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化形 - 晚夜玉衡清秋梦 - 月华沉梦 它是一株来自苍穹山的秋海棠, 花开四季,见过它的人无一不称赞它的身姿。 它懂得人类的诉言,共得情人的思念。 它傲慢丶孤高,不屑与寻常野物为伍。 山中生灵无数,常青竹,百年老树,夏至蝶,冬至雀,除了它再无灵物。 它依存与苍穹山千百年, 千百年间,生长在这悬崖峭壁之上,俯视山下的芸芸众生。 冬去春来,这千百年间她见过了很多人, 从天真烂漫的孩童到两鬓斑白的老者, 它经历过战火纷飞,硝烟四起, 它见过人类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 不知何时它渐渐生出了灵识…… ---------- 弦歌王朝三百一十五年 涟城突降三月暴雨,淹没了稻田庄稼,也淹没了苍穹山上的这株小海棠。 海棠花瓣被暴雨打湿散落一地,剩下的一些洗洗漱漱的花朵在枝头颤颤巍巍。 它缩了缩枝干,收紧为数不多的海棠花瓣,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再这样下去,它非得秃了不可。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山野间跑来一位小小的孩童,他的手上拿着个菜篮,头上戴着草帽,身上披着草绳编织的蓑笠,大大的蓑笠与他的身形并不匹配,他一边跑着一边扶稳蓑笠,生怕蓑笠滑了下去。 孩童走到海棠树面前将自己的蓑笠解下,披在了海棠树上,暴雨很快就浸透了他的衣裳。 瘦小的身形抬头仰望着面前这株巨大的海棠树 “海棠树啊海棠树,你一棵树埋在这冰冷的土里会觉得冷吗?下雨了,你会觉得潮湿吗?会不会有小虫子啃食你的树根呢?” 它从土里吸取养分,当然不会觉得冷,雨水也是养分之一,它怎么会潮湿呢? 这时它才发现,孩童的蓑笠之下是一件麻布孝衣。 孩童“我娘亲说,昨晚梦见爹爹了,爹爹说他的腿疾犯了,他的腿又疼又冷的,可是爹爹现在会在哪里呢?他都一年多没回家了。 昨天,战场上回来的那些官兵说爹爹以身殉国了,只给了娘亲送来了一顶头盔,和几两银钱…… 我问娘亲以身殉国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爹爹不回来找我们呢,娘亲说,爹爹在我们脚下的土地里睡着了。 我爹爹在土里,你也在土里,你如果看见爹爹的话帮我把这件蓑笠带给他好吗?漂亮的海棠花。” 原来是烈士之后,真是可怜的孩子,只是你的爹爹,他回不来了…… 海棠树将枝杈往外张了张,挡在了孩童的头顶,它做不了别的,只希望能帮眼前这可怜的孩童遮避些雨水…… 孩童见海棠树动了动了,他开心的跳了起来 “那你就是同意帮我把蓑笠带给爹爹了吗?谢谢你呀,海棠花,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不过我得先走了,我得把新鲜的野菜蘑菇带给娘亲……” 孩童走了,只给海棠树留下了一件蓑衣…… 第二日,暴雨依旧未停,山后的坟地里传来唢呐和撕心力竭的哭喊声…… 海棠已经习惯了,800年前它便开了灵智,婚葬嫁娶,它见了许多,它也熬走了这里的许多人。 只是从那日起,那个孩童再也没有出现过…… 直到有一天,暴雨停了,它才再一次见到那个孩童,只是这一次,孩童好像成熟了许多。 他来到海棠树前神色忧伤,树上的蓑笠还在,只是破了许多。 孩童“娘亲病了,她病的很严重,一到夜里就不停的咳嗽,她咳了好多血也不愿意让我为她去寻郎中,爹爹的抚恤的银钱也快用完了…… 我会失去娘亲吗?海棠花,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海棠看着树下身世悲凉的孩童不由得心生怜悯…… 哎,身世浮沉雨打萍啊…… 凡人的生死不是我能决定的…… 但如果你娘亲阳寿未尽, 我拉你一把, 也不算逆天而行。 姑且试一试吧,帮帮这苦命的孩子! 孩童只觉得海棠树摇了摇,随后枝杈上缓缓飘落一朵散发着粉色光芒的海棠花。 孩童眼前一亮,伸出双手将花朵接于掌心,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声清冷空灵的嗓音 “将这朵海棠花送于你的娘亲服下,你的娘亲便可安然无恙!” 孩童的表情由惊讶转变为惊喜,他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可四周无人,只有眼前的这株巨大海棠树。 “是你吗?海棠树?” 四周依旧无人,过了一会,回答他的只有山谷里的鸟雀蝉鸣…… ---------- 苍溪村内 孩童将海棠花放入煮了一遍又一遍的药渣内,他心想着,娘亲有救了。 果然,服下那碗海棠花煎出来的药,孩童娘亲的病症肉眼可见的好转,孩童想着去海棠树前拜谢。 他将事情的由来说与娘亲,可他的娘亲不相信这世上有怪力乱神之事,只觉得是服了草药病症才有所好转,并且也不再允许他去找那株海棠树…… 孩童虽不情不愿,可为了不让娘亲操劳,他也不得不点头答应…… 在孩童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纯粹的,没有那些所谓的是非黑白大是大非,后来,他内心所坚信的也随着世俗的欲望与贪婪逐渐削薄…… ---------- 苍穹山顶 是夜,悬崖峭壁处的那株海棠花救人于浮屠,积功德一件,或许是九天之上念齐心善,一声惊雷闪过,海棠树应雷化形而生…… 褪去了树根,树枝也珊珊落下,正待它完成蜕变之际,一道黄符飞来打断了它的化形,符咒上不知加持了什么样的咒法,生生将这株海棠树打回原形…… 这时,只见山林中走出一位衣着道袍,年过半百的道士,便是此人,打断了它的化形…… 刚化作人形,就被封印了…… 还有比这更惨的事情吗? ---------- 朝歌王朝三百二十年 这株海棠花赖以生存的苍穹山大旱五年。 山脚下的村民食树皮,掘草根,村民为了饱腹抛妻弃子。 为了求生,不择一切手段。 有人饿死有人病死。 而这株海棠,因生在山崖峭壁,所以也侥幸未被樵夫砍断。 现如今苍穹大旱,这株海棠却也将濒临死亡…… ---------- 突然,山中的野狗一阵狂欢。 又是山下的村民,这一次,终于轮到这株海棠了吗? 如今是要来掘它的根了吗? 它像是有灵性一般,紧紧抱住枝干。 不一会,熙熙攘攘的人声散去。 庆幸,原来他们只是把死去的村名丢往苍穹山后的乱葬岗中。 死去村民的尸身滋养着这株海棠。 强烈的求生欲不断的刺激着它, 它同那些野狗一样样贪婪的吸食着乱葬岗里腐烂的尸身。 她不想死,她想活着,她想拥清晨的雾,尝山间的露,想听雀雁叽叽喳喳讲述南北来往的趣事。 它太想活着了,这株海棠在腐烂的尸身里见到了人类弥留之际的灵魂。 灵魂里闪现出许多她从未见过的画面…… 七情六欲,爱恨情仇,贪嗔痴念…… 许是机缘巧合,许是老天垂怜。 顽强的求生信念支撑着它,她也想去人间体验一番…… 血月如镜,山雾如霜,虚实莫测,一场黄粱…… 符咒加持的术法已尽, 苍穹山顶诞出一灵, 那一株海棠树,它再次化形了…… 是的,它再次化形了…… 猩红的血月之下,野狗撕咬夺食的场面触目惊心。 人们都自顾不暇了, 在生死面前谁又会在乎已经死去的人! 血月登空,照的大地是一片危险的暗红,夜色微凉,风拂山岗。 乱葬岗的死人堆里出现一个女子,女子身上只有残破不堪的蓑笠遮身。 借着恍惚的月光,隐约瞧见那女子的身体洁白无瑕,似软玉一般,柔弱无骨的玉指,光洁顺滑的黑发,还有淡淡的海棠花香…… 冰冷的地面,徐徐的清风,红色的月亮,不断刺激着她的五感…… 她在山顶驻足了八百零五年,如今,她自由了…… 女子便是那株秋海棠。 那女子一心沉浸在化形的欣喜中,全然不顾四周目光凶狠,龇牙咧嘴的野狗。 一群野狗紧紧盯着乱葬岗中的女子,那女子也毫不惧怕。 刚刚冲破封印的她有些虚弱,毫无自保的能力,只能呆呆的立在原地。 只是目露凶光的野狗让她感觉非常的不好。 不知是害怕或者是恐惧的驱使。 女子周围的枯枝败叶随着她内心情绪的起伏缓慢升至空中,不一会,那些枯枝败叶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不断颤动, 霎时,枯枝败叶化作利剑一般,向四周飞散而去。 而那些野狗疼的作鸟兽散,边逃跑,边一路嗷嗷叫唤,全然没有方才的凶狠。 而仅剩的野狗全身割伤,伤口割痕光滑平整无一外翻。 有些野狗已没有了生命迹象,但有些野狗饿急了,它们不怕死,它们徘徊在女子周围迟迟不肯离去,不停的围绕在女子的身边转圈…… 当她回过神时,这才发现有几条野狗已经当场去世,女子有些庆幸…… 随后一阵稀稀疏疏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知道,有人上山了,脚步声是往这个方向在靠近…… 她开始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的想要躲起来,但无处可躲…… 周边的野狗不断逼近…… ---------- 片刻之后有一村民缓缓靠近,那人拿着个火把身躯凛凛似远山般挺直,只是脚步声却停了下来。 女子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小少年。 少年站在高处,只瞧见乱葬岗的大坑里站着一个一动不动的大活人。 那村民心里咯噔一下,他心想莫不是遇见鬼了? 若不是那活人身边围绕着凶狠的野狗,他真的会以为遇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就这么隔着野狗,她看着他,他看着她,谁也不敢率先出声,就怕惊扰了野狗。 少年见那人长发及腰,身段窈窕,只是全身惨白,分不清男女,但在这尸横遍野的衬托下尤为骇人。 而她心想,自己身陷险境,这人或许能救救自己…… 她已经不是一株海棠树,她已然化形,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几片残破的蓑笠遮住了重要部位,她就这么赤身luo,体的站在乱葬岗中,红月之下,三千发丝随风飞舞,任由发丝覆盖过她的鼻梁,佛过她的脸颊,而她身在中央始终面不改色。 人算不如天算…… 那少年端详了乱葬坑中的人许久,现下的场景虽然吓人,可那人有影子,应当不是鬼了。 只是不知是何人半夜来此,会不会同他一样,也是来发死人财的。 在走近点,便瞧见了那人的全貌,唇齿红白,肤色如雪,惊为天人。只见那人的长发散落在胸前,若有若无的夜风吹过,隐约瞧见她的胸前高高凸起。 如果是鬼的话,那一定是个漂亮的女鬼。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那小小少年突然猛的转过身去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 一道清冷虚弱的声音说道 “公子,救我!你瞧瞧这些野狗,龇牙咧嘴,小女子好生害怕” 她如今刚刚化形,尤为虚弱,若能得他相助,也不失为一个脱离险境的办法。 他如今手中虽然有一只火把,可那女子的身体虽有所遮挡,却比不遮挡更具诱惑力…… 他只能将目光移到别的方向。 他举着火把像她走去,用火把驱赶了野狗 他背过身去没有回头 “姑娘为何孤身在此?还……还全身chi,luo,姑娘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寻思了半晌不知如何作答,只觉得这个少年年纪不大,胆子倒是挺大。 只是他的问题太多,一口气问了她好多问题,她也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 少年见她半天不说话以为她是在害怕,便开始自报家门“姑娘,我是山下苍溪村的张墨元,你别害怕,如此荒郊野外,世道寒凉实在危险,姑娘快快回家去吧,不要在此地逗留了。” 她该怎么说呢,她没有家?她是树是花不是姑娘? 她心想,倒是个热心肠的少年。 此时张墨元心想莫不是遇着傻子了吧? 这年头抛妻弃女也是常有的事,不过这女子全身赤裸,又傻又哑,不知道遭遇了些什么,他不敢在想下去,只觉得这女子很是可怜。 张墨元也不多想,摘下术发的布条,蒙上了眼睛,解下外套,将他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张墨元强壮有力的臂膀一把将女子从死人堆里拉了出去,这时女子才瞧见他身后的包裹。 少年背着个包裹,脸上也是脏兮兮的,不知道还以为他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他一气呵成,将女子一把拉起。 他说“跟紧了,别跟丢了。” 然后便去翻弄地上的尸体,剥开死去村民的衣物,随后丢给身后的女子。 而他捡起死去的野狗自言自语道,今晚收获颇丰。 她懂了,他是来发死人财的。 张墨元继续说道“如今大旱民不聊生,牛羊食尽,土地寸草不生,雁粪土块都不足以果腹,随着死的人越来越多,每个村都设置关卡防止流民暴乱,若是不多存些衣物怕是连我们这些青壮年都熬不过这个冬天。” 原来如此,是我小人之心了! 为了活命才出此下策,可以理解。 随着张墨元翻找了半夜,女子或许虚弱便没有耐心等待他了。 她将张墨元搜寻来的衣物,全部丢在地上,张墨元看着自己辛苦搜来的衣物散落在地,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件一件的捡起来。 他没有生气,一句不发,只是默默的捡着。 四周野狗的尸体如何来的,他也不曾在意。 张墨元比她想象的要简单的多,他找了套女人的衣服给女子换上。 张墨元,她对他的印象是个胆大的少年…… 未完待续…… 初见少年 - 晚夜玉衡清秋梦 - 月华沉梦 山间 一女子笨拙的跟在少年的身后,踩着不合脚的破布鞋三部并两步跟着少年下山。 少年说像她这样的姑娘到处都是,留她一人在山里死路一条,跟他下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以她这样的相貌如果运气好被大户人家瞧上或许下半辈子可以衣食无忧…… 张墨元停下来看了她一眼,哎,可惜又傻又哑,还脑子不好。 张墨元还说“村民日日祈雨祈了五年,可老天不开眼,要绝了苍溪的路,官府虽赈灾放粮可大旱整整五年,死的死病的病,跑的跑,活着的人早就没了盼头,有人延京路乞讨,听说那是富足之地,可信件只寄回苍溪村不到半年便再无踪迹…… 有人立了山头落草为寇,做起了绿林大盗,但最后受苦受累的还是我们老百姓,姑娘,不是我不管你,我上有父母还有未入门的苦命未婚妻,实在是顾不了你,现下官府多放粮一日你便多活一日,下山之后各自珍重好自为之吧” 就这样张墨元带着她嘀嘀咕咕说了一路…… 她不懂为何一定要被大户人家瞧上,她似乎也不太需要,待她元气恢复便可…… 弥留之际的灵魂碎片里,是五彩斑斓的世界,那里的人情冷暖深深吸引着她。 虽然她现在还离不开眼前的男子,只是为何要把她说的像个累赘一般? 为何在他的眼里她一无是处? 也罢!不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 她三步并两步拽着张墨元的胳膊一个飞身闪到张墨元面前“公子为何要觉得我是累赘,我也并不需要攀附他人,这位公子,你仿佛对我有些偏见,难道在你眼里,女子就只能攀附他人?女子就不能自食其力? 可笑,可笑!” 很显然张墨元被女子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了,他比她高一个头,这样的七尺之躯愣在原地。 女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她在等他的回答。 张墨元“我只负责带你下山,不负责解释!” 这时女子才发现眼前的少年长相还是挺俊郎的,比她见过的大部分男人都要俊郎。 少年身着廉价的布色麻衣,灰色的发带绾起高高的冠发,不规则的碎发随着汗水紧紧贴在他流畅的轮廓,高挺的鼻梁,浓浓的眉毛,深潭般的眼睛冷漠又多情。 女子从未见过这么清澈纯粹的眼睛,只是苍白起皮的薄唇看起来好不虚弱…… 就这样两人面面相觑…… 直到山间吹来一阵清凉的山风,这才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张墨元道“希望你可以像你说的一样,无需攀附他人生存,只是你既然不是哑巴…那你为何在山上一动不动?” 她不能告诉他自己是海棠化形吧? 他会信吗?他不会,他只是一个凡夫俗子。 她答到“你说过,像我这样的姑娘到处都是,我就是那样的姑娘,没人要的姑娘,无家可归的姑娘。” 女子说到她没人要的时候他突然别过脸去,女子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依稀觉得他的情绪很低落。 他没说什么,利索的拿起地上的包袱带着女子继续下山,两个人四只脚踩在干枯的树叶上吱吱响,明明是盛夏时节应该绿叶蓬勃的景象,现下却草木凋零,四处枯枝败叶就连常青树都了无生机,无比荒凉。 这一次少年没在说话。 女子一脚一个枯枝树叶,每一步都吱吱作响,就连布满裂痕的溪流底部都想要去一探究竟。 女子喃喃自语,为何常青竹的叶子脆的像张纸? 细细想来,大旱五年,就连她这样的灵物都差点死掉,何况是常青竹这样的凡物。 张墨元或许是听见了她的喃喃自语答到“五年大旱,别说常青竹了,苍溪村方圆百里皆是如此,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可还有人寻你?” 张墨元这彪悍的表达方式或许她应该习惯习惯就好了吧…… 她是这样安慰自己…… 她回到“小女子被山匪所伤,瞌了脑袋,我睡了太久,已经记不清了,只是依稀记得他们叫我海棠。” 张墨元“海棠,好名字,书中说海棠如谦谦君子晚夜玉衡,而海棠得雅称正是晚夜玉衡。 你下山以后有何打算?”张墨元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她回他不知道,她确实不知道。 张墨元又说“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小门小户的儿女,细皮嫩肉养尊处优不比我们穷苦人家,必定是与家人走散了,这些时日你随我去吧,我帮你打听打听有哪户人家丢了女儿。 你的父母一定着急坏了,至于今晚如何相遇的事情与旁人不得提起半个字你可知晓?”海棠虽不明白他的用意可看他严肃的表情毅然决然一直点头。 他笑了笑没说话…… 海棠心想这人应该不坏,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海棠跟在他的身后捡了很多枯枝败叶,她见过枯枝败叶的杀伤力,多捡些,或许以后能派的上用场。 张墨元看她走走停停也没说什么。 --------- 天边逐渐翻起了鱼肚白,从前这个时候的苍穹山灵气充沛。 海棠也总会伸展枝条,吞云吐雾,沐浴晨光,这是她四季花开的原因之一。 行至山脚 海棠只瞧见山脚下有一座小小的庙宇破败不堪,香火似乎断了许久,也不知道供奉的是何方神圣。 下山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满眼望去,一片荒凉毫无人气。 不一会便看见路边座了半个成年人高的大石墩,大石墩上郝然刻了三个大字,苍溪村。 这时一张白纸圆钱非常不客气的糊到了海棠的脸上。 淡然的张墨元对这样的景象已经见怪不怪了。 死亡笼罩着整个苍溪村。 晨风起,漫天的白纸圆钱盘旋升起,如同冬日的飞雪,沾衣而过,海棠和张墨元走过的地方掀起片片纸钱,随后簌簌落地。 空气里也是棺木起新的油漆味。 苍溪建村200余年,海棠在山顶未化形时便看尽了苍溪的生老病死,婚葬嫁娶,她对苍溪非常了解,她认得这白纸圆钱。 她比苍溪村还要老古董…… 她问张墨元“别处也是如此吗,还有活人吗?” 张墨元回“有是有,苍溪村原本依山傍水是块宝地尤其是苍穹山,连很多邻村的樵夫猎户都会进山砍柴打猎,如今这里人去村空,但背靠苍穹山,可以掘些野菜树根,邻村剩下腿脚不便的难民都流落过来了,加上官府突然加设关卡限制人口流动,现在我也不清楚别村的情况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你有什么发现?还是想起什了?” …… 张墨元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为难别人,看着他滔滔不绝的样子海棠也无可奈何,她刚做人不满十二个时辰,还木讷得很。 张墨元说的话除了最后一句她全都忘了,一句也没记住,如果他知道她心中所想,会气死的吧…… 其实她只是担心死人太多容易生疫病。 苍溪还属于冕庆国界,由于是兵商要塞,自然是得多国挣抢的宝地。 两百年前,冕庆弦歌,两军交战,那日冰雪封山,寒风呼啸,冕庆战败,将领带领一城百姓退至苍穹山坚守数月,饿死冻死了不少人。 几个月后熬过了寒冬,本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怎奈将士与百姓们之间出现了种人传人的疾病。 军医管这叫……叫什么时疫。海棠实话告诉他“这里如果散瘟疫了,你打算怎么办?” 张墨元瞪着他那双漂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她“以前刚开始死人的时候还会去义庄订口棺淳,后来死的人太多了,人们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钱去定棺材,人还没死透便丢去了山上的乱葬岗。 疫病还没传播,人便饿死了, 如果有疫病早就该有了。 不过以前官府开仓放粮百姓还能苟且偷生现如今放粮次数日渐减少,盗寇猖獗,人是比往年死的多了些,生出疫病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海棠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的问题,没想到张墨元会这么轻易相信她说的话。 走了一夜的山路,海棠需要好好修养修养。 至于其他的事情,她只是一株小海棠,她什么也做不了。 海棠抱着一堆枯枝败叶站在原地,直到张墨元唤她才回过神来,张墨元这时已经走远。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海棠看到了一座木头房子,房顶是木头和稻草搭建而成。 这木头房子或许是年代久远,就像是苍穹山上的溪流底,墙壁布满裂痕,可木头房子外的竹篱笆却很精致,竹片修修补补井然有序。 围城了一个一人半高的的篱笆小院,而竹篱笆的正中间,有个小高木门,如果不是旱情,就这么简单的过日子,还挺有情调。 海棠跟着张墨元进了庭院。 院内依旧是木头做的房子,一间,两间,两间屋子,上下两层,木头已经磨的发黑,破烂不堪。 不等海棠思索片刻, 木门应声而开,门内出现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的妇道人家,只见她…… 未完待续…… 龙王传说 - 晚夜玉衡清秋梦 - 月华沉梦 书接上回…… 身着双色麻衣黄蓝相间,头发用蓝色麻布包起,身材消瘦面色枯黄,衣服虽有些年代却也收拾的干净整洁,整体的风格看着与张墨元无二,想必这是张墨元的家母了。 她见到她先是愣了会神随后便叫走了张墨元“元儿,你跟我过来。” 张墨元面色一沉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虽关上了房门,留我在篱笆院里,但他们的谈话门外的女子也能听的一清二楚,别忘了,她可是灵物。 资质平平的动物妖修练千年方可化形,像黑熊怪那样天赋异禀也还需要300年,而她,是一株千年海棠。 从灵识诞生至今少说也有800年了,听觉嗅觉五感自然与常人不同。 门内的张母面色凝重,她问到:“元儿你从哪里带回来的女子?” 张墨元:“山上捡来的,瞧着可怜就把她带回来了。” 张母:“元儿,这女子瞧着不像寻常人家的女儿,先不看我们如今的条件能否供养得起,但你和清欢……你可不能……” 昨夜里大概是太累了,张墨元右手撑着桌角,左手搭在后腰微微弓起背打断了张母:“娘,这件事情我自有安排,这姑娘脑子有些不太好,人也木讷,放任她独自在外更不安全,暂且先把他安顿下来,若是过些时日有人来寻她,我们也能要些报酬银钱,如果没有人来寻,那就把她卖了换些吃食,这样我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些,她必定能卖个好价钱。” 张母顿了顿半晌没说话,明显是被张墨元的话惊到了。 穷生奸计。 也许是穷苦日子过的久了,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生出这样的念头,可食不果腹的她又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张母开口:“元儿,你父亲走得早,留我们孤儿寡母苟活在这世上,若是你父亲在世万万沦落不到做这种贩卖人家儿女,这缺德事上,是我们娘俩命苦,如今你也长大了,凡事你都有自己的主意!是为娘没用……”张母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世道不公啊,为何要我们遭此苦难~” 张墨元不再说话…… 门外的女子抱着怀里的枯枝败叶不经疑惑道,卖?卖去哪里? 女子放下手中的枯枝败叶,打量着眼前破旧的篱笆庭院,路中央铺满奇形怪状,大小各异的石头块,这里的石头块不像山上的石头那样凌厉,山上的石头会伤人,有棱角,到这里的石头也不知被踩了多少年,石头块已经磨的光亮透明。 女子望着碎石路两边枯死的禾苗,抬起脚连带起一阵尘土,如今的苍溪村实在是个贫瘠的不毛之地。 张墨元安排女子到了二楼,他告诉她这段时间她就在这里休息。 这个房间陈设很简单,房间正中央放着一张三人成坐的木头圆桌,圆桌旁是两个木头圆凳,它太旧了,一屁股坐下去咿呀作响,总觉得一碰就会散。 圆桌后面用屏风隔开,屏风后面就是用来休息的床榻,床头南边的雕花木窗上摆放着一束干枯叫不出名字的小野花。 女子懒散的坐在凳子上,胳膊撑在桌上,用手托着腮,右手放在腿上摆弄着衣服上散落的线头,悠闲地晃着脚尖,女子看着胡子拉碴的张墨元忙里忙外,一会是拿被子,一会是擦桌子,还很贴心的为女子送来了一面铜镜和一把断了几齿的红色木梳……铜镜就放在屏风与墙角的连接处。 铜镜送来以后张墨元就没来过女子屋里,她坐在窗台边发现张墨元背着一个麻袋出了门不知道是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他累不累需不需要休息…… 女子转过身回到屏风旁把玩着悬在铜镜上的红色檀木梳,掌心一般大,做工劣质,梳齿长短不一,还断了几尺。 屏风是竹片拼接,一片一片用麻绳串起,掉了皮的竹片搭配起了毛的麻绳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女子转头看向铜镜,刹时,她吓得往后退了三步不止,她呆呆的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冰肌玉骨,眉目如画,眸色生光,桃腮带笑,唇红齿白。 伸出手触摸铜镜中绝美的容貌,凌乱的发丝也遮挡不住这卓越的风姿。 她必定能卖个好价钱 他有点明白张墨元了…… 女子对着铜镜有模有样的做着张墨元那样阴沉的表情…… 可除了滑稽,还是滑稽…… 日出破晓,天色渐白。 女子站在窗前脚尖轻轻点地一跃而起,从木窗外飞出,在空中优雅的旋转一周,片刻间已立于房顶之上。 女子面向东方盘膝而坐,引天地灵气入体,沐日之精华修行,将自己和天地融为一体。在这过程中,周边的灵气与女子相结合,缓缓流入体内,顺着女子体内的灵脉穴位延至全身,最后融入丹田为己所用。 这是世间所有灵物无师自通的本领,只是这里的灵气太过稀薄,与从前相比是大相庭径。 闭上双眼用灵识感知着周边环境,耳边听得一阵噼里啪啦柴火崩裂声,是楼下的张母在烧火。 由于化形不久,自我认知还不够全面,不知自己除了飞的够高够快还能做些什么…… 于是女子双手平铺至腰间运气,默数三声一掌击向天空,只听见一阵风啸回旋而来 而她的发丝随着运气的后坐力啪啪甩在脸上…… 嘶~好痛……这一掌,她只用了三成力。 紧接着伴随衣服上的尸臭味越来越浓烈,她承认,听张墨元的话穿上这样的衣服…… 她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 ------------- 张母端着一盘黑不溜秋的东西给她,她提起布衣坐在木桌对面,张母说这是烤过得的观音土。 没有官府放粮的日子里全靠观音土续命,孩子你将就着吃点吧,我也没有更好的东西招待你了。 在听见张母脚步声靠近之前,女子已然不动声色的回到了屋内。 张母名叫秦婉欣 秦婉欣看着眼前的女子十分奇怪,她不骄不躁,十分乖巧。 她开口说道“我是张墨元的母亲,你就叫我秦姨吧,你家住何方,家里有几口人啊?” 女子本是海棠化形,生在苍穹山顶,家人没有,但来了人间,总得有名有姓,女子答道“我叫秋海棠,与家人逃难至此,旅途中不慎遇到劫匪,这才便与家人走散了,如今家人生死未卜,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便在山上遇见了张公子,海棠感激张公子救命之恩,所以愿追随张公子,做牛做马,以报救命之恩,还望秦姨莫要嫌弃我!”说罢,海棠起身微微欠身向秦姨行了一礼。 这些说辞是她在那些死去之人的灵魂碎片中窥得。 秦姨见此女子甚是可怜,模样也温顺乖巧,而她膝下无女,若能白捡个大闺女也挺好,想到这,一时不免动了侧影之心。 秦姨说“丫头你快起来,你听秦姨给你说,不是秦姨要赶你走,只是我家这条件你也看到了,吃了上顿没下顿是常有的事,你若不觉得辛苦,便在这里小住几日,待他日寻了你的家人再走也不迟孩子。”“秦婉欣拍了拍海棠的手安慰到。 秦婉欣之后与海棠聊了许多苍溪村新奇的事情。 据秦姨所说, 苍溪村原本灵气充沛山青秀水,是个养人的好地方。 传说,此地由土地神泥龙王镇守,那泥龙王本领通天呼风唤雨皆不在话下。 苍溪县得泥龙王庇佑固然是风调雨顺福泰民安。 海棠听着秦姨讲的故事不禁细想,如此她自然也是承了那泥龙王不少雨露。 海棠没被天雷劈过,没被山火烧过,就连她生长的地方也是刁钻古怪,悬崖峭壁, 纵然有樵夫欲砍她做柴也是拿她无可奈何,躲过了天灾躲过了人祸,这时的海棠把这些功劳,全然归功于那位未曾谋面的泥龙王。 其实准确来说并不是五年大旱,而是四年,那头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 据秦婉欣所说头…… 五年前,有一村民农耕,农耕时失手铲死了一条长似扁担,宽似成年男子胳膊粗的黄鳝。 话说那黄鳝长相与平时所见的黄鳝有所差别,那黄鳝黑绿斑纹均匀分布全身,头顶赤红色滴水印记,被那村民失手铲死时蜷缩一团,十分像蛇? 当时把那村民吓得不轻。 但虽然说是失手,可那利欲熏心的村民,邀功心切。 听闻员外府的朱员外,喜食珍禽异兽,便把这条黄鳝连头带身完完整整的送给了当地有名的财主朱员外。 朱员外吃遍了山珍海味,宫廷佳肴,这等稀有野味他活了大半辈子,也头一回见,自然欣喜。 那村民用这黄鳝换取了半年的食粮。 尝到了甜头之后,周边的村民开始纷纷效仿,四处捕杀黄鳝,甚至不顾官家劝阻,偷偷打通堤坝引入江水自建河塘。 塘中,下生肉无数,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少村民都捕获到了三岁孩童般大的黄鳝。 他们不约而同的将这黄鳝送到那朱员外府邸中。 其中不乏有些村民能说会道,哄的那朱员外喜上眉梢,酒足饭饱之际便将府中的一名不听话的妾室嫁与那村民为妻。 要说这位朱员外富得流油,为人却极其吝啬,待人刻薄妻妾成群,身旁最不缺的就是四处搜刮买卖来的女子。 秦姨凑近海棠的耳边轻声告诉她“这朱员外的官是买来的,他族中有人在京城做官,就连山匪草寇都得买他几分颜面!” 海棠不由诧异“王法何在?” 秦姨“王法是为我等平民百姓所定,约束的是平民老百姓,人命如草芥,世道如此,你我又能怎么样呢。” 再接道, 那得了美人的村民叫李老三,无父无母,上面只有两个未曾娶妻的哥哥,他们三好吃懒做,偷鸡摸狗,是我们苍溪出名的地痞流氓。 那李老三也因此成为了朱员外府中的一名府外家奴。 赠与李老三的那名妾女,生的娇小玲珑,年纪约莫二十有三,嫁给那年近30的光棍着实可惜,那李老三尖嘴猴腮,又矮又瘦,还喜欢赌博,他活了大半辈子才娶到了媳妇,自然是对朱员外感激涕零。 海棠“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秦姨说 再后来,那妾女次年便生下一子。 不曾想,这孩子出生刚足百天,便淹死在李老三自己亲手修建的水塘中。 而那一天,正是李老三孩子的百岁宴。 紧接着,李老三的两个哥哥同年相继病死,而李老三的妻子,因为难以接受丧子之痛,吊死家中。 海棠“自古红颜多薄命!” 这时秦姨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说“谁说不是呢,这李老三的妻子过门不到三月便疯疯癫癫,李老三喝多了输钱了,回到家中便会打她发泄,时间久了难免出问题。” 海棠愤道“这样的男人,难怪年过中旬才取到妻子。” 秦姨“这你就不知道了,更过分的还在后面,这还不是那妾女疯癫的主要原因, 听附近的人说,夜里经常看到李老三的两个哥哥去找李老三,一去便是大半夜。 村子里都传开了,这妾女平时不但要侍奉李老三,就连李老三的两个哥哥也要一起侍奉,时间久了,就被逼疯了。” 海棠听到这彻底怒了“真是畜生!,猪狗不如!” 这人间竟如此暗无天日,世道不古,因是为女儿身,就注定如草芥一般任人宰割吗? ----------- 在之后的一年里,瘟疫乱了一阵,庄稼种不出来,这里的村民开始接二连三的死去,在他们的眼里生老病死实属正常,也无人在意。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四年前,一位衣着道袍,年过半百的得道高僧云游至此,他算出此地风水被破,秽气沉积,是个不祥之地, 虽靠背后有山,但面不带水,山水无法交会,这山水间的联系被地下无数沟渠拦腰斩断。 村口靠山本应是藏风纳气地运旺盛的景象,而如今,这样的地段会使生气难以汇聚,必然秽多吉少,死气横生。 这素未谋面的不速之客,没有人去理会他,只是把他当作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给了些干粮匆匆赶走了。 后来不止苍溪村,隔壁的麒麟镇也是接二连三毫无征兆的有人相继去世…… 那时的天色总是昏暗的, 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仿佛要压下来一般,还不时伴有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刺眼的闪电。接着不到片刻功夫便下起了滂沱大雨,这雨来势凶猛,一降就是三个月。 三月后,旱。 海棠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讲的津津有味的秦婉欣,秦婉欣与海棠聊了许久的家长里短始。 最后也许是说的有些累了,她用随身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的唾沫。 她摇了摇头道“也不知这是人祸还是天灾心,这旱情直到现在,也不曾有丝毫的好转,我等村民筹集重金从冕庆请来术士为我等求雨,可没有一位术士能求的雨来。” 秦姨“孩子,你吃点东西吧,也没有更好的东西招待你了。”说完秦姨就走了。 离开前她示意海棠吃点东西,还给她拿了换洗衣服,她让海棠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味道太重了。 海棠叫住准备离去的秦婉欣问到:“张公子呢?” 秦姨:“阿元他每隔几天便起一次大早,去三十里开外的山间打水,那是这五年来唯一没有干涸的水源,这一来一回就是六十里,等踏入家门时已近黄昏! 至于阿元,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他的父亲在他十岁那年便死在了战场上,连个尸首都没有给我们留下……” 秦婉欣思索片刻又说:“阿元他很聪明,他带回来的水和食物比旁人都要多得多,再苦再累也从来不吭一声。为了让我们娘俩不饿肚子,轮到放粮日便去五里外的麒麟镇朱员外家,等待官府放粮,。 夜里便进山寻找能吃的野菜树皮,这几年每日都是如此,一日也不曾歇过…… 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能不心疼他,我总拉着元儿的手跟他说,儿啊,不要那么辛苦,娘吃不了多少东西,你寻的食物足够我们生活了,娘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你若是出个意外为娘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 阿元他虽然嘴上答应我,可还是不会听我的话,元儿也会懂事的总我说:娘,阿元不苦,阿元更怕的是你苦。” 秦姨红着眼眶看向远方,眼睛里似乎有落不完的眼泪,我的双手放在大腿上捏紧了袖角看着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姨继续说:“元儿呢,他有一青梅竹马叫沈清欢,家住麒麟镇,元儿从小在麒麟镇一家私塾念书,自小便与那沈清欢相识,只是这沈清欢的父亲嗜酒成性不思进取……这话本不该我说。 哎! 从旱灾过后便一直嚷嚷着要卖了沈清欢,好养活沈清欢那个弟弟,那时的沈清欢还没满十四岁,比我家元儿小两岁,元儿不忍心,便常常接济沈家,借着送菜送粮的由头隔三差五去见沈清欢,生怕沈家卖了清欢,那沈家不提也罢,只是苦了沈清欢和我家元儿了!” 海棠只觉得倦意袭来,昨夜陪张墨元折腾了半宿着实是太累,换作神仙也招架不住…… 但她也不忍心打断秦姨,正当她捏着袖角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苍穹山顶乱葬岗一动不动的尸体从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海棠计上心头,咣当一声,一头栽到了桌子上…… 秦姨被海棠吓了一跳,随后叫海棠去踏上休息,见海棠没理她,便转身离开了。 听着秦姨走远的脚步声,海棠回到了床榻上。 她终于可以休息了。 海棠化形时吸食了不少死去之人的灵魂碎片,她躺在床上,整理着这些灵魂碎片,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恍惚间海棠做了个梦…… 梦里的海棠来到一处风景极佳的湖边,湖边是排排杨柳,湖平如镜…… 远处的廊桥上有一男一女相拥而立。 海棠俯下上身,两腿屈膝,单手撑在地上,看着廊桥上在水中的倒影,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 天空圆月皎洁,如一盏夜灯挂在天上,又圆又亮,夜色中给那二人披上了一层银色细沙,格外抢眼,朦朦胧胧散发着微弱的光…… 海棠不自觉的伸出手,指尖轻点湖面,顿时湖面泛起涟漪,一阵阵粼粼波纹徐徐向外扩散。 而那二人的身影也随着波纹摇摇晃晃,只是如何摇晃都不曾散开…… 而海棠已面向明月,缓缓沉入水中…… 她本能的伸出双手想抓住点什么,却只抓碎了那二人的虚影…… ---------- 张墨元背着麻袋,里面装着山上捡来的野味,不用多想张墨元这是要给沈清欢家里送粮了…… 未完待续…… 夜探麒麟 - 晚夜玉衡清秋梦 - 月华沉梦 转眼的功夫,张墨元已经来到了五里外的麒麟镇,青石板铺成的古街,凸凹横出的飞檐,绿瓦红墙之下,街边全然是衣衫褴褛,逢头垢面的叫花子,他们饥肠辘辘的蜷缩在路边痴痴地望着来往的路人。 有些叫花子饿的急了, 眼看张墨元手提麻袋,见状便扑了过来, 他们拉住张墨元的衣服不停地说“大爷好,大爷善,可怜可怜俺这个穷要饭,给口馍,给口汤,大爷长命又健康!” 张墨元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他一心只想见到林沈清欢,对于这些乞丐他不曾理会,只是抓紧了手中的麻袋,生怕下一秒就要被谁抢了去。 他并非铁石心肠,可他对于这些乞丐也无能为力 他只是个普通老百姓,自身尚且难保,又怎么会有余力帮助别人。 他可以施舍一次,但不能施舍一辈子。 张墨元行走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一座茶楼便映入眼帘,楼高三层大门紧闭。 以茶楼为中心,左边是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陈旧摊位,穿过空地青石板街,向东西两边延伸,脚店,肉铺,庙宇,曾经的麒麟镇当属这里最为繁华。 张墨元走向西边的小道,穿过狭隘的小巷,不一会来到了一处破旧的小院,院墙上铺陈着密密麻麻的蔓藤,那藤条枯黄干硬,一碰就碎。 而小院门前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左顾右盼,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沈清欢老远就站在门口等待着张墨元,这是沈清欢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这是张墨元和沈清欢的约定,她知道,就算是天上下锥子张墨元也一定会来。 沈清欢身着杏黄色交领长裙,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衣领袖口和裙摆均是波纹滚边。眉弯嘴小,杏眼瑶鼻,头挽双髻,及腰的长发如柳丝般垂在身后,面容十分清秀,盈盈十六七的年纪满怀期待的跑向张墨元。 沈清欢“元哥!”沈清欢一路小跑到张墨元面前。 顾及女子的矜持,沈清欢不敢放肆,脚步停在了张墨元的跟前望着他眼波流转,她幻想过无数次两人相见的场景,如今他就在自己的面前,她对他的思念,和那些彻夜的想念,在看见这张朝思暮想的容颜之后,化为彻底的依赖。 沈清欢看着张墨元疲惫不堪的模样,她的鼻子不由一酸,几天不见,元哥又憔悴了许多。 沈清欢伸出纤细的双手为他整理凌乱的衣裳,扑闪扑闪的睫毛下是她通红湿润的眼眶。 没等张墨元开口沈清欢便低声道:“元哥哥,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 这对张墨元来说无疑是一盆冷水浇的他倦意全无。 张墨元有些生气,他定了定说道:“这样的话你同我说过很多遍了,以后不要再说了,昨晚我在山上拾了条野味,今天特地给你送来,等今天取完粮明日我给你去打水,你就好好在家等着我,一切有我,不要怕,也不要慌。” 他知道沈清欢,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这是张墨元心甘情愿为她做的,他觉得值得,沈清欢值得他为她这么做。 沈清欢听到这话已经哭得不成样子,梨花带雨的摸样让人很是心疼,这一哭,哭的张墨元心都碎了,从小到大张墨元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尤其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也是他的弱点。 张墨元放下麻袋哄起了沈清欢:“清欢,别哭……好不好,是我不好,不该惹你不开心。 这样,你打我吧,有什么不开心的,就拿我发泄,不要憋坏了自己,别哭了,等会让人看见以为我欺负你……”张墨元伸手轻轻擦去了沈清欢脸颊上的残泪,生怕一个不小心手上的老茧磨破了沈清欢白皙的皮肤。 沈清欢伸出手,顺势安抚放在自己脸颊上那只粗糙有力的大手,她瘪了瘪嘴,微微点头。 一时间这场面竟让人分不清到底谁更让人心疼…… 沈清欢性格内敛,平时就闲静少言。 就算是相处五六载的张墨元,此时也不知道她小小的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只是这样的局面,不是他想看到的…… 张墨元温柔的将沈清欢拥入怀中,她把头埋在了张墨元胸膛里叹了口气说道:“元哥哥,不如……我们算了吧,我不想拖累你,你也知道,我父母一直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她满脸委屈,为难的说道。 沈清欢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她想知道张墨元会不会坚定的选择她,他对她到底能做到如何,她一脸真诚,静静等待张墨元的回答。 张墨元抱紧沈清欢告诉她:“清欢,离开你,我……我做不到,如果这是你的意愿,我想你亲口告诉我。” 沈清欢听到张墨元的回答自然是相当满意,只听沈清欢噗嗤笑出了声,浓重的鼻音缓和了严肃气氛,张墨元绷紧的表情也有了一丝放松。 他害怕,害怕失去沈清欢,两人相处了六年,她是他的救赎,两人早就像亲人一样…… 这时屋内走出一位身材风韵,面容姣好的中年女子。 此人便是沈清欢的母亲,姜皆宜。 张墨元唤她伯母,伯母见到来者客套的笑了笑说道:“小元来了啊,几天不见又清瘦了些,来进屋坐坐吧” 张墨元慌忙放开拥在怀中的沈清欢,回了伯母:“不了伯母,今日官府放粮我就不多叨扰了,告辞。” 说罢转身离开。 沈父对待张墨元的态度向来是打心底里瞧不起,他嫌弃这个穷酸的毛头小子,而张墨元自然也是知道的,他便很识趣的离开了。 张墨元取了粮后便回到家中,熬了口薄粥草草填了肚子。 累了许久躺在榻上不到片刻功夫便睡着了。 这边的沈父见到张墨元送来的野味没好气的说:“什么东西都往我们家送,当我们家是废物收容所吗?谁知道这山上的野狗都吃过些什么,我不吃,我不要。” 姜皆宜给了他一个白眼讥讽道:“同样是男人,你自己没本事别挡了我们的活路,你要是有能耐你也去给我们找些吃食,何必在家里发牢骚,我们家四口人,你除了会等待官府放粮食,何时会为我们考虑过,你的儿子还会外出采猎,你呢?” 沈清欢那15岁的弟弟沈宜兴也帮着母亲说话:“每天不是吃土就是嚼树根,有口吃的就不错了,爹,你没能力就别酸了。” 沈父被这么一呛,脸色通红便没了后话。 姜皆宜继续说道:“你除了看这个不顺眼看那个不满意,自家人挖苦自家人,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还能干些什么,也没见你往家里带回过二两肉,依我看,你就是个窝囊废!” 林父生气归生气却也无法反驳,瞪了一眼站在角落的沈清欢讲道:“那张墨元有什么好,家里还有个年迈多病的母亲,你跟着他能有什么前途?真是瞎了你的眼狗了,我一看到你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说你你就像个木头桩子杵着,动也不动,你要不是我女儿我早就把你扔到山里去喂狗了,活着也是白白浪费粮食!” 沈清欢听见这番话,并未反驳,也并不生气…… 她只是和往常一样,瞳孔空洞,目中无神,怔怔的看向向手中的剪刀,咔嚓,咔嚓,面无表情的修剪院墙上枯黄的藤蔓。 这里是地狱,是牢笼,是一个不见天日,暗黑恶臭的地方…… 而她沈清欢,她就是这里的蛆虫,不断的生蛆,不断的发酵,直至腐烂死亡…… 沈清欢嘴角上扬,如果……如果……如果能换个父亲就好了,如果父亲死掉就好了……如果全都死掉就好了,哈哈哈…… 她想要他们死,她想要他们生不如死…… 闻声,沈母和沈宜英笑的喘不过气来,沈父自己也被他说的话逗笑了起来,乍一看一家其乐融融却也没什么不妥。 她沈清欢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能有什么办法,天道在上,为何偏偏要她一人如此受辱。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笑,我也笑,我笑过你们任何一个人,我笑的比你们任何一个都都要开心,灿烂, 你们笑的是我,那我沈清欢笑的是什么呢? 笑我可笑,笑我活该,笑我……无能为力……沈清欢内心自问自答面上却毫无波动,她已经习惯了…… 自从她记事以来,日日如此,年复一年,无穷无尽…… 沈清欢心想她到底该怎么做,元哥,换做你,你会怎么做? 沈父再次说道:“清欢啊你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再过两年岁数大了可就没人要了,你若嫁给那朱员外必然是没有苦日子的,吃喝不愁穿金戴银,而且我家闺女的相貌是镇上一等一的” 没等沈伯说完便被林母打断:“行了,等清欢再过些年岁,现在还小,她还不懂这些。” 呵呵,真是可笑, 她何止是不懂,她想不通,也想不明白,是不是家家的女儿都是如此?被如此对待…… ---------- 是夜…… 张墨元鼾声如雷 他是怎么做到的? 海棠听着东间房张墨元的呼噜声辗转难眠…… 从没觉得时间竟如此难熬…… 海棠掀开被子起了身,看了眼床下不合脚的布鞋,算了……不穿也罢,套上秦姨拿来的衣物, 海棠在心里告诉我自己,她总得做点什么,不能虚晃这大好时光…… 人非草木,需要食粮果腹, 海棠瞥见桌上的观音土,一阵唏嘘…… 你们凡人都吃这个吗~ 今夜张墨元或许是太累了,并没有外出采猎觅食,那么海棠今晚的任务,就是让明天的秦姨和张墨元吃饱。 海棠照着铜镜,用布条束起了头发垂在身后,两边较短的龙须顺着耳边搭在肩膀上,简单方便。 出门前海棠一脚踢开了那双不合脚的破布鞋,带着它,只会影响她的速度…… 海棠推开窗户,赤脚踩在窗檐上,轻轻纵身一跃,只见黑暗里一抹身姿轻盈如燕御风而行,穿梭与高矮不同的屋檐瓦壁,在月下勾勒出一道道重叠的虚影。 张墨元同她说过,村外设有关卡,不过这难不倒海棠。 能拦得住她的,都是她打不过的。 海棠没有丝毫犹豫赤脚腾空奔向高处,嗖嗖嗖……涮涮涮……空中呼呼的风声惊动了值夜的官兵,官兵抬头看向夜空正纳闷着,也没风啊? 海棠冷哼一声,她不是人,当然不走寻常路。 耳边时不时传来嗖嗖的风哮声,身边的景象不停交替更迭。 海棠很享受这个过程,风中尘土飞扬的气味让海棠觉得她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株没有生气感官的植株。 飞过村外的关卡海棠来到了张墨元所说的麒麟镇。 这里是麒麟镇的最高处,栖凤楼。 栖凤楼下有面镜湖,原本栖凤楼四面环水,只不过如今只剩下,干涸的湖床。 栖凤楼位于麒麟镇南边的最高处,栖凤四面环水只有中间一条青石板阶通向外边,楼高九层,八方飞檐的凤雕似凤凰展翅腾飞,气势恢宏。 曾有术士预言,此地百年之内将会出现一位母仪天下的女子,于是后来便有了栖凤楼。 栖凤楼最初建造是为了瞭望守镇,防范外敌,属于军事建筑,随着城镇发展家国统一,逐渐变成官商行旅游必于此,宴必于此的观赏楼。 此时死气沉沉的麒麟镇灯火嘘稀。远处零零散散的几点灯火倔强的想要证明它不是一座死城。 就它了,海棠看向远处散落的几盏灯火,能点的起灯的,必然是富贵之家。 快了,就快到了,海棠行至近处没曾想此地竟如此灯火通明。 只是院墙外到处是官兵把守,也不知这是何处?需要如此阵仗? 院墙外的海棠不禁捏了把汗……这么多人,如果被发现也不知可有胜算? 想了许久,既然来都来了,不顺点什么岂不可惜? 海棠顺着嘈杂的人声,在院内的一间屋顶上做起了墙上君子。 夜深人静,唯有此处最是喧哗,海棠掀开瓦片,只见的厅堂内琵琶歌舞,厅堂上宴美味佳肴。 而席有两座,坐上上瓜果佳肴八珍玉食很是丰盛。 堂上正中央坐着一位头戴官帽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男一身边卧着一位衣衫凌乱的没人, 只听身边那女子谄媚的叫他粱大人。 那女子身姿曼妙整个人挂靠在那梁大人的身上。 这屋内与屋外,活脱脱一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景象。 这一声梁大人听的海棠这株老古董脚底一软,差点没把持住跌了下去…… 那梁大人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捏了捏那女子的脸蛋顺手往那女子嘴里塞了一颗青提, 他笑到:“潇潇啊,还是你最懂事,麒麟镇这一趟本都尉没白来,哈哈哈!朱员外,你这员外府的女子调教的真是不错,歌舞不错,家宴不错,这小美人儿,更是不错。”说着说着,便又和身旁的女子嬉笑打闹起来。 朱员外接道:“蒙粱都尉抬举,京都之大自然是美女如云,粱都尉不远千里来我麒麟赈灾放粮如此辛劳,寻常乡村野妇哪能入得了都尉得眼,今日潇潇若能得粱都尉赏识那是潇潇的荣幸,粱都尉若是不嫌弃不如就让潇潇伴都尉一程,他日寻个由头带回京中。”朱员外心中窃喜。 朝廷为了防止官员贪污赈灾粮款,所以每年赈灾放粮的官员都得换上一换,只是这京中与麒麟镇相隔数千里,书信来往不便,千里之行草寇匪徒肆虐,死个官员也都还说得过去。 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粱都尉混迹了大半辈子的官场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越是成熟的稻穗越是懂得弯腰。 况且梁都尉也早已听说,这朱员外朝中有人,势力盘根错节,他这把老骨头又何必开罪于他。 粱都尉倒也不急着应承:“这不可,不可,我乃京中官员,来此地体察民情,身边怎能有女子相随,这传回京中那不是白白给旁人落了话柄?再者,若是叫那有心之人参一本,本官这乌纱帽事小,连累了员外岂不事大?”粱都尉一把搂住了身旁的女子,梁都尉眉眼间全是算计,既不接纳也不把后路堵死。 不愧是官场上的老狐狸,三言两语便将自己与朱员外栓在了同一条船上,言下之意便是我将这把柄不送旁人送与你,明面上我收了你的人承了你的情,实则是给你这个面子,这段时日你也别为难与我,待我回到京中与圣上面前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好话,但是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那朱员外自然也脱不了关系。 巧言令色的朱员外自然明白这梁都尉的意思,接着便唤来身旁贴身侍奉的男子,那男子一副奴役的装扮,只见朱员外伏在那奴仆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说得那那男子连连点头哈腰,随后悄悄绕过人群从后门离开了宴席。 海棠跳进庭院跟上那男子,那男子提着灯笼匆匆穿过弯曲的檐廊,檐廊的尽头是一扇六角什锦门,门匾提字翠竹园,那男子进了翠竹园停在了一处偏僻的厢房门口,拿出随身的钥匙打开了门上厚重的铜锁,进屋之余还不忘把门掩上,谨慎得很。 海棠躲在竹林后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出来,刚准备起身进去探探,屋里便有了动静,见那男子出来后怀里吃力的抱着个木箱,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大概是耽搁的久了,那奴役抱着木箱一路小跑至宴席,朱员外对那奴役使了使眼色,那奴会意,将木箱打开放至粱都尉席上,就见那木箱内白花花的金元宝若干。 见状,粱都尉喜笑颜开。 粱都尉笑道:“员外这是何意?” 朱员外:“此番都尉与众弟兄舟车劳顿,朱某有招待不周之处,到与不到还请都尉见谅,这些只是朱某给都尉的见面礼,梁都尉就当作是给朱某一份薄面,权当是朱某请一众弟兄喝酒了,另外还有银票万两,待都尉回京复命时,朱某连同潇潇一并送上,当做是给潇潇的陪嫁盘缠” 粱都尉:“早听说员外体恤下人,于那百姓也是施粥行善,如今一见员外果真是性情中人,如此盛情款待,本官也实在是不好拒绝,那本官就替一众兄弟谢过员外了!” 听来听去海棠算是听明白了,无非就是两件事,送女人……送银两…… 这琵琶虽然好听,但其中的弯弯绕绕属实叫人晦涩难懂,也罢,不如去寻些有用的东西。 朱员外府上奴仆众多,婢女若干,如今能寻到吃食的地方有两处,一处是厅堂,一处是膳房,府苑虽大,但点灯的只有这两处,自然好寻。 ………………………………………… 膳房内一婢女手持团扇坐在灶台前,留着口水,打着瞌睡。 送你个好梦吧! 海棠闪到那婢女身后, 一阵冷风吹来,那婢女觉着动静,惊着睁开了眼。 海棠贴着那婢女的后耳,对她吹了一口粉色花香,未等那婢女睁开眼睛,便又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紧接着海棠抬起手腕,手掌翻转一周,幻化出一朵海棠花以指尖作引,熄了那灶台的烛光。 毕竟,摸黑好办事。 扯下那婢女围着的衣裙充做布袋,匆匆拾起了台灶上的吃食。 这一行收货不少,在角落处的瓦缸里也找到了张墨元想要的食粮,唯独找不到张母要的观音土,不过这么多吃食,足够了。 临走前看了眼那盘中的青提甚是不舍,不如……不如一起带上吧…… 只是这衣裙太小,不如张墨元的麻袋装的多。 就这样,海棠拎着装满吃食的布袋离开了员外府,回去的路程不比来时,由于路况不熟,便多饶了些时辰。 再回张家时已是夜半三更 张墨元家里的木梯年代久远一脚一回响,海棠怕惊醒张墨元母子,便将吃食置于楼下的张母门前飞身上楼。 “这么晚,你去了哪里?” 推开木门,屋里冷不丁的出现一个人。 不早不晚,好死不死的张墨元竟然在她屋里,糟糕,他不是睡着了…… 未完待续…… 苍穹结界 - 晚夜玉衡清秋梦 - 月华沉梦 书接上回…… 张墨元醒的这么早? 不是更年期了吧? 海棠站在门口手足无措之间灵机一动:“我,我饿了……” 张墨元闻言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燃起桌上的油灯告诉她:“不要乱跑,外边不安全,我娘给你熬了口白粥,来吃点吧。” 海棠:“好……” 海棠端起张墨元所说的白粥,喝了一大口“咳,呸!这粥里都是些什么啊?有黄色的东西,黑色的东西,就是没有白色的东西,根本就没有米嘛?这哪里是粥啊?” 张墨元憔悴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自顾自的指着桌面的白粥同她说道“黄色是麸,黑色是石子,如今白米价值千金,我等草民只能食些掺夹着麦麸石子的碎米果腹。” 海棠看着桌上浑浊的汤水,夹杂着单手就能数的过来的米粒心虚的和张墨元客气到“还是你吃吧,我不干活,我没那么饿,倒是张公子,你事务繁多,还是你吃吧……” 张墨元:“我吃过了,晚上那会想着你一天没进食想叫你一起下楼吃点,我娘说你累的不轻,便想着让你多休息会,等你睡醒在给你送来便是。” 张墨元看着桌上张母送来的观音土问道:“觉得苦吗?” 海棠摇摇头:“不苦”她压根没吃。 张墨元:“你倒是想得开,起初我也会觉得苦,可再苦再累也都还得活着,你若继续留在这里的日子每天都会是如此,所以为了从长计议,你还是不能留在这里!” 海棠心想,这小气的男人,原来是给她下逐客令来了,不过第一次下山,对人间难免会有些陌生,融入也需要些时间。 但这个小气的男人应该是不会允许她白吃白喝了。 正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时,便回想起员外府里粱都尉说的话,于是海棠便现学现卖哭唧唧道:“这……呜呜……,小女子孤身一人,怎能随意奔走,如今我既与你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那是你我有缘,你又怎能随意将我丢弃!” 说罢她便顺势贴在张墨元的身上。 张墨元见状,俊郎的脸庞羞得通红,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咯噔一声,凳子被他的后坐力甩开了老远…… 张墨元脸颊黑中带黄,黄中带粉,耳根发红,有点……有点奇怪。 海棠连忙上前问他怎么了, 他也只是推辞着说没事。 张墨元说:“你……你早点歇息,明早我带你出去一趟,我,我睡觉了!” 说罢便将海棠推出了房间。 张墨元走到门口又停了下脚步磕磕巴巴说道:“姑娘家家举止轻浮,不……不像话!” 海棠就奇怪了,论样貌她不比那潇潇逊色,论身段她更是万里挑一,怎的这张墨元却一点好脸色都不愿给她?真是让她大失所望。 ………………………………………… 张墨元回到塌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起身走到窗前,推开木窗,正踌躇着 “骗了人脸都不红的吗,张墨元你不是睡觉了吗,怎的又不睡了?”你说巧不巧海棠刚刚准备上梁修行,便遇见了这个张墨元,两人同时开窗默契得很。 张墨元扶了扶额同她说“你不是也没睡?,大哥不说不说二哥!” 海棠“那不一样,我出门为你觅食,是怕你赶我走,那你呢?为什么不睡?” 张墨元疑惑的皱了皱眉问她“觅食?觅什么食” 海棠“吃食,有很多,我去给你拿” 她去楼下拿来了襜褕递给了张墨元。 他打开她给他的襜褕惊呆了,他问道“这么些吃食,你从何而来?” 海棠瞬间语塞,毕竟她做的不是什么好事,以张墨元的脾性,定会啰嗦一番,这叫她怎么说?如何说? 海棠“捡的,白天睡得久了,晚上便没了困意,方才出去捡的,许是谁掉了吧。” 张墨元“哪里捡的?” 海棠“哎哟~我的头好痛……” 装模作样她最在行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头也没回的转身走了,他敲门,她栓门,他叫她,她装死…… ……………… 第二天天没亮张墨元便叫醒海棠让她跟他走,海棠跟着张墨元出了村来到了熟悉的麒麟镇,镇前设有关卡。 他要去卖了海棠…… 张墨元熟练的和那值勤的守门卫兵打着招呼,那执勤的卫兵名叫陈楚泽,是张墨元的发小,年纪看起来和张墨元相差无几。 只见那名叫陈楚泽的官兵叫停了一支商队,娴熟的盘问着那些人 “谁是管事的?” 人群中一名商旅匆匆赶过来 “大人,我是管事的,这是孝敬您的,还望大人行个方便……” 说罢从袖中掏出一个布袋,瞧了瞧四周,便塞进了陈楚泽的手中,布袋里叮当作响。 陈楚泽将布袋放入怀中,检查货物的同时顺手从车队里拿了个果子。 陈楚泽“检查完了,没有走私,放行!” 张墨元没想到今天陈楚泽值勤,真是该死,让他这张大嘴巴知道张墨元做此勾当,那张墨元作为男人是一点尊严也没法保留了。 忙着镇前秩序的陈楚泽没注意张墨元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偶然间抬头一望“大元哥,今天这么……早啊?” 陈楚泽话没说完目光便目不转睛的落在了张墨元身后的女子身上。 陈楚泽只觉得这是个好漂亮的女子,比那镇中艺馆的女人还要漂亮 陈楚泽“大元哥,这位是?” 张墨元脸不红心不跳答到“远房表妹,家里揭不开锅了,来我家避避!” 张墨元撒谎不脸红,可到了这个份上,不圆个谎还有何脸面见人? 从没听说过张墨元有个远房表妹,陈楚泽虽然心里犯嘀咕,也没多话,随后便去执勤了。 穿过麒麟镇出了北门,北门外四面环山,秋海棠看那路边每到一段路口,路口树上都系了布条,张墨元说那是为了方便返程做的记号。 做记号?那不就是插眼吗,这个我熟啊,秋海棠单手捏决留下一路留有神识的海棠花印。 约莫走了半晌,三十里开外四处是荒山,没有一点生气。 张墨元带着秋海棠穿过重重峡谷来到一处乱石堆,隐隐约约秋海棠嗅到了一阵潺潺的流水声,这就是张墨元取水的地方了。 可见那石缝里的山泉源源不断的向外流淌,应是那山中未干的泉眼了。 只是这泉水流淌的太过缓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装满张墨元的两只木桶。 秋海棠背过身去,将手掌置于石壁之上,灵识探入山体,感知水源,此时粉色的灵识如丝线般向山体深处探索。 如果有流水那山中肯定有泉眼所在,果然,秋海棠感受到了山体内部四通八达的暗流,说时迟那时快乘着张墨元打水的间隙,秋海棠寻着灵识御风向山顶奔去,寻到半山腰时暗流突然凭空消失了。 奇怪,无论海棠如何用灵识感知,就是寻不见那山中的暗流。 换个地方试试, 海棠越过树梢,御风飞行,步步生花, 途中偶然间惊乱了空中盘旋的鸟群, 等等, 这荒山了无生机哪来的鸟群? 海棠停下时已是二十几里开外,她悬于空中目视来时的路,一眼望去树上竟有些许嫩芽。 地上也长出些许枯黄的野草, 海棠御风继续往前走,走得越远,身后的景象与眼前越是不同。 眼前生机勃勃,蝴蝶飞舞,空中鸟雀成群,雄鹰高飞,而身后的苍穹山到此不过八十里,却是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 苍穹至此不过八十里,怎的如此十里不同天? 海棠定了定再回头时,只见身后的苍穹山上笼罩着一片黄色光晕,以麒麟镇为中心就像一口大锅倒扣在苍穹山上,时不时散发着阵阵红黑色的瘴气! 这,是结界,还是封印? 传说 以苍溪村为首的村民大旱五年,用尽各种方法,找来方士无数,却终日求雨不得, 原来是这结界屏蔽天听,断了这下届与天上的联系,导致天神不觉,无法行雨。 这究竟是何人所为真是好大的手笔。布下这结界的人又是什么来头,有此等修为到底是人是妖?与这苍溪有什么深仇大怨? 海棠看着苍穹山,这结界就像个蒸笼似的笼罩在那苍溪一带,隐隐约约的光晕让人很难察觉。 不动声色的维持这结界五年,真是用心良苦! 若不是她及时化形怕是要折在了苍穹山上,一想到这她愤愤不平。 你要我死,我偏不如你的意! 这区区结界岂能拦我! 海棠欲破了这结界,此结界若是能破也算一件无上功德。 只见海棠双手作兰花指捏决倒于胸口,接着双手合十平至眼前,全身灵气集于这手掌之中,粉红色真气在掌中成型,瞬时粉色的海棠花瓣与真气沿周身环绕。 乾坤万物,天地同生,以身作引,佑我苍穹 破! 海棠用了毕生的修为,想要毁了这口锅。 不曾想事与愿违,结界未破,反而将自身重创。 结界将海棠的全力一击尽数弹回, 设下结界的人真是用心良苦,海棠硬是以肉身生生接下了这一击,嘴里呕了一口猩红的鲜血。 若不是大树伸出的躯干接住了我海棠,她怕是身形都稳不住, . 大意了,这结界竟如此怪异,不过就此罢手不是她海棠的脾性。 这一次海棠以鲜血作引,再次使出全力, 苍溪的旱情能否解决,破开结界的成败与否就看这一遭了。 最终海棠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修为,以她的修为还是不行,拼尽全力也仅仅只是打开了结界上的一个缺口。 罢了,目的和墓地她还是分得清的,除了任由她去海棠没有别的办法。 ------- 张墨元背靠在石壁下乘凉, 海棠知道,他在等她…… 让我来吓吓他,一阵风起海棠瞬闪到他身后,调皮的弯下腰想要吓唬吓唬张墨元, 不曾想张墨元突然回头,两人鼻尖相对…… 不对,这不是海棠想要的结果…… 海棠“你不怕?” 张墨元呆了一会:“怕,怕你跟丢了,我没办法和我娘交代。你又去哪里了怎么神出鬼没的?” 海棠“我刚刚寻到了个新鲜玩意儿,或许这和天灾有关联。” 张墨元:“此话怎讲?” 海棠只是找到了大旱的源头可她没有解决的办法,就算告诉张墨元,他一介凡人又能如何。 海棠“我随便说说。” 张墨元双手抱头枕在石头上:“无聊,这种玩笑,不好笑。 ” 海棠“你不信我?” 张墨元“如何信?” 海棠“那还是不必信我了。” 张墨元看着脸色发白的海棠,见她的胸前还有血迹,他说“你受伤了?” 海棠“身体不好,从小就这样。” 张墨元“那以后你别跟过来了,若是病倒了,我负担不起你的医药。” 海棠“你身为一个男人,要不要这么小气?” 张墨元也没想到海棠会这么说他,倔强要强的他,心里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张墨元沉默一会道“等天黑了我们再回去,现在回去的话,如果路上遇到难民我护不住这水,你顺便也洗个澡吧,我去帮你望风。” 海棠“有劳!我确实应该洗个澡了。” 张墨元顿了顿:“要不等等再洗吧,大白天,若是有人经过,不太好……” 说罢他躺在了石壁下。 看来张墨元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 海棠“张墨元,你听说过泥龙王吗?” 张墨元“我娘和你说的?” 海棠“嗯,秦姨说泥龙王是这里的守护神。” 张墨元“这里没有守护神,如果有的话怎么会旱了五年,就算有,那他也不是合格的神!” 海棠“那黄鳝是怎么回事?” 张墨元“只是一个路过的道士所说,据他所说,那黄鳝是苍穹的风水命脉所在,黄鳝死了风水便被破了!我从不信这世间有神,人活着,要么有钱,要么有权,钱和权才是立生的根本。” 海棠“你是单凡人,活在这世上不过十几载,外面的世界你又了解多少,你怎知这世上无神,倘若有神呢?” 张墨元“那我便要问问那神,保卫国家的战士战死沙场,作恶多端的盗贼抢杀掳掠却还好端端的活着,这就是天道吗? 官匪勾结,官官相护,好人死,恶人活, 我从不信这世间有神,他日若有机会,我定要这天变上一变!” 海棠“你想从军?” 张墨元“不,我想当官!” 张墨元的理想太过宏伟,看着他破烂不堪的衣裳海棠不禁笑出了声,等他做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张墨元“你笑什么?” 海棠“笑我自己,我没有宏伟的理想抱负。” 张墨元“总会有的。” 海棠“没有……” ………… 张墨元让我叫他表哥,这样我才能名正言顺的留在他身边。 从那天过后他也不说送我走了,他过不了良心里那道坎。 张墨元同我说等他当了官要置办一所大宅子,要让他的母亲和未过门的妻子吃饱饭,穿得暖,让他们过上好的日子,不用吃了上顿没下顿,听着听着我便沉沉睡了过去…… ----月色皎洁,皓月临空 睡梦中海棠只觉得全身剧痛, 痛……好痛……嘶~ 全身都在痛,只觉得喉咙里一阵腥咸,嘴角缓缓涌出一丝殷红,顺着嘴角蜿蜒而下……身旁的石头落满鲜血…… 睡梦中的海棠痛的呻吟,叫出了声 张墨元“海棠,海棠,你怎么了?” 是谁,是谁在晃我,我快被晃散了…… 海棠“别晃了!我还没死!张墨元,我快被你晃散了~” 张墨元“你怎么一直吐血,脸色也白得像张纸,别吓我海棠。” 海棠“先别动我,我一会就好” 海棠“扶我起来!” 张墨元顺从的扶起海棠,海棠不顾张墨元错愕的眼神盘膝运气,周身粉色的真气将她团团围住,张墨元见她如此连连后退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会妖术?” 海棠“我是仙人!” 张墨元“仙人怎么会受伤?” 海棠“怎么不会?” 张墨元“为何会受伤?” 海棠不想解释了“骗你的,我只是会武而已。别和我说话了,安静,我需要调息。” 海棠不想再理会张墨元,运起周身灵气修复受损的灵脉,这一次至少要调息半个月才能恢复元气,做一株小海棠不好吗,管这闲事作甚!真是该死! ------------ 时间过得飞快,调息完毕时天色已晚,眼见张墨元搬着石块在泉水前围起一座高墙。 他见海棠醒来问道“感觉好点了吗?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海棠知道机会来了,她赶紧顺着台阶下:“那日在苍穹山下的寒潭前我被山匪袭击,失了记忆,随后身受重伤因为会武所以才保住了一命,至于其他的我想不起了。”张墨元信了她的话便不在多问。 海棠指着那泉水前的石墙:“张墨元,你那是作甚?”年纪也不小了,还喜欢玩儿石子吗? 张墨元“你调休时堆砌的,想着你能再此地洗漱一番,但你是女儿身,尽管这荒野四下无人,可若是衣不蔽体终究是有损清白。” 张墨元做的比说的多…… 那沈清欢也是幸运,能成为张墨元的未婚妻,能与他共结连理,想来那沈清欢也对他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人。 得此夫君,如获至宝! 张墨元“我去石壁另一边,若是遇到危险就叫我,我能听得见” 不等海棠回答,张墨元便已离开。 海棠褪去一身负担,任由那泉水滑过她的肩膀,卧在张墨元为她堆起的石堆上感慨良多,随然化了形,但与人相比总觉得还是缺了许多。 缺了点七情六欲, 缺了点人情冷暖。 透过石堆的间隙海棠瞧见愣神的张墨元,也不知张墨元在想些什么,想的如此入神。 或许是他的青梅竹马,或许是他的锦绣官途。 海棠见他久久不肯回神,抬手凌空划了个圈,然后食指与中指捏决,在张墨元脚边化了朵粉色的海棠花 张墨元回神微微一愣“这是什么?” 海棠“此花名为秋海棠,你所见到的只是幻术,并非实体,这是来自冕庆国的幻术,喜欢吗?” 张墨元“花不错,苍溪少见,依稀记得苍穹山顶有一株粉色海棠树,小时候上山采猎时我见过它。” 海棠活了千百年,这千百年间她见过无数人从啼哭的孩童到白发苍苍,经历过无数婚葬嫁娶,生老病死,但她却从未见过他。 也或许是从未记住过他。 冕庆国位于苍溪以北,过了苍穹山便是。冕庆一向以幻术文扬天下,弦歌不少民间方士皆远赴冕庆求学,以此表演谋生。 苍穹以南是弦歌国,正是此地,而苍溪村隶属弦歌,苍穹便是弦歌与冕庆的边境要塞。 张墨元“你知道送花意味着什么吗?” 海棠“却是不知” 张墨元“不知……不知就算了……” 张墨元“以后不要随随便便送别人花。” 张墨元“不过你会的还挺多,从武功,到幻术,这不是寻常人家的儿女所能接触的,你还会些什么,你还有什么是深藏不漏的?” 海棠“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张墨元“大可不必,它和生存相比不值一提。” 海棠“别后悔,日后别求着我教你” ------ 日月交替之时正是修行的好时机 海棠“张墨元,你别走,再靠近一点,我暂时还离不开你。” 海棠对此地不熟,野外修行如遇不测,不能及时感知。她只能让张墨元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海棠穿好了衣衫 在张墨元诧异的眼神中左脚踩右脚纵身跃到了泉水石壁上方,沐浴着月华周身耀眼的粉色灵气复苏,霎时,山间光华四起。 噗!又呕了一口鲜血,体内的灵脉被那结界反弹的一击震得支离破碎,每冲开一条灵脉便要经历一次剔骨般的疼痛,如不及时调息,恐怕要耽搁了修行…… 调息间察觉腹部丹田有些躁动,凝起灵识缓缓探入没曾想此处竟另有千秋…… 灵识化身至丹田处,恍惚间只觉得眼前一亮,在转身,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见此处湖水清澈,天地一线,唯有中间那一座小岛上的海棠树立于天地之间,这树好熟悉,莫不是……我的真身? 粉红色的海棠花朵繁密,覆盖了整个树冠,冠幅宽如一座大伞,无风却频频有花瓣飘落,美不胜收。 海棠踏水而行一步一涟漪来到海棠树下,一片海棠花缓缓落与海棠的掌间,它能察觉海棠心中所想与她紧密相连,二者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想必是她的真身无疑。 那此地便是她的识海。 只是不知这识海有何用处,她屏气凝神,湖水荡漾,湖面升起朵朵白莲,只是虚拟幻象,并没有想象中的花香四溢,待到它日定要好好寻些花种地来此布置一番。 未完待续…… 仙人来访 - 晚夜玉衡清秋梦 - 月华沉梦 书接上回…… 识海初开一时间不知道有何用处...... 同张墨渊再回苍溪村已经酉时,此时他肩上扛着扁担台挑着两只木桶,木桶里装着清澈甘甜的泉水,就这么一路走了回来,赶路间我劝他歇歇他不愿意,说是不能耽搁,遇见贼寇难民那一方都是致命的,尤其是身边还带着重伤的我,怕我在出意外。 只是他不知道,我修行千年,近期恢复了些元气,区区凡人又能耐我何? 从来没觉得做人这么辛苦,山高水远,路途颠簸,耗费在路上的时间就是大把,张墨元打水也太慢了些,以后还是我来吧,至于食物我也会帮他去寻些。 我同他说了这些,他似乎不信我能做到这些。 张墨元不说话只是看着我两眼放光,哈哈哈张墨元崇拜我吧! 此时张墨元只是在想,一个女人,学了点三脚猫功夫,便说着不找边际的话,不过这也恰好符合她清奇的脑回路。 张墨元敷衍道“也好,以后我们分工,我寻吃食你打水,你会武功,一般的难民奈何不了你,只是遇上杀人不眨眼的贼寇需要小心些。” 海棠“好的表哥,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张墨元接道“我也会顺便替你寻找家人” 海棠“你怎么还想着这事啊?” 海棠心想,后生, 你可知我的家人是谁? 是苍穹山顶的风霜雨雪, 是九重天上的雷霆雨露, 还是乱葬岗里的腐肉尸骨? 张墨元自顾自的说“你不想回家,不想念你的家人吗?” 海棠“表哥,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我想也要想得起来才是,或许是受了伤,丢失了记忆,我也不知道我的家人现在何处!” 张墨元不紧不慢的说“那是为了你的清白考虑,所以你我二人以表亲相称,你的父母这么久寻不见你想必已经焦灼万分,父母生你养你十几载,亲情难断,做儿女要体恤父母留在父母身边尽尽孝道。” 海棠心想,我的天啊,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怎么会啰里啰嗦的,真是随他的娘了...... 海棠扔下喋喋不休的张墨元,跃上屋檐面对张墨元双手抱拳作了一缉:“公子,小女子先行一步,告辞!” 回到家中,便见秦姨在门口等候张墨元,她见我孤身一人回来,焦急询问张墨元的行踪。 海棠只是告诉她不必担心他在后头很快就会回来。 留下话没说完的秦姨 接着便去寻她的宝贝,山上带回来的枯枝败叶。 在篱笆院里找了一圈,没有,到院外寻了一圈还是没有,又回到院内翻找,这时张墨元回来了,见我屋里屋外走走停停便问道:“找什么呢?” 海棠“这不是要出去打水吗,外面不太平,我找找我的防身武器。” 张墨元疑惑“什么武器?” 海棠“我同你下山回来时,带回来的枯枝败叶啊,你有没有看到啊,我拿了好多。” 这时厨房的秦姨听到了海棠和张墨元的对话便问她“是不是一堆干树枝啊?” 海棠“对,就是干树枝。” 听着厨房里噼里啪啦的烧火声 海棠转头径直冲向炉灶,她的树枝被秦姨当做柴火烧了...... 她伸出手去灶火里试图寻找幸存者,没曾想,剧烈的疼痛打消了她的这个念头。 秦姨见状连忙过来拉住了海棠的双手,还吹了吹说:“丫头啊,你别把手放火里,烧的疼啊,那堆柴火卖不了几个钱,你别急啊,你想要的话,明天再去山里拾就好了,啊,孩子!” 海棠面对秦姨这突如其来的温情,心里也有一种别样的情愫在生根发芽,看着秦姨如此关怀自己,这大概就是人间所说的亲情吧。 海棠“啊,没事的,那个柴火就是捡回来给秦姨的,不卖,就是给您捡的。” 张墨元终归是年轻人反应快些:“娘,今天镇北门遇见了陈楚泽值勤,我告诉陈楚泽这是我的远房表妹,还有海棠你叫我娘小姨娘就可。” 第二日张墨元照旧去给沈家送水。一桶水张墨元可以吃上两天,而沈家四口人,一桶水是远远不够的。 沈家四口人,父亲沈从军,母亲姜皆宜,小儿沈宜兴,大女儿沈清欢。 沈清欢,也就是张墨元的青梅竹马。 海棠将仅剩的枯枝败叶以自身灵气淬炼,怎奈何这枯枝败叶极其脆弱,根本承受不住被注入的灵气,没等灵气淬了那干枝,那干支便裂的粉碎,凡物终归还是凡物,想来用这凡物当做武器也太过草率了些。 文人配墨,将士佩剑,修行之人理当有个拿得出手的法器。 届时四下无人,海棠用术法掩了门窗,任凭灵气在体内流转,周身感应着天地五行,随着修炼的深入,她第一次打开了自己的识海,识海内水天一线,天水中央有一座孤岛海棠吸引了她。 她进入识海,踏入那座孤岛海棠,此时她只觉得自己的感知能力大大提升,视觉,嗅觉,触觉,识海里的天水,一草一木,一花一树,皆在她的掌控之中,她盘膝坐在树下抬起右手用食指引出一条海棠花道置于水面,一念起,满天的海棠花肆意纷飞,顿时,识海花瓣飞舞,天水如镜,美不胜收。 ---------- 她意识到,这,便是她的真身。 她抬手从自己的真身上取下一块海棠木,胸口彼时也传来一阵闷痛…… 那是她的心头木,用心头木淬炼法器在合适不过了。 她将这块心头木化为发簪,发簪通体呈黑色,簪身为独特的金色海棠花纹,簪头呈龙角状向外延伸,质感温润,见光生光。 这海棠簪乃是海棠心头木所化,海棠花香经久不散,与主人血脉相连,可知她心,思她想。 她为它造决, 决起,则剑出, 顷刻,海棠簪化为一柄长剑,是为灵物! 这剑柄呈黑金海棠花雕,剑身通体发黑犹如黑蛇吐信,阳光下黑中带金散发着金色泓光,指尖轻轻微弹,一阵悦耳的剑鸣声传来。 接下来的海棠没有食言,她与张墨元分工配合 她取水,他觅食。 他取水,她觅食。 每隔两三天便会在麒麟镇的卡口遇见陈楚泽,有时是北门有时是南门,陈楚泽对海棠也格外殷勤。 陈楚泽的日常就是,偶尔会以检查为由克扣过路商旅的货物。 来往的商旅也非常配合,毕竟是边境要塞,兵家轻易开罪不起! --------- 白天镇上不便飞行,海棠都是傍晚步行至麒麟镇外打水。 这日傍晚海棠来到麒麟镇南门,忙碌的陈楚泽见到她一脸热情:“表妹!去哪儿啊?” 海棠“打水” 陈楚泽“一个人啊?” 海棠“对啊,有规定女子不能一个人出城吗……” 陈楚泽“要不要我陪你去?姑娘家孤身一人不安全啊。” 她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用了,表哥会和我一起。” 陈楚泽的个头和张墨元差不多,或许是克扣的油水多了,身材却要比张墨元壮硕的多。 陈楚泽兴致勃勃的拿过搜刮来的绿苹果递到海棠面前:“表妹,来吃个苹果!” 海棠“我不吃” 陈楚泽“那吃个糖糕”陈楚泽也不气垒 海棠“不吃” 陈楚泽“吃个红豆酥” 海棠“不吃” 海棠只觉得他有点幽默,无奈的笑了笑:“不吃这些,你留着吃吧,先行一步,告辞” 陈楚泽见她笑了更来劲了:“表妹喜欢吃什么?下次来哥给你备上。” 她想了想说道“嗯……多谢你的好意啊,我暂且还不饿,我得去打水了,不然太晚了,就真的太危险了。” 其实无功不受禄,张墨元不让我收别人的东西,不然让他知道的话,免不了一顿啰嗦啊。 这个陈楚泽,也执着得很,硬是要陪她取水,只是他是个凡人,太慢了。 海棠记得张墨元同她说过,路上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喝陌生人给的水,张墨元啊张墨元,你真是个神算子。 行走在镇上时,海棠对面迎来两位白衣男子,他们的衣裳干净整洁,气质超凡,与这小小的麒麟镇显得格格不入,与她擦肩而过之时,她总觉得有点眼熟,却又说不上在哪里见过…… 好像这段时间打水的时候…… 都会遇见他们…… 那两人干净的衣裳胜过白雪,与凄凉的镇子格格不入叫人只一眼就能记住。 离了麒麟镇,瞧着四下无人,海棠纵身乘风直上,御风而行,顺着海棠印记一路向北。 这是她取水的必经之路。 到达指定的取水点,幻化出张墨元交给她的两只木桶置于石壁下接水,紧接着跃上石壁调息养伤。 闭上眼睛的海棠却隐隐觉得不安,只觉得有几道目光在监视着她,叫她浑身不自在,但四处却也只是空荡荡的山谷,只有不远处的一只蓝色的蝴蝶孤零零的飞着。 蝴蝶? 不对劲。 荒郊野岭哪里来的蝴蝶? 海棠装作不在意,指尖默默聚起灵力,一起剑指,瞬时粉色的杀意射向那蓝色的蝴蝶。 那蝴蝶片刻间化为泡影,连个尸体都不曾留下。 此刻敌在明她在暗,她有点慌了,何时被人盯上她都不曾在意,如此熟悉她的行径,想来被盯上已经有些时日…… 海棠“是谁?是谁在装神弄鬼?快出来。” 对方倒也坦荡随既应声, 啪,啪,啪,随着一阵掌声响起。 低沉浑厚的嗓音传来“你这小妖有点意思,跟你几天了,除了打水觅食不做别事,倒是个乖巧的妖精” 海棠闻声看向远处,一袭白衣负手腾空而立,竟是镇上遇见的白衣男子,不过只来了一位,面容模糊叫人看的不清。 这不是凡人,这恐怖的威压让她知到这人道行不浅…… 容貌上也是施了束法,叫人看了便忘,如此修为,还小心翼翼,不知是何方神圣。 海棠想着,就说怎么这几天总遇见这位兄台,原来竟是道友…… 只是不知道跟了我这么多天有什么图谋,下山这些时日听闻,有些不走正道的方士专门残害同门或者捉妖炼丹,企图增长寿命,淬炼道行,以提升修为,提升境界,今日恐怖遇上的不是善茬…… 我这伤势在身,若是拼蛮力我怕是不敌,虽说只来了一位,但不声不响跟了我几天叫我毫无察觉,道行恐怕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 那…… 就只能智取了…… 海棠“我说这位道友,,大家都是同道中人,跟了我几天了,如若只是图我的这点修为大可不必,我修行尚浅,怕是不能让道友满意了” 说罢她木桶都不要了,赶紧跑,再不跑,小命不保…… ------------ 只见山间,一位粉衣女子健步如飞,转眼间已然冲到百步开外。 这时,一道透明的水墙凭空出现,拦住了粉衣女子的去路,仔细一看竟是一道透明的水墙,如同苍穹结界。 若不是我停的及时怕不是要一头撞上去,那不得痛死…… 随后,粉衣女子大喝“剑来!” 她幻化出头上的海棠木簪,一念起,木簪化为海棠剑,哼!今天正好就试试你的威力。 剑在前,粉衣女子随后,以剑为引,引气破界, 怎奈这结界太过顽固 粉衣女子破界不得只能另寻他法。 此时粉衣女子面前凭空出现另一位白衣男子,仙风道骨,长发如墨,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这一来就是两个,海棠的内心惶惶不安,大气都不敢喘…… 虽然她害怕,但也不能让他们瞧出来,否则岂不是要被轻易拿捏? 小命要紧,杀出去再说…… 不等那白衣男子开口,她飞身一剑刺向男子,那男子身形一晃而过,躲过了她的杀招。 再来, 她招招透露着凌厉的杀意,淬了粉色灵力的剑气霸道无比,每一剑都在旁边的树上留下剑痕,可那男子只是不紧不慢的化解她的招数,并未还手。 这时另一位白衣男子赶来,站在旁边饶有兴趣的看着海棠,她犹如一头囚牢困兽,垂死之前拼死挣扎…… 海棠顾不得其他“可恶!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当我是玩物吗?” 她气急了准备鱼死网破,祭出杀招“要怪就怪你们生不逢时,刚炼化的剑,找谁不好偏偏要来找我的麻烦,正好,今天就拿你们的鲜血来祭我的剑!” 海棠与这白衣男子战了十几个回合早已体力不支,加上重伤在身,她知道她不能再战了,不然她的伤势就要露馅了,可这男子仿佛是个傀儡,都不带喘气的!如果不速战速决海棠今天怕是要折在这里…… 化悲愤为力量,海棠将剑身悬空于身前,咬破了手指,以血作引,双手作兰花指捏决倒于胸口,接着双手合十,灵气置于两掌之间,将全部的灵力注入剑身,抬起右手,左手一个蓄力将剑打向那人,那人明显怔了一怔…… 很好,乘着那人分神之际,她成功逃离,不一会就将那二人甩在了身后…… 片刻后回头看看那二人并未追来。 木桶没了,水也没了,这可如何是好,不过好在小命是保住了…… 只是想想秦姨和张墨元没水吃心里不由得越想越难受…… 战斗的太久,海棠燃烧修为,杀出一条血路,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灵力支撑她御风了,只得作罢徒步回城。 可走着走着,不一会她便迷了路,她之前留下的海棠印记也不知所踪…… 都说死道友不死贫道,如今怎的是我差点身先未卒了…… 与那二人缠斗了许久太阳也不曾落山,海棠觉得今日的时间过得尤为缓慢,又走了半晌找了个安全隐蔽的地方打坐恢复灵力,这次她学聪明了,神识引入识海打坐事半功倍。 端坐在识海里的真身前盘膝运作,冥冥之中那漫天飞舞的海棠花瓣仿佛察觉到了海棠不安的思绪,飞舞的杂乱无章…… 盘膝半晌恢复了些元气, 够了,足够支撑她回麒麟了,麒麟有陈楚泽,只要回到麒麟就安全了,他会护我周全…… 海棠脚尖轻点地面,御风向南奔去,可飞了半晌也不见麒麟镇的踪影。 怎么回事? 她停下脚步思索片刻,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妙,她根本没有逃离那二人的魔掌,想到这里,她唤出海棠剑,剑气劈向天空。 霎时,晚霞褪去,明月仙。 而海棠还处在方才斗法的地方,那树上是她的海棠剑痕…… 月下之下,两名男子悬空负手而立 其中发色如墨的那位男子开口道“不错,你很有天分,你这小妖颇有些道成之姿。” 另一位白衣男子开口道:“你看,我就说以这小妖的道行最多用两个时辰,便可破你的玄弥幻境,现在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你输了,谛听。” 谛听道:“也好,小妖,你别害怕,此番下届遇上你这小妖是你我有缘,修行不易,念在你修正法,行善事,积善德,我且饶你一命!” 明明打赌输了还不忘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仙人……也不过如此…… 那发色如墨的男子名为谛听,乃是地藏菩萨坐下御水的神仙,另一位名叫冯夷,与谛听是至交。 海棠惊吓之余还没回过神来,不……不杀我? 听到那二位仙人准备饶她一命她大喜,“多谢仙人不杀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定当为仙人肝脑涂地孝犬马之劳……” 此时不拍马屁更待何时。等仙人反悔吗? 早说不杀我她她也不需要跑的那么快了,现下悬着的这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经此一战,海棠与死神失之交臂…… 谛听“眼下确有一事需你这小妖交代,前些时日我与冯夷路过此地,见此地有个结界,结界内瘴气横天,若不是结界上那一缺口,我二人很难发现,这里妖邪作祟,灵脉被镇。” 冯夷接道:“观察了你几日,以你的修为想必这结界不是出自于你手,你且从实招来,设下这结界的是何人,你若从实招来我二人可以饶你一命,如若不然,便送你去往生地府,受六道轮回之苦!” 说罢施术法,一个锁链般的水牢将海棠死死的锁在里面,动惮不得。 可笑可笑,一口一个小妖个外加威逼利诱,这哪里是求人帮忙的意思! 若不是我打不过你二人……又怎会屈膝人下。 --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海棠“仙人饶命,这结界海棠不知,海棠也是前些时日为村民打水刚刚发现,结界上那缺口也是海棠所为,只是海棠灵力低微,奈何不了那结界反遭重创……如今仙人来此是我苍穹大幸……” 那二位仙人对视一番见那谛听道:“念你这小妖也不敢撒谎,若是让我二人发现你巧言令色知情不报,这,便是你的下场!”那谛听抬手间一记水刀击向我身旁的小石山,顿时,那石山被夷为平地,飞散的碎石划伤了她漂亮的脸蛋。 吓的她花容失色,这神仙竟然不会怜香惜玉……她的美貌是一点用场也派不上,于是乎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海棠明白,海棠知晓,仙人饶命,海棠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谛听见威逼起了效“讲!” 我便将秦姨与我说的泥龙王那事讲与二位仙人…… 泥龙王呀泥龙王,你可别怪我卖了你,生死攸关,小命要紧,各自珍重吧! 二位仙人听了之后放海棠离去,离去之前在她的身上种下了蓝色的水神印,这印记发光之时她便要立刻出现在那二位仙人的跟前,而这水神印记,她就是跑到天涯海角谛听也追踪得到她,所以,别想着逃,这水神印记如若不除便会与海棠终身相伴,生死相随。如果她不听话,谛听仙人便让她神魂俱灭…… 这不就是工具人吗?妥妥的工具人! 可怕,太可怕了…… 路边熟悉的海棠印记提醒了海棠水还未取。 她回头取了木桶放与识海内。 跃过麒麟镇飞回了苍溪村…… 坐到铜镜前的海棠惊魂未定。 这琵琶骨处的蓝色水神印记除了有些微凉也并无不妥…… 还好,还好,不影响修行就好…… 未完待续…… 陈年往事 - 晚夜玉衡清秋梦 - 月华沉梦 水神印加身,事关生死。 海棠这几日寝食难安,闲余之时日日等着那二位仙人唤她,这等来等去也没动静。 这几日元神置于识海里日日调息,不到五天伤势便好了大半。 由于海棠和张墨元分工合作,张墨元的时间也空余了不少。 这天晚间陈楚泽来找张墨元叙旧,还带来了不少吃食,一同来的还有与陈楚泽共同执勤的大块头,听张墨元叫他嘉隐,也是苍溪村人。 要说这以前的苍溪水土确实养人,苍溪的男子无一不生的高大魁梧。 “表妹呢?表妹在吗?我从镇上给表妹捎了点礼物。”陈楚泽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张墨元顺势唤海棠下楼,她下楼后只见陈楚泽给她一件颜色靓丽的衣衫,打开后是一件粉纱衣裙,粉色的交领长裙,袖口用粉纱拼接,腰间滚着粉色流苏,很是漂亮。 陈楚泽换了身便装,蓝色的绸袍银丝绣的领口,发冠整洁,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身边的嘉隐也是一样,身着便装,蓝袍加身,真让人怀疑这两人的衣服是不是同一个绣娘做的。 张墨元推辞道:“阿泽,你做什么如此费心,这衣裙太过贵重,你快,拿回去吧,舍妹她家里衣服还有很多,这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我很喜欢这个裙子,谢谢嘉泽兄!”张墨元与陈楚泽推辞半晌之际,海棠默默上前将裙子接了过来,这么漂亮的裙子,送上门的不要岂不是浪费他的一番好意? 殊不知海棠的这一声嘉泽兄叫的陈楚泽心花怒放。 接着,海棠转身回到房间将衣裙换上,这可比粗布麻衣要漂亮合身的多了。 虽说是修行之人,可爱美是女人的天性。 海棠看向铜镜里的少女,粉色纱裙一直延伸到脚踝,绣着淡粉色的丝线前襟微微敞开,腰间滚着的粉色流苏在两边随着身形一步一晃,袖口拼接的粉纱抬手间给人一种飘逸的感觉,裙摆如雪月光华流动倾泻于身后,领口清晰可见的锁骨和脖颈线条的柔美,摇身一变,冰肌藏玉骨绝,面色如桃花,可见海棠对这件衣裙的满意。 再次下楼时,秦姨在厨房忙着晚饭,张墨元陈嘉泽大块头三人坐在厅内齐刷刷得看向我…… …… 难道是我衣服穿反了?可我照过镜子了啊:“我……穿这个不好看吗?” 陈楚泽:“好看,表妹穿什么都好看!是不是大元?”说着陈楚泽给张墨元使了个眼色。 张墨元:“是,好看,阿泽你选衣服很有眼光。” 陈嘉泽“大元哥有这样的远房表妹不早点给我们介绍介绍!” 张墨元无奈之下说:“这不是就认识了……这衣服的钱,等旱情结束,我挣钱还你!” 陈楚泽:“大元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这话说的太见外了” 随后招呼海棠“表妹,来坐,来哥给你搬个凳子!” 陈楚泽好像在自己家似的,一点也不客气,把他自己的凳子搬给了我,自己搬个凳子做到了旁边。 桌上摆着一碟花生米和几坛酒,陈楚泽说那是麒麟镇上的一大特色琼华露,来往各国的商旅贵人无一不喜,这琼华露便是送原浆酒的商旅所赠。 海棠尴尬的笑笑,她听后心想,这酒到底是送的还是克扣的只有你自己知道吧…… 秦姨陆陆续续做了些家常菜,一只烧鸡,一盘牛肉,还有些陈嘉泽带来的红豆酥。 秦姨忙完坐下说道:“要说还是当兵好啊,在这年头虽比不得那些大人物们,倒也是吃喝不愁。” 大块头嘉隐:“秦姨,我们从小和元哥一起长大,他一直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也劝过大元哥和我们一起执勤,我们执勤的官兵正好也还缺人,只是怎么劝大元哥他都不愿去,一心只想读书,考取功名,可这年头,这先生的课一课难求,书不好读啊!” 张墨元:“等过了大旱,一切稳定下来再说吧,我娘身体不好,我走了没人照顾她,” 说到这里秦姨泪眼婆娑道“都是为娘拖累了你,耽误了你的前程,但凡你爹还在,你也不必如此辛苦,这些年,苦了你了,孩子!是为娘没用……” 张墨元也是个倔驴,只认死理,柴米油盐皆听不进“娘,这不是你的错,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只有秦姨知道,他是为了沈清欢,张墨元没有雄厚的家世,也没有显赫的背景,做执勤也只能混个温饱,可他的挚爱沈清欢等不了,他还要照顾沈清欢,这点温饱是不够的。 从他们谈话里得知,三人的关系是特别好的,是从小到大的挚交,几人一起读书,一起玩耍,以后也约好了要一起做上京考取功名。 只是这陈楚泽和明嘉隐家里有些关系,大旱当头,镇上教书的夫子早就被上京做官的儿子接走了,没书读的情况下,陈父和明父为了孩子,在上面费了不少心思,这才安排陈楚泽和明嘉隐安排做了个油水丰富的短期执勤官,偶尔克扣点油水也是常有的事,上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楚泽拿过琼华露为海棠接了一杯,浓厚的酒香扑鼻,只是海棠不会酒,一杯琼华露入喉让她意识迷离……她只觉得陈楚泽在晃,张墨元在晃,秦姨在晃,大块头在晃,大家都在晃…… 恍恍惚惚的海棠,猛的一掌拍的桌子也摇摇晃晃。 海棠“哎呀,别晃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怎么头晕晕的?” 陈楚泽:“琼华露,你不会喝酒吗?” 明嘉隐:“表妹臂力惊人,练过武?” 张墨元:“不能喝就别喝了……” 海棠也不客气的说“味道还行,就是有些醉人,我不喝了你们喝吧……”于是便趴在桌上听着他们聊闲…… ………… 偶然间听见他们讨论张墨元小时候的事情…… 张墨元父亲走的早,在他十岁那年战死沙场,尸骨无存,是他的母亲秦姨一人独自将他抚养长大,其中有多少苦楚只有他们二人知晓… 在他十二岁那年,张墨元母亲重病,家里大大小小的活都得仰仗他干。 男人的活张墨元干,女人的活还得张墨元干,因为这事,年仅十二岁的张墨元没少被村里的孩子戏弄嘲笑。 而张墨元谨遵母亲的教导,一直也不做理会。 直到有一日,十二岁的张墨元河边浣衣,被同村的孩童欺负戏弄。 陈楚泽和明嘉隐是苍溪有名的小魔头,以他两为首的孩童,向张墨元不停的扔石子,吐唾沫,嘲笑他是个野种,没有父亲。不过张墨元虽然恼火,比起吃饭生存,他明白,当然后者更为重要。 倘若今日的衣服洗不完,那今日,便没有银钱为母亲买药。 起初张墨轩并不理会,但很明显这些孩童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欺负张墨元了,张墨元时刻谨记娘亲的教导,为了不给娘亲惹麻烦,一直忍气吞声。 忍气吞声,不代表张墨元不会发怒,他为了这事也和秦姨闹过不少次情绪,但是见到秦姨伤心落泪,他又于心不忍,他终归还是个听话的孩子。 陈楚泽与张墨元都是苍溪村的孩子,自然知道怎么戳张墨元的心窝子最痛。 陈楚泽见张墨元不理会他,觉得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便破口大骂张墨元是个没有父亲的野种,母亲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年轻的时候莫不是烟花女子,你爹嫌弃你两,这才去父留子,苟且偷生,哈哈哈!你爹不要你了,小野种!哈哈哈! 而这种作死的行为却让张墨元失去了仅存的理智,他怒从中来,十二岁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张墨元停下了手中洗衣的动作,不声不响的捡起水里沾水的衣物,慢慢折叠,拧紧,起身一袖子猛的甩到了陈楚泽的眼睛上。 顿时,陈楚泽痛的双手捂脸,眼泛金星,脑袋嗡嗡作响,眼前黑了好一阵时间,陈楚泽放下双手后,众人只见陈楚泽的眼睛被那带水的衣袖抽的一片通红。 那个酸爽, 啧!啧!啧! 听着都痛…… 海棠一时没忍住笑到:“哈哈哈,陈楚泽,你好会寻晦气啊!” 陈楚泽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摸着下巴上的胡渣接道:“那都不算什么,我被大元哥打完以后回家和我爹告状你猜怎么着,我爹听了来龙去脉之后不但不帮我出头,还罚我在祠堂跪了一宿,晚饭都不给我吃,只有我娘心疼我为我擦了红花油,还给我送饭吃,第二天我爹跟我说大元哥是烈士之后,我不该如此,我那时候还小不懂事,也实属活该!” 海棠“那后来呢?后来呢?” 明嘉隐继续说道, 那一袖子自然是痛的阿泽哇哇大哭,哭爹喊娘的同时还不忘龇牙咧嘴的冲着大元哥放狠话:你这张小野种,你给我等着,小爷今天不扒了你的皮算小爷无能!他妈的!” 陈楚泽是家里的独子,哪能受得了这个委屈,当即上前和张墨元扭打成一团,明嘉隐是个有眼力见的,眼见兄弟受辱,眼疾手快领着三个小弟上前去帮衬陈楚泽。 一时间六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扭打成一团难舍难分,那场面甚是骇人…… 以陈楚泽,明嘉隐,为首的五人将张墨元团在中间死死擒住。一个钳住张墨元的腿,一个擒住张墨元的胳膊,一个死死抱住张墨元的腰,张墨元怒火中烧,不断的呐喊的同时,紧紧掐着陈楚泽的脖子蓄力一震, “啊~~~” 将那四人直接震开甩到了河里。 张墨元此时眼神冰冷像一把利剑,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陈楚泽这时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张墨元吓得陈楚泽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紧接着又将手中的湿衣缠绕了两圈,这样就攥得更紧了。 这个小小的少年,手拿湿衣,一步一步向陈楚泽走去。 陈楚泽眼见不妙撒腿就跑,张墨元像疯了一样,铆足了劲沿着河岸追着陈楚泽,追了二里路…… 从那以后,陈楚泽为首的孩子再也不敢欺负张墨元,被张墨元打了之后,见到张墨元也都会老老实实的叫他一声,大元哥! 自此,张墨元一战成名! 有意思有意思“那你呢,明嘉隐,你没被打吗?”海棠好奇的问明嘉隐。 明嘉隐道:“冤有头债有主,大元哥是个明事理的,他没管落入水里的几个孩子了,好在河水浅,我们那几个孩子上岸后眼见事情闹大了,心里也都害怕,树倒猢狲散就各自回家了……且不说我们与大元哥不打不相识,况且,其中受益者当属大元哥吧……”说罢明嘉隐一脸坏笑得看向张墨元。 海棠看向张墨元,张墨元却不说话…… 海棠又眼巴巴的看向陈楚泽,陈楚泽看着她除了坏笑还是坏笑,海棠酒劲上头摇着陈楚泽的胳膊撒娇道:“楚泽哥哥,你说嘛你说嘛,后面怎么了嘛?快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陈楚泽见张墨元不说话“这……” 海棠“说不说!” 陈楚泽在海棠得威逼利诱之下只能说了 陈楚泽“那好叭,我说了啊!”陈楚泽看张墨元不表态便和海棠说 陈楚泽“后来便遇见了你嫂嫂,沈清欢。” 海棠“沈清欢?” 陈楚泽说,那日虽然张墨元打赢了我们但他也受了伤,衣裳被撕的破烂,鼻青脸肿不敢回家,怕秦姨担心,漫无目的的走在河边。 此时河对岸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女子赤着脚提着裙摆向河中心趟去,像是要轻生,只是她并未发现张墨元。 张墨元心想不好,那女子要轻生…… 他没有坐视不理,跳入水中将那女子救起,二人就这样相识,后来大元哥也没同我们讲太多,只知道那女子叫沈清欢,麒麟人也,她将大元哥带回家中敷药,擦酒,包扎伤口,还给他缝补衣裳,大元哥和她一来二去便好上了,这一好就是六年…… 海棠“精彩,太精彩了,万万没想到张墨元还是个大情种!表哥我理当敬你一杯!” 陈楚泽:“敬大元哥!” 明嘉隐:“来,喝!” 陈楚泽:“对了大元哥,表妹可曾婚配?” 张墨元:“还没有。” 陈楚泽:“表妹可有意中人?与我说道说道,我待你说说媒如何?” 海棠看向秦姨,秦姨只是笑笑 说媒不就是婚葬嫁娶中的结亲?我摇摇头:“我也没有。” 明嘉隐说:“表妹芳龄几何?” 海棠“我……一千岁了吧……” 言罢众人捧腹大笑 当然,他们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份呢,也只是当她不胜酒力,说的醉话罢了。 陈楚泽:“家里可还有亲人,几位?” 海棠“没有了,就我一个……” 陈楚泽:“表妹真是不容易,无家可依,以后有什么需要和哥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表哥就是我表哥,我家就在麒麟镇东南角那间当铺对面,有时间过来寻我,我带你去镇上逛逛……” 海棠“那真是谢谢阿泽哥哥了!”我心里翻了个大白眼,我才不和你去呢,克扣我搜刮来的吃食怎么办。 海棠看向张墨元,他自顾自的喝着酒,对我们聊的话题不闻不问。 陈楚泽:“你不用管他,大元哥是个闷葫芦,他一直这样!” 陈楚泽:“说到大元哥闷葫芦这个事情,这就说来话长了!” 海棠“此话怎讲?” 我很爱听陈楚泽讲故事,他讲故事的时候会张牙舞爪,连带着肢体动作,逗得我捧腹大笑。 陈楚泽说“真正从意义上和张墨元成为兄弟不是在河边的那一次,而是在苍穹山下……” —————— 那时我家也在苍溪,时不时我们会结伴到山里寻找些野味,那天是晚上,刚下完雨,山里的空气湿漉漉的……雨后山里的田鸡,草蛇会出来觅食,我们几个结伴同行去山里抓蛇,掏鸟蛋顺便捕些野味…… 到山里后,不到片刻功夫便装的满框。 动身回家时在村口遇见三个身材魁梧的街头混混,那三个混混二十来岁成日游手好闲,偷鸡摸狗,赌博成性,见着我们背上的框二话不说便要开抢,我们几个孩子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为了少挨顿打,便把框给了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大元哥出现了,拿着个锄头指着那三个混混别提多威风了:“把东西放下,听到没有?” 那三个混混哪里会怕十几岁的张墨元欠欠的开口嘲讽道:“哟,这不是那村北的张小野种,我不放,你能怎样?” 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便踩到了大元哥的痛点上,陈楚泽明嘉隐几人见识过发飙的张墨元,眼见不妙便向后退了几步。 大元哥也不废话,抡起锄头就给那混混的脸上来了一下痛击。 那混混没想到大元哥敢对他们动手,平日里那些个混混嚣张惯了,如今,在一个孩子手里吃了憋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那混混回过神就给了大元哥一脚,直奔大元哥的腹部,大元哥也不闪躲又是一个锄头抡到了那混混的膝盖骨上,砰的一声,锄锄到肉,那混混偷鸡不成蚀把米,痛的在原地直转圈圈。 旁边的那两个混混也不成气候,毕竟干的不是什么好事,又见大元哥有两下子也没敢上前。 此时大元哥乘胜追击用锄头生生的把那几个混混打跑了…… 后来大元哥也没说什么,拿起锄头就走了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秦姨这时说:“有件事你们可能不知道,那两个人嫉妒记仇,经常来我们家偷东西,使坏,见我家没有顶梁柱,便弄得我家鸡犬不宁,直到半年后偷东西被抓送入官府,这才能让我们娘俩你透口气! 元儿的父亲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厮杀过的,元儿自小就随他父亲,喜欢舞刀弄枪,那晚遇见那三个混混,明面上是元儿占了便宜,可暗里我们也吃了不少亏。” 陈楚泽:“那时大元哥仗义相助我们不胜感激,所以我陈楚泽在此立誓,大元哥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秦姨的事就是我的事,表妹的事就是我的事!” 陈楚泽这嘴是真能说,哄的那秦姨喜笑颜开:“哈哈,好,好孩子,我们家元儿能有你一半能说会道就好了,我也不愁他的前途了!” 陈楚泽:“是啊大元哥,和我们去执勤吧,官兵官服优先供粮供水,秦姨和表妹也能跟着沾沾光。” 张墨元:“不读书了?不考取功名了?不做官了?” 考取功名原是几人共同的目标,可如今大旱当头,能活着属实不易…… 更何况张墨元他哪里有足够的银钱打点地方官府。 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这是几个人的默契,说好的谁也别再提。 众人走后,海棠起身回屋, 只有张墨元依旧沉着脸“站住!” 海棠疑惑“怎么了?” 张墨元冷冷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收了别人的礼,你拿什么还?” 海棠反驳道“他送我,我为何不能收?,还是因为他没送你?” 张墨元“你别忘了,你并不是我的表妹,我只是怜你无处可去,暂且留你小住!” 海棠“我当然没忘,我们也说好的,分工合作,你送你的粮,我打我的水,你不愿意欠别人的是因为你没本事还,我既然收了他的礼,改日还他便是!” 张墨元“你!” 他觉得这个捡来女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未完待续…… 镜湖龙宫 - 晚夜玉衡清秋梦 - 月华沉梦 从那晚过后陈楚泽每隔几天便会来寻她一次,时不时还会给海棠带些小玩意儿,有时是胭脂水粉,有时是手帕香囊,有时是诗词歌赋,还有会给海棠送些吃食糕点…… 只不过海棠都不爱吃,统统送给了秦姨,秦姨又将食物留给了张墨元,而张墨元自然而然的会将这些送给他的挚爱沈清欢。 秦姨看着陈楚泽送来的食物自然开心,每每陈楚泽来都想要留他吃个便饭。 只是……这不是张墨元平时为沈清欢做的事情吗? 怎的陈楚泽开始效仿张墨元了? 这个学人精! 秋海棠坐在铜镜前,仔细端详着梳妆台上陈楚泽送来的小玩意儿,不由得一阵唏嘘,“喂!我是妖啊,送这些有什么用吗?又不能增进修为,华丽而不朴实,没一个实用的!” 香囊,不会用,扔了。 胭脂,不会用,扔了。 诗词歌赋,不识字,扔了。 绢丝手帕,用不上,扔了。 ………………………………… 晚间太阳刚落山张墨元便拿着他的专属麻袋上山觅食去了,张墨元前脚刚走,后脚便听见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海棠丫头!海棠丫头!海棠丫……” 这动静,这嗓门,一定是秦姨没错了,我回过头,不等秦姨动手,我便先行一步打开了房门,来者正是秦姨。 秦姨笑到“海棠丫头,陈楚泽那孩子来看你了,一路上风尘仆仆的赶过来,你快去看看,别让人等久了!”,看着秦姨的嘴角快挂到耳边了,海棠无奈的一声长叹! 她走出房门顿了顿便停了下来,她半靠在二楼的围栏杆上探出身去看向陈楚泽,这时的陈楚泽还穿着执勤时的甲衣。 海棠喃喃自语,也不知这个呆子寻我又是给我送什么来了…… 陈楚泽看见我,面上漏出了掩饰不住的喜悦大声道:“表妹,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我亲手给你雕的雀儿,快下来看看喜欢吗?” 雀儿?是鸟吗? 这倒是个新鲜玩意儿,得去看看。 海棠不紧不慢的下楼走到陈楚泽跟前,瞅着他从怀中拿出的暗红色木雕说“这是你做的?” 陈楚泽:“对,是我为你做的,送表妹的东西哪能借他人的手,从选材到雕刻鸟身都是我亲力亲为,这用的是檀木做雕,檀木本身自带清香,木质轻巧,我想你肯定会喜欢的。” 海棠本不想接他的木雕,可陈楚泽盛情难却,叫她不忍心驳了他的好意,于是便快速接下那木雕。 接来木雕的时候她瞧见陈楚泽的手上满是细小的划痕,想来是没撒谎,确实是他亲手做的,只是为了个小小的木雕伤了满手是不是代价有些大了! 海棠瞧着陈楚泽的憨憨模样,又联想起他在镇门前执勤的样子,那时候可是凶悍得很! 与如今的态度是天壤之别, 真是奇了怪了, 海棠忍不住疑惑的问道“陈兄,你送我这些干嘛?” 陈楚泽吞吞吐吐说道: “表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还可以为你做的更多……” 海棠“啊?” 陈楚泽“表妹你别误会,是这样的,就是在我们这里,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就会想要去对她好,去爱护她,保护她,我送你这些不是为了图你回报我,我只是希望能多见见你,能看你笑,能看你为我而笑……” 海棠心想,喂,我是妖哎,一个不高兴是要吃人的,你不怕我一口吃了你啊? 可转念一想,这个人也是好意,送我的东西虽然没什么用但我也没必要打击他:“啊?可是你送的那些东西我用不上啊,我不识字,更不懂那些诗词歌赋,胭脂水粉,女红刺绣我就更不会了,送给需要它的人吧,送我怪浪费的!” 陈楚泽:“表妹,那是我疏忽了,竟还不知表妹不识字,表妹如果不介意我教你识文断字怎么样?” 教我识文断字,有什么用?能提升修为吗?能解开我身上的水神印? 如果不能那我宁愿不要“不要,识文断字有何用处?秦姨也不识字啊,秦姨还告诉我女子无才便是德呢!” 陈楚泽“表妹,识文断字可以书写心中的烦闷苦恼,无人时可用文字倾诉内心的愁绪,还可以写信,信件可寄往天涯海角,现如今世道不好,教书先生的课更是一课难求,就连沈清欢的字也是大元哥教的,你真的不要学吗?” 海棠“写信?可是为什么要写信?” 陈楚泽“打个比方,两人若是相隔太远或者是不方便见面的情况下,那这个时候就可以用写信来表达心中的思念之情。” 海棠“所以写信就是见不着面的意思?” 陈楚泽“额……可以这么理解。” 海棠“那你我二人的距离算远吗?” 陈楚泽“……不算太近” 海棠偷偷坏笑,哦?那我岂不是不用再见陈楚泽了? 如此甚好! 若是写信可让这个人远离我,莫在扰我修行,那这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 海棠“那既然一课难求,你便教教我吧,等我学会之后,你我二人若是不能相见之时,我便给你写信。” 学会了第一个就给你写,隔几日便给你写一次,就是叫你见不到我,我海棠果然机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楚泽“表妹,你笑什么?” 海棠“嗯?我笑了吗?” 陈楚泽“你笑了,笑得很开心!” 海棠“一想到可以给你写信,我就觉得这字非学不可!怎么能不开心!” 陈楚泽:“那是我来教你,还是你去我家教你……那个,你别误会表妹,只是我家有练字的书房,研磨书写比较方便……” 陈楚泽眼见我来了兴趣便陈胜追击 海棠“依你,我都可以!” 陈楚泽总算是投其所好了一回,海棠收下小鸟木雕匆匆送走了陈楚泽。 这木雕小鸟倒是有趣的紧,巴掌大的小鸟雕刻的栩栩如生。翅膀处的羽毛纹理清晰,轻轻点了点小鸟的翅膀下一秒好像就要飞起来似的。 将小鸟木雕带回房中她微微吹了一口粉色的灵力,那木鸟便活了过来,沿着屋内飞行了一周缓缓落在了那铜镜之上。 海棠:“从今天起,我,便是你的主人了,知道了吗?” 那木鸟闪了闪翅膀像是在回应我一般。 海棠给那木鸟取名,阿坤。 晚间天色阴沉,不见五指,修炼之时海棠只觉胸前一阵寒意刺骨,对着铜镜照了一番,只见那水神印处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以水神印记为中心,印记周边已结了一层蓝色的薄冰,沿着脉络向四周延伸,像是绽放的花朵…想来是那二位仙君在召唤我了。若不及时应身怕是要被冻成冰人了…… 水神印处凉的彻骨,像是被烈火灼烧般的痛感,不得不说这水神印果然厉害…… 海棠寻着水神印的指引一路向南,御风而行,如履平地,半个时辰的路片刻功夫便到了,到底还是保命要紧,她当然不敢懈怠…… 这个地方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四面干涸的湖底显露在月色中,中间是一座巍峨高楼,海棠一眼认出这是麒麟镇的栖凤楼。 那此地想来便是镜湖了。 此时海棠正处于镜湖湖底的正中央,不知为何,水神印虽指引她来到此处,但是却久久不见那二位仙君。 镜湖常年干涸,湖底裂痕纵横交错,裂缝深不见底,海棠正四处张望时,干涸的湖底裂缝中闪耀着刺眼的蓝色光芒,刺的她眼睛都睁不开。 出于本能她伸出手想要遮住那道刺眼的蓝光,随后蓝光一闪,伴随而来的是脚底的失重,片刻后一个身形不稳摔在了地上。 再回神时,海棠发现自己已不在镜湖。 她的周围一片漆黑,海棠凝起神识只觉得自己身处一处虚无的空间,四周皆是凹凸不平的石壁不由喃喃自语道 “这是在何处?” “镜湖湖底。” 听着熟悉的声音传来,谛听和冯夷二人便从黑暗中一一现身,转眼便出现在海棠的身后,那谛听仙君抬手一挥,幻化出无数闪耀着蓝色光芒的蝴蝶,那蝴蝶像是有灵性一般向黑暗中飞去,照亮着每个漆黑的角落,每一只都随着蝴蝶的落处,成为谛听仙君的眼睛,感知这四周的环境。 谛听仙君:“这镜湖底下竟然别有洞天,只是这穴洞里的主人敛了气息,查到此处便没了头绪,若不是这小鳝精带路,实在叫我一番好找,走吧,海棠小妖” 只见谛听仙君长袖一挥,一条婴儿般大的黄鳝被扔在了地上,头顶是赤红色的水滴印记,骇人无比。 海棠不由好奇的问道:“这是泥龙王吗?” 谛听:“并不是,这只是泥龙王的徒子徒孙,这小鳝精嘴硬得很,死也不肯说出泥龙王的下落,真想寻到那泥龙王还得费一番功夫” 海棠这时想起了秦姨与她说过的话,原来秦姨说的泥龙王是真的…… 原来真的有守护神,可守护神跟这黄鳝有何关联? 难道泥龙王是这泥中精怪,是鳝精? 只不过这小黄鳝已经死了,她无处可问! 二位仙人再此 海棠也不敢多言 她与谛听冯夷二人随蓝色的蝴蝶探索…… 洞内阴风阵阵,每个洞壁的拐角处都有一座石雕烛台悬于两旁,台身缠绕着形态各异似蛇似鳝的石雕,犹如鬼魅一般,各个张着血盆大口,瞋目呲牙,骇人万分,那獠牙像是要吃人似的,看一眼便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是一个神秘且阴森的穴洞,不知道它那无限的漆黑里隐藏着什么恐怖的秘密。 三人走过,一股诡异的风吹来,身后烛台身上的石雕,眼睛竟泛起了幽幽青光,那似蛇似鳝的石雕外皮一点一点的脱落,随后成群的活了过来,在无人的角落里缓缓蠕动,游下了烛台,渐渐消失在黑暗的角落里,无人察觉…… 冯夷:“小妖,怕吗?” 废话,性命交付于别人手上换谁谁不怕?海棠答:“有二位仙人在此,海棠不怕,只是二位仙人莫不是找到了了什么线索?” 谛听:“是有线索,不出意外此处便是那泥龙王的老巢,这几日我二人收敛气息明察暗访偶然间捉到了那只鳝精,只是那鳝精嘴硬得很,什么也不肯说。” 冯夷接道:“不说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说了还能让他苟延残喘些时日。这些鳝精锁了方圆百里的灵脉,断了天地间的联系,让此地干旱少雨,害人不浅,简直死不足惜!” 海棠愤愤不平道“没错,死不足惜,二位仙人来访实乃我苍穹大幸,这一回,苍穹有救了,只是不知二位仙人唤我何事啊?”我战力不行,修为不够,人也不够机灵,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总不能盼着我去降服那泥龙王吧? 谛听:“那泥龙王修为不浅,我二人靠的太近怕是会打草惊蛇,所以我二人敛了仙息在镜湖外设下结界准备来个瓮中捉鳖……至于这穴洞内的结构我二人这些时日大体已替你摸索了大半,我的水灵蝶也只能伴你到此,剩下的就靠你了,海棠……” 寻我来就是为了让我做诱饵? 海棠眉头一紧:“所以泥龙王需要我去引他出来?可我的修为太浅……铁定不是那泥龙王的对手!还请仙人饶我一命!”说罢便学起了员外府邸中的那位女子,整个人往冯夷身上贴,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海棠用尽浑身解数使出了这美人计,成败与否,在此一举! 冯夷怒道:“小妖放肆!你可想好了!若是不去,你就随那泥龙王葬身在此处吧!” 冯夷不知念了什么咒语,一时间胸口刺骨的寒意席卷而来。 随着冯夷的剑指咒起,海棠的心脏瞬间骤停,眼睁睁看着水神印处的寒冰蔓延至全身封住了她的身形,而她无力抗衡…… 海棠得身体,四肢都是冰冷的,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意识模糊,窒息,恐惧,冰冷…… 海棠得灵魂像是出出窍一样,清楚的看到自己的灵魂离体…… 原来,这就是濒临死亡的感觉…… 早知如此,这美人计,不用也罢…… 她绝望的的看向谛听,心里默念,救救我,仙君! 谛听仿佛听见了她的心声一般,抬起右手,凝结起仙力强硬的按下了冯夷捏咒的剑指:“冯夷君,这里交给我吧,外边的结界还需要镇守维持,别误了大事!” 冯夷看海棠一眼,不在言语,隐了身形,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谛听仙君,我的救星。 此时海棠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久久不能回神,她大口的喘着粗气,收起为数不多的机灵单膝跪在谛听跟前:“仙君饶命,海棠愿意去找到泥龙王,海棠愿意为二位仙君效犬马之劳,死而后已,恳请仙君给海棠一次机会,海棠愿全心全意侍奉追随仙君,任凭仙君吩咐,望仙君成全!” 什么虚荣,什么尊严,什么骄傲,她全都不要了,她太怕死了…… 说罢谛听温柔的扶她起身柔柔问道 谛听:“此话当真?” 生死关头,她哪里还敢犹豫,生怕仙君反悔,一道剑指将她原地赐死。 海棠“若违此誓,死无全尸!” 谛听叹息的摸了摸海棠的头道:“你这小妖太过乖巧了,那冯夷不过是吓唬吓唬你罢了,你别害怕,也别怪他,他不会伤害你的!他是个很好,很尽责的神仙,只是这大旱多久了你可知道?” 她满脸泪横带着哭腔连连点头:“大旱五年,历历在目!” 谛听:“这五年死了不少人,刚刚你也经历了一次濒临死亡的痛苦,而那些死去村民经历的痛苦不比你少你可明白?冯夷仙君他也只是想早日解决了这旱情,不免心急了些,你莫怪他。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在这镜湖外, 我与冯夷仙君早已设下奔雷圣印,在这奔雷圣印内,奔雷圣印可压制界内一切灵物修为,而你身上有这水神印记,这水神印与奔雷圣印息息相关,它不但不会压制你的修为,反而会助你一臂之力,你大可不必害怕,明白吗?” 海棠眨巴着扑灵扑灵的大眼睛听着谛听与她讲述的奔雷圣印,心里不免多了几分底气,长长的睫毛断了根折到了眼睛,她下意识伸手揉了揉眼睛。 睁开眼时,一朵蓝色的海棠花绽放在谛听的手掌之中,海棠微微一愣! 谛听:“像不像?水做的海棠。” 她看着谛听手中栩栩如生的海棠花诧异道“仙君道行如此高深,竟能看穿我的真身!” 谛听:“我乃谛听,可通过,听,辨别世间万物,前程往事,甚至是人心…… 只是我二人需在外镇守结界奔雷圣印,此番你一人孤身涉险,是我二人对你不住,今夜你若能平安归来,我授你御水仙决如何?” 能得仙君相助,修为必定会精进不少,这御水仙决是水系法术,若能修得一二,也不枉走这险境一遭。 海棠不由喜从中来,早已把死亡带给她的的阴影忘得一干二净。 谛听:“等你平安归来,我亲自教你!” 海棠“你为什么要教我,你是仙人,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妖。” 谛听“当做补偿吧,你很有天分。” 谛听:“外面的结界还得需要我和冯夷二人维持,先走一步,你保护好自己!” 海棠“好!” 海棠正要离开,谛听却叫住了她, 谛听:“等等,这只水灵蝶你带着,把它藏好了,应付不来即刻抽身,若是遇到危险不能抽身,唤出这水灵蝶,灵蝶自会来寻我。”谛听抬手幻化出一只蓝色的水灵蝶,黑暗中那灵蝶闪烁着淡淡的蓝色光芒,水灵蝶飞过谛听清冷的轮廓,像有灵性一般,径直向海棠飞来,她抬手接过,蓝色的水灵蝶便停在了她的指尖。 海棠“仙君的照拂海棠铭记在心,仙君且放宽心等我的好消息!” 冯夷走了,谛听走了,如今黑暗的穴洞内只剩下海棠一人和这只冰凉到没有一丝温度的蓝色水灵蝶…… 海棠将水灵蝶收起,抬手幻化出漫天的粉色海棠花,顿时,粉色的光亮遍布穴洞。 她只身向穴洞深处走去,石缝间时不时吹来几缕幽风,不自觉让人脊背发凉,巴不得马上离开此地…… 穴洞里回荡着她的脚步声,除此之外,寂静无声…… 蟋蟋蟋 什么声音?石缝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爬过。 不等她回神,只察觉到一阵杀气扑面而来。 只见穴洞深处一道幽幽的青光向海棠袭来,以气化刀,威力不凡,海棠毅然幻化出海棠剑挡下了这一击。 紧接着又是数道青光杀气腾腾,一道道青光宛如游龙浩浩荡荡冲向海棠,她凝起神识,身形融入虚影,周围的空间都被这道道青光扭曲的模糊变形,青光落处,石头被轰的粉碎!海棠用来照明的海棠花也被波及摧毁,此时洞穴内一片漆黑…… 未完待续………… 危机四伏 - 晚夜玉衡清秋梦 - 月华沉梦 不等片刻穴洞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漫起漫无边际的浓雾,廖廖浓雾环绕在秋海棠的周身,就好像黑暗中仿佛有一双无形大手将她牢牢掌控,无时无刻不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只叫人感觉危机四伏。 这浓雾来的不偏不倚不一会便混淆了秋海棠的探知能力,她迷失在潮湿粘腻的浓雾里一筹莫展,而穴洞内一片漆黑虚无。 远处在次传来窸窸窣窣的爬行声,爬行声由远及近……越来越近…… 沙,沙,沙…… 沙,沙,沙…… 海棠顿感不妙,没有丝毫犹豫便跃至石壁上梢,此时黑暗中虚无缥缈的的浓雾里惊现无数鬼火一样的青色幽光,那些扑闪扑闪的青色幽光像是眼睛一样炯炯有神,有光无焰,无一不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她,凶狠的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见海棠飞上石壁那些眼睛似乎有组织一般迅速向她靠拢,随着爬行声不断向她靠近,洞穴内的地上,石壁上,石缝里,包括海棠所在位置的正上方,凡是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阴森骇人的青色幽光。 真是来者不善! 海棠曲膝半蹲在石壁上梢,握着海棠剑的手不自觉的抓得更紧了些,手心也已经被汗水打湿,三千发丝根根竖起,额头冰凉。 虽说活了好些个年岁,可终归是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这骇人的场面不断刺激着海棠的每一根神经,她的心里也不由得打起了一阵退堂鼓。 仔细想来,外边有两位九天仙君镇守,逃出生还的几率几乎没有,临阵脱逃也有违谛听仙君对我的嘱托。 闯进去也是危险重重,若是今天不想办法找到泥龙王,以冯夷君的脾性,那镜湖外的天罗地网便是为我准备的葬身之所,留给我的路还真是叫人进退两难! 此时的海棠就像躺在镜湖穴洞外的那条鳝精,注定是身不由己的宿命! 紧闭双眼,调动周身灵气,任由灵气在体内加速流转,强化身体的每一个感官,肢体,此时海棠只觉得周身灵气四溢,视线也更加清晰,随着指尖粉色的光华流转,双手作决,施术法驱散了穴洞内的重重浓雾,也让她看清了青色幽光的来源,竟然是那石蜡烛台上雕刻的蛇鳝形精怪,鳝群中央一条鳝形精怪与我目光相对,身躯庞大,直挺起半边身体歪头望着我,庞大的身躯与蹲在石壁上的我平齐,两只青色的眼珠时不时散发着幽怨的青色光芒,像是像两个巨大的夜明珠,眼神里透着睥睨一切的存在,头上的红色火焰形滴水印记分外抢眼,张开嘴两颗青白獠牙寒气逼人,让人心头一颤! 只见那巨型鳝形精怪微微点头,其他鳝精好像似得到了号令一般径直冲向她。 虽说敌众我寡,却也不过是些长相骇人的精怪而已,连人形都还未曾幻化,倒也无惧! 说罢,海棠聚起剑直指巨型鳝精, “来! 今天,就让我试试你们的道行!” 擒贼理当先擒王,随后海棠举起剑一跃而起刺向处在鳝群正中心的那条巨型鳝王,那巨型鳝王倒也镇定,见海棠逼近不急不慢的抬起那巨大的尾巴迎面向她扫去,尾巴所过之处扬起一阵尘土,紧接着尾巴未至身前,海棠便被那一扫而过的凌厉气流震慑,速度之快,让她不得不转攻为守,以海棠剑格挡护于身前,剑身与那巨型鳝王粗壮的鳝尾相撞,一刹间,两股猛烈的气流剧烈碰撞引得狭窄的穴洞内阵阵乱流,此时洞穴内的时间好似停止了一般,空气凝固在这一刻,窸窸窣窣的爬行声也戛然而止,她凌驾于空中持剑于鳝王交锋,凌乱凛冽的气流逼的修为低下的小鳝精不断后退,生怕被这打斗中的乱流殃及碾碎。 随着双方初次灵力的交锋谁也不肯退让,那鳝王见她未被击退眼睛微微眯起,多了几分轻蔑的挑剔味道,而眸中青光更甚,海棠只察觉对面的力道又增了几分,便也不甘示弱分毫不退,将剑凝于身前,释放灵力,随着周身粉色的光华与青色的幽光相互碰撞,穴洞内的气流形成了无数汹涌澎湃的漩涡,这强势的威压企是那些修为低下的鳝精能承受得了的,强横的威压就像是一把利刃将那些修为低下的鳝精无情碾碎,修为好些的鳝精也是奋力抵抗趴在地上,早已没了之前的神气。 不过这强横的威压对漩涡中心的二人并没有任何影响。 也不知这鳝妖安的什么心思,只守不攻,总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海棠道“鳝妖,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速速带我去见泥龙王你还会有一线生机!” 那鳝妖听闻后也不在与海棠僵持,庞大的身体翻滚一周借着一股庞然的气势将她震开,取而代之的,是凶残的血盆大口,血盆大口腥气逼人,巨型鳝妖的獠牙近在咫尺,嘶吼声直冲面门,猩红的信子弹射出翠绿色的毒液直射她的脑门。 这巨型鳝精射出得的毒液非比寻常,速度快的惊人,如同弓弩上射出的利箭一般,竟叫人视线无法捕捉。 毫无作战经验的海棠自然无法抵挡鳝精强横的攻势,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和即将迎面射来的毒液,无论如何都足以将她重创。 且在她横剑施术抵挡了鳝精的血盆大口,那强劲的力道却也将她被逼得连连后退,同时那毒液也直奔我的门面而来,正当她自以为穷途末路之时,那毒液速度放缓像是停滞一般,最终悬浮停止在她眼前,被一道无形的气墙所挡住。 毒液所停之处,蓝色的光芒逐渐展开呈蝴蝶形状。 是谛听仙君留下的水灵蝶! 谛听仙君留下的水灵蝶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说时迟那时快,海棠唤回水灵蝶“水灵蝶,鳝妖显,速速去寻谛听仙君!”,眨眼间的功夫水灵蝶便不见了踪影。 此时周遭恢复行动能力的鳝精便接二连三不断的向她席卷而来,叫人毫无喘息的余地。 ——面对这接二连三的攻势,海棠渐渐的体力不支,动作越来越迟缓,视线越来越模糊, 海棠“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难道今天我秋海棠便要葬身在此吗?不,我不甘心,仙君大人,救救我!”—— 救……救我……救救我…… 怎么回事……随着海棠得眼皮越来越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海棠“不好,这迷雾有毒……” 只听得扑通一声,海棠随之应声倒地! 海她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刻,看见那些眼睛泛着绿光的鳝妖,收起了獠牙,鬼鬼祟祟的凑了过来,或许是中毒的原因,竟让她觉得有那么一刻鳝妖不那么可怕了…… 咚,咚,咚, 不知过了多久,海棠只听得耳边传来一阵一阵高低起伏的木鱼声…… “尔时世尊举身放大光明遍照百千万亿恒河沙等诸佛世界出大音声普告诸佛世界一切诸菩萨摩诃萨及天龙鬼神人非人等听吾今日称阳赞叹地藏菩萨摩诃萨于十方世界现大不可思议威神慈悲之力救护……” ——不见诵经人,却闻诵经声 彼时一位少女缓缓睁开眼睛,双手支撑起松散无力的身体,抬眼望向四周,粉色的莲池映入眼帘,莲池面上的露天长廊随着若有若无的雾气延至远方。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海棠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我还活着吗?这是哪儿?雾气缭缭,佛音漫漫,这里若是人间,为何我从未见过?还是小心些为好!” 海棠定了定细想,也不知是何人引我来此,既不伤我,也不杀我,却置身我于这如画般的仙境之中,听这弥泛佛音难不成是让我出家? 想到这海棠哆嗦了一下连连摇头“太可怕!太可怕了!这是什么怪癖啊!” 海棠循着佛音走了许久后,一阵团雾扑来,只见雾里有个人影若隐若现像是在小跑着,看这快速接近的人影海棠不禁吓了一跳,嘴里嘟囔着海棠剑,手上也捏起了唤剑诀。 海棠唤了剑,捏了决,可手里却空空如也,内里海棠剑踪迹全无,望着越靠越近的人影,海棠不自觉的向后退了退…… -------- “化文,化文,哎呀!你今晨怎的又没来做早课?快跟我走吧,莫要让师父知道了,不然又得罚你了!” 云雾四散,只见一位约莫十六七岁,身着道袍的童子匆匆赶来,或许是他跑的太快了没刹住,撞得她一个满怀,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 正当海棠稳住身形之时,便见来者眉心一点红色水滴印记,海棠只看一眼便久久挪不开视线,只觉这红色水滴印记好生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时她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般,头又开始眩晕了,好像身体也不是自己的了,手指都变得如此陌生,可又真真切切的随着自己的身体在自由活动。 她强撑着混乱不堪的思绪,倾倒在旁边的石廊护栏上。 护栏激起了水面上一阵轻微的涟漪,待水面平静之后,倒映出一张清澈稚嫩的脸庞,一身玄色道袍,眉间郝然出现一点红色水滴印记。 这不是我……这又是我…… 旁边的童子焦急万分,心想,今日的化文举止十分怪异,叫人一阵担心,莫不是没睡醒? 说罢便转身拉起化文的衣袖,化文也没有反抗任由这位道童牵着走,待化文随他转身之后 化文不由的愣在原地,在他的身后是一座山,山顶上的座神佛大殿直直屹立眼前。 化文脑海里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这里是西牛贺洲灵台方寸山, 在我眼前的便是这三星殿, 我的师父是菩提祖, 而我,叫化文,是菩提祖坐下的扫洒童子。 在我身旁的童子名叫化桀,与化文皆是菩提祖的外门童子。 不同的是化桀浇花,我扫地,化桀晒书,我扫地,化桀听法,我扫地…… 同样是外门弟子,待遇却大有不同,可这也怨不得别人,化桀师兄待人接物热情真诚,就连内门弟子也颇为欣赏他。 而我就不同了,那些弟子们都不太愿意去接纳我,避我如瘟神一般,只有化桀师兄始终待我如一,接纳我,包容我,在其他师兄弟不喜我的时候开导我,安慰我。 也正是如此,有的时候我宁愿受罚,也不愿去早课听法,就连吃饭过堂也是等师兄弟们吃完再去,化桀师兄也总是会贴心的为我留下我爱吃的白面馒头。 我与化桀师兄来到正殿后门,半猫着腰绕过人群找到自己的蒲位,此时早课过去大半,看着蒲位前陌生到泛黄的经书,鬼使神差的伸出手翻开到熟悉的页面,模糊不清的字体还未入眼,便开口随着高低起伏的朗诵声诵读起来。 因为早课迟到太久,害怕师父责罚,便心虚的大声朗诵起早课经文,可直到早课结束也没等来师父。 见着众人放下经书纷纷起身,化桀也起身带着我去吃饭,吃完饭便回到书院开始干活,他晒书,我扫地,他浇花,我扫地,他听法,我扫地…… 书院里有一颗巨大的梧桐树,每天都会有扫不完的落叶,扫的累了时便会去看化桀师兄晒书“化桀师兄,这么多书都是些什么书啊?” 化桀“经书” 化文“为什么要晒书啊?” 化桀“不晒会发霉,长虫” 化文“那这经书有什么用呢?” 化桀“消除一切魔障,业障,病苦,还可以增长智慧,让人认识内心,内心通透,则大道通透! 化文“何为认识内心?何为大道通透?” 化桀“心,才是命运真正的主宰,一切众生皆具智慧德相,也具痴妄贪婪,因是能生,果是所生,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由因生果,因果历然,种什么因,受什么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师父说,这是我们的因果,也是我们的大道,只有了结了因果,才能领悟大道的真相,才能超脱生死,获得新生!” 化文眉头一紧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我不明白,这太深奥了,” 化桀“不瞒你说,其实……我也不明白……这都是师父说的!” 化桀宠溺的弹了弹化文的小脑袋瓜“不过,师父弟子众多,佑护一方水土,坐拥无上功德,他说的总不会错的。” 化文“那可不一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说的未必也太笃定了些。” 化桀有些不快的说到“不许对师父不敬!” 化文见他有些不快便也不再多言。 接下来每日的流程都是晨起,早课,吃饭,禅修,午时听法,辩法,每日都是和化桀师兄一起,只是从未见着师父。 化桀师兄除了会晒书,浇花,也会很耐心的教化文认识经书上的字,其余的时间都在闭关修炼。 化桀闭关的地方正是书院屋内的一扇暗门,只是那扇暗门化桀从不让他靠近。 化桀师兄时常闭关,他总是要比旁人修炼的更加刻苦,因为他丢失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每当化文问他丢的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化桀师兄总是会和化文打哑谜,他说“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化文“为何现在不告诉我?” 化桀“时机未到!” 化桀始终闭关后,书院也只剩化文一人,化文时刻谨记化桀师兄的教导,把院子打扫的一尘不染。 化桀闭关以后,化文接替了化桀在书院扫洒的工作。 这日,刚把经书拿出来晒太阳,化文便瞧见书院门口鬼鬼祟祟的几位道童,那几位道童化文瞧着面生,想必是师父的内门弟子。 化文知道,这些童子不待见他,所以他不想多事,依旧忙活着化桀交代的工作。 晒书,浇花,扫地,守着那扇暗门。 这边扫完,那边的梧桐叶又落了下来,像故意和化文作对一般。 化文也不急不躁,不停的清扫着,清理着。 第二日,化文依旧重复着同昨天一样的工作? 而书院门口,依旧是那几个鬼鬼祟祟的道童。 自从化桀师兄闭关后,时长会有些脸生的道童过来鬼鬼祟祟监视着他。 化文不愿惹事,不愿让化桀师兄担忧,也就随他们去了。 可你不找事,事会找你。 那些道童总是会在化文打扫干净的地方扔石子。 今日扔的化文烦了,他便一不做二不休,追了出去。 化文边追边喊“哪个混球扔的石子?给我站住,今天本道童要一雪前耻!” 那些道童哪里敢回他的话,眼见化文扔下扫把追了过来,众人作鸟兽散开。 虽说那几个道童是内门弟子,可他们好像有些惧怕化文。 待化文追出去之后才发现,那些道童跑的尤为缓慢,不一会化文便追上了他们。 化文只看见这些道童肢体残缺, 有的道童袖口里空空荡荡, 有的道童没有了一只眼球, 有的道童失去了一条腿, 有的道童脸上尽是疤痕。 只有眉间的一点滴水印记证明着他们是菩提祖的弟子。 化文很快就追上了他们,可看着这些肢体残缺的道童, 本欲责怪他们的化文,现在也是于心不忍,但他才是受害者。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这些道童要与他作对。 索性,今天就把话说个明白! 化文上前拉住其中的独眼道童生气的问道“为何要向我扔石子?” 那独眼道童见化文拉住了他,瑟瑟发抖,眼神里满是恐惧。 这一幕倒是为难住了化文“喂,你别这样啊,我可没有欺负你啊!” 化文见他像失了魂一样,便将独眼道童丢在一旁。 化文又问旁边的独腿道童 “你说,为何要丢我石子,我自从来到三星殿,与在座的各位毫无交集,与阁下更是井水不犯河水,我并未得罪你,你们为何要频频发难与我?” 独腿道童倒不像那独眼道童一般惧怕化文,他只是看着化文细细说到“我们并不想刁难于你,只是你与当初祸乱之人极其相似,所以道禹见到你才会如此惊恐。” 那瑟瑟发抖的独眼道童名为道禹。 独腿道童又道“我名道静,但扔石子非我所为,确是道禹所丢。 但他并不是刻意丢之,还请您勿怪,不久之前方寸山遭遇妖魔进犯,发生了一场祸乱,那场祸乱让我们死伤无数,道禹也在那场祸乱里废了道行,丢失了一只眼睛。 而那祸乱之人却全身而退,活得好好的。 道禹之所以痴痴傻傻,是因为三魂七魄如今只剩下这一魂了,我的胳膊也是那祸乱之人所为。 我们几位本不想叨扰,但自从道禹那日诵经之时见你一眼,便对你念念不忘,始终想要找你寻回他的眼睛。 我们对他放心不下,便一起跟来, 道禹见你与那祸乱之人极为相似,便以为丢失的眼睛在你这里,是我们多有打扰,如有不便之处,我代替他向你赔礼,还请您见谅。” 语毕,道静面对化文双手抱拳深深地作了一缉,道静身后的道童皆是如此。 这时旁边瑟瑟发抖的道禹对着化文颤抖的伸出了手 道禹“所以,现在你可以把眼睛还给我了吗?” 化文刚刚只是自顾自的将这些时日所受的委屈一并说了出来,他没有想到这些道童的过去竟如此悲惨。 这让化文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平日里化桀师兄告诉他,要与人和善,于几宽容,可如今,化桀师兄不在他的身边,没人引导他,护着他,他自然也失了理智。 他为自己的冲动的行为感到抱歉, 化文说“是我太冲动了,对你们不起,以后,我会勤加修炼,往后便由我来保护你们,若是让我找到那祸乱之人,我一定手刃仇人,亲手将他擒来,跪在你们面前谢罪!” 其中一位道童却不以为然道“若他神通广大,本领通天呢,你也会去将他擒来?” 化文不假思索回答道 “那是必然,犯我方寸山,虽远必诛! 先进犯我灵台山,又伤我众多师兄弟,此仇不报,众怒难平。 只是化文不知是何人进犯方寸山,就连师父也不是他的对手吗?” 那位道童说“师父潜心修炼,一心向善,怎奈那贼人以交流道法的名义偷袭师父,随后,那贼人与另一位同伙里应外合,进犯灵台山,杀人取单,提升修为。 那二位魔头不知来自于何方,二人皆精通水系术法,那二位魔头联手重创方寸山,使得方寸山元气大伤,损失惨重。 师父耗费毕生的修为才将那二位白衣魔头击退,至此之后,师父也在闭关养伤。” 道静“正如道释所说,一字不差。” 那道童名为道释,也是方寸山内门弟子。 化文“敌人竟然如此强大,那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自保,若是那两位白衣魔头再次进犯怎么办?” 道释“那白衣魔头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他们擅长蛊惑人心, 被他蛊惑的弟子会被蒙蔽双眼,蛊惑指使众人自相残杀,而那二位魔头则坐享其成,收渔翁之利。” 化文“那魔头真是可恶,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害人,理当被修道者唾弃,既然是这样,方寸山岂不危矣?” 道释问化文 “所以,你会和我们站在一起,共同抵御外敌对吗?” 同样是方寸山弟子,化文虽然不理解道释为何要这样问他,可他想保护各位师兄弟的心是一片赤诚的。 化文“我是方寸山的弟子,理当为方寸山出一份力,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道释“希望你不是在安慰我们,也希望你不会忘记今天所说的话。” 随着众位道童与化文的一番交流之下,道童们也逐渐放下了对化文的戒备心。 自那以后,化文一改往常,也不在一个人躲在书院里与世隔绝。 化文做完手头的工作,也会去帮助那些行动不便的道童。 ---------- 窃魂画卷 - 晚夜玉衡清秋梦 - 月华沉梦 时光飞逝,转眼化桀师兄闭关三月有余,化文掐指算算日子,师兄今日便该出关了。 今日化文扫洒时格外认真,他想做到最好,让师兄满意,让师兄看到他的改变与成长。 将书籍拿到院内逐一摆放整齐,接下来便是去东边的河边打水扫洒。 打水时,化文遇见了道静,他背着扁担,挑着河水,喘着粗气,卖力的踩着稻草捆的假腿,一瘸一拐缓慢的挪动着。 化文的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怜悯,见状他三步并两步上前帮忙,他抢过扁担,一言不发便挑起了两桶清水。 化文对道静说到“道静师兄以后,道你们的水就由我来打吧。” 道静久久没有接话,只是眼眶微红 “有劳你费心了,这点零碎小事我自己来就好,况且我在东院,你在西院,不顺路,何必浪费多余的力气。” 化文没有和道静客套 化文“师兄,这点力气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年轻人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化文走在前面自顾自的挑着水向东院走去。 说来也怪,从未去过东院的化文对东院的路了如指掌,轻车熟路的便将水送到。 东院里,道释和一群道童在一起有说有笑在聊些什么。 他们看见眼前的来人,闲聊声戛然而止。 他们警惕的看着化文,化文知道,他们不喜自己。 他对众人说道“抱歉了,我并非故意打搅,待我将这水安置到水缸就走。” 待化文忙活完手中的事情,转身欲离开,不想撞到一位小童子,那小童子急忙拿着一件破旧衣服小声的询问化文“我的衣裳破了一个大口子,大哥哥,你可以帮我修补好吗?” 化文瞧跟前的童子甚是可爱,只是缝缝补补的这些细活他不曾做过。 化文看向肢体残缺的那些道童,如果他们会缝补,小童子应该也不会来求助他了。 化文从童子手中接过衣裳,翻开衣裳,找到了破开的地方,他瞧了瞧,衣裳只是肩膀接口处断了线,断线的区域并不大,只要将这些细线重新连接起来应该就可以了。 化文看着一脸期待的童子 他说“我试试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缝补的不好看,你不可以哭的哦。” 小童子闻言 咯吱咯吱的笑了起来。 “大哥哥,你真有趣!” 从没做过针线活的化文,拿起针线,轻盈的针线笨拙的穿梭在衣裳破开的两边,针线走的歪歪扭扭,难看极了。 不一会,针线没走几步的化文,双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头上也慎渗出了细小的汗珠,也许是化文太过专注了,手一抖,一个不留神,针头就刺破了他的手指,鲜血直流。 化文眉头微皱“嘶~啧!” 小童子眼见化文的指尖豆大的血珠冒了出来,焦切拉过他的手问道 “大哥哥,你怎么样啊,你没事吧?” 化文回答“不必担心,这点皮外伤不碍事的,你来看看这衣裳缝补的可还满意?” 小童子连连点头“当然满意了,谢谢你的帮忙,大哥哥,你是个大好人,祝你好运!” 语毕,小童子将衣裳拿回,只见缝补过的地方皱成一团,怎么也拉不平。 仔细看看,好家伙,针脚足有一厘长,像一条挣扎的小毛虫趴在上面,真难看! 童子抽了抽线,想把它拉平,可没想到整条线被抽了出来,原来线头的两端化文没有打结…… 那些道童见到化文如此”乐于助人,便一齐围了过来,一前一后上前请求化文帮忙。 一位独臂道童说他在山上养了一株人参,一时没看住那人参便跑了,人参头上系有红线一根,红线上串有法宝三粒铜钱,如若听到叮当响,那就是人参的位置所在,独臂道童希望化文可以帮他寻回。 另一位道童说他打水时,瞥见莲花池中的莲子已经成熟,希望化文能够帮他采些回来。 一位道童被石廊年久失修的护栏划伤,希望化文可以去修补好,那护栏需要山顶的娑罗树木,普通的树木不行。 一位道童想吃莲池底下的莲藕,不过并不是普通的莲藕,要的是会发光的金色莲藕…… 众人将化文围在中央,你一言他一语说个不停…… 化文此时的心情难以言喻,本想亲迎化桀出关,不曾想被众人绊住了脚,不过想想天色还早,帮帮他们也未尝不可。 化文便一一接下了众人的委托。 --------- 此时,一处昏暗的洞穴内…… 一位身体半透明的小道童正与另一位白发苍颜的老人不停交谈着。 老人伸出手掌翻转一圈,掌心一团玄光摇曳生姿,玄光灭时,一幅精美绝伦的画卷浮现在老人的掌心。 老人将画卷展开,只见画卷中定格了几位道童,道童们在一起侃侃而谈,有说有笑。 接着画卷脱手而去,平稳的悬空在二人前方,画卷中的童子也神奇般的活了过来,与真人毫无差别。 那二人也并不意外,就像是在看一场戏法。 那位半透明的道童说到“父亲,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现如今,我们没有退路了!”老人面色凝重,直直注视着画卷里的道童。 老人道“桀儿,你认为此人如何?” 老人磋磨着花白的胡须,也不知此时在盘算着什么。 这半透明的人正是化桀。 ------ 书接上回…… 这位白发苍颜的老人正是化桀的父亲。 传说中的泥龙王,化仪。 化桀“孩儿与她在窃魂卷里相处过一段时日,此人秉性善良,孩儿与他志同道合,她与孩儿的修行理念十分相通,如果不是阵营不同,我和她,也许会成为至交吧。” 化桀“只是孩儿还有一事不解,为何要大费周章将她困在窃魂画卷中?” 泥龙王化仪“我收到消息,天上来了仙人,已经找到了这里,如今我等已无退路。 而她,是为父为你留得后手。 桀儿,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为父布下结界之时便早已料到会有今日,这是为父欠下的孽债,是为父的大道,也需为父亲自偿还。” 未完待续…… 净世青莲 - 晚夜玉衡清秋梦 - 月华沉梦 白发苍颜的老人说罢闭上了眼睛,定了定长舒了一口气。 他深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伸出手抚摸着眼前的化桀,看着他半透明的身躯不由得留下了眼泪。 泥龙王化仪“桀儿,是为父无能,没能保护好你,如今为父还不能亲手重铸你的肉身,是为父没用,为父心有不甘啊!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为父平时总是严厉的督促你修行,你莫要怪父亲,天底下哪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呢,我的好孩儿” 白发苍颜的泥龙王一把抱住了半透明的化桀。 血浓于水,大爱无言。 化桀的脸上也满是泪水 化桀“父亲莫要责怪自己,那并不是你的错,孩儿从没怪过您,是孩儿没有听从父亲的教导,到处贪玩耽搁了修行,这才不小心给了坏人可乘之机,肉身给人毁了去。 是父亲您及时保住了孩儿的三魂七魄,给了孩儿第二次生命,孩儿谨记在心。 您是孩儿的父亲,多年来一直庇佑苍穹,教导我们一心向善,您的功绩孩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孩儿也一直以您为榜样。 只要是父亲做得事情,对也罢,错也罢,您一定有您的道理,孩儿无条件相信父亲的为人。” 化仪看着如此懂事的孩子,他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桀儿,这几年来为父日日懊悔,如果不是为父沉迷修行,或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为父多么希望能代替你受那剜心割肉的痛苦。 此番,为父必定不会让你重蹈覆辙。” 泥龙王化仪看向窃魂卷中之人说到 “桀儿,你看清楚了,记住她模样,必要之时此人是你逃出生天的唯一契机。” 化桀疑惑,他隐隐觉得不妙 “父亲您这是何意?请父亲不要赶走孩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孩儿要留在父亲身边,生死相随。” 泥龙王化仪“卷内你离开三月有余,桀儿,你有你的机缘,如今机缘已成,你且去吧!” 泥龙王化仪长袍一挥,一道玄光划过,化桀便随着一道玄光进入了窃魂画卷中。 --------- 这边,东院的众人将化文团团围在中央。 化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决定完成大家的委托。 化文左手掌心向上,凭空变出一页宣纸,顺势抬起右手,一只毛笔随手拈来。 化文将众人的委托一一记下来。 一丶找到后山的跑路的人参 二丶找到会发金光的莲藕 三丶找到山顶的娑罗木修补护栏 四丶采莲子 化文带着宣纸上的委托拜别了众人。 常言有云,山高必有怪,岭峻却生精。 这人参会跑路,还真是奇怪,真是奇怪。 化文看着手中的宣纸不禁陷入了沉思,会跑路的人参,会发光的金色莲藕…… 这两件东西他从未见过,偌大的方寸山,他要从哪里入手才好…… 不过这采摘莲子倒不是什么难事。 不如就先从简单的做起吧。 化文将宣纸折叠收好欲去采摘莲子。 化文来到殿外的露天石廊之上,几个月来这是化文第一次离开神佛大殿。 放眼望去莲花开的正盛,绿色的荷叶从像一片片大伞,漂浮于池面之上。 化文只觉得如此美景,应当于化桀师兄一同观赏才对,待化桀师兄出关,定要与化桀师兄一齐来欣赏这一池美景。 化文在露天长廊上一边走着一边寻找着合适的莲子,池中莲子数量不在少数,但有的莲子发黄干瘪,有的莲子杂质多且不够饱满,唯一相同的是,这些莲子全都生长在池面中央,离石廊太远像是故意绕开石廊生长一般。 化文眼见着石廊附近已经没有合适的莲子采摘,只能采摘池面中央的莲子了。 化文仔细端详一周,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朵莲花开的不错,莲蓬里的莲子应当也尤为鲜嫩。 化文起手施术法欲隔空将莲花里的莲子连蓬带花一并取来,只是不知怎的,那池面上的莲花纹丝不动。 化文见状心中不禁多了一丝疑惑,只是并未没多想,便再次起手施术法欲将那莲花取来,可那池面上的莲花依旧无动于衷…… 化文小小的脑袋装满了大大的疑惑,难不成是自己最近偷懒导致修行退步了? 化文心想,也罢,待我取完莲子再回书院弥补这些时日落下的修行吧。 只听得一阵风声,化文平地而起飞向那池中的莲花,待到化文靠的更近了些便停在了那莲花的上方,化文见那莲子饱满,没错,这正是他想要的。 花开的不错,莲子生得也不错,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让他满意的莲子。 化文以手化刀将莲蓬的根茎削断,准备将这新鲜的莲子连同根茎一同送回东院,他是这么想着。 正当他往回飞去落入长廊时,手里的莲花顷刻间化为灰烬,连同根茎一并消失在他的手中。 而池面之上,化文刚刚采摘过莲花的那处断茎,快速的生长,发芽,在化文诧异的眼神中长出了新的花骨朵。 眨眼间的功夫,那花骨朵摇身一变,就变成一朵亭亭玉立的莲花,与方才化文摘下的莲花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净世青莲,你这样是拿不到的!” 一语熟悉的人声打断了化文的思绪 化文闻言转过身去,在他身后的长廊上,一席玄色道袍随风飘扬,虽身处一池莲花美景,却也难以掩盖那人面上忧郁的神色。 来人正是化桀 化文“化桀师兄,你出关啦!” 化文见化桀寻内心他一阵欣喜。 化文“今天本来想迎你出关的,只是……” 不等化文说完化桀便打断了他 化桀“我知道,我出来时见你不在书院,便到处寻你,路过东院的时候我已经听说了。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和他们相处的还好吗?” 化文“师兄放心吧,他们待我很好的。” 化桀“那就好,那就好。” 化文“只是师兄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化桀“确实不舒服。” 化文“怎么了,闭关时可是悟出什么了?” 化桀“那倒不是。” 化文“那是怎么了?” 化桀“心里不痛快,堵得慌!” 化文“师兄为何事犯愁?或者是何人让你不痛快了,不如说与我听听,说出来也让我替你分担分担。” 化桀“没什么大事,可能是闭关太久,修为却感觉不到明显的提升,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就好了” 化文“那你不继续闭关,还出来玩?” 化桀“我……” 化桀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 化文一脸无辜道“我开玩笑的师兄,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化桀“不会!”怎么不会,我心眼小,我不大度,我现在恼火的很,我压根开不起玩笑…… 化文“师兄,你刚刚说什么青莲?离得太远我没听清,只是这池里的莲花好生奇怪,离了池面便会化作飞灰,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化桀回了神“额我刚刚也是想和你说这事来着,只是同你聊闲,一时打岔,忘了。 你所见到的池中莲花,原是上古净世青莲。 上古时期,盘古于混沌中劈天开地,之后盘古化身虚无。然而鸿蒙混沌生万物,宇宙混沌中诞生出八大本源至宝,其中一宝便是这净世青莲。这朵净世青莲一经出世,就为鸿蒙天道法则所不容,被天道限制其存在,吸收本源力量,逐渐凋零。而你所看见的只是净世青莲留下的影子。” 化文磋磨着下巴瞬间茅塞顿开 “难怪,难怪,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难以采摘,那这一池莲花岂不是都是虚影?” 化桀“你说得没错,但只对了一半,毕竟是上古本源净世青莲,哪怕是影子也足以吸引修行之人争夺。这里的净世青莲并不完全是虚影,这池中只有一朵净世青莲是真的,具体是哪一朵我也不知道,不过要想找到它还有一个办法……” 化文“什么办法?” 化桀“父……额,师父曾经说过,净世青莲不为天道所容,自然也排斥天道,任何法术神通都对它不起作用。”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下到水里一朵一朵去找?”这答案让化文有些出乎意料。 化桀“不是我们,是你一个人,我可没答应帮别人寻找净世青莲的莲子。” 化文回想起在东院时的种种,他隐约觉得自己被那些道童诓骗了,一时间气的胸口隐隐作痛。 怎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答应别人了,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去找了。 化桀定了定说“就算找不到莲子也……啊喂……”就算找不到莲子也没什么关系啊…… 不等他说完, 化文便一头扎进了池水里…… 真是个呆子! 池面是碧绿的荷叶,终日被白日暖阳所覆盖,池下一片漆黑深不见底,幻影莲花的根茎也埋没在池底无边的深渊中。 正如化桀所说,池里的莲花皆是虚影,池水里的化文如入无人之境,他在池中青莲的虚影中不断穿梭,而那些青莲的根茎就像丛林一样密集,看得见,摸不着,依旧完好如初。 这一朵不是, 这一朵也不是, 这一朵还不是, 这池里的青莲几乎一模一样,照这样的速度找下去到底要找到什么时候? 化文不信这个邪,他相信他能找到,他一定能。 “别白费力气了,放弃吧!就凭你是找不到它的!” 长廊之上的化桀大声劝道。 化文对化桀的劝阻置之不理,他向池水深处游去,或许那里会有什么线索。 化文顺着莲花的根茎向下游去,他离池面越来越远,视线也越来越朦胧,黑黢黢的池底看不见一丝光亮。 朦朦胧胧的只能瞧见莲花根茎上拉丝的粘液,根茎上的粘液幻化的如同真的一般,不但拉丝,随着水流的浮动还覆盖在他的睫毛上,虽然是虚幻的,但是出于本能,化文伸出手企图拨开它,不料伸手间触碰到一个冰凉的硬物,手背敲到根茎管壁的声音真真切切,他找到了,他找到了! 他开心的伸手抓去不料却抓了个空,只见那根茎飞快的在水里挪动着,不一会,便隐入了根茎丛林中,虽然没抓到,但是他找到了,他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师兄。 浮出水面的化文迫于水中的压力大口的喘着粗气。 化桀“你终于出来了,再不出来,会让我以为你溺水了,我这就要下去捞你来着。” 化文“师兄,师兄,我见到它了,我见到那朵净世青莲了。”他开心地说道。 化桀“那你很幸运,我很羡慕你。”出于私心我不希望你找到它,抱歉,原谅我这么想…… 化桀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化文“可是它会移动,我又找不到它了。” 化桀“你既然已经看见了它,那就说明它有心让你发现,至于能不能找到它,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化文“万一找不到怎么办?我是说万一。” 化桀“你还在水中,你已经有自己的答案了,不是吗?” 化文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这朵净世青莲的莲子他势在必得。 化文再度潜入水中寻找净世青莲的身影,真正的净世青莲根茎拉丝且伴有粘液,仔细观察下来,他发现所有的根茎都出现了拉丝的粘液,不愧是上古青莲,真是狡猾。 只不过它低估了化文想要寻找它的决心。 化文拔下发簪,划破了手腕的经脉,伤口源源不断流着鲜血,鲜血瞬间将池水染红,接着是手臂、腿上、脖颈…… 他将自己的全身划满伤口…… 莲池面变得醒目鲜红…… 长廊上的化桀看着猩红的池水不由得担心起来,他急切看向水底,寻找着化文的身影 “化文?化文?能听见我说话吗?你在做什么?快些上来!” 化文见师兄唤他于是浮出水面 “莲花壁管处有拉丝的粘液,虚幻莲花的粘丝不会被池水的颜色所影响,只有真正的,净世青莲的粘丝才会被鲜血染红。 所以如果想让净世青莲现身,那就染红它!” 化文再次潜入水底。 化桀“真是疯了!” 化文任由他的鲜血肆意流淌,他在水里看向四周,周围是一片醒目的赤红,随着伤口的划动,那是池水赤红的源头。 快了,净世青莲他就快找到了,可是她没有力气了…… 锁骨下一阵冰凉刺骨的疼痛传来,分不清是伤口的疼痛还是心口的疼痛…… 顾不得自身的疼痛,化文在水里不断地寻找…… 终于, 它出现了, 是红色的粘丝…… 净世青莲,他找到了…… 但是他太虚弱了,虚弱到失去了疼痛感…… 化文没有力气了,四肢和身体全是冰冷的,他垂下了伸向净世青莲的手臂,他的身体无限下沉,最终,他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 未完待续…… 山间戏曲 - 晚夜玉衡清秋梦 - 月华沉梦 ---------- 书接上回 化文沉入水中,无边无际的黑暗像一只巨大的怪物将他吞噬…… 待你平安归来,我授你御水仙决…… 小妖放肆…… 这是我亲手给你雕的雀儿…… 你别忘了,你并不是我的表妹…… 姑娘为何孤身再此,还赤身裸体…… 海棠丫头,海棠丫头…… 莫名其妙的话语让人措手不及,梦里的粉衣女子又是谁?不断变换的场景,莫名其妙的话语,它们在化文的脑海里飞速运转着,最终,演变化一张凶残的血盆大口…… “啊!” 化文从噩梦中惊醒, 梦中的梦醒了, 而他的梦还在继续…… 化文不断的呕着池水,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化桀怀中,化桀也同样湿漉漉的,身上滴答着水珠,他知道,是化桀把自己捞上来的。 化桀“你醒了?小疯子?” 化文“好像醒了,又好像没醒……” 化文对噩梦依然心有余悸。梦里的感受太过逼真,现在的他有点分不清梦境虚实。 但他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抓过化桀的肩膀 “净世青莲呢师兄?你看到它没有,我记得我抓到它了!” 化桀眼神飘忽心虚道“不知……” 化文松开抓住化桀得手,蹒跚踱步欲在下莲池,化桀见他如此执着,便不忍继续欺瞒他,他思索片刻 “等等,你看这是什么。” 化文转过身去,只见净世青莲出现在化桀手中,化文见状喜笑颜开,跌跌撞撞走向化桀。 “我找到它了,我成功了师兄!” 化文如获至宝,从化桀手中接过净世青莲,只见净世青莲的莲蓬中央孕育着一颗圆润饱满的莲子。 化文小心翼翼的拿出净世青莲中的莲子将它放入怀中。 莲子离开净世青莲的一瞬间,净世青莲迅速枯萎凋零。 此时,莲池里的青莲幻影也随之消散,只留下一池空荡荡的死水,池水浑浊不堪,毫无生气,就好像那些莲花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亦或者是这池水本来的面目。 化文惋惜道“可惜了这一池青莲幻影。” 化桀“不重要了,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现在你身上的伤更加重要。 化文“无妨,我等修道之人,肉身早已超脱凡人,阎王爷的生死簿上都不一定能找到我化文的名字,待我打坐养息片刻就好。” 化桀忧心忡忡道 “好。” 化文哪里知道,这株净世青莲本是上古青莲的幻影,自然比不上真正的净世青莲,这莲子与净世青莲紧密相连,只有青莲的莲子才是天地本源。 而这净世青莲的根茎下孕育着一截金色莲藕,原本,莲子可培育金色莲藕长成,待金色莲藕成熟之际便可作为化桀的肉身。 如今这莲子已去,世间再无人能培育出金色莲藕…… 这是化桀的大道,他无力干涉…… 找不到金色莲藕化文也只能留在这窃魂画卷中…… 这是他们二人的机缘,他无法改变…… 此时, 化文运转周身灵力,虽身着玄色道袍,但灵气却呈现淡淡的粉色,粉色的灵气里海棠花瓣若有若无…… 随着伤口的愈合,疼痛感也逐渐消失,只是不知怎的,这锁骨处依旧疼的厉害,疼的冰凉,化文尝试着用灵力探知,不曾想锁骨处越来越疼…… 化文“呼~” 一声沉闷的喘息 化桀见状前去护法,将自身修为化作灵力输入化文体内,想让他好受些。 不一会化文便缓了过来…… 化桀收起灵力道“感觉如何?” 化文淡淡品道“啧,一般!” 化桀“你怎的如此玩世不恭,严肃点。” 说罢化文吐了吐舌头,悻悻从怀中取出宣纸准备完成第二个委托。 化文问“师兄,你可知这金色莲藕是为何物,我在莲池底并没有见到会发光的莲藕。” 那你可算是问对人了,要问这金色莲藕在何处,就在这窃魂画卷之中,就在你的眼前…… 可是他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现在,还不是时候…… 化桀欲言又止淡淡的说 “先去找跑路的人参吧,以你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宜在下水了。” 化文察觉了化桀与往常的不同,冲他微微一笑 “师兄,依你。” 言罢 二人起身,不约而同的徒步向山上走去,这一次,没有人御风飞行。 天色暗沉,乌云压顶,冥冥之中,气氛变得微妙。 他不说,他便不问…… 他不问,他也不说…… 一路上二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终于,化文忍不住先开了口 “不对劲。” 化桀心头一颤,莫非他察觉到了什么? “什么意思?” 化文打量着四周 “我在书院待了数月,那里没有飞禽走兽也实属正常,但如今这山里同样如此,明明是炎热的三伏天,却见不到一只飞禽走兽,蛙鼓蝉鸣,太安静了,这不对劲……” 原来如此,化桀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他以为他身处画卷的秘密被发现了…… “没发现就好,没发现就好。” 化文“师兄你说什么?” 化桀“我说什么了?” 化文“你说你说什么了?” 化桀“我没说什么啊……” 化文“你方才明明说了什么。” 化桀“那你说我说了什么?” 化文“我没听清,但你一定说了…… 哎呀我们在扯些什么啊,正事还没办完呢。” 叮铃……叮铃……叮铃…… 化文“嘘,师兄你听。” 化文伸出食指作出了禁言的手势。 化桀全神贯注的听着 “是它在附近。” 二人谨慎到大气不敢喘,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人参的踪迹。 随着二人身后的草丛晃动,那系着红绳的人参一闪而过。 化桀小声道“在那儿!” 化文随着化桀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只手掌大的人参在草丛里飞快的刨着泥土,身上的铜钱 “真是铁鞋踏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化桀“别掉以轻心小瞧了它,这不是普通的人参,小人参吸食日月星辰的精华,这才化身山精野怪,机灵得很。” 二人蹑手蹑脚的走向草丛,草丛中的人参白白胖胖,人参头须上系红绳一根,红绳上串有三粒铜钱,像一条小辫子挂在人参身后,人参一动一响。 二人走到跟前对视一眼,一齐点了点头,随后一齐扑进了草丛…… 而那人参像是故意捉弄二人一般,躲到不远处的树后嘲笑这二人。 二人的手上沾满泥巴,原来这小参精刨土挖坑,是为了引诱二人掉入陷阱。 化文见人参跑的飞快,随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灰头土脸的又追了上去。 化文追了许久也不曾追上那小人参,反而将化桀远远的甩在身后。 顾不得化桀的踪影,化文一心只想捉到那小人参,他追着人参向山上跑去,那小人参三步一回头跑跑停停,像是在等待着化文,想让化文追它,又不想让化文追到它。 化文也看穿了它的小心思,它想玩儿,想让化文陪它玩儿。 化文停下来稍加思索,他不追了,他转头向山下走去,只是他并不是真的要走,靠蛮力是追不上这小人参的。 他一边走着一边沿途留下灵识, 果不其然, 化文走后,小人参也不跑了,静悄悄地跟在化文的身后,通过灵识它的踪迹被化文一览无余。 他快,它快。 他慢,它慢。 突然,化文加快步伐,又停住,他弯下了腰 “哎呀,鞋带散了。” 身后的小人参慌张的躲到草丛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此时的天空昏昏沉沉,一声突如其来的电闪雷鸣震天撼地。 化桀这时才不紧不慢的跟了过来,望着蹲在地上的化文,神情上带着一丝不解 化文示意他瞧瞧自己的身后。 化桀只看见化文身后的草丛里有三粒铜钱露在外面,这拙劣的躲藏方式,是那小人参无疑。 二人汇合后商量着怎么捉到这只小人参 化桀“听闻山精野怪喜欢亲近人类,常常会以戏弄人类为乐,每每路过有红白喜事它们都会上前凑一番热闹,用障眼法藏起人们的唢呐,戏弄的同时还有贡品吃食享用。 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 化文“师兄,你真是博才多学,懂得也多,只是你怎么不早说啊?” 化桀“你跑得太快了,我没机会说。” 化文“那我们该从哪里着手?” 化桀“唱大戏!动静越大越好!” 化文“啊?我不会唱大戏!” 化桀“啊什么啊,嘴张这么大,真想拿个白面馒头塞你嘴里。 这戏我来唱,你找个地方藏起来,藏好了,乘其不备,就去将他抓住。” 化文“额,好。” 化桀唱大戏,化文有些许震惊,也有些许期待…… 他在树上找了处枝杈藏了起来,绿叶繁茂,藏身正好合适。 天空轰隆隆的电光闪过,一闪一个惊雷,沉寂的天空落下了几点惆怅的雨…… 紧接着画面一转,化桀已然身着一席宽大的红色戏服。 雷声伴乐,戏腔起: 吾本是菩提祖师忠诚的信徒, 怎奈贪恋人间误入迷途深处, 一念之差凡人贪欲将吾困住, 肉身毁去,无缘大道, 吾父痛哉,欲将毁吾肉身者祭天, 散千年正道,降下劫难,逆天而行,塑吾肉身,一朝入魔不自知, 天道在上,屡积功德者命不该绝, 吾愿修为散尽,魂归天地,唯愿吾父,活…… 好一出父子情深的悲凉戏码。 曲调悠长,曲词唱的好像是妖怪入魔的故事,化文不懂戏,只觉得那是个悲凉的曲子。 天空一声炸雷,震耳欲聋,磅礴大雨紧随其后。 化桀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唏嘘道 “今日是冒犯了哪路水神?” 化桀在雨中不停的唱着,倾盆大雨也没有将他的声音淹没丝毫…… 据说, 戏一旦开始,即便台下没有观众,也一定要唱完, 八方听客,一方凡人,七方鬼神。 一旦开了腔就不能停,不管有没有人听。 这是规矩。 那小人参被化桀的戏吸引,躲在草丛里聚精会神的听着化桀唱戏,许是雨下的太大了,听的不清,小人参拨开草丛跑到了化桀面前。 …… 小人参走到近处,听的忘我,在原地蹦蹦跳跳,鼓着掌欢欣雀跃。 化文眼见机会来了,他身如飞燕,从树上轻轻落下,借着雨声的掩护来到小人参身后 化文“抓到你咯,小家伙! 我要吃掉你~” 小人参转身,只见一张恐怖的人脸凑在它跟前,它吓得不停颤抖着,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只见它的身体里飞出几缕白色的气息,随后化作一只普通的人参动也不动。 此时的化桀摇身一变,又变回了那个道童,穿回了那身玄色道袍。 狂风骤雨,雷电交加…… 化文“这雨来的未免也太凶猛了些,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化桀“这山上无处可避,还是先回东院吧。” 化文“也好。” 二人御风回到东院时已经被大雨淋的湿透了,外面依旧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两人回到东院时众人已经散去,只有一名小童子撑着伞在原地等他。 小童子“大哥哥,你回来了。” 化文“人是回来了,不过只寻来两件东西, 咦? 这里怎么只有你,其他人呢?” 小童子“他们一直在等你,不过不是在这里,我去叫他们,你等着我。” 小童子走后,化文拿起小人参端详了一周,眼睛没了,鼻子也没了,他拍了拍小人参 “嗯?小家伙?小家伙? 他怎么不动了?” 他看向化桀问道。 化桀正了正衣冠鄙视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我闭关前给你的《三界全书》你有没有认真看? 上面记载了各种天上飞的,土里埋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各类妖魔精怪,和克制它们的放法。” 化文“天地可鉴啊,大部分内容我都看了,只是有些字我实在不认识,师兄,你知道的,除了你教我的,其余我认识的字并不多。” 化桀“这小人参是方寸山道兄所种,在方寸山日日听佛,时间久了便开了灵智,偶然间窥得一丝天机,承蒙天机点拨,化作精怪,这对它来说本该是件好事,虽然它身处方寸山福地,怎奈它不勤加修行,收敛踪迹,修养功德,却喜好迷惑捉弄人类,反其道行之,假以时日,必遭雷击。 由于它修为过于低微,方才遭你恐吓,它的道心不稳,于是灵魄便散了去,现在你手中的只是一只普通的山……山参……” 化文此时正一页一页的翻着《三界全书》…… “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化桀摇了摇头无奈道“第三百六十七页,排序第七,写的便是这精怪。” 化文“找到了,找到了 人世间的男女,如若犯了这些错,则惩罚为山精水鬼: 一,见人遇难,自己可以用力量去救助,但却不救者, 二,受人恩惠却恩将仇报者, 这两类人,即便做好人好事,积阴德,修佛道,死后地府评在世功德,地狱可以免去惩罚,但转生后也会被罚为魑魅魍魉、水鬼,山精不得为人。 或者附在有灵性的动植物身上,如黄鼠狼,蛇,刺猬,柳树,槐树,轻则十年二十年,重则一百年不等。 转生后如果能够醒悟以前的过错,助人为乐,知恩报德,借此修养功德,就能回归人道,并且可以投生到福地。 反之,转生成山精水鬼树妖后,不好好收敛行迹,反而用能力迷惑戏弄世人,或惊吓世人。那么长久以往,作恶成妖魔时就会遭天雷打死。 克制方法:以暴制暴。 原来妖精随意暴露行踪是要遭天谴的啊,这妖精当真不好做。” 这克制方法确定不是为了敷衍乱写的吗? 化桀“妖分好坏,人藏祸心,做妖就如同做人一样人,妖有法术神通,与普通人有异,若是没有天道法则限制,则人间大乱。 修成人形已然不易,成就大道更是艰难,有修正法,有修妖法,妖法好修,正法难修,克己守心,才能成道” 化文“没有别的路可以选了吗?不修行,不成道会怎么样?” 化桀“寿命燃尽之时,若非大恶的人或者妖怪,便入轮回道。” 化文“这是轮回道的法则?” 化文“那我们修的是什么道?” 化桀“阿修罗道,至善之道。” 化文“我们不是修的仙道,佛道吗?” 化桀“以前是,不过现在不是了。” 我们早已脱离正道,有何颜面说自己修的佛道。 化文“师兄,你不是会凭空造物吗,刚刚在山上变出一把伞来不就好了。” 化桀“凭空造物极其耗费修为,那戏服不是变出来的,本身就在我识海之内。” 化文“原来如此,那以后我得多备些物品放入识海内以备不时之需。” 化文不知道的是,他们没有以后了…… 片刻后小童子寻来了众人。 化文见到来人,从怀中取出人参递给独臂道童“道兄,你看看这是否是你跑掉的人参。” 独臂道童接过人参,取下三粒铜钱 他说“有劳你了。” 接着独臂道童施术将人参化为己用,只见那独臂道童的身体缺失的部分渐渐长了出来,不一会残缺的手臂就变得完整。 化文“神奇,真是神奇!” 独臂道童“谢谢你帮我找回人参,修补好了我的臂膀,这枚铜钱就赠与你作为回报吧。” 化文拒之 “不必客气,我是修行之人,这钱我用不上的,” 那独臂道童又说“这不是普通的铜钱,这是我所炼化的法器,在你危难之时可保你性命,你帮我找回了臂膀,是我的恩人,莫不是恩人瞧不上这枚铜钱,所以才迟迟不肯收下?” 化文见推辞不过只好将铜钱收下。 化文接过铜钱时,一道闪电劈向东院门口的化文。 若不是他及时将手抽回,那闪电就要将化文得手劈成了两半。 众人大惊。 不知怎的,化文只觉得心里惶惶不安。 紧接着化文的锁骨处再次隐隐作痛。 没等他疼痛缓解,一声惊雷炸响,脚下地动山摇,众人见状纷纷跑向殿外,只见天空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痕…… 未完待续…… 大战在即 - 晚夜玉衡清秋梦 - 月华沉梦 书接上回…… 看着天上凭空出现的裂痕,众人如临大敌,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化桀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道静“终究,还是让他们找到了。” 化桀“备战吧。” 化文痛的喘不过气来 “备战?什么备战?什么意思,天上怎么了?” 道释“怎么了,我到要问问你是怎么了?”道释气愤的上前说道。 化文不解。 化桀过来拦住了道释 “这不关他的事,我一直同他在一起。” 道释“我早就说过,杀掉她,留着她迟早会变成祸害,如今我们藏身的地方已经暴露,不是她走漏风声还能有谁?” 独臂道童“上面神通广大,既然来了,找不到人又怎么能轻易离开,哈哈哈,走吧,迟早要面对这一天,只是不曾想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化文“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要杀了谁?跟天上的裂痕有关系吗?” 化桀不理会化文,他沉默不语。 他不知该从何说起,他也回不了头了 “化文,如果我无意中做了一件错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化文锁骨处散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他只觉得要痛死过去了,虽然不知化桀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认真回答道 “你是我的师兄,这么多年来教我为人处世,诵经认字,我相信师兄的为人,你不会去做错的事情。” 化桀“你分得清对错吗?” 化桀抛下处在原地的化文和一众师兄弟来到了神佛大殿外。 一场大战在即。 裂痕中,一位白衣男子从天而降…… ---------- 东院内 化文疼的直不起身,整个人椅靠在柱子上。 一道蓝光闪过,东院中出现一位长发如墨的男子。 “海棠,原来你在这里。” 化文未曾去听他说的,只见着来人一席白衣,脑海中浮现出道静与他说过的话 交流道法…… 杀人取丹…… 白衣魔头…… 蛊惑众弟子互相残杀…… 化文的目光中透露着仇恨与杀意 “什么海棠?” 白衣男子敏锐的察觉出眼前的人与他所认识海棠有所不同,还身着奇装异服,古怪的很 “是你交代水灵蝶传话与我,告诉我泥龙王再此,我怕你招架不来,便于冯夷一起前来助你,但你迟迟没有出现,我便再以水神印唤你……” 化文“住口!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也休想蛊惑我!” 他狠狠地说道,说罢他便对眼前的白衣男子展开攻势…… 化文“我等你很久了,白衣魔头!” 化文引真气化刃,一击粉色气刃自化文手中飞出,砍向那人的肋骨。 白衣男子不慌不忙不躲闪,气刃从他的身体穿过,在男子身后的墙上留下一道刃痕,男子的身体像水一样荡了荡,然后恢复如初。 白衣男子“海棠,我不想出手伤你,你最好清醒一些,看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他不想与她纠缠。 “海棠丫头!海棠丫头!” 海棠是谁?怎生如此熟悉? 这句话在化文的脑海里不断浮现,他拼命的去想,可怎么用力也想不起来,他的头疼极了,人也摇摇晃晃…… 就在这时,身后的神佛大殿之上出现一座巨大的法身,云层中的身形若隐若现,金光加身,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 “众徒听令,白衣魔头进犯方寸山,尔等需齐心协力,共退魔头。” 风起,腾云退散,云层内一道从天而降的掌法飞出。 得到师祖相助,化文如虎添翼,信心倍增。 化文的脑海里只有他的同僚师兄弟,有人失去了腿,有人失去了眼睛,有人失去了臂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眼前的白衣男子,愤怒冲昏了他的理智。 化文“你是白衣魔头,你是杀人取丹的魔头,光天化日之下,你敢犯我方寸山,我劝你最好束手就擒,否则,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祭日!” 白衣男子见眼前之人如此陌生,对鳝妖言听计从,已近发狂,根本无法交流,果断狠下心,凝聚几叶冰刃将她钉在墙上。 化文被钉在墙上,冰刃深入骨血,他动惮不得,化文想要挣脱冰刃的束缚,挣扎间只觉的冰刃寒意猛烈,冷得刺骨,这让本就有伤在身的化文只觉得一阵天地旋转,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法相天地! 你这鳝妖有点修为,在这湖底竟修的一身法相天地,区区下界,近百年真是人才辈出,只是你若一心向善我还能饶你一命,只可惜你执迷不悟,作恶多端,今日,我便替天行道,镇了你这只泥潭小妖! 海棠,你暂且留在这里,待我收了鳝妖再来与你细说。” 白衣男子看向云层之上的巨大法身,化作一团蓝色水雾迎了上去。 ---------- 此时殿外的众人正与白衣男子缠斗着,成群的巨型黄鳝将白衣男子团在中央试图将他绞杀,怎奈,一道璀璨夺目的蓝色光芒自鳝群中央射出,一道,两道,三道,巨型黄鳝被蓝色光芒震慑开,蓝色光芒所及之处皆是寒冰,寒冰覆盖了巨型黄鳝身上的墨绿斑纹,随后,寒冰逐渐扩散至巨型黄鳝的全身,等它回神之际,全身皆被冻结。 巨型黄鳝它们眼见不敌,纷纷跃进浑浊的池水中。 一条条巨型黄鳝自浑浊的池水中钻出,有的没有眼睛,有的没有尾巴,寒冰冻结过的墨绿斑纹好似褪了色,只剩下触目惊心的伤痕……巨型黄鳝为求自保,将伤口处冻结的寒冰生撕硬拽生生咬下,将寒冰冻结的源头掐断。 它们不断从水中钻进钻出,仗着数量优势,与那空中的白衣男子周旋起人海战术。 浑浊的池水中一条黄鳝吐了吐舌头便钻进了水中,在水中不动声色的游过石廊底部,游到了东院,游离了浑浊的池水。 这时,岸边就见浑浊的池水中走出一位模样俊俏的道童。 道童神色匆匆径直奔向东院 “化文?化文??你在哪里?快回答我!” 道童进入东院发现化文双膝跪地,双臂被散发着寒光的冰刃钉在墙中,人也晕了过去。 冰刃深入骨血,道童忍着寒气将冰刃从化文的臂膀里拔了出来。 “化文?化文?快醒醒,求你了,快醒过来!”他颤抖着排拍着化文的脸庞,带着几乎是哀求的语气,只希望化文醒来。 此时的化文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睁开了眼睛,只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化桀师兄,我以为你会丢下我,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化桀“别想那么多了,快些起来,跟我走!” 化文“可是白衣魔头进犯,师祖命我们对抗魔头!你可看见了那白衣男子?就是他将我打伤。” 化桀一把拉住了化文的衣袖,他等不了了,窃魂画卷已经撕裂,这里的幻境随时都会崩塌,他得快些让化文离开这里…… 化桀“我知道,但是现在,你得跟我走!” 化文“我与那白衣男子交过手,我打不过他,不是他的对手,师兄可是想好了应对那白衣男子的方法?” 化桀“嗯,你先跟我来!” 化文“那我们快走吧!” 化桀紧紧抓住化文受伤的手腕,不顾化文的伤势一直向前跑,化文痛的嘴唇发白,额间全是小小的汗珠,只是化文心中不解,他们现在所去的方向离裂痕越来越远,那是与师兄弟们相反的方向。 化文不解道“师兄,为什么那我们要绕道走大殿的后门,师兄他们不是在大殿前门?” 化桀听闻脚步慢了下来,化桀此时的内心五味杂陈,面上神色黯淡,他回头问“化文,你来方寸山多久了?” 化文“多久了……有多久了?” 这不禁问住了他,他掰着手指回忆着…… 化桀“你在这殿内修行期间从未去过别处,你不想出去看看吗? 你不想知道方寸山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吗? 跟我走吧,别回头!” 化文此时的头脑异常混乱,他不记得自己是何时来的方寸山,在方寸山的这些时日也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他一心修行,甚至连出去看看的念头都不曾有过,与化桀,与方寸山,乃至与各位师兄弟的点点滴滴,越是回忆,那些记忆好像也是刻意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最可怕的是,他甚至连自己的模样都快要忘记了…… 化文任由化桀抓着他的手腕,二人一如当初上早课那般,莲池如旧。 化桀将化文带至方寸山上,二人脚下生风,一刻也不曾停歇,他不敢停…… 狂风呼啸,空中电闪雷鸣…… 化文回头便看见师祖与白衣魔头在空中斗法,白衣魔头道行高深,师祖渐渐不敌,化文怒了,他一把将化桀的手甩开,他明白了,他明白为何化桀师兄要带自己离开去往外面的世界了, 呵呵,他这是怕了。 化文瞳孔无神,直直盯着化文 “目的地还有多远?” 化桀“就快到了。” 化文“够了,就到这里吧!” 化文冷冷笑道“呵,师兄,我与你相识一场,受你惠顾良多,只是今天,我不跟你走了,我也不会跟你走了,师兄,如果要逃命的话,你一人逃命去吧,我不会与任何人提起你得行踪……” 在听到化文所言,化桀的心跳慢了一拍,那一刻,他的心跳好像是停止了,他不敢相信,他会这么想他 化桀“难道,我在你的眼里,就是那种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的不仁不义之人吗? 我在你心里,竟然那么不堪, 你,当真就这么不信我?” 化桀歇斯底里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吼着。 化文彻底被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人激怒了,他辜负了化文对他的一番信任,他摧毁了化文对他的信任,他怒吼道 “你难道不是吗? 如今大战在即,大家都在齐力对抗魔头,可你呢,你出过一丝一毫的力气吗? 道静的腿是用稻草做的,那眼睛呢?眼睛要如何做出来?还有那些身体残缺,失去肢节的师兄们,你见过他们用一条腿挑水吗?你见过他们没有手不能缝补衣裳只能穿破破烂烂的衣服吗? 他们尚且能与方寸山共同进退, 师兄! 你说,要让我如何信你? 你成功摧毁了我对你的信任, 师兄,你太让我失望了!” 红色的血丝此时布满了化桀的眼眶,几点清泪自眼眶中落下,这些,他怎能不知…… 化桀“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在信我一次,就这一次!” 化文“哈哈,可笑! 不要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饰你内心的肮脏,你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让人厌恶! 快滚吧! 再晚一点的话,就来不及逃命了。” 化桀“真是不可理喻,你这个疯子,为什么就不能听我一次,我从没求过你,这一次,算我求你! 跟我走啊!” 化文“不可能!” 化桀不顾化文的反对蛮横的抓起了他得胳膊 “今天,你愿不愿意都由不得你!” 化文挣扎着怒吼道“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 化桀带着他穿梭在山林间,直奔山顶。 他咬牙切齿道“不放!” 化文“要滚你自己滚,滚啊~”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响起,化桀的脸上出现了一道五指红痕。 化桀“你就这么想死? 化文“师兄,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一直以你为榜样,可你现在在做什么?” 化桀“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 要死一起死,免得你又说我不仁不义,冠名堂皇, 这一次,我亲自送你回去。” 化文不相信化桀会这么轻易放他走 “你不逃了?” 化桀“听君一席话受益匪浅,不逃了。” 这一次二人没有争执…… 激烈的斗法纵使方寸山忽明忽暗…… 化文与化桀也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梧桐书院…… 化文余气未消没好声道“来这里是什么意思?这里有压制魔头的致胜法宝?” 化桀“却是有一法宝,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化桀一如既往的习惯打哑谜。 化桀“你可还记得我闭关的那处暗门? 你不是一直想进去看看吗?去打开它吧。” 化文不明白化桀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从前那扇暗门化桀从来不让他触碰。 化文抱着好奇疑惑的走进了书屋内,那扇暗门就在书架后方,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那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化文转动机关,书架从中间打开,一扇暗门出现在化文眼前。 暗门上雕刻有鳝形锁扣,只要伸出手,轻轻一拉,便能打开此门。 化桀示意化文拉开锁扣,化文也早就想知道这扇暗门里有何玄机,可如今不知怎的,化文的内心异常抗拒,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说,别动,别动,别动…… 他得手僵持在半空中,久久不能挪动。 化桀在旁边已经等待多时 “需要我帮你打开它吗?” “不必!”化文不想做让人瞧不上的胆小鬼,至少在这个道貌岸然的人面前不能。 他定了定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化文酝酿了一会将暗门一把推开, 他惊在原地, 门内是一片漆黑的空间,空间里空洞虚无,这片虚无里像是有什么在呼唤着化文,就像是要把他吸进去一般。 化文一时间难以接受,生生后退了几步,险些撞到桌角。 化桀“能感应到吗?” 化文“那里面是什么?感觉好强烈!” 化桀“一把被封印的剑!” 化文不敢相信“为什么,我能感觉到它在召唤我?” 化桀“那是属于你的剑,如今封印已除,你可唤它!” 化文紧闭双眼,想要与虚空里的感应连接,他能感觉到虚空里不安的躁动,感觉好强烈…… 化文迟疑着,鬼使神差向虚空伸出了手,紧接着,只听得虚空里一声剑鸣,一把剑便从虚空中飞了出来,稳稳停在化文手中,化文接过剑,伴随着剑鸣声,剑身的颤抖也随之而来,从化文的手掌一直到臂膀,再从臂膀回到手掌。 化文看向手中剑征征道“我何时有的这把剑?” 化桀不语,他一把又将化文推进虚空,随后紧跟其后。 转眼,二人已身在方寸山顶。 化文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明明方才还在山下的书院里,一步之遥,已经身处山顶。 化文此时的脑袋像是裂开一样,复杂的情绪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将他四分五裂…… 他回过头,只见身后一颗大树尤为奇特,树身有个空洞,树冠如伞,紧密交织。 化桀“此树名为桫椤,是这里唯一的出口,你走进树洞内就可以离开了。” 化文“桫椤树,修补护栏的桫椤树?” 这树除了长得奇怪了点,与其他的树并没有什么不同。 化文“我不明白,为何要我离开,我要离开去往哪里?” 化桀“你会明白的, 我带你来此除了要归还你的剑,还有一件事。” 化文“何事?” 化桀“还你自由。” 紧接着化桀念随心起,手掌上空显一团玄光,他的双手挥舞着,玄光紧随其后留下一道道虚幻的残影。 天地间的景象不断的变换着…… 春花, 夏荷, 秋枫, 冬雪。 只是抬手间的功夫,方寸山中的气候四季交叠,不停变幻重复着…… 一年,两年,三年…… 化文心乱如麻,他看着漫天飞雪,逐渐开始语无伦次 “这,这,到到底是怎么了?” 化桀“一场梦,这场梦为你而生!” 化文“一场梦?” 化桀“也为你而灭!” 化文“为何因我而生,又为何因我而灭?” 化桀“还记得捉人参时我唱的那出戏吗? 戏中说的是菩提祖师身边开了灵智的黄鳝贪恋凡尘便来到了人间,因一时贪玩,被世人分食丢了肉身,黄鳝的父亲不忍它魂飞魄散,便报复世人布下结界,结界致使人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一时间死伤无数…… 我,便是那条被世人分食的黄鳝,布下结界的是我的父亲,现下与他缠斗的是九天之上的水神……” 化文犹如晴天霹雳,他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尊敬的师兄,他恭敬的师祖,还有他的师兄弟…… 化文“是假的,都是假的,过去的种种,和师兄你在一起的早课,浇花,晒书,这一桩桩,一件件,哈哈哈,是假的,我所坚持的都是假的……” 化桀“你明白了吗?这,便是答案。” 化文快要疯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摸了摸衣襟 “可铜钱真的,莲子也是真的,除了金色莲藕不在我身边,其他的都是真的,师兄,你快告诉我,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化桀“那是父亲得意思,净世青莲的莲子是件不可多得的宝物,可解天下奇毒,活死人,肉白骨,父亲将净世青莲的莲子赠与你,作为交换条件,你要带我的元神离开。 而那枚铜钱,在你逃出去遇难时可保你不死,拥有那枚铜钱,你可以调动方圆百里有修为的鳝精一族。 至于金色莲藕…… 就在你的眼前,我在画卷里的肉身便是这金色莲藕,只是它还没有长成,金色莲藕和净世青莲的莲子紧紧相连,莲子是提供金色莲藕成熟的契机,待莲藕成熟时便可作为我的肉身。” 化文“所以你宁愿舍弃肉身将莲子送于我,只为让我保你离开,可为何需要我带你走?出口就在这里,你大可以随师兄弟一起离开” 化文“你又怎么证明现在的一切又是真的? 化桀“我又何曾不想让他们随我离开,可天神不会放过他们的…… 如今我们皆是在窃魂画卷中,窃魂画卷是我修筑的法器,在卷中我可以幻化肉身,可出了这窃魂画卷我便是无主孤魂,随时都可能消散! 至于你相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只需要踏入桫椤树洞,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 化文“呵呵,受人恩惠,替人做事,不知不觉我早就成为了你逃出生天的一枚棋子,真是讽刺,枉我在这画卷中苦苦修行,不曾想到头来只是受人摆布的一枚棋子。 好,我答应你,将你带出去之后我会将你送到平安的地方。” 化桀“我知道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但我还是想说,化文,对不起…… 还有,画卷撕裂,这里的幻境要崩塌了,幻境一旦坍塌,一切归入虚无。 你快些离开吧,我的父亲虽然为我安排好了一切,但他终究是我的父亲,血浓于水,我不能抛下他不管。 化文,请你原谅我, 还有,忘记这里的一切, 天上的水神才不会问罪与你, 记住,往前走,别回头。” 化文听着化桀所说,心乱如麻…… 一只蓝色的水蝶飞来, 化桀乘化文不备之时,猛的一下将化文推进了桫椤树洞中…… 化桀“永别了!” 未完待续…… 她回来了 - 晚夜玉衡清秋梦 - 月华沉梦 书接上回…… 化桀一把将化文推进了桫椤树洞中,他还有自己的使命,所以他不会离开,他的元神支撑着画卷中的幻境,一旦离开,画卷便会失去支撑,崩塌破碎…… 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父亲孤身赴死。 妖怪现出原形之时,妖力最盛! 云层上空, 一条巨大无比的黑色身影在云霞内穿梭, 准确的说是黑色蛟龙,那条蛟龙飞腾在云层之间,全身披满黑色鳞甲,头顶黑色双角,鼻飞两须,马首蛇尾,四爪如龙,颈部一圈黑婴,似龙而非龙,显然一副化龙前兆。 蛟龙的咆哮声响彻云霄,它目光如炬炯炯有神,猛的一头冲向与他斗法的白衣男子,张开的血盆大口似乎想要将白衣男子生吞。 白衣男子腾云雾而立,脚下云雾飘渺,云雾所过之处,轻薄通透的雨滴落下,像是一朵行走的雨云…… 一人一蛟在天空交锋,雷鸣咆哮,寒冰箭雨,寒气四溢,一时间云霞失色,天地黯然…… 化桀已经将化文送出了窃魂画卷。 化文…… 或许该叫她海棠吧,听天神是这么叫她…… 在画卷中这些时日,化桀与化文日日相伴,一人晒书,一人扫地,一人浇花,一人扫地,其中的感情只有他们自己才能体会…… 今日一别,便是永别…… 化桀终究是欺骗了海棠,封印她的法器,束缚她的法力,将她困在这画卷牢笼中…… 如今大势已去,化桀只能用魂归天地来弥补对她的愧疚,对这五年来死去的世人愧疚…… 天空中还在厮杀着,两个白衣男子已经汇合,蛟龙落了下风,他艰难的苦苦挣扎,犹如困兽,箭雨射的他伤痕累累,随后被天上的白衣男子从天上打入莲池…… 两个白衣男子在天空施术布阵…… 莲池之上,阵法中不断降下闪电,犹如利剑劈开石廊,地面破裂。 蛟龙涌入莲池号令群鳝飞天,企图冲出阵法,幻境使然,天上下起了白茫茫的大雪…… 化桀心中一阵悲痛,他不想再见到任何人受伤死亡…… 解铃还须系铃人,化桀知道,这场战争因他而起,也应该由他结束,因果不空,他想在平添无谓的牺牲…… 化桀下定了决心,他也做好了赴死的决心…… 化文化作一道青光向云霄飞去…… 天空轰隆隆的,时不时会有闪电从白衣男子身边经过,像是在保护二人,在二人身边形成雷电护罩。 二位白衣男子施术法,正欲布下奔雷圣印,奔雷圣印布下启动之时,结界内一切生灵将再无生还的可能,届时,无数道天雷劈下,威力堪比天劫。 蛟龙冲上云霄闭上了眼睛…… 用他的性命,为他的孩子争取逃出生天的时间…… 作为父亲他对得起孩子但对不起苍生…… 这天雷蛟龙认得,他修行9000多年,7200年前从鳝化为蛟龙时便见过了这天雷的威力。 阴沉的黑云,刺眼的闪电,这天雷蛟龙历历在目…… 2200年前,他还只是一条修为低下的黄鳝精,连人形都不曾修得,1000年对妖精来说是一道坎,天雷降,渡过天雷,则修为大涨,若是躲不过天雷,则会被天雷劈死,散去一身修为…… 蛟龙在前,群鳝飞天…… 冯夷“下界的精怪,不知道奔雷圣印的威力,妄想冲破封印,简直痴心妄想。” 谛听“我看不像,你看他们的方向,不像是要冲破封印的样子,如果要冲破封印大可不必靠近阵眼,可以找到结界最薄弱的地方,阵眼中心雷电威力正盛,冲破封印选择阵眼的话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冯夷“那就是一心求死了,若一心求死又何必苦苦挣扎。” 谛听“阵法还未成型,先稳住阵法再说。” 冯夷“嗯,那花妖你可找到她了?” 谛听“说来话长,镇了这群精怪,破了苍穹的结界在于你细说。” 冯夷“嗯,嗯?界外有条漏网之鱼!” 一道青色光芒此时正朝二人飞来,他并未攻击二人,只是铆足了全力穿过雷电屏障,进入了阵法中央,此时青色幽光化为一名青衣少年,他施术法将蛟龙挡在身后,蛟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后,蛟龙被推下阵眼,阵眼雷电交加,强大的吸力将少年吸了过去,少年周身包裹着青色幽光,青色幽光与雷电碰撞在一起炸裂开,雷电不停的劈向他…… 冯夷与谛听见此情形心生不解 冯夷“他是要做什么?上赶着送死吗?” 谛听“上赶着送死的妖怪,还真是头一回见。” 冯夷“妖精一向都诡计多端,我们且小心些。” 谛听“确实,不乘乱逃命去反而折返回来,让人不解。” 冯夷“以我二人的修为镇压这群鳝妖,竟然费了好些力气,说出去不免让人笑话。” 谛听“哎~不全然是,下界地大物博,这些妖怪又擅长土遁之术,我们自然难寻他们。” 冯夷“阵法将成,镇杀了这些妖怪便可。” 那阵眼中心的少年正是化桀,此时结界内一道声音响起 化桀“天神在上,我等是盘踞在这苍穹一带潜心修炼的黄鳝精,因一时与凡人交恶,道心不稳被嫉恨蒙蔽了心智,故意布下这结界断雨,这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们无关。” 谛听“哦?有意思,你说与他们无关?一句话就将他们摘得干干净净,难道,就凭你一己之力就能布下这雄厚的结界?” 化桀“是我一人所为,如今罪徒大错已然铸成,我愿一己承担责罚,恳请九天之上得水神大人放过其他人,他们是无辜的,他们罪不至死……” 冯夷一道闪电劈下 冯夷“下作的鳝妖,个个巧言令色心怀鬼胎,别听他混淆黑白。” 谛听“鳝妖,你们犯下滔天大错,手上染指的人命数不胜数,你求我二人绕过他们,那这五年间冤死的凡人又到何处去求饶?他们难道就不无辜?” 化桀“二位天神,我句句皆是慷慨肺腑之言,化桀深知今日在劫难逃,但请二位天神听我一言,就当做是我的临终遗言!” 冯夷“快说!” 化桀“罪人化桀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如若要给那些逝去之人一个交代,化桀在此对天道立誓 天道在上,化桀犯下滔天大罪,无数人的性命因我而死,二位天神在此见证,我化桀愿以死谢罪,死后魂归畜生道,永生永世不得转世为人,生生世世沦为逝去之人的盘中肉食,任人刀俎,直到赎清罪孽为止! 不求被天神,世人所谅解,但只求天神一事……” 谛听“你且说来!” 化桀“求天神绕过他们性命,打回原形也好,废去修为也罢,只求天神绕他们不死。” 化桀望向身后的同僚,个个伤痕累累…… 只要身躯不死,元神不灭,他日便可重拾修为…… 谛听看了眼冯夷,他是水神,神并非无情,一切生灵应天道法则而生,鳝妖立下如此毒誓,不由得动摇了谛听的内心…… 谛听“冯夷君,没想到下界的妖精这般重情义,如此看来,倒是显得我们有些无情了。” 冯夷迟疑了一会说道 冯夷“谛听君慈悲忠厚,三界皆知,但是别忘了我们此番为何而来。” 谛听“你说得也对,妖怪最擅长玩弄蛊惑人心,谁也不能保证他是不是在演一出苦肉计。” 谛听虽有些动容,可鳝妖作恶这是事实。 谛听“鳝妖,你们当中有一精怪已近化蛟,千年化蛟,万年化龙,本该是功德圆满等待飞升之际,如今种下此等恶果,一朝道行尽毁。 今日若放你一马,保不准他日你卷土重来,再做此行径,我二人是为苍穹百姓而来,为除祸患而来,不除了你这个祸患,怎么给世人一个交代,放了你,实属天理难容。” 化桀“天神在上, 只要天神绕过他们, 他们愿弃械投诚,一切任凭天神处置, 我愿以身躯元神祭阵,笃我言成!” 谛听冯夷二人此时悬而未决举棋不定…… 这时,蛟龙听闻化桀以身赴死,他不允,他一声咆哮直直奔向阵眼中央,蛟龙一口吐息,玄色的光焰抵消了劈向化桀的一道雷电,可是化桀离阵眼太近了,他被阵法牢牢吸住,阵法的威力丝毫不减,一道一道的闪电劈向他,劈的他口吐鲜血…… 化桀“不要过来!” 见此情形,蛟龙变得癫狂无比,他不停的吐息,对着阵眼狂轰乱炸试图消减化桀周身的雷电…… 蛟龙卖力的游向阵眼中心,哪怕被闪电劈中也没有影响他分毫…… 一道闪电击中他,蛟龙的黑色鳞甲被雷电击飞,又一道闪电击中他,褪去鳞甲的蛟龙被劈的皮开肉绽,血肉横飞…… 庆幸,蛟龙速度够快,他抓住了化桀,可一蛟一人已经身在阵眼中心,阵眼将他们牢牢吸住,一蛟一人,闪电劈的二者不断哀嚎…… 蛟龙试图祭出全部修为将化桀送出阵眼,可惜太晚了,他们出不来了…… 蛟龙的四爪紧紧抓住化桀,将化桀死死护在身下,以一蛟之身躯引四方之雷电,他身上的黑色鳞甲一点点,一片片,被雷电剥落的所剩无几,一道闪电劈来,一只龙角被击断,再一道闪电劈来,蛟龙的左眼只剩下血肉模糊的眼眶,脖颈的黑婴浸满了鲜血,温热的鲜血滴落在化桀的脸颊…… 化桀痛栽“父亲!” 化桀“不!” 此情此景,父子情深,阵法之上的谛听终究不忍,手中的术法不由得减轻了几分。 谛听“人活百年尚且艰难,妖修千年更是不易,一道闪电便已废去他百年修为,如今不知劈了多少道,冯夷君,够了……” 冯夷“简直妇人之仁!” 正当二人交流之际,一道剑鸣声破空而来,只见一柄细软黑剑飞来,在谛听冯夷二人身边徘徊,趁冯夷稳固阵法之际,一剑划破了雷电护罩直击他的手臂,冯夷吃痛,随机松懈了阵法,谛听见冯夷收阵,谛听也将阵法收起。 冯夷“你!” 谛听“冯夷君,阵法不必设了,如今他们个个重伤,毫无还手之力,跑不了的……” 奔雷圣印的结界随机消失,阵眼从天空向下破灭,此时空中的蛟龙不知是死是活,化作人形与化桀一同下坠…… 二人在云层间不断坠落…… 就在这时,一道粉色的灵光突现…… 熟悉的身影现身于奔雷圣印中,一道粉色的身影接住二人,稳稳落地…… 一席粉色的着装,一把细软黑剑,淡淡的海棠花香…… 是她回来了…… 未完待续…… 罪罚双生 - 晚夜玉衡清秋梦 - 月华沉梦 书接上回…… 一席粉衣现入眼帘, 海棠, 是她回来了…… 海棠的出现让化桀看到了一丝曙光,也让他忘记了自己身陷绝境,漫天的鹅毛大雪落在身上,如此的冰凉也不曾将他唤醒,如果时间能够凝滞在这一刻就好了,哪怕就那么一刻…… 明明是化桀亲手送海棠离开,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可她回来了,他想她离开,又不想她离开,好像只要有她在,他的心便会安定下来…… 仿佛任何磨难痛苦都会烟消云散…… 化桀“你已经恢复了自由之身,为何要回来?” 自己如果不来,你怎么活 “化桀,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让人讨厌?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化桀“讨厌我什么?” 海棠“我讨厌你的刚愎自用,讨厌你的自以为是,我警告你,不要试图支配我!” 化桀“一会功夫没见,脾气都这么大了!” 海棠“你私自将我困于画卷之中,私自将我的法器封印,又私自将我送走,凭什么?你凭什么替我做主?你可曾询问过我的意愿?” 化桀“这与你无关,我不想你以身涉险。” 海棠“你以为我是来救你的?那你想多了,我和你的账还没算清,你不准死。” 她从空中接住二人稳稳落地,松开手时,双手满是鲜血…… 而此时的蛟龙已化作一位白发苍颜的老人,花白的胡须被鲜血染的鲜红,身上多处被雷电劈焦,翻起的血肉触目惊心。 化桀将老者抱在怀里,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父亲,孩儿不孝,是孩儿害了你,父亲,对不起……” 化仪心疼的摸着化桀的脸 “孩子,你不该来的!” 海棠无奈 “如今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你们父子二人不如先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在继续叙旧!” 这时,谛听与冯夷也跟了过来,冯夷依旧是火急火燎的性子。 冯夷“花妖,你好大的胆子,你敢勾结鳝妖,真是该诛!” 海棠见识过冯夷的手段,但她现在不能自乱阵脚,要稳住了。 海棠“冯夷仙君稍安勿躁,弄伤你非我本意,危急关头,不得不先斩后奏,得罪了,冯夷仙君。” 海棠向冯夷拘了一辑。 冯夷不屑道“哼!” 站在一旁的谛听倒是不急不躁,仿佛还有些庆幸 谛听“海棠,不可与鳝妖为伍,你且过来!” 海棠“谛听仙君,海棠没有忘记与你的约定,如今罪魁祸首已经找到,海棠得任务也已经完成,只是海棠还有一事不明,求二位仙君一解!” 谛听“你说……” 海棠“妖有善恶,人藏祸心,人受刑法典律约束,为什么有的人勾结贼寇,欺压百姓,贪污赈灾食粮,强行买卖民女却活的好好的,而有的人,嫉恶如仇,心系百姓,为国捐躯,他的家人却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这又是为什么? 敢问仙君,什么样的人叫做好人,什么样的人叫做坏人? 为什么很多人做的是好事却很难有好报,有的人做的是坏事却有好报? 什么是真正的好人,什么又是真正的坏人?” 谛听思索了一番,这是个刁钻古怪没有答案的问题 谛听“人间所谓的好坏很难定义,就好比日月阴阳,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任何事都有两面性,人间所谓的是非善恶都是针对自己来说的,对自己有利可图便是好的,损害自己的就是坏的。” 海棠“谛听仙君,据我所掌握的线索,这结界确实是鳝妖所作,但他们并非有错在先,仙君也看到了,妖修千年,修有七情六欲,人情冷暖,他们与凡人没什么两样,若真是恶妖,岂能心甘情愿束手就擒!” 冯夷“诡辩,他们残害生灵已是定局,下到不足百天的孩童,上到七八十岁的老人,你说他们并非有错在先?” 海棠“前有佛祖割肉喂鹰,今有鳝妖以元神入畜道赎清罪孽,佛祖慈悲,怜爱世人,也怜世间生灵,如今还未理清前因后果,怎能如此草率断定,他们就是恶妖?” 海棠在画卷中看了大把的经文卷书,佛祖典故她记忆犹新。 谛听虽动了侧影之心却也不得不完成他的使命“他们作恶这是事实。” 海棠继续说道“我在此地修行800余年,从未听过有精怪作恶,仙君初来乍到,只知道鳝妖布下结界断雨,却不知他们庇佑此地上千余年,不求有功,但求抵过,谛听仙君靠听辨别世间万物,不如谛听仙君用心听一听,听一听这蛟龙平生功绩再行定罪也不迟!” 谛听只觉得这花精有勇有谋,很有天分,他更想收她为徒了 “如此也好, 老蛟龙! 你修行千年,可曾兴风作浪?为恶一方?你且与我细细说来,不得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化仪“谢过仙君!” 冯夷“蛟龙,机会给你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 化仪感激涕零 “老身跪谢仙君, 这要从9000年前说起…… 那时,我只是灵台山中一条普通的黄鳝,一次偶然,误入三星洞府听得菩提祖师与众弟子辩法,承蒙师祖恩泽点拨开了灵智,从那以后便跟随菩提祖师道佛双修,得菩提师祖赐名,仪,顾名思义便是学习人的容貌,礼仪,风度,举止。 7200年前因贪恋红尘便乘师祖闭关悄悄来到了人间,选择了这一处福地安定修行,在这灵气充沛的湖底安定洞府…… 有一日傍晚我前去人间听曲,酒过三巡后醉了许多,戏班曲毕后我摇摇晃晃赶回洞府,不曾想雷劫降下,刚开始我以为只是巧合,但我走到哪儿,雷电就跟到哪儿,于是我掐指算了算,那是我的化形劫……劫有九重,一次比一次困难。 等我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硬生生抗了两道天雷,于是我化为原形四处躲避,躲避时寻到一处寺庙,靠近寺庙时漫天的雷劫好像有所顾忌,于是我便躲到了寺庙里,这时寺庙里有一赶考书生在内避雨,我便同他说,今日幸得恩公相救,否则渡劫失败,我命休矣! 恩公见一条黄鳝会说话不由大惊:你!你会说话! 我说:是我在说话,恩公在寺庙内避雨,天雷有所收敛,时间一到便退了去,多谢恩公相救! 从那以后,雷劫过去,我便化为蛟龙。 恩公无意中护我渡劫,不算我刻意为之,也不算有违天道,为了感谢恩公护我渡劫,我在此处守候7000年,干旱时便去东海借势施雨,洪灾时便号令徒孙加固堤坝,蝗灾抗蝗,时疫传播时化作郎中抗疫,我等在镜湖修行千年,从未打着菩提祖师的名号为恶一方…… 我等食朝露,修正法,习正道千年 从不乱杀无辜,可那些贪婪的人类为了一己口腹之欲将我儿的肉身分食殆尽…… 徒子徒孙亦是如此,我们心存善念为何要落得如此下场? 为何要将我等赶尽杀绝! 天道不公! 天道不公啊! 所以我便在此设下结界屏蔽天听,期间我会再苍穹各处留下泉水供百姓生存,但期间我从未杀过一人,请仙君明查!” 冯夷“我听说有一孩童出生百日便死于鳝妖之手,可有此事?” 化仪“我等据一方水土,镇一方妖精,期间从未听说有妖精杀人,老身也是有孩子的人,怎么会作出如此丧良心的事!” 冯夷“谛听君,据他所言,你可听得出真假?” 谛听“嗯,没撒谎,但他设下结界断水断雨也是事实……” 化仪的一番话不但说服了谛听,还让冯夷也动了恻隐之心,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犯了错,岂能有不惩罚的道理。 冯夷“但你逆天而为,屏蔽天听也是事实,你可认罪!” 化仪“是我所为,认罪,只求天神放过小儿,小儿是无辜的!” 海棠见两位仙君动摇便乘胜追击 海棠“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天雷都没将他劈死,上天都饶过他了,二位仙君就放他一马吧!” 谛听“蛟龙终归是犯了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们可以绕他不死,但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他惬意逍遥控,总得给百姓一个交代。 冯夷君,你想个法子吧!” 冯夷顿了顿“嗯?这坏人还是得我来做?”冯夷迟疑片刻 冯夷“蛟龙你看这样如何,如今奔雷圣印将你修为废去大半,这是罚。 念在你守护此地千年,我可以饶你不死,这是赏。 但你必须留在此地不能离开,待你积满功德三千之时,便是你自由之日, 蛟龙,你可认罚?” 谛听“赏罚分明,罪罚双生,好主意。” 化仪闻言直直跪拜“化仪谢天神留我等性命,化仪定会不负仙人寄托,行善积德,度化无主孤魂。” 化桀劫后余生 “我们活下来了! 真的活下来了。” 鳝妖见此情景纷纷化为人形叩谢神恩。 海棠“不得离开是什么意思?” 谛听“待蛟龙将苍穹结界收起,我会赐下一道封印,非功德三千不可解封!” 化仪跪伏在地 “蛟龙领命!” 这时,化桀望向海棠,眼神里充满了感激,是她给了他生的希望 化桀“海棠,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如此恩情,化桀没齿难忘,如……” 海棠将他打断,她不喜欢啰嗦 “不必!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如今我们两清了,你的莲子我收下了,你骗我的事情……一笔勾销! 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好聚好散吧,祝你早日修成肉身!” 化桀“甚好……甚好…… 我只是淤泥里的低阶精怪,如今连自己的肉身都护不住,让你见笑了,那就不浊了你的眼了,海棠姑娘,告辞!” 化桀自嘲的笑了笑。 化桀“众人听令:于我父亲一起前去各个山头收回阵眼,释放四方灵脉!” 道静众人得令齐声应道 “是,少主!” 随后二位水神随众鳝妖一起离开,海棠正欲离开时,只见有一小童子还在原地徘徊,久久不肯离去…… 海棠“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 小童子扭了扭衣角 “姐姐,我有话想对你说……” 海棠“很重要的话吗?” 小童子“姐姐,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水生,我并不是鳝妖,我……也无处可去……” 海棠“你不是鳝?那你是什么?” 水生“我是一个无主游魂,水生是他们给我取得名字,因为我是他们从水里捡来的…… 我在很小的时候便死去了,我也不记得我是怎么死的,不记得我的娘亲,也不记得我从哪里来…… 因为阳寿未尽所以不能投胎,只能每天泡在冰冷的水里,等待机会寻找替身,这五年来,是师兄他们将我捡回来养在了这画卷之中……” 海棠摸了摸水生的头顶 “别怕,有这么多人陪着你,你不会孤单的。” 水生“人人都有爹娘陪伴,我也只想要我的娘亲,哪怕只是远远的见上一面,我一直都穿着这件衣服不曾脱下,我怕以后娘亲见到我认不出我,我知道这是我生前的娘亲缝绣的,衣服上面投注的感情我能感受到…… 姐姐你知道吗,我死后从未穿过娘亲给我缝的衣服,现在你是第一个给我缝衣服的人了,可如今画卷裂了,师父被封印了,我该何去何从……” 海棠“来!” 水生“姐姐?” 白雪皑皑,神佛大殿前,一位粉衣女子牵着一位孩童,孩童征征的望着她,心里默默念了一句 “娘亲!” 未完待续…… 人藏祸心 - 晚夜玉衡清秋梦 - 月华沉梦 书接上回…… 镜湖湖底 漆黑的洞穴里只剩下她一人,当下与她缠绵作伴的只有无边的孤寂…… 海棠不忍水生成为无主孤魂,便将水生从窃魂画卷中剥离,留在了自己身边,她允诺水生帮助他寻找娘亲,但水生失去了为人时的记忆,他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或许带他来到窃魂画卷的人会有答案…… 化桀说铜钱作为法器,危难之时可人性命…… 海棠左右看不出这枚铜钱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这铜钱过经灵气的淬炼,可作为灵体附身媒介…… 离开窃魂画卷的海棠还未缓过来,她似乎有些魔怔,窃魂画卷的术法使得短短的一夜变得如此绵长,她在幻境与现实中来回穿梭,画卷中度过的那些时光仿佛就在方才…… 扫地,浇花,念经,学字,冬去春来,卷中的记忆一股脑般猛烈的涌入她的思绪,海棠就好像做了一场醒不来的梦,后劲生猛犹如一碗烈酒将她灌得酩酊大醉,折磨的她头疼欲裂…… 她背负着满身伤痕,这一身的伤痕也似乎在嘲笑着她的无能,一个工具人,一枚棋子,一个任人摆布的花妖…… 化桀,化劫…… 他应劫而生,果真是名字越随便命越硬。 待到海棠回到镜湖之上,苍穹山上方的结界正在逐渐消退,那一层暗黄乌黑的瘴气也正在慢慢消失,只是不知道仙君将化仪等人镇压在何处…… 茫茫人海,寻找水生的娘亲就犹如大海捞针…… 涟城地大物博,镇,郡,县,村落众多,知道水生来历的人也就只有化桀他们了…… 海棠意味悠长的回味着画卷中的种种,化桀师兄,道静,道释,还有道禹…… 化桀将海棠送离窃魂画卷后,海棠的配剑自画卷中随她一起跌落在地,四周是漆黑一团,她那时的心态久久不能平复…… 一步之遥,两个世界…… 自己的道袍变成了粉色衣裳,本是男儿身的他也变成了女人,她的世界观被倾覆震碎直至分崩离析…… 这换做任何人都无法接受…… 而在海棠的身后,则是窃魂画卷的幻境…… 幻境中是漫天一望无际的大雪,那一条巨大的黑色蛟龙在雪中格外醒目…… 漫天飞雪中,两名白衣男子降服了一人一蛟,奔雷圣印将一人一蛟牢牢锁在阵眼中央…… 海棠的任务已经完成,仙君的嘱托也已交付,她不想多管闲事了,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她不是不懂…… 可那一蛟一人快要死了…… 快要被雷电绞死了…… 那张画卷中的人曾教过她念经习字,教过她与人相处之道,还教她辨识三界妖魔…… 海棠咬了咬后槽牙,与自己较着劲…… 化桀骗了她这么久,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是他欠她的,他得还! 海棠义无反顾的冲进了窃魂画卷中,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是他,她就是她。 她拿性命去赌,赌谛听心怀仁爱,普诸众生! 这才有了海棠出现在窃魂画卷中的一幕, 好在,她赌赢了! ---------- 天色渐白,东方大地浮现出柔软的霞光,一轮旭日新阳穿透云霞照耀大地,苍穹山灵气复苏,在不久的将来,它会焕发一轮新的生机。 这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这一夜让她等得太久了…… 海棠站在栖凤楼顶俯视着不远处的苍穹山,方圆百里的结界还在消退着,结界覆盖的面积庞大,随着结界褪去,外界的灵气涌入苍穹,此时结界内外灵气交汇相融,连带着苍穹刮起了强劲的大风。 海棠身处栖凤楼顶,她立足于风卷尘沙中,她的身姿在风中摇曳,狂风放肆的卷起她得裙摆,卷的放肆,卷的猖狂…… 街边屋檐下的乞丐们睡梦酣甜,不知春宵里做着什么样的美梦,结界消融,大风将这些乞丐从梦中扰醒…… 一乞丐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只见栖凤楼顶好像有个人,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乞丐 “哎?你看栖凤楼顶那是什么?” “好像有个人。” “不会是要跳楼吧?” “太高了,看不清啊。” “一块布帛刮上去了吧,谁能爬这么高,妖怪吧!” 随着乞丐的你一言我一语,一阵大风卷着尘土黄沙袭来,那楼顶的身影随黄沙隐匿其中,眨眼间的功夫再看过去,那一抹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道蓝色霞光自苍穹山方向发出,这蓝色霞光凡人不识,但海棠知道,不出意外的话,那便是镇压蛟龙的地方…… 海棠回到苍溪村后,还未入家门便听见张墨元与秦婉欣大声的争吵。 秦婉欣“真是儿大不由娘,你爹走了,你也长大了,你有自己的主见了,为娘管不了你了,谁能管你你找谁去吧,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张墨元“娘,你不用说这些气话来气我,我们日子过得艰难,食不果腹,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不比以前,我们不为自己做打算谁能为我们来做打算? 这事由我来做,你不必有心理负担,我已经决定了,娘,你就当她从没来过这里吧。” 这事由我来做,什么事?海棠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争吵,但她隐隐约约觉得可能会和自己有关…… 张墨元是个大孝子,难得会忤逆母亲,到底是什么是让他们二人争吵的如此激烈…… 秦婉欣“从小就送你去镇上读书,别家孩子有的哪里就少了你的了? 你的功课也是一等一的好,先生都夸你聪慧,如今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什么丧良心的事你都做得出来! 我教不出来你这样的儿子,你要是执意一意孤行,那你就别认我这个娘!” 张墨元“娘,从小爹爹就不在我们身边,聪慧一点不好吗,至少不会任人欺凌,我不如别家的孩子单纯,这不是我的错。” 秦婉欣闻言拍桌大怒 秦婉欣“住口,你何止不单纯,你都要贩卖人口了,哪家十七八岁的孩子会像你这样, 阿元,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什么时候这样教过你?” 张墨元没想到自己做的决定会让母亲如此生气,他的态度不由得缓了下来 “娘,她和我们非亲非故,和我们在一起也只能是吃苦受累饿肚子,你看着也心疼,给她找个好人家对她来说不是坏事!” 秦婉欣听后,脸色果真缓和了点 秦婉欣“找个好人家?你要去哪里找?” 张墨元“娘,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我只是不想亏待了她。” 秦婉欣“阿元……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张墨元“娘,你别动气了,你连儿子都不信还能信谁? 你放宽心,我会将她安顿好。” 海棠僵直的站在外门外,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这是时张墨元推门而出,迎面便碰上了海棠,张墨元的脸色阴沉,直勾勾的盯着海棠,这让海棠不免有些心慌…… 张墨元“你去哪里了?” 海棠心虚道“我方才准备去寻些野果,走到半路上才想起东西落在了屋里……” 张墨元霸道的说 “以后这些事情你不用做了。” 海棠见他脸色不好看也没反驳 “好,不做了。” 张墨元“你跟我过来!” 海棠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见张墨元唤她,便跟他去了二楼。 张墨元将海棠领到二楼,只见他拿出一袋包裹重重的扔在桌上,包裹里的东西随着惯性散了一桌,啪的一声,一只木雕小鸟滚到地上翻了好几圈…… 海棠有些愕然,就算是和母亲言语不和也没必要扔东西吧…… 海棠将掉落的木鸟捡了起来,随后镇定的说道 “摔东西都是小孩子做的事了,你若是心里不痛快,没必要摔东西泄气吧。” 张墨元自顾自的坐在凳子上 “这些东西陈楚泽送你的?” 海棠“是他送的,怎么了?” 张墨元“我不是同你说过,不要收别人的东西,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拿什么还?” 海棠拒绝过,可陈楚泽隔三差五的上门寻她,寄人篱下的她又能怎样? 海棠不惯着张墨元,试图激怒他 “哦~我知道了,你在气我昨晚说你的事,我说你没本事,所以你记恨在心,摔我的东西!” 张墨元也不上当 “别用你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张墨元反击道“呵,你和陈楚泽很熟吗?” 海棠“不熟。” 张墨元“你收他的东西,承的是我的人情,你不懂我不怪你,但我跟你说了,你不听,依旧我行我素,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说他送你的你会还,你拿什么还?” 她确实理亏,海棠被说的有些不高兴 海棠“我已经收了,你想怎么样?” 张墨元“我家庙小,供不起你这尊大佛,你还是另寻去处吧。” 海棠“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海棠有伤在身,现在离开不是时候。 张墨元闻言起身,他在屋内扫视了一圈,随后将目光停留在海棠身上。 张墨元“你收陈楚泽的礼,你欠他得暂且不说,你还欠我的。” 海棠不解 “我何时收过你的礼?” 张墨元“你在我家住了这些时日,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件不需要花销? 一间客栈最简单的通铺也需要200文钱一天,你在我家住有半月,我们的账是不是也得清算清算?” 海棠“你想怎么算,你知道的,我没有钱。” 张墨元“无妨,我不要你的钱,你会幻术对吧? 我可以送你去一个地方,在那里不但可以吃喝享乐,还可以挣许多钱,送你礼物的男子更会前仆后继。” 海棠“如果有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你不去,沈清欢不去?” 张墨元“怎么,你想赖账了?” 面对咄咄逼人的张墨元,海棠不免有些失望,她从前一直觉得张墨元是个心胸坦荡的谦谦君子,现下也只能叹人心易变…… 张墨元一心想要她离开, 也罢, 张墨元救过她, 刀山火海,他想她去,她去就是了,就当是还了他的恩情…… 海棠“不赖账,你说怎样就怎样。” 张墨元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她会答应的这么爽快,他准备了许多说辞还没有说的出口…… 如果海棠服个软求求他,说几句软话,或许他就会心软…… 斗转星移,人心易变,在利益面前,人心到底是靠不住的。 海棠“什么时启程?” 张墨元“现在!” 求我,你怎么不求我了? 海棠“张公子,带路吧。” ---------- 麒麟镇内,潇湘苑 张墨元和海棠在麒麟镇的一处偏僻的阁楼前停了下来 张墨元前去扣门,门内无人答应。 他不死心,不停的拍打着潇湘苑的门环。 拍打了许久,门内才有了动静,门缝缓缓打开,一小斯慢悠悠的走出来。 他见张墨元穿着寒酸,眼睛抬也不抬,非常不快的说 小斯“什么人这么没眼力见,不知道潇湘苑早上不开门吗?快走快走!” 小斯翻了个白眼对着张墨元连忙摆手,熬了一宿,刚睡下便被吵醒,看门小斯自然不快,只想把门外穷酸臭要饭的打发走。 张墨元“请帮我给妈妈带个话,我有笔生意要和她谈!” 小斯不耐烦道“红玉妈妈早就睡下了,你晚上再来。” 张墨元听闻也不客气,直接对着潇湘苑楼上大喊“红玉妈妈? 红玉妈妈?” 小斯见状大惊,吵醒了红玉妈妈那后果他担待不起,穿不完的小鞋干不完的活,小斯瞬间清醒了大半…… 小斯“得得得,别叫了,服了你了,我去帮你通报!” 张墨元“谢谢小哥!” 小斯转身便啐了一口痰 “他妈的,真倒霉!” 过了一会儿,小斯将张墨元迎进了潇湘苑,并嘱咐海棠在外等候。 潇湘苑大堂富丽堂皇,堂上红木为梁,墙壁镶嵌的是玉璧烛台,阁楼珍珠为帘,堂内满是绣着金丝牡丹花的红色轻纱罗帐,堂两边是通往二楼厢房的楼梯,堂中设了个莲花舞台,台上吊着个巨大的夜明珠不知是真是假。 不一会只听得吱呀的开门声,一位身穿红衣睡袍的女人从二楼出现,她的双手抱在胸前,腰间束着一条红丝带拖在身后,下楼时隐隐约约能瞧见她红袍之下白皙的小腿…… 风韵犹存的年纪,妖娆妩媚的神态,左手戴玉,右手戴银,一身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想必这位就是红玉妈妈了。 张墨元“见过红玉妈妈。” 红玉从张墨元身边走过,瞧也没瞧他,径直落座倒了杯茶。 “就是你在门外大呼小叫要和我谈生意?” 张墨元“叨扰了,红玉妈妈妈妈。” 红玉不屑 “哼,年纪不大,口气倒挺大,张口闭口有笔生意要和我谈,哪里就把我给唬住了。” 张墨元瞧见红玉瞧不起自己也不慌忙 “红玉妈妈,张某斗胆,有位姑娘想要引荐给红玉妈妈,张某敢说红玉妈妈见了绝对会十分满意。” 红玉不由得掩嘴偷笑“呵呵,笑死人了,年轻人,你倒是睁大你的眼睛瞧瞧,我这潇湘苑是什么地方,我这儿啊最不缺的就是姑娘!” 张墨元回道“红玉妈妈自然不缺姑娘,红玉妈妈缺的是能听话能挣大钱的姑娘,妈妈不妨看看,要还是不要,您瞧了再说!” 红玉“哦?带过来我瞧瞧。” 张墨元朝小斯使了个眼色 “麻烦了,小哥。” 小斯将海棠带给了红玉妈妈,红玉瞧了瞧眼前的姑娘,年纪不大,容貌上上乘,身段也匀称,这种穷乡僻壤的小地方能养出这样的美人儿,真是稀奇。 美中不足的就是太死板了,没有生气。 红玉抬起海棠的下巴“别那么死板,笑一笑。” 眼前的姑娘微微欠身 “海棠见过妈妈!” 红玉的神情从诧异转变为认可,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哈哈,海棠,是个好苗子,还懂事,阿四,去给新来的姑娘安排个房间。” 小斯将人带了下去,海棠头也不回的跟着小斯走了。 红玉“说个数吧!” 张墨元“8000文。” 红玉“你是真敢开口啊,8000文! 8000文我能买两头牛了!” 张墨元“这世道像个人样的姑娘不好找,听话好使唤的更不好找,人你已经收下了,红玉妈妈穿金戴银,一身华贵,自然是不差钱的,人既然妈妈看上了又何必在乎这点价钱,就当作是给张某的辛苦费,世道不好,给张某一条活路,张某谢过红玉妈妈。” 这年轻人抓到机会便使劲的敲竹杠,红玉放着茶水不禁皱了皱眉头 红玉“小姑娘和你是什么关系?什么来路?” 张墨元“我二人没关系,她是逃难来的,家人遭遇土匪贼寇都遇难了,就剩下她一人幸存,我无意中将她救下,奈何我家清贫如洗供养不起,所以这才将她送来投奔妈妈,希望妈妈给她找条活路。” 话说的固然好听,人都卖来了还打什么感情牌,既想图钱,又想当君子博个好名声,那他可是找错地方了,她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过这些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红玉“既然不是奴隶,那可有证明身份的文书?” 张墨元没想到这种地方还需要契约文书,一时间哑口无言 “没……没有……” 红玉抓到机会,此时不压价什么时候压价 “什么都没有,你就敢往我这里送人?万一是什么杀人通缉犯,境外间谍,那我这潇湘苑都不用开了,你也不怕我报官抓你,没有证明身份的文书,来路不明的人我可不敢随便收,你如果真心想卖,我只能给你6000文!” 张墨元嘴角微微上扬“成交!” 好家伙,坑到老娘头上来了,6000文买个姑娘,这是什么世道?6000文买十个姑娘都够了,想到这儿红玉不免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是个口齿伶俐的好小子,乘着我没睡醒给你捡了个便宜,算你走了大运了! 等会阿四回来,你跟他去库房领钱。” 人收下了,腰包掏了,总得盘算盘算这钱该怎么收回来,红玉正要上楼又被张墨元叫住 张墨元“红玉妈妈请等一下” 红玉不耐烦道 “又怎么了?” 张墨元立在原地不肯离去,支支吾吾的说 “还请妈妈善待她。” 红玉妈妈“这钱你拿了,这人,就是我的了,你要是舍不得这如花美眷那你就把人带回去吧。” 我开的又不是佛堂,如何善待?何为善待? 张墨元“妈妈能否让她做个清馆?” 红玉“哎呀,你既然把她送了来,那你以后就和她再无任何牵连,眼不见心不烦,瞧不见心不怜,她以后不管是好是坏是恨你还是念你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现在要想想这笔钱你要怎么花,能花多久,啊,快回家去吧年轻人。” 张墨元站在原地呆了许久,红玉见他不走又劝说道 红玉“我们这儿卖妻卖女的大有人在,拿了钱后悔来要人的也不是没有,有失必有得,年轻人…… 这种事情说出去不光彩,你既然和她没有任何关联你就回家去吧,就当这事从没发生过,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拿着这笔意外之财回家孝敬孝敬父母,这儿的事,就跟你再也没有关系了…… 你更不用良心过意不去,什么道德啊良心啊都是身外之物,是留给那些文人墨客富贵之家有钱人谈资消遣的,咱们这些穷人要什么道德良心,这人要是没钱啊,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身边的妻子都看不起你,作为过来人不得不劝你一句,这穷人啊,没有良心才能逍遥快活!” 红玉的一番话点醒了张墨元,他需要钱,并不需要良心,此时他的眼前浮现出那一夜乱葬岗的相遇,是她自愿来到潇湘苑的,他没有强迫她,如果不是自己救了她,她早就死在乱葬岗了,或许下场要比死更惨,她应该感激自己。 张墨元的心思被看穿了大半,高傲要强的他自然不愿低头 “妈妈多虑了,张某只是想告诫妈妈,她会点三脚猫功夫,妈妈把人可得看住了,若是人跑了可就不好办了!” 红玉妈妈“入了我潇湘苑的门可就由不得她了,年轻人,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阿四这时候也从库房拿了钱过来,另一只手上还带着纸笔宣纸。 阿四“这契约你签了,摁个手印你就可以走了。” 张墨元提笔写下张墨元三个大字外加一个手印,不重要了,没有什么比生存更加重要,母亲不理解他不重要,他们是一家人,母亲迟早会明白他的用意。 是她自愿的,他没有强迫她。 张墨元这辈子从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张墨元把6000文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里,回家的路上也不断的摸着怀里的6000文,他怕这钱丢了,散了,被抢了,他还要靠这6000文和母亲苟且偷生,可他不明白的是,这一切都结束了…… 苍溪村内 张墨元的母亲秦婉欣一把将铜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四处散落的铜钱叮叮当当响的遍地,而张墨元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他强忍着泪水将铜钱一一捡起,这是他用良心换的,他可以没有良心,但不可以没有这些钱…… 秦婉欣“这么多钱你从哪里来的?我不要你的这些脏钱,给我拿着你的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秦婉欣不比张墨元好到哪里去,满脸泪花,却不知她哭的是谁。 张墨元“娘,这是我们的救命钱!” 秦婉欣“我就是死,我也不要这些钱,海棠丫头人呢?” 张墨元“回家了。” 秦婉欣“回家?回哪里的家?丫头哪来的家?” 张墨元“她家人寻她了,钱也是她家人给的。” 秦婉欣心痛无比 “满嘴谎话,你是我养大的,我还不了解你?你每次一撒谎就会别过头去,阿元,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张墨元麻木的捡着地上的铜板像是宝贝一样,是啊,满嘴谎话,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没关系, 没关系, 很快就会过去了,有了这些钱日子就会好起来,不用再辛辛苦苦的去采猎取水,也不用低三下四去寻求别人的帮助。 这6000文,是我该得的,我没有错,错的是世人迂腐的偏见,包括母亲在内,这是我凭双手挣来的钱,是娘俩的救命钱,母亲万不该这样想…… 张墨元“娘,我的心口就像压了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它让我不能呼吸,无法思考,我就像是溺在水里,不能言语,娘,我想活着,好好的活着,像个人一样的活着…… 娘,我活得好累…… 好窒息……” 未完待续…… 欲望之琴 - 晚夜玉衡清秋梦 - 月华沉梦 书接上回 潇湘苑内 天黑未黑,潇湘苑的廊檐牌匾下就燃起了两旁的香红灯笼,也不知红色灯笼里面燃的是什么香料,大老远就能闻见一股摄人心魂的魅香味儿,苑门口的姑娘早已在门口恭候着金主的到来,苑内厢房里的姑娘也无一不在精心打扮着…… 此时一身红衣的红玉领着两位小斯在红色烛光映射的楼廊内迈着妖媚的步伐,红色的萝裙跟随在她的身后,腰间的铃铛随着她身形的晃动一步一响,她走到一扇门前停住,小斯会意将门轻轻打开,房中,只见巨大的半身铜镜前端坐着一位天资绝色的女子,那女子的五官未施粉黛却摄人心魂,苍白无力的神态我见犹怜,别说男人见了移不开眼,就是花儿见了都会羞红了脸。 红玉“睡醒了?” 海棠“没睡。” 红玉“你刚来不了解这里的规矩,我们这儿的姑娘呢,都是白天休息,夜里活跃,若是有幸得达官贵人传召入府,可以特立休息一晚。” 海棠“何为传召?” 红玉“许多大人府中有来客或者喜事时,席间聘请姑娘入府中玩乐唱歌,有修习音律擅歌舞者还可以得到大人的赏识。” 海棠“可我既不会歌舞,也不会音律……” 红玉“你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以你的条件,学会以后就是锦绣添花,败在你石榴裙下的大人更会滔滔不绝…… 只是我看你不吵不闹,也不似别的姑娘哭天喊地,嚷嚷着要回家,实着淡定得很,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们做的又是哪些行当?” 海棠疑惑的摇了摇头 红玉把玩着手中的红色团扇 “我告诉你吧,你可要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我们潇湘苑做的是皮肉生意,皮肉生意分娼妓二者,为妓者卖艺不卖身,为娼者卖身不卖艺,我花了大价钱留下你,你总得回报我吧,但是你说你什么也不会,你说,你该从娼?还是从妓?” 海棠“随便吧,有处容身之地总是好的,一切听妈妈安排。” 红玉听闻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尤为稀奇,旁人女子落到这般境地早就要死要活的了 “你倒是想得开,不吵不闹也不跑,这样也好,还能省去一顿皮肉之苦。 我在问你,今日送你来的那个年轻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海棠“红玉妈妈怎么不问他?” 红玉“他说没关系,但我觉得不像!” 海棠“他说没关系,那就没关系吧,只不过是一个诡计多端的穷小子。” 红玉“你不恨他?” 海棠“何为恨?” 红玉“他将你卖到此处,枉顾你的清白,无论为娼或是为妓,一朝为娼妓,终身为娼妓,哪怕日后侥幸从良,那也坐不得正房夫人,是不干净的女人,更常常受人所唾弃,所以,他毁了你,你不恨他?” 海棠“从前不恨,现在不恨,以后还未知,这是我欠他的,无论是何种身份都应当知恩图报,这是人道,他救了我便是我欠他,他卖了我,得到了他想要的,我与他也就两清了。 如今妈妈买了我,我便是妈妈的人,理当为妈妈做事。” 红玉瞧着眼前这人不知道是脑路清奇,还是哀莫大于心死,面上竟没有一丝波动 “说得好,不过既然不恨,那以后也不必在与他纠缠了,若是那人日后来寻你莫要搭理他,叫人打发了便是。 以后啊,你的身边只会出现那些衣着华贵的有钱人,和手握权势的达官贵人,那个穷小子他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不论是从前,现在,或者是将来,他都不配与你为伍,更不配站在你的身边,只要你听妈妈的话,妈妈一定保你前途无量!” 红玉笑眯眯的看向铜镜中的女子,不但听话还好使唤,这6000文花的不亏! 待到众人离开,海棠盘膝而坐元神踏入识海中修复元气,调动周身元气修补周身伤痕,识海中一只蓝色水灵蝶在此等候多时,这时,熟悉的声音响起 “海棠,此番我与冯夷二人下界解决涟城大旱之事你功不可没,镇压鳝妖也尤为顺利,记你功德一件,我特在你识海内留下水灵蝶,蝶内藏有仙界秘法御水仙决,只盼你一心向善,早日修成正果直登仙界! 我虽授你御水仙决,但你不可仰仗此秘法惹是生非,横行无忌。 切记!切记!” 水灵蝶轻轻停留在海棠的印堂中心化为虚影融入她的元神,海棠脑海中瞬间汇聚出十个变幻莫测的水形人影,它们在海棠得识海中一一演示这御水仙决, 御水仙决第一重,履避之术 此决可踏水逐浪,如履平地。 御水仙决第二重,御水剑,水影追魂斩 此决为攻击性术法,无上心法变化多端,以水化剑,化水为影刃,以水化作一切可攻击利器,为多样化进攻型术法。 御水仙决第三重,水月镜花 此决可以水为媒介设下障眼法,水月幻境,将所设目标困于其中,无法脱身。 御水仙决第四重,御水伏波 此决可调动周边水源,可见水开路,平滔天巨浪,也可平息水患,八方水源任凭调动。 御水仙决第五重,玄冰箭雨 此决可凝聚周身水气,以水气凭空化箭,令中箭者伤处玄冰冻结。 御水仙决第六重,碧波囚 此决可以水化作锁链牢笼,修到六境上则囚仙,下则囚妖,修炼到一定境界可以囚禁世间一切生灵。 御水仙决第七重,水焰千魂掌 此决凝聚水火两重元灵掌法,受此掌者身体表面冻结如霜,但五脏六腑如烈焰焚烧最终身体受烈火焚烧冰霜冻结双重交困而死。 御水仙决第八重,水云盛宴 修炼到第八重可行水神之令,调动四方雨水,非必要不可滥用此决。 御水仙决第九重,腾云驾雾 此决修成则可号令雨露云雾,召唤水云腾云驾雾。 御水仙决第十重,水神隐 此决修成可褪去肉体凡胎,人水合一,人就是水,水便是人,能去往世上任何有水的地方。 御水仙决分十重,一重又分十境,可谓是世间的无上心法。 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集攻击,防御,幻术为一体的御水仙决令海棠惊讶不已,若是潜修此决,修成正果指日可待! 十个水波人形幻影在海棠得识海中一一演示这无上仙法,仔细瞧这御水仙决心法复杂多变,重重境界盘根错节,御水仙决更是清心仙决,修行者需心存善念,一招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心怀仁爱便可修行御水仙决,修行御水仙决更可以驱逐心中魔障,得此仙决隐在人间也无需在惧怕那些修习魔道的术士妖人。 --------- 半年后…… 不到半年,涟城的麒麟镇就恢复了往日的生机,麒麟镇商来商往,来自各国的商人均出现在这边境要塞…… 天大寒,雪漫漫 听说麒麟镇的潇湘苑内有一位美丽的女子名为玉衡,人人都以约见她为谈资,因为她身上淡淡的海棠花香,淡雅中透漏着一丝妖媚摄魂的容貌,玉骨冰肌,眉眼间风情万种,她光是站在那里便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让各国无数来往的商旅贵人为她倾倒,投掷千金只为博她一笑…… 有来自冕庆的王子为了讨她欢心献上了冕庆的至宝琉璃宝珠,珠子通体发紫,轻轻一碰,珠子内像触电一般,光芒四射,有人说这是冕庆圣女世代传承的宝珠,听闻琉璃宝珠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非常人不能启及…… 有来自东海瀛洲的人鱼蛟珠,据说人鱼蛟珠是世间难寻的宝物,人鱼蛟珠非人鱼落泪不可取得,若是要人鱼落泪,轻则劳民伤财,重则血流成河。 有人说,她的歌舞只为心上人而跳,有人说她的厢房非有缘人不能进入,还有人说她是天上下凡的仙子来此度化世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月满潇湘 潇湘苑外的女子半披着裘衣,露着香肩倚门献笑,潇湘苑里的姑娘莺歌燕舞,堂台上载歌载舞,堂台下红粉绿腰。 无数男男女女在厢房内寻欢作乐。 在喧嚣繁华的掩盖下,后院里惊慌失措的哭泣叫喊声与潇湘苑内的情景格格不入。 女子“啊~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还有孩子,我孩子还在等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救命,救命啊~” 小斯一“什么孩子不孩子的,你的夫君说了,你的孩子都被你害死了,哪来的孩子。” 女子“没丢,我孩子没死,让我把孩子找回来,求求你们了,让我把孩子找回来我任凭你们处置……” 小斯二“老实点,这就是你的命,认命吧!” 一群小斯将女子牢牢按住,那女子眼神中尽显恐慌无助,几个小斯将女子粗暴的拖进了柴房中,随后就听见柴房里穿出凄厉的叫喊声,凄厉可怖的哭喊声充斥着潇湘苑的后院,而站在二楼窗台前的女子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窗前的女子一脸平静与身后的粗使丫鬟闲聊着。 玉衡“芝兰,又来新人了吗?” 芝兰恭敬的回答道 “下午听阿四说来了一个,玉衡姑娘瞧见她了?” 玉衡“她似乎想要逃跑,但是被抓了回来,芝兰,你说这里不好吗?” 玉衡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芝兰双手不停的比划骄傲地说道 “她哪能和玉衡姑娘相提并论。 玉衡姑娘生的花容月貌,能得到红玉妈妈的细心栽培,自从入了潇湘苑这半年来休习音律歌舞样样俱全,什么有头有脸的金主呀,大人呀,都是让玉衡姑娘侍奉左右,她哪能和你比呀。 她就是一个普通妇人,入了潇湘苑,她就只能做做这皮肉买卖!” 玉衡“可是我听她哭的好大声,她似乎非常痛苦……” 芝兰“哎呀玉衡姑娘,你管她作甚,世上苦命的人这么多你管的过来吗? 还记得你刚来潇湘苑的时候吗,那时候你挣的钱不是拿去散给叫花子就是拿去捐给了书孰,最后那些人不但不感激你,那些叫花子反而得寸进尺上门要钱,要不到钱还指责姑娘不肯以身相陪换取银钱,后来还是红玉妈妈带人棍棒恐吓才将这些无赖赶走了。 因为这事,红玉妈妈将你软禁了好一阵子才将你放出去。” 芝兰鼓起了腮帮子气鼓鼓的为玉衡抱不平,仿佛受委屈的是她自己。 玉衡“我积我的德,他造他的孽,我不悔!” 玉衡听到这话不但不改过,反而坚持自己,正是因为玉衡的圣母行为,红玉对她言语谴责了好一阵子,毕竟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红玉也不能天天看着玉衡,最后无奈之下才指派了兰芝来监管玉衡的一举一动。 兰芝一把将窗户关上 “姑娘,雪雨天气寒气重,当心身子,这不是咱们能管的了的,况且姑娘过两天还要去员外府中献艺呢,姑娘这次是准备跳舞,还是曲艺呢? 姑娘可得早做打算了,不然红玉妈妈问起来,芝兰可要被训话了呀~” 玉衡叹息道“知道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敲门声,一小斯说 “玉衡姑娘,有客寻!” 芝兰欣喜万分 “姑娘,来活了!” “我这就来。” 芝兰将玉衡身上的锦衣华服对着铜镜正了正,华丽的白色缎面锦衣绣满了粉色海棠,锦衣拖地而行,领口一字平肩滚着一圈昂贵的狐裘,朱唇轻点,眉眼传情,头戴简普的海棠发簪也能衬托的人越发妩媚多情。 小斯将玉衡带至一件厢房,厢房门口有脚踩木屐,头围缎带,腰间佩刀的武士镇守左右。 也不知今天的客人什么来头,出门还随身携带保镖,真是好大的阵仗…… 入了厢房才瞧见,厢房内共有六人,有三人是潇湘苑的姑娘,分别是,宝儿,玉屏,紫箐,其余三人则是今天需要侍奉的金主。 那三位金主与往常所侍奉的有所不同,每人坐下都有一只蒲团,三人中央有一只方形红木矮脚桌,那三人皆蒲地而坐,衣着宽大的交领黑袍,领中白色脖带,说着一口蹩脚的弦歌话,看样子不像是冕庆人,更不像弦歌人…… 外面冰雪严寒,不坐凳上,改坐地上,真是奇怪…… 潇湘苑的三位姑娘也是头一回接见这样奇怪的客人,不由得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那三位金主见着玉衡像是着了迷一般,面带痴笑直勾勾的看着玉衡,玉衡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她对三位金主行了弦歌的礼节便入了珍珠幕帘内,珍珠幕帘中有九弦琴一张,金丝琵琶一副,玉衡挑了个乘手的九弦琴置与琴台上,待到酒水佳肴备齐便可开始弹琴。 “传闻说玉衡姑娘人间绝色,想见姑娘的人络绎不绝,若身无千金,想见姑娘是难如登天,如今一见果然是仙女下凡,名不虚传!”中间的那位男子像是三人的领主,那男子颇为欣赏玉衡。 玉衡温柔空灵的嗓音好像能捕捉人心,姑娘们也停下了窃窃私语听她淡淡道 玉衡“大人过奖了,小女子有幸得妈妈赏识给口饭吃,区区一副皮囊能入大人的眼是妾身的荣幸,妾身不过是一介烟花女子,大人若是闲暇之余想起了妾身,妾身赴汤蹈火自然也是要让大人见得的,至于外界的虚言听不得,听不得!” 这半年来遇见了形形色色的金主,性格千奇百怪的的客人,应付这些人她已经游刃有余。 那男子又说 “我叫迟蔚川泽,左边这位是夏都昌吉,右边这位是我的弟弟迟蔚浚泽,我们自东海瀛洲而来,此番代表瀛洲国主欲与弦歌的黄商交涉蛟珠贸易,若是交涉成功,我等恐怕要在此地久居了。” 东海瀛洲,据说是东海尽头的无名小国,国土还不足涟城的三分之一,只因远在海外,与世隔绝,无战争侵扰,所以知晓此国得人也为数不多。 只是不知何时,弦歌的民间商贾,京都的贵族妇人,乃至大内皇宫的嫔妃突然迷恋起了东海瀛洲的蛟珠,自此,东海瀛洲便因蛟珠打开了弦歌的国门…… 玉衡是潇湘苑的头牌,此等蛟珠热潮她自然不会落下,不久前便有商贾赠了她一株。 玉衡谦卑道“大人们做的是大事,可惜妾身只懂歌赋弹唱不懂什么贸易,也不懂蛟珠,让大人见笑了!” 迟蔚川泽“这个你不需要懂,钱我们有的是,只是歌赋弹唱我们瀛洲听的多了,此番前来为的是见玉衡姑娘一面,为此我们还准备了一份薄礼,玉衡姑娘可否赏个脸与我们小酌一杯?” 这半年来想要近身的人不止这瀛洲使者,但玉衡卖身不卖艺,若是有人想要使强硬手段,红玉便会召来官兵…… 麒麟位于边境要塞,边防军队驻守,若是有人想要放肆撒野,官兵半盏茶的功夫便到。 玉衡“大人, 妾身不胜酒力, 不懂酒, 更不会喝酒, 只会弹唱,若是饮了酒,撒了酒疯怕是扫了大人的雅致。” 玉衡字字铿锵有力,吐字清晰。 夏都昌吉“哈哈哈,我们在驿站住了三日,常常听人说玉衡姑娘的弹唱一绝,如今人见到了,不听一曲怎么行,玉衡姑娘为我等演上一曲,我们若是满意了,这酒你就不必喝了,薄礼依旧奉上,若是不满意,那这薄礼我可就送给其他姑娘咯。” 说罢,夏都昌吉将一只黑色锦盒拍在桌上,锦盒平平无奇,打开锦盒只见红色的内匣红布中一颗七彩蛟珠沉溺其中,随着烛光的闪烁熠熠生辉。 姑娘们从未见过如此上乘的宝物不由得发出了惊叹声,争先恐后谄媚的扑在三位瀛洲男子的身上。 宝儿“我要,送给我呀大人,今晚宝儿一定好好伺候大人!” 玉屏“大人第一次来弦歌吧,还不知道弦歌的女人是什么滋味吧,今晚玉屏就让大人体验体验弦歌的风土人情~~” 紫菁“哎呀大人,你别听她们的,你把这蛟珠送我,我这个月都是大人的人了~~” 屋内暖炉还未完全暖起,紫菁不顾寒冷脱下了随身外衣钻进了夏都昌吉的怀中…… 酒水佳肴备齐,美人相伴左右,世间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 厢房内姑娘们与男子嬉笑打闹的声音里夹杂着淡淡的琴音。 珠帘内,玉衡嫩玉般的纤纤玉指轻抚琴弦,美妙的琴音随着指间的拨动弄人心弦,拨开了听琴之人的心扉,优雅的节奏让人沉迷在琴音内,仿佛可以忘却世间一切烦恼…… 珍珠幕帘外春潮涌动活色生香,七零八落的肚兜和姹紫嫣红的外衣散了一地,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妙不可言的暧昧气息…… 暧昧的气息高低起伏奄奄尚存,玉衡的琴音伴随着暧昧的气息有节奏的起伏着…… 气息不断,琴音为伴…… 琴音从开始的婉转悠长循序渐进到后来的曲中高潮,暧昧的气息像是受到琴音的沾染从开始的稳中求进,到后来的长短不一妄图一步登天…… 外面的雪花大片大片的落下,砸到了地上溅飞周遭的点点雪花,寒风呼啸,白色的雪花成片的结成松散的冰晶,覆盖在干涸的土地上,浇湿了坚硬的土壤…… 突然,寒风停下,一朵白色的雪花落在了屋内的红梅花苞上,悄声无息的融化进入红梅的花蕊中间,急促的琴音和弦而过,一滴雪水从花蕊内滴下,红梅的花朵悄然绽放…… 曲毕,玉衡静静退出厢房。 玉衡的琴音是欲望之音,没有欲望便不会动情…… 这半年来玉衡从乐器中研习了不少门道,诱人情欲的欲望之琴,让人心静的琵琶之音,这也是为什么世人会称她为仙人下凡度化世人的原因。 凡人求纸醉金迷逃避现实,她便弹一曲琵琶之音叫人沉浸其中忘却烦恼。 凡人求金山银海美人相伴,她便弹一曲欲望之琴叫凡人深陷其中满足凡人心中所望。 红玉妈妈对玉衡非常满意,因为玉衡的到来赚的盆满钵满,玉衡是潇湘苑当之无愧的头牌。 凡人有所求便会有欲望,凡人求什么,玉衡便给什么,这不算祸乱世间秩序…… 而这妓馆中本是妖怪修行的好地方,其中充满了浊气,贪念,怨念,欲念,但玉衡并未汲取分毫,安守本心修正法,习仙决,浊气没有沾染她一丝一毫…… 未完待续…… 久别重逢 - 晚夜玉衡清秋梦 - 月华沉梦 书接上回…… 玉衡退出了厢房,此时楼台下依旧歌舞升平,但她无暇为这歌舞驻足,她的心中还有一事不解…… 已近深夜,潇湘苑过了上客的最佳时间,后院的小斯粗使丫鬟也都寻处好地方打盹去了。 雪簌簌的下着,玉衡走过的地方一步留下一个雪坑,绣花鞋踩到雪地里吱呀吱呀的响,满天的飞雪落在玉衡的头上,身上,肩上,然后融化消失,裸露的锁骨传来的是彻骨的冰凉…… 来到柴房前玉衡才发现,柴房上安了一把沉重的铁锁,透过门缝玉衡看见里面躺了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微弱的烛光下,那女人头发散乱看不清面貌,浑身一道道的血痕似乎在诉说着她所受的折磨。 她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身下唯一的掩体是一张破旧不堪的草席…… 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寒风凉的刺骨,寒风将雪花时不时地从门缝,窗缝里吹进柴房,如此寒夜她怎么能挺得住,玉衡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壶温好的马奶酒扔进柴房,滚至她的身边,希望这壶奶酒能帮她渡过难关…… 今年的雪下得很大,直到第二日下午才稍稍停下。 这半年来玉衡几乎从不出门,晚上有客接客,白天无事除了修习音律歌舞便是研修御水仙决,这御水仙决修习速度缓慢,半年的时间才修习到第三重,而且这三重都是一境,不过好在这术士稀缺的弦歌国御水仙决三重一境已经足够傍身。 许是听见玉衡修炼的动静了,芝兰在门外叫到 “玉衡姑娘可是起了?” 芝兰十一岁时便被家人卖来这潇湘苑,因相貌平平,资质不高便被红玉妈妈的安排下做起了粗使丫鬟,好在她机灵过人,在这潇湘苑九年也算是求得一个稳定的安身之所。 半年来芝兰与自己形影不离,将自己的衣食住行一一打理妥当。 玉衡疑惑,今天芝兰来的未免早了些 “怎么了芝兰?这才午时,还没到上客的时辰吧!” 芝兰见玉衡已醒,便推门进来,一身红色棉服很是精神。 “玉衡姑娘,再过几天就是岁旦新年了,家家户户都要筹备年货,要与家人团聚庆新年,还要与心上人放花灯,看灯会,苑里的姑娘早早的就出去了,咱们也该准备准备啦!” 玉衡“不必了,我对这些并无兴趣,我也没有家人需要团聚,心上人更是没有。” 芝兰无奈有些失落的抱怨道 “姑娘你怎生这般无趣,简直就不像个凡人,苑里哪个姑娘同你这样的,人家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约情郎去了,没有情郎的也拿着荷包寻找情缘去了…… 老天爷给了姑娘谪仙一般的容貌姑娘却不好好利用,真是太可惜了!” 不像个凡人…… 芝兰说自己不像凡人,抛开别的不谈,或许是对人间的来往礼节历练不够,所以才让芝兰觉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 玉衡听到自己不像个凡人心中生起一股惆怅,她决定去看看,看看这凡人岁旦都是什么样。 “好,我同你一丝去。” 芝兰的眼神瞬间焕发光彩,她欢喜道 芝兰“那我帮姑娘梳洗打扮一番。” 长久不见光的玉衡没什么便服,芝兰选来选去才选中了一套大红色的缎面华服,芝兰说新年就该穿红色,这样才喜庆。 大红色的缎面华服上绣着金丝海棠,宽大的衣袖只过半臂,及肩垂下,腰间一束一掌宽的腰封将玉衡的身段衬的千娇百媚,这是今年红玉妈妈给玉衡订做的新款,今天的海棠发簪也换成了大红色的流苏,红艳的流苏沿着发髻两边垂下,红玉妈妈总说说玉衡太过死板,这红色最是衬她…… 推开门冷风拂面,天地皆白,玉衡一时间竟被着一望无垠的白色晃到了眼睛,她伸出手企图揉揉眼睛…… 芝兰“姑娘你呀,就是太久没出门了,在屋里捂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都快白过这屋瓦上的雪了。” 玉衡“芝兰,我这许久未出门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芝兰“没事的姑娘,一切有我,我们去逛一逛这偌大的麒麟镇吧!” 玉衡与芝兰二人未过青石板巷便听见了外边的吆喝声。 “胭脂,水粉,送表亲,送娘子,送心上人嘞” “来瞧一瞧,看一看啊,春联白送,我出上联,你出下联,对的上便将春联送出了啊” “各位看官先别急着走,有钱的捧个钱场,走过的捧个人场,我们李家班从小行走江湖,喷火,碎石,隔空取物无一不通,客观来瞧好嘞,呼~” 玉衡行至闹市发现前方的铺面上到处张罗着大红灯笼,门柱上贴有红色对联,满目的红色在这天地一线的白色世界里显得喜庆连连。 突然,众人头顶火焰腾飞,像一条火龙一般禁直冲开一条道路,众人纷纷为其火苗让路,只见那李家班的人拿着个火把,口中一阵清水再次喷出,熊熊火焰再次燃起,众人被此绝技震撼,无一不拍手叫好,纷纷给钱。 “好!” 玉衡从未见过民间杂耍,不由感到一阵新奇,入乡随俗,学习礼节,别人给钱,她也要给 “芝兰,给他钱!” 芝兰“姑娘,给多少?” 玉衡“一锭白银。” 芝兰大惊,一锭白银她一年都不一定能挣到。 “啊?” 玉衡“放心吧,少不了你的,今天你所有的消费记我头上。” 芝兰开心的将玉衡一把抱住 “谢谢姑娘,哎呀姑娘我怎么就遇上你这么个大好人了呢,真是祖坟冒青烟了都。” 玉衡“我听说庆岁旦时,长辈都会给小辈压岁钱,我们都没有家人,但是胜过家人,今天你想要什么就大胆的去买吧,只是别逛的太晚了,得在上客前回苑里。” 芝兰“我差点忘了,每年的这个时候潇湘苑都会闭门谢客十五天,红玉妈妈自己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忘记和你说了…… 唔…… 姑娘你不会怪我吧……” 玉衡“必然不会,那今天可以有充足的时间逛一逛这麒麟镇了。” 芝兰认真的掰着手指盘算着接下来要买的东西…… 二人边逛着闹市边闲聊着,玉衡被闹市的喧嚣吸引,这里的热闹不同于潇湘苑内。 这里人们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团聚的喜悦。 一对年轻的情侣拿着一对红色的纸风车从玉衡身旁经过,那男子被玉衡的美貌所吸引不由得征征愣在了原地,而他身旁的女子回头见状不由怒从心中起,将手中的风车一把扔在了男子的怀里,气愤离去,而这时男子也惊觉不秒,匆匆追赶了上去…… 芝兰回过头捂嘴偷笑 “姑娘你看,这些男人都被你迷住了,迷的路都走不动了。” 玉衡处变不惊,她的心就犹如一潭死水,无波无恙 “红玉妈妈说男人都是这样,得不到才会痴迷,得到了便弃如敝履,只有钱财才会是女子唯一的依靠。” 芝兰听完她说的话支支吾吾。 玉衡“怎么了?” 芝兰还是支支吾吾。 玉衡“有话就说,支支吾吾不像你的性子。” 芝兰“芝兰不敢说……” 玉衡“随你。” 芝兰“那我说了,姑娘你可不能把我卖了,把我同你说的话透露出去……” 玉衡“你没跟我说之前可能会聊到这些,你既然同我说了,我就不会说了。” 芝兰“姑娘,我知道红玉妈妈对你很好,也很关照,但人是有七情六欲的,会被人爱,也会爱上别人,没有爱只要钱,那就是一个幌子,她只是把你当做挣钱的工具。 许你做清琯也是怕你接触男人,对男人动情…… 你若是动情了,红玉妈妈就是去你这棵摇钱树了,她说的话难道你就不会质疑吗? 你就不会为自己想一想吗?” 玉衡这才明白芝兰的支支吾吾竟然是为了自己,她不想自己被人利用还不自知,冒险也要将这话说出来。 玉衡的心里对她有些许感激,对红玉也是一样,不存在利用一说。 玉衡“芝兰,以后这些话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但是红玉妈妈她在我最需要安定的时候给了我容身之所,她对我来说不是坏人…… 至于她说的那些话,我不反对,也不苟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但是只要能坚守本心,不做坏事,那她就不能算一个不好的人。 你能明白吗? 至于我,我对钱财看的并不重要。” 芝兰“可是有钱才能为自己赎身啊,姑娘不想恢复自由之身吗?” 玉衡“心中没有枷锁,那么去往哪里都是自由的,我没有被任何人束缚困住。” 芝兰“姑娘,我只是好奇,你一直守在潇湘苑里不会感到寂寞孤独吗?” 玉衡瞧着繁华的闹市里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行人,商铺的招牌旗帜,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与她相关…… 玉衡“或许最孤独也不过如此吧!” 芝兰“姑娘,你怎么总说些我听不懂的……” 玉衡“芝兰你的家人在何处?” 芝兰“我没有家人,从八岁起便离开家,中途也被转手卖了好几回了,早就忘了家在哪儿了,如今潇湘苑就是我的家,这是我待过最久的地方了。 姑娘的家人又在哪里?” 玉衡脑海中思绪万千,她的家人是谁,苍溪村内的张家母子,还是坑骗她的蛟龙鳝精? 这时玉衡突然想起半年前与鳝精有件因果还未了断,那时红玉妈妈吩咐她每日修习音律歌舞,把玉衡看的很紧无法抽身,日子久了她也就忘了,现下乘红玉妈妈不在倒是个抽身的好机会。 玉衡“芝兰,你先一个人逛逛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芝兰“不行,姑娘你太单纯了,我怕歹人三言两语就把你哄骗拐了去,姑娘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妈妈会乱棍打死我的~” 玉衡“这……” 说谎也是需要天分的,但她心清如镜,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才能让芝兰放自己离开…… 玉衡斟酌再三,认真的说道 “可我的确有要紧事要办,要不这样,芝兰,我答应你,天黑之前我一定回来,若是天黑之前我回不来,作为保证,我将那颗东海鲛珠送你,如何?” 东海鲛珠价值连城,整个潇湘苑都找不到第二颗,芝兰怎么能不心动。 芝兰“姑娘,你这……这是明晃晃的贿赂啊…… 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鲛珠我固然喜欢,但你的人身安全比鲛珠重要百倍!” 玉衡“你喜欢就好,那就这么定了,我去去就回……” 兰芝“姑……”姑娘…… 玉衡就这么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人群中央…… 红色的衣服过于招摇刺眼,玉衡穿梭在人群中间,若是以脚程赶路天黑前都不一定到的了苍穹山,不如寻个无人的巷子御风去往苍穹山…… 她左右寻觅了一处巷子奔了进去,眼瞅四下无人,正欲施术法御风飞行…… 人算不如天算,两个歹徒不怀好意的出现在玉衡身后…… 歹徒一“哟,去哪儿啊小娘子?这大过年的一个人出门在外可不安全,不如跟哥哥回家,哥哥保护你啊!嘿嘿嘿~” 歹徒二“乖乖!这身段,这样貌,若是能让我舒服舒服就是死也值了~~ 来啊,小美人儿~” 歹徒说罢便磋磨着咸猪手将咸猪手伸向玉衡,二人猥琐下流的表情将会成为玉衡近年来难以忘却的噩梦…… 潇湘苑内遍地君子,就算是银钱来往讲究的也是你情我愿,但却被世人冠以肮脏不洁的地方,而潇湘苑外,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女子,这又比潇湘苑好多少? 玉衡不想与这些心中满是龌龊情欲的凡人纠缠,看着眼前卑鄙下流的两位歹徒,她冷静的有些反常。 背在身后的指尖寒光乍现,玉衡的嘴角轻蔑上扬,眼神中也生出了一丝杀意,只要那二人再进一步,御水剑便可一剑封喉,一剑成双。 玉衡冷冷说道“我劝你们最好不要靠近我,我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那二位歹徒听了这话反而更加放肆的将海棠逼往墙角 “哟,小娘子脾气还不小,你有什么妙招能从我二人眼皮子底下溜走? 外边闹市人来人往,你就是叫破了喉咙都不会有人听见,哈哈,小娘子要不要叫个试试?” 玉衡轻蔑冷笑“如此甚好!我看二位公子眼神浑浊,印堂发黑,不日必会有血光之灾。 恐怕…… 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妾身尤其擅长度化肮脏下作之人,就让妾身送你们去见阎王吧!” 玉衡的背后的纤纤玉手早已经凝结出一把御水剑,她将剑握住正欲出手……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为非作歹,眼里有没有王法了!” 随着一道正义凌然的声音,一位身穿衙衣制服,披着裘袍的男子出现在歹徒身后。 那两名歹徒被吓得一颤,没想到这偏僻的小巷子还真的会有人出现,但见他孤身一人也不畏惧 那歹徒将两边衣袖向上提了提,做出一副凶神恶煞要打架的气势 “臭小子不想活了?还想学什么英雄救美,不看看自己什么斤两,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我弄死你!” 歹徒攥了攥拳头威逼恐吓道。 那身穿衙门制服的男子身带佩剑,手中提着许多货物,看样子像是出来采买的。 男子严肃的嗓音字正腔圆的说道 “过两天是岁旦正元日,京都国主一向重视国朝礼法,麒麟镇各处街道上都设有执勤卡口,执勤官兵一炷香一轮换,你若是想去衙门过年,我可以亲自送你去!” 威严的气势霎时间震慑住了那两名歹徒,歹徒此时也知道自己碰上了硬茬,二人嚣张跋扈的气焰灭了大半,见来者是官府的人二话没说便推推搡搡从另一处巷口溜走了。 玉衡与危险失之交臂,如果她只是个普通女子,如果没有人出现在这里,如果没有人来救她,如果出现在这里的人贪生怕死,那么她的后果不堪设想…… 人有人道,妖有妖道,如果破了杀戒,孽障终究会回到自己身上,这人的出现打破了她的僵局。 此时玉衡收回御水剑,敛了杀意,恢复了往常的似水柔情。 红玉妈妈说,弦歌的男人多喜娇小依人多情善感的女子。 侍奉官中大人要张弛有度,色艺双全。 大人身边最忌讳口无遮拦的女子。 侍奉商旅财主要热情似火,谄媚讨好。 商人地位低下,阿谀奉承可换之金银。 侍奉江湖侠客要温婉娴静,玉软香煎。 英雄难过美人关,温柔乡里醉英雄。 侍奉情窦初开的少年要柔情似水,欲拒还迎。 玉衡低头走到那人跟前用她独特空灵的嗓音温柔的说道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名为玉衡,敢问公子贵姓?” “玉衡…… 你,还好吗?” 男子不答,好4高大的身躯貌似在若有若无的颤抖…… 玉衡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男子的异样,她心中一阵纳闷,抬头瞧了瞧他,男子样貌俊郎,仪表堂堂,似乎认识自己。 玉衡“公子,我们认识吗?” 无数张脸在玉衡的脑海中飞速闪过…… 莫非是镇南的王公子? 或者是柳城的杨姓公子? 再者或许是涟城郡府的衙役? 但脑海中没有一张脸庞与面前的熟悉之人重叠…… “海棠,好久不见,我是张墨元!” 男子沉淀了许久才将自己的名字和盘托出。 哦,原来是旧相识,那还真是好久不见。 玉衡“原来是你?我当是谁如此熟悉,许久不见张公子越发风流倜傥了,一身官服衬的你如此出众,真是年轻有为的年少英才。” 张墨元“海棠,何必对我这样恭维,你心中是不是还在怨我……” 玉衡“张公子,我叫玉衡…… 你我过去种种皆是过往浮沉,张公子也不必忧心,当初你有恩与我,世道艰难,张公子所行于我而言也只不过是我偿还公子恩情的一个契机罢了。” 张墨元“海……玉衡, 对不起, 这是我欠你的。” 玉衡“张公子切莫如此,现在您不比从前,您是官中大人保护一方百姓,而妾身只是一介烟花女子,张公子不必致歉,可别折寿了妾身。 而今,妾身又得公子相救,妾身对大人只有感激,没有怨言。” 她说她对自己没有怨言,呵呵…… 曾经的她对自己可不像现在这般陌生…… 记忆中的女子虽近在眼前,可张墨元只觉得她离自己太过遥远好像天上的星辰一般触手不及…… 他想赎罪,她会给他机会吗? 张墨元“呵呵,听你这样说,我的心里倒很不是滋味了,没曾想这半年来只有我在日日懊悔…… 所以只有做了亏心事的人,上天才会惩罚他彻夜难眠吗? 海棠,你叫我大人?真是讽刺,海棠,这半年来我从没忘记过你,可我更没有胆量去见你…… 我时常站在潇湘苑外,我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我怕你被那里的人苛待,我怕你身不由己,我更怕的是你怨恨我,不愿待见我,遇见有几分像你的人我更是心虚的躲了起来……” 玉衡没想到张墨元的内心如此纠结,她短暂的出现带给他的却是半年来的悔恨交加…… 她本就是借地修养,本想着还了他的恩情便与这凡人斩断前缘在无往来,谁知造化弄人,如今怕是不能如自己所愿了…… 玉衡“张大人不喜大人这个称呼那还是叫你张公子吧,张公子不必为玉衡担忧,我过得很好也很体面,潇湘苑的妈妈小斯待我也都是极好的,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都是一等一的。 张公子也无需自责,若是想见玉衡来潇湘苑寻我便是。” 张墨元“早就听说你名满麒麟,有头有脸的知府员外大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我也时常听人提起你,从他们口中我知道你做了清琯,我知道你过得很好,后来我也就放下了…… 不曾想,今天我又遇到了你…… 可笑的是,亦如苍穹山中的乱葬岗一般,我救了你……” 玉衡“天意弄人,公子救玉衡于为难,让玉衡免遭贼人欺辱,现在玉衡又是欠了张公子的恩情了,玉衡心中不胜感激,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公子了……” 张墨元“我现在是麒麟镇的捕快,穿的是弦歌王朝的衙服,不论今天遇难的是什么人我都会去救,只是没想到又遇到了你,你说你感激我,可我总觉得你是违心的,这世上哪有不恨毁去自己下半生的人…… 玉衡,如果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会不会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堪的过去……” 玉衡“张公子此言差矣,人生在世不称意十之八九,你非我,怎知我心口不一,怎知我恨你,我对现在的处境很满意,我们的过去也没有不堪…… 我们熬过了大旱,我们都还活着,你的忏悔我听见了,我们想见便还能见到,你不是大恶人,是人都会犯错,有时候犯错或许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别人,家人,亲人,友人…… 张公子,玉衡对你只有感激,没有怨言,玉衡也绝非心口不一的人,若是玉衡心口不一吞针咽铁!” 玉衡刚要发誓便被眼前高大的男子将手按下 张墨元“不用发誓,我相信你…… 张墨元淡淡的笑了笑,半年来或许这一刻他才真正的做回他自己。 张墨元“玉衡,你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玉衡“张公子何出此言?” 张墨元“你变漂亮了,但性格却还是那样,傻乎乎的。” 玉衡听闻,端庄温婉的形象一秒破功,她瞧了瞧高大的张墨元,他似乎长高了许多 玉衡“你才傻乎乎的,你也变了很多啊。” 张墨元饶有兴致“哦?哪里变了?” 玉衡发现自己着了张墨元的道,微微一笑试图挽回尊严 “从一个阴谋诡计的穷酸小子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一肚子坏水的捕快。” 张墨元“可是我救了你,你非但不报答我,还说我一肚子水?” 玉衡理亏撇了撇嘴只能任由他差遣 “公子要玉衡如何报答?” 张墨元“这个怎么说,你若诚心报答不用我说,若是要我开口那岂不是不够心诚? 没意思,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报答。” 玉衡修习正法,正法通据人性,需一心向善,有恩恶意不还易遭天杀,所以一般应当远离尘世,居隐深山。 玉衡“玉衡只是个烟花女子,只会弹唱歌舞,若是公子不嫌弃,空了便来潇湘苑听曲解闷吧。” 等还了这一恩情,玉衡也有了隐居苍穹山避世修行的想法…… 张墨元“听说潇湘苑内想见你一面难如登天,如今你邀我听曲解闷,那岂不是耽误了你的行情?” 玉衡“若非必要,每日我只接一客,其他的时间可以供公子安排选择。” 张墨元“盛情难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天色已晚,女子一人孤身在外送易遭人惦记,更别说漂亮的女子,下次再出门的时候寻些人跟着。 我送你回去吧。” 玉衡“谢过公子,不过我还有事情,暂时先不回潇湘苑了。” 雪天路滑,张墨元伸手想要扶住玉衡,玉衡后退一步谢绝了张墨元。 张墨元“天快黑了你要去哪儿?还有什么会比安全更重要?” 玉衡“见一位故人。” 张墨元“一定要今天?” 玉衡“嗯。” 张墨元拗不过她无奈只能陪她一起 “去哪里?” 玉衡“苍穹山。” 张墨元的家就在苍穹山下,正好顺路。 张墨元“我送你吧,我家在那个方向。” 玉衡不想在欠他人情 “我自己去吧,麻烦你的已经够多了。” 张墨元不肯 “镇子下面太危险了,而且天也黑了,你在路上如果遇到什么不测,凭你一个姑娘怎么脱身,为了你的安危我们衙门过年还得加班查案,那这年还过不过了?” 玉衡“原来你不是担心我的安危……” 张墨元“两者有冲突吗?” 未完待续……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