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东三环,“夜色”俱乐部。 秦川的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标价120元可笑的门票冲进VIP包间的时候,身后十米处跟了整整一队的保安。 门是被她一脚踹开的。 动静这么大,即便是HGIH翻了天的屋里的人也很难不去注意她。 独自坐在小吧台上沉默喝酒的徐哲楠最先推开身边半.裸着上身的女人站起来,看到她时眼中有什么一闪而逝。 他上前一步,秦川却别过脸转向里面。 “这儿没你们事儿了。”扑了个空的徐哲楠无奈,只对那些匆忙赶来的保安说了这么一句,那些人就默默的撤了,门被悄悄的关上。 黑色的皮衣,烟灰色牛仔裤,波鞋,长发披肩,头上戴的黑色的贝雷帽压得很低,看不见神色,只是那种气势还是老样子,不开口时冷漠的吓人。 “哟,我当是谁呢,这么大胆子来砸咱们的场子,原来是小辣椒回来了呀。什么时候回的,怎么没说一声?”帅气的周云翔一双桃花眼,先是看了看徐哲楠又笑嘻嘻的转眼看着她,语调一如往常带着淡淡的调侃。 秦川蹙眉,大步流星的往包厢里面走,大力挥手一把就推开周云翔腿上坐着的小姐,居高临下看着他冷冷的笑:“周云翔,你好本事!” 周云翔随即怔了怔,却没料到秦川是冲着自己的,看了看徐哲楠又看了看她狐疑的问:“怎么了这是?” 秦川也不回答,只伸手猛的抓住他的衣领:“你给我出来。” “秦川。” “别管我。”秦川回头恶狠狠的瞪住叫她名字的那个人。 周云翔还要再说话,结果那小妞却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继而声音低且沉的问:“周云翔,你怎么敢?” “妈的,秦川,你……”周云翔一脸的不可置信,抬肘摸了一把嘴边却看到了血迹立刻骂道:“你他么疯了是吧。” “罗晓云就快死了你知不知道。”秦川的眼神似乎要把他生吞活剥:“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寻欢作乐?” 不知道谁在这个关键时刻按掉了音响,场面一度冷至冰点,空气凝滞似乎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的见。 “关、我、屁、事。”终于,周云翔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这句话,眼中闪过狠绝的神色,然后指着她的鼻子用警告的语气对她说:“秦川我可告诉你,这事儿你们谁都别管。” 秦川一听这话,心中的怒火燃的更旺,她抓着周云翔领子的手越来越紧:“我别管?我别管?当初你死乞白赖非让我把她介绍给你,现在你又让我别管?周云翔你……”秦川扬手还要打,被徐哲楠一把抓住手腕一带,拉开了距离。 “你放开我。”秦川朝他吼。 “你给我好好说话。”徐哲楠寸步不让。 两人对视了好久,最后秦川猛的抽回手,冷冷的瞥他一眼:“先生,不好意思,我跟你很熟吗?” ―――――――――――――――――――――――――――――――― 有艳遇吗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到底还年轻,前一晚闹的那样大第二天出现在荧屏上还是那个明艳动人的秦川。蜜色的肌肤,穿着橙色的连身裙摆一直垂至脚底。乌黑的长发发散落在胸前,唇角扬着,可眼神还是冷冷的,气场强大,把甜美迷人的女主持人都比了下去。 “您以前是学舞蹈的?” “对,不过是肄业。” 主持人的笑容有一秒僵硬,大概没料到她会回答的这样直接:“因为喜欢摄影放弃了吗?” “心情不太好,忽然想出去走走,做摄影师纯属偶然。” “听上去很浪漫。” “一点也不。比如这次到肯尼亚,看到贫民窟里那些孩子上学的条件,觉得很心酸。”不喜欢说私事,她不着痕迹将话题引开:“十几个孩子挤在一间铁皮围合的教室里,很艰苦。” 主持人仍然是笑的,可话里一点也没放松:“听说这次慈善晚宴是在本城新建的7星级酒店,是谁来出资的呢?摄影师这个职业很赚钱吗?” 秦川挑眉:“不,摄影只维持正常的开支罢了。你知道,”她比划了一下:“有些摄影器材很贵的。而且要不断更新。” “所以,坊间说秦小姐的背景很深,能办这样奢华的晚宴是有家族的支持,是这样吗?” 秦川的神色变了变,她没想到会得罪什么人,场面一度很冷。因为是后台直播,导播都着急的想要进广告了。那一霎那秦川开口:“我们邀请的都是社会名流,当然不能选择太寒酸的地方。这家酒店的大老板也是资助商之一,做慈善的同时也可以宣传自己酒店的形象何乐而不为……” “哥,看什么呢这么用心,我叫了你好几声了。”徐哲霈从房内探出头来:“待会儿你进来看着,我要出去。” 徐哲楠摆摆手,头也没回。把手里的烟掐灭,清了清嗓子。 “咦,是秦川啊。我说呢……”徐哲霈站在哥哥身边看着荧屏上那个女人,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哥,你说,她是不是更漂亮了。在外面风吹日晒的,怎么就不显老呢?” 徐哲楠没有回答。 采访现场主持人的问题依然咄咄逼人。 “人家都说一个人总是不断的离开一个地方,不是因为想要逃避,就是想要追寻,那秦小姐是哪一种呢?” 徐哲霈一听就皱眉头,对着电视大声讲:“这女人吃错药了吧,问这种问题。” 荧屏中的秦川眼中有什么一闪而逝,最后缓缓开口:“那是你的想法。” 主持人大概没料到秦川这样难搞。嘴角明显的抽动了一下很快换了下一个话题:“秦小姐这样四处旅行拍摄也有3年了,你这么漂亮在旅途中一定有艳遇吧,有没有什么有趣的可以说来给大家听一听。” “其实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我们这个慈善拍卖做宣传,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秦川顿了顿又道:“至于艳遇,多半是有‘遇’没有‘艳’。”她说完就望了望站在摄影机后的助手,助手立刻明白她想要结束这场访问了。 大概是听到导播的指令,主持人的神情变得匆忙:“那么,就是没有咯?” 秦川看了她好一会儿,反问:“你觉得呢。” 画面很快切换到尾声,徐哲霈突然大叫:“啊我说呢这女人怎么这么面熟,哥,不会是你的桃花债吧!” “喊什么。”徐哲楠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拿起手机进屋。 狭路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秦川从直播间走出来助理就递过来电话,她看了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打来四五个了。”助理小麦在一边跟她报告。 她按下了接听键,那边只“喂”了一声她便已经认了出来:“周总,你好。” 那边的人显然很愉快:“秦川,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认出我的声音。” “当然,”秦川进了电梯间:“一面之缘,印象深刻。” “得,就你这八个字,我明晚可得多捐一点儿。”那个人的声音一如其人,嬉笑纨绔。 “那我替学生们先谢了。”秦川的声音更为冷静。 “永远这么不卑不亢?”那人语调上扬。 “周总,过奖。”她依旧没有表情。 “一起吃饭吧。”那人不肯放弃。 “不麻烦了。我这边离市区还有段距离。”这样的人秦川不想得罪,只得推脱。 “不麻烦啊,我就在电视台楼下。” 秦川刚迈出大门,抬眼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门外,摇下车窗是周宁远朝她招手,笑起来好像初春最和煦的阳光,他挂掉了电话对她一摆手:“上车吧。” 秦川想了想站在门外对他讲:“我开车来的,你带路吧。” 这时候小麦已经把车子开了过来,周宁远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那辆体积庞大的车:“你一姑娘怎么开这种车。” “不然呢,周总总不能指望我开着甲壳虫去沙漠拍片吧。” 周宁远哈哈一笑不以为然,做了个请的手势。 其实周宁远的一番话让她想到一个人,多年前的生日他问她想要什么礼物,秦川就说想买辆车,他欣然应允。然而后来他发现她只看SUV,于是忍不住教训道:“女孩子不要开这种车,太野了。” 他就是这样,凡事都有自己的定论,不容辩驳。 徐哲楠。 那个名字终于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心里像是有口气要冲破胸腔而出,憋闷异常。 周宁远的车子带着她一路来到雅悦坊,停好车子周宁远已经在门口等她。 二人还没进去,餐厅经理就带着一队礼仪迎了出来,站成两排恭恭敬敬的鞠躬:“总经理。” “走啊,愣着干嘛。” “这里原来是间意大利餐厅。”秦川看着那个中式的招牌自言自语道。 周宁远朝餐厅经理点点头:“我招待个朋友。你去忙你的。”然后转头对秦川说:“对,不过现在改经营粤菜了。” “以前那个ROTA餐厅也是你的?” 周宁远看着她,勾起唇角:“怎么,这里埋藏了你很多回忆吗?” 那笑把秦川拉回现实:“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这是你唯一主动问我的问题。” 秦川低下头先迈步走进去,让人来不及看清楚她的反应。 本来是想要躲开周宁远的探寻,哪知道刚走进去迎面就看到他走过来。 秦川脚步明显一顿,眨了眨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出现的幻觉。 “我打了你电话,”徐哲楠缓缓走到她跟前,站的很近,她能够清楚的嗅到专属他的气味:“才知道你换了号码。” 一个电话竟然相隔了五年的时间,秦川觉得有些讽刺。她下意识的往后撤了一步,对上他的眼睛,刚想要说话,却被身后的周宁远截断:“哟,徐总,赏光啊。” 徐哲楠抬头与周宁远对视了半晌才大步跨过去握手,然后拍拍他的肩:“周宁远,好久不见。你怎么回来了。” “是,巴黎左岸风太大,把我吹回来的呗。” 言罢,两个男人相视而笑。 再回头时,秦川已经不见了。 天生尤物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从洗手间出来,徐哲楠已经不在,服务员贴心的把她引入座位。有人拿了热毛巾的托盘过来,周宁远挑了一个递给她。 “鼻子不红眼睛不肿。哎,真可惜,我以为你躲进角落里去哭。” 秦川的唇边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她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周总真是想象力丰富。” “他也知道这以前是家意大利餐厅,当时我竞标这里的时候,他也是买家之一,只不过过程中突然就放弃了,真没劲。”周宁远说到这里漫不经心的扫过她的脸,又低头喝了一口茶:“你认识徐哲楠?” 秦川对上他探寻的目光反问:“周总你说呢?” “拿对付媒体的那一套对付我?这可不行,女士优先。”周宁远滴水不漏。 “那么,”秦川翻着菜单漫不经心的道:“无可奉告。” 周宁远不买账:“我可是头一次看到做慈善的人脾气这样硬。” 秦川可不吃这一套,她点了点这里的一道招牌菜,一语双关:“您也说了,是慈善,不是要饭。” 周宁远笑了一边招呼员工一边点头:“对对,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刚才电视台那个女主持是不是跟你有仇啊?” 秦川耸耸肩:“不知道。” “步步相逼,敢这样对你,来头一定不小吧。” “我可没查别人身家背景的习惯。”秦川眼皮都不抬一下。 “你确定不认识她?” 秦川停了下来:“现在,周总你也对我步步相逼,跟她可是一伙儿的?” “唔,”周宁远偏头想了一下反问:“你说呢?” 秦川低头不语,沉默很快被电话铃声打断。秦川看到那号码立即接起来,甜甜的叫:“徐爷爷。” 那边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什么,秦川侧脸看向窗外只是一味的点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倒是没有了刚才的戒备。最后才恭恭敬敬的说一句:“真的,我这边弄好了一定马上去看您。” 挂了电话,才看到周宁远一直在看着她于是扬眉道:“怎么?” “谁的电话啊,神仙似的,我之前都以为你不会笑。” “会笑的,只是周总你更会笑,把我比下去了。我待会儿还有事,不能陪你吃饭了。”秦川说着站起身。 “放我鸽子?” “是啊,我是梁朝伟,赶去伦敦的广场喂鸽子。很忙的。” “……” “下次我请你吃饭,”秦川道:“上次你让给我的紫砂壶我还没谢你。” 周宁远也跟着起身:“成啊,还记得就行,我以为你忘了。” 周宁远一直看着外面,直到她那辆威武的SUV消失在他的视野里,半晌才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餐厅经理来问安,看到只剩下他一个人有点吃惊。周宁远点燃一支烟半开玩笑的道:“怎么,没见过你老板被放鸽子?” 餐厅经理是他从法国带回来的老手下,听他这么问立刻实诚的点点头:“是没想到。” 周宁远被他气笑了:“你小子还是经理呢,会不会察言观色。” “不过,这个,是不一般。” “那是,”周宁远仰头吐出一个烟圈,看着那烟雾冉冉上升,然后消失在空气中:“天生尤物,有趣有趣。” 别让我看不起你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秦川拎着包装好的紫砂茶壶到徐家,已经是下午2点。她把车子停在门口,刚巧看到徐哲楠的车,女友换的勤快的人对车子倒是很有些情有独钟的味道,十年如一日还是同一个牌子,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阵莫名的疼。正踌躇,徐哲霈正好出来了。她远远的看着秦川的车子好久,才走近,敲下她的车窗。 “徐哲霈。”被抓了个正着,秦川觉得不好意思,慌乱中竟连名带姓的叫她。 “哟,怎么,几年不见不认识啦?都来了怎么不进去?不认门儿啦?”她得理不饶人。 “脑子不好使了,忘了号码。”她掩饰着。 徐哲霈撇撇嘴:“这借口可真蹩脚。” 秦川笑了笑:“爷爷是不是还在休息,我给他带了礼物,要不你帮我转交给他?我还有事……” “进去吧,我哥不在。”徐哲霈对她的担忧了然于胸。 秦川红了脸。 “真受不了你们。”徐哲霈等她下车挽着她的手还不忘抱怨。 一进门,就知道被骗了。徐哲楠就站在客厅的沙发前,跟他父亲说话,站得笔直,从后面看以为在练习军姿,他就这样,没当过兵却比谁的军姿都站的好。 “爸,你看谁来了。” 徐哲霈扬声喊了一句,匆匆的往里走,生怕被秦川打。 “徐叔叔好,我来看爷爷,他在吗?”秦川走到徐哲楠身边停下来恭恭敬敬跟长辈问安。 “嗯,什么时候回来的。”徐爸爸的语调一如既往的严肃:“怎么晒的这样黑。” “刚回来。一直在非洲那边,就成这样了。”秦川尴尬的笑。 “爸,你怎么跟训我哥似的跟秦川说话。”徐哲霈坐在徐爸爸的身边,有意无意的道:“人家又不是您儿媳妇儿。” 徐哲楠瞥她一眼,目光似刀片。 徐哲霈立刻扒着老爸的胳膊寻求庇护,指着徐哲楠夸张的道:“爸你看我哥啦,又用眼神威胁我。” “爷爷在里面。”徐哲楠为她解围。 秦川点点头:“徐叔,我进去看看。” 真的见到老爷子,才知道他老人家病的不轻。即便是在家里还吊着点滴,秦川看着这个迟暮的老人,很是心酸。她小的时候他常常抱着她,甚至让她骑在肩上,逗她玩,待她并不比亲孙女差。 她坐了一会儿见老人仍然没有转醒的意思,便悄悄退了出来。 客厅里早已没了徐哲楠的身影,又与徐家的人聊了一会儿她便起身告辞。 出了门去取车,才看到徐哲楠就站在院子里等她。 秦川一时怔忡,站在原地进退两难,到底还是他先开了口:“这么快就走?” “下午还有事。”她的眼睛不敢看他,却又不知道要放在哪里。 “吃饭了么?”他关心的问。 “你不都看到了。”想起他们刚才遇见的那一幕,她忽然觉得脸上发烧。 徐哲楠看了她一眼,最后淡淡的道:“周宁远这个人……你还是离他远点。” 秦川终于烦了,侧身过去开车门,不咸不淡的回他一句:“不要你管。” 徐哲楠转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拉到眼前。 一瞬间,呼吸声都那样清晰。 “你……”秦川挣扎不动最后只看着他的眼,一字一顿的道“徐哲楠,别让我瞧不起你。” 戒情人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第二天,晚宴如期举行,秦川一身黑色的晚礼服站在门口招呼贵宾。这次的活动是跟香港一个慈善基金会一起主办,来的人非富即贵。 “你今天很漂亮。”周宁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 “谢谢夸奖。”秦川朝他点点头。 “就是衣服保守了点。”他有些遗憾的道。 秦川不以为意:“周总真是幽默。” 周宁远挑眉:“你笑什么?觉得我永远嘴上风流?” 秦川看了看站在他身后远远等待的女人,她不在国内多年,也识得那个经常在大荧幕上出现的面孔,于是恭维道:“怎么可能,周总风流倜傥,是多少女人的梦中情人。” “那你的梦中情人又是谁?”他突然问,目光讳莫如深。 秦川叹了口气,忽然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礼服上别着的胸花不无遗憾的道:“我没有梦,所以,只好戒掉了情人。” 她这样暧昧的动作,语气中透着若有似无的遗憾,倒是让周宁远愣住了。秦川整理好,抬头嫣然一笑:“好了,刚才有点歪。” “那完全不影响我的吸引力。” “嗯,可这样更帅。”她说完就往外走,招呼别人去了。 其实秦川穿的并不保守,礼服后面一个深V开到了腰际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漂亮的蝴蝶骨,从有一种舞者特有的妖娆。 徐哲楠携着女伴而来,是秦川没有想到的。他倒是落落大方的为她介绍他的女伴:“陈思思。” “秦小姐好性感。”那个女人语音娇媚。 秦川看徐哲楠一眼,他却对她完全无视,这种时刻居然携了那个为难她的女主持人来,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只是多年的修炼,她早已不是当初冲动的小女孩,面对不喜欢的人面具戴的稳稳当当,笑着与对方握手:“过奖,欢迎。” 作为主角之一,秦川一直很忙,满场飞,居然再没见着徐哲楠那张脸。 晚宴的拍卖环节是整晚的高.潮,拍品都是请京城的艺术家们捐出来的大作,有些本身的价值就已经超过百万,各路神仙大显神通,许多拍品都拿到高价,秦川站在后台满意的不得了,仿佛明天就可以看到给孩子们盖起来的新校舍。 有趣的是,最后一件拍品居然是她的摄影作品。 礼仪小姐展示了一副摄影作品,主持人介绍道:“这是青年摄影师也是本基金会的成员秦川小姐的摄影作品:祈,雨。 秦川看着那幅照片感慨万千,那年她受了情伤又在练舞的时候拉伤了韧带,多种不如意突然爆发,一意孤行从军艺辍学扬言要去旅行,结果遭到家人的强烈反对,冻结了她所有可以支配的钱。无奈只好辗转参加了一个慈善组织,申请去非洲做志愿者,走的时候带的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一个单反相机。 那一年非洲迎来大干旱,成千上万的灾民在饥饿中和瘟疫中备受折磨而走向死亡。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样的大灾难,在这个死亡频发的地方,她忽然意识到了生命的脆弱和渺小。那张照片她拍摄的是一个来自美国的志愿者牵着一个当地小孩的情景,只是在最后处理的时候,她大胆的只截出了那只大白手和枯瘦的小黑手的画面,让整个片子的视觉冲击更加的强烈。 哪知道无心插柳,这张片子被一家媒体相中录用,又经过多家媒体的转载了引用,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让她走上了摄影这条道路。 “哇,秦川,没想到今天的全场最高价居然是你拿下的。” 一个激动的声音打断了秦川的神游,她再看向场内的时候,拍卖师已经一锤定音:“4号买家,一千万,成交。” 霸道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秦川提前离开会场,今晚最后的拍卖,因为那两个人的参与,于她而言变成了闹剧。 出了酒店的门才走出两步,转头就看到徐哲楠的车停在她眼前:“上车。” 秦川冷冷的看着他,不肯就范。 “如果不上来的话,刚才的拍品可是有流拍的可能。”徐哲楠捏她的七寸,一向精准。 她瞪着那张脸,没有一星半点的表情,是啊,多年不见,竟忘了徐哲楠是怎样一只沙文主义霸道无比的猪。 “你可以开口骂我,”徐哲楠看着她在副驾驶坐稳,俯下身为她扣好安全带:“我不会介意的。” 秦川嗤笑一声,低头从手包里拿出一盒烟,取出一只,点上。 “扔掉它。”徐哲楠的声音很淡,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秦川的手抖了一下,又恢复淡然的表情,她摇下车窗:“你别管我行么。” 他几乎是用抢的,劈手将她手中的烟夺过抛出窗外,车子开出了五十米后又像是不甘心似的,猛的刹车,把车停在路边将她宝蓝色的手包一把夺了去,从里面找出烟盒子和火机,一并扔在路边的草地上。才又发动车子离开。 “你有病啊!”秦川恨恨的瞪着他的侧脸。 “以后再敢让我看见……你知道我的脾气。”徐哲楠紧抿着唇,话里透着隐隐的怒气和毫不犹疑的威胁。 秦川被他气的不轻,双手抱在胸前,胸口闷了一口气,起伏的厉害。 车窗外的景物飞逝,她看不出徐哲楠的目的地,也许他只是在游车河,根本不在乎最终抵达的地点。 “什么时候学会的?”他突然问。 “你漂亮的女伴呢?”她的眉挑起漂亮的弧度。 两个人终于决定打破沉默,居然同时问出问题。 谈话,再次陷入僵局。 车子上了高架,一路飞驰,徐哲楠终于幽幽的回答:“我的女伴?我什么时候带女的过去,我怎么不知道。” “臭男人。”秦川半晌憋出这三个字。 徐哲楠忽然腾出手伸过来掐住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又立刻松掉。 “你干什么?!”秦川被他掐的很痛,抬手在下巴处抹了抹,世上只得一个男人可以让她陷入如此抓狂的境地。 “没事,”徐哲楠耸耸肩:“好久没见你吃醋的模样,怪想念的。” “停车。不然我要跳车了。”秦川被激怒,伸手去扒他的方向盘,车子在路上七万八绕,后面有司机赶上了,拉下车窗朝他们竖中指。 “你想跟我一起死,我没意见。”徐哲楠伸出右手死死的扣住她的,夺过控制方向盘的主动权:“但是‘死于车祸’,你不觉得的丑了点?” “你……”秦川唇角抽动了两下,感觉自己肺都要被气炸了。脑子飞速的转着,刚想到反驳的话,刺耳的手机铃声忽然起。 她一震,马上接起电话。 徐哲楠只听她短短的“嗯”了两声便挂断,看向他时脸色已经难看的不像话,只见唇色煞白,声音不稳的对他道:“掉头,去协和,罗晓云又出事了。” 死亡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秦川他们赶到的时候,送罗晓云来的苏洛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手术室外,看到秦川来到,几乎是扑上去抱住秦川抖着肩膀嘤嘤的哭。 “怎么了?”秦川被她一扑,险些跌倒,徐振南的手撑了她一把,才勉强站稳。 “好多血……好多血啊……” 秦川脸色苍白,怔了好久,才机械的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部。 “出来了。”手术室的门打开,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徐哲楠低声提醒。 苏洛也迅速转身,与秦川二人迎上去。 医生摘下口罩表情严肃,对她们摇了摇头:“病人失血过多,送来的太迟了。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尽力了。” 秦川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而苏洛一个踉跄,如果不是徐哲楠眼明手快的扶住她,差点跌坐在地上。 不一会儿,护士们推着罗晓云出来,推车的滚落摩擦着水磨石的地面,在午夜发出静谧的声响,那似乎就是一个人悄悄离开的声音。 医院白的发青的布料蒙在罗晓云的身体上,远远看上去只是一个娇小的轮廓。秦川远远的站着,不断的深呼吸,仍然觉得透不过气来。这里特有的消毒药水的味道,无论如何也掩盖不去人们对于疾病和死亡的惶恐。 徐哲楠将苏洛安置在旁边的座椅上,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秦川……” 她猛然回过头,看着他的眼睛,怔怔的,目光呆滞无神。 “快通知她的家人吧……” 他还没说完,秦川便抽回手,抽噎了一声低下头道:“我去找医生办手续。” 从那晚开始,天空就一直下着雨,绵延了整个葬礼,在春雨贵如油的京城,着实的罕见。罗晓云在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父亲,得到消息后坐了一夜的火车,颤巍巍的被儿子搀扶而来,看见女儿冰冷的尸体跪在当场,泪如雨下。 出殡的那天秦川没有去,她在罗晓云的住处帮她收拾东西。 罗晓云是个心思很重的姑娘,来自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她很漂亮,有着一种特有的淳朴灵秀之气。当初周云翔就是看上了这一点,死命的磨着秦川把她介绍给他,她没同意。可是他们还是认识了。罗晓云很心动,跑过来问秦川很多关于周云翔的事。 她太了解周云翔,他们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孩子,他和其他的纨绔子弟没什么不同,他父亲老年得子,就这么一个孩子,从小惯的要命,几乎要宠上天。对他而言,唾手可得的东西,又如何会去珍惜。 那是罗晓云的初恋,她也曾对秦川讲,我就是要这样的男生,带出去很有面子。 周云翔可以给她很多东西,带她见从来没见过的世界。 起初追她的时候,甚至带她游遍了整个欧洲。而那个时候,即便是家境优渥如秦川也只仅仅去过几个地方。 真的很吸引人吧,那样的浪漫真的实现了,而在那以前几乎是一种奢望。秦川作为一个旁观者目睹了他们热恋的整个过程,有一段时间,她看周云翔看着罗晓云的眼神,真的以为他是真的爱了。 她与徐哲楠闹翻要离开,罗晓云去送她,她说秦川你怎么舍得,你看徐哲楠就像是我看周云翔,那样无可救药的喜欢。 此时,秦川的手上,拿着一张她们刚入学军训时的照片,罗晓云挽着她的手甜美的微笑,旁边的苏洛傻傻的举着剪刀手。 秦川闭上眼睛,潸然泪下。 你的微笑1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诸事结束的那晚,秦川将回国前的一些照片分享到flickr。 这是她平时最厌恶做的事,可是如今为了不想要再为难自己一遍一遍的回想起关于罗晓云的点点滴滴,她努力的想要用各种繁杂的事物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才分享到一半,就看到一个叫i85的友邻在下面留言――为什么不试试拍国内的照片?很想看。 结果眼眶还红肿着的秦川盯着这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留言看了很久。 还被人期待,总是好事情。她默默的想。 这一晚,一向对相册疏于管理的秦川才发现这名网友几乎给她的所有片子都留过言。秦川忽然好奇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她难得的点开了那个人的相册,映入眼帘的居然是青海湖漫山遍野盛放的油菜花田。 秦川的心被微微的刺痛了。 这个地方呵,曾是她和罗晓云还有苏洛在大二那年畅想一起毕业旅行的目的地,后来她辍学离开,罗晓云喜欢上了周云翔每日只懂得念叨什么巴黎、威尼斯,而苏洛循规蹈矩考了研,考研结果下来的时候,一个人也失去了去旅行的心情。当初宿舍卧谈的笑声犹在,而如今早已物是人非,想到这里,她对着电脑深深叹了口气。 食指单击鼠标,青海湖那样的碧蓝的天让她忽然涌起了一阵冲动。 一阵铃声响起,她低下头去看,手机来电上面显示的是周云翔的名字。 秦川抓起手机看了好久,直到握着手机的指关节都泛白,最终还是挂断了。 她对于周云翔,不能原谅。 那天徐哲楠办完所有的手续分别送她与苏洛回家,最后才肯告诉她,周云翔去了欧洲。 “带着新欢?”她记得当时自己不无轻蔑的问过这么一句。 就这个简单的问题,徐哲楠忽然站住,墨黑的眼睛看着她久久没有回答。她毫不畏惧的直视他的眼神,可是心却痛的要命。 是的只要是看他一眼,她的心就会莫名的揪痛。痛到血液倒流,只能紧紧的蜷缩着自己,才能觉得温暖。 他们谁都没有先开口,徐哲楠的脸上依然看不出没有任何异样,车子一路开的都四平八稳,送她道楼下,要她早点休息,语气软软的,却又抹不去那种命令式的口吻。 那一晚,她极其脆弱。她以为他会跟着她下车,或者说,她心中总有那么点期待他会懂得她的脆弱,会主动陪她一会儿,可是他没有。 回到家中,她高跟鞋都没换,抱着身子依着门就滑了下去。原来过去的几年她一点长进都没有。撕去了伪装,她的故作冷漠在他面前依然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一双美目无意识的扫视电脑的屏幕,一个疯狂的念头从她的心底萌生,秦川开始拨打电话,直接预定机票和旅店。 青海湖,那样蓝的天,那样壮观的油菜花田,她想要亲眼去看看。 ―――――――――――――――――――――― 你的微笑2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第二日清晨打车去机场,整个城市都雾蒙蒙的,天阴沉的厉害。秦川有点担心,她以为自己此行要泡汤了。 哪知道上机前天空云开雾散有阳光破云而出,她坐在机舱内靠着窗口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景象,不由的叹息。 “帝都真是难得这样的好天。” 秦川回头身边一直空着的位置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而她看清楚来人后,眼神则变得更加的惊讶:“你……” 周宁远朝她摆摆手,窗外的一缕阳光刚好打在他的脸上,他咧嘴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在这样的天气里,他的笑容再清爽不过:“哎呀,好巧。” 秦川张了张嘴,终于只说了两个字:“嗯,是。” 其实哪里会巧,一个连锁集团的总裁会屈尊来坐经济舱? 别逗了。 “哎,你刚怎么那样看我?是不是被我迷住了?要是的话可赶紧说啊,我女友位置空缺,你可以随时填补,我等着呢。”他在秦川的面前总免不了这样讲话。 秦川被他的自恋逗笑了:“不,先生,我看到,你的牙齿上残留着一小片韭菜,以为是某种特别的装饰,所以就仔细看了一下。” 虽然自己早上并没有吃韭菜,周宁远还是非常配合的忽然闭上嘴巴,装出一脸的窘态,他突然这么萌,心情不好的秦川也忍不住弯了眼睛,笑了起来。 “嗯,”周宁远笑眯眯的看着,等待她停下来才慢慢地说一句:“你应该常常笑,你笑起来很美,你知不知道。” 周宁远就是那种传说中的“笑眼”,就是眼睛弯起来的时候,像是两弯新月,异常漂亮。秦川被他的“美貌”震慑,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只转了脸看窗外的云。 还好,周宁远对她这样的反应并未继续调侃,而是很快转脸又逗起了邻座的小朋友。 秦川的心才微微的放了下来。 飞机起飞一路向西,秦川投过窗一路看着下面的风景,城市逐渐减少,青山层峦叠嶂,即便是俯视的角度,却依然感到心中那种别样的跌宕,感怀于眼前看到的壮丽景色。 “你表情怎么那么肃穆?”周宁远向空姐招招手要了两杯咖啡,递给她一杯咖啡,同时也好奇的也探头向窗外张望:“看到什么了这么感动?” 秦川接过咖啡喝了一口就放在了他面前的小桌板上,经济舱大家都是默契的等着空服放饭倒水,这个男人倒好,能把经济舱坐成的头等舱的架势真有他的,只是经济舱位置较小,他身材高大,坐在里面难免感觉束手束脚。 “你倒是挺顺手,干嘛不放你自己哪里。”周宁远看着自己面前的咖啡,故作生气的挑眉质问。 秦川骄傲的抬了抬下巴,也不理他,只是打开自己的相机,纪录云层下隐约闪烁着的感动。 周宁远见她不理自己,也就没再说话,径自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翻看。这回倒是秦川有些好奇,不一会儿空间过来送餐,秦川将没喝完的咖啡递过去,问空姐要了杯橙汁来喝,周宁远见空间过来服务也适时的合上书本。秦川看到书名,一口橙汁差点没喷出来,呛在喉头一阵咳嗽。 周宁远拿了纸巾给她,又很自然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一脸无辜的道:“怎么了这是?” 秦川看了那书,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看圣经?” “啊,”周宁远这才发现她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的书上,于是拿起那本书晃了晃不无得意的说:“其实我是念巴黎大学神学院的,你不知道吧。” 他这么一说,秦川更是哭笑不得,忍不住糗他:“是神经病学院吧。” 周宁远听她这么说,咧嘴龇牙,拿着那本法文版的圣经照着她的头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去。 气氛忽然就变得异常愉快。 西凉驿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飞机降落到西宁,周宁远同她一前一后出了机场,不出秦川所料,跟着他一出去外面就有车等着。 “上车吧。”周宁远为她打开车门,非常绅士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川打眼看过去,不过是个不起眼的SUV,银灰色,不是军车,也不是豪车,她觉得周宁远真是个人物,他总能够把事情做得如此妥帖,好像自己如果不接受他的好意就显得特别矫情。 “好像你每次见我都是这一句。”秦川一边说一边抬起长腿跨上车。 “那是我的荣幸。”待她坐好,周宁远轻轻关上车门,绕到前面副驾驶位置。 “麻烦您,我去西凉驿。”对司机报了地址,秦川拿起相机认真查看里面的图片。 司机看了自己的老板一眼,表情有点莫名其妙。 周宁远从后视镜看看她,半转过脸问她道:“你订了酒店?” 秦川头也不抬:“不然呢?” 周宁远认命的回头对司机吩咐道:“好,那我们就去哪,知道在哪么?” “知道。”既然老板都发话了,司机发动车子,一路奔着西凉驿而去。 车子到了一条路上七万八绕进了一个院子,就是秦川所说的“酒店”。 “我说这名字听着奇怪,原来是个青年旅社啊。”周宁远下了车子,掐腰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小房子,半晌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对。”秦川从他的手中接过自己轻便的背包:“谢谢你来送我,拜拜。” “等下。”周宁远扯住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秦川想要把手腕从他的“魔掌”中拽出来,却使不上离去,只好踢了他一脚。 “我怕你跑了!”他说着拉着她绕到车前跟司机交代了几句,拿了自己的行李同她并肩而立。 秦川奇怪的看他一眼。 周宁远松松肩无辜的道:“我也住这里,明天我们正好一起开车上路。” “你干嘛缠着我?”秦川的秀眉拧做一团。 “错,我是在陪你。”周宁远笑嘻嘻的答道。 第二天一大早,秦川下楼就看到周宁远正坐在下面等她,她没想到看似大少爷一个的周宁远还是有点儿毅力的。 其实周宁远话虽然多,却并不讨厌,他自愿出车出力,也省了很多麻烦,秦川乐享其成。秦川并没有问他怎么会找到自己,也许是她自己不想知道。车子出了西宁城区,一路驶向青海湖。大路两边渐渐的被油菜花田覆盖,时有藏民祈福用的彩色的经幡在空中飘着要说也是十分美丽,只是都被人用铁丝线拦了起来,直接影响她举起相机的**。 “如果你想要拍照,我们可以把车停在路边。”周宁远单手扶着方向盘指了指路边。 秦川朝外面望了望,看到里面是有人在拍照的,于是问:“你说跨到里面去?” “对,只要给他们一些钱就可以进去拍照了,很方便。”周宁远说着,转头看她又笑起来。 他真是常常笑,不辜负那双漂亮的眼睛。 “太商业化了。”秦川有些遗憾的说。 *** 作者要说: 西凉驿其实不错。 如果去青海湖落脚,推荐大家。 要早点定,不然难订到,特别是八月。 西凉驿2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很正常,也是一种营生。”周宁远习以为常。 她弯弯唇角:“你倒是很博爱。” “相互理解,就当为祖国的旅游业做贡献。”周宁远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音响,里面传来许巍的歌曲《蓝莲花》。 秦川打开车窗,抓拍了几张骑行者的照片,一边跟周宁远闲聊:“没想到你也听许巍。” 周宁远笑了:“不然呢,我要听什么?” 秦川扣上镜头盖子,瞥他一眼:“神曲啊。你不是法大神学院的么。” 此时周宁远正好也转眼看她,两人对视,都不由笑出声音来。 午饭在车上解决,傍晚的时候他们来到一个小镇住宿。 周宁远把车停好:“明天去茶卡盐湖,今天只能住在外面了。” 其实说是小镇,一点也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一条道路的旁边,秦川特意数了数也就只有二十几户人家,两层的楼房已经不错了,外面的墙漆剥落,露出斑驳的内墙,很寥落的样子。 他们住的“旅店”也不过是个人家将自家的房子加高了之后,放些床褥,仅仅可以称之为落脚的地方而已,打开.房间一股霉味儿扑鼻而来。周宁远走在她前头,将她的行李先放好,旅店是他找人联系的,自己也是才看到,环视四周忍不住对她说:“条件只能这样了。都是这么艰苦。” 秦川扑哧一声笑出来:“我在非洲可住过更差的。你何必说这样的话。” 周宁远大概是没在这上面失过面子,认真的说:“怕你不能忍受。” “你能忍就好。”秦川笑意盈盈的道。 八月的青海湖,依然很冷,这个旅馆除了他们还来了大队的骑行车队的人。操着台湾口音,语调柔软非常。 晚饭后他们各自休息,秦川将日间拍摄的照片导出来放在电脑里,从里面随便捡了一张放在微博上发布。大概也就过了十分钟,徐哲楠的电话打进来。 秦川看着手机上的号码,心漏跳了一般。似乎有两种情绪牵扯着她,一股极喜,一股极悲。 电话接起,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厚重如大提琴:“听小霈说你在西宁?” 秦川垂下眼帘,是啊,忙碌如徐哲楠何时又看过什么微博? “是青海湖。”秦川掩饰自己的情绪,一边调图一边纠正他。 他在那边沉默良久。 秦川以为电话断了,径自“喂”了两声。 才听他慢吞吞的问:“为什么突然跑掉。” 秦川挑眉,语气也硬起来:“我不知道我有必要向你汇报。” 徐哲楠沉默,秦川在电话这头,好像只能听见自己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她抓着电话的手指越来越紧,她本来还想说什么,周宁远却在外面敲门,夜晚很静,他的声音清亮,叫她的名字:“秦川,秦川。” 秦川有片刻的怔忡,还没来得及反应,电话里便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她盯着电话,一直到屏幕灭掉,心中惴惴的,然后又是清凉一片。 谁怕谁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秦川放下手机前去开门,只见周宁远抱着一床被子站在门外,格外体贴的说:“晚上会冷,我又问他们要了床被子给你添上。”顿了顿又皱着眉头有些嫌弃的说:“不过好像霉味儿更重了……” 她看着周宁远的样子,一时怔忡,扶着门框愣了好久,最后盯着他的眼睛冷不防的问:“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拍星星?” 周宁远也愣了一下:“你晚上还要出去?没有灯。” “有月亮就行了呗。”秦川指了指外面的天空。 “那行啊,既然你有这个兴致。”周宁远不假思索的答着,喜笑颜开的闪进她的屋子将被褥放在她床上跟另外一个薄被子落在一起,转身叉腰对乔楚道:“怎么着,咱是说走就走呢,还是再等一等,让我给你时间准备准备?” 乔楚被他的样子逗乐了,也学着他的样子扬眉道:“走就走,谁怕谁呀。” 拿上相机裹上冲锋衣,二人便出发了。小镇的尽头便是一片平原地带,更深露重,空气中的寒意不言而喻。 “你经常这样子大半夜的跑出来拍照?”周宁远细心的帮她架好三脚架,一边问。 秦川手脚利落的将相机仰面架好,安装好镜头、调节光圈和焦距对准星空,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了笑将镜头盖塞进了腰包,才走过去跟他并肩站好说:“好啦,这样就可以拍到星空的旋转。应该会很好看。” 夜晚的青海湖,天空澄澈到透明,这里的星空几乎没有污染,像是一伸手就可以摘下一颗闪亮的星。 “以前我觉得摄影是个挺浪漫的职业。”周宁远裹紧了冲锋衣,吸了吸鼻子接着说:“没想到还挺吃苦的嘛。天气这么冷,难得你还有这样的好兴致。” “不啊。你要是喜欢就不会觉得这是苦了呀。我倒觉得当摄影师很幸福,不但可以看到不一样的风景,还可以用镜头记录下来,跟大家分享。这是一种乐趣,也很有成就感,”秦川说着,又跑过去看了看相机,稍稍的调整镜头一边说:“我在非洲第一次拍银河,开心的合不拢嘴,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这样寒冷的夜,周宁远在背后看着她,眼神却是一片温柔,可嘴上却还是忍不住那么调侃着她:“那种地方你还真敢去,不怕被食人族吃了?” “怕食人族还不如怕蚊子。一只小蚊子就能要人命,死亡的几率可比碰上食人族大多了多。”秦川不以为然的说。 周宁远“嘿嘿”的笑:“听这意思,真没一点后悔?” 她偏头,似乎很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转走向他道:“嗯,知道要打几十种预防针的时候,其实还是蛮后悔的……” 周宁远斜睨着她:“敢去非洲那就是死都不怕了,还怕针头啊?” “晕针,”秦川骄傲的扬起脸睥睨的看着他:“不行啊?” 周宁远嘿然一笑,也不跟她争:“行,你怎么说都行。” 我们交往吧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其实旋转星空的拍摄利用的是地球自转的原理,片子拍好已经不早,天边漫天的星辰早已褪尽了光亮,周宁远将秦川送至门口,靠着冰冷的栏杆看着她找钥匙开门,一边还吸着鼻子还开玩笑的说:“我这么舍命陪美人,你也不请我进去坐坐,喝个热水也是好的呀?” 秦川低着头,只露出一小段纤细的脖颈,头也不抬的回答:“第一,你还完好无损的站在我面前,所以严格来讲这种行为不能称作为‘舍命’。第二,”秦川转过头,指指自己的眼睛又说:“你看我这张憔悴的脸,我是熊猫不是美人。所以,请你进去还是免了吧。况且,热水太少,只够我一个人喝。” “不是啊,你的脸分明有一种憔悴的美。”他双手合十,虔诚的好像佛教徒:“女施主,你不能这样对我。” “可是大哥,你的脸有种扭曲动人的丑我不想看……”秦川说完转身进房,关了门。 “砰――”的一声,自砰到周宁远高挺的鼻尖。 不去想门外那个人的感受,秦川打开灯,临走前被她扔在床上的手机依然安静的躺在原处。她就瞥了一眼,便赶紧的收回目光,放好相机、洗漱一下,为自己弄了热水袋,在做这些的过程中,那支手机就像是个障碍物,总是不经意的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心里中好像进了一颗大砂子,膈的她难受。 可关灯上床的那一刻,她终于忍不住将它拿起来看。 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未看短信。黑暗中手机闪烁着荧荧的微光映衬着她紧紧绷起的面部的轮廓。 倒映的是她眼里深深的失落。 她有点恨自己,明明说好要放弃的,大脑却总不听使唤。 滑开解锁键,已拨电话的列表里只有一个显示仅仅只有一串数字,她从来不存那个人的号码,因为已经深深的刻在心里。可是要从心中抹去,远远没有将其从通讯录中删除那么容易。 关机,打开,关机,再打开,折腾了不知道多久。她还是在窗外出现第一丝曙光时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传来他睡意惺忪的声音。 “秦川。” 一口气堵在胸口,秦川有种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话的感觉。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只听那边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哲楠……” 她心中一阵,浑身发麻迅速挂掉了电话。秦川看着屏幕深深的吸了口气,最后用尽全身力气将手机砸了出去。 她砸出去的力度很大,而且正好是砸到与周宁远房间相隔的那堵墙上。大概只过了五分钟,他就过来“咣咣”的敲她的房门。 秦川想了想,忽然起身迅速打开.房门,对上周宁远的眼睛:“你喜欢我?” “啊?”周宁远吃惊的看着她。 “是还是不是?”她不依不饶的问。 “唔……”他想琢磨这女人的心思,然后就听到她说。 “周宁远,”秦川一双美眸聚焦在周宁远身后的某一个地方:“我们交往吧。” 爱情游戏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周宁远看着她愣了几秒。 秦川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心里却如垒卵的危石摇摇欲坠。 东方的天空渐渐亮起来,隔壁休息的骑行族开始起床,他们大概是睡的大通铺,一个一个鱼贯而出,走出来的时候都忍不住要看看这对虽然挂着黑眼圈,却非常亮眼的一对。 秦川自认识周宁远,还没有遇到过像是此刻一般无所适从的场面。但是对着那双探寻的眼睛时,依然不想要后退半步,带着一种一意孤行的坚持。 半晌,周宁远笑了起来,竟然是带着一种长辈般的宠溺:“秦川……” 等了半天,他好不容易开口,秦川却忽然觉得索然无味,低下头转身背离:“我去整理东西。” “不忙,”周宁远走的时候对她说:“来的及。” 让你爱上我还来的及。 后悔也来得及。 秦川,周宁远点上一支烟,唇边泛起微微的笑意:我给你时间,你在我这里,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往回走的一路,任凭周宁远怎么逗,秦川都不肯再开口同他多说什么。好像刚才的一幕,是他咎由自取。 周宁远看着这个矫情又不讲理的小女人,有点无奈。 下了飞机他依旧主动靠过来帮她提行李,秦川有个习惯相机不离身。无论多累,也要扛在自己身上。 “你相机不重吗我帮你拿。”他伸出手去。 秦川噘着小嘴,摇了摇头。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周宁远忍不住说。 秦川瞪了他一眼。 周宁远讨好的笑:“还是我帮你拿吧,那么重,你这样也有些年月了吧,没落下什么毛病?” “管的着吗。”她不领情的躲了一下。 “行,你自己背。”周宁远笑吟吟的说:“谁让我这么没眼色,拒绝了秦小姐的求爱呢?你生气应该的,应该的啊。” “你还说!”秦川转身,作势要打他,可就在转脸的瞬间,她看到接机的地方有个熟悉的身影,隔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正望着她。那种眼神让人想要忽略都难。 有几个女孩子从他身边匆匆的走过,偷偷的瞄上几眼,面红耳赤说着悄悄话离开。 今天的徐哲楠也不过是穿了最寻常的衣服,灰色的西裤,白衬衫,西装搭在手臂上,看似随意,实则一丝不苟。站在原地,紧紧攥住过往行人的眼光,气场十足。 似乎是知道她看到他了,徐哲楠迈开步子走上前,却先是向周宁远点头打招呼。 周宁远只看着他笑着点点头,并没说什么。 倒是秦川站在周宁远的身后有那么一秒的慌乱,耳根子觉得烫,竟然下意识要伸手去牵周宁远的手。 “这游戏我玩不了。”周宁远看向秦川的眼睛,并没有让她抓到自己的手,而是顺势将行李递给徐哲楠:“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还是自己解释清楚。”然后他又对徐哲楠道:“人我就交给你了,一路保驾护航我也挺累,先回去休息了。”他说的轻松,走过徐哲楠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川就只能那么怔怔的看着这两个身形外貌不相上下的男人交错而过,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局外的人。 徐哲楠看了她一眼,率先跨步往外走,速度极快步步生风。秦川先是倔强的不肯跟着,后来想起自己的手提电脑也在旅行袋里,立刻不能淡定,几乎是一路小跑在后面跟着,变得好不狼狈。 来到车前时,徐哲楠已经坐在车里,秦川不甘心的瞪了他一眼,预备打开后面的车门,手刚放到把手上就听到车门上锁的声音。徐振南要下车窗,声音不高也绝不温柔:“不想要你的东西了?到前面来坐。” 那种语气,分明就是带着威胁。 some one like you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秦川负气上车,一直抱着手臂放在胸前不肯理他。一路飞驰,车厢里的气氛简直可以闷死人。跟话唠周宁远不同,徐哲楠是那种罕见的没情调的人,尽管车里安装有顶级的音响,从来很少听他放什么乐曲。 他此时专心开车,秦川只能从余光里看到他的小半张侧脸,光线的明灭之间,他刚硬的线条没有一处是柔软的,竟然还是轻易的让她觉得心慌。 她想起很久以前,她就曾经向他抱怨过这个问题。 可是徐哲楠的回答依旧老套:“做什么事情都要专注,开车也一样。” 真希望他能把这样的专注用在别的上面,比如感情。 哪怕被爱的不是她,她也可以完全死心。 那一次的拍卖会上,她去卫生间,两个美丽的女人补妆时闲聊到他,所谈的那些的事情,无非是这个男人在商界攻城略地是多么的骄傲、霸道、张狂。可是在她的眼里呢,那种嚣张的作为背后,是她看到到的忙碌和疲惫,是父辈的压力,也是他对自己要求的严苛。 可是这些,都不足以成为阻隔在他们之间的……理由…… 慢慢的,她黯淡了目光,把头转向窗外,所以没有看到徐哲楠是怎么伸手打开了音响。 是她最爱的曲子,在这沉闷的空间安静的流淌。 I-haven‘t-seen-you-for-awhile(我好久没有见过你了), I-wonder-if-you-are-well(我想知道你现在好不好). What‘s-going-on-in-your-mind(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I-really-would-like-to-see(我真的很想知道). …… Wish-I-was-with-you-in-my-dreams(在梦里我都想跟你在一起) and-I‘m-praying-to-be-your-side(我祈祷能够陪在你身边) and-suddenly-you‘ll-slip-away(但是你却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 I-know-you-can‘t-share-life-with-me(我明白你不能与我分享你的人生) and-I-don‘t-know-what-to-do(想到此处我便无所适从) but-if-you-walk-right-through-mydoor(如果有天你恰巧从我门前走过), you-will-see-that-I-miss-you(你感知到我对你深深地思念) 这首她在商场里等他时,偶尔听到的来自AKIKO的《I-MISS-YOU》到现在还一直放在她的音乐播放器里,循环播放。 她其实明明已经决定放弃他,可是她爱的时间那么长,用情又那么深。怎么能够轻易就遗忘。有时候一句话,一首歌,一个简单的数字都能让人心痛到无以复加。 秦川听得心酸,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伸手把它关掉。 可是,她更不想要徐哲楠看出自己的在乎。 好在,这种煎熬并没有持续太久,车子在公寓楼下,秦川按动把手推门,徐哲楠却依旧没有开锁。 “让我下去。”秦川跟他去抢按钮,被他伸手握在掌心。 “秦川……”徐哲楠好像是在叹息,秦川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为什么挂我电话。” “为什么不听我说完。” 二人同时发问,又同时沉默。 秦川终于累了,扶住额头,语调变得轻而无奈:“徐哲楠,我们不要这样了行么。”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说:“有什么意义吗?” ***** 作者要说: 这章重修了一下。 歌词我自己翻译的凑合看吧。 每次听到这首歌,总是莫名的决得心酸。放在这里,算是应景吧。 不缺钱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说这句话的时候,秦川不敢看他的脸,只抬手到放在挡风玻璃前的抽纸盒里,抽了一张纸,团成一团握在手里开始一遍一遍的擦着眼前的一点空间。 余光里的那个侧影坐着没动,只是,刚刚锁着的车子却“啪”的一声弹开了。 她下车时,看到玻璃上自己浅浅的倒影,明明是自己的选择吗,却为什么又觉得心痛不止呢? 那之后接连好几天秦川都没出门,每天轮番叫着不同的外卖,因为必胜客家的外卖小弟长的比较帅还连叫了两次,真正宅出了自我,宅出了风采。 没有了手机,她的电子邮箱日日爆满,线上留言也增多,查了查居然还有想要请她出镜拍电视剧的,大概是看了她那次失败的访谈。 访谈…… 秦川冷笑,早知如此,打死她也不会去的。 从回国之后,几次三番,她都把话跟徐哲楠说的那样直接和决绝,所以再没有了他的消息。倒是那个不仗义的周宁远找过她几次。 宅在家的第五天,她终于提起稍许的兴致,将在青海湖的照片导入电脑,文件夹还在复制就听到敲门声,她看了看墙上的钟,心说今天的餐来的挺快。打开门,却是周宁远那厮站在门口。 “你在啊,我以为你人间蒸发。”他声音上扬,神色却是淡淡的,唇角还是那样若有似无的贱笑,一万年也不会变。 “我倒是想。”秦川挡在他眼前,没有要放他进门的意思。 “不请我进去看看?”他的眼光从她的肩上掠过去。 “不。”她果断的拒绝。 “固执的女人。不你会还生我气吧?怎么,你和他旧情复燃就不给朋友机会跟你叙叙旧?”周宁远嘴上可不放过她。 “本来也不是朋友,没旧可叙。”秦川轻哼道。 “别这样,我送生意上门你做不做?”周宁远改换策略。 “不缺钱。”秦川一脸的傲娇。 “拍我的酒店。”周宁远诱惑她。 秦川怔了怔,没再说话。 “想什么呢。”她突然沉默,周宁远倒是不适应了。 “什么时候?”她心里一坠,但还是一脸的不耐烦的样子。 周宁远很开心的样子:“那……今天?” 秦川偏头想了想,与他交涉:“今天去考察下,明天拍。” “成交。”周宁远大喜:“你也不问价钱?” “我的助理会联系你,讨论细节。”秦川说完就关了门。 周宁远站在门外半晌,摸了摸鼻子,又扬声道:“哎,你不跟我一起去啊!” “没空!烦你!”门内大吼。 “撒娇的方式还真特别。”周宁远撂下这么一句,悻悻然的走了。 秦川是下午到周宁远的酒店的,这所号称七星级的酒店从一开始建造就很神秘,其内部的结构和设计从来没有对媒体曝光过。 徐哲楠是酒店的大股东之一,听说他参与过前期的设计工作。 多年以前。他恋上芭蕾舞女演员,她一门心思考进军艺,他学了建筑设计,她买了第一台单反开始玩摄影,梦想有天可以拍摄他的作品,结果他建筑上到二年级又转了医科,一切重新来过。然后,毕业出来又去做风投…… 她一路跟在后头,脚步凌乱不堪,最后终于被甩开,连他的背影都看不见。 出事啦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开车到酒店后打电话给周宁远,他好像很忙但还是亲自到门口接她,后面跟了一票跟班,场面弄的很大,这么劳师动众秦川不习惯。 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对他道:“我自己随处看看就好了呀,你别跟着我了。” 周宁远不以为意:“那我陪着你嘛,顺便帮你介绍。” 秦川看了看他身后的一帮人,压低声音道:“这么多人跟着,你们酒店不用做生意?” 周宁远才明白她的意思,立刻停下脚步,叫了一个男人过来,说了两句,那些跟班作鸟兽散。他跟在秦川身边,并不多话,只是在需要时,偶尔介绍下设计的概念和风格,因为只是来“踩点”,秦川就只拿了个佳能的微单随处拍拍看看,最后两人在二层的咖啡吧要了两杯咖啡,背靠着挑空的栏杆闲聊。 “你就带这么个小相机能行么?我这儿这么大地方。”周宁远斜睨着她手里的相机。 “只是找光线,瞧你那财大气粗的样儿。”秦川漫不经心的查看屏幕的照片。 “其实你根本不用带,我这儿也有现成儿的。”周宁远知道她跟自己说话,特别的带气儿,所以并不太介意。 秦川想起他们刚认识时候的情景,他拿着相机,狼狈的站在巴厘岛狂啸的怒海里,嗤笑一声:“就你那个破5D?” “哎,什么叫破5D,明明新的跟什么似的,我才买的。”周宁远不依。 “我说你们男人买单反多半是装样子,卡片机是自动挡,单反也用自动挡其实根本没差。说到底,你们还不就是迷恋那‘咔嚓’一声。”秦川说着,顿了顿,不晓得为什么,在他面前就是这样牙尖嘴利,不想给他好脸色看。 周宁远无奈叹息:“牙尖嘴利。你也不想想,一个大男人出门带个那么点儿的小相机多小家子气。” 秦川哈哈一笑:“我看啊,你们男人整天说肩上的胆子重,其实就是那面子太重,总有一天压死你们。” “哎,是不是你电话响了?”周宁远想反驳,却听到了响动,指着她的口袋。 秦川这才听到那个微弱的铃声,她掏出手机去看就听周宁远在一边调侃:“你这手机挑的太好了,这么多手机用下来,还是诺基亚最经摔。” 秦川知道他是说在青海湖的事,瞪她一眼,接起了手机,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渐渐收敛了笑容,神情越来越严肃。 那通电话她从头到尾都静默着,只在最后挂断前说了句:“好的,张理事,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请你等我的答复。” “出了什么事?” 秦川看他,没理会,思忖了片刻,很快的拨出了另一个电话号码。可是不管再怎么重播,挂断再重播,电话的那头始终没有人接听迎接她的,永远是中国移动那个冰冷的女声。 而她没看到的是,酒店的楼下,徐哲楠就站在大堂的水景后,他对着二层站着的那对男女的背影深深的望了一眼,转身迅速离开。 *** 作者要说: 就是想写个拽拽的女生。 就算我爱你,我也不会求着你! 最遥远的距离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秦川一路开车一路重播徐哲楠的电话,心中的怒气指数在“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公式化女声中迅速飙升。 变道靠边停车,秦川将车窗打开,深深深呼吸,在手机的电话本上调出徐哲霈的联系方式想在电话里想要通过她找到徐哲楠。可拇指几乎要按下拨打键,又咬着牙将页面返回。 再次发动车子掉头,她一路飙到KNN大厦楼下,车速之快,前所未有。一路之上车牌不知道已经被电子眼拍闪了几回。 这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出入大厦的人并不多。保安拦住她的去路问她要找谁。 “徐哲楠。” 那人听她气势汹汹直接报了总裁的名讳,摸不清楚她的来路,只好打电话去上头问。大约五分钟后拿了一个本子过来,恭恭敬敬的说:“麻烦登记一下。” 秦川不耐烦的写了身份证号又签上自己的大名,从保安手中抽出通道卡,一言不发的朝内走。走到一半又回头问:“他在几楼?” 警卫被她凶的退后一步,好半晌才回答:“顶楼啊。” 电梯一路升到顶层,电梯门打开一个女人正好要下来。 是陈思思。 她看着秦川,秦川却看向别处,没有跟她说话的意思,两人擦肩而过。 其实电梯走出去就是徐哲楠的起居室。他背对着秦川,巨大的电视上正播放着足球赛,只是没有声音。 “坐。”他头也不回竟知来人是谁。 秦川根本没听他的,而是弯身捡起了地上的抱枕狠狠冲着那个背影砸过去,就在同时徐哲楠转身稳稳接住了它。 笑意,从唇角,蔓延到他的眼底。 “徐哲楠,你到底要做什么,一千万拍品的钱你不付了还要起诉人家慈善基金会你什么意思。”秦川想起基金会负责人掉着眼泪给她打的那通电话,气就不不打一处来。 徐哲楠把抱枕放好,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双手随意的交握着反问道:“你说呢?” 秦川看着他就知道自己上当了:“你混蛋、变态。” “说对了。” 看到他那种无耻的表情,秦川感觉肺都要气炸了,她一边骂自己贱,一边往回走。 “你要是敢走出去一步,玩笑就变成现实。”他的语调忽然就变得严肃。 她猛然停住脚步。 “你到底想怎么样。”秦川的声音冰冷到极致:“你想我来见你,我现在不是来了。” “看着我。”他的声音一直平静,这句更是温柔。 秦川倔强的不肯转头,只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 室内很安静,一只白色的猫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跑到秦川的脚底,用身体蹭着她的鞋子,低声的叫着。 “雪儿?”秦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蹲下去抱起猫咪在怀里抚摸,徐哲楠已经来到她面前,秦川抱着猫,往后退了一步。 徐哲楠眯起眼睛审视她,利落的迷彩裤,发亮的军靴,黑色T恤衫,暗红色微卷的长发从她的肩头散落下来一直落到胸前,她的眼睛里闪动着温柔、不可思议、还有对于他的戒备。 “我要带它走。”她摸了摸怀中的小猫。 徐哲楠看着那个不停的磨蹭着她胸前的柔软的猫咪,神色不定的否决:“不行。” “它是我的。”秦川抱着猫咪,手臂往后撤,意志坚定。 徐哲楠微微一笑,沉声道:“过来。” 那只傲慢的白色波斯猫迅速滑出了秦川的手心,跳到徐哲楠的怀抱里。徐哲楠摸着雪儿,那只懒猫一脸餍足的表情,半晌只听他缓缓的道:“离开周宁远,它就是你的。” 秦川愣了一下,没料到他千里迢迢把雪儿带到这里就是为了当做筹码,下一秒又转身冲了出去。 去死吧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直到电梯轿厢的大门合上,她都没再看到他出现。 是的,他需要挽回什么呢?他总是什么都不用说,勾勾手指,就会有人把他想要的送到面前。 拥有了全世界的徐哲楠,其实并不需要一个不肯为他全部妥协的秦川。 满腹委屈的秦川冲出KNN的大门,那气势把保安吓得都没敢上去拦她。 站在大厦前她抬头仰望那个圆形可旋转的高层,她胸闷的几乎要晕过去,最后扯着嗓子歇斯底里的冲着上面喊:“徐――哲――楠,你――去――死――吧――” 回到车里狠狠的关上车门,手机上显示有两个未接来电,和一条简讯。一个是周宁远的,还有一个是表弟秦岳。 短信是秦岳发给她的,大意是后天就要到北京,让她有空去接个驾,底下还配了张他的搞怪自拍照。 秦川看着这个表弟孩子气的鬼脸,气居然消了一半。发动车子戴上耳机她给周宁远回了个电话,那边刚接起劈头就问:“什么事。” “最近感觉自己这地位降的有点快,一开始还一口一个周总呢,现在直接连称呼也省了。”周宁远说话,永远那么语带笑意,不紧不慢:“怎么回事儿,听说徐哲楠对拍下的东西反悔了?” 秦川一笑:“你消息倒是灵通。” “圈子这么小,这种事,想要知道也不是那么困难。”他在电话那头顿了顿:“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正打着方向盘变道的秦川心下一阵烦乱,她沉吟了一下道:“不知道,再说吧。” 周宁远又顿了顿道:“你怎么听上去口气不善,虽然……你一直也没怎么善过……” 他的言语间带着那么点调侃,秦川肚子里的火又冲上来:“你什么意思。” 周宁远贼兮兮“嘿嘿”笑了两声道:“我还就没见过像你这样脾气火爆的女人,没什么意思,要不要过来一起吃饭。” “不吃。”秦川利落的拒绝。 “一顿一千万。”周宁远永远懂得如何抛出橄榄枝。 “……” “来吧,二环潇湘馆,传统湘菜,辣的够味,适合你。”他诱哄道。 秦川挂了电话,车子一路直行本来是奔着自己的公寓而去,可走到一半又掉了头,满脑子都是“一顿一千万”的声音。 都说徐哲楠是个魔王,那么这个周宁远就是妖孽。 仿佛知道她要来似的,车子开到门口就有服务员恭恭敬敬将她引进去。 周宁远就在卡座区等着她,秦川听着那个貌美如花的服务员对他道:“总经理,秦小姐来了。” “这京城的饭店有几家不是你的?”秦川诧异道。 “也没几家啊吧,”周宁远想了想:“倒真没数过。” 秦川看他把红酒倒好,哼了一声道:“好好的一家湘菜馆,取了个林黛玉似的名字也就罢了,至少里面还有个‘湘’字。可你这吃中餐的时候喝红酒,也是在法大的神学院学的?兴趣还真够奇特的。” “暴发户嘛。”周宁远不以为然:“都这样。一顿饭没红酒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最次也得开个拉菲。” 秦川一哂:“你倒是认的痛快。” “那是啊。提早让你看到我的真面目。”他故作诚挚的看着她。 “这话可笑,跟我有什么关系。”秦川不屑。 “咦?不是要做男女朋友么。”周宁远指责她翻脸不认账。 “要我提醒你,你已经拒绝了么?”秦川语调麻辣。 “噢,这事儿还有期限?”周宁远摸摸下颌。 “当然。”她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解渴。 “我那捐两千万,做我女友吧。”周宁远说着,露出森森的白牙。 秦川正拿着筷子夹菜,听到这句话,筷子顿时停住,抬头瞄了他一眼。 周宁远不怕死,笑的厚颜无耻:“看你那小眼神儿,都能当刀子使了。” 秦川也笑,冷冷的:“听说你是黑带三段,怎么样,待会儿陪我练练?” 秦岳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秦川在道场把周宁远摔的起不来身,心满意足。次日早上神清气爽的去接机,飞机很准时,秦岳从通道处理见到她快跑了两步,抱着她不放。 “好了好了。”秦川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挣扎了一下。 秦岳撒娇似的又收紧了双臂,结果换得她一声闷哼。 “你怎么了?”秦岳赶紧松开手去看。 “没事儿,昨天上道场了,疏通一下筋骨,现在还有点酸疼。”秦川从容的走过去拉他的箱子。 “您歇着您歇着,我自己来。”秦岳笑的狗腿先她一步拉住箱子,二人并肩往外走一边道:“容小的问一句,昨天,谁那么倒霉又被修理了?” 在这个唯一的弟弟面前秦川露出少有的娇嗔:“你又知道?” “那是,”秦岳的表情有点骄傲:“你不是天下无敌么,除了徐……” 秦岳没说完,秦川也不接话。 “come-on,姐,都几年了你怎么还是谈‘徐’色变?要我说你打不过他,那就用爱情征服他吧。” 秦岳这厢话还没说完,她已经面色铁青。 “秦岳。” 远远的一个声音传来,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秦川猛的抬头即看见他的脸。徐哲楠站在原地没有过来,远远的朝秦岳打着手势,姿势很帅。 “你怎么……” “姐,”秦岳看到她忽然站住了脚步立刻拉着她的手节水解释:“我这次来是要进KNN实习的,当然要通知他,你就当给我个面子啊。呵呵,呵呵。” 中央空调强大的机场,突然就变得闷热无比。 秦川固执的站在原地,不再前进。 秦岳站在二人的中央,去找徐哲楠也不是,去拉秦川也不得,进退两难,急的团团转。 “姐。”二十几岁的大男孩,唇红齿白,撒娇卖萌的看着秦川。 “你跟他走,还是跟我?”秦川不买账,只看着他,抛出一道选择题。 “我靠,姐,这又不是离婚的夫妻挣抚养权,不至于吧。”秦岳无奈的扶额。 秦川瞪着这个弟弟,只觉得气闷,最后甩开步子往前走拉着秦岳就奔机场出发的大门而去,一边走一边道:“你给我买机票回南京!立刻!马上!” 秦岳听她这么当场就炸毛了,姐弟两谁也不看在机场吵了起来:“我不回去。你这两年不是做慈善么,怎么还这么霸道。” “我让你回南京你听到没有。”秦川冲着他大声道。 “我是个成年人了,我会自己做决定,我不回去。”秦岳不甘示弱。 秦岳从小跟在她屁股后,几乎是她带大的,如今这么对她,气的秦川直发抖:“你回去。” “我、不、回、去。”秦岳说着,居然把箱子一横,坐在了原地。 “你……”秦川还没说完,就赶到背后有人将手搭在她的肩头,她下意识双手攀附而上要做过肩摔的动作,那人却比她更加的灵敏,旋转她的身体,掐住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那一秒天旋地转。 深入深入再深入。 秦川的大脑片刻的空白,缺氧。她使劲的长大眼睛,那个人起先是闭上眼睛的,然后在她的瞪视下猛然的张开,微笑…… 秦川只觉得脑子里闪出一道白光,这才冷静下来,把他狠狠地推开。 徐哲楠面含笑意的看着她,她却气喘吁吁的别过脸去。 这一吻恍若隔世,又像将过去和现在的断层连接了起来。 她一路追随他的脚步,上的都是同样的学校,他只比她大几岁,初、高中的时候寝室的人卧谈,主角总也少不了徐哲楠,他是高年级的学长,传奇般的人物,他有一双可以洞穿一切的眼睛、犀利、霸道、毫不留情。 然而微笑,则是只有少数人才能看到的表情。 “welcome,秦岳。” 秦川,还呆愣着,徐哲楠已然如常的搂住她的肩头招呼秦岳。 她还能看到秦岳眼中的震惊。 抬脚,被拦住。 抬手,被按住。 转头,咬住他的手背。 徐哲楠“嘶――”一声,手头松了一些。 徐哲楠眯着眼睛看她,秦川退后几步,抬着手背狠狠的擦了擦嘴唇,她看着徐哲楠姿势是防备性的,警惕极高,末了冷冷的道:“徐哲楠,我好话不说二遍,以后别再碰我,我嫌你脏!” 老猫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秦川转身就走,徐哲楠被她推开,稳稳的站在后面,一点上去追的意思都没有。秦岳怔在原地,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半晌指着她消失的方向才问:“她,她这到底是冲谁啊?!” 徐哲楠不怒反笑,走上去拍了拍秦岳的肩膀道:“走吧,带你去公司。” “这么快?” 徐哲楠松了松领带,语气异常散淡的道:“你不是想熟悉业务。” 秦岳“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但心里一直拧着,直到上了车,在副驾驶上坐好,才拧着眉问徐哲楠:“哥,你和我姐到底怎么了?” 徐哲楠握住方向盘,一双眼冷静的扫视过秦岳的脸,沉默以答。 就这一眼,秦岳立刻正了正身子,咽了口唾沫,不再说话。 秦岳打小就知道,其实表姐秦川好对付,她就是脾气火爆,可人也直来直去,不藏心事,是个顺毛驴。 可徐哲楠就不一样了,他平时不怎么说话,特别是对外人。也从没见他当面跟谁红过脸,给谁难看。但是大院里人人都知道,这个人,不好惹。 世界之大,只有他那个不长脑子的姐,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骂徐哲楠脏,换了是别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车子开到KNN的楼下停了,秦岳下了车站在大厦下面仰头看着那栋大厦,几何的线条堆叠而上,让凌云的建筑看上去更加的挺拔,冲入云霄,也禁不住感叹:“嚯,好气派啊哥。” 徐哲楠把钥匙扔给保安,对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跟进。 秦岳以为他会带着他去参观办公室,但是却一路来到顶层。 “我的天,你还真的把这儿当家了。”电梯打开,秦岳便吹了口哨,惊呼一声。 黑白灰三色的设计,墙面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极简主义的家具,整洁干净的空间。 秦岳走两步往沙发上一坐,翘着二郎腿调侃:“哥,人家都说你没人味儿,看看你家这设计、这摆设,就觉得这话说的一点也没冤枉你。” 徐哲楠脱掉外套:“Less-is-more(少即是多:这句话的意思是,没有装饰便胜过任何装饰,是极简主义的信条,它更强调空间的功能,认为一切美感都要为功能服务。PS……我会不会解释的太多了TOT)。” 秦岳当这里是自己家,拿起遥控器开电视,眼睛突然瞄道卧室的门缓缓的打开。他转过头定睛一看,一个只穿着白衬衫的女人从里面出来,有些惊讶,又伴着惊喜的对徐哲楠说:“你回来了。” 明明是一张甜美的脸,却有着魔鬼般的身材。 秦岳下意识的脸红,后来注意到自己的唐突,赶紧收回目光。 “我今天没节目,所以……” 徐哲楠一直不讲话,慌忙解释。 秦岳看了看宛如天神的徐哲楠,半晌才听他“嗯”了一声,语气淡淡的。 他就这样的反应,那女人就好像落入水中的人抓住了浮木一般立刻到:“那个……我做了饭,你要不要……” 接着,又是沉默,徐哲楠好像没在听她说话,而是叉着腰站在远处四处看了一眼,像是在找什么。 最后还是秦岳忍不住打破沉默,故作欢呼状道:“哇,太棒了。做了什么,我想吃耶?” “炒了两个青菜,红烧肉还有番茄蛋汤。”终于有了台阶,那个女人赶紧说了,又满含期待的看着那个冷漠的男人。 “哥,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秦岳搓着手跃跃欲试的样子。 女子的脸上笑容愈发的尴尬,只看徐哲楠的脸色:“那……” “既然做了,那就吃。”徐哲楠面无表情的道:“换件衣服。” “哎~” 松了口气似的,女人脚步欢快一路小跑着回卧室关上了门。 徐哲楠大步的往餐厅走,秦岳亦步亦趋的跟着,直到坐到桌前才说:“怪不得我姐这副模样,原来哥,你这金屋还藏了娇啊。还有你在找什么?” “雪儿。”徐哲楠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难得显露出一丝温柔,蹙眉又道:“可能又跑出去玩了。” 秦岳身子靠后,大惊:“不是吧,那只老猫还学会坐电梯啦?” 关我屁事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无论情绪多差,生活还要继续,工作还要照做。 秦川第二天还是扛着相机和助理早早的来到酒店。 因为酒店还没有正常的营业,所以这里的工作人员还没有全部到位,值班经理接到电话匆匆的赶过来,头发还有些凌乱,造型很奇特。助理小麦在一旁笑,被秦川一眼瞪回去。 “不好意思来早了。”她有些抱歉的说。 “没事儿,没事儿,周总都吩咐过了。”值班经理直摆手。老总交代的贵宾可不能怠慢。 摄影从某种角度讲,就是光与影的游戏。建筑和室内在不同的光线下,所呈现出的效果也是千差万别。所以等光线是秦川这个摄影师最常做的事。 “周总说要拍上一周?” 秦川一边支起三脚架一边调试着相机,值班经理在一旁问道。 “是的。外景、公共空间还有客房,你们酒店的规模你也清楚。”秦川笑着回答。 “是是。”经理不说话,站一边陪着,秦川试拍了几张,看到那个经理不停的打哈欠于是道:“你先去忙吧,我有事儿再找你。反正今天只拍公共空间的。” “没关系的。”那人也不好意思起来,上次她来,周总的架势谁都看到了,没见他对哪个人如此上心过,何况还是个女人。 “真的没事儿,你在这里,也许还会妨碍到我呢。”秦川一片好意。 “那好,你有事就打我手机。” 值班经理匆匆退了,秦川也松了口气。 秦川又按着相机“咔嚓咔嚓”拍了几张,对着助理说:“走,咱们先拍屋顶游泳池去。” 跟其他很多星级酒店一样,这里的游泳池也是设在屋顶的无边际泳池,酒店的高度比本市最高建筑KNN大厦也差不了多少,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风景。 这天天气很好,秦川推开门,只感觉道轻柔的微风。 “天气真不错。”秦川开心的说。 “应该是个晴天。”小麦也笑了。 秦川和助理正在对话,突然听到第三个声音:“那当然。”顺着源头望去,泳池的池畔趴着一个脑袋,看着秦川兴高采烈的笑。 “你怎么在这儿?”秦川惊讶的道。 “游泳呗。”周宁远双臂用力一撑,跳了上来,从躺椅上拿起一条毛巾。清晨金色的微光里,他整个人形成一个大逆光,只穿了一条黑色的泳裤,完美的身材一览无余。 八块腹肌,秦川条件反射,拿起相机对着他就一阵“咔嚓”。 周宁远又笑了:“哎,干嘛呢,肖像权懂不懂。”头发甩了甩,水花四溅,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有水珠顺着黑色的发丝滴落下来到他的眼里,似乎可以掀起一阵涟漪,水气纵横。 “不懂。”秦川若无其事的将相机对准别处,示意助理去打光接着道:“再说,你也是这个酒店的一部分。” 秦川如此言行,周宁远心情大好,他披着浴巾一直等着她拍完,才凑上前来道:“一起去吃饭?” 秦川一边看片子,看都不看他一眼:“忙着呢,没空。” 周宁远也不生气,又上前一点:“那你给我看看照片。” “不行。”秦川把相机往怀里揣:“你除了打扰我,还能不能去干点儿别的。” “是你打扰我的好不好。”他委屈的反驳。 秦川挑眉:“听说是你请我来的。” 周宁远无奈:“成,不去是吧,行,反正今天徐哲楠也要来,听说还带了个伴儿,说要来搞个什么订婚宴的。你眼不见为净。”一边说着还一边观察她的神色问:“不过你就不好奇,不想见见? 秦川沉默良久,忽然意识到周宁远在试探她,最后恶狠狠吐出四个字:“管我屁事。” ********* 作者要说: 表威胁我,我是~玻~璃~心~TOT 还不就是她!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走嘛,陪我吃个饭。”周宁远笑着说:“我们沟通沟通。” “不要……喂!大色狼你别搂着我,喂!”周宁远才不听她的,在小麦错愕的神情中半拖半抱。 结果被秦川给暴揍了一顿,老实了…… 其实没什么好见的。秦川恨恨的想,还不就是那个陈思思。 采访的时候给她下绊,路上偶遇的时候对她视而不见。 杂志上怎么形容她来着? 影、视、歌、主持四栖发展的全方位偶像兼实力派女明星。 怎么听都不像是哺乳动物。但是胸够大,秦川想着,怎么的也得有E了。 她忽然想到了四字形容:杀人胸器! 酒店规模虽大,但公共空间也就那么几个,躲了一个上午,还是遇到了。 四人行,秦岳走在最前面,人还没走到近前,声音先到了:“姐,我远远看着就是你,嘿嘿。”说完就赶紧贴上来。 “你再过来一点,光没打好。”秦川不理他,只顾跟助理说话。 “还生气呢。你气性没这么大吧。”秦岳不肯走,徐哲楠和那个女人就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而周宁远,抱着双臂站在一旁,像个十足十的局外人,嘴角有点小淤痕。 秦川白了弟弟一眼,还是不肯接茬。 最后还是周宁远又开口:“一起吃个午饭吧,省的人家说我虐待雇员。” “谁是你雇员。”秦川冲回去。 “你拍片子我给钱,这就是雇佣关系。”周宁远不以为意,好像刚才在顶楼什么都没发生。 要不是眼角瞄道陈思思上翘的唇角,秦川决不会答应。女人和女人之间,不说话,也能感觉到那种张力。 那是一种不压倒对方誓不罢休的气势。 只不过秦川更想要压倒的,是徐哲楠。 秦岳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居然让她跟周宁远坐在一起,位置就在徐哲楠的对面。 一开始大家心思各怀,没人愿意出声。后来屏幕上开始放时尚节目,秦岳才对陈思思道:“没想到你还走秀。” “嗯,”人家是主持人,声音甜而不腻:“走着玩儿,不多。我身高不行。” “你怎么着得有175吧,在国内还行吧。”看秦岳那个眼神,真的是认真的跟她讨论问题。 秦川瞟了弟弟一眼,没说话。 陈思思摇头:“不够高端。”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又对秦川道“秦小姐什么时候给vogue拍片子,也记着想着我。” 秦川的声音凉凉的,瞥了一眼那个胸部,只摇摇头道:“不行,不够高端。” 她只抛出这么一句话,只等着人对号入座。 周宁远正喝汤,听她怎么说突然呛住,止不住的咳嗽,想笑不敢笑的样子。 陈思思善解人意的递了纸巾过去。 秦川记仇,看他这样忍不住说风凉话:“周总这也不怕憋出内伤来。” “没事儿,我法力高强。”周宁远对她语言间的讽刺不以为意。 秦川低下头,席间,徐哲楠几乎没有说话,她却能感受到,他审视的目光。秦岳和周宁远东拉西扯,陈思思偶尔说上两句,一顿饭吃的也算是热闹非凡。 散了之后,秦川也没心情拍了,早早的告诉助理手工。 大堂通往地下车库的通道,设计成时光隧道的形式,木材质的拼版上内嵌灯管,仿佛进入了未知的世界。 转弯的时候一抬眼,徐哲楠就站在隧道的尽头。 她往左,他也往左,她朝右,他依然挡住她的去路。 秦川火气上来,手里的一串钥匙往地上一摔,抬着下巴看他的眼。 他却只是笑,声音仍旧很淡:“怎么这几年没有修身养性,脾气还愈发大了。” “徐哲楠,你能不能从我眼前滚开。”秦川脸色难看。 “这话说的难听。”徐哲楠一点也不生气。 “世上说话的人好听的多了去,我又没求着你听我说话。想听好听的,找别人去啊。陈思思不挺好,又美又听话,哦对了,你们不是要订婚?我祝福你早结早离。”秦川翘起唇角,反唇相讥。 装嫩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徐哲楠的眸色变暗,秦川心中一紧。 到底是从小跟着他长大的,他不用说话,她就能明显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情绪。 于是,大言不惭的“恭喜”结束,马上捡起车钥匙溜。等她把车开出来的时候,他早已不知去向。 以为躲过一劫,哪知道回家途中又接到徐哲霈的电话,长辈们知道秦岳来京,要她带着弟弟到家里吃饭,长辈发话,秦川也不好推辞,只说回去整理一下就过去。 秦岳来敲门的时候她刚换好衣服,纯白色的上衣,袖口和领口带着精致的刺绣,暗粉色的格子裙在膝上10公分,棕色的复古粗跟鞋,做工精细。淡淡的粉色妆容,扫过她的眉眼,格外清丽。 开门之后自然惹来秦岳一阵响亮的口哨。 关上车门秦岳就忍不住调侃:“姐,瞧您今天这身儿装扮。这嫩的,跟18岁少女一样……” 秦川抱着双臂斜了他一眼:“你有意见?” “没。挺好挺好。一点儿也不像老黄瓜刷绿漆。”秦岳此地无银。 “滚。”秦川朝着他的手臂锤了他一拳骂道:“你小子就是嘴欠。” 秦岳打着方向盘往旁边缩了缩,状似不经意的问:“姐,你和我哥,到底怎么了。” “什么啊。不懂。”秦川斜斜的靠在椅背上,手指挽着发丝,心不在焉。 秦岳又郑重的看她一眼,别有深意的撇嘴道:“都几年了,嘴真紧,没一个人提这事儿,每每让我想起来就觉得那个百抓挠心啊,真难受,你就不能给我个痛快?” “不行,”秦川低下头,撂了缕长发别到耳朵后面面无表情的道:“我就喜欢看你不痛快。你不痛快,我就痛快了。” “嘿――”秦岳讪笑着点头:“行,姐,这招够狠的。” 车子辗转到了徐家,就看到徐哲霈在门口等着他们,秦川率先跳下车,只见急性子的徐哲霈快步跑上来表情怪怪的问她:“秦川,怎么回事呀,我哥今天怎么带一女的回来。” 秦川先是一怔,之后表情又变得格外云淡风轻:“我哪知道。” 她说着就往里面进,徐哲霈疑惑看向走在后面的秦岳,那小子只摊手耸肩摇了摇头。 徐家和秦家本就是世交,秦家举家迁往南京之前,两家几乎天天都有走动,秦岳相当于徐哲楠的半个弟弟。加上他嘴甜又会逗人开心,徐妈妈特别喜欢他。 进门的时候陈思思正从厨房出来,她看到秦川姐弟两,脸上的笑意更深,解释道:“本来想去厨房帮忙的。” “姗姗来了。” 屋内,一个苍老的声音叫着秦川的乳名。 “是啊,爷爷。”她扬声应着阿姨也拿着拖鞋出来给她换了,她才快步的走进屋,同徐哲楠走了个脸对脸。 他一派轻松的招呼她:“来了。” 换来的却是秦川刀锋般的眼神。 徐哲楠转身一路看着她的背影,她居然就没再多看她一眼。 “哥,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秦岳不知何时来到他跟前儿:“是不是也觉着我姐今天……嗯……特别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姗姗啊从小就像个洋娃娃。”徐妈妈亲自端了茶放在秦岳的手里,宠溺似的摸了摸他的头:“倒是你,变化大,小时候跟在楠楠背后,也就是个小不点儿,转眼就长这么高了,都快够不到了。” “哎呦阿姨,女人就应该跟你似的娇小玲珑,又貌美如花,才有人爱嘛。” 一句话说的徐妈妈心花怒放:“你这个小子,嘴跟抹了蜜似的。”说着还瞥了一眼徐哲楠,意思是让他学着点儿。 “我出去打个电话。”徐哲楠找了个借口离开。 “这孩子,跟木头似的,跟他爸一个样儿。”徐妈妈在他身后不满的嗔道。 拥抱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大家都坐到餐桌前,徐哲楠还是没有回来。 老爷子眼睛一瞪,胡子一吹,满是威仪连名带姓的问:“徐哲楠呢。” “出去打电话,我去叫他。”徐哲霈有眼色的说着就要站起来。 “还是我去吧。”陈思思率先站起身对徐妈妈道。 “姗姗去叫他,怎么能让客人去呢。”老爷子发话了。 “公事吧,”秦川这么说了一句,有点不情愿。徐哲霈很快的横了她一眼,她不得已,只得应声站了起来:“好。” 她出门换了鞋子,往外走,内院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徐哲楠的身影,便径直推了院门出去,看到他远远的站在另一边的墙根下,阴影里只看得到有一点红色的火光,一明一灭的闪动,身影模糊。再仔细看,他手中还握着电话,隐隐传来他从喉头发出的应声,很简单的几个音节。 “嗯。” “对。” “没错。” 秦川停住脚步倚着门框站了好久,他们之间太熟悉了,她在他方圆十米之内都能够感知到他周身散发的气息。此时的徐哲楠,明显的很不高兴,从他说话的方式就能够听出来。他一边听电话一边往前踱了几步,用夹烟的那只手,揉了揉额角,转身时似乎才看到了秦川。 “再议吧。” 她听到他说了这么一句,眼睛却是盯着她的,秦川像是被定住了。他走回来的同时将手里的烟按灭在一盘的垃圾桶上。 他过来了,过来了,一步两步三步,这动作看在秦川眼里似乎很慢很慢,就像是电影慢镜头的回放,分明曾在她之前的记忆里出现……抑或只是一种梦境。 就在离她两步之遥的地方,徐哲楠停住了脚步。 秦川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刚才的那个瞬间天地之间也不过只有一个他存在:“吃饭了。” 她低下头,匆匆说了这么一句,即刻返身回屋,脚步慌乱。 她仅仅挪动了几步而已,身后忽然被一股力量往后拖拽,转身,撞入那个温暖的怀抱里,淡淡的薄荷味道,夹杂着烟草味。 她伸手抵着他坚硬的前胸,那种味道好呛人,呛得她鼻头酸酸,想要泪流。 “你……”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他不寻常的语气令秦川蓦然的放弃了挣扎,院门还敞开着,昏黄的路灯下树影摇曳,她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死死的攥着拳头,不知道该怎样安放,就像是她的心。 屋内有了一丝响动,秦川敏感的回神,再次叫他的名字,声音却是低而温柔的:“徐哲楠。” “不听话。”徐哲楠的语调很平静,但是仿佛又隐藏着无限的疲惫。 秦川只轻微的抗拒了一下,他立刻松开了怀抱,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一只手抬起放在她的脸侧,拇指抚过她的唇。 秦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有一股气流堵在胸口,像是要随时爆炸了一般。 “也许你是对的。”他说。 “什……”她被他弄糊涂了,再打算问清楚的时候,他已经走过去推门进屋。 秦川回去坐好,徐哲楠已经神色如常拿起筷子吃饭。 “你们两好慢。”秦岳看着她,眉毛动了动,一脸的暧昧:“刚思思还出去叫你们来着,说我哥还在电话。” 秦川心中一惊,却忍住没有抬头看任何人,也没有接弟弟的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徐哲楠说:“爷爷、爸、妈,我打算下个月订婚。” 我这里只有酒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是怎样从徐家出来,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的公寓,秦川已经没有印象。 夜半,她还是一如既往从那个重复的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双手紧紧的抓住被角,心还噗通噗通跳的厉害,耳膜鼓动着,似乎要破掉了。 这已经是多少次了,她都数不清楚,就这样被吓醒,然后在黑暗中坐着,一直等待漫长的黑夜逐渐被黎明的光线驱散,有时候天气不好,就以为是世界末日,光明再也不会回来,居然还会庆幸的想,也许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 于她而言,生活有时候更像是一场华美的噩梦,充满了数不清的骗局。 徐哲楠说:“爷爷、爸、妈,我打算下个月订婚。” 她竟然忘了,他也会是要结婚的人。 不是很讨厌他么,不想要想尽办法离开么,不是再也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么,不是几年前就都结束了么,他不是早就成为历史了吗? 终究,还是骗不了自己心。 还是不够坚强争气。 还记得徐哲楠的那句话说完,她捧着手中一碗白米饭一口都塞不下去。整个身体都被悲伤的情绪撑满了,涨开了,要爆炸了。 而在所有人错愕的眼神中,陈思思却笑得那样甜,像是一个胜利者。 秦川抬手打开床头灯,“吧嗒”一声,那个声音在静寂的深夜里,格外的响亮,而她坐在暖黄色的光线中,头痛欲裂。 黑夜里,一切都太安静了,她只听得见自己耳鸣的声音,和越来越沉重的呼吸。这种安静让她抓狂,让她难耐,像是有毒的藤蔓一般,从心脏的内部蔓延出来,箍紧了她的心脏,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她伸出手在床头摸了好久,摸到电视的遥控器,五秒之后荧屏开始闪动,秦川叹了口气抬起头,撑着下巴胡乱的换着频道,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眯起眼睛看,竟然是《财经访谈》节目在重播,主持人是陈思思,嘉宾是徐哲楠。 秦川怔怔的看着屏幕,忽然仰面一笑,继而泪如雨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从床头抽出抽纸,擦了擦眼泪,拿起电话开机拨出一个最近打入最多的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那边很快的接起,声音还是睡意朦胧的:“秦川?你怎么了?” 她不说话。 “你……是不是哭了?你在哪?在家吗?发生什么事?” 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问话,秦川眼睛一闭握着电话摇了摇头。 周宁远在电话那头屏息听了几秒,迅速的道:“你别挂电话啊,我马上过去。” 那天晚上,窗外下着瓢泼的大雨。周宁远让她不要挂电话,她就一直听着他穿好衣服,拿了车钥匙,急匆匆的出门呢,下到地下车库,开车,一路狂飙。来到她公寓的门口,只用了不到三十分钟。 秦川打开门的那一刻,周宁远着实吃了一惊,那绝对是平时见不到的秦川吗,此时的她似乎已触碰就会完全碎掉一般。 “你……没事吧。” “你来了,要喝点什么?”然后她又说:“我这里,只有酒。” 试探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夜晚、失意、烈酒。 多么暧昧。 周宁远看着秦川喝下一杯又一杯威士忌,竟然能够克制住自己。 也许是她的悲伤太明显了,反而让他觉得疼痛,也觉得格外清醒。 “你为什么不喝?”她摇了摇酒瓶无知无识的问,那动作倒是有点像是酒鬼了。 “我又不伤心。”他想当然的回答。 秦川怆然一笑:“周宁远,你有时候可真是坦白的伤人。” “秦川,你可真是清醒的可怕。”周宁远学着她的语调调侃。 “清醒?”秦川自嘲的道:“清醒,我就不会还在这里喝酒。” “你醉过么?” “没。” “……” “听说酒能消愁,我想试试看。” 周宁远把她的话又想了一遍,突然拿过酒瓶子看:“你没喝过酒,家里放这么多酒做什么?” 秦川安静的看着他。 周宁远盯着她半天,像是突然明白了原因,然后不动声色的开口道:“徐哲楠爱收集酒瓶?呵,秦川,你够痴情的,你跟徐哲楠青梅竹马,那么你是从小就喜欢他?” “不,不是喜欢,是迷恋。徐哲楠喜欢什么,我就做什么。徐哲楠不喜欢什么,我亦深恶痛绝。我一直追着他追着他追着他追着他,希望他能够回头看我一眼。”秦川说着,抬手将长发别在耳后,周宁远发现这是她的习惯性动作,像是在整理思绪然后苦笑一声道:“可是他是徐哲楠啊,迷恋他的人何其多。” 周宁远摇摇头:“看不出你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秦川笑了:“你是没看到我小时候。”她两手夸张的在空中比划着:“我小时候,特别胖,龅牙,喜欢游泳所以特别黑。现在人家都说我是丹凤眼,其实我小时候的眼睛就像是烧饼上拿刀子开了两条缝儿。” 周宁远听她这么一说,笑不可抑。 “真的,”秦川拍他一下,不满意的嗔道:“你笑什么啊。” “那你可变的够厉害的,有照片儿么,让我参阅参阅。” 她自己也笑:“都被我销毁了,我多精明一姑娘。” 周宁远眯着眼睛看她,喝了酒的秦川虽然不会醉却少了些对人的防备,多了些让人亲近的可爱之气。 “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秦川问。 “那种眼神?”周宁远的语调里多了一分魅惑。 “嗯……就像是在……打量一个西瓜。”她想了半天,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说的时候还满意的点点头。 “……你这是什么比喻啊……” 两人说着,又同时笑出声来,有点莫名其妙。 渐渐就停住了,电视上放着轻缓的背景音乐,周宁远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变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秦川根本没反应过来,周宁远伸手托住她的后脑,唇堪堪的印上来。秦川有片刻的失神,心跳加速,他开始只是轻轻的触碰,后来深深的吮,他越吻越深,终于探出舌头想要撬开她的唇,却被她猛地推开。 一切戛然而止。 “你还是回去吧。”她别过脸,不想再看他:“对不起,是我的错。” 周宁远抱歉的笑,从她手里夺过酒瓶子,站了起来:“没有了,我帮你扔掉。酒是好东西,但是也别喝太多,人生在世伤心事小,伤身事大。” 他走的很快,也很安静。 门被轻轻的带上。 秦川怔怔看着空空的双手,心中五味杂陈。 她本想去洗把脸,走了两步发现周宁远没有将手机带走,她拿起手机,慌忙跑到窗前打开窗户想要喊周宁远的名字,却意外的发现楼底正对着她的停车位,停着的竟然是徐哲楠的车。 关窗,放下窗帘。 秦川背对着窗口,直觉得头皮发麻。 昨夜…… 她突然想起什么,飞快的往卧室跑,因为速度太快中途竟然将鞋子甩掉,她将床上的手机抓在手里,查看未接来电。 竟然有一通来自徐哲楠。 只有一通,秦川的呼吸都是疼痛的,徐哲楠,你是想要让我听见还是试探。 这通电话如果我接到,你又想要说什么呢? 墨菲定律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她不知道徐哲楠的车是什么时候开走的。 她只记得那绝望。 就像是小时候被大人们开玩笑说,姗姗长大后可一定是要嫁给楠楠呀。 谁知道长大后自己心中还住着他,想着哪天要嫁给他的时候,他要娶的却是别人。 就算是逼迫自己只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朋友。 可还是不得不在他的阴影下苟且偷生。 就那么浑浑噩噩的过了几日,再没有人来烦扰她。 然而墨菲定律告诉我们,如果你不想要见什么人,就会发现她总是在你的周围游荡。 秦川最后一个工作日站在酒店的天台上拍日落,这么巧,陈思思小姐便带着订婚宴的策划上来。 “大摄影师,好巧哦。”陈思思笑意盈盈的望着她,完全不似之前的冷漠。不愧是影视歌主持四栖明星。 演技一流。 秦川按下快门,跳下台阶转身看她:“不巧,我要走了。”她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镜头盖,盖好。其实小麦早被她打发走了,要不是临时起意想多拍几张日落,她才不会见到她。总觉得,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双手在推动着什么,与她作对。 陈思思的面部表情僵硬了那么一秒,秦川已经与她擦身。 “姗姗。” 陈思思刻意的这样叫她的乳名,秦川的脚步却更快了。 “我已经跟阿楠说好,想邀你做我们的摄影师。订婚宴还有结婚典礼都想麻烦你来跟拍。”电梯还在上升,陈思思站在她身后,声音不大,可是很坚持,并且一定要把话说完的意思。 秦川握紧手里的相机,指关节逐渐泛白,直到电梯“叮――”的一声完全打开,她踏入转身,按下LOBBY,抬头看到陈思思依然盯着她的眼睛才淡淡的回应:“不好意思,我的价钱太高,你请不起。” 语调是毫不掩饰的讽刺和厌恶。 金属的轿厢门缓缓的合上,秦川的脸色变得更加冷厉,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是僵硬的。 疼,从心脏开始,蔓延全身。 她讨厌这个不知是刻意还是偶然跑来向她示威的女人,可是她更讨厌的却是那个不能够完全冷漠以对的自己。 突然想到周宁远,自那以后似乎是失踪了,铁了心不在自己的地盘出现。 这样也好,见了面,大家反而尴尬。 今天是她最后一天在这里工作,正准备出门的时候被经理叫住。 “秦小姐,辛苦了,照片都拍齐了吗?” 秦川点头:“对,谢谢你。” “不客气,周总突然去出差,临走前特别交代我要我好好配合。现在终于完成,我也就放心了。” “哦。”秦川点点头:“片子我要调整处理一下再发给你们公关部的同事。” “这是当然。” 经理从身边的姑娘手中接过一个带有酒店LOGO的袋子递过来:“秦小姐,这是我们酒店的纪念品。” “谢谢。”秦川微笑收下。 “辛苦。” 这种小礼物是酒店的传统,有时候会是U盘,有时候是个小的艺术品,管理者会特别花心思在这些东西上,有时候会有惊喜。 秦川曾经在香港的W酒店入住的时候,酒店送的礼物就是万花筒,让她想起小时候,顿感酒店方的贴心。上车之后她没急着发动,而是从袋子里拿出包装好的盒子。 秦川看着包装,皱起眉头。 这个礼物不像是会送给每一个客人的,倒像是为她精心准备。 素色的包装纸,上面并没有酒店的LOGO,秦川捏了捏,里面是软的。 抽开袋子拿出来,居然是个黑色的绒布猫咪,优雅的蹲坐着,尾巴翘成漂亮的弧线形。 带子的底部,又米色的卡片: Hellopretty, 像你吧! 周宁远 秦川笑起来,拿着那个猫咪,摆弄了几下,想了想,最后竟然将它摆在眼前,成为她车上唯一女性化的饰物。 男朋友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秦川回到小区把车停好,临下车看了一眼那只猫会心一笑。 下车的时候发现对面一辆红色的车上同时下来一个人。 “秦川。”来人朝她笑。 “小霈?” 徐哲霈身后的车门“砰――”的关上,她摘下墨镜靠着这门看着秦川走过来:“你不会以为我真的这么容易放过你吧?” 秦川心中一坠,脚下却没停,走至她眼前,挽住她的胳膊:“你抓我做什么?” 徐哲霈眯起眼睛,伸出手指点着她的脑袋:“明、知、故、问。” 秦川当然知道她的意思,沉默了半天,两人一直走到她公寓的门口时她才幽幽的道:“又不是我要结婚。” “你跟我哥,到底怎么了?” 秦川打开门,帮她找了一双拖鞋,放在徐哲霈面前,并没有回答。 “一问这事儿你就黑脸。肯定是有问题啊。徐哲楠绯闻多多是不假,但是你又不是才知道。而且,话说回来,我在美国读书的那几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霈霈,要喝水么?”秦川顾左右而言他。 “别岔开话题,你不说我今天就不走了。”徐哲霈把自己甩在沙发上,拿了抱枕舒服的窝着。 “不走也好。”秦川说:“我正缺人陪。” “喂――死女人!”徐哲霈扬声表达不满又看到秦川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亮起拿起来大声道:“有男人打你电话。” “谁?” “周、宁、远。咦?这名字怎么那么熟?” 秦川汲着拖鞋飞快的过来,从她手里夺过电话,刚“喂――”了一声,徐哲霈又故意提高了声音问:“周宁远是谁啊。你男朋友?” 秦川来不及捂着话筒,周宁远在电话那头一字不漏的都听到了,笑着说:“哪家的姑娘这么招人喜欢,这名头太好了。是吧,秦川,我的‘女朋友’。” 秦川瞪了徐哲霈一眼,没好气的问:“找我干嘛?” “怎么,不高兴啊。没什么,听说你收工了,赶着慰问慰问你。” “你不是去出差?” 那头的周宁远顿了顿,声音更轻快了:“你怎么知道我出差?是不是打听我来着?怎么,想我啦?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你最好一辈子也别让我看见。”周宁远的笑像是触动了她心中一根最敏感的神经,有一点火气就那么“噌”一下子上来了,她按掉电话,又不干心似的,按下了关机键。 “干嘛关机呀?”徐哲霈盯着她:“他说什么啦?” “谁?”秦川明知故问。 “你男朋友呗。”徐哲霈一双大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她,坚决不错过任何一个八卦的机会。 “那个是女的。”秦川睁眼说瞎话。 “胡说。” “你又没接电话。” “哼。我早想起来了,周宁远我认识的。也是一强人,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有次去看湖人队跟山猫队的比赛我还遇见他。他坐第一排,你也知道是什么人才能坐第一排观战,而且赛后还跟科比合照。哎呦,羡慕死我了。”徐哲霈说这个人,话里话外都是崇拜,满眼都是星星。 “无聊。” 秦川欲走,被徐哲霈紧紧的抓住手腕:“你解释清楚啊。我今天来本来是想让你和我哥和解的。你要是真有男朋友,那我下面的话就不要说了。浪费口水。” “那就别说。”秦川心中烦乱:“我去给你倒水,说这么久你早口干了吧。” 徐哲霈见她不高兴,就松了手,秦川在厨房捣鼓了半晌,泡了红茶给她端来,徐哲霈已经躺在沙发上胡乱的调换着频道。两人就那么静静坐了一会儿,徐哲霈忍不住叹了口气又抓住秦川的手:“徐哲楠他是真要订婚了,秦川,你跟我说句实话,你,真的不介意吗?” 你若安好便是……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不,不。 你若安好,才是晴天霹雳。 徐哲霈走了,公寓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在坐在沙发上听着徐哲霈的车声渐远,怔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跑到卧室,疯狂的翻箱倒柜,最后还是跪在地上,从床下的一个角落里摸出一个黑匣子。 站起身来拍了拍膝盖,抱着那个盒子坐在床上仔细端详,直到木质的外壳都温热了。 那个匣子的做工很精致,边沿雕刻着简单的云纹。铰链是铜质的,看上去很复古。 她看了一会儿,手指自然的放在铜质的搭扣上一直摩挲着,直到搭扣都变得有些温热。 最后还是手机响了,她才把匣子放在床上,走出去接电话。 是秦岳打来的,说是已经在KNN上班了,小心翼翼的样子,试探她的反应。 “秦岳,说到底你去KNN管我什么事。”秦川听他啰啰嗦嗦的说完自己的计划和理想,撂了这么一句。其实她明知道,秦岳的选择并没有什么错,然而,就像是徐哲霈走的时候说的,似乎只要是跟徐哲楠有一星半点关系的事情,她仍就像是吃了火药一般,一定要反着来,拧着所有人的心跟她一齐难受,才能甘心。 没错,她秦川,就是这么自私自利的一个人。 秦岳大概是知道她心里别扭,说想要在她这里借住两天,好找房子,明天过来拿钥匙。 秦川应了,他又调侃了她几句,说了几个笑话,直到听到她笑,才放心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秦川又拿起遥控器换了几个频道,又烦躁的关掉。现在的电视剧基本都是那样,灰姑娘和豪门、中年夫妻和小三,剧情黏腻情节拖沓,可是有些故事又是那么的似曾相识。你以为你看的是一场笑话,却在转眼间发现那就是活色生香的人生。 现实甚至比电视剧狗血一百倍。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手机的短信提示音传来,是来自助理的,她打开来看到明天工作安排的摘要,行程安排的很满。其实她也就是走的时候交代了一句希望能忙活几天,小助理就记在心里了。一般情况下她都会打电话过去问下详细的情况,想一想今天还是算了,有点累。 心累。 第二天被手机铃声叫醒的时候,秦川的头还在痛,接起来发现是助理。 “生病了吗?”助理小麦听着她的声音不对,小心翼翼的问。 秦川坐在床上揉着眉心懒懒的问:“约了几点?” “九点进棚。”那边赶紧回答。 秦川抬眼看了墙上的钟惊呼一声即刻道:“小麦,快把地址再发我一遍,我马上过来。” 这么多年来,工作上的事,她很少怠慢。迟到更是少有,今天居然晚到了20分钟,所以说女人果然是情绪化的动物。被请来给《周末》拍封面的大明星看到她,脸已经臭到一个不行,秦川想上去道歉,对方却借口说不舒服,看都不看她一眼,提着裙子匆匆去了卫生间。 ******* 作者有话: 今天三更。 陈思思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不好意思。”秦川尴尬着一张脸,主动转身对着正在做协调的编辑小乔万分抱歉的说:“堵在路上实在是抱歉,没有早点出门是我的错。” 小乔还没来得及答话,那边已经有人喊:“小乔,王茜好像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不是说去卫生间么?”编辑脸色一变,立刻走过去问。 “楼下人刚打电话来说看她下电梯,洗手间里里面根本没人。”一句话在场的人心里都是一空。 “她助理呢?”编辑马上问。 “好像也走了。”那人回答声音渐弱:“大明星真是……难伺候……” 秦川站在一旁听着这番对话,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那个叫小乔的编辑急的眼圈发红,简直都快要哭了。 “是因为我么?”秦川蹙着眉,小声问助理。 助理拉她走了几步,悄悄的道:“不是啦,那女明星今天一来就发脾气,肯定不只是因为咱们。你来晚了,只是她的借口。” 明星脾气大她能理解,但是当场撂挑子也太说不过去了。然而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解决问题。 秦川低头想了想,走到小乔的身边道:“你有备用人选么?” “没有啊……怎么办,这事儿不常发生啊……” “现在呢,联系不到别人了?”秦川问。 “我是才过来的新人,根本没那么多资源。”小乔一跺脚,又低头去拨电话,对方仍然不肯接:“怎么办,我试用期刚过,不会这就被辞退吧。” 小女孩急的团团转。 “小乔你先别急。”秦川顿了顿道:“这事情也是因我而起的,咱们现在主要是要想办法解决是不是?那么,要做你们封面的人物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小乔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眼前的这个女摄影师镇定冷静的情绪感染到她,于是她缓缓的道:“这期的主题是‘五月的新娘’,因为我们的广告客户是专门做婚纱的,所以我们是特别找了快要结婚的王茜来拍摄的。所以代替她的人不但要人红,漂亮,而且还要快结婚了,不然临时换选题的话,整个杂志社都会陪着我开天窗的……嗯……王茜可能是觉得,她这算是广告,可是钱给的少了,所以……” 说到这里,小乔的眼泪又要下来了。 “别哭,别哭。”秦川一边安慰她一边拿出电话:“我一定会帮你解决,今天我们一定会拍到满意的片子,好不好。” 听到这句小乔的眼睛似乎可以放出光来,一把抓住秦川的手肘:“真的吗,真的吗?我听说摄影师手上都有很多资源的,你真的可以找到这样的明星?”她想了想,脸又苦了下来:“可是,明星本来就对自己的婚事保密,最近要结婚的真的没有什么人了,如果不红的话也还是不行的呀。” “陈思思,你看可以吗?”秦川思考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问道。 小乔没有发现,秦川的声音已经冷至冰点。 黄金备胎,至尊版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秦川示意助理陪着小乔,自己现出去打电话。 她的手机里并没有存徐哲楠的号码,可是每一个数字都清晰的刻在心里,这一刻按下按键的时候却是那样的艰难。 只不过是想用工作麻痹自己,可是冥冥之中却像是有一只大手在推动着她,这世界始终绕不出徐哲楠的影子。 之前才高傲的拒绝了陈思思的邀请,现在她不但要为他的新娘拍婚纱照,而且还是求着人家来的。 对于秦川而言,这一瞬间的决定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然而更让她难受的,则是徐哲楠始终不肯接她的电话。 秦川打了五次,每一次都是一个冰冷的女声用英语和中文重复着:“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一开始她只是觉得寒冷,后来站在原地竟然一点知觉也没有了。她甚至没办法回身去摄影棚,她要怎么跟小乔解释呢,刚才她还信誓旦旦的说可以救场? 她的脑海里迅速的过着一些名字,希望能够找出一个可以最快帮助她解决问题的人,周宁迅速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迅速拨出那个号码,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 “秦川。” “周宁远你现在马上给我想到一个快结婚的两小时之内就能出现在三环这边摄影棚的人气还不错的女明星。”秦川一口气把话说完,磕巴都不打。 “好,等我消息。”周宁远第一次先她一步挂掉电话。 只不过简单的一句话,秦川感觉自己的心竟然真的安静下来,就仿佛笃定周宁远可以轻易的帮助她解决这个问题一般。 再走入摄影棚的时候,她终于可以给小乔一个安慰的笑:“再等一等。” “你真的联络到她?”小乔的眼睛闪闪发亮。 秦川摇头:“不一定,不过就算不是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结果来人,真的是陈思思。 周宁远致电她的语气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她生气:“现在肯公布婚讯的当红女星也就是陈思思了。我找他们经纪公司的人沟通了一下,一个小时之内马上到你指定的地点,你联系我之前发给你的那个号码。” “谢谢你。”从来不肯对他好好说话的秦川,这一句说的由衷。 周宁远笑:“秦川,我一直觉得你是上帝派来打败我的睡神的,等我回国了,可不会放过你。” 秦川诧异的道:“你在国外?” “法国。哎……秦小姐,试问如我般,条件优异又有二十四孝特殊体质的男朋友候选人哪里找?黄金备胎,至尊版好不好?!” 秦川被他的语气逗笑,抿了唇停了几秒终于道:“是,没有了。” 不理周宁远在电话那头轻佻的口哨,秦川挂掉了电话。她知道自己这句话代表了什么,也明白自己在放弃什么,然而,今天这小小的问题,却让她清醒的认识到自己所面临的局面。 是时候了,为别的人打开心门,引另一个人走入她的内心。 而周宁远,这样合适。 陈思思来的准时,看到秦川并不感到意外,想必是周宁远招人交代过了。大明星全程配合,秦川也因为想通了这些,拍起来也顺手的多。 结束的时候陈思思因为还要赶着去参加新歌发布会,由助理和秦川打了招呼便先走。 她这样秦川可以理解。 而小乔也一个劲的感谢她,说一些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话。毕竟陈思思的婚讯还未对外宣布,这一来,无异于给他们的周刊带来了一颗重磅炸弹,这样的独家,真正的可遇不可求。 看似皆大欢喜的结局,带给秦川的是难以言喻的折磨。 走出摄影棚的时候,天色已晚。 秦川坐在车里孤零零的点燃一支烟,她并没有抽,而是夹在手上看着烟雾在空中打了个转,徐徐上升弥漫在车厢狭小的空间里,一直到它燃至一半,才终于掐灭,那个动作就像是将自己心里残存的念头一并连根拔起。 徐哲楠, 或许我早已不再爱你了,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告别罢了。 道场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好不容易想要通过工作振作一下自己,居然摆了那么一个大乌龙。秦川心里实在憋闷的难过,晚上回家洗漱完毕便关机睡觉,可人躺在床上脑子却不肯休息,来来回回都是徐哲楠的影子。 微笑的他、沉默的他、冷淡的他、决绝的他。 想的她脑仁疼,就是停不下来,只得睁着眼瞪着天花板,直到东方开始微微泛起鱼肚白。 真正睡过去的时候大约是清晨五六点钟,可也不安稳,各种心累,一个梦境接着一个梦境的做下去,梦里面朝着那个背影不停的奔跑,最后一个梦竟然是自己抓住陈思思的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软弱,哑着嗓子求她:“带我去见徐哲楠好不好?” 秦川几乎是被自己这句话给吓醒的,猛然从床上坐起来,一阵眩晕,拿起床头的手表一看竟然已经是下午五点。 她抱着头闭上眼睛,虽然是梦里的话,她仍旧觉得自己不可原谅。 那样的语气,那样的态度,她宁愿去死也不会开口。如果说梦是人类潜意识的证明,她讨厌自己被这样的梦证明的软弱。 发泄的方式有很多,秦川掀开被子下床,决定去道场一游。 开车去道场的时候学员们刚散,里面没几个人。她的空手道是徐哲楠一手调教出来的,后来居然成了她抒发情绪的途径之一。 本来徐哲楠是不爱教她的,在他的眼里,女孩就应该搞琴棋书画那一套。可她偏要学。徐哲楠拗不过只好亲自带她,这里是他们每天放学后相约的地方。 她那时候刚上高一,徐哲楠已经上大学,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他。 徐哲楠自然不懂得她的心思,只当她是个男人婆,教的时候并不算是手下留情,有时候看的旁边的男学员都“嘶嘶”的替她喊疼,她却从来不哼一声,牙齿咬碎了疼往肚子里咽。跌倒了再爬起来,倒下了再爬起来,一脸倔强。 她告诉自己,这是喜欢他的代价。 秦川想到这里,又一拳打在沙袋上,沉重的沙袋不断的在眼前摇晃,她忽然笑了。 那时候还真幼稚,什么叫做“代价”? 喜欢的人永远不喜欢自己,那么这份感情又有什么价值可言呢? “沙袋有什么好笑?”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秦川一个机灵,回头去看,真的是徐哲楠。 “你来做什么?” 这话脱口而出,既然又懊恼的不得了。 徐哲楠挑眉,深深看她一眼:“你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 他穿着深蓝色的道服,站在她的不远处舒展筋骨,像个慵懒的大型猫科动物。 秦川没接话,继续盯着沙袋。 “还发什么呆,上来啊。”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道场正中看着她,就像是她高一开始的每一个傍晚一样,向她发出邀请――对决的邀请。 很多人不愿意跟他对打,嫌他下手重,而且喜欢速战速决。 秦川是知道他的,在他的字典里,只有“输”或者是“赢”,没有“和局”的概念。其实他也很少跟谁较量,那当然是因为,绝大多数的人他都看不上眼。 “根本不是对手,怎么打?浪费时间。”他总这样讲。 这是就是徐哲楠。 骄傲的不可一世。 秦川想了想,慢慢走到他的对面。 “这么久没练,还行不行?”挑衅的语气惹来秦川的瞪视,仔细的看,他的眼其实是在笑的:“怎么,不服气?听说上次把周宁远修理的很惨?” “那是他让着我,不像某些人。” 唔,好酸。 徐哲楠笑:“是吗,绅士风度哦?我就没有。所以,要不要打,你自己决定。” 秦川看着他抱着双臂,悠闲的神态,那种委屈郁闷的酸味从心底往上涌,到眼底被拦截下来,她抬起头同他对视,眼神清澈明亮,无比笃定的语气:“来都来了,当然应战。” 自不量力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她在他面前永远自不量力,永远。 勉强较量的结果,当然还是她输。 他甚至不肯让自己赢一次,在他的心里,似乎所有的东西都排在她的前面。重要的,不重要的,人或者事物。 或者,别的都是对他重要的,只有她的爱可有可无。 最后一次被他撂倒在地上,明明知道自己要怎么着地才可以不那么疼痛,可却还是赌气似的直直的下去,右脚先着地,生生崴了一下,“咔哒”一声,一阵剧烈的疼痛钻心而来。牵扯她身上每一个跟脆弱的神经。 似乎这样的痛可以缓解心理的痛。 这大概也是她发泄的一种方式。 在这里他打定主意让她断了上道场的念想,每一次的眼神都让她觉得他在对她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来。” 可是徐哲楠,我爱你这么久,那么痛,还不是义无反顾,无怨无悔。 与那漫长的似乎永远无法追逐上你的路相比,这点小痛,又算得了什么。 秦川抱着脚踝,低着头再不肯起来。 “摔坏了?”徐哲楠一步跨过来,手覆上去,被她拉开。 “很痛?我看看。”他又覆上来,又被她拉开,几次下来,他明白了,是她不愿意他碰她,心里较劲。 他的手再过来的时候,带了些力气,抓住她的脚腕,秦川被他这么一拉,龇牙咧嘴“啊”了一声。 “活该。”徐哲楠瞪过来:“跟谁较劲呢。” 秦川低下头。 他看了好久,忽然放开,半蹲着把她打横抱起来。秦川心里那么一晃,脑袋一片空白,头顶在他的下巴处,下一秒就窒息的感觉,眼圈没出息的红了。 把她抱到休息室,徐哲楠轻车熟路取了药酒过来帮她涂上按摩。 脚被他握在手里,秦川的脸火烧火燎她试图抽回去,发现根本就动不了,看着徐哲楠的头顶,心烦意乱,憋了半天才憋出四个字:“我自己来。” 徐哲楠没答话,继续帮她揉着,药酒一点点的渗入皮肤里,温热的感觉。 休息室里安静的可怕,他突如其来的温柔,让秦川的意志一点一点的崩溃。她看着他想要伸手去抱着他,亲吻他,说爱他再也不离开他。 可突然又看到他左手的无名指。 那里还没有牵绊,可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枚戒指套在上面,宣誓她的存在。 “我要订婚了。” 那一天,徐哲楠的话还在她的脑海中盘旋,秦川的双手背在身后,死死的扣住,绞在一起,生疼生疼的,她好想对他说:“徐哲楠,别对我这么好,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会疯掉,我就会放不下,我就会一直爱你,等在原地,不愿意离开。” 徐哲楠正帮她揉脚,突然发现手背上一丝冰凉,抬头一看,正是秦川的泪。 “这么疼?我送你去医院。”他拧着眉头,站起身。 “徐哲楠。”秦川倾身向前拉住他的手腕,重心不稳,差点倒下去,被他扶住双肩。 其实她多么想倒进那个怀抱里,哪怕是侵占片刻的温暖。 “你多大了,能不能不那么冒失。”他的语气,听上去,那样的不耐烦。 秦川看着他的眼睛,冷不防的哆嗦,模糊中听到她自己开口对他说:“没事儿,还是我打电话给周宁远,让他送我去吧,毕竟他才是我的男朋友。” 那个声音很冷静,冷静到秦川自己都有些不认识自己的声音。 说话的时候似有冰凉的钢针,一针一针,缓慢的扎入她的心脏,然后拔出来,然后再扎进去。 久不停息。 **** 作者有话: 家有喜事。临时回家休息几天。 非常仓促,尽量更新,如果不及时请大家原谅。 try me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她低下头不让他看眼泪,她感觉到扶着她肩头的两片温热倏然的脱离,徐哲楠居然一声不吭,拔腿就走。 秦川闭上眼睛也能想象他远离自己的样子,太阳穴上有一根筋突突直跳,牵动着体内每一根脆弱的神经。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毫无逻辑的说出那么一句话,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室内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张开眼盯着自己的脚尖看,裸露在外的脚踝上面的药水蒸发带来丝丝凉意,末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竟然跳下椅子,那只伤到的脚刚刚着地就是一阵剧痛,可要强如她也不禁闷哼了一声。 然而,来不及了。 她咬着牙,一瘸一拐的追出去,道场的长廊从没有这样长过。 她只需要他等一下下就好。 她不想追上他抱着他的腰,告诉他她不是故意的。 周宁远根本与她毫无关系,她那么说只是一时糊涂,她嫉妒,她嫉妒陈思思,她嫉妒她能够永远的拥有他,可是她却不能。 她甚至想要对他说,她什么都不在乎了,以前的事情也不去想,哪怕是背叛,只要能够跟他在一起就可以,哪怕,哪怕是…… 她就那么想着,眼泪不住的往下掉,跌跌撞撞一路出了门,徐哲楠却早已驾车绝尘而去。 院内的那棵老槐树纹丝不动的在那里,安静的可怕。 为什么不等她解释,难道她不能发脾气吗?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当着她的面,她发脾气怎么了?为什么不肯让着她,再怎么说,她也比他年纪小。 凭什么?! 秦川跌坐在沙石地上,哭不出来,不住的打着冷战,大口大口的喘气,却只觉得只又出气没有进气,心脏超出负荷,疼痛也是,甚至,脚腕也不觉得疼了。 还有什么能比的上她的心疼呢? 徐哲楠,你为什么不能够回头好好的看看我。那么你就会看到,我是怎样的爱你,到绝望。 不知道在院子里坐了多久,道场的工作人员走近小心翼翼的问她要不要帮忙。她是凭借着体内最后一丝力气接过工作人员拿过来给她的东西,上了出租车离开的。 回家看到手机,才发现周宁远给她打了无数的电话,当然还有说好明晚要来拿钥匙的秦岳。 秦川实在提不起力气再面对任何一个人,坐在自家的沙发上发呆,之后便浑浑噩噩的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有人按门铃,秦川在宽大的沙发上翻了个身,从身后拽出一个抱枕拍在头上堵住耳朵。谁知道门外的那个特别有耐性,一按就是五分钟,硬生生赶跑了她脑中的睡神。 磨蹭着起身去开门,因为打进屋起就没开灯,适应了黑暗,打开门的那个瞬间屋外的光线忽然一亮,辣的她的眼睛眯了起来。 周宁远站在亮处,她站在暗处,她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走廊上的灯光洒了一点上去,影影绰绰看不太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是,她憔悴的不像话。 他背起手,着急的神色一闪而逝,语调仍是惯常的调侃:“睡死过去了。” “嗯。”秦川哑着嗓子:“找我什么事。” “我刚下飞机就来看你,陪我去吃个饭?”他虽然是肯定的语气,但是音调却很低。 “不去。”秦川蹙着眉头拒绝。 “为什么。”周宁远不肯放弃。 秦川闷了半晌,终于吐出一个字:“累。” “那在你这吃也行。”他笑嘻嘻的说。 秦川抬眸瞪他。 周宁远随即笑的厚颜无耻:“不给吃饭,给口水喝总行吧,好歹也是朋友。” 秦川想了半晌,终于还是放下撑在门上的手,一路拖着往里走:“冰箱里有,自己拿。” “你怎么光着脚啊,不冷啊?”周宁远在她身后打开灯。 明亮的灯光让秦川直皱眉头:“你烦不烦,是不是男人啊。” 抱怨了这句,她久久没听到周宁远回答,秦川觉得有些不对,抬头去看,只见他站在一片灯光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道:“try-me,baby。” 下流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下流!”秦川又恶狠狠的瞪他一眼。 周宁远的唇角上翘走到她跟前蹲下来问:“你脚怎么了。” “崴了。” 秦川往沙发的里头靠了靠,抱了个抱枕在怀里,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就听周宁远嘟囔了一句:“瘸腿驴。” 秦川把遥控器“啪”的扣在茶几上,声音一路上飙:“周、宁、远!” “哎,哥哥去找水喝去,你渴吗?”他一窜老远,站在秦川够不到的地方,嘴还那么贫。 他走到厨房打开冰箱,自己都服了那个女人了,一只手在冰箱里扒拉还问:“你是不是女人啊,连个零食也没有?更别说是菜了。” “你要菜干嘛?” “下酒啊,你这里不只有酒吗?”周宁远关上冰箱走过来:“你也饿了吧,我去下面超市买点菜回来。” 秦川别过脸:“我可不会煮。” “我会啊。”周宁远摊开手,一脸贤惠的道。 秦川是真服气了,什么话他都能给接回去:“超市很远哎。” “也就十五分钟,你等着啊,哥哥今天给你露一手。” 他迅速的出门,家里又安静下来,秦川突然觉得屋里有个活物的感觉还真不错。不过这个想法不能让周宁远知道,他肯定会说:“你当我是个小狗啊?” 她想到了雪儿,在徐哲楠那里不知道过的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秦川狠狠的甩头,想把这个念头驱逐出去似的,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心想,不如给周宁远煮上一壶茶。 周宁远一个大男人推着车子在超市来回的转悠,他对这种生活很熟悉,早前在巴黎留学的时候也爱自己弄点吃的,到底是中国人的胃,法式大餐吃的再丰盛也比不上中国菜对胃口。如果今天她不是脚受伤,他一定会拖她一起来。 脸色这么差,脾气这么大,脚又无缘无故的受伤,他想问原因的,但还是忍住了,知道问了也白问,这个女人就是别扭,太烦了。 自己看到她总这么想,可是怎么办呢,一转脸就忘了。 他的动作算是很快了,来回也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秦川住的这个小区地理位置挺好,就是离超市和菜场都太远了,会花钱在这里买房的,一看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主儿。 一路拎了东西上楼,在外面按门铃,怎么按都没人来开,周宁远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她腿脚不好又知道他很快就回来,怎么就没动静了呢? 隔着防盗门去听什么都听不到,他无奈,只好站在外面喊:“秦川,秦川,开开门。” 门纹丝不动。 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周宁远本来想打她电话,但是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立刻放弃,返身下楼,他记得刚进来的时候瞄到小区的楼下好像有个锁匠来着,正火急火燎的往下奔,迎面撞上一个人。 “周总。”那人叫住他。 周宁远顿住步子,一把拉住他:“你有你姐家的钥匙吗?” 秦岳对他的语气和动作感到十分的惊讶:“我就是来拿的啊,怎么了?” “你在门口试着叫你姐姐,别按门铃,别打电话,我去找锁匠。”周宁远交代完,又匆匆的跑下去。 秦岳见他如此慌张,隐隐的似乎也觉察出什么,他一边往上跑一边念着:“不会吧,她怎么可能呢?!” 不是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秦川早已意识模糊,抱着抱枕无知无识的歪在沙发的一侧,嘴唇呈现出最美的樱桃红,面容安静如水。 周宁远早已,脸色剧变,跑过去俯身捞起她抱在怀里就往外走,动作幅度之大,力量之重,竟然将沙发前的玻璃茶几撞开,直接飞到了电视柜前,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看的锁匠目瞪口呆。 秦岳见他已经救人,便在屋里善后,捂着鼻子推开所有的门窗透气,到厨房查看才发现是秦川煮在燃气灶上的一壶水早就扑了出来,造成大量的燃气溢出。 他心里惴惴的,心烦意乱。 医院里,秦岳发现自己跟在后面根本就帮不上忙,跑上跑下联系医生,都是周宁远在做。那个男人表情严肃,脸色苍白,急诊室的小护士直到看见他跟着进了病房,还在偷偷的议论,这么些年过去,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这么英俊的男人抱着一个美丽的女人闯进病房说“医生救救她。” 真是,那场景和台词,都像极了八点档的电视剧。 然后纷纷猜测是怎样的情感纠葛,才会发生刚才的局面,讨论热烈。 秦岳倚着门框,听到这些就会觉得心烦,皱了皱眉头,站起身出了门口抽烟,刚点上火,就听见身后一声凄厉的刹车声在耳边响起,正眼去看时一辆黑色的SUV正停在他的身侧,距离他的身体一拳之隔。 门声响动,那个人从上面走下来,如鬼斧刀削般的脸满是阴沉之色,阳光从他的身侧打下来,更显得他面部的线条棱角分明。 “哥。”秦岳夹着烟的手下意识的藏在身后,长大嘴巴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 今天,是徐哲楠订婚的日子。 徐哲楠的眼睛扫过来,目光凌厉,根本没注意他手上的小动作,将手中的车钥匙抛出一条华美的弧线,只沉声问:“人在哪?” 这一眼,竟似刀锋般的冷厉,秦岳只觉得脖子根儿后一阵凉意,缩了缩脑袋,迅速报了病房的地址。然后扬手接住了徐哲楠抛过来的车钥匙。 动作之熟练,堪比泊车小弟。 说来也巧,徐哲楠推开病房门的那一霎那,一直昏迷的秦川缓缓张开了眼睛。 她正好侧着脸,所以最先看到了他,那个影子即刻便投射在眼底,落在心上最柔软的地方,按住她体内最酸涩的源头,源源不断的从胸口涌出来。 他还穿着黑色的燕尾服,宽肩窄腰,长身而立,帅气的没天理。 像是没有看到周宁远,他朝着她走过来,缓缓的蹲在她的病床前,与她平视。 秦川的眼睛也好像是粘在他的身上,一双美目随着他的动作而慢慢的转动,似乎他才是绝世的风景。 她必须要钉牢那双墨黑的眸,才能看出那里面闪烁的情绪。有担心、有无奈、有温暖,还有很多被他埋藏的太深,她像是永远也猜不透的东西。 “我不是自杀。”最后,她终于在他的注视中败下阵来,喉头干涩的说。 忘了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秦川闭上眼睛,扯动唇角,笑了一下,竟然发现原来笑比哭更痛。 室内安静的吓人,然后她听到门锁“咔哒”一声响,心里沉了一下,以为是他走了,张开眼睛却发现他还在眼前。 他的眼底很平静,一如往常,看不到风浪,却让她不敢直视。 秦川的心底升起了一种绝望,是从听到他要订婚的消息,到今天才开始慢慢的在体内扩张蔓延的疼痛,好像到这一刻在与他对视的时候才特别真实和强烈的显现了出来。这种绝望是她之前不曾有的,包括那一次她必须的离开。 终于,他伸手覆上她的额头,很凉,上面有细碎的冷汗,潮湿了他的手掌。 秦川眨了眨眼睛,睫毛就像是最美的扇面,阳光下慢慢的展开,细密的交织着他内心的疼惜。 “你太不小心了。”他说的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叹息。 秦川的心酸酸软软的,她手上还扎着针,为了躲开他的眼,偏要翻身别过脸去,结果牵动了针头,白色的纱布下渗出鲜红的血丝。 他眼疾手快,自然的按住,手背上又是一阵疼,秦川咬住下唇,一声不吭。 她本来就白,如今脸色更是白到透明,黑发红唇躺在病床上,整个人都虚弱无力,可眼里仍然强撑着一份倔强。 “这个月罚单要接到手软了。”他在她的耳边幽幽的说:“不飙车还真不知道这路上这么多红灯。” 那个语调是她熟悉的,可是却带着她所陌生的妥协。 她眯着眼睛看窗外,这里是一楼,从窗口可以看到大丛大丛的八角金盘枝繁叶茂的缠绕着彼此,然后从地下蜿蜒生长出一只牵牛花的藤蔓,一直延伸到她视界的边沿,在阳光下开出小而艳丽的花朵,微风中轻轻的颤动,就像是她的心。 这曾经是她最爱的季节,现在却也是恨。因为那时候离开,也是这个时节。 似乎一切没变,爱他的痛,依然憋闷、痛苦、恍惚无处诉说。 其实他订婚,也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她曾这么想过,然而,连这种可能也被她的意外给破坏了。 “你为什么要来。”她呆呆的看着窗外喃喃的说:“根本不需要你来,只是一场意外。” 真的是意外,她只是想给周宁远煮水喝,她在炉灶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气闷,于是就走出来继续休息。 实在是累,身体上的,心上的。脑袋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想,很快好像又睡着了。 等再次醒过来就在这里,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让她在张开眼的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不是自杀,可看到他的那一刻却真的很想死掉。 他一定是从宴会上跑掉的,她知道今天他的订婚仪式因为陈思思的关系是全国直播,一定去了很多很多的媒体记者,可他却出现在这里。 她为什么总是做蠢事。 他在她面前总做蠢事,停止不了。 “别哭。”直到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为她擦泪,她才知道自己真的在流泪。 “秦川,你难道忘了,当初是你不要我的吗?” 徐哲楠叹息,张开手臂把她抱住在怀里。 **** 作者要说: 最近检查身体报告出来,才知道自己很不好了。 这篇文其实不该开,但是年初的时候就曾答应自己的编辑要写高干,于是开了谁知道她现在又要离职。 我不是职业写作的,也不是学生。我用我自己的业余时间来写,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爱好。因为看到大家的留言很感动。所以才没有停。以我现在的状态,连一世妆的每日3000都不能保证,怕影响质量,一直都拖着也不敢更。 所幸这个没V,所以请大家谅解我少少的更新。 我每一章都有用心在写,这是我可以给大家的保证。 期待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是你不要我了,是你不要我了。” 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听得她心惊肉跳。 就像是他此时温暖的怀抱,得不到,想要。得到了,又觉得不真实。 她想起多年前的那天,他毕业典礼,她在外地演出。因为没能跟穿着学士服的他拍照,遗憾不已。夜里偷偷的跑出来,用好不容易从同学那里凑的硬币到街头的投币电话同他联系。 接电话的时候,他好像有点醉了,可是还是一直在耐心听她碎碎念,作为一个兄长他在这种时刻,也总是尽职的。 其实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跟他说话,即便他只是很长的时间才开口“嗯”一声,就能觉得很满足,就像是有水注入干涸已久的心田。 她准备了十一个硬币,数着秒数一个一个的投掷到里面,拖延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终于说出那一句似乎从懂事开始就在心里准备了一遍又一遍的独白:“徐哲楠,我喜欢你。” 一瞬间,世界都安静,耳边似乎能听到他清浅的呼吸声,有人叫他去喝酒,然后他又拿着电话走远,那些喧嚣远离,可秦川的心却被提到了嗓子眼。 可最后回答她的,居然是电话机沉闷的“嘟嘟”声,终于,她耗尽了最后一个硬币,最后一点时间,连一句拒绝也没听见。 十一个硬币,一定是这个数字不太吉利。 她于是一个人坐在午夜的街头委屈的嚎啕大哭,似乎想要将那积攒了小半生的相思之苦哭尽了去。 亦舒说的好,凡是觉得辛苦,必是强求。 可明知道是强求,让她放手是绝对不可能的。 死也要死的明白。 结果真的就做了个疯狂的决定,连第二天一早的演出也不顾,孤身一人什么也没带,打了个出租车一路从S市开了回去,好在两个城市离得并不远,徐哲楠下楼去领她的时候,脸色难看至极,却一句训斥的话也没有说。 “我想做你女朋友。”她拉住他的手再也不肯放开。 司机是个长相敦厚的大叔,倒车的时候听到了她的告白,竟然吹起了嘹亮的口哨说:“小伙子,你就答应她吧。” 大四毕业的学生本就无眠,不知道是谁耳朵尖,也跟着大吼了一声,原本熄灯了的寝室楼,纷纷亮起了手灯,照亮他们两个站着的地方,接着一通经久不息的鬼吼鬼叫。 秦川纵是大胆,却也被这样的场景吓到了。 最后,他将她揽入怀中的时候确实说了句什么,可是周围的起哄声太大,她自己又神经紧绷,根本没有听清。 那是他第一次对她的爱有所回应,也是最后一次。她很后悔没有清晰的听到他的回答。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总是会怀疑,总是会不自信。后来离开了中国,也曾经坐在非洲大草原上那璀璨银河下回想着那些日子,还是不能够确定,他是否真的答应过她,真心的给过她爱情。 是的,他们曾有过一段快活的日子,可是如今看来更像是一场梦。就像是精心包装过的买不起的巧克力,她似乎只能永远的隔着玻璃去看着它们。 永远渴望,永远难以得到,却又禁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对它饱含期待。 累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你还是会娶她是不是?”她双手抵在他的胸前,眼睛干干的对视上他的眸,认真的问。 他看着她,眉尖紧蹙,墨黑的眼睛像是看不见底的深潭,他很善于埋藏情绪,将所有的人排斥在他的宇宙之外,哪怕是对他至亲的人。 她不能自已的颤抖,目光的焦距最终落在他的紧抿的薄唇之上,她在等着他的回答,每一秒的拖延,都像是一种煎熬。 他的伸出手来去触碰她的脸,却被她倔强的躲开,只好挽起她耳际的发,替她掖在耳后。她惊觉的往后撤,一般他会有这样的举动,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他缓缓的开口:“你不是小女孩了,你要学着长大,我总是让你伤心,也许一切都是错误的,我这么说你能懂吗?” 这是从未有过的徐哲楠,他一向刚毅的脸上甚至闪过了一丝孩子般的无助,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他无所不能,却不能带给她幸福。在他面前她总是哭,她那么坚强的一个女孩子,为了他的事情,却总是受伤,如果有人敢这样对她,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可是每一次的罪魁祸首都是自己。 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蒙上一层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他的面目在她的视界中越来越模糊,最终连成了一片水光消失不见。 “你为什么说这种话,你为什么说这种话。你为什么要来,你为什么要来。” 她的胸腔被一股一股的怨气填满,这一刻终于爆发,像是一个泼妇一样推开她,双手握成拳头垂在身侧大哭。 是的,是她不要他了,可是却在他转身以后在每一次的午夜梦回里一遍一遍的喊着他的名字,从梦中哭到清醒,整日整日的窝在看不见光的屋子里,不肯出门。 上一次也是这样,她在医院里,他匆匆赶到,三天的不眠夜,换她一句分手,那时候也不过是想要试探,真的,不管发生了什么,哪怕全世界都背叛,只要他一句话她就可以推翻一切重新来过,可是他没有。 他是那样冷静,冷静的照顾她到出院,冷静的一个人帮她处理好所有的事宜,在面对她的决定的时候,又无比的冷静的对她说:“好的,我尊重你的选择。” 徐哲楠,尊重,这就是你对我爱情的回应,你对我们所有的过往所做的回答吗? 先放手的是她,在他的影子下苟且偷生的也是她。这场爱情就像是独角戏,只有起点没有终了。 那时候她多想告诉他,她是因为爱的太痛了才不得不放弃他,可笑的是她疼痛得根源却是因为害怕失去他。 她的长甲掐进血肉里,被他眼尖的发现了,他怕她伤到自己,于是拉住她的手腕。然而则一切,一直都以一种礼貌的姿态,即便是泪眼朦胧,她也知道,她只要抬起头就可以蹭到他的眉尖和发梢。她被他的气息包围,却还是觉得剧痛无比。想要反手拥抱他,又觉得自己的心千疮百孔,浑身乏力。 是的,就算他今天来了又怎么样?他终究还是会跟另外一个人在一起。会有别人代替他,抚摸他的脸庞,靠在他肩头说话,毫无顾忌的在人潮涌动的街头亲吻他的唇。 他的未来里,终究没有了她的一席之地。 她一边大哭,心里却一遍一遍的闪过那个念头。 徐哲楠,我7岁开始就想要嫁给你了,可是现在世界末日都要到了,你却要娶别人,为什么? 蜿蜒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可是她不敢说出口,她不想要那样的怜悯和妥协,她也不想像个傻瓜一样为了同一件事情一次又一次的崩溃。 秦川这一次哭的厉害,披散的长发将脸全部遮住,只露出挺翘的鼻尖。徐哲楠的目光从她的脸上转移到窗外,刚刚明明是晴朗的天,却在她的哭声里逐渐黯淡了。他的手微微的使力,将她的胳膊从身侧拽出来,然后掰开她紧攥着的手指,摊开她的手掌。 掌心处蜿蜒的曲线上,被她自己掐出一片红来。 她的手很软,手指有修长的曲线,指尖冰凉,像是她平常的体温。 “这样吧姗姗,”他用拇指一点一点的抚平着她掌心的红痕,他掌心的烫于她的低温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低头蹙眉慢慢的说:“我们做个交易。” 他的动作小心谨慎充满了爱怜,可语言却云淡风轻,就像是在谈判桌上对着对手老道的说辞。 秦川尽量的停住了哭声抽噎的看着他,像是不能明白他说的话。 “我还是要和她订婚,这是我对她的承诺。但是,在你跟别人走入礼堂之前,我绝不会跟任何人结婚。这样,可以吗?” 终于,忍了那么久,多少年前没有拿出来哄她的话,都说了。而在这之前,任何情况下,他觉得这种话自己都是绝不会说出口的。 秦川惊呆了,即便熟悉他如她,也从未听过他这样的话。 如此的妥协,又是为什么呢? 她想好好的看看他的眼,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外冒,根本没办法停止。 可当她在心里默默的将那句话回味的时候,她像是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于是奋力的想要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中抽离,可是却异常艰难。 他的用力精准,让她逃脱不了自己的掌控,也不会伤害到她。 “为什么?”她仰着头抽噎了两声,眼泪还挂在唇边。她不明白他的意思,既然他宁愿娶任何人也不愿意要她,又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你……你如果是怕我会破坏你的……你的婚事,你就想……想太多了。” 她其实已经一塌糊涂,话也说不清楚,巨大的悲痛之后伴随着的是精疲力竭的头痛和抑制不住的发抖。 “不是因为你。”他看她开始平静,便松开了握住她的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怎么。”一瞬间,秦川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恶毒的想法,于是以极轻的语气略带讽刺的道:“你徐哲楠也有失算的一天,把人家姑娘搞怀孕了吗?” “秦川!”徐哲楠的呵斥突如其来:“这种话我不想再听第二遍,你不要把自己变成这种样子。” 他的声音把她吓的一顿,可随即便冲了回去:“你凭什么管我,徐哲楠,你凭什么?!”秦川疯了:“你有什么资格?你这么玩弄我有意思吗?一会儿让我回到你身边,转身又跟别人订婚。你真是混蛋,混蛋,混蛋,大混蛋!谁要你对我承诺,你爱跟谁订婚跟谁订婚,你爱娶谁娶谁,你的交易我不稀罕!我不需要你怜悯,你也不要摆这种情圣的脸给我看!我为谁死都不会为你死的。我不爱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你别傻了!” 她声音悲恸,脸被憋得通红,因为身体虚弱,喊到最后竟然晕了过去,徐哲楠脸色都变了,赶紧去按铃,片刻就有医护人员冲了进来,并将他推了出去。 ***** 作者要说: 这篇文真是,每写一章都像绝境。 烦不烦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再睁开眼的时候房间里安静了许多,她睫毛扇动几下,然后便听到细微的响声,微微偏头去看,周宁远就坐在身边。她闭了闭眼睛没有说话。 他看了她一眼,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明亮的刀刃,收起了军刀,然后咬了一口削好的苹果,慢慢的咀嚼吞咽,从她昏迷到现在他全程都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最细微的表情。 “很失望吧,”他忽然开口,打破室内的宁静,用特有的微带轻蔑的口吻悠悠的说:“坐在这里的不是徐哲楠。” 这个简短的,犹如魔咒一般的名字,即便被不相干的人念出口,听到之后她的心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刺痛。 只是碍于这短时间无数的折腾,她已身心俱疲,才没办法坐起来给他一拳。 本来以为就此就算了,哪知道周宁远不依不饶,一边细嚼慢咽的吃着苹果一边慢条斯理的说:“以前就觉得你矫情,没想到你这么死心眼儿。不过就是个徐哲楠,中国十几亿人,年轻男人也有几亿供你选,你还就真的找不到合适自己的了是不是。非要弄成这样,你半死不活,他制肘不前。两个人在病房里大吼大闹,最后还昏倒,像是演又臭又长的韩国电视剧,烦不烦。” 秦川被他这么一说,哪里还躺得住,用不输液的那只手支起上半身,瞪着他指着门口恶狠狠的低吼:“你滚,谁要你来教训我!” “我不走。”周宁远挪动椅子,钢铁的椅腿摩擦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他退后一点,与她保持安全范围,之后将吃剩下的苹果瞄准病床另一侧的纸篓,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投射进去,“砰”的一声正中红心,于是得意的比了个“耶”的手势,气的秦川直发抖:“周、宁、远!” “哎,哥哥在这里。”他笑的喜气洋洋的,答应的很甜。 “你能不能让我清静一点!”她胸前起伏的厉害。 周宁远听了她的话,真的顿了顿,拧了好看的眉毛思索了一下,随即干脆利落的回答:“不能。” “我说了我不会去死的。”她没好气的说。 “你还不如去死呢。”周宁远木着嗓子说:“我要是你家人,宁愿看着你死也不要看着你这样。还是去过非洲见过生死的人,连自己的事都解决不了,如果当初都打算离开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你要用多少时间,才能忘记一个徐哲楠……” “一辈子。”她没让他说完,就笃定的答出这句话。然后仰头重重的倒在病床上,直愣愣的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接着凄惨的笑出声来,最后笑到流泪。双手拉着被子,一遍又一遍的擦干眼泪,然后再一点一点的浸湿眼眶。 有些没擦干的泪,顺着眼角,滴落在枕头上,浸湿了大片。 “哭有什么用,”周宁远的声音冷漠而又冰凉:“他也不会回来看你一眼。” 秦川终于忍不住,张开嘴呜咽了很久才断断续续的说:“你,你根本不懂。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你也从来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评价我周宁远,难道你在感情里就那么通透,就那么成熟,就可以随心所欲的选择爱谁不爱谁吗?” 执迷不悔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所以你就不放手?”周宁远的态度忽然变得有些尖锐,说话的语速也比平时快了一点:“你不能放手就是因为你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把这种可笑的迷恋当做是天命?你是在开玩笑吗秦川?” 秦川躺在床上依然没有动,她的眼睛直视着前方的门把手,想象着徐哲楠是怎样的走出这个门口的。 他终于走了,就像是从来不曾来过。 “如果给我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秦川喃喃的说:“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把原路重新走一遍。” “即使他不爱你?” “对,即使他从来没有爱过我。”她笑了笑说:“我也不会去否认自己的感情,我不会觉得有他的这些年是最糟糕的日子。我曾经快乐过,也曾经痛苦过,我不会像个懦弱的女人去否定自己曾经付出的感情。你不会懂我为什么离开他,也不会明白我为什么不能自拔。针没有扎到自己身上,永远不会觉得有什么痛苦。我能理解你们,周宁远,你们作为旁观者觉得自己可以这样清晰的看到这个世界的谜底,但是你们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你们用理智去思考感情,你们用天枰去称量每一次的心碎。我不要,我不会,我不懂你们的方式。你说的对,我是个傻瓜,我只会笨拙的去爱,即便你们看不惯,我也不会改变。”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但是速度却非常的慢,每一个字的发音都拖得很长,眼神停滞,她的灵魂仿佛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而躺在床上的不过是一个玩偶罢了。 她就是这个样子,在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了解她的时候,就好像又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然而他始终认为,徐哲楠就是她心上的毒瘤,唯有拿起刀锋狠心的剥开它,让化了脓的血水流出才能够使得她的心得以被拯救。 “你就是个傻瓜。人家都要订婚了你还执迷不悟。像个成长期的叛逆青年一样觉得全世界都不理解你。难道你要我看着你要等到自己七老八十才发现自己爱的人原来是一个混蛋吗?” “你才是混蛋!”秦川的反应要比周宁远预计的大的多,她几乎是从床上弹坐起来的,顺手拿了床头柜上的搪瓷杯砸了过去。 周宁远迅速的闪身过去,“珰啷”一声摔在地上滚出好远。 “你才是混蛋,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谁也不许说他是混蛋!”她浑身颤抖,仿佛一个护着自己崽子的小母鸡。 周宁远又好气又好笑,半带揶揄的指责她道:“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知道吗?” “我知道。但是你能不能在我被你气死之前消失!消失!消失!”她扫了一眼床头柜,眼睛落在身后的枕头上。 “哎?行了行了。”周宁远看差不多了,摆了摆手说:“别扔了,省省吧,我这就走。给你买点吃的去,想吃什么,我给你弄啊。” “想吃你,把你自己给我炖了吧!”她恶狠狠的说。 不认输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她这话出口,发现周宁远正看着她,眼神沉静。 其实不得不承认的是,从头到尾她当他是个纨绔子弟,很多时候并不太在意他真实的想法。之所以能跟他走得近,完全是直觉他不会伤害到自己,但是他今天却说了这样的话,句句切中要害,一下比一下精准的刺痛她的心。 然而,当周宁远发现她的表情在他的目光中开始有所收敛之后,瞬间便回到了平常的样子。可是他幽黑的眸色里那种审视的、犹如深海般的气质让她过目难忘。 “这个要求我得好好考虑考虑。可别赔了人肉又折兵,最后你这夫人也没我什么事儿,那我可就亏大发了。”他笑嘻嘻的说。 然后眼明手快转开了门锁,在秦川顺手扔出枕头的瞬间拉开门闪身出去。 医院的走道长而幽深,周宁远一边走一边摸烟,发现里面唯一剩下的一支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折断了,于是握在手中成团,照着旁边的垃圾箱扔过去。 这对谁都是漫长的一天,包括他。 坐进车里,他深吸了一口气,翻出了一个电话号码,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盯着看了很久,然后听到有人敲车窗,偏头看了一眼是秦岳,于是礼貌的按下车窗对他点点头。 “今天谢了。”秦岳对他道。 周宁远勾起唇角笑了一下摆摆手。 秦岳比秦川岁数小,脸上还有大男孩般未脱的稚气,五官里唯独眼睛同秦川长得不像。秦岳的眼睛是半圆形的,无论怎么看都带着善意的样子,而秦川,则是眼角向上挑起,不笑的时候都冷冷的,眼神所到之处一无一物,仿佛不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将自己拢进一个谁都走不进的小世界里,就像是她的心。 他想起她第一次见她,是在马德里的汽车站,她和他一样都坐同一班的车到托莱多去玩。他很早就注意到她,可她却好像很自得其乐,根本不在意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如果不是试剑的时候被她的动作波及到,划伤了手背,他们也许根本不会说上一句话。 秦岳站在车前不走,周宁远挑起眉梢等他开口。 “今天,是你通知楠楠哥的吧?”秦岳的这句问话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略显踌躇。 周宁远并不否认,但也没有多余的举动。 看在秦岳的眼里,便觉得他有种特质其实跟徐哲楠很像,静下来的时候,都沉默的可怕。 “我姐从小就特别任性,脾气暴躁,争强好胜,话说不了两句就上手,特别是对男孩子。如果她欺负我我哭了,就会换来更暴力的对待。”秦岳说到这里,揉了揉鼻子,低笑了一声,仿佛回到小时候:“她最讨厌懦弱的人,所以从来不认输。有阵子她跟楠楠哥学跆拳道,每天被摔的鼻青脸肿的回来,也从来没对楠楠哥认输过。就这一点,大院里很多男孩子都做不到。” 周宁远保持聆听的姿态,手指滑过方向盘,整个身体开始轻轻的向后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所以我想她一定不是故意整出这个事的。我就没打电话给楠楠哥。今天他订婚,我想你也知道。” 周宁远的SUV停在高处,秦岳站在台阶下,所以正和他的眼睛平视,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停住,盯着周宁远看他的反应。 “是,我知道。”周宁远眼都没眨,轻笑一下,认了下来。 蛊惑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周宁远没有错过,秦岳的眼里闪过一丝类似欣慰的表情,他依旧不动声色,等着他的下文。 “其实我一直觉得‘尽人事,听天命’是人尽皆知的真理,不过这一点在我姐身上从来不适用。所以我觉得追她大概是个很艰难的过程,不过我希望你能成功。”秦岳这番话说的异常流利坦然。 这最后一句,倒是周宁远没想到的。 秦岳抓住了他脸上一闪而逝的讶异,解释道:“以为我来劝你放手的?怎么会。我想我姐幸福,可是我觉得楠楠哥不能给她幸福。” “哦?”周宁远忍不住缓缓的开口问道:“为什么?” 秦岳黑亮的眸子像是最善良的拉布拉多犬,面对周宁远的疑问却又摇了摇头,思忖了一下才开口:“也许在我眼里,楠楠哥并不是个可以为一个女孩子做出牺牲的人,他需要的应该不是我姐这种类型的女孩子。”他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语速顿了顿,又皱着眉头扯着唇角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说不准。” 他当然不会告诉周宁远,秦川和徐哲楠曾经开始过。那段时间对于他这个姐姐是怎样的一种快乐。又是如何忽然像是坐了过山车一般,情况急转直下,她忽然就决定出国去非洲那么远的地方。 那么怕打针,直到上大学打乙肝疫苗看到针头都会红眼圈的人,居然打了几十种的预防针,只为了离开那个伤了她心的人。他每每想到这里,都觉得头皮发麻。 秦岳说完话,用手推了一把金属的车身,顺着惯性向后靠了一步,对周宁远扬了扬下巴道:“我上去看我姐。” 周宁远颔首,看着他转身而去。 待他低头再看手机的屏幕时,背景灯早已暗了下来,拇指摩挲光滑的屏幕,重新滑动打开,拨打上面那个号码的初衷忽然间消失殆尽。他必须承认自己跟所有人一样都好奇秦川和徐哲楠的曾经,但是现在,他却一点都不想知道了。他想起她在病房里对着自己的质问掷地有声,问他是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选择自己可以爱谁不爱谁。 周宁远笑,抬手看看自己手背上,眯起眼睛看那条浅而细的疤痕。 时隔一年,每每想起冰冷犹在,疼痛犹在。而对她的兴趣却愈见加深。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她留给他的“见面礼”。第一次遇见就有如此的血光之灾,他本应该远离的却仍想要靠近,不断的靠近,直到能够将她完完全全的拥入怀中。 爱情像蛊,让人欲罢不能。 他甚至在她出事之后,想都没想就拨通了徐哲楠的电话,只因为他知道,她醒来最想要见得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向来不认为自己是磊落的人,却第一次不忍心看着女人失望难过,即便她并不爱他,也不曾真正的把他当回事。 那种反应几乎是下意识的,不过他并不后悔。 从徐哲楠的举动看的出秦川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只是好奇――为什么。 可是现在,他不想要主动的去了解她的过去了,他只想要得到她的将来。 如果她用了二十多年去爱一个人,那么假设他们能够活到60岁,他至少还有双倍的时间让她爱上自己。 学着像她一样笨拙的去爱,也算是真正的走上可以理解她的正途了吧。 走失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徐哲楠回到举办订婚宴酒店的宴会厅时人群早已散尽。陈思思的经纪人萱萱正站在门口轻声细语的讲电话,表情颇为为难。猛然间抬头看到他,仿若看到了救星一般,即刻指了指紧闭的大门,一手按住话筒,用口型对他道:“在里面。” 陈思思是当下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女明星,虽然今天是订婚宴,可是晚上还是安排了大堆的通告,哪知道订婚仪式只进行了一般准新郎就走了。留下陈思思一个人对着众宾客和几家到场的媒体面面相觑。一向被评价高情商的陈思思没了主意,这场面连萱萱这个老油条都慌了神。最后还是在酒店方的帮助下一边遣散了宾客一边找理由搪塞媒体,一直忙到了现在。好不容易消停了本想安慰思思两句,无奈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只好一一再打回去道歉。 一手把陈思思带出来的萱萱当然明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任她情商再高也不可能出席任何活动,还是老老实实的等着徐哲楠回来跟他把话讲清楚。 徐哲楠推开木质的大门,首先便注意到红地毯上狼藉一片。这里很显然还没有被打扫过,一排一排的白色的巴洛克式的座椅望过去,就看到一个白团状物缩在墙边的角落里,黑色的长直发如瀑布般散落下来,覆盖住了大部分的身体。 徐哲楠脚步没顿,步步生风的走过去,直到站着她的眼前。 只不过在她身边站了两秒而已,陈思思立刻抬起头来。跟了他一年,别说是他的脚步声或者是说话的方式,就算是他近身的气味她都非常熟悉。 “你回来了?”她仰着尖细的下巴委委屈屈的问一句,眼睛干干的,声音暗哑。 徐哲楠“嗯”了一声,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她心里一喜,细白的小手搭在他的手上,自己一点力量也不要使,便被他提了起来。 顺势扑进他怀里的时候,心中被挖空的洞似乎一瞬间被填满。抬眸便与他的眼睛对视,唇齿靠近想要吻他,他的头部却微微的向后仰了一点。 只是一点点而已,心在瞬间便凉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其实她也听到了那个电话,可又不敢直接去问。说话的时候手从他的背后慢慢的滑下来,去抱他的腰。似乎只有这样紧紧的拥抱,才能证明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真实的属于她的。 “回去吧。”他答非所问,言罢双手伸到后面,抓住她的一双手放在前面握了握便松开。 他这样的冷清,令她莫名的抖了一下。 徐哲楠蹙眉,脱了外套递给她,见她不接,便展开了要给她披上,却被她抓住手哀哀的唤他的名字:“徐哲楠。” 一双舒展的秀眉拧起来,眼眶微湿泛着晶莹,周身都萦绕着一股潮气。 “回家吧。”他用没被她捉住的那只手,为她披上衣服,象征性的拍了拍她的背。 他说罢抽了抽自己的手,却又被她攥的更紧。 他垂目瞧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我知道你是可怜我……”他其实平时就是这样子,可是今天……太特殊了,她真的受不了这样,本想好好的跟他说说清楚,一开口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大颗大颗的砸在他的手背上…… Vera-Wang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擦自己的眼泪,而是抹去他手背上的痕迹。徐哲楠抽了手,陈思思心里一惊,赶忙抬头去看他,却见他将一块手帕放在她的手中。白色的,旁边是钴蓝色的格子,捏在手里柔柔软软的。 “不是说想去拍婚纱?”徐哲楠抬手摸摸她的头:“你订个日子,我会叫助理空出时间。” 不过这么一句话而已,情绪好比坐了过山车,心底又产生一丝甜意:“你,不是要去迪拜谈生意?”她说着,用手绢抹去泪痕,那上面还有他的味道,现在混合了她的泪,然后被她紧紧的攥在手里,抓牢了,再也不放弃。 他抿了抿唇角,拍拍她的肩说:“没关系。” 那种动作……只有他想的出来,倒像是在安慰一个战友。 “那我要穿Vera-Wang。”她的眼睛弯起来,眼角还挂着泪珠。 他本是扫她一眼,却觉得她不经意流露出的这个神态像极另外一个女人,忍不住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陈思思敏感的觉察到他此刻眼神的不同,靠近一些抱住他的手臂摇晃,小女儿的媚态尽显:“好不好?” 始终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眼角眉梢都找不出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不着痕迹的别过眼去:“开心就好。”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咱们就走。”陈思思站直了身子拽起裙角,一路小跑往后面更衣室而去。 留下徐哲楠一个人站在原地,他刚摸出手机,萱萱也推门走了进来。高跟鞋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徐总。”萱萱的眼睛绕着会场转了一圈没见自己的艺人。 他扬手朝她打了个手势道:“换衣服。” 萱萱点点头,在距离他一米的地方停下来看着他。 他正低头看手机,灯光下给了她一个四分之三的侧脸,真正的眉眼深邃。这样的外貌在加上那样的身家,能不动心的人着实在少数。 可惜思思…… 萱萱想到这里,叹了口气。 “做检查了吗?”他手指在手机上滑动,一边问萱萱。 萱萱好奇,微微的瞥眼窥视一下,发现他正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拼着字,发信息。他的表情和动作是这样的认真和小心,让她觉得吃惊,真的,从未见过这个男人发信息,这一刻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天外来客。 见她半晌没回答,徐哲楠抬起眼皮看她一眼。 “已经安排好了,过几天就飞过去。”萱萱马上收回神色,恭敬的回答。 收起手机,徐哲楠点点头道:“平时也要注意,可以慢慢减少曝光了。” “知道。” 从他们开始到现在,萱萱一直都看在眼里。她一直并不太看好这段感情,直到……萱萱想到这里抿了抿唇。其实现在来看,这个男人,真还算是有情有义。 “那你……” “她刚说要穿一个什么牌子的婚纱……”徐哲楠拧眉。 “Vera-Wang?”萱萱对陈思思了如指掌。 “嗯。”他淡淡的说:“你把这个牌子发给我助理,让他去买。” “你送她一定很开心。”萱萱职业般的笑意下也有一丝的感激。 “你们在说什么开心?”陈思思换了衣服,也卸了妆,脸上显出一点疲惫,但是听声音便知她心情愉悦。 萱萱看了徐哲楠一眼,又对她道:“说你看到男朋友开心。” “那当然。”她靠在徐哲楠的身边,笑意盈盈的回答。 情圣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秦岳推门进来没看脚下,所以一脚踩上去软绵绵,差点被绊倒,低头一看是个白枕头。再看病床上那位,靠着床头背身看着窗外,看不到面部表情,听见这边门的响动,也没有一丝波动,就跟之前的那些事没发生一样。 他手里还拎面包,走过去放在秦川的面前说:“吃点东西吧。” 秦川不说话,也不看他,手里端着玻璃杯,一口一口的抿着热水。 他姐本不算太白,去了趟非洲之后那种肤色以秦岳的眼光看就直奔惨不忍睹了,也不知道因为灯光还是因为病了,秦川这会儿脸白的像一张纸,他从小被她欺负惯了,以前觉得他姐强悍的可以对抗世间的一切,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脆弱的需要人保护的小女生。 从小一起长大,秦岳对秦川的了解不是一星半点的,知道她要是不想开口说什么都没用,只好就那么陪她坐着。坐的无聊了,就把给秦川买的面包悄悄撕开一个小口,一点一点的捏着到自己嘴里面吃,不时的抬眼看看他姐,像个在大人眼皮子底下偷吃的小男孩。 “你多大了?!”秦川终于忍不住,食指点着他的头嗤笑一声。 秦岳微微仰脸闭眼,手臂抬起做掐指神算状,然后才认真的回答道:“算了算,小弟我今年二十有三。” 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开心,秦川很给面子的笑了,拍了他一把:“臭小子。” “你吓死我了姐。”秦岳这才停止手上的动作,在她床头抽了一张抽纸出来,摸摸的擦手认真的说。 秦川拿着被他捏的七零八碎的面包看了看,手指绕着包装袋的塑料纸转着,低低的“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秦岳瞅她的样子,并不生气,心里正盘算着,是不是该开口。便听她问:“你回来的时候看见谁了么?” “谁啊?”秦岳心里一动,顺口问。 秦川斜了他一眼。 “是你把人家赶出去的吧!”他指了指进门时被自己捡起来扔在沙发上的枕头,又想起周宁远坐在车里的神情,问到。他直直的看着秦川,可惜人家只把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一句话也不回答。 秦岳说的不上不下的,心被一堆话堵着难受,终于忍不住说:“我觉得那个周宁远就挺好的。” 秦川挑眉,认真的打量了他一下。秦岳一向自恋,很少有男人能让他说句不错,他服气的人里面,徐哲楠算一个。 周宁远……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说,我觉得他对你,不错。”秦岳说罢摊手。 他这样的解释,秦川并不生气,只是带着些许宠溺的反过去问他:“你又知道?” “我哪能不知道。你是没看到他抱着你的样子,就跟抱着自己老婆一样。你都躺在病床上了他抓着人家医生的袖子不放手,整个一个情圣范儿……” “岳岳,你再去给我拿个枕头吧,我有点儿累。”秦川不容他说完,推了推他的肩膀,难得温柔的叫他的小名儿。 秦岳看着家姐的眼,欲言又止。站起来出去片刻,抱着一个干净的枕头回来。放在她怀里,看着她整理好了之后,慢慢的躺下阖上眼睛。 “反正我觉得,他能给你的,楠楠哥都给不了你。再说,楠楠哥都订婚了,你这又是何必呢?伤己伤人。” 终于还是没忍住,说了这样的话。 床上的人没动静,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子动了动,终究一个字的回应也懒得给。 蛐蛐儿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回到家中的秦川,推拒了一切工作邀约,深居简出。不知道是不是在医院睡多了,出院后的这几日总是醒的比较早,她住的是老城区的半山腰上,周边并无太多的高楼大厦遮挡,站在自家的阳台上,便可以看到城市的全景,太阳升起来的前夕天际会渲染出红色的朝霞,隐没在薄雾中的城市被这红光一点一点的唤醒,之后便能看到金色的太阳从KNN的高楼后跳出来,瞬时间耀眼的金光倾泻下来,将一切镀上璀璨的色彩,让人不敢直视。 KNN,秦川勾起一侧的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她毫无意外的想起了徐哲楠并且又一次嗤笑自己的无能,那时候他们决定要在一起,他用自己赚来的第一桶金,为她买下这套公寓,她站在窗口发现这里可以看到他的公司,特地让人将这里设计出一个飘窗的位置,平时坐在这里,就能看到他,心里像是灌了蜜一样甜。可是时隔没多久便发生了“那件事”。直到他们分道扬镳的那一天,他始终没有踏足过这里。 昨日相见欢,今日两生厌,回头想来,真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这么想着,双唇便抿成了一条直线,手拽住窗帘的一角用力,“唰”的一声拉住了窗帘。 眼睛酸痛,本来想重新躺回床上休息,之前买的时候本就是图着它大而柔软,如今……却觉得空落落的,像是可以把自己埋葬。叹了口气,抱起被子挪动到客厅的沙发上,蜷缩在里面叠手叠脚的睡着,才觉得那么丁点儿的安全和温暖。 心里有事,睡的也不安生,一会儿梦见从前,一会儿又从梦里穿越到未来。扶着秦岳的手臂穿着白纱走进教堂,从背影看着那个穿着礼服的人明明是徐哲楠,一转脸,居然成了一个女人的脸,心里“咯噔”一下,睁开眼睛骤然清醒。 她捂着额头慢慢的坐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那双漂亮的凤眼,似乎还在眼前。 好些日子没能梦到她了,乍然出现,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唔……从刚开始的惊惧到后来的家常便饭,秦川自觉跟她已经是老熟人了。 原来人也有习惯于诅咒的一天,并且能够安然的与之为伴。 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抻手在冰凉的台面上摸了半天才握到手里,拿起来一看不出意外,果然是周宁远。 她掀了一下眼皮,下意识的嘟着唇接了起来刚“喂”了一声。那边的人干脆利落的吩咐:“开门,我在外面。”说完就挂断了。 秦川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结束”四个大字,瞠目结舌。 这人……真是…… 心里有点气,只想给他吃闭门羹。又想了想,还是坐起来垂下脚丫子伸进拖鞋里,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开门。 “属蜗牛的啊?”门刚刚打开就被他闪身进来,一边往厨房走一边扬声道。 “你属蛐蛐儿的。”秦川没好气的回敬。 “嗯?”他把她的小奶锅在水里涮了一下放在煤气灶上,微微向后倾身转头挑眉问:“什么意思?” “呱噪。”秦川没好气的回答。 嘴欠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秦川多强势的一个人,打小只有她让别人头疼,没有别人让她不没办法。即便是强势一如徐哲楠,遇到她的强脾气也退让三分。偏就是这个周宁远,像根老油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跟她打太极,回回四两拨千斤的把事情圆过去,想发脾气都找不到爆点。 周宁远听她那话,很给面子的“哈哈”笑了一下,又低头看着水池里的锅子评价:“好冷。” 秦川无语,靠着门框看着他忙活。 才来过几次啊,居然对她的厨房轻车熟路。那双手修长灵巧,洗好了锅子,将买来的粥倒进去,“啪”的一声打开火热饭。动作熟练的就像是做了一百年。 秦川“哼”了一声道:“知道你是个开饭店的,不知道你自己还是个厨子。” 周宁远被她气笑了,拿着没沾锅的勺子一下一下点着她的大脑门儿:“热个粥就是厨子,你要求还真低。” 瞬间被秦川抓了另一头,恶狠狠的瞪他。 周宁远不以为意,夺过来继续调侃:“眼睛瞪那么大干嘛,生怕别人不知道你黑圆圈大的赶超国宝熊猫呢?” 秦川憋了半晌,只能回敬他两个字:“嘴欠!” 气呼呼回到沙发那边坐下来,粥已经热好了,周宁远端过来放在她眼前,又打开一个盒子,是切好的水果沙拉,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杂粮馒头放在小碟子里,对她努努嘴:“吃吧。” 两个字每一个音调都是上扬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挑衅,真是……可是对着那张白净如妖孽的脸,话堵在胸口,居然挑不出一句能刺激他的…… 于是只好放弃,总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好在周宁远分寸拿捏的极好,并没继续逗她,她吃饭他就坐在一边看杂志。 秦川有心事,一时间也没在意他,等再抬头的时候发现沙发边散落的杂志都被他收拾好,一部分放在了杂志架上,一部分摞起来放在扶手边。 她蹙了蹙眉头没说话,将碗推到一边拿起叉子吃沙拉,又发现他伸腿将被踩的有些褶皱的地毯铺平…… “周宁远……”她终于忍不住叫他的名字。 他手上还拿着一本杂志要放回去,低低的“嗯”了一声。 秦川要笑不笑的问他:“你是不是有洁癖?” 他腿收回来,盯着地面似乎认真的想了一下,才回答说:“一点点。” “……最贱又有洁癖……要不是看到你以前满天飞的花边新闻,还真会以为你是个GAY。” 周宁远也不生气,靠在抱枕上舒适的陷在沙发里,同时飞了她一个暧昧的眼风儿,慢悠悠的道:“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那一刻让她觉得,这个男人就是那么软软的,却又钢筋铁骨、百毒不侵。 忽然就不适应这室内的静寂,她拿了遥控器抬手打开电视,早间新闻的播音员以一种极其职业却又清甜的声音播报:“直至今天凌晨五点,KNN大厦顶楼的火势已经被消防人员控制,大厦的……” 秦川“噌”的站了起来,世界都在她耳边消声,直觉得体内一股寒意从每一个毛细孔蔓延,她站的笔直,可却又看起来是那样的摇摇欲坠…… 犯贱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手一抖,握住的叉子也掉落在饭盒里,发出“啪”一声的响动,摆在最上面的,被切成小小三角形薄片的猕猴桃被击中,受到牵连跳出来打了个圈儿躺倒在桌面上。 明明没有运动,心跳的却像是刚刚跑完了一千五百米那般剧烈,秦川觉得心上似乎被人掐住了一小点儿的肉,被人牵了去拽的生疼,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心脏的位置,她喘息的厉害。周宁远面如平湖,已经站起来,走过去拿了她放在原处的手机塞到她的手里说:“打个电话吧。” 她神色仓皇的看了他一眼,握住手机的五指关节泛白,脑中嘈杂无比、目光却十分呆滞只看着周宁远的脸,仿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周宁远蹙眉看了她好久,忽然伸手揽住她抱入怀中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背部,秦川身体僵直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他就很快的放开她认真的说:“KNN现在正在运作上市,周围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这种档口徐哲楠就算是出事他们也不会对媒体公布的,既然担心,你不如先打电话问问他或者他家人。” 结果,还没等她去拨号手机已经震动起来,震得手麻,秦川受惊,差一点把手机扔掉。 她知道自己害怕什么,徐哲楠就住KNN的顶楼。 他…… 她看着手机屏幕瞳孔扩大,上面徐哲霈的名字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最后还是周宁远把电话接过去的,三言两语简单的询问了情况,并且迅速要了地址。 “走吧,”他挂了电话,扬了扬手机对她道:“我送你过去。” 周宁远前脚刚抬起来,手腕就被她急急的拖拽住,如水的眼眸注视他的眼睛,充满了不安和疑问。 他蹙眉,垂眸看着被她握住的手腕,唇角动了动终于又安慰她道:“他没事,局部烧伤,小伤而已。” 简单的一句话,是整个身心的放松,秦川面部表情终于如释重负,可下面的动作居然不是往外走,而是安静的坐下来,把自己陷入柔软窄小的沙发里。 周宁远狐疑,居高临下的斜睨她,手中的车钥匙向上抛了一下抓住:“怎么?” “既然没事,”她举起遥控器将电视转到购物频道:“那就不用去看了。”话说到这里又低低的嘟囔了一句:“我又不是医生。” 说的洒脱。 其实呢,比谁都想要去看看他……可是……不想再这样下去。 秦川拿起饭盒里的叉子,胡乱的戳动着里面的水果,淡淡的想。 去,以什么身份去? 他的妹妹?他的前女友还是他的老邻居? 她人未到,就知道那间病房里,一定有徐哲霈,一定有陈思思,一定有一堆相干或者不相干的人,他的世界里,那么多人抢着要关心,哪里轮的上她去嘘寒问暖。 不需要,也没那个必要去。 一句话,让周宁远连连吸冷气,他那种神情,仿佛在问:“秦川,你这样硬撑着,行不行?” 秦川不去看他的眼睛,她知道自己不行,但是,该撑着还是要撑着,该忘记的也还是要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忘记。 哪怕是强迫自己。 轻描淡写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好啊,”周宁远往前走了两步:“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他说着,慢慢的在她面前蹲下来,因为隔了一小段距离,所以眼睛比她的视线略微低一点点。他不想让她觉得有压迫感,所以就以一种仰视的状态去看她的眼睛:“为什么?” 她的眼睛很红,应该是没有睡好,里面的情绪很多,刻意的用一种冷漠覆盖的,是掩饰不住的脆弱。眼袋很大,形成两条淤肿的弧线黑黑青青的挂在下面。总体来说,不好看,一点也不好看。可纵然如此,在看着她的时候,心还是会柔软成一团云的样子,就算是被最锋利的武器戳穿还是会重新聚拢起来,按捺不住的是想要疼爱的心情。 终于还是问了她这个问题。 秦川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仰身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声音干涩的反问:“什么为什么?” 她脖颈的线条随着她的动作拉长延展,她有漂亮的下颌骨线条,像是一只漂亮而高傲的天鹅。 沙发的下面,铺着白色的长毛地毯,周宁远在她的脚边,就势坐了下来。明明知道她会这样顾左右而言他,还是问了。想了很久,心中依然无法纾解,于是便选了最直接的方式来问。他是这样子,既然开了口,便断然没有就此退缩的意思,戳穿她的痛处也是如此的心安理得。 她一动不动,看着天花板,好久好久,仿佛那里有最美丽的风景。 这样的沉默中,周宁远显示出了充分的耐心,他总是很有耐心,秦川觉得。在西班牙的时候也是这样,因为在托莱多不小心用剑划伤了他的手背,于是不得不与他结伴而行,其实那个伤口很深,可是这个男人却一直看着她笑,那个时候她就觉得,这个男人――他有病,神经病。 其实巴黎哪里有什么法国大学,他就那么随便一说,她也就随便那么一听,并未曾想到以后自己还要跟他有什么交集。结果,却跟他纠缠了那么久。其实她是了解自己的,任性骄纵并非一个极好相处的人,特别是对男人,基本没什么好感,何况她的眼里,从来都只有一个徐哲楠。 “没什么为什么。”她淡淡的说,她将脖子的线条拉到了极致,说起话来音调怪怪的,并且牵扯到了喉咙,多说两个字就有种隐隐的想要干呕的状态,但是这样却让她觉得脑子清醒了些,没有先前那么重了:“其实就是最寻常最作最纠结最让人唾弃的理由。经过了一些事情打破了一直自以为是的坚持,到最后,所有在一起的理由回想起来都像是一场强求。” 她说的抽象,尽量的轻描淡写,她很庆幸自己居然用了这样一个怪异的姿势,因为,不会在觉得心酸的时候有不争气的眼泪掉下来。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她和徐哲楠之间有着某种不可触及的遥远,不是因为单纯的爱的太深梦的太苦,而是因为一条人命。 猫猫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秦川说完了觉得有点后悔,这些年她对往事一直缄口不言,徐哲楠同她有相当的默契,无论大家怎么问二人均是同进同退,对于那些往事绝口不提。以至于大家对于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发展都停留在:短暂的开始又迅速的消失。这样的认知上。 她怕周宁远再问下去,因为能说的时候没有说,到了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了。 好在他并未打破沙锅问到底,又陪她坐了一会儿便双手撑地站了起来。 秦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扰,扬起头来目光定格在他略带明媚的脸上,双眉微蹙,带着疑问。 “走吧,”周宁远说着向他伸出手来:“吃饭去。都十一点多了。” 她挑眉,转头去看墙上的挂钟,果然如他所说,已近中午,瞬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盯着周宁远悬在半空中的手看了许久,秦川站起身缓缓的回他:“我去换件衣服。” 看着她懒散而去的背影,周宁远对她的漠视不以为意,只默默的收回手插入口袋摇了摇头。谁曾想那个被不知第几任女人大骂着“不得好死”也能头也不回潇洒走掉的自己,现在落得这么一个讨人嫌的境地,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秦川进屋慢吞吞的换下睡衣,在衣柜里扒拉了几下,揪出两件衣服草草换上,桌上随便抓了根黑色的皮筋儿将头发绾了便出来。 开门一看,周宁远就斜靠在墙边儿,站在门口等她呢,她出来的那个瞬间,他的眼睛似乎极快的亮了一下,之后又迅速恢复那种似笑非笑,让人怀疑自己之前是看走了眼。 “走吧。”秦川走过去穿上球鞋,对他道。 周宁远“嗯”了一声,上下打量她一下,蓝色的仔裤勾勒美好的腿部线条,黑色的毛衣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大大的V领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看她上来开门就走又忍不住问:“你不洗脸啊。” 秦川瞥了他一眼,嘴巴微微的撅了一下,慢慢的吐出四个字:“人油护肤。” 周宁远被她呛了一声,哑然失笑,她走在前面,他就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一边走还一边转心思,试问自己喜欢她什么呢?无非是盘靓条顺,可是他的世界里,盘靓条顺的人多了去了,秦川这种长相,仅仅算是“还可以”。 可就是这个“还可以”,却轻易的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大概是因为她的身上有种别具一格的气质,不止是那种学舞蹈的人特有的柔软,也有一种经历了世事之后的漠然,还有那种就算是痛苦也没有打算哭给谁看的骄傲,明明根本没有在意自己的美丽,可还是在不经意间吸引别人的注意。 周宁远一个晃神,秦川已经带他上了她自己的车,看着她神色安然的坐在驾驶座,他怔了怔,才绕过去坐进了副驾驶座。 她发动车子,就看周宁远的脑袋凑过来,刚想躲闪,就发现他拿起她放在前面的那只小猫咪瞧了瞧,那是他让酒店的工作人员带给她的礼物,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一直放在眼前没有拿掉。其实他只是随便看了看又放回去,什么也没说,但她却反倒不自在了起来。 膈应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周宁远当然没有错过她脸上表情最微妙的变化,翘着唇角乜了她一眼说:“开车啊,愣着干嘛?” “去哪儿?”哼,这会儿倒是发号施令不遗余力,秦川撇撇嘴,眸光潋滟掠过那只可爱的小猫咪很快又聚精会神看向前方,脚下也踩下了油门。 “附近不是有个菜市场吗?”周宁远的语调一路上扬顿了顿又问:“想吃什么呀?哥哥给你做。” 秦川又瞪他,觉得周宁远这是商人本色,随便说个话也要占她便宜。 出了小区的门口秦川打转方向盘蹙眉重复:“菜市场?还是别了,随便找个地方吃吧。” 周宁远“啧”了一声,浓眉一挑,慢悠悠的说:“老在外面吃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油。” “那就去你的餐厅吃。”秦川懒得烦,直接把他的话堵回去。 谁知那人根本不上套,桃花眼一眯嘿然一笑道:“你怎么不知道我的餐厅用的不是地沟油。”秦川当即就皱了下眉头,可周宁远却还嫌不够似的补充说:“其实地沟油的危害也没那么大,你想啊好歹也是经过高温提炼的,该杀的菌也就杀死了,所以没人们想的那么可怕,只是有些未知的物质分析不出来而已。而且人都是这样,你不让他知道他什么都吃的下,你让他知道了他就觉得什么都不能吃了……” “周宁远!”虽然知道他有意这么说的,可听着还是有点膈应,于是忍不住连名带姓的叫他。 “哎。”那边的人一张俊脸笑意渐浓,应的这一声甜的不像话:“怎么了?” 秦川则一脸嫌弃:“你能不能别那么恶心。” 他嗤笑一声很快的回到:“别那么幼稚,人生在世,总要学会认清事实嘛。” 一句话不只是有心还是无意,却直戳在她的心上。觉得不痛快,却又找不到理由发火,真是憋闷的不行。 于是在菜市场的时候没少拿话刺儿他。 “选的什么萝卜啊都蔫了能吃么?” “这青菜有虫吧,叶子上都是洞。” “肉看着也不新鲜你是不是开餐馆的呀选的都什么呀?” …… 周宁远当她的话是耳边风,一边挑鱼一边气定神闲的同老板谈天。 老板看秦川一脸的不快忍不住问:“你媳妇儿是不是不爱吃黑鱼呀,要不你再看看别的?” 周宁远也不急着解释,只笑了笑轻松的回道:“甭管她,她这种人都不怎么吃肉,成天就想等着吃唐僧长生不老。” 这话声音不大,周围的人却都听到了,会意似的嘻嘻哈哈笑起来。 周宁远拎着鱼才转身就见秦川双重微启,贝齿紧咬剜了他一眼,像极了受气的小媳妇,心情一片大好。 一路驱车回家已近中午,秦川刚出地下停车场抬眼看了看耀眼的阳光,虽然秋分已过,可这大太阳的顶在头上竟然让她微微出了些薄汗,老远就看见周宁远两手拎着装满了菜的塑料袋站在单元门口等她,姿势怪异,但是即便是这样,他居然还能让人看出来那么点玉树临风的味道。 秦川加快了脚步走向他,正待要接过他手中的袋子,却听得背后一声刺耳的喇叭响,她一惊,回神去看,就见那人从车上跳下来又重重的摔上车门,“咚”的一声就像是砸在她的心上,有种钝钝闷闷的疼。 怎么了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秦川本来心里就不踏实,看着来人一脸的怒气不由怔怔的低声唤她:“霈霈。” 许哲霈像是没听见,快步走到她面前,拉开拎着的包从里头单手拽出一只猫来不由分说的塞进她怀里:“给你!” 这小活物柔软雪白的长毛,灵动的耳朵,瞳孔在日光下变成两条直线,用头不断的蹭着秦川的胸前,“喵呜喵呜”的叫着,正是徐哲楠千里迢迢运过来喂养的雪儿。 秦川双手接了,还想说话,只见许哲霈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转身就往车那边走,她心里一惊,立刻紧走了两步跟上去:“霈霈。” 许哲霈转脸看她,眼里的愠怒不降反升,胸口起伏着。秦川抿着唇角看她,感觉许哲霈几欲开口还是生生的咽了下去,最后只斜她一眼道:“你自己的猫你自己照顾,我现在没空跟你说那么多,走了。” 说罢,目光越过秦川的肩头冷冷的扫了周宁远,转身上车,不知是被什么东西膈到了,第一次车门没关上,第二次又使劲去关,车门“砰砰”的比先前还响,震得人头皮发麻。 秦川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白猫在她的怀中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卧着,秦川才发现猫的屁股上秃了一块,她心里一动,许哲霈已经发动车子了她却拼命的敲着车窗变了脸:“许哲霈,你下来,把话说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也是个直脾气,早上她一遍一遍的打秦川的电话,几十通过去总算是有人接了,居然却是周宁远,心里那个气不是一般二般的,虽然来之前就被警告不许多说什么,心里却还是憋了一堆话没地方发泄。秦川这一来就像是触动了她心里的机关,许哲霈迅速的熄火,推门下车,车门猛然开启的时候,撞倒了秦川,她站不稳,往后退了两步。 两个女人就在车前怒目而视。最后还是秦川把猫举到她面前开口:“你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许哲霈拍着车顶气呼呼的说:“你什么意思?!我早上给你打多少电话你也不接,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现在你,你倒好买菜做饭?还跟……”她说着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周宁远,忍住没说下面的话,然后眼神收回到秦川的脸上:“你还挺逍遥自在的,你知不知道我哥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秦川费劲了力气,才能忍着不去看徐哲楠,封闭自己的思考功能,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他。被许哲霈这么一说觉得心痛,微微别过脸去,小声的道:“我知道他没事……” “什么没事?谁说没事?就算他没事,秦川,从小徐哲楠是怎么对你的?你不知道还是我不知道,就算你们两个恋爱没谈成,他这样了你去看看怎么了?怎么了?是累着你了还是委屈你了?你知道不知道,他本来应该没事的,都是你这只猫,都是你这只猫,他现在右手都快废了你知不知道?!” ****** 作者要说: 关于本文的简介我必须要澄清。 从“这大概是个很不讨巧的故事。故事里的主角们骄傲又年轻。” 以这句话为分水岭,上面的那些是编辑勒令我按照红袖的路子改的,入乡随俗,不作数。下面的才是我真实要写的。 仔细看文,我想也能看到徐哲楠没那么不堪。 结局尚未明朗,我们来日方长。 心痛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从自家大哥出事,许哲霈心里就又疼又急,偏偏徐哲楠见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许告诉秦川。可她在病房外面抱着那只老猫想了又想,还是不甘心。 车开一路,不是没为秦川的不接电话找过合理的理由,可以她在她家楼下等了那么久没想到就看到她和周宁远在一起的那一幕,熟稔默契的就像是久恋了多年的男女朋友。 秦川不为所动就算了,居然还跟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她怎么能不气,胸中一团恶气全撒在秦川身上。一通发泄之后,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然而到底是多年的发小,她看着秦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里也空荡荡的难受。 “你什么意思?”她语气不好,态度极差,但秦川哪还顾得了这个,听见那个“右手废了”几个字,就像是下楼梯的时候脚下踩空,一颗心如入深渊直往下直坠,急急忙忙的问。 许哲霈发了通脾气,脑子也清醒了不少,本想再刺激她一下,可是看她那个样子又狠不下心,索性甩手转身就要走。 谁知她还没上车,秦川比她的速度更快坐入了副驾驶的位置。 这种动作让许哲霈心里多少有点松动,嘴角动了动终于不情不愿的拉开车门坐进去,但还是忍不住白她一眼说:“你这是干什么?” 秦川现在根本听不到她说话了,脑中不由自主只能想到徐哲楠那只手,还没看到已经觉得鼻头酸涩,眼睛肿痛。 那双手是他见过最漂亮修长的,圆圆的指甲总是修剪的整齐干净,留出一道细长的白边缘。他之后她见过多少人,没有一个能比他的手更漂亮。 那双手会写很漂亮的书法,会弹钢琴,会握着她的手,耐心的根据她的形容,为她修出漂亮的法式指甲。虽然很大,却会为她做很琐碎细小的事情,细心的不像是人们口中的徐哲楠。可是现在……怎么会…… 车子什么时候开,什么时候到,秦川完全没有知觉,她的心七上八下的,只希望是许哲霈在吓唬她,一切只是闹剧,徐哲楠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可是内心深处却还是有种寒意冲破了所有的希望和幻觉扑面而来,渗的她发抖。 雪儿还在她怀里,只觉得自己被主人掐着越来越紧,透不过气来,委屈的“喵呜喵呜”叫着,不断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束缚,一条老命只剩下三分的力气。 好不容易车子在医院的门前刹住,许哲霈横了秦川一眼:“到了。” 秦川的眼睛亮了一下,很快又黯淡下去,正待下车又被许哲霈拽住。 “猫给我,好不容易被我哥救出来,我可不想再眼睁睁看着它被你掐死。” 秦川一时怔忡,被她劈手夺过来,将老猫抱入自己的怀中。 成精的老猫低低的呜咽了一声,也终于松了口气。 “二楼六号。” 秦川匆匆开了下车,就听许哲霈在后面喊了这么一句。 她的头微微的偏了偏,可是动作却一刻也没停,脚下生风走的极快。 推开病房门看到躺在床上的他的那一刻她真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快掉下来。 *** 作者有话: 红袖的页面改的我很烦躁,可能会换地方发文。 ~~~~(>_<)~~~~ 千万别学医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其实那人躺在床上呼吸匀长,除了看上去比平时线条柔和一点并未见有痛苦之色。病房里没有人,她走近才看到那只被白纱布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手,控制不住隐隐的觉得心疼。 他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可是那种样子真的想让人咬他一口。 心里想到他,眼里看见他,总是这样,恨恨的。 也许是被注视了太久,床上的人好像有了知觉,张开眼睛的刹那像是从未睡着的豹,眸光锐利,隐约……温柔? 他看着她,秦川慌张的转过脸去。 徐哲楠没说话,抬起没受伤的左手抽了张抽纸微微支起身子塞进她手里,这样的动作似乎让他颇费了力气,做完之后又重新躺好微微闭上眼睛。 秦川这才回神,抹了把脸,一手冰凉。 安静的环境里,可以听见轻微的叹息。 就在此时病房的忽然被人推开,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男男女女闯了进来,秦川以为是普通的医生寻房转身去看,可又不太像。 床上的人瞥眼看了一下那一群,嘴里牙咬切齿的低念:“混蛋。” 暗哑的嗓音,冷淡的语调,无奈的表情。 “哟,小妹妹也在这里呢。来看你哥啊。”领头的医生见着秦川扬声道。 “刘家瑞,病房要保持安静你懂不懂。”不知道谁插了一句,那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又是一阵嘻嘻哈哈的笑。 围在徐哲楠的周围,你一言我一语。 刘家瑞就站在秦川身边,笑着对她解释:“凌晨他被送来的时候,简直是轰动啊。我们十几个同学从各个科室跑过来看热闹,那壮观,比围观大熊猫的积极性都高。大家争相打电话通知老同学‘哎,咱班那个徐哲楠进医院了嘿。’然后……哎哟喂~” 话还没说完,被一盒抽纸砸过来,正中头顶。 旁边的人一阵哄笑,转头看徐哲楠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跟别人讲话。 “大师兄好天蝎哦。”一个女孩子看着徐哲楠的侧颜,说话的时候,头微微的低下来,声音嗲嗲的,脸上呈现出羞涩的表情。 “不如说他报复心重,何况我也没说什么。”刘家瑞嘟嘟囔囔的说着,捡起地上的抽纸盒放回原位。 秦川早就看了一圈,这里除了徐哲楠学医的那些同班同学,还有一些不认识的脸孔,应该是师兄师妹之类的。 床上的人一如既往的话不多说,这班人自娱自乐了一通后,慢慢退掉了,房间又重新归于静寂。 “学什么千万别学医。”门被阖上,嬉笑声远去的时候,徐哲楠清了清嗓子无奈的说了这么一句。 秦川望了他一眼,又觉局促。 好好的竟然张张口说:“我要回去了。” “好。”他竟然想都没想,应的如此自然,仿佛她不该来。 病房里暗影浮动,映在他的脸上,一半光明一半埋在黑暗里。这样的距离明明很近切,可折射入眼底却始终是模糊的。 她嗫嚅了一下,定定的站在原地,久久的不能移动脚步,最后才说一句:“徐哲楠,你知不知道我恨你。” 脸对脸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清清楚楚看他扯了扯唇角对她招招手:“过来。” 如此简单的两个字,清晰的像是一道魔咒,秦川的心里一吊,很快又堵了一下,可还是不由自主一步一步走过去,最后半蹲在他的病床边。 徐哲楠目光温柔,抬手先是捏捏她的脸,然后揉揉她的头顶。 “恨我做什么,嗯?”他的动作很轻,目光柔软,那一声如同羽毛划过心头,苏苏麻麻,但又觉得隐隐的疼。 秦川片刻晃神,眯着眼睛怔怔的看着他,像一只温柔的小猫。 不待她反应,徐哲楠又屈指弹了她一下问:“霈霈叫你来的?” “我吓死了。”她盯着他藏在身后的右手,眼神茫然,明显的答非所问:“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救猫?”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形,可却如在当场,心思混乱,逻辑也是。 “傻丫头,猫救不回来,怎么跟你交代?你还不得更恨我?”他淡淡的说。 “你怕我恨你吗?”她声音干涩,带着些许的自嘲,用的明明是反问句。 可徐哲楠收回手放在身侧竟然低低的“嗯”了一声。 秦川抬眼去看他,又觉听到的他那一声应答好像是自己的幻觉。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他说:“霈霈说你的右手以后都不……” “我没事。”他很快截断她的话,眼底没有一丝波澜下了逐客令:“我累了,你回去罢。” 秦川又看了看那只手,仍然有些不安,可仍然狠了狠心,站起来转身,走到门边,便听他唤她:“姗姗。” 肩头一抖,转头看他,眼中闪过某种希冀的目光,可惜…… “路过办公室,叫刘家瑞进来。”他忽视她片刻的变化,再一次在她那样的眼神中闭上了眼睛,不留任何的余地。 刘家瑞进来如同携着一阵风,站到徐哲楠的病床前拿着床头的病例翻动,这时候才有机会调侃他:“你小子够铁血的,被火烧成那样了还能抓着烧红的铁栏杆把猫抱下来。就算是手术成功还有后遗症啊,后面一堆事儿,复健、植皮。咱A大的校草也成了瑕疵品,看还有没有那么多人追着你跑。伤成这样还把小护士们迷的颠三倒四的,真是服了。”说罢放下病例,大喇喇的拉了凳子坐下别有深意的望着徐哲楠。 徐哲楠不理,在那样的目光下依然如同在无人之处闭目养神。刘家瑞熬不过他,笔杆子伸出来戳戳老友的胳膊:“不是说不许任何人探视?怎么那个小妹妹遭到特别优待?” 徐哲楠乜他一眼,没有答话。 平日里要是别人,看到徐哲楠这一张冷脸早已经要退避三舍,可无奈身边坐着的却是自己最铁的哥们:“你那个明星女朋友可来了好几次了啊,最后一次梨花带雨的看着我,让我以为自己演的是台湾偶像剧,再这么下去我可招架不住。” 徐哲楠拧眉:“什么时候?” “就刚刚呀。跟你那个宝贝妹妹走了个脸儿对脸儿。”刘家瑞答着,饶有兴致的看他的反应。 那张.万年扑克脸终于有了某种裂痕,不过也就是一瞬而已。 相逢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徐哲楠住的特殊病房,医院专门另辟出了一个三层的小楼,能住进来的都是人物。 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走上去悄然无声。司机好不容易替她甩开了狗仔,她站在门口,她已经来了几次了,全都被徐哲楠的主治医师挡了回去,车子绕着医院开了一圈又一圈,从凌晨到现在,她滴水未进,正打算上楼,就见秦川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跳下来,像个小女孩似的,她的头发随便的绾了起来,又几缕垂在脸颊两边,打着晃,阳光正打在她的侧脸上,远远看过去,那么漂亮。 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秦川,在台里采访她也不是。她觉得自己并不是故意为难她,可是话到嘴边,喉头转一下偏就变了味道。像是一个恶毒的女人,与她处处作对。 秦川下到最后一个台阶,才发现站在下面的陈思思,站在暗处,亭亭玉立。她忽然就想起媒体采访她时候的评语“集清纯和妖娆于一身”。 可不是么,看一下履历,陈思思也是大荧幕的宠儿,从虞姬到龙门客栈的老板娘金香玉,没有她演不来的角色。当然也有人说选角能选上是因为她背景强大,可是别说是娱乐圈,哪个圈子不需要会做人。平心而论,能攀上徐哲楠,也不算亏。 那个人,可也不是来者不拒的人。 想起在酒店拍照的那一次,两人在电梯厅擦肩而过。秦川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这次经过她身边依旧目不斜视。 “秦川……”陈思思转身叫住她。 秦川的脚步顿了顿,对于她这个转变有点吃惊,微微偏头看着她。其实秦川在转头的一瞬间就想好了,她现在心情不好,如果这时候来招惹她,她肯定夹枪带棒的顶回去,绝不心软。 “你……能不能带我进去?”陈思思放低姿态,这样说话的时候,心就像是一个大蚕茧,被人牵住了一头丝线,一点一点的抽开,缠绕,最后心破了一个大洞无法填补,而身则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被伤的体无完肤。 “他就在上面。”秦川指了指二楼,语气很淡。 “不是的,”陈思思退了一步,很小的一步,欲言又止,双手交握纠缠了好半晌才说:“他说……他不想见任何人……” 陈思思说完便盯着她,想从秦川的脸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她的眼里除了惊讶什么都没有。 是啊,因为从头到尾,没有人拦着她见徐哲楠,所以她当然不知道他连自己的未婚妻也不要见。 其实秦川的心里早也隐隐的感觉到什么,比如徐哲楠为什么突然订婚,对象又是这样一个电影明星,他年少风流,却还是知道轻重。结婚是件大事,按照他的思维和家庭观念,不可能如此草率的决定。 然而,她却不敢再去深究。 明知道眷恋像毒药,无法可解。 “没关系,还是算了。”陈思思没等到秦川的回答,竟然转身疾步离开,鞋子的高跟处没入地板一公分,可能因为鞋跟太高,走到门边居然小绊了一下,却很快稳住了重心,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外,顷刻不见。 中秋快乐~~~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一层的转角处,放了一个古董座钟,钟摆稳稳的敲打了两下,秦川居然惊出一身冷汗。她突然想起了周宁远还被自己晾在楼下的单元门前。快速走动了两步又想,那人肯定早已经走了,还是等改天再同他道歉。 窗外日光刺目,秦川微微的眯了眼睛,出了医院大门抬手拦了出租车才想起自己身上根本没带钱。只能对着出租车司机热切的眼神说一句:“不好意思,我忘了我还有个东西没拿。” 没等人回话,直接跑掉了,真是十二分的狼狈。 从回国开始,一切都不太好,如此的不顺利,让她又起离心,哪怕离开这个地方也是好的。既然不能面对,不如刻意逃避,逃避的久了,也许就忘了。多年之后说不定也能云淡风轻的说一句:“哦,那个人啊,我曾经爱国呢。” 刘家瑞下来吃饭,出门就见秦川还站在门口,仰头看着楼前那棵歪脖子树呆呆的不知道想什么。勾唇一笑,嘴上就不饶人:“妹妹,怎么还没走,舍不得啊,再上去陪着呀,反正也没人。” 秦川这才回了神儿,转头看他一脸的尴尬,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没钱了不能打车,只好问:“能不能借你电话我用用?” 刘家瑞怔了怔,费了老鼻子的劲才按捺住内心的好奇没多问,从白大褂里掏出手机递给她。刘家瑞用的是全键盘的诺基亚,她双手并用,等按出了一串数字才发现那是周宁远的。那时候刚回国没多久就遇见他,周宁远偏要看着她将他的号码存好,输入的时候一遍一遍的在她的耳边念,生怕她打错了似的,保存前还亲自复查了一遍,其实那号码多好记啊,拢共十一个数字,除了前两位,不是6就是8,真正的暴发户好不好?! 电话拨过去响了好久才有人接,一开始有点不耐烦,发现是她的时候就变了调调,嘴里似乎还叼了跟烟卷直冲她:“怎么还不回来,我在楼下快晒成干儿了你知不知道,说你是妖精,你还真当然我唐僧呢。” “我没带钱,没办法打车回去,”这时候才想明白他的话似的,秦川皱了皱眉头又说:“你怎么还在我家楼下呢?你怎么不……” “你在医院吧,等着我我去接你。”她还没说完就被他挂了机。害的秦川瞪电话瞪了老半晌。 “男朋友啊?”刘家瑞收了秦川递过来的手机随口一问。 “不是,”她竟然哑了一下,忙又补上一句:“朋友。” 手机在刘家瑞的手里翻了翻,他本想要走了,又想起了什么,问秦川:“小妹妹你跟阿楠分开,是不是你不能跳舞那件事?” 明明是正午时分,艳阳高照,她的世界却好像忽然之间一片黑暗万籁俱寂了。 “其实那件事吧,它……” “不是,”秦川不想再听,摇了摇头对曲家瑞说:“不是因为那个。” 这一刻的刘家瑞无愧于01级医学系的八卦天王,紧接着就问:“那是为啥,你也说说嘛。” 轻巧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说的真轻巧啊,秦川看着眼前这个几乎毫无干系的人,觉得徐哲楠说的真对,千万别当医生,医生都是冷血的。你看他现在问你个事儿,这事儿明明谁都不敢问,谁也不敢提。当事人也习惯了在心里闷着,日久结了痂,总以为脱落了之后就会好,让心脏变得更强壮,但是事实上等那丑陋的痂脱落之后,又会重新流出鲜血来,日复一日,最后化了脓,无处医治,只能看着它腐烂,无计可施。 结果呢,人医生来了,这人,比那个土匪周宁远还厉害,冷冰冰绷着一张脸,对你的痛苦是真正的冷眼旁观,看人就像看机器。这种场合问这种问题,云淡风轻二话不说就像是把人按在手术室上,拿着雪亮的手术刀对着身上比了比,然后对她说:“你这病没事儿,胸口来一刀就行了。” 秦川看着刘家瑞,他那神情仿佛就是在说,瞧吧,很容易的,把你的心剜出来扔掉,就什么事儿也没了。 刘家瑞看着秦川等答案,当然不知道她心中是如此的百转千回。只觉得大中午的晧日当空,这小妹妹的脸是越来越苍白,肩头微微发抖,很冷的样子。 过了半晌,刘家瑞也明白了,有些尴尬的说:“你要是觉得不想说……要不就……” “我那天看见她了,”秦川的语调很轻,带着不易觉察的颤音,她的身体里每一根神经都是收紧的,不由自主的发抖,在她眼前站的好像不是刘家瑞,她也不是站在这里,而是在那家简陋的郊区医院,一切的事物都如昨天刚刚发生,罩着一层虚浮的冰蓝色:“我睁开眼睛叫了几声发现没人,于是我就跌跌撞撞走出去。”她说的吃力,到这里不由的顿了顿,虚弱的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什么破医院,人死了居然还停在病房的门外而不是太平间,我瞧着白布的下面露着的那双脚,哟,可真是好看。你知道我们学芭蕾的,都没有好看的脚,脚背都弓起来,难看的吓人……我当时还不知道这是死人呢,以为是在过道里安排的病床,我瞧了瞧好像前面是值班室,于是就往前走,走了两步,她手臂忽然就从白布里滑下来了,我下了一跳,差点坐在地上,她手上还带着镯子,医院的走廊的灯那么暗,偏就那个金属圈子明晃晃的亮,怎么能看不着呢。那东西我认识的很,还是我帮徐哲楠给她选的呢,我怎么能不记得……” 刘家瑞看着她,觉得她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时空,像一片在风中飘落的树叶一般瑟瑟发抖。这件事他知道一点,因为秦川后来收治在他们医院,他是实习生,当时徐哲楠把她送过来,用的是最笨的方法,抱着昏厥的人,在医院里像只没头的苍蝇,幸亏那时候他们还都是学生,在医院也不认识人,其实他以为就是一场很寻常的事故,但是却不知道她还有这样可怕的经历。 秦川的声音越来越低,就像是在呓语,刘家瑞不出声,她就不停止:“然后我就想,这下可好了,两败俱伤,她这样,到底是图什么呢……” *** 作者要说: 回家就病了,所以,看在我这样带病码字的份儿上,请大家看完记得留下你们的吻好么! 鸳梦重温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心里是冷的,外界的阳光再温热也于事无补,化解不了由内而外的寒。因为不间断的噩梦提醒,她对那一日的记忆太熟悉了,根本无法忘怀像是刻在了血液里。 “唉唉唉,小妹妹……”刘家瑞觉得她精神状态不好,身体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随地可以晕倒,要是她真出了什么事,徐哲楠还不得把他给煮了吃? 恐惧盖过了那颗熊熊燃烧想要八卦的心,他急忙抻手扶了秦川一下:“其实我真是随便问问,想陪你等等人来着,咱别说了。再说,那件事也不怪你,过去就过去了,死者已矣,你又何必还记在心上呢?” 秦川冷笑,此人也同旁人一样,根本对来龙去脉一知半解,却可以立时给出如此冠冕堂皇的安慰。这些安慰她不是第一次听,相信也不是最后一次,隐约听见刹车声,她抬眼看过去,周宁远正从他那辆银灰色的捷豹上走下来,车子停的近,有树影投射在车窗上,隐约可以看到被扔在副驾驶上的菜。那人离着老远就冲着她笑,若无旁人般扬声道:“人干儿都自动送上门来了,还不赶紧接驾?” 一瞬间让她怀疑这是否真的是自己的人生,怎么会碰到这么个不知轻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什么样的场合,他一搅合就变了味。 周宁远走到近前才发现她的脸色有些不对,看了刘家瑞一眼,声音忽然变得颇为警惕:“怎么了。” “没事。”秦川很快意识到他误会了,伸手一指:“刘医生,徐哲楠的同门,也算是我的半个师兄吧。” 刘家瑞的目光在这一刻显得若有所思,在那二人的脸上流连了一下,似乎看出些什么,淡淡的道:“你有人接,我也功成身退可以去吃饭了。” 秦川“嗯”了一声,看他走下台阶直奔食堂,那白大褂从背后看去,倒有几分白衣飘飘。 “怎么了,看上人家了,这么恋恋不舍。”周宁远看她的眼光瞅着那人,颇有几分酸溜溜的问。 秦川这才乜他一眼:“你这人说话,还真是蹊跷。”言罢,便朝着车子走去。 周宁远一边跟过去,一边腹诽这丫头的形容词真是用的越来越……炉火纯青? “我不回去你就傻站在楼底下等呀?”秦川坐进副驾驶,将两大塑料袋的菜往后面放。 周宁远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并未开口回答。 秦川坐定,侧脸看了他好久。 周宁远直到打着方向盘拐出了医院才回视她的目光低笑一声:“我这不是怕你回来没吃的嘛,这么久还没给你展示出我惊人的厨艺,我心里表示很着急呀。” 秦川“切~”了一声,转头望向车窗外,今天的天气很好,蓝天白云,绿树红瓦,金色的琉璃在日光下闪着瑰丽的光,秋天是这个城市最美的季节,她一直向往能在这样的季节坐在自己心爱的男生自行车的背后,看细碎的阳光从树叶间打落下来,揉碎一地的金黄,到如今都成了枉然。 有人说,如果两个人彼此相爱,他们总能够找到鸳梦重温的路。 这是,真的吗? *** 碎碎念: 记得吻我~~ 嗯?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真的。”秦川忽然开口,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阳光正从车窗透过来,打在她的脸上,让她觉得左眼很清醒,右眼却很沉重。眼皮沉重,可脑子却在不停的转,想一些似乎无关紧要,却又无法停止的事情。 坐在驾驶座的那位,闻听这话,偏头看了她一眼,笑。 秦川蹙了蹙眉头,这才看着他问:“你笑什么。” 那边却很快的反过来问她:“你怕什么?” 心像是被冻过的瓷器摩擦而过,压力十足,逼迫着五脏六腑,虽然只是下下而已,还是留下了痕迹,不可磨灭。 秦川怔了怔,直觉这是一个陷阱。两片唇像是被黏合在一起,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过是做顿饭而已,我能把你怎么样呢?嗯?”周宁远的声音称不上愉悦,但是也绝对不像是多么的认真。 “你知道你这个问题问的有多邪恶么?”秦川跟他对视了一眼,马上别开目光到别处,唇边卷起一抹笑意,悠悠的说:“你问这问题的样子就好像一个陌生的骗子递了一颗糖给一个小女孩,一脸伪善的讲――吃了叔叔给你的糖又怎么样呢?叔叔不会把你卖到南极去嫁给企鹅的。”她说着还将胳膊的肘部架在车窗的边缘,食指点着太阳穴,直直的看着他的侧面。这个时候阳光晒着她的后脑勺,巨大的热能似乎将她从冰冷的回忆里拖拽出来。 “企鹅?”周宁远挑眉瞧了她一眼,漂亮的桃花眼呈现出动人的褐色,阳光下如梦似幻:“原来你喜欢穿燕尾服的。” 说不过他,只有转脸迎着阳光看着路边飞逝而过的隔离带,心里默念“红的是红花继木,绿的是小叶黄杨”,她强迫自己不去承认,可是真的……有点泄气,每次都这样拳拳都打在棉花上,可又觉得不服气。 这口气忍了好久,直到车子快转进另一条路的时候,她才开口:“你以为你穿了燕尾服就能扮企鹅了吗?” “不能,”周宁远摇摇头一脸的老实,但是这表情根本就没在他脸上挂两秒,立刻玩世不恭的笑起来道:“但是我脱了能,你想看吗?” 这青天白日的!秦川琢磨出了一丝眼风立刻凌厉起来,扫视眼前的那个纸巾盒子心想:要不是因为他正在开车,真该直接拿起来直接砸在他头上,这一下好半晌才恨恨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流氓!” “你居然现在才发现,”周宁远故作吃惊,明知道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还是清了清嗓子说:“作为一个摄影师你也太后知后觉了,我现在深度怀疑你的观察力。” “那你别找我拍呀?”秦川提高了嗓门,回敬一句过去。 “那不行,别人我更信不过。”他笑嘻嘻的说:“再说了,要是不让你给我拍,我就更跟你扯不上关系了,那我得多伤心。” 前面的绿灯明明还有17秒,他的车子却开始慢慢减速,后面的一溜车队,使劲的按着喇叭表示对他们这辆车的不满。那么大的声音,周宁远淡定的就跟个聋子似的,秦川觉得奇怪,瞥眼过去,就看见他唇齿开阖一字一句的说:“秦川,我追我的,你喜欢你的,我从来也没强迫过你什么。你要是对我没感觉,你怕什么呢?嗯?” 吃饭吃饭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那个人调戏她,是真正的胸有成竹。秦川一急,心里那簇小火苗“轰――”的一下以燎原之势展开,她几乎是从座椅的靠背上弹起来的,脊背挺直,上身完全的正对着他,对他怒目而视。哪知道自己还没张口,那边已经伸了食指出来在她眼前慢慢摇了摇:“哎哎,你可不要这样,不然我会误会你这是恼羞成怒。”他说到这里,又笑了一声,眼睛眯起来慢而无辜的道:“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爱自作多情,所以听我一句劝,你看你已经深受其害,就不要泥足深陷了。” 呵,这小成语用的,成啊,高考语文成绩肯定不错吧。秦川还没来得及反应,前方的交通信号灯由红变绿,他踩着油门子便冲出去,秦川没系安全带,惯性使然脑门直接就往前冲,周宁远的手即使再后面拉了他一把,赶紧收回,打方向灯右转就拐进了她所住的小区大门。 车子停到楼下,秦川大力打开车门下车就走,周宁远坐在驾驶座,好整以暇等她发作。心里默数:“1、2、3。” 刚数到最后一位,就见她忽然停住脚步,转身大步走回来,对着他的车身抬脚就踹。 周宁远皱皱眉,心说这一脚够狠的,穿着运动鞋也不嫌疼? 这心里独白还没结束呢,秦川就反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停住,回来伸开五指大力拍他阖上的车窗。 周宁远做好了心里准备,示意她停止,摇下车窗等她开骂。 只听她不客气的扬声道:“看什么看!下来!做饭!菜我是白买了还是怎么着?”说完还狠狠的盯着他的眼。 这倒是他没想到的,坐在原地怔了怔,一时之间还真没想到该怎么接话。两道眉毛一上一下的错着,那落差像尼加拉瓜大瀑布,可以发电。最后看着那个快速离开的身影,极无气质的哈哈大笑起来。 本以为一顿饭会吃的狼烟四起,结果进门就被冷脸冰着不说,问一句“盐在哪儿”都能换一箩筐大白眼儿。周宁远摸摸鼻子,决定自力更生,小小的厨房成了他的天地乾坤。 好不容易菜色弄得差不多了,他一边拎着锅子将菜装盘,一边对着外面坐着看电视的女人喊:“秦川,过来端菜。” 话音还没落,自己先觉得霎时间整个世界人间烟火。 周宁远摇摇头,不由的嗤笑一声。得,没把那人撼动,自己先感动了一把。 菜都装好了,冒着腾腾的热气,肉香四溢,背对着厨房的那女人居然还雷打不动的坐着,静止犹如雕像,气性够大的。 “嘿,”周宁远忍不住,站在厨房门口,双手掐腰做训话状:“姑奶奶,你懂不懂什么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叫你来端饭端菜听见没有?” 她这真的就是单身公寓,从他所站的厨房推拉门到她直挺挺坐着的那个沙发不过两米的距离,周宁远这一声喊罢,就见秦川肩膀抖动,打了个激灵,站起来转身同他对视的时候,面色竟然比刚才在医院见到她的时候还要难看上三分。 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周宁远的目光焦点立刻调到了不断晃动的电视屏幕上,却被她拿起遥控器,“啪”的一声按灭了。 永远不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她怎是难得的乖顺听话,但是整个吃饭的过程中他就只看着秦川坐在自己对面扒饭。眼观鼻,鼻观心,放在跟前儿的菜一筷子也没动,最后放下碗,干干净净,跟不用洗似的。他看了就皱眉,明明故意给她装了结结实实一大碗的白饭,居然一粒米都不浪费,全部干咽下去。 神仙呀~ 其实饭刚吃到一半他就接了电话说公司有事,但还是吃完了帮她收拾好,又跟她闲扯了两句才匆匆的出门,前所未有的耐心。那几句话说是闲扯,其实就相当于他自己说单口相声。下了楼上车他坐在车子里好久,想着秦川那一脸的若无其事,就觉得五脏六腑都拧巴。他多直接一个人,刚在上面的时候嘴巴也抿成了一条直线,不出声。心中深知今天已经把她刺激的够狠,要是再来几次难保她不会对自己动手,那时候说不定小命儿都岌岌可危,要真这么over了可谈不上不风流。想到这里他又禁不住嗤笑一声,自己一个大男人,也没想到会有今天,追个女人却像是加入了一场你死我活、相互厮杀的游戏,并且还乐此不疲。真是见了鬼了。 周宁远想着伸手旋动钥匙,发动车子走人。 秦川听见了那阵嗡鸣声,可以想象到车子逐渐远去的样子。她还一直维持着周宁远走的时候的样子,这一刻忽然感觉到,寂寞很吵。 打开电视,刚才的新闻早已经过去,过气的主持人扬着微笑在荧屏里面推荐那种神奇的化妆品,阔若悬河,陈思思会不会也有这样的一天呢?秦川恶毒的想。 不,她不会。 她会风风光光的嫁给徐哲楠,做他的太太。 身子一歪,在空中变向,仰面躺倒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打开微博,已经满微博都是关于他和她的消息。 她觉得心很疼,觉得委屈无处发泄,她觉得徐哲楠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她明明猜对了,可他那样的呵斥,就好像自己才是犯错的那一个。 微博热门话题排行榜第一位,明明白白的写着“媒体曝陈思思已怀孕,不日将挺大肚完婚”,还在右上角圈出了当事人的微博。紧紧的攥了好久的拳头,费了很大的力气,下了难以想象的决心才能慢慢的伸出食指点开小图。画面上的并不是她今天早上见到的陈思思的样子,但是镜头却很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焦虑的神情,从医院的玻璃门走出来的她,所穿的那件衣服,胸.部以下完全的散开来,是那种常见的孕妇装的样子。因为陈思思前几天突然公布了婚讯,媒体有这样的猜测也是难免。更何况对方还是背景过硬,身家过亿上市公司老总。 这么说来,一切都对的上了。她还清楚的记得,徐哲楠看她的样子,那明明是爱了,可是又不能靠近。 一条命,又一条命。 他们之间总是隔了太多的人,明明已经倾尽全力,可还是无可避免的错过。也许一切都是注定的,这段感情的结果永远也不会成为她想象中的样子。 永远不。 那就这样吧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霈霈,哎,霈霈……”刘家瑞一眼没看见,还是被徐哲霈利落的甩开,跑过去抢先推开了病房的门。 室内没有开灯,窗帘被掩住,光线很暗,空气停滞。徐哲霈被此时极低的气压压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很成功的在进门三步远的地方停住,虽然如此,她的眼神还是冷冷的看着那个站在她哥病床前的女人,长发垂肩,白似玉人,真人果然比电视上还要美上三分,特别是那张脸,几乎只有手掌那么大。 “霈霈,咳,我们还是先出去吧。你看我跟你说了,他们在谈事情。”许家瑞清了清嗓子,拽了她的手腕将她往外拖。 徐哲霈甩开他,上前一步,站在与陈思思并肩的位置:“哥,我有事跟你说。” 而病床上的那个人,始终目视前方,只肯给一个侧脸,冷厉的不像话。 “咱还是出去吧。”刘家瑞一看情势不对,又上去搂住她的肩膀,语气很软,连哄带骗。 “你少来这套,”徐哲霈不轻易上当,推开刘家瑞,瞥一眼身边的陈思思,又对徐哲楠道:“哥,我今天来,就问你一句话,”她说着指着身边的陈思思问:“你要跟她结婚,你爱她吗?” 她没注意,站在她身边的那个女人,闻听到这句话,是怎样瑟缩了一下,仿佛后脖颈上被冰冷的刀背滑过。 徐哲霈知道她哥就不会回答她这个问题,所以她又接着说:“我知道,这问题你不会理我的。但是我就想让你问问你自己,问问你的心。你从小到大都自己做决定,你徐哲楠做什么决定都是对的。但是我现在不跟你谈理智,我跟你谈感情,哥,你说,公司大火的时候你是为什么没第一时间出来?不就是为了一只老猫吗?那只老猫是谁的,秦川养的呀。你要是不爱她不在乎她,你会千里迢迢多少年把它带在身边?我不是傻子,你说句你不爱秦川,我以后都不找你的毛病,但是……” “我不爱她。”许哲楠转脸看着自己的妹妹,截住她的话,眼神刚毅,将话说的如此干脆。 徐哲霈怔了怔,没想到他会这么样的回答,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如此被他这样硬生生的截住,心里的一堆话还如鲠在喉,堵的难受。然而转念一想又接着问:“你不爱谁?” 徐哲楠蹙起眉头,双唇抿成一条直线,转过脸去淡淡的道:“都走吧,我累了。” 刘家瑞看陈思思没动,徐哲霈也肯不离开,只好接话:“啊,对、对,病人需要休息。我们先走啊,先走。”刘家瑞挡在徐哲霈的前面,双手抱着她往外推。 “刘家瑞,你干什么!”走远了,还能听到徐哲霈抗议的声音。 而陈思思的脚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他的那句“不爱”让她的心空了一大块。 “我不是故意的。”她试图解释,可是总是那样无力。 其实知道他无所谓。 徐哲楠捏了捏眉心,摆了摆手对她说:“我会陪你到最后。今天,就这样吧。” 爱情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哎,霈霈,等下我送你回去呀。喂。”刘家瑞正在脱医生袍,徐哲霈已经上了电梯,害的他将衣服一股脑塞进自己带的实习生手里,风一样的转身下了安全通道。 “我说你,跟你哥没谈拢,和我生什么气?”电梯门刚打开,他抱着双臂对里面的徐哲霈叨叨:“他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跟徐哲楠说那些情情爱爱的,你觉得,能行么?” “怎么不行,怎么不行啦?”徐哲霈被他叨叨的烦了,顶了一句,边走边愤愤不平的抱怨:“他是不是人?有没有七情六欲?我为什么不能跟他谈?现在我们家也就我能搭理他了,你知道他把爷爷气成什么样儿了吗?老人家本来就身体不好,他还非要娶什么女明星。秦川什么家世,她什么家世?秦川跟他什么感情?她陈思思算个什么东西?我就不明白了,我哥看着道行那么高一人,怎么就能着了她的道儿呢?这还真跟她演上啦?麻雀变凤凰啊?!” 刘家瑞被她的话逗笑了:“霈霈,你这可就不对了啊,你才多大呀,就整这种门第观念。再说了,人陈思思怎么了?人家不是大家闺秀也是小家碧玉。她的出身,我们都清楚。拍的是你们公司的剧,签的是你们公司的约,一直都挺好的,没有什么负面新闻。” “那也不行!”徐哲霈白了他一眼,被她哥气急了口不择言:“要我说,徐哲楠这就是背叛,明明跟秦川好好儿的,干嘛非要分手呀。怎么看这么觉得那陈思思像小三。”走了两步,又觉得刘家瑞不说话很奇怪,回头又掐了他一把:“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呀,快说啊,坦白从宽。” 刘家瑞被她掐的“嘶嘶”的倒吸冷气:“你能轻点儿么?你这话我可不信,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徐哲霈被他气得笑起来:“屁!” “走吧,去喝杯咖啡。前面才开了一家店,不错。”刘家瑞看佳人好不容易笑了,牵了她的手就往那边走。 两人在咖啡馆里坐定,点了咖啡,刘家瑞才缓缓的劝她:“你呀,别说人陈思思那么难听。好歹,人家也是你准嫂子。” 一句话,说的徐哲霈龇牙咧嘴直挑眉。 “哎哎,你先听我说,再生气,好不好?”刘家瑞安抚道。 徐哲霈想了想,咬咬牙,又把话咽回去。 “平心而论,我都不知道你这兴的是什么师问的是什么罪。秦川走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分手了,陈思思跟阿楠认识的时候,阿楠是单身。你说人家是小三,不是睁眼说瞎话吗?真不明白你们女人的心理是什么。”刘家瑞皱着眉头,勾着唇角有点好笑的说:“而且我觉得吧,你们女人有种很要命的看偶像剧的心理,你非要你哥跟秦川在一起,可人家明明不能在一起了,你干嘛还非要把他们牵在一块儿呢?不别扭么?” “但是我哥的行动可不是这么表现的呀。他明明是旧情难忘。”徐哲霈被侍者打断,撅撅嘴又说:“而且,想让他们在一起的又不只我一个人。” “爱情吧……”刘家瑞打断她,搓了搓手试图解释:“其实是很脆弱的东西……” 他这么一说,倒把徐哲霈逗乐了。她嗤笑一声转头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背景,最后冷冷的回道:“真不知道是爱情太脆弱了,还是我们人类。” 无法逃脱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刘家瑞抓着她放在桌上的那只手“呵呵”的笑:“得,你哥谈个恋爱,你都快成哲学家了。” 许哲霈反手“啪”的拍了他手背,瞧瞧表“呼”的一下站起来:“少贫嘴了,我这会儿得看看秦川去。” 刘家瑞“啊”了一声,讶然道:“你还去找她干吗?” “哎呀,前段时间不跟你说我们想要办个影展吗?”许哲霈一边在包里摸手机一边嘟囔:“我们头儿可是她忠实粉丝,上次慈善拍卖没买上那幅作品难过着呢,这次早早让我寻她来参加,事情搞成这样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烦躁的一沓。” “你瞎烦躁什么呀。”刘家瑞双手揣着口袋跟着站起来:“她跟你跟徐哲楠完全是两码子事儿。” “那也不是这么说。”许哲霈撇撇嘴道:“KNN出事之后,还是我把她哄去看我哥的,本来以为他们能重修旧好,谁知道弄巧成拙,今天早上娱乐节目又爆出陈思思怀孕这么一劲爆的消息,你说我见了她要怎么开口?” 刘家瑞假意咳嗽了两声,立刻扮了一副严肃的样子语重心长的样子拍着她的肩膀道:“你不是当公关吗?许哲霈同志,考验你的时刻到了,要加油呀。” 许哲霈挑挑眉,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站定同他一个表情动作:“老刘同志,这次评职称要努力呀,评不上婚就结不成了……” 说完不等刘家瑞反应过来,立刻转身嘻嘻哈哈一溜烟跑掉了。 彼时的秦川正在接受一家摄影杂志的专访,其实以她现在这种糟糕的心情,根本不适合接受采访。然而,想要自己独处,更难,那种爱一个人而不得的寂寞会从四面八方侵袭到你的每一个神经元里,让你的灵魂都觉得寒,不断的战栗。 “秦小姐也会替很多大牌的杂志拍一些商业的片子是吗?”午后的阳光下,记者微笑着问。 秦川盯着眼前的录音笔,红色的信号灯一闪一闪的,仿佛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 “秦小姐……” “啊,”抬起眼睛,她已经挂上完美的笑容:“是的。”她点点头说:“会有一些这样的工作。” “商业摄影和自由摄影之间秦小姐会在表现手法上,有所不同吗?”记者点点头,记者问。 记者的左胸带了一根天鹅胸针,有她似曾相识的样子,折射出璀璨的光,眩目的很。 “会有一些吧,商业摄影的话会比较尊重客户的意见,在进行工作之前会有一些协商的工作。”她的双手交叉,放在玻璃台面上,想了想认真的道。 “啊,这样,”记者拿着笔旋转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采访提纲,又问:“据我所知秦小姐最近的一次是和大明星陈思思合作。一个是众人公认的大美女,一个是漂亮的摄影师,请问你们在工作中有没有擦出什么火花呢?” “没有。”她回答的利落干脆,平静的表情下,是一刻麻木而冰冷的心。 记者本是满面堆笑的,可听到这样生硬的回答,也瞬间怔了一下:“呃……那……” “对不起,我接下电话。”秦川不等她说话,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站了起来。 像这样直接的面对,始终还是没办法。 怎样?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女记者看着秦川接电话,嗯嗯啊啊的点头,大概是看到桌前的一点水渍,说着说着从台上的抽纸盒里抽出一张纸,沿着桌边一点一点的擦拭,吸了水的纸巾在光亮的台面上留下一道道水痕,顷刻变干成灰色的纹理。 徐哲霈在电话那头叽叽喳喳的跟她约时间见面,让秦川更为头痛,虽然不想还是答应了她的邀约。秦川太了解自己,看上去冲进十足,可一旦遇到感情的事情,反而会第一时间缩到龟壳里去,疏远最亲近的人,最好跟所有有关的人没认识过。谁也不想见,想改,可总不成功。放下电话休息了好久,才从胸口纾出一口气来。转脸对着记者扯了个不算好看的笑:“继续吧。” “那么,”记者的尾音拖得很长,只是短短数秒的对视秦川已经直觉到有什么不对,可还是被她问了出来:“听说秦小姐与KNN的总裁徐哲楠的家中是世交,所以应该对陈思思和徐哲楠的婚事了解不少吧?大家都觉得这是个灰姑娘的童话,秦小姐对此事怎么看?”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心里有一簇小火苗,轰的一下燃烧起来,然而她还总不至于同一个陌生人发火,那张发皱的纸巾在手里握的更紧,停了好久才冷冷的道:“如果是问我,那么无可奉告。”她说到这里,又冷笑了一下,话就忍不住冲出口来:“贵刊既然这么有兴趣,不如直接去联系采访徐哲楠,何必借着采访我来挖新闻?” 秦川说完本来就是又直又冲,虽说她按捺着怒气,这话、这语气听在谁那里都不入耳,现在的媒体无孔不入,自认是无冕之王,什么样的丑闻都能够一一深挖出来,对大明星亦是如此,哪里会顾忌一个于她而言名不见经传的摄影师。记者哪受得了这个,一听也怒了,随即敛起了笑,身子往后一倾抱着手臂挑着眼角看她,一副作战的姿态:“秦小姐话这样讲未免也太大惊小怪了,我只是想要将话题扩大一些,多角度的了解秦小姐的生活呀。” 这样的极品回答,秦川被她气的笑出来,仰脸“呵呵”笑了一声,拎包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是么?我倒觉得现在的人真是有趣的很,个个觉得自己聪明无匹,别人都是傻子还是怎么着。” 说完就想走,还未转身就听那个记者凉凉的声音从身后飘来:“秦小姐不会是因为对徐哲楠旧情难忘,才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吧?” 真是个尽职的好记者,一句话就戳到痛处,功课做得不是一般的足。 这可是秦川的硬伤,是她难以掩饰的痛楚。哪里还能没反应,她顿住了脚步,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忍住了想要回去掀桌的冲动,往前走了两步,又站住。抱着一种恶作剧的心态,回身走回桌前,俯身将手抻到水杯处。 这个动作太突然,刚刚还敢盛气凌人质问她的记者身子一震,连忙站了起来跳后两步,极其防备的看着她。 秦川又是冷笑一下,纤细的手指从水杯的旁边掠过,拿起记者刚见面时递给她的名片。站在台边认真的看了一眼,又朝着她扬了扬手:“迟晓真,是吗?幸会幸会。” 这一动作不要紧,记者拦着她的路不给走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呀?”秦川笑起来眼角弯弯,说完还故意停了一下又开口道:“就是我有什么意思,你管的着吗?” 这话可说的记者白了脸:“你可是公众人物,不要乱来。不然我……” 秦川闻言做惊讶状,倒是配合的很:“是哦,那我可真是得好好想想。不然你……呃……怎样?” **** 碎碎念: 傲娇、别扭、睚眦必报。啧啧。 乃们!!到底是徐哲楠还是周宁远,选好边了吗?? 喝一杯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周宁远,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这厢记者还没有回答,那边早有人接着秦川的话茬,真是缘分呀。虽然已经自顾不暇,这名字还是叫人忍不住抬眼去看,这才发现咖啡吧的角落里,一个漂亮女人正坐在原地嘤嘤的哭,本就是美人一只,此刻梨花带雨更显得形象气质清丽脱俗。 秦川默默的审视,倒觉得周宁远眼光还不错,她看着这女的可比那陈思思顺眼多了。 他背对着她,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如何,秦川只觉得那人至少在她的面前从未如此静默过,没有好言安慰,也未恶语相向,两相僵持之下,那女人终于坐不住,推开椅子抓起身边的手袋,站起来掩面就走,八寸的高跟鞋敲在地上,“笃笃笃”的掷地有声。小记者回头只顾着看秦川的脸色,没注意后面来人,三秒钟之后跟低头横冲直撞的悲情女主角撞在一起“砰”的一声,一个捂着鼻子,一个拍着背部,都伤的不轻。再抬头看时,周宁远已经从原位站起来,笑着看秦川一语不发,怎么瞧那眼里都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邪气。秦川看那眸子在光下流光溢彩,心中立时警铃大作,转身便走。 才走到门口就被人从后面贴上来,那个熟悉的声音一贯的带着七分的戏谑:“跑什么呀,还能把你吃了?” “追错人了吧你。”秦川翻翻眼睛,推开他一些,全然没有淑女气质。 好不容易走到车边,刚要开车门,就被周宁远按住关了上去。 秦川终于不耐烦,长大眼睛瞪他:“干什么?” 发现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周宁远才算是满了意,指了指自己的一双桃花眼慢悠悠的开口道:“2.0,2.0,以我这种百步穿杨的视力,怎么可能追错人?” 秦川一如既往的被他气的岔了气,一手掐在腰上咬牙切齿的说:“周宁远,你脸皮可以再厚一点。” “哦?要多厚?北京城墙带拐弯儿你看够不够?”他说着还认真的掐了掐自己的脸,好像真的在量尺寸。 她还没来得及想到什么话回敬,身边的大路上一辆红色的跑车呼啸而过,带的一阵强劲的风力,定睛一看,原来就是刚才那个女的。 秦川本来被记者问的一腔火气无处发泄,现在又碰到这个老冤家粘过来又是一阵头痛,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内心的烦躁感不断的攀升,只想怎么把这尊小佛爷送走,于是指了指那车尾巴没好气的说:“你还不去赶紧追你女朋友,跟我这儿磨叽个什么劲。” “女朋友?”周宁远先是一怔,而后又笑得像是一只老狐狸:“你吃醋啦?” 秦川一听这话,柳眉倒竖,立刻回敬:“我看你是吃错药了。” 周宁远对玻璃墙内举起相机偷.拍的记者视而不见,“哈哈”一笑手臂自然反应似的随即就攀上秦川的肩:“是吗?我也觉得,”他顿了顿又凑到她耳边说:“这么久以来咱们总算是在这件事上达成一致了,真是让我倍感欣慰。为了这个今晚也得喝一杯,不醉不归,你说对不对?” *** 碎碎念: 我来了。。 我很不要FACE的要上架了。。。 我滚了。。。 没辙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真是蹬了鼻子就上脸,他的手刚接触她的肩,秦川就伸手去拽,却被周宁远绕过胸.前的另一只手稳稳的拽住,热气喷到她的耳边,笑着的样子像是制止一个闹脾气的宠物,慢悠悠的道:“大马路上过肩摔,很疼的。” “知道疼还不放开手。”秦川挣扎了一下,只不过是一秒钟分心的功夫,便被周宁远顺势抽走了她手中握着的车钥匙,明晃晃的金属拿在手里摇了摇,打开车门对她摆头:“说真的,陪我喝一杯。” 秦川想要习惯性的反对,可是在看到他眼睛的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属于周宁远的东西,那是一种哀伤? 这个判断一经闪现在她大脑里,就立时被否决,她怀疑是自己的眼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此时的周宁远早已上了车,从车窗里探头出来,没正形的冲她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嘿,说你呢,美人儿。” 这人是真不见外,好像她的车是他的私有财产似的。秦川的低下头拨动挡在眼前的刘海,手指无奈的拂过自己的额头,虽然还是惯性的冷着脸,可终是不再说话,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找个近点的地儿,我待会儿还有事。”秦川抱着双臂吩咐,看着前方目不斜视。 周宁远手里掌控着方向盘,瞥她一眼,唇角往下坠了坠忍住笑,停了好久才说:“每次都是这张脸,我前世一定欠你很多钱。” “你错了,”秦川最受不了他那种语气,明明不是恋人的关系,可是话从他口中说出却自有一番风味,一句又一句,像是下定了决心要软化河间三尺之厚的寒冰,放在别的女生那里,可能早就化成了水,只可惜,碰到她,那倔脾气,偏还就是不领情,一字一顿的纠正:“是我欠了你很多钱。”她说到这里,又顿了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朝他抱怨:“早知道是这样,我那时候就算是到欧洲也不要去西班牙,就算是去了西班牙也绝不去托莱多,麻烦。” “就算是去了托莱多,是不是也不该试那把中世纪的剑,对吧?”周宁远接着她的话,眯起眼睛淡淡的笑,颇有些遗憾的说:“可惜你后悔的太晚,况且,从某种程度上咱们那见面的方式,可谓是歃血为盟,等老了一起回忆的时候,指不定你还举得挺浪漫。” “你语用的真烂。”秦川回味了他的话又觉得被占了便宜于是白了他一眼:“谁要跟你一起老了,想的挺美。” “虽然烂但是足以表达我的意思。”周宁远不以为然,说着又微微的斜了身子凑到她的近旁:“或者你还不够明白,我还可以解释更清楚一些,不麻烦,真的。媲” 这么久以来,周宁远都已经有点习惯跟她相处的方式了,既然亲昵不得,干脆就怎么犯贱怎么来。一般都是他点火,她就烧穿,可这一次他还是一样,秦川忽然就笑了。这笑来的比幸福还突然,倒是让周宁远有点汗毛倒竖,即刻斜眼递过去一个惊悚的眼风,示意自己是怎样的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他等了好久,她才慢慢平复,立刻皱着眉头问出这一句。 “到了吧。”秦川捋了捋耳际的头发,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只超前抬抬下巴,示意他靠边停车。 周宁远不再追问,将大车慢慢的停在一侧,两人先后下车。这里是城中繁华地区的一条背街小巷,最里面的那一间小小的木门轻轻的掩着,漆面有些斑驳,旁边贴了一个极不起眼的木牌子“极地栖息”。 “别告诉我这也是你的产业。”秦川看着他说。 “酒吧又不做饭,我才不干。”周宁远回答的干脆,摆明了对酒不是很有兴趣。 秦川抬腕看了看表:“不是你的你也敢来?这个点儿,能开吗?” 周宁远略带鄙视的“切”了一声反问回去:“不开我能来么?” 其实他顶不爱吃亏一个脾气,秦川闷闷的想。 跟在他后面进去,里面有点暗,灯都没全开,淡淡的红或蓝的光交织在一起,有种莫名的神秘感。音响里放着音乐,有个很安静的男声在唱betteroff,这曲子的原唱应该是个女的,于是她仔细听了一下,发现音乐的确是机器里放出来的没错,但是男声不是,找了一圈定睛瞧见穿着白衬衫的Bartender一边擦着玻璃酒杯一边唱歌,看见他们进来只点点头,身体还不停歇的跟着节奏轻轻摇摆。 周宁远径直走过去坐在高脚圆凳上,手指点了点桌面,又回头看秦川。 她也走过来坐下,可眼睛却忍不住多看了那人两眼,酒吧开得久了,即便是一整天没有营业也照样会有残余不知名的味道,可是这个男孩子,就像是夏日的暴雨后,阳光投射下来的第一道光,清新的出尘脱俗。可他又和身后陈列的那一排一排的酒很好的融在了一起,没有任何的不和谐,这种感觉真是奇妙。 音乐停下来,那个男生已经调好了一杯酒放在秦川的眼前。 远远的看上去一片金黄,就像是云南腾冲的秋天,安静美好,没有一丝做作的情绪在里面。 可是仔细看,又会发现它层次分明,每一层的颜色都有细微的不同,逐渐加深。“这里是不能点的,老板调什么喝什么。”周宁远看她盯着酒杯发怔,食指推着酒杯往她面前一点点,然后又转脸问那人:“你这是新品种吗?夏未。” 那人随即笑了,倒了一杯白水给他:“你太久没来。” 周宁远白牙紧咬“嘶”了一声:“你耍我呢,倒杯白开水当二锅头。” “没开张,没酒喝。”夏未的话说的气定神闲。 “那她怎么有?”周宁远指着秦川。 夏未蹲下身子去摆弄东西,所以传上来的回答有些闷闷的:“特别放送。” “她不会长的像是那个dream-girl吧,喂,她可是我的。哎哟~”话还未说完,就被秦川踢了一脚闷哼一声,随即拧眉抱怨:“你能不能轻点。” “没轻的,要不就别让我跟你来呀。”秦川也好奇周宁远的话,然而她始终不是个自来熟的人,慢慢的端起杯子浅浅的啄了一口,品了一番挑起眉毛,诚心的说了句:“好特别。” “真的吗?”周宁远伸手过去也想尝尝,被秦川无情的拍掉,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委屈的扬声对夏未说:“哥们儿,给我也来一杯尝尝,什么味儿那么特别。” 夏未站起来,前额的头发有些凌乱,看着那杯鸡尾酒慢慢的回答道:“爱情。” “文艺青年。”周宁远知道他说的是那鸡尾酒的名字,立刻不屑一顾的评论。 秦川瞧了瞧那杯子,还就真的慢慢、慢慢的将那背金黄一点点的灌入口中,从酸到甜再到五味杂陈,喝到最后她发现,最深的那一层看上去最美,竟然最难入口,饮下去之后眼耳口鼻都似有苦味蔓延。 “这‘爱情;怎么样?”周宁远看她若有所思,不由的问。 “名副其实。”秦川想了想,如实回答。再看夏未时,竟觉着看到了同路人。 恋久比苦,情深不寿。秦川默默的想,原来世上有这么多通透的人,明白想要用时间让爱情变得盛大,是一种多么苦涩的事,却还是忍不住去做了。 思及此处竟然觉得鼻酸,为了掩饰只好假意看了看时间对周宁远说:“人也来了,酒也喝了,我要撤了,晚上还约了人吃晚饭。” “我送你。”周宁远说到做到,真的不再挽留,随着秦川的动作站起。 “谢谢你的‘特别放送’。”秦川对夏未笑了笑。 “如果不习惯苦味,下次记得浅尝辄止。”夏未的眼睛扫过周宁远,又落在秦川的脸上。 直到上了车,周宁远还念叨:“你们两个说话怎么跟特.务对暗号似的,是不是早就认识?” “是啊,”秦川一边倒车掉头一边说:“我们两个早认识,合着伙的跟你这儿谋财害命,怎么样,对于你这个大鱼,我们的线放的够长吧。” “是不是啊,”她说什么,周宁远也跟着编:“你们赶紧的收线啊,我等了好久了。” “等不及你另找下家呀。”秦川说。 “那不行。”周宁远摇摇头:“知道我这么被你惦记着,我得多高兴啊,哪还顾得上别的。” 这话说的,真是滴水不漏。 “够可以的,说什么你都能绕回来。” “那是,”周宁远弯着眼角笑:“什么时候把你绕晕了,兴许就是我的没跑了。” 秦川无奈,几乎要苦口婆心的劝,想了半天只想出那么一句老话:“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就单恋一枝花。”他马上给接上去,顺风顺水又顺嘴,说完眼睛就看着秦川不放松。 秦川只觉得自己被他看得侧面火辣辣的烧着,趁着等红灯剜他一眼不耐烦的冲他:“看我干吗?” “看你好看呗。”周宁远笑眯眯的说。 “真不知道你这是泡了多少姑娘练得本事。”秦川半带嘲讽的说。 “哎?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周宁远整了整衣襟坐好说:“就现在这小姑娘们的生猛劲儿,以咱这资质,谁泡谁呀。” 真是,不自恋,毋宁死。 说的就是他周宁远。 分手也不需理由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好不容易送走了周宁远,就接到徐哲霈的电话,她戴好耳机,只低低的“喂”了一声那边已经开始嚷嚷:“你这个死女人怎么还不来啊,几点了,跟我哥掰了也不至于晃点我吧。我是有正事找你,不是劝你们复合,你快点来露个面行不行,我……” “霈霈,”她说话不带喘气的,秦川听着就憋得慌,瞅准了机会慌忙打断她,接着解释道:“我现在路上,转个弯就马上就到了,刚才去送了个人有点堵车。” 听到这一声,徐哲霈才在那边立刻停了嘴,她“哼”了一声说:“这还差不多。”言罢便把电话挂了。 秦川一挂了电话才觉得不对,又偏头看了看表,离她们约定的时间明明还有十分钟,于是叹了口气默念:“真是个急性子的丫头。” 徐哲霈是约了她在山上的酒店喝下午茶,自己早早就来了,等了半天才远远的看见秦川走过来,最近的天已经有些冷,她穿了一件复古红的高腰连衣裙,刺绣的花边,外面搭了一件黑色的小皮衣,脚上踩着铆钉的小靴子,走起路来脚下生风,跟她的风风火火不相上下。其实徐哲霈很难想象,除了徐哲楠还有谁能压的了秦川的气势,一以来她都觉得秦川虽然长相女人到一个不行,可有些时候性格却也铁血的可怕,像是融入了军人的骨血,有种挥之不去的固执和坚持。而哥哥徐哲楠在她的眼中,则完全是那种男人中的男人,可以让秦川这样的女人在遇见他的那一刻瞬间的小女人起来,多好,绝配! 只可惜,她YY了这么多年的CP就这样被陈思思无情的拆散了。 徐哲霈当真是有些气馁。 秦川才一坐下便对侍者说要杯白水,一向高要求的徐哲霈听见之后马上一眼瞪过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心里的话冲口而出:“你怎么跟我哥似的到哪儿都跟人要白水。”话刚出口她马上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于是咧咧嘴巴,不再发声。 “哎,不好意思,麻烦帮我换锡兰红茶。”秦川眼睛看都没看徐哲霈,转身叫住侍者,临时改了主意。 徐哲霈又觉得尴尬,看着她缓缓坐下,眼神紧盯着她的脸巡视了几回,才说:“你也不至于吧,我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红茶对胃好。”秦川故作轻松的耸耸肩用手指推了推桌牌号,面无表情的回答。 徐哲霈“切”了一声,撇撇嘴说:“我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你当这世界上还真就你俩爱点水喝呢。” 秦川闻言没出声,徐哲霈不知道,其实这一项真的是跟他学的,你喜欢过一个人,并且曾经同他在一起过,身上或多或少都会留下那个人的痕迹。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都快忘掉了,可是听到别人提到他的名字还是会心动,或者自己偶然间不自知做出的决定,仔细分辨才发现仍有对方的影子。何况那个人的影响力,对于她而言,更是真实又近切的可怕媲。 她想到这里,习惯性的摸了摸耳垂,又问道:“倒是你急匆匆找我什么事?” “想邀请你参加影展。我们头儿特喜欢你的片子。上次拍卖没买到,气着呢。我都被派出马了,这回你说什么也得赏脸啊。”徐哲霈知道她不爱露脸,所以特别加重了语气,让她给面子:“而且这也是对你好,正好增加一下你在国内的知名度,以后好做生意呀。” 她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秦川也不能不从,点点头算是应了。 “好了,现在我要说正事儿了。”徐哲霈看她答应,立刻转换了话题。 秦川太了解她了,一听这话马上机警的看她:“什么正事儿?” “正事儿就是……”徐哲霈看了看左右又倾身向前,用确保别人听不到的音调问她:“你想不想打跑小三,重回我哥的怀抱,称王称霸?” “不想。”秦川当然知道她什么意思,很不给面子瞥她一眼冷冷的回答。 徐哲霈来前想了一路,攒了半天的力气,就等着说这句话,见她马上就否决,有点委屈说:“别否定的这么快嘛,难道你不觉得我哥订婚这件事很有猫腻吗?我这个旁观者都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不想知道原因?” “不想。”秦川铁齿铜牙,继续否认。 她说的是真话,不但不想要知道这些,他看她的眼神,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不想再想起来。 爱的太深要拿什么去忘掉一个人呢?时间好像只能让她更加沉迷,所以只能强迫自己不听不问不想。 “说实在的,我不想看你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分开,在我眼里,你们可是最般配的一对。再说了,我哥订婚的决定完全是他单方面个人的决定,家里面没有一个人同意。就我爷爷那个脾气,你也知道,怎么可能让一个女明星进门?别管她是什么背景,就‘女明星’这一项都过不了关,而且从小我爷爷最疼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的婚事几乎是两家默认的吧。”最后这一句,徐哲霈说的语调极轻。 “霈霈。”秦川拿徐哲霈这个直肠子没办法,知道自己不打断她,她还是会要说下去的,于是只好主动说:“我真的跟他没关系了。我也不想跟他回到那种关系了。总不能因为大家想我们在一起我们就要在一块吧。不说我,就你哥,他是那种人吗?” “可是,为什么呀?”徐哲霈摊手皱眉,终于还是只问这一句。 秦川被她逼问,只觉得有一种情绪在心中百转千回,最后收到心口处,闷闷的疼,呛的她不能够顺畅的呼吸:“我累。”秦川深吸了一口气,想要缓解这样的不适,又觉得有泪直达眼底:“我特别累,行不行?” “可是,爱情本来就是很累的呀。你明明还爱他,为什么装作不爱呢?”徐哲霈干脆就摊开来问她。毕竟,让秦川开口比让徐哲楠说话容易的多。 “你哥快结婚了。”秦川提醒她。 “可这也不是你放弃的理由呀。”徐哲霈反驳回去:“更何况,没有家里的同意,他能结的了才我算他本事。” 秦川咬着牙定定的看着徐哲霈:“霈霈,你说,是不是爷爷让你来的?” “不是。”徐哲霈喝了一口咖啡悠悠的道:“爷爷哪会让我来打扰你,在他那里你们两个出了事一切都是我哥的责任,等他授意我来的时候,我觉得我哥估计已经被罚的半死不活了。你忘了他那时候非要搞风投的事了,我爷爷下手得有多狠啊。” 时隔多年,两人同时想起那一幕都不胜唏嘘。别人加的爷爷奶奶都对孙子辈的加倍的宠溺,可是徐爷爷却不同,特别是对徐哲楠这个长孙,期望不同,要求也格外的严苛。可是他上了大学三番五次的换专业,看在老人家眼里就是不务正业,最后一次忽然说要去搞风投,被老爷子发了跪下拿了戒尺就打,一家人没有一个敢劝的。 当时秦川一家还没迁居南京,徐哲霈急匆匆的去找她,话还没说就哭了。秦川跑过去看的时候老人家的教训已经结束了,她到现在还记得,他是背对着她跪着,身板直挺挺的,一点也不服软的姿态。 老人家没办法,扔了戒尺在他跟前说了句:“随便你吧。” 最后还是秦川把老人家哄回了屋里,他才起来去看伤。 “怎么不说话啦?心疼啦?”徐哲霈看她的脸,仿佛陷入了沉思。 “结婚……不是原则性问题。”秦川缓缓的道。 “可对我爷爷来说,‘娶你’是原则呀。当时你们两个分手,我爷爷半年没跟我哥讲话。”徐哲霈说到这里,仔细的看了看秦川的神情,又试探着往下讲:“我哥死活不肯说你们为什么分手,怎么问都说是他的错。”她说到这里禁不住好奇又问:“是不是真的呀?” 秦川能怎么说,说“是”?当然不是。 说“不是”。怎么解释。不能解释,最重要是不知道怎么解释。 徐哲霈等了半晌,看她又闷闷的不讲话,知道自己又踩到了地雷,转着手上的杯子:“算了算了,不问了,瞧你那样吧,每次问一遍都跟要把你生吞活剥了似的。但是秦川,我跟你说句老实话,我不相信是我哥对不起你。要是说徐哲楠在这世上对谁不好我都信,可是辜负你,打死我都不信。他当初既然敢招惹你,那就是肯定做好了一条道走到黑的准备,怎么可能中途放弃呢?” “没错。”秦川靠在座椅的靠背上,看着光束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透过来,有轻盈的灰尘在光束中舞蹈,她聚精会神的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说:“是我跟他分的手。是我不要他的,是我告诉他,我会爱上别的人,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他在一起,让他不要再等了。所以,他现在喜欢谁,想跟谁结婚,真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 碎碎念: 徐哲楠:1 周宁远:2 大家继续投票。。。 还有那几张月票是谁给你的,,,谢谢。。。 逞强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你傻不傻……”徐哲霈虽然不太了解他们分手的原因,然而从小一起长大,秦川是什么人她太了解了。话说到这里她没好气的叫了她的全名接着道:“秦川,这种话,你是说给我听呢?还是说给你自己呀。多少年了,怎么你还改不了这毛病,遇到感情的事情就撂狠话,是不是觉得很爽啊。可是有好结果么。”她说着从包里找出一面小镜子打开放在秦川的眼前:“下次说这种话之前,拜托你也找个镜子照照,看看自己是什么表情。真是的,我都怕你会哭出来。你和我哥,一个傲娇,一个闷***。真是,服了你们两个了。你累……我在旁边看我这个观众都快累死了。” “霈霈,这事你能不能别管啊。”秦川终于在徐哲霈这样一针见血的揭穿前表现出了一种无法忍受的情绪,要是眼前坐的不是徐哲霈她真的会站起来拂袖而去。 到此时,秦川才觉得,自己和徐哲楠之间的感情,这么难以决断,也许是因为这里面牵扯的并不止有他们自己,还有一干的家人和朋友。而这每一丝的牵绊,都成为她难以转身的理由,让她失去了理智的做出决定的勇气。 “你不许走啊,我还等着你一会儿请吃饭呢。”徐哲霈一看她脸上的表情不对,立刻说丫。 秦川扶着额头,终于无奈的笑出来,想了想回答:“我倒觉得‘逞强’有另外一种解释,那就是‘勇敢’,就算我还喜欢他那又怎么样,你也知道你哥,连他最尊敬的爷爷都没有办法改变他所下的决定,你以为我可以吗?而且,就算是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能,再回来之前我对他还抱有什么幻想,那么在知道他订婚的消息之后,我也死心了。我可没兴趣当别人的第三者,更何况我选择离开他需要多大的勇气你最清楚,就别跟这儿给我泄气了好么。我才是服了你了呢。” “那你喜欢那个周宁远?”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飘过,徐哲霈倾身向前看她,问的很直接。 秦川居然想都没想的答道:“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爱上另外一个人。” 这个答案,也让她自己觉得惊讶。说到那个人,她忽然觉得奇怪,什么时候起,大家都很熟悉他的存在了呢?好像她的名字一定跟他有关系,两人绑定出现媲。 最终,还是没有跟徐哲霈吃成饭,刘家瑞夺命连环call,硬是把她叫走了。 “他肯定是怕我跟你说错什么话,让我哥为难。”徐哲霈一边站起来一边抱怨说:“那男人真是太不了解我了,我这么毒舌一人,肯定一见你面什么难听话都说了。哈哈。” “你还是赶紧走吧。”秦川打发她,目送她离开,对于她来说,快人快语的徐哲霈一直是她对于美好生活认识的证明。大家都是一样的背景,可是她却觉得霈霈却更聪明,她从不爱不喜欢自己的人,她神经大条又快活,并且早早的遇见了相爱的那一位,成为了快乐的一对,这一切都令人羡慕。 秦川又喝了一杯红茶,刚要走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看了一眼居然又是徐哲霈。接起来那边有是一顿倒豆子:“后天记得去参加剪彩和发布会,打扮漂亮一点。其他的摄影师都是大老爷们,能把头发洗洗干净就不错了,我可就靠你撑场面了听见没。” “知道,知道。”秦川点头如捣蒜的应着,心说徐哲霈这公关真是好做,说话跟下命令似的,她想不去都不行。 饥肠辘辘的回到家里,她直接到厨房找食物。打开冰箱,她自己都呆了呆,自家的冰箱真是从来没有这么满过。周宁远来一次,恨不得将它填满。 虽然肚子很饿,可是却一点胃口都没有。秦川在冰箱里巴拉了一下,忽然看到两个摞起来的从未见过的饭盒,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做好的寿司,还标注了做好的日期。 “幼稚。”她的手指拂过饭盒的表面,半晌才说出这两个字。 寿司放在冰箱里有点冷,她想了想煮了一锅小米粥,弄了点咸菜,准备就着吃。 一切准备就绪,她坐在沙发上开始拆邮件,大大小小的信封里,有的是账单,有的则是刊登了她作品的杂志。 不经意的,看到了自己镜头下的陈思思。其实她真的跟别的女明星不太一样,秦川记得陈思思当时选择了一件仅有的紫罗兰色的婚纱,而且那件衣服的颜色,已经紫的异常浓重,近乎于黑暗。对于一个即将要步入婚姻礼堂的人来说,这真是一个让人吃惊的选择。陈思思的皮肤很白,而且是那种很多人沐浴过后才拥有的雾气蒸腾的白,于是这样的皮肤与婚纱的颜色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还有那一双眼睛在婚纱的衬托下像是天边最耀眼的星,冷冷的,透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孤绝。 秦川在给她拍照的时候,听到自己的助理小麦在同陈思思的助理聊天,说她最近接了个民.国剧本,演一个命运多舛的女性,这大概是她一种入戏的表现。 客观上说,陈思思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以及一个很好的拍摄对象。 报纸的右下角是关于陈思思的访谈,秦川瞧了瞧标题是“倾城一世妆”,她默念着这几个字莫名的笑了笑,明明想要将报纸扔在一边,可还是忍不住翻开去看。黑体字的小标题很容易的就闯入她的眼帘:“关于爱情,不是依附而是并肩站在他身边。” 心里像是被锤子猛的砸了一下,秦川慌忙的合上了报纸。这是她最不想听到的话,她最不想要知道的事。她秦川跟最普通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即便是分手了之后,她也希望他能够比她还要痛苦。希望她找的每一个女人都不如自己,希望他活得每一天都因为没有她而不够幸福。 在此时此刻,她真实的面对自己的时候,她不需要说什么漂亮话来掩饰自己,她根本就不是那么有勇气的人,她混乱、自私、小心眼,并且脆弱的不堪一击。 她知道自己离开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太爱。 这世界上最短的咒语是“徐哲楠”。 窗子是开着的,夜风汹涌的吹了进来,她抱着双肩,瑟瑟发抖,那些在心里瞬间滑过的恶毒的想法,让她觉得气馁,她看透了自己其实就是一个愚蠢的女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根本不配得到任何幸福,也活该会被诅咒。 剪彩的那天,天气阴沉,就像是她的心。她心情不好,自然懒得出门去买礼服,在家宅了一天,第二天醒来才发现时间所剩无几,立刻在衣柜里翻找出一件黑色的小礼服,随便配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拉了件白色小外套出门。匆匆赶去,果然还是迟到了。只好站在一堆攒动的人头后面,认真的听着文化部领导的致辞。 大概因为是第一天的活动,徐哲霈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秦川听得烦了,便想四处走走,走过台前才看见了穿了一身玫红单肩礼服的陈思思,坐在第一排,认真聆听的样子。 其实这种活动,请明星过来的出席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她的心里始终像是有个皱褶,抹不平。 “哎,我找你大半天了,你怎么才来。”正犹豫要不要走,就被徐哲霈抓了个正着。 “起晚了。”她淡淡的说。 这一回头不打紧,许哲霈看到她的脸倒抽一口冷气惊叫起来:“我的大小姐,你怎么妆也不上就来!待会儿怎么上台争艳,还好不是让你走红毯!真是服了你了!” 然后不由分说把她一路拉到了化妆间化妆。一边画还一边念叨:“你这是什么情况啊,早通知我,我也好准备一下,现在可好,东西都不全我怎么把你化得艳惊四座呀。” “我是摄影师,不需要那么美。”秦川倒是没那么介意。 徐哲霈正给她打粉底,听到这话停下手来认真的看着她的眼:“你确定?今天可是有陈思思在场哦。” “哎……”秦川打算抗议。 “哎什么?就算你们没什么关系,这种场合被人比下去你真的甘心?你也是女人哎。”徐哲霈反问了一句,也懒得听她回答,立刻又忙起来。 徐哲霈这个大小姐,从小最爱玩的就是这种事情。秦川当她的模特也不是一天两天,这次虽然事出突然,她还是超常发挥。气色不算好的秦川,被她化了个烈焰红唇,同脚下的一双红鞋呼应。有些类似混血儿的轮廓,在徐哲霈的巧手之下更显得突然,再回头看镜子里的秦川,竟然都不太认识自己。 “呼,OK了。”徐哲霈帮她把头发分好,松松的扎起来,趴在秦川的肩头对着镜子也舒了口气:“你这幅样子上了台,就算是陈思思也得被你压下去,哈哈,让爱你的人更爱你,不爱你的人后悔去吧!” 徐哲霈说着又拍着她的背,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 *** 碎碎念: 我懒,只好拿自己的另一篇文名来打酱油了。 妆后效果见封面~~ 头号粉丝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你能不能盼你哥点好?”秦川忍不住说。 许哲霈扬眉:“我要不是盼他好,才懒得跟你说这么多呢,你心里现在烦都烦死我了吧。有没有我一开口,你心里就如同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 知道她是逗自己开心,秦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徐哲霈还想说什么,随身的电话却又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又警惕的瞥了瞥秦川,还好那位正在发呆,不晓得想些什么。于是用肩头挤了她一下:“我出去有点事,你拾掇好了也赶紧出来,马上就要剪彩了,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美女摄影师,长长见识。” “行了你赶紧走吧。”秦川受不了她,催她赶紧离开媲。 “那你快点。”徐哲霈出门还不忘交代。 秦川点点头,便看她风风火火的走了,化妆室内瞬时安静下来,回头一个人站在镜前看着自己的妆容,然后非常努力的扯出一个笑脸,却恍然觉得那映在那里面的是张陌生的脸。徐哲霈走了,好像也带走了她因为妆容而升起的片刻欢愉,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毫无意义,无聊至极,心里便有了一个决定。很快的收拾了一下,也开门走出去丫。 发布会的声势浩大,公关公司人力有限,并不是每个嘉宾都有人陪,她想了想取出手机关掉,出了洗手间绕道外场,想要不声不响的走掉。 发布会的内场专门搭了棚,用的是黑白两色的搭配,黑色居多,突出一种简约的时尚感,可这种颜色会让心情不好的人容易觉得压抑。她人越接近出口,便越见那个出口的明亮如团状物越来越大。心境也会跟着它体积的变大而越见明朗,她的脚步加快,从进门以来紧咬的下颌骨也开始变得松弛,伸了手正想要推门而出,脚下的高跟鞋不小心就歪倒了一下,她身子随即倾斜,低头去看,又碰到了一旁的X展架,慌慌张张的去扶,重心终于不稳,朝下倒去。 “哎……”她低呼的那一声只叫出来一半,一个推门而入的人已经大手一捞,拽牢了她半拥在怀里,姿势暧昧。 秦川挣扎的想要推开那个胸膛,举目去看,声音即刻梗在喉头,本是紧紧绷着的身体软了下来。 他看着她的脚,她看着他,目光带着一种不自知的贪婪。 他今天穿的很正式,白色的衬衣、银灰色的西装,本来就是衣服架子,即便消瘦了很多,依然将西装穿的好看,眉眼之间英气逼人,她这样仰视的角度看过去,下颌骨的线条刚硬而凌厉,身上有雪化之后的松林特有的气息,是她最熟悉的味道。虽然硬是逼着自己抗拒,可怎么可能忘记,自己曾是他的头号粉丝。 “我没事呀。”远处的音响被什么干扰到,一声响动煞是刺耳,倒是提醒了她的失态,她又试着推了推徐哲楠,眼底不知为何有些温热在拢聚。 他总是这样,在她生命里的每一次出场都保持着高水准的惊艳效果,无懈可击的让人感到绝望。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可以从他的瞳孔看到自己的影子,仿佛他摊开掌心,她就可以在他的手掌上跳舞。 因为姿势的关系,她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可惜这样的温暖始终是不属于她的,旁边传来尴尬的咳嗽声时,一切幻觉便电光火石一般消失,仿佛从未存在。 秦川一个激灵,挣脱了他的手,而且是那种非常用力的甩脱的,她同时想要摆脱的还有自己无法自拔的感情,心上的疼痛就像是被人揪住头发从泥潭里拔出来一般,钻心而去。 “哥。”徐哲霈打破沉默,先一步走上前来抱着秦川的手臂,看着徐哲楠叫人。她不敢看秦川,因为总感觉的旁边的人看她的眼光可以杀人,毕竟是她自作主张要哥哥来捧场的:“你怎么才来呀,再晚一会儿,黄花菜都凉了。” 徐哲楠还是老样子,淡淡的“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这样的冷场并不是她想要的,秦川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只是很微小的动作,她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睛再看那张让她失措的脸,眼神很自然的落在他依然包缠着纱布的手上,低声的说:“刚才谢谢你。你手还没好?” 明明是嘘寒问暖的话,用到的语气却不怎么好,不,准确的说是――生硬的要命。 “以后少穿这种鞋子。”徐哲楠仿佛没听到她的问话,看着她的脚,微微的蹙眉,领导训话似的说。从小到大她身子一向偏瘦,不管食量如何,始终都是这样的身材,脚踝又是异于常人的纤细,让人觉得轻轻一掰就会折断,刚刚的那一下,竟然让他的心整个的往下坠。如果不是自己刚巧路过,恐怕又会受伤。 真的只是条件反射吧,崴到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这会儿他一说忽然就觉得疼。秦川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崴到的那只脚,没红没肿,正常的很,这疼,还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于是赌气又不耐烦的说:“说了没事。” 感觉徐哲霈掐的她更紧,她往后撤了撤,忍着心里复杂的情绪,别过脸去。 “哎呀,徐总,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呀。”那边的仪式仿佛已经结束,人群渐渐散开来,有人看到了徐哲楠,面含笑意的过来招呼。 徐哲楠点点头,算是应承,眼睛仍然看着秦川的问:“是吗?真的没事?”他蹲下身子,抬手按了按她的脚踝,毫不犹豫,手劲十足。 “喂。”这回是真的疼了。 “阿楠……” 那一抹玫红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像是一朵盛放的玫瑰,无法忽视的美。 旁边打招呼那人看情况不对,赶紧闪了。 秦川飞快的看了陈思思一眼,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裂痕,仿佛未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忍功十足。 “还是去买些药处理一下。”徐哲楠看了看自家的妹妹,旁若无人的吩咐。 “不行,姗姗待会儿得跟我去剪彩,她可是我们今天的重头戏,要不哥你去吧。”许哲霈抱着秦川不放,眉飞色舞的说。 她哥这样她别提多开心了,徐哲霈扬起唇角奸计得逞的笑。 “要不我去吧。”陈思思对徐哲楠伸出手撒娇的语气:“不过你得给我点钱,我出来可没带。” 真是……温柔善良、秀外慧中。徐哲霈都开始佩服这女人的演技。 “哎不行啊,陈小姐待会也是要剪彩的,哥你磨叽什么呀,手不好脚也不利索,你去买嘛!”徐哲霈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撒娇卖萌也得指使她哥去,也好让陈思思看看,徐哲楠对秦川,那是一般的疼吗? 比她这个亲妹妹都亲! 这种场面,真是没有预见到的尴尬。秦川觉得浑身不舒服,就像是四面都摆着钉墙般的难受,烦躁的很。头顶的射灯一打,照的眼前一片眩光,那点小脾气就全上来,掰开许哲霈牵着手臂的手,冷着脸道:“我先回家了,你们慢聊。” 这么大型的剪彩,请了这么多人,真不差她一个。 在摄影界得过奖又怎么样,她不过还是一个无名小卒。真当她不知道呢,之所以请她无非因为知道她的作品拍卖出了高价,只要能赚到钱,策展人管你拍的怎么样,花了大力气也要捧你出来。这般的劳师动众,不过因为自己或者她自己身边的人有点身家。 她走的很快,每走一步,身上的热量就减少一分,走到自己车边的时候,竟然冷的浑身发抖。 没有人追来。 偌大的停车场,只有她一个人,可是仍然让人觉得闹心。 一路开出去,眼里看到的景色如同有重影,车速不断加快,可以看到头顶上的闪光持续,不知道被拍了多少次,之后会被吊销驾照也未可知。 车停到自己的楼下,她脑子里居然只有四个字解释刚才的行动――落荒而逃。 这样的心理素质,徐哲霈居然还来游说她去拆散陈思思和徐哲楠,真是可悲又可笑。 她没有坐电梯,而是一层层的拾级而上,谁知今天的楼层每一个台阶好像都高了几公分似的,走到第三层已经没了力气。扶着楼梯扶手慢慢的坐在满是灰尘的台阶上,虚脱了一般。 打开手机,短信提示音在楼道封闭的环境下有着明显的混响效果,她摸出来看,那条来自徐哲霈。 “傻妞,如果你还喜欢他干吗不告诉他呢?要是上次KNN火灾我哥死了,你得多后悔。PS.刘家瑞告诉我你们的事了,又不是你的错何必呢!PPS.你明明喜欢他喜欢的要死全世界都看的出来,不要再掩饰了,没有用!!PPPS.死女人!我的活动你也敢甩手就走,不想混了是不是?欠我一百顿饭!!!改天追杀到你家!!!” “搞笑!”秦川看着那条短信低低的说了一句,先是弯着唇角笑,哪知道笑着笑着,竟然就落下泪来。 骗谁呢?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坐在台阶上休息了好久,最后拖着两条灌了铅的腿往上,几乎是爬到自己家门口的,推门冲到床边倒头就睡。每次遇到不好的事情就会这样,哪怕是睡不着呢,总觉得闭上眼睛再睁开世界就不一样了。 哎,骗谁呢?丫! 躺床上全是刚刚在影展门口的情形,觉得自己无论是说话还是动作,好像没一样儿是对的,整个一个不争气的样子,徐哲楠、陈思思还有自己,那极短的对话和影像一遍一遍的在脑子里回放,转的她头晕,心里堵得难受。肚子其实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就那么一直躺着不肯起来,她觉得自己总有一天,非得给自己气死。 就这么辗转反侧挨到大半夜,好容易睡着了,结果半夜三更的电话铃响了,吓得她从直接床上弹了起来。知道她公寓号码的人并不多,只有家人和助理,这时候来电,哪里能有好事?于是手忙脚乱的接起来,座机的托座儿又掉在地上,“咣当”一声,摔碎了似的刺耳。结果那边传来的却是周宁远的声音,还跟那儿笑呢,油腔滑调的调侃:“哎,你干嘛呢那么大动静,才一天没见就想我想的摔东西啦,不至于吧。” 听那嗓音,自我感觉好的一沓糊涂。 秦川直觉得太阳穴“突突突”跳的厉害,抓起床头柜上的闹钟一看,凌晨两点,斜着身子猛的栽回床上,咬牙切齿的吼他:“周宁远,你不想混了是不是,现在才几点啊你打我电话,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公寓电话的?!” “哟,还真睡着了呢。我就是想确定一下,24小时没联络你会不会想我想的睡不着觉?太伤心了啊,还睡得这么熟。” 都这个点了,秦川哪里有心思跟他斗嘴,二话不说把电话挂了。刚闭上眼睛,电话又响起来。她忍了一会儿,以为会停,结果还是催命似地响彻公寓上空。最后她忍无可忍的拿起来,那边的人居然幼稚的问:“猜猜我是谁?” 秦川骂了一句撑起身子,直接拔了电话线。 世界清静了…媲… 第二天才知道,后面紧接着那个幼稚的电话是秦岳打过来的,通知她爸爸从南京过来了。 “你下次能不能别那么幼稚,大半夜的让我猜你是谁,我不挂你电话挂谁的?”秦川站在酒店的大堂里等父亲,秦岳憋着嘴跟她身边儿报怨,她恨恨的骂道。 “我不是想换个有创意的开场白么。而且你那电话还不就是家里知道,我能是谁?还有哪个男人能这么跟你说话?”秦岳说到这里,恍然大悟一般指着秦川的鼻子:“啊,你你你,不会以为我是楠楠哥吧?!” “你以为全世界都跟你似的那么二!”秦川拍下他的手指,剜了弟弟一眼。 “说的也是,呵呵。”秦岳傻笑了两声,又问:“那就是周宁远了。你们有这么亲密了吗?告诉他公寓电话?” “好吧,秦岳,你已经成功的把我得罪了。待会儿爸问起你为什么偷跑到这里来,我是不会给你打掩护的。”秦川心里动了动,很快的将情绪掩饰了过去,然后冷冷的威胁。 “没关系,”秦岳却没事儿人的“嘻嘻”的笑:“我已经找好帮手调解了,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泥菩萨。” 说话间,秦悦民已经站在一双儿女的面前。 “爸爸。”秦川低下头,从跟家里闹翻,她就没回去过,如今看到父亲,心酸的不行,就像是一朵柔软的云,随便戳一戳就塌陷下去。 “爸。”秦岳笑嘻嘻的看着他爹,这回虽然他做得过分,也比不得他姐几年前闹得那一出彻底,所以他自认应该不是父亲的主审对象。 秦悦民的脸严肃的犹如千年的寒冰,审视着站在眼前的一双儿女,好半晌才说一句:“两个不省心的东西!” “爸,你也别这么说我姐嘛,我姐她……”秦岳刚要说话,便看到父亲一个眼神扫来,凌厉的很,立刻封了口。 “别跟我来这一套,早晚把你送到部队里受教育!”秦悦民恶狠狠的教训,他说着又看了看一旁垂手而立的女儿,低沉的问:“想吃什么,爸爸请客。” 什么?秦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爸,你这心眼儿偏的也太明显了。说好的训话呢……” “不服气?”秦悦民当即反问二字。 “服气服气,太服气了。”秦岳“哈哈”的笑:“我去开车,我去开车,你们父女叙叙旧啊,叙叙旧。”说完还故意做了个士兵们才会做的立正跑步走的姿势,喊着口令“一二一”的跑走了。 被这个活宝一闹,气氛好了很多。 “爸,那我们走吧。”父亲早年退役下海经商,如今也是小有成就的企业家,一身的西装笔挺,依稀可以看到年轻时帅气的模样,他们姐弟两个秦川长得像父亲,面孔透着英气,而秦岳则遗传了母亲大部分的长相,非常漂亮。 “去哪不好,去什么非洲,瞧给你晒得。”秦悦民此时被女儿挽着手臂,才感觉这么多年悬着的心终于落在了地上,妻子当初就埋怨他做的太绝情,结果闺女几年都不回家。两人因为这事儿,没少吵嘴。虽然对她很不满意,但是做父母的就是这样,那点气早就消了,这会儿看见孩子没事,只顾着高兴和欣慰。 “那还不是像你。”秦川小声的嘟囔一句。 秦悦民忽然笑了,拍拍她的后脑勺:“臭丫头,坏的地方都像我是不是?” “那也不是。”秦川抱着父亲的手臂撒娇:“我长得也像你呢。跟我比,秦岳简直不是亲生的。” 说话间已经走到车边了,秦岳放下车窗正好听见后面那句,立刻抗议:“你才不是亲生的呢!” 秦悦民儿女在侧,心情好的很,先坐进车里。秦川趁着父亲不注意,在后头对着秦岳做了个“滚”的口型。 “爸,你闺女太欠教育了。这回你可得好好说说她。”秦岳一边开车一边打小报告。 可话音刚落就被秦悦民一句“不许欺负你姐”给打发的蔫儿了回去,正襟危坐的开车,不敢再多说话。 秦川开心死了,倚在父亲的身上“嘿嘿”的傻笑,父亲问一句她答一句,有一搭没有搭说话的感觉好久没有了。此时此刻,觉得自己还像是个孩子。 车子越开越偏,路上还有点堵,走走停停,秦川不耐烦拍拍前面的座椅靠背问弟弟:“去哪儿吃呢,开了二年半还不到?” “快了快了,好地方。”秦岳打着马虎眼。 “直接去川办不就得了。费这么大劲。”秦川说了低低几句又转脸问她爸:“爸,你选的地方呀?” “我哪有那闲情逸致。多少年没来了。”秦悦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又说:“楠楠选的地方,你徐叔他们一家人已经在那儿等了。你打个电话给楠楠,说路上堵,咱们待会儿就到。” 秦川转过脸杀人般的眼神跟秦岳的在后视镜上相遇,秦岳缩了缩脖子,没敢吱声。 “还愣着干什么,打呀。”秦悦民催促女儿。 “秦岳,你打。”秦川踢皮球似的把活儿扔出去。 “他开车呢打什么电话。”秦悦民狐疑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其实父母不太清楚她和徐哲楠的那一段话,最后那样悲剧收场的时候,她也还庆幸过,还好他们不知道,不然那样的乌龙和狗血,真不知道对着长辈们如何解释。 “哦。”秦川应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手机,把那个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下去。 “你没他的电话?”秦悦民看女儿慢吞吞的动作,不由的问。 “不是的。”秦川直觉的先否认了一句,又觉得不对立刻说:“啊,原来有的,我不是换手机了嘛。” 秦悦民笑,语气里居然还有几分夸奖的道:“你这个鸟脑袋,还能记着几个电话号码,也算不错了。” 秦川的脸热了热,别说那个号码十几年都没变过,就她这样把号码删了存,存了删,哪里还有记不住的道理。 餐馆是开在郊外的,依山傍水、空气好的不得了。秦川下车,看着这个充满了古典园林气质的餐厅主体建筑,也觉得有些惊艳。 “嗯,还是楠楠会选地方。”秦悦民点点头说。 才走了几步,就看见徐哲楠的父亲徐绍安迎出来,上来握住秦悦民的手:“老战友,你可来了,让我好等啊。” 徐哲楠和徐哲霈跟他们的母亲站在一起,目光都看向秦川。 “叔叔阿姨好。”秦川跟秦岳礼貌的打招呼,见父亲已经跟徐叔叔往里走了,他们也慢慢的走过去。 徐家的兄妹当然也是走在父亲的后头,这样又免不了的并肩站在一起。 这样的时刻,站在他身边,秦川忽然想起了陈思思的那篇采访,“爱情不是依附,而是想要同他并肩而立”。 秦川苦笑,爱情确实是可以并肩而立,但并非所有的并肩而立都能称之为爱情。 不自知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跨进门之前一股冷风吹来,她将红色的羊绒披肩往上拉了拉,被风这么一吹她觉得能闻到自己头油的味道,挫败感油然而生。今天打开手机就被秦岳暴风式的短信吓到了,知道父亲昨晚就要见她结果没找到人,秦川哪里还顾得上打扮,心思烦乱的只想早早的赶到,头发也没顾得上洗,仗着自己是长发,黑皮筋那么一扎,绕了两下了握成团了事。哪里知道,又遇见他。 如此的狼狈,那人却像是没有在意似的,站在她身边低头扫了一眼只沉声问:“上药没有?” 她穿了黑色的帆布鞋,比昨天的高跟鞋舒服的不是一两点,根本忘了昨天扭到,其实也真就没社么是。听到他开口,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像是受了惊,挽着秦岳的手紧了紧慌忙点头“嗯”了一声,只别过脸去看着廊道上展示的锦绣画幅不再说话。 穿着红色旗袍的服务员将他们一众人领入包间,甫一进入,便见精致明式座椅沿着墙面排列开来,包间中间一排八个的门扇拼着的是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此时来了客人,就被两个服务员缓慢的拉开,对面的刻花圆桌便显于眼前。秦川本来是极讨厌这种张扬的饭局,一共不得几个人,非要拉一个大排场,今天却觉得尤其的好,这样的大桌子,即便是围坐在一起,他们各自之间也留有很大的空位,不至于有什么接触。 可就是这样,依然是不放心,入座的时候提着心劲儿,把秦岳往前面推,争取跟徐哲楠坐的隔他个十万八千里才好。 “姗姗你坐那么远干什么。”秦悦民一边入座,发现了一双儿女之间的异样,又看了看女儿的动作,有点奇怪的问媲。 大家都看她,秦川只低着头不说话,她总不能说自己不想跟徐哲楠坐一起,只好“嗯嗯哈哈”的不回答,糊弄过去算了。 好在秦悦民和徐绍安这两个老战友多年没见,有极端迫切的叙旧的需要,于是她的座位问题很快就被带过去了。 灯光下,徐哲楠沉默如山,更让她觉得无所适从,她垂着头喝了半天的水,终于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却正好与他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脸,更烫了,眼睛也肿胀的要命。 小辈们这边暗潮涌动,安静的不像话,可大人们此时正是谈性十足,还未发觉什么异样,只等着那满汉全席式的菜肴一道一道的往上,吃了大半说起孩子们长大了该结婚的话题时,秦悦民才“哎”了一声,看了看默默扒饭的小辈们:“今天这些孩子怎么这么安静?”眼光扫视了一周,那四个人都感觉脊背生寒,最后无奈的对徐绍安说:“其实我最担心姗姗,她这个脾气,我得陪多少嫁妆才能把她送的出去。”说着又看了看徐哲楠:“倒是楠楠,不愁娶不到好媳妇。” 其实小的时候,两家并不是没有默契的,甚至经常在两家人聚会的时候,憧憬着彼此结成姻亲的未来。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秦悦民发现女儿的发展情况超出了他的预期,别说是感情方面了,就是生活方面他都没操上心,内心有些挫败。本来想说这句话等着徐家人接话,结果发现说完之后,场面更冷了。 徐绍安看看自己老婆,又看看自己儿子,面容冷峻了几分。 秦悦民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正准备换个话题,忽然听到坐在远处的女儿嘀咕了一句:“谁说我嫁不出去。” 话音未落,招来各种眼神。 有惊悚、有疑问、有打探。 唯独那个人,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在母亲的碗里,沉默着不说话。 秦川说完脸就红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秦悦民也看出了女儿的尴尬,于是忍着没问出口,可还是看了儿子一眼。 秦岳内心哀嚎一声,立刻道:“又不是我说的,”接着又峰回路转的接口道:“爸,我看以我姐这样子,只要她不开口,那就是个瘦富美,多少人哭着喊着要娶呢。您就别瞎操心了。” 从徐哲霈的角度,看到秦岳刚说身子就晃了一下,嘴巴抿成一条直线,闷哼了一声。 她“嘻嘻”的笑,再看秦川,端起杯子优雅的喝了口水,难得淑女的笑眯眯的看着她爸不说话。 虚伪、无耻、暴力、谋杀亲弟啊!坐在秦川一侧的秦岳内心的呐喊响彻包间无人闻。 此时正好又有服务员进来,上了一道汤,大家忙着喝,也就将这个话题过了去。秦悦民看了一眼那道平桥豆腐羹,笑着说:“今天这菜点的,都是姗姗的口味嘛,”说着又看秦川问:“爸爸没记错吧?” 秦川的心就像是绑了一块让人不堪负荷的大石头,一坠一坠的疼。口干舌燥的,去拿桌上的茶喝,宴席过半茶水早已经冷了,如一条清冽的丝线从唇边一直滑到胃里,寒的她打了个冷颤。 都这时候了,旁边还有一煽风点火的,徐哲霈挥舞着筷子,兴致勃勃的接口:“秦叔叔,这可都是我哥的功劳。这个大忙人,早早的下班就来点菜,比在回家吃饭都积极。” 结果被她哥和秦川齐齐瞪她的眼神噎住了,嘤咛了一下,不高兴的小声抗议:“瞪我我也这么说。” 有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默契在室内悄然的蔓延,一时之间室内一片静默,只能听到餐具擦碰的声音。秦川的电话铃就是这时候响起来的,她取出来看,原来是周宁远。 “我接个电话。”从来没觉得这人的电话来的这么是时候,她低声的应着,拿着站起来往外走。 “干嘛呢说话跟做贼似的?”周宁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略带调侃。 门边站着服务员,秦川拿着手机走的更远了一点,靠近服务台的位置做了假山池水,几条漂亮的锦鲤在清冽的水中缓慢的游弋嬉戏,吸引了她的全部目光。以前家里聚会,她是一定会坐在徐哲楠的身边,哪怕是身体上最轻微的触碰也会带给她无限的欢愉,如今想想真是隔世阑珊。 那边又“喂”了一声,她才惊醒过来,蹙了蹙眉问:“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打个招呼。” 他的声音越发的近切,秦川猛地转过身来,周宁远站在不远处正朝着她笑,挥了挥手机。 “缘分啊,这样都能碰到。” “就算是缘分也是孽缘。”其实此时此刻对着他微笑也没什么,可莫名的总是摆不出好脸色:“你在这儿干嘛。” “吃饭呗,还能干嘛。”周宁远摊了摊手,然后在空中化了个大圈笑着道:“谁说孽缘不是缘。” “你中五百万了笑的这么开心。” “那算是个钱么?嗯?”他那种露出森森的白牙贱笑的样子,看得秦川一乐。 “你那语气,怎么跟土大款似的。”她忍不住笑着说。 “不错啊,总算是笑了。你看你刚才那样子,看着那几条鱼都快哭了,想吃可以说嘛,做给你吃呀。” “行行,别唐僧了。”秦川受不了他这个,摆摆手:“没事我先进去了,没吃完呢。” 她转身作势要走,周宁远立刻伸手抓住她的肩膀说:“别呀,带我吃一个吧,我还没吃够呢。” “不行。”秦川拍开凑上来的他想都不想的拒绝。 “什么人啊你这么紧张。我就是一普通朋友,你也要给我一个蹭饭的机会吧。”他不无委屈的说:“更何况我已经这么死乞白赖了,你好歹也给个面子。” “你不是500万都不放在心上?这么有钱还好意思说‘蹭饭’?”秦川拿他的话堵过去。 那人什么时候在口舌上输过?立刻心情愉快的接话道:“那我请也行啊。你瞧啊,我就吃个半席,还给结账,多划算啊,带我一个吧。” 秦川看着他赖皮的样子,忽然想到微博上的一句话,有人问判断一个人猥琐的标准是什么。回复:看长相。 你看周宁远的样子,即便的穿的随意,可仍然是极好看的一个人。那么粘人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居然还带了点不羁的风范。真是没天理了。 “你要是再这么多看我两眼,我可就真觉得你是爱上我了啊。”周宁远看她呆呆的不说话,又忍不住调侃。 他真是见过太多美女了,可是现在的女人都太知道自己的美,然后总有办法将那一点美发挥到极致,在人前显示的淋漓尽致。可她不一样,她好像不太在乎这个,又或者说,她是有点自卑的,收敛的不像话。有种美而不自知的拙朴。眉宇间堆积的心事,就像是清晨的雾,迷蒙而清新,让人看不透,摸不到。她的眼睛看着他,阳光下呈现出犹如琥珀一般的颜色,煞是动人。 “姗姗。” 父亲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秦川整个人都僵住了,然后她听到周宁远用极其自如的声音同她父亲说:“叔叔你好,我是秦川的朋友,周宁远。” 给你30分钟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其实周宁远那一句,在外人看来,也不过就是一句普通的问候,秦川却觉得自己的半边脸好像都在发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堪堪扬声喊了一声:“爸!” 这一声,各种惊慌失措饱含其中,倒是让本来没多心的秦悦民反而多看了周宁远几眼。 秦川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周宁远,散步并两步,小鹿一般的跳过去到父亲身边,一把挽着父亲的手臂,半撒娇的道:“您怎么出来了。丫” 其实呢,根本是转移父亲的注意力。 秦悦民当然看得出来女儿的异样,但是也没多说话,只是秦川这边才拉着父亲转了个身,抬眼就看见徐哲楠,那个形象像是一跃便入了她的心底。 她是真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哪根筋搭错了,电光石火一般的,忽然就那么回头扬眉对周宁远来了一句:“不是要一起吃饭?” 其实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拍死在当场。可脸上还使劲的绷着劲儿呢,努力的调节者面部的肌肉不走形,淡定到一个不行。再怎么说,也能在徐哲楠面前把这事儿给搞黄了。直到她感觉到父亲狐疑的眼神才故作镇静的用父亲才能听得到的声音笑着解释:“人来给我送东西呢,总不能不给吃饭吧,反正也是您请客,发句话吧。” 女儿都这么说了,秦悦民怎可能拒绝:“那小伙子也一起来吃吧。” 一句话,成功的把周宁远编入队伍媲。 周宁远也不含糊,还真的就跟上来了。 可怜了本来坐在一边没事儿人一般的徐哲霈,看到周宁远的时候,愣在当场,一口茶呛在了喉头岔入了气管儿,差点没把肺给咳出来。瞥眼一看她哥,还跟那装酷呢。忍了半天没忍住,还是在桌下踢了他哥一下,想让他做出点活人能做出的反应。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的却是她妈“哎呦”了一声,随即理所应当的瞪了他爸一眼:“你踢我干嘛?” 徐绍安一贯的扑克脸上迷惑的表情一闪而逝。 徐哲霈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了避免爸爸追查到她身上,立刻放下茶杯对着秦川开口:“哎,秦川,我们这家宴第一次有外人参加哈,来的这位帅哥不介绍介绍?” 她哪里知道秦川是偶遇的周宁远,以为是她为了气自己哥哥把人给叫来的,心里只想着与其这样纠结,不如让秦川直接表个态,省的只有她一个人看着瞎着急,毕竟她的父母还是很喜欢秦川的,如此以来,也好让那个冰块对“吃醋”这个词有个很好的认识。 谁知道秦川也不慌不忙,大大方方的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跟她玩文字游戏,先是恭恭敬敬的给周宁远一一的介绍长辈。之后完成任务似的手一摆跟大家介绍:“周宁远。” 当真的应付差事。 而周宁远呢,并不生气,他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儿,言谈举止都相当的得当、坦然。 但是呢,不把水搅浑,那就不是她徐哲霈的风格,等周宁远都礼貌的问候了之后,她又故作无知的问秦川:“你男朋友啊?” 反正死也死了,她是不怕了,对秦川飞来的杀人眼风儿视而不见毫无压力。 秦川还是没忍住,偷眼看他的表情,此时此刻水晶吊灯在头灯折射出七彩的光华,映在他的眼里,更显得他的眼中那片浓郁的黑,像是化不开的墨,像是凝结了千年的冷,无法驱散。 他脸上的表情,跟来时没有什么不同。 虽然是存了那样的心,可还是狠不下心,去对徐哲霈问出口的那句简单的话,抑或是点点头承认都不行。 假的也不行,骗他的也不行。 他甚至可以当着摄影机的面,宣布陈思思是他的女朋友。 她是疯了,才会一直还对他抱有幻想和留恋,觉得自己如果在这个时候去跟另外一个人谈一场恋爱会是一种背叛。 这种莫名其妙的忠贞感,就快要把她给逼疯了。 始终还是拧不过自己的一颗心。 “其实吧,”周宁远笑着对给他加了一副餐具的服务员点点头,然后才转过脸对着徐哲霈说:“确切的说,我是她老板。” “所以,不是男朋友咯?”徐哲霈笑嘻嘻的回问。 “霈霈,你懂不懂礼貌。”终于,徐绍安开口了。 徐哲霈太投入了,以至于忘了大人们的存在,如今看她爹的脸色已然不对,立刻干巴巴的“哦”了一声刹住口。 大人们是多么七窍玲珑的行家,周宁远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他们似涌泉一般源源不断的忆苦思甜的追忆给掩盖过去了。 热络的招呼下,秦川只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一小块地方,直到周宁远夹了一块牛肉放在她的碗里。 “味道不错。”他笑眯眯的说,完全没有对这个场合不适的症状。 秦川正沉浸在对于拉他下水的愧疚当中,破天荒的对他温婉的说了句“谢谢”。 “真想给你用金字裱起来贴头上。感觉你这一声谢,我名字都能上你们家族谱了。”事后,周宁远在电话那头调侃她。 秦川握着手机只想掐死他作罢:“周宁远,你说这话着边儿嘛?” “着调就行呗。”他“嘿嘿”的笑,心情好的不得了。 秦川不甘居于下风,忍不住糗他:“你这是想入赘还是怎么着。” “我愿意入赘,你敢娶我吗?” 一句话气的秦川挂断了,跟他比贫嘴,真是,不自量力! 可是挂了电话,室内就是空落落,转脸看外面,已经是夕阳西下,想起早上送父亲走的时候,秦岳跟父亲的秘书去拿行李,父亲看着她忽然就问:“那男孩子在追你吗?” 其实那次吃饭后,跟在父亲身边,好几次想解释,可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欲言又止。没想到老人家还先开口问了。 她看着父亲的眼神,有疼惜,更多的是对她的不放心。鬼使神差的就点了点头。 “他比楠楠更适合你。”秦岳朝着他们走过来,沉默了的父亲又忽然开口说了一句,下了结论。 当时她心里“咯噔”一下,还想说什么,可是又找不到话,父亲就在秘书的催促下进了登机口。 “爸跟你说啥呢,神色那么凝重?”秦川看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秦岳却在她身后看着她的后脑勺好奇的问。 “没事儿。”秦川面不改色。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连秦岳都问一句:“今天周宁远怎么没来?” 立刻像是被针刺到了一般,冷笑一下,抬脚风风火火就往外面走。 秦岳不死心,追上来在她耳朵边接着问。 又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她谈不谈恋爱,好像碍着全天下人似的,烦都烦死了。一提这事儿,气就不打一出来,那个窝火啊,被问的不耐烦了就冷冷的反问:“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现在是没关系啊,但是我看他还是很想跟你有点什么关系的。呵呵呵呵呵呵。”秦岳笑的暗藏玄机,秦川知道他等她答话的,偏就不理,晾着他,秦岳最后讪讪的下了车,她连“再见”也没有跟他说。开出去老远了还在后视镜看那小子耷拉着脑袋目送她的车走远呢。 秦川想到这里就笑了一下,觉得肚子有点饿。 拿了钱和钥匙想要下去买东西吃,才走到门口就听见手机响,口袋里拿出来一看,又是周宁远:“不吃饭吗?” 她一边拉开门一边笑着回:“吃啊。” 那边很快就发过来,还是学着她的语气的:“一起啊?” “不。”想都不想的回绝,似乎成了习惯。 “那就是‘好’咯,女人从来都是说反话的。”明明是短消息,怎么就跟眼前站着这个人似的,觉得他脸上的表情她的脑海里都一清二楚。 她嗤笑一声,立刻回过去:“谁说的?!” 这回他回的慢一点,人已经乘着电梯到楼下了,才收到短信,只有一个字,“书”,下面附了一条彩信,秦川打开来看,天啊,这是他什么时候买的,哪家出版社出的,粉红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泡女人才是正经事》。 想吐血的心情都有了。 嫌低头发短信太累也不好看路,她第一次主动电话拨出去,那边接的飞快,几乎没有响铃。 “周宁远,你没事吧,买的这都什么书啊。”说话的时候,带着三分的无可奈何,七分的笑意,而不自知。 “琢磨着怎么入赘啊。”他得意洋洋的回答。 得,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还是被他绕进去了。 本来是想过马路的,绿色的指示灯闪烁,她却忽然定住了脚步,目光的焦距落得远远的。仰起脸来,柔和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有一层淡淡的光晕,她听到自己说:“那你来吧,一起吃饭。” 这一句话说出来,那边好像顿了好久,才接上:“哦,你在哪?” “三十分钟内到我家楼下,不然我就自己吃了,饿死了。”她的心里数着斑马线的横条数,故作轻松的向他发出第一次的邀请。 我是queen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当然没问题。”他应得才爽快呢,这下班高峰期,秦川没想着他真的会很快,于是转身回家坐着休息,哪知道才上楼等了十分钟而已,周宁远已经打电话给她:“楼上呢?打扮好了么?好了就下来吧。” “不是吧,你这么快到了?”她不相信,走过去站在窗边看向下面,那个人真就立在一辆宝蓝色的跑车边,同时朝她招了招手,帅气的周身冒着闪亮的玫瑰花一般丫。 那姿势耍帅又臭屁,让他做起来,居然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儿。她笑了一下,就悠悠的晃下去,出了单元的门老远就冲他问:“你怎么开这种车来?” 周宁远看她一身黑色的家居运动服,帆布鞋,手里还拽了个小包的装扮,还真就是“吃顿饭”而不是正式的“共进晚餐”的意思,于是叹息了一声:“想着你第一次主动约我,哪辆车跑的快开哪辆呗,那儿还顾得上选。”说着把车门一拉头一摆:“甭废话了,上车吧。” “不要。”秦川一脸嫌弃的绕开那辆车,远远的跟他对着站。 “怎么了又?”周宁远不解的问。 “难道你真的不觉得,坐在跑车里感觉到处都矮人一截么?特别是当跑车停在公交车旁边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可以俯视你……那种感觉……”她撇撇嘴没把话说完。 周宁远嗤笑一声,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行啊,你这理由真的是,太特别了。要不,开你的车?” “我没拿车钥匙。”她双手抄在口袋里,仰着脸冲他笑。 那种顽皮的笑,让他觉得可以融化时光。他无奈的点头:“那你说,吃什么,去哪吃,怎么去。媲” “我知道前面有家KTV,离这里两站地。你把车开到地下车库,我们腿儿着去。”她站在原地,一副挥斥方遒的模样。 “你倒是挺会安排。”他笑着说。 “不高兴走路啊?那你开车在我后面跟着,我腿儿着领你去也行啊。”跟他在一起,就会不由自主的没正形。 “那还是别了,我得失去多大一个牵住你小手的机会啊。” 秦川瞪了他一眼,他无关痛痒的耸肩。 真是的,比贫嘴,谁能比的过周宁远啊。大胆、心细、脸皮厚,即便没有如此的身家和外貌,也还是可以照样泡得一手的好妞儿啊。可是他这只顾着心里高兴跟人耍嘴皮子了,完全没想到要问为什么吃饭要去KTV。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他在一边儿吃着难以入口的炒米饭,秦川站在另一边拿着话筒唱歌。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歌品味,那首歌好吵,他从没听过,所以认真的看了歌名叫做《queen》,这已经是她点的这个叫杨乃文的歌手的第五首歌了。前面的发音和歌词意境已经都很要命了,可是听到这一首,周宁远几乎要绝倒了,因为她每每唱那一句“你像别的男人一样,自私、虚伪、善变、无情”的时候,她看他的眼神――那绝不是什么好眼神,也不是兆头。 周宁远拿了筷子,勉强的又吃了一口米饭,终于还是放弃了。 “怎么了,不好吃啊。”秦川放下话筒,走到他身边问。 “有股子霉味儿。”他想了想,中肯的评价。 她却看着他脸,笑的直不起腰,最后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给他看,原来是鼻子上粘了一粒米饭。 “这种自然现象有什么好笑的。”周宁远一边看着手机,一边抽了张纸抹了抹鼻子。 秦川挨着他身边坐下,说话的功夫又听完了一曲《星星堆满天》,才偏着脑袋幽幽的说:“周宁远,周少?哎,有人这么叫你么?” “什么?”她坐的太近了,前所未有的接近,唇齿开阖,他侧眼就能看的清楚她脸上的每一个小细节,还有他都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不是曾经吻过的那张可爱的唇。周宁远跟少年初恋似的,这会儿正前所未有的心猿意马呢,根本没太听清楚她的话,好久了才挑眉问了这么一句。 秦川斜了他一眼,顺手拿了个小番茄放进嘴里。 她刚才的话就像是输入了电脑的代码,此时此刻才连成句子,周宁远明白过来立刻不屑的笑道:“少什么少,真要是被叫成那样,家里早给关禁闭了。”他也捏了个西瓜片放到嘴里,吃好了又擦擦手:“我说你那唱的都是什么歌啊,连吼带叫的,为什么不能唱点正常的呢?” “比如呢?”秦川回头看着歌单漫不经心的问。 “比如那个什么梁静茹啊,勇气啊,什么的,小女孩唱的呗。柔情似水的,小鸟依人的……”他是真的很认真的想,手还在空中比划着,别提多耐心了。 只可惜还没说完,秦川就很不给面子的嘲笑起来:“真是头一次听说,唱歌还能唱出‘小鸟依人’来,要不你唱一个我听听?强烈感受一下?” 他还就真的来劲了,推了推她的肩膀:“那你去给我点歌,今天哥哥也给你露一手。” 秦川还真就去了,用周宁远心里的OS形容,那就是第一次“屁颠屁颠的”去了。 当音乐响起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女人到底有多坑爹了。 “你这是整我哪,点这么一首曲子。”怎么想的,他看着她的都无语了。 秦川“嘻嘻”的笑,最后清了清嗓子,言之凿凿的说:“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你要是能把这首歌给唱小鸟依人了,我就服气你,以后啊,你点什么我就唱什么。” 周宁远一根眉毛挑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嗯?” “嗯……”秦川点点头给予肯定的答复。 所以说敢挑衅的,早晚是要还的。 秦川没想到的是,周宁远还真的能把一首《青藏高原》给唱出了李玉刚《贵妃醉酒》的感觉……实在是,太另类了…… 最后收尾处,居然还给她比了个兰花指,眼角眉梢也是风情。他本来也就长得漂亮,KTV劣质的灯光散发出的特效下,居然照的他妩媚的不像话。 真是活脱脱一个妖孽呀。 “怎么样,下面是不是该我点什么你唱什么了?”周宁远放下话筒,居高临下,一本正经的跟她谈条件。 “你也太豁得出去了。”秦川对他表达一种由衷的敬佩。 她一句话,他便孩子一样得意洋洋的笑,像是童话里最温柔可爱的王子,费劲了千辛万苦给自己心爱的女孩摘下了一朵还浸润在晨露中的玫瑰,放在她的窗前,等着她最朴素的那一句夸赞和最真心的那一抹微笑。 这一刻,真的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头顶的光太亮了,她看他的时候还需要眯起眼睛,慢慢的问:“周宁远,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盘儿正,条儿顺,出得厅堂……”他信口说到这里,也不得不尴尬的停住,想了想只好重复前面那句话:“又出得厅堂呗……” 真是,够会破坏气氛的。 周宁远看她脸色不对,又问:“不同意啊?”他又坐下来,非常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我说,你可能都不记得了吧。” 这话倒是让秦川生疑了立刻接口问:“什么不记得?” “JUST-ONE-LAST-DANCE啊。”周宁远看她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迷离的样子,就像是她在西班牙的小酒吧里,微醺的表情,萌的无以复加:“真的不记得啦?”他又重复问了一遍。 她真的很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对于这首歌跟周宁远的联系,完全没有任何的记忆。 他低头笑了一下:“你唱JUST-ONE-LAST-DANCE的时候,就挺小鸟依人的,还有……哦,还有梁静茹的《勇气》。” 秦川的心里,有什么情绪倾泻而下,轻易坍塌。 那两首歌曲,一首是她在跟徐哲楠恋爱前设置的手机铃声。 一首是在同他分手之后的手机铃声。 这么烂俗的情歌,她曾经反反复复的在KTV唱到泪如雨下。 她还在恍惚着,感觉身边的人凝视自己,然后抬起手,用温暖的手指拨开她额间的发。声音还是那样的戏谑,可却带着莫名的治愈的力量:“你还是个一杯倒啊,不能喝非要跟我拼酒,一杯喝下去就醒不了了。酒吧里的有人弹吉他,你就跟着哼哼唧唧的唱歌,我竖起耳朵听,居然每一个发音都很准确。当时我就想,这姑娘脑子够好使的,都醉的不省人事了,还能记着这么长的歌词,有本事,人才啊。” 秦川听得满头黑线:“所以呢……” 难道这就是他喜欢她的理由? “所以,二十一世纪最缺啊,你没听人葛大爷说啊,二十一世纪最缺什么?人才啊!” “周、宁、远!”一字一顿的叫他的名字,真的是被他气疯了。 “到!”他对着她敬了个礼:“有什么指示。” “你去死好了!”她摔了话筒在他的身上,气呼呼的跑了出去。 不能说的秘密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推门而出的时候,一阵冷风袭来,秦川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并且习惯性的抱紧了双臂,这样的动作是她常有的,据说防备心很重的人,才会如此。像现在,本没有什么眼前的人或者事物是让她觉得不安全抑或会伤害她,可她依然如此。所以,与其说这是种习惯,不如说这个姑娘是在对抗着整个世界,这个世界对她的坏,对她的好,对她所有的若有似无的影响她都统统的,固执的,打从心眼儿里不想要去接受。 没有了室内的沉闷,冰凉的空气让人觉得清新,似乎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甜味,清淡的恰到好处,混沌的头脑也清醒了一切,转念间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忽然开口去问周宁远那样的问题,或者想的再远一点,她为什么会叫他出来。 也许不过是因为寂寞罢了。一直以来,她以为她会习惯,没有爱、没有徐哲楠的日子。可是,并没有,然而对于那个人的爱,就像是无形的枷锁,总是在她以为已经摆脱之后,却在蓦然回首间发现那影响已经深入骨髓,心里的空缺只有那个人可以填满,她所有的努力都不过是无谓的挣扎丫。 生命原是一场徒劳,爱是唯一的救赎。只可惜她失去了机会。 “生日快乐。” 永远不计前嫌的,是周宁远。也许因为是男士,他在感情里格外的开朗乐观。秦川明白自己是个多“作”的女人,可是他总能这样好脾气的包容。好像上一秒的事情是几百年前的事情,早已经烟消云散。 人都说金鱼的记忆只有3秒,这个男人的记性也许只比水里的金鱼长上那么一点点。 此刻的他抱着一束红玫瑰,在夕阳下出现。远处的天色,从玫红到深紫,是层层渐变的漂亮。映得他手里的玫瑰镶了金边,越发娇艳。 你能相信吗,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被人送花。其实秦川是喜欢红玫瑰的,她觉得这花有种冷感的热烈,即便是被人滥用了,也还是有着冷静孤傲的眉眼,在情爱的世界里自有身家、傲视群芳媲。 心里像是被热水烫过,又被冷水熨了一遍,冷热交加的感觉,让人汗毛直立。想了半晌,终于在那个人满含笑意却又坚定无比的眼神下伸手接住了那束花,馨香袭来,努力将唇角扯成一条扁平的线,纤长的手指拂过柔软的花瓣,轻声的,又老大不情愿的说一声:“谢谢” 然而那个人是决计不肯只笑笑说一句“不客气”就结束的。 他跟她肩并着肩慢慢的往前走,偏头看她的侧颜,扇动的长睫,纤小挺直的鼻梁,浮动的唇角,不知道是哪里继承来的不可一世孤傲的脸。那样的不情愿,却让他觉得一切都妥帖的叫他喜欢。 “知道21朵玫瑰代表什么吗?”周宁远扬起脸瞧着远处渐落的夕阳,半天也没听身边的那人有回应,于是开启自动管理机制自问自答:“你是我今生的最爱。” “土大款不是要送999朵才能显得出有诚意又有身价吗?”就知道他没那么简单要结束,秦川不为所动,口气依然冷淡。 “我有钱,无奈人家没有花了。”周宁远扬眉,抬起左手拇指指了指身后,原来KTV的门口是一家小小的花店。 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竟然今天才发现这里有这样一间不起眼的小店。 她把手里的花往身上拢了一下,很爱惜的样子。 周宁远眼角眉梢都挂着微笑,却不知她又想起了徐哲楠。 他花粉过敏,所以她说自己不爱花。 其实不是的。 人真的有种潜能,在遇见另一个人的时候,像是被融化后的冰川,变成清澈的水,顺着属于那个人的既有的轨道,蜿蜒流淌,嬉戏或者哭泣,展现一个未知的自己。不同的是,有些人比较幸运,一生只被一条河道包容;而有些人则被命运戏弄,流至一半便遭遇堵塞或是别的阻碍,在这样的前提下,有人改变了流向,有人则被迫泛滥,将清澈的自己混入了无边的泥土里,再也不能爱,亦爱不起。 “谢谢你。”她又说了一遍,没经头脑的,有些无意识的,声音小的近乎呢喃,如被拔了刺的刺猬般柔软。 冷风吹来,一只手便被牵了起来。 11月18日。 她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离了周宁远远了些。 多年前,便是这一天。那天下了大雨,她一个人关在KTV的包厢里,唱温岚的《生日快乐》。 我知道伤心不能改变什么 …… 一个人在空荡包厢里面, 生日快乐,我对自己说, 眼泪不能流过十二点 …… 那时的她看着眼前摇曳的烛光,并不明白为什么幸福来得那么快又会走的那么急,她很争气的没有哭,可是那场雨,在她生命里却再也没有停过。 而也许,永远也不会停了。 “还没吃蛋糕吧,要吃什么?”周宁远站在蛋糕店里,认真的看着橱窗里的各色甜品,认真的像是在看公司并购案。 多想要被这样的人感动啊。 可是感动却不能够称之为爱情。 周宁远看到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只愤怒的小鸟的蛋糕发呆,于是示意店员拿了那个。 “品位还真是奇怪啊。”他摸了摸下巴,挑了一条眉毛评价。根本没注意这个女人的周身,像是凝结了万年不能蒸发的水汽。 她不知道周宁远到底拥有多少家餐厅。可今天他带她来的这家又像是被提前包场的。 眼前红色的小鸟,身体胖胖的,巧克力做的眉毛飞扬起来,最顶端插了“18”两个数字。 她笑:“你真是会哄女人。” 周宁远眨眨眼睛,“许愿吧”,他说。 “希望……”她握起双手,却差点碰倒红酒杯,周宁远狼狈的扶住,她在烛光下缓缓闭上眼睛:“世界和平……” 脑海里,闪过那双眼睛…… “希望……”她抿抿唇又说:“全球变暖不再加剧……” 想起了,那天他第一次把自己抱在怀里…… “希望……”她咬住下唇,心中暗暗的到:“徐哲楠永远属于我。” 这愿望似乎比前两个更加难以实现。 她睁开眼睛,一鼓作气,吹灭蜡烛。 灯光亮起。 “你第三个许了什么愿望?”周宁远拿了切刀给她。 她真的张口要说给他听,他却又说:“哎,算了别说,说了就不灵了。”随即又嘲笑她:“世界和平?全球变暖?你还真是博爱,希望你最后一个愿望是留给你自己的。” “说了又怎么样?”她不想欺骗他,宁愿在这样的场合将一切都暴露在他的眼前,死了他的那条心,也堵死了自己的那条路:“有些愿望,正是因为不能够实现,才变得异常珍贵的,不是吗?” “也不是这么讲。”周宁远见她不肯接了那刀,便自己动手,一点一点的将蛋糕切好,装在盘子里,递至她的手中,有一点奶油沾在他的拇指边,他用抽纸擦了,漫不经心的放在一边:“你放心好了,你的第三个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他说的那么笃定,仿若他便是上帝。 “真的吗?”她心里一动,低声问。 “当然。”他居然认真的点点头。 她蹙眉,低了头,挖了一点蛋糕放在嘴巴里。 “怎么样?”他满眼期待的看着她问。 “谢谢你,周宁远。” 那恐怕,是她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蛋糕了。可她却想要说谢谢,有很多原因。 而那一天,是她这辈子说最多“谢谢”的一天。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有人肯定的对她说,是的,徐哲楠会永远的属于你。而那一秒,于她而言,便是永远。因为周宁远第一次,心甘情愿的在这件事情上,站在她的这一边。 她啊,真的是个不可救药,心理阴暗,罪不可恕的坏女人。 * 其实男人追女人,心里大概是有个步骤的,周宁远看着那个消失在黑暗楼道里的背影,想。 他一直都比较喜欢,简单直接的方式,就像是希特勒的闪电战,快速的解决一切问题,等到猎物找回理智的时候,早已经成为他的囊中之物。那天跟下属们一起吃饭说星座,那些人说他这种是什么星座来着? 哦,白羊座。 后来他就问,那11月18呢?什么星座? 答案是,天蝎座。 小下属说:“天蝎啊,其实是特别好认的星座呢,脸上带样子的呢。” 他是领导,于是没再问下去,在被人深入的探寻之前,立刻摆出讳莫如深的样子。下属们知道这是老板呢,也不敢再往下问,只是看他的眼神,暧昧了许多。 他不在乎的,回家还是忍不住百度了一下。 天蝎座的女人,冰冷高傲,不爱说话。对于爱情呢?一旦认定,便没那么容易放手。 他盯着屏幕就笑了,这星座还真有那么一点对呢。 他坐进车里,发动引擎,轰鸣声中还在想,她今天许下的第三个愿望是什么?会不会跟她自己有关,跟爱有关,或者跟他有关。 哪怕是像“永远也不想再看到周宁远”这样的愿望,也是可以的,也算是艰难的长征路上迈出的坚实的一大步了。 ***** 作者要说: 对不起大家,停了这么久。一是因为自己这一年多写的多看的少,都空了,所以放下了一段时间,看了些书。二是因为签了出版,编辑的意思是要停更的。我自己希望能够写到最后,像之前的《佛罗伦萨》一样给大家一个开放式的结局,然后出版的结局是确定的。(大家不要在评论里把我暴露了……编辑会来看的……) 全文大概就16W字,不会拖很久的,这一点可以放心_ 回忆如困兽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城市的那一头,助理推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走过去将一份刚刚做好的报告放在办公桌上。她的步伐很轻,可是高跟鞋敲击地面,依然发出不容忽视的响动,却好像并没有惊动那个对着窗外万家灯火的男人。两个大通宵之后,他银灰色的衬衫依然是一丝不苟的平整,他的脊背一如往常直挺,衬衫的袖子挽起来露出健壮的手臂,从后面看头发稍稍的有些乱,却为他平添了一种狂野的气质。 是的,在KNN女员工的眼里,她们的老板哪怕是只露一个后脑勺,也比别家的老板帅上一百倍。即便没有这样的身家背景,他往人群中一站也自然的鹤立鸡群。 “徐总,您在月微阁订做的蛋糕送来了,要现在拿进来吗?”助理maggie轻声问。 当总裁助理已经有大半年了,每次跟他说话还是会有种紧张感,哪怕是对着他的后脑。全景的玻璃窗反映出那个男人英俊的轮廓,他没有急于回答,而是伸出手指滑过眼前的玻璃窗,前些日子顶楼出事,这一层也难免遭了秧,可在总裁住院的时候就开始整修,如今早已焕然一新,没有任何痕迹,那样的险境像是从未发生。 “拿进来吧。”徐哲楠转身坐下,眼睛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而是直接看向了电脑的屏幕媲。 “好。”小助理回答的干脆利索,回去拿蛋糕。她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平静,可是心里却充满了疑惑,她一直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月微阁的师傅竟然还肯为别人做蛋糕的,更不知道徐哲楠这样一个铁血到只喝黑咖啡的男人为什么会忽然想要吃这个甜腻腻的蛋糕。 蛋糕的盒子包装精美,白色的纸质浮雕雕刻着可爱的图爱,系着粉红色的丝带,还打了漂亮的蝴蝶结,蜿蜒的垂下来。她小心的抱着,放在徐哲楠的面前丫。 哦,对了,还有蜡烛,2和5两个数字,她很确定不是老板的年龄。 “徐总,要我打电话为你约陈思思小姐吗?”她鼓起勇气,多嘴一问,又马上后悔了…… 徐哲楠抬眼看着小助理,眼里闪过犀利的光。小助理的肩膀缩了缩。 “你出去吧。”他说。 好像是被猎人惊动的驯鹿,他看到小助理打了个激灵,点点头匆匆逃掉。 其实也不是怕,可是又很紧张,maggie听他那么说心里一紧,本想解释一番,可是见他又低下头去拆蛋糕,便没再说什么。 多说多错,还不如趁早离开。 “maggie,你可以下班了。”才转身,后面的人又补上一句,她匆匆回头去看,总裁正认真的将蜡烛装上,插在蛋糕上面。 Maggie在那瞬间忽然有种错觉,商界呼风唤雨的总裁,此时却像是一个……认真的小男孩。 又一次感觉到对面人的目光,徐哲楠抬头又看了一眼,maggie像是偷看被人抓了包,逃也似的匆匆跑掉,办公室的门也“砰”的一声被紧紧的关严。 他顿了顿,从抽屉里拿了遥控器朝着前面按下按键,眼前透明的玻璃隔断顿时变成了磨砂效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隔断了所有的干扰。 这个时候,整栋大厦出去安保人员,大概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将火机摸到手里,随着“啪嗒,啪嗒”的声音响起,那小小的火焰,燃起了又熄灭,反复几次终于在11点55分的时候将蜡烛点燃。今天是她的生日,那个小丫头不知道是怎么过的。他叹了口气,将台灯熄灭,只留温柔的烛光,在他的眼中摇曳,她这一年的生日,他又缺席了。这要是放在以前,她是决计不会放过他的。可是现在,他想要一句她的责难,都是枉然。 姗姗,33,是他为她起的名字。那会儿大人们在一起无意间聊起来为她起名字的事,他这个早熟的孩子正在做数学题,那一题的答案是33。 大人们夸她好看,他于是放下手里的笔,跑过去观察小床里那个小女孩。脸上黑黑红红的,并没有大人们说的好看。 妈走过来问他:“怎么样?” 他以为是问他数学题的答案,便想当然的回答:“33。” “姗姗?”秦叔叔应了一句:“这名字不错,就叫姗姗吧。” 他觉得惊奇,目光调回小床上,一直沉睡的她却忽然醒了,并且晃动着胖胖的小胳膊对着他“咯咯咯”的笑起来。对他来说,竟然激动的像是一个奇迹。 那时候,一切懵懂无知,他还不知道,冥冥之中,她就是他今生的答案。他一直很努力的做一个哥哥,对她甚至比对自己的亲妹妹还要尽职尽责。因为秦川是他的第一个,妹妹。 是什么时候知道她喜欢自己的,真的不太记得。小的时候只觉得他终于有了个妹妹,要好好的疼爱,而她则像是个小尾巴,始终跟在他的身后面,那样的从始至终,仿佛只要他回头就能够看见她。那一年的冬天特别冷,他们的数学老师拖堂了很久,他照例放了学去找她带她回家,这个时候低年级的教室已经人去楼空,可他知道她总会在那里的。果不其然,走到她的班级门前,就看见小小的她,扎了马尾辫,腰杆笔直的挺着做作业的样子,傻里傻气的,脸颊因为暖气的关系被蒸的通红,好似小苹果。在他踏入教室的第一步便抬起头来对他笑,甜甜的。 他的心像是平静的湖水,被低飞的燕子的翅尖轻轻柔柔的划过去一般,有一种痒掠过心间。故意咳嗽了一声,他走过去,高大的身影将她小小的身子拢了起来:“干什么呢?” 她却“啪”的一声,将本子倒扣了过去。 多年以后他们在一起,她收拾家中的旧物,翻出那个本子,他凝视上面的数字,不明白什么意思。她笑了笑,坐在他身边,拿了铅笔写“15cm”。 “听说,情侣之间最完美的高差是15cm。你多高?” “182。”他想也没想的回答。 “好巧哦,”她笑得如天使一般美丽:“我刚好167。” 原来她的那个本子,长长短短,记着他们成长的高度。 他成长的很快,她在他眼里始终像是一个小孩子。以至于后来他想通了一切,两人在一起时,他竟然后悔自己明白的太晚,而时间太短暂,短的他来不及告诉她,她是他生命里最好的礼物。 三年前的那天,当他第一时间打电话给秦川,接听的却是自己的前女友叶雪的时候,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担惊受怕”,懂得什么叫做“害怕失去”。他预感到了什么,想过了很多种的可能,就是没想到叶雪留给他的,竟然是一场生死抉择,并且在这场灾难里最终让他失去了追求他自己真爱的资格。 她终于还是放弃他了。他也再没有叫她的乳名,他一个大男人,竟没想到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事情,却成为了自己的心里永远无法抹杀的伤痕。 手掌搓过半边脸,右侧的头发被他抓的直立了起来。因为一个重要的并购案几天没睡,他的精力已经到达了一个极限。 停了好久,顺手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封,手指从里面缓缓抽出的,是秦川与那个男人十分亲昵的照片,周宁远。那在商场上也绝对是一个金光闪闪的名字。这样的动作,他明白代表着什么。她性子本来就冷,只跟几个人亲近,如今因为他,性格变得更加古怪,可如今也可以跟另一个人并肩,这是一种开始接受的表现。 这些照片递到他手里是个意外,手底下的人不知通过什么渠道截获了报社的独家消息,问他要不要压下去,他想了想决定先看看片子。递过来的时候他刚开完会往办公室走,不过是几张纸,捏在手心里却似乎有千斤重。 今天,他重新看着那些片子,连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忽明忽暗的烛光下,忽然有种幻觉,看到三年前失魂落魄的她不顾大雨跑来他的公司站在他的眼前,唇角向下,却始终忍着不肯掉下眼泪。那是的他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一个喘息,她就会飞走了,永远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她停了很久,看了他很久,像是要把他印在心里,起初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而后手指又一根一根慢慢的松开,粉白的唇被牙齿咬出伤痕,终于苦笑着对他一字一句的说:“徐哲楠,我爱你。我们分手吧。” 那是11月18日,跟今天是同一天。 徐哲楠的身后,有明亮的流星划过天际。 时钟“嘀嗒”作响,秒针指向零点,他盯着烛光低声的说“生日快乐”,而后吹熄了蜡烛,室内的一切连同他英俊的脸都被淹没在那一片突如其来的黑暗里。 又过了很久,室内“啪嗒”一声响,火机再次出现小簇的火焰,将照片点燃,火光映出他冷峻的脸。不一会儿,照片燃尽,满地成灰。 告别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其实那天晚上,周宁远送她回来又离开以后,秦川对着桌子上的一片狼藉守着自己的手机一直到凌晨,在这期间每个人都以各种不同的方式发来了问候,除了那个她最想要向他索要温暖,每一秒的时间的流逝,她的希望就熄灭一些。也许对别的情侣来说,做不成情人可以选择做朋友或者老死不相往来,可是对徐哲楠她没得选,就像是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家人――让她觉得自己如此孤独的家人。 孤独深处,她忽然觉得今天还好有个热热闹闹的周宁远,总在耳边不断的说,这个时候他说的是什么反倒没那么重要了,那种声音从他那里发出,在空中变成一层薄膜,笼罩在室内,让她觉得自己就算是再撑不住了,也还可以靠着这点庇护实实在在的活着。 其实有好几次她的手都摸到手机了,可又如被烫到了一般的收回。反省自己的内心,她必须要承认,在她的心底有一种最深的恐惧,害怕打过去,接起电话的是他,又害怕那不是他。 其实,很多的时候,人能够忍住不去做什么,真的是非常的难。秦川总觉得从头到尾不是徐哲楠,而是时间以一种特有的形式把她围困,将她变成它万千囚徒中的一员。这一次的出走又回来,就像是她用了几年的时间在原地打转,除了让她认清了自己的无能,别无它获媲。 有一种气馁的情绪在心里,她气闷着,慢慢的躺在沙发上,蜷缩了自己,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一如以往,一闭上眼睛,那些过往的画面一幕一幕都会闪现在眼前,无比清晰。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好无奈的扬起唇角,苦笑出声。 其实,也许她从一开始就错了,人生永远不会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该要面对的,总无法逃避。在故事的最初,她以为告别了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城市就可以远离那个人,可是事实证明这行不通;再一次回来的时候她以为与他划清了界限,她的人生从此可以变得更加清醒,不会再为了他沉迷,可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她对这个男人的无法抹杀的思念;而到了今天她才发现,原来这场离别,最难的是面对、最难解决的部分在她自己,漫长的岁月里,徐哲楠早已经像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嵌入的太深。她以为回头可以看到他的背影,却发现他一直住在她的心里,而告别徐哲楠就像是告别那个用整个青春去热烈爱过的自己,是一件太难太难的事情。 然而,一个成年的人,总要学会道别和忘记。她不可能永远18岁,更不可能永远活在过去。她已经赌上了一切,却还是无法走进那个人的梦。那么现在也该是要梦醒的时候了。 手机的时钟跳到了00:00,短信的提示音却忽然响了丫。 泛滥在秦川心里的情绪,忽然在那一个瞬间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点,就像是一个习惯黑暗的人,忽然看到了黑夜与白天的分界线,那种悸动的心情,难以形容。她的手迅速伸到茶几上去拿,一路摸过去,只听得“乒乒乓乓”的声音接连响起,上面的东西掉了一地,也不管不顾。直到拿到手机,打开,那微弱的光照亮了她的脸,才逐渐平息。然而平息的,不但是房内的动静,还有她的心。 原来,只是周宁远发来信息:“干什么呢。” 她看着那四个字,很久很久。心里的波涛汹涌,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像是晴空下的大海那般平静。 “睡觉。”她打出两个字,反扣住手机。 “睡觉还能回信息这不科学嘛。”那边很快的回过来,带着他周氏特有的腔调。 秦川对着手机轻笑一声,眯起眼睛想了一下很快回过去:“一个男人贫成这样真的好吗?” “贫成什么样?”他回了一条,她还没来得及回他就又跟了一条:“我的志向可是贫成某人生命中的一道光。远大吧?!” “…………………………” 看到这样厚脸皮的回复,伶牙俐齿的秦川只好把自己原来想要回敬的语句,换成了一整片的省略号。 那之后,她没有再回他的信息,他也没再发回来。 可本以为会失眠的晚上,竟然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让她觉得安心,真的就这样躺在沙发上,唇角含笑,沉沉的睡去了。 那晚以后,周宁远照例还是爱寻她吃饭,她也都一一接受。就是那么自然而然的,一起去干嘛干嘛。是不是要在一起,要不要挑明。他不说,她也不问。 安于现状。 在以前,她总觉得,一段感情的开始,需要一个说明,一种仪式,就像是结婚前要说“YES,IDO.”这样,才算是正正经经的,开始。然而跟这个人一起,好像一切都不是那么回事儿。 她的生日,像是一个分水岭。就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去真真正正的做了一个决定,用一种更加的成熟的心态,向前看。说来也奇怪,那一个月里,竟然真的也再也遇到过他们,徐哲楠、陈思思,甚至是霈霈,都像是在她的生活中人间蒸发。 第一次被人挑明,还是一个月后被周宁远拉去参加公司的圣诞派对。像是在她身上装了追踪器,他永远能在自己刚刚干完活儿的时候“恰巧”等在外面。这年的圣诞也非常的给力,出门看到他的时候,天空正在飘着雪花。天太冷了,城市的林荫大道掉光了树叶,又被装上了闪亮的灯火,这一晚注定是火树银花不夜天。走在路上,一对一对,脸上的笑容竟然比书上的灯光还要明亮上几分。还有挽着篮子的女学生,头顶带着红色的圣诞帽,或者是特别的发箍,拿着玫瑰迎面走过来说:“先生,买朵玫瑰给女朋友吧。” 笑容甜美。 可是到了周宁远却不接那话,而是看着秦川,要笑不笑的说:“美女,买朵玫瑰给男朋友吧,这大圣诞的。” 两个女人顿时满头黑线。可小女孩脑子也转的快呢,很快的对秦川说:“是啊是啊,漂亮的姐姐,你男朋友这么帅又这么幽默,就买一支玫瑰送他,奖励一下吧。” 那一句“他不是我男朋友”,在那样的气氛和目光中,在心里转了几圈,终于还是咽了下去。终究还是买了一支,走下台阶去,亲手别在他的胸前。 这样明显的试探,说心里没有一丝期待那一定是骗人的。短短的时间,周宁远竟然觉得他像是等了一辈子那么久。直到她走过来,将玫瑰别在他西装的口袋,他微微的低头,就能够看到她的样子,一脸倔强,一脸清秀。心竟然像是个二五不知的愣头青,跳的厉害,下一秒要跳出身体在街上狂奔。零下的温度,竟然一点也不冷。 “喂。”直到秦川转身先去开车门,他才反应过来,卖花的姑娘早已经离开去缠着别人,他追到她身边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川站定在车边瞧他一眼,先坐了上去。 心情已经不能够用“大好”,两个字来形容。他坐在她身边,只看着她沉默,竟不知如何开口。 “我穿这样可以吗?”车子开了好久,她忽然问。 他今天穿的正式,可她还是那么随意。 “没什么不可以的。”他咳嗽了一声,停了一会儿,又自言自语的说似的:“我女朋友穿什么不好看啊,是不是?” 她竟然笑了笑,再一次默认了下来。 车窗外,成个城市被漫天的雪花笼罩,暖黄的灯光映衬,像是迪士尼的梦幻布景,絮絮绒绒,甜蜜的让心里也起了绒。周宁远从未牵着一个女人的手,这样的小心,转头看到她的侧脸,就想要俯身吻上去。眼里都起了化不开的甜蜜。 秦川后来才知道,那晚他为什么要穿的那样正式,原来作为总裁,他要跳第一支舞。酒店里那么多的人,她才知道周宁远在管理的是一个怎样庞大的帝国。 心里不是没有感动的,因为她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是怎样的忙碌。而只要她需要的时候,他却可以总是即时的出现。如果不是爱,是不会有这样的时间去应对另外一个人的。正是因为爱,才会这样费劲了心机抽出时间去取悦一个人。她曾经这样疯狂的爱上另一个人,所以她知道这有多难得。当下便更觉得自己更应该珍惜。 而她也真的就穿着马丁靴陪他跳开场的舞。因为他站在台上说:“我已经被大家选做舞伴很多年了,今年我就不奉陪,我所有的时间都只给女朋友一个人。” 聚光灯在人群里很轻易的就找到秦川,那样明亮的灯火照在脸上的火力,连那个人注视她目光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那个刹那间,心里的缺口,似乎真的消失在了这温暖的灯光,和浪漫的气氛里…… 承认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那天晚上周宁远整个公司的员工包括他自己都是一袭华裳上阵,只有她穿的像是寥落的街头艺人却因他的瞩目和处处周到成了受人艳羡的公主。她不喜欢被这样注视,可是又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幸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内心终于平复,学会去习惯,站在他的身边,迎着他微笑的目光对视而不觉得尴尬,大大方方的,接受身边人的祝福,也接受,‘周总女朋友’这个她从未想过的称谓。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任性了太久,而在感情的世界里,真的没有谁欠谁,一次又一次不断的将周宁远推开,那种态度有时甚至的简单粗暴,而他依然愿意留下来等待,等她慢慢的适应他的存在,这在这个时代,真是太不容易的一件事。 有人说摆不平自己的人永远也别想要摆平别人。这一次她学会被别人摆平,这样好像跟更容易一些。 平安夜的最后时刻,灯火辉煌的酒店大堂忽然熄了灯,只留大堂的顶部那些如星般闪烁的线型灯光星星点点为室内照明,微弱的蓝光犹如碧蓝的纱帐将空间里的人们笼罩在一片安静的星空之下,那个人便在一片尖叫声中,吻上了她的唇,而这一次,她就那么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认识这么久,总觉得他是有些厚脸皮的,嘴皮子那么利落,让她永远也讨不到便宜。可是这一次却绅士的很,唇边只是轻轻的掠过,并没有再多的动作,等她张开眼睛去看他时,总觉得他的笑带着那么点不真实的矜持和敏感丫。 等一等,敏感?是自己看错了吗? 他看了她许久,忽然开口想要说什么,她的手机却又在口袋里嗡嗡的响,心里就那么往下一沉。好像是怕什么,有些人有些事像是之前的几次那样,横陈在他们二人中间媲。 她的手揣入口袋,感受到那种震动带给自己手部的刺激蔓延到身体。最后还是周宁远先开口了,依旧是勾着唇角随意的笑:“干吗不接电话。” 这句问话,仿佛给了她勇气一般,眨眨眼睛,将手机掏出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妈妈。 有时候真的是,一切担心都是多余。 “平安夜也不知道打个电话,白养你了。小岳去了迪拜那么远还知道往家里打个电话。”那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传来,带着三分的埋怨七分的宠溺母亲的声音不知道多少次被人评论像是少女。 秦川心里一阵酸一阵甜,鼻子酸酸的如做错了事的孩子期期艾艾叫了声:“妈。”总觉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这么些年来的一意孤行,她知道她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伤了母亲的心。 “不容易,我这辈子还能听你再叫一声妈。”母亲毫不客气的嗔道。 大厅内的音乐又想起,变得有些嘈杂,周宁远自然而然的牵了她的手,让她跟着他亦步亦趋的走至角落。她的下意识的握紧了周宁远的手,对电话那头的母亲认错:“妈,我错了。” 三字既出,电话的两头都是一阵沉默。 心里的情绪百转千回,她又试探的叫了声:“妈?” 接着便听那边长长的叹了口气,换了个口吻故作轻松的问:“你那边怎么听着那么乱。” “参加平安夜舞会呢。”她知道,母亲又一次这样轻易原谅了她。不经意的,撒娇的口气就会冒出来。周宁远觉察到她脸上细微的变化,眼睛眯了眯居然俯下身子歪了脑袋趴到手机上偷听。 她倒是没想太多,只是伸手掐了他一把,他却是横下一条心巍然不动,此时就听见母亲的声音又传来:“听你爸说你交了男朋友?” 秦川没有准备,想要把手机移开已经来不及,垂着眸子不肯看周宁远的眼睛,发根都是麻的,停了好久才“嗯”了长长的一声。 话音刚落,只觉得自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她脸上发烫,微微抗拒,可是心里却好像有什么随着那一声落了地。 “是真的呀?你爸还不敢确定。”母亲的声音显得很愉快:“什么人啊?长的帅不帅?刚认识的?还是以前的同学?什么时候带来回家看看?” 一连串的问题,让人头昏。她推了周宁远,自己退开了些,又指指远处,对他做了个喝水的手势。 周宁远只是将唇抿成一条直线,知道她是故意想要支开他,只挑了眉当做没看见,很显然对于继续要听下去兴趣浓厚。 秦川瞪了他一眼,为了放松心情扬手拨了拨长发:“一般人,长得也就那样……”顿了顿又补充:“总体来说还行吧。” “你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到底是自己生的女儿,母亲立刻感觉到她的不对,之后又恍然大悟似的低声道:“怎么,人就在你身边呀?” 秦川无奈,只好又点头,直觉得室内的暖气太充足,脸上的潮热不知道何时涌上,更不知什么时候可以退去,可又躲不过只好又干巴巴的“嗯”了一下子。 忍了这么久,周宁远终于露出爱玩的本色,凑到话筒边上问了声:“阿姨好。”面部紧紧贴着她滚烫的脸。 秦川心里这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忍不住用手肘撞隔开兴奋的他,嫌弃的白了他一眼。 “声音还挺好听。”母亲本来就是小孩子心性儿,也不觉得周宁远这样有什么不妥,没有一点长辈自觉嘻嘻的笑着又重复一遍:“嗯,还挺好听的。” 当下是真想直接把电话塞给周宁远,自己一走了之。正想要发作便见他看了看手表,正色了一下,又拍拍她的肩低声道:“好了,我要过去招呼一下。” 她只抓着电话不置可否,看着他的背影离开。 “小伙子怎么不说话了?”电话那头的母亲还意犹未尽。 “人走了。”秦川言简意赅的回答。 “是不是你把人家赶走的?”母亲毫不客气的问。 “哎呀,妈……”秦川蹙起眉头,这还没怎么样呢,话说的自己好像欺负别人一样。 “知道了知道了。”母亲说的无奈,又停了好久踌躇似的,忍不住问:“姗姗,楠楠最近怎么样了?最近也没接到他的电话。上次你徐阿姨打电话过来,问她她也不多说,是不是有什么事呀?” 刚才被填的满满的心立刻漏跳了一拍,母亲是极喜欢他的,徐哲楠当然也知道这点,她的父母搬离这里之后,他仍会经常打电话给她的父母亲。这些年虽然她都不在,她相信徐哲楠一定也没有间断过跟她父母的联系,看他帮秦岳安排实习就知道了。 一瞬间所有的背景音乐都远去,她只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出乎意外的冷淡:“好久没联系了,可能是忙吧。” “哦,我也想也是的,楠楠打小跟你们这些小孩子就不一样,他这么多年在外面闯,压力肯定也大。我最近也忙,要不是前两天看报纸,又在娱乐版看到他,我也懒得问。”她和徐哲楠的事,其实双方的父母都并不知情,她知道此事母亲只是与她闲话家常,但是心还是忍不住提到了喉头。这一个多月,她都避免再看任何的娱乐消息,甚至连财经新闻也不肯多瞧一眼。 明明不该再继续问下去,应该转移话题,说点别的什么。可是“怎么了”这三个字还是冲口而出。 其实,那个人又能够出什么事呢? 好像是没听到她的提问,母亲又絮絮的说:“小时候还总跟你徐伯伯徐伯母开玩笑要给你们订娃娃亲,还好没订。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感情上不定性。这些年都出了多少娱乐新闻了,真真假假真是能折腾。我这个老人家是想不通他怎么会跟那些个人似的,去跟女明星牵扯不清。” “女明星也是人,妈你就别瞎操心了。”虽然听了这些心理不好受,她还是要反过来安慰母亲。 母亲都冷冷的笑:“别说是娱乐圈,就是总政歌舞团,你能看到几个身家清白的?进了那个圈子,不把人拆了重组就不错了。长的漂亮的那么多,缺了谁圈子能不转呢?你现在搞摄影比学舞蹈强,想想我也还后怕。” 秦川听到这里,忍不住笑起来。为人父母的是总怕自己的孩子吃亏。别说学舞蹈和娱乐圈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就算是有,谁又能把她怎么样呢? 秦川本想要再安慰母亲两句,隐约又听到父亲的声音。电话那头就易了主。父亲不似母亲开口的第一句便是:“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真是的,无论多大,父亲总还把自己当做是个小女孩。 “马上就回去了。”她老老实实的回答。 父亲有板有眼的“嗯”了一声,接着道:“有空回家看看,你妈拿着电话就不放,可见是多想你。 “就我想,你不想啊?”秦川还没说话,就听母亲在那边的抗议声。 也许是因为新年就要来了,也许是以为没想过父母会对自己如此轻易的原谅,她从来没有像是此刻,想要飞奔回到父母的身边。 ** 渣速度真是对不起大家。好在离结局也不远了。。。 and 关于不满意双结局要退款的事情。大家看我一章我大概也就只能拿个2.3分钱,真心不是为了这几个钱才写文的。如果真的想退款我是完全同意的,可以去问问看客服应该要怎么操作。 出版是签了合同的,如果要等出书半年后再贴结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更新了。所以才想到双结局。哎,真没想到……不能再爱了 总之,我同意退款…… 你要相信我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又跟父母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抬眼就看到主席台前正热闹,秦川远远的站在柱子后面也能瞧见台上聚光灯下的那个男人,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他扎着黑色的领结,穿着燕尾服,她亲手为他别在胸口的玫瑰其实跟整体的着装还是有些格格不入,他却一直戴着不肯拿下来。刚才他在身边,妈妈问她周宁远怎么样,她一直咬着牙不肯夸奖,可是在心底里她不得不承认,周宁远是个顶漂亮、耀眼的男人。 是的,他的样子绝不是帅或者英俊可以概括,而真的是漂亮。皮肤白皙,眉目森秀,要不是惹人注目的身形放在那里,他装扮成女人,大约也是极为招蜂引蝶的类型。 她抬手按住额角,刚才,母亲不经意的提起徐哲楠,让她会想起很多。虽然不应该,可是还是不由自主会拿这两个男人比较。然而,也真的是毫无可比之处,周宁远和徐哲楠真的是南辕北辙两种类型的人。徐哲楠像山,周宁远则更加柔软,像是阳光下清澈的水一般。此时此刻他站在台上面,依旧笑得人畜无害。一直以来,他总是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只要她伸手就能够抓住他,他也永远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伸出手来助他一臂之力,这让她忘记了他是多么优秀的一个人。其实在很多人的眼里,他也如神祗一般,站在远处,众人瞩目的位置,周身萦绕着浮光。 “秦川?”她正在发呆,忽尔听到有人在耳边试探着叫她的名字。声音很陌生,脸也是。 “周晓曦。”那个女人倒是大方报出自己的名姓,一个侍者走过,她随手拿了香槟,向秦川伸出右手手:“我们见过。”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周晓曦笃定的对她说。 秦川感觉到她握住她的手,刻意的紧了紧,脑中闪回的画面,忽然想起来:“那天在咖啡店里是你。媲” 她还记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对着周宁远大吼的样子,还有呼啸而过的跑车。 周晓曦笑了笑,并没有瞒着她的意思:“我是周宁远的姐姐。我说他今天怎么这么好,特地叫我来,原来是怕你误会。” “是吗?”秦川又回头看了台上一眼,那人居然不在了。 “看吧,他来了。”周晓曦盯着秦川的左肩向后的方向,笑的优雅,完全不复他们初见时分的狼狈。 周宁远站在秦川身边,揽了她的腰才对二人笑道:“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接着又对周晓曦说:“让你等我五分钟都等不及?”话里话外颇有些责怪的意思。 周晓曦很明显的不吃他这一套,撇撇粉嫩的唇说:“你这人真奇怪。” 两人站在一起,让人不得不承认基因这种东西是多么的强大和奇妙,刚还在想周宁远扮女人,这会儿看到周晓曦就知道周家的姑娘们可以有多漂亮。 “我姐,周晓曦。长相一般,脾气古怪,你们见过了吧。”周宁远不理她,报复式的径自对秦川说,然后拉着她一闪身,正好躲过了周晓曦顺手泼出的一杯香槟。 只看情形就知道,这姐弟两肯定从小到大都闹得不可开交。让她想起她和秦岳,永远是她骑在弟弟的头上作威作福。还好是秦岳,周宁远看上去很难搞定的样子,她悄悄的想。 他们是晚会最后离场的,周宁远去了地下停车场开车,秦川站在酒店门口等他。天气很冷,可以看出自己呼出的气体,她的脑袋像是被冷风冻成了并,只看着远处的灯火发呆。最后周宁远是自己走过来的。秦川看着他有点傻眼。 “打车吧。”周宁远有些无奈的说:“车坏了。” “坏了?”秦川盯着他看。 “这事儿肯定是周晓曦干的,没跑儿。”周宁远说着,声音还恨恨的。说着又有些不甘心似的摸出电话打过去,那边好像很快就接通,只听他道:“我说周晓曦你多大了还干这种事!爆车胎?你还真想得出来。我说……喂,喂!” 周宁远无奈的看了手机半晌,又对秦川道:“挂了。” 其实已经冷的不行了,她觉得自己的鼻水都快要被冻出来了。但看周宁远吃瘪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大笑出声。 有人说中国人就是爱凑热闹,什么节日都要过。也有人说过节这种点子,不过是商家的野心,他们巴望着人民把什么节日都当回事,商品也就更有噱头更卖的上价格。其实秦川也并不是个爱过节的人,然而今年的圣诞节她仔细的辨认着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觉得能够过这个节还真不错。节日的大街很漂亮,人们把店面和街道都精心的装扮,街上的人也是成群结队或者丽影双双。 不晓得是心情变好了,眼里的世界变好了,还是眼前的一切都十分美好,所以连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你能忍受我的坏脾气是因为你姐姐吗?”她忽然想到一件事,站定了问他。 他也站定看着她,风把她的头发吹到眼前,他眼底含着笑意,把她的头发捋到耳后。 在遥远的西班牙,在美丽的青海湖,在阳光普照的阳台上,他从游泳池里一跃而出,逆光的情景下对着她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微笑,她从未动过心。 可是今天,现在,她忽然觉得周宁远这三个字,对她而言意义真的有些不同了。 “没有。”在他眼前的那双眼睛眼角微微的上挑,有一种特有的冰冷的弧度,她的眼眸是褐色的,可是却似乎可以在灯下折射七色的光,或者是他看错了,只因为在某一个时刻,看到他便受了蛊惑,他的声音很低,显示出一种特有的磁性:“我小时候最讨厌周晓曦,我总想,那些看上她的男生,是疯了吗?” 秦川想笑,可是又觉得被什么控制住了,好像是他的眼神,好像是她的心。 “走吧,挺冷的。”她深吸了一口气,脸也往后退了退。可是这一次他没有放手,他修长的手指缓缓的***她的长发,将她的脸又带近了一点点,一缕头发又掉了下来,挡在她的眼睛上。 他十分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又或者,是想要用自己的眼睛向她说什么。好像只要用这样的方式,她就永远不懂得拒绝了。 他吻上她的唇,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就像是一个男孩子长久的吻住自己心仪已久的女孩子。异常的谨慎、认真、不敢造次却又热情如火。 这是一种极其温柔的对待,只要是用一点点的心就能够感受的到。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傲娇如她,竟然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了。 那天他牵了她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打车,他穿的很少,坚持说走走就不冷了,她家离得算是近,也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她上楼的时候,转过身去还能够感受到他看她的目光。其实啊,周宁远是个绝对温柔的男人,这一点她早就知道的。 她回去洗漱关了灯刚躺下,就听到电话响,看来电显示又是他。 “你睡啦。”他用的是陈述句,可能是被风吹得有点着凉,让她觉得他的声音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有些沙哑,有着难得放肆的性感。 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她立刻道:“谁说的?” 周宁远轻笑出声:“我。你没听到吗?” 他咳嗽了一下,秦川不由的说:“你是不是要感冒呀?” 那边立刻追问:“你关心我?” 秦川抿起嘴唇,都能想到他得意洋洋的眼神,偏就不让他得逞:“不关心。” “秦川,”他叫着她的名字,唇齿开阖都能听出浓浓的暖意。 她心里一动,深知也有些模糊,随即低低的“嗯”了一声。感觉心里有一条蜿蜒的小溪流动,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的光。 又过了很久,就在她觉得是不是电话早已经挂断了的时候,她听到他说了一句法语:“J‘ai-perdu-tout-le-temps-que-j‘ai-passé-sans-t‘aimer...” 是的,他说:“那些没有爱着你的岁月,我早已经都忘记了。” 她一直觉得冷冰冰,语调并不是特别明显的法语并没有别人口中说的那么好听,可是今天听到他念出这如诗般的语句时,也觉得世界上最动听的语言,莫过于此了。 “你别欺负我听不懂法语。”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动人,她开玩笑般的说。 “我知道你听得懂。” 这个男人,总是比她想象的要更了解她一点。 “是吗?你确定吗?”她没有急着否认,而是一字一句的反问她。 他只在那头低低的笑:“不要不好意思承认,我又没看着你,是不是?” 喂,真是够了!秦川在那一刻又有了挂电话的冲动。 “哎,在你挂电话之前,”他好像忽然收敛了笑容正经八百的说:“我对你是认真的,你要记得。” 秦川没有接话。 “你不相信吗?”他等了好久,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楠楠哥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秦川怔了怔,又笑:“我要睡了。”她说。 那边沉吟了一下,终于没再多说什么,只温柔的道了“晚安”。 周宁远乖乖的,竟然没有再追问。他这么温顺,竟让她觉得颇有一些不太习惯,有些解释的话就堵在胸口,几乎要冲口而出。可若真的冲口而出,便不像她了。她今天已经非常的不像平日的自己,于是终于还是按捺住了这股冲动,只缓慢的将“晚安”两个字说出口。 不单单是别人,秦川也觉得自己是一个太幸运的女孩子。那时候陷入困境的罗晓云曾经无比艳羡的说过,秦川你多幸福啊,活了这么些年,人生最大的挫折也无非就是一个徐哲楠。是的,在许多人的眼里,不能够跟自己想爱的人在一起,这种事根本就称不上“挫折”两个字。也因为从小生活的环境优渥,她从没有想过有人会欺骗她,或者是并不害怕这些。所以周宁远说“认真”或者“不相信”,是她从未想过的问题。 又或者,她爱了徐哲楠太久,太执着于自己的感情,根本就来不及考虑其他人的给予,他们是真情还是假意,她都无所谓。对于她而言,从一开始到今天之前,跟徐哲楠在一起,或者没有在一起,是她生命里仅有的两个答案而已。 所以她从未问过周宁远抑或是她自己,周宁远到底是怎样的人,他接近她是为了什么,他们可以相处下去吗,她真的准备好去爱另外一个人了吗媲? 现在这些问题,才都因为周宁远最后的那个疑问句而忽然变得近切而又隆重。 她想,需要时间,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偏头将目光凝聚在床头柜的一角。伸手拿起摆放在那里的相框举在眼前仔细的看着,目光带着某种不自知的依恋之情。那个木质的相框做得精致,带有镂空的花纹,可是仔细的看,仍然能够看到透明的油漆涂抹的不均匀的地方,里面的一张黑白照片,是她在练功房休息的时候被抓拍的,上面的她背对着窗口靠在把杆上,侧着的脸下巴微微的抬起不知道正在想什么。 18岁的生日礼物,徐哲楠大动干戈,亲自上阵为她做生日礼物。据徐哲霈说,他不知道做了多少个失败的相框才做了个他自己“还看的过去”的礼物。 她的开心自然是溢于言表的,再贵重的礼物都比不上这个相框。于她而言,徐哲楠愿意去花这个心思,这样的时间去取悦她才是最珍贵的。真是庆幸,他的那个女朋友是学舞蹈的。后来选择了舞蹈,她便再也没有改变过志愿,连母亲的反对都置之不顾,执意的想要固守着这个信念,其实背后的原因相当的简单,那就是希望他不论什么时候看到她,她的姿态都是优雅的。她知道,唯有经历日久天长对于形体的苛刻的训练,才能够让自己做到最完美。然而可笑的是,你一直以这个人女朋友的标准去要求自己,他最终要娶的却还是其他人…… 她的人生,强硬了太久,坚持了太久。如今有些想要变得柔软,接受时间的洗礼,接受命运的安排,并且学着对现实纵容。也许这样会活的比较轻松。 将相框放回原处,她闭上眼睛,将相片朝下扣住。 既然时间和远方的空气都无法成为她的那条忘川,那么希望由远及近从时光里走来的周宁远可以将她解救出这种无法抵达终点的爱恋,成就另一个永远。 她躺在床上呼吸均匀,最近的一段时间时而觉得轻松,时而又会很累。在与固执的记忆拉扯的时候,总是需要费一点力气的。想起从非洲回程的飞机上遇到的一个女作家,两人聊天,非常愉快。后来她特别买了那人的书来看,上面的一句话说的让人警醒,大意是作为一个女人要有那种抓住自己的头发用力将自己从泥藻中拔出来的勇气。 这样的痛,让人清醒,是很好的事情。 其实说到底,一个人并没有爱上你,或者他已经不爱你了,又或者他跟别人结婚生子,这并不是什么错误,更谈不上原谅。 惯性的胡思乱想之后本来是该进入梦境的时候了,却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了刺耳的电话铃声。她一挺身从床上坐起来去接电话,头微微的有些晕。 “姐,徐家出事了你快去看看。” “什么?”秦川有些懵了又问:“你不是在迪拜?” “所以让你去看看啊。”秦岳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疲惫与焦急:“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我也是刚刚听同事说的,就刚才的事儿。” 秦川嫌他啰嗦,直接截断他的话直击重点:“什么事?” “徐妈妈……好像……好像不行了……”这一句秦岳吞吞吐吐,她是听得清楚的,后面的意思则是断断续续,听得云里雾里。什么“KNN”陷入了很大的危机,什么徐妈妈身体本来就不好,媒体踢爆了陈思思好多的事情…… 秦川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想站起身去衣柜拿衣服,结果一不小心被自己扔在地上的抱枕绊倒。 秦岳在电话的那头就听到“砰——”的一声好大的动静,更心急了,连着叫了好几声的“姐”,直到她又重新回应,才稍微的安下心来。 “你快去看看吧。”秦岳说:“我刚打电话给霈霈,她哭的连话都说不成了。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才这样的。” 这句话仿佛让她看到了什么,一向不爱哭的她,眼泪竟然就在眼底了,酸酸涨涨的难过。 这个消息太突然了,她没有任何准备,一点点都没有。她以为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徐哲楠不再没完没了的出现,陈思思也没有。一切安好,都不过是要她忘记,不回头的前行的征兆。原来不是的,原来不是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什么也不肯说,没有人跟她说,包括霈霈。一定是他不肯让她知道,将她排除在外,怎么,难道不爱她了,要娶别人了,她就真的与他毫无关系了吗?他们的感情就全都不算了吗?他们一起度过的日子,就全都因为这个就变成空白了吗?只有她一个人在在乎吗?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已经越想越委屈,眼泪开始一直不停的往下掉,一滴一滴的砸在地板上。 胡乱的穿了衣服,飞奔到楼下,开了车子冲了出去,一路上眼睛不断的模糊无法看清前面的路。真希望自己的眼睛眼装上了雨刷,这样就不怕会出事了。她一边走还一边打徐哲楠的电话,可是那边一直无法接通,徐哲霈也是,徐家的每个人都是。而每一次的无人接听都让她的心掉进更深一点的黑洞里。 车子一路开到军总,她好费了一番力气才问到地方,刚转弯看到手术室三个字就看见徐爸爸一拳打在自己的儿子脸上。 “爸!”徐哲霈惊叫一声拉住父亲,捂着嘴巴才能够阻止自己不哭出声音来。 徐哲楠偏头,秦川便看到了他的脸,那张脸绝不似平时的他。蜡黄憔悴,干涩的嘴唇已经裂出了好几个血缝。 “逆子!逆子!”徐爸爸一边痛斥一边还要教训他。 “哥,哥,你快走啊。你快走吧!”徐哲霈的声音因为这样无法控制的场面而变得凌乱不堪,先是对着徐哲楠喊,之后有抱住父亲的腰:“爸爸,爸爸你别这样了,爸爸,我好害怕,爸爸……” 她的祈求,回荡在空洞的手术室外,显得那么凄凉。 秦川心里更是难受,紧走了两步想上前劝阻,可是走到他们三人身边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抓了徐哲楠的衣袖紧紧的攥在手里,那句“先走开吧,让伯父静一静”还在心里没说出口,就感觉到一阵向下坠力,徐哲楠便直挺挺的跪在了父亲的面前。 “有什么用!有什么用!我告诉你,你妈这要是有什么事,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你滚,你滚!别让我看见你。” “秦川,快劝劝我哥吧。”徐哲霈看见她,仿佛看见了救星,急切的恳求。 她好疼,看着徐哲楠这样心里就不由自主痛的无以复加,伯父的那一拳就像是打在自己的身上一样,吐血的疼痛。 “走吧,我们先走好不好。”秦川蹲在徐哲楠的旁边,抓着他的手臂小声的劝。 可他就那样直挺挺的跪着,好像在等着父亲的更重的责罚,更难听的话,心里才能好受一点。 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感同身受这种事的。 秦川的泪,掉的更凶了。 不能这样下去,她真的怕里面的人没什么事,这两个人在外面就会出大事。于是她只好站起来,走到徐哲楠面前蹲下来,她仔细的看着他,认真的带着无限怜悯的和疼惜的,他的眼睛也是红的,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眼睛好像是在看着她又好像只是注视着眼前的一团空气。 秦川深吸了一口气,不,更像是很大声的啜泣了一下。她好像又变成了那个无助的小女孩,在他的对面祈求伸手颤抖的捧着他的脸:“楠楠哥,楠楠哥,你看看我好不好,没事的阿姨会没事的。你别这样,跟我到外面买给他们买点水好不好?” 凭什么啊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秦川在这样的泪眼里去看他的眉眼,折射出的也还是他一如往日的冷峻的容颜,如同鬼斧神工的雕塑,一板一眼。到底是徐哲楠,除了这样忏悔的动作,旁人想要从里面探究哪怕一点点的脆弱都不可得。而此时此刻似乎他的委屈和眼泪都淤积在了她的心里,借由着她的眼睛通通的流了出来丫。 “阿楠,你就先回避一下吧,你爸爸虽然身体好,也经不住这样的气。”穿着白大褂的刘家瑞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秦川仓惶回头去看,手术室的灯已经熄灭,刘家瑞一遍摘了口罩一遍小声说。 听到这话,徐哲楠这才有了一些些的反应,抬头看定刘家瑞,目光里满是问询。 “手术是很成功的,但是还是要先进重症加护病房观察两天。”刘家瑞随即补充解释道。 此时的徐绍安已经被女儿拉住跟着病人去加护病房那里,走廊里空荡荡的,只站着他们三个人。徐哲楠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眼睛定格在推着母亲的车子消失的方向,刘家瑞垂头看着地上的两个人,嘴唇紧紧的抿了半天,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最后只好叹了口气,揉了揉一片乌青的眼圈又拍了拍秦川的肩膀:“你劝劝他,我去换衣服。” 刘家瑞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身影褪尽在医院走廊那苍白的照明里,秦川回头再看他,心里苦涩难当,劝?怎么劝?劝什么?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他这种样子,心里的情绪就已经崩塌了。不知道如何开口,她犯了难,于是只好稍稍的起了起身,准备对着徐哲楠跪下,却被他一把扶住了,做不出动作。 “回去吧。”他的眼里没有光芒,形容竟然像是一个将死之人,但是可以看出十分的坚持。 这话更像是命令。 “阿姨没事了,你没听到吗?你快起来呀。”他既不要她陪着,她便索性站起来死硬的拉着他想要让他也起来。 “你走吧。”他的声音嘶哑,全然没有了往日的低沉魅惑,他重复着这句话,像是被困在一个别的什么地方,想要把身边所有的人都驱离。 秦川松开了手,呆呆的站着原地,她的心很乱很乱,乱的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她看着那个跪着的男人,就像是看着一座自己永远也无法到达的山川,她想要给他一切,却发现自己也一无所有媲。 那一晚她觉得自己站了好久好久,就像是站在时间的荒原里,心里的悲伤似乎永远也望不到尽头。直到她自己的眼泪流尽了,身体变得虚弱,心更像是一触即碎的玻璃,藕断丝连着,眼睛干干的看着他握着拳头平放在地上,无名指上还带着朴素的戒指。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刺激,秦川胸中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开始一泻千里,像是有人拿了很快的刀子,一刀一刀,极其迅速的搅动着她的心以及她体内的每一个脏器。而每一次疼痛的加重,都是她已经失去他的证明,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她毅然转过身去居然自己一步一步,离开了医院,速度很快很快,生怕自己走的慢一点就会改了主意,重新走回他身边去,再也离不开了。 医院外面的街几乎空无一人,只有车子偶尔呼啸而过,从身边经过将刺骨的北风带的更深更冷,天还没有亮,一切都笼罩在暗蓝的天际里,她不断的发抖,每缕的空气都刺骨的,挑战着她身体疼痛的神经。脸上的泪痕被吹干,像被五花大绑上了束带,绷着整张脸都发疼,干的要裂开来。 这些日子里,她不断的说服自己。明明跟自己说好了,再怎么样也要放弃了。可是既然已经放弃,又为什么因为这个人的一点事就像是看见了世界末日?所有的理智和权衡都会因为看见他时的那一点点的疼而化为乌有。有什么痛,什么伤都恨不得跟他一起承受。这让她知道,爱情里从来没有死灰复燃或者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这种事。如果死灰复燃了,只能说明你的爱还没有到尽头。 她讨厌自己,讨厌这样当断不断,矫揉造作的自己。无比讨厌却没有办法改变。 想到这里她终于像是个无助的小女孩,蹲在马路的边缘,最后又缓缓坐了下来,开始只是默默的流泪,然后变成啜泣,最后越哭越伤,直到放声大哭起来。 好好的哭一场,然后就忘了他吧。 忘了他曾经温柔的待她,忘了他曾唯独对她才有好脾气,忘了他让她受过的伤吃过的苦,也忘了他给过的爱,赠予的欢喜。就像是落下的雨忘记了承载过它的云,像是忘了没有了翅膀的天使忘记自己曾经去过天堂。就如爱他是她今生做过最勇敢的事一般,去勇敢的忘记自己关于他所有的记忆。 哭了很久,她不知道周宁远是怎么找到她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只记得黎明的第一道光来临的时候,一辆车停在自己眼前,周宁远跑下来,一脸惊慌的看着她,他把她拉起来抱在怀里焦急的喊着她的名字,一副吓坏了的表情,而她则像是快要溺水的人抓住了水里最后一块浮木,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不放,他最后不得已只好打电话叫了公司的司机过来开车送他们两个人回去。 她回到家就躺在床上昏睡过去,将身边的人当空气,全程没有再讲一句话,或者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她用这种方式跟自己做斗争又希望能够自己一觉睡过去永远不要再醒来。 “秦川,你有什么话跟我说说好吗?”周宁远蹲在她的床前拨弄了一下她的刘海,对着闭上眼睛的她温柔的说。 她将手搭在额头上,挡住他的视线和进一步的动作。 她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心里只有难过。可是真的难过怎么可能说的出口呢,它在心里百转千回,不肯离去,永远在那里。 昏昏沉沉的睡了许久,睁开眼拿了枕边的闹钟来看已经是下午四点,窗帘没有拉严,有一丝阳光投射进来,在墙上地上和床上形成一条缝隙,有微尘在光束里跳舞。 无论人们的心情是怎样,太阳总还是会如期的升起,每一天也都会如约来临。 她翻身下床,在床沿做了一会儿。昨晚感觉把这辈子所有的眼泪都流尽了似的,脑袋又酸又涨一时间疼痛难忍。 口渴的厉害,她看到床头柜上有一杯水,她从来没有半夜醒来喝水的习惯,想是周宁远临走的时候放在这里的,但是不知何时已经被她喝的一干二净。 走出卧室,她看到自家的电视还是开着的,只是被调到了静音的状态。正觉得奇怪,一个脑袋就从沙发的靠背后面露出了,露出他漂亮的眼睛。 “你醒了。”他放下手里的电话,站了起来:“要吃饭吗?我煮了粥。” 她从未见过这么狼狈的周宁远,面容疲惫,新发的胡渣,衬衫的领子都是不平整的。 见她有些呆呆的,他又解释道:“我怕你有什么事,就留下来了。”接着顿了顿又问:“吃饭吧?不饿吗?” 他的目光柔软,满含着担心,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了她。秦川在原地站了好久,才慢慢的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 “嗯。是饿了。”她扬起头对他笑一笑。忽然想到了一个词――何德何能。 是啊,凭什么呢。她根本没有资格对周宁远不好。 因为前几次在她家做饭的经验,周宁远轻车熟路,很快端了一碗八宝粥过来。味美香甜。 她低头那种勺子一口一口的去吃,他拿了遥控器去关掉电视。 秦川的动作顿了顿,她放下碗,看着他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周宁远似乎被她问的愣了一下,接着很快的说:“我接到秦岳的电话,开到医院他们说你走了,我就沿路找回去,看到你。” 谁说的?是“他们”?还是“他”? 秦川叹了口气,又端起碗来继续吃。 她吃了好久,他看着她的侧脸近乎着迷,他在等她接着问,又不想她开口。其实徐哲楠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只是他看秦川从来没有提过,也就不主动的去聊起这个话题。这些日子,他看得出她的挣扎与改变,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如果她不再跟徐哲楠有牵扯,她就真的会属于他了吧。私心里,他是希望她可以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不管是被谁。 秦川将八宝粥吃了个底朝天,周宁远很开心的笑,指了指碗问她:“再吃一点好不好?” 桌子上他的手机在震动,秦川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接听。 “没关系,没什么大事。”他轻松的说。 这样,真好。可是还是有什么横陈在他们中间,不可避免的要提起。她知道,他也知道。 周宁远站起来想去再给她添一些,被她按住了。 “我们聊聊吧。”她有气无力的一叹,又开门见山的问:“关于徐哲楠和KNN,你知道什么,告诉我。” 往事,并不如烟。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周宁远看着她,动作顿了顿,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他低头看看被秦川按住的手,半起身的姿态维持了十几秒钟,才渐渐的顺着她的力道坐下。此时的她憔悴的可怕,脸色蜡黄,一向明亮飞扬的眼中没有了任何神采,黑眼圈浓重非常,嘴唇的干裂一道一道清晰的显示出来在灯光下形成如齿痕般的阴影,如同她心上难以磨灭的伤疤。 他只沉默不说话,眸光深沉、欲言又止,让秦川的心里更加没了底,顾不得他的感受又慌慌张张的冲口问出一句:“为什么不说话?很严重吗?” 这样慌张的神色和急切的问话像石杵砸在他的心上,周宁远忽然觉得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豁达。心里下了一个决定,极快的,像是快刀下去斩了乱麻,想要一次性的结束这种来来去去的折磨。 “秦川,”周宁远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下抽出来,本想要反握住她的,却见她下意识的回缩,终于握成拳头放在腿上,喉头干渴的厉害,他试着润湿了一下,之后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慢慢的问:“你知道徐哲楠有个四五岁的儿子吗?” 他的声线本就低沉,这话说的极慢,就像是一根丝线扯出头绪,在空中拉长再拉长,最后猛的一扯,另一头便“噔”的一声断开了,说完的刹那有种嗜血的痛快,可一转念看着她惊诧的神色便后悔了媲。 “秦川……”他身子前倾,想要再说什么,她却猛的站了起来,匆匆的往大门的方向跑了两步,可也只是两步而已,又站住了。 她知道周宁远已经尽量说的平和安静,可是他眼里却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丫。 即便是那么没有正经的一个人,她也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跟她开玩笑的。 “他到底出了什么事。”虽然她没问,可是这个问题萦绕在她的心头,从昨夜想到现在,心里猜测了无数种的可能,可是没有一个猜测是跟现在周宁远给她的答案吻合的。 “徐、哲、楠、有、一、个、儿、子。” 这几个字像是一个一个重重的铅球,被一连串的砸进了秦川的心里,一下、两下、三下……然后便没有了任何感觉。又停了好一会儿,她的内心的深处才开始感觉到一种难过,就像是被冰冻的同时又被熊熊的大火灼烧,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一直冲到了皮肤的底层又变成最深冷的寒意,麻木从脚底一直升到头皮的顶端。 他有一个儿子。 这句话在她的眼前反反复复的浮现,秦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身体摇摇欲坠。她反复想着这句话,好像自己还没弄明白它的意思。 “你没事吧。”周宁远赶紧过去。 她摆摆手,又往后退了一步,仿佛他的靠近,就会让她受伤,让她疼痛。周宁远想要去扶她的手臂停滞在空中。可是他知道并不能怪她,因为她站在他眼前,眼神空洞手足无措的样子更让人心疼。 “你……”周宁远的嗓音也跟着干涩了起来,一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周宁远,”他的声音仿佛提醒了她什么,她看着他,才发现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了,他在她的眼里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她努力的撑着眼眶,想要把眼泪收回,慢慢的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 她的姿态和声音分明就是在请求一种宽恕。 其实周宁远只是愣了一下,可秦川却觉得过了好久,才听见他说:“好。” 恍惚中听到门被关上。 其实她就站在客厅的正中央,可是门的响声却很模糊,也许是因为内心的声音太过的嘈杂,也许是周宁远用尽了小心不让她再受到惊扰。 眼泪并未掉下来,而是在润湿了眼角之后一点一点的干涸了,眼睛就像是失了水的河塘逐渐的枯萎,露出最憔悴的神情。身体很痛,说不清楚是哪里在疼,可是就是让人难以忍受,如没有到期就被人从外界破了茧的蛹。秦川在原地站了好久,才缓慢的用手扶住自己的腰部,像个久病的人一点一点的挪动,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才重新走到沙发边缘坐了下来。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像是走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秦川抬起来幻觉中只看见时空的大门在眼前打开,在黑暗中迸射出明亮的金光,刺痛着她的双眸,回忆铺面而来,从未那么清晰。 她自认不算是个好人,可是虽然任性却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对不起的就只有一个人――林静雪。 想到这个名字,更觉得喉头干涸,她想要咽一口唾液下去润湿,都没有力气。嗓子已经冒烟,心也在颤抖。这三个字就像是一个诅咒在她的心里不停的徘徊,虽然从未提起,却没有一刻可以忘记,终于成了噩梦,日日相伴,折磨着她的心。 时光倒回那一年,不止是在他们的学校,在整个大学城里,“林静雪”三个字就是“女神”的代名词。不仅仅是男生,连女生都是这么认为。可人们会崇拜她却绝不会嫉妒,因为她的美已经超越了人们可以嫉妒的层次,只可仰望。而女神的男朋友就是走到哪里都可以混的风生水起的徐哲楠。 这两个人的组合是一个神话,没有人想到有谁可以破坏这样完美的一对。 除了她,秦川。 第一次勇敢的追求,是需要多大的勇气,秦川自己也清楚。徐哲楠以前常常开玩笑说自己要的是一个100%完美的女友,而林静雪就恰恰是这样一个人,至少在别人开来她已然完美的没有瑕疵,是上帝的杰作。可是彼时的秦川却是不认命的,她想赌一把,赌一赌那个看着她长大的男人对于自己一定会有一样的感情。 而她也真的赢了。 她知道徐哲楠因为她跟林静雪提出了分手。 她赢得很不光彩,她知道,她也能从别人的眼里看到自己是多么的不堪。可是那时候的她,心里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人的眼光,人终究是自私的,连她也不例外,还会安慰自己“这又有什么,他们两个又还没结婚”,“反正林静雪是女神,女神嘛,总是不缺男人的”。那时候的她从未想过在这个世界上也许有人比她更爱徐哲楠,也更有资格和能力去爱他。 徐哲楠毕业了,她却没有,林静雪比她高一届,消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秦川没有想过林静雪和徐哲楠的感情走到了哪一步。也许是她自己不愿意去想,爱情本来就是一件很自私的事情,没有人想要在自己的真爱面前给别人让路。至少她从未想过失去徐哲楠,在她梦想的婚礼上她的身边不应该站了除他以外的任何人。 她不接受! 林静雪来找她,她以为那是必经的阶段。她是开车来的,秦川还记得那辆红色的跑车相当的显眼,那一天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没有化妆的脸在阳光下也晶莹剔透的白,让人不由的埋怨造物主的不公。 她的声音很好听,她说:“学妹你好,我是林静雪。可以聊一聊吗?” “可以。”秦川答应的很快,她坐上林静雪的跑车以为她会载她去个类似咖啡馆的地方。可是车子在路上开了好久,最后竟然出了城。 她有一点慌了,是一种直觉。心脏跳动的声音开始鼓动着耳膜。 “我们这是要去哪?”她终于忍不住问。 侧脸看林静雪,竟然感觉到死一般的寂静。风吹散了她的长发,她的唇角还泛着微笑,她看了秦川一眼问:“小学妹,你很爱徐哲楠对不对?” 秦川听见自己又快又肯定的回答说:“对。” 她在心里冷笑,这个还用问吗?她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从她一出生开始就笃定了。就爱他一个,只爱他一个人。 “我也是。”林静雪并不生气,她只是随声附和,好像喜欢徐哲楠的那个不是她,好像秦川并没有抢走她的男朋友。 哀莫大于心死。 她后来才知道。 车子还在盘着山,林静雪忽然就打转方向盘。秦川在同一时间意识到了林静雪的想法,她想跟她同归于尽。那个温柔的女人,在那一刻决心如铁。秦川慌乱中去看她的眼,林静雪竟然还笑的从容。 争夺方向盘,求生的意识占据了她的大脑。她拼了命的朝反方向打方向盘,两个人纠缠成一团,车子撞上山体只是一刹那。秦川不敢再看旁边的人,只记得自己死命的推开车门跑出去,没过多久,身后一股巨大的推力将她推的飞了出去,最后的意识就是身后那片冲天的火光了。 徐妈妈为什么会生病,徐爸爸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林静雪为什么要跟她一起死。徐哲楠为什么从那场事故之后再也没有给她任何幻想的机会。这一切的谜底终于揭开了。 原来林静雪并非只是他生命的过客,她为他们的爱情找了一个最好的延续,也给了秦川一个最强的对手。 她到今天才知道,自己跟林静雪之间的较量,从一开始就是输家。 我想看看那个孩子。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她想看看那个孩子。 这是秦川瞪大了眼睛盯了一整晚的天花板后唯一的念头。她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看见林静雪的样子,坐在练功房的地板上认真的穿着一双红舞鞋,午后的阳光打在她的脊背上,颈部的线条惊人的优美,细嫩的肌肤上绒毛被染成金色,她身后的一干同学都惊呼:“学姐好美。” 那是她第一次给她的班级代课,与其说秦川是为了徐哲楠学的芭蕾,不如说她曾处心积虑的想要变成另一个林静雪。 她想看看“她的”抑或说是“他们的”儿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想法。秦川捡起外套穿上,又拿了钥匙往外走,一直走到楼下都没有对上拉链,平日里那么容易做的事情,竟然试了十几次都没有成功。心里更是有说不出的滋味。 阳光很好,周遭的一切都是再熟悉不过的景致。她的世界几次三番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地球照样运转的很好,太阳底下无新鲜的事,她这点小伤痛算得了什么,看不见伤口,没有留下疤痕媲。 比起生老病死,爱情竟然是这么无足轻重的一件事。 坐在车里她的头又有些发懵,不知道该往哪里开,她都不知道孩子在哪里,总不能直接徐家敲门说自己想看孩子吧。她本是直挺挺的坐着,想了半天没有出路,忽然俯下身子,双肘颓然的搭在方向盘上,整个脸都朝下撞,额头正好点在喇叭上,发出刺耳的鸣叫声,在这样的情境下,底下车库显得更加空荡起来丫。 奇怪的是,这种凄厉的仿佛随时可以划破耳膜的声音在此时此刻听来是如此的妥帖,是一种破坏感带来的欣慰,在如此的情境下竟然变成了最好的慰藉。 有人敲车窗的时候她以为是这里的保安,抬头轻瞥过去,竟然是周宁远的脸。他看着她,举双手往后撤了撤身子。 秦川打开车窗便听他道:“干什么呢你,一大早的制造噪音。” 她目不转睛的看他憔悴的脸,眼中都是红红的血丝,忍不住问:“你在这儿呆了一夜?” “你这是,要去哪儿?”他沉默了一下,答非所问。 秦川眨眨眼睛,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办法,对着他违心的说出什么托词:“我想去看看那个孩子。”她声音嘶哑的说。 不是没有吃惊的,周宁远压下心里的异样和叹息。他不太了解她和徐哲楠的那段过去,却非常明白她对于徐哲楠的感情。那是一种下了千万次要放弃的决心,却又寸步无法离开的无奈。 “这大早上的,”周宁远搜肠刮肚,想要找出一句合适的话来阻止她的这种突发奇想:“人家都还没起床呢。” “放心吧,我不会崩溃的,”她说着这话,唇角就卷起一抹苦笑。 反正,最让人崩溃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她还有什么不能接受呢? 周宁远懂得她的坚持,废话并不多说,绕过了车子坐进了副驾驶。两人一路无话,她不知该往哪里开,他也就闭口不问,眼见着前方就是KNN的大厦,才听周宁远挑眉看着手机,慢慢的说:“我觉得吧,人生就像是股市,你总以为是最低点,已经不能再低下去,可是明日早起醒来一开盘,立刻让人明白什么叫做江河日下,一泻千里。” 秦川微微的侧脸,只见他举起手机给她看刚开的大盘。可她却知他说的并不是屏幕上的这个。如此的旁敲侧击无非是给她打预防针。让她知道她的崩溃没有底线。 她并无任何的表情,只打着方向盘拐弯,奇特的是车子走得越近,她心里反而变得越发的平静起来。这么多年,从未像是此刻的心无杂念。 KNN前面的广场本是开放给市民的,可是如今受到管制,身材魁梧穿着黑色制服的保安站在那里,横眉冷对进入的一切车辆。看到这种情形,秦川就知道徐哲楠出的事,绝对不止是私生子曝光这么简单,就算是他的未婚妻是陈思思也不可能有如此之大的动静。 “KNN是不是生意上出了什么问题?”她转过脸问周宁远。 他亦看她,微微蹙眉,半晌道:“KNN这几年风生水起,树大招风,有些人看着眼红自然是免不了的。” 秦川“哦”了一声,周宁远这几句,说是轻描淡写,但是想必事实更加复杂。徐哲楠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说起来也许没人相信KNN是他从大三开始一步步的跟几个舍友一起做起来的,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要家里的一分钱。当然如果说做到如今这么大的规模,他没有沾到家里的一点实惠那决计是不可能的,可是她知道他有多忌讳这个。曾经有关于他的采访,问到这方面的问题不计其数,他多数沉默以对,终于有一次遇到一个他颇为赏识的主持人,聊天聊到畅快处,他认真的回答:“如果一辈子都想指望父辈的恩泽,只能说明自己没有能力。”一句话将自己跟家里划清了界限。 虽然当时狠心,一走了之,可是这么多年没办法不关注他的消息,他在做什么,去过哪里,说过什么话,想起来也可以倒背如流。人人觉得他是大少爷,只有他自己不拿自己当回事。最初的几年,他每天5点多久起床,7点准时出现在公司,夜晚的开始只不过意味着他刚进入另一个工作时间段。 没有人是一台永动机,那些灰暗的岁月他跟所有的创业者一样都是咬牙吞血过来的。如今公司出事,私生活又曝光,如果不出意外一定是有人想要将他置于死地。 她正想的出神,听到后面的车子在按喇叭,心里一动,居然要掉头离开。 周宁远不解,问了句:“怎么?” “还没吃早饭,”她看他一眼平静的说:“找地方填饱肚子。” 不是想要放弃,而是突然明白什么叫做“没有资格”。 就算是没了林静雪,她的前面还有徐哲楠的家人,退一万步讲,还有一个陈思思。她又算什么。 写字楼林立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咖啡店,他们随便选了一家进去,要了咖啡坐下。单是秦川点的,开口就只要咖啡,哪里有填饱肚子的迹象。周宁远让她先去坐了,自己又点了蛋糕一起端了过来。 已经是上班时间,咖啡店里人烟稀少,天气不是很好,外面灰蒙蒙的,霾住了人。她坐在角落的位置,才会觉得安全。偶尔抬头瞧瞧外面,总觉得这个城市待不下去了。之前在非洲,生存条件那么样的艰苦,也没有这样的念头,觉得下一秒自己就会在原地窒息而死。 周宁远点了起司蛋糕,将塑料的勺子塞入她的手里,一勺挖下去本来应该很顺利的,可是蛋糕的底部是一层硬的薄饼,使了使力气,偏就是弄无法一勺到底,最后竟然将勺子连根折成了两段。 “我再帮你去拿一只。”周宁远立刻说。 “算了。”她的手指滑过勺子断裂的位置,心里干干涩涩的,说不出什么感觉。 两人又是无话,她喝了口咖啡,苦涩的紧。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的杂志栏,顺手拿了一本,是一本人物周刊,封面人物是昂山素季,可是下面层层叠叠的标题却又看见徐哲楠的名字。还引用了他的一句话:“今天做为一个后代,如果还要用前辈帮你种的树来纳凉,你就没资格姓这个姓。” 老旧的杂志放在手里居然立时变成了烫手的山芋,恨不得立刻扔出去。 身为名将的后代,徐哲楠说出这样的话一点也不奇怪,他是如此的骄傲,他的事业不是他一个人的证明,而是他作为一个长子对于家族的交代。 周宁远突然伸手过来,夺了杂志,不知道什么时候叫人拿了勺子过来放在盘子里,单手将蛋糕推到她的面前:“先吃吧。” “哦。”她整个人都木木的,醒了一整夜却在此时才感觉头痛无比,眼睛酸胀的厉害,挖了一口蛋糕塞进嘴里,居然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甜意。 “这地方要是再这样下去非毒死人不可。” “可不是吗?” 两个西装革履的人推门而入,聊天抱怨这种坏天气。 周宁远喝了一口咖啡,忽然说:“我还没去过南京呢,要不你带我去南京玩玩?” 秦川跟他说话没好气惯了,此时张口回绝,声音却是远远近近的听不真切:“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回去。” “为什么?”周宁远坐正了看着她问:“你在这儿又没什么事。” 秦川本来不想回答他,可是他不折不挠:“你看你这人,就是不够朋友,就找你当个导游你就不乐意,你这样可不好,我好歹也算是你的潜在客户吧,还是大客户……” 她就那么听着他说,那人居然真的脸不红气不喘的,说了十分钟。秦川像是被人拎在空中的鱼,垂死挣扎了一番还是没用,只得说:“南京也不一定就比这里的天气好到哪里去。” 恍惚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那也要去了才知道。”周宁远不以为然的说。 对于一个泥足深陷的人来说,任何形式的离开都是无谓的挣扎。 秦川明白周宁远的好意,想让她离开这里,尽量少的看到关于徐哲楠的消息。她虽然任性,可也不是一个不识好歹的人,所以这句话在唇边绕了好久,终于也没有说出口。 “那好吧,”她用一口咖啡的时间下定决心,不紧不慢的说:“你订个时间,我们机场见。” “干嘛机场见,我去接你。”周宁远似笑非笑的看她,凤眼一飞,也别有一番妩媚,要不是那一双英气的眉,真是有些妖娆了,颇有点男生女相的味道媲。 秦川有些恍惚,别开了眼睛站起身:“我去洗手间。” 她一向是喜欢咖啡店的,对于这里的气味迷恋不已,虽然自己过了中午就不能再喝,不然晚上一定会睡不着,但是还是喜欢。大学的时候曾经想过在咖啡店打工,并且想过一定要选择徐哲楠工作的楼下,想到每天能够看到他,为他制作一杯咖啡,即便只是想象也觉得无比幸福。有情饮水饱,大概就说的是这么个意思。那时候他女朋友换来换去,她却从来笃定他是她的,好像在一起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只要有爱,一切都是简单的。只需一条大路走到底,便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丫。 咖啡店的卫生间只有一个,是男女通用的,她转弯的时候正好有个男人出来,映入眼帘的只是一个模糊的黑影而已,心却忽然惊得要跳出来。那人好像也用余光瞥到了她,转眼看她,将她的仓皇与狼狈尽收眼底。 他的身形高大,越走越近,她微微的扬起脸看他,谁能想到那个正站在众人瞩目的风口浪尖的人此刻就在公司旁边的咖啡店里呢。 她不知道自己看他的眼光有多么贪婪,但是却知道自己不愿意错过他脸上,或者眼中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她觉得自己可以数清楚他的眉毛,清晰的,细致的,叫人不能忘记的。 她就要窒息了,所有的疲惫和疑问,所有的委屈和彷徨,在看到他的那一秒好像都要不记得了。心里惦念的只有他好不好,为什么脸色这么差,会不会很累。 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笨的笨蛋。 他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看到她,但是也只是迟疑的一下,便开口叫道:“姗姗。” 他的声音很稳,很显然的比他的脸色要清醒。 她“嗯”了一声,眼泪就开始在眼窝里打转,别开脸不敢去看他,就要往里面进。想要当做没看到这个人,什么也没发生。 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是被他伸手掐住了手臂,刚刚好的力道,不会让她感觉到疼痛,也不会让她逃脱。 想起他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十指紧扣,她垂着头走着,也不太说话。前面的路很窄,他想放开她的手,两人前后走过去,她心里突突的跳,紧紧的捉住他的手,不想要放开。那一刻不知是哪里来的委屈,她仰起脸对他说:“楠楠哥,你以后都不要放开我的手好不好。” 他笑她傻,终究还是没放开。 可是,可是,我们终究将会失去,那些我们最不愿意却注定要失去的东西。 谁说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痛苦,不是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够在一起呢。如果可以不顾一切,谁要看那个叫做“现实”的脸色行事?可是即便是衣食无忧的他们,也不得不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他的错误,亦是她的罪恶。 “姗姗。”徐哲楠又叫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忍了这么久,开口说出的话比想象中要完整流利:“你没事吧,”她微微顿了一下:“要不要帮忙?” 说完了,才觉得自己的话其实毫无意义。 他却好像没听到似的,只是问她:“你怎么在这儿?” 其实是很简单的问话,心里的痛却如洪水倾泻而下,只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泪流满面。她想说徐哲楠,我一直都在这里啊;她想说你知不知道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站在你的身后,让你疲惫的时候一回头就能看到我的笑。我想要一直等待,等到你老了,没有人喜欢了,我依然在这里,等着你,然后你就完完全全属于我了。可以她终究不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只能点点头说:“是,好巧。” 这一刻她觉得她的爱情是那么的苍白无力,甚至没办法说一句真正想要说出口的话。 原来我们的坦然、成熟和从容都不过是假象,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除了慌乱就是慌乱,可悲的不堪一击。 大概是害怕这样的沉默持续,或者是他的转身离开,她忽然就加了一句:“我要回南京了。” 她的心已经空了,说话的时候依然不敢看他的眼睛。可是她看到他右边的唇角上微微扬了一下,接着说:“挺好,回去看看吧。” 他不接这话还好,接了她却更伤心,还有些微微的薄怒,也不知道是在生什么气,有什么可生气的,很快的又说:“这次回去就不回来了。” 赌气似的,将自己的不满发泄出来。 他的回答于她而言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漫长的等待。 “对不起,请让一下好吗。”后面有人走上来,打断了两个人的僵持。 徐哲楠先放开了手,大概的意思是让她先进去。可是他放的那样轻易,即便是手臂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可还是觉得冷的彻骨。 这一次,她往里走,没有再回头。等到再出来的时候,咖啡店还是那个咖啡店,只是早已不见了徐哲楠的身影。 终究,是一个没有交代的事情。 这一次的狭路相逢,似乎是为她回南京找一个契机,好像再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不离开了。周宁远本要一起订机票被她回绝,她自己上网订了机票,偶尔看看自己的摄影博客,许久不更新,那个叫做i85的人依然会在每一张照片下面留言,一直有他的来访记录,这让秦川有种错觉,似乎因为他的到来,这里才没有那么荒芜了。 机票订了两天后的,她将航班的信息发给了周宁远。并没有告诉家人,总觉得让他们看到她和另外一个人并肩走出会怪怪的,即便家人对于周宁远的名字应该不陌生了,上次那么一闹,搞不好已经将他的身家背景为人调查清楚。这大概是亲人之间最至极和让人无奈的关怀。 离念一起,收拾行李,变成最简单的事情。最想要带走的,已经没法带走,其余的皆无再留恋的必要。敞开的大箱子随便的塞了些当季的衣服和用品,只塞到一半,就听见门铃响了。她探身过去抓了床头柜上的钟瞧了瞧,不由又叹了口气,想着一定又是周宁远那家伙。本来不想去开门,可是门外那个就是不放弃,无奈的去开。哪知道门外站着的却是许久不见的女星陈思思。 秦川站在门口看着她有点目瞪口呆。 “我能进去吗?”陈思思低声问,姿态并未见有多卑微。 “有什么事吗?”秦川并没有移开的举动,仍堵着门口问。 “你放心,我不会怎么样的。”陈思思笑,原本明艳的脸庞此时此刻异常的灰白,大大的黑眼圈挂在眼下着实不是那么好看。 她想了想,终于动了动脚步,让了陈思思进门。 虽然并不喜欢她,可秦川还是礼貌的倒了开水给她。陈思思接过水杯,秦川的眼睛无意识的扫过她的手,那双手的手指纤细修长,让她不由在心里感叹对方真是无一处不美丽的人儿。 “谢谢,我刚下飞机。”陈思思抿了一口水,无端端的冒出这么一句。 秦川在她对面的沙发凳行坐下,也拿了一个杯子,手指拂过杯子的手柄,一遍一遍的,也不见她喝一口。 陈思思的目光先是落在远处,后来调试回来,又看秦川手里的那个杯子,沉默了许久又道:“你这个杯子好熟悉,他好像也有一个。” 她说“他”,她们都明白那个人是谁。秦川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脸更冷了。可是陈思思却好像没有看出她的不快继续说:“他这个人挺念旧的,什么东西都舍不得换掉,也不过是用了几年的东西,到他那里就好像成了什么值钱的古董,千金难换。”她说着,又笑了一下,带着苦味的:“我记得刚认识他的时候,被那只老猫抓了一下,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对我说‘猫总是会抓人的’,我当时就在想,我为什么要喜欢这个人呢。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爱我。对于他来说,一只爱掉毛的老猫都比我重要,爱上他无异于自讨苦吃。一开始觉得,跟他在一起,对我的事业也好,于是什么都忍了,可是到了最后,即便知道是逢场作戏,还是忍不住爱上了对方,按旧社会的说法‘戏子无义’,我想我还不够格去做一个合格的演员。” “陈小姐,”陈思思这么没头没尾的在她面前阐述对徐哲楠的感情,让秦川极为不满,于是极不客气的打断她:“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抱歉我没有时间应付你。” 南京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说的这么直接,陈思思的表情很明显的顿了顿,慢慢的她垂下粉颈,神情黯淡的很。 这样的谦卑的姿态让秦川有一瞬间的不忍,可是她脸上的冰封并未好上几分,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人,何况她并不想见她,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让她进来。此时此刻陈思思哪怕只呈现出一点点的耀武扬威,她的心就会很受伤害。她很自私,并不想要再给别人伤害自己的权力。 这个时候陈思思好像忽然想起来自己的手上有杯水,她举起来喝了一口,手腕有些轻微的抖动,也许是因为太热了,她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忽然被凿开的冰层突然开裂,被狠狠的烫到了一般,手足无措,就如撞了邪。可美人到底是美人,即便如此,一举一动仍然风情万种。 秦川蹙眉。然后就听见陈思思说:“认识你之前我一直认为徐哲楠这辈子最爱的是他自己,可是认识你之后,我才明白,他不爱我是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你。丫” “如果你是来背台词的,还是省省吧。”陈思思的话像是锤子,砸在她的心上,从心底的最深处渗出一丝血迹来,腥甜直上抵达喉头。可却被她生生忽视了:“如果没什么事,陈小姐,你也看到了,”她的眼光掠过四周,冷着脸对陈思思道:“我还要收拾东西,没有时间招待客人。” 她这样不客气的下逐客令,陈思思没有觉得尴尬,反而倒是笑了:“你不相信我吗?” 秦川冷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为什么要不信你?陈小姐,我根本就不想听你讲话。” 心里的愤懑无处发泄,她竟然一股脑儿的都发在了陈思思身上,话一出口,觉得伤人,可是闭上嘴巴又觉得是伤了自己媲。 她想起周宁远曾对她说的话:“一段感情,如果不能够让你看到一个更好的未来又何必去留恋?我想你能做一个更好的自己。” 周宁远口气温和,说话永远云淡风轻,也确实是句句在理。这许多年来,她花了很多时间去面对自己的感情,想要做一个真实的自己。可是她却从未想到,做一个更美好的自己。这个世上最简单的事情,其实是最难以做到的。 “徐哲楠爱不爱我,不需要你告诉我。”秦川深呼吸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又说:“也许我以前关心过这件事,但现在,不会了。” 说出这句话,让秦川感觉头重脚轻,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不介意了,也不知道此刻的心情是轻松还是茫然,就像是一个负重了多年的旅人,终于不堪重负决定扔下身上的包袱,轻装前进,不管以后是死是活,反正就这样了。 陈思思怔了一下,一时半会儿也猜不透秦川的意思。她眨了眨眼睛,慢慢的站了起来,优美的身姿就像是一棵在春天里逐渐苏醒的柳树,柔美而舒展。她的脸上依然充满了一种倦怠感,眉宇之间写满了疲惫,因为要上大荧幕的关系,女明星的脸在现实中看总是小的厉害,可陈思思的,已经小到真的只有半个巴掌那么大了。 尽管脸色灰白,可是秦川却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她的眼睛里展现出一种超脱,有种一念放下,万般自在的感觉。这种感悟又让秦川的心里有些惘然。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陈思思笑:“我以前也不喜欢你。不过现在不会了,我来……”她说到这里顿住,要多想一下才能说似的,慢慢悠悠的开口道:“其实就是想告诉你,人这一生是很短暂的,喜欢什么都要紧紧抓住才好,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反正,我就是这么认为。你一定觉得我莫名其妙吧,”她接着说:“反正我觉得自己是挺莫名其妙的。走了,”她扬了扬手里的水杯对秦川道:“谢谢你的招待。” 陈思思是笑着走出去的,可是秦川却总觉得她的背影里透着一股无法抑制的哀凉。一开始她以为她是来她的面前耀武扬威,后来又觉得她是来向她抱怨徐哲楠对她的不公,和自己爱错人的失落,可是到最后,她也迷惑了,陈思思为何要来,她一点儿也摸不着头脑。最可笑的是,什么时候开始,徐哲楠喜不喜欢她,爱不爱她,要让别人来告诉她了?! 陈思思离开之后,她继续收拾行李,这是她待在这里的最后一晚,这一次去南京也许就不会在回来了。心里有了这个念头,她以为自己会有特别的感觉。可没有。没有流泪,没有伤心,没有疼痛,她像是一个陌生人看着忙碌的自己,冷眼旁观,唇角带着冷笑。最后在身心俱疲的情况下倒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周宁远一早还是来接她,秦川下楼看这人穿的西装笔挺,觉得奇怪。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特帅?”她一直盯着他瞧,周宁远接过她手中的行李问。 “周宁远,”她坐在车上扣上安全带后眼睛盯着前方开他的玩笑:“你这样子怎么看上去像是去见家长?” “不是吗?”他斜她一眼。 “你想太多了……”她咳嗽了两声,望向窗外,却看见自己在窗上模糊的倒影,唇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虽然一见面就被她嘲笑了一番,周宁远依旧心情大好,有他在就会觉得热闹,周边的空气都转了,永不冷场的样子。直到上了飞机坐下,空姐提示要关手机,秦川才把自己新换的手机掏出来关掉,他瞟了一眼喃喃的说:“又是诺基亚。” 她将手机放在口袋看都不看他:“对啊。你有意见?” “没有。”他摇摇头,静默了好久才说:“也不是有意见,就是没见过你这么死心眼儿的女人。” 秦川心里一动,只往下靠了靠,闭上眼睛。 死心眼儿吗? 好像是有点吧。 走过了这么多地方,换过这么多的身份。很少人知道她其实并不喜欢生活的变动,她喜欢用同一个牌子的护肤品,用同一款的香水,穿同一种样式的衣服,只喝同一个牌子的水,也只用一个牌子的手机,开一种款式的车,并且用去许多许多年的时间去喜欢同一个人。而这一切的坚持都让她觉得安全。如果这些习惯都改变了,那么她就会觉得自己不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了。 “不用诺基亚,难道用苹果吗?烂大街的牌子。”秦川依旧闭着眼睛张口说。 “说的就跟诺基亚没烂过大街似的。”周宁远下一秒就给她行云流水的堵回去,磕巴都不打的。 秦川忍不住睁眼去白他,却只看到他笑眯眯的瞧着自己,不只怎么,忽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本打算佯装睡去,谁知道真的就入了梦,下机还是被他推醒的。 “你真的没通知家里人来接?”出了机场他还不死心的追问,可她知道他就是没话找话说。 秦川没理他,远远就看到有人朝这边走过来。穿着军装,剑眉朗目、器宇轩昂,看见周宁远拖着偌大的行李,身边还站着一个一身轻松的女人,笑着拍拍他的肩:“什么都亲力亲为,这可不像你啊老同学。” “少在这儿破坏我形象。”周宁远一巴掌拍回去,笑着道。 秦川本想到了就跟他分开自己先回家,可是硬被那人拖着不放,说什么也要跟“弟妹”吃顿饭。周宁远就任由人家误会,也不解释。 一顿饭吃下来,秦川心累了个半死也没解释清楚。 完事儿了周宁远非要亲自开车送她回去,一路上笑的合不拢嘴。秦川奇怪的看他,终于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喝多了?那酸奶里有酒精?” “不是,”周宁远仍是笑的,等到了他们家小区的门口停下来才说:“我忽然觉得你对我还挺好的。” “挺好的?哪挺好的?”她问的好奇,可是耳朵却又不自觉的热起来。眯起眼睛回想,自己带他哪有什么不一样,可是又没理出个头绪。 周宁远“啧”了一下,下车帮她把行李提了放在她跟前:“被人叫‘弟妹’,这顿饭你居然忍下来了没掀桌,还真的不像你。” 那种似笑非笑得意的神情,真的想让人踹他一脚。 秦川抽出拉杆准备走,又被他拦住,一脸绅士的问:“美女,真的不用我帮你吗?” 秦川瞧着他就来火儿,很大声的回答了两个字:“不、用。”便转身大步的朝着小区里走去。谁知道才走两步就见一辆黑色的车子在她身侧停下来,秦川心道不好,回头看周宁远还跟哪儿站着呢,车子还没停稳呢她那个急性子的妈就打开车门跳了下来,吓得她爹在后面直说:“干嘛你小心点儿。”“我老远就看着像是,你这丫头,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儿啊。”这厢她还没回答,她妈的注意力又被她身后的那个人成功的吸引了过去。 “伯母你好,我是周宁远。” 夕阳西下,西装笔挺的这个人在落日的余晖里笑的过于灿烂,让人看着有点头晕目眩。 秦川头痛,所以,你真的,是有预谋的吧……周宁远。 多余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你好。” “妈,你不是要出去吗,车堵在路口人家还怎么走。”秦川推了推母亲的胳膊肘,又朝着车子努了努嘴。 王淑明看出女儿的不自在,又瞧了周宁远一眼,唇角动了动,终还是点点头说:“那你回去整理一下,让小阿姨给你做点饭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说着也同周宁远点点头,周宁远一向是很知道分寸的一个人,依旧保持微笑,恭敬的道:“伯母慢走。” 王淑明本来已经要上车了,忽然想到什么,又走回女儿身边,用很低的声音说了一句:“回家看到你爸,可千万不要提楠楠的事情。媲” 她这一说,秦川的心又被吊了起来,她呆愣在当场,两眼发直的意志看着那辆车子消失在视野里。 “你这是一直打算在这儿傻站着?”周宁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由远及近。秦川才猛然的回过神来。她本想笑笑,可是又觉得连扯动唇角的力气也没有。这到了家门口,一直以来硬撑着的那一点点力气忽然就被人抽干净了似的,脑子同时也空了起来丫。 秦川转头看他,他正眯起眼睛懒懒的笑。两人对看了一会儿,周宁远忽然低下身子,他猛然的靠近让秦川心里一惊,身子很快的往后撤。他却居然没有任何准备停止动作的意图,还是执意的吻了下来,只是这样的深情的眼神,最后的那个吻却落在了她的额头,那样的自然,却又令人措手不及的怜爱。 秦川心里一动。 “我回去了。”她又撤了两步,转身要走,心里七上八下的,觉得难过,不由的双手攥紧,又觉得手空,才想起没手里没了行李,慌慌张张的回去拉了行李,再也没敢看周宁远的眼睛。 回家按了门铃,小阿姨见到她几乎惊叫起来,这阿姨在他们家已经待了有十年,秦川对她也颇有感情,秦川见到她的那一霎那,居然会觉得鼻酸,可还是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轻声问:“阿姨,我爸在家呢?” “在,在。书房看电视呢。”阿姨帮她从鞋柜里拿了拖鞋,居然还是她走之前穿的那一款粉红色的,觉得眼角又异样,她抬手用食指摸了一下眼角,使劲的闭了闭眼睛。 有了阿姨帮她打理行李她也放心,换了鞋子慢吞吞的往书房走,走到门前,推开虚掩的门看到父亲正在闭目养神,不知为何居然觉得清醒,缩了缩脖子,又往自己房间走去。 里面的一切摆设都没改变,她走过去将自己扔在床上许久,窗帘是拉着的,隔绝了外界最后的光线,闭上眼睛可以很快的陷入黑暗,不知不觉竟然就熟睡了起来。 这一觉昏昏沉沉的,直到小阿姨来唤她,才不情不愿的醒来。 像个孩子一样的赖在床上翻了翻,才咕咕哝哝的问:“几点了。” “快八点了,你爸等你吃饭都快等不及了。”小阿姨笑着催促。 秦川“喔”了一声,慢吞吞的坐起来穿衣服,又去洗手间打开龙头,故意调成最冷的,朝脸上泼了冷水,酸胀的脑袋才逐渐的清醒过来。走到餐厅看到父亲正坐在桌前拿了厚厚的一叠报纸在翻,远远的喊了声:“爸。” 再扫一眼餐桌,热腾腾的饭菜已经等在面前了。 几年没回来,却像是自己根本没离开,家人和那些习惯,一直都从未改变,让她觉得妥帖温暖。 她走过去坐下,父亲也正好将报纸放下来,朝上的那一页,好巧不巧的居然又是财经版,上面毫无疑问的是追踪报道KNN及其总裁徐哲楠。 “最近见过楠楠吗?”她不提,倒是父亲主动问了起来。 秦川拿了松软的馒头,葱翠的指尖慢慢的掐掉了一小块,心里五味杂陈,可还是清了清嗓子,点点头,竟然连声“嗯”的声响都梗在喉头发不出来。 脖子都被她撑得酸酸的,一口馒头放在嘴里也咀嚼不出味道,就等着父亲的问话呢,等了好久,竟然都没有等到他老人家再开口。 就像是楼顶上的人扔了一只鞋子下来,就等着另一只扔下来好睡觉呢,偏偏再怎么等都没有再听到任何的动静。心里有簇小火焰在炙烤着,想问,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更何况母亲又特别交代不要主动提起。一顿饭,什么味道也没吃出来。 她因为有心事,吃的很慢,父亲的碗却很快的见底,秦川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立刻猛扒了几口饭差点没噎死自己。他们家本来家教就很严,尤其在餐桌上规矩也多,秦川这么吃法,饭食呛在口中想咳嗽动作又不敢太大,赶紧拿了纸巾捂着嘴巴,低低的咳嗽。 秦悦民当然看出了女儿的异样,他放在碗筷,静静的看了女儿好久,才说:“回南京也好,最近还是少跟楠楠联系。” “怎么了。”秦川被憋得眼里有泪,灯光下一双眼睛流光溢彩又满含焦急问。 “这种事楠楠自然会处理,也用不着你来帮忙。更何况……”他说着,将手放在下,按住双腿,很慢的看了他一眼,顿了一下接着缓缓的道:“这样的丑闻,以他的背景,这不管是对他个人、对他们那个家族,还是对他现在公司的处境都是一个打击。” 父亲这样的表情让秦川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如果说周宁远说的话让她感觉到徐哲楠确实是遇到了困难,那么父亲的话则让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那……” 秦川第二句话还没问出口,就看父亲拉开椅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又嘱咐一句:“姗姗,我知道你跟楠楠关系好,但是这种事别说是你,就是我们这些做叔叔伯伯的都帮不上忙,还有你徐爷爷也发了话,谁都不许帮忙。”他说着又拍拍女儿的肩膀:“既然回家了就好好养着。” 父亲走了,只留她一个人在餐厅,头顶的灯光发黄,黄的人心慌,她想拿起筷子,刚抓在手里,手就更使不上力气是的,“啪嗒”就掉在地上。她赶紧弯下身子去捡,抬头的时候,又不小心撞了头,最后她捂着后脑,把筷子放在桌上,竟然觉得那么的手足无措,像是中了邪一般。 夜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没办法睡着,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徐哲楠这一路走来有多辉煌也就有多艰辛,耀眼光环的背后,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她比谁都清楚,这个时候她觉得她真的是帮不上忙的人,不管是在事业还是在感情上,她似乎都是最多余的那个。 多余,秦川想到这个词,不禁又翻了个身,怀着这样的心事愁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洗漱完毕,大早上就一个人走着奔着鸡鸣寺而去。 南京因为修地铁,路上的尘烟也多了起来,只是到底是南方,路边的大树和植物一大半还是绿的,跟干燥的北方城市有很大的不同,空气也湿润的多。天晴了,太阳出来,可还是冷,她裹了裹衣服,南方的冷和北方的冷是不同的,南方的冷透着一些阴柔的气息,似乎可以直接透过衣服,钻进人的骨头里。 走了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鸡鸣寺香火繁盛,她转了弯远远就看到好多人在往上走,她觉得奇怪,大清早的居然这么多人,走近了听到旁边人的议论才知道今天是十五。是早上,又是十五,她心里有点高兴,大概菩萨一定能够听到自己的祷告。 买了门票,到门口处领了三支香,她沿着那栉比的寺庙一点一点的往上走,心里的虔诚是无以言表的。太阳一点一点的上升,可是风却似乎吹的更大了,吹起了她的长发,钻进了脖子里,冷透了她的身体,让她打了个寒战,瘦弱的肩头抖了一下,想要消耗一些体内仅存的脂肪,散发出一些暖意来。 一路走上,每一层都供奉着一个神佛,从弥勒佛,到观音,到四大天王,一直到顶层,右侧有长明灯可以点燃香火,那里已经站了许多人,连跪下来参拜也是要排队的。她不会拜佛,只好学了别人的样子,炉子里的烟火辣的人眼睛疼,她还是耐心的点燃了,然后对着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参拜,放入香炉里。 最后跪在佛祖的面前,板板正正的磕了三个头。 “求佛祖保佑他一切顺利。” 她在心里默念的,是对远方的徐哲楠最深的祝福。即便是出了这样的事,即便他对她这样的隐瞒,她依然心疼他的辛苦,心疼他所经历的一切苦难。此时此刻不能够分担他的压力,是她觉得最难过的事情。 她就这样一路的参拜下去,每一个神佛都不放过,每一个佛龛都认真的跪拜,将自己的心事默念,仿佛只有这样才不会得罪任何一个可以帮助到他的神秘力量,保佑他能够渡过这个难关。 可不知怎么,越是参拜越是不确定,越有那种想哭的感觉。他的处境却让她觉得脆弱不堪。其实从始至终,她一直不觉得她和他之间的爱情是最难的。只是他们之间横了太多现实的东西,而让爱成了最虚无缥缈的事情。 爱情是什么呢?爱情不是谁征服谁也不是谁求着谁,爱情就是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是幸福还是挫折,都一起承受。 抠门儿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鸡鸣寺的旁边是一个古生物博物馆,是仿生的结构,然而两栋迥异的建筑并列在一起,并无违和的感觉,博物馆的屋檐下挂着如寺里的佛塔上一般的塔铃,风动铃响,悦耳怡人,仿佛可以听到远处的梵音佛唱。 秦川从佛寺出来,一路沿着人行道往外走,那日的阳光就在她的身后迤逦蜿蜒没有尽头似的,将她最深的影子深深的刻在南京这片她并不熟悉的土地上。那天她主动给周宁远打电话,却发现这人居然已经先一步的离开了,破天荒的第一次被放鸽子,秦川居然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好在那人是个话唠,没发现她的异样便兀自滔滔不绝。他在电话里不无遗憾的说:“真是的,好不容易佳人主动有约,居然让我碰到这种事。还没来得及***扰你,太便宜你了。”周宁远就是有这种本事,她心里即便有那么一点点舍不得,也被他烦死了。于是不耐烦的问:“你怎么那么像唐僧?” 周宁远在那边爽朗的笑:“我是唐僧,你想吃肉吗?” 一句话说的秦川没脾气。两人就这么在电话里插科打诨,一直到她都能听到机场广播里一遍一遍的通知“周先生”上机的声音。 “你真的要走吗?”她一路走着疑惑的问,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她一直觉得会在往后的几日里麻烦她的人居然就这么样的走掉了。 周宁远在电话的那头停了好久好久没有出声,她只好“喂”了好几声,才听到他轻笑起来:“早知道你这么舍不得我,回国之前我就得把那餐馆给卖了。其实吧,我也特别舍不得你……”他的语调很认真,可是又带着那么半分的调侃,半真半假的,挠在人的心上,这段时间的相处,秦川实在是太熟悉他了,听他说话都能想到那种表情,此刻咬牙切齿的只恨这人不在眼跟前儿不能踢上一脚。 “嗯……”秦川最后只撇撇嘴笑道:“我看你还是赶紧走吧。我眼不见为净。” 一句话出口,周宁远在那边随即又“哈哈”大笑了起来,她在这边听着他的响动,知道他已经站起来,慢慢的走过去,然后就听到他说:“秦川小姐,其实呢,我人也不错,家世也不差,样貌也算是周正,最重要的是特别喜欢你。这段时间趁着我不在,交给你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你好好考虑考虑,也许嫁给我并不是那么一个很糟糕的决定。不然我可真要去上你们江苏卫视的《非诚勿扰》。你想想啊,以咱这质素,上去肯定是24盏灯到最后吧,到时候权力反转,我就灭了所有人的灯,然后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对着电视机前面的你告白!”说完了还没等秦川回应呢,就嘻嘻哈哈奸计得逞的挂了电话。 秦川瞧着手机,先是笑,接着又不自知的叹了口气。这是他第一次比她先挂电话,她的心里竟然还有那么一丝的不适应。想一想那个人真没什么特别不好的地方,就是在人身边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的呱噪,可是就这么忽然离开了,反而又觉得生活里缺了点什么。只是她当时没有想到就这么一缺,竟然一直到了来年的四月才又见到他本尊。 自从来了南京,她便很少出去工作,期间只有过年的时候去了趟柬埔寨,破天荒的没有拿相机去,一个人到处转转,散散心。 这一次的离开跟上一次不同,她的心似乎成熟了一点,懂得怎样控制情绪。她很少看电视报纸,也不同父母聊这些事情,无聊的时候在家帮着小阿姨做饭,有时候兴致来了,去朋友的花店帮忙,花心思插出一束又一束的鲜花,祝福人们的健康和爱情。 秦岳早已经从中东回来,经常同她打电话聊天,但是公司的事、徐哲楠的事却是只字不提,他们总有办法绕开这明明就在眼前嘴边的人。只是听到秦岳的声音,秦川也觉得安心,低低也还是在KNN工作,可见徐哲楠正在慢慢的渡过难关。而四个月的时间,总有更大的新闻还掩人耳目,叫人们的注意力转移,偶尔刷微博,竟然看不到任何KNN的消息,偌大的一个公司,现在更是低调的可以媲。 周宁远给她打电话是一个清晨,她还在睡梦中,看都没看是谁,便接了起来。接起来就听那人在那边不客气的大声问:“我临走时候交代你的事儿你倒是想清楚没有?” 秦川前一晚帮花店进了鲜花,很晚才睡,清晨被惊醒,头痛的要死要活,一时间没听出来是谁,从耳朵下面拿下手机闭着眼睛就挂掉。放在一边,结果还没有五秒的间隔,电话又响了起来。 她这才清醒了些,爬起来瞪着眼睛去看,来电显示反反复复竟然显示的是“周宁远”。 也许是因为此人实在是销声匿迹太久了,心里在那么一瞬间,还是有些惊喜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带了些许雀跃的情绪出来:“周宁远。” “怎样?想好没?想我没?”他的声音还是老样子,同她说话的时候带着莫名的愉悦和调侃,没有分毫的改变。 “没……”她的声音拖得老长,唇角止不住的上翘。 “……太伤心了,别废话了,快出来吃早饭。”他很快的下命令。 “5点?”秦川看了看手机问 “对!5点!快!”他说着就挂了电话,秦川茫然,这人……都没说自己在哪! 虽然如此的不靠谱,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起床洗漱。走出大院门口的时候,就看他站在外面。穿着黑色的休闲外套,头发有些凌乱,脸色比记忆中陈黯一点,可是眼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喜悦,精神的很。 “哪有你这样的,大早上把人叫起来,饭呢?”她站在离他的不远处,抬起下巴问。 “大小姐,我为了提前回来陪你参加影展,可是退了订好的机票,从罗马坐大巴到的法兰克福然后直飞南京的。”他一脸的委屈。 “什么影展?”她快速的问。 “不就是青年摄影师那个么?”周宁远回答的爽快。 秦川深吸了一口气,呼出的时候带出一个无奈的笑来,指了指他的鼻子,挑着眉道:“i85同志。” “JOLIE小姐,幸会幸会。”他念出她的网名,朝她伸出手,就在空中等着。 她看他那样子,几分认真,几分滑稽。侧脸笑了一下,原来是他,一直是他。 回来南京之后她闲的无聊,又开始静心的经营自己的摄影博客,网友i85总是能够第一个抢到沙发给她留言,久而久之,两人居然也会在下面闲聊几句,心里的熟悉感也日渐的增强,前些日子她曾发了几张片子,感慨时光飞逝,自己蛰伏了太长的时间改是振作的时候,并说了自己想要参加影展的打算。结果那个网友竟然热心起来,说她要是回北京要好好的为她接风洗尘。秦川笑着在他的留言下面应了,本以为是网友间的笑话,却不料这人居然是周宁远。 世间最难得的莫过于此吧,一个人愿意花这么长的时候,这么用心的埋下深深的伏笔,只为了重见时能够看到对方最美的笑颜。 终于,秦川瞧了瞧他,又瞧了瞧那只手,终于在晨光中,将自己的手稳稳的递了过去,认真的握了握:“谢谢支持。” “不谢不谢。”他笑的狡黠而愉悦。 不过,两人虽然只是这样寻常的一握,竟然就再也没有放开。 其实南京的四月也不算是暖和,特别是清晨里。可是两人就那么并肩一起走着,手牵在一起,更觉得温暖。想要找一个地方一起吃早餐,不知不觉竟然又走到鸡鸣寺来,此时的鸡鸣寺前已经开满了如云一般的樱花,层层叠叠,风一吹,便下起花瓣雨来,花瓣在晨曦的柔光中摇曳,就像是恋人心中最美的誓言。 好不容易找了个小馆子,周宁远表现的像是个饿死鬼投胎,汤包、煎饺的点了一大桌子。 “我可没带钱。”秦川站在他身边说。 “没关系,”周宁远一边端着吃的一边说:“吃完了把你卖这儿给你人家洗两天盘子。” 小餐厅刚开张,也没什么人,店主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光头小眼睛,长相滑稽,听他这么说,也调侃这对小情侣:“两天不够,要洗也得洗一个月吧。”然后认真的打量二人指着秦川说:“她当迎宾。”又对周宁远笑:“你洗盘子。” 话音刚落,三人对视,哈哈大笑。 餐馆东西上的很快,鸡汁汤包,鸭血粉丝,带着浓浓的鲜香,闻着就让人觉着高兴。 周宁远坐下来没说话,秦川抬眼瞥他一眼,竟然看到他对着一桌食物笑的像个小孩子。她调皮的深处手在他的眼前晃晃。距离太近了,周宁远一伸脖子,张嘴作势要咬,吓得她赶紧收了回来。 周宁远看她收回,立刻伸手拉住不放:“哎,我酱肘子你收回去干嘛!” 把秦川弄得又好气又好笑:“你见过这么细的酱肘子吗?” “讲过啊。”他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在空中挥了挥:“这不是吗?” “你才是猪呢!”她嗔了他一句,使劲的把手撤出来,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周宁远还不情愿呢,故意撇撇嘴道:“抠门儿。” 又惹得秦川一阵白眼。 是啊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两人吃了饭往回走,天色已经大亮,前阵子常常下雨,这时候就显出湛蓝的天空来,一道白色的云,如被人用画笔挥过,留在蓝底的天空上,有种恣意的美。抬起头可以看到身边绿色的树木,水杉高耸笔直,一眼望不到头的样子。 “你去哪?”周宁远从出了门就走在她前头,自信笃定的脚步,让她觉得挺稀罕的。 她这么问,他便很自然的站住回头看她,无比淡定的回答:“去你家呗?” “哦,那你呢?”她的步伐稍微的跨的大了一些媲。 周宁远听她这么问,就像是被气到了,无奈的笑着说:“当然也去你家了。” “不行。”秦川想都不想的回绝。 “为什么?”周宁远的眼神立时变得有点哀怨,小媳妇似的:“你这个没良心的,你不负责任。” 他那副皮相是真好看,眼波含水的那么一飞,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儿。其实她一直没太在意周宁远的长相,这又是挺长时间不见了,这么仔细的一瞧他,还真觉得这人帅的不像样子,比那些个平面的男模特还好看上三分,随即怔了怔,立刻又回过神来。就算是美色当前,她又哪里肯吃他这一套,不为所动的抱着双臂挑眉重复:“我说不行就不行。丫” “是吗?”周宁远拿出手机,垂下眼皮一边翻电话号码簿一边用只有她能够听得到的声音嘟囔:“之前明明说好的,我问问。” 这回轮到秦川迷惑了:“什么说好的?” 她这么问,好像是他算计好的,立刻放下手机,看着她的眼睛郑重的回答:“跟你妈说好的。” “我妈?”饶是秦川再淡定也没想到他有此回答。 “你妈!”周宁远满脸得逞的笑意,点着头语音相下,故意把两个字说的很重,强调一番。 他说完,秦川瞧了他好久,最后也不得不承认,这还真就是王淑明的做派。 “算了,别打了。”她自认败下阵来不再追究,不管周宁远自己往前走了两步又站住,回过头来对他说:“你不是吧,还真就打算这么去我家?” “那怎么办?”周宁远坏笑着摊手:“要不我抱着你去?” 嘴巴这么贱,很自然的又被秦川瞪了一眼:“行你就这么去好了,我看你也挺好意思的,看我妈到时候跟你说什么。” “嗯?”他听她这么说可是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还有点小雀跃:“那你是同意了?” “我有什么不同意的。”秦川眼角瞄了他一眼又撇撇嘴道:“你是我妈的客人,又不是我的。” “哎?你这是逃避问题。”他下了定义。 “谁说的?”她“哼”了,朝他做了个不屑的表情,继续往前走。 “‘喂,我说你多大的人了,懂不懂待客之道哇。还有,你妈喜欢什么呀,喂!”这回轮到周先生着急了。 最后还是在大院对面的专卖店买了上等的燕窝,一人一盒的提了过去。 “这太少了吧。”周宁远低下头去看看那盒子,觉得自己拎这点儿东西去真是寒碜。 秦川斜他一眼:“怎么,怕啦?不挺有自信的吗?当时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胸有成竹,”她一边说着还一边学着他的口气:“我这样的,要是上你们江苏卫视的《非诚勿扰》铁定是24盏灯亮到最后啊……” “哟,不错,”周宁远腾出手来摸了摸她头顶:“小姑娘把我的话记得挺清楚啊,早爱上我了吧,等这天等好久了吧。” “嗯,可不是么。”秦川“呵呵”干笑两声:“等看你在我妈面前是怎么死的已经等太久了。” “说什么呢?咱这,啊,多好一女婿啊。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又模样,就是要钻戒,咱也有钻戒呀。” “真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她接了这句话,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最后的那句话,进入脑中的时候只是细碎的片段,可是此时又重新被组合拼贴起来,成了完整的句子,等她明白过来,下意识的回头去看他,他已经单膝跪地,冲她仰面微笑。 两人说话的功夫,其实都已经快走到秦川家的家门口了,这里的小区都是两层高的小独栋,门边窗下,种着大株大株的八角金盘,叶子大而茂盛,绿油油的舒展着枝桠。他就那么在花坛的旁边,脊梁笔挺的看着她,让她没有准备,脸“轰”的一下就烧了起来,***的感觉一直蔓延到了耳后。 “喂!”她低下头去,一缕头发顺势滑落下来遮住了眼睛,又慌忙的抬手去掖同时忍不住往两边去看生怕被人发现:“你在干嘛。” 可人家却淡定急了,回答的又稳又坚定:“求婚啊。”然后打开戒指盒子对她道:“秦川小姐,嫁给我吧!” 不问愿不愿意,仿佛这是一件顺理成章又天经地义的事情。仿佛开天辟地一来,她就应该是他的新娘。 “你赶紧起来行不行?”她的心就像是被放进了沸水里,可是冷不丁的又能碰到冰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脑子更是像浆糊,没了方向。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周宁远是把心一横。 “那你还是跪着吧!”她说着竟然转脸就走。 “哎,你这女……”他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又车子的响声,回头一看一辆银灰色的车子停在了周宁远身后不远处,车门打开,走下一个人来。 周宁远的声音戛然而止,秦川也蹙眉也下意识的侧头去看,车门打开,上面走下一个人来,居然是徐哲楠。 她混乱的人生里,再没有此时此刻更让她觉得尴尬。然而更加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徐哲楠看到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立刻走上前来,而是转身到车子里面,抱出了一个小男孩。 孩子长了一双凤眼,看着秦川,没有一般孩子见到生人怯生生的表情,但也没有打算亲热的喊她一声“阿姨”,绷着一张小脸不说话。这孩子白,有一种粉雕玉琢的精致,那面容像足了当年的林静雪,只是脸上的神情和对人的态度,与旁边的徐哲楠有着七八分的神似。 像是被人当头浇上了一盆冷水。秦川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再次见他回是在这样的情境下。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好像越不想怎样就越是怎样。 最后还是周宁远轻声叫她:“秦川。” “我答应你。”她条件反射似的回身,从他的手上精准的抓住了那个装着戒指的盒子。握到手里之后,又一阵一阵的出冷汗,大脑空白,不知道下一步再要做什么。 “楠楠来了。”要不是母亲亲自迎出来,秦川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还好,母亲来的正是时候,一声热情的招呼,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叫奶奶。”徐哲楠吩咐孩子。 “奶奶好。”孩子听话的很,父亲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可是转过脸去,又搂住徐哲楠的脖子不放。 “这孩子真漂亮。”陈淑明的脸上波澜不惊,示意徐哲楠跟她一起进去。 秦川不明白母亲的用意,她很显然知道徐哲楠要来,却没有告诉她,而且还约了周宁远一天抵达。 每一次都是这样,她明明期待一个新的开始,可是到头来却还是要陷入过去。时间可以治愈任何人,可独独却不想给她一个机会。 “不进去吗?”周宁远轻轻的推了推她的肩头。 她心头一动,想到手里还握着装有钻戒的盒子,抬头对他说:“对不起。” 周宁远的眼里有什么一闪而逝,可是他很快的笑起来,指了指她手里那小小丝绒盒子说:“现在退我可不接受。” “不是的。”秦川鼻头发酸,她总是想给他一份全新的,完整的感情,然而每次都要他遭遇这样的尴尬:“我也不知道他会来。” “是我早回来了一天。”他摸了摸她的头发,五指从她的头顶分开,从细软的黑发里穿越而过:“要怪只能怪我太心急了。” 秦川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人说在爱情里安全感就是你知道那个人很爱很爱你,那么她想关于这一点周宁远给她的真的是足够多了。 她没再说话,只是对他笑了笑,然后主动的伸开双臂,温柔的抱了抱他。 虽然是母亲邀请的,却是她第一次正式的带着一个男人来家里,她进了门,阿姨赶紧过来把礼物接了,周宁远走过去同她的母亲和父亲招呼说话,同徐哲楠两人一同坐在沙发上,秦川扫过去,徐哲楠正好抬头看过来,两人的视线交错而过,又很默契的绕开了对方。 心里终就是有些落落的空,她没有过去,而是径直走进了厨房,帮忙阿姨弄了茶水准备端过去。 “跟你一起来的那个是你男朋友吧?”小阿姨不知其中的纠缠,兴冲冲的问秦川。 秦川笑了笑,比自己想象中更爽快的点头认了。 “真不错,一表人才,我看比你楠楠哥哥一点儿也不差。” 是啊,秦川低下头冲茶,周宁远从来都没有比徐哲楠差,只是她从来不肯承认罢了。也许连她也害怕,自己有一天会爱上他。 可是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虽然周宁远的突然登门也让秦家的父母措手不及,然而长辈到底是长辈,这样的状态下依然应付自如,再加上那两个男人谁不是场面上的人,再怎样有芥蒂还是能够谈笑风生的将话题继续下去。最后秦悦民聊的来了兴致,徐哲楠和周宁远便双双被留下来吃饭,餐桌上只有默然不说话,看起来一直在吃,可其实根本没夹什么菜,几乎是一碗白饭下去,最觉得食不下咽的也是她。 后来徐哲楠带着孩子要走,母亲坚持要秦川去送,秦川看了看周宁远,他只微笑的瞧她,并无任何异样。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即便是不爱与人亲近的徐哲楠,对于孩子也是有求必应,秦川走在父子俩的身后,那个孩子双手攀在徐哲楠的脖子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瞧着她,看的她心里结了冰柱似的难受,她转过眼睛,不去同他对视,心里不得不承认自己绝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就算是到了此时,她也不喜欢这个孩子,就像她从不喜欢林静雪。 说是送他,其实不过是出了门下几个台阶,车子就在外面等着。 “回去吧。”他终于转过身来,对她说媲。 只不过是三个字,秦川竟然一时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后来明白了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一双腿站在原地生了根似的不得动弹。 “回去吧,你今天都没吃几口饭。”徐哲楠的声音十分的温柔,看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充满了怜爱丫。 她心里一阵酸楚,可却忽然笑了。 “怎么?”他问。 “没事。”她用力的挤出一抹笑来慢而认真的对他说:“一路平安。” “谢谢。”他眼神一如既往的沉静如水。 此时的两人就像是隔着时间的长河,无论多不舍,也没办法再度拥抱彼此。 过去总会过去,一切都再也来不及。 等她回去的时候,父亲正同周宁远在沙发上聊天,腿上放着相册,一看就是她专属的。瞧她进门了,便将相册放在旁边站了起身,朝她道:“你是不是也送送我?” 灯光之下,他的笑竟然别样暖心,挑眉甩了一下头发:“那走吧。”之后倚在门口等他同父母寒暄告别。 大门在身后关上,他就拉了她的手臂:“盒子呢?” “干嘛?”秦川眼角微微的吊了一下,不客气的回问。 他“啧”了一声,随即答道:“拿出来试试呀,干嘛?跟你那样似的揣怀里能孵小鸡还是怎么着?” 秦川有点不好意思,只往抽了抽胳膊,想要接着往前走,可他就是不松手,看穿她似的又说:“快点拿出来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一招最灵,秦川马上就回嘴:“你才不好意思呢。” 再看周宁远时,那人一脸的“你看还是被我说中”了的表情。 丝绒的盒子拿出来,被他接过去打开,钻石折射出耀眼的光,让人想起深蓝的夜空里,漫天闪烁的繁星。记得是谁说过一句“钻石是女人的星星”,那时候的她是不信的。可是此刻被他从盒子里拿出来,小心的戴在手指上,心里确确实实的升腾出一种幸福感来,就像是盛夏的时间,忽然袭来的凉风,阵阵的吹在脸上,人都舒服的可以飘了起来。 秦川抬起眼帘看他,忽然有种想要时间静止把这一刻留住的心情。 “要不我们就不去北京了吧。”这句话一直就憋在嘴边上一直要到登机的时候也没有说出口。一切好像是早已注定,潜移默化的改变,可是积累到现在她默认了他在身边,还是有些不太确定,她想要再隔离一段时间,隔离同徐哲楠的联系,就像是隔离一种她与生俱来的病毒,只有彻底的断开了传染源,才能够真正的净化自己的心情。 这若要是在以前,她一定会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可那个时候,她并不太在意周宁远的感受。如今不一样了,因为在乎,所以更不想要去破坏,破坏这份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信任感和对于能够幸福的期待。 登机前周宁远接了电话示意她先一步登机,走进机舱前她照例拿了一份报纸到位置上坐下,系好安全带,一页一页的翻看。一直都没什么特别的消息,无非是国际上的大事,又或者是一些奇闻异事,家长里短,直到她看到了娱乐版,黑色的标题被制作成裂开的样子只传达了一个含义,陈思思情场受挫,抑郁症加剧,月前在家中自杀身亡。因为是后续的报道,篇幅并不大,有那么点炒冷饭的意思,新闻旁边配图上,徐哲楠身穿黑色西装,站在灵柩前表情严肃。下面附有微博网友的各种评论,多有不堪入目的评价。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周宁远拿了毛毯为她盖上腿部一边问。 她的手指抖动了一下,脸上却是波澜不惊的表情:“没什么好看的。”她说着将报纸折好,没放在作为前面,而是放在靠近窗口的扶手一侧,仰头靠在座椅上,微微闭目养神。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以前也不喜欢你。不过现在不会了。”离开北京的那日,失魂落魄的陈思思来找她说的那些话,现在想起来竟像是一种临别赠言。为情自杀,她还那么年轻,漂亮的不似凡人,就算是没有了徐哲楠也还是可以找到很好的情人,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走这一步。 她的临别遗言写的那么决绝,但是却无一字与徐哲楠有关,她只说自己很努力想要看到生活的阳光和美好,可是没办法她的眼中这个世界日复一日变得扭曲黑暗,虽然有很多事没来得及交代,很多心愿没来得及达成,可自己也的确没有力气再支撑下去。 一直以来,甚至被她当做“情敌”的人,竟然以这样的方式香消玉殒。这个时间与自己放下往事决定向前看的时间相当的吻合。 她觉得眼睛发胀,却忽然感到周宁远正在帮她将腿上的毛毯向上拉,手从毛毯的下面钻出来,凭着感觉攥住他的手,很紧很紧,一直到下机前才肯慢慢的放开。 出了机场就看到徐哲霈站在外面朝他们挥手,等两人走到近前拉了秦川对周宁远说:“我们要直接去公司,你去哪,顺路的话就送你,不顺的话你自己打车吧。” “这么霸道?”周宁远问的认真。 “嗯哼。”徐哲霈才不怕他。 周宁远去看秦川,她笑了笑抽手出来又抱了抱他,顺势在他耳边说:“委屈你啦。” “那好吧。”周宁远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掐了一把又搂住她的肩膀对徐哲霈道:“我老婆,可就只租借一天,下面的行程我这个家属要全程参与。” 徐哲霈大概是被“老婆”这个词给惊到了,直到周宁远送她们两人上了车,才恢复了语言能力:“你们……” 秦川笑了笑,伸出手给她看。 “天哪!”徐哲霈夸张的捂着嘴巴:“天哪天哪天哪!” 秦川被她的样子搞得哭笑不得,只好朝上指了指:“天在上面。” “等下等下,”徐哲霈咽了口水,又抓住她的手:“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天哪。怪不得……” 说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她惊觉的瞧了瞧秦川,又转了个话题:“什么时候的事?” 秦川却是不上当的,她收回手问:“怪不得什么?” “没什么。”徐哲霈笑笑说:“其实这也很正常,你也知道,我哥他……哎呀算了算了,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更何况,我觉得我哥他也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的,是吧!” 还是有一种异样从心里掠过,毕竟她以为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一直都只会同“徐哲楠”这三个字有关。可如今时光荏苒,一切早已物是人非,总在想起的一瞬间,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年。怪不得别人说人的成熟就在一瞬间。 “就前些天的事。”她也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如释重负的说。 “那你们订日子办事了吗?还是已经办了没通知我?”徐哲霈说到这里,生怕自己后一种的说法猜对,有些不满的看着她。 “当然没有,只是求婚而已。” “这还差不多。”徐哲霈拍了拍胸前说:“你结婚要是不喊我,我这辈子都不想理你了,我还要当伴娘呢。”她说着又想到了什么立刻问:“那你们是先领证还是先办事?在哪办?南京还是北京?以后住哪呢?房子弄好了么?不会在国外吧……” 她想一出是一出,一口气问了好多好多的问题,几乎要把秦川给淹没了。 “你问那么多,我都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了。”秦川弯起眼睛,停了好久,才又状似漫不经心的说:“大概会在南京吧,如果他同意的话,我挺喜欢哪儿的。”她回答的时候,眼睛本是看着窗外的,再回头的时候发现徐哲霈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怎么了?”她眼睛微微的张大了一些问。 “没什么。”徐哲霈说完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萎缩在了座位上:“就是觉得挺感慨的,我一直觉得你会是我的嫂子,可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哥就成了未婚爸爸,你也要另嫁他人,一夜之间,从此萧郎是路人的感觉。”她说着停了停又问:“秦川,我想问你个问题,要是我哥没孩子的话,你是不是也就嫁了?” 我们结婚吧 - 春色暖秦川 - veras “不过,别说是你,就算是我爸妈都很难接受这件事,虽然说凭空多出个孙子……可你也知道爷爷的脾气,爷爷说老哥做出这种事简直是败坏我们家的家风,连大过年都不肯见他。舒残颚疈不止是他,连来我们家拜年的人也不见。还有我爸我妈你也看到了,我妈住院的事儿,我爸气疯了,简直是见我哥一次揍一顿,下手一点都不留情,有好几次我都差点哭晕过去,”徐哲霈说到这里,微微的抬眼,偷偷的看了下秦川的表情,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裂痕,可是仔细的辨识就会发现那双眼睛里分明的又蓄满了久远的哀伤。 这份哀伤这样沉重,徐哲霈的表情也明显的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狠下心,拉了拉秦川的衣角道:“其实我觉得,我哥真的很喜欢你,这么多年就算是他喜欢过别人,但是知道了你的心意之后,他也没再对别人动过什么感情。这次你回来我简直高兴死了,我是真的想把你们撮合成一对的,再怎么说我们两家是世交,又是知根知底,最重要的是你们真心相爱。我还为了这个专门找他谈了好多次,他每次都拒绝的特别的坚定。那时候我跟你一样也以为他是因为沉迷于陈思思的容貌,要不是后来爆出这个新闻,我真不知道他是因为这个,想想也是他的个性,就算抛开所有人的眼光不说,他也不可能让你去承受这样的委屈。所以,你也别怪他,啊?” “不过,别说是你,就算是我爸妈都很难接受这件事,虽然说凭空多出个孙子……可你也知道爷爷的脾气,爷爷说老哥做出这种事简直是败坏我们家的家风,连大过年都不肯见他。舒残颚疈不止是他,连来我们家拜年的人也不见。还有我爸我妈你也看到了,我妈住院的事儿,我爸气疯了,简直是见我哥一次揍一顿,下手一点都不留情,有好几次我都差点哭晕过去,”徐哲霈说到这里,微微的抬眼,偷偷的看了下秦川的表情,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裂痕,可是仔细的辨识就会发现那双眼睛里分明的又蓄满了久远的哀伤。这份哀伤这样沉重,徐哲霈的表情也明显的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狠下心,拉了拉秦川的衣角道:“其实我觉得,我哥真的很喜欢你,这么多年就算是他喜欢过别人,但是知道了你的心意之后,他也没再对别人动过什么感情。这次你回来我简直高兴死了,我是真的想把你们撮合成一对的,再怎么说我们两家是世交,又是知根知底,最重要的是你们真心相爱。我还为了这个专门找他谈了好多次,他每次都拒绝的特别的坚定。那时候我跟你一样也以为他是因为沉迷于陈思思的容貌,要不是后来爆出这个新闻,我真不知道他是因为这个,想想也是他的个性,就算抛开所有人的眼光不说,他也不可能让你去承受这样的委屈。所以,你也别怪他,啊?” 徐哲霈说着顺势又握住秦川的手,她的指尖冰冷。 “难道不是吗?”她的话冷冷的,语气出口像是可以结冰。陈思思这三个字让她想起了报上的那则新闻,心里就像是被人用锋利的刀刃从上到下一刀切下来,稳准狠的,居然没有留下一滴血来,只是觉得冷,每过一秒又变得更冷一些。 徐哲霈惊觉的看着秦川,不知道是眼花还是什么,她的肩膀好像都在轻微的抖动。 “肯定不是呀。”徐哲霈抬起双手抓着秦川的肩膀晃了晃:“你傻了吧,我哥要是喜欢她,她还能去自杀?她肯定是个幌子呀,虽然我不知道真实的情况究竟是什么,但是要我看,我哥跟她在一起,不过是我哥想让你知难而退罢了。只不过那时候他也不知道,你身边也已经有人了。宀” 不自觉地,她的手就抚上了那只戒指,手指滑过,那种专属的冰冷与锋利的质感随之而来,让人的心安静下来。 坐在车里看着时间流过,两人好久都没再出声,道路一如记忆中的拥堵,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有人的心境罢了。心里总有一口气想要叹息,可是怎么也没办法张开口似的,上不去下不来,堵在心里难受的很。 “秦川,你真的喜欢他吗?推” “嗯?”她拖着腮看着窗外,听见徐哲霈问。她没转头去看霈霈,心里的丝线像是被人牵引着,狠狠的一拉,就牵扯出一团乱麻般的思绪,又酸又疼。 “你是真的喜欢周宁远吗?还是对我哥彻底失望了所以想要找个人……”徐哲霈总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 “我不想说这个,霈霈,”秦川闭了闭眼睛,她觉得很累,她不想去想这个问题,也不想去跟任何人探讨:“我还没准备好。” 可能是没料到自己会被这样的拒绝,徐哲霈怔了怔,又沉默了一会儿,才不甘心的用极小的几乎令秦川也听不到的声音默默的说:“那就是默认了呗。嫁给一个爱自己可自己不爱的人,真的会幸福吗?” 徐哲霈来接她,是参加一个座谈会。因为堵车本来就去晚了,车子一停就赶紧往会场里面去。悄悄的坐到最后一排,有很多前辈都在,也邀请了一些官员讲话,秦川最不喜欢这样的应酬,可是也没办法,坐在原地拿了纸笔,没事就在上面横横竖竖漫无目的的画,像是要将心里的乱倾倒到纸上似的。 会议结束,徐哲霈忙着送客,她一个人走出来,就看到周宁远站在门口。见她出来,眼里含着闪烁的笑意。 她紧走了两步上去:“你怎么来了?” 他的手指抬起,滑过她的唇:“想你就来了呗。” 她也笑:“真会说话,大情圣!” “我可不是情圣,”他连忙撇清:“我要是情圣,还不得勾勾小指你就来了,用的着费这么大劲么?” “那委屈你了。”秦川没好气的说。 “还好还好,”他“嘿嘿”一笑:“一般般,小委屈,应该的,应该的。” 上车的时候他还问:“要不要跟你那个妹妹说一声。” “不要了。”秦川瞥了一眼大门,还有人三三两两在门前寒暄,她本就是冲着霈霈的面子来的,更不喜欢这种拉关系套近乎的交际:“我给她发个短信好了。” 车子启动,她发好了信息,忽然觉得口渴,看到旁边有半瓶矿泉水,拿起来就喝了一口。 “哎,那是我的。”周宁远一时没反应过来。 “怎么?不给喝啊?”她被他这样一叫,有点不好意思,瞪着眼睛鼓着腮帮子回嘴。 “是是是,我错了我错了。”周宁远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说笑,接着又踩了刹车:“得,前面又堵了。” 秦川也抬眼去看,高架上黑压压的一片也无奈的摇头:“没办法。虽然各地都差不多,但是这里最严重。” “南京还好吗?”他漫不经心的问。 “也赌,不过没这么厉害。”她说:“天气也比这里好。” “我们结婚吧。然后在南京安家。”这句话就这么很顺口的就说了出来。 秦川本来谈性正浓,也不禁顿下来,愣愣的看着他的侧脸不说话。 “怎么了?还下不了决心?” “也好。”她说:“挺好的,你选个日子吧。” 她说完了就出了神,没料到自己会答应的这样爽快。 那一日的堵车一直持续到晚上8点,他们两个人被困在狭小的空间里,车子的行进举步维艰,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确定了自己的婚事,然后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聊怎么样通知父母朋友,甚至还开玩笑的说起了聘礼之类的东西。好像他们已经恋爱了很多人,谈笑之间是如此的人间烟火。 接下来就是见周家的家长,他们家是商贾世家,周家的父母听说儿子要结婚专程从法国赶回来要看来这个儿媳妇。周宁远笑着对秦川道:“我都不用猜,他们肯定满意,这么多年他俩最担心的就是我会出柜。你可是为他们解决了心腹大患的人,大功臣一个!” 结果果然如此,两位老人家很喜欢她,这时候她才知道,游戏天地的周宁远竟然还是一个基.督徒,因为两家的根都在北京,所以婚礼就订在了京城郊区的一个教堂举行,是她曾经最期待的方式。她一直觉得能够在这样的地方,走过这样的一套庄严的仪式,可以让婚姻得到神的祝福。 只是物换星移,站在身边的不是少女时曾经幻想过的那个人,而是要将手交在另外一个人的手里。她在最差的时间最差的状态上遇到他,可是却好像有了个完满的结局。 新婚的那天本来预报的有雨,可是第二天却是个难得的大晴天,万里无云,车子开到郊区,空气更是新鲜,红顶的小教堂掩藏在满眼的翠色里,显得特别好看。她穿的是一件一字肩的白纱,漂亮的褶皱从腰部开始蜿蜒而下,更显得她的腰部纤细,长长的头发被拉直了披散下来梳成中分的发式,头顶还带了一顶特别订制的水晶王冠,高贵艳丽,宛若公主。 她是由父亲牵着,一步一步的走入礼堂,余光扫过前来观礼的人们,她看到了在前排坐着的徐家的人。徐哲霈到底也没做她的伴娘,不是秦川没提,而是她心里有她的坚持。连身体不好的徐爷爷都来了,却独独缺了徐哲楠。 心里总归是有百般滋味的,可是看到周宁远站在前面冲她微笑,又觉得很安心。她一直不觉得婚姻是什么必须的一件事,可是想到以后能够跟一个常常让自己微笑的人在一起,也觉得很有福气。 为了准备婚礼他们也有一周没见了,她满含笑意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竟然觉得他的眼中隐隐的含了泪。可是一眨眼,又消失不见。只是虽然这只是一瞬间的事,还是让她心底湿润了。 以前看电视剧,总觉得婚礼誓词的部分只是一个过场,可是真的亲历现场,总感觉自己的心尖也在颤动。她听到神父宣读着最庄严朴素的誓言:“周宁远,你是否愿意娶秦川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周宁远看着她毫不犹疑的回答。 “秦川,你是否愿意嫁周宁远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我……” 教堂的门本是被关上的,可是这一刻却忽然被大力的打开了,因为室内本来安静,这样的响动惊扰了大家,人们纷纷扭头去看,此时的秦川也不由自主的顺着人们的目光望过去,站在教堂直直的朝着她走来的,却是穿着一身正装的徐哲楠…… —THEEND— *** 大家新年好,谢谢大家的一路支持,本文的网络部分就到这里了。剩下的只是一点点的内容会留到纸书里面。我后面更新的很不稳定,无论因为什么说出来也都是借口,所以只能再次谢谢能够一路陪着我的人。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