸了吸鼻子,“就像什么?锁喉?嗯哼?” “卑鄙!”张小歪气歪了嘴。 “嘁,想偷袭本小姐的人可是你,我是信任你才没让人把你绑成粽子,不过前面给你处理伤口时候用了些麻药,我亲自提取的,不会有太大危害你放心,不过依照你刚才的表现,看来是得绑着你才能确认我的安全了,事情我不会只听你一面之词,而且那个你口中的‘人’似乎也已经醒了,等我问清楚事情,再好好想想要不要把你送官呢。”池初夏咳嗽一声,让外面的侍卫进来,用一个镣铐将张小歪扣了起来。 第七十章 知心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中年人被问出姓李,其他的调查还在进行中,在这交通不便信息不发达的古代,一个人若存心隐藏,也真是不好找寻的。 “侄女很烦心。”刘璟过来将一件披风给她披上,这五月的天虽然已能穿薄纱,但是温差还是比较大的,尤其是这山间,而且看这势头,不久就会有一场雨。 “没事。”池初夏揉了揉眉心,“二叔,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到了应天一切要照顾好自己,我会拜托吴王殿下关照你们,另外需要用钱的地方不用节俭。” 每次一对上刘仲璟,池初夏就变成了老妈子。 然而白衣公子俊美无匹的面庞上露出一抹难以释怀的心痛,终究是没忍住将人拉进了怀中,他抚着她身后披散的发丝,“侄女,你不用总是为我们着想,本该是我们照顾你才是,你放心,二叔永远都会支持你的,如若……如若不幸福,以后二叔带你远离这里,我们一家人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就好,你不用这样辛苦。” 池初夏静静的趴在这个男人的胸口,她明白刘璟的意思,他是想说,自己感情方面的抉择吧,“谢二叔。” 将刘璟送下山离去,池初夏有些郁闷的往回走着,山路崎岖蜿蜒,燕王就站在拐角的山口立在一个木头搭建的避雨亭中等着她。 “你和刘仲璟的感情还是这般的好?”他背着手眼睛似钉在了池初夏的身上。 “你倒是清闲,没事儿就往这琅琊山跑,不怕落个只贪图山水游乐的名声?”池初夏继续前行,燕王转身跟在了他身后,至于侍卫们则是远远跟着。 “我为了什么往这儿跑你还不清楚么?呵呵……刚才你下山送你二叔这段时间,我已经让那个人都招了,他叫李沁(qin)道,旧时一直跟随在李思本的部下,不过后来因为犯事儿被李思本除去了军职,后来就不知所踪,根据交待,他伙同一些底层的县官,欺瞒自己已经被卸下军职的事实,在当地进行诈骗压榨,做了一些天怒人怨的事儿。” 池初夏好奇的扭过脸,“哦?之前问他都是什么都不讲的,又是当过兵的人显然不怕死,你用什么方法让他招的?” “呵呵,你以为当真是不怕死么?我只不过让人把他又抽了顿鞭子,然后整了一个案板,一把牛刀,再烧开一锅猪油,就这么简单而已。” 看着他扬着头抿唇说着这种血腥的事也面不改色的样子,池初夏干咳了一声,“嗯,确实很奏效,不过既然是人,都会为自己开脱,只怕他所招的东西,都是避重就轻的说一些,真实的事实只怕更加惨烈吧?” “你其实管这些事也没有什么意义,这种人直接杀了就是,不过你为什么要保那个少年?” 燕王指的自然是后来抓到的张小歪。 而池初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张小歪极有可能和未来的来客接触了很久,她当然要力保。 “你也说了,这个姓李的罪该万死,那么那个少年也只是用的方式不恰当,而且据他所讲,当初是有将其送官,只是官官相护没有得到制裁罢了。” “小婉……”燕王在她身后忽然叫着她的名字,有些沉静感。 “……?” “我背回去吧!” “不用……” “该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他哪里在意什么人生或者什么人死,在意的都不过是面前这个女孩儿罢了。 池初夏顿住脚步,扭脸看着这个英朗的少年,“其实我没有怎么怨你怪你,你不该拿荷叶他们来威胁我的,和我在一起时候的炎让我觉得是个如太阳一般温暖有安全的人,而威胁却是让自己堕落丑陋,你知道么?现在的你,我总是能看到你眉宇间的疲态,你才十六岁,不该是这样枯萎的状态。” “我没有想去伤害他们,不过是不想失去你罢了,你真的不能理解我么?” “在最好的年华里,你应该去爱一个能带给你动力的人,而不是让你感觉筋疲力竭的人,很显然,我并不是那个能带给你动力的人。” “你是!”少年坚定道。 “你为什么就不能忘了我?放过我!我真的不属于这里。”现在她有了关于其他未来者的信息,一颗心早就躁动了起来,一定是竭尽一切来寻找回去的方法的,而这一次感情的抒发让她尝够了所谓爱情的酸楚,已经没有什么期待了。 而真的是没有期待么?面对燕王……? “初夏!”少年再次开口。 池初夏却愣住,以前她是将这个名字告诉过燕王和吴王他们的,只是他们却都并不喜欢她这个名字,一直的一直喊的都是她刘玉婉的名字,可现在他却叫了自己这个已许久不曾听到的本名儿。 “我知道这是你真正的名字,你不是说过世间最难的是相遇,更难的是彼此珍惜么?我很明确的告诉你,就算你离去,我也会一直记着你,你来过一阵子,令我爱上,我却要怀念一辈子,你真的狠的下心么?” 我……池初夏眸子黯淡,她并不是一个性情凉薄的人,从她三番四次爱管别人闲事儿就可以看出来,只是感情方面,她是有些愚钝的,而且有些胆小,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中的挫折。 “你睡觉总是惊梦,睡的浅,在一起的日子,荷叶说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总是睡不安稳。”少年朝她迈步。 “我不想我们之间就这么冷漠下去,更不愿意成为相互摧残的关系,初夏,你很独特,总是最吸引人目光的那一个,你大概不知道现在你的看起来让我有多心疼。”他说。 “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你总是慵懒的玩耍晒太阳,极少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做那些东西的你,我喜欢你呆在我身边时候的安定和温柔,我不愿意你现在的眸子总是透着凌厉和算计,我觉得自己很无用,我曾说过要保护你,可是给你伤害的人好像也都是我,你一个人苦苦跋涉,刀枪不入的样子,我不想你独自面对这个世界的兵荒马乱,初夏,你信我么?”他已握住她的双手,说着最动听的誓言。 大概每个女人都喜欢这样的男人,而池初夏,看着他的一双星眸,扪心自问,其实自己从来都没有关闭掉对他的感情,而且也明白,这些事情,其实并不能全怪他,在这身不由己的时代,自己也没有做好对方爱人的角色,在他为难的面临选择和痛苦的时候,对方依旧在试图用一切来挽留自己,而自己呢,一味的逃离,可有与他分担过一次他的痛苦么? “我知道自己犯了罪,对于你,我好像怎么做都不对。”少年凄然笑了一声,想收回自己的手。 然而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孩儿却反手又握住了他的手,对上的眼眸亮而有神彩,她莞尔一笑,“请问,可以背我回去么?” ……少年的眸子铮时也若流转的星辰一般明亮。 后面远远跟着的侍卫都连忙收回自己的视线,就见他们的爷弯腰将这女子背了起来,朝着山路飞奔而上。 果然心中思虑过千种想要离开的理由,却都不过是在与一个想要留在他身边的想法对抗罢了。 …… 荷叶张大着嘴,看着牵手进来的家姐和……连手中的菜篮子掉了都没反应过来。 其实池初夏自己也有些面子上挂不住,原本信誓旦旦说着绝不原谅,没有可能,可现在满脸娇羞的样子也真特么够了。 “爷……姐……”何冰进门就吓了一跳。 “好了好了,你们别这样了,我去做菜,今天亲自下厨。”池初夏甩开燕王的手,无视了那双星眸里的温柔笑意。 她急匆匆的跑到后院厨房,而吴王朱橚不知何时走到了燕王身旁,表情落寞又有两分欣慰,“四哥,恭喜。” 虽然和好,但是池初夏依旧拒绝与燕王同房,毕竟那次暴行留下的记忆当真糟糕透了,所幸燕王也不急,只是看着池初夏眉宇间少了一些忧愁多了丝轻快,而这轻快的缘由是自己,就忍不住轻飘起来。 这日,琅琊山来了一群游客,想入靖江王的这片园子被侍卫拦下,张小歪却十分警觉,暗中招呼来池初夏,而对方这群来客,也不过是些文人墨客而已,说是想要拜会靖江王。 池初夏冷呵一声,坐在屋中透过窗户看着外面那伙人,“拜会靖江王不去滁州靖王宅邸,来这儿作甚?” “你没听刚才侍卫来报,说是游玩时看到靖江王往这边来行,都知道这片园子是靖江王的!喂,王妃,您觉得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张小歪笑问池初夏,将王妃两个字喊的阴阳怪气。 池初夏翻翻白眼,“你嘴巴可真贱,说多少次了,我不是王妃。” “是啊,我师傅也总是说我,我这人是一天不犯贱我就浑身难受,我赌他们的目标或许是你。” 池初夏不屑冷笑一声,双手环胸,“不用赌,他们的目标铁定是我,这园子我进出频繁,又有诸多在滁州进的材料往这里运输,山口就那么两个,想不引人注意很难,派人加强戒备吧,指不定哪路妖怪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嘁,你身为燕王宠妃,还怕他们?有燕王护你,怕个球?不过你也真是奇葩,一般男子娶个妾都要小心的藏在院子里哪肯给外人看见,燕王堂堂一个王爷,却准许你抛头露面,与我这等匪徒之流共处一室也不担心!” 池初夏呵呵,“当然,你是有些小聪明,哼。” 第七十一章 占风卜水(上)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其实池初夏相当欣赏张小歪这个娃子的脑子,他的思维非常敏捷,而且有过耳不忘的天赋,对于排卦看面相也懂一些,手速也非常快,用所谓流星赶月法排八字,或者起六爻(yao)卦只需要三四秒穜,端的是一个可造奇人。并且思维和这些古代人差了很多,池初夏已非常坚信他绝对和未来人有过密切的联系。 池初夏缓缓走了出去,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穿的是花枝招展,连吴王所赠她的珠玉金钗步摇都拿出带在了头上,对方既然目标是她,那她怎么也得把戏演好才是。 “不知这位小姐是……”这群文人里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拱手询问。 步履轻盈,池初夏慵懒的来到众人面前,何冰他们连忙搬出一张贵妃椅,让她半躺在上,拉下帷帐,端的是享受舒适,尽享奢华。 “你们来此叨扰所谓何事啊?” 这群文人手中,皆端着大大小小的礼盒,自然是送礼来了,或许都想成为王爷的门客,至少表面是如此。 “鄙人姓赵,字子笙,我等想要拜会靖江王殿下。”那青年拱手道。 “靖王殿下在滁州忙碌,怎的会在此地闲玩?你们怕是走错了地方。” “可是之前确实有看到靖王殿下进出这里。” 池初夏冷哼一声,“大胆,你们可是窥探殿下行踪?是否存有歹意?” 这大帽子扣的,那青年当即脸色一变,连忙躬身辩解,“小姐何出此言,我等都是仰慕殿下,之前在山中游玩,巧见吴王殿下和靖王殿下进出,这才想要拜会。” 池初夏看破不说破,如若当真只是临时拜会,那人手一个华丽锦盒就太说不过去了,而且之前荷叶打开过一个锦盒,送的东西皆是女人的物品,珍贵的绫罗绸缎,或者首饰头钗等等,还有一些很珍惜的贵重玩意儿,皆是价格不菲。 “昂,东西搁这儿吧,等吴王殿下回来了,我自会告知。” 众人没有漏掉池初夏口中的‘吴王’二字,果然吴王殿下也经常来此么?可是吴王和靖江王可是一向交恶,此时却…… 打发了这群人,池初夏回到院落开始清点礼品。 “姐,这东西咱们能收么?这里毕竟是靖王殿下的宅邸,我们收这些,外界看来岂不是靖王殿下私自接受贿赂?”荷叶不安的询问。 池初夏嘿嘿一笑,“无妨,回头你且去请他们兄弟修一封书信,将礼品列一份清单尽数写清楚,况且这么点儿礼,对于一个王爷来说,简直太小儿科了,收了就收了,不收白不收,以后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况且这送礼的势头,只怕得持续一段时间,你且让张小歪和陆北他们按照我之前吩咐的开始布置,妈蛋,敢把注意打姑奶奶的头上。” 她之所以这样骂,是因为滁州城忽然传出一则传闻,说这琅琊山是风水宝地,其地底埋藏着神秘宝物,以燕王为首的几位王爷时常进山寻宝,不少文人墨客也都纷纷慕名前来,在山底虔诚拜服,又说山中有妖狐,会幻化美娇娥,目标在于三位王爷,想要迷惑王子们。 而只有自己与三位王爷关系最近,众人自然会把目光引在自己身上。 几人下去山口,这山口两侧长满了松树和野菜,蒲公英在这个季节也是开的极好,山口旁坐落了一排正在修建的砖房,其形状则更像二战时期的碉堡,这也是池初夏排的计划之一,毕竟这山口是通往自己所住区域最方便的入口处,看好大门是很有必要的,而这种曰本鬼佬设计的碉堡,在二战时期可是让老美大兵吃足了亏付出了绝对惨痛的血的代价。 张小歪手里拿着罗盘,两侧道路的大树之上皆画上各种各样的神符,甚至在山口前的平地之上用条石布置了一个大大的太极八卦图案,他有些不解池初夏的用意,“你莫非是要做算命先生?” “正解,琅琊山上有寺庙,但是烧香拜佛大多数人就是图个心灵寄托,但是要积聚人心,你觉得什么最方便?” 张小歪歪着头思索了一下,“第一是信仰,第二是恐惧。” 池初夏背着手来回走了一圈,“哼,我就是要让他们都觉得此地,深不可测,让人不敢随意招惹。” 她觉得张小歪理解能力挺强的,在现代恶名昭著的传销,用的多是一些商品和理念来进行洗脑,给人钩织一个坐着发财的春秋大梦,而这古代,人群对未知的事物的恐惧,以及迷信,则是积聚声望的最佳武器。 算一算日子,刘伯温也快到了,自己这便宜祖公可是风水大师,只不过要如何瞒过燕王他们倒是有些难处,而要不要和燕王坦白刘伯温还活着的事她也是一直心里没底,还是等对方到了之后听一听祖公怎么说吧。 “阿冰他们去散布的消息如何了?”池初夏询问。 “嗯,滁州城另外一个风声已经开始散开,照姐你说的,说这琅琊山某处,埋藏的并不是宝物,而是镇压的山煞,说燕王他们时常进山是因为请了高人来镇压,只是这个效果并不好,总有胆大的主儿,被宝物所诱惑着,所以近来常有一些人形成一股股小队进山探险。”初晴说道。 池初夏接过他递来的甘蔗咬了一口,“无妨,我知道目前不会有什么大效应,不过很快,就会有了。” 张小歪哑然,总觉得面前的这个少女城府极深,让人禁不住打寒颤,说实在的,他可不喜欢这种女子,就像透过这一副美人躯看到的却是蛇蝎面目,还是娇滴滴傻乎乎的小娘子最可爱,就像……嗯,荷叶那样儿的就挺好,至于刘玉婉这种的,可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 又过两日,二十多个少年以及几个少女悉数赶来,正是池初夏最初所带的那群学生,双方都高兴万分,池初夏对于这群孩子来说,就是恩人,是恩师,当初他们处在水深火热的境地,却是诚意伯府帮了他们,然而去年诚意伯府遭难,刘伯去世,封号被夺,俸禄被罚,他们虽然有燕王帮衬着,但是心中一直都好担心池初夏。 做了几大桌菜给他们接风,燕王也从滁州城过来,池初夏眼中尽是笑意,“谢谢。” 朱棣揽过她的肩膀,将人弄到了屋里,“只一声谢谢,可是轻了。” 池初夏作势就去下跪,“谢殿下……” 朱棣一把将人拖住,一脸无奈,“你丫你故意的!” 后者笑的狡黠,现在燕王说话也总是带一些她的味道了,伸手环上对方的脖子,“对呀,我就是故意的,说真的呢,真的谢谢你,将他们照顾的这么好。” “都说了那些话就是气话,怎么舍得真正的伤害你?那天是真的气疯了,对了,那时候你身上的淤青手印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谁知道?闭嘴吧你,再提就给我滚蛋。”池初夏没好气道。 少年圈住她纤细的腰,“好吧,你的炎知道错了,求刘奶奶不气。” 噗——池初夏忍不住笑出来,果然这样的燕王,才是她最喜欢的模样。 “对了,我看你让布置了许多任务,让下面的人四处搜寻各个村落每家每户的基本信息,做何用?”燕王坐到沙发上,将人抱到膝盖上询问。 “有大用!” 燕王叹息一声,“我是真的不想你抛头露面做这些,只想把你关在燕王府的后院儿里每天让我看着就够了。” …… 张小歪看着自己被粘了一脸的长胡须,白色拂尘一甩,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加上池初夏那神奇的化妆术,额头上的褶皱倒是完全看不出他还是一个少年了。 他们的第一处造势地,就是琅琊山下坐落的一个只有二十几户人家的小村落。 “院内有深坑必定伤儿丁。”张小歪指着一户人家院子里的大坑说道,“需赶快拉些土石填平整,所谓住宅后有大坑,主凶不发家,住宅不可缺角,你家东北处有缺角,西南方有缺损母,西北方有缺损父,东北方有缺则损子,你家孩子体弱多病也受这方面的影响。” 池初夏这一行的堪舆算命,可是将这小村子引的沸腾一片,都是来看热闹的,顺便想请大师给看看自家风水。 “你家这房子,主屋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这主屋后面建一间小房是个什么鬼?哦,是什么意思?这种构造叫做暗箭房,院内若有暗箭房,家中缺少当家郎,还是赶紧的拆掉吧。” 别说,张小歪对这方面还真颇有见识,他这嘴又能说会道,不大会儿就令一些人家信服,因为这有暗箭房的一家人家中确实是缺少了当家的。 荷叶走在池初夏身旁,小声嘀咕询问,“姐,前几天做的调查都派上用场了。” “嘘!”池初夏眨眨眼睛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其实调查是一部分,而池初夏也觉得张小歪的见地很值得考究,有时候这种事真是说不上来的邪门,但万物相生相克,总有它存在的道理,就像第一户人家所说的院内有深坑,必定伤儿丁,有深坑的院子,夜间出行,很容易让人不小心着了道儿受伤,有小孩儿的话也很容易伤着,这不仅仅是从风水的角度来讲,用科学也是可以合理来解释的。 又到了一户,张小歪装模作样的眉头紧锁,这一户的房子在这村里算是最好的了,属于村长家所有,此时村长头上浸满了汗水,紧张兮兮的看着张小歪一行…… 第七十二章 占风卜水(下)斗法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这栋房子的主屋明显高于左右两边住户的房子,最初村长家混的好,倒是全村人人艳羡的主儿,都想村长的儿子能看上自家闺女,可是这两年家中却是连连出事儿,先是村长进山狩猎不小心摔断了腿,后又有长子得了高热,烧坏了脑子,原本好好的一个少年郎就这么成了傻子。 “你家这主房,明显高于左右主房太多,这种的叫做棺盖屋,会损夫克主,没有家主的则会损妻儿,还容易出横祸,要破这局倒也简单,要么让两边住户加高地基重新盖屋,也可以在现在的屋顶加盖一层,再不然你就把你家的屋子顶拆了降低一些,但是切记要持平,虽然不能高两边太多,但也不能低,低于两边主房的话,这种则是双欺主,房屋若见双欺主,财产荡尽又主哭,二年内家有病人,五年内会伤人口。”张小歪郑重其事地说道。 荷叶无语,“姐,小歪是不是在危言耸听啊?有没有这么邪乎?” 池初夏却皱紧了眉头,“不可尽信但也不可不信,我确实是能找到对号入座的事儿,我姥姥村儿有一户人家,就是新盖的两层半的楼房,高于两边人家整整一层还多,结果房子盖好没多久,家里的男主人就在给别人盖房子时候从工架上摔了下去,当场就摔碎了脊椎骨。” 她知道这种事多是自身不小心,也许是巧合,但是风水这种事,总是顺了心也图个心里干净,而且这事儿是她身边切实遇到过的,那被摔碎了脊椎骨的男人自己还得喊一声舅了,虽然命是保住了,可是下半辈子也甭想站起来。 结束了大半日的给百姓看宅,回到琅琊山,果然设立的山口处又拦下了一批文人。 “王爷吩咐了,想成为府上门客就得有真凭实学才行,到时会设立一些考题,现在山中不太平,禁止入内。”一名侍卫说道。 “请问是哪位殿下所吩咐?” “燕王殿下所吩咐!” 开始是靖江王,接着是吴王,这又扯上了燕王…… “那日我们中有人曾到靖王宅邸拜会过,是一官家小姐所迎,她有权代为收礼品,那可是吴王殿下的妃么?” 池初夏站在帷幕后方听着,与荷叶相视而笑。 “王爷们的内事,岂是你们可以打探的?”陆北出面,冷喝了一句。 这些个文人墨客最瞧不得的就是这些个武将,粗鲁又爱仗势欺人,狐假虎威的狗腿模样。 “这位官爷,这山口到处画符文布玄阵,究竟是为何?” 这时张小歪走出,仙风道骨一副高人模样,“这是风水,你们怎生懂得?” “求先生赐教。” “风水说白了就是气场,气分阴阳,气是阳者,从风而行,气是阴都,从水而行。气随有形物体而改变。风水的最佳状态是依山傍水见平川。” “哈哈哈!”谢平恩带着王师爷出现,他是将军之子,自然有求见诸王的资格,“依何山?傍何水?见何平川?这位先生说的太过笼统,说到风水,我今日也请来了一位堪舆大师,想与先生共同探讨,为殿下们解忧。” 谢平恩招招手,从后方出来一位身着八卦图算命长袍的中年人,别说,还真有些大师的气质,“鄙人姓陆,字平川,号朝阳道人,幸会。” “呵呵,天地面前,谁又敢称大师呢?这位先生是主天,还是主地,还是主人?”张小歪询问,并不慌张。 “天理循环,生生不息,如何分割取舍?”朝阳道人问。 “天地有大道,道道相通却又互不相同,就像世间百行(hang),行行出优(同行行出状元),虽相辅相成构建秩序,却也不能和(huo)稀泥般不分就理。”张小歪笑道。 “平川常为人推算命理,趋吉避凶!” “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人各有命,所谓命如纸薄,越算越薄,先生可不能随便给人算命才是。” “还不知这位大师的尊称?”朝阳道士询问,礼仪做的滴水不漏。 “姓张,字不正,号社会!这是家师的名号,至于我,呵呵,寻风走水一小道,无甚名号,只求大道。”张小歪拂拂胡须笑的一本正经。 这边池初夏掩嘴差点儿噗嗤出声,心道这家伙真能胡诌(zhou)。 “呵呵,家师还真是有意思,这样的名号只怕不能令人信服吧?自身不正,即为歪理,如何求大道?旁门左路岂不是误导世人?”这句话开始,朝阳道人可是开始出击了。 “大道沉浮,又岂是一条横直线?你见得哪条龙脉是直的?家师风水造诣堪比刘伯,也深为刘伯后人所认同!先生以名号论家师,恕不敢苟同。”张小歪拱手回击。 刘伯就是世人对刘伯温的尊称,张小歪把自己家师的风水造诣和刘伯温相提并论,这可是摆了一个极高的姿态。 “呵呵,恕鄙人不曾听过你尊长的名号,又怎能与刘伯相提并论?” “山外有青山,楼外有高楼,朝阳先生可不要做那井底之蛙。”张小歪这是在直言讽刺他目光短浅,见识浅薄。 这时谢平恩打圆场,“我看两位都是身怀大道的大师,不如就切磋切磋?点到为止,莫要伤了和气。” “呵呵,岂会伤了和气?大道无情,又何来和气?”张小歪做了个请坐的姿势,让人落座那排桌椅,吩咐人上茶倒水,“请先生赐教,兄弟有二人,房屋上下十二间,东西坐落朝向南,兄长成亲住西屋,弟弟成亲住东屋!可这样的住法并不对,按照老规矩,运气讲究东为上,该是兄长住东屋,弟弟住西屋,按理说这对兄长该是会有影响,可现在观之,兄长过的比弟弟的要好,何解?” 朝阳道人略一思索,“这既然已经如此落住,才气运气已失,换过来也无用处,所谓四六不成房,好在分成东西两家,其实也算是破了哥西弟东,所以分家很重要,切不可过一大家,否则主大凶,现在这般,就不用管了。” 张小歪点头,“我觉得也当是如此,先生果然是有真才实学的。” 池初夏一听即明白,所谓不能过成一家,因为这兄弟二人,哥哥本该住东屋,现在肯定心有不甘,而弟弟占着东屋,肯定不想让,两人既然各有心思,不分家还凑成一家子过的话,有点儿矛盾和不顺,就会往这方面扯,以此为导火,索发生争吵,甚至可能动上手,所以这朝阳道士分析的也有道理。 朝阳道人觉得这话中听,摸了摸胡须面上春风得意,“那该我了,之前有个人找到我,说家有屋坐东朝西,背靠有山,屋前有条河,这本依山傍水是好住处,可偏巧河对岸有座坟,正对家门,先生觉得该如何破之?” “既然那人去找先生,大概迁坟之事不通,而依山傍水却不见平川,未必就真是好风水,又有坟头正对家门,可以考虑就地改向,但是房屋动土不是儿戏,可考虑在坟头前栽种花卉药草植被,河畔种植树木,同时房屋前建屏风,画上符文,心平顺,不心悸,自破之!”张小歪面色平静的说道。 池初夏给荷叶解释说,“其实坟头只是一个坟头,不会冲什么煞什么,关键在于活着的人,出门看到一座坟,心里自然觉得晦气,会勾起内心的恐惧,造成心悸,觉得后背处发凉,有什么东西环绕自身,自己吓自己,精神状态受到影响,平日里遇到一些不顺就越发的往坟头上面去引,恶性循环,造成精神状态更差,做事就更容易出错,也就越迷信风水,这风的不是水,而是人心!” “是啊是啊,姐你说的对,这一提到鬼怪什么的,就觉得后背发凉。”荷叶打了寒颤,抱住池初夏的胳膊。 接下来这朝阳道人与张小歪又各自斗了不少题,荷叶惊叹这谢平恩找来的堪舆(kanyu)好厉害,而池初夏则赞叹这张小歪竟然能与之斗的不相上下不落下风,要知道张小歪实际也不过十六七岁而已,而对方一看就是摸爬滚打了数年长期吃这碗饭的大神棍,起初池初夏并未曾想过张小歪可以支撑这么久的。 “姐,你好厉害,为什么你会知道对手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滋事?”初晴一边说道,他也观看了这场斗法。 池初夏笑了笑,“计划其实就像是一场棋局,走一步,就要想到往后的很多步,以及权衡对手,判断他会走哪些步,我并不是想到对手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滋事,而是假设了自己是敌人以后,会采取哪些手段,从而制作出多种应对方案,如何拆解,这只是其中的一种,还好在我预测的范围之内,姐也不是神。” “可是这个朝阳道士也好厉害,姐为什么说他是个神棍?”初晴不解。 池初夏拿起甘蔗咬了一口,(读者们:为什么又是甘蔗!婶子:提醒大家多吃甘蔗,补血圣品!)“你们看他腰间挂着的玉佩,绝对是极品玉雕,还有他脖子上的菩提珠,皆是价格不菲,一个算命的,却活的如此滋润,显然没少利用为别人所谓改命来圈财,这一行最容易行骗,先说一些不吉利的话恐吓你,再宣称只要给钱就能帮你‘改命’!再不然就让你买他们制作的一些摆件,比如‘开光铜镜’?‘鱼缸’?高价护身符等等。” 荷叶连连赞叹,“姐,我想你一定就是大人的亲孙女,是绝对的直系后人!” 这等构造精密的脑子,说是刘伯温的亲孙女也不会有人怀疑吧! 第七十三章 毒计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摇摇头,转身朝山上走去,这里就交给张小歪了,“并不是说我脑子有多精密,只要坚守自身,无愧本心,其实就不会往这些道上引,只要记住动辄让人购买各种高价的饰品或者摆件的都是骗子,宣称带上就能招桃花招财免灾的也都不可信,这属于风水学的范畴,而风水,是要因人而异,因地制宜的。” 陆北跟了上来,非常认同,“大小姐说的对,爷的师傅也曾说过,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命和运,可以通过四柱八字生辰等等方法进行推算,但是说要随便哪个人都能改命改运,世界岂不是要大乱?” 池初夏点头,“没人的时候,你也跟着喊我姐就成,确实,如若是个人随便就能逆天改命,真要世界大乱了,我从祖公那里听到过,周易命理学,核心的思想是预测命运,然后趋吉避凶,让你能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有所准备,简简单单就能改命的,必是骗子。” 她莞尔一笑,背手走的轻快,有一句话她没说,那就是……这个世界,有时候,需要这样的骗子。 中午吴王过来一起吃了午饭,这家伙并未对池初夏和燕王和好发表什么言论,而是专心把池初夏收集的那些植被信息仔细规划摘抄下来,池初夏倒是觉得自己可以和他成为不错的朋友。 “一会儿吃过饭,我们下山吧,整天猫在这山上也会很腻味。”吴王朱橚挑起眸子问池初夏。 “可是现在都中午了,下山赶到滁州,逛不了多大会儿就该天黑了,要去也该一早就过去吧。” “那就在滁州住一晚好了,明天再回来,这几天四哥天天都在忙,一群门客和官员把他围的团团转,脱不开身来看你,四哥怕你无聊,所以让我过来带你出去玩。” 池初夏想了想点点头,“也成,走吧,你在外面等我会儿,我让荷叶儿给我盘下发。” “要把头发盘上去了么?”少年眸子黯淡了些,记得初识时候,她一身青衣立在白雪皑皑之中,一头乌黑长发卷曲的甚是娇美,可是现在这头发,却是因为自己的四哥而盘。 池初夏没说什么,喊了荷叶进到自己卧房之中,那条水绿色的发带绳儿再次回到了自己这里。 “姐,你当真要开始盘发了么?”荷叶拿着梳子问。 池初夏有些无语,“只是觉得天气热了,盘起来清爽一些,并不是因为炎才盘的发,虽然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但是我不认同这些圈禁女性自由的占有行为。” 简单的发髻挽起,水绿色的发带垂在后面,耳坠选了同颜色的翠玉,一袭碧色裙衫,她似乎相当喜欢这个颜色,给人朝气的感觉。叹了口气,其实她是比较喜欢鹅黄色,但是这里平民百姓并不被允许使用那个颜色。 吴王等在外面,看到这样的池初夏,眼底依旧闪过一抹惊艳,是哈,她在他眼中,什么时候都是这般好看的,“很漂亮,走吧!” 马车驶向滁州城西门。 然而正遇丧葬出殡队伍,一阵阴风扫过,漫天黄纸纷飞。 万事死者为大,虽然吴王贵为王爷,但在这种事上不会与百姓起冲突,自发下了马车接过送葬队伍给路人发的麻绳儿挡事儿,站在路边避让。 这时池初夏身侧的一位老妇连连叹息,“唉,年纪轻轻才十七,还未娶妻,就这么没了,听闻赵员外可是因为痛失长子而一夜白头啊!” 另一位妇人疑惑,“这赵家公子还未娶妻,也无后,如何就行这大葬之礼?按理他不该入祖坟进祠堂才是。” “呵呵,你们没听说么?已经定了孙老头儿家的女儿配阴婚。” “我也听说了,那闺女不洁,朝阳道人掐算了吉日,今日赵家公子下葬之后,那孙老头儿的女儿也要被淹死,于七日后再起棺成阴婚拜堂共葬。” 听到这里,池初夏动容,与吴王对视了一眼,扭脸询问要把别人女儿淹死配阴婚是怎么回事。 “这孙苗苗是城西北角卖豆腐的孙老头儿的幼女,才不过十五岁,生的娇俏可人,本已许配给她的表哥吕氏,吕家是乡下穷驴崽,听闻这姑娘是不想嫁到穷山沟儿里去受罪啊,所以就勾引卖绸缎的老板,想当人小妾,据说被逮到的时候,那场面哟……” “听闻苏老板的正室当时就把那小贱蹄子痛打一顿,下面的毛儿都给揪掉一撮。” “对对对,听说这个小荡娃自幼就不要脸的到处勾三搭四,像她那青楼出身的骚,贱娘。” “那苏老板都五十了,这小姑娘才十五,怪可惜的,长的确实是漂亮呢,做什么不好呢,行这种事。” 这时又一个人出声,“我倒是听闻并非如此,也有人说这苗苗是被苏老板强女千的,不过后来就没声儿了,忽然就跑出来许多人说这姑娘到处勾三搭四,我以前去买豆腐见过这小姑娘,挺干净活泼的一个女娃儿呢,不像传闻所讲。” “嘁,我看是你也贪图人美色吧,小贱蹄子就是小贱蹄子,她若不行勾人媚术,能把一个个的男人迷的颠三倒四,我听说我们那道街的二狗就没事儿就跑他们家豆腐摊儿看她,大家都说她小小年纪,切个豆腐那腰都扭的跟水蛇似的。” 池初夏脸色黑了下来,出声打断,“够了,张口闭口都是听说,没有真凭实据就不要胡说八道,不知道人言可畏么?” 她在听到朝阳道人四个字的时候就觉得其中有鬼,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去勾引一个五十岁老头儿?有点脑子的也会知道事情多有作假夸大,很显然这小姑娘才是受害者,可是现在一个个口诛笔伐的却都是往她身上泼脏水,还被扣上污名要被活活淹死来配阴婚,简直混账! 吴王无语,“本来想带你出来散心呢,结果尽遇上这种事,你是不是又要去管闲事儿?” 池初夏冷冰冰的扫视一圈噤声偷偷打量她的众人,“这不是闲事儿,而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谢谢殿下带我下山,否则就要有人活活被冤死。” 她觉得有些反胃,为什么明明是女孩儿受到伤害,却不曾有人去追责那个绸缎老板,只凭道听途说就要把一个风华正茂的小姑娘推向地狱,“呵呵,朝阳道人!之前觉得他说风水头头是道,以为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然而却是个草菅人命的败类,喜欢给人泼脏水是么?那就走着看。” 她大步进城,吴王则心中知会的立刻吩咐人去打探清楚那个可怜的姑娘要在何处被淹死。 “派去打探的人回来了,要浸猪笼,这事情闹得挺大,看热闹的也很多,倒也好打听,我现在就派官府的人过去把人救下?”吴王看着坐在茶馆里支着下巴的池初夏问。 池初夏举起手掌,示意他稍安勿躁,“现在她站在道德的对立面,被钉在耻辱柱上要接受所有人的指责与愤怒,我们这样去救人就算救下来也无用,甚至会引起一些人联合起来煽动群众围攻也有可能,习俗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那我们要怎么做?说她是被人强迫?” “不可,她名声已出,现在就算说她是被绸缎老板所害,但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在,依旧会被人唾弃,无用。” “你可是有应对的方法?”吴王抿唇微笑,想看看这个一向老成根本不像十几岁少女的脑瓜子里又有什么稀奇的点子。 池初夏的眸子黯淡了些,“不管什么方法,都不能真正救她了,这次事情对她的伤害一定深到了骨髓里,无论如何,这次之后,都得将人远远送离滁州,还要改名换姓才行,但是她一个小姑娘,一个人去远方的话,未来又有什么保障?正常的好人家,会有人愿意娶她么?” “无碍,本王会为她安排一桩好婚事。” 池初夏摇头,“就算你以权利强迫别人娶她,可是对方骨子里对她的鄙夷你如何消解?而且这事儿没完呢,你忘了,赵家可是已经定了她配阴婚,这朝阳道人应当已经是推算了二人生辰八字,这关系到他们家死去的孩子能否入祖坟进祠堂,你以为对方能善罢甘休?” “本王还怕他们?”吴王有些怒意和不屑。 “你贵为王爷,自然不会怕他们,只是这会影响你的名声,如若由你出面,则会令人觉得你用皇权欺人,易失民心,我想朝阳道人安排这出大戏其目的或许就是要给你们泼污水,毕竟不管是你还是你四哥或者是靖王殿下谁出面,代表的都是皇权!” “那你说怎么办?”吴王有些泄气。 “你且让人偷偷散步消息,记住同时多人四面八方的散步,就说朝阳道士与刘伯传人琅琊山斗法惜败,法术被迫,天机泄露,查出他曾断错数个风水问题,那些被断错的风水有可能要遭天地反噬,即将有大祸!”池初夏道。 “你怎么知晓朝阳道士会输给那个什么张小歪?”吴王好奇。 池初夏摊摊手耸耸肩,“我不知道啊,不过有什么关系,反正消息出来以后,听者三分疑,就算他赢了张小歪,那些被他看过风水的人家,也会觉得膈应,怕自己就是被他断错风水的户,毕竟传出的消息说的是他与刘伯温传人斗法,刘伯温的大号可是令无数人信服的存在。” “嗯,这计策甚妙,够毒!”吴王摸摸下巴道,“接下来呢?” “接下来,你且看着……” 第七十四章 破解冤案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北郊城外。 少女披头散发蜷缩在一个大狗笼之中,而外面则围绕着不少人在大声的议论,指责,辱骂,还摆放着一条竹编猪笼。 她的目光有些呆滞浑浊,身上的衣衫凌乱且肮脏。 “可恨,嫌贫爱富,你家怎得生出如此不要脸的贱种,她行那不要面皮的事,可怜了与她定亲的吕公子,当场抓包,被活活气死,那可是她的亲表哥,让她姑母可怎么活?” 听到表哥二字,笼中的少女意动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下,手中握着的一只香囊已浸满手汗,那个比自己大了两岁的哥哥,记得小时候父亲带大豆去给姑母家送,将自己带去,哥哥就带自己去山溪里捉鱼抓虾,后来父亲与姑母为自己和他定下姻缘,这香囊就是自己亲手所做要赠予他。 卖豆腐的孙老汉坐在一旁的树根上垂着头,满头发皆白,家中出得这种事,他的脸也是丢尽,此时只能默不作声地坐着,什么也做不了,苗苗娘早就死了,那是个年纪大了被赶出妓院的风尘女子,被自己收留,她勤快又能干,而自己早就丧妻,因而渐渐的她就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后来竟又添了苗苗这个幼女, 而此刻,带头骂的最凶的是自己的长子长女他们,一直嫌弃苗苗娘的出身,也嫌弃苗苗是个野种,现在出了这种事,自己一句话也帮不上。 “按照规矩,下水前需得扒去衣衫,叫她淫了个贱,当受此刑,下辈子不配为人,投胎做猪才是!”苗苗的二姐恶毒的说道。 “家门不幸,父亲早年怎就糊涂,收留那等烟柳风尘女子,生的这种败坏门风的小畜生。”苗苗的长兄厉声说道。 “好在赵家愿意收这一副贱躯,配那姻缘,给的银子倒也丰厚,补偿姑母一些,只是可怜了我们的二表哥啊!”三姐掩面倒是哭的伤心,只是却只闻其声,不见其泪。 忽然人群骚乱起来。 “听说了么?琅琊山朝阳道士和刘伯传人斗法,据说朝阳道士败了。” “朝阳道士不是道法精深么?不过对手当真是刘伯传人?若真是的话,败了倒也不亏,朝阳道士也只是咱们这滁州小有名气,怎能与刘伯相比?” “应该是真的,若不是刘伯传人,又怎会被靖江王和燕王殿下奉为上宾?据说琅琊山下有大凶,还是刘伯传人亲自镇守。” “对的对的,有人见吴王殿下也将那道士奉为上宾,带的宝玉都是刘伯传人亲自开光,据说那场斗法可谓是极为精彩,上到寻龙探穴,下到住宅吉凶,再到符文比拼,令人叹而观止啊!”这人说的好像就是他亲临现场似的。 这时又一个青年慌张过来,哭丧着脸喊自己老爹,“完了,我三叔急匆匆跑来,说朝阳道士大败,之前断错了不少风水,逆天改命出错,惹得天地共怒,改错的风水要遭反噬啊,我们家前月请他主持过一次迁坟,就在刚才三叔说家里的黄牛忽然就咽了气儿,而且老母亲也不慎摔伤,这要遭反噬的不会也有我们家吧?” “啊?这可如何是好呀?我们家也请他主过法呢,这朝阳道士道法不够精深,这下可得坏了多少事儿啊?” 这时人群中又有一人冷哼,“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朝阳道士可是那谢平恩的座上宾,也是谢平恩坑蒙百姓钱财的工具,就有人见到过他把给人家做法事要来的大量银钱首饰送去谢府。” “啊?那岂不是坑骗?这可怎么办?” 忽然人群再次喧哗起来,一个青年一路小跑过来,腿上的裤子沾了不少泥土,显然没少摔跟头,“孙老,冤!冤呐,住手,切不可妄自动手。” 众人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这青年连连喘息了半天才平复声音道,“你快回城,回你家看看,出大事了!” 这下还了得,孙老头儿以及几个子女都慌忙往家里赶去。 只见孙家的豆腐坊,那面砖墙之上,密密麻麻的蜜蜂攀附在墙壁上面,组成了一个大大的‘冤’字! “孙老,你家闺女的事儿那朝阳道士也有参与,想必大家也听闻了,那朝阳道士大败,法力被破,以往断错的邪改错的命都要遭到反噬呀,已经好几户都开始出事了,现在又天降异象,这大大的冤字在你家,难道苗苗是被冤枉的?” 又一人大肆宣扬,“听说了么?绸缎铺的老板被抓了,说仵作验尸,称吕公子并非是被吓死,而是被人杀害!” “对,燕王的贴身侍卫陆大人亲自带人羁押,现在正押往河边,要与苗苗对峙呢,我们都赶快回去吧,吕公子的尸首也被抬了去啊,真惨呀!” 于是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赶去北郊城外。 这时少女已经被从狗笼中拉住,但依旧绑着,而那苏老板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冤,“我没有杀人啊官爷,您可不能扣这等帽子给我呀,真的是这贱人勾引的我呀,而且还要我给她做漂亮的绸缎衣裳,我还给了她许多银钱买首饰,真不是我的错呀!” 陆北面色冷峻,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只见他冷冷道,“有没有冤枉,等下就知道了,来人,将东西拿上来。” 这时几个侍卫将一大盆热水抬了上来。 这是做何用?百姓们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将人给我带上来!”陆北声音不怒而威。 接着四个身着囚衣带着脚链的囚犯被带了上来,百姓顿时骚乱起来。 “那个不是采花贼嘛?还有那个脸上有颗黑痣的,是个杀,人犯。” 有人大着胆子询问,“陆大人,您拉这些犯人来,是做什么呀?” “乡亲们,等下你们就知道了,方才我家王爷的坐上宾算出滁州要出大冤屈,特赐下神物来让恶人现出原型,为了免去众人的疑虑,所以我们先来做个实验。” 他命人抬出几个大海碗,又拿来一个大水瓢,海碗中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为了证明真假,现在我们先请一位没有做过恶的人来,我想就选对面那个小孩子来吧!”陆北指着对面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说到,“你只需要拿着水瓢舀(yao)一瓢热水,加到那边第一个大海碗中即可。” 那孩子起初有些胆怯,但是在陆北的鼓励之下, 他按照说的去做,将一瓢热水倒进了第一个海碗之中,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众人疑惑,陆北笑笑,“别急!” 他指着其中一个囚犯,就是那个杀,人犯道,“你,现在去舀一瓢热水,加到第二个海碗中。” 犯人照做,然而他的那一瓢热水倒进海碗的瞬间,那海碗底部的白色粉末瞬间开始改变,变成了一堆堆的白雪往外冒,不一会儿就冒出来一大堆雪! “天呐!发生了什么事?这已要进入夏日,怎么可能会有雪?” 群众顿时议论纷纷,震撼莫名。 “方才的孩子并没有发生任何情况啊,难道是只有坏人才会发生这种事?” 陆北给了他们肯定的答案,“说的对,这就是殿下的贵人赐下的神物,若当真干净,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这犯人干过伤天害理的事,这是上天给的昭示,死后也要下地狱,下面第二个来!” 第个二采花贼也舀水倒进另外一个海碗中,同样的事情发生了,又是一堆雪冒出。 四个犯人皆发生了这种事情,然而再拉出一个孩子或者没有干过坏事的普通百姓,倒的热水就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陆北冷笑的瞪着脸色铁青地苏老板,“现在苏老板只要也同样照做,自然就能证明你是不是无辜,这么多百姓都看着呢,苏老板可敢一试?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苏老板可别自己误了自己。” 他缓缓走近苏老板,声音放轻放缓,“若是等下苏老板也非要被天地验证,那可是不能得到救赎的,此时若招认,王爷还会念在你有悔过之心,从而让大师为你化解凶难。” 苏老板脸色瞬间惨白,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大人饶命啊,我招,是我强迫的孙姑娘,她并未引诱于我,是我一时被美色所惑,蒙了心智,犯下大错,但是我真的没有杀人呀,吕公子不是被我杀的,是……是赵家,那朝阳妖道算了生辰八字,说只有孙姑娘才能匹配他们死去的儿子,他们给了我很多钱,将孙姑娘绑到了我那儿,行事儿之时,却被那吕公子寻来救人,他……他是被赵家的人害死的,真的不是我啊!求陆大人大发慈悲,放过我这一次吧!” 众人哗然,事情竟然是这样…… 陆北捏紧拳头,冷酷下令,“来人,缉拿赵家凶手!将这苏老板也暂时收押,立刻释放孙姑娘。” 人群后方,池初夏长出了一口气。 吴王连连惊叹,“婉儿啊,你真是……让本王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那些雪你究竟是怎么弄出来的?” 池初夏面上没有得意,看着那个依旧失魂落魄被摧残成一朵凋零花朵的少女,她面色沉痛,“是聚丙(bing)烯(Xi)酸酯(zhi)钠,这是一种吸水树脂,能把水变成一种白色蓬松的物质,那并不是雪。” 这种东西常被运用于现代的电影事业,很多电影场景中的大雪纷飞,用的就是这玩意儿。 孙苗苗甩开去搀扶她的人,步履蹒跚的走向那边的棺木,里面躺着的,是为救她而被人害死的未婚夫,然而被世人颠倒黑白,成了她勾引别人,而未婚夫抓包被活活气死,呵呵,世人多嘲弄? 孙苗苗的姑母哭成了泪人,她之前也对孙苗苗诸多打骂惩罚,此时却发现两个孩子都如此冤枉,只剩下后悔与叹息,拉开孙苗苗,命人将棺木盖上,准备拉回家里处理后事。 而那少女,却凄然地笑了一声,悄无声息的朝着远处河流水位较深的区域走去。 第七十五章 隔阂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众人都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竟没有人注意到少女的异样,只有池初夏,她神色一变,跟了过去。 “吴山青,岳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以平……艺表哥,等我,苗苗这就来陪你……” 池初夏后方大吼,引来无数人的注意,那饱受摧残的少女,轻盈的身子纵身而跃,从那陡峭的大石之上跳入湍急的河水之中。 紧随其后的池初夏想也未想,跟着跳了进去,吴王脸色大变,急匆匆冲了过来跟着一跃而下,一队侍卫惊叫着奔来,喊人前来救人。 河水很急,池初夏虽然通水性,但是要在这种情况下去救一个生无可恋沉入水底被卷走的人,太过困难,终于游到了那少女身旁,溺水的姑娘已昏迷,面庞解脱,也有些恐怖,发丝随着水流飘动…… 心中悸动一下,池初夏只觉得脑子一痛,似乎有什么记忆碎片涌入脑海中,那是……很痛苦且恐怖的记忆碎片,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些什么…… 呛了一口水,她松开了那个昏迷的少女,而自己呢,是否也会随波逐流? 是谁? 吻上了自己的唇? 那是谁?他们说的是什么? :是同校,不同系,哦,听说她平时很乱啦。 :那种人没朋友不是很正常么?有朋友才不正常吧?谁会愿意和她做朋友? :据说她有干过校外援了个交,还有裸了个拍。 :不自爱的绿茶女表,明明是她勾引的老师,却反而诬赖老师骚扰,被她诬赖的老师好可怜,都是有这种垃圾的存在,才会害的广大女性被骂,害的大家地位下降…… 不……明明都不是……为什么?那到底是谁? “小婉……”“婉儿!” 惊醒,池初夏猛然坐起,满脸的泪痕,她的瞳孔搁了很久才渐渐有了焦距,惊魂未定的眸子里映出一张焦虑到心痛的脸,“别怕,别怕,是我!” “橚(xiao)”池初夏苍白的唇轻启,神情依旧恍惚,记得昏迷前,抱住她拉住她的人是吴王朱橚。 后方的少年一愣,而前方握着池初夏手的人也是一呆,接着后方的吴王走上前一步,握住池初夏的另一只手,“嗯,我在,你好些了么?你做了很久的梦,说了很多胡话。” 池初夏这才回过神来,对上燕王失落带着隐痛的眸子,她方才是把燕王当成吴王了,只因这兄弟二人本就长的很像,自己昏迷前又是记得是吴王在身边…… 但是她依旧为自己竟认错了爱人而感到自责,“炎,我不是故意的,我……” “没事,我吩咐人熬了红糖姜水给你,我现在去命人端来。”燕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还有些潮,他松开池初夏的手,起身朝外走去。 吴王因为池初夏醒来第一个喊的竟然是他的名字而感觉很兴奋,“婉儿,有感觉哪里不舒服么?” 池初夏摇摇头,“没有,对了,那个姑娘她……” 吴王眸子一黯,“抱歉,河水很急,又是顺流而下,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人早就不行了。” 池初夏握紧了拳头,呆愣了几秒,继而苦笑,“终究,还是未能救她。” “至少你洗清了她的污名,不要自责。” “是哈,与其活着也会感觉很痛苦吧?她死前吟唱的那首诗歌我有听到,还是这么美好的年纪,殿下,求你,让他们合葬吧,相信这也是她的愿望……”池初夏请求道。 “好,不过没人的时候就还叫我橚(xiao)吧,我很喜欢。” 池初夏笑笑,点点头,“不过你那个字太繁复,你知道的,我这人爱简便,所以,潇潇可好?潇洒的潇!你一直是个很洒脱的人。” “嗯。”吴王温柔的摸了摸池初夏的侧脸。 后者躲了下对方的手,歉意地笑了笑,“刚才把他错认成了你,怕他难过,我去看看哈。” 池初夏慌忙起身,穿上鞋子就往外走。 吴王看着她匆匆而去的粉色身影,苦笑着摇了摇头,“洒脱么?被你这样说,我还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潇潇……嗯,不错,你喜欢这样叫的话,那我……也喜欢。” 燕王立在院落门口,池初夏深吸了口气,他比自己去年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要长高了一些呢,也越发的英气了。 “喵!”她从身后抓住少年的左胳膊,头却从右边探过去。 少年从左边转头,无奈的笑着又转向右边,“你呛了水,刚醒就好好躺着,谁让你胡跑了?” “怕你误会呀,刚才认错我很抱歉啊,主要是昏迷前都是一直和吴王殿下在一起,你们兄弟又长的像,我……” “你这么着急解释做什么,我又没有生这个气。”燕王扭过身子环住池初夏的腰宠溺的笑道。 “那你跑出来,把我和吴王单独留在屋里!”分明就是心里不舒服嘛,还装。 “你今天使用的计策我都听小北讲了,确实很绝!若是用来对付敌人,甚毒!”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凝重,这样的池初夏他看不透,起初觉得是个谜,而现在,有时却禁不住让人觉得恐惧,小北也说池初夏的脑瓜子,真的非常缜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刘伯温。 父皇一生最忌惮的人之一就是刘伯温。 “毒么?反正又不会害你,嘻!况且那些人是罪有应得,你在生气的什么?”池初夏堆着笑,脑子里还萦绕着梦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碎片,此刻她其实很累。 “我生气的是,是不是任何人遇到危险,你都可以舍命去救?如若不是老五,你此刻只怕与那孙姑娘一样,成了冷冰冰的尸体,你做那些危险的事情时,有想过我么?而且你知道么?老五因为救你,也差点上不来,如果你们两个出事,要我怎么办……”他抓住池初夏的胳膊,用的力气很大,弄疼了她。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但愿,不过以后外界的这些事,你还是不要再随意插手了,那朝阳道士已经被拘捕,但是却没有证据能说谢平恩有参与,这无端树敌,我怕有人会暗中对你不利。” 燕王看着她,清粼粼的目光有许多无奈,小婉,你是很特别,可是你得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天尚妒英才,又何况你一个女子? “我会注意的,以后做什么事我都会和你商量。” “我只希望你可以安生的呆在燕王府,不要理会这外界的纷扰,好好与我在一起就好。” 池初夏没有接话,这与圈养有何区别,是否作为女子,在你们这里,就得丢掉一切感兴趣的东西,只做一个附庸呢?炎,最初我们相识,你接近我,不就是看中我的脑子,希望我帮你的么?为什么现在却改变了初衷?虽然知道自己这样管一些闲事挺无趣的,但是…… “你好好休息,等身体好些,再回琅琊山,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回头再来看你。” 看着燕王离去的背影,池初夏觉得有些无力。 丫鬟端进来红糖姜水,吴王接过走到她身侧,“来喝吧,你不要在意四哥的话,他也只是担心你,毕竟朝堂险恶,你做的事损害了别人的利益,自然会有人想除掉你。” 点点头,“我明白,你最近好像很闲啊?你四哥忙的团团转,你倒是尽带着我玩?” “哈哈,朝堂事物什么的最讨厌了,我啊还是老老实实做我感兴趣的事吧,反正想为国家效力满心抱负的人到处都是,不差我一个。” “哦?那你最近都在搜集些什么?” “照你所说,搜集民间一些土方子,对治病救命应该有用,我这也算是另种形式的为百姓效力?” “你父皇大概不会希望你整日干这些。” 吴王笑笑,“管他们呢,对了,这些土方子以后若是编写书籍,起什么名字好?” “既然都是些土方子,也就是一些小药方,你随便起吧,况且编写书籍不是易事,这些方子都要严格测试其真实可靠性,否则不但不能救人,还会误人。”池初夏接过姜水喝了一口道。 休息了一晚,到了第二日,他们才启程准备回琅琊山,而与此同时,接到何冰送来的消息,说二婶儿杨幽梦到了! 连忙赶了回去,那个一身素衣的女子盘着头发,身形依旧消瘦,脸色有些苍白,她的身子骨一直不好,加上舟车劳顿,更显虚弱,她还带了一些青田的土特产,看到池初夏非常高兴。 “我都听荷叶说了,你和燕王殿下和好如初,这实在是太好了。” “嘻,二婶儿,我好想你啊,快进来休息,我亲自下厨做你爱吃的菜。” “我帮你一起呗?” 池初夏想了想,“好吧,咱们一起做,二叔前两日已经回应天了。” 到了厨房,忙忙碌碌一阵子,池初夏还未将问题问出口,幽梦就偷偷拽住池初夏的袖子。 “你祖公他也到了,现在住在滁州城外一户樵夫的家里,你准备怎么安排?” 刘伯温到了! 第七十六章 刘伯回归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告示张贴,琅琊山招募堪舆大师!由刘伯传人亲设风水考题。 “姐,阿冰和初晴已经把大人接来了。”荷叶道。 池初夏点点头,“我这就过去,陆北已经支走了,为免除后患,你把那些过了初次考题的人也都带来,安排宴席待客,这样掩人耳目,祖公就不易被发现。”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后院连通新建的院子内,带着大斗笠的老者负手而立,遥望着远处的碧波湖水。 池初夏快步走过去行了大礼,“祖公!初夏见过祖公。” “快快起来,被人看见不好。”刘伯温连忙将池初夏拉起,差不多一年未见,这位年过六旬的老者更显了丝老态,不过一双眼睛却并不浑浊,相反非常的炯炯有神。 池初夏鼻子有些酸涩,在这古代,刘家人,就是她的家人,况且自己的命,还是刘伯温所救。 寒颤了一会儿,两人在院中落座,荷叶和何冰在外看守。 “初夏打算如何安置?”刘伯温询问。 “您就留在我身边,现在父亲和二叔都又被召回朝中,我一个人怕不能保他们周全,朝堂之事,还是祖公您在我才安心。” “可是如何瞒过燕王与吴王还有靖王他们?” “我招募了一些堪舆(kan,yu)先生,祖公也作为座上宾在这里就好,待会儿您洗浴一下,我给您做个染发,再修一下胡须和眉毛,您以前与王爷他们接触并不多,而且您现在在外界看来,已经位列仙班,就算看到你,也只会觉得是相像罢了,这一头花白发染黑,立马年轻二十岁,所以以后这刘伯传人,可就要祖公您来担任了。”池初夏哈哈大笑。 刘伯温一脸无语,“我做我自己的传人,你可真是……不过,还挺有意思,哈哈哈哈。” 荷叶听着院里一老一少两人的笑声,不禁打了个冷颤,感觉那是两个老谋深算的狐狸在聚首,一旁的何冰也深有同感,“这下有刘伯与家姐联手,估计没什么可怕的了。” …… 一头黑发的刘伯温果然立马年轻了许多,此时他拿着一叠考题在看,这些是之前张小歪出的第一局考题,考的是天干地支五行八卦图,作为一个堪舆先生,不懂八卦图就赶紧收拾东西滚粗吧。 “所谓天干(gan),分:甲,乙,丙(bing),丁,戊(wu),己(ji),庚(geng),辛,壬(ren),癸(gui),等十天干,天干地支是用来纪年的,早在公元前2697年,我们华夏始祖黄帝,命大挠(nao)氏探究五行,窥视天地气机,就用天干和地支相互配合成六十甲子用于纪历的符号。” 池初夏对这些还蛮感兴趣的,因为这并非是迷信,而更类似于一种计算,一种排列,期间的循环等妙不可言,实在是很伟大。 而所谓天干地支,实际上是古代的六十进位法,同时呢又因为有时间上的意义,和周易也有了结合点,这就促成了五行的不断发展。 “天干五行,甲乙(上面的十天干的前两个)同属木,甲为阳木,乙则为阴木,(这个木代表的则为五行属性),丙和丁就属于火,丙为阳火,丁为阴火,以此类推,十个天干,分为五组,对照五行,一阴一阳!”刘伯温细细为池初夏解读五行八卦的基本原理。 “所以说十天干按照顺序,是木,火,土,金,水!”池初夏恍然,整日看电视剧里,什么狗曰的急急如律令,金木水火土,不得入门要领的话真是一辈子也搞不懂这些个玩意儿。 “五行相生是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五行相克则是,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池初夏一脸懵比,原谅她以前都是用金木水火土来排列,以为金克木,木克水,水克火,火克土,土克金来着? 而刘伯温第一次与张小歪打照面,老者对着这个十几岁的少年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数遍,连连赞叹,“奇才!” 池初夏抠抠鼻子,“奇个屁,不过是比一般的堪舆更能忽悠一些。” 张小歪本很得意,听到她这话不由横眉冷对,“比忽悠,谁还能比的了你?你别以为你在滁州忽悠百姓的事儿我不知道,那损的,本大仙自愧不如啊!” 池初夏才不与他争辩这个,说来她一直都是一个性情十分寡淡的人,这两日她一直神情恍惚,溺水时候的那些记忆碎片,只是稍微回忆就头疼欲裂且难以呼吸,她猜测自己一定是忘了些什么极其不好的事,但不知道自己是否需要去回想起来,那似乎相当的痛苦,可是不回想起来的话,终究感觉丢了什么,不完整有缺失,这种感觉相当不好。 她将这些日子遇到的少年少女绑架买卖案件与谢家儿子干的那些勾当以及自己出的那些下三滥泼脏水的手段都与刘伯温全盘托出,并非想要减轻心理负担,相反,她觉得给那些王八蛋泼脏水一点儿也不觉得卑鄙以及内疚,或许会有正人君子说她这些手段与那些无耻之徒有什么分别,但是她才懒得去理会,用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去打败敌手,这不算什么,况且,她未去害无辜的人,只是清除一些毒瘤而已! 她如此安慰自己。 刘伯温抚了抚刮掉一些且染黑的胡须思索了一阵,“你当真觉得只谢平恩的话,他有这胆子公然与几位殿下叫板?” 池初夏摇摇头,“当然不会,我查出一些线索,他是胡惟庸丞相儿子胡宪材的狗腿,而且我们已经拉上胡宪材身边一个姬妾,她叫舞云,与他们有血海深仇。” “呵呵,单单是胡宪材,就敢不把几位殿下放在眼里么?朝中关系错综复杂,有时一条狗,可不止是只有一个主人。”刘伯温一副高人的样子,似乎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祖公您的意思是?后面还有大头?”丞相儿子身后的大头,细思极恐啊。 “你这称呼得改,有些事心中明了即可,看破……”不说破! 两人对视一笑。 “其实朝中的事物我不想过多插手,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没有太大意义,之所以来你这儿,是想见识更多未来新奇未知的知识。”刘伯温笑道。 “初夏明白,只是想护父亲与二叔周全就好。” 安顿好刘伯温之后,对于那些前来应聘的堪舆先生,则由刘伯温主出考题,琅琊山顿时成了滁州城人人瞩目的神圣之地,虽然很多人想前来拜会,但是又不敢轻易踏足。 池初夏对待自己是个相当狠辣的人,思虑了两天,她还是决定要找回自己的记忆,不管是痛苦还是恐怖,她不想缺失,于是在湖的边缘,命人洒下隔离网,扎了一根柱子,上面绑了绳子,自己就这么跳进水里,想通过溺水的方式刺激大脑,看看能否继续回忆起什么,这可把初晴荷叶他们吓了个半死,在她坚持跳下去两次都差点淹死以后,就再也不肯她用这种方式。 期间燕王来看她,有提到想留宿她这儿,当然是指同房,不过被她委婉拒绝,燕王也不强求,而且手中事务一堆,还有件事他有些担忧,那就是再过两天就是自己的生辰,而老六和老七他们也都要过来凤阳这边,信上说,妙云也会前来…… 而且,徐妙云的父亲,徐达,也就是自己的岳父大人,一直在北平驻军防守,这次自己与妙云大婚,他才回到应天来,这次也会过来凤阳老家,正是因为有岳父大人一同过来,他才没有理由拒绝徐妙云跟来。 …… “这么快又到了五月当口了,姐,你不为爷准备什么礼物么?明天就是爷的生辰。”荷叶看着躺在摇椅上看书的池初夏询问。 明天就是五月初二,日子过的真快呀。 说到礼物,池初夏低头看了眼腕上再次带上的那枚独山玉镯子,还记得这是去年燕王生辰,他从宫中领来的,说当时领了两份礼物,另外一个是一块月光宝石,也叫‘恋人之石’,他吩咐工匠去做了两个坠子,要在与自己大婚的时候赠予自己…… 而那日的定情,自己与他说过,我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若是你有一天负我,我定不会回头…… “礼物这种东西,一件就好,多了,就不珍贵了!你让人去山下买些高筋粉来,明天我做长寿面给他吃。”她有他送的玉镯,还有发带,而自己也送过他一只亲手所编的手串儿。 接着她起身去屋里又开始研究她的新装备,翼装,这是一种特殊的跳伞装备,又叫飞鼠装,是通过对蝙蝠飞行时候空气动力学为原理进行深入研究后得出的结论称呼,科学家研究,蝙蝠的飞行是动物界最为完美的,鸟类与其他的昆虫在飞行方面都无法与蝙蝠相媲美。 只是这玩意儿危险性极高,容易造成致命伤害,并不适合推广,而且这东西起源于中国的古代,据说在远古时期甚至是上古时期,中国历代都有对翼服的研究与革新,池初夏是想做几套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 与此同时,滁州城燕王宅邸,大将军荣归故里,前来女婿这里作客,顺便送自家爱女归府,对于燕王这个女婿,徐达是九分九的满意,剩下的一分,就是出于丈母爹对女婿的挑剔吧。 “殿下!”徐妙云有些娇羞,给燕王行了一礼。 “嗯!”朱棣淡淡的应了一声。 宾客堂中,徐达与燕王一同探讨了当下的朝局,作为长辈,徐达自然说教了一些朝中要注意的风向,以及哪些人需要走动,毕竟徐达声望极高,有许多追随的旧部,他当然希望燕王能与之来往建立辅佐关系。 临走时却也不忘拉住女儿的手,作为一个父亲,把女儿托福良人的心情,希望燕王可以好好待她。 第七十七章 心计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燕王府上下有些沸腾,之前一直将池初夏当作了燕王的正妃,后来知道并不是,现在正妃归来,那么殿下一直宠爱挂念的那个女子,会成为燕王妃的劲敌么?不至于吧,毕竟这位王妃可是有大将军做后台,而且论姿色与才情,这位正牌王妃丝毫不差,再根据身份地位来一比,池初夏就落了下风,免不得被人偏见的冠上狐媚之流的贱人一流…… “王妃,我刚按照您的吩咐,赏赐了府内上下,收拢了人心,只是有件事……”徐妙云的贴身丫鬟飞燕神色复杂为难欲言又止。 “嗯?讲!”徐妙云命令道。 “是……是刘玉婉,殿下找到了她,现在她就居住在琅琊山,爷时常去探望她,听闻前几天她还因为溺水被爷带进了府内修养,听下人讲,爷和她……已经圆了房。” 徐妙云浑身一震,手中的丝绢掉落在地…… 许久她才叹了口气,“罢了,本来就是我插足了姐姐与殿下之间,以后能与姐姐一同侍奉殿下也好,本来她因为我与殿下大婚,黯然离去,我一直心存愧疚。” “王妃休要如此讲,这婚事是皇上亲自赐下的,如何是您插足?她只是无名无份的罪臣之后,怎能与王妃平起平坐?府上人说殿下吩咐,让下人们见她都喊王妃,怎能这样失礼数?亏的小姐一直拿她当姐姐般对待,可她呢?心机这样深沉,妄想染指王妃位置,与她那祖公一样的城府极深,坏心眼一堆。” 徐妙云眼眸一凌,“住口,以后这种话,不许再讲,绝对不可以在外人面前再露出对姐姐的敌意知道么?” “可是王妃……” “好了,女子当三从四德,殿下爱慕于她,骄傲些也是自然,母亲大人常教导,男人最忌讳的就是女人妒忌,我若此刻容不下姐姐,那么殿下定然也容不下我!你且让厨房备下食材,我待会儿亲自去给明天的寿宴做准备,往年的殿下生辰都未好好的过,现在殿下大婚,已是成人,这寿辰,我这个做妻子的,自当要为他准备的隆重些。” “是!” “慢着,记得再去请父亲,明日一早就过来为殿下祝寿,同时准备帖子,宴请各路官员,明日的宴会定要盛大,从早办到晚才是,将滁州最有名的戏班子也请过来!” …… 夜里,燕王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回到卧室,刚褪下外衣,徐妙云就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准备让他洗脚。 “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好了,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朱棣有些冷漠。 徐妙云眸子里尽是悲伤,并未若一般女子泫然欲泣,就只是凉凉淡淡的悲伤,并不强求与攀附,放下热水盆,仰脸是一个强颜欢笑,令所有男人看了都会觉得心疼,那种有委屈我自己承受的强颜欢笑,“殿下,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姐姐,云儿不会与姐姐争抢,有自知之明,让云儿伺候您洗脚就好,殿下,求您了,云儿只有这点儿请求。” 朱棣看着蹲在脚边挽着袖子的清秀少女,心中怅然,这个与自己拜了堂成了亲宣了誓的女子,却唯独没有洞房,自己终究是要负她一生么?她的父亲处处为自己打算,而她也没有任何要求的委屈求全卑微至此,毕竟这场婚姻是父皇的赐婚,她又有何错呢? 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儿带着那个女子为自己编织的手串儿,却为何,她总是那般若即若离,自己倾所有心给她,她的目光却总是到处流转,她感兴趣的事情太多,自己从来都不是第一位。 “好,你帮我洗吧,等会儿早些去休息,让厨房给你炖些滋补汤,你太瘦了。” “谢殿下!”徐妙云兴奋道。 朱棣疲惫的闭上眸子,任女子脱下他的鞋子,将温热舒适的水撩到他的脚面之上。 …… 次日一早,燕王府上下忙成一片,不少官员早早就排队在燕王府外,身边的侍卫手中都抱着大大小小的礼品,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打着各种官腔聊的甚欢。 陆北皱起眉头,爷昨日交待过今日要去琅琊山与刘小姐一起过生辰的,这下看来,铁定是难以走开了,因为外面已经通报:大将军到! 燕王起身也吓了一跳,徐妙云端着热粥和早点过来,笑的温婉好看,“殿下,今日是您的生辰,恕云儿自作主张,想给殿下办一个隆重些的寿宴,这也是父亲大人的意思,您可不要生云儿的气。” 朱棣接过粥碗,吃了一口,点点头,“没事,走吧,外面挺吵的,来了很多人吧,礼数不能失。” 接着将陆北叫了过来,“你去琅琊山一趟,和小婉说我晚些时候再去看她。” “是!” 陆北到厨房打包了一个食盒,将寿宴准备的丰富美食都挑选了一些,荷叶那小姑娘可是个吃货呢。 忽然眼前阴影降临,抬头一看,是个丫鬟,愣了一下,盯着对方瞅了三秒,才回忆过来,这是徐妙云陪嫁过来的贴身侍女,“是飞燕啊?找我有事?” “小北哥,你打包食盒,这是要去哪儿啊?”飞燕对陆北倒也十分热情,毕竟陆北目前可是燕王的心腹,地位在燕王府可是极高的。 “昂,王爷交待我有事,你找我有什么事么?”陆北不苟言笑的,对于别人一般都有三分警惕,而且这飞燕虽然长的也很秀美娇俏,但是一双眸子里算计颇多,失了几分灵气,心中一对比,还是荷叶更可爱,嘿。 “没有没有,我就是路过,来厨房看看殿下吩咐给王妃炖的燕窝怎样了。”飞燕连忙摆了摆手,然后朝着那边的炖蛊走去。 陆北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下,没有漏掉她口中刻意咬的那句,殿下吩咐给王妃!几个字,爷有吩咐让人给王妃炖燕窝? 他也没有理会太多,继续将美食小心的放进食盒,打包好后心满意足的翘起唇角,指定馋死荷叶那小丫头。 正要抬脚离去,那边飞燕忽然惊恐的吼叫一声,“啊!有老鼠!小北哥,快,打死它,啊!” 陆北眸子一凌,果然见一只连上尾巴半尺来长的大黑老鼠沿着灶台跑的溜快,他反应极快,瞬间拔出腰间佩刀,一脚将一个空盆踢了过去挡住大黑鼠的去路,接着一刀斩了过去,老鼠顿时头身分离,死的凄惨。 下人们听到声音连忙跑了进来,收拾那只老鼠尸体,而陆北,看着佩刀上的血皱起眉头,怪恶心的。 “啊!谢谢你小北哥,好大的耗子,吓死人了,呀,你的刀脏了,我去给你洗干净吧!” 陆北晦气的叹了口气,“不用了,我自己洗吧。” 说完他提着食盒离开厨房朝着后院水井走去。 而飞燕看着他的背影,也翘起唇角,朝着徐妙云的院落而去,遇上迎面而来的丫鬟,“事情怎样了?” “人已经出发十几分钟了,找的最快的千里马,陆大人耽误的这会儿,那人估计已经快跑到琅琊山了。” “嗯,办的好。” …… 这边池初夏正在和面,准备给燕王做长寿面,另外也准备了一些丰盛的食材,不少山里的野菜药材,虽然没有准备什么礼物,但是要说燕王的生辰她不上心也是假的。 “姐,燕王府的人求见!”初晴过来道。 “哦?燕王府的人求见?朱棣没有过来?”在自家人面前,她都是直呼燕王名讳的,初晴他们也都习惯了。 “并未见到殿下,兴许是什么事耽搁了吧。” “哦,让他进来吧。” 来人是个二十来岁的侍卫,他见到池初夏就行了个大礼,“燕王府带刀侍卫疾风,见过夫人!” 哈?池初夏有些懵,“起来吧,你家爷呢?” “回夫人,疾风是王妃派来的,王妃昨日与大将军到的滁州,得知夫人现在住在琅琊山,今日殿下准备寿辰,府上宾客满堂,脱不开身来陪夫人,王妃感觉很歉疚,特命我来请夫人下山回王府一同为殿下贺寿。” 池初夏一愣,“妙云来了啊!罢了,你且回去告诉王妃,府上忙碌,我就不去了。” 送走疾风,池初夏回到院落洗了洗手,荷叶义愤填,“怎么回事嘛?殿下生辰不来陪姐你过……” “呵呵,没事,他有他的难处,只是……呵呵,云儿当真是……有心了啊!” 她心思聪颖,当下明了,徐妙云这哪里是来请她下山?无非就是来告诉她,今日生辰,燕王要陪她一起过,嘴上说着歉疚,实则…… 再次叹了口气,罢了,想这些做什么,姐妹情谊,终究是在爱上同一个男人的时候,便淡了,自己本就无意与她争抢爱人的,只是爱人,毕竟是爱人,不能分享的,她就知道,这场三人的爱情里,终究有人要受到伤害,而所有人,要求的都应该是让自己不要过分偏执,通情达理伺候燕王殿下才是正道吧? 当初逃离,就是不愿意面对今日这般的场景,那么朱棣,你是如何想呢?是当真会遵守你的诺言,唯独只要我一人么?还是说,随着时光流逝,也要我,通情达理呢? 我是说过,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你若负我,我定然不会再回头的…… 第七十八章 离间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荷叶,怎么了嘛?喂喂,别打啊!”陆北被荷叶抡着棍子抽的一蹦三跳。 “你家王爷不是陪你们王妃的么?干嘛还来我们这儿?你们燕王府就没好东西,说一套做一套,就会来让我家姐伤心,你也是坏人,你走开,谁要吃你带的臭东西?拿走,滚!”荷叶插着腰怒吼,她最在意的人就是池初夏了,哪里容得了对方这样欺负她?亏她以前还觉得那徐妙云不错,她也不是傻子,跟在池初夏身边,她也很聪颖,自然明白徐妙云的用意。 陆北委屈的摸摸被抽的生疼的胳膊,自己怕你闪着腰,才没有躲闪让你打的,小小年纪,脾气这么大! 池初夏走了出来,叫住荷叶,“不许撒泼!怎么了小北?” “昂,是今日燕王府很忙,爷一时走不开,所以让我来和您说一声,爷晚些时候才会过来。” 池初夏眸子黯了黯,“没事,你回去和你家殿下说,我今日要带我二婶儿去看郎中,她今天早起有些不舒服,生辰的话,明日他有空了再过来,什么时候过都一样。” “啊?”陆北睁大眼睛,有些不明就里。 “啊什么啊?还不快滚?”荷叶提着扁担又要赶人,被池初夏喝止,两人回了院落,留下陆北提着食盒独自凌乱了半天,最后无奈,将食盒送到了初晴的院落,聊了一会儿,这才下山。 幽梦捂着胸口吐的天翻地覆,池初夏连忙过去给她拍背部,关切询问,“怎么吐这么厉害?该死的刚好今天山上的大夫下山了,何冰已经备好马车,我们现在就下山去看大夫。” 荷叶睁着水灵灵的眸子,“姐,二婶儿不会是有喜了吧?我见要生小娃娃的人也是这样吐的厉害。” 池初夏也有这方面的怀疑,有些兴奋,“二婶儿,是真的么?你和二叔难道真要有宝宝了么?” 然而幽梦却凄然地笑了一声,摇摇头,“怎么会呢?其实我与你二叔,并未圆过房,当时我们私自拜了天地,我身子又差,没有与他行房事,之后你祖公就仙逝,虽然现在知道是假的,但是礼节不能断,我们还是决定要守孝三年,不行圆房之礼。” “搞什么啊!”池初夏无语,“既然都知道是假的了,为何还不行圆房?二叔扯淡呢不是!” “不!不!”幽梦连忙摆手,拉住池初夏,“你别埋怨你二叔,是我,是我不让圆房的,一是我身子真的很差,而且那时候……也落下了一些病痛,你二叔那么完美无瑕,我不想……况且,我知道你二叔他心里其实有爱慕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她如水般的眸子看向池初夏,那个若嫡仙人般俊美无暇的人,总是对着一副的自己的画像发呆,而且将一条青色发带视若珍宝,她知道,那画,是池初夏画的,发带也是池初夏送的,仲景心里的人,其实是侄女才对,她也是到了青田之后,才知晓,池初夏并不是刘家的嫡亲长女,与刘仲璟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如若不是自己,他们应当会很好的在一起吧?当时的侄女,应该也是喜欢仲景的。 “你怎么这么傻呀!”池初夏将人抱住,“快些走吧,既然不是孕吐,那就是什么病症了,要快些去看才是!” …… 燕王府—— 楚王朱桢与齐王朱榑(fu)坐上席,他们被皇上派来跟着燕王,顺便体验下凤阳的民生。 “五哥,四哥第一次搞这么盛大的寿辰宴席呢。”楚王朱桢吃着水果俏皮道。 吴王不在意的端起米酒小饮了一杯,在思索着琅琊山上的某人,“昂,搞就搞呗,四哥也成家了,等下这边你们帮着应对吧,我要提前离开了。” “去哪里?”楚王好奇询问。 “去琅琊山,见你玉碗姐姐。”当时池初夏还送过楚王朱桢一块有杂质的凸透镜,小家伙对刘玉婉十分有好感。 “啊?刘玉婉?你们找到她了?啧啧,我也要去,她在应天的颜如玉铺子已经远近知名了,临安长姐赐婚给了李丞相的儿子,但依旧还惦记着她搞出来的护肤胭脂凝露,自打她一声不响的离开,临安长姐没少找四哥的茬呢。” “嗯,好了,废话不多说,等下席面开始上,我们吃到热吃就走,不过你玉碗姐姐喜欢安静,你到那儿别大呼小叫的知道么?” “知道啦!” 一边才十二岁的齐王朱榑一脸好奇,“两位皇兄,你们要去何处见何人?” 楚王朱桢手一挥,“没你的事儿,好好吃席。” 上到热吃之后,吴王和楚王两人贼溜溜的借故溜走。 一直到席面结束,戏曲开始,陆北才一脸丧气的回来,又惹荷叶不高兴了,每次自家爷搞事情,自己都是炮灰。 “可与小婉说过了?”燕王把陆北叫到耳边低声询问。 “回爷,说过了,只是……只是她说,让王爷今日不要去了,她的二婶儿突发病痛,她要带着人去看大夫,至于生辰,她说王爷有空了过去,什么时候过都一样。”陆北有些为难道,“爷你别在意,夫人并不是不在意爷您的生辰,大概只是她的二婶儿不舒服她很担心罢了。” “知道了!”拳头握紧,他让陆北下去,自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徐妙云瞅了这边一眼,端着米酒过来,为他斟满,“殿下何事烦忧?” “没事,来,坐我边儿上,喜欢听什么戏?你点。” 王椅很宽,他往旁边挪了挪,让徐妙云坐到身旁,大手拦住她的肩膀,底下众人一看,皆是欢笑满堂,却是朝着徐达大将军祝贺,“将军可真是找了个好女婿啊,瞅殿下与王妃感情多好。” 徐达看着燕王和女儿,也是一脸春风满面,甚是欣慰。 “殿下,长恨歌可好?云儿一直很喜欢里面的两句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羡慕他们的用情至深。” 燕王恍然,依稀记得那时自己生辰,想带那人去看戏听曲儿,最初自己也喜欢长恨歌,可是那人说她不喜,于是自己也变得不喜,何时开始,自己的喜好,也都跟着对方在改变,而她呢,一直都是独断的自我的,自己永远不是她心里的第一位。 “好!就长恨歌,来人,去吩咐戏班,下一场,唱长恨歌。”他大手一挥,端起酒杯,再次饮下。 爱情,让人忧愁,让人心碎。 “殿下,您喝太多了。”徐妙云一脸心疼。 燕王面上有些醉意,“无碍,云儿,本王问你,喜欢一个人该怎样?” 徐妙云思索一下,痴痴的看着这张英俊的容颜,“真正喜欢一个人,应当是不会让对方受委屈,如若让对方受了委屈也一定会来安慰,不会让对方觉得自己很糟糕,不会挤不出时间联系,肯定将对方放在心头的第一位,不会从来都只让对方主动,不会让对方付出了却只有失望,不会推开对方,如若做不到这些,大概,是真的没有那么喜欢吧?” “呵呵……”还很年少的人端起酒杯猛灌而下,“是啊,哈哈……说的对……本王,也是这样想的。” …… 一直到天色已暗,池初夏的马车才回到琅琊山,吴王和楚王都已经等了一下午了,没等到人吴王只好先行送朱桢回滁州,而他把人送回滁州之后则又再次折返,想去看看她,今日四哥一直没有去陪她,她应该很失望吧? 燕王府送完宾客,燕王已喝醉,被徐妙云扶进房中。 “小婉……小婉……”他口中吟着的名字,一直是那人的。 徐妙云眼眸黯淡,“殿下!” 她为他褪下外衣,却被一把拽入怀中,略显冰凉的唇吻了上来。 他有些疯狂的啃咬,说着爱语,却都是对那人说的。 扯去华贵的衣衫,唇啃咬上那抹香肩,忽而惊醒,不是……不是小婉的味道,待看清楚身下的人,他大惊后退,醉眼朦胧的爬起,拍了拍脑袋,丢下一句‘对不起’后匆匆离开。 外面快纠结死了的陆北见自家爷出来,长出了一口气,“爷!” “备马车,去小婉那儿,立刻!” “是!”陆北兴奋道,狠狠剜了一眼本一脸得意候在房外的飞燕一眼,屁颠屁颠的去备马车。 …… 池初夏有些愕然,“殿下?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吴王挠挠头,“下午我和老六就过来了,前面那会儿我才把他送回去这是又过来,听下人说你带你二婶儿去看病了,什么病?严重么?” 池初夏有些疲累,“嗯,我二婶儿身子骨一直不太好,好像是胃出了问题,情况不太好,她刚睡下,谢殿下挂念。” “忘了,没人的时候怎么称呼我?”少年走近一步,伸手抹上她皱起的眉心,眼眸中闪过一抹心疼。 池初夏后退一步,“哈哈,忘了,潇潇!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饿不饿?要不要吃面?不过只有一碗,我再去给你下?” 她指着桌子上的长寿面问,这是回来后刚做好的,本是为爱人做的,但是那人今日不会过来了,所以她做了自己吃。 “不用,我也不是很饿,这碗挺大的,够我们两个吃。”吴王连忙拒绝池初夏再去下面,巴不得能与她同吃一碗。 “好,我去给你拿筷子!”池初夏眨眨眼睛,似乎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这个少年总是能来陪她。 少年直接拿起池初夏刚才用过的筷子开吃,“嗯,你拿了你用新的吧,我用你这双。” 池初夏顿了一下,一脸无语,看着吃面吃的很香的人,无奈…… 第七十九章 心伤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拿来两个小碗,递给吴王一个。 “这是长寿面,你给四哥做的对么?”吴王询问。 池初夏点点头,“早上就发好了面,这会儿做有些不太好吃了,你可别嫌弃,我是懒得再去给你下了。” “哈哈,感情刚才说要再去给我下一碗是客套啊!” “知道就好!” 少年抬起眸子,亮晶晶的眼眸映着院子里的灯笼看着面前的人儿,“婉儿,你是不是不开心?四哥没来陪你。” “没有,就算他过来,我不伤心,那么被他丢在燕王府的妙云也会伤心。” “你都知道了?那么徐妙云这次回来,你想好以后怎么办了么?这样无名无份终究不是办法,是否要四哥给你一个名分?”吴王眼里尽是心疼。 池初夏顿了顿,摇摇头,“不知道,再说吧。” 两人将面吃完,吃到最后竟是嬉闹起来,共同争抢最后一块鸡蛋,不过最后还是被池初夏挣到,咬进嘴里得意洋洋,后者笑的宠溺,“是本王让你的,不就一块鸡蛋?” “嘻,手没我快,别说别的!”池初夏跳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哼,我说不过你!”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走,走一圈,然后你回你院落睡觉,我跑了一天,也有些累了。”池初夏括着胸走向院外。 两人并肩而行,少年的眸子始终温柔注视着身旁的人,池初夏则被看的有些浑身不自在,顿住脚步,侧过脸看向他。 “为什么一直这样看我?我装作不知道都觉得扎的慌。” “我的目光明明如水一般温柔,怎会扎?”吴王反驳。 “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尴尬俩字怎么写?” “婉儿,我不知道尴尬俩字怎么写,我只想让你开心些,虽然你在笑,但是我就是知道你不开心。” 池初夏抬头,对上少年清澈的目光,心微疼,收回目光移到一旁,“什么开心不开心的,对于我来说,都只是情绪的一种罢了,我一直都觉得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人都是傻瓜,我不是傻瓜。” “既然是情绪,喜怒哀乐都是一份,何必非要严格控制?一个人的人生,若是一丝喜怒哀乐都没有,又怎么叫人生呢?若是难受,我不介意还如你离开应天的头天晚上,将肩膀借给你依靠。” 他说的深情,她听的心痛,这话,可朱棣大婚那天晚上多么相似。 “你又何必执着?我其实是个很糟糕的人,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做的那些事,你不觉得龌龊和恐怖么?” 少年笑起来,很干净,“怎么会,婉儿在我心中一直都是最好的。” 池初夏恍然,最初遇到他时,给自己的感觉是幼稚,有些不懂事的霸道,一直追着她粘着她,像个讨厌的皮孩子,还很任性,然而一年后,他依旧坚持着最初的感觉,未曾对她做得任何事质疑过,都是默默的给予依靠和支持。 少年伸手,将人拉入怀中,抱紧她的挣扎,“别推开,一直都想这样抱抱你,放心,我无意插足你和四哥之间,我知道四哥的为人,所以才放心把你交给他,只是……只是婉儿,抱我一次吧?至少,我对你的喜欢,一点儿也不比他少,可是婉儿的眼里都只有他,有些委屈呢。” 面对朱橚的祈求,她犹豫挣扎,最终还是伸开双手,也环住了少年的腰,是否人委屈无助的时候都这般脆弱,拥抱却是最好的药方,治疗各种孤独寂寞冷。 抱了有一会儿,池初夏推开他,“我回去休息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晚安!” 她有些慌乱的逃跑,大概做对不起爱人的事的时候,所有人都是这般心里难安么? 回到自己的院子,她将碗筷收拾好,一抬头吓了一跳,若幽灵般深沉的人自黑暗的一角走出。 池初夏拍了拍胸口,“是你啊,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小北和你说了今天不要来了么?我带二婶儿去看病回来的很晚,我……” 她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对面的男人目光带着丝轻蔑的笑意,以及嫌恶?对,是嫌恶,她未看错。 他走近她,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池初夏皱皱鼻子,“你喝多了?” “嗯,喝了一些。”他的声音有些冷,没有色彩。 “我去弄些热水来,你先进屋休息吧,这会儿也晚了,明天你再回滁州城好了。” 池初夏转身想去打水,想无视掉他眼中的嘲弄,然而手腕却被攥住,继而被圈入他的怀中,“今天愿意我留宿在这儿了么?我以为你又会赶我回去。” 眸子有些冷,池初夏挣扎,却被攥的更紧,“你大概误会我的意思了,你今天喝多了,又是你的生辰,我不与你争吵,你先进屋休息吧,我去给你打热水,你睡我屋吧,我去和荷叶凑一……” 然而‘晚上’二字还未出口,人就被整个的抱了起来,他喝多了酒,步子有些蹒跚,抱着人大步就往屋里走去,“去特么该死的热水!” 池初夏惊恐起来,那夜糟糕的记忆又涌现在脑海之中,即使原谅他再次和好,可是心里对与他单独相处就有阴影,再也不想经历一次那样的回忆,“放开我!” 燕王不管不顾,将人摁到了床上开始解开衣衫。 “朱棣!”池初夏挣扎,面上已有愤怒,“放开我,立刻,别拿醉酒在这耍酒疯。” “呵呵,怎么,我不能抱你么?我们不是和好了么?今天是我的生辰呢,不能抱你?” “够了,你喝了酒,我们今天不吵架,你好好睡一觉,有事情我们明天好好说行么?”池初夏有些崩溃,她真的极度不喜欢这样时候的男人,醉酒又耍酒疯的人,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的人。 “不行!你是我的人,我不能要你?现在我就要你,吻你。”他眼睛迷醉,带着疼痛,和难熬,以及不知该如何握住这个人的不知所措所进行掩饰的执拗。 他低头而下,床头烛火闪动,池初夏双手支住他的脸,躲避着亲吻,忽然她呆住,指尖划过他的唇,上面的胭脂红是……她的瞳孔骤然紧缩,眸子发冷,她死死盯着他,“你做了什么?唇上的胭脂哪来的?” 燕王顿了下,握住池初夏的手指,将上面的胭脂吃入口中,“这个啊!哈哈……昂,是云儿的。” 池初夏猛地咬住唇,深吸了口气又吐出,“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对不对?你喝多了酒,一定是把她当我了所以才亲她的对不对?我原谅你这次,好了,放开我,我们明天再说。” 她猜的很准,燕王嘲讽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笑话,云儿是本王的妻,本王如何亲不得?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原谅我?你能和五弟抱在一起,我为什么不能亲我的王妃?嗯?” 池初夏胸口一阵闷痛,话语有时候就是刀,刀刀入肉,明知道对方说的很有可能是气话,是醋话,“你看到了,我与潇潇不是……” “呵呵,潇潇……什么时候五弟也有昵称了?嗯?你爱谁,谁就有昵称?”燕王面色有些狰狞。 “炎,求你了,我今天真的很累,别闹了行么?明天我们好好说!”这样的燕王,她真的觉得应对起来很疲乏,对待敌人,她有千种手段,可对待爱人,她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别叫我炎,真令本王觉得恶心。”他的生辰,她却不让他来,与自己的五弟那么深情的拥抱,他钳住她的下巴,凌乱的吻落了下来。 “放开我!”池初夏崩溃,“别用你亲过别人的嘴吻我,我也觉得恶心,放开!” 伏在上方的男人身子一僵,继而哈哈大笑了起来,她说他恶心…… “恶心……本王,就是要你恶心!” 大手大力撕开她的衣衫。 池初夏惊恐尖叫起来,“放开,你不能再这样对我,我不会原谅你的,别逼我恨你……放开我,阿冰!初晴,救我……放开我!” “婉儿!”门外响起吴王慌乱的询问声。 池初夏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嘶吼起来,“潇,救我啊!” 房门被大力踹开,吴王阴着眸子冲了进来,看到是燕王,“四哥,放开她。” 燕王停住手中动作,跪坐在池初夏身上,两人皆衣衫凌乱。 池初夏猛然推开他,坐了起来,拉上衣服,反手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满脸的泪痕。 朱橚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衣,将从床上下来的池初夏裹住,后者眼眸通红,抹掉眼泪,手和腿都颤抖的厉害,她是真的恐惧,但她强迫自己安静下来,“他喝多了,你照顾好你四哥,我不太舒服,我先去荷叶那里睡一晚,明天我们再说事。” 荷叶和何冰他们听到声响,也都起身,见此场景,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池初夏披着吴王的外衣径直进了荷叶的屋里,荷叶跺了跺脚,对于燕王,她能如何呢,只好回身自己屋里去安慰池初夏。 吴王大步上前揪住了燕王的衣领,眼睛血红夹杂着愤怒,“你疯了么?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燕王摸了摸被抽的火辣辣疼痛的脸颊,笑了起来,“哈哈哈,是啊,我疯了,为她我都快疯了,五弟,既然你们两情相悦,四哥就成全你们。” 什么?吴王松开他的领子,有些歉意,“四哥,你清醒点,我和婉儿没有……” “够了,别再说了,我先回滁州了,你照顾好她吧。”燕王起身,蹒跚的离开,本在园子外面等待的陆北也已经过来,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后一脸崩溃,他家的爷怎么总是……他以前不这样的啊! 第八十章 不能分享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燕王走后,吴王进到荷叶房间,池初夏则蜷缩在床脚哭泣,荷叶站在一旁也在抽噎。 他对荷叶挥挥手,示意她先出去,而后自己走了过去,大手抚上池初夏的头发,“婉儿……四哥他喝多了,你别怪他。” “我没事,你不用来安慰我,我知道他喝多了,你早点休息吧,我想睡觉了。”她侧过身背对他躺下拉上被子,只是在抖动的肩膀暴露了她哭的多么痛。 无奈,吴王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院外,荷叶哭的比池初夏还严重,“殿下,我家姐不是有意拒绝燕王殿下的,你不知道那次家姐有多惨!那次燕王殿下强迫她……” 她可是亲眼见了那次的池初夏有多凄惨,身上到处都是被青紫咬痕,“我明白家姐是太恐惧了,我知道家姐对燕王是真心的,她只是需要时间,来慢慢忘掉那次不好的回忆,可是殿下他总是用这样的方式来逼姐。” 朱橚震惊无比,“你说……四哥用强?” “嗯!”荷叶重重点头,而后将池初夏之前在应天虽然和燕王经常在一起,却没有真正踏破禁果,以及来到滁州后被燕王找到,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吴王。 朱橚扭脸看着荷叶的房门,还能望见屋内烛火的跳动,他还一直想着四哥是可以好好照顾她的人,却不曾想,却曾那样摧残于她……拳头不由捏紧,如果是这样,他是再也不会把人让给他了。 他明白此刻池初夏需要的绝对不会是他的肩膀,震惊过后是心疼,与悲伤,他扭过脸对荷叶道,“你去库房第六格把琴取来,我记得朱守谦的琴酒放在那儿。” 不多大会儿,荷叶与何冰将琴送了来,吴王接过后放在准备好的长桌上,甩袖坐下。 琴声随着修长指尖的波动而发出悠扬的乐声,音符跳动,他轻轻弹唱,唱的是那夜长干河河畔旁,她唱的那首关于,大海蓝鲸的歌曲。 “……你眼中有春与秋,胜过我见过爱过的一切山川与河流,曾以为我肩头,是那么的宽厚,足够撑起海底那座琼楼,而在你到来之后,它显得如此清瘦,我想给你能奔跑的岸头,让你……如同王后!” …… 次日清晨,池初夏打开房门,正对上少年回过眸,门外的歌声悠扬了一宿,直到她哭着入睡很久很久。 “婉儿,醒了?”朱橚凑了过去,声音有些嘶哑。 “嗯,你累坏了吧?抱歉,让你担心了。”池初夏躲过他的手,有些疏离,她明白正是自己与吴王的不清不楚才会让那个人吃醋,如若自己和其他男人保持距离,又哪来这些个误会。 “你……” “我让荷叶去给你熬些滋养嗓子的汤药来,我要先下山一趟。” 少年失声笑了笑,“去找四哥?他那样对你。” “他并非有意,我知道,抱歉,我先过去了,昨夜他也一定很伤心吧。”池初夏交待好荷叶,而后带着何冰匆匆而去。 吴王立在原地苦笑了很久,才招呼荷叶,“好了,你别忙了,我跟去看看,昨夜四哥说那种话,我怕她到燕王府再受什么委屈。” “嗯,多谢殿下,您对我们姐真是……”荷叶哽咽,吴王对池初夏,才是真的好。 空澄碧,远山含黛,阳光里夹杂着作物快要成熟的温热呼吸,池初夏坐在马车上驶向滁州城,心底里的思绪飘的很厉害,她回过神,强迫自己集中心绪思考待会儿见到朱棣该说些什么好,道歉?可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呢?但好像又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对方也有错的,该怎么好好说呢? 爱情真的是个让人头疼的东西,智商180也理不清的东西。 其实池初夏还是有些自傲的,她觉得燕王是爱自己的,所以任性点,待会儿自己若说些软话,肯定就没事了,甚至她已经开始思考和好以后去哪家饭店吃好吃的,只是有时候,她不懂爱情,同样,也不懂男人,所以才一败涂地。 被挡在燕王府外,守门的说,燕王府有规矩,要见王爷,得等通传。 呃,她都忘了,这不是现代人的谈恋爱,对方还是‘王’! 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出来的却是徐妙云。 “姐姐!”徐妙云热络的跑过来拉住她的手往院子里拉。 池初夏笑的有些疏离,“妹妹,我找殿下,他不在府上么?” 终究是生分了,不管是爱情之间,还是友谊之间,都容不得耍心机吧?自己在这里已等了半个时辰,现在热络的迎接也只落一个面子过得去罢了。 “其实之前我和殿下一直在一起,侍卫来通传说你到了,我当下就要来迎你,可是殿下他……不许,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有什么误会?殿下很生气的样子,说不想再见你,我这是自己又跑了出来,你且随我去见殿下,把问题说开。” 池初夏看着她的演技,淡笑了一声,“他说不想见我,不许你来见我,你这样把我带过去,不怕他责难么?” “姐姐,我们是一家人,殿下只是在气头上罢了,他生气,还不是在意你,所以等你们误会解开了,他心情自然就好了,哪里还会责难我,只要能让你们和好如初,就算我受点儿责难也心甘情愿。” 说完,徐妙云再次拉住池初夏往燕王的宅院而去。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对方不时地会拉衣领,没有意外的,池初夏看到她脖颈处有些刺目的吻痕,手指连着心脏跟着都倏地麻木了起来。 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是怎么跟着身边巧笑的人儿走到那个院子的。 正好有端着水盆经过要进屋的丫鬟,徐妙云叫住她,“飞燕,殿下起了么?” “回王妃,您起之后殿下就也起了,不过一直不让我们进门伺候,这是刚吩咐打来了水。”她看了池初夏一眼,行了一个礼道。 池初夏只觉得有些无法呼吸的感觉,之前徐妙云可是说,她与朱棣一直在一起。 池初夏黑了眸,抬脚就往屋里去,被飞燕拦下,“这位小姐是……这是殿下和王妃的寝室,你怎可擅闯?” 徐妙云出声,“飞燕,不得无礼。”她转而握了握池初夏的手腕,“姐姐,你快进去吧。” 池初夏抿着唇,不着痕迹的推开徐妙云的手,没有回答,只是抬步走向屋中,愤怒,失望,心痛,诸般情绪,都找不到宣泄口…… 屋子很明亮,这件卧室的榻,前几日她溺水时候,还曾躺过,此刻男人衣衫还很凌乱,倚着床头正在发呆,见她进来,当即做了起来,但是没有开口,对视了几秒之后,他又再次倚了回去,有些慵懒的倦色。 池初夏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堆了一个笑容,走近他,“昨天你喝多了,现在好些了么?” “我喝多了,但是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你来就是为了表达关心么?那么本王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 她坐到床头,伸手拉起燕王的手,后者明显僵硬了一下,脸上依旧别扭,还在生气,但无疑因为池初夏的举动,而心情好了些。 可坐在床边的人,满眼的黑像是掉进深潭的琥珀,她握着这只手不断摸索,上面因为习武握刀而磨出的茧子,“我来,是解释昨天的事情,我与五弟的那个拥抱,并没有任何男女之情的意思,昨天一早我就起来张罗给你做长寿面,不让你去,是因为我二婶儿病了,我带她去看大夫,而你要应酬官员,一定也很累,对我来说,我们在一起就好,生辰只是一个日子,如果可以,我们每天都可以过的和生辰一样有意义。” 她对吴王用的称呼是……‘五弟’。 “小婉……”燕王动容。 池初夏垂着眼睑,睫毛长而浓密,却没有太大的情感波动,甚至,带了丝死气沉沉,“所以,你和妙云圆房了么?” 她抬眸,对上他有些慌乱的眼。 咬了咬唇,燕王也注视着她,那抹慌乱隐去,他不想让自己在她面前总是失态乱心,“如果我说已经圆房了,你要怎么做?站在你的立场上,是要看她守一辈子活寡,还是和平共处?” 和平共处! 这几个字竟还是从他嘴里问了出来。 池初夏轻笑,她伸开双臂,环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吟,“你说过,一生一世只我一人的,我没有一颗善良且包容的心,所以只好委屈妹妹她了,那就让她守一辈子活寡吧,你选择爱我,会遵守诺言的是吧?” “刘玉婉,你……”朱棣震惊莫名,他未曾想池初夏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池初夏笑,她又怎能想到那个信誓旦旦许她一世非她不可的人,会说出‘和平共处’四个字?当初她不就是因为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才选择结束么?是他不放手,却又想让她退让。 “我欲与小婉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小婉绝!”她吟着那日他为她吟的上邪。 她松开他的脖子,起身背向他,背影倔强,“你会答应我的是吧?我要你把她打入冷宫,不许见她,只爱我一人,你做的到的,对么?” “你怎会……这么心如毒蝎?她不是你的义妹么?” “对啊,只是义妹而已,而你是我不能和别人分享的存在,恕我没能如你所想的那般宽容豁达,你会答应我的对么?” 第八十一章 断情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她取下头上的水绿色发带,一头乌黑卷发披散开来,且再次拿下那个独山玉玉镯,这已两次取下,“如果你答应,现在就亲自再为我戴上,再一再二不再三,我会再接受它们这一次,也仅仅这一次,还有,我要你曾说的为我们成亲所打造的那对月光石吊坠,只要你答应我只宠我一人,将徐妙云打入冷宫,我们就立刻拜堂成亲。” “你疯了么?云儿她有什么错?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咄咄逼人?” 池初夏嗤笑,“我咄咄逼人么?当初我已放手成全你们,是你逼我至此的。” 这时徐妙云踉跄着步子进来,她跌坐在门口处扶着门框,哭的泪如雨下,不可置信的看着池初夏,“姐姐,你怎能如此对我?殿下,不要……云儿不会同姐姐争抢,求殿下不要把云儿打入冷宫,姐姐,求你了。” 燕王下床,走到门口蹲下身子扶住徐妙云,他侧过脸,看向池初夏身旁的地面,“抱歉,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池初夏扬起下巴,笑的眼泪都跟着下来,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这个结果,眸子一凌,她手松开,那镯子掉落在地碎成三块,发带也飘然落下在她脚边,“那,我要燕王正妃的位子,这个要求可以么?这也是你曾许给我的,说我若愿意,正妃就是我!” 他别过脸,似不认识这样的池初夏,“这个要求,本王依旧不能答应你,正妃位是由父皇钦定,云儿的父亲又为我大明江山立下汗马功劳,是魏国公,我怎能行如此事?若是传出去,只怕你会成为众矢之地。” “既然什么都做不到,为什么当初还要承诺呢?”她像是质问,又更像是在自嘲。 “你不是不在意所谓的正妃位置?不为名利?”他眼眸深沉。 是哈!她在这里闹了这么一出,哪里是为了什么名声地位?她要那些有何用?她一向寡淡,此刻却在这里无理取闹,是无理取闹对吧?大概是!大概所有女子都是这样么?争吵和偏执要的其实并不是那些表面的东西,无非就是爱人的包容与理解,但是往往事与愿违,这场和这个少年之间的情与爱,她终究是输了,还是输的颜面无存。 “既然如此,我们就分手吧,以后再不牵扯!”池初夏抬步向外走。 燕王嘲弄的望着她,“你来这里做这么一出戏,不就是为了这句话么?本王昨夜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哦,原来是这样!” 她最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原来他是这样想她的,她来的时候,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只这么一会儿,已经完全被颠覆想不起来了。 呵呵,什么上邪,什么山无陵江水为竭,什么天地合才敢与小婉绝?誓言终究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们总是在遇到爱情的瞬间去许下永恒,却忘了永恒里不只会有爱情。 “殿下,您不能进去!”外面响起飞燕阻拦的声音。 “滚开!婉儿……”他顿住,只见池初夏正迈脚出来。 那一头散开的秀发迎着外面的微风轻轻飘了下,风干不了垂下的泪。 一袭青衫立在门框外的台阶上望着一身青色麒麟蟒袍的少年,“来时见山上开的槐花极好,去逛逛吧?” 吴王朱橚看了眼门框内的四哥与徐妙云,以及不远处地上碎裂的玉镯和那条池初夏总是形影不离的水绿色发带绳儿,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他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她的下巴无力的搭在了他的肩头。 “别哭,我们走!” “我这是自导自演,来给自己找了场羞辱对不对?”她喃喃自语,像是在问吴王,又像是在问自己。 “闭上眼睛,睡会儿吧,我知道你昨天晚上哭了很久。”他弯腰将人一把打横抱起,看着池初夏红肿的眼睛心疼万分,四哥是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委屈和痛苦里,所以才没有看到她的在乎么?他看着自己一向敬重且最亲的人,“四哥,小婉一早就过来,想和你道歉。” “呵呵,她那是道歉么?她要我把云儿打入冷宫,她要做正妃位子,云儿是她的义妹,她这样说不太过狠毒么?我一直觉得她勇敢聪慧,而此刻却觉得她自私又无礼。”燕王捏紧拳头,看着被自己五弟抱着的人说道,虽然一些话不是真心,可这种时候,这些违心的话说出来去刺伤对方的时候,似乎可以让自己难受的心得到缓解。 “如果是婉儿要求的,那就是对的,而且,这些不是四哥答应过她的么?现在又来怪她自私无礼么?婉儿一向都不守礼,最初你不也正是为她这份不羁所吸引么?还是说,新鲜之后,你其实是接受不了她的这份不羁?你若只是想找个王妃,我觉得徐小姐确实是你最佳的选择,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坚持,把她让给你,白白让你伤了她的心。” 燕王将徐妙云扶起来,“是我对不住你,但是云儿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走吧!”池初夏闭上眼睛,讽刺,“你真的认为我会让你将她送入冷宫么?你若那样做了,也就不是我心中的那个炎公子了。” 只是,我们终究都再不能放下心结罢了。 “姐姐,你不能走,你与殿下身心相许,如何与吴王殿下离开?外界又该传怎样的笑话?姐姐,云儿知错,云儿自此以后再不靠近殿下一步,求姐姐别再生气,留下来吧,殿下他真的很在乎你,殿下喝醉酒回来后着了凉,发了一夜高热,喊了姐姐一宿的名字,你不能随吴王殿下这样离去。”徐妙云哭喊着冲过来拽住池初夏的袖子,噗通一声竟是给她跪了下来,她是正妃,池初夏如何受的起? 池初夏扭过脸,将自己埋进吴王的臂弯里,什么都不想听,也不想说,看她演戏觉得累,自己与燕王身心相许,关外界何干?不过就是燕王宠幸了一个女子罢了。 燕王走过去将徐妙云拉了起来,他看着把自己缩起来的池初夏,“我们只能如此了么?” 池初夏不说话。 “四哥,昨夜你说的,我接下了!”吴王紧了紧怀中的人,迈开步子朝外走去。 …… 池初夏变得特别嗜睡,连着两天两夜都没有睁眼,荷叶端来热粥她也是昏昏沉沉的吃了就又倒下。 幽梦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自古帝王家最是薄情郎,小婉,看开些吧,你这样折磨自己,二婶儿和大家都很担心你,还有你祖公也一直很忧虑,你要振作呀。” 池初夏嘴唇干裂,有气无力的睁开眼,幽梦连忙握住她的手。 “呼,二婶儿,我没事儿,就是做了个很长的梦,你不用担心,只是失恋而已。”池初夏咳嗽一声,梦醒了,现实还得一分一秒的过,“荷叶,去给我泡杯荷叶茶来。” “噗!”幽梦无奈的笑起来,“你呀!也就是你了,若是一般人家的女孩子,被王爷这样对待,只怕早就投河自尽了。” “二婶儿看我像是那种为情自尽的人么?”池初夏抿嘴一笑。 下午,何冰带来一个消息,“姐,胡宪材随太子殿下以及晋王和秦王也都要来凤阳,靖江王殿下询问是否可以行动。” “看看再说,不要心急。” 定了定心神,她起身来到院落外,张小歪拿着个信鸽激动的跑了进来,“嘿,大忽悠,告诉你件令人兴奋的事儿,可否要听?” 池初夏打了个哈欠,“昂,你师傅给你的信?” “嗯,对!我每隔两天就回去之前师傅和我住过的居所,他从居所所带走的信鸽今天回来了,信上说再有一个月他会返回这里,你不是一直惦记着要见我师傅?”这几日池初夏萎靡(mi)不振的,张小歪还挺担心她的。 嘴角抽了抽,池初夏看着张小歪,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能教出来这么逗逼的徒弟的人,那个自称名张歪,字不正,号社会的家伙总觉得会是朵千年难遇的大奇葩。 她接过张小歪手中的信鸽,倒是兴趣十分浓厚,据她所知,这古代的‘飞鸽传书’其实用的是鸽子的‘归巢’能力,也就是说在喂养地大量的养殖鸽子,而后远行的时候,将信鸽带在身边,有事情需要传递的时候,就写上书信,放飞信鸽,鸽子就会回到原来的喂养地,像电视剧里,随时随地都能收到飞鸽传书简直就是特么扯淡了。 也有专门从事这项行业的人,他们在当地建立一个大型的养鸽基地,信鸽其实并不容易养殖,所以显得很珍贵,他们与其他各地同样的养鸽场建立来往关系,将自己巢中的鸽子,分别放在其他各个地点一些,这样有客户需要送信,就去当地的信鸽场,写好信,找信鸽要传递地方的鸽子,放飞之后,那鸽子就会飞回原来的巢穴,再由收信地的老板把信件转交给收件人。 绝非电视中演的那么神奇,池初夏再次痛批一些无良剧本,狗血的玩意儿造就了多少人的无知。 “可你师傅不是还要一个月才回来滁州?” “对哦,咦?今天那个吴王没有过来?这两天不是一直守在你的床头儿?”张小歪好奇的往院子里四处张望。 “昂,他有事回滁州城了,怎么,你想他?”池初夏翻翻白眼。 “说想的话谈不上啊,比起来,靖江王才比较对我胃口,哈哈哈哈!现在我们琅琊山可是风水界的启明星,不少官员都来拜会我们呢,大忽悠你找来的那个大师当真不是盖的呀,他真的是刘伯的传人?” 他指的当然就是刘伯温,只是池初夏并未告诉他那是真正的刘伯温,再说了,那可是刘伯温,风水造诣(yi)当然不是盖的。 第八十二章 被辱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大师,今日早起家门口正中央蹲了只青蛙,孩儿他娘到集市买菜回来,它就消失了,过了一个时辰它又蹲在了我家门口正中央,求大师解惑,这,这是不是预示我家要发大财呀?” 张小歪嘴一咧,眉毛抖了抖:“不是金蟾何来发财预示?青蛙除害虫者也,蹲居你家正堂口,不是预示要发财,而是预示你家要有灾害!” 另外一位拿着一张图纸递了上来,小心翼翼的询问,“大师,你看这格局,可是福地?” 张小歪表示理解这些人想趋吉避凶的心情,可是天天来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民为了想不努力而一步登天便整日围着他转也真是够了,“你若是个福人,你住的地方自然就是福地。就算你住的不是福地也能住成福地,所谓风水养人,殊不知这人也要养风水,品行不端,一个邋遢之人,就算给住到福地,他也能把那块地搞得乌烟瘴气,成为晦气之所,所以积聚福德很重要,最好的风水就是你的德行。” “大师当真是正解,之前有滥竽充数的所谓大师愚弄于我,说只要是福地,居住的人就能成为福人,如今听得大师一席话,方感明悟,南无阿弥陀佛!” 张小歪直接抽歪了嘴,去,他是道士,可不是和尚,这位客户是来逗逼的么? 池初夏一旁也是忍俊不禁,不过这些小打小闹倒也收获颇丰,对于一些富贵人家来求解,自然报酬也很丰厚,但是对于穷人家,池初夏要求大家则是只能收取少量报酬或者分文不取。 “你是白雨前的蚂蚁,还是热锅里的蚂蚁啊?蛮忙的!”池初夏打趣道。 “嘁,瞎忙!”张小歪拍拍手,收拾家伙,今天就到此结束了,已经定好了限额,一天只看十起,否则天道不容。 刘伯温此刻则是呆在池初夏的实验室里查看她的各种研究,张小歪把今天接到的风水咨询以及自己的回答方式都仔细罗列出来,准备去找他共同探讨一番,“忽悠小姐,没人告诉你你快发霉了么?如果可以,建议你下山去逛逛,散散心。” 后者愣了下,看着张小歪离去的背影,这家伙,虽然话比较难听,但实则是在关心她,这些天因为和燕王分手,她终日昏昏沉沉,虽然怕二婶儿荷叶他们担心而故作坚强,但一颗心还是时时刻刻若长了草般不停的折磨自己。 她其实是个相当偏激且执拗(niu)的人,她这几天把那时的场景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中温习,理解不了燕王为什么就因为吴王和自己的一个拥抱,而要如此对待自己,而她似乎也再不可能去放下尊严回头,因为那个人离开自己,似乎过的一如既往,没有什么不适,大概,还是不爱。 苦笑了下, 她回到自己院子,喊来荷叶为她梳洗,她已好几天不曾梳洗了,镜子里的人显得憔悴而黯淡,果然就如张小歪所讲,快发霉了。 而此时,燕王和吴王他们都聚集在城门处,因为太子已经到了滁州境内,马上就要到达这里,各路官员都在等着迎接,官兵则早就把太子要经过的道路肃清干净,两米一个官兵,严阵以待的将道路隔离,两边则是百姓好奇又不安的张望。 池初夏本与荷叶正在选购新茶,听到喧哗出来看了个热闹,询问之后噤声,此刻街道被堵死,官兵将长枪交握,把人都隔离在道路两旁。 “所有人听着,太子殿下驾到,见太子,需跪俯,听主路大人之声问安!” 池初夏被荷叶与护院小心护着,她看到有些妇人抱着孩子也在人群中被挤撞的似要站不稳,孩子哇哇大哭,一个官兵直接就将长枪头对了过去,“找死么?还不快速速撤离,待会儿他的哭声惊扰了殿下,你担待的起么?” 妇人吓得连忙跪倒,“官爷,人太多了,实在是挤不出去啊!” “我管你如何办到?立刻滚开!” 池初夏眸子一凌,吩咐护院过去护送那妇人和孩子往后面撤离。 而她,一失去护院的隔离保护,与荷叶顷刻便被人群挤开,她被人撞了一下,一个站立不稳便朝前扑去,撞开了官兵的长枪从而扑倒在了街面之上。 被撞的官兵本想发飙,但见池初夏一身衣衫很华贵,又长的十分的漂亮,声音便也软了些,“快些起来,太子殿下就快到了。” 池初夏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道了声谢,而后走到一个提着铜锣的官兵面前,向他借了铜锣,说自己有办法让人群安静下来。 连敲了三声,附近的人群都噤声,她眸子凌厉起来,她从腰间取出吴王给她的玉佩,高举,“吴王殿下吩咐,若有人被挤倒扰了殿下,则连同他前后左右挨着的人都要问罪!现在从最后面开始,依次退一米,倒数二排退四十!” 她的话相当管用,一是这是吴王殿下所吩咐,众所周知,除了太子,所有的皇子里面皇帝最疼爱的便是这位吴王,朱元璋当年还未称帝的时候,自己也是自封吴王,从此就可以看出来他对这位五皇子抱有多大的期望。 二来若是扰了驾,被挤倒的人周围的人也要遭殃,因此都怕被连累,所以自发的就不敢再与人靠的太近,第三,她下的令简明扼要,从后方开始,依次后退,这样不会造成全员乱退从而引发踩踏事件!实在是厉害。 刚才被她道了谢的官兵眼里都是光彩,觉得甚是有面儿,还没开口,路上就来了一队人。 是赶去城门迎接的官员或者其家眷。 而这来人,池初夏还认识,因为是去迎接太子,所以都不被允许骑马坐轿,徐妙云一身华服,被飞燕搀扶着急匆匆往这边赶。 见到池初夏,两者皆是一愣。 徐妙云赶忙走到池初夏面前,脸上堆起一抹勉强的笑容,“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池初夏还没开口,徐妙云身旁的飞燕就上来伸手指着池初夏,“刘小姐,这是外面,你见到燕王正妃难道都不会且不知道行礼么?” 荷叶挡在池初夏面前,“我家小姐与你家小姐以前情同姐妹,你怎么这般无礼对我家小姐?” 啪—— 一个耳光狠狠抽在了荷叶脸上,将人都给抽懵且站立不稳倒在地上,飞燕得意的甩了甩手,“你才大胆,再情同姐妹也不该不懂礼数,我家王妃已是燕王正妃,岂容你胡说八道?” 池初夏眼眸黑了下来,看了眼不吭声的徐妙云,她弯腰将荷叶扶起,摸了摸她红肿起来的脸颊以及嘴角的一缕鲜血,而后自己站直身子,接着下跪行了大礼,“民女!刘玉婉!见过燕王妃!” 徐妙云这才恍然,连忙去拉池初夏,“啊,姐姐,快起来,你别这样啊,刚才我是被飞燕吓愣着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妹妹怎么会让姐姐行礼?飞燕,快给姐姐道歉!” 周围的百姓以及刚才被道了谢的官兵都懵了,谁都可以看出来这个聪慧的小姐与这燕王妃不太和睦。 池初夏跪在原地,看着地面没有抬头也不曾起身,她淡淡道,“确实是我不对,失了礼数,请燕王妃责罚。” “姐姐……” 荷叶也跪在池初夏身旁,眼中垂泪,“王妃,是奴婢的错,请王妃责罚我吧,不要难为我家小姐。” 这时,燕王骑着高头大马过来,见此情景,他心中一紧,连忙下马,但是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妥,步子放慢,走了过来,此时他是在巡查街道。 “怎么回事?”他眸子有些冷,声音也很冷,询问徐妙云。 徐妙云立刻泫然欲泣,过来拉住燕王的胳膊,“殿下,是这样的,我正赶往城门处,恰好见到姐姐,飞燕见姐姐没有行礼,就加以指责,被姐姐的丫鬟呛了声,一时情急就打了这丫鬟一把掌,飞燕不知我与姐姐情同姐妹的情分,我哪里敢让姐姐给我行礼,可是姐姐却行了大礼,又不肯起来,殿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殿下,您快让姐姐起来吧!” 燕王瞥了一眼池初夏跪在那里的背影,抿紧唇想了想,道,“我看到你拉她她不肯起了,你不用自责,她不知礼数本就是她的不对,喜欢跪,那就跪着吧!” 池初夏身子一顿,脊背挺的僵硬笔直,显得更加倔强,心却像被忽然捅了一刀,连鼻息处的空气都变的难以呼吸。 荷叶跪着爬到了燕王面前,“爷,求您别怪家姐,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冲撞了王妃,求您要罚就罚我吧。” 她心疼死了自家小姐,本以为燕王到来,会为她们撑腰做主,可是,燕王终究是薄情了,她未想到曾对池初夏百般宠爱顺从的人,一朝竟变得这般疏离。 陆北从后方赶来,下马奔了过来,见到荷叶跪着磕头,以及脸上红肿的巴掌印,脸色骤然恐怖起来,他蹲到荷叶面前去拉人,抬头询问燕王,“爷,怎么了么?荷叶做错了什么事么?” 徐妙云推了推飞燕,后者会意,连忙来到荷叶身旁对燕王跪下,“王爷,是飞燕的错,荷叶失礼冲撞了王妃,是我护主心切打了她,但飞燕不是有心的,求殿下恕罪。” 陆北与荷叶她们相处很长世间,自然明白荷叶是怎样的人,当下红了眼,“谁让你打她的?” 燕王却开口,“本王让打的!” 池初夏身子巨震,扭过头来,对上燕王的眸子,她有些不可置信,带着质问与不解,难道分手了,他就能这样辱她么? 第八十三章 强势怼回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爷……”陆北也不知所措的看着燕王。 “好了,都退下吧,待会儿太子到了,像什么样子?刘小姐以后也该多注重礼仪才是,这是你与云儿关系好,她不计较,若是遇到别的人,你还这般不知礼仪,为时晚矣,你且再与王妃磕头行礼道歉就起来吧。”燕王冷漠的甩甩手,转身朝着自己的马走去,拳头却暗中捏紧,这样对待池初夏,他也觉得自己有些难以呼吸。 陆北无奈,去拉荷叶,“荷叶,快起来吧,我带你去看大夫。” “我不起,你放开我,殿下,求您,是荷叶犯的错,您不能这样对待家姐,殿下!”荷叶猛的磕头,连额头都磕破了,陆北心急,只好将自己的手挡在了荷叶的额头上。 池初夏起身,过来拉住荷叶,眼神告诉她不要如此,我们可以被辱,但是自己不要把尊严丢掉,不要流泪,因为这只会让对方暗爽。 “姐……”荷叶自然能明白池初夏的眼神,绝望的看着池初夏转身,再次行大礼,跪下,对着徐妙云叩首…… “民女!刘玉婉,不知礼仪,冲撞王妃,还请王妃见谅!” “姐姐,你快起来!姐姐,你不要生殿下的气,他……” 燕王背对池初夏,有些难受的闭上眸子。 而此时一匹快马奔了过来,正是吴王。 到了近前,他勒紧马缰翻身跳了下来,直奔到池初夏跟前将人一把拉起,大声喝问,“怎么回事?啊?搞什么?婉儿,谁欺负你了?” 荷叶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眼泪横流,这就是差距么?燕王过来,是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惩罚了她们,而吴王,却是问……谁欺负你了…… 飞燕连忙跪下,战战兢兢,开口解释,“殿下,是她们冲撞了王妃,我心急之下才打了荷叶,这是我家殿下让刘小姐给王妃下跪道歉的。” “靠!冲撞?怎么个冲撞法?谁给你一个小小贱婢的权利去打我家婉儿的妹妹?你想死么?”他偶然听池初夏在做实验失败的时候说过这么一个靠字,觉得甚是爽口。 他急红了眼,看向燕王,“四哥,你搞什么?你怎么能让婉儿下跪给她道歉?婉儿做错什么了?” “本王……” “就算婉儿做错了那也是对的!”他根本不让燕王开口。 池初夏直起身子,拉住吴王不让他继续咆哮,看着陆北将荷叶也扶了起来,她的眼眸才转成了阴郁,若蝎子一般,扫过徐妙云,后者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姐姐……” “妹妹,姐姐已经道过谦了,姐姐知道这事儿不怪你,我要下跪,你一直拦着,只是你这狗奴才太不长眼,也冲撞到我了。”池初夏一步步走向飞燕。 吓得本跪着的小姑娘一屁股坐倒,求救的看看徐妙云,又看看燕王。 池初夏走到她面前,目光冰冷若刀子。 “你要做什么?王爷也说你不知礼仪要你给王妃叩首认错的,你既然叩首说明你知错,既然有错此刻你又怎能仗着吴王殿下来作威作福?” 不得不说,飞燕有一张巧嘴,很知道话该如何说。 池初夏嘴角弯起一抹邪笑,下一秒,那笑骤然收回,她举起手掌,狠狠甩了这丫头一个耳光,直把她抽的趴在地上。 飞燕捂着脸爬起,眼神阴毒,指着池初夏,“你……” 啪—— 又是一个耳光,“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指点于我?” “姐姐,你……”徐妙云上前,挡住飞燕,打狗也要看主人呢,池初夏这般当着她和燕王的面打飞燕,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她了的。 “刘小姐,你怎可如此霸道?太过分了,明明就是你的错,你还……”飞燕哭喊。 池初夏拉了拉身上的粉纱,傲娇不可方物,她说,“我昔日霸道惯了,既护短,又不讲道理,所以你不要同我说太多,我家妹被你打成那样,方才你见我无可依靠的权势如此欺侮于我,这口恶气你不让我出来,我可是得憋出病来的,你要觉得你行,那你让你家主子再吩咐我下跪道歉可好?” “姐姐……”徐妙云有些心寒,她知道池初夏做事常不按常理出牌,她未想到燕王都已经让她下跪道歉,可跪完就敢起身打她的人,而此时,更为护短的吴王在,想讨还只怕也没希望了。 “四嫂,我家婉儿脾气大,只是打了你一个奴婢而已,况且是你这奴婢不长眼先惹了我家婉儿,所以这事儿你别管了,别因为一个贱婢影响了你们姐妹的情分。”吴王也是个极会看情势说话的人,这话直接将徐妙云所有的说辞堵死。 池初夏也是作势欠了欠身,“对呀,妹妹,姐姐打她可绝没有辱你的意思,你也知道我待荷叶如同亲姐妹,而且这狗奴才太不长记性,连连对我无礼,这幸而是我,这若换了太子妃,还不直接把她拉下去凌迟处死?我也是为了她好,这等只会为自家主子树敌的蠢货,妹妹可要小心了,挑在身边的人,要懂得不要太过狐假虎威。” 一众人无语,此刻最狐假虎威的人就是她了,吴王一来,就立刻翻身上位,连燕王正妃也不放在眼里。 池初夏心中苦笑,这若换在现代演的电视剧,自己只怕是最令人反胃的反派角色了吧? 那边燕王深吸了口气,挥了挥手,“好了,此事就这样吧,别在这里闹腾,云儿,走吧。” 徐妙云心中微喜,点点头,“飞燕,以后不可再对姐姐无礼知道么?我与姐姐情如亲姐妹,不需那些礼仪来疏远我们的情分,走吧,太子到来才是大事,姐姐,我们不气了啊,等忙完这头儿,妹妹再布酒宴为姐姐赔罪。” 她说完,小步跑到燕王身旁,才不过十五六岁而已,青春灵动,她挽住燕王的胳膊,一对璧人让人心生羡慕。 百姓们一边都不敢抬头,看了出大戏,私下暗自好笑,这是妯娌(zhouli)之间掐架么?一个是燕王正妃,一个似乎是吴王的心上之人呢,这个刘小姐究竟何许人也,好强势,又好聪慧,还有些……奸诈……,比起来的话,似乎还是大将军之女更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但是这刘小姐倒也是个妙人儿,且这性子,还是妙不可言的那种,更加有趣。 因为她方才让自己的护卫为妇人孩子开道儿,说明她还是很善良的,又能指挥大家形成好秩序,非常的有气势,只是大家也看在眼里,当时她跪下,燕王妃确实是不让她跪的,所以也怪不到燕王妃的身上,只能说那奴婢太不长眼了,但是池初夏之后强势回击的行为依旧让人跌破眼镜,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不该是大度的一笑泯恩仇么? 而且听来她与燕王妃还是关系较好的小姐妹,这逮着机会就打回去的做法……(作者:如果是你们,这种情况下,是会一笑泯恩仇显示自己大度,还是如池初夏一般强势的怼回去?虽然我猜测你们大多会说如池初夏一般怼回去,但是现实中,想必大家做的都是大度的原谅自己忍了这口气吧!哈哈哈) “婉儿,出气了么?”吴王担心的询问,他也没想到自己四哥竟然会对池初夏这般绝情。 “太子殿下不是就要来了?你不用管我,去忙你的吧。”池初夏放松下来,看着走远的那两人,只觉得满心疲惫。 告别吴王,她带荷叶去找大夫,走时候吴王给了她一个令牌,方便她再遇到什么事撑牌面儿用,只是这陆北一路跟来是几个意思? “大小姐,我只是陪你们一起去,防止你们再遇到这种事情受欺负。”陆北挠挠头有些腼腆。 荷叶气不打一处来,所受委屈不能向燕王讨伐,对待以前关系甚为亲密的陆北自然就没那么客气了,“就是你们家主子欺负的我们,你走,谁用你保护?” 池初夏将吩咐人从店家里买来的冰块用丝绢裹住递给荷叶敷脸,“陆大人,我们有吴王的令牌在,也有护院保护,不牢你费心了,你是燕王的贴身侍卫,而且太子马上就要来了,你这可是失职。” 对于她与荷叶现在对自己的疏离,陆北一阵泄气,“是爷让我来保护你们的。” 哈?池初夏愣了下,陆北是在一直跟着她们的,朱棣什么时候吩咐的他保护自己?再说,这样做不觉得有些可笑么?方才他那样辱她,这会儿又派人保护,有些于理不通啊! “你快些给我们说清楚,少糊弄人!”荷叶推了陆北一下,其实她心里不比他好受,以前关系相当的好,而且小姑娘情窦初开,已死了对何冰那臭家伙的一点儿萌芽的心思,而陆北呢,一直对她极好,心思细腻的她如何能感受不出来?所以才会在他面前这般放肆,要知道陆北可是燕王的贴身侍卫,是有官职的。 而且这个少年英俊潇洒,年纪轻轻便得燕王赏识,自身条件一流,又这般顺着她,是个姑娘都会动心的吧?只是池初夏与燕王走到这一步,她如何还能不收起这份感情? “你们别怪爷了,他也不想和小姐你分开的,只是之前大将军来府上做客,与爷说了许多别有深意的话,陆北猜测是将军知道了爷与您的关系,又担心自家女儿不受宠,爷那天其实很伤心,本对生辰抱了太多期待,早早的就张罗着为您挑选礼物,正常男人都不会喜自己爱的人抛头露面整日与别的男人打在一起吧?” 池初夏不说话,这点儿她真的与燕王不能谋和。 “小姐,爷真的在乎您,只是您也伤了他的心,而从大将军那些别有深意的话来说,爷怕您会因为他遭遇暗算,而五殿下又一直对您 ……所以爷才忍痛放手的。” 第八十四章 算计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之后陆北说了许多,大概就是徐达到了府上,也许是从徐妙云那里,也或许是从下人那里,得知了燕王极度宠着池初夏,而冷落燕王正妃,这丈母爹哪能愿意?旁敲侧击了燕王几句,而燕王呢,又被池初夏屡屡伤心…… “姐,殿下还是在意您的。”荷叶有些兴奋。 然而池初夏一直都没吭声,面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波澜,许久她甩了甩袖子,“就如他所讲,或许我们彼此都还爱着对方,只是真的是不合适吧,他既已决定放手,那我又何必强求?而与我在一起,他太过没有安全感,他总觉得在我心中的分量不够重,而我该如何呢?” 说完她大步朝前走去,有时候我们为自己的离开找了太多理由,而池初夏深深觉得,所有不得已的离开,都是因为想留下的愿望还不够分量,自己并不是他‘非你不可’的人。 …… 太子驾到,百官跪俯相迎,这位二十出头的青年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并未坐那豪华的轿撵。 晋王朱棡(gang)略带慵懒的神色,骑马走在后右侧,秦王朱樉(shuang)并未来,过凤阳桥,跨涧水过洪武门,再穿洪武街,横穿云霁(ji)街,经大明门……一路百姓跪俯,引路官员鸣锣开道,号令问安,百姓齐声叩首。 到了中都皇宫,一路舟车劳顿的太子已相当疲累,稍微走了一番场面,便让众人散去。 太子所住行宫已请大师做法祛除浊气,但不知缘由,只两天,太子朱标便感觉胸闷气喘,不停心悸,找来太医探查,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把缘由推到不干净的东西上,道是来时路上冲了太岁? 燕王朱棣斥责,“一派胡言,我皇兄天子赐福,太岁算什么?也敢来扰?别为自己的昏庸无能找借口。” 胡宪材忽地站出,拱手行礼,“燕王殿下此言差矣,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太子殿下身子要紧,该是多方面来找原因,方能对症下药。” 燕王冷哼一声,“那就找个堪舆过来看看。” 胡宪材轻笑,对床上躺着有气无力的太子行礼,“殿下,滁州城近来风水方面,琅琊山可是名声大噪,都道是琅琊山吴王殿下招揽了一位堪舆大师,自称是刘伯传人,风水造诣(yi)被传的神乎其神,殿下不如让吴王将之请来,为殿下驱邪?而且据说刘伯的长孙女儿也在山上。” “哦?那个五弟为了她来与我讨要金钗的女子?四弟,之前有听闻她与你们走的很近,你还因为她曾想拒绝父皇的赐婚来着,现在她又与五弟在一起么?”太子好奇询问。 燕王面色一寒,冷哼一声,“流言蜚语皇兄也信,云儿知书达理,我自然倾心,莫要听那些没事儿乱嚼的舌头。” 胡宪材轻笑,“殿下可是觉得太子殿下听信谗言?” 燕王眸子一斜,“胡大人可挺会给本王扣帽子。” “呵呵,微臣不敢,王爷恕罪。” “那如此就让五弟将那先生请来吧,顺便将刘伯的孙女儿也叫来,一直想要见上一见,听说临安也挺挂念她。” 燕王神色稍微凝重,瞪了眼胡宪材而后点点头,“我这就去找五弟。” 他急匆匆的跑去吴王府找朱橚,将事情说了一遍,吴王思索一番,“四哥,这胡宪材是故意的,我们若是将婉儿的人找去,看了一番太子的病若还不好,岂不是要问罪?一旦如此,那么婉儿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声望瞬间便能被摧毁,婉儿之前折了他一个朝阳妖道,现在这是要反击啊。” “你且先去琅琊山,找她商量一下吧。”燕王叹息,“她一向聪慧,应该可以想到应对之法。” 吴王点点头,即刻赶去池初夏那里。 听后池初夏食指点着桌面想了想,对吴王笑了笑,“不用担心,若太子殿下真有病痛,那么找出病因对症下药即可,若当真是有人捣鬼,那就把这鬼给揪出来问题自然迎刃而解,既然这事儿是胡宪材所提,那自然不会那么简单,我们且去会他一会。” 张小歪嚼着一块烧饼,“胸闷气短且心悸,这应当是主惊吓。” 刘伯温带着斗笠出来,黑纱垂下将他整个人都遮住,且池初夏为他定做的衣袍绣着太极八卦图以及各种符文,端的是神秘莫测高端大气中又不失低调奢华,“夜间睡梦之中是人意志力防护最薄弱的时期,也很容易受到惊吓,不过现在一切还不好定论,我们就前去看看。” 池初夏也换了一身水青色长裙,吩咐人带上罗盘以及她准备的箱子,她这次也要一起前去,太子要见她,能说些什么呢? 到了行宫,池初夏一行皆是高深莫测,张小歪四下不时查看,装模做样的用罗盘对着四面八方,“先生可觉得能在大方位上做文章?” 刘伯温摇摇头,“呵呵,这中都建造,早就看好了风水,每一处的坐落都有其道理,这上面你做不来什么文章。” 来到太子寝殿,经过通传,他们被带到一处院落,宴席已铺好,几位王爷就坐,太子正坐上东主位。 “玉婉姐姐!” 池初夏一愣,见是楚王朱桢对她招手。微微颔首,她给这小孩儿行了个礼。 一行人给太子以及几位王爷行礼。 太子目光在池初夏身上停留了几秒,最后落在了依旧带着大斗笠的刘伯温身上,“这位可就是刘伯传人?为何带着斗笠黑纱,不以面目示人?” “贫道姓刘,字问道,见过太子殿下,贫道之所以带这黑纱,只因行的是泄露天机,逆天改命之事,为免受天谴之责,故如此。” 胡宪材身旁也坐着一位老道,看起来倒是比那朝阳道士要沉稳许多,他抚须轻笑,“这位道友说笑了,天地共通,又岂是一张面纱就能蒙蔽天机?” 刘伯温也不恼,负手而立气势不凡,“不过图个心里干净罢了,殿下要见,我便取下,只是我又非是那天仙玉女,你们非看我个老头子做什么?” 太子伸出手,笑道,“不必,江湖高人都有些自己的癖好,何须强人所难?”他又看向池初夏,“想必这位姑娘便是诚意伯的长孙女儿?” 池初夏上前行礼,“民女刘玉婉,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想必刘小姐已经知道我今日召你们前来所谓何事。” 张小歪上前一步,“殿下眼窝有些发青,身上透着疲累,一是从应天过来舟车劳顿所致,二来这两日殿下可是心悸多梦,睡眠不好。” 太子点头,“正是,总是噩梦连连。” “可否到殿下的寝殿查看?” “自然!这个点儿已该用午膳,之后再去吧!” 于是一行人就坐开始用餐,待客所用除了瓜果点心便是典型的四菜一汤,不少官员并无食欲,眸底透着鄙夷,池初夏一行倒是吃的极香,没有那么多嫌弃。 “呵呵,早就听闻刘伯孙女蕙质兰心,今日一见果然不同一般。”说话的是胡宪材,他总是想着法子把话题往池初夏的身上来引。 池初夏眼中装出一抹迷茫之色,吴王便与她介绍道,“这是胡丞相的长子胡宪材。” 心中了然,池初夏微微一笑颔首道,“胡大人过奖。” “欸(ei)!京城都道是出一奇女子,文采能与燕王刚娶贤妻号称女诸生的大将军之女媲美,你祖公曾对出过皇上所出千古绝对,鄙人不才,钻研了许久也想也对上一对,不知小姐能否接一联为殿下们助兴?”胡宪材对池初夏笑的意味深长。 吴王脸上有些焦虑,燕王亦是如此,他知道池初夏对于古诗词其实没有多大研究,然而此行他们是为太子殿下排解忧愁而来,如果肚子里没一点儿文墨,也是相当的难以令人信服,说不过去。 池初夏看了眼刘伯温,点点头,“既是皇上所出千古绝对,民女若是对不出,也不会给刘家丢人的对吧?” “呵呵,那是自然!”太子笑道。 胡宪材起身,手中折扇打开,颇有文墨的样子,“当日皇上与刘伯这一对,可是传为美谈,皇上所出上联:几幅画图,虎不啸,龙不吟,花不馨香鱼不跳,成何良史?你祖公当时所对下联:一盘棋局,车无轮,马无足,炮无烟火象无牙,照甚将军?不得不说,当真令满朝文武莫不惊叹呀,之后我与众位才子探讨,也琢磨了一连!” “大人请讲!”池初夏并无任何娇羞之意,落落大方,气质尤其出众,端的是令人着迷。 “呵呵,姑娘请听:大好江山,官不贪,民不反,时代相传到永远,敢问君安?” 一众哗然,这上联出的也甚妙,对联的格式与皇上所出那一联对应,但是尽为歌颂,妙哉,妙哉! 太子也是兴趣很浓,看向燕王和晋王他们,一同探讨着。 然而此时池初夏拂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道,“小女不才,对上一对:一代大朝,将有勇,相有谋,兵强马壮器精良,铸就强邦!” 晋王眼皮微抬,看向池初夏。 吴王神色一喜,眸子里尽是骄傲。 张小歪暗暗对池初夏竖起大拇指。 刘伯温拂拂胡须,微微点头。 而燕王,眸子黯淡了些,微微笑了下,果然不亏是她。 太子思索一下,哈哈大笑,眸子里都是欣赏,“不亏是诚意伯后人,果然厉害!” 第八十五章 对手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刘小姐果然好文采!”胡宪材也有两分赞赏,笑道,“在下佩服!佩服!” 池初夏回了一礼,“若只要求格式,民女也是侥幸,文雅之事,助兴就好,切莫当真,不要误了正事儿!” “哈哈,既是助兴,只这一题也无意思,这饭要慢慢吃,方能体会各种滋味,不是么?刘小姐,请再听:一朝天子,武如剑,文如风,神采奕奕坐堂中,吾皇万岁!” 众人一滞,这上联出的……以天子为上,下对什么合适?可是有三分为难两分显摆的意思了。 不过太子只是略微看了看胡宪材,而后又看向池初夏,也想看看这个刘伯的后人会怎样作答。 池初夏看着那趾高气昂的人,终究气候修炼的还是浅了些,她缓缓起身,手中美人扇轻握,朱唇轻启,眼睛清澈如水又隐隐夹杂着一丝凌厉,“大好中原,贼寇嚣,小人乱,万里江山不复还,可敢一战?” 此话一出,众人变色。 刘伯温在黑纱下的脸也是瞬间苍白,池初夏这样聪慧一个人,怎能对出这样的对子。 果然,胡宪材骤然拍桌,疾言厉色的指着池初夏,“大胆!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吴王当下心急的跑到池初夏身旁对着太子跪了下来,“皇兄……” 太子眯起眼睛,他看着池初夏,打量着她,不明白她是真的傻还是太过胆大包天,如此口出狂言。 要知道现在正是明朝初建,那么这个对子若是指现在,就是说朝中有小人作乱,倭寇嚣张,说万里江山不复还,岂不是诅咒大明将亡?若是指的元朝,那么他们这些明朝的开国王孙贵族,就是所谓的贼寇和小人! 这可是要杀头诛灭九族的重罪啊! 池初夏也不急,笑了笑,伸手将吴王拉了起来,“胡大人何必急着与我扣帽子?且听民女解释一番如何?” “呵呵,好啊,想必大家也都很想听听你的解释!虽然只是以文助兴,可你对出这样的对子,其心所想,甚是荒谬,而且恐怖!”胡宪材冷笑。 池初夏给太子行了一礼,“回殿下,民女这个对子,指的是预警,所谓居安思危,正是如此,由小女给大家做个实验可好?” “实验?”太子挺感兴趣。 池初夏吩咐侍卫到荷花塘里捞了两只青蛙过来,而后点起一堆篝火,首先烧了一盆大约40度的热水。 众人都好奇的看着她要做什么。 其实池初夏是想做‘温水煮青蛙’的实验,这个实验来源于19世纪末,由美国康奈尔大学的科学家所做。 首先她将一只青蛙丢进了这盆热水之中,青蛙因被突如其来的高温刺激,立即奋力的在热水中狂跳,而后得以成功逃生,跳出了热水盆。 众人不明所以,池初夏摆摆手,命人拿起第二只青蛙,将这盆热水倒掉,换了盆冷水,“大家别急,请继续看。” 青蛙被放进冷水中,而后放到篝火上开始继续煮,青蛙因为水温舒适,而并未逃走,还悠然自得的在盆中游泳,然而再到后面,大家惊奇的发现,青蛙竟不能逃离越来越热的水盆,最后被煮死在了热水中。 池初夏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而后向太子行礼,“回殿下,这就是民女要表达的意思,那对子,并非是什么大逆不道,只是提醒世人,太舒适的环境往往蕴含着危险,水滴穿石,不要小觑(qu)一点一滴的改变,如今我们是太平盛世,然而在这安乐的环境中,我们更应该想到可能有的危险,提高警惕,防止祸患,做好随时应付意外事件的思想准备。” 啪啪啪! 鼓掌声分外脆亮,是那小王爷楚王朱桢,“玉婉姐姐说的好!” 接着张小歪也连忙带势鼓掌,而池初夏这一席话,倒是引得太子深思起来。 饭也吃完,兴也助过,于是众人再次来到太子寝殿外的院落等待,张小歪与刘伯温他们则开始查看寝殿的布局,检查每一个角落,若是有人捣鬼,该是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才对。 刘伯温发现这太子寝殿有明显做法的痕迹,熏过艾,而且不少地方放着一些避邪的器物,比如门之上所悬的铜镜,床前放的佛珠,角落贡台上放的装满荞麦插着香贴着符的瓷碗,以及书桌上放的青铜鱼盆等等。 忽然张小歪在外面怪叫了起来,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哇塞,第一次看到福字到房顶上的,奇观耶!顶天啦。” 众人抬头,只见太子寝殿对面的小楼台顶端,一个大大的六边形,中心处是一个鲜红鲜红的福字。 刘伯温闻声出来,发现一出太子寝殿的门,抬眼便正对那对面的鲜红福字,挺让人心悸的。 “不放房顶,那该放在哪里?”晋王询问。 池初夏看了一眼这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王爷,当日自己与燕王在颜如玉铺子互赠了礼品,出来便见了这透着慵懒气质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晋王的眼睛,内在隐藏着的就像是一条毒蛇,让人心生危险。 “这不是乱搞么?福上天,哪位牛逼的风水师傅给看的呀?”张小歪口无遮拦道,大家也都好奇他口中的一些奇怪字眼,并未深究,只以为是什么堪舆界的专业术语。 刘伯温走过来,与池初夏道,“人为制造了一个小人探头煞气,主口舌是非不断.。” 太子好奇,“此话怎讲?” “福上天,为天赐福,若命宫无天赐福,则不能承受。”刘伯温解释道。 胡宪材轻笑,“太子殿下乃是天子福禄,如何承受不起天赐富?” 张小歪摇头叹息,“欸,扎心了,老福!那照胡大人的意思,也别看什么风走什么水做什么法了,太子殿下金玉之躯都能接着不就是?” “大胆!”胡宪材冷喝。 “欸,胡大人恼什么,我们是专业的堪舆界翘楚,既然请我们来,自然也要听一听我们的见地不是?”张小歪笑的贼兮兮的,“这福字上房头,所谓福到头,福气到头儿了人就衰,命到头儿了就得‘死’,这是风水的‘相’。” 这时刘伯温竟也点头,赞同张小歪的说法,“而且这福字不能上色,这样鲜红如血,刚才我第一眼看过去,也会觉得和周边不协调,极为瘆(shen)人。” 池初夏了然的笑了起来,晋王则立即问道,“刘小姐是否明白其中蹊跷了?” 大家的目光再次落在池初夏身上,她垂了垂眸子,这晋王还是盯着她呀,于是行礼作答,“先生们的意思,是指这不协调的血福,看多了心里会有心事重重的感觉,然后就病由心生了。” 太子点头,“确实,几次看到这些,总令人莫名心悸,夜里也总是惊梦。” 刘伯温拱手道,“还请殿下移步寝殿内。” 池初夏是女子,自然被留在了外面,王爷们则都跟着进了寝殿,看来刘伯温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而殿内,刘伯温的目光落在了镶嵌在太子殿下床头的夜明珠之上,为了防止夜间太亮,上还照着小巧的罩子。 刘伯温命人拿来帷幕,将房间的窗户和门尽数封上,不留一点光透进来,这时夜明珠自然亮起,“殿下,夜间无意睁开眼时候,是否总觉得眼前的墙壁之上总是斑驳陆离,顿感惊恐?” 太子点头,“正是。” 刘伯温指着夜明珠在墙上投影出来的各种纹路,“殿下惊醒,夜间看到这些,定然不安,外面丫鬟侍卫听到动静,定是立即点上烛火,这夜明珠的光自然就又看不到,所以找不到病因,而且,光线是会影响人的睡眠质量,所以殿下还是拆了这些夜明珠为好,而且房间也不要布置过多的避邪之物,并不以多而显其功效,安神方面,我们玉婉小姐会有更好的方法。” 出来和池初夏一说,她瞪了刘伯温一眼,“自当为殿下解忧,我且开几个汤药方子,另外殿下可让人用荞麦皮以及决明子,陈皮,红花等来做枕头,枕头不要过高,也可以起到安神醒脑的作用。” 解决完这一头,太子赏赐颇丰,不过都被池初夏推拒,接着太子便安排了她们在宫中住上两日,池初夏也明白是想看看这番解决是否会有效果。 “如若太子殿下还是被惊吓心悸的话,岂不是成了我们的过失和无能?”张小歪神色凝重道。 “呵呵,此时若是有人要算计我们,肯定会想方设法让太子殿下不舒服吧?”刘伯温笑得深意。 “所以就得你们看的紧一些了,不过既然殿下心悸多梦,为何还要让撤去那些镇邪物品?有那些在,不是更容易让人心安么?”池初夏不解的问。 刘伯温抚了把胡须哈哈大笑,“如你所说,风水,既是人心,其实越是看到这些东西,越容易心惊肉跳,若殿下本心情悠然自得的进了屋中,忽然看到避邪之物,定然就联想到了邪物之上,越想越……那个小歪常说的是那个词儿……” 张小歪连忙道,“膈应!” “对,就是膈应,不如在房间摆些花儿草儿,生机勃勃又让人心旷神怡。” 池初夏连连点头,“果然正解。” 与张小歪散去,她在宫女的带领下朝自己休息的院落走去,一边打量着这些建筑,不得不说,中都皇城虽已罢建,但依旧雄伟十足,看着这些壮丽的风景,池初夏有些惋惜,几百年后,这些辉煌,大多也都成为残垣(yuan)断壁,随风而逝了。 “刘小姐可是有心事?”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男声,池初夏一愣,连忙转身,来人单手背于身后,右手中拿着两个文玩核桃轻轻转弄。 第八十六章 无力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民女见过晋王殿下。”她的目光落在那对核桃之上。 少年不过十八岁,但是举手投足都带着丝慵懒的气息,然而却又给人一种万事皆在心中的感觉,“此处没有外人,刘小姐不必这么多礼节,怎么,对这对核桃感兴趣?” 池初夏笑了下,“只是见殿下这对核桃挑的是极好。” “哦?刘小姐也懂这文玩核桃?可否探讨下?极少见女子也对这些个爷们儿都玩的东西感兴趣呢。” “殿下这对核桃,菊花底儿,山子尖儿,当是文玩核桃界有名的四座楼吧!” 晋王朱棡点点头,一双凤目露出一丝欣赏,“确实,这是谢将军出征回来所带,赠予本王两对,一对是这四座楼,还有一对则是虎头,小姐好眼力。” “呵呵,殿下抬举我了,其实我对这个不是多么了解,只是之前听祖公介绍过,所以刚巧懂一点儿。”池初夏不动声色,袖子里的手微微捏紧,谢将军指的必然是谢成,也就是谢平恩的老子,而且这晋王所娶的王妃便是谢成的女儿,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都是这么的,让人看着就不舒服。 而她也并非是因为刘伯温才对文玩核桃懂一点儿,而是……对啊,自己究竟为何懂文玩核桃?是在何处看的介绍?池初夏心惊,竟然丝毫都没有印象。 “我听将军所讲,这挑核桃也是极为讲究的,比较好的核桃必须是从同一棵树上所摘,并且还需是从同一枝丫上摘下,还得看它的朝阳面,受阳光比较好的核桃,上手的手感也会好很多。”晋王倒是来了兴致,与池初夏讲解开来。 可是池初夏却紧锁着眉头,努力回忆着自己究竟失忆了多少。 晋王略略抬头,停下话语,忽地弯腰将脸自下而上凑到了池初夏的眼前,“嘿!怎么了?” “啊?”池初夏吓了一跳,连忙后退,然而站立不稳朝着后边的花盆仰面倒去。 “小心!”晋王反应也很快,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将人往自己怀里带来…… 两人顿时抱在了一起,某人嘴角拉起一抹坏笑,伏在池初夏耳边,“改日,本王将那对虎头送与你可好?” 而这一幕,恰巧被走过来的燕王所见,只见他脸色骤变,大步走了过来。 同时池初夏也反应过来,连忙推开晋王,后退了一步,还未道谢与推辞,手腕就被人一把攥住。 扭脸正对上燕王带着愤怒的眼神,他一把将池初夏扯到了身后,眼眸冰冷的盯着晋王,咬牙切齿道,“我警告你,离她远点儿。” 晋王朱棡(gang)噗嗤笑了声,后退一步双手环胸,有趣的看着两人。 池初夏甩开燕王的手,瞪着他,“你做什么?我刚才险些跌倒,是殿下救了我,你这是做什么?” 然而手腕再次被攥住,燕王神情有些恐怖,“呵呵,三!哥!告辞!” 被拽着一路来到一处种着杏树的院子,燕王才停下脚步,“以后不许再靠近他,那就是只毒蝎子。” 池初夏被气乐乐,好笑的看着他,“殿下是以何立场来警示我呢?还是就如你说的,除了吴王殿下都不行?” 男人面色复杂,“为你的安全考虑,我希望你和老五在一起好好的,不要接触我的几位皇兄。” 呵! 池初夏侧过身,摸了把鼻子,“果然是亲兄弟,既然你现在这么祝福我与朱橚,那么当初为什么还要强迫于我?你是舒服了,什么都随着自己的喜好与心意,你若当真那么为朱橚想,当初为何招惹我?你真的就觉得你的胞弟就那么甘心捡我一枝残花?” “你不是,老五不会那么想你,我知道他会对你好。” “够了,我的感情问题,希望燕王殿下以后不要再插手,为了我好也罢,还是其他也好,负了,就是负了,所以不要为我安排所有你心中所想的路,记住,是所有。”池初夏说完这句转身离开,心如刀绞,昔日的感情历历在目,尤记得应天那片桃花林,他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她躺在他怀中听他说一些趣事,倘若人生都只如初见,我们还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么? 拐过燕王看不到的弯儿,身子立刻就像泄了气的球。 “咦,小婉姐。” 这皇宫虽大,但都集中在这块儿,要遇到也是太容易,池初夏强打起精神,“楚王殿下。” “嘻,五哥方才一直在找你呢,我们一起去找五哥吧。”这个不过十二岁的小殿下对池初夏倒是十分友好。 与楚王朱桢一同走着,她问起自己的那个弟弟刘廌(zhi),之前听二叔所说,他们被召入京之前,皇上就派人先行接回了刘骘到宫中陪楚王读书。 “昂,士瑞留在了应天呢,你的父亲与二叔也都到了应天,父皇特允许士瑞每日都可以回你们刘府。”朱桢笑道。 “刘府?”池初夏好奇,刘府不是已经被查封了么。 “嗯,你们家之前在应天的宅邸,父皇已经下旨解封,重新赐给了你们。” 池初夏了然的点点头,是了,既然刘基已逝,朱元璋的顾虑消除,自然没必要再苛责刘家。 这小家伙叽叽喳喳的询问了许多之前在她那儿见到的有趣东西,池初夏耐心的给他解释着,忽然便听到一女子竭斯底里的哭喊声,但也仅仅是一声,短而急促,之后便压抑成了小小的呜咽。 对视一眼,池初夏被楚王朱桢拉上,朝着声源处摸去。 “这是皇嫂的寝殿,听声音,刚才应该是皇嫂在哭。”朱桢道。 池初夏震惊,“哈?太子妃殿下?谁敢惹她垂泪?” 小少年咬了咬唇,“父皇常教导家丑不可外扬,更不可于人背后搬弄口舌是非。” “昂,想必这太子妃殿下也不得你们尊敬,有伤心事也只能一个人默默忍受?” 小家伙立刻上当,“自然不是,皇嫂其实性子温和,本王是很敬重皇嫂为人的。” “那小殿下觉得太子妃因何悲痛?” 楚王朱桢一脸嫌弃的看着池初夏,“把小字去掉,五哥只夸你聪慧过人,没说过你还如此爱看闲事儿,告诉你也无妨,其实皇嫂与太子感情并不好,太子与吕妃相识的早,当初意欲立吕妃为太子妃,但父皇更为中意且怜惜开平王之女,也就是我皇嫂,四年四月的时候立为太子妃,时隔三年才生下我皇侄儿。” 池初夏心下思索,开平王也就是常遇春,早在洪武二年(1369年)时候便已经去世了,楚王朱桢口中的四年时候,指的是洪武四年,也就是1371年,时隔三年生下现在的皇太孙朱雄英,那么朱雄英现在也该两岁了,太子妃既已有皇子,还怕什么?她为嫡妃,又母凭子贵,刚才那般无法控制情绪的一声哭喊有些说不通常理。 她将疑问问出,楚王捏了捏池初夏的脸蛋,眼睛忽闪忽闪的尽是笑意,“歪歪先生果然没说错,你确实是个三八!” “哈?”该死的张小歪,都教小孩子一些什么玩意儿?敢说她三八,这小屁孩儿知道三八的意思么? 朱桢似明白池初夏的意思,哼哼一声,“本王知晓三八的意思,其实太子并不允许本王的侄儿见他的母妃,刚生下英儿的时候,便抱走由奶娘喂养,所以两年来,皇嫂都未见过英儿。” 亲生爹不让孩子见亲妈,这最可怜的还不是孩子,婴孩儿幼小,能懂什么?可怜的是母亲才对,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却被强行使得骨肉分离,唉,不然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呢,之前见太子朱标,觉得他是相当温润和善的一个人,现在看来,也都是表面罢了,心肠也是十分冷硬,自己的女人都如此对待,还说什么别的? “你们既然都知道,皇上难道不知?也不管管?” 朱桢白了她一眼,“太子说皇嫂八字与英儿相克,而且由她抚养会为英儿带来灾祸,自然是以皇太孙的安危为第一,而且现在吕妃已有身孕,皇嫂心里定然是不好受吧,唉。” 池初夏一愣,吕妃已有身孕,那么所怀便是太子朱标的次子,也就是历史上鼎鼎有名,被燕王谋反夺得皇位的建文帝——朱允炆! “你要进去安慰么?”朱桢问。 池初夏默默后退了一步,“不了,吴王不是找我么,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可怜之人很多,她无力去给别人太多安慰,就连自己,她都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办,只能随着时间长河漂流。 路上楚王被一个公公叫走,池初夏回到自己寝殿处,吴王正坐在院子里,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只炖好的鸡,见池初夏回来他连忙起身,“去哪儿了?快过来喝鸡汤。” “没有什么胃口呢。”池初夏坐过来,有些心不在焉。 “少喝点儿,你太瘦了,太子的御厨做鸡可是一绝,这鸡子炖的极烂,来,鸡腿给你。” 池初夏掏出吴王以前所赠的那块玉佩,以及那支珠玉金钗,放到了桌子上,“还给你,抱歉,我们只能做朋友,我不希望你再对我这般的好,潇,我很累,真的,你忘了我吧好么?” 少年看着那支金钗,手慢慢放了下来,“为什么?我可以等的,我没有要你立刻接受我啊,累的话就什么都不要想,我会守着你的,不管你怎么说,怎么选择是我的事。” “值得么?” 对于一个不爱你的人,这样执着,值得么? 第八十七章 拉拢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还是那句话,金钗和玉佩,你若不要,就丢掉,我回去了,鸡汤你多少喝些。”说完吴王起身大步离开,看得出,他在生气,是啊,这种情况,生气很正常吧。 池初夏叹息一口,果然都还是小孩子呢,和小孩子谈感情什么的,确实是给自己找罪受。 将吴王盛的那碗鸡汤端到面前,那只鸡腿确实炖的很烂,闻着也挺香……香……香?……呕! 池初夏顿感胃部一阵不适,鸡腿还未入口便一阵干呕,接着铺天盖地的反胃感觉令她险些晕倒。 吐的胃里倒酸水儿,干呕半天,吐完之后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面上惊恐不定,掐指算了下日子,距离那次不好的记忆到现在,此间已有两个半月,自己一向月事儿不稳,也没有特别在意,加上终日被一些琐事烦扰,更没有往这方面来想过,她这是……孕吐? 捂上肚子,池初夏被这个想法吓到面色苍白起来。 有爱人依靠的女子有孕,都该是开心幸福才对,可孤身一人的女子大概都如她这般惊慌失措吧?但是震惊之后,她坐回桌子旁出了很久的神,想了许许多多,也未有一条是抛弃这个意外的小生命。 可对那个伤她至深的人,也不禁生出诸多埋怨,此刻荷叶并不在她的身边,与皇家打交道,诸多凶险,她将荷叶和初晴他们,都留在了琅琊山,而这种事,她也不知道该向谁说才好,有些无助。 正在愣神,便有公公过来通传:太子殿下有请。 太子请她? 池初夏看了眼快要落下的夕阳,心底不禁有些寒意,不过张小歪他们就在太子寝殿守夜布法,她倒也没有什么担心。 太子一袭鹅黄蟒袍,头发用玉冠攥起,正坐在寝殿前建造的登云台观景木亭之上,遥望远处风景的模样十分温润娴静,池初夏到来,仰头正对上他的目光,只见其对自己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步步登上高高的木亭,亭中放了一张木桌,上摆几碟精致的小菜,还有两壶酒。 “刘小姐可否赏脸陪吾喝上一杯?”太子朱标笑的和善。 池初夏不自觉的摸了摸小腹,躬身行礼道歉,“谢殿下抬爱,只是民女身子不适,不能饮酒,殿下且喝着,民女陪殿下聊天解闷可好?” 落座,太子的目光毫不避讳的直钉在了池初夏的脸上,看的她颇为不自在。 “殿下为何这般看我?”她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否则尴尬癌都得犯。 “见你之前,本宫一直好奇,为何五弟为你不惜死皮赖脸也要讨要了临安的生辰礼物,愣是将一对三色玉蝶珠玉金钗给拆开,也不解一向沉稳的四弟会为了你竟然公然向父皇拒婚,差点令大将军颜面扫地,现在本宫似乎有些明白了。” “呵呵,殿下谬赞,这个夸赞民女不能承受,民女自认没有那么大的魅力,燕王殿下和吴王殿下也并非是为了我,殿下们尚还年幼,做事冲动,幸而得皇上与太子殿下教导,未酿成大错。” 太子嘴角一直挂着笑意,看着将话说的滴水不漏的池初夏,“你确实是个相当沉稳的人儿,一般如你这般大年纪的姑娘,见到本宫是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的,又岂会如你这般侃侃(kan)而谈?而且你聪慧过人,胆识也非常人可比,不愧为诚意伯的长孙女儿。” “民女乃罪臣之后,幸得殿下不嫌。”池初夏垂着眸子,这样与人交谈的方式她极为不喜,但是毫无办法。 “诚意伯之功,本宫看的明白,这殿宇之间朝堂之上,豺狼诸多,你祖公,输,也就输在了过于刚正。” 池初夏不言,她才不认为刘伯温那只老狐狸有多刚正。 太子瞥了一眼池初夏,而后拿起筷子,将一块鱼肉夹进了池初夏的碗中,“这是从景致镇东那儿的一条淮河中捕获的淮河鲤鱼,这种鱼金黄悦目,少腥味儿,肉质极鲜,而且有四个鼻孔,‘独此一家,别无分店’,其他河流都未见过这种鲤鱼,你尝尝。” 池初夏拿起筷子夹起,强忍着胃部的不适,将之吃了下去,点点头,“嗯,确实鲜美,殿下这四道菜,河中蟹,出水藕,淮河鲤鱼,头刀韭,都是人间至鲜,殿下好口福。” 这河中蟹便是河蟹,出水藕则就是莲藕,头刀韭便是头茬的韭菜,与鲤鱼并称人间‘四鲜’。 太子摇头长长叹气,望着远处即将落幕的夕阳,“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太阳东升西落,人生短暂,又能看几朝春秋?况且有多少豺狼盯着本宫这位子,当真是如履薄(bo)冰,如这金鲤美味,又能有幸尝得几回鲜?” 池初夏不动声色的琢磨着太子朱标这番话的意思,但也只是片刻,她莞尔一笑,“殿下说笑,殿下是太子,是真命天子,自当洪福齐天,怎么说这般丧气的话?” 她心下动容,这太子说豺狼盯着他的位子,无非是指其他亲王想篡位,在他的位置,有警惕本无可厚非,但是他心中的豺狼又是指谁?秦王?晋王?还是燕王与吴王? “高处不胜寒,父皇怜爱子嗣,害怕日后本宫登大殿会不顾及亲情,所以都为诸位弟兄寻了依靠,秦王妻为元朝名将女,妾为邓愈邓将军之女,晋王娶谢将军之女,燕王娶徐将军之女,吴王又定了冯将军之女,你当真以为父皇是因为只是怕拂了徐将军的面子才逼着四弟放弃你?他这般为所有皇子寻得依靠,却不曾想,自古帝王家,手足相残血流成河,唐王李世民‘贞观之治’名垂千古,又何尝不是踩着亲人骨血而上?藩王坐乱的例子还少么?” 池初夏暗暗捏紧手指,不明白这等话太子为何要与她来说,忽然她心中有些毛骨悚然,既然太子对诸王有这般多的顾虑和猜忌,又怎会容许有人暗中对他使小手段,所谓受惊吓,心悸胸闷,只怕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把戏吧?自己主观性的将晋王和谢平恩以及胡宪材他们当成了对手,却忽略了,太子殿下也不是傻子,甚至,处在高处不胜寒的位子,也越能在薄冰上寻得平衡与支撑! 那么他能摊开心扉与自己说这些,目的不外乎为两种,一是试探,二便是……拉拢! 美眸轻抬,放在桌子上的一只手却被覆住,池初夏一惊。 太子朱标轻轻拉住她的手,在她退却想要收回的时候却攥紧,“本宫知道与你说这些一定吓着你了对吧?不过本宫是极为欣赏你的才情,他们都贪图权势,看不上诚意伯倒台后无依无靠的你,但是本宫却觉得那些女子无一能与你相比,玉婉,可否到我这儿来?我知道这将让你深陷诸多算计之中,但是我真的很需要你,若你过来,我定当倾心相待,日后殿堂后位……” 目光射入池初夏的眸中,表达的意思……非你莫属! 而且他的称呼也从本宫陡然变成了‘我’,说话技巧用的很好,这陡然的转变,若是换成一般人,定然会为这高高在上的太子忽然的亲近而手足无措欣喜万分吧? 池初夏没有抽开自己的手,她面上露出为难纠结的神色,心中却如大海翻腾,该如何做?当场拒绝?这不行,如若让太子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只怕矛头会立即对准燕王,除掉自己吧?燕王此时羽翼未丰,根本不可能是太子的对手。 而答应?这更不可能,别说她对这太子一点儿好感都没有,而且她明知道历史上太子朱标的下场,况且她可以明确自己的站位,即使燕王负她,她也不可能做伤害燕王的事,更不会帮助太子对付吴王他们。以太子想要拉拢自己的意图,甚至不惜大张旗鼓利用晋王将自己引来,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殿下,您吓着我了,我这会儿很乱,能容我想想么?”她装作有些害怕惊慌的样子,又装出被那后位诱惑却不敢出手的纠结状态。 太子见状松开了她的手,心中似乎已胸有成竹,一般女子这样说辞,在心里斗争之后,都会选择妥协吧,果然如调查中所讲,哪有女子不贪图富贵权势呢?对于刘玉婉这种费尽心机想要当王妃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那后位的诱惑力……更深? 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寝殿,刚入门便被燕王拦住,“太子召你何事?” 池初夏反应过来,甩开他的手,“你公然跑我这儿,不怕徐妙云生气?况且,太子的事,岂容你随意打探?” “他想拉拢你,要你做他的女人?” 池初夏一滞,猛然转头,疑惑他为何会猜的这样准。 “呵呵,果然,那么你呢,你作何选择?”燕王眸子凌厉的看着她。 池初夏别过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答应他的,不管怎么说,你与吴王都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做对不住你们的事。” 燕王踌躇了一会儿,点点头,“嗯,那么如此,你与五弟就速速成亲吧,他与冯嫣然的婚事,之后我们再另做打算。” 什么? 池初夏骤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眸也越发的阴沉下来,他竟还是要她与吴王成亲? 呵呵……“我有没有说过,我感情的事,不要你再过问?而我与吴王,也绝无可能!” 第八十八章 胁迫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立在门口的少年身子骤然麻木…… 池初夏一愣,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又跑了回来,又偏巧将自己这话听了去。 然而她不想道歉,不是爱情就不是爱情,与其给他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如掐灭这念头不再误他! 少年苦笑着进来,“为什么?你就这么讨厌我?” 池初夏沉了沉眼眸,背过身去,“不是讨厌,我很喜欢你,但,不是爱情。” 吴王失魂落魄,屡屡被拒绝的伤害…… “那如此,你只能回燕王府了。”燕王朱棣忽然道。 池初夏猛然抬头,她盯着燕王,“我不会回去的,你为什么总是逼我?” “是你自己不听话,总是在外出风头卖弄自己,你自己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你吧?你真以为就凭你那几个学生,几把枪就能护你周全?即使你再不愿意,你也必须为妃,我与老五,你必须嫁一个。” 池初夏有些崩溃,“我要怎样,与你何干?” “你没得选择。” …… 这时何冰焦急的跑了进来,“姐,出事了,你二婶儿晕倒了,吐了血,大夫束手无策,却被太子殿下的人接了过来,让宫中御医给诊治,荷叶现在就在太子宫中。” 什么? 池初夏顿时面无血色,站立不稳。 燕王一把扶住她,“你现在知道太子的手段了吧?你太过自负了小婉。” “你放开我!阿冰,我们立刻去见太子。”她一把甩开燕王,强打起精神镇定下来,招呼何冰就朝太子寝殿赶去。 然而却是碰了个钉子,公公甩着拂尘,尖锐的嗓子略带几分不屑,“太子殿下突然感觉不适,已经睡下,不可叨(tao)扰。” 池初夏无力的坐到地上,她明白,太子这是做了两手准备,对于她,是志在必得。 可是她怀有身孕,若陷此中,必不得善果,但是荷叶和二婶儿都在他的手中……呵呵,燕王说的对,她真的太过自负了,以为自己那二两小聪明,就妄图与至高无上的权势作对…… 燕王和吴王赶了来,远处晋王摇着扇子,笑道,“真是一出好戏呀,看来是要先拿这两只蠢货开刀了么?” 朱棣将人一把抱了起来,径直回了自己的寝殿,池初夏挣扎但毫无办法,因为她明白,自己要么进去答应太子的要求,否则绝无二条路可选。 因为不久她便接到太子的信件,信上只说,他见荷叶生的聪明伶俐,甚是喜欢,要收在身边。 言外之意,自己若不从,他为了以防万一,只好将自己在意的人圈禁身边,让自己有个顾虑。 卑鄙!池初夏咬牙切齿。 她回信,问自己二婶儿的状况,一定要他救治幽梦,二来,她要求带张小歪他们回琅琊山,好好思考几天。 太子竟然没有反对,大概是也想试试池初夏会想怎样的方法来应对这样的境况吧,既然是打算收在身边的人,当然是要在面对任何困难,都不能束手无策才对。 回到琅琊山,池初夏第一次这般无力,刘伯温为她诊了脉,答案如她所想一般,确实是喜脉! “是否告诉燕王?”刘伯温叹息一声询问。 “不,若告诉他,只怕更不会放我离开,祖公,你可有好的法子将荷叶和二婶儿救出?” 刘伯温皱眉,“救出又怎样,若没有强硬的依靠,我们怎么可能斗的过太子?只需他一句话,就能把我们再次关回去,他这般威胁你,不过要你罢了,可是你现在有了身孕,不能去冒险。” “好歹毒的人。” 刘伯温道,“其实早在看到那天赐福,我就猜到这该是太子的计,他主皇家祭祀大礼也有几次,怎么可能对这般明显的天赐福一无所知?若非他答应,哪个敢造次将血红的天赐福扎在他门前的屋顶上?” “那我们该如何做?”池初夏此刻只觉得心里好乱好乱。 “既然太子答应我们回琅琊山,也是想试探下你有几分能耐可以从他手中救人,你越想些稀奇古怪的点子救人,他就越觉得你有才能,越发的不会放过你,此事你且按兵不动,你二婶儿倒还好办,且让人快马加鞭送信儿给你二叔,幽梦是你二叔的妻,由他出面来谢太子殿下的恩最好,至于荷叶,这个还真不太好办,且不说她只是一个侍女,就算她真是我刘家的孙女儿,如你一般,太子开口要收在身边,谁敢有异议?” 池初夏捏紧拳头,思索了一阵,“那我们先让二叔将二婶儿接回,她病着,我心里不安,等二婶儿回来,祖公你们就带着二婶儿先行离开滁州,以前我思虑不周,以为靠着燕王和吴王就能背靠大树好乘凉,没想到自作虐不可活,等你们离开后,我没有后顾之忧,再想办法救荷叶,不然我们一群人就算逃离,目标也太过巨大,你现在去问那些学生,愿意和你们离开的,就带他们离开,不愿离开的,就让入吴王府吧。” “好!” 苦等几日,刘璟匆匆请旨来了滁州,亲自拜谢太子请御医救治其妻的大恩。 太子自然放人,心下笑的深意,赞池初夏果然沉得住性子,竟然没有如以往走些偏道儿,却是用这最正的途径来要人,高! 池初夏看着奄奄一息的幽梦,心如刀绞,当下就给刘璟跪了下来,“二叔,初夏有负二叔所托,非但没能好好照顾二婶儿,还害她成为贼人利用的筹码。” 刘璟一把将人拉了起来,“说什么胡话,这怎么能怪你?” “二叔!”池初夏趴在刘璟怀中痛哭了起来,似乎只有这个最初给她温暖的男人,才能让她的心稍稍的安宁片刻。 “我都听父亲说了,你已经有了身孕,就不要想过多的事情,安心养胎,其实二叔也不希望你参杂这些朝堂的争斗。” “你与父亲在朝堂,只怕多方势力都想要拉拢吧?你们处境想必也很艰难。” 刘璟摸了摸她的头发,轻松的笑了下,“放心,我们自有分寸,当二叔劝你,此时确实应该顺了燕王,他虽然做法过激,但也是错在太年少,本心是真心待你的,本来二叔也希望你与吴王在一起,但你既然已经有了燕王的孩子……罢了,不管怎样,此时也都只有他们可以护你周全,明白么?” 池初夏如何不懂,只是心下苦涩难当,这在古代,没有人权,当真是由不得自己任性妄为。 迅速送走他们,池初夏看着空荡荡的琅琊山,前几天还是人声鼎沸,此时却已人去楼空,有时候当真是人生如戏啊! “皇兄,臣弟已为您物色了更为优秀的女子,荷叶只是一个丫鬟,如何配得上皇兄,还请皇兄放了荷叶。”燕王俯身请求道。 “呵呵,愚兄不解,既然只是一个丫鬟,怎劳四弟和五弟三番四次来要?愚兄既然已经看上,自然不会嫌弃她的出身。” “皇兄,只因荷叶与我的贴身侍卫陆北已定下终身,还请皇兄成全!” 太子朱标思索了一阵,做恍然大悟状,“竟是如此?如此也不是不能成全他们,其实愚兄更属意她的义姐,那日见得刘小姐才情过人,长的也好,本宫甚为喜爱,不知四弟可否割爱?” 燕王脸色难看,“皇兄,臣弟与小婉早有夫妻之实,还请皇兄谅解。” “呃……已有夫妻之实?那为何没有娶她过门?唉,愚兄当真是毫无自尊可言啊,只是喜欢个女子罢了,却一个也不能收入宫中?” 燕王顿时跪了下来,“臣弟不敢,只是此事当真为难,臣弟自为皇兄寻得更为优秀的女子。” “呵呵,四弟可知情人眼里出西施,又怎会只以样貌取人?在本宫眼里,荷叶和刘小姐就是那极有特色的女子,而且也很漂亮。” “皇兄……” “够了,老四,本宫实话告诉你,今日,要么刘玉婉前来侍寝,要么本宫就要荷叶,你休得多言,速速退下。” 他身为太子,又是皇上最宠爱的长子,这点儿自负和骄傲还是有的。 …… 琅琊山池初夏的院落被燕王的人马团团围住。 池初夏被看管起来,严禁出院落一步。 “你们让开,我要进宫见太子殿下,谁敢拦我?” 她也已经收到太子传来的话,要么她今日过去,要么今日便要收了荷叶,她如何还能坐的住? 燕王进来,命人出去,将院落看管好,“你哪里也不准去。” 陆北被绑的结实,跪在院外哭声震天,额头都已磕破,“求爷救救荷叶,求爷!……求求爷……” “你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我妹妹被太子糟蹋?”池初夏质问。 “你难道要本王眼睁睁看着你去被糟蹋?”燕王额上青筋直蹦。 “我不用你管,你给我让开!”池初夏往外冲。 啪—— 一个耳光狠狠抽在了她的脸上,池初夏捂住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燕王。 而燕王,面色恐怖的看着她,接着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你给我听好了,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管你来自哪儿,此刻起,你!就是本王的妃,本王给过你选择,是你自己不要老五!” 这一刻,池初夏终于明白,人,都是会变的,所以人生若只如初见,那句话才那般美好…… 第八十九章 荷叶香消玉殒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次日,荷叶被送了回来,女娃儿浑身是血,比之池初夏那次不知惨了千万倍,而看到扑过来的池初夏,她也只是虚弱的笑了笑,说了句,“幸好不是姐你……” 太子将人送回,实则只是一种警告,他如何看的上荷叶?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池初夏抱着晕倒在她怀中的人儿嘶吼,眼睛被仇恨沾染成血红色。 然而嘴却被燕王捂住,“住口,不许胡说八道,你想被诛满门么?” 似乎悲伤的时候,总是会下雨呢,外人兴许只是可怜她们的遭遇,谁又真正如她这般心如刀绞?谁又在意荷叶的生或者是死呢? 陆北被放开,跪在荷叶身边哭成了一个孩子,呵呵,本来也就只是一个孩子呢,面对喜欢的人被如此对待,他却被绑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对他来说也是最大的打击了吧? 而池初夏,这也是她来此古代,第一次明白人与人之间斗争的残酷,而她的荷叶,成了牺牲品,她一直以游戏古代的轻松心态游走其间,面对众生其实心里颇有点儿高高在上的得意,然而现实摆在眼前,当她在意的人受到伤害她却无能为力的时候,终于认清,这里……是哪儿! “身上多处被刀子割伤,很轻很浅的伤口,并不致命,只是为了营造浑身是血的凄惨样子,比较严重的是……那里……还有……” 对于女医的诊断,池初夏已经听不到后面所说的那些,只知道极为恐怖,这也是她第一次见识了这些权利的巅峰把人不当人,肆意玩弄摧残女人的手段。 她的荷叶才只有十五岁,刚刚十五岁! 她守在荷叶的床头,一步也不离开,而偶尔醒来的小丫头,却是反过来笑着安慰她,“姐,我没事了,荷叶不疼,姐你的黑眼圈好重,好像你曾给我画的熊猫呀,你快些去休息吧,荷叶没事。” 她轻信了她的没事。 所以在那个噩梦连连的睡梦中,传来下人的惊呼,说荷叶不见了。 池初夏简直崩溃,带着陆北漫山遍野的寻找,终于在一处悬崖边找到了苍白着脸的小丫头。 瀑布飞溅而下,哗哗声震耳欲聋。 “不要荷叶,你不能这样做,不能丢下姐。”池初夏惊恐的摇头,缓缓地靠近荷叶。 小姑娘回头,冲她笑的很甜,“姐,你不要自责,如果没有你,荷叶早就死了,姐,荷叶想去见父亲,家里的母亲和弟弟妹妹,还求姐多多照拂。” 说完,她纵身而下。 “不要!”池初夏心胆俱裂。 “不要!”这声凄呼是陆北,而他飞扑而去,手却抓了个空。 只停顿了一秒,他扭脸看着赶过来的燕王,径直跪下磕了一个头,“陆北无父无母,得王爷青睐,来生为牛为马,再报王爷大恩。” 说完跟着跳了下去。 年少时的情感都是冲动么? 大概,所以赴死也是这般的坦然,只因前方有想要抓住的手。 池初夏哭断了气儿,情绪已近崩溃,她步履蹒跚的伸着手朝着悬崖走去,嘴里念着荷叶的名字…… 这一幕萦绕脑海中,与什么片段重合…… :昂,就是她啊,是很漂亮,胸狠大嘛! :是同校,不同系,哦,听说她平时很乱啦。 :那种人没朋友不是很正常么?有朋友才不正常吧?谁会愿意和她做朋友? :据说她有干过校外援了个交,还有裸了个拍。 :快点发过来! :哇塞,正点,看着这么清纯,竟然还拍这种东西啊,真是贱,绿茶女表。 :不自爱的绿茶女表,明明是她勾引的老师,却反而诬赖老师骚扰,被她诬赖的老师好可怜,都是有这种垃圾的存在,才会害的广大女性被骂,害的大家地位下降…… 夕染立在大楼顶端,也是这般回头对着自己笑:姐,帮我照顾好我爸妈。 她还是那般美好的年纪,却纵身跃下,再也不用面对那些流言蜚语的伤害。 自己忘掉的东西,竟是夕染么?池夕染,自己的堂妹,死在流言蜚语与网络攻击中的女孩儿,跳楼时,仅仅十八岁。是太痛苦了么?所以忘掉了?因为面对那些铺天盖地的谩骂与侮辱,看着躲在自己怀里哭自己却毫无办法,眼睁睁看她被逼到死亡的边沿也甚至没有办法拉住她,眼眸里开出一朵血色的花…… …… 燕王府,池初夏被燕王抱着进的府,此时的她虚弱不堪,目光没有焦距,一副丢了心魄的样子。 “姐姐她怎样了,还好么?”徐妙云一脸担忧的询问。 “立刻命人将北边纤尘苑(yuan)收拾好。”燕王吩咐道。 “是!”徐妙云匆匆赶去。 白伍是陆北的手下,此时顶替了陆北的职务,红着眼眶过来,“爷,三天了,顺着那条山涧下的大河找了遍了……。” 他摇摇头,陆北和他感情一直最好,此刻心中难过万分,从那么高的地方顺着瀑布跳下去,下方山涧又那般的高,怎么可能活呢? 燕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你且派人继续找,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另外吩咐人去找个大夫过来,听闻靖江王外出也快回来了,等他回来,让他立刻过来一趟,把吴王也给我请来。” 下人端来红枣汤,燕王小心的喂到池初夏的口中,然而刚入口,她就再次剧烈的吐出。 燕王一把将碗摔掉,“大夫人呢?怎么还没到?” 手腕被拉住。 燕王望着她,“你说。” “我没事,再给我弄碗粥,不需要大夫。”池初夏虚弱的说道,她剧烈的抗拒大夫来为她看病,况且她没病,只是伤心过度,孕吐也比较厉害,此刻就是为了孩子她也得振作坚强。 “初晴和何冰回来了,你要见他们么?”燕王问。 池初夏面色顿时又白了两分,“他们为什么回来?谁让他们回来的?” “兴许是不放心你吧,你担心什么,你只要老老实实呆在燕王府,太子不能拿你们怎么着。”他还在气池初夏的心野。 池初夏看着这个越来越陌生的人,没有吭声,背过身去躺下。 只是他们留在这里,会利用他们威胁自己的,又岂止只有太子么?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好好休息吧,你失去荷叶,我失去陆北,不比你好受,如果你当真够聪慧,就安安生生呆在燕王府,至少你的父亲和二叔他们,也能多一分保障。” 燕王出门吩咐人再给池初夏端来一碗粥,回头看了一眼便大步离开。 两日后,吴王和朱守谦都被叫来燕王府。 吴王摔了一个杯子,“他行这等恶事,为什么不能告诉父皇?” 朱守谦呵呵冷笑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皇上最在乎的就是你们兄弟之间的和睦,若是为了一个区区丫鬟,你们便闹得不可开交,只怕倒霉的还得是刘玉婉,况且就算告了,你们觉得就凭荷叶跳崖就能治罪太子?到时若太子说已要给她名分,是这丫头自己不知好歹,竟不愿服侍太子,只怕也会落个死不足惜的名声,还会连累其家人。” 燕王点头,“侄儿所说正是我心中所想。” 吴王无奈,“四哥,她怎样了?” “伤心欲绝,不太好。” “欸!等过些天她稍微平复下再说吧,父皇要我们在凤阳待两个月,一是体验民生,收集百姓冤屈等,二来是协查掌印官员,现在两个月已满,我们也该准备回应天了。”提起池初夏他就唉声叹气。 …… 徐妙云将一床新被拿了过来,顺便带了些干果。 “姐姐,人死不能复生,姐姐还请节哀。” 池初夏背过身去,不理她,她这人就是这么小心眼,人若算计过她,心里那个疙瘩便很难解开,此时她也没心情同她唱什么姐妹情深的戏。 “姐姐,妹妹知道你心里难过,上次的事情妹妹也很抱歉,已罚过飞燕,妹妹真心想与姐姐和平共处,这正妃的位子,只要姐姐想要,妹妹自然不会争抢,妹妹……” “够了,拿上你的东西请马上离开,你若真想和平共处,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姐姐……”徐妙云泫然欲泣。 “你能否不要每次都在我面前表演这种戏码,你装可怜的样子真的很令人作呕。” 徐妙云嘴角弯出一抹轻笑,看着地上进来的阴影。 “过刚易折,本王也越来越觉得你现在的样子令人作呕,时常想不明白当初那个灵动又善良的女子哪里去了。” 背对他们躺着的池初夏咬紧了唇,果然,这义妹当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算计她,以前她刚到古代时候,曾觉得历史多对女性有曲解,她以为所有女子当真都是三从四德容忍大度,却忘了,也有例外,毕竟,人心,不分古今! 人们追求对自己有益的权利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池初夏缓缓坐了起来,头有些眩晕,她看着燕王,“我想见朱橚。” “本王给过你选择的权利,而现在的你,如蛇如蝎,我是断不会再让你沾染五弟。” 他说……沾染。 燕王与徐妙云出来,并肩而行,燕王脸色有些难看。 “殿下明明还很心疼姐姐,为何要对她说那般重的难听话?” “她说话做事太没分寸,如此下去早晚会为自己带来灾祸,而且她对你确实过分了些,让她认清楚现实也好,日后也能安分些。” 第九十章 戏码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莫名就想起那句现代人常说的话:我宠你时,你是天是地,不把你放在心上时,你算个屁? 池初夏苦笑,挣扎着从床上下来,她想去找燕王,既然如今她已是个屁,那么唯一的筹码也就剩下孩子了,希望他能看在宝宝的份儿上,将何冰初晴他们送走,以后她可以安生的呆在燕王府,静心等待张小歪师傅以及张三丰的消息,她与武当派已经建立了互联,有张三丰送的这个刻章在,武当门人对她都十分敬重,如今,回不回现代似乎没有那般重要了,只觉得人生灰暗。 然而来到燕王的寝殿院落,院中的那两人正在下棋,徐妙云正夹着一枚白子细细思索,而后眼眸一亮,落子,“殿下,我赢了。” “呵呵,你果然是个才女,欸,嫁给我,你该是受了很多委屈吧?”燕王问。 “没有,云儿只觉三生有幸,能嫁给殿下为妻,只愿殿下能一生平安,姐姐与我也能早日解除芥蒂,家和万事兴。” “她若是能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说到此,徐妙云哭了起来,她起身来到燕王面前跪下,握住他的手,“殿下,姐姐也是因为爱你,才这般任性,若换成云儿,也不希望有人同自己争抢心上之人,只是如今已成定局,云儿知道殿下也心系姐姐,其实云儿所求不多,只求一个孩子,自此绝不打扰殿下与姐姐恩爱,还请殿下成全。” 池初夏捏紧拳头,苍白着脸立在外面听着他们的对话。 燕王犹豫了一会儿,看着徐妙云可怜的样子,终究心软,将人拉了起来,“我们都尚还年幼,本王暂时不想要孩子,你也别说傻话,既然是本王的妻,自然不会那般对你,以后孩子会有的,也不会让你只守着一个孩子度日,你说的对,家和万事兴,希望她也能早些明白些道理。” 如果说过去的那些点滴伤害让自己心碎,那么此刻便真的学会心死了。 她一直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而这样的女子,总会起初令人着迷心醉,但却因为太过强势而总得不到男人的长久包容。 所以男人总是渴望着她这样的激情,却总会选择徐妙云那样低眉顺目懂得隐忍包容的女子成为一生的伴侣。 不是说徐妙云错了,她为自己的一生做打算,没有什么不对,错的不过是自己,错付了心,她不知道如吴王那般包容理解自己又能长久到几时,或许永恒这个词儿啊,也只是虚妄。 此刻她是真的不能再原谅燕王,看似他还心系自己,却不过是要圈她在身边,磨去她的棱角和尊严,变成他身侧的一个附庸,这真的是她期盼的爱情么? 回到房间,要了热水,洗了个澡,换上漂亮的衣裙,梳妆打扮。 我可以回到当初的灵动善良,却也再不是为你。 我要你永远也不可能把我打磨成你想要的,喜欢的样子。 我要你有一日,也把心上叫做池初夏的一角碎成渣子,却是因为思念我成疾。 我知道此刻如蛇蝎般爱着你的样子特别的丑,所以我选择再不沾染,不管你的五弟,还是你。 这几日她开始好好吃饭养好精神,穿着会选比较明艳显生气的颜色,待到一切准备就绪,她踏出院落,又是一个灵动美好的她。 “去请你们王爷过来吃饭。” “可是爷说今晚留在王妃那儿用晚膳。” “那我亲自去请。” 走到路上,遇到白伍,小伙子给池初夏行礼,池初夏无视掉,继续前行,却被叫住。 “夫人,小北哥一直敬重您,白伍也一直觉得夫人您为人极好,所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池初夏回头看他一眼,“你说。” “我们刚搜查琅琊山回来,爷在寻找夫人手上的一样器物,但是并未寻到……夫人若是……” “好了,你忙你的去吧,我知道了。” 心冷的像是腊月里的寒冰,她当然知道燕王在找的是什么,那把被自己肢解丢进深潭中的手枪,当初她到了琅琊山之后,便处理了所有零件。 徐妙云忙前忙后为燕王擦手拿筷,两人刚吃两口,外面就通报,“殿下,婉妃她过来,要见王爷。” 池初夏立在外面,笑得讽刺,婉妃!这是她在王府的封号? 燕王与徐妙云对视一眼,而后起身朝外走去。 看到池初夏,他愣了下,池初夏已多日不曾梳洗,此刻却盛装打扮,一袭淡紫纱裙,与他身上的紫色麒麟袍挺搭,她那头乌黑的头发简单的梳了一个小髻,簪了一朵小巧的玉花,肤白嫩如雪,端的是极美。 “怎么了?”燕王收起眼底的惊艳,声音轻了一些,其实也是心疼她,希望她可以收一收心思,好好的呆在自己身边。 “我做了一些你爱吃的菜,不想自己一个人吃饭,所以叫你去吃。” 燕王扭脸看了眼从屋里出来的徐妙云,有些无奈,眼神对徐妙云有些歉意,道是池初夏又来无理取闹了。 “云儿都已经做了一桌了,本王也答应她今天在这里吃,不然你也进来一起吃吧。” “对呀,姐姐,若不嫌弃,进来一起吃吧?”徐妙云热情的堆着笑,满脸的讨好之色。 池初夏倔强的扬起下巴,“不要,我不想和你一起吃饭,炎,我们去我那儿吃吧?” 她是故意的,就是想看看,他能被自己恶心到哪里呢? “你能不能不要……”燕王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这样的池初夏让他有些抓狂。 “嘻,开玩笑的,如此我就不客气了。”说完池初夏径直进了徐妙云的屋子坐到了饭桌上。 底下侍女议论纷纷:瞅她那样儿。 :真是没有上下尊卑之分,丝毫没有的教养。 :等爷厌倦她了,看她还敢在王府趾高气昂,一个罪臣之后,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还敢总是给王妃甩脸子。 池初夏拿起筷子夹起菜肴就开吃,自己定然是剧本中最招人厌的反派女角吧! 燕王和徐妙云也分别落座,都未再动筷,燕王面色难看的看着池初夏自顾自的吃菜,非常的失礼。 呕! 正吃着,池初夏没忍住反胃的感觉,弯腰吐了个天翻地覆。 徐妙云眸底一片漆黑。 燕王面色铁青,抡起一个碗甩了个粉碎,“刘玉婉,你够了!别逼我对你狠心做什么惩罚才会停止胡闹。” 池初夏拍着胸口,呕完最后一根菜叶,胃里稍稍好受了些,她的脸憋得通红,眼中垂着泪,不知道是呛得,还是心里伤的。 “对不起,炎,我有了身孕,不是故意吐的,妹妹做的菜挺好的。”她睁着水灵的眸子歉意地看着燕王。 而屋内的所有人瞬间动容,燕王呆住,而徐妙云则暗暗捏紧了手指,眼眸更加漆黑。 “当真?”燕王有些不可置信,他们也不过只那么一次而已…… 池初夏笑的温婉,过来拉住燕王的手放在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嗯,这几日我总是吐的厉害,所以下午找了大夫过来诊脉,说我是喜脉。” 燕王呆在原地,眸底是剧烈的欣喜,“真的么?本王要有孩子了?小婉……来人,立刻宣太医到纤尘苑。” 说完他一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大步走出了徐妙云这里。 外面很黑,燕王却走的很稳,呼吸似乎都跟着甚为欢快。 池初夏的头歪在他的肩膀上,手中仅仅握着武当门人给她的刻有‘安柠’二字的刻章,眸底一片冰凉……你不是不想要孩子么?此刻又在雀跃什么? 妙云,我们同为女子,这样的宿命不觉得悲哀么?忽然就全都原谅你了,算计也好,嫉妒也罢,这个人,我已不会再爱了,既然你能接受他日后成为一代大帝,拥着其他别的女人,同别人生下子嗣,你所求不过他生命中的一点荣光,那么以后,这个人,你好好的爱他吧,我虽不会祝福,但也不会嫉妒。 太医仔细的为她确诊,“恭喜王爷,确为喜脉,已近三个月的身孕,只是夫人身子太过消瘦,而且未好好吃饭,所幸头三个月婴儿主要依靠母体摄取营养,所以倒也不打紧,好好养着问题不大。” “太好了,赏,来人,重赏!” “谢殿下!”太医退走。 燕王满眼温柔的看着倚着床头打了个哈欠一脸娇憨模样的池初夏,坐了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这些天你都未好好吃饭,想吃什么?我立刻命人做给你。” “这会儿不想吃,等下再吃,我做了一桌呢,你刚才也没有吃好,等下陪我吃吧?” “嗯,好!对不起小婉,错怪你了。” 池初夏轻笑,轻轻摩挲着他手心的茧子,“是我太任性,惹你生气,以后不会了,荷叶的事,我真的太伤心了,所以情绪很大。” “你放心,我会善待荷叶的家人,你也快些振作起来才行,就当为了我们的孩子。”燕王弯腰将耳朵轻轻贴在她的小腹,这里,是他和小婉的孩子么,会长什么样子呢? “明天我想去看荷叶和小北,捎些东西祭奠,烧些纸钱。” “好,我陪你去。” “我还要回琅琊山一趟,有些东西想给你。” 燕王眸子一亮,用力点点头,“好。” “明天夜里,我们为荷叶和小北放孔明灯祈福吧?” “好,都听你的。” “玉镯碎了,我很伤心,对不起,那样对待我们的定情物。” “没关系,发带我还收着,还有那两条月光石的坠子,我现在拿给你,你等我。” 燕王匆匆回去自己的寝殿,不多时兴奋的小跑而来,取出两枚项链,底端坠着两枚水滴状湛蓝色纹路的月光宝石,他拿起一条,给池初夏系在脖颈处,那条坠着翠色玉石的发带也再次回到池初夏手中。 池初夏看着这条发带失神了很久,再一再二不再三…… 第九十一章 跳崖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我们好像已经很久不曾这样一起吃饭了。”池初夏将菜夹进燕王的碗中,看着他自从听到有孩子后眉间就一直没停止过的笑意。 “你若喜欢,以后我日日陪你一起吃。” 池初夏缓缓嚼着口中的菜,清眸淡淡看着他,看,即使他还是个孩子,说誓言的时候,都是这般随性又简单,明明日后会做不到,可是这种话语总是会令女人们为之感动和信服,所以才会在日后孤单一人的时候自哀自怜。 她垂下眼睑,看着自己的手,“炎,我以后,不会再和云儿妹妹斗气,争风吃醋。” 大手附上她的发,朱棣笑的满眼温柔,“我就知道你会想明白的,云儿说的很对,家和万事兴,等日后封藩,我带你们去藩地,远离这里的喧嚣。” “我也不会再在你面前做那些乱七八糟的试验,去参杂百姓那些琐事。” “哈哈,忽然就想这么开了?其实我也不是反对你,只是你一女子,抛头露面很容易为自己树敌。”还有一句话他没说,那就是太过耀眼,会引人觊觎(jiyu)。 如若一个一向倔强的人,忽然对你百般顺从,抛弃了所有她所坚持的执拗,大概,她已做好了离开你的准备。 夜里,他们相拥而眠,就如最初在一起时候的那样,池初夏细细摩挲着他的脸颊,下巴,唇瓣…… “我真的特别喜欢你,在乎你。”她说,手掌轻轻放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 手被攥住,“那还总是逃离我,做那么多伤我心的事儿?” “我一直觉得一个人身边的位置只有那么多,而感情更是狭隘的只能容纳两个人,有些人要进来,就有一些人不得不离开。” “你总是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嗯,不想了,晚安。”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在想,当时被你那样在你其他女人面前呵斥的时候,我如何才能坚强。 …… 次日,天气很好,这六月的骄阳很艳,并不是个祭奠亡人的好日子。 吴王朱橚(xiao)也跟了过来,他将一枚上好的金镶玉平安扣递给池初夏,目光盯在了她的小腹之上,“恭喜。” 池初夏也不管身旁还有别的人,甚至是对面走来的燕王和徐妙云,她张开双手抱住朱橚,这大概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吧,无论如何,这个人对她一直的包容和支持,都让她的心在冷硬中感受到了温暖,“潇潇,你做这孩子的义父可好?” “当然,等他出生,算过生辰八字后,第一个乳名我来取可好?” 池初夏笑道,“我可不管什么生辰八字,你尽管取。” “虽然我喜欢他是个女孩儿,和你一样漂亮聪明,但是我还是希望他是个男孩儿,能保你一世富贵平安,所以我只给起一个男孩儿的乳名,叫寒晨。” 池初夏落泪,重重点头,紧紧环着少年的腰,他们的初遇,就是在那个寒冷冬日的清晨。 吴王解下手腕上的那块手表,然后带在了池初夏的腕上,帮她紧了紧锁扣,“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回它,现在给你。” 燕王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这样亲密,虽然难受,但是并未阻止,身边徐妙云倒是握住他的手,给了些安慰,笑了笑,总归是有个人,眼中只他一个的。 “潇潇,以后阿冰和初晴他们,你帮我照顾他们好不好?”她恳求道。 “说什么傻话呢?”吴王一惊。 “我有孕在身,你就帮我多照顾他们好不好,不要让他们被欺负。” 原来是这样,吴王点点头,“好。” …… 山崖上举行了宏大的祭祀典礼,一直持续了一整天,夜间,池初夏手持两盏孔明灯从马车中钻出,身上裹了件大的披风。 “未免引发山林大火,我们就只放这两盏,悼词我已写在上面,如果能时光倒流,我该是早早就把荷叶许配给陆北,让他们成亲,是不是也不会落得如今这样凄凉下场?” 燕王揽过她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节哀。” 何冰哭的很是悲恸(tong),他与荷叶一直陪伴在池初夏的身旁,起初那小姑娘对自己还心生了好感,想起过去每日的吵吵闹闹,一眨眼却阴阳两隔,要他如何接受? 池初夏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照顾好你的初晴哥哥,记住你曾说的,谁欺负他,你就打谁。” 她扭脸看向燕王,“我送你的礼物,就在马车中,那个黑木匣子里。” 燕王眼中精光一闪,朝白伍挥了下手,白伍朝远处的马队走去。 夜里的山风有些凉,她迎风立在崖边,看着远处的一片漆黑。 吴王端着两盏莲灯过来,递给她,上面写着荷叶与陆北的名字。 池初夏放飞孔明灯,而后接过莲灯,轻轻丢下悬崖,自语,“真高啊,它们掉下去就被瀑布浇灭了吧,如何为我的荷叶引路回家呢?” 燕王叹息一口,朝她走去,“你别站那么近,很危险。” “炎!” “嗯?” “其实来之前,从昨天夜里到刚才,我都在想,要你在以后的日子里都活在疼痛里,思我成疾,但是放下这两盏莲灯之后,我想我还是愿意不那么偏激,祝福你和妙云,但我仍不会原谅你。”她扭过脸,站在崖边,笑望着他。 “又说什么胡话?我们该回去了,你这样会惊着孩子。”燕王语气有两分不耐,也有恐惧,但被压下。 “你就当我又犯病了吧,我们好聚好散吧。”我的难过和悲伤,在你眼里似乎是病。 所有人被镇住。 “潇潇,如果时光能回去,姐姐一定是选你。”她凄然一笑。 “婉儿,快过来,别吓我!”吴王嘴唇都在哆嗦。 “大概也只有你,能包容下我所有的痛并理解我。”她背着风,望着他们,肃穆的诀别。 “你又想做什么?”燕王面色恐怖,有些苍白。 “我想若在你心上划下伤痕,凭你对我的厌倦,能用几日愈合……” 说完,她拉下身上的披风,转身纵身跃下。 …… 原来从高处跳下,是这种感觉。 身后似乎是响彻夜空的悲戚呼声,但大都淹没在瀑布的哗哗声中。 大概,只有我远离你们,一切才能回归正轨,那些我在意的人,才能不受拖累。 我也想放下一切,呆在你身边相夫教子,只是你却一次次让我心死成灰。 我更明白,自己无法放下仇恨,对待敌人,需要我更加冷酷和狠毒,你却厌弃这样的我,不能接受,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我若没有了你们可以用来威胁的筹码,你们可都做好了迎接我还击的心理准备了么? 而复仇! 要冷冽的奉上! …… 坐在一处空地上,池初夏收好降落伞而后独自静静的呆着,除了腿上的一点划伤,这场‘背死跳’显然很成功,如她计算,无动力的飞鼠装飞行进入理想飞行状态以后,飞行的时速通常可以达到二百公里每小时左右,她的装备并不能与现代的翼服所媲(pi)美,所以应该达不到这个时速,而飞鼠装飞行的滑降比值约为3:1,也就是说每下降一米的同时前进约三米,那么现在她距离滁州已经是很远很远的位置了。 两个小时后,武当门人终于在这片丛林里寻到她,看着她身上的奇装异服,他们惊得合不拢嘴。 “麻烦各位。”池初夏行了一礼,还怀有身孕,便行这般冒险的事,拿生命开玩笑,大概所有人都会说自己狠毒且凉薄吧。 “姑娘不必客气,掌门传来吩咐,他回来之前,但凭姑娘差遣,且要护姑娘平安,姑娘这穿着是……” “我慢慢与你们解释。” “那我们先回门派驻扎地吧。” 池初夏点点头,扭头朝滁州方向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而后转身随着武当门人离开。 她在荷叶和陆北跳崖的时候,便已做了这么一个决定,所以暗中联系了武当门人,并将自己的背包电脑等托付给了张小歪,交代其等他师傅回来,将这些东西交给他师傅,而后她便策划了这一切,因为知道,自己若不死,只是离开的话也定然逃不过有心人的追捕,会麻烦不断,而且有了孩子,燕王又怎肯放开她? 只有自己彻底从他们的认知里消失,这一切才能算结束,但愿何冰初晴还有朱橚他们,不要伤心太久,自己本就不该是出现在他们生命中的存在。 …… “呵呵,我果然该知道,她是多么绝情又决然的人,骗人,已经被她玩到炉火纯青!而她又是多么恐怖的一个人,为了报复我,不惜拿我们的孩子去陪葬,用这种方式给我伤痕么?呵呵,她做到了……本王此生,绝不原谅她。” 吴王跪在悬崖边,腿被侍卫死死拉着,他轻笑,看向说着狠话的燕王,“不用拉我,本王不会寻死,四哥,你从来都不懂小婉,所以活该你失去她,在我心中,她从不恐怖,也不绝情,你记好,是你逼死她的,她说过,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她不原谅你,而我,也不会原谅你!”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们好好的一家人,就变成了这样?”何冰痛苦万分,先是失去荷叶和陆北,现在连作为他们支撑的姐也没了。 “一日不见她们尸首,我绝不信她们已死,小冰,收起你的眼泪。” “初晴哥……” 第九十二章 一年以后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一年后。 落雨缤纷时节。 张小歪膛目结舌的看着坐在屋中拿笔做着笔记的女孩儿,不知道此时该是做什么表情比较好。 经过一盏茶的时间说清楚,他也没有收起张开的下巴,“所以,你是说,你用这件衣服,飞了起来,从那个悬崖上跳下,置之死地而后生?” “嗯对,回头我们再讨论‘背死跳’,你师傅回来了么?”池初夏对这件事极为上心。 “不曾,说是两个月就回来呢,这都一年多了,而且他居无定所,我并不知晓他在何方,只能等他的书信,你这诈死一招用的倒是好,丢下一大堆人伤心难过,而且之前舞云姑娘再次联络靖江王殿下,问对付谢平恩什么时候下手,你这一去,倒是推了个干净,人姑娘还傻傻等着呢。”张小歪看了眼池初夏平坦的肚子,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 池初夏歉意地点点头,“会开始的,你让她别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代言人。” “为何?我不要!”张小歪排斥道,“我也不爱和那些个王孙贵族打交道呢,你换个人吧,再说,你既然已经逃了出来,干嘛还来搅这趟浑水?” “当然是复仇,难道你觉得我的荷叶就要白白死去?沉在那冰冷的河底?而伤害她的人却还高高在上,享受着荣华富贵?”池初夏冷冷道。 “关我何事?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再说,那是谁?是太子!就凭你?”张小歪嘁笑一声。 池初夏莞尔一笑,站起身子,拿起自己的背包,自信道,“你当然会帮我,因为我和你师傅,是老乡不是么?张小歪同志,你对我们的故乡,也很好奇吧?比如,这台电脑?这部手机?这套飞鼠装?亦或者是……你师傅若找到回家的路,将你丢在这里?” 少年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看着这个满腹算计的女孩儿,一脸嫌弃:“妈蛋!每次都被你吃死,你祖公也在这里,你为什么现在才来联系我们?你二叔得知你跳崖之后,大病了一场,你可真会造孽。” 听到刘璟病倒,池初夏心里钝痛,焦急询问,“我二叔他现在怎样了?” “能怎样,悬崖边上坐了三天三夜,后来昏迷才被抬了回来,大病一月,瘦了十几斤,不过现在好不容易振作起来了,毕竟还有一家子人要他撑着,说来,你们倒当真是‘叔侄’情深啊!”张小歪笑的奸诈与得意,将叔侄情深四字咬的别有深意。 这次池初夏倒是没有反驳,只觉得对不起大家。 看她低气压的样子,张小歪摆了摆手,“算啦算啦,帮你还不行,反正师傅也说了,太子必然做不了大明皇位的接班人,只是刘玉婉小姐,你生下的是小王子还是小公主,你就这样让他没有爹?” 池初夏瞥了他一眼,显然她不太愿意提起孩子的父亲,“是个小姑娘。” “还真生了啊,刚才一直犹豫不敢问,是怕你跳崖给跳没了呢,公主人呢?” 这话说的,让池初夏说点儿什么好呢,“在武当张真人的仙人谷。” “我了个乖乖,张三丰的仙人谷,传闻那儿极其神秘,除了武当真传弟子,外人根本找不到进去的路,传闻中那儿可是个世外桃源啊。”张小歪立刻来了兴致。 池初夏点点头,“嗯,是在深山之中,不好寻找,而且张真人在仙人谷外设了许多迷宫阵法,不懂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很容易就会迷失其中。” “你见到张真人了?” 摇摇头,“并没有,他和你师傅一样云游四海,只是有单独的联络武当门人的渠道,他只吩咐武当门人照顾我们母女,但却一直并未来见我,这一点我也是很迷惑,按他所行事来说,应该对我的来历也极其感兴趣,不然也不会设立那些未来人才能回答的题目在这茫茫古代寻找未来人,这说明他一定和未来人也有关系,那么为什么都一年有余,却从来不肯过来见我?” “大概是在哪个仙人洞府之内闭关修炼的吧。”张小歪猜测。 池初夏摇摇头,“没有那么简单,你去叫上我祖公,我们启程去仙人谷,有件事我需要他帮忙。” 张小歪此时已经知道那个博学多才的高人就是刘伯温本尊,可得把所有尊敬都给用上了,要知道刘伯温可是他师傅都极为推崇敬重的人物。 来到一处农家院落,外面的绳子上晒着一床薄被,院内摆放着许多花盆,里面种着许多的药草,大部分都是池初夏在琅琊山种的那些,这里正是刘璟与幽梦此时在乡下所居住的地方,自从池初夏出事,刘璟便借着重病,远离了朝堂一直在这乡下养病。 堂屋的门开着,隐隐有咳嗽声传出,池初夏心里揪得难受,提起裙角跑了进去。 屋内还算明亮,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弥漫开来,声音是从东屋传出,池初夏走了过去,只见那张不算大的木床上,面容苍白身形枯槁的女子已没有了往日的神采,被病痛折磨的没有人样儿。 见到池初夏,幽梦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强撑着身子挣扎着坐了起来,池初夏连忙上前去扶住她,两人对视,皆泪如雨下。 “我这是要死了么?所以能看到我们的侄女?”幽梦伸手摸了摸池初夏脸颊,并无惊恐,更多的是爱怜,当初池初夏给她的支持与感动,一直在心底支撑着她。 “二婶儿,我没死,我没事儿。”池初夏抱住幽梦,心疼要命,“二婶儿你放心,我一定找最好的大夫给你看病。” 幽梦缕着池初夏的后背,摇了摇头,“你真的还活着,太好了,小婉,这样你二叔也有了支撑了,太好了,谢谢老天,让你还活着。” “二叔人呢?” “他去采药了,小婉吃饭了没有?饿不饿?想吃什么,二婶儿给你做。”她咳嗽着就要下床。 被池初夏按住,“你什么都不要做,安心养着,等二叔回来,我们就启程去仙人谷,那里也有几位神医,一定可以将你治好。” 幽梦苦笑,“我的病我知道,宫中御医诊断过了,说五脏俱损,活不了几日了,是我……拖累了二爷。” 她又问到池初夏的孩子,两人一起聊了很多,池初夏笑着说只能当与燕王的这段感情是开了一个玩笑,而且她知晓朱棣日后的结局,她又怎么会让把那个无辜孩子卷入朝堂。 等了足有两个时辰,那个冠着发髻的俊美青年才背着药篓而回,只是粗布衣衫,也被他穿出了不染纤尘的气质,看到在院子里幽梦一脸笑意的躺在竹编躺椅之上,目光注视着角落边的灶台处,那个正在忙碌的身影,瞳孔骤然紧缩,卸下的药篓和小镰刀轰然落地…… 池初夏回头,扬起手中的铲子,“二叔,回来了!” 幽梦也坐了起来,虚弱的看着这个男人,知晓他心中此刻有怎样的震撼。 然而刘璟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呆愣在原地,定定的看着池初夏,害怕哪怕动一下,眼前的人儿就会如泡沫般被打破。 叹了口气,池初夏非常自责,她放下铲子,走向刘璟,来到他面前站定,踮起脚尖伸手捏住他的脸颊,“醒醒,二叔,是我,我回来了。” 男人嘴唇颤抖,感受着脸上传来的指尖的温度以及轻微的痛感,终于,他张开双手将人紧紧的揉进怀中,“小婉……小婉……” “对不起,瞒了你们这么久,对不起,现在才来寻你们,二叔,别哭。” 肩膀处传来丝丝的温热而后化作冰凉一片,以及男人的呜咽声。 来时的千言万语,此时,只是拥着彼此,什么都不说,似乎便能感受到他那颗碎掉的心,池初夏当真觉得自己太过自私,未对身边的人做到负责,一场‘背死跳’,报复燕王的时候,是觉得有那么几分的爽快,却不知关心在乎自己的人会是怎样的心裂成伤。 将饭菜端上,三人坐到了一起,池初夏给两人夹了满满的菜,歉意地看着自家刘璟,“二叔,怪我么?” “你活着,这就是最好的恩赐,不怪你,只是你这样跑来,孩子……” “放心,有人会好好照顾她。” “生辰是?起名字了么?” “十二月生日,现在刚好满五个月,起名字了,池叶染,字寒晨,叶取荷叶的叶字,染取我的堂妹夕染的染字,寒晨本是吴王在她未出生时给的乳名,虽然是希望她能是个男孩子,不过女儿倒是更好。” 刘璟心疼的给池初夏夹了些鸡蛋到碗里,“二叔不会再让你与那些人有纠葛,只希望你和小染能够一生平安。” “二叔放心,给荷叶报了仇之后,我们一家就找个世外桃源隐居,再不过问世事。”池初夏看着自己碗里的菜,每每想到荷叶,都心痛难当。 “那是太子啊,小婉,我们斗不过的。”刘璟叹息,他实在不愿意池初夏再参杂任何皇家的事,与那些魔鬼越远越好。 “我不会再意气用事的,也不会再让我们置身于危险的境地,吃完饭二叔你洗个澡换件衣服,我们便去与祖公他们会和。” “嗯,好!”刘璟眼里尽是温柔的笑意,原本以为香消玉殒的人儿,好好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直到此刻,都似乎有种在梦中的感觉。 第九十三章 行程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备好热水,而后来到院中,将这些盆栽里的药草尽数搬上了马车,幸而来时多赶了两辆,车夫都在远处的凉荫下候着。 幽梦脸色苍白的走了过来,拉住池初夏,将一个盒子递给她,“小婉,这是我唯一攒下的几件首饰,还有这条链子,是我娘留给我的,二婶儿没什么好东西送你的,这些东西你留着,以后帮二婶儿多多照顾你二叔好么?” 池初夏抱住她,将东西推了回去,“不许你说胡话,你是我二婶儿,二叔当然要你照顾,你会好起来的。” “小婉,收下……快收下,我……想去帮他沐浴更衣,答应我,你们都要好好的……”幽梦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捂着嘴的手绢上再打开,是一口鲜红的血。 池初夏咬住嘴唇,眼泪落了下来,将那首饰盒子和链子都收了起来,“好,我答应你,你快些进去吧,二叔还在等你为他搓背。” “嗯……真好,遇到你们真好,小婉,谢谢你……不要难过,二婶儿很开心,真的。”说完,幽梦蹒跚着步子朝屋里走去,池初夏背过身去捂住嘴,呜咽出声。 张小歪提了几个大麻袋过来,方便打包刘璟他们所要带的杂物,见池初夏这样忙询问发生了何事。 “你差人去置办一口好的棺木吧,我知道二婶儿这是……再和我们告别最后一程,我们不要打扰她和二叔。” 她抱紧这首饰盒,作为一个未来人,不是早该看透这红尘,千百年后,一切都将风雨婆娑,只成为过去时间里的一个定格的时刻罢了,然而设身处地,依旧悲恸难忍,这大概才是所谓的人生吧? ……幽梦的丧事办的极简,这也是她的要求,刘璟亲手在碑文上撰写了‘亡妻杨幽梦’几个字,为了送走她,行程推迟了两天。 “是我对不住她!”刘璟难过的看着山脚下的那座孤坟。 池初夏拉住他的手,“走吧,你一直是二婶儿心中最好的夫君,等日后我们远离朝堂,再来接二婶儿回青田。” 与刘伯温汇聚之后,一行人朝着西北而上,池初夏与刘伯温不时的计算着经纬度,立竿见影之后,影子差与南北距离的比率并不固定,不是个常数,古人算经纬度早已废弃了地隔千里影差一寸的说法,刘伯温则是以北极高度差一度,南北距离差多少里来计算,看的池初夏是连连称奇,抛却了现代那些精密的地质考察仪器,在这古代她虽专修地质工程学,初来时也是一头雾水,没有大量的资料做后盾,她成了盲眼的技师。 然而刘伯温对天文地理方面的研究,为她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现代的那些资料与成就,又如何不是古人一点一滴积累出来的文明?或许这个探索的过程才是最为珍贵的宝藏。 他们所带的行装非常的简便,池初夏说了要入仙人谷确实是不太容易的,她拿出一张地图,基点便是从仙人谷开始出发的藏宝图,之所以说是藏宝图,是因为终点处标注着一只宝箱,这张藏宝图是在仙人谷自己所居住的卧室中找到的,而且当时找到它时候,上面包着的封皮上则写了一句让池初夏相当在意的话:留待未来人。 她不明白这句话指的是前人留给后人的,还是说,这个‘未来人’,指的便是自己这种从未来穿越而来的人,她个人偏向于后者,不然这世界这么大,偏巧是她去了仙人谷住在那间屋子,而后发现这张图? 相当的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无形中有一只手在掌握着她的走向,而自己对对方还一无所知。 “我询问了仙人谷的长老,但是他说这条路线其中充满了诸多迷阵和危险,非奇门遁甲的高手不能破解,所以我这才来寻祖公。” 张小歪一脸嫌弃,“用的着人家了才来寻,不知道你诈死大家多伤心啊?” 池初夏无语,已经道歉了很久了好么,而且她也想来,只是情况不允许好么。 刘伯温拿着牛皮地图细细研究,“按照地图的走向,终点应该在北纬28°到30°之间,东经则大概在110°到112°之间。” 池初夏按着刘璟的肩膀细细思索,而后拿出本子快速的计算着,“这样算来,位置应该在云贵高原的隆起处与洞庭湖沉降区的结合区域,那里是……张家界!” 这个刘伯温就有些迷蒙了,他并未去过张家界,也没听过这个名字,“不知道张家界是何处,但是按照位置的经纬度推算,这里当是慈利州,不过洪武二年时,已将这慈利州改为大庸(yong)县,隶属于澧(li)州,张家界是这个地方以后的称呼么。” “嗯,没错,那就是张家界,是以后的称呼。”池初夏皱眉,这张家界即使在现代,也还是处在开发阶段,在这六百多年前,定是更加的危险重重,“那里的地层很复杂。” 刘璟点头,“嗯,到处是崇山峻岭,而且水系也很复杂,形成了诸多陡峭的山崖与隘(ai)谷。” “哈哈,历来洞庭湖都聚集了无数文人墨客,我们也且去游上一游。”张小歪对此倒是颇感兴趣,刘伯温亦是如此。 池初夏有些惆怅,说到洞庭湖,她就又想起了燕王,那时他与自己还是初遇的时节,在燕雀湖上泛舟,自己说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而他则还开慰自己,时光荏茬,白驹过隙,眨眼,他们的孩子都几个月了,只是两人也缘分已尽,留下一段不可磨灭的伤痕。 经过两天的行程,他们深入凤阳西北处的大山深处,道路已经不适合乘坐马车,或者说再往前走,就已经没有了人为开辟的道路,需要爬山才是,张小歪和二叔他们都还好说,但是刘伯温已是六十高龄,这等体力活儿还真有些吃不消。 池初夏自然考虑到这些,所以事先在此处就留了一些帐篷和备用物资,每天都会固定的进行扎营休整,当作游山玩水来说,这样也就不觉得疲累,但是不携带太多的行礼,坏处便是,很多的食材等,都要依仗户外生存来解决,马匹和马车已经留在了那最后的一个客栈处,那个客栈也是武当门人修建,一是收集过往行人的信息,二则也是为了看护大山深处的‘仙人谷’。 “我老头子这筋骨若是这么爬上几天,只怕是要散了架了才是。”刘伯温笑道。 池初夏捏着他的胡须甩了甩,“祖公就是该得多运动运动,这样才能强健体魄,延年益寿。” 找了块陡峭又安全的空地,将帐篷扎好,铺上防潮垫,绳子带的不少,大山之中,绳子与刀具是最实用的东西,丛林里的光线有些暗了,又是阴天,所以生火很关键,由于地面比较潮,想找那种非常干的柴火并不容易,丛林里没有什么是很干的,所以生火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池初夏在地上挖了一个洞,找来几个石块支在四周,下方可以进入空气,这样用食用油洒在柴火上倒是容易的将火点着,而另一边除了帐篷以外,便是吊床,因为一行人如果要携带几个大帐篷,显然负重太多,所以吊床和毯子此时就非常实用,不过在丛林里搭过吊床的人大概会自动,最大的难度就是不一定有合适距离的树木让你搭建,吊床本身的绳子长度是二米,而几人搭建的帐篷间距不能太远,要呈包围帐篷的趋势来搭建,所幸几人带的绳子很多,这倒也好解决。 池初夏的智慧就体现在这桩桩件件的小事之上,唯一让她比较发愁的就是吃饭问题,带的干粮不是特别多,而在大山中寻找食物,并不是如电视机前的小伙伴儿想的那般容易,动物们都是非常狡猾的,想猎只山鸡如果不是技术非常熟练的猎人,那根本就是妄想。 池初夏与武当同行的几个道士将找来的野菜食材拿去收拾,便支起锅子开始聊天。 “这大山里应该有狼群吧?”刘璟询问。 池初夏嘿嘿一笑,摆了摆手,“有是有,不过我们人多,现在这个季节不是食物贫乏的季节,所以它们也不会来主动招惹咱们,就是来了也不怕,正好炖上一锅狼肉火锅解解馋。” “啧啧,哪里有个女孩子的样子。”张小歪一脸嫌弃。 刘璟倒是极为宠溺的摸了摸池初夏的脑袋,“这儿离仙人谷还有多远?” 池初夏将烧开的水舀出来一瓢倒进杯子里发给大家,“直线距离没有特别远,但是翻山越岭自然没那么容易了,大概还得要三四天我们才能到仙人谷,还要照顾祖公的身体状况才是。” 刘伯温喝了口热水,长吁(xu)一口气,“老夫倒是成了你们年轻人的拖累了,不过现在这感觉是真的挺好,远离那朝堂的纷争,跟着你们来探索自然的未知,欣赏和开创未来的文明,总觉得这才是不枉此生。” 第九十四章 巨蟒伏击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过了会儿,张小歪收拾好一个火铳和弩,带上装备喊了池初夏和两个武当门人就准备去狩猎,“嘁,我告诉你,我师傅可是野外生存方面的专家,狩猎在你们看来很难,但是对于猎人来说,这是活下来的必备技能,懂么?” 池初夏对张小歪的师傅已经百分百肯定是现代来客,只是一直无缘得见,她拍拍手对张小歪鼓励道,“那今天我们的美餐就靠你了。” “之前我有听到野鸡的叫声,今天我们就猎野鸡,你不是说难?来哥哥让你瞅瞅什么是高手。” 张小歪拉上弩箭,还真感觉特别专业,他让几人每个人负责一个方向,尤其是荒草边,嘱咐瞅见白圈千万不要松眼。 不多时,张小歪就锁定了一个目标,只见他将目标的瞄准点放的很高,并不瞄准野山鸡的脖子以下位置。 “我开枪后如果打中,山清你立刻快速过去按住它的爪子,野鸡爪子抠人老厉害,要小心。”张小歪吩咐道,“另外,若是我没打中,就不要过去了,刚才这只鸡站立露头,背后必然有逃生路线,耐心等待,下回它指定还来。” 池初夏无语,“你还下回,还打算在这儿长住么?” “开始了,准备!” 噗——随着弩箭发出,正中目标! 接着武当门人山清径直飞奔过去,瞬间按住了那只野鸡,不愧是经常习武,身手确实伶俐,不过野鸡确实难对付,他尽管小心,也还是被鸡爪在手背上给挠出来一道血痕,二话不说抡起身边的一块石块朝着鸡头之上就是猛地一击,直接弄死。 不得不说,这片山头还算是资源比较丰富的,而二十一世纪,随着各种开发,这野生的动物是越来越少了。 “三月底来四月中,是野鸡的繁殖期,所以只猎公鸡,不要猎母鸡。” 随后又打了两只野鸡,三只虽然不够这么多人吃,但是也有其他野菜,填饱肚子不成问题,而天色也逐渐的暗了下来。 “我来教你们一个没有刀的时候,如何从鸡身上或许最多肉的方法!” 只见张小歪将野鸡的肚皮朝下放在地上,鸡头正对于他,双脚则踩住鸡翅膀,双手提起鸡翅膀用力一拉,然后拍出内脏! 池初夏看的连连称奇,“你这招也是你师傅教的?” 张小歪一脸得意,将鸡丢进盆中用开水烫后开始拔毛,“那是当然,我师傅可是个天才,那时候我和师傅为了躲避战争就到大山里生活,现在这个月份儿还是极好的,条件没有那么恶劣,若是到了夏季,别说腕上了,就是大白天,那些芝麻大小的牛蚊,黑白腿的大花纹,各种蚊虫简直把人活吃了,咬的我叫爸爸啊喂。” 刘璟好奇道,“不是有火把么?蚊子应该会怕火光的吧?” 张小歪嗤笑,“拉倒吧啊,到了晚上一大团的蚊子在你耳边嗡嗡叫,被咬的又痒又疼,吵的难以入睡,火把什么的都只是个心理安慰,该咬还是咬。” “那你们不带点青纱帐?活该被咬嘛。”池初夏听的津津有味,等待着他们将野鸡处理好后自己来做。 “我的姑奶奶,你当是外出旅游呢还青纱帐?当时明军和元军打的如火如荼,我才几岁呀,逃命都来不及,我和师傅除了几件衣服和一把菜刀以及一把镰刀以外什么都没有带,本来是可以多带些吃穿用品的,可是师傅不让,说带的越多死的越快。”张小歪讲的津津有味,每次提到自家师傅都一脸自豪。 “为什么带的越多死的越快?”山清不解。 刘伯温拂拂胡子,“因为逃命的人很多,带的东西很容易成为别人眼中的目标。” 池初夏心中明了的点点头,“确实,战乱年代最重要的就是武力资源了,武力越多,相对的存活几率就越大,所以一旦发生本土战争,要么参军,要么就加入大型的群众组织,必须要有得以守护住自己资源的战斗力,而不是想着多搞点生活物资带着老婆孩子逃到山里躲起来,因为生活资源本身就是隐患,如果不能守护,就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羔羊,你师傅不愿意参军也不愿意入百姓自发的团体组织,只带你逃命的话,带的越多,确实是死的越快,只怕还未到山里,就被人活撕了。” 山清只是修士,还是不理解,张小歪提着一个砍下来的鸡爪子挠了他一下,“瞅你笨的,不明白为啥会盗匪蜂拥的抢夺你?当然是大家都吃不饱,所以自然组团去抢劫,所以谁带的多又势单力薄,就最容易倒血霉,我师傅还说,他知道一场艰难的战争,军人死亡人数不过三百多万,可是百姓死亡数却高达近3000万,所以越是到处躲,往往死的越快,不结束战争,早晚都得死。” 池初夏心头一动,张小歪说的这场艰难的战争,指的就是抗日战,确实,当时抗战时候,军人的死亡数也就几百万之多,可是百姓的死亡数量却是军人死亡数字的十倍之多,不知后世的人可有什么警醒么? 他们聊的火热,池初夏起身去做菜,刘璟则过来帮忙。 “二叔,我来,你歇着就好了。” 刘璟将菜洗好递给她,“没关系,什么都不让我做的话,不就成废物了,我虽然武艺不精,但也算是习武之人,可不是娇弱的文弱书生。” 池初夏抿嘴笑出声,“主要是二叔长的太好看,实在不像能沾染这红尘烟火的。” “很自责,将幽梦一个人丢在那里。”刘璟叹息道。 “放心,我们会接她回家的,等我们将家稳住以后。”池初夏眸子一黯,说这话是安慰对方也是安慰自己。 “小叶染一定是和你长的很像吧?真想快些到仙人谷,抱抱她。”刘璟感叹,一眨眼,在自己眼里还是小女孩儿的池初夏就这样当了娘。 “嗯,她是长的比较像我,不过我希望她的性子不要像我,比较招人嫌。” “怎么会,我们小婉最讨人喜欢了,叶染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像你一样聪明才是。” “嘻嘻,谢谢二叔。” 山中比较的潮,虽然据山清他们说这带没有狼群出现,但是也不可掉以轻心,会遇到什么都不可知,而且最让池初夏恐惧的就是蛇,而且之前在仙人谷居住的时候,有人寻来长达几米的蛇皮做成袋子,那么长的蛇皮,只能是蟒蛇褪的皮,只是想想那种凶残的大型食肉动物就忍不住毛骨悚然,对于池初夏这种怕蛇的人来说,即便是面对会被撕成碎片的老虎狮子,也不想来面对巨蟒那种令人恐惧的存在。 大部分人类在自然界中的警惕性为零,根本没有被猎物猎食的防范意识。 然而今天他们似乎运气不太好,兴许是做出来的烤鸡味道太香引来了狩猎者,只是这次兴许猎物是他们自己。 张小歪首先反应过来,他的听觉极其的灵敏,在被捕食的瞬间,他一把将池初夏推开,紧接着与蟒蛇缠斗在了一起。 蟒蛇进食有三个步骤,第一种就是咬住并且固定,死活都不松口,第二种则是缠住猎物,越缠越紧,它可以感受猎物的呼吸和心跳,第三,开始吞下,从头开始,打折脱开的下颌都能撑开到足够大,嘴巴也极其富有弹性,同时撑开食道将猎物慢慢咽下,直到食物消化变成粪便排出。 此时这条巨蛇就是盯着张小歪,将他当成了第一个猎物,武当其他门人都已抽出佩刀,要一搏生死,刘璟则紧紧护着池初夏与刘伯温。 至于池初夏,看到这玩意儿的瞬间,脸色就苍白下来,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差点儿吓死。 但是此时的张小歪很危险,所幸他们人多,也不至于束手无策,只见张小歪抡起佩刀直劈蟒蛇的眼睛和头部,以防止那长满尖锐獠牙的蛇牙咬碎他的头,这时山清他们上前拿着佩刀开始劈砍,干扰巨蟒的目标,给机会让张小歪开始解蛇,这种情况只能有力气或者身边有同伴的时候才能进行,不过解蛇必须反着它缠绕的方向开始解,还要防止巨蟒把自己咬死或者勒死,若不是带来的人都是胆子很大的勇士,只怕此时都已吓得四散逃开了。 池初夏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紧抓着刘璟的胳膊作为支撑,大吼道,“小歪,把佩刀插到它的月工口里,速度!” 张小歪一愣,目光集中到巨蟒的肛处,眼睛一亮,就是这里,这是巨蟒唯一的弱点了,师傅也曾说过,什么打蛇打七寸,那特么都是说着玩儿的,蛇的心脏也不在七寸处,对于小蛇还好说,对于这种巨蟒来说,打七寸就是等着拿上下几排倒刺一般的牙齿把你的心脏绞碎。 当下他直接抡起手中的佩刀,朝那花口猛的插下。 这场战斗结束,巨蟒被杀掉,所幸张小歪并未受到什么伤害,如若不是他反应快,方才若是被咬住手臂,那条手臂估计得废掉,看着这条巨蟒,粗略估算,得有五米来长。 池初夏紧缩眉头,面色苍白,“我们还是连夜上路吧?巨蟒一般都是伏击杀手,它都是选择一个隐蔽的位置等待猎物经常出没的地方藏好,像今天这样攻击我们这么多人实在有些反常。” 第九十五章 跟踪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无奈,随便收拾了一下行装,他们趁着夜路继续抹黑前行,但这危险一点儿也不比呆在原地要少,但至少不用呆在那条巨蟒的尸体边,这也是池初夏给自己的一点儿心理安慰。 所幸之后他们并未再遇到什么危险,一直到天蒙蒙亮,几人终于看到了一条人为踩踏修建而成的一条小路。 山清高兴道,“我们就在那边的山洞休息吧,那个山洞是我们的一处隐秘休整点儿,接下来的路就会好走很多,不过也很容易迷失,所以大家要紧跟着我们才可以,再有一天的行程,就可以到达我们仙人谷武当门人的哨点处。” 他走到对面一处高坡处,拉开一些草丛,后面竟然是个壁洞,伪装的非常隐秘,进去之后发现里面挖的很工整,地面修葺的也很平,洞壁之上还有油灯。 “还真是远,这若是直线西北而上,走官道的话只怕都能到到徐州了。”刘伯温呼出一口气,显然有些疲累,不过倒是不曾受什么惊吓,他壮年时候也常穿梭山林,对待蛇这种东西没有什么恐惧感。 休整之后,睡了几个时辰,正到晌午,昨夜剩下的烤鸡几人一分,再吃了些干粮,就匆匆上路,往前都有道路,已经比较容易行走,速度自然也快了许多,赶了两个时辰,前方出现一条Y型路岔口,山清选择了左侧的道路。 张小歪好奇询问右边道路通往哪里,他回答说是死路,不通。 再之后,又遇到许多这样的Y型岔路口,第二次山清则走了右侧道路,第三个岔路口再次选择了左侧,这样循环往复多次之后,一行人面前出现了一座陡峭的峭壁,阻拦了前进的道路。 “是不是您领错了路?这条怎么是死路。”张小歪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仰头望着高而陡的峭壁询问,“难道这儿有什么洞穴可以穿过去?” 而池初夏也注意到,至少有两条路,曾是他们已经走过一次的道路,她还特意暗中在其中一棵植物上趁人不注意偷偷留下了记号,这和她之前出来的时候走的路也并不是一条,看来进出仙人谷也并不只是只有一条道路,不过她猜测是武当门人不太能够信的过张小歪等人,虽然答应自己的请求带他们来仙人谷,但是刘璟可是朝廷的人,他们自然也要防范刘璟会暗暗记住进入仙人谷的道路,万一日后再引来朝廷的人可就不妙。 所以山清他们极有可能是故意引错道路,让他们难以记住正确的路线。 山清笑了笑,“没错,这里也是可以进入仙人谷的。” 说完,只见他踩着一块崖壁上的凸起上到两米多高处,伸出将一块小石头取出,那竟然是个机关,里面有类似于转轮的控制点儿,转动之后,有铁链的声音传出。 过了一会儿,上方竟有个能容纳两人的吊箱下来,山清和另外一名武当修士先行上去,“到了山顶,我们再接你们上来,你们两两分好组。” 池初夏看着逐渐上升的方形扶框,笑道,“二叔,你不恐高吧?” “都翻了几个山头了,你说呢,这点儿高度不算什么。” 张小歪摸着下巴,“这用的是滑轮原理么?《墨经》里面是有记载的,难不成他们在这崖壁顶端安装了滑轮?那么对面应该有接应的人咯。” 池初夏也很赞同,“听声音,应该是定滑轮而非滑轮组,这种简单的定滑轮实质也就是个等臂杠杆,不会费力但是也不省力,他们俩就这么直接上去了,那头儿肯定是要有人把我们给拉上去的。” “哈哈,这仙人谷果然是隐秘,且不说之前走的那些岔路,不知道正确的路线的话,肯定是难以进入仙人谷啊,就如这条路,一般人走到这里一定会认为是死路,而后转身离开,谁能想到上方还有这样的机关呢?只怕其他入口也都设置类似的迷惑阵以及机关吧?当真是易守难攻呢,张真人果然不一般。”刘伯温赞叹道。 池初夏摸了摸脖子上那个方形小刻章,刻有安柠二字的刻章到底是出自谁手?当真是张三丰么?那么为什么都一年过去了,他还是未曾过来与自己相见呢?而张小歪的师傅也是同样,也许张小歪的师傅以为自己死了,不联系也正常,但是自己住在仙人谷张三丰不可能不知道,他又是什么原因不来见自己,如果都同为未来来客,应当是迫不及待想要相见才是吧? 不多时,山清他们到达崖顶,那框子再次下来,这次将刘伯温和另外一个武当修士送了上去,池初夏和刘璟一组,就这样,一行人陆续到达崖顶,上方是一片平地,如池初夏所想,装有三个大型定滑轮,其实就算只有一个人,没有人接应,拽着绳子站在框里,用那定滑轮也是可以做到升降的,但是前提得有力气才行,不得不说,这个方法确实极好。 换了一个定滑轮,他们又陆续下去,山脚下坐落着一排茅屋,有几个武当修士和妇人正在忙碌,见到池初夏他们下来,都很热情,天色也不早了,疲劳奔波了几天的众人都有够憔悴的,此时能够有这样的地方住已是万幸,众人心情都很雀跃。 “走这条路相对来说会近很多,今天大家好好休息,明天走个半天路程,就能到仙人谷了。”山清端了碗热粥刺溜的贼香,显然也是累坏了。 池初夏哼哼一声,“有近路,不早说。” 山清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是有意瞒着你们,这条路虽然近了些,但是并不好走,原本也没有想走这条,毕竟这是我们仙人谷的应急逃生道,只是昨夜遇到的那巨蟒有些蹊跷,所以我才改走了这边的道路。” 池初夏与刘伯温凑到了一块儿坐在躺椅上,看向张小歪,“昨夜你对那巨蟒有感觉到哪里蹊跷么?” “天都黑了,情况又紧急,哪里会看出哪里不对,不过如你所说,巨蟒是伏击猎手,而我们一行人众多,它看着有篝火还骤然袭击我们,而且扎营时候已经检查了四周情况,不该如此才对,它这样敌视我们,很有可能是受过人为的伤害,蛇这种玩意儿可是非常记仇的。”张小歪咬着野菜窝窝头冷静的分析道。 “这么说来,这条爬虫之前应该有遇到过其他的人,而且还吃了亏,时间或许还不是特别的长,所以遇到我们之后就突然发动了袭击。”刘璟道。 “难道是武当的其他门人?”张小歪皱起眉头,“还是说,我们……被跟踪了?” 山清点点头,“我也不能确定,如果是其他武当的门人就不说了,但是警惕必须有,既然有了第二种怀疑,我自然要按照第二种怀疑来进行应对,所以我改了之前的路线,如果是武当的人,他们自然会走之前的道路进出仙人谷,如果是跟随我们来到这边的道路之上,那么应该就是跟踪我们无疑了。” 刘伯温诧异,“如果是跟踪我们,那么有哪些怀疑的目标么?” “我们也就分为两边,一边是我们武当的人,另外就是你们,如果是跟踪你们的话,你们觉得会是什么人,如果是跟踪的我们,那么不外乎是其他门派搞得玩意儿。”山清道。 刘伯温摸着胡须仔细斟酌了一番,“如果是跟踪的我们,那么目标应该就是我和仲景,小歪只是个普通的小道士,虽然他之前作为吴王和靖江王的门客,但是那也是进行了化妆伪装的,是以老者的面貌出面,现在他只是一个孩子,并不会引来什么注意,但是若是目标是我的话,那么大概就是我作为琅琊山的堪舆大师时候被人盯上,极有可能是太子的眼线,不排除燕王的可能,但是在大家心中,初夏已经香消玉殒,燕王也不至于派人特意盯着我一个老头子,如果目标是仲景的话,他现在身为朝廷的官员,虽然官职可有可无,但他毕竟是刘家的后人,那么跟踪监视的人,要么是皇上派来的,要么就是胡党派来的。” 刘璟将毯子给池初夏拉了拉,“也不尽然,虽然有这两种可能,但是还有一种可能,之前有听其他官员在那里议论,皇上新纳了一个道士进宫,主炼制长生不老丹,然而若论长生,已活了百余岁还健硕依旧的张真人自然是首推,而元末之后张真人不觅踪迹,皇上一直在派人寻找,而大家都说他居住在仙人谷。” 山清点点头,“确实,之前有朝廷的人几次上武当求见祖师,但都被拒绝,也有门人被请去询问仙人谷的位置,不过除了我们内室弟子,外围门人可都并不知晓仙人谷的入口。” “不过不管是哪路人马,这次应该是跟丢了,外面那些错综复杂的道路,加上这座峭壁,他们肯定找不到入口的。”张小歪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凡事小心为上,山清你还是把事情通知给长老核实一下,防患于未然比较好。”刘伯温道。 “嗯,这边我让人先加紧盯梢,明日我们到了仙人谷,我立刻报备长老。” 张小歪斜了眼池初夏,“你当真要一世瞒着燕王和吴王他们你还活着么?” 第九十六章 仙人谷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不瞒着他们又能怎样?本来就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之后山清带人再次上到崖顶,躲藏着用望远镜观察了许久,没有看到有人跟过来,如果是跟踪者,想必已经绕晕在之前的诸多岔路之上。 将就了一晚,他们再次匆匆上路,走了半晌之后,遇到的则是一条水路,撑着小船划了很久,才在一处山体峭壁处停下,这次不用再用定滑轮把人拉上去,按下机关之后,这崖壁之上却是开了一个三米见方的崖洞,看工程痕迹是人为开凿而成,这个工作量可不小啊。 山清解释道,“听长老们说原来只是个能容纳一人钻过去的小洞而已,后来祖师才带人将这洞给扩大成船只可以进出的大小,这样是不是很有桃花源记的感觉?” 刘伯温深感以为然,“确实,真想快些见识见识那是怎样的世外桃源!” 池初夏哈哈一笑,“估计不会让祖公你失望,我初来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她有些激动,马上就可以见到女儿了,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怀着她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亲近到离不开她的感受,可然而,等她呱呱落地,第一次抱她入怀的时候,那种心情,不当妈根本就体会不了。 这个崖洞很长,撑着船足足划了二十分钟才到了尽头,而适应了里面的昏暗,再出来时,那入眼的阳光颇为刺目,而待眼睛适应了光线后,只见弯弯曲曲的小河延伸向远处,而不远处则是一个个停靠船只的小港湾,上了码头,便是一个个塑料蔬菜大棚,远处坐落着非常壮丽的多层建筑,山谷的面积不算小,四周高山环绕,形成一个天然的盆地。 池初夏感慨万分,她初来时候,也异常震惊,这完全,就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都市,当然,诸多的东西肯定比不了现代,但是先进的科学文明已然聚集在这里。 对于她来说,这里非常的亲切,然而对于刘伯温他们来说,这里的一切,仿佛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感叹这莫非真是仙境么? 码头边工作的壮年热络的和池初夏打招呼,将船泊好,他带着池初夏一行坐上了一辆机动四轮游览车,路面是修的极好的柏油马路,路两边此时开满了油菜花,麦田里劳作的人也都热络的和池初夏他们打着招呼。 “这里当真是世外桃源!”刘璟感慨万分。 池初夏嘿嘿一笑,“二叔,你若喜欢,就长居此处吧,以后我们将父亲和廌(zhi)儿也接过来。” 刘伯温哈哈大笑,“这个主意甚好,老夫我是再也不想离开这里了。” 池初夏哼哼一声,“那可不成,祖公还要帮我破解那张地图呢。” 张小歪也是惊叹无比的瞪大着眸子四处的观看,对身下这个四轮的铁皮车简直惊呆了,实在不明白没有牛马拉车,为何它能跑的这样的快,还如此的平稳不颠簸,太舒服了。 “这就是我师傅说的汽车吧?我一直以为是师傅白日做梦歪歪出来的呢,没想到真的存在。” 池初夏把背包打开,从中将自己的笔记本取了出来,“或许我们很快就要进入一个新的时代,你们做好准备面对一切令你们惊讶的事物了么?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觉得是神迹,对于我们来说,这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科学。” “科学……”刘璟和张小歪眼睛亮亮的。 池初夏初来这里也被震撼到,想把这个大盆地发展成一个拥有现代化感觉的都市,她猜测绝对不会只有一个穿越者才是,首先汽车的发动机,石油的提炼开发,还有电力的产生,这都是最难克服的存在,可是这一切在这个盆地里,都成为了现实,而且这么浩大的一个工程,只怕没有个千百年也根本不可能完成,除非是有个穿越者从先秦时候就穿越了过来,开始发展。 根据之前张三丰到处设置只有现代人可以回答上的考题来寻找现代来客的做法,很有可能穿越者是多个,他们被找到后聚集这里,共同发展着这样的一个现代感十足的都市,然而她到现在,还一个现代来客都没有遇到,他们是谁,在哪里,做什么?这些都让人深感疑惑。 车子来到盆地最中心的一处六层建筑物前,池初夏就住在这里,只因她是确定了身份的未来来客,这栋建筑也是盆地的研发中心。 “好厉害!”张小歪捂住嘴,化神好奇宝宝,四处观看。 山清他们在去接刘伯温等人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房间,池初夏拽着刘璟直奔大厦后门,原来后面还连着一栋二层的别墅小建筑,池初夏之前就住在里面,刚穿过玻璃门,就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儿扎着羊角辫儿,坐在一个橡皮池里面玩着玩具,嘴里咿呀着不太清晰的词语,也听不出来讲的什么,但是很天真无邪的模样甚是可爱,尤其那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分外明亮清澈,与池初夏长的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无疑,这就是池初夏和燕王的女儿了。 “呼,小叶子,来妈妈抱,想妈妈了没?”池初夏飞奔过去,将女儿一把抱进怀里,在脸蛋上亲了又亲。 女儿见到池初夏也是异常开心,仅仅抱着她的脖子不松手,可爱的模样引得刘璟几人忍俊不禁。 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从屋中出来,端着一个玻璃杯子,里面是刚冲好的奶粉,“啊,小夏回来啦?你可回来了,你走这些日子,白天还好说,到了晚上啊,这小染儿是整夜整夜的哭啊。” “春姐,麻烦你了。”池初夏感激的对女人说道。 刘伯温几人被带到客厅坐下,始终都未停止四处观看,他过来想抱抱他这个捡来的便宜重孙女儿,但是奈何小女娃儿赖在池初夏怀里死活不让刘伯温抱。 不过刘璟伸手的时候,小女娃儿竟然歪着小脑袋盯着这个气质不染纤尘的绝美男子看了几秒后,张开双臂扎入刘璟的怀中,池初夏与众人笑喷。 张小歪打趣道,“没想到你女儿跟你一个德性,还以貌取人呢。” 刘伯温不服气道,“老夫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的英武非凡,无论才情还是样貌,可都不输诸葛先生。” 池初夏接过女儿,“祖公,二叔,小歪,你们先去泡个澡吧,赶了这么多天路也累坏了,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晚饭,” 把人带到浴室,交待了如何放热水和冷水,将瞪大眼睛的三人留在那里慢慢好奇,池初夏将女儿交给春姐而后开始进厨房忙碌。 “小夏,你也去楼上的浴室泡个澡吧,看你这衣服也几天没换洗了,小染儿就放在客厅的橡胶泳池里就成,她很乖的,我来做饭,你洗好之后再过来帮我。” 池初夏点点头,她也确实是累够呛的,将背包拿进自己的卧室,盯着笔记本和手机发了很久的呆,而后才走向插座处,连通电源,为它们开始充电。 拿出一套换洗的干净衣服,走进另外一个浴室仔仔细细的洗了个澡,洗去了一身疲惫,脖子里挂着吴王送的平安扣,手腕上还有那个坏掉的手表,来此古代两年有余,已不知不觉认识了这么多人,也经历了生死离别与爱恨情仇,好像三千浮华,大梦一场般如此的不真实。 从浴室出来下到一楼,瞬间惊呆,只见刘璟有些不自然的拿着浴巾正在擦拭一头乌黑的湿法,长裤配着白衬衣的现代搭配,加上这三千青丝,现代与古代感的完美结合,加之若嫡仙人般俊美无暇的容颜…… “哇,二叔你好帅!”池初夏凑过去围着刘璟上下品头论足了一番,“哈哈,这套衣服还挺合身啊!” 刘璟有些不自然的羞红了脸,“刚才山清送来的,我还是不太习惯这样的穿着,我还是去换我的衣服吧。” 池初夏一把将人拽住,“别吖,多帅了,就这样穿好了,很好看。” 张小歪则是穿了件针织毛衣,慵懒的倒在沙发上双手环胸打了个哈欠,“确实很英俊,我说忽悠小姐,仲景兄也大不了你多少啊,而且好像也不是你亲二叔吧,总是这样叫可是把人都给叫老了。” “无妨,我和侄女习惯这样称呼了。”刘璟宠溺的摸摸池初夏的头,而后走到橡皮池那儿抱起池叶染开始逗玩儿。 池初夏则进到厨房帮春姐一起做菜,此时外面坐着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家人与朋友,还有心爱的女儿,这感觉让她十分的宁静,遗憾的是她可怜的荷叶,还有二婶儿幽梦都不在了,否则她倒是愿意安心的呆在这里,哪儿也不再去,好好的生活。 做好晚饭,几人围着餐桌落座,张小歪感叹,“这一切真的很神奇,这灯火竟然这样明亮,而且不会燃烧,夜晚也如白昼一般,我师傅以前也总是感叹,说没电的日子简直要了老命了,我一直不太理解他指的电是什么,还以为是天上那一闪即逝的雷电,却不曾想竟是这般的奇迹。” 池初夏给刘伯温夹了些菜,抱着女儿喂小米粥,“盆地北边建了一个小型的发电站,很复杂,我不是专修电力学的,显然是有这方面的专家也来到了这古代,不过这个小型发电站还是不太稳定的,我们缺少的东西太多,目前发电靠的还是煤炭,所以盆地用电也是很节俭,我们这个研究所是没有断过,仙人谷其他的住户晚上还多是用的煤油灯和蜡烛。” 第九十七章 复仇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那么这些东西若是推广出去会怎样?”刘璟询问。 张小歪摇头,“不可,我师傅说过,凡事皆有自然因果,历史的变更有着它固有的轨道,若是横加干预,我们也许会因为改了因,而得不同的果。” 池初夏赞同的点点头,“之前我和谷里的长老也讨论过,也看了一些另外的穿越者留下的资料,在我们那个时代,有科学家提出过平行时空理念,比如我生下了小叶染,假如我当时没有生下小叶染,那么现在的我又会是另外一种状态,时间是个很奇特的东西,上一秒和下一秒,构成过去现在与未来,然而处在其中的我们就像走路一样是连贯的感受着时间,但是回忆上一秒,那就是一个时间定格,过去已经定格在了那一秒,比如刚才我举起了筷子,那么在过去的那个时间节点,我那个动作已经被定格成了那个时间节点的永恒。” 张小歪摊摊手,“有些复杂难懂,这世上太多未解之谜,就像你们自未来而来,这本身就是一种奇迹,但是你说的对,若是我们横加干预,那么我们有可能是会进入另外一个平行时空中,就算到了未来,只怕也不是你们生活的那个未来。” 池初夏苦笑一声,“一切都还只是猜测,就现在这个仙人谷来说,已经是超越了历史,谁也不知道时间会将我们推向何方。” 吃完晚饭,池初夏将笔记本拿了出来,一些存的本地文档有用的都可以摘抄下来,但是这里没有网络,还是用处不大,将女儿哄睡后出来见一楼大厅的灯光还亮着,刘伯温正在对着茶几上摊着的那张地图深入的研究着。 池初夏煮了杯牛奶端了过去,想听听刘伯温的见解。 “祖公休息会儿吧,身子第一。” “我看了半天,你觉得为什么这样的一份地图在仙人谷,可是目的地却是指向你说的张家界呢?那儿地形极其复杂,但是这份地图的路线却是朝着西北而上,绕了一圈到河南境内,再往南行,岂不是越走越远?如果所指位置是张家界,也就是应该顺着滁州到应天继续南行,直接到达江西境内再往西,进入湖南境内才对,照你所说,这份地图明显就是为你而留,但是对方怎么知道会是你。” 池初夏蹙着眉,“祖公,其实我有一种担心,同为未来的人,我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如我一般想着自己和身边的人安好就好,也不能断定所有人都是想要回到未来,可既然能有人穿越时空,那么时间之旅就是一个待解之谜,看到仙人谷这些未来才有的发明创造,我一直觉得弄这些的人对科学应该有很深的热忱(chen),但是对方直到现在也不来见我,这让我心中有些不安。” “你也不要担心那么多,如果你当真需要走一遭,那么我就陪你走上一趟,如果照这图上所说需精通奇门遁甲的话,我想应该可以帮你安全到达目的地。” 池初夏摇摇头,“我找您来其实并非要您亲自陪我走一趟,那儿路途遥远,而且危险重重,您的身体也不是很好,我不会让您跟我去冒那个险,而且这图上提到一个词语我很在意,那就是最稳固的时间节点,我一直琢磨不透最稳固是什么意思,我猜测大概的意思有可能是说必须要在特定的时间点儿才能遇到什么也不可知,我也并不着急去那里,找您回来一是这仙人谷比较平静安逸,二是想让您亲自教我们奇门遁甲和占星卜卦,我要亲自学这些。” “呵呵,这个自然没有问题。” 刘璟披着衣服从屋中出来,冲池初夏温柔的笑了笑,而后坐到刘伯温对面,“父亲,我也想学,希望日后可以帮到小婉。” 刘伯温看着自己的次子,他一直都不愿意他们兄弟二人学自己的这门学问,怕的就是窥探天机过多日后落个不得好死,但是道理其实也明白,君子无罪,怀璧其罪,但是不让他们学些真东西,已然是被有心人盯上,只怕会更糟糕,“学可以,但是才不外露!” 聊了一会儿,刘伯温打着哈欠去睡觉了,刘璟看池初夏穿的单薄,将沙发上的毯子给她裹了下,“还不睡么?” “睡眠一直不好,总是要熬到深夜一两点才能有些倦意,二叔你困了就先去睡吧。” “没事儿,我也不困,陪你。” 池初夏笑吟吟地点点头,忽然脑子一亮,“那二叔,我们上楼顶看星星吧,今天的夜空还挺美。” “没问题。”刘璟起身,手被池初夏拉住,朝着楼梯走去。 上到楼顶,池初夏打开一张折叠床,又跑到楼下抱了两个枕头过来,她将手机递给刘璟,“给你玩好玩儿的。” “这是什么?” “来,我教你,今天刚充好的电,我可跟你说,以前啊,我是离了这玩意儿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人,现在竟然也习惯了没有网络的生活了,哈哈,人呐,果然是适应能力极强的动物。”说笑着她坐到刘璟旁边,抱着一个枕头,开始教刘璟手机如何使用。 看着那些新奇的小功能,作为古人的刘璟简直惊呆了,“太神奇了。” “来,给你看看我以前的照片,我本地相册里还存了我小时候的照片呢。”她打开手机相册,将照片一一给翻了出来,“喏,这个是我初中时候,这个是我生日时候和爸爸妈妈一起拍的,这个高个子的就是我爸爸,昂,就是我爹,这个很漂亮的大美女就是我妈,也就是我娘,漂亮吧?” “嗯,漂亮,和我们小婉一样漂亮。”刘璟哈哈笑着,看着池初夏过去的照片,只觉得好像接触了一个仙人,而她还总说自己是嫡仙人呢。 “这个是我小时候的照片,这个是百天照,这个是一岁生日时候的。”池初夏指着那个骑在金鱼上的小女娃儿笑道。 “哈哈,和小染儿一模一样,以后她长大了一定跟你特别像。” “有很像么?我没有觉得欸,我感觉我比她好看多了。” 刘璟拿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儿,“你啊,都当娘的人了,哪有个当娘的样子?” “是啊,有时候我也不能相信,自己是当娘了。” “小婉,放心,以后二叔会照顾你们。” 呲着牙嘻嘻一笑,池初夏躺好,侧着身子枕着自己的手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英俊男人,初来这古代时候,这是自己第一个心动的人,他这样的好看,儒雅,有礼,而且善良,还有责任感,若说他的优点,只怕坐在这儿说上一晚上自己也可以凑出来足够的赞美之词。 “二叔,等事情落定,我为荷叶报了仇,将二婶儿接回来,到时候我有个请求。”她眸子亮亮的看着这个男人,即使到现在,也还是觉得他是最好。 “什么请求?”刘璟好奇道。 池初夏一把拉住他的手,“嘻,到时候再告诉你,二叔,躺下看星星才是正确的看星星姿势。” 刘璟羞臊的脸都红了,“不可,男女有别,虽然我是你的二叔,但是也不能与你共躺一张床。” 妈蛋!池初夏无语了都,“就是看星星,又吃不了你。” 怎么觉得在刘璟这里,自己秒变女色狼? 不过软磨硬泡下,刘璟终于还是并肩和池初夏躺到了一起,看着漫天的繁星,池初夏指着那北斗星,“无论古代,还是未来,这漫天星辰倒是都不曾变过,为什么人却要经历这般多的沧海桑田?一切如烟?” “小婉变得多愁善感了,其实二叔不想你再去牵扯外面的那些人和事,只希望你在这里与小染平平安安的幸福,荷叶如果还在,也不会希望你去涉嫌为她报仇吧?”刘璟叹息一声,侧过脸,看着这个以前那般灵动有时又透着狡黠的女孩儿,她虽然坏点子多,但自己知道,她骨子里是善良的,所以不希望她被仇恨所围绕。 “二叔,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件事你是劝说不了我的,我永远也无法原谅他们,我的荷叶还那么小,他们怎么下的去手,而我也恨朱棣,更恨我自己,每每想到我的荷叶葬身在那冰冷的水底,我就噩梦连连,总是梦到她哭着来找我,说她冷,你要怎么可能安心的在这里幸福?”每每提到荷叶,她都咬牙切齿,内心在被灼烧。 “好,二叔帮你,睡吧。” 池初夏听话的闭上眼睛,她总是失眠多梦,心事重重,而这个当初她开枪杀了人后卫自己守夜的男人,在他身边,总会觉得安心。 …… 而另一边,应天府。 陆北一把拽住脸色阴沉眼神凌厉的少女。 “丫头,收手吧!” “我说过了,如果你是阻拦我,就不要再跟着我,姐和我的仇,我会自己报。” 说话的少女正是荷叶,当日她万念俱灰下纵身跳崖,却不曾想陆北也随着她跳了下来,不过虽然救了她的命,但是陆北的小腹被岩石划伤,自己的腿也被划伤,而且她也不愿意回去面对那些知道自己被辱的人的目光,所以就这么耽搁了下来,养好身体后,她终于不再有寻死的心思,也想念池初夏他们,知道自己若死他们一定很伤心,而还未正式去燕王府求见,却听外面的人议论…… 第九十八章 蓄势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却是池初夏怀着身孕为自己祈福祭祀的时候跳了崖! 荷叶眼眸血红,“陆北,你还是回你的燕王府吧,做你风风光光的陆大人。” “可是仅凭你一人,你拿什么和太子殿下斗?” “即使拼上我这条贱命,我也在所不惜,我家姐待我恩重如山,又因为我而跳崖身亡,一尸两命,可是你的主子呢?那是他燕王的孩子,他可有想过为家姐报仇么?这一切明明都是因为太子,可是却只因她是自尽,就与肇事者无关了对么?我都打听清楚当时的情况了,燕王是怎么对待我家姐的?现在她人都死了,燕王可有为我家姐难过一分一毫?甚至连一个正经的名分都不曾给她,与那徐妙云倒是传了个夫妻恩爱的美名!”荷叶背过身去,望着应天皇宫,捏紧了拳头,眼神阴毒,“我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陆北叹了口气,按住荷叶的肩膀,“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能放心你一个人白白去送死,我之前去了趟吴王府,何冰和初晴都在吴王殿下那里,我们先去找他们吧,然后再从长计议。” 荷叶目光柔软了些,摇摇头,“不,这件事一旦暴露,是要诛九族的大罪,我不能拖他们下水,从现在起我不再是荷叶,你也别再跟着我了,谢谢你救了我。” 他对自己的情,自己对他的情,都懂,一起跳崖的决心,几对情人有这么深的爱意?只是隔着血海深仇,这副破败的身躯,拿什么与你放开一切安享幸福? …… 小家的茶楼老板娘是之前怡红院的头牌,只是那是个吃青春饭的活儿,现在年老色衰,自然是被新一茬如花儿的姑娘们所取代,她用大半积蓄为自己赎了身,却并未如其他姐妹们那样去嫁人做个小妾,或者远走他乡嫁个老实头艰难度日,而是用剩下的积蓄盘了这家茶铺。 虽然她年纪已大,但半老徐娘风韵犹存,也不避讳自己的过去,常在茶铺举行些小游戏,与来往客人打闹一片,生意倒也是蒸蒸日上的好,不少以前在怡红院的客人也常来捧场,而且还广结了不少的朋友,人称牡丹,花中之王。 “牡丹姐,这新来的小姑娘真是卖力,而且身段儿的柔韧性也很好,跳起舞来颇有您当年艳冠全城的媚态。”另一位半老徐娘芍药摇着扇子坐在亭子里,望着不远处的平台上正在练舞的女孩儿,不住夸赞。 “嗯,确实伶俐。”牡丹半倚凉亭靠背,慵懒的伏在扶手之上,“只是眸子里的戾气多了些,看来心里是有怨恨呀,得多磨磨才是。” “今儿个一早收到了怡红的来信,又是说在后院儿被那几个长房的给欺负了,想当初在怡红院,她与牡丹姐你并列花魁,后来更是比姐姐你名声还要响,也属她出路最好,嫁给了户部侍郎做妾,可是羡慕死众姐妹了,不曾想现在竟然沦为了深闺怨妇,倒是羡慕咱们这逍遥自在。”芍药叹息。 “嘁,男人若能靠得住,母猪都得上树来,到烟花之地寻欢的爱情,能长久几时呢?当初那户部侍郎各种名贵礼品相送于她,许着山盟海誓的誓言,早就将结发之妻忘到了九霄云外,现在待她年老色衰,又哪里还会记得当初的欢好?况且出身在那儿摆着,那些个长房不欺负她才是奇怪,与其嫁作那种人做妾,前半生已经受尽摧残,难道后半生也要在那后院里生不如死么?只是太多的姐妹们,看尽男人那些的嘴脸,却也对外界那些相敬如宾的夫妻生活以及家庭抱有幻想,但幻想终究是幻想。” “可嫁作人妇,死后还有个地方入,多少姐妹儿们却都埋骨荒郊野外,凄凉落幕。” “芍药妹妹说这话,可是想得嫁人了?那些与夫君同葬祖坟的女人,难道一生就真的风光幸福?就那户部侍郎的结发妻子,死后也是可以入得那祖寺祠堂,受后代香火祭拜,可是这一生她就幸福么?妹妹莫要痴傻,当然,若真有知心人倾心待你,嫁了也无妨,人死后一口气消,留待一副枯骨会感觉什么凄凉?凄凉的不过都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罢了。” 牡丹起身,朝着那练舞的人儿走去。 “红莲见过牡丹小姐。” 牡丹挥挥手,笑的颇为和蔼,“你练舞这般的努力认真,虽短短时日,倒是初有所成,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么?” 少女垂下眼睑,“如今红莲孤身一人,没有什么亲人了。” 牡丹笑笑,风轻云淡的抚了抚袖子,“嗯,慢慢练,莫心急,我这小家茶楼虽然不大,但是也还算温暖,你若不嫌,以后可以喊我姐,再练几日,我就安排你出场演出。” “……姐……”少女眼角微红,“是!” 洗澡上妆,芍药端着一碗莲子粥过来,巧笑的按了按她的肩头,“红莲呀,你这妆粉用的可是颜如玉铺子里的?” 红莲点头,“嗯,是的芍药姐。” 提到颜如玉铺子,她的眼眸黯淡了些。 “嗯,不错,我也喜欢那家铺子的妆粉,而且还是燕王殿下名下的铺子,东西用着也放心,倒是你这化妆的手法,确实的好,第一天时候茶楼里的小姐们儿啊都想向你讨教这化妆的手法了,是自己摸索的么?” 红莲摇摇头,“不是,是以前我家姐还在世的时候教我的。” “啊?过世了啊,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不过你家姐可真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儿呢,能化出这般美丽的妆容,其人应该也长的很美吧?” “嗯,我家姐特别好看,人也特别的聪明善良,只是……” “罢了,伤心事就不提了,红莲妹妹都这般的漂亮,能被你称作好看,那定是十分好看了,来,教教姐姐如何化这美人妆好不好?” “好!不过牡丹姐姐善舞,而芍药姐姐你却是擅长歌赋和下棋,红莲想学。” “哈哈,当然没问题,小丫头年纪不大却如此好学,不错,不错!” …… 仙人谷,池初夏与刘伯温一同立在山顶处,观四方山水,理乾坤八卦。 “八卦是太昊伏曦氏所绘制,所谓八卦,就是八个不同的卦相,表示着事物自身变化的阴阳系统。不要添加过多的神秘色彩,八卦和五行阴阳一样,只是用来推演世界空间时间以及各类事物关系的工具而已。”刘伯温认真解释道。 “而阴阳五行,阴阳和五行两者相辅相成,五行必合阴阳,阴阳说则必兼五行,五行八卦,每一卦的形就代表一定的事物,乾代表天,坤代表地乾坤即是天地,巽(xun)代表风,震代表雷,巽震风雷,离艮(gen)为山火,兑代表泽……” 池初夏认真学习,白日跟随刘伯温学如何寻龙探穴,规划龙脉走向,她也教授张小歪和刘璟如何根据植被信息归纳总结地理状况,也教大家一些化学物理知识,夜间则一起学习观天象。 她不断的充盈着自己,同时积极开发一些武器来保卫仙人谷,当然,发展自身势力也很有必要,而发展仙人谷,就需要有足够的能源来进行支撑,就这发电来讲,大量的煤炭需要就是个问题,钱财也是大问题,这些都需要解决,而扶植一个富商似乎很有必要。 “我觉得我就可以做那个富商!”张小歪一脸臭屁。 “颜如玉脂粉铺子已经完全归在了燕王名下,现在进账也都入了燕王府,而且其几乎包揽了应天所有的护肤品以及妆粉供应,护肤品这头儿不大能吃的开了,就算再开一个铺子,也是竞争不过颜如玉的。”池初夏坐下来仔细分析道。 “那我们做什么圈钱?” 眼睛眨了眨,池初夏拽住自家二叔,“我们做很多项目,只要挣钱就成,你觉得目前什么行业最吃香?” 刘璟思索一番,“说到其他行业,我不是很知晓,但是百姓离不了的就是吃穿用度,其次便是红白大事,但是不管是喜事还是丧事,各个地方都有自己的民间团体包办,我们想插一脚也不会太容易吧。” “怎么不容易?婚姻包办是非常挣钱的,至于白事,我不喜,我们可以做小方面的婚庆用品,另外就是家具和装修,谷里也有十分出色的木匠还有铁匠,我先设计几组柜子,再做一套宣传方案。”池初夏自信满满。 “你又要开始忽悠了么?”张小歪泼来一盆冷水。 “嘁,比忽悠,你也不差。” 说干就干,池初夏迅速在纸上设计了诸多现代非常走香的装修组合大衣柜,在这古代用的出嫁柜子还多是一个大木箱,染了红漆就算拉倒,池初夏调出来的各色油漆,将这大衣柜子涂染之后配上精美的图案,不愁卖不出好价钱。 “这里做成格子组,这里做衣架,二叔,你负责给我题一款好看的字,写一些名家诗句就好,配上一些山水画,或者仕女图,绝对大卖。” 刘璟宠溺的看着她,“你呀,做这些的时候总是这样兴奋。” 这样璀璨夺目…… 第九十九章 红莲业火舞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随着她刻苦学习的日子,女儿也一天天长大,而春去秋来,秋落冬至,眨眼这一年就又快要过去。 这年的第一场大雪,又是在池初夏生日的时候。 院子里坐着的男人已经很久都没有动一下,身上落满了积雪,手中紧紧攥着的海蓝色项坠映着这皑皑白雪显得更加幽蓝。 “殿下!” 徐妙云匆匆赶来,将加绒的披风给他裹上,眼中垂泪,尽是心疼,“我知道您思念姐姐,可是您这样会冻坏身子的,姐姐泉下知道的话也会心疼您的。” “呵,她才不会,我没事,你先回去吧,今天我想一个人呆着。”朱棣起身,披风滑落在地,他步子艰难的朝外走去,身影落寞。 叹息,眨眼距离池初夏跳崖已经快要两年了,每年她生辰的时候,燕王都会回来滁州,在琅琊山住上几天。 飞燕将披风捡起来又将另外一件给徐妙云裹上,“王妃,这刘玉婉都死了这么久了,还这样霸着爷的心,您别伤心,小心别冻着了肚子里的小王子。” “有时候我倒是羡慕她,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占着所有人的目光,任性又随意,我本以为她怀上孩子,该是如所有女人一样死了心在殿下身边生活了,可她却又是潇洒的一跳,一直活的那样自我,呵呵,这样一跳,倒是殿下要一辈子也不能忘了她了。”徐妙云苦笑一声转身回了屋子。 当日跳崖的的崖顶,吴王称这里叫‘落仙崖’。 “呵,你是替守谦侄儿来这里,给我婉儿过生辰么?”吴王端着酒壶坐在崖边,身后的侍卫们战战兢兢的伸着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吴王从上面翻下去。 朱守谦的侍卫背着拱手行李后直起腰身,迎着风眺望着漫天的雪花和远处的山野丛林,“嗯,殿下吩咐我来悼念故去的友人,殿下还是这样称呼刘玉婉,不怕燕王殿下听见了难受?” “呵,他难受什么?我就是悔,当初将人让给他,可是他是怎么对她的?如果不是他,就婉儿那个性子,不是心死成灰也不会去寻死。” “所以呢,殿下就这么一直颓废,新娶在家的吴王妃也晾着,所以在朝堂上你公然找茬太子殿下,被皇上斥责,冯将军作为你的岳父竟然一句好话也不替你说一句,现在满朝文武都在说,吴王殿下本最得皇上器重赏识,如今却是只沉迷于一些花花草草和饮酒玩乐,堕落不堪?”侍卫叹息一声,来到崖边坐下看着吴王朱橚。 “如何?能奈我何?”吴王不屑冷笑,又灌下一口酒。 “我家殿下以为您会振作起来,好好想想怎么给某人找点儿不痛快呢,您现在这样,只怕上面那个可高兴的很呢。”侍卫将一盏莲灯还有一叠点心从悬崖上抛了下去,“刘玉婉小姐,靖江王殿下祝您走好。” 说完他起身离去,走出去几步,又扭过头来,风中的喊声不大,却字字清晰,“我家殿下想与您说,不能偶尔装疯卖傻的人,不算聪明。” 吴王愣住,思索了许久,而后将酒壶从山崖上也丢了下去,嘴角浮出一抹弧度,装疯卖傻么?小婉,你要我照顾你的家人和兄弟,你可知,何冰终日没日没夜的训练学武,而初晴,却是以身试毒,短短两年时间不到,已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药师和毒师? “燕王殿下到。” 吴王爬起来,冷冷的看了燕王一眼,“呵呵,四哥,来看陆北?” “嗯。”朱棣淡淡嗯了一声,而后走到悬崖边坐下。 “呵呵,对于婉儿,你一点儿自责都没有么?” “等下我们就要连夜启程回应天,父皇对我们又都跑回来凤阳很不满。” “不满就不满吧,我可不如四哥在意那些,四哥如今倒是一切平顺,现在四嫂已有身孕,大将军对你更是上心,只怕婉儿和肚子里的孩子早就被你忘到了不知何处,那你又何必来这里假惺惺的做戏?不怕她们母子孤魂野鬼伤心么?” “老五,你差不多够了。”燕王额上青筋凸起,瞪着这个他一向宠爱的胞弟。 “怎么,我可有说错?你和四嫂欢好的时候,把婉儿置于何处了?呵呵,罢了,与你这无情无义的人说这些有什么用,婉儿既然已经走了,就与你再没有任何关系。”说完吴王大步离去。 燕王的脊背越来越弯,似乎这样,就没有人可以看到他脸上的泪痕了。 …… 醉仙楼天字号客房,暖炉烧的暖烘烘的,鸨母也是生的十分的娇艳可人,如水蛇般的腰肢在青年的身上蹭来蹭去。 “大人,许久不曾来醉仙楼了,最近可在忙什么?” “呵呵,确实是有些事情要忙,宁国公主也到了适婚年龄,皇上正在给公主物色驸马,要我等将适合年纪未婚配的人选都给举荐上去,这当下府上可是多了不少坐客。”胡宪材哈哈笑道,顺手在鸨母的身上游走了一番。 鸨母笑的心神意会,“那想必大人可是累坏了,今日是找秋菊姑娘侍奉还是阮芯姑娘?” 胡宪材摆摆手,“有些腻了,最近可有新货色?” 鸨母思索了一下,“谢公子可是很久都未往这里送过人了。” “滁州那边儿查的紧,燕王那几个又总是没事儿的往那边儿跑,皇上已有意思让他们几个驻守凤阳了,不怪他。”胡宪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倒也没有生气,“实在没新人的话,那今天就你吧。” 鸨母咯咯直笑,“凤仙哪里有这个福气,正好月事儿来了,岂不是扫了爷的兴,其实楼里倒是新来了一位姑娘,长的也是没的挑,很漂亮,能唱能跳,琴棋书画也都不错,只是卖艺不卖身,每日为她而来的公子可是不少。” “哦?那我可要会一会,什么卖艺不卖身,只不过价儿没开到她动心的位置罢了,你且把她给我找来,爷就喜欢这种装清高的白莲花。”胡宪材笑的一脸淫了个荡。 鸨母手绢儿一挥,“爷可真会说笑,人家哪儿是白莲花?人家名字叫红莲!” 红莲一袭大红舞衣,眉心一朵三瓣莲花更显妖冶,红纱遮面,令人越发迷醉想要一睹芳容,只是这个极艳的出场配着清冷气质的开端,就令胡宪材心头一动,拍手大赞,“好!好!好!” 这乐配的是时而低沉蛰伏,时而高昂澎湃,而在满室红纱中舞动的她就如一朵在烈火中跳跃的红莲,身姿曼妙,眼神凌厉中又不失茫然,惹人怜爱。 “业火断生,三千业火无垠,焚尽三界,烧断三千烦恼丝,好,好!”胡宪材的目光完全被女子吸引,不得不说他自身也是深研佛法,只是心不正轨空余满腹经纶而已。 舞毕,红莲款款行礼,“谢大人夸赞。” “呵呵,妙!业火红莲,三千业火焚恶业,这舞跳的极妙,姑娘可否拉下面纱,让吾一观芳容?” 遮面红纱渐渐拉下,露出一张精致可人的脸,而胡宪材却渐渐睁大了眼睛,失了声音。 “大人!” 胡宪材恍惚了一下,摇头笑了下,“姑娘与我昔日一位故人的侍女有几分相似,之前跟随太子有幸见过两面,只可惜了,那个侍女儿也是个玲珑剔透蕙质兰心的女儿,却已跳崖香消玉殒,我那位故人竟也在不久后随其一同跳崖。” “哦?还有这等事?世间诸多苦难,那位姑娘可当真是想不开,这等做法只令得那亲者痛仇者快,那位小姐倒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主仆情深呢。”压下心头的滔天巨浪,面上平淡如水。 胡宪材盯着她仔细观摩了一会儿,确定这番话并未引起这姑娘的任何情绪,方冲她招招手,示意她上前来坐。 他将酒杯斟满,“她若是有的姑娘你这般想的通透就好了,呵呵,今日我们不提别人,只饮酒作乐如何?姑娘这支红莲业火舞跳的甚妙,可也有钻研佛法?” “一大三千大千世界,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无限掌中握,刹那成永恒;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胡宪材看着女子落落大方侃侃而谈的样子,颇为迷醉,轻笑伸手抚了抚她的舞裙广袖,接道,“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 “心中无物,心中自清静,佛典所讲,这一切不过都是一种心境,昔时佛祖拈花,只要心是莲花开,繁华落尽,梦入禅声。”红莲再次斟上一杯酒,作礼而后一饮而尽,端的是潇洒从容。 胡宪材也跟着饮下一杯,眼神微微迷离,“说实话,我阅女无数,见多了知书达理或妖娆魅惑的女子,却从未有女子同我聊过佛法,姑娘当真是与众不同,令人着迷。” “士为知己者死,佛法博大精深,佛祖从一花一叶一砂中就能参悟众生,还有谁能有这般境界呢?大人身居朝堂,随大势沉浮,却坚持本心,实为难得。”红莲再饮一杯。 “哈哈,姑娘谬赞了,我哪里是坚持本心,我只是随心罢了,如你所说,这时间诸多困恼,我又何必自寻烦恼?所谓忆昔千花七宝台,一花一叶一如来,不知近日花闲佛,可似当年震法雷。遍寻世间,有几人能得一红颜知己?”胡宪材痛饮一壶,看着红莲的眼神已有几分痴迷。 “大人不嫌,红莲不求为大人红颜,愿做静静聆听的知己。” …… 第一百章 灼而不妖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芍药摇着扇子扭着如水蛇般的腰肢款款而来,红莲则坐在凉亭边儿看着池塘里的冰面,牡丹便在凉亭的石桌边摆放着一些热点心。 “妹妹可真是厉害,胡大人就这样拜倒在了你的红舞衣之下,往日大人去那醉仙楼,哪个侍奉的姑娘不得心惊胆战的讨好着,终是在那肉了个欲里被折磨的满身伤,此次你竟是毫发无损,还被打赏了这般多的财物。”芍药那兰花指捏了一块糕点轻咬了一口打趣道。 牡丹则是凤眸轻瞥了她一眼,“日后若是那人想收你做妾,你如何选择?我们茶楼里总是来的那个少年郎,与你有情对吧?” 红莲抚了抚袖子,“他若再来,撵走就是。” 芍药轻笑,“还真是狠心,看妹妹对这些赏的财物也没多看上一眼,所图似乎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吧?而那胡大人虽然也算相貌堂堂,可是与那少年郎一比倒是失了几分俊朗,我看那孩子对你一片痴心,而且武艺也不错,日后保不得考个武状元封个将军什么也是有可能的,妹妹可不要做傻事呀!” 红莲对着冰面出神,并未回答她。 “好了,她一看就是心中有坚持,只怕不达目的,难以甘心,都过来吃吧,热茶点心,暖暖身子,待会儿还有场表演。”牡丹摆好茶点道。 …… 曼舞轻纱,小家茶楼今日又是客满,尤其是这冬日,暖暖的炉火将小楼烘的十分温暖,来此喝个茶吃着点心再看美人跳舞唱曲儿,可是件十分雅致又舒服的事儿,比起烟花之地,此间更是文人墨客那些文雅之人爱来的地儿。 芍药与红莲立在二楼的帷幕之后,待会儿她们要顺着那条红布而下,底下舞台此刻的小桌子都已坐满了人,掌声和叫好声闹成一片,不愧是应天城,这寒冬落雪,也是这番的繁华与热闹。 “呵呵,越黑暗的地方,光亮就被映衬的越灿烂,这即将崛起的繁华京都,又能有几朝光鲜?”牡丹即使在这冬日,也总是摇着那绣着牡丹的丝绵蒲扇。 红莲瞅她一眼,总觉得这位曾红极一时的美艳花魁有着很丰富的故事,是哈,她在那烟花之地耗了整个青春年华,也阅尽了人性这东西的丑与恶才对。 “那牡丹姐,你说,污浊的究竟是光亮,还是黑暗呢?你看街对面那卖烧饼的老汉摊位油腻腻的,但是醉仙楼里的红牌可从来不住有一丝灰尘的屋子。”芍药扭着水蛇腰笑吟吟的看了红莲一眼。 红莲目光落在茶楼门口对面烧饼摊前立着的那个挺拔的身影之上,对上的目光只停留了两秒,便不动声色的收回,“这世上何处存在着没有影子的光么?不管是那老汉的烧饼摊,还是我们这小家茶楼,再或者是声势浩大包藏着私与欲的达官贵人们爱聚集的醉仙楼,都是这个王朝的一部分不是么?都在推动着王朝的发展。” 牡丹噗嗤一笑,“你的歪理倒是不少,记住,皇宫里圣上用的马桶即便是用金子打造而成,也改变不了其所盛东西又脏又臭的污秽本质。” “所以牡丹姐是在鄙夷这些么?”红莲侧过下巴询问。 “呵呵,怎么会?你让我一个风尘中滚打半生的人去鄙夷下方这些掏钱找乐子的官人们么?这个王权至上的封建王朝,就算是盛满了污秽的金马桶,也照样是金马桶不是么?老汉有着一个辛勤光亮的灵魂,可是有什么用呢?不照样得给官人门点头哈腰行礼问安?遇到达官贵人不也得下跪磕头战战兢兢?”牡丹哈哈笑了一声,“好了,该你们下场演出了,注意安全。” 红莲锁起眉头,看着牡丹离开的背影,封建王朝这四个字,自己只在家姐的口中听到过。 在鼓点声响起的刹那,她收起心绪,伸手拉过吊在屋顶的红色长陵,一袭大红舞衣转动,从二楼倾滑而下,不得不说,她的舞得牡丹悉心教导之后,这韵味似乎也跟着上了几个层次,一颦,一笑,举手,投足,每一个动作都充满魅惑又不失婉转和柔情,刚柔并济,红舞衣映着外面的白雪,端的是极美。 鼓掌声最热烈的公子眼中略带痴迷,凡是对美好的事物,人们总是心生向往的。 红莲望着这公子轻洒欣赏的目光,点到为止,这是牡丹今日给她的任务,就是挂上这个一身白衣颇为儒雅的俏公子,不得不说,这人还颇有几分刘璟的神韵,只是又少了些刘璟身上的清心寡淡。 一个侧腰后仰,袖子里的绢丝帕子飘落,正好落在这公子面前,捡起后,上面绣着两朵红莲以及红莲二字。 “娆娆红莲,灼而不妖。”这白衣公子将手绢递了过去,眼中带着欣赏。 周围人都在起哄,羡慕他好运气能捡到红莲姑娘的手绢。 “谢公子夸奖。”红莲接过手绢行了一个淑女礼,“可否询问公子大名?” 白衣公子还未回答,下方就有友人起哄着替他答了,“红莲姑娘,这是在山东任学政的梅大人,才子佳人,锦帕之缘,不喝一杯?” 梅殷回了一个君子礼,“在下梅殷。” 少年不过十八岁,起身望着红莲,听着下方诸多的夸赞,脸上颇有几分骄傲之色。 “小家茶楼只饮茶,可没得酒水来一杯,你们若想喝呀,还是去醉仙楼的好。”红莲与众茶客活跃着气氛。 底下狼嚎一片,有人打趣,“红莲姑娘尽说笑,我们这些没得功名的人哪里去的了醉仙楼?只怕也就梅公子去得那里。” 梅殷哈哈一笑,有些炫耀之意,“哪里哪里,就之前景隆兄带着小弟去玩过两次,风尘之事说不得,还没得红莲姑娘这舞来的美。” “红莲姑娘可是也常去醉仙楼跳舞的,而且昨日可是得了胡大人赞不绝口的夸奖呢。”有人高声说道。 梅殷心头一动,看向红莲,后者微微一笑欠了欠身以示谦让。 而这坊间烟花之地的趣事儿,总是传的特别快,哪家贵公子大人看上哪个小姑娘玩儿了哪家小姐,都是这群纨绔(wanku)子弟们乐此不疲为之津津乐道的话题。 后台牡丹淡淡哼了一声,摇着扇子将一卷字轴递给芍药,“鱼儿已上钩,你把这道题给他们,说第一个作答出来的人,可与红莲姑娘共进午餐。” 芍药掩嘴轻笑,“牡丹姐姐还是这般诸多算计,只怕将来所求之果也未必如你的意才是,与那负心之人做这般多,有何用处?” “呵呵,你倒是看的明白,我且不知他如今是死是生,若是还活着,我情愿他是负我,情之一字,难得放下,况且我这并不是算计,这梅殷所图为何我们心知肚明,我也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牡丹摆摆手,“去吧!” “我是不懂姐姐如何就认定那人走时留下的那句话为真,若想时间长河游走,须得贯穿过去未来,这说的什么东西?你怎么就觉得红莲与这句话有所联系?” 牡丹笑而不语,摆手示意芍药出去办事儿。 芍药拿着字轴出去,牡丹才渐渐收起抿着的唇角,拿起面前的针线筐,里面是一条缝制了一半的平角短裤,还有一件胸衣,这些都是红莲所做,回忆若潮水回到过去,那个刻到骨子里剪着短发的不羁男人,也曾做了同样款式的胸衣给她。 茶楼还是一片欢腾,芍药将试题拿出,这是一道史经方面的题目, 而整个茶楼内,梅殷可谓是这方面研究最为出众的一位,这完全就是针对他而设的送分题,所以与红莲共进午餐的彩头也就自然的落到了他的头上。 二楼屏风隔开的雅间,红莲给梅殷斟上一杯热米酒,“公子,果然好文采,我家姐姐出的题,可不是一般人可以答的上来的。” 梅殷饮下,打开窗户,外面的雪花飘洒进来,他伸手接了一片,看着那丝冰凉在手中化去,谦逊一笑,“我与景隆兄自幼熟读经史,说不得比别人强,不过正巧出的题目我看过罢了。” “梅公子太谦虚了,你才这般年纪,就已封官职,可见圣上对你十分器重,日后在应天升官就职是早晚的事儿。”红莲美眸含情,对梅殷的欣赏之意不加掩饰。 这人与人之间眼神的交流最是有磁场,尤其这男女之间,一个眼神表达好感,暗送秋波,如何还能不懂? “红莲姑娘每日往返这声色犬马间,想必很累吧?日后只要是有用的着伯殷的地方尽管来寻,这块玉佩就送给红莲姑娘做信物。”梅殷取下腰间环佩递给红莲,指尖触碰,他的眼里闪过心疼,“姑娘穿的少,手却这样冰。” 说完他起身将身上的貂皮领子披风取下,将红莲裹住。 “谢谢公子。”水眸深情,两人并肩相依,望着外面的风雪。 而落下那个烧饼摊前,立在风中的少年脊背挺的笔直,身上已落满银白,仰着的目光落在这边,最终寂寞的转身离去。 梅公子还沉浸在拥着佳人赏风雪的意境之中,而怀中的少女却是满眼的哀伤望着那个远走的身影…… 第一百零一章 诡异之处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大雪三日已封山,池初夏裹紧披风立在应天城外的一处空地边的马车旁,过了会儿张小歪从城中跑了出来,将一包热牛肉干递给她。 “打听过了,你二叔回来三个月,已经入朝为官,不过官职闲散,并不被重视,诚意伯府也已解禁,你父亲一家就住在那儿,你是否回诚意伯府?”张小歪咬了块牛肉询问。 “不回,我二叔他们现在应该是被很多双眼睛盯着,不要打草惊蛇。” 张小歪哈哈一乐,“就知道你是这打算,走吧,我已经盘下一处带院落的门市,离清风卖你设计的那些家具的铺子不远,也好有个照应。” “嗯!”池初夏点点头,两人赶着马车一同进城,“也不知道阿冰和初晴怎样了。” “你既然怕以后再有危险会连累他们,就别想了,有吴王照应他们,不会有什么问题。”张小歪赶着车子冲里面坐着的池初夏道。 忽然马车陡然停下,张小歪勒紧缰绳,只见一个圆木桶滚了过来,险些惊了马。 “怎么回事?”池初夏探出头来询问。 这时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男孩儿提着一个锯子呼哧呼哧的跑来,“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公子和小姐,我刚才想把这个圆木桶锯短一些做成盆儿,接过没按好就滚了过来。” 池初夏下了马车,看到前方不远处摆放了不少木制品,很精致的雕琢艺术,她好奇的看着这个小男孩儿,“那些东西都是你做的?不会吧?” 小男孩儿规规矩矩端端正正的拱手行了一个君子礼,“这位小姐,您猜对了,都是我做的,手艺承自祖上,我们家族男丁三岁会说会走就得开始学,只可惜老父在一年前忽然消失,便只剩了我一人,所幸这一门手艺儿,能够混口饭吃不至饿死。” 好开朗坚强的孩子,池初夏忍俊不禁,看他虽然不过八九岁,但是说话却十分老成,完全不输何冰那时候甚至更甚之。 “哦?你叫你什么名字?” “在下姓姬,单名一个月字,月亮的月,刚才惊扰小姐,小姐可去我那儿挑选一件木雕制品作为我的赔礼。” 池初夏看了看小男孩儿单薄的衣衫以及冻的通红的双手,笑道,“好,不过既然你现在是一个人,木匠手艺又这么好,不如去我们那儿的家具铺子处工作吧?你将你这些手艺也在铺子里出售,若你老父亲还尚在人间,定然也在四处寻你,总会找来这京都,到时候看到你的作品,一定会寻来。” 小男孩儿点点头,也不客套,再次施礼,“祖上公输氏,既得小姐恩惠,将来定然报答。” 张小歪听到公输氏三个字的时候口中的牛肉噗嗤一声喷了出来,怪叫一声,“你是鲁班后人?” 鲁班大名在历史上可是如雷贯耳,池初夏却一头雾水,挠挠后脑勺迷惑的看着张小歪,“你是不是傻?姬月姓姬,不姓鲁。” 张小歪捏了块牛肉就塞进池初夏的嘴里,“傻冒儿,走点儿心吧,鲁班是故称,是姬姓,公输氏,名般,因为一般的般与班戟的‘班’同音,后人们才称鲁班,没想到小公子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鲁班后人,失敬失敬!” 池初夏无语,好吧,她一直以为鲁班姓鲁。 就这样,姬月把木雕包起,便跟了池初夏上了马车,张小歪嘲笑道,“你可真是捡人大王,何冰是你捡的,初晴也是你捡的,现在又捡了一个鲁班后人,哈哈哈,不赖,真会捡,是不是又多了一个弟弟?” “你管好你自己吧,你不还是你师傅捡的?臭小子,少给我得瑟。”池初夏摸摸姬月的脑袋一脸宠爱,冲着外面赶车的张小歪道。 姬月躲开池初夏的手往一边儿挪了挪,“小姐,男女授受不亲,即使您认我做弟,也不可这般随意摸我的头。” 池初夏的手僵在半空一阵无语,倒是张小歪好奇的声音打趣道,“姬弟说的有理,不过说真的,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心生亲切,不知为何,总觉得你和我师傅长的好像,如果不是知道你是鲁班后人,我差点儿以为你是我师傅的私生子来着。” 池初夏睁大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姬月,小男孩儿长的粉雕玉琢的甚是可爱讨人喜,不相信的摇摇头,“不是吧,你师傅在我的感觉里就是贼眉鼠眼类型的,你少拉小月往你师傅脸上贴金了。” 姬月尴尬的笑而不语,目光落在窗外。 “你敢说我师傅贼眉鼠眼?喂!刘玉婉,你再说个试试,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打你啊!我说真的呢,这小家伙真跟我师傅长的超像,简直就是我师傅小时候的样子嘛。”张小歪可是个护师狂魔。 两人吵吵闹闹的前行,不时会有好奇的目光投向这辆马车,另一辆马车与之迎面错过,待到走远,那帷幕拉开,一袭红衣的少女朝那远处的马车张望,梅殷伸手环住她也好奇的探出头,“怎么了?” 红莲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没事,是我听错了吧,刚才那辆马车经过的时候,隐约有觉得有个声音特别熟悉,呵呵,罢了,怎么可能呢。” “嗯,我们快些去醉仙楼吧,莲儿,你这次帮我约上了宪材兄,我都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 红莲轻笑一声,将头抵在少年郎的肩膀上,“说的什么话,人生难求一知己,公子待我真心,这点儿小忙怎能不帮?” “莲儿……怪只怪我没有本事,宪材兄心仪与你,我此时与他争抢也必是飞蛾扑火,我……” 唇被芊芊玉指挡住,红莲环住他的脖子,“别说,我都懂,放心,红莲没有奢求过那些,只要公子知我心意便好。” 醉仙楼,胡宪材一把拥住红莲,在其脸上印下一个香吻,“今日又想看你的舞,最近不知怎得,每天都很想见到你啊。” “嗯,大人,莲儿也想你,外面梅公子已经在等候,大人准备什么时候见他?” 大手腰间游走,胡宪材背后环着她,吻自脖颈间错落,“怎么,你看上他了?那种小白脸儿,比我好么?不过比我年轻倒是真。” 红莲转身抱住他,“说什么话,莲儿心中自然只有你一个。” “那你这么积极帮他?我与李景隆关系并不多好,而他与李景隆可谓是至交,此番却积极想攀附与我,你可知是为何?” “丞相大人和圣上如今都在为宁国公主选驸马,他想必也是想得到一个举荐名额吧。”红莲轻笑。 “呵呵,小傻瓜,这你不也知道他不过是将你当作踮脚梯在利用你么?” “红莲只是想多给大人你多拉些帮手而已,只是一个名额,你举荐他,圣上也不一定中意他,但是他却是呈了你的一份恩情。” “有时候人的命运转机呀,就是差了那么一个举荐,让他且等一会儿,你来为我跳上一舞。” “是!” …… 张小歪拿着一叠新本子和笔过来递给正在写写画画的池初夏,“我已经联系了你二叔,他让我将一封信带了回来,是靖江王写给你的。” 池初夏好奇的抬起眸子,接过那信封,打开后一行娟秀的字迹,确实是朱守谦的笔迹,“这封信的日期是今年写的,难道靖江王知道我没死?” “看他说什么不就知道了?” 池初夏看了一遍,“嗯,他确实知道我没死,那家伙一向心思沉,当日我背死跳的时间紧迫,只来得及拿上那套飞鼠装,图纸倒是给拉下没有来得及销毁,靖江王说他得知噩耗之后就去了我在琅琊山的住处,帮我收拾了那些图纸,幸好没有被吴王和燕王发现。” “他拿走了那些图纸,以后照着做出来,那岂不是多了一批可以飞的自由战士?”张小歪惊诧的张大嘴巴。 池初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平日里跟我学的东西都又还给我了么?放心吧,衣服材料是很特殊的,他不见得可以做出来,而且背死跳的要求也很多,极为危险,不是那么容易训练的,只是可怜他了,不过才十几岁,就要背井离乡,一个人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做藩王,以前他虽然性子乖戾,但是确实帮了我很多。” “嗯,靖江王确实人不错,如若不是亲生父母获罪,如今也不至于落个这般境地,听你二叔说他并不愿意去藩地做藩王,只是皇命难违,对了,我见你整日对着这个本子写写画画,上面究竟写什么?”张小歪看着池初夏手中的那个包着牛皮的本子询问。 “这个本子是一本笔记,来时我在之前发现那张地图的盒子下方的暗格里找到的这个,上面记载的也多是一些从宋朝开始发生的大事件,不过与我所学历史颇有出入,看来后世的历史没少进行篡改,我比较在意的是这个笔记停下的日期,是洪武八年,而且是春节刚过的第三日。” “怎么了,这个日子有什么不对么?”张小歪不解。 池初夏面色有些古怪,“我从未来穿越过来的时间,就是洪武八年,也就是公元1375年春节的第三日。” 第一百零二章 回来吧刘玉婉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张小歪震惊万分,也觉得有些蹊跷,“你是说你穿越过来的日子,就是这个笔记的主人断更的日子,而你又说这些东西是对方刻意为你而留,这应该不简单的只是巧合,你有什么想法?” 池初夏打开本子,指着最后的那几个字,“你看这里断更时候所写的,今日,惊雷滚滚!” 张小歪锁紧眉头,“惊雷滚滚,怎么会呢,当时也是冬日,十分的寒冷,冰面都结冰了,而且我记得那年春节时候雪下的很深,又不是开春,怎会有惊雷?” “如果是异象呢?是我穿越而来时所带的异象,这就解释的通了,我可以很确定,穿越者不止我一个,但是现在除了你师傅和张真人,其他的我一点儿头绪也没有,以及他们为什么不来见我的理由,我百思而不得解。” 张小歪刚想开口,眼神忽然一眯,看向门口,大声严厉呵斥,“什么人在那儿?出来!” 池初夏看向门口,隔了足足三秒,甄月的小身影才慢慢走出来,一副战战兢兢做错事的模样。 张小歪呵呵笑了两声,“是你啊,你为什么站在门口偷听 ?” 甄月一脸苦瓜像快是要哭了,“没……没有,我只是买了炸年糕,过来给初夏姐姐送一些,又见你们在讨论什么事,也不敢来打扰。” “哦?所以你就站在外面偷听?”张小歪不依不饶。 甄月有口莫辩,“没有……没有偷听……” 池初夏摆摆手,示意甄月过来不要搭理张小歪,“来,我尝尝你买的年糕。” 甄月朝张小歪得意的撅撅嘴,将年糕提了过来,“刚才在街上看到燕王府的侍卫占了半条街,打听下才知道是燕王殿下亲自护着王妃去采购散心,真是恩爱贴心,这燕王妃刚刚有孕,看来燕王殿下是很上心啊。” 张小歪鼻子都气歪了,眼色一个个的给这小孩儿使,但是对方就当没看见,绘声绘色的描述当时的场面以及燕王和燕王妃的恩爱情形。 “喂,你小子是怎么回事,以后在你姐面前,不要提燕王知道么?” “为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听说前几个月,燕王有遇刺,而且几次三番的有人想要燕王的性命,那时候王妃还替燕王殿下挡了一刀,所幸没有伤到要害,圣上因为这事儿还雷霆震怒了,要彻查凶手,天子脚下有人敢对亲王行凶,猜测大概又是元朝的余孽干的好事儿。” 池初夏动容,“你说有人行刺燕王?” 张小歪也是诧异,“喂,池初夏,你该不是又要管他的闲事儿吧?” 池初夏冷静了一下,“没有,我知他日后的形势,不会有事儿。” 她这样说时,甄月脸上却明显露出焦虑的神色,在张小歪瞪他的情况下告辞一声离开这里。 “我怎么感觉你这弟弟有点儿问题,似乎是故意将燕王的情况透漏给你。”张小歪沉思道。 “你想多了吧,只是个孩子而已,况且这情况应该打探的话都能打探到,他应该是无心。” 张小歪哼哼一声,“我想可没那么简单,我去监视他。” 池初夏收回心绪,继续看笔记,但是心也因为刚才听到的一切而难以平静,算了,他怎样都与自己无关了。 这边张小歪呲牙咧嘴咬着年糕朝甄月那里摸去,前几天的相遇就有些蹊跷,偏巧不巧的就把木桶滚他们车前?顺理成章的贴到他们的身边?刚才那分明就是偷听,别狡辩了。 不过他又实在想不通,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而已,接近他们有什么目的?而且他们是从仙人谷而来,不该认得才对,难不成只是想寻个落脚地儿? 跟了半天,甄月也只是不停的对着一堆木头进行着雕琢,并无什么异样。 下午,池初夏叫来张小歪,“待会儿你随我出去一趟,山清他们去采办货品,但是这几日又是大雪封山,想把东西运到仙人谷并不容易。” “山里积雪化的慢,只怕要到二月龙抬头才会开山,仙人谷过冬的资源储备还是很丰富的,置办的东西等到二月再送去也不迟,只是你大概要两个月见不到小郡主了。” “嗯,想来叶子也一岁了,时间真是挺快的,我这个妈妈做的太不称职了。” 想到女儿,池初夏只觉得心都要化了,只是现在不是她可以安享天伦的时候。 在应天以及滁州和周边的各个省份,也都有仙人谷发展下来的生意,而武当门人也需要为了生计而有自己经营的渠道,这同时也是她消息的来源,说实在的,尽管武当的江湖势力不可小觑,但比起权利来说,还是比不了皇族。 想来她也有两年没有踏上过应天的街道了,她穿越来时是洪武八年,眨眼三年过去,前几日过新年,街上倒是清冷了些,现在封小年,不少官员回朝,又开始热闹起来,有时候真的是沧海一粟,那时荷叶终日与她缠在一起,走哪儿都带着,晚上自己害怕的不能入睡,也是缠着她一起睡。 拳头渐渐捏紧,是姐没有保护好你,你放心,姐姐一定让那些刽子手,受到应有的惩罚。 “你自己先转转,我去采购你要用的日常材料。”张小歪捏着一张清单走向对面的铺子。 池初夏拉上披风的兔毛边大帽子,迎着雪花在这街道上漫步,也并非没有目的地,半个时辰后,她转到了颜如玉的铺子前,铺子还是开在原来的那个小角落,只是如今却早已成名,即便是今日这般大的雪,外面也是停了几辆华贵的马车。 她还在感怀,忽然里面传出一阵喧闹声,接着一个熟悉的男声骂骂咧咧的从里面传出,是朱橚。 池初夏赶紧后退一步,躲在了一旁,不多时,吴王朱橚与刘掌柜从里面出来,这个尚还年幼的少年依旧满脸的怒气,指着铺子大骂,“本王就是要这铺子关门,关门!该死的,你敢推本王,本王要砍了你的狗头。” 刘掌柜一脸苦相,“我说殿下,您这是又喝多了,每次您一喝多就来铺子闹事儿,这是燕王殿下的铺子,您这样,也太不合情理,你们是一家人,怎么还能闹到这个份儿上?” “放你的狗臭屁,什么老四的铺子,这是我婉儿的铺子,你这个狗腿,攀上老四就忘了真正的主人了是吧?本王告诉你,有本王在,这铺子早晚都得给我关,现在马上把招牌给我拆了,人都不在了,她的铺子凭什么平白被你们这群寄生虫给占了去?拆掉,统统拆掉,我现在就要一把火烧了这里,叫里面那几个人立刻给本王滚。” “哎哟,我的爷爷欸!”刘掌柜欲哭无泪,指着一旁的小厮大骂,“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燕王殿下?” 这时几个贵妇人从店里出来,面色都臭臭的,给吴王行了个礼,而后匆匆上了马车,走到这边,几个妇人又下车,聚到一起议论纷纷的,说这吴王得了失心疯了,这么没有皇家体统,非得让自家老头子参他一本。 “哼,你说这好好的吴王殿下怎么就这样了?原本圣上最喜欢的就是他了。” “快别说了,当年封藩王称号的时候,圣上就封他为吴王,圣上以前还未称帝之时用的也是吴王,可见对他抱了多大的希望,不争气的东西,现在他的师傅们也是恨铁不成钢,都不抱希望了,原本给他定的藩地是最为富庶的南方苏州,不过前几日我听家里老爷说,圣上有意为他改藩王称号,原本的藩地也从那最好的一块藩地,给改到了别处,只怕不日就会下圣旨做下定夺。” “我也听我家老爷提起过这事儿,吴王殿下在朝堂上可是惹得圣上龙颜大怒,不过不是说吴地过于富庶不适于封藩才给改藩号么?” “快拉倒吧,当初封藩号时候怎么可能没有考虑到这层?如果是这个原因,早就改了,何必等到现在王爷都成人准备就藩的时候才如此说,不过是找了一个好听的由头而已。” “欸,不争气啊不争气!” 看着几个贵妇人远去,池初夏捏紧拳头,门口此刻坐在地上按着眉头醉的不轻的人,眸中一片心疼。 潇潇…… 过了许久,小厮才赶了回来,“燕王殿下说了,这铺子所有入账的银两以后都送给吴王殿下您,殿下说给您可以,但是想拆铺子绝对不行,至少……这是玉婉小姐留下的东西。” 朱橚哈哈大笑,“现在舍不得她留下的东西了?可笑不可笑?嗯?” “殿下,您听奴才一句话,玉婉小姐都走了那么久了,您不要继续这样了,让她安心走吧,您这样子,玉婉小姐在天有灵知道的话也会伤心的呀。”刘掌柜安慰道。 “哈哈哈,会么?她看到我这样会伤心么?那明知道我会痛苦,为什么还要走?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什么叫如果回到当初她一定是选我?说啊!”吴王的情绪激动起来,坐在地上抓了把雪扬到刘掌柜的身上。 一个瘦瘦的身影大步朝这边跑来,远处又有百姓小心翼翼的看着热闹,不过被那下了马车的少年呵斥离开。 “啊!楚王殿下,您来了,快来劝劝吴王殿下吧,这,这……”刘掌柜看到朱桢这个小王爷就像看到了救命祖宗。 朱桢大步跑来,大怒,“混账,你们就让我五哥这么坐在雪地里?” “这……奴才该死,可是奴才也拉不住啊!” “那为什么不给我五哥拿衣服?滚去领二十杖!”小王爷狠狠骂道,而后搀住吴王,“五哥,快起来。” “我不起,老六你回答我,你说婉儿会难过么?” “会啊,当然会了,小婉姐一定很难过,所以你不要这样了,快起来。” 吴王被搀着蹒跚着爬了起来,他双手作喇叭状放到嘴边,大吼,“如果看到我痛苦你难过的话,你回来吧,刘玉婉!” 第一百零三章 封藩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紧紧捂住嘴巴,禁不住泪流满面。 肩膀上多了一只手,扭过脸,张小歪皱眉按着她,“我猜着你就是来了这儿,如果你看不得的话,我安排你们见面?” “不,他现在已经娶了王妃,只怕不久就要就藩,在这应天太过不安全,我不想再打扰他的生活,时间久了,他会忘记我的。”池初夏无力的背过身去。 “呵呵,你可真是够狠的心。”张小歪无语。 忽然后方传来悲戚的呼声,“婉儿,是你么?” 张小歪脸色一变,“快走!我来拦住他。” 池初夏点了点头,快步离去。 吴王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张正?你来应天了?刚才和你在一起的婉儿呢?” 楚王朱桢跟着跑了过来,有些歉意,“五哥,你看错了吧?” “我没有,刚才那一定就是婉儿,我不会看错的,张正,你把婉儿藏哪儿了?” 张小歪摸了摸鼻子,“殿下,您喝太多了,这儿只有我一个人啊,殿下您节哀吧,刘小姐早就走了。” “我没有喝多!”吴王忽然安静下来,英挺的眉紧缩,忽然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雪地上的脚印那般明显,那一双小巧的脚印儿决计不会是张小歪的,“哼,你还敢与本王说谎?” 楚王朱桢也诧异的看着地上的那一双明显是女子的脚印,疑惑的看向张小歪,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谎。 吴王大手一挥,“老六,叫侍卫把张正看住,你留在这里审他,我去追人。” “啊,不是,那真的不是刘小姐啊殿下,刘小姐当日跳崖您可是亲眼看见的不是么?这脚印只是别人留下的,刚才有个姑娘买完香粉从这儿过去的。”张小歪看着顺着脚印追过去的吴王急得跳脚,刚迈开步子脖子上就多了一把佩刀。 小王爷抿着唇笑嘻嘻的看着他,“正哥,许久不见,不该好好聊一聊?如果那脚印真只是路人的话,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张小歪无奈的一手捂住脸,只能求老天保佑了,不过心里又觉得让他们重逢也没什么,就吴王这个痛苦的劲儿,他看了都心里难受。 …… 池初夏跑远后捂着胸口长吁(xu)一口,回头看到没有人追来,这才渐渐放下心,不过停下脚步后眼泪又忍不住汹涌而出,沿着河堤前行,落雪纷飞,落在她的披风上,这个河堤再往前,就是当日她与朱橚坐了一夜的地方,回忆过去,初次的相逢后便一直追着她说喜欢她,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包容她支持她,在挚爱伤她至深,世人笑她贪婪,他也只是一直相信她理解她。 “潇潇,你又何必一直这样执着?”她蹲下身子,环住双肩。 “所以,你是真的舍不得我痛苦,所以回来了对么,初夏。” 猛然抬头,池初夏垂着泪痕的脸,站立在她面前的少年立在雪花飞舞间,这一瞬仿若有了一丝顿悟,生活,有时就像是煮了一壶月光,醉了欢喜,也醉了忧伤,尤其这起风的日子,要学会坚强,你曾说过,无论前途多少坎坷,你都要陪我一起走过,总会有花,有蝶,有雨,也会有阳光。 缓缓站起身子,池初夏哭着笑,朱橚笑着哭,两人就这样彼此望进对方的眼眸里。 许久,他张开双臂,“这次,你是不是还要对我残忍?” “潇潇!” “过来!”他霸道的命令,却带了几分祈求的语气。 “我不能……”她立在原地没有动,她不想再陷入另一段感情的泥潭里,燕王的那段,已经撕碎了她的心。 “你对我残忍也没关系,你不肯过来,那么我到你那儿去。”他大步迈到她的跟前,依旧张开着双手,两年了,低头看着这个样子依旧和从前没有丝毫变化的人儿,他捧在心尖儿上的人儿,“抱抱我,让我知道此刻不是我又做的一场梦,求求你,别是梦。” 心都跟着动容,池初夏仰头,两年了,他个子又拔高了许多,可也只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而已,但是比起初遇时,他已长的这样高大,却因为自己,让这张脸上沾满泪,这样憔悴。 她再不忍这样伤他,这个一直真心待她的孩子,不忍他再这样张开双臂迎着风守候着她。 伸出双手环住对方的腰,她扎进他的怀中,“对不起潇潇。” “别说对不起,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也是逼不得已,你放心,仇我给你报,就是拼了一切,我也要那混蛋生不如死。”吴王紧紧抱着她,提到报仇,他咬牙切齿。 叹息,“我不想你掺杂进这些。” “这不是你能左右的了的,婉儿,你先回去,我晚些时候再去找你,这儿不太安全。” 池初夏心思一动,往远处望了一眼,继而退后一步,大声呼喊,“这位公子,你这是做什么,你认错人了,来人啊,快来人,非礼啊。” 这台词……池初夏自己都觉得无语,斗篷下的她冲朱橚眨眨眼睛。 “不,你就是我的婉儿,别离开我。”朱橚继续拉扯池初夏,后者慌张后退。 不过声音却压低许多,“竹街的全雅家具木匠铺,去找一个叫山清的修士,他会安排,快回去吧,别让楚王知道我还活着。” 说完池初夏伸手朝远处那两人呼救,“两位壮士救命啊,这位疯子非礼了,我要报官!” 接着她作势推了吴王一把,而吴王也装作喝醉后的站立不稳直接躺倒,池初夏借机快速跑开。 “婉儿……别走……”吴王趴在地上哭着伸着一只手,这场景好不凄凉。 后方两个青年对视一眼,慢悠悠的走向这边,“这吴王看来是真的失心疯了,每天都这样,逮谁都是刘家小姐,真不知道那刘家小姐是得有多美,还能美过燕王妃和临安公主?” “算了,别说了,把他带回去吧,差不多也可以和主人交待了,这个样子应该没有盯着的必要了。” “自古红颜祸水啊!” 来到近前,两人想拉起吴王,“这位公子,你喝多了吧,看在你醉的糊涂,刚才你调戏人家姑娘的事儿我们便不报官了,你家在哪儿,我们送你回去?” 吴王一骨碌爬了起来,“走开,你们谁呀,你……你才喝醉了,本王,本王是亲王,你们大胆,还不快跪下磕头?呕……本王会走!呕……” 扶住一棵树就是干呕一阵,背着那两人的目光一片清明,望着池初夏消失的方向,轻轻弯起唇角。 回到颜如玉铺子,张小歪还是一脸苦相的坐着,楚王问什么,都还在狡辩,反正吴王不坐实逮着池初夏,他就死活不会承认,这点儿准没错,吴王一进门,楚王朱桢就迎了出去,“五哥,怎样了?” 吴王凄然一笑,摇了摇头,“顺着脚印,只碰到了一个卖鸡蛋的女子,不是婉儿。” “五哥,欸……怎么说呢,玉婉姐或许真的不在了,你该是振作起来才是。” 张小歪也连忙附和,“对啊,殿下,楚王殿下说的极是,您这样,逝者也难安心啊。”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有空儿了来吴王府坐坐,婉儿的两个弟弟也很想念你。” 张小歪一愣,“呃……初晴和何冰都还好么?” “一个整日习武,准备考取武状元,如果考不上就准备参军,另外一个,成了药师,没日没夜的炼药配药试毒。”吴王苦笑一声。 “好,我知道了……”张小歪心情有些沉重。 次日一早,公公就来宣吴王进宫。 奉天殿外,吴王刚走进去,那气氛,哗的就变了一个势儿,想必昨日他的丑态又在官员中刮起了一阵带味儿的风。 楚王朱桢看到他后快步走了过来,担心询问,“五哥,还好么?” 吴王抚了抚额头,“还有点儿晕,昨天喝高了。” 周边儿的官员脸色各异,有的略带嘲弄,有的一脸吃土表情,有的则是得意,还有的干脆冷哼。 这时燕王走来,不少官员拱手行礼,“燕王殿下。” 朱棣回礼,而后走到吴王面前,“你昨日再次胡闹,事情父皇已经得知,只怕今日会责难于你。” “责难就责难吧,谢四哥忧心。” 燕王有些无奈,抹了把脸,“如果小婉还活着,就你变成这样,父皇只怕也会把她作为罪人千刀万剐。” “呵,还拿这套说辞来与我讲?人都已经死了,威胁还有用么?她若好好的,我会变成这样?我是比不得四哥你薄情寡义,四嫂有孕在身,可得宝贵着养着,你操心好四嫂就好,管我做甚?”吴王冷嘲热讽。 “你!”燕王额上青筋直蹦。 接着公公宣布上朝,由于这是洪武十一年新年的第一场大朝会,各项礼仪颇为严格,平日上朝多是一口一拜即可,这次礼需得做到三拜九叩。 此次朝议奏报各个地方出现的一些匪乱和镇压以及粮款的分拨,期间朱元璋多次看向吴王,而后者吊儿郎当,站没站相,颇让人看了眼中扎钉,而后胡惟庸丞相主动提及关于成年亲王就藩的事情。 一番议论之后,朱元璋长叹一声,做下决议,“秦王朱樉(shuang),就藩西安!” 秦王冷哼一声,看了眼低眉温润的太子一眼,跪安行谢礼,“儿臣领旨。” “三皇子晋王朱棡,就藩太原,你与秦王即刻就启程去往藩地吧,希望你们在藩地待官员有礼,任用贤能,为我大明驻守疆土,保我大明代代辉煌。” 晋王抿起嘴角呵呵笑了一声,而后朝着太子看了一眼,又扭脸看了文武百官一眼,最后跪下谢礼,“儿臣领旨!” “剩下几位皇子尚还年幼,朕再多留几年。”朱元璋伸出一只手,眼神瞟向胡惟庸。 丞相拱手出,“老臣有一议。” 第一百零四章 信息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朱元璋拂拂胡须,“爱卿请讲。” “吴地自古乃国家最为富庶之地,是财赋税收的重要支撑,并不适宜建藩!” “臣附议!” “丞相所言极是。” 燕王皱起眉头,太子嘴角轻抿,吴王嘲讽一笑,楚王有些焦虑。 冯胜冷哼一声,“都是亲王,入藩地只为夹辅皇室,震慑四方,吴王也是德才兼备,如何入不得吴地封藩,况且这是早有决断,岂能随意更改?” 他是吴王的岳父,虽然对这个女婿因为一个女子而这样堕落,且亏待自己女儿颇为不满,但吴王的荣辱也关系到冯家,他不可能在此时也一句话不说。 “呵呵,这个德才兼备嘛?只怕是冯将军没听到那些个荒唐的流言蜚语罢?”有官员回击。 “李大人也说是荒唐的流言蜚语,既是流言蜚语,怎可当真?”冯胜面不改色。 “呵呵,自古流言自有出处,还请圣上论断,吾等认为吴地不应立藩!”胡惟庸丞相带头。 “臣附议!” “臣附议!” …… 大势当头,这本身也是朱元璋私下和大臣们讨论后的结果,最终还是做下决定,“五皇子吴王朱橚,此特改藩号为周,自此五皇子为周王,藩地定为开封,开封罢称北京。” “父皇!”燕王跪下想要求情,朱元璋冷冷回应道已做决定,不让多言。 吴王……不,周王跪下行礼,谢了好大一礼,“儿臣领旨!” “五哥……” …… 下了早朝,冯胜看着自己这个女婿,无奈叹了口气甩袖离去。 燕王背着手,与周王和楚王走在一起,“你这又是何必?如果你诚心悔过,以父皇对你的宠爱,不会改了你的藩号和藩地。” “那又如何,开封也是我大明疆土,一样的是夹辅皇室,有甚区别?我是没有四哥的深谋远虑!” “五弟,四哥一向最疼你,你非要与我这样?” 楚王朱桢焦躁的挠挠头,“你们这是干嘛呀!这样争吵若是传到父皇耳中,只怕又得是一番责怪。” 朱橚瞪了眼燕王,自顾自的打了个哈欠大步离开,看的后方官员是连连摇头。 东宫,太子心情显得是极好,苏州作为国家赋税收入最高的地方,立藩的话对他日后登基可是一大患,“呵呵,兄弟们是一天天的都要长大了呀。” “殿下,那对于周王殿下的监视还需要继续么?” “不必了,他已不成气候。” 养心殿内,朱元璋揉着眉心,“皇后对朕做的这个决定有何看法?” “皇上此番决定实则也是为了标儿好,虽然对小五有些不公,但也是在于给他点儿教训,让他不至再颓废不堪。”皇后过来给他揉捏太阳穴道。 “那个混账东西,简直要气死朕了。”提到朱橚,朱元璋就一肚子的火儿。 “好了,孩子大了总会有自己的烦恼,对于长宁的驸马人选,你心中可有中意的人选?” “临安当初下嫁李善长之子,你觉得长宁下嫁哪家比较好?” “现在朝中诸多大功之臣,不少人的公子都未娶妻,实则也是等着皇上你来封赏,着实是不好选择啊,前天晚上我也有偷偷询问下女儿的意思,长宁也是懂事之人,说但凭咱们做主,不过她言语间的意思,倒是十分欣赏诚意伯的二公子。”马皇后提到诚意伯,就是一阵叹息。 “仲景确实是非常好的人选,但是他已有亡妻,而如今朕对伯温还有亏欠,况且贸然将公主下嫁没有任何依仗的仲景,只怕会引来多方不满啊。” “现在朝中的功臣居多,明争暗斗,私底下的风气可不是很好,听小四所探查,只滁州中都的建设,虽然罢停,但是其中钱款多有对不上数目,而且官员之间来往密切,不得不防啊!” “我都心知肚明,自古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多少千秋大业都毁于腐败贪污,但是实施诸多决策都收效甚微,前两年那个孩子不是还救了一批孩子?欸,罢了,说来对伯温又是一桩亏欠。”朱元璋口中的那孩子,指的自然是池初夏,说来她也算是他的儿媳妇儿,并且听说她跳崖之时已怀有身孕,但是又不能拂了大将军徐达的面子,只能暂时如此作罢。 …… 周王出了皇宫,坐在马车里四下观察了许久,果然如他所想,跟踪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哼!”冷哼一声,周王挥挥手,“去竹街的全雅木匠铺。” 路上还不忘买了一些小点心和牛肉干,嘴角忍不住的上扬,拳头也越捏越紧,这一次,谁也别想再从我手中伤到你一根毫毛。 池初夏裹紧加绒斗篷,手中抱了一个小暖炉,马车缓缓朝着一处院落而行,方才山清过来说潇潇已经找来,她自然是另寻了见面的地点。 抬起车窗帘子,外面一队士兵正在张贴告示,一是征兵告,虽然现在大明逐步开始走向正轨,根基也在不断的被巩固,但是每年各方起义依旧是在不停发生,而且去年太子朱标已经开始裁决政事奏闻,只征伐吐蕃(bo)就用兵十万,粮草占了一个大头,而且初穿越而来之时,确立的大明通行宝钞,当初她就看到了弊端,只两年时间,洪武通宝便被下令停止铸造,后来又铸造小钱,与宝钞共同使用,但是江西以及福建广东一带的民众因为这宝钞非常容易损坏,因而都不看重宝钞,以钞换小钱,折合比率达到了一百六十文钱就能换一贯,因此自去年开始,物价就开始飞涨。 而资源的短缺只能以战来填,池初夏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古代大小战争不断,因为有时确实是不得不战,而且去年征伐吐蕃已让他们尝到了甜头,只那一战,就掠夺马匹牛羊共计十五万有余,甚至更多,分赏各级带头士官之后,报账的数目也有十三万牛羊,五千骏马,因此举朝欢腾。 “湖广上里坪司这次吴面儿起义,招兵告下来后,只怕你的弟弟何冰可能会选择参军,我听吴王殿下说他急于想要拿军功。”张小歪对着车内道。 “哼,湖广上里坪司也就是贵州黎平一带,那儿多是少数民族的聚集地,这大明初立,只分封供养那些功臣,个个俸禄厚重,钱财粮款从哪儿来?民脂民膏搜了个舒服吧?不少元朝大臣贪了个浑圆,摇身一变,在大明继续为官享高官厚禄,对那些少数民族的征税可以说是把人往死路上逼了,起义是不得不为之的,而这起义只怕也是朝中一些人喜与乐见的,不然战功从哪儿来?没有战功,那些老狐狸怎么争封赏?阿冰想的太简单了。”池初夏噗之以鼻。 “太祖分封确实过于奢侈,只一个李善长,俸禄就享两千石,底下官员为了讨好上面的,层层盘扣剥削,虽然大明初立,但是各方势力已盘根交错,很是难办。” 池初夏蹙了蹙眉,“不用管吧,未来之事我大多了解,这些人急于求成,总会尝到苦果的。” 这时张小歪的面色有些古怪,想了许久,他还是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池初夏,“这个是今天我刚收到的师傅的飞鸽传书,一张是我的,这张是给你的,很抱歉看了你的那份,但是上面的话我很是在意。” 池初夏斜了他一眼,“在意所以想私自扣下信件不给我看?你的那份上面写什么?” “说来奇怪,鸽子是通南通沿海一个边镇之上的养鸽场,但是信上师傅说已经达到应天,我想他只是不想我们了解他确切的位置,所以不辞多此一举。” 到了应天?池初夏抿着唇打开自己的那份信件,上面只有一句话:什么都不做的话,历史未必顺着你未来知道的那些轨迹运行,有穿越者是从其他轨迹而来,他们要历史朝向他们所来的轨迹运行。 大惊失色! 池初夏看向张小歪,两人眼里皆有惊恐。 “什么叫做其他轨迹来的穿越者?”池初夏喃喃自语,实则心中已有答案。 张小歪看着她,“大忽悠,我师傅以前常说一句话,他说,你所知道的历史,就是真的历史么?我想师傅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他既然敢这样与你说,想必他已经见过或者确认过另外一名未来来客,那么那名不同轨迹的未来来客,他的轨迹是什么?他的未来与你的未来是否冲突?差了多少?” 池初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想了许久,“我不知道差了多少,但是历史的争议往往都在转折点,大明既然已经确立,朱元璋登基,说明大明朝并无变故,而关键的转折点就是接下来的继位问题,你师傅的意思,我想或许与皇位继承人的归属有关。” “你一直都不肯告诉我们,你所知晓的未来,谁为皇?”张小歪眯起眼睛,细细看着池初夏,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但是池初夏对这方面一直咬的很紧,虽然与燕王有缘无分走到如今这个份儿上,但是她也一直保守着关于他未来轨迹的秘密,因为知道有些话,出口,就是祸端! 她的心思快速转动着,目前的运行轨迹与自己所知历史记载并没有什么冲突,如自己不知道另外的未来者的历史轨迹,对方显然应该也不知道自己的,所以她现在不应该心急自乱阵脚,且走下去看看再说。 “你别问了,既然你师傅没有告诉你,我自然也是不会告诉你的。” “好吧!”张小歪丧气道,而后他回过头继续看第二张布告,“吴王殿下被改了藩地与藩号,吴王成了周王,藩地也从吴地变成了开封。” 池初夏点点头,这点儿她之前听那几个贵妇人有提起过,“走吧,潇潇应该已经到了,我们快一些。” “呵呵,你倒是心急,吴王殿下对你依旧是痴心一片,可你想过你二叔么?虽然他此时不说,但不过是因为你二婶儿尸骨未寒,他对你的情谊,也那样明显。”张小歪嘲弄的看向她。 池初夏冷哼一声,“你倒是三八的紧,你觉得我会和潇潇在一起么?” 第一百零五章 千金南瓜头筹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张小歪哈哈一笑,开始赶马,“那谁知道?” 刚进后院,就见那个身影正在来回踱步,屋前的花池里铲满了积雪,呼出来的热气清晰可见,听见声响,朱橚迅速转头,看到池初夏的瞬间便已经冲了过来。 “好了好了,你勒的我喘不过气儿来了。”池初夏伸出一只手捋了捋已高出她一头的少年乌黑柔软的长发,此时她的脸还被捂在他的胸口。 然而少年抱的死紧,死活不撒手,池初夏感受着他抖动的肩膀,知道自己对他确实残忍了些,“新晋的周王殿下,冷不冷?你的手很凉啊。” 她试图用这种轻松的玩笑来缓解他的情绪,但是显然并不管用,他什么都不说,就只是死死的抱着她。 “盯着你的那些人,撤了么?”池初夏将他拉到屋中,往炭盆里添了些炭,然后搬来两张小凳子,两人坐到一起。 “撤了,要的无非就是吴地,给他们就是。”朱橚不在意的笑笑,将脑袋歪在池初夏的肩膀上,活脱一个撒娇耍赖又可怜的小孩儿。 “你回去之后要阿冰不要去参军。” “你不就是怕别人拿他们当作威胁你的筹码么?有我在,不会再让这种事再发生一次了,你走之后,他们两个真的是非常伤心,不如你告诉他们你还活着吧。”周王抱紧她的腰,深深呼吸了一口她发丝间的味道。 “还不是时候,不过听说太子殿下此番开始参于批政,大权开始揽握了。”池初夏微微握拳,然而手却被朱橚拉住。 “是啊,而且年前又添了个大胖小子,可是喜欢的不得了,呵呵,原本皇嫂娘家自打开平王去世之后,在朝中就一直势弱,连带着英儿也跟着不受看重,吕妃这次生下二皇孙,以后指不定怎么嚣张呢。” 池初夏捏了捏眉心,有些疲累,而且此刻她也十分在意张小歪师傅说的关于另外轨迹穿越者的事情,她大概必须快些找出那个人才行,否则谁知道历史将被拉上哪个轨迹呢?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池初夏缕着少年的头发问。 “我二哥和三哥今天都已经出发去往藩地,父皇说还想多留我们几年,其实不过是怕我们年幼到藩地被辅臣利用罢了,我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是等待就藩而已,我还没有问,你的孩子……” 池初夏莞尔一笑,“是个小女孩儿,这会儿刚能蹒跚走路,会叫妈妈,就是娘。” “哈,女儿啊,一定很像你,太好了,我也有女儿了,叫什么名字?”小王爷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 “池叶染,字寒晨,我倒是忘了,你还是小染的干爹。”提到女儿,池初夏就变得特别温柔。 本歪在肩膀上的脑袋豁然抬起,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紧接着一双略带冰凉的薄唇噙了上来,在她反应过来前,啃咬了一下便松开,这双狭长又明亮的眸子定定的盯着她,“不是干爹,我要做,她的父王。” “不行……” 周王眯起眸子,“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放手,我知道你不想女儿再参杂朝堂这泥潭,你放心,我会让自己强大到再没任何人敢对你们有不轨的心思。” 他抬起池初夏的手腕,拉开袖口,腕上的那块银色手表在炭盆的映衬下显出明灭的红色。 池初夏不知该如何拒绝,一次次的伤害他,抛弃他的真心,但一个人这样宠你入骨,再凉薄的心也会被捂热了,只是,她真的觉得爱一个人很累,在那个俊朗的少年身上,自己真的觉得疲惫不堪,如今只想替她的荷叶报了仇,然后找到回家的路。 “潇潇,我现在不想想那些,希望你理解,如果这使我很疲累的话,我只会再次逃离。” “比起吴王,我更喜欢做周王,就是要护你一世周全,我都明白,从现在起,需要我任何帮助就来寻。” 池初夏望着他不禁动容,果然,这个人总是这般宠着她。 两人就这么在这个屋子里聊了一整晚。 次日,池初夏回来自己的住处,正见甄月牵着一条一米来高细长且消瘦的猎犬在梳理毛皮,她走过去两步,猎犬就警惕且凶残的冲她猛叫唤。 “哟呵,脾气还挺大,信不信把你炖了。”池初夏哈哈一乐,凑上前去仔细观察,猎犬说不上来是什么品种,在这古代,注重品种培育的狗并不多,这只犬的皮毛成棕色,脖子有一圈白毛,四只爪子同样也呈白色,虽然极瘦,但看起来十分的精神。 甄月瞪了池初夏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就是‘谁敢吃我的狗’。 “哪儿来的?” 甄月把绳子拴好,不停的摸着狗的背部,看来这只犬已经接受了甄月,对他很顺从。 “上德所讲,狡兔得而猎犬烹(利用猎犬得到狡猾的兔子之后把猎犬烹饪了),高鸟尽而良弓藏(打够了飞鸟便把良弓丢弃一边),这只就是那准备被烹饪成美食的猎犬,原是一家狩猎场看场的猎犬,为了救一只狼口下的小主人,与狼搏斗,咬死了一匹饿狼,不过后腿也被咬折,从此不能再为猎场出力,本救了那猎场主人的小儿子是一大功,可是因为不能继续看护猎场,却要被炖成一锅香肉,所以我便把它买了回来。”甄月眸子黯淡。 池初夏笑了笑,或许这小孩子就是多愁善感,不懂那些薄情寡义的大人的事,狼心狗肺用来形容那些人都是玷污动物们吧?看这猎犬走了几步,确实后腿瘸了,不过肚子倒是很大,“既然买回来了, 那就好好照顾吧,这猎犬是母的么?肚子好大,不会是要生小狗崽了吧。” “答对了,不然说那猎场主人是沙——比呢!”甄月愤愤道。 煞——笔?!池初夏诧异的看着这小孩儿,“跟谁学的词儿?” “跟歪哥。”甄月抹了把鼻子,而后快速转移话题道,“对了初夏姐姐,应天的斗狗场和斗鸡场近来生意十分火,有钱的公子哥儿都用这个来赌,下的桩可是十分的大呢,斗场内死掉的鸡和犬都被送到了酒楼做成了菜,其实我很会训练猎犬哦。” 池初夏诧异的看着他,皱起眉毛,“刚才你不是还很心疼这些猎犬,怎么就对斗狗那么血腥的赌博感兴趣了?” 甄月冷哼了一声,“你还不知道吧?这次斗狗大赛的赌注。” “什么?”她对这方面还真是没有关注过。 “内部小场的赌斗,是一些官家子弟参加的,头筹是一只大南瓜!而每一场的赌注则是对方最疼爱的姬妾,输的一方,需要把姬妾交给赢的那个,任凭处置,你或许想象不到任凭处置四个字涵盖的内容。” 池初夏细细思索了一番这话,“姬妾作为赌注这不是稀罕事儿,但是头筹是大南瓜是个什么鬼?” 甄月笑的有些意味深长,“一斤等于十六两,这只南瓜重62.5斤!”(注释:古代的一斤等于16两,现在是一斤等于10两) 池初夏一顿,“62.5斤,一斤十六两,那也就是一千两!黄金的?” “对,黄金,头筹是千两黄金!” 池初夏眼神一眯,盯住这个小孩儿,“既然是内部的小场,这么大的赌注是国家禁止的,消息也肯定是封锁的,你是如何得知的?” “这个,是歪哥从楚王殿下底下的人口中无意间探知的。” “噢?是嘛?我记得他对你成见挺深的啊,这种事情,为何会与你一个小孩子讲?” 甄月舔了下有些干的唇,“我会训猎犬呗。” 倒是沉稳。 池初夏哼哼两声,“那你找你歪哥去要了钱,去挑一只好犬。” “可是我们没有官家身份,普通的官家子弟也是进不了小场的比斗的,这个方面的话,姐姐是不是去找找吴王殿下帮帮忙?” “以后没有吴王了,这个你要去问他,你歪哥那么聪明,总会有办法的不是么?好了,我要做实验,别来烦我。”池初夏背手进了院落,心思飞转,眨眼的功夫,张小歪倒是对甄月没有成见了?奇怪! 不过也未细想这头,刚才说的这件事,一千两黄金确实不少,但是内部的官员赌博,这大概是个好机会,现在开朝十数载,功臣盘踞,各个关系网错综复杂而且根深蒂固,想解开这个结并不容易,她根本不知道明里暗里都有哪些势力是在支持太子,又有哪些势力是敌对状态。 晚间,张小歪伸着懒腰回来,吃饭的时候,池初夏询问他为什么把这些消息告诉甄月,又为什么非要去参加这次斗犬赌博。 张小歪嚼着酸白菜耐心听她问完,而后道,“你知道胡惟庸的儿子胡宪材也在这次赌博名单中吧?” “我怎么知道?他在又怎样?他是丞相之子,参加这种赌博也是正常吧?” “他参加是很正常,但是他交出来的姬妾筹码是舞云姑娘!”张小歪点着桌面,“千两黄金是不少,但是舞云姑娘是我们这边安排的人,我们 必须得救她。” 池初夏顿住筷子,“不早说,明天你就去找朱橚,既然甄月会训猎犬,就让他亲自和你们去挑,身份问题的话……” “身份的话,就让周王殿下亲自参加吧,反正现在他名声挺臭的,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皇子,参加这种赌博更能彰显他的混不是么?” 第一百零六章 要你永不超生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说到混,池初夏忍不住好笑,那个总是冒冒失失的少年,现在在外界的眼中,倒是成了混的代名词儿了。 次日一大早,山清和木清来报单子,池初夏设计的几款柜子基本都是刚做好就卖了出去,甚至已经接了不少预定单子,如她所想,这么漂亮又实用的柜子简直闻所未闻,实在是精美,还有那造型独特的撑衣架,可比那些又老又丑的竹木衣架好看又实用。 “有的客户不想和别家一样,喜欢独一无二。”木清学着去店里的那些趾高气昂架子十足的官家妇人或者管家的样子和语气。 池初夏咬了口馒头,“我可没有空儿整天为他们设计家具,内部结构就我给你的那几款随便用就好,外观的话,就让木匠们即兴发挥吧,找个绘画师傅多化些不同款式的图案就好,成亲用的就画鸳鸯戏水或者龙凤呈祥,还有这几张图纸是一些积木的尺寸已经样式,让木匠把做家具剩下的边角料,做成积木,也能卖个好价钱。” 山清一阵无语,“初夏你也太……” “好了,我去晨跑了。”池初夏拿了根杜仲胶做的皮筋将头发随意的扎了个马尾,便跑了出去。 没多大会儿,姬月也跟了出来,小孩儿虽然才八岁,个头不高,但是跑的贼快,跟在池初夏身边表情还相当轻松,倒是池初夏久不运动气喘吁吁的。 “初夏姐姐,你今年有十八岁了么?”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池初夏停下脚步喘息了几口空气滋润了一下火辣辣的肺,“为什么这么问?” 提到年纪她就一阵丧气,穿越前自己是二十岁,来大明朝时是1375年,现在是1378年,三年过去了,自己按说心理程度已经是二十三岁,但是穿越过来时候,明显年轻了好几岁,也就十四五岁样子,现在当了妈的人,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少女模样。 “没事啊,就是随便问问,小歪哥说你的女儿都已经一岁多了,我有些好奇罢了。” 池初夏哼哼一声,“好奇心太盛的话不长个儿。” “今天早上和木清大哥去收木料的时候,看到布告上说工部在招人,哎,可惜了我这个年纪和个子,去了肯定把我给打出来。”甄月叹息道,苦瓜着一张小脸儿甚是可爱。 “朝廷的工部,不进也罢,做的好了是本分,最多了升个一官半职加点儿俸禄,万一什么地儿做的不对了,掉脑袋还不是一句话?”池初夏不以为然道,她可从来都未想进过朝廷的工部,尽管以前朱橚他们好多次都说自己如果是男儿身,工部侍郎的位子就是自己的。 “不止朝廷的工部在选工匠,燕王府也在招,不过侧重的却是,机关师!”甄月侧目的余光打量了一圈池初夏的表情。 “你想说什么?”池初夏也看着这个小孩儿,这孩子实在过于老成了些,有时候会感觉自己面前站了个几十岁又一肚子算计的家伙。 “听闻燕王殿下之前有得到过一张火铳的设计图,但是却并不完全,少了许多重要的零部件的设计,而且各种繁多的小零件尺寸的比对等,他都不能计算出来,所以一直在伤神这件事,招机关师应该有这方面的原因。” 池初夏沉默,那不完全的设计图,就是自己当日跳崖的时候,作为诱饵留给燕王的,少的小零件都是很重要的东西,不懂手(枪)的话,怎么做也都只是改良了下火铳,根本达不到现代手(枪)的威力。 “我很好奇你都是从什么地方听闻的?之前小歪对你的来历很有成见,现在倒是我对你十分好奇,你到底是谁呢?小月!”池初夏豁然逼近他一步。 “我是鲁班后人!。”小屁孩眨眨眼睛,忽然就加速大步跑远。 晨练完,池初夏换上一袭富家小姐的冬装,化了个淡妆带上蒙纱斗笠便上街而去,潇潇说初晴现在经常在菜市东侧行医赠药,医术已小有名气。 不过到了那儿发现那个桌位是空的,初晴并不在此处,可是之前周王府上明明传来消息说初晴已经出了王府的,是去什么地方耽搁了么。 “这位小姐,你也是找池神医来看病的么?你早来半个时辰就能见到他的,不过方才被燕王府的大管家亲自请了去。”旁边卖鸡子的商户见池初夏在这行医的桌铺前看来看去便好心的告知了他。 “燕王府?”她的眉头锁了起来,走哪儿都能听到燕王府,听到就扎心,“王府里什么人病了么?应该找太医才是吧,怎么会找到这儿?” “你还不知吧?神医会做一种药,孕妇食之也无碍,燕王妃现在有孕在身,却身体抱恙,大概也是不知从哪儿知道池神医的医术,便差管家过来寻了吧。” 池初夏莫名觉得心中一阵不安,旋即她想到朱橚与自己说的,初晴这两年来刻苦学医,练毒……练毒? 转身快步上了马车,直奔竹街找到山清,“快去周王府请周王,让他立刻过去燕王府。” 与此同时,燕王府—— 燕王朱棣冷冷的坐在椅子上盯着被人摁着跪在地上的柔美少年,不过冷冽的目光后面却隐了一丝疼痛和复杂。 “说,为什么想要谋害王妃?” 池初晴坎坎挺直脊背,立刻又是重重的一脚踹在他的背上将他蹬爬在地上,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刚才被发现用毒的时候,肚子上也挨了几个重拳。 徐妙云苍白着脸从屋中出来,来到燕王跟前行了一礼,“殿下。” 朱棣立刻站了起来,将人扶在了自己的椅子上,“以后不要在王府不用行礼了,好些了么?你去房间躺着休息就好。” “殿下,求您饶了池初晴吧,他是姐姐生前最在意的弟弟,想必此次也是一时迷了心窍做了糊涂事,所幸没有酿成大祸,我们的孩子还好好的,所以就饶了他吧,不然姐姐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燕王神色复杂的抱住徐妙云,感慨她太过善良。 池初晴却呵呵的冷笑了起来,伏在地上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抬眸望向燕王和徐妙云,眼中皆是恨意,“两年了,我和阿冰都已经彻底死心了,姐和荷叶惨死,你们倒是过的心安理得,徐妙云,你敢说你对我姐所做的一切都问心无愧么?” 徐妙云色变,“你如此讲,我承认,我对姐姐确实心存愧疚,皇上赐婚,我也是逼不得已,不能违抗圣命,我也想与姐姐和平共处的,她若在世,这燕王正妃的位子我是不会同她争抢的。” 又是一脚踹在初晴的背上,“好大的狗胆,王妃的名讳岂是你可直呼的?” 燕王捏了捏眉心,“你知道么?谋害王妃,可是死罪,行剥皮剔骨之刑都不为过,本王知道你心里有怨,现在立刻给王妃磕头赔罪,看在你死去姐姐的份儿上,本王姑且饶你这一次。” “呵呵,区区一副贱骨皮囊,剥了如何,剃了又如何?这世上只她从未将我看轻,如今她消散在世间,我来时,便做好了下去陪她的准备。”初晴轻笑,清眸恍惚间,是那个灵动美好的少女,总是在自家后院儿里鼓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教他和何冰各种各样的知识,让他认知了这世间太多的神奇存在,在自己眼中,她当真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人儿,却为何,爱上这样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弄得如此下场? 燕王额上青筋暴跳,“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要杀便杀!”初晴冷冷道。 “好,那本王就宰了你,你下去陪刘玉婉吧,顺便帮本王带句话儿,她绝情害死本王的孩儿,本王此生绝不原谅她,本王要她一世无名,无人祭拜,而且本王必将儿孙满堂,让她那心思狭隘处处留情的贱人永不超生。”燕王眼中冒了一团火,说出的话,句句阴毒,又句句剜心,“将他给本王拖出去活剐了,然后剁碎快马送去滁州落仙崖,丢给刘玉婉。” 恨意隔了两年,越酿越深,他好恨她,一个骗子,将他玩的团团转,用那种谎言说爱他,说要一生相守,却带着他们的孩子头也不回的赴死,这就是你给的报复? “哈哈哈……”池初晴哈哈大笑,嘲讽的笑,被燕王府兵一把拖起,准备拉到外面行刑。 “住手!” 吴王……不,周王到! 燕王府兵跪了一地,“参见周王殿下。” 周王理都不理,径直走到池初晴跟前,“放开他!” 燕王冷冷看着他,“他意图谋害本王的王妃,罪该万死!” 周王嘲讽的瞟了徐妙云一眼,看的对方一阵心虚,“是么?这四嫂不是好好的么?我说,放!开!他!” “老五,你不要太过分!”燕王看着这个昔日感情最好的兄弟,如今却是成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呵,我过分?你不是说,要我婉儿一世无名,无人祭拜,还要她永不超生?那我今天就告诉你,她是我周王的妻,听好,是妻,而且每年都会享最高祭祀待遇礼祭,你也不配为她的孩儿的父亲,我才是,她不会永不超生,她只会,生生世世,再不正眼看你一次。” “你再说一次?”燕王骤然拔出身边白伍腰间的佩刀。 周王也不示弱,随手抽出自己的佩刀,“再说一次又何妨?倒是你再敢诅咒我妻一字,我要你燕王府上下鸡犬不宁。” 两人的刀瞬间砍向对方,碰撞到了一起。 燕王咬牙切齿,“你真是疯了。” 第一百零七章 男扮女装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燕王咬牙切齿道,“你真是疯了!” “呵,如何?”周王不屑冷笑。 “你真是条可怜虫,她活着不爱你不选你,死了你也只能在府上养那么多和她相似的人找点儿心理安慰?你的能耐,也就在宠你的四哥面前作,真有本事,怎么就让人夺了吴王藩号和藩地?” “哈哈,好一个宠我的四哥啊!今天初晴我一定要带走,婉儿走前将他们托付于我,我是不会让你杀他的。”周王松开佩刀,一把丢在地上,而后走到初晴跟前,两脚踹开燕王府府兵,扶住初晴,“既然四哥宠我,不会这点儿要求都不答应吧?” 徐妙云也赶忙解围,“殿下,求您了,云儿知道殿下说的都是气话,饶了初晴这次吧,否则姐姐真的会伤心的。” 周王朱橚(xiao)将初晴递给自己的府兵,而后大步出了这院落,出门正对上带着斗笠的池初夏,她不放心初晴,心急如焚之下刚才跟着朱橚一同进了来,就站在那院落的墙外,燕王那番咒骂的话,都被听了个干净。 朱橚给了她一个关心的眼神,要她别在意那些混账话,池初夏释然一笑,表示并未上心,只是这心头,多多少少,还是会绞痛,毕竟那是曾深爱的人。 “我们走,初晴伤的挺重的。”周王揽住池初夏往外走。 “嗯,谢谢你啊潇潇,我未想到他竟当真如此绝情,要对我弟弟也下死手。”终究还是又伤了一次心,来时还抱了一些期待的。 燕王站在院落门口,望着那远去的一队人,目光落在那个粉衣斗笠的俏丽身影之上,瞳孔猛然一缩,徐妙云也是浑身一颤。 “姐姐?好像姐姐……” 燕王而后别过眸子,揽住徐妙云回屋,“大概是五弟又从哪儿寻到的相似的人儿,别管他了,这次让你受委屈了,老五是越来越胡闹了。” “五弟他也是尚还年少,日后他会明白谁才是真心为他好的。”徐妙云叹息。 “但愿。” …… 周王府,何冰看着床上气息微弱的池初晴,整个人都像是被扭住了筋,处在了暴怒的边缘,一把抽出佩剑,“我去和他拼了,都是他才害的我们一家家破人亡的。” 池初晴因为经常试药试毒的关系,身子本来就变得很虚弱,又受到这顿毒打,刚才大夫诊治说情况不是很好。 朱橚走过去一把按住他,而后看向门后。 只见粉色的身影款款踏入房间,摘下斗笠,露出的是朝思夜想的面容,“小冰,还是这么冲动?” 时间好像被定格住,何冰卡住,哽住喉头,不敢置信的望着这盈盈少女,却已泪如雨下,“姐?为什么……不会的……如果你一直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们?你知道我们有多苦么?” 池初夏自责不已,大步走过去将人抱住,眼泪也流了出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乖了,等小晴好了,我再和你们解释。” 床上的人醒转过来,有些虚弱,“小婉姐,真的是你……” “是我,对不起乖,姐姐对不起你们!”池初夏走过去伏在床边,紧紧握住池初晴的手。 “别哭,别自责,只要你活着就好,你终于回来了。” “快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你快把阿冰吓死了。” 何冰看向那边人高马大的少年哭成泪人的样子,不禁失笑,“抱歉,让你担心了,我没事了,这点儿伤不算什么的,过几天就能好。” “哼。”何冰别过脸,还对他冒险一个人行动去燕王府送死表示很不满。 池初夏去到初晴和何冰住的院子,那满院子的各类草药瞬间让她湿了眼,很多都是她以前收集种植的,如今都给搬到了这里。 “没有什么是比他们失去你更痛苦了,所以你瞒着大家你还活着,看似是对他们好,实则伤他们最深的人也是你。”周王立在她的身侧递过来一张纸巾。 没过多久,刘璟前来周王府求见朱橚,也是知道了池初夏在这儿,见到周王那双眼睛几乎盯在了池初夏的身上,刘璟深感一阵无奈。 “二叔,出了什么急事么?” “没,只是去到山清那儿,他说你急匆匆找周王殿下去了燕王府,我心中担心才过来,你没事就好,初晴还好么?” 池初夏眸子黯淡了些,“被打的有些严重,不过还好没有生命危险了。” “嗯,那我们先回竹街吧,潇潇,你让初晴好好养好伤,然后再来寻我,这几日我有要事要做,不能来看他,但是要他不要心急知道么?” “好的,我会告诉他的,对了,你让那个小孩儿挑选的猎犬,我都备好了,确定要我也参加那无聊的斗犬赛?”周王嘴上虽然说着无聊,但是眼睛里明显闪烁着感兴趣的光。 “对,我要你把堕落又纨绔的性子演到极致。”池初夏嘿嘿一笑。 竹街—— 池初夏刚进门就见张小歪手里端着一盘珠花在追着甄月跑,这小孩儿虽然伶俐,但是如何跑的过张小歪?又有山清帮忙,没几秒就把他牢牢地摁在了椅子上。 “你们敢!” 张小歪就嘿嘿的奸笑,拿起梳子开始给甄月梳头发。 池初夏一脸好奇,与刘璟对视无语,两人都很疑惑,“你们这是干嘛呢?” “初夏姐姐救命!”甄月苦瓜着小脸求救道,身子被山清按着丝毫动弹不了。 张小歪甩甩手,继续帮甄月梳头,“大忽悠,你来啦,快点儿过来帮忙,给他盘个女娃儿的发髻。” “怎么了?” 张小歪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你大概不知道吧?现在外面到处传周王是个恋(童)(癖),大概是前些时候他在喝多了酒在大街上,遇到个八九岁的小丫头,跟你长的特别像,就冲上去抱人家,这事儿可捅了马蜂窝了,虽然后来解释是醉酒耍酒疯,不过(恋)童(癖)这个帽子也算是扣在了他的头上,你说我们让他把这罪名坐实如何?那么堕落的形象岂不是更逼真?” “可为什么要把小月打扮成小丫头?”池初夏不解。 “你打扮出来就知道了。”张小歪把梳子递给池初夏。 不多会儿,木清从外面跑回来,拿了套女娃的衣服,还挺合甄月的尺寸。 经过一番梳妆打扮,所有人都惊诧的瞪大眼眸,面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可爱的就像是画里抱金鲤的善财童女,哪里还看得出是个小男孩儿? “噗!”池初夏竖起大拇指,“完美!” 甄月苦瓜着脸,“能不能不要这样?” “哈哈,本少爷的目光向来的好,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想啊,既然周王要坐实这罪名,肯定得找个小孩儿进行猥亵吧?虽然是表面上演戏,但是对任何一个小姑娘那都是致命的呀,一辈子青春和名声都得搭进去,所以小月来演最合适。” 池初夏已经忍不住笑的肚子疼,“很好,我也觉得很合适,那就这么定了。” “不要啊!”甄月大悲。 “小月乖,你现在身兼大任,一定要把这场戏演好。”几人开始给甄月灌迷魂汤。 “哈哈哈,不知道周王殿下看到会是个什么心情。”张小歪心情极好。 三日后,斗犬场外围开赛,一时间这片大园子里猎犬的嘶吼惨叫声响彻云霄,来自各地的达官贵人们在这里一掷千金,同时也促进着人奴的买卖,以及各种勾结与利益的关系达成。 “哈哈,男儿当热血,拥美人儿!”一个富家公子看着自己刚胜出的猎犬,大手拧着怀中美女的臀大声淫了个笑。 刘璟与张小歪带着甄月和猎犬大摇大摆的走来,来来回回看着场子里的各个斗犬赛圈,琢磨着在哪个里面下注比较好,这也是先行来串串场子,熟悉熟悉。 张小歪不屑冷笑,“你说这些人是何必呢?” 甄月眸子冷冷的,“一些人在元朝时期只是下等的贱民,而这里的奴仆,有的则是元朝时期的一些贵人,如今只不过是颠倒了一下身份而已,那些贱民受尽了压迫,如今翻身解放,不变本加厉的迫害这些人奴才怪,这是一个轮回!” 刘璟好奇的看着这小孩儿,“小月说话倒是和我们侄女很相似。” 张小歪看了甄月一眼,连忙打圆场,“哈哈哈,跟那个大忽悠呆一起久了,都变这样,就刘公子你啊,总是这样儒雅有礼,没受那疯丫头的影响。” 刘璟无奈,“你不要如此说小婉。” 这时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走来,对刘璟拱手行了一礼,“公子想怎么玩儿?” 张小歪想了想,拿出一定金子递给中年男人,“我们自设一场,三次比斗,胜我这只霸王龙犬两局者,这定金子就是他的。” 中年男人看着这定上好成色的细化龙纹金,不住点头,“公子大气,我这就为公子登记。” 有这彩头,立刻吸引了不少跃跃欲试的人。 不多时,就安排好了三位挑战者,第一位,下了十两白银。 张小歪有些不放心的看着甄月,“你选的这犬,能行么?” 挑战者哈哈大笑,“一看就不行啊,原来是这小女孩儿选的犬?,看它耷拉着耳朵一点儿精气神儿都没有,待会儿只怕是两下就要被我的闪电给撕成碎片。” 倒是甄月不改面色,神情自若,“等着收银子吧。” 第一百零八章 残忍的赏赐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呵,好大的口气!”挑战者打开笼子,将自己如疯了般狂吠的那只猎犬放入场地内,由于彩头是一定上好细纹金,立刻吸引了大量的人来围观。 甄月也打开自己的笼子,对着自己的猎犬来回抚了抚毛皮,并在它耳边说了一些话。 “呵,还和狗说话,畜生能听的懂人话?快点开始吧!” 而甄月的犬,并未如一般的猎犬那样狂吠,只是立在那里,就感觉有如狼一般的气势散发开来。 斗犬开始,那个挑战者的犬冲甄月的犬狂吠,但是却并未敢立刻冲上前来。 “呵呵,动物的天性,却是胆怯,就越是用狂吠来发泄自身的恐惧,看着吧,我们赢定了。” 两只猎犬交锋,而原本耷拉着耳朵一副慵懒模样的猎犬此时却骤然化身王者,轻松闪避开对方猎犬的扑咬,接着两只犬缠斗在一起,而甄月的犬明显占着上风,就像在戏弄猎物的猫,下一刻,它忽然发力,大口骤然钳住对方猎犬的脖子,连场外的人们都骤然感觉脖子一紧,似乎能听到那喉骨断裂的声音。 “第一局,霸王犬胜!” 轻松十两进账,看这只所谓的闪电,已然摊在地上,脖子处的鲜血直流,没有能力再挑战第二次。 这一局,就让后面的挑战者心生怯意,但是一定金的诱惑很大,他们自然也不肯放弃。 后面两局,没有意外的,甄月的犬立刻在斗犬赌场打出了名声,都是一局定输赢,不给对方猎犬第二次上场的机会。 “一会儿周王殿下他们就到了,也让小霸王休息一会儿吧?其实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外围这些猎犬肯定比不得那些王孙贵族们手中精挑细选的犬,小霸王在这里可以独占鳌头,但是到了小场,就不一定了。”刘璟说出自己的担心。 甄月道,“没事儿,小霸王不参加内场斗犬,我有秘密武器,大家现在都知道胡相儿子手中得了一只高原神犬,我们小霸王去了也只是送死。” 张小歪眨眨眼睛,“相信小月吧刘公子,我们的秘密武器,也是高原神犬。” 拿出周王的令牌,他们顺利从一道门进入另一处庄园,这里便是小场的赌赛。 “唷,刘公子,没想到一向足不出户的刘美人竟然也来参加斗犬?”御史中丞之子涂公子哈哈大笑,上下打量刘璟的目光带了两分下流。 谢平恩也在,看着刘璟的目光也是诸多挑衅,“你们这一行,有带足够的筹码吗?美人又何在呢?你大概不知道内场规则吧?必须有自己的一名爱姬作为彩头之一,记得刘公子的幽梦小姐已经去往极乐,难不成你们的彩头就是这个小女娃儿?” “哈哈哈哈!”四周一片笑声。 这时管事冷冷道,“刘公子是拿着周王殿下的令牌而来,此次参赛的人是周王殿下。” 一片哗然! “嘁,周王殿下!好吧!”胡宪材不屑的笑了声,他的座椅后方,一只巨大的獒犬蹲坐笼中,若王者一般俯瞰众生,在獒犬笼子的一旁并列着一只铁笼,笼子用粉纱遮盖,里面端坐着一位美人。 其他参赛的王孙贵族的斗犬旁的笼中,也都关着他们的美人,这就是彩头,肆意的淫(笑)声中,隐隐有女子的哭声传出。 “哭什么哭?咒的跟本公子铁定会输一样,贱人,再哭一声就把你拿去喂狗。”一名男子冲着身后笼子里的女人大骂道。 什么所谓宠姬,不过就是玩物而已。 “哈哈,该不会刘公子就是周王殿下所下的彩头美人儿?虽然刘公子身为男子,但论美人儿之称,只怕丝毫不逊色于这里的倾城美女不是?哈哈哈,开个玩笑,刘公子莫怪啊!”谢平恩肆无忌惮的嘲讽着哈哈大笑。 这时外面通传:周王殿下到! 周王朱橚单手背于身后,另一只手中提着酒壶,一副酒色掏空身体的虚浮相儿蹒跚而来。 “见过周王殿下!” 一众人心不在焉的行了一礼,如今这周王殿下成了满朝文武的笑柄,谁还将之放在眼里? 他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大家坐,而后来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刘璟和张小歪他们走了过去。 周王哈哈一声淫(笑),而后冲甄月招招手,言语下流,目光污秽,“小美人儿,过来,来本王的腿上坐。” 张小歪尴尬的用手堵住嘴而后抹了一把鼻子,忍着没让自己笑出声儿来。 甄月一脸胆怯,僵硬着身子不敢过去,众人看的是目瞪口呆,没想到周王恋(童)竟然为真? 砰—— 周王猛拍了一下桌子,看着甄月厉声呵斥,“大胆,本王叫你没听见?小贱人,是不是想本王剥了你的皮?” 张小歪作势推了推甄月,“想死啊你,还不快过去。”,而后伏在甄月耳边小声嘀咕:你演的太像了,表情再惊恐一点,最好眼睛含泪。 众目睽睽下,女娃儿打扮的甄月泫然欲泣的走向周王,只见小王爷一把将人揽入怀中放到自己腿上,一只手已探入到甄月的衣服内肆意游走。 底下有小声议论:“周王殿下的癖好还真是特殊,那女娃儿那个年纪,能发育么?小嫩了个乳都算不上吧?” “看把人小女孩儿吓的,都快哭了,真是造孽。” “圣上英明,怎得就生了这么一个孽子?” 这边张小歪坐到周王身侧,显然憋笑憋得很辛苦,小声道,“幸好忽悠小姐没在这儿,不然估计得笑喷全场。” “不知殿下的斗犬在何处?”胡宪材拱手行礼询问。 周王挥挥手,这时一队侍卫抬着一只大铁笼进来,拉下黑色帷幕,只见一只体型巨大的獒犬立在笼中,茂密的鬃毛就若一头威风凛凛的雄师一般, 前胸非常宽阔,目光炯炯有神,含蓄且深邃。 但是比起体型,虽然周王殿下的獒犬体型也很巨大,却还是不如胡宪材身后的那只獒犬体型大,只不过胡宪材的这只獒犬没有鬃毛,身上的毛发也比较的短。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在他们的感觉里,越大就越凶猛,明显还是胡公子的獒犬更凶猛。 将犬放到周王身后,有人又问,“殿下的美人彩头是?” 周王有些犹豫的看向甄月,真要如商量的一般把甄月当彩头么?可如果输了怎么办?倒是甄月一脸从容,暗中拧了他一把,目光告诉他放心,于是周王呼了口气,直接站起身子,一把抓起甄月的脚将人给倒提了起来,哈哈大笑,“这就是本王的彩头,今日谁能胜了本王,这小蹄子就赏给他的犬。”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恶心反胃这王爷的残忍,但自身又何其不是残忍,身后的美人不也是彩头要送出?因此片刻后皆热烈鼓掌欢呼起来,都道是王爷玩过的小嫩苞他们也都想尝尝,如此就要全力以赴咯,希望王爷莫怪。 “哈哈,只要能赢,尽管来战,本王的犬别名雄狮,胡公子,虽然你的犬比我的大一点,但是不见得能赢本王哦。” “臣愿意一试。”胡宪材拱手。 ‘雄狮’微微眯着双眼,眼神中含有一种蔑视的神态,如人与人之间的较量,‘雄狮’也被胡宪材的獒犬打量着,不过‘雄狮’那处变不惊的沉稳态度则更具王者风范一些。 底下人不禁有些疑虑,不知道胡宪材的獒犬能否胜过周王殿下的犬。 “放心吧,我知道那人的獒犬品种,虽然也是比较纯种的高原獒犬,且比咱们的犬要大,是出自青海高原比较典型的一种獒,不过相比而下,我们的‘雄狮’比那没有鬃毛的獒犬更凶猛而且沉稳,看气势就知道了,他们的犬赢不了。”甄月小声说道,小手抓住周王的衣襟,一副楚楚可怜的害怕模样。 “哈哈,前几日到的几只獒,这胡宪材是第一个去买的,猜着他就是会选那只个头最大的青海獒,殊不知真正的王者,是咱们这只。”张小歪别过眼,不敢再看周王和他怀中的甄月,怕呆会真忍不住笑出来。 接下来内场斗犬开始,抽签决定分组,胜出的人则进入下一轮,输掉的猎犬基本上都是当场被撕为了碎片,有的主人因为气愤,则直接命仆人支起了火堆,将斗输了的犬剥剔骨,而后架在火上烤肉吃,而输掉的宠姬则是成了别人手中的玩物,任众人亵玩娱乐。 刘璟单手按着膝盖,目光澄澈且坚韧的望着前方,隐忍着对那些肆意的凄惨声视而不见,谢平恩呵呵直笑,揽着刚赢得的一个美人过来,“仲景兄似乎兴致不高啊?来,这是我刚赢的礼部侍郎二公子的小美人儿,我摸了摸,这美人儿的萌了个萌是这群货色里最软的,仲景兄也试试。” “谢公子尽兴就好,不必理会我。”刘璟声音有些冷,称呼上,对方与他称兄道弟,他则是称呼谢公子。 谢平恩直接一把扯开了女子的衣襟,前胸赫然暴露在空气之内,他阴笑着与那边的胡宪材对视一眼,待对方稍稍颔首,他便将美人推在了刘璟面前,“仲景兄,你此言差矣,既然出来寻欢,大家都这样尽兴,只你一人正襟危坐,只怕会让众哥儿没了胆子放开玩了呀,来,这美人儿今日我就送与你,去,去坐刘公子的身边儿,给我好好的服侍好了,今天仲景兄的腰带不解开,就是你这贱人无能。” 刘仲璟眸子一凌,“不必,亡妻还在丧期,谢你的好意。” “啧啧啧,既然仲景兄如此不赏脸,看来是这美人儿没有魅力啊,如此,也就配去取悦本公子的犬了,来人,把那从醉仙楼里讨来的若兰逢春给本公子的爱犬喂一包儿,然后把这贱姬关进笼子去。” 第一百零九章 偶遇公主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女子惊恐万分的跪下,痛哭流涕着求饶,“谢公子饶了奴婢吧,求求谢公子,不要啊,不要这样对奴婢。” 谢平恩哈哈一笑,“美人儿,不能怪本公子心狠啊,你该求的人是刘公子才对,只有他才能救你呀。” 女子当即跪在了刘璟腿边,拽着他的长衫苦苦哀求,“求求刘公子,求刘公子救救奴婢,奴婢不要进斗犬笼。” 刘璟叹了口气,与张小歪对视一眼,而后将女子拉起,将衣服给她系好,命人又搬来一张椅子,“你就坐我身边好了。” “誒,仲景兄,这就没意思了啊,美人儿,去,把仲景兄的腰带给解了,否则也是要罚你。”谢平恩一副看好戏的调侃,周围人也都看的津津有味,不时有起哄打趣声响起。 这时周王起身站了起来,绕到了刘璟身后,一手径直从刘璟的脖颈处伸入衣襟内,下巴抵在刘璟肩膀上,眼睛微眯着斜着谢平恩,“怎么,谢公子今日不好好斗犬,怎么尽是闲着调侃本王的仲景?该不是对他有意思?你这美人儿虽美,可也比不上仲景万分之一,既然美人儿已经送给了仲景,那么要怎么都是他的事儿,谢公子不会有意见吧?” 全场呆愣住。 被周王的话语和举动雷的外焦里嫩,难道前面的猜测成真,刘仲璟这个京城第一美男子,竟然成了周王的…… “……平恩不敢!”谢平恩悻悻的退下,那边的胡宪材若有所思。 张小歪咬着下唇极力忍耐,刘璟则是一阵无语,侧过完美的侧脸瞪了眼周王,“摸够了没?” “做戏做全套啊,本王刚可是帮了你。” 刘璟哼了一声,继而径直起身往外而去,“我先回府了,殿下玩儿好。” 众人有些回神儿,好大的脾气,周王此时再怎么不得圣宠,但是也还是亲王,将来也是藩地最大的人,看来周王只是爱慕他,还未得手? “宪材兄,这……”谢平恩的面色颇黑,望着起身带着刚才那个女子离去的刘仲璟神色复杂。 周王哈哈大笑,继续将甄月放到大腿上,继而指着胡宪材,“看这比赛结果,只怕最终还是我们的猎犬进行决战啊。” 分组也是相当有意思的,前面的诸多选拔赛,都未将胡宪材和周王的犬分在一个组。 而刘璟离开斗犬场,看着身边的女子一阵无奈,“你就且去刘府暂时住下吧,回头儿我再为你另寻安排去处。” 女子当即跪下,“映儿谢公子搭救之恩,愿此生做牛做马,侍奉公子。” 侍卫将马车赶过来,刘璟将女子拉了起来送上马车,“送她到我府上。” “公子不回诚意伯府么?”侍卫询问。 “我还有事,你们在这里好好保护周王殿下他们。”而后他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吩咐道,“进宫。” 宫中最近很热闹,也很不太平,宁国公主朱长宁选婿是一桩喜事,而另外一桩要紧的事儿,便是官员派系之间争夺治理黄河的大权,这本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因为早在元朝末年之时,由于元朝暴虐的统治,以及连年的自然灾害,导致中原一带十室九空,赤地千里,在与元朝统治者战斗的期间,元兵多次屠城,中原地区的百姓死的死,逃的逃,黄河渠道更是长达二十二年都未修整,任淤泥填平河道,动不动便爆发洪灾,洪灾过后又伴随着瘟疫。 现在的黄河中下游大片的土地均沦为沼泽,所以大修黄河的工程势在必行,不过命令虽然早已下达,但是在元朝战争期间,黄河淮河中下游基本已经成了沼泽,河南等地更是屠城导致尸骨堆积成山,想修黄河闸道,人力当真是短缺。 而这个烫手的山芋,反观之则是一个香饽饽,因为取得监工权,就会获得高达数万人的监工军队,而修黄河需要的财力也是巨大,从中可牟的利润想想也是会让人心动的。 刘璟到达宫中觐见太祖,自己的大哥刘链也在。 “等候爱卿多时。”朱元璋让跪拜的刘璟起来,对于这两个刘伯温留下来的儿子,他也是相当喜欢与器重,尤其是这二子刘璟,不仅生的俊美,而且有谋有略,重要的是,现如今,朝中他们是没有什么依仗,只能依附于自己的人, 此次谈议的自然便是这黄河监工权,以丞相为首的胡惟庸一众推举的是延安候唐胜宗,而冯胜等武将则反对,认为整治黄河需要水文方面的专家才行,推举工部侍郎挑选治水专家,以及其他各位功臣,自恃战功谋功,在朝堂之上吵的是不可开交。 “臣认为之前商讨的移民决策应该全力监督实行,现如今河南等地几乎没有什么百姓人家,而山西却人满为患,灾荒战乱之时,山西晋南一带四周群山峻岭易守难攻,而且地理环境的因素,那里远离黄河灾害,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只有尽快疏散那里的百姓,让他们回到黄河中下游,共同治理黄河,安家落户,这样一来可以减少朝廷的开资,二来农田不开垦,如何来赋税?现在中原到处人力不至,久致荒芜,大移民政策势在必行。”刘璟道。 朱元璋点头,他非常认同这席话,这开国大封功臣,让国库的压力当真是极大,而且拥有的越多,就越贪婪,这些个功臣都生怕被别人给比下去,私底下大肆圈材迫害鱼肉百姓,他也不瞎,但奈何那些个人跟着自己出生入死打下江山,不封赏也是不行。 “确实,之前户部侍郎刘九皋(hao)还有国子监宋纳等人也与朕商讨过此事,其实朕今日叫你们过来,是想孟藻与仲景负责这黄河监工的监察御史。”朱元璋说出自己的打算,这块大肥肉别人都知是肥肉,他怎会不知,那些个功臣争抢不休,都推举出了自己认为合适的人选,他只好均任命让他们组成了一个小组共同治理,一是可以让他们相互制衡,不至于一家独大,二来,刘家儿子自刘伯温走后,在朝中无所依仗,而且当日刘伯温树敌过多,现在这二子根据调查也无拉帮结派,所以是做监察御史最佳的人选。 刘链跪拜,“臣领命,绝不负天子所托。” 出了御书房,刘璟与刘链并肩走着,刘璟面色有些沉,“兄长与我如今立在这狂风浪潮之中,再接下这等不讨好的差事,只怕更会是贼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圣上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任命于我们,你觉得我们有回绝的余地么?只是这治水的人才该到哪里去找?他们推举出来的那算什么人才,都是一群蠢货罢了。” “兄长不必担心,有父亲和小婉在,他们对这方面会给出更好的见解。” 刘链长叹一声,“父亲一切都还安好吧?呵呵,说来好笑,玉婉也还是我的女儿呢,现如今添了一个外孙女儿给我,我却连一眼都未能看上。” 刘璟拍拍自己大哥的肩膀,“会有机会的,父亲现在和小叶子在仙人谷一切都好,等到开春化雪就能见到。” “嗯,我且先去楚王殿下那里看看廌儿。”刘链告别。 “好,我去找小婉。” “等一下,有件事我需要和你们说一下,虽然现在小婉与燕王殿下成了陌路人,但小叶子终归是皇家血脉,而朝中现在有人处处针对燕王,已多次暗下杀手,为兄知道小婉有很多奇怪能力,不管怎样,还是希望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帮燕王一把,别让奸人得逞才是。” 刘璟思索了一下,点点头,“我会与小婉说说这件事。” 想着心事想着池初夏,刘璟缓步朝着宫外走着,忽然前方一阵嬉闹声传来。 “公主小心呐,公主!” “公主,奴才求您了,您快些下来吧,太危险了,这哪能是您玩儿的呀。” “您要是出个三长两短,奴婢们可是要被剥皮抽筋下油锅的呀。” 刘璟抬头,只见是一席粉色华贵衣裙的公主,正是宁国公主朱长宁,早前见过几次,那时她还是个黄毛小丫头,如今也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这个古灵精怪的伶俐劲儿与池初夏还有那么两分相似 ,此时她正踩在一双高跷之上,玩儿的甚欢。 忽然那高跷一脚踩碎了地上的砖角卡进了砖缝之中,而宁国公主也顿时失去了平衡,尖叫一声朝后倒去。 刘璟眸子一定,立刻飞扑过去,坎坎接住从高达两米的高跷上摔下来的小公主。 待到惊魂顶下,尖叫的宫人们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哭喊着过来查看公主伤势,所幸刘璟接的及时又稳,朱长宁并未受任何伤。 “谢谢刘大人!” 将人交给宫人,而后刘璟蹲下身子,开始解开绑在公主腿上的绳子,“这个很危险,公主还是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活动比较好。” 少女脸上已飞起两朵红霞,幼时见刘璟,就惊为天人,现在更是满心爱慕,又有这英雄救美的一出,小公主觉得背景都变成了粉色,“仲景哥哥,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臣有皇命在身,还有诸多要务要做,前些日子也一直奔波在外,今日得见公主,是臣的荣幸。”解开绳子,刘璟起身给宁国公主行了一礼,而后告辞离开。 而小公主却是站在远处望着那身影消失的方向驻足眺望良久。 贴身宫女掩嘴偷笑,“公主,刘大人生的当真是俊,不亏为我们京城第一美男子。” “去,谁看相貌啦?仲景哥哥的迷人之处才不止是这一副皮囊呢。” 第一百一十章 皇上的意图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在院子里小心的整理着一些铜丝,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解决电力这个难题,在现代的时候,人们离开了电简直无法生存,以前在二十一世纪,有次停水停电,那体验,呵呵哒了,不过到了古代,这么竟然也坚持了两年,但由于根本不是电力学的,对于电的认知也就停在正极负极上,没有资料和知识,想造出电池或者太阳能充电板,跟睁眼瞎没什么区别。 仙人谷那个小型的发电机,极其的不稳定,而且处于瘫痪边缘,也无人会维修,但显然,这古代确实到过一位懂这方面的人,至于池初夏,在这方面就是门外汉。 别以为是个现代人,到了古代就真能无所不能,现实会狠狠给你一个耳光,教你如何看清现实。 张小歪牵着巨无霸雄狮进来,哈哈大笑,“今天周王可是满载而归啊,不仅捞了个千金大南瓜,还赢了一大票的美人儿,这可都得归功于我们小月挑的这只獒犬啊。” 池初夏抬起眼皮瞅了瞅,“小月呢?” “还在周王府,做戏得做全套不是,不过那些个美人儿周王殿下可得好好想想怎么处理了,舞云姑娘也救出来了,她也未曾想到胡宪材会把她当作彩头给压出来,这报仇的事儿她还记着呢。”张小歪拿起一块饼磕开一个咸鸭蛋就吃起来。 “胡宪材那种精明细致的人,对枕边人都会很小心,舞云姑娘心中仇恨太深,又不能很好的隐藏,会如此也不奇怪,啊,头好大,谁能去现代给我带回来个电学专家?造块儿充电板或者蓄电池给我?”池初夏揪了把头发。 “舞云姑娘说胡宪材最近倒是迷上了另外一名舞女,是醉仙楼新晋的歌姬,跳的舞已经压下了她的舞技,叫什么红莲。” “喔,与我何干,你师傅有没有跟你提过关于电池方面的知识?” “喔?这个……大概提过吧,回头写信问问不就得了。” “估计够呛。”池初夏摇摇头,“还是我自己慢慢做试验吧。” 头晕眼花的结束一天失败的试验,池初夏本想上街转转,不过看了下天色,有些晚了,刚准备做菜,周王便派了马车前来接她。 绕了几条街又行了很远的路程,马车才停靠在一处别院,显然如今她再想去周王府也是不太行,那里也已经入住了一位女主人,尽管朱橚和冯嫣感情平淡,这只是一桩权利之间的交易婚姻,但池初夏明白,女人才是最可悲的牺牲品。 刚进院落,就见院子中开满了鲜艳的花朵,池初夏一愣,这大冷的天,又不是现代有温室供养,怎么来这么多的鲜花?再仔细一看,却发现竟然都是布花儿,她走过去摘了一朵,抿嘴笑起来,问身边侍卫,“好巧的手艺,宫里人做的?” “嗯,这边的这排是宫里的绣娘剪裁绣制而成,那边的两盆,是……是周王殿下亲手做的。” 池初夏的目光落在远处角落里的两盆花,看了半天愣是没有认出是什么花,显然这两盆是失败作品,噗嗤笑了出来,“你们王爷还有这雅致。” “爷说让小姐您稍等些时候,待会儿爷就会过来。” 过了会儿,院外又有马车过来,自然是朱橚到了,他穿了黑色刺绣长衫,腰间系着宽腰带,挂着一枚精巧的青玉扳指,脚上蹬着黑色长靴,少年姿态身材修长纤瘦,眸子里闪着见到爱慕之人时候特有的光彩,在他的身后,几个侍卫提着一个个木制食盒。 “特意从御膳房里选的几个菜带来,你没吃晚饭呢吧?”周王见到池初夏就是一个拥抱,而后顺手拉住她的手朝屋中走去。 屋子里的炭炉烧的很旺,映着池初夏的脸,总是能让小王爷的目光为之一滞。 食盒里摆出一桌相当丰盛的晚餐,池初夏可没有夜间多吃的嗜好,没有特别大的胃口。 “按你说的,大南瓜已经送宫里给父皇了,不过对那些公子哥儿的所作所为,父皇并未有什么表示。”周王倒是吃的很香,尤其面前坐着的还是心爱的人。 “没什么表示不代表心中没有想法,以后尽管多收集一些罪状往你父皇那儿告,等等……”池初夏思索了一下,“还是不要你去告了,如果都只是你一个人来承担这份风险的话,我怕会有人狗急跳墙想要除掉你,我会另外想办法的。” “今天我进宫时候碰到了长宁和临安,提及你,临安还是很惋惜。”小王爷的目光落在池初夏夹着颗花生米半天的筷子道。 “公主下嫁宣国公家,李家对公主应该还不错吧?”池初夏想到日后李善长一家卷入胡惟庸案,公主跟着想必日后也要受尽苦痛。 “临安是公主,金枝玉叶,又漂亮,除了任性点儿没啥大毛病,他们巴结还来不及,哪里敢对她不好?倒是长宁,小姑娘们的女儿家心事被我无意间听到了一些,特有意思,你猜长宁看上谁了?” 池初夏兴致缺缺,“谁呀?” “你二叔刘仲璟!”小王子细细的琢磨着池初夏脸上的表情变化。 果然,池初夏骤然抬头瞪大眼眸,“怎么能呢?我二叔都已经二十有五了,公主才不过十五岁,况且二叔娶过妻。” 周王眯了眯眸子,干笑了两声,“十岁而已,又不是太大,你二叔生得俊美无方,称京城第一美男子,况且又是诚意伯的儿子,有勇有谋,多次为朝廷出良策,长宁喜欢他也无可厚非啊。” “可是我二婶儿刚去世一年不到,二叔肯定没有另外娶妻的念头的。” “事情还未做定夺呢,只是长宁与临安这样说,婉儿是不是太激动了?”周王咬了口馒头,“对了,过几天我还有老四,另外加上老六老七,父皇要我们兄弟几个随着太子再次去凤阳,一是历练,感受百姓疾苦,二则也是监视那些本乡的大功之臣,你二叔和父亲被任命为监管黄河防洪工程的监察御史,大修黄河。” 池初夏当即变色,“黄河大修,这是个极其浩大的工程,我们刘家现在没有势力也无人脉,做监察御史太危险了,皇上难道没有想到这层么?为什么还要把我二叔他们往泥潭里推?” “自然就是看重了这一点所以才指派他们,大修黄河所需的财政支出是一笔巨款,难免有蛀虫想来分一杯羹,而且蛀虫还不是一只两只,另外我猜测父皇也是有深意,想借此机会看清一些人和事,另外也想看看你们刘家的忠心以及你二叔的能力,如果他做得好,将来长宁下嫁他也是有可能的,如若他成了驸马,那么还怕刘家没有依仗么?”周王按住池初夏的肩膀,往她的碗里夹了一筷鸡丁。“ “呵呵!”池初夏冷笑两声,“做的好也不一定会让公主下嫁我二叔,但是做的不好,那些个虫子只怕随便一个理由就能让我二叔和父亲死无全尸。” “皇命不可违,这已是定局了,婉儿,我知道你想为荷叶复仇,可是你想过么?如果我们没有足够强大的势力,如何与太子他们对抗?就是父皇,也处在漩涡之中举步维艰,做任何一个决定都需要考虑各方因素,父皇已多次颁布功臣权能的权限,可是呢?这只会让那些人越发的在背后对父皇感觉不满,父皇指派你父亲和二叔,也是无奈之举。” 池初夏安静下来,最终点点头,这个道理其实她明白,开国功臣太多,而且大多是草根出身跟随起义,现在一朝得势看尽荣华富贵,难免骄奢放纵,她也曾听到过诸多对朱元璋封赏的情绪和恶语,说他一个臭乞丐,如何做的了这至尊之位。 无法,看来她也只好收拾东西跟着他们再次回凤阳了,无论如何,她也要保证二叔他们的安全。 “放心小婉,我会帮你的,另外此次我也负责大移民的迁移事项,还记得你之前训练的一批孩子么,现在都成了四哥手下非常精锐的一队人马,这次大迁移,四家之口留一,六家之口留二人,八家之口留三人,如此很是残忍,生生要把一家人拆散,但也是不得不为之,不过如此一来,定有许多孤儿无家可归,前几年的移民中也有不少人死在了途中,境况很是惨烈,小婉,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这同时也是我们收揽民心的好机会。” 叹息了几口,池初夏点点头,“我知道了,那我和二叔告个别,我们就先一步回凤阳,那边的修士很多,相比应天,我在那边会更安全一些。” 回到住宅,池初夏有些头疼,让张小歪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回凤阳,甄月则在拿着刻刀做着一组机关模型,手艺相当的精巧,完全不像一个八岁孩子该有的技能。 “你这手艺可真是巧。”池初夏由衷赞叹。 “我父亲大人最崇拜的人,你知道是谁么?”甄月抬头看着池初夏问。 夜色已深,池初夏摇摇头,“不知,难道是诸葛亮或者我祖公刘伯温,再或者是你的祖先鲁班?” “不是诸葛先生,也非你祖公,而是北宋时期的沈括(kuo)。”甄月将一组机关模型递给池初夏,仰头望着漫天的星辰。 第一百一十章 时间节点跳跃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琢磨着这组机关组模型,点点头,“沈括,我知道,我国历史上最卓越的科学家之一,他精通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学,地理学,农学,天文学还有医学,可谓是一个天才,而且还是出色的军事家,外交家以及政治家,又是一个卓越的工程师,而且对音律,医药,卜算等无一不精,以前看到关于他的介绍,我都觉得不够现实,是不是后人对他的吹捧太过。” “不是吹捧,这世上多的是奇人异士,不要以自己的眼光评判别人的能力,他提出的十二气历可是十分的精准科学,只是被一些老顽固给否决阻挠实施罢了,不过他说过,异时必有用予之说者,他所著作编写的《梦溪笔谈》,涉及了光学,磁学,力学,还有声学,各个领域的研究成果都非常卓越,当然,这或许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但是能有他这般魄力且执着于科学推进人类发展进程的人,却是世间最值得尊敬的一类人,比起那些建立政权辉煌一时的帝王名人,只有他们才是真正的永垂不朽。”甄月的眼眸坚定,认真的看着池初夏,这话从这样一个古代的小孩子口中说出来,总觉得有那么几分怪异。 “莫非,沈拓是未来人?”池初夏问出心中疑虑,一个古人精通这么多学科的研究,总觉得有点儿匪夷所思。 甄月嘁笑一声,“不要什么都用未来去说事儿,未来的一切都是前人的积累,有时候古人的聪慧,远在我们之上,后世学而时习之,没有什么了不起,了不起的是发明者,开创者,所以诸如牛顿爱迪生他们才可以名列青史,永垂不朽。” 池初夏瞪大眼眸,没有忽略甄月口中的‘我们’二字,以及爱迪生和牛顿这些字眼,如果不是现代人,在大明朝的一个古人嘴里,是绝壁说不出来这等词儿。 “小月你是……”她觉得心快要跳到嗓子口,她不知道甄月是见过未来人,还是说自己就是,但直觉……是后者。 “字不正,号社会。”甄月看向池初夏,吐出的字眼另她险些跌倒。 “你是小歪的师傅?可是……”张小歪说他师傅怎么着也已经三十来岁了才对,如何就变成了一个八岁孩童? 甄月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苦瓜相,“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这幅鬼样子了,返老还童都可以遇到,原本我没想这么快告诉你,不过我看你在歪路上越走越远,本想确定一些事,现在已基本确定。” 池初夏用了好长时间才消化掉这个事实,“确定什么事?看来张小歪是已经知道了,原本就属他对你成见最深,忽然就转了性儿。” 甄月点点头,“他起初是怀疑,然后逼着我做了证明,他也是消化了很久才接受了我忽然变成八岁的现实。” 池初夏眯起眸子仔细的在脑海中捋了捋所有的事情,“你要确定的事到底是什么?你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变成这样?你为什么说我在歪路上越走越远?” “现在有些事情和你说不清楚,你只要记得不忘初心就好,你记住,没有偶然,每一个可以穿梭时空的人和物,都非偶然,你现在为了荷叶去做一些小动作,其实都是惘然,做了也是白做,这次的大修黄河,是个很好的机会,我想你总能认识到自己肩上的一些东西,那时才会是我们,解脱之时。”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甄月的眼睛在说到解脱的时候,带了一些憧憬,但是为什么会是‘解脱’这个词儿? “抱歉,我不觉得为了荷叶做一些事是你说的什么惘然,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我总觉得我的良心难安,对不住她。” 甄月呵呵冷笑一声,“我可以很认真负责的告诉你,徘徊在仙人谷外的人,有很多批,一批是太子的人马,一批是朱元璋的人马,一批是隐藏的另外一个或者一些穿越者组建的人马,还有一批是江湖上一些势力得到的消息而后嗅着气味寻来的人马!” “仙人谷里到底有什么?”池初夏心头巨震,这么多势力都在寻仙人谷,就算仙人谷设了许多的机关布了很多阵法,但是只怕也会不安全吧?谁能保证仙人谷里的人不会被抓住?又或者不会有人误打误撞进到其中? “你放心,没有人能寻到仙人谷,日后你就明白了,那么多人都在寻仙人谷,是因为,江湖中有一则传说,张真人就是在那里白日飞升,当然,作为我们未来人,肯定知道这纯属扯淡,但是永生之秘在仙人谷,这话不假,原本我不是很明白,但是直到你踏入这个时空节点,我才明白,所谓的永生之秘,大概指的就是我们这些穿越者,而那个贯穿过去,现在,还有未来的人,也和你有关。” 池初夏一个头两个大,“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我完全不明白。” “你不好奇我是什么时候到的古代么?”甄月忽然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俏皮道。 “应该是元朝时期吧,张小歪说你三十二岁,了不起了也是元朝末期过来。”池初夏按照年纪进行着推算,却发现甄月正笑吟吟且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忽然她心中警铃大胜,“不对,你难道是更早的时候到的这里么?作为未来人,我们到了古代,是否也和这里的时间一样,样貌和年纪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化?” 宾果! 甄月打了个响指,“我是春秋战国就到了这里。” 嘴巴瞬间张的能塞下个大鸭蛋,池初夏手微微发抖的堵住自己的嘴,缓了好久才平静下来,“这么说你已经是活了千年的老妖怪了!穿越者不受时间的流逝的影响可以青春永驻么?” 甄月摇摇头,“非也,我并不是从春秋战国时期一分一秒熬过来的,期间发生过几次时间的动荡,只要有未来的人过来,时间节点都会发生扭曲,对我们这些穿越者有影响,最初我到的春秋战国周定王那会儿,而后一次时间节点之后,我就到了唐朝,而后是宋朝,在宋朝也只呆了三年,便到了元末,不过这次倒是一直顺着时间熬了下来,但是在洪武九年时候,我忽然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算下时间,正是你怀上你女儿的时候,发生的这种事。” “照你这么说,时间节点扭曲了三次,难道你来之后,后面又陆续有三个人过来么?”池初夏皱眉。 “不一定,我并不能确定,在我来之前又是否有人过来,而且,我们比较幸运,现在可以在同一个历史时空中相遇,但也许有的穿越者此刻还是在历史的其他节点之中,兴许是宋朝,或者是隋朝,唐朝,甚至三国时期,更有可能是野蛮人时期,说不准的。” 池初夏有些消化不了这些信息,“你怎么知晓这些?你又如何判断是有未来人过来才发生的时间节点的扭曲?” “因为每一次时间节点扭曲,作为穿越者的我们,是可以看到跳跃时间的人,你腕上的手表就是证明,你在水中被拾起的场景我有看到,拉你的人是站在一处湖边,看服饰,应该是唐朝,我在唐朝时期已经是武则天时期,我不能判断他具体是哪个年份,看的出来,他看到你的时候,既惊诧又欣喜,大概是看到你当时身上的穿着明显是异类,不过他并未抓到你,我看到你拽下了他腕上的手表,而后消失在水流中。” 池初夏沉默了好大一会儿,“你是未来的什么时期过来的?” “1997年7月1日!”甄月也有些沉默,提到未来,似乎已经是很遥远以前的事,时间是个奇怪的东西。 “香港回归的时间。”池初夏一阵无语。 “嗯,我是海军战士,你知道的,香港回归祖国,总有一些杂碎想要搞事情我被人暗算,被打昏后直接丢进了水库里面,然后就到了春秋战国周定王时期。”提到往事,甄月的嘴角抽了抽。 池初夏皱眉思索,“也是水,我是被洪水卷进的下水道,我过来的时间是2016年7月15日,我之前就一直在怀疑,穿越时空和水有关,因此一直在研究水文方面,看来倒是指对了路子。” “哈哈,看来你是比我还要晚的未来人啊,2016年的祖国是什么样子的?”甄月眼眸中带着希冀,看得出来,对故乡十分的思念。 “很繁华,也很喧嚣,发展的很快,前景无量,不过污染挺严重的,你过来的那天是香港回归,两年后1999年的12月20日,澳门也回归了,不过我不是个胸怀大志的人,当时也还小,对此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我们确实很幸运,虽然跨越了很长的历史时空,我们却能在此相遇,相比之下,那些孤独的穿越者才真是可怜,这个手表的原主人,看到我的时候一定很欣喜吧?可是却没有抓到。” “嗯,初来时一度很绝望,一直在想办法回去,甚至是自杀,不过都是徒劳,但是现在我们有希望了,你就是希望。”甄月定定的看住池初夏,说出这样一番话。 “为什么是我?还有你之前说的不同轨迹的穿越者又是怎么回事?” 第111章 遭遇刺客危机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不同轨迹的穿越者,自打知道这事之后,就成了心理上的一个疙瘩,寝食难安。 “只是猜测,但十之有八九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时间节点跳跃的时候,我有看到过诚意伯刘基,也就是说那个背对我的身影应该就是别的穿越者,既然他与刘基见过,那么所处的节点应该与我们此刻相同。” “可是你又如何判断对方和我们来自不同的未来?” “我之前有一直在寻找别的穿越者,就像我们所穿越过来的时间节点不同,所以见面会很难,因此只能留各种信息,以希望能够被碰到,但茫茫人海,动辄跨越千年光景,并不是那么容易,不过我在宋朝时期有留过讯息,跳跃到元朝之后,发现自己曾留下的讯息被人收集回复过,留下的线索我推测出来的。” 收拾好行囊,他们便要去往凤阳,从甄月这里,了解到的太多讯息都让人难以消化,而最重要的一点是,有人知道朱棣就是日后的永乐大帝,因此要提前除之。 这时去往凤阳的官道上都开始紧张的布置起来,毕竟太子和几位亲王同去,安全是重中之重,巡逻队每隔三十里一队,严密检查官道两侧所有隐秘的点,以防被元朝余孽或者逆贼趁虚而入。 而池初夏出发的这日,燕王也在同一日动身,原来几位亲王并非一同前往,这也是为了安全考虑,毕竟如若风声走漏,逆贼很有可能倾尽全力来狙杀,因此燕王和楚王则是提前出发。 同前往的还有一队僧侣和一队道人,古人,尤其是皇家出行,非常看重路冲和路煞,佛光开道,道法辟邪是标配。 皇家亲王行军队鸣锣,路人需退避跪让! 池初夏本在马车中查阅一些典籍资料,便见一马匹飞奔而来,侍卫手中举着两面旗子,一个上写‘燕’,一个上书‘楚’ 来往客商以及流民也都不少,大移民其实实施也有几年,只不过因为登记分配等问题,一直都是准备阶段,先后移民有几批,但是移民到黄河中下游,面对黄河淤堵而成的沼泽,生存也就成了一大难题,因此还是会有人想要到这京都繁华之地谋得一息生存。,代表的后方是燕王和楚王。 “燕王楚王到,路人跪让。”马匹飞奔过去,照这个速度看,亲王的队伍应该还在十里开外,这是提前的开道侍卫。 朝外看去,路人都纷纷下了马车,步行的也都退到路两边,跪了下来。 池初夏与甄月对视了一眼,而后便下了马车,原本是想带斗笠的,但是这应该不被允许,倒是若是被哪个想挑事儿的官兵呵斥了反而引人瞩目,待会儿跪下俯身,想必也没事儿,因为第一个开道侍卫过去之后,后面还有查验的官兵,会一路过来查看有没有人不跪拜的。 按照皇家马队行进的速度计算,她至少要在这里跪上半个小时,对方的马队才会过去。 所幸这段路路上的行人还有一队,是一户拖家带口赶路的读书人,小妇人大概二十来岁的样子,身后跟着两个小女孩儿,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儿,男人也是二十来岁,应该是有功名在身的,大概是秀才一类,另外还带了年过七旬的老父,以及一个梳着丫鬟发髻的女奴。 这天气还很冷,看的出来这家人过的并不富裕,女子身上的衣服很单薄,婴儿被抱下马车更是冻得哇哇直哭,而那丫鬟的双手上尽是冻疮,这要在这寒风中跪上半个小时,大人还好说,小孩子怎么可能受的了呢? 但是没有办法,这些官兵可不会管你怎样,因为他们也是皇权底端的人,差事没办好的话,受罚的可是他们。 果然没出十分钟,小婴儿便哇哇不能哄住,哭个不停,秀才和小妇人都是焦虑不已,害怕会冲撞了一会儿亲王皇家马车队。 池初夏叹了口气,转身回了马车,取出一块兔皮做的毯子,还有一个玻璃奶瓶,本来这奶瓶是女儿的,她作为念想带在身边以缓解对女儿的思念,车上也带了一些羊奶制作的奶粉,就着小蜂窝煤炉烧开的热水给冲了一些热羊奶,过去递给了这家人。 看着这稀奇的物件,对方也是一阵惊叹,不过搞清楚之后对池初夏万分感激,毕竟这官道之上,也不会允许女子袒胸露乳的进行哺乳。 甄月把烧热的红薯包了锦帕递给小女孩儿们还有那丫鬟,丫鬟没想到竟然还有她的份,受宠若惊一般的连连道谢,池初夏叹息一声,果然对待这等可怜的人,她的心头终究还是软的,又到马车里取了件棉衣出来。 太祖下令广泛植棉才不过两年而已,成效还未出来,这古代的种植技术,产量也不高,收成也大多都是供应给贵族,因此棉衣这等物品依旧是价格高昂,普通百姓根本穿不起,过冬依旧是以麻为主,御寒能力很弱,这个冬冻死的人也不在少数。 “实在不知怎么感谢这位小姐才好。”小妇人连连道谢,秀才则询问池初夏的背景。 池初夏笑笑,指着身边的甄月,“这是我表弟,他的兄长,也就是我的表哥,是跟在周王殿下身边的近侍,家中也行了一点儿生意。” “竟是如此,真是挺好,现在虽然天下都已开始休养生息,我们得以在那连年的战乱中幸存下来已属不易,我们此次提前过来应天,也是希望可以安心读书,可以在今年的科举中考取一个比较好的功名,我听说今年初晋王殿下和亲王殿下都已分封去往藩地,朝中辅佐的官员也被带去藩地一批,因此今年考取功名可能会容易些。再过两年燕王殿下他们也即将去往藩地,太祖下令要为他们大选辅佐之臣。”秀才眼中闪现着渴望之色。 大概也是希望可以被选入哪位藩王的门下,成为辅佐的门臣。 而对于池初夏一行,秀才明显是有意图结交,但是对于权势之类,池初夏当真是没有兴趣,也不会去给这秀才为周王引荐,因此只笑而不语。 不多时,皇家的马车队便出现在视线之内,池初夏往后跪了跪,膝盖下垫了一块软垫子,待到皇家车队到了近前,他们都俯身下去,行跪俯礼。 天气比较冷,燕王和楚王也都坐在马车之中,帘子放着,根本不会来看外面,倒是池初夏多心了,然而就当马车队快要过去,池初夏长出一口气之时,马车中的少年挑起了窗帘子,是楚王朱桢,他往外丢了一把葵花子外壳,显然是在里面嗑瓜子。 而那个越发冷峻的男人,狭长凌厉的眸子也顺着窗帘往外瞥了一眼,不过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 待到车队远去,池初夏才拍了拍胸口,与秀才等人道别,而后上了马车继续去往凤阳方向,倒是与皇家的车队拉开了一段距离。 可是没过多久,就见燕王骑着快马从身边飞驰而过,直追远去的秀才一家。 池初夏只觉得心脏都快要跟着跳了出来,甄月也是眸子一凌,因为此行张小歪并未跟来,他还留在应天,到时会和周王一起去凤阳,护送他们的只有木清和两个武当修士。 “燕王是发现你了么?”甄月看着那快速消失在道路尽头的身影询问。 “我猜测是那个奶瓶坏的事儿,他大概反应出来了那只玻璃奶瓶的新奇劲儿。”池初夏有些懊恼。 “怎么办?咱们马车上只有你一个女人,待会儿燕王肯定会追过来查问。”甄月一阵无语。 而正当几人紧张的想对策之时,一队人马劲装包裹,从林子中忽然冒了出来,看的出来他们做了很高超的伪装,竟然躲过了之前官道上的巡逻。 一个黑衣人恶狠狠的扭过脸看了眼池初夏一行,对着木清道,“不想死的,少管闲事,闭紧嘴巴和眼睛。” 说完他们快速的提着刀朝着燕王的方向追去。 甄月与池初夏皆是大惊,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有人要对燕王动手!” 再看看皇家的队伍,显然燕王是自己追过来的,还真是大胆。 “小月,你拿着周王的这块玉佩去前方的队伍里找楚王,让白伍他们立刻过来救援。”池初夏从口袋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甄月。 然而甄月直接将玉佩递给了一个武当修士,让他去通风报信,扭脸对池初夏嘿嘿一笑,“我可是会用武器的,把你的手枪拿出来,让我过过瘾。” “可是很危险,我身上只带了两把,备用弹匣也只有两个。”池初夏心急如焚地跳下马车,骑上备用马匹。 “你不怕他知道你还活着了么?”甄月豪不在意,直接翻身上了木清的马,抱紧了木清的腰,“快点走吧,再晚燕王就要有危险了,恐怕那一户人家也会跟着被牵连。” 池初夏不再犹豫,如今哪里还顾得了自己会不会暴露?无论如何,那个人,也是自己曾付出真心爱过的人,他也是自己女儿的爸爸,尽管缘分已尽,但也做不到见死不救,况且他的生死更关系到未来历史的走向,当下将一把手枪交给了甄月,带着木清和另外一名武当修士朝着黑衣人追去。 他们是骑马,刺客奔跑的速度虽然很快,但再怎样也快不过马匹,不过看样子,大概是死士,只为杀了燕王,根本没有考虑要活着离开,毕竟没有马匹,不可能会跑的过接下来皇家队伍的搜捕。 不多时池初夏就追上了刺客,没有停顿,她直接越了过去朝着燕王追去,而刺客们愣了一下,立刻意识到这姑娘是要回过去去救燕王,当下拿出了强弩和弓箭,准备射死她。 第112章 救燕王相逢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而甄月则是毫不犹豫的开枪,虽然他此时年纪很小不过八岁模样,但是跨越千年,从战火纷飞的战国时代,再到几次时间节点跳跃后进入的朝代,见惯了血雨腥风,而且他原本在现代就是军人出身,枪法是一等一的好,当下只要拿出弩想要射击池初夏的他都是一枪毙命。 直到池初夏的马匹跑出弩箭射击的范围,他们便骑着马围着刺客们兜圈子,他手中有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刺客们一时间也若惊弓之鸟,进退两难。 跑了很远,才看到燕王与那秀才正在一起说着什么,而在更远的地方,又有一队黑衣人杀来,并且对方有几匹马。 燕王警觉的迅速反应过来,与此同时,看到了骑马奔来的那个刻在了心上的身影。 “快走,有人要杀你。”池初夏大声嘶吼。 燕王一滞,立刻翻身上马。 池初夏奔到近前,“后面也有杀手,我的人正在吊着,但是用处不大,他们人很多,换个方向。” 两人对视一眼,太多复杂的情绪此时也没有时间来诉说,当即调转马头,朝着一条崎岖小路而去。 杀手迅速的追了上来,一只箭猛地射中了池初夏的马匹,马儿惊鸣,池初夏一个不稳被甩了下去,所幸掉在一堆枯草之上,没有受到什么太大伤害,她也不是软柿子,回身拔出手枪瞄准,对着那个端着弩对准燕王的杀手就是一枪,直接打中其肩膀,那弩脱手。 “上马!”燕王折身骑马奔来,对她伸出手。 池初夏被他拉住,翻身上马,双手紧紧扣住他的腰身,回身端着手枪对着杀手们就是几枪,目标直接是马儿,只要解决了那几匹马,那些步行奔跑的杀手追不上他们。 她的枪法也还行,伤了三匹马儿,剩下的两匹因为害怕她手中的武器,放缓了速度不敢紧追,也给他们的逃生争取了时间,而这边的动静很快就会将皇家的人给引来,这些杀手深知此时再不逃离,将会一点儿生的希望也没有。 看了看后方没有杀手追来,池初夏立刻让燕王停下下马,接着径直撕下身上的一片布料,挂在了一处滑坡之上的树杈上,接着拽着燕王小心的从另外一处滑坡处溜了下去,然后顺手用枯草做了一个伪装,两人躲进了凹进去的山坳之中。 气氛一度非常紧张,过了不多时,一阵脚步声从头顶处传来,还有人的对话声。 “似乎从这里滑下去了,你们几个追下去看看,布片是那个该死的女人的,我们几个顺着马蹄印继续追,如果半个时辰内追不到,自行逃命,那些朝廷恶狗只怕很快就会追过来,此次行动失败,不要再增加无谓的伤亡。” “是!” 终于,脚步声远去,似乎躲过了危机。 池初夏咬着唇平复下激烈的心跳,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这个大男孩儿正死死的盯着他。 “你……唔……”脸颊直接被捧住,那个粗暴的吻若洪水一般栖了过来。 这个吻,霸道,凌厉,带着难忍的疼痛与索求,他才不过十八岁而已,此刻却像是一只发了狂的狮子,死死的钳制着池初夏吻的她想要窒息。 在经历了背叛,指责,逼迫,荷叶惨死等一系列的事情,她早就淡了在恋爱中失心冲动的那股劲儿。 紧紧闭着嘴,池初夏用力推开他,而后黑洞洞的枪口对上他的眉心,她的眸子冷漠,“够了。” 少年喘息着,眼睁睁看着她用袖子抹去唇周围的口水,表情冰冷的看着自己。 他逐渐平息下来,两人这样对峙着很久很久,久到池初夏的手冰凉颤抖胳膊酸痛。 “你还活着。”少年神色复杂的开口,却发现不管是哪句话在彼此之间交谈的时候都成了尴尬,那个古灵精怪一肚子坏水的少女,总是腻在他大腿上安然自得毫无大家闺秀风范,有时做实验搞一些趣味十足的东西能辛勤到废寝忘食,有时又慵懒的像一只猫咪,那个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就住在她的心上。 而此刻,却为何与她之间,就像隔了千山万水,再靠近不了? “嗯,让你失望了。”池初夏收回枪,搓了搓冰凉到有些僵硬的手。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死死的盯着她,这张无数个夜里入梦折磨的他那颗心裂开无数次的脸。 “是指骗了你而后跳崖的事么?抱歉,如若一个我这样性子的人,忽然对你百般顺从,抛弃了所有坚持和执拗,那么定是已经做好了离开你的准备,你觉得我是你可以打磨成圆的或者扁的存在么?能接受与人共侍一夫分享爱人的池初夏,就不是池初夏了。”她嗤笑了一声,拉开外面的枯草走出来,理了理身上的草屑。 “那你为什么来救我?” “你是你,我是我,你要我一世无名,无人祭拜,而且你必然儿孙满堂,让我这个心思狭隘处处留情的贱人永世不得超生,不过我还是不会对你见死不救的,燕王殿下,保重。”池初夏转身准备离开。 “孩子呢……”他难忍她的嘲讽和疏离。 池初夏侧过眼眸的余光,声音淡淡如浸入风中,“燕王妃今年应该就能生了,你会儿孙满堂。” 燕王跟了上来,“你和五弟已经见过了,那日在外面带斗笠的人是你。” “嗯,是我!” “我们的孩子还活着对吧,那个秀才的儿子用的瓶子,是你送他们的,那是婴孩儿用的东西。” 池初夏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怎样,你想如何?把她抢回去,或者把我拉回去关在燕王府?如果你那样做了,确实是可以让我生不如死。” 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少年抬起深邃的眸,“至少让我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吧,叫什么名字,生日是哪天。” “女孩儿,其他的你没必要知道了,如果你还念一点儿旧情,就不要再纠缠,你保不了我们,至少现在的你,从太子手里,从你的岳父手里,都保不了我们。”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可以保护你们,你们就会回来我身边?” 池初夏迎风而立,裙衫飞舞,“我不知道你在执着什么,你得明白,鱼与熊掌,不可得兼,你选择的,你终究要承受该失去的,妙云对你也算真心实意,至少她和我不一样,她离不开你,而我,离得开,既然你选择了她,就好好在一起吧,纠结于我这心已不在你身上的人,什么意义都没有。” 心已不在你身上…… 还有什么话比这种拒绝更残忍…… 是啊,她一直都是个独断又决绝的女人。 甄月先一步赶来,看到一前一后之间隔了七八米远的两人,叹了口气,接过木清递过来的斗笠白纱递给了池初夏。 不多时楚王带着大批人赶来,开始搜索杀手,同时要将此事上报应天府。 有武将将池初夏一行团团围住,想进行盘问,被燕王喝止,道是他们一行救了自己的性命。 楚王如今也有十六岁,个子拔高了不少,看着带斗笠的人儿表情惊疑不定,这个身影,虽然隔了很久,但依旧很是熟悉。 还未问出口,便被燕王拉住,示意他不要去问去追究,而面对过去曾深爱的人,如今形容陌路,心情压抑又复杂难忍,“你们随我们一同上路吧,到了凤阳再说,五弟过几天也会过来。” 上了马车,楚王把自己的疑惑一股脑儿的都问了出来,“四哥,那个女子,真的很像玉婉姐,难道她还活着么?” “嗯,你注意保密吧,只我们知道就可以了,从此以后,她只是和刘玉婉长的相似的人而已。” 池初夏的马车跟在燕王马车的后面,甄月看着她一脸土色不由好笑。 “你初来大明朝时候,还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不管是煤矿塌方,还是棉花推广,现在你却是整日愁眉苦脸找不到方向。” “此次我要陪同二叔他们共同治理黄河,你说的没错,既来之,未找到回去的路前便安之,我虽然心不大,没有胸怀天下,但力所能及的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也是应该的。” 夜间驻扎郊外,冬日的夜清冷清冷,月色倒是明亮的紧。 “望月的时候总是容易思念故乡。”池初夏干坐在凳子上,面前刚生起一堆火来,不远处的燕王和楚王坐在一起,目光直直落在这边。 但是两人并未有任何交流,吃过饭就各自回到帐篷中休息。 池初夏看着那些站岗的士兵,冻得都是哆哆嗦嗦,命人将铁粉还有木炭以及食盐搜集股过来,她动手制作了一些现代流行的暖宝宝,利用铁粉木炭与食盐氯化钠与空气接触氧化生热,让士兵们放到鞋子中暖脚,这冬日里基本每个士兵的脚都会冻烂,这最是影响战斗力,可是又没有太大的办法。 “小婉姐果然是小婉姐,似乎就没有她不懂的东西,总是带给大家这么多惊喜。”楚王看着府兵递上来的热乎乎的布袋子一阵感叹。 燕王则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113章 整治黄河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几日后,队伍进入滁州境内,燕王将池初夏送到了一处民宅,这儿是之前山清他们所留。 又过几日,周王朱橚和刘仲璟以及刘链也都到达滁州,与池初夏汇合。 周王府内,朱潇听到池初夏与燕王已经遇到,噤声了半天,才低气压的盯着她,“你会回到他身边么?” 后者摇了摇头,“我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玉已经碎了,我们今天聚在一起要说的是关于黄河的事,你别扯远。” 甄月和张小歪将一组组的模型搬了进来,足足放了七张长桌,之后燕王和楚王也都一同过了来,周王对自己这四哥还是没有个好脸色。 “这大河的源头是巴颜喀(ka)拉山脉的雅拉达泽锋,流经区域长达近6000公里(现代黄河全长5464公里,但古代黄河流域流经的长度应该高很多),山西以上的境况目前还都很好,泛滥成灾的区域主要分布在河南还有山东等地,现在安徽等地则多是受淮河的影响,情况也比山东和河南稍好些。”池初夏拿着根细棍子开始解说。 刘链以及大家皆惊叹,对于黄河的测量,从古至今一直都在努力,因为交通的不便,加上路途中的危险重重,为此不知丢了多少工程师的性命,而池初夏却轻易的就了解黄河所有的基本信息。 在21世纪,对待黄河的治理,上游还主要是以退耕还林为主,然而现在上游的问题还不大,主要是以游牧民族为主,耕地只是少量部分,蒙古地区以及黄土高坡也不像现在水土流失严重,问题主要出在中下游。 “现在还是冬季,河面多冻结,所以开挖如海河道以及清淤是重中之重,这需要大量的劳工。”刘链道。 对此池初夏也觉得很是无力,她是很羡慕那些小说中穿越的女主,动动指头和脑子就能列出治理条钢一大溜,开点儿药弄点儿银两就可以解决瘟疫问题,饥寒问题。 其实现实真正的问题并非是官员贪污的问题,整修河道所需的开资是极其巨大的,主要的是工人食物的开资,吃不饱不停的干活,多少也不够死的,这很容易引起暴乱,多方监制的黄河大修工程,没有官员是敢明目张胆把物资全部贪掉的,当然,不排除像元朝那种极其腐败几十年不修黄河的朝代就另当别论了。 但是最要的根源还是暴虐肆动的黄河,在那个上游没有大水坝,下游没有整建的古代,面对凶猛滔天的滚滚黄河,就算把整个朝廷的军队都派过去,面对大自然的力量也是十分的渺小。 雪原雷动下天龙,一路狂涛几纵横。裂壁吞沙惊天地,兴云致雨啸苍穹。这世界的第六大长河,孕育了多少文明,又摧毁了多少文明。 “把劳奴全部集结编号分组,选出组长带队,包揽河段,但是一定不允许监工暴力监管,每损失一个劳工,对于清淤工程就是少了一份力量,另外颁布命令,罪奴完成工作的,都可以减刑,也动员百姓来参加清淤工程,可以给予一定的报酬,其次就是工具以及粮食供应方面的问题,清淤工程过于浩大,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待到开春黄河开冻,清淤就得停下,只有引流。”池初夏细致的分析着。 “所以只靠黄河下游进行清淤也根本不可行,因此上游则要开挖支流进行引流,减少到下游的流水量。上游嘎曲和墨曲(现代叫白河和黑河)两条大支流,动员该省的官员组织开挖拓宽,而洮(tao)河是上游右岸的一条大支流,但是它位于蒙古领域,想动工还得圣上与对方的统治者进行谈判,但是我们可以从甘肃的这儿!”池初夏指着一处,“这里是永靖县,在这里修建水库,将洮河水流汇入水库。” 接下来她又指出几条需要开沟挖渠拓宽的支流以及走向,但问题最严重的还是河南区域。 看了眼周王,池初夏有些无奈,看来老朱是真的对这个儿子极为失望,把他原本的藩地从吴地改到了开封,开封位于河南,正是受灾最为严重的地方之一。 “洛河,这是发源于山西省平遥县黑城村的一条黄河支流,自北而南,到河南武陟县南流汇入的黄河,现在山西正是人员密集之地,招工改河道会更容易一些,在支流上开挖小沟渠,朝向四面八方引流,减少汇入黄河的水量,黄河水含沙量高,也可以改善当地土质。” 刘链和刘璟将池初夏所说都一一认真的记录下来。 而她认真又合理的分析且给出解决方案,让人觉得这样一个纤纤弱女子的身体内究竟隐藏着怎样庞大的智慧与力量,不禁令人着迷,所幸这里站着的人都是与她关系匪浅,如若是在外界,这等方案从她一女子口中而出,只怕只会成为天下笑谈。 汇入黄河的支流非常多,想要解决这麻烦,需要经历漫长岁月的整改,但是甄月说,正是由于这漫长岁月里人们所做的一点一滴的努力,才成就了日后21世纪黄河流域鲜少再发大洪水为祸一方的情景。 而面对这大自然,你还觉得去与区区一个朝代的太子争权玩心机有什么意思么? 池初夏看着这个八岁模样的孩童,他却已是跨越诸多朝代,见识了朝代的兴衰更替,自己倒是没有他体悟的深切。 太子作为入住凤阳的第一总指挥,相当于出了应天府在这里的皇帝,端坐滁州城皇宫内处理大小事务,而池初夏则跟着周王他们自西北而上去往河南方向。 在一处黄河施工地段,他们驻扎在此,此清淤河段的工人数量达到了两万,监工军队也有五千,因为马匹的稀缺与尊贵,这种大型的粮食物资输送,只能靠人力来解决。 甄月和池初夏登场,图纸一张接一张的画出,他俩的能力此时根本造不出发动机,两人都不擅长这方面,但是人力三轮车还是没有问题的,这样可以加快加大从应天和山西两地运送物资到这里。 而挖河最需要的则是:铁锹!因此设计一把趁手的工具也是重中之重,池初夏画好现代铁锹的图纸,要求工匠快速打造出一批又一批的工具出来,但是这速度,还是太慢,开春之后黄河解冻,前几个月份还好说,一般的涝灾集中在6月份之后,那是降雨频繁的集结,而现在冻结的土地硬邦邦也并不好挖。 尤其是工人挖了一篓子泥,还要跑很远背出去,这太过消耗时间和体力,工作效率也并不高。 周王和楚王哈着脸看着池初夏,自古以来黄河都是这么挖的,他们也没办法。 池初夏与甄月对视一眼,倒了两杯热水开始热火朝天的讨论,他们所在的这个帐篷,被这里的劳工们称作堪比天工开物的存在,太多奇奇怪怪的点子自这里发出,为他们带来了各种各样的便利。 “哼,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呵呵,要他们当然有用,将会写字的干不了活的人集中起来,他们将肩负起劳工们的家书任务,每组的劳工每天可以有两人来让他们写封家书,我们将组建专门送信的人员,为他们互通信件。”池初夏甩甩手道,这事儿交给了楚王朱桢去办。 话题继续回到清淤效率差的问题之上。 “呵呵,其实这也好解决,就是手笔有点儿大。”甄月笑道。 “也不算大吧。”池初夏嘿嘿邪笑。 张小歪和周王眼巴巴的看着他俩在那里嘀咕讨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紧接着,周王下令,让工匠收集打造大批的铁链出来,绳子也是造了一批又一批,还有数十个巨型木桩。 将木桩打进河中一排,远处的岸上再一排,两个木桩上都装上滑轮组,锁链还没到,只好先用绳子来对付,绳子连接两端的滑轮组,中间连接一条条垂下来的钩子,用来钩挂泥篓子,这样只需要几个人两边拉动滑轮,就可以将泥篓子一个个的顺着运输绳带运到远处的岸上。 同样的,甄月设计了一组放在地上的运输带,类似于现代物流行业运送快件包裹时候上车的那种运输带,只不过他们没有电没有发动机,只能设计成脚踩式,但这对于劳工们来讲,简直就是神器,原本要背着几十斤的泥土跑很远,现在只需要几个人一起踩动踏板,摇动运输带就可以。 燕王神色复杂的看着周王将池初夏一把举起而后放在肩头,在空旷的黄河岸边奔跑,这失去珍爱之人的心脏也似乎被一刀刀的剜开。 连日来设计图纸想点子,池初夏当真是累够呛的,周王看她憔悴的样子心疼的不得了,说什么也要她休息三天,而刘链和刘璟,也一直忙前忙后,他们是监察御史,黄河的施工段很多,他们需要不停的赶往各处施工段去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 无疑池初夏和甄月的这些设计,都是要极力推广开来加快施工进度才可以。 “婉儿,辛苦你了。”周王脱下自己的貂毛披风,将池初夏裹住,远处张小歪和甄月正在生火架锅,准备野炊。 “你也是!”池初夏拿出一把梳子,两人找了个凳子,一高一低的坐下,周王坐在地上,池初夏开始给他顺发。 这些日子里,朱橚也是很积极的将各种收集的野生植物信息教给那些劳工们,并且亲自下河挖泥沙,动手做工,还召集织工到河边纺织,唱民歌给劳工们打起活跃干活气氛。 池初夏当真觉得这段时间的生活,是除了在那片桃林和燕王相爱时候的日子之后,过的最开心的时候。 第114章 宁国公主的心意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整修黄河之余,池初夏与甄月便全身心投入到各类实验之中,揽下一处围场做了实验庄园,两人一致认为,做实验田,在冬日里也可以生产瓜果蔬菜和粮食,这才是重中之重,而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大棚蔬菜,造大棚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再过不久就开春,此时下手准备,也可以早早的投入使用。 甄月摊摊手,“sorry,你让我做点儿木匠活儿之类的还行,上学时候化学和生物就没及格过。” 池初夏表示明白,哪有精通一切的人?从未来穿越而来,也不代表就能把未来的一切都搬过来,做任何一件事其实都相当的困难,现在的他们则更像是一个摸索者,虽然知道方向,但是为了那个成果,还得不停的实验去寻求正解。 “塑料袋大概分为两种,装食品用的主要是聚乙烯,其它的则主要是聚氯(lv)乙烯,后者是有毒的,但是比较容易配成,做大棚地薄膜就用那个,搜集含有聚氯乙烯的树脂与其它改性剂经过压延工艺或者吹塑工艺就可以制成,不过吹塑工艺我真的是一点儿也不了解,PVC树脂所需要加入的增塑剂,稳定剂以及润滑剂,我对这方面了解的并不多,不过仙人谷已经有大棚种植技术,应该是另外的穿越者留下的技术,我写信给长老,让其告诉我方法就好,只是……” 池初夏有些犹豫,“这种薄膜塑料是不可以降解也不能燃烧处理,这样的东西公布出来留在这个时代没关系么?” 甄月大大咧咧的满不在乎,“有什么关系,历史上的未解之谜太多了,很多东西什么时候出现或者消失,或者有没有存在过,都无法一一佐证,我们只做当下出现的就好,或者说我们两个本身,就是历史的一个谜题。” 而百姓也都渐渐知道,周王和燕王身边,有一位能人异士,他们来自武当,武当派外部基本都是江湖人士,不少人并不认同其为朝廷效力,但是所做之事又确实为百姓做了很多贡献,况且现如今皇帝是汉室天下,怎么也比元朝那些暴虐的少数民族统治要来的好,况且武当派内室传出的命令,武当上下,都是这位神秘人士的支柱。 这段施工段往北而行十里,有户没了几户人家的村落,村子外有片还活着的桃林,只不过是小毛桃,最后也留不了几个好果子。 周王嘴巴想流哈喇子,“好想吃桃儿。” 池初夏呵呵了,“这种就是结了果子也不行,不嫁接是结不出来好桃子的。” 来古代多日,到夏日下来的桃子就算是极品的好桃儿也大都不大,能结个大点儿的好果桃儿,也都供给了达官贵人和宫中。 “想吃好桃儿,简单,现在嫁接上之后,等夏天就能吃上。”池初夏又把什么是嫁接给朱橚讲解了一遍。 桃树的嫁接应该选在春季桃花盛开之前,现在这个时节刚刚好,这两个月的清淤,不知不觉,桃树上的花苞已冒头儿。 池初夏带着大家选择好要嫁接的桃树,又从要嫁接的桃树上挑选好生长健康的纸条截取下来,又在被嫁接的桃树上截取和嫁接桃树上粗细差不多的纸条,这样截取会方便接下来的嫁接。 “喏,把这要嫁接的枝条底端用刀子削剪成扁平状,大概半指的长度就可以,小歪,你去把截取纸条后的被嫁接桃树,将截取后的桃树枝条从枝条中间剖开,距离与修剪的纸条距离差不多就成,接下来把这修剪的纸条放入被嫁接桃树剖开的纸条里,一定要像我这样插到最底部,这样才能保证嫁接的桃树枝条成活。再用绳子捆绑好,裹上塑料袋缠紧防止其暴露在外面枯死,这样就可以了,好了,下个月桃树开花时候,这些枝条只要开花,说明就是嫁接成功,等着吃大仙桃吧。” 周王美的跟个小孩子一样,一天到晚除了睡觉上厕所,基本就腻在池初夏的身边。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嗯?”说多了,池初夏还多是将他当个孩子来看待。 这时侍卫来报,说刘璟回来了。 这都走了一个多月了,为这监工之事,他也是鞠躬尽瘁操碎了心。 池初夏东西一丢就径直赶了回去,而周王看着她那听到刘璟名字便泛着光芒的眼睛,不由神色一黯,人都是复杂敏感的动物,尤其是对待自己喜欢在意的人,细微的变化都可以感知很深,他自然也看得出池初夏对刘璟的感情不太一样。 肩膀上多了只手,朱橚扭头,是自己的四哥。 燕王看着远去的马车,“消息都做好了处理,上报父皇的报备是武当门人山清和木清出的清淤良策,她太过璀璨夺目,若太子知她未死,是说什么也要挖过去的,若挖不过去,等待她的还得是另外一场悲剧。” “四哥想表达什么。” “想表达的很简单,我保护不了的,你也同样,你如果够聪明的话,就不该再这么冷落冯嫣,冯将军此时便是你的支撑,你以为父皇为我们兄弟们指的婚姻皆是将军之女是为何?”燕王问完话也不等他的回答,便大步离开。 池初夏赶回实验田处,被告之刘璟正在黄河边查看这一个月的粮款消耗账目,池初夏换了身衣服这才过去,天气已经转暖了些,再过个半月,桃花儿都要开了。 施工段有一处壕沟,是准备拓宽加深往北引流的,待到黄河开冻,引水灌溉,那片盐碱地得到改善之后可以种植稻米。 池初夏要去黄河施工段得从上面跳过去,沟渠宽宥一米二,也能跨越,不算难事,远处也有凳的木板,只不过她想讨近便直接开跳,但是这该死的长裙,愣是拌了一下,立刻摔了个狗啃翔。 远处一人影立即啪嗒嗒跑了过来,“小婉姐,摔着哪儿了?那边有木桥怎么不走啊?” 池初夏爬了起来,刚换的新衣服一身泥,脸上沾的也是土,“没……没摔着哪儿,想着能跳过去呢,被裙子绊了下,见过楚王殿下。” “哈哈,小婉姐也会偷懒儿啊,别见外了,又没有外人,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当初在千禧山,被元朝余孽刺杀,若不是她,只怕自己已经魂归西处。 池初夏跳崖后以为她死了,这小王爷还伤心了足足好长好长的时间,以前池初夏造出来什么稀罕玩意儿,也总是会给他留一份,而当初送他和临安公主的那块凸透镜,他直到现在也都还带在身边。池初夏可以说是他见过的最独特的女孩儿。 “我二叔呢,侍卫说他在监工段儿。”池初夏往黄河边儿正在忙的热火朝天的人群里张望,人太多了,不好找。 小王爷摊了摊手,“你大概猜不到谁过来了。” “谁?”池初夏好奇道。 “嘻,偷偷告诉你。”小王爷将手凑了过来,放在池初夏耳边,“我长宁长姐。” 池初夏一愣,“宁国长公主?” “对呀!”楚王朱桢有些无奈,“是这样,驸马李祺被父皇委派以赈灾都尉,临安长姐随同前来,结果长宁长姐就以陪伴临安为由过来了,其实她那点儿的花花心思啊,谁还不知道?” 池初夏一脸懵比。 “还不是为了刘御史的弟弟,你不知道么,长宁长姐对你二叔可是已倾心,有意招为驸马,我听母妃讲,父皇也有此意。” 刘御史便是池初夏在这里的父亲刘琏。 而听到这话的池初夏,手中提着的小布包当即掉落在地,面上有错愕,“你说什么,皇上有意招我二叔为驸马么?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呢?长宁长姐也已经到了适婚年纪,我临安长姐嫁人算是晚的,我四哥娶徐小姐的时候,徐小姐不也才年芳十四……呃……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楚王悻悻的闭上嘴,他可是知道池初夏与自己四哥的那段儿孽缘,而且此次从闲言碎语间得知,自己四哥在外有可能是有个私生女儿的,只不过现在没有人承认而已,不然徐将军不得气死,况且徐妙云今年也会生产,而四哥和刘玉婉的孩子,怎么算,都是庶出。 池初夏的面色阴沉下来,历史上的宁国长公主,嫁的人绝对不是刘璟,但是之前和甄月所探讨,历史的走向谁也说不清,而且明史多被篡改,谁也不知道未来的记载上面几分真几分假,而现在的形势来看,这宁国公主确定是看上了刘璟无疑。 “小婉姐,你还好吧?”朱桢脸上挂着担心。 “……还好,我二叔现在是在陪着公主么?”有些难受。 “嗯,临安长姐和驸马也都在,你也知道,李祺是韩国公的长公子,这次你父亲和二叔任监察御史,而参杂这次整修黄河以及赈灾的势力分多方,驸马自然是韩国公那边的,借此机会,也想通过我长宁长姐拉拢你二叔。” 二叔能被拉拢也就不是二叔了,池初夏倒不担心这个。 神色晦暗,“我先回实验地了,既然临安公主都在,我现在也不好见他们。” “嗯,我也去实验地,驸马和这里的人都无趣,还是看小婉姐搞的各种实验有意思,可以给我做点儿新玩意儿么?”小孩儿眨巴着大眼睛,他 今年也才十四岁,小孩子顽劣的心性还在,不过天真烂漫的性子倒是十分的可爱讨人喜欢,不像燕王…… 第115章 违心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实验区的农田有几头黄牛正在拉着犁头犁地,一个武当修士走了来,交给池初夏几包菜籽,有黄瓜,辣椒,豆角香菜等,池初夏日后想用来嫁接培育新品种蔬菜出来,这会儿天气转暖,翻地种菜刚刚好。 周王和燕王还未回来,白伍腰间别着宝刀走了来,池初夏有些诧异,他是燕王的贴身侍卫,来实验田做什么? 白伍径直走了来,对楚王和她行了一礼,“殿下,小姐,上游河段今日发生了流寇抢夺粮款的之事,御史大人传下命令让我们严加巡逻,尤其咱们这河段,几位殿下还有公主都在此,所以出行的话也请小姐和殿下不要单独行动。” 白伍退下,朱桢撅着小嘴儿一脸抱怨,“可真是觉得够了,一点儿的自由也没有,这些流寇什么时候才能除尽呀?” “吃饱穿暖,自然无寇,这个冬也是冻死了不少人的,而且春耕在即,没有种子播种,意味着整年又要在生死边缘徘徊,想等到夏季麦子成熟,也是需要食物供给的,河南这块儿本就受灾太过严重,元朝时候又大肆屠城。”池初夏蹙起眉头,“但是我们已经贴出布告招揽工人清淤黄河,是会给予报酬的,这些人或许是不信任朝廷,也或许是罪责在身,再或者对朝廷有深仇大恨,所以才会进行突袭骚扰施工工程吧?” 小王爷咬着下唇思索一番,“也有可能是元朝余孽,为了阻碍清淤黄河的工程进度,这样待到夏季暴雨时节,黄河泛滥,又是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他们怎会想看中原繁荣发展的景象?” “嗯,有道理,当下必须找到这伙儿贼寇,不然他们不时地骚扰施工河段,工人们也惶恐不安的话,就很容易出乱子,毕竟粮食稀缺紧张,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池初夏双手环胸脑子飞速转动起来。 朱桢点点头,跟在池初夏身后眼眸亮亮的,他想四哥和五哥,应当和自己一样,都十分喜欢她这幅干练果敢的性子吧,三年前就是,面对那些元朝余孽杀手,自己的腿都吓软了,但是千钧一发之际,她双手握着那神奇器物,眼神凌厉救下他的场景,总是在脑海中回放,那时候还不懂什么是感情,更多的是崇拜之感,而现在,为何每每看到她,就止不住的喜悦且心跳加快,看不到的时候又总想凑到她的身边? 可是深知她与四哥还有五哥的关系,自己……根本毫无可能吧?总是不停的告诉自己要收心,可为什么这心却是越收越难以忍受? …… 刘璟坐在河岸边的长桌旁,对着手中的一条青色发带发着呆,今日临安公主和驸马李祺明里暗里透出话的意思,聪慧如他如何不懂?然而想起那抹纤细灵动的身影,就不觉得又愁容满面。 “仲璟哥哥。”宁国公主端着一蛊红豆汤跑来。 刘璟连忙起身后退一步行了一礼,“见过公主殿下。” “嘻,快起来吧,没外人的时候不用行礼,这是临安长姐吩咐人刚炖的红豆红枣汤,你喝一碗吧。” “下官不敢,公主,最近河段不太平,你还是不要乱跑,早些回应天吧,下官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行告退了。”说完刘璟再行一礼迅速离开,留下小公主气的跳脚。 临安长公主抿着鼻子笑着走来,“什么事儿啊把宁儿气成这样?” (注:有读者说楚王朱桢为何叫临安长公主长姐,叫宁国公主也是长姐,其实临安长公主和宁国长公主同是长公主,这个长,指的是嫡系长公主。) “还不是仲璟哥哥,每次见到宁儿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躲着我,我还能吃了他不成?”朱长宁一脸怨气心酸。 临安嘴角一直挂着笑,相比而下,朱长宁是皇后所生,而自己虽是太祖长女,但是却是成穆贵妃所生,论出身,自己是不如朱长宁的,但是自己所嫁之人是韩国公长子,父皇又怎会当真将长宁嫁给无权无势的诚意伯二公子,即便刘璟再过优秀,也不行。 但是这有一个前提,就是太祖有意再次扶起诚意伯家。 看目前这个势头,还当真有此意,以刘璟的才干,若被招为驸马,日后飞黄腾达还不是指日可待? “我听到一些流言,说他已成过亲,宁儿妹妹又何必执着于他?” “他那妻子不是已经死了么?况且连祖祠也入不得,有什么可说的?仲璟哥哥才貌双全,如何不能得我倾心?”小姑娘毕竟还小,想事情多还是些儿女情长,不过两句话后她又嘟起可爱的小脸儿,“不过仲璟哥哥似乎对他那亡妻很是上心,总是见他拿着那系着玉石坠子的发带出神。” 提到那玉石坠子发带,临安愣了下,记得老四也曾送过那位已香消玉殒的奇女子两条,现在那发带老四也还收着,有次拿着被自己看到,而刘璟手中那条,根本不会是他那亡妻所赠,应该是刘玉婉所赠。 想到刘玉婉,临安公主一阵惋惜,当初与她相识,就感叹她的聪慧,一直以为会和老五结为连理,却不曾想和老四纠缠不清,最后落个跳崖自尽,当真令人扼腕。 心思一转,“宁儿妹妹,据我所知,那发带并非他那亡妻所赠,而是他的侄女所赠。” 朱长宁诧异的张大嘴,“哈?侄女?可是仲璟哥哥每次对着发带出神地表情也太……他那侄女……” “已经死了,我和他侄女相识,他们叔侄感情很好,早两年你或许听闻过,就是你四哥的一位红颜跳崖自尽的事,那位红颜,就是你仲璟哥哥的侄女,不过事情被压了下来,那时你也还小。” 朱长宁寻思了一会儿,“好像是听到过一点儿闲言碎语,欸,仲璟哥哥真可怜,诚意伯薨了,他的妻子也走了,侄女也惨死,临安姐姐,你可以和我说说四哥与那位红颜的事么。” “自古红颜多命薄……” …… 池初夏正在与楚王讲解一些不易燃物与易燃物的知识,为了防止有贼寇偷袭烧粮草引发暴乱,所以在粮草仓建造灭火防火措施是相当有必要的事情,看一些连续剧中,有人潜入对方阵营,一个火把就能把敌人所有粮草全烧了的事情她是绝不能允许发生在自己身边的。 看着刘璟愁眉不展的进来,池初夏丢下手中的活儿立刻凑了过去,和楚王道了声便拽着刘璟回了自己的住房处,说是住房,不如说是试验田处临时搭建的简单房屋,不过池初夏专门隔离做了小院儿,倒也雅致。 “小婉……”俊美若仙人的男子纠结着眉头,心情很糟。 “二叔,你要做宁国公主的驸马么?”池初夏张口就问。 ……我只想,回仙人谷,守着父亲还有你和叶子安度一生……一双清澈的眸注视着池初夏的脸,但是什么也不曾说出口,因为当日池初夏满心的仇恨,要为荷叶复仇,他不想用自己的情感来束缚池初夏,因此,他什么也没有说。 “看他们那意思,确实有此意向。” 池初夏拽住刘璟的袖子,眼眸凌厉,“我问的是你,你呢,你想做宁国公主的驸马么?” “我想看看再说……”刘璟垂下睫毛浓密的眼睑,掩盖住眸底的情绪。 池初夏的愤怒可想而知,那日仙人谷内,他说要照顾她与叶子一世,本以为是一句承诺,而有时候,承诺,说了,也就是说了而已。 她甩手而去,出了门便忍不住心中的委屈。 甄月不知何时回来,看到池初夏坐在大石头上发呆,便凑了过去,远处晚霞将天空染的一片红,给人以寂静又落寞之感。 “我曾看过一段话,说人生的逆境,就像污泥对莲花而言,并不是诅咒,而是祝福,就像茧对于蝴蝶来说,并不是阻力,而是助力,每一个困难和障碍事实上都是一种隐藏的祝福,我从你二叔那儿回来,大概了解了一些,我觉得不管你二叔作何选择,他都是真心为了你好。” 池初夏不搭理他,径直起身回了自己的住处,心头还有气在,也不停的安慰自己,不应这样无理取闹,二叔只说会照顾她们母女一世,却未表示过以什么身份照顾,或许也只是以叔侄的身份看待此事呢,或许都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 况且……想到燕王,不由嘴里发苦,果然感情之事,最是费神。难道二叔当真成了驸马,自己还能嫉恨不成?初衷也只是护他们一世周全罢了。 次日一早,池初夏起身做好饭菜,二叔好不容易巡视回来,只怕不过两天又得去找刘琏忙大小事务,所以自己下了厨,刘璟可最喜欢吃她做得菜,这么久的感情,总不会因为昨日一个脸色一句争吵就淡掉。 而刘璟起身后,看到池初夏派人来请,唇间也是抿上一抹笑意,而后朝她的院子走去。 宁国公主早早的起身,打扮的美美的,穿着春季秀有牡丹的鹅黄色裙纱衣衫,她是皇家嫡系宁国长公主,临安都没有她来的被宠爱,这鹅黄色裙衫更是身份的象征,还有头上插着的金色凤簪,准备好一切便满心期待欢喜的来寻刘璟。 第116章 冲突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昨日一只黄鼠狼去鸡圈里偷鸡,守卫早就发现了那偷鸡洞,待它进去就把洞给堵了,结果那黄鼠狼情急之下竟然撞了柱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捡了一只,莫名想到了守株待兔里面的那只傻兔子。”池初夏给刘璟夹了菜,哈哈大笑道。 “嗯,我来时路上还有人在议论,说已经给剥皮了。” 池初夏一下蹦了起来,“What?剥了?怎么阔以这样?我还想弄个笼子养着当宠物呢。” 刘璟一阵无语,姑娘家家,要是个兔子,养着就养着,养黄鼠狼当宠物,也真是够了。 宠溺的拽着她坐下,大手在她头上按了按,“快吃饭,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嗯,那个辣椒炒鹅蛋,我要吃那个。”池初夏美滋滋的看着二叔俊美到挑不出一丝瑕疵的颜。 刘璟夹了块鹅蛋过来准备放她碗里。 而池初夏作死的张开嘴递了过去,“要喂。” 男人无奈,然又觉得幸福,笑着将筷子递到她嘴边,“你都多大人了,还让我喂。” “嘻,谁让仲璟公子疼我,以后都喂我吃吧?”池初夏眨眨眼睛,她对刘璟的感情一直以来都是特殊的,如若当时没有幽梦,没有燕王的强迫,她或许只愿意呆在诚意伯府每日绕着刘璟吃喝打诨就好。 心脏剧烈的动,俊美无双的公子看着眼前灵动的人,有什么东西要溢满胸口。 而与此同时,这份美好的悸动被打破,气势汹汹的宁国公主几乎是完全不顾仪态的冲了进来质问。 “你是哪家府上的小姐,竟敢如此放肆,如此不知廉耻?”她又悲伤的落泪,拽着刘璟的袖子,“仲璟哥哥,你和她什么关系,你怎么可以喂她吃饭?” 刘璟退开一步,行大礼,“公主!” “说啊,你和她什么关系?”宁国公主气的跳脚,怪不得仲璟从来不正眼看自己一眼,原来是被贱人勾引。 “她是……”刘璟犹豫,并不能说她是自己的侄女刘玉婉,况且本来就不是。 “我管她是谁,胆敢在此勾引朝廷命官,必须严办,那么喜欢勾引男人,就送到军营里充军妓吧。” 不管是女人还是女孩儿,在心中充满嫉妒的时候,都会变得很可怕。 池初夏眼神一眯,冷冷的看着这个刁蛮的公主。 “你胆敢如此瞪本公主,也不下跪行礼?来人,给我打折她的腿。” 刘璟大惊,挡在池初夏面前,“公主,你怎可滥用私刑?” “你还护着她……”朱长宁气的浑身发抖,拿手指着刘璟。 这时周王朱橚过来,手中还提了一兜儿坚果,一见这阵杖,给吓了一跳,立刻喝退了上来的侍卫,院子里跪倒一地,“见过周王殿下。” “怎么回事?” 他又冲到池初夏面前,眼眸中尽是关切,“怎么了?” 池初夏黑着个脸,“公主说我勾引刘大人,要把我充军妓打折腿。” 周王眉头一锁,扭脸神情恐怖的瞪向宁国公主,“朱长宁!” “你吼什么?我有说错么?没有勾引你为何让仲璟哥哥喂你吃饭?哪家小姐光天化日之下行的出如此不要脸的事?” 听到刘璟竟然喂池初夏吃饭,周王的表情也是一滞。 此时刘璟跪在地上,叩了一首,“回公主,是因为她与下官死去的侄女刘玉婉长的非常相像,所以下官才不免宠爱了些,并非公主看的理解的那样。” 呃……“侄女?”宁国公主一愣,想到之前自己临安姐姐说的话,目光不由落在池初夏的身上,仔细打量起来,但是目光里的敌意丝毫也未减少,有时候,情敌之间的感知才是最为敏锐。 回想方才看到的喂饭场景,直觉里那些气氛就不正常,所以神色依旧警惕。 周王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扭身紧紧攥住池初夏的手,而后者……竟然想躲开。 只不过池初夏越躲,周王就攥的越紧,神色也越恐怖。 “五哥,你……”宁国公主带着疑问。 “刘大人说的没错,她就是我找来的一个和刘玉婉很像的女人,我的女人!”周王举起牵着的池初夏的手,将‘我的女人’四个字咬的极重。 池初夏有些无奈,想说闹够了没有,但是此时有宁国公主和侍卫在,她不能乱来。 宁国公主的神色倒是好了些,不管怎样,既然是周王的女人,再怎么也轮不到刘璟了。恶狠狠的瞪了池初夏一眼,不忘提醒周王道,“五哥,你可别忘了,你家中可还有冯王妃,这种玩意儿,玩玩就好了,别太认真。” 池初夏额上青筋直蹦,这个公主为何与临安差了那么多? “不劳费心。”周王淡淡道。 “仲璟哥哥,你陪我去外面游玩。”宁国公主又化身天真烂漫的模样,跳到刘璟身旁,她与燕王和周王的感情并不如太子晋王他们,相比之下临安公主则是与燕王的关系比较好。 忧伤的眸子看了眼池初夏,而后起身谢恩,陪着公主出了院落。 待到他们离开,池初夏一把甩开周王的手,坐到饭桌旁努力憋着心中的一口气吃饭,筷子的力度都大了几倍。 “小婉……”周王无奈。 “我这种玩意儿可配不起殿下的厚爱。” “刚才不是为了应付长宁么?你生的什么气?还是说你很介意你二叔被长宁看上?” 池初夏果断抬头,目光有些冷,“只要我二叔不愿意,谁也别想勉强他。” 周王脸色难看的变了又变,最后笑了出来,“呵,你怎么你二叔不愿意呢?现在他在朝中可是无依无靠,处处碰壁看脸色,可一旦成为驸马,那最大的依仗就是父皇,这么好的事,他为什么要拒绝?” “我二叔不是贪图权利的人,你少在这里污蔑,殿下没事儿的话就请回吧。” 少年小王爷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不说话也没走,站了半天,自顾自的坐在了刘璟方才的位子,拿起他方才用的筷子径直吃了起来,脑子里回忆着之前燕王所说的话,他保护不了的,自己同样不行…… 握着筷子的手猛地用力,筷子应声而断,池初夏惊愕的抬眸,对上周王有些阴沉的表情。 不过两人这会儿正在闹小情绪,因此什么也未多说。 “婉儿,我想告诉你的是……”他抬起凌厉且坚定的眸子,看着池初夏,“我一定会保护你们的,我会强大到再没任何人敢在我面前对你们放肆一句,到时候你想做谁就做谁,不用再掩饰身份。” 池初夏神色委婉了下来,说实,来此古代,一直以来没有人如朱橚这般顺着她了,“我没有想做谁,而且做谁也都并不重要,我只是我自己,潇潇,你有自己的责任和自己的人生,真的不要处处都围着我来打算。” 周王没有接这话,而是夹起菜来喂她,只有自己明白,在以为她死了的日子里,对这个世界的所有感受,便是失了颜色,毫无意义。 而与此同时,整个河段的防卫工作也紧张且严密的布置了起来。 春日一到,各地间最开始流通起来的便是夏日所需的香料,荷包的供应与需求是相当大的,香包多数被用来驱虫避蚊,而焚香也是驱赶蚊虫的一种方法,而黄河边儿夏日的蚊子最是凶猛,因此已有大量的香料运往各个施工地段,以供给给士兵和官员等享用。 而上好的香料,由西域进贡而来的甘松与苏何,还有安息,郁金,和罗之属等,在中土是根本找不到的,因此皇家人员以及官员大臣,都以能得此香料而不惜千金一掷,这也是身份的一种象征。 宁国公主所在院落,侍女们架着华贵的衣裙正在用香熏烤,这是皇家宫中的一种习俗雅致,被子也需要用香熏烤,熏笼与香炉燃着的正是最为珍贵的和罗之属。 临安公主前来,“妹妹这香可是和罗之属?此次宫中朝贡,也仅分到了一点点,母后念及你我,众姐妹之间,也只有我们两个各自得到一盒,用来熏衣会不会太过浪费?” “怎会,此等好香,自然是用来熏衣,出来时满身香味,最是好闻,仲璟哥哥一定喜欢,在屋子里燃一燃就自己闻的到,有什么意思?”宁国公主拿起自己的衣服嗅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 “妹妹对诚意伯二公子看来是动了真情了呀,看来姐姐可是得好好与你做份出嫁礼物才是,不如妹妹的嫁衣盖头就由姐姐亲自绣制吧?”临安笑道。 “好呀,我要鸳鸯戏水,百年好合。” 临安手指点了她一下,“你是皇家宁国长公主,凤冠霞帔当然是要龙凤呈祥,你若实在喜欢,姐姐再绣两条枕帕给你,绣制双飞比翼鸟如何?” “嘻,谢谢姐姐。”宁国公主此时又若天真烂漫的被宠坏的小女孩儿,不过面色一转,“哼,哪个若敢来与本公主争抢,我定不饶她,念在那个贱人是五哥的人,我且不再追究,再敢让本公主知道她勾搭仲璟哥哥,定要把她的指甲一根根给拔了。” 临安一愣,随即问清楚了事情,不过也未多想,“老四和老五当时都对诚意伯长孙女一片痴心,老五这些年也没少犯浑,府上找了不少和刘玉婉有些相似的女子,这次大概找的人确实像吧,你也不要多想,我不是说了,刘璟公子与他的侄女感情最是要好,你可不要犯傻,做一些对方不开心的事,既然此女与刘玉婉很像,刘公子在意些也无可厚非,你若惩罚了她,想必刘璟肯定觉得你太过任性刁蛮不讲道理。” “啊?这样啊,说的也是,可是我是真看不惯她对仲璟哥哥眉来眼去的样子。” “我听你姐夫说父皇母后又派遣了一批青年才俊过来辅佐诸王子治理黄河,不过这批青年才俊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里难以有所指笑的意味深长的看着宁国公主。 第117章 下药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驸马之位也。 而随着天气的转暖,冬日的大雪封山也已解冻,池初夏的一颗心基本已经飞到了女儿身边。不过身份被燕王知道,她的顾虑太多,不敢贸然回去,怕被跟踪,虽然甄月说没有人找得到仙人谷,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既然地方在那儿,山清他们也都能出入,如何又会找不到呢?而诸方势力都在寻找仙人谷的意图又是什么?据甄月所讲,从宋朝时期开始,仙人谷便已经名声在外。 大多数人估计都是冲着所谓的长生之秘而去。 没过几日,消息传来,运往这里的香料香薰被抢,事发地在这段施工段的下游,大概在凤阳到河南洛阳的官道之间。 与此同时,一具巨型野兽骨架被上游河段工人发现,骨架并不完整,但有一段洁白的牙齿被确认为是象牙。 此等珍惜之物,定是要送往宫中,第一站自然是位于下游诸王坐镇的河段。 这些日子刘璟为了以免被公主缠着便赶去了其他河段监工,池初夏手中的活儿也不少,其中一项重中之重,便是石油的收集,石油早在宋朝时期就被沈拓发现,所取名字也是‘石油’,一直沿用至今,不过大多只是作为煤油来燃灯,而且收集的也大多都是地上石油,对于地下丰富的石油储藏,古人不知道它的珍贵之处,因此也都还下心思研究开采方法。 但是出了这两件事,立刻将众人闹的心慌,不少流言四起,说这巨型骨架是上古神兽,如今骨骼尽出,是否意味着烽烟再起,天下又将大乱? 还有被截获的香料可是有西域进贡的珍贵香种,插着皇家旗帜,公然对皇家运送香料的车队袭击截获,出手的又是谁? 不少人猜测是元朝余孽,因此调动起大量官兵进行搜捕围堵,还有各处江湖势力,不站到一定的高度,永远难以真正认识清楚各方势力之间关系的复杂。 池初夏对这骨架进行了一番研究,最后与甄月得出了同样的答案,“这是一具并不完整的黄河象骨架。” 甄月坐到椅子上,身后张小歪做着笔记,对于他师傅他可是十二分的敬重,虽然师傅莫名变成孩童模样让他觉得有些懵比,但是甄月无疑是他心中仙人一般的神奇存在。 “你看,门齿粗大,平行排列,弯曲度小,额面平缓,头骨呈正方形,以及鼻子上‘八’字形槽状的韧带窝,这些都是黄河剑齿象的特征,知晓这个很简单,是因为小学课文里有专门把黄河象作为课文进行教授。”甄月不以为然道,“分明就是有人以此为缘由故意行的事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概流言蜚语会紧随其后,初夏你觉得会是什么流言?” “既然现在形势是造成人心惶惶,那么对方的意图显然意在鼓吹的天下大乱征兆,而让天下再次陷入混乱,无疑是想重新分化格局,看来有人是很不满意朱元璋坐这个皇位的。”池初夏歪着脑袋想了想道。 “你分析的有理。” 两人话才说道一半,外面就吵闹起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似乎甚为慷慨激昂。 一侍卫匆匆赶来,要池初夏和甄月出去,称是来接神兽骨的大人到了,哪位大人?当然是御史大夫陈大人! 御史大夫是在秦朝时期开始设置的一个官职,负责监察百官,代表皇帝接受百官朝奏,负责管理国家重要图册,典籍,甚至代替朝廷起草诏命文书等。 而对于御史大夫陈宁,池初夏早有接触,不过却是他的夫人,早在颜如玉脂粉铺子开张之时,这陈夫人就以黄金会员的头批顾客在颜如玉定下了数套产品礼盒,还因此引发了朝中贵妇之间的攀比,而且早有耳闻,这御史大夫苏杭一行,收获颇丰,可没少榨取民脂民膏,在这乱世之中,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钱却无权,基本都成了开朝功臣们案板上的鱼肉,各种由头摘了你的脑袋把你的家产据为己有,一部分留己,一部分上缴国库,这就是功劳。 “一个女子,一个孩子,还有一个道士,你们竟让此类人等靠近神兽骨?简直荒唐!” 池初夏一出来,就见识了这位传闻中暴力执法,喜欢拿烙铁行炮烙之刑的御史大夫,此人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二公分,身着官员麒麟袍,头戴玉冠,眼睛细长有些阴沉,两撇胡子更显尖酸,一看就是不招人待见的类型。 池初夏和甄月还有张小歪三人行礼,结果这陈大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径直就要问罪。 这时另外一个官员虎步而来,冷哼道,“陈大人好大的脾气,刚到此地就如此大的火气,方才侍卫不是说了,是周王殿下准许的他们来观看兽骨,兴许只是满足了一下孩子们的好奇心,你又何必动此大怒和一群孩子计较?难不成陈大人连王爷也要问罪?” 陈宁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来人,“韩大人,我等作为朝中重臣,辅佐皇室是己任,周王殿下年幼,沉迷玩乐和女色,我等该是好生劝械,可不能任其妄为,走上偏锋呐。” “陈大人此言差矣,据本官所知,整个黄河施工河段,只有此河段没有官妓,这可是周王殿下亲下的命令,可见周王殿下并非是大人口中的沉迷玩乐与女色,大人可不要仗着辅佐太子殿下呈太傅门下,就妄下论断,惹的周王殿下不高兴。”韩宜可冷哼一声不屑笑道,“说到女色,听闻大夫先前与其他几位大人的房中,可是同时抬了两个官妓出来。” 御史大夫陈宁脸色骤变,面色阴毒,有恼羞成怒之色,直接点指韩宜可,“大胆,你敢污蔑本官?你从何处听闻?今日可得说道个清楚明白。” “呵呵,既然陈大人行得正坐的端,怕那些个流言蜚语作甚?不过是下官道听途说罢了。” “哼,就算殿下取缔了这里的官妓,但现如今谁人不知殿下与刘御史之弟行的断袖之事?官妓意在疏解官员们辛苦为朝廷付出的压力,取缔了又能说明什么?” 这两人你来我往吵的不亦乐乎,倒是苦了池初夏他们,跪在地上膝盖生疼。 一直到两人进到大帐之内去查看黄河象象骨化石,池初夏才得以解脱,带着甄月迅速远离了这是非之地。 周王随同燕王去做户部的迁移名单归纳调查等,一时半会儿不能回来,若是有人找自己的茬儿的话,还真不太好办。 甄月和张小歪和她道了别准备去做黄河流域这河段的地势地貌以及植被调查情况,方便对防止贼寇做周密的防范部署,而池初夏则独自留在实验田处提取一些甜菜碱以及进行各类化学实验。 过了会儿厨房端来了一碗黑米粥,这黑米一直是洋县作为贡米朝贡给朝廷的珍贵米种,更是药膳粥的首选,头晕目眩,贫血症状等常服食可有效减轻症状,此次到这黄河流域清淤,只带了两袋,以供燕王和周王还有楚王他们偶尔食用,不过周王心疼池初夏,便分出份例让给她熬了补身子吃,所以池初夏也未曾多想,刚才做研究也极为费神,此时一碗香浓芬芳的黑米红枣粥放在眼前,便饥肠辘辘的吃了下去。 试验田外的河段堤坝之上,宁国公主冷哼一声,“她可食了?” “回公主,奴才亲眼瞅着的,一个米粒儿都没剩下。” “呵,老五还真是上了心呐,这黑米千金难求,这几年又收成不好,她倒是享尽了福,得周王眷顾还不够,还想勾引仲璟哥哥。” “据奴才所知,燕王殿下也时常把好东西往她那儿送,不过都是以了周王殿下的名义。” “看来她还真是和那个死了的女人长的很像啊?不过本公主可不会如了她这只骚狐狸的意,嫣然与本公主可是闺中密友,如今她嫁于老五却终日守了活寡,如何能行?去,一会儿药效发作了,就把她送去陈大人那儿,一个贱婢,仗着几分和别人相似的姿色,就胆敢如此目中无人,连本公主都不放在眼里,本公主倒是要看看等她成了破烂货,老五会不会恶心到把她充了军妓。”宁国公主阴沉道。 …… 昏昏沉沉,四肢无力,却又开始浑身燥热起来。 看着不怀好意进来的侍卫,池初夏支起身子想要站起来,却扑倒了桌子上的空米粥瓷碗,整个人都摔了下去,眼睛细细盯着那碗米粥,这才觉察到了哪里不正常。 “你们……敢……别碰我……周王殿下回来,一定杀了你们……” “呵呵,周王殿下杀不杀我们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不把你送去给陈大人玩舒服了,我们就得先行变成烤乳猪,少废话,快把她抓起来,巡逻侍卫这会儿在东边,再有一会儿就到这边了。” 一个蒙着脸的人直接将池初夏的嘴堵上,两人将她匆匆塞进一个麻袋之内便撤退而去。 …… 楚王提了一兜儿甘蔗,这可是快马从南方运送过来的,他知道刘玉婉最喜欢吃甘蔗,当下便从送来的甘蔗里面选了一棵看起来最好的削好之后想送给她来解解馋。 第118章 解药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刚来到池初夏实验田住宅处,就见远处两个人抬着一个麻袋匆匆而去,楚王莫名觉得心中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子,见地上打翻的粥碗和凳子。 “小婉姐!你在么?”喊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应答,他立刻警觉起来,手中的甘蔗掉落在地,回过神来迅速追了出去。 喊叫了几声侍卫,但是值班的侍卫很远,并不能听到,显然对方是有计划的过来绑架,此时楚王也顾不得再去搬救兵,当下朝那两个鬼鬼速速的人追去。 不多久楚王便追了上去,两个贼人一看竟是楚王追了来,当下一合计立刻改了路线,朝茂密的山林中行进而去。 朱桢穷追不舍,腰间的佩刀已出鞘,心中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嚣,如果刘玉婉出了什么事,他一定要剁碎了这两个贼人。 前方蒙面的两人有些焦虑。 “怎么办?” “他只有一个人,不然我们作了他?” “不行,他是楚王,杀了他一定是要出大事的,到时候被找出来估计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那怎么办?眼看他就要追上来了。” 蒙面人四下一瞅,看到一个猎人设置的陷阱,不过估计打捞了猎物之后没再使用,上面并未铺设伪装。“看那个地洞陷阱,把这个女人丢进去吧,反正送去陈大人那里估计也是被玩儿死。” “可听说她是周王殿下十分在意的人……” “去你的吧,我都听公主殿下说了,这只是个替身,听说周王殿下原来的红颜死了,他就四处寻找相似的人,没事儿的,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快一些,楚王马上就要追来了。” 两人相视一眼,做下决定,当即抬着麻袋径直丢进了那个野兽陷阱之中,然后飞速而逃。 楚王追来,见那逃跑的两人没再搬麻袋,立刻四下寻找起来,口中一直喊着,“小婉姐,你在哪儿?如果醒着,给我个声音好么?” 而池初夏,挣扎着坐起身子,这陷阱估计是为了捕捉狼或者野猪之类的大型肉食动物而设,因此挖的很深也很大,估计足足有三米多深,两米见方,所幸之前可能是因为捕捉猎物后,因为不打算再使用的关系,大多数倒刺都被销毁掉,只角落一处有两三根倒刺竖着,而且她被麻袋套着,挡了一下,但尽管如此,手臂还是被一根尖刺划伤,幸而伤口不大,只是一点儿划伤,也因此将麻袋戳破,她得以伸出一只手来,勉强将顶端系着的绳子解开。 手枪并未随身带着,此时又浑身燥热无力,意识都快要涣散开来。 听到外面朱桢的喊声,池初夏挣扎的回应几声,但都是声音无力,被淹没在这陷阱之内难以传出很远。 无法,掏出身上系着的小布包,从中摸出一盒火柴,这是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做的,就是为了野外出行生活方便,陷阱之内没有什么东西可烧的,那倒刺深深镶嵌在泥土深处,她浑身无力根本不能拔出,只好将衣服脱了一件,点燃。 烟雾从洞中冒出,很快就被楚王找到,少年焦急到快要疯了的脸出现在洞顶,看到里面手臂上一片血迹,染红了衣衫,他立刻红了眼,“小婉姐,你怎样了?” “我……呜……难受……”池初夏的神智已经开始涣散,头发凌乱,额上浸满汗水,又沾上了泥土,看起来有些狼狈,但药物使得那张精致好看的脸上浮起红霞,看起来却有种格外的凌乱美。 “我马上下去救你,你等我下,我把衣服撕开做成绳子。” 少年迅速脱下外衣,用刀子割成布条,扭成绳子,就近系在了一棵树上,丢进到了洞中,这能方便他们一会儿爬出来,做完这些他立刻跳入了洞穴之中,而池初夏已经意识不受自己控制,浑身上下潮红一片,不停的喊着热,用手撕扯着身上的衣物。 “小婉姐,你这是中了……食了迷(情)(药)了……”少年一阵慌乱,不知该如何做才好。 而此时,池初夏一下拉开了腰间的系带,外衣已经被烧,这内衫打开,淡粉的吊带露了出来,合着性感到极致的锁骨以及胸口处的风光,惊得小王爷连忙扭过了脸,“小婉姐,我不是故意的,你忍忍啊,我立刻带你出去。” 他闭着眸子慌乱的为池初夏系上腰带,手触碰到某处柔软之时如遭电击一般缩回,将人小心的背到背上,他拽住了衣服布条做的绳子,然而可能是由于匆忙的关系,布条系的并不牢靠,而且现在是两个人的重量,那绳子竟然呼哧一声断掉,将两人摔了下来。 “小婉姐!”楚王惊呼着去搀扶躺倒在地的人,可是腰却被一双软软的玉手环住。 “呜呜……好难受,二叔……炎,我好难受……救救我……好热……救我……” “小婉姐……”少年手微微颤抖,抱着池初夏,眼眸里尽是担忧和心疼。 而失了心智的池初夏伸出手,环上少年的脖子,扣住他的后脑勺,朝着那双颜色鲜艳的朱唇啃去。 少年漂亮的水眸瞬间瞪大,这是…… 而这个吻,似乎让池初夏稍稍好受了些, 然而下一秒却更加难受难忍,痒……痒到发疼…… “炎……抱我……呜……难受……”她抓住楚王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脯之上游走,似在灭火,实则是点燃更深的火,理智快被完全摧毁。 “小婉姐……”少年自责不已,忍住心中有些难以控制罪恶的念头,“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这种迷(情)药十分的厉害,池初夏能撑到这会儿已属不易。 不时地回过神来艰难忍受,看清抱着的人,咬的唇上一片血,“给……给姐来一刀。” 朱桢怎么可能会舍得拿刀子伤害她?当下用力将人抱紧,“小婉姐,你忍忍,我沿路有留下衣服碎片做记号,一会儿侍卫们就能追来救我们出去。” “我难受死了……难受……”池初夏眼眸血红,眸子一凌,她朝着楚王朱桢腰间的佩刀拔去。 朱桢立刻反应过来,当下一把钳住她的手,将人整个的压倒在地上死死抱着,“坚持住啊小婉姐,坚持住。” 眼神已快没有了焦距,难忍的心底里以及身体的空虚感不停若潮水般涌来,她用腿环紧朱桢的腰,不安的扭动,难忍的音节溢出来。 少年看着她苦苦撑着,唇都被咬烂,心也跟着被揪紧,每一个少年时或许都会有一个理想中的女孩儿,而刘玉婉的出现正好填补了这个空缺,在宫中所见的女人皆是小心翼翼的生活着,而公主们也多是要么知书达理若临安长姐,要么就是和宁国长姐一样刁蛮任性,而大家闺秀也都如徐妙云一般终日只是刺绣读些女训诗经等,所以当这个古灵精怪,能够发明制造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思想那么新奇,她就像是来自不同的世界,若一颗璀璨闪耀的星一般,划过自己世界的时候…… “小婉姐,坚持住。”他捧起她的脸,亲吻她的唇,脸颊,下巴再到点燃耳根脖子,试图能够缓解一些她的痛苦,而与此同时也不停的在她耳边说着鼓励的话语。 身体泛滥成一片沼泽泥泞,那药物本就厉害,她还吃了整碗的黑米粥。这点儿亲吻和抚慰根本起不到什么好的作用,更是将朱桢的腹部也给打湿,再这样下去,会很危险。 而池初夏的身上已满身通红似着了火,再得不到疏解,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已经这样忍了大半个时辰(古时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那些该死的侍卫干什么吃的? 池初夏已有些昏迷,太长时间的折磨,她此刻呼吸微弱,身上的汗将头发都粘成一缕缕的,沾上泥土,狼狈的不成样子。 不能再这样了,她坚持不住了。朱桢咬紧下唇,手有些抖,伸向那他之前帮她系好的腰带。 与此同时,外面终于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以及呼喊楚王的声音。 朱桢立刻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尽数将池初夏给包裹好,这才呼喊了侍卫,他身上只剩了一条裤子,光着膀子紧紧抱着池初夏。 被拉出陷阱,朱桢冷冽的吩咐道,“速度回去,命人立刻准备冷水,把随行的太医叫来,快。” 抱着她一路狂奔回到实验田,将池初夏放入冷水中等待太医,这时燕王回来,不过周王还未回。 “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在门外来回走动焦虑不堪的六弟,燕王皱紧眉头询问。 “小婉姐被人绑架还下了春药,现在她在里面泡着冷水,太医那个该死的跟着长宁长姐去给临安长姐做孕检了,不过有下人称见过这种迷(情)药的症状,太医也不一定有带适合药物进行疏解……我怕小婉姐……” 冷峻的男人哪里还听的进去,当下一脚蹬开了房门,将侍婢全给撵了出来,身上的外衣一把扯掉将池初夏赤(裸)的身子裹住,而后将人抱了出来,径直跑向卧房那里,并吩咐道,“都出去院落外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 楚王焦躁起来,拦住他,“四哥,不行,你不能做那样的事,五哥回来会很难受的。” “难道你要看着她死么?”凌厉的眸子瞥了他一眼,径直推开了他走进卧房。 楚王立在原地失魂落魄。 屋内,燕王将人小心的放到床上,看着她奄奄一息浑身潮红的样子,胳膊上还有一条缠着布条却依旧在渗血的口子,唇也被咬烂,当下捏紧了拳头,眸中迸射出可怕的光芒,让他查出来是什么人做的话…… 衣衫渐解,他翻身上床,轻轻呼唤她的名字,“小婉。” 微弱的睁开眼睛,声音都已沙哑,“难受……疼……” “不怕,一会儿就会好了。” “炎……” “嗯,我是炎,你的炎,乖了不怕,一切都是怪我,等你醒了,怪我怨我都好。”他俯身而下,解开他包裹她的衣服,亲吻而上。 一念花开又落,一念秋去春来,一衰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 池初夏觉得自己做了个很美的梦,被推上云端,那时与少年相拥而眠,骑在他肩头游湖赏景,相依看满楼风雨,还有他为自己吟下上邪,只短短两年,似乎像隔了千年光景般遥远。 噩梦一样纠结心底的,无非就是那次不尽人意在心上划上伤口的强/暴,自那时起其实心上就堵了疙瘩,从未打心底里原谅过这个孩子。 这场事足足持续了三个小时,一直到天色昏暗,池初夏才在精疲力尽下沉沉睡去。 朱橚伸着懒腰回来,还想着今天晚上小婉会做什么好吃的给他,然后一到院落外,就是紧张到极点的气氛,一群人守在院落外。 “六弟,发生什么事了,婉儿呢?”他有些惊恐不堪,“婉儿呢?” 少年脑海里都是池初夏的笑貌音容,还是那个陷阱之内的肌肤之亲,她的唇,拥抱,抚摸,而这三个时辰内,听着院子里传出的痛苦或快乐的呻吟,只觉得一颗心脏四分五裂,再难拾起。 燕王从院子中出来,一手系着腰带,头发有些凌乱,表情冷峻。 周王摇头难以置信,点指的食指都在颤抖,“发生什么事了?嗯?你为什么这样从小婉卧房里出来?嗯?你对我婉儿做什么了?” “她被人下了药,差点儿没命。”燕王冷漠道。 周王浑身一顿,继而大步冲向院内,肩膀豁然撞开燕王。 走到床头,床上的人儿静悄悄的睡着,满床的凌乱,还有她被子下裸着的肩膀,以及上面触目惊心的吻痕…… 当下血气上涌,他提刀而出,表情癫狂,直逼燕王,“我杀了你,杀了你……” 楚王挡下他,“五哥,你冷静点儿,四哥也是为了救小婉姐。” 燕王冷哼一声,双手背于身后,“她现在是跟着你的,却被人害成这样,如果不如此,她这会儿已经死了,况且,她本来就是本王的女人,你是要看着她死?还是怎样?” 说完他大步离开,周王立在原地,许久,刀子也轰然落地,他颓然地坐到了地上,“为什么会这样?” 第119章 摧残而死的亡灵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整个清淤工程河段震惊,周王殿下震怒,彻查潜入试验田绑架池初夏的凶手。 池初夏已经两天都未下的了床,外面风言风语传的到处都是,成为劳工和士兵们的饭后茶谈。 “对,小六子当时在营救楚王殿下的分队里,可不就是楚王殿下抱那个女人出来的,楚王殿下衣服都没穿,在里面那么长时间,发生了什么,脚趾头也能想得到吧!” “那女人可真是有福啊?殿下们都赶着去救。” “可不是,听说燕王殿下足足在屋里玩了她三个小时,周王殿下回来,差点儿提刀砍人呐。” “呀,会不会这药其实就是王爷们下的,然后玩的恶趣味?” “有这个可能,王子们的想法我们无法琢磨的,只是可怜了那姑娘了。” “嘁,有啥可怜的,被殿下们玩也是她修来的福分,不过这兄弟同骑一女,可真是兄弟情深啊!” “嘘,这话要被殿下们听了去,剥了你。” 周王基本是二十四小时不离床头,悔恨快要把她击垮,不该忽略她的安全问题,怎么能让她独自一个人。 而池初夏也睡了两天才清醒过来,先是一阵沉默,后来反倒起身安慰起朱橚。 “我没用,凶手还没有抓到。” 池初夏摸了摸他的头,甄月和张小歪也是一阵自责,而周王说打算让何冰与初晴也过来,跟随在池初夏的身边。 “当时对方有提到将我送去御史大夫陈宁那里,估计是没想到我能活着吧。” 周王一捏拳头,“我宰了他去。” 池初夏当下拉住他,“别这么鲁莽,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干的?况且犯人也没有抓到,他肯定抵死不认,到时候还会落个王爷滥用权力欺侮朝廷命官,昏庸无能的罪责。” 外面春雨细细如丝,实验田的东南角也有一片桃林,同样进行了嫁接的桃枝也都开了花,种下的菜籽也开始发芽,池初夏倚着窗看着外面,脑子里尽是一些迷乱的镜头,当时虽然她有些意识涣散,但是还是知道那个人是朱棣,而被他拥抱亲吻的感觉,即使到了现在,也还是这么的渴望。 低头垂下眸子,很疲累,手腕上的腕表特有的金属光泽,一切经历都恍如隔世,对于穿越,她根本给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释,刻有安柠二字的刻章,甄月,仙人谷,张三丰,还有那个拉了自己一把掉落了手表的男人…… “我不信命,可是,前路到底会是什么?荷叶,你想姐么?” …… 养好身体,这几日倒是没再见到周王,楚王来过两次,但是在陷阱里发生的事池初夏多少还是有印象的,见面总觉得很尴尬。 “殿下们积极的在为流民做着登记编册,而且那些个名门贵族家的公子,也快到了。” 张小歪有些不解,“前些天周王和燕王还水火不容呢,不过前几日倒是一起喝了一桌,之后就莫名一起积极工作呢,你的事你二叔还不知道。” “瞒着他吧。”池初夏叹了口气。 这时有公公过来通禀:宁国公主和临安公主有请。 晕。 池初夏皱起眉头,如果自己见了临安,对方一定知道自己还活着,然而宁国公主已见过自己,找人冒充也根本不可行。唯一的办法只能不去,可是不去的话也不行,抗命的下场估计也不会太好,这公主倒是和她杠上了,而且专挑燕王周王都不在的时候来找茬儿。 “我觉得我们是时候离开这里段日子。”甄月道“宁国公主明显已经盯上了你,而我们的初衷只是为黄河清淤做点儿事情。” “去哪里?” “回仙人谷一趟,而后去海边,我办的福安造船厂现在应该也初具规模,只是我如今变成这个小孩子模样,虽然留在那里的管事儿也时常飞鸽向我报备,但是长久不回去也不是办法,都三年了,呵呵,也就古代交通不便,不过我这个样子,他们铁定不会认我,这个是造船厂的信物地契等,到时候你们以我亲笔信的方式过去。” 池初夏有些不解,“为何要造船?” “不只是造船,还有潜水艇也要造,不过很多技术我都需要你的帮助,这也是我积极寻找其他未来人的理由,集结大家的特长和智慧,打造出适应我们生活的东西,我要,去西方。仙人谷有发电机,我们一定要搞清楚它的工作原理,学会制造技术。” “去西方?”池初夏惊愕不已。 “去西方?”张小歪则是十分欣喜,跟着自家师傅了解了很多外面世界的东西,可是西方具体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知晓。 “对,世界这么大,初夏,我们来到古代,难道就是为了战战兢兢活在强权之下,苟且度日么?在未来的时候,我是一名海军,心中最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走遍世界,现在这个年代都还不发达,我们就像是一批冒险者,这样不好么?带上我们的朋友和亲人,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你难道要为了这几百年后注定灭亡的大明朝束缚一生么?” 池初夏愕然的呆住,脑子里乱哄哄的一团,但是心底里有个声音在叫嚣,她是真的受够了这样的生活,即使再有聪明才干,可面对强权,都只是对方动动嘴皮子就能让自己万劫不复,什么组建保护自己的势力,创造保护自己的武器,都没有用。 “我……需要好好想一想,走的话,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愿意跟随我,何冰,初晴,还有二叔,我不知道……”还有周王,燕王,这些在她生命中留下烙印的人,都可以放的下么? “很简单,问一问就好了,愿意走的就带着,不愿意的就道一声再见,没有那么复杂的,我希望你迎着风前进,乘风破浪而去,这才是我们向往的不是么?既然是向往的,你究竟为了什么留在这里?为荷叶复仇么?我想荷叶若是在,希望的也肯定是你好好的活着,而不是卷入这些,穿越千年,什么都将沧海一粟。” “可是你不是说未来是有可能会改变的么?如果有人杀了朱棣怎么办?” “那只是我的猜测。” “可是我不能冒险,我必须保他登基。”池初夏有她自己的坚持。 “那你想好怎么应付宁国公主了么?”甄月沉下眸子问。 池初夏坐下来敲着脑袋,“与其我在这里想怎么躲她,不如让她没心思再来找我。” “如何做?” 池初夏咕哝一下,“可以转移大家的视线,截获香料的逆贼不是还没抓到么?” 甄月与张小歪对视一眼,“目标定为谁比较合适?” …… 宁国公主吃了一口冰镇山楂糕,“那个女人怎么还没来?” 临安摸了摸肚子,此时她已有孕在身,“妹妹又是何必,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而已,你这样处处与她为难,只会破坏与老四和老五的手足之情。” “姐姐此言差矣,这个女人不知用了什么狐媚妖法,你不知道外面都传的什么吗?兄弟三人同享一穴,而且四哥和五哥甚至为了她提刀相向,这等红颜祸水,我除之才是为了他们好,更是保全我们皇家的名声。” 这时去通传的侍卫回来,“回公主,那女子亮了周王殿下的令牌,周王殿下之前确实有令,他不在,池姑娘可以不用见任何人。” “混账,这个贱人,竟然胆敢给我下马威?区区老五护着她,她还真把自己当盘儿菜了。” “燕……燕王殿下的侍卫白伍大人,亲自守在那园子外面,持有燕王的令牌,不许任何人带池姑娘出来,而且……” “而且什么?”宁国公主气的猛拍桌子,将山楂糕碗都险些震翻。 “楚王殿下亲自过去了,将我等给撵了回来。” “呵呵,胡充妃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呀。”宁国公主气死了,“那我仲璟哥哥那边可有消息了?” “刘大人此时还在上游河段,不过太子殿下倒是想让公主早些时日回去凤阳。” “我也不回去。”朱长宁撅着嘴,思念刘璟的不得了。 而另一处,御史大夫立在马车之上,看着泥泞不堪的地面,连日的春雨,地面的稀泥会脏了他的鞋。 “还是启程赶往其他河段吧,如今谁不知,最没油水的就是此河段,有燕王和周王坐镇,是一点儿的油头也难捞到。”他身旁的师爷道。 “啧啧啧,非也,你知道这个河段,最大的油水是什么吗?”御史大夫陈宁阴笑道。 “大人请明示。” 中年男子的目光猥琐的落在远处的实验田方向,“当然是那个实验大棚的材料,只要能搞到那个,了解其种植技术,那么其中隐藏的丰厚财富才是不可估量的,只是手下带来的样品,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但是那个张小歪,终日跟在周王殿下身边,想绑了他要出材料制作方法,可并不容易呀。” “燕王殿下他们是看护的很紧。” “慢慢等时机,这心急呀,是吃不了热豆腐的,对了,寻得女儿怎样了?” “已经在路上了,大人就等享用美餐吧。” 两人对视淫笑起来。 …… 这天夜里,宁国公主正准备入寝,外面却传来一声惨叫,是伺候他的婢女发出的,然而大家回过神来,她已经不见踪影,显然是被什么人绑了。 侍卫们举着火把找了方圆二里也未找到。一时间人心惶惶。 然而快到凌晨,有侍卫发现了一些线索,是一些那丫鬟的香包破了,里面的香料沿途撒出,将他们引去。 目的地却是一个乱葬场,施工河段常有人累死或者意外死亡,燕王管辖的这个河段还好,这个乱葬场实则是上游河段死亡的劳工弃尸的地方,本以为这丫鬟会糟了毒手,然而她只是躺在一个未盖上盖子的棺材之内,怀中还抱着一块血书,上书写:我们惨死御史大夫之手。 尸体除非埋到三米以下的地下,否则是会有苍蝇环绕的,而这里又是弃尸地,惨状可想而知,然而血书标识着,棺材下面有冤屈。 经过一系列挖掘,共挖出七个女孩儿的尸体,仵作验尸,皆死于性摧残。 此时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那丫鬟被当成了死者的代言人,躺棺材里,三魂七魄估计都被吓散了。”张小歪哈哈大笑道。 “平日里她跟着宁国公主可没少狐假虎威干坏事儿,给点儿教训也是活该,这些女孩儿都是被御史大夫摧残而死,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以为埋在乱葬岗就没人注意了么?呵呵,愚蠢。”甄月冷冷道。 第120章 欣欣向荣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第一百二十章 欣欣向荣 宝珠扒在二楼窗沿子乐呵呵往下头瞧,地方宽敞明亮了,心情到底不一样,前后折腾一番,手头一分流动资金也没有,亏得她爹娘专程来那一趟给送来了一贯钱儿,年中买的煤米又足,应付六七天儿的菜钱足够。 昨个铺面买到手了她便吩咐唐宝在老铺子门口张贴了告示,所以新铺子虽还未开张,便来了好些老顾客上门打问,唐宝在门口不迭对顾客解释着,宝珠笑嘻嘻瞧他一眼,一转身,下了楼,又去灶房瞧。 新铺子的灶房足足比老铺面大了十多平,一下空出许多空地儿,日后采购回来的蔬菜也不必再扣扣缩缩叠放在筐子里,灶房开了两个窗,窗户正对着一个小小的后院,后院虽小,却也是带了高高围墙的,除了东南角一间茅厕,东北角还开了地窖,宝珠乐得合不拢嘴儿,以后再逢夏日,也不怕蔬菜水果没地儿贮存。 回过神,见大头扛着米缸呼哧呼哧进了灶房,急忙指挥他往墙角搁,整个灶房的西北角是空着的,她打算下个月有了余钱儿就去置办一个大木盆子用来养些新鲜的活鱼。 米缸放定,宝珠笑嘻嘻倒一杯水递给大头,让他去楼上歇着,他摇摇头,大口大口喝干了水,“不成,老铺子还有好些煤要运,走时你爹正搬着哩,这几天儿雪大路滑,我得去搭把手”话毕,擦两把汗,又急匆匆往外赶。 下午,王氏跟陈翠喜两个把小阁楼清理出来,搬走些杂物,又擦洗清洁一番,瞧起来竟也有模有样,前房东留下的几件家什虽有些古旧,却都结结实实的,正巧派的上用场。 王氏笑着叹,“这小阁楼真妙,城里人就是会盖房这么个小地方,竟也能住人” “那可不,阁楼不大,却也顶上一间小屋了。”陈翠喜应她一句,顺势往方才擦拭干净的躺椅上坐,左右敲了敲,砸着嘴儿叹:“不但会盖房,还会享受哩这玩意,别说,躺着还真舒坦。” 王氏想起良东他们至今还租着房,便跟陈翠喜商议着今后就让良东跟大头两个住阁楼里,阁楼里本就有些家什,再支两张床就能住人,这样一来,还省下一笔租房的费用。 陈翠喜忙嗔她,说是自个马上住新屋,做啥让良东跟大头一块挤阁楼?俩娃儿住她新屋就成,选定入住的吉日就在腊月二十七,要不了几天便搬了。 王氏忙摆手,“大头就住宝珠铺子就成,还真能一回回的麻烦你?”又笑着去问良东的意思,他却摇着头,先去谢他三姑的美意,又说今后铺子开张,要做的事儿多着哩,自个还有好些东西要跟着他妹子学,住阁楼里正方便,再说也跟大头哥做个伴。 他娘一去,王氏成日忧心着良东娃儿的将来,瞅着良东这样勤奋,心里越发放了心,这世上吃不饱的多是懒汉,哪还能饿死勤快人? 中间贺兰锦还专程叫屋里下人送来五两银,说是叫她置办新店用,又问宝珠还有啥需要帮忙的没有,宝珠觉着前头已经欠了他许多,哪里还好意思再去伸手要他的钱儿?客气地跟他家仆从道了谢,打肿脸充胖子的撒了谎,说是没啥需要帮忙的,自个钱儿够使,让他收回银钱。 直至傍晚,该搬来的物件儿全从老铺子里搬了来,宝珠便早早打发唐宝回了屋,说是也不去挑那些个吉日,明个一早就买菜开张让他第二天早些来招待。 回过头又跟良东积德和大头三个去整理灶房,陈翠喜笑着叫王氏回屋去吃饭,说是余下的交给宝珠和积德几个娃儿就成,王氏却不放心几个娃儿去摆弄,说啥新店开张也是个大事儿,忙不迭去灶房指挥着他们摆放,直到彻彻底底收整利索了,一屋子人才往陈翠喜屋里去。 大头今个帮了大忙,因此王氏也叫他一块回屋去吃饭,他支支吾吾刚想推辞,见宝珠叉着腰狠狠瞪他,忙挠了挠脑袋,笑呵呵点了头。 晚上这顿做的极丰盛,一来犒劳大家今个出了力,二来明个新店开张,宝珠爹娘也在跟前儿,他们提前去为宝珠庆祝。 吃饱喝足,陈铁贵还未尽兴,他今个忍不住喝了许多酒,谈性正浓,拉着宝珠不停嘴儿地叮嘱着,说是他们屋都是正经人,从来也没做过坑蒙拐骗的事,宝珠现如今在外头开了铺子,一日比一日见识广,断不能学外头那些个商人的嘴脸,菜价儿坚决不能开的贵了。 宝珠笑眯眯听陈铁贵说着,他爹为人正直老实,思想免不了有些古旧,说来说去无非也就是那么几样儿要求,心里觉得有些无趣,却也知道做爹娘的心思,对儿女寄予的厚望,所以认认真真听着,并不去插话儿去反驳他。 陈翠喜笑着从外头提进来一壶茶水,倒几杯茶给王氏和陈铁贵喝,又张罗着宝珠积德跟良东快去歇着,说是赶明个要早起哩陈铁贵大手一挥,宝珠他们几个才得了自由,纷纷又跑去积德屋聊着他们感兴趣的话题。 当天夜里,宝珠兴奋的几乎没合眼,心里不停计划着以后的生意,虽然换了大铺面,可菜单还是老样子,等缓过几个月的劲儿,总要重新张罗张罗,当地的流行菜谱要添上,自个前世的花样也要不断新增。想来想去,又想到二楼将来布置上雅间儿是个什么模样?一通胡思乱想下来,已经入了深夜,眼皮子有些酸乏,脑袋也沉沉的,这才忍不住睡意甜甜睡去。 第二日天不亮积德便在院子里大喊,“娘,东边出日头了” 陈翠喜呵呵笑着应他,“好兆头哟” 宝珠麻利翻身下了炕,刚进院子就往天上瞄,一连阴霾了几日的天儿今个忽然就放了晴,王氏已经起了身,正在院子里帮陈翠喜喂着鸡娃儿,就连积德也换了一身新衣裳,正在院子里帮她娘架着板车,宝珠笑嘻嘻打趣他,“表哥今个打扮的真利索,快要将我的风头抢去了哩” 积德乍然听她说话儿,又见宝珠目不转睛盯着自个儿,冷不丁手里的动作迟钝了些,忽就觉得脸上发烫,浑身别扭起来,他背过身去,避过宝珠视线,这才哼一声儿,“你成日不修边幅,浑身的油烟气儿,我这个当哥的自然要好好打扮打扮的,一会儿还得给你撑门面哩” 陈翠喜见宝珠起来了,笑着从灶房里冒出一个头,“你哥说的对,今个也别太随意了,去箱子里找一件新衣换上,今个大喜,咋也得穿的喜庆些。” 宝珠哦了一声,吐吐舌头,才进屋去挑了一件素净的白衫子,外头配上她姑给买的桃红坎肩,原本她觉着那坎肩太艳,她从小在屋里穿贯了素净衣裳,实在不习惯花里胡哨的打扮,便放在箱子里不曾穿出去,想想今个新店开张,是得喜庆些,这才穿上了身。 早早吃过了早饭,一屋人便往新店赶,今个开业,王氏也只简单地买了些炮仗。红毯,绸花是没有的,宝珠三姑直念叨着太寒碜了些,说要不是她手头没钱儿,老早就要给娃儿准备上的。王氏却笑说不碍事,说那些个花样浪费钱儿,只要闺女手艺好,做的菜可口,就是不搞那大的阵势,客人照样来。 到了铺子,王氏楼上楼下去检查一番,觉着不大放心,又领着积德跟良东俩娃儿重新擦洗了一遍桌椅。 炮仗就堆放在大门外,只等吉时一到就点,宝珠跟陈翠喜老早就在店子门口候着,遇上了老熟人便笑着寒暄片刻,引他们入内歇着,说是今个菜品全天半价儿。 尽管前头宝珠拒绝了贺兰锦的好意,方才他还是着人送来了一张又大又宽的案板,着实让宝珠又惊又喜,原本自个那张小案板正巧搬去南边儿单独给良东使,大案板足足有四米长,将来铺子多几个伙计也是足足够用的。 吉时一到,积德已经迫不及待拿着火折子往外头跑,王氏笑着让他别急的,才招呼良东几个出来,外头已经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炮仗声儿。 宝珠站在他们几人中间笑的欢,跟前年略有不同,自个的新店开张,爹娘他们都在跟前儿,心里便没来由的感到安心,王氏跟陈铁贵兴致也高,就连积德也难得地露了俩酒窝,她三姑更不消说,一张脸儿满是激动欢喜。 放完了炮仗,宝珠便跟良东早早进灶房准备,这时,三三两两的顾客已经进了门,王氏几个忙去招呼他们,陈铁贵倒跑进灶房去瞧宝珠做菜,他一双眼睛亮亮的,满是神采,一会儿夸赞良东菜切的好,一会儿又嘿嘿笑着说闺女本事大。 宝珠看他那样高兴,笑着宽他的心,“爹放稳了心,咱们铺子的菜价儿公正着哩,今后也不会漫天要价儿。” 陈铁贵嘿嘿笑着,不住点着头,“我跟你母亲过几日就屋去,你在县里头好好做事,收了心,别挂记着屋里,你大哥也不劳你惦记,马上年根,约摸也快回屋了。” ... 第121章 盐税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是不擅长做手工针线的,看着女工们一针一线地将那些盘绳儿配着麻布做成舒适的鞋底,就觉得古人的诸多手艺当真是一种文化艺术,值得去恒久传承才是。 一位大婶儿的手艺堪称一绝,最基本的剪样儿包边之后,扎孔,过针,打结,她竟然能玩儿出花儿来,纳成了五幅丰收和蝴蝶扑花的图案,融手编,绳艺,浮雕于一体,令人惊叹,只是这做鞋子实属费时费力,一双鞋子要女工整整做上两天,而且鞋子对于将士们来说很重要,长途行军,一双合脚的鞋子太重要了。 骑兵的等级相对来说比步兵要高级很多,穿的多为靴子,也有用牛皮或者马皮做成,步兵基本只能穿布鞋或者草鞋。这些布鞋也是高级士兵才可以穿的了,低级负责运压粮草的行军则大部分还是穿的草鞋,将士们常常是磨破了脚自己忍着,一路下去,血淋林的脚印儿。 甄月哈哈大笑,“你穿越来这大明算好的了,就我最初,我不会告诉你,裤子的起源还是胡人传进来的,咱们汉人传统的裤子其实只有两个套筒,完全开档的那种,再说别说是古代了,就民国时期,很多普通百姓都是日常生活不穿鞋,串亲戚办大事儿了才穿,破伤风死的真是不少。” 张小歪没眼看自己的师傅,看着他现在孩子的模样,与池初夏整天说的话题…… “破伤风么?你想多了,铁对于现在的大明来说还是战略物资,没有工业化生产,钉子基本还都是靠敲打出来的柳钉,这些人脚下磨出来的茧子估计普通的刀片儿都划不破。”池初夏摇了摇头,看着那些穿着草鞋走来走去,或者干脆赤脚走路的女人,一阵无奈,她能帮助的真是有限,大势如此,不是她一个想法就能改变的。 甄月深感以为然,“我的造船厂最大的需求也是钢铁,炼钢我完全不懂,所以一点儿门路都没有,钉子也十分的贵,有的达官贵族做的木船看似宏大气派,然而根本经不起海上风浪的长途跋涉,想去欧洲还真是一个梦啊,呵呵。” “你那么想去欧洲么?”池初夏好奇的看着他。 甄月扭过脸,“我讨厌死这古代,你不会理解我的感受的。” 说完他径直离去。 池初夏一阵错愕,低头自问,自己就不讨厌这古代么? 可是,羁绊太多了,但若问她还想不想回现代,答案是毫无疑问的,只是这里也有她无法割舍下的人和事。 踌躇了一会儿,她还是选择去找甄月,毕竟现在确定身份的未来人,只有他们两个,不想让彼此心存芥蒂。 甄月正在屋中沉着脸摆弄一个船只模型,听到池初夏进来,他也未抬起眼皮,只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 “还在生气?我也没有说不帮你,我们同来自未来,如果连我们都不携手共进,这感觉就太糟糕了。”池初夏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甄月抬起稚嫩的脸,却有着一双犀利的看透世间一切的眸,“我问你,什么是古代,什么又是现代,你的概念里,是不是来到了明朝所处的一个时间段儿,就把古代这一时间归结为了明朝?明朝的疆土才多大?这只是针对于中国人甚至是汉人来说,你把自己置身于这封建王朝的奴隶制度里,妄图改变些什么吗?” “为什么这么说?” “呵呵,每一个从未来而来的人,都希望把自己时代的文明和先进带到这里,我知道你看不惯这大明朝的奴隶制度,阶级划分森严,但是就算放到现代,就有什么不同了么?大家努力的学习,奋发向上,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做人上人么?每个人都想享受优越的生活,所渴求的人人平等,即使再过一万年也不可能会实现。我知道你想护着你在这里的亲人朋友平安一世,但是生活是他们的,即使悲惨如泥,平庸如水,或者如荷叶一样死的惨烈,但这在时间面前,都只是沧海一粟,尘归尘土归土,生命截至的瞬间,就是定格的时空画面,我没办法和你解释我的感受,我只是希望,去看看这个时空里,那些发现新事物的瞬间,如果你来此古代,就是甘心束缚在这封建王朝里,玩儿一些无聊的阴谋诡计,和一些注定是历史的人斗些心计什么的,那么我想,我们还是就此分别的好。” 池初夏被这一席话说的一句话也回不上来,只是她一个女子,真的没有太大的雄心壮志,可是听甄月的话来说,她也真的好想去见识一下这广袤的世界,无尽的未解之谜,在未来的时候,总是幻想着可以穿越时空,似乎就是为了经历一些不同? 迷茫。 是自己用自己的框架把自己给束缚了对么? “你们都只是尽量的生活在自己努力营造出来的安逸里,而我,是想冒险的,没错,我就是这么一个血里带风的我!”甄月站起身,把模型递给了池初夏,然后起身去忙自己的事情。 池初夏来到何冰和池初晴这里,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何冰,已然长的更加高大,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瘦小的小孩儿,他看出了池初夏有心事。 “姐,有什么你就吩咐呗,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总是雷厉风行的。” 是哈,以前的她确实雷厉风行的,现在是越发畏首畏尾,自打荷叶出事之后,她似乎已经步步胆战心惊,生怕因为自己的一丝失误,再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如果我离开这里,带着你们去流浪,你们愿意去么?” 比起未知的去面对大自然,呆在周王和燕王的身边虽然要面对尔虞我诈和阶级尊卑,但至少能吃饱穿暖。 初晴抿嘴笑了起来,“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一定跟着你。” 何冰傻乎乎的跟着笑,“我也是,我也是,姐和初晴哥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池初夏瞬间松了口气,是啊,甄月说的对,愿意跟着自己的,自然会跟着,但是人各有志,若不想跟着的,那么就好好的道别就好。 “那好,若姐走,就带上你们。” 与此同时,京城各大官员的世家子弟王孙贵族们也都到达此处,这群公子哥儿与各个王爷们的关系都颇好,当然,他们彼此之间也诸多竞争,因为将来极有可能会作为某位王爷藩地里的辅臣。 接风宴上,燕王和周王楚王以及临安公主的驸马李祺依次落座,接着大臣韩宜可与御史大夫陈宁,再然后便是各个官家公子。 胡宪材与梅殷现在倒是相谈甚欢,聊的很是投机。 “听闻殿下们向圣上推举有劳务工?”胡宪材拱手敬酒,因为他是宰相之子,即使是御史大夫,也不得不给他几分面子,他更是官家二代甚至三代里面的头领人物。 燕王淡淡点了点头,“只有给他们生存的希望,才能更有效率的完成清淤工程吧,况且此次有了机械方面的改造,任务完成量比起以往数年的效率都要高上不知多少。” “可是殿下,中原之地,连年的洪涝造成盐碱之地,多地收成并不理想,劳工甚多,我们朝廷的国库恐怕空不出银子来支付劳工们的酬劳。” 底下各个公子也都跟着附和,韩宜可韩大人则不说话,他也想看看燕王是要如何解决这个难题。 燕王皱眉,比起领兵打仗,他最讨厌的就是政事,“各个皇陵和宫殿的建造所开销巨大,暂停一处皇陵的建造不就可以了么?只要黄河防洪改造好,来年有了好收成再建不迟。” 胡宪材眼色看了眼梅殷,后者会意,起身行礼回道,“殿下不可,皇陵和王宫的建造关系着国家的大运势,历代君主都最为看重皇陵,这方面圣上也不会同意停下。” 周王嗤笑一声,“那依梅大人所见,要如何是好?这劳工们的酬劳也不能食言,若是集体罢工了,只靠杀有用么?把人杀完了,难不成梅大人去黄河里挖泥?” 这梅殷倒也是个人才,被王爷这样训斥,也并无惊慌,“殿下,古秦始皇修建长城,为了得到他想要的长城,当时有一项提议,我们不如效仿。” “什么?”燕王询问。 “那就是盐税,如今山西等地的食盐供应地已经被朝廷占领垄断,只要适当的增加盐税即可。”梅殷道。 楚王眉头紧锁,如今他的年纪已然可以议政,“劳工们的酬劳本就微薄,而且盐税这项已经在税收行列,再强行征收盐税这恐怕不妥。” “只是稍微的加一些,缩减一点儿劳工们的酬劳即可。”胡宪材也跟着道,这本就是他的主意,食盐垄断这块儿,他们家可没少从中获益。“ “这个本王写奏本与父皇和皇兄商议之后再行定夺。”燕王冷冷道。 …… 这边池初夏听完周王所讲,当下冷笑起来,甄月也是翻着白眼撇着嘴,“这帮家伙又开始作妖了,朝廷分拨的粮款,他们已从中苛扣了大半儿,还不满足,食盐是万万不可再增加赋税的,史上多少祸乱,皆是因盐税而起。” 池初夏表示认同,如此下去,劳工们本被点燃的希望若是掐灭,只怕迎来的反抗会更加剧烈。 “现在食盐的主要来源就是井盐,湖盐,海水制盐全靠晒的,而且运输到内地耗时耗力,比起盐类出产,新疆,青海,内蒙以及川藏等地储备丰富,但是我们并没有能力去占领那些地域,而内地的盐商供应,多来自山东,辽宁,两淮,以及长芦各个盐场所盛产地海盐,还有陕西和山西产的池盐,加之盐商和朝廷的垄断,百姓的命脉基本就已被掌握。”池初夏实在难以想象,再增加盐税的话,绝对会引起大的反抗,在现代的时候,他有看过,法国大革命中,被砍头的路易国王,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盐税。 燕王点点头,“父皇一直举兵出征青海,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当地的盐水湖,山西的解池是如今内地食盐供应的主要来源,也是驻守军力量最高地之一。” 楚王唉声叹气的抿了口茶,“前段日子父皇还处死了几个贩卖私盐的盐商,如今盐和铁是管束最严苛的两项,私自打铁制作兵器以及贩卖私盐的,逮到就直接是处死。” 池初夏有些无奈,“这是你们皇家内部的决定,那些贪婪的家伙若是集体要求增加盐税,我们也阻止不了,只是……严重的后果也要你们自己来承担。” 第122章 大梦一场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甄月将一张地图铺在了桌面之上,这张地图绘出了各个朝代人群的聚集地。此时他和池初夏单独坐在屋子里,讨论着一些事。 “你知道世界秘密地图的关键是什么吗?”池初夏抬眼看着他问。 甄月摊了摊手,“谁不知道,当然是水源。” 池初夏仔细盯着地图上的一切地方,眉头越皱越深,“起初我也这样想,但是我们忽略了另外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你知道西方国家的伊利运河吧。” 甄月点点头,“有点儿印象,不过运河的开建,多是为了物资的运输,这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池初夏摇摇头,“你错了,伊利运河的开凿,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运输食盐这一贵重的物品,它的开凿,可以让盐流入哈德逊河,沿着哈德逊河然后可以到达纽约,然后又从纽约运送到其他各地,有史学家分析,盐才是促使纽约这一中转中枢成为美国繁华都市甚至是首都的原因,而伊利运河也被称为是为盐而建造的沟渠。” “然后呢?” “你看你的地图,人类的居住地都是依盐和水来聚集构建,所有的动物都需要盐来维系生命,并且要找到自然界中地表直接可食用的盐,动物们则寻找的大多都是盐沼泽,在更早的时期,人类行走的道路,也都是沿着水牛以及大批兽群寻找水源和盐所走出的道路而行,直到民国以后,国家道路网才开始逐渐形成,所以此时盐的运输是很大问题,也导致内地许多地方处于缺盐的状态。” “其实找盐很容易,我走遍各地,除了这几大产盐地,百姓也会找岩盐和井盐,但是你别忘了,现在太祖禁止售卖私盐,我们就算找到了新的盐源,也无济于事,搞不好还会招来杀身之祸。”甄月郁闷道。 “我的意思是,我忽然觉得,穿越这种事,是否会和大历史的关键,盐有关,我看过一些研究文献,30亿年前,盐被雨水溶解流入到早期的海洋中,海洋蒸发之后留下大量的沉积物,地壳的移动,又将大量的盐层埋入地下,沉积的盐就是史前海洋蒸发留下来的。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究竟是穿越者通过时空到达古代,而为因,然后带领了文明的先进成就了果,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就像世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让人费解,不过或许若我的猜测为真,那么世上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就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张小歪凑了过来,他也非常好奇,世上究竟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早期的人类城市,不仅是依水而建,而且还是傍盐而建,这从地图和盐沼的分布情况就可以看出来,很多地方还是没有盐的供应,所以其实是盐,将世界给联系到了一起,盐的分布,规划了全球的地图。” “如何因盐而生?”周王和燕王他们进来,好奇的问,他们显然不太能够明白池初夏他们谈话的东西都是什么,但对于未知的科学,年轻人们都有着浓厚的兴趣。 池初夏端起一碗水,幽幽道,“我这些年一直没有停止过研究各种水文,水中富含有丰富的元素和矿物质,另外史前海洋除了矿物质元素等,还富含有百分之3.5的盐,那个大环境里,相当于一个化学水欲,生命就是在那个温床中奇迹的出现,生命起源的最初就是一种单细胞生物体,生命进化了几十亿年,直到大陆的出现,生命还是需要水和盐才能够生存,从两栖动物的研究表明,它们会爬上大陆生存,但是会回到盐水里进行繁殖,在陆地生存的关键是什么,就是拥有海洋和盐水。” 燕王抿着唇看着她,楚王眼睛也是睁的大大的,他们平时里只知道空气,水,还有盐,是每日都需要的东西,然而却从未思考过……为什么! “而生命的繁殖,在陆地上的繁殖,解决方法是什么?”池初夏看着碗中的水,还有那一蛊盐晶体,“当我们开始爬向陆地,一些生物,比如鸟类,还有爬行动物,它们可以产蛋,而蛋液是什么?坚硬的外壳可以将盐水留在这个小空间内,就算是包括人类的哺乳动物,胎儿在母体中生存所需的羊水,这些空间,都像极了史前的原始海洋不是么?就像是生活在一片小海洋中,孕育生命,所以,所有生命,都是从盐水中进化而来的,那么也就是说,世上还是先有的鸡,后才有的蛋!” 甄月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和池初夏在未来,也就差了短短的十几年,为什么总感觉科学的进步让他们分离成了两个世界的人?“如果照你这么说,没有盐,也就不会有生命的出现了对吧?” 池初夏点点头,是这个意思,“嗯,它是关键,细菌需要盐,我们都需要盐,所有的有机体都需要盐,我们的血液,也都含有着盐,还有我们的眼泪,汗液,都与古代海洋中的成分中所含的盐是一样的,我们的脑细胞中,传递信号是依靠钠,而我们的真实思想其实就是盐组成。” “喔,所以呢?”甄月弯起大大的眼睛,笑的甜美好看的望着池初夏。 “所以……”而她却站起身,缓缓后退,看着这个小男孩儿,目光逐渐坚定,“所以,我绝不相信有人可以从三国时期走到现在,还又变回一个孩子!” “大概是……”甄月也缓缓站起了身,而后池初夏看着他对自己挥了挥手,渐渐消失在了眼前…… 怎么可能? 而身边的楚王,张小歪还有燕王他们,也都缓缓地消失不见…… …… “她怎样了?” 耳边是熟悉的男声。 “夫人她只是洗了盐水浴,又因为伤心过度长期不好好吃饭,所以昏倒了。”是照顾她的丫鬟战战兢兢的声音。 池初夏微微睁开眸子,觉得脑子很沉,像是做了很久很久的噩梦,久到她已完全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 “甄月……”池初夏坐起身子,声音有些沙哑。 俊朗的大男孩儿走到床头,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眸子里有些心疼,“你洗澡晕倒了,以后好好吃饭吧。” “甄月……”池初夏的脑子里还回想着甄月从自己面前消失的画面,那样真实。 燕王皱起眉毛,“什么真月?……” 池初夏的视线越过他,环视周围的环境,这间屋子……还是两年前在滁州琅琊城时候的燕王府……心里骤然跳动一下,她伸手一把拉住燕王的手,“炎?” 看她忽然这样,少年有些疑惑,但面色也稍微缓和了些,她已很久不曾再叫他炎。“ 怎么了,你说。” “这是什么时候?” 燕王瞥了眼身旁战战兢兢的小婢女,“已经晚上了,方才丫鬟过去告知我你昏倒了,我便过来看看。” “不是,我是说,现在是什么年?” 丫鬟诧异的抬起眼睛看着她,“夫……夫人,现在是洪武九年呀?您怎了?别吓奴婢好么?” 洪武九年?自己跳崖离开的那年,可是现在自己呆在滁州燕王府,还是刚洗完澡昏倒,那么那些和甄月他们经历的一切,仙人谷,女儿,都是自己做的一场梦么?怎么可能呢?不会的……“不会的……” 她捂住耳朵,有些崩溃,记忆似乎又回到荷叶跳崖后那些痛苦的日子,自己洗澡更衣是为了什么?她说她可以回到当初的灵动善良,却也再不是为了燕王,燕王和徐妙云在下棋时候说的那些话…… 我要你永远也不可能把我打磨成你想要的,喜欢的样子…… 我要你有一日,也把心上叫做池初夏的一角碎成渣子,却是因为思念我成疾…… 脑海里回想着洗浴时候所想的念头…… “你怎么了?”燕王担忧的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膀,却被她惊恐的后退缩回肩膀。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自己的女儿呢?女儿…… 难道真的是大梦一场么? 燕王脸色有些难看的看着自己被她躲开的手,“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 池初夏坐在床上蜷起双腿,双手还膝,努力的忍着这巨大的落差感,明明那么真实的三年时间,为什么忽然就变成了一场梦?还是说自己又再次穿越了呢? “炎!”她叫住他,想着在实验田他们每次的见面,他提甘蔗给她吃,还有被下药后,他们之间再次的肌肤相亲,终究,自己还是喜欢他的,可是若那些是梦,现在的自己,面对的还是他的背叛。 “嗯?你说。” “我都听到了,你说她是你的妻,你说你们以后会有孩子,不会让她只守着一个孩子度日……”她喉咙沙哑,当日所听所见,句句剜心。 燕王沉默的看着床上的人。 “你说的那些,都是你真心所想么?”池初夏抬起眸子看向他,竟然落泪。 燕王看着她的眼泪呆愣了一下,但想到她的任性与偏激,还是失望与难受,“嗯,你与云儿本情同姐妹,我既然已经娶了她,断然不会做无情无义的人。” 池初夏苦笑,忽然失去了当初去争去恨的力气,两年大梦,她再次选择,已经不会去选跳崖假死逃离,因为其实她根本没有做出翼服,翼服的材料稀缺,她也只是画好了设计图,没有完全实践的情况下,就算是做出来了,她也不会贸然穿上,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去跳崖,果然那些都是梦么? “我知道了……说真的,炎,你别生我气了吧?你说我如蛇如蝎,断不会让我再沾染你的五弟,这样的话,不是真心的对吧?” 少年无奈,确实都只是气话,看着她此时虚弱无力的样子,他也只能心疼却毫无办法。 “只要你别再无理取闹,我吩咐厨房炖个鸡子给你补补身子。” “你留下来陪我一起吃吧?”好累。 “我已经答应云儿今天去她那里吃。” “炎,你放我走吧。”真的好累。 少年蹙起眉毛,有些不耐,“你又开始了。” “不是,我做了个很长的梦,长到你无法想象,我是真的觉得累,你放心,我不会沾惹你的五弟,你放我离开吧。”池初夏祈求。 “别再说了,我是不会放你离开的。”说完燕王有些生气的离开。 归根究底,她还是不停的念着要从他身边离开,这令他难以忍受。 第123章 切割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光着脚跟了出去,一把甩开阻拦的侍女。 “炎。”此刻她觉得心理防线特别的脆弱。 “本王说了,不会放你离开,不要再做梦了。” 做梦!两个字骤然让她失去了一切支撑。她此刻真的分不清梦与现实了,踉踉跄跄的转身,燕王看着有些神经质的她不禁摇了摇头,当初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儿是去哪里了。 “你们好生伺候着,绝对不可以怠慢。”他有些头大,简单交代了一下便离开了这里。 池初夏坐在窗前坐了一宿来思索这两年来发生的一切点点滴滴,不时的孕吐感觉告诉她肚子里的小叶子还在,那么所谓的仙人谷,地图,还有小型发电机都真的不存在么? 还有她为什么洗的盐水浴?她只是命人备热水,为什么会是盐水浴? 外面两个丫头唉声叹气的,“她都坐了一个晚上了,感觉有些神经兮兮的,好吓人啊。” “她怎么可能挣得过王妃?王爷如今也不拿正眼看她,估计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但是我感觉咱们爷还是在乎她的,不然吩咐我们好生伺候呢。” 次日,池初夏一早就吩咐人弄了一大浴桶的水来,而后开始配盐的比例进去,下人们看她神神叨叨的折腾,不禁两手心冒汗。 按照古代海洋含盐量百分之3.5的比例勾兑,不停的在浴盆里进进出出,就这样一连几天她都是如此,把下人们吓的不轻。 这日她又勾出一大桶的盐水。 “你们都出去吧。”池初夏把人全部赶出自己的院子。 接着跳进了盐水桶中,坐在里面,没有任何反应。 “好想回家啊!”她苦笑,将自己整个儿的滑进水底。 下人们怎么可能豪不注意的任她胡闹,一直有人在外面偷偷看着,见她把自己埋进水里,当下慌了,连忙大吼,“她要自杀,快去请爷。” “这女人疯了吧,为了见爷,什么下作的招儿都用,殊不知越是这样越招人厌恶。” 此时一个少年大步而来。 “吴王殿下。” 朱潇听到了她们喊的动静,当下一脚踹开木门冲了进去,将池初夏从水中拉了出来,一脸的慌乱,“小婉。” 池初夏有些虚弱,“潇潇,你怎么来了?” “你这是做什么?荷叶没了,你还有我们,难道你什么都不要了么?”朱潇把人抱出来,接过下人递来的布片将她裹住。 “我不知道,我好像被困进了一个迷局,我出不来,出不来,我不想在这里啊,我想回家。” “我梦到你要跳崖自杀,心里不安所以今天特意匆匆赶来,没想到你还真想自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怎么这样想不开?” 梦到自己跳崖自杀?池初夏愕然呆住,一把拽住朱橚,“你梦见我跳崖自杀?” 少年迷茫的点点头,“对啊。” 池初夏紧紧捏住拳头,不,一切或许都不是梦,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潇潇,带我去仙人谷好不好?” “仙人谷?那是传说之地啊,怎么找?”少年蹙起眉头,看着池初夏有些神神叨叨的不安样子。 “求你了,带我去找仙人谷,带我去!”池初夏哭了出来,此刻她真就像只受了伤的小兽,无助的厉害,因为一个人最恐慌的时候,就是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时候。“带我去。” “好,你别哭,别哭啊,只是要等些日子,我们有必须要处理的公务,小婉,你耐心等些日子好么?马上要到降雨时节,各处都在行军,外面很乱。” 池初夏紧紧抓着吴王的手臂,不让他离开,看着两人抱在一起,下人们都一阵无语,这个女子也太过不知廉耻。 燕王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自己的五弟坐在椅子上,池初夏坐在他的怀中,一手环着他的脖子,一手紧紧握着他的衣袖,沉沉的睡着。 她不时的锁起眉头,显然睡的并不安稳。 吴王抬起眼皮,“四哥,知道来看她了?” “你来王府都不报备么?直接进出本王的后院,不合适吧?” “我问了下人,这些日子你都鲜少来看她,你不知道此时她很脆弱,需要安慰么?下人说她这几天都是彻夜彻夜的不睡,她的神经已经紧紧崩成了一条弦。” “好了,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好好看着她的,不牢五弟挂心了,如果我没记错,你的政务还没做完,还是别赖在这里的好。” …… 池初夏感觉自己又陷入了一个梦魇之中,呼吸困难,越来越困难。 猛然睁开眸子,入眼便是朱棣有些凌厉的双眼,而此刻,他竟是……在掐着她的脖子。 “……炎……”说不出声来,惊恐的看着他。 燕王冷冷松开她的脖子,看着她剧烈的咳嗽,“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许妄图染指本王的五弟?你没这个资格。” 脑子快速的回忆着什么,呃,对了,之前潇潇来过,她特别不安,累极了,潇潇抱着她让她很有安全感,所以竟在对方怀里睡了去,现在的她已很难入睡。 “我……没有。”依旧是剧烈的咳嗽,刚才若他再用力,自己只怕真的会被他给掐死吧。 “没有最好,如果再有一次,我不会放过你的。”燕王起身,不想再看她。 手腕被拽住,扭脸便是一脸泪痕的池初夏,“别走啊,我怕,别走啊,别丢下我一个人,我怕死了,炎。” 此时的她头发凌乱,眼睛红肿乌黑,这样的她当真令人生厌,那个总是一身傲骨的姑娘此时竟然成了他最厌恶的一个类型,“你现在为了争宠,当真是连自己的自尊都不要了么?” 说完少年甩开她的手大步走了出去,揉了揉眉心,瞥了眼远处的门框处,一个身影往后缩了缩。 白伍走了过来,“殿下,大夫说刘小姐可能是有些失心疯的征兆,她现在的神经看起来似乎真的不太正常,她好像真的很需要殿下您……” 这些话由他来说确实不合适,但是此时他也是实在看不了那个姑娘可怜的样子。 燕王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忍,但终究眸子坚定,“疯了,也比死了好。” 而屋里的池初夏把自己缩成了一团,脖子上还有那个人留下的指印,似乎又不时的想要窒息。 自此她的精神已然全然崩溃,不时地半夜惊醒,总感觉有人要掐死她。 这天夜里惊雷,不多时就下起了大雨,她被吓的心惊肉跳,不住的嘶吼,她冲出来拽住一个丫鬟,“去请你们王爷,去把他叫来,去叫他来啊。” 丫鬟有些嫌恶的甩开她,“夫人早些休息吧,爷有事外出了,不在。” 池初夏知道这是推诿之词,当下赤着脚淋着雨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身后立刻跟了一群人追赶她而来。 就在她赶到燕王就寝的院落前被下人围堵。 “夫人请回,不要让我们下人为难。” “放开我……放开我,不要碰我,炎,你出来……潇潇,救救我!” 她扭动着哭喊,试图挣开下人的束缚。 白伍从院子里出了来,池初夏眼睛顿时亮了下,“小伍,你以前和小北最要好,你让他们放开我,放开我啊,我要见炎。” 提到陆北,白伍钝痛,伸手示意下人松开池初夏,“刘小姐,听卑职一言,快些回去休息吧,这么大的雨,淋雨会生病的,况且爷他……现在不在这儿……” 他面色为难,往徐妙云住的方向看了一眼。 池初夏当下明了,趁人不注意,大步冲出冲向徐妙云居住的院落。 “这女人真是疯了。”下人们议论纷纷。 “住口,快去把人追回来。”白伍跟着冲了上去。 再次被按住,池初夏坐在地上,肩膀和手臂被人扭住,她失声哭喊,一遍遍叫着燕王的名字。 “刘小姐,你这又是何必?”白伍让人松开她的手臂,但是将她团团围住。 “我要见炎,你们让开,我要见他,你们让开啊!” 这时徐妙云院落的门打开,飞燕出来,嘁笑一声双手环胸,“吵什么吵?王爷和王妃已经就寝,吵到爷和王妃,你们担的起么?” 白伍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而后对身边一个侍卫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去趟吴王府,去请吴王殿下来趟吧。” 池初夏坐在地上,听到那句王爷和王妃已经就寝,而后开始剧烈的呕吐起来。 浑身已经被淋透,她大大的瞪着眼珠子,样子看起来颇为吓人。 不多时,院子里似乎有些动静,然后徐妙云穿着睡衣走了出来,下人为她撑着伞,“怎么回事?” 飞燕道,“王妃,是刘家小姐,在这里哭着喊着要见王爷。” 徐妙云的目光穿过众人,落在地上的池初夏身上,连忙跑了来,也不顾雨水将她打湿,下人们连忙让出一条道儿来,“你们为何不给姐姐打伞?姐姐要见殿下,谁准你们阻拦的?姐姐,快起来。” 她伸手来拉池初夏的手臂,而池初夏就像一只受惊的猫,她尖叫着推开徐妙云,竟将她一把推倒,弄了一身湿,“你走开!不要碰我!” 这一幕,恰好被出现在门口的燕王看到。 池初夏见他出来,当下踉跄地爬了起来,冲向燕王,过去一把环住他的腰身,“炎,带我走吧,我怕死了,不要把我一个人关在那儿。” 她浑身都在发抖,口不择言,所有人都望着门口的燕王和她。 徐妙云一身的水,有些狼狈,立在雨中,下人往她头上递伞被她挡回,就站在雨中看着燕王。 “炎,求你了,我怕,我真的很害怕,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也爱你,不要把我扔在那儿啊……我不要……”她死死抱着燕王的腰,祈求着,仿佛无数个恶魔在她周围环着她,盯着她。 然而少年只是冰冷的看着她,而后用手掰开她环着自己腰的手,在池初夏祈求,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狠狠的甩出了一个耳光,将她直接从门口台阶上给抽了下去。 看着在地上滚了几下趴倒在地上挣扎了一下没起来,狼狈如犬的人,燕王冲徐妙云招手,“云儿,过来。” 徐妙云脸色微变,“可是殿下,姐姐她……” “过来,任何人不许为她求情,王府有王府的规矩,刘玉婉,这次本王饶你一次,再有下次,决不轻饶,滚。” 刘玉婉趴在地上没有动弹,手指僵硬,心脏被切割剁碎。 下人在等待着命令,准备拖她离开这里。 燕王冷冷斜了她一眼,伸手揽住徐妙云,“既然不滚,就在这里跪着吧,给刚才冒犯王妃的行为赔罪。” 第124章 离开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白伍难过的走到池初夏身边,燕王已拥着徐王妃回了院子,下人们也都散去。 “小北哥和荷叶已经走了,刘小姐,不管怎样,希望你振作,爷他现在是在气头上,你别再这样闹,爷会让你出去的,还有初晴和何冰,他们大家也都很担心你。” 屋内,燕王脸色阴沉,徐妙云小心翼翼,“殿下,姐姐她受了打击,您不该这样对她。” “让她清醒清醒也好。”燕王翻身上了床,背过身去,指甲几近掐进了肉里,刚才抽她耳光的手疼的发颤。 而雨里的人,手指握拳,摊开,挣扎着起身,池初夏面色惨白若鬼,她颤颤巍巍的伸手拽住白伍的袖子,“去叫潇潇,快去,救……救救我的……” “我方才已经差人快马加鞭去请了,应该很快就能到,刘小姐你哪里不舒服么?” “我肚子疼,肚子疼……” “走,我先带你去找大夫。”白伍托起池初夏,想把她抱起。 飞燕却从院中走出,“白大人,爷可是说了,要她跪在这里给王妃赔罪。” “刘小姐她不舒服,我要带她去找大夫,回头我自会向王爷请罪。” “那不行,府里王爷的话最大,我不能让你把人带走。” 白伍放开池初夏,“好,我现在亲自去求爷,刘小姐,你先忍耐一下,等我和爷说一声立刻带你去看大夫。” “呵呵,在这之前,还请刘家小姐跪好了。” 池初夏疼的几近昏迷,她倒在地上,缩成一团,源源不断的温热涌出,眸底一片冰凉。 白伍跪在外面,“爷,刘小姐说她肚子痛,还请爷开恩,准许属下带她去看医。” “她一向鬼点子多,让她跪满半个时辰再带她去。”燕王紧皱眉头,有些不耐烦道,“滚,不许再来叨扰。” “可是爷……” “滚!再敢多说一句,去领二十大板。” …… “爷说了,让你半个时辰后才能离开。”飞燕冷嘲热讽颇为得意。 池初夏缓缓支撑着想要站起,白伍从院子里出来,连忙过来扶住她。 “救我的孩子,快去请大夫。”池初夏伏在他耳边无力道,若不是雨水,只怕她满头都是疼出来的汗。 孩子?白伍愣住,继而眸子一缩,将人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飞燕并未听清池初夏的话,当下想进行阻拦,“白大人,你敢违抗王爷的命令。” “我自会领罚,不牢你费心。” 走出几步,有下人通报,吴王到—— “殿下,快救刘小姐,她好像是……滑胎……”白伍一脸的雨水,手上一片黏/腻,直觉告诉他那是血。 滑胎?! 吴王/震惊,连忙一把从白伍手中接过池初夏。 “救我啊潇潇,救救小叶子,你还是她的干爹的,你说给她起名字叫寒晨,救救她……”池初夏拽着他的衣领脸色苍白嘴唇哆嗦,一个血红的巴掌印在脸上映着灯笼也是分外清晰可怕。 吴王不多做停留,抱着人大步回池初夏的院落,“白伍,立刻把太医给我叫来,都给我叫来。” 整个燕王府上下乱成一团。 燕王无心再能睡着,起身出来,命人去叫白伍。 “白大人和吴王殿下在夫人的院落,夫人小产大出血,太医们正在救治。” 少年踉跄后退一步,险些跌坐在地,继推开属下扶他的手,疯了一般冲向那个院子。 而徐妙云也跌撞到了门槛之上。 “炎,求你了,我怕,我真的很害怕,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也爱你,不要把我扔在那儿啊……我不要……” 她声声的祈求萦绕耳边。 什么叫小产大出血…… 院子里的婢女进进出出,端出一盆盆血水。 他驻足门外,看着自己的五弟抱着那个若破碎丁香般的身影出来。 她换了新衣,头发潮湿,环着少年的脖子,看见门口的他,她把苍白的脸往吴王的脖子里埋了埋,一句言语也没有。 吴王抱着人儿,绕开燕王,也是一句话也没有,除了目光冰冷,外面的雨还很大,下人们举了三把雨伞前后为吴王撑着伞,他们上了马车离去。 听说吴王府上来了个哑女,从未有人见她开口说话,也从未有人见过她笑上一笑。 听说吴王殿下拒了冯将军之女的婚事,为此还被罚禁足。 忘川楼下蜻蜓点水,君兰山上野草逢春。 …… 又是一年春,满园的桃花美的令人窒息。 女子身着粉色衣裙,清瘦的身影倚着亭柱,表情专注的在一个画板上描描画画,是桃花林中,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 少年提着两块烤红薯过来,在画卷上瞅了瞅,“又在画寒晨?你怎么知道她是女孩儿不是男孩儿呢?” 女子没有回答,就是知道是女孩儿呢。 “刘伯和你二叔今日又送了许多补品来,你说王府什么没有呀,不过他们也是挂心你,欸。” “对了,初晴跟着太医学医了,他天分很好,而何冰呢,立志要考武状元呢。” “武当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呢,父皇也在找寻张真人,还有你说的仙人谷,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小婉……” 美眸抬起,她放下手中的纸笔,而后伸手环上少年的脖子。 叹了口气,她还是这样,总是动不动的犯困,嗜睡,但是又睡的不安稳,必须自己在她身旁她才能安然的入睡。 看着门外的人,吴王冷漠的抿起唇角,“四哥不在应天忙朝堂大事,怎么有空来滁州看我这闲散人士?” “她怎样了?”少年难忍疼痛的开口。 “怎么,你不时派过来的小探子没有向你报备情况?”吴王嘲讽笑道。 “我知道你们无法原谅我,我当时也只是为了保护她,你知道的,我们当时都在太子的监视之下,而且大将军也派人盯着。” “所以四哥是为了保护她,所以把精神快崩溃的她关在那个院子里,任她淋雨,甩她耳光,她肚子疼还让她跪在外面给你的王妃赔罪对么?”吴王冷笑着咬牙切齿的说着他曾做的事。 “我不知道她有身孕……” “嗯,现在没有了,四哥请回吧,她不会想见到你的,她已经两年没有开口说话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么?” “我想看看她,远远的看一眼就行。” 吴王叹息,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从小到大最疼他的四哥,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桃花树下的摇椅上,她静静的躺着,一丝声音也没有。 吴王将一叠画纸递给燕王,“给,这是小叶子的画像,她很执拗的认为你们丢的那个孩子是个小女孩儿,就长这个样子,她画了很多幅,你拿去看着慢慢自责吧。” 燕王走后,靖江王府的手下交来一封信件,靖江王朱守谦? “靖王殿下说这是转交给刘小姐的。” 吴王好奇的看着信封,朱守谦已经被派去了藩地就藩,他为何会写信给池初夏? 想到池初夏现在终日昏昏沉沉,除了作画睡觉就是发呆,他拿着信封来到了桃花树下摇椅旁,摇椅上的人儿听到脚步声,忽地惊醒。 “小婉,守谦侄儿给你的信,我拆开读给你听吧?” 池初夏看着他,默默点了下头。 吴王拆开信封,拿着信纸粗略看了一遍,手上的信纸却飘然落了地。 池初夏诧异的抬眸。 少年嘴唇哆嗦,片刻眸子里闪现激动的光芒,“小婉,守谦侄儿说……他遇到了两个人,你猜是谁。” “?” “是小北和荷叶啊!”吴王快速弯腰捡起信纸,递给了池初夏,“你看,守谦侄儿说他遇到了小北和荷叶,他们没有死,你快看!” 池初夏呆了一下,继而接过信纸,认真的看了起来,脸上逐渐动容。 “会是真的么?可是守谦侄儿没有必要骗咱们啊,但桂林那么遥远,跳崖的小北和荷叶,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吴王不解。 池初夏缓缓坐起了身子,她伸手环上少年的腰身,把脸贴在他的胸口,“谢谢你,潇潇。” 这是两年来,她第一次开口说话。 朱橚愣住,又反应过来,“我真没有骗你,这是守谦侄儿写给你的,你看还有他的印章,不是我为了讨你高兴而骗得你。” “我知道!” “你知道……” “今晚加菜好不好?想吃春笋肉片。”她紧紧环着他,语气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好。” 池初夏倚着窗户看着满园春色,不知不觉来此已经多久了,时光反复的混乱感让她像是迷失在恐惧中的幽灵,抓不住任何得以安心的感觉。 孤独的未知探索,或许只有自己孤独的上路才可以。 这两年来她思虑了很多很多,那两年的时光,完全打破了她对常理的认知,现实中见过很多精神失常的病患者,那么精神病患者的精神世界又是什么样子呢?自己又是否是精神失常了呢?小叶子的存在或许是时间不允许的存在么?一个古人和一个未来人,两相间隔近千年,如何孕育一个生命? 可是一切都太真实了,那两年的时光每一分每一秒都记忆的那么真实真切,失去小叶子真真就像剜了她的心头肉,而自己此刻,则像是一个寻梦的人,或许小叶子的离开,是让她看清现实,再也不顾及任何,扬帆而上吧。 晚饭朱橚命厨房给她做了春笋肉片,池初夏吃的很香,她已经很久没这样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潇潇,今天我一个人睡吧。” “你可以么?”朱橚诧异的看着她。 这两年来她夜夜惊梦,惊醒时候若是看不到自己就会崩溃。 “嗯,可以的。” 吃过饭,她梳洗后送走朱橚,然后换上一套衣裙,拿上了自己的双肩背包,等到侍卫换班的时候,她用院子里以前做的三角架梯子,很轻松的就翻过了围墙。 城门在天亮之前就会打开,她坐在一棵杨树边望着巨大的古城门静静的等待,刘伯温曾说过,在唐朝时期最安定的时候,像长安等大城市的城门都是不关闭的,不过现在这明朝初建,各方因素都还不安定,但是滁州城是重要城市,城门打开的会比较早,关闭的也会晚一些,当然,平日里的战争大门是紧闭的,百姓进出城走的都是两侧的小门。 禁制是寅(yin)时五刻开城门,她看了眼天空,眸子深沉,暗暗计算着时间,那两年里,在仙人谷,刘伯温教了她诸多观天象测地势的知识,如若是假,自己又怎会都记得这些学到的东西? “寅时也就是凌晨的三点钟到五点钟,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而一个时辰分为12刻,寅时五刻大概就是3:50分时候开城门,快了,就算潇潇起来发现我不见了,我出了城他应该也很难找到。”池初夏整理了一下行囊,准备出城。 第125章 官家公子富家公子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过了会儿,远处城门绞盘转动,守卫鸣鼓,开城门。 池初夏紧了紧身上的背包,捏紧了腰间的玉佩。 城门口已经有不少商人聚集,早几年老朱规定了特定的贸易区,商人只能在贸易区进行易物,现在倒是没有那个限制,所以商业税没了,主要的税收则是路上所设置的各个关卡,交的钱便是关税,但是关卡并不算多,比起未来世纪里大大小小的收费站,这只是小巫见大巫。 另外则是在城门口处设立征收的商业税,就是城门税,她所打包的包裹比较大,里面还藏着背包,重量的话,肯定是要交税的,只希望他们不要检查里面的内容,如果非要查的话,也只能拿朱橚的令牌挡一挡,但是一旦如此,只怕朱橚很容易就能知道自己从哪个城门而出,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城门不远处有营运的马车在等待,池初夏走过去干脆直接高价从一老夫手中买了一辆,他的这辆马车绝对不值这个价儿,当下利索的给卖掉,这钱完全可以换辆更高级的马车了。 不过池初夏看中的是他的马儿,这马儿虽然不似其它马匹那般高大壮硕,但是一看就是耐力很好的类型,她要长途跋涉,自然是选这种马儿比较好。 排队过城门,她倒是高看了这些看门侍卫的敬业程度,多数他们确实也只是瞅上一眼,并不会去仔细检查过往行人的包裹和物品,这个点儿进城的多是周围的菜农进城来卖菜,或者一些酒楼出去收货,不过池初夏还是让守城侍卫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毕竟这般貌美的女孩子并不多见。 “这位小姐,这个点儿出城么?会不会不太安全?”小侍卫年纪不大,自然想和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套套近乎。 “多谢官爷好意,无事,请问需要交多少税银?”池初夏在登记册上登记好之后,拿出一个小钱袋。 “一钱银子即可。” 池初夏递过去一两银子,“虽然开春了,但乍暖还寒时候最是容易生病,你们一会儿下了晌儿就去城里喝点儿热汤暖暖身子。” “这怎么行……” “嘘,一会儿你们头儿看见就不好了,快收着吧。”池初夏明媚一笑,而后跳上马车吩咐车夫赶离这里,到了远处,她让老夫下了车回城,自己则驾着马车慢慢走着。 去往广西的话,路途万里迢迢,毕竟此时没有便捷的高速公路,而官道能走的通也不错了,只是官道的话,若朱橚要寻自己,肯定难以躲过,而不走官道的话,不知要绕多少千山万水,十分的危险,思来想去,还是走官道,到时画画妆,再化个老太婆就好。 记得以前看小说,常有作者说平民不可走官道,然则非也,来往行商多是平民,官道所设置的关卡用于收纳关税,这是国家税收的一个重要保障,而并排可以过两辆马车的道路宽度就是道,只能走一辆马车的道路则称为‘路’,不走官道的话,小路狭窄,马车难以通行,遇到打劫之流,想跑都难。 况且官道亦是各地老百姓往来以及物资运输的重要交通要道。 而其他小路的分化,若只是一个人可以担着担子通行的小路,称为‘径’,所谓田间小径就是如此。 至于只能够允许一个人通行的道路,则是‘蹊’,一般所说另辟蹊径,就是形容这些较小的蜿蜒小路。 东西走向的田间小埂(geng四音),称为陌,而南北方向走向的小路,便是‘阡’。 池初夏一路向南而行,未出安徽省期间,路上多有盘查,她一女子,只好紧跟着前方一支布匹货商队伍而行,所幸盘查并不严谨,但她也得好好思考下,这万里迢迢的路,一定是要找到同行者的,只自己一人,实在过于危险,况且此时女子的地位,还这般的低。 另外自己所需的物资也是需要考虑的一部分,来时包裹中所带金银钱物的数量不少,以备不时之需所带的一些贵重首饰也有,但如何保护钱财也很重要,原本也可以选择跟随货商一起前行,但货运队伍人员不少,又有镖头跟着,男人过多,不能知晓且保证个个心存善意,她不敢贸然以身犯险。 此时一个人出门,才发现诸多无奈,以前的自己,仗着一点儿小聪明,是被朱橚他们保护的太好了。 在一个休整点儿的茶楼停下马车,池初夏买了几个烧饼,又灌了几壶水,现在天气还不过于炎热,水也能保存几天,出来时候大物件无法携带,因此找个补给处买一床被子也是十分需要。 这时旁边的桌位在闲聊,一个富家公子模样,一个官家公子做派,身边还站着随从,显然架势不小。 “之前之幽兄的蚕丝运输队,也碰到了那伙儿刁民,被削了近半车的上好缎子。”富家公子道。 “没有报官么?一些拦路要材的刁民而已,出个两队官兵不就能解决?”官家公子笑吟吟地略带不屑。 “当然报了,只是那等不作为的官员,哪里会管?只怕巡防捕快过去溜一圈儿,吃上刁民家准备的好酒好肉,还得叮嘱几句下次多截点儿,这年头儿,商人不好做呀。” “好好好,还不懂你心里那点儿小九儿?此行本公子护你,到了杭州之后我会让父亲好好盘查下这沿途的刁民。”官家少爷意气风发,声音颇高,显然对自己的身份有那么几分优越感。 这时又一桌人不屑的笑了起来,看起来则是一个江湖人士,手中一把宝刀看起来是精打,应该不错,能拿到这么好的刀,要么背景惊人,要么就是从背景惊人的人手中抢夺而来,当然,他肯定有护着这把刀的能力,否则也难以在控铁严厉的大明朝好好的握着它。 “黄口小儿夸下海口,大概是没有调查过你们口中刁民的背景吧?那可是江湖上令人闻风色变的刀四爷,留你们一条性命,还在乎半车绸缎?”粗犷汉子哈哈大笑。 面对这样的嘲讽,官家少爷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大胆,你是何人?胆敢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话?” 池初夏看这架势,当下拿上烧饼和水站起身,她的桌位正好在两桌人中间,若是打起来会殃及她这池鱼。 “哈哈,蝎老六,你看你,把小娘子都给吓跑了。”汉子身边的同伴也都哈哈大笑起来,毕竟池初夏的长相实在娇美,这样一女子孤身在路上,不引人瞩目才怪。 她未停下脚步,径直来到马车处,想快些离开这里。 因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有一些眼睛在盯着自己,这令她感到惶恐不安。 然而她刚走到马车旁,身后就传来了那个被称为蝎老六的人的声音。 “姑娘,奉劝还是晚两个时辰再行上路,来时见道路上有木箱挡大事儿,看规格是大户人家的户丧,你一个单身姑娘,沾染了邪气可不太好。” 池初夏诧异的回头,这粗犷汉子看着吓人,但是听话音倒也并非凶狠狡诈之人,这所谓的木箱挡大事,指的是逢门丧事,所要用的一种规格,就是把用木头做的箱子,一般是高半米,长方形,将之放在四面道路之上,一是提醒路人前方有丧事,可以绕行,不能绕行的,就捐几个钱儿去去晦气,捐了钱儿的也可以进主人家里讨要一碗大锅菜和两个馒头。 池初夏微微欠身行礼,以示谢意,不过她还是打算上路,大不了就多捐几个大事儿钱,买个过路干净就是,况且之前一直跟着的行商也正准备上路了,跟着人多的队伍行进总比孤身上路要稍微好些。 然而汉子再次出声,“姑娘,听大哥一句劝,晚两个时辰再上路,那大事是凶杀丧,主家一户八个死了仨,都是被山贼砍死的,这都已经七日,再有两个时辰下了葬,撤了挡大事,再走不迟。” 池初夏看了看日头,再有两个时辰,太阳也就要下山了,行夜路可绝对不会是一个好的选择。 “谢壮士关心,只是小女还有要事需要赶路,实在不能耽误。” 那两个官家富家公子哈哈大笑,官家公子姓李,李昱(yu)衡,富家公子则姓赵,赵遥! “比起大户门丧和山贼,倒是你们更吓人吧?这位小姐,莫怕,若实在需要赶路,不如与我们同行,在下李昱衡,家父杭州知府李长吉,若是去往杭州,与我们可以通行,就算不去杭州,此下南去,也能同走上好一段路子,有官家侍卫相护,不必惧怕沿途恶徒。”官家公子李昱衡道。 富家公子也是殷勤的邀请,一是池初夏确实长相娇美,二则看她身上的气质,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作为一个商人之后,父亲常教导,赚钱之道,与识人结下善缘密不可分,多与身份尊贵之人相交,结下善缘,日后的敛财机会也就越多,有时这商人之道与江湖之道或者皇家之道,都有相互联系,异曲同工之妙。 “对,李兄所言极是,姑娘,不如就与我们一起上路吧,鄙人不才,姓赵单名遥,字之遥,是杭州与应天和滁州之间过往的行商,家中做了一些丝绸布匹以及茶叶和瓷器的生意。” 这年轻人,多有些炫富的意味,一个自报家门杭州知府的公子,一个虽然说自家经营的小生意,可能支撑丝绸,布匹,茶叶和瓷器这四种货品的贸易运转,家中的生意做的可绝对不会小。 蝎老六不屑笑道,“果然人如其名,真会招摇,所谓江湖行路,财不外露,这道理都不懂,还邀姑娘与你们同行?不怕招了山贼惦记,死的比前面挡大事儿的大户还惨。” “本公子看你们就十分的像山贼,是得好好盘问盘问才是。”李昱衡冷哼一声道,身后一排侍卫立刻集结,个个腰配官家统一打造的佩刀,很是威武。 第126章 臆想还是现实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蝎老六不屑冷笑,“就算你老子在这儿,估计也不敢对我们太恒山拔刀,果然是初见生牛犊不怕虎。” 而赵遥在听到‘太恒山’三个字的时候脸色骤变,连忙拉住了李昱衡,在其耳边吧啦吧啦了一阵儿。 李昱衡听完脸色也是变了很多,声音跟着缓和了一些,“你们是全真派的圣地,不守在山西,为什么会在此处?” 池初夏意动,太恒山,也就是玄岳,位于山西省大同市浑源县城南的十公里处,其中倒马关,紫荆关,平型关,雁门关,宁武关虎踞为险,是塞外高原通往冀中平原的咽喉要冲,主峰天峰岭更是达到了海拔2000米以上还多。 而自古闻名的当属雁门关,所谓天下九塞,雁门为首,被誉为‘中华第一关’。古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就是派遣大将蒙恬(tian)率兵三十万,从雁门关出塞,把匈奴赶到了阴山以北,阴山则是位于内蒙古自治区中部的山脉,东西走向,而后修筑了万里长城。 “自然是有事要做,我全真派王真人可也算你家父的座上宾。”蝎老六以长者自居。 江湖,其实一直都是存在的,不过和武侠小说里面的最大不同,就是他们遵循着社会的一套秩序,并非是为了修习各种神功,它几乎涵盖了所有的行业,当然,武功也是一大部分,古人确实多的会飞檐走壁,这并非是空话,在现代的时候,诸如跑酷大师,体操运动员,杂技演员等,通过苦练基本功,让身体达到极致的柔韧度,力量,配合各种武功招式,真的很唬人。 于是一阵客套,官家公子倒是礼貌的给蝎老六一行给行了礼。 池初夏一阵无语,不过也暂时停留了脚步,有打算同他们结伴上路,而这两年里,她与武当派几乎失去了联系,那两年若梦中的时光,此时她找不到山清,也没有木清,甚至那块刻有‘安柠’二字的印章也不见了,而江湖上太恒山全真派与武当派也算交好,或许会有什么收获也不一定。 “远处黑云如墨,天气闷的厉害,有可能夜间会有一场风雨。”李昱衡道。 “此时上路实不明智,但此处歇脚之地过于简陋,其实我们可以换条路,这条小路往前行,有个渡口,绕过二里峡谷,可以到一处庄园,是早期元朝一个将领所建,如今归了刀四爷,我们可以过去暂行歇息,等到天气转晴,路丧完了之后再行上路。”蝎子六提议道。 池初夏有些犹豫,在大路之上和一群不熟悉的人离开,才是不明智。 而李昱衡和赵遥也很是顾虑,毕竟李昱衡是朝廷的人,而蝎子六他们是江湖人士,尽管朝廷和江湖势力有不可分割的关系,但是也仅仅是有些关系,对方的身份也只是凭了一张嘴说说,没有仔细调查,他们才不会贸然涉险。 “还是不必了,赵兄随行所带货品居多,不便来回折腾,等两个时辰看看,若不下雨,就赶一赶,若下雨,就在此处将就一下,路上行程,难免辛苦。”李昱衡道。 池初夏默默松了口气,这个官家公子看着楞头货一个,实则还不算傻。 蝎子六见他们如此,自然明白对方的警惕,也不便再邀请什么,不然就显得有些意图不轨了,当下叹了口气。 没多久,大雨就如泼瓢一般下了起来。 池初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马车被拽到了马厩里,不然得被淋死,她坐在棚子下面看着地上已下半脚深水的水面上被一个个雨滴砸出一个个泡泡气又迅速破掉,有些冷。 这两年来她多呆滞,不愿意说话,思绪总停在那个噩梦一样的夜晚,每次惊雷都心颤不已,长期的不运动导致她现在身子骨很虚弱,这次贸然孤身从朱橚那里离开,其实很不明智,只是她呆在那大院儿里,当真是要透不过气来,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无论怎样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一个个谜团或许永远是谜团,此刻她感觉自己就像被世界放逐了的孤独灵魂,游荡在这时间乱流之中。 “小姐有心事?” 池初夏顺声抬头,是赵遥凑到了她身旁。而李昱衡则端坐在这棚子下面最好的地段儿,拿眼睛斜着这边。 她默默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愿意开口说话,以前她其实是个相当健谈的人。 而现在,一切发生在身边的事,都可以验证,其实她是个相当没有安全感且脆弱的一个人,自从穿越时空开始,她身边都围绕着许许多多的人,而她以前自持的一切,无非就是燕王和周王的宠爱,但是当那些不在,她所表现的是什么?恐惧,一个惊雷都能将她吓破胆,嫉妒和自以为是的自信,自信燕王对她的感情,导致小叶子也不复存在。 直到此刻,她似乎依旧可以感受到那孩子的一切,气息,声音。 正出神间,一个骑着快马的人飞速奔到这里,蝎子六起身,显然是他认识的来人。 “下这么大雨,你怎么也不先避避雨?”蝎子六人看着粗犷,对人倒是十分的热情。 “甄月公子催我来,说这路上会有一个姑娘,要我们务必拦下。” 池初夏骤然耳边如炸响惊雷,瞪大眼珠看向蝎子六一行,声音有些微颤,“你说什么?甄月?哪个甄月?” “莫非你就是月公子口中的姑娘?” 池初夏定了下神,但依旧难掩激动,“我想应该是。” 甄月啊!不是梦么? 李昱衡和赵遥诧异的看着池初夏,她竟和蝎子六等太恒山的人有关联?甄月?难道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机关师甄月? “那姑娘请随我来。” 池初夏什么也顾不得了,当下从马厩里拉出自己的马车,带上斗笠就跟着那年轻人踏雨而行,身后传来赵遥的喊声,“下大雨呢姑娘,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很多人或许都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那就是在现实中遇到梦境的片段,科学是严谨的,但是现有科学也解释不了一些现象,我们所不能忽视的真实存在的一种现象。当我们即将遇到危险,自身有时会有预警,或者我们走在路上或坐在某处,忽然就感觉遇到了梦中的场景。 很多科学研究人员将之归类于神经科学的医学类。然而在浩瀚的宇宙当中,任何物质都可以被看作能量的一种存在形态,或许我们都在经历着简单的时空穿梭。 昏迷前,眼前出现的是个白衣的偏偏公子,从五官依稀可以看出,正是小甄月长大后的样子。 再睁眼,眼前依旧是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又仿佛是前一秒还见的小孩儿甄月。 她想她的精神一定是快要崩溃了。 你知道精神病病人的精神世界是什么样子么? 甄月捏了捏池初夏的鼻子,“燕王和周王他们都去忙公事了,你睡了两天,医生说你是疲劳过度,但我知道不是,你去了一次时光之旅对不对?” 如果简单的一个盐水,一个缔造生命的羊水和蛋壳里的海洋世界,就能证明什么或者否定什么,那才是可笑吧? “我们那个年代,医疗还没有你说的那个年代发达,治疗阳性病人,基本使用的方法就是电击,把人直接电晕过去,使你不会吵闹,再打针喂药,初夏,相信自己,你没有精神病,相信自己,我也一顿崩溃掉,但是你睁眼看看周围,我们回不到未来,如若我们不坚强,我们将永远在这时空中轮回。” 甄月这样说。 “很多阳性病人有个共同特性,就是特别的单纯善良,但特别敏感,会放大对一个感知的感知,怀疑,惊恐,而且没有安全感,有个病人曾说,那个时候他总感觉身后或者窗外有可怕的东西在盯着他,他努力的想象美好的东西,比如他的母亲,然后本该笑的温柔的母亲,却总是忽然变的张牙舞爪极为恐怖,让他的心脏都想裂开。” “我曾看到过一个小姑娘的报道,才十六岁就生病了,她说总怀疑自己是苏格拉底,有情报局的人在跟着她,初夏,你觉得为什么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儿会有这样的臆想?” 池初夏崩溃的捂住耳朵,无助的哭喊,“我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现在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你是我幻想出来的还是真实存在的,我好怕。” “海明威曾说过,人不是生来就要被打败的,初夏,振作起来,我还在等着你扬帆起航。” 池初夏安静下来,记起不知从哪儿看到过的一段诗文,死了很多次的岛屿,和活过千万载的誓言,在黎明到来前昏睡……你脚踩的地狱,只是天堂的倒影。 她抬起水眸,“扬帆起航,甄月,你要去的,其实并不是西方对吧?而是时间长河!” “我不知道时间长河在哪里,或许我们现在已经身处其中,初夏,活在当下,就算我们走到未来我们来时的起点又如何?那也只是一个定格的时空,就像你来时的2016,终将被2017和2018取代,成为定格的画面。” “你一会儿要我寻找真知,一会儿又要我活在当下。”池初夏无奈的笑了。 “这并不矛盾。” 池初夏慢慢将自己那两年的经历都讲了一遍。 “荷叶和小北,好像还活着,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臆想。” “真正逝去的,除非你进到他们死前的时空,否则见不到,  那应该就是还活着,我们得找到他们。” “那仙人谷还有么?我的小叶子呢?”这是她最为关心的问题。 第127章 吃醋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张小歪捏着信鸽进来,“喏,仙人谷你祖公传来的讯息,他和小叶子一切安好。” 心瞬间算是掉进了肚子里,说真的,就算现在的这个时空是梦境,她也愿意呆在这个里面,而之前那个,简直就是噩梦,完全无法接受的那种。 关于疑虑,就是翼服,捋一下思绪,最初自己在荷叶出事,燕王拿何冰和初晴他们的性命威胁自己,所以她用自己设计出来的翼服跳崖逃脱,继而联系好武当门人,去了仙人谷,生下池叶染之后,她才又回来联系了张小歪和二叔刘璟他们,继而遇到了甄月。 但是在这次莫名的又回到两年前的那个时候,脑子里的意识却是根本还未造出翼服,就算有翼服,她也理应不会冒险跳崖才对。 甄月给出了他的答案:“非时代化的产物不稳定。” 池初夏理了许多思绪也理不通,也许正如她们穿越者来说,自身就是不稳定的因素,所以才会在时空里错乱迷失吧? 甄月带上张小歪和池初夏道了别,他还是想先行去福州那边的造船厂,而现在主要的便是发展经济,有强大的财力支撑,他们才能建造牢固的船只出海。说再多理想都是空想。 次日,甄月和张小歪整理了行囊出发,池初夏雇了一整支的镖局相送,这种长途旅行来讲,镖局和江湖势力打交道的颇多,比朝廷的士兵借道更容易一些。 到了下午,燕王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手中还提了一些野果子,显然是特意为池初夏而带。 然而池初夏却没接这果子,转身回了自己房间,不愿意见他。 少年一脸愕然,明明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颇为缓和了许多,怎么池初夏突然又这样? 至于池初夏,自然还是因为那噩梦一样的两年经历,再回去,没有选择跳崖逃脱的话,结局便是被燕王险些逼疯,甚至丢了女儿,每每想到那些,她都心如刀绞喘不过气来,两年不开口说话心痛难忍的感觉似乎还犹有体会。 燕王在门外踌躇了良久,才又鼓起勇气敲了敲门,“小婉?” “……” “哪里不舒服么?” 池初夏难受的捂住胸口,“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以后我们还是尽量不要再见面了。” 心骤然裂开,少年有些不知所措,不明所以,“……为什么忽然这样?对了,今天我和五弟他们同御史大夫他们商讨,还是反对加盐税这条,只是前方行军,马上要逢夏季,行军粮草不易储存,你有没有好的方法?” “没有,这种事我一女子能说上什么话,以后这种事就殿下们拿主意就好。”池初夏疲惫的伏在床上。 燕王立在门口良久说不出话来,最后将果子放在门边才脚步沉重的离开。 临近黄昏,池初夏出来,拉住一个婢女,“周王呢?还没回来?” 她已接连两三日未曾见到朱潇,那噩梦里的三年,她几乎夜夜惊梦,全靠着朱橚才能撑下来,感受还那样真实。 “北面儿的那片桃林果子熟了,大家从未见过那般大的寿桃儿,公主还有驸马他们在那儿举行仙桃儿宴,今日采摘的一批,已经快马加鞭送去宫中,这般大的桃子,公主说寓意我们大明寿土无疆,千秋万代。” 大桃儿? 池初夏这才记起,之前她为朱橚教了嫁接果树的方法,那批嫁接桃儿结了当年果儿。 提起裙摆,她找了处干净的石头坐下,对着长势不错的菜苗儿发呆。 这时一个小少年提着一袋子桃儿跑跳着而来。 见到她的身影,脸上略微一羞涩,“小婉姐。” 池初夏回头,“楚王殿下。” “嘿嘿,这儿没外人,不用这么多礼数,叫我桢就可以了,给,这是我和五哥在进贡的桃子里选的最好的几个,给你来尝尝鲜儿,没有你也种不出这般好的桃儿。” 池初夏接过一个,愣了下,已经洗好了的,当下抿唇笑了起来,“谢殿下。” 其实经历过上次的事,两人都挺尴尬的,虽然池初夏脸皮比较厚,但是被人下了春/药,在那个陷阱洞里发生的一切也并非全无印象,只不过面前的少年在她眼中还只是个小孩儿,所以未太放在心上。 …… 远处,池初晴眉头皱的挺紧,身侧高大的少年咬着个比较小的桃儿一脸不解,“你在愁什么?” 少年回头,左耳下的天使之翼纹身趁着他如象牙白的肌肤极为动人,“你看不出来么?楚王殿下明显对姐有意思。” 何冰嘎达一声差点儿咬到舌头,盯着和池初夏并肩坐在一起的楚王仔细看了半天,“看不出来啊,楚王殿下年纪还小,况且咱们姐和燕王殿下孩子都有了,怎么会呢?” “这种事我从来都不会看错的,你懂什么,之前姐问咱们的话你可还记得?” “什么?” “就是说她若离开的话,今早甄月和小歪大哥离开,看的出来,姐也想走,但是应该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做,直到现在,我们都还未见过姐的小叶子,所以还是收拾好东西吧,我是不会再做姐的累赘的,任何人,也都别想用我,来让她为难。”初晴看着池初夏认真道。 何冰咬了最后一口桃子,“你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初晴转身回了院落,然而刚到门口,就被个小丫头拦住了脚步,其手中还拿了个香囊。 “池……池公子,这是新到的香料,因为我做工细致,管事女官赏了我一些,我做了香囊,公子不嫌弃的话,可以用来驱赶蚊虫……”说到后面,小丫鬟的声音已细若蚊哼,毕竟池初晴的相貌也是极为不俗的,虽然没有刘璟那般惊为天人,但独有少年干净儒雅的剔透气质,且医术不错,之前这小丫鬟生病,对方也不忌讳她们身份低贱,细心给她看病问药,也时常帮一些下人治病,口碑极好。 池初晴笑笑便收下了,并未拒绝,小丫头红着脸欢天喜地的谢过之后离去,这边何冰却像踢翻了几十年的老坛酸菜罐儿,“谁说我不懂来着?这次我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小姑娘分明是对你动了春心啊,哼。” 俊美的少年狭长的凤眸一扫,“那又如何,她若当真有此意,我娶了便是。” 说完他径直进了屋中。 而何冰原地呆住,消化了半天‘我娶了便是’这几个字,而后就像打翻了五味杂瓶一般冲进了房里,“喂,什么意思啊?你现在是想娶妻了么?” “不行么?我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初晴拿起桌子上的干药草,放到槽里开始压撵。 “当然不行。”何冰急了一头汗。 “为什么?”少年挑眉,看着这个年纪比自己小,却已经高出他一个头的高大少年。 “我……你你……你身上还有奴隶烙印呢,如果被别人看到,会……”说完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初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少年毫不在意,继续扶着轮子碾药,“你不是和姐学了纹绣图形么?帮我纹个图案遮了那烙印吧。” “啊?可你之前不是说,反正在身上,不脱衣服也没人看到么?”何冰有些不自在。 “嗯,以前是从未想过会和其他人再一起生活,所以想着纹不纹都没有什么关系,不过以后可能会有人和我一起生活,所以还是纹一个吧,我也想遮住那丑陋的印记了。” 何冰眸子垂下,写满哀伤,“你真的打算和其他人一起生活了么?……那好吧,我去准备东西,你有和姐学过绘画,你来设计图形吧,我帮你纹,遮住那印记。” “好。”初晴放下药轮,拿出纸笔,开始绘图。 何冰几乎像泄了气的皮球,看着那个俊美的人,心里难受的不成样子。 他来到池初夏这里,借纹绣的器具,池初夏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禁好奇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一向生龙活虎的何冰这幅德行。 “初晴哥想娶妻了,他让我帮他纹身遮住身上的印记,说以后或许会要和人一起生活。” 池初夏一愣,“这是好事儿啊,初晴也到年纪了,过两年有合适的,他若想娶妻,我自然会为他准备丰厚的聘礼,当然,你也是。” 何冰却瞬间发飙,“我才不用,我才不要娶什么妻,我有你们就够了。” 说完气氛的端着东西离开,池初夏呆愣原地,许久才叹了口气,这个小何冰,心思已经这么明显了么?难道初晴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来断何冰的念想么? 回到房间,初晴已经在沐浴,何冰坐在一边生着闷气。 “过来帮我搓下背。”初晴喊他。 何冰走过去,拿起搓澡用的丝瓜瓤用力搓了起来。 “你弄疼我了,用手搓。”初晴倒抽了一口气,肩头被丝瓜瓤刮红了一大片。 莫名就委屈的想要流泪。 何冰改用手,慢吞吞的摸上那白皙嫩滑的肌肤,脑子里想的都是初晴娶了妻,自己孤零零一个人的可怜场景。 洗完澡,初晴跳出浴盆,擦干身子,伏在床上,灯光点的很亮,他的奴隶烙印在大腿内侧和屁/股之上两处,也是三角形的烙铁伤疤。 “大腿内侧纹冰花,臀部的纹……阿冰,你喜欢什么图?”他将一张冰雪花绘图递给何冰,而后问他。 第128章 陆北被缉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喜欢桃花!”何冰悠悠的叹了口气,望着这个面若桃花的人道。 少年莞尔一笑,“那就桃花。” 细针攒动,初晴额上浸出细汗,“以前就算拿刀子割,也没觉得痛,现如今是好日子过久了,只是这样便都觉得疼了呢。” “那我帮你敷麻药。” “不用。” “不是说会痛么?” “会痛我才知道我还活着,我只是芸芸众生里的一个小人物,千百年后无人识得无人记得,如姐所说,历史只会铭记有功有过之人,我们也只是随波逐流下的一滴水而已,所以我不想再强求自己什么。” “初晴哥,我不懂你说的。” “不用懂,你只需记得,我不会丢下你,离开你就是了。” 少年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 雨后的阳光打在湿润的空气里,昨夜一场雨,这四处又泥泞了不少。 宁国公主闷闷不乐的坐在院子里,婢女刚端来的莲子粥也被打翻在地,吓得婢女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而这婢女也不过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 “如果不是为了仲璟哥哥,谁要来这种鬼地方?可现在呢,他整日忙些狗屁的琐事,根本见不着人影嘛。” 临安公主打着哈欠起身,如今她有身孕在身,总是时常犯困,“那你就回应天呆着就是,实在喜欢,到时让父皇许了一桩姻缘就是,何须如此,再说男儿当为国效力,他若只是吃喝打诨的庸才,你还爱么?” 朱长宁的面色这才好了些,这时外面有侍卫通传:“公主殿下,外面梅殷梅大人与其他几位大人求见。” 宁国公主没好气道,“不见,一群苍蝇一样的东西,烦死了。” “妹妹莫要胡说,梅大人也是才华横溢之人,若真个儿的比较起来,他其实比刘大人更为适合于你。” “嘁,在我眼中,还是仲璟哥哥最好。” 这群官家公子,无非也就是借着与驸马李祺商讨事物,借机靠近宁国公主献殷勤而已。 当然,朝中各分布势力不同,他们之间的竞争也不会少,扶持各藩王的势力,以几位嫁于亲王为妃结成亲(qing)家关系的文臣武将为主。 首当自以燕王,周王,还有已去藩地的秦王与晋王为首,楚王还未结亲,自然也是诸多大臣的目标,都想将之女儿嫁于其为妻,以为母家增添荣华富贵的筹码。 而池初夏,也深深的感觉到了帝王家婚姻的无奈。 胡宪材身侧坐着的红衣女子正在煮茶,此时的茶道其实还没有现代那般多的讲究,但各方步骤也都走出了一道特有的程序。 “你觉得梅殷可会打动公主的芳心?”胡宪材询问。 红莲轻笑:“梅公子也算博学多才,但听闻公主一心挂着刘大人,只怕有些玄。” “梅家接替山西按察使一职,山西可是个好地方,刘仲璟的话,根本没有争的过的希望,毕竟刘伯去了之后,他们已不足为虑,只以刘孟藻的话难以再撑起刘家昔日的辉煌,你以为只凭公主一个女儿家的意愿,就能左右她身为一国公主所要面临的皇家婚姻抉择么?”胡宪材宠溺的摸了摸红莲的长发。 红莲默默笑而不语。 “昨日陈大人瞥见你一眼,今日还特意问起,向我打听。” 红衣人儿脸色骤变,“大人,你是要送走红莲么?” 胡宪材哈哈大笑,摸上人儿的脸庞,“我怎会舍得?只是这御史大夫也算我父的得力助手,如此拂了兴致也不好,这两日我也是在物色品质姣好点儿的歌女,底下人说已经组好了一个戏班子,正在各个河段唱戏为官员们解乏助兴,估计这几日便能到咱们这里,放心,你是本公子的爱姬,他陈宁虽然好色,但也不敢真个儿的觊觎我的东西不是么?” 他将‘东西’两个字咬的很重,眼中略带痴迷之色。 认知与自幼被灌输的思想,喜欢的任何东西,也都只能是东西而已。 男人咬上她的脖子,留下大块殷红,喘息,“把我伺候舒服。” 红莲垂下眸子,看不清思绪,“是。” 这还是露天的院子,阻隔物只是这竹编大床上方放下的青纱帐,远处婢女连忙跪下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胡宪材略带磁性的声音压抑着低沉道,“都给我抬起头来,看着。” 红莲一惊,“大人!” “怎么?害羞?怕什么?” 红莲眯起水眸,“无事……” 红衣褪下,伏身而上,眸底掩下一片冰凉,她吸上男人的白颈,也在上面留下大片的红痕,男人舒服的发出闷哼声,而后忽然眼睛睁开,眯起:“来人,给我抓刺客!” 红莲一惊,只见胡宪材已环着他的腰坐起,红衣将她裹住,目光却是盯着房顶一角。 只见一个黑色身影闪过,接着大批官兵冲了进来,“大人,刺客在哪儿?” “哼,他跑不了,给我搜。” 红莲微微捏紧手指……小北。 驸马院落,临安公主皱眉,宁国公主也有些后怕,之前自己的侍女莫名被绑,却在乱葬岗的棺材里被找到,简直恐怖死,这会儿侍卫又说,这里出现刺客。 加之之前香料被劫,一时间人心惶惶起来。 胡宪材的领头侍卫带着大批官兵先是封锁了这方圆几里,而后打算瓮中捉鳖。 “站住,还想跑?”一小队官兵发现了目标。 黑衣男子眸光一凌,继而一个后空翻躲过一只投掷的长矛,接着一脚踹飞一个冲上来的官兵,朝着远处的篱笆翻去。 …… 池初夏刚教完几个女孩儿扦插枝条,这个季节雨比较多,不少树林里都能采到蘑菇,她教一些姑娘和侍卫辨别毒蘑菇和无毒蘑菇,也打算培育菌种,自己尝试种植。 “小姐,您懂的真的好多啊。”丫鬟满眼小星星。 “不多,你多看看多学学,知识都是慢慢积累的,对了,周王殿下今天还是没有回来么?”池初夏询问。 “没有,不过燕王殿下和楚王殿下来过,那会儿您正在忙,您说忙的时候不让人打扰,本要通传的,但是殿下们不让,周王殿下倒是还未来。” 池初夏叹息一口,“潇潇最近好像真的很忙啊。” “小姐命真好,殿下们都对您这般贴心。” 池初夏愣了下而后无奈的摆摆手,贴心……呵呵。 “你去草房里把洒水壶装满水拿来。” 丫鬟刚走没多久,池初夏起身伸了个懒腰,将手上的泥土搓了搓,然而一个黑衣蒙面男子迅速的冲向她这里,远处还跟着冲进来一队官兵。 池初夏连忙后退两步,自打上次被人劫持下药,现在她基本都是武器不离身,当下手摸向外衣里面后腰处别着的手枪。 然而那男子看着莫名的熟悉,尤其一双眼睛,这是……其实只凭蒙面,只要见过一个人,也是很容易通过肢体和眼睛来辨别出来的,电视剧里只蒙个脸就杀人放火亲妈看见都不认识实在太过夸张,真正的杀手都是全脸蒙面,甚至带面具的。 而男子看到池初夏,眼睛也骤然瞪大,继而他快速冲到了池初夏跟前,一手捏住了她拔枪的手腕,出声,“玉婉小姐,是我,陆北,小北!” 他声音焦虑,望向已快冲到近前的侍卫。 来不及叙旧,池初夏眼睛一眯,“劫持我,快!” 陆北迅速提起手中的匕首,放到了池初夏的脖子上,冲着官兵们大声嘶吼:“都别过来,否则我立刻杀了她!” 胡宪材的近侍可不认得池初夏是哪尊神,但看她穿衣打扮都是上好的料子,又听说这块实验田可是几位殿下最为看重的地方,当下也犹豫起来,但是依旧程包围势而来。 “往我房子里退。”池初夏轻声道,而后对着官兵抬高声音,“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啊,我可是你们周王殿下的心上人,我若是伤一根毫毛,周王殿下一定不会轻饶你们。” 陆北带着池初夏慢慢往她的屋子退去。 “大人,我们怎么办?要不要通知周王殿下。” “还用通知么?”胡惟庸的近侍阴沉下眸子,只见何冰带着大队侍卫朝着这边奔来。 “怎么回事?你们为何擅闯几位殿下的实验田,这里可是禁地,就算是两位公主和驸马来了也得经过殿下们同意才能进。”何冰厉声呵斥。 近侍冷笑,“呵,刺客都进来了,你们巡的什么逻?刚才一位自称周王殿下心上人的姑娘被刺客劫持进了那个屋子,还是先商讨下怎么救人拿下刺客吧。” 何冰顿时大惊,“什么?” 而后他急速冲向屋子,大吼,“什么人?放了我们姐,饶你不死,” 近侍走过来,士兵们将房子团团围住,“哼,死不死可不是你说的算,这人是刺客,胡大人和公主们还有驸马亲自下令捉拿的。” 屋内池初夏的声音传出:“阿冰,不要轻举妄动,立刻派人去请周王和燕王。” 继而她压低声音,看着身边的高大少年,声音有些激动,“小北,你真的还活着,我的荷叶……” 陆北神色一黯,“我们也未想到小姐您也还活着,如果早知道……罢了,回头再解释吧,你放心,荷叶也还活着,而且就在这里,只是她如今呆在胡宪材的身旁,只是为了给你报仇。” 第129章 姐妹相见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现在荷叶就呆在胡宪材那里,今天我被发现,便被通缉了,玉婉小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陆北神色黯然道,“胡宪材那人阴险狡诈,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果知道你还活着的话,只怕……” 池初夏拽住他的胳膊,眸子坚定凌厉,“别说傻话,我也不会再任由他们伤害我们。” 接着她从一角的箱子里取出一些薄片来,用上面连接的绑绳儿给陆北护住了心脏等要害位置,陆北好奇不解,“这是什么?” “铝合金!” 纯铝的密度比较小,大概只有铁密度的三分之一,熔点也比较低,而且面心是立方结构,可塑性非常高,但是也因为此,它的强度很低,不适合做结构材料,通过长期的生产实践和科学实验,所谓铝合金,也就是加入了合金元素,运用热处理等方式来进行强化铝。 当然,说这些,陆北也不会懂,池初夏只回答说类似于铠甲,起防护作用。 古代的铠甲多是铁打造,有的也有用布带装上胶泥干硬,毕竟冷兵器的杀伤力有限,但此刻已有火药出现,火铳虽然不够先进,但是杀伤力提高了n个层次,那些铠甲之类,笨重且防护力都不好,而这铝合金虽然是池初夏实验得来的残次品,并不是上乘,但是对于陆北来说,已是神器。 “别顾虑那么多,卡着我的脖子,我们离开,往东北角一直退,这里还有一套衣服,到了那儿之后,就换上这套衣服。” 陆北不解:“小姐,能行么?外面那么多人。” “不怕,到了那儿我就有办法帮你脱身,最麻烦的就是怕有人不顾我的安危直接对你下手,这也是要你护住要害的原因,你放心,等会儿我会暗示阿冰。”池初夏也给自己胸口处塞了片铝合金薄片,“我们能撑到燕王他们回来就好了。” 陆北眸子一黯:“我真是……无颜再面对爷……” 池初夏拍了他一巴掌,“怎么无颜了?别想太多,他还无颜面对我呢,走吧,不要在这里耗时间了。” 接着陆北又将匕首架到了她的脖子上,“小姐,得罪了。” 外面已颇为混乱,门打开,一时间所有弓箭和长矛都对准了门口。 何冰大急:“都给我放下武器,你们误伤到我们姐怎么办?” 池初夏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来,正是周王朱橚的身份玉佩,“你们都放下武器,如果伤到我,可不是你们能担待的起的。” 胡宪材的侍卫冷笑,拱手,“这位小姐,如果因您而让刺客跑掉,我等一样担不起公主殿下和驸马爷的怒火。” 池初夏眼睛一眯,果然,这种情形才是最危险的。 当下何冰一下挡在了池初夏身前,咬牙切齿,“炙炎,列队!” 顿时,他所带的人马立刻分为两队,交叉排列,单数一律火铳枪口对着胡宪材的士兵,另外的双数人员则对着陆北。 “有我在,谁也别想伤我姐一根毫毛。” “你敢阻挠我们抓捕刺客!” “哼,我等奉燕王与周王殿下命令,护池初夏小姐人身安全,别的可不归我管!这位大人扣的锅,我可不背。” 接着何冰转身,看向池初夏他们,目光盯着陆北,也稍微有些疑虑,这时池初夏微微/冲他扬了一下嘴角,道:“阿冰,姐总是教你,遇事别慌,还记得我们的妹妹么?小荷才露尖尖角,你放心,姐无事。” 何冰平日里看着神经大条,但实则也十分机警灵敏,当下看着陆北,渐渐眼睛越睁越大。 当下何冰沉下声音,“大胆狂徒,你要怎样,才肯放开她。” “你们放下武器,都让开,退开三里,不许跟着我们,我自然保证她平安无事。”陆北回答道。 “哼,这可不行!既然我做不了主,那么,来人,去请胡大人和公主她们来一趟。”那侍卫再次阻止,与何冰的人对峙着。 池初夏微微蹙眉,她并不愿意和胡宪材还有临安公主她们碰面。 然而没几分钟,这片黄河清淤工程河段沸腾了起来:胡大人忽然昏厥。 陆北一惊,与池初夏对视一眼,难道是荷叶…… 这时,楚王赶了过来,何冰趁势扭住陆北,池初夏也顺势倒到楚王怀中被他接住,并伏在其耳边道:“是你四哥以前的贴身侍卫陆北,救他!” 那侍卫还想上前拿下陆北,被楚王先一步呵斥,“何冰,把这个刺客拉下去严加看管,等本王的四哥和五哥回来定夺。” 何冰押着陆北离开:“是,楚王殿下。” 胡宪材的侍卫:“……” “殿下,荷叶还在胡宪材那里。”池初夏现在知道荷叶还活着,已经心急如焚了。 “刚不是说胡大人忽然昏厥么?走,我们去看看,慰问一下。”小王爷道。 红衣女子一脸焦虑的立在院子里,大夫在里面检查,大家都以为她在为胡大人忧心焦虑,毕竟她可是胡宪材现在最宠爱的宠姬。 不过她的目光不时往外游离,似乎想听到什么消息,又害怕听到什么消息。 这时那去捉拿陆北的侍卫回来:“大人怎样了?人已经抓到了。” 红衣女子浑身一滞,顿时面无血色。 “医生在检查,目前还未找到昏迷的原因,刺客人呢?”另外一个侍卫询问。 “被楚王殿下扣下了,都怪那个该死的女人,他们这会儿也正朝这边而来,晚些时候若大人醒来,再报告大人和公主,去向楚王殿下要人吧。” 楚王? 红莲微怔,而后暗自松了一口气,楚王殿下与燕王殿下还有周王殿下一直交好,肯定可以认出陆北,想必会帮他的吧。想到这里,她暗暗捏了捏拳头,看向屋内。 “楚王殿下到——!”楚王摆架。 这院落上下立刻跪倒一地,红莲也行标准跪俯礼,没有抬头。 而小王爷身侧,一个亭亭身影,带着大大的白纱斗篷,她轻挑起白纱,从缝隙里看到那抹纤瘦的红衣身影,不由身子猛然一顿。 “回殿下,大人他这是中风的迹象!”楚王进到屋中,大夫回禀道,“所幸救治及时,兴许并无大碍。” “哦?胡大人年纪轻轻,正值青壮年,身子骨也一向都好,怎会忽然中风?” 这大夫也有些迷茫:“回殿下,大人身子骨确实硬朗,草民检查仔细,大人身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痕迹,不知道是否会是病因。” 池初夏立在楚王身后,只一眼,就瞅到了胡宪材脖子上的大片殷红,那是……欢/爱时留下的痕迹,在现代俗称种草莓,而这草莓的位置,正是人的颈动脉血管和静脉血管。 池初夏立刻拉了一把楚王,暗自对他摇了摇头,楚王自然会意,冷哼一声,“只不过是些欢/爱痕迹,怎会是病因?我想兴许是胡大人忽然来这风吹日晒的河段,水土不服罢了,大夫,你说对么?嗯?” 大夫吓了一颤,连忙点头称是。 出来后,楚王不解,询问。 池初夏笑道:“吻痕的专业医学病名就是‘机械性紫斑’,其实就是大力吸/咬下,造成的皮下微血管破裂出血,形成淤血,严重的话,是会出现血液不通,休克的事情,抢救不及时也会造成死亡,殿下以后娶了王妃,行房事时候就得注意了。” 她的目光沉下来,知道了这定是荷叶所为。 而小王爷却不自觉的红了脸,“小婉姐……你……你怎么懂那么多,这……你说这,我……” 池初夏掐了他一把,“我说的正经东西,别胡乱想,你现在把荷叶给我带回去。” 楚王正了正神色,来到院子里,“听说当时只有你和胡大人在一起?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红莲!” “哦,你先随本王回去,本王有话要问你。” 这时那侍卫又出声:“殿下,红莲姑娘是我们家大人最宠爱的侍妾,殿下您……” “嗯?”楚王面色一沉,压低声音,颇有气势。 侍卫连忙住嘴,心道这小王爷果然与传说中一样荒/淫,早就听闻前些天,三王共戏一女……红莲姑娘也是生的娇美,之前那陈大人见了一次还心心念念的说,看来是要遭罪了。 红莲起身,低着头跟在楚王身后不敢抬头,默默走了出去。 待到出了这里,楚王上了马车,而后吩咐道,“红莲姑娘,与本王同乘。” 红莲一愣,难道楚王殿下认出了她么? 心底忐忑的上了马车,也正想问一下陆北的事情。 然而上到马车之上,车上还有一个白衣女子,只见她拿下头上斗笠,时间在这一刹那瞬间定格…… 寻寻觅觅…… 满身狼藉,只是为回顾你昔日一个笑容…… “姐……” 千言万语,一个‘姐’字,涵盖了所有的心酸与委屈还有疼痛,此时她精致的妆容瞬间哭花,投身到了女子怀中,褪去坚强,柔弱成了一个孩子。 池初夏落泪,下巴抵住她的后脑勺也是泣不成声,“别怕,姐在!” 第130章 陆北的表白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陆北已经换上普通的衣服,至于若公主她们前来要人的话,随便抓个罪犯套上夜行衣扔给她们就是,反正陆北并未在外人面前露出脸来。 池初夏在自己的房子里,帮女孩儿沐浴更衣,看着她身上错落的痕迹,池初夏感觉有些呼吸不了,“好不容易活着,为什么要去做那样傻的事,什么报仇不报仇呢?你可知这样,陆北有多伤心么?” 这两年,小丫头已褪去稚嫩,举手投足间颇为成熟且优雅,“姐,我已无面目,再去面对他。” 池初夏也没有过多开导,有些心结,不是自己两句话,她就能消的。 “以后在我们这里,没有再动不动寻死一说,你放心,安顿好一切,我就带你们离开,来,穿好衣服,我们出去吧,阿冰他们大概都等着急了。” 荷叶点点头,“好。” 出了卧室,楚王就站立在外面。 荷叶给行了一礼,小王爷挥挥手,冲池初夏笑的腼腆:“小婉姐因为你可是伤心了好久好久,现在大家都活着,实在是太好了。” “小北那边还好说,可是荷叶这边怎么做?若胡宪材醒来,问我们来要人,总归是个麻烦。”初晴有些担忧的道。 何冰过来拍了拍荷叶的脑袋,“你放心,我们以后都会保护你的。” 荷叶感动不已,这些,才是她一直最想要的家人。 池初夏抿起唇,想了一会儿,“那就在他醒来之前把人送回应天吧,那里有最好的太医,可以为其医治,只要近些日子不醒来,再等些天想再要人那就难了。” 楚王点点头,“嗯,本王这就去安排送胡大人回应天。” 陆北站在后面,一直没有说话,他一身侍卫轻铠,很是英俊,沉默着看着荷叶纤瘦的身影,此时荷叶换上了池初夏的一条翠色长裙。 “本王已经派人去通知四哥他们,估计接到消息后会很快回来。”楚王道。 陆北上前一步拱手道,“卑职该死,本就有负燕王殿下恩情,此时怎还敢再劳烦燕王为我奔波,卑职自当自行前去迎接谢罪!玉婉小姐,楚王殿下,请恕陆北先行离开。” 说完,他后退三步,抬头,深深的看了荷叶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小北哥……”何冰有些难受。 楚王摇头叹息,“真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 池初夏握紧荷叶的手,把人拥住,“我不会再让这种无力的事情发生了。” 大家也只小聚了一下,大概说了一下情况,荷叶受了诸多磨难,池初夏此时不想勉强她见人。 晚上,两人同躺一张床睡,荷叶诉说着这些年的遭遇,从跳崖逃生,到得知池初夏出事,再到她决定踏上复仇之路,进入小家茶楼,说到小家茶楼,池初夏倒是颇为好奇,心想有空了应该前去拜会一下。 而提到陆北,池初夏只感觉说不出话来,“几个男子能为你豁出命来呢?荷叶,你可得想清楚。” “我配不得小北哥这样,姐,他大概被我伤透了心罢,此番他回到燕王殿下身边,大概不会再想与我有所牵扯了。” 池初夏抱紧这个饱受磨难的女孩子,荷叶更是她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想当初在诚意伯府上,自己走哪到哪儿都带着她,果然时光如水,如梦。 她小心的按摩着荷叶的头皮太阳穴,将人儿哄睡,而自己却失了眠。 穿上衣服,她掌灯来到院落外。 轻碎的脚步声传来,池初夏诧异回头,正对上后方过来的陆北,看样子,对方大概在这儿呆了很长的时间,是见她出来,这才现身过来。 陆北笑的有些腼腆,“玉婉小姐。” 池初夏指了指身旁的长椅,扭脸看着前方的地头儿上种的蔬菜,“来,聊聊,我其实年长于你,你叫我小婉姐吧,听着玉婉小姐怪别扭的,而且现在我是池初夏,并非刘玉婉。” “嗯,她……荷叶她……睡了么?”少年沉下眼睛开口。 “睡了,她是想着对不住你,配不上你,虽然言语里不报期望,但看的出来她的失落,这丫头命苦,跟着我遭了不少罪。” 陆北:“……” “你是打算回燕王身边当差了么?”池初夏侧过脸看着他。 陆北点点头,“嗯,陆北此生都会对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今日去给爷谢罪,爷只说了句回来就好,便又给了我当差的令牌。” “看来我们荷叶与你是无缘,当初你不顾生死,陪她跳崖,这般感情,我是觉得比那些山盟海誓的誓言还要动人心魄的,你放心吧,以后我会照顾好她。”池初夏眼眸黯然,说实话, 说实话,她是希望荷叶可以和陆北在一起的,只是现如今,荷叶为了复仇,委身胡宪材,别说在这古代,就是在现代,也不能要求男人一定接受,所以她并不会责怪陆北的选择。 然而少年却忽地笑了,“小婉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嗯?” “其实陆北今日前来,也有一事求你。” “你说。” 陆北忽然站起身来,继而诚心弯腰拱手鞠躬,“陆北在这里求您,希望可以为我和荷叶赐婚,今日我问了爷,爷说要征求您和荷叶的意见,我知道,荷叶心里有结,希望小婉姐可以细心开导。” 池初夏睁大眼眸,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有点儿懵,“你……你不介意我们荷叶么?” “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若要怪,我也只会怪自己的无能,不能保护好她。” 池初夏反应过来后沉默了一会儿,才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这个结可不是我来开导就能过去的,这个结,大概只有你才能解,喏,既然都要当人家相公了,去给她守夜吧,她睡觉不安稳,有些惊梦心悸。” “呃……我……”陆北没反应过来。 池初夏笑骂,“你什么你,我那屋子让给你们了,去给荷叶守夜吧,明早若她睁开眼看到是你,心里的难过会一扫而空的,去吧,不过不许占便宜。” 陆北欢喜无比,“小婉姐放心,我只坐在床头儿,为她守夜。” 看着陆北脚步轻快的跑向院子,池初夏回头看着菜园欣慰的长出了一口气,“呼~~~~真是吓死我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荷叶才好呢,欸,陆北可真是个好男人啊,我们荷叶一定会幸福的。” 自言自语刚说完,她伸着懒腰,又一个身影走到了身边,“你把屋子让给他们,你今夜睡哪儿?” 池初夏一愣,回过头,灯笼映着那抹俊朗的身影,心疼不由一跳的钝痛,“屋子还有,不行就睡帐篷,总有地方睡。” “我不解,你为什么忽然又如此冷漠?” 脑海中又回忆起那些被禁在滁州燕王府的日子,还有那个惊雷的大雨夜,对方拥着徐妙云,冷漠的对待她,扇她耳光的那个人…… “妙云快生了吧?” “……”燕王沉默了许久,而后缓缓地‘嗯’了一声。 池初夏侧过眸子看着他,“之前我昏迷,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回到了两年前,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梦,但对我来说现在回想起来还真切的感觉着那些撕裂我的疼痛,梦里,我没有跳崖逃离,而你,拘禁了我很久很久,我快被逼疯,而后更是因为你而失去了小叶子,我无法忍受。” “你只是因为一个不能确定的梦……就给我下论断么?”少年疼痛。 “我不知道,那么换句话来说,妙云快要生产了,你会休了她么?还有你们的孩子,你会放弃么?” 燕王沉默,沉默很久才缓缓吐出:“不会!” “对哈,你不会,这是你的答案,所以其实不是我对你冷漠,而是我们必须如此,而且如果你真的抛弃她们,你也就不是我爱过的人了,所以我们即使再纠缠下去也是没有结果的。”池初夏无奈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咳咳……”身后传来几声比较刻意的咳嗽声。 池初夏一愣,瞬间心头涌上安心的感觉,欣喜的回头,“潇潇。” “没有打扰到你们聊天吧?”少年一身鹅色麒麟袍,单手负于身后,俊秀英朗。 池初夏已多日不曾见到朱橚,而那噩梦一样的两年里,她对朱橚却产生了严重的依赖感,当下跳下长椅,径直冲了过去,一头扎进了朱橚的怀中,紧紧环住了对方的腰。 而周王,呆呆的愣住,他更多的感觉到的池初夏对他的感情,大多是停留在池初夏跳崖时候所说的那句:如果能回去,姐姐一定是选你…… 之后池初夏回来,却依旧是沉稳且有能力的池初夏,身后有着武当门派的支撑,依旧做各种研究,随便些点子就令人惊喜,对自己,更多的也只是刻意的疏离。 加上之前池初夏被下药,与燕王再次欢好,之后又表现出了他们彼此的暧昧,他本以为池初夏又要回到四哥身边了…… 可现在,她却是主动的投入他的怀里,主动的环着他,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依恋。 “呃……婉儿,你这是……怎么了?”他不解询问。 第131章 醉朦胧(发糖不灌水)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这此情此景,刺痛了谁又成全了谁? 池初夏此时其实真的什么都不曾想,只是追寻着内心深处最深的恐惧与依恋,不管是那个不知真假的梦境也罢,还是此时重新找回荷叶的幸福来讲。 燕王眸底幽深到了极点,手指微颤着,不知用多大的耐力才能忍耐着。 “婉儿?”周王有些怀疑的带着试探的语气唤她。 “嗯!”池初夏疲惫的应了一声,环他腰的手用力更紧了些。 “是……是困了么?” 池初夏若猫儿般在他胸口拱了拱,“嗯,困……潇潇,抱我睡吧。” 这不合礼法,但是池初夏不在意。 “我……本王只是太过惊诧了,婉儿,你忽然这是……你当真是……” “回去吧我们。”池初夏紧了紧双臂。 “好!” 下一秒,人就被整个的打横抱起。 燕王挡在前方,眸底幽深的看不清思绪,只颤抖的指梢出卖了他的平静。 “四哥,让开,我知道你又想说什么,但是你所担心的什么朝中势力与父皇母后阻挠之类,我并不在意,虽然冯嫣然的母家那边会比较麻烦,但是只要是婉儿选的我,我就会陪她一起去面对,我不想用所谓的保护去推开她丢下她一个人痛苦。” 说完,朱橚抱着池初夏走向远处的出口,朝着自己的别院大帐走去。 侍卫后面远远的跟着,通往王爷住处的道路上来来回回都有侍卫巡逻,池初夏把脑袋倚在周王的肩头,很是安心。 “婉儿在笑?”小王爷皱皱鼻子。 “是啊,在笑。”池初夏环紧朱橚的脖子,“这几日你都在忙,我见不着你,没睡过一个平稳觉。” “……你为什么忽然……” “解释不清,但是我知道,大概就算我滑入地狱,潇潇也是舍不得放开我的手的吧?” “嘿嘿。”少年傻笑。 “你喜欢我么?”池初夏抬眸看着他的侧脸问。 “嘁,我喜欢不喜欢你你还不知道么?这还用问?” “那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别说不知道什么,回答上来我们就在一起。” 哈?少年瞪大眼睛,刚才没听错的话,她说的是……在一起? “究竟喜欢你什么?嗯……这个,容本王想想,喜欢你了太久,其实还真未仔细想过,最初就是觉得你很特别,懂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大概和你祖公的神秘有关,呃,这个反正就是只要是你,就十分的喜欢。” “是么?有人说过很讨厌我轻狂的样子,我自认一直都很小心谨慎地,我轻狂么?”池初夏问。 “哈哈,有人这么说么?那婉儿喜欢轻狂么?” 池初夏歪着脑仁儿想了下,“如果条件允许,我还是很想轻狂放肆的。” “哈哈,也是,婉儿向来是个什么都吃就不喜欢吃亏的人,呼~快到住处了。” “那放我下来吧,这样抱着我很累吧。” “累死,胳膊累断也要抱着。” 周王有些喘。 “嗯,那你加油,抱到屋里,今天咱们圆房。” 噗—— 少年猛然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刚才她说的是……圆房? “咳……那个,你还是小婉么?” 池初夏哼了一声,“我不是刘玉婉,我是池初夏,不是和你说了很多次了么?” “好吧,管你是谁,既然你这样说了,本王都要定你了。”周王如水的眸子看着她,“知道么,我就是喜欢你嚣张跋扈的样子,以后不用小心翼翼的,就是要嚣张的让人都怕你。” “嗯,好!” 这次池初夏没有再问他的正妃冯嫣然要怎么办,在这皇权之下促成的婚姻,朱橚明白的说了不喜欢她,那么自己又有何资格打着责任的旗号,要他去负责他对别人的感情,世间本就无公平。 到了院落,周王喘着气大吼,“给本王打开卧室门。” 婢女立刻慌张的打开房门,后者抱着人儿僵硬着酸痛的胳膊径直冲进了房中,将人放到了床上,这才算作罢。 池初夏哈哈的乐,“你还真为了圆方一口气抱了这么远!” 少年却忽然俯身下来,额上有着细密的汗,双手撑在池初夏的身侧,将人儿扑倒,“对啊,那婉儿说话可还算数?” “我的圆房,可是纯聊天。” 少年刮了她的鼻子一下,“本王猜着就是!” “嘁,你现在倒是和我说话将架子都给端上了,一口一个本王!” 朱橚翻身坐起,将池初夏也拉了起来,“那是,为了王妃日后的猖狂嚣张,本王的架子必须端到最大。” 池初夏起身,走到门边对外面喊,“来人,备沐浴桶和热水。” 朱橚愣了下,“已经很晚了,还要洗澡么?” “嗯,我伺候你洗。”池初夏回过眸来,而后又来到床边,立在周王的面前。 “额,总感觉今天戏变得太快,本王有些跟不上转换,很不真实呢。” 池初夏跨/坐在他腿上,抱住他的脖子,这样相拥,“我知道你一时可能接受不了。” “谁说的,本王非常能够接受这样的状态,就算是梦,也不想醒来的那种。” “哈哈!”池初夏没忍住笑起来,“你就学着臭贫吧。” 少年猛然翻身,再次将人摁到了身下,抱住,“每次你这样反常,似乎都是要离去的征兆,那么这次呢小婉,你是又要和本王告别么?用这种残忍的方式?” 池初夏愣了下,回忆过去,自己似乎真的一直以来对他都十分的刻薄残忍,依仗的无非就是他喜欢自己。 心疼的摸上这张俊秀的脸,摇了摇头,“不是,以后都不告别了,我不想再丢下你了。” “……”少年惊奇的睁大眼睛。 “潇潇,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如果你骗我,你一定是这天下最残忍的人。”少年鼻音重了些,眼中有温热溢出,继而捧起身下人儿的脸,鹅色的麒麟袍后甩,大长腿支起身子,他俯身而下,低头吻住了那张朱唇。 这个味道是渴望了无数无数次的,而此刻,这梦中的女孩儿,她说,‘我好像喜欢上你了’,而且还在回应他的吻。 池初夏伸手,轻轻拉开了他的腰间束带,“潇潇,我们在一起吧?” “好。”周王轻声却坚定的回答,他还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四哥刚大婚,池初夏去看了他的婚礼之后,就谋划着离开,那夜他们坐在小河边,谈了好多话,说了很多很多,她还为自己唱了歌,而自己一直未变的初衷,就是陪她去走千山万水,为她撑起一片奔跑的码头,让她如同王后。 “那我们圆房吧,之前说的圆房,可不是指的纯聊天。” 少年咬了咬唇,“婉儿,你不后悔么?现在众皇子中,我已成笑柄,而且开封贫瘠多灾,就算你与我就藩,也会跟着吃苦的。” 池初夏笑着递上自己的香吻,“你忘了,我可是天外飞仙落入凡尘,有我在,不会让我们养尊处优的小王爷吃苦的。” “总感觉这话该本王来说比较合适。”少年苦瓜了一张脸。 这个夜,不冷,也不热。 回忆好像还停留在昨日,那时天寒地冻,初来乍到的自己心急如焚地在那长干河的支流中打捞着,捞出一块银色腕表,这少年就款款而来,那时满世界的银白,他走出马车,就像只骄傲的小狮子。 想起来,他们的相遇也是蛮浪漫的,兜兜转转,痛了很多,失去了很多,池初夏在这时空中,一直温柔护着她的,其实都是这孩子吧。 “你贵为王爷,真的不介意么?外面人传的流言蜚语我不是不知道,什么三王共戏……” 唇被堵上。 吻了好久,少年抬起黑亮如泉的双眼,“你从始至终,都是本王心里最好的存在。” 感动溢满胸口,池初夏伸手摸上他的脸,而后加深了这个吻。 “这种事方面,你还是菜鸟么?你之前不是在王府纳了妾?”池初夏看着他略显笨拙的动作不禁好笑。 周王的脸瞬间憋得通红,“胡扯,什么菜鸟,一听就不是个好词儿,你这是嘲笑本王?” “噗,没嘲笑。” “可你明明就在笑。” “那我教你?”池初夏坏心眼的按住他的腰。 “才不用,你一会儿别求饶就好。” 果然这种事方面,是不能挑衅一个男人的男性尊严的,否则…… “呃……我今天真的很开心……唔……不知道明天早上,我的荷叶起来,看到陆北会不会很是开心,说真的,陆北可真是个爷们儿……” “你还敢分心,陆北爷们儿,还是本王爷们儿?嗯?” “呼~~!陆北比较爷们儿啊,我都以为他要丢下我们荷叶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抚平荷叶心里的伤呢,陆北那是真爷们儿,大男人,当如是。” 周王不满,一阵狂风暴雨砸下,“靠,迟早取而代之。” 池初夏体力不支,“你这醋吃错地方了吧?我是为我的荷叶高兴。” “谁让你这种时候分心,我真的很差劲儿么?”少年委屈,这种事方面,身为一个男人,被看不起的话,真的是很伤自尊的。 “体力很强,技术有待提高。” “你……” 再战,夜还很长呢。 第132章 疑虑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阳光斜过窗子上的纱网落到屋内的时候,少女缓缓睁开眸子,这个夜是这么久以来,睡的最为安稳的一个日子,恐梦中温暖都是假,迫切的扭脸,想要寻池初夏,“姐……呃……” 趴在床头儿坐在床边儿踮脚摆鞋的架子上的男孩儿困倦的睁开眼睛,正对上对方吃惊的目光。 “小……小北哥。”不知怎得,叫出这三个字,忽然就鼻子酸涩起来。 “一大早可别哭,不然坏了一天的运气怎么办?方才玉婉小姐来过了,见你睡着,不让叫醒你,便去亲手做早点给你了,昨夜我给你守夜,可有惊梦?我这不称职的,刚才竟然睡着了。”陆北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道。 荷叶坐起身子,漂亮的眸子睁大,“你……你给我守夜了么?那昨夜我姐他……” “你放心,玉婉小姐在周王殿下那里,看情况,我们大概以后是要喊周王妃了。” “啊?”荷叶惊讶不已,难以消化这一大早听到的消息。 “小婉姐说,她和周王殿下在一起了。”陆北站起身,脚有些麻,跺了跺脚,然后大手按了按荷叶的头,“既然你醒了,一会儿好好吃饭,我要回去燕王殿下那里看看,我想爷他一定很难受吧。” 荷叶点点头,“你不留在这里吃完早点再走么?原本我以为,你不会再理……” 鼻子被捏住,打断了她后面的话尾,“好好吃饭,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还等着娶你进门。” 满室顿时亮了起来。 …… 池初夏正在厨房做菜,显得心情极好,忽然她一个警觉,身子一顿,只见肩膀上忽然被下巴抵住,一个脑袋歪在了上面:“不许动。” 葱白玉指反手戳着来人的眉心,将他戳离自己的肩膀,回身来抿唇笑起,“昨夜殿下累的不轻,怎么不再睡会儿?” 少年立刻苦瓜了一张脸,吃土了一般的表情难受非常,“看来本王真的很差劲儿?你这活蹦乱跳的,都起来给人做早点呢。” 池初夏无奈,“腰酸的很,你别闹了。” 一听对方说腰酸,少年眼眸倏地亮了起来,“真哒?那你快去床上躺着吧,估计很快就要给本王生小世子了,做饭这种事交给厨娘吧。” “别在这卖蠢秀你的智商下限了,我要亲手给我的荷叶做早点吃,你别捣乱。”池初夏对这个粘人的家伙很是无语。 “不行,本王要在这里盯着你,不然怎么都感觉和做了梦似的。” 池初夏过去熟练的切菜,“那你就盯着吧。” 她回眸一笑,少年顿时丢了魂魄,“我婉儿回眸一笑,当真是惹得百花报春早。” “现在已经立秋了谢谢,少臭贫了。” 少年不依,“那我们何时举办婚礼?” 池初夏略略停了下手,促起眉头,“不用了吧,只是形式而已,名分什么的我也并不在意,只要你陪着我就好了。” “那等我们去了藩地之后,再举行我们二人的婚礼吧,婉儿放心,六礼每一步都不会少你,只是当初已被父皇赐婚,举行过一场封妃大礼,无论如何,都觉得委屈你。” 池初夏摇摇头,“不委屈,经历了这么多,你一直护在我身边,陪着我,保护我,我受伤害你比我还痛,这比任何形式和聘礼都来的珍贵。” 周王美滋滋的,过来环住池初夏的腰,“那我们尽早去开封吧,到时候将我们的女儿接来,我们一家以后永远幸福的在一起。” 池初夏顿时觉得心底的柔软被触动,放下手中的菜刀,反过身来环住这少年小王爷的腰,把脸贴到了他的胸口,不管是那时他给小叶子取名寒晨,还是现在,对方说出的话,都是说的我们女儿。 他一定是会将小叶子视为己出的吧。 这大概就是爱屋及乌吧,周王对她,一直都是宠溺的。 “我暂时不想将小叶子接过来,外面太过混乱,我怕保护不了她,她在仙人谷总归是安全的,而且我还有事要做。”池初夏道。 “嗯,好,你做什么,我都陪你,另外……我有事想问你……”周王忽然扭捏起来。 “嗯?” “昨天晚上,我真的很差劲儿么?” 池初夏一把将人推开,瞪他一眼,“你还没完了是吧?” “是啊,没完没了,其实……其实本王还没尽兴呢,是怕伤着你的,知道吧?” “昂,知道啦。”池初夏翻着白眼。 “你……你这是对本王的侮辱。”周王自尊心受损。 池初夏不理他,继续做菜。 过了会儿,荷叶匆匆而来,直接就将池初夏抱住。 两姐妹情谊满满,一旁的周王被冷落,悻悻的去到了院子里,劈柴的壮丁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动,周王摆摆手,示意他起来继续劈,他要看。 “现在秋高气爽,大雁南飞,正值猎雁,今天中午咱们就吃烤大雁,再去喊个人来,柴火今天多劈一些。” 池初夏端着盘子出来,放到院子里的方桌上,“你那么有本事,怎么不猎只凤凰来烤了?” “婉儿说笑,凤乃白帝部落神兽,只是传说之物,我何处猎之?” 白帝?池初夏有些好奇,坐到饭桌上问起这个话茬子。 据她所了解,白帝其实就是少昊(shao,hao),嬴(ying)姓,是三皇五帝之一,也是我们华夏部族的首领之一,然而这些个高帽子,不过都是后人加注上去的,三皇五帝所属时期是上古时期,现代人不研究这些历史的,对时代和时期的划分其实颇为模糊费解。 所谓上古时期,其实就是文字出现以前,这个时期所发生的事件等没有文字记载,多无法考证,而且神话色彩非常丰富,多种奇珍异兽都在上古时期被神话描写的绘声绘色。 然而那些神兽现实中的原型又是什么? 在现代,庞然大物也有,但极为稀少,可是在这大明朝,就常有洪水猛兽出没,为祸一方,更别说公元前几千年的三皇五帝时期,只怕各种巨型飞禽走兽是极多的。 池初夏一度胡思乱想起来,猜测着上古时期是否有巨型电鳗,是为所谓水龙的化神?好吧,这脑洞开得有点大。 但是白帝身为华夏共祖之一,在神话中更是被尊为西方的上帝,而且据记载,原始部族以鸟为图腾,他的部落里便诞生了凤凰的文化。 “你怎么忽然对上古时期的神话如此来的有兴趣?马上就快要中秋佳节了,做月饼才是该忙的事儿。”周王将一块鸡蛋夹到了池初夏的碗中。 “怎么,我们的周王殿下是想对月思嫦娥?”池初夏笑道。 荷叶抿着唇,看着家姐,满脸的幸福安心。 “嫦娥就坐于本王身畔,何须对月思?”这宠溺程度,把她比作嫦娥。 “呵呵,那我嫦娥,你呢,你是吴刚还是后裔?” “本王自然是弯弓射金乌的后羿!而且嫦娥本就是后羿的妻子。” 池初夏将鸡蛋吃下,又给荷叶夹菜,“后世传说中,嫦娥和后羿是开创了一夫一妻制的先河,只是在东汉之前,似乎没有任何资料能够证明嫦娥与后羿是夫妻关系,直到后来的《淮南子》中才指出,不能否定是编造的故事。” 荷叶惊奇,“嫦娥仙子不就是偷吃了长生不老药才奔月的么?” 池初夏笑笑,“只是传说,我想那时候就指出了人类对长生不死的向往与追求吧。” 池初夏抬头看了看初升的太阳,心头异动,周王停下筷子,按住她的肩膀,“怎么了?” “我忽然想到,太阳金乌,为什么后人要描写编造出后羿射日这样一段典故出来?”池初夏沉下眸子。 “你不也说了是传说的嘛。”周王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 池初夏摇摇头,“金乌,是黑色的乌鸦周身全都是火焰笼罩,或许,太阳金乌,应该就是华夏历史上最早的关于太阳黑子的记录依据,十只金乌炙烤人间,也恰巧吻合了太阳黑子越多,太阳风暴越剧烈的特点。” 周王无奈,“婉儿又说一些本王不懂得东西,不过在汉书五行志中记载:成帝河平元年三月乙末,日出黄,有黑气,大如钱,居日中央,是否就是你所说的太阳黑子?” 池初夏点点头,“那确实后世科学家公认的太阳黑子的明确记录。” 她琢磨着是不是要和刘基探讨一下这方面,她记得自己被洪水卷入下水道之前,在家中曾看过一条新闻播报,说太阳黑子比较少。 太阳黑子对地球的影响是非常明显的,当太阳之上有大群黑子出现的时候,地球上的指南针会胡乱抖动,不能再正确的指示方向,而且无线电通讯等也会受到严重阻碍,信鸽会迷失方向,且轮船卫星等都会受到极大干扰,造成很大威胁。 而且黑子还会引起地球上气候的变化,黑子多时,地球上气候干燥,农业丰收,少的时候,就气候潮湿,暴雨成灾! 记得曾看过一个调查,凡是古代历史上对黑子记载比较多的时候,一般是华夏范围内会出现特别寒冷的冬天。 第133章 猫腻儿的戏班子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而且之前有人做过一些统计,是各个地区的降雨量变化情况,这种变化基本也是每过11年便会重复一遍,这似乎也和太阳黑子的数目增减有关系。 地震局也曾说过,太阳黑子数目增多的时候,地球上的地震也多,地震次数的多少,也有着大概11年左右的周期性。 池初夏望着天上的骄阳,唇角微微上扬起来,腌好的萝卜条咬的嘎嘣脆。 “姐为什么笑?”荷叶有些羞涩,以前在诚意伯府或者燕王府,虽然池初夏也一直将她看作亲妹妹,可皇家礼数摆在那儿,她也不能与燕王同桌吃饭,否则便是大逆不道。 可是现在,周王对于她坐在饭桌上却是感觉自然而然,丝毫没有被僭越的感觉。 “今年还算个丰收年,我猜测接下来几年应该可以风调雨顺,涝灾会得到缓解的。” 周王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这都要归功于婉儿清淤有功。” 池初夏摇头,“我那点儿作为,在面对大自然的时候根本不值一提,对了潇潇,你们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历法的机构叫什么?” 周王想了想,“本王对天象方面并不很懂,也无研究, 秦汉以来是以太史令掌天象历法,后来几经更名,只知元贼时期设有司天监,司天监便是掌管历法天象,与太史局还有太史院是平行并置的机构。” “司天监?应该就是之后的钦天监了。” 对于钦天监这个称呼,她并不陌生,在诸多古装历史小说中常听到,却没人解释过是干毛使的,原来如此。 “潇潇,你可以调出钦天监,哦不,是司天监的观天记录给我么?”池初夏咬着筷子头儿问。 周王有些为难,“我等并不精通这个,而且钦天监正的地位一直以来都被父皇所倚重,观天所测都是加密状态,以前你的祖公倒是有资格查阅,毕竟他是这方面的权威,但是我若贸然去查看,只怕并不可行,更别提调出。” 池初夏点点头,想着估计也不行,毕竟历法关系农时,而且古人相信天象改变和人事的变更是直接对应的,所以钦天监正的地位是十分重要,被统治者所倚重。 她心下琢磨着要刘伯温回来,毕竟他之前查阅天象,对记载应该颇有了解,在古代,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道教无非就是一种信仰,修仙问道,延年益寿就是追求的目标,但是对于朝廷来说,道教俨然是变成了一个部门,一个掌握着阴时历法与红白喜事,还有炼丹制药,寻龙点穴,驱邪降魔与祭祀请神等等的神秘部门,大概这个部门的组成,应该就是钦天监。 “看来我得想办法做台天文望远镜出来了。” “什么是天文望远镜?” 池初夏也无法和朱橚他们解释,毕竟她自己心里也没谱,以现在的技术,要做出精准的天文望眼镜无疑是个巨大的挑战,她可不自信自己能比伽利略还牛/逼,目镜是个难题,它是天文望远镜上的单独个体,决定着物品的放大倍率,而这个放大倍率是标准,6厘米口径的望远镜的极限放大倍率是120倍左右,8厘米的倍率最大也就是160倍左右,超过这个范围就会看不清物体。 对于某宝上卖的水货动不动放大几百倍的宣传,她也就当个水货看也不会看。 吃完饭,池初夏好奇的看着周王,“你不是应该还有很多公务要做?围着我作甚?” 小王子支着下巴,“嘻,交给手下了,现在只想陪着你,之前是故意躲着你,如果知道你也喜欢我,我才不会躲开自己去难过。” “哦?难道你是要做个沉迷女色的昏庸王爷?”池初夏笑道。 “昏庸就昏庸吧,反正大家也都这么看,遇事儿交给懂得人去处理就好了。” 池初夏嘴角抽了抽,莫名觉得这话熟悉,哦,对了,这不是某些商人教导子孙的名言么?问题要交给专家去处理! 啧啧。 不过对于天文望远镜,她想了想也就放弃了制造,毕竟太多技术问题,没有专家,她完全是解决不了的,那可不是弄两个镜片加个长筒就是望远镜了,毕竟单个的透镜作为物镜,是会存在非常严重的色差,而使用曲率非常小的透镜,这势必就会造成镜身加强,多少科学家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虽然可以使用火石玻璃来制造消除色差的透镜,但是问题的关键,她连杂质较少的玻璃都造不出来,更别提高水准用于天文观测是透镜了。 所以对于电视剧里有些人一穿越古代,就造出来个望远镜在古人面前卖弄神迹的,她不予理会。 池初夏拉着荷叶一起教那些女子学习扦插和无土芽苗培育,荷叶现在出落的十分漂亮,眼睛亮亮的看着池初夏:“姐,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处处给人惊奇。” 看着这实验田里的一切,都仿佛来到了世外桃源一般。 池初夏苦笑着摇摇头,拉着荷叶的手坐到长椅上休息,边将炒好的瓜子剥了壳给她,“昨天小北向我要你,我说决定权在你手里,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他?” 女孩儿羞红了脸,眉宇间又染上忧色,“家姐,我怕我不配……” “去,什么配不配的,小北这么好的男人去哪里找?既然他真心待你,你回以真心就好,那些伤痛就揭过去吧,照你这么说,我又怎能与潇潇走到一起?”池初夏耐心的开导她。 说到周王,荷叶有些担忧,“殿下是亲王,小姐,我怕你日后被欺负,那冯将军之女毕竟是大将之女,我们……” 池初夏磕开瓜子,眼眸沉沉的看着远处绿油油的菜田,“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我相信潇潇,更相信我自己,我们现在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朝廷有势力,我们也有,江湖也是不可小觑的一股势力,你放心,我有分寸的,我不想再让潇潇难过了。” “姐只是弥补周王殿下才做出如此选择么?”荷叶捏紧池初夏的手问。 池初夏一愣,而后哈哈笑了起来,“我何时勉强过自己呢,自然是喜欢的,潇潇对我实在过好,而且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我慢慢和你解释,我和潇潇其实已同床共枕了两年,只是那是在另一个时空,也或许是我的梦境,目前我还分不清楚,那两年,我几近崩溃,是他小心翼翼的护着我,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会如何。” “还有这样的事?” “我说了,解释不清,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说是梦境,但过于真实,只我自己记得吧,但我相信,就是放在这里的时空,遇到同样的情况,潇潇还是会那样陪伴着我。” 就像,燕王还是会那样伤害她一样。 “今日我听小北哥说,二爷到了这里的。”荷叶有些期盼,以往在诚意伯府,诚意伯的二公子刘璟,可是名满京城的美男子,对荷叶也是很好。 池初夏顿了一下,“二叔回来了么?没有提前通知于我呢,难道又是去了长宁公主那里么?” 荷叶抿了抿唇,“我在胡宪材那里的时候,得知宁国公主殿下对二爷极为上心,但是胡宪材说了,驸马爷不可能会是二爷,对驸马之位,山西监察御史梅殷是志在必得的,而且多方势力都会与皇上举荐。” 池初夏点点头,“如此也好,宁国公主娇纵蛮横,我也不想二叔娶她。” “姐,恕荷叶直言,二爷他对您……” 池初夏伸手拦下荷叶的话,“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此时非彼时,二叔与我,不合适,潇潇待我情根深重,甚至视我女儿如己出,经过那一场大梦,我实在不忍再负他的情谊,如今我既然已经和他在一起,就别再将我二叔往那方面凑了。” 两人聊了很久,空地的架子上晒了一夏的豆酱用防蝇虫的纱网罩着,何冰督促着工人将一车陶瓷罐子搬运下来,将豆酱装罐,还有一批人则在用胶泥裹盐涂抹在鸭蛋和鸡蛋之上,做咸鸭蛋和咸鸡蛋,这些都是冬日的菜品储备。 与此同时,那巡演的戏班子到了。 只是却多出了一批资貌上乘的少女,戏也唱不好,表演也不好,却偏偏有官员拍手叫好! 荷叶冷冷的竖起眼睛,“姐,那搭台的戏不看也罢,后面的猫腻我从胡宪材那里多已得知。” 接着她将胡宪材命人选来的‘戏班子’少女玩物之事同池初夏讲了一遍。 “又是那御史大夫!”池初夏蹙眉,之前就与那陈大人有些过节,自己当日被人绑架下药,绑架之人就说漏嘴是要将她送去御史大夫陈宁那里。 而且之后的一些女子被玩弄至死丢弃乱葬岗的事也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等潇潇回来以后,我与他商议一下,看来是得找机会对付那个老家伙了,不然指不准又有哪些姑娘要被害死。”池初夏捏紧拳头道。 并非她喜多管闲事,只是这等恶人在她眼皮底下残害生灵,她如何也做不到视而不见,如果能冷漠对待,她也就不是池初夏了。 第134章 我们成亲吧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荷叶对此也是咬牙切齿,感叹世间为何如此多的狗官,他们的心为什么如此之黑。 池初夏招呼何冰过来,“以后这块实验田就你看着了,你负责教大家无土芽苗培育。” 何冰苦瓜了一张脸,“姐,我怕我狗续貂做,你那神乎其技,我学还不会,怎么教别人?养死一群小鸡仔。” “哟,成语都会用了,还狗续貂做。”池初夏打趣他道,走过捏捏他的腰和肩,“唷,体格是越来越好了呀。” “姐……姐,咱注意形象。” 池初夏瞪他一眼,“初晴跑哪儿去了,你平日里跟个狗屁膏药一样粘着人家,今儿是咋了?” 少年却不自觉的红了脸,“初晴哥在施工区,有劳工受伤了,他跟着大夫去救治,初晴哥现在医术很好的。” 荷叶掩嘴偷笑,以前因为初晴,她还闹过一场,再回首,当真是物是人非啊。 “我去找陆北哥去,这胡大人突然病倒,倒是没人过来要人了,听闻之前驸马有在楚王殿下跟前提过,结果周王殿下说已经剁了扔河里了,就是这么不讲理,他们拿一个亲王也没辙。”何冰挠着头笑道。 池初夏写好信件,交由木清,让其代为传达仙人谷,她也在想着近些时日要找时间回去一趟,思女心切是一方面,另外便是要与刘伯温讨论一些事情。 这时燕王带着一队人过来,个个铠甲精装,腰间佩刀都是精打,而且这些人……池初夏诧异的立在那儿,这些人都是当年她还在诚意伯府上的时候,由刘伯温出面收留的孤儿,她亲自教授现代科学知识,以及训练他们的体能,后来燕王大婚,她离开应天前往凤阳滁州,便将他们都留给了燕王。 “见过燕王殿下!”实验田的劳工和侍卫以及荷叶都跪倒行礼。 池初夏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欠身行了一礼,“见过殿下。” 朱棣定定的看着她,看了许久,他身后的这队精装铠甲士兵们个个脸上都显露着兴奋的光彩,有的甚至已经和池初夏挤眉弄眼起来。 “这些人,是当年你留给本王的,现在都交还给你吧。”燕王语气有些不夹杂感情。 “小婉姐!”后面一个俏皮的男孩儿冲池初夏招手,但是立马站直,有些怕燕王生气。 池初夏回忆了下,这孩子似乎是叫高扬。 听到燕王如此说,他们的脸色也跟着各异起来,来时他们也并不知道燕王是要将他们送还给池初夏,毕竟这些年燕王对他们很是器重,一直在细心的栽培,可以说在燕王府地位是极高的府兵,虽然池初夏和诚意伯府对他们有知遇之恩,但是他们则更愿意跟随燕王。 池初夏如何不懂这些,当即谢绝,“我一介女流,他们还是跟着殿下你,才能大展宏图,为国效力,跟着我就只能每天在这地头儿锄地种田了,还是让他们跟着殿下你把。” “交还与你,他们不是可以跟着五弟么?有什么区别?”燕王冷冷道。 池初夏一愣,对方这语气…… “既然没有区别,还是希望燕王殿下继续留下他们,好生栽培,周王殿下与您感情最好,跟着谁也无甚区别。” 少年忽然上前一步,呵呵笑道:“是啊,跟了本王,和跟了本王的五弟,是无甚区别,不是么?” 池初夏瞬间脸黑了下来,扭头就走,不想和他过多纠缠争吵,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在她看来,燕王这跟没事儿找事儿差不多。 然而刚走两步,后方男人紧走两步,拉住她的胳膊,“小婉。” 池初夏胸中憋了一团火,眼角余光斜了他一眼,周围人都凭住呼吸,不敢吱声。 “屋里谈。”她可不想在这儿丢人现眼。 进到屋中,池初夏坐到桌子旁的椅子上,“说吧。” “你一定要这样?” 他感觉难以忍受,明明两个人之间已经缓和了许多,为什么忽然之间她就选择了…… 池初夏抬起眸子:“我选择你的时候,潇潇再难受,也不曾如你这般,即使不祝福,但也不会来伤害。” “我……” “我明白,你或许是在保护我,但是我更想要的,是爱人与我生死与共,风雨同舟,有困难一起去面对,用一种伤害来保护,实在可笑了些,世间就是太多你这样的自以为是。”池初夏回过身去,望着桌子上镜中的自己发呆。 “那我们的女儿呢?小婉,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五弟了?” “嗯,是,我爱上他了,说我水性杨花也好,见异思迁也罢,我就是爱上他了。”池初夏别过脑袋。 “呵呵,我有资格这样说话么?”燕王苦笑。 这时,门被一把推开,少年焦急的出现在门口,鹅色麒麟袍剪裁的非常合身,腰间环佩叮当响,“四哥,你又想怎样?” 周王一把挡到池初夏跟前,警惕的看着燕王。 燕王苦笑,笑的满眼的疼痛难忍,带着自嘲,“呵呵,我怎样都不想,她说已然爱上了你,我还有什么好说?还能有什么可说?你们……四哥祝福你们。” 说完,燕王转身大步离开。 而周王却是愣在原地,在咀嚼着燕王方才那话,什么叫她说已然爱上了你? 眼眸跟着越来越亮,少年猛然转身,蹲伏在池初夏腿边,手按在池初夏的大腿上,“方才四哥那话的意思?是说婉儿你么?你和四哥说的,爱上我了?” “嗯,是啊,是我说的。”池初夏坦然承认。 “怎么办,本王高兴的快要疯了。”小王爷眼中露出狂喜之色。 “这就疯了?那我就抡你脑瓜子一棒子,然后把你绑起来,我可不想别人知道我嫁了疯老公。” “老公?” “就是相公,夫君,官人的意思。” “哈哈,婉儿那称呼真难听,为什么是老公?好别扭哦,我又不老,还很年轻。” 说完,他起身一把将池初夏抱起,而后自己坐到凳子上,将池初夏放到腿上,吓得池初夏一阵惊呼。 “方才我从施工段回来,就看到院子里那架势,一问是四哥,我以为他又来强迫你。”他抱紧池初夏的腰,将脸埋进她的脖颈间,“婉儿,我好怕你忽然又离开我,怕这一切都是梦。” “潇潇。” “嗯?” “今天晚上我们拜堂成亲吧。”池初夏也环紧他的脖子。 “啊?哪有晚上拜堂的?该是好好择个吉时吉日才是。” 池初夏摇头,“我不信黄道吉时,夜间可以看到漫天星辰,那些永恒的星星来见证我们吧,不要那么多的仪式和人。” “……好吧,但这只是我们两个的宣誓,等去到藩地之后,本王一定要再补一场浩大的婚礼给你,不许拒绝,你是我最爱的人,应当得我最好的礼待。” “嗯,好。”池初夏捧起少年一张俊秀的脸,莫名安心。 从古至今,接吻的人无数,有几人吻了心爱的人?只有和爱人拥吻的时候,那心动的感觉,才是最珍贵的感觉。 “本王……唔……要把你,宠成,天下最幸福的王后。”两人吻的气喘吁吁,脸色潮红。 “且行且看。”池初夏笑着捏他的脸。 周王松开人儿,起身大步过去打开房门,喊道,“荷叶儿,何冰,去,准备红绸,把所有的裁缝都给本王叫来,为婉儿量身做嫁衣,今晚本王要与婉儿拜天地。” 外面的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方才燕王失魂落魄的出来,他们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 燕王此时已经离去,荷叶还是非常高兴地,过往周王如何掏心置腹的待池初夏,她也都是看的见的,此番池初夏可以与周王共结连理,她也十分开心,只是看着燕王颓废的样子,又觉得难受,那段住在应天城外桃花林中的日子,是记忆里最开心的日子了,池初夏那时仿若一个刚情窦初开的少女,对燕王也是用上了所有真心。 尤记得那时她让自己秀下燕王头像和那首上邪,她支着下巴读着上邪痴痴的看着燕王头像的模样。 只可惜,燕王大婚,终究是负了佳人,那会儿池初夏一定是心碎的吧。 算了,此时姐她觉得幸福就好了。 荷叶转身准备去找红绸,她要亲自为家姐绣盖头,只是他们若今晚就要行天地之礼,那这刺绣肯定是完不成了,算了,鸳鸯戏水或者龙凤呈祥秀不出来,两颗心赶一赶总归是能秀出来的。 刚走出去没两步,对面青衣公子信不而来,不染纤尘的样子令周遭都失了颜色。 “二……荷叶见过二爷!” 来人正是刘璟,荷叶当即就哭着跪了下来。 刘璟之前已从楚王那里知晓一些事情,此时并无太大惊讶,连忙将人拉起,“好了,不哭,好好的就好,你姐呢?” “二爷……” 这时身旁的人来去匆匆:“快快,把这边的花盆摆成心形,我记得有个绣娘剪纸极好,让她去剪几对大红双喜过来贴门。” 刘璟眼眸黯了下来,“是小婉要和周王成亲么?” 荷叶为难的点点头,她是心疼自家二爷难过的。 刘璟摇头苦笑:“皇家封妃礼,正妃已立,即便是侧妃,也是要呈上生辰八字送入司天监测命理,择黄道吉日才能行封妃礼,列入皇家族谱,这般胡闹,怎可?” 第135章 与你携手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的身影款款而来:“你们觉得是胡闹么?可我是很认真的在做这件事。” 刘璟蹙起好看的眉头,“皇家不认可,有何用?” “呵呵,二叔还是这般守旧,他们不认可又何妨?我与潇潇并不需要旁人认可,好了,二叔总归不是来说教的吧?奔波这般多的日子,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她叹息,刘璟终究是跳不出身为古人所处时代的条条框框,而这条框,她实在觉得太累。 桌子上端上一些她亲手做的点心和小吃,刘璟一直一言不发。 “二叔,前面河段清淤工程可还顺利?” 刘璟缓缓摇了摇头,“官场黑暗,我虽是监察,但并无实权,有时候诸多话语他们当面点头,背后却是该作何还作何,我也无奈无法。” 池初夏想着也会是如此,“那你就不要再费那般多的心思了,尽人事,听天命就好。” 刘璟抬眸,“小婉,你变了,以前你都是不信命的,为何此番回来,会觉得你想法变了如此多?” 池初夏笑起来,“有么?” “我最是怀念我们在仙人谷的日子,当日是你执意为荷叶复仇,才出了那里回到这世间纷扰,可是现在你都在做些什么?还是说你舍不得的其实是这王权富贵呢?将女儿放在那儿,你就这般的放心?现在荷叶无事,你若当真心远凡尘,该带着荷叶回去女儿那里远离喧嚣才是,而你却与周王拜堂,还理的清楚关系么?” “二叔,你竟是这样想我的?” 总是温润如玉的俊美公子却倏地一下捏紧了拳头,眼眶跟着微红,“我并非你二叔,我怎样想你,你在意么?” 池初夏垂眸不语,没有人知道那场大梦里她经历了什么。 “那好,我现在去与潇潇说,这天地不拜,明日我们便启程回仙人谷。”池初夏望着他道。 刘璟却苦笑着摇头,“这般多的百姓流离失所,现在清淤工程好歹算有些起色,我不能放任大河继续泛滥,而且现在这般多的责任压在你我身上……罢了,是二叔说话唐突。” “所以呢?”池初夏的眸子水淋淋的看着他。 “今夜你们拜堂吧,不管怎样,你也算是入我刘家族谱,我即便是你名义上的二叔,也是年长你一个辈分的父辈,大哥不在这儿,我便来做主婚人吧。” 池初夏走出这里,外面周王忙的像个陀螺,情绪一直处于高昂兴奋的状态。 松了口气,罢了,此刻还是无悔做这个选择的,或许也只有这个人,会不顾虑任何,只为她开心快乐就好,二叔终究是考虑的事情太多,两人之间早就错失了缘分,幽梦死时所希望的,终究不能成真。 黄昏时分,临安公主却是带着驸马以及宁国公主浩浩荡荡而来。 宁国公主对池初夏心生芥蒂,现在刘璟回来便杵在这边,她自然不放心,况且听说他们这儿张灯结彩,有婚事要办,自然要来探个仔细。 到了这儿发现竟然是要和周王拜堂,宁国公主当即逗乐了,“别开玩笑了,让那贱人出来,这将嫣儿置于何地?老五该是给个说法才是。” 周王拥着池初夏出来,“本王做事,何须你来指指画画?” 临安公主看到池初夏的瞬间却是后退了一步险些跌倒,幸好被李祺接住。 “刘玉婉?”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一直以为她已香消玉殒。 池初夏走过来行了一礼,“见过公主殿下。” 宁国公主表情阴晴不定?“不是说只是像刘家那个小姐么?” 池初夏笑的疏离,“民女,池初夏,并非刘家小姐。” 临安公主哪里会信?当下也明白池初夏不会承认,她也非是不懂时时的人,定了定神,“你要与周王成亲?” 池初夏回头看了朱橚一眼,往他怀中靠了靠,“是。” 宁国公主却大急,“你算个什么东西,怎么配?老五,你如此行事,不怕父皇怪罪,赐死她么?” “那本王就与她一同西去就是,朱长宁,你也太过放肆,皇家那点儿规矩你都还给礼部教导了吗?” 宁国公主怒气,就想争吵,却被临安拉住,“既然如此,就祝五弟和刘……和池姑娘喜结连理,长宁,不许胡闹,我们先回去。” 宁国公主这口气当下憋住,惊疑不定,不明白临安公主为何此时忽然就改了口气,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刘璟身上,心思又一转,既然这女人和老五结婚,自然不会再与刘仲璟牵扯不清,至于一个亲王纳个妾室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事,日后进了周王府,冯嫣有正妃位置,又有娘家做靠山,还弄不了这个平民出身的普通女子么? 况且一个亲王,此时宠着一个女人,指不定哪天就腻了,皇家之中,见的太多了。 临安临走时回身又加了一句:“燕王妃即将临盆,老四已出发返回应天。” 周王将池初夏拉入怀中,冷冷道,“送客。” 风风雨雨几许同舟?其实没有太多的竭斯底里,池初夏明白,生活不是演戏,有时候太过波澜壮阔,彼此都吃不消,还记得多年前与那少年一起湖上泛舟的场景,罢了,一句燕王妃即将临盆,彼此间真的已经没什么可纠缠的了。 穿上凤冠霞帔,大红嫁衣,池初夏对着镜子淡妆轻抹,荷叶说:“姐,你真的好美。” 池初夏哈哈一笑,“改明儿就换你来穿,姐做你们的主婚人。” 摆上几大桌酒宴,池初夏被荷叶搀着,透过地面,看到前方站立着等待着自己的人。 刘璟做了主婚人,这堂拜的简单,不过周王脸上洋溢的幸福之色可见应了那话,一人一世,还是要与爱情结为姻缘的。 拜完天地,池初夏进了洞房等新郎,而周王则在外面陪大家一同吃酒。 “五哥,小婉姐……你可一定要对她好呀。”楚王喝的有些晕乎,今日他一直一言不发。 “这是自然。”周王拍拍他的肩膀,喝了也不少。 刘璟只小饮三杯便告辞离开,而燕王回应天,并未带上陆北,而且那队精心培育的人,他终究还是让他们留在了这里,以后跟随池初夏和周王。 其他地方倒是热闹闲话聊的津津有味,周王娶的人正是那三王共戏之女,不过这倒是让人诸多疑惑了,想必也是有夸大的成分,若当真如以前的传言,一个亲王再怎样也不该娶之才对,但又有人信誓旦旦的发誓:“我有表亲就跟在燕王殿下身边当差,我发誓,我表亲亲口所说,那日那姑娘身重魅毒,真真是燕王殿下与其共处一室几个时辰,据说那姑娘几天都未下的了地儿。” 后面自然一堆黄/段子,不过真相如何,他们才不在意,有个话头儿解闷儿就是了。 池初夏坐在床边有些困倦,到了深夜,朱橚才脚步不稳的进来,他的酒量是不太好。 “婉儿……” 池初夏抬头,“喝多了?帮我挑喜帕吧,今天我可是很注重礼节的,坐这儿没动一下。” “嘻!”周王喜滋滋的走过去,而后揭开帕子,眸子透出惊艳之色,“恍若梦境。” “交杯酒?”池初夏抿唇笑着白他一眼。 “本王已醉,怕再饮一杯就彻底倒下。” 池初夏端起酒壶,倒了两杯酒,“那也得喝。” 她看着这个脸被酒熏的红扑扑的俊秀少年,心情很是复杂,史书对其记载,也就那么基本医书,以及不知真假的人物生平,一生那般长,岂是两纸笔墨可概括的?多少在这时空鲜活的人,却在历史上未留下丁点儿油墨? 饮下交杯酒,从此与你携手共度。 “日后你若负我,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离开。”池初夏道。 非是她生性薄凉,只是这异时空飘摇她实在太过没有安全感了。 “本王知道,你或许并非这里,只是婉儿你记得,无论你去哪儿,我都生死相随。” “哦?”池初夏来了兴致,“当真?你的亲王地位也能不要?” “我当真,你信不?” “信。”池初夏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周王弯腰,将人一把打横抱了起来,而后放到了换上喜被的婚床之上。 “不是说再喝一杯就彻底倒下?” “本王前次没有得到王妃的满意,洞房花烛夜,自当全力补救。” 他可还记得池初夏之前的那句:体力不错,技术太差。 这种侮辱不讨回来,实在太难受了。 况且食髓知味, 与心爱的人结合,是世间最美好的一种感受。 …… 次日一早,荷叶端了清水在外面候着,临安公主派人送来了一些上好的香料以及缎子之类,作为池初夏的新婚贺礼,无论如何,她们也算是故交,她对池初夏也是极为欣赏的,当年原本以为她会和老五走在一起,却莫名其妙和老四纠缠不清,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儿,现在居然又和老五走到了这一步,也不得不赞其是个奇女子也。 而与此同时,黄河之中打捞上来了几具女孩儿尸体,皆是那戏班子的成员! 第136章 被封千帆郡主?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荷叶远远的眺望了河岸一眼,一排几个尸体躺着,甚是凄凉。 拳头捏紧,“我想着他们怎么着也得缓些日子再下手,没想到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简直就是禽兽。” 周王不解,“婉儿,你们知道凶手是谁?” 池初夏沉下眼睑,“知道也无用,对方敢明目张胆的玩死人后直接丢进黄河被所有人看到,就笃定了没有人能抓住他们的辫子,即使去指认也没有任何用处,前些天盛传有采花大盗,我看根本不存在什么采花大盗,只是放出去混淆视听的一种手段而已,就拿此事来讲,现在清淤河段已经传开是采花大盗所为。” “放肆!”周王怒火冲天,被池初夏拉住。 “冷静点儿,这事儿也怪我,原本就知道她们即将会有危险,但是想着按兵不动先看看动静,不曾想还是让她们遭了毒手。”她神色黯然,看着那些生命蒂落,她感觉十分的难过。 “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都敢行凶,这口气要本王怎么咽?”朱橚也是个急性子。 池初夏眸子凌厉起来,“这或许也是对方给的一个下马威,这世上有句话,叫善恶终有报,血债终归是要偿还的。” “婉儿。”朱橚有些担心的握住池初夏的手,害怕这等凶事惹得她恐惧害怕。 池初夏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也握住对方的手,“我不会再软弱不堪了,我会用一切来守护你们的,放心,不过我们也要开始布置了,不能总是处于被动状态,现在你在朝中毫无威望可言,看似弱势,实则是优势,你继续扮演你的混就好。” 与此同时,她让燕王交还回来的那批孤儿组成的护卫队全副戒备了起来。 荷叶那时是胡宪材最宠的人,当日楚王带荷叶过来,这事儿很多双眼睛可都看见了,而且池初夏也并不打算让荷叶躲躲藏藏,而是同样明目张胆的带在了身边,对方给周王下马威,同样的,她也大方迎接。 其实主要的原因还是临安长公主已经见过了她,虽然自己不承认是刘玉婉,不过对方能信才是傻,所以藏着掖着也无用,加之现在河段四起的采花贼流言,池初夏怕对方借此对自己和荷叶下手,以采花贼的名义来掳人,掳走杀了抓不到凶手也是死无对证。 她将这些原因条条理理都分析给周王以及何冰他们听,小伙子眼睛亮晶晶的,说觉得当年那气度不凡,稳坐家中便运筹帷幄,堪比三国诸葛先生的刘玉婉又回来了。 池初夏赏了何冰一个爆栗:“不要再提过去的事了,你们还没长教训么?燕王可是说过我那些不入流的小聪明都是自掘坟墓,现在我们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行事说话都要小心谨慎才可。” 而提到燕王,周王连忙过来环住池初夏的肩膀,生怕她又想到过去而伤心。 至于池初夏的担心,一点儿也不多余,次日的夜里,便有一队全副武装蒙面的凶徒闯入实验田想要来掳她与荷叶。 不过池初夏他们早有准备,改良过的火铳虽然不及她的手枪,但威力以及精准度都是恐怖的,加上一些陷阱,他们进来的第一波人基本是秒被团灭。 还活着的刺客,周王则直接下令将其捆成了粽子给扔到了御史大夫与韩宜可监察御史那儿,让其处理。 对这些凶徒,池初夏一丝怜悯也没有:“他们虽然也是被人指使而行事,但改变不了他们要杀人越货的事实,我对他们若心慈手软,可谁对那些可怜的姑娘们心慈手软了?” 荷叶非常认同池初夏的话,仵作验尸,那些女孩儿都是被活活虐待死的,生前都遭受了些什么,根本难以想象。 “婉儿,本王来做这些就好。”周王心疼的抱着她。 “没关系,潇潇,以后我们就是一体的,那些人渣,老天不收他们,我们来收。” 朱橚眼睛亮亮的拥住她,“嗯,就算前方是地狱,我们也一起入。” 池初晴照着池初夏给的方法,做出了聚乙烯,虽然经过吹塑而成的塑料袋并非规格统一,但是也算是成功。 这时的天气虽然已经开始步入凉爽,但是食品依旧是难以长期保存,更别说长途运输了,毕竟此时没有高速公路物流,运输食物极为耗时费力。 “姐,可是你不是说这些塑料袋是有毒的,不可以用于食品包装么?”池初晴不解。 池初夏沉吟了一会儿,“有毒是有毒,但是不吃了也毒不死人,只是对身体有些危害罢了,对于前线那些士兵们以及难民们来说,饿死才是关键,此时没那么多讲究,将就着用吧,照周王的吩咐,做大量油炸麻花以及油炸面饼等,放凉后撒上盐和调料用塑料袋统一扎口密封,这样保存的时间会更长一些,便于运输到各地关卡,送往前线。” 辗转几日,山清回来,带来了一张重要的卷轴,打开口,上面书画一方阵法雕刻玉石。 镇魂石!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加密的信件,池初夏打开后,是刘伯温的笔迹:看后烧掉,切记,镇魂石八卦离艮,西北一处有裂痕,是人为之。 周王不解,池初夏将纸条烧掉,给朱橚解释道,“艮是八卦之一,指的是边界,代为山,祖公的意思就是西北方向边缘,有他故意留下的裂缝,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是遭到了什么意外损坏,但实则是一个防伪标记,大概只有他和你父皇知道,所以我们做的时候,弄上这个防伪标记就好。” “这个真能搬倒陈扒皮?”周王好奇道,陈扒皮是御史大夫的外号。 “试试不就知道了,就算搬不倒,也能记他一笔,继续罗列罪状就是。”池初夏不在意道。 “嘿嘿,亲爱的,辛苦你。”朱橚连忙给人揉肩捶背。 池初夏点了一下他的鼻子,又有些愁绪,“说起雕刻,谁还能有甄月的手艺好,不过他此行前往福州,我只能另外求人来刻,但是这镇魂石事关重大,极容易引出时段,交与旁人我并不放心。” “这事儿交予本王来办,婉儿放心。”朱橚抱住她将其放到大腿之上。 “那好吧,但是那个防伪标记不要透漏,到时候成品送来我这里,我亲自来加。”池初夏环住他的脖子。 “好好好,都听你的,对了,中秋将至,我们就得回滁州了,之后要回应天,父皇也不放心我们整日在外面,婉儿,你会和我一起回去么。” 池初夏把脑袋歪在朱橚的肩膀之上,“我不愿入宫城,但是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放心,你且先回应天,我要回一趟仙人谷,已太久未见女儿,我得回去看一看。” 之前那两年噩梦,她每次想起都心有余悸,也想尽快回仙人谷一趟。 朱橚知道这事儿不能勉强池初夏,而且皇宫复杂,他身为亲王都感觉面对那些人十分疲累,觉得恐怖,就更不愿意池初夏去涉险,毕竟自己不能时时陪着她,如今诚意伯没落,她没有后盾,回应天的话,若冯嫣然有心刁难,自己也不见得能够护其周全。 定下三日后他们启程,池初夏会跟随周王与临安公主等的皇家护队一起回滁州,之后她带着荷叶和何冰他们从滁州出发去往仙人谷。 然而突如其来的一道圣旨将所有人都震懵了,这圣旨竟然是直接自应天而来,颁给池初夏,点名要她来接。 心中忐忑不安,池初夏望了周王一眼,朱橚在她耳边轻声道,“放心,不管是什么,本王给你撑着。” 池初夏稍稍镇定,而后跪下行大礼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旨意宣读完,所有人都呆住,包括朱橚都卡带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太监笑眯眯的来到池初夏跟前,“郡主殿下,还不接旨谢恩?” 池初夏被震的不知如何是好,这才举手接旨叩首谢恩,刚才宣读的旨意,打开圣旨,确实没错,朱元璋竟然封了她做千帆郡主。 千帆取过尽千帆乘风破浪之意,而在这明史之中,按照大明制度,皇姑是大长公主,皇帝的的姐妹是长公主,皇帝的女儿则是公主,每个都授有金册,俸禄达到两千石,而亲王的女儿便是郡主。 她池初夏何德何能能与亲王之女扯上关系?要知道现在太子朱标是长子,其孩儿也都不过几岁而已,长子朱雄英也还是个孩子,而晋王与秦王他们的孩儿就更小,怎么着也轮不到自己封一个郡主吧。 圣旨的意思,大概就是她救燕王与周王还有楚王有功,以及其他一些极尽赞美之词。宣旨的太监扶起池初夏,笑着解释道,说是燕王殿下回去,带回去许多池初夏培育的芽苗,以及之前送去的硕大桃子也是她的嫁接技术培育而出,加上她在河段所出的清淤方案,其个个令朝堂上下无不震惊,因此朱元璋本着惜才的原则,即便池初夏是女儿身,也破格封为了郡主,与靖江王朱守谦归于一脉。 且命她随同此次一起前往应天面圣。 第137章 秩序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进京面圣! 池初夏接过圣旨整个人都处在震惊之中难以缓过神儿来,而且被封郡主,是会享有朝廷的俸禄,出生日期以及出嫁还有死亡日期也将会被记入史册,但便顾整个大明朝历史,也不曾会有千帆郡主这个人。 虽然这个封赏来的莫名其妙且让池初夏满心忧虑,但是武当派门人却对此十分欢喜,认为这是好事,她现在是被武当派视为与张三丰同属仙界之人,而且武当向来虽然鲜少与朝廷作对,但江湖势力总归被朝廷忌惮,而且有限的社会资源也大都掌握在朝廷的手中,而有了郡主这层关系,今后武当的发展也会有上诸多的便利。 然而池初夏明白,武当将此视为与朝廷交好的一个枢纽,那朱元璋又怎不是利用她而想与江湖势力挂钩,一个江湖的武林盟主的号召力绝壁是大过一个朝廷大将的。 虽然她不想进京,但是有这圣旨在,抗旨的罪名可就大了,因此只好作罢掉回仙人谷的打算。 朱橚揽着她,“婉儿放心,我会尽一切来保护你的。” 池初夏点点头。 很快他们收整行装从官道回应天,临安公主笑道,“实在未想到,你竟会被父皇封为郡主。” 池初夏对此不发表意见,只道圣心不敢揣测,而她也直接用信鸽与甄月进行联系,要知道封郡主可是大事,还尤其是她这种半路冒出来的平民封郡主,肯定会被史官记载史册才对。 宁国公主依旧是与池初夏不对眼,池初夏也不甩她,反正她也不能拿自己怎样,除了来阴的,不过来阴的池初夏也不怕。 而另外一个众人讨论不休的话题便是秋闱(wei)。 自打蒙古人统治中原之后,在元朝时期,科举考试是萧条的中落时期,不过这四书试士的先例,却是由元朝所开。 而朱元璋上位以后,这科举一直是历代汉人极为重视的文化传承,从朱元璋在服饰上的要求都仿照大汉时期就可看出他极为重视汉化,所以科举制度也又重新被其重视起来。 在明朝以前,学校只是为了科举考试输送考生的一个途径罢了,诸多学子依旧是在家自读,不过明朝建立,进学校,却是成了科举的必经之路。 而科举是分为四个制度,在现代的时候,很多人看电视剧,经常会听到秀才举人等称号,但是很多人对这些称呼的位置其实很懵懂。 而科举的四个级别,第一级是院试,考过院试者,便是我们大家所熟悉的秀才,以池初夏的角度来看,相当于小学毕业。 而第二级就是乡试,只有得到秀才称谓之后才可以参加乡试,乡试考中者就是举人。 乡试之后会划分名单,第一名就是三元中的解元。 第三个级别则是会试,会试考中就是会元,池初夏将其视为高中毕业。 最后便是殿试,殿试这个现代人就很能理解了,由皇帝亲自主持,估计要跳脱大学毕业成本硕连读完的一级高才生才对。 殿试完了以后,就会从会元之中选拔出人才划分等级,第一等便是‘进士及第’,第一名自然就是状元郎,然后是榜眼和探花。第二等,叫做‘赐进士出身’,招收的人员会多上许多,第三等叫做‘赐同进士出身’,人数也不在少数,各地官员则就从这些人中开始选拔任命。 池初夏本十分反感科举制度,这种模范规格化培养人才,造成了许多怪才的流失,而一个人的名声地位全由此来定,造成万人读过独木桥,一朝成凤改头换面,实际上对社会用处不大,而且这是中国教育的缺陷,只会死搬硬套教学,削掉每个人的长处,这样并不能培养出各种各样的人才,却是多了一群死读书的痴人。 而且读书人为了功名,还将头悬梁锥刺股当作美德去教育下一代,这只说明了中国教育的病态,不重视培养学生对生活的热情和兴趣,导致厌学等情绪。 不过现在池初夏倒也并不如此看,首先,这古代科举与现代教学还是存在很大不同的,首先秀才们必须人人写得一手好字,因为想从万千学子之中脱颖而出,如果写的字东倒西歪如狗/爬,是不可能通过乡试的,而想练得一手好字,是极为考验人的耐性,记得曾看过一篇报道,流传出的历史上清代最后一个状元的字体,堪比字帖,工整好看,从字看人。 而且考个赐同进士出身也许可以花点儿钱打打关系,但是想做进士及第,成为状元,榜眼以及探花,这就要求有绝对的真才实学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不然糊弄皇帝,分分钟让你人头落地。 所谓秋闱,指的便是乡试,要三年才一次大考,所以此番朝堂上下十分的热闹。 而官道上也诸多考生前往各城参加秋闱乡试,池初夏他们这一行,鸣锣打鼓,皇家护卫开道,里面坐的不是亲王就是公主,威严与气派,自然让那些人向往不已,很多考生都还处于家境贫寒的状态,谁不想一步登天,享荣华富贵? 周王用斗篷将池初夏裹紧包在怀里,马车的车窗帘子开着,可以一路看外面的风景。 池初夏此时便明白了,科举制度,是中国势在必行的一种教育方式,因为这世界不会人人平等,人那么多,可是资源却是有限的,人人都想得到那些资源,而资源注定只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而科举制度虽然弊端重重,却给了贫苦人一个通往富贵的道路,即便这道路难走,万人争抢,但依旧是减少了战争的发生,人类,你只要给他一点儿希望,就可以有效的抑制他在绝望之地反扑。 如若没有这点儿通往富贵道路的希望,就像元朝,自然被困于下层的人士看不到出路,所以各方起义不断,战争势在必然。 而每一个朝代的兴起,都会经历繁荣昌盛,而后落寞,与此同样分不开,贫苦人通过这点儿希望来向富贵进军,每几年,就会有人鱼跃龙门,成为底层百姓供养的对象,而这个跃入龙门的鱼逐渐增加,底层所要供养的支出也会相对加大。 而跃进龙门的鱼成为那少部分掌握资源的存在,他们要守住地位,就会形成所谓的官官相护状态,因为现在他们是一个集体,他们要做的就是打压底层,巩固地位,而底层的人想出头就会越来越难,积压到最后,又是要靠战争与死亡重新规划秩序。 这是一个个的轮回。 池初夏窝进周王的怀中,眼神逐渐涣散。 笑了下,有些道理懂得了又如何,圣人的诸多道理,无非也只讲解了四个字:大道无情。 自己一个小女子,尽人事,在这波澜壮阔的历史长河中能抓住一条绳不迷失方向,不随波逐流便可。 “潇潇,你可一定要,一直这么宠着我知道么?”她抬头,看着这个眉眼俊秀的少年。 “怎么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这还用你来说么?这是我的荣幸,也是我的志向。”少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噗——池初夏噗嗤笑了起来,“你的志向就是如此?” “当然,本王愿与吾婉儿做一对野鸳鸯,只要有你便好。” 听着这话,池初夏又窝进他的怀中,安心入睡。她其实是个很随遇而安的人,从穿越到这时空中的第一日,她依旧沉着冷静就知道了,她也很会从痛苦中找方法来让自己找到平衡痛苦的方法,而与燕王的这一段,让其懂得了一个道理,有些东西不必过多纠缠,不要太为难自己。 就她这性子,若是在电视剧中,肯定是个反面教材,所谓好狗不认二主,好女不侍二夫,若是主角,该是誓死守着女儿,用真诚和爱打动男主,其回头然后皆大欢喜这才是宣扬的正途。 而她却是没怎么犹豫便和朱橚拜了堂,她想,若有一日,这个男子负她,她还是会洒脱的离去,然后遇土而安吧? 你问我是什么,我想我大概是一株随风漂洋过海的蒲公英。 “好,等你建藩,我便陪你走遍这世间各处奇景,做一对闲云野鹤,我不想你卷入朝堂争斗。”池初夏环住爱人的脖子。 “嗯。” 行驶了三日,到达了安徽境内。 休整时候,池初夏又命人打水洗头,还用剪刀把头发又给剪短了不少,最多也就到胸靠下的位置,要知道这儿随行的丫鬟们,头发也都能到腰处。 周王对此也很无奈:“婉儿,你头发这般好,为何要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池初夏被他拿着布擦着头发,“你可闭嘴吧,我可不想满头虱子,这玩意儿极易传染,你头上估计已经长虱了吧?” “去,本王才不会,本王也天天洗浴,怎会让长虱。”朱橚一脸无语,却也不肯让池初夏帮他剪发。 主要池初夏确实有点儿洁癖,即便是在现代,西部一些贫穷国家也还是满头虱,环境状况主要是,现在这古代,很多人都是十天半月甚至几个月不洗澡的,婢女们也都不会天天洗澡,所以头上基本都有虱子,这东西好容易传染,就算洗的再干净的头,过不了一两天就又能长出来,而且发展很快。 第138章 唇腭裂孩子的冲突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昨天一个婢女来送餐,池初夏就看到对方头上那满头的虱子蛋,而且一个大虱子沿着头发爬,搞得她只觉得头上不停的痒。 于是,周王下了一个命令,以后负责伺候池初夏的婢女必须保持卫生和干净。 不少人羡慕,当然也不少人嫉妒,不过周王对这位千帆郡主的宠爱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而池初夏可没那么多闲情雅致去听外面的八卦,一路上除了看一些书籍,了解各地人文地理的同时又不忘做些好玩儿的小设计,不过对于周王他们来说,就成了发明和创造。 期间池初夏一次去如厕的时候,又听到了有人在议论朱橚吴王改周王之事,这让她颇为在意,想了想,回到马车上后,她向朱橚提了这个话题。 “你若想夺回吴王称号,我愿意帮你。” 少年摆摆手,“你知道的,我不在意那个。” “但是浙江杭州府比开封府要好上太多,我不信你心里一点儿失落也没有。”池初夏看着他道。 朱橚摇头,“还真没有,婉儿你多虑了,这周王也是一个不错的王称,此周天子也还算王爵中的一字王了。” 池初夏坐他大腿之上,“当我读书少没见识?大秦以后的历代王爵,都是以‘秦王,晋王,齐王,和楚王’四个王爵封号最为尊贵,二皇子秦王,三皇子晋王,而齐王却是你七弟,楚王则是你六弟,看来你是真的不怎么被你父皇重视,我不信你真的不在意。” “哦?婉儿没事儿还了解这个?那咱俩掰扯掰扯,历代周王王爵,你觉得哪个最好?”少年抿唇凑到她的脸蛋旁,随时要亲上去的感觉。 池初夏想了想,“当然我我们英明神武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潇潇殿下了。” “去,不正经,给你说实在呢,聊一聊。”朱橚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 “这个,我的了解里,经常被提到的也就夏商西周,自然是西周了,应该也就周文王姬昌和周武王姬发吧,我从小就爱看封神榜,除了一些哪吒杨戬之类的神话人物,文王和武王比较有名咯。” “封神榜!”朱橚对咀嚼着这三个字,“不过姬昌原本可不叫姬昌,先秦时期的贵族都是有姓有氏,男子称氏,女子才称姓,姬昌一说应当是在东汉时期成型,而且文王这个周王,是死后追封的,婉儿本王可不敢同他比较,不然若本王去了,你岂不是要守寡?” 池初夏哈哈被逗乐,“守寡?别逗了,你们老朱家一个比一个殉葬弄得轰轰烈烈,你若死了,老婆小妾小蜜都得给装棺材里陪你。” “婉儿怎可胡说八道!”朱橚不高兴了。 俩人正欢声笑语聊的正欢,马车车窗帘子忽然被打开,“嘿,五哥五嫂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池初夏顿时有些尴尬,她现在还坐在朱橚的大腿上,双手环着对方的脖子。 朱橚却是黑了一张脸,“你都不知道先通传么?马上要启程了,你不回你马上上去到这儿捣什么乱?” “我一个人在那儿无聊呗。”楚王看着池初夏,眸子暗了暗。 池初夏不动声色的从朱橚身上下来,“看来是时候该给我们楚王殿下物色一个王妃了。” “别,小婉姐你可快别开我玩笑了好么?我眼光可是很挑剔的,随随便便的女子可入不了本王的眼。”楚王别过帅气的脑袋,还是个孩子呢。 “哦?那殿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池初夏好奇询问。 周王也是来了兴致,“就是,回头儿也让你小婉姐给你找个漂亮又聪明的可好?” “嘁,还有能聪明过小婉姐的?你们可算了吧,我比较喜欢美男子。”这话明显带着吃味赌气的成分。 不过周王可没听出来,还当了真?“什么?六弟你莫非有龙阳之好?这……你私底下王府养个就好,可不敢随便胡来,被父皇知晓,少不得罚你。” 池初夏狠狠掐了一把,当年初晴是怎么救出来的,现在他们敢说养男宠,不是找死么。 “不跟你们胡扯了。”楚王掉头就走,丢下池初夏和周王面面相觑后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起来。 “婉儿,等到了应天之后,我就请父皇为我们正式赐婚。” 池初夏很是无奈,想来,自己实则又做了小三儿,那冯嫣然也是可怜之人,女子一生,谁不渴望嫁给一个疼自己爱自己的人。 然而在这封建王朝一夫多妻制下,这又是多少女子的奢望。 不过此时她实在没有资格去同情别人。 “好,等到你建藩,你做藩地的一个好王,我就做一个藩地的名商,世界我们拯救不了,但力所能及下庇护你的子民。” 忽然前方一阵骚乱,伴随着婴儿有些虚弱的哭泣声。 宁国公主先问了情况,却倒是官道上扔了一个竹篮,篮子里是个小男婴,看包裹布匹和婴儿棉衣,应该是富贵人家出身才对,所有人一看便知道了其被丢弃的原因,那恐怖的兔唇。 宁国公主尖叫着看了一眼,只一眼,便让人立刻将这孩子埋了。 这时的医疗条件很差,夭折的孩儿常在河边和大路边儿看到,兴着孩子家人可能也是希望其灵魂可以跟着走大道儿的富贵官人,下辈子投个好胎,所以这兔唇婴儿出现在此处也算正常。 池初夏命人拦住了那侍卫去埋掉婴儿,她过去也不害怕,小心仔细的给孩子检查了一遍儿,吩咐荷叶去裁剪干净的布匹来为他替换,里面已经拉了一泡稀屎。“只是常见的面部轮廓缺陷。” “什么,你要留下那怪物?绝对不行,这等被兔妖附体的怪物都是要烧死的,本公主留他一个全尸埋了算好了,你少多管闲事儿,别以为仗着老五就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宁国公主厉声道。 池初夏懒得理她,抱起孩子就走,然而宁国公主却命侍卫直接拦住她的脚步。 “我临安姐姐马上就要生产,若这妖孽冲突了我临安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你担待的起么?来人,立刻把这怪物去给本公主埋了,或者烧了。” 池初夏抱紧孩子,眼神凌厉,“我看谁敢!” 这时周王和楚王赶来,刚才她过来看事情,周王临时去上了个厕所。 与此同时,临安公主挺着肚子也下了车,由驸马李祺搀扶着。 “姐姐,你怎么也来了,快回去,被这妖孽沾染了邪气冲着宝宝可如何是好?来人,还不立刻把这东西去烧了。” 池初夏连忙抱着孩子躲到了周王身后,她看向临安公主,“公主,你一向心善,这好歹是条小生命,你即将生产,不该任由宁国公主杀生造孽才是。” “姐姐,你听她胡扯,她就是没安好心,这妖孽是个兔唇精,你怀有身孕,万一被冲撞,孩子被妖孽附体怎么办?这妖孽一定要杀。” 在封建和爱子心切中,临安公主竟也犹豫不决,最后劝说道,“千帆郡主,你是父皇很欣赏的人,不然也不会破格封为郡主,但是我的孩儿也是我的心头肉,我不会允许任何东西威胁到他。” 池初夏皱眉,“这只是个唇腭裂的婴儿,他能对你的孩子有什么威胁,不要被封建迷信给左右了思想。” 她退后一步,看向周王,“潇潇,我不会把这孩子交出去的,你看着办吧。” 没事儿,姐就是狐假虎威用的溜。 朱橚和朱桢径直负手而立,“哼,本王在此,岂有妖孽敢临身,本王的爱妃说他不是妖孽,他就不是,都回各自的马车赶路吧。” “老五,你,欺人太甚。” 周王懒得搭理她,径直回到了池初夏身边,看了孩子一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和嘴,“还真是挺吓人的啊。” “闭嘴吧你,孩子已经够可怜了,只是唇腭裂而已,我不太懂外科医术,没有办法给他做缝补手术,不过我以后会慢慢研究这方面,谢谢你啊潇潇。”对周王毫不犹豫的护着她,心底里还是感动的。 “说什么呢,谁让我是你男人。” “嗯,爱你。”池初夏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少年顿时愣住,反应过来后脸跟着红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随意又认真的说出爱他吧? 何冰直接让燕王留下的那波侍卫严密保护池初夏她们,他当年也和这群家伙相处的不错,不过人长大后,总是会有各自的思想,这群人心底里颇多的还是向着燕王,对池初夏这等做法表示不理解。 池初晴冷笑,“何须他们理解,他们既然心不在此,我们就不要过多的把自己的安危都托付在他们的身上,其中也不是所有人都对姐有成见,你好好注意观察就是,另外,家姐和殿下他们的饮食,以后都要送到我这里先检查,经过今天这事儿,那歹徒之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即便不对家姐下手,只怕也不会放过那个可怜的婴儿。” 何冰一脸崇拜的看着极其俊美的男孩儿,“初晴哥,我发现你和姐越来越像了,说话做事也是这般缜密,有你们在,我总觉得好安心。” 第139章 开始收人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不过这倒是池初夏多虑了,虽然她在唇腭裂孩子冲突临安公主腹中子之上立场和对方对立,但是宁国公主倒是没有多余的小动作,细一思索也对,现在天下初定,但是依旧常有劫匪盗贼出现,而且一些余孽或者想立新政权的不法之徒,都想借着劫富济贫的由头来积聚难民里的力量,而回应天的路途遥远,但是池初夏手中的力量战斗力是有目共睹的。 若是使了阴招没得逞再整出一些事端,或者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万一冲突起来,她们也不见得好收场,况且她们再怎样,嫁于大臣之后,便是外人,而朱橚在朝中即便名声再臭,也是亲王,是要建藩立业的,将来会有自己的军队,自己的大臣,级别还是别她们要高一级,再者有人保护,这路途才能更加的安心。 因此除了临安不再来她这边走动,便没有多余的别的事情。 “再有两日,我们就能到应天。”周王看了眼篮子里的小婴儿道。 这几天也是难为了池初夏,即便是婢女,也是不愿碰触这唇腭裂的婴儿,认为不详,而且样子实在有些吓人,池初夏硬把孩子交给婢女,还怕对方暗地里虐待,所以只好自己带,而且根本没有奶娘愿意喂养,而她自己给小叶子断奶太久已无奶/水,所以只好逢人家了,挤些羊奶之类勉强对付着,或者将米煮的极烂做成辅食,不过孩子太小,吃这些也不知道胃能不能受的了。 周王心疼池初夏,“你已尽力,能否成活还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不必太过自责。” “等我们建藩之后,培养一批医生吧,就是郎中,医者虽说要怀揣一颗父母心,但是阶级管束,普通百姓有病基本多只能等死听天由命,而且医学水平实在差劲儿。”池初夏摇头叹息道。 “何须建藩之后才开始,等到了应天,我就为你寻来医者。”周王抱起她道。 池初夏摇头,“已经学有所成的郎中都心气儿颇高,而且这郎中传医,和黄鼠狼下崽儿似的,一窝不如一窝,都想留一手看家本事,普通医馆里的学徒实则学不到真正的本事,而有名的医生多被官家富商预定包揽,要价很高,哪有寻常百姓什么事儿,而且我不是说中药不好,只是见效太慢,多是起调理作用,真正的伤病用药,就像战场受伤之类,必须还得是外科手术以及速效药品才可以。” “那依婉儿所见,我们该当如何?” “重新培养吧,”池初夏道。 她抬起车窗窗帘,正见外面一个背着斧头的小柴夫,小孩儿年纪看着也就十岁左右,和当年的何冰差不多,而他的腰间则别着一些植物,是些比较好辨认的药材,看来小孩儿还识得几种药草。 皇家马队经过,他连忙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看来家人也教导过一些礼仪。 池初夏回头冲周王一笑,“这小家伙就很不错,问问?” 周王一声令下,“停车。” 池初夏跳下马车,径直走到小男孩儿身旁,对方吓的身子有些微微颤抖。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池初夏语气尽量放的和缓的问辄。 “回……回……”显然少年不知池初夏他们的品阶,怕说错了话。 “不必多礼。” “是,草民孔子秋,字黎,黎明破晓的黎,今年十三。” 池初夏有些惊诧,这孩子看着也就不过十岁而已,不过片刻也就释然了,这古代不比现代,这饥荒的年代,普通百姓能吃饱就不错了,所以很多孩子营养不良显得瘦小一些也属正常,当年的何冰看着也是很小,跟着自己两年,吃的好,个儿也窜上去许多。 “哦,你懂辨认药草?” 孔黎点点头,“村儿里人大多都了解一些,有时候我们会把这些晒干后拿去镇上的药铺卖掉,有人专门收这些。” 池初夏释然,也对,普通百姓看不起医生,一般也能懂一些自救的常识。 “只有你自己来此砍柴么?你家人呢?” “父亲以前上山砍柴摔下了山沟,虽然活了,不过腿却瘸了,母亲在家照顾弟弟妹妹,我来砍柴。” 池初夏了然,又是一个身世凄惨的孩子,不过这种情况太常见了。 “你家住在哪里?离此处远么?”池初夏又问。 “嗯,也不算很远,有个几里山路,” “这样,我问你,如果给你机会让你学医,将来救助像你父亲一样的伤者,你愿意么?” 这孩子已经十三岁,说什么他自然能够明白,有自己的一个斟酌。 “这……”孔黎有些犹豫,“这要回家请示母亲方可,而且,家里只有我和姐姐能够帮母亲干活,如果我走了,我怕有人欺负姐姐她们,夫人您有所不知,镇上有户员外,看上了我姐姐,话音是给我姐姐说媒给他那脑子有些痴傻的傻儿子,但是我听到一些闲言碎语,那员外是想等姐姐嫁过去后,当小妾用以冲房。” 小孩儿焦急的解释出后面的家庭情况,按理说不该和陌生人说这些,但显然他很急迫,而池初夏他们的马车队一看就是皇家,而池初夏主动与他问话,很是和善,他也是想将苦水先行讲出,是否能博得这贵人同情,帮他一把。 池初夏哈哈笑了起来,“你是想我们帮你么?好呀,那这样吧,我一会儿让个侍卫陪同你一起回家,安顿好你的家人,然后你和母亲商议,之后回来周王府学医可好?” “周王府……”少年震惊,“难道你们是王府的人?” 池初夏指了指一旁连忙背起手仰头干咳了一声摆架子的小王爷,“喏,这位就是周王殿下,你走运了,不过我话可说在前面,进王府学医,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必须认真学才可,而且必须心善,将来学有所成也不可为了富贵而出卖原则,算了,说这些也有点儿早,你好好考虑下。” “天呐,竟然是王爷!”孔黎连忙跪下,磕头,“孔黎定回去说服母亲,其实也不用说服,能进王府学医,这是多少富绅花多少钱也买不来的机会,家人一定会答应的,谢谢周王殿下。” 而后池初夏把何冰叫来,要他带上几个侍卫,带上周王盖章手谕,亲自陪孔黎回村子,还要高头大马架势十足的去,让人都知道孔黎要进王府,这样的话,那员外知道后,自然不敢再去挑事强逼。 只怕还会小心的伺候着才是,而且员外郎在现在还算是有一官半职的,不过并不是正员,明朝初立后,朱元璋重新规划科举考试,整顿后规定员外郎不再与科举相关,所以这个闲职多是一些富绅想攀点儿朝廷势力为商业护航搭线,从而花银子捐来的,但是现在还不明显,这个职位也可以参与一些政务,比如朝廷分派下来的一些任务,稽查人口,收税纳粮之类,他们也会参加,不过等到了明末,这种员外则就完全成为闲职,只要肯花钱,就能当官儿,官儿的职位有限,所以这员外就盛行了起来。 不过能称员外者,基本都是大财主。 安排好之后,池初夏她们继续上路,至于何冰,办完事儿之后会带着孔黎过来,而且池初夏交待,如果可以,可以多在他们村子里带来几个,女娃儿也可以,家里若有未出阁的或者孤女之类,愿意来的也一并带来,毕竟女医在这个时代还非常稀缺,多是一些接生婆,算不得什么医生。 “你这刚下的念头,就开始收人了,准备凑多少人?到了应天本王给你选。”周王笑眼弯弯的看着她,感觉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池初夏给孩子热好存放的羊奶,“需要的会有些多,而且陆续会淘汰一些,毕竟我要的是可以胜任外科手术的医者,这对于很多人来说恐怕难以忍受,毕竟日后是需要和尸体打交道的,就算起初在动物身上做实验,但终究是要人体实验,最后能坚持下来的恐怕灭寥寥无几。” “尸体……”周王语塞。 “嗯,说实在的,我自己都不敢,对于医学,我也是睁眼瞎差不多,一切都只能靠我们自己摸索,我可以指出方向,但是实践还是要靠大家了,也或者说,靠你了,现在咱们这时代,还处在传统医学的时代。” “什么是传统医学?”周王好奇的看着她,总是可以从她这儿学来各种各样奇妙的东西,她就像一个谜,每每此时,周王都觉得这样的池初夏,浑身都散发着光芒。 “喔,世界卫生组织对传统医学的定义,差不多就是利用动物,植物,以及矿物等药物,或者一些精神疗法,肢体疗法比如按摩和针灸之类,以及一些实践中的一种或者多种方法进行的诊断,治疗等手段,以达到防止疾病或者维持健康的医学,称为传统医学。”池初夏解释道。 周王支着下巴,一脸迷醉的看着她,“没听懂。” 第140章 应天府王爵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又过两日,皇家车队终于到达应天府,一般亲王大将回归,除非有要紧政务禀报,否则都不会直接进宫面圣,毕竟一个贵族对于仪表看的还是相当重视,这关乎仪表和脸面问题,一不小心就会成为满朝文武的笑柄。 而朝中此时各个势力之间的分化线已隐约明显,以各藩王扶植势力为首的大将以及文官都开始部署,当然,更多的人更愿意呆在应天辅佐太子,毕竟这才是正统,而藩王虽然是藩地的至高存在,但依旧是皇权之下,需要受制于人。 说的好听是夹辅皇室,说的难听点儿,就是别人手下养的看门狗,负责把藩地里的好东西好玩意儿,吃的喝的用的,特产什么的,每年按质按量的上缴国库。 干的好了,夸你两句治理有方,还要制衡你发展的速度与能力,干的不好,就说你怠慢皇权,一个不好再安一个谋反罪名,总之不是个什么好差事儿,所以诸多藩王在历史上,要么就是真的被逼着藩王作乱,要么就是整日游手好闲,因为再兢兢业业的去治理藩地也无用,上面总是会防着你的。 应天周王府—— 一华衣女子盘着精美的发髻,头上金钗罗列,用的妆粉都是时下最流行的颜如玉皇宫进贡款,此时她来回踱着步,面色有些焦躁。 “爷到哪儿了?” 外面跑进来的小婢女刚迈进来就被她拽住询问。 “回王妃,殿下已过太平桥,就快到王府了。”小婢女有些慌张,唯唯诺诺的,“而且,而且小墩子刚探到,殿下带了个姑娘回来,而那姑娘正是圣上刚亲封的千帆郡主,听说……听说……” “听说什么?” “殿下已和她拜过天地行过夫妻之礼,此次回京,要趁着中秋佳节,让圣上正式与他们赐婚,王妃……。”小丫鬟也替自家的主子委屈。 女子脸庞还很娇嫩,实际年龄也才不过十六,二八年华,此时面色哀伤到了极点,拽着袖子侧过身去,最后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父亲教导,不争不抢即可,以前在后院儿,几位姨娘明里暗里争宠,然而父亲大人看的真切,他最是不喜爱耍心眼的三姨娘,况且为人妇者当三从四德,不管怎样,我是这王府的正妃,不该存那些妒忌心思。” 她如此安慰自己。 小丫鬟都快哭了,“可是王妃,您这样想,别人未必与您一样心善啊,听随行当差的侍卫传话儿,宁国公主殿下曾几次想为您争口气,却都没从那女人手里讨着便宜,而且那女子极会见风使舵,仗着殿下宠爱狐假虎威,手段和心眼儿都很多,她这又被封郡主,享皇家俸禄供奉,奴婢怕您日后被她算计排挤,而殿下又被她迷了心智,若委屈您可如何是好?” 少女无奈摇头,“只希望可以安稳在王府度日吧,本就是两家利益中的媒介,我也已不再想太多,准备准备,我们去前院迎接殿下进府。” 这个时节,好多百姓都在路边儿剥蒜,并非是剥皮,而是把一整个的蒜分离成一个个的,然后将里面蒜瓣儿较大的挑出来,瓣儿小的放进另外一个袋子,留着自己吃,而瓣儿大的则是种子,谷子等作物收完,百姓会选择种植一些大蒜,而且天气也渐渐冷了起来,听说今年的朝庆会很热闹,一是赶上科举秋闱,二来有诸多外邦前来朝贺,满朝上下对此很是看重。 绕过一条街,转到了一处修建壮丽的府宅,正是应天周王府,池初夏看着这地儿,莫名心头有种情绪涌过,比起这里,隔了两条街的燕王府她才更为熟悉,罢了。 至于诚意伯府,倒是还保留着,虽然诚意伯俸禄没了,而且目前还没有圣旨下来让刘孟藻来承袭诚意伯之位,但是诚意伯府的规格倒是一直都在,朱元璋也并非完全不念着刘伯温的好。 “周王殿下回府!周王殿下回府!周王殿下回府!”开道府兵按礼数规格长报三声。 马车停在正门前方,冯王妃连忙迎了上来,待奴才将踩马墩放好,朱橚从马车中刚探出头来,满府上下跪了一地,行极为标准的跪礼:“恭迎王爷回府!” 像电视剧中那种王爷回府,王妃妖娆打扮袒/胸/露/乳/看见王爷就娇嗲嗲的喊着王爷贴上来的场面,现实中不能说没有,但是实为不常见,这封建王朝,朱元璋是极重视汉化礼仪的,况且一个亲王正妃,是不会在下人面前这般失礼的。 朱橚跳下马车,摆了下手,“都起来吧。” 而后径直对着马车伸出手,只见池初夏抱着一个襁褓缓缓弯腰而出,荷叶连忙上前来接过孩子,池初夏将孩子小心交给荷叶,转身将手递给周王。 而后被他鞠着腰跳下马车。 冯嫣然与王府上下起身,她作为王府女主人,虽已经猜出池初夏是谁,但是还是强挤出一脸笑容,“殿下,不知这位是……” 池初夏倒也没有冷脸,她虽然性子有时候有些野,但并非一个不识大体不懂礼仪之人,而且不管再怎么为自己的行为开脱,事实上,她还是对这个女孩儿造成了一生都会存在的伤害,虽然这个伤害不是自己也会有别人。 所以她面色温和,给冯嫣然行了一个礼,“民女池初夏,见过王妃。” 朱橚拉了她一下,显然他的本意里,不愿意在他这儿,池初夏还要被其他女人压制。 冯嫣然连忙让她不必多礼,“想必姑娘就是圣上刚封的千帆郡主吧,那郡主以后就是千金之躯,可不需再用民女自称,我们快些进府吧,你们一路舟车劳顿,妾身已备好热水洗浴,厨房也已备下膳食,为你们接风洗尘。” 朱橚对于冯嫣然的态度还算满意,原本他之前与这女孩儿除了拜堂然后参加各种皇家仪式聚会等,就鲜少有交际,而且二人还未行真正的夫妻之礼,况且冯嫣然与宁国公主朱长宁听说交情不错,朱长宁的那个脾性,他是真的不喜,所以连带着冯嫣然在他这儿也没讨到过什么好脸色高温度,虽然不知是不是隐忍或者心有算计,但是她此刻看来比较识大体,并未尖酸刻薄的与池初夏为难让其难堪,这让他稍稍舒心。 因为来的路上他一路都在想着面对外界若是对池初夏刁难,他该怎么发怒才能更大化的表达出他的威严。 池初夏也不客气,和冯嫣然说说笑笑地进了王府,她的院落已经收拾干净,除了东厢院落是王妃主房,周王府环境最好的小院儿‘婉玉苑’自然是为她而留,这院子基本就是一个大大的花园,假山荷塘溪水一样不少,这‘婉玉苑’的名称,自然也是朱橚所起,对此冯嫣然在嫁给周王之前,也有所耳闻,关于周王燕王以及诚意伯府长孙女儿之间的是是非非,当年还是传作达官贵人饭后的茶点话题。 此时她还觉得果然世间男子多薄情,当初的周王对那刘玉婉一往情深,如今不也是只去了黄河清淤段一趟,便又恋上了这个女子么?她细细打量着池初夏,黑色柔顺的长发,发梢修剪的很工整,不像所有的女子,发梢枯黄毛躁,且整个人纤瘦匀称,唇红齿白,耳朵的轮廓也极好看,一身淡蓝色纱裙很是素净,而且她不卑不亢,说话与动作很随意,和人交谈也很平和,总之看着不像是个难以相处的人。 或许日后王府会多更多形形色色的女人,她们两个兴许可以成为比较好的姐妹,日后相互扶持。 此时少女还只是少女,没有孩子,也没有太多对所谓权势的向往。 池初夏感觉蛮意外的,原本以为和冯嫣然会是成为对立的一方,也许对方会想方设法的刁难为难于她,现在看来,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洗好澡,换上新衣,新衣是前不久送来的郡主朝服,一般皇太子妃是除了皇后之后,服饰最为华贵的,比之长公主要高上一个档次,朝服也就在受册封,助祭,以及朝会诸大事的时候才会穿戴,九钗四凤冠,冠上珠翠九个,金凤四只,并缀有珠翠云以及大珠花和小珠花等,冠底是翠口圈,有珠宝簪花,托里有金口圈一副,冠后有博髻(ji)四扇,挂饰是鸾凤。 至于衣服,则是翟(zhai)衣,,材质以丝,纱,以及线罗为主,玉隔带,大带等等不一一细说,总归繁复而沉重,而且论美感来说,池初夏还是觉得常服比较好看,而且她只是一个郡主,规格倒是没有那般高的,前后的鸾凤则是以牡丹花两朵以及翠叶三十六片等规格来替代,池初夏觉得这比她那日与朱橚拜堂所穿凤冠霞帔都要夸张。 想着要穿成这样去朝拜朱元璋,她就一阵头大。 过了会儿,外面院子里传来朱橚的说话声,唠唠叨叨的吩咐着下人准备这个准备那个,男人洗浴梳妆方面,总归是比女人要利索的。 第141章 遇皇太孙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的心情很是复杂,出来后,朱橚连忙迎了上来,前后打量了一番,连连点头,“嗯,婉儿穿什么都美。” 对此池初夏不发表评论了,反正朱橚这人从遇到自己开始,嘴里的话就都是夸赞和维护,但是现实的情况,远不是众现代人想象的,都被电视剧和电影的华美场面给骗了,首先,回忆一下民国时期,普通百姓的穿着还是那种黑乎乎一绑的大棉衣大棉裤,而这古代虽说统一服饰样式,每个朝代都有其特色,但是真实情况是那样么? 和电视剧里似的连丫鬟们的穿着也是花枝招展? 别做梦了,现实就是真正的官家富家的丫鬟穿着可能会好点儿,而大部分穷苦人家的衣服还都是缝缝补补再缝缝补补,头发俩月不洗,虱子横行。 池初夏让荷叶留在这里,与初晴一起照顾那个婴孩儿,而何冰去办那个孩子的事儿还没回来,池初夏则要和燕王以及冯嫣然一同去进宫面圣。 她们女眷并不被上大殿受封,只是一个民间女子进为郡主而已,虽然挺轰动的,所以冯嫣然则带着池初夏先行去给皇后娘娘见礼。 御花园里,秋高气爽,不少宫人在打扫落叶,御花园也不是如电视剧中所渲染,极尽奢华,那时的园艺技术比之现在差远了,所以御花园还比较偏凌乱风,并非工工整整,而且培育技术一般,不是百花盛开的时节,花草落尽,也显得萧条。 徐妙云被飞燕搀扶着迎面而来,想来燕王也在前殿。 见到池初夏,她连忙往这边而来,“姐姐。” 池初夏话语有些冷淡,“不敢,见过燕王妃。” 徐妙云和冯嫣然也相互见礼,对于徐妙云竟然称池初夏姐姐,冯嫣然有些诧异。 “恭喜姐姐受封千帆郡主。” 池初夏轻笑,“虚名而已。” 她挺着个大肚子,颇有不便,冯嫣然插嘴,“姐姐不是即将临产,太医可说得还有几日?” 提到孩子,徐妙云脸色柔和了些,“之前阵痛,以为前两日就该生产,结果却是他调皮,又没了动静,不过今日又有些动的厉害,可能也就这几日了,太医说这个时候,总是卧床其实不好,所以要得我多走动走动,今日就跟着殿下一起进宫来了。” “呵呵,姐姐与燕王殿下感情好,妹妹很是羡慕。”冯嫣然道,眼神略略暗淡。 徐妙云看向池初夏,“姐姐,不知你与周王殿下之事,可是为真?” 池初夏看了一眼她身后表情不屑的飞燕,笑着点点头,“嗯,我与潇潇已拜过堂。” 这时宁国公主与临安公主一同前来,宁国公主拉了冯嫣然,很亲昵的样子,而后瞪了一眼池初夏,“你怎么与她走在一起?” 冯嫣然倒是个好脾气,“我们一同进宫,殿下要我与姐姐好好相伴。” “哼,算了,我们多日不见,走,我有个好东西给你看。”宁国公主拉住冯嫣然。 “可是我们现在要去给皇后娘娘行礼。” “母后现在在太后那里,听说各家送来的小姐都在那儿,是想给老六挑正妃,我们别去凑热闹了,怪无聊的。”朱长宁不由分说的拉了冯嫣然离开。 临安的目光落在池初夏脸上,徐妙云还是一脸小心翼翼的委屈之色。 “时过境迁,想当年我们在千禧寺相遇,一眨眼,真是岁月不复。”徐妙云看着池初夏有些伤感。 临安也心有所动,当年她与徐妙云还有池初夏的交情都还不错,“玉婉,有句话我一直都很想问问你。” 池初夏也不再计较名字的称呼,点头,“公主请讲。” “那时你与老四感情极好,却因为不肯与云儿共侍一夫而选择离开,现在却为了老五愿意和冯王妃共侍一夫,是因为你对老五的感情比对老四的浓还是更重?” 徐妙云也神色复杂的看着池初夏,当年皇上赐婚,她是愿意和池初夏好好相处共同侍奉燕王的,可是池初夏却一声不吭的离开,害的燕王疯了一样的寻找,既然现在能接受和冯嫣然一起伺候周王,为何当初不肯和她一起呆在燕王身边? 池初夏沉默了一会儿,淡淡说了句,“你也说了,时过境迁,人的想法也总是会变的,我与潇潇感情很好,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还请公主和燕王妃不要再提。” “呵呵,你性子还是这般想如何就如何,也不知道是老四的幸运,还是老五的不行。”临安的脸色微冷,而后拉了徐妙云,“我们去找宫内的女医诊诊脉,听说新过来一个女医,对看龙凤脉象很是有一手,我们去看看。” 徐妙云为难的看了眼池初夏,只好和临安公主一起离开。 池初夏松了口气,她其实不喜欢这样的交际,觉得束缚的难受,她倒是情愿呆在自家后院做做实验画画写字种菜养花。 剩了她一个人,便只好沿着御花园的鹅卵石路径慢悠悠的转着,想着一些之后要安排的事。 忽然一个婢女的喊声传来,只见一个小孩儿快速的往她这边奔跑着,后方一个宫女焦虑的追赶着,“皇长孙殿下,您快停下,奴婢求您。” 皇长孙? 池初夏一愣,只见那婢女一个不稳顿时摔倒在地。 她显然是磕到了牙,顿时满嘴的血,嘴唇也迅速的肿了起来。 池初夏连忙冲过去将人扶起,已跑出去老远的小孩儿则停下脚步,回身看向这边。 婢女连连感谢行礼,那看起来不过四岁的小皇孙见到婢女受伤,才收起顽劣之心朝这边走来,不过目光却是一直盯在了池初夏的身上。 “你……是哪家王爷的千金?本王可从未见过哪个千金会去搀扶一个奴婢。”稚嫩的声音倒是有板有眼,架势端的十足。 池初夏思索,朱标的儿子符合这个年纪的又是皇长孙,自然只有朱雄英了。 池初夏欠身行礼,语气不卑不亢,“无门无第,出自民间,圣上垂怜,特封千帆。” “额,你就是那个最近传的很是沸沸扬扬的千帆郡主?”小皇孙眼睛一亮。 池初夏可不认为传的沸沸扬扬是夸赞人的形容词,咕哝的撇了下嘴,“估计是吧。” “咦?你腕上的镯子好生奇特,本王可以看看么?”他的目光落到了池初夏的手腕之上,那个银晃晃的腕表。 池初夏还没推拒,小孩儿就伸手摸了上来,以防对方被不小心刮倒,池初夏没敢动,毕竟这小孩儿也不过四岁而已。 然而在对方的小手摸上她腕表的一瞬,池初夏只觉脑海中顿时出现了大量不停切换的画面,熊熊的烈火,凄厉的女人哭喊,以及血流成河的光景。 再回神,这小皇孙两眼希冀的看着她,“那本王可以叫你千帆么?” “呃?可……可以。”池初夏有些愕然,这小孩儿还蛮成熟的。 “那你可以陪本王玩儿么?母妃即将临产又卧病不见本王。”小孩儿眼中的祈求之色很是浓郁,一个爹不疼娘不管的孩子,在这深宫大院儿,不见得就因为皇长孙的身份就过的幸福。 池初夏不忍,点点头,示意那奴婢去周王入宫车队那里领点儿药品,她负责来陪小皇孙玩耍。 这婢女哪里敢,看护皇长孙可是关乎她性命之事,一点儿闪失也不能有。 池初夏也不勉强,让她远远跟着就好。 主要她有些不明白刚才这孩子触碰到她的腕表时候,为什么她脑海里会看到那些画面。 而且她又想起曾听到的那个女人的凄厉嘶吼声,楚王解释说正是太子妃。 池初夏给这小皇太孙讲故事,讲一些趣事,一直等待了很久,也无人召见她。 最后她只好让婢女带走朱雄英,小家伙还眼巴巴的看着她,希望她多入宫来找他玩儿。 送走小皇孙,寻人问了才知,冯嫣然她们已然去见过了皇后娘娘,而池初夏想求见,但是皇后娘娘之前已说了口谕,称身子不适有些乏了,不让人再去叨饶。 池初夏当下就明白,自己这是不招人待见了,她受封千帆郡主,进宫却连皇后的面儿也没见到,更别提皇上了。 冯嫣然赶来,很是歉疚,“那会儿差人寻姐姐,没有寻到,之后皇后娘娘如此说,姐姐,我……” 池初夏制止了她,摇了摇头,“没事儿,不用自责,这不怪你,既然皇后娘娘乏了,我便不去叨饶就是,我们去宫门处等潇潇吧。” 冯嫣然见池初夏没有生气,这才松了口气,“也就姐姐敢这般称呼王爷。” 到了宫门马车处等了会儿,便见楚王朱桢一路小跑奔向这边。 “小婉姐。”到了跟前,他喘着粗气儿拍着胸口。 “什么急事儿啊?还以为后面有什么怪物追你。”池初夏调侃他道。 “可不就是么?一直在讨论我的婚事,呵,那些大臣和将军,都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女儿都塞给我呢,有个女儿才十二,竟也与父皇请求,要将其赐给本王。”朱桢一脸叹息无奈,看着池初夏的时候,目光总是流转。 第142章 人祭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看来各位功臣们都已经开始按捺不住了。”池初夏轻笑。 而后见朱橚脸色臭臭的朝着这边走来,再后方,是燕王和徐妙云。 池初夏上前几步,刚想询问怎么了,朱橚却是径直扯下身上的披风,一把将她扯到近前,用披风裹好,而后将人一把打横抱了起来上了马车。 看的周围所有人都是一愣,冯嫣然立在原地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倒是也没有在意的样子。 马车里,池初夏拍着拱在她脖颈处的人的后背,轻声询问,“怎么了?” “在御书房,我几次向父皇提了我们的婚事,但是都被他绕开,最后我跪下来直接请求赐婚,但是父皇只给了四个字,以后再说。”他环境池初夏的腰,“我不管,我只要你。” 池初夏好笑的在他额头上啄了一下,点点头,“嗯,没关系,我不在意那些,大不了,你把我养后院儿里吧,只要我们平平安安的安度余生就好。” 好好安慰了一番,周王才算平静下来,而后沉着眼眸道,“有加急文书送来,说海边有龙王出现,当地官员战战兢兢,询问是否要举行大规模的祭祀,否则又恐遭洪涝之灾。” 池初夏沉默着思索了一番,“海洋中本就诸多未解之谜,巨型鱼类颇多,估计是渔民们看到了什么巨型海鱼,祭祀的话纯粹是要遭破费。” 周王摇头,“不是破费,父皇已经批示,进行的人祭。” 池初夏顿时睁大双眼。 “一百对童男童女,以及牛羊猪各千头,还有奴隶三千。” 你以为这是无稽之谈么?不,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甚至更为残酷。 池初夏顿时感觉一阵反胃,当下要车夫停下,周王拉住她,“你去哪儿?” “疯了么?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竟然要拿活人去祭海?” 周王拽住她,“诸大臣都纷纷附和,你觉得就凭你我之言能够改变些什么?” 池初夏沉默,而后再次甩开周王的手,“我要见皇上,帮我。” 周王惊疑不定,最后对着池初夏坚定的眼眸点了点头,而后下了马车拽着池初夏的手一路又返回宫门,冯嫣然命人停下马车,担忧的看着那两人的背影。 周王要求通传求见。 然后再殿外等待颇久之后,传话公公出来道,“圣上只见千帆郡主一人,周王殿下还请殿外等候。” 池初夏按了按朱橚的手,而后起身跟着公公进了御书房。 来此古代如此之久,这才是第一次见到朱元璋的真容。 池初夏跪在地上,偶尔趁着间隙偷偷瞄个他几眼,座上之人还未老去,正值壮年,留着胡子,一双眼睛极为睿智,整个人看起来还是相当英武神气,并非后世野史以及满清修改的明史所记载的那般满脸麻子鞋拔子脸。 这皇帝坐在座位上一直批示着什么,也不开口说话,就这么让池初夏一直跪着。 而池初夏,也不是个沉不住性子的人,既然朱元璋没有让她开口,她也就这么跪着,一动不动。 这叫,敌不动,我不动。 终于,过了许久,朱元璋才放下御用毛笔,做了个伸展运动,而后看着地上跪着的人,暗暗点了下头。 “起来回话。” 池初夏立起,膝盖已有些麻木,“谢皇上。” “说说看,你与老五过来找朕有何要事?” 池初夏垂着眼睑看着覆盖桌子的黄布,“民女斗胆,那皇上为何只召见民女一人?” “呵呵,确实是斗胆,先说说看你的来意。”朱元璋笑道,倒也和善。 “民女再次斗胆,请皇上收回祭海旨意,就算您再丢进去多一倍或者几十倍几百倍的童男童女以及祭祀牲畜,也不会和洪灾有任何关联。”池初夏道。 “嗯,朕知道!”朱元璋平静的回答。 可这回答却让池初夏不平静了,诧异的抬眸,“皇上知道?既然知道,为何……” “为何还要批示?”朱元璋挑眉看她。 池初夏再次跪下,“请皇上明示。” “呵呵,朕当然知道,将这些祭祀品扔进海里,对洪灾什么的没有任何的关联,但是,确实可以平民心不是么?” 池初夏并不认可,“您这样的旨意,只会令百姓惶恐不安,生怕被选中成为祭品,而那些失去孩子的家庭,又要遭受怎样的痛苦?” “真的是这样么?”朱元璋眸中闪着明了一切的光。 “什么?” “或许有的家庭会十分痛苦,但是有的家庭面对交出孩子的补恤,却是心甘情愿把孩子送上去的,这在前朝已有例子,而且,没有被选中的百姓们,却都是拍手称快,大赞朝廷为民着想的,这会平息他们对海神的恐惧,认为自己已经表达了是神灵忠心的奴仆,神会庇佑他们。” 朱元璋看着脸色沉下来的池初夏,笑了一下,继续道,“你可知,若是朝廷什么都不做的话,日后洪灾出现,生灵涂炭之际,所有罪责都会指向朝廷,而做了这样大规模的祭祀,若还是发生了洪灾,百姓就会认为是他们自己的过错,没有得到神的宽恕,所以降下罪责来惩罚他们。” “用一百个童男童女以及几千头牛羊和奴隶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不去做,若是他们因为对朝廷的愤怒形成叛军,那么战争开始,所要遭受的损失会更加惨烈,你明白么?” 池初夏已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样的帝王之道,何其残忍无情,却又何等的现实? 她忽然记起,河伯娶亲,女子被沉河底,除了她的亲人朋友痛苦点儿,周围的百姓却是敲锣打鼓,高兴万分,认为这样会给他们祛除灾难,带来福泽。 而确实如朱元璋所说,这古代,每一户都是孩子成群,吃饱穿暖都是问题,孩子多了,就总有不受喜欢的存在,将之献上当祭品,换来粮食衣物,养活更多的好孩子,他们会认为值得吧? “你翻遍诸朝诸代,所谓明君,只要稍稍为百姓做些贡献,得以载入历史,似乎那个朝代便是朗朗乾坤,无鸡鸣狗盗,无烧杀抢掠?比如百姓传颂的大唐盛世或者大汉王朝?文景之治?”朱元璋笑着说出这些,看着池初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所有美好的朝代记载,实则也不过是营造出来的假象么?对哈,即便是在未来,也有无数新鲜血泪,指望一个历史记载中少数人的幸福感来掩住底层奴隶们的痛苦么? “民女明白了,但民女依旧斗胆,希望圣上可以放弃这次祭海旨意,只要在其他方面体现出我大明的能量即可。” 池初夏虽然对大世界的规则很是无奈,但眼下她依旧难以接受祭海人祭这种事。 朱元璋抚须,“朕知道,你是个奇人,虽然朕并未真正见过你,但是一直都有留意,之前朕的爱卿刘孟藻的长女在滁州跳崖,此事也算是惊动一时,虽然被压了下来,可是私底下依旧是官绅饭后的话题,对于标儿所做之事,朕也略知一二。” 池初夏没有吭声,自然也明白以朱元璋的老谋深算,如何会查不出自己就是刘玉婉? “你既然说从其他方面体现大明的治世之才,要如何体现?你可知,西征军被困峡谷,敌方阻隔补给,求救文书加急八百里送到朕的手中,可是满朝文武竟都一致表示不同意派大军前去救援,对此你如何看?”朱元璋的眸子忽然犀利了起来。 池初夏联想到之前楚王所讲,各个文武官员都不停的推荐女儿想与之结亲,甚至一些在不停的动员给秦王晋王以及燕王还有周王纳侧妃,做妾也可以,这些小王爷逐渐长大,而朝中势力,也开始围绕他们形成新的盘踞。 而这次大军被围困,真的是一致决定不营救么?只怕是争论不休,也找不出该那个大将来带军比较好吧?诸多军功在身的开国功臣,若是再拿下军队将令,对朱元璋就会更加不看在眼里,想必朱元璋一个草根出身,现在坐在这王位之上也是如坐针毡吧? 而老将不能用,新将的话从年轻一辈中挑选,各个朝中势力必然群起争之,谁也不会想这军权旁落。 朱元璋叹息:“王儿单纯,王儿单纯呐!” 他一连两个王儿单纯,可见对朝中局面也是焦虑不堪。 池初夏叩首,“想必圣上已有决断,圣上既已封民女千帆郡主,那么千帆愿听圣上调遣。” 朱元璋暗暗点头,“不愧是刘伯的孙女儿,果然聪明绝顶,朕确实想由老四或者老五其中之一来领军,你觉得谁更合适?” 池初夏垂眸,“自然是燕王殿下,周王殿下还是孩子心性,战争战的不止是对方的铁戈战马,争得更是人心,圣上既然特意只传我一人,恐怕是不会属意周王殿下了,既然如此,千帆愿意随同燕王一同出征,只是……” “有什么条件和顾虑你尽管说,朕要的,是老四必须拿下这次军功,大胜归来。”朱元璋眼神一眯道。 第143章 出征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夏沉默着离开御书房。 朱元璋那句,他要的只是燕王必须拿下这次军功。 出来后,少年焦虑的迎了上来,“父皇都与你说什么了?” 池初夏摇了摇头,语气和目光都柔和了许多,“我们到家再说,回王府吧。” 她明白朱元璋的意思,现在朝中各大臣拉帮结派情况十分严重,虽然他已多次旁敲侧击进行警告,但是收效甚微,毕竟像李善长以及徐达这种开国功臣,只一个封王爵的厚禄就几辈子也吃不完,谁愿意放手这等权利呢? 然而权利与利益有限,自然相争,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立下军功却必然会是众人矛头多指的出头鸟,朱元璋,这是要开始捋势了。 池初夏有些心难安,也是因着一些私心吧,想保护朱橚,却只好将燕王推上风口浪尖。 但这也是他必须经历和成长的一部分吧。 “什么?父皇要你随四哥一起出征?” 果然,周王听到这话后立刻炸了起来,“这绝对不行,你一个女子,我现在就进宫去向父皇问清楚明白。” “好了潇潇,你听我说,这是不可违逆的事情,虽然我也很好奇皇上为何如此信任与我,认为我可以让燕王拿下这次军功,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池初夏拉过周王的手,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那我随你和四哥一起去,今日父皇不肯为我们证婚,却还让你与四哥一起,究竟是何用意,我绝不许,你已是我的人,我不可能再把你让出去。”周王扯着人拥入怀中,不肯再松开一点儿。 也难怪他如此,池初夏知道自己之前与燕王的那段儿,想让朱橚完全放下芥蒂这也不太容易,而朱元璋却是明知道自己与燕王之间的是是非非,总觉得皇帝似乎知道些什么。 另外,池初夏也需要为仙人谷争取各种物资,还有甄月那边的造船厂也需要大量钱财才可以。 池初夏叹息摇头,“但是你贸然与我们同行,必不会被你父皇允许。” “那本王不管。” 回到周王府,冯嫣然已经备好晚膳,朱橚心里不高兴,扔过去一句不吃,就跑去了池初夏的院落。 少女失落,坐到院子里对着越发圆润的月色发呆,身边丫鬟为其不值,“不晓得那个姑娘好在哪里,爷跟得了失心疯一样被她迷惑。” 冯嫣然摆摆手,而后命人将一个大木箱子给打开,而后从中取出诸多张图纸。 “你看这些。”她拿起其中一张,上画青山飘玉带,一只玉笛浮空绕。 “这是什么?”丫鬟不解,“画的倒是极美。” “你看这幅桃花扇,这桃枝与桃花,映满纸张红,桃花枝下半开的桃花扇,这画技之高超比之我家父所收藏的那些名人字画都要好的太多,还有这幅雨中清荷伴凉亭,这些却都是出自那个女子之手,而且咱们府里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也都是她想出来的点子,爷喜欢她不是没有道理的。”冯嫣然看着箱子里一些设计稿和小玩意儿,不由弯起唇角,“你不觉得她是个很有趣的人么?” 丫鬟苦瓜了一张小脸,“王妃,您的心可真大,明明她都夺了您的宠爱,您却还夸她有趣儿?” “宠爱是夺不来的,我倒是羡慕于她,看遍京城,礼敬如宾的夫妻不少,但是像爷和她这样的却总是感觉让人眼前一亮,只恨嫣儿生在官家,婚事不能由己。” 冯嫣然继续望着窗外的月色,而后将画卷放回箱中,然后独自面对一桌菜肴发呆,没过多久,管家匆匆赶来,说是王爷念王妃备膳辛苦,所以将几个菜用食盒装了去。 丫鬟高兴道,“果然爷还是记挂着咱们。” 冯嫣然摇头,“这分明是那姐姐鼓动王爷这样做的。” …… 周王看着食盒里拿出的菜肴,幽怨的看着池初夏,“你还倒是吃的下饭,之前不是还说让本王把你藏在后院儿?婉儿,本王不想你和四哥在一起。” “皇命难违,你放心,我也只是去帮燕王解决这次救援之事,况且我心中大概已有对策,这件事还需你来办。”池初夏夹了一筷子鸡肉到燕王的碗中。 “嗯,婉儿你吩咐的事,我一定都帮你做好。” 池初夏接着开始让周王按照她所说的,采购大量的做工细致结实的绳子以及帆布,起初朱橚很是费解何为帆布,毕竟此番闭关锁国,海边生活的渔民们也都是沿海打渔,从未出过深海,这其实并非是各朝皇帝迂腐等等,而是人类对海洋的恐惧实在太深了,之前各朝各代也有在山中发现恐龙骨架,以及各种巨兽狂莽,而海中海怪更是骇人,那些大鱼动则百米长,而冷兵器时代的人类,如何敢靠着一艘木船去漂洋过海? 池初夏细致的解释了帆布,这其实也就是一种较粗厚的棉织物或者麻织物,此时大明朝的纺织技术已然可以,之前棉花的推广以及她对棉纺织机的改良,现在坊间都以女子纺织为热,这帆布按照池初夏的要求,做出来粗帆布以及细帆布,经纬纱则多采用多股线,少量的用斜纹组织。 粗帆布被用来盖蓬,防水性良好,这帆布最开始则是在西方流行,早在罗马时期就已经是人类钟爱的一种织品。 不过准备这些需要时日和人力来赶工,而燕王则已经被授命,而后点兵领军,带上大批粮草上路。 兵部的兵器管制是极其严格的,池初夏穿着荷叶为其缝制的帆布鞋,牛仔裤以及棉坎加背着背包便来了燕王这里。此番她未带上荷叶,而是带了初晴,何冰则被留在了周王身边。 与此同时,池初夏把那二十来个燕王送还给她的人也都带了过来,一行人本就对燕王的栽培之恩念念不忘,一直想着可以回到燕王身边日后跟着燕王建功立业。 燕王摸了摸鼻子,“你总是穿些很奇特的衣服,不过挺好看的,也很利索。” 池初夏点了点头,然而随着大军出发,她要求,在路上便要开始将粮草做成食物,而后用初晴带来的大量塑料袋儿进行密封,这些都要在路上趁着休息的时候赶工。 同时车子上她给装了一些风帆,顺风的时候便可以让运粮车更轻松一些。 不过清点兵器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首先这武器多是铁制品,生锈这个坎儿实难解决,而大明已建十余年,虽然经常会有各种清除叛乱等战役,大大小小的战争不断,但是国库所屯兵器却都已经失了锋锐,诸多将士手中的铁锚和腰间佩剑都有够戳蛋的。 对此燕王也是无可奈何,批下的装备如此,兵部给配备成这样,也只能这个鸟样儿。 虽然燕王手中暗地里养了一些火铳精锐,但是那只能作为自己暗地里使用,毕竟这些亲王哪个会不暗中培养一些自己的势力。 池初夏只好把招儿出在了刺刀之上,说到刺刀,池初夏最深的记忆就是看的抗战片儿里小鬼子留下的阴影,早在60年代时候,似乎我们华夏军人最看重的还是白刃战,没办法,说白了就是穷呗,达不到人手一支枪的配备,那个时候不是常言道,敢打白刃战的军队才是好军队,所以八路时代相当重视拼刺训练。 家里老爸不单对枪械感兴趣,对各种军用刀具也是行家,从普通的56冲锋短刺到53式四棱(leng)刺刀,以及后来厂家制造在市面上推广的56半刺刀,家里都有资料。 池初夏拿着画出来的设计图纸递给燕王,“照着这个规格打造吧,这种半刺,也叫偏刺,剑型单刃刀身,这一道深血槽一定要打好,看清,这刀身并不是对称分布,至于镀层的话,现在紧急,也没那技术,暂时先不考虑……” 燕王眸子死死的盯着解说的池初夏,喉结滚动,最后压下,“你为何帮本王?” “想多了,只是皇上的命令而已,还有这张,这是刀身也是棱形,三面血槽,可以短时间内将敌人的血液排空,整个刀身记得做热处理,要把强度打到最高……” “那日临安问你的话,云儿回来都与本王说了。”燕王岔开话题。 池初夏有种自己王八念经,操碎了蛋心,对方却关心的还是感情之事,她有点儿无奈。 “你究竟想说什么?”池初夏放下图纸,挑眉看着这个男人。 “呵,是哈,人的想法总是会变的不是么?既然你能接受与冯将军之女共事一夫,看来对老五也是真爱,本王还能说什么?” 池初夏起身,“那就什么也别说了,图纸我放这儿,你命人加紧打造吧,不过这放血刀太过残忍歹毒,之后的话还是要禁用才好,我回自己的马车了。” 燕王摇头,女人狠起心来,十个男人也比不上,“再往前走十里,就到沙河湾,那儿风景倒是极美,日后本王建藩,要在那里种上十里桃林,昔日所许承诺,本王依旧会兑现,只不过却无人来应就是。” 池初夏钻出马车,回头哦了一声,“哦,难为你了,王妃即将临产,你却要挂帅出征。” 第144章 见到女儿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池初晴见池初夏从燕王的马车中钻出,立刻扶住她的手,周围一些目光尽管不自在,大多数士兵也不理解,明明是一场救援出征,为何要带上一个刚封的民间郡主,同时也不明白,为何要把粮草都做成熟食密封。 “根据被困将士们信鸽送回的讯息,他们被困已有三日,而我们出发到那里,也需要五日的路程,八天,人体就处于开始脱水状态了,若等不到救援,便有可能破釜沉舟的进行一战,敌人打的目的无非也就是困死他们而已,就算我们到了,也不能一时拿下那两座大山上的堡垒,待到困死里面的士兵即可。”池初夏坐到马车前方,与初晴一起驾驶。 池初晴点点头,“但是敌人也不怕我们再对他们进行围困么?只要让他们下不了山,早晚也得困死在上面。” “敌方既然敢行此招,就一定有安全撤离的方法,不用考虑这方面了,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在攻克或者逼他们撤走之前,让里面饿了八天基本虚脱的将士吃上食物。”池初夏沉着眸子道。 “地图上记载,被困的地方除了那两座大山间的道口没有其他出路了,姐你如何让食物通过两座大山到达那边儿?。”池初晴询问。 池初夏叹息一口气,“用热气球送过去吧,依照燕王的脾性,逼急了估计会放火烧山,不过这种做法根本没什么卵用,而且容易造成大范围的灾祸,况且看天气情况,这几日当会有降雨,行不通的。” “现在将士们已经饿了三天,应该已经出现呕吐和腹泻的状况,我已经备下了两车药草。”初晴道。 池初夏点点头,吩咐大家加速赶路。 经过各种赶路,本该五日的路程,池初夏她们愣是用了四天的时间就赶完,来到了那两座陡峭的大山之前。 燕王下令:“吹号角,拉战旗。” 于是,号角与战旗拉起吹响,同时开始打战鼓,这一是宣告战斗即将到来,二者则是告诉里面的被困战士,有人来救他们了,要他们撑住。 对于饿了七天的战士,燕王倒是不是特别担心,断食辟谷,古人抗饥饿的能力远不是现代人可以比拟的,而且断食辟谷也是先秦道家的养生之法,虽然感觉不太科学,不过据记载,张良,张三丰,以及白居易和苏东坡等名人,甚至大文豪托尔斯泰和释迦摩尼都这样干过,过午而不食,这是道家推崇的养生修仙理念。 不过池初夏不是特别认同,身体乃是生命的根本,哪能乱说,反正就她而言,是属于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类型。 过了不多时,山那边传来隐约的号角和战鼓回应之声,看来被困战士状况也还算行。 池初夏松了一口气,“就当他们清肠排毒了吧。” 池初晴哈哈一笑,看着池初夏点点头,“人或者动物在生病或者情绪低落的时候往往会失去食欲,这是因为身体不愿意再造废物毒素,因此所产生的防御反应,也算是自然疗法的一种本能吧,只是姐,我们现在要把食物送过去了么?” 燕王走过来询问池初夏怎么做,攻城所用的大炮对付这大山有些鸡肋了,况且因为赶路,笨重的炮车根本无法携带,而他们据险而守,就自己这方带的那些破铜烂铁只靠人力想爬上去不知道得死多少人。 没过多久,周王带着何冰他们携带了几大马车的帆布以及大篮筐和燃料过来。 几日不见池初夏,周王几乎是什么也不顾,当着众将士的面儿就把池初夏给圈怀里了,“都按照你的图做好了。” 池初夏推开他,不过却是牵着朱橚的手没再松开,“救人要紧。” 朱橚看着池初夏握着的他的手一脸美滋滋的。 拉开巨大帆布,里层刷了隔水防火的涂层,形状正是池初夏设计的热气球图样,而且大家都做过孔明灯,也就把此当作大孔明灯来做,倒也没有令很多人费解。 绑好篮筐,加好燃料,反正不载人,载着食物飞过大山还是比较容易的,但是需要控制热气球不能飞的过高,这相当不好控制,于池初夏而言,也是不能控制,但是能掉多少食物就是多少食物。 “呵,你大费周章,就是弄了这么些玩意儿?” 燕王看着一个升空的热气球,刚到山头儿就被敌人拿钩子给钩了过去,还嘲笑的冲他们展示战利品。 池初夏有些丧气,“原本也就是设想,现实中确实不太实用啊!” 好尴尬,而白忙活一场的周王,当然是选择原谅她了,“这里不实用,其他方面会实用的,婉儿不气馁(nei)。” 燕王冷眼看了他们秀恩爱的二人一眼,“也不是不实用的,来人,继续燃这个什么大孔明灯,把炸药给我放进去。” 一切就绪,只见载着炸药的篮子飞向大山,也是风向顺意了,直冲山头而去,燕王冷笑,而后翻身上马,朝着山脚下奔去,到了一定位置之后,拉开弓弦瞄准,对准热气球飞射而出,那气球随着破空声而爆,对着山头跌撞而去,而里面的炸药因为撞击,轰然爆炸,顷刻造成敌人不小的伤亡。 池初夏这边的将士顿时一片欢呼。吼——鼓声震天。 周王赞叹一声,“四哥学武方面一直都是出类拔萃的。” 燕王下令,全军齐喊:你——们——死——定——了! 而这场仗,打的跟来溜了一圈儿差不多,没多久,山头儿上的敌人竟直接撤离。 池初夏一阵傻眼,继而眯起了眸子,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但是也思索不出个所以然来。 “如此好像就没咱们什么事了,后续自有这军队中人安排,婉儿我们先回去吧。”周王拉过池初夏道。 池初夏随着周王回自己的马车,眉头紧锁起来,“潇潇,你不觉得这次的行动太过容易了些么?能够围困那些将士长达七天,眼看多熬两日,里面的人就完了,为什么这个节骨眼儿上只是因为一点儿炸药就撤退?况且我们总共也就才做出来死个热气球而已,炸药携带也并不多。” 朱橚哪里会想这些,“估计被吓的吧,他们也不知道咱们手里有多少热气球和炸药对不对?好了,你别想那么多了,人救了,完成任务不就行了,而且徐妙云已经生了,四哥只怕也着急回应天吧。” 池初夏点点头,“不过我还是想先回一趟仙人谷,很快就又要入冬,若不能回去,待到降雪,大雪再封山,我就又将许久见不到女儿。” “那好,我随你一起去。”朱橚道。 叫上初晴,池初夏他们便直接从另外的道路离开,前往仙人谷。 池初夏内心相当忐忑,转眼又一年没有见到女儿,加之那场不辨真伪的噩梦,她到现在还总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有些问题,但所幸并未出现什么幻觉和幻听。 而周王,总是听她说起仙人谷,所以也是十分的好奇,一路赶了几天的路到达滁州地界,之前收到消息由应天方向赶过来的何冰和荷叶在这里与他们碰头。 进入仙人谷的道路依旧曲折,后联系上木清,由木清带路,却没再走最初的那座有巨大滑轮的断山,但是期间依旧设计了不少玄之又玄的迷宫设计。 “仙人谷外还是徘徊着许多势力么?”池初夏询问。 木清点点头,“不过池小姐放心,没有人可以找得到仙人谷。” 池初夏再次因为这句话而心生疑虑,不止一个仙人谷的人说过这句话,没有人可以找得到仙人谷。而这所谓堪舆之术,机关迷阵,既然有人能布置出来,那么就总有人可以破解,何以说出此种绝对性的话? “小叶子还好么?” “嗯,很好。”木清回答道。 又经过三日的徒步,他们终于进入了仙人谷的地界,一排排的大棚蔬菜,宽阔平坦的柏油马路,这里的一切令周王和荷叶他们吃惊不已。 池初夏则是心急如焚地赶去那个实验楼,经过询问,小叶子和刘伯温他们依旧还住在里面。 而仙人谷也因为池初夏的回归而上下一片欢腾起来,没多久,一个阿婶儿就领着一个两岁的小女孩儿朝这边跑来。 池初夏瞬间就红了眼眶,快步过去一把将小女孩儿抱进了怀里,孩子一年未见池初夏,当时池初夏离开的时候她还那么小,现在有些眼生,要哭的样子看着带她的妇人。 “这是妈妈,你不是总是说想妈妈的么?”妇人温和的耐心开导。 池初夏在孩子脸上亲了又亲,母女骨血相连,女娃儿终究是找到一丝亲切感,试探着开口,奶声奶气的环住池初夏的脖子,“妈妈!” 周王凑过来,眼睛亮亮的,“这就是小叶子么?好可爱啊,长的真像你,哈哈,妈妈?这个称呼蛮有意思。” 池初夏破涕为笑,“叶子,来,这是干爹……” 话刚出口周王就不乐意了,一把接过池叶染,“什么干爹,是亲爹,叫父王。” 池初夏一阵无奈,点点头,“宝贝儿,这是你爸。”而后她指着初晴和荷叶还有何冰,依次介绍道:“这是两位叔叔,这个是你姨妈。” 第145章 池叶染身上的秘密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朱橚对小叶子简直爱不释手,说这根本就是池初夏小的时候,尽管他也未见过池初夏小时候什么样子。 回到那栋大实验楼,池初夏的房间整理的还是相当干净,她好奇询问刘伯温去了哪儿。 “昂,刘伯在后山的地沟里。”照顾小叶子的阿婶儿道。 “地沟?”池初夏很是好奇,“在那儿做什么?那里有什么?” “刘伯根据一份小地图,发现了地沟里有机关,过了一层岩壁,后面是一处很开阔的区域,里面有收集的许多化石。”木清解释道。 “化石?”池初夏眼前一亮,之前发现的黄河象半体化石就被抬回了应天,刚才木清说的是收集,显然这应该是仙人谷的原主人所干之事。 她让荷叶和初晴他们照顾小叶子,自己则打算前往去看看究竟。 周王虽然不舍小叶子,但是也是想跟着去看看稀罕玩意儿,不过小叶子还小,还是不见那些东西为好。 木清将一本图册递给池初夏,上面是地沟里发现的资料。 周王翻着看了一遍儿,“这就是史前巨兽?可是只凭一些骨架,就能推理出来么?” 池初夏拽着他坐上了车子,朝着最西面行进而去,“不是推理,而是根据化石整理后的结果所得出的结论,虽然大部分的化石基本都已经不完整,但是通过对各个部位的分析研究,是可以补足缺失部分的特性已经作用,构建出整体骨骼和身体的结构,从而得出生物的大小,生活状态,以及生存年代和大概的生活习性等。” 来到那处山脉深处,所谓地沟,其实也就是个山沟,随着阶梯下去之后,那本没了去路的崖壁上却是有一处机关,现在由仙人谷里的长老派人看守,崖壁蛮厚的,行成一个十余米的隧道,穿过隧道,眼前骤然开阔起来,是一个若生态园一般的巨大盆地,这盆地的面积比之仙人谷的生活区域还要大上许多许多,远处甚至还有一个不小的湖。 “太神奇了。”周王惊叹不已。 池初夏却紧锁起眉头,将滁州地界大致的地图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如何也寻不出这块区域应该在地图上的哪一处。 他们看到的第一具化石骨架,是一副庞大的鳄鱼骨架,相当的骇人,并不完整,周王看完表示整个人都不好了。 刘伯温提着靴子匆匆的跑来,脖子里还挂着一只放大镜,腋窝处夹着一个牛皮本子。 “玉婉丫头,可算是回来了,在外界过的可还好么?”刘伯温看起来倒是比之前两年,精气神儿更好了些。 池初夏撇撇嘴,给刘伯温行了一个礼,“外面还是那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刘伯温将牛皮本子递了过去,“里面有张小地图,我跟着就找到了那个隐晦描述的机关所在,然后就发现了这里。” 池初夏好奇的接了过去,这个牛皮本子她并未见过,上面倒是详细描写了这些化石的一些研究记录。 就面前这幅巨大的鳄鱼骨架,则是远古巨兽中的‘恐鳄’,算是现代鳄鱼的近亲,生活在白垩(e)纪时期,其体型比现如今世界上的任何鳄鱼的体型都要大,体长可以达到十二米以上,体重更是可以达到恐怖的十吨以上。 上面的记载断断续续,却几乎是跨越了整个人类的文明,最后落款处所署名:安柠! 池初夏愕然顿住,记起那块刻有‘安柠’二字的刻章,在自己大梦一场的时候,莫名失去了踪影。 刘伯温感叹,“你以为历史看的是什么?” 池初夏随着刘伯温在这片巨大院子里走着,里面已然经过清理,没有什么致命的凶兽存在,“除了这个牛皮本子,祖公你可还有别的什么发现么?” “玉婉丫头,你可知我华夏大地神话传承的五行思想的起源是什么吗?”刘伯温扭过脸询问道。 周王倒是对这个了解,“青龙,赤龙,黄龙,白龙,黑龙,五龙五行,代表的部落首领也是道教的五行神,父皇多推崇佛道,但是对道教的理念也要求我们读书时候背诵。” 池初夏无语,有些不解,“可是龙只是传说之物,说这个做什么?” “真的只是传说之物么?古老部族时期,面对这般巨大之物,神话传说中,不管是九婴还是神龙,多以蛇源起,而每朝每代都有猎杀巨蟒的记载,更是有皇帝圈禁巨大蟒蛇进行饲养,所食多是奴隶和违逆皇权的罪臣。” 池初夏呵呵一笑,“那怎样也不可能为真,即便是以蛇为本,也是人类对其的构想。”她拉过朱橚,指着其鹅色麒麟蟒袍之上的绣图道,“民间的传说中,青龙身似长蛇,麒麟首,鲤鱼尾,面部有长须,而长须则是鱼的象征,犄(ji)角却似鹿角,有五爪,不过潇潇这蟒袍之上只是三爪,五爪的象征则是人和猿的手,而应龙,也就是黄龙,更是扎了翅膀儿?这样集结了海陆空三种特种的传说之物,现实中不存在的吧?” 刘伯温点头,“确实不存在,来你看。” 刘伯温坐到了地上,而后双手打开,双臂画圈向上,在头顶击掌,“这个弧度,像什么?” 池初夏盯着惊疑不定,“释迦摩尼佛背后的莲台框?” “聪明,之前我们一起的时候,你与我讲解过那个达尔文进化论,确实极为震撼,但是思索这般许久,老夫依旧不明白,为何所有的人类文明都会出现鬼神,还有为什么我们的神灵还有你说的那些西方国家的神灵,全部都是住在天上,为什么几十亿年内,只有‘人类’进化成了人类?” 面对刘伯温老头儿一连串的为什么,池初夏张口结舌,“这些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回答的了我就是堪比造物主的存在了,任何回答都只是大胆的猜测,难以得到佐证。” 周王噗嗤笑出声来,面对这一老一少讨论的东西,忽然就觉得外界那些权利斗争什么的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池初夏瞪他一眼,继续道,“况且也不是所有的神都住在天上,神灵不过是人类对未知事物的敬畏之心下的产物而已,哪个神话体系中,地下以及海洋中也都是有神存在的,只不过海可以下,地可以挖,就上天最难,天最高不可攀,自然在神话体系中也就越牛逼。” 池初夏觉得科学允许质疑,但是质疑不是吹牛逼,达尔文的进化论又有几个人去研究过?那是多少科学家花了无数心血和时间所得出的研究成果,想推翻就得拿出事实依据,不是一些猜测就能推翻掉的。 不过同时她的疑虑也和所有未来的小伙伴儿一样,为什么最早的人类祖先,只用了250万年的时间,就进化出了高等智慧的‘人类’,可是众所周知的恐龙世纪,恐龙们活了六十八个二百五十万年,也没有让脑袋中的神经突触进化。 池初夏有些头大,被周王拉出了这里,“这些个玩意儿慢慢研究,你多久没见女儿了,真不是好娘亲。” “是啊是啊,快回去抱娃儿了,还是娘亲啊,不然咋就没造出爹亲这个词儿?”池初夏心情不错,回到仙人谷,总有种到家了的安全感。 “小叶子长的真像你,什么时候,我们也能有个属于咱们两个的孩子?”周王捏着池初夏的手满脸感叹。 池初夏却黑了脸,“怎么,你不是把叶子当亲生女儿看的么?还又分个咱们?” 周王错愕,“本王哪儿是那个意思?就是想和婉儿有个孩子而已嘛,我肯定也是将叶子看作亲生孩子的啊。” 池初夏倒也不会因为这个而真的生气,了解朱橚不会是那种意思。 回到实验大楼,小叶子正拿着一个球玩儿的高兴,一看到池初夏,立刻扑了过来,而后者,抱住女儿也再不肯撒手。 “我们在此处呆上多久?现在马上入寒,不晓得什么啥时候就会来场大雪,封山的话我们便会出不去的。”何冰道。 “出不去就出不去吧,我倒是愿意在这世外桃园住上一辈子。”荷叶接过小叶子亲的不行,尤其知道小叶子的名字还是因着她而起,就更加感动,不停的教着刚咿呀学句的小叶子叫姨妈。 刘伯温过来,“近些日子无妨,你们住个几天再离开吧。” 池初夏点点头。 周王又接过叶子,“那我们离开仙人谷,女儿和我们一起吧?” 他知道池初夏平日里有多么挂念女儿。 刘伯温却拒绝,“为了小叶子好,最好还是将她留在仙人谷,这样可护你母女二人一世平安,况且,她的机缘,不在外界。” 这话让池初夏心头一动,疑惑且带着询问的看着刘伯温,“祖公,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嗯,你的选择是对的,帮助甄月造下可以漂洋过海的帆船是关键,所以你们不能留在仙人谷,但是有些人,只怕寻了小叶子已不止几百年。” 刘伯温此话令池初夏顿时睁大眼睛,不明此话为何意。 第146章 池叶染?池初夏?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对此刘伯温没有给她答案,而是说时机还不到,究竟是什么时机,这让池初夏心里很是不安,但是刘伯温也表示,小叶子呆在仙人谷会十分安全。 但是那句有人寻了小叶子已不止几百年,这话该从何理解,池初夏猜测除非又是涉及了时空问题,她是在这大明朝代的洪武年期间生产的小叶子,1376年,有人寻了她几百年,那么寻她的人是活了几百岁么?不,这不现实,可是她穿越过来这大明朝就已是无法理解的现象,有人长寿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凡事无绝对。 再者,对方如何知道小叶子的存在?而刘伯温的意思,对方分明是从之前的朝代寻来,那么也就是说…… 小叶子会回到以前的时空么? “如果是这样,那我与女儿不就成了不在同一时空生活的人,如此来讲,我们于彼此而言,和不再世上死去了有什么区别?”池初夏不能接受这个消息。 刘伯温看着她倒是平静,“你换言之想想,我们,老夫我,周王殿下,荷叶,何冰还有初晴,我们这些人,于你而言,其实也是已经过世了的人不是么?” “可是我们现在是一个时空啊。”池初夏有点儿沉不住气了,这关乎自己与女儿的分离问题。 “我这些天一直夜观天象,星系中的恒星时有恍惚,初夏,你本就不是属于这里的人,而小叶子,更是不该存在于世的存在,只是她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在什么时间,而回到过去,这个我也无法断定,我也只是从遗留下来的一些东西推算而已。” “什么东西?”池初夏红着眼睛。 刘伯温回到屋中搬了一个箱子出来,打开后,取出一副画卷,待那画卷展开,所有人都愣住,画中人,分明就是池初夏! “这是婉儿?可是这画卷已很有年代感,其大印落款是……刘禹锡?”周王惊疑不定。 刘伯温摇头,“这不是玉婉,而是小叶子,你看女子脖颈处有一块儿红胎记,这是小叶子脖子上的胎记。” 没错,池叶染的脖子上,确实是有这样一块儿胎记,仔细看的话,画卷上的人与池初夏九成九相似,但是眼睛的话,画卷上的更偏细长一些。 池初夏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周王抱着小叶子回到池初夏的房间,对于这个充满了现代感的屋子,周王还是感觉十分的好奇,女儿在床上蹦跶,池初夏坐在床边沉默着。 “婉儿,别想那么多了,不是说也不知道叶子会什么时候回到过去么?说不定是等到八十老太太了又回到过去重活了一世呢你说对吧?”他揉了揉池初夏头发安慰道。 “是哈!”池初夏长出了口气,“与其现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不如好好陪着叶子吧,知道她在过去也长了那般大,只要她健康幸福平安就好。” “婉儿你一直给我的感觉,就像一杯可浓可淡的茶,清茶易凉,却淡然永存,不过我还是喜欢你浓烈时候的样子,你其实是个很重感情的人,挺幸运的,可以在这个时空中和你相遇。”周王拂上她的脸颊道。 “祖公说,要保持时空不崩,就要让历史走上正轨,可是于我而言,我根本不知道怎样的历史才算是正轨,每一朝一代,都会对之前朝代的史记进行加工篡改,到了后世,即便真相只有一个,却也淹没时间长河,我一无所知,又怎样加工?”她把脑袋倚在朱橚的肩膀上,觉得疲累。 “你祖公不是说了,要帮着甄月造船才可以么?那就造出最好的船来,本王愿意陪你去漂洋过海,看看世界外面的样子。”周王鼓励道。 池初夏心情这才好了些,扭过脸,小叶子在哈哈的乐,不停的叫着爸爸妈妈。 “巴巴?婉儿,还是让叶子叫父王吧,听着那个称呼好生奇怪。” 池初夏哈哈大笑,“成,过来妈妈的乖宝贝儿,这个是你父王,他呀,是只小老虎。” “小老虎会吃掉我养的小兔子么?”女儿天真的仰着脸询问。 逗得池初夏和周王开心不已,这温馨的小屋,似乎这样生活下去会是多么的幸福。 而对于甄月的造船厂,钱财物资是一大方面,另外便是炼钢铁方面,现在朝廷对锻铁方面管控极其严格,只能暗地里偷偷的来,反正这朝代交通不便,也没监控,找个深山挖个洞去干也没事儿,但是这需要的钱财就会更多。 池初夏对着地图思索了很久,最后把目光盯在了几处。 “挖金矿?”周王来了兴致。 “嗯,其实咱们大中华地大物博,而金矿床的产地分布主要有,山东,河南,贵州,陕西,还有这边的辽宁河北等地,就是这块儿,还有这块儿,至于内蒙和甘肃等地,现在咱们版图还没到,暂时就不想了,不过据我所知的世界里,这黄金产区主要是集中在胶东半岛和小秦岭地区,而山东的胶东半岛的金矿床的产黄金量最大,所以我们只要找到金矿床,再进行开采就可以。”池初夏道。 人类对这种金光闪闪的东西有着本质上的执着和喜欢,是因为它永恒璀璨的光芒吧,在生物最初寻找水源和阳光的时候,金子就像水源一样,闪烁着诱人的光芒。二来在西方传说中,黄金是宙斯之子,蛀虫和铁锈都无法侵蚀。 “其实各朝各代也都一直在寻找金矿,你说的地方已有朝廷所组建的开采军队。”周王摊摊手道,虽然开采的技术地下,产量不高,但是若是被逮着私自开采,可是重罪。 池初夏了然,因为自古以来,黄金就是货币,这才发行了两年的大明通行宝钞就已经弊端重重,无非就是钞票失去黄金的支撑所带来的恶果,人们的消费欲望无限膨胀,直到将社稷毁灭殆尽,就现在大明而言,朱元璋非常重视农业生产,我们本就是一个农业大国,然而在未来的那里,看看近几十年的耕地化为路基的面积,就会知道有多少人丧失依赖的农耕自食其力的规模,以及城镇化迅速蔓延的原因,基本可以总结为四个字:银根亏损。 而这也是国库赤字驱赶产生的恶果。 现在大明初期的最大弊端,就是朝中重臣功臣骄奢,分封太过奢侈,只一等国公每人的年俸就达到两千石(dan)之多,底层根本就承载不了,然而不封也同样是错,大臣们都要守着这份荣誉和财富,贪婪想索取的更多,朱元璋怕也已经是不堪忍受了吧? 据她所知,现在朝中上下群臣,私底下的交易数量十分恐怖,谁管的了底层百姓的死活?况且很多底层的百姓,还都是之前的富绅给打趴下去的。 就甄月对此的看法,一群穷屌/丝造反成功。 而各地钱庄在发行钞票的时候,是必须先期取买销这些担责债务的清算准备,这就是所谓的银根,银钱根基,如果没收的话,则外放的钞票无法买销,社稷(ji)社稷,社为土,稷为谷,无土谷将焉附?国家天天靠修路,建房来维持的经济运行,是不是消费了大量的耕地?失去耕地,但是人口基数和规模却不减,是不是粮食会逐渐丧失自给自足? 一个国家粮食的自给自足能力越强,则国家越兴旺,失去了银根,国土与人工同时减少,既不能财旺,也不能人旺,这就叫做人财两空,最后也只不过自己玩了个热闹。 对于池初夏巴拉巴拉讲了这么多,周王也是听了个热闹,对于治国平天下,他才没有什么兴致,兴许若是燕王,会很感兴趣,其实从某种方面来说,周王也觉得池初夏和燕王才是极为相配相合的一对。 “我想日后建藩,若是没你的话,我估计得将开封府治理成红薯地。”周王笑道。 “欸,我这太爱显摆了,职业病,遇到你这种菜货就想得瑟上两句展示下我的博学多才,小叶子听故事不睡,听我嘟囔倒是睡的快。”池初夏看着一旁的女儿眼眸温柔道。 朱橚长臂一挥,揽住两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过两日,我们便启程回应天吧,我们这不与燕王同归,到时候还得有个合适的理由说辞才行。”池初夏道。 “容易,本王已有安排,就你做的那些帆布,本王已命人加紧赶制,其实还是非常实用的,到时候拉回去两车,就说忙那个去了,还有就是你招的学医小徒,何冰带回来了四个,除了孔子秋,还有一个男孩以及两位姑娘,现在都安置在周王府。” “还有一事我有些不安。”池初夏爬到周王胸口处道。 “什么事?” “现在不少人都知道我还活着,想必太子也已经知道,可是却一直没有什么动作。”池初夏对朱标还是有着很深的警惕,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周王嗤笑一声,“他倒是想有的动作,只是如今只怕他太忙了吧,二皇兄和三皇兄可是让他忧心忡忡,况且太子妃又将临产。” 第147章 争辩佛恶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话说这男人千千万万种,能在你跟儿活成个孩子的也没sei了,仙人谷散养的鸡鸭在那片园子里跑的欢,周王就牵着小叶子拿着劣质稻谷追着喂,显然小叶子极喜欢她这个父王。 池初夏则与荷叶用荞麦和一些晒干的茉莉做鲜花饼,不远处何冰和初晴他们正在剥蒜,仙人谷暖棚中可以无土在托盘中种大蒜,发出的蒜苗儿是仙人谷冬季的鲜菜,配着炒鸡蛋什么的最是美味,还有就是菌种的培植,周王想着回应天的时候就带上一些这里的菌种,养的好的话就可以天天吃蘑菇了。 这古代树木繁盛,且种地面积较多,没有什么寸草不生的水泥地,每每春夏秋季节的雨后,进山采蘑菇是各地百姓极为兴盛的活儿,而晒干的菌菇干货也是成为各个城市冬季的菜品储备,不过非规模化培育,产量实属低了些,智慧的先人也一直在逐渐摸索着如何自己栽培。 仙人谷的人不少,按理说,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利益有纷争,但是这里却当真如一个世外桃园,居民都安居乐业,不曾发生过破坏这里宁静的事情,而且他们一致对外,除了木清他们往返外界与仙人谷中间运送所需的物资等,里面的居民却从不出仙人谷。 这时山清他们拉了一大车的东西过来,在广场的空地处卸下一车,周王带着小叶子好奇的摸了过去。 之间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各种动物,虫子还有松香等。 “咦啧,真恶心!”朱橚抱着小叶子连忙跑来池初夏这边。 池初夏瞅了一眼,“喔,那些个东西是做粘合剂用的,现在的条件,还无法做合成的粘合剂,不过天然粘合剂倒是材料丰沛,动物胶,虫胶,皮胶还有松香以及糊精等,可以做出不少天然粘合剂出来。” 周王浑身一抖,“好恶心,不要用。” 池初夏笑骂,“来仙人谷几天倒是美的你,学了一手娘气兮兮的贱毛病。” 刘伯温过来,“准备下离开吧,看样子快要变天了,若是下了雨雪,道路会难行。” 池初夏只觉得心底里咯噔了一下,这几日的日子,都是当着恩赐来过的,最怕的就是听到此刻要离开的消息。 一听到走字,被周王抱着的小叶子当即就搂紧了他的脖子,“不走,不走,不走,呜呜呜。” 周王面露痛苦纠结之色,看着池初夏,“婉儿,我不想将女儿一个人留在这里。” 池初夏又如何忍心,可是想到刘伯温所说的话,外界又不知会有什么危险,或许真如刘基所说,只有此处才能护着小叶子平安。 行礼什么的早两日就收拾好了,现在只差抬脚就能上路。 但是小叶子哭的撕心裂肺死活不撒手,作为她的母亲,池初夏几颗心也不够疼的。 “妈妈不走,不走。” 朱橚走过来将她们母女二人圈进怀里,看向刘伯温,“刘伯,真的没有办法带小叶子一起离开么?这对她们母女二人来说太过残忍了,就算去到外界危险重重,但是本王会用命护着她们母女二人周全的。” 刘伯温面露沉思之色,过了会儿叹息一口道,“那老夫与你们一同出去吧,真的快要变天了。” 池初夏有所意动,抬头看了眼天空,直觉刘伯温的这第二个变天,另有所指。 点点头,说实在的,池初夏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将女儿一个人丢在这里,看了看身旁的高大少年,算了,风雨几许,几人逃的过生死,走一遭,就一家人一起风雨同舟去面对吧,执着着所谓的平安幸福,也不过都是自己的执念罢了。 “好,那我们一起离开仙人谷吧,宝贝儿,妈妈带你一起走,不和父王还有妈妈分开好吧?”池初夏抱着小叶子亲了亲笑道。 “好!”奶声奶气的女娃娃这才环着她的脖子把脑袋抵在肩头,哭的有些累了,不多时就犯了困意。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仙人谷,走的路再次不同,却近了许多,而且没有太多艰难险阻,出了谷之后,又一次发现诸多人类的痕迹,只是不确定是徘徊仙人谷外势力的哪一支。 天气渐冷的好处就是蚊虫没了,这山中夏秋时节蚊子最是骇人,这会儿已经差不多绝了踪迹,偶尔遇到几只,也因为寒冷而动作缓慢,大手上去一拍一个响儿。 秋叶落得也差不多了,以前住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对于四季的感知其实没有特别强烈,有手机和空调屋就够了,有些宅男宅女们判断日期的方法就是卫生间里的卫生纸。 绕了一天的路,回到了进山时候的山口,周王的队伍和马车都在那里,此时晚霞染红了天际,景色美的令人窒息。 “婉儿,不知怎的,看着这壮丽的河山,就忍不住感谢上苍,把你们送来了我的身边。”他的眸子漆黑,看着池初夏与怀中的小叶子眸子柔和成了一汪水,早在那个冬日的雪天,遇到池初夏的第一眼,似乎便注定了这颗心只为她而跳。 池初夏看着荷叶还有初晴何冰,牵住朱橚的手,即便她是个无神论者,但是听到爱人的感叹,也忍不住翘起唇角,有些理解了愿上苍眷顾,愿时光不负的含义。 希望自己的努力,可以让这奇异的人生,被上苍眷顾着幸运,被这时光守护,不虚度此生吧,如今若当真再回不去现代,只希望自己与那边的父母亲朋,都可以各自安好,活的幸福与值得。 整顿好马匹车辆,这才悠然上路开始回应天。 如刘伯温所说,只两日行程,便变了天,这个冬的第一场雪来的有些早,而且这些冬日非常的寒冷,所幸池初夏他们准备充足,小冰河世纪要到来所产生的效应也会逐渐的显露出来。 这雪起初是雨夹雪,再到后面就变成了鹅毛大雪,只一场就足以令大雪封山,幸而他们出来的及时。 又走半日,途径了一处佛寺,是新修一半的佛寺,上面插了朝廷的旗子,应当是由朝廷出资所建,不过这场大雪的到来,也基本已经停工。 一个和尚衣衫单薄,立在寺院门口,给众人行了一个佛礼。 虽然准备充足,但是这大冷天的赶路大家也是冻的不行,此时能进寺庙里喝点儿热水,休息一下便是上天眷顾了。 进到寺院内,护卫们则都开始忙碌,倒是那主持迟迟不见人影,一直到快要开饭,主持才在一众和尚的跟随下过来与周王行礼,让池初夏意外的是这和尚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模样,眉清目秀,如此年纪如何会坐到主持一位呢? 她与刘伯温凑到一起,手中拿着个烧出来的热地瓜暖手,“该不会又是为了朝廷的出资,而随便推举了一个当主持吧?” 这次刘伯温竟然没去诟病那年轻人,摇头道,“佛法与道法同源,修行的深浅在自身的悟性,与年纪无关。” 没想到这话倒是被那耳尖的和尚听了去,回头过来朝这边走来,给刘伯温与池初夏行了一个佛礼,目光却是落在了池初夏怀中睡着的小叶子身上,“勇发菩提心于学佛有大利益,不应畏难于智浅,障重,福薄,复有二事,一者为胜一切人天果报,二者为胜一切二乘果报。” 池初夏有些不满他的目光,将女儿往怀中捂了捂,“大师佛法高深,只是小女子才疏学浅,不解其意。” 刘伯温笑道,“老夫精研道法,与佛教诸法也多有借鉴,尔时,天帝释白法慧菩萨曾言,佛子,菩萨初发菩提之心,所得功德,其量几何?” “世间诸多恶业,尽在人心贪欲念。”和尚道。 池初夏噗之以鼻,非是她不懂理解,也非是她爱多管闲事,只是她实则厌恶这些靠着百姓供奉,每日就论着所谓佛法研究一生并自衫功德之人,她以前在现代曾看过一段话,当即怼给了这主持:“佛不贪,为何要受世人供奉?” 当下有小和尚们愤然指责,“这位施主,你既留在佛寺修整,又怎可对我佛口出恶语?” 池初夏瞥他一眼,“佛不恶,为何容不得对其一点儿不敬?我等奉上敬意,贡上香火,这寺院更是朝廷捐资所修,只为世人可以有个寄托,求神拜佛,求去灾祸,可是佛却说,世人多难,命中注定,天意不可违逆,如此,拜尔等有何用?人太贪,故拜佛,人太恶,故敬佛,世人多难,本命中注定,殊不知,世间本无佛,佛自在心中,世间本无地狱,地狱自在人心,我们今日路过此处,住朝廷出资所建佛寺,却是要被强行带上枷锁,你如何知我心中敬不敬佛?非要跪下三拜九叩,才能说明我心中有佛?” 池初夏这一番话说的众人目瞪口呆,周王诧异的看着自家媳妇儿,说来池初夏并不是个十分强势的人,不过有时候却是那种绵里藏针类型,虽然不主动去害人,但是也不愿被人欺,受到欺负,总爱事后不声不响就给怼回去,今天和几个和尚这样一般见识还说出这样一番这么有深度的话来…… 第148章 三净肉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阿(e)弥陀佛!”这主持抿了下唇,竟对池初夏的话深表认同,“女施主大智慧者。” 池初夏将小叶子递给过来她这边的周王,“大师谬赞。” “女施主可知,阿弥唎(li四音,类似感叹语气词的哩之类)都?”主持瞥了眼小叶子又问。 池初夏迷茫的摇摇头,她又不是佛教信徒,对佛教的了解也就仅限于一些神话小说了,谁知道阿弥唎都是个什么玩意儿。 刘伯温却是接了话茬,“阿弥唎都与阿弥陀佛相关,拔一切业障根本得生净土陀罗尼与往生咒中说提阿弥唎都,应该为印度传说中的不死药,我方道教泛指仙丹,不过于你们佛教而言,是否就是涅槃?” 池初夏一愣,“甘露?” 主持点头,“女施主果然聪颖。” 池初夏无语,聪颖个屁的聪颖,虽然后世中的涅槃几乎成了和尚坐化变舍利子的代名词,而且涅槃多用在古神话的凤凰涅槃重生一类,但是她在跟着那些老教授们考古时候却是听过甘露这词儿的起源,而历代老皇帝们的后宫里,妃子常说所承甘露,差不多也是源于此意,所以有甘露味,甘露雨以及甘露界,甘露道等名词儿,至于阿弥唎都与阿弥陀佛的音相近,另一种的意思要表达的应该就是永恒的涅槃,所谓无量寿佛,寿命无量,所以阿弥唎都就指的应该是密宗了。 “这位小施主命缘帝王星,三世琼树生花,得诸佛无量功德平等,女施主当全力护之。”说完这话,那方丈便收回看小叶子的目光不再打扰,去到其他院落。 而池初夏却因为这话而不安起来,与刘伯温他们又凑到了一起。 命缘帝王星,这话好理解,小叶子是燕王朱棣的女儿,虽然后世无所记载,但是她穿越本就是够扯淡的事儿,是与此相关么? “祖公您可有见解?”现在只要涉及小叶子,她就比较敏感。 刘伯温皱起眉头思索一番,“三世琼树生花,你们可理解其意?” 池初夏无语,理解的话就不问你了。 “祖公快讲!” “你们可有听过琼树长须浸一枝?”刘伯温又问。 池初夏吐血,“不好意思,我一向语文不好,祖公您就别与我咬文嚼字了可好?” 周王却眼前一亮,他的文化课在众皇子中一直是佼佼者,“水香剩置金盆里,琼树长须浸一枝。这是一首吟樱桃的诗词中的句子,题为多情。” 池初夏皱眉,多情可不是个什么好词儿,多情总被无情伤呐,又或者说花心?“所以这琼树指的是樱桃?” 周王摇头,“唐朝时期的诗人 许稷(ji)所写《赋得风动万年枝》诗:琼树春偏早,光飞处处宜。晓浮三殿日,暗度万年枝。琼树的出处为《赏愈》中,王戎云:「太尉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自然是风尘外物。」所谓高彻,指的是超凡脱俗,奇特明秀,琼树应当只是一个赞美的意思,并非单指樱桃。” 池初夏咀嚼着这话,太尉神姿高彻,就是说那个人长的超凡脱俗,奇特明秀,若琼树一般,而那和尚所说琼树三世生花?得诸佛无量功德平等?这和尚知道些什么?为什么总感觉看透了小叶子什么? 刘伯温拂须,“不管是道教追求的金丹,还是佛教所涅槃的舍利,或者所说的甘露,其代表的都是一个含义,‘永生’。” 永生!池初夏紧锁眉头,这古人追求永生是从最早的神话时期就开始了,不然何以有嫦娥偷吃长生不老药而奔月,再者秦始皇也是炼制大量重金属超标的所谓仙丹服用,据历史记载,明朝时期对追求长生不死也是非常的盛行,而朱元璋却极为推崇佛教,这不禁让她想到了一个人。 吴承恩,其所著西游记可谓是名满天下,后世流传改编无数版本,其中经典的镜头当属食唐僧肉者可得长生,吴承恩这人是1500年出生,即大明弘治十三年出生,也是个明代的人,而且祖籍也是在安徽。食一人肉者得长生,这种念头的本身就挺恐怖的,而且吴承恩的《西游记》所表述的也根本不是师徒四人相互扶持西天取经,读过原著的都知道其展示的人性的丑陋与贪婪,以及社会风气里的黑暗面,这就很难说是否之前有这类的例子出现。 周王按住她的肩膀,伸手在她的额头间按了按,“皱成川字了,别想那些了,准备吃饭了,至于那些有的没的,就等来临了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池初夏呼出一口气点点头,朱橚说的对,现在想那些似乎确实多余。 寺院里给炖了大锅菜,没有肉类,这时的斋戒还是十分严格的,连蛋类也不可以食用,素食者判断一种食物是荤还是素,主要是把荤素理解为动物性食物和植物性食物。 一般只要看它本身是否具有动物蛋白和动物脂肪。有则为荤,否则为素。以此为据,鸡蛋无疑是属于“荤”的范围。 而佛教里素食的意思是不吃“荤”和“腥”。“荤”字从草头而不从肉旁,说明荤的原始意义是植物而非动物,“腥”是指肉和鱼等动物食品。 而且大蒜、葱、慈葱、兰葱、兴渠(产于新疆和阗、西藏、印度、伊朗、阿富汗等地,为高达二公尺之草本植物。根粗如细蔓菁之根,色白,其臭如蒜,可供食用。)是五辛,这五种蔬菜在最早期的佛教教义里就是荤,熟食发淫,生啖(dan)增恚(hui),就是说这些五辛,如果熟吃会增加淫/欲,如果生吃会容易生气,所以吃了不利于修行。科学一点儿来说就是这些东西吃了造心火儿,健肾利脾,给扯淫/欲上去。 不过池初夏却是发现寺庙里刚进寺剃度的小和尚是可以吃肉的,问了刘伯温才知道还有所谓‘三净肉’一说,三净肉是不见杀、不闻杀、不为我杀。如果住在深山修行,再加两种:一是“鸟残”,即鸟兽吃剩下来的动物肉;一是“自死”,自己死的。“三净肉”或“五净肉”是佛特许小乘弟子食用,大乘弟子依祖师戒是不吃的。 吼吼吼,池初夏憋不住的笑歪了嘴,不是自己杀的,没看见杀生,没听见杀生,就可以吃的心安理得了,这说来,那未来里太多的人,整天餐馆儿大鱼大肉,金华火腿吃的流香,都可以说是个好教徒了,反正又不是自己杀的。 怎么都感觉是给自己的开戒找的自我开脱的理由呢。倒不是池初夏侮辱不尊重佛教,她想这所谓‘三净肉’大概也是后世人为了满足一些心有贪念的人而设的小惠,说到底还是人性这玩意儿,与我佛无关,单就佛说一百至理名言,池初夏也是觉得我佛是真知,心底里极为敬重的。 池初夏剥开一个咸鸭蛋递给周王,后者用筷子挖出一块递到池初夏嘴边,两人旁若无人的喂着,荷叶偷笑着与初晴坐到了一起,刘伯温尴尬的端着碗拿着馒头跑了出去。 周王这个宠妻的程度,池初夏的眼睛弯成月子牙,往火盆里添了些柴,女儿裹着厚厚的羊皮摊子睡的很香,没错,这样的日子就是她要的。 “不知道我那些同学如果知道我和你这么大的人儿谈恋爱,会不会笑话我老倭瓜扮嫩。” 周王对她总是装作一副老大人的语气感到很不满,“什么老倭瓜扮嫩?搞得好像你这幅皮囊里藏了个七老八十的老婆婆。” “是啊,我老了。”池初夏摸了摸他的脸。 过了会儿,何冰顶着一头斗笠的雪花儿回来,“打听清楚了,前方是三溪里,住户也有八百户,归千户侯翁嵊(sheng)驻守。” 先秦时代,封侯的人是有封邑的,一般情况下封地同时也作为食邑地。 到了后来,渐渐演变,所谓的百户、千户就是一种军职了,统领一千人上下。 初始于辽金时代,大多为世袭所得。 明代时,千户正式成为军职的一种,而且在卫所制下的大部分地方卫戍部队中属于世袭职位。 当然,战场上靠军功得到封赏的也不少。 千户的上级军官应该是守备,下辖十名百户,属于中下级军官。明朝地方 第149章 这爷俩儿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由何冰先行拿着令牌去传周王手谕等,命三溪里驻守军千户侯翁嵊(sheng)接驾。 传过手谕之后,翁嵊率大小官员连忙备出当地最好的别院,迎接亲王,周王和池初夏他们这才上路从寺院赶了过去。 “妈妈,难受。”小叶子脸有些红,“颠簸难受。” 对此池初夏也感觉很无奈,不坐马车的话,外面太冷,做马车的话,道路本就凹凸不平,加上雨雪覆盖,容易打滑不说,还特别颠簸,尽管做了杜仲胶轮和胶球减震,但是依旧是颠的让人反胃。 周王取下大貂皮披风,而后将小叶子团团裹住,只露了俩眼和鼻子,笑着对池初夏道,“我带女儿去外面走一会儿透透气,反正也没多远了。” 而后他们跳下马车,众人就是看着这小殿下抱着小女孩儿在雪地里跑的欢,远处白茫茫一片,田野庄家全染上银装,池初夏看着他们,眼眸也不由得染上了笑意,而后也跟着跳下了马车。 一家三口在雪地上留下了两排一大一小的脚印。 “真希望就这么过下去,姐好不容易有个真正爱她懂她的人。”荷叶感叹道,“我最早时候就跟在姐的身边,周王殿下对咱们姐的真心令人感动啊。” 何冰看着荷叶,“你和小北哥准备什么时候成亲?上次回应天,小北哥又去了燕王府,这次咱们到应天,该是给你们举办婚礼了吧?” 荷叶穿着一身池初夏设计的棉衣,很现代感,长发松散的扎在脑后,更显温婉,如今出落的倒是越来越漂亮,也难怪那胡宪材都迷了心窍,她略显羞涩的瞪了何冰一眼,“那你呢,你何时洗吧洗吧嫁给初晴呢?” 噗——咳咳咳—— 何冰差点被一口气呛住:“你怎么胡扯?” “是不是胡扯,你们自己知道咯。”荷叶笑吟吟地向前跑去。 初晴笑而不语。 何冰大急,但是急也没用,最后低声咕咕哝哝道,“嫁,也是他嫁我啊!” 行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到达三溪里,原本路程没有这么远,只不过雪路难行,远远的就看见一群人站在路口列队迎接,虽然周王现在在朝中是个笑柄,但是亲王依旧是亲王,大功之臣遍封王爵,但是亲王上还加了个亲字,背地里也许有嘲讽,但至少面子上还得过的去。 “臣,翁嵊,率部下恭迎周王殿下!”待到朱橚他们来到近前,一群人行大礼。 朱橚淡淡嗯了一声,“都起来吧,天气不好,准备好房间了么?” “回殿下,都已备好。” “那带路吧!”朱橚护着小叶子,一路都抱着,胳膊累了酸了就背着,实在累了回马车抱着,现在女儿也是就腻歪着他。 看着朱橚他们进了准备好的院子,一个师爷模样的男人询问翁嵊:“大人,刚打听询问了一下周王队伍里的杂役,称那是周王殿下的小郡主。” 翁嵊思索,“不曾得知周王何时添了个小郡主,别管了,先好生伺候着吧,估计过几天天气放晴了他们就离开了。” “那樱桃园那边儿……” “悄悄地办就好,这冷的天儿,别扫了诸位大人的雅兴,王爷这边儿好生看着,不泄露风声没有问题。”翁嵊沉着眼道。 几天的风餐露宿,池初夏他们也都疲惫的不行,泡了热水澡,也吩咐手下们都好好休息,除了侍卫们分班守护,其他人也都钻进了暖烘烘的热被窝。 “呼~好舒服啊!”池初夏慵懒的在被窝里感受着棉被的松软,显然这是新被,毕竟是给亲王备的东西,这翁嵊办事儿倒是稳妥。 “女儿我哄睡了,刚送到了荷叶那里,呼,好久没和婉儿单独相处了。”周王解开腰带,沐浴过的头发还有些潮,不远处的炭盆烧的很旺,为了防止一氧化碳中毒,窗子的缝隙开着。 池初夏脸微微一红,瞪了他一眼扭过身去,“我要睡觉了,困死了。” 话音刚落,腰上就爬上一只不安分的手,“一起呗。” 池初夏打掉他的爪子,又扭过身来,“不过这些日子倒是真的辛苦你了,小叶子挺黏人的。” “没事儿,本王喜欢。”朱橚翻身压在了池初夏的身上,抱住她,两人的温度暖被窝效果更好哦似乎。 池初夏的脸有些烫,“走开,没正经,快点儿躺好睡觉了。” “要亲!”周王的眼眸亮晶晶的,染上一层略带迷醉的欲/色,大长腿搁着分开了身下人的双腿,而后俯身吻上那双朱唇。 他的吻依旧略显稚嫩笨拙,更像个初尝禁/果毛躁的毛头小子,鼻子里呼吸的气体都粗重了好几圈儿,听的池初夏心里一阵……波动?……” “潇潇……”池初夏的眸子染上墨色。 “嗯!” “轻点儿……” 这默许却让的身上的人顷刻更加激动起来…… {正规咳咳咳~~~脑补吧伙计们!} 池初夏悠哉游哉的坐在门口嗑瓜子,睡了一觉起来,神清气爽地,里面那个懒货睡的还正香,池初夏探头往屋里看了一眼,朱橚那大长腿已经翘到了床帮上。 小叶子被荷叶牵着跑了过来。 “父王,父王……”扑进池初夏怀里,嘴里却一直喊着朱橚。 池初夏一阵无奈,指了指屋里,“你父王在里面睡呢,你去给他提起来。” 小叶子哇哇着蹒跚着步子跑进了屋里,接着里面传来了朱橚的哼哼声。 “呼呼~乖女儿是你啊,来亲父王一个,呃,别揪,好好,父王这就起,你妈呢?” “妈妈在外边儿,父王,叶子要父王……陪玩儿。”说话还不是十分的流利。 “好,好,陪你玩儿,那你先去找妈妈,让父王穿上衣服。” 里面父女俩的对话在这冬日里显得暖暖的。 荷叶掩嘴偷笑,“姐,已经备好了热粥,现在端过来吧?” 池初夏点点头,“我跟你一块儿去。” 话音刚落,何冰就端着一堆的好吃的热膳食进来,“那千户侯送来的,初晴哥检查过了,没问题。” 池初夏看了一眼,“把那几个清淡的留下来吧,大早上不适合吃这么油腻,不过扔了浪费,分给护卫们吃吧,顺便也给他们多熬些热粥,初晴懂药理,熬成药膳粥,加些红枣枸杞,这大冷的天儿也能暖暖胃,这些油腻的荤腥别让吃太多。” 何冰放下清淡的菜品,“哈哈,我们这些大老粗,才不会管什么油腻不油腻,越油腻越好,替他们谢谢姐和殿下了,我先走了。” 池初夏递了筷子给荷叶,两人坐桌边儿开始喝粥。 “等等殿下吧?”荷叶还是有些拘谨的,虽然周王不介意,但是她还是觉得与周王同桌吃饭不自在。 “没事儿,你们先吃。”里面传出周王的话,与小叶子逗得不停的哈哈直乐。 过了会儿,穿好衣服的朱橚抱着小叶子出来,池初夏瞟了他一眼,后者竟然脸红到了耳根处,“干嘛这样瞟本王?” 池初夏哼哼笑了下收回目光继续吃饭,这气氛……荷叶端起碗,“那个,姐,我想起来还有事儿要找初晴说一下,我先过去了。” 说完端着碗急匆匆的跑了,笑的别提多暧昧。 周王坐到荷叶方才的位子,把小叶子放到了腿上,“怎么了呀这是?你又嘲笑本王!” “没,你洗脸了么?就开吃。” 周王捏起一个油卷儿咬了一口,“吃完再洗,来,乖女儿想吃什么,父王给你夹,父王夹的啊,比你妈夹的好吃。” 池初夏一瞪眼,“你!” 朱橚伸出舌头,“略略略……” 小叶子竟也跟着学,对着池初夏吐舌头,“略略略……” 池初夏扶额,“女儿被你带到红薯地了,好的不学,尽学些……” “略略略略略略……” “你们!” “略略略略略略……” 翁嵊他们前来拜见的时候,走到门口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尊贵的周王殿下,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儿,然后对着对面娇美无比的女孩儿吐着舌头:略略略…… 何冰过去拦住翁嵊他们,“周王殿下说请安问礼可以免了,别打扰他们一家三口了,翁大人忙你们的就是,若不是这场大雪,也不会在此叨饶。” “何大人哪里话,周王殿下能驾临小地儿,是翁嵊几世修来的福分,那我就不打扰殿下一家天伦之乐,有什么需要的何大人尽管差人前来吩咐就是。”翁嵊拱手行礼道。 何冰回礼,“多谢翁大人。” 初晴背着手走来,何冰径直把披风解了下来给他披上,“你出来怎么穿这么单薄,也不披个披风,本来身子就弱。” 初晴笑着摇摇头,“我不冷,这位千户侯倒是很懂官场的应酬,是个灵活的人呐。” “嘁,见风使舵而已,你吃过东西了么?” “吃过了,里面这是怎么了?”初晴好奇的往院子里张望,那爷俩儿还在略略略…… 还比赛着看谁略略地时间长,会拐弯,不时传来池初夏的骂声,“口水喷菜里了,这早点还吃不吃了?” 初晴噗嗤笑出声来,“真好!” 第150章 大自然会拼命反抗暴虐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下午时分,雪才停下,竟还出了日头儿,虽然没有感觉到什么温度,依旧寒风刺骨,但是总归让连日在风雪中的人们心情都稍微好了些。 甄月现已回到了福建,明初的炼铁量还并不高,而且对铁的管控极其严格,倒是后山上不时传来一些遥远的喊声,传到耳中已经很微弱,并不吵,池初夏叫住何冰询问是怎么回事。 何冰跑去打听了一圈,回来说是后山上开了炉,在炼铁。 “太祖不是明令不可以私自炼铁么?”池初夏好奇道。 何冰摆摆手,“姐你有所不知,这令是一回事,不过这铁矿也不是说找就能找着的,各地产量均不高,遇到了的话,各处千户侯还是会进行开采炼制的,然后报备朝廷,上缴一些,留下一些,就是这样,这应该是新发现不久的铁矿。” 池初夏恍然,还真以为私下一点儿铁矿也不能碰呢,说的也是,各地交通来往不便,铁的利润很可观,人们会乖乖听话放弃这么一块儿香饽饽才是可笑,只不过此时没有金属探测仪器,找矿并不容易,而且很多人也不知道世界的铁矿储量与分布,时常就会想着开完了,就没了。 而且炼铁对炭火的要求很高,北方的炭又十分的贵,非机械化产业开采情况下,煤的出产率也并不高,这就是很多百姓难以自足的一些原因,种地的打的粮食还不够交赋税,形成一个个恶性循环,依附着朝廷才可以得以生存,从而也只能被封建统治者驱策奴役压榨。 另外一个这里开炉没被问罪的原因,则是这千户侯翁嵊是拥护太子的部下,若是拥护的是晋王或者亲王试试,指定已经脑袋搬家了。 池初夏问到这层之后,便又让何冰他们悄悄防范上,不过这也倒是多余,他们只是借道此处,毕竟是亲王,而且队伍是有派出探子,后续还有跟随隔开,就是为了防止势力被一窝端没有证口,被人杀了还找不到凶手。 所以古代贵族出行,多数都是要有分开行动的探子,隔开几里地,远远跟着,若遇到事情,也可以有人去通风报信。 所以这翁嵊即便是跟随太子,但是更多的也是为自己谋私,也不会断然行对周王不利的事。 周王抱着小叶子过来,递了一个暖手牛皮水袋给池初夏,远处的住户们都已经开始出来清扫门前雪,不过瓦上的雪倒是没有立即清理,现在还不到化雪时候,这雪也可以起到一个保暖的作用。 护卫远远跟着,池初夏一家三口就跑去住户区闲逛,很多人家房子四周都放着干枯的棉花和大豆枯枝,此时的玉米还未广泛种植,或者说还未引进中原,百姓的口粮多是高粱面,小时候学的课本也多是大豆高粱,而白面,那是贵族中的奢侈品。 而且家家户户基本都会有一个大石磙,用来撵豆子的,地锅则是标配,不少妇人正在蒸高粱面窝窝头,有的人则是拿出来一些布袋,从中取出一些干枯的小叶子,池初夏走过去询问,才知道是柳叶,不过却是初春刚发芽的那种小嫩芽,当时就摘下,然后晒干,冬季的时候用温水浸泡开,再用蒜汁搅拌均匀,是非常爽口利于健康的一道菜。 起初池初夏还以为是什么茶叶呢。 而且多户人家养牛养驴,马倒是不多,良种马匹多来自边关塞外的游牧民族与中原的贸易,而普通的马匹散户养殖不多,多是当地马场供产,用于贵族和富人的马车出行以及军队配需。 另外马匹的一个用处,则是与驴配种,下的骡子倒是散户养殖的对象。 “哈哈,公/驴和母马才能更好的下骡子。”一个黑黝黝的胖妇人拿着大柴刀,正在剁碎一些干草和大豆皮,给池初夏解释道。 周王立在一旁一脸尴尬,对于自家媳妇儿与个妇人讨论马驴配种也甚是无奈。 其实虽然古代女性地位不高,但是在平民堆里,女人作为家里的一份子更是半个顶梁柱,诸多女性也需要整日干农活和杂活,所以性子豪爽粗犷者颇多,有些男子也是极为惧怕妻子的,不然一些古代小说中也不会有类似河东狮一类的悍妇了。 “公/驴和母/马所产后代称为马骡;公/马和母/驴所产后代称为驴骡。”胖妇人嘿嘿傻乐一下,还拿柴刀柄子戳了戳家骡子的不可描述部位。 池初夏摸了摸鼻子,大概了解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公驴和母马的基因更容易结合,所以大部分骡都是这样杂/交而成的。公马和母驴基因结合的几率很小:有的马用了六七年时间才成功的交/配并使驴怀孕。公骡子和大部分母骡子是没有生殖能力的。没有生殖能力是因为染色体不成对(63个),生殖细胞无法进行正常的分裂(即减数分裂)。母骡有性功能,子宫可以怀胚胎,但是最困难的是使母骡怀孕。 驴骡个小,一般不如马骡好,只有很少的有生育记录。 池初夏摇头苦笑,“这就是基因密码,不同物种的基因是有排斥性的。” 妇人却嘁笑一声,“这算啥,还有人与各类动物之的表演呢。” 池初夏愕然愣住,而后那妇人神秘兮兮的凑到池初夏的耳边,“这位小夫人,看你们非富即贵,穿的衣料子比我们这的大官爷还好,也是来参加那地下表演的吧?” “呃?”池初夏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 “嘁,别装了,捕捉的狼,豹子,獒犬,还有前几日抓到的猿,尽管对外宣称是山鬼行的事,可老娘知道,那些被祸害的姑娘,都是在那地下表演和什么狗屁探寻真知里给弄死的。” 池初夏顿时感觉一阵反胃,强忍着呕吐感拽住妇人,要她讲个清楚明白,说来也奇怪,这妇人既然把朱橚他们当成是来参加那个什么地下表演的,为何她还这般明目张胆的与她讨论,丝毫没有害怕之意? “嘁,有什么可怕的?老娘是这地儿宰骡子一等一的好手儿,又长成这个样子,只要不去妨碍他们,才会管我着?”妇人呵呵冷笑。 池初夏倒是十分欣赏她这个豪爽的性子,介绍说真不知道那个什么地下表演,只是从黄河清淤河段下来准备回应天复命而已。 “想造出传说中的强大战士呗。” 对于妇人给的各种解答,池初夏心里大概有了个轮廓,眼眸冷了下来,还记得在1927年,白俄罗斯报纸《俄国时代》刊登一则消息,内容是关于伊万诺夫教授试图在苏联苏呼米猿猴繁殖基地进行人猿杂交实验。这则新闻曾轰动一时,对于这疯狂的实验,难道不是源于人类那狂妄的设想么? 不然狼人,兽人,狗头人,豹人,虎人,猪八戒,蛇妖,这些个词儿都是怎么来的?真的只是人类对神话故事的幻想么? 而后世人所知道的不同物种之间基因互相排斥这种结论又是如何得来的,那些世人不知道的时空岁月里,有多少罪恶和丧心病狂的实验才实践出了所谓的真知? 这个世界,从不美好! 遭受屈辱的大自然会拼命反抗暴虐!!! 池初夏拉着朱橚径直回了住处,再没了闲逛的心情。 “婉儿,这事儿咱们别管了,其实本王了解一些,而且这种实验,不止这一处在暗中研究,而且在元朝末年时期,现在的一些贵族在当时却是贱民,甚至是被实验的对象,我们真的管不来,父皇对此也是无法全面禁止,那些盘根交错的人群势力,理不通。”朱橚无奈道。 池初夏狠狠瞪他一眼,“没听是表演么?什么实验,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比之杀人越货更加可恨无耻,你若不想管就不管吧。” “我……我不是说不想管啊,可是我……”朱橚焦急解释道。 池初夏神色缓和了些,按住了他,女儿还在,她不愿意两人在孩子面前争吵,况且这也确实不是朱橚的什么错。 错的只是大世界罢了,或许这罪恶,也当真只有血可以洗净。 “没错,这个世界是从不美好,但是潇潇,这是我女儿所生活的世界,碰到的污秽若都任之随之,那这个世界就真的完了。” 池初夏叫来荷叶,让其抱走小叶子,而后迅速让何冰整队。 这古人之所以总是动不动株连,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利益为中心的团体之间的排斥性,一个主人,下边的奴仆,为何忠心耿耿的护主?当真是下人甘心为奴么? 这不过是上层阶级的规制罢了,若是主子被人害死了,一般他的贴身奴仆是不被其他人所接受的,会沦落到极为凄惨的地步,所以他们才需要紧紧簇拥着上面的那个主子,以确保其在这个社会中不沦为被排斥在外任意凌踏的地步。 而且主人对有异心的奴才是极其严苛的,而叛变的奴才,新的主人也会有所防范,所以古代的一个个贵族们才能高枕无忧地躺在大院儿里去享受,并非时时刻刻担心了被奴仆害死,因为他若死了,奴仆跟着也得死,或者没有好下场。 第151章 无奈与打算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而这三溪里所谓的地下表演,就是当地权贵们寻欢作乐满足心底里变态欲/望的一个宣泄场所,牵一发而动全身,看似一个小小的千户侯,但其实极其不好对付。 池初夏可不是脑子一泡屎的二愣货,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带着自己这点儿人就去端人家耗子洞,而且听那妇人所讲,这三溪里地下场所那玩意儿,早在元朝时期甚至更早时期就存在了,为何改朝换代其依旧不落幕? 当然就是穷人对于富贵阶层里的优越感体验,场所不落,不代表里面的角色不变,很有可能还是奴隶翻身,原来的主人变奴隶也不无可能。 而且这三溪里还是一个地下的交易场所,众所周知,大明初期朱元璋登基,杀名威名都极大,且手下诸多焦勇善战的大将,由以大将军徐达为首,汤鼎臣以及冯胜等,都是杀出来的威名,令四方胆寒,而此次朝中除了秋闱比较热闹的就是各藩邦来贺。 常看电视剧里,似乎番邦来贺就是几个部族首领跟老皇帝坐一起吃吃喝喝谈谈联姻?然后看一些朝臣和男女主角使点儿幺蛾子整点儿神秘案件啥的,其实不然。 所谓进贡,是封建时代藩属对宗主国或臣民对君主奉献礼品。 而奉献礼品之后,所要商谈的,最大的一项,便是贸易,互市。而且进贡是一种交易,不是免费送。 如果进贡了1000匹马,当朝要给他们相应价格的布,粮食,茶叶等,为显示堂堂中华之气,一般给的只比他们进贡的要远远多。 而游牧民族,除了马匹牛羊皮毛之类也没什么好玩意儿可以进贡了,中原所产的铁钉子锄头镰刀等,在那里可都是极为宝贵稀缺之物。 藩属国所进贡的贡品,主要进贡他们那里的特产,并且这种特产要放在他们统治的区域来讲,是比较优秀的,或者是稀有的。 所以当他们那里的特产成为贡品以后,对他们来讲是种莫大的荣耀,因为,皇家是很挑剔的。贡品就代表着好与高大上。 当然,贡品除了马匹和牛羊皮毛等,还有便是……美女! 进贡美女这个并不稀奇,甚至都觉得理所应当,而女人被作为一种商品,与牛羊马同等供奉他人,成为贵族淫/乐的销魂窝。 然而只凭进贡的贸易所得,远远是不能满足藩属国对于粮食布匹等的需求,尤其是铁器,这被朝廷管控极其严格,因为他们进贡的马匹牛羊,中原养着可以繁殖饲养壮大,而给他们的粮食布匹虽然不少,但那是消耗品,吃一点儿少一点儿,用一点儿少一点儿,而且他们那里的地里环境也难种出庄稼,这种贸易并不对等。 而对铁的需求,导致了出口铁的价格极高,又受朝廷管控,这自然就促成了黑市的形成,即便有杀头的风险,也依旧有胆子大者通过黑市向藩属国提供铁制品等。 “婉儿,你要我当去参加黑市淫/乐的荒唐贵族?”朱橚苦瓜着脸,“可是……我害怕……” 池初夏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难为朱橚,他现在也不过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呢,去面对那些实在残酷了些。 环住爱人的脖子,“我知道,也明白这世上我管不完的黑暗面,只是潇潇,黑市贸易可以,但是我真的容忍不了对自然与人伦的违逆之举。” “我们先回应天吧,腐朽你只去其叶不去其根一点儿用也没有,我们走了之后,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继续冒出来。”朱橚抱住她道,“而且我与四哥现在都无实权,一日不建藩,就没有领兵权,没有自己的势力做支撑,我真的提不起勇气来与这些东西斗,我怕会连累到你们母女,本王的心真的没有那么大,我只盼着你与小叶子平安幸福,我们一家过的好就好。” 池初夏无奈,朱橚说的话虽然自私了些,却无比实在,我们真的不是圣人,管不来别人的痛苦与幸福,即便是圣人,对此也无奈吧? “好,那我们先不动手,先去摸摸底吧,你名声在朝中很臭,当是无碍,我也想进去看看,这人性能堕落到什么地步。”池初夏眯起眸子道。 “不行,婉儿,别的事情本王由着你,但是这种事本王不答应,别再说了,等我们强大了,再说救人吧,若现在搭进去,以后会有更多凄惨的事情,你不要太执拗了,我知道让你见死不救这很残忍,但是你也为我和小叶子想想,难道你还想荷叶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么?” 这话让池初夏全身猛然一顿,沉默了良久,被朱橚抱紧了腰才反应过来,最后无力的笑了起来,“对哈,你说的对,是我又开始自以为是了,那潇潇,明日我们便启程回应天吧,祖公说的对,这天不是快变了,而是该变了。” 对于此事,刘伯温听后给出了见解,“也不是没有抑制的办法,只是治标不治本,贵族们不会甘心拿出自己的财富来让国家更强大的,现在各个王侯想的都是如何把国库里的那部分圈到自己麾(hui)下,而唯一让他们不得不掏钱的方法……” 池初夏摸着下巴,定定道,“战争!” 周王看着那爷孙俩儿凑一起嘀咕的内容,不禁浑身一颤,待到池初夏与刘伯温坐一起嘀咕到半夜散场,朱橚才无奈的把人圈怀里,“你不去三国打仗屈才了。” 池初夏摇头,“我这点儿小聪明,到那种蛮不讲理全靠枪硬的时代活不过三集,明天我们启程回应天,先会一会这些个番邦属国,看看是怎么个霸道法儿。” 看历史时候,总举得万朝来贺是极其荣耀的一件事儿,现在看来,所谓的万朝来贺,实则是一群吸血鬼围好了围脖拿好了刀叉准备吸血就餐呢才对,而且新朝才立十余年,各附属国前来建立邦交,都是想为自身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况且这所谓的万朝来贺,恐怕也只是中原百姓自我满足而自封的荣誉,非是池初夏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事实经不起掂量,真正的事实,你敢看么? 第152章 冯王妃遇袭 - 明宫玉婉 - 晴空璃落 回到应天,应天城内外已开始紧密的布置起来,各军队将领之间的调配任务也非常的频繁,每每番邦来朝,朝廷的头等大事就是展现自己雄厚的军事实力。 各官员之间议论最多的也是此事,你们以为生活在皇权之下的人全部都是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错了!实则上这群王朝的支撑者,私底下言论也是相当肆无忌惮的。 刑部尚书与文官的关系要比武将的好些,毕竟军队中除非将军以及官职颇高的犯了错会由皇上定夺,剩下的小兵小将犯错直接就军法处置了,这一群文官在与藩属国邦交之中非常重要,而作为外交部的他们,是得在方方面面都考虑到如何在这些藩属国面前攒足面子又给足面子。 “这倒还是得多谢那位皇上破格提封的千帆郡主,在这严寒萧条之际,还能供上这么多新鲜菜品,可得让那群野蛮子眼馋死。”刑部尚书笑道。 “王大人所言甚是,他们那荒蛮之地,在这个季节除了饮些畜生们的腥臊奶和腊肉咸菜,还有什么好东西吃的,每年进贡也都不过些牛羊马,没有新意。” “我看此时最忙的就是光禄寺了吧。”刑部尚书哈哈大笑,略带嘲讽之意。 “对呀,这次皇上可给了周大人一个难题,既要从简节约为国库节省开支,又要彰显我大明朝威,听说周大人现在整天忙的脚不沾地儿,皇上御膳还好说,然而这朝臣宴席以及待番邦宴席菜单可是让他愁坏了。” “各地进贡的方物,茶叶、新笋、鱼干、肉干,也是由光禄寺来收纳并处理,不过此次沿海闹海龙之祸,皇上竟又停了原本祭海的打算,此次进贡的鱼干儿怕是不够用咯。” “听闻那千帆郡主同周王昨日已回朝,这等厚颜无耻的女子实则不明皇上为何会同意她就这么和周王不清不楚,那周大人此刻只怕已马不停蹄的跑去周王府去求对策了吧?” “皇上如此决断自然有他的用意,不过平日里光禄寺宴请群臣的膳肴只那萝卜白菜做的四菜一汤也就罢了,此次番邦建交若还是这等丢人现眼,只怕大大的不妥,听闻上面的几位大人对此也十分的不满,战场厮杀数十载,拿命拼出来的江山,现在竟然就给吃这些?虽然私底下管不着,但是面子上过不去呀。” “光禄寺此次倒是面向民间举办大厨招揽,另外要京城各大酒楼每家都需献上两道招牌菜来,可能也是想要给朝宴上加点儿色。” “这是光禄寺给的招儿?” “听闻也是周王府给出的主意。” “这五殿下现在可是痛改前非了么?可惜啊,若早如此,又岂会被改藩王称号和藩地?如今还有什么用?” 而应天周王府—— 池初夏翻了个大白眼,扭着屁股扭啊扭的扭到了周王的大腿上:“鱼干儿不够用就不够用呗,说到底无非还是做菜的花样儿太少,只能拿食材的样儿来凑席面儿的豪华度,这大冬天的新鲜菜品本就难寻,靠南方地区运来的那点儿还不够一日两日挥霍的,我们做的大棚蔬菜园区虽然可以提供一些菜品,但是初种植,效果并不是很理想,也供不了每天那么多官员和朝贡人员挥霍。” “那怎么办?这周大人火急火燎的在外面屁股烧眉毛一样等着你给出对策呢!”英俊的少年顺势环上爱人的腰,在她的脖子处亲了又亲,满眼的宠溺之色。 “用干货吧,你们觉得干货上不了台面儿其实还是做法不行,一个萝卜还百种做法的,果然是物资限制了人的想象力,贫穷让人面目全非啊,我多写一些菜品的做法,调料方面一定得跟上,另外现在御膳房基本全天候的在蒸馒头和包子,到时候一加热就上宴席,豪华的中华料理也就那么个特点儿,给我炸!油料方面一直都是稀缺,我之前一直很上心的还是大豆油的制作,你就命人开始打造器具吧,放心,成果保证不会让你失望,反正你们的大豆除了做豆腐没别的吃法了,我能给你整一百样吃法。”池初夏的手钻进小王爷的领口里,不安好心的挑着某粒黄豆。 少年的气息紊乱:“辛苦爱妃!” 感受到下方明显的凸起之后,池初夏嘿嘿一乐,收手然后跳了下来,“ok,我现在去找人将食材做法都给写出来,你呢,就去和那周大人说,让他不用担心,人毕竟有求于你,来者是客,咱们窝这卧房算怎么回事?” 周王看着坏心眼的女人,一阵无奈,满脸苦相:“不带你这样的,你先去写吧,我这得缓缓!” 院子里荷叶正在陪着小叶子玩耍,一看池初夏过来,小女娃儿立刻蹒跚着奔了过来:“妈妈,妈妈,我要牛牛糖。” 之前做过一次牛轧糖,小叶子喜欢的不得了。 这时冯嫣然一身正装打扮走了过来,身后的丫鬟手中端着一碟很精致的点心,“姐姐!” 池初夏点点头,然后两人相互行了一个简单的礼,池初夏对这女孩儿并不反感,说来都是可怜人,婚姻这种事,她也是做不得主,都只是大臣与皇家之间利益联系的枢纽而已,而且这冯嫣然不同于徐妙云,心眼并不多,兴许只是年纪还尚小的原因罢。 冯嫣然说了来意,想和池初夏学东西,不管是做菜,还是种植,她都有浓厚的兴趣,她乐意学,池初夏自然也乐意教,只不过两人关系毕竟尴尬,而两女共侍一夫这个问题,彼此迟早都要面对,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她不会去强求周王什么,而或许是对周王有把握吧,只是对于冯嫣然,怎么办呢? 嘿! 两个别着刀一身侍卫装扮英武帅气的年轻人小跑过来,分别给冯嫣然和池初夏行了一礼:“卑职陆北!”“卑职白伍!”“见过王妃。” 这俩可都是燕王的近侍,陆北来不稀罕,看荷叶羞红的脸就知道了,这白伍凑过来干嘛? 难道……燕王也过来了? 心头刚起疑虑,那货背着手就出现在了院子门口处。 池初夏眼眸一沉,她真是不太想和他再有太多交集了,不过也知道这是免不了的,等周王就藩之后不再见就好了,而且,他毕竟是小叶子的老爹,不让爹见女儿这也说不过去,虽然错的人是燕王。 “见过燕王殿下!”一众人大概行了个礼。 燕王的目光在池初夏身上停留了几秒,看到池初夏回避他的目光,然后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她腿边的女娃儿身上。 男人大步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崩了好几崩才崩出来一个说不上难看也说不上好看很别扭的笑容,伸开双手活像哄女娃儿的痴汉:“来,过来本王抱抱!” 大概或许真的存在血浓于水这种亲情之间的纽带联系吧,小丫头也兴许是继承了老妈厚脸皮且大胆的性格,在犹疑了几下,又燕王拿过冯嫣然带的点心过来引诱的情况下,她格栽格栽的走了过去,然后接过了燕王手中的点心,咬了一口,萌哒哒的笑了起来。 燕王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内心,大概内心忽然就化了,一把将小叶子给拥入了怀里,在脸上蹭了又蹭,然后抬起头看向一边尴尬的池初夏:“和你长的真像,谢谢你。” “父亲!” 燕王和众人皆是一愣,但是还未让心底里的震惊转为惊喜,就见小叶子推开了燕王,而后朝着过来的周王奔去,后者径直一把架着她将其托了起来放在了肩头儿,“来父王看看吃的啥。” “糖,白白给的(伯伯给的)!”小叶子将手中的点心递到周王嘴边喂了他一口然后自己又咬了一口:“父亲,想吃牛牛糖。” “啊,想吃牛牛糖啊,行,一会儿就让你妈去给你做,不过不许贪多哦,否则你的牙就会被虫子给吃掉,变成没有牙齿的老太太!” 小丫头吓得赶紧捂住嘴,害怕牙齿被虫子给吃掉。样子可爱的逗得一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燕王立起身,看着对面的父女情深,不知心中是怎样的一种状态。 周王走过来,将小叶子从肩头放下递给池初夏,看向燕王:“四哥,找我有什么事么?” “没事,过来看看而已。”燕王垂下眼睑,看不清思绪。 “嗯,四嫂诞下小王子,可有取名了?抱歉,我这个皇叔连满月宴什么的都未参加。”周王又问。 “排行高字辈,取炽热之心,高炽。”燕王淡淡回答道。 池初夏微微出神,明仁宗,朱高炽,又一个名垂历史的人物在时间的节点上出现了。 “小心!” 出神间,只见一只利箭飞驰而来,目标人物却是直指冯嫣然!“王妃!” 丫鬟们惊叫着抱头尖叫,实则都在转瞬间。 噗! 是箭支入肉的声音以及男人的闷哼声,只见白伍一手揽过吓傻了的冯嫣然护在臂弯里,一只胳膊抬起,箭支直直的穿透了他的左肩肩膀!!! “东南三点钟方向!”池初夏眯起眼睛,而陆北径直冲了出去,池初夏快速过来扶住白伍,吩咐荷叶:“去拿医药箱,立刻把府上的大夫都给我叫来,快!” 冯嫣然吓的面色惨白,蹲下身子看着坐在地上疼出了满头汗的白伍不知所措,“姐……姐姐,他没事吧,会不会死啊……” 池初夏叹了口气,拍了拍她命丫鬟将人扶起,“放心,不会让他有事的。”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