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云散 东周戊子年谷雨，天下着连绵阴雨三日未停，打湿了过往行人的衣角，而我在我出生之时雨停，云却未散，于是父亲赐名云菡，苏云菡。 父亲是京中正三品官员太常寺卿苏仲良，所以为人十分谨慎仔细，对我们这帮儿女要求也更为严格，从我记事起，我便跟着各样的女夫子学习，只可惜世人口中女子的温婉德行我确是一点都没学到，反倒是那顽劣的性子却越来越严重。 年幼时被我气走的女夫子不计其数，父亲没办法便找了朝中好友太子太傅孙博鸣来管教我，要说这个正一品为何会和我爹这个正三品的成为朋友，这得从一场找茬来说起。 孙博鸣虽为正一品的太子太傅，人呢却是一个不拘于常理的老头子，总是不喜欢那些每天把四书五经挂在嘴边的书呆子，已经五十多岁了，却道:“你们总说我人老德高望重，我这个年岁老吗？我觉得我一点都不老，是你们觉得我老，你们年纪轻轻却总把年纪和品德挂在一起，你们难道不知道德行和年纪并无关系吗？你们谁要是再敢说我老，我就找人剃光你们的头发送你们去出家。” 而我爹呢！正好与之相反，因为职位缘故，要求我爹必须每一个细节都要把握好，疏漏不得，碰巧有一日下朝刚出太和殿我这个仔细的爹便和那个不仔细的孙博鸣相遇了，虽都在朝为官却没有见过几次面，二人觉得既然相遇却当没看到不好，于是二人同时决定寒暄几句便散了。 ”见过孙太傅，见太傅匆忙是要去哪？“ ”苏寺卿好，我这刚与太子下了早课，要去与皇上秉奏太子近况。“ ”见太傅衣衫凌乱，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我爹的无心之言没想到到了孙博鸣的耳朵里就成了讽刺之言。 ”你这是什么话，你这是嫌弃我衣衫破旧，我的衣衫跟我要去哪里有和关系？“ 我爹当时想这孙太傅还真是跟传言的一样喜怒无常，乖张暴戾，我自认为没有什么得罪你的，你既然出言不逊我为何还要与你客气，”恕我直言，孙太傅穿的这般确实不宜面圣，你是正一品，又是太子太傅，应该比下官清楚面圣应该穿官服，你这于情于法不合，更是对陛下不尊重。“ 孙博鸣一听，眉毛气的都竖了起来，心想你这脑子如木鱼不懂变通的呆子还敢还嘴看我怎么教训你，反呛到”如若一件衣服就能表示对陛下不尊重，那你让百姓如何，是否每人都要穿着华贵才好？你们这些书呆子只知道死读那书本知识，把脑子都读僵了。“ ”太傅此言差矣，为官者当为百姓谋福，当为陛下分忧，当为小辈表率，太傅如此如何为表率，如何教授太子？“ “你这话是说我不配为太子师傅了，没想到你人不仅死板连眼睛都是瞎的，我能为师自然是我品学高，能教授太子纲理伦常……“ “这么说下官就不得不……” “你这人真是……” 两人就这么的在太和殿门口争论了起来，足足两三个时辰，路过官员宫女太监没人敢上前去打断二人，都怕迁怒于自己，遭受无妄之灾。二人就这么吵着吵着突然觉得对方并不是如自己所想那样，于是在二人吵得口干舌燥的时候握手言和了。随着日子的推移二人相处的越深越觉得对方与自己志趣相投，于是成为今日无话不谈的朋友。 季节变迁、岁月更替，今年我已六岁，而今孙博鸣成了我的老师，本以为他也会像那些女夫子那样没几日便被我气走，没想到反倒是我先被降服了，无论我怎样顶撞他，他始终笑眯眯的说他原谅我还小，无论我问出怎样不合常理的问题，他都会一脸严肃的思考然后告诉我他的想法，感觉我的每一次出击都好像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没有实感。当然如果仅此就臣服于下显然不是我的性情，我依旧日日找他麻烦给他脸色看，直到半月之后孙博鸣对我说：“从今天开始你做错事我不会再罚你了，我是你的老师，也是太子的老师，你做错事，我就罚太子，你看怎么样？” 我当时不以为意，心想做错事不用受罚当然好，于是我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 这种想法截止至我把孙太傅的眉毛剃了半边，他罚了太子抄了五十遍《仪礼》，而第二天我的床上便出现了来路不明的各种毒虫的时候，我便想明白那老狐狸当日提议的时候那满面奸笑的含义…… 或许孙狐狸也没有想到太子会动用毒虫，于是把对我的提议也同样提给了太子，太子做错事受罚的便是我，于是本一生可能都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两个孩子便暗地里较起了劲，两个人受罚越来越重，抄书的次数越来越多…… 艳阳正好，院中传来阵阵银铃般的笑声，我抬眸望了望，放下笔揉了揉酸痛的手，看了看才抄了七十变的《史记》，悲从中来，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当即写了一封信给那位太子，让孙狐狸转交。 第二章 日出 甲申年寒露。东周迎来了第四位皇子，这位皇子是皇帝宠妃誉妃娘娘所出，出生之时皇帝大赦天下，封誉妃为贵妃，同时昭告天下封四子皓轩为太子。这消息震动四海天下，也惊起了一些不安分的心。本就不安分的朝堂，在光明之下黑暗也开始流动。 常说后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女人的争斗并非是表面腥风血雨，而是暗地中清除挡了自己前路的人，即使手染鲜血，面容也不会有一丝哀伤，惧怕。 “誉妃姐姐，臣妾特地来看看小太子，这是我亲手给小太子做的衣服，姐姐可不要嫌弃，一定要给小太子穿上呢！”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下手的宫嫔了，誉妃这样想着，表面却是换上了温和至极的笑脸，好像真的很喜欢这衣服一样说：”真是辛苦妹妹了，这衣服这般精致，怕是妹妹熬了好几个日夜做出来的吧，妹妹切莫在这样了，不然做姐姐的该心疼死了。“ ”姐姐可不要这样说，这样可就折煞妹妹了。“说着要伸手去摸摸小太子，誉妃不动声色把小太子交给乳母，说：”该给小太子喂奶了，下去吧。“ ”是“乳母说着便把小太子抱了下去。琦嫔看着小太子被乳母抱走，眼光似是留恋，不舍。”姐姐辛苦了，想来姐姐照顾小太子辛苦，妹妹就不多打扰了，先退下了。“说着便俯身行礼。 ”哼，那个老女人运气真好，竟然生了个儿子，仗着自己是一时受宠竟然魅惑皇上，让皇上封了那个贱种为太子。“刚走出承乾宫，琦嫔便恶狠狠的说道。 ”娘娘，小心隔墙有耳，切莫在外面这样说啊。“ ”怕什么，出了那承乾宫，谁还怕那老女人，只要小贱种穿了那身衣服，这世上就没有太子了，哼！”说这话的琦嫔眼中满是恶毒，嫉妒，恨。 此时的承乾宫中誉贵妃抱着小太子说：“皓轩，我的儿，母亲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你会平安快乐的长大。“”翠儿，去把那衣服烧了，顺便把消息散布出去。“ ”是，娘娘“翠儿行礼便把那衣服拿了出去。 几天过后，琦嫔便被下令仗杀，原因便是琦嫔与侍卫私通的事被皇后查出，皇帝盛怒下令仗杀处死，株连九族。 太子慢慢长大，待其四岁时，皇帝便命孙博鸣为太子之师，教授太子。 “太傅，皓轩有一个问题请教，请太……”话还没说完，孙博鸣便打断道“太子殿下微臣教授太子六年有于，太子聪慧，这宫中恐怕无人可与太子争锋，今日臣在宫外答应了一个小姑娘件事，不知殿下可否帮帮微臣。” “一件事？太傅请说，皓轩能帮太傅的必定尽力而为。”太子看向太傅，突然后悔了，这老狐狸笑的不太对，不能答应他，“还请太傅先说是……”孙博鸣挥手再次打断太子“太子殿下既然应允了，微臣就直说了。” “臣的好友有一女儿，性格顽劣，气走了许多夫子，没有办法便请了臣去教她，可是那小姑娘性格确实顽劣，臣没办法，便想到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是未来天子，这东周唯一的储君，天下无人敢惹，臣便跟那小姑娘约定，她若闯祸，受罚的便是……太子殿下”说完便朝着皓轩行了一个礼，似是表达歉意。 听到这话，皓轩觉得背后刮起一股莫名的凉风，“这……似乎……不太合适吧？” 孙博鸣扑通一声便跪下了，说：“都是微臣的错，是微臣一时糊涂，竟对一个六岁的小姑娘许下这等荒谬的话，都是臣的错，臣活该失信于一个小女孩，臣无颜当太子之师啊。”说罢还挤出几滴眼泪。 “太傅，您先起来，太傅莫要如此，您是皓轩的老师，皓轩受不起……”边说边伸手去扶他，奈何那孙狐狸跪地大哭不起，“臣活该，臣活该，臣无颜当太子之师啊。”加上那他那身褴褛的衣服，又平添了几分萧瑟。 “好，太傅说的皓轩答应便是，他闯祸我……我……受罚便是，快起来。” 那孙狐狸一听连忙起身行礼说道：“太子真是深明大义啊，微臣欣慰，微臣欣慰啊。” 看着那满脸的奸笑，皓轩知道自己又掉进了这老狐狸的坑里，只能安慰自己，一个六岁的孩子而已，性子顽劣也不至于会闯出什么大祸……恩……不会……应该不会…… 直到半月后的一天，看着孙狐狸少了半边眉毛，强忍怒火说：”太子殿下，请把《仪礼》抄五十遍，他闯的祸你可要负责“ 皓轩心里苦，但是说不出，只能让自己的暗卫搜罗一大堆无毒却吓人的虫子去偷偷的倒在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的床上以示警告。 第三章 缘这一事，谁能解 伟伟青衣少年，坐于窗前，虽年纪尚轻，却也显出帝王之态。那一身素色衣衫并未减一分反而增加了几分仙态，看着手中的信，嘴角拾起一笑。 太子殿下： 小女年幼之时不懂事，给给殿下填了许多无端麻烦，可殿下并非心胸宽广之人，也都一一报复回小女，如今你我争斗也一载有余，想那孙狐狸每日被我等耍弄，委实凄惨，身为学生实在不忍，于是修书一封给太子殿下。 你我之仇并非一言可解，但在如此争斗下去必定两败俱伤，所以小女提议我们文斗，彼此出题，相互回答，答不上来视为输，出题人有权向对方提出一个不违背天理伦常的要求，太子殿下觉得此提议可好？ 苏云菡敬上 “苏云菡吗！原来你叫苏云菡，斗了这一年我倒是对你越来越好奇了。”抬笔便回了一封。 云菡小妹： 你我争斗一载，你我二人确实都未得到便宜，看了你的提议之后我觉得甚好，既然是你先提议，那这第一题可就由我出了。看今日天气如此之好，我便赋诗一首了。 身闲伴月夜深行，风触衣裳四体轻。 为见近来天气好，几篇诗兴入秋成。 太子白皓轩敬上 从这开始二人从较劲变成了文斗，五年过去了，二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比了个遍，要不是二人见不到，恐怕早就打起来了。 “你给我跪下，你哪里还有长姐的样子，你在府闯祸整蛊夫子这些我都可以不跟你计较，你现在竟然敢女扮男装私自出府，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说着便拿起桌子上的藤条要打下去。 “老爷，云菡知道错了，你这藤条打下去若在女儿身上留下伤疤，你让这孩子将来如何能嫁出去啊”妇人冲上前去抱住那要打下去的胳膊“云儿，还不快点认错。” 云菡闻言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爹，娘，女儿知错了，是女儿太顽皮了，女儿自愿去柴房跪上一夜，望爹，娘切莫气坏了身子。” “罢了，你从小就这般胡闹，真不应该让孙博鸣来教你，你以前只是胡闹，现在被她教的牙尖嘴利的”苏仲良并没有想要真打，只是作势想要吓唬吓唬这个女儿，让他收敛点，云菡自小聪明，认了孙博鸣为师后更是聪慧伶俐，对这个女儿他还是喜欢的。 “嘿，你这意思是我的错了，难道我把你女儿教成庸才，只知道三从四德你就高兴了？”依旧是那破旧的衣衫，随着时间推移这衣服更显得破旧了，云菡早就怀疑孙狐狸就这一身衣服，教授她功课的这五年来就没见他穿过别的衣服。 “我教育女儿你插什么嘴，你本就是个不受拘束的人，云儿现在也学的你一般，不是你的错是谁的错！” “嘿，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当年你云菡气走了多少夫子，弄得满京城都没有夫子愿意教她，要不是你求我教她，我才不会管这闲事，你现在竟然来怨我！”孙博鸣脸色沉了沉，作势就要冲上前去理论一番。 “孙……不对……孙狐……呸，夫子，此事是云菡的错，云菡愧对夫子教导，望夫子不要生气，夫子胸怀宽广，能容下百川，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切莫因我一人伤了和气。”苏云菡起身，对孙博鸣行了一个礼“夫子今日要教云菡什么，云菡马上就去准备。” 孙博鸣不经夸，只要稍稍夸赞他一点，他就能高兴一整天，更严重点还会满街炫耀谁谁谁今天如何夸了他，这五年云菡是吃透了他的性情，及时打断了他，不然今天恐怕就得跪着听他俩吵架了。 “还是云菡明白我是啥样的人，真没白教你，爱徒啊，你今天想学啥，师傅都教你。”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得意洋洋的看了我爹一眼，头抬的高高的，一步三晃的向书房走去。 “你……”眼看苏仲良就要追上去，云菡眼疾手快的挡在了苏仲良前面“爹，女儿跟夫子学习去了，爹莫要在生气了，当心身子。”说罢便朝苏仲良行了一个礼，跟着孙博鸣退了下去。 师徒二人刚进了书房，孙博鸣便拿出一封信交给云菡“这是今天的比试，爱徒切莫输了啊，虽然你二人都是我的徒弟，但是你们谁输了都是丢我的脸啊。” “师傅，放心吧，我输给谁都不会输给他的，那一年他害我抄一百遍《史记》的仇可没这么轻易消。”边说边拆开书信，仔细的读了起来。 “哼，以为这点小手段就能难住我吗，太小看我了”放下书信，拿起黑棋便下在了信中所写之位上“孙狐狸，快过来跟我在推演一下，我们这盘棋都下了三个月了，再拖下去就对我不利了，必须速战才有把握赢他。” “爱徒啊，我看你这局棋可能要输啊，左右你们共下了三十四局棋，你胜15局，平五局，让他赢这局你也不亏。”孙博鸣心里并不希望她输，可也不希望太子输，思来想去，这小丫头输了顶多闹两天情绪，太子要是输了，恐怕会拉着他对这盘棋解上个几天几夜，他可吃不消，还是劝劝这丫头吧。 “我才不会输给他，我要输了，那家伙不知道会数落我几天，我可不想看他那得意的样子。”云菡说完这话便全心投入在棋盘中，不在理会孙博鸣说什么，孙博鸣见此轻叹一声“罢了，你们俩这缘，我恐怕要付全责了。”摇摇头也全心投入这局棋中。 第四章 伤离别 这局为期五个月的棋最终还是云菡输了，太子用这局棋数落了她四五天了，她一气便闭门不出，把自已关在房里，不见人，也不让人见，不管丫头、孙博鸣怎么劝就是不理，气的苏仲良说：“不出来就再也不要出来了，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就这样过了十天，这日云菡生母越梦沁命下人把云菡的房门给砸开，闯了进去。 “出去，都出去，我谁都不见，不要理我。让我死了算了。”见女儿如此，抬起手狠狠地打了云菡一巴掌，这一巴掌让云菡呆在当场，这么些年纵使自己在顽皮母亲都没有打过自己，这一巴掌让云菡不知所措的望向母亲。 “母亲……女儿……” “你起来跟我去道馆。”云菡从为见过母亲如此样子，乖乖的起身跟着坐上马车。 越梦沁是苏府妾侍，早年被苏仲良看上当了他的第二个妾，苏府有一妻，三妾，早年越式刚入府便是专宠，当时府上并无子女，越梦沁便在那时怀了云菡。 云菡的降生却为府中带来的好运，苏仲良在云菡两岁时又纳了一妾，萧式，萧式与苏仲良行了几次房便有了孩子，这便是云菡的弟弟苏少殃。 少殃出生后大姨娘甄敏柔也怀孕了，可惜是一个女儿名叫苏少灵，算来今日也有9岁了。 云菡眼中的娘一直都很温柔，从未向今日这般严肃，云菡不敢说一句话，想恐怕是自己这次真的过分了，惹娘生气了。 进了道馆越梦沁便让云菡跪在这满殿神佛前，自己也跪下去一言不发。 云菡不知道跪了多久，只感觉自己的腿都跪麻了，天也黑了，母亲却还是一言不发，刚想认错却突然听母亲开口说到：“云菡，母亲这么多年从未斥责过你，也未向你提过任何要求，今日母亲要你向这满殿神佛发誓，如违背此誓言天打雷劈，母亲在泉下用不得轮回。”说这话的越梦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云菡无法看出母亲想法。 “母亲究竟是和事，竟让女儿用母亲起誓……” “闭嘴，我说这些不是在和你商量，你必须答应娘。”云菡吓坏了，她突然觉得母亲那一巴掌把自己打傻了，自己看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母亲为何会如此…… “云儿，答应娘，娘没有时间了……”突然间便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佛台，也染红了云菡的眼睛“母亲，你怎么了母亲，你为何会吐血啊，云儿去请大夫……云儿马上就去……”云菡吓哭了，她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母亲要离开她了，她在也见不到母亲了…… 越式拉住了云菡的手，摇摇头“来不及了，一切都太晚了，是母亲的错，母亲没有保护好你，你快答应母亲，母亲求你了……咳……”又是一口鲜血，这次染红了云菡的衣衫，红的那样刺眼。 “母亲，云儿都答应你……我苏云菡向这满殿神佛发誓如违背今日誓言，必定天打雷劈，母亲……母亲……在泉下永无轮回。” “好……好……咳……，母亲让你永远都不能爱上一个男人，永远不能，你可以嫁人，有自己的儿女，却永远不能爱上。”越梦沁用尽余力抬起手擦了擦女儿的眼泪“不要哭了，以后母亲不在了，你要保护好自己，离甄敏柔越远越好，不要怪母亲……”话还没说完，手就无力的垂了下去，眼睛却死死的盯住云菡，那其中有不舍，有不甘，有无尽的怜惜…… “母亲……”这一声怒吼，冲破云霄，要问这满殿神佛究竟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母亲会死，为什么…… 同时皇宫内…… 皓轩窗前的烛火突然爆了一下，打断了他的思路，看了看手中的信，笑了起来“再也不理我了吗？怎么可能给你不理我的机会。”向着后方一挥手，一个黑影便已跪在身后……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你去安排安排，我这两日要去见见这个丫头，不要声张出去，还有……”话说了一半便有一个小太监冲了进来“太子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你放肆，谁允许你在东宫大呼小叫，乱闯我的房间”顺势向前一步，挡住了那小太监，在一转眼身后的人便已不见踪影。 小太监吓的连忙跪下“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不好了，承乾宫着火啦，贵妃娘娘被困在里面了……” 刚听前两句，皓轩便冲出了宫门…… 怎么会着火呢？一定是有人故意放火，还好今日没有风，火势应该不会太大，一定还来得及，一定来得及，一定……皓轩这么想着就跑到了承乾宫，看到那染红天际的大火，皓轩一下就清醒了，一切都来不及了，不，我必须去就我娘，我娘还在里面……发疯了一样就要冲进那大火里，可被一个小太监拦腰抱住“太子殿下，您不能去啊，火太大了，进去就完了，您不能去啊。” “放开我，在不放开我我就命人砍了你，放开……我娘还在里面……” “您就是杀了小的小的也不会放手的……” 皇帝赶来的时候，大火已经基本被扑灭了，可承乾宫也成了灰烬……皇帝看着跌坐在一旁的皓轩，突然间不敢上前去看一看这个儿子……只在远处问到：“轩儿……我……你还好吗？” “父皇，母后她死了……在这场大火中永远的离开了，轩儿再也见不到她了”没流任何眼泪，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仿佛一个丢了魂魄的木偶，像一个无尽的深渊，想要吸进一切，将空了的位置填满…… “轩儿……”皇帝许是要说什么宽慰他的话吧，结果皓轩打断了他“儿臣先告退了……”机械式的行了礼，头也不会的离开了。 看着自己儿子远去的背影，皇帝明白了……以前那个皓轩跟这个承乾宫，跟他的母亲一样在今天永远离他而去了…… 走回了东宫，十二个黑影就齐刷刷的出现在皓轩身边，跪下来“二十八星宿拜见太子殿下”这十二个人中也包括那个拦着皓轩冲进火场的小太监…… 白皓轩从东方青龙七宿亢身上抽出了剑指向小太监，“你为何拦着我，你该死。” 十二个人齐声到“请殿下息怒……” 小太监到“请殿下息怒，君要臣死臣无话可说，可请殿下先听臣一言，臣有事要奏……娘娘有话让我转告殿下。” “……说” “娘娘让我转告殿下：娘今日可以选择不死，可是娘今日必须死，只有我死了，皇后那方势力才会松懈，他们会因为我的离去放松对你戒备，你就趁机培植势力，为了将来的大业，不可妇人之仁，要狠，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娘斗了这么多年从未后悔过，为了你娘什么都不怕……“ ”最后娘娘说……说……：以后娘不在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受伤，找一个爱你，能助你的姑娘给娘生一堆小皇孙。“ 皓轩放下手中的剑，望着天，那双可以魅惑四方的丹凤眼中映出点点繁星…… ”二十四星宿听令。“ ”是“ ”东南西北四方乘此机会加紧扩大势力，记住谨慎行事，切勿露出马脚，转告井、鬼粮食储备和兵器储备一定要充足，白辰逸一定是最大的敌人，将来可能兵变，派人盯紧皇后和他的动作，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禀报。还有……，没有了，照吩咐去办吧。“ ”二十四星宿领命。”话音未落，这十二个人影已经消失了。 那个丫头很机敏，他爹苏仲良并不参与党争，她不会有事的，我已经失去亲人，不想在把她拖下水了，还是不要在联系了……皓轩心里这样想着，可是他的心里也明白他已经没有办法放下那个丫头了。 从那天之后京城传出两个消息，一是太子殿下整日醉酒，不问朝政，不思进取皇帝恨铁不成钢，有想废太子之意；二是苏家嫡女因母亲病逝，伤心过度成了傻子，整日不说话只呆在屋里，真是可惜啊可惜。 第五章 我们都长大了 “母亲，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小姐，小姐，快醒醒，醒醒……”枫儿两眼泛红，自从二姨娘死后她便跟着小姐，那日后小姐每日都会做噩梦，不爱说话也不愿意与人交流，虽交由大夫人抚养，可大夫人也是对小姐不闻不问的，看着这样的小姐枫儿很是心疼。 “我是又做恶梦了吗？”云菡起身扶了扶额前的碎发，碰到了眼角未干的泪痕……原来自己还是会哭的，自己心中还是恨的。 “小姐，你每日都做噩梦，还是请大夫来开个方子缓解一下吧。”云菡看着枫儿的眼睛，里面的关切不是假的，自从娘死后我就遣散了身边所有的丫鬟小厮，只留了曾经照顾在母亲身边的枫儿。 “枫儿，那不是噩梦，我在梦里可以见到我娘，对我而言醒了才是噩梦……”云菡笑了笑，那一笑是极美的，可是枫儿知道，那笑并不带一丝温度。 枫儿伺候云菡梳洗，用过早饭后，见小姐又回床上呆坐着，便着急开口道“小姐，枫儿求你了，咱们出府走走吧，你每天在屋里会憋坏的，咱们出去换换空气散散心吧。”见云菡没有反应，就跪在她脚边，看着云菡的眼睛。 压下心中的不愿，云菡叹了一口气，”就依你吧。“ 枫儿呆跪在原地，”我没听错吧，小姐你同意了？“ ”是啊，去准备准备吧，晚了我了就后悔了。“ 枫儿掐了自己一把，确定这不是梦之后，急忙答应一声就去准备了。走了一半又掉头回来了”小姐我们用不用跟大夫人说一声啊？“ 云菡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枫儿，“不用了，告诉王管家一声就行了。” ”好，小姐，枫儿这就去。“转身就焦急的跑了出去，好像真的怕她会后悔一样。 赵梦沁死后已经三年了，云菡出府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完，出院门的次数也不超十次，难得出来一趟，枫儿已经打定注意不到天黑是不会让云菡回去的。 “小姐，你看这泥人真好看，还有这簪子，这镯子都很好看，还有这个……”一出府门，这一路上枫儿就拉着云菡到处跑，什么都要看一看。 云菡皱了皱眉，“枫儿……你太吵了，安静点” 枫儿立即站定，诚惶诚恐，忙不迭的认错，“小姐，枫儿错了，枫儿再也不吵了。”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 云菡看着枫儿，心软了下来，到底才十五岁，喜欢热闹也很正常。十五岁吗，云菡想想自己也才十五岁，这个年纪是女子最好的年纪，应该是与自己心爱的人互许终身的年纪，而自己却早已将这些抛弃。想想自己当年答应母亲的誓言…… 枫儿见小姐站那里不动了，以为她后悔了要回去，忙跑到云菡的身边，拉住云菡的手，”小姐，你不能回去，咱们这才出来一会，不能回去。“ 云菡见她因为着急而涨红的小脸，突然就笑了出来，这一笑便惊到了枫儿，这是枫儿第一次见小姐这么笑，苏云菡遗传了她娘的好容貌，姿色天成、般般入画，眸含流水、一身素色衣衫更衬的其仙姿玉色，除了那白的有点病态的脸色外，可是这不自然的肤色，在他人眼里更是添了已几分盈若之姿，想要仔细爱护。 “枫儿，我累了，我们找个茶馆去喝茶听戏吧。”转身就往茶馆走去。 “小姐，我们才走了一会啊，你怎么就累了？小姐……你等等我。”看着不管自己的云菡，枫儿连忙追了上去。 “小姐，这茶馆可真大啊，足足有三层，这可是京城最大的茶馆呢！”枫儿好奇的四周张望“小姐快看，这戏台可真大;小姐你看，好多人啊；小姐快过来，这有空位！” 看着枫儿这么兴奋，云菡只有一个想法“吵”，怕是自己这么多年安静惯了，一出门就觉得吵，不理会兴奋的枫儿，云菡看到通向二楼的楼梯口处摆放了三盘棋，就径直走了过去。 看了看这三盘棋，云菡明白了，这是有人给这来往宾客出的题，三盘棋都是白子输，可是却不是死棋，每一盘棋白棋都有翻盘的可能。 苏云菡觉得有趣，便顺手解了这三盘棋。刚落下最后一子，耳边便响起了一声震耳的锣声“恭喜这位姑娘解开瀚轩茶楼三龙棋局第一龙，得纹银十两。” 这一声了真真把云菡吓了一跳，连着后退了两步，还好最后被枫儿扶住了，不然就得摔了。 那小二也看出云菡被吓到了，连忙赔礼道歉“姑娘没事吧，是小的唐突了，姑娘不知道吧，前几日有一个公子在我们这茶楼摆了九盘棋，名为三龙棋局，每三盘为一龙，每一层放一龙，解开第一龙可得纹银十两，解开第二龙可得纹银三十两，解开第三龙可得纹银五十两。这是纹银十两请姑娘收下。”一挥手旁边的小伙计拿着十两纹银送到了云菡面前。 “不……”云菡并不是爱财之人，想要来也无用，自己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无处可花就想拒绝。 可刚要开口，就被枫儿拉到了一旁，“小姐，那个……咱们出来的着急，我……我……忘带钱了……这茶钱……” 云菡恨铁不成钢啊，心想真是欠了这个丫头的，难怪这丫头一路上看见什么都是只看看不买，原来是忘带钱了。 扶了扶额头，“罢了，收下吧。” “是，小姐。”枫儿从小伙计手里接过了银子。胡乱的揣了起来，云菡看着想，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丫头这么粗枝大叶呢？当时自己还是小啊，看人的眼光不成熟。 “不知这位姑娘可有兴趣去楼上看看，破了第二层的棋可得三十两纹银呢。” “三十两……真的吗？小姐……三十两银子……”枫儿听见第二层值三十两的时候直勾勾的顶着云菡，可是云菡在枫儿的眼睛里看到的全是银子的…… 云菡内心默默又给枫儿加了一个爱财的标签。 “枫儿……你口水流出来了。”枫儿听云菡这么说连忙用手去擦，可是并没有碰到水渍，擦了半天猛然惊觉她是被小姐给耍了…… “小姐，枫儿哪有流口水。”委屈的噘了噘嘴。 云菡上前去敲了枫儿的头，“我看你那见钱眼开的样子，怕你真流口水给我丢人，提醒你一下。” “小姐，那可是三十两银子啊……有白拿的银子谁不想要啊！”抬手摸了摸被敲的头，一脸委屈。 “白拿？人家可没说白拿，我若破不了那棋，给几十两都没有用。” “小姐可聪明了，小姐去试一试吧，反正破不了也没有什么损失，若是破了就能有三十两银子拿！” 那小二见说动云菡不容易，也看出了云菡宠身边这个丫头，便准备从枫儿下手，“这位姑娘说的对啊，去试试也好，破不了也无伤大雅，破了可拿纹银三十两岂不是更好，这位姑娘快好好劝劝你家小姐……” 枫儿听那小二赞同了自己的话，当即就拉住的云菡的手，“小姐，咱们就去试试吧！试试吧！” 云菡头疼，真不应该答应这丫头出来，自己也是手欠，看看就好非得下手破这棋，弄得现在这般麻烦，仔细思量了一番，自己上去破棋自然不是难事，要是现在扭头就走，恐怕要被这丫头说上很久，思来想去那丫头平日就吵，被她连续说几天更是不敢想，于是妥协了…… “枫儿，把面纱给我”从枫儿手里接过面纱带上，对着那小二道“还麻烦小二哥带路，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如果我有幸破了那棋，就请小二哥不要在敲锣了……太吵。” “好，姑娘请随我来。” 上了第二层，云菡本以为第一层人就很多了，没想到第二层也是人满为患，二这第二层的三盘棋正摆在靠窗之处，如果没有那几盘棋那靠窗的位置可是风水之地，那窗户正对热闹的街市，朝阳却因四面通透一点都不会觉得热。 小二走到棋盘前拉开椅子，“姑娘就请坐在这里慢慢破这第二龙吧。” “不必了。”云菡走到这三盘棋面前饶了一圈，笑了笑便抬手开始破局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将这三局棋都解开了。 在这二楼看热闹的人见这个穿着十分素净的女子竟然这么快就破解了这三盘棋，不由得拍手叫好。 这时候枫儿也明白她家小姐为何要蒙面了，小姐本身就不喜欢热闹，每日连她多说几句话都嫌吵，这二楼人这么多，这棋又在这显眼的地方摆着，小姐若破了这棋肯定会引外人瞩目，这是小姐最不喜欢的，突然就升起了一股愧疚感，自己见钱眼开，却让小姐做了自己不喜欢的事，自己真是对不起小姐。等拿了这钱，自己一定要更好的侍奉小姐！ 那小二却也惊了，每日都有很多人听闻消息前来破棋，这棋也是一层比一层难。 这第二层棋都是黑子输，持黑先行，持黑子之人本就占据优势，棋艺高超的人持黑子就更不会输，可这三盘棋黑子不光输，而且输的很惨。 原因这三盘棋是两位棋力相似之人所下，黑子做了不同程度的让子，所以才会输的那般惨。 这第二层棋只要看透让子这一点便可迎刃而解，可一般人看到这棋都会以为是持黑棋的人棋力太差，很少会往让子方面考虑。而且黑棋输的那般惨，想要翻盘也不容易 这这日子也有不少人都破了这第二层棋，可是这小二是第一次见人这么短的时间就解开这棋盘，即使对方是个姑娘，也不由得升起一股敬佩之意。 “恭喜这位姑娘破了三龙棋局第二龙，得纹银三十两。” 听到这小二哥这般说，云菡心想失策啊，本以为不用敲锣就可以少引人注目，拿钱就走，可是他低估了这小二哥的嗓门，这一嗓子下去比那锣都好使…… “姑娘可愿在去第三层看看？凭姑娘的本事，这第三层恐怕也是囊中之物啊。”向着云菡行了一礼，却引着枫儿就往第三层走，这丫头也傻傻的就跟着走了…… 看着小二上了三楼，二楼的客人们也都跟着起哄要云菡去第三层，云菡被吵的头都快炸了，于是也就往第三层走去。 云菡并不想去第三层，想着过了第二层就走，可是在第二层过于引人注目了，而且那傻丫头也被带到了第三层，总不能扔下她不管。 因为云菡的活跃，一楼二楼变得更吵了，人们都在讨论一个姑娘连破两层的事，只有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角落里不参与这喧嚣。 此人身长挺拔，眉若刀削，眸似星辰，俊美的脸上带着丝丝笑意，身着乳白长袍，如果怀中没有美人，可是一副君子之相。 “少爷，一个姑娘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破了第二层，现在往第三层去了，少爷可有兴趣看看。” “往第三层去了？那可要去看看了，我看那姑娘不似一般女子，今天二哥可要吃瘪了，一定不能错过。”放开手里的美人，头也不回的向三楼走去。 第六章 续缘 云菡到了第三层，发现第三层与第一二层的热闹截然相反，只有一个穿着墨色衣衫的人，身边站着的恐怕是他的随从。 第三层的装饰非常考究，每一份桌椅都是上等的红木制成，桌上都摆放着新鲜的花，细数来每桌七朵，每一朵颜色都不相同，大约十二三张桌子，竟没有一朵花有枯萎之态，想来都是每日清晨从花市上买来的然后用清水滋养，才能保这一日不败。 而这桌上的茶具每一桌都不同，都是经历八十一日烧制而成的上等白瓷，在经由大师在上作画，这一套都价值不菲，能买到这么好的瓷器恐怕全京城只有藏凤斋了，藏凤斋又是出了名的黑，去那里不准备个千八万两，那里的伙计都不会招呼你。 上楼的时候云菡细数了台阶比通向第二层的台阶多了三阶，如今在看向窗外，也明白了这茶馆主人的用意，全京城三层的建筑本就不多，而这茶楼的第三层本就设计的比寻常楼层要高，从这向窗外望去大有一览众山小的豪情。 云菡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心里也了然，能在这第三层的人非富即贵，不是寻常百姓能到的地方，除了贵一点到也是的清雅的好地方。 见云菡上来，那穿着富贵的男子对着其点了一下头，以示友好。 小二将云菡引向棋盘，“姑娘，这便是第三层的棋局，姑娘来看一下。” 云菡看了看棋，之后又看向那小二，“小二哥，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我若是破了这棋，也请小二哥不要敲锣，连那要喝也免了吧……太吵” 云菡这么说可着实让那小二哥尴尬了一把，不过依旧面不改色，“是，刚才都冲撞姑娘了。” “看来姑娘喜欢清净，那为何还要来破这三龙棋局呢？” 众人望向楼梯处，就见刚才那白衣公子款款从楼梯走上来，站在云菡面前，云菡没有回话，低着头，似是不打算回答这个人的问题。 这时坐在一旁的黑衣公子说话了，“这棋局并未限制这位姑娘不能参加，这位公子这么问，怕是来找这位姑娘麻烦的吧？” 白衣男子向后退了一步，对着云菡行了一礼，“在下并无冒犯之意，请姑娘莫要怪罪。”好像那黑衣男子不存在一般，看都没有看他。 “在下杨志泽，是藏凤斋的老板，听说姑娘轻而易举的就破了前两层，有些好奇，便前来观看，如若得罪了姑娘，那在下真是该死。” 云菡依旧低着头不发一言，好像并没有听见二人的话，内心却在想，你都说你是藏凤斋的老板了，我还能把你怎样，惹不起，还是躲为上计。 “原来是藏凤斋的老板，刚才真是失敬了。”那黑衣男子朝杨志泽行了一礼。 杨志泽的视线由云菡身上转向那黑衣男子，回了一礼“不，刚才是我的不对，还请这位公子莫怪。”说完就把视线转向云菡，“姑娘不说话莫不是生气了？”说着向前一步，云菡见此跟着倒退了一步。 杨志泽见此退了回去，“冒犯了，姑娘切莫拘谨，我只是听说至今无人解开这第三层，所以特来看看，姑娘解棋吧，切莫因为我失了雅兴。” 云菡听了这话，走到棋盘前认真看起了三盘棋，不理会二人。 “若不嫌弃，在下请杨公子一起来品茶，如何？”黑衣男子起身，对杨志泽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杨志泽并未拒绝，顺势坐了下来，可是视线却未从云菡身上离开。 黑衣男子也看向云菡，“这层楼的棋可不简单，这位姑娘即使能破此棋，恐怕也要废些时间了……”话音还未落，就见云菡拿起了白棋落在其中一盘棋上。 这一黑一白只走了三步便站在那里不动了，枫儿看着，以为一家小姐解不了这棋，觉得难堪，所以不动了，正想上前去，没想到那黑衣公子和杨志泽比她快一步走到棋盘前，同时看了一眼棋盘。 “来人啊，拿五十两银子来。”那黑衣公子对着云菡说到“实不相瞒这三龙棋局正式在下所设，没想到今日被姑娘所破，在下心服口服，请姑娘收下这五十两银子。” “不必了”云菡开口道“这五十两受之有愧，我并不是专程来破这棋局，机缘巧合罢了，还请这位公子收回这些银子。” “不，这五十两是姑娘应得的，姑娘切莫推辞。” “这样吧，这五十两寄存在这茶楼，我再来此处喝茶时就从这五十两中扣除即可。”说这话，云菡依旧低着头，那二人也看不到云菡的表情。 “既然姑娘希望如此，那在下就将这五十两存于茶楼，姑娘如此聪慧，可否告知在下芳名？”黑衣男子这样问，杨志泽却也未搭话，从始至终只看着云菡。 “小女子名讳不值一提，先告辞了，枫儿，我们走。”说罢便径自走去。 枫儿见小姐走了，赶紧追了上去，主仆二人未发一言，走出了这瀚轩茶楼。 俩人不知道的是，云菡刚出茶楼的门，杨志泽也向黑衣男子告辞追了出去。 黑衣男子看着楼下云菡的背影，对身边的人说：“跟上去，看看是哪家的小姐。” “是，小的这就派人去。”说完就退了下去。 杨志泽虽然追了出去，可是早已不见主仆二人的影子，急忙对身边的人说：”查查那位姑娘是谁，有消息速来报。“ 并没有人回答他，可是他和他身边的随从都知道，已经有人去查询那位姑娘的消息了。 云菡出了茶楼并未着急回家，而是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身边的枫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什么话说吧。“ ”我只知道小姐聪明，没想到小姐这么聪明，看小姐解开那第三层那两位公子惊讶的样子，不过小姐，最后那层楼的棋你只下了三子怎么就解开了？你为什么没收那银子？而且也没告诉那两位公子你是谁，小姐为什么这么着急离开那茶楼？“枫儿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连问了这么多问题。 ”你记住了，在外人面前我永远是傻子，不需要聪明；而且你难道没有听见吗，那杨志泽说他是藏凤楼的楼主吗，不管真的假的那个人都不是咱们可以招惹的；再有那穿黑衣服的公子虽没说他是谁，可那九局棋是他出的，那九局棋绝非一般人可以解，他八成是在这挑选有才之人，一般是达官贵族为了壮大自己的门客，既然不是一般人就离得越远越好；那第三层的棋就更简单了，那三盘棋本就是一局棋，分别是对局开始的情况，对局进行到中盘的情况，和对局快结束的情况，缺的是最后的赢家而已，只要我找到三盘棋哪一盘是对局快结束的时候，为这棋分出胜负即可。“说到这里云菡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枫儿”最后，你这小财迷可怎么办啊，一个傻了的小姐出门一趟，却抱着五十两银子回去了，你要怎么跟我爹和甄敏柔交代？偷的吗？“ ”这……枫儿确实没有想过这些，枫儿要这些银子只想为小姐置办些东西，二姨娘死后，老爷就把小姐交给大夫人抚养，可大夫人平时待小姐不冷不热的，小姐这些衣服都是去年做的，枫儿只是想给小姐做件新衣服……“越说声音越小，后面几乎就听不见了。 ”枫儿，我明白你对我的心，你也说我并不傻，所以不会让她们欺负了去，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好你。“ 云菡抬手擦擦枫儿脸上的眼泪，”我们回去吧，今天的事，是你我的秘密不可说出去。还有那四十两银子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用跟我说。“ ”恩，枫儿绝对不说出去，那四十两枫儿会好好放起来给小姐做新衣服，买首饰。“ 听枫儿这么说云菡突然涌上一股愧疚，这些年跟了自己，着实是苦了这丫头，等将来一定要给枫儿找个好人家，不让她再跟着自己受苦。 二人就这么一路走走看看，回到苏府是天已经接近黄昏了。 一进府门就见甄敏柔急忙的跑过来拉起云菡的手，看样子真是急坏了，”云菡你去哪了，这么晚在回来，可担心死我了。“ 云菡没有说话，低着头，任由甄敏柔拉着自己的手。 ”枫儿，你带着云儿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出事了怎么办？“苏仲良跟在甄敏柔身后走过来，看看云菡，确认其并没有受伤后看向枫儿。 枫儿对着苏仲良行了礼，“回老爷的话，今天我问小姐想不想出去的时候小姐答应了，枫儿想难得小姐想出去一次，就带着小姐多在外转了一会，这一耽搁没想到就这么晚了，枫儿有错，枫儿自愿领罚。” 苏仲良挥挥手，“罢了，难得云儿想出去走一走，多转转也好，你们先回去吧。” 枫儿扶着云菡向苏仲良行了礼，便退下了。 云菡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一直低着头，不作任何反应，真真像极了一个痴儿。 皇宫内，一直暗地里跟踪苏云菡的人跪在那名黑衣的公子面前“回禀二殿下，那名女子进了太常寺卿苏仲良的府内。” “苏仲良？既然是进了苏府那就是苏家女儿了。听说那苏仲良有两个女儿，嫡女是个傻子终日不出府门，那就只能是三小姐了，没想到苏仲良竟然会有这么聪明的女儿。“转过身，想了想说：“若我将他娶过来定会对我日后争夺皇位，有益无害啊。” 太阳已经落山，京城的喧嚣却不减一分，杨志泽回到藏凤斋内，抬手便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了下去，露出那俊俏非常的脸。而真正的杨志泽却跪在这人面前。 ”你查到了那姑娘是谁了吗？“边说边走向前面的太师椅坐下，每一步都透着潇洒之意。 ”回禀太子殿下，臣已查明那姑娘身份，那姑娘名叫苏云菡，是太常寺卿苏仲良的女儿。“ 听到苏云菡这个名字，白皓轩激动地站了起来，”你说他叫苏云菡？是苏仲良的女儿？“ ”回殿下，没有错，那姑娘确实就是苏云菡，是一个……是一个傻子。“ ”傻子？她怎么可能是傻子？“ ”回殿下，是真的，小的查到，那苏云菡自三年前生母病逝之后变成了傻子，终日待在府里。“ ”三年前？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他的母亲怎么会病死？“ ”这……小人不知“ ”去查，无论查到什么消息，马上来禀报，不得耽搁。“ ”是，臣遵命。“说完便退了下去，留白皓轩一人在房中。 白皓轩陷入沉思，她如果真的是三年前的那个丫头的话……她为什么会疯？不，她没有疯，从她今天解棋的状态来看她表现得与常人无异，那么就是装疯，那丫头为什么装疯？因为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是怎么病死的？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又一个问题在白皓轩脑内出现，他突然非常后悔，后悔三年前为什么没有派二十四星宿看着这丫头，如果当时自己吩咐下去就不会像今天这个样子，三年的时间太长了，长的他已经无法再压抑自己对苏云菡的心，他必须知道三年前发生了什么，只有弥补了这三年的空白他才能更好地保护她。 第七章 你可愿意嫁给我 那日茶楼之事后，转眼就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到了多雨的季节了，这个时节的天气翻脸比翻书都快。 看着灰蒙蒙的天，云菡唤来枫儿，“看这天估计要下雨了，把外面的东西收一收吧。” “枫儿这就去，小姐先进屋吧。” 枫儿拿一个竹筐，把晾在院子里的衣服都放了进去，“小姐，你的衣服为什么都是素色的啊，为什么不做几件鲜艳的颜色啊。” 云菡想了想，这穿素色衣服的毛病恐怕还要怨孙狐狸了，那老狐狸教他是时候天天就那一身素色衣服，那老家伙人虽过半百了，可是那一身英武之气却不减分毫，穿的一身素色衣服反倒是耐看的很。 云菡也曾经问过孙狐狸，问他当年是不是个将军，领兵打仗的啊，不然你的气质怎么这么好，孙狐狸听云菡夸他气质好，于是心花怒放，什么都跟云菡说了，说自己当年如何英勇，以三万士兵大破敌人十万大军。可当云菡问他为什么只穿这一身素色衣服的时候，孙狐狸不说话了，低着头，呆坐在那里一天…… 想了想自从三年前母亲去世后，她就闭门不出，连孙博鸣也不见，可那孙狐狸隔三差五的便拖我爹给她捎书信来，有时候更是直接扔一大堆书来让她仔细研读。 那些书云菡自然都看了，因为孙狐狸的信里写了也样一句话：想要报仇，先让自己强大起来。云菡不知道孙狐狸知道些什么，但是她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于是孙狐狸写的信和扔来的书他都会仔细研读。虽然不怎么出门，但是只要出去，就会去人多的地方，人多嘴杂，云菡听这些人讲的事情，过滤出自己想要的信息，这三年倒也没有被世俗抛下过。 “这个说起来就久远了，素色多好，平平淡淡的，穿的花枝招展的是要出墙吗？” “小姐说的可是三小姐吗？”说着笑了一声，把装好的衣服拿进了屋里。 云菡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门口，“枫儿，以后不要再说刚才那种话了。去门口迎客吧。” “迎客？有人要来了吗小姐？”枫儿从屋子里探出头来，看看云菡，见云菡没有回应，就往门口走去。 还没有到门口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姐，灵儿好想你啊，灵儿今天特地来看你来了。” 来的人便是这苏府的三小姐，苏少灵。桃腮杏面，樱桃小口，一身粉色衣裙衬得她灵气非常，在这京城中姿色也是上成，又正值豆蔻年华，一年前起，这京城中想向他提亲的人就多了去了。如果没有那蛇蝎心肠可就完美了。 “大姐，灵儿来了，灵儿来看你了，你可想灵儿。”看云菡呆坐在院子里，低着头，没有看她，她便上前主动去抓起云菡的手，顺势蹲了下去，抬头看了看云菡的表情。见云菡表情木那，眼神直勾勾的却没有焦点，叹了一口气，起身放开了云菡的手。 “枫儿，大姐这些日子一直都是这样吗？”柳叶眉微皱，满脸担心的样子。 “回三小姐的话，我家小姐这些日子还跟以前一样，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偶尔走出来到院子里，可也是呆坐着。” 苏少灵转身看看云菡，状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大姐也真是可怜，傻了这么多年，以后有谁敢娶她，恐怕要……”话说一半便不说了。 这句话可把枫儿气坏了，这分明就是故意来讽刺没人向小姐提亲的，真想上去撕烂那张伪善的嘴脸，可是又想起平日小姐的交代，枫儿也只能把这口气生生的憋在肚子里。 “算了，不提这些伤心事了，我这拿过来一些衣服给大姐，枫儿你收拾收拾拿进去吧。” “是，奴婢替我家小姐谢过三小姐。”枫儿向苏少灵行了礼，就上前去拿那些衣服。 枫儿心里万般不愿意收这些衣服，，小姐身材高挑，三小姐的这些衣服小姐都穿不了，分明就是她想买新的衣服了才把她这些旧衣服扔到小姐这来。 可是也不能当场扔出去，她要是敢这么做肯定会被苏少灵打死，到时候还会连累小姐。 枫儿表面装作很高兴的样子，走到苏少灵身后去拿衣服，可是苏少灵身边的丫头福儿趁着枫儿不注意，伸出一只脚将枫儿绊倒了，枫儿摔倒了，手也摔破了，却不敢起来，因为她把苏少灵送来的的衣服给弄脏了。 见枫儿摔倒了，苏少灵身边的丫头都笑了起来，苏少灵更是猖狂的大笑，笑够了，看向跪在原地的枫儿，“你这个丫头如此毛手毛脚的，怎么能照顾好大姐，念在大姐身边就你这一个丫鬟，就罚你在这跪两个时辰吧。”说完，转身领着自己的丫头走了。 苏少灵走远后枫儿从地上起来，她才不会傻的真跪两个时辰。 起身抬头看了看自家小姐，就这一眼便吓得她又跪了下去，枫儿没有见过那种眼神，只感觉那眼神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能将人撕碎，直直的看着苏少灵离开的方向。 “枫儿，你记住这三年来苏少灵都对你做过什么，不久后的将来我都会一件一件从她身上为你讨回来。”刚说完，天空响起一道惊雷，吓的枫儿身体一颤。 云菡的话听进枫儿的耳朵里，感觉就像鬼差来勾命，她清楚的知道苏少灵的好日子到头了。 苏少灵刚走出了院子，身边的福儿就递过来了一副手帕，苏少灵接过，擦了擦手，随手就将那手帕扔了。 “要不是母亲不让我除了她，她早就死一百回了，一个傻子穿我的衣服她也配。” 回头，恶狠狠瞪了一眼那块被她扔在地上的手帕。 “小姐真是好心，还给她送衣服，看她今天那个痴傻的样子，那个破了瀚轩茶楼三龙棋局的人怎么都不可能是她。” “嗯，是我多虑了，只是巧合罢了，这全京城穿素色衣衫的女子人不只有她一人，她一个傻子别说破那棋局了，恐怕连下棋都不会。” “是啊，她那样子拿什么去破那棋局，她要有那本事，也不至于现在都没有人来提亲，哪像小姐，想要向小姐提亲的人都能从咱们苏府拍到紫禁城门口了。” 福儿的话对苏少灵很是受用，随手就摘下手腕上价值不菲的镯子赏给了福儿，“就你会说话，拿去吧。” “福儿谢小姐赏赐！” “拿了赏赐别忘了正事，老规矩，把我来看望她的事传到我爹的耳朵里。” “小姐放心吧，福儿不会忘的。” “嗯，这就好，快下雨了，快扶我回去，我可不想湿了这新做的衣服。”说完，就扬长而去。 那一道惊雷似乎炸开了天空，磅礴大雨顺势而下，惊了路上过往的行人。 “太子殿下似乎心情很好，可有什么好事？”说这话的是二十四星宿中北方玄武七宿之首，名叫启伦，代号是虚，轻功整个京城恐怕都找不出能与之一较高下的人。 见自家主子这一天脸上都挂着笑意，就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平日不苟言笑的太子殿下高兴成这样。 “好事，当然是好事，今日父皇叫我去商量纳侧妃一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我跟父皇提出纳苏仲良的嫡女为侧妃了。父皇也同意了。” “苏寺卿的嫡女？听说那姑娘是个傻子……”XXX很是惊讶，没想到自家主子竟然要娶一个傻子，还是自己提出来的。 白皓轩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傻子？你觉得她是一个傻子？那我就派你暗中去保护她吧，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一个傻子。” “派我去？保护一个……傻子？”XXX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些年的种种，似乎没有惹过自家主子啊，怎么就派他去呢？这件事要是在二十四星宿里传开，自己的脸往哪放啊。 启伦不知道的是，在白皓轩下命令之后，他要去保护一个“傻子”的消息就同时在二十四星宿里传开了，他已经是个笑话了。 白皓轩瞪了他一眼，“就是你，不用怀疑自己的耳朵。我正发愁要派谁去保护她，没想到你主动请缨了，去了我一个心头之忧，这份功劳我会牢记在心的，你现在就去吧，不要耽搁了！慢走，不送！” “殿下……外面的雨这么大……”启伦都快哭了出来，殿下都请他出去了，这是下了死命令了，本还想挣扎一下，如今看是没有希望了…… “嗯？外面下雨了吗？没事的，你轻功这么好，这点雨怕是连你的衣服都沾不湿。”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雨不大，白皓轩特地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没想到刚打开窗户就被吹的一脸雨水，眼疾手快的就把窗户关上了，抬手擦擦脸上的雨水，说：“看吧，我就说雨不大吧！” 这时启伦的身后突然传出两声咳嗽声，明显是想笑却又不敢，结果被自己憋的呛到了。 启伦听到身后的笑声更绝望了，今天真是命犯太岁，怎么就碰到这兄弟二人当值，想想自己日后会被这两个人用今天这事如何奚落他，启伦就觉得自己不如自尽来的痛快。 “你们两个是不是也想跟他一起去啊？” 两个身影从屏风后面出来，跪在地上，“太子殿下说笑了，臣等知错了。” “嗯，知道错就好，你们先下去吧，启伦，你也不要发呆了，赶紧去保护我未来的妻，少了一根头发唯你试问。” “是，臣等告退。”三人应和一声便都退下了。 见三人退了下去，白皓轩的脸上笑意更深，甚至还哼了一段小曲儿，不过随即眉头紧锁。 二十四星宿报上来关于她的消息都说她已经傻了，大概是三年前她母亲去世一个月左右。说越梦沁是死在一个道馆里，发现时她独自抱着尸体出神，口中说母亲是被人害死的，当苏仲良赶到的时候她提出要验尸，说越梦沁是中毒死的。 苏仲良也应了她的要求给越梦沁验尸，可是仵作给出的结果是，越梦沁突发旧疾而死，她不信，闹了些日子，苏仲良无奈便将她关了起来，等放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痴傻了。 白皓轩想，越梦沁的死肯定有问题，她一定是知道什么所以才会要求验尸。重点是她被苏仲良关起来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依自己对她的了解，她绝不可能老老实实的被关，一定会想办法偷溜出去，她逃出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选择回去装傻？ 白皓轩揉了揉额头，自己真是有太多问题想要问她了，等她嫁过来一定让她一一为自己解答。 第八章 圣旨 “小姐，小姐，天大的好消息。” 大老远云菡就听见枫儿兴奋的声音，想着，这丫头的嗓门真是越来越大了…… 枫儿着急的跑了进来，没有留神脚下，差点摔了，幸好最后关头站稳了。 “什么好消息，能让你这么高兴，都不注意脚下，差点让咱们两个今天喝西北风。”抬手从枫儿手中接过篮子，从里面拿出了饭菜摆在桌子上。 甄敏柔以为云菡是真的傻了以后，就不让云菡同大家一起吃饭，前两年还让别人给送饭过来，今年只要枫儿不去取，她们俩就没饭吃。 “小姐，你别吃了，赶紧梳妆打扮吧！” “梳妆打扮？我为什么要梳妆打扮？” “小姐还不知道吧，太子殿下要娶小姐为侧妃啊，一会圣旨就过来了！” 听到这话，云菡刚喝的一口粥全喷了出来…… “太子？白皓轩？要娶我？娶个傻子？我爹不涉党争，她娶我没有任何益处，他有病吧？” 云菡顿时胃口全无，放下手中的碗筷，一时间还是无法相信这个消息。 “小姐说的什么话，小姐才不是傻子，小姐又聪明又漂亮，太子来提亲有什么奇怪的！小姐快去准备准备吧。” “准备什么，有什么好准备的，一个疯子要娶一个傻子，真是笑话。”云菡见枫儿还要说些什么，连忙打断她“行了行了，吃饭吃饭。” 枫儿本以为小姐听到这个消息会很开心，可是看小姐现在满不在乎的样子，枫儿很意外。 枫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很开心，因为小姐嫁给太子就不用再这个地方看大夫人和三小姐的脸色，而且也能为二姨娘报仇了。 二姨娘生前对枫儿很好，从来也没有把她当做下人来看，说三姨娘旧疾突发而死，她的反应和云菡是一样的，二姨娘一定是被别人害死的。所以这些年她也偷偷的查找二姨娘的死因。而且云菡这些年受的苦枫儿都一一看在眼里，她非常希望云菡能离开这里，不再看大夫人和三小姐的脸色。 可是看云菡今天的样子，枫儿真是恨铁不成钢。 云菡没有注意到枫儿的想法，她一心只想弄明白那个太子是怎么想的。 云菡想：三年前誉贵妃死后就传出太子终日醉酒，不思朝政。难道白皓轩真的因为誉贵妃的死而一蹶不振？不可能，他要是这么容易认输的人，八年前也不会和自己斗的这么凶。为什么？娶了自己对他而言一点好处都没有。难道是为了报复我八年前整他？也不可能，三年前二人就已经没有任何联系了，如果因为八年前的事，不至于会等到三年之后的今天。 想来想去也没有答案，突然听见房门外有脚步声，马上变回自己痴傻的样子，枫儿见小姐低下了头，正想问问怎么了，苏少灵就领着四五个丫头闯了进了，见二人正在吃饭，不由分说便让身边的丫头把桌子砸了，“你这个贱人，傻了还不消停，整日不出门还能勾引太子殿下。” 抬手就给了云菡一巴掌，可惜被枫儿挡了下了，这一巴掌用了十足十的力气，打的枫儿跌坐在地，顺着嘴角流血。这时的苏少灵哪里还有一点姐妹情深的样子。 “你这个死丫头，敢拦着我，早就看你碍眼了，来人啊，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几个丫头上来拖着枫儿就往出走，枫儿大叫到：‘三小姐你要干什么，是太子殿下要娶我家小姐，不关我家小姐的事。“ ”太子殿下怎么会娶一个傻子，她有什么好，是因为这张脸吗？跟你娘一样是狐狸精，我今天就毁了你的脸，看你怎么嫁给太子。”拿起桌子上的剪刀，抬起云菡的下巴就要刺下去。 云菡依旧没有反应，哪怕苏少灵马上就要毁了她的脸，她也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好像要被毁容的不是她一样。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飞过来一块石头，一下子打在了苏少灵的手上，苏少灵吃痛，放开了云菡。 “灵儿你这是干什么？”苏少灵看向门外，说话的人是苏仲良，甄敏柔跟在后面，旁边还有来宣旨的公公。 苏少灵见此吓的连忙跪了下去。 “灵儿……灵儿在……”苏少灵一时着急竟然想不出任何理由来解释眼前的景象。 枫儿挣脱开，爬到苏仲良的脚下，“老爷，老爷，快救救小姐，三小姐要毁了大小姐的脸……” “我没有，你这个下贱的奴婢竟然敢诬陷我，给我拖下去掌嘴。”苏少灵大叫到。 “你闹够了没有，给我拖下去关进柴房。”苏仲良显然是动怒了。 “相公，你难道要因为一个傻子把灵儿关起来吗，柴房那种地方怎么能是灵儿呆的呢！” 听到甄敏柔的声音，一直在房中坐着的云菡握紧了盖在衣袖下的手。 “你闭嘴，还嫌不够热闹吗？还不把这个孽畜给我拖下去关起来。” 甄敏柔很久都没见过苏仲良发这么大的火了，上一次还是因为越梦沁的死。 “相公……” “你也想被关进柴房吗，这么多年你对云儿不闻不问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给我滚下去。” 甄敏柔一下子卸了力，被丫鬟扶了下去。 苏仲良看着坐在屋里的云菡，突然不敢想自己如果晚来一步会发生什么，她知道云儿没有疯，这些年只是不原谅他，因为他没有保护好她娘。 站在一旁的宣旨公公看了这出闹剧，对苏仲良说：“大人的家务事我本不应该过问，不过这位姑娘虽然痴傻，可将来也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出了事大人也不好跟皇上和太子殿下交代。” “谢公公提醒，苏某明白了，请公公宣旨吧。” “苏云菡听旨……” 枫儿见开始宣旨了，连忙起身去扶着苏云菡出来，拉着云菡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应太子之请。于今日为太子和苏府嫡女苏云菡赐婚，另择吉日嫁入太子府。为侧妃之位。钦此。” “苏姑娘，领旨谢恩吧。” 云菡没有动，传旨公公又说了一遍“苏姑娘，领旨谢恩吧。” 苏仲良见云菡没有反应，正想跟传旨公公解释，只见云菡叩了头，“苏云菡谢陛下隆恩。”抬手接过了圣旨。 “苏小姐真是好福气，杂家在这里先恭喜小姐了，等迎娶之日定下来的时候，杂家会再来传旨通知小姐的。” 苏仲良起身，扶起了旁边的云菡，“下官代小女谢过公公。” “苏大人客气了，既然圣旨已经交到了小姐手里，那杂家就回去复命了，杂家告辞。” “苏某谢过公公，公公慢走。” 人都走了，云菡的小院子一下就安静了下来，苏仲良看着身边的女儿，想说些什么，可终究一句也没说出来。 “嫁入太子府你要照顾好自己……”苏仲良还没说完，云菡便转身回了屋里。 苏仲良想的没错，这三年云菡恨他，恨他当年相信了那仵作说的话让母亲枉死，也恨自己，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母亲。 看着女儿决绝的背影，苏仲良心头一紧，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伤了云儿，这些年自己一直想用时间去抚平一切，可自己忘了，有些事情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这些年他对云菡避而不见，一直用云菡恨他，不想见他为理由，其实是他自己不敢见云菡，怕回想起越梦沁还在的日子，那日子他很快乐，云菡很快乐，越梦沁也很快乐。 “云儿，父亲对不起你……” 云菡的背影一顿，便接着朝屋中走去。 第九章 赏花宴 太子要娶一个傻子的消息在京城炸开了锅，也让一众未出阁的姑娘伤透了心，早就听说过太子殿下俊秀异常，如今却要娶一个傻子，虽然是侧妃，可也难以接受。 苏府这些日子也是热闹坏了，每日要上门拜访苏仲良的从天亮开始一直到天黑不断，更有甚者想要借机拜访苏云菡，因为大家都不理解太子为何会娶一个傻子，这时就有一个声音出来说，苏云菡虽然是的傻子，可是美若天仙，某日出府无意间便被微服私访的太子殿下相中，所以才要娶入太子府。 这种说法都是好听的，还有难听的直接就说苏云菡是狐狸精转世，因为前一世用人命来维持自己的美貌，佛祖发怒就夺了她的心智让她在也不能去迷惑人。 “小姐，你听到枫儿说的了吗？外面那些人传的太难听了，小姐每天连这院门都不出，怎么就成了狐狸精去魅惑他们了。” 云菡根本就没有听枫儿说什么，她要嫁入太子府这道圣旨已经下了半月有余，她从被人嫌弃的傻子，到现在成了大街小巷茶余饭后的谈资。本以为放置不管，过不了多久等这事热度一过，这苏府就能恢复往日的平静，可这都快要一个月了，这热度只增不减。如今还出现各种传闻，传的也越来越离谱。 “云儿，这是皇后娘娘赏花宴的邀请函，你快来看看。”苏仲良小跑着进来，可能太着急了，额头上还有微微薄汗。 苏仲良往云菡这小院儿跑的也是越来越勤，从开始每日来看望，到现在三餐都要在这吃，看来是下定决心想要修复这段父女之情了。 云菡内心很矛盾，他看到苏仲良这些日子的努力，内心也慢慢原谅了他，可这么多年自己都清净惯了，平日吃饭的就她和枫儿，突然就多了一个人让她很不适应，还记得第一次苏仲良要留在她这小院子吃饭，枫儿只拿了两人的饭回来，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不给谁吃都不好，于是三个人谁都没吃饭…… 苏仲良如今三餐都在云菡这吃，倒是从本质上改善了云菡这里的伙食，从以前的清粥小菜，到现在的标配四菜一汤，云菡到没有怎么样，枫儿倒是胖了不少。 云菡接过邀请函，看到名单中点名了她和苏少灵的名字，云菡就觉得头痛，皇后娘娘的赏花宴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往年也只叫了苏少灵去。 苏少灵不是嫡女却能去这赏花宴当然要多亏了她有一个有本事娘。 这皇后娘娘是三朝元老甄大将军的孙女，也是甄家孙子辈唯一的女娃娃，出生起就被配给了当年的太子，如今的皇上为妃，皇上登基后，她也自然而然的成了皇后。 而甄敏柔的父亲早年间被甄老将军收留，因为无父无母就跟了老将军姓甄，虽不是亲生，却也得老将军喜爱，住在将军府里，跟老将军的亲儿子兄弟相称。在朝中混一官半职，娶妻后生下了甄敏柔，因为甄家族谱里甄敏柔的爹入成旁支，算起来甄敏柔还可以叫一声皇后表姐。 今年叫了自己，恐怕是皇后娘娘想见识见识这位太子钦点的侧妃。 “不去，病了”言简意赅的交代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也顺便扑灭了苏仲良和枫儿的热情。 “云儿……” “小姐……” 二人同时出声，枫儿看了一眼苏仲良，苏仲良看了一眼枫儿，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都不说话了。 见二人不说话，云菡觉得好笑，估计是二人以为对方看懂了自己的意思所以都在等对方劝我啊。 苏仲良内心：你这丫头快劝劝云儿，赶紧说话。 枫儿内心：老爷你快劝劝小姐，奴婢不敢说。 真安静，甚好甚好，云菡这样想着，甄敏柔却突然进来，对着苏仲良福了福身，“相公今天还要在这用午膳吗？”看了一眼被云菡放在一边的请帖，心中满是厌恶，表面却是云淡风轻，仿佛只是来问苏仲良在哪吃饭的。 甄敏柔当然早就知道今年皇后的赏花宴也指名了苏云菡，想着上次没我除掉她真是可惜。 圣旨下发到云菡手里之后，苏少灵被关进柴房一个星期左右就被甄敏柔想办法弄了出去，出来后的苏少灵哭闹着要自尽，说自己被一个疯子侮辱，不如死了算了。 甄敏柔哪里舍得自家女儿这般，于是就答应苏少灵暗中除掉苏云菡，苏少灵这才消停。 某一日，云菡正独自坐在院子里发呆，一个硬物砸中了云菡的脑袋，云菡吃痛，捡起一看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饭中有毒”，云菡吃惊，四周望了望，并没有发现人影，心中起疑。 这时候枫儿拿着今天的午饭回来了，云菡想想刚刚的字条，思索了一下就拿起自己的粥喝了下去，但是马上就用手扣自己的喉咙，悉数将喝下去的粥都吐了出去。 枫儿见小姐这样吓坏了，“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小姐你怎么了？” “枫儿，饭中有毒，叫大夫过来。” “有毒？小姐你没事吧，小姐你是不是中毒了？”枫儿一听饭中有毒，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没事，你只管去叫大夫来。” 枫儿听云菡没事，就将云菡扶进屋里躺下，就去找大夫了。 而奉命来保护云菡的启伦看见云菡喝粥的时候，心都快吓出来了，心想自己不是提醒过她了吗，怎么还喝？她要是出什么事，自家主子不得扒了他的皮。 启伦暗中保护云菡这些日子来，也发觉了云菡并不像传言中是个傻子，她除了每日长时间的坐着，还会看书，偶尔还会教身边的那个丫鬟识字，还与自家主子的师傅通书信，哪有会看书写信的傻子？启伦忽然就明白太子为什么让他看看这位姑娘到底是不是傻子了。 启伦翻身躲进屋里，“我知道你就在这附近，我不知道你是谁，有何目的，苏云菡在这里感谢阁下上次搭救之恩，和这次的提醒之恩。” 云菡突然说话吓的启伦差点从房梁上掉下去，这话显然是对他说的，难道自己被发现了，这姑娘不会武功，不可能发现自己啊。启伦在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心想你其实不用感谢我，要是你的脸被毁了，我的脸也不用要了，你要是中毒死了，我恐怕也得给你陪葬，我这都是为了自己啊。 “你明知道有毒，为何还要喝那粥？”实在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启伦问出自己内心的疑问，等待解答。 云菡躺在床上笑了笑，“阁下若想知道，看下去就知道了。”说完便闭眼不理会启伦了。 启伦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在房梁上藏好身影，他倒要看看这丫头打的什么算盘。 枫儿出去没多久就带着大夫回来了，当然同行而来的还有苏仲良，甄敏柔和苏少灵。 大夫见云菡面色苍白，赶紧切脉，看大夫焦急的神色，苏仲良满脸担心，而在他身后的甄敏柔和苏少灵却是满脸得意。 “老爷，夫人，这位小姐脉象虚浮……”大夫的话还没说完，苏少灵就冲到云菡的床前，“大姐你可不能死啊，都是灵儿的错，是灵儿没有照顾好你，灵儿真希望今日中毒的是我，让我来替你死吧。” 还挤出几滴眼泪来表示悲伤。 “这位姑娘不用如此悲伤，老夫的话还没说完，这位姑娘虽是有中毒之相，却并不严重，并无生命之忧，连药都不用喝。” 苏少灵听云菡并无性命之忧，呆在当场。 无性命之忧？怎么可能无性命之忧，那毒猛烈，无色无味，掺在饭菜中，只要一口就能要了她的命，她进来的时候特地看了粥碗已经空了，现在竟然说她没事，苏少灵一时间无法接受。 甄敏柔听了大夫的话，也是不敢相信，心中起疑，那个人贱丫头是知道了什么？不可能，她做的隐蔽，事后只要在厨房放一罐有毒的盐，让那厨娘做替死鬼就可以了。如今怎么就连药都不用喝了？甄敏柔不得不重新审视躺在穿上的云菡。 “灵儿，大夫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就知道云儿中毒了？” “回禀爹爹，女儿……女儿……是这个丫头，在花园大叫大姐中毒了，要去请大夫，所以女儿才知道的。”焦急的指着枫儿，来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 云菡闭着眼睛，表面上虚弱，仿佛昏迷了，内心却在想苏少灵你太心急了，以为我死定了，连大夫的话都没听完就着急的为我“哭丧”，漏出了马脚。 “是吗？那你现在为何如此紧张？”苏仲良看着苏少灵：那不怒自威的语气吓得苏少灵跪在那里不敢说话。 一旁的甄敏柔看不下去了，上前说到“相公，灵儿是太关心云菡了，以至于失了分寸，相公你这么凶的问她，她当然紧张了，上次的事，灵儿已经好好反省过了，这些日子每天都跪在佛前思过。气自己当时太冲动差点伤了云菡，每日茶不思饭不想的，你看灵儿都瘦了，而且在相公都不管云菡的时候只有灵儿还念着她大姐，时常来看望，相公你可不能冤枉灵儿啊。” 听了甄敏柔的话，苏仲良劝自己不要多想，这三年灵儿确实时常来看望云菡，给云菡送衣物，有什么好东西也都想着云菡。 “起来吧，不要跪在地上了。”苏仲良到底心软了。 “多谢大夫。”枫儿送走了大夫，苏仲良就吩咐下去，查清云菡中毒的原因，而且日后三餐他都跟云菡一起吃。 就像甄敏柔说的，她安排的非常细密，苏仲良查了几天也只查出是厨娘贪污银子，买了有毒的假盐，那日误放到云菡的饭菜中，差点害死云菡。 那日苏仲良等都离开之后，趁着枫儿出去倒水的功夫，偷偷从房梁上下来看着已经睡着的云菡，突然觉得保护这个“傻子”似乎并不是那么无聊。 那一次的中毒风波，不仅减退了苏少灵在苏仲良心里的地位，连看见甄敏柔也越来越不顺眼了，此刻见到甄敏柔，苏仲良的心里只有烦闷。 “嗯，就在云儿这里吃了，你们不用管我，去吃饭吧。” 甄敏柔吃瘪，却还是问到“皇后娘娘的赏花宴，相公真的要云菡这个痴儿跟灵儿一同前去吗？别人会怎么看待我苏府，会怎么看待灵儿啊。” “云儿有何去不得，他是我苏府的嫡女，是我苏仲良的女儿，是太子殿下钦点的侧妃，是皇后娘娘指名邀请的，你这是要违背皇后娘娘的旨意吗？” “可她是个傻子，去了赏花宴如果不小心得罪了皇后娘娘，整个苏府都会受牵连的。” “既然你这么不喜欢云儿，你以后也不用来这了，这小院子不欢迎你，出去。” 甄敏柔见苏仲良铁了心要让云菡去赏花宴，自己在说也没有用，还会惹苏仲良生气，瞪了一眼云菡转身就走了出去。 “哼，云儿，这赏花宴你必须去，我要整个京城知道，我苏府嫡女不是傻子”说罢装作很生气的样子把邀请函放在云菡的手中，像风一样的离开了。 云菡扶额，这个爹真不愧是能和孙狐狸做朋友的人，溜的还真快，看来这赏花宴自己必须要和苏少灵一起去了。 第十章 初见 “爹，你真的这么闲吗？你不用上朝吗？没有公务要处理吗？没有好友要去拜访吗？你每日来我这不嫌烦吗？还有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需要新衣服，你把这些都拿回去。” 看苏仲良认错态度良好，云菡在他面前也不在装傻，可是她真心觉得这个爹……烦。 她决定去赏花宴后，苏仲良这几日送来的衣料都快把她埋了，今日更是要拉她去订做几件新衣服。 “爹不忙，你也不是不知道爹是主管祭祀的，这些年风调雨顺不需要祭祀，自然一点也不忙！” “那祭祀的器具呢？不需要每日拿出来擦拭检查吗？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向皇上交代？” “那些器具自然是专人保管看护，每日擦拭不能怠慢，放心，爹都处理的好，别岔开话题，赶紧跟爹出去做几件新衣服，明天好穿去皇后娘娘的赏花宴。” “爹，我在外人眼里是的傻子，我穿的在漂亮有什么用，你不用为我操劳了，我有衣服穿。” 听了云菡的话，苏仲良突然就严肃了起来“爹一直想问你，这些年你为什么要装傻？” 苏仲良这么问，云菡的内心突然涌出了一种无奈，“我这些年要是不傻，恐怕早就没命了……，云儿只想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所以请爹为孩儿保守秘密。” 这话向一把刀一样扎进苏仲良的心里，“爹对不起你，爹不会说出去的，爹会好好补偿你的，走，跟爹去做新衣服去。” 云菡扶额，绕来绕去怎么又绕回衣服上去了。见苏仲良如此坚持，云菡没办法只有将苏仲良推出门外，关上门，不在理他。 苏仲良不死心的拍拍门，见云菡不回应，知道云菡是真心不喜欢，于是便作罢回了书房。 与此同时，甄敏柔也嘱咐苏少灵，明天的赏花宴二殿下白晨逸也会去，让她好好打扮，争取二殿下的注意，小心苏云菡，不要让她算计进去。 苏少灵表面答应甄敏柔，心里却在想，她才不会相信苏云菡那个傻子能算计她呢，她明天一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但是听到二殿下也会去的消息，赶紧回房挑选明天要穿的衣服和首饰。 第二天，马车在玄武门外停下，周围早已经有很多官家女儿进了玄武门，苏云菡和苏少灵在枫儿和福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走到宫门口交了邀请函，证明了身份，便由专门的宫人为她们引路。 一路上云菡看着苏少灵那一脑袋金银首饰，真想不通她不嫌重吗？她都担心她一不小心把头扭了。 苏少灵假意掺着苏云菡，苏云菡看了她一眼，正对上视线，看到苏少灵脸上意味深长的笑，透着森森寒意，似乎在告诉她，她今天要倒霉了。 云菡一如往常的装着傻，收回视线，在宫人的催促下往前走去。威胁我吗？就凭你？ 在宫人的带领下，二人不一会便到了皇后所在的坤宁宫，二人正欲进门，就见迎面走来了一个白衣女子。 苏少灵见到这位白衣女子，赶紧放开了云菡，走到那女子身旁亲切的叫了一声“冉姐姐”。 冉姐姐？庆国公府的冉伶韵？对这位庆国公府的大小姐即使向云菡这种不长出门的人都可以说是久仰大名。 如果说想娶苏少灵的人可以从苏府排到紫禁城，那这位冉伶韵在京城恐怕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不想娶她。单说庆国公冉忠敬就有先皇御赐的黄马褂，即使现在退居府中养老，但是他要是说一句话，没人不敢不给他三分颜面。她爹娶了当朝皇帝的亲妹妹兰心公主，在朝是工部尚书，也是风光无限。这位冉小姐也是争气，有京城第一才女的美誉在身，生的也是倾国倾城，加上身份尊贵，在这京城中也是风云人物。 难怪苏少灵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厉害，原来是“傍大腿”去了。 “少灵妹妹，真是好久不见，你最近都不怎么来找我呢。”冉伶韵嘴角微扬，好看的脸上似笑非笑。 “灵儿也是十分想念冉姐姐呢，姐姐这么忙，灵儿怕搅扰了姐姐，所以一直不敢前去打扰。”看着那亲昵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二人是亲姐妹。 冉伶韵看向云菡，问道：“这位姑娘是谁啊，从来没有见过。” 少菡承受着她的视线，并没有回她的话，倒是苏少灵抢着说到，“她是我大姐苏云菡，姐姐莫怪，她是个傻子。”特意加重“傻子”两个字，生怕别人听不见。 听到云菡的名字，周围的来来往往官家女儿纷纷议论起来，云菡并没有理会周围的议论声，任由她们冷嘲热讽的看着自己。 “原来是云菡妹妹，真是失礼了，今日得见妹妹真是三生有幸。”不顾外人的目光，径自走到云菡面前行了一个礼。 云菡没有理她，眼睛虽然看着她，但是感受不到丝毫的焦点。周围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 冉伶韵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面对这样尴尬的场面也面不改色，自然的牵起云菡的手，拉着她往坤宁宫内走去。 苏少灵见冉伶韵拉着云菡走了进去，自己也赶紧跟了进去，心想苏云菡你敢对冉伶韵不敬，今天你可有苦头吃了。 虽然只是赏花宴，可到底是皇后娘娘安排的，这一院子各式各样的花争相开放，相互衬托，相互呼应，无论从哪里看都是美不胜收。 冉伶韵对刚才云菡对自己不敬的事还是有些恼怒的，更何况她要嫁给太子的事更是让冉伶韵打心里厌恶。 冉伶韵自打十二岁见过太子一面便芳心暗许，更是暗暗决定非太子不嫁，如今这个痴傻的人要嫁给太子，她心中更是不悦。可谁让她是冉伶韵呢，即使心中在厌恶云菡，表面还是一副温婉的样子牵着云菡的手。 在外人眼里，就是冉伶韵识大体，丝毫不在乎云菡痴傻对她不敬，反而对云菡百般照顾，一时间这坤宁宫都是对冉伶韵的赞誉声。 头戴后冠，一袭华服的皇后坐在主位上，温婉贤淑，气质华贵，虽然年过三十，容貌也丝毫不输给今天在场的小姐们。 “大家不要拘谨，自行赏花便可。”皇后说到，声音中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仪。 在场官员之女谢过皇后恩典，便开始四散赏花了。 冉伶韵走到皇后身边，撒娇似的说：“皇后娘娘才是这赏花宴最美的花呢，那旁边盛开的牡丹都要逊色几分呢！” 皇后听了冉伶韵的话，心情大好，宠溺的看了她一眼，“就你会说话，本宫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想想逸儿，要是有你一半的贴心懂事，也不至于让本宫操碎了心，年纪不小了，每日就知道替父分忧，忙着朝堂之事，现今连一房妾侍都没有！唉……” 皇后谈起白晨逸，满脸都是关怀之意。都知道皇后只有这一个亲儿子，出生后没多久就被封了静安王，待其成年时赐了府邸，皇后对其疼爱有加，如今在这场合谈起白晨逸的婚事，恐怕是有意给他寻觅妻子啊。 在场的小姐们听着，心中都乐开了花，若是今日能入皇后娘娘的眼，那离王妃的位置恐怕不远了。 冉伶韵自然听出皇后话中有话，可是却不在意，因为她已经决定非太子殿下不嫁了。想到这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在角落里的云菡，见她对着一朵花发呆，心中讽刺到，这个傻子真是命好，不知怎么就入了太子殿下的眼。想到她可能先自己一步嫁入太子府，冉伶韵的心便狠毒起来。 这厢皇后娘娘也打着自己的算盘，今天这赏花宴她也叫了白晨逸过来，凭逸儿的才学，有哪个姑娘会不想嫁给他，到时候让逸儿在冉伶韵面前略微展示一下，就不信这冉伶韵能不喜欢逸儿，到时候逸儿娶了她，便能得到冉家的支持，夺了太子之位也是迟早的事。 自始至终云菡都在角落里安静的留意周围的情况，心中只觉得无趣。突然不知谁从背后撞了云菡一下，这一下让云菡往前倒去，推倒了面前的花，花盆摔落，割破了云菡的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在场众人，皇后娘娘也赶忙过来看看情况，见到云菡的手被划伤了，赶紧让身边的宫女去传太医来。 “大姐你没事吧，可吓死灵儿了。”苏少灵在此时跳了出来，满脸关切的把云菡扶了起来。 皇后听见苏少灵叫她大姐，心中了然，这就是太子要娶的那个傻子，除了容貌好了一点，也看不出哪里与众不同，心下想，这太子还真不想当皇帝了，娶了这么一个女人当侧妃有什么用，这种人怎么会是逸儿的对手。心里更是期望逸儿赶紧娶了冉伶韵。 “姐姐定是不小心毁了娘娘最爱的牡丹花，请皇后娘娘不要怪罪，姐姐痴傻，娘娘若想责罚，就责罚我吧，是我没有看好姐姐。”说着便在皇后面前跪下。 云菡看着苏少灵的背影，心里已经明白了，好一出姐妹情深的大戏，设计让她毁了皇后最爱的牡丹，皇后怪罪她假意为她求情，顺便把她痴傻的消息昭告天下，在为自己戴一顶情深义重的帽子，苏少灵，你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不过可惜你这算盘打在了我身上可是要白费了。 云菡想了想，慢慢蹲下身子捡起了刚刚掉在地上的花，仔细抱在怀里，丝毫都不在乎花上的土弄脏了自己的衣服。十分委屈的看着手里的花，感觉快要哭了出来。 冉伶韵见此说：“看来云菡妹妹也很喜欢牡丹花，想来不是故意的，娘娘不要追究了！，皇后娘娘若是喜欢伶韵明天就去亲手为娘娘绣一副牡丹图，给皇后娘娘送来！” 苏少灵没想法苏云菡来了这么一出，冉伶韵也出来为她说情，在这么下去，风头都让冉伶韵抢走了，当下便急着起来，“若是皇后娘娘不嫌弃，灵儿也可以给娘娘绣牡丹图来。” 皇后看了苏少灵一眼让她起来再说，心里却看不起苏少灵，一个旁支的女儿我让你来赏花宴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不安分点还敢给她绣牡丹图，你也配。 “罢了，一盆花而已，本宫不会与你们计较，本宫看这位姑娘的手受伤了，太医也来了，赶紧去包扎一下吧。”挥挥手，示意太医给云菡包扎。 “儿臣谢过皇后娘娘。”一个青色身影穿过众人，径直走到皇后面前，行了一礼。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夺走的在场所有官家小姐的视线，更夺走了冉伶韵的心。这个人正是当朝的太子殿下白皓轩。 皇后瞳孔一震，他怎么会来这，自己并没有请他啊，“太子为何要谢本宫？” “儿臣要谢母后不仅没有怪罪苏云菡，还给她请了太医来，听说它受伤了，儿臣特意赶来看看。”说完便看向旁边的云菡。 “太子消息够快的啊，既然未来是你府里的人，你过来看看也无妨。” “谢母后体恤。” 白皓轩看向云菡，正对上云菡的视线，微微一笑，想着：终于见到你了。 第十一章 我可以保护你 云菡虽然早年间与太子互通书信，却从未见过他，今日一见也着实让云菡惊艳了一番。 白皓轩信步走到云菡面前，云菡近距离的感受到他的气息，平日除了枫儿，没有人愿意离她这么近，云菡感觉自己心跳的好快。 俊朗的轮廓，年轻的样貌却透露出些许成熟的魅力，让人眼前一亮，这张脸也着实生的好，尤其是那双丹凤眼，里面似乎藏匿着一个星辰。 云菡低着头，并没有看他，白皓轩见此，脸上放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别怕，我就是来看你伤的重不重。” 上前一步抬起云菡受伤的手，确认并不严重之后默默舒了一口气，附身对着云菡耳边说到：“还好这次我向你走来，你没有退后一步。” 二人距离被拉近的不过分毫，周围更是突然安静的可怕，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是多少闺中小姐日思夜想的人啊，没想到一个傻子尽然能离太子殿下这么近，还拉着殿下的手…… 在场众人都没看出来的是，那双被太子殿下握着的手，现在正千方百计的想要挣脱眼前这位太子殿下的“魔掌”。 云菡心里怕了，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这么害怕，只想离他远远的。 他就是藏凤斋的老板，他知道她就是那日解棋的人了，她知道她不是傻子了，他娶自己一定另有目的，自己完了，他会揭穿自己吗？自己隐忍这么多年不能再这里毁于一旦。 苏云菡猛然抬头紧张的看着白皓轩，白皓轩见云菡这样，笑的得意，这也印证了他心中的想法，她装傻一定别有原因。 白皓轩印证了心中所想，看着眼前的小野猫快要炸毛的样子，内心很高兴，可也不敢真的把她惹毛，他可不想在重温当年抄书的感觉了，赶紧将她抱在怀里，口中说着“放心，放心，没人能伤害你。” 嘶～白皓轩突然感觉腰部抽痛，她竟然敢掐他，掐的还这么狠？白皓轩长年习武，身材保持的非常好，腰腹没有丝毫赘肉，可他内心现在非常希望自己有一大块赘肉，因为云菡发现她掐不到肉的时候马上就改成揪皮…… 白皓轩感觉自己快绷不住了，他感觉自己脸上的笑已经开始变形了，自己还是把她惹毛了……连忙松开了云菡，可是依旧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刚刚发生的那一切，惊呆了在场众人，太子殿下竟然如此温柔的对待一个人，还是一个傻子……一众官家小姐接受不了了，都死死的盯着云菡，云菡无辜的承受着这些羡慕嫉妒的视线，如果眼神能杀人，她现在可能已经死了上万次了。 冉伶韵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衣摆下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的陷进手掌中留下深深的印痕。 她觉得自己真是低估了苏云菡这个傻子在太子殿下心中的地位，苏云菡何德何能能让太子殿下如此对她，真是不可原谅，她该死，自己必须除掉她，只有除掉她，太子才能是她一个人的。冉伶韵恨不得现在就上前去撕碎苏云菡，砍断她和太子握在一起的那只手。 “启禀母后，儿臣想带着云菡出去走走，这里人太多，继续待在这里恐冲撞了母后，扰了大家赏花的兴致。”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可还没等皇后同意他就拉着云菡的手径自走出去。 苏少灵也是初次见到太子，仅仅一眼就跟这院子里的一众小姐一样被迷的挪不开眼睛，不管不顾的跑到白皓轩面前，挡住他要离开的步伐，“臣女是苏少灵，是云菡姐姐的三妹，今日有幸见到太子殿下真是三生有幸。” “噢，原来是云菡的妹妹，皓轩在此见过灵儿小姐了。”说完拍拍苏少灵的肩膀，绕过她，拉着云菡走了出去。 苏少灵刚做的一切都入了冉伶韵的眼，冉伶韵也明白了这个丫头也对太子殿下存了心思，觉得其十分碍眼，这不知哪来的贱丫头也敢有这非分之想，还有一个月就是五洲四海来朝拜东周的时候了，我要让你和那个傻子在这五洲四海丢尽颜面，永远都不可能，不可以嫁给太子。 这边，云菡被白皓轩拉着走了很久，二人一路上上相对无言，走了不知多久，白皓轩突然停下脚步，云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白皓轩心里暗爽，嘴上也不放过云菡“还没嫁给我呢，就着急投怀送抱了……” 云菡在她怀里挣扎，挣扎了几下发现没有用，抬起脚就往白皓轩脚上狠狠地踩了下去，白皓轩吃痛放开云菡，云菡作势就抬拳头，往他胸口打去，可终究敌不过常年习武的白皓轩，只见白皓轩一个闪身，躲过了云菡的拳头，顺势一只手搂住云菡的腰，另一只手抓住云菡的手，一个反身就把云菡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枫儿和太子身边跟着的小太监见二人如此暧昧不清的动作，都羞红脸，纷纷转过身去当什么都没看见。 云菡又羞又恼，也知道自己打不过他，索性别过脸不理他。 白皓轩看着怀中的人儿因为生气而胀红的小脸就笑了起来，也知道自己可能太过火了，说到：“不闹了，说正事。你刚刚怎么会摔倒划伤手？” 云菡依旧扭头，不理白皓轩。 “是我错了，不要生气了，我放开你还不行吗，不过说好了，我放开你之后你可不能在动手打我了。” 见云菡依旧没有理他的意思，识趣的放开了怀中的云菡。 云菡解脱了他的禁锢之后，揉了揉手腕，狠狠地瞪了白皓轩一眼，用眼神把他揍的鼻青脸肿。 “算了，不问你了。那边的丫头你刚才可看清你家主子为何会摔倒？” 枫儿听见太子叫她，转过身，看了一眼正在气头上的云菡回到：“回太子殿下，奴婢看到是三小姐身边的福儿推了小姐，害小姐摔倒割伤了手。” 白皓轩思索了一下，问道：“三小姐？刚才那个苏少灵吗？” “回太子殿下，就是苏少灵，她在苏府就经常欺负小姐。” 白皓轩听了枫儿的话，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看向云菡，正巧云菡也在看着他，只不过那眼神似乎要将他吃了。 “不可能啊，凭你的本事怎么可能让她欺负了去？当年跟我对着干的本事都哪去了？” 云菡没有说话，看了看白皓轩，又看看了他身边的那个小太监。 仅仅一个眼神，白皓轩就明白了云菡的意思，“你们两个在这里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打扰我们。”吩咐完就拉着云菡往御花园深处走去。 “好了，这里很偏僻，不会有人听到你我的谈话，说吧。” “我的家事，就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苏云菡告退了。”说完就想走，却被白皓轩一把拉住，没想到碰到了伤口，白皓轩一惊，放开了云菡。 “你是我未来的侧妃，你的家事也就是我的家事，有何不能管？”说这话时白皓轩已经有些恼火了。自己误动了她的伤口内心就很自责了，如今看这丫头说话的态度又拒他千里之外，内心也是十分的不爽。 “一个小小的侧妃而已，太极殿下不必太过认真，将来殿下继承大统，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又有何难。” 云菡害怕眼前这位太子殿下，她了解她，从小就很了解，他太聪明了，他要是认真起来，恐怕这天下也没有几人是他的对手，连她也不是对手。云菡不知道他了解到了什么，直觉告诉自己，远离他对自己和他都好，云菡生平第一次这么相信自己的直觉。 白皓轩气急了，生平第一次想动手打一个女人，看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她是他的人，不能打，打不得，她现在只是不相信自己，耐心点，慢慢来。 ”太子殿下要是没有什么事情，云菡就先告退了。“ ”你今天要是敢走，我就……我就……我就再把你抓回来。“白皓轩觉得自己面对她就是个傻子，连话都不会说了。 ”太子殿下不要闹了……“ ”不要闹的是你，你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是什么意思，小时候你还和我斗的很欢，怎么？如今全忘了吗？“ ”小时候是云菡不懂事，冲撞了太子殿下，云菡给殿下赔罪了。“说完就给白皓轩跪下，却被白皓轩一把扶住。 云菡抬头，发现白皓轩看着她，皱着眉头，那漂亮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悲伤。 ”我不知道三年前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让你这样据我于千里之外，三年前是我不好，没能保护你，你若怪我，我也绝无怨言，如今我有能力了，我可以保护你……“ 不给云菡反应的机会，一把将其拉到怀里吻了下去。眼前的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一时间云菡竟然忘了反抗，任由其攻城掠地。 太子放开了云菡，云菡不知所措的看着太子，还没有从刚刚那个吻中反应过来。 二人相对而望，两厢无言。云菡看着太子，突然涌上一股委屈，抬起手就给了白皓轩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红了白皓轩的脸。 云菡没有想到他会生生挨下她这一巴掌，他以为他会躲开，所以也是用了全力打下去。 “我还是送你回去吧。”虽然说着要送她回去，可是白皓轩却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云菡，眼神里有受伤，有不舍。 云菡害怕面对他的视线，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不劳烦太子殿下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福了福身，就向顺着来时的路向外走。 白皓轩没有留她，一言不发的跟在云菡身后，安静的可怕。 第十二章 解不开的结 那日赏花宴回来后，云菡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优点，能让太子打定主意要娶自己，还有在御花园的时候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保护我？还有那眼里重重的悲伤……还有…… ”小姐，小姐你想什么呢？你听到枫儿的话了吗？“枫儿的声音突然闯进来打断了云菡的思绪。 ”啊？什么？你刚说什么了？“脸上多了一丝尴尬。 ”小姐你怎么脸这么红，生病了吗？“枫儿抬手摸摸云菡的额头，”没有发烧啊。“ ”我没有生病，可能是天气太热了……“ ”小姐，这都入秋了……“ ”秋老虎你没听说过吗！“为了掩饰心虚，云菡拿起手边的茶杯假装喝茶。 ”小姐……你手里的茶杯是空的……“ 云菡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竟然在枫儿这丫头面前这么丢人。”恩，我只是看这茶杯好看，拿起来看看。对了！你刚问什么了？“匆忙的转开话题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枫儿刚才问，赏花宴那日小姐和太子殿下单独出去都说了什么，太子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小姐嫁过去会不会受委屈？“ 什么样的人？是人渣，变态，云菡心里暗自非腹到。 “你没看到吗，太子殿下那么帅，那么英俊当然是极好的。”言下之意很明显，除了长相，其他都不好。 云菡之所以说的如此隐晦，自然是说给暗中保护着她的高手听的。 那日白皓轩对她说的的话除了给云菡填了一堆问题，也让云菡明白身边突然出现暗中保护自己的高手是谁了。白皓轩说要保护自己，想必自己身边的这位高手就是他派来的。自己若是在他面前说出心里话，怕是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枫儿没有听出自家小姐的话中含义，只单纯理解为自家小姐因为太子殿下太帅，芳心暗许了。枫儿很高兴，想着自家小姐终于开窍了。 “小姐，没过多久就是五洲四海来朝的日子了，到时候整个京城一定更热闹了，小姐到时候可要出去逛逛？” 东周建朝三百年有余，太上皇崇高帝更是带着将士南征北伐，如今版图上已经没有能与东周匹敌的大国。有些小国不愿意与东周为敌，于是定期向东周上缴朝贡，以保安宁。慢慢就有了五洲四海朝拜东周之说。朝拜为期一个月左右，期间陆陆续续会有很多小国，部落的使者带着贡品来，当然也会带着自己国家的能人异士前来挑战东周，如果有幸赢了东周一星半点，那这个国家的威望也会瞬间提高，很有可能趁机侵略别国，扩大势力。所以东周皇室每年都会在朝中，民间甄选有才之人与之抗衡，赢了的人可以得良田千亩，黄金万两，同时也会一站成名，受人敬仰。 每当这个时候，各处的能人都会来到京城，只等待一展身手的机会，同时也是一个开阔眼界的好机会。到时候本就热闹的京城就会人满为患，街上还会有很多异国之人表演，真是热闹极了。 云菡点点头，“恩，想去就去，去拿纸笔来。” 枫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姐同意了，小姐平时都不愿意出门，更不喜欢热闹，五洲四海来朝，自然是比平时更热闹的日子，小姐怎么就同意了？难道是太子殿下的出现改变了小姐的想法了嘛？心中太子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 云菡见枫儿没有反应，看了一眼立在原地的枫儿就知道这丫头肯定又想歪了，便把声音提高了许多，“我说拿纸笔来。” 枫儿吓了一跳，连忙去取纸笔。 这三年表面上孙博鸣已经不是云菡的夫子了，可是背地里二人却通过书信往来。云菡想着上次孙博鸣的信中写着：五洲四海来朝，百花争艳，昙花可否一现？又回忆了自己这三年来的隐忍，待枫儿拿来纸笔便回到：如此好时节，昙花怎会不开。将信折好，交给枫儿，“老规矩，今晚子时，放到后院狗洞前。” 交代完枫儿，推开房门，走到院中，抬头看了看天，心中从未如此通透。甄敏柔、苏少灵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你们为这些年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这边五洲四海来朝拜东周，各方势力浑在京城之中，本应该是白皓轩最忙的时候，可是此时的白皓轩却心不在焉的望着天。 他在想上次的赏花宴，在想云菡的那一巴掌。他现在真恨不得自己给自己一巴掌，自己真是太冲动了，当时怎么就没控制住自己呢！那一吻下去，苏云菡会把自己想成什么样的人？登徒浪子？越想越后悔。越想越觉得云菡肯定讨厌他了。那丫头会不会以死明志，逼他爹把婚退了？再也不见他了？ 当下一拍桌子，吓得身边的宫女太监连忙跪下，大气都不敢喘。“来人啊，备马，我要去龙华寺。” 龙华寺是京城中最大的寺庙，一年四季香火不断，也是皇帝举办祭祀的地方。 不一会白皓轩就到了，一个小僧弥对着白皓轩行了一个佛门之礼，“小僧见过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今日前来是有事想请教慧明大师，劳烦小师傅为我通传。” “师傅现在正在跪经，恐怕要请殿下稍候了，太子殿下可先随小僧去书房喝杯茶。” “有劳小师傅带路了。” 两个时辰后，白皓轩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茶，这慧明大师才姗姗来迟。 慧明大师本是一个孤儿，出生就被遗弃在野外，龙华寺前任方丈悟德大师出外游学的时候在路边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于心不忍就将其收留在身边做弟子，悉心教导，慧明大师也用心学习，如今要论起佛法来恐怕这天下无人能敌。为人也是十分谦虚和善，很受世人敬重。 “不知太子殿下来访，有失远迎，真是失礼了。” “大师客气了，大师如此认真好学，让我等晚辈惭愧。” “太子殿下今日为何事而来？” “请大师为我解一字。” “殿下请说。” “缘” 慧明大师一笑，“《造像功德经》中提到'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佛祖给缘下过这样一个定义，若此有则彼有，若此生则彼生;若此无则彼无，若此灭则彼灭。缘这一字由心起，由心灭。殿下觉得那是缘，便是缘，殿下觉得那不是缘，便不是缘。从心而已。” “多谢慧明大师指点。”慧明大师的一番话让白皓轩豁然开朗，云菡走进他心里的那一刻开始，自己与她的缘便已经开始，自己心里有了她，不会因为别人想法而改变，这便是自己认定的缘。 “不知是哪位姑娘牵起了殿下心中的缘呢？” “慧明大师怎么会知道是……” 慧明看着皓轩，“殿下可只这寺中每日有多少痴男怨女像殿下今日一样因缘分一事而独自忧愁。” 白皓轩暗自感叹慧明大师观察入微，心中不自觉的升起敬佩之意。 “今日太子殿下与我也是缘，贫僧送太子两根红绳吧，这两根红绳本是一根烛心，师傅在世时不忍见其被焚烧：于是从蜡烛中取出做成两道红绳供于佛祖堂上。今日赠与太子殿下，希望殿下可寻到这红绳真正的去处。” 白皓轩收下了这两根红绳，想着慧明大师说的这两个红绳真正的去处，心中也明白了慧明大师的用意。 跟大师告别之后，带着红绳偷偷溜进了苏府去找苏云菡。好不容易摸到云菡的小院子，天也黑了。突然一个黑影迎面向他袭来。 黑影向着白皓轩的面门就是一拳，白皓轩闪身躲过，同时抬起脚就向着对方心口踹去，没想那黑影身手也不差，附身躲过了，抬头瞅准间隙用手肘打向白皓轩的下巴打去，那黑影本以为会一击即中，没想到白皓轩突然向后仰去，躲过了这一击，一来二去二人过了十几招都未分胜负。 双方都觉得对方的招式非常熟悉，于是停下来定睛一看…… “臣该死……冲撞了殿下。” 那个黑影正是奉命保护云菡的启伦，白皓轩也是一惊，心想自己怎么就把他给忘了。 “殿下是来找苏姑娘的吗？” “嗯，她在里面吗？” “回殿下，苏姑娘今日都在院内，未曾离开过，刚才已经歇息了。” “她睡了？” “臣不知，只是臣刚刚见苏姑娘房内蜡烛已灭，想来是睡下了。” “好，你在这里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去打扰。”说完自己却走了进去。 云菡觉得身体不适，于是就早早休息了，没想到自己刚躺下，就突然被人连人带被给抱了起来，那人带着她翻身跳出窗户，两个起落就把自己带到了房顶上。 云菡稳了稳心神，看清了坐在自己身旁的正是白皓轩。 白皓轩拉过她的手，将一根红绳绑在云菡的手腕上，“这根红绳已经被我系成死结了，谁也没办法解开。”然后拿出另一根红绳绑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就不说话了。 云菡觉得自己的眼前的一切莫名其妙的，这太子大半夜把自己绑到屋顶上就是为了给自己绑一根绳子？真是想不通这太子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白皓轩此刻心里正等着云菡问这红绳的来历，自己好趁机为上次的事道歉。没想到自己等了半天也没见云菡说话，二人就这么在房顶上坐着，谁也没搭理谁。 房顶风大，云菡也只穿着中衣，身子不自觉的往被子里缩了缩。白皓轩发现了她这小动作，帮她把棉被裹紧，整个人搂进怀里。 云菡靠在白皓轩的肩上，听着微微的风声和二人的呼吸声，突然觉得很安心。心沉淀下来，困意也随之而来，就这么慢慢睡去，一夜无梦。 听着云菡平稳规律的呼吸声，白皓轩知道怀中的人睡着了，没有向上次一样拒自己千里之外，这是不是表示她已经慢慢接受自己了？心里高兴，却也不敢有大动作，怕惊醒了云菡。 第二天，云菡起来发现自己睡在床上，昨夜的一切好像一个梦，可看见自己手腕上的红绳也清楚的知道那不是一个梦，试着解了一下，发现白皓轩说的是真的，这是个死结，解不开。 微微叹了一口气，可随之又倒吸一口凉气！自己昨天是在他怀里睡着了吗？他什么时候把自己放回来的？仔细确认了一下自己衣衫工整之后安心了。 第十三章 五洲四海 转眼就到了五洲四海来东周朝拜的时候了，这街上每日到深夜都热闹不减，穿着各式各样外族服装的人也越来越多，茶楼，客栈甚至是大街上随处可见。 这几日云菡也时常出府来看看，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碰见有才学的人相互切磋，也涨了不少见识。 今天云菡出来主要目的还是躲苏少灵，皇后赏花宴那日云菡被白皓轩拉出去没多久，二殿下白晨逸就过去了，一众官员女儿见二殿下来了，刚被太子和云菡打击的心瞬间又死灰复燃起来。 白晨逸虽不如白皓轩英俊潇洒，可身上的皇族气质，和举手投足的君子之风也足以迷倒那些想要攀龙附凤的小姐们。 苏少灵那日见了白皓轩，又见了白晨逸，一时间竟然难以抉择，每日也是忧愁的紧，她的身份无法出入皇宫，她又想时常见到那二人，想着万一二人其中一个看上了她，她就可以翻身做凤凰了。便想用云菡是未来太子侧妃的身份拉着云菡去皇宫，这些日子天天假意过来对云菡嘘寒问暖，云菡不想见她，每天都要想几百种理由回避她，苏少灵就会想上千种理由来见云菡，着实让云菡心烦的很。云菡每日出来，一半的理由也是为了避开她。 所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云菡在街上随便看看，没想到好戏就自动找上门来了。 枫儿一出来就被满街热闹的景象所吸引，一路上到处乱跑，东逛逛西逛逛。走到一个买首饰的摊位前，看到一个玉簪十分喜欢，于是赶紧叫被她甩在身后的云菡，云菡慢慢悠悠的走过去，就这短短几步路，看的枫儿十分着急。 “小姐小姐，你快看这玉簪好看吗？”伸手指向那个簪子。 云菡低头一看，确实是不错的簪子，做工不是很精细，却也耐看。“喜欢就买吧，很适合你。“ 枫儿见云菡同意了，笑的非常开心，”谢谢小姐！“正想跟摊主说包起来，却有人抢先一步。 ”老板，这个簪子给我包起来。“ 云菡的头顶突然出现一个浑厚的声音，吓了云菡一跳，回头一看，那人身着一身紫色衣衫，身形高大，周身散发着一股英气让人不敢靠近，腰间挂着一枚玉佩，通体白色，没有一丝杂质，上面刻着一个麒麟，细看麒麟身上的鳞片一片一片都清晰可见，身后还跟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云菡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身后的那个公子其实是个女人。 ”这位公子，这个簪子是这位姑娘先看上的。“摊主对那位为紫衣公子说道。 紫衣男子看了看云菡，面露不屑，抬手拿起那个簪子，”姑娘可否将这个簪子让给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也没有看着云菡，仿佛这个簪子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云菡本想一个簪子让给她也无妨，枫儿如果喜欢她可以给她买一个更好的。可看这人的态度，突然就不想让给他了。直接从他的手中拿过递给摊主，”麻烦摊主给我包起来。“云菡把钱给了摊主，摊主包好了簪子递给云菡。并没有理会那紫衣男子，拉着枫儿打算继续往前走。 没想到那个紫衣男子还没怎么样，他身后那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反倒先发火了，抬步向前挡住了云菡的去路。”你放肆，你可知道他是谁？“ 云菡面无表情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从身形来看二人都是练过武的，枫儿感觉到空气中多了一丝火药味，紧张的握着云菡拉着自己的那只手，小声的说了一声”小姐……不如……“ 云菡明白枫儿的意思，可自己今天就是看着两人十分不爽，他是谁？他是谁关我什么事？毫无畏惧的直视面前这个挡了自己路的人，”让开。“ 这位女扮男装的姑娘没想到云菡丝毫都不畏惧自己，还让她让开，抬手就想教训教训云菡。这时那个紫衣男子说话了：”住手。“这位女扮男装的姑娘见那紫衣男子说话，恭敬的立在旁边不再有动作。 紫衣男子走到云菡面前，”我只是想要这只簪子，想请姑娘让给我，姑娘说一个价钱吧。“ 价钱随我吗？就怕你到时候付不起，”一百两。“ ”一百两？你买这只簪子不过一两银子，你这平白就翻了一百倍？我看你是欠教训。“女扮男装的姑娘惊讶于云菡说出的价钱，当即就想冲上去教训云菡。 紫衣男子抬手拦住了她，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这是一百两银票，京城任何一个钱庄都可以兑换。“ 云菡轻蔑的笑了一声，”我想这位公子是误会了什么，我说的一百两是一百两黄金。“ 这话一出，那紫衣男子就皱起眉头，没有说话，可是也没有让开。 男扮女装的姑娘见自家主人不说话了，心中更是生气，抬起手就朝着云菡打了下去，云菡并没有躲，在原地等着那一巴掌落下来，眼睛一直看着那紫衣男子。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紫衣男子一手抓住那姑娘的手腕，厉声说以一句”不要惹事。“ 男扮女装的姑娘内心在怎么生气，却也不能违抗主人的命令，非常不甘心的将自己的手放下去，退到紫衣男子身后，恶狠狠的盯着云菡。 紫衣男子看了云菡一眼，紧皱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难道公子还没听出来吗？我的意思就是这只簪子我是不会让给你的。”云菡拿着手中的簪子，在紫衣男子面前晃了晃。 见紫衣男子没有说话，云菡接着说道：“簪子在东周多是男子买来送给心仪女子的，公子既然不是我东周人却如此想要这簪子，难道是想体会一下东周风情，买来送给身后这位姑娘的吗？” 听了这些话，在场的四人都震惊了，紫衣男子此时才抬眼正视面前的云菡，从下到上的仔细审视着云菡，可惜云菡带着面纱，看不出什么表情。 云菡并不在意紫衣男子审视自己的目光，见对方如此，反而证实了自己说的话。 紫衣男子发现从云菡身上看不出什么，于是抬手对云菡行了一个并非东周的礼，“今日是我冒犯了姑娘，姑娘如此聪慧，在下相信日后定可在与姑娘想见，到时候在请姑娘不吝赐教。”对着身后的姑娘使了一个眼色，就绕过云菡二人扬长而去。 枫儿见那二人走了，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从刚才开始，自己握着自家小姐的那只手就已经抖的不停了，刚才见那人要打小姐，更是惊出一身冷汗。 云菡知道枫儿很害怕，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就带着枫儿往回走去。 “小姐，刚刚吓死枫儿了，枫儿真不敢想那一巴掌打下来小姐会怎么样！” ”那一巴掌是不会打下来的，他们不敢。“ ”小姐怎么知道那一巴掌打不下来啊？他们为什么不敢？还有小姐说他们不是东周人，还说那位眉清目秀的公子是个女人？小姐怎么看出来的？“ 听到这一大串问题，云菡很头疼，想着又要费一番口舌去跟这丫头解释了。停下脚步，把手里的簪子放到枫儿手里，”你先把这个收好吧，得赶紧给你找一个人家嫁了，每天哪有这么多问题？“ 枫儿听云菡要把自己嫁出去，着急的说道：”枫儿才不会嫁人，枫儿要一直留在小姐身边！“ ”呆在我身边有什么好的，吃苦受累还要受苏少灵的欺负，还是赶紧嫁了吧，寻一个好人家，不用在跟我吃苦。“ ”小姐……“枫儿以为云菡真的要把自己嫁出去，急的脸都红了。 云菡只是想逗逗枫儿，没想到这丫头信以为真了，当下没忍住笑了出来。看云菡笑了，枫儿才发现小姐又在欺负她，当下娇嗔了一声，”小姐，你又欺负我。“ ”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二人边走边说。 ”那两个人虽然穿着东周的服饰，可那紫衣男子的样貌却不似东周人，而且说话口气太生硬了，明显并不是很精通东周的话，看出他后面的‘小公子‘是女扮男装就更简单了，皮肤细嫩通透，手指纤细，明显是一个女人的手，而且靠近她还能闻到淡淡的水粉香味，所以我确定她是个女的。“ 枫儿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那股淡淡地香味是那姑娘身上的，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他们既然不是东周人却要打扮成东周人的样子，明显就是不想暴露身份，如果那巴掌打下来必定会吸引不少行人视线，到时候人群以聚集起来，他们的身份很可能曝光，所以那紫衣男子一定不会让那一巴掌打下来。” “那小姐要一百两黄金是为了激怒他们吗？” “我并不是想要激怒他们，我是看二人穿着都不差，那紫衣男子腰间的玉佩十分名贵，故意说了一个他们不可能接受的价钱，你刚刚也看到了，他随手就是一百两银票，丝毫没有犹豫，我要是说低了那这簪子不就被他买去了吗！” 二人就这么说着，转眼就回到了苏府。 第十五章 第一次反击 云菡刚进府门，就有一个下人匆忙跑过来告诉她，老爷叫她去正厅说话。 听了这话，云菡和枫儿对视一眼，心下了然，终于等来了。 二人走到正厅，苏仲良坐在主位上，甄敏柔和苏少灵站在身旁，见到云菡来了，脸上多了一丝狡黠。 “云儿，这个东西是在你房中找出来的，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苏仲良拿出一个人偶扔在云菡面前。 云菡看着这个人偶，低着头没有回苏仲良的话。云菡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东周明令禁止的巫蛊之术。 将多种带有剧毒的毒虫放进同一器物内，使其相互啃食，残杀，最后剩下的唯一存活的毒虫便是蛊。蛊的种类极多，如蛇蛊，金蚕蛊，石头蛊，中害神等。 木偶也可用来害人，但利用木偶和毒虫造蛊不同。后者是活生生的虫造成的蛊，木偶却是木头制造，不可能有毒。但别有用心之人会用木偶和纸人作怪。蛊可害人至深，也可害人于无形，所以东周从第一任皇帝开始就明令禁止使用任何蛊术，违令者斩首示众，尸身悬挂菜市口三日。 云菡面前的这个木布偶上写着甄敏柔的生辰八字，不过却并没有插满针，甄敏柔当然不会傻到对自己真的下手，她心里很清楚，搜出这东西本身就已经是死罪了。 甄敏柔见云菡不说话，也并没有在意，柔声对苏仲良说道：“相公，云菡这么多年痴傻，想来并不知道这是什么，老爷切莫冤枉了云菡。” 这话当然只是做做表面功夫，她又怎么会真心为云菡求情。“枫儿，云菡不会说话，你快告诉老爷，这个东西究竟是不是大小姐的。” 枫儿听见甄敏柔叫她，赶紧跪下，一副非常害怕的样子，“回老爷夫人……这个东西这个东西确实是小姐的。” 听了枫儿的话，苏仲良满脸震惊，他虽然知道云菡不傻，可是他也绝对不相信云菡会用这种东西害人。 “你胡说，我大姐怎么会用这种东西害娘呢？虽然娘这些年是有些苛待她，可我相信大姐虽然傻了，可是内心还是善良的。”苏少灵也装作很吃惊的样子开口反驳道。这话表面上是为云菡辩解，实际上是提醒苏仲良云菡有充分的理由害甄敏柔。 “灵儿说的没错，你这丫头一定要如实说，敢有一句假话我定不轻饶。”甄敏柔也附和道。 “老爷，夫人，枫儿不敢撒谎，枫儿每天都在小姐身边，这个确实是小姐的。” 苏仲良还是不敢相信，希望能听云菡亲口解释，就看向云菡，可是云菡依旧在那站着不动，低着头谁也不看，好像现在发生的一切都跟自己无关。 “云儿……你……”苏仲良叫云菡是想提醒她，这可是死罪，就算自己有意想掩盖，也必须给甄敏柔一个交代，毕竟她是受害者，希望她可以不要再装傻了。 ”大姐你怎能如此狠心，虽然娘这两年苛待于你，可是你也不能用如此狠毒的手段来害娘，这些年因为你的痴傻娘在外面受了多少非议你可知道？没想到你人虽然傻了，心却如此狠毒。“苏少灵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甄敏柔抱住哭的梨花带雨的苏少灵，也跟着哭了出来，“灵儿你不要为娘难过，是娘的不对，这些年没有照顾好云菡，让她生了如此心思，她这样对我我也无话可说。” 母女二人一唱一和就已经把云菡的罪名坐实了。苏仲良看他们母女二人这样，又见云菡什么都不解释，无奈的叹了口气，“来人啊，把荆条拿来，今日大小姐触犯家法，对大夫人不敬，罚一百鞭以儆效尤。” 听到这，甄敏柔和苏少灵强忍着不笑出来，想着这一百鞭子足够要了苏云菡的命，这个狐媚子死了，苏少灵就有更大的胜算得到太子的亲睐。 荆条被管家拿上来交到苏仲良的手上，“云儿你跪下。”苏云菡听了这话，乖乖的跪了下去。 苏仲良抬手就要打下去，枫儿突然冲上前抱住了苏仲良的脚。“老爷求你放过小姐吧，这一百鞭子会把小姐打死的。” 突然冒出来的枫儿让甄敏柔和苏少灵同时一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枫儿见求苏仲良没有用，转身就抓住了苏少灵的裙角，“三小姐，求你救救小姐，枫儿不知道这个布偶会给小姐带来这么大的灾祸，如果知道的话我一定在捡来的那一天就扔了啊。” 苏少灵突然就慌了，抬脚踹开了枫儿，枫儿抓的太用力，把她的裙角生生撕掉了一块。 “你胡说什么，你刚还说那东西就是大姐的，现在就不想承认了？” 苏仲良放下手，皱起眉审视着枫儿，”你说这东西是你捡的？“ ”没错老爷，那日小姐在花园散步，枫儿就在一棵树下看到了这个布偶，枫儿见着布偶的料子不错，就偷偷捡回想去拆了，用这布给小姐做个手帕。没想到后来忙起来就给忘了。那棵树……那棵树就是三小姐院子旁的那棵柳树。”满脸焦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那你为何刚才说这是云儿的东西？“苏仲良反问枫儿，同时眼睛看向枫儿手里的布。 ”回老爷……下人是不能用上等布料的，枫儿怕……怕老爷夫人以为我是偷的……所以……所以就说是小姐的。老爷这真的是枫儿捡的，打死枫儿也不敢偷东西！“说完更是惊恐，浑身发抖，大颗的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云菡跪在地上，用眼神瞟向枫儿，想着这丫头的演技真是越来越好了。 苏仲良上前拿起地上的布偶，仔细摸了一下布料，又让枫儿把手中从苏少灵裙子上扯下来的布料交给他，仔细的对比一番，一瞬间全都明白了。将那布偶扔向苏少灵，”你好大的胆子。“ 这一吼吓的苏少灵和甄敏柔双双跪在地上，一时间方寸大乱。 ”你竟然做这种东西出来，还试图陷害云儿。“指着苏少灵吼道。 苏少灵内心虽然害怕，却也不忘了为自己辩解，”爹，灵儿没有冤枉大姐，这东西不是灵儿做的，这明明就是从大姐房间里搜出来的。是枫儿那个贱丫头过来告诉我的。“ ”老爷，灵儿说的没错，是枫儿这个丫头告诉灵儿说云菡在自己房中擅用巫蛊之术，灵儿太害怕，就过来告诉我，我今日才会趁云菡不在前去搜查的。“甄敏柔看向枫儿，眼睛里全是狠毒。 枫儿满脸惊讶，”巫蛊之术？大夫人是说这个布偶是巫蛊之术！老爷你要相信枫儿，枫儿不知道这是巫蛊之术，枫儿如果知道一定不会……不会……“ 苏少灵听枫儿不承认，着急的站起想要打枫儿，没等她站起来，苏仲良就抓起桌上的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你还想抵赖，云儿的衣服一向素锦，布料都质地平平，何来这上等的布料去做这害人的东西。你自己仔细看看这布偶身上的布料，和你身上这身衣裙明明就是同一种布料。“ ”不可能……“苏少灵想说什么，可是欲言又止。 苏少灵当然不会傻到用跟自己衣服相同的布料来做这布偶，她明明用的就是最普通的布料，想到这她突然惊醒了，这根本就不是她交给枫儿那丫头的布偶，自己被算计了。她想不明白苏云菡怎么会有自己衣服的布料，转头看向云菡，正好和云菡的视线相碰，倒吸一口凉气，她从那眼神里看到了无尽的恨意，似要将自己撕碎。 云菡看着苏少灵眼中的迷茫，猜到苏少灵想不通自己是什么时候拿到她的衣服上的布料，笑了笑，指了指苏少灵，又指了指自己。 苏少灵脑子里嗡的一声，她想起来了，那布料根本不是苏云菡偷得，而是自己给她送过去的…… 苏少灵顾不得现在的情况，她只想赶紧杀了苏云菡，因为她强烈的感觉到，今日自己不杀了苏云菡，日后自己一定会死在她手里。抓起散落在手边的茶杯碎片，就冲向云菡。 苏少灵这一举动惊呆了在场众人，云菡也没有想打苏少灵会如此沉不住气，一时也忘记有所动作。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苏仲良，见苏少灵要去伤害云菡，情急之下抬起脚将苏少灵绊倒在地。苏少灵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传来一声惨叫。 ”灵儿……”甄敏柔冲向前，扶起苏少灵，这一扶让她的心跌倒了谷底。 苏少灵那一摔正好摔在茶杯碎片上，右脸留下一条很深的伤口，血流不停，染红了她自己的衣衫。 场面一下子就乱了起来，苏仲良也没想到苏少灵会伤到脸，当下就着急的叫来王管家，让他去找大夫。 枫儿扶起跪在地上的云菡，向后退了几步远离苏少灵。 ”娘，灵儿的脸好痛。“ 甄敏柔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这样，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碎了，赶紧吩咐福儿把苏少灵扶回自己的院子，苏仲良也紧跟了过去。 ”小姐，我们也跟去吗？“ 云菡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对枫儿说道：”不，咱们去三姨娘的紫兰院。“ 第十六章 三姨娘 二人来到紫兰院，没想到三姨娘身边的青儿已经等在门口，见二人过来，就将二人带进三姨娘的房间。 “云菡你来啦！我这身子不便不能亲自招呼你，你快随便坐吧。”说这话的就是紫兰院的主人，这苏府的三姨娘素悠。 三姨娘本是江南人士，在其年幼时家乡遭遇水患，不得已举家搬到京城来投奔亲戚，没想到那亲戚是个好赌成瘾的人，时常跟三姨娘的父母要钱赌博，当三姨娘的父亲无钱在给他时竟然起的邪念，趁着一个雨夜杀了三姨娘的父母，将年幼的三姨娘买到了青楼。 随着三姨娘的长大，样貌也越来越好，青楼老板便开始逼迫她接客，三姨娘不愿意，就在某一天趁着月黑风高逃了出来。三姨娘身上没有银两，又每日耗神躲避青楼追捕她的人，没过两天就病倒在城外的一个破庙。 也是她命不该绝，撞见了去道馆参拜归来的甄敏柔，那时候苏府是越梦沁独宠，甄敏柔见她相貌好，又无依无靠，便将她带进苏府给苏仲良做了妾，想让她分了当时越梦沁的恩宠。 “三姨娘说的什么话，我这小辈怎能让你招呼我。”云菡走到她的床边坐下，握起她的手，“三姨娘可听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听说了，刚刚青儿已经跟我说了云菡你做的好，甄敏柔她活该，她的女儿也活该如此。要不是她，我的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又怎么会忍痛将少殃送出府去，我恨，我恨啊。”三姨娘握紧了云菡的手，说这话时因为太激动还咳了起来。 云菡上前给三姨娘顺顺气，“今日我来也不能多呆，今日只是一个开始，四海升平宴之后我会让这母女俩永无翻身之日。所以来通知三姨娘早做准备，让少殃回来。” “好，我知道了，我会马上给少殃写信叫他回来，你放心。”三姨娘拍了拍云菡的手，“今天的事甄敏柔不会轻易罢手，少殃回来之前你万事小心。” “三姨娘放心，今天的我不是三年前那个苏云菡了，我会保护好你，保护好少殃，保护好自己的。”说完起身给素悠行了一个礼，“三姨娘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今日我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嗯，你路上小心，快走吧。”冲云菡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离开。 云菡离开后，三姨娘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青儿见此赶紧递来一杯水，坐在身后，为她顺气，等三姨娘不咳了，便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夫人，你真的相信大小姐能搬到大夫人吗？” “这个丫头可不像她表面上那般的柔弱，这些年咱们还能在甄敏柔手里活着多亏了她。”三姨娘看着门口，闭上了眼睛。 “要是大小姐知道那件事是咱们给大夫人出的主意……” 三姨娘猛的睁开眼睛，反手就给了青儿一巴掌，青儿吓的赶紧起身跪在了地上。 “你闭嘴，只有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她知道，为了少殃我什么事都能做，你要是敢走漏了风声我就要你的命。”三姨娘满眼通红，指着青儿厉声到。“给我滚出去。” 青儿吓得瑟瑟发抖，连忙扣头退了出去。素悠见青儿退了出去，自己慢慢躺下，回忆起当年的事。 当年的她无依无靠，本以为被甄敏柔带回苏府自己可以过一点好日子，没想到却是另一段噩梦的开始。 她嫁给苏仲良没多久就明白甄敏柔带自己回来的用意，当时府中无子嗣，越梦沁又是专宠，没多久就怀孕了，怀孕后苏仲良对越梦沁更是爱护，每日在忙都要去看望，衣食住行都是为之亲手打理。 甄敏柔带她回来不过是把她当成自己的一枚棋子，想让她去跟越梦沁争宠，她当时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只能牢牢抱紧甄敏柔这棵大树，甄敏柔每次利用她，她都只能遵从，甄敏柔心狠手辣，她知道凭自己是斗不过她，于是乖乖听甄敏柔的话服用避子汤药。 没过多久云菡就出生了，苏仲良大喜，对越梦沁更是珍惜，同时也冷落了自己。甄敏柔在云菡出生后变得更为暴躁，时不时就拿她出气，怨她无能，不能分了越梦沁的恩宠。 这一切她都忍了，因为她想活下去。直到有一天她去看望越梦沁，看到她手中抱的孩子这么可爱，如果她也有自己的孩子自己一定会给他所有她能给的！想着自己这一年以来服用避子汤药，无法怀上子嗣，内心非常不甘心。 那是她第一次反抗甄敏柔，她偷偷的倒了避子汤药，没过多久就怀上孩子。 甄敏柔知道她偷倒了她给的避子汤药，怀了孩子，震怒非常，找了个理由把她她的腿打断了，关进柴房，对她不闻不问。她那时候虚弱极了，想着这个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这时候是越梦沁把她救了出来，给她找了大夫让她保住了孩子……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对不起越梦沁，她救了自己救了少殃，自己却…… 素悠突然睁大眼睛，不，我不能心软，为了少殃，任何人我都能利用，所有挡了少殃路的人她都要除去，她要给少殃最好的！ 这边云菡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今日本是打算让苏仲良内心失去对甄敏柔和苏少灵的信任，苏少灵的脸受伤是云菡没有料到的。 云菡心想如今苏少灵的脸伤了，三日后皇宫的清忧宴怕是去不成了，看来自己要换一个方式让苏少灵付出代价了。 清忧宴是皇帝在御花园设的一场文试，四品以上官员女眷都可以参加，目的是为了挑选出可以克制克尔公主的人来。 这克尔公主是北方匈奴钊鲁可汗的掌上明珠，从小跟着诡辩奇才公孙龙学习，才学和诡辩之术几乎在匈奴部落无人能敌，如今钊鲁可汗让她这位女儿来东周恐怕已经有了不臣之心，想要给东周难堪。 皇帝为了找出能克制这位公主的女眷，于是举办了这场清忧宴，通过比式选出最好的女子来给钊鲁可汗还以颜色。 “小姐真厉害，还好小姐发现福儿这两天鬼鬼祟祟的，不然今天可让她害死了！” 云菡坐下，无所谓的说到“你的演技也不错啊，我在旁边看的都觉得你说的像真的了。” “那是小姐安排的好，让我假意去投靠三小姐，今天好反咬她们一口。不过小姐你怎么知道三小姐一定会信我的话啊？” 云菡笑了笑，似乎是在自嘲，“她当然会信你的话了，这三年来她欺负你我的还少吗，再者她本身也看不起我，你去对她说要投靠她，她自然会觉得你是受不了这苦日子了，所以才会利用你来除了我。” “我才不会背叛小姐呢！三小姐今日刮了脸也是她的报应，谁让她经常来欺负小姐！”枫儿说这话时把头仰的高高的，满脸得意的表情。 “报应吗？我倒是觉得她的命不错，躲过了清忧宴，可以多活几天了。” 云菡状似无意的说到，心里却在想，苏少灵脸一伤是无法去清忧宴的，既然她去不了，那自己的计划也就没有用了，自己也没有去这清忧宴的理由了，那干脆在府中待着好了，她可不想碰到冉伶韵，自从上次见到她，云菡就觉得这个女人的心肠一点都不似外表那么美丽温柔。 第十七章 清忧宴 苏少灵的因为脸受伤了，无法进宫去清忧宴，这些日子她每天大吵大闹，房间里的东西能摔的都摔了。 甄敏柔也心疼的很，上次请来大夫，大夫说伤口太深了，即使好了也会留疤，吓的她当场晕了过去，不敢告诉苏少灵，怕她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甄敏柔一想到自家女儿的脸就要毁了，就恨不得将云菡千刀万剐了。看云菡的眼神也不似以前的轻蔑，而是多了一丝谨慎。 云菡跟苏仲良提出自己不想去清忧宴，没想到遭到了甄敏柔的强烈反对，理由是灵儿的脸伤了，她要是再不去，圣上会以为苏府的人都是无能之辈，劝苏仲良说那里贵族小姐那么多，又怎么可能都那么优秀，到时候让云菡什么都不干蒙混过去就行。 云菡心里明白，甄敏柔根本就是想为苏少灵报仇，解心头之恨，自己在外是一个傻子，而清忧宴本身就是一场考试，让一个傻子去考试，怎么能不丢人不贻笑大方，到时候自己若是冲撞了皇上或者皇后只有死路一条。 只可惜她苏云菡并不是傻子，明天清忧宴之后她会好好的回到苏府，她与甄敏柔的帐还没算完。 这两日甄敏柔送来很多华贵的衣服，想要让云菡穿去清忧宴，可都被云菡挡在门外，云菡清楚那些衣服料子都可以堪比宫中公主、娘娘的华贵了，一个正三品官员的女儿穿成那样，被公主、娘娘看见恐怕要当场打死了。 云菡主要目的就是平静的躲过这清忧宴，若真的穿自己那些素锦的衣服恐怕在那些穿着艳丽的小姐中也是十分扎眼。于是偷偷告诉苏仲良让他帮忙做一件普通三品官员女儿穿的衣服，自己穿着在人群中不会太显眼。 最终苏仲良给云菡做了一身淡粉色衣裙，上面桃花做绣，微风一起仿佛千万桃花纷纷下落。 皇帝亲自摆的宴席，场面十分讲究，所有官员女儿都由宫里亲自派马车来接至朱雀门，然后转乘四人抬的小娇到御花园赴宴。 上午十分皇宫的马车来接了，苏仲良和云菡早就在门口等候，苏少灵戴着面纱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云菡上了马车，手不自觉的握成拳头，口中说到“大姐可要安分一些，切莫给爹爹和娘亲丢人。给苏府蒙羞。” 云菡在马车上的身形一顿，却只是短短一个瞬间，没有理会苏少灵，弯腰走进马车里。因为规定不能带随侍的丫鬟，所以枫儿也不能跟去，云菡不放心枫儿一人在府，昨晚特意交代暗中保护自己的启伦今日务必要留在府中照看好枫儿。 马车向朱雀门走去，云菡一个人在马车里想着苏少灵刚才说的话，苏少灵是知道什么才那么说的吗？看来她即使伤了脸也学不会安分，今日这场清忧宴自己恐怕要小心应对了。 转眼间马车就到了朱雀门，马上就有宫女迎上来扶云菡下马车，然后引着云菡到自己的娇子前，云菡正要上轿，有一个声音突然叫住了她。 “云菡妹妹，妹妹也是来参加清忧宴的吗？”叫住云菡的正是冉伶韵，今日冉伶韵一身鹅黄色衣裙，没有一丝绣花雕琢，一袭及腰长发简简单单的挽成一个发髻，仅有一个翠绿的簪子点缀，衬的其十分美丽灵动。 云菡微微皱眉，这身衣服对她的身份来说实在是太过于素净了，跟她上一次赏花宴的装扮实在是差太多了。本以为她今日会穿的更加明艳动人，她今日这装扮惹的云菡内心十分不解。 云菡看着她没有回话，冉伶韵也毫不在意，走到云菡身前拉起云菡的手，“我听说灵儿妹妹伤了脸无法来清忧宴，云菡妹妹可是替她来的？” 冉伶韵这话说的很无意，好像只是再问家常一样，可这话听在云菡心中完全不是问家常这么简单，冉伶韵是怎么知道苏少灵是伤了脸？苏仲良对外宣布的应该是苏少灵受伤行动不便无法赴宴才对，看来她一定是知道什么内部消息了。 云菡内心想到，看来冉伶韵就是苏少灵找的外援了，看来今天这清忧宴冉伶韵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第一才女！自己要多加小心了，这冉伶韵可比苏少灵要难对付。 “这清忧宴可不比那赏花宴，上次是皇后娘娘仁慈没有追究妹妹，这次皇帝陛下也要到场，妹妹可切莫再犯错，惹恼皇帝陛下。” 不管冉伶韵说了什么，云菡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反应，冉伶韵见此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妹妹今日就跟紧我吧，我来照顾妹妹。”自顾自的拉着云菡往自己的轿子走去。 云菡看了看冉伶韵的轿子，想着到底是冉家人，连皇帝都要给三分颜面，别人都是四人的小轿，而冉伶韵则是六人的中轿，堪比公主的地位了。 冉伶韵想把云菡扶进自己的轿子，却遭到了旁边皇宫嬷嬷的阻止，“冉小姐，你这么做不合规矩，这轿子是皇后娘娘特意为你准备的，不能让外人坏了礼数。” “有什么关系，云菡妹妹可不是外人，一个轿子有何坐不得。”冉伶韵满脸疑惑的问道。 “冉小姐说笑了，这位小姐身份不如您尊贵，自然是坐不起这轿子的，皇宫有皇宫的规矩，还请小姐不要为难我。” “这……云菡妹妹对不起了，本想让你跟我同乘一轿的，可我也不想为难嬷嬷，咱们一会见吧。“满脸对不起云菡的表情，好像很舍不得云菡的样子。 宫女把云菡扶回自己的轿子，云菡坐在轿子里，还能听到轿子外面宫女对冉伶韵的夸赞声。 ”冉小姐心肠真是好，竟然让别人跟她同坐一轿，再看看这轿子里的这位，好没礼貌，见了冉小姐都不行礼问好。“ ”我听说咱们轿子里的这位是个傻子，所以刚刚见了冉小姐什么反应都没有。“ ”啊！原来是个傻子啊……“ 云菡听着外面宫女的闲言碎语，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御花园，宫女把帘子撩起来，扶云菡下轿。云菡下了轿，独自向前走去，走到一半突然转身对刚刚那两个宫女笑了笑，虽然是笑，可是眼里没有丝毫笑意，冰冷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那两人，使之仿佛置身于寒潭地狱，生生给那两宫女吓出一身冷汗，哪里还敢觉得云菡是个傻子。 不愧是皇上举办的宴会，热闹的很，一点也不比外面集市的人少，云菡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处清净之地，想着就在这躲着吧，等决出胜负了自己就能回去了。 这清忧宴一共设置了三个难题，第一题是飘香亭的对联，上联是风声水声虫声鸟声梵呗声，总和三百六十天击钟声，无声不寂。第二题为百年枫树下的画赋诗，那幅画描绘的是西北边疆雁鸣关，巍峨的高山被皑皑白雪覆盖，雁鸣关独自伫立立在那里，气派又显得有些苍凉孤独。第三题则是为自己的心上之人写一首词，这道题可是羞了一片大家闺秀，好多小姐见了这题都害羞的不敢上前去。 这第三题其实是皇帝亲自出的，考的就是各位小姐的胆量，四海升平宴场面宏大，各国使臣都在场，克尔公主如果发起挑战，胆子太小如何能在那么多人面前力克克尔公主。 云菡在自己这片清净之地仔细斟酌了三道题，考的都是文采的问题，看来皇帝也很头痛那”白马非马“之说吧！ 公孙龙是有名的诡辩之才，靠着”白马非马“一战成名，这克尔公主聪慧，诡辩之术又是公孙龙亲传，想要从这位公主手中赢这么一星半点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云菡这边想的出神，连身后来了人都没有发觉。 ”这位姑娘为何在这里呆着，不去随大众一起去结题呢？“ 云菡对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回头看见那人心里更是惊慌，这个人就是当日在瀚轩茶楼那名黑衣男子，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是谁？心里出现了无数的问题，一时间竟然忘记反应。 白晨逸见眼前这位姑娘就这么看着他不动了，心里想着云菡恐怕也和其他女子一般对他一见倾情了，心中不免多了些鄙夷。 白晨逸来这清忧宴本是皇后的吩咐，皇后希望他多在冉伶韵面前走动，得到冉伶韵的芳心。他来这御花园走动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冉伶韵的影子，本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却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像极了那日在瀚轩茶楼的那位姑娘，当下便决定去确认一番，现下看来，不过是一般小女子罢了。 ”姑娘莫要惊慌，在下是静安王白晨逸，敢问姑娘是哪家小姐？“ 云菡听见他叫白晨逸，心一下子沉到谷底，自己那日真不应该去那茶楼，一共碰见两个人，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皇后所出的二殿下，自己真是太倒霉了……稳了稳心神，对白晨逸行了一礼，”臣女见过二殿下。“ ”是我刚才惊着姑娘了，姑娘不必多礼了。“说着想上前扶起云菡，云菡见此便向后退了一步，婉拒了他的好意。 白晨逸见云菡这个动作，云菡又蒙着面纱，越发确定，觉着她很有可能就是茶楼那位姑娘，着急的问道：”请问姑娘可是……“ 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云菡妹妹，你可让我好找，不是说好了要紧跟着我吗！怎么下了轿子就不见你了。“ 云菡心里突然很感激冉伶韵，要不是她她突然出现打断了那位二皇子的话，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 白晨逸听到云菡这个名字，心里也知道眼前这位根本就不可能是那位女子，那位女子那般聪慧，而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不过是苏府的那个傻子罢了。当下就不在理会云菡，朝着走来的冉伶韵问候道”晨逸今日有幸见到冉小姐，真是荣欣之至。“ 冉伶韵回了一礼，“静安王殿下说的哪里话，是伶韵有幸见过殿下才是，见殿下和云菡妹妹在一起，云菡妹妹痴傻不知是否冲撞了殿下，伶韵在这里替妹妹向殿下赔罪了。” “冉小姐真是心善，面对如此痴傻之人，也能与之姐妹相称，真不愧是冉老将军的孙女。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冉小姐一同去接替呢？” ”殿下真是谬赞了，殿下邀请是臣女的荣幸，当然十分欢喜，不过我已答应要照顾云菡妹妹，殿下可否允许带云菡妹妹一起。“ ”自然可以，冉小姐请……“ 二人并肩向前走去，云菡就跟着宫女一起走在后面，云菡并不想跟着他们，这二人走到哪都是焦点，自己躲到结束的计划就这么被这二人给破坏了。 第十八章 人情 前边那二人交谈甚欢的走着，云菡则像宫女一样低着头默默地跟着。 二人走到了飘香亭，冉伶韵抬头看了看上联，掩面笑了笑，云菡侧目看到了冉伶韵的反应，心中早就清楚这第一关根本就拦不住冉伶韵，冉伶韵那一笑是笑给别人看的，表示自己已经解了这第一题。 云菡本以为她会直接去结题，没想到冉伶韵不疾不徐的走到自己身边，对自己说：”云菡妹妹可看懂这一题了？“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让所有的视线聚集到了自己身上，那些官家小姐听到云菡的名字已经开始小声议论她，讽刺她了。 云菡那一点点的感激之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终，暗中感叹冉伶韵真是好心机，想用自己衬托她，凸显京城第一才女的本事。 云菡并不想跟她计较这一点点得失，决定成全她，向冉伶韵投去一个懵懂的眼神，表示自己并不懂她在说什么。 ”冉小姐不要为难她了，苏小姐又怎么会懂得这些。“白晨逸没有看云菡一眼，直接讽刺道。 ”二殿下说的是，是我见妹妹在一旁无法参与进来十分可怜，就想帮帮妹妹，不如这第一题算我代妹妹解了吧。“这话一出，周围全是对冉伶韵的赞许声，夸她识大体，品德高尚等等。 ”冉小姐这又是何必呢！即使你帮她过了第一关，第二关难道也想帮她过吗？“白晨逸这样说道，旁边的官家子女都连忙附和。 ”静安王殿下说的对，冉姐姐这么好心对她，她一个痴傻的人也不会报答你的。“ ”对啊，对啊，冉姐姐不用对她这么好。“ 冉伶韵挥挥手，制止大家继续说下去，看着云菡柔声说道”妹妹虽然痴傻，也是我的妹妹，我不会嫌弃她，这一题我就是帮妹妹解的。“ 云菡内心很无奈，心想自己根本没把这三道题放在眼里，可是还要辛苦的配合着冉伶韵的表演。依旧表演成自己痴傻的的样子。 ”下联是月色山色花色草色云霞色，更兼四万八千六峰峦色，有色皆空。“这一对，引来一片叫好声，前面也有很多人对出下联，可是对的这么工整的目前只有冉伶韵，一瞬间冉伶韵被赞扬所包围。 ”让大家见笑了，我是代云菡妹妹解的，可不是我的功劳。“冉伶韵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不敢揽功的样子。 ”冉小姐真是谦虚，早就听闻冉小姐名满京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白晨逸与冉伶韵以前并没有太多交集，如今见到，也被其才华惊艳，心下坚定了要娶她的目的。他心中明白，不管是冉伶韵还是冉家的势力对他夺得皇位都是很大的助力。 冉伶韵就在这一片片的赞许声中走向第二题，雁鸣关的景色她可比任何人都熟悉，冉老将军自幼就给冉伶韵讲了很多雁鸣关的故事，这幅画虽然画的好却也无法展现雁鸣关真正的魅力。 近看百丈峰，遥望雁支道。 忆昔冉将军，连年此征讨。 匈奴终有灭，寒山连芳草。 四海如鼎沸，五洲定乾坤。 “好……真不愧是冉老将军的孙女，这气势不输男儿”来人一身明黄蟒袍，上面用金线绣着九条进龙，气势恢宏。 “臣女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金安。” 一时之间这御花园全都是叩拜声，皇帝慈祥的笑一笑就让大家都免礼起身。 皇帝今年快六十岁了，平日不似一般皇帝那样不苟言笑，反倒非常亲民慈祥，白皓轩时常说他这个皇帝爹根本就是个老顽童，下棋输给自己的亲儿子还能闹上几天脾气，有时候更会耍赖不认，年少时没少跟云菡抱怨。 云菡今日是第一次见到皇帝，觉得跟白皓轩说的不一样，第一眼看去给人一种邻家爷爷的感觉，表面虽然祥和可亲，可是那眼神中的寒气丝毫不少，无论面上笑的有多开心，笑意却没有半分到达眼底，跟白皓轩的聪慧不同，那是岁月才能累积出来的深沉。 皇帝后面责跟着皇后和白皓轩，白皓轩看见云菡，高兴的向她挥挥手，全然不顾及他太子的形象。 这御花园一行人见皇帝来了，都吓得不敢说话，规矩的站在一旁。 “大家不要拘礼，自行解题讨论吧。”说完走到冉伶韵面前，“真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做出的诗也无愧于这个称号。” 冉伶韵在次福了福身，“陛下过奖了，臣女愧不敢当。” 说完偷偷了一眼皇帝身后的白皓轩，羞红了脸。虽说是偷偷，可是她的这一切都能被眼前的皇帝看到，想来就是做给皇帝看的。 皇帝眸光暗了暗，脸上的笑意也减了几分，“你就不要谦虚了。” “父皇，我想这京城之中恐怕也只有冉姑娘能与那克尔公主一较高下了。”白晨逸说到，好像在邀功一样，也顺便拍了冉伶韵的马屁。 “哦？是吗？我记得苏府也有一个女儿非常聪明伶俐，怎么今日没来吗？” “回皇上，皇上说的可是苏府的三小姐苏少灵！她前些日子受伤了，行动不便，所以没有来参加清忧宴。”皇后在后面说到，与白晨逸互通了一下眼神。 “苏少灵？我记得不是这个名字……”皇帝皱眉，她记得应该是苏府的嫡女，当年太顽皮所以也请了孙博鸣去当了夫子才对。 “回皇上，皇上说的可是臣女旁边的云菡妹妹？”冉伶韵主动问到。 皇帝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没错，好像是这个名字，皓轩亲自点名的侧妃。”皇帝转头看了看立在旁边一直不说话的云菡，问到“你就是苏云菡吗？” 云菡见皇帝问自己，自己也不好不反应，万一惹恼了皇帝，自己可是死罪。急忙跪下，表现出受惊的样子，扣头不敢说话。 “你这丫头害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眼睛仔细的打量着云菡，想要看穿什么。 云菡依旧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不发一言，冉伶韵见此连忙解释到“陛下莫怪，云菡妹妹头次见驾，一时被皇上威严所震，况且云菡妹妹是痴……” 白皓轩见冉伶韵要说出云菡痴傻的事情，连忙打断到“父皇，你吓到云菡了！”上前扶起云菡，连忙护在怀里，对着云菡笑了笑。 皇帝第一次见自己的儿子如此待一个人，自从誉妃死后，他连笑容都少了，每次笑他都清楚皓轩的心并没有笑，刚才那一笑他看的出来是真心的。“你这小子，婚事还没定，你就如此袒护她！罢了，你带她去到处逛逛吧，不然你该怪我把她吓坏了。”挥了挥手，示意白皓轩可以带云菡去逛逛。 “谢过父皇，父皇真懂我的心！”拉着云菡对皇帝行了礼就想走。 可是冉伶韵却突然冒出来，“不知伶韵可有这个福气跟太子殿下一同逛逛？” 白皓轩内心想拒绝，可是云菡用力握了我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拒绝，白皓轩懂了云菡的意思，便没有拒绝冉伶韵，“如此，冉姑娘就一起来吧。” 皇后连忙给白晨逸使了一个眼色，对皇帝说到，“不如让逸儿也跟着一去去吧，刚好跟皓轩讨论一下四海升平宴的事。” “嗯，也好，晨逸就跟着一起去吧。”见皇帝点头了，白晨逸连忙跟了上去。 四人就这么并肩而去，皇帝看着云菡的背影，想着自己刚刚从那丫头身上看到的一丝精明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陛下我们也到处看看吧，不要辜负了这难得的光景。”皇后的话打断了皇帝的思绪。 “也好，我们也随处走走吧。”不在想云菡的问题，跟皇后四处逛了起来。 白皓轩牵着云菡的手，能感到这个丫头正在拼命的想挣脱出去，紧皱眉头，不过不是因为云菡，而是因为身边这两个不速之客，他很久都没有见到云菡了，虽然启伦会每日跟他报告云菡的情况，可他心里依旧很想她，本想着今天可以跟她一诉衷肠，没想到被这两个人横插一脚。 “太子殿下今日怎么会来这？”冉伶韵说这话时紧张的看着太子，充满了女儿家的娇羞。 “父皇的命令。”非常敷衍的回答冉伶韵，可在冉伶韵心里太子殿下能跟她说话她就很开心了。 “四弟，关于四海升平宴的事……”白晨逸还没说完就被白皓轩打断了。 “这件事情父皇已经全权交给二哥来负责了，二哥自己决定就好。” 白晨逸十分不满白皓轩此刻的态度，但是碍于他的身份不敢跟他闹的太僵，于是也不说话了。 四个人就这么无言的随便走着，气氛阴沉。还是冉伶韵出来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二位殿下，我还有一道题没解，不知二位殿下可愿意一同前去看看？”冉伶韵虽然是要请两个人，不过眼睛却始终盯着白皓轩，这让白晨逸感觉十分不舒服。 “好，四弟，带上苏姑娘一同前去吧！” 白皓轩明白他这个二哥想干什么，借着云菡的痴傻打压自己，哼，不要说云菡不傻，就是云菡真的傻了，他也有能力护她周全，他还是太小看自己了。 “那就一同去吧，听说最后一道题是写给心上人的一首诗，我也想看看云菡会给我写什么！” 云菡心里给了白皓轩一个大白眼，自己恐怕要让这位太子殿下失望了，她不仅不会给他写诗，她一个字都不会写的。 这时白皓轩趁二人不注意，转过头，用口型对云菡说：“不要给为夫丢人！” 云菡告诉自己，自己没看懂他说的，不用理他，他丢人也不关自己的事。可还是没压住内心的火气，用力的捏住白皓轩的手，可这点力气再白皓轩眼里以为是云菡紧张，主动的握紧了他的手，心下大喜，嘴角也跟着笑了起来。 四人来到第三题这，见皇帝也在这里，连忙行礼。 “臣女见过陛下。” “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看了一眼四人，抬手示意他们免礼，“你们来这里可是解题来的？” “回父皇，冉姑娘和苏姑娘都想来解这第三题，所以我们就跟着过来了。”白晨逸抢先说到。 白皓轩给云菡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看到没有，我二哥把你往火坑里推，不用给我面子，挠他。 云菡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不理他，不过这个二殿下确实过分，你于白皓轩的恩怨她不想管，可是把她也拉进去就不行，自己不发威还真敢把自己当傻子欺负。 云菡避开所有人的目光，用唇语告诉白皓轩“你欠我一个人情。” 白皓轩点点头，意思是自己知道了，心里想的却是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什么人情不人情的都不算了…… 云菡和冉伶韵一同走上前写了一首诗，二人写完以后冉伶韵突然建议说已经是正午了，不如先去用午膳再来揭开她们二人的答案。 皇帝思索了一会，想着自己也有些饿了，于是便同意了这个建议，于是宫人们开始安排各官家小姐去用午膳。 第十九章 解围 大家都慢慢分散下去用午膳了，这热闹的御花园也慢慢安静下来，这时候却有一个人姗姗来迟。 “嬷嬷，这人都哪里去了？” “回禀郡主，皇上见已经是正午，于是安排了午膳，众位小姐都去用膳了。” 这位嬷嬷口中的郡主正是已故灵心公主的女儿昭和郡主，灵心公主是皇帝的妹妹，十六岁就嫁给当朝威武将军何耀，二人相近如宾，十分恩爱，二十年前南方小国来犯，何耀将军奉命前去平乱，灵心公主请命希望跟丈夫同去边关，皇帝感念二人情深便同意了。 夫妻二人在边关共同御敌三年之久，三年后的某一天何耀将军得知灵心公主怀孕了，不忍其在边关跟自己吃苦，于是决定将其送回京城静养，没想到这一送，二人竟然天人永隔。 何耀将军在外杀敌时被敌军弓箭手射中心脏，当场毙命，在京中养胎的灵心公主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大哭起来，直至自己哭晕过去。醒来的灵心公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强压下心中的痛，努力安胎。 可惜灵心公主生下了孩子不久就在府中自尽，临终留下遗书，说自己不能让何耀一个人在下面，要随他而去，自己对不起刚刚出生的孩子，希望陛下可以抚养这个孩子长大。 皇帝看了灵心公主的遗书，心中不免愧疚，如果不是他命何耀去抵御外敌，灵心公主也许就不会抛下孩子如此。封赏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为昭和郡主，赐名何平，希望这个孩子可以安享太平，交由没有孩子的惠妃抚养长大。 昭和郡主自小在宫中长大，得皇帝宠爱，在这宫中任何皇子公主都要给三分颜面。性情也是随了灵心公主敢爱敢恨，才华丝毫不输给冉伶韵，换句话说，如果不是昭和郡主身体不好，这第一才女的称号根本轮不到冉伶韵。 昭和郡主今日早起身体不适，让身边的嬷嬷通报了皇帝，皇帝心疼她，让她不用勉强自己去清忧宴，可昭和郡主毕竟是女儿家，喜欢热闹，午时感觉自己身体好多了就匆匆赶来这清忧宴，没想到大家都去用午膳了。 “郡主可要一起去用午膳？” “不了，嬷嬷咱们就在这御花园逛逛等她们回来吧。” 说着就在御花园中逛了起来，昭和郡主看了第一题第二题打算往第三题走去，没想到在半路碰到了冉伶韵，冉伶韵看到昭和郡主也是一惊，匆忙行礼，“臣女参见昭和郡主！” “妹妹这是打第三题那过来吗？” “不……妹妹是刚用过午膳回来的。”冉伶韵显得有些急切。 “是吗？可是我记得午膳的方向不是那边啊！”昭和郡主意味深长的看着冉伶韵，又看了看她身后。 “……妹妹是用完午膳想走动走动，是从南面绕过来的。” “原来如此，那妹妹可愿意跟我一起散散步？”昭和郡主自然不相信冉伶韵说的，但是也不打算探究她究竟想干什么。 二人就这么边走边说，用过午膳的官家小姐们也都慢慢回来了，这御花园又慢慢热闹起来。 云菡这个午膳用的如坐针毡，白皓轩死皮赖脸的要跟她坐在一起用膳，而冉伶韵又不可能放过跟白皓轩亲近的机会，于是坐在了邻桌，白晨逸想要引起冉伶韵的注意于是坐在了冉伶韵的旁边…… 白皓轩一直为云菡夹菜，一会问问云菡想吃哪个，一会又告诉云菡这个好吃要多吃一点，云菡每吃一口菜都要承受在场所有官家小姐杀人般的视线，好吃的饭菜在云菡嘴里也慢慢变了味道。最后实在忍受不了白皓轩，匆匆找了一个借口逃了出来，临走时白皓轩也想跟来，被云菡一个眼神瞪过去，只能乖乖的坐回去。云菡不知道的是，她出来不久冉伶韵也找了借口回到了御花园。 皇帝和皇后用完午膳归来，看见昭和郡主也来了，连忙叫到身边来，“平儿，你的身体不好怎么到这来了？” “皇帝舅舅放心，平儿的身体没事，这么热闹的场面平儿也想来看看，也想参与其中，所以舅舅就让我在这吧！”昭和郡主跟皇帝撒娇，再三保证自己身体没事皇帝才同意她留下来，“好吧好吧，不过不舒服马上要告诉舅舅。” “是！”昭和郡主见皇帝同意了，高兴的答到。 “既然平儿也来了，不如一起去看看刚刚冉伶韵和苏云菡刚刚一起做的诗。” 昭和郡主看看身旁的冉伶韵，冉伶韵她自然是知道，可是苏云菡又是谁？自己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这苏云菡就是太子表哥要娶的那个侧妃？既然能得自己那个表哥的青睐，想必才华也不可小觑，当下就对云菡好奇起来，想看看这个苏云菡是怎样的人。 “好，平儿遵命。” 一行人走到第三题处，皇帝命人把二人的诗举起来好让大家一同看看，这一看在场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皇帝和昭和郡主都咪起眼睛，仔细打量这两首诗。 在场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冉伶韵和苏云菡这两人做了一首一模一样的诗。 “云菡妹妹竟然跟我写了一样的诗！”冉伶韵一副很惊讶的样子，仿佛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冉伶韵这样一说，周围慢慢响起了小声的议论。 “不可能，苏云菡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诗！” “就是就是，一定是她作弊抄了冉姐姐的诗！” “难怪她刚刚用膳到一半就突然离开了。” “你看她现在也不在这，怕是心虚不敢出来了吧！” 云菡从用膳的地方出来并没有回到御花园，而是迷路了……她已经在原地饶了好几圈了，感觉眼前都是宫墙，往那边走都不对，正感到绝望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白皓轩的声音，“你怎么不回御花园去？” 云菡回头，看见白皓轩那一脸得意的表情，很想上去揍他一拳，可知道自己打不过他，而且现在恐怕只有他能把自己带到御花园去，当下忍了这一口气，“太子殿下不是明知故问吗。” “哈哈哈哈哈哈……这里是御花园的反方向，你不知道吗！”白皓轩突然大笑起来，眼泪都快笑出来了，看见云菡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里也知道不能太过火了，收了笑容，走上前牵起云菡的手，“走吧，我带你去御花园。” 云菡强忍下怒火，想着自己不能打死他，他是太子，现在也只有他能为自己带路，要忍！ 白皓轩不知道云菡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只知道云菡没有挣脱他的手，这就让他很高兴了。 二人手牵手走到御花园，发现气氛非常压抑，众管家小姐见他们来了连忙避开视线收了声音。二人同时明白了，一定是第三题那首诗出了什么差错。 白皓轩看着身边的云菡皱起了眉，知道他跟自己想的是一样的，握紧了云菡的手，示意她不要怕。 云菡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暖，也定下心来，云菡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只是觉得自己身边的白皓轩值得信任。 二人相伴走到第三题，看见皇帝、皇后、昭和郡主都在，但是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二人连忙行礼“儿臣参见父皇、母后。昭和郡主有理了。” “臣女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拜见静安王，拜见昭和郡主。” 昭和郡主看着眼前向自己行礼的人，心中肯定这就是苏云菡了，这个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看来自己要空欢喜一场了。 “云菡你可能解释这诗是怎么回事？”皇帝开口问到。 云菡和白皓轩同时看向宫人手中举着的两首诗，明白众人脸色为什么这么差了。 云菡也明白冉伶韵开始为什么对自己那么照顾了，恐怕都是为了这一步棋做铺垫。 白皓轩看到这两首一摸一样的诗，不像其他人那样愁眉不展，相反他很高兴，苏云菡这个丫头送的人情他认了。 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云菡身上，云菡马上换成害怕的表情往后退了一步，白皓轩见此连忙将云菡护在身后。 “难怪大家如此表情，看来不需要云菡解释什么，大家就已经认定这首诗是云菡抄冉小姐的了。”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吓退了集中在云菡身上的视线。 “太子殿下不要生气，我们都没有怪罪云菡妹妹的意思！”冉伶韵这话说的巧，没有指名云菡抄袭，却无形的把罪名扣了下来。 “怪罪？冉小姐这怪罪一说是怎么来的？”白皓轩脸色不善的盯着冉伶韵。 冉伶韵被白皓轩盯着，摆出一副十分委屈的表情看着白皓轩，眼中含泪。 “四弟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诗当然是你身后的苏姑娘抄冉小姐的，在做众人谁不知道苏云菡是一个痴傻的人。” 白晨逸这话一出，在旁的皇帝和昭和郡主同时一惊，苏云菡是个傻子？怎么可能？如果真是傻子那这诗…… “既然二哥说这诗是冉小姐做的，那皓轩就斗胆请问冉小姐这诗可有什么含义？” 白皓轩并没有在意白晨逸把云菡痴傻的事情当中说了出来，而是转身反问冉伶韵。 “回太子殿下，这第三题规定这首诗是写给心上之人的，这首诗自然也是表达倾慕之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那请问冉小姐可有心上之人？”白皓轩接着问到。 “回殿下，小女只是答题，这首诗并不是写个心上之人的。”冉伶韵自作聪明的答到。 周围的人连同昭和郡主听了冉伶韵的话都对其表示赞赏，冉伶韵那话表示她不仅识破了这第三题考的是胆量，而且还轻而易举的破解了，既写出了一首相思的的诗，也不用暴露出自己的心上人是谁。 白皓轩不屑的看了冉伶韵一眼，拉过身后的云菡，柔声说到“云菡你来说说这诗有何含义！” 云菡看看那诗，转过头高兴的对白皓轩笑了笑，然后大声的说了出来“皓轩！” 在场众人都不明白云菡的意思，只有昭和郡主在次看向那首诗。 眉如松雪齐四皓，调笑可以安吾心。 轩窗帘幕皆依旧，只是堂前欠一人。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愿作天池双鸳鸯，一朝飞去青云上。 昭和郡主看着这首诗，想了想云菡刚刚说的话，笑了起来“云菡妹妹真是好才华，何平佩服。” 昭和郡主这一番话让在场的人不明所以，怎么就夸起苏云菡了？不是应该夸冉伶韵吗？ 白皓轩对着昭和郡主一笑，“看来郡主也明白了云菡的心意！” 其他人听的云里雾里，苏云菡的心意？什么心意？ 白皓轩把云菡抱在怀里，对着昭和郡主点点头，昭和郡主见此对皇帝说：“舅舅你看他们二人这么恩爱真是羡慕死何平了！” 皇帝也不明白二人是什么意思，迷茫的看了看皓轩，又转头看了看昭和郡主。“你们二人再说什么？” “父皇，这首诗中有儿臣的名字。” “你的名字？”皇帝在次看向那首诗，一直紧锁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真是妙啊！” 冉伶韵也急忙看向那首诗，这一看也明白了白皓轩那一番话的意思，当下就怪自己大意，刚刚自己偷偷来这就是想看看苏云菡那个傻子究竟能写出什么样的诗，她看到苏云菡写的诗也是一惊，没想到这个傻子真的会写诗，临时起意就把自己写的诗收起，抄了这首诗，想要陷害苏云菡。没有仔细琢磨这首诗中暗藏的玄机。现下弄得自己骑虎难下，冉伶韵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没想到云菡妹妹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冉伶韵着急解释到。 “跟你想到一起去了？冉小姐刚刚还说你这诗并没有什么含义，怎么如今又和云菡想到一起去了，难道冉小姐心中之人也是我吗？”白皓轩并没有看冉伶韵，只是宠溺的看着怀中的云菡。 冉伶韵被白皓轩这么一说，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白皓轩说的没有错，冉伶韵心里的人确实是他，只不过在这么多人面前，又发生了刚才的事，冉伶韵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她很早就喜欢他这种话。 “诗里有你的名字又怎样，大家都知道苏云菡是个傻子，一个傻子又怎么会写诗？四弟无需找借口替苏云菡辩护。”白晨逸看冉伶韵骑虎难下，马上就出来为她解围，想引起她的注意。 “二哥真是说笑了，谁规定傻子就不能会写诗呢？我的云菡就是一个会写诗的傻子不可以吗？” “你……”白晨逸气极，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这时候皇后适时的拉住他，阻止白晨逸继续说下去。 “皓轩，你二哥也只是看你咄咄逼人，想提醒你一下罢了，冉小姐是京城第一才女，怎么也不可能抄一个傻子写的诗，一定是巧合。”皇后上前维护冉伶韵，将其拉到自己身边。 “表哥，我也觉得是巧合，冉小姐可是非常重视这清忧宴的，刚刚大家都在用膳的时候，何平就见冉小姐一人在这御花园中观赏，对了，我看冉小姐是从这第三题方向过来的，你过来的时候可有看到云菡？” 昭和郡主这话一出，场面一下子安静的可怕，冉伶韵的脸色刷白，连刚刚主动维护冉伶韵的白晨逸和皇后都默不作声。 在场众人都想起来了，冉伶韵也是中途离开的，就在云菡离开后不久。加上昭和郡主说在御花园看见冉伶韵一人，还是从第三题的方向过来的……都不敢在细想下去。 “好了，这是一场巧合，大家都不要再瞎想议论了，轩儿云菡你们也不要计较了。”皇帝打破这尴尬的场面，也阻止众人在想下去。 “今天朕就在众位面前邀请苏云菡和冉伶韵一起来参加四海升平宴。” 参加四海升平宴是多大的恩典啊，那时候各国使者都在，要是能有机会一展才华，那在这五洲四海就美名远扬了。 众官家小姐都羡慕冉伶韵和苏云菡，尤其苏云菡还是得傻子。 “臣女谢陛下恩典！” 二人谢了恩，皇帝就宣布这清忧宴结束，大家自行回去。 第二十章 敌人、朋友 众官家小姐都各自散去了，白皓轩也打算将云菡送回去，临走之前，云菡向着昭和郡主行了一个礼，昭和郡主回云菡一个微笑，二人这就算打过招呼了。 昭和郡主看着远去的云菡，心里对这个表哥的侧妃越发好奇，她的反应和动作确实像极了一个痴傻的人，可是昭和郡主从云菡的眼睛里看到的是满眼精明。果然能被那个太子看上的都不是一般人。笑着点点头，也回到了自己的行宫。 “云菡没想到你对我如此迷恋，写的诗也包含我的名字！”白皓轩拉着云菡的手，打算把云菡送回苏府。 云菡忍了白皓轩很久了，现在终于忍无可忍了，云菡停下脚步，白皓轩见此也停了下来，云菡走向白皓轩，在离白皓轩身前不到一拳的位置停了下来，抬头对这白皓轩一笑，白皓轩见此非常高兴，也对云菡笑着，可下一秒白皓轩的笑就凝固了，云菡的衣摆很长，挡住了自己的脚，可同时也挡住了白皓轩的脚，没错，裙摆下面云菡正狠狠地踩着白皓轩的脚…… 这一切在外人眼里就是二人正相对而立，深情对望着。 云菡踩够了，把脚挪开，用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太子殿下的脚受伤了，臣女实在不忍心让殿下操劳，臣女自行回去就可。”说完不管嘴角抽搐的白皓轩转身往自己的轿子走去。 白皓轩立在原地，看云菡上了轿子，自也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去。想着这小丫头真狠，上次掐他那一下他疼了好几天，如今这一脚自己恐怕是要瘸上几天了。 一个小太监向白皓轩走来，行了礼，“太子殿下，陛下叫您去御书房一趟。” “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白皓轩恢复成严肃的样子向着御书房走去。 “父皇。”白皓轩在御书房外停下，行了一礼，等着皇帝的召唤。 “你进来吧。” 白皓轩推门进去，皇帝屏退了左右，开口问道：“那个苏云菡真的是傻子吗？为什么你开始提要娶她的时候没有跟朕说。” “父皇，儿臣看上的人绝对不是傻子。” “不是傻子？那你二哥今天在清忧宴上……”皇帝皱眉，等着白皓轩给自己解答。 “二哥恐怕对云菡有些误会。不过既然父皇问了，儿臣也想说一句，不管云菡是不是真的傻了儿子都要娶她。” 皇帝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依旧紧皱眉头，“她对你将来登上皇位并没有任何帮助。” “父皇，她对于儿臣就好像当年母亲对父皇的意义是一样的。” 皇帝看着白皓轩，白皓轩也毫无畏惧的跟皇帝对视，皇帝从白皓轩的眼里看到了坚定。 “你想如何就如何吧，不过四海升平宴的时候看好你这位侧妃，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来。” “父皇放心，云菡很聪明，绝对不会惹出乱子。” 皇帝十分怀疑白皓轩的的话，今天他看到的苏云菡确实是个痴傻的样子，要不是为了压住今天的事，自己是不会让她去四海升平宴的，叹了一口气。“你先下去吧。” “是，儿臣告退。”白皓轩行礼退了出去。 皇帝这三年来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儿子，父子二人的关系也不似从前那般，如今的他只希望皓轩可以不在为三年前的事情伤心。 “陛下，昭和郡主请见。” 皇帝心里疑惑，平儿怎么来了？“让她进来吧。” “昭和拜见皇帝舅舅。” “你这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又怎么了？” “还是舅舅了解昭和！舅舅，昭和请命想要出席四海升平宴。” 皇帝很惊讶昭和郡主会主动提出去四海升平宴，昭和聪慧，如果她出席四海升平宴他就更有把握可以震住各国，凭借昭和的才学说不定比冉伶韵更有把握能克住那克尔公主。 “昭和你怎么突然想通了？前几天舅舅找人问你，你还说不想去。” “舅舅，昭和要去你不高兴吗？”昭和睁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皇帝。 “舅舅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舅舅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想通。” “为国争光是每个东周儿女的使命，以前昭和是怕因为自己身体不佳，在四海升平宴给东周蒙羞，如今昭和身体转好，也想为东周争光。”昭和郡主严肃的说到。 皇帝对昭和说的这些话一个字都不信，因为他了解昭和，他知道只要她不愿意，没有谁能轻易改变她的想法，“说真话。” 昭和郡主知道自己那套说辞瞒不过皇帝，当下就假装着歇了一口气，“什么都瞒不过舅舅，其实昭和还有别的理由。” “我还不知道你吗，说吧还为了什么？”皇帝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 “舅舅，你不觉得今天那个苏云菡很有趣吗？” 听到苏云菡这个名字，皇帝在次眉头紧锁，“你也对她有兴趣？” “舅舅，昭和看的出来，苏云菡并不傻，相反她可能非常聪明，不然太子表哥也不会要娶她的。” “你和你表哥说的一样，你们都说苏云菡不是傻子，可我觉得她今天的表现……”皇帝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轩儿和平儿都会这么说。 “舅舅，你就相信平儿吧！”昭和郡主向皇帝撒娇，表示自己不想在多说些什么。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多说，我也就不问了。舅舅就相信你和轩儿的选择。”皇帝虽然这样说，可内心还是对云菡抱有疑虑。 “那昭和就先退下了，舅舅放心有昭和在，四海升平宴昭和绝对不会给东周丢人的。”行礼就退了下去。 苏云菡……皇帝在心中默念着云菡的名字，苏云菡如果你真的不傻，那朕可否将轩儿托付给你？你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皇帝其实早就听过苏云菡的名字，三年前誉妃还在，白皓轩跟他也更为亲近的时候，他就时常能从白皓轩口中听到这个名字。那时候轩儿会时常跟他抱怨这个孩子跟他对着干，会抱怨自己大意如何输给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个孩子在轩儿心里是不同的，所以在白皓轩提出纳她为侧妃的时候他没有反对。 可是今天皇帝看到的苏云菡跟他从白皓轩口中听到的不一样，胆小，反应呆滞，跟当年那个孩子完全不一样，皇帝当时觉得很可惜，不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果没有变成这样，以苏云菡的才华不仅能助轩儿顺利登上皇位，自己也不会为一个小小的克尔公主如此头疼。 皇帝摇摇头，停下自己的思绪，苦笑了一声，“自己真是老了！连一个小小女子都看不穿了。” 这边冉伶韵从皇宫出来回到了冉府，她身边的丫头见她脸色极差，心里都害怕极了，别人也许都不知道，可是她们却很清楚这位小姐真实的性情，她根本不把她们当人看，心里有一点不高兴就不会把气撒在她们这些下人身上。 她们还记得有一次冉伶韵突然想练剑，拿她们做对手，冉伶韵手中拿着真剑，却给她们一根树枝，那天她们都被砍伤了，有一个丫鬟则直接被冉伶韵刺死了，冉伶韵没有丝毫的慌乱和怜悯之心，叫来几个下人就把尸体无声无息的处理了。 她们每天十分小心的伺候这位主子，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丢了性命。 冉伶韵生气的坐下，身边没有一个丫鬟敢张口说话，连呼吸的声音都不敢发出。突然冉伶韵抓起身旁的茶杯重重的摔在门上，吓得身旁的丫鬟们赶紧跪下，“大小姐息怒。” “息怒？你们都知道什么，今天本小姐成了笑话，你们让我怎么息怒？你们都该死。” 丫鬟们听到这种话，都浑身发抖起来，别人说的也许是气话，她们知道从冉伶韵口中说出来的就极有可能成为现实。 “大小姐饶命。” “你这个丫头，你的眼睛怎么跟那个苏云菡这么像，你也是来嘲笑我的，来人啊，把她的眼睛给我挖出来。”冉伶韵已经不管自己在做些什么了，她只想撒气，只想让苏云菡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大小姐饶命啊，大小姐饶命。”这个丫头害怕极了，可是谁敢违抗冉伶韵的命令？几个人匆忙的就把这个丫头拉了下去，挖去双眼，可怜这个小丫鬟才十四岁。 冉伶韵现在的表情好像地狱的恶鬼，要将身边的一切都送下地狱。“苏云菡，昭和郡主你们都该死，你们今天让我成为笑话，你们现在尽管笑吧，这一切我要千百倍的让你们偿还回来。” 云菡回到苏府，甄敏柔和苏少灵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尤其是苏少灵，她明明给冉伶韵写信请她帮忙除掉苏云菡，可现在苏云菡却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她们面前。 苏少灵心里十分不甘，她真是高估冉伶韵了，连一个傻子都除不掉。苏少灵此刻忘了自己也同冉伶韵一样，连一个“傻子”都除不掉。 番外 白皓轩护妻小剧场 启伦把苏云菡假装中毒的事跟自家主子说了。 只见白皓轩点点头，“真不愧是我的人，我很骄傲。” “是啊，太子殿下慧眼，早就知道苏姑娘是装傻。臣每日都暗中保护苏姑娘，发现苏姑娘是位深藏不露之人很是有趣。” “你每日都跟着她？” “是的，臣奉命保护苏姑娘，自然要片刻不离。” “她休息的时候你也跟着她？” “苏姑娘夜间休息的时候臣就躲房梁上休息，苏姑娘有什么动静臣都能察觉，，日夜不离。”启伦想，我这么衷心一定会得到太子殿下的表扬。 白皓轩却脸色一变，自己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让他一个人去暗中保护她，晚上还敢进她的闺房里面，连他都没进过呢！ 白皓轩忘了，他到现在都没见过苏云菡，更何况进人家的闺房了。 “你，罚俸六个月。” “臣谢……嗯？罚俸？为什么啊殿下？”启伦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因为你进了她的闺房。” “臣是为了保护苏姑娘啊……” “保护她，我看你是不安好心，你说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殿下，臣没有啊，苏姑娘是和殿下定了亲的啊！” “我不管，今天开始你要是再敢进她的房间，我就让乐家两兄弟用你试毒。” 启伦绝望了，自己明明就是奉命，怎么就被罚了六个月的俸禄呢？人心难测，太子殿下的心更难测…… 自那之后启伦更加小心翼翼伺候着自家主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罚了俸禄。 第二十一章 再遇 云菡觉得这些日子苏少灵安静的可怕，不来假装与自己姐妹情深，也不来找她麻烦，好像没有这个人一样。不过云菡也明白她为什么不来找自己麻烦，现在对苏少灵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自己的脸，要是这张脸毁了，凭苏少灵那点才华恐怕再也无法高攀，就连平常官员的儿子都不会愿意娶她。 不过云菡听到的消息是苏少灵这张脸恐怕是没有办法恢复了，云菡这些日子没事干，倒是和启伦的关系处的很熟了，没事还会叫启伦出来跟自己喝茶下棋。云菡现在指使启伦指使的很顺手，云菡知道启伦轻功好，于是就常常让启伦去听苏少灵的墙角，打探苏少灵的动向。 启伦早就打探到大夫给苏少灵诊治的结果是即使伤口好了也会留疤，只不过甄敏柔爱女心切没有告诉苏少灵这个噩耗罢了。 这些日子随着来朝拜的小国来越多，京城也越来越热闹，启伦也不时的会给云菡讲白皓轩这些日子的情况，让云菡最深刻的还是跟北梁的号称棋圣的人那一场棋局。 启伦不懂棋，讲起来自然无趣，可云菡知道白皓轩的棋力如何，自然也知道能和他斗上一斗的人也不是寻常人，这北梁为了赢东周恐怕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棋力如此高的人，只可惜他的对手是白皓轩，那棋圣以半子之差输给白皓轩，恐怕回到北梁要闭关苦学了。 云菡特意让启伦要来二人对弈的棋谱，仔细的研究了二人的棋局，云菡很欣慰，白皓轩依旧是当年的白皓轩，聪明沉稳，同时云菡也确定了，那个他终日醉酒，不思朝政的传言是假的，这三年他一刻都没有停下成长的脚步，云菡很好奇，白皓轩的羽翼如今丰满成什么样子。 这日子过得说快也快，转眼就到了四海升平宴的日子了，这天云菡一身天蓝色长裙，略施粉黛，轻点朱唇，仅一根木钗相伴，加上自身沉稳的气质，宛如画中神仙。 苏仲良看到云菡今日的样子也眼前一亮，可是内心也多了一丝悲伤之情，云菡这个丫头越来越像她娘了，想想越梦沁还在的时候……苏仲良无奈的摇摇头，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苏府只有苏云菡和苏仲良二人可以去四海升平宴，一个是正三品在朝官员，一个是皇上亲自邀请的，即使苏少灵再怎么不甘心，再怎么想攀龙附凤也没有办法，今日五洲四海的人都在，谁如果扯出什么乱子，可不是简简单单一死就可以解决的。 苏仲良和苏云菡同乘一辆马车往皇宫走去，而只能在府门目送二人离去的甄敏柔和苏少灵恨的眼睛都发红了。 二人在玄武门下车，经侍卫确认身份，检查并无可疑之后方才放进城门去。 四海升平宴要到晚上才开始，这么早来到皇宫无非是给那些有心小国挑刺的时间罢了，如今来到这皇宫里的人都是东周有才有能之人，有些甚至没有官职，只是一些门客，这些门客一是为了守护国家尊严，二则是为了自己将来的前途。 苏仲良这一路都在跟一些云菡不认识的人相互寒暄着，苏仲良让她行礼她便行礼，其他时候多站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苏兄真是好福气，苏兄小女在清忧宴写的那一首诗真是绝妙，让我等都真心佩服。” “刘兄过奖了，小女只是运气好，实在是承不起刘兄如此夸赞。” 云菡在一旁站着，她心里知道眼前这个人虽然是在跟父亲寒暄夸赞自己，可是暗中却是在打量自己，想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一个傻子。 “苏仲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把我的宝贝徒弟带来了，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孙博鸣的出现打断了苏仲良与那人的谈话，也将视线都引到自己身上。 今日的孙博鸣不再是一身素色破烂衣衫，而是穿上自己正一品太子太傅的官服，头发也正经的的束起，不再是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云菡第一次见孙博鸣穿的如此正式，心里想着这孙狐狸正经的样子还是很有威严的，要是当年他是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肯定不敢向当年那样放肆。 “我的宝贝女儿怎么就成了你的宝贝徒弟了？你这人什么便宜都想占。” “嘿，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怎么也算这丫头半个父亲，怎么就叫不得一声宝贝徒弟！” “当然叫不得，云儿并没有拜你为义父，当年你教……” 周围人见这二人又要开始一番唇枪舌战，都识时务的远离这二人，云菡无奈的叹气，这二人一见面就吵架的习惯能不能改一改！ “云菡见过夫子。”云菡适时的打断二人，希望二人能看看场合在吵架。 苏仲良很惊讶云菡竟然主动跟孙博鸣说话了，自己当时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让云菡消除芥蒂跟自己说上几句话，如今这孙博鸣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云菡开口了！苏仲良惊讶的看着二人。 孙博鸣见苏仲良吃惊的看着他，当下把头抬的高高的，得意的看着苏仲良，“没想到我知道云菡只是装傻吧！羡慕吧，嫉妒吧！” 苏仲良听孙博鸣这么说如遭雷劈一样立在原地，看着云菡。 “爹，夫子早就知道我是装傻，这三年我们一直有联络。” 苏仲良一颗心都碎了，这师徒二人三年来一直有联络，自己这三年还一直以为云菡伤心过度导致疯傻，一直愧疚难忍，突然感觉自己才是一个外人，心里当时就不乐意了，愤怒的转身扬长而去，不在理会二人。 孙博鸣和云菡见二人见苏仲良也是一把年纪了还吃醋闹脾气，都不禁偷乐起来，二人笑够了，孙博鸣也恢复严肃的神情，“这三年我给你的书可都学习过了？” “回夫子，这三年夫子送来的书云菡都仔细研读学习，不敢有丝毫怠慢。” “那我问你，对那克尔公主你有多少把握？” 云菡笑了笑，眼中有孙博鸣不曾见过的坚定，“回夫子的话，十足把握。” 孙博鸣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去寻苏仲良了。云菡也不在停留，跟了上去。 “皓轩见过太傅。苏大人好。”三个人就这么结伴往前走，没多久就碰到了白皓轩，白皓轩见到三人也分别行礼打招呼。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云儿快见过太子殿下。” 云菡直接转头，全当没看到白皓轩。而孙博鸣也一直未做回应，只是意味十足的盯着白皓轩今日的装束。 白皓轩今日也是身着一身蓝色衣衫，腰间悬挂一枚金镶玉，纯金的龙身环住被刻成祥云样子的白玉，仿佛一条巨龙翱翔在苍茫云海，栩栩如生。配上他那俊俏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跟云菡的装扮很配啊！ “太子殿下这身装扮，微臣怎么觉得分外眼熟呢！”孙博鸣边说边看向一边的云菡，苏仲良也自然明白孙博鸣话中意思，又不好说穿，只能干笑。 “太傅这么一说皓轩也觉得自己今日的装束似乎跟云菡相得益彰，真是巧了！” 苏仲良依旧尴尬的笑着，孙博鸣眼睛一咪也没说话，云菡责是给了白皓轩一个巨大的白眼。 巧合？发生在谁身上都有可能是巧合，只有发生在你这位太子殿下身上就绝对不可能是巧合，云菡心里清楚，一定是启伦给他通风报信，告诉白皓轩自己今日要穿什么。 白皓轩不管三人怪异的表现，笑眯眯的看着云菡，“不如我们四个人相伴逛逛如何？” 云菡和苏仲良都想拒绝，可孙博鸣却抢先说到“太子殿下的提议甚好，苏兄，云菡我们一起逛逛吧。”右手牵着云菡，左手拉着苏仲良，对白皓轩使了一个眼色，四个人就这么你不情我不愿逛了起来。 苏仲良和孙博鸣走在前面，白皓轩和云菡跟在后面，所过之处都吸引了一众人诧异的目光。 “太子殿下跟我们走在一起不觉得不合适吗？”云菡说到，看了一眼白皓轩，又看看周围。 “哪里不合适？太傅是我的老师又是苏大人的好友，而你是我未来的侧妃，苏大人就是我的岳父，咱们四个人走在一起合情合理的很。”白皓轩不以为意的说到。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去拜见岳父大人？”苏仲良孙博鸣二人虽然在前面走着，可是也清楚的听到白皓轩刚才说的话，苏仲良一惊，差点被自己绊倒;孙博鸣听了白皓轩的话在一旁偷笑不止;云菡听了白皓轩的话恨不得给白皓轩一拳，他怎么能如此不要脸？ 云菡不想继续跟他走在一起，“太子殿下，父亲，夫子，云菡身体不适想自己走走，还请见谅。” 三人都知道云菡并不是身体不适，而是想一个人静静，白皓轩虽然不想离开云菡，可是他知道她喜静，不想为难云菡，于是点点头，表示同意了，其他二人也没有意见，云菡见此就独自离开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来人一身轻简服装，凸显了他上等的身材，皮肤为古铜色，看起来十分健康。云菡见他穿的不是东周的衣服，看他的容貌也没有什么印象，皱眉说到，“这位远道客人是不是认错人了？” 来人一看云菡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把自己忘了，自己看到她可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心里升起一丝不甘心，却被很好的隐藏起来。 “姑娘贵人多忘事，想那日在集市姑娘为一个簪子跟我要了一百两黄金只是玩笑之说。” 云菡心里暗惊，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起身给对方行了一礼，“这位公子今日的装束与那日有所不同，小女子没有认出公子，真是失礼了。” “上次匆忙，没有来得及问姑娘名讳，不知今日可否告知在下？” “公子难道不觉得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 “是在下疏忽了，在下名叫董宥。” 云菡听到董宥这个名字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竟然是东海之主董宥，云菡内心非常后悔那日在集市上跟他抢簪子了，现在把那个簪子给他还晚不晚？云菡觉得自己那时候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董宥是东海海上之城的主人，年纪轻轻就从老城主的手上继承皇位，这些年他治国有方，在海上基本已无对手。此人最擅长的就是海战，海上用兵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东周国力强大，可也不敢轻易跟东海开战，强制开战东周不可能从这位董宥身上得到一点好处。 “不知公子是东海之主，那日真是多有得罪了。” 董宥微抬嘴角，心想你这丫头现在知道害怕了，那日对自己不是还很硬气吗！“姑娘还没告诉我名讳。” 云菡心里默默祈求，祈求这位东海之主千万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不会因为一个簪子跟自己过不去。“小女名叫苏云菡。” “原来姑娘叫苏云菡，真是好名字，今日在下带来了一百两黄金，不知姑娘可否将那簪子卖给我？”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云菡觉得自己惹了一个天大的麻烦，这东海之主还真是记仇，不过自己并不怕他，这毕竟是东周境内，想来他也不敢过于造次。“东海之主说笑了，我想我上次说的很清楚了，这个簪子我并没打算让给你。” 董宥没想到云菡会第二次拒绝他，他本以为自己报出名字，云菡就会跟自己道歉，并且主动提出把簪子给自己，当下重新审视了云菡一番，觉得云菡格外顺眼，心中有了一个有趣的想法。 第二十二章 白马非马 “既然苏姑娘执意如此，我也不在强求了。”董宥放弃整治苏云菡的想法，因为他想到了更有趣的事。 “东海之主心中宽大，云菡佩服。”云菡没想到董宥就这么轻易放过她，她本以为他会借此狠狠整治她一番。 “苏姑娘叫我董宥就好，作为交换我叫你云菡可好？” 云菡并不在意董宥怎么称呼自己，可云菡也不敢直呼他的姓名，“小女不敢直呼东海之主名讳。” “姑娘无需客气，你我二人就这么说好了，你叫我董宥，我叫你云菡。” 云菡还想拒绝，可是董宥一脸你不答应我就是不给我面子，我没有面子就让你们东周没有面子的表情，云菡不得已便同意了。 “云菡你可愿意与我逛逛？” 云菡皱眉，她刚才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怎么又要逛逛，可也不能违了董宥的意思，“是我的荣幸。” 二人肩并肩走着，谁也没有说话，一路上都没有想要搭理对方的意思。二人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儿，就见前面人群聚集，好像出了什么事一样。 “前面好像出了什么事，一起去看看如何！”董宥说完并没有给云菡拒绝的机会，拉起云菡的手就往人群的前面挤去，董宥护着云菡挤到最前面，云菡见他依旧没有放开自己的意思，只能自己把手从董宥的手中抽出来。 董宥感觉到自己握着的手从自己手中抽离，感觉有什么东西也从自己的心抽离了一样，云菡的手不能称为温暖，指尖可以说是冰凉，董宥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将那双手放在自己的怀中捂热。董宥很震惊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只见了两次面的小丫头如此上心。 董宥转头看看身旁的云菡，突然眼睛一咪，感觉到了一股杀气，顺着这股杀气望去，看到站在对面的白皓轩。 董宥不明白白皓轩为何充满敌意的看着他，他也不记得自己何时的罪过白皓轩，可自己也是一国之帝，他的骄傲和自尊不允许自己退缩，两个男人就这么隔空斗起来，谁也没有退让。 云菡感觉到从董宥身上传来的杀气，寻着董宥的视线发现了对面的白皓轩以及身边的冉伶韵。 云菡独自离开不久，白皓轩也向孙博鸣和苏仲良告辞，独自一人闲逛起来。没想到半路与冉伶韵相遇了。 “臣女拜见太子殿下。”冉伶韵见到白皓轩内心十分欢喜，当下走到白皓轩身边，行礼打招呼。 白皓轩一看来人是冉伶韵，并不打算与她多说，可也不好当做没看见，只简单回了一句“冉姑娘好。” 冉伶韵听到白皓轩跟他打招呼了，心里更是开心，“殿下是一个人吗？不知伶韵可有荣幸跟殿下相伴而行？” 白皓轩本想拒绝，可突然看到云菡的身边跟着一个男人，着急的跟了上去。冉伶韵以为是白皓轩默认了就高兴的跟了上去。 白皓轩走到一半，发现自己把二人跟丢了，回过神来才发现冉伶韵一直跟着自己，也不好在拒绝。 “殿下你看，前面好像出了什么事，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冉伶韵跟着太子一路都没有找到话题，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主动提议到。 白皓轩也发现前面人群聚集，内心怕出什么乱子，就往人群前走去，没想到在对面看到了云菡，还看到他身边的男子牵着她的手，内心升起一股无名火，恨不得马上冲上前跟那个男人一绝高低。 冉伶韵也看到了对面的苏云菡，眼神马上就恶毒了起来，在心中立誓，今日我要让你这个傻子在五洲四海丢尽颜面。 “皇上驾到。”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在场的一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场的人纷纷行礼叩拜，董宥和其他外族人则用的是他国礼仪，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人群自动为皇帝让开一条路，皇帝镇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到一旁的白皓轩，“轩儿出什么事了？” “回父皇，儿臣也刚到，并不清楚出了什么事。” 不光是白皓轩，在场的人恐怕都没搞清眼前的事，他们都不清楚眼前的景象是怎么回事。 一个姑娘牵着一批白马，在这皇宫大内四处走动，而面前却是一位被她气的半死的官员。 “你说，怎么回事？”皇帝指向那个官员，让他来解释。 “回陛下，臣见这位姑娘牵着马在这随意走动，想劝阻她，皇城是不能牵白马进内，谁知这姑娘说她白马非马，狡辩她手中的这匹白马不是马，臣一时气愤就与她争论了起来。” 听完这官员的一番话，皇帝明白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皇帝还未说话，他身后的昭和郡主就先开口了，“那你可与她争论出什么结果了？” “臣……”那官员无话可说，因为他知道自己输了。 这个结果皇帝早就猜到了，白皓轩，云菡，昭和郡主都想到了，几人当下就警觉起来。 这位牵着白马的女子当然就是克尔公主，而她牵马的目的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可再也无人敢上前阻止。 克尔公主见旁观的人一下都安静下来，面上也露出不屑，摸着身旁的马。 冉伶韵看出这位就是克尔公主，心想着自己的机会来了，她要用这个克尔公主做垫脚石，她要借此名扬四海，挤掉苏云菡，嫁入太子府。 “在下冉伶韵，在此见过克尔公主。” 克尔公主看了一眼冉伶韵，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回应冉伶韵。 冉伶韵内心恼火，心中想着你这个小小的克尔公主也只能趁现在得意一会儿了，我就不信那个“白马非马”有这么厉害，我可是冉伶韵，京城的第一才女。 “公主这样牵着马在这里走动着实不合规矩，公主还是让人把这白马带下去吧。” “这位小姐说笑了，白马可不是马，既然白马不是马，如何坏了规矩？”克尔公主眼睛睁的大大的，好像不懂冉伶韵在说什么。 “白马如何不是马？世人皆知，白马也好，黑马也好，原本都是马。” “这世界上的马眼色繁多，红的，灰的，黑的，各色都有，这位姑娘可知道吗？”克尔公主看着冉伶韵，眼里更是不屑。 “当然知道。可这又如何？”冉伶韵看着克尔公主，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掉进陷阱里。 “那姑娘觉得黑马，白马，黄马都是马了！” “当然，眼前有一批白马，那我们就不能说眼前没有马，既然不能说没有马，那么白马自然是马。”冉伶韵扬起下巴，她相信自己这番言论足以让克尔公主无法反驳。 克尔公主呵呵笑了起来，一旁的云菡和白皓轩同时摇摇头，他们知道冉伶韵败了。 “如果姑娘最终的目的只是说这是一匹马，那黄马，黑马都可以满足要求，如果姑娘的目的是说这是一批白马，那黄马，黑马就不满足要求，假设我这匹白马是马，那么黑马，黄马，白马就都一样了，可是在场的诸位应该都知道，白马和黄马，黑马不同，这就说明白马的要求和马是不同的。所以‘白马区别于马’不是吗？” 冉伶韵听完克尔公主这番话，感觉自己跳入一个怪圈，心里突然惊慌起来。“照克尔公主所言，马有了颜色就不同于马了，可是世界上没有无颜色的马不是吗？那么就说这世界上有颜色的马就都不算马了吗？” 克尔公主看着冉伶韵，心想这位姑娘看着很聪明，也不过如此而已。 “姑娘的学识也不过如此，姑娘可知白色并不限定于一种事物的白，具体事物对‘白’来说并不妨碍其本质，因而可以忽略不计。白马则是限定于白色的马限定事物的白是抽象的，与一般的‘白’不同。同理，‘马’不是限定于哪一种颜色的，所以黄马，黑马都算数，不加限定的概念跟加以限定的概念是有区别的。姑娘可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冉伶韵想回击，可是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什么给堵住了，一声也发不出。 克尔公主见冉伶韵立在原地，知道她已经无话可说，心里非常高兴，哼着小曲儿，摸摸身边的白马。 “你……”冉伶韵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皇帝打断道：“还不退下。” 冉伶韵知道皇帝生气了，吓得赶紧退到白皓轩的身旁，她只怪自己大意，太小看这克尔公主，太小看这“白马非马”，恨自己刚才太冲动，可是心里也安慰自己，自己是京城第一才女，自己斗对付不了的人，别人也不可能战胜，自己不会成为笑话，相反自己主动出站，在这四海升平宴结束后，自己依旧会得到赞扬。 皇帝见这冉伶韵主动迎战克尔公主，本以为她心中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没想到却是如此冒失无能，真是丢了东周的脸。 “这东周也不过如此，能与之一战的都没有。” 克尔公主这番话惹怒了皇帝，皇帝冷眼扫过冉伶韵，冉伶韵感觉到皇帝寒冷的视线，觉得周身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她害怕极了，感觉自己的腿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皇帝的脸色非常差，周围任何人都不敢在冒失出去对战克尔公主，他们刚刚都见识了克尔公主的本事，他们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赢，怕自己在输给这克尔公主，皇帝会下令仗杀自己，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皇帝冷眼扫过这些人，心中更是气愤，看向孙博鸣，想让他亲自出战。 孙博鸣明白皇帝的意思，可是他并没有主动站出来，而是在原地向皇帝行了一个礼，“克尔公主这话说的不对，在下就知道一人可以与公主一战。” 克尔公主听能有人跟她一战，当下激动地说：“谁？叫她站出来。” 第二十三章 白马确实不是马 “爱卿，你说的是谁？”皇帝脸色缓和，他相信孙博鸣，相信他推荐的人也一定如他所说可以与克尔公主一战。 “陛下，臣斗胆向陛下推荐一人请陛下应允她与克尔公主一战。” “爱卿所说之人是谁？”皇帝很着急，因为这是一个挽回东周颜面的机会，可这孙博鸣竟然还调自己胃口。 “回陛下，臣推荐的人是苏寺卿长女，苏云菡。” 身旁的苏仲良听到孙博鸣口中的名字惊讶的张开了嘴，他希望自己听错了。看向云菡，云菡对着苏仲良眨眨眼，让他不用担心自己。 皇帝听到苏云菡的名字，脸色变得比刚才还难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孙博鸣见皇帝不说话了，明白皇帝心中在犹豫什么，当下严肃的说：“陛下，臣的徒弟不是傻子，她绝对有能力战胜克尔公主。” 克尔公主听到与自己对战的可能是一个傻子，当下就不高兴了，“你这老头是什么意思，让一个傻子来跟我比吗？” 孙博鸣没有理会克尔公主，接着跟皇帝请命，“请陛下相信臣。” 皇帝不是不相信孙博鸣，而是不相信苏云菡，这个苏云菡有什么本事能让轩儿，平儿和孙博鸣说出同样的话？他真的能把东周颜面赌在这个“傻子”身上吗？皇帝不确定的看向苏云菡，想要从她身上看到答案。 云菡看到皇帝看着自己，丝毫没有退缩，严肃的向皇帝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让他失望，不会让东周失望。 云菡的动作皇帝都看在眼里，想想孙博鸣的话，决定暂时放下心中的不安，先相信苏云菡。“好，苏云菡你就来跟克尔公主好好讨教讨教。” “是，臣女遵旨。”说完想走到克尔公主面前，却被身旁的董宥拦住。 董宥看看克尔公主，又看看云菡，小声说道“你真的可以吗？” 云菡很感谢董宥的担心，对着他笑着说道“我可以。” 眼前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周围的人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云菡痴傻的消息自清忧宴之后就不再是秘密，冉伶韵不相信皇帝竟然敢派苏云菡出来对战克尔公主，她不相信孙博鸣说的一切，苏云菡只能是个傻子。眼下的一切让冉伶韵不安极了，她突然害怕眼前的苏云菡，她清楚的明白了苏云菡根本不是一个傻子。 白皓轩表情不是惊讶，而是生气，他觉得云菡身边的那个男人跟云菡走的太近了，他凭什么关心云菡，将自己身后的手握成拳，额头青筋凸显，他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 董宥看到云菡眼中的光芒，觉得这双眼睛漂亮极了，他相信她，不在拦着云菡。 云菡走到克尔公主面前，对着克尔公主行了一礼。克尔公主百般不愿意，她觉得这是对她的侮辱，内心思索着如何让东周在五洲四海丢尽颜面。 “这位姑娘觉得我刚才说的‘白马非马’对吗？” 云菡听到这话，思索了一番，看向克尔公主，嫣然一笑，“我觉得公主说的很对，这白马确实不是马。” 云菡这话惊呆了众人，皇帝心中强压的不安悉数串了出来，当下就想发怒，他觉得自己真是糊涂了，竟然这么容易就将此等大事交到一个傻子手里。 昭和郡主感觉到了皇帝的怒气，赶紧拦住了皇帝，示意他不要着急，先听云菡继续说下去。 “哦，你既然赞同我的话那你为何还要出来。”克尔公主皱眉，这个她想的不一样。 “云菡见公主身边的这匹马是难得一见的汗血宝马，出于好奇，想近处来看看，请克尔公主准许。” 冉伶韵心中暗笑，这苏云菡不是傻子又能如何，终究还是比不过自己，自己尚且能与这克尔公主争辩几句，看来不需要自己动手了，苏云菡你这是自己出来送死。 克尔公主听云菡这话，心中也是骄傲，这匹确实是难得一见的汗血宝马，还是自己从小亲手养大的，想着眼前的这个姑娘虽然不聪明，眼力还是不错的。“你眼力不错嘛，竟然能看出来这是汗血宝马，那本公主就允许你走进看看，让你长长眼。” 云菡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对克尔公主行礼道谢，走到白马身边。 围观的人连同皇帝在内都对云菡非常失望，本以为能的孙博鸣推荐的人定是学识渊博之人，没想到也不过如此，纷纷摇头，可是下一秒，他们都惊讶的张开嘴。 云菡走到白马身边，紧张的用手摸摸白马，生怕惊动这匹马的样子，看的克尔公主心里更是高兴，可云菡的眼神却在一瞬间变得狠辣起来，只见云菡抽出头上的木簪，双手握紧，用力的对着白马的脖子刺了下去，一瞬间鲜血飞溅，白马嘶吼一声，就倒了下去，云菡抽出木簪，淡定的插回发髻上。 克尔公主看见自己心爱的汗血宝马就这么倒下去，鲜血流了一地，当下着急的哭了出来，“你……你敢杀我的马？我要你给我的白马陪葬。” 云菡擦了擦手上的血，迷茫的看着克尔公主，“公主说笑了，这里哪有白马？公主忘记自己说的吗？‘白马非马’。” 昭和郡主当场就笑了出来，孙博鸣也点点头，在场的人都明白了，这苏云菡真正的用意就是要用这克尔公主自己的话打自己的脸。 皇帝心中的不安彻底消失了，他觉得自己真是低估了这个丫头的本是。 董宥觉得自己没看错人，刚刚云菡的表现确实让他失望，可眼前的这一切也让他从新认识云菡，心中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别想抵赖，白马不是马，我这匹马并不是白马，而是汗血宝马。”克尔公主气急，可是内心也明白云菡是想用自己的话来噎自己，并未中云菡的圈套，而是换了另一种说法，自圆其说。 “公主真是气急了，这里连马都没有，何来的汗血宝马？”云菡风轻云淡的看看四周，好像再找克尔公主口中的汗血宝马。 “你刚刚刺死的马就是我的汗血宝马。” “公主你可不要冤枉我，我刚刚刺死的明明就是一只野狗！”云菡睁大眼睛委屈的看着克尔公主。 “你无需狡辩，它虽然不满足‘白马‘的条件，可是却满足‘马’的条件，如何能成你口中的野狗！” “克尔公主学识渊博，云菡冒昧想问公主一个问题。” 克尔公主警惕的看着云菡，可内心依旧觉得云菡跟刚才的冉伶韵一样，不可能赢了自己的诡辩之术。“你问吧。” “这天下从古至今无规矩不成方圆，那我想问了，这规矩从何而来？”云菡围着克尔公主走了一圈，走到克尔公主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 “这……”克尔公主被云菡看着，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回答云菡的问题。 “公主怎么不说话了？公孙龙诡辩之术天下无双，可即使是公孙龙恐怕也没有告诉公主这规矩，这自然定律是如何来的吧。” 云菡说的没错，公孙龙确实没有教授克尔公主这规矩、定律从何而来，只教授她如何拆解这些规矩，单一论之，这就是诡辩，这就是白马非马。可云菡不同，孙博鸣当年教授过她和白皓轩，这世间为何有规矩，这定律从何而来。 “……难道你就知道嘛？世间没有一本书籍记载过这规矩、定律从何而来。”克尔公主不服气，指着云菡问道，来控制自己的不安。 “公主不是我怎么就知道我不知道？” 不怨克尔公主如此确定云菡不知道，在场除了孙博鸣和白皓轩都不相信云菡能解释出这个问题，昭和公主也为云菡捏一把汗。 “公主从小在草原长大，除了自幼跟公孙龙学习诡辩之术，想必也学习了草原的生存之法，公主难道不好奇这生存之法是怎么来的吗？” 克尔公主逼自己冷静下来，心里告诉自己要镇定，要跟上苏云菡的思维。“当然是祖辈传下来的，这有何可想？” “既然是祖辈流传下来的，那祖辈是如何知道这‘规矩’呢？”云菡不骄不躁，接着对克尔公主问道？ “这……”克尔公主很想说自己不知道，可是她如果这么说了，就表示她输给了云菡。 “我来告诉公主吧，自然万物存活万年，一直以自己的方式繁衍，生生不息，而公主的祖辈通过了解。找到了在草原更好的生活方式，给草原的一草一木赋予名字，然后这些名字就一代代的流传下来，公主觉得我说的可对？” “是又如何？” 白皓轩听到这里，已经知道克尔公主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丝毫不给克尔公主面子，当着众人的面就大声笑了出来，“克尔公主难道还没听明白吗？” 克尔公主见白皓轩这样，心中更是迷茫，她不明白白皓轩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觉得苏云菡的话有什么别的含义。 白皓轩见克尔公主一脸迷茫，不自觉的看向云菡，眼神中有骄傲，有宠溺。再次看向克尔公主的时候，眼中充满了不屑，“公主的话此刻原封不动的还给公主，匈奴也不过如此。” 克尔公主的脸色难看极了，她没想过场面会变成这样，她原本的计划就是战胜东周，给大哥一个南下进攻的理由，可如今自己骑虎难下，只能恶狠狠的盯着白皓轩。 “我看你根本就不懂她话中意思，在这里强词夺理罢了。” 白皓轩一脸嫌弃的表情，看着克尔公主，“名字是对事物的一个称呼，目的是为了区分不同的事物，就比如地上那匹马，如果先人给它取了一个别的名字，那它就不再是马了。” 克尔公主还是一脸迷茫，云菡无奈的摇摇头，接过白皓轩的话，“换句话说，眼前这匹马之所以叫马，不过是先人取名为马，如果先人取名为野狗，那它今日就叫野狗了。那我今日说我刺死的是一只野狗，又有何错呢？” 皇帝此刻非常想拍手叫好，这苏云菡跟轩儿一唱一和，把这克尔公主戏耍其中，真是解气。可是为了保持自己的威严，只能将欢喜之色尽数掩藏起来。“克尔公主远道带了一条野狗过来也是辛苦，今日云菡不小心刺伤了它，朕替云菡给公主赔不是了，我东周定不会让公主受委屈。来人啊，给克尔公主陪一条白色的野狗。” 克尔公主气的脸通红，这东周皇帝这么说分明就是想包庇苏云菡，可是自己也无法反驳，她来东周准备万全，可谁想半路杀出个苏云菡，学识眼界都在自己之上，如今自己在东周成了笑话，生气的推开围观的人群跑远了。 第二十三章 名扬五洲 等那克尔公主跑远，昭和郡主兴奋的跑到云菡身边，拉起云菡的手，“云菡你真厉害，看那克尔公主被气的半死真是开心。” 云菡对昭和郡主笑了笑，“郡主过奖了，郡主亲自出战根本就轮不到云菡，是郡主谦让我才对。” “你就不要谦虚了，我对克尔公主也才七八分把握，你刚才让那克尔公主哑口无言，还是你厉害。”昭和郡主真心佩服云菡，心中也把她当成自己的朋友，虽然只有两面之缘，可是她觉得云菡跟自己很投契。 “平儿说的对，你这丫头就无需谦虚了。”皇帝也忍不住夸赞云菡。 云菡赶紧行礼，“陛下过奖了，都是夫子教导有方。” 皇帝看看孙博鸣，“爱卿的弟子果然学识渊博，苏仲良也教育有方，今日朕重重有赏。” “谢陛下恩典。”三人谢恩，孙博鸣更是满脸得意。 “云菡，你跟我去逛逛吧。我有好多问题想跟你请教。”昭和郡主想拉云菡跟自己逛逛，云菡也不好拒绝，于是就被昭和郡主拉走了。 见云菡走了，皇帝也命人群散去，这一场“白马非马”就这样结束了，苏云菡这个名字不再是跟痴傻挂钩，而是成为聪慧大气的代表。 冉伶韵感觉自己的一切都被苏云菡抢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赞誉，太子殿下本应注视着她的目光，这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都离自己远去了。她告诉自己不能放弃，四海升平宴晚上才正式开始，自己还有机会，自己不能在顾及女儿家的颜面，自己必须主动提出嫁给太子殿下，不然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人，不能被苏云菡抢走。冉伶韵整理好自己的妆容，恢复成那个高高在上的冉家大小姐。 人群慢慢散去，白皓轩和董宥像约好了一样站在原地，谁都没有动，互相审视着对方。白皓轩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男人对云菡的目的不纯。董宥也从白皓轩和云菡刚才的表现看出，这两个人的关系不简单，也明白白皓轩看向云菡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二人对视良久，直到一个小太监叫二人前去大殿赴宴，二人才各自离去，白皓轩和董宥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云菡是自己的。 “云菡，你是怎么想到破解‘白马非马’的办法的？” “回郡主……” “叫我昭和或者何平就好。”昭和郡主不希望云菡称呼自己为郡主，那样显得很疏离。 云菡看着昭和郡主一脸严肃，想着上次清忧宴帮过自己的情义，内心非常感激，也希望自己能跟她成为朋友。“那就恕云菡不敬了。” “孙太傅是我的夫子，曾经给我讲过公孙龙的事，感叹他有惊世之才，以‘白马非马’为代表的诡辩之术需要颇深的学问才能撑起，所以在自己的学问不如对方深的时候，跟克尔公主‘讲道理’才是最差的选择。”云菡跟昭和郡主边走边说。 “我这段时间也仔细研究了‘白马非马’，发现其主要内涵就是将‘白马’和马的概念拆开论之，如果无法从白马就是马的常理中跳脱出来是无法打败克尔公主的。所以你开始的时候才会说赞同克尔公主的说法。”昭和郡主恍然大悟的表情。 “昭和郡……”云菡差点脱口而出，却被昭和郡主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昭和想的没错，我顺着克尔公主的话说，她原本想好的辩论之词就没有用处，再加上我杀了她的马，她怒火攻心，即使在聪明也不免会失了方寸，这样赢的把握会更大。” 昭和郡主听见云菡称自己为昭和，心里很是高兴，她在这深宫之中长大，尔虞我诈的事见得太多了，她没有什么朋友，今日能与云菡交心，让她感觉自己不那么孤独。 “清忧宴就觉得你不简单，今日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我以后可以去苏府找你下棋聊天吗？”昭和郡主这话问的小心翼翼，生怕云菡会拒绝。 云菡很喜欢昭和郡主，刚才若不是昭和郡主拦住皇帝，自己怕是没有机会说下去，如今听到昭和郡主要与自己下棋聊天，心中也非常高兴，这三年来自己一直装傻，人人避而远之，昭和郡主聪慧，想必一定能成为自己的好朋友。 “好，昭和一定要时常来找我！” 二人相视一笑，想谈甚欢。谈到白皓轩的时候，昭和郡主脸上的笑突然意味深长起来。 “云菡，你老实说，你是什么时候跟我那太子表哥……” 云菡看昭和郡主的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我和太子殿下是同一位老师，早年听过对方的事情也不奇怪。” “不要岔开话题，我看我那表哥对你可不是简单听过这么简单，他可不会随便要娶一个人。” 云菡瞪大眼睛，表示自己很无辜，事实上云菡确实很无辜，“我真的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什么要娶我，如果可以我也很想知道理由。” 昭和郡主自然不信云菡的话，可是云菡的表情也不像骗她，昭和郡主觉得自己有必要去问问白皓轩是怎么看待云菡的，她可不会让自己的朋友轻易的被那位不正经的表哥哄了去。 “郡主，苏姑娘，四海升平宴快开始了，请两位去太和殿赴宴吧。” 昭和郡主和云菡同时抬头看看天，发现太阳都已经西垂了，原来两个人聊了这么久，要不是身边宫人提醒，自己恐怕要这么一直聊下去了。 “我知道了，你带路吧。” 昭和郡主不在乎自己比云菡稍长几岁，掺着云菡一同向太和殿走去。二人一路向亲姐妹一样有说有笑，即使是去太和殿的路上，两人也有说不完的话。 二人刚到太和殿门口，碰巧遇见了正要进门的白皓轩和董宥，二人身上剑拔弩张的气息吓得身边宫人都不敢上前搭话。 “太子表哥好，请问这位是？”昭和郡主上前打断二人。 白皓轩经昭和郡主提醒才想起自己还未问过此人名号，“请问阁下是？” 董宥并未理会白皓轩和昭和郡主，直接看向云菡，给云菡使了眼色，意思是你快告诉他们我是谁。 云菡心想着我又不是你身边的丫鬟，为什么要替你回答他们，可也不敢触怒董宥，只能对白皓轩行礼之后对董宥也行一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东海之主。” 白皓轩和昭和郡主都暗自惊讶，没想到这个人就是东海之主董宥。更让白皓轩想不通的是云菡怎么会知道他是东海之主。 “原来是东海之主，真是失敬了。” 董宥一脸我看你还小不跟你计较的表情，对白皓轩说到：“不知这位就是太子殿下，董宥在这里赔不是了。” 白皓轩也摆出你要是东海之主早就被我打死的表情回到：“东海之主英武非凡，我刚刚还真没看出来。”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在云菡眼里像两个孩子在斗嘴一样，哪里还有一国太子和海上之主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对昭和郡主示意自己先进去了。昭和郡主见云菡进去了，自己也不想看这二人互相寒暄，也跟着走进太和殿。 原本喧闹的太和殿见云菡进去，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云菡身上，云菡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一件商品一样供人们考究。 按照规矩，云菡虽是皇帝邀请的客人，却也不能坐在主位，只能坐在苏仲良身后的辅位。云菡寻到苏仲良，安静的坐在他身后不发一言。 白皓轩，昭和郡主，董宥都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不久皇帝，皇后就盛装出现在太和殿门口，所有官员、使者都起身行礼，“吾皇万岁。” 皇帝走到大殿正中的龙椅坐下，皇后紧跟着皇帝坐在旁边的凤位上，四海升平宴正是开始。 晚宴第一只舞由东周最棒的舞者开场，东周最好的宫廷乐师为其演奏，然后各国的的舞姬轮流献舞，场面十分热闹。 “如此场面，恐怕也只有东周能将这五洲四海聚于一堂，在下代表我主敬陛下一杯。” 皇帝举杯饮进杯中酒，在场官员也都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云菡酒量一般，位置靠后，仅仅是做做样子，并没有饮进杯中酒，她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自己折服三年，为了这这一刻，她等的太久了，今天开始甄敏柔、苏少灵你们要为这三年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云菡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事，却没有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两道视线，一个是白皓轩，一个是董宥。 云菡的沉默让白皓轩感到心疼，也许云菡自己都没有感觉到，此刻她的眼中流露出的悲伤，深深刺痛了白皓轩的心。 董宥也注意到云菡的表情不对，眉头紧皱，他不喜欢云菡现在的表情，他觉得笑容更适合云菡。 董宥起身，对皇帝行了东海最高的礼节，“今日盛世，五洲四海同庆，我董宥有事奏禀陛下。” 皇帝也是第一次见董宥，觉得他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不容侵犯。皇帝觉得这人确实配得东海之主这个称号，如他要奏禀的事绝不可能是小事，自己要小心应对才好。 “原来是东海之主，今日五洲四海同庆，有何事要奏？”皇帝这是提醒董宥今日五洲四海都在，他若果想挑起战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陛下，我东海愿意与东周结秦晋之好，今日董宥想向东周提亲。” 皇帝当然乐意至极，自己早就有与东海结亲的想法，如今这董宥主动提出倒是省了自己不少麻烦。 “不知东海之主想要迎娶的是哪位公主？” 董宥严肃的看着皇帝，“我要迎娶的并不是公主，而是苏云菡。” 第二十四章 针锋相对 云菡感觉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抬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这殿中所有人都看向自己。 云菡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引人注意的事，疑惑的看向苏仲良，想问问发生什么事了。 苏仲良面色不善，眉头紧锁，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并没有理会云菡。看苏仲良如此，云菡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而且与自己有关，当下也皱起眉头，看向周围，想从蛛丝马迹看出发生了什么事。 “这……”皇帝犹豫，他并不是不舍的苏云菡，以一个苏云菡换来与东海的秦晋之好是稳赚不赔，可问题在于自己已经亲自下旨给她和轩儿定了婚约。 “陛下为何犹豫？”董宥不依不饶，他不信皇帝不知道这桩婚事给东周带来的好处，对迎娶云菡他也势在必得。 “恐怕东海之主要失望了。”白皓轩缓慢起身，挥手让舞者退下，走到董宥面前，“云菡早已跟我定下婚约。东海之主想要与东周结秦晋之好，还是另娶她人吧。” 董宥没想到云菡已有婚约，不过自己并不在乎，“原来云菡跟太子殿下已经定下婚约，这好说，把婚约解除即可。既然云菡尚未被太子殿下迎娶进门，这一纸婚约大可作罢，太子殿下另娶旁人即可。” 白皓轩的脸色铁青，此刻觉得这个董宥碍眼极了，尤其那势在必得的表情刺痛了白皓轩的眼睛。 “东海富饶，东海之主又俊俏非凡，相信有不少姑娘为之倾心，又何苦要强求一个不喜欢你的人。” “不喜欢我？可我觉得云菡并不讨厌我！”董宥摆出不可思议的样子，向云菡投去疑惑的目光。 云菡的嘴角尴尬的抽了抽，这个董宥真的是可恨，为了一个簪子竟然如此报复她，这样的人也能成为海上的霸主？自己孤身一人嫁去东海，还不是他想对自己如何就如何，难怪他刚刚那么轻易的就放过自己，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白皓轩见云菡到现在都没做出回应，紧张的把手攥成拳头，他对自己确实没有信心，这些日子云菡对自己的态度都很疏离，好像并不想跟自己有过多的牵扯。回想起刚刚云菡跟他并肩走在一起的样子，难道云菡真的倾心于他？ 大殿上的人都在等着云菡的回应，云菡觉得自己真是跟这紫禁城相克，每次来到皇宫都不得安宁。云菡缓慢起身，走到风暴的中心，对着董宥行礼，“小女子确实不讨厌东海之主。” 云菡的话让白皓轩呆立在原地无话可说，握成拳头的手无力的送来捶在身体两侧。 董宥得意的看着白皓轩，云菡的答案在他预料之中，他不相信能有哪个女人会拒绝他。 “可是小女子也并不喜欢东海之主。” 云菡这句话让董宥瞬间变了脸色，也让白皓轩重新燃起希望。也许云菡还是对自己有感觉的，不然也不会在自己怀中睡着不是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董宥当然明白云菡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承认真的有这么一个女子会拒绝他。 “东海之主心中明白云菡的意思，又何必要多问。”云菡看出董宥此刻的恼怒，也清楚得罪了他对自己对东周都无益处，可是她无法答应董宥，因为她还不能离开东周，她还有未完成的事。 白皓轩很高兴，向云菡申出手，云菡也回身握住了白皓轩的手，宛若一对神仙眷侣，除了对方似乎也找不到能与之相配的人。 “如果这是你内心的想法，我不会强求你。”董宥无法狠下心来强迫云菡，如果他对皇帝施压，想到带走云菡简直易如反掌，可是若果云菡跟了自己并不快乐，也并不是他所希望的，他察觉云菡在自己心中越来越重要，所以趁着自己还算清醒，当断则断。 “多谢东海之主成全。” “叫我董宥就好。”董宥坐下去，独自喝起酒来，一杯接着一杯。 白皓轩很高兴，拉着云菡就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云菡想这不和规矩于是想要挣脱白皓轩的手，可是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一下子就心软了，任由他拉着自己。 “未能与东海结秦晋之好实属遗憾，轩儿与云菡的婚约早已定下，还望东海之主见谅。” 皇帝看着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心都悬到嗓子眼儿，他了解轩儿的性子，他认定的人定不会让其轻易被抢走，可是他也了解董宥的实力，如果轩儿刚刚没有控制住与那董宥大打出手，自己还真不知该如何决断。 如今这太和殿中的气氛恢复了刚才的热闹，皇帝审视着苏云菡，他觉得眼前这个丫头像无尽的深夜，越想看透她，越是看不清，除非她自己点亮一盏灯送到你面前。皇帝认真思索着，也许自己可以相信她，让她守护轩儿。 冉伶韵坐在下面，紧盯着跟白皓轩坐在一起的苏云菡，她不明白苏云菡何德何能能得到太子殿下和东海之主的青睐，为什么苏云菡要霸占着属于自己的太子殿下不放，她无法容忍，今天苏云菡已经抢走了她第一才女的称号，她不能在容忍她继续抢走太子殿下。 “陛下，今日五洲四海同庆，臣女也想填些喜气，求陛下为臣女赐婚。” 一直在旁的皇后微微扬起嘴角，她想定是逸儿成功了，如今这冉伶韵要亲自请陛下为她跟逸儿赐婚了。 白晨逸这几日都忙着招待各国使臣，如今这冉伶韵亲自请旨赐婚，他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今日之前白晨逸当然乐意娶冉伶韵，因为她的背后有整个冉家，可今日他也见到苏云菡智斗克尔公主，恍然大悟后就是追悔莫及，自己至始至终都误会了，清忧宴那日自己就应该想到苏云菡就是解棋的人，自己却被一些传言蒙蔽，白白错失良机。 白晨逸是聪明人，他自然知道苏云菡一人比不上一个冉家势力，可他也再清楚不过，苏云菡有一个冉家都给不了的好处，那就是她的才学，今日白晨逸也看清冉伶韵这第一才女的称号根本就是浪得虚名，而且为人冲动不计后果，样貌虽生的不错，可跟今日的苏云菡比起来也不过如此。原本对冉伶韵的兴趣在今日消失全无，奈何让白皓轩捡了个便宜。 “噢？不知你心意属谁？” 冉伶韵见皇上并没有不悦的样子，心中大喜，“臣女心中从始至终只有一人，请陛下为我和太子殿下赐婚。” 冉伶韵这话一出，众人哗然，刚刚太子和云菡的一切众人都看在眼里，早已认定两人是天生一对，如今怎么就跑出个冉伶韵？一时间满场都是对冉伶韵的非议声。 面对这满场非议，冉伶韵羞红了脸，可是她告诉自己不能退缩。如果自己此时退缩就如了苏云菡的意。 皇帝在冉伶韵冒失迎战克尔公主的时候就已经对她非常失望，如今又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给她和轩儿赐婚，皇帝面色不善的看着冉伶韵，冉伶韵在这个场合提出赐婚无非是想借着庆国公府的名头来压朕，真的是当朕怕庆国公不成？“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媒妁之言，你今日先退下吧，你的婚事朕改日会和庆国公商议的。” 冉伶韵对于皇帝没有当场答应赐婚非常失望，可并没有驳回自己的请求，证明自己还有希望，“臣女遵旨。” 冉伶韵不知道，自己此时犯了天大的错误，她不应该用冉家来挑战皇上的威严。 一旁的白皓轩看着冉伶韵做的一切，不悦的皱眉，他不想云菡因为冉伶韵误会自己，转头看看身边的云菡，发现这丫头正无所谓的吃着桌上的水果，对刚才发生的那一切漠不关心。 “你没听到冉伶韵请纸赐婚了吗？”白皓轩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云菡点点头，“我听到了，恭喜你。” “你……你难道一点都不嫉妒吗？”白皓轩很吃惊云菡的反应，她明明都听到了，为什么还能如此气定神闲。 “我为什么要嫉妒？你我的婚约不也是皇上亲自下旨的，冉伶韵身为庆国公府的人，自然不能比我差了。”云菡迷茫的看着白皓轩。 白皓轩很生气，气云菡对此毫不在乎，气冉伶韵不识抬举。“不许再吃了。” 云菡拿着葡萄的手停在嘴边，不明白白皓轩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在这个场面自己也不好向当年一样跟他对着干，于是听话的放下自己手中的葡萄，安静的坐在白皓轩身边不再有所动作。 白皓轩见云菡如此，内心更是生气，他希望云菡可以向当年一样忤逆自己，而不是向如今这样把他当做太子。 云菡看着白皓轩不明所以，自己都顺了他的意思了，怎么感觉他更生气了？这个太子殿下真是越来越难伺候。 第二十五章 心意 四海升平宴结束三日有余，苏府也变得热闹极了，那日之后，云菡力克克尔公主的事情传遍了大街小巷，有的茶楼甚至把那一段编程戏曲每日翻唱。每日登门拜访的人快把苏府的门槛踏破了，更有甚者直接领着自家的孩子说想要拜云菡为师。 甄敏柔和苏少灵不敢相信外面所说的一切，痴傻了三年的的人突然变的大街小巷人人夸赞的，叫她们如何能接受，如何不心惊。 甄敏柔内心明白，今日的苏云菡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苏云菡，她从地狱归来，要带走自己的命去给越梦沁陪葬，她这些日子过得心惊肉跳，所有餐食都要丫鬟先吃一口她才会吃，每日云菡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要紧闭房门，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她觉得自己才是疯了。 云菡一直都没有对甄敏柔和苏少灵下手，她在等，等着甄敏柔忍不住对自己下手，等着甄敏柔崩溃的那一刻，那时候就是甄敏柔万劫不复之时。 这日云菡觉得百无聊赖，甄敏柔还真是能忍，竟然还不对自己下手，想着是不是自己每天呆在院子里，让她没有机会下手？自己要不要出去逛一逛，给她下手的机会？ “枫儿，我们出去逛逛吧。” 枫儿觉得自己幻听了，小姐竟然自己要求出去？抬头看看天，太阳也没有从西边升起啊！不过云菡主动要求出去，枫儿还是很高兴的，自从小姐从四海升平宴回来，每日慕名来拜访的人小姐一个都不见，每天也就自己跟小姐说说外面的情况，她觉得自家小姐这个不爱热闹的性子实在是不好，枫儿怕云菡自己把自己憋坏了。 云菡特意带着枫儿在甄敏柔的院子面前晃过，然后大摇大摆的出府，二人在街上随意的逛着，枫儿到处走走看看，开心极了。云菡却兴致乏乏，想着甄敏柔会不会抓住这次机会。希望她不要让自己失望。这样东看看西逛逛，不自觉的已经到了中午了，云菡饿了，于是唤回枫儿，打算找一家酒楼随便吃点什么。 二人看着街上的酒楼，每一家人都很多，云菡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二人走了半天也没定下去哪一家吃饭。 这时云菡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四处张望并未发现谁叫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云菡，这边，看上边。” 这一声云菡听得真切，于是抬头，看到了董宥满脸笑容的在楼上跟自己挥手。云菡也挥挥手表示回应。 董宥见云菡跟自己打招呼，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吩咐酒楼小二将云菡迎进来。 董宥身份特殊，所以不能在一楼大厅闲坐，只能在二层的单间闲坐。云菡和枫儿被小二引上二楼，小二为云菡推开门，云菡进去后就看见董宥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杯酒，任由阳光照在自己身上，眼含笑意的看着自己。身边还有上次女扮男装的那位姑娘，不同的是这位姑娘今日穿的是一身女装，柳眉杏嘴，肤色虽偏黑，也不影响周身端庄的气质。 “好巧，我们又遇到了。” 云菡对着董宥行了一礼，站在原地没有回董宥的话。 “你不用这样拘谨，看你们二人刚才的样子也是要吃午饭吧，不如跟我一起吧，我请你们吃饭。” 云菡谨慎的看着董宥，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站在原地，打量着董宥，想看看他到底打什么心思。 董宥苦笑，“我后天就要回东海了，跟我一起吃个饭，就当为我送行了。” “你要走了？这么快？”云菡从没想过董宥会这么快离开东周，难道东海出了什么事？ “是啊，我要走了，你可高兴了？”董宥说这话时表情有一丝落寞。 云菡大方的走到董宥面前坐下，示意枫儿坐在她旁边，“你既然要走了，那这顿饭还是我请你吧。” “噢！那我可不客气了。”董宥把小二叫进来，点了一堆贵的吓死人的菜，枫儿吓得汗都冒出来了，她和云菡出来没有带那么多钱啊！ 云菡坐在旁边喝了一口茶，听着董宥说出那些菜名，也是心虚的很，这个董宥真的是太小气了，专挑贵的点，要不要让枫儿回府取点银两回来？ 董宥当然不会让云菡请客，他只是想跟这个丫头对着干，自己若回到东海恐怕这一生也许都不会再见了，这次欺负她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小二效率很快，吩咐下去没一会，菜就上齐了，八个大菜加一碗人参鸡汤，还有两坛上等的桃花酿，云菡觉得自己已经饱了，很想拉着枫儿溜之大吉。 董宥笑眯眯的看着云菡，“真是让你破费了。” 云菡感觉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强忍着跟董宥拼命的想法，挤出一个微笑，“没关系。” 董宥看着云菡那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忍着大笑的冲动，继续刺激云菡，“快吃快吃，别客气。” 云菡当然不会客气，这顿饭让她快要倾家荡产了，怎么也要吃回来才可以。当即招呼枫儿开始吃饭。 枫儿不敢动筷子，抬头看了看董宥身后站着的姑娘，又把头低了下去。 云菡也看向那姑娘，“你不坐下来一起吃吗？” 那姑娘完全没有理会云菡的意思，云菡真是觉得自己自讨没趣。 “你也一起吃吧。”这时候董宥说话了。 “柯雅不敢。” “让你坐你就坐，你不坐下那位姑娘恐怕也吃不下饭。”意有所指的对柯雅说道。 “……是”柯雅觉得很为难，以她的身份是不能跟董宥坐在一起吃饭的，可董宥的吩咐柯雅也不敢违抗，勉为其难的坐下。 枫儿见柯雅也坐下了，兴高采烈的开始吃饭了。在府中云菡从来不把枫儿当成丫鬟，小院本就云菡跟枫儿两个人，吃饭也都是二人一起吃，枫儿虽然不知道董宥是谁，从气质也可以看出董宥不是一般人，她觉得如果不是云菡，她也跟柯雅一样是不能上桌吃饭的。枫儿觉得如今自己一人在桌上吃饭，有些对不起站在一旁的柯雅，所以一直不敢动筷。 柯雅一坐下，云菡和枫儿就大快朵颐起来，十分不顾及形象，柯雅看着二人紧皱眉头，她觉得这是对董宥的大不敬。可是董宥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云菡，丝毫不在乎云菡此刻的形象。 云菡不光顾着自己吃，她当然记得今天的主角是董宥，“你快吃，这个不错你尝尝。”边说边往董宥的碗里夹菜。 这满桌山珍海味，董宥只吃云菡给她夹的菜，云菡看着董宥吃饭的样子，觉得他虽然看起来有些粗犷，原来吃饭也是这么文质彬彬的，想想刚刚自己的样子，觉得自己真是愧对当年被自己气走的女夫子。 “为什么看着我？我脸上粘东西了吗？还是你想通了想跟我走？”董宥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可是眼睛里满是认真。 “你觉得我会傻到去东海让你欺负吗？”云菡不敢直视董宥的眼睛，只能假装把玩手中的茶杯。 “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主说话，上次放过你，这次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柯雅突然发怒，吓的枫儿眼睛都红了。 面对柯雅的怒火，云菡一面安抚着枫儿，一面温怒的看着柯雅，“这也有你说话的份。” 柯雅听云菡如此说自己，直接就抽出腰间藏着的短刀，指向云菡。 “你放肆，还不给我退下。”董宥厉声喝退柯雅，柯雅很惊讶，惊讶董宥会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 “你在门外候着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抬手示意柯雅赶紧离开。 柯雅想争辩什么，却被董宥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柯雅很不甘心，不解的看着董宥，董宥再次示意她出去，即使柯雅内心在不甘也没有办法。 等柯雅走出去，董宥对云菡说：“我有事和你谈。” 云菡明白，“枫儿，你先去外面等我。” 枫儿听云菡让自己出去，害怕的看看门外，董宥明白这小丫鬟是被柯雅给吓到了，“你不用害怕，她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枫儿听了董宥的话，看看云菡，云菡点头示意她可以相信董宥的话，枫儿这才安心，走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这单间中就剩董宥和云菡两个人，董宥收起所有的不正经，严肃的问云菡：“你应该知道了，皇帝已经下旨把冉伶韵赐给白皓轩做正妃了。” “恩，我知道。”云菡满不在乎的说道。 董宥看着云菡，他不理解云菡为什么是这种态度，当日在四海升平宴，她可是当着众人拒绝了自己，选择了白皓轩，他当时想过，如果她待白皓轩是真心，白皓轩也能给她幸福，那他甘愿成全他们。如今看来，两边似乎都辜负了自己当时所想，云菡并不喜欢白皓轩，白皓轩也无法给云菡幸福。 四海升平宴第二日，庆国公冉忠敬听说自己的孙女对太子表露真心，请皇帝赐婚，皇帝没有回应。为了满足孙女所想，特意求见皇帝，为冉伶韵说情。 也许是庆国公答应了皇帝什么要求，或者是皇帝觉得冉伶韵更有利于帮白皓轩登上皇位，不仅同意了这门婚事，还下旨赐给白皓轩为正妃。 “我本以为你们是相互爱慕的，如今看来，是我想错了。那你当时为何选择他？”董宥很好奇。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选你选他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而且我在东周还有未完成的事。” 董宥惊讶云菡的答案，“没什么不同？什么意思？” 云菡自嘲的笑了笑，“他是太子，未来的东周帝王，未来不止会有一个冉伶韵冒出来；而你是海上之主，后宫佳丽三千暂且不提，在我面前的柯雅姑娘就对你倾心一片，既然你们二人都无法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你们二人在我眼里选谁都是一样的。” “我可以，我到现在都未娶妻，你若愿意跟我走，我可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是东海唯一的女主人。”董宥的语气急切，急切的想证明自己的真心。 云菡第一次直视董宥，对董宥说的，云菡不可能不心动，只可惜她注定要辜负董宥了，“董宥，收回你的心吧，我是一个冷血的人，不会对任何人付出自己的真心，不要在靠近我了，我是一个不祥之人，靠近我会受伤的。” 第二十六章 我所想 “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是不相信我吗，我可以对海神起誓……” 云菡制止董宥继续说下去，“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我也相信你说到做到，因为你是董宥。刚刚那番话既是说给你听的，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的，你对我真心相待，可是我却不能同等待你，这对你不公平。” “为什么，我可以等，等你爱上我，等你愿意跟我在一起。”董宥上前抓住云菡的手，逼迫云菡直视自己的眼睛，他希望云菡可以看到他眼中的认真。他不在乎是否得罪白皓轩，他不在乎这一切值不值得，他什么都不在乎，这是他的机会，当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永远也见不到眼前这个丫头之后，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云菡看着董宥的眼睛，露出一个缥缈的笑，“董宥，如果爱上你我就会死，你可愿意跟我在一起？” “什么意思，你怎么会死？你不要开玩笑。” 云菡直视着董宥的眼睛，眼睛里的认真和绝望告诉董宥，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会死。 董宥的手无力的放了下去，云菡为什么爱上自己就会死？如果这是真的，自己真的能为了自己而害死她吗？答案显然是不会。董宥无力的笑了起来，“好，我知道了，你我今日之后恐怕再无机会见面了，这是我东海信物玉麒麟，送给你。”摘下腰间的玉佩，放到云菡手里。 “东海的信物我怎么敢收？”云菡推拒。 “收下吧，今日我并不是放弃你苏云菡，而是我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如果有一日你后悔了，拿着它来东海找我，我会放弃一起跟你相守，你若因我而死，我定不会弃你一人在地下。”直接将那玉麒麟挂在了云菡腰间，不容云菡拒绝。 云菡很心疼董宥，知道自己伤了他，自己第一次这么迷茫，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不是对的？如果自己错了，自己又该如何？ 董宥将云菡抱进自己的怀了，感受着云菡的心跳，同时也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希望这个丫头好好活下去，无论她有什么原因，自己都愿意守护她，成全他。 云菡任由董宥抱着自己，云菡知道，这是自己唯一能为董宥做的，这个拥抱既是相知，又是相离。 董宥放开云菡，二人相视一笑，整理好自己的心，云菡打开门，走了出去。 枫儿见云菡出来，激动地跑上前躲在云菡身后，云菡看着枫儿红红的眼睛，就知道柯雅肯定又吓唬枫儿了。 柯雅注意到云菡腰间的玉麒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即就想上前从云菡身上抢回来，因为那是董宥的，也是东海之主身份的象征。没想到被董宥抬手拦住，“住手，那是我送给她的。” “主人，那是……” “闭嘴。”柯雅想说些什么，却被董宥打断，柯雅越来越讨厌云菡了，讨厌这个能左右董宥想法的人。 柯雅从小在董宥身边长大，看着他如何一步步艰难的登上那尊贵的位置，董宥欢乐，她便欢乐，任何挡了董宥路的人，她都会亲手为他除去。这个凭空出现的苏云菡让她心目中完美的人，变得不再像自己了。柯雅一直觉得自己对于董宥是特别的存在，这些年只有自己惹他不开心，即使董宥在生气都会原谅她，可如今苏云菡的出现改变了柯雅的想法，自己于董宥而言根本什么都不是。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柯雅的眼中流出，柯雅感觉自己的心受伤了，那心头血现在正化成一滴一滴的眼泪。 云菡见柯雅如此，叹了一口气，带着枫儿默默地离开，不想惊扰柯雅，也不想惊动董宥。 “不要哭了，准备准备回东海吧。”董宥看着云菡离去，告诉自己，这对她是最好的选择。 这一路云菡都心不在焉，她只想回到自己的小院，把自己关起来，不再理会外面的事。 “我谁都不见，晚饭也不想吃了，除了天塌下来，其他的事都不要来打扰我。”一回到院子里，云菡就对枫儿吩咐下去，她只希望能一个人冷静一下。 枫儿不敢问云菡和那位公子间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感觉自家小姐出来之后很不高兴，一路上都不说话，一回家就把自己关起来，她不敢问，只能干着急。 “小姐，天都黑了，你真的不吃点东西吗？”枫儿怕云菡弄坏自己的身体，虽然云菡吩咐过不要打扰她，可是枫儿还是不死心的来问问。 见云菡没有回应，枫儿知道云菡又在发呆想自己的事情了。 “她今天晚上没有吃饭吗？”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枫儿差点大叫出来，回头就见白皓轩紧皱眉头站在院子里。 枫儿见是太子殿下，吓得急忙行礼，白皓轩适时打断枫儿，示意她不要张扬。 枫儿明白白皓轩的意思，便放低声音说道：“回太子殿下，小姐心情不好，所以没有吃晚饭。” “心情不好？为什么？”白皓轩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小姐今天见过一位公子之后心情就不太好，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白皓轩今天来找云菡主要是想解释冉伶韵的事，可现在满脑子都是云菡见了一个男人，心里一时间乱糟糟的。 “你先下去吧，我有事找云菡。” 枫儿觉得奇怪，怎么今天每一个人都有事找小姐，而且看起来都是大事。“是。” 白皓轩走上前敲了敲门，依旧不见云菡回应。白皓轩用了老办法，翻窗进屋。 一个人突然从窗户翻进来，吓了云菡一跳，全身都戒备起来，看轻来人是白皓轩之后，送了一口气。 云菡还没开口问白皓轩为何来找她，白皓轩就已经先开口问道：“你今天见了谁？” 云菡并不喜欢白皓轩此时的口气，好像来兴师问罪一样，“我见了董宥。” “你为什么见他？” “太子殿下今日来找我如果只是想问这些，那就请回吧，这是我的私事。”云菡今天很烦躁，不想与白皓轩多说。 “你是我的侧妃，我有和问不得？”云菡的态度让白皓轩很不安，，语气也变得更差。 云菡轻蔑的一笑，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白皓轩，“一个侧妃而已，太子殿下不用太过认真，有时间管我不如多去看看你的正妃。” “你是在吃醋？”白皓轩刚才焦躁不安的心情在听了云菡刚才的话之后急转直上。 吃醋？云菡很想否定白皓轩的话，可是自己的内心深处在听到他要娶冉伶韵之后确实很不高兴，云菡不知这是不是吃醋，没有办法否定白皓轩的话，只能皱眉不想理会白皓轩。 “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解释冉伶韵的事。”白皓轩走到云菡身边，跟她并排坐下。 “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云菡急切的打断白皓轩，因为董宥的事她已经很心烦了，如今她也怀疑自己对白皓轩究竟是什么感觉，朋友似乎也不对，陌生人也不是，亲人更谈不上，难道自己喜欢他？云菡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心里想起当年对母亲发的誓，马上告诉自己“不可以爱上任何人”。 “刚刚是我语气不好，你不要生气了，我跟冉伶韵什么都没有……”白皓轩以为云菡是因为刚才自己语气不好，生自己的气，连忙哄云菡，希望她不要再生气了。 “我说了，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云菡激动地站起来，云菡觉得此时她只想发泄，把自己内心的焦躁、不安都发泄出来。 白皓轩看云菡突然变得非常激动，他不懂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让云菡如此生气，“我……” “太子殿下请回吧。”云菡扭过头不看白皓轩，云菡不明白自己此刻究竟是怎么了，她只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那你告诉我你今天见了谁？”白皓轩变得急切起来，她觉得云菡现在如此不理智一定和今天她见的人有关。 “我告诉太子殿下我今日见了谁，太子殿下就会离开吗？” “你先告诉我。”白皓轩抓住云菡，逼迫她看着自己。 “我见了董宥，太子殿下可满意这个回答？” 四海升平宴云菡选择了自己，这让白皓轩非常高兴，她知道云菡心里没有董宥，即使她心里也没有自己，他也愿意等云菡慢慢接受自己，如今在从云菡的嘴里听到董宥的名字，让本已消失的不安成倍席卷回来。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云菡看着白皓轩，眼神温怒，“他说他喜欢我，愿意为我放弃一切，不管多久都愿意等我，一生只娶我一人。” 白皓轩不敢相信董宥竟然能为了云菡放弃一切、不安的问云菡“你……心动了？后悔选择我了？” “没错，我心动了，有哪一个女子会对一个愿意为自己放弃一切的人不心动，董宥能为我做到的，白皓轩你一件都不会也不能为我做。” “我……”白皓轩很想对云菡说自己也可以，也可以为她放弃一切，可以只娶她一人，可是话到嘴边白皓轩发现云菡说的对，他如今连只娶她一人都做不到了，他也不可能放弃一切，至少现在不会，因为他大仇未报，母亲的意愿还没有完成。 云菡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眼中流露出的失望，白皓轩无力的放开云菡，失魂落魄的离开。 白皓轩离开后，云菡觉得自己突然很想大哭一场，可是越想哭越流不出眼泪，只能将一切憋在心里。 第二十七章 苏少殃 昨夜白皓轩走后，云菡一夜未睡，满脑子都是白皓轩那落寞的背影，挥之不去。 第二天一早枫儿就火急火燎的跑来，边跑边说：“小姐小姐，二少爷回来了。” 听到苏少殃回来了，云菡赶紧起身，可能因为一夜未睡，眼前突然一黑，差点摔在地上。 苏少殃时隔三年回到苏府，可谓是苏府一大喜事，尤其是三姨娘素悠，一大早听到消息，不顾自己腿脚上的不方便，去苏府门口早早迎接。 苏仲良听说少殃回来了，下了早朝就赶回府中。 当年越梦沁死了之后，苏府甄敏柔独大，无人敢反抗她的话，三姨娘当年是第一个知道云菡是装傻的人，趁着夜深人静之时，躲过甄敏柔的眼线，来到云菡的小院，求云菡救救苏少殃。 当年甄敏柔独大，三姨娘只可能有两个下场，一个是被甄敏柔杀了，然后苏少殃认贼做母;二则是她和苏少殃一起死。 不得不说素悠识人的眼光独到，云菡不仅护住了母子二人的命，而且将苏少殃送出了府，跟着青鸣剑的传人付真学习，游历天下。如今苏少殃回府，无疑是给甄敏柔一个巴掌。 云菡很高兴苏少殃回来，苏少殃比云菡小两岁，云菡懂事起就拉着苏少殃玩，因为当年娘胎里不足，出生后比一般孩子都小，于是苏仲良起名少殃，希望他远离灾厄，疾病。 云菡当年一时间不忍，毕竟是自己的弟弟，三姨娘也与自己无任何过节，便答应素悠保住苏少殃。 随着云菡的长大，云菡也明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保住三姨娘对自己没有多大帮助，但是苏少殃始终是甄敏柔心中一根刺，等苏少殃回来，就会成为能贯穿甄敏柔心脏的利剑，自己护住三姨娘也等于得到苏少殃这把利剑。 这三年云菡一次又一次的从甄敏柔手里救下三姨娘，让三姨娘给少殃传递消息，一起谋划如何向甄敏柔报仇。 “大姐，少殃见过大姐。”苏少殃回来见过苏仲良和素悠就跑到了云菡的小院。 “跟我客气什么。”云菡正在院中喝茶，听见少殃的声音抬头看向门口。看着来人，云菡心中打了一个问号，这人是谁？ 不怪云菡认不出苏少殃，实在是这三年苏少殃变化太大，当年苏少殃身子瘦弱，云菡的一拳都受不起，如今的苏少殃已经再无半点病态，以前的他因为血气供应不足，皮肤总是白白的，现在因为常年在外行走，皮肤不仅变黑了，身体也强壮的很，声音也中气十足。 苏少殃看到云菡迷茫的眼神，豪爽的笑了起来，“怎么样，二弟我变化大吧！” “是变化挺大的，都快认不出来了，如今我打你几拳你都不会怕了。”云菡笑着给苏少殃到了一杯茶，示意他坐下说话。 “大姐说笑了，少殃的心里大姐永远都是大姐，大姐的话少殃都会听。”苏少殃拿起茶杯，做了一个敬酒的姿势，一口就把茶当酒一样给干了。 “我这是可是上好的毛尖，你竟然当酒一样给喝了……”云菡很心疼自己的茶，早知道还不如直接给他一杯水，真是辜负自己一片心意。 少殃摸摸自己的头，憨厚的笑了起来，“这些年跟师傅跑江湖习惯如此了，大姐莫怪。” “早知道给你找一个书呆子教你好了，我还是喜欢当年‘文质彬彬‘的你。” “大姐不用跟我见外，少殃永远都是大姐的弟弟，大姐想欺负我来欺负便是。”苏少殃满脸认真，好像再说一件多严重的事。 “算了吧，现在的你可不是我能欺负的。” 云菡给苏少殃把茶满上，苏少殃拿起茶杯又想一口干了，被云菡及时制止，“茶是慢慢喝的，改一改你的江湖做派，以后当一官半职规矩就多了，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不拘小节。” “大姐说的是，少殃记住了。” 云菡摇摇头，“我并不是要给你说教，只是适时提醒你。” “当年多亏大姐相救，这些年也都是大姐帮我照顾母亲，少殃感激不尽，这份恩情少殃会用一辈子来报答，大姐日后有任何事情直接吩咐少殃，少殃拼死也会完成。”少殃想要给云菡跪下，表示自己对云菡的感激，可是云菡及时将他摁在座位上，摇头示意他不需要跟自己行如此大礼。 “你保护好自己和三姨娘就好，如今我们共同的敌人是谁你应该清楚，你我都要好好活着，看着甄敏柔付出代价。” “这三年少殃一刻都没有忘记母亲是如何被甄敏柔害成今日这样，母亲和大姐的交代少殃都记在心中，如今我学成归来，就是为了助大姐一臂之力。” 云菡点点头，“京中现在的情况你可了解？” “母亲在书信中都跟我说了，大姐今日已经名扬四海，任何人都不敢再轻视大姐，少殃真心为大姐感到高兴。”苏少殃说这话时一脸骄傲，好像名扬四海的人是他一样。 云菡摆摆手，示意他这些事无需再提，“我做这些无非是想让甄敏柔摔的更惨罢了。身外之名无需在意。” “那大姐下一步计划如何？” “等。” “等什么？”苏少殃不明白云菡还要等什么？凭借她的智谋和现在的地位，除掉甄敏柔简直轻而易举。 “等着她对我或者对你下手。”云菡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仅仅是一瞬间也让常年走江湖的苏少殃察觉到了。 他很欣赏刚刚的云菡，仿佛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计划之内，他相信这个当年从甄敏柔手里保护了自己和母亲的大姐。 “少殃相信大姐，大姐可需要少殃准备什么？” “不需要准备什么。不对，你需要准备给甄敏柔可以下手的空隙。” “少殃明白。” 云菡恢复成云淡风轻的样子，“走吧，这么多年不见，大家一起吃一个团圆饭吧。” “好。”苏少殃上前扶起云菡，二人相伴着去找苏仲良和素悠，四个人也是难得在一起吃一顿饭，一顿饭四人相谈甚欢。 第二十八章 一见钟情 天气慢慢冷了下来，云菡院子里的那棵桃树还是越梦沁嫁给苏仲良的时候种下的，这些年花开花落见证着这小院时光变迁，快要入冬了，那棵桃树也渐渐变得光秃秃了。 “云菡你太过分了，你竟然一次都不来找我！” 这一大清早云菡还在发呆，一个人影就风风火火的闯进云菡的小院，云菡揉揉眉间，自己就想安静发个呆，怎么就这么难？ 苏少殃回府后每日给云菡请安成了例行公事，然后就常坐一上午给她讲这三年他所遇见的奇人趣事。下午苏仲良还会过来跟她增进父女感情，顺便跟她提谁谁谁家的孩子想拜她为师等等，分明就是他自己不好推脱，然后想来试探自己的口风。 这一天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的被填满了，昨天云菡终于忍不了，给苏少殃轰了出去，告诉他最近都不要来打扰自己，在院门口明确标注：闭门谢客。 本想着今日终于可以清净一番，没想到自己的心愿还是破灭了。云菡不想出门看来人是谁，她真想刚刚是自己的幻听有多好。 “云菡，云菡你在不在。” 云菡不情愿的从房间里出来，一开门就有一个身影热情的抱住自己，云菡楞在当场，这不是昭和郡主吗？ “昭和？你怎么来了？”云菡赶紧将昭和郡主迎进屋内。 “你还好意思说，这么久了一次都不来找我，没办法只能我过来找你。”昭和郡主环顾一下云菡的屋子，“你怎么住在这么差的地方，这怎么是一个太常寺卿的嫡女应该住的地方。” “地方虽差了点，可是有好茶，有我不就足够了吗！” 云菡喜欢喝茶，可是自己眼里的好茶在昭和郡主眼里都只能是一般，毕竟皇宫每年进奉的茶可都是东周最好的。 “你说是不是你嫡母苛待你，你跟我说，我去帮你教训她。”昭和郡主说完就想拉着云菡去找甄敏柔麻烦，云菡拉住昭和郡主，把她到位置上坐下。 “你觉得我像被她欺负不还手的人吗？我很喜欢这个小院子，昭和你不用为我操心。” 昭和郡主一脸失望的表情，百无聊赖的东看看西看看。 云菡不自觉的就笑了起来，打趣到“看来昭你和很失望没有整到甄敏柔啊。” 提到这，昭和郡主才恢复活力，“那是自然，我今天来就是特意来给她脸色看的。” “哦？为什么要给她脸色看？她应该没有惹过你吧！”云菡摆出一脸疑问的表情，等着昭和郡主给自己解释。 “我刚进门的时候苏大人和你嫡母来迎接我，本来她是笑脸相迎，一听我是来找你的，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可我清楚的感觉出来她一听到你的名字真个人都变得阴狠起来，所以我就猜测她一点都不喜欢你，如今看到你住的地方这么差，自然就知道肯定是她苛待你。惹你就是惹我，当然要去给她脸色看。” 昭和郡主自小在皇宫长大，后宫嫔妃各色手段她都见多了，自然也从小就学会察言观色，甄敏柔自以为掩藏的很好，可是终究逃不过昭和郡主的眼睛。 “你无需因为我跟她翻脸，她怎么也是皇后娘娘的表妹，得罪她对昭和没有任何好处。”云菡认真劝说着昭和郡主，可是昭和郡主一点都没有把甄敏柔放在眼里。 “皇后表妹又如何，皇后心高气傲根本看不起她这个叔叔，更不可能把一个甄敏柔放在眼里。” 昭和公主说的没错，皇后确实看不起甄敏柔，不然也不会利用她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云菡点点头，很同意昭和郡主的看法，“说的没错，不过你现在给她脸色看，你一走她依旧会给我脸色看，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们能让她欺负去？我可不相信，你一定打什么鬼主意对吧！”昭和郡主一脸奸诈的表情，她料定云菡肯定有什么计划。 “有一个太聪明的朋友也不是很好，连点秘密都没有。”云菡一脸无奈的表情，摇摇头。 昭和郡主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双眼放光，“聪明人跟聪明人交朋友才是最好的选择，说话都不用绕弯子，快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整甄敏柔？” 云菡给昭和郡主满上一杯茶，抬眼看向昭和郡主，丝毫不隐藏眼中的阴狠和恨，“我要让她万劫不复。” 昭和郡主丝毫不惊讶云菡此时的样子，从清忧宴开始她就看出云菡不简单，也大约猜到云菡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如今看到云菡如此更多了一丝欣赏，而云菡毫不避讳的面对自己，也让昭和郡主觉得自己和云菡更亲近了。 “看来你跟她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昭和郡主喝了一口茶，点了点头，对云菡泡茶的手艺表示肯定。 “公主有兴趣看一场戏吗？” 昭和郡主非常兴奋，“当然，什么时候？” “等日子到了，我会提前通知昭和的，到时候请昭和务必光临。” “好，静候佳音。”二人相视一笑，两个都是极其聪明的人，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出来对方基本可以猜出八九不离十，昭和郡主相信，云菡请她看的戏一定非常精彩。 “不带我在苏府逛逛吗？”昭和郡主非常期待云菡要请她看的戏，内心真希望现在就可以看到，心中越着急，人反而越静不下来，所以想让云菡带她到处走走。 “这苏府不及紫禁城的一个角落，恐怕入不了郡主的眼吧。”云菡打趣道。 “不要装傻，你把我的戏瘾勾出来了，你可要负责。” 云菡扶起昭和郡主，“走吧。” 二人就这样相互搀扶着，一路上说说笑笑逛着这并不算讲究的苏府。 “少殃见过大姐，这位姑娘是？” 云菡见到少殃，连忙招呼少殃过来，“快过来见过昭和郡主。” 少殃听到云菡身边的人就是昭和郡主，连忙走上前行礼。 “苏少殃见过昭和郡主。” “……苏少殃见过昭和郡主。” 连说两遍，昭和郡主都站在原地没有反应，云菡也忍不住了，“郡主？昭和？何平！” 连叫三声，昭和郡主才恍若惊醒，“恩？云菡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看你没有反应想叫醒你。”云菡抬手挡住嘴边扬起的笑容，云菡觉得她似乎发现了什么。 “啊？恩！额……免礼免礼，你说你叫什么？”昭和郡主匆忙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 “回郡主，在下名叫苏少殃。” “少殃，苏少殃，好名字，我叫何平，你叫我何平或平儿就可。” “这……在下不敢。” 昭和郡主明显着急了，“这有什么关系？大家相识这么久了，让你叫什么就叫什么。” 少殃犹豫的看看云菡，云菡对他点点头，可少殃在云菡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狡黠。“是，少殃遵命。” 云菡看看少殃来的方向并不是紫兰院的方向，“你要去哪？” “母亲让我出去买些东西，正要出门，没想到就遇到了大姐和昭和……平……平……儿。”少殃觉得奇怪，觉得这样称呼昭和郡主是对她的不尊敬，可是郡主的命令也违抗不得。 昭和郡主听少殃叫自己平儿，内心高兴极了，眼睛都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那你快去吧。” “是，少殃告退了。” 苏少殃走后，云菡略有深意的看着昭和郡主，“不用看了，人都走远了。” 昭和郡主依依不舍的收回眼神，转头就看到了云菡意味深长的表情，慌乱的为自己辩解，“那个……那个……我就是……” “不用解释什么，我都懂，我不会说出去的。”云菡拍拍自己胸脯保证。 “你懂什么了？我跟少殃没什么，我们今日才第一次见。” 云菡笑着往前走去，“你也知道是第一次见，你刚还跟少殃说相识很久。枉我自认为是郡主的好朋友，却连一声‘平儿’都称呼不上，你说对吗！平儿！”那一声平儿云菡故意拉长声调，害的昭和郡主羞红了脸，却还是嘴硬不承认自己对苏少殃一见钟情了。 “没想到昭和如此聪慧的一个人，竟然喜欢我家二弟那种四肢发达的人，我以为昭和会喜欢那种满腹经纶，饱读诗书的人。”云菡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理解，脸上却是一脸坏笑。 “什么四肢发达，我觉得少殃很好，皮肤黑黑的证明身体健康。那是能文能武。” “还不承认看上了我家二弟，真是傻人有傻福，没想到我弟弟那个不开窍的人能达到昭和郡主的青睐。”云菡表面打趣昭和郡主，内心确实为二人高兴，昭和郡主早已到了待嫁的年龄，而自己也了解这个弟弟，如果二人能相互喜欢走在一起，那也不失为一件美谈。 “少殃不傻……”话已出口，昭和郡主连忙捂住嘴，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云菡笑了笑，并没有继续打趣昭和郡主，看着昭和郡主露出的娇羞之态，云菡突然涌上一股伤感，自己也能像昭和郡主一样就好了，可惜自己不能爱。想到这些云菡的脑中浮现出白皓轩的样子，云菡一惊，连忙摇摇头，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压下去。 第二十九章 一触即发 “大姐，昭和郡主为什么让我称呼她‘平儿’，这么她难道不是对她大不敬吗？” “怎么会呢，郡主叫你如何称呼她，你遵命便是。” 云菡自然知道昭和郡主的心思，可也不想点破，毕竟是两个人的事，还是让两个人自己去慢慢体会。 少殃皱着眉头，并不是怀疑云菡的话，而是不习惯，上次叫出第一声平儿的时候他其实脸红了，只是他皮肤偏黑看不太出来罢了。 “这些日子甄敏柔一直没什么动作，难道是我给的机会还不够大吗？” 少殃想不明白昭和郡主的事，干脆就不想了，索性谈一谈甄敏柔的事好了。 “你我给的机会已经足够了，她现在只是还没想清楚先从哪个下手罢了，四海升平宴之后她不敢在轻视我，如今你也回来了，她若在不好好动动脑子，她就不是甄敏柔了。” 云菡喝了一口茶，露出满意的表情，少殃不明白这茶好喝在哪里，在他嘴里都跟水一个样儿。 “你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大大咧咧惯了，茶是要慢慢品的，我说这些你肯定不懂。” 看少殃的表情云菡就知道他肯定不能理解自己为何爱茶，自己苦口婆心的说再多也没用，只暗自庆幸今天给他一大杯白水就对了。 “大姐和二弟真是好雅致，竟然还有闲情再次喝茶聊天，为何不带三妹一个？” 正在聊天的二人谁也没想过苏少灵会不请自来，尤其是少殃，他回府这些天还是第一次见到苏少灵，他曾找理由去拜访，可是都被苏少灵婉言拒绝了。 苏少灵依旧带着面纱，苏少灵这些日子闭门不出，明着是养伤不宜外出，暗地里是再找各种“灵丹妙药”医治自己的脸，有些偏方云菡都没听说过，用的东西也让人瞠目结舌，不过云菡知道苏少灵不会傻得拿自己检验这些偏方的真伪，只怕苏少灵身边的丫头要受苦了。 “我这里的茶不利于三妹养伤，所以未曾叫三妹过来。”云菡依旧坐在位置上，也没有看向苏少灵。 少殃更是连招呼都不跟苏少灵打，全当做没看见。 苏少灵看出二人明显是不欢迎自己，心里十分不满意二人的态度。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愤怒，勉强自己装出一副亲善的样子，“大姐如此为小妹着想，如此心意小妹心领了。” 云菡和少殃互换了眼神，心里明白苏少灵来者不善。 苏少灵自己找了位置坐下，“大姐，如今你可是风光无限，这些年小妹怎么没有发现大姐原来是如此聪慧。” “因为你有眼无珠。” 苏少殃突然插话进来，苏少灵尴尬的笑起来，“二哥真是说笑了。” “哦？三妹觉得我实在说笑吗？可我觉得我说的是事实。” 云菡在心里默默为少殃竖起大拇指，自己还真是没发现这个二弟原来也可以这么坏。 “你……” “少殃你太过分了，怎么能当着三妹的面说出事实。”云菡见苏少灵快忍不住了，连忙打断她。 苏少灵气急了，这两个人分明是把她当猴耍，当即也不再掩饰自己，“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说话。” 云菡觉得苏少灵还是年纪小，这点事都忍不了了，这点气量注定成不了大事，只会让她一次次的输给自己。 “如果二妹不是来喝茶的，那就请出去吧。” 苏少灵明白苏云菡这是对自己下逐客令，前不久还需要自己可怜才能活下去的傻子，如今也敢这样对她，气的浑身发抖，“你这个贱胚子也敢对我指手画脚。” 苏少灵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对着云菡砸下去，苏少殃眼疾手快的抓住苏少灵的手腕，稍稍一用力，苏少灵吃痛，松开手中的茶杯。 “苏少灵你现在还没有认清情况吗？如果你一直跟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你就永远不是我的对手，会被我永远踩在脚底下。” 苏少殃厌恶的甩开苏少灵，好像自己摸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你凭什么教训我？你凭什么和我比？你不过是越梦沁生下的贱种，我不会输给你，永远不会。” “你因为我和少殃的几句话就发这么大的火，如果你忍下来，我和少殃也不能把你怎样，如今你不仅没得到任何好处，还会被羞辱的更惨罢了。” “我要杀了你，苏云菡你和越梦沁一样不得好死。” 云菡不想在从苏少灵的口中听到自己母亲的名字，上前抬手就给了苏少灵一巴掌，把苏少灵的面纱打落在地。苏少灵慌张的捂住自己脸上的伤口。 云菡看着苏少灵的脸，上前抬起苏少灵的下巴，“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好了，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这张脸这辈子都不可能恢复以前的样子，你的脸会永远留下一道丑陋的疤痕，没有人会在娶你了苏少灵。” 苏少灵的情绪极尽崩溃，“你胡说，我的脸不会留疤，我以后会嫁给太子殿下，会嫁给静安王。” “不信吗？自己找个大夫去问问吧。” 苏少灵好像丢了魂一样，想一个布偶一样向外走去，口中重复呢喃着：“我会嫁给太子，会嫁给静安王。” “大姐，你为什么要刺激苏少灵？这样不是会让她……”看苏少灵走远了少殃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她应该长大了，如果我不刺激她，你我要等到何时？” 少殃觉得云菡今天太心急了，她不应该如此急躁，难道是因为二姨娘吗？苏少殃不安的皱起眉头。 云菡冷静下来，也发觉自己自己刚刚太子急躁了，看到少殃担心自己，云菡连忙反省自己。 “你不用担心我，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好你和三姨娘。” 少殃担心的抓起云菡的手，“大姐，你不要太逞强了，你还有我，相信我，如今少殃也有能力保护好你和娘。” 云菡看着少殃，拍拍少殃的手，欣慰的笑了笑，“好，大姐相信你。” 第三十章 真相（一） “小姐该起来啦。”枫儿拍拍房门，想要叫醒云菡。 “小姐，小姐，不要睡了，都快正午了。”枫云菡依旧没有回应，枫儿觉得奇怪，小姐的作息非常有规律，从来没有睡到正午还不起身，一股不安慢慢袭上心头。 枫儿害怕，大力的拍门，可是云菡房中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枫儿你在干什么？”苏少殃例行过来找云菡聊天，没想到一进院子却看到枫儿十分着急的拍着云菡的房门。 “二少爷，小姐到现在还没醒，枫儿怕……” 少殃听到云菡到现在都没醒，直觉告诉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连忙上前一脚将房门踹开。 枫儿着急的跑到云菡身边，看见云菡满头大汗，脸颊发红，眉头紧皱，一副很难受的样子，枫儿吓得当场就哭了出来，“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你不要吓我。” 少殃紧随枫儿进来，看到云菡如此，连忙叫人去找大夫。 “大夫，我家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大夫的神情非常严肃，一直不安的缕着自己的胡子。 “这位小姐何时开始这样的？” “昨天晚上歇下之前还好好的，今天早上我来叫小姐起身，小姐没有回应，一进来就见小姐这样了。” 枫儿很自责，她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云菡。 “那可吃过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跟平时吃的一样，清粥小菜。” “大夫，昨晚我和大姐一起用膳，我并没有什么不舒服，想来不是饭食的问题。” 听了少殃的话，大夫的脸色越来越差，“赎老夫无能，这位姑娘高烧不退，脉象混乱，神智不清，老夫从医快三十年第一次见如此情况，实在是不知从何医起。” 枫儿着急的哭了出来，不安的看着少殃，“三少爷，我家小姐是怎么了，都是我不好，没照顾好小姐。” 大夫的话让少殃十分着急，“大夫，求大夫救救我大姐。” “老夫医术不精，只能先给这位少爷一个方子，看能不能帮助这位姑娘。” 少殃和枫儿见大夫还愿意开方子，表情都明亮起来，“多谢大夫。” “这个方子请这位少爷务必自己一人观看即可，不要宣扬出去。” 少殃很疑惑，我一人看？那如何去抓药？可大夫交代的事自己也不好违抗，趁着枫儿不注意，打开了大夫的药方，这一看，少殃知道为何大夫的脸色会那么差，也明白了大夫为何不让自己宣扬。 整个药方只有一个字，一个东周都不敢提的字，“蛊”。 苏少殃马上联想到了一个人，苏少灵，除了她不可能有别人，只有她才敢动用蛊术，只有她才敢违抗东周的法律，因为她从未考虑自己的家人会不会受牵连，她想的只有她自己。 苏少殃叫了王管家和若干丫鬟小厮，直闯苏少灵的翠攸院。 “苏少殃你放肆，你带着一堆下人闯进灵儿的院子想要干什么？” “大夫人如此激动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今日这翠攸院我闯定了，来人啊。给我搜。”苏少殃全身上下散发着戾气，没有下人敢反抗此时的苏少殃。 “我看你们谁敢！苏少殃你不要太放肆，今日的事我会如实禀报你父亲，这罪责你担当得起吗？”毕竟是苏府的女主人，身上该有的威严一分都不少，下人一时间全都不敢动作。 “事关大姐性命，父亲若要怪罪，少殃绝不反抗，今日之事全由我一人负责，给我搜。” “苏云菡的性命？那个丫头出什么事了？”甄敏柔不明白苏少殃再说些什么，可是如今已经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下人们都在翠攸院各处搜查，只有苏少殃站在甄敏柔面前，不发一言。 “你们这些下贱的东西竟然敢闯进我的房间，给我滚出去，不要动我的东西，给我全都滚出去。” 少殃听到苏少灵的声音，连忙向苏少灵的房间走去，只见苏少灵将所有下人轰了出来，紧闭房门。 苏少殃抬脚就将门踹开，同时苏少灵拿着一把剪刀向着少殃刺来。少殃闪身躲过，同时一个擒拿手摁住苏少灵，抬脚对着苏少灵的腿踹了下去，苏少灵感觉自己的腿好像断了，一下子跪了下去，疼的汗都出来了。 甄敏柔连忙上前抱起苏少灵，怒视少殃，“你这是干什么，不要用你的脏手碰灵儿。” 少殃放开苏少灵，转身亲自进屋搜了起来。 “娘，不要让苏少殃进去，快拦住他。”苏少灵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全，可也没忘最重要的事。 “好，好，娘去拦住他。” 甄敏柔让身边的丫鬟扶住苏少灵，连忙冲进屋子想要阻止苏少殃。可是终究还是晚了，苏少殃拿着一个木偶走出来，苏少灵看着木偶，知道自己完了。 “苏少灵，这个东西你还是亲自跟父亲解释吧。” 甄敏柔不可思议的看着少殃手中的木偶，惊讶的望向苏少灵，“灵儿你……” 苏少殃不敢贸然动手中的木偶，因为他清楚，如果自己解蛊的方法不对，只会害云菡性命不保。 “苏少灵你告诉我解蛊的方法，我可以考虑饶你不死。” 苏少灵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发狂的笑了起来，“苏少殃你做梦，苏云菡那个贱人死定了，我要她的命，我也要你不得好死。” 看着苏少灵的样子，少殃知道从她口中根本问不出什么，命令管家赶紧通知苏仲良回府，并且命人将苏少灵关进房中。 苏仲良听到消息赶回府中，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从管家口中听到的一切，他对灵儿失望极了，她可以原谅她因为嫉妒陷害云菡，可是他绝不能容忍她用这种不干净的手段来伤害云菡，他气极了，也担心极了，担心云菡如今的情况。 “少殃，云儿怎么样了？”苏仲良一回来就直奔云菡的小院儿。 “父亲，我不清楚大姐是中了哪一种蛊术，不敢贸然处理，我只从三妹那儿搜出这个木偶。” 这个木偶同体成红色，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一堆咒文，木偶身上缠着一根头发，看起来妖艳诡异极了。 苏仲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苏少灵这是要咒杀云菡，这个蛊名叫丧魂，木偶原本并不是红色，而是要用下咒者的血祭养三日，每日更换一次血。木偶上的咒文也必须由下咒者亲手雕刻，制作丧魂的代价很大，下咒之后对施咒人也会产生轻微反噬，如果不是深仇大恨一般人不会选择这种两败俱伤的蛊。可丧魂的威力也不是一般蛊可以相比，中咒者先是高烧不退，神志不清，然后会突然好转，但是终日活在自己幻觉中，身体仿佛一具空壳，只服从下咒者的命令。 苏仲良看云菡的状态，知道一切还不晚，连忙对少殃吩咐道：“速去厨房拿一个盐罐子将木偶完全埋在盐中，然后连罐子一起放在火中烧，一直到罐子炸开为止。” 苏少殃连忙按照苏仲良吩咐去准备，苏仲良进屋查看了云菡的情况，看着云菡痛苦的样子，苏仲良的心也跟着痛苦他很想立刻去问苏少灵为什么一直针对云菡，她的脸毁了明明是这个做爹的责任，为什么要迁怒她人。 甄敏柔命人将门打开，走进去看着此刻有些凄惨的苏少灵。 苏少灵见甄敏柔此刻来见她，以为是甄敏柔想到办法救自己出去，因为从小到大不管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事，甄敏柔都会帮自己解决、掩藏。 “娘，你来接灵儿了！苏云菡那个贱人马上就要死了，娘你开心吗？” 甄敏柔站在原地，不为所动，眼神好像在看一个身份低贱的人，充满嫌弃，厌恶。 苏少灵不明白甄敏柔为何这么看着她，她是她的女儿啊，是她从小呵护在手心的女儿。 “娘……” 苏少灵爬到甄敏柔身边，费力起身想要抓住甄敏柔的手，没想到甄敏柔闪身躲过，对着苏少灵的心口就踹了一脚，“你这个贱丫头，都是因为你破坏了我原本的计划。” 苏少灵感觉口中充满血腥味，吐出一口血，甄敏柔厌恶的往旁边躲去，生怕脏了自己的衣裙。 “娘灵儿做错了什么?灵儿只是想杀了苏云菡，娘你不是也想除掉她吗？” “你不要叫我娘，你的娘早就在生下你的时候就死了，你不过是我捡来的一个野种罢了。” 苏少灵呆坐在原地，脑中回想着甄敏柔的话，她不是她娘，她是一个不知名的野种。怎么可能？自己从小到大都长在苏府，自己就是苏少灵，是当朝正三品太常寺卿苏仲良的女儿。 “娘，灵儿错了，你不能不要灵儿，灵儿不知道破坏了娘的计划，灵儿真的错了。” 苏少灵的内心快要崩溃了，她不信甄敏柔的话，安慰自己甄敏柔只是一时生气，自己哄哄她就好，发疯了一样往甄敏柔脚边爬去，却被甄敏柔身边的丫头拦住，不让她靠近甄敏柔。 甄敏柔看着此刻的苏少灵，像在看一件物品，“养了你这么多年，是该回报我的时候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安葬你的。” 苏少灵感觉背后生出一股寒意，拼命的挣扎起来，“你们放开我，我是苏府的三小姐，你们敢这样对我，我要你们的命。” 甄敏柔冷笑一声，命人把房门关紧，一直跟着苏少灵的福儿拿出一把匕首，苏少灵看着福儿手中的匕首，拼命挥去脑中可怕的想法，“娘，你要干什么？我是灵儿啊，是您的女儿。” 甄敏柔上前抬手打了苏少灵一个耳光，“你这个野种也配叫我娘，我告诉你，要不是你对我有用处，你早就死在荒郊野外，我好吃好喝的养你十几年，你还是乖乖的把你心里的东西给我吧。” 福儿上前，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匕首，苏少灵害怕的挣扎着，可这一切都是徒劳，口中不停央求着甄敏柔。 “等等。”甄敏柔制止了福儿的动作，皱眉思考着，苏少灵以为甄敏柔心软了，拼命挣脱，冲向前抱住甄敏柔的腿。 “娘，你不要杀灵儿，灵儿知道错了，灵儿会听娘的话。” 甄敏柔并不是心软，而是担心苏少灵心中的东西是否成熟了，如果自己着急取去，万一失败了该如何？一时间犹豫不定。 “姐姐，素悠求见。” 甄敏柔听见素悠的声音，内心疑惑，她怎么会来这？ 苏少灵也听到三姨娘的声音，知道三姨娘才是此时唯一能救自己的人，放开甄敏柔，不顾自己脚上的上，推开门口的丫鬟，打开门跑了出去。 “三姨娘，三姨娘救我。” 三姨娘并没有理会苏少灵，而是直接对甄敏柔说道：“姐姐要教训女儿素悠本不该过问，可是此事牵连甚广，老爷也下令要亲自审问苏少灵，姐姐还是回避的好。” 苏仲良要亲自审问苏少灵这正是甄敏柔所担心的，从素悠现在的状态，很有可能会出卖自己，这就是自己为什么着急取出苏少灵心里的东西。 “回避？我的女儿我为什么要回避，灵儿乖，快回到娘这里来。” 苏少灵不再相信甄敏柔的话，此刻害怕的躲在素悠身后，素悠嘲讽的看向甄敏柔，“姐姐此刻还是想想如何向老爷解释为好，将三小姐带到紫兰苑好生照看。” 甄敏柔想说些什么，可素悠由青儿推着头也不回的带着苏少灵离开。这是素悠这些年来第一次在甄敏柔面前如此硬气，内心痛快极了。 第三十一章 真相（二） 苏少殃足足烧了七八个时辰才把盐罐烧裂，这期间云菡也十分难过，浑身仿佛在火中焚烧，呼吸也十分困难，苏仲良一直陪在云菡身边，鼓励着云菡。 罐子碎了，木偶由原本的红色点成了白色，一碰就碎了。木偶已碎，云菡也慢慢恢复正常，高烧退了，只是意识还没有恢复。 苏仲良，少殃，枫儿三人见云菡没事了，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此时已经是深夜，三人都十分疲惫。 “父亲，你先回房休息，我在这里照看大姐即可。” 苏仲良摇摇头，虽然云菡已经没事了，可是他还是不放心，苏仲良想亲自看着云菡醒来。 “父亲，你明日还要上朝，还是早些休息吧。” 苏仲良思索一番，这两日有求雨祭祀，自己决不能在此时出任何差错，不然会连累真个苏府，“好，我在叫几个丫鬟过来，你也要注意休息，切莫熬坏身体。” “少殃明白，请父亲放心。” 苏少殃将苏仲良送回房，连忙回到云菡身边，今天这一切让他十分自责，自己明明答应过要保护云菡，可是今天却让她处在生死一线，少殃不敢想如果自己晚一步会怎样？如果自己今天没有来找云菡会如何？ 第二天一早云菡就恢复意识，稍稍动了一下觉得浑身都痛，口干舌燥，非常想喝水，可自己的喉咙却无法发出声音。 转头想看看周围的情况，没想到映入眼睑的是少殃的睡颜。少殃熬了一夜，天微凉时不经意的睡着了，云菡看着少殃觉得心里暖暖的。 “小姐，你醒啦，太好了。” 枫儿进门本想换下少殃，让少殃去休息会，一进来却看见云菡已经醒了，心里高兴，不自觉的惊呼出声，云菡很想让枫儿小点声，不要吵醒少殃，稍微动了一下，身体就痛的让自己皱起眉头。 少殃被枫儿的声音吵醒，抬头才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赶紧看看躺在床上的云菡，看到云菡已经醒了，心中大喜，扶起云菡，让云菡靠在自己身上，“大姐你感觉怎么样？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云菡摇摇头，用尽力气抬起手，指了指桌上的茶杯，枫儿看明白，连忙倒一杯水，给云菡喂下。 “小姐你感觉怎么样？可好些了？” 云菡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 “你们去休息，我没事。”勉强发出声音，却也是沙哑难辨。 少殃摇头，“我不放心你。” 云菡虚弱的抬起嘴角，本想笑笑安慰少殃，没想到自己现在连笑的力气都没有，“去休息吧，你在我这我反倒休息不好了。” “小姐……” 云菡示意枫儿不要说了，“我困了，你们也困了，都去睡觉，醒了还有事情要处理。” 少殃扶着云菡躺下，看着云菡睡下了，示意枫儿跟自己退出去。 “你昨夜也没怎么休息，去休息一会。” “可是小姐……” 少殃拍拍枫儿的肩膀，“没事，我会吩咐好，大姐说的对，我们还有事要处理。” 枫儿点点头，往自己房间走去。 枫儿走远，少殃就吩咐下去，“照顾好大小姐，醒了立刻来通知我，如果我大姐出了什么事，我要你们陪葬。”虽然是苏仲良派来的人，少殃也不能完全放心。回去之后派了自己院子的人过来，一半是监视，一半是照顾。 云菡只觉得浑身酸痛，越想睡越睡不着，脑中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告诉自己马上就要结束了，想着先想着困意逐渐袭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云菡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房中漆黑一片，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坐在自己身边，见自己醒来，对自己说：“时间还早，睡吧。”声音透着浑厚，有着温暖人心的力量。 云菡迷迷糊糊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只是觉得这个声音非常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可是自己的脑子很混乱，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感觉对方握住自己的手，从手掌传来的温度让自己很安心，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云菡是被枫儿和少殃的声音吵起来的，云菡并不想醒，觉得自己还没有睡够，可枫儿和少殃在一旁焦急的谈论着自己，如果自己在不醒，恐怕这两个人就要以为自己昏迷不醒，然后小题大做到处找大夫来“救治”自己了。 云菡内心长长叹一口气，睁开眼睛，微微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疼痛已经缓和多了，慢慢起身，怨念的看着少殃跟枫儿，“你们好吵。” 枫儿高兴的抱住云菡，“小姐，你终于醒了，枫儿还以为……以为……”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云菡反抱住枫儿，拍拍枫儿的背，“以为我怎么了？我没有这么脆弱，你无须乱想。” 云菡一边安慰枫儿，一边对少殃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少殃看云菡现在的状态，确实比昨天刚醒来的时候好，悬着的心慢慢落下，递给云菡一杯水。 云菡接过少殃递过来的水，捧在手中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少殃过来坐，“苏少灵现在如何？” 少殃暗自惊讶，难道大姐知道这事是苏少灵做的？是故意中招的吗？“苏少灵现在被关在紫兰院，大姐放心。” “甄敏柔有什么动作？” “甄敏柔只过来要过两次人，然后就没有什么消息了，我以为……” “你以为她会闹得更凶是吗？” 少殃不可置否的点点头，甄敏柔确实放弃的太快，平时甄敏柔疼爱苏少灵，如今苏少灵出了这么大的事，甄敏柔只简简单单来闹过两次，确实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云菡冷笑，“苏少灵已经是弃子，她现在不仅不会救苏少灵，还很不得苏少灵快点死。” 少殃很疑惑，甄敏柔为什么希望苏少灵死？她可是苏少灵的母亲。“为什么？” “因为苏少灵根本不是甄敏柔亲生的，那时候府中只有甄敏柔没有孩子，她害怕自己的位置被我娘抢走，于是假装怀孕，十月怀胎结束从别处抱来一个孩子。” 少殃和枫儿都很惊讶，“三小姐不是老爷亲生的？” 枫儿很惊讶在情理之中，少殃很惊讶就让云菡想不通，“难道三姨娘没有对你说过吗？” 少殃摇头，他今日是第一次听说，素悠给他的书信从没说过这件事，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少殃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不和自己说这些事。 云菡没有说话，看来三姨娘有很多事都瞒着少殃，自己也能理解她是不想让少殃陷的太深，“你不需要惊讶，马上就要结束了，你和三姨娘可以过平静的日子了。” “是我们三个，等一切结束了，大姐也不需要再过这种日子了。” “是啊，到时候把枫儿嫁出去，我就能过清闲日子了。” 枫儿听二人竟然聊到自己身上，还要把自己嫁出去，当下着急说道：“小姐……” 少殃知道云菡是在捉弄枫儿，没忍住就笑了出来，云菡也跟着笑了起来，枫儿知道云菡又在捉弄自己，可是一点也不生气，因为云菡好久都没有笑的这么开心了，什么都没有想，轻松的笑容。 二人笑够了，恢复往日的样子，“少殃，务必保护好苏少灵，她这些日子不能出事，切记。” “是，少殃明白，请大姐放心。” 云菡点点头，自己已经将近两天没有吃东西，刚才笑一笑才发现自己饿了，“枫儿，去准备点吃的，二弟可否愿意一起？” “自然乐意。” “还有一件是要麻烦二弟，麻烦二弟亲自走一趟给昭和郡主捎个口信，邀她三日之后来府小聚。” 少殃看着云菡脸上意味深长的笑，感觉自己好像被算计了，可是只是捎一个口信能算计自己什么？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大姐交代自己的是正事，不能怠慢。 第三十二章 真相（三） 云菡恢复得很快，苏仲良让她常出门走动，这样可以恢复的更快，云菡并不喜欢出门，最多就是在府中的花园走动，多半还是呆在自己的小院喝茶。 少殃今天也在云菡这陪着云菡，不同的是少殃今日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闷头喝水，云菡并不在意，因为她猜到，一定是昭和郡主对他做了什么，他现在才如此苦恼。 “大姐，我有一件事想请教。” 云菡微杨嘴角，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这个傻弟弟什么时候才能开窍。云菡没有回应，装作没有听见少殃的话，少殃见云菡如此更是着急，“大姐，少殃有事想请教。” 云菡依旧装作没听见，直接转身背对少殃。 少殃郁结，可也不能对云菡发火，只能自己坐在那生闷气。 昨天少殃去宫中给昭和郡主传云菡的口信，他没有官职，也没有御令召唤，所以不可能进宫见到昭和郡主，打算找郡主身边的丫鬟转达，没找到昭和郡主听说他来了，高兴的亲自来迎接他，这让少殃很惶恐。 他被郡主请进芳华轩，闲聊了两个多时辰，多半是郡主问他回答。 “少殃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嗯？还没有想过。” 少殃这些年一直跟着师傅跑江湖，接触的大多都是江湖人士，很少有机会接触到女生，心里也是一心想变强，有些事情确实疏于考虑。 “那你介意未来的妻子比你大几岁吗？” “如果真心相爱，我觉得年龄并不是问题。” 少殃的话让昭和郡主非常高兴，她一直担心少殃会嫌弃自己比他年纪大，自己今天也是鼓足勇气才问出口。 “郡主为什么问我这些？” 昭和郡主嗔怒的看着少殃，“不是说好了叫我平儿。” “可是这不是对郡主大不敬吗？” “尊敬不尊敬不是在嘴上说的，我希望你叫我平儿，并不是因为你是云菡的弟弟，而是因为你是苏少殃。” 说这话的昭和郡主非常认真，少殃觉得昭和郡主的眼睛在发光，非常耀眼，跟云菡不一样，云菡即使是笑着，眼睛也不会有任何波澜，好像一摊死水，少殃内心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或许自己喜欢的就是昭和郡主这样的女生。 有了这种想法之后，少殃很困惑，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上昭和郡主，如果是自己应该怎么做才会让昭和郡主也喜欢自己，会不会嫌弃自己比她小？本来今日想来请教云菡，没想到云菡还不搭理自己，这让他很郁闷。云菡又不让他喝酒，自己只能把水当酒喝。 少殃自己在一边生闷气，云菡觉得少殃平时就是话太多，这样深沉安静的样子也很有魅力。 “小姐，二少爷，老爷请二位到正厅议事。” 少殃和云菡对视一眼，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少殃扶着云菡走进正厅，苏少灵跪在一旁，面容憔悴，往日荣光不在。甄敏柔站在苏少灵身旁，一脸冷漠，如今连母女情深的样子都不愿意装一装。云菡跟三姨娘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将视线移开。 “云儿你身体还没恢复，快过来坐。” “多谢父亲体恤。”少殃扶云菡坐在苏仲良的左手边，然后走到三姨娘身后，静静等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灵儿，今日大家都在，你可认错？” 苏少灵疯狂的大笑，笑到筋疲力竭，“我没有错，何来让我认错？” “你私自动用东周禁书，陷害亲人，如果不是怕连累苏府，你以为你还有命在这说话吗？” “父亲，你当然不会张扬，我是您的女儿啊，你怎么会舍得我死呢？” 苏仲良确实不想苏少灵死，越梦沁之后他就不想在失去任何一个人，苏少灵很聪明，她看出这一点，用这一点威胁苏仲良，如果你不保护我，你就会失去我。 苏仲良明白苏少灵的意思，在场的人都明白苏少灵的意思。甄敏柔至始至终都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不愧是她从小养大，即使到了现在这般田地，依旧没有放弃挣扎，要是她没有冲动做出这等事，她们现在一定还是母女情深的样子。只可惜没用的人注定要被抛弃。 “相公，我有事要告诉你。”甄敏柔突然跪在地上，所有人都很惊讶，除了云菡，云菡知道甄敏柔已经决定要舍弃苏少灵。 三姨娘一瞬间也明白了甄敏柔的用意，不安的看向云菡，因为原本的计划是她来出面揭穿苏少灵不是甄敏柔亲生的，从而借机把甄敏柔拉下马，如今甄敏柔自己站出来，该怎么办？下一步自己该做些什么？ 云菡并没有注意到三姨娘投来的视线，而是津津有味的看着甄敏柔的表现，甄敏柔没有让她失望，没有利用价值，哪怕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女儿”她都会毫不犹豫的丢弃。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苏仲良不明白甄敏柔为何会这样。 “相公，灵儿并不是你的亲生女儿，而是我十三年前在野外捡的孤儿。” 苏仲良惊呆了，“你不要胡闹。” “我没有胡闹，当年我是假孕，本想着十月怀胎结束，向你请罪，可是我却捡到了灵儿，我与这孩子有缘，我想着这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于是将错就错。” 苏少灵吗没有想到甄敏柔会如此狠心当中拆穿自己，她根本就是想自己死。她想起甄敏柔想要杀了她，那天她说自己心中的东西，自己心中有什么？如果她一开始目的就是自己心中的东西，那她根本不会袒护自己，她只会盼着自己死，甚至此刻都不要亲自动手，她此刻只需要说出真相，自己就必死无疑。 苏少灵变得非常不安，她不安的望向在场的每一个人，突然发现根本不会有人救自己，她很绝望，可是她还不想死，她猛然看向云菡，没错，苏云菡是唯一能救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云菡没有理会苏少灵，只是静静听着甄敏柔在那说话。 “那时候你的眼里只有越梦沁，而且素悠也怀孕了，你的眼中更不会有我，我不想失去你，你是我的相公啊，是我把一生都托付的人，所以我一时糊涂，想出了假孕的方法来博得你的关注。”甄敏柔说的声泪俱下，苏仲良动容了，他虽然不喜欢甄敏柔，可是她却无法否认她的话，他毕竟是他的妻子，自己是不是太忽视她了？ “这些年我一直将灵儿视如己出，可是如今灵儿做出这种有违天理的事，我定不会在纵容她，相公如何处置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苏少灵再也无法压制自己的不安，到云菡脚边，抓住云菡的手，“大姐，我错了，我不应该害你，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云菡蹲下身子，抱住苏少灵，好像一个姐姐在安慰不安的妹妹，可是云菡并没有打算原谅苏少灵，避开甄敏柔的视线，把头靠在苏少灵的耳边，“你只有两个选择，自己死，或者和甄敏柔一起死。你想想你本可以不死，只要她不说出当年的真相，你甚至依旧可以当苏府的三小姐，都是因为她。” 苏少灵瘫软在原地，她知道自己没救了，脑中都是云菡说的话，都是甄敏柔的错，这个恶毒的女人，是她害死自己，自己不能让她得逞。 云菡放开苏少灵，看到苏少灵的样子，云菡知道自己成功了，苏少灵不会放过甄敏柔，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 “娘，不现在应该称您为苏夫人，这些年我在您心里究竟算什么？一个工具吗？” 甄敏柔眸光一暗，她相信苏云菡一定对苏少灵说了什么，答应她保住她的命？哼，不可能，苏少灵今天必死无疑。 “这些年我将你视如己出，是我宠坏了你，让你做出这般糊涂事。你若怨我心狠，我也不会怪你。” 苏少灵第一次感觉到撕心之痛，这些年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可是一直都真心尊敬甄敏柔，因为她是她娘，她宠她，爱护她，甄敏柔是她唯一可以相信，可以依靠的人，可这一切如今都像一把刀狠狠的插在苏少灵的心上。 “视如己出？我看您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我根本就是您的一个工具，一个养蛊的容器。” 甄敏柔很惊讶，苏少灵不应该知道这件事，是苏云菡告诉她的？不可能，苏云菡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用你来养蛊，你不要诬陷我，灵儿，我知道你怨我，可是我不能让你一错再错。” “苏大人，我自知自己罪无可恕，您也根本没有理由原谅我，可是您不要被这个蛇蝎心肠的人骗了，我是她养蛊的工具，那日苏少殃将我关在房间，她带着下人冲进来想杀了我，要取出我心中的东西，是三姨娘及时赶到救了我。” 在场的人都看向三姨娘，三姨娘心里并不是很清楚现在发生的事，她只清楚，这是除掉甄敏柔的机会。 “回老爷，确实是这样，那日姐姐确实想杀了少灵，我以为姐姐只是一时生气，怕她事后后悔，所以将少灵带到紫兰院看护，没想到姐姐她是为了……” 素悠这番话对甄敏柔来说无疑是当头一喝，甄敏柔的手不安的搅动着手帕，脑子飞速转动着，她要想一个一个完美的借口来解释这一切。 第三十三章 真相（四） “大家为什么都聚在一起？我是错过了什么吗？”戏过一半，昭和郡主才姗姗来迟。 “参见郡主。” 郡主挥手，示意大家不必多礼，“我只是来找云菡的，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郡主说的哪里话，郡主驾临是我等荣幸。” “苏大人不嫌弃我不请自来就好，云菡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生病了？”昭和郡主走到云菡身边，云菡起身将位置让给昭和郡主。 “你不需跟我客气。”示意云菡坐下，很自然的坐在云菡身边，“苏大人大可以不用理会我。”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无论发生什么自己是不会走的。 苏仲良看向甄敏柔，在等着甄敏柔解释。 甄敏柔脑中非常混乱，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发展到这种情况，苏少灵确实是她用来养蛊的容器，可是这件事除了自己不可能有第二人知道，苏少灵仅凭一句话就猜出这一切？她不相信苏少灵有这个本事。 “敏柔，这一切你可要解释什么？” “相公，我怎么会知法犯法，你不能仅凭这二人的言辞污蔑就不相信我。” 甄敏柔转身面相苏少灵，“灵儿，你为何要如此污蔑我？你说你是我养蛊的容器，可有什么证据？” 苏少灵没有想到甄敏柔会反问自己，一时间也无法回答甄敏柔的问题，因为她确实没有证据，那一切不过是她猜的。 云菡看了甄敏柔一眼，甄敏柔你要证据是吗？那我就给你你要的证据，“妹妹，我记得妹妹胸口可是有一点朱砂痣？” 苏少灵点点头，云菡脸色刷白，“父亲，我听说有一种情蛊，以女儿家的心头血来养育，待到女子成年心有所属之时，情蛊会把容器的心血吞噬殆尽，那时便是蛊成之时，此蛊多是女子为防心爱男子变心而用，唯一的特点就是身为容器的女子胸口会有一点朱砂痣。” 没错苏少灵心口有一点朱砂痣，这苏仲良一直都知道，当时本以为寓意吉祥，没想到是因为情蛊。 “甄敏柔你……”苏仲良气的简直说不出话。 “相公，我真的没有……” “没想到苏大人的家事竟然牵扯到东周禁术，那我可没有办法坐视不理，如果苏大人不能秉公处理我看我只能上报给舅舅了。”昭和郡主打断甄敏柔，同时也是在给苏仲良施压。 甄敏柔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今天昭和郡主会不请自来，自己对女儿见死不救的事传出去最多是风评不好，可是凭借甄老将军的谁又敢对她说些什么，可如果自己制蛊的事情闹大，即使甄老将军在世也救不了她。 “相公，郡主，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用禁术，是这个丫头污蔑我，她和苏云菡是一伙的。” 云菡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大夫人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和妹妹本就是一家人，当然是一伙的。” 甄敏柔突然觉得自己中了苏云菡的计，今天这一切根本就是她安排的，苏少灵说的话，昭和郡主的不请自来，这一切都是她为了报复自己的计划。 “相公，你不能仅凭一个心口朱砂痣就冤枉我。” “大夫人的意思是云菡胡说冤枉您了。”云菡起身跪在苏仲良面前，“父亲，云菡不敢撒谎，云菡房中的书确实清楚的记载着，若父亲不信，可去亲自查看。” 苏仲良知道云菡的话不假，这些年孙博鸣从未间断对她的教导，克尔公主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你装疯卖傻这么多年，闭门不出，何来书籍可读，你休要在这胡说。”甄敏柔现在非常不安，她确实不知道情蛊到底会不会在容器的胸口留下朱砂痣，当年嬷嬷对她说的时候，她只想到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根本没有仔细听嬷嬷的话，所以她无法确认云菡所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自己就真的完了。 “苏夫人不用如此着急，是真是假一看便知。”昭和郡主十分严肃的说道。 “王管家，麻烦你去云菡房中把书拿来。”苏仲良并不想冤枉甄敏柔，可是他觉得云菡不会撒谎，等书拿来，一切就清楚了。 王管家很久才将书拿给苏仲良，云菡不会自作聪明的把书放在桌子上让管家拿，这书中记载的是巫蛊之术，自然要深藏在箱底，这样才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云菡很想冲上去给苏仲良指出记载情蛊资料的位置，可是云菡忍住了，她告诉自己不能着急，自己隐忍这么多年，不在乎在多等一会。 甄敏柔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果然不一会，苏仲良就愤怒的将书扔在她的面前，“你自己看。” 甄敏柔双手颤抖的拿起面前的书，看到书上记载的一切跟云菡说的一样，心中最后一点侥幸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甄敏柔，你罪无可恕，竟敢知法犯法，而且你欺骗我这么多年，你眼里究竟还有谁。”苏仲良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大声怒吼出来。 甄敏柔也不再压抑自己，回呛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的眼里只有越梦沁，何时有过我，我出此下策还不是因为我在乎你，谁愿意自己的相公眼里只有别的女人，你若正眼看我一次，我何苦会这样。” 三姨娘和少殃轻声叹了一口气，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了，甄敏柔再无翻身的可能。 “你不要提梦沁，你不配，梦沁从来都不会做这种恶毒的事。” “哈哈哈，她越梦沁不会是因为她的到了你的爱，如果她跟我一样，她只会比我更恶毒。”甄敏柔此刻好像疯了一样，不顾形象的大吵大闹。 苏仲良终于忍无可忍，抬手打了甄敏柔，他这些年怎么没有发现甄敏柔原来是这样的人，虚伪，恶毒。 “我苏仲良今日要休妻，管家拿纸笔来。” “不可以，苏仲良你不能这么对我。” 一切都晚了，苏仲良转眼间就已经将休书写好，扔给甄敏柔。 “不可以，你不可以。”疯了一样拿起那一封休书当着众人的面撕成碎片。 “你撕一封，我可以在写十封，无论你接不接受，我休了你都是事实。”苏仲良转身不在理会甄敏柔。 “苏大人的家事可处理完了？” “是，臣处理完了。” 昭和郡主起身，走到甄敏柔面前，“甄敏柔触犯国法，按律应斩首示众，今日押入监牢，择日候审。” “你算什么东西，我爷爷可是甄老将军，你们谁敢动我。”甄敏柔真是疯了，竟然敢对昭和郡主大不敬。 “你放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甄老将军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来人啊，将她拖下去，将此事禀报皇上。” 没人在理会甄敏柔的哭喊，“苏大人不会怨我私自处置了甄敏柔吧？” “甄敏柔与我苏府再无关系，她违背国法，郡主处置合情合理。” “苏大人放心，甄敏柔确实和苏府再无关系，我会禀明圣上，不会连累苏府任何一人。” “郡主深明大义，下官再次谢过郡主。郡主今日本是来找云儿，想必有很多话要说，下官就不打扰，照顾不周还请郡主见谅。” “大人客气。是我搅扰了各位。” “父亲，大姐，我要将母亲送回紫兰院，先告退了。” 苏仲良点头，示意少殃退下。昭和郡主不舍的看着少殃，云菡明白郡主的心思，走上前挽起郡主，“郡主想必有话对我说，请随我来。” 临走前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少灵，叹了一口气，云菡一直以为自己恨苏少灵，可如今她的下场罪有应得，自己也并没有感到开心，突然很可怜她，被甄敏柔利用，一直活在谎言里，也是可怜人。叹了一口气，不再理会苏少灵，带着昭和郡主走出正厅。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说过，你不需要跟我客气。” 云菡略显无奈的摇摇头，“有一个太聪明的朋友也不好，感觉自己都没有秘密了。” “你的脸上明明写着我有事说，我想看不出来也难。” “我想请昭和为我安排，我要单独见甄敏柔。” 昭和郡主皱起柳眉，“你要单独见她？为什么？” 云菡什么都不想说，只是一脸认真的看着昭和郡主。昭和郡主见此，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再多问，“好，我为你安排。” 云菡见昭和郡主答应自己，内心非常感激，当下就想到如何报答昭和郡主，卸下一本正经的表情，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作为报答，我现在就带郡主去找少殃，好解一解‘平儿’的相思之情。” 昭和郡主听云菡在打趣自己，嗔怒的看着云菡，不过嘴上还是很诚实，“你真的要到我去见少殃吗？” “自然自然，我这个做姐姐欠下的人情，让弟弟来还有何不可。” “那我们快走吧。”昭和郡主着急的拉着云菡向前走去，云菡独自偷笑，这个昭和还真是心急，都不知道少殃在哪就拉着自己走。 第三十四章 真相（五） 昭和郡主拉着云菡走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不知道少殃在哪，不好意思的看看云菡。 云菡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假装无奈的摇摇头，“八字还没一撇，‘平儿’何苦如此着急，少殃也不会跑了。” “少殃正直婚娶年纪，人又好，家事也好，肯定有很多人排队想要嫁给他，我能不着急吗。” 云菡走在昭和郡主前面，将她领去紫兰院，“你若不放心，直接跟皇上禀明心意，皇上肯定非常乐意给你赐婚。” 昭和郡主脸上多了一丝落寞，“皇家的人，有很多逼不得已，我想要的也许一生都不可能得到，如果少殃不是真心喜欢我，我也绝不愿意勉强他，这样谁都不会幸福。” 看着这样的昭和郡主，云菡很心疼她，没错，身为皇族，确实有太多身不由己，云菡一直觉得昭和郡主性格开朗，没想到心思也如此细腻，她甚至可以委屈自己，来成全自己在意的人。 “昭和放心，少殃绝对不会辜负你的一片心意。” 本就是一对良人，年纪、身份都不应该成为他们的阻碍，云菡相信他们一定可以在一起。 “少殃，郡主的心思你可听明白了吗？” 云菡的话吓了昭和郡主一跳，连忙转身，发现少殃真的在她们二人身后静静地站着，少殃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里，她说的话都被他听见了？想到这里昭和郡主羞红了脸，害羞的低下头，不敢直视少殃的眼睛。 “我不打扰你们二人了，你们好好谈一谈。” 昭和想拉住云菡，云菡却快她一步，走远了，回到自己的小院喝茶。 “平儿……” “少殃……”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 少殃知道，云菡一开始就注意到他，那些话是云菡特意让他听到的，少殃明白当时云菡为什么没有理会自己，也很感激他没有理会自己，不然自己恐怕永远都不会正视自己的心意。 “平儿……我有话想对你说。” 昭和郡主紧张的点点头，她不知道少殃会对自己说什么，会拒绝她吗？ “这些年我行走江湖，很少接触到男女之情，我不知道自己对你的感情是不是喜欢，可是我知道你对我而言是不同的，我喜欢的笑容，喜欢你会说话的眼睛，如果你不嫌弃我比你小，可否愿意接纳我这个榆木疙瘩。” 听了少殃这番话，昭和郡主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看昭和郡主哭了，少殃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手忙脚乱，却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安慰昭和郡主，只能一把将昭和郡主揽入怀中，轻声哄着“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昭和郡主摇摇头，“我没有生气，而是高兴。” 少殃一头雾水，高兴为什么要哭？一定是为了安慰自己。 “平儿不用宽慰我，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才惹哭你了。” 昭和郡主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自我认知很到位，确实是个榆木疙瘩。 “我真的很高心，我一直怕你嫌弃我比你年纪大，会对我有偏见，如今你对我说这番话我真的很高兴。” “真的？你真的很高兴吗？那你愿意接受我吗？” “榆木疙瘩。”昭和郡主敲敲少殃的头，“我当然愿意接受你，因为我也喜欢你。” 少殃高兴的抱住昭和郡主，“谢谢你。” “还是谢谢云菡吧，没有他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就互通心意。” 云菡在自己小院喝着茶，当二人并肩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云菡没有丝毫惊讶，只是将自己面前早已准备好的茶杯中倒满茶，“过来坐，这是上好的茉莉花茶。” “看来你早就猜到了，不对，依我看这一切根本就是你的计划。” 少殃不明白昭和郡主说的是什么意思，迷茫的看着二人。 “有事相求，自然要做好报答的准备，我只不过是先报答而已。” “你们在说什么？” 云菡对少殃笑笑，少殃从笑容中看出一丝奸诈，“在商量你们的婚事。” 昭和郡主听了云菡的话，刚喝一口茶，生生的呛到自己，咳起来。少殃为昭和郡主顺气，“大姐你不要胡说。” “胡说吗？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明明就是新婚燕尔嘛。” 云菡的话让二人羞红了脸，刻意的离对方远一些，云菡很高兴，希望他们可以幸福的走下去，三人聊了很久，像相识很久的老友，是彼此的知己，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愿留住这份美好。 昭和郡主当日回到皇宫就向皇帝禀报了甄敏柔的事，皇帝盛怒难控，当即下令将甄敏柔关进天牢，三日之后午时斩首示众。 时间紧迫，昭和郡主第二日就亲自带着云菡来到天牢，打点好所有狱卒，交代云菡注意安全，就退了下去。 云菡命狱卒打开牢门，走了进去，大方的坐在甄敏柔面前，看着她。 “怎么，你来这又脏又破的天牢只是来看着我最后一眼的吗？” 甄敏柔蜕下一身华服，不带任何首饰，披头散发，只有一身囚服，看起来这个样子更适合她。 “我就是来见你最后一面，你我都清楚，你有今天完全是报应。” “报应？苏云菡，没想到你还相信这些。我真是高看你了。” “你害死我娘，用我养蛊的时候就应该想过会有今天。”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你是容器？是素悠那个贱人告诉你的？” 云菡皱眉，甄敏柔的意思是三姨娘知道自己是容器？为什么三姨娘从没跟自己说过。。 “甄敏柔你就是太自大，我娘死后，我大吵大闹被你关进房间软禁，可是你应该不知道，当年我偷偷逃了出来，你百密一疏，忘记连窗户一起封死，我从窗户逃了出来。” 甄敏柔恍然大悟，“你都听到了。” 云菡点头，“我本想遛进你的院子，找你报仇，没想到我却听到了你和那个嬷嬷的全部对话。” 云菡双手紧握，努力克制自己，“你假孕之后，皇后想用你腹中的孩子做容器，没想到你动了歪念头，给自己也准备一份情蛊，此事被我娘发现，你竟然下毒毒死我母亲。这些年你为什么留着我的命，不过是因为你要向皇后交差罢了。” “所以你又偷偷溜回去，开始装疯卖傻，一方面是让我放松警惕，另一方面是准备伺机报仇。” 甄敏柔一切都想通了，以她的性格应该会暴怒才对，可是她现在出奇的平静，一切对她而言都不在重要了，肆无忌惮的笑起来。 云菡看着这样的甄敏柔，内心的愤怒突然之间烟消云散，这三年是仇恨支撑着自己，如今大仇已报，云菡突然变得很迷茫，此刻的她无悲无喜，愤怒、快乐、悲伤、嫉妒所有的感情都一起离开自己，自己此刻仿佛一个木偶。云菡不想在看到甄敏柔，起身打算离去。 甄敏柔看到云菡要走，连忙叫住云菡，“苏云菡，你跟我一样，都太自以为是了。” “我跟你不一样。”云菡转头看着甄敏柔，“如果我跟你一样，你今天就不会败在我手下。” “你连自己真正的仇人都不知道是谁，你还敢说你跟我不一样，真是可笑。” 云菡掐住甄敏柔的脖子，“你说什么？” “我说你跟我一样，你被人利用还不知道，你就是下一个我，你也会死在素悠那个贱人手里。” 云菡用力掐着甄敏柔，甄敏柔的脸已经因为喘不上气变得通红，“你这是什么意思。” 甄敏柔直视着云菡的眼睛，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即使她的命现在在云菡手里。 意识到甄敏柔快被自己掐死，不甘的松开手，甄敏柔剧烈的咳起来，即使这样她也死死的盯着云菡。 “苏云菡，你太高估自己了，在你心中我原来是那种会给你留下窗户让你逃走的人吗？给皇后交差根本就不需要你，我知道制蛊的方法，我大可以再找一个孩子来当容器，何苦要执着于你。” 云菡如遭雷击，没错，甄敏柔说的没错，云菡了解她，如果她是这种粗枝大叶的人，自己根本不需要蛰伏三年，有人故意打开窗户，让自己逃出去，听到那番话，那个人要借自己的手除掉甄敏柔，云菡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你应该猜到那个人是谁了吧，被素悠那个贱人利用的感觉如何？哈哈哈哈……” “你胡说，不可能是三姨娘，甄敏柔你此刻还想破坏我们的关系，你打错算盘了。”云菡第一次如此歇斯底里的吼着，不是因为甄敏柔的话，而是因为甄敏柔说的都是事实。 “你竟然也会睁眼说瞎话，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你跟我一样，跟我一样聪明也跟我一样自大，你我都是无药可救的傻子。” 云菡努力忘掉甄敏柔的话，努力挥去脑中的想法，她不想继续呆在这里，狼狈的想逃出这座牢笼。 “苏云菡你不知道吧，用你做容器，出主意害死你娘的人都是素悠，都是她。” “你骗我。”云菡吼道，却不敢回头直视甄敏柔。 “当年素悠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怕我用她的孩子来养蛊，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决定牺牲你，越梦沁为什么会知道一切，我又怎么知道越梦沁知道一切，你娘中的毒都是素悠亲手下的。哈哈哈……苏云菡，你活该被利用，你跟我都不得好死。” 云菡冲出牢房，甄敏柔的笑声像地狱的恶鬼，在云菡脑中挥之不去。 昭和郡主见云菡出来，高兴的迎上去，看到云菡失魂落魄的样子吓坏了，“云菡你怎么了？” 云菡直直的从昭和郡主面前走过，没有听到昭和郡主着急的声音，，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去，直到走到苏府门口，停下来。 “大姐你回来了，见过甄敏柔了？” 云菡抬头看向少殃，脑中全是甄敏柔的话，终于在在这一刻到达极限，抬手给少殃一个巴掌，少殃蒙了，身后一直跟着云菡的昭和郡主也蒙了。 第三十五章 酒逢知己 “大姐，少殃可做错了什么惹大姐生气了。”少殃不明白云菡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自己会从云菡的眼睛里看到恨，还有失望。 昭和郡主也走上前拉起云菡的手，“云菡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打少殃？” 云菡没有理会昭和郡主，而是直直的盯着少殃，“苏少殃你真是你娘的命，她为了你可以牺牲任何人，可以不择手段。” “大姐你在说什么？甄敏柔对你说了什么，你不要相信她，她在挑拨离间，我娘不会害我们。” “我们？她不会害的只有你。”云菡像刚刚的甄敏柔一样疯狂的大笑起来，她此刻明白甄敏柔为什么说她们俩很像，此刻的云菡也觉得自己和甄敏柔很像，自大的无可救药。 云菡跑回自己小院，吩咐枫儿守好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打扰她。 少殃和昭和郡主追过来，双双被枫儿拦住，“参见郡主，参见二少爷。小姐说不让任何打扰，枫儿不敢违背，二位请回。” “枫儿你可知道大姐怎么了？” “回二少爷，枫儿也很担心小姐，我只知道小姐跟昭和郡主出去了，回来就吩咐我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她。” “你好好照看大姐，有什么事速来通知我。” 枫儿点点头，就退回院子，少殃也带着昭和郡主离开。 “依我看一定是甄敏柔对云菡说了什么，而且跟你娘有关。” 昭和郡主是聪明人，她自然注意到云菡看向少殃的眼神不似从前，而且云菡刚刚说的话明显是针对素悠。 “一定是甄敏柔从中挑拨，即使到了这种时候她竟然还不死心。” 昭和郡主并不认同少殃的话，云菡最恨甄敏柔，对甄敏柔的防备也是最深，不是甄敏柔三言两语就可以挑拨成功的，虽然这样想对不起少殃，昭和郡主的直觉告诉她，一定是素悠做了什么么对不起云菡的事，被甄敏柔揭发，所以云菡才会如此。 “也许你娘知道些什么，你去问一问，如果是误会解释清楚就好。” 少殃点点头，将昭和郡主送回皇宫后直接来到紫兰院。 “少殃给娘请安。” 素悠见少殃来了，连忙让人将他迎进来，“少殃来了，娘正好让人做了桂花糕，你快来尝尝。” “娘，我有事问你。” “有什么事吃完点心再说。” 少殃看着这样关心他的素悠，不相信她会做出什么对不起大姐的事，一定是甄敏柔刻意挑拨。 “大姐今日去天牢见了甄敏柔。” 少殃一句话让素悠的手停在半空，惊恐的看着少殃，“云菡她回来可说了什么？” 看着母亲的反应，少殃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娘真的做过什么对不起大姐的事？ “大姐说少殃是娘的命，为了我娘可以牺牲任何人，可以不择手段。” 素悠最担心，最想隐瞒的事还是发生了，她的确利用云菡除掉甄敏柔，为少殃的未来除去最大的障碍，越梦沁的死，云菡听到的真相都是她的计划。 “少殃，以后不许你在跟云菡有任何来往。”素悠了解云菡，她得知害死母亲真正的凶手，一定会想进办法报仇。 素悠的话无疑是验证了少殃心中的想法，“娘，你究竟对大姐做了什么？我们去跟大姐道歉，她会原谅我们的。” “你懂什么，少殃娘都是为了你好，你相信娘，娘一定会保护好你。” 少殃突然不认得自己面前的人，在他的印象中，素悠一直都是非常温柔慈祥温柔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变得如此不可理喻，还是自己根本从未了解过母亲。 “少殃，娘还有事，你先退下。” 素悠制止少殃继续说下去，少殃刚出门口，就听房内传来素悠的声音，“去，将桂花糕给大小姐送一份。” 少殃很心惊，他觉得那份桂花糕一定有问题。 云菡酒量不好，可是今日她无论喝多少，都十分清醒，桌上已经空了很多酒坛，云菡拿起酒坛晃了晃，发现又空了，“枫儿，拿酒来。” 刚说完，一坛酒就放在自己面前，“你这么喝是不会醉的。” 云菡听着并不是枫儿的声音，抬头看向来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跟你一起喝酒的。” 白皓轩大方的坐在云菡旁边，这些日子云菡身边发生的事他都清楚，唯独今天，启伦跟自己报告云菡从天牢出来就很不对劲，他放下手中的公务就赶过来，就见到云菡在借酒消愁。 “我还以为你是来劝我喝酒伤身。”拿起酒杯，倒满一杯酒，递到白皓轩面前。 白皓轩接过，大方的一饮而尽，“等你想明白，自然就不喝了，我此刻需要做的不过是陪在你身边。” 云菡很高兴有白皓轩这样一个了解自己的人，此刻自己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安静的陪伴。 “酒逢知己饮，有了你，这酒才是酒。” “那你可否答应我，这酒以后只跟我一人喝。” 云菡看到白皓轩眼中的认真，鬼使神差的点点头，“不过你以后必须要一直陪在我身边，我才能只跟你一人喝酒，要是我想喝酒，你却不在，我可不保证会遵守约定。”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放心。” 换做平常，云菡一定不会相信白皓轩的话，可是今日她觉得，信他好过信别人，如果他欺骗自己，自己就与他不复相见。 酒过三巡，话说一半，云菡突然来了兴致，“白皓轩，你那么聪明，你不妨来猜猜我今日为何会借酒消愁。” 在赶来的路上，白皓轩就想过这个问题，他知道云菡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听启伦的描述，云菡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能刺激到云菡的一定不是小事，甄敏柔已经是一个阶下囚，不可能是她刺激到云菡，想到这里白皓轩忽然想起小时候自己骗云菡说要去苏府找她，害的这丫头早起就开始准备，等了一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好几天都没有理自己，自己送了一颗夜明珠才换的一封回信。 信中不仅数落自己，还让自己郑重道歉，因为她最讨厌欺骗，尤其是自己信任的人，白皓轩明白了，云菡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欺骗了。 “你最讨厌欺骗。” 云菡很惊讶的看着白皓轩，白皓轩微笑，拿起酒杯，对云菡示意，云菡也拿起酒杯，一口干了杯中酒。 “大小姐，三夫人让我给小姐送点桂花糕来。” 云菡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酒杯，这一切白皓轩都看在眼里，“看来就是她了。” 云菡丝毫不惊讶白皓轩看出这一切，也不打算瞒他，打开房门，“拿进来。” 丫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小姐的房间里竟然有一个男人，低着头将桂花糕放下，临走的时候还偷偷看了几眼白皓轩。 “太子殿下的魅力还真是不可小觑，连一个丫鬟都不放过。” “怎么，你吃醋了？”一口饮进杯中酒，动作潇洒自如。 云菡第一次发现，白皓轩确实有着独特的魅力，可以让女子为之倾倒，连自己此刻也情不自禁的看呆了。 白皓轩拉云菡坐下，“别发呆了，难得送来的桂花糕，不要坏了心意。”拿起一块桂花糕送到云菡嘴边。 “桂花糕不能吃。”少殃突然出现，打断二人的动作。 云菡并不想见到少殃，低头喝酒，将少殃交给白皓轩应付。 “有何吃不得？” “因为……因为……” “这桂花糕可是苏府三夫人命人送过来的，难道她会害云菡不成？” 白皓轩虽然不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是谁，可是他知道云菡不想见到他，所以此刻也没有给少殃好脸色。 “大姐……我……总之这桂花糕不能吃。” 白皓轩不屑理会少殃，径自拿起一块桂花糕吃起来。 少殃着急的大喊，“桂花糕有毒，吃不得。” 可惜还是没能阻止白皓轩，白皓轩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打算将这一盘子桂花糕吃完。 “吃多了口渴，到时候我可不给你水喝。” 云菡简简单单一句话，让白皓轩放到嘴边的桂花糕由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委屈的看着云菡。 少殃着急的跑过来，确认白皓轩的状态，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少殃还是不放心，“你没事吧？我去帮你请大夫。” 白皓轩觉得眼前这个人都不看看眼前的情况，竟然不识抬举的闯进来，他和云菡的关系难得更近一步。 “你是什么人，我怎么样跟你没有关系。” 少殃开始也很惊讶云菡的房中会有一个男人，本以为是云菡的江湖朋友，如今看来这个男人对云菡的心思不简单。 “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我大姐的房中。我明明提醒过你桂花糕不能吃，不识抬举。” 云菡点头，赞同少殃说的话，平时碍于身份，一直都不敢对白皓轩说的话，没想到被少殃说了，觉得十分解气。 “不识抬举的是你，你又是什么人，竟然敢对我这么说话。” 二人互不退让，云菡毫不怀疑二人吵着吵着就会在自己的小院大大出手，光是想想就头疼。“太子殿下你不要胡闹。” 少殃这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是太子殿下，连忙行礼，“少殃不知是太子殿下，多有得罪。” 白皓轩挥手，示意不会与他计较。 “殿下你的身体……” 白皓轩扶额，“我跟你吵了这么长时间，如果桂花糕有毒，我还能在这跟你说话？” 少殃这才反应过来，再三确认白皓轩确实没有事，才放下心。 “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以为素悠会直接毒死我？你太小看你娘了。”云菡打断少殃，语气中透露着厌恶。 白皓轩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也是让云菡伤心的罪魁祸首之一，脸色变得更差，如果云菡允许，自己真想打他两拳为云菡解气。 少殃无话可说，因为他确实是这么觉得，他无法劝服自己去相信自己的娘亲。 “你为什么会来这？为什么觉得桂花糕有毒？”白皓轩提出自己的疑问，等着少殃的回答。 “我走之前听到娘要给大姐送桂花糕，我以为……” 白皓轩点点头，也佩服这位三夫人的手段，“你没有想过你娘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吗？” 少殃摇头，他听到素悠要给云菡送桂花糕来，担心云菡会受伤害，就着急赶过来，没有想更多。 “你娘是故意说给你听，你肯定会怀疑桂花糕有问题来通知云菡，云菡听到桂花糕有毒，加之今日发生的事，很有可能会跑去与之对峙，到时候定会查验。你娘的目的不是害死云菡，而是要反咬云菡诬告。” 白皓轩的一番话狠狠的打醒少殃，少殃很失望，不知道是对素悠失望，还是对自己失望，自己就这么被自己的娘亲玩弄于股掌之中。 第三十六章 酒逢知己（二） “苏少殃，你太小看我了；素悠也太小看我了。”这么久云菡才肯抬头直视少殃。 “只要我在桂花糕中放些毒药，素悠百口莫辩，她是凭什么认为我还会对你们网开一面？” 少殃很想辩解些什么，说他娘不是故意想要害她，说自己没有参与到这次计划中，真的只是担心她的安危。话到嘴边却发现无从说起，此刻无论自己说什么这个护了自己多年的大姐都不会再相信自己了。 “走吧，明日起，我不再是你大姐，也不会再对你们手下留情，我可以不迁怒于你，可是我绝对不会放过素悠。” 少殃失魂落魄的走出院子，逼迫自己打起精神，一定有办法可以化解大姐的仇恨，母亲最爱的人是自己，自己一定可以劝说母亲，放下杀孽，他们还是一家人。 “你还是狠不下心。” “为什么这么说？” 白皓轩不在说话，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云菡觉得白皓轩真的是太了解自己了，这种感觉并不让人讨厌，果然人生在世还是要有二三交心好友，这样才不会感觉孤单。云菡想起昭和郡主，自己以后该如何面对她？仇人吗？可素悠跟自己的恩怨跟昭和郡主无半点关系；可是她如今跟少殃在一起，日后必定嫁给少殃，自己难道要连她一起怪罪吗？自己真的可以对少殃下毒手吗？那个从小跟在自己身后的傻小子。 云菡只知道自己和白皓轩一直喝酒聊天，到后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白皓轩却已经没有了踪迹。 “千里眼？” 跟启伦混熟之后，云菡表示自己非常不喜欢他的名字，以及在二十四星宿中的代号，所以每天都给启伦换各式各样的外号，乐此不疲。 这边的启伦听云菡又给自己换外号，内心很抗拒，因为自己的外号真是越来越奇怪，越来越难听，自从云菡在四海升平宴名声大振，二十四星宿对她也是越来越好奇，太子殿下之吩咐自己暗中保护云菡，自那之后，总是有人来找自己，希望可以见一见这位苏云菡，自己那些难听的外号就是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如今在二十四星宿中已经没有人愿意称呼自己的代号，全部都是云菡给自己起的外号。 云菡见启伦没有回应，当即又叫了一声，“顺风耳？” 云菡以为启伦又去偷懒了，“墙头草？采花贼？偷窥狂？” 云菡一连叫了好几个外号，也越来越难听，启伦终于忍无可忍，“嫂子你不要再叫了，我在，你有事直接吩咐。” 云菡第一次觉得“嫂子”这个称呼很顺耳，也不打算与启伦计较，“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回去的？” “嫂子昨夜喝多了，殿下把你安顿好，就回去了。” 云菡记忆中白皓轩也喝了不少酒，没想到他自己竟然还可以回去，他的好酒量是怎么练就出来的？自己有机会一定要问一问。 枫儿伺候云菡梳洗完毕，枫儿告诉云菡，少殃一早就已经在外等候，说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云菡觉得自己宿醉都没有头疼，此刻听到少殃的名字却让自己头疼欲裂。“枫儿你去告诉苏少殃，让他想一想如果我杀了素悠，他会不会原谅我。不要每天把仁慈放在嘴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小姐，你和二少爷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要多问，原话转述即可，下去吧，我想自己呆一会。” 枫儿退下去，将云菡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少殃，少殃觉得自己从没有如此渺小，什么事都做不到，劝不住娘，也无法说服云菡。 “少殃你怎么在这里？” 少殃循声望去，发现是昭和郡主，“平儿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云菡，特意来看看。” 昭和郡主看着少殃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自己不好的预感应验了，“究竟出什么事了？” 少殃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昭和郡主很是着急，可自己也不愿意逼迫少殃，让自己耐下心来，等着少殃平静下来，自然就会对自己说。 “平儿，我娘她……我该怎么办，我无法劝说大姐放下仇恨，可是那毕竟是我娘，我没有办法对她置之不理。” 昭和郡主很理解少殃这样两难的处境因为自己此刻也很为难，自己如果未来嫁与少殃，那素悠将是自己未来的婆婆，未来的亲人，如果云菡对素悠出手，自己置之不理将是大罪过。难道自己也要劝云菡放手吗？这是自己绝不愿意做的事，云菡是自己第一个交心的朋友，自己不能帮她，反而要劝她放手，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去找云菡谈谈，然后我们一起想想解决办法，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跟你共进退。” 少殃感觉自己非常幸运，能遇到昭和郡主这样爱自己的女孩，自己此生绝不会负她。 昭和郡主在门外见到枫儿，拦住她“枫儿，云菡在里面吗？” “参见郡主，回郡主，我家小姐在里面，可是说……说自己想一个人静静。” “昭和既然来了，就进来喝杯茶。” 云菡亲自将昭和郡主迎进门，枫儿觉得自家小姐简直神了，自己还没通报，竟然就知道郡主来了。 “云菡，你和少殃……” “喝茶。” “云菡，你听我说……” “这是上好的碧螺春，你尝尝。” 云菡一直打断昭和郡主的话，她知道昭和郡主想说些什么，昭和郡主来之前云菡就已经想好了，自己不想让她为难，自己绝对不会放过素悠，那就只能放弃昭和郡主这个朋友。 “喝完这杯茶，大家就各自散去，为你，为少殃。” 昭和郡主的手僵在半空，这本就是决绝无情的话，昭和郡主却觉得自己心中暖暖的，可是还是忍不住的失落，难道少殃和云菡自己注定要失去一个吗？ “云菡，我们一定可以找到两全的办法，你给我和少殃一点时间。” “恩，我可以给你们时间，只可惜素悠已经等不及了。” 云菡指了指花坛中的死老鼠，昭和郡主惊讶的捂住嘴，看着这些死老鼠，结合云菡说的话，昭和郡主明白素悠已经等不及的要除掉云菡。 启伦确实是一个万能的保镖，早上交代完太子的事启伦就告诉云菡素悠对她的早饭做了手脚，素悠比甄敏柔聪明多了，知道利用事物相克的原理，云菡的早饭是红豆粥，可是素悠在红豆中掺杂了少量相思豆，微量的相思豆不会让云菡立刻毒发致死，可是她清楚云菡爱喝茶，茶会激发相思豆的毒性，虽是中毒，可是平常大夫是看不出来的。 一旁的死老鼠是因为吃了掺杂着相思豆的红豆粥死的，那点毒性对人来说不是大事，却足以毒死老鼠。。 “太过分了，简直恶毒。” “昭和，谁都可以这么说素悠，只有你不可以。” 昭和郡主很惭愧，云菡这时候还在为自己着想，自己却只想着如何劝她放下仇恨，只想着自己和少殃的未来。 “云菡，不要顾及我，我不想失去少殃，可是我也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今日我如果阻拦你，我这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我和少殃不会放弃双赢的希望，这是我们的事，你不要顾及我们，去做你想做的事。” 云菡没有想到昭和郡主会这样说，昭和郡主来的那一刻起，云菡就已经做好失去这个朋友的准备，可如今昭和郡主让自己不要顾及她，也没有劝说自己，阻止自己，云菡觉得一个昭和郡主胜过万千寻常朋友。 “昭和，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不，我这不仅是为了你好，素悠是我未来的婆婆，又如此恶毒的婆婆我怎能安心嫁给少殃，你除去她，也是在帮我。” 云菡惊讶的看着昭和郡主，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可是少殃……” “我说了，我和少殃不会放弃双赢的希望，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和少殃。你现在只需要点点头答应我就好，其他的事交给我。” 云菡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木那的点点头，昭和郡主欣慰的笑笑，她不后悔自己说出的话，现在感觉非常轻松。少殃也许会怨自己，会怪自己，可昭和郡主一点都不害怕，她相信少殃可以理解自己。 直到昭和郡主走了，云菡也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发生的事，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自己想了一万种安慰自己的理由，如今怎么就一个也用不上了？ 云菡第一次觉得昭和郡主和白皓轩像极了，一样的了解自己，维护自己，为自己着想。 酒逢知己饮，不一定要用酒，茶也可以交到知己，云菡一口饮尽杯中的茶，这是自己第一次这样喝茶，云菡觉得这样喝茶也不失为另一种风雅。 第三十七章 素悠与少殃 “怎么样，我大姐说了些什么？” 少殃一直在外等着昭和郡主，如今昭和郡主出来了，少殃连忙走过去，想知道昭和郡主有没有劝服云菡。 “少殃，你想怨我就怨我吧，我没有劝说云菡放手，我不想强求她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平儿你……” 少殃不明白昭和郡主为什么这样做，事情不应该发展到这个样子，她应该跟自己一条心才对。 “少殃，你知道吗，你娘已经对云菡下手了，她要毒死云菡。” “是桂花糕吗？不，桂花糕没有毒，我娘只是想激怒大姐……” 昭和郡主制止少殃继续说下去，“我不知道你说的桂花糕是什么，我说的今天早上，你娘对云菡的吃食做了手脚。” 少殃觉得自己的母亲太可怕了，仅仅不到一日，她就已经对云菡下了两次手，这还是他认识的娘吗？ “少殃，即使云菡放手不在找你娘报仇，那你娘呢？可以不在对云菡出手吗？我们至始至终都希望云菡放手，这就等于将一切都推给云菡，这不公平。” “我会跟我娘说清楚，我们一定可以恢复以前的样子，我们是一家人。” 昭和郡主不愿打击少殃，自己很清楚，根本就回不去了，在素悠眼中，甄敏柔已除，云菡是她唯一的障碍，她根本不可能罢手。 少殃放下昭和郡主，来到紫兰院，正想要敲门，却听到素悠正在吩咐青儿，让青儿找机会对云菡身边的枫儿下手。 少殃回来的时日虽然不长，可也能看出来，云菡待枫儿如亲人般，枫儿天性单纯，确实比云菡好对付，而且枫儿最受云菡信任，如果母亲真的对枫儿下手，必定会激怒云菡，到时候就更加无法挽回了。 “母亲，收手吧，不要再伤害大姐了。”少殃破门而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少殃，你怎么在这里？”素悠没想到少殃会听到一切，她的儿子一定是干干净净的，那些肮脏的事她都会替他做。“少殃你不用管，你只管做你的苏府二少爷，娘会为你准备好一切。” “娘，大姐是我们的家人啊，这些年大姐从甄敏柔手里保护了您，保护了我，如今你怎么能对她下手。” “你懂什么，她不会放过你我的，她的母亲是娘害死的，这些年娘利用她除掉了甄敏柔，如今她知道了真相，他不会原谅我的，只有娘先下手，咱们才有命活。” 二姨娘是母亲害死的？难怪大姐会恨自己，如果自己的母亲被别人害死，自己一定早就将那人碎尸万段了。 少殃抱住激动的甄敏柔，希望她可以冷静下来，“娘，大姐不会的，我会好好劝说大姐，我会给他赔罪的，她会原谅我们的。” 素悠挣脱少殃，“我不需要她原谅，只要她死了，我就不要得到任何人的原谅。” “娘，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少殃，娘都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不理解、不支持娘。苏云菡一死，这苏府就是你我的，我们不用再寄人篱下。” 少殃看着自己母亲这幅样子，觉得母亲简直疯了，“这些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娘，那些是你想要的，不是我，如若你是真的为我好，就应该想我所想，而不是你认为的为我好。” 啪的一声，这是素悠第一次打少殃，她不允许少殃顶撞自己，少殃如今这样，一定都是被苏云菡带坏了，不可以，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再跟苏云菡往来，少殃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来人啊，二少爷病了，这些日子不能外出，派些人来要好生照看，不得闪失。” 少殃不可思议的看着素悠，他明白，素悠是要软禁自己，少殃不知道自己在素悠心中算什么，任人摆布的布偶吗？母子之情在她眼里究竟是什么样子？他并没有反抗，任凭素悠将自己关起来，无论未来如何，这都是自己与素悠的最后一面，自己的母亲已经死了，刚才的人不是自己的母亲，自己的母亲不会这样对自己，伤害大姐。少殃恨自己，平儿早已看透，早已想清楚的事，自己竟然想在才幡然醒悟，母亲就由自己亲手来阻止。 “三夫人大驾光临，真是令云菡这小院蓬荜生辉。” 素悠将少殃关起来之后，匆忙的赶到云菡的小院，她不能容忍云菡继续魅惑自己的儿子。今天她要苏云菡死。 “云儿怎么跟我这么见外，三姨娘想你了，特意来看看你。” 云菡内心冷哼一声，这就是素悠胜过甄敏柔的地方，甄敏柔出身高，谁也不会放在眼里，讨厌谁，也不愿意多加掩盖，素悠不同，悲惨的身世注定她早早就学会如何察言观色，即使内心在厌恶一个人，表面都会掩藏的很好，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看出马脚。 “三夫人来的如此突然，赎云菡没有好茶招待。”云菡嘴上说没有好茶，可自己手中明明拿着上好的龙井。 “没事，我喝水就可以了。” 云菡把茶壶拿到自己身边，“不好意思，水也没有。” 素悠恨的牙痒，如今连苏云菡都干给自己脸色看，看来自己除掉她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 “云儿，听少殃说你近日来心情不太好，我这带来了你最爱的杏仁酥，你尝尝。” 云菡毫不客气的收下，与枫儿两人大口吃起来，素悠院内的糕点确实是一绝，难得素悠这时候还能亲自送过来，自己当然不会跟她客气。 “云儿，你慢点吃，看你吃的如此香甜，把三姨娘也馋坏了，给三姨娘吃一块吧，再配上你院内的好茶，可真真是享受极了。” 云菡一脸很嫌弃的表情，用最快的速度把杏仁酥吃光，意犹未尽的舔舔嘴角，用行动告诉素悠自己是绝对不会分给她一块杏仁酥的。 素悠亲手去拿云菡身边的茶壶，想要倒茶喝，因为他的嘴唇都稍稍干裂，看样子确实很渴。 云菡一把将茶壶挥到在地，吓得枫儿赶紧看看云菡的手有没有受伤，确认云菡没事后长舒一口气，可惜的看看地上的茶壶，那是云菡最喜欢的汝窑白瓷，太子殿下亲自送来的，如今就这么摔了，只求太子殿下不要怪罪才好。 “云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都这个时候了，素悠竟然还能装出一副亲善的样子，云菡觉得素悠真是远远超出自己的预估。 “青儿，快把这些碎片收拾了，不要伤了云菡才好。” 云菡不相信素悠会如此好心，而且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腿脚不便，如果受伤，最有可能受伤的只有她一个人。从青儿来到自己脚边，云菡就戒备着。 云菡猜的没错，枫儿开始确实安分的收拾着茶壶的碎片，收拾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拿着碎片朝云菡的胸口刺来，云菡一直戒备着，所以青儿动手的那一刻，云菡就起身躲开青儿的袭击。云菡看的清楚，青儿向她刺来的时候，一把匕首贯穿了枫儿的手掌，阻止了青儿。 云菡微微皱眉，内心想启伦什么时候改用匕首了？以前不都是用石头吗。 “青儿意图袭击云菡，以下犯上，拖下去重打一百大阪。” 突然出现的苏仲良，让云菡着实惊讶了一番。而让素悠惊讶的是跟在苏仲良身后的少殃，她明明将少殃关在紫兰苑，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是他把苏仲良叫过来的吗？ “云菡给父亲请安。”苏仲良扶起云菡，转头看看一旁的素悠。 少殃今日突然过来找自己，他本想好好叙一叙父子之情，没想到少殃接下来对他说的话，让他的心高高悬起，少殃告诉他，素悠意图对云菡不利。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原封不动的告诉自己，梦沁的死，云菡的隐忍，少殃的心寒等等这一切都好像一把刀深深刺中自己的心。 匆忙随着少殃感到云菡这里，如果不是少殃反应快，云菡此刻肯定已经死于非命。 “少殃，你来云儿这里怎么不告诉娘一声。”素悠急于弄清少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无视了苏仲良。 少殃站在原地，没有理会素悠的呼唤，一脸冷漠。 云菡看着这样的少殃，真想上去打醒他，他根本不需要强迫自己，强迫自己做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素悠，你身边的人做出这等事，你可有什么要辩解？” “老爷，是素悠管教下人不利，素悠甘愿受罚。” 苏仲良不过是在试探素悠，他还是不忍心，甄敏柔心肠狠辣，当年也是仗着甄老将军强行嫁给自己，自己当时已经准备迎娶梦沁，甄敏柔不仅生生抢走了正妻的位置，还千方百计阻止梦沁入府。当年她带素悠回来，他本以为甄敏柔已经改过，没想到却是带了害死梦沁的凶手回来，这些年苏仲良对甄敏柔本就没有任何情谊，可是对素悠还是多有愧疚，毕竟素悠的腿是甄敏柔打断的，如果当年自己没有太纵容甄敏柔，她也不会变成这样。如今没想到自己这些年一直都活在二人的谎言中。 “你还敢提请罪，你的最够你死一百次。” 苏仲良的怒火没有让素悠感到惊慌，素悠冷静的分析眼前的情况，知道苏仲良已经知道当年的真相，让自己伤心的是这个真相很可能是少殃告诉他的。 第三十八章 孩子 “老爷，这一切都是素悠的错，素悠死不足惜，绝无怨言。” 素悠的反应出乎苏仲良意料，她竟然这么简单就认了全部的罪责，本以为她会辩解，甚至是否认。 “素悠不求老爷宽恕，只求老爷不要牵连少殃，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云菡皱眉，素悠为什么不狡辩？她不应该是这么轻易就放弃的人，为了少殃她谋划这么多年，费尽心机，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 “你全部都承认了？” “是，素悠全部认罪。” “好，看在你诚心认错，免你死罪，即日起逐出苏府，永世不得回府。。” “是。”都已经这种时候了，素悠依旧没有申辩，全凭苏仲良处置。 云菡全明白了，内心看不起自己，这种时候竟然还狠不下心，素悠啊素悠，甄敏柔如果有你一半的聪明，也不会败的那么惨。 “父亲，请听女儿一言。” 苏仲良认为云菡嫌这个处罚太轻了，内心委屈，示意云菡说下去，云菡有怨言也是应该的，自己应该让她发泄出来。 “请对三夫人从轻处罚。” 苏仲良惊讶极了，连站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少殃也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为什么云菡要为素悠求情，她应该非常恨她才对。 “父亲，三夫人怀有身孕，为了孩子，请父亲从轻处置。”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素悠，素悠突然委屈的哭了起来，“老爷，素悠自知罪孽深重，不敢用孩子为自己求情，只求将来老爷不要不认这个孩子。” 苏仲良确实舍不得这个孩子，他失去了灵儿，家中只有少殃和云菡，日后云菡嫁给太子，这个府中就会更冷清。 “为了孩子，罚你永囚紫兰院，永世不得出。” 云菡很想给自己一巴掌，明知道素悠的目的，自己还是亲手成全她，如今只是永远囚禁在紫兰院，等这孩子一出生她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现在的地位，于素悠而言，忍一时之气，根本无伤大雅，日后自己无论是死是活，这苏府都将是她的。 “父亲，请听少殃一句话，母亲所做的事有违天理，如今怀有身孕，少殃斗胆，希望将母亲交与昭和郡主照看，永世不得回府。” 素悠不可置信的看着少殃，她的亲生儿子竟然这么对待自己，他这是要断了自己的路，断了自己的未来。 “少殃你可是认真的？”苏仲良确实觉得少殃的提议非常好，自己也知道少殃最近和昭和郡主走的很近，交给昭和郡主不用担心孩子，而且也可以给云菡一个交代，一入皇城，素悠再无翻身可能。 “回父亲，少殃是认真的。” “苏少殃，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是你的母亲。” 云菡感觉到少殃的隐忍，知道他内心的不舍与挣扎，她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少殃。“苏少殃，你不需要如此，我与她的恩怨与你无关。” “大姐，请让少殃为你做一些事。”声音都在颤抖，他做出这个决定看来下了很大的决心。 “少殃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我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素悠挣扎着想要抓住少殃的手，奈何身子不便，从轮椅上摔了下来，这一摔让素悠吃痛的捂住肚子，蜷缩起来，看起来痛苦极了。 “快，叫大夫来。”苏仲良焦急的抱起素悠，云菡示意苏仲良将素悠扶进屋内。 素悠感觉到孩子在一点一点离自己远去，她不可以失去这个孩子，有了这个孩子，自己才有可能东山再起。 “大夫，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素悠此刻满头大汗，嘴唇发白，看起来虚弱极了。 大夫一言不发的为素悠诊脉，眉头紧皱，看来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赎老夫无能，这位夫人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苏仲良身形一晃，“大夫，真的保不住了吗？” “请这位老爷赎罪，夫人胎气本就不稳，前三个月更是要加倍小心，恐是这两日夫人有什么心事，导致肝气郁结，，今日这一摔才会……”大夫也很为难，即使拼进自己医术，这个孩子也是保不住。 苏仲良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少殃也是脸色惨白，是他害死了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自己才是大罪之人。素悠不死心的求着大夫，大夫只是摇摇头，开了一些为素悠调养身体的药就走了。 屋子内除了素悠的哭喊声，其它一切都变得死气沉沉，被悲伤笼罩着。 素悠终于没有力气，眼神空洞的看着少殃，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苏仲良命人将素悠送回紫兰院，把自己一个人关进书房，少殃则跪在地上低声呜咽起来，云菡将她抱进怀里，轻声安抚着他，“不是你的错，不要忍着，想哭就哭，没人会笑话你。” 少殃听了云菡的话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这一切对他而言还是太过于残酷，需要有一个出口让他全部发泄出来。 云菡安抚着少殃，轻拍着少殃的背，耐心的等着少殃冷静下来，少殃哭够了，慢慢放开云菡，感激云菡为他做的一切，整理好自己的心，离开了云菡的小院。 热闹了这一天，云菡的小院终于恢复了往常的安静，云菡看着床上的一滩血，面无表情的让枫儿拿出去烧了。，自己则是拿出一本佛经，坐在窗前安静的抄了起来。 “抄佛经是因为内心不安吗？” 云菡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笔，“太子殿下进门从来都不敲门吗。” 白皓轩走到云菡身边，拿起一支笔，将佛经移到两人中间，跟着一起抄起来。 “你抄经是因为良心过意不去吗？” “跟你的理由一样。”二人不在说话，直到枫儿回来。 “小姐，我已经将带血的被褥烧了……太子殿下，你怎么会……”枫儿连忙跪下行礼，她怎么也没想到太子殿下会在小姐的房中。 “起身，你先去休息吧，我有话跟云菡说。” 枫儿起身，对云菡福了福身，转身退了出去。 云菡停下笔，白皓轩见此也放下手中的笔，“你不需要担心，你院中的合欢我已经处理了。” 云菡点头，示意这事她已经知道了，“我很残忍吧，伤害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白皓轩点头，“你确实很残忍，不过，温柔的你、残忍的你、生气的你、笑着的你，我都喜欢，少了哪一点你都不是你，做自己就好。” 云菡很感谢白皓轩对自己宽慰，自己不会善良到原谅素悠，云菡很早就知道素悠怀孕，今天素悠带来的杏仁酥，以及千方百计的想喝云菡的茶，都是想用这个孩子来打压云菡，云菡自然不会顺了她的意，不惜打碎自己最爱的白瓷茶壶。云菡开始并不想伤害那个孩子，只是素悠已经疯了，她不惜伤害自己的孩子来陷害云菡，云菡顺势而下，在自己的院子隐蔽的地方中了合欢花，如果素悠今日没有做哪些事，云菡会将她轰出去来保住这个孩子，可是那一切让云菡失望极了。 素悠有了孩子怎么会不好好将养着，即使为了云菡的事而劳心，也不会简简单单的一摔就动了胎气，一切不过是因为云菡院中的合欢花开的正好。 丢了这一胎对素悠的打击非常大，从她离开的状态就可以看出，她对云菡已不具有任何威胁，一命还一命，云菡与素悠的帐两清了。虽是如此，云菡还是觉得非常可惜，她亲手断送了自己未来弟弟或者妹妹的命，终究还是要做点什么，于是抄起佛经，打算烧给那个孩子。 云菡对白皓轩笑笑，接着抄起佛经，白皓轩也不再说话，二人就这样抄了一夜佛经，天微亮的时候，白皓轩起身回到东宫，临走前让云菡去藏凤斋去随意挑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藏凤斋的东西那么贵，我可买不起，谢过太子殿下的美意了。” “你只要说是未来的老板娘，他们肯定非常乐意让你随便拿。”白皓轩不怀好意的看着云菡。 “未来老板娘？是说冉伶韵吗？” 云菡一句话就让白皓轩拉下脸，抬起云菡的下巴，直视着云菡的眼睛，“你记住，藏凤斋的老板娘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冉伶韵的事我日后会证明给你看，你只需要相信我。” 云菡第一次被白皓轩身上的帝王之气吓到，不得不说白皓轩认真起来还是非常吓人的，可是云菡觉得认真的白皓轩格外有魅力。 趁着云菡不备，白皓轩在云菡的额头留下一吻，然后迅速溜走，云菡没看清楚，可暗中保护云菡的乐家兄弟清楚的看到自己主子的脸红的跟苹果一样。 兄弟二人狡诈的笑起来，他们知道自己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 心脏的一丝刺痛打断了发呆的云菡，仅仅是一瞬间，云菡觉得自己坑能是一夜未睡，太累了，打开门，呼吸着早晨新鲜的空气，缓解一下胸闷的感觉，舒展筋骨，感觉身心都轻松了许多，这一刻起一切都会从新开始。 第三十九章 藏凤斋 云菡想起白皓轩在自己额头的一吻，心里顿时觉得自己吃了一个大亏，想想白皓轩的话，毫不犹豫的把枫儿叫起来，收拾收拾，用过早饭之后就直奔藏凤斋，她一定要把自己吃的“亏”全部拿回来。 时间虽然还早，京城的街道上早已热闹起来，各式各样的叫卖声，丰富着这座辉煌的城邦。 藏凤斋一大早来人还是很少见的，尤其是云菡这种穿着素锦的人。店中小二都不愿上前招呼云菡，他们觉得云菡连这藏凤斋一件简单的饰品都买不起。奈何已经进了藏凤斋的门，不招呼老板定要怪罪，只有一个小丫头不情不愿的向云菡走去，“请问小姐是哪家人？” 枫儿看出这个丫头看不起自家小姐，可是也不好发作，因为她心虚，这藏凤斋的东西她们一样都买不起。云菡也知道眼前这个丫头是什么心思，面上也没有给这个丫头好脸色看，绕过她，直接走到厅中太师椅坐下，轻蔑的看了一眼在场所有的小厮，邪魅一笑，“我是这藏凤斋的老板娘。” 所有人都不相信的睁大眼睛，杨老板不是还没有娶妻吗？怎么会凭空出现一个娘子，云菡知道他们不会相信自己，自己其实也不相信，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今日只不过是来打算打算敲诈一笔，在白皓轩那吃的亏她要在藏凤斋要回来。 “不信去问问你们老板。” 不用云菡说，已经有小厮偷偷的退下去找自家老板询问真假。 “藏凤斋的老板娘？那位姑娘真是这么说的？” “是，杏儿不敢撒谎。”看着自家老板皱眉的样子，杏儿就知道外面那人一定是骗子，心中更是瞧不起云菡。 也不怨杏儿会这样想，杨志泽身为藏凤斋的老板，身家自然不会差，加之相貌也不错，时常会有那么一两个姑娘心怀不轨的来到这藏凤斋。 “杏儿去把她轰出门去，一看就是不怀好意来接近您的。” “等等，我要亲自去看看。”杏儿非常吃惊，平时都是直接吩咐他们直接将人轰出去，怎么今日老板会想要去见一见这个人。 杨志泽开始也以为是骗子，可是仔细琢磨了云菡的话，他表面上是藏凤斋的老板，实际上却不是，越想越觉得这句话中的老板指的不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那就是太子殿下，能说自己是“未来老板娘”的人，难道是冉伶韵？也不可能，殿下对她无任何感情可言，不可能透露这藏凤斋的秘密给她，那就只有可能是苏云菡了。 杨志泽跟着杏儿来到大厅，只见一个白衣女子随意的坐在太师椅上，仅仅是一眼，杨志泽就确定眼前的女子就是苏云菡。 杨志泽见云菡来了，惊讶的合不拢嘴，毕竟这位嫂子在二十四星宿的名气还是很大的。 杨志泽并没有亲眼见过云菡，可是听其他见过云菡的兄弟说自家嫂子还是很好辨认的，因为云菡跟白皓轩很像，并不是长得像，而是气质，也许是因为师出同一人的原因。今日一见到云菡杨志泽就明白他们说二人相像是什么意思了，并不仅仅是气质像，具体杨志泽也说不上是哪里像，就是看到云菡就能联想起白皓轩，看到白皓轩也能想起云菡。 怕是自己多想，杨志泽不敢贸然说出心中的想法，“贵客降临，杨某有失远迎，还请见谅，请问姑娘是哪家小姐？” 云菡抬头看一眼杨志泽，云菡还记得上次白皓轩易容成杨志泽的样子，也可以说云菡不是第一次见到杨志泽，“杨老板青年才俊，你若不知道我是谁，你也不会出来见我。” 杨志泽内心觉得，云菡和白皓轩太像了，这说话的方式也一样，内心更加确定眼前的人就是苏云菡，未来的嫂子。 憨厚一笑，“嫂子好。” 到底是商人，杨志泽的笑在云菡眼里透着一丝奸诈，不过既然他知道自己是谁，相信他也不会害自己，“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连茶都不给。” “嫂子赎罪，我这就让人准备。”转身怒视着所有小厮，“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备茶，把今年新下的银针拿来。” 那些看不起云菡的小厮，都赶紧行动起来，不敢在有丝毫怠慢。 枫儿看着眼前的一切，也不敢相信，藏凤斋的老板为什么叫小姐“嫂子”？而且对小姐很恭敬的样子，她觉得自家小姐真是远远超乎了自己相像。 “嫂子今日怎么有时间来藏凤斋啊。”杨志泽换上一脸谄媚的表情看着云菡。 云菡知道杨志泽是在观察自己，内心并不在意，“白皓轩让我来的，让我随便挑点东西，还说如果我说是藏凤斋的老板娘，你会很乐意送我一些东西。” “自然自然，怎么敢收嫂子的钱，主子的就是嫂子的，随便拿。” 云菡觉得这个杨志泽真是识时务的人，难怪白皓轩会让他经管藏凤斋，确实是个不二人选。 “嫂子如此美丽动人，不如我先给嫂子推荐些东西吧，如果能入了嫂子的眼就最好不过了。” 杨志泽现在的样子非常像一个奸商看见了一个羔羊，眼睛都在放光，云菡能想象出来那些来藏凤斋的有钱人被杨志泽扒一层皮的样子。 藏凤斋不愧是藏凤斋，杨志泽随随便便吩咐人拿上来东西都不是凡品，就随便拿一个手镯来说，一看就是上好的和田白玉，通体晶莹，质地细腻，触手生凉，没有百两银子是不可能买下的。 “嫂子看这对耳环，翠玉镶金，嫂子若带着它，更能称的嫂子气质华贵；再看这簪子，由一根香木交由工匠雕琢，浑然天成，而且香味浓厚持久不散，造型也简单，是最适合嫂子的；还有这玉面桃花扇……；这个是汝窑新出的白瓷，由大师亲手作画……” 云菡被杨志泽说的头疼，这些东西虽然名贵，可是没有一个是云菡喜欢的，自己还是适合街边小摊位叫卖的便宜货。 “都包起来吧，给枫儿做嫁妆。” 杨志泽乐意之至，连忙吩咐其他人，将这些都包好。枫儿连忙拦住杨志泽，“小姐，这些东西……” “这些是太子殿下送你的，你可不要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意。” 杨志泽连忙附和到，“是啊，这些东西都是送给姑娘的，姑娘大可放心。” 一听是送的，枫儿更加不安，这么贵的东西送给她，她可不敢收。“这位公子，不用了，枫儿不敢收。” “原来你叫枫儿，很好听的名字，你为什么不敢收？” 听完杨志泽的话，云菡意味深长的大量着他，这小子莫不是对枫儿动了心思，如果是，自己可要为难为难他，看看他是不是枫儿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我……我只是觉得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枫儿说着有些自卑的低下头。 杨志泽看着这样的枫儿，眼中流露出一些心疼，枫儿虽然一直安静的站在云菡身后，毫不起眼，可杨志泽还是注意到她，一直观察着枫儿的一举一动，觉得她就是一个单纯简单的姑娘。“嫂子都说你可以收下，你收下就好。” 杨志泽眼中的心疼没有逃过云菡的眼睛，心中觉得欣慰，如果自己出嫁之前可以将枫儿的终身大事定下来，也是消了自己一件心事。示意杨志泽将这些包好交给枫儿。 枫儿拿着这些贵的吓死人的东西，走路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损坏了其中一样东西。杨志泽见此接过枫儿怀中的东西，“嫂子，我送你们回府吧。” 云菡自然乐意给他们二人相处的时间，欣然同意了杨志泽的提议，带着自己一人走在前面，枫儿和杨志泽走在后面，就这么回到苏府。 刚到苏府门口，云菡就见到了一辆四匹马拉着的马车停在门口，也想到此刻府中发生的事情。 此刻的她突然不想回府，不想面对此刻发生的事情。奈何上天不允许。 “大小姐，你可回来了，快进去看看吧。”王管家看到云菡仿佛看到了救星，连忙将云菡迎进府去。枫儿和杨志泽赶紧跟上去，可是到了门口，杨志泽被守卫拦了下来。 云菡也不好将他带进府，只吩咐王管家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对杨志泽说到：“替我谢过白皓轩，如果你想来找枫儿，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你可明白？” 杨志泽暗叹云菡的观察力，也明白她的意思，道了谢，就回到藏凤斋。 云菡赶去正厅，看到昭和郡主后证明了自己的猜想，昭和郡主这是来带素悠进宫的。 “云儿，你回来了。” “是，云菡见过父亲。见过郡主。二弟好。”跟所有人打过招呼，云菡平静的看着跪在中央的素悠，走到昭和郡主的身边拉起她的手。 她明白昭和郡主此刻内心的忧虑，这也是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少殃，你可想清楚了？你要知道，等三夫人进了宫，就在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昭和郡主心中忧虑的正是此事，她怕少殃会后悔，因为素悠跟自己进宫很有可能这母子二人就再无相见之日。 “是，少殃想清楚了，绝不后悔。” 素悠原本挺直的身体也在听到少殃的话以后无力的垂了下去。 昭和郡主命人将素悠扶进马车，拉着云菡说到：“你放心，我不会给她翻身的机会。” 云菡点头，“有你我很放心。” 昭和郡主看向少殃，“少殃，跟我一起去送送三夫人吧。” “不了，我还有事。” 昭和郡主无奈的摇摇头，众人一起到了门口，昭和郡主也上了马车，少殃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时候云菡在少殃身后用力的推了他一把，少殃一个踉跄，稳住了身子。 “去吧，你不去才会后悔。” 一句话让少殃当下一切追到昭和郡主的马车旁，跟着上了马车。 云菡抬头看看天，不知不觉已经快要入冬了，云菡长达三年的冬天也终于结束了。 第四十章 缘定 苏府并不大，如今一下子就少了三个人，显得格外空旷、冷清。可即使日子在难过，也还要继续活下去。 云菡是第一次跟苏仲良和少殃一起吃饭，旁边还站着一些丫鬟，云菡感觉十分不习惯，吃一个饭要被几个人盯着，这种感觉还是很奇怪的。 苏仲良全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本就不习惯的云菡感觉更难受了，“爹，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苏仲良放下手中的碗筷，为难的看着云菡“云儿，今日下朝，陛下叫我过去商量了你和太子殿下的婚事。” 云菡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为难，毕竟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好几个月了，而且自己跟白皓轩相处了这么久，也改变了自己当初的想法，现在云菡觉得嫁给白皓轩并不是什么坏事。 “同时还有庆国公……”云菡毕竟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苏仲良宁可让她嫁给一个普通百姓，只要她能幸福，刚开始他以为嫁给太子殿下是一个好事，没想到却变成如今这样，只怨自己无能，不能为云菡争一个好位份。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云菡都快把冉伶韵给忘了，冉伶韵是正妃，皇帝叫他们二人同时商议婚事已经是很大的恩典了，就算自己跟白皓轩的婚事要推后，云菡也觉得是情理之中，为何会让自己的父亲这么为难？ “你和殿下的婚期定下来了，和……冉伶韵同一日嫁入太子府。” “庆国公提议的？”少殃忍不住询问出声。 苏仲良无奈的点点头，“严格来说是冉伶韵提出来的，说日后跟云菡就是姐妹了，不愿因为自己让云菡受委屈，所以提议一同入府。” 云菡低头继续吃饭，“爹，没关系，我不介意这些。” 在坐的三个人都明白，冉伶韵所做的事情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好听，她的目的就是要当中羞辱云菡，苏仲良为官清廉，给云菡的陪嫁自然不可能跟庆国公府相比，再者云菡嫁入太子府为侧妃，是不能跟白皓轩行拜堂礼的，冉伶韵就是要告诉云菡，她就是一个妾。 “大姐放心，嫁妆的事交给少殃，绝对不会让大姐丢人。” “少殃，你知道我并不在意这些。” “大姐，你绝不能让冉伶韵小瞧了去，她的目的就是羞辱大姐，我绝不能让大姐受委屈。”看向苏仲良严肃的问道，“父亲，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下月初二，黄道吉日。” 少殃一听，连忙放下碗筷，着急的跑出门，不知道去准备什么了，云菡连阻止都来不及，一转眼就连人影都没了。 看少殃急急忙忙的走了，苏仲良也放下碗筷，“云菡，爹去看看家底都有什么，你放心，爹一定不会让你被人小瞧了去。”说完不顾云菡的阻止，就拉着王管家去准备嫁妆去了。 云菡无奈的扶额，刚刚还有三个人一起吃饭，如今就剩她一个人，看看周围的丫鬟，“你们要不要坐下一起吃？” 丫鬟吓得都躲了出去，这下就真的只剩自己一个人了，云菡觉得那些丫鬟一定以为她疯了，无所谓的摇摇头，反正自己已经疯了三年，不在乎在疯一会儿。 一个人吃完饭，默默地回到小院，发现早就有一个人在等她。 白皓轩一个人坐在石桌上喝着茶，看起来非常生气，见云菡回来了，为她倒了一杯茶，示意她坐过来。 “你放心，嫁妆我已经给你备好。” 云菡头都大了，怎么又是嫁妆的问题，“不用了，少殃和父亲已经为我准备了。” 白皓轩没有理会云哈你的话，“我还有事，你这些日子照顾好自己。”说完就翻墙离去。 云菡很无奈，明明是自己终身大事，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听自己的意见，嫁的人自己已经无法决定了，怎么自己连嫁妆也没人肯听自己意见，摇摇头，既然没人在意自己的意见，那干脆就当一个甩手掌柜，随他们高兴吧，想通了就觉得困意来袭，回屋打算小睡一会儿。只可惜天不随人愿，云菡只觉得眼前一黑，自己的眼睛被人蒙住，自己刚想大叫，嘴也被顺势塞住，然后整个人被套进麻袋带走了。 眼睛看不见，云菡不知道自己被带到哪去，只能感觉到自己被人扛着转了几个弯，就被扔进马车，云菡很不安，并不是为自己担心，而是为启伦担心，启伦保护自己从未出差错，今日自己被带走启伦没有出来阻拦，很有肯能是已经出了意外，云菡此刻只希望启伦福大命大。 云菡只感觉自己走了很久，似乎已经出了京城，而且现在马车晃得很厉害，明显是走在山路上，云菡开始猜想究竟是谁绑了自己，首先不可能是冉伶韵，如果是冉伶韵一定在刚才就直接杀了自己，不会特意把自己绑出来；其次也不可能是自己的仇家，自己这些年深居简出，除了冉伶韵根本不可能结如此大恨；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索性就不想了，等到了地方一切自然就清楚了，困意再次袭来，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云菡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忽然有人把自己扛在肩上，一下子就惊醒过来，奈何自己叫不出声。云菡透过麻袋闻到了寺庙香火的味道，觉得自己可能到了山中某一个寺庙，没有人群的嘈杂声，说明这个寺庙很偏僻，香客看来很少。 扛着自己的人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云菡觉得自己的胃开始翻江倒海，想吐又吐不出来。 自己快要忍不住的时候，被那人随便往地下一扔，云菡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回到地面的感觉真好。包着自己的麻袋被人拿走，遮着眼睛的黑布也被一并取下，突然出现的光亮刺的云菡睁不开眼睛，只知道有人站在自己面前，待到眼睛适应了光亮，云菡看清了眼前的人，惊讶的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在自己眼前的人明明就是身着一身便服的当今圣上，崇德帝。 云菡很想行礼，奈何自己说不出话，手也被绑着，只能挣扎的跪在地上。 “我放开你，不要声张，我是微服私访，只找你有些事情。明白吗？” 云菡使劲的点点头，崇德帝示意随从给云菡松绑。云菡重获自由，记得皇帝的吩咐，也不敢对皇帝不敬，只能行了对父之礼，这也不能算不敬，毕竟皇帝以后怎么也算是自己的公公。 皇帝很喜欢云菡灵动，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很高兴的点点头，示意她站到自己身边来。 “你可知我为什么要绑你？” 云菡确实没有想到绑自己的人竟然是当今圣上，迷茫的摇摇头。 “你这么聪明，不妨猜一猜，猜对有赏，猜不对有罚。” 云菡嘴角抽搐，勉强撤出一个微笑，飞快的转动脑子，开始揣摩圣意。 云菡确实不知道皇帝为什么绑自己，只能赌一赌，“为了太子殿下的婚事。” 皇帝爽朗的笑起来，“真不愧是孙博鸣的徒弟，真是聪明过人，朕没有看错你。没错，我绑你确实是为了轩儿的婚事。” 云菡没想到自己真的猜对了，难道皇上是嫌自己对白皓轩没有任何帮助，在自己嫁入太子府之前打算除了我这个障碍？云菡觉得自己的背后刮起一股阴风。 “我想请你照顾好轩儿，无论是生活，还是朝堂之事。朕相信凭借你的才学一定能帮助轩儿登上皇位。” 云菡觉得皇帝的一句话中包含了太多信息，自己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一下。让自己助白皓轩登上皇位，白皓轩是太子，他登皇位不是顺理成章吗？皇帝的话中有话，自己必须问清楚。 “陛下，虽然云菡日后太子殿下是云菡的夫君，可是后宫不能干政，这于法不和；陛下同意太子殿下和庆国公府冉伶韵的婚事，就是知道庆国公府对太子殿下的帮助更大，有了庆国公的支持，根本不需要我，云菡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皇帝看向房中摆放的牌位，云菡这才注意到屋中竟然还供着牌位，“爱妻王晰月”王晰月是谁？自己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是轩儿母亲的牌位。” 白皓轩的母亲，誉贵妃的牌位，爱妻？可是誉贵妃并不是皇上的妻子啊，而且誉贵妃的牌位为什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在龙华寺的皇家祠堂里每日受香火供奉吗？为什么会在这偏远的小寺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出现在云菡的脑中，等待着解答。 “月儿生前我不能给她一个妻子的名分，只有死后才能得这名分，而我还不能公之于众，只能委屈她在这偏远不知名的地方。” 云菡不知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能宽慰崇德帝，“娘娘不会在意这些，有什么比一个丈夫爱自己来的重要，虚名、荣华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皇帝吃惊的看着云菡，“你怎么会知道月儿说些什么？” 云菡一脸迷茫，“回陛下，我不知道誉贵妃说过什么，那些只不过是云菡心中所想。” 皇帝点点头，“也是，你不可能知道月儿说过的话。” “丫头，你说的没错，我确实认为庆国公对轩儿的帮助更大，所以庆国公求亲的时候朕并没有拒绝，可是我一直认为你才是能真正帮助轩儿的人，如今的朝堂表面上风平浪静，私底下却暗潮汹涌，日后我魂归于天，就是引燃一切的导火索，甄家实力太过庞大，如果他们全力支持逸儿，轩儿根本就没有登上大统的可能。所以轩儿需要庆国公，你能明白吗？” 云菡赞同皇帝的话，甄家的势力确实太大了，已经功高盖主，若不是皇帝全力支持白皓轩，恐怕现在的太子早就移位了。云菡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身为皇室，兄弟砌墙之事屡见不鲜，因为朕也是这么登上的皇位。所以我希望你能助轩儿一把，你很聪明，比起冉伶韵，朕更相信你。” 皇帝严肃的看着云菡，似乎要将她看穿，云菡第一次想退缩，因为他没有信心能帮到白皓轩，她怕自己辜负了皇帝的嘱托。 “陛下……我……” 崇德帝挥手打断云菡，从袖中拿出一道圣旨交给云菡，“这是一份遗诏，待朕归天之时，若出任何变故，你就把这份遗诏交给孙博鸣。朕命令你用生命守护这份遗诏，不要让皇后或者逸儿得到它。” 云菡握紧手中的圣旨，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一个重担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压在自己身上，让她非常不安、害怕。 第四十一章 秘密 “云菡，朕这一辈子都没得一个公主，只有他们兄弟五人，你马上要嫁给轩儿，怎么也算朕半个女儿，朕真心希望你能答应朕的请求。” 云菡握紧手中的圣旨，内心很挣扎，皇帝说出的话就是圣旨，自己根本不能拒绝，可是直觉告诉自己，这道圣旨不能接。皇族争斗必有一方万劫不复，云菡不是怕死之人，可是如果自己接下这圣旨，自己也将一同踏进这深渊。 皇帝看出云菡得意犹豫，“也许我太强人所难了。” 崇德帝已经将称呼从朕换成了我，皇帝知道将云菡拉入皇族的纷争无异于将她推入深渊，可是他也是在赌，赌轩儿可以继承大统，赌云菡对轩儿的真心。 “不，陛下，云菡会进全力守护好圣旨。请陛下放心。”话一出口，云菡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明明不是这样想的，为什么如此莽撞，可是话已经说出口，现在收回已经晚了。 崇德帝觉得心底划过一丝暖流，身为皇室，身为皇帝，早就已经抛弃普通百姓间的亲情，所以他非常希望白皓轩不要变得同他一样，皇帝一早就看出来白皓轩待云菡不同，哪怕只有云菡一人轩儿也还是一个“人”。 “好，我相信你。” 皇帝命人将云菡秘密的送回去，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云菡临走之前皇帝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云菡你爱轩儿吗？” 换做其他人也许会毫不犹豫回答“爱”，云菡也没有犹豫，转身温柔一笑，“回陛下，云菡并不爱太子殿下。” 崇德帝听到云菡的回答，并没有发怒，点头示意云菡可以走了，并不是因为他仁慈，而是他分得清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 云菡临走之前为誉妃娘娘上了柱香，“娘娘，云菡来的匆忙，未能给您准备些什么，请娘娘不要怪罪。” 一个简简单单的举动，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让皇帝更加喜欢云菡，看来自己也要为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准备一份礼物。 云菡被带出去，仔细乔装打扮一番，云菡觉得这样好多了，刚刚她真害怕自己会像来的时候那样被绑回去。 陌上公子，温婉如玉，云菡觉得形容此刻的自己也并不过分。云菡摸摸怀中的圣旨，告诉自己已经不能回头了，自己与白皓轩已经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怕自己万劫不复也绝对要助他夺得那个无上的位置。 云菡化名为黎夜，是来小庙上香的香客，名字也登记在当日的香客名单上，云菡鬼使神差的走进庙中，看着满殿神佛，母亲躺在自己怀里口吐鲜血的样子涌进云菡的脑中，从那时起，云菡只相信自己，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二名护卫跟着云菡上了马车，云菡走进马车里，两名护卫在外驾车。回去的时候走的是官道，明显比来时的小道平稳多了。 云菡知道从自己答应皇帝的那一刻起，未来的事情已经不是自己能预计的，自己必须小心行事，不能有丝毫大意，为了自己，为了父亲，为了……白皓轩。 “公子，路途还远，可要下来休息会儿？” 云菡打开车窗，看见外面风景不错，潺潺流水别有一番意趣，因为走得是官道，所以路也远些，点点头，从马车里下来，胸闷的感觉一下子烟消云散。 “二位辛苦了，喝口水休息休息吧。” 说完走到水边，舒展了下筋骨，知道自己能放松的恐怕也只有现在了。 “公子喝口水吧。” 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侍卫吓了云菡一跳，“谢谢你。” 云菡一直觉得这个人看自己的眼光不寻常，好像早就认识自己一样，别扭的转过身，躲避他的视线。 “嫂子，没想到你扮男装的样子也不错。” 云菡身形一顿，马上隐藏好自己的惊讶，装作没听见这个侍卫的话，把水壶交换给他。 “嫂子莫慌，二十四星宿翼青见过嫂子。”翼青佩服云菡的谨慎，他从暗星那得知皇上今日要见苏云菡，怕出什么事情，就易容成皇上身边的一位近侍，暗中保护云菡安全，今日发生的事他都知道，表明自己的身份也紧紧是为了试探云菡，如果她轻易相信自己，自己就会把圣旨从云菡的身上偷过来。 云菡还是没有理会他，好像翼青不是再跟自己说话一样。 “嫂子上次从杨志泽哪里的玉面桃花扇可还喜欢？太子殿下也非常喜欢那把扇子，上次本想去藏凤斋取来，没想到被嫂子打断了，就是嫂子在瀚轩茶楼解棋那日。” 翼青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云菡也放下戒备，“今天的事你不可以告诉白皓轩。” “为什么？” “因为那是白皓轩，他一定不希望我卷进皇位之争，可是圣旨在他身边并不安全，如果被皇后或者静安王发现，这份遗诏将成为他们反咬白皓轩的证据，他们会想办法坐实白皓轩有谋反之心，这份真遗诏也会变成假的。” 翼青无法说出反对的话，他清楚白皓轩的性子，也知道云菡在白皓轩心中的地位，他并不相信眼前这位弱女子有保护这份遗诏的能力，即使如此他也觉得云菡的分析十分正确，所以决定听从云菡的话。 “我要拜托你一件事，陛下归天之时，若我出现意外，希望你能想尽办法联络到我，我会告诉你遗诏藏匿的位置，到时候希望你可以亲手取出圣旨交给孙博鸣。” “翼青明白，请嫂子放心。” 云菡点点头，走回马车，“休息够了，我们继续走吧。” 翼青的出现让云菡担忧的心稍微放下，白皓轩身边的能人异士非常多，加之他们都忠于白皓轩，相信白皓轩这些年也做了不少准备，藏凤斋是银两的来源，相信白皓轩也一定有粮草的准备，云菡相信白皓轩一定可以顺利继承皇位。 云菡感觉到自己已经赶回京中，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云菡只希望自己的突然消失没有引发什么慌乱。 马儿嘶鸣一声，马车突然一顿，云菡身形不稳，重重的摔在马车里，头也不知道磕到哪里，外面传来翼青关切的声音，“公子你没事吧。” 云菡连忙起身，“我没事，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停下来？” “有一个姑娘昏倒在马车前，惊了马。” 云菡打开车门看了看，确实有一个姑娘晕倒在路上，连忙吩咐翼青去看看姑娘的情况。 “公子，姑娘没事，只是暂时晕过去了。” “找个客栈安置一下这位姑娘，再找一位大夫来为她诊治一下。” 翼青将姑娘抱起，就近找了一间客栈，云菡示意把马车停好，也跟了进去。 “公子大夫来了。” “请大夫为这位姑娘诊治。”云菡将大夫引到床边，希望可以尽快确认这位姑娘病情如何。 “这位公子，赎老夫无能，这位姑娘身体虚弱恐是有多年的病史，老夫也并没有办法根治。。” “多谢大夫，还请大夫尽力而为。” “自然自然。”翼青拿到药单就去抓药了，另一名侍卫守在门外，云菡看着床上的姑娘，目前只能确认她不是京城人士，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位姑娘五官精巧，皮肤细嫩，更像是南方人。云菡注意到她手上戴的戒指，很眼熟，似乎在哪见过，可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就在这时，姑娘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小公子。 “你是谁？” “你醒了，你晕倒在我的马车前，你现在在客栈，大夫说你是累晕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你是谁？” 这位姑娘没有回答云菡的问题，一直在问云菡是谁，云菡知道这是不信任的表现，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我叫黎夜，是来京城探亲的。” “黎夜。黎夜。” “请问姑娘芳名，还有没有亲人？” “谢谢公子相救，我叫李淳，跟我哥哥来京城做生意，我与哥哥走散了。” 李淳？南方富商李家？难怪云菡会觉得她手上那枚戒指会如此眼熟，那戒指就是李家身份的象征，从南方来京城唯有走水路，云菡觉得她没有跟自己说实话，李家目前全靠李易在打理，人人都知李易十分在意自己的妹妹，如果她真的是李淳有是怎么和李易走散的。李易来京又是为了什么？ “淳儿姑娘，你现在身体很虚弱，你需要休息。” 李淳挣扎着想要起身，云菡没有办法只能将她扶起，拿个椅背让她靠着，“公子莫怪，我这身子本就比常人差，不妨事。” 云菡更加相信她就是李淳，因为李淳年幼时生过一场大病，险些丢了性命，李家寻遍天下名医才勉强抱住李淳的性命，可是自那之后李淳的身体每日都要靠名贵的药材维持将养。 “公子是哪里人，日后答谢，淳儿也好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公子。” 云菡笑着摇摇头，“姑娘无需报答，而且我的家乡偏僻难找，实在入不得姑娘的耳。” “公子，药抓回来了。”翼青适时打断了李淳的追问。 云菡见翼青回来，“将这些药交给小二熬好了送进来，再去打探一下富商李家借宿在哪一间客栈。” “是。”翼青领命，手脚麻利的退了出去。 “看来公子的家乡是不便告知我。” “淳儿姑娘莫怪。” 李淳觉得眼前这位黎夜绝不像表面这么简单，不仅知道富商李家，就连自己刚才揭穿他的谎言也丝毫没有慌乱，不过自己没有感觉到丝毫恶意，想来并不是什么坏人。 “公子，已经吩咐小二去熬药了，公子要找的富商李家就宿在京城最大的客栈龙鸣客栈。” “通知他们，他家小姐在这里，让他们派人来接。” “已经通知过了。”云菡点头，非常喜欢翼青的机敏。 李家的人估计也非常着急的再找李淳，没一会儿，李易就带着几个人找到了云菡这里。 “淳儿，你没事吧?可有受伤，身体可还撑得住？” 李易一进来就对李淳嘘寒问暖，无视了旁边的云菡，云菡也并不在意，既然李易已经来了，那自己就可以走了，对翼青使了一个眼色，打算悄悄地离开。 “公子留步，请公子务必告知住处好让李淳日后报答。” 李易这才注意到云菡，非常感谢云菡的搭救之恩，可是一个商人的直觉告诉李易，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多谢公子搭救舍妹，这是一千两银票，请公子务必收下。” “李公子可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一千两实在收不得，在下告辞。”不在给李易和李淳任何挽留的机会，匆匆走出了客栈，出了客栈云菡让另一名侍卫驾车离去，自己责跟翼青走小道回苏府，防止李家人跟踪。 女扮男装自然也不能走正门回去，云菡想起了后院的狗洞，拉着翼青一起走狗洞，翼青非常不乐意，以为凭他的本是完全可以带着云菡翻墙而入，哪里需要走什么狗洞。 可是被云菡坚定的拒绝了，少殃这些日子为了她的嫁妆联络了不少江湖朋友，如果一个不小心被他们察觉了，那可真是有话说不出，有理说不清了。 二人钻过狗洞，偷偷摸摸潜回云菡的小院，一进门就见枫儿在门前哭的十分伤心，而且白皓轩也在。 “枫儿你怎么了？” 枫儿见云菡回来了高兴的上前抱住云菡，“小姐，枫儿以为你出事了。” 云菡不明所以，安慰安慰枫儿，疑惑的看向白皓轩，这一看白皓轩的眼神似乎要喷出火来。 “翼青参见我主。”翼青见到白皓轩在这，连忙上前行礼。 “你怎么会跟云菡在一起，你们去哪了？”白皓轩的声音透露出他此刻非常生气。 “我没事，你不需要担心。”云菡及时将白皓轩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她怕翼青扛不住威逼将今天的事说出来。 “你知道启伦来告诉我你不见了我有多担心吗！你现在就想用一句没事来打发我？”不出所料，白皓轩将注意力转到云菡身上，同时也将怒火引到云菡身上。 “我确实没事，我只是偷偷溜出去逛逛，没想到你会知道，对不起。” “你……”白皓轩觉得自己一碰到云菡所有的冷静、智谋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为什么不带上启伦？” “他一直都是暗中保护我，我以为他一直跟着我，所以我没有特意叫他。”云菡知道自己这么说可能连累启伦被白皓轩责罚，可即使如此，她也不能说出今天的事。 “翼青，你说。”翼青为难的看着云菡，想想跟云菡的约定，第一次违背白皓轩，也第一次对白皓轩撒谎，“回殿下，是在半路遇到的苏姑娘，见苏姑娘一人，不放心就跟了回来，半路还救了富商李易的妹妹李淳。” 白皓轩现在非常不冷静，也没有心思分析翼青话中真假，他真的非常担心云菡，启伦报告云菡不见的时候，他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怕云菡会出什么事。 “你们先退下。” “是。”枫儿和翼青领命退了出去。 云菡知道白皓轩是因为担心自己才如此生气，本想哄哄他，没想到还没开口，白皓轩就扭头走进屋内，不在理会云菡。 第四十二章 李家 云菡觉得白皓轩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也许是因为自己心虚，只希望今天的事可以快点过去，希望白皓轩不要揪着不放。 云菡忙着为白皓轩泡茶，忘记此刻穿的是男装，如果说白皓轩遇见云菡的事就十分不冷静，那云菡遇到白皓轩的事也变得不冷静。“喝杯茶，消消气。” 白皓轩看着云菡微脏的小脸，刚才的滔天怒火也渐渐烟消云散，果然自己还是没办法生她的气，拉着云菡坐在自己的腿上，拿起自己的衣袖帮云菡擦擦，“去哪了，要穿成这样还弄得这么脏。” “偷溜出去，回来钻的狗洞，所以脏了些。” “为什么要偷偷溜出去，而且需要扮男装？”白皓轩冷静下来，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那我告诉你我去了哪里，你能答应我不再继续追究下去吗？” 白皓轩诱哄道：“你先说。” 云菡给了白皓轩一个白眼，真当自己是傻吗，“你不答应，我就不说。” 白皓轩知道这种方法对云菡没有用，叹了口气，“好，我答应你，你告诉我你去哪儿了，我就不再过问。”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恩，好。君子一言九鼎。”白皓轩嘴上虽然这么说，内心却在想自己当一回小人也不碍事。 “我去拜见了你母亲。” “我母亲？你去皇陵了？还是去了龙华寺？”白皓轩觉得云菡去了龙华寺的可能性更大，毕竟皇陵太远，而且翼青说是在半路遇到云菡，也许就是从龙华寺回来的路上。 “说好不追究的。不要说你不是君子什么的，你敢这么说，我就敢退婚。” 这话一出，白皓轩确实不敢在问下去，可是白皓轩内心还是有一大堆问题，奈何问不出口，得不到答案，只能委屈的看着云菡，像在撒娇一样。 云菡不想欺骗白皓轩，所以话只说了一半，知道白皓轩此刻一定是满心疑问，可惜自己不能为他一一解答，等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相信不用自己开口他就已经明白一切。 玩笑似的捏一捏白皓轩的脸颊，突然想起了正事，“都怪你，差点把正事忘了。” 白皓轩觉得刚刚的二人像一对新婚夫妇，可惜转眼间就被云菡破坏了，“什么正事？” “你知道富商李家吗？家住李易带着妹妹李淳来京城了。” “李易来京城了？”白皓轩这才想起翼青刚刚说半路救了李淳，自己刚刚太生气竟然给忘了。 “你不知道？” 白皓轩点头，他确实不知道，他没有得到一点消息，看来李易这次走的很低调，只能说他此次来京另有目的。 “我会命人去调查一下。你说你们救了李淳，可发现什么异样？” 云菡给白皓轩讲了自己搭救李淳的过程，然后仔细想了想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或者说，李淳会晕倒在云菡的马车前这本身就是一个异样。 “李易最疼惜她这个妹妹，如今竟然将李淳一起带进京，我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你一定知道什么吧。” 白皓轩一脸坏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意思是让云菡亲她一口自己才会说。 云菡明白了，抬起手就重重的在白皓轩脸颊掐了一下，云菡内心也很奇怪，白皓轩怎么会提这么奇怪的要求。 白皓轩觉得云菡就是自己的克星，无奈的揉揉自己脸颊，“我觉得李易是为了藏凤斋五日后要拍卖的火灵芝而来，火灵芝百年难寻得一株，藏凤斋能得到这颗火灵芝也完全是巧合。” 云菡点头，也觉得说得通，火灵芝是大补药材，民间更有传言说火灵芝可令死人还魂，活人续命的说法，李淳身体虚弱，火灵芝也许是改善李淳身体状况的唯一办法，李易低调来京也许就是为了这个。 “怎么，你也想要吗？你想要我可以让杨志泽取消这次拍卖。” 云菡虽然对火灵芝非常好奇，可是知道自己要火灵芝没有任何用处，还是留给需要它的人吧，摇摇头，“我不想要，不过我想要看一看这百年难寻的火灵芝，太子殿下可否为我安排呢？” “不要叫我太子殿下，我希望你叫我皓轩，既然夫人想看火灵芝，我当然要满足夫人的要求。” 白皓轩突然抱起云菡，吓得云菡紧紧的揽住白皓轩，云菡的动作让白皓轩很高兴，利落的翻墙而出，带着云菡直奔藏凤斋。 “殿下？这么晚了，殿下怎么会来藏凤斋？”杨志泽不可思议的看着白皓轩，不是因为白皓轩突然来藏凤斋，而是因为他怀里抱着一个“男人”。殿下难道抛弃了嫂子改好男风？ 云菡羞红了脸，用自己的手挡着脸，小声的在白皓轩耳边说“快放我下来。” 白皓轩无视云菡的要求，直接对杨志泽吩咐道：“拿火灵芝来，你们嫂子要看看。” 杨志泽突然很心疼云菡，那么好的一个姑娘竟然就这么被殿下抛弃了，可惜自己不能说些什么，“是，臣这就拿来。请殿下和……嫂子稍后。” 杨志泽去拿火灵芝，云菡在白皓轩怀里挣扎，“你快放我下来。” 白皓轩怕云菡受伤，不舍的将云菡放在凳子上，想想又把云菡拉起来，自己坐下，让云菡坐在自己腿上，抱住云菡，不让她继续挣扎。 云菡知道自己挣扎不过，见白皓轩也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也就这么任由他抱着。 “殿下，这就是火灵芝……” 杨志泽看着白皓轩怀中的云菡，惊讶的立在原地，“嫂子？” 云菡尴尬的点点头，然后把脸埋在白皓轩胸前，真是太丢人了，自己绝对不会放过白皓轩。趁此不备狠狠的在白皓轩的肩膀咬了一口。 “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害羞的，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不着痕迹的把肩膀向后挪开。 “嫂子你怎么穿成这样？” “你哪那么多问题，我是来看火灵芝的，赶紧拿过来。” 杨志泽不知道自己怎么惹怒了云菡，连忙将火灵芝递给云菡，口中陪着不是。 白皓轩不自觉的扬起嘴角，云菡看着火灵芝，而白皓轩看着云菡。 云菡当然知道白皓轩在看着自己，也发现自己的的脸烫极了，好像发烧了一样，也没有心思仔细观看火灵芝。 匆忙看了一眼就将火灵芝还给杨志泽，杨志泽是个识趣的人，看二人气氛正好，默默退了下去。 “有这么好看吗？” “当然。” 云菡用手捂住白皓轩的眼睛，“不许看了。” “好好，不看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看。”白皓轩没有反抗，他觉得这样的云菡很可爱。 云菡因为白皓轩的一席话很欢喜，可是一瞬间云菡感觉心脏撕裂一般的痛，痛到不能呼吸，白皓轩察觉到云菡的异样，焦急的想把云菡的手拿开，确认云菡的状态。 云菡用力捂住白皓轩的眼睛，“我说了不许看。” “云菡你没事吧，为什么呼吸这么急促？” “我没事，只是太高兴，岔气罢了。”云菡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强忍着疼痛拿开挡在白皓轩眼前的手，“送我回去吧。” 白皓轩见云菡脸色苍白，担心云菡会出什么事，“你真的只是岔气吗？” “嗯，岔气了，我饿了，送我回去吃饭吧。” 白皓轩抱起云菡，将云菡送回去，回了苏府，疼痛没有丝毫减轻，云菡着急想让白皓轩回去，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你先去忙吧，李家的事还需要调查，不要大意。” “为什么你的脸色越来越白，你不可能只是岔气，不行，我要去找大夫。” 云菡急忙拉住白皓轩，虚弱的笑笑，“我确实不是岔气，除了早晨跟父亲和少殃用了早膳，我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了，现在胃痛的紧，去让枫儿给我煮点粥就可以。” “好，我这就去。” 白皓轩急着去找枫儿为云菡煮粥，白皓轩出去后云菡再也忍不住疼痛，痛苦的跪在地上，云菡告诉自己不可以让皓轩发现端倪，挣扎着起身，爬上床，盖上被子，确认没有问题之后终于忍不住疼晕过去。 白皓轩端着粥回来就发现云菡躺在床上，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可呼吸已经平稳无异，想着云菡可能太累睡着了。默默在云菡身边守了两个时辰才离开。嘱咐好启伦照看好云菡，匆匆传来乐家兄弟去调查李家为何来京。 “哥哥可查到什么？” 李易摇头，云菡走后李易就派了人手去调查云菡的事，可惜李淳只知道他叫黎夜，是来京探亲的，其他一无所知，追查了一下午也一无所获。 马车被遗弃在城郊，侍卫带人都不见了，而且京城中也没有一户姓黎，李易估计黎夜根本就是一个假名字，那个人根本不是来探亲的，需要隐藏身份和名字的人估计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不是妹妹坚持，李易根本不想找这个人。 “小妹，我们这次来京匆忙，而且这个人有意隐瞒身份，就是不想我们找到他，你为何执意如此？” “救命之恩，岂能不报。哥哥，妹妹很少有事求你，我只是希望能找到他。” 自己妹妹的心思李易多少能猜到一些，妹妹能寻得意中人李易自然为她高兴，可前提这个意中人值得信任，并且能照顾李淳，而今日的黎夜明显不满足这两个条件，可李淳的心愿自己也不好拒绝，只能一边寻找黎夜一边希望黎夜永远不要出现。 第四十三章 庄周梦蝶 李易寻找黎夜已经五天了，可依旧一点消息都没有，虽然不想看着妹妹失望，可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云菡一如往常的坐在院中喝茶，不过是一身男装打扮，云菡上次蛊发，疼晕过去也是昏迷了小半日，也多亏白皓轩吩咐枫儿不要打扰自己休息，才没惹出什么大乱子。 从这次蛊发，云菡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不管自己再怎么隐藏，在怎么否定，终究还是被体内的情蛊发觉了，蛊已经开始蚕食自己的生命，云菡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自己究竟能不能坚持到白皓轩登上大统的时候，如果自己能坚持到那时候，她就会带着蛊远离白皓轩，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如果不能，自己现在就要开始安顿好周边的一切，以防自己走的太突然，让这个情蛊被有心之人利用。 这几日白皓轩派人打探了李家来京的理由，跟他猜想的一样，是为了火灵芝来的。云菡跟白皓轩提议干脆取消拍卖，将火灵芝送给李易，这样相当于送给李家一个大人情，能让李家都记住的恩情，日后在商界行动会容易得多。 可惜被白皓轩拒绝了，理由是火灵芝虽然名贵，可是却不能直接用作药材，火灵芝是补药，也是毒药，其根茎含有剧毒，需要特殊手段才能将毒素去除，一般人不可能知道，白皓轩知道这些还是要感谢孙博鸣，孙博鸣当年罚他抄了不少医术，其中一本就记载了提炼火灵芝毒素的方法。李易这次将李淳一起带来，目的就是在京城就将火灵芝给李易服用，不得不说李易这一次有些太心急。白皓轩当时得意的对云菡说，他不仅能赚李家的钱，还能让李家记了这份恩情。 云菡觉得白皓轩真是孙狐狸的徒弟，一样聪明，也一样坏。 云菡决定亲自去看看，所以再次女扮男装，还抢了白皓轩一些银票，打算一起跟着凑热闹。 “嫂子，咱们该出发了。” 云菡跟着启伦偷偷溜出去，毕竟她现在大婚在即，一个女儿家随便上街走动难辨遭非议，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为了不给白皓轩蒙羞。 二人到了瀚轩茶楼，在二楼一个角落坐下来，藏凤斋包下了整个茶楼，就是为了今日的拍卖，今日来的人非富即贵，进门不是靠请帖，而是靠白花花的银子，只要你能拿出一千两银票，自然就能进门，如果你拿不出来，不好意思，你连当观众都不行。 云菡自然不可能跟白皓轩要一千两银票，能进来全凭内部关系，云菡坐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二楼新搭出来的雅间，不用说，那自然是杨志泽待的地方，不过是白皓轩易容的。真正的杨志泽和翼青易容成普通侍卫的模样跟在白皓轩身后。 白皓轩看到云菡，双方互相点头示意，等着拍卖正式开始。 人员陆续到齐，随着一声锣响，拍卖正式开始，首先拍卖的是龙凤玉镯，这对玉镯原料为一块玉，分别雕刻成龙、凤的样子，用来做定情信物是最好不过的，起价是一百五十两银子。又一声锣响，大家纷纷开始叫价，云菡和白皓轩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他们两个都在搜寻着李易的影子。果不其然，在二楼正对着拍卖台的位置上找到了李易，以及他身边的李淳。 李淳看起来气色好多了，想来李易身边还是带了大夫的，不然谁来照顾李淳的身体。 找到了今天的大鱼，二人也将注意力转到拍卖上面。终于到了今日的压轴的拍品火灵芝，在此之前，李易一件东西都没有拍下，根本连一次价格也没叫过，看来这火灵芝他势在必得。 云菡突然坏笑起来，她突然觉得卖给白皓轩一个人情也不错。 火灵芝出现在众人面前，周围响起了一片惊叹声和议论声，看来大家都很想得到火灵芝，一声锣响，火灵芝的拍卖开始，起价一千两银子。 这一千两银子已经让很多人产生了退却心里，只有少数人继续往上加价。 “一千二百两。” “一千三百两。” “一千五百两。” “两千两。”李易的价码一出让在场的人都禁了声，全都看着这位年轻人。 “两千两一次，两千两两次，真的没有人在继续加价了吗？” 再喊一次这火灵芝就是李易的，白皓轩觉得很扫兴，这火灵芝这么简单就被李易拿到手了。 “两千一百两。” 云菡的声音一出，在场的人们都知道有好戏看了，白皓轩也惊讶的看向云菡，他们没想到云菡会突然叫价，疑惑的看着云菡，云菡只是对着他狡诈一笑，不在乎其他人投来的眼神。 李易没有丝毫惊讶，他早就知道这次拍卖没有那么容易，所以也毫不犹豫的继续加价，“两千三百两。” “两千四百两。” 云菡也继续加价，反正最后都是让李易拍去，自己和不加大难度，卖白皓轩一个人情，毕竟李家的财力在那放着，让白皓轩这个人情显得更大些。 “两千六百两。” “两千七百两。” “三千两。” “三千一百两。” 价钱已经被抬到三千两，这时候李易才肯转头看看这个一直在跟他争火灵芝的人。仅一眼，李易就认出了云菡，或者说是黎夜。 李淳没想到能在这见到黎夜，内心很欣喜，如果此刻他没有跟哥哥对着干就完美了。 “三千三百两。” “三千五百两。” 云菡没有看李易此刻的表情，可以想象李易现在一定恨不得打自己一顿。 “三千八百两。” 这时候云菡没有继续加价，而是停下来喝口水，装出很头疼的样子。似乎是在犹豫。 “三千八百两一次，三千八百两两次，三千八百……” “四千两。”云菡开口再次打断。一片哗然，人人都在猜测云菡的身份。白皓轩则是好笑的抬起嘴角，还是这个丫头了解自己，她明白自己不希望李易轻易的将火灵芝拿到手。 李易也露出犹豫的表情，李淳可看出李易的为难，同时她也觉得黎夜一定也需要火灵芝，比自己更需要。 “哥哥，不然将火灵芝让给他吧，火灵芝能否治愈我的身子还是未知数，黎夜为了火灵芝不惜出价四千，想来也是很需要火灵芝。” “可是火灵芝是你我现在唯一的希望，我们不能轻易放弃。四千一百两。” 李易在次抬高价格，李淳紧张的看向黎夜，她知道自己的哥哥脾气，只期盼黎夜能及时收手。 云菡觉得这个价位也差不多了，如果自己见好不收，恐怕就要遭李易记恨了。 “四千一百两一次，四千一百两两次，四千一百两三次。” 长啸锣响，整条街都听得到，“恭喜李公子以四千一百两两拍得火灵芝。” 一时间瀚轩茶楼都是道贺声，“恭喜李公子，恭喜恭喜。” 云菡和白皓轩对视一眼，约在藏凤斋相见，云菡看见李易和李淳都在看自己，撞似无奈的摇摇头，招呼启伦打算离开瀚轩茶楼。 “公子请留步。”李淳叫住云菡，“可否请公子喝杯茶。” 云菡很想离开，可惜路已经被李易的人挡住，启伦一瞬间就警戒起来，云菡在身后摇摇扇子，示意启伦不要莽撞。 “小姐邀请，在下自然不能拒绝。”云菡跟着李淳上了瀚轩茶楼的三层，李易早已在那等着。 云菡坐在李易对面，桌上放着火灵芝，明显就是故意在云菡面前炫耀。 “公子需要这火灵芝吗？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可以……” “一万两。公子若能拿出一万两，这火灵芝就是公子的。”李易打断李淳的话。 云菡不屑的笑笑，狮子大开口，竟然翻了两倍的价钱，看来自己还是被记恨了。 “李公子真是说笑了，我要这火灵芝没有什么用处，刚才跟公子相争不过是觉得好玩而已。” 李易脸色黑的吓人，本想刺激这个黎夜一把出出气，现在反倒被他气个半死。 “好玩？你可知这火灵芝对我多重要，你尽然觉得好玩。” “李公子消消气，也不完全是觉得好玩，至少这火灵芝含有的剧毒对我而言还是有用处的。” “剧毒？火灵芝含有剧毒？怎么可能，火灵芝不是……” “看来李公子什么都不知道就买下这火灵芝。” 云菡起身，不屑的看了一眼李易，打算离开茶楼。 “黎夜公子，多谢告知火灵芝的事，李淳又欠了公子一个人情。” “又？姑娘何出此言？”云菡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疑惑的看着李淳。 李淳一副很失望的样子，“公子忘了吗？前几日你救了一位晕倒倒在你马车前的姑娘。” 云菡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李淳姑娘，那日是在下冒昧了，请姑娘原谅。” “不，公子救了李淳，李淳很感激公子。” “举手之劳，绝对不足以让姑娘说出感谢二字。”说完就直接离开茶楼。 “嫂子好手段，就这么简单的把李易引到殿下身边。” 云菡用扇子敲了一下启伦的额头，“你的话太多了。去藏凤斋吧，不能让客人白白跟着我们。” 第四十四章 庄周梦蝶（二） 云菡带着启伦大摇大摆的走进藏凤斋，白皓轩早就吩咐好，所以云菡一进门就直接被带到后院。 白皓轩虽然易容成杨志泽，可是周围的保卫丝毫不低，李易的人手能轻易跟着云菡偷偷潜入藏凤斋，也是白皓轩提前吩咐下去。 二人见面假装寒暄一番，终于开始说正题，“黎兄，本以为火灵芝必是你的囊中之物，没想到被别人半路截取，真是可惜。” 云菡不得不佩服白皓轩的演技，除了声音不太一样以外其他的确实和杨志泽分毫不差如果不是杨志泽至亲之人，根本无法发现破绽。 “杨兄说笑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今日我输得心服口服，不敢有什么怨言。” 这二人一唱一和，说的好像是真的一样，除了李易的人听的非常着急，二十四星宿的人都强忍住不笑出声。 “黎兄想要这火灵芝无非是想提炼出其含有的剧毒，不知黎兄想用来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研制解药，不瞒杨兄说，我行医这么多年，不比神农尝百草，也可以说是阅药无数，只有这火灵芝中的毒药至今无药可解，在我心里总还是有些不甘心。”反正是假身份，云菡不在乎给自己多扣些帽子，只要能唬住外面偷听的那些人，自己说的是真是假又有谁在乎。 云菡在那把自己夸的天花烂坠，白皓轩也乐意附和云菡，“是，黎兄这些年闯荡江湖，行医救人无数，这么说黎兄知道如何将火灵芝中的毒素提取出来了？” 云菡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的白皓轩，云菡恨的牙痒痒，白皓轩非但忘了自己刚刚帮助他的情谊，如今还想甩锅给她，怎么可能如了白皓轩的意，“杨兄这话说的奇怪，提取火灵芝毒素的方法不是当年你亲自告诉我的吗！” 白皓轩知道自己甩锅失败了，其实这件事由黎夜出面是最简单的。这些日子白皓轩不仅打探到李易来京的目的，而且发现李淳似乎对黎夜有意，虽然黎夜并不存在，他可以为“黎夜“捏造出一个完美的身份，而且“黎夜”也说了自己医术高超，更是救过李淳一次，所以由他出面顺理成章。 “是啊，黎兄不说我都忘了。” 云菡也知道由“黎夜”出面，事情会变得简单，可是她觉得不能小看李易，如果自己的假身份被察觉，那所有的事都将功亏一篑。“杨兄记性变差了，该吃点东西补一补，火灵芝就不错。” “黎兄说笑了，火灵芝已经交给李易了，我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这样有损藏凤斋的信誉。” 戏唱到此时，云菡和白皓轩都觉得鱼儿肯定已经上钩了，翼青推门进来，点头示意，云菡和白皓轩这才松懈下来。静静等着李易的大驾光临。 李易的手下将白皓轩和云菡的对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他，从黎夜的嘴里听到火灵芝有毒的时候他根本一个字都不信，可是现在他不得不信，好在事情还有转机，虽然不愿意承认，李易还是不得不去求一求黎夜，毕竟他救过自己的妹妹，他不是没有考虑过杨志泽，可是杨志泽跟他一样都是商人，没有好处的事他是不会做的，相比之下他觉得黎夜更容易一些。 李易马上来到藏凤斋，看门见山的说他要见杨志泽。没有人阻止他，直接将他领到杨志泽面前。 云菡完全无视李易，云菡想反正不是来找自己的，自己还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了。 “李公子，突然到访藏凤所谓何事？” “杨老板，不知可否有一个叫黎夜的人在这。”李易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他当然知道黎夜在这，因为听完手下的复述他就匆忙赶到藏凤斋，他就是怕因为自己的耽搁导致黎夜离开。 云菡内心瞪了李易一眼，我不就在你面吗，你还问什么，明知故问。 白皓轩虽然觉得很对不起云菡，可还是觉得李易做了明智的决定。 “不知您找他有什么事？” 云菡也瞪了白皓轩一眼，你亲自下的勾，放的饵，现在还问他找我什么事，不都是你害的，你还好意思问。 “有一些私事，我希望可以和他单独谈谈。” 白皓轩一脸为难的看看云菡，好像在征求她的意见。 云菡内心冷哼，征求我的意见是吗，白皓轩你可别后悔，“不谈。” 云菡拒绝的干脆利落，白皓轩知道这是云菡在怪自己将麻烦事退给她，这是在发脾气。 一旁的李易见黎夜毫不犹豫的拒绝自己，比白皓轩还要着急，以为黎夜还在为自己在翰轩茶楼对他不敬而生气，不顾自己的面子，“李易为刚刚的事给黎兄道歉，还请黎兄能大人大量。” “李公子不需跟我这等人低三下四，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二位谈事，先告辞了。” “黎兄等等……”李易着急拦住黎夜离去的脚步。 “我不是你东周人，你东周的事我也不想管，所以你还是找杨老板商讨，我知道的杨老板也知道。” 云菡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恨不得直接说你去麻烦白皓轩吧，不要来找我，我不想管你。 云菡的话一出，白皓轩和李易同时疑惑的看着云菡，不是东周人？二人同时注意到云菡腰间带的麒麟，同时惊讶的睁大眼睛，白皓轩是因为在四海升平宴这块玉佩明明带在董宥的身上，今日怎么会带在云菡的身上？李易则是清楚的知道这玉佩是东海皇族的象征，难怪他出手阔绰。 李易此时确实有退却的心里黎夜如果是东周人他有信心可以说服他，可如今的黎夜不仅不是东周人，还是东海皇室，他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求他来帮助自己。 白皓轩不能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因为这会暴露云菡的身份，也会坏了二人的计划。 云菡今天出门时无意间想起了董宥送给自己的玉佩，临时起意决定带上，黎夜本就是个假身份，而这个假身份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强大到不敢让任何人去追究他的故事。 “黎公子，李易求您，希望您能听我几句话。” 云菡示意白皓轩出去，房内如今只剩下云菡和李易。 “求公子将火灵芝提炼毒素的方法告诉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李公子既然想知道提炼火灵芝毒素的方法，跟杨志泽买便是，凭借李家的实力，四千两银子应该不至于倾家荡产。” 李易犹豫再三，终于松口，打算说出实情。 “人人都知道舍妹小气候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身体就比常人虚弱，需要每日进食大量补药来维持。” 云菡点头，表示李易说的这些事自己都清楚，示意他往下说。 “其实，淳儿当年并没有生病，而是自尽。当年父亲为了李家，决定将妹妹嫁给赵家大公子赵承为妻。” 坐拥京午运河三层商运的赵家跟李家联姻对两家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如果那大公子可以善待李淳，这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只可惜赵家的大公子天生痴傻，智商如四岁孩童。云菡无奈的摇摇头，李老先生还真是狠心。 “父亲也知道这样定会委屈了淳儿，可淳儿不想让父亲烦心，主动要求嫁给赵承。” “赵承虽然痴傻，可是对妹妹极好，二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我见妹妹笑的最多的时候。” 云菡觉得李易他们说的都不对，赵承根本不傻，谁说四岁孩童不聪明，自己四岁的时候可是苏府一霸，谁都被她捉弄过。 “我们都以为淳儿寻得良缘，谁知道赵府二公子也看上了淳儿，那二公子是个无赖，每天不学无术，每日骚扰淳儿不成，竟然起了歹心。” 云菡想起了赵家的惨祸，二位公子在一天相继死去，赵家给的说法是遭人暗害，可官府追查多年，一点线索都没有，难道此事另有隐情？ 李易长舒一口气，他没想过这些事会对黎夜这一个外人说，“他知道自己无法得到淳儿，便要杀了淳儿，，淳儿那些日子一直住在赵府，二公子趁众人不备在淳儿的晚饭中下了剧毒，只可惜……” 李易说道这欲言又止，其实不用他说，云菡也可以猜到接下来的事。只不过现在的自己是一位聆听者。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赵承那日突然要和淳儿一起吃晚饭，谁也拗不过，结果那日赵承被毒死了。二公子将一切推给淳儿，淳儿万念俱灰服毒自尽，打算随赵承而去。” “那二公子是怎么死的？” 李易摇头，他确实不知道，“二公子在淳儿服毒的当晚自尽了，留了一封遗书，交代了一切。自那之后，李家和赵家再无往来。” 这一切绝对不像李易说的这么简单，那种流氓地痞怎么会突然良心发现，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淳儿有幸得到巫王的医治，靠体内的毒蛊以毒攻毒捡回一命，可惜身子虚弱异常，在她体内的毒蛊每日像一个无底洞一样，即使用再多的补药也无济于事，勉强吊着一口气，前不久我得知火灵芝的药性可以中合淳儿体内的毒蛊，碰巧藏凤斋拍卖火灵芝，所以我带着淳儿来到京城。” 云菡皱眉，一个巧合可能是巧合，可这么多巧合碰在一起就是必然，一定是有人在暗中谋划着。现在唯一确定的是这个人并没有恶意。 “可是没想到火灵芝竟然含有毒性，淳儿什么错都没有，错的是我们，为什么上苍要报应在淳儿身上。”李易的神情难掩落寞，如果自己当年能阻止两家联姻，淳儿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这是李易心中的结，为此他非常自责，所以这些年他寻遍名医，可是都没什么结果。 “我可以给你提炼毒素的方法，甚至可以亲自动手帮你，不过我要火灵芝的毒素。” 李易听黎夜要帮他，喜不自胜，“自然，一切全凭黎兄吩咐。” “我还有一个问题，淳儿姑娘当年喝下去的毒药可是鹤顶红？” “黎兄怎么知道的？没错，淳儿当服下去的毒药确实是鹤顶红。” “金丝蛊。”云菡口中呢喃着，声音太小李易没听清云菡说了些什么。 “黎兄你刚刚说什么？” 云菡回过神，连忙摇头，“没什么，我会把提炼的放下写下来让人给你送过去，你若着急，可以将火灵芝交给我，我马上开始提炼毒素。” 李易连忙说好，着急的赶回客栈去取火灵芝交给黎夜。 “等等，你可见过巫王的样子？” 李易摇头，“我只记得他穿了一身黑色，脸上也带着面具，身材佝偻，很像一位老人。” 云菡示意李易赶紧去取火灵芝，之后便不再说话了。 第四十五章 庄周梦蝶（三） “你都听见了，还不赶紧去准备。” 白皓轩利落的从房梁上跳下来，云菡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潜伏在那里，看见他突然下来，也没有丝毫惊讶。 “已经吩咐下去了，我会把提炼方法给你一份，你要记下来以免露出马脚。” 云菡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李家的事疑点太多，火灵芝你是从哪得来的？” 白皓轩此刻也是疑虑重重，一直看着李易离去的方向。“有人在暗中帮助李易，不应该说是帮助李淳，火灵芝是在西方的穆游在一座活火山附近发现的，那日火山有喷发的迹象，穆游又在附近执行任务，突然出现的老者带穆游去安全地带的途中发现的。现在看来一切都是那么刻意。” “那位老者很有可能是巫王。李易刚刚也说巫王很像一位老人。而且金丝蛊非常罕见，丝毫不比火灵芝差，巫王肯用金丝蛊救李淳，这就非常值得怀疑。” 白皓轩和云菡想的一样，李家和赵家的事牵扯出的人太多了，甚至到现在还没完，究竟是什么人要救李淳，有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疑点太多了，而且竟然利用到我藏凤斋的头上，我就不能当做没发生，查到新的消息我会及时通知你，这些日子恐怕你要辛苦些，李易那边还需要你来应付。” 二人一拍即合，白皓轩让启伦将云菡护送回府，然后就吩咐人开始着手提炼火灵芝中的毒素。 云菡换回女装，装作是来藏凤斋购买饰品的大小姐，随便逛逛，之后就大摇大摆的出了门，上了马车。在马车上云菡也没有闲着，拿出白皓轩给的提炼毒素方法背起来。 云菡独自进府，启伦将马车处理好，偷偷翻墙先回到小院。 云菡一进门，就看到苏仲良面前放着好几个大箱子，“父亲，这是什么？” “云儿你回来啦，这些是你的嫁妆。” 云菡睁大眼睛，“嫁妆，这么多？” “这哪里算多，跟庆国公府比起来，差的还远。” 云菡看着自己的父亲为自己的事发愁，想来这些日子一定没有休息好，心理总是愧疚，“父亲，你知道女儿并不在意这些，父亲不必为此劳神。依女儿看，这些一半就很好。父亲难道忘了，还有少殃的啊。” 提起少殃，苏仲良也好些日子没见过少殃了，不知道这些日子都跑到哪去了。“是啊，还有少殃的，不过这些都是你的嫁妆，不要再推脱。” “那父亲答应女儿，不要再为女儿的事烦心，到此为止。” “好。”苏仲良很欣慰云菡能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可终究还是觉得愧对云菡。偷偷的在嫁妆单上又添了几个商铺进去。 云菡回到小院，枫儿已经准备好晚饭，云菡招呼枫儿和启伦一起坐下来吃饭。 “嫂子你可别忘了把法子记下来，明日还要应付李易哪。” “放心，已经背下来了？” 启伦不可思议的看着云菡，“什么时候？” “坐马车回来的时候。” 启伦觉得云菡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坐马车回来才多长时间，自家嫂子竟然把三页纸都背下来了，太可怕了，低着头，连吃饭都小心翼翼的。 枫儿不明白二人在说些什么，疑惑的看着二人，云菡给枫儿夹菜，“等这件事忙完，我再跟你说。” “好。”枫儿高兴的答应了，云菡想想今天杨志泽还跟自己打探枫儿的事，看来二人希望很大，有时间撮合撮合二人。 第二天云菡一早就扮成黎夜的样子，匆匆赶到藏凤斋，到了藏凤斋，天还未亮。云菡整个人还昏昏欲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藏凤斋。 “李易还没来，我需要在睡一会。不用管我，我坐在这睡就可以了。”说完就不管不顾的睡了过去。 杨志泽也是哭笑不得，这要让自家主子知道还不得怪罪自己，可也不敢私自自动云菡，因为自家主子一定会怪罪。 走不得留不得，云菡睡了多久杨志泽就在一旁挣扎了多久。 不得不说李易对自己的妹妹确实非常上心，金鸡打鸣未到三声，李易就匆匆赶到藏凤斋，云菡被吵醒感到十分心烦，真想抓住白皓轩狠狠打上两下，没有他自己也不会这么辛苦。 “黎夜你快随我走，淳儿今日身子不舒服，你快看看是出了什么问题，火灵芝提炼的怎么样了？还要多久？” 还没等黎夜说话，李易就拉着黎夜往出走，云菡觉得自己真是欠了这对兄妹。 “淳儿，黎夜来了。” 黎夜对李淳行了一礼，今日李淳的气色不是很好，看来李淳并不适应在京城的生活，自己有必要催一催白皓轩，让他加快进度。 “见过黎公子。” “淳儿姑娘，请问最近足底涌泉穴隐隐作痛。” 李淳不明白黎夜为什么问自己这个，不过他说的没错，涌泉穴这些日子确实隐隐作痛，自己身子常年受病痛困然，自己也并没有在意这些，点点头，示意黎夜如他所问。 云菡昨夜查了有关所有金丝蛊的记载，事无具事，人无完人，金丝蛊是毒蛊也可救人性命，即使你五脏俱损，它也可以将你救回来，只不过金蚕蛊的毒性无法去除，即使它将你救活，被救者也会身体虚弱，并且每日受毒性折磨。李淳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也足以见得金丝蛊毒性猛烈，超过李淳所服的鹤顶红。 李淳中蛊时间太长了，蛊已经去除了她体内鹤顶红的毒性，开始侵蚀她的生命，不过还来得急，火灵芝最多四天就提炼完成，李淳这些年的补药没有白费，撑个四五年不是问题。 “黎兄，淳儿的身体……” “放心，淳儿姑娘没事，只要服下火灵芝，然后多多锻炼，一年左右就可恢复成常人模样。” 李易听完喜出望外，这么多年淳儿终于可以解脱了。相反李淳则显得对此事漠不关心，黎夜看着李淳，知道她有话要对自己说，借口让李易去买些药材，让李淳可以安心的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淳儿姑娘有话直说便可。” 李淳很高些黎夜的理解，“黎公子，淳儿想问公子一个问题，公子可知道庄周梦蝶的典故。”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提出人不可能确切的区分真实与虚幻和生死物化，李淳为什么会提到这个，云菡在心里留了一个疑问。 “几年前我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以前的事都记不清了，只知道自己得一位高人相救。可是我隐约记得一个人，那人名叫赵承，而且经常会在梦中梦到他，可是却看不清他的样子，我告诉哥哥，哥哥只说我是想的太多。” 云菡内心惊叹李淳对赵承的感情，即使失忆了也依然记得赵承的名字，看来爱情并不取决于家事，样貌，才学，就这么悄悄降临在二人身上，得之为幸，失之则痛。 “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我总觉的有一个叫赵承的人，在这个世间的一角，像庄周梦蝶一样，在梦中变成我。”李淳说道这里突然害羞的笑起来，“让公子见笑了，公子一定觉得我疯了吧。” 云菡摇头，“淳儿姑娘说的没错，这世间的事又有谁敢说全部看穿，全部明白呢？这世上有一个叫赵承的人会在梦中化作蝴蝶与淳儿姑娘相见，请姑娘不要怀疑自己。” 这是第一次有人赞同李淳的话，没有觉得她是疯子，她很感激黎夜，黎夜不仅救了她，今日还全力相帮，最感谢的还是他今日的一番话，她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像一个疯子，黎夜简直就是自己的贵人。 两个人相谈甚欢，李易回来看到的也是如此，没有出去打扰二人。云菡觉得李淳也是可怜人，没有把当年发生的事情告诉李淳，因为忘记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云菡和李淳聊了很久，告诉了她很多调养身子的方法，二人越聊越投机，云菡觉得如果自己当日没有扮成黎夜，也许自己和李淳会成为一对好姐妹，年龄相近，兴趣相投。只可惜自己现在有事期满于她，不能以真实身份相见。 二人不知聊了多久，直到翼青来叫云菡回藏凤斋，云菡才回过神。临走的时候李易真心的向黎夜道了谢，今日是淳儿这些年最开心的一天，对自己，李淳都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今天黎夜能让淳儿敞开心扉，这份情谊李易无论如何都要感谢他。 回到藏凤斋，云菡立刻摊倒在椅子上，她觉得这一天太累了，白皓轩见云菡这样，体贴的上前为其揉揉肩膀，“辛苦你了，回去之后好好休息，毒素提炼的非常顺利，没什么要担心的。” 云菡慵懒的哼一声，闭着眼睛享受着，“李淳忘记了以前的事，她以为赵承只是一个梦中人。”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可是当年的事好像被人抹掉了一样，一点线索都没有，知情人也所剩无几，可能被赵家或者李家处理掉了。” “毕竟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而且两家也都有意隐瞒，想要查出什么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慢慢来。”云菡宽慰白皓轩，云菡觉得李家和赵家的事对白皓轩继承大统并没有什么影响，并不建议他对这件事太过于执着，而忽略了正事。 “好，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些日子还有的忙，不要累坏自己。” 云菡起身，拍拍白皓轩的肩膀，“你也是，不要太累，好好照顾自己。” “那你要快点嫁给我，才能照顾我，我这一个人分身乏术，说不定哪天就累到了。”白皓轩一副耍赖的口气。 云菡难得没有没有想打他，第一次认真的回复他，“好，等我。” 云菡都走远了，白皓轩依旧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话，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才后知后觉的笑起来，云菡这是接受自己了，这个事实让他高兴的想发狂。 第四十六章 巫王 白皓轩提炼火灵芝毒素的这些日子了，云菡每日都回去查看李淳的状况，与李易还慢慢生出一点兄弟情义。 “黎兄，你今年多大了，家中可否娶妻？” “我今年十九，虽未娶妻，可已有婚约。” 李易难掩失望之色，自己不能委屈淳儿让他给人做妾，可这些日子下来他也没从黎夜身上看到对淳儿有什么男女之情，不是他心中已有心上人，就是他看不上李家这小门面。其实李易心中还是有一份窃喜，黎夜是东海皇族，他不希望淳儿卷入到皇族的争斗之中，一面希望黎夜喜欢淳儿，一面又不希望黎夜喜欢淳儿，内心也是十分挣扎难过。 云菡明白李易的心思，说自己有婚约也是为了让李易收了想把李淳嫁给自己的心思，二则也不算假话，自己确实跟白皓轩有婚约，而且不到半月自己就要嫁到太子府了。 “李易，火灵芝明日就提炼好了，我会给你写一个方子，每日给淳儿姑娘服用便可。” “还要多谢你的帮助，没有你杨志泽也不会这么容易帮助我。” “李易我只给你一个忠告，你是个商人，怀疑是你的天性，可你也要给你自己机会相信别人，你那日都没有问过杨志泽会不会帮你你就直接来找我，而代价是你说出了当年的真相，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那日若求了杨志泽说不定连‘真相’也不用说。” 云菡抬手阻止李易的辩解，继续说到“我知道你会说杨志泽也是个商人，没有好处他是不会帮你的，可是你别忘了他也是人，你也是人，人与人之间的情义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如果情义要用钱来衡量，请问你能为其报个价目吗？你若待人不能真心，就不要期望别人能真心待你。” 最简单不过的道理，李易却一定需要人来打醒他，这并不是他的错，如果一定要说过错只能怨他姓李，只能怨命运对他多设了一些苦难。 李易坐在那良久无言，他自己又何尝不明白，只可惜他做不到，黎夜对他而言已经是一个特例，自己当日能放下心中芥蒂，放下颜面来求黎夜天可知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没人强求你立刻改变自己，你变成这样也非一日之事。给你自己时间，不要把自己逼得像被什么追赶一样。” 看着李易若有所思的表情，云菡知道自己的话他听进心里，起身打算离开，“不打扰你思考事情了，我要回去看火了。” “你今日不去见淳儿吗？” 黎夜回头瞪他一眼，“你这人真奇怪，一面希望我见淳儿姑娘，一面不希望我见淳儿姑娘，等你想清楚在跟我说话。” 李易自知理亏，也不敢在留黎夜，只能让人传话给李淳说今日黎夜有事，就不过去了。 云菡回到藏凤斋，一股倦意袭上心头，决定回家好好休息一会，吩咐翼青看好火，就回到苏府，知道自己睡了很久，可没想到在睁眼已经天黑了。 白天的时候白皓轩得到了巫王的消息，不，应该说巫王主动找到白皓轩，让穆青给白皓轩捎来一样东西，西域海棠。只是让白皓轩好生养着，算是报答他帮助李淳的恩情。 白皓轩不明白巫王为什么要给他一朵西域海棠，可也没有怠慢精心养了起来，都说西域海棠开花之时世人难得一见，尤其巫王送来的还是一朵紫色的西域海棠。 抽出时间来到藏凤斋，得知云菡已经回去休息，想着这些日子她也确实辛苦了，没有去打扰她，西域海棠并不是什么名贵的花，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日后有的是机会告诉她，不急于一时。 白皓轩现在唯一能确认的是，李家跟巫王一定有什么渊源，不然巫王不会如此帮助李淳，只不过这种联系可能随着李老爷子的去世而一起被埋葬。 白皓轩想进办法，希望能接触到巫王，没想到却是巫王主动找到他，这让白皓轩不得不心惊，有这么一个人，活跃在自己的情报网之外，在自己的情报网中穿梭自由，而且无法确认对方是敌是友。 白皓轩只希望自己没有白白笼络李家，而且巫王送来了西域海棠，想来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不过自己还是不能大意，自己还是不能完全信任李易，信任李家，信任这个巫王。 说云菡醒了，其实是被噩梦惊醒，她梦到自己处于一片黑暗中，当出口出现的时候无论自己怎么跑都是在原地打转，眼睁睁的看着出口消失，自己在一片黑暗中慢慢绝望，当意识到自己放弃的时候云菡惊醒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个梦清楚的折射出云菡内心所想，云菡想要放弃，虽然自己不愿意承认，云菡已经生了退缩的心思。终究还是怕死，自己越靠近白皓轩，离死亡几越近，虽然一直不去想，可终究还是瞒不过自己的心。 云菡叫来枫儿打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胃，兴致来了还热了一壶杏花酿，天渐渐冷了，喝一壶酒暖暖身子也是极好的。 第二天云菡赶到藏凤斋的时候，杨志泽就将练好的火灵芝交给云菡，还有一小瓶毒素。 “白皓轩呢？今日怎么不在。” “嫂子放心，今日陛下叫了殿下去议事，所以殿下今日没来，不过特意交代我将毒素交给嫂子处理。” “好，我知道了，备马车，去李易那里。” 李易拿到火灵芝之后高兴的说不出话，激动地想上前抱住黎夜，可惜被黎夜十分嫌弃的拒绝了。 “好好收好，不要弄丢了，这可是四千两银子。” “请黎兄放心，今日黎兄帮我，他日必定全力报答，黎兄有任何事吩咐，李易必定万死不辞。” 不理会李易一番真情告白，黎夜拉着李淳，仔细交代了一些事情，希望李淳可以照顾好自己，寻得一位如意郎君。 “黎公子，我的夫君叫赵承，那个出现在我梦中的人。” 黎夜拉着李淳的手一顿，明白了，李淳什么都记得，她记得赵承，记得赵承因他而死，记得自己是赵承的妻。 “赵承一定很高兴，有你一个这样爱他的妻子。” “谢谢你黎夜，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吗？” 黎夜潇洒一笑，“当然，我们一定会再见，到时候可不要说不记得我。” 李淳主动抱住黎夜，不舍得与他告别，这一别再见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很高兴可以认识黎夜，很感谢他多次搭救自己。 李淳这突然一抱吓得云菡额头渗出一丝薄汗，感谢翼青高超的变装术，不然自己肯定被拆穿了。 李易命人收拾好行装，跟黎夜和杨志泽再三不舍的告别，出发回到苏州。 李家的事虽然还有很多谜团，可终究是告一段落，日子还会一直过下去，所有谜团的答案一直都在，只等着世人去发现。 第四十七章 破茧成蝶（一） 李易走了，云菡暂时也不需要在装扮成黎夜的样子，可是云菡真希望随李易一块去苏州，她宁可扮一辈子黎夜。 皇族规矩众多，云菡嫁入太子府之前，会由宫里派来教习嬷嬷教导新娘子各种规矩，这些日子云菡一睁眼就要学习各种规矩，而云菡又是一个自由惯了的人，所以这些日子每时每刻都是煎熬，白皓轩偶尔会来宽慰她，每当那时候云菡都会非常生气的说自己不嫁了。 教习嬷嬷是宫中的老嬷嬷，心肠也如铁石一般，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会有一藤条打下来，云菡身上都没有好地方了。云菡觉得根本就是这个嬷嬷有意为难她。 相反冉伶韵就不同了，不仅没挨过打，每日嬷嬷回宫禀报二位新娘子近况的时候，还能得到一番夸赞，二者就是鲜明的对比。 云菡觉得自己得在被嬷嬷打死之前谋一条生路。根本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直接写一封书信交给皇帝，哭诉一下自己的近况，提醒崇德帝如果自己出事了，谁来照顾白皓轩。 不出所料，第二天云菡的教习嬷嬷就变了一副面孔，不仅不在打骂云菡，而且温柔的云菡都有些腻烦。 这些日子不仅云菡忙，苏仲良和少殃也是忙的团团转，苏仲良自然不用说，来往宾客都需要他来应对，少殃也有好一阵子没见到人了，就连昭和郡主也联系不上，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现在云菡每天跟教习嬷嬷学习大婚当日的礼节，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学习的，自己是侧妃，又是跟正妃同一日入府，不需要拜堂，晚上也是自己一个人喝合欢酒，盖头要等白皓轩第二日来掀起，也就是说云菡一晚上要盖着红盖头睡。 云菡坐在院中等着教习嬷嬷来开始今日的课程，可是等了半天都不见人影，心中暗喜，在晚来一会儿吧，自己就能多休息一会。 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云菡终于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按理说教习嬷嬷玩忽职守是要被重重责罚的，所以嬷嬷从来不会迟到，今天已经晚了这么久，肯定是出什么事。 云菡着急的想要找人去打探一下究竟出了什么事，叫了半天也没有人理她，终于自己快要忍不住发火的时候，两声巧笑响起，“嫂子不要生气，教习嬷嬷没事，只是可能要睡上大半天。” 两个身影同时出现在云菡面前，身形模样仿佛一个人一般，是一对双生子。 “乐家兄弟？你们怎么会在这？” 二人都非常高兴，“嫂子知道我们，真是荣幸之至。” “嫂子好，我是乐明。” “嫂子好，我是乐光。” 云菡觉得这兄弟俩真的太像了，即使现在介绍了自己，相信不一会自己就分不清二人谁是谁。 云菡对这对兄弟也是久仰大名，启伦被这二人整的可是非常惨，时常跟自己抱怨这二人一天如何挤兑他。看在启伦勤勤恳恳的保护自己，云菡偶尔也会教启伦如何挤兑回去，这三个人斗来斗去，每天日子也是十分欢乐。 “你们怎么会在这，启伦呢？” “当然是给嫂子送礼来的，启伦想必在为嫂子挑新婚礼物。” “送礼？你们为什么要给我送礼？” “不光是我们，二十四星宿每一个都吵吵着要给嫂子送礼，这些天会陆续送过来，嫂子可不要推脱。” 云菡很感激他们对自己的心意，也希望他们不要为了自己破费，心意到了就好。 “坐吧，请你们喝茶。” “多谢嫂子。” 云菡一直打量着二人，越看越觉分不清这二人，真想给他们标一个记号，让他们兄弟俩好区分一些。 “嫂子不要在看了，我是乐明。” “我是乐光。” 云菡觉得这二人再把自己当三岁小孩子戏耍，指着其中一人说到，“不要撒谎，你才是乐光。” 兄弟二人觉得云菡是蒙对的可能性很大，可也不得不惊叹一番，毕竟这些年，出除了白皓轩没有人能分清二人。 “这是礼物，请嫂子笑纳。” 凭着这对兄弟喜欢捉弄人的脾性，云菡真怕他们送自己什么奇怪的东西。果然，当云菡拆开礼物之后，恨不得让教习嬷嬷回来，这对兄弟一人送了一本秋宫图给云菡，还是上下册。 云菡忍住心中怒火，告诉自己不能发火，不然就中了这对兄弟的奸计，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挤出一个微笑，“多谢你们二人的美意，我会仔细研读这两本书的。” 兄弟二人兴致大减，原本计划中的娇羞，暴怒，甚至掀桌都没有，自家嫂子心灵还真是强大，竟然说会仔细研读，这让兄弟二人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没用了。 “真巧，你们二人也在这！” 翼青提着一大堆东西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云菡觉得他们真是越来越有恃无恐了，丝毫不在意这是一个未出阁姑娘的院子。 “嫂子，我来给你送礼来了，这是我送的玉镯一对，这是穆青让我给你捎来的千年人参、这是莫忧让我给你带来的未来小殿下的衣服、这是郑员让我给你捎来的胭脂水粉、这是徐东让我给你带来的六根金条，对了高老头还让我跟给嫂子说一声，他送的云锦十匹还在路上可能晚两天到，希望嫂子不要怪罪。”翼青一件一件摆在云菡面前，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 如果说乐家兄弟送秋宫图是因为性子顽劣，那送小孩子衣服的是不是太着急了，自己毕竟还没嫁过去，还有那个直接送金条的，真的是没有别的可以送了吗？白皓轩手下都这么富裕？ “你们……真是有心了。” “嫂子说的哪里话，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还有几个人没有消息，嫂子不要着急，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云菡此刻真是一点也笑不出来，翼青这话说的自己好像多在意这些礼物一样，要不是看在他性子直，知到这话没有恶意，换做平常人早就发火了。 云菡招呼翼青一起坐下喝茶，翼青也大大方方的坐下，看着那两个兄弟，“你们两个送了什么？” “秋宫图。”乐明毫不在意的说到。 本以为翼青会很吃惊，没想到他竟然很理解的样子，点点头，“正好，莫忧连孩子衣服都准备好了，嫂子你们可要抓紧。” 云菡握紧手中的茶杯，云菡觉得自己此刻可以将其捏碎，这些人真的是来送礼的吗？云菡怎么觉得这些人是来给自己添堵的。 “嫂子小心。”翼青一把将云菡拉到自己身后，乐光抬手抓住向云菡飞来的暗器，三人怒视着暗器飞来的方向。 “你这人，要是伤到嫂子怎么办。” 坐在房顶的江平满不在乎的看了翼青一眼，淡漠的吐出两个字，“你们。” 云菡是第一见江平，只觉得他性子冷漠，连话都懒得说全，他的意思是有他们在不需要担心我会受伤，不过他这个样子并不惹人讨厌，招呼他“下来一起喝茶啊，你不下来我就跟你家主子说你坏话。” 江平很早就想来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嫂子，奈何自己在旁人眼里性子冷漠，自己也拉不下脸来主动见云菡，直到近日听说二十四星宿要来给云菡送新婚礼物，自己也就趁此机会来见见云菡。 云菡主动叫他下来喝茶，江平心里很高兴，可表面还是一副不愿意的样子，坐到云菡身边。 江平第一次离一个姑娘这么近，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未来的嫂子，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可面上非要装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礼物。”江平看乐光一直把玩着自己送给云菡的匕首，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 经他一提醒，乐光才把匕首还给云菡，这个匕首十分精致，把手底端还镶着一个猫眼石，最棒的是这把匕首削铁如泥，用来防身是再好不过的。 “你送我匕首是想告诉我你家主子未来欺负我的时候用这个报复他吗？”云菡说这话是故意打趣江平，平时就听说这个人是个闷葫芦，说话最多不超过五个字，不过从启伦的话中也能感觉出来他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只不过不善于表达。 果不其然，江平听了云菡的话记得汗都出来了，他送云菡匕首是因为他本就善于使用暗器，想了很多礼物都不符合自己的个性，所以寻了很久才寻到这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如今只能干着急，却说不出半个字。 云菡和乐家兄弟都知道这不过是个玩笑，而翼青竟然没发现，还为江青辩解，见此，云菡和那两兄弟笑的更欢，“你们两个看不出来嫂子是在开玩笑吗?” 乐明终于忍不住点醒这两人，这两人幡然醒悟，也傻傻的跟着笑起来。 云菡这边相聊甚欢，庆国公府也不差，来往庆贺之人已经把庆国公府的门槛踏破了，冉伶韵也在房中看着自己的喜服。冉伶韵的喜服是由皇宫中的老师傅刺绣而CD是由孔雀羽毛编制而成的绣线，用立体绣花的技术一针一针缝制而成。 冉伶韵爱不释手的摸着面前大红的喜服，“正妻的大红色，苏云菡你拿什么跟我比，你永远都配不上这大红色。” 昭和郡主晚上突然到访苏府，云菡非常意外，而且昭和郡主手中还拿着什么，被红布盖住，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云菡，思来想去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个，还请你不要嫌弃。”昭和郡主掀开红布，里面原来是喜服。 云菡接过喜服，感动的说不出话来，本来她是打算穿越梦沁当年嫁给苏仲良时候的喜服，，没想到今日可以从自己的好朋友手中收到一套喜服。 “是我亲手绣的，工艺比不过刺绣师傅，如果你不喜欢可以不穿的。” 云菡第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昭和郡主亲手绣的，因为裙上的花纹绣的不规整，看到昭和郡主的手已经为了这件喜服千疮百孔，自己又怎么会嫌弃，感谢还来不及。 “谢谢你何平，这件喜服很漂亮，我一定会穿。” “你真的喜欢吗！我的女工不好，一直都不敢跟你说，绣的不好一直怕你嫌弃。” 眼泪在云菡的眼眶中打转，用力的摇摇头，昭和郡主这份情云菡觉得自己无以为报，“大婚当日我不能拜堂，所以我现在穿给你看吧。” 云菡拉着昭和郡主走进房中，二人合力将喜服穿起来，穿好之后云菡大方的在昭和郡主面前展示着她的作品。 “云菡，你真的很漂亮，如此粗糙的喜服穿在你身上也变得非常漂亮。” 云菡难得娇羞一回，“是你的手艺好，才能衬出我漂亮，这都是你的功劳。” 二人聊了很久，知道昭和郡主身边的丫鬟来提醒马上就要关城门了，二人才反应过来已经这么晚了，二人依依不舍的告别，如果不是规矩不允许，云菡很想留何平在苏府过夜。 云菡回房后看着床上的喜服，仔细的叠好放起来，这一天自己都在收获，云菡发现自己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多，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人。 第四十八章 破茧成蝶（二） 二十四星宿的礼物陆陆续续都送到了，只有启伦一直没有消息，这些日子都是乐家兄弟来保护云菡，而这对顽皮的双生子最喜欢让云菡猜他们谁是乐明，谁是乐光。云菡也很乐意配合，毕竟这有助于帮云菡更好的区分他们兄弟二人。 “云儿，快过来，陛下赏赐，你快来接旨领赏。” 苏仲良这一嗓子惊了云菡，也惊了两兄弟，二人赶紧隐藏起来，云菡也连忙赶到门口，整整两辆马车，都是皇帝的赏赐，为了掩人耳目皇帝同时也赏赐了冉伶韵，只在数量和质量上做了细微的手脚。 宣旨公公淡然的念着皇帝所赏赐的物件，云菡跪在地上腿都麻了可还是感觉到遥遥无期。 即使满腹抱怨，云菡也很感谢皇帝的美意，这些东西对庆国公府来说不算什么，可到了云菡这里就是脸面，皇帝这是在变相宣布他认了云菡这个儿媳妇，而这些东西其实就是皇帝代白皓轩向云菡提亲的聘礼。 “请苏姑娘谢恩领赏吧。” “苏云菡谢陛下赏赐，吾皇万岁万万岁。” 云菡谢恩领赏之后打算回到自己的小院，这些日子自己收到的礼物太多了，连二十四宿送的自己还没整理完，皇帝又送来这么多，换做平常云菡整理整理大部分也就分送给其他人，最近感觉自己实在是力不从心，就全都撒娇推给苏仲良，让他去处理。 半路遇到了少殃，云菡真是好些日子没见到少殃了，如今好不容易见到，连忙叫住他，“苏少殃，你这些日子鬼鬼祟祟的在干嘛？” 少殃的神色稍显不自然，不敢直视云菡的眼睛，“大姐怎么在这里，少殃见过大姐。” “这里是我家，我不在这里要在哪里，说，你这些日子都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回家？”云菡知道少殃是在为了自己的事奔走，可这不是自己想要的整个苏府如今让云菡放不下的就是少殃，如果日后昭和郡主可以下嫁过来自然是好，自己也可以少操些心。 “少殃给父亲请安。” “你少骗我，不许转移话题。”云菡一看少殃就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趁机溜走，自己怎么会上这么简单的当。 少殃见云菡识破自己，知道自己瞒不过这位聪明的大姐，一不做二不休，脚底抹油，直接逃走了，云菡怎么可能追上少殃，只怪自己大意，让这个小子溜走了。 云菡气冲冲的回到小院儿，好久没见的启伦静坐在那边喝茶，表情十分严肃。云菡打趣到，“怎么了，想不出要送我什么，来负荆请罪的？” “怎么可能，我送的东西一定是二十四星宿中最有意义的，也是最实用的。” 云菡看了一眼启伦，两手空空，身边也没放什么东西，“什么也没有啊，难道你要把你送给我？” 启伦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嫂子你怎么知道的。” 云菡真想抽自己一巴掌，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的道理自己怎么就忘了，连忙阻止启伦，“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是你太贵重了，我受不起，而且白皓轩才是你的主子，他不会同意的。” “殿下已经同意了。” 这下换云菡一脸不可思议，白皓轩同意了？怎么可能？启伦在二十四星宿的地位难道这么低，随便就可以换主子？ “我已经禀报过殿下，我会办成嫂子身边的小厮，随嫂子一同入太子府，留在嫂子身边伺候，殿下非常痛快的同意了。” 云菡非常犹豫，毕竟启伦的本是她还是清楚的，如今仅仅是一份礼物，他尽然把自己送了出来，云菡觉得这会委屈了启伦。 启伦见云菡一脸犹豫，以为他是嫌弃自己，毕竟自己和其他人比起来唯一的长处就是轻功好一些，“嫂子你嫌弃我。” 云菡连忙摇头，真诚的看着启伦表示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为何不肯收了我？” “因为……” “你就是嫌弃我。” 云菡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无力感，看见启伦委屈失望的表情，连忙安抚他，“我并没有嫌弃你，你愿意跟着我我当然非常高兴，我只是觉得跟了我会委屈你。” “嫂子你怎么会这么想，嫂子嫁给殿下之后，殿下肯定什么都听嫂子的，我又是嫂子的人，到时候我看那对双生兄弟还敢不敢挤兑我。” 云菡内心的愧疚顷刻之间荡然无存，原来这小子打的是这个主意，“好，那你就跟着我吧，我保证你每日有肉吃。” “多谢嫂子。”启伦高兴的像个孩子，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他知道自己靠了一棵大树，终于可以狐假虎威一番。 这些日子云菡收获颇丰，一切都顺利的进行着，这几天也许是云菡十五年人生中最幸福的几天。 “看来就差我一个人没有任何表示了。”云菡正在练字，白皓轩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到房内，随手翻起来，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礼物，确认没有一样是跟自己重复的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有心了，礼物什么的就不用了，日后你对我好一点就可以了。”云菡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白皓轩，专心的练字，一笔一划都想接近完美。 其实二人这么见面是不合规矩的，东周婚假风俗，新郎和新娘子婚前半月是不可以见面的，不过二人都是不拘小节的人，便都没有在意，本身这条规矩是防止新郎和新娘子在大婚之前作出什么有伤门楣的事，云菡和白皓轩都是明白事理的人，自然不会给自己，给家人蒙羞。 “东西还是要送的，而你说的我也会做到。拿着，你可要好好珍惜。” 白皓轩将一个略重，还有些凉的东西放到云菡手中，云菡低头一看，是一把锁，上面刻有一个白字。云菡不明白白皓轩为什么要送一把锁给自己。 “这把锁你可要收好，记得母亲对我说过，民间有送锁的说法，有锁住心上人的意思，所以我要用这把锁锁住你，将你的心锁在我身上。” 换做平常，云菡一定会抱怨白皓轩肉麻，可自己这些日子被幸福包围着，白皓轩的话也像一股暖流滑进自己的心中，反握住白皓轩的手，“我会在你身边，你若辜负了我，即使有再多的锁，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你，你可明白。” “我白皓轩此生定不负苏云菡。” 云菡此刻心脏微微抽痛，可那又怎样，自己此刻非常幸福，哪里有空闲去管自己体内的情蛊。 “钥匙呢？”云菡见锁是锁上的，便想问问钥匙在哪。 “扔了。” 云菡觉得白皓轩真是浪费，这个锁本可以用来锁些重要东西，白皓轩却把钥匙扔了，这下这把锁就只能这样了。 “这把锁是用来锁住你，我可没打算在打开它，既然不开锁，要钥匙有什么用。” “好，好，你说的什么都是对的，不过太子殿下，你现在该回去了，被别人发现，你我可就说不清了。” 白皓轩耍赖是的抱住云菡，“说不清才好，你我的名声都臭了，这样你只能是我的，而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娶了你。” 云菡从白皓轩的怀中挣扎出来，“这么不想娶我，那我去找陛下退婚好了，现在还来得急……” 白皓轩从新将云菡抱入怀中，低头吻住云菡，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这一吻缠绵，这一吻定情，这一吻天长地久，永世不分。 冉伶韵这些日子不像云菡这般幸福，反倒惶惶不安，这些日子她经常会梦到苏云菡抢了她太子妃的位置，抢走了她的太子殿下。 虽然跟庆国公帮她定下了与白皓轩的婚事，而且自己是唯一的太子妃，前些日子她确实非常高兴，可自从婚约定下以后，太子殿下对自己不闻不问，连一封信，一句口信都没有。如今大婚在即，太子殿下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好像这个婚约是假的一样。 冉伶韵意识到如果殿下不想娶自己，这个婚约又有何用，她是未来的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爷爷再怎样只是殿下的臣子，到时候自己再怎么倾心于殿下又有何用。所以这些日子这个想法一直折磨着她，快要将她逼疯了。 与此同时，冉伶韵也将这一切全部怪罪在苏云菡身上，要不是苏云菡，自己还是万人追捧的第一才女，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不顾颜面主动要求赐婚，现在她还要跟自己抢太子殿下，她就是故意针对自己，只有除掉苏云菡自己才能恢复以往的荣誉，只有除掉苏云菡太子殿下才能是自己一个人的，苏云菡必须死。 这种想法在冉伶韵心里扎根发芽，如雨后春笋一般疯狂滋长，一发不可收拾。冉伶韵下定决心，还好正妃的位置是她的，自己要好好谋划，苏云菡这个女人不可小看，自己需要一个详尽的计划，不然很有可能会被苏云菡反咬，自己绝对不能输。 第四十九章 破茧成蝶（三） 大婚之日如期而至，云菡一早就装扮好，只等着花轿来讲自己迎进太子府。 云菡穿着昭和郡主亲手缝制的喜服，略施粉黛，轻点朱唇，细画娥眉，头戴凤冠，身子袅袅，宛若画中仙。 枫儿第一次见这么美的云菡，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云菡的随嫁丫鬟只有枫儿一个，小厮也只带了启伦，毕竟二人已经约定好，嫁妆有六个箱子，用了两辆马车。 终于迎来了这一天，苏云菡的名字从此要和一个叫白皓轩的人紧紧联系在一起。 “小姐，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嗯，先吃块糕吧。” “小姐你不要害怕，所以礼节都有嬷嬷跟着，今天是小姐大婚，一切都会顺利的。” “我没有害怕，我挺好的。” “可是……首饰是不能吃的。” 云菡这才看向手中拿的糕，原来是同心结，自己从来不知道嫁人原来是这么让人紧张的事情，自己现在如此慌乱，要是做错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枫儿很想安慰云菡，可是她现在也非常紧张，自己平时跟着小姐随意惯了，枫儿害怕自己给云菡丢人，所有流程她都背了下来，怕自己会忙中出错。 白皓轩此刻却是半喜半忧，喜的是云菡从此以后就是他一个人的，忧的是今日与他行拜堂之礼，花烛之夜的人都不是云菡。 想到冉伶韵，白皓轩就恨不得立刻除掉庆国公府，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现在自己上无绝对把握将庆国公连根拔起，只能应了这门亲事，利用冉伶韵。 白皓轩早就知道庆国公暗中支持白晨逸，奈何冉伶韵已经在五洲四海的面前向陛下求亲。 庆国公如意算盘打的好，想让冉伶韵监视自己，牵制自己，他可真是高估了她这个孙女，凭冉伶韵的本是，聪明一点都不会在四海升平宴上不顾女儿家的脸面，求陛下赐婚。相比之下云菡简直比她强千倍万倍。他白皓轩的正妃永远只有苏云菡一个。 穿上喜服，骑上骏马，带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向苏府出发。他不会去接冉伶韵，既然她这么喜欢主动，即使自己不去接亲，她也会主动去太子府，今日白皓轩不会去接庆国公府接亲，更不会跟冉伶韵拜堂。 冉伶韵早早就将盖头盖好，等着白皓轩来接亲，她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今日他就可以嫁给天下间最好的男人，未来的皇帝，而她就是未来的皇后，她知道太子殿下娶她大部分是因为她是庆国公的孙女，是为了得到爷爷的支持，不过没关系，她有信心让太子殿下爱上自己，只要没有苏云菡，自己就可以独占殿下，日后怀上一儿半女，就再没有人可以撼动她在殿下心中的地位。 “小姐，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去了苏府。” “你说什么？”冉伶韵慌忙起身，一把将盖头掀开，怒视着眼前的丫鬟。 冉伶韵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可那又怎样，只要有自己在，苏云菡永远只是侧妃，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宫里迎亲的花轿来了吗，来了之后立刻通知我，我一定要赶在苏云菡前面入太子府。” 同一时间苏府也得到了消息，白皓轩没有去庆国公府，而是来到苏府，迎亲队伍已经到了街角。苏府上下一下子全部忙乱起来，连宫中的嬷嬷都惊慌失措，因为计划中太子应该去庆国公府，如今突然来了苏府，一些东西根本来不及准备，只能再三嘱咐云菡待会要做的事情，要守的礼仪。 虽说是大婚之日，可是白皓轩不能亲自来迎娶，不能与他行拜堂之礼，又怎能不失望，如今得到白皓轩竟然带着迎亲队伍来接自己，怎能不感动，云菡相信自己没有托付错人。 白皓轩下马，首先要对苏仲良行三拜之礼，然后云菡会由嬷嬷从房中背出来，交给白皓轩，由白皓轩亲自背上花轿，然后迎亲队伍会绕城一周，途中在龙华寺停下，受方丈讲经祝福之后前往紫禁城，受百官道和之后去太和殿拜过皇帝皇后，然后回到太子府拜过天地才算礼成。这一圈下来也几近天黑，而且礼节繁琐，十分累人。 队伍放下聘礼，将嫁妆放上马车，白皓轩背着云菡向外走着，白皓轩小声问道，“舍得吗，要离开这家。” “我舍不得这个家，可是我更舍不得你。” 云菡的话戳中了白皓轩心中的柔软，“你若想家随时都可以回来，不过是跟我一起回来。” 云菡握紧手中的锁，本来云菡手中拿的应该是苹果，寓意今后事事平安，可云菡坚持要拿着白皓轩送给自己的锁，比起苹果，这把锁更能让云菡安心。 花轿是八人抬的大轿，四面由红纱缠绕，四角分别挂着一个印有四方守护神的铃铛，微风吹来，声音清脆悦耳。 云菡透过盖头，隐隐可以看到外面的事情，鸣锣开道，道路两边聚集了很多百姓，热闹非常。 突然有一朵花瓣落在云菡眼前，云菡仔细一看是自己最喜欢的桃花花瓣，这个季节怎么可能有桃花？正在迷茫的时候，更多的花瓣落在自己身边，围观的人也响起阵阵惊叹声。 云菡忍不住好奇心，偷偷掀开盖头的一角，仅一眼，云菡就不自觉看呆了，漫天飞舞的花瓣仿佛翩翩彩蝶在空中飞舞。云菡是喜欢冬天，喜欢白雪之人，这是第一次云菡觉得平日随处可见的花竟然可以这么美，从没有向此刻一样期盼春天的到来。 白皓轩看到这漫天飞舞的花瓣，立刻警觉起来，怕有人趁机偷袭，可看到房顶上的苏少殃，一瞬间也就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苏少殃安排的，两个男人隔空对视一眼，少殃示意自己并没有恶意，白皓轩回头看到云菡开心的样子，朝少殃点头示意，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长街十里，云菡的花轿走了多远，走到哪，都会有偏偏落花相随。少殃开始确实为了云菡嫁妆得事发愁，邵阳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凑，都不可能敌过庆国公府，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这个主意。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少殃连忙联络了自己在南方的朋友，动用了不知道多少关系才找到几株桃花树，可因为数量太少，不得已要用别的鲜花来点缀，寻得七种颜色的花，想着在云菡独自坐花轿去太子府的时候，用这漫天花舞送给她。 没想到白皓轩带着队伍来到苏府，接到新娘之后，队伍需要绕城一周，少殃真怕自己准备的花瓣不够，好在自己的朋友够义气，事先多备了一些给自己，不然今日之后自己恐怕没有脸在见云菡了。 云菡一路上时常偷偷掀起盖头偷看一眼这梦中的景象，很感谢为她做这些的人，这些日子自己真的太幸福了，云菡害怕，怕自己所有的好运都用完了。有些事情，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得到，一开始就没有体会过，就不会产生依恋，就不会深陷进去，这些日记云菡体会到了幸福，她想紧紧的抓住这份幸福，未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里还可以跟身边的这些朋友，亲人一起享受这份幸福。 花轿到了龙华寺，方丈早已在外等候多时，依照国礼，提前几日为二人抄好佛经，放佛前供奉三日，这三日内需要每日沐浴净身，三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专心在佛前祝祷。 云菡下了花轿，和白皓轩一起走进正殿，上过香，在佛前跪满一个时辰方才完事。 自从越梦沁死后云菡便不再相信神佛之说，可今日她想在信一次，这一个时辰用心祝祷，希望白皓轩可以顺利继承大统，希望自己可以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可以健健康康，希望自己的愿望成真。 从龙华寺出来，花轿就进了紫禁城，文武百官也都在宫门口等候，见白皓轩来了，齐声道和，“恭贺太子殿下大婚之喜，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免礼。” 见过官员之后，白皓轩下马，从花轿上将云菡接下来，二人徒步走到太和殿。一路上白皓轩都紧紧握着云菡的手，感受着手掌间传来的温度。 皇帝知道白皓轩没有去庆国公府，自己也并不打算训斥他，毕竟自己也不满意冉伶韵这个儿媳妇，白皓轩的婚礼让他自己随意闹吧，收拾孩子闯下的麻烦才是父母应该做的事，如果自己连一个庆国公都无法安抚，自己这些年真是白坐在这个至尊之位上。 “白皓轩，一会将我放到后门，我自己进太子府。” 白皓轩拉进与云菡的距离，“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进太子府，我还要跟你拜堂。” “白皓轩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今天很幸福，不敢奢望与你行拜堂之礼。冉伶韵毕竟是庆国公府的人，庆国公对你日后的帮助是几个我也比不了的，你今日来接我，很可能已经触怒了庆国公，不要为了我放弃一个大好机会。” 云菡盖着红盖头，白皓轩看不清云菡的表情，不过他知道自己的表情非常幸福，云菡竟然如此为自己着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庆国公已经没有拉拢的必要，冉忠敬表面上不涉党争，暗中一直都在支持白晨逸，要不是冉伶韵处事冲动，她现在要嫁的可能就是白晨逸。” 说到这里白皓轩感觉自己愧对云菡，自己当日不应该同意皇后的提议先纳侧妃入府，应该直接要求迎云菡为正妃，越想越觉得冉伶韵可恨至极，自己本想先顺了皇后的意思，日后一切尘埃落定之时，云菡就是顺理成章的升为太子妃，自己唯一的皇后，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冉伶韵，抢了云菡的正妃位置不说，还妄想来牵制自己，冉忠敬简直做梦。 “那你更要好好对待冉伶韵，借此来迷惑庆国公，让他认为你想借冉伶韵来拉拢他，所以你必须让我一个人入府。” 云菡的分析很合理，也猜中了白皓轩的心思，可白皓轩无论如何也不想委屈云菡，这一切本来就属于云菡。 “我不想委屈你，这一切本就属于你，我的正妃永远只有你一个，永远只有苏云菡一个人。” 云菡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此刻云菡整个人都沉浸在幸福之中，可是心却痛的快要裂开了。 “日子还长，等一切都结束了，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我忍这一时又有何妨。”可是云菡此刻的状态都在告诉云菡她在撒谎，没有以后，自己的日子也不多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帮助白皓轩，享受跟白皓轩相守的时光。 云菡知道白皓轩此刻的挣扎，将白皓轩的手紧紧握在手里，没有说一句话，却清楚的传达了自己的决心。 “云菡，谢谢你，日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白皓轩终究还是做了这个狠心的决定。 云菡并不怪白皓轩，因为这是她的选择，她不会怪任何人，没有任何事可以一帆风顺，没有任何事会是完美无缺，虽然今天不能跟白皓轩同拜天地，可这对云菡而言已经足够了，这些日子云菡收获了太多，她怕自己还不清了。 第五十章 破茧成蝶（四） “儿臣携侧妃苏云菡拜见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白皓轩和云菡来到太和殿聆听崇德帝和皇后的教导，皇后却是一脸不削，白皓轩今日若是老老实实的迎娶冉伶韵，皇后或许还会紧张一番，因为白晨逸和庆国公只是利益相连，很有可能倒戈，只可惜白皓轩做了最蠢的选择，为了一个苏云菡放弃了拉拢庆国公的机会。如果白皓轩不是那个女人生的，他怎么有机会当上太子，如今这个太子也要当到头了。 “云菡你以后要跟轩儿相近如宾，太子府大小事务都要你处理，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早些为朕添几个皇孙。轩儿，你日后要好好对云菡，切莫辜负了她。” 白皓轩看出来皇帝确实很满意这个儿媳妇，不然一番教导的话语话怎么会全部偏向云菡，如今都这般偏心，日后皇孙出生，这位当爷爷的恐怕眼里再也看不见自己这位亲儿子。 “皓轩，你要好生对待庆国公的孙女，知道你待云菡不一样，可也不能委屈了她，毕竟她才是正妃。”皇后特意加重正妃二字，这无疑是在讽刺白皓轩无法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当正妃。 云菡觉得这个皇后真是太小心眼了，一点也没有母仪天下的气量，上次若没有冉伶韵求情，自己恐怕就要因为打碎一盆花而受到严厉的惩罚。只顾眼前的痛快丝毫不顾全大局，也许她这个皇后当得太顺利了，也许这后宫太好管理了。 不怨皇后如此，如今的东周，甄家都是不可替代的存在，甄家几代忠良，出了两个皇后，功劳远不是一般忠臣良将可比，不要说这后宫之中，皇帝都不敢轻易对甄家出手，没有合适的理由，很有可能引起非议，让后世诟病。皇后这般有恃无恐无非是因为她姓甄，因为她清楚的知道甄家在东周的地位。 云菡明白，白皓轩也明白，皇后不除，白晨逸就不会倒，白晨逸对白皓轩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白晨逸和皇后不得不除。 可是甄家的势力太大，即使是庆国公府也比不上，白皓轩答应娶冉伶韵的另一个理由就是，他决不能让庆国公和甄家联姻，如果两家联姻那自己夺得皇位的机会将微乎其微，自己的母亲也将白白牺牲。 云菡突然僵在原地，因为她想到可以搬到皇后的方法，即使甄家也势力再大也挽救不了，皇后不清楚的是她不过是甄家巩固地位的一个工具，只要她威胁到甄家，那她将被无情的抛弃。而能让皇后用无翻身之地的就是自己，准确来说是自己体内的情蛊。 云菡想起甄敏柔，想起甄敏柔为什么要用苏少灵养蛊，而自己体内的情蛊正是甄敏柔为皇后养的，东周养蛊是死罪，皇后知法犯法，几个甄家也救不了她，看来这个蛊给自己带来的并不全是痛苦，自己必须想办法把情蛊的事透露给皇后。意识到这件事之后，云菡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 白皓轩离云菡最近，也感觉到了云菡的异样，以为云菡是被皇后的一番话刺激到了，心中不免也有些恼怒。 “多谢父皇皇后娘娘教诲，儿臣和云菡受教了，为防耽误吉时，儿臣带云菡先退下了。” 皇帝也听出皇后话中有话，也不拦着皓轩，示意他们可以退下启程去太子府。白皓轩和云菡退下之后，皇后本想叫崇德帝去自己宫中休息，奈何皇帝头也不回的走了。皇后强忍下心中的怒火，将一切怪罪在甄敏柔的身上，自己这个表妹死有余辜，破坏了自己的计划，让自己在宫中备受冷落。只可惜苏少灵死了，不然真想将她心中的情蛊挖出来，虽然尚未完成，可也勉强能用，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你不需要在意皇后说的话。”一出太和殿，白皓轩就柔声安慰云菡。 “我并不在意皇后的话。” “那你……” “我只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一时想的入神。” “那能否给我讲讲？” “不能，日后你就会知道了，等着看吧。” 白皓轩知道这个丫头一定想到了什么主意，可能不会将皇后连根拔起，但一定可以重创皇后。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走到太子府，快要到正门的时候，白皓轩命人将云菡送到了太子府后门，云菡从后门跨过了火盆，然后就被带到翠柳院，这是白皓轩精心为云菡准备的院子，所有一切都是按云菡喜欢的来，每一处都透露着用心。 白皓轩走到太子府正门，不出所料，冉伶韵的花轿早已在外等候，白皓轩冷漠的走到花轿旁，示意嬷嬷将冉伶韵背出来。白皓轩走在前头，嬷嬷背着冉伶韵走在后面，不像要拜堂的新婚夫妻，好像仇家来寻仇一般。 冉伶韵则在一旁略显失望，如果太子殿下坚持要把苏云菡带来拜堂，那时候她将与苏云菡面对面，那时候她会故意将拜堂的机会让给苏云菡，那今天之后苏云菡将会成为将会被全京城诟病，一个侧妃大婚之日抢进正妃风光不说，竟然还逼着正妃将拜天地的礼节也让出来，更何况她是庆国公的孙女，苏云菡只是一个正三品官员的女儿，孰是孰非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苏云菡依仗着白皓轩的宠爱，欺压正妃，目中无人，不尊礼节。 只可惜自己一番计划就此付诸东流，冉伶韵自然不会大方到可以轻易放弃属于她的一切，她肯忍这一时不过是因为她恨苏云菡，她想要除掉苏云菡，首先就要从她的名声开始。她要一点一点的夺走苏云菡的一切，然后让她永远消失，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消失在太子殿下的生活中。 “一拜天地。” 已经开始拜天地了，冉伶韵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虽然没能坏掉苏云菡的名声，可哪一个女子不想跟自己的丈夫一同行新婚之礼呢！冉伶韵高兴的对着广阔蓝天鞠躬行礼，可是过了好一段时间都没见身边另一抹红色身影的出现，渐渐冉伶韵开始不安，开始烦躁。 “一拜天地。”主婚人见白皓轩没有反应，又喊一声来提醒白皓轩。 主婚人打算喊第三遍的时候，白皓轩终于跟冉伶韵一样对着广阔的蓝天鞠躬行礼。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一切都顺利机械式的进行着，云菡所在的翠柳院离拜堂之地很远，可云菡似乎也听到了主婚人高喊拜堂的声音。还是忍不住自己掀开盖头，打开房门，看一看这四方天地，云菡最讨厌从这个角度来看天空，因为这会让云菡觉得自己像一个井底之蛙一样，被眼前的事物永远困在这四方的天地之间。如今不一样，云菡知道这四方天中有自己所爱之人，即使身在牢笼，也觉得无比快乐。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枫儿见云菡出来了，以为云菡心情不好，连忙上前问问。 “里面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 “那我扶小姐在院子里走走。” 云菡轻敲枫儿的额头，“傻丫头，被别人看见是要落下口舌的。我在门口站一会就好。” “嫂子，你不会觉得不甘心吗。”启伦见云菡出来了，也连忙来看看云菡的情况。 “没有什么好不甘心的，这本就是她的。你们也不需要为我遗憾，虽然我也不喜欢冉伶韵，可她终究是太子妃，你们日后也不要太为难她。” 枫儿和启伦很不乐意的点点头，尤其是启伦，他一早就和乐家兄弟计划好如何整治冉伶韵。如今嫂子都发话了他也不得不放弃。 “既然嫂子都出来了，殿下派来一些丫鬟来伺候，嫂子来看看可还满意。” 启伦领来六个丫鬟给云菡过目，每个人看起来都很聪慧，云菡一一问她们的名字，最后只留下了一个叫菜心的小丫头。其她的人都让启伦领出去。 “小姐，你为什么只留了一个丫头？”枫儿不明白云菡为什么这么做。 “翠柳院虽然大，可是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人多吵闹，一个都不留你们二人又太辛苦，所以留下一个来帮忙。” 云菡招呼菜心过来，小姑娘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怯生生的走到云菡身边，“见过娘娘。” 云菡对她笑笑，“你不需要害怕，你的父母也在太子府工作吗？” “回娘娘，我没有父母，是被舅舅卖到太子府来的。” 云菡很心疼的看着菜心，觉得菜心这个名字太随意，“从今天开始你叫梦儿，跟枫儿和启伦还有我一起在翠柳院生活，你你不需要叫我娘娘，跟枫儿一起叫小姐就好，今天开始我们四个就是一家人。” 梦儿显得有点受宠若惊，这位侧妃娘娘跟她想的有些不一样，如此平易近人的接纳了自己，还说愿意把他当一家人。 云菡示意枫儿将梦儿带下去整理一下，换一身衣服，启伦则很好奇的凑到云菡身边，“嫂子，六个丫鬟你为什么看上了这个梦儿。” “没什么，她的眼睛很漂亮，很像我娘，所以我留下了她，并改名叫梦儿。”云菡看看时间，已经夕阳西下，红红的的云彩染红了整片天空，这一天云菡都没吃过东西，现在闲下来才觉得自己饿坏了，想着枫儿和启伦跟自己一样一天也没有吃东西了，看看桌子上各式各样的点心，等枫儿和梦儿回来，偷偷拿出一盘杏仁酥，大家一起分着吃了。 酒足饭饱，时间也不早了，算算时间白皓轩此刻一定在应付满堂宾客，云菡这一天真是累坏了，吃饱之后困意袭来，想着今天白皓轩应该会去冉伶韵房中，吩咐吩咐，自己掀了盖头，熄了灯就这么睡下了。 白皓轩应付满堂宾客，喝了很多酒，即使如此白皓轩也很清醒，终于宾客都散了，白皓轩才稍稍放松，整理整理自己的装束，想去看看云菡的状况。 走到翠柳院，发现灯已经熄灭了，把启伦叫出来，想问问云菡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云菡可是睡下了？” “回殿下，嫂子确实已经睡下了，这一天嫂子累坏了，之前也只吃了些点心，所以没能等到殿下来。” “恩，我知道了。” 白皓轩决定不打扰云菡休息，离开翠柳院，身边的小厮问道，“殿下应该去太子妃那里喝合欢酒，掀盖头了。” 不提冉伶韵还好，白皓轩此刻真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去告诉冉伶韵让她不用再等了，就说我醉的不省人事，去书房休息了。” “是。” 冉伶韵听到白皓轩不会来的消息，委屈的快眼哭出来，怒气冲冲的把盖头揪下来，将所有丫鬟轰了出去，将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如此还是不能消心中怒火，最终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随嫁的丫鬟身上。 第五十一章 嫉妒 云菡一夜无梦，被枫儿叫起来的时候还是习惯性的赖床，可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嫁给白皓轩，今天还要给冉伶韵敬茶，进宫给皇帝皇后请安，挣扎着起身，发现已经晚了，连忙吩咐枫儿和梦儿为自己梳洗打扮，早饭也不吃了，匆匆赶到冉伶韵的浮昇院。 云菡赶到浮昇院，发现冉伶韵不在院内，想她可能和白皓轩在一起，匆忙打探白皓轩的位置，抓了一个小厮打探到白皓轩在书房。 云菡再次赶到书房，猜的果然没错，冉伶韵正在书房门外等着白皓轩。 “侧妃苏云菡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冉伶韵没有理会云菡，专心的看着书房似乎在等着白皓轩的传唤，云菡识趣的站到一旁不再说话。 这时书房内传来了白皓轩的声音，“是云菡吗？你进来吧。” 这时候冉伶韵才正眼看向云菡，只不过眼神中充满了恶毒与嫉妒。没错，冉伶韵嫉妒的快要发狂了，她一夜未睡，一早就赶到书房，希望可以见太子殿下一面，好不容易等到太子殿下起身，却也没有传她进去伺候梳洗，没想到苏云菡一来就得到了殿下的传唤，她如何不恨，如何不嫉妒。 云菡对冉伶韵福了福身，走进书房，发现才刚刚起身的白皓轩。云菡很惊讶，难道白皓轩昨晚是睡在书房吗？她以为他会宿在冉伶韵那。 白皓轩见到云菡，撒娇似得将云菡抱住，“我昨晚睡得书房。” “恩，辛苦你了，大婚之夜还要处理政务。” 白皓轩真是有苦没处说，“昨天没有政务要处理。” 云菡更不明白白皓轩为什么会宿在书房索性也不打算在深究，“快点洗漱穿戴好，我给冉伶韵敬完茶，你还要带我们进宫请安，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白皓轩用头在云菡怀里蹭蹭，好像一个孩子在撒娇一样，“你让我一个人睡书房，竟然还不让我多抱一会儿。” 云菡轻轻在白皓轩背上打了一下，“不要闹。”从白皓轩的怀抱中挣扎出来，吩咐人打来洗脸水，帮白皓轩穿好衣服。 云菡帮白皓轩更衣的时候，白皓轩第一次正视了今天的云菡，看着云菡挽起来的发髻，掩饰不住的笑意浮现在嘴角，这一切都不是梦，苏云菡已经是他的妻，是自己一个人的。 二人手牵手走出书房，面对的是冉伶韵铁青的脸色，冉伶韵恨不得冲上前去将那双紧握在一起的手分开，太子殿下应该握着她的手才对。可是冉伶韵忍住了，她心中即使在恨，她的理智也告诉自己，如果自己不能忍了这一时之气，日后除掉苏云菡将困难加倍，自己不可以这么做。 “殿下可要用早饭，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不用了，还要进宫去请安，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冉伶韵在白皓轩这里自讨没趣，却依旧没有放弃的打算，“那我吩咐人准备马车，殿下稍等一会儿。” “不用了，你在外等候多时也辛苦了，去休息会儿，准备好了我会让人去叫你。” 冉伶韵因为白皓轩一句关心的话而感动不已，可白皓轩只是不想见到她，想办法支开她，不让她继续纠缠自己。 冉伶韵高高兴兴的回去休息，白皓轩吩咐人去准备马车，这时云菡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给冉伶韵敬茶，“我要去给冉伶韵敬茶了，你在外稍等我们一会儿。” 白皓轩拉住云菡，“你不需要给她敬茶。” “怎么也是你明媒正娶来的正妃，是和你拜过天地的人，即使你不喜欢她，也要顾及她身后的庆国公，该做的我必须要做，你如此偏袒我，会引得庆国公的不满，你必须要对冉伶韵好，这样你才能麻痹庆国公好将他连根拔起。” 白皓轩明白云菡的意思，也不再阻拦云菡，“我跟你一起去。” 云菡知道白皓轩是怕冉伶韵为难自己，很感谢白皓轩的体贴，二人说说笑笑的往浮昇院走去。 “侧妃苏云菡给太子妃娘娘敬茶，请姐姐饮茶。”云菡跪在冉伶韵面前，双手举着茶杯，等着冉伶韵接过。 可是等了半天冉伶韵都没有接过茶杯，没有办法，云菡只能一直跪着。 白皓轩看不下去了，知道冉伶韵是在为难云菡，重重的咳嗽一声提醒冉伶韵。 冉伶韵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茶杯，越看云菡越不顺眼，终于忍不住，假装手抖一下，将一杯茶水都倒在云菡身上。 冉伶韵慌忙起身，装作惊讶的样子，“苏云菡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将好好地一杯茶水都弄撒了，我看你根本就不是诚心给我敬茶。” 云菡眉头跳了一下，看着被茶渍染花的衣服，慢慢握起拳头，冉伶韵根本就是故意的，还好这杯茶水渐凉，不然自己就不是弄脏一件衣服这么简单，可是自己又不得不毕恭毕敬的听着冉伶韵对自己的责难，“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小心，我这就从新沏一杯茶来。” 白皓轩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自然也看到云菡对自己的暗示，暗示自己不要插手，任由冉伶韵放肆，白皓轩快要将手中的茶杯捏碎了，他恨自己的无能，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 冉伶韵发现白皓轩的脸色变了，也知道收敛，“算了，念在你是初犯，为了不耽误入宫的时辰，今天就这样算了，日后在犯定不轻饶。” “是，娘娘教训的是。”冉伶韵得意的看着云菡，对云菡的反应很满意。 白皓轩和冉伶韵坐在同一辆马车里，云菡一个人坐在后面小一些的马车中，一路上冉伶韵都在不停地寻找着话题，白皓轩偶尔会回上一两句，这样冉伶韵就已经很高兴了。 云菡自己一路上反倒乐得清闲，抓紧时间闭目养神，感觉这个侧妃当的实在是辛苦，规矩礼节实在是太多了，还是自己在苏府来的逍遥自在。 冉伶韵和白皓轩先去了崇德帝所在的御书房，云菡只可以在御书房外给崇德帝请安的，崇德帝宽厚，就让云菡一起进去请安，简单交代了一些家常琐事，看着云菡昏昏欲睡的样子，也就让三个人退下了。然而到了坤宁宫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皇后为了讨好冉伶韵，让云菡一直跪在外面，故意装作有很多话说的样子，强留白皓轩在坤宁宫。 云菡心宽，并没有在意皇后的刻意刁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累，跪在那里也昏昏欲睡，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向前摔去。正要摔倒，一个身影快步冲上前一把扶住云菡，云菡一惊，终于清醒过来。 慌忙抬头看向来人，看到的是白晨逸关切的眼神，连忙从白晨逸的怀中挣扎出来。 白晨逸感觉到了云菡的疏离，看云菡跪在地上，想扶云菡起来，可是被云菡拒绝了。“你为什么跪在这里？” “回静安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正在里面给皇后娘娘请安，我是侧妃，按理是不能进去请安的，所以跪在这里以表孝心。” 白晨逸点点头，“我也是来给母亲请安的，既然四弟在里面，我晚一点再进去。” 云菡觉得这样跟白晨逸待在一起很别扭，明知道他是白皓轩的敌人，可自己还要逼着自己跟他聊天，这也是一种折磨。 “你跟四弟认识很久了吗？” 云菡摇头，“我跟殿下认识的时间并不长。” 看着云菡娇俏的身影，白晨逸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你就是那日在瀚轩茶楼解棋的女子吧。” 白晨逸不提云菡真的快把瀚轩茶楼的事给忘了，想了想如今也没有必要瞒着白晨逸，也就点点头。 白晨逸终于印证自己心中所想，懊悔之意逐渐袭上心头，白晨逸后悔在清忧宴上为什么没有坚持自己的想法，苏云菡不仅聪明，而且漂亮，配自己才是最完美的，可惜被白皓轩捡了一个大便宜，可那又怎样，看苏云菡平时的表现，对白皓轩不可能有什么感情，只要自己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魅力，相信苏云菡会主动投怀送抱，日后除掉白皓轩，苏云菡自然就是自己的。 这样的想法在白晨逸的心中落地发芽，他不清楚自己对苏云菡究竟是什么感觉，反正自己就是想得到她，从那日茶楼开始就想得到苏云菡。 白皓轩出来就看到了云菡在和白晨逸说话，心中不免生出一股醋意，也知道云菡在外跪了很久，连忙上前将云菡扶起，将白晨逸和云菡隔开。 云菡跪的腿都酸了，起来的时候不免踉跄一下，白皓轩将云菡护在怀中，而令白皓轩不满意的便是一旁的白晨逸下意识想要扶云菡的动作。 “你没事吧？”白晨逸抢先问出声。 “不劳二哥关心，我会照顾好云儿的。”不给白晨逸继续说话的机会，带着云菡走出坤宁宫，冉伶韵见此，草草的跟白晨逸行了一个礼，匆忙追上白皓轩的身影。 看着白皓轩嚣张的态度，白晨逸握紧拳头，告诉自己，自己必须要夺走白皓轩的一切，太子之位也好，苏云菡也好。 云菡感觉到白皓轩心情不好，却不知道是为什么，任由白皓轩将自己扶进马车，然后头也不回的跟冉伶韵坐上一辆马车。 白皓轩一路上闷闷不乐，浑身散发着不可侵犯的气质，冉伶韵在一旁安安静静的不敢说话。白皓轩一直都在等着云菡的解释，想知道白晨逸跟云菡说了些什么，可一路上云菡也没有跟自己说一句话，白皓轩知道自己这样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幼稚，可自己也控制不了，白皓轩觉得自己真是无药可救了。 第五十二章 相安无事 这些日子云菡和白皓轩一直处在冷战的状态，准确的来说云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白皓轩冷战，白皓轩这些日子一直避云菡不见，云菡也是一个犟脾气，既然白皓轩不想见到自己，那自己也干脆不见白皓轩。 这日枫儿和梦儿终于看不下去打算劝劝云菡，这样冷战下去，成全的也不过是冉伶韵罢了。 这些日子，冉伶韵并没有刻意为难云菡，只是对翠柳院的吃穿用度进行削减，云菡在苏府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所以这些对云菡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 “小姐，你和太子殿下究竟为什么吵架啊？” “我们没有吵架，只是距离产生美，我们这是在创造美。”云菡说的很随意，可听在枫儿和梦儿的耳朵里就不是这么回事。 “小姐，你快点和殿下和好吧，不然咱们就要一直被人欺负去了。”这些日子梦儿跟大家相处的很好，关系也亲近了很多，跟枫儿一样叫云菡小姐，可到底还是跟枫儿有些不一样，枫儿自小跟在云菡身边，性子难免跟云菡有些相像，而梦儿就不一样，有些观念已经在梦儿的想法里根深蒂固，对梦儿而言，丈夫就是一个女人的天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云菡这个样子在梦儿眼里是非常大逆的。 “你们两个胳膊肘怎么向外拐，我才是你们的小姐，你们怎么向着白皓轩说话。”云菡知道枫儿和梦儿的好意，可终究还是不愿先低头。 “小姐大人大量，自然不会跟殿下一般计较，小姐主动去找殿下，不就更加显得小姐宽宏大量吗！”还是枫儿了解云菡，知道云菡必须顺着来，跟云菡讲道理最后只会是她们二人被教训的哑口无言，所以枫儿一口句的夸着，云菡很是受用。 算算日子快要过新年了，云菡也觉得这样和白皓轩较劲下去对二人都不好，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就好，只不过少了一些借口而已，如今枫儿和梦儿正好给了这个借口。 简单的收拾装扮，云菡带着枫儿和梦儿打算去跟白皓轩谈谈，，去书房之后发现白皓轩不在那里，便让枫儿和梦儿去打探一番，梦儿脚步也快，没一会就打探到白皓轩此刻正在冉伶韵的浮昇院。 云菡大致猜想，白皓轩可能在行驶安抚冉伶韵的计策，也不打算去打扰他，可遭到了梦儿的强烈阻止，梦儿强拉着云菡来到浮昇院，一路上对云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云菡难得反省自己一次，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一个让人操心的人，虽然对不起白皓轩，还是不得不打扰一下他的计划。 到了浮昇院，云菡就看到一个从没见过的人在外守着，因为从未见过，云菡也不敢贸然上前打招呼，谁知云菡刚走过去，那位小厮反倒主动跟云菡打招呼，“嫂子，你来捉奸啦。” 云菡觉得这个小厮的声音非常熟悉，可这张脸确实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小厮见云菡一脸戒备，用手放在脸前，摆出一副照镜子的样子，云菡恍然大悟，难怪自己会觉得这个小厮的声音十分熟悉，这不就是乐明的声音吗，那这脸一定就是翼青的手艺，看来今天是他贴身保护白皓轩。 “是，我是来捉奸的，快放我进去，不然要你好看。”云菡边说边对乐明示意将梦儿拦下。 乐明看着云菡对自己挤眉弄眼的样子，奈何自己现在是变装，不敢笑的太猖狂，顺着云菡的意思将梦儿拦下，“您可以进去，可您的丫鬟不能进去。” “那真是太可惜了。”云菡顺势而下，装作很惋惜的样子拉起梦儿的手，”梦儿你在这里等我，顺便等等枫儿，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不顾梦儿的反对，云菡匆匆走进浮昇院，梦儿想追上去，乐明将梦儿拦住，一副大公无私，尽职尽责的样子。 浮昇院比翠柳院大很多，云菡七拐八拐就迷路了，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看看周围决定继续往前走走，不行就给乐明发个信号让他找人来救自己。 云菡又走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看到出口，决定放弃，给乐明一个求救的信号，信号很简单，三声口哨，两长一短，不过这只适用于很短的距离，对于二十四星宿中的高手而言一个浮昇院还不放在眼里。 乐明要看着梦儿防止他偷偷溜进去，不过一直潜伏在暗中的乐光此刻一定去帮助云菡，两兄弟一直形影不离，所以今日当值的不可能只有乐明，所以乐光一定如影子一般躲在暗中防备。 云菡等的无聊，干脆在浮昇院逛了起来，只知道自己往东走了一段路，隐约听到了一个女人哭泣的声音，循声走过去，云菡在一个莲花池旁看到了白皓轩和冉伶韵，冉伶韵此刻在白皓轩怀中哭的梨花带雨，白皓轩耐心的哄着冉伶韵，云菡见此赶紧躲进花丛里，如果自己此刻突然出现，恐怕真的会坏了白皓轩的计划。 “伶儿，不要哭了，我知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等一切结束了，你就可以跟我长相厮守了。”白皓轩的语气十分温柔，这么温柔的语气云菡也是第一次听到。 云菡听得汗毛都竖了起来，没想到白皓轩说起情话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难道他不会被自己肉麻到吗？从这个角度来说云菡还是不得不佩服白皓轩。 “殿下，你真的喜欢苏云菡胜过喜欢我吗？”冉伶韵哭的梨花带雨，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怎么会，我只喜欢你一人。” “那为何殿下在新婚之夜不来我的房间，要去书房。” “难道你忘了，我也没有去苏云菡的房间啊，我娶她不过是因为她身上有一样东西可以助我登上皇位，铲除异己，我待她好，不过是让她可以心甘情愿的赴死罢了。” 云菡虽然知道白皓轩这番话是假的，而且白皓轩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打算用情蛊助他搬到皇后的事，可这些话听进脑中，听进心里的时候还是让人难以接受，即使是假话，可在云菡身上都可以一一对上，也许白皓轩说的对，自己确实是心甘情愿的为他赴死。 “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我怎么会骗你，我还记得自己十四岁与你初见的时候，那时你还是个小丫头，第一次来皇宫吵闹着要我带你玩。” 云菡突然生出一股自卑感，冉伶韵在白皓轩十四岁时就见过他，而自己今年初春在瀚轩茶楼第一次见白皓轩，云菡觉得自己对比冉伶韵其实一点优势都没有，如果不是仗着白皓轩喜欢自己，恐怕今日自己还在苏府的小院荒废人生。所以云菡很感激白皓轩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不让自己有限的生命被报仇填满。 此刻的白皓轩怀里虽然抱着冉伶韵可心里想的却是云菡，因为如果不这样，他无法对冉伶韵温柔，说出自己违心的话。 其实白皓轩很早就见过云菡，只不过云菡可能不记得，或者说没发现他。 那时候孙博鸣同时教授二人，时间长了，白皓轩对云菡难免心生好奇，于是一天乔装打扮偷偷溜出皇宫，装扮成一个小乞丐的样子在苏府外徘徊，正想怎么遛进苏府的时候，真好在后院见到了正在钻狗洞打算偷溜出来的云菡。当时的云菡小脸蹭脏了，像一个假小子一样，这就是白皓轩第一次见到云菡。 冉伶韵紧紧靠在白皓轩胸前，二人都没有发现躲在角落里的云菡，云菡的心脏开始抽痛，越来越强，疼的脸色发白，不住地冒汗，乐光见到的正是此时的云菡，乐光吓坏了，小心翼翼的将云菡扶出花丛，白皓轩发现的花丛中的异动，一面安抚住冉伶韵一面向花丛看去。 云菡知道白皓轩发现自己，向白皓轩望去的时候，看到的是白皓轩满脸震惊的表情，以及将冉伶韵紧紧护在怀里的动作，那是下意识的保护，难道白皓轩害怕自己会伤害冉伶韵吗？还是自己本就不应该听到的一番话被自己听到了。 云菡强撑着让乐光尽量隐蔽的扶自己出去，乐光把云菡带到望月庭休息片刻，看着云菡不对劲的脸色本想为云菡切脉，可是被云菡拒绝了。 云菡深吸几口气，让疼痛可以有所缓和。 “嫂子你的身体……” “老毛病了，没什么大事，乐光帮我联络昭和郡主，我有事找她帮忙。” “现在吗？” “现在，而且不要让白皓轩知道。” 乐光不知道云菡找昭和郡主有什么事，也不知道云菡为什么要瞒着白皓轩，他的直觉告诉他，云菡策划的事不是什么好事，仅凭一份信任，乐光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答应帮云菡联络昭和郡主。 乐光走后，枫儿和梦儿赶到云菡身边，“小姐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在……” “迷路走出来了，我们回翠柳院吧。” “那小姐你可看到什么……”梦儿话说一半便禁声，不再言语。 “我没看到什么，还是说你觉得我应该看到什么？” 云菡严肃的样子吓坏了梦儿，梦儿这些日子以为云菡已经完全相信自己，看今天的样子似乎并不是梦儿想的那样。 第五十二章 水中月 云菡回到翠柳院，云菡此刻难过极了，可是云菡清楚这种痛苦并不是来自情蛊，而是来自于自己的心。原来爱上一个人并不是只有幸福，还有与幸福相伴而来的痛苦。 云菡此刻最希望白皓轩出现在自己面前，告诉自己相信他，她看到的那一切不过是他的计划，只可惜云菡从白天等到黑夜，都没有等来白皓轩，都没有等来她想要的话。 爱情中最重要的是要相互信任，在没爱上白皓轩的时候，云菡觉得给予这种信任是非常简单的事，就好像好朋友之间的信任一样，可云菡现在明白了，这两种信任是完全不一样的事。 “小姐，你要不要出来吃点东西？”枫儿见天都黑了，自家小姐还是没有出门用晚膳的打算，而且白天云菡似乎还有些不舒服，同时枫儿知道，每次云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的时候，多半都是心情不好，枫儿很担心。 枫儿刚说完，云菡就打开房门，枫儿没有准备，开始只是想听听云菡房间里的动静，因为云菡突然打开房门，枫儿整个人扑进云菡怀里，二人以这个姿势互相看看，看着云菡一脸迷茫的，枫儿索性紧紧抱住云菡，“小姐，枫儿一直在你身边，所以小姐有什么难过的事就跟枫儿说，枫儿会认真听的。” 云菡很高兴在自己脆弱的时候有一个枫儿在，虽然她安慰人的办法很笨拙，可恰恰是云菡此刻最需要的安慰。 “枫儿，谢谢你，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可愿意等我回来？” 枫儿非常用力的点点头，慢慢放开云菡，坐在房门前等着云菡回来。 云菡漫无目的的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走到的哪里，只知道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型的池塘，里面养了很多锦鲤，云菡走到池塘边坐下，看着水中倒影才知道原来今天是十五，天上的月亮圆满明亮。 月光柔和的洒在云菡身上，洒在地上仿佛结了一层冰霜，洒在水中照亮鱼儿前行的道路。 云菡伸手想要触摸天上的月亮，可是无论如何向前，始终都隔了万里的距离，有些事情不是想要就可以做到的。回头看看水中的倒影，想要伸手碰一碰水中的倒影，没想到却惊了池中的鱼儿，鱼儿害怕的游远了，同时也将池中的月亮打碎了。 云菡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像这水中的月亮一般一碰就碎。 云菡觉得自己真是糟透了，生气的用手沾满凉水狠狠的在脸颊拍了两下，脸颊都拍红了，可云菡的心情却舒畅的很。将所有不开心你的事都留在这个夜晚，从明天开始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自己不可以有任何闪失。 回到翠柳院，给等着她回来的枫儿一个大大的拥抱，“枫儿，我们明天去做几件新衣服吧，父亲给我陪送了一个布庄，正好我们明天带上梦儿和启伦一人做几件新衣服。” “只要小姐高兴怎么都好。” 示意枫儿早点休息，安顿好枫儿，云菡也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云菡匆匆给冉伶韵敬过早茶，带着翠柳院的人风风火火的就走了。 自己的店铺，云菡非常大方，让云儿和枫儿自己选，自己则为启伦亲手挑选了一匹暗黄色的布料，在启伦身上比了比，“你可喜欢？” “嫂子，我很少穿这个颜色的衣服，会不会不适合我？” 云菡好像没听见启伦的话，自顾自的对掌柜的吩咐下去。“掌柜的，按这个尺寸给这位公子做一件衣服，尺寸一定要精准。” “小姐放心，咱们店做工一向精细，尺寸一定会分毫不差，只是……” 云菡打断掌柜的话，“恩，那就好，去做吧，我希望你能尽快做出来，过些日子我会派人来取。” “是，小姐放心。” 启伦觉得云菡似乎想整治自己，所以挑了一匹那么丑的布料给自己做衣服，看来自己最近确实有些懈怠。 “启伦，这件衣服你最好日日穿在身上，如果你扔了或者损坏了，你想怎么死我都成全你。” 启伦感觉一阵阴风刮过，他都可以想象其他人看到自己穿这么丑的衣服会笑成什么样，看来背靠大树的日子也必须过得小心翼翼，如果不小心惹怒的大树，那才是最可怕的事。 枫儿和云儿看着眼前各式各样的花布，挑的眼睛都花了，各自选了两批自己最喜欢的花色来征求云菡的同意，云菡都爽快的答应了，可背后的启伦却苦着脸，除了那一批非常丑的布，自家嫂子似乎没有打算让自己挑选别的布料来做衣服，启伦希望那件衣服永远也不要做好。 “都挑好了吗？” “嫂子，我还没……” “挑好了那就回去吧，来的匆忙早饭都没吃，现在还真有些饿了。”云菡再次无视启伦的意见，启伦安慰自己，打碎的的牙往肚子里咽。 一行人高高兴兴的回府了，当然不包括启伦。回到太子府就有小厮匆忙来通知云菡，昭和郡主来了，在翠柳院等她。 云菡暗叹乐光的速度，一行人回到翠柳院，两个好姐妹见面难免寒暄一番，看看时间已经快正午了，云菡吩咐枫儿和云菡还有启伦去准备一些吃的。昭和郡主也吩咐身边的丫鬟去西街买些点心回来，一时间翠柳院就剩下二人。 “有什么事说吧，能帮的我尽力帮你。” “你和少殃怎么样了。” 一提少殃，昭和郡主显出小女儿的娇态，“我和少殃很好。” “那什么时候把婚约定下来啊？” 昭和郡主知道云菡是在打趣自己，嗔怒的看向云菡，“不许打趣我，你找我来不会只是问我和少殃的事吧？” 云菡连忙安抚昭和郡主，“好啦好啦，不开你玩笑了，我希望你帮我把一条消息放给皇后，确保她听到消息。” “什么消息？” “关于情蛊和甄敏柔的消息。” 昭和郡主惊讶的看着云菡，“你疯了，你为什么要提蛊，还要将消息放给皇后？你要助白皓轩搬到皇后？用蛊？皇后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陷害搬到的。” 真不愧是昭和郡主，一瞬间就猜到云菡要干什么，不过她只有一点猜错了，云菡不是陷害皇后，而是要揭穿她的真面目。 “我不会做傻事，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轻易动手，更不会把你拖进来，你只需要把我的话传到皇后的耳朵里，之后皇后就会作茧自缚。” “你根本不需要动手，白皓轩会想到办法，你何苦要冒险。” “因为我爱他，就像你爱少殃一样，我不会让他一个人独自承受一切。” 云菡的一句话让昭和郡主所有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她很理解云菡，就好像前不久素悠的事，她也不愿意让少殃独自面对一切，更何况云菡已经嫁给白皓轩，更不会安逸的活在白皓轩的保护中，这一切她应该最理解才对。 “好，可你要把你的计划告诉我。” 云菡无法对昭和郡主全部坦白，只能说一半瞒一半，“你应该知道甄敏柔是怎么死的，可苏少灵体内的情蛊并不是甄敏柔为自己养的，而是为了皇后。” “你的意思是皇后为了争宠？” 云菡点头，“众所周知皇后只有静安王一个儿子，怎么可能用自己的孩子来养蛊，所以她选择了当年假孕的甄敏柔。” “可甄敏柔和苏少灵都……” “我知道，所以我让你放出的消息便是甄敏柔为了自己多养了一份情蛊，告诉皇后她还有机会。” “我不同意。”昭和郡主的反应很大，“你一定是想装作自己就是另一个容器，借机来搬到皇后，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的安全谁来保证？皇后心狠手辣，她不会放过你的。” “所以我必须一击即中，不能在给她翻身的机会，我需要你的配合，皇后带走我那日，我会提前通知你，你只需将皇上带到坤宁宫，听到那一切就足够了。” “苏云菡你不要胡闹。” “我没有闹，我很认真。” 二人几乎快要争吵起来，这时候枫儿和梦儿打断了二人，“小姐，饭做好啦，你快和郡主一起嚐嚐。” 二人的谈话戛然而止，可是云菡必须得到昭和郡主的帮助，第一次对枫儿发脾气，“都给我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枫儿第一次见云菡生这么大的气，一旁的梦儿更是吓坏了，二人惊慌的退了出去，不敢再来打扰。 “第一次见你生气。” 云菡轻输一口气，“也是最后一次。” “皓轩有能力保护好你，也会想出办法搬到皇后，不一定要你以身犯险。” “昭和你觉得白皓轩喜欢我吗？” 昭和郡主仔细想了想白皓轩为云菡所做的，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白皓轩看云菡的眼神绝对是爱。 “可是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冉伶韵，冉伶韵犹如一根刺一样插在我心上，我不相等，谁也不知道日后会有什么变故。” 昭和郡主这才想起冉伶韵，没错，哪有一个女子希望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更何况云菡是侧妃，冉伶韵随时可以对云菡出手，是一个不小的威胁，昭和郡主被说服了，因为她希望云菡幸福。 “好，我会帮你，不过你要保证自己不会受伤。” 云菡喜出望外，高兴的握住昭和郡主的手，“谢谢你，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 得到了云菡的保证，昭和郡主才安心些，一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真的有些饿了，唤回枫儿和梦儿，将饭菜稍微回锅，二人好的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刚好昭和郡主身边的丫鬟也将点心买了回来，二人有说有笑，彼此心照不宣。 第五十三章 镜中人 云菡这些日子情蛊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云菡开始还非常害怕那种生命被抽离的感觉，现在慢慢已经习惯了，每日依旧过着自己简单的小日子。 这期间冉伶韵不停的来找云菡麻烦，云菡都一一接受，冉伶韵的每一拳都好像打在棉花上一样没有实感，可是她依旧没有放弃，虽然白皓轩对她百般柔情，可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冉伶韵苏云菡必须除掉。 云菡这些日子一直没见过白皓轩，那一天之后，二人都尽力躲避对方，见了面也只是简简单单的打个招呼然后匆匆离去，可今天云菡有事要找白皓轩。 到了书房，云菡麻烦门外的小厮进去通传一声，可那小厮万般不愿意，看来这太子府的人都明白谁才是真正的女主人。 “二夫人，太子妃娘娘正在里面陪殿下下棋，恐怕不方便打扰。” “那我就在外面等一会儿好了，不过我话多，你可千万别嫌烦。” 小厮并没有把云菡的话当成一回事，可不就他就后悔了，云菡好像一只蚊子一样不停的在他耳边说话，虽然只是一个妾，可也不是他能训斥的，终于受不了了，进书房为云菡通报。 “夫人，殿下叫您进去。” “多谢你为我通报。” 云菡一进门就被浓重的香料味熏的发呛，云菡不喜欢用浓重的熏香，用的都是淡淡的梨花香，如今一时间还有些接受不了。云菡一直以为冉伶韵身上散发的香味是什么，现在都明白了，这么重的香，想不带味道也不可能。 不知为什么，闻着这个香的味道云菡非常烦躁，连礼仪都不顾，只想快些说完事情离开这里。 “我有事找你。” 白皓轩还没说话，冉伶韵反倒先发怒了，“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跟相公说话。这是大不敬。” 云菡觉得越来越不舒服，一股怒火就快忍不住了，握紧长袖子下的手，“马上就要新年了，我要回苏府跟父亲一起过年。” “恩，你可以回去。我没有意见。” “好，那我先回去了。”云菡匆匆离开书房，大口呼吸了外面的新鲜空气，感觉心情舒畅了很多，那个熏香一定有问题，可看白皓轩的状态与常人无异，难道是自己多疑了吗？可是每当云菡要想起些什么的时候头疼的都快要裂开，只能强制告诉自己不要多心。 回到翠柳院，云菡吩咐枫儿和梦儿准备准备，两天之后回苏府过年，这两天云菡打算简单给白皓轩买一些东西，然后给父亲和少殃买一些年货。 嫁了人云菡才发现还是自己的小窝好，不知道自己的小窝变成什么样了，父亲有没有派人偶尔打扫一下，自己还是找人通知父亲提前打扫一下，想到这里，云菡让启伦回家给父亲传个信，免得自己回家之后还要亲自打扫。 “苏云菡，你可知罪？” 还没见到人，云菡就听到可冉伶韵找茬的声音，真是不嫌麻烦，云菡觉得冉伶韵干脆住在翠柳院算了，省的她来回跑。 “苏云菡知错，请夫人责罚。”云菡不会为自己申辩什么，这只会给冉伶韵整治自己的借口罢了，所以这些日子无论冉伶韵做什么说什么她都全部承认，而且所有的责罚云菡都会照做，这就是云菡受罚冉伶韵却依旧不开心的原因。 “你对夫君不敬，对我不敬，你还把家规放在眼里吗？” 冉伶韵非常硬气，也带了比平常还要多的丫鬟，甚至把管家也带来了，云菡觉得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被算计了。 冉伶韵已经露出胜利者的微笑，现在反口也来不及了，云菡只能极力保护枫儿和启伦不受牵连。 “二夫人，你的意思是你全部承认，对吗。”管家再一次询问云菡，用的却是肯定的口气。 “管家，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与其他人无关，希望管家冤枉了其她人。”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太子府的规矩来办。” 王管家希望可以按照家法来解决，可冉伶韵极力反对，“管家，我是这个太子府的女主人，苏云菡的事怎么看都应该归我处置，请管家放心，我会秉公处理的。” 不给王管家分辨的机会，直接命人将云菡关押，每日鞭刑二十，掌嘴三十，待白皓轩身体转好后再行发落。 每日鞭刑二十，不出十天云菡就会一命呜呼，即使有命等白皓轩醒来，这张脸恐怕也已经毁了。 启伦回来的时候，云菡已经受完鞭刑二十，掌嘴三十，关进黑屋了。 启伦看见的是眼睛哭肿的枫儿，以及在一旁安慰的梦儿，“枫儿你哭什么？嫂子呢？” “启伦，小姐……小姐被关起来了，我们要救小姐出来，不然小姐会被打死的。” 启伦就是回一趟苏府的时间竟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启伦不明白自家嫂子为什么会突然被关起来，而且枫儿说“被打死。”这就表示云菡受刑了，究竟是犯了什么过错会受刑这么严重？，启伦的脑子乱极了，只能先安抚枫儿，等到夜深的时候问问其他人，或者直接潜入黑屋问问云菡究竟出了什么事。 启伦好不容易安抚住枫儿，等到所有人都睡下，叫来这些日子负责守卫的翼青，“究竟出了什么事，嫂子为什么会被关起来？” 翼青也很惊慌，不明白为什么事态会发展成这样，“今天殿下在书房忽然昏迷不醒，然后冉伶韵就去找嫂子麻烦，嫂子就被她关起来，而且受了鞭刑。” “殿下昏迷不醒？是病了吗？” 翼青摇头，“管家请来了御医为殿下诊治，是中了一品红的剧毒，可剂量甚微，不足以致死，可近期之内恐怕无法恢复神智。二十四星宿已经戒严，确保殿下昏迷不醒的这些日子不会出什么乱子。” “你无须自责，你不精通药理，只可惜那对双胞兄弟外出执行任务，不然殿下也不会出这种事。”多年兄弟，启伦知道翼青现在不好受，只能宽慰他。 “我去找嫂子问问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帮我放风。” 二人达成一致，启伦潜入小黑屋查看云菡情况如何，翼青在外面把风。 “嫂子，你还好吗？” 云菡狼狈的缩在角落里，听到启伦的声音，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可身上的伤势暴露了云菡现在的状况一点都不好。脸颊已经高高肿起，身上的衣服也渗出点点血迹。 启伦现在的表情像要吃人一样，云菡觉得这个傻大个真是不给自己省心，这种时候竟然还让自己来安慰他，“不要摆出那么吓人的表情，你还要替我谢谢管家手下留情，不然我现在哪有力气在这里跟你说话。” “嫂子，究竟出了什么事？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出去？” 云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理会身上的伤痛，“白皓轩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嫂子放心，殿下中毒不深，只是近日是无法恢复神智。” 云菡一颗心稍稍落定，千算万算云菡也没想到冉伶韵会对白皓轩下手，一个妻子怎么会对自己深爱的丈夫下毒，冉伶韵真是让云菡大开眼界，同时也触碰到自己的底线。 “接下来你要冷静的听我说，马上叫乐家兄弟回来，越快越好，御医已经被冉伶韵收买，什么时候我被打死了，冉伶韵才会让白皓轩醒过来，一品红毒性剧烈，长时间留在体内必伤五脏，所以只有让乐家兄弟回来才能救醒白皓轩。” “御医被收买了？”启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没错，御医一定被收买了，今日我去过书房，发现香味异常浓烈，很明显是为了掩饰什么，很可能是冉伶韵将一品红磨晾干之后磨成粉末加在香料中，所以我闻过之后身体才倍感不适，白皓轩并未直接服用一品红，所以毒性不至于让他几日不醒，御医在撒谎。” “我会马上召回乐家兄弟，那嫂子你要怎么办？我把你偷偷带出去，待殿下醒来揭穿冉伶韵的诡计。” “不可以，我必须留在这里，如果我突然不见，冉伶韵也不会让白皓轩提前醒来，她只会认定我是畏罪潜逃，大肆搜查我的下落，而且会连累父亲，我绝不能这么做。而且我被关起来之后，冉伶韵一定命人全面搜查过翠柳院，所以她已经捏造了证据，我是抵赖不得。” “那嫂子就要每日受刑，万一……” “我可以撑住，不对，我必须撑住。”云菡打断启伦的话，“我会撑到白皓轩醒来，还要麻烦你告诉父亲这个新年我恐怕没有办法回去过了，让他不要怪罪。” “嫂子……”云菡抬手阻止启伦继续说下去。 “不要多说了，冉伶韵一定安排了人手监视我，你不宜久留，还有很多事要你处理，不要犹豫，快离开，我能做的就是撑到你们来救我，所以一切都拜托你了。” 看着云菡坚定的眼神，启伦知道这不是自己该犹豫的时候，郑重的对云菡行了一礼，转身出去对翼青转述了云菡的话，以及当务之急要做的事情。 第五十四章 镜中人（二） 第二日一早云菡受刑之后，冉伶韵就迫不及待的来看云菡的惨样，云菡趴在地上，没有理会一旁的冉伶韵，全当她不存在。 “苏云菡，滋味怎么样，你求求我，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痛快？云菡觉得冉伶韵似乎在说笑话，云菡很想回嘴，可惜自己只要稍稍牵动嘴角，脸颊就痛的好像撕裂一样。 “怎么，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也对，你要是还能说话我才要对你刮目相看呢！”冉伶韵放声大笑，语气更加猖狂，“苏云菡你真是太聪明了，就是因为你的自作聪明才会让自己落得如此田地，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争，如果你识相点继续当你的傻子，你现在还可以嫁一个好人家也说不定。” 冉伶韵见云菡没有反应，绕道云菡面前，确认云菡的确清醒着，继续说道“现在很痛苦吧？是不是感觉生不如死啊？我就是要让你死，我要慢慢折磨你直到你咽下最后一口气为止。现在没有人能帮你了，你的父亲，昭和郡主都不能帮你，因为谋害亲夫本就是死罪，更何况是太子殿下。” 云菡看着冉伶韵，用眼神告诉她究竟谋害亲夫的人究竟是谁。 冉伶韵没想到云菡这么快就猜出一切，不免有些心慌。也更加坚定了除掉云菡的想法。 这些日子她所有的攻击都被云菡化解了，正因为如此冉伶韵决定利用这一点，每时每刻都不停的找云菡麻烦，直到云菡麻木，趁云菡放松警惕的时候，以为她只有这点本事的时候，一击即中。 “苏云菡你活的真辛苦，一直活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中很快乐吧，现在我把你叫醒了，一定很恨我吧！我能理解你在家的时候为什么装疯，在一个甄敏柔独大的家里，唯有催眠自己才能不让自己显得太可悲，你想尽办法除掉甄敏柔不过就是为了除掉最大的障碍，权利才是最有实感，最让人沉醉的东西，就好像我亲手杀了大娘，下毒除掉我所有的弟弟妹妹一样，没有他们我才是庆国公府最小最受宠爱的人！你的想法我都懂，你所做的事情我都理解，因为我们很像。”冉伶韵在那自说自话，旁若无人的发表着自己的想法。 “冉伶韵你并不爱白皓轩吧。”云菡突然张口说话吓的冉伶韵呆立在原地。 “你只是爱权利罢了，如果今天的太子是别人你恐怕都不会正眼看白皓轩对吧。” “你胡说，我十二岁开始就深爱太子殿下，为了配的上他我不断提升自己，都是因为你，是你魅惑殿下，都是你。”冉伶韵突然发狂，疯了一样把云菡从地上拖起来。这一下牵动了全身的伤口，云菡感觉有些伤口已经裂开，很痛，痛的很想大哭一场，可云菡还是拼命扬起嘴角，努力展现出一个最美的笑容，丝毫不退缩，“冉伶韵，我活在梦里丝毫没有感觉到快乐，我掌握权利也没有任何实感，我跟你不一样。” “就是这张脸，就是这个笑容迷惑了殿下，我要毁了你这张脸，我要让你永远无法再露出这个笑容，我要你死。” 冉伶韵疯了似得掐住云菡的脖子，这时候多亏管家及时赶到云菡才不至于被冉伶韵掐死。管家见冉伶韵情绪激动，命人先将她送回去休息，看着虚弱的云菡，无奈的摇头离去。 这一晃就是五天过去了，云菡觉着启伦要是在不来救自己，自己恐怕真的要抗不过去了，这些日子云菡每醒来一次就能清楚的感觉到身上的痛苦加剧一分。 云菡之所以还能清醒着分析一切，也要多感谢体内的情蛊，它感受到容器逐渐衰败，为了保全自己，开始调和容器身体，确保容器活着，云菡觉得讽刺，明明是它折磨了自己十六年，没想到此刻却是它在保全自己的性命。 冬天的暗室寒冷刺骨，云菡的手脚已经冻的没有知觉，整张脸已经肿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唯有一双眼睛依旧清澈通明，犹如这黑暗中的明灯。 云菡算着自己还可以撑几天，两天？最多不过三天吧，除了每日受刑，云菡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天空了，这里安静的可怕，仿佛世间只剩自己一个人，云菡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连自言自语的能力都没有。 云菡对时间的感知也慢慢模糊，在这暗室中根本分不清白天黑夜，只有受刑的时候云菡才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这会暗室的门被打开，强烈的阳光刺痛了云菡的眼睛，云菡觉得自己才刚被打完这么快又要被打了，一天过得有这么快？ 意料之中的鞭打没有到来，相反自己感觉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在自己的耳边不停的说着什么，可惜到了云菡耳中只是嗡嗡的响声，什么也听不清。 云菡模糊的分辨出“结束了”三个字，结束了？白皓轩醒了？太好了他没事，自己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这样想着周围的世界陡然安静下来，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白皓轩醒来就听到了云菡受刑的事，不顾自己的身体冲到暗室看到的便是奄奄一息的云菡，心好像被撕裂一样，明明说好了要保护她，自己却让她受这么重的伤让她一个人扛起一切，自己才是最该死的人。 上前抱起虚弱的云菡，云菡的血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云菡的身体冰冷的像一具尸体，感觉不到丝毫的鲜活之气，那双眼睛却倔强的睁着，宣誓着主人倔强的性格。白皓轩不停的道歉“云菡你还好吗？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无能没有保护好你，结束了，你会没事的，你会好起来了，撑下去，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好多事没有跟你做，不要抛弃我。”害怕的像一个孩子。 冉伶韵得知白皓轩醒来吓得手中的茶杯都拿不稳，连忙赶到暗室，看到白皓轩抱着已经晕过去的苏云菡，想着急的解释些什么，看到白皓轩要将她凌迟的眼神，吓得直接跪了下去，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 “你就这样跪着，直到云菡醒过来。好好反省你的罪过。”好像来自地狱的恶鬼来宣判冉伶韵的死刑。 白皓轩看着床上遍体鳞伤、昏迷不醒的云菡，恨自己太大意，如果自己能早些察觉云菡不至于伤至如此，如果云菡出了什么事，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殿下……嫂子她……” “她怎么样？伤的种不种？”白皓轩着急的打断乐明的话，云菡的状态看起来非常差，他真的担心云菡会醒不过来。 “嫂子伤的很重，可并无性命危险，请赎臣无能，凭我两兄弟的本事恐怕无法让嫂子醒过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没有生命危险为什么还会醒不过来？” 乐明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快说。”白皓轩看这两兄弟这样简直要把自己急死。 “殿下，我们兄弟觉得嫂子体内有什么东西阻止她醒过来，可是……可是我们并不知道是什么，还是请太傅来吧，太傅一定可以救嫂子。” 白皓轩马上命人去请孙博鸣，他不是很明白那两兄弟的意思，只能将全部希望放在孙博鸣身上。 孙博鸣听到云菡受伤奄奄一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云菡的本事他清楚，白皓轩他也很了解，正因为如此所以不敢相信，她们二人相辅相成如今又是夫妻，究竟是什么人能伤云菡如此之重？不敢有所停留，马上赶往太子府。 “老师……” 孙博鸣抬手阻止白皓轩，“救人要紧，日后再说。”匆匆赶到云菡床边查看云菡情况。 只一眼就让孙博鸣心痛不已，自己最疼爱的徒弟竟然会被打成这样，而且是鞭刑，简直不可饶恕，马上吩咐丫鬟打来清水为云菡清洗伤口，自己则为云菡切脉。这一切脉孙博鸣更是惊恐的睁大眼睛，为什么云菡的体内会有情蛊？疑惑的看着白皓轩。 白皓轩看孙博鸣的样子，以为云菡出了什么事，连忙问道：“老师，云菡怎么样了？” 白皓轩这样问孙博鸣一瞬间就明白云菡没有将情蛊的事告诉白皓轩，自己也只能先闭口不言，日后等这丫头醒了在仔细问清楚。 “臭小子你还好意思问，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孙博鸣脾气暴躁，这会也不由自主的大发雷霆，可还是理性的丰富下人准备他需要的用品，顺便把白皓轩轰了出去，让他不要在这里碍眼。这普天之下敢说白皓轩碍眼的恐怕除了皇帝只有孙博鸣了。 白皓轩没有办法，只能在房间外焦急的等待，不断在内心祈求，祈求云菡可以平安无事的醒来。 孙博鸣大约在房间里呆了两个时辰，期间丫鬟一直在进进出出，而自己只能干看着，这让白皓轩十分心烦。 好不容易等到孙博鸣出来，白皓轩连忙走上前询问云菡的情况，没想到却换来了孙博鸣的冷眼相对，“这些日子我会每天过来，你去照着这个方子抓十副药回来，每日熬煮一个时辰，还有这个是外敷的药，你去多买些回来。” “是，皓轩明白，那云菡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你自己不会进去看啊，就知道问，真是白教你这么多年，哼。”孙博鸣发起火来真是谁都敢骂，这会就让白皓轩哑口无言。 第五十五章 镜中人（三） 白皓轩恭敬的送走孙博鸣，着急的赶回房中查看云菡的情况，云菡受伤的地方孙博鸣已经吩咐人仔细清洗好，包扎好。面部明显冰敷过，已经消肿很多，白皓轩确认云菡状态转好之后不敢丝毫怠慢，马上吩咐管家去买药、抓药，这一天折腾下来白皓轩很累，却不允许自己离开云菡一步，二十四星宿都劝说白皓轩去休息一会儿，都被白皓轩冷眼瞪回去。大家很理解自己主子的心情，而且自己也非常担心嫂子的情况，所以都寸步不离的守着。 冉伶韵一直在原地跪着不敢起身，不管旁边的丫鬟如何劝说，冉伶韵都不敢违抗白皓轩的命令，尤其是盛怒之下的白皓轩。 冉伶韵不敢回想白皓轩的眼神，只能安慰自己殿下是怪罪自己提前处置了苏云菡，殿下还不知道苏云菡要谋害他，所以才会对自己发脾气，等殿下知道冤枉自己就会处死苏云菡，然后殿下身边就只有她一个人。 云菡已经昏迷两天了，这期间冉伶韵昏倒过一次，白皓轩让人抬下去，随意找了一个大夫为她诊治。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孙博鸣每天都会来查看云菡的情况，虽然一直说云菡的情况在转好，可是云菡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白皓轩担心云菡会永远醒不过来。 孙博鸣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无法保证云菡可以醒过来，一方面是情蛊，另一方面便是云菡自身的意志，在孙博鸣看来，云菡表情祥和，像是睡着了一样，似乎在做一个美好的梦，孙博鸣担心云菡本身沉醉在梦中不愿醒来。 “丫头，不要再睡了，这边还有你最爱的人在等你。” 白皓轩端着新熬好药进来，看着孙博鸣愁眉不展的样子，白皓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师傅，这是今天的药，云菡昏迷不醒，这些药一大半都喂不下去，师傅云菡是不是……” “殿下，多跟她说些话，丫头可以听得到。”孙博鸣打断白皓轩的话，直接否决他的想法。“殿下，丫头是我的学生，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殿下切莫多想。今日就到这里，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师傅慢走。”白皓轩想着孙博鸣说的话，突然不知道自己的坚守究竟是对是错。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看到云菡奄奄一息，遍体鳞伤的躺在暗室中的时候，悔恨的感觉流遍全身每一寸，他一直坚信云菡可以保护好自己，冉伶韵不可能伤到云菡分毫，所以那日之后，他的确有意避云菡不见。因为他从云菡的眼中看到了伤情，即使云菡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搬到庆国公的计划，可他还是伤到了她，白皓轩怕自己的愧疚感会破坏计划，所以不敢见云菡。 这一次白皓轩再一次体会到失去的恐怖，第一次他失去母亲，他不允许再有第二次，扶在云菡床边，“对不起，我一定让你非常失望，想狠狠给我一拳，怨我没有保护好你，可是你要醒过来才能怨我，才能打我，你这样一直睡着，就再也看不到漫天飞雪，看不到这天下银装素裹，我还要带你去更广阔的地方，我们还有好多事没有做，我们还要教我们的孩子读书写字，，我们还要等着我们孙子叫一声爷爷奶奶，所以起来吧，不要再睡了，我在等你，一直等着你。我已经失去母亲不能再失去你了。” 云菡累极了，一直在睡，一直在做梦。在梦中有母亲，有父亲，有白皓轩。少殃和昭和郡主成亲了，自己和白皓轩隐居世外桃源，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每天平凡却很快乐。 这天白皓轩出去打猎，云菡看这天似乎要下雨了，拿着斗笠和蓑衣打算去迎接白皓轩，可是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白皓轩，画面一转，白皓轩身边站着冉伶韵，一个穿着龙袍，一个头戴凤冠，一起向着那至尊之位走去，云菡想上前拦住白皓轩，可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无论自己怎么呼唤白皓轩，他都好像没有听到的样子，云菡喊得嗓子都哑了最终喊不动了。然后画面静止回归无尽的黑暗。云菡不喜欢尔虞我诈的生活，可是她无法劝白皓轩为自己放下一切，因为爱他所以不愿逼他，这是他的宿命，自己愿意用余下的生命成全他。 黑暗中云菡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熟悉而陌生。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叫着自己，云菡仔细听着，辨识出这就是白皓轩的声音，他在叫自己，为什么他要叫呼唤自己？他需要帮助吗？自己不可以继续呆在这里，即使身处黑暗自己也要动起来，无论朝哪个方向，能回到他身边就可以。 云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之后，云菡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所以醒来之后才会浑身酸痛，感觉每一个关节都在跟自己抗议，控诉自己的暴行。 云菡尝试动一下，强烈的痛感让云菡放弃自食其力的想法，试了试浑身上下能自由活动的恐怕也只有眼睛，可惜眼睛好像蒙上一层白纱，看不清楚东西。只能模糊看到一个人影趴在自己的床前睡着了，这种感觉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闭上眼睛仔细回想着这种感觉，灵光一闪，自己被苏少灵下蛊的时候也曾有这种情况，自己夜里迷迷糊糊的醒来，也是有一个人坐在自己床边柔声告诉自己没事，默默守护着自己，自己迷迷糊糊的感觉不真切还以为是梦，现在想来那并不是梦，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刻白皓轩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现在也是。 在闭上眼睛感觉困意袭来，迷迷糊糊云菡又睡了过去，在醒来的时候是被孙博鸣的大嗓门吵醒的，勉强睁开眼睛就看到孙博鸣非常生气的训斥白皓轩。原因云菡不知道，只是觉得孙博鸣脾气本来就大，想来不是什么大事。 “你这是在质疑我医术不精吗？” 云菡觉得自己还真是了解孙博鸣，只有孙博鸣遭到质疑的时候才会发这么大的火，孙博鸣有着天生的骄傲，非常讨厌质疑，而且非常护短，自己的朋友、徒弟自己骂就可以，别人碰一下都不行。 “太傅，皓轩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云菡。”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让跟随你的人信服，如今的你哪还有一点太子的样子，如果这时候二殿下趁机出手你就会一败涂地，你这样就等于在全天下面前暴露了你的弱点你知道吗？” “人无完人，云菡是我的弱点我愿意承认，如今她受伤了，我的弱点被攻击了我却不能还手，太傅这不是我想要的。”白皓轩的语气异常坚定，云菡在一旁装睡听到这师徒二人的对话非常有意思，看来自己需要给冉伶韵提个醒，给白皓轩给孙狐狸提个醒，自己不是好欺负的。 云菡想说话，可是发现自己根本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看来现在一切对自己而言都太勉强了。活动一下手指，没有问题，用手指敲敲床，成功引起师徒二人的注意，一瞬间二人都围到床边，孙博鸣为云菡切脉，白皓轩则在一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云菡清楚的看到白皓轩眼里都是欣喜，看来他真的非常担心自己。 “丫头，感觉怎么样？”孙博鸣开始询问云菡的情况。 云菡勉强摇头，示意自己现在无法发声。孙博鸣简单检查了云菡的嗓子，只是肿了一些，并没有太大的问题，“没事，你才刚刚醒过来，以后就好了。” “云菡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你昏迷好多天了。”边说边抓起云菡的手，没想到这一下牵动了云菡的伤口，云菡倒抽一口气，“白皓轩你给我放手。” 这一声让孙博鸣愣在当场，刚说完过一阵子才能发声，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不是明摆着不给我这个师傅面子吗！“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声，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孙博鸣已经开始否定现实。 没想到这对小夫妻十分默契的看着孙博鸣，一脸嫌弃，二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咳咳，既然云菡已经醒了，想必也没有什么大事了，为师先回去了，有事随时找人来叫我。” “太傅慢走。” 孙博鸣的火气又上来了，“你这个臭小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师傅，哼。” “皓轩不敢，只是太傅这些日子辛苦了，如今云菡醒了，皓轩希望太傅可以早些休息。” 果然孙博鸣就是孙博鸣，夸一夸马上就心花怒放，“算你小子有良心。” 白皓轩送走孙博鸣，赶紧回到云菡身边，“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师傅说你还不能吃饭，等你在好些的时候才能吃一些清淡的东西。” “没事，我困了想休息一会，你辛苦了，去休息，不用担心我。”云菡声音沙哑，说话还是有些费力。 “我不累，我想陪在你身边。” “恩，你不累，那你陪我睡吧，你把我往里抱一点，你躺在我身边，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白皓轩斟酌了一下，尝试着抱起云菡，确认云菡没有不适之后，安静的躺在云菡身边。云菡假装睡去，过了一会偷偷看一眼白皓轩，果然已经睡了，看着眼周围的黑影，想来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了。云菡很心疼白皓轩，他背负的太多了，如今还要为自己担心，忍住疼痛抬起手轻轻触碰一下白皓轩的脸颊，这是云菡第一次仔细认真看着白皓轩，他五官非常精致，尤其这双藏匿着星辰的眼睛。 想想二人小时候，那时候真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公开跟这位太子殿下叫板。看来自己有必要教训一下冉伶韵，敢伤害我的男人，是时候证明一下地位了，不然冉伶韵真的要忘了自己是谁。 第五十六章 镜中人（四） 云菡的状况一天一天转好，如今已经能简单的活动，这期间冉伶韵一次都没来过，不过云菡倒是听到她很多消息。 “嫂子，冉伶韵今天求见殿下，可惜被殿下拒之门外，还扮可怜说殿下不见她，她就要长跪不起。” “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就跪了一个时辰被人抬走了。” 云菡觉得冉伶韵这身体实在是太柔弱了，万一自己下手太狠了弄个残废可怎么办？可是不报一箭之仇实在是难消心头只恨，云菡并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有些仇该报的必须得报。 还有三天就要过年了，太子府也添了一些喜气，按理这些都应该是冉伶韵操办，只可惜她现在没有这个心情，一心只想着怎么挽回白皓轩。 “丫头，你还没痊愈不宜多出来。”孙博鸣依旧每日来查看云菡的状态，可今天的来意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启伦，你先下去，我有事和师傅说，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 “是，启伦告退。” 孙博鸣这时候依旧感叹云菡的敏锐，简单为云菡切脉确认云菡状态转好之后说明来意。“既然你看出来了那我就直说了，你的体内为什么有情蛊。” 当云菡醒来看见孙博鸣的时候就知道情蛊的事瞒不了他，看白皓轩的状态云菡也猜出他还没有将情蛊的事告诉白皓轩，想来今天的对话会非常简单愉快。 “我体内的情蛊是皇后娘娘为巩固地位让甄敏柔种下的，师傅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孙博鸣确实明白了云哈你的意思，也猜到云菡的计划，可是他不允许云菡这么做。“我不允许你这么做，有很多办法扳倒皇后，你不需要搭上自己的命。” “这是最简单的方法，还可以重创甄家，而且我已经开始我的计划，已经来不及了。” 孙博鸣拍案而起，“你还当我是你师父吗？这么大的事竟然不与我商量，你体内的情蛊并不是没有办法去除……” “去除情蛊的同时也要去除七情六欲，那样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我看到父亲再也感受不到亲情，我看到白皓轩再也感受不到爱情，我看到昭和郡主再也感受不到友情，那只会让我生不如死。”云菡着急打断孙博鸣的话，这是一场博弈，以孙博鸣的口才说服云菡并不是没有可能，所以云菡唯一的选择就是在孙博鸣说服自己之前先说服他。 “那你可曾想过你死后，你父亲，殿下甚至昭和郡主会有多伤心，他们会失去女儿，失去妻子，失去朋友，你只考虑自己活得如何，那他们呢？你一定要活得这么自私吗？” 这世间恐怕只有孙博鸣和白皓轩两个人一句话就能让云菡方寸大乱，云菡确实没有考虑过孙博鸣所说的一切，下定决心爱上白皓轩任由情蛊蚕食自己生命云菡已经下了很大决心，如今被孙博鸣这样质问云菡确实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不知道如何反驳孙狐狸。 “师傅，八岁的时候母亲离我而去，我接下来的时间一直为复仇活着；当我下定决心想要跟白皓轩在一起的时候，我却要卷入我最不愿涉入的党争之中，现在的我直到生命结束都是为了白皓轩活着，师傅你怎么能说我自私？”云菡说的动情同时也揭开了自己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傻丫头，你不是不可以为了自己活着，你相信师傅我有办法拔出你体内的情蛊，你可以好好的跟殿下在一起，享受接下来的人生。”孙博鸣见到云菡的眼泪确实有些心软，可是依旧没有松口的打算。 “师傅，情蛊没了我就不会在爱上白皓轩，我如何跟他好好享受余下的人生？我跟情蛊已经是一体，就好像一面完整的镜子，若要取下一块那整面镜子都会碎，那时候的我已经不再是我，当我在称呼您为师傅的时候就不会带有任何师徒之情，仅仅就是一个称呼一句话而已。” “丫头我们三个人合力一定可以想出更好的办法……” “师傅你也知道我体内的情蛊是最好最快搬到皇后的方法，所以你才没有第一时间告诉白皓轩不是吗？” 一句话正中孙博鸣的软肋，没错他确实知道这个蛊意味着什么，可这也不是他舍弃云菡的理由。 “我……” “师傅，计划已经启动了，我会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如果你可以帮我计划会推进的更快，而且有更大的把握，我不一定会死，我们可以把计划推进的更缜密，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孙博鸣最终也无话可说，他不得不承认云菡的提议非常让人动心。所以他无法拒绝，毕竟现在朝中之事剑拔弩张，牵一发而动全身，皇后倒台将是一切的开始，而这一刻来的越早白皓轩的胜率越大。 “你有任何不适必须第一时刻通知我，把你所有的计划告诉我，我会尽全力帮你，但是你要答应我计划中你必须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事成之后你必须听我的把情蛊拔除。” “好，我保证，事成之后情蛊之事交给师傅处置。” 孙博鸣还是非常不忍心让云菡涉险，可这件事情决不能告诉白皓轩，以为他绝不会同意并且会尽全力破坏计划。这也成了师徒二人心照不宣的约定。 孙博鸣走后云菡松了一口气，累极了，比对付是个冉伶韵还要累，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第一次仔细的感受体内的情蛊。 云菡尝试着与它对话，不知道它能否听懂，可它既然能感受到情也应该可以感受到自己此刻的请求。 “朋友如果你可以听懂我的话请多给我一些时间，等一切结束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我不会逃避，所以请让我撑到最后一刻。” 情蛊一直都是另一个云菡，像一面镜子中的两个人，云菡无法欺骗自己，情蛊会逼着自己承认自己内心的想法，无处可逃，无处可躲。因此云菡决定直面体内的它，从某种角度来说它也是自己，一味地逃避只会让事态更糟糕。 云菡小睡片刻起来之后给孙博鸣写了一封信，信中把计划详细的告诉他，以及需要完善的地方，交给启伦让他秘密的交到孙博鸣手中，万不可被白皓轩知道。 快要过年了，按理白皓轩应该带着冉伶韵和云菡一同进宫请安，可云菡如今的身体情况请安确实有些勉强，可也不能落人口舌所以云菡还是强撑着随白皓轩一同入宫面圣，皇帝自然不会为难云菡，可皇后就不一定了，还好皇帝跟他们一起来坤宁宫，皇后也不敢为难云菡，只能简单教导几句放她去外面到处走走。 后宫重地，云菡也不敢随意走动，只能在外面候着，等着白皓轩出来，天是越来越冷了，可是至今一场雪都没有下，都说瑞雪兆丰年看来明年并不是一个好年头，百姓们又要辛苦了。 “好久不见苏姑娘。” 云菡见静安王来了，对其福了福身，“云菡见过静安王。” “无须客气。”白晨逸想将云菡扶起，可是云菡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白晨逸的手就这么僵在空中。 为了掩饰尴尬白晨逸连忙挑起话题，“你很久都没有进宫了，今日是来给父皇请安准备过年的事吗？” “回殿下，正如殿下所想，夫君现在正携太子妃和父皇、皇后娘娘在里面商议此事。” 一个夫君让白晨逸变了脸色，他不喜欢从云菡的口中听到这两个字，尤其这个夫君说的不是他的时候。 “那我在这里与你说会话，省的你一人在这里无趣。” 云菡很绝望，自己已经很累了，真希望这个静安王不要再给自己添乱了，可是也不好违背她，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两个人就这么一个拼命的找话题，一个想尽办法把话题结束。 “你可有什么喜欢的？我当做新年礼物送给你。” 云菡心里想的是我最喜欢你不说话，可是能怎么办，憋在心里吧对身体还不好，真是生生愁坏了云菡、 “殿下，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多谢殿下美意。” 云菡一句话结束这个话题，看见白晨逸的表情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分明是一副我送定了的表情。终于在云菡马上就要发火的时候，在房中款款而谈的几个人终于出来了。在晚一分钟云菡都要忍不住发火了，无事献殷情，白晨逸跟云菡没有见过几面，但是白晨逸的表现就好像两个人认识很久一样，这让云菡觉得很尴尬。 “儿臣交给父皇请安，给母亲请安。” “云菡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云菡看你脸色不好，可是病了？”崇德帝关心云菡这让云菡非常感动。 “谢父皇关心，云菡没事。” 白皓轩上前握住云菡的手，感觉到有些冰冷之后放到自己怀中暖了一会儿，“让你久等了。” 云菡摇摇头，心里想着有这么一个自来熟的人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怀念自己再小院清净的日子。 二人看起来如胶似漆，刺痛了两个人的眼睛，一个是白晨逸，一个是冉伶韵，二人都怀着各自的心思，也都很好的隐藏起来。 皇后自然不以为然，可看向云菡的目光已不同往常，想来昭和郡主已经很顺利的把消息递进皇后的耳中。 崇德帝则是在一旁非常欣慰，想起当年的誉妃和自己，也有一丝愁绪缓缓升起。 第五十七章 新年 京城的新年也是热闹非常，大街小巷都充满了年味，一早起来云菡还是忍不住回苏府看看，担心父亲和少殃两个人过年太孤单。 可回去之后云菡觉得自己多想了，因为孙博鸣也在，少殃也叫来个把好友来京中小聚，真是比太子府还热闹几分。 “云儿回来啦，要不要吃点点心，这都是你师父特意去西街的稻香斋买来的。”苏仲良很高兴，一是因为过年，二是因为云菡回来了。 “爹你不用招待我，我今天是偷偷溜出来的，一会儿还要回去，可是糕点还是要吃的。” “就你贪嘴，还好多备了几份。”孙博鸣嘴上责怪云菡，可那几份糕点还是出卖了他，这些都是他排长队特意为云菡买的。 “师傅口是心非是不对的，这么老了还这么不真诚，你这样会被其他人看不起的。”云菡壮胆打趣孙博鸣，说完就跑回自己的小院躲避一场口舌之战。 看着院中的一草一木都是那样熟悉，这是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如今回来也别有一番滋味可品。等自己怀念够了，小心翼翼的出现在孙博鸣的身边，讨好的为孙博鸣捏肩捶腿，“师傅啊，不生气啦，徒弟准备了一些心意还请师傅笑纳。” “什么东西？礼轻了别指望我会原谅你。” “是是是，肯定小不了，是您最爱的烧刀子，二十年的，绝对不会让师傅失望。” 孙博鸣爱茶，更爱酒，可惜酒品不好，喝醉了就拉着身边的人谈他当年如何如何，也真是符合他的一贯形象。听了有烧刀子喝孙博鸣眼睛都亮了，也把所有的脾气都抛诸脑后，“在哪呢？看在酒的面子上我就勉强原谅你。” 云菡真是庆幸自己不嫌麻烦饶了远路回来，不然还真没办法哄好孙博鸣，枫儿递上来两坛上好的烧刀子，孙博鸣迫不及待的喝了一杯乐的嘴都合不上了，也忘了云菡的调皮，满心都是他的好徒弟。 “父亲，明天是初一女儿要赶早进宫请安可能回不来，但是我初二一定回来，所以我要吃王姨亲手做的菜。” 苏仲良看云菡并没有受委屈的迹象一颗心也渐渐落地，“好，我会吩咐好，看你这些日子都瘦了，爹会让王姨多做些你爱吃的菜。” “多谢父亲，女儿偷溜出来的时间不短了，要赶紧回去了，过几日我亲自去拜访师傅。” 听到这话孙博鸣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好，我知道了。” “你这家伙，我女儿好心看你你怎么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 “你懂什么。”云菡看出来孙狐狸是真的生气了，可是他经常无缘无故发火所以苏仲良并没有看出什么，全当他喜怒无常。 “好啦，父亲，师傅今天是过年，你们就不要吵了。” “哼。” “哼。” 云菡无奈的摇摇头，两个人加起来年纪都快要一百岁的人竟然还跟小孩子一样闹脾气，云菡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太晚被发现就不好了，你们二人好好过年，有事随时来通知我。” 告别二人，云菡让启伦带着自己从太子府后门回去，没想到白皓轩早已在后门等候多时。 “干嘛去了？” “回家了。” “不是说过了，你想回去叫我，我们一起回去看岳父吗？” 云菡有些做贼心虚，她不是没想过叫白皓轩一起回去，可是庆国公那边他无法交代，更何况冉伶韵晕倒的事庆国公已经知道了，如果此时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会激怒庆国公罢了。 “我错了。” 看着云菡委屈的模样，白皓轩也不忍心再责怪她，抱进怀里柔声安慰，“没事，你不需要担心什么，虽然现在证据不足，可不出三个月一定可以搬到庆国公。” “好，那我这三个月不会对冉伶韵出手，可是你打算用美人计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美人计？”白皓轩有些不明白，自己的计划中并没有美人计。 “我是说你打算去出卖色相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好躲着你们。” 白皓轩听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谁家的醋坛子打破了，好酸啊。” 云菡嗔怒的在白皓轩胸口打了一拳，“你还好意思说，上次那么肉麻的话你都说的出来，谁保证你不会出卖色相保不齐被冉伶韵吃了豆腐去。” 白皓轩抓住云菡乱动的手，“好好，我保证不会被吃豆腐。走吧，去打扮打扮，晚上还要去宫里吃年夜饭。” 年夜饭寓意团圆，所以每年都会召集所有在外的王爷回京来一起过年，想来一定热闹极了。皇帝一共有四个儿子，大皇子身体虚弱，六岁就被带到龙华寺修行。二皇子就是白晨逸，皇后的亲生儿子，朝中实力除了白皓轩就属白晨逸最强。三皇子十二岁的时候不慎落水早夭。大皇子会在每年年结的时候回宫团圆，云菡对这个大皇子很好奇，所以借此机会一定要见一见这位大皇子，看看究竟是朋友还是敌人或者二者都不是。 虽然是家宴规模也不小，歌舞演乐自然不能少，皇后为了讨皇帝欢心还特意从宫外请来最好的戏班子。整个宴会上云菡一直都观察着大皇子白巳明，要说样貌和白皓轩不分伯仲，可气质和白皓轩截然相反，白皓轩表面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未长大的孩子，而白巳明给人的感觉非常稳中，多了一份超脱，恐怕跟生活环境有关。 宫廷乐师自然是最好的，可时间长了难免还是会头疼，云菡现在就非常头疼，宴席还不到一半，云菡就不得不出去喘口气。找一个池塘边坐下揉揉发痛的额头。 “你也不喜欢这种场合吗？弟妹。” 突然出现在云菡身边的白巳明吓了云菡一跳，云菡心想这个人走路怎么没有声音难道想要吓死谁，而且他不是应该在宴会上吗？他是跟着自己来的？抛开心中的问题，连忙起身行礼，“参见邵阳王。” 摆摆手坐在云菡身边，看云菡站在那没有反应，伸手拍拍云菡刚刚坐的位置，示意她坐着说话。云菡犹豫了一下看白巳明并没有恶意就依着他坐下来。 二人就这么坐着好长一段时间都相对无言，云菡觉得还不如在宴会上坐着也比这种情况来的好。 “在你大婚那日我见过你，在龙华寺。”白巳明先打破沉默。 “嗯。”除了一个嗯云菡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现在真希望谁突然跳出来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那件喜服是何平的手笔吧，只有她能绣出那么丑的花。” 云菡直冒虚汗，心里想你这个做哥哥的这么说自己的表妹真的好吗？ “你大婚我还没给你送礼物，你想要什么？我日后补给你。” “我想要的只是希望你不是敌人。”云菡直接表明自己的心意，觉着反正已经这么尴尬了不在乎在尴尬一些。 “好，我答应你。” 恩？答应了？不对，他答应了？意思是他有可能是敌人？现在不是了？“你答应了？你为什么要答应？”话一出口云菡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真是说话不过脑子，他都答应了自己有什么好质疑的。 “我为什么不答应你？”白巳明微笑的看着云菡，看的云菡心里发毛，云菡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意无懈可击并没有什么异常，就是一个简单的反问而已。 “因为……因为……” “因为我是皇子吗？” 云菡尴尬极了，只能点头，云菡确实是这样想的，因为他是皇子，是邵阳王，他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白巳明一直在笑，可是现在笑容中多了一丝落寞和无奈，“身为皇族人有很多无奈，可并不是没有选择。”说到这里收起笑容，认真的看着云菡，“我的选择就是‘我答应你’仅此而已。” 云菡被这样的白巳明震慑到了，云菡忽然很害怕，因为她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位大皇子有能力改变自己的命运，有能力选择他想要的生活。 发现云菡在直直的看着自己，白巳明恢复笑容，“怎么？不相信我？” 云菡摇头，把视线收回来投向广阔的天空，“你有能力答应我，这一点我从不怀疑。” 白巳明也没有想到云菡会这样回答自己，看着云菡的侧脸突然明白自己的四弟为什么会娶眼前这个女人。“你很有趣。” 听了白巳明的话云菡全当他在夸赞自己，抬手遮掩笑意，这一个动作白巳明看到了云菡手腕上的红绳，“这个是？” “这个？这个是白皓轩给我的，是一个死结解不开。” “那他没有告诉你这个红绳的来历吗？” 云菡一直当这是普通的红绳，或者是白皓轩从哪个寺庙求来的，从来没有过多的想过这个红绳的来历，迷茫的摇摇头。 “这是龙华寺长明灯的灯芯，两股绳从生来就纠缠在一起，如今看来你这里只是一半，另一半一定是在我那四弟的手上。前任主持参悟大道，将这灯芯从长明灯中取出供奉佛前，这善解。也是一种善缘。我这四弟对你的心思还真是不简单，竟然从方丈手中求来这缘。” 云菡看着手腕上的红绳，想着白皓轩那日为自己亲手带上的景象，也理解了那句“这根红绳已经被我系成死结了，谁也没办法解开”的含义。这是一句隐蔽而真诚的誓言此一生只为一人只求一人。 “不要发呆了，我们回去吧，再不回去就有失礼数了。” 白巳明一句话将云菡的思绪拉回来，意识到出来确实很久了，连忙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二人一前一后的回到宴会。 第五十八章 初一 每逢佳节倍思亲，云菡觉得自己此刻完全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好怀念每天在苏府睡到自然醒的日子。 如今天还没亮云菡就不得不起来梳洗，赶在太阳出来之前随白皓轩进宫请安。枫儿在给云菡琯发髻的时候云菡依旧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一路上坐在马车中也是能睡一会是一会，绝不放过分毫补觉的机会。 马车晃晃悠悠很快就到紫禁城脚下，云菡不得不下马车跟白皓轩徒步进去，一路上云菡逼迫自己打起精神，她可不希望自己因为这件事被冉伶韵责备。 三人依旧先给崇德帝请安后转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只不过这一次破天荒的皇后让云菡跟着一起进去坐坐，谈话间皇后一直在观察云菡，旁人都以为皇后转性子了对这个不起眼的丫头起了兴趣，只有云菡知道，皇后不是转性子了，而是昭和郡主成功的把消息传进皇后的耳中，现在她想要确认自己究竟是不是容器，看来今天很适合加把火。 云菡这边想着该如何让皇后相信自己，正谋划着一出大戏做给皇后看。 “皓轩，你和伶韵可要抓紧为陛下填一个小皇孙，陛下和我可都等着呢。” 听皇后这么说冉伶韵害羞的娇嗔一声，然后害羞的看着白皓轩似乎在等着白皓轩的回答。 “皇后娘娘放心，皓轩一定会努力的。” 听了这话冉伶韵喜出望外，自打入了太子府以来白皓轩就没有跟她行过周公之礼，这些日子都是睡在书房，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今日白皓轩说了这种话想必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一旁的云菡心里也微微有些不好受，她不确认白皓轩有没有跟冉伶韵行过周公之礼，可是跟自己完全没有，云菡忽然很想退缩，想推迟计划，为白皓轩和自己留下一个孩子会不会更好？这样自己这一生便不是枉然。可是现在自己似乎等不到这个孩子了，十个月太长，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在这十个月皇后或许就对自己下手了，或许这个孩子会成为白晨逸威胁白皓轩的砝码，一切发展的太快，云菡没有信心能保住这个孩子。 这个想法一出就萦绕在云菡的心头，一阵剧痛袭来，云菡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东西，随后涌上来一股血腥味，云菡无力的倒了下去，咳出一大口鲜血，一瞬间场面慌乱起来，云菡什么都听不到，只能感到白皓轩抱住自己在自己耳边说些什么，可自己什么都听不见，这颗心实在是太疼了，云菡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想就这样昏睡过去，可是自己很清醒，情蛊在逼迫自己清醒的面对它。 最终云菡还是晕过去了，皇后看着晕倒的云菡若有所思，吩咐身边的嬷嬷叫来太医为云菡诊治。让白皓轩把云菡抱到客房去。 太医为云菡诊治完，与皇后对视一眼，这一眼皇后就知道她最想知道的事。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请放心，苏姑娘身子虚弱，又急火攻心所以吐了一口血并无大碍，只要服几服药即可。” “那你就速速去配药。”皇后吩咐太医不敢怠慢，连忙回到司药局去为云菡配药去了。 白皓轩紧张的看着云菡，身子虚弱？难道是因为那些鞭伤还没好吗？ “殿下放心，苏云菡一定没事的。” 冉伶韵真是不识时务，这种时候还往火上浇油，冉伶韵不出声还好，一出声白皓轩就怒瞪她，恨不得将她撕碎。 这一眼吓的冉伶韵禁声，也伤了冉伶韵的心，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比不过这个苏云菡，为什么她可以得到殿下的心？难道殿下那日对自己说的话都是假的吗？自己在殿下心里究竟算什么？ 皇后没有注意到白皓轩和冉伶韵之间的变化，全心全意都投在苏云菡身上，一些本已放弃的念想现在又从新燃起来，苏云菡真是为自己雪中送炭，看情况情蛊已经成熟了，苏云菡爱上了白皓轩，为了自己，为了逸儿铺路。 身边的白皓轩确实吓坏了，将一切怪罪在自己身上，云菡这病发的突然，恐怕跟这些天的劳累有直接的关系，宫中规矩多，这个冬天有格外冷些，加之到现在一场雪都没下，疾病流行，云菡会不会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白皓轩此刻失去了以往的冷静，满脑子都是不好的想法，他能感觉到，云菡在一点一点离他远去。 皇后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众人的反应，当然也注意到白皓轩对冉伶韵的态度，灵光一闪她有一个一箭双雕的计划，不仅可以巩固自己的地位，还可以让白皓轩身败名裂。 云菡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太子府，枫儿在一旁陪伴着自己，见自己醒来高兴坏了，连忙让人去叫太医来。 “这些天一直是谁为我诊治？” “是李太医，皇后娘娘吩咐他务必将小姐治好。” 将我治好？我看是想监视我体内的情蛊是否安好吧，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证明皇后开始对自己感兴趣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动手处理自己了，她可没时间等到自己自然消亡。 让枫儿把自己扶起来，写了一封信吩咐启伦一定要亲手送到孙博鸣的手中，一定要确保他看到这封信。 正打算出门呼吸新鲜空气，没想到被太医拦在房内，说这些日子都不许云菡出门，容易让病情复发。云菡为了打发他只能勉强答应，可心里想着答应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 打发走李太医云菡马上恢复往常的样子，喝茶下棋。云菡正在破解一局死棋正酣，梦儿突然闯进来，手中拿着一碗汤药，说是李太医吩咐的，云菡将药端过来仔细端详一番，嘲笑的看着梦儿，“这碗药你替我喝怎么样？” “这是太医吩咐小姐一定要喝的，梦儿可不敢喝。” “你不敢的？还有你不敢的？”你都敢在这碗药中下毒，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梦儿说的却生生的，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云菡最讨厌梦儿这一点，跟冉伶韵太像了，遇事只会装无辜装柔弱。 “我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喝了这碗药，要么把冉伶韵的计划全部说出来。” 梦儿紧张的跪在地上，全身都在发抖，她很清楚这两个选项意味着什么，眼前的这苏云菡要自己死。这一碗药确实被自己下了剧毒，可说出冉伶韵的计划对自己而言也是死路一条，现在自己已经被拆穿了，自己还不想死，自己还要往上爬。 “我可以说出她的计划，可我的条件是我必须平安出府。”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云菡冷笑一声，“你这是在跟我提条件吗？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提条件吗？” “你不是想知道……” 我想知道什么？冉伶韵的计划？哼，这个丫头还真是小看自己。“我对冉伶韵的计划一点兴趣都没有，我给你选择是让你选一个更舒服的死法，你可千万不要误会。” “从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是冉伶韵的人，这些日子一直为她服务，为的不过是一个做妾的机会。”冉伶韵也是一个狠角色，没有她的同意一个丫头想做妾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她只会让她悄无声息的消失。 梦儿现在如梦初醒，“那为什么……” “为什么留下你？当然是为了让你给冉伶韵传递我想让她知道的消息。那一日你故意甩枫儿为的不过是让我看到那一幕，只可惜你们不知道那不过是一场戏而已。”冉伶韵欺骗自己内心的戏。“只要你不动杀机我恐怕不会这么早除掉你，毕竟今天才初三，还没出这个年，我可不想新的一年就沾染鲜血。” “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就这样死去，我还有很多事没做。 “快喝了这碗药，我还要会苏府，没有时间跟你耗。” 听了云菡的话，梦儿疯了一样抱住云菡的腿，哭喊着求云菡放过自己，她还不想死。 看着这样的梦儿云菡觉得她非常可悲，不过又是一个对自己命运无能为力的人，不过又是一个利益的牺牲品。只可惜自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今日有人肯牺牲一个梦儿，明日就会有人敢牺牲自己，这件事只有一个结果。 “药我放在这里，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喝。” 不顾梦儿的阻拦起身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吩咐外面的小厮看好梦儿，有了结果直接处理便可，不需要来通知自己。 坐着马车回苏府看看父亲，本想叫上白皓轩一起，没想到他今日忙的脱不开身，只能自己一个人回来，云菡打算今晚住在苏府不回去了，一来想念自己的小院，二来自己需要取一些东西。 云菡一回来苏仲良高兴坏了，听说云菡今晚要住在家里，苏仲良连忙吩咐人将云菡的小院打扫干净，高高兴兴的叫少殃回来一起吃一个团圆饭。苏仲良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少殃吩咐管家将他送回去休息，自己则跟着云菡在苏府的小花园散布闲聊。 “大姐最近还好吗？看你消瘦了不少，可是受了委屈？” “我很好，你放心，你和昭和怎么样了？有没有更进一步？” 说道昭和郡主少殃不自觉的脸红起来，“我和她挺好的。” “打算什么时候娶进苏府，为我填两个小侄子。” 说道结婚生子少殃的脸更是红的好像发烧了一样，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看少殃的样子云菡就知道这个傻大个根本还没敢开口求亲，难道这种事还要昭和郡主主动吗？看来自己必须推一把才行，“明天我上殿下去跟皇上说一说你和昭和的亲事。” 少殃连忙摇头，“不不不不，这事还是要我自己来。” 云菡很满意少殃的回答，想着少殃现在无一官半职，昭和郡主又受皇帝疼爱，少殃贸然求亲只怕会吃闭门羹，看来自己必须为少殃走个后门才行，自己最大的后门恐怕就是崇德帝，明日修书一封，试探一下口风也是好的。 第五十九章 十五 日子说快也快，年结之际街上总是格外热闹些，尤其今天是十五，游玩的人更是把整个长安街都堵满了。 自从上次晕倒在坤宁宫，白皓轩对云菡更是严加看管，吃饭怕噎着，走路怕累着。 这些日子每日进宫，云菡还是跟崇德帝旁敲侧击的打探了一下少殃和昭和郡主的事，崇德帝的意思是只要昭和真心喜欢就是最好的，可也不希望昭和嫁一个身份背景较差的夫家受了委屈。云菡听完大喜，昭和郡主和少殃真心喜欢彼此这自然不是问题，少殃的身份确实配不上昭和郡主，可云菡不能左右朝廷用人，这是杀头的大罪，只能让少殃努力进取，五月有朝试，皇帝亲自品横天下学子为朝廷挑选可用之才，朝试分为文武，论文笔少殃自然比不过那些文人墨客，只能从武试突破，毕竟少殃练就一身好武艺。云菡还可以为他补习兵法知识，武艺好又善用兵自然可谋得一官半职，若在立下一二功劳自然可以配的上昭和郡主，光明正大的迎娶进门。 这个想法一出云菡想回苏府将这个消息以及心中的想法告诉少殃，只可惜被白皓轩拦下了，云菡好说歹说白皓轩终于同意了，同意把少殃叫到太子府，云菡在太子府跟少殃谈。 云菡没有办法只能认了，毕竟时间不多，自己回苏府还是少殃来太子府都无所谓，只要能顺利的将消息转给少殃方式方法都无所谓。 今日是十五佳节，又是好天气，一轮圆月也是应景，白皓轩特意空出一天清闲来陪云菡，在云菡的小院挑了最好的赏月位置，放了一个火炉，两把椅子，让人拿了两个毛毯过来，摆了一些水果，退下众人拉着云菡坐下将火炉往云菡身边挪挪，为其盖上毯子才安心坐在云菡旁边，看着天上的圆月。 月光撒在白皓轩的脸上，柔和了他的棱角，云菡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心中想着如果自己和他是一对普通夫妻现在一定不是这幅光景，二人会为日常琐事吵架，自己会做好饭菜等着辛苦劳作的他回来一起吃饭，他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会教他们识字，教他们武艺，等孩子们长大了去追求自己心中的理想，他们二人依旧会每日吵嘴，只不过会更珍惜和彼此在一起的时间。 现在他们二人都有不能对彼此坦诚的秘密，都有不得不背负的重担，都有无法舍弃的朋友家人，对云菡而言这一刻就是永恒，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云菡也满足了。 “冉伶韵呢？你不带她一起赏月是不是不太好？” “不知道，你可以不用顾忌她，庆国公府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我找到了这些年庆国公贪赃枉法以及私收贿赂左右朝廷用人的证据，只要我把这些交给父皇，庆国公府将永无翻身之地。” 云菡不在言语，白皓轩的动作很快，庆国公不是一般人，想必他找这些证据很不容易，自己应该为他高兴，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不安。 “云菡，等一切都结束了，你可愿意做我的皇后，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么诱人的话语，云菡相信白皓轩是认真的，也可以做到，可唯一的问题是自己，自己什么承诺都不能给他，自己本就是一个违背承诺的人，何谈给别人承诺。 “如果你做不到怎么办？” “那你就休了我，让我永远失去你。” 云菡只是笑笑，白皓轩见此也不再问下去，他知道纸上谈兵永远不是这个丫头要的，自己需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话。 二人就这么静静看着月亮，忽然一片冰凉落在云菡的眼角，瞬间化成水滴静静滴落在地上。二人静如深潭的眼中闪耀着喜悦的光芒。 “云菡下雪了。” “皓轩下雪了。” 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看了看对方，相视一笑，胜过千言万语。 “回房休息吧，下雪了切莫冻坏身子，我送你回去。” 叫来下人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白皓轩把云菡扶进房间，为其铺好被褥就准备走了。 云菡觉得白皓轩真是个傻子，不过自己喜欢的正是他这个傻样，将白皓轩拉至身前，在其唇上浅浅一吻。看着他呆愣在原地的身影，宠溺的敲敲他的额头，“去休息吧，记得不要着凉。” 白皓轩这才反应过来，高兴的将云菡抱在怀中，“我可不可以不睡书房，我要睡在你这。”撒娇似的说道。 “不可以，什么时候你真的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才让你宿在翠柳院，不然你想都不要想。” 说完将白皓轩推出去，做了一个鬼脸后飞快的把门关好。 白皓轩在门外站了一会才离去，云菡一直靠在门上，听到白皓轩离去的脚步声才收起嘴角的笑意，躺在床上缓缓睡去。 第二天一早云菡就被皇后叫进宫中，说是有事找云菡商量，只能云菡一个人去。 云菡安安思索，今年确实不是一个好年头，没想到刚出年结这催命的事便找上门来，不过这比云菡预计的要早很多，皇后如今已经这么急不可耐。 皇后越早找云菡证明皇后越想得到云菡体内的情蛊，皇后越想得到情蛊证明她现在的处境越恶劣，皇后的处境越恶劣云菡就越危险，如今看来等过这个年结已经是皇后的极限。 临走之前云菡让启伦提前通知孙博鸣做好准备，嘱咐枫儿看好家就跟着皇后身边的嬷嬷进宫。 白皓轩许是出了什么急事，一大早便不见踪影，不过这样也好，他就不会因为冲动坏了计划，整理好思绪，抛去心中所有的犹豫，云菡走进坤宁宫。 “参见皇后娘娘。”云菡在地上跪了半天也不见皇后有任何动作，也不敢私自妄动，空气中有一丝剑拔弩张的气味。 “你跟那小子一样不叫我母后，而是叫我皇后娘娘。” 等了好半天才等到皇后开口，没想到一开口确是这样一句话。 见云菡没有回应，皇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跟那小子一样，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 即使皇后说的是实话，可表面云菡不能承认，“云菡不敢。” “将死之人有什么不敢。” 一句“将死之人”云菡就明白一切，没想到皇后连客套两句的时间都不给，竟这么急不可耐。 “云菡不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 皇后轻哼一声，这丫头竟然跟自己装傻，垂死挣扎而已。 “不用装傻，我都知道，当年甄敏柔背着我种下两个情蛊，其中一个就是你，如今蛊已经成熟，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皇后娘娘，您可有兴趣听一个将死之人讲一个故事？” 皇后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云菡，并不想多听这个丫头废话，她现在一心想得到情蛊。 云菡没有理会皇后，自顾自的说起故事，“苗疆有一位叫水谣的姑娘……” 一个故事开始，就不会停下，讲故事人也不会停下。 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叫水谣的苗疆少女，少女成年那一年嫁给了跟自己定有娃娃亲的少年，二人从开始的相陌到相识最后相知，水谣已经认定少年就是可以相伴自己一生的人，并且相信男孩也是这样想的。 某一日，阴云密布，水谣见快要下雨了，想去给在田间劳作的男孩送去蓑衣，她不希望男孩淋雨，不希望他因此生病。当水谣赶到田间，却没有看到男孩的身影，她到处寻找，最终她还是找到了男孩，只不过旁边还有自己的亲妹妹水云。 距离太远水谣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水谣安慰自己二人只是在谈事情，可是下一秒发生的一切终究还是刺痛了水谣的眼睛，刺痛了水谣的心。二人紧紧抱在一起，看起来是那样美好，那样幸福。 水谣不愿相信男孩和自己的妹妹背叛自己，选择将这件事遗忘，日子继续过下去，也算相安无事。 直到有一天水云哭着来找水谣，说他们二人被村民发现了，求水谣救救他们。 村寨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依山傍水，过着富饶自足的日子。村中一直都是一夫一妻制，若夫妻二人中任何一方背叛，那背叛的人和他的情妇或者情夫都会被处以烈火之行。水云真的怕了，她不想死，所以她来求水谣跟男孩合离，成全自己和男孩。 水谣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是生气还是绝望或者都有，她觉得自己很可笑，自己的隐忍换来的不是幸福而是毁灭，为什么？明明不是她的错，为什么毁灭的确是自己的人生。 不甘心，愤怒的水谣做出了决定，她跟男孩合离，成全了二人，可是从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变了，水云和男孩过得并不幸福，他们被村里的人指指点点，他们的生活过得很艰苦，甚至水谣生病了，村里的巫医都不愿意为她医治。 男孩带水云去求助水谣，因为水谣是村里巫医唯一的继承人，男孩相信她会救水云，跟何况二人还是姐妹。 正如男孩所想，水谣治好了水云，或者说治好了一段时间，没过多久水云开始吐血，并且时常晕倒，没过多久水云过世，之后男孩像转了性情，重新跟水谣在一起，二人相伴到老…… “云菡说的故事娘娘可还喜欢？”云菡没有丝毫笑意盯着皇后，等着她的回答。 第六十章 女人之间的对话 从皇后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她非常不喜欢云菡的故事，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你想说什么？”皇后不禁问道。 “娘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这个故事娘娘应该比我熟悉。” 云菡说的正是情蛊第一次被使用的故事，云菡说这些并不是想再一次告诉皇后这个故事，而是想提醒皇后这三个人的结局。 故事的结局自然是一个悲伤的结局，水谣虽然夺回自己心爱的男人，却并没有夺回自己的幸福，最终郁郁而终。水谣死后情蛊便失去目标，开始反噬容器，最终将男孩吞噬殆尽。 这是云菡对皇后最后的仁慈，如果她能及时收手，一切都还来得急。 “再怎么挣扎都是无用功。”皇后觉得云菡在威胁自己，她用故事的结局来暗射自己不会有好结果。 云菡无声的叹一口气，一旦齿轮开始旋转，自己也没有能力阻止。 “娘娘，我没有挣扎。”云菡说的是实话，却没有人相信。 “不挣扎最好，来人啊，给我挖心取蛊。”皇后也是丝毫不客气，她一刻都不想在等下去。 两个丫鬟将云菡抓住，与其说是抓住不如说是云菡主动被抓住，连反抗都没有，在皇后眼里这是放弃的表现。 终于一把明晃晃的刀还是摆在云菡面前，皇后身边的嬷嬷粗暴的扯开云菡胸前的衣服，一颗朱砂痣暴露在众人面前，看到这颗朱砂痣皇后更加兴奋，这跟她得到的消息完全吻合，胸前一点朱砂痣，那是情蛊成熟的标志，是她未来的起点。 皇后的眼里涌出从未有过的光芒，“快，快，把情蛊给我取出来。”比见到任何金银珠宝都要兴奋。 嬷嬷拿着刀接近云菡，在下手的前一刻，云菡出声打断嬷嬷，“皇后娘娘，您真的确定我养着情蛊吗？” 一瞬间在场众人都呆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皇后平静的看着云菡，把这一切看做云菡最后的挣扎，“果然还是不想死，不过这一切不过是徒劳。”皇后心里这样想到。 “娘娘您真的确定吗？”云菡又问一遍，抬起头嘲讽的看着皇后。 看云菡的表情，皇后开始怀疑云菡的话是真是假，看她的样子不像在撒谎，可是她所有的表现都是情蛊容器才有的反应，这一点皇后有信心不会看错，那为什么她这么有恃无恐，为什么？ “这一点朱砂痣真的是真的吗？”看出皇后的犹疑，云菡趁机说道。 皇后的内心此刻复杂极了，她从未怀疑过这颗朱砂痣的真假，有文献记载想必不会有假，既然这颗朱砂痣的存在不假，那么就是苏云菡身上的这颗……假的！一瞬间皇后就想到这点，立刻把手边的茶泼在云菡身上，一旁立在原地的嬷嬷跟了皇后十几年自然知道皇后的用意，立刻对着云菡胸前的朱砂痣擦起来，擦掉了。真的擦掉了，这颗朱砂痣是假的，中计了。 一瞬间皇后怒火攻心，一巴掌就朝着云菡打了下去这一巴掌用了十足十的力，云菡被打的半边脸已经高高肿起，口中也是涌上一股腥甜，一口血含在口中，生生被咽回去。 那一刻云菡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也变得模糊起来，狠心咬破嘴唇才避免自己晕过去，皇后那些咒骂云菡一句都没有听清，只知道她非常生气，一会说要让自己生不如死，一会又说要把自己碎尸万段。 云菡不明白，皇后为什么会对一本文献深信不疑。那本文献本事孙博鸣让自己仔细研读，当时为了搬到甄敏柔她想出修改书籍的方法，如今却是连皇后也败在这本书上，难道人的一句话还不如一本古书有信服力？想一想还真是悲哀，三人成虎永远都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皇后娘娘，既然文献所记不可信，但我体内的情蛊却是真的。”云菡说的是实话，可皇后此刻却一点都不相信。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苏云菡你太自大了，你竟然敢耍我，我可是一国之母，我要让你知道欺骗我的下场是什么。来人啊，给我打，给我打死她。” 丫鬟们自然是尊主子之命，几个丫鬟毫不犹豫的就对云菡拳打脚踢起来，云菡模糊之间感觉自己被踹了好几脚。 “皇后娘娘，在这朝中只有一人可以验证我的话是真是假。”喊出这句话已经是用尽云菡余下的力气。 皇后听的很清楚，也知道云菡口中说说的人是谁，可是她没有理由请孙博鸣来这后宫，这于法不和于理不和。可是皇后太需要情蛊，她不能放弃一点希望，绝对不能。 这后宫之主不是白当的，一瞬间便有了决断。 “你们几个把她抬进屋里，去请孙博鸣，说我的远方侄女病了，宫中太医无用，只能请他为之诊断。” 听了皇后的话，云菡终于放心，她的计划成功了，心中这块石头落地，终究是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这边丫鬟去孙府找孙博鸣时才知道孙博鸣进宫与皇上议事，竟然自作主张回宫去御书房请孙博鸣去坤宁宫一趟，说辞自然是按照皇后所说，不过如此不明智的表现恐怕只是这个丫鬟想要在皇后面前邀功。 丫鬟匆忙赶去御书房，将事情转报在外守护的赵公公，赵公公一听是皇后娘娘的事，自然也不敢怠慢，连忙进去禀报。 “哦？皇后的侄女进宫我怎么不知道？”崇德帝疑惑道。 “这奴才也不知道，不过看那丫鬟很着急，奴才不敢怠慢，这才惊扰了皇上和孙大人下棋。”赵公公从小伺候在崇德帝身边，自然听出崇德帝口中的不悦，连忙将自己推脱干净。 “那爱卿，恐怕要麻烦你走一趟。我也跟着一起去看看，看看这位皇后的侄女。”崇德帝说罢就已经起身。 孙博鸣这边却一脸为难，这一切都符合师徒二人的计划，可是事无绝对，这个计划终究还是出了岔子，而这个让孙博鸣都为难的岔子正是站在一旁的白皓轩。 白皓轩早上进宫后便被崇德帝拉着下棋，一直到孙博鸣按计划入宫，看到白皓轩的那一刻也是急出一身汗想要将这小子支开。奈何崇德帝不许，白皓轩就一直站在一旁看着这对君臣下棋直至现在。 今天的计划本就是要揭穿皇后私自养蛊意图迷惑圣上的事，可是如果白皓轩在，那表示云菡体内养有情蛊的事也会被白皓轩知道，白皓轩会怎么做？孙博鸣不敢想。 不怕孙博鸣会这样想，如果云菡知道白皓轩在也会不惜一切终止这个计划，怕白皓轩知道自己在撒谎，怕自己会失去现有的生活，怕自己成为他的累赘。 最终一行人还是浩浩荡荡的来到坤宁宫，看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皇后很惊讶，却没有半分惊慌之色。既然敢请孙博鸣，那皇后还是有信心可以瞒过众人，毕竟瞒过孙博鸣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臣妾参见皇上。” “参见皇后娘娘。”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听说你侄女病了，还特意来请孙博鸣，朕不放心特意跟来看看。”崇德帝严肃的说道。 “有劳陛下挂心，侄女生有顽疾，今日病发十分突然，又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女儿家，所以臣妾希望孙太傅用悬丝诊脉帮一帮孩子，她还那么小，不应受病痛如此折磨。”说的声泪俱下，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有多喜欢这个侄女，不惜请动孙博鸣。 “既然如此，有劳爱卿。” “是，微臣遵旨。” 孙博鸣每靠近云菡一步都如履薄冰，他怕自己选错了，向当年一样万劫不复，此时收手还来得急，但是这是扳倒皇后绝佳的机会，怎么办？聪慧如他此刻也迷茫无助。 直到金线握在手中，孙博鸣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无论未来如何，此刻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脱身。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早已想好的说辞此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孙博鸣这边暗自挣扎，忽然感觉到金线的另一端被轻轻拉扯，顺势看过去，看到的是一个坚定的眼神，似乎还微微红肿，此刻孙博鸣不在犹豫，既然这丫头已经做好准备，那自己也不可以继续犹豫不决。 “皇后娘娘，微臣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自然可以。” “那恕臣无理了。” 孙博鸣起身行礼，继续说道：“请问娘娘，这位姑娘今年年岁多少？” “十七岁。” “可有婚配？” “尚未婚配。” “是否有咳血，晕眩等症状。” “有有，今天就是突然晕倒，我才让人去请孙太傅来。” 见孙博鸣在思考，皇后着急的问道：“孙太傅，这孩自的病可还有办法医治？” “皇上，皇后娘娘，恕臣直言，皇后娘娘这位侄女并没有生病。” “没有生病？没有生病为何会咳血晕倒？”崇德帝问道。 “恕臣直言，这恐怕牵涉到东周严禁的巫蛊之术。” 听到巫蛊之术，在场几人都不由的睁大眼睛，崇德帝更是显露出怒意，东周动用巫蛊之术明显就是对皇权的挑战，饶是崇德帝再好脾气，这也是必须严惩的事情。 皇后这边也是一脸惊讶，“巫蛊之术？怎么会？” 皇后此刻不仅有恃无恐，还非常高兴，她已经确定苏云菡体内确实预有情蛊这就够了。 情蛊被揭发出来自然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可是却值得冒险，即使情蛊被揭发崇德帝的重点只会放在养蛊之人的身上，只要自己跟崇德帝哭诉一番，自然可将苏云菡留在身边一两日，这一两天足够自己取蛊，下蛊。更好的是白皓轩也在，只要将这事顺利推给白皓轩，他这几天只会忙的不可开交，哪还有时间在乎太子府的事情。 想到这里，皇后只觉得连上天都在帮助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开心。 “爱卿，事关禁书，你可有十足把握？” “回陛下，孙博鸣有十足把握，这位姑娘体内所预的是情蛊。” 说道这里孙博鸣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白皓轩一眼，继续说道：“情蛊分很多种，这位姑娘体内正是用女子心头血养育，待到女子有心上之人，为情所困之时，就是情蛊养成之日。这时只需挖心取蛊即可。”孙博鸣一字一句说的非常清楚仔细清楚，此刻他不是说给崇德帝听，而是说给白皓轩听。 一旁的白皓轩只是觉得孙博鸣的话意有所指，却还是不清楚孙博鸣的用意，虽然隐隐猜到今天的事绝对不是巧合，却还是看不透这个局。 第六十一章 绝望 孙博鸣说的很清楚，清楚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清楚了。 正如大家想的一样，皇帝此刻愤怒异常，直接下令彻查此事，毕竟皇后扯谎说云菡是她侄女，此事跟皇后还是有所牵扯所以皇后还是不得不供出一个旁支亲戚来牺牲，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得到情蛊了。 “皇上，出了此等事宜，臣妾绝不包庇。此女是臣妾远方舅舅之女，本是生在穷乡僻壤，前些日子臣妾知道这个侄女患有重病，空命不久矣，所以臣妾才想把她接近宫中想清京中名医为其诊治，没想到竟然扯到东周禁术，都是臣妾的错。” 皇后这些说辞在孙博鸣耳中自然是漏洞百出，可在别人眼中却是完全说的过去，皇后肯舍弃的旁支自然睡对她和白晨逸毫无用处，这点决断还是符合她皇后的地位。 “皇后娘娘的母家还真是大，连穷乡僻壤都有亲戚。”白皓轩忍不住开口道。 换成平时的皇后，肯定在心中怨上白皓轩，可今天她只是温和一笑，并未与白皓轩计较。 仅仅是这一个笑容，白皓轩意识到今天的事绝不简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皇后不在跟自己计较这些小事？难道她暗中和白晨逸谋划了些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二十四星宿的情报网都没触及到的计划究竟是什么计划？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同时白皓轩审视着在场每一个人，分析着他们动作中包含的含义，这时他注意到在一旁站着没有说话的孙狐狸，立刻就猜出此事一定跟他有关系，或者说这一切都是他计划的，每次孙博鸣想出什么计策的时候都会非常严肃，全然不似平常的样子，但是为什么？白皓轩从孙博鸣的眼神中看到了惋惜，悔恨。 强烈的不安感袭来，白皓轩真想冲上去跟孙博鸣问清楚，他究竟都计划了些什么？ 这时候一直默默跟在白皓轩后面的乐明却是不动声色的拦住白皓轩，用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殿下，嫂子不见了。” 听到消息的一瞬间，白皓轩不由自主的望向纱帘后的床榻，可是什么都没看到，巨大的不安笼罩着他，为什么？为什么听到云菡失踪的消息自己会不由自主的望向那边？白皓轩忍不住问自己。 纱帘忽然一动，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除了白皓轩，此刻他却望向孙博鸣，他多希望孙博鸣此刻可以露出惊讶的表情，可是没有，孙博鸣的脸上只有平和，没有一丝惊讶，甚至跟他一样没有看向那边。 绝望，无尽的绝望笼罩着白皓轩，这是第一次，白皓轩脑中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有，想逃逃离这个吃人的地方。 “看来你的侄女醒了，孩子终究是无辜，爱卿，你快去看看这孩子可还有救？” 虽然崇德帝吩咐，可孙博鸣站在原地没有动，片刻之后孙博鸣直接跪在地上，“皇上，赎臣无能，皇后娘娘的侄女已经无药可医，最长不过五个月的寿命。” “是既然爱卿这样说，想来确实是……只是可怜这孩子。”崇德帝一脸惋惜。 孙博鸣的话总是让人信服，一个原因是他的学识放眼整个东周确实是无人可比，第二点则是一些历史原因，远到白皓轩和云菡都不知道，或许现在知情的只有他一个人。 这边纱帘又动了一下，但是这一下却从床榻上直接滚下来一个人，五花大绑，狼狈不堪嘴里还塞着白布，看来是为了防止她出声。 在看清容貌之后，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尤其是白皓轩，当场僵在原地，没了反应。 “云菡怎么是你？我刚刚……难道是……”孙博鸣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说话都刻意结巴起来。 云菡也是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忍不住哭了起来，这师徒俩一唱一和配合的很完美。 皇帝这边看清来人也是非常惊讶，不露声色的看看白皓轩，发现他已经呆立在原地，同样是一脸惊讶。然后在看看身边的孙博鸣，一脸惊讶的样子不算是假，只不过比白皓轩好些，没有呆立在当场。 最后崇德帝的视线集中在皇后身上，看到的也是一脸惊讶，不过更多的是恐惧，无法掩饰的恐惧。 一瞬间一切都清楚了，什么远方侄女，什么出身贫寒，都是假的，一切都是皇后编造的谎言。 “皇后，这是怎么回事？”不怒自威的声音此刻正在拷问着皇后。 “皇上这……这……臣妾……”终究还是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既然你说不出来，那么苏云菡你来说。”皇帝示意丫鬟给云菡松绑。 重获自由的云菡稳定心神，可眼中的惊恐未减丝毫，看着皇后说：“云菡体内的情蛊是甄敏柔为皇后娘娘所养，目的……目的……目的是为了争宠。” “你胡说，你敢污蔑本宫。来人啊，给本宫掌嘴。”皇后着急了，以至于忘了此刻让云菡说话的是皇帝。 见丫鬟们向着自己围拢，云菡更害怕了，把自己抱成一团，整个人都在发抖。 “皇后真是好大的阵势，你说打就打，你可把朕放在眼里？”皇帝此刻看着皇后，仅仅一个眼神让皇后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皇上，臣妾不敢……” “不敢？来人啊，刚刚企图上前的丫鬟全部拖出去杖毙。” 场面本应该混乱不堪，哭喊声，求饶声。 没有，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的只能听到呼吸声。那些丫鬟都吓坏了，有的已经哭了出来，可是却不敢哭出声，为什么？因为她们知道，此刻出声只会死的更惨，此刻比发怒的皇帝更可怕的是一直站在旁白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白皓轩。 白皓轩眼中藏着恶鬼，整个坤宁宫是否变成地狱只在他一念之间。 皇后就是此刻心中有千般怒火也只能隐于心中，此刻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才是最重要的，不然自己皇后的位置肯定不保。 “皇上息怒，切莫信了苏云菡的一面之词……是她今日来求臣妾，求臣妾救她一命，没想到此刻她却反咬臣妾，臣妾实在冤枉。” 云菡在一旁惊恐的睁大眼睛，不住的摇头，想反驳什么，却只能不住的说：“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不是的。” 到现在为止，皇后的任何解释都显得有些无力，毕竟眼前的一切怎么也不像云菡来求皇后，而是皇后强绑了云菡来这坤宁宫。 此刻崇德帝根本不相信皇后，“那苏云菡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难道是轩儿打的？还是说是她自己打的？” “这……她的伤……皇上……我……”一个谎言总要用另一个谎言来包裹，皇后此刻无法想出一个更大的谎言来包裹上一个谎言。 “孙博鸣，这情蛊是你诊出来的，这件事就交由你调查，务必给朕查清，涉事者杀无赦。”皇帝也许是气急了，处置非常决绝，不给皇后任何辩驳的机会。 云菡和孙博鸣都清楚，皇帝为何处置的如此决绝，又为何交给孙博鸣负责此事。 皇帝要打压甄家，涉及东周禁术，即使是甄家也难以明哲保身，皇后完了，白晨逸也永远消失在太子的人选中。 孙博鸣绝对不会屈从于甄家这点整个朝野都清楚，可也不会因为是太傅就偏向白皓轩，可是这个公平足以打破这个局面。 一切都随着皇帝的一个命令尘埃落定，明天整个朝野将动荡不安，这是一次权利的洗牌，也悄然间加速了时间的流逝。 崇德帝处置皇后的事情飞速扩散开来，有些不明真相的朝臣已经写好折子打算借题发挥，而甄家已经做好了抛弃皇后的准备，不过是甄家的棋子，失去该有的效力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抛弃。 皇后当日就被关进大理寺待审，云菡没有回苏府也没有回太子府，而是去了孙博鸣的府上，理由是云菡是重要证人，在孙府是最方便和最安全的。 这期间白皓轩一个字也没有说过，任由云菡被孙博鸣带走。 云菡在那之后也不曾在说过一句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后悔，忍不住对白皓轩说出实情，说出自己全部的计划。 云菡其实心存一丝侥幸，她希望白皓轩可以理解自己，自己时日无多，如果可以，云菡希望自己剩下的时间可以跟白皓轩过些简单快乐的小日子，不用去争斗，不用去算计，每天喝茶下棋谈天说地。如果那样，真是死而无憾。 白皓轩听到云菡时日无多的时候犹如晴天霹雳，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这是真的，自己最在乎最珍惜的人将要永远离自己而去，还有什么比这更绝望的消息，这期间他无数次向孙博鸣求证消息真假，可是得到的都是同一个答案“云菡时日无多，多多珍惜现在的时光。” 白皓轩也寻求过解救之法，孙博鸣的回答是“无药可医。”即使如此，白皓轩依旧没有放弃，看到桌前的西域海棠，又重新燃起希望，他千方百计的联络到巫王，得到的只是两个字的回复“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