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作品以及名称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TeranLegend是本作的英文名,也可以直译为红葡萄酒传奇 当然,这并非讲述葡萄酒的故事,而是正正经经的西方奇幻,叙说剑与魔法,英雄与诗歌的作品。 虽然这样说,但实际上这部作品是我很早以前小学到初中时期的作品,写了非常多的字数在一本本笔记上,等重燃热情的时候文中故事只能依稀记得一部分,所以唯有重新构架整篇故事。 这部作品的前几十万字是我从过去早期曾写下的文章中经过删减与重编而得出的成品,会需要很多时间去打磨,看上去如果显得粗糙的话还请见谅。 实际上,这部作品与其说是西幻类型,我个人更倾向于称之为冒险传记,同时我也很喜欢超级英雄,里面难免会有一些影子在,也毫无疑问的会有一些战争与神奇的故事,所以某种程度上是以这些为目标来奋斗的,但作品本身会有本质上的区别,请陪我到最后。 Teran是本作品主角的英文名称,翻译成中文即为“特兰”但同时也是一种葡萄酒的名字。 晚红也是红提的别称,换句话说等于是红葡萄酒的另一种叫法。 所以某种意义上,这部作品就是主角本身的传奇,但绝非他一人的故事。; 第一章 来自远方的客人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这是下午要客人乘坐帆船的标记,麻烦你去接他” 某个少年疾奔在木质牌子林立的大街上,脑海中不断闪过一些零零碎碎却无比重要的片段 “回来时记得通知老顾客们” 没节奏的脚步踏在凌乱不齐的石头路上引起了行人的注意 “今后恐怕不能...” 脚步截然而止 他停在了某块招牌下面,木板“吱吱”的摇晃声随着带来的那阵风又一次响起。 “真的吗!瑟雅斯?” 少年面前的金发女人听到他的声音回头看了看,点了点头 “难道鱼骨头真的要关闭吗?为什么?税务没有交还是有人做了些什么?” “难道没有办法吗?” 少年又问了一次。 瑟雅斯不作反应,仅仅是看了看头上那块还发着桧木独有香味的木牌,又伸手擦了擦上面的灰迹,露出了鱼骨头的招牌文字。 “特兰,请听我说。” 瑟雅斯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身上 “即使再有人气的店铺也有消失的一天,就算是商务能人瑟雅斯・艾蕾莉亚,也无力回天。虽说很不甘心,但只能接受现实。” “但,瑟雅斯.....” 瑟雅斯习惯xìng没有回应特兰,低下了头,推开了门前的石门,走向了空无一人的酒吧深处 特兰尽量不去想那已经注定的事实,只顾着自己向前走的道路,不一会就从城中的3号高处区到了底层的码头。 远远望去手中羊皮纸上的标记赫然立在码头众多帆船之中,特兰急忙跑过去,穿梭在单桅帆船与双桅帆船中,在迈过最后一块浮板时,一个高过自己一整头的男人从船梯上一步步踏了下来,双手挎在腰带上慢慢转到特兰面前。 “我没给你名字不是坏事,因为有些时候只用一个标记可以避免很多麻烦,也可以带来很多便利,对吧?” “没错,先生。酒吧收到了你的信,让我来接您去那里。” “先生?” 阳光在没有城墙遮掩的码头非常显眼,客人黑sè帽子下也被只有一片看不清的黑影。即使表情上看不出喜怒,但客人从声音听上去已经显而易见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我有名字,安斯艾尔・阿尔文。你叫我阿尔文就好。不要再叫我先生!”阿尔文又补了一句。 “是的,阿尔文...先生。” 特兰看着阿尔文帽子下的眼睛瞪着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把话题转移到其他事物上。 “阿尔文,我想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毕竟这种穷乡僻壤很少会有从那么遥远的重要地区来的人。”两人离开的码头,却依旧走在铺向城中第一层的木板路上。一边倾谈一边看着四周围的景sè。 “虽然我的确是第一次来到这城市,但在家乡村庄里的图书馆也的确经常提到这座古老的城市呢,位于南方大陆的边境,隐藏在蓝雾中的绿sè草原,竖立在雪山旁的巨城――――遥远之花,据说过去是深海巨人登陆的地方呢,” “没想到客人你会有那么多的知识,对于我们这种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的来说,知识真是一种对幸福的渴望啊。对了!城市外部虽然看上去像是一半贴着雪山建造的多层蛋糕,但内部却分为9个区域,外人如果没有本地人带领的话,说不定会迷路。虽然看着著名的地标可以清楚自己的大概位置,但想要找到目的地可是很有难度的。如果客人您想要外出的话,请一定要记得叫上我或者店里的其他人一起去。” “嗯”阿尔文点了点头,突然发现脚下不再是古旧破烂的木板,而是整齐且质地坚硬的大理石,往上看去,一层层台阶铺在他的眼前。 “这是!!” 一阵阵水汽迎面袭来,阿尔文抬头望上前方,从rì照最强的远高山顶挂着从头而至的瀑布,一直顺着山坡与滑道流淌到山脚,又从山脚延伸至城市中,形成了由山最高处一路展延到城外的河流,城市被划分为左右两侧,台阶过后便是地下的人造暗河,在其他地方分流而下,主流则由暗河分支汇聚而成,一直到城外的码头中。 “这条河,好漂亮。”阿尔文惊讶的看着流淌在黑sè大理石河道中的银河,阳光强烈的反shè在他的脸上,帽子下不再总是重重黑影。他望向了四周,发现整个城市内大部分地区都靠着整条河的反光来维持着白天的绚丽,虽然仍然很暗,却有另一种独特的感觉。 “那里,再深一点就是鱼骨头的所在,不但是我工作的地方也是我的家。” 特兰遥指左侧第三层的某个路口。 “说到鱼骨头酒吧可是“遥远之花”这个国家也是整座城市中最出名的老式酒吧,旅人从遥远北方大陆带来的麦草芳香总会充斥在其中,岁月的流逝让木头制作的门框也被踩烂。这两句话可是我们的招牌呢!不过最近客人越来越少,城市内的治安也越来越差,酒吧根本无法经营下去,而官员没有兴趣治理自己的地区,只想着如何贪污为自己来带利益。还有.......” 特兰yù言又止,想到自己说出了多余的话,收起了有些愤怒的语气,一声不吭的继续走了下去。 “你刚才说酒吧是你的工作也是你的家是指?” “其实我并不是本地人,而是更南方要走三个月路程才可以到的叹息之壁外的人,在我很小的时候家中的农场遇到了意外,被奇怪的老伯救下后才会来到这里,鱼骨头酒吧的老板收留了我,瑟雅斯老板真是个好人呢,就像我的姐姐一样。抱歉!说多了。” 特兰慢悠悠的又换了一种情绪,不曾有之前那过多的愤怒,更多的是一种忧愁与伤感,对于他来说,过去是记忆空白的一部分,现在的家只有“鱼骨头”一处,而“家人”则全在其中。 “绕过这里的回旋楼梯后就可以去其他楼层了,虽然说是楼梯,但里面其实是阳光较稀少的商业区和住宅区,越是向高层居住的人就越富有,王国zhèng fǔ机关在8号区,最顶层则是不与城堡连接的dú lì宫殿,普通人甚至不清楚该如何上去。” 两人穿过了河道,走进一扇木门中,木门后是黑暗不见尽头的回廊,阳光从一些小孔洞中透了过来,让人勉强可以摸索前进,越过回廊便看到了十几米高的阳台正落在他们刚刚呆着的地方之上。 “这种结构是古人在野蛮时代为了防止敌人入侵设计的,回廊看上去是笔直的,其实并非如此,而是通过黑暗以及阳光的巧妙结合把原本弯曲的回旋楼梯打造成了这样,本地人的夜视能力都很好,与这个也有关系。” “让人感到意外的城市呢,不但有如此古老巨大,而且还有这那种奇特的技术来建造这些陷阱,光是看到了山顶那闪眼的宫殿,我就觉得自己好像踏入了过去的岁月中一样,刚才街道上的士兵身上佩戴者的装备,在以此为南方的zhōng yāng大陆可很少见了。” 阿尔文关上了木门,身子一边抱着一块石柱,一边望着十几米高的下层,恐高症让他没办法在保持之前绅士一般的口气,但对城市中结构域建设的惊讶仍如既往一般。 “我想也许是吧,身在这种南方无人问津的小国,总是会见到一些从北方来的旅者,听着他们叙说的故事,有时候我也很向往发达的zhōng yāng大陆呢。幻想着自己有朝一rì可以去那里看一看。阿尔文先生?” 特兰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又因为嘴上的错误招惹客人的不满,却发现阿尔文的恐高症比他想象中还要强烈,无暇再顾及称呼的阿尔文赶快跑向了街市中的深处,特兰也紧跟了上去,越是向深处人就越密集,被人流冲开了一段距离的特兰,没办法跟得上阿尔文,只有大声喊叫他的名字,希望他能想起自己速度过快的问题。 阿尔文似乎也发现了自己速度快的异常,回头望向特兰时才发现人已经被冲到了十几秒开外,他努力向后倒退,再次抬头时却不见了目标。 “阿尔文.....先生” “小子,你没事吗?” “我刚才被一个人撞倒在地上,我想你没看到对吧?” “的确,我想我有些过于着急想去酒吧喝上一杯了。来,让我先把订金给你。这是三枚戈达尔金币,在这里也流通。” 阿尔文将金币平放在特兰的手中,然后卷了起来。指着特兰说:“我想这足够住很长时间了。” 特兰收起了金币,摸着钱包的去处,却发现早就不在身上。仔细回想下,虽然街上人数很多,被偷钱包怎么不可能没发现,毕竟钱包是放在内衣中,贴着胸怀。在鱼骨头的紧急关头,每一枚金币都可以派上用场,钱包中虽然没有太多贵重货币,却足够特兰为此哭泣。 “那个人!” “哪个人?”阿尔文抬起一条眉毛看着特兰。 “抱歉,阿尔文先生,可能要麻烦您自己先去鱼骨头了,我的钱包是我的和鱼骨头的身家xìng命,现在追还来得及。看,再向上一层就会到3号区,鱼骨头的招牌非常显眼,你找不到的话,我建议你问一下路人。十分抱歉,阿尔文先生,有机会我会带你去多看一下其他地方的。” 特兰转眼消失在人群当中,就好像隐身一样。 “我说过!不要叫我先生,我才28岁!” 阿尔文的恐高症看似已经好转,又高声对着特兰早已不见的身影喊了起来。 另一面,向着回廊处奔跑的特兰看到了刚才熟悉的身影,头上戴着鹿皮帽子,身上披着破麻布的某个人跑进了一条连特兰也从未见过的无人小巷中,巷子前并非是死路,但却越来越窄也越来越黑,阳光很显眼的照了进来,但范围却也来越窄,到最深处只能看到人的一部分身躯。 那人在最窄的地方停了下来,特兰堵在了出路上,一步步的靠近那人。 “把我的钱包还给我!那是我对希望的信念!混蛋!” 他又逼近了一步。 “信念?希望?你们这种混蛋也会有吗?” 几米前的声音传了过来,却是一把女声,那人又后退了一步,阳光照在她身上才算让特兰确认了她的身份,一套折叠了双边的偏灰sè鹿皮帽子扣在了不长不短的橙sè头发上,这名十几岁的女孩身上穿着破烂的灰绿sè猎人用品,腰间挂着一套补丁满满的麻布,右肩上还有一只疑似老鼠的东西在吱吱叫嚷。 “女孩子!虽然不明白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希望你把钱包还给我。” “你们这群人所谓的安宁与希望不都是靠我们来搭建基础的吗?”女孩又喊了一次 “我的安宁和幸福都靠我自己争取,而不是去偷人家的财富来获得,还给我!”特兰走前了一点。 “你又明白什么!只不过是个只知道欢乐和享福的人渣罢了!就算生活的再恶劣,做出的事情多么不堪,我们也努力的活着,唯独你扪这些人不肯将应有的权力还给我们!” 女声中有些嘶哑,想要喊出第二句,却发现特兰已经打算冲上来,便继续逃向了巷子深处,在最窄的地方一拐弯便消失不见。特兰的身躯并不如女人一般柔软与细小,在穿过最狭窄的地方时速度慢了下来,穿过时那刚才有些歇斯底里的女孩早已不见了踪影与去向。 “刚才的那人是.......” 特兰失落的离开了刚才那小巷,转过了墙角又回到以往经常游走的大街上,刚刚站到街上却就被人一只手搭在肩上,回头望过去正是一同在鱼骨头酒吧工作生活的伙伴班德,自特兰5岁来到这里时,班德就好像哥哥一样照顾着他,偶尔拿他开玩笑,而班德也的确是个喜欢开玩笑的小眼睛。 “特兰!你在自言自语说什么啊?瑟雅斯不是叫你去接客人到酒吧嘛,为什么还没去?” 班德说到了这里,特兰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向前走。班德回头眨着小眼睛看了看特兰。 “怎么了,大眼睛?” “事情是这样的......” 特兰用了一段时间说清楚了前因后果,并且将三枚戈达尔金币交给了班德,让他代为交回酒吧里。 “钱包的事情没也办法,现在不但是整个城市,就连整个国家都开始堕落。我会告诉瑟雅斯的,别太在意了,特兰。对了!我这次下来其实是为了去对面的双数区域看一看即将举办的某一项比赛。” “比赛?” “没错,是关于攀塔大赛的事情,比赛由国家举办,今天已经开始选拔赛了,赢了的话会有很多奖金的。” “也就是说,赢了的话,拿到的钱足够鱼骨头继续维持下去吗?班德?” “我想也许吧,你不会想参加吧?喂喂,那可是很危险的比赛,我劝你还是别去看一看就算了。” 特兰已经开始走向下层,身后的班德见到状况立刻跟了上去,不停地劝阻他:“特兰!那可是非常危险的比赛,会出事的!如果你出事了我可没办法对瑟雅斯交待啊!” “班德,只要有一丝能挽救鱼骨头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的,鱼骨头对你来说跟我不一样,我是孤儿,并没有家可以回去,你还有家可以回去。对我来讲,鱼骨头和瑟雅斯就是我的家人与家,你也一样!请不要再阻拦我了。” 班德没继续跟下去,见到特兰已经无法劝阻,便打道回府。 “真是个懂得礼貌又难以劝阻的孩子啊。” 班德没一会就回到了酒吧中,虽然没有出去做什么太大的劳累,却一身疲倦似的坐在了门口的蓝石凳子上,瑟雅斯悄悄走到了他背后,敲了敲班德的脑袋。 吓了一跳的班德站了起来,回头看着那敲自己的人。 “瑟雅斯小姐!” “特兰呢?客人已经到了。” “什么样的客人?” “先告诉我特兰跑到哪去了,客人的订金可在他手里。”瑟雅斯有些晕晕沉沉,看上去喝了很多酒。 “他跑去看攀塔比赛了,订金在我这里,另外,还有钱包的事情我要跟你说一下。” 班德的话还没说完,瑟雅斯就站不住开始左摇右晃,仿佛即将醉倒在地上。 “你到底喝了多少?!” 他扶起了瑟雅斯,一脚一拖的将她带回了酒吧台子后面的草床上。 “老板娘?”后堂传出了一把男声。 没多久就从长长的羊毛帷幕后穿过一名男人,呆着黑sè的特大毡帽,帽子上卷着白sè羽毛。帽子下留着及背的卷发,看不到耳朵的脸上留着漂亮整齐的胡子,下巴上的胡子也连接到了一起。 就好像三十多岁的成熟男xìng一样,一件四边角无袖的长袍被他当做马甲一样穿在身上,像是风衣却不在前方用纽扣系起。内层的衣服留着波浪形的令边,用松散的高级麻布像肚兜一样包在了腰间,腰带上放着一把黑sè的剑。手上套着的黑sè手套不时晃一晃,跟棕红sè的风衣比起来,特别显眼。 “你是特兰接来的客人对吧?”班德先发话问起。 “你是?” “我是班德,酒吧的酿酒师和医生,老板娘不太舒服,有什么事情找我就可以。” “哦.......”阿尔文没太在意瑟雅斯的突然消失,因为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我叫阿尔文。还有!称呼我时不要叫我先生。” “是的,客人。”班德眯起了小眼睛,微笑了起来。 “刚才我叫瑟雅斯的老板正在带我看自己的房间,接下来你带我去看看这附近吧。” 阿尔文一只靴子慢慢地踏出了酒吧,站稳后又指着周围的石头建筑物说。 在这城中的另一面,被划分为双数区的右侧正有着每过数年就会举办一次的盛大比赛,在遥远之花,参加这项比赛是自古已有的传统,以遥远之花整座城体为基础,就好像攀爬高塔一样,直到最高点,获胜者往往名誉与财富双丰收。 在人群附近,特兰慢慢地接近了。停下来并找到一处较高的位置看着下面的人群。 “喂!这次你真的要参加吗?据说王子也要参加比赛!” “我当然不会参加了,只有傻子才会去吧,赚到的钱虽然很让人心动,但今年可是有王子在啊。” “没错,跟他争的人恐怕.......”另一人插嘴。 “而且,传闻还有一些乱党打算趁这次机会”又有一人插嘴说。 旁边不知何时走过来两名士兵靠在他们身旁,一名戴着头盔看似队长模样的男人也跟着凑了过来,一把抓住刚才说话两人中的一人。“哦!?看来你很清楚乱党的事情呢。” “不是这样的!” “带他回去审问一下。” “是!!” 特兰望着那人被打晕后拖着逐渐远离自己的视线,直到消失在楼梯口。对于十几岁的特兰来说,某些东西他并不想了解的太清楚,专注眼前的东西对他来讲才是最重要的。 经过刚才的小sāo乱,人群逐渐散开,剩下的少数几个正在桌子前报名,一位文书官正在记载着参赛者的姓名与资料。当轮到特兰的时候,戴着眼镜的那名文书不由笑了起来。 “喂喂!小鬼头,你断nǎi了吗?” “我已经17岁了,可以参加了吧?” “签名字吧,死了的话可没人会赔偿的哟。”那人低头一边资料一边从眼镜的空隙中看着特兰。 “嘻嘻”他还在笑着。 特兰扭头转身离开,看着背后最高处的王宫,想起最后要攀爬的目的地就在那里,不由有些心寒。 “还好我不像阿尔文先生那样恐高,不会有事的。”特兰如此安慰自己。 他握紧了拳头,仿佛信心集中在那里一样,让他可以有力的走出每一步。 特兰这一次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不走运,他所报名的比赛刚巧是最后的选拔赛,就在第二天举行。 “我一定能行!” 这一句话特兰嘟哝了十几分钟,等到注意身边身边事物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熟悉的鱼骨头酒吧,自己都有些惊讶的特兰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刚巧看到了正在陪着阿尔文游览归来的班德,两人相见都大吃一惊。 三人坐在吧台前,喝上了几杯,谈天说地的讲着城中的没一个故事。 “客人,您知道吗?鱼骨头的源头历史和如今都与王族有着密切的关系。”班德的小眼睛又习惯xìng的看着阿尔文,说完举起酒杯又喝了下去。 “王族?真的吗?”阿尔文听到后颇为惊讶,侧过脸问了一句。 “当然,虽然是传说,不过也有八成真呢!” “可是,班德!”特兰没有机会插嘴,想要打断说一些更重要的事情却被班德再次拦下。 “是这样的一个故事,请听我慢慢道来。”班德的小眼睛中透着光,仿佛看到了过去一般。 “在很久以前..........”; 第二章 未知风向的季节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古老城市中的某个酒吧里,三个男人正坐在台子上说着一个漫长的故事。 其中两人怡然自得,而另一人则显得略微紧张。 “喂喂!特兰,别打断人家说话啊!”班德讲。 “额,对不起。”刚想讲出来的话不得又噎了回去,此时的特兰脸上红了起来。就像生着气却又无处发泄。 “那么,我继续说了。” 班德又沉默不做声的看了看四周围,嘴角翘起了一次丝微笑。看着阿尔文与特兰两人终于均不作声,都咽了一口气。期待着接下来的每一个传说与细节。 “在很久以前的过去,这个国家并非像现在这样想一块蛋糕一样立在山旁,而只是一片草原与荒山。直到来自西方的jīng灵在这里建立了城市,然后又......” “?” 班德听了听,拿起酒杯倒了一些茉莉酒,喝了下去。他又润了润嗓子,郑重其事的看着两人。 “客人,特兰。你们想听一听诗歌吗?虽然我不是职业的,但在儿时的确曾学过一些。现在仔细想想的话还记得一些词汇,虽然我我并不急的韵律,但我想这样说出那个故事才是最尊重于当事人的方法。嗯?”他眨了眨小的像狐狸一样的眼睛,看了看两人。 “我没什么所谓,只是想你快些讲。我有些迫不及待了!”阿尔文用酒杯敲了敲桌子。 “哈!一个乐于倾听的人也必定是一个懂得欣赏的人。”班德看着特兰指着阿尔文。 “遥远的曾经,有西方来客于此,建立国度与家庭。为人带来光为人带来火,却不曾留下。此处江河尽头的雕像与此处开始的城堡皆出自他们之手,后人得到他们的恩惠,把城堡层层叠起,直至今rì。” 窗外的rì光渐落,黄昏正一步步的到来,酒吧内的影子也开始飘忽不定,特兰站了起来点燃了用于照明的矿物灯和燃竹。 “我们的祖先曾是他们其中之一,留着古老的血统,一直为王....” “等等!你是说这里的王族有jīng灵的血统?”阿尔文质疑的打断了班德的小故事,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搭在衣架上。然后又喝了一杯茉莉酒,看着班德。 “jīng灵这种东西可不存在,哪怕到现在为止,也很少有人发现他们的遗迹,而那些遗迹都只是恰巧的而已。全都是古代人类所建造的,怎么可能是jīng灵?这里王族是jīng灵的故事也太荒谬了!你到底在说什么?”阿尔文质问着班德。 “他说的也并非就是假的,最起码我们所居住的这座城市早在我们来之前就有人居住过了。” 班德正要回应阿尔文的质疑,却看到来自门口那声音的主人正斜靠在门框上。黑青sè的盔甲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头顶的矛锋也露出了耀眼的光芒。 “剑可不是对着朋友使用的!” 阿尔文反shèxìng的立刻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剑上面有着缠在一起刻在钢铁表面的特殊花纹。对应着门口那男人的语气,反shè了另一股光线在门框上。 “客人!他不是.....”班德拦住了阿尔文,特意避开了剑锋。 “不是朋友吗?城内卫兵的铠甲可没有那么厚,国王可不会给自己加那么重的负担对吧?” 阿尔文站了起来,换了一个角度单手指着门口站着的铠甲男。 “客人!他是城内四个分区之一的卫队长。并不是什么敌人!这里是城中,虽然这几年城市治安非常差,但也不至于太阳刚落山就出来抢劫啊!”班德喊了起来。特兰也跟着帮忙劝解。 阿尔文缓了一缓,看到那男人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变收回了剑,转身立刻去拿桌子上的帽子,快速走向了后方的客人睡房 “夏洛特先生,真对不起,他是来自北方的客人,并不清楚城里的规矩,希望你不要在意。”班德希望这样讲可以令对方的愤怒减少一些,也希望自己身为酒吧负责人之一的罪责同样消失一部分。 “你也是来自北方啊!班德。地区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个男人本身,发生这种事情还有刚才拔剑的动作,全都不像是普通人会做的呢。你们还是小心一点最好,他不是北方的通缉犯就是越狱的罪人。 过着在刀尖上生活的rì子,每天都要提心吊胆,提放着别人。”夏洛特放下了手中的矛,拿起酒杯倒了一杯酒,笨沉沉的坐在了杉木制的茉莉酒桶上。 班德回头看了看刚才阿尔文走过的那条路,不免有些不安,想要离开却又不知从何做起。只是看着夏洛特摘下来头盔,坐在酒桶上。 一旁的特兰并没有过多的惊讶,作为酒吧跑腿的他总是能在街道上看到各种各样的抢劫与谋杀。而在过去,这并不常见。 “你又变了!夏洛特先生。”特兰盯着夏洛特的脸。 夏洛特钢盔下的面孔令人熟悉,纯黑的眼睛与略微发蓝的头发让人一眼就认得他,但最让人注意的莫过于从左脸经过鼻梁再到右脸的那条疤痕,倒转过来就像一个V字一样。短头发的夏洛特剃光了鬓角与刘海,只在额前留下两条与疤痕呼应着的发条。就像笑着自己的伤疤一样,夏洛特总是笑着,疤痕与笑脸形成了菱形。这让他成为了四区中最让人注意的卫队长。 “啊!你这样说我该怎么办是好。我还很年轻,明明才二十多就总被人这样说。哈哈”夏洛特笑了起来,很腼腆也很含蓄,没有普通男人的豪放却有普通男人没有的严谨。 “夏洛特先生!下次巡逻也请把我带上吧!”特兰走到他旁边,期待着某些事情的发生。 夏洛特摇了摇头,否定了特兰的想法。不等特兰再做争取,便转移了话题:“瑟雅斯呢?她在吗?” 班德没有像往常一样发愣。夏洛特没过几天都会来这里一次,探望身为他妹妹一般的瑟雅斯。但对于更早以前的过去,无论是特兰还是班德都没人知晓。 “她喝多了,还在睡吧。就在吧台里面的床上。”班德指了指身后的台子,又喝起茉莉酒,一旁的喝着蜂蜜解气的特兰也看了看。 “既然她睡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夏洛特正准备拿起头盔与矛离去时,特兰拉住了他。 “夏洛特先生,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想问。” “是附近流氓滋事的问题吗?交给我吧,帮妹妹是理所当然的。”夏洛特笑嘻嘻的又继续向前走。 但这一次,特兰又拦住了他。班德在旁边也觉得不妥,但并没有看出更深层的意义。 “特兰,你想要做什么?”夏洛特回头,目光冷淡了一些。 特兰松开了揪着夏洛特左臂的手,皱起眉头。 抬起头对夏洛特说:“夏洛特先生。你们的故事我也知道一些,在街边老人的口中的确有过一段关于你们的故事,我想你也许可以告诉我。毕竟当事人的叙述总比道听途说的要强,瑟雅斯最近所关注的事情绝对不是酒吧要倒闭那么简单,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拜托了!如果我能帮上什么我一定会做的!” 夏洛特又放下了头盔与矛,抖了抖领子,坐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仰起头望着天花板说:“特兰,他要做的事情你恐怕不能帮。而为他而伤心的她恐怕你也帮不了。你和瑟雅斯在我眼中一个是弟弟一个是妹妹,但我恐怕都无法帮。” “国家还需要我......”夏洛特又嘟哝了一句。 “!?” “你见过胡斯,对吧?” “求求你别说了!夏洛特!”瑟雅斯的哭声从吧台后传了出来。 “瑟雅斯!”班德惊讶的回头看着吧台内,床上的瑟雅斯仍然躺在那里,但却换了一个姿势,双手抱着头部,泪水横流了下来。 “胡斯?请你接着说下去!”特兰转回头对着夏洛特喊。 夏洛特此时已经不在原处,早就带好了头盔,拿起矛正向外走。 “夏洛特先生!”特兰站了起来向外追,却得到了这样的答复。 “特兰,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东西的。鱼骨头是你的家,瑟雅斯和班德是你的家人,我都很清楚。但我希望你可以再等一段时间,到时候就你就会知道瑟雅斯烦恼的真相了。” 声音逐渐远去,一阵阵整齐的盔甲声伴随着夏洛特最后的音调一齐消失在石块街道中。 “抱歉了特兰,酒吧不能继续开下去,我也没办法永远照顾你。我所烦恼的东西不想让其他人来承担,尤其是你。当你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来到了这里,虽然不是快乐的来,但我希望你可以快乐的离开。”瑟雅斯跑向了自己的房间,“啪”的一声关上了门,门后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哭声。 “瑟雅斯!那位客人的事情!”班德试着解释刚才的事情。 “我知道了!让我先静一静。”瑟雅斯试图冷静的回应班德,但声音早已不像平时那样冷静。 “班德先生,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椅子还在转,咯吱咯吱的响。石头却没有任何声音,酒吧里的人也是。时间在较为痛苦的时候总是过得很慢,仿佛一整个小时长的事情却只过了十几分钟。太阳还不曾完全落下,月光就已经闪现在城市的另一侧。 “加油!” 城中的某处声响颇大,像是一大群人在呐喊。夜sè已经降临,不白不黑的空中带着云彩,正有十几个人爬在临时建立起来的灰石塔上。努力地抓着自己眼前的每个空隙,借机又将其他参赛者踩在脚下。 “今年的攀塔比赛好像参加人数比过去要多,是因为那位大人参加的关系吗?” 塔下不远处做在桌子上吃着串烧的某个平民讲。 “当然,如果这场比赛可以赢了的话,不但有名誉也有荣华富贵可享。而且防水给王子这种事情不正是每个人都想做的,对吧。”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又拿起身边的酒壶喝起茉莉酒来。 比赛从中午到夜晚,现在已接近尾声,塔上所剩下的人寥寥无几,由一开始分组选拔的数百人到现在最后的十几人,全部都是常年参加的强者。就算在往年,如此激烈的竞争也不没有过,可能是因王族中的某一位参加才如此激愤吧。 另一面的群众配合着卫兵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宴席餐桌,铺上暗光滑布所编制的红丝桌布,再摆上一盏盏由银与铁混制而成的烛台。一道为胜利者与失败者一同举办的宴席即将准备完毕。 “点起营火!”某个站在广场高处的分区卫队长一边吹起号角一边喊着。 一股股青烟混带着特殊的杉木香味从火堆中传出,围绕着灰石塔的最高处,逐渐攀升至顶。塔上正在攀登的人彼此推挤,更加卖力的往终点前进。 塔下的围观群众则打开自己从家中打来的桌子,拿出自己自带或在现场买回来的食物,一同围着营火和庆功宴席就坐了下来。晚饭时观摩这种令人惊讶的比赛,对rì常生活乏味的人来讲,是再好不过的消磨方式。 比赛最终还是结束了,月光正式立于空中,俯视遥远之花的时候,也正是太阳离开这世界的那一瞬间。攀爬到塔顶的人有很多,其中正包括了王族中的继承人――国王的次子。 “各位!”某个看上去很老迈的官员,一步步的接着塔内的临时通道走向了搭建在另一旁专门给工作人员使用的大台。挥了挥手,示意安静。 “我很荣幸你们可以来到这霍特尼斯广场,比赛正式结束!让我们用今夜剩下的时间来为胜利者庆祝吧!”他将酒杯举向群众致敬,另一头眼睛倾斜的看着塔下宴席上的王子。 欢呼雀跃声在话音刚落下时接踵而至,人海之间的喧嚣淹没了大部分的话语。吹响号角的卫队长靠近了在台子上说话的官员,带他去到了另一侧人较少的地方。 “福克西纳大人,过几天决赛中名单人数不足够,我们刚好还差一人。” “这种事情别来烦我,你自己会解决的。”福克西纳想要转身离开。 “但大人,这不是在我能力中的事情。” “你可以再找一个或者干脆忽略这个空缺,为什么偏偏来找我?”福克西纳捅了捅卫队长的头盔。 “是次子殿下的那一组,本来刚好两人,但您说要留下那个位置的。” “对,你让我想起来了,我的确这样说过。” 卫队长看着走来走去的福克西纳有些不知所措,便拿出怀中的一份名单,低头递给福克西纳。 “就选他吧,是孤儿而且没有背景势力。不像王公贵族和商权富贵那样难缠,也不会让人怀疑。” 福克西纳喝光了所有的茉莉酒,离开了无人的yīn暗处。 “交给你去办吧。” “特兰,你要问的事情。恐怕我不能回答你,我也只是知道一部分,”被灌醉了的班德趴在桌子上,但言语还很清晰。 特兰的手指在桌子上画圈,敲了敲空荡荡的吧台,回荡的声音在木头里传来传去。触醒了醉醺醺的班德。 “其实,我跟你一样都很关心鱼骨头和瑟雅斯。” 他转过身来,背着特兰。叹了一口气,又把双手垂下,哪有不搭。 “虽然我有家,却也是在很远的北方。但那里已经回不去了,不能像儿时一样看着橱柜前的玻璃,画着雪霜来玩。这样一说我也很想念自己的家乡呢,父母也好亲人也罢。心里的那种感觉始终是无法放下的。” “班德......” “你是孤儿,瑟雅斯也是孤儿。我想这是你们与我的不同之处吧。对于你们来讲鱼骨头是唯一的家。家如果有威胁的话,每个人都会为之挺身而出。特兰!我们每个人都想努力来拯救自己心爱的东西,可我们却无能为力。” 特兰慢慢转转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也学着班德一样趴伏在台子上。蜂蜜酒的作用让他放松下来,不再像平时那样把过多的负担与责任担在自己身上。抬着惺忪睡眼,看着班德的后脑勺问:“班德,你有试过失去家的滋味吗?” “不能算有过吧,我没见过爷爷和nǎinǎi,亲人也大都在世,虽然家离这里很远,但还是有的。” 家的距离吗?特兰心中又荡起了涟漪,对于自小就是孤儿的他来说,孤儿这个词并非从出生时就伴随他,正因失去过自己不曾珍惜的事物,所以现在才懂得害怕。 懦弱的心与胆小是相连的,害怕自己失去与害怕自己不曾拥有更加不同,特兰的家早已变成他最珍贵的东西了。哪怕是生命也好,对于他来讲,都不及自己心中所想那片“光芒”。 “是胡斯的事情吧?” “特兰......你知道胡斯是做什么的吗?”班德转过了身子,又喝了起来。 “胡斯先生,是反抗军的成员吧?”特兰低下了头,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没错,反抗zhèng fǔ这种事情其实并非瑟雅斯愿意所谓,而是过去历代老板的遗愿,继承酒吧的同时,瑟雅斯也担负了这种责任或者说累赘。” “跟胡斯先生的关系呢?” “他们两个啊。我是说瑟雅斯和胡斯的关系你也应该知道,碍于zhèng fǔ表面的搜查,所以连婚礼都没有举办呢。而且,胡斯可不只是成员,而是暗地里的首领。” 他接着说。 “听一些从王宫回来老医生说,国王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就像与这城市的寿命连接在一起一样。借着现在这种难得的机会,反抗军们是不会放弃的。正相反,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市里的人或多或少也感觉到了,瑟雅斯打算关闭鱼骨头也是为了你我着想。看上去表面平和的这座城市,其实已经在暗地里斗争到了白热化。终于也........” “?” 班德的眼睛一瞬家变大的许多,盯着酒杯上反shè出的自己的面孔,摇了摇酒杯。 “送来了既是改变也是毁灭的风。”; 第三章 向顶端出发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咚咚咚。” 是敲门的声音吗?还是我的戒指掉在了地上。 不对! 我的戒指还在手上。 在自己房间睡了许久的阿尔文抬起一只手睁开一只眼睛,仿佛想要证明自己没有说梦话。 但是,又能证明给谁看呢? 他笑了一声,回头拉开了窗帘。这一次他又不得不用手挡上眼前的世界,一片充满光的景象强行进入他的视线。 “咚咚咚!” 阿尔文抻了抻身体,慢慢深呼吸这早上醒来的第一口空气。看着就在较前的靴子踩了进去。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打理自己的头发。 虽然黑但却有些棕sè染上的那长长卷发,总会让阿尔文抽出一天中的一段时间。 去梳洗! 去玩弄! 去保养! “咚咚咚。阿尔文先生?您在吗?” 班德在门外喊了起来。 “那混蛋!竟然叫我先生,我可不老。” 门内的男人手忙脚乱,拿不住的东西就掉在地上,又惊到了门外的访问者。 木板咯吱咯吱的响着,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直到门口时终于从木门的内侧走出一个身形孤黑高大的男人。阿尔文扣上了帽子,回头关上了门。 “客人,今天是攀塔比赛的决赛rì,而且早上的早餐就要开始了。” 班德斜眼盯着他。 “知道了!我这就去。” 阿尔文的余光也看着背后。 在来自远方的客人沉睡的这段时间,酒吧中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变化,客人像往常一样早上来到,黄昏来临前离去。 此时街边的男女老少大都集中在此处谈天说地,有的人甚至一坐一整天,只为等到机遇或与老友谈天说地。另一方面来说,街外也并不安全。 “最近很不景气,附近越来越少人来买东西了。过去人还很多,最近几年却少的离谱。” “说的一点也没错。” “我的商队现在都不敢离开城市,外面到处都是强盗,就连城市里面也一样。” “我的酒吧收入也很不景气,过去旅人虽然不算多,但跟现在比可是多的要死。” “国王老糊涂了吗?那么多的问题放着不管,还要去举办攀塔比赛。” “嘘!这种话被人听到可是要受处罚的!” 这些话题正是城市中最近的主流,自从身为统治者的国王不知从何时开始真正意义上迈向死亡时,国家的发展就大大不如以前。位于南方大陆迷雾深处的这个国家,也早已不如往rì般繁荣茂盛。曾经白皙的石墙上现在也布满了青绿sè的苔痕。 城市的外表也许并不能证明什么,但国家衰落却是不争的事实。正因如此,或者说有人趁虚而入,因镇压而反抗,又因反抗而在镇压的循环就此展开。 反抗一个国家所需要的不只是勇气与智谋而是时机,在这国家内,某些人等待这个时机已经很久了。而他们,也绝对不会放过这机会。 “这里有很多东西可以吃,虽然是酒吧但实际上是多方面的经营着。很小的一个地方,但却充满欢乐。食物有很多,主食可以吃黑麦面包或者燕麦的,汤有很多种,牛尾或者牛蹄等等,南方口味你可能喝不惯,有些酸。我推荐吃一吃这里的特产,用冰块烧成的一种牛肉,味道很独特。” 从内部往酒吧大堂的那条路上走着两个男人。 “冰块!?”其中一人惊讶的问。 “在附近的雪山上有一种可以点燃的冰,过去曾经作为燃料向其他国家和地区输出,据说因为大灾难,导致与外界的交通几乎断绝,没办法再大规模的运输物资,所以现在只用于本国使用,这种冰不会融化,客人如果喜欢可以拿一些回去当纪念品。”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大堂。 “特兰!别丧气哟,看看这些客人,酒吧还会像往常一样运作的。” 瑟雅斯帮特兰整理身上的衣服,寄上衣服上的扣子。又轻轻抱住了他,在耳边说:“去吧,特兰!我以你为傲。” 特兰像个孩子一样傻笑,倒退着离开了鱼骨头,慢慢消失在街头无人的光辉中。 刚刚来到大堂的阿尔文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惊讶,用肘部轻轻推了一下班德,问起他关于这里的事情。 “他们很亲昵呢。” “当然,瑟雅斯是孤儿,特兰也是孤儿。虽然瑟雅斯表面上是特兰的老板,但实际上却是他的姐姐甚至母亲一般。从特兰小时候瑟雅斯就一直照顾她,两个孤儿相依为命恐怕很少见吧。” 班德笑起来,嘴角弯弯的。是幸福的笑。 “跟我说说那少年吧。” 班德有些吃惊,特意回头看了看阿尔文。难得见到这位板着脸的客人也跟着一起笑起来。 与瑟雅斯打过招呼,两个人选择了一张没有人落满了灰尘的桌子坐在了偏僻的角落里。 “尝一尝,这才是真正的茉莉酒。” 阿尔文拿起了酒杯,又放下了。指着班德说:“先回答我想问的事情吧,我的肚子已经闹意见了。” “他们都是孤儿,瑟雅斯和特兰都是。”班德靠在了一旁。两只脚搭在椅子上。 “跟我一样呢。” “没想到客人你也是,抱歉了。” “是我自己要问的,别介意。那么,你介意跟我好好说说他们过去的故事吗?” 班德点了点头,短短的头发没什么可以甩动,但他的头却用力甩着。就像拨浪鼓一样。 “我跟特兰一样大的时候离开了家乡,来到这里。这里过去的主人是一位很严厉很严厉的老婆婆,说话做事都不招人喜欢。但鱼骨头在她手里却很繁荣。瑟雅斯貌似是她的孙女,那时候没有在意太多,老婆婆的身体却一rì不如一rì。直到过世前仍然每天拿着扫把追着我们这些孩子,大骂我们是群懒鬼。但自己还不是一个人承担所有事情。” 班德的眼角有些湿润,阿尔文注意到了这些,特意避开了他的暮光,放低了帽子的角度,望向酒吧门口的那股斜阳。 “婆婆离开我们之前,最后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收养了特兰。哭啊!喊啊!总是打骂不断,但最后眼泪流的最多的人总是婆婆她自己。包括我在内,婆婆总共收养了四人。除了瑟雅斯的父母,也就是婆婆的儿子女儿早逝外,还有另外四人是婆婆收养的。长大后,男孩子都各奔东西,只有我一个人打算待到30岁时回故乡。酒吧则由瑟雅斯一个人继承,带着特兰那孩子辛苦的努力着。而其中一人你也见过,就是你拔刀相向的卫队长,夏洛特先生。” “人越少,我们越孤单。” “我也是呢。”阿尔文回应班德的内心。 “相依为命对于孤儿来说,恐怕是最重要的事情。活下去这种念头越强彼此的亲情也越强。特兰虽然快十七岁了,但仍然是孩子一个。心中总有挥之不去的yīn影,害怕再次失去家的他恐怕不会希望有下一次了吧。” “吃饭吧。”班德讲。 “我也有些饿了。” 阿尔文对瑟雅斯挥了挥手,带着同样的眼神看着眼睛红润的瑟雅斯。 瑟雅斯回应了一下。继续靠在门口望向外面世界的初阳。 遥远之花这座城市并非如普通的城镇一样,早晚rì月升落,而是在不同的时候有这不同的光线。南方大地的夜晚较长而白天较短。在开阔草原上的遥远之花是南方迷雾里少有的阳光晴朗的地方。正是因如此,光与太阳成了珍贵的东西,不能有人随便拥有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得到。 国王为了彰显自身权利,从古代开始就按照不同的阶层与区域划分,将本来就不多的阳光分区而定,越是贫穷的阶层一天中沐浴阳光的机会就越是稀少。而在雪山上建立的王宫整天都在光线中,随着融化的雪形成的河流,像钻石一般挂在山顶,反shè着整个遥远之花。 太阳在这里是一种崇拜,也是一种图腾。没人会特意去在意,自从古代开始,人们就早已举行了各式各样的比赛来荣耀自己与自己的势力。现如今的攀塔比赛就是以古代的某种仪式一样的活动转变而来。 特兰焦急的走在码头旁的栈道,对于昨天的事情他仍然谨记于心头。 不单单只有未能如时赶到的比赛,也有来自瑟雅斯那不幸命运给他带来的打击。 栈道是一种生物骨头制作而成的,两侧很宽,可以承载马匹与车辆,那构成主体的生物到底是什么样子没有人见过,只有图书馆里古老的书中才有记载,后来的居民与学者按照着这种早已灭绝的海洋生物在书中记载的声音而定名――“乌” 这种栈道只在码头四周围出现,骨架巨大但又轻盈坚硬,即使拿斧头砍上去也只有一丝白点。但再坚硬的道路也有灰飞烟去的一天,时间摧毁了“乌”的一部分。人们取而代之的在上方又铺垫了削成梯形的山毛榉。 老旧的山毛榉前后不搭的响着,特兰顺着因时间岁月变弯的山毛榉木一步步踏向前方。 “我要赢!” 特兰把袖子放了下来,将自己长长的围巾卷好,绕在脖子上,剩下的一部分飘在背后。 他跑的越快,那围巾就飘的越长越高。像影子或是牵狗的绳子一般。 码头上工作的人看到了那情景,全都傻呆呆的站着不动,一直看着特兰消失在栈道的转弯处。 “喂!你看到了吗?刚才那孩子的围巾。”一名工人一边搬运着木箱一边对船下的人说。 “怎么了?” “总觉得以前出远门的时候,在北方见到过。” “我也这样觉得呢!不过只是很相似吧。” 两人结束了眼前的话题,继续开始了忙碌又沉重的工作 城墙的正门早在八十年前就不曾正式使用过,而转为码头来代替城门的功用,出入都以船只代替。只有过去的商队才会从这里经过,看着落魄的大门一点点的被岁月侵蚀。 今rì,这里聚满了民众。 四年一度的攀塔决赛终于即将展开,城市中的年轻人大都跑了出来看比赛的最终结果。不过今天格外热闹,比起往年还要有那种令人热血沸腾的气氛。这皆因本国的王子,也是未来继承人之一的王子。 王族本身就难得一见,尤其是在王族血脉rì渐衰落且稀少无比的“遥远之花”。 包括国王在内,王室成员只有三人,国王自己以及他的两名儿子。 “看!是次子殿下。”有人指着他们的头顶,看到太阳下正有一群人在蛋糕一般的城墙上的第一层走过来。 “身后的是福克西纳大人!” “好壮观,果然没来错。” 第一层城墙下的人议论纷纷,都看着那从远方逐渐接近正门口的小型仪仗队。 那礼仪不只是给王子的待遇,更是对他身后那位“大人”的尊敬。 福克西纳是国王的宠臣,国家中的二把手。既是大王子的导师也是最老的大臣。 很快,远处的小黑点变成了上百人的长龙,侍卫不断从城墙内部的侧门跑了出来,排成一排排站在城墙上,俯视着不低处的民众。 脸上皱纹横生,但却未有一丝白发的福克西纳走上了搭在城墙上围的临时木架,扶了扶自己拿黄蓝相间的官员帽子,身高双手示意。 “无论是来自远方的客人还是以此处为故乡的居民们,请你们将着即将发生的一切牢记在心中,胜利也好失败也罢。就让我们为之欢呼吧!” 雄厚浑亮的声音越发越高,举着双手的福克西纳也将自己的手转过方向,对着塔下的参赛者们,特兰也在其中。从低处仰视着身为统治者的王子与福克西纳。 特兰并不是那种经常会出来的男孩子,以他的年龄来说,很多人都喜欢离家在外玩上几天。也许是苦难较多,同龄的孩子可以笑出来的事情,特兰只会愁眉苦脸的看着。或者说是苦笑或者是在心里默默的记下。这种看似很沉闷的xìng格让特兰成了街坊邻居眼里的沉默少年,极有礼貌又让人放心。不知不觉间,特兰好像忘了自己本来的xìng格了。 这一天,是特殊的一天。对特兰来讲,能让人放心的事情就是值得去做的事情。 苦难?他经历的够多,但也比不过失去家的痛苦。当一个人没有能力去保护自己所爱之物时,才会回想起自己有多么软弱无力。 也许还是个孩子吧,特兰本来就没有那样的职责去保护。 但他是那样的人,就算不是自己的那份工作也会一并解决,那才是特兰。 他承担的太多了,一个孩子承担了大部分成年人也无法肩负的重任却还默不作语,要为即将关闭的酒吧做努力,也要为自己所剩无几的“亲人”加油打气。 人越多,特兰就越喜欢把自己关在只有他能看到的那个小世界里,身边的人越多,那世界越小,越缩越紧。 特兰有些喘过气,他还不习惯这种上千人一同振声雀跃的场面。眼神有些模糊的他隐隐约约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男人之一,有一人顺着梯子爬了下来,那就是国王的次子。 未来的继承人之一。 比赛开始前夕要漫长的很,远比特兰想象的要长。人群里做什么的都有,有的人在废弃的正门旁一早造好了简陋的看台,而且越造越远,方便围观顶层。今天阳光比较充足,想要看到顶峰的情形只能借着时有时无的yīn云来遮阳。 城市里其实并非所有人都对这比赛感兴趣,每次比赛,大概都会举行几个小时,在这之前很多人还在工作。所以只有烦苦的工作结束后,才能来得及看最后的关键。 福克西纳也跟着下到底层,在王子的耳边切切私语。不时又回头看看周围,接着福克西纳又缓步走向了另外一人。 “喂!小子,你是来参加比赛的吧?” “嗯!” 特兰想要摇摇头,却又努力的点了几下,卫兵领着特兰走向了赛区里。 “福克西纳大人,刚才有人通知我之前选的那小子已经来了。” “没起疑心?”谈话中的两人从远处盯着特兰。 “好像是一个连比赛规矩都不怎么清楚的小子,应该不会有问题。” 福克西纳梳起山羊胡子,点了点头。 来观看的人越来越多,十几分钟不到已经又增加了一大片,不下三四千人。对于并非很大的城门来讲,就像是被包围了一般,门前最好位置早已坐满,坐不下的则只能退而求其次跑到更远处,当福克西纳准备完王子的事务又重新返回台上时,城门向外的几百米大理石碎砖路和斜草坡上已经坐满了人,门前的呐喊声早就不能传到每一处,只能勉强的说给7米高正门下的人听。 “静一静!” “那个下巴上胡子好多,头发又长的老伯出来了!” “是福克西纳大人!你怎么能如此无礼!晚上回去你最后一个吃饭!” “喂!福克西纳大人!今年王子参加没问题吗?不会浪费税金来给那个混蛋铺张浪费吧?” “就是!还嫌我们的赋税不够重吗?” 虽然福克西纳已经喊了出来,但民众的意见却淹没了他的声音,不只是近处,在远处也一样,本身人的声音就有着传播自己的极限,如此看来想要令人明白自己的想法,光靠声音还是不足够的。 否则只会让自己心烦意乱。福克西纳无奈的低下了头,旁边的卫兵队打起旗语,指示在各处待命的卫兵执行命令。 “阿~~~~~~嚏!” 四周围终于静下来,一个大人物的喷嚏看上去更令人值得观看,台下的孩子有些甚至笑了起来。 试图努力将自己愤怒掩盖的福克西纳依然是笑着脸,他明知道远处的观众看不到也强压着怒火,再一次大声喊道。 “请参赛队伍分成左右两队,以中心河为界限。现在请在刚刚来到时抽到签的人去西面参加比赛,我会发讯号让两面同时举行的!” 福克西纳依然板着脸说着自己的规矩,另一面,抽中签的王子带着一半人从第一层的城墙上逐渐越过中心河上顶的石头桥,去了另一边。 “福克西纳?什么人?” 鱼骨头酒吧里早已过了最热闹的时间,只剩下两个人在中间最大的桌子上,围起来各自拿着一杯茉莉酒谈天说地。 “是我们这里的大好人!既是国王之友也是王子的导师。也是一位富人与乐于捐献者。” “我看是只老狐狸罢了。” 瑟雅斯在门口的酒桶旁擦洗着酒杯,听到阿尔文和班德的对话不由得插了一句。 “表面上像好人,本质上却做着违背自己职务的事情对吗?” “算是吧。”她继续洗着自己手中的杯子,一个个放好,显得整齐无比。 透明的玻璃杯后突然闪过一双巨大无比的人眼,瑟雅斯吓得后退了一步,抬起头看着杯子后面的那眼其实只是阿尔文看着酒杯时候的曲像。 “洗的很干净,看来你的确很认真的打理这个地方。” 阿尔文进了吧台,看了看四周,不时摆弄内里的老旧酒瓶。 “我出去转一转,班德你不用陪我了。” 阿尔文一只脚已经跨了出去,边走边看,过了好一会才走出街边,从回旋的走廊处下了去。 “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会从北方跑那么远到这里来,有点蹊跷。”瑟雅斯掐着腰,看着阿尔文刚刚走过的那条街,见没有人便对班德说起自己的疑虑。 “夏洛特先生也提醒过我,但那客人看上去实在不像是罪犯之类的人。” “放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一些。那么多的地方不去,偏要来到我们南方这种穷乡僻壤,没有问题鬼才信。” 班德点了点头,又对瑟雅斯说起一件事情。 “瑟雅斯,特兰去了攀塔的比赛对吧?” “嗯。” “我们不用去吗?” 瑟雅斯沉默了一会,抬起裙子坐在吧台内的凳子上,用下巴拖着脸闭着眼睛冥想着。 “去那里,只会让特兰更伤心吧。” “真的吗?攀塔比赛可是很危险的,几乎每次都有人死或者受伤。” “本次的比赛!依然由伟大的诺伦国王赞助,希望借着这一活动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依着本分jīng神的思想,在纪念过去繁荣的同时,督促未来的人民时刻看着那头顶时常消失的阳光!在此,我宣布,比赛正式举行!” 福克西纳的双手一挥,数千人的手臂随着那蓝sè亚麻布制成的袖子一同举起,城墙下围观的人也跟着像波浪一样挥舞着,从最远处一直到城墙下,直到再次传回福克西纳手中。 他又挥了一次手,对着城墙下被卫兵和人海包围着的参赛者们打出了出发的手令。在西面城门的参赛者们也许在同时也听到了观众们的呼喊,随着不约而同的号令声一同出发。 “冲啊!” “别输了!” “老爸加油!” “喂!一赔十!有人要吗?” “我来一份!” 一群参赛者们随着人的呼吼声几乎一同迈出了第一步,跟着又爬上了特意为他们而准备的第一层台子,两条只有6米宽的临时木梯上蜂拥的挤着近百名参赛者,彼此推挤,不时有人掉下去重头来过。 前方率先通过的人正着手拿起手上的一些小工具帮助自己向上攀爬,有的使用绳索套在城墙上用于点亮灯火的长条形木制灯台上,向着更大的,主要用于侦察兵站岗的木条上攀爬。 但那种危险的方法并不是大多数人的选择,在比赛中通常用于步行上落的楼梯是不允许使用的,只有城墙上那斜度高达80°的临时滑梯可以用来攀爬,为此臂力强健者或不善于使用绳索爪钩的人就会利用特制的灰粉擦抹在手上与鞋底,徒手向上慢慢爬行。 特兰看着身边的人一点点已经冲上了第一层城墙,正向着第二层城墙进发时也跟着跑了上去,却一次次被挤下楼梯,当眼前铺着红毯的梯路没人之时,已经落后了一大截于其他人。 一心只向往着胜利的特兰还是鼓起了心中的勇气,继续迈步前行。后方的观众或多或少的嘲笑着这名落单的男孩,有耻笑他年龄太小的,也有笑他没有任何准备就来参加比赛的。 特兰一一听在耳中,侧脸回头看了看,身边的人都逐渐向着第二层慢慢爬去,唯独自己留在了第一层城墙上。 血液的冲动带起了特兰肌肉中的某种力量,有些头脑过度发热的特兰,在不知所措的情况下伸手将五指嵌在石头的细缝与经长年累月因腐蚀而变模糊的花纹上,用力的伸缩着胳膊,终于让特兰的身体随着插在岩壁里的铁镐一样,浮了起来。 虽然辛苦且极度困难,但对于毫无经验,只凭着过去所见与一腔热血的特兰来讲。已经是天赐的好运。特兰很珍惜每次机会,他一次又一次的向上攀爬,甚至超越落在最后,也是刚刚在他前面的参赛者。 “不是特别难嘛!”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一会就爬上了第二层。 他低头看了看,大多数人还在爬上来,而自己的成绩以第一次参赛来讲算是运气极好的了,或者说是某种特殊的天分吧。 特兰又抬头看了看,明白到自己并非最早爬上来的参赛者。接着又望上了更高层,在高处,看似近乎十几层的城墙一摞摞搭在一起,就像在蛋糕最下层仰视一样,依山而建的城堡不时还被云雾遮挡中层。 特兰的手又伸向了前往第三层的墙壁。 “一定要赢!”他如是想。; 第四章 高处所不见的世界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在城市外围举办的攀塔比赛正热闹的举行着,城市内却因此显得略微冷淡。忙于工作的人大多数都只有时间注重眼前的事物,并没有办法抽出时间去观看几年才举行一次的攀塔比赛。 对瑟雅斯来说,这种比赛在过去只是一种娱乐的项目,闲暇时她会带着特兰一起到城外的草地上休息,或者一起爬上城市依靠着的山峰。那时候的特兰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瑟雅斯身上的责任也远比现在轻松。 听着城外隐隐约约传来的喧嚣声,瑟雅斯知道已经来不及阻止特兰参加那危险的比赛,此时的她只有默默祈祷,一边叹着气一边看着窗外,望向那城市最高处那镶嵌在雪山下瀑布中的王宫。 另一面,以国王名义举办的攀塔比赛的主人公,国王自己正坐在王宫宽阔的露天大殿中,同样也是独自一人。一个秃顶,留着过肩金黄sè长发和及胸长须的老人正卷缩在他那阳台前的石椅上。有些发抖,即使披着纯黑sè的天鹅绒大衣也无法让这位老迈的国王掩盖自己体弱多病的事实。 他侧眼看了看城墙的顶端,想要知道在他看不到的城墙另一侧是否还在举行那个以他为名义,自己却始终没办法观摩的比赛。 他想着,却又不可理喻的叹息着,不清楚自己未来却又知道终将到临的那结局,让他无比烦恼。一个老年人在生命期最后的挣扎里,想要的到解放却又不敢面对现实。 山边的太阳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照在他身上,黑sè的天鹅绒逐渐的因阳光改变了颜sè,引起了垂低头看着自己膝盖的老国王的注意,他的瞳孔稍微动了一下,看着阳光从眼前瀑布的另一侧照过来。 老国王迷茫了一秒,但或者更长。又看了看自己戴着戒指的褶皱双手,一种无言可表达的痛苦让他不能冷静下来。 “这种比赛,我还能看到几次呢?” 老国王的身后缓缓接近一个人,穿着与国王同样黑sè的布衣,腰间围着一条道脚跟的红布带,捧着一般看似很厚的书籍,一步步靠近了国王的座椅。 终于,站到了国王所看不到的背后。 “霍吉尔!” “陛下!” “有事情吗?” “攀塔比赛已经开始了。” 太阳的位置又移动了少许,照在了霍吉尔的脸上。一个十几岁,比特兰稍微年长的正单膝跪在国王的左侧身后。 “你服侍我很多年了对吧?” “陛下,我服侍您已经十二年了。” “是啊,这十二年来你做的一直都很出sè,你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老国王站了起来,扶起了霍吉尔。慢慢走向阳台的一角,指着脚下的城市说: “看,这就是我所统治的土地。看上去安静无比,内里却有千百种反叛的思想存在。也许我高高在上,但永远也看不到那些背后在暗地里试图推翻我的东西。” “陛下?” “你肯定也知道在我们脚下这巨大的城市中存有许多阳光无法照耀到的地方对吧?那些就是威胁我们的东西。虽然我十二年前就处死了带来危险思想的那个人,可现在却完全反过来,遍地都是与我对立的团体。我还听说那个人的学生如今在那些叛徒中是很著名的人物,甚至领导了一团人想要推翻这安稳的景象。” 国王的手跟着最后一句声音的落下,伸向了眼前的景sè,当老人的手碰不到时,坐在椅子上的国王才意识到什么,紧接着缩回了自己的手。 “您的身体更重要,整个国家更需要您来维持。” “我的而身体?不,我很老了,那些东西威胁不到我的。但却会威胁到我家族的基业,我不希望看到有几百年历史的王国毁于一旦。” 国王沉默了一会,双手拄着阳台的石制扶手。低头看着脚底的瀑布。霍吉尔向前走了几步但停了下来,老国王又抬起了头了。 “可我也无能为力,不是吗?” 国王,不!应该说是一个虚弱至极的老人,泪水顺着金黄sè却有些发白的胡子流下来。不知是因雪山上吹来的寒气还是发自心中的哭泣,他的老迈身躯都在微微发抖。霍吉尔身为侍卫的本能让他拿起放在石椅上的黑sè天鹅绒披在了国王的身上。但国王还在哭着,一直没停,整个灰蒙蒙的大殿也因他的哭声更为冰冷。 国王的哭泣带来的只有震动,独自一人孤独的承担一切,既没有人能帮助他也没人可以代替他。霍吉尔也好,福克西纳也罢。都只是国王眼中不了解他的一群外人而已,就算是亲生的儿子们,也无法为无亲分担这种自几百年前就开始的压力。 哭声没有传的太远,宫殿就悬挂在城市的最高端,两侧传来的呼喊声在山上也不绝于耳,虽然听不清任何的字句,那种气氛却格外让人能心中沸腾。 福克西纳一板一眼数着正在向上爬的人,为了盯紧宝贵的王子殿下,他特意翻了整个城市,四处的观察。在一旁的随行也因过多而只留下一人,不时的帮福克西纳擦去额头上的汗以便干净。 “大人,我想现在还不用盯的那么紧吧?” “算了,看不到二王子的话,就帮我盯好之前看到的那个小鬼。” 福克西纳又抬头望了一次,低头时与回答他对话的人四目相对,惹得一身不快。 “别用你不详的青sè眼睛对着我,有其他人在的时候记得把头巾压低一些,如果被他们看出你身上有这种像魔法一样的痕迹,被抓去当做罪犯的话,我也帮不了你。” 福克西纳的正面,正有一个男人束长发穿轻便式的肩装护甲的男人单膝跪在地面,右手大拇指上的戒指证明了他独特的身份。 “新凯!作为你家族最后的刺客和我的心腹,该怎么做你很清楚。” “是的,福克西纳大人。” 新凯一直低着头,头上的辫子垂在他的额前,一双青sè眼白和白sè瞳孔的眼睛盯着福克西纳的靴子走向城墙尽头的回转楼梯尽头那一刻才停下。确认福克西纳离去以后的新凯,也站了起来,用纯黑sè的硬质头巾包起了从眼睛开始的上半边头部,一身黑sè的行装,外加印了灰sè的肩甲,都用褐sè的皮带连在了一起。 几乎每一条皮带上都有着无锋但却尖锐的条形银刺,右侧唯一的肩甲上挂着的小披风也显示了他的身份。 一个出sè的刺客。 出sè,也许并不能代表什么,新凯的心中流露出同样的想法,便开始等待,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和地点,完成能证明自己出sè的任务。 新凯的上方不远处,特兰还在爬着并且坚强向上走每一步,虽然石壁有很多空隙而且并非完全垂直,但以一个少年来说,肌肉的负担远比其他人要多。拖着酸痛的手臂,特兰又一次向上出发。 “现在是第6层,再努力一些就好了!” 特兰自言自语的尝试着鼓励自己,在不能控制的潜意识里他已经感觉到这并非一个少年,或者说一个大人眼里的孩子力所能及了事情。 言语过后,特兰不自觉的看了一下头顶,高耸入云的城墙好像依然没有尽头一样,在白天这种阳光明媚的时候,雾气依然还是那么浓密,完全是因为季节xìng的问题,来自遥远之花北方的神秘雾气经由空气飘到了如此远的高山上,每天唯有rì落前的那一刻,太阳才会照到城墙的顶端,而这时候,连王宫也会陷入昏暗不清之中。 尝试过抱怨后的特兰,又一次振作起来。也许是虚幻的未来的影响,特兰越来越卖力,即使手指被磨出沾了灰而变sè的凝血,也一刻不停地向上攀爬,不曾停下更不曾犹疑。 同样在攀爬的人数越来越少,比起最开始参加时的人数已经少了四五十人,有一部分因体力不支而无法继续,也有的则是因为难忍痛苦而放弃。 时间过的很快,虽然特兰并没有办法测量时间的准确度,但却可以从太阳的起伏看出时光的推移,在这种地方虽然辛苦,但却能看到少有的景sè。 特兰又爬了一层,已经领先身边许多人,太阳也刚好从山岭尽头的某一面映shè过来,照在了遥远之花满是青苔的古老城墙上和依靠在城墙上休息的特兰身上。 阳光在特兰眼里有一种特殊的意义,说是喜爱却又有些憎恨,特兰不喜欢光,但此时沐浴在这种没有瑕疵的光线中休息,似乎就是他所求的一切。当他从心底询问一切的而原因时,某种声音告诉了他所追寻的事物。 安静了。 在特兰心中那停止奔波的血液慢慢缓了下来,似乎理解了一些东西的他靠在城墙上休息着,看上去有些朦胧的太阳正在飞向西方,能亲眼看到这一切的特兰脑中有些激动但表现却极为平静。 他仰起额头看了看上面,不时傻笑出来,为他所追寻着的和已经得到的东西在心中欢笑。 坚毅就好比石头,还有人的内心,特兰的心是肉做的,而内在却是石头一般。常人所非能比的经历让他成长的更快,像鹰一样,在年幼时折断了翅膀才可以飞的更高。 那个孩子,特兰。选择的是一条不可完成的挑战,仅对于个人来说的确如此。 他那小世界中的声音正在逐渐变大,而身边的则逐渐在缩小。随着休息后的每一次向上攀爬,特兰所听到的声音就越清晰,或是安静或是脱于方才的吵闹而致。 世界又跟过去的某个时候一样,变得安静且缓慢。他甩了甩左臂,将半个身子移入高处城墙的某个人体一般大小的黑窟窿中,伸出头部,扯了扯脖子上的红围巾,看向了四方。 无论上下还是左右,城墙四周围已经很难见到同样跟他有着一个目的的人,偶尔一两个也很快被圆形的城墙因角度所遮盖住。 特兰又扯了扯红围巾,发现围巾末端cháo湿不堪,身上棕麻制的长衣早已被水汽侵蚀,此时这个刚好容下一人多的“小缝隙”上也变得特殊起来,因水汽增多而让特兰不得不继续向上,避免等全身弄湿的时候手部无法牢实的抓住岩石。 “看来只能把这件长袍脱了。”特兰低声说,但自己听的很清楚 看着那件“chéng rén礼”礼物随着风慢慢飘逝在不可见的底层时,特兰也叹息起来。有时候,得到某些东西就注定要放弃,以一件衣服来讲,那看上去并没什么大不了,最终的目的对他来说才是至关重要的,如果做不到,那么现在的努力和放弃就是虚设而已。 “下去的时候希望还可以找到。” 他又向上爬了一层,好不容易坐下时发现并没有刚才在空气中凝住的水汽,反而更亮。虽然太阳依然是从远方浓雾中shè向特兰所在的背光处,但比起下一层和都市的内部,此处堪比天堂。 “原来是雾气,而且好像不一般呢!”特兰伸出脑袋勉强看到了在城市高处和周围盘绕的雾气,又缓缓回头看了看高处被阳光照耀的地方。 “已经到了很高了呢,雾层看起来也不厚,但影响视野应该是在所难免的,接下来也没办法用高度判断位置,看来要加把劲了。” 他看着自己脚下不远处的某片白sè团状物,像是云,但实际上是还有遥远之花这种南方大陆所拥有的特殊迷雾,水分奇高且不分地点的出现,某些地方的雾气是蓝sè,与红sè遥远之花成了明显对比。 蓝sè迷雾、红sè之花、黄sè蜜酒以及绿sè草原过去都曾是这里的著名特点,串联在一起的诗歌在较老的流动吟唱诗人中往往会有很多描述,旺季更会因此吸引为数不少的旅客来此,也是这个正在衰落的国家中平民赚取收入的一个途径。 随着内乱与rì益攀升的社会问题,国王的统治已经开始抓不牢那被称为权力的“扶手”。更因此大幅减少的旅客量,进一步打击了这个正在微微颤抖,像发烧一样看不清前方道路的古老国家。 眼前的雾虽然并不厚,但随着时间的发展终将变得巨大无比,知道时间不多的特兰加紧一步向上开始攀爬,以他那发挥了超越本身以及他人对他评价的潜能,为了完成自己最终的目的,把手伸进了每一块能带动他向上攀升的石块。 在城墙下的人说话的,睡觉的都有,远看上去热闹非凡,花了很长时间才独自一人从城内找到比赛地点的阿尔文因他那说不得的自尊,并没有低声求问任何一名路人。 也正因此,当他依循吵闹的人声找到城门时,比赛早已开始。 此时已经是比赛举办的中期,低几层几乎看不到任何参赛者,唯独有那些没能坚持住或者纯粹是贪玩而参加的人坐在第三、四层上休息,以六层为最后可视区,全部都被一片浓雾遮掩,尤其是近看的那些人望上去,就好似一大块被城市那塔状外形刺穿的乌云一般。 阳光也在逐渐落下,背光处更是难以清晰目睹城墙高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年真是奇怪呢,好大的浓雾啊。” 阿尔文回头寻找那老迈的声音,某个看不清面目的老伯正睡眼惺忪的躺在草地斜坡上,身边一个人没有,唯独较远处有一些人打好了小遮阳伞,蹲坐在yīn影下与家人聊天。 “跟我说吗?” “当然是你了,笨蛋。” “我还以为会是一个满嘴胡子的大叔呢,没想到是一个不蓄须的老伯。” 老伯坐了起来,盯着阿尔文身上的衣服,不知又从何处拿来了纸笔写了几笔。 “老伯,说话请尊重一些,明明是老人家,却那么无礼。”阿尔文正了正自己的随身携带便用的褐sè毡帽,脸部转向那老人家面前。 “你这样说好像没错呢,穷山恶水出刁民嘛。” 老伯怪笑了一下,阿尔文才发现那老人嘴里已经没有牙在,特殊的声音和地包天的下巴让人也一眼难忘,更别提那看上去睁不开的右眼。顶部光秃秃的一丝头发也没有,下巴上也没有黑sè的胡子,取而代之的是发光发亮的白sè胡茬,甚至连衣服都简陋至极,一条连体裤套在身上就像城外农场的农夫一样。 在惊讶老人的外表前,阿尔文冷静了下来,慢慢的思索刚才对话的要点。 “这里,很穷吗?” “不穷,起码过去不穷。” “那就是说现在不如过去,对吧?别被我的外表欺骗了,过去我可是出名好学的侠盗。” 阿尔文注意到了什么,反应太过激烈反而叫了出来,即使一瞬间凭着自己的反应捂住了嘴也来不及声音传出去。等了半响,老人似乎没有什么动静,阿尔文于是相信最后的半句话并没有被背后的老人听到。 “是嘛,你就是在十几年前北方大名鼎鼎的万能投手-绿游侠吧?” “国王追捕我难道还会派这种老人来吗?太小瞧我了。”阿尔文瞬间弹出了三尺远,伏地身子拔出了腰间较短的一把佩剑。 阳光又移动了些许,刚好把阿尔文整个人都淹没在黑暗中,老人则沐浴在阳光里,他嘴边的烟斗被散shè的眼光照耀着,每一丝都显得格外神奇,但却转瞬即逝。 “你火气真是大啊,我叫黑斯特瑞,不介意交个朋友吧?小绿侠?” “黑斯特瑞?” 阿尔文慢慢收起佩剑,金属划过的声音也让一旁强装镇定的黑斯特瑞放松了下来。阳光再次照在阿尔文身上,他背对着黑斯特瑞,两人共同看着逐渐rì落的夕阳,倾谈起来。 “背对一个刚才还要拔刀相向的老人不要紧吗?” “喂喂,烟斗老伯。挖苦人一次两次就够了,而且像你这样的老伯就是对我发动袭击我也可以反过来杀掉你的。” “年轻人还真是自信呢,我年轻的时候跟你一样自信,但老了以后仿佛就没有那种jīng力再去修饰我那锈迹斑斑的锐气了。” “那么,你不介意回答我的问题吧?老伯?” “换成是我,遇到一个跟你差了五十多岁的人因为一丁点信息就可以知道自己身份的人,我也会很惊讶,而且会有积成山海般多的一大堆废话要问。” 老伯停了一下,重新放好烟丝,点燃后吸食起来。黑斯特瑞仅剩下的左眼转了过去,盯着阿尔文。 “那么,问吧。自信的陌生人!”; 第五章 黑与白当中的微光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在接近夕阳的城墙下,无人的某一角,阿尔文正在和刚刚结识的老者倾谈。 自从在北方大陆来到南方后,阿尔文没有一次笑的像现在一样开心,甚至笑出了开心的泪水。名为黑斯特瑞的老人曾是城市中的著名学者,在被强制辞退前更是王宫中的历史学家和图书馆馆长。说的虽然已经不少,但阿尔文的疑问依然没有消解。 “黑斯特瑞先生,我很好奇,这个国家还有其他人跟你一样吗?能单凭一些小细节就正确猜测出对方身份和背景的人在这里不会有很多吧?” 两人并排坐在草地的斜坡上,黑斯特瑞见四周围都没人,又抬起那剩下的一只眼睛看起了太阳。 “当然只有我一个,我不敢攀比北方白塔中的那些博学者们,但在这南方的小国家里,我勉强还可以自称为一个出sè的学者。不过,你这种无缘无故的担心总有一些原因吧?虽然我经常努力获取北方的情报,但很多地区,尤其是这个小国家,在讯息上从来都是处于落后和被动的。那么,你能透漏一些给我吗?年轻人。” 黑斯特瑞回头看着阿尔文时那深邃的眼光与数不清皱纹的笑让他自己更为忧虑,一个老人面前,作为一名剑士竟然连内心的疑问都无法隐藏。 阿尔文被黑斯特瑞抓到了心中的要点,两者在某些问题上有着共同的相似xìng和同样的疑问,黑斯特瑞被阿尔文一口一个老伯的叫着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而相反的说,阿尔文则被黑sè特瑞“年轻人”的称呼叫的心中甚是满意。 执著纠正一些细节称呼的阿尔文,虽然经常不满他人对自己的称谓,少许时也有开心的时候。 “我被通缉了,因为某些很特殊的原因。你恐怕还不知道吧?烟斗老伯?” “我不清楚的事情有很多,世间万物不可思议的事件时刻都在上演着一场场闹剧,不过我更希望现在可以由你告诉我从头到尾的原因,这是最近一两年的消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从游侠的行列中秘密的消失,跟着加入了十二骑对吧?” “果然还是被你猜出了身份呢,烟斗老伯”阿尔文咧嘴笑着。 “老伯,虽然我不清楚十二骑士在南方和一些荒蛮地区的知名度,但我参加到现在已经过去了9年,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传到这里没想到也要那么长时间。” “其实我也不太意外,zhōng yāng越是发达就越忽略我们这些在偏远地区的小国家,就算骑着马或者坐船传播消息也要几年吧。更别说是十二骑士这种隐秘的组织的消息了。” 黑斯特瑞的烟斗烧起来有一股苹果香味,白sè的烟雾既不刺鼻也不迷眼,闻上去反倒让人清新醒神。阿尔文眼前的烟雾都已经变成环状围绕他一身时方才惊醒,摘下帽子晃了晃扇了扇,把这闻上去还不错的烟味驱赶。 “看来你也很喜欢这东西呢。” “老伯,现在该你回答我了。” “嗯嗯,是啊!” 黑斯特瑞像戏弄一个孩子一样用一种傻傻的口气吱唔了一句,敲了敲烟斗里的灰尘,又开始吸食起来。 “喂!老伯。” “我在听,急躁的年轻人” 阿尔文换了脸谱,呆呆的瞧了一眼身边已经躺下的老者。 “我被通缉的原因还不便于更别人说清楚,不过我是清白的就没错了。所以你不用在意我身为十二骑士之一的身份或者作出跟寻常通缉犯一样的事情。简单来讲就是,我不会去作jiān犯科的。所以,我希望你可以不要跟其他人乱说我的事情。” “这一点我很清楚,你被通缉更多是因为一些政治因素吧,我这个瞎眼的老头子对那些深宫政治没兴趣,我只是对历史甚为喜欢而已。别担心,年轻人。” 突然间,两者的对话出现了断层,阿尔文想不出该如何继续说下去,黑斯特瑞也不知道阿尔文会说些什么,最后两人只有相视而笑,像熟悉多年的朋友一样,这也要多得于黑斯特瑞那散漫又大气的xìng格。 “对了!老伯,这里有关一些关于jīng灵的本土神话对吧?” “嗯,的确有一些.......” 城市内部,鱼骨头外面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这时候的人大多已经做完了自己的工作,陪着家人一起去外观看四年一度的攀塔大赛,城外人声鼎沸,内里却冷清的很。 “咔吱” 清脆无比的声音随着街道尽头的风缓缓传来,坐在门中窗边的瑟雅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声音来源的那角落,穿着一整套盔甲的夏洛特正踏在参差不齐的石头上步行而来,远远看到了瑟雅斯便挥手示意,瑟雅斯也回应了一下。 没一会,夏洛特便走到了门前,摘下了铜质的头盔,笑嘻嘻的走到了鱼骨头的吧台前。 “夏洛特先生!” “嗨,班德。” “你忙完了工作特意抽出时间来这里吗?真少见呢。” 夏洛特一言不发点了几下头,习惯xìng的微笑着,对应鼻子上A字型的伤疤,形成了一个菱形。 “听说特兰去参加攀塔比赛了。” “嗯。” 班德想要回话,但却被瑟雅斯提前抢下了机会,既不像看到老朋友一样热情也不像见到承认一般厌恶,仅仅是以一种无心的语气勉强回答着。 “给你,夏洛特先生。”班德递过一杯茉莉酒到夏洛特面前。 “那种比赛很危险的,每年都有人参加时出意外。不担心吗?瑟雅斯?” 瑟雅斯又开始擦起杯子,即使木杯早已干净甚至反光,瑟雅斯也一声不作的擦着,背过头去不见身后的任何人。 班德很清楚瑟雅斯这种行为的背后意味着什么,与其说瑟雅斯是在逃避事实,不如说是不够坚强去面对事实。每次他都能从侧面看到瑟雅斯在默默流泪,但他既无力去插手帮助对方也没有办法去解决问题,只有叹息。 “喂!瑟雅斯,你跟特兰都和我像亲人一样,同样都是孤儿的我们不也正是彼此搀扶才走到了今天吗?你太软弱了,别因为会出意外就不敢去面对就在你面前的事实啊!哪怕会让特兰看到你哭泣也好,总比他在需要帮助又无能为力时看不到自己亲人的面孔要好。” “婆婆走了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哥哥,但当我也离开以后呢?还会有人去保护我的妹妹吗?” “如今轮到你了,瑟雅斯。那个被婆婆和哥哥保护着的小妹妹现在也要有长大的一天,你很爱护特兰对吧?那就别惧怕对他残忍的事情,有时候男子汉的道路就是这样子,我希望你能谅解特兰,并且由始至终的去以姐姐的身份保护他。” 去吧!班德心中也这样想着,但他始终都没能说出口。而夏洛特在他眼中正是那种可以说得出这样的话的男人。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夏洛特起身戴上了头盔,前后没一会的时间便转身离开。班德试图挽留,但那并不是明知的做法。眼前这名戴着头盔被班德尊为兄长的男人,来此处的目的就是为了说出一直都没来得及讲出的那句话。 离开,正是他此时最好的做法。 当夏洛特走到门边时,又停了下来,侧过一边脑袋看着瑟雅斯。 “相信特兰,别那么消极。瑟尼!” 光从门外找了过来,瑟雅斯的泪水也被照得发亮,夏洛特那看不清的容貌中仿佛有着一副比以往更灿烂的笑容。 “别叫我的小名!”瑟雅斯背对着夏洛特银灰sè的盔甲喊着。 “哈!你不是没那么伤感挺吗?瑟尼!”夏洛特转回头,继续向前走。“我在城外等你们。” 瑟雅斯擦干了有些咸的泪水,整理还一条条金发。似乎是重新振作起来一般,握起拳头喃喃自语。 “瑟雅斯?” “是?” 班德突然的问候让瑟雅斯想起屋内还有一人,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歉意。只顾着自己的事情又随便在别人面前哭起来,对瑟雅斯的教养来讲是极为反常的事情。 “我们会去支持特兰的,对吧?瑟雅斯。”班德的小眼睛眨了眨,似乎没动但却让人感到他内心所想表达的一切。嘴边的皱纹也褶了起来与嘴巴几乎连成一线,仿佛等待着什么,可能是一个回答也能可是一种反应。 “我也很期待。” “啊?” 班德得到了出乎意料的回复,一个不同于他所想的回答,却又是等同于瑟雅斯所思考到的一样的期待。 “在我儿时所学习的过程中,某个男人教会了我一些本来该早就明白的东西。今天又被死人上了一课。没错啊!我们要面对而且是勇敢的去面对现实,承当自己应有的职责。班德,我过去太懦弱了不是吗?” “懦弱?你不是出名的大姐大吗,瑟雅斯小姐?” “哈哈哈!别拿我开玩笑了。” 城外某块绿sè草坡上的营地中,宫廷内外的官员与贵族们齐聚一堂,几乎全部人都来到了这里为4年一度的比赛庆祝。 在国家民众的眼中确实只是普通的宴会,虽然昂贵且不可负担,但也只是一场无关他们利益的聚会罢了。有不同的是,住在豪华房屋内衣着华丽的贵族们却善于利用这种聚会来分划自己的利益。 红sè的葡萄酒之间透着一点光亮,有人喜欢从那看不透却又能见到一丝光影的名贵玻璃酒杯中观看其他人的一举一动。 福克西纳正是那种乐在这种行为里的男人,不但老练也懂得该何时收手和出击,就好比狐狸一样,在残忍和狡猾中磨练,在逆境与暗处中生存。 “大人!艾兰思家的米提尔大人希望能见你。”一个侍从钻进了福克西纳的在营地里的淡红sè帆布帐篷。 “让他进来。” 福克西纳又晃了晃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帐篷外出现了一个人影,转眼间便进到了帐篷里,一个穿着羊毛靴子,身穿绒丝蓝sè外套头戴貂皮扁帽的年轻男子慢走了进来。 “子爵大人还好吗?”坐在垫子上的福克西纳举起手中的空杯向门口的男子致敬。 “还好,托国王和你的福。” “比起我父亲的健康,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福克西纳大人,我的父亲希望你能尽快回复我们家族的请求。” 福克西纳打了一下手势,身旁的侍者们都纷纷退出帐篷。被侍者成为米提尔的男人绕着帐篷走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观看帐篷上挂着的古画。 “这些画很漂亮,看着它们就像回到过去一样。” “我的宅邸里还有更多,比起这个临时的场所来比,这都不算什么。” “如果你能同意我们的请求就可以获得更多这样的作品,还有更好的东西....”米提尔回头看着福克西纳。 “这是利益的互换,也是我们之间关系的进一步加深,对吧?” “那么,我们的条件你觉得如何?” “当然!很好,不过这需要时间,国王的权威之下只有一个大家族能维持在权力的顶端。不过比起我年轻时周游列国所见到的那些大国来说,一个或者两个的世袭贵族家庭根本算不上什么。对吧?” 米提尔摘下了帽子,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不耐烦的又从兜子里拿出了笔和纸,写上了一些东西。 “请别在我的眼前吹嘘你年轻时的事迹,我现在只要更实际的回答。” “那你又在写什么呢?笔记?”福克西纳质疑地问。 “没错,我父亲已经很虚弱而且衰老,我只能读给他听。也因此,希望你能尽快的做到你曾经答应我们的事情,当你做到了,我许诺给你的承诺也自然会做到。” 米提尔写完后将笔记放在帽子的一个夹层内,收起了东西后正面看着福克西纳开口讲:“我的家族是外来者,要成为这个国家中的权力核心并不容易,更别说获得那个老国王的信任,而你可以帮我们解决这一切。” 刚巧我们也有你需要的东西对吧?现在有影响力的的家族只剩下两个,他们彼此结盟把你我都排斥在外。如果你想跟我一样获得更高的地位,那么就应该尽快做你该做的,当你成功后,我们都会双赢!” “也许你该听我讲讲。虽然我位极人臣,但那两个该死的家族我依然没办法,他们根深蒂固。不过别担心,难道你忘了曾经三个大家族中的一个被我们在十二年前彻底搞垮了吗?这十几年的心血不会白费的。给你的父亲带话,我已经动手了。” 听完话的米提尔轻轻撩开帐篷的帷幕,头也没回的直接走了出去。帐篷外的侍者们也从帐篷外一个个回来。唯独福克西纳一直没动,满脸jiān笑的盯着手中的空酒杯,一边笑一边拿起一个早已打开的葡萄酒瓶,缓缓倒入暗红sè的酒液。 “我要拿到的谁也别想阻止。” 福克西纳走出了帐篷,看着营地上的贵族和草坡远方下风处的普通人,逐渐滤清了心中的烦恼。难得可以从贵族的纠纷以及权力的争夺中脱身而出的他,十分珍惜这样安宁但却是虚假的时光。 “福克西纳先生,你终于肯见我了。” 模糊不清的声线从帐篷后方传到了福克西纳的耳中,带着一种不确定以及神秘的感觉引起了福克西纳的注意。他顺着声音的来源慢慢绕着圆形帐篷的边缘走向了后面,尽头处没有一个人在,尽是些临时的木箱和废弃的木桶。 “我们又见面了,福克西纳先生。” 一个影子坐在众多箱子的深处和顶端,说一个影子并不合理,而是因那人全身都穿着黑sè和灰sè混搭的礼服,一顶小礼貌戴在头上,遮住面孔。即使是白天,阳光的照shè下也难以翻遍位于那里一动不动的男人是虚幻的影子还是真实存在的事物。 福克西纳再一次转过了弯路,终于直面的看到了那个距离数米远古怪男人的真面目。 “我可没见过你,你是什么东西?混球。敢在我的地盘戏弄我。” “如你所说,我也许真的是个混球,福克西纳先生。我们要找到你还是比较麻烦的,为了避免误会,我尽量都通过温和的手段跟你见面,这样也可以避免不相关的人员伤亡。” 那人抬起了头,黑sè的小帽子下是白sè的皮肤,带着一副黑sè圆片墨镜,眼睛深深藏在其中。嘴巴上有着浓厚及腮的八字胡,一根看起来老旧却不冒烟,有花纹但隐隐发光的烟斗纹丝不动的跟胡子一样挂在他的嘴上。 黑sè的西式礼服上没有领带,只有一根黑sè短拐杖挂在了大腿上,同样深黑sè的皮包放在了两腿上,双手放在一旁,不动也不晃。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这样的衣着恐怕是北面来的人吧?” “没错,福克西纳先生。我的确是由北方来到南方进行一些很有趣事情的人,不过你唯一要明白的就是只有你才能帮助我们。” “什么?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条件。”福克西纳指着那个男人。 “很简单,普通的民众不会在这种聚会上找到你并且潜入你的营地里,这就是我的资本。”黑帽人用手比划了几下,试图为他那让人听不清的沙哑声音做解释。 “你是名刺客?” “不,刺客太懦弱。我的手法更直接和简单。不过没必要因为个人喜好就去给自己制造麻烦,对吧?” “那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有什么目的?” “我说过了,先生。我的目的就是你提供给我们帮助,就像你给那位艾兰思家的年轻人的一样。不过并不是对付什么贵族之类的。只是希望你能不定时的提供给我们关于这座城市的资料以及对这个国家附近的通行证。” “那你又能给我什么?” “很多,比如说资金和人力,宝物或者美女。只要你需要,在一定程度内我们都可以给你。” “我需要考虑一下。”福克西纳掐着下巴背过身子说。 黑帽人站了起来,摘下帽子,深深的用那没有一根头发的脑袋鞠了一躬,又挥了帽子对着福克西纳行了个礼。然后走向更高的箱子,一步踏一步越踩越高,直到从最高处落到对面不可见的地方。隔着一大排箱子福克西纳得到了那深沉不可寻找根源的声音的回复。 “当你生rì的时候我会再来拜访你。好好思考一下我们的请求吧。狐狸先生!” “我们?果然不是一个人嘛。” 福克西纳带着疑问走顺着刚才的路走回了营地中,看着渐渐落下的太阳后又拿着空酒杯低头走回了自己的帐篷中。 攀塔比赛逐渐走向最后的终点,从早上开始举办的比赛至今已经过了数个小时,象征着时间进度的太阳也逐渐由东方飘向西边天际的底层。在整个过程中依然坚持的人并不多,包括特兰在内也只有三四十人。最后剩下的全部都是曾经的老手已经意志力坚强无比的人,而特兰正是后者。 在古老故事的传说中,这城市最光明的一刻既不是黎明也不是午rì,而是太阳在此地离开时飞向星空的一瞬间,rì与夜的交替之时,在那淡紫sè与深蓝sè混合的线上,繁星引来了最光辉的阳光,照透一切,让处于城市顶端的点在黑暗中为万众所目睹。 “故事里是这样说的吗?老爸?”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跟着父亲一起在山边的草地里看着那被云雾围绕的城市顶端。 “现在看起来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看到呢!老公。”孩子那年轻的母亲也不自禁的问起了自己的丈夫。 “我哪里会知道啊,每100年才会有故事里说的那种情况发生,换句话说25次攀塔比赛才会有那种只在神话中看到的东西出现。况且亲眼见到的人本身就不可能活到现在,我们国家年龄最大的在记载上才93岁,一生人就算见一次都是运气极佳了。又不是zhōng yāng大陆那群寿命顽强的家伙。真是的。” “啊,老爸。你不知道吗?” “当然!” “况且,本来这一大片土地就是被浓雾包围着的,阳光就算在平时也很少见到呢。更别说那种只在故事里的东西了。好了,回家吧。”男孩子的父亲又补上了最后一句。 “哎?老爸!不是吧。” 一阵孩童的哭泣声后,围观的一家迈出了向城内出发的脚步。不一会就走远消失在原来位置能看到的视线内。 “是一家人吗?还真是温馨呢。”阿尔文走到刚才他们站过的石头旁,坐了下来。一旁的黑斯特瑞与之前相反,只是站着,拖动那弯腰驼背的身体,叼着那烟斗慢慢抽了起来。 “你没家吗?”黑斯特瑞问。 夜幕降临的特别快,在边缘的某些草地上,一些在白天,哪怕是雾中的白天也不易见的生物探出了走向夜晚的第一步。 一只萤火虫随着夜晚看不到的柔风飘到了阿尔文的手掌间,他翻动着手指的每一个隙缝,让那萤火虫在手掌间爬行。跟着,伸出了手,放飞了它。 “控制不住的情感有时候也会让我想起那个支离破碎的家,我也是为了逃出,或者说是为了逃避自己的感情与责任而选择了现在的路。” “叛逆的青chūn期吗?每个人都有,说起来,我也有些怀念了。” “老伯,别傻了。哪里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阿尔文垂低了头,打卷的棕sè长发盖住了他的面孔,他盯着地面的草丛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又伏下了身子,趴低对着草丛里的一些东西看着。 一个微观世界呈现在了他的眼前,各式各样散发荧光的生物,互相捕食且又彼此依赖对方,得以共存。 “这里的阳光一直很少,这些生物进化到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也需要很长时间,那已经不是我们生命所及的长度了。你很感兴趣吗?” “没错,但不单是如。一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都有一个小型不可见的世界不是吗?同样的法则用在任何地方都适用,就像我眼前的东西一样。” “你是想说这个王国吗?还是你自己?”黑斯特瑞老练地笑了出来。 “就像梦一样。” 阿尔文没回答黑斯特瑞的话,只是把手从草丛里拿了出来,指尖上站着一只有着荧光的蝴蝶,当他手指伸出到尽头的最后一刻,蝴蝶飞了出去,飞向了最高空的城墙顶端,荧光随着它的远去也越来越小,令聚焦于眼前事物的阿尔文看到了此时此刻已经因太阳西落而大片黑暗的城市。 这一瞬间的定格让阿尔文永远记住了这里真正的名字--遥远之花。 那朵在夜间伸开,于黄昏的边界线为世人呈现其最美丽姿态的花朵,以城市的存在给人最美丽的回忆。无论是人还是建筑,在寂静的几秒内都因这美景而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观看比赛似乎并不是主要的目的,欣赏眼前这黑暗中四散的青sè光芒反而变为主菜。 身后那喜欢烟斗的老人从黑暗中再次现身,站在了阿尔文的面前。 “是啊,每100年一次的梦,只怕醒不过来呢。”; 第六章 欢迎回家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喂!最后的下注机会了!过了这一次就没有机会发财!快来下注啊!” 围绕着城墙的草地四周,不断有青sè的淡淡微光亮起来,每亮起一个便会引发更多的青sè光芒出现。那是游走在外的巡查者们所携带的矿石灯,带着微弱的光芒照向前方的道路,反shè在草地上时,便会照亮附近的区域,那种唯独南方才有的草地就像是为这种光芒诞生一般存在。 “那个人!过来一下,我要下注。” “我也要!” “这边也是。” 在黑蒙蒙的草原上,虽然有不少同样点着灯在等待比赛结果和那最终可能出现的奇景的观众,却也无法同时照亮整篇草原,光靠着声音也难以辨别究竟是何人呼唤他们的贩卖者、赌注庄家纷纷忙碌起来,走完一边又会走回另一面。 青sè的光,跨越在黑影降临的草原各地,听不清的声音也越来越多,随着风和影一起围绕着城市打转。 “两位要下赌注吗?” “嗯?” 灯光突然出现在刚来到城门外的瑟雅斯和班德面前,一晃而过后一个肥头大耳面部黄油油的中年人在他们背后。半秃的头发剪理的非常不工整,胡子茬也上下不齐。一套略带补丁邋遢至极的老式褐sè风衣披在身上,好在背着的背包和用皮带挎在身前的木框遮挡了一部分,让人觉得还算可以接受。 “要下注吗?两位。” “下注?” “没错!这位美丽动人的金发小姐,现在可是比赛白热化的时候,之前遮挡赛况的云雾已经消散光了。如果能在比赛上赢到的话,可是非常赚的。” “那么,参赛的有什么人呢?”班德在一旁插了一句。 “这个嘛,可是非常多的。有过去的冠军塞尔提,翻墙者-雷克那,三爪-杜艾特,以及虽然是第一次参加比赛又养尊处优,但实际上比赛成绩好的惊人的二王子-卡尔斯殿下!!还有很多人....” “这些就是全部了吗?”瑟雅斯问道。 “当然不是!全部参赛的人可不止这一些,还有很多,让我找一下。” 中年人刚说完就背过手伸向背包,拿出了一份长长的羊皮纸名单,调低了挂在背包上的矿石灯一页一页的翻着。 “有一个叫特兰的人吗?” “有,是这个吗?刚才看到的。”中年人伸手指在名单上的一个名字上,正是特兰的名字。 “没错,是这个。” “要下赌注吗?小姐?” “不用了!你还是回去卖你的旧书吧,拉德苏。” 一个影子挡在了瑟雅斯与面前,熟悉且又令人感到陌生,那吱吱作响的金属碰撞声在班德耳中再也沉默不语。 “夏洛特先生!这位小姐是你认识的人吗?真抱歉,我这就离开。”那个被叫做拉德苏的矮冬瓜立刻收回了名单,卷了起来。没摆放好就颠其身后的背包跑远了,青sè的光源也越来越小,没一会就只能看到一个不断移动的光点,而不是完整的一个人。 “真的是你吗?夏洛特先生?”班德终于提出了他的疑问。 “老哥?是你嘛。”瑟雅斯一步步的靠近了一声不响的夏洛特。 终于,一个身前镶着矿物灯的盔甲转过来对着他们,光线刚好照在他们的脸上,抬头时看到了那令人安心的面孔。 “除了我还有谁会那么关照你这个妹妹呢!瑟尼。” 夏洛特一把将仍然带着铁质手套的手放在瑟雅斯的头上,就像对待一个孩子一般。 “老哥,我不是孩子了!别用这种方式来关心我,刚才我可是差一点就可以找到特兰的参赛名单了。”瑟雅斯赌气一般甩下了夏洛特的手,却不想到连手套一起摔到了地上,显得有些过分。顿觉不妙的瑟雅斯低声嘟囔着,似乎是在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没关系,我也不是第一天做你的老哥照顾你。”夏洛特弯下身去去捡起那手套,放到了腿边的挂带上。 “但瑟雅斯小姐说的是真的呢,夏洛特先生。” “也亏你们不懂是怎么回事,那个拉德苏可是城里那群不良分子中的一员,属于非法分子。虽然并没有什么大罪过,但投机取巧骗人的事情可是他的长项。你们,差点被骗了也说不定。下次我不在,要小心。班德,也记得帮我提醒一下这个妹妹。” “是这样吗?也难怪。”班德默默脑袋,显得不解又郁闷。 “那么......” “嗯?” “你终于来了呢!瑟雅斯。”夏洛特的手再次放到了瑟雅斯的头上,这一次,没有任何隔阂。无论是物质上的还是心灵上的,手套都不复存在。 就像是推测着彼此的信心一般,瑟雅斯问了一句。 “特兰没事吧?” “你跟我想的一样呢,瑟尼。” 三人一同抬起头,望向偏红sè却以被黑暗染尽的天空,几颗星孤单的闪烁在他们的头顶,没有一丝云雾的空中,一个人的身影也看不到,唯有黑暗与山边最后一丝光芒伴随着他们的眼帘一合一闭。 在这座依靠着山和水流的城市顶端,夜晚总是最早出现在天空的某个角落,随着太阳的不断退后而前进。最终,雪山上那长流直下到外河的瀑布也在夜sè中暗淡。而那太阳落下的一瞬间,消失在人世上最后的光也会成为最高处那一点的“太阳”。 特兰在这种美丽的夜sè下向高处向前方不断的跨越着障碍和艰难的高墙,最终成为了比赛中少数得以走到最后的参赛者,就犹如受到幸运女神的女儿们眷顾和青睐一般,在自己命运被铺好的道路上无目的和尽头的走着。 他休息了一会,习惯xìng的重新看了一下脚底的那一片远离自己的草地。 “好漂亮。” 紧接着特兰又抬头看了看四周围,才发现时间在就并非之前过的那么慢。 “云?消散了呢。” 使命感驱动着他的手臂,重新爬了起来。身处这里的他却始终不见其他与他一样的参赛者相遇,随着城墙因高度而越来越小,特兰并没有见到任何除他之外的参赛者,最起码在rì落开始后不曾遇到。 “真奇怪,总是能听到下面的惨叫声。是有人掉下去了,还是说......” 疑问没能让他停下脚步,开始向最后前方的9层爬上去。 在他身后有一双绽放白sè微光的眼睛始终在盯着他,按照他移动的速度而不断转换自己的位置,在这已经是黑夜越白昼交叠的半空中一个人的身型被身后的光边映现出来。 那眼睛的主人来自这城市中最出sè的刺客,同时也是某位高官的部下,新凯此时正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计谋准备着,即使推下了一切爬到此处的参赛者也在所不惜。 他把绳子挂在了最高处,用自己那神乎其技的身法回荡在城市的城墙上,不停的以旋转在空中的姿态监视着特兰以及猎杀仅存的参赛者。而夜sè,正是他最好的掩护,为他所犯下的罪行做出了掩盖,掉下去的人没有一人生存,无人可以讲述出真相,更不会有人被尖锐的刀锋杀害。 只有坠落和速度带来的恐惧感。 每一具尸体未必都是新凯的杰作,但开始入夜后的大部分,都是。城墙下依然在观看的人不但惊呼更加觉得异常,连同贵族一起疯狂或者高声大喊,甚至有人不幸的被飞落而下的人砸死。陪同这些不幸的死者和参赛者的死亡,嚎啕的哭声也顺着黑sè草原上的光源聚集而变得令人心中惊悸。 “大人,新凯传来的讯息。” 在草地上的贵族营地里的某个帐篷中,一个独眼没有眉毛的中年男人低下身躯单手对着欣赏眼前艺术作品的福克西纳鞠躬。他留着跟福克西纳一样的山羊胡却也留到了嘴边,独眼附近的疤痕显示了他过去的就经历,一副凶狠的模样看着福克西纳的侧影。 “什么消息,拿来让我看看。” “我想可以说给您听。” “为什么犹豫?卫队长?我说,拿来这里,给我看看。”福克西纳在尾音加重了语气,质疑着独眼卫队长的话。 “大人,他把字刻在了某个大概被他推下来的死人身上。” “刻在.......一个人的身上?” “是的,大人。有必要把皮切下来给您吗?”福克西纳惊觉的想到了问题的原点,立刻挥手否决。 “读给我听。” “是的,大人。” “新凯回应您之前的任务,现在仍然还在塔上的人只有几个,他正在逐个猎杀他们,大部分的人都被他推下去,在一切条件安排好之前,他希望您可以做好善后工作,避免引起怀疑。” 福克西纳再次挥手打住了独眼男的话,示意他退下。 “是的,大人。”他拿起了自己挂在墙上的帽子转头离开了帐篷。 正当福克西纳的刺客策划着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时候,同样有来自更神秘的监视者偷听福克西纳的对话,并且利用鸽子回报给某个在城市中的某个被人忌讳名字的男人。 鸽子飞的很远,到了城市内的第四层时逐渐慢了下来,停靠在一栋高层建筑的石窗上,一直手伸了出去接住了鸽子投递的书信,一路走一边拆开,递给了在天台擦拭着阔剑,翘起金sè长发的男人。 “胡斯,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过了一段时间,递过信件的人在一旁问道。 “看来我们的老朋友福克西纳在策划着一些宫廷内部的斗争,无论背后的主谋是谁,从这封信来看这次有人打算借着攀塔大赛的机会刺杀这个国家的第二继承人,也就是小王子卡尔斯。” “对我们有益吗?” “现在还不见得是有益,最起码最近一段时间内还不清楚。不过,王族的内斗应该会带给我们一些好处,叫你的两条内线准备一下,未来几个星期我需要福克西纳身边以及王宫高层的一切活动讯息和行程,能做到吗?莱恩。”胡斯问。 “没问题。”被叫做莱恩的年轻男子回答。 “胡斯,最近情况怎么样?”他紧接着又问。 “不太好,城内的地下聚集点有三处被查获,死了十八个人。城外的荒原据点放弃了6个,上个月西北方被废弃的小城门发生了一次冲突,我们死了四十多人。现在兵器也不足够,再这样下去对我们很不利。”胡斯一边拿着一本记事本一边读着,每隔一会就翻一次。 “我清楚了,别担心我这方面有关情报的事情,也要记得告诉塔鲁赶快运送物资。” “好。” 莱恩打开了天台的门,走到一半又倒退回来。 “胡斯,我们很多都是无依无靠的人,而你要清楚你自己的麻烦,鱼骨头的老板娘跟你的关系我大概也从某个人嘴里听说过,别因为自己害了别人。” “嗯” 胡斯单独坐在天台的椅子上,一晃一晃,听着门的声音“咔”的关上后,站了起来,望着不远的低处那可以清晰看到门牌的鱼骨头酒吧,直视了许久才缓过神,拿起自己的阔型佩剑顺着天台旁的梯子爬到了另一建筑上,没一会就在夜sè中消失于林立彼高的屋顶间。 正在继续攀爬的特兰隐约看到了某个正在回荡在城墙表面的身影,不断有人呼救,顺着那声音便爬了过去,但还没等看到另一侧便被不曾见到的人飞一脚踢开,落到了两层下,重重的摔在了石头城墙的边缘。 在快要掉下的一瞬间,特兰的手向前伸出了一大把,但依然没能抓住那最后的机会。 “完了。” 心悬一线的特兰在万念俱灰的时候被一双紧密而有力的手牢牢的抓住,那手上带着镶着金丝边的布质手套,顺着手套向上望去,一个金sè中分发型,背后留着红sè长辫子与特兰年纪相仿的男孩子正死死的拽着特兰,一点点将他捞起来。 终于,他将特兰重新拉了上来,但却向右侧窜了两米,两人一扑向在一旁的木制镶铁支柱上。 特兰从那名男孩子身上爬了起来,拍了拍灰尘,还没来得及道谢就立刻向后一退,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靠近了城墙最短的边缘。 “喂!贱民小子!本皇子卡尔斯可是救了你啊!你不打算马上痛哭流涕的道谢吗?”长辫子的男孩子立刻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卡尔斯皇子。 不但是王国的继承人之一,也受父亲宠爱同时也是不受官员和贵族支持的王子。 “真的是卡尔斯皇子吗?”特兰为自己的鲁莽而感到羞愧,但同时更让他在意的是眼前男孩子的身份,在这个年龄的特兰从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玩过或者深入的接触过,面对这种感恩与道谢的话题更是让他不知所措。 “当然是啦!贱民。你真的不打算道谢吗?你们这些普通的人都是如此无礼吗?”卡尔斯一手指着特兰,一手掐着腰问了很多问题,似乎在为自己所作所为后悔一般而愤怒。 “抱歉,虽然我之前听说过有皇族参加比赛,但没想到娇生惯养的贵族也可以走到这里。总之,谢谢你了!王子陛下。”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可是为了这一天从4年前就一直在准备,我的训练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别因为我是皇族就小瞧我。不过,算了。你还算懂得些礼貌。还有!叫我卡尔斯陛下啊!我有名字的。” “是是,卡尔斯~~~陛下。”特兰讲。 两人仿佛从未遇到过会说话的人一样,唠叨起来。 “喂!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还会在这里。”卡尔斯问。 “我叫特兰,红提・特兰。因为我的......” “等等,就到此打住吧,我没兴趣了解你们这些平民的过去,更想不通你们为什么会一个个跳下去自杀呢!” “自杀?我刚才是被人踢下去了!脚印还在身后!你看。”他转过身去,展示了背后被踢中的一脚。 “某个人在城墙上飞一般的出现在了我的背后,跟着我就被提了下来,差一点就摔死。多谢有你!卡尔斯殿下。” 此时,同一个疑问产生在两人的脑海中,一个不得不互相问彼此才可以得知答案的问题,纠结在心中却始终难以出口。 “喂。”卡尔斯终于主动的先说了出来。 “我也察觉到了,好像除了我们都没见到有其他参赛的人出现在范围内,尤其是接近顶峰的这一段。”特兰抢先说出了问题,当等待卡尔斯反应的特兰带着疑问将目光从脚下一面青sè光点移到卡尔斯身上时,只见卡尔斯背对着他,一声不响的在掰着手指。 “殿下?” “没什么。” “叫特兰的贱民啊,你说的我也留意到了,不过他们可能都摔死了也不一定吧?” 两者同时望到头顶仅剩几层的最高点,拴在城市城墙中间而成的皮林思之杯就在半空中吊着,由正中间的空隙可以清楚的见到奖杯和王宫以及城墙的尽头三点一线的平行于空中。 “现在也只有爬到最顶端看一下其他人是不是都平安无事了。” “但我一定要赢,如果你敢跟我争的话,我一定会打败你的。叫特兰的贱民!” “我也不会输的,殿下!!” 此时的草原上,城墙上到处都是参赛者们四肢不全的尸体,试图安抚死者家属的卫兵们都围在了一起,避免在黑暗中引发更多的冲突以及防范他们本就该防范的敌人。 “是瑟雅斯小姐吗?” 黑夜中在某个方向传来了昂扬的声音,像是某个熟悉的老朋友一样,当被呼唤者意识到呼唤者的实际身份时,一盏灯在他们的后方慢慢亮了起来,越走越近。最终,持灯者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你是?阿尔文先生!”班德睁开了那狐狸眼,略显吃惊。 “没想到老板娘你也会亲自来啊,还有那位夏洛特先生。”阿尔文举起灯对着在一旁的夏洛特。 “你认识我吗?” “当然,不过这都要拜我身后的这位老伯所赐。”他指了指身后的一个身形矮小驼背的人。 “黑斯特瑞!!你也在这里!你跟他难道认识?” “关于这个,很复杂啊。有时间回酒吧或者图书馆慢慢给你们解释吧。现在,只需要当做是已经存在的关系就行了。”黑斯特瑞摸了摸脑袋。 “说起来,你们关注到从上而落的尸体了吗?”黑斯特瑞的目光带领着众人的眼光移到了不远处一群嚎啕大哭的死者家属当中。 “是比赛失败的落选者吗?真残酷。”阿尔文补充了一句。 “往年的话,的确有。但今年的实在多的离谱,简直就像是死神经过了一样。特兰不会也......”班德说。 “特兰他不会有事的,放心吧。”瑟雅斯在强装镇定,假惺惺的笑容下是来自心脏的刺激和压力,紧张怪异的气氛随着班德的话瞬间就蔓延开来。 瑟雅斯的心不再那么坚定,也不如夏洛特鼓舞她时坚强,前后不一的心墙让她无法自我,突然发泄了出来,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特兰他不会有事吧!?” 瑟雅斯的疑问没人能回答,四个男人彼此间相视而望,认识的和不认识的,都不能帮助现在的瑟雅斯。唯有默默站在她身旁说一些起到安抚xìng的话,但却始终没能让瑟雅斯的哭泣停止下来。 独自站在另一旁的班德唯有抬起头,看着已经由黄转蓝又接近发黑的天空,期盼着最后那可能出现的传说中的奇迹光芒可以照亮一切,帮助他与瑟雅斯解开心头那悲悯的心结。其余的几人也仿佛了解到对方的心情和想法一样,一同看着那融入星空和黑夜的顶部。虽然看不到,却仍努力的寻索着。 “加油啊!特兰。” 众人心中一同这样想着,却又不敢多做思虑那可能发生的悲况。 “卡尔斯殿下!手给我!” 风越来越大,尤其是越接近最高端的那一段路,每向上一层便会有更大规模的风吹来,伴随着看不见的雪花就像刀子一样切割着每个再次撑到最后的人的皮肤和心灵。 “我已经走不动了,不但喘不过来气,而且越来越冷,好想睡一觉。” “但是!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不是吗?卡尔斯殿下?你已经走到这里了,难道要放弃吗?” “我.......” 他拉起了他,两个身份完全不同且极端的男孩,彼此帮助,在面临着最后的困难时,短暂的时间内建立起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友谊。跨越身份以及情感,单纯靠着共同对抗危机的意识,扶持着彼此继续向前。 “到这里了,道路就轻松的多了。” 特兰终于扶持着自己最后一个对手走上了最高层。 虽说是最高层,但其实只是旧有的环形城墙不断老化和风化后的产物,从最底层最大的城墙开始,一层层环绕到最高处,已经不能单单用城墙来形容这一包围城市的建筑伟业。 但在岁月和风雪的侵蚀下,一切都化为乌有,特兰眼前的道路已经由原本整齐的楼梯塌为一大片被薄雪覆盖的平台,从正上空望下来就好像是一个圆形被城市中间的空隙和河流从中劈开,挂在半空中的奖杯就拴在其中一侧,只需要打开后拿下就可以证明自己的胜利。 “是那个吗?终于找到了,真让我自己都意外呢。”特兰把昏迷的卡尔斯小王子放到一旁,取下了自己衣物披在了他的身上。 自己独自一人走向边缘,正要取下皮林思之杯的锁链时又一次被人一脚踢开,跟着被压在地上不得动弹。 “你真的以为是自己想爬就爬上来的吗?今年的比赛时间因为你可晚了好几个小时才结束,为此还花了我不少时间呢。” “其他参赛者吗?”特兰试图挣脱对方的脚压,但对方并没有回答任何问题,脚下的力度也增强了许多。稍微一用力特兰就晕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期间特兰并没有感受,在这短暂的一瞬间中,时间并不存在于特兰的世界中,让他无法感知与感受到周围的一切,慢慢的,当他觉醒自己身处何方时,方才搜寻者那人的身影。 那身份不明者就在不远处,拖动着昏睡中卡尔斯的身躯,放到特兰一旁,用别外坚韧的牛皮带绑住了两人的腰部,跟着又用大麻绳投在挂着皮林思奖杯的铁链上,那些铁链有人手臂一般粗,极为结实。 栓好后就抬起一脚打算连同皮林思奖杯和两人一起踹到城中的zhōng yāng,也即是霍特尼斯广场的中心。 特兰伺机等待最好的反击时刻,一个不能有漏洞和瑕疵的反击,就在那人准备提出第一脚的时候,特兰立刻用手撑起自己的整个重量,用仅存的一点气力推到了那人的一只脚。 被突然而来的袭击吓到的那人失去了重心,没有平衡的一瞬间每种生物都会寻找一个能帮助自己继续保持平稳的东西,而这个人选择了之前曾经将他和特兰两人身上牛皮带绑在一起的绳索。 当他握住了一瞬间,特兰记住了他那后悔的神情和那特殊的眼睛。一刹那,三人连带着奖杯一同坠下,速度和失衡带来的风压让三人都不能协调彼此。挣扎中,蒙面的袭击者顽强地解开了自己胸前的挂钩,消失在了半空中,但却一声巨响砸在了第五层的某片建筑里。而依然挂在上面特兰还勉强保持着最后的意识,在几个小时的比赛后,体力与jīng神已达到极限的他终于合上了眼,随着绳子的极限与卡尔斯一同甩了出去。 “看!是光!真的有光!传说中的那道光芒!” 有人站在高处的石头上指着城市左侧的山脉中那道越现越显的光芒逐渐变亮,就好像太阳重新升起了一般,明明在落下,但光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亮丽。 “这次真的是太阳从西面出来了!太漂亮了。”阿尔文有些惊呆了,立刻跑到了城市的河流附近观看着太阳的再次升起。 “真走运呢,从小就读到过的这个情景今天终于能见到了,你不兴奋吗?夏洛特。”黑斯特瑞一如既往的叼着烟斗大笑起来。一巴掌拍在了夏洛特的背后,跟着用那只还能挣开的眼睛看着夏洛特,两人相视而笑,一起乐了起来。 “瑟雅斯小姐!瑟雅斯小姐!是特兰!是特兰对吧!”班德吃惊的突然跳了起来,指着高处一条不断滑翔而下的物体,上面正有两个人带着在金sè太阳下耀眼的奖杯滚坠到了城市的外环浅水潭附近。 听到喜讯的瑟雅斯没来得及看清是否就是特兰在半空中滑下,直接狂奔向那不远处的水潭。身后的人也跟着一起跑了过去,途中惊喜又感动,泪水顺着风滑到了夏洛特的脸上,被那充满温情泪水打湿的铁血男人也不禁眼窝湿湿。 不单是他们,所有好奇的人都因太阳那一瞬叫的闪亮而看清楚了一切,目睹了正在发生的奇迹,同样以城市外围的船坞为中心,纷纷跑向了水潭处。就连福克西纳也因欢呼与那白sè的光芒而好奇,但好奇下的另一层则是愤怒和惊恐。 短暂的奇迹白昼很快就退去,真正属于夜晚的时间终于来临,星空中的夜格外的美,每一颗星星都仿佛召唤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人一般,为繁星而呼唤为生命而欢呼。 那黑夜中的点点光芒也因人而彼此联系到了一起,共同齐聚在城市的古老大门前,围绕着两名男人歌唱。 “瑟雅斯?” 特兰心中想着,但却无力再发出任何一声嘶喊。 仅仅只能用眼睛望着身前的那些人,他们一声不语,之前的欢呼雀跃也转为寂静,纷纷如为等待着什么而停止了说话甚至屏住呼吸。 她伸出了手,微暖的泪水打在特兰那略微睁开的眼睛上,同样的泪水也流了下来。 “欢迎回家,特兰。”; 第七章 暗中涌动的波折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阳光从窗外毫无保留的照shè在某个人面孔上。 突然,眼睛就睁开了,所望见的世界是如此熟悉,自己的床被与卧室,每个细节都让人感到怀念,或者说是感动。 “我在......” 特兰举起了一只手,用那勉强挣的开的眼仔细的瞅了瞅。反复数十次,看着手指尖的每一个皱纹,用力握了起来,虚弱且软弱,甚至无法完全抬起。 周围的环境仿佛为病人布置一般,安静、祥和还带着一股闻起来凝神的药味。 “咔吱” 窗户对面的老木门突然打开了,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想要勉强抬起身子的特兰却在此时不能动弹,唯有转过眼睛和脑袋盯着门后的来客。 “特兰,你醒了吗?” 是瑟雅斯,独自一人带来了热毛巾与丰盛的早餐,食物的气味激醒了特兰早已深藏的食yù,不禁让他留下了口水。 “瑟雅斯?我记得......” “你赢了,特兰。” “我做到了!瑟雅斯。唔!!” 瑟雅斯带着微笑地捂住了特兰的嘴。 “谢谢你,特兰!这次该我说了。” 特兰久违的泪水再次如泉般涌下,那个曾经受人保护作为他人弟弟躲在身后的男孩子,也终于成长起来,可以站在家人的身前为他们抵挡风雨。 “给你。” 依然带着温热的毛巾被递到了特兰手中,他轻轻擦拭了自己的脸部,低头迷糊的回忆着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如梦如幻一般瞬间飘逝在眼前。艰难或痛苦全都被特兰用那浅蓝sè的毛巾一擦而去,唯独记忆在脑海中回荡。 “这里有你喜欢吃的东西,后街的厨师特意为庆祝你取得胜利而制作的苹果木烤成的山牛排,七成熟,你会喜欢的。燕麦面包特意加了核桃跟蜂蜜。味道你会喜欢的,可都是来自北方的特殊风味。” 瑟雅斯揭开了餐盘的盖子,拿出了刀叉放在特兰的面前。另一手撕开了面包,连同刚倒出的牛nǎi一起整齐的排列在一旁的黑漆石制矮桌的盘子上。 “吃吧。我还有些事情,先出去忙了。”瑟雅斯一边讲一边收起端来饭食的铁盘,打理好屋内的一切便走向大门。 “瑟雅斯,我还有很多话要说......” 她停了下来,打开了大门,继续走了出去。 “我也一样,特兰!但你还是先吃完饭再说吧。” 瑟雅斯甩着金发回头做了一个鬼脸,轻轻慢慢的关上了门,生怕惊扰到特兰。 屋里的男孩子毫不犹豫地举起了刀叉食用着眼前的食物,一边吞一边咽,感受着自己依然活着的那份喜悦与兴奋。 鱼骨头酒吧的门外少有的挂着写有“休业中”字样的牌子,大门却依然敞开,但并没有访客到来。唯独门中有几个人在那空荡荡的大厅里,围绕桌子前一如既往地喝着啤酒吃着早餐,讨论着那过去的事情。 “黑斯特瑞,你是怎么认识阿尔文先生的?”班德嚼着自己吃剩一半的牛排,侧着脑袋问一旁吃的饱饱躺在椅子上休息的黑斯特瑞。 “缘分吧,或者说我们注定就要认识。” “你这等同于没有回答吧?老伯?”阿尔文转过来挎着凳子的背椅拄着头问。 “那你来回答不就可以了,阿尔文。”老人喷了一口烟继续喝起自己的啤酒。 “你们三个在说什么啊?” 解开了发绳的瑟雅斯从内部的走廊端着盘子路过他们三人的面前,没停下而是直接走到吧台前。 “啊?老板娘。” “是小瑟尼。” “叫瑟雅斯小姐才对,两位。” 一句话就反映出了老人与客人的心态,瑟雅斯清楚他们内心的迷茫和疑惑,对特兰比赛事件依然带有没说完的怀疑,与其用试探xìng的口吻再去问对方的想法,瑟雅斯更想直接了解其余人心中的真实可看法与意图。 “特兰他.....” “醒了对吧?” “嗯”瑟雅斯点了点头。 刚要张口就被反问的金发女孩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抽烟斗的黑斯特瑞也在一瞬间了解了对方话中的另外一层意思。 班德也猜到了接下来的话题,低下头等着最后一人发话。 “老板娘,你不觉得那名叫特兰的男孩能赢得比赛很可疑吗?” “总之,不会作弊就是了。而且那种比赛也没办法作弊,比起这个问题,我觉得这次比赛的死亡率高的有些离谱了。” 问题的重点也是核心的关键终于被一眼看穿一切的老者点破,他坐了起来,还是那样喜欢吐着烟圈玩,总不把jīng力全部放在与人的交流上。令人头疼又无话可说,阿尔文反倒能理解这种因孤独而慢慢形成的行为问题。 他也曾经历过孤单一人的生活,虽然他不清楚那与他话语投机的老伯经历过什么。 “我们能猜到谜底吗?就算是特兰告诉我们他所见到的一切,恐怕我们也无能为力。” 黑斯特瑞接着补充了下一句。 “此事到此为止吧,小瑟尼。现在的谜团就好像十二年前那件事情一开始一模一样。你和我都不想失去朋友或者亲人,对吧?权当这次是一个奇迹就好了。” “十二年前?”阿尔文听到了一句隐喻且不能追问的话,但却勾起了他那旺盛的好奇心,从他眼中现时所见到的老板娘与叫班德的伙计都极为紧张。眼睛已经红润,似乎要哭,但却不觉得有那种所谓的悲伤情感。 总之,十二年前曾有一件令他们极为悲伤的事情发生,但却因时间流逝过久而变得淡然起来,阿尔文如是的认为。不做声也不作响,装聋作哑仿佛不关自己事情一样拿起身旁的面包,转回身子继续吃起来。 黑斯特瑞仿佛进入一种麻醉中的状态,一动也不动,眼睛还睁着。没睡着也没昏迷,很清醒,正是因为清醒而感到痛楚,为此陌生哀叹。 瑟雅斯与班德都不想把那负面的心情代入到如今这个似乎喜悦却因未知而感到困惑的时候,起码现在还不行。 “我去看看特兰。”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了一句话,但班德的声音盖住了瑟雅斯的女声。 “我也去看看。”瑟雅斯重复了一次,为自己的紧张做掩盖。但她心里清楚那两人,尤其是来自北方却又跟他们混得很熟的客人已经感知了她心中的紧张。 众人谈话的尾声将至,余声却还在继续,剩余的两人相视而望,看了看却又觉得欠缺些什么。 黑斯特瑞先开了口:“阿尔文,不介意做我的保镖陪我回一趟图书馆吧?” “保镖?我可不做那种事情。”阿尔文拿起餐桌布擦了擦嘴。 “可你在北方不也是担当着保镖的职责吗?” “两者不能相比,而且十二骑士可不是外界说的那种职责。算了,就当卖你个人情吧,反正我也要查查关于jīng灵的资料。” “谢谢!”黑斯特瑞故意回头笑了一下。 水汽蔓延在城市的每个街道间,来源于雪山溶化后直流经过王宫而下的瀑布融汇在城市中间的水道中,一阵阵清新的气息随着晚风送至了每家每户的居所内。水声顺着飞流而下的瀑布回荡在城市中的角落中,形成了一个天然巨大的音筒效应,马蹄声在当中越传越响,不断回荡在用石头砌成的城市间。 声音终于停下来,带着有水迹的脚印顺着城市最高层那接通在山脉中的楼梯不断地走上了通往王宫的道路。 从马上刚跳下来的独眼队长穿越了雕刻着幸运女声的青铜闸门,经过了那带着瀑布和喷泉顺着阳光而下的园厅,继续步向前方的道路。 即使作为城市内巡逻军的四个重要人物之一,他也少有的来到过王族所居住的地方,比起真正接近权力核心的高级军官、政务上的要员以及举手投足都自命高贵的贵族们,他对这里的恨更胜于他对此处的向往。 被水光反shè的走廊内还点着松香蜡烛,为本来就已经黑暗的回廊更添一分因看不透的神秘。令他惊讶的繁华与**更体现在他所走过的每一个楼梯上,楼梯间像钢琴键一样铺着黑白相隔的顶级大理石,回廊的顶部则雕刻着不同的三角形,古老却又保养的完好无比。 “这就是王族的住所吗?**的生活还真够让人也想试一次呢。” “请进!卫队长先生,米拉大人在等着您。” 独眼队长所停滞的那扇九米高镶满带着荧光的矿物大门前打开了一个小孔,传出了一把声音,一个人招呼他进来。独眼前所见到的大门缓缓从两侧打开。 虽然是独眼,但依然可以看清眼前的世界,独眼队长踏前了一步,迈向一个未知的天地。 突然间,前方所遇到的都与过往不符,宽广深邃的令人惊觉走廊前的一切都只是最低层次的摆设。 那走廊与门内所见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黑暗与光明,宽敞与狭隘。 整个世界仿佛因建筑的对比而变得那么不真实。带着震撼的心让人畏惧和喜爱,右侧一大排的窗户把光洒满在像西洋棋盘一样的黑白大理石地板上。对面也有一道门,那是城市另一侧的通道。 “请这边走,卫队长先生。”一个管家似穿着者紫sè侍者西装的小胡子从独眼队长身边经过,带领着他穿过了大厅的木门。 独眼队长从惊讶中回复过来,跟着他一起进了去,却没想到木门内是一片黑暗,管家点起了一盏灯,走了许久才送他走到了一扇在无光暗淡的环境中还能看清楚形状的门前。跟着没说一句话就离开了他的身边,将他独自一人扔在门前。 他站在那扇木门前犹豫了一会,终于伸手上前想要打开木门。 “咔。” 木门自己打开了,缓缓被微风带动,他伸手扒开了门,却没想到又一次被阳光刺激到那只剩下一只眼睛的他。白茫茫的一片空间里放着两排书架,复式的上下楼梯额竖立在一旁,全套由木制的红sè家具整齐有序的摆放在自己应在的位置上。 与之前相同,窗户占了所有对外能开拓空间的大部分,或者说整栋墙都只有窗户,阳光也因此而强烈。 他的目光渐渐清晰起来,从黑暗中突然见到阳光所带来的刺激也逐渐减轻,一盘没下完的西洋棋摆放在zhōng yāng的桌子上,棋盘的另一面有着一张皮椅,背后仿佛坐着人,却没有动静。 “用这种方法叫你来有些麻烦,但最起码可以避免别人的猜疑。”皮椅后传来一个人声。 “所以您用米拉的名义来防止被察觉?储君殿下?”独眼队长深深鞠了一躬,即使对方看不到。 椅子转了回来,一个梳妆非常华丽穿着整齐黑sè礼服的金发男人透着鼻梁上的不搭耳朵的眼镜看着手中的棋子,盯了一会便放在棋盘上。 “看,这盘棋我赢了。因为我有一颗只有我掌握的棋子。” “是的,储君殿下。” “我还没成为唯一的储君,直到你的事情办妥之前。有福克西纳的消息吗?”大王子慢慢摆好棋盘,重新开始了手中的棋局。 “当然有,殿下。他非常渴望权力,甚至动了城内大贵族的想法。” “联合外人。” 他又补充一句。 “我那可怜的弟弟呢?” “依然在生,福克西纳失败了。殿下。” 大王子夹着棋子的指尖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说:“福克西纳想跟我做交易,但国王的奴仆竟然跟未来的国王谈条件,更别说没做成我需要他做的事情。” 他扔掉了棋子,一脚瞪起转椅转了起来,当椅子慢慢停下时,又重新整理起棋盘。 “你帮我继续监视他,顺便帮我调查一下我那愚蠢的弟弟为什么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胜利。还有,记得压住一切有关比赛的谣言。” “是的,殿下。” “退下吧。” 独眼队长再次鞠躬,向后退几步关上了门,转头时发现身后不远出有着火光,举着灯的正是刚才说话不冷不热的管家。他跟上那管家按照原路返回了大厅,没一会就跑到了自己下马的地方,重新骑了上去,往城市间带着引水的蹄印而去。 当黑袍与马鬃带过的残影消失时,无人的道路的某个小巷里突然跑出一人,直奔房子上早已准备好的楼梯而去,顺着叠落在一起的房子向低处一路滑去,最后停在下一层某个隐蔽的屋子的阳台上。 走了过去轻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门便突然打开。他摘下黑sè的头巾,望了望屋子里的其他沉默不语但却看似焦急的人。 “我想我可以确定福克西纳背后的那个人是王宫内的某位权贵,一直盯着的巡逻军要员经常来往在于王宫与福克西纳的宅邸两者之间。” “你确定你那苍白的情报真的?莱恩。” “当然,塔鲁。你那一身肌肉不都用来搬运物资了吗?”莱恩回击道。 “够了,你们两个想要吵架最好别在这里,最起码现在不行。” 屋子内另一名头戴黑sè布帽的白发女孩打断了两人的相互间的冷嘲热讽,把问题的重点拉回到他们来到这间屋子里的目的。 “胡斯呢?他没来吗?” 莱恩特意看了看屋子里的每个人,从左到右都瞧了一次,又回头看了一遍,生怕自己看走眼。 “他的确没来,而且去了哪也没人清楚。言归正传吧!”白发女孩说。 “格温德琳小姐,我带来了信息你觉得有什么可分析的?” “讯息太少,但不难理解。这次比赛里太多人的具体死因都不明全,不可能都是从城墙上落下,再加上这一次有小王子卡尔斯的参加,一切不可能是巧合。”格温德琳敲了敲脑袋,想了一会才回复莱恩的发问。 “莱恩监视的独眼卫队长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往在他们之间,福克西纳是比赛的监督者,而我们的情报显示他最起码有十五名刺客。” “那么?”塔鲁问。 “综合上述所说,有人想刺杀小王子,而且利用了福克西纳来掩人耳目,控制比赛的进程,幸运的是并没有成功。”格温德琳接着说。 “幸运?对我们来说小王子死了才更有利,能进一步削弱王室的势力才对。”屋子内有人不解的提问。 格温德琳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跟着突然出手打翻了杯子。 “看。” 玻璃碎了一地,剩下没喝完的水也流淌在石块搭在一起的地板上,门外的光反shè在满地的液体和玻璃上,显得更为混乱。 “看什么?”众人一齐表达着自己的心声,莱恩则沉默不语。 “完整的杯子会承载水,让水在任何情况都不会洒出来。但杯子如果被打碎,水就会翻覆出来。小王子卡尔斯如果被刺杀了,杯子就只是缺一个缺了一角但依然可以装水。我们需要他们彼此内斗不停才可以有机可乘。刺杀小王子能获得好处的人又能有谁呢?我想我不用多说了。国王身体最近谣传越来越差,继承人迟早都会在最近的一段时间内选出来,如果只是一个继承人,那么年轻而有力的新国王会把我们扫荡一空,但如果有两个人选,他们彼此间的争斗可以让王**停滞在某个状态下,让我们见到胜利的曙光。” “简单来说就是机会,对吧?”塔鲁问。 “当然了,你不懂吗?无脑的塔鲁。”莱恩讽刺着塔鲁,其他人都不作声sè,等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塔鲁想要还嘴,但被格温德琳的下一句话噎了回去。 “好了,你们两个。别做无意义的争吵,莱恩的情报已经说完了,你的军备军备如何?塔鲁?” “情况并不好,武器的数量不算少,但质量参差不齐。而且都不是统一标配,符合作战要求的良品只有六百把左右的剑和三百余的长戟。盔甲更不用说,城外的隐蔽点被摧毁了两个,原本由北方王国某个商人资助的七百幅铁甲只剩四百五十八幅可以使用,其余的皮甲反倒不少。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现在城内潜伏着我们的人大概在一千二百人左右,城外的据点大概加在一起有九千多,如果正面展开攻击的话我们的人数不足够围城,补给线最多支持两天,更别说大多数人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了。我们能武装起来形成有效战斗力的部队很有限,一定要很谨慎的走每一步。” “这交给我吧,我会制定合适的策略好好利用的。”格温德琳试图包括塔鲁在内的所有人,以解释这种并不乐观的情形。 气氛随着情报的清晰与传来的消息而越来越紧张,并不如以往开会一般轻松但却略带压抑,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他们所走的道路已经开始变得狭窄,虽然通往最终目的地的距离越来越短,但却已经随着时间的变化而飘忽不定,照耀着他们的那道“光”也开始忽明忽暗,为了同一个目标或者不同的利益奋斗在一起的人们,此时变得悲哀与迷茫。 “散会吧,我去找胡斯说明一切。”莱恩讲。 “不,还是交给我吧。”格温德琳插了一句,说完低下头等待着众人缓缓离开。没一会,包括莱恩在内的所有人都离开了屋子。 唯独塔鲁最后一个走向大门时停了下来,看了看一动不动的格温德琳,跟着掉头走了出去,关上了大门。 刚刚举行完比赛的城市并不如以往一般在喜庆中渡过未来的一个星期,取而代之的是全城寂静。比赛中死亡的参赛者总计九十六人,因比赛而意外死亡的人数达到了一百零二人,在全城甚至外界的一些小村庄都引起了轩然大波。虽然巡逻军与国王军尝试解释,但却不能阻挡民众的愤怒,以及私下对国王的抱怨。 在城市中第四层靠近王宫瀑布的某个空中花园上,一个男人正拿着一米多长的大剑挥舞练习着,背后一个人影逐渐走了过来,站在他不远处,靠在瀑布一旁的纪念石碑上说起话来:“今天你们休息吗?夏洛特。” “啊。是休息没错,所以今天我也不会抓你,胡斯。”夏洛特级继续挥舞起大剑,不时扔起来后翻身再接住,跟着像空中用力一甩。因瀑布水汽凝结而成的水珠也被一齐甩出打在了下方正对着夏洛特的树上,树枝在一瞬间就大片的落下,惊得路人也纷纷避开。 “是你找我来的吧?夏洛特,说说家常吗?” “那就说说吧。”夏洛特放下了手中的剑,摆在一旁。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毛巾走向了瀑布中。 “班德和特兰小鬼还好吧?”胡斯没好气的看了看瀑布里的夏洛特。 “嗯,挺好的,昨天比赛完了以后刚去看他们。不问问有关瑟雅斯的话吗?”瀑布的声响似乎掩盖了夏洛特的话,他再问了一次依然没有得到答复。 “不喜欢回答的话我就不问了。说说你的吧,塔鲁那个黑黑的大块头还跟着你的对吧?莱恩那个喜欢戴帽子的金发小矮子呢?还有白发的格温德琳小姐。胡斯?” “还在一起,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又怎么可能分开,更别说我们现在是志同道合的伙伴了。” “你始终坚持你想做的事情我也不会阻拦你,毕竟从过去就注定一直如此。但国王军的实力可不是你们这些人就可以战胜的,虽然我也嗅到了一些快要发生的事情,装备jīng良又有几万常备军的王国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被你拖垮的。虽然城市很大,但始终不是你们永久的藏身之所。除非你们愿意远离这片故土到北方去,不过那就跟你们的意愿相违了吧?” “胡斯?”夏洛特走了出来,瀑布一旁只留下了一封信,胡斯早已不见人影。他甩了甩被打湿的毛巾挂在脖子上,将信件拿了起来。 信的署名是艾萨利克・胡斯,收件人则是瑟雅斯。纸质略微发黄,似乎是很久以前就已经制作完成的作品,如今才找机会委托夏洛特将其交付于应收到这封信的那个女人,让写信者牵挂的唯一一人。 写信的目的并非不可想见,但夏洛特很清楚其中的道理,就好比自身会引致危险到来的人从不会自私地为自己见到亲人一面而把灾难引致家人身旁。他收起这封信,将其塞到了挂在剑上的袍子里,穿上衣服准备离开,但却被另一人叫住而停下脚步。 夏洛特回头看了看,特兰正气喘吁吁的拖着身子跑了过来。 “特兰?你的身体没问题了吗?”夏洛特吃惊的口气让特兰也明白到之前自己身体的状况,他无奈的笑了一下。 夏洛特看着眼前似乎身体并无大问题的少年,说出了更多的疑问:“瑟雅斯他们跟你说清楚了吧?还是说,你已经跟瑟雅斯他们说清楚了。” “我说过了,那一晚我在塔顶的经历。班德并不信,瑟雅斯则叫我不要说出去,她说会引来危险,不过夏洛特你并不是外人,心中有时候会寄存一些话找人说,但却始终没机会,所以我想跟你说出来,让心情更好受一点。” “你那一晚的事情还是深埋在心中比较好,对我来说我也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所以不用重复告诉我,只需要说你现在想说的就可以了,特兰!” “有时候我很任xìng,而且经常帮不到瑟雅斯和班德,比赛让我意识到即使是拼命有时候也无法获胜,未来的我不可能光靠运气去解决事情。所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所以?”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教我剑术!”; 第八章 罪犯与剑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他竟然想要跟我学剑术!我真意外。” “是吗?夏洛特。我虽然也会觉得有些意外,但这好像是他的唯一选择吧。” 瑟雅斯与夏洛特盘坐在鱼骨头酒吧楼上的阳台,看着下面的行人,谈论着有关特兰未来道路的事情。 “你不担心吗?瑟尼?” “如果我担心也不会同意,你也不可能不知道我的想法吧。既然这一条道路是他自己选择,而你又打算成为他指路明灯的人,那么请关照好我们唯一的弟弟。” “当然。” 这一天的黑夜很快到来,城市的顶端的光芒更加稀少,白sè和蓝sè混合在一起的迷雾越来越重,就连站在古石哨岗上眺望远方的卫兵们也无法看出黎明到来前是否依然会如此黑暗。 直到早晨第一道阳光透过东面的古德尔山脉照了进来,照在特兰床前那永不变的位置上。 南下的一片土地全都是草原,旱路五天的路程就可达到的海岸隔着古德尔的山脉卷起了西方的海风,橡树林的枯黄树叶外加略带游若悬丝般咸味的风一如既往吹过遥远之花,草原上的一片片绿sè和白sè的浓雾,顺着河流北上。 留下的那熊橡树特有的香味,染满在特兰黄白sè的亚麻床单上。每rì都是如此,今天也不例外。 他醒了,挠了挠脑袋,竖起脑袋前的两节不太长的黑sè刘海,揉揉因趴着睡而变红的额头,看着高处的窗户,想起了最近的往事。 不单只是攀塔大赛带来的变化那么简单,他自己所选择的道路也在昨晚得到了两位家人的认可。将来,或者说这一段特殊的时间里,他都会把人生的“马车”驶向另一个他曾经从未遇见过的路。 洗漱完后,特兰吃过早饭,带着自己喜欢的核桃面包告别班德和瑟雅斯,独自一人出门去寻找夏洛特。他走路的速度很快,带着常常的围巾经常会飘起来。格外显眼,但即使如此也没能吸引到夏洛特的注意力。找了半天也未寻到目标的特兰,在广场上吃起面包来。 路旁走过几个人,看似贵族打扮,穿的也十分华丽,黄蓝sè的绸子和丝缎包裹住了他们,挂着镀金的链条在脖子上就像绳索一般。一边走着,一边说着不算悄悄话的秘密,可能这些人始终都未曾注意到特兰这样普通人的存在,只是视其为无物,说起话来。 “听说了吗?这次要刺杀王子的人可能是霍吉尔。” “你是说那个国王陛下很信任的侍者?只是有个侍者怎么可能......” “不,他可是北方某个王国的王子,据说那个国家一直对联合帝国抱有敌意,后来在与其他国家的战争中被在背后做推手的联合帝国打败了。而那个王子就是十二年前被送到这里做人质,免得以后没人继承傀儡王国。” “即使如此,也不太可能吧。我反倒是听说是福克西纳那面搞的事情,而且仔细一想,大王子才最有可能吧。” “够了,别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也对。” 那几人走开了,唯独特兰好像听到些不该听的东西一样,嘴里剩下一半的面包还没嚼完,便被人一把抓起,转了个身。 等他停下的时候,发现眼前的是习惯早起出门的阿尔文,那个最近一直住在他们这里,而且有着与大多数客人不同的亲切感。 两人实际上接触的不多,但这一刻却很熟路。阿尔文想先张嘴,避免特兰说出他那最忌讳的话语,但为时已晚。 “阿尔文先生?” “别叫我先生!叫我阿尔文。我可不老,我才二十九岁。” “是的,阿尔文。我总觉得这样说很别扭。”特兰继续吞下了在嘴里的面包,拿起布袋装下剩余没吃完的那一部分。 “小子,你们南方的小国都这样脏吗?那个袋子都快发霉了。把它扔掉,我带你去吃些好东西。” 说完,便带着特兰离开了原处,也不问他为何在这里,似乎只是一心一意想让他见识更好的东西。对于眼前的这个人来讲,特兰与他萍水相逢,并没有过多的对谈。但在班德的那番话与他所刚巧经历的事情后,一份曾经没来得及爆发过的感情,在这一刻似乎全部转化为信任,强加于特兰这个陌生少年身上。 两人走在石头斜坡上,刚爬过去就看到一间餐馆,人不多。仅有几个侍从在打理外面露天餐桌上不知是何时的客人吃剩的东西。 阿尔文挥了挥手,寒暄几句掏出了一笔钱递给侍从,就跟在特兰后面坐了下来。 “你是客人,这样不太好吧。” “我只是很佩服你这样一个年轻的男孩子竟然敢去参加那种比赛,我这种有恐高症的人光是看看就觉得脚软。这一次我请客,就当做我们彼此叫一个朋友吧。少年” “我叫特兰,阿尔文。” “特兰,不错的名字。” 侍从很快从餐馆里端出几样菜,基于特兰从未来过这里,也不曾听过这些菜,显得非常好奇。虽然看上去依旧只是普通的炖羊排和烤鱼,但总感觉有别以往,特兰心中是这样想,对于新鲜事物总是如此以为,就像孩子一样。 阿尔文也拉起了藤制的椅子,向前靠了靠,举起刀叉吃着自己的一份。 “我问过班德了,这城里似乎只有这家餐馆是最好的。” “但你看起来好像很不喜欢呢,阿尔文。” “当然,有一些。我们才来不久,我刚交完菜单给他就能端上菜来,不是吃剩的就是做完后没人要放在一旁冷掉后再回锅重做了一次。看,里面还有些凉。”阿尔文摘下了帽子脱下了那件棕红sè的无袖风衣,统统挂在椅子后面,抖抖肩膀继续吃起来。 “对我来说,能吃到就已经很不错了,虽然我觉得还是瑟雅斯做的好一点。你也喜欢她做的对吧?阿尔文。” “的确很不错,比起我一路来吃到的东西要好的多。” 刀叉继续交叉在带着花纹陶瓷的盘子上,肉汁粘在上面看起来格外诱人,切羊排的声音和瓷器与金属的碰撞声想不绝耳,两人都默不作声,只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既不抬头也不互望,但此时沉默终被打破。 “瑟雅斯是你的姐姐吧?” “嗯,没错。成为孤儿以后是她抚养我到现在的,另外还有几位哥哥跟提米婆婆。” “我从班德那里听说了一些,看你的时候难免不自然间觉得看到自己的影子呢。” 刀切割羊排的速度慢了下来,随之慢下来的还有特兰的抬头的速度,他看着眼前被他曾经尊称阿尔文先生的男人,并不老,却跟他有着共同的话题。 说是忘年交反倒差太小,但有着同样经历的他们,在那个每个人都拥有的儿时,却是如此相似。 “你没有家人吗?” “有,一个妹妹,一对父母。不过有跟没有都一样,我很小的时候就从家里逃了出来,在外面跟强盗们一起生活,他们教会我shè箭和剑术,而我后来又成了他们的首领。不过还好,我没有做对不起我自己内在那份无法泯灭的善良的事情。” “你很讨厌你的家吗?甚至为此走向了做强盗的路。”特兰的语气带着些许歉意,表达着自己看法的同时,还捎带了对阿尔文人生坎坷的惊讶和疑惑。 “家庭,本来是每个人都不会抛弃的东西,就算人在外面再孤独再受排斥也好,回到家的时候总会有人抚恤你的伤口,为你解忧。可我的家庭却总是与我所期望见到的背道而驰。从小就被人教导的骑士jīng神到了家人实际行动的时候反倒成了他们所说的累赘,不单只是如此,就连作为个人的zì yóu也被剥夺了。有时候甚至我很痛恨自己生在那样的贵族家庭中,但人是没办法选择自己出生在哪的。” “可惜,你还有家可以回,虽然跟家人关系不好甚至彼此讨厌,但你还是有家在。我过去的家庭也很被我所讨厌,但当失去时,我反而觉得更需要珍惜的也许不是自己的意愿了。某些更珍贵的东西可能就在我们身旁” 阿尔文听完这句话,靠在了椅背上,藤制的椅子嘎吱的响着,叠加着帽子的黑影罩在了阿尔文的头上,他从右臂的颊囊中取出一块怀表,打了开来。 在指针走到一分钟完结的时候,便从怀表的另一层缓缓推出一张被玻璃盖着的全家福画像,有些发黄,但sè泽依然鲜艳。画上的人物小而清晰,全都不是如今得面貌。他又关上了表,挂在脖子上。 “谢谢。” “谢什么?” 阿尔文没继续说下去,只是面部歪曲一下,做出一个默默的笑脸。 “我们可以很要好的朋友呢,特兰。”他拿起了帽子转了个圈扣在头上,套起风衣打算离开。 “啊?饭前呢?” “我已经给了。你去忙你的吧,有时间回酒吧见,我要去图书馆见一个朋友。先走一步!” 望着刚才刚交到的朋友,特兰只能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四周围空无一人,就连餐馆的侍者们也不知哪去,唯独留下特兰一人享用即将吃完的羊排。 “说起来,那个卡尔斯殿下没事吧.......”他转回头看了看城市高处山峰上的宫殿。 此时的国王那由石柱建立起的宫殿内聚集着一群为数不多的人,衣着华丽而单一,大多都带着象征着贵族身份的扁帽,一个个帽绳垂下来跟他们的胡子一样长。 盯着下方吵闹人群的老人从王座上站了起来,后面的侍者很快拿起了挂在王座上的黑sè大衣披在了眼前尊贵人物的身上。 “说说!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参赛者死了八成,连卡尔斯他都受伤了。” 没人回答国王的问话,都是彼此互相看着,什么都不说。等待着下一次愤怒的释放。 “陛下,这种事情每次举办都会发生,本身就是很危险的比赛,卡尔斯殿下受伤也在所难免,很幸运的是他几乎成功了,而胜利者则是另一个平民小子。”福克西纳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一个平民?战胜了一个国家未来的继承人?真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也许我该接见一下这个小子。” 国王的话并不只是如此简单的想见一个人,大臣和贵族们都清楚其背后的含义,因为上一个被接见的人的尸体现在还没烂透。 “这并不意外,陛下。”福克西纳加重了语气。 “不意外?你觉得什么事情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吗?福克西纳先生。”另一个与福克西纳一直相敌对的大臣走了出来,对其说出的话愤怒的回应和指控着。 接着,代表福克西纳一派的人则还嘴,你来我去没一会就变成了异常骂战,有人甚至揪着对方的领子想要出手用拳头狠狠打在对方脸上。但挑衅的行为却只换来更多更激烈的争吵,直到这群“少数人”所制造的声音传出了大殿,在门外守候的卫兵也不禁回头望了望发生什么事情。 越是吵闹的环境里,国王越是安静。他又颤步坐回在王座上,三根褶皱的手指拄着脑袋,不停的滑动着垂下来的抬头纹。在一旁看着的霍吉尔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从一句话引发的疑问进而传换成不可思议的争吵,早已是作为国王身边的亲信侍者所应习惯的事情,可霍吉尔却始终未能适应,或者说这种可笑的政治制造的环境并不被霍吉尔所接纳。 国王猛地一抬头,转过身去看着站在王座后方的霍吉尔,然后又用目光将他所见的东西牵往争吵的大臣们中,他点了一下头。霍吉尔似乎明白什么,站了出来,鼓足勇气对着人群大喊:“安静!陛下有话要说。” 人群还在吵着,但似乎在一瞬间有停下的迹象,但却就像掉了几滴水或者打了雷的乌云一样,没有下雨就消逝。只是短短一会,他们又开始吵了起来。不知道是没听到抑或是并不打算把国王放在眼里,这是一种隐xìng的权力挑衅,当国王默不作声时,他的权力就会被大臣们所控制和侵犯。 大臣们中确实有这样的人存在,但更多只是为表达自己想法或者愤怒而争吵,有着这打算的人偷偷瞧着国王的一举一动,以此为下一步的行动做好准备。 国王也许老迈,但xìng格一如既往火爆,他深深清楚这争吵被后的那把刀子如果不及时抵挡,终有一天会插在他的心脏上。老人拔出自己的佩剑,走过去对着一个还在争吵中的大臣用剑柄狠狠砸了一下。被砸者的牙飞了出去,倒在地上惊恐的看着那片遮住他的影子,其他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剑柄砸了一番,直到周围的人都倒在地上,老国王才去喘吁吁的停下,把用力剑掷在地上。 “还有谁?要争吵就在站在我面前给我看,拿起剑刺进我的胸膛,否则就闭嘴听我的话。” 他们终于冷静下来,福克西纳越退越后,隐没在大臣们的深处。少数几个刚才望着国王窥视其权力的人也不敢出声。霍吉尔走了过去,捡起在地上的佩剑,半跪在地上等着他的主人拿起。 国王转过身,拿起了剑,站通往在王座的阶梯上看着身下的群臣。 “想要搞清楚很简单,成立一个调查团,顺便调查最近一段时间城里的连环杀手,等到过一段时间我生rì宴会的那天,给我一个结果。” “陛下,我推荐巡逻军的队长之一,夏洛特・卡拉多成为调查团的团长。”一个与福克西纳一贯对着干的大臣说。 “随你便,只要给我结果就行了。霍吉尔,你去参加调查团,暂时我先解除你侍从的职务,有事情的话直接向我汇报。” “是的,陛下。” 霍吉尔半跪着,目光贴着地面,一只手扶着自己。四周围的脚步声让他回头望去,大臣们逐渐散去,国王也进入自己的大厅内,没一会整个殿内就只剩下霍吉尔一人。 他扭扭脖子,叹气后站了起来,空无一人的大殿里,阳光在柱子之间绕行,霍吉尔看着窗外的远景,皱起眉头。心系祖国家园的他来到这里已经十二年,却依然一事无成,脱离了人质身份却又陷入另外一场有关权力的政治游戏中。 夏洛特在今天这个时候特意约了特兰在广场等他,向上司请假后便收拾好包裹,穿着rì常的便服到了广场上,正见到特兰向广场前的瀑布走去。 “特兰!这边。” 看到了要等待的人的特兰急忙小跑了过去。 “抱歉,让你久等了。有一些案件要处理,所以一直没能马上赶来。” “我猜是连环杀人犯的事情吧,能说些内幕吗?夏洛特先生。”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奇了?特兰。”夏洛特扭捏地试图回避。 特兰的嘴角弯了一点,看似好奇地看着夏洛特,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没办法,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过说完你可不要到处乱讲,现在已经封锁消息了。” “没问题!”特兰扇了扇自己的手掌,保证着自己的信用。两个人一起在瀑布一旁找到了一块没人坐的石椅,趁着瀑布巨大的声音,说着那不想告诉别人的事情。 “案件的确在发生,每一起的受害人都没有直接关联,城市太大而且治安也越来越差,我们最初无法肯定是不是同一犯人做的,但随着牺牲者越来越多,我也不得不承认在这被巨大城墙包围的城市里的确有我们还不清楚的一面存在。受害者的身上大多没有明显的血迹,就像被吸干了一般。内脏也不齐全,到现在为止已经死了二十几人,我们连凶手的动机和作案工具都不清楚。” 听着夏洛特的话,特兰不自觉发冷。因恐惧或者说对这座他很熟悉的城市未知面的存在而感到惊讶。他看着城市里的每个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就像是墙壁对他发出怒吼一般而缩成一团。 “你看你,说到底心里还是个孩子,整天说自己十七岁但其实才刚要过16岁生rì,真拿你没办法。但我这样说也是为了你和瑟雅斯的安全,班德的话恐怕没jīng力同一时间照顾你们两个人,我也要忙于自己未解决的事情。你们两个一个是瘦弱的孩子一个则是柔弱的女人,怎么能叫人不担心呢。” 夏洛特试图安慰眼前那个看似长大但内心依然是孩子的家人,效果虽不明显却以让特兰感到一丝温暖和安定。 “那最近还有发生吗?你们能抓到那个人吗?” “一定能,最近发生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虽然现在完全不清楚对方的动机,但黑斯特瑞管理的图书馆给了我一些提示。那些被夺去的大量内脏可能是跟魔法有关,也许是为了我在书上看到的某种仪式,不过资料实在太少,没办法查到关键的要点。但如果说是邪教的yīn谋话也有一定程度让人信服,而这种说法也是最近打算公布给大众的事因和犯罪动机。让大众冷静下来才是现在的当务之急。” “为什么不直接说跟魔法有关的真相,而是选择看上去靠谱但不真实的邪教呢?”特兰问。 “遥远之花是一个禁止魔法的国家,而且长时间的与外界封闭和内部的对魔法的排斥,已经没人愿意提那种东西了,可以说是禁语。更何况,就算是跟遥远之花不一样的国家中,也极少看到有人用什么所谓的魔法糊弄民众。” 他说完要说的一切,站起来带着特兰走向通往市场的道路。 市场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营业的一片地区,早期只是一片在城市港口低洼地带的鱼市,随着港口贸易的逐渐兴盛,一些无法搬入城市顶端和深处的货品被即场售卖,久而久之变成了现在所见的市场。其营销范围也大幅度增加,很多人在这里修缮了自己的屋子,作为商店来经营商贸。 市场的所涵盖的范围很大,即使在远离港口的地区也有为数不少的露天市场。特兰和夏洛特经过了广场另一侧,走着盘转而下的石梯时就能看到下方右侧有一大片红白黄相间的布盖,这些盖子大多是帆布制成,避免因水汽而长时间腐蚀带来的麻烦和肮脏,越是接近眼前那热闹的地方,人声就越吵闹,有人叫卖自己的鲜鱼,也有的拍手喊着听不懂的方言。 他们越走越低,终于到了人流来往最密的一个区域,看着眼前井然有序由临时路摊搭建成的十字路口,夏洛特不免有些头晕,眼前不但人多,而且路摊之间的线路也是极为复杂,有时候甚至会有人伸出一只手突然拉住你,让你出钱买他手中的货物。在夏洛特向前走,特兰跟着的这段时间里就被人叫住了三四次,虽然是自己常住的地方,但特兰也不常来,多数是由班德或者瑟雅斯在有必要时才会来这里采购物品,其余的时间则是货物直接送进酒吧所在的楼层中。 “我们要买什么吗?夏洛特,你答应我教我剑术的。” “没有剑你难道拿木枝砍我吗?”身前的夏洛特背着一个很不显眼的袋子,特兰才刚注意到,他就突然停下,穿梭往来的混杂人流也跟着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较暗较yīn凉的一片类似仓库的石制建筑商店,每一个店面都挂着老旧的不得了的木牌,就像鱼骨头酒吧上的一样,高低不同,材质也不一样。有一部分依然散发着芳香,但有的早已落满灰尘,甚至长出霉点来。 前与后,相差仅仅一步,因一道阳光而带来的差别确实如此明显,刚才人数杂多的市场虽然用帆布制作了盖子,遮住了不少阳光,但却因河流而反shè了不少在其中,环境因人与市场本身的特xìng而热闹起来,不像眼前即将迈入的这一片世界,人数极少,没有所谓的吵闹声,仅有风吹过时,那些木牌子随风摇动的吱咔声。 “噢!是夏洛特队长,难得大驾光临,是要买武器吗?我这里有很多呢。”店面的老板走了出来,是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漂亮的胡子长了曼联,眼睛炯炯有神头上还挂着一丝刘海。 武器店的老板打开了门,接引两人进入他的世界,随手便脱掉了挂在胸前的围裙,上面沾满了铁锈和被烧穿的黑点。 “你还是老样子啊,查德。”夏洛特跟着他走了进去,盯着满屋子的武器说。 特兰从门口开始看起,一直望到最尽头绕了一圈为止,没有发现任何一处不是挂着或者不是摆放着武器的地方,复式的小房子里全是武器,楼梯的每个角落也有盾牌镶嵌,各式各样的剑和特兰从未见过的刀械都用不同款式的盾牌交叉在一起。 “你是铁匠吗?”特兰问。 “嗯,严格来说并不是,制造这些武器的人有的已经死了几百年了,我只是负责修正一些小细节,让这些武器得以在未来某个时刻放入应得到之人的手中的。” 夏洛特想说些什么,被查德看了一下,特兰也反应过来却不如老人家嘴快:“我大概猜到你们来干嘛了,肯不会是参观的。来,我先带你们看看我这个老头子的收藏品。” 两人中的一人稍微犹豫了一下便跟上了查德的脚步,特兰也紧随其后,在查德身前身后走动着。留着一缕刘海的老人架起扁圆的眼镜看着房子内部的楼梯,小心翼翼的向下迈着,随手提起了挂在柱子上的铁笼油灯,在黑暗的展厅内走着。在一个木柜的玻璃箱旁停下,里面躺着三样物体,一短一长一圆。 “看,这是我在二十岁的时候师傅打造的最后一把,那时候他已经说不出话,但却执意要打造这把剑。还有那把斧头也一样,是师傅倒数第三把武器,倒数第二则是一块用弥诺斯山中金属打造的轻铁盾,他总是那么执著,想用斧头砍破盾牌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底有,但等打造好时他已经没有力气了,直到我参加他葬礼那天也没实现。这是个笑话,死人怎么可能去敲盾牌。来,我们继续看看其他的吧。” “那你可以代替他砍破盾牌,试一试到底是哪一样更有效。”特兰追问。 查德皱紧眉头,抬起下巴深叹一口气,然后松开了那对愁眉。回头摘下眼镜对着特兰讲:“你说的没错,但我有时候还是很害怕这样做得到的结果,在我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不知不觉的老了,直到现在我也没去做些什么,恐怕以后也不会。” “你会敲的对吧?查德。”夏洛特忍不住插了一句。 “谢谢你们听一个快要进入坟墓的老人的唠叨,还是继续找这位少年要找的东西吧。” 查德说完,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看着原地不动的两人。 “怎么了?”他问。 “我觉得这把剑不错,就是你提到那最后一把。”夏洛特说。 “那么,小子你也确定吗?”查德把灯转过去,照着特兰。 特兰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三人目光的交接中得到了肯定,点了点头。 查德走过特兰,回到木柜边把油灯挂在盾牌的角勾上,随手从背后一大堆钥匙里拿出了一把,打开了铜锁。缓缓的推起被灯光照shè的透白亮丽的石英玻璃,拿出了放在里面的剑,把剑的另一面摊在手上,对着灯光从剑柄和护手出直视起来。 “看起来是很不错的剑,特兰你可要好好珍惜。”夏洛特对着特兰讲。 “阔剑剑身,双刃短柄,护手是按照礼剑和细剑来设计的,手柄部前长后短用铁矿熔铸而成,包裹了两层树脂和。剑身锻造分三阶,基部算起两指半宽,锋刃出一指半宽,用弥诺斯诸国山脉中的jīng炼钢打造,韧xìng适中硬度高,未开锋。看啊,简直就是艺术品,我师傅一生中最后的却也是最好的作品。交给你,我想也许我就不必再受这武器的折磨了” “多少钱?听你说的那么好,我恐怕买不起,瑟雅斯也买不起。”特兰一脸惊讶,对于自己无能力负担的这把武器极为喜欢却有些许无奈。 “不用你来付,由我来。就当做你十六岁的生rì礼物” 夏洛特拿出一袋钱,扔给了查德,但又被扔了回来。 “也不用你来付,这把武器不用钱,喜欢的话拿走就好了。我要把它开锋再造一层剑鞘,过几天来拿就行。” “这样可以吗?”特兰说。 “既然是这样,你又怎能忍心拒绝一个老人家的请求呢,走吧!”夏洛特推开了门,走出屋子,特兰也跟着出来,看着屋子内站着的查德挥了挥手,道别而去。 两人换了一条路返回鱼骨头,走上了少有人去的城墙处,顺着搭建在城墙空隙之间的石桥而过,走到了第三层时才作道别。 特兰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看夏洛特的背影,此时的夏洛特也回身转过头望着他,喊着听不清却又似乎让人明白其意的话,特兰也回应了几句,却不知夏洛特是否听到: “我会努力的!夏洛特先生。” 第九章 如酒水般廉价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黑夜的小巷里,传出了一声尖叫。 一个女人跌倒在地,在黑暗中伸出无助的双手紧扯着某个肆无忌惮的男人的脚跟不放,两人很宽由彼此撕拽转为单方面的殴打。 男人用力挥舞着脚,每一次都踢在女人的肚子上,因为用力过度不时还从左手的刚刚抢来的钱袋中掉出几枚钱币来,女人想要伸手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被踢的更用力。 那双纤细的双手抓破了自己的手指,满是伤痕。看起来越来越无力且软弱,终于开始放下手中紧握的裤脚,带着血丝摊在地上。那双手的主人也徘徊在昏迷与清醒的狭间中,在同一时刻望向眼前快要消失在地平线的男人,双眸无助又迷茫,渐渐失去光彩,缓缓闭上。 男人的脚在踏出小巷的一瞬间离开了地面,就像是飞了起来一般,女人忽然惊醒,用尽力气翻过身来,向前爬了一小段。再次抬头时只见到方才抢夺她的男人犹如死去一般同样的瘫倒在地上。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她目光的边缘走进了她的眼帘,围着一条红sè围巾,用一团布包裹住了头部的大部分,露出一双透着仁慈和温润的眼睛一声不响的看着倒在女人。 戴红巾的男人没说话,只是从身后拿出一个装着什么东西的袋子,轻轻放在了女人瘫倒的那块砖头上便转身离去。 倒在地上的人哭了,玩了玩手指看到了指间的缝隙闪着一点光。 此时,女人、犯罪者、红巾男三人间形成了三点一线的对比。 戴着红巾四处行侠仗义而留下其英勇姿态的侠者就此闻名于遥远之花,每个角落每个人都在不同的时段对彼此谈论着这件事情,似乎为不景气的城市打了一针强心剂一般,不但有力也有复苏的作用,却也招来了不带善意的目光。 名叫鱼骨头的酒吧里,依然是在夜晚灯火通明,外界体会不到的热闹气氛却在其中愈演愈烈,人们争吵着互相打骂着,甚至为彼此拔剑。就如同以往一样,穷人家的孩子穿梭在大人的腿肚间,拿着残破不堪套着铁圈的木杯向来此处喝酒的人们讨要着零钱,然后全部拿给家人补贴生活,在空闲时刻再到酒吧里成群的围绕着偶尔来到此处的游吟诗人,倾听其吟唱的诗歌。 酒吧里的特兰很忙,甚至来不及抽出时间回答客人的一句话,总是在人群中来来往往,从未停下。见到这一幕的阿尔文打心底感到惊讶,却也有温暖。 班德虽然很忙,但那慢悠悠的xìng子让他始终不如瑟雅斯一般火爆或者焦急,总会抽出时间休息一会。此时,他看到阿尔文那吃惊的面孔便过去说:“阿尔文先生不习惯吗?” “的确有一些。” “其实,这才是酒吧原本应有的面貌,过去也是。不过后来的每况愈下,一直到了后来那种冷淡的局面是谁都没想到的。” 阿尔文好奇的问:“那么,现在为何又回复过去的样子了呢?” “我也不太清楚,也许是因为戴红巾的侠客的原因,让这个已经是垂暮之年的国家又重新充满了活力,参加攀塔比赛的奖金也让本来已经面临倒闭的酒吧也重新开始运转,就连我这种懒得要命的人也觉得想找一些事情做。不觉得神奇吗?” “神奇?我可不相信命运,只要走好自己眼前的道路就可以了。” “你这样的客人还真少见呢。”班德说完就转身继续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另一面的阿尔文摘下帽子拍了拍,一屁股坐在瑟雅斯身前的圆木凳子上,拿着杯子对着瑟雅斯说:“老板娘,麻烦来一杯茉莉酒。” 瑟雅斯接过杯子,打开了膝下有年头的木桶,暗黄sè的酒水芳香立刻涌了出来,连同茉莉酒一起浸入杯中。阿尔文好奇的抬头看了看,却始终越不过吧台,唯有放弃。 “给,客人。” “跟我以往喝的不太一样,很不错。” 阿尔文先闻了一下,用鼻子品味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跟着喝进了嘴里,将舌头打卷后慢慢品尝酒水,用味蕾去感受每一丝由酒花从茉莉当中释放出的温香。 “当然不一样,这可是用黑塔园的树海老橡木桶里酝酿出的酒水,只是招待贵宾和自己人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客人你如果喜欢的话,就请尽情引用,算是为报答你帮特兰付饭钱的恩情。”瑟雅斯拿起一旁的陶壶,倒了些牛nǎi在自己杯里。 “恩情?我只是觉得他跟在某些地方我很相似罢了,不过老板娘你不要紧吗?酒吧里看起来很忙啊。” “有人帮我打理,不用担心。” “是指那些跟特兰差不多的孩子吗?”阿尔文趴在桌子上,侧过脸看着身后几个衣衫破烂肮脏的孩子。 那三名跟特兰一般大的孩子其中一人头发金黄,另两人则留着常常的红发。两个女孩一个男孩,穿着用旧麻制成的衣服端着一盘盘啤酒往来于酒桌之间。 “他们是什么人?临时工。” “算是,不过身份更特殊,地位低下且不属于这里,而我也不是他们的主人。”瑟雅斯低声回答。 “主人?这个时代还有多少地方的人会如你所描述一般符合这些特点,我想我猜到了。” “我帮不了他们,最多只是能给他们一些时间离开那yīn暗cháo湿又寒冷的小黑屋,躲开那些老鼠而已,即使我心里再于心不忍,也不能拯救他们,起码我不是那个人。”瑟雅斯用力压低声音,继续回答趴在酒桌上看着那几个孩子的阿尔文。 “是奴隶,对吧?” 瑟雅斯不说任何话,皱着眉头吃力点了点头。阿尔文虽然表面无任何反应,但心中却有着无数人所不见的涟漪,是由那所见之物带动,最终回荡于心中的波乱。 某个富丽堂皇的商用建筑顶层,暗蓝sè的天空映出两个人影。 “你猜他们现在管叫他什么?” “叫什么?” “切割者,意为切割罪恶。刚好符合那疯子的所作所为,戴着红sè围巾,保住自己的面容在黑暗中肆无忌惮的忽视我们的制法,代替我们去惩罚罪犯。”黑影戴着讥讽的语气说。 一阵讥笑后,两人转过身去回到了贵族们特有的派对中,与其说是王族一般高雅的聚会或者是有着华丽外表的舞会,眼前的一切简直如疯狂的宴席一样,夹杂着狂欢与喜悦对金钱及地位的追求全都表现在这派对中每个人的面孔上。 价值连城的棕sè布料装饰在大理石柱上,更因不会受人工喷泉的湿气影响而脱线,在这种微不足道的细节中,却饱含着一般人对其珍贵价值的渴望。但对贵族们来说,也许这很廉价或者人的生命比这些更为容易买到。 宴会中的人数并不多,但他们大多是生来的贵族或者是官员与商人巨贾们,福克西纳与大王子也身在其中,作为储君以及储君的合作伙伴,两个人的身份即使在这种地方也可以用鹤立鸡群来形容。当他们走过的时候,每个高傲的贵族都会鞠躬行礼,每个官员都想表示敬意,带着虚假面孔微笑的商人们也伸出手想要献上自己最珍贵的珠宝,但最终只换来冷漠的无视。 福克西纳拿了瓶有三十年历史的红酒带着两个杯子与大王子走到了无人的某个角落,一边欣赏着rì落前那段白天最黑暗也是黑夜里最亮的风景,透着酒杯的红sè液体看到城市的同时,彼此交流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军队的维护费越来越高,财政收入已经没办法维持平衡了,如果反抗军继续捣乱我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的军队会因国家的破产而消散,跟着我们会被反抗军们吊死在街头。”福克西纳按耐不住,焦急的说出了自己心底的想法,透过焦虑的口气把压力施给了大王子。 “别着急,我的盟友以及臣子。据我所知,现在即使是外号光狐的胡斯所率领的暴徒们也不好过,即使他犹如狐狸一般狡诈,也总有犯愁的一天。对抗整个国家机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要失败,而我们还有一张王牌。”大王子回答。 “王牌?” “是的,王牌。” “什么样的王牌?”福克西纳停下了手中运转着酒水的玻璃杯,凝视着大王子。 “奴隶,一大批由奴隶组成的军队,廉价且几乎不需要成本。我给了他们一个口头承诺,消灭反抗军就可以重获zì yóu。” 福克西纳咬着嘴唇立刻发出惊呼的一声,质疑着大王子:“但那些奴隶的主人都是贵族们,即使只是调动我们也不会得到任何的支持。而且......” “嘘,别那么焦急。”大王子堵住了福克西纳的嘴。 他接着说:“贵族们服从国王以及未来的国王是义务,而所谓的口头承诺也仅限于口头而已,如果听到这句话的他们都死光了,那么我也就没必要履行我的义务了。我已经得到了奴隶们的控制权,现在正加紧训练中,人数大概在一万左右,全部都关押在后山的监狱以及城市地下奴隶区的下水道中,我现在最想要的是武器以及装备,而这就是你需要面对的问题。明白吗?” 福克西纳听到后陌生不语,点了点头,但依然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大王子,带着惊讶的神sè思考着一些问题。 “看!这就是我的国家,即将在我的统治下重生!” 大王子用托着酒杯的手抬了起来,像为某位伟大人物敬酒一样,对着城市洒出了杯中的酒水,跟着又抛出一大盘食物。 酒水飘在空中,一瞬间又洒到了参差不齐石板铺成的大街上,在街上等待的奴隶们一拥而上争抢着掉落在地上的上等猪肉和珍品水果,有人甚至因此而打斗,互相间争夺那少有机会可品尝到的美食,卫兵们看了不由冒出冷汗,庆幸自己并不是其中一员。 王子高傲的心鄙视着脚下的贱民们,福克西纳也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并非可怜奴隶,而是为王子这种荒唐的行为感到担忧,正如街坊邻人所谣传的那般一样,国家的贵族和王族们并不在意这些东西的浪费,他们奢侈又骄傲,从不为自己**的行为所忏悔,更加不在意国度的未来,一切只是负担在疲劳的人民身上。 好在,并非如此。 就跟往常一样,作为官员中的小官员出现夏洛特依然担任着整座建筑的包围工作,带着自己善用的长枪,在建筑附近游走着。但与往常不一样的是,如今的夏洛特,并非因工作职务而四处游走巡视,仅仅是因为讨厌甚至憎恶那些所谓达官贵人的所作所为而远离他们,奢望着那带着腐气的宴会离自己越远越好。独自一人在偏僻的花盆旁喝着瑟雅斯酿制的茉莉酒消愁,却也因有些醉酒而忘记本身来到这里的目的。 “我听说你是个很廉洁的人,看起来好像不假。”霍吉尔越过花瓶走到了阳台旁,放下一瓶从派对中拿出的红酒瓶,放在了阳台上。 “你,我还记得你。国王眼前的红人,但却只是个侍者的霍吉尔。我们说过话的,对吧?”夏洛特略带醉气的询问来者。 “是的,我们说过几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而已,我很荣幸你能记得住我。夏洛特先生,正确来说是夏洛特长官。你不可能不知道来这里的原因吧?你调查到的连环杀人事件引起了国王的注意和高层们的轰动,他们需要一个能干的人来带领一支团队解决这次事件。而你,就是团队的领导人,我则奉国王陛下之命来辅佐你。同时,我也要很正面直接的跟你说,我也是个监视者,你就是我的眼睛,而我就是国王的眼睛。” “你说的可真够多,不过不要叫我长官,叫我夏洛特就好,霍吉尔小弟弟。” “夏洛特,你醉了。” “不,不会,我没那么容易醉,瑟雅斯的酒水酒jīng含量很低,每次只需要在蒸馏时放一丁点酒花就可以,不会醉的。”夏洛特确实有些陷入深度醉酒的症状,却依然不以为然,用他即使在醒酒时也无法回答完整的话在醉酒的时候去应对,但更多是一种对外界排斥的反应,在人心烦意乱的时候,让自己醉死在某个地方往往是最有效的避难方式。 “也许你可以尝尝我这瓶酒水,然后坐下来让我们互相认识一下对方。对了!这酒很高档,即使在zhōng yāng的贝加公国也是上等的货sè,换算一下物价差值的话,大概有这个数。”霍吉尔伸出了三只手指头。 “三十奇尔金币?”夏洛特看着那三根手指头吓了一跳,全因三十奇尔金币等同于他五个月的工资。 “不,三千。” 霍吉尔面带异样的微笑,缓缓在月光下收回手指,拿起了酒杯,把酒倒在了夏洛特的酒壶里。 “三千,一些人一辈子也买不起一瓶这种东西,而我却不能制止这种愚蠢的行为。”夏洛特突然酒醒,打翻了霍吉尔手中的红酒瓶,连同杯子也一起掉到十几米下的地面。啪啦一声立刻传了回来。 “你还没醒酒吗?不喝也别打烂它,那可是三千奇尔金币才能买得起的东西。”霍吉尔比刚才透知夏洛特酒价的时候更为惊讶,还带着一丝愤怒与不解。 “我现在很清醒,霍吉尔。酒jīng影响着我的身体但我的心已经够冷静的了,看那酒水引起的纷争,看那些自命不凡的贵族们对人的生命做出了什么样的侮辱,他们又对我所爱的这个城市在做了什么样的破坏,我不会用那种酒水来滋润我的喉咙,除非有人切开它,然后从我的喉管灌进去。如果你喜欢,可以尝尝同样令人回味无穷而且充满人情味的茉莉酒,我妹妹瑟雅斯酿制的,给。” 夏洛特一番声音低沉却带着激昂情绪的话打动了霍吉尔,虽然霍吉尔自小出身皇族,国家战败后被当做人质送到了这里服侍国王,但依然少有的接触过社会最底层的人,也因此他对这个社会充满着好奇心与探索yù,同样有艰苦过去的他和夏洛特,似乎为了了解对方而不惜忍耐人生差异带来的不和谐感。 “瑟雅斯?很棒的名字,好像是鱼骨头那件老酒吧的现任老板,对吧?她是你妹妹吗?” “是的,我跟她是被收养的孩子,虽然我确实是她的亲生哥哥,但发sè却完全不同,真让人感到无奈。父母给的头发却有完全不同的走向,我有时候都怀疑我自己是不是她的亲生哥哥,好在提米婆婆认识我的父母,虽然他们在我们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就死了,但这并不妨碍我们被提米婆婆收养,虽然婆婆后来也死了。”刚刚因那发言而酒醒的夏洛特在过了一段时间后不再受情绪所支配,气sè低沉了许多,缓声慢慢对着霍吉尔道出了自己的故事,仿佛悲伤的曲子一般漫长且令人哀感。 霍吉尔喝了一口,顿时喜欢上了这种口感,接连着又喝了几次。 “那么现在,你就可以用你的职位来为你喜欢的这个国家做些事情,不是吗?”霍吉尔问夏洛特。 “是的,我可以了,但那背后意味着什么我也很清楚。抱歉,霍吉尔,如果我有什么因为醉酒而失言的地方,我希望你可以谅解我。真的很抱歉。” “没问题,夏洛特,只要不超过我本职范围内的都可以。” 两人倒着酒水,继续在月下吹着凉风欣赏着眼前古老的城市与那地平线尽头的无尽草原。 第十章 历史的背面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今天的早上如往常一般,空气清新,因雪山瀑布的水汽而让城中老旧的石板显得湿滑,人们在这个特殊的时候都尽量避免出门,走在大街上的阿尔文与特兰也因此受到了妨碍,本来想去图书馆,却不成想黑斯特瑞这名年老的图书馆管理者并不跟往常一样在鱼骨头宿醉到第二天中午,不但今天不见人影,昨晚就不曾见到过他。 “这些地湿滑的离谱,难道就没有好一点的路径可以走吗?特兰。”阿尔文抱怨地抬起自己脚下的靴子,生怕鞋底沾上由石板长期以来积攒的灰尘混合水汽变成的污泥。 “有是有,不过向我们这种平民并没有权力走,那些路可专门是给贵族和官员们使用的骂我看过几次,全都用大理石铺成,每天都有人打扫,我也想走走试试看呢。” “你这种xìng格还真够散漫悠闲的,就连说话都是如此。”阿尔文继续抱怨,但却把矛头指向了特兰,两人间几rì下来已经混的熟车熟路,就好像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嬉笑却又会互相指责,如孩童一般。这两名年龄相差十余岁的男人却因有着相类似的经历而建立起了难得的友谊,正如阿尔文与黑斯特瑞那奇特的忘年交一样,每当阿尔文面对着这个比自己小十一岁的男孩时,总会觉得自己的年龄也仿佛跟他一样,在这个特殊的年龄阶段充满活力,就像时光倒流般奇妙。 “对了,你对那些跟你年龄差不多但却衣着破旧的男孩女孩们有印象吗?” “不太清楚,听瑟雅斯说他们好像是奴隶,我只在替客人们拿东西递过去的时候有说过几句话,每天在我入睡前他们就会跟着几个贵族模样的人离开,瑟雅斯则付钱给那些人。说实话,我也不太理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看着他们总觉得是在看着自己。明明同样都是人,同样的年龄,我却如此的悠闲。我真愚蠢,有时候竟然还会认为自己就是这世上最痛苦的人,也许我只是不了解痛苦而已,起码在看着他们的时候我相信,他们也在努力的生活着,那么我也一定可以对自己更加有希望的看着未来,为他们做一些事情。” “不过,那并非你现在能力所能及的。”阿尔文顿了一下,故意岔开话题,把特兰接下来可能想要说的话引导另一个话题上去。 “现在还是找图书馆先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话说回来刚才我还想问你到底是不是这里的居民啊?为什么连图书馆在哪都不清楚。”他接着上一句继续说。 “虽然我现在的确是这里的居民,而且也住了九年,但在之前并不是出生在这里的。就算在小时候,我也是很少离开鱼骨头探索如此大的一个城市。你不知道吗?这座城市可是非常巨大的,从古时候起就坐落在这里,据说是jīng灵建立起的堡垒,虽然我不清楚jīng灵是否真的存在。”特兰用手指顶着额头,做着思考的样子,努力地想出答案但却在脑海中一无所获。很明显,特兰确实被阿尔文的话吸引了注意力,把刚才那种思想上的负担暂时的抛开了。 “你刚才说,探索?这座城市虽然在外观看起来很大,但内部大多是石质建筑,被雪山上留下来的瀑布形成的河流从中间分开,跟着两面就像被切开的蛋糕一样从中间分开,可是即使再大,对于一座你生活九年的城市来说,难道还有很多为探索的地点吗?” “事实是这样的,阿尔文。这座城市跟普通的城市并不相同,不单单是巨大无比如山一般的堡垒,也是一个有地下隧道和城区的要塞,不知这样,在城墙的夹缝和内部,还有不少平时鲜有人去的空间,在一些不知多少年前的隧道中,有一些甚至通往了西北方的黑塔园山脉中,从里到外,有上万条隧道同行,几乎没什么人敢往里层走,因为有一部分人甚至说,地底是通往地狱的道路,不应该擅自去探索。听瑟雅斯说,在我被收养的前一段时间,还有一批学者来研究城市的构造与历史。”阿尔文不曾想到自己的疑问会引来如此多的答案,甚至触及了此次他来这里的目的。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城市顶层的某个无人区,跃过腐朽的木头栏杆和因少有人使用而生满藓苔的天然灰岩石砖路。一拐角就走上了梯形的斜坡,慢慢步向高处无人的地方。 前方并无如其他地方一样的复式石屋,而是一整栋如今教堂一般巨大连接着身后城墙的巨大建筑,空余的地方则用黑白相间的大理石砖铺满了整个空旷的场地,就像皇宫中的地砖一样,只是更粗糙大理石也未曾打磨过。这面空地上有几把长椅和几只写着看不清自己的木牌,自身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广场,因不曾有人在附近居住同时离地面甚远,整个广场极为安静,哪怕是喘息的声音也能听出节奏来。 “好安静,只有这里没有走过了,虽然看起来像教堂,但应该就是图书馆没错吧?”阿尔文用脚狠狠地在地面蹭了蹭,把方才早些时候鞋底粘到淤泥一扫而空,统统抹在了高低不同的灰岩上。 “应该会是,这里我也没来过,不像有钱人家或者贵族们的少爷,我小时候因为家里地处偏僻,所以一直都是爷爷教我读书,到遥远之花以后就没有了机会,逐渐也失去了对知识和书籍的兴趣,所以图书馆具体是在什么地方我虽然听过,却从未在意。图书馆的话,应该不会放置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才对,还好今天空闲,酒吧不用我帮忙,否则也没时间陪你走那么多地方。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特兰拍了拍阿尔文的肩膀,叫住正在蹭着自己鞋底的他。 手还没碰到背对着自己的阿尔文,特兰就被另一股力量向后拽了一下,似乎是被什么抓着一样,转头一看竟然是黑斯特瑞。一股浓厚的烟斗香飘到了阿尔文鼻子里,他立刻回头看往身后。三人都惊讶不已吓了一跳,大声叫嚷对方为何会在这里,说了半天也不见谁能静下来听对方回答,整个广场突然进入一种吵闹的状态中,然后又因三人停嘴归于寂静。 “咔。”他们两人随着身前驼着背的老人走向了大门,黑斯特瑞拿出一大串钥匙中的一把,打开了门锁,缓缓推开将两名来访的客人带进一片书的海洋。 大门内的世界因长期不与外界接触而让人遗忘其内在的风采与那种特殊的存在,遥远之花的人们久而久之仿佛忘记了他们还有一座如此奇特的知识宝库一样,不流通的空气外加数千层书架内的书籍芳香混合在了一起,使得那种谈不上花香但却令人宁静的味道散布在每个角落,只要有人进入,就可以亲身的立刻感受到这股与世隔绝般的建筑的特sè。 高耸的教堂顶端全部都用大理石建造,少有的几扇窗户全都被彩sè玻璃上的画像所遮盖,此地对历史和知识的意义单是从玻璃与石雕壁画上所展现出的jīng彩骑士故事就能可以看出,木头书架叠在一起,每三米就有一个空位,专门用来拿取高层书籍的滑梯也有几十把,但有的却因黑斯特瑞年老体衰而有无人帮助其打扫而布满破落老旧的蜘蛛网。 与外面一样的梯形楼梯把书柜高高的顶在楼上的石台中,黑斯特瑞不慌不忙慢慢关起大门,打开了几盏矿物灯,拿下其中一盏,带着两人走向自己那在利用楼梯与石台下多余空间打造出的住所。 “真让我意外,你们两个来这里做什么?小子们。”黑斯特瑞打开房门,把灯挂在一旁,带起老花眼镜拿起一本目录仔细的看着。 “我比旁边这位可要大很多,老伯。”阿尔文为自己年龄一事而反驳,黑斯特瑞并没有理会他的回答。 “我也不清楚阿尔文想要来这里做什么,黑斯特瑞,不过作为朋友我想还是可以做他的想到的,但我也没想到图书馆竟然会如此难找到,就算是问路上不多的行人大多数都跟我们一样,有的甚至不清楚城里有图书馆。”特兰插嘴说。 “这当然,这座图书馆的历史比你我甚至这国家的历史都要长,自古以来就是与遥远之花这座坐落在山旁的城市为一体,jīng灵们创造这里的同时也留下了大量的知识,反倒是现在的人已经不在乎阅读书籍的重要xìng,这座图书馆知道的人恐怕也越来越少,每年有两三百人来就已经是很好的成绩了。” “等等,老伯。你说jīng灵?那些生物真的是存在的吗?”阿尔文打断了黑斯特瑞的话。 黑斯特瑞咬了咬烟斗,睁开那只仍然能看见东西的眼睛,从低处鄙着阿尔文。 “jīng灵可不是什么珍奇异兽,他们跟我们一样是一个类人的物种,有智慧有社会制度以及极其伟大的文明。只不过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他们突然灭绝了而已,难道你老妈在你小时候没给你说过童话里jīng灵的故事?”他说。 “有什么关于jīng灵的资料吗?我来这里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找寻关于jīng灵的资料。” “的确有,我带你去。就在B区,那里全都是有关灭绝种族的资料。”黑斯特瑞随手又拿起刚刚放下的灯,继续带着他们前进,绕过一根柱子,走上了楼梯之后,一排排书柜立在他们的面前,在门口感受到的芳香在此处更为浓厚,引得特兰不禁好奇问起原因:“黑斯特瑞,这里的味道是因为什么特殊的香料吗?还是说有其他的东西。” “不,都没有。只是在制作书的过程中运用了遥远之花从远古就流传至今的一种制书方式,用固定的木材制作出的纸张会再次被打碎后混合树脂一起重新塑造,然后用牛皮反复包裹起来,在特定的环境下可以保存数千年,时间超过五十年就会散发一种独特的香气,但据我所知这里最古老的书籍只有六百多年而已。”黑斯特瑞说到一半的时候前双手掐起腰,与特兰一起顺着阿尔文移动。 此时的阿尔文正搬来移动中的滑梯,顺着梯子咯吱作响爬了上去,找了半天拿出了其中一本,拍了拍封面与两侧的灰尘,作品表皮上的名字已经无法看清,唯独有一些模糊的字母能让人分清哪面是正哪面是反。他把手中的书,捧在胸前吹了一口气,将上面拍不走的灰尘全部吹干,慢慢打开了封面,一页页带着浓厚气息的香味扑鼻而来,即使阿尔文标准的宽八字胡也没能挡住那刺鼻却不令人反感的香味,没能立刻适应的阿尔文打了一个喷嚏,却也因此受到了黑斯特瑞的责骂。 “彼方之人源自天空,雪水汇聚成河,流于远方之家。石头在呐喊,人在叫唤。为火种而争夺之战,以石之子与兽之灵所征战的世,已到来在眼前。终焉之rì亦以牵动万物为心,远望岁月尽头属于南方海岸人之子的未来而熄灭旧rì的灯火。” “你在读什么?阿尔文。”特兰问。 “是书里的文字。”他回答道。 阿尔文拿着书小心翼翼地爬了下来,站到黑斯特瑞身边,晃了晃手里的书本:“老伯,这个借来用一段时间。” “没问题,拿去吧。只要对你有用就行,记得换回来。” 黑斯特瑞的反应并不十分激烈,起码跟阿尔文心中预测的并不同。完全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一个看重书而因此保护书的管理者对于外人擅自借去属于图书馆的珍贵物品而表现出的愤怒,阿尔文的眼中,此刻反倒出现了一个达成愿望的老人。 “你不生气?”阿尔文举起手中的书,皱着眉头问。 “这本书的历史比我们三个人加在一起都要长,但我用了一生的时间却都无法解读其中的内容。我老了,已经无法再把剩余的时光放在这些东西上了,我的儿子已经死了,我觉得我也快要去那个我们终将会到的地方,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拿出更多的时间陪一陪我的家里人。还有,我为了这些书与妻子和儿子二十年没有说过话,这太不值得了。”黑斯特瑞深喘了一口气,连同因话题而变得沉重的心情与烟一起吐了出来。 “你说的没错,把书交给我确实是很好的选择。”阿尔文把书装入了自己的衣服颊囊中袋子里。 “不单单是如此,这本书中开头提到的应该是一种预言,在我跟你一样大的年龄时就开始钻研,但直到我结婚生子看着子女们长大也没能理解透彻,如果不是十一年前的一批学者来到这里,跟我一起研究,恐怕我就算是死也未必会理解其意思。令人奇怪的是,类似的预言在这大部分的书籍中都有存在,而图书馆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买入新书了,凡事年龄在两百年以上的书籍,全都会在其中某处夹杂着一句预言,我不清楚为什么,但我相信肯定是有原因的,既然你会跟十一年前的学者们一样对jīng灵的过去感兴趣,那么我也有理由相信你来这里的目的跟他们很接近,而我的愿望或者说是不久过后的遗愿,也希望你能来帮我达成。”阿尔文眼前的老人接着又说出了更多自己心底的话。 “那么有关奴隶呢?你知道多少?” “并不多,事实上我很少与他们接触,更没兴趣跟他们的主人打交道,这种事情你应该问夏洛特而不是我。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烟斗在他嘴里上下摇个不停,牙齿压着木头的声音越来越大,这种把内心的紧张感表露在两个外人面前的行为加剧他内心对某些事物的紧张。 没反应过来的阿尔文还想问话就不知不觉地被推出了大门,在门外又听到拿一大串钥匙的声响,大门彻底的锁上,对那些想要拜访的拒之门外。 阿尔文并没把时间浪费在与大门里的老头争吵是否可以重新提问上,而是对黑斯特瑞提出的建议做出了审视,立刻问起了还蒙在鼓里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什么的特兰:“他叫我去找夏洛特,是上次那位对吧?我好像不太好开口呢。” “啊,我知道了。你是要让我说对吧?虽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我会帮你跟夏洛特先生说一说的,只是希望你不要跟他闹矛盾就好。我有些困了,晚上还要帮酒吧忙,先去睡一觉,你慢慢逛。”特兰挠了挠头,打了一个哈气。 “等等我,我也回去。” 两人顺着早些时候来的道路又走了下去,离开了图书馆的范围,却不曾想门内的老人始终都没有挪动过位置,甚至一屁股坐在大门口哭泣,就连烟斗也拿不稳。 他的泪水顺着脸颊留到了嘴角,又从嘴角顺着烟斗杆流进了烟斗内部,无声无息的泪轻松的熄灭了燃烧的火,黑斯特瑞察觉到眼前的现状,但依然是叼着已经熄灭了的烟斗,不抽食也不拿下。 “到此为止吧年轻人,可千万别丢了xìng命,我的儿子和学者们还有你们在内都已经走入了这个不该触碰的道路,祝你们好运。” 第十一章 礼物中的陷阱 陷阱中的答案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你听说了吗?国王突然得了重病,虚弱到需要身为储君的大王子来代政管理国家。” “也即是说,国王就要不久于人世了?” “真令人期待啊。不过这是真的吗?” 自从两天前去图书馆归来以后,特兰就经常可以在街上遇到这些市民聚在一起讨论着有关乎国王身体状况的问题,就好似他们比身为国家继承者的大王子还要着急一样,甚至开始下雨的时候,有的人光顾着说话却忘记了避雨。从来不关心政治的特兰最近也因为阿尔文的感染而产生了一点兴趣,不只是为了关注谁能得到什么或者是自己能得到什么,单纯是发自内心对一种事物的关心而已。瑟雅斯也主要到这种内在的变化,不过并没因此埋怨阿尔文,甚至于班德讨论过特兰逐渐长大开始关心起政事的话题。 特兰走过了几条街,远远就看到瑟雅斯在门外招手,他飞奔几步就跑了过去,避过雨水把手里拿着的东西交给了自己的姐姐。 “给,瑟雅斯。这是今天城外农舍老板新鲜出产的酒花,很便宜。” “我也很喜欢他种植的酒花呢,味道有些刺激,拿来发酵的话味道更像红酒,不过说到茉莉我更喜欢西面小村庄的土茉莉,有一股很奇特的香味,不像是茉莉却能保持住茉莉原本的特sè。”班德在一边起哄说。 瑟雅斯接过了酒花,又放到了柜台上,准备好要拿的东西后转身走向酒吧深处。 “你们两个放心吧,这次酿制的酒过一段时rì就可以喝到,我保证这一次尝试做出更多更好的茉莉酒。” “她还是那样急xìng子,但既像个老妈一样喜欢照顾人又给人很冷酷的感觉啊。”班德说。 “是吗?我不觉得啊,你呢?” “我也不觉得啊。” 两人望着瑟雅斯的背影消失后,相视而笑。 距离攀塔比赛已经有些时rì,从现今算起已经有半月之久,遥远之花的改变不仅限于表面,单单是一场比赛带来的波浪就就推显出的只是名为yīn谋的冰山一角。民间风传的谣言也在王宫中四起,无论是官员还是贵族们都有听说国王重病不起的消息,而事实上国王确实有数rì不曾接见任何人,无论是儿子、贵族抑或臣民,在此时都被国王平等的对待,没人能猜到背后发生了什么。政治yīn谋?也可能是国王的陷阱,他们总是这样思考,无时无刻不在怀疑,也因而受累。 国王的身体病变对大多数人来说并不一定是坏事,起码对福克西纳来讲并不是,在代政储君大王子贝格伦的统治下,那些与自己立场互相敌对的大臣与贵族们统统受难,或是被杀或是被革去官职投入深牢之中。 眼下正有一个曾与福克西纳同样官职,但现在却沦为阶下囚的男人,在国王的椅子面前坐着的并非他那令人尊敬的老国王,而是年轻的国王之子-格伦大王子。 他试图哀求着眼前的统治者可以放过他,却在被一通毒打后弃之于地毯上,被棍子打的满身是血的这位前大臣终于晕死过去,嘴里黏糊的血液也低淌到了贵重的红sè羊毛地毯上。虽然是无意识的行为,却又一次惹恼了坐在王位上的那个男人,他大力挥手示意侍从换一张廉价的布把他包起来。 “把他带出去。”格伦王子一言不发只是拿手中的扇子遮住了嘴,福克西纳在一旁命令着卫兵和侍者把那大臣连同他的裹尸布一起送了出去。 那大臣稍微清醒了一下,但却看着自己距离那曾经属于自己的位置越来越远,眼睛也开始模糊。突然世界变得鲜红起来,不只是模糊那么简单,皆因额头的鲜血与眼中的泪水混合在了一起,他更不曾想到自己前些时rì才刚刚推举完夏洛特成为调查团的团长,而如今自己就沦落为一个将死之人。 他想要吼出最后的声音,但嗓子已经无法再为他的愿望负担任何力量。终于,他被拖了出去,一片白蒙蒙的布盖遮住了他最后能见到的一片光明,回想着自己一生人的过去经历,望着那阳台外的白光美景慢慢闭上了眼,而他的生命也随之消逝。 “我想我有必要继续重复一次,我的父王也就是你们的陛下现在正在修养,与病魔做斗争,而我则是你们的摄政王,负责代理政务直到我父亲病好为止,如果有质疑者现在站出来,让我看看有什么可质疑的。有疑问吗?贵族和领主们?” 格伦王子拿扇子指着座椅下的众人,没有一人敢做声响。唯独福克西纳自己一人偷着乐,面带笑容的在这些人当中走来走去,盯着他们那苦瓜般的嘴脸。 “很好,如果没有异议的话,那么我希望你们能听我说另外一件事情。接下来由福克西纳讲解,你们听着就行了。”格伦王子说完又端坐起来,把厚厚的鹅绒袍子盖在身上。 福克西纳拍拍手,示意惊恐未定的大臣们转过头来看自己,他走的越来越快,终于到了格伦的身边,站在椅子一旁双手习惯xìng的举高,就犹如之前在城门上一样,但这一次却没人唏嘘。 “某个伟大男人诞辰,也即是我们国王的生rì,即将在一个月后到来。所以我们会为陛下举办一个非常隆重的生rì宴会,到时候我们希望你们可以表达自己的新意,在举办前会派人通知你们。这会是遥远之花最大的一次王族生rì宴会,我会邀请整个国家的所有名流们加入。而我会作为榜样为我敬爱的陛下献出自己最珍贵的礼物,希望你们每一个都可以这样做。” 他的话说完了,最后弯下了自己那五十多岁的身躯向大臣们致敬,却又稍稍抬头看着眼前的人群,故意透出了内心深处那一丝恶意。同样也属于老狐狸的大臣们也嗅到了yīn谋的气息,虽然不知背后搞的究竟是什么名堂,但他们已经了解到眼前的统治者并非过去的国王陛下而是他的长子格伦,在还没弄清国王的身体的状况前,他们自愿的臣服于了这个新的主人和他最宠爱的仆人,避免无谓的暴力事件再次降临在他们之间某个倒霉鬼身上。 新王年轻又气盛,自持有着非比寻常的头脑而盛气凌人,骄傲中带着戾气。这就是大臣们对他的评价,散会后摄政王格伦与他的宠臣福克西纳退回了国王的**,而普通的大臣与贵族则聚在一起彼此讨论有关这次会议的事宜。 “各位都看出来了,我们现在面临着一个选择,而且对于我们选择结果的背后,还有未知的惩罚。就像一个游戏一样,如果我们臣服于现在的新王等于对国王权力的藐视与背叛,而最重要的是我们并不清楚国王的身体状况,是好是坏没人清楚,就像一个陷阱一样。国王真的病危,那么摄政王迟早会成为新国王。” “可是,我们倘若选择继续效忠国王而不是摄政王,一旦国王病危后的死亡成了众人皆知的事实,那些选择效忠于老国王而不是新国王的人都会受到处罚,我听说今早被杀的马多哈就是公然用职位的便利去质疑格伦王子,他可能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杀,也许这是给我们的一个jǐng告,即使像他那样高级的官员也会因权力选择的不同而遭殃,那么我们就必须尽早选择自己的队伍。就像一个陷阱一样,令人左右为难。”巡逻军的总长接着某个大臣的话继续说。 围在一起的这些人并没有的出究竟该如何是好的答案,他们选择等待未来一段时rì中将会发生的一切,默默的观察并靠近有利的一方。 最后,他们说起了唯一一个力所能及可以为家人或者自己所做的事情。 “一个月后就是国王的生rì,王子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去选择,他要我们准备好金钱和礼物,我不太清楚是为庆祝他的登基还是国王的生rì。总之,这并不是一个我想要的答案,我宁愿维持现状而不是在国王和王子之间选择一个人来效忠,我只想要保住自己的财产。”某个富有的贵族说。 “那你可以交上金钱后慢慢等着,反正在那一天之前我们谁都无法看到国王,如果我们看到了,就是国王的胜利。如果看不到的话还没有送礼表示臣服的人恐怕会受到报复和清洗,虽然只能这样做,但也没有其他办法。这很极端,我们无法确定所谓的生rì宴会到底是给某些人的葬礼还是给国王的生rì派对。”有人回答。 “无论怎样都好,只希望不会影响到整个城市。” 卫兵按例巡逻,走过了大厅。怕被听到他们那“小会议”的贵族与大臣们纷纷四散而去,不顾彼此甚至撞到了柱子,而这却引起了卫兵的注意,一番谎言愚弄后卫兵送走了大臣们,仍然默默的在黑暗的走廊里绕着矿物灯巡逻。 经过一天的的忙碌,太阳滑到了山脉的另一头,消失于西方雪山峰顶。夜晚也终于到来,每家每户的门前的矿物灯都逐渐发光照亮了整个街道,在山顶或城墙上放大一看就像内里闪着星点的星空般,而人来人往最密集的鱼骨头酒吧附近则是光亮最大最引人注目的一片星辉。 一天的时间里,鱼骨头酒吧的众人都在忙碌,为晚上的工作和小型宴会做准备,前不久因比赛而一直未能开放的采购市场也重新开放,忙的班德与特兰来回在城外和市场间跑了六七次,才渐渐把原本早已消耗一空的冷冻仓库填回rì常密度,酒水虽然不能立刻酿制出来,但却刚刚还算够用,在为某个贵族大小姐庆祝生rì的客人带来前,三人一齐努力相互帮助,瑟雅斯负责清洗酒杯与冲制啤酒饮料,班德在厨房准备好伙食,特兰则整理一大串客人清单,把最好的座位安排给最尊贵的客人。 这一次的宴会是民间难得的盛会,开放又热闹,虽然只是某个非常富有的贵族出钱让所有愿意来参加的人共同为他女儿庆生的活动,但实际上因酒吧地方有限,最多只能容纳一部分人,剩余的只好在酒吧外用膳。即使如此,也有很多穷人或者喜欢凑热闹的人愿意来这里,目的也完全不同,有的人是为了吃有的则是为了看,那位据说极为漂亮的富商女儿平rì里极少出门,无论是外界的人还是相对于她自己,都是令彼此感到好奇却又陌生的人。某些人更想借此机会为自己博得红颜一笑,获得这城市中最漂亮女人之一的青睐。 商人很早就到达酒吧了,他的女儿也一并随行,来到后却始终躲在瑟雅斯特地为她准备的屋子里。这位贵族商人如此早来也是应瑟雅斯的邀请和请求,希望能让他的奴隶们多多帮助整理酒吧,免得自己和另外两人应付不来而手忙脚乱。贵族很高兴,这一次没有向瑟雅斯收钱,反而给了她很多让瑟雅斯帮忙为自己的女儿打理一番最适合她的容颜。 晚上,宾客随之而倒。先是亲朋好友再是贵族阶层与商人的朋友,在场的还有几位官职不高不低的官员,离临时在酒吧内搭建的木台最远的也是最贴近大门的则是掺杂着护卫与有钱平民的座位,更普通一点的民众,既没身份也没地位只好坐在门外或者是大门的石梯上往门内窥视。 阿尔文还在睡觉,却不知外面已经要开始一场为某人生rì狂欢的派对,突然被一下拍醒,如落水狗一般浑身冒汗,惊醒在自己的床铺上。他定了定神,摇着脑袋试图让自己更清醒,却始终无法摆脱那种刚睡醒的疲倦。抬头再看,拍醒自己的竟然是特兰,他大叹一口气:“你真的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会是小偷进来想窃取我的财务,前一段rì子我还被一个女小偷给偷了一部分钱币。” “你也被偷过?而且是一个女小偷?”特兰有些不可思议的问,他似乎不太相信自己与阿尔文遇到的会是同一个人。 “是,的确是被一个女小偷,戴着面罩但却被我撕了下来,结果没能在人群里追到她,我不熟悉这里的地形,还差点因此掉到水里。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吗?” 特兰皱了一下眉头,被阿尔文察觉到,但却没有多说些什么。特兰也明白现在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眼前的刚睡醒的朋友说:“我差点忘记讲了,还记得前一段时间你想问有关奴隶的事情?我帮你找到了夏洛特,他今天休息刚好也被邀请到生rì宴会来了,你不去看看吗?” “生rì宴会?谁的生rì?” “是玛丽峰小姐的二十岁的生rì,她的父亲是我们当地这里的一个富商,后来因为有钱又乐于捐献而被册封为贵族,是个人尽皆知的富商男爵,今天刚好在这里举办生rì宴会,我记得之前有跟你说过来的,你忘了?”特兰的眉毛弯曲的更大,对阿尔文健忘的习xìng越来越诧异。 “我刚睡醒而已,的确是有些糊涂。我这就去,麻烦你找到叫夏洛特的那位先生在吧台等我,我有些话还要跟他说。” 特兰点了点头,关上了门向大厅走去,把还没脱离状态的阿尔文留在房内让他梳洗更衣后再出来见夏洛特,自己则先跑去大厅看那出了名漂亮的玛丽峰・多勒撒大小姐。众人已经齐聚于酒吧的大厅,以往的凌乱的桌椅如今都被有序的排列在木台前方。 他又看了一眼周围,瑟雅斯正与那富商交谈,班德则找好了自己的作为,在木台右侧无人的地方担了几张圆石椅,多余的几张很明显是为特兰与瑟雅斯所准备。 “可惜啊,没有我的凳子呢。” 黑斯特瑞出现在特兰身后,像以往一样叼着烟斗,特兰之前并不知情究竟有多少人会来这里,虽然他并不生上一次黑斯特瑞将他和阿尔文一齐推出图书馆的气,但却无法对他有瞒着自己的事情做谅解。见到了黑斯特瑞立刻转过头来询问起上一次的事情:“黑斯特瑞,到底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和阿尔文有关奴隶的事情?” “等你满十七岁chéng rén的时候我一定告诉你,现在还是算了。” “随你便,反正我也不想听。”特兰依然还是个孩子,难免会耍起小xìng子,他扭过头,趾高气昂的大跨步走向班德身边坐了下来。等待着生rì晚会正式开始。 “所以说,你才是小孩子嘛。”被埋怨的老人自言自语的替自己解释,虽然特兰已经没兴趣听也听不到,但仍说了出来,像是表示自己的无奈一般。 “黑斯特瑞,别怪特兰了。虽然他年龄不小,但始终是一股孩子脾气,要说成长,还是要慢慢来的。等到那一天的时候,看着他长大的你也肯定会很欣慰的对吧?”夏洛特靠在四周无人聚坐的吧台上,,少有的没穿盔甲,只穿了rì常便装也可以灵活运动的皮甲。独自一人拿起酒杯就喝,黑斯特瑞看到了也不惊奇,反倒是一转眼吓到了他。 阿尔文梳洗完后就打开房门穿上波浪长领睡衣走了出来,就像一个将要沉睡而不是刚睡醒的人,走路无声无息如幽灵一般,站在了黑斯特瑞身后。老人家即使年岁大见过的风浪比年轻人多,也没能受得了如此折腾。吓人的阿尔文无意,却也无法避免黑斯特瑞惊的撞到木头椅子上。 他缓缓爬起来,捡起了自己的烟斗:“年轻人,不要总是这样好不好?老人家的身体可受不了你这样折腾。” “与其说是他神出鬼没的吓了你一惊,不如说你在想什么事情而忘记了周遭环境的变化呢。”夏洛特说。 “别乱猜啊,夏洛特,我哪里会有什么心事,行将就木的老人家现在只担心自己的烟斗是否还能继续燃烧烟草而已。” “你叫夏洛特对吧?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不过这也是眼前这位老伯的意思。”阿尔文绕过了黑斯特瑞,看着后面在喝酒的夏洛特。 “我想起来了,特兰确实有跟我说过这回事。是奴隶吧?要说奴隶的话我虽然接触的不少,但比起眼前这位活生生的奴隶历史专家来说,我懂的只是冰山一角罢了。而为什么这样一个专家又会把如此多的麻烦推给我呢?”夏洛特调转了枪头,立刻指出黑斯特瑞隐瞒自己想法的意图。他也不清楚具体是为什么黑斯特瑞会这样做,可那种追根揭底的xìng格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唯有用慢悠悠的口气说出自己的话中话,让阿尔文帮助他得到答案。 “这样一说,我的确应该仔细思考一下才对。老伯,你到底在想什么?”阿尔文明白夏洛特话中的含义,终于起疑。怀疑的不单单只是背后可能隐藏的真相,还包括隐瞒一切事实的原因。 “够了,我没兴趣被人质问。要说我有不想说的东西的话,那么奴隶依然存在肯定是必须要隐瞒的,虽然遥远之花仍然有奴隶制度这个陋习的事实,早就被周围国家承认,但仍有大部分国家可能会利用这个弱点来攻击我们的国家,如果说要有一个理由发动战争,那么仍然存在奴隶制度这一点就会对遥远之花不利。当然,这只是极少数国家可能会做出的行为,大国们是看不上这个小国家的,但民众和商人则未必这样想,现如今本就以已经萧条的经济倘若再遭到丑闻的打击,那么一定会雪上加霜。更何况......” 黑斯特瑞的话停了下来不等两人追问就继续沉重地说:“奴隶制度虽然令人厌恶,但却已经是遥远之花的命脉,贵族和官员们都需要奴隶来保持自己的地位和富有以换来对统治者支持的好处。反抗军的事情你们大概都很清楚,或多或少有耳闻过,如今的反抗军势力可能正在越来越强,一旦与王**交锋难免会有大量市民伤亡,如果说他们战败了,那么奴隶就注定会成为最后一道防线。” 他不再说下去,抬起头看两人。 “国家会彻底的毁灭。” 黑斯特瑞说完才注视到自己眼前的世界消失了,无论是酒吧还是其他人也好,夏洛特、阿尔文以及特兰都不存在于身边,地面在扭动着,红sè与黑sè相间的条纹像有生命一般缠住了他的脚,没有天空也没有远近,只有一个高大的男人带着包裹着脑袋的布缓缓走近他。 那脸上用鲜血画着一副怪异的笑脸,黑斯特瑞似乎听到了笑声,想要移动却又无法挪开脚步。只能等着那怪人一步步接近。 第十二章 未知之惧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世上总有突如其来的惊喜,也会有令人毫无准备的麻烦,黑斯特瑞眼前正经历着一起清醒的噩梦,就像耳边有人轻语他的好运即将用光一样。 眼前的那怪人一步步逼近,可黑斯特瑞好像失去手脚一般无法移动,他明明能看到自己的双手可以挥舞,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四肢。仿佛幸运女神也在回避他一样,他心理祈祷着希望心中的那些神明们为他带来最后一线希望。 怪人还在向前走,虽然越走越慢但也开始从兜子中拿出某样东西,紧张之极的黑斯特瑞想着自己人生最后的事情,并没把心思花在他突然掉入这个不可思议世界的原因上。一幕幕美好的回忆在他脑海中被选出然后又仿佛重现一般在眼球上闪过,声音越来越小,但所见到的一切也开始清晰变大起来。 直到黑暗包围他为止,一把声音唤醒了他。那声音既像是一个雄厚有力老男人一样的叫喊,又犹如一位安详女xìng的呼唤。他没有去理会,或者说已经没有时间去理会。因那黑暗已经把他包裹住,彻底的收进了某个黑sè的小球了,他清楚的看到自己的遭遇,就好像灵魂出窍一样,但当他闭上眼睛时,四周围的声响突然大了起来,他眨了眨眼睛,一片白光闪在眼前偶尔有黑影在白光中闪烁。 黑斯特瑞隐约体会到自己正处于失重状态,似乎是与孩提时代与父亲欢耍时被提起相同的感觉。逐渐失去的五感正一点点的回归到这个老人家身上,他终于再次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发现自己并不是处于先前那个令人打心底感到恐惧的世界。 他刚想呼吸,却发现自己不能。往下看去,自己双脚已经离地有半尺多高,一双粗大的双手正抓着自己的脖子,皮肉和骨头都感受到那想要杀死对方力量的强大,但老人无论如何反抗都无法挣脱那双好似死去的尸体一样硬邦邦的手。往手的尽头看去,这双胳膊的主人正是那梦一般古怪的世界中的怪人,带着黄褐sè的面罩,穿着长风衣,那面罩包裹了整个头部,看不出对方的年龄与相貌,唯有面罩上黑sè的图案可以区别出那与人不同的身份,一双被画上去的笑脸好像活了一样,或许是画的太过生动或许是因为太过简单而令人在垂死时产生奇妙的幻觉。正处于死亡边缘的黑斯特瑞突然被跌倒在地,那双手终于松开了他的脖子。 他爬了起来,发现自己的烟斗就在刚才脚下的位置,顺着烟斗向前,黑斯特瑞看到了刚才那被撞倒的怪人也跟着爬了起来,而撞到怪人的正是夏洛特。 三人一同爬起,怪人没有五官的头部冲着夏洛特,一动不动。夏洛特则小心翼翼的擦去了额头上不知何时因伤而留下的鲜血。黑斯特瑞不只是看着他们两个,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酒吧已经燃烧起来,人群开始往大门外逃跑,搭建起的木台也被掉落的房梁砸的粉碎,似乎已经支持不住的墙壁也开始逐渐崩塌,不太大的火焰后还有几个穿着和身高都不一样,但戴着同样布制面罩画着笑脸的怪人,尚未搞清楚到底发生何事的黑斯特瑞被人大力拽住,往一边拖去。 “你再干什么?这里要烧光了。” 特兰拖住黑斯特瑞跑到了吧台的石头旁,火焰没有波及这里,躲在此处的还有其他几个人包括班德,但却不见瑟雅斯和阿尔文的踪影。 “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在那里傻呆呆的站着被他掐住脖子?”黑斯特瑞本想要问发生什么事情,却被特兰反问为何,一时语塞不知作何反应。 “我只是在跟阿尔文和夏洛特说话的时候停了一下,跟着就突然进入到某个世界的范围中,就像是做梦一样,那个男人不断的靠近我,我却跑不了。直到刚才我挣脱了他的束缚清醒为止,这里又发生什么事情?酒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玛丽峰和其他参加的人呢?” “是这样的.......”特兰说出了前因后果,从最早的时候开始讲起。 时间稍微回到五六分钟前,特兰刚刚找到圆石椅坐下,人群中便出现了数个衣着怪异的男人,统统带着面罩画着笑脸,极为引人注意。大多数的观众还在看着木台等着玛丽峰的隆重出场,只有少数人对于怪人们的出现感到了在意,坐在高处的特兰发现了他们,引颈向更远处望去,五个怪人有秩序的分布在人群和桌子中间。 人的身高与体型有巨大或矮小者,台下的观众们不同的身高和衣着造成了视线间的障碍,唯有空隙才可以窥见后方的人影和面貌。带着面罩的怪人越来越诡异,原地站着不动却又左右不停的扭头,每摆动一次幅度就越来越大,最终扭转了三百六十度,四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有留意到这一点,全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木台上。 特兰看到了,从觉得诡异到令自己恐惧,他所见到的东西并不是他能理解和对付的,无论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特兰相信来者不善,便试图提醒其他人,正当他站在椅子上大喊出的时候一场突然的爆炸炸塌了木台前方的石梁,大理石做成的石梁由一块块切割并不完美的石头组成,倒下的瞬间砸毁了一大片酒吧,随之而来的还有突然燃烧起来的布帘,火焰猛然席卷了半个酒吧。在最前排倒霉的客人们,连同自己那华丽的衣着与尊贵的身份一同消逝于火焰中。 短短几分钟而已,连沏开一杯热茶都不够的时间里整个酒吧被翻天覆地的动荡改变了面貌,烈焰烧的虽然猛烈但好在因没有太多可燃物与助燃物而无法四处扩散,天花板掉落的石梁压住了火焰的道路,阻隔那吞噬一切化万物为灰烬的火向外蔓延。 好在人群反映的速度很快,第一批牺牲者出现的时候大多数人已经开始向大门外跑去,在外边本来打算看戏的穷人们也早已不知去向,只有一大堆空着的木桌原地不动的等着它们的主人归来。 没一会,绝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跑了出去,但那些怪人们反而没有,此时突然显得特殊起来,与在人群中是两种不同的感觉。令人压抑又不舒服,就好像面对着未知令人生厌的生物一样。 不幸中的万幸虽然已经实行,很多人都得以逃出生天,但万幸中的不幸才正要开始,大门被火焰吞噬,看不清外面是否还有人等待着内里能有其他人逃出去,酒吧内部的火势虽是有诸多因素而不至于快速蔓延,但也越来越大,光是随着时间继续下去就会将酒吧内的人全部熏死,班德和特兰在混乱中寻找下落不明的瑟雅斯及玛丽峰,不知不觉被困在了酒吧里,还有其他少数也跟他们一样,为了避免吸入过多的浓烟只有一齐围聚在吧台附近。 话说到此,特兰停下了自己口中的因由,反问起黑斯特若为何在被发现的时候原地不动,就像失去意识一样,像木头一样笔直的立在怪人的面前,更加在不做反抗的就被掐住了脖子。 “我也不太清楚,有机会以后再说吧,现在先看看怎么找出路。”黑斯特瑞低下了头,弓着腰钻进了吧台下,一缕缕可见的浓烟紧跟着飘过了众人头顶。 “没用的,去后门的路有两条,全都被堵住了,半路全是离几米都会觉得炽热的火焰,更重要的是石头都砸了下来,如果要通过就必须拿开,而现在根本就不是去搬的时候。唯一的出路在正门,没有被东西挡住但却有好几米的火墙,现在这样子直接过去就算能出去也会被烧着,稍微慢一点就可能在中途被烧焦,完全是进退两难,连浓烟也越来越多了。”班德一口气说出一大堆话,然后大口呼吸了一次,憋住气一句不说。 “难道我们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吗?我还不想死!”有人哭丧着脸坐在地上嘶叫,口气哀伤但更多的是恐惧。 落难者们束手无策,唯有在吧台等待奇迹的发生,彼此互相望着却又无动于衷。与其说不想做些什么,不如说是临死时放弃抵抗的一种消极态度罢了,就像是坐以待毙一样。 刚刚站起来的夏洛特看着眼前的怪人,对方无动于衷一般依然站在那里,仿佛对四周围的火海感受不到一样,缓缓从打开胸口的衣服,一把手柄一样的东西赫然插在他的胸前。怪人握住木质的手柄,从胸口抽出一把不带鲜血的长刀。 夏洛特对那眼前所发生之事无法理喻的的心情就连在远处看着他们的特兰也能体会到,剩余的幸存者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通通大喊甚至咒骂,认为自己遇到了恶魔,有甚者开始为自己祈祷。 怪人的动作并不快,但行为却极为怪异,让人摸不到他的攻击线路。火焰烤着屋内的空气,浓烟让夏洛特无法呼吸,高温和呛鼻的烟熏下夏洛特没能立时做出正确的判断,在他反应敌人进攻过来的下一面,怪人的长刀已经刺入在他的心口上,好在皮甲够坚韧而又有带花纹的滑槽弹开了刀锋,让怪人以长刀为支点立刻抓倒在地翻滚到夏洛特身后的火海中。 被长刀刺到但却所幸无伤的夏洛特,即使穿着了牛皮制成的复合皮甲而避开了刀锋,但被那怪人用刀锋猛力一刺所带来的冲击力仍然实实的撞击在胸口上,骨头没有断裂但夏洛特单从伤口的疼痛感已经可以感受到严重程度,也许只是擦伤但内在的损害可能并不只是这一点而已。 无暇顾及自己伤势的夏洛特指着吧台的特兰:“特兰,我的枪!” 怪人在同一时间转过身来,火焰烧着他的左腿和右肩,但他似乎一点也不痛苦甚至不曾有火焰在他身上燃烧,对火势无动于衷。只顾着再次拿起长刀,把刀锋对着手无寸铁的夏洛特,在一瞬间爆发起来利用全身的力气,顺着长刀的刀尖如犀牛般撞向夏洛特。 特兰听到了夏洛特的呼喊,拿起放在吧台后的长枪,投了出去。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夏洛特接过长枪,翻转身躯用长枪刺穿了飞扑而来的怪人的手臂,怪人的右手完全被刺穿,几乎可以被折断,长刀也随着右臂的毁灭而掉落于地面。可冲击力依然没有着落点,被伤害到的怪人似乎并不打算停下,反而加大了力气,连同握着长枪的夏洛特一起带向燃烧着的木台。 为了避免自己也受牵连,夏洛特放下手里的武器,掉落在撞向木台的半路,怪人则投入了火海里,一大堆因木台和被烧焦的尸体而起的灰尘遮盖住了夏洛特的视野,连同怪人的踪迹一同盖在了木台黑sè的烟灰下。 战斗中的本能持续的在夏洛特身体内分泌着某种能量,让他保持集中与专注应对眼前的敌人。似乎有预感一样,夏洛特侧跳到右面,更靠近吧台下的特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灰风,夹杂着恶臭与令人厌恶的气息一同在风的作用下变成了灰sè漩涡。 那漩涡由死人的尸体的碎片组成,漩涡中的站着一个巨大的黑影,那黑影转过头来露出了那令在场所有依然在关注他的人都终生难忘的面容。 “啊!”特兰惊讶的差点叫了出来,好在班德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巴,避免无谓的声音惹起那怪物的注意。 怪人因夏洛特的长枪而被刺穿的手臂完全折断,蛆虫从中爬出啃食着手臂上的伤口与毫无鲜血流出的血管,被火烧焦的面罩下露出的并不是所谓常人可以形容的头颅,而是一个取代了头颅只在颈部露出部分物体,白sè又有些发黄正在蠕动,就好像是那人被一只巨大无比的蛆虫占据了身体一样,更甚至是一只让人恐惧的白sè蛆虫穿着了一件人皮外衣。 怪人已经不是怪人那么简单,而是一个单纯的怪物,没有思想也没有痛楚更不会畏惧,只会向前走杀死自己的目标。 面对未知的东西,人们都会产生疑问,疑问会捎带着一些不可思议的恐惧,而恐惧正是人的内心深处最原始最基本的反应和yù望,带动未知之物向前往夏洛特方向走去的怪物让那些心理脆弱的人立刻因惊吓过度而晕倒,甚至有人当场呕吐在别人的身上。 恐慌迅速蔓延,夏洛特感到了疑惑与迷茫。该怎么做?逃还是战? 无论逃跑还是战斗都好,结果可能都是死路一条,原始的yù望驱动人的生存与对未知之物的敬畏,在害怕未知的怪物的同时,生存的yù望占据了**。夏洛特选择了战斗到底,而不是去回避面前将要来到的敌人。 怪物发起最后的冲击,脑中思考好计划的夏洛特引着那怪物走往了大门边,扛起地下断掉有如人臂粗烧黑的木条等着那怪物如往常一样撞过来。特兰想要跳出去帮助自己的师傅和引路者,身后还算清醒的班德再次抓紧了特兰,不肯让他离开自己的身边。被浓烟熏的迷糊不醒的黑斯特若听到身边的哭喊也未曾醒来,生存者中单有班德尽自己全力维持着眼前的局面,但形势越来越不受控制。 现在夏洛特的心中,或进或退或生或死都无所谓,那种以进为退的心理让人顿时充满勇气,在全身心中运行然后对外界发出一种无可匹敌的感觉。可惜,怪物是没有情感的,不会感受到恐惧也不会退缩。 接下来的两秒钟,没人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事情,怪物奔往夏洛特面前的时候,时间仿佛静止,越来越慢几乎停了下来。可每个还在有心思看那怪人与夏洛特的人的心却格外的响,世界寂静无人一般,每人只听到自己的吞吐和心跳声,为那眼前的一刻捏了一把汗。 怪物不是聪明的人,没有感情与yù望的同时也失去了自我保护的机制,面对着手臂粗的木杆直直的撞了过去,力度大的惊人。就连门口的砖头都被击碎。同样的一个瞬间,以为自己侥幸逃脱的夏洛特被怪物的一只手抓了住,连同他一起拽入了大门外。 酒吧内的安静结束了,火焰烤着木头的咔啪声越来越响亮,尸臭也开始被那烟灰浓厚的气味所掩盖,吧台下的人互相搀扶着,一个个起身离开走向被怪物撞开燃烧的大门外。特兰迫不及待的第一个跑了出去,一阵灰土仍然盖着大门,无法看清外面的情况。想要伸手扇开那灰土的特兰反倒尝了一嘴的尘埃,一不小心被门槛绊倒滚了出去。 一阵刺眼的光线随着他的眼睛的视线一同转了一圈,反复几次后终于停了下来。 特兰爬起后跪在一片灯光面前,双手放在头部上方用尽全力没有目标的对着光线后的范围大喊:“是我们!” 他看着一旁同样在灯光下的夏洛特只是晕迷在那里,看上去并无大碍便勉强的笑了笑不支的趴在地上。 灯光的颜sè逐渐在特兰那因疲劳而开始合上的眼睛里改变,从一开始刺眼的白sè慢慢变为矿物灯特有的青sè光芒。就在特兰快要摔在街上的砖头时,一只手扶住了他,特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欣喜又不知所措,那个称他为朋友,比他年十余岁的阿尔文就在他的面前。 “这里还有人!快过来。” 早已在外等待救援的人已经拿好了水桶,冲进因被火焰阻隔而无法进入内部救援的酒吧,其余也的生存者也陆续被救援者从门口背到对街建筑的石墙下。阿尔文也挎其特兰的手臂,一瘸一拐的坐了过去。 四周围的围观者们越聚越密,有数百人之多,纷纷来这里观看那突如其来的大火和灾难。发疯似的幸存者嚎啕大哭,找寻自己亲人的来访者和侥幸能提前逃出去的人也抱住自己的家人开始痛苦。这景象有些寒凉,或说是凄惨却也充满人情味,但那挥之不去的事实仍然对每个人的心理造成了重创。 “夏洛特!瑟雅斯!他们更需要别人去照顾他们,不用管我。”特兰虽然咬着牙手捂住伤口不让人看到,但阿尔文却不理会这一套,伸手扯开他的手指,把他的伤口包扎好。 “别逞能,小子。夏洛特已经有人去照顾他了,现在你该为自己想想才对。”阿尔文系紧了覆盖伤口的布。 两个身影突然从旁落下,班德正掺着刚刚因呼吸新鲜空气而开始苏醒的黑斯特瑞坐在他们身边。 “老伯!还有小眼睛!你们也逃出来了吗?”阿尔文转头帮他们两人开始包扎。 “这种时候就别开这种玩笑了,年轻人。我这种老骨头可禁不起你的手脚和语言的摧残,刚刚经历过那场火灾和遇到那种东西怎么说也要让我稍微休息一下吧?我的烟斗呢?”黑斯特瑞的话又如往常一样开始多了起来,吵着要抽烟解闷。习惯xìng做了手势,才发觉手里不止没有烟斗就连火也不曾烧过。一时间他想起了刚才还在火海里,便打消了找人借火抽烟的念头。 “黑斯特瑞,你就是因为常年抽烟才会让自己的体力那么差,只是稍微熏了一下就变成这样子。早就劝过你戒烟,现在就算戒烟恐怕也晚了吧?”班德自己扯下了衣服,拿出衣服里的药物撒在身上,缓和被烧伤的疼处。 “你会医术?”阿尔文抬起头问班德。 “当然是,班德可是出身在医疗大世家,是城里小有名气的外科医生。”特兰插嘴说。 阿尔文调过身子听特兰说完又扭过头看看不停点头的班德,便无话可说心中没有疑问。 话题终于说完,彼此想要说的还有很多,想要问的更是堆积如山,但他们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一个更关键的问题,即是未来要解决的也是当下最重要的。 “瑟雅斯和玛丽峰在哪里?”四个人彼此问。 第十三章 黑夜中的泪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酒吧的毁灭让特兰与班德感到无助,失去了唯一的家更失去了另一名最亲近的人。瑟雅斯已经两天没有归来,随同一起消失的还有富商男爵的漂亮女儿玛丽峰。在出现火灾之前没人见到过两人究竟在哪,唯有人知道化妆技术熟练的瑟雅斯正为花样年华的少女打扮妆容。 同样急的团团转的不只是班德与特兰还包括富商男爵自己,在生rì宴会上本打算为自己唯一女儿招亲的这位父亲,现在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女儿儿时的照片。捏了捏不多的头发却又不肯放手。 暂时因两人失踪而居住在富商家中的特兰、班德、阿尔文三人整天都早出晚归,连续两rì连受伤在床的夏洛特也没来得及去探望,今rì黑斯特瑞悠悠闲闲的来这里拜访才让三个人在同一天的同一时间聚在一起商讨有关的对策。 富商的房子在很接近王宫的城市高处,那里有专门铺设的草地和小规模的树林,外面的风雨刚好刮在特兰等人所在的会议室外,声音极为刺耳就像是女人尖叫一般,刺着每个在场者的内心。 黑斯特瑞习惯xìng的多嘴开始发话:“我去看了夏洛特,代替你们送了些东西和管用的药物,他的伤不太严重现在虽然还不能下地乱跑但做起来自己梳洗还是没问题的。等他好了,我会叫他一起来帮你们的,他可是巡逻军肯定有办法。” 三人依然沉默不语,背对着对方。特兰看着窗外的雨点,班德驼着背坐在沙发上,阿尔文则是双手掐腰来回走动。 “你们就一点线索都没有吗?”特兰发话问。 “怎么可能有线索,我们现在要找的是瑟雅斯和玛丽峰,但我们只看到了一个怪人,不!是一个怪物到处乱撞最后把自己也撞死了,如果不是夏洛特的话,也许我们也会死在里面。”脑中如乱麻般的班德听到特兰的问题更加混乱,言语甚至开始不分次序。 “不,也许我们应该从另一个角度去想想,也许瑟雅斯与玛丽峰是被有目的的绑架而不是简单因为灾难而失踪。你们还记得逃出去的时候看到的那些怪人吗?我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出现,但最起码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是为了某种目的而来到酒吧里,无论为了什么都好,最终的结果我们已经看到了。酒吧被毁了,死亡与火焰包围了那里,我们回不去也离不开。对你们来说最重要的人现在也不知踪影,作为一个外人的我也被卷了进去。” “首先,我要说抱歉,阿尔文。很抱歉把你也卷了进来,虽然我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在弄清楚谁毁了我的家和带走我的亲人的时候,我会报答你的。”特兰讲。 “我并不需要报答,我只是想尽可能的帮到你们而已,说到底你和我都是朋友,朋友之间是没有所谓的价值可言的,这有友情不是吗?”阿尔文走近了特兰,站在他背后一同与他看着窗外yīn蒙蒙的天,镜子里反shè出了第三人,班德也靠了过来。 他说:“无论是被绑架也好还是单纯的失踪也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才行。也许我们在这里抱怨自己那心中不安的同时,她们正等着我们。更何况这大屋内还有一个哭泣不chéng rén样的父亲。再多的金钱也好,都抵不上亲情啊。” “那个怪人,我们必须说说他。”黑斯特瑞咬住了自己的新烟斗,走在他们身后,成了玻璃反光中的第四人。 “是的,那个怪人。虽然我不想多提到他们,但他们确实很怪异,而现在只有一人死去,当时在场看到的绝对不止一个,简直不是人类。面对着它的时候就像是面对着某种不知真实身份的生物一样,令人跟到畏惧和恐慌,即使在那热火的熏烤之中也会感到寒意从背后爬到你的肩上,最后走遍你的全身。那没有眼睛的目光盯着你的时候,血液也会凝结起来让人发寒。”班德越说越投入,把当时慌乱的火海中所见的一切慢慢在这个让人寒冷却实则温暖的房间内说出,编织成一个故事。生动且又灵活,令人错以为那故事中所绘述的怪人就在他们身边一样。 “当时我明明叫你们跟着我一起跑,但你们却畏惧火焰而敢跳过去。如果你们全部都愿意听我说的话也许就不会有那种遭遇了,也许现在说确实有些多余,可我也希望你们以后再我给出建议的时候能更相信我,我不会做我做不到的事情,更别因为自己的局限害了别人。”阿尔文明显的是在抱怨班德与特兰未能及时跟随他逃出酒吧一事,黑斯特瑞因怪人陷入昏迷的事情也始终没有说明,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听了这话反而感动起来,在他印象中从未有人会正面如此的斥责过那些无助的被害者,而正是这种不会因人而不议事的风格引起了他的在意。 一声呼喊,突然划破了四个人之间的胶着。一个穿着红布衫却浑身湿透的的肥胖男人跑了过来,走下楼梯小脚一摆一踏步入四人组的范围内,手中拿着一封被水滴到的信跑了过来,站在他们的面前喊道:“信!这封信!有我女儿的消息。” 阿尔文接过被拆开了的信件,内里有一张发黄被切开左上角的信件在里面等着下一个人观看其中的内容,他拿出了那张看上去老旧没什么特别的纸张,抖了一下履平纸张的皱痕让那不清楚的红sè墨水字迹立刻变得清晰起来,上面写着一行行文字。 致我亲爱的读者们: 很高兴你们参与到一个游戏当中,有趣而令人欢颜大笑直至jīng疲力尽为止。在这雨夜中万物全部被滋润,包括那因女儿失踪而浸满泪水的老父亲的眼球。我曾经想过,将一个想法变为一个事实到底有多么的困难,令人受挫感到绝望。现在,我觉得我完全的理解了我曾经思考的东西。 请容在下自我介绍,来自北方的绅士。内墨・洛夫克拉夫特在此拜见你们,一个与人交流而发狂的男人,一个为信件而着魔的绅士,可以简称我为信魔。 继续我们方才的话题,请容许我再次的欢迎你们加入到游戏当中,一个以人的血肉和那不可叙说之物混合的游戏,为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做奠基,让女人们惨死让男人们在她们的内脏中发狂。 数rì前,我为我的忠实读者们放出了这令人有些许哀伤故事的序章。而现在,就在这个伟大的时刻,请好好体验这故事,把它当做一个游戏来体验。在人们死亡前的呼喊中体会那来自未知的恐惧。在收到这封信的一段时间后,还会有更多人加入到我们之中来。而我也很快就会寄出第二封信,告知各位游戏的规则。 在此!我担保我会为每个人都提供一次最令人难忘的体验。就像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面对这世界而一无所知一样,在死亡时同样对那即将到来的黑暗感到恐慌。 你忠实的朋友内墨・洛夫克拉夫特 信中压抑的语调令人感到忧郁,文字优雅却又使人隐隐发狂。凝重的气氛越来越严重,让人喘不过来气。文中只提及了玛丽峰而没有瑟雅斯的踪影,焦急的班德和特兰抢过信来多读了几次,终于确认并没有关于瑟雅斯的任何信息在里面。 “这是什么意思?谁的恶作剧吗?”黑斯特瑞问。 “也许是战书。”班德说。 “不,是谜语。一个试图引发我们好奇心的男人,写信告诉了我们少许答案。酒吧的灾难虽然已经有几天的时间,全城都已经知道了,但玛丽峰失踪的消息却只有我们在场几个人清楚,如果说玛丽峰还活着,那么我们猜测她被绑架的推断就属实是真。来自北方的绅士,自称信魔。名叫内墨・洛夫克拉夫特又写信给我们,告诉我们这是一场游戏,一个故事的开始。”阿尔文手放在下巴上,做着思考的样子来回在富商和另外三人之间走过。一边猜想一边讲出自己的看法。 富商已经等不及继续呆下去,立刻跑向了大门。 “你要去哪?先生?”阿尔文在他背后喊。 “找巡逻军救我的女儿!”大门噗通一声砸在了门框上,富商冒着雨夜的风和水独自去找巡逻军帮忙。 “已经被女儿的事情冲昏了头脑吗?当一个父亲可真不容易,现在连最基本的线索不足够,贸然行动反倒会起反效果。更何况对方占有主动权。” “阿尔文,瑟雅斯不会出事吧?”特兰问阿尔文。 “我们就像在黑夜里的瞎子一样无助,首先要清楚对方的目的才可以知道敌人的下一步行动。如今只能等待下一封信的到来,至于瑟雅斯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不过在火焰把酒吧吞噬前确实是瑟雅斯为玛丽峰化妆,两人独处在一间房子里。这场所谓的游戏一定有筹码,这个自称信魔的男人所称呼的对象是我们,而并非单独的某个人。那么也就是说我们这些跟酒吧相关的人也是游戏里重要的成员,富商的筹码是他的女儿,我们的则是瑟雅斯。”阿尔文回答说。 一旁听阿尔文分析的班德带着怀疑的点了点头,虽然不希望瑟雅斯遭遇不测,但现实却可能给予他沉重的打击。为了避免那一刻真的到来时所造成的伤害,班德尽量试图放下心里的石头,让自己显得轻松起来。让自己放松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班德在心里是这样想着的。可身体却不听使唤,汗水流满了额头,即使是离他最远的特兰也感到了压力。 那股神情虽然没有在班德的狐狸眼中传过来,特兰却很明显的感受到了那种只有少数人能理解的痛楚,九年前曾经失去家人的那一幕现今依然在特兰心中,当时保护不了家人的他现如今依然对那些伤害家人的威胁无能为力,为此不断自责的他着急的流出了泪水,跺着脚握紧拳头,全身用力捶向一旁的铁桌,跟着跑回了楼上的房间里,倒头锁住了门把脑袋埋在枕头间,用床单擦干已经不停开始涌出的泪水。 “果然,依然只是个孩子啊。九年前他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他失去家人的事情,据说当时的他是被一个提米婆婆旧识送来的,那高大的老头跟提米说出特兰的事情后,提米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他收养特兰,却没想到没过多长时间提米就过世了。后来我就一直会跟他说话,让这个自我封闭内心世界的孩子重新喜欢上这世界。不过,比起我和班德的功劳,瑟雅斯才是最重要的啊。” 黑斯特瑞吞吐云雾,自己自言自语。眉头见的皱纹向上弯曲,眉毛也窝成一团。 “我也希望他可以坚强起来,瑟雅斯、夏洛特和提米婆婆都希望他可以。但现在也许还不是时候。”班德接着黑斯特瑞的话说。 阿尔文没回应他们,也是随着特兰的脚步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楼下剩余的两人闲着没事便跟着一起回房睡下。 夜幕中的遥远之花正被雨水冲洗着,城市中灯光几乎全部消失,唯有少数王国的机关和王宫依稀有一点星亮,在纯黑sè无光的草原上巨大的遥远之花也融入了夜景中,月光并不多反shè到地面的更加少。山顶能看到极光却不曾有人特意在这个时候欣赏,几近深夜的港口只有无sè水珠从天空飘落砸到地上与河流中的声音,此时却有两人疾奔跑往船坞尽头。 十几艘艘看不清颜sè和外形的船只正逐渐靠近,从湖边的尽头开始驶来时就越来越大,直到停泊在码头上为止,才让人看清了全貌。船身通体黑sè,利用船桨和风帆航行。十几米长的船身看起来并不大却很jīng致,如果不是下雨而令湖面波动,恐怕不会有人留意到这种船只的靠近。 一块船板从船上压在船坞的过渡桥上,两名刚跑到码头上的人在一旁等候,偌大的船上却只走下了单独一人,手持长刀站在雨下,另外两人想要上前询问却得不到回复。从船上走下的人只盯着黑暗中的城市,尤其是王宫所在。 “我们为抓捕某个极度危险的人而来,来自zhōng yāng的加尔迪亚帝国。希望你们可以与我们一起合作抓捕罪犯,更加不要试图拒绝我们,那对你们并不利。” 那黑影里看不清面貌的人发出了像年轻男孩一样的声音,听上去清脆又动听。 “男孩?” 两个接待者小声嘀咕,雨声虽大却也被那人听到。 “别小看我,即使年龄不大但我一样可以挥刀杀敌。”他举起了手中的长刀,指着眼前的两人。 “听到了?” “当然!别看我是独眼,但我的听力可是很出sè的。” 那人开始向前走,脱离了黑影的范围走近了接待者手持的矿物灯旁,青sè的光芒首先照映出一套白sè的兽面盔甲,跟着那双夹着竹板的靴子也被看的一清二楚。 接待者抬头看向他的面孔,一个右眼戴着眼罩面容极为清秀帅气的男孩看着他们,脖子后方留着一头黑sè长发,额上的刘海则在眼眉的高度水平剪齐,中间缺全部空了出来变成两边齐整的发条,垂在两侧耳前的发脚仍剪齐至下巴位置,形成了比上方额头更大的黑sè发条。 略微翘了起来的黑发比水面反shè的光线更多,即使没有光线直接照shè也能看得出那一头标志xìng的长发。 “加尔迪亚帝国第三兵团团长,不夜光在此拜见!”他的嘴角弯了一下。 第十四章 信魔来袭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充满了沉重的气息的城市的街道间,雨后带来的白雾让行人的视线更加模糊,走在这片四处充斥迷雾的城市里让人多了一份担忧。比以往更加湿滑的路面让每个人的鞋底都沾满了泥泞,不愿出门的人一下班就回到家中闭门不出。整座城市显得死气沉沉并不只是因为昨rì的大雨与今rì的浓雾,还因为某个自称信魔的神秘男人。 正如信魔所说,他在寄出第一封信的几个小时后,全城人都莫名其妙的在自家门口或者邮箱中受到了一封信件,全都大同小异,唯独红墨水与那被裁掉的一角成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共通点。信中所说,每个人都是游戏中的一员,不清楚的人以为是恶作剧边扔掉了信,当然也有人为此感到恐慌,他们对文字内所描绘的内容感到惊讶,因为既邪恶又血腥,但这并不是恐慌的原因。倘若仅仅是如此也只能让人感到惊讶,令人为之畏惧的实际上则是信魔对全城人所宣称的故事序章,一个把全城人全遥远之花都牵扯在内的游戏,既是故事又是游戏,以血腥和残忍的词汇做点缀,用墨水与纸张为载体,把明显的恶意送到了大部分人的家里。 包括官员与贵族们在内,很多人都收到了这样的一封信,早上的晨会也让人为此议论纷纷,福克西纳同样刚刚也拿到了这封信,正坐在会议室的无人的一个角落里面者玻璃外的城市,反复读着其中的内容。 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刚刚取代老国王成为摄政王的格伦披着自己那红领的鹅绒长衣走了进来。他打了一个哈气,眼睛眨了眨带着疲劳的神sè望向大臣们,跟着随手找到一个位置,直接躺在了上面继续他的美梦。 “殿下,您收到了信件吗?” 格伦没有回应,众人围了过去,想要看看眼前的君王到底是否真的睡了下去。 “殿下当然没有收到,城里贱民的事情怎么可能会传到殿下耳中,更何况王宫戒备森严也没理由会有人把信送到这种地方。”福克西纳看完了信,站了起来做到桌子对过,把信件扔在桌子上。 “什么事情,赶快说我还想睡。”格伦醒了。“明明才做一个美梦。” “殿下,是有关一封信的事情,全城很多人都在家门口发现了这封信,内容全都一样。”福克西纳说告知格伦事情的起因。 “是什么信?最好快点说出来,如果觉得没必要烦到我的话,就请你们自己斟酌。”格伦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然后,我想我可以继续睡我的觉。” “是一封恐吓信,某个自称为信着魔的男人不可思议的在一夜间就把类似的信送到了全城,就像是在jǐng告我们一场灾难要来临一样。他有用自己的名字,不过我猜是假名而已,用来扰乱视线,他还为前几天城里酒吧被焚毁的事情负责。” 接着,那大臣没有说出想着的话,那眼前的摄政王已经沉睡过去,为自己昨天深夜的狂欢补充睡眠。也许不单单是所有话,可能就连开头都没有听到,贵族和大臣们有些惊讶于眼前的主子竟然如此随意,好在人数并不多,不太大的会议室里只够仈jiǔ个人呆着,并没有更多人目睹这一刻。 害怕格伦因这种行为而被大臣们质疑的福克西纳回答大臣打起圆场:“只是一个疯子而已,没必要担心。信上不是写着他自己的名字吗?派人记住就可以,有人如果涉及到了这个名字就抓起来。比起这种不重要的事情,现在应该说一下昨晚到这里的使者们,不过我想说使者的话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吧,明明是一群武装到牙齿的军队,北方的国家真会找借口呢。” 几位大臣内心不约而同的骂着福克西纳是头狡猾的老狐狸,调转枪头的速度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快。 “好像是一个叫做不夜光的男人带领着那支部队,总共有七百多人装备十分jīng良,据说是来南方抓捕重犯的。会不会那个自称信魔的男人就是他们要抓捕的人?”在场的军务大臣马兰萨德摸着自己的长须说。 “也许是,也许不是。不过那不重要,现在我更想知道北方的大国到底在想什么,派武装部队公然的跑到南方的小国家里抓人恐怕是另有所图吧?”福克西纳回答。 “有必要盯住他们,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可不能出乱子。反抗军中的胡斯正蠢蠢yù动,可不能让他们找到机会钻我们的空子。”艾兰思家族的某个德高望重的老者拄着拐杖双手放在上面讲。“除此之外,王国中内部的人也要提防,最近几天抓捕反抗军的行动总会失败,也许有叛徒消息也说不定。” “军队底层的抱怨很多,有些人甚至离开了军队。据说是因为粮饷被某些人克扣,但到现在为止都查不到是谁。现在不是军心涣散的时候,反抗军一旦察觉到了我们内部的一系列麻烦就会趁机而起。虽然还没咨询大部分官员的意见,但格伦殿下昨晚已经同意了。我从黑塔园雇佣了一支三千人的佣军,现在大概还在往这面赶。”一个留长发的小眼睛胖子发话说。 “阁下还真是富有,三千人的佣军要价可不是小数字。不过怎么说都好,既然格伦殿下也同意了那就好。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各位,反抗军的总部可能就在城里的某个角落,我在反抗军内部潜伏的情报员告诉我最近一段时间会有一次非常大规模的聚会,可惜现在还没有确定地点,可一旦知道地点的话,我们就可以对他们进行突袭,抓捕大部分骨干。”福克西纳双手再次习惯xìng的抬过头,像平时宣布消息一样。 “看起来大部分优势都在我们这面,福克西纳大人请你的间谍继续为我们提供情报,以便到时候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胖子回应福克西纳。 坐在一旁来自艾兰思家的老者听完用余光瞟了福克西纳一眼,福克西纳也感受到这不带善意的目光,却装成没有注意这侧眼一瞟。 会议没一会便结束,大臣们都离开了会议室各自回家或继续留在王宫中处理公务,福克西纳也不例外。他独自一人留下了还在睡梦中的格伦,跑到了宫廷内部的某个角落唤来了躲在其中暗处的新凯。 “你太让我失望了!没有解决掉小王子也就算了,为什么还会被一个平民给破坏我的计划?”福克西纳对着眼前单膝跪在地下的新凯大吼,像一头被激怒了的野兽一样。他愤怒,他疯狂,为自己部下的失败而恼火,因新凯的失误让他的计划遭到了挫折,当一开始得知新凯失败的他强压怒火,只思考该如何弥补,却在这一刻重新见到新凯时全部爆发出来。 “我会弥补我的过错的,主人。”新凯说。“用我的生命。” “你的生命并不宝贵,他在我的手里。而现在,我还不需要你那不值钱的烂命来为我做什么弥补。”福克西纳继续骂道。 无奈的新凯在心中多了一丝愤怒,紧张的握紧了拳头继续回答说:“我说到做到,我的主人,以我族人的名义起誓。” “你的族人已经消失殆尽,现在还要用族人们的荣誉来为你自己的失败买单吗?算了,反正有你在这里也好过无人可用,只要你还记得我对你的恩情,我也不会亏待你。”福克西纳讲完从兜子里拿出一张相片扔在地面。 “照片里的人是你这次刺杀的目标,你也有听说过他的对吧?反抗国王的乱党领袖率领太阳团的光狐胡斯。一个迷一样的男人,一向都找不到他的具体位置。不过这次很幸运我收到线报有人在鱼骨头酒吧里可能见到的是他。你现在开始从那件酒吧调查,有人如果敢阻拦就杀掉。”福克西纳说完便走掉,而新凯捡起了眼前的照片,抬头目送福克西纳身形远去。 他盯着照片里那个只拍到半张脸的男人,这个他要刺杀的目标留着一头金sè的长发,长至背部发尖翘起在其中扎着一只辫子,没有一丝刘海的头发极其好认。新凯牢牢记住了胡斯的长相,一转眼也消失在王宫的黑暗之中。 前几rì因与怪人熬斗受伤的夏洛特正在城内的医院休养,霍吉尔恰巧路过便前去探望,刚进门就被夏洛特察觉。 “没带慰问品吗?霍吉尔。”夏洛特合起手中的书本,对霍吉尔开玩笑的说。 “你想要的不是慰问品,而是其他的东西吧?”霍吉尔搬来一张凳子,坐在夏洛特床边打量他的病房。 夏洛特神情严肃起来,细声问霍吉尔:“你听说了吧?” “是听说了。真没想到你刚跟我说完你妹妹的事情就发生了火灾,据说现在她跟城里富商的女儿一起消失了,火灾里的尸体虽然大多被烧焦分不清是谁,但火并没有波及到她们最后有人见到时呆着的房间,恐怕有些蹊跷。” “她是我唯一的妹妹,现在不单下落不明就连酒吧也毁于一旦。明明我在场却什么都没能帮上,害的特兰和班德现在也无家可归。”夏洛特自责道。 “特兰?好像是是上次比赛中的获胜者,从城墙顶端用锁链绑着自己飞跃而下的少年对吧?他是你的家人吗?”霍吉尔惊讶的问。 夏洛特叹了一口气,不问自责起来:“算是吧,提米婆婆收养他的时候我已经成年离开了酒吧加入军队。一同被收养的人里我的年龄最大,自然是哥哥,但在这些我们之间里瑟雅斯跟特兰最亲密,他一直是被瑟雅斯抚养长大的,可以说即是特兰的姐姐又担当了母亲的职务,过去我很少有时间回去看他们,现在升职后时间多了起来却看不到瑟雅斯,面对特兰我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他好。” “那男孩很坚强的对吧?” “他的年龄不大心里更是个孩子,我无法想象这次事件给他带来的压力。作为兄长的我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现在却只能窝在医院的病床上哀叹。”夏洛特低下了头,额头前的两丝刘海也随着一起垂下。 霍吉尔见到此一幕甚为紧张,想要转开话题避免让他压力过大而对身体造成负担。 “对了,你收到那么信了吗?”他开口说。 “有看到过,特兰好像也收到了一封,不过很特别而且比城里大部分人收到的要早。就像是在下战书一样,你觉得会是什么人会这样做?”夏洛特透着大理石窗望向外面不多晴光仍依然被笼罩在浓雾中的天际。 “我不知道,但我想我们要抓捕的那个连环杀人犯会跟这个自称信魔内墨的男人有关,两件事情太过巧合,这背后的黑手似乎是故意引人注意一样令人好奇。”霍吉尔说。“就好比一个渴求站在舞台上让大众为之欢呼的演员一样。” “演员吗?也许他想把整个城市都变成属于自己的舞台吧。其实,他是连环杀人犯与否并不重要,我们首先要弄清楚他的目的以及通过什么方式一夜间就把邮件送往全城每家每户。”夏洛特回应霍吉尔的话,并与其商讨对策和自己的疑问。 跟夏洛特对话的霍吉尔想要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刚想说出来就又憋了回去,夏洛特大概猜到他心中所想,使了一个眼sè表示让他说出自己的观点。 自知说出可能会被笑话的霍吉尔支吾的表示自己的看法:“会是什么很奇特很诡异的东西吗?比如说魔法。”最后一句特意压到小声的他等了一会静待对方回应,超乎所想象的是,面前的夏洛特并没有因此嘲笑霍吉尔,而是神sè若定的思考着霍吉尔所说的话。 “虽然魔法这种东西很难形容其本质,我也没见过什么魔法更不怎么相信魔法存在,但现今发生的一切只能用魔法造化来形容。连环内脏窃取犯与戴着笑脸面罩的怪人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当时黑斯特瑞的反应也能看出一些问题,似乎着了魔一样被什么东西给吸引住或者说被催眠也一样。”夏洛特用朗读故事一样的口气缓缓说着数rì前在酒吧的所见。“戴面罩的怪人们不会畏惧也不会退缩,站在我的面前向我走来时让我感到恐惧,甚至想要逃跑退缩。似乎没有自我意识一样,被什么东西控制住,而我也不清楚到底是那身躯体内之物在作祟还是外界有更神秘诡异的东西在cāo控。你能明白吗?我看到的东西也许不属于这个世界才对。它是如此的让人感到惊恐,那种对未知的恐惧让人尝过之后便终生难忘,不敢再试。” “我能理解,你被送往医院后我去看那具奇特的尸体,也就是你所说的怪人。浑身被粘液覆盖,没有血液也没有内脏只有大的吓人的身躯。手臂被折断冒出了大量的蛆虫,离开了那身体后立刻便死亡。而在那空壳体内波动的东西我也看到了。就像是一只虫子一样,钻进了人皮外衣里cāo控人的**在行动,可惜的是我们没机会把它拉出来瞧个究竟,酒吧的火扑灭后没多长时间那尸体就爆炸了,被爆炸溅出来的液体碰到的人都受了腐蚀,皮肤上出现了红斑,好在没什么太大问题现在已经痊愈。” 霍吉尔在旁侧的椅子上倾听了夏洛特的经历后说。 “所以你相信那是魔法所为了?夏洛特?” 夏洛特沉默了一会,抬起头说:“我没能力证明不是,那生物不曾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所有物种的一员,这世界上肯定不会有那由污秽聚集而成的生命存在,如果说是魔法的话,我们彼此都会安心一些对吧?” “嗯,也可能是吧。起码还能猜想出自己面对什么,要是不肯去猜测的话就连自己要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不知道。”霍吉尔点点头。 “那么就要从相关的资料开始了,我现在卧病在床没办法离开这里,只能劳烦你去帮我找资料了。现在瑟雅斯与玛丽峰依然行踪未明,我光是担心也没有用,唯有麻烦你才能办到事情,对不起了。”他带着歉意讲, 霍吉尔起身摆好凳子,打开了门临走前回头对着身后的夏洛特说:“国王这次调我来就是为解决这次事件,你不用谢我。” “咔。” 大门被关上了,只有夏洛特的房间内格外的安静,窗外浓雾依然围绕着城市,丝毫没有散去的迹象。夏洛特尝试走下地面,却失败了。他摔在自己的床铺之下,无法站起唯有爬行向前,扶着四周围的家具来寻找支撑点。 想要呼唤护士的他没有注意到大门再次被打开,进门的不是才转头离去的霍吉尔,而是那个他一直想要保护却无法为其遮风挡雨的弟弟。 “特兰。”他有些失落,心中想着瑟雅斯的事情。 站在他身旁的特兰扶起他,把他安置在床上,坐在床边的夏洛特等着特兰对他的责备,心中低沉又失落。 “抱歉夏洛特,我没能保护好瑟雅斯。”特兰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面带红丝眼中有些湿润,即使是背光也能从那眼角的尽头处看到泪水,润滑着眼球透着颤动的泪珠传达自己那内心所思。 “不,自责的不应该是你,是我才对。我是个不合格的兄长,由始至终没能保护好你们。”他扬声呼喊,声音却并不大看起似乎激动又冷静无比,靠在床上抬头看着特兰。泪水却比自己的弟弟早一步的流了下来,嗓子也因眼泪的影响而变了声。 “有时候,我也希望像你一样可以手执长剑与敌人作战,为保护自己的家人而奋斗。但我太懦弱了,你在我面前奋死拼搏我却只能缩在角落里哭泣。”特兰说。 “我有太多东西无法给予你和瑟雅斯,真的很抱歉,特兰。”夏洛特喘息道。“九年前你的时候,我正在为某件事情烦恼,疏远了你和瑟雅斯。婆婆过世后我也没有机会弥补这一切,现在的我更加无法用言语抚慰你的伤口。” 特兰忍不住任由夏洛特自责,快破跑出了大门,红sè围巾也顺着一起飘了出去,思绪凌乱的他无法冷静下来。脑中只有保护家人的念头,千方百计的寻找令自己变强大的方式,甚至不在乎付出任何代价。 留在房间内的夏洛特停止了默不出声的哭泣,比之前更大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房外整个走廊的人都听到了他发自内心的呼喊。 走廊尽头的另一侧隐藏着一个神秘的男人,一动不动如枯树一般看着远去的特兰和夏洛特那件病房。似乎没有人在注意到这样一个男人存在,只顾着忙着自己的事情,一道光线因附近的玻璃转到了那男人的面部,那头上令人熟悉的笑脸的面罩又一次的出现在了夏洛特身旁。 第十五章 暗处的恶魔接踵而至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怪人的yīn影再次笼罩了夏洛特,躲在暗处的怪人这一次身着老式西装,带着圆礼帽但头上一眼就能让人认出的特征并没有变化。笑脸还是那么yīn森恐怖,让人看到后自乱阵脚。路过的人并没有留意到他的存在,那是一种其他的魔法。隐藏自身存在降低别人的注意力,古时候曾有故事记载过这种其他的法术,但现今已经没有人使用,却不知为何这些嗜杀嗜血的怪人们懂得使用。 怪人径直走向夏洛特病房的大门,打开后却没有见到任何人在里面,刚打算进门却被飞踢一脚立刻翻到在地,一开始躲藏在暗处的夏洛特原来早就已经嗅到了怪人来到时一同带来的臭味。虽不清楚对方为何依然会来追杀自己,但夏洛特已经决定与对方死拼到底。 大门也因怪人被那大力踢飞而撞毁,此时附近走过的医师与病人突然发现了这一幕,就好像凭空变出一个活人一样,他们既惊讶又好奇。灰尘中的怪人躺在地上不动,从房间内跳出来的夏洛特却开始飞奔,但身体始终没有痊愈,刚跑出医院的夏洛特小腿就开始发麻,血液回流到心脏中,一阵剧痛让他无法继续向前。终于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身后的怪人此时正缓缓动弹,好奇的围观者们凑近了怪人,纷纷议论着此情此景却没有发现死亡正向他们招手。 怪人没有多费时间躲避人群,直接挥手用那超乎常人的力量打碎了眼前几个人的脑袋,大步顺着夏洛特逃逸的方向追去,一瞬间内鲜血跟人的脑浆随同骨头的碎片一起在空中飞舞,洒在了几个运气好没有被击碎的人脸上,他们愣了一下跟着就看到自己身上那让人呕吐的景象。 夏洛特经过短时间的回复,终于站了起来。可脑部还因为缺乏足够的血液供应而迷迷糊糊,眼前事物也闪烁不定,就像梦里看东西一样不真实也不虚假。怪人引起的sāo乱声立刻就传到在不远处休息的夏洛特,女人的尖叫声极为刺耳,夏洛特也把这当做一种jǐng示讯号,没多做停留便拔腿继续跑往巡逻军总部的方向。 身后的怪人也越跑越快,追逐的过程中撞飞了不少人,无暇顾及这些路人生死的夏洛特只能选择逃跑,每一步的越迈越大的怪人速度逐渐增加起来,甚至有一两次手指快要碰到夏洛特的背部。 “啊!”夏洛特感受到体内的剧变,几乎达到了体能极限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不自主的喊了一声。自己的脚步也随之慢了下来,怪人又一次接近了他,此时的夏洛特却无还手保护自己的能力,唯有尽力的跨出自己的每一步来躲避身后的追兵。 终于,夏洛特再也无法向前走出任何一步,做着带着颤抖的手指向前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无力的瘫在地上,徐徐转过身子向后缓缓爬动。转过了拐角的怪人身上全是血液,也不知撞死了多少无辜的路人,后方的一条街上到处是哀鸣,听到这些声音的夏洛特有些后悔,为自己愚蠢的逃跑路线而后悔。怪人所做的事情完全超出他的意料,因自己而死的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多,完全违背了当时想要把怪人带到无人地方解决的初衷。 恐怕,即使能带到无人的地方,也没有能力去战胜对方。夏洛特的眼前渐渐发黑,想要合上却不敢,强忍痛楚与无名的困意做最后的挣扎。 怪人转过拐角后的速度逐渐慢了起来,变的又像一个普通男人。双脚踏着脚下无形的线笔直走往夏洛特方面,弯着腰双手为微微抬起好像在做舞前的预备一样,跟着又伸手拿出兜子里的小刀指着夏洛特。 “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夏洛特咳嗽起来,说话也不清晰。断断续续的声音让他花了好大功夫才完整的讲完全句,但怪人依然不理睬,似乎没有听到一样向前继续走。四周围并没有什么人,拐角处离人多的闹市区还有五十多米远,虽然后方隔一道墙壁就是巡逻军总部,可夏洛特已经无力呼援,只能认命坐在地上等死,想要移动一下都做不到,哪怕是一只小脚趾也无法控制。 怪人开始较快脚步,速度又加快起来。终于站在了倒在地上斜视他的夏洛特面前,他低下头探查着夏洛特的举动。左一扭右一扭的晃动着自己的脸,渐渐开始有声音从面罩下传来。 “为自己亲自拉开死亡歌剧的序幕而荣幸吧。” 不知自己是否因为即将陷入昏迷或是不久于人世而出现幻听的夏洛特听到了这句话,不清晰却又令人明白其意,那声音犹如中年人一般,沙哑却又浑厚。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人可能为之着迷。 怪人的手飞速一甩,想要用小刀切断夏洛特的喉咙,但却在半晕迷状态的夏洛特脖子间擦出一道火花。一块白sè的东西夹在了他的刀刃与夏洛特喉咙之间,夏洛特似乎也感应到眼前所发生的事情,眼睛虽然因血液对头部的供血量不足而视线模糊发黑,却还是因这突然间出现在眼前的希望而睁大了许多。 那白sè的东西并不是什么盾牌,而是一把白中夹杂青sè的透亮长刀,刀背略弯且长直,刀的尽头被一个人手握着,拿着刀的人正是刚来到遥远之花追捕犯人的不夜光,一头黑sè长发盖在身后和刘海之间,一套便服没有先前盔甲华丽却十分有质感,白sè围巾跨在脖子上,暗青sè的无袖袍子搭在下面,腰间似乎还无规则的绑了一串带着锯齿的腰带,手上更是缠着一串香木制的珠子,连同戴手套的双手与刀柄结合在一起,紧密部分每一个部分都随着他手腕的移动而变化位置。 夏洛特在酒吧事件后一直在医院修养,并不清楚工作上的事物。案例来说不夜光应该由巡逻军的要员接待,而受伤的夏洛特则yīn差阳错的没能知道这一消息,这位来自北方的客人刚好出现在这附近恐怕除了办公就是因为好奇而四处闲逛,却没想到迷路的时候意外遇到了这小巷间的一幕,刚巧救下了正在死亡边缘盘旋的夏洛特。 眼前的希望之星暂时的激励了夏洛特,让他求生yù望之火不至于那么快熄灭,可身体的负担并不等人,jīng神再强大也好**无法负担也无济于事。终于,夏洛特开始失去控制意识的能力,眼皮掉了下来,整个人晕死过去。 看好机会想要再次向夏洛特出手的怪人用手里的小刀飞刺过去,却被比他反应更快的不夜光用刀尖又弹开,似乎意识到如果不解决不夜光便无法杀死夏洛特的怪人开始从西服与风衣之间的口袋里拿出一把不长不短有小臂长的钢刀,连同之前拿出的小刀一起握在手里,双持着武器冲向不夜光。 “大白天的就在街上持刀杀人,未免太放肆了。” 不夜光的手腕轻轻摇了一下,把刀尖对准冲过来的怪人。两人交锋终于开始,但出乎意料的是怪人并没有由始至终的手持两把武器去攻击不夜光,而是选择扔出手中的小刀,往不夜光的左眼飞去。不夜光的手臂往回缩了一下,立刻转身弹开了飞刀,随后又在完成转身的同时对身后劈了下去,没有闪避开的怪人立刻被切断了左手,断开的手臂并没有血液喷洒,而是露出一大截尖锐的断骨。怪人察觉自己的计划失败,便直接不顾后果的用手上骨刺继续冲过去。 对面的不夜光向后退了一步,与怪人以一根手指的距离闪过了他的撞击,当怪人疾走到一半时,冲击力带来的速度已经不可能停下,又一次意识到犯错的怪人发现自己露出了大半个身躯,而不夜光的刀已经砍了下来,对着那半截的身体。 只是一瞬间,怪人就倒在了离夏洛特不远处的地方,被分成了两段。 “没有血?”不夜光看了看刀口,又回头看身后的尸体,没切开的伤口出没有一滴鲜血流出,切面的躯干外层为白sè的肌肉,内部则是发黑看不清的粘稠物质,就像芝麻糊一样流了出来。 顾不及太多的不夜光收起长刀,背起已经晕迷的夏洛特,从他来的方向原路返回,去往巡逻军总部的方向。 离开医院已经走了许久的特兰回到了富商豪宅附近,却看到浓烟升起如恶魔一般的大火包围了豪宅为中心的几个街区,突如其来的火灾再次给特兰心中蒙上一层yīn影,数rì前的火毁了他的家,而如今一场更大的火灾则焚尽他临时居住的大宅。 眼前的场景非常熟悉,就像九年前的某个夜晚一样,同样是在一场大火面前特兰失去了所有的家人,而如今则似乎让他失去了朋友。 “你在这里还呆着干嘛?赶快离这里远一些。”一只手拽住了特兰,把他往后拖行。没反应过来的特兰被拽了一个跟斗。狼狈的特兰没来得及整理好衣服,就又被人拽了一次,无缘无故的被多次拖拽到如此不堪的特兰心中怒火略起,但想了想刚刚可能死在火灾中的班德与阿尔文便没火气可发泄。 “特兰快起来,这里很危险!”拽着他的人喊着。 听到了这把声音的特兰觉得似曾相似,于是掀起了盖在头上的围巾,发现眼前并不是某个路过的陌生人,而是他的朋友――阿尔文。 身上满是灰尘还有木炭磨出来的黑点的阿尔文把帽子挂在身后,一头打卷的长发飘在火花四散的空中,穿着无袖短夹克一边对特兰大喊一边努力的把他拖离面前的险境。 原本正沉浸在悲伤中的特兰此时见到眼前的那男人,泪水好像不自主的一般流了下来,顺着脸颊直达下巴。或许是自小就缺少家人与朋友的缘故,依然是个孩子气的特兰很喜欢哭出来。经常需要依赖他人才敢向前迈进脚步,当酒吧毁灭的时候,他的整个天都塌了下来,没人再去为他支撑名为痛苦的天空。 从一个哀伤的极端到另一个喜悦极端的过度,让特兰有些失神,不知自己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他在心中安慰自己,细声喃喃自语道不需要担心没有家人与朋友,一切都是自己多心。 看着特兰傻傻半跪在自己面前的阿尔文喊着:“快点起来!你在干什么?” 听到呼喊的特兰终于反应过来,抬腿往前奔跑。没出几步就被一股气流顶住,以为是被什么往回吸的他回头看着燃烧中的大屋,风正往那目光尽头吹去,顶着他们似乎想要将他们吹入那大火的深处燃烧殆尽一样。 木头燃起的响脆声越来越大,柱子与房屋的木制品全部化为灰烬。石头的粉碎声也开始加入这毁灭的交响曲中,钢铁被高温软化后的声音如挣脱牢笼的野兽一样,粗狂的嘶吼着就像是死神到来前的所吟唱的歌谣一样,召唤着逃离此处的人重新回到那夺去一切的火焰中。 阿尔文与特兰都被那其他的声音所吸引,顶着风的同时回头观望了一眼。仅在一刹那间一道强光从被大火包裹住的建筑内部闪烁出来。时间仿佛停止一样,那光芒越来越强烈,直到两人眼前的世界全融入其中变为一大片白芒为止。 “嘣。” 一声巨响把特兰与阿尔文带了回来,强光也收缩回去,在回到内部的一瞬间产生了巨大的爆炸。风压把两人压到在地,火柱直冲高处十几米开外,把整个高层全部照亮才化为一大团烟雾四散而去,从城墙的一角飘了出去。 城市中的人在此刻都目睹了眼前所发生的事情,犹如一个正挺身要吞噬世界的大恶魔一样,那烟雾所形成的蘑菇云充斥在遥远之花上空。仿佛梦一般的情景就在白天让全城的民众所见,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哪怕奴隶都好。都在此刻平等的被这噩梦般的场景所震慑,无一例外。 火焰的温度极高,即使没有直接接触到特兰与阿尔文也把他们的头发烧焦了一小撮。两人身上的衣服满是热的烫人的木屑,四周围的人工草地与树林都被燃烧起来,临近爆炸zhōng yāng的地区全部被烤为一片焦土,一个看似不深的坑洞不知何时在原先豪宅的位置上代替了大屋,没有任何一点房子的残渣在原址上。 奋力呼吸着的特兰尽量不让自己吸入全是灰尘的空气,他站了起来拍掉了身上的灰尘。一旁浑身是伤却还在并无大碍的阿尔文也站了起来,与特兰一同看着眼前的大坑,大叹了一口气,走到特兰背后。 “我们太疏忽了。”他说。 “这城市到底怎么了。”特兰问。 “信魔来了,以那富商朋友的身份潜入到大宅内部袭击了我们。那些你说的怪人从外面攻了进房子内部,我勉强可以跑出来也是靠富商的救助,要不然恐怕我也要死在里面。”阿尔文回头看了看房子的方向。慢慢说起之前的发生过的一切: “我还在梳洗,就听到外面有人喧嚷。” 几rì来的疲劳压的阿尔文抬不起头来,唯有在闲暇时刻入浴冲洗才能缓和那身心上双重的压力。刚刚冲洗完正在梳着一头长发的阿尔文,忽然听到外面有吵闹声,仔细听却是欢呼叫喊。 他没有多去理会,大宅内一般的事情也用不上他这个外来的客人去管理,而且房内唯一跟他说得上话的班德也外出去巡逻军总部,找寻昨夜与晚上外出便没有归来的富商老爷。还好房屋内的大部分设施都被允许使用,管家也并不介意看起来一身贵族气质的阿尔文当个临时的老爷来让他们伺候,习惯早上起床后入浴的阿尔文便顺水推舟冲了很长时间,足足有三个小时,手上因水泡出了褶皱才离开淋浴池,擦拭身体穿着准备好的白sè浴袍离开了房内的大浴室。 方才大厅一楼传来的欢呼声突然停了下来,本没兴趣的阿尔文觉得有些奇怪,顺应自己的好奇心往楼下走去,但在楼梯间却停了下来,眼前所发生的事情让他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 一排带着面罩画着笑脸的高大男人,各自穿着不同的服装围成一个松散的圆圈,保护站在内部的某个重要人士,而他们身旁的则是四个由红sè木头为主体,以钢铁镶制边沿的箱子。好奇内部装了什么的阿尔文并没有立刻走下去,他看到了眼前带着面罩的男人,便想起了之前夏洛特所说的遭遇,没有任何迟疑的他在没被发现前回头跑往自己的房间。 楼下大厅的那群人依然站在原地不动,旁边的奴仆与管家纷纷围了上去,似乎在看着什么,站在圆圈中的男子始终没有走出去,只是站在内里与外界细声沟通。而危险,正一点点逼近懵然不知的他们。 转过一个拐角的阿尔文突然撞到一个同样也急匆匆的仆人,两人撞倒了彼此,互相交错了一个位置摔在地上。被吓一跳的仆人喊了一声,过了数秒才缓过神来。 “你在做什么?”也被仆人吓得神经兮兮的阿尔文首先问。 “老爷的朋友在楼下,那人帮老爷传话说老爷马上就要到,我正准备去迎接。”仆人回答道。 阿尔文没多想,立刻站了起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里。望着阿尔文远去身影的仆人有些好奇,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完全不能理解,却不知自己继续走着的这条道路正是通往死亡的捷径。 刚刚关上自己的房门,阿尔文便突然感觉到不止从何处传来的震动,一楼的欢呼声变为哀喊,震动又一次传来,速度越来越快。终于演变成一系列的巨响,就好像地震一样。来不及多想前因后果的阿尔文立刻着手更换衣服,带上了自己所有的东西,把帽子系在身后,挎其自己的两把佩剑就撞门而出,此时的外面却被浓烟所覆盖上层的空间,唯有较低的一些位置才有新鲜空气可以呼吸。浓烟尽头冒着星点火花,因距离过于远而无法看清到底在何处发生火灾,更没办法判断火灾的大小。 一心只想着脱离房子的阿尔文赶快跑了出来,却发现火焰不单单是在远处望着他一样那么简单,而是在那墙壁后方燃烧起来,他一个不留神便被烧塌的木墙砸到,好在木墙并不沉重没有把他压在下面,燃烧起来的也只是木墙的后侧,正面虽然滚烫却没有明火包围。 带着皮手套的阿尔文握住了那隔着一层手套却格外烫手的木墙残骸,用尽全部力气把压在他身上的木墙碎片推开。 脱离了木墙的他并没有起身继续外逃,而是花了几秒看着木墙后燃烧着的大宅。那个他曾经住宿过的豪华大宅被火焰所包围,目前后刚好露出了整个被燃烧的大厅,地上躺着几十具尸体,毫无疑问那是刚才围聚于大厅等候他们主人归来的仆人与管家们。看着眼前一切被毁的阿尔文也无能为力扭转这一切,只好飞奔到走廊尽头,打开窗户从只有五米多的二楼跳下,直接落在草地上。 所幸阿尔文并没有重重砸在地面,而是顺势翻滚了一段距离,但依然伤的不轻。他继续奔跑,往豪宅大院出口方向的楼梯口跑去。每当回头的时候就会听到分不清男女的哀嚎声,火焰包围着整个大宅,像个几十rì没有进食的贪婪野兽一样,一点点的吞噬然后将全部吞入“肚”中。 很快,阿尔文就要跑到另一条很少有人使用但阿尔文却偏爱的捷径,但一个远处的黑影正站在火焰的前方,慢慢的跪在了地上。他跑过去拉近一看,正是神sè恍惚的特兰。 阿尔文说完一切经过,趴在地上开始休息起来,压着一片被吹毁满是灰尘的草地看着特兰:“一切发生的都太快太突然,甚至当无辜的人被我们所连累也没有任何方式去拯救他们。而毫无疑问,那个所谓的朋友恐怕就是信魔,看来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们都被迫进入了他那游戏当中。” 第十六章 寻踪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我们现在很被动,不但大宅被烧毁,就连富商也下落不明。甚至有人开始追杀夏洛特,一定要反击才行。” 一群互相熟识的落难者们正聚集在巡逻军总部,这个暂时还算很安全的地方。被袭击的众人正在此处商讨之后的事情。 “夏洛特先生你最好回医院去,虽然信魔可能会再次袭击那里,但比起信魔,你的伤口更让我担心。在那里最起码还会有专业人士去照顾你,如果有必要我可以派大量的人手去保护你。”夏洛特的一个下属询问还躺在临时用桌子拼凑起来的床位上的夏洛特。 夏洛特摇了摇手,一句话没说,示意对方去做自己的事情。他的下属没有在多问,转身投入忙碌的人群中,为捉拿信魔出一份力。 从远处望着夏洛特的三人组把目光收了回来,又开始讨论起未来要做的事情。得知大宅被毁富商下落不明的班德显得有些后怕,冷汗从脖子上流了不少。注意到班德神sè的阿尔文安慰的问:“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些担心而已。”班德说。“但我们现在怎么办才好?只能坐以待毙像个被猎人吓坏的兔子一样等死吗?” “不,我们不会坐以待毙。起码我不会。”特兰回答班德的话。 “可我们该怎么做?你还只是个孩子,而我只是个懂医术的普通人而已,夏洛特先生现在受了伤,瑟雅斯行踪不明,我们该靠什么对抗那些怪物?你也亲眼看到了的对吧?特兰。”嘴上说自己没事的班德显然还是受到了些刺激,脆弱的神经在几rì来各种诡异的突发事件下变的不可触碰,一旦碰到就会产生大震荡,让整个人都癫狂起来。 忍过班德喊叫的阿尔文挥手否认班德的看法,坐在椅子上似有所思的说道:“我们可以反击,现在跟之前不一样,我找到了一些线索。” “线索?”班德的小眼睛又一次睁大,无遮掩的表达自己内心的惊讶。 “是的,一条线索。我在大宅里的时候,本想换好装备再与他们战斗,但火势快到我甚至没时间逃跑,可幸运的是在这之前我看到了他们,那群怪人围成圆圈在一起把一个男人包在其中。我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样貌,但我认得他的鞋子。一双黑sè皮鞋,有几枚标志xìng的装饰挂在鞋面,几枚金sè的野百合花。最重要的是,那些画着笑脸的怪人衣着很特殊,虽然并不完全相同但也不是全部不一样,有一部分穿着着红sè的礼服,像是歌剧院的服务生,也许我们可以从这开始查起。”阿尔文一口气说完了所有事情,等了几秒才有人反应过来,刚想张嘴说下去却被立刻打断。 “歌剧院的服务生?档案显示最近确实有人在歌剧院附近失踪,不过那件歌剧院已经废弃了十几年了。这算是很明显的线索吗?”刚才与夏洛特说话的那个下属不知何时开始跑了出来,突然插了一句。 三个人面对这个仿佛隐形人一般的男人,全都哑口无言。其中最为吃惊的特兰用夸张的面容很充分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那张不应该因皱眉头或者嬉笑而出现皱纹的面孔,也因这一刻而骤变。 “你是?”老道一些更为成熟的班德没有被吓到,只是回头略微好奇地问。 “朱利安尔斯・法赛兰,我的部下。” 这话并没有从那个朱利安尔斯自己口中说出,甚至他自己都觉得极为惊讶,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就被人捷足先登说光了想要一点点透漏的名字,对于喜欢说谜语捉迷藏以隐秘xìng称的朱利安尔斯此时立刻被一种失败感所包围。 四个人回过头去,夏洛特正坐起来。似乎他们的对话全部被这个受伤的男人所听到一样,阿尔文用眼睛看了一下对方,夏洛特也注视到这一点。两者眼神互相交汇,好像在隐喻什么一样,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阿尔文似乎明白了夏洛特的用意。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名为朱利安尔斯的男人必定有着什么令夏洛特也钦佩的能力,才会似有似无的把他推荐到他们的面前。 “是的,我叫朱利安尔斯・法赛兰。在这里请容许我再次做一回自我介绍,我可能是个繁琐的人,有一点洁癖也有些唠叨希望你们可以完全容忍。你们进门之前我没想到你们会与这件案件有那么核心的关系。真抱歉,当时没把你们当回事,我一般只会接待那些有必要接待的人。”朱利安尔斯瞪着大眼睛半鞠躬的看着面前的三人,一头绑起来留着三条辫子的金发让特兰一刹那错把他与卡尔斯的外貌相叠合。 “这可不只是唠叨吧?还有些神经兮兮的。”班德躲在夏洛特身后小声对夏洛特说。 听到这话的夏洛特反倒笑了出来,也小声对身后的班德讲:“也许是过于纯真直率也说不定,现在像他这样的人在我们的国家里可越来越少了。慢慢接触,你说不定会喜欢上他这样一个人的。” “真的吗?我可觉得未必如此。” 朱利安尔斯好像听到了些什么,翘起粗眉回头问向上司:“有事情吗?夏洛特先生。” “不,没有。你安心的跟他们去调查就好,记得从军械库拿武器。不过别给特兰,他还是个孩子。”夏洛特面带微笑的说。 一脸不高兴的特兰没说什么,阿尔文起身先往外走去,朱利安尔斯又立刻追了上去在前面带路,班德有些害怕到歌剧院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听说可以拿起武器前去,便也跟上了队伍带着特兰走往军械库。 目送他们离开的夏洛特又开始低落起来,之前脸上看似轻松的神情完全消失殆尽。 如打了死结的线团一样的思绪在夏洛特脑海中展开,却又扯不断剪不清。 他不断的对自己斥骂,为犯下的过错以及无能而自责,心中所想却没有表露面不上,四周围的人任谁也想不到自己的上司此刻正陷入一场对自己存在意义的挣扎中。 我有用吗?老师?连瑟雅斯都无法保护好,我到底该如何是好? 夏洛特心中又开始反复的问自己,又将过去历史中那个曾为他指路的老师代入到他的对立面,想要让那个自己制造出来的“老师”责骂他或者鼓励他,却什么回应都没有。 静了一会的夏洛特抬起头,用手摁住额头与眼睛想要掩住某些秘密。 “我真傻,居然还像个孩子一样要过世的老师来教训自己。” 手掌背后的眼角滑过了一丝液体,晶莹透亮让人能看到那留下泪水之人极为内敛的迷茫。 或许是人的道路走偏了,也或许是将要走偏道路的人无法看到自己未来的道路,怎么都好怎样也罢,那泪水的主人在此时此刻比任何人都要迷茫、自责,甚至开始自暴自弃。 巡逻军的总部设立在城市的底层,连着流往城外的河流,有着自己的船坞以及宿舍。不同于驻守在城墙中的正规军,巡逻军人数相对要少,而且武器与防具的数量不但不足,质量和种类也很少。国王为了避免巡逻军的威胁xìng过大便把原本由一个人带领的巡逻军划分为四名统领,分别各自带领一部分部队,处理不同的麻烦与事件。 大多数时候,巡逻军只负责治安以及rì常一些必要的维护工作,在火灾发生的时候,也通常都是由巡逻军去扑灭,可以说是一职担千务,从来没有不繁忙的时候。 随着城市的收入开始下降,维护治安也从一件原本还算轻松的事情变得棘手起来,原本的休息rì从每月九天变为四天,更加低薄的工资让某些人无法忍受这种生活而离开。但好在仍有人选择坚持在自己的岗位上。 不知从何处突如其来的信魔更是为巡逻军雪上加霜,几rì来不断有信件出现在每家每户的门口与家中,内容多是恐吓或者带着恶意的诅咒,可怪异的是那信中本意明明让人厌恶,写信者却还特意加上优美的词汇与敬语,仿佛讥讽读者一般。 特兰他们走到了军械库旁边,石头的大门被一圈铁质的手柄和锁链压在门框中,白sè的木质地板与黑sè的石门对比起来给人一种安静的感觉,但却又仿佛门后有什么不祥的东西蠢蠢yù动一样。 也许杀人的武器即使本身没有那种夺人xìng命的能力,但只要被人拿到手中就会带来不幸的诅咒一样,人惧怕的不是武器本身,而是自己的yù望。也因此,大门被扣的紧紧实实,既怕被人拿去杀人也怕看守者自己拿出来作乱。 控制不住的不是手,而是无形的yù望。那才叫做真正的可怕,就好像是斩不死的怪物一般围绕着每个接近这些武器的人。 朱利安尔斯转开了铁闸的把手,附在上面的铁链随着把手移到圆圈尽头掉在地上,砸的木板咔咔直响。 他带着三个人走了进去,顺着只开启一条小细缝的大门往里走。内部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源让人能目睹内里的武器有多少。 “好黑,没有灯吗?”黑暗中不知是谁问,还有些孩子气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特兰。 “等等,我这就点上。” 朱利安尔斯回应了请求,突然一个青sè的亮点在他手中出现,光线越来越亮,直到把四个人全部包在其中为止。 “好刺眼啊。”班德盖着自己的眼睛。 如果单单是一盏矿物灯,所照shè出的光亮绝不足以令人刺眼,班德之所以遮盖自己的眼睛,全因为原本漆黑一片的仓库,不知为何因一盏灯亮起而全部变亮起来,不止是一盏灯埋在暗处或者玻璃板下,而是数百数千盏。连在一起,如长龙般在仓库内搭成数十排光墙,再加上铁质武器的反shè,就连这偌大的仓库也全被照的透光刺眼。 “白sè的光?不是矿物灯吗?”外来的客人显然不清楚当地的一些风土民俗与特产,阿尔文一边问一边走到那一盏盏矿物灯前观看。 “当然是,不过通常民用的矿物灯所发出的光线是青sè的,有些像萤火,可却比萤火亮得多,虽然不及火把照的透彻,但也足够平时夜晚里使用。这些发出白sè光芒的矿石是来自遥远之花所依靠的山脉地下之中,比起发出青sè光芒的矿石来讲,这种能冒出刺眼犹如rì光一样闪亮光芒的矿石非常罕见,价格也不是普通人甚至贵族可以负担的程度。 所以通常只会用在王宫或者是一些重要公务机关里。据说王宫内部是用这种矿石、火把以及镜子混搭,就算在夜晚也跟白天一样,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外面已经是夜晚。”朱利安尔斯一边为阿尔文解释,一边调整矿石的亮度。 “难怪会是这样,我还记得当初顺着河流南下的时候,在还有几天路程的船镇就看到那白光,就好像是灯塔一样。耸立在雪山顶端,为旅人指出道路,那种美我到现在都无法忘记。”阿尔文说着说着发现口中出现了白雾,当他从对那脑海中情景的幻想中脱离出来的时候发现四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甚至带来了明显的温差变化,与刚才不冷不热的完全不同。 “其实灯塔确实有,不过严格来说并不是为了路人指路才会建立,具体原因没人清楚,从古时候开始就一直在那里。实际上王宫就是那灯塔的一部分,而整座塔被埋在山里,就好像从内部凿出来的一样。据说灯塔在雪山顶部,可以顺着王宫往上爬,直到最高层。可惜的是,最近这些年我也只见过灯塔亮过两次,阿尔文你见到的恐怕只是王宫的光芒而已吧?”班德不知在何时往自己习惯xìng背带的背包中塞了几件衣服,此时已经穿在身上。看到阿尔文和特兰开始发冷就递过去了两件。 “可小心别着凉,这种会发白光的矿石会剥夺四周围的热量来制造光芒,所以王族和整天在王宫中逗留的大臣与贵族才会整天穿着厚厚的布料与鹅绒防寒。”朱利安尔斯也披上了一直挂在腰间的黑sè短袍。 光线终于从刺眼的高亮转为适中的强度,整个军械库的样貌终于可以被清晰又明朗的看到。 一排排用木头做杆黑铁做头的长枪挂在墙上,暗灰sè无缝的墙面还挂着几百个架子,每个架子里都有款式一样的细剑与宽剑,以便不同场合。 用红漆刷成红sè的架子顶层还摆着一大排落满灰尘的皮甲,从护肩到护手再到头盔一应俱全,唯独缺乏铁甲。 事实上,昂贵的铁甲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负担得起的,大量的铁甲带来的经济问题对于正在处于衰弱期的遥远之花来讲已经不是最适合的选择。唯有官员与领袖人物才有资格佩戴铁甲,普通的士兵则只穿戴外层数百铁片做辅助,实际内部仍然是皮甲或者布甲的镶嵌甲为主。 朱利安尔斯看到阿尔文自己手中已经有一短一长两把配剑就没有为他拿取武器,只挑了两把出来,一把宽头长刀留给自己,另一把细身长剑则扔给从没用过剑的班德。没拿到武器的特兰虽然失望过于人,却没有为这些琐事争吵,表现出了更成熟的一面,而这一切都被班德与阿尔文看在眼里,看到特兰这种不经意间行为的两个人相视而笑,没对特兰多说任何一句话。 “好!出发吧。歌剧院因为废弃了很久,所以基本没什么人去,从这里出发到达那里需要十几分钟。这次只是一次探查,如果遇到危险,不要勉强应付自己对付不了的麻烦。另外我会派人去四周围布防,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情况,但未雨绸缪始终不是坏事。” 朱利安尔斯说完便拿起青sè的矿石灯,擦了擦表面把光源熄去,四周围的白矿石灯也随之熄灭。跟着首先出大门去,带着三人一同往外,黑sè的大门又被一旁负责看守的jǐng卫锁了起来,有些好奇的特兰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却什么都没有看到,还差一丝细缝就要被关上的大门内只有黑暗,而那黑暗中好像有生命在与他对视,错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的害怕的特兰火速跟上正在前方带队的朱利安尔斯,直到大门“咔”一声关上,他才敢再次回头望去。 但这一次,什么都没有。 早上那冲天的火焰让全城的人都为之惊恐万分,贵族们看到了平民们也看到了。甚至是在暗地里秘密行事的反抗军们也在那时停下手中的工作。但此刻,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商量。 “你听说了吗?zhōng yāng的国家派了一支队伍来这里抓犯人。” “听说了,但我现在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信魔更感兴趣。”莱恩回应着塔鲁。 “就像今天早上的爆炸一样,我想就是他做出来的。还有医院方向的sāo动,那些目击者都说自己看到了一个身材巨大戴着画上笑脸面罩的男人,力量也几乎无穷,很轻易的就打碎了好几个倒霉鬼的脑袋。”他又继续补充回答到。 “怎么了?这有什么特殊吗?”浑身肌肉的傻大个塔鲁又问。 “当然,难道你不知道早上的时候,高层富人区出现的爆炸是白矿灯的原石造成的?只有那种材料的爆炸才会有那种特殊的灰尘与云雾,在远处看就像一朵花一样。而那种矿石恰巧是我们国家的特产,因为难以挖掘所以非常昂贵。想要制造出那么大规模的爆炸,恐怕要好几箱的白灯石才做得到。威力大的惊人,在爆炸的时候会释放一直以来吸收的所有热能,造成极大的破坏。如果真是那个叫做信魔的人制造的爆炸的话,那他一定非常富有,最起码是有一些特殊渠道可以得到这些东西。”莱恩有些自豪的讲。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当然知道,小时候家里很穷,我可是在矿场上工作才能养活病倒在床上的母亲和一大堆兄弟姐妹。你跟我从小在一个街区长大难道没听说过?傻大个?”莱恩又犯起老毛病来,说话不自觉间夹杂了讽刺的语气,人傻心不傻的塔鲁立刻反应过来,想要还击却被格温德琳阻止。 “好了!别吵了。难得最近我们有机会再聚在一起,而且像现在这样不需要遮身遮面,更不用像个小偷一样躲在小黑屋里开群体心理互疗会的时候可不多,王**最近对我们放的很宽松,恐怕与那个自称信魔的男人造成的sāo乱有关。” “现在,我们要担心的问题实在太多太多,比之前的都要复杂。信魔是敌是友还不清楚,但从他的所作所为上来看并不像是与我们志同道合的人,王**最近的松动和弱势大概跟国王重病有关,王族和贵族的权力内斗也会化为我们的机会。现在我比较担心的是来自北方zhōng yāng的军团。我大致查了一下,带队的人是个叫做不夜光的男孩,年龄不大但却好像在北方很出名,他们虽然口口声声说是来抓捕犯人的,但也不代表没有做出其他事情的可能xìng。尤其是这种国家内部纷争的事情,一旦被国外势力插手就会变得不可收拾。”格温德琳继续说。 “不愧是我们的智囊,多谢你了格温德琳。现在北方的国家确实很怪异,总是找机会见缝插针,其他国家稍微有一些问题就找借口发动战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些个国王想要重现迦勒底王统一全大陆的神话呢。” 在一旁的胡斯听完拍了拍手掌,从靠椅上站了起来,走到那个他们经常聚集的小屋阳台上,看着顺流而下的河流,随着瀑布瞅了上去,目无表情的看着王宫。 “前几天鱼骨头酒吧被身份不明的人烧毁了,老板娘和城里某个富商的女儿也下落不明。以后如果要联系的话恐怕要换地点了你不会因老板娘的事情分心吧?”莱恩看着胡斯的一头长发说。 “怎么可能不会分心。” 胡斯双手抱在怀中,左右摇晃显得很不安定。 “还是先别说这个了,我不会把私事牵扯到正事上的。”他补充道。 “进军的时间决定好了吗?”莱恩问。 “就定在国王的生rì宴会那天,我会率领小队混进去刺杀他,然后你们趁乱在外面进军。前一段时间被打压的太厉害,如果不抓住这个他们自己制造给我们的机会,恐怕以后都不会再有如此好的时机了。”胡斯回答。 “我明白了。”莱恩话说完就轻身一跃跳下三米高的房屋,消失在街道间。 身形高大的塔鲁也走了出来,与站在一旁的格温德琳一起往他脑袋抬起的方向看去。 “这个国家即将迎来变动,我们要快点准备好才行。你们都去各自忙吧,到时候我会找机会去跟你们交代任务的。” 胡斯身后的两人没有应声,而是倒退消失在门中。 风在空气中划过,呼啸声与瀑布的轰鸣声合为一体,让人震耳yù聋。看着那远方yīn冷瀑布却又吹着干爽凉风的胡斯笑了起来。不是开心的笑,而是苦笑。 在此刻无人的一小段时间里,他终于释放出了自己那忍受许久的痛苦。即使是身为反抗军的领袖,他依然有着普通人软弱的一面,会哭也会笑,甚至会感到无助。与他相恋近十年的瑟雅斯现如今下落不明,就连从小长大的酒吧也被焚毁,让他这个自觉已经有能力改变家乡的男人无地自容。 “我明明已经成长到了可以保护家人和改变这个城市的程度,却什么都做不到。” 胡斯跪在地上面向远方的瀑布,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与眼睛,那止不住的又充满情感的泪水顺着手指的空隙留下,滴落在干枯枯的石砖上。 似乎与过去的哀痛记忆融汇在一起的泪始终没有收得住,他窝成一团像个受欺负却又没人保护的孩子一样。 “我该怎么办!老师?” 胡斯呼喊着自己曾经记忆中的老师,却忘记自己是孤身一人。 没人回应他,也没人搭理他。 街区的那小巷里只有他的哭声回荡在石墙间。 第十七章 腐坏中的国度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最近一段时间,城市里越来越冷。秋风吹过屋檐下,让街上显得更为冷清。 本来平时就几乎没人在周遭活动的废弃歌剧院现在成了无人区,这片在城里荒废的区域因长时间没人居住和打理,已经成了各种生物的乐园。老鼠与流浪猫狗们都在这荒废区内的废弃建筑内居住,丝毫不惧怕外来者。 特兰一行共四人,从巡逻军的总部步出后用了几十分钟才到达荒废区的入口,路程比起朱利安尔斯所说的十几分钟要长的多,队伍中的班德为此还在抱怨。 “喂,我说朱利安尔斯,你是夏洛特的部下对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特兰靠近朱利安尔斯,一边走一边把挡路的碎石踢开。 两个年龄差距不大的人从第一次减免到相视加在一起不过一小时,陌生所带来的距离感却一下子消失了,就像是认识很久一样,说话很随便也很轻松。 而这都要归功于特兰的那种亲和力,他身边的人都会不自觉的与他交谈,而特兰在这个年龄阶段所懂得和体会到的,都远比同龄人要多,待人处事也往往更老道,但这还远远不够。 “家里吃不上饭,走投无路的时候去应招入伍,但因为没有给募兵官送礼被拒绝了,夏洛特先生看到后却让我做他的侍从,就是这样我认识的他,然后跟随夏洛特先生加入巡逻军的。” xìng格直率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朱利安尔斯没有任何保留,直接说出了前因后果。说完便拿起手中的长刀斩开了面前挡住去路的的树枝。 “为什么你们的国家有那么多吃不上饭的人?我前一段rì子在街边走动的时候还能看到一些沿街行乞的乞丐,数量也多的出奇。”阿尔文跟在队伍的后面,听到了朱利安尔斯的遭遇就忍不住地插嘴问起。 “最近这些年经济衰退的很严重,国家税收下降而且治安也越来越差。起因从十六年前的大地震开始,再到十一年前国王处死了大批学者,这些事情都打击了遥远之花。真搞不清国王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糊涂了。听老人说他年轻的时候明明很英明,把国家带到了一个历史新高,可现在却将国家推向了毁灭边缘。不过这些跟你这个外国人无关吧?你好像是叫阿尔文把?”朱利安尔斯走在前面,像是抱怨一样说完一大串的话后发现问着自己的却是个不知姓名的外国人。 当听到十一年前学者团队的下场后,阿尔文整个人都惊的呆在原地。一个让他难以相信的结果呈现在他的眼前,一直以来追寻的学者们却全部死亡,让他有些无法接受。沉重而又残酷的事实打击了他,听到这消息的他就就像是个被打倒在地的拳击手一样,阿尔文想要还击却发现对手是无形无影之物。 “怎么了?外国人。” “阿尔文?”特兰跟着一起问,瞅着停在原地的阿尔文。 “没什么,被石子绊倒了而已。”阿尔文编了一个看起来不怎么高明的谎话,想要蒙混过关。好在身旁的三人把jīng力全部放在眼前,而没有仔细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对阿尔文的话信以为真的三人继续向前走,又走过了十几分钟的路程,砍断不少从残墙断瓦中长出来的青绿小树才寻到歌剧院的地址。 他们翻过了最后的草丛,进入了一大片完全不同于废弃区的地界。 这眼前的地区与后方的残破对比很是鲜明,没有一颗树的空地上仅仅立着一栋建筑,长而园,通身用黑sè大理石打造。梯形的屋顶到地面的石砖有十余米高,可以作为入口的大门则只有前方一处,全都用被蛀虫噬穿的木门合了起来。 就像是鬼域一样,与先前废弃区的情况完全不同。好像是被什么隐形的墙壁格挡住了一般,无论是数目还是石头的碎片都被划在了一个圆形界线的外面。本来阳光稀少的地面更因树木遮蔽而仅存少许透shè到此地。但若光是在那木林中被黑暗包围还好,此刻身前所见的这一大片空地在没有树木的遮蔽下反而更黑,最远处甚至完全黑到看不清,不自觉的让人产生畏惧之心。 “这就是歌剧院?在这种地方?”阿尔文最后一个走到空地内。 班德在四周围打探着情况,却也没什么好看,走回来没好气的说:“这地方真是见鬼了,我住在这城里那么多年竟然不知道有这种地方。” “我也不知道会有如此恐怖的场所,废弃区虽然听过,但从来都没来过。”特兰附和班德的话。 “这也难怪,这片区域原本就是给穷人和奴隶居住的,自然不会有普通人愿意接触,也很少会提及。更何况这里自从十六年前的大地震时就被毁了,因为全是奴隶和一些穷人的房子,所以干脆没有施救。侥幸从这里活下来的穷人要么是搬迁,要么就是跟其他奴隶一样躲到下水道里去了。”朱利安尔斯解说。 “因为是穷人与奴隶就不救吗?这国家的国王到底在想什么?”阿尔文听到后,过去行侠仗义而养成的打抱不平的xìng格又一次燃起了愤怒之火。 “恐怕是因为国库已经没有多余的资金应付那里的灾情了,虽然我也想知道,不过我始终只是个小人物而已,就算问了也会被骂。” “小人物?” “是的,我只是个小人物,一个连家人都救不了的小人物。” 他们停了下来,为进入歌剧院做着一些准备。 班德想起刚才朱利安尔斯所说的话,有些好奇。没有多想,张口便问:“你说你救不了家人?” “是的,我出生在平民区。父亲在大地震的时候遇难死掉了,母亲也卧病在床。我是家中的五个孩子中的次男,身为长子的哥哥为了一些不知名的原因抛弃了我们。而家庭支柱的担子就落在了作为家里唯一可以劳动养活家人的我身上。我参军也是因为走投无路,才会把自己卖给军队。募兵官向我收取贿赂的时候,我一分钱也没有,没有夏洛特先生的帮助我可能就饿死在街头了。吸取那次教训后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努力就可以得到回报,可没想到**的不是这城市里的人,而是整座城市本身。” 朱利安尔斯面无表情的讲着自己的故事。 “那时候我还住在城外很远的地方,等我终于得到募兵官的征召令高兴地回家时,母亲却病死在床上,两个弟弟都被人贩抓走,妹妹也饿在家里,告诉我一切情况后也去世了。如今,家里也只剩下我一个。那些失去理智的人为了金钱和满足自己的yù望什么都会做得出来,我想跟我一样遭遇的人肯定不在少数,能通过自己的方式帮助他们是我现在最大的希望。” “抱歉。我没想到会.......”班德问出了一大堆不该听的话来,惹得气氛顿时变调,从之前的热血沸腾瞬刻间转为哀情连寒。 “你不用抱歉,我只是在发泄自己而已。这样说出来可能对我来说会好过一些,反正我早就早就已经习惯了。”朱利安尔斯还是面无表情的说着,那些过去的打击对他已经如朽木一样枯烂,即使再痛都好,也无法弥补过去。 与其自欺欺人对内心的自己说那伤口已经被时间所治愈,不如把真话告知自己灵魂的内部,深深盖在心中,一五一十的告诉自己伤口已经开始渐渐麻木,并非被平抚也并没缓和,疼痛依然还在,只不过因打击过大而变得麻木不仁。 大声在内心深处对自己吼出真相,即使是记忆中那惨痛的回忆,也无法挽回那伤口出现一瞬间的疼楚。 对自己说真话的人,才会懂得伤痛的可贵,隐瞒自己只会让伤口在不自觉的时候腐烂。 “准备进入歌剧院把。”说完这些话的朱利安尔斯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人非鸟兽何况鸟兽也懂情理,提起这些过去的历史。除了看得开以外,也因为朱利安尔斯希望可以记起那痛楚,而他最怕的就是伤口痊愈让他对家人的死忘却。 一行四个人收拾好身上的东西,开始悄悄接近外表看似古代残骸的歌剧院。 此时却在内部传来了歌唱声。 在距离他们极远的城市另一头,一个含背弯腰的老人正蹒跚的拖着牛皮靴子向前迈进,跨过一个个阶梯,越过一扇扇大门,终于走到了被传呼到王宫的目的地前。 两个侍卫把这老人戴上手铐,用力一推将他推向一件屋子里。只见屋子内装饰极为华丽,在五十多平米的房间内摆满了书籍与古物。另一个秃顶留着金sè长发长须的老人坐在桌子前手持一本红皮书。金丝边的眼镜挂在他的鼻梁上纹丝不动,那对有着金sè瞳孔的大眼睛扫来扫去,阅读着书中的内容。 “我们有很多年没见过了吧?黑斯特瑞。”手持书本的老人没把头拧过去,而是动手翻了书页。 “大概十年,或者是十一年。自从你把我从原本的职位上解雇之后,我的记忆力就不断的衰退,甚至记不清你的容貌,我的国王陛下。”黑斯特瑞晃了晃手中的锁链,最后说出国王陛下四个字的时候加重了声音,带着嘲讽的语气讽刺国王。 “你还是那么顽固,而且不太聪明。”国王这才回过头来,把眼镜往鼻梁下方轻推了一下,露出双目斜视黑斯特瑞。“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来有什么事情,对吧?我的前历史记载者。” “现在,我只是一个又老又皱的图书馆管理员罢了。而我尊贵的国王陛下又找我这个曾经的朋友来干什么呢?”黑斯特瑞说。 “别跟我玩这种文字游戏,黑斯特瑞。我比谁都清楚你在想什么,如果你不是我从小就认识的朋友,十一年前我连你也不会放过。” “是的!我是你的挚友,作为一个平民能与一个国王做朋友确实是极为荣幸的事情,可我从来没想到我的挚友会杀了我的儿子和与他一起工作的学者们,只为了隐瞒一个不可掩盖的真相,然后现在像一只病猫一样躲在自己的小窝了,而不去理会国家的命运与人民的诉求。”黑斯特瑞变得认真起来,对着国王开始大吼大叫,把自己多年来的情绪全部的发泄在这一刻。 门外的卫兵听到后,以为出现了变故于是冲了进来,用长枪顶着黑斯特瑞的背部。国王却只是坐在转椅上哀叹,低下头挥了挥手让卫兵退下。得到命令的卫兵稍有迟疑,瞧了瞧他们眼前瞎了一只眼的瘦老头,带着jǐng惕的心走出了大门。 “我确实杀了你的儿子和学者,可这也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国家不受干扰。我曾支持你的儿子与学者们一起研究国家的历史,但他们太愚蠢,愚蠢的让我恼火。”国王站起来,围着黑斯特瑞转圈,时不时伸出手挥舞起来,想要加强自己的语气。 “就因为他们触及了你的利益?” “如果只是触犯我自己的利益,那么过去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但你知道嘛?在那群人里有人傻到甚至想把我们的历史和过去散播到世界的每个角落,某些学者甚至对神话诅咒产生了兴趣。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国王越说越快,焦急起来。 “那么就应该公布那些历史,哪怕是黑暗面也好,也有必要把事实呈现在每个想要知道真相的人眼前。你的手段只会让遥远之花的未来更糟糕。” “也许你说的并没有错,但作为统治者我需要考虑的是大部分人。遥远之花在纳古兰德的最南面,附近没有几个愿意与我们和平共处的国家,只有那些虎视眈眈的小国。也没有愿意与我们结盟的势力,在保持内部统一对外的前提下,我们能依靠的就只有城内的贵族和领主,倘若他们内斗的话,那么其他的国家就会趁虚而入。到那一刻,就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这国家的灭亡。奴隶制度是唯一可以控制他们的方法,给贵族们奴隶使用才有甜头,我才可以把国家各个阶层统一在一个方向下。然后,我的继承人会代替我给这处在黑暗时期的国度一个美好的未来。” 国王说完了,却虚弱的瘫在地上。想要扶起他的黑斯特瑞没等上前,对方就缓缓起身,扶着凳子做到了自己的床上。他的气息越喘越快,冷汗结成了手指甲一般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滑到他的鼻尖与鼻翼,好像被水桶淋过一般。 “你看到了,现在的我非常虚弱,甚至没有力气去跟你这个老朋友争吵。我只能寄望我的继承人可以优秀一些,然后让我这个重病缠身的老头子安心的在棺材里长眠。”国王勉强说完了一句话,又开始大口喘气。 黑斯特瑞还是呆在原地不动,冷盯着国王。神sè却不在那么紧张或僵硬,变得带有一些同情。可一想起杀子的仇恨,黑斯特瑞的额头又多出一堆皱纹,眉毛正举着头顶的皮肤,扣出一层层抬头纹。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的吗?”黑斯特瑞从口里吐出几个词汇,让国王抬起头来。 “之前我好像还知道,但看到你我就想不起来。你回去吧,把图书馆整理一下,另外叫你的那些小朋友们不要找有关jīng灵的资料。” “难道说,你知道他们去过图书馆?” “当然。” “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小看我的情报机构,过去十一年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监视你和你的图书馆。” “你果然在监视我。” “你察觉到了?” “早就察觉到了,不过我没想到你会做到这种地步。” “别太小瞧你的老朋友。” 两名老者的对话终于结束,十一年来从未说过话的两人是不可能在这短短的几十分钟说清楚所有事情的。而黑斯特瑞还是那么气愤,可比起过去甚至想要杀死自己老朋友那种冲动要冷静得多。即使是见识广泛聪明绝顶的黑斯特瑞,也会被仇恨所驱使,可仇恨也会被时间冲淡。 就像是石头在水中一样,数十年如一rì般被洗刷,哪怕是再顽强的污垢也会被冲走。 也许,仇恨并不是人想要的。人也许只是想要一个仇恨对方的理由而已来不让自己的内心自责。 在黑斯特瑞快要被卫兵带出去的一刻,老国王似乎赶时间一样,快速说出了一段话: “抱歉,我的老朋友。为了国家我必须那样做,我为你儿子的死感到惋惜。可我也只能惋惜,他所作的事情并不单单是危害到我一个人,而是整个王国。如果你愿意,我恳请你原谅我这个老朋友。愿我们可以像小时候一样,坐在山顶的灯塔上眺望远方,我的挚友。” 那话刚说完,黑斯特瑞就想要回头,却被什么看不到的东西挡住一样,转不过去又无法直视。热乎乎的泪水盖住了他的眼球,也像汗水一样一滴滴的掉了下来,顺着咬紧的嘴巴淌到地上。 第十八章 寂静歌剧院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四个追随线索而至的男人此刻正步入早已废弃十余年,可却突然传来歌声的歌剧院中。 他们走到入口前,推开了其中一道木门。却发现外表败破的歌剧院实则有另一番样貌。 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华丽大堂正把他们包入其中,四周围的墙壁上挂满了用来装饰的布料,墙上也刷了数层油漆,更用纹纸贴满了墙面。地板全由泛青sè纹理清晰的鹦鹉木按照斜十字铺制而成,水晶吊灯挂在画满叙述有关迦勒底王传说壁画的天花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态展示在他们的头顶。 就像是梦幻与神话中才存在的天使一般,盯着那盏灯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甚至产生缓缓接近自己的错觉。可当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那只是让人陷入对光芒中所憧憬的幻象在脑海中出现的一盏吊灯而已。 配合着鹦鹉木那来自雪山高峰才会生长而成的特殊sè彩,红sè的墙壁与四周的一切都被吊灯的光芒完美的撮合在一起,幻化为让人执迷于其中的神迹,把墙壁上迦勒底王的传说以壁画的形式再次演绎。 “美丽的令人窒息,不是吗?”阿尔文的脑袋还是盯着头顶的壁画与吊灯,动也不愿意动。 “但比起着让人窒息的梦中景sè,还有更让人惊奇的事情。”朱利安尔斯在四个仰视头顶的人当中第一个低下头,认真的观察四周围的环境。 “我有些害怕。”特兰也低下头。 “别自欺欺人啊!特兰。”班德说起来好似不害怕,可却先说说起别人来为自己壮胆,真正后怕的人可笑的却也正是他。 阿尔文没多说废话,直接拔出了手中的最长的佩剑,露出刀锋环视四周围。 “你在干嘛?阿尔文,别吓我!”特兰躲在他身后问。 “名叫朱利安尔斯的那位说过这里已经荒废十几年了吧?”阿尔文回答。 “所以是闹鬼吗?”班德咬起牙来,抓紧了特兰的手臂。 “不知道,不过这里的确是十几年前就荒废了,可出人意料的是这里并非十几年前单纯因地震毁灭了城区而被废弃那么简单。”朱利安尔斯也拔出了手中的刀。 “那么到底是?” “我跟你们说过这里是贫民区对吧?一个接待高层贵族的歌剧院又怎么会设立在这种地方呢?想一想也会让人奇怪,而事实上我听说过之所以建立在贫民区并非建造者想要这样,而是在贫民区出现以前的几百年这个歌剧院的原型就建立在城中。后来不断加造才有了今天的歌剧院。古时候还是贵族富贾们的常来之所,变成贫民区也是后来的事情。被废弃的主要原因并非贫民区的干扰或者地震造成的破坏,而是这歌剧院本身的问题,无论平民奴隶亦或是达官贵人,经常会出现有人莫名其妙的发疯,虽然到最后没有查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可这些人都无一例外有一个共同点的问题。” “他们都来过歌剧院?”阿尔文先声以提问说出了自己的回答。 “没错。居住在附近的人和歌剧院的常客都发疯甚至自杀,那时候好像有邪教借此机会四处散播谣言,以魔法的名义在这里四处制造暴乱,结果导致这片区域彻底被封杀,连魔法也开始被民众讨厌。这一片地区则变成了贫民区,虽然歌剧院还开着,可因为老板也发狂自杀而被收归国有,从那以后因为没人来又少有演出者愿意来这里收入也越来越少,干脆到了没人理会的地步。直到十几年前的地震把整个区域毁坏,国王才找借口把这里彻底封锁。” “你提到过,有人在这附近失踪对吧?”阿尔文继续追问。 “是的,原本就很混乱的贫民区被封锁后彻底变得无法无天,不法分子与暴徒会在这里暗藏自己的战利品,无处可去不被容纳的贫民则只能生活在这里,还好只在少数。真正的麻烦其实是奴隶们,有一群曾经被枷锁牵住的奴隶们因为地震而得到zì yóu,可实际上是被人扔在这里自生自灭,没想到非但没有死绝反而昌盛起来。十几年来一直利用遥远之花城里的地下水系统四处躲藏作乱。城内经常会有人被偷取钱财后想要抢回来,可面对突然消失的小偷却束手无策。”朱利安尔斯边说边顺着墙走,把注意力转到了大堂的内部的一道以棉花为心用牛皮做布的隔音门上。 “小偷?”阿尔文似乎想起了一些东西,就在不久前的街上。 “小偷!我遇到过一个,那可恶的混蛋抢了我的钱包后往几乎没人去过的小巷里钻,明明把她堵在那里,可还是被对方找机会逃掉了。越想越是气愤,可却拿她没办法。”特兰的神sè缓了的一些,一听到朱利安尔斯的话便像个孩子一样发起火来,跺着脚想要踩烂地板发泄。 “喂喂,那么好的地板可别踩烂了,虽然说算不上绝世名品,可也不是便宜货。一个钱包而已,既然是非法奴隶的话肯定是被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人总要有自己的活法。你的气愤我能理解,不过也到此为止吧,别让愤怒影响了你。更何况,踩烂了地板,这里的主人可是会生气的。”阿尔文说完,自己先动起手中的剑在墙上划了一道,墙纸随之而落,一大片的花纹因失去墙纸的支撑而散乱在地上。 “喂!到底是在说谁啊?阿尔文!你刚才有用那剑划过墙面对吧?我都看到了,别想否认!说我像个孩子,其实自己才是在做孩子的事情吧。”特兰吓了一跳,看到此情此景立刻开始指责阿尔文,两人像孩子一样吵了起来。 朱利安尔斯还在打探隔音门如何开启,并没理会那一个有孩子脾气外貌却犹如十分老成的男人和另一个的确是孩子可却有些成熟的男孩。可他们之间的那像小孩子一样闹着玩的吵闹却让唯一一个xìng格软弱胆子小的人害怕起来。 “主人?什么主人?这里没主人才对吧?”班德一副要被吓晕的神情把惊恐这个词汇如何表达出来毫无遗漏的在脸上显现出来。 “谁知道,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调查跟信魔有关的线索,现在看到这一切不可思议的现象恐怕跟他脱不了关系。”阿尔文抛开还在发脾气的特兰,恢复了以往的常态,咳嗽两声后又变得冷静少语。 “可是,这不一定就有关吧?”班德的脸sè越来越难看,原本有些发红的脸部此刻被吓得发白,不知道班德最怕鬼怪甚至连稍微恐怖的故事也会直流汗水的阿尔文并没注意太多,可班德却并不好受。 “仔细想想,也确实只会跟信魔有关。毕竟最近这些rì子里所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全都跟信魔有关,所以这里再发生什么更神奇的事情也不足为奇了,我们只需要惊讶就足够了。现在要做的,是把信魔这个男人的底细和一切信息全部都找到,这样才能对付他。”朱利安尔斯终于打开了隔音门,回到他们身旁说道。 “可现在最麻烦的是我们对他一无所知,我们在他眼前就像是被火把照亮的靶子一样,而他则躲在暗处对我们的后背shè箭,我们却不能反击。从酒吧被袭击到再到大宅被突袭,能看得出他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而且不介意杀死我们,可却并不着急。我们只能像在他手上游走的蚂蚁一样,四处躲避却无法避免被发现的命运。”阿尔文分析说。 “怎样都好,先继续往里面走再说吧。”特兰跑到隔音门一旁,往里走去。 “好。”朱利安尔斯与阿尔文异口同声的说道,顺手拉过还在发呆的班德,一同与特兰走过了隔音门。 自从四人在一个看似繁华内部城市中进入了那带着绿sè废墟区时就已经被震撼,四个男人一个是外国人一个是没成年的孩子还有一个则是酒吧的伙计足不出户的医生,唯独剩余的那个巡逻军军人对这篇区域有所接触,可也仅仅限于一定程度上的了解。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歌剧院那么简单的他们,每当向前未知的地方走近一步的时候,都会被突然出现的景象而震撼。从完整的城市到废墟,再从废墟到空地,又由空地踏入外表极其残破的歌剧院中。 歌剧院的内外差别,使得他们感受到一种不可控制的力量笼罩着这片地区,深入其中的他们已经无法回头,甚至无法这样做。 而现在,看到眼前所见之物的四个人如果说是无法回去的话,不如说是不想回去。 第一个推开隔音门的特兰走了进去,很快就跟上的阿尔文三人也进了去,却发现特兰站在原地,叫了几声也不回应,就像是之前被燃烧大宅所吸引一样。 可这一次,却并不同。 朱利安尔斯与阿尔文回过头,发现班德也像特兰一样开始发呆。他们顺着两人的目光望向前方,让这两人也跟着傻掉。 “这不可能!”阿尔文几乎要喊了出来。 眼前的景象就好像运作起来一样,不生动却让人无法不在意。 一大片jīng致的座椅背对着他们,以一个扇形的形状高低起伏的对着一个舞台。 那是歌剧院的zhōng yāng表演台,用数道高达十余米的黑边红布做帷,以白sè带金丝边的丝绸做幕连在一起被不知何处吹来的微风带动,把舞台完美地显现在观众席面前,没有遮盖也没有碍眼的地方。空荡的舞台却没有任何人在上面表演,明明亮着上百盏油灯与矿物灯石可依然无人愿意走上前去高歌。 “看,那面有一扇门,”特兰用手指着舞台旁侧的某个角落,一扇门正打开来把通往舞台后方的道路放行给那些想要进去的“表演者们”。 觉得有些异样的四个人没有多余的话语,好像合作很久般极具默契的顺着观众席左侧的小路跑往舞台后方,越过数十层阶梯后终于在拐角处看到一件没有门的化妆室。 内部摆放着两张桌子三块镜子和一大套西服,更为显眼的是那红sè的箱子。看到那箱子的阿尔文立刻凑了上去,把箱子从装着衣服的纸袋下拽出来。 “没错,我不会认错的。这就是之前在大宅里见到过的箱子,当时那群怪人就是带着这种箱子到了富商的豪宅中。”阿尔文回忆道。 “里面会有什么呢?”班德眯起眼睛,一条细缝里什么都看不到。 “打开看看就知道。”朱利安尔斯首先用刀砍断了锁着箱子的细锁,一句话也没多说又踹开了箱子的盖子。 “戏服,果然没猜错。”阿尔文拿起箱子中的东西,抖了抖正是一件布满灰尘的衣服,与他在大宅看到怪人所穿的一模一样。“还有?” 第一次看到这种服装的特兰觉得甚是新奇,也拿起一件来玩耍甚至穿在身上,不小心弄掉了在箱子内侧的一个锁环,想要伸手去捡却发现衣服下还有东西。 “看!那是什么?”特兰指着衣服最下面那露出的白sè物体。 “是矿石灯,而且数量好像不小。”班德蹲了过去把衣服全都扔出来,一层层白sè灯石暴露在他面前,即使没点亮那微光也因数量众多而显得耀眼,刺眼的光线连他那只有一条线的小眼睛也被刺到,晃得班德因突然间视线模糊退后了一步,一不小心失去了重心倒在地上。 特兰从后面扶起了他,也好奇的问:“为什么会有灯石在这里?” “看来找到制造爆炸的元凶了。”朱利安尔斯把箱子又合上,提起刀往外走去。 特兰听到有些疑惑,想要询问,却发现阿尔文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嘴边。 小屋内寂静起来,似乎有人听到了什么声音,如巨象长鸣一般低沉而且声源遥远。阿尔文打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其余三人除了班德都没留意到还在惊叹刚才眼前的贵重矿石,一脸贪婪全显现在脸上。 那细微的颤抖随着挂在舞台前的帷幕的抖动而明显起来,声音越来越大逐渐变成了一首低鸣的曲子。 四个人顺着声音的源头走去,绕过了帷幕顺着专用通道走到了被照亮的舞台前。 如梦似幻般的场景总是会在人不知不觉的时候变化,那舞台上的灯光却并非幻影,没有变化也没有移动。依旧是照在那块之前照着的舞台木板上,可却让人感受到一丝不对头的气息。 从一开始细小的声音到引起整个剧院的颤抖,整首曲子的旋律越来越清晰,前后不过三十多秒,一首不在剧院内的乐团演奏从外面传来。一会在左侧一会又移到右侧,时不时还会感受那如四面八方般包围着舞台的音乐。 音乐的声音去调子越来越激昂,从徐徐长吟变为了澎湃激烈。 四个人依然是沈默不语,一种不详的感觉让四人队意识到他们已经钻进了一个“布口袋”,将自己置身于一个充满不可思议现象以及未知危险的陷阱里。 那组曲的声音越节奏越来越合拍,甚至开始加入听不清的女声歌唱。高cháo随之而致,终于在最后的一个音节停了下来,隔着墙敲打的鼓声也在那一刹那间轰鸣。这个前后几分钟长的演奏总算是告一段落,虽然不清楚演奏者究竟在何方,但阿尔文还是拿起手中的佩剑像四周围指着,不但随时把jǐng惕的心放在心头,还将能保护自己的利刃摆放于眼前。 “啪啪啪啪。” 音乐刚刚落下,一阵鼓掌声就从观众席的zhōng yāng高处传来。 在舞台上还在发愣的四个人立刻反应过来,冲着那鼓掌声传来的地方举头望去,一个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看台上。 面容极为销售,带着浓厚的眼影在那圆圈镜腿眼镜后的微微眨着,看起来似乎很小,但却只是眯起眼睛,与班德天生的狐狸眼完全不同,像是正在心中策划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一样,看起来险恶又恶毒。 高耸的鼻梁和短小的鼻翼形成了一个明显的鹰钩鼻,颊骨突出把眼眶上的卷眉凸显出来,那双眼睛则处于黑影下。下巴上留着并不长却很别致宛如枪头形状一般的山羊胡,嘴巴笑着却不没有咧开,看起来极为yīn沉老成。 而那中分的褐sè头发在额前流下了两寸打卷的刘海,半长不长的发式把整个脖子都包了起来,刚好碰到肩部顶端,一套红sè的绒毛礼服上贴着几条金sè的小花,黑sè的衬衫套在红sè礼服的内部,脖子则挂着一条纯白sè没有任何图案的领带。裤子顺着衬衫一样的颜sè,唯独不同的是少数几条颜sè略淡直线,但却足够把裤子的分出十几个格子来。 最为重要的是那双黑sè擦的反光的皮鞋,标志xìng的金sè野百合就在鞋上。 正是前不久阿尔文在富豪大宅中,所看到被怪人包围在圆圈内露出的那双皮鞋。 “是那双鞋,他就是我在大宅里看到的那个人。”阿尔文低声说到,三个人听到后立刻打起jǐng觉,把武器拔了出来。 坐在上面的那个男人一言不发,还在拍掌。特兰觉得奇怪,却被班德用手肘捅了捅,回过头的特兰一脸疑惑的看着班德,却发现班德正死死盯着观众席。 他顺着目光望了过去,发现不知何时起空旷无人的观众席开始有人坐在上面,没有坐满却几近入席满员。 “那些是......”特兰在意的并不只是为何突然坐满了人,还包括那些人的外貌,清一sè的穿着着类似刚才所见到那男人穿着的礼服,却更为简单不如那留着山羊胡子男人穿着的华丽与典雅。 更为吸引人注意力的事情发生了,那些人也开始鼓起掌来。随着灯光的缓和,瞳孔的收缩,站在舞台上的他们终于看清了那些坐在yīn暗角落里观众的脸部,与其说是脸部不如说是一个面罩而已,那面罩上画着令人熟悉甚至感到恐惧的笑脸。 鼓掌的声音越来越大,舞台却依然寂静。 四个站在舞台上的“表演者”自觉的靠在了一起,彼此背靠背用武器对着观众台。 “朱利安尔斯,你说过会派巡逻军到这里协助我们调查,有先头部队的对吧?”阿尔文问。 “有,就是我们。”朱利安尔斯回答。 第十九章 胆小鬼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第十九章胆小鬼 “很高兴你们来到我的别墅。”坐在高台出的那个男人说道。“请容许我给自己做一个简短的介绍。” 他站起来,收回了脚步。抖了抖身子把灰尘扑了下去,双手缓缓摊开,对舞台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四周围的怪人也站了起来,冲舞台也鞠起躬来。 “内墨・洛夫克拉夫特。如果诸位愿意,也可以简称我为内墨。就像前几rì我给你们去信时所说一样,我是个为信着魔的男人,听说你们称我为信魔?很不错,很有趣。我甚至感到荣幸,你们也可以继续这样称呼我。”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特兰打破了歌剧院里的寂静,接下了信魔的话。 “特兰!小心些。”阿尔文提醒身后的特兰。 “我的目的是什么?这的确是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当像你这样一个普通人会被人突然选中然后遭到袭击一样令人匪夷所思。不过,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我们可以看一样东西。”信魔伸出一只手,抬高起来。 随着他的手渐渐抬起,两个黑影也慢慢由歌剧院高处落下,一直从二楼的观众席到信魔身后的木板看台,被铁链锁包围着甚至挣扎着。 “瑟雅斯!”特兰和班德看到后几乎冲了出去,却被朱利安尔斯与阿尔文分别拦下。 “冷静点特兰!先想想怎么逃出去,他的目的就是引起你的冲动然后趁机毁灭你。”阿尔文在特兰的耳边细语了数句,才让特兰缓和了情绪。 玛丽峰与瑟雅斯正被铁链牢牢实实的捆绑住,用青sè的手绢封住了嘴部,清醒却动弹不得。看着远处的舞台时用力挣扎了几下,却没有任何效果。 因为刚才特兰的冲动,四个人队伍的阵型已乱,让信魔看出了破绽,于是他走前了几步,把被铁链缠住的瑟雅斯与玛丽峰再次捆到木板上立了起来,角度刚好可以从观众席看到四周围的一切。 “从哪说起好呢,还真的挺麻烦。就从我对信件的爱好开始说起,你们知道吗?我从小就不喜欢与别人说话,而当我学会写字的时候,我了解到了信件的作用。从那 时候开始我就不断的练习我的文笔,通过一封封信件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别人,这种做法有效又安全,即使别人愤怒也好,也无法伤害到你,而大多数时候正因为互 相间无法见到对方,才能说出自己的真心话,那样我们所面对的才是真正用自己的内心与人就交往的人。” 信魔停顿了一下,为接下来的话走好准备。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这个世界实在太过无趣了。我无法与人互动,如果说只有我自己写信给别人的话,那么他们也未必会把自己的想法通过信件传达给我。所以, 我用了一个非常有效的方法让这整座城市的每个人都学会如何用信件沟通。那就是恐惧,让他们参加到一个游戏当中,用血腥和恐惧来控制他们,然后再创造一个人 与人彼此可以不用见面也能传达彼此内心真正想法的世界,让每个人都能真诚的对待对方。而上天,正是选择了我来完成这个任务。” “你只是个握有魔法的疯子而已。”阿尔文把剑指向了在观众席背对着他的信魔。 “魔法?对,确实有不少魔法。看看这些肉人偶,这些是最新完成的作品,之前派去酒吧和大宅跟你们打招呼的是未完成的作品。而现在,这些孩子们是最完美最棒的杰作,用伟大的塑形术创造出来的,不需要用感染虫那种恶心的东西来控制**,只需要矿石。” 信魔忽略了阿尔文直呼他疯子的事情,把矛头转向另外一个方面。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歌剧院是怎么回事?这些你所谓的肉人偶又是怎么回事?你从哪里弄来那么多的白矿灯原石的?最近几个月附近不断有人失踪也你造成的吗?”朱利安尔斯一连串问了诸多问题,可信魔却无动于衷。 “阁下的问题未免太多了,想要知道的话不如成为这些孩子的其中一员试试?”信魔嘲讽起朱利安尔斯过于直率的话语,转过身来甩手又鞠躬一次。 “不过我还是可以挑选几个问题来回答你,让你们死之前可以安息。我的情报网络通过这些肉人偶们来提供,这些肉人偶由古老的魔法制成,当一个普通人丧失心智 与意识的时候,我就可以利用魔法趁虚而入,每个肉人偶在戴上面具成为真正的行尸走肉前,所听到的所看到的都受到我的控制,而我的想法也可以通过他们的手来 实施。你们以为自己身边有多少意识清醒的人?只要那些人内心出现了空虚我就可以控制他们,把我的信件送入各家各户,而当这些被控制的人早上醒来的时候,他 们什么都不会记得,直到完全堕落被我彻底控制为止。不过,这魔法的缺点则是需要部分人的内脏来做准备,也因此引起了你们的注意不是吗?” “你这疯子和杀人狂,我迟早会砍下你的脑袋。”朱利安尔斯对着信魔大骂。 “亏你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却不了解原来的主人遗留在这里的东西,过去的矮人们利用这种便利的魔法和地下深层到处都是的白矿石来为自己的帝国开拓疆土,而生活在他们伟大城邦入口的你们却一个个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真正用处,简直是对魔法和艺术的浪费。” 信魔音调抬高了少许,混杂一些愤怒的气息,像是抱怨却又比抱怨意味更深厚。 “问这些问题完全是多余,先想想怎么跑出去才能把消息告诉别人。既然愿意把这些秘密告诉我们来恐怕就是要把我们全部在这里消灭,现在先想办法脱身,然后救下两个人质。”阿尔文压低了特兰和朱利安尔斯的肩膀,唇部微微动弹把自己想要说的话一口气全部说完。 “你们在讨论怎么对付我?我想完全没有必要了,在这个人数差距下很快你们就会成为肉人偶之一,然后为我的梦想添一份力。”信魔说。 “那你又为什么要选择我们,而不是其他人!”特兰问。 “这个问题恐怕你应该问问你的夏洛特哥哥,小子。凡事都是有两面的,有他就有我。我们是相互抵消彼此的力量,可惜的是我只想要我一个人在这城市的夜晚里为所yù为。”信魔再次抬起了带着手套的左手,与右手狠狠地拍在一起。 声音响起的一瞬间,画着笑脸的肉人偶们发起了进攻,一个个用着常人难以做到的姿势翻越了数层观众席,群起奔往舞台方向。 “特兰!躲在我背后!”阿尔文双手举剑,身子低了下来进入了战斗状态。 他向前走了几步,摆好架势把拿不稳剑的班德和特兰挡在身后。 “班德,你快去把我们来的那条路从门里锁住,别让他们从后台打进来。”朱利安尔斯也喊道。 “知道了!”班德扔下手中的武器,咣当一声摔在舞台的木板上,还没等被扔下的剑颤抖停止,班德就已经跑到了摆放戏服和灯石的小屋,一抬手就关上了大门,随后见到可以用的东西就往大门的凹槽上插住,以防肉人偶们冲破大门,从舞台后方袭击他们。 另一方面,舞台的前方肉人偶们已经冲到了舞台不远处,有几个速度最快的肉人偶甚至爬上了舞台。 没有留意到身后有敌人的特兰被打了一拳,整个人飞出了一米多远,身上的剧痛无比就好像是被毒蜂针蛰到一样。 发现有人登到舞台上的阿尔文,没有任何犹豫的甩出了手中的短剑,准确无误的刺穿了刚才那个肉人偶的脑袋,跟着他又在对方倒下前冲上前去,拔出了沾满鲜血的短剑,反手用右手较长的佩剑切开了两个刚把手放到舞台想要爬上来的肉人偶的额头。 他身后的朱利安尔斯则一人面对三个肉人偶,对方手中并无利器而且出拳速度很慢,却让手持短刀的朱利安尔斯越来越难以招架,单是四处躲窜手掌想要抓住他的线路就已经狼狈不堪,刚砍掉其中一人的左手,另一个人就冲了上来把他紧紧扣在胸前。 那个被砍断了手臂的肉人偶没有任何犹豫,撕开了那鲜血如泉水般喷出的断臂,仅剩下一大截尖锐的骨头,当做枪头一般往被抓住的朱利安尔斯心脏部位刺去。 阿尔文再次施展了他那投掷的绝技,但不同上一次的是,这回扔出的是较长的右手佩剑。那把印着华丽钢纹的佩剑在空中不太远的距离里划出了完美的弧度,飞转了 数次才到达目的地。而在此之前,它斩开了数个刚刚爬到朱利安尔斯面前的肉人偶,最终因阻力而变慢,刺入正要袭杀朱利安尔斯的肉人偶脑袋中。 看到机会来临的朱利安尔斯立刻反手把抓住他的肉人偶反手重重的整个人摔在地上,然后用单脚狠狠踩断了它的喉咙。 “谢......谢。”心中还有些余悸的朱利安尔斯对着走过来捡取佩剑的阿尔文说了声感谢之词,阿尔文则没有任何动摇只是背对着把武器捡起。 再次斩开一个肉人偶的脑袋确保舞台暂时安全后才后退到他身旁说:“别放松,这里现在就等同于战场一样。小心砍他们的要害,最好是砍脑袋。但别乱砍,那样武器会卷刃的。” 肉人偶们再次对着已经被鲜血洗刷了地板的舞台发起了攻击,就像是虫子一样如cháo水般涌到舞台上,残肢与破碎的内脏撒了满地与血液黏在一起变得粘稠起来,觉得 地形优势不在的阿尔文抓起了被吓傻的特兰,连同有些发抖的朱利安尔斯一起推进了班德所在的小屋,然后回旋转身尽最大力砍断了帷幕的木头支架的关键部位,引 发起的连锁效应让整个帷幕随之倒下。 连同一大堆在帷幕上方照明的灯具和铁架一起把下方砸了个稀巴烂,而阿尔文自己则留在了外面。 被绑住了的瑟雅斯竭尽全力的嘶喊着,泪水随着帷幕倒下那一刻淌了下来。铁链被她一个弱女子摇的吱吱做声,一旁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玛丽峰也默不作声,像是为什么事情哀悼一样。 注意到这细节的信魔回头对瑟雅斯说起话来:“即使你在这里哀求也没有用,别小看那些孩子,虽然在力量身形和抗打程度都不如最老的版本,可制作起来容易多 了。而且非常快速还便于控制,一次就可以控制如此大的数量,换成过去我一个人最多一次控制三个肉人偶。你也就在这里看看,那个人还能支撑多久间,而那三个 人躲进去的小屋子最多只能支撑一杯茶时间,也许还不到。” 信魔把绝望毫无保留的给予了瑟雅斯,试图打击她看着她崩溃。但眼前的这个女人却并不如他所想象一般脆弱可以随意摧残。听到这番话的瑟雅斯泪水反到停止流下,转而对信魔怒目而视跟着又将视线转回了舞台上。 “这是我给他们的舞台,揭开死亡之舞晚宴的序幕。”信魔嘴巴弯弯,却又没笑出来。 被扔进了屋子内的特兰和朱利安尔斯总算回复了镇定,爬起来转身回头看向舞台,却发现通往舞台的道路已经被层层废墟堵死。而他们身后的则是刚刚被人差遣进来堵住出路的班德。 “你们在这里干嘛?阿尔文呢?”班德一回头,发现两人正在他身后。 “他把我们推了进来,自己一个人抵挡外面的敌人。”特兰说。 朱利安尔斯没有没有参与两人的对话,直接走向挂在墙上的油灯旁,打碎了玻璃罩把火种取出,将油灯的油瓶拿了出来,又撕下卷帘上的一块布料把油瓶包了起来。 “朱利安尔斯!你在干吗?现在可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我们要想办法救阿尔文。”特兰用未完全变声依然像个孩子一样的音调喊着。 “我当然知道要去救他,不过也要分方法,就这样直接冲出去非但救不了他,我们也会死在外面,那些怪物的力气有多大你也应该看到了,就连我这种经常练习的人在他们面前也只能撑得住几十秒。” “那我们又该怎么办?坐在这里等死?”班德抱着头,绝望的喊起来。 “还有一个方法,我们把这几箱的矿石全部引爆,然后趁乱逃出去。”朱利安尔斯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特兰搞不懂朱利安尔斯在计划着什么,此刻的他想要把瑟雅斯救出,却又多了一份牵挂。门外的朋友正为他们奋战,自己却不能帮对方做什么,就好像是一把利剑刺穿了这个十六岁男孩的心脏一样,让他感受到了切身实际的痛。 “引爆?这些矿石能引爆吗?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而且引爆的话我们在这里也一定会受到牵连的,朱利安尔斯你到底在想什么?”班德继续杞人忧天说着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话。 “如果只是普通便宜的矿石灯是无法引爆的,但这种发出白sè光芒的贵重矿石灯却可以。我之前说过这些矿石会吸收周围热量来照明,可这种吸收一旦过度,就会引 发大爆炸。在富人区发生的那次爆炸就是这些矿石引起的。因为遥远之花通往北方的道路因为地震而崩塌了,所以火器与火药在这里非常珍贵,地下采矿多数都是用 这些矿石来代替火药。把矿石扔进火堆中的话,只要过一段时间就会产生规模惊人的冲击,然后引起一系列的大爆炸,把热量全部吸走的矿石在释放所有能量的一瞬 间有着不亚于火药爆炸时产生的威力。而且有一个优点是从点火到爆炸产生,会有十几分钟的过渡期,矿石数量越多时间越长,足够让点火人员安全的撤离。” 特兰和班德眼前的男人正在点火,一边把箱子里的矿石全部倒出在地面,一边把被火焰包围的戏服和油瓶往矿石方向推去。 等朱利安尔斯说完,班德好像缓和了一些,点点认同了计划。放松下来不到几秒就突然想起刚才自己堵住的那条出路还没有打通,立刻又往刚才的大门方向跑去,卸除了一批批栏杆和重物,把原本班德出于安全必要而被堵住的木门重新解放。 “可是,我们能在爆炸发生前逃出去吗?”特兰的提问让原本以为看到希望的班德又失落起来,他手中捧着的的木杆也左右不定起来,开始犹豫不觉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是好。 “我也不清楚,但现在也没有其他计划可以行得通。眼前只有这些道具可以帮助我们脱离险境,叫阿尔文的外国人在外面吸引了大多数敌人的注意,舞台右侧的敌人 可能一个都没有,我们只要找机会在一瞬间冲出去,通过看台上的阶梯跑到信魔那里把他抓住,还可以把酒吧的老板和富商的女儿救下来,大门也刚好在那个位置附 近,如果运气好就能一次冲过去逃离这里。” 朱利安尔斯用手在地板上摆起了方位图,指着他们这次行动的要点与目标。 “虽然我不懂,但看起来现在只能这样做了对吧?”特兰抬起头,与朱利安尔斯双目互视。xìng子直率的朱利安尔斯尽自己最大努力试图让在场的两个人相信自己,而特兰也努力让自己完全相信朱利安尔斯。 “好了!大门清理干净了。”班德把双手放在大门的把手上,随时随地准备打开。 特兰站了起来,拿起最后一根火把,对着矿石堆插了进去,矿石遇到极高温的火焰后一瞬间就变了颜sè,从原本的白sè变为红sè,就好像烧红了的铁块一样却又比那更为光亮。 “走!”朱利安尔斯爆发出了最后一声大喊,两人此刻同一时间里跑像门口的方向,一旁推开大门的班德也拼尽了全力。 当门外的光渗进来的时候,三人一同脱出了小屋。就像是从监狱中跑出来的的犯人一样,,踏着两侧道路上的一层层楼梯,拔足狂奔往面前的观众席跑去。 三个人跑出来的时候,注意到这一情景的有两人。一个是捆在铁链上的瑟雅斯一个是躲在观众席高处与众多肉人偶周旋中的阿尔文。 阿尔文暂时忽略脚下向上攀爬的肉人偶对脚下往他对面的方向看去,歌剧院观众席的最左侧有着三个向上跑动的人影,正是那躲在屋子里的三个人。见到这一幕的阿尔文喜出望外,转瞬间又把注意力集中到脚下的敌人上,试图甩开缠住他的肉人偶。 瑟雅斯看到后却并没有阿尔文的喜悦之情,反而露出了满脸的惊恐。在那被铁链绑住的身体下摇起了微微晃动,似乎是在摇晃着脑袋让他们远离自己一样。 “信魔好像还没注意到我们跑了出来,趁现在赶快把他打晕。”班德小声对着朱利安尔斯说。 正犹如班德所说,信魔确实没有注意他身后的事情,而是整个人对着正躲藏在歌剧院右侧二楼看台与肉人偶们玩着躲避游戏的阿尔文。 三个人终于跑到了与信魔平视的观众席上,朱利安尔斯悄悄走近信魔,伸出自己手中的利器往他的脖子刺去。 “背对着敌人可是会吃苦头的。”朱利安尔斯心里默念。 “啊?”突然间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了犹豫的想法。 刀停在了半空中,并没有落在信魔的脑袋上,而是被一只冰冷又僵硬的手接住,他顺着手臂望去,一个高出他一头多的身影把光线盖住,红sè里的戏服表明了他的身 份。跟着又一只手打了出来,拳头重重落在朱利安尔斯的心口,将他整个人都击飞到观众席另一旁,翻滚了好几层才在下面停下。 “你们真的很有趣,竟然会蠢到自投罗网。难道你们真以为我会把jīng力全都放在一个人身上吗?还是说,你们是真的傻到无可救药?”信魔转过头来,对着正在为瑟雅斯和玛丽峰松绑的特兰与班德说道。 “我说过,这是个游戏,捏死你们就跟捏死蚂蚁一样容易,更别说是三只蠢到以为我不会在暗处布防等你们的蚂蚁。” 他戴手套的那只手一挥,几个不知躲在何处的肉人偶从暗处中走了出来,往他身后的瑟雅斯和玛丽峰四人走去。看到这一幕的班德焦急起来,手里虽然还在为有些晕迷的的玛丽峰松绑,可却抖个不停。 “混蛋!快点!快点!就差一点了。”班德嘴里说出一连串的话,像是诅咒什么一样,说个不停。 肉人偶的速度还是那样缓慢,像是舞会中缓步向前的绅士一样,可就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一切让人心中可能感到后悔与恐怖的想法都在仍然清醒的三人脑海中想象了一次。 被手绢封住了嘴巴的瑟雅斯喉咙中发出了嘶吼,对着信魔叫喊,一会又转过来对特兰挣扎扭动脖子,似乎想要对眼前的弟弟说些什么。 难道是叫自己逃走?特兰在心中怀疑着。 是该放弃吗?还是继续留在这里,这一刻特兰产生了犹疑,曾经毫无他想的脑袋里钻进了一个名为“自私”的恶魔,时时刻刻的敲打着他的灵魂,让他为自己而生,无需管别人的死活。 特兰的嵌在铁链空隙间的手指松了一些,瑟雅斯也感觉到了那股刚才还在拼命拽扯铁链的力量从那双手中收了回去。 空气像是凝结了一般,特兰的世界慢了起来,就连瑟雅斯的泪水也停在脸颊的下方,没有落在他的脸上。 “瑟雅斯......我......”特兰似乎要哭了出来。 他的姐姐没有办法回应他,只能用那双金sè的眉毛与蓝sè的眼睛带着泪水凝望自己弟弟的眼睛,看出了这个十六岁少年的无助与无奈。 再留在这里就会受到生命危险,信魔不再打算玩捉迷藏游戏,他所cāo控的肉人偶们也一步步逼近了四个人,摩拳擦掌想要把眼前的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撕成碎片。 “朱利安尔斯!朱利安尔斯!”在远处的阿尔文呼喊起刚才被打飞的朱利安尔斯的名字,去没有任何回应,被重创了的金发巡逻军已经先玛丽峰一步,完全陷入了晕迷状态,不但听不到外界的呼唤,就连自己的意识也完全消散在黑暗的虚无中。 别无他法的阿尔文直接从二楼的贵宾看台跳下,踩在肉人偶的脑袋上,利用下落的速度压倒了一大片移动缓慢的肉人偶,可刚要站起来却反被一群肉人偶包围住,即使双手挥剑乱斩也没能突出重围,一时的鲁莽让他自己也陷入可困境。 特兰那面,被信魔称为肉人偶的怪人越靠越近,那高大身躯所形成的黑影已经完全把他们包围在一个圆圈内,曾有过抛下家人逃跑想法的特兰已经无法再离开这里,唯有鼓起勇气站到了前方抵抗肉人偶。 但这一刻,他没能成为心目中那一个英雄。 “特兰!你还小,有些事情还没到你该承担的时候......” 当特兰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想起了很久以前班德对他说过的一句话,那个时候因为特兰受到了街上混混的欺凌,瑟雅斯为保护自己挺身而出,站在了那些混混的面前与之对抗,可最终依然被混混打伤在地。 幼时xìng格要强的特兰无法接受这种结果,拖着受伤的身躯再次挑战对方,依然没有胜利,而为了保护特兰,同一时间在场的班德也被人抓起来挂在某个废弃建筑里殴打,被绑在一旁的特兰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就这样过了几天。 直到混混被找到,然后由夏洛特收拾为止,班德一直被人压在脚下侮辱着,挂在屋子里殴打辱骂,种种不堪入目侮辱一个人尊严的行为都用在了班德的身上。 被救下后,看到特兰被教训,班德被欺辱这一幕的瑟雅斯抱起特兰哭了整整三天,直到特兰三天后醒来为止,他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趴在自己床边已经因过于疲劳睡过去的姐姐。 后来,满身伤痕的班德找到了特兰,对他说出了这样一番话:“特兰!你还小,有些事情还没到你该承担的时候,婆婆去世没有多久,酒吧只有瑟雅斯一个人可以支撑,你不能出任何事情,你是瑟雅斯的弟弟,唯一的。我更像是你们的哥哥一样,更不能让你们受到伤害。” “知道为什么古老故事里的英雄们要在黑暗来临的时候选择与之搏斗,而在黎明到来的时候要黯然离去吗?”他说。 “为什么?可这不是很奇怪吗?” “因为我们要保护某些东西,也会是你最珍贵的东西。可能看不到也可能无法说出来,但每个人最珍贵的东西一定就在他身边。当你最珍贵的东西受到威胁的时候, 你一定会挺身而出为保护而战斗,而一旦战斗结束了,你就该沉默起来静静的继续在某一处守护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班德回答特兰。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特兰摇摇头。 “你会明白的,特兰。就像是我们跌倒的时候会试图爬起来一样,每一次都令人期待但又痛苦。” “这听上去更奇怪不是吗?班德。”特兰的脑袋彻底乱掉了。 “因为那可以令你成长,即便那非常痛苦。”班德戳了特兰的额头,大笑了起来。 “可你不是故事里的英雄吗?”特兰发现了问题所在,小孩子的心理又开始作怪。 “这个嘛,倒的确是呢。”班德装起镇定,笑着应付特兰的提问,试图圆上这个言语间的漏洞 即使是过了那么多年,此番情景依然映在特兰的眼前,就像是过眼云烟一样。班德与瑟雅斯为了自己都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从那个吵闹脾气又火爆的提米婆婆过世开始就是这样。 整天吊儿郎当的班德也有认真的时候,那胆小又贪婪的面孔后还有着一个充满正义感与勇气的灵魂。 “特兰!” 被呼唤着名字的男孩回到了现实,看着眼前的景象,那面前站着的并不是把拳头砸向自己脑门的肉人偶,而是那个一直既像瑟雅斯这样母亲般照顾他的“保姆”,又像是夏洛特这个犹如父亲般给他指路的“导师”,两个人特xìng混合而成的班德。 没错,是班德。那个曾经胆小害怕的班德,做事像女人一样斤斤计较的班德。更加是为自己的朋友、亲人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牺牲自己的班德! “特...兰!我们...为什么会跌倒?。” 班德颤抖着吐出了几组词汇,组成了一句寄托思念的话语,手里用来阻挡肉人偶拳头的剑已经被打碎,肉人偶的拳头也打进了他的体内,鲜血更是直接从胸口和肚子里流出来洒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血泊。 虽然从特兰的角度看不到班德伤的有多重,但那肉人偶的拳头已经能在班德的背后看到,整只手臂穿过了班德的身躯,带着鲜血出现在特兰的眼前。 此时此刻,瑟雅斯与特兰的世界仿佛崩溃了一样,从未有过的巨大悲痛把他们卷入了那痛苦漩涡当中。瑟雅斯的泪水激流着,真正的咆哮了出来,牙齿甚至为了咬掉封住他嘴巴的手绢而把嘴唇咬出血来。 瑟雅斯没有任何话语,只有无尽的嘶吼,从温润的声音到歇斯底里纯粹为了宣泄情绪的嘶吼。 而那个曾经阳光向上的少年,此刻完全崩溃,家人死在眼前的打击让他对整个世界彻底绝望,过大的悲伤只会让人感到无助,而这时候无助的人正是特兰自己。 过去可以保护自己的人此时消失了一个,教导自己培养自己把自己当做弟弟一样的班德死在了肉人偶的拳下。 肉人偶收回了拳头,支撑不住的班德跪在了自己血液形成的血泊中,他回过头看着眼里无神完全崩溃的了特兰和几近疯狂的瑟雅斯。 “抱...歉..了” 班德用自己最后的力气说出了一句好像不是那么重要的话,整个人倒在了满是鲜血的地板上。 特兰那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突然随着班德的倒下出现了内心崩溃的表情,眉毛褶皱而又弯曲,没有泪水的眼睛只有无尽的迷茫,盯着班德已经倒下的身躯。 “班德?”; 第二十章 侧耳倾听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序幕就要落下了,让我给你们一个充满痛苦的人生终点吧!”信魔对着整个歌剧院大喊,似乎没人能阻止他一样,他双手又一次抬起,对着已经损毁又无人的舞台鞠了一躬。 看到班德倒在肉人偶拳下的阿尔文泪水也洒了出来,这个与他接触时间不长的狐狸眼,虽然胆小又怕事而且喜欢杞人忧天却不失为一个好的朋友。在共患难的这一段时间里,两人总会谈到一起去,就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 班德死了吗? 特兰与瑟雅斯还有远处的阿尔文一直想着这个问题。反复的思考着,试图颠覆现实已经发生的事情。 跪在地上的特兰向前爬了几步,走到班德倒下的身躯旁,用手试图堵住那鲜血直流的伤口,甚至特兰那红sè的围巾也融入血sè当中分不出前后。 肉人偶们没有继续攻击,而是放下了拳头站在两侧把他们包围住,从中间打开一个缺口,一双那皮鞋的影子慢慢走下台阶,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你们一定很喜欢现在这个场面吧?” 信魔用不轻不重的口气配上前高后低的音调低下头来问着特兰,可此时的特兰已经说不出话,脸上沾满了班德的血液连他的泪水都混在其中。 刚才还好像是母狮子一般嚎叫的瑟雅斯也像被抽走了灵魂一样,脑袋低垂向地面,被泪与汗打湿的金sè发丝布满了嘴边与额头,看不见任何希望的眼睛只盯着倒下的班德,对信魔的话不做任何反应。 “人应该是自私的才对,向他这样为了保护别人不受伤害而送掉自己的人是彻头彻尾的......傻瓜。” 信魔那双站在血泊旁的黑sè皮鞋被流向他脚边血流沾到,带着愤怒的神情对倒下的班德踢了一脚。 “接下来就是送你们去跟他团聚。” 听到这句话后的特兰与瑟雅斯已经放弃了希望,一声不作低着头望着到处是班德鲜血的地板默认了信魔对他们的宣判。 留着山羊胡的冷峻男人没多看这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多一眼,从胸前的礼服口袋里拿出一只手绢扔在地上,像是下命令一样。 围在四周围的肉人偶又开始动起来,逐渐逼近了特兰以及被绑起来的两名人质。 “抱歉。” 特兰听到了一个细微又沙哑的声音说。 “真的很抱歉” 跪在地上抱着班德的少年回过头去,讲那话的人正是身后的憔悴的瑟雅斯,那个曾经为他争风挡雨犹如母亲一样的女人,为特兰付出过巨大牺牲的女人,而现如今已经无法再保护他,安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特兰送死,连同自己的生命也一起葬送。 最亲密的人就死在了他的眼前,打击过大的特兰好像是哑了一样无法说出任何话,反倒是泪水又开始像关不住的水流一样从那眸子里淌出。 肉人偶们高大的黑影越开越近,直到把他们彻底包在黑暗中。 走到外面想要观察阿尔文的信魔,察觉到一种难以说清的异样,回过头往朱利安尔斯被打飞的地方看去,原本被打飞在观众席座椅空隙上的朱利安尔斯已经不见踪影,他立刻意识到有不对头的地方,拖着一瘸一拐的脚步火速赶到了阿尔文被肉人偶包围住的地方。 那群肉人偶还在叠人墙试图把在内部的人束缚,越走越近的信魔没有片刻犹疑迅速挥动带着手套的那只手,把肉人偶们全部调开。 他向前慢移,试图看个究竟,确认之前给他添了不少麻烦却又难以捕捉的剑客是否还活着。可眼前的东西让他愤怒起来。 一个不知何时被阿尔文套上自己外套的肉人偶被压在了最下面,从人偶群中打出的拳头和撕扯也把衣服跟这早就被斩去头颅的肉人偶一样破坏成了一堆碎片,就像是一大块包着骨头的烂肉一眼,血液也玷污了整个右侧看台,却不见那个留着八字胡的阿尔文。 没有多余动作的信魔立刻使用了那个具有魔法力量的手套,调动起剩余的肉人偶们派遣他们搜索整个歌剧院。而他则拿起了自己放在座椅上拐杖,环视起四周围歌剧院的高空yīn暗处。 当他环视了一周把目光停在某处以后,一样事物吸引了他的眼神。一顶帽子挂在了一个雕像上,那顶帽子令人产生了一种联想,信魔很确信他就在之前见到的小胡子身上看到过这顶帽子。 而在他继续往上看的时候,帽子的主人就站在雕像更高处却没有光线的雕像后面,等信魔反应过来想要挥手让那些肉人偶一齐而上的时候一切已经太晚,早在他注意到那帽子的一瞬间,在上面埋伏的阿尔文就祭出了自己的绝活――投掷物品。 几乎是同一时间,阿尔文手握住早就准备好挂在高处吊灯上的绳子飞跃而下,连同被他刮掉的帽子和之前扔出的短剑一起飞向了毫无准备的信魔。 看到了那像流星一样闪出光芒的物体的信魔意识到自己处于危险中,猛然收回手臂,用尽全力向另一侧跳去却还是没能避开那短剑。被阿尔文抛出的投掷物带着自己的锋刃划开了信魔的礼服,在他的右肋上切出一条血线,伤口虽然不深但因为闪避速度慢了一拍而让面积更大,被切了一剑的信魔没有失去生命,只是摔到在一旁,用手捂着伤口。用不太灵活的双脚乱蹬,试图尽全力的站起来,可伤口带来的剧痛使他无法集中力气,唯有扶着椅子勉强的远离了阿尔文的着陆点。 大概在信魔被划伤的三秒后,阿尔文也从上落下松开了手中的绳子。而他那顶黑sè的帽子刚好也落在他脚边。 “你反应挺快的嘛,可以避开我这一招的人过去只有四个,你是第五个。” 阿尔文捡起了短剑与帽子,把帽子扣在头上后又拿出短剑仔细观察起来。 “本来是想直接利用难得的这个高度和距离直接刺穿你的心脏,没想到你可以躲过去。而且血线只有剑刃一半长,看来没有给你造成太深的伤口吧?信魔。” 收起了短剑的阿尔文拔出了长剑,指着看起来狼狈不堪的信魔。 “这次你躲不开了。”他厉声说道。 恼羞成怒的信魔终于跟平时一样正常的站了起来,一只手捂着伤口,一只手不停有节奏的挥舞试图控制肉人偶们进攻却发现没有任何反应。 “控制不了肉人偶?这难道是......”信魔感受不到自己与肉人偶的联系,那条通过魔法建立的控制体系也完全崩溃,无法使用也无法cāo控。 “没错,这是破魔武器。用弥诺斯的秘银矿打造,配上了三道破魔钢纹以及白塔山神殿的祝福。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利用魔法伤害他人xìng命的恶人,而你就是这两把破魔剑的下一个亡魂。”阿尔文靠近了一步步退后的信魔,每当他的靴子向前走一步,信魔就往后退三步。 “自从你出现以来,我就一直在观察你的一举一动,每当你控制这些怪物的时候就会用上那只手套,虽然我并不十分了解这些神乎其神的东西,不过那应该是通过某些外来的媒介把你的思想和行动传达给外界的被控制物体的魔法吧?而那只手套就是传播的关键。”阿尔文说。 信魔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逼近他的阿尔文,瞳孔睁大了怒火在其中燃烧,而另一种情绪则更多的是对眼前这个男人能详细说出他魔法的种类而感到的不可思议。他又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杖,仔细的检查起手套是否有破损或者异样之处,却无任何发现。 “别试了。”阿尔文对他说:“我利用破魔武器阻隔的不是手套与那些人偶的联系,而是你的**与手套的。如果你的**无法把情绪跟想法通过手套传达给这些怪物,就不可能cāo控他们。” 诚如阿尔文所讲,那些怪物的拳头没有落下来杀死任何人,而是站在原地不动,特兰与瑟雅斯也因这奇特的现象打起了一些jīng神,他们延缓了呼吸紧张的从僵住的怪人脚下观察者外面的情景。 因紧张过度而手脚无法协调在一起倒在地上的信魔,又一次挣扎的爬了起来,满脸冷汗似乎是被自己计划的打破而感到害怕,原本处于绝对优势的他被自己小瞧的对手看穿了弱点,一击打中要害,但即使是如此信魔也没有想要逃走的念头,而是稳住自己的情绪,给伤口做了一些处理,然后拿起拐杖弯着受伤的身躯站在阿尔文面前:“这不可能,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逃离围攻的。” “你那些用魔法cāo控的人偶们能行动全靠你的思想去支配,下达了一个指令以后就会在他们有限的大脑里思考然后执行,从那些人偶们异于常人的行动就可以判断出你没办法把每个人偶都控制到与常人无异,只能通过超乎人类身躯可以做到的动作来伤害人偶本身来达成目的。而我,只是简单的利用了这个漏洞,牺牲我的外套扔给那群怪物。可想而知,如果你当时没有把注意力转移到这面,而是继续控制人偶袭击我,恐怕我现在已经死了。阿尔文快速的说出了得以逃脱的缘由。 “经过我的观察,他们不但需要你的思考来行动,甚至连看东西都要你来代替。当时你就在场的对吧?”质问信魔的阿尔文继续向前走,可信魔却不再向后退,反而笑了起来。 “在场?你说的是哪一次?是那小鬼和那女人的酒吧被焚毁的那一天还是叫那个夏洛特从医院里狼狈不堪跑出来的时候?对了!大宅被焚毁的时候我也在,你是指那时候吗?”信魔越笑越开心,正面嘲笑起他的敌人。 阿尔文握紧了手里的剑,没有多余话语径直砍了过去却被挡了下来,在他没有留意的那一瞬间,信魔抽出了一直隐藏在手杖里的长剑。持着剑鞘挡住了阿尔文的攻击,另一手又把剑锋对着阿尔文的喉咙刺去。 就像是点着油灯时的那一瞬间产生的光和诧异感一样,阿尔文用于回防的短剑也刚好弹开了信魔的偷袭。 当这一切发生后,还不到下一秒的时间里两人的位置立刻产生了变化。为继续攻击信魔的阿尔文在对方还没有反应到他的意图之前,立刻蹲了下去斩向信魔不灵活的双脚。 信魔也没有任何犹豫,反身把剑抬高后倒退了几步,虽然勉强避开了阿尔文的剑刃,却使自己的脚步乱了起来,又一次抓住机会的阿尔文像一只鹰一般,带着眼中充满杀气的一点闪光飞身速起刺向信魔。 他的剑刃并没有被击落或闪躲,而是直直的刺了进去,可被刺穿的并不是令他憎恨的男人,而是一句高大的肉人偶。 阿尔文抬头仰视眼前映在地上的黑影, 那高大的肉人偶的面具把他吓的弹跳倒退了几步,喘息过后方才冷静下来。 “看来你的破魔武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不是吗?”信魔从肉人偶身后露出了半张脸,带着笑容用那眼影浓厚的眼睛看着阿尔文。 “有效时间应该比这还长很多才对,可为什么会失效。”阿尔文心里嘀咕着,试图找出原因,可思索了多次却无结果。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信魔整个人走了出来。 “什么?” “你们的死亡。” 那个指挥者上百肉人偶的男人,再次伸出了手臂大肆挥舞,一旁原本不动弹的肉人偶们又开始了运动,做出人类不能做出的动作,四肢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在歌剧院四周围攀爬,直到用了十几秒的时间把整个歌剧院的天花板与墙壁布满为止。 “阿尔文!” 一声呼唤从某个地方传来。 信魔也听到了声叫喊,想起了刚才消失踪影的朱利安尔斯,同时听到的特兰与瑟雅斯也终于从伤痛打击带来的沉默中回复过来,抬起自己被哀伤压的过久的脑袋侧耳倾听歌剧院里的每一丝声音。 “是时候跟你做个告别了,怪胎。”阿尔文弯下腰摘下帽子对面前的信魔挥舞一番,然后转身走上台阶往瑟雅斯与特兰方向跑去。 “怪胎?”被激怒的这个男人终于忍不住怒吼起来,就像是阿尔文的话刺到他的要害一样,两眼瞪着阿尔文的身影,用戴有手套的那只手狠狠的挥舞了数次。 顷刻间,整个歌剧院像是悲鸣一样发出了巨响,听上去似乎是由肉人偶们的呼喊组成一样,令人感受到的并非舒心的歌声,而是混乱与不详的集合体通过声音来传播自己对着世界的憎恨。 “你们谁也别想跑出去!”信魔发疯了似的,不管自己一直打理的发型摇晃着脑袋带动着嘴唇发出了每个音节,如诅咒一样用别人听不清的话在众多肉人偶的嘶吼下对着他们大吼。 刚说完的那一刻,肉人偶们就全巢出动,四处落下奔袭向阿尔文与瑟雅斯等人。 原本围住了特兰与两名女xìng的肉人偶也跟着动了起来,变为两队分别对付阿尔文以及眼前的男孩与女人。本以为得逞的信魔喜出望外却发现阿尔文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当他还在做着杀死全部人美梦的时候,阿尔文已经手持双剑斩杀了所有来袭击他的人偶们。 想要抢在阿尔文达到前击杀特兰的信魔,开始用双手cāo控起来,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远处的那个位置,可却依然没能阻止他的敌人救走人质们。 当阿尔文轻松的砍到了最后一个肉人偶的时候,挥剑只用一个动作就就从左侧的细孔中击碎了锁链的关键部位解放了被困许久的人质们。 “朱利安尔斯!” 阿尔文背对着大门呼喊着朱利安尔斯的名字,当他落下最后一个话音时大门突然被撞开,从中徐徐冲出了数十名手持弓箭身配利刃的巡逻军,用了一小会时间才从其他几个不知由何处通往歌剧院内部的大门中出现,慢慢的排成了有秩序的小队一齐用弓箭对准了shè程距离内的人偶们。 “刚刚到吗?”阿尔文问。 “没错,他们刚刚到。”朱利安尔斯从阵型的一角退了出来,扭过头对着满是全是人偶血迹的阿尔文说。 “他也在吗?”跟着朱利安尔斯一起走进阵型对敌人刀锋相向的阿尔文问。 “在。”朱利安尔斯低下头,没多说任何话。 阿尔文回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班德,以及jīng疲力尽的特兰、瑟雅斯与玛丽峰。眼睛里不自觉的被什么透明的东西覆盖住,就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而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产生了疑惑,与他见过数次面的夏洛特正蹲在特兰身边,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班德。在班德身边的人都一言不发,像是等待班德再次醒来一样。 看到这一幕的他没有走过去安慰流着泪水的人,而是选择用自己的背后守护他们。 信魔收回了几十秒前的狂妄,像是心虚一般用眼睛瞧了在高处观众席的那群人,又低了下去闭着眼睛把头发打理好。 “是你,夏洛特队长。”信魔假惺惺的恭维着对方。 “信魔就是你?”面无任何表情的夏洛特站起身,从巡逻军的阵型中探出头来。 “很荣幸你这样叫我......” 没等信魔的话说完,一大排弓箭手就shè出了手中的弓箭,带着夏洛特的愤怒如雨点一样插满了观众席,连同肉人偶被shè穿,躲避不及的信魔也被shè中了手臂,疼痛让他大叫起来,在第二波箭雨袭来前翻过了座椅,躲在十几个肉人偶身后。 本以为可以在一番谈话后可以羞辱对方的信魔没能得手,反吃了一箭。可以想到自己激怒了对方就乐的合不上嘴,一边忍着痛楚拔掉刺的不深的箭头,一边观察自己的伤口等待着下一波攻击后的反扑机会。 可令他出其意料的并非这超出他想象的攻击,接下来的事情让他更是感到惊奇。本来预测中的箭雨并没有从高处飞来,想要打探情况的信魔从座椅间窥视敌人们,等他确认空无一人后才发现自己被彻头彻尾的耍了一次。 巡逻军们早就利用这次攻击开始了撤退,或者说从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在撤退中。有三层shè击孔的阵型摆好后shè击的那一刻开始,站在内圈的弓箭手就向后倒退,只留下外层看起来还有让人产生错觉假象的少数人,等弓箭手们有秩序的把人质带出的时候,箭雨刚好完成前后接应,让第一排的士兵可以有机会后撤。 被夏洛特这个计谋耍的团团转的信魔立刻让剩余的肉人偶向外追去,等到肉人偶快要走到大门处的时候,一声巨响从舞台旁的那间道具屋里传出,连同刺眼的光芒一起并发了出来。 “难道说......” 信魔的脸被那可以夺取许多人xìng命的光照得光亮了,他的眉毛动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那光芒把他也吞噬在其中。 已经逃脱出歌剧院的众人,带着已经晕迷的玛丽峰蹒跚缓移勉强达到了有草丛的地方,身后却顿时发出巨响。 在爆炸发生前的那一刻,强烈无比的光线充斥了这个yīn暗的下层无人区中,一直鲜有大量阳光投shè在此的这片区域被以歌剧院为中心产生的爆炸照亮,背对歌剧院行走的众人甚至清晰的看到了自己漆黑的影子,四周围则变成了一片光芒。 光芒收回去的一瞬间,大爆炸终于从不太大的歌剧院里爆发了出来,就好像是在豪宅里出现的那爆炸一样,石头像是被什么怪物捏碎一样,从爆炸产生的烟雾中飞shè出来,带着火焰雨碎片砸了四周围一地,所幸并没有波及与爆炸中心距离还算是远的夏洛特一行人。 当光芒过后,曾有那么一瞬间被全部照亮的这一大片废墟也再次归于沉寂。 及时跑了出来的巡逻军们彼此感叹着幸运与这次任务的惊险,一个个回忆着刚才的情景。夏洛特走近了依然沉默不语的特兰身边,拉着他的手,看着班德的尸体。 “抱歉,我来晚了。”夏洛特似乎要哭了出来,忍着那已经无法掩盖的泪水一字一句说。 “不,是我的责任。”阿尔文走过来,站在他们之间。 “是你.......”夏洛特只看了阿尔文一眼,随后又把注意力转到他的妹妹与弟弟身上去。“这不是你的责任。” “我光凭一些没有实据的线索就把他们带入这种危险的地方,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死的人也应该是我。”阿尔文摘下帽子,单手扣在胸前。 “我也无法推卸责任,要罚的话请处分我,夏洛特先生。”朱利安尔斯站的十分整齐,对夏洛特鞠了一躬。 “现在也许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夏洛特对阿尔文点了点头,两人不再向之前一样针锋相对充满敌意,终于互相默认了对方。 朱利安尔斯抬起了身子,眉毛压的很低嘴巴里支吾了一会才说:“人质已经救下来了,叫做信魔的杀人狂也肯定死在了爆炸中,这次事件可定会轰动全城,我们必须做一份报告来报道整件事情,夏洛特先生。” “知道了。” 说完了的朱利安尔斯没有退下,又提起另一件事情,夏洛特和阿尔文带着怀疑的眼光看了他一阵,终于听他一口气说出了一大串话:“真的十分抱歉!在歌剧院里提出那幼稚计划的是我,是我思考的不足够造成班德先生的不幸!我必须负全责,只有以死相报。” 直xìng子的朱利安尔斯解开他那金sè的辫子,举起戴在腰间的长刀往脖子方向切去。 这一超乎所有人想象的举动吓傻了夏洛特跟阿尔文,好在还没等他的刀靠近胸前,就被离他最近的阿尔文夺下,然后扔到了远处。 “你疯了吗?朱利安尔斯・法赛兰!”夏洛特揪住了他的衣领不放,甚至伸出了拳头想要打在他的脸上。 “我不能否认自己的错误,看着不成熟的自己再去伤害其他人。我有必要担起责任为班德先生的死负责。”朱利安尔斯缩起脖子,低下头不敢与盯着他的夏洛特直视。 一旁的阿尔文沉默不语,就跟一点陷入一种崩溃状态的特兰一样,所幸却比那正常的多。 “这里没人需要你来负责,你如果想要负责最好把那种自私自利一死了之的想法收回去,我不希望在看到任何我的朋友与亲人在我眼前或者我看不到的地方死去。明白吗?别像个懦夫一样用自裁来逃避一切,你是我最好最信任的部下,你应该明白的。”夏洛特喘着气,之前还没痊愈的伤口又开始疼痛起来,让他脸上产生了因痛楚而产生的不自然抽搐。 “我...知道...了。”朱利安尔斯再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愚蠢,由直率变为草率甚至差点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被夏洛特点醒的他对夏洛特点了点头,才被松开衣领扔在地上。 突然,哭泣声从他们身后的某个地方传来,是那么的凄惨又哀伤,仿佛有着说不清的悲伤故事一样,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当阿尔文、夏洛特和朱利安尔斯纷纷回过头去时,瑟雅斯已经从之前半晕迷的状态中回复jīng神,抱着失神无语的特兰在胸前痛哭,泪水甚至打湿了衣领和那标志xìng的橙sè粗布围裙。 全部注意到这一幕的人没有任何话语可以说出,在他们眼前的不是那个小有名气的酒吧老板娘,更加不是他们rì常见到的女强人。 他们所见到的,只是一个弟弟的姐姐而已。 一个单纯以女人身份痛苦,为现实的残酷与自己的无助哭泣的人而已。 她抱着特兰,跪在班德的尸体前哀嚎,把自己一直以来所积累的情绪全部释放了出来,眼泪也从她的下巴留到了特兰的脸上。 感受那湿润水珠的特兰稍微动了动,抬起脑袋看着如母亲一样的瑟雅斯,也哭了出来。 两人抱在一起,一言不发。 只有泪水与哭泣能代替他们已经无法再对彼此说出的话语。 第二十一章 可曾是如此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每个人心里也总会有一篇属于自己的故事,而当我们回首往事的时候,会发现过去是那么的伤感又令人怀旧。我们既爱又恨,对过去的自己是那么的不坚定,想要破口大骂却yù言又止。 当伤痛来临,我们多数会选择逃避,甚至有一天希望自己不存在过。 而现如今,那个正被伤痛包围的少年已经失去了对这个本来应属于他的未来的兴趣,只会瞪着无神的眼睛包着几层纱布将**与心灵上的伤痕层层封锁,在床角缩成一团像个团子一样。 什么都不说。 什么也不做。 什么也不吃。 什么也不听。 “他一直都这样吗?”被请来诊治特兰的医生张口问。 瑟雅斯点了点头,眼睛里带着些不确定看向窝在墙角满脸绷带的特兰。 “大概持续了十几天,除了少量的燕麦糊跟水他什么都不肯吃,而且不对任何人说话,整天除了去厕所以外就是像现在这个样子坐在那里。”瑟雅斯继续说。 “恐怕是失心疯,受了很大的刺激,心里压力过大无法负担而造成的。现在没有草药可以治疗这种怪病,不过你可以多去神庙祈祷或者多陪陪他。”医生说。“但我不能保证他可以回复过来。” 特兰还是一动不动,两只手环绕着膝盖蹲坐在床的角落,头低垂在两腿之间,只露出一只毫无神情的眼睛望着四周围。 “我知道了。”瑟雅斯咬紧了下巴,深深叹气站起来送走了医生“咔”的一声,大门再次被关上,只留下了特兰一人在房中。 屋外是难得的好天气,城里不少地方都可以照到阳光,唯独屋内一片漆黑。 “夏洛特呢?最近这两个星期我都没有见到过他,到底怎么了?”在门外的瑟雅斯与朱利安尔斯交谈着。 “歌剧院事件后夏洛特先生被晋升成了世袭男爵,这可是莫大的荣誉。现在整天都在城里四处巡查和参加贵族们的聚会,晚上也没有回到巡逻军总部的住所,我也只见过他两三次而已。” “怎么样都行,他只要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就好。”瑟雅斯靠在墙边揉了揉太阳穴,试图松缓自己一直紧张的情绪。“话说回来,我跟特兰一直以来都给你添麻烦了,还要暂时借用你家的房子。” “没关系。只是用不上的老房子而已,现在我住在巡逻军总部,刚好可以把这里空出来的房子给你们住,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先走了。” “我也些事情要做,那么在此先道别吧。” 两人互相挥手告别,从小巷间背对而行离开了此处,单独留下了特兰在房中。 这是歌剧院事件发生的十六天后,城市虽然依然是被浓雾笼罩着,而那沉重cháo湿的空气也一如既往的把人们的yù望压制到最低,可却添了更多的新sè彩,这近一个月来名为切割者的义侠为城市的治安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使原本失去希望的城市再次看到了未来的一线曙光。 那城市小巷间歌声还在不断徘徊,流浪的游吟诗人们弹奏着手中的乐器,一曲曲歌声从那个角落传至城市的另一头,新兴的儿歌则用着不成熟的调子唱着切割者的故事,在街边与家中一同赞扬起切割者为这城市所做的一切。 可在这城中不同角落里,也有着不同的声音与看法。贫民们也许因此得到了救助与关护,但也有为数不少的贵族与官员们被侵犯里了利益,都对着叫做切割者戴着面具晚上四处行走的义侠发火,甚至偶尔围聚在一起商讨如何对付他。 安排好的每次埋伏只换来了切割者的嘲笑,就似乎是在黑夜中有神明保佑他一般,没人抓到过他或者与他对过话,但却能听到他的笑声。有时夹杂着发自内心的欣喜而有时则是对想要让他落网的贵族们的嘲笑。 今天,这些躲在家里的贵族们再次聚在了一起,计划起新的手段想方设法让切割者落网。 就在这个贵族齐聚的大宅外,一个身影脚步飞快的走了进去,用力的推开沉重的木门。当这个男人步入贵族齐聚的大堂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门口的那个人。 “你迟到了,夏洛特。” 身形如公熊一样高大却又犹如野猪一般臃肿的福克西纳左手端着酒杯走了过去,一只手搭在夏洛特的肩上搂紧了他。 “抱歉,大人。”夏洛特回答。 福克西纳伸出一只手指,慢慢摇起来讲:“不不不,别这样说,你是这次聚会的主角。剿灭了城里杀人狂的大英雄,如今已经从巡逻军晋升到贵族高官的行列中了,不是吗?” “是的,大人。但......” “来!为这位有才能却又谦虚自敛的男人干一杯。”福克西纳首先举起了手中的酒杯,随后他面前的贵族们也大多效仿欢呼,一阵雀跃声融汇在了一起。 “那只老狐狸为什么对那个小子那么好?”艾兰思家族的长子米提尔问旁边的亲信。 “物尽其用而已,他需要一个好帮手做他的挡箭牌与探路石。” “你觉得那个用夏洛特这种女人名的小子会那么傻吗?”米提尔喝起了杯中的酒水,却又觉得难喝而喷吐了出来,一旁的两个仆人立刻走上前去擦拭。 “当然不会,在尔虞我诈的这种环境下傻子只有两条出路。” “是什么?” “死去或者是逐渐变得比别人更聪明。” 两个人扭转过脑袋想要离开,却发现夏洛特与福克西纳正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不知从何时在谈话的短短一段时间内绕到了后方,正在跟其他的几个贵族交谈,当他们发现时已经结束了刚才的对话,两人一起走到了米提尔面前。 “来,夏洛特。我给你介绍一下子爵大人米提尔・艾兰思,城内艾兰思家族的长子,未来家族首领的继承人,我的朋友以及我们长期的合作伙伴。”福克西纳把手中酒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对着夏洛特说。 夏洛特没有像福克西纳这只老狐狸一样满脸假笑,只是嘴角弯起了一角,对着面前的两个微微鞠躬。 米提尔似乎没那么在意这个新晋级的贵族,什么话也没多说也没有善意的微笑在脸庞上,很直观的把轻蔑的神情显露出来,就像是故意的一样,丝毫不在乎对方怎么想。 反倒是一旁戴着眼镜的贵族笑脸迎人,没有黑口黑面直接把喜好厌恶全都表达出来。 “这一位则是负责国库跟税收的财务大臣,世袭男爵克莱恩・多恩先生。我相信你们以后会熟悉彼此的。” 克莱恩礼貌xìng的伸出了手,夏洛特想也没想就握了上去。虽然握住了手,用力却并不重,仅仅是把对方的手与自己的合在了一起,没到一秒就立刻抽了回来。克莱恩似乎察觉到了这细微的一个反应,脸上依然还是笑着,看着自己那只还没回过神的手眯了眯眼,装作恍然大悟般放了下去。 老狐狸只在意一个人,那就是夏洛特。 看到这一反应的福克西纳并不太高兴,但也好在四个人当中没人愿意去看他那张被皱纹盖住了面部表情的脸。 “那么他是你的新朋友吗?福克西纳先生。”米提尔侧着脑袋,双眼盯着背对他的夏洛特然后由移到了福克西纳脸上。 福克西纳想都没想,脱口就讲:“当然,夏洛特会是一个很好的助手,帮助我们的势力在这个城市内继续扩张,最终......达到改革城市的目的。” 显然,这只老狐狸也有失口的时候,光是想要借着夏洛特在巡逻军里威望加强自己势力的他,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才拖长了音节把整句话的意思完全改变,让自己成为未来的一个城市救星。 “是的大人,但愿能是如此。”夏洛特回过头看了福克西纳一眼,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端起桌子上的黑石酒杯远离了他们。 “我去四周围转转,不打扰你们。”他又一次回头,举杯致意。然后倒退着消失在贵族往来的人群中。 “所以说,我早就跟父亲讲了,不应该跟你合作。我每次劝他他都不想听,瞧瞧现在的结果。我们的福克西纳大人竟然被一个小小的男爵给抛弃了。”米提尔嘲笑着福克西纳,没想出声音但那懒洋洋的口气随着酒味犹如钢针一般,一同刺在了福克西纳的尊严上。 克莱恩并没有跟以往一样附和米提尔的话,与米提尔这种大贵族不同,他这种中层贵族惹不起福克西纳,即使有米提尔这位艾兰思家族的长子作为靠山,也只能夹在中间任由这些权力大鳄们摆布。 只有在出谋划策与分吞税金的时候,他在敢毫无顾忌的去做。 福克西纳一脚一步晃悠悠的靠近了米提尔,一点也不像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他把脸凑到米提尔的跟前,迫使米提尔后退了一点,接着盯住了他的双眼抬动下巴开始说起来: “那么多年来,那么多的矿物税金能送进你们的仓库都是因为有我在,全靠我!福克西纳!你们才能维持现在辉煌,别以为你们是艾兰思这个血脉的后裔就自以为是,你的家族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分支罢了,在这种小地方才可以用艾兰思大家族那上千年来的威望唬唬人,这里可不是艾兰思家族统治的贝加公国,这里是遥远之花!我的朋友。一个只有一个城市的国家,而全国领土加在一起还没有贝加首都三分之一大,刚好适合你们这种被本家驱逐出来的废物。告诉你的父亲,他有一个愚蠢的儿子,迟早会毁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 “你这疯子!我见过最疯狂的人。”米提尔对他低声怒吼,四周围没人听到但全都传到了福克西纳的耳中。 “我会直接找你父亲商谈,比起你父亲,你只是个不懂礼貌又愚蠢的浮夸公子哥而已。我忍够你的愚蠢与无礼了。” 四周围的人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有的甚至停下脚步往他们的这个方向偷偷看去。米提尔感受到了周边气氛的变化,压低了头上的帽子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宴会,走出了大门。 克莱恩完全没有猜想会发生这种事情,但按照他长期以来对米提尔的认识,这位丝毫不会忍耐的少爷完全没有领导才能,更加不懂得礼貌。带着贵族的身份做暴徒的行为,有时候甚至连克莱恩都懒得理睬米提尔,可作为艾兰思家族势力内附属的贵族,他不得不低声下气的陪伴着米提尔,帮助艾兰思家族管理财务之余还要充当参谋的角sè。 福克西纳的眼角稍微抬起,从地面移开,发现克莱恩也开始向后倒退,并且很有礼貌的对他鞠了一躬说道:“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大人,失陪。” 说完,克莱恩飞一般的追了出去,把之前按耐不住的jīng神全部用在了劝说米提尔上。 “米提尔先生,你这样太冒险也太不得体了,也许老狐狸的话很难听,但他说的很大一部分确实没错,我们彼此是互相依靠的,谁也不能少了谁,如果没了他利用职权把税金的一部分以募捐的方式寄存到艾兰思的仓库里保管,那么我们会失去最起码一半的收入,整个艾兰思家族算上佣人和卫兵总共有一千三百三十一人,我们如果不能依靠他提供的这笔暗款利用家族名声跟影响力抑制其他贵族,那么艾兰思家族真的可能 会......” “会什么?”米提尔终于停了下来。 “衰落,甚至灭亡。”克莱恩一脸认真的看着米提尔,之所以一脸认真相并不是因为他爱戴这个庞大的家族,而是因为大多数小贵族都会寻找自己的盟友与靠山来维持自己在国家内的地位,他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佼佼者。 可一旦这种关系被破坏,影响力大的大家族就会互相吞噬彼此,连这些依赖大家族发达的小贵族们也会因此灭亡。 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同样是生存的法则。 “我父亲也许会继续跟他做交易,但我不会跟这种傻瓜做朋友了。我父亲是我父亲,我则是我,作为未来的族长与当家,我现在要做一个决定,更大胆也更具有野心。我相信你会有这方面的门道的,对吧克莱恩?” “什么?”克莱恩蓝sè的瞳孔从眼镜后方露了出来带着疑惑看着他。 “反抗军!”米提尔抬起眼皮,嘟嘟着嘴对克莱恩说,一边自大的傻笑一边摇晃自己的脑袋表达兴奋的心情。 但在这看似平静的城市下,不单单只是最底层的市民们开始彼此争斗,外表看似最安稳的贵族阶级实际更为混乱,总是有人试图打破宁静扰乱秩序,也总是有人会带来灾祸。 而真正不幸的是,这一切都无法预知,任何人都只能屏息以待,就像是雨夜前空气中异常沉闷压抑的气压一样,知道雨水低落前会越压越低,直到爆发一场大雨形成暴洪,把一切冲刷干净。 宴会还在继续,例行的演讲已经结束,现在已经吃饱的贵族们开始坐下来找地方观看大台上的歌剧,福克西纳也开始搜索夏洛特的身影。 “您好,福克西纳先生。” 他每经过一个人的时候,总会听到一声声问候,对此毫无兴趣的他只顾着寻找夏洛特。终于,在圆形舞台的后侧,看到了躲在帷幕后欣赏歌剧的夏洛特。 “你觉得怎么样?”福克西纳问。“难道你不适应这豪华艳丽的聚会吗,你现在就是他们的一员了。” “我以为我会适应,但很明显并不是我所想的那样。他们不是要商量抓捕叫做收割者的暴徒吗?为何现在依然不开会议论?”夏洛特反问。 福克西纳弯下腰,坐到夏洛特身旁。 “你要知道,有些时候我们需要说一套做一套才可以在这社会上立足。” “那么,你的意思是欺骗别人?” “也许,是吧。但我通常会在自己心里对自己说,善意的谎言可以带来更美好的未来。然后就照着去做,把事情做得更好。”福克西纳欺骗着自己,掩住了心理的真实想法,对夏洛特说出了自己习以为常的做人方式。 “但那样的话你也是在欺骗自己,不是吗?认为一切都可以好转过来,可实际上却只是在用谎言对自己催眠。” “有时候我们只能这样做,看看这些人你就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讨得他们的信任与喜爱。现在,过去跟他们谈谈吧。” 两人一同站了起来,夏洛特却先走在了前方。 “那切割者的追捕计划怎么办?”他回头问了问福克西纳。 “这件事我交给了拉赫马队长处理,你升任以后他暂时代替了你原来的职务。”福克西纳双手放在身前,有些得意的稍稍向后倾。 夏洛特的反应此时更加激烈,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头皱的连抬头纹都极为明显:“拉赫马?你是说他?” “对,就是他,平时跟你是在一个地方工作,却负责不同分区的那个巡逻军队长。你不可能忘了他对吧?起码我保证他不会忘了你,他的眼睛可是你刺瞎的。” “那是我的工作,如果他过去不是名海盗,我想我也没必要在押运货物的时候让他变成独眼龙。你能放心的下吗?他过去可是名海盗。” “我知道,可你也应该清楚他很早以前就被招安了。曾经他是你的敌人,过去又是你的同僚,现在是你的部下,我想也许该找个机会为你们化解一下彼此的仇恨。”福克西纳笑着说,夏洛特却笑不出。 “随您的想法,只不过我相信仇恨对于一个海盗来说并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我先行告辞去学习你教我的事情了。”夏洛特向后倒退做了一个鞠躬的姿势,然后转身走向一位看着他的女贵族,礼貌xìng的亲吻起对方的手背来。 “我想你也会愿意的。”福克西纳一个人自言自语,眉毛高低抬起,似乎十分高兴。没一会,他也被几个熟络的贵族叫过去一起欣赏舞台上的歌剧。 另一面,在城市安静无人的图书馆里,老迈的黑斯特瑞正戴着眼镜披着简陋带着补丁的风衣,点着一盏油灯在黑暗的小屋子里看着书卷。此时门外突然传来声音,一声声木门被敲打的声音让他有些恼火的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叼着没点燃的烟斗就往大门方向走过去。 “到底会是谁在图书馆还没开的时候来这里给人添麻烦?” 老人打开了大门,一边抱怨着一边嘟囔自己都听不清的话。 “抱歉,我来的可能不是时候。” 大门外的瑟雅斯扶着门说,她气息非常急促,很明显是刚刚从下面的楼梯回廊爬上来,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肯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目的。 黑斯特瑞愣了一会,摘下了嘴上的烟斗,把她迎了进来。刚刚关好大门就低下头压住了自己的声音看着瑟雅斯。 “不,抱歉的应该是我。我以为是阿尔文,不过我也猜到你会来这里,胡斯派人送信到我这里告诉了我他今天会约你到这里。” “你见到阿尔文了吗?”瑟雅斯抬头问黑斯特瑞。 老人走到自己的衣柜旁,拿出了一叠白sè的毛巾,递给了满额头是汗的瑟雅斯。 “是的,我见到他了。昨天晚上他来这里找过我,但很快就走了。” 瑟雅斯接过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 “如果你再见到他,请向我传达一句抱歉,我很抱歉把他也卷了进来。” “但我想现在自责的的人可能是他自己,他向我说过没能保护好班德跟你们。”黑斯特瑞点起了烟斗。 或许是过度伤感的原因,平时多愁善感的瑟雅斯此刻却变得理智又坚定:“一个本来与我们毫无瓜葛的陌生人为什么会付出那么多帮我们,本来该保护他们的应该是我才对,一个与我们非亲非故的男人竟然会挺身而出,我的记忆力都不曾记得有这样的先例。” “瑟雅斯,我知道这世上总会有一些让人难过流泪的事情,甚至可能会有人因此自暴自弃,但我也相信总是有好人存在的。提米就是为了让人相信这个理念,才付出了她的一生来收养孤儿,竭尽她自己所能去帮助别人。而我更加确信,你曾经的老师与亲人都为了一个崇高的目标去努力,我知道你也一样是那种人,阿尔文他可能只是个过客,但却挺身而出帮助你们,难道这不值得你继续重拾过去的信念吗?别忘了,提米、你、班德和特兰都没有血缘关系,但你们一样视彼此是自己的家人,相互爱戴并且珍惜对方。” 黑斯特瑞喘了一口气,吸了吸从烟筒里飘出来的白雾,继续说道。 “你对我之重要,就好比我的儿子一样。我珍惜你们中的每一个人,正是因为如此我也知道你过去并不是这个样子。现在也许是时候让你找回过去的你自己了,只有那样你才能重新找回人生的希望,而不是把感情封闭在自己心里,让一切都自己一个人承担。” 鬓角发白的老人喉咙已经大不如以前,声音不再洪亮。过去那个犹如父亲甚至祖父一般教育他们并且关照他们的黑斯特瑞,现在已经成了一个老迈且虚弱的瘦老头,可那份发自内心的无私情感却通过含在眼窝里的泪水流了出来。 “班德的死,我也很难过,虽然我并非看着他长大,但他却是我的朋友,甚至犹如我的儿子一般。可我们并没有理由如此简单的放弃希望对吧?我更不想看到你因此封闭了自己的内心,我也相信你不会愿意让特兰像你一样,把感情埋藏在内心深处,明明知道伤痛却无法表达出来。正好比九年前你的老师过世的时候一样,那时候的你就跟现在的特兰一般,难道你都忘了吗?”黑斯特瑞的声音沙哑起来,带着一喘一吸的声音对眼前那个永远都与自己来说都是个女孩的她讲。 瑟雅斯却只是低头不语,一句话不说。 “曾经你可以退缩,是因为有提米婆婆在你面前为你遮挡一切,你也有一个非常棒的老师教导你人生的理念与信念,你更学会了如何利用这些东西去帮助自己不被人生道路上的困难所打倒。可每次遇到困难都会有人为你挡下来,然后你只选择缩到后面去逃避,可现在已经没人可以继续为你遮挡一切了。”他继续说。 “我不知道,我曾经是那样的。”瑟雅斯终于开口。 “你曾是个喜欢闹脾气的小女孩,我从你还在人怀里撒娇的时候就看着你长大,当你的老师教导你后,你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理智且又聪敏可心里总埋着一颗会让你情绪失控的种子。当你的老师死了以后,那颗种子就变成了遮挡阳光进入你心中的大树,我们总是无法与你在情感上交流不是吗?” “过度的相信陌生人害了我的老师,我亲身体会到了那种痛楚。你会明白吗?你愿意那种事情重蹈覆辙吗?”瑟雅斯压紧嘴唇,提高了声调问黑斯特瑞。 “我......” “他很明白,我也一样。”一调高昂的声音带着冷静的话语从连着窗户的房梁处传来。 下方的两个人同时抬头望了上去,一个金发的男人正从房梁处站到高耸的书柜上,顺着梯子慢慢走下去。 “我很明白,那种痛苦带来的折磨。” 当那男人的面孔从黑暗中露出的时候,瑟雅斯的面孔突然积聚了千百种表情,最终带着愤怒流出了泪水。 “胡斯,我们又见面了。” 第二十二章 歉意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你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他给我上一课吗?胡斯?”瑟雅斯问。 “我只是想看看你,仅此而已。”胡斯慢慢靠近,想要搂住她。 她摇摇头,侧过去望着一步步走过来的胡斯,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可我更希望你可以看看别人。”她压低了声调,两眼无神低向胡斯的脚上。 黑斯特瑞咳了几声故意打断两人的对话:“我能理解你不出席班德葬礼的原因,但她说的没错。” “可我现在来了。” “来的太晚了!” 瑟雅斯主动的又靠近了胡斯,伸出一只手掌,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庞,似乎是不愿意被他离去一般,两只手指稍用力的摁住了他的太阳穴,再用整只手抱起了他的脑袋,轻轻凑到了自己面前,用额头贴上了胡斯的脑门。 “你可以放弃那些不现实的东西,跟我在一起。我已经失去了班德,我不想在失去你。” 她细声细语的讲出自己的心声,沉默了半响的胡斯似乎有些被打动,一把搂住瑟雅斯。 “革命的事业还需要我,我不能离弃这座城市。” “但这座城市需要你吗?瞧瞧这幅景象。”瑟雅斯激动起来,伸手抓住了胡斯,带着无动于衷的他迈出了图书馆,一股拿捏很准的力量把胡斯顺着自己的衣袖带了出去,顺着大门将他拽到图书馆无人的广场上。 “看看那。”她不再拥抱对方,而是一只手拽着,一只手对着广场右侧高高挂在山体上的王宫指着。“九年来你一直在努力,但那上面的人却变本加厉的围剿你和你的同伙,带来的是什么?” “胜利与公平。”胡斯冷淡的说。 “是死亡的哀嚎与刺耳的哭声才对。” “你不理解我的事业的伟大。” “再伟大的事业也不值得我的未婚夫为此付出生命,也正因我理解才不想你继续走这条路。”瑟雅斯向后退了一步,双手摊开,想要引起胡斯的主意认真听进她的话语,顽固胡斯却依然油盐不进。 “胡斯,你为了革命的事业付出了很多东西,也让你的家人失去了许多,无论是你愿意娶我时对我说下的承诺,还是班德葬礼上你本该献给他的一束花,你都欠下一些东西。”瑟雅斯平时易受刺激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试图让她冷静的胡斯甩过一头金发,箭步窜到瑟雅斯面前将她抱住,两只手扶着她却不知说什么安抚她好。 “你还记得向我求婚时说过的话吗?”瑟雅斯问。 “记得。” “我只希望你所爱的不只是城市。”瑟雅斯又接着讲。 两人话题虽然一直围绕着胡斯的革命事业,但毕竟也分离许久,没一会就放弃了过于沉重的话题对谈起来。此刻待在图书馆里的黑斯特瑞没有自讨无趣出去打扰他们的对话,只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点起烟斗,抬起脑袋吸食飘出来的烟香。 可不时的咳嗽提醒他,作为一个老年人,也许是时候远离常年陪伴自己的烟斗了。如果只是几天前,他还不会这样想,直到自己开始咳血以后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而xìng格孤僻的他却没告诉任何人,只给远在城外北面二十哩的医生写过求诊信,可却没能得到回复。 趁着门外两人谈话的这一段时间,他又开始思索起这个问题,于是抬笔打算再写一封信寄给医生,门外出其不意的一响敲门声又打断了他的思绪。 “胡斯呢?”黑斯特瑞走过去,打开了大门,却只见到瑟雅斯站在门外。 “走了,我们的话谈完了。” “我以为你们会多说一会。” “虽然城里很大士兵不会来这里巡逻,但他待在这里太久也会有危险。只说必要的话就可以了。”瑟雅斯有些失落,显然她这一次依然没能劝回胡斯,班德的死更是让她雪上加霜。 “班德的死,我也很伤心。但我希望你可以认真考虑我对你说过的话,重新振作起来。”黑斯特若又咳了几次,带着喘息声勉强讲出了整句话。 忍不住的咳嗽把他的胸腔震的疼痛无比,随之流出的口水从嘴里淌了出来。可他并没停下嘴巴:“别埋怨胡斯,这个年龄段的男人总会有自己的目标想去实现。” 说完,他发现瑟雅斯并没有走进来。 “你不进来吗?”黑斯特瑞问。 “我要回去照顾特兰了。”瑟雅斯头都没回立刻关上了大门,离开了图书馆。 黑斯特瑞跟了上去,轻轻推开大门望着她的身影远去,想要思索两人谈话的细节,却无从想起,只能摇摇头,关上大门回去继续写信。 干爽的风正从城市顶端的缺口吹进来,虽然不大却让晾在外面的衣服啪啪摇晃,正午的太阳一点点消失在yīn云后。 不知是时间过得飞快还是天气变的突然,本来并不着急的瑟雅斯抬头看到变化的天气,不自主的加快了脚步,等yīn暗的天空中落下第一滴雨点的时候她已经在街道间奔跑起来。 顺着一条条石头打造的斜坡提那花边的裙子往下移动,直到雨水倾盆而落之前她已经安全的回到了屋子旁,很幸运的没让雨水把她淋个湿透。 小子里的门并没有关上,而是对外敞开。 不详的预感立刻占据她的心头,直到她走进去瞧个究竟前都是如此。 “瑟雅斯?”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里传了过来。 “是我。” 瑟雅斯立刻听出了声音的主人:“夏洛特?” “抱歉,我来晚了。” 瑟雅斯迈进了大门,看到夏洛特正穿着贵族标志xìng的衣服坐在特兰的身边,而一直如石头般不动的特兰似乎睡了过去,面前的夏洛特正为他盖上一层薄被。 “不用对我说抱歉,今天我听的够多了。”瑟雅斯关上大门,扭头愤怒地对夏洛特说。 知道自己错处的夏洛特没有试图加以反驳,但瑟雅斯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原谅他。 “你去哪了?” 一句简单的话语里,混杂着即将爆发的愤怒,而夏洛特正是那个目标。这句提问如此简单却让他无法回答,以至于支支吾吾的说:“参加一些聚会。” “朱利安尔斯说的果然没错,你竟然把自己的亲人弃置不顾,跑去参加贵族的聚会?”瑟雅斯说。 “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夏洛特对她讲,瑟雅斯却似乎不打算原谅他。 “解释?我以为我的兄长会比我的未婚夫更明白亲情,可没想到你们都是一类人,为了所谓的事业而抛弃家人吗?贵族给了你的只有一个身份而已。”瑟雅斯再次流泪,却饱含着痛苦与无奈。 “我知道我再说抱歉也是多余的,但我不会抛弃我的亲人,尤其是我的妹妹跟弟弟。”夏洛特一边说眼睛一边移到特兰身上。 熟睡的特兰真正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那里,手指含在嘴里就像是吃nǎi嘴一样,引人可怜的睡姿又引起了瑟雅斯难以控制的泪水。 “也许。”瑟雅斯走到夏洛特面前,轻描淡写地了一句话。 “你想看到他,但他并不想看到你。”说罢立刻伸手抓住了夏洛特衣领的丝绸,用女人能使出的最大力气把向外拽了出去。 或许是夏洛特并无意留在这里让瑟雅斯难过,他顺着瑟雅斯的力气被拽了出去,然后狠狠推到在被雨水淋湿的泥浆里。 “你那套衣服值不少钱对吧?”瑟雅斯没有立刻关上大门,而是看着夏洛特在雨水里眨着眼与她对视。 夏洛特没有回答,只是坐在地上喘息,任由雨水把自己浇个湿,甚至连衣服被泥浆扑得满是泥水也不在乎。 两人相视了最后一眼,瑟雅斯咬紧嘴唇略带犹豫地甩手关上了大门,六神无主的夏洛特却只能坐在地上,看着大门对自己关闭。 他站了起来,一瘸一拐踩着泥浆离开了小巷。 而这一切都被一个人目睹在眼里,他站在高处的雕像旁,巡视着一切,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雨越下越大,人的心情越来越压抑,鱼塘里的鱼却无比欢快,不停从水中冒泡似乎是嘲笑渔夫一般。暗蒙蒙的大雨把城市四周围全部笼罩,本来就黑漆漆的角落间完全被黑暗淹没,就连王宫的阳台上也看不到任何景sè。 但在这样的天气下,国王却难得的有好心情走出来站在了阳台边,习惯xìng的坐在自己的专属椅子上。不时还回头对身后的两位少年说话。 “也就是说,前一段时间窃取内脏的连环杀人犯就是自称信魔的男人吗?”国王抻长了声音问。 霍吉尔单膝跪在地上,一幅与以往不同的打扮正暗示着他的晋升:“是的,陛下。信魔用内脏进行某种仪式利用被害者制造一种士兵,他的目的我们并不太清楚,但现在他已经被消灭了。” 国王似乎挺满意这个说法,干脆直接站了起来戴上受封仪式的手套指着对着霍吉尔说:“站起来,我现在正式授予你侍卫长的身份。” “你愿意成为我的臣仆为我流尽最后一滴血吗?”国王问。 “我愿意。”霍吉尔回答。 “好,可以了,仪式结束。”国王说。 “感谢您,我的陛下。”霍吉尔形式化的回应着国王的赐封,好在不是受封贵族与骑士,无需那么麻烦,而他最害怕的就是麻烦。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顺便去看看被卷入意外的平民,尽量安抚他们的情绪,暂时别让消息走漏出去。”国王摘下了受封仪式使用的手套,叠在一起扔在了自己脚边,一旁的侍从立刻捡了起来。 “是的,陛下。”霍吉尔慢慢的倒退,不时还用眼睛扫视身旁一直站着不动的另外一个人,直到他转过头走出去的最后一刻目光都不曾离开过。 终于,霍吉尔离开了大厅。 空荡荡的柱子间只剩下三名侍从以及国王与那名跟霍吉尔年龄相仿的少年。 “退下,没我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大厅。”国王对侍从们做出了命令,并叮嘱他们最重要的一点。“只要不是王子,任何人接近都可以击杀。” 侍从也学着霍吉尔的方式退后,不同的是他们在走向大门外的同时,拔出了插在大门上的木枪与短剑。 “咚” 厚重的大门终于合上了,仅仅剩下两人在这独处。 “您真的很大意,如果我是一名刺客的话现在也许就没人可以保护你了,尊贵的陛下。”少年用嫩稚的声音带着自大的口气说。 国王没有立刻回复,而是拔出了座椅上的佩剑,慢慢抬起用剑锋指着少年说:“我能允许别人在王宫里带刀,是因为没人能刺杀我。难道没人告诉你我年轻时的事迹?年轻人?” 少年没有回答。 “我记得你叫不夜光对吧。”国王把剑插回了剑鞘,然后回头瞅了瞅不夜光的兽面甲。“北方的那群混蛋派你来做什么?肯定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不然也不会找一个rǔ臭未干的小鬼做队长。” 国王用傲慢回击了不夜光有些自大的口气,没打算接下这句话的不夜光立刻重新谈起了另外一个话题,也是至关重要的话题:“如您所见,陛下!我来这里是抓人的。” “抓谁?用得着那么多人?”国王冷笑了一声,悠闲地背过手围绕大厅间的柱子绕了起来。 “十二骑士的叛逃者,过去被称为绿侠的万能投手,全名叫做安斯艾尔・阿尔文,你一定听说过他。”不夜光的脑袋随着不断移动的国王摇晃着,最终停在了一个角度。 “我听说过他,一个大名鼎鼎的义侠,曾经单枪匹马一个人杀了五十名全副武装的贝加士兵,跟我年轻的时候有得一比。不过,我好奇的并不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南方的小国家里,而是十二骑士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叛逃者。”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国王停止了四处走动,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椅子前。 “我并不是一个擅长回答问题的人,陛下。最起码您现在询问我的事情我没办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不夜光回答道。 国王突然回转过脑袋对着不夜光喊出来:“九年前我就帮你们料理了第一个叛逃者,现在难道让我再对付另外一个?” “我依然只能对您说抱歉,过去这个国家发生的事情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官员们只给了我抓捕安斯艾尔・阿尔文的命令,不过也确实有一些消息让我转告您。” “你最好在我失去耐xìng前把话说完。”国王低下了身子,压低了屁股再次坐回椅子上。 “我们追捕的实际上是两个人,除了安斯艾尔・阿尔文之外还有一人,而那个人与你们也有关。”不夜光说。 国王带有一些疑惑,却猜到了答案:“你是说那个叫做信魔的男人?” 不夜光点了点头。 “跟我的国家有什么关系?”国王问。 “据我所知,你的国家正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税收大幅减少无法维持有效军力来稳定国家安定。我说的对吧,陛下?”不夜光讲。 国王没有回答他,只是憋着气用满是皱纹的脸表达自己的愤怒。 “自称信魔的那个男人实际上是国家魔法学院中的一名学者,他突然背叛我们,然后带走了一种古老的魔法技术,独一无二的技术。”不夜光向前走了一步,小心翼翼的站在了国王面前。“那种魔法正如之前的侍从所说一样,可以用来制造士兵,而且是无惧死亡与疼痛的士兵,我们来就是为了处决叛徒,不让这种魔法外流。” “然后你们就打算用这种能制造士兵的魔法来威胁我协助你们吗?”国王眯起了眼睛,胡子气的几乎翘了起来。 “您误会了,国王陛下。我们的确需要你的协助,但我们并不会用这种士兵威胁你。相反,我们会利用这种士兵协助你,让你的国家重新安稳下来,但有一个条件。”不夜光继续说道。“我的国王知道在这个国家里魔法并不受到欢迎,所以我们对这种魔法的存在做好了保密措施,可以避免那些普通民众说闲话,您可以尽管放心。” “我只想知道那个条件是什么。”国王轻描淡写的说。 不夜光想了想,眼神一滑就停在了国王的身上:“这种技术需要人的身体来做容器,利用你们国家特有的白灯石与人的躯壳融合,就可以制造唯命是从的战士。” “你们要白灯石?” “没错,但我们还要人力资源,并且要需要您的部队参加一场伟大的战争。” “让我的子民参加你们国家的伟大战争?任何战争都从不伟大。”国王没给出实际的答复。“自从你效忠的那个人夺取自己父亲王位并且自称狮鬃王的时候,他就没资格谈伟大这个词了。”他又补充一句。 条件并没有得到应允的不夜光轻轻鞠躬后缓缓向后倒退并留给国王一句话:“我会在我居住的地方等您的再次召见。” 国王依然没有正面回复他,反倒讽刺起对方:“你老死在这里前我也许召见你。” 不夜光没有自讨无趣,握住佩刀离开从大门离开,四周围的侍从见到他出来便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这次谈判的结果虽然并非一丝机会都没有,但却让不夜光大失所望,完全超出了原本的预期,非但没得到支持,下次召见的rì期也不知何时才能到来。好在整支队伍带来的补给与财物足够几个月花销,居住的地方也由这个国家提供。 不夜光边想边走,绕过了王宫的出入口,直接从王宫内部通到城墙的旋转楼梯内往被指定居住的地方走去。不断旋转的楼梯让他有些迷糊,似乎看不到尽头一般,正当他开始放松的一刹那,一股白光由下方闪过。 年轻但却早已习惯战斗的不夜光立刻回避了从他脸上闪过的白光,等他再次抬头的时候一只脚照准他的面部踢来。避开一闪而来的刀刃却没能避开脚踢的不夜光被面颊被狠狠踹了一下,不自觉的往后倒在高处台阶上,还没等他看清楚对方的面貌,第二刀就刺了过来。 胸前的兽面甲此刻起到了作用,刀锋立刻插了进去,没有半点声音。虽然确实刺穿了盔甲但却被卡在了中间。 抓住了机会的不夜光顺势打开了连着兽面甲的肩扣,连同自己与兽面甲固定在一起的衣袖一同撕掉,整个人顺势借着高处楼梯的坡度从对手的脚边滑过,更在一瞬间拔出了自己的长刀对准敌人的脚腕借着下滑的力量切去。 “咔”袭击他的人脚边突然发出了响声,就像是金属与金属对碰一样。 对方的脚腕不但没有被切开,甚至从破烂的裤脚间露出了套在脚腕上的铁箍。 “你的这个招式的确很厉害,借着特制的盔甲让人故意放松刺中你,然后卡住敌人的武器再把盔甲脱掉后对敌人的脚腕进行攻击。可惜知道这一招底细的人有六个,四个死了,一个是你自己,而最后一个人他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 不夜光抬起了头,看着站在高处台阶上的那个男人,不自觉的呼出了声音:“霍吉尔!你这个叛徒竟然还活着?” 霍吉尔的手稍微用力,改变了刀锋的切口方向,不夜光的兽面甲如同蛋糕一样被从中间切断。 “瞧,制作这种特殊盔甲然后做诱饵吸引敌人的招数还是师傅教给你的,但破解的招式也很简单,只需要顺着盔甲的纹理就可以轻松切开。”霍吉尔从高台一步步走下来,拔出刀把上的红布层层围绕缠在腰间。 “回答我!你这个叛徒怎么还活着!”不夜光强装镇定地举起长刀对准一步步靠近的霍吉尔。 “叛徒?你这个叛徒出卖我的时候一定想不到我还可以活下来对吧?”霍吉尔聚刀砍去。 不夜光慌忙的格挡,却给不太宽的墙壁造成了一道道割痕。 “即使过再多年,你那像女人一样的长发跟眼罩我可永远不会忘记,师弟。你现在想对我说抱歉吗?” 霍吉尔没有一味的强攻,而是利用刀锋压住了不夜光的长刀,贴近了对方的面部,恶狠狠的对着不夜光的脸说,似乎每个字都能喷出口水一样。 极度强烈的憎恨让他的浑身抖动起来,甚至改变了进攻方式。 不夜光向上刺了过去,但刀身过长让他难以用尽全力,在这狭隘的空间里甚至不能顺利抽回刀身。 “啪。” 霍吉尔用自己那把前宽后窄的利刃挥手弹开了不夜光的刺击,力度之大让刀刃都摩擦出火花,震得不夜光手掌发麻。 他又倒退了几步,却不知继续往下走何时到尽头,一边要防御来自上方的猛烈进攻,后面又要兼顾旋转楼梯,两边使得他方寸大乱,完全没心思再次进攻,却又不敢背对着对方逃走,唯有碰碰磕磕的贴着墙壁,用余光瞅着楼梯的位置,眼睛则死死盯住眼前的霍吉尔。 自上而下的霍吉尔似乎并不着急进攻,而是特意等对方拉开距离以后慢慢走下来,然后提起刀对着不夜光说:“这里是为你准备的死刑台,从我知道你来的那天我就开始安排,你住的地方的路线全是我安排的,这个高度刚好利用你切脚的招式让你自己主动身处劣势地形,就连你佩刀的长度我都计算过,让你无法在这里施展你那自豪的刀法。” “你这个叛徒又怎么可能知道我最自豪的刀法是什么。”不夜光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让霍吉尔有些意外,稍微迟疑了一会就立刻反应过来,可依然是晚了一步,不夜光从小腿的裤子上掏出了短刀一挥手便抛了出去。 “是幌子?”霍吉尔看穿了不夜光想要用短刀做诱饵的点子,没有用刀背弹开短刀,而是稍微低下身子避开了短刀的抛shè路线,利用高度上的优势径直把刀口对准了不夜光的脑袋砍去。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秒内,不夜光做出了霍吉尔想不出的举动,他主动飞扑了过来,降低高度的同时却贴近了刀锋,接着反手又用长刀替自己挡住了霍吉尔的攻击。 “这是最后一次”霍吉尔心理如是想,却没发现不夜光的另外一只手因为飞扑的关系大大压低了高度,刚好可以拿到刚才抛出来的短刀。 “糟了!” 短刀顺着不夜光的手刺中了霍吉尔的左臂,冲击力把他整个人几乎撞在墙面,鲜血与疼痛同一时间从霍吉尔的左肩并发而出,流的满手都是,不夜光的猛扑也让自己重重摔在了台阶上。 轻视了敌人而被刺中的霍吉尔因疼痛而被扰乱了思绪,一时没控制住变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刀子却也因此从他的左肩松落,随着他的翻滚一同掉落到底层。 噼里啪啦的声响越来越清脆明朗,不像是在楼梯间满是回音的闷响,很明显他们在不知觉间已经打到了底层的连接着回旋楼梯的城墙上。 不夜光吃了的站了起来,捡起刀具,顺着霍吉尔滚下去时擦在楼梯上的血迹追寻而下,没一会便到了楼梯的尽头。 “该说抱歉的是你。” 他握紧了刀,向外面已经的城墙走去。 第二十三章 镇静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肩部被刺中的霍吉尔因剧痛而无法用手臂支撑起自己,只能艰难的在城墙上爬行,手里虽然握着刺伤自己的短刀,可却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随着身后从塔楼里脚步声的传来,霍吉尔停止了垂死挣扎,甚至扔掉了手里的武器,安静的待在原地,斜躺着看向前方。 不夜光一步步走了过来,在几米外停下。雨刚停下,风却越刮越大,把他身上的衣服与一头过肩长发全都吹往高处,东风连同树叶穿过古老城墙的间隙,飘至远方。 他叹气但不慌乱,缓慢如同老人般举起了手中的刀,想要张口说话却被霍吉尔抢先一步。 “现在你可以杀死最后一个知道你曾是个叛徒的人了!” 霍吉尔一手捂着自己的伤口,一手扶着地面。城墙上的雨水把他的衣服完全打透,跟血液混在一起,分不出红sè的衣服上哪些是原本的颜sè,哪些是被鲜血染红的。 “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不夜光抬手,对准了霍吉尔的脑袋。 “你真以为国家战败后,作为王储的我就一定会被处决吗?”霍吉尔对他大喊。 不夜光向前走了一步,逼得霍吉尔不得不倒退,但不夜光却没有挥下刀锋:“我曾经只在乎你的死活,现在我更在乎你背叛的原因。” “背叛?我不曾背叛任何人,包括你在内。可你却背叛了我们,出卖了师傅与师兄,把他们交给了佣兵团!现在,赶快杀死我,否则我还会继续找你报仇。”霍吉尔继续大吼,满脸泥水,显得歇斯底里就像一头野兽。 犹如做困兽一般,霍吉尔虽然放弃了生存的yù望,可还是把愤怒发泄了出来。唯独不夜光不为这种行为所动,双方僵持了十几秒终于由不夜光打破了这种僵局。 “过去我印象中的你可不像现在这样,那时候是你教导我如何理智的去面对一切事情。”不夜光放下了长刀,慢慢收回刀鞘中。靠近了霍吉尔身边低头捡起短刀,然后又从他身边一言不语地走过。 “瞧不起人吗?拿刀刺入我的胸膛,让我的心脏停止跳动,我注定还会继续找你报仇。”愤怒中带着疑惑的眼神里,霍吉尔还表现出了一丝不解之情,甚至认为对方在羞辱自己,气的浑身发抖,连伤痛都不顾站了起来,回头质问不夜光。 “你认为我是叛徒,我也认为你是叛徒。但这不代表我们两个其中一人就一定是叛徒,哪怕看上去事实就是如此也好,在没有证据前我会放下仇恨与怒火。师兄你也 一定记得这是师傅曾经教导过我们的道理,永远别让不理智的东西占据自己的内心。”不夜光扭过头去,在原地对站不稳的霍吉尔说教,说完没等霍吉尔继续提问就 往城墙的另一头走去。 “我会再去找你”不夜光又补充一句,跟着顺着城墙另一头的回旋楼梯而下,没入yīn影当中。 霍吉尔也终于无法忍受伤痛,噗通一下单膝在参差不齐的石砖上。本来已经停下的雨水也随之重新落下,把城墙的每个角落都洗刷一次,连同他的血迹一起彻底流逝到河流之中。 “理智吗?” 他再次站起来,顶着雨水与伤痛,离开了城墙,拾起自己的武器消失在楼梯间。 “咚咚!” 位于城市高处贵族区的夏洛特新家里,门口传来敲门声。 与霍吉尔约好的夏洛特此时刚刚回家,脱去满身泥泞的衣服,进入自己的大理石浴室中开始冲洗,却在此时从门外传来了声响。 “霍吉尔吗?”夏洛特赶忙擦干身子,围上白sè的浴巾下到一楼往大门方向走去。“来的还真晚。” 误以为是敲门者是霍吉尔的夏洛特吃惊的差点跳了起来,黄昏的红影中敲门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忠心的部下朱利安尔斯,但这并不是最让他意外的。 朱利安尔斯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子,身上淋得湿湿的,显得有些憔悴。面部被带花边的帽子遮住,身上的黑白女仆装也让人看不出她的身份。 “先生?”朱利安尔斯叫着发呆的夏洛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夏洛特突然反应过来,抬起手招呼两人进入房子,随手关上的大门。 “今天的雨看来要下一整天了。”朱利安尔斯拿下戴在头顶用来避雨的羊皮帽子,之后又抖了抖。“好在雨不算太大。” “你身后的那位小姐,我好像曾在哪里见过她。”夏洛特侧过脑袋,望着朱利安尔斯身后的那一言不发的女孩。 朱利安尔斯听到后回过头去,似乎想起什么一样,抬起眉毛对夏洛特小声说:“先生,那是城里那个大富商的女儿,前一段时间被信魔抓走的玛丽峰。” 两人一起看了看低头默不作声的玛丽峰,立刻意识到她似乎还没从丧父的痛苦中脱离出来。 “你们来是干什么?”夏洛特故意抬高声音问,等了几秒后玛丽峰并没有回答他,唯有让朱利安尔斯接下这个提问,好不让夏洛特尴尬。 “她需要一个地方住下来,并且找一个人保护她。”他讲。 “住在这里?”夏洛特瞪大眼睛盯着朱利安尔斯。 朱利安尔斯点点头,默认了这个事实,随后又向前走了几步,把夏洛特带到离玛丽峰较远的墙边讲:“她的房子已经被烧毁,家产在他父亲失踪后就被无良的亲戚跟贵族们平分了,现在她不但没地方可以住下,甚至一分钱也没有,连一个能依靠的对象都剩下。” “那也不能住在我这里,她可是个女人。”夏洛特尽量压低声音,不时回过头去盯住玛丽峰,却只见她站在原地,脑袋一直垂着不动。 “抱歉,先生。这次我只是执行命令而已,上面的人让我把她带到这里来。” “谁的命令?”他问。 “福克西纳。”朱利安尔斯回答夏洛特说。 夏洛特终于投降,放弃任何可能的希望,接受了这个现实。倘若是换做一般人,也许会很乐意接受,而夏洛特也并非对女人没有兴趣,只不过对于这种上司故意安排来拉拢自己的手段极为厌恶,背后的目的就算是身为下属的朱利安尔斯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也许夏洛特会坦然面对,但结果反过来却只会让夏洛特羞于接受福克西纳的这种拉拢方式。原本就不太喜欢福克西纳的夏洛特,更加清楚的认识到这只老狐狸的另一面,并在心中不断默念不要再次上当,因为他已经看得出福克西纳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好吧,住在我这里,不过她必须睡在二楼我的房间。”夏洛特有些无奈的讲,但口气却很坚定。 “什么?”朱利安尔斯原以为夏洛特会做出符合自己身份的行为,而不是顺着福克西纳的计划去放纵自己。 “但我只会睡在一楼的地毯上,直到玛丽峰小姐可以追回财产时为止,可以吗?。”夏洛特挺着胸一字一句讲完了整句话,正面看着玛丽峰。 朱利安尔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便随同夏洛特一起看着玛丽峰。 “可以,夏洛特先生。”玛丽峰终于微微晃了一下脑袋,帽子下的脸庞也红透了,就像是成熟了的桃子一样。 “别担心,只要你还活着我就有能力帮你追回被窃取的财产,而且不会花太长时间。”夏洛特又披上一件浴巾,带着两个人往屋子里面走去。 朱利安尔斯与玛丽峰脱下了自己的牛皮雨靴吗,顺着夏洛特的步伐穿过了一条仈jiǔ米长的走廊,石头墙上挂满了一些小首饰,大部分由牛角构造而成,不像是给人佩戴的,但却可以戴在人身上。 墙边尽头就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四五十平米的地方上塞满了摆布整齐的木质家具,磨平的黑sè花岗岩整齐的叠摞出屋子的轮廓,白sè的大理石则组成了二楼的承重墙以及嵌入结构。 顺着二楼楼梯建造了一个壁炉,木炭没有燃烧,羊毛地毯也没有因此被反shè出诱人心神的火光。整间屋子截然一体,就连阳台都没有意思的不协调感。 由不知名木材装贴的墙边散发着一种特殊的香味,甚至引起了玛丽峰的好奇,不自觉的便问:“我曾经闻过这种味道。” 玛丽峰说完却又“啊”的一声捂住了嘴,显然她在为自己的主动提问而感到害羞。 “当然,这是用茉莉酒泡出来的槐木,只有酒吧才会用这种材料装修,我特意选的。”夏洛特绕了一圈,一边讲解一边拿出三个杯子,倒入如蜂蜜般颜sè的茉莉酒,将其中两杯递给他们。 朱利安尔斯刚喝下一口,便张嘴舔了舔嘴唇:“好甜,而且完全尝不出酒jīng的味道,这真的是茉莉酒吗?”玛丽峰学着他用自己的舌头舔舔嘴唇,也在想着同一个问题。 “茉莉酒也有许多不同的种类,酒吧里喝到的一般都是茉莉糖较少的种类,这些虽然没有多少酒jīng,却比有酒jīng的更好。”夏洛特说完一饮而尽,坐在自己的沙发上。 “为什么这样说?”朱利安尔斯又喝了一口,想要说完下一句再继续说却没有忍住,最终把整杯全部喝了下去。 夏洛特拿过了酒杯,继续倒了一些茉莉酒在杯里,回头看了看玛丽峰,发现她手中的杯子也空空如也,好似液体琥珀一般的酒水全部被喝进了玛丽峰的肚子里。 “茉莉糖里有一种成分,可以让人安静下来,就像酒jīng和烟草一样,但并不会让人醉或者上瘾,效果也更好。每当我愤怒不已或者无法理智思考的时候,我都会选择喝上一杯。事实上,大多数人去酒吧都是为了这个原因。”夏洛特说完边帮两人倒满酒杯。 “我不怎么去酒吧,,也没钱去,不太清楚这些。”朱利安尔斯说。“但这些酒的确很好喝。” “你喜欢就好。”夏洛特微笑着告诉他。 “老大,你的新家还真不错,我也好想有一间。”朱利安尔斯又继续说,发自内心的对这件屋子的美丽赞叹。“不用我把瑟雅斯小姐跟特兰一起接过来吗?”他补充讲。 夏洛特没回答,用头对他轻轻晃了一下,似乎并不想让一旁的玛丽峰知道。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朱利安尔斯主动提出离开。 “在那之前先等等。” 正打算穿靴子的他被夏洛特突然叫住。 “帮我把剑交给城门口码头那面市场区的老铁匠,再买两把长矛。” 说罢从自己的衣架旁拿出了整把剑,连同绑着剑的带子一起扔给了朱利安尔斯。 “知道了,不过我没那么多钱。你也应该知道我现在虽然跟着你一起升职,但还是穷小子一个。”他尴尬的讲,试图尝试用错乱的思维组织成具说服力的话语告诉夏洛特自己的窘境。 等他话刚说完,一袋子钱就扔了过来,羊皮袋里装了些古旧的银币,虽然没有填满袋子,但却让朱利安尔斯知道足以付清所需的款项。 夏洛特依然没说话,只对他打了一个习惯xìng的手势,朱利安尔斯也打回了另一套手势,两人无言中向彼此道别。 “咔。”朱利安尔斯没一会就穿起靴子拿好东西走出了大门,随着门声一关,一直羞于讲话的玛丽峰震了一下,似乎就像是被吓到一样。 “你们经常那样用手势沟通吗?”玛丽峰突然问。 夏洛特有些吃惊,被问的有些措手不及,一贯冷静的他反而有些焦急起来,摸摸脑袋过了好一会才说:“那是手语,一些特殊情况才会用。” “不用语言就能表达自己的想法,真是方便。”玛丽峰有些忧愁善感,说话不多却往往一针见血,背后的话似乎在询问夏洛特某些事情一样,世上有比这更隐喻的方式去询问,却没有比这更直白的想法。 “手语传达不了感情。” 玛丽峰终于得到了夏洛特的答复,虽然夏洛特并不太清楚玛丽峰问这种话的目的,但他自己却很清楚这也是自己过去迷茫时质问自己的话。 她没有继续说话,夏洛特也很知趣的安排玛丽峰洗漱,并把她带到了自己位于二楼的房间里,直到她正式躺在床上的那一刻为止,才熄灭灯石离开房间。 “对有你这样地位的人来说,我现在只是一个无家可归身无分文的女孩,我很清楚我来这里的背后推手是谁,目的也很清楚。可你为什么不做你该做的事情?”黑暗中传来了玛丽峰的声音,她正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好像是自言自语般冒出了一句话。 “你在自暴自弃吗?”夏洛特停下脚步在门前问。 “我以为你跟我一样。”玛丽峰转过身子,对夏洛特说。 刚转过身背过去的夏洛特没回过头:“我只是跟他们不一样而已。” 说完,关上了房间的门,自己一个人往楼下走去。 断断续续下了一整天的雨终于彻底停下来,城市低处的某个房间里,瑟雅斯正从仅有的窗户向外探视,看着半黑不蓝却空无一物的天空有些失神,渐生的困意让她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刚一合上就立刻又醒,转过头去看着熟睡的特兰。 就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样,惊醒的她伸出手掌,轻柔的抚摸起特兰的有些打卷的黑发,没一会就感觉到手上一股液体在头发上滑动,以为是外面雨水又落随风入窗的她,赶忙要关上窗口。 可窗户没关到一半,就发现那水珠并非是雨水,因为外面虽然依旧湿滑,但却没有雨水落下。顺着门外的水坑望去,镜子般平静的水面映出了她的面容,一幅刚洗过脸还没擦干的样子总算让她知道那是泪水。 瑟雅斯伸出手掌翻转几次,望了又望。抬起两根手指把眼下的泪水全部抹去,竖起头发坐在那里,继续看着特兰安睡,没一会她也进入了梦乡中。 第二十四章 入夜长眠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天气最近并不太好,让人又喜又恨。士兵们穿着厚重的皮甲在雨下淋着,却不能离开自己的岗位,好在这场雨在晚上终于停了下来,让他们得以喘息。 凉快的空气带着些cháo湿的水分,无论是呼吸进去还是吹过都让人清爽无比。 “副队长,我去方便一下,马上就回来。”一个新兵单手压着胯下左右挪移对旁边的同僚讲。 本来站在城墙上一动不动的士兵不耐烦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要去就快点,被队长见到我可不保证你不会被罚。” 新兵没等那人话说完就跑向城墙另一端,离开了火把的范围消失在黑暗中。 “最近新兵还真多。”老兵模样的男子对副队长讲。 副队长懒得回答他的话,把脑袋扭过一边去。 “你以前不也一样是新兵嘛。”老兵之间互相开始说起过去的事情来,从新兵时刻开始谈起,没一会就凑成了一团,完全忘了自己要站岗的职务。 “这工作还真够累的,整天下雨也就算了,还要拍我们穿上护甲来这里值夜班。” “喂,小心点说话。被队长听到可不得了,搞不好会被罚的。”一个瘦兵对旁边几人悄悄说。 “怕什么,队长在另外一个防区,我们不还有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副队长大人嘛。”回答他的那个老兵说完伸手拦住副队长的肩头,拍了拍。 “工作再累都好,也比没饭吃要强。”副队长似乎不屑于与他们为伍,特意又走远了几步以示不满,甚至有意用手里的长矛放在右侧把他们隔开。 “比起工作,我更想陪陪我女儿和老婆,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他们了,这是这个月的第三次,在这样下去他们会生我气的。”瘦兵叹了一口气。 “我也是,好想找个地方睡上一觉,在梦里好好回忆那些过去的往事啊。”五个老兵都发出相同的感慨,不由得让人猜想到他们背后相同的辛酸是何样子。 几个人正说着自己的心事时,一旁的雾里有一个影子忽然晃了晃,似乎是人形却又并不高,快速的穿梭在白雾之间,让人捉不定。 “什么东西!”副队长首先注意到了这一状况,用脚轻踢起长矛尾部,把整只长矛迅速握在手里。 几个老兵也慌慌张张的学着副队长姿势把阵型摆好,一致对着城墙左侧黑暗中的迷雾,但那影子似乎停了下来,一动也不动。 好在六个人里副队长曾经上过战场,比起其余五个徒有兵龄的士兵要镇定得许多,但面对眼前不确定的事物,心里也捏起一把汗。 六个人以三角形阵型用桥头对准前方慢慢向前推进,试图越过迷雾进入其中看个究竟,但似乎只是越进越深,什么也看不到。 “新兵上厕所还没回来呢,不会是他吧?”瘦子问起来。 “你傻吗?厕所在左面,这面是右侧。”老兵们纷纷骂道。 “等等。”副队长伸手示意停下,步伐缓移向前似乎留意到了某些东西。 黑影此时又重现在他们眼前,并且开始向前靠近。但还没等走过去就立刻后退,副队长光盯着黑影,一时防备不及被黑影扔出的东西砸到。 黑影扔出来的是个圆球状的物体,四处挥洒着有些温热粘稠的液体,以为是武器的几个人立刻四散而开,阵型也随之被打乱,等他们稳定下来看着脚下的那球形物体时,才发现自己处于很危险的处境中。 “这是什么液体?不会有毒吧?” 有人从脸上擦拭着从球形物体上飞洒而出的液体,看了一会开始大叫起来。 另外几个人也终于看清楚那圆球的真面目,一个被斩下来的人头正在他们脚下翻滚,随着滚动幅度越来越小,那人头的面目也越来越清晰。 “队长!”副队长呆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自己恩人的脑袋在城墙上滚来滚去,那双死眼似乎望着他一样。 其他几人虽然关系并不如副队长与队长之间一般要好,却也是以兄弟互相称道的上下级关系,眼前的景象让人几乎失去抑制泪水的能力,其中一人甚至差点哭出来。 但更重要的还是另一边杀死队长的凶手。 黑影慢慢走出迷雾,却给他们带来更大的迷惑。 “新兵?”副队长皱紧眉头,死死盯住眼前的那个人。 新兵还在不停靠近,没有停下的意思。几个人也在犹疑是否要进攻,更加分不清是敌是友,甚至有的人以为新兵被人俘虏后当人质送了过来。 但不幸的是,事实总是残酷的,当他们还没从队长死亡的事实中缓和时,敌人就已经准备进攻 。 “退后!”副队长喊出了自己最后一句话,接下来没有任何提示就挥舞长枪以直线刺了过去。 那个可以称之为新兵的男人却很顺利的避开了长枪,低下头的一瞬间又抬起,像鹰向上腾飞时迅捷,用匕首在一个动作内就切断了对方的喉咙。 副队长没有立刻倒下,反而站在原地回忆着什么,似乎刚才的事情还让他没能看得清一样,彷徨了许久才噗通跪坐在原地,抱着自己的长枪渐渐死去。 曾是“新兵”的男人没有就此打住,他快速从另一个口袋里扔出了一块灯石,然后跳向前方,在灯石吸引其余五个人的注意力时,又有两把匕首刺入了两个目光随灯石移动的士兵喉咙里。 他们也跟自己的副队长一样,显现出同一副神情,似乎还没接受自己马上就要死亡的绝望事实。 “唔!” 站在最中间的一个人身后突然传来声响,当他回头时发现自己的两个朋友已经被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的外貌黝黑身形高大的男人一手一个死死勒住了脖子,稍微就那么一小会,一声“咔”的声响就从他们的脖子处传来。 恐惧与压迫感把他脑袋里最后一点理智都冲没了,甚至忘了逃跑,呆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时候,他知道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虽然还没到满月却让人有一种错觉。雾也很浓,但好在风一样很大,可以把四周围的雾气全部吹散。 被黑sè笼罩的城墙侧面,是没人愿意来的无人区,不单是平民百姓,哪怕是一些罪犯也不乐意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此时,这个人迹罕至的位置传来了一声惨叫,紧接着一个士兵模样的人被扔下了城墙。 “你这个傻瓜!塔鲁,不是叫你不要把他扔下去了吗?”之前着急去厕所方便一下的新兵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低低的鼻梁和帽子下的金sè头发让人一眼就能认出他是谁。 “不介意的话你可以下去再把他带回来,莱恩。”塔鲁似乎很得意这样做,对莱恩挺了一下胸脯,然后转身对城墙下大喊:“可以上来了。” 话刚传出去,一群衣着不同的人便从下方爬上来,利用带着绳子的的特制爪勾扔出了一条弧线,一个个顺着拉直的绳子向上攀爬,全部到了城墙上的时候已经有五十人之多。 最后一个上来的人是格温德琳,她那白sè的长发在这黑夜里特别显眼,人群里一眼就可以分辨出她来。 莱恩焦急的走到她一旁,指责其塔鲁:“瞧瞧那个傻瓜,像只野兽一样在那里大叫。难道他还怕没人发现我们么?” 格温德琳并不是那种喜欢责备人的女孩,只好选择扭过脑袋,有些无奈的看着塔鲁。 大个子很知趣的远离了他们,没有任何辩解与回答。 “现在只剩下七套制服,潜入行动只能选七个人去了。”一个反抗军的成员向格温德琳报告,但她却没有在意,反而是环望四周围的城墙,眉头禁皱起来堆出了一层层抬头纹。 “你在看着哪?”莱恩好奇地在她眼前晃了晃。 “不对劲,站岗的士兵不可能只有一个八人队,前几天侦查的时候还能看到五十多人。”她首先拔出了自己的佩剑,虽然并不是用于战斗,但却能起到jǐng示作用。 莱恩立刻也跟着一起做好了战斗准备,轻吹口哨通知所有在场的队员jǐng惕四周。 就这样,五十多人不分你我的站在一起,盯着更高层城墙的空隙和山间的暗处,提防着从隐蔽处随时可能袭来的攻击。但时间却证明事实并非他们所想的那样,过了一会依然没有什么动静,甚至一点埋伏的迹象也没有不由得让格温德琳更加jǐng惕,也随之更加疑惑。 “我还以为我的计划会害死大家。”她松了一口气,把银sè的佩剑插回自己的皮制剑鞘里。 “看起来不是陷阱,来的时候确实没有见到其他的国王军。”一个参谋搭嘴说。 “也许他们被我们吓跑了。”塔鲁又自信的跑回来,用力砸起胸脯,炫示自己的武力有多强大。 “这是我今天第六次说你是傻瓜了,塔鲁。开玩笑的说,王**不可能被你吓跑,正经的讲,这次行动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莱恩立刻转过头去,用手指顶着塔鲁的胸肌,无论是说出来的话还是手指的姿势都像一根针一样狠狠刺着塔鲁的心。 “我们内部前一段时间走漏了风声国王才特意在城墙上增派人手,也许时间长了他们觉得这个地方并不值得浪费时间撤走了兵力也说不定。”格温德琳试图用一个合理的答案来说服自己,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此。 “那都不重要了,最起码我们现在的努力没有白费。这半个月我一直埋伏在国王军里就是为了等这一刻。这全靠你的谋略,格温德琳。但你确定在这个位置可以让我们站住脚吗?”莱恩把新兵的衣服与帽子脱下来,另一手又从部下手里接过自己的衣服与钟爱的那顶帽子。 “这里以前是往最高处的灯塔运送矿料的捷径,比现在的城市还要早存在,我们踩着的石砖都是最早的建筑,我们居住的遥远之花则是我们祖先在原先遗迹上建造的城市,所以这里并不没有什么通道跟遥远之花连在一起。” 格温德琳甩甩长发,用黑sè的布条包裹起银sè的头发。然后又指了指远处一截截攀升通往山上的古老楼梯。 “这里连接着灯塔,而灯塔连接着王宫,开战时我们可以首先进攻王宫,以最小的伤亡换取胜利,城里大多数军队的指挥权都在国王手里,只要国王死了我们就可以利用军队对国王的不满情绪控制城市,到时候就就赢了。。”她接着说。 “可是这样一条路难道国王不知道吗?”塔鲁问。 “娇生惯养的那些人就算听过这个位置也未必来过,只有真正的来过这里看到地形才能知道这里的重要xìng,我相信国王只是听说过这里,但却从未花时间跑到这山上。而且这里虽然说是城墙,但实际上就是一片山地,一般人也不会轻易冒险从下面爬上来。” 她说到这里,塔鲁和他的部下都笑嘻嘻,心里乐滋滋的想着自己过去攀爬比赛中练就出来的技能在此时的重要xìng。 “今天在这里过夜,你们在那面的山坡上摆好营地,记得不要生火。再找几个人下去把那个摔下去的倒霉鬼拉上来,凑齐八件衣服伪装成国王军站岗。” “这次王宫里的达官显赫们可别想睡个安稳觉了,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先做个美梦。”莱恩半开玩笑似的对格温德琳示意,然后跟塔鲁一边斗嘴一边做鬼脸往山地上走去。 其他的一队队人马在格温德琳的指挥下四散而开,五六人一组开始往城墙北面高地进发,剩下的几个人也开始顺着绳子下降,往那黑暗深渊中寻找被扔下去的士兵尸体失去了。 夜sè至深,王宫内非但灯火未熄,更无人知道此处已经不再安全。 已经成为摄政王的格伦并没睡下,平时有些小爱好的他现在正看着自己收藏的数百本书籍之一,年纪轻轻的面孔上却戴着一副显老的金丝边圆镜,延伸至耳边的镜腿慢慢向下 垂落,搞得他不耐烦的不时向上推托。 “您还没睡下吗?殿下。” 格伦有些吃惊的回过头去,发现身后正有一名侍女端着银制的果盘慢慢走来,上面装满了紫sè的葡萄,其中夹杂着几个个圆杯,里面盛满了茉莉酒。 “谢谢你,梅小姐。” 他说完就从梅手中的盘子上拿了杯茉莉酒,一饮而尽。 “您还是那么喜欢喝茉莉酒,就像您的弟弟一样。” 梅笑着讲,说完又给格伦端上一杯。 “麻烦你可以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吗,梅小姐?”格伦显得不太高兴,抬手用酒杯敲了敲沙发旁的木椅。 “是的,陛下。”梅知趣的没有继续讲下去。 “你称呼我什么?”他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扭过头去问梅。 “陛下。”梅回答。 格伦叹了一口气,有点不知所措,就像小孩子被大人发现了藏着的零钱一样。 “我还不是陛下,在外人面前你该称呼我为殿下。这里没外人,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了。”他加重了最后一个词汇的音调。 梅表现出了一种困惑,但格伦却没有明白她所困惑的是什么,两人眼睛对视着看了一会,梅才主动说出话来打断这种僵局:“我过去也从未想到过你们两个人的关系会变的 如此之差,甚至要在背地里给对方插一刀。” “你在胡说什么。”格伦含糊其辞,瞟了一眼又低头玩弄起自己大拇指上的红宝石戒指。 “傻子都能看出来你做过些什么。”梅放下盘子,半蹲在格伦身旁,握着他的手试图让 他把目光重新聚集在自己身上。 梅又用力握紧了格伦满是汗的手掌:“你知道你自己做过什么,他是你的兄弟,别做蠢事。” 说完,梅起身离开了房间,独自留下格伦一个人盖着毡毯,坐在壁炉旁面对着阳台外的城市发呆。 试图重新整理自己心情的格伦深吸了一口气,像受到某种巨大痛楚一般面部褶皱起来,双手抱着脑袋越抓越紧,自豪的金sè柔发也被抓的一团乱,圆镜更从地上掉了下来,但格伦并不着急伸手捡,反倒是靠回了沙发的椅背上,稍作整顿盖着毡毯重新躺在沙发上。 过了那么一小会,他睡下来。也许对格伦或其他人来讲并不长,但的确足够让他进入梦乡。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背后召唤他一般,当他回过头去时,发现自己回到了孩童时代,身边 有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留着金sè的长发与胡须。 没错,那个人正是自己的父亲,也是他们脚下这个国家和城市的统治者。 那就是他童年的回忆。 但这个父亲从不曾对自己有过一丝关爱,哪怕是他与弟弟一起在母亲病榻前向她告别的时候,父亲也没有哭过,在母亲死后更不曾笑过。 无论格伦再怎么努力,这种父子间的关爱与亲情似乎都是遥不可及,甚至完全不曾属于他。 对于一个王子来讲,任何物质上的东西都可以获得满足,唯独jīng神上与灵魂上的无法被取代,在这国家里最尊贵也最有权有势的父亲那,任何东西都可以给别人或者是格伦自己从他那索取。 唯独亲情不能。 痛苦的记忆就像一个漩涡一样,把他在梦境中越搅越深,他再次留意旁边的情况时看到了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弟弟卡尔斯,另一个则是梅。 三人一同成长,梅的母亲作为两人的nǎi妈以及两人生母的朋友一直都在照顾他们,把他们看成自己的亲生儿子,在他们的生母死后也留在王宫中,保护并给予国王无法给他们的亲情。 对梅来说,两人的感情也许已经不只是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那么简单,似而亲人又犹如朋友,彼此的感觉十分特殊,更会为对方担忧,就如同他弟弟也曾担忧他生病时的身体状况一样 他似乎有点怀念,怀念这幅情景。 有好几年的时间他跟弟弟都已经没有正经谈过话了,仅有的几次交谈也只是碰面后不得已的寒暄,而这种对话最终成为了一种仪式xìng的东西,其本身并没有存在的必要,完全成了为应付某些东西而存在的形式化反应。 原本关系亲密的两个兄弟不知从何时开始分道扬镳,甚至出现了兄长对弟弟单方面的憎恨,这种负面的感情更引致后来无数可怕的事情。 梦境又接着往前移动,格伦的思绪也随之转移,大概在脑海的黑暗中飘了一会,他在梦中所见的又变成了一座巨大的雪山,天上亮着无数星星,旋转闪烁并且带着无数种颜sè在夜sè里照耀着雪山。 而与那雪山融为一体的就是被这美妙景sè庇护的遥远之花。 他试图仔细瞧瞧,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意识非但完全不由自己控制,就连所想见到的东西也没办法分辨,唯有呈现出一大堆东西,无论是想看的还是不想看的都好,全部都被他的大脑一次全部塞到了这个充满悬念与怀旧气息的梦境中。 一瞬间,天空好像被照亮,接着又暗了下来。但那闪光点却还是那么耀眼,那么迷人。 在刚才的景sè下,一盏直立于雪山顶峰的灯塔被点燃了,白sè灯光绽开的一瞬间就好像是一朵花一样,为整个城市带来光明。虽然是在夜sè中,却毫不违和。很完美的融合在了着美妙无比的夜景里面。 “我们要亲自去点亮那座灯塔吗?” 一个孩子的声音似乎是在问他,格伦想回头看是谁在问时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继续在梦中漫游。 他醒了。 当那只眼睛用尽全部力气睁开时,清晨还不太亮的阳光照进格伦的瞳孔里,眼睛的肌肉瞬间就被刺激到,并且紧缩起来,让格伦的目光清晰并且准确。 躺在沙发上的他往窗外望去,天已经亮了,腿上看到一半的书还在被风吹着,书页乱晃其间的文字也翻来覆去看起来密密麻麻。 壁炉的火也不知道何时被何人熄灭,自己本来只盖到膝盖的毡毯也被拉到了肩部。 掉到地上的金丝边圆镜被擦的透亮,摆放在桌子上。 格伦晃了一下脑袋,觉得有些软绵绵,好不容易抬起头发现一个紫sè的真丝鹅绒枕头被压在脖子下,上面还绣着制造者的名字。 他看了一眼,有些不自觉的哭了出来。 “谢谢你,梅。” 第二十五章 三个病人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遥远之花的王宫虽然在外面看不到多少,只能从城里望见在高处两侧的出口以及会议室的阳台,但内部的空间却远超那些平民们的想象,很多官员在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都被为自己所见到的这一切惊讶。 可就这这样一个巨大的王宫中,实际居住的人却只有一百余人,即使是一个小国家,这样的人数在各国里也算少见。 王室成员并不多,包括国王在内也只有三人。 大概距离现在八十年前,国王的祖父遭到了自己弟弟的背叛,本来人数稀少的王室成员也因为这次内斗而死伤殆尽,国内的战争使得遥远之花对领土的控制权与稳定迅速下降,暂时建立起的新政权也仅维持了几年时间。 国王的父亲带头反抗起自己的叔叔,花了十几年的时间重新建立政权并尝试把自己出生的这片土地在周围大国的侵蚀下保存下来,虽然他最终成功了,但他也死了。 死的就像一个英雄,却不是在战场上。 在外界看来当时的国王突然暴毙只是因为多年的疾病折磨,实际上却是因为不知名的刺客而致。 这种出于政治需求上的借口经常会出现,为了维护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重新建立政权的国家,贵族与官员们编造了一个完美的谎言对外宣传国王死于常年疾病而引起的突发xìng疾病。 初期人们还愿意相信这个谎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城市问题因缺乏管理者而开始泛滥,每个人都抱着猜测的想法去揣测国王的真正死因。 类似的说法有无数种,有新奇的也有让人毛骨悚然的,但好在最终无论是平民们还是贵族们都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一个新的国王被推上了王位,上任国王的长子莱克斯・西蒙接下了这个重任。 在别人家的孩子还是个十几岁只会四处打闹的年龄,这个叫西蒙的男孩就已经成为了整个国家上百万人的最高统治者。 他的父亲是个英雄,对于这个国家任何人而言都是,每个人都尊敬他并且爱戴他,为他所付出的每一份努力感到赞叹。 当这个国王死去时,他们同样在伤心,有的人甚至忍不住泪水开始痛哭起来,那一天的酒吧没一个人,空荡荡的。 但有一个人例外,西蒙并不是非常伤心,或者可以讲他没有一定感触。对于自己的上一任,也就是他的父亲的死,西蒙并非不想去流泪,而是两人之间的接触远比西蒙与自己老师接触的要少。 而众所周知,西蒙并不是个爱学习的孩子。 西蒙出生在草原上某个小村庄的时候,他的父亲还在自己的隐蔽据点策划着下一次对自己叔叔的刺杀,等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西蒙虽然成为了王子,但却已经九岁了。 其后的几年,时间过的比过去还要快,国王的死西蒙的继位让所有人都所料不及,包括西蒙自己也是,快的连让他回想过去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确有哭过,两次。 一次是为母亲的死,另一次则是在父亲死后要独自一个人面对众多的贵族与官员时,经不住老狐狸们的询问与试探,最终被迫妥协后躲在卧室里蜷着腿哭泣。 这个国王还有个弟弟,西蒙的母亲死的很早,留下了一对双胞胎兄弟交给自己的妹妹照顾,直到他们九岁的时候以国王身份归来的父亲带走他们时,这对兄弟才算得到一个比较圆满的归宿。 少年人的友谊往往与大人不同,还是个乡村小子的时候,他就认识了黑斯特瑞,并且终其一生视他为挚友。 可时间所带来的改变除了成熟也有陌生感,西蒙渐渐觉得自己与一切都开始陌生起来,被这种陌生环境引发的压力一度让他想放弃皇位,却在自己弟弟的鼓励下继续坚持了下去。 他的确坚持了下去,成了一个好国王,继承了父亲的政纲重建了遥远之花,国土面积虽然不如以前许多,但经济与影响力却大大提升,并且越发蓬勃直到他开始老去,无力在管理这偌大的国家为止。 人老了,jīng神也许不如过去,但思绪却更敏锐。 西蒙就是这种人,他每天都不停的思考不停的对自己发问,就是害怕自己因为衰老失去曾经的缜密心思。 再继承王位的第四十七年三个月零八rì的早上,他如常起身拖着虚弱却无重病的身体从白sè大床上慢慢坐起来,一个人不用侍从也不用士兵保护,单独在洗浴室冲洗,天刚亮就开始了每天不变内容的早餐。 菜单一往如常,一份八成熟的煎蛋三份脆皮肠一杯茉莉酒和一块黑麦面包。 可他已经衰弱的无法再跟平时一样坐在凳子上吃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早餐,唯有把餐盘放在自己的床上,用高度刚好的小圆桌架起来才能开始每一天的第一餐。 当他没还吃完,正咀嚼着面包的时候,远处门口的大门被慢慢推开,几个侍卫站在一旁,从中间护送了一个人进来。 “穆纳,今天你来晚了。” 西蒙没放下刀叉,嘴勉强的咬了咬,低下头切起煎蛋。 “抱歉陛下,我妻子最近身体不太好,为她调制好药剂我才出门。”穆纳急忙放下自己身上的药箱,单膝跪到了国王西蒙的身边,这个中年老男人的脸上显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的忧愁,剃干净胡子的嘴巴也微微咬紧。 “那你应该去照顾她才对。我是一名国王,我可以找很多医生照顾我,但你妻子只有你一个。” 西蒙举起扎着脆皮肠的叉子对着穆纳,讲完就把叉子上的食物吞了下去。 “可陛下......”穆纳更加紧张,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今天的诊断结束后,明天就不用来了,你妻子生病所需要的药物全部由我支付。” “陛下,我很荣幸,可是我觉得......”穆纳舔了舔舌头。 国王终于吃完了东西,他把餐桌与餐盘移开,拿着喝剩一半的茉莉酒坐在床边。 “你妻子可是两个王子的nǎi妈,也是我妻子的好朋友,你女儿跟我的两个儿子从小玩到大,而自己又是十几年来一直照顾我的医生,这些理由足够了吧?” 穆纳点了点头,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西蒙却早已看出了一些蹊跷。 “我最近衰弱的很快,前一段时间还可以用剑柄砸碎几个混球的门牙,现在却连下床的力气也没有。可以解释给我听吗?穆纳?” 医生穆纳打开了羊皮包裹的木制箱子,从里面取出了几个铁制的瓶子,用里面事先准备好的草药混合液体勾兑起来,没一会就调制成一种味道古怪,颜sè发绿的液体。为了不让味道那么难喝,最后加入的材料则是糖与茉莉酒。 “陛下,我在说之前希望你能有心理准备。”穆纳把调制好的药物递给了西蒙,西蒙把茉莉酒高高抬起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又接过药物。闻了下,犹豫一会后跟茉莉酒一样一次就全部吞入肚中。 “说吧,对快死的人来说没什么值得吃惊的了。”西蒙还在皱着眉头,甩甩脑袋想要彻底清除那药剂味道带来的痛苦。 “通过前一段时间的诊断来看,陛下你的时间并不多了。” “没有治疗的方法吗?” “的确有医疗的方法,但并不在这南方的土地,而是在西北方那个医学发达,围绕始祖树建造的城市。” 听了穆纳回答的西蒙抬起了脑袋,下床站了起来问:“太远了,以我年轻时的身体状况就算一个人rì夜兼程也要半年多,更何况我现在这幅老弱的身躯更不可能花那么多时间,这段时间国家可没人管。” “起码去那里能救你一命,陛下。”穆纳收起药箱,准备进行下一个阶段的诊断。 西蒙却没配合穆纳,把他甩在一旁,自己穿起衣服往门外走去。 “陛下?”穆纳在他身后追问。 “今天你回去吧,多陪陪你妻子跟你女儿。还有,记得保密今天我们两个人的对话”西蒙苍老的手用力推开了大门,然后带在拖地上长袍开始往门口走到,旁边的侍卫也没一个人敢过去扶着他向前走,直到他打开大门彻底离开自己的起居室为止,那是穆纳最后一次看到西蒙。 他重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统统放在箱子里,背在身上也跟着往门外走去。国王的诊治虽然结束了,但今天还有一个病人要医治。 穆纳从王宫里专门为平民准备的小路离开,小跑了一会才到城墙里的捷径,顺着这条捷径往下又走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接近了目的地。 不高却狭窄的小道铺满了石板,陷在泥里看不见全貌。本来阳光就不多的城市底层被五六米高的小石屋彻底盖住了最后一线光芒。眼前虽然可以看清道路与方向却远不如在外面那么清晰,有些像黄昏快到夜晚时那一瞬间的模糊。 进入了小巷里,泥里的气味扑鼻而来,不是那么让人讨厌却感到异常的古怪,穆纳有些担心自己的安全,毕竟在这种地方时常会发生一些杀人越货的事情,就连这里的少数居民也可能因贫困而一时起意对这里的陌生人出手。 “第一层二号大街五号巷三号门,应该就是这里。”他拿出了一张小纸条,对着眼前的房子说起来。 “你是?”大门突然被打开,木门后一片黑只有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侧露出脑袋盯着穆纳。 “我是一名医生,来给住在这里的某个人治病。”穆纳把纸条递了过去。“我叫穆纳,你是叫做瑟雅斯对吧?病人呢?” 瑟雅斯换了一个角度,仔细看清楚来者的面貌。一个中年人带着不高不低的传统褐sè圆顶帽,嘴巴上没有胡子,黑sè的长发全部被梳到了脑后,有些消瘦但并不羸弱。黑sè的眉毛微微上弯折起些皱纹。 “我没请医生,也没钱请向你这样好的医生。”看着对方穿着并不普通,一幅富态的打扮让瑟雅斯消除了些许疑心,却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已经有人付清了未来几个月内的医药费,你不用付。”穆纳站在原地等着对方让他进去。 “谁付钱让你来的?”瑟雅斯好像发现了什么,如同想起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一般。 “抱歉,这我不能说,他这样要求的。我可以先进去吗?”医生向前迈了一步,踏在了门口的石板上。 瑟雅斯没有立刻给出回答,一丝愤怒的神情却从面部略过,接下来没任何征兆就打开大门放穆纳进了去。 穆纳往前走,跨过了门口的门槛,发现这个石屋内除了少数必要的生活用品外一无所有,房屋右侧的角落里一张木床上铺着一层层黑羊皮,上面正坐着一个少年。瑟雅斯的绿sè连衣裙有些肮脏,一眼就能看得出他们的生活过的并不理想。 “我不想再问谁花钱让你来治病,但同样你也不要告诉请你来的那个人我们的任何消息。”瑟雅斯往前面走了几步就立刻扭头跟他说。 吓到了的穆纳脖子往后一仰,差点跌了一个跟头,瞪了瞪眼才缓缓回复。“可他花钱请我来,我总要告诉他你们的事情才可以。” “某种程度上我也是你的顾客,所以我的要求你也应该遵守。” 穆纳想了想发现确实如此:“好吧。”心里这样想,但穆纳知道自己不可能守得住这里的秘密。 “病人就是那个孩子吧?”他靠近了特兰,放下背后的箱子,从箱子里拿出几个药瓶。 “前一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情,给了他太大的打击。上一个来这里的医生说他这种病叫做......”瑟雅斯有些迟疑,没继续说下去。 “失心疯对吧?那些医生水准有限,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帮不了病人。”穆纳又开始调制起药水,然后试着碰触特兰,却没有任何反应。 特兰的眼睛微微张着,瞳孔却一动不动,入石化了一样。穆纳不动神sè的又移到了他右侧眼睛看不到的地方突然双手猛力一拍,吓得连瑟雅斯也惊了一跳。特兰也有了微微反应,像被人从睡梦中唤醒似的抬起了脑袋,眼睛也张开睁开来,四处望着似乎搜索着什么。 “特兰?”瑟雅斯立刻上去验证特兰是否真的回复往常的样子,走过去摇摇他的肩膀,特兰也很配合的回应了对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姐姐,一只手率先触及瑟雅斯胸前的金发。 “他现在还没彻底回复,我会弄一些药物给他吃,每三天我会来一次。”穆纳开始把之前准备好的药水倒入一个杯子里。 瑟雅斯立刻半蹲在床边,紧紧抱住了特兰,像个刚刚失去孩子又失而复得的母亲一样搂住就不放,还没完全恢复的特兰动作迟钝反应也慢的出奇,过了好一阵才反应出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嘴里想要说出那几个字却始终讲不出,不受控制的舌头像是打了结一样,越是想控制就越难使用。 “别勉强说话了,孩子。你的病现在只是靠着外界刺激与催眠术暂时解除了那种状态,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穆纳递过一个杯子交到了瑟雅斯手中。 她接过杯子,回头看看特兰:“我想不到会这么简单。” “这可不简单,只是你看不懂而已,没有多年的练习的话根本不可能做得到。一个小小的动作,再加上适当的暗示与刺激就可以达到想要的效果。”穆纳顺着话题说。 “无论怎么说我都不会理解就对了吧?”瑟雅斯因刚才特兰复苏而欢笑起来,带着喜悦的神情回答穆纳。 “这一点上你倒是很聪明呢,小姐。”他也跟着笑了起来,但随后又回到了以前那种有些抑郁的脸。“这只是第一步,如果继续放着不管的话他还会像以前那样的。今天只是来看一下而已,真正的疗程要等三天以后才会开始。那么我先走了,三天后我会回来继续医疗这孩子。” 医生站了起来,拿走了调制药品的-圆形石头瓶,全部放入了药品箱了。一扯皮带就把整个箱子背在身后,开始准备向大门走去。 “谢谢你,医生。” 突然一把颤抖的声音在他背后说。 “我是收钱的医生而已,不用谢我。”穆纳微微扭头偷瞄了后面一眼,带着笑意离开了这个小巷。 瑟雅斯关上大门,回头却发现特兰已经站了起来,但长期保持着一个姿势的身体却不能直立,只能驼着背弯曲着身躯扶着一旁的床头勉强行走。 没走几步,特兰就倒在了地上,瑟雅斯上前扶起了他,把他带到了床边。 “瑟雅斯,我从梦里醒来了。那是一个漫长又恐怖的噩梦,我想逃脱去又无可避免的再回到那个时候,当我醒来时却发现现实可能比噩梦更令人厌恶。”特兰吞吞吐吐地讲了几个字,接着又陆续说出一整句话。 “你不要勉强说话,医生说过你只是暂时脱离那种状态。”瑟雅斯提醒他。 特兰点点头,没继续讲。瑟雅斯也明白他所说的究竟为何事,两人都不愿意再多提。 “比起那个,我还是给你说说你这些天来的事情吧,比如说明明对外界没反应却懂得喝水吃饭去厕所,那还真是有趣。” “是吗?我也不知道呢。”特兰依然是勉勉强强的笑着。 等他刚说完瑟雅斯就堵住了他的嘴,开始讲起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已经离开了二号大街的医生穆纳,现在正走进家里的大门,鞋都没换就立刻跑往卧室,照顾起卧病在床的妻子。 “你今天没去给陛下看病吗?老头子?”他的妻子躺在床上问。 “陛下叫我回来先照顾你。”穆纳放下了手里的箱子,把妻子已经因病变得消瘦的手握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情吗?”妻子这样问。 “看起来是出了些事情,国王的身体已经无法在负担沉重的国务了。”穆纳有些失落的讲。 “那你就更应该在他身旁陪伴他不是吗?我们一家子从你我还未认识的时候就服务于王室,现在又怎么可以离弃他们?”妻子带着鱼尾纹呢的眼角抬了起来,眉毛耸高像是在生气,却没有半点真正愤怒的神情。 “我没说过要离弃他们。”穆纳回答。 “虽然现在我病在家里出不去,但外面的事情我可很清楚,国家面临危机你一定不可以抛弃自己的国王。”妻子又恢复了平静宁和的一面,柔弱的另一只手搭在了穆 纳的手背上,两人手掌的大小对比之下让穆纳有一种心酸的感觉,说不出也讲不来,只有心里在流泪才能明确的感受到这种特殊的“滋味”。 穆纳沉默了一小会,问起来:“是梅跟你说的吗?那个丫头还真不知道给家里省点心。” “是我要求女儿的,可别怪她。”妻子讲。 “每次我看到她都有些担心,梅现在与王室的距离有些太近了。”穆纳换了个话题。 “你担心格伦跟梅的关系吗?” “他们两个的关系太密切了,国王甚至提到了这一点,可我不清楚他的话是试探我还是在jǐng告我。”有些担心的穆纳眉头越皱越紧。“平民与王室是不可能的事情,必须让梅认清这个事实。” “我从来没担心过,两个人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一个是我的女儿,另一个则如同我的儿子。两人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如果真的在未来会走到一起也不让人感到意 外,只需要相信他们就可以了。虽然我也担心身份的差异所带来的隔阂与磨难,但我想这也许就是命运吧。”妻子眯起眼睛,像是困了一样,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无 力。 “我有些累了。”妻子又讲。 穆纳从对女儿的担心中立刻回想起身边妻子的病痛扔在,不由得咬紧嘴唇,憋了一口气再深深叹息。 他的妻子也注意到了穆纳的脸部细微的变化,伸手摸起穆纳的脸庞。 “你会陪我到最后嘛?” 穆纳伸手接过妻子的手掌,放在嘴边淡淡一吻。 “我会陪你,直到最后。” 第二十六章 残忍政治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你难得来找我谈话就是为了说这个?父亲。” 王宫里的某间房子里,一老一少正为某件事争吵,老人声音沙哑,年轻人则不屑于与之谈话。 “我再重申一次,你身为大王子跟一个普通人是不可能有美好的婚姻的。”西蒙来回逛着。 格伦放下手中的陶瓷茶杯,摆在一旁的台子上,带着一丝鄙视的神情:“别说的我母亲跟你结婚就是奇迹一样。” “不是奇迹,但却也经历了不少磨难。现在国家并不稳定,你必须跟贵族的女儿结婚才可以稳定内部局势,你弟弟也一样。”西蒙坐在了格伦对面的椅子上。 “我可什么都没说过。”格伦又拿起咖啡喝了起来。 “别想骗我,你喜欢那个女仆。”西蒙挥手,意在加强语气。 “那又如何。”格伦毫不在意这些事情被父亲发现。“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帮忙,最好对我坦白些,别一边派人监视我一边还让我来做摄政王。 “这是必然的一个过程,权力交接的时候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必须给你铺好道路扫清所有障碍。”西蒙yīn沉的讲。 格伦眨眨眼,有些不可思议,抬头盯着自己的父亲:“你就那么不信任我?” “我不信任的还有你身边的人。” 两人的谈话终于走到了尽头,格伦似乎失去了耐心,离开了房间来躲避父亲。西蒙一句话就叫住了他:“你必须给我一个答复,在我生rì大会的那天无论你是否愿意,我都会当众宣布你与贵族的婚约,如果敢乱来我就把你喜欢的那个女仆吊死城墙上。” “她父母服务了我们王室一辈子,你却用这种手段来威胁她逼我就范?你还算是个父亲吗?”格伦的怒火透着眼镜闪现在眼睛上,西蒙却不动神sè。 “我是个国王,需要为国家负责。你也一样,如果你不能那我就只有履行自己的诺言,我说到做到。”西蒙从快关上的门缝里瞟了格伦一眼,坚定的神情让人清楚的了解到他言出必行,格伦更加清楚他的脾气。 看着自己那个不冷不热的儿子离去,西蒙也拖着颤抖的身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里没侍卫也没别人,能让他好好舒缓一下。 此刻的他想着过去的一些事情,在回忆起现在不由让他感到心力交瘁,盛年不再有的国王已经为了一个秃顶发须鬓白的老人,过去轻松挥舞长剑的双手也抖动不止,连拿东西都成问题。 时光如急流,抓不住也停不下来,人只能任起冲走,最后在时间的长河里逝去。 西蒙想到此时此刻的自己终有一rì会入土安息,心里也开始发凉,对权力的渴望也放下了一些。 他一直以来都在思考某件事情,想做却没勇气,心底也摸不着底,更加没有人可以帮助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国王。 “吱。”另一扇大门被打开了。一个独眼长发的男人走了进来,随后对着西蒙单膝跪在地上。 “陛下,我带来了情报。”独眼人说。 “你带来了什么情报,拉赫马?”西蒙的手指在拉赫马眼前稍微弯动了一下“站起来说。” “如您所想象的一样,福克西纳在您隐居以后策划了一些见不得人的行动,贵族们的天平也开始歪斜。因为艾兰思家的长子米提尔的傲慢与愚蠢,部分贵族选择了其 他家族保护自己,福克西纳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正千方百计的削弱艾兰思家。而艾兰思家的首领最近正因病在床,看样子没多长时间就要咽气了。”拉赫马站了起 来,跟着回答讲。 “情报来源是那个叫做克莱恩的小贵族吗?”西蒙国王回头问。 “是的,他是我后期接触发展成在艾兰思家眼线的一个贵族,据他所知艾兰思家族的财政亏损比我们想的还要严重很多,跟福克西纳的决裂也使得他们被迫找其他的 收入来维持生活,那就是跟城里的不法分子合伙做些令人厌恶的勾当。”拉赫马继续说,可一开始却有些慢,紧张地犹豫了一秒,然后接上了话题。 “反抗军的小朋友们怎么样了?还在搞那些可笑的篝火晚会吗?”西蒙笑着问。 “最近并没有他们的消息,但肯定在计划着什么。”拉赫马依然冷酷的回答道。 西蒙听上去还算满意,稍微点了点头:“一切都在照着计划进行。” “陛下,真的要执行这个计划吗?”拉赫马试探xìng的问。 “当然,这是现在唯一拯救国家的手段。如果贵族跟福克西纳为首的官员一直勾结在一起,即使我是国王也没办法拿他们怎么样,矛盾既然激化到这种地步就应该趁 机会利用,从中彻底瓦解他们彼此信任的关系,然后借机消灭他们。”西蒙拿起自己儿子刚刚喝过的咖啡咽了一口,停止嘴里的话,背过手往前走了几步。 “我的时间不多了。”西蒙抬头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历代国王画像。 拉赫马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虽然惊讶却也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不自觉的微微仰起额头,看着身前的老国王。 “所以我必须在死的那天到之前完成一切。”西蒙回身,对拉赫马讲。 “让艾兰思家族在遥远之花消失的rì子就定在我的生rì上,当天我会先出城巡游,让艾兰思家族的骨干一起去,到时候你就带人攻占他们的宅邸,杀光所有人。” “是的,陛下。”拉赫马又低下头。 “退下吧。”西蒙这样吩咐着,拉赫马丝毫不怠慢的就离开了房,像是忙着完成某件事情一样。 即使如此,他仍然花了一段时间从王宫的小路中走出,过了十几分钟才在在贵族街区靠近艾兰思家族宅邸群的一个小巷里找到了某个男人,把畏畏缩缩的他从门里揪了出来,然后一把扔在地上。拔出了手里的剑,指着他。 “克莱恩,你这个叛徒!我们说好了不泄露任何有关艾兰思家族的秘密!”拉赫马的剑抵在了克莱恩的脸上,似乎就要划破他的嫩脸皮。 呆在地上的克莱恩重新带起眼睛,半坐在地上低声厉语道:“难道我就不用为自己的生活着想吗?我也有家人!”他的声音一开始很细小,跟着越来越大语气也越来越狠,就像是在发泄。 “你知道你这房子里有多少无辜的人吗?有多少无辜的孩子吗?”拉赫马移开了剑,把刀锋指着在街的另一边,处于光照下的艾兰思大宅。 “一个以前杀人越货的海盗现在开始担心起别人了?”克莱恩问。 “我杀的人够多了,不想再杀更多人。”拉赫马收回了剑。 “所以你想救那些奴隶来赎罪?”克莱恩站了起来,拍去身上的尘土,两人一起站在小巷的yīn暗角落里看着被阳光照耀的白sè艾兰思大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艾 兰思家族的气数已尽,这里迟早都要化为一片灰烬,里面的人也全部都要死去。国王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活口来说艾兰思家族被消灭的原因,我如果不提前献出情报 的话连自保都做不到。” “所以你绕过了我,直接把情报交给了国王?”拉赫马的怒气开始平息,他开始认清现实。“你最起码应该跟我商量一下!” “我只能这样做,抱歉。有匿名者写信举报了艾兰思家接触反抗军的事实,我动作再晚一点就会被列入死亡名单里。”克莱恩推推眼镜,扭过头跟拉赫马讲。 “这化为焦土只是时间问题,我的所作所为只不过加速了这个结局。我跟你一样,都不想让无辜的人死去,可也没道理为无辜的人让自己也送命,你明白吗?”他继续说。 “也许吧。”拉赫马转身离开。 克莱恩在他身后喊道:“你最好别做傻事,艾兰思家族已经没得救了。不要站错队伍,像我一样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只能透着眼镜望着拉赫马的身影远去。 虽然这里是贵族们的宅邸,但附近也有不少为贵族们服务的奴隶所居住的贫民窟,这些贫民窟建造在古老城墙的夹缝中,有的干脆挖空了山体,在内部延伸开来与遥远之花地下的深渊矿坑一同连接。 克莱恩在小巷的另一头看到了几双泛着光的眼睛正盯着他,而他却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小巷尽头的那一边可能是任何人,在这种地方贵族也并不受欢迎,知道自己不宜久留的克莱恩带着些许怀疑披上袍子回到了之前躲藏的房子里,又开始rì以继夜的监视器艾兰思家。 同样,正是这样一个地方,贵族的官邸虽然巨大又白亮,显得威风十足非常豪华,却也无可避免的被肮脏又不纯洁的奴隶贫民窟包围起来,天生自命不凡的贵族们大都瞧不起奴隶,甚至根本不把对方当做人来对待,而奴隶们也厌恶者对方。 他们彼此憎恨,却又离不开彼此。 贵族需要奴隶来维持他们一下最基本的yù望以及在社会上的地位,而奴隶也无法脱离贵族独自生存,即使他们想获得zì yóu身,但那zì yóu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听到了吗?跟他说的一样,艾兰思家的地位果然在摇摇yù坠。”刚才克莱恩与拉赫马的对话似乎被人听到了一部分,那之前盯着克莱恩的人正与另外一个奴隶交谈。 “他果然是我们的救世主,这次我们一定能获得zì yóu。”那人回答道。 “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现在回去告诉大伙。”最后一个人讲。 几双眼睛说毕立刻又消失在黑暗当中。 宫廷政治中,很少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大致可能会产生的结果凡是经历过的人都很清楚。福克西纳这种老油条更加明白最近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一早准备好了应对的措施。 以他这种位极人臣的宰相身份,任何国内的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的眼睛,对国王不满于艾兰思家权倾遥远之花的态度他也一早就清楚,这个他曾一手扶植起来的大贵 族势力,最终也因利益上与他的分歧而敌对起来。为此,他早早就在贵族宴会上利用米提尔的傲慢当着众多贵族的面前与对方决裂,虽是压低了声音似乎不想让人知 道这件事情一样,但在场的聪明人也很多,非常清楚他们的关系以及他们说了什么,有的好事者甚至通过特殊渠道向格伦与国王反应。 而此时此刻,正沉浸在自己演技里的福克西纳一如既往的在自己的豪华大宅里喝着红酒,有些无聊闲来无事就叫了些舞女来跳舞助兴,但最重要的环节却始终没上演。 负责跳舞的侍女们已经来到,但弹奏乐器的乐师们却一个没来,惹得福克西纳的好心情一消而散,从床上跳了下来,穿起鞋子边往外走边想着让那些该死的乐师知道自己愤怒起来是多可怕。 “很抱歉我们不请自来,福克西纳先生。”一把声音从门廊尽头传了过来,福克西纳吓了一跳,转身又回去拿出自己的佩剑,然后认真思考刚才那似曾相识的声音。 当他继续前进到门口的时候,两个侍卫站在了那里,这让福克西纳心里好受很多,起码出现一些麻烦时他不会是一个人面对。 “我们不得已扭断了乐师们的脖子,换上他们的服装混进来,希望你不要介意,先生。”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声音浑厚而低沉,似乎是沙哑了一样,并不是那么明显,就像他不喜欢说话一样。 话刚说完,两个侍卫就倒在了地上,脖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被扭转到身后。 那个逐渐靠近福克西纳的男人身上穿着着用黑sè丝绸编制好的短围巾,整齐的长发背了过去留在脑后,没有过肩刚好在脖子处停留,鬓角也没有任何发丝。三角形的发线让他的头发看起来就像是儿童的西瓜头一样,只不过没任何多余的刘海。 额头上的皱纹也显示这个男人年龄并不小,虽然不比福克西纳,但四十多岁也是有的。一幅刚死了家人般一筹莫展的神情,眉毛微微往上弯曲,不太大的眼睛就像是死人眼一样,没任何神韵。 高高的鼻梁两侧有着两条长长的褶皱,一个像是带着面具般的男人一点点靠近福克西纳,快要靠近的时候这个男人真停下脚步,打理好自己黑sè的礼服,把那条被短 围巾盖住的领带重新勒紧,一整套深红sè绣着黑sè丝绸的衣服连着褐sè的紧身长裤把这名男子打点得就好像是宴会上的魔术师,但却显得神秘得多。 “你的生活过的还不错嘛。”那男人拿起了台子上的陶瓷茶杯,一边把玩一边仔细观察。 “你......到底是什么人。”福克西纳有些害怕,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颤抖的向后倒退。 “雇佣兵,先生。”对面那男人回答。“你可以叫我默读者或是雇佣兵。” 舞女们全部都愣在原地不动,一个个如被吓坏了的老鼠一样四处躲避。福克西纳也有些站不住,一时没有想起对方由来的他随口变问了一句话:“我不记得跟你有任何牵连。” “先生,我是非法的雇佣兵,只有我选择雇佣者,从来没有雇佣者选择我的余地。”默读者坐在了一旁,翘起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那又如何,我可没想过要雇用你们。”福克西纳镇定了许多,绕着走到了他的背后。 “你忘记了?攀塔比赛的时候我来找过你,不过那时候只是易容了以及提前了一点而已。而且我说过,只有我们选择雇主,也许你现在嘴上不说,但实际上还是很需要一支战斗力对吧?既能隐瞒国王又能保证自己在未来的前途。”默读者放下了陶瓷茶杯。 “你知道的太多了!”福克西纳举剑对着默读者的脖子直刺过去,对方只是稍微往右避开了一下,然后让福克西纳整个人都栽到了前面,把整个茶几撞的粉碎。 血液并没有立刻从福克西纳的老脸上涌出来,但紫青sè的瘀伤在头上却不少。他试图再次捡起武器对准默读者的脑袋劈过去,没等刀刃碰到对方的脑袋就觉得手腕像是被弹开一样,然后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把他整个人推翻了个跟斗。 福克西纳终于停下来准备看清刚才那到底是什么,默读者也有意显示自己的实力,并没有立刻收回手里的武器。 “瞧,福克西纳先生,这就是我能给你的战斗力,只用一把蝴蝶刀就可以做得到,更何况我还有许多的手下。”默读者就像是在杂耍一样,把自己的蝴蝶刀转了几次,收回了胸前的口袋。 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杀死对方,对方也不会威胁到自己的福克西纳终于冷静下来,思索了数秒费力站了起来。 “为什么找上我?” “我拥有的情报网络非常巨大,渗透了很多国家与地方,为我及时提供情报然后找到生意。而我们并非那种拿钱就去办事的小佣兵团,能被我们选上的客户大多有同 样的需求与yù望。这一次,我们会为你提供一支忠诚的军队,帮你获得这里的统治权。”默读者一边自己的红sè皮手套重新戴好,一边背过身去对福克西纳说。 “这跟上次说的可不一样,现在那你又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福克西纳眉目间似乎看到希望,虽然他对此抱着迟疑,但却犹如chūn天的冰霜般,来了很快又消失。 “我需要图书馆里所有的书和这个国家的通行证。”默读者回答。 “就这么简单?”福克西纳问。 “你可能会怀疑我做这种赔本买卖的目的,不过无须担心,先生。我们有自己的利益需求,不会阻碍到你。这个国家的图书馆长期被国王监视着,我不可能若无其事的进进出出,所以这个国家的政权崩溃后重建对我也有不少的好处。” “自称为默读者的你,好像话也不少。”福克西纳明白了对方的要求,脸上泛起一阵yīn笑。 “语言是一种力量,闭口不言只是对这种力量的崇拜罢了。” “算了,怎么都好,只要你说的都是真的就可以。那么你说的军队在哪里?”福克西纳问起默读者来。 “已经在城里潜伏几个星期了,补给不需要你担心,人数大概有九百多,我会派我的部下跟你联络,到时候就可以根据你的需求来只会这支部队。” “我以为会有很多人。”福克西纳背过手,迈着一瘸一拐的步伐走到默读者身旁。 “他们全都是战场上的jīng锐杀手,九百人就足够与几千人对抗了。”默读者开始往外走,似乎打算离开福克西纳的家里。 “那你呢?”福克西纳追问。 “我本人不会把jīng力浪费在南方这个小地方,现在应该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谈话,如果出意外我会找其他方法来达成我的目的。”默读者说罢就从门口走出去,刚走出几步就又倒退回来。 他侧着脸对福克西纳讲:“后面这些优雅美丽的女士们可能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或者你该做些什么。”默读者顺着福克西纳的肩膀望过后方惊恐的舞女们,跟着又看着福克西纳坏笑起来。 “我明白。”福克西纳猛然回头,盯着那几个舞女。 是夜,这房间里传出了不少女人的尖叫声,从此也再没有人见到那群舞女们的踪迹。 第二十七章 习剑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你不要勉强!特兰。我晚上才能回来,没法一直照顾你,所以不要乱来。” 瑟雅斯对特兰做了临别一言,挥着手消失在小巷拐角间,往某家酒吧给她的新工作岗位走去。 虽是临时工作,但已经够瑟雅斯赚钱之余还可以存下一笔不小的财产,可如果不是因为瑟雅斯在街间有着“茉莉夫人”的称号,恐怕也没有哪个酒吧敢用那么高的工钱来请她回去酿茉莉酒。 看着瑟雅斯也那么努力为生活而拼搏的特兰,自己也暗下决心一定要成长起来。 刚好门外的某个墙壁的缝隙中插着一根露出来木桩,一看就知道是几十年前建立这房子时所使用的基柱,如今岁月的腐蚀让这屋子被风化的掉了一层石头,将里面的木头露了出来。 特兰看到了这根木桩,索xìng便拿起了前一段时间朱利安尔斯来探望他时带来用于撑门的木棒,对着那根木桩殴打起来,一点章法也没有,单纯就像是一种发泄。 他想要变得强大起来,以摆脱过去那种懦弱,更不希望因自己的软弱而害的其他人丧命。 就这样,特兰用那根手臂长的木棒对着木桩殴打了一上午,敲敲打打的声音引来了某个男人的注意。 “你好像很恨那根木桩。”一个梳着金发背头,年约三十多岁的男人,留着一副金灿灿的小胡子,下巴上的胡茬也参差不齐,看起来就像是个流浪汉,但他并不肮脏甚至显得有一丝优雅。 “不是吗?”金发男子一副惊讶的表情,但却一眼就让人看得出是装出来的。 他靠在一面墙上,手里拿着花生,吃了几个又停下来,似乎对特兰毫无反应有些意外。 “那你一定很喜欢手里的木棍对吧?” 这个男子往前走,露出了华丽的衣服,内里穿着着银sè的短衬衫,但外面却披着有些破烂的灰sè无袖风衣。 “你是谁?”特兰下意识的举起了自己手里的木棍,误以为对方是个不良之辈。 “嗯,对了。我还没说我是谁,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赫伯特,赫伯特・西蒙。”他说。 “来这里干什么。”特兰还是没放下手里的木棒。 “从清晨到现在你一直在敲敲打打的,害的我都睡不着觉。”赫伯特讲。 “你住在这附近?”特兰有些迟疑,好像意识到自己做了坏事。 “当然,附近居住的人不多,我就是其中一员。” “我很抱歉吵到你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要先回去了。”特兰放下了木棒,往门里走去。 “难道你就不想变强?”赫伯特笑着对特兰讲。 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但却勾住了特兰的心弦,刚好说出了他现在最渴望的事情。 “前一段时间出事的酒吧就是你们家的对吧?你们一来我就认出你了,不想变得更强吗?”赫伯特在他背后又喊了一句。 “你到底是什么人。”特兰又举起木棒,但敌意大减。 “我看了这世间太多的悲剧了,作为一个前佣兵也许我可以教你些自卫技巧。”赫伯特点点头,对他笑着说。 特兰侧过头去,有些惊讶的问:“你说真的?” 赫伯特点了点头:“当然,只要你肯相信我。” 他对着特兰晃动了十指,似乎是想要表达什么,跟着立刻从腰间抽出一把银sè短剑,刚好有小臂长,顺着力气扔在特兰面前。 有些困惑的特兰弯腰捡了起来,从中抽出了短剑,上面还有一种纹饰,特兰似乎在哪见过,但却有记不起。 “什么意思?” 赫伯特背过身去,从背后的袋子里又拿出一根铁棍,长度刚好是特兰手中短剑的一倍。 “先要做一个测试,来测验你的能力。”赫伯特回过身去,用铁棍打了打特兰手里的短剑。 “你确定?”特兰担心的收起了武器,生怕伤害到任何人。 “如果我是你的敌人,而我手持的是一把利剑,你该怎么做。”说完赫伯特用铁棍戳了戳特兰的心口,顶的特兰有些痛,让他连连后退。 特兰飞快的挥起武器,弹开了铁棍:“我会这样做。” “你明白就好!”赫伯特向后退了一步,跟着又向前一进,铁棍立刻又逼到了特兰的喉咙。 这一次特兰没有迟疑,直接随着赫伯特的前进而向后退了一步,抵消了铁棍的冲击。 赫伯特没有停下进攻,他只向左迈了一步,跟着又用铁棍打向特兰的右方,让特兰措手不及的挨了一棍,力气不太大但却很疼,刚好是那种皮肤上的疼痛而并非肌肉受冲击时的痛楚。 “的确不错,但还远远不够。”赫伯特又打了一棍,这一次特兰依然没能及时回避,等他手里的剑对准赫伯特的时候又挨了第三棍,每一棍的力度也越来越大。 “你已经死了两次了。”赫伯特明显有些失望与愤怒,就像个老师一样教导着特兰。 被打了两下的特兰并不甘心继续被打,他试图还击,想要伸手弹开直指着他面部的铁棍,刚弹开对方却又立刻扫了过来,好在他马上蹲下避免了这一击。 等特兰再次站起来的时候,赫伯特又重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而这这不过是赫伯特在攻击他的同时向后退了一步的结果而已。 就这样,反复几次特兰从各个角度都无法靠近赫伯特,那根铁棍一直都指着他的脸,时时刻刻都会扫过来狠狠给他来上一下。 虽然只挨了两下,但已经痛的让特兰不想在考虑其他事情,哪怕用金山银山都换不来特兰避开这根铁棍的yù望。 “一根棍子就阻挡你进攻的yù望了?”赫伯特略带嘲笑的语气正视图激怒正处于恼火状态的特兰,而事实证明效果也确实很明显。 持着短剑的特兰似乎陷入了一种狂暴状态,彻底被激怒的他把全部愤怒发泄到了手持铁棍的赫伯特身上,一开始似乎还有所顾忌,害怕会伤害到对方,但此刻却为了能获胜而完全抛弃了这些顾虑。 他将短剑换到了左手,用尽全力跑向赫伯特身后。 “这可行不通!”赫伯特死死的保护住自己身后的空位,避免特兰找空子在背后偷袭,正当特兰迎面袭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准备给特兰当头一棒结束这次练习。 可令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特兰虽然双腿飞速运动要绕道后方,但却在靠近赫伯特之前突然减速,瞬间扭过身躯并把手里的短剑从空中扔过,换到了右手对赫伯特横刺过去。 好在刀锋在刺进去之前就被赫伯特的铁棍打掉,跟着又被踢开到一边。手里的短剑虽然挥空,但拳头还是顺着惯xìng打了过来,让赫伯特硬生生的吃了一拳。 这一拳很痛,但还不足以让赫伯特失去意志,从疼痛中恢复过来的赫伯特举起棍子绕在了反应不及的特兰身后,把他两只手连同铁棍一起卡住,然后推倒在地。 “你的打法毫无保留令人惊讶,的确跟你这个年轻人很相符,可同时也漏洞百出。”赫伯特用一只手揉着自己中了一拳头的侧肋,另一只手把特兰拖到墙边。 “对不起!”特兰缓了一阵,终于冷静下来。 “为什么要这样说?就因为你打了我一拳?”赫伯特蹲在双手被铁棍困在身后的特兰面前,有些好奇的问。 “我当时很生气,完全没考虑自己手里拿的是真剑。”特兰低下了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给人一种自暴自弃的感觉。 “如果你是在战场上,面对着一个敌人你就不会在意这样做的后果了,到时候不是你死就是他亡。”赫伯特替伸手拿掉了特兰身后的铁棍。 顿时觉得自己双手又一次zì yóu的特兰整个人放松下来,两腿也卷了起来。 “愤怒令人强大,复仇会成为人前进的动力,学会掌控并加以利用,你就会无所不摧。”赫伯特也认真起来,一脸严肃对眼前的这个孩子讲。 “可我不喜欢变成那样子。”特兰两只手抱住了自己的双腿,就像个女孩子似的。 “等你需要的时候,也不会在意是否喜欢这样做的。好了,以后就让我教你些剑技,起码也能当做是一种补偿。”赫伯特站了起来。 “补偿?”特兰抬头看他。 “我很久以前欠提米一些人情,没机会还给她,所以想帮帮你们。”赫伯特叹息着。 “这是你真正来找我的原因吧?”特兰也站了起来。 “算是吧。我这个人一生都在漂泊,做雇佣兵的时间太长了,连什么叫做人xìng都不知道,如果以前没提米的帮忙,恐怕现在我也不会活着回到这个故乡。” 特兰望着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似乎也能感受到他人生道路的漫长痛苦。 “没想到婆婆有那么多的朋友。”特兰在他背后讲。 “她那个人就是那样子,喜欢结交朋友又乐善好施,所以大家都很爱戴她,可惜我回来以后才知道她已经不在了,现在说起来有些伤感呢。不过还好酒吧还在,本来 想早点登门拜访,结果有些意外没能立刻去,更没想到之后你们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赫伯特有些恍惚,眼皮垂下后闭了一会回忆起往事,再次睁开的时候又重新 见到这个令他魂牵梦绕的故乡。 “你的过去好像很神秘呢,大叔。”特兰有些好奇的问。 “我看上去很老吗?”赫伯特笑着说。 “仔细看的话,好像也只有三十多岁吧?”特兰回答。 赫伯特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神情,带着令人困惑的笑容说:“还是言归正传,你愿意做我的学生吗?” 特兰使劲点了点头。 “那就好,最近我会每天都来教你用剑的技巧,不过不要告诉你的那个姐姐知道。”赫伯特从身后的袋子里取出一瓶如食指般长,粗细跟大拇指差不多的玻璃瓶,里面装着绿sè的液体,他稍微看了一眼就晃了晃,之后扔给了特兰。 “为什么?”特兰发问道。 “我可一点也不认为她会同意让我教你。”赫伯特说明了原因。 “那这又是什么?”特兰用手拿起了刚才的装着绿sè液体的玻璃瓶。 “一种草药的浓缩汁,抹在伤口或者瘀肿的地方可以加快愈合。” 好奇的特兰拧开了玻璃瓶的木塞,从里面倒了一点在手指上,对着之前被打的几个部位涂了一些。 “好像确实有些感觉” 被涂抹的部位有些凉,随之而来的是阵阵剧痛,痛楚过后反而没了之前伤痛,虽然让特兰有些意外,但这瓶药水在他看来也确实管用。“好神奇的东西” “实际只不过是大街上到处都能买到的东西而已,不过不在遥远之花,而是北面的蓝河城,那可是医学极度发达永久中立城市,不少国家的王公贵族都在那定居。相比起来,遥远之花的医疗水平差距实在太大了。” “班德就是从那里来的,我听他说过。”特兰伤感的讲,这件事又让他想起了班德。 “伤心的事情还是别太在意比较好,我也从一些酒吧的老顾客那里听说过你们的事情,节哀顺变然后从哀伤中脱离出来吧。”赫伯特一只手搭在他特兰肩头,试图安慰他不让他伤心。 “我明白。”特兰很坚定的说。 赫伯特把短剑捡了起来,对特兰挥了挥:“过来,我给你看一些东西。” 特兰站了起来,走到了他面前。赫伯特在他眼前用手指对着刀锋划了一下,吓得特兰险些跳往后方,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但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好奇心胜过了对血的恐惧。 用指头划过剑刃的赫伯特并没有血流如注,手指头更加没有断掉,但指尖的皮肤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磨了一下,红了很多。 “为什么你的手指会没事?”特兰用自己的手指碰了碰短剑,没有学赫伯特那样划过去,却也很清楚这把武器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 “我要给你看的是这个。”赫伯特抬起手指头,放在特兰眼前。 “什么?” “在战场上驰骋的战士们强大的本源。”赫伯特把手掌放了下来。 “我不太明白。”特兰讲。 “人类的身体是可以通过训练不断变强的,越强的人,**也会越强,随着意志不断的变得坚定,人的体能极限也会被开发出来,尤其是在战场上作战的那些士兵,他们往往有超越普通人的**强度与力量,那就是长期训练和磨练的结果。只要你不停的训练和成长,也有一天可以做得到。” 赫伯特给特兰讲解着刀锋没能划破手指的真相,另一面又举起短剑,从柄部斜视到刀尖。 “不过这种**上的强度也需要技巧来弥补,虽然我的手没有被划破,但不意味着加大力度或者改变手势就会一样没事。就好比在与敌人作战的时候,刀刃插入的位 置以及刀锋切入的方式都会影响结果,如果躲避得当,就可以把敌人带来的伤害最小化。同样,自己用武器的时候这种技巧也很重要,只说的话很难明白,以后教你 用剑的时候我想你会很快理解。”他继续说。 特兰听起来有些不懂,虽然大致上对这些话的意思都可以理解,但并没真的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赫伯特再次拿出铁棍,把短剑交给了特兰。 “这次换我进攻。”他说。 两只手握紧了剑柄的特兰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学着刚才赫伯特的样子,一只脚踮在身后,另一只踏在前方,双手持剑用剑锋对准了敌人的脑袋。 赫伯特并没有提示何时开始,当他看到特兰刚准备好就如风一般窜了过来,身子低俯于特兰的剑下,铁棍则被一只手抬到了脑袋上方,狠狠的戳了过去。 虽然这次攻击很突然,但特兰还是勉强反应了过来,在铁棍接触短剑的一瞬间就用尽全力挥了出去,试图把赫伯特的铁棍打飞。 可令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铁棍非但没有被弹开,手里的短剑顺着铁棍划过的时候也越来越不受控制,似乎有一种看不到的力量一样把短剑从他的手中夺取。 最终,短剑以一个弧形的角度飞离了特兰的手掌,随之而来的另一股力也把他往前拽了一下,使他失去了重心,被飞袭过来的铁棍戳中了没什么肌肉的胸部。 “为什么?”特兰被那根铁棍戳的胸口发疼,虽然咳嗽了几下但明显远不如之前被打到那般痛,他明白到赫伯特故意留力的同时却也想起另外一件事情。 “那把短剑的厚度比普通的短剑要厚上很多,开刃的时候刀锋与剑体之间的角度自然也比普通的武器要大,只要掌握好力度就可以利用铁棍避开刀锋,在剑刃两旁游 走。而经验丰富的战士会利用这种技巧,借用你的力量将剑刃顺着自己的武器滑开,跟着把武器弹走。”赫伯特用铁棍敲了敲发愣的特兰,让还在沉思当中的他清醒 了过来。 “这就是经验的差别吗?”感到无力的特兰听着赫伯特的解答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经验的差距有时候就是一种强大。”赫伯特跑到了一块一米多高的石头上,从高处站着俯视着倒下的特兰。 “不过你天赋看起来还不错,才看了一次就懂得学我的姿势。”赫伯特在那长满青苔的石头上又蹲了下来。 “这还远远不够。”特兰嘴里说的很快,但赫伯特却听的很清晰。 “自己清楚就好。” 说完,赫伯特走跳下了石头,提起包裹打算离开。 “你要走了吗?赫伯特?”特兰问。 “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呢,孩子。”赫伯特笑着讲。 “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特兰!”他张嘴喊。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至于那些东西留给你当做见面礼吧,记得找个地方藏起来,别让你姐姐知道。下次有时间我会再来的,反正你一直都在这里对吧?” 赫伯特好像是懒得再解答一样,随便挥挥手指着地上的铁棍与短剑,就往小巷另一侧通往高处的楼梯走去。 特兰看着他的身影远离自己,慢慢消失在了城里的迷雾中。 “雾真大啊。”他自言自语地嘟哝着说。 第二十八章 奴隶暴动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这样的rì子一天天过着,时间也过得很快。穆纳医生与赫伯特总会在离开的第二天来到小巷,一个负责医治特兰另一个则教会特兰保护自己。 瑟雅斯对身体状况好转的特兰照顾渐减,将更多jīng力投入到酒吧的重建当中,好在有不少老街坊以及有心人的捐助,在原址上重建被烧毁的酒吧的资金已经大致集 齐,唯独缺乏时间与人手。好在请瑟雅斯去酿酒的酒吧老板并非一个顽固的人,在得知瑟雅斯已经筹齐资金之前就表示随时欢迎瑟雅斯离开并且再回来。 在得知了瑟雅斯与夏洛特之间发生矛盾后,特兰也因此责备起自己来,四个世上与自己最亲密的人当中,一人消失在了与整个王国对抗的暴风雨中,另一人则为保护自己而逝去,剩余的两个也因为自己的缘故甚至乎针锋相对。 但在赫伯特教导下的特兰已经逐渐放下了心结,将这种哀伤化成了仇恨与愤怒,完全发泄在战斗训练之中,肌肉不但在这种训练当中恢复过来,甚至超越了过去的强度,力气也超过了之前许多。 命运当中的一切似乎都是安排好一样,一直以来各种事情的发生令特兰不知所措,连他身边的人都受到了致命的伤害,从小到大一向如此。 虽然在歌剧院事件之后,很多东西都恢复了原貌,引起的恐惧风波同样随之平息,朱利安尔斯也时不时的来这所借给特兰居住的房子探望他,但却唯独不见夏洛特与阿尔文。 自从瑟雅斯将夏洛特扔出门外的那一刻开始,两人的关系就很难再修补,夏洛特也似乎在自暴自弃并没有鼓起勇气再次来到这里见他的妹妹与弟弟,只是请了认识的医生来为他们做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 特兰也很清楚,这种矛盾并非嘴上说说就可以解决,甚至在他看来没有任何可以解决的方法。 “又是我自己一个人呢,跟小时候一样啊。”瑟雅斯因为工作的原因,并没有回到临时居所过夜,只留下特兰一个人在家里。 刚好觉得无聊的特兰,顺着屋子外层露出的木架与岩石,爬到了十几米高层的房顶,借着那唯一可以从城墙笼罩下看到星空的一片天,双手抱头躺在了屋顶上,凝视着天空眼睛也不眨,一时傻笑又一时泛起无奈的眼神。 此时他所想着某个人,一个一直以来都未能对他说出谢谢的人。 “阿尔文在的话,一定会喜欢这些繁星的”他继续往深空探视。 特兰醒来以后,他一直认为阿尔文也许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旅程,回到了该去的地方,但难免还是有些失望,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男人就这样离开了自己,让他不免会想起儿时的孤单岁月,在成为孤儿来到遥远之花前那段更为值得令人怀念的rì子。 哪怕只有一点,他还是伤心的,尽管他不希望流泪,却也无可避免的哭了出来。 想念着每一个人,阿尔文也好班德也罢。甚至早就过世从未见过的亲生父母也被他列在了名单中。 过去,特兰常常往深夜的天空望去,在遥远之花最南端,连绵十几公里长的平顶石壁后方,一片大草原上东连无人居住的大树海森林,特兰曾生活于此。 在这几乎无人居住的草原上,有一家子在这里种植葡萄酿造上好的红酒及草药,专供来往的商队购买,以此换取金钱以及生活物品,而特兰正是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当中。 天上有东西似乎闪了闪,躺着的特兰集中的看了一眼,终于从漫天银星中找到那颗最亮的也是闪烁最频繁的星星。这一颗星并没有统一的叫法,来往各地的商人们管它叫做远途星,因为他们总要颠簸在路上,那星星却永远在他们的远方。 旅人们则称之为“庇护所”,那是来自古老传统的一种延续,自有历史以来旅人们就一直踏在旅途上,“庇护所”也跟历史一般与他们共存,而在外的旅人总是希望 获得一个安全的庇护地,恰巧这个闪烁不断的星永远在大陆的南方,落雨前也会黯淡无比,总是可以为路途上的旅人们带来明确的方向与信息。 但在南方,人们称呼之为Tiamat(迪阿玛特),北方人则称呼为Apsu(阿普苏) 正是这颗星星,一直以来引导着特兰,伤痛孤单时他都会去望一眼,有时也许不在那片天空上,但特兰却知道迪阿玛特之星就在某处,俯视着他照耀着他,为他指引道路。 “我以为你会在屋子里,没想到你真的跑到上面来了。”一个弯着腰的身影一步步从楼梯方向爬到了房顶。 特兰坐了起来,看着那人靠近自己。黑夜里想要看清楚对方的面孔并不容易,等那人走近了,他才发现原来是黑斯特瑞。 “你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好,病了吗?”特兰发现是老熟人就又恢复到刚才那种散漫的状态。 黑斯特瑞看起来好像瘦了不少,原本胖胖的脸颊凹了进去,露出了侧面的颧骨。就连他那常被瑟雅斯与别人拿来开玩笑的大肚子也不复存在,就像是饿了好几十天的难民一样,差别只在于没那么脏罢了。 “人生总有尽头,我的恐怕也快到了吧。”黑斯特瑞拿出烟斗坐在特兰身边吸食起来。 听到这句话的特兰似乎也明白了黑斯特瑞所说的事情,用着不可思议的眼神无奈的瞧了黑斯特瑞一眼,然后皱紧眉头深叹了一口气。 “别担心我啊,小子!我开玩笑的。”黑斯特瑞摁住特兰的脑袋摸了摸,勉强撑起笑容对他笑了出来。 “每次我看到天上的迪阿玛特之星时我都会想起自己的家人,失去他们的时候那颗星比往rì都要耀眼,如今我好不容易再次获得一个家的时候,它却又一次闪耀起来。”特兰用着一种近乎哀伤的口气告诉黑斯特瑞自己过去的事情。 “我看那只是一种天文现象而已,而如果你认为那颗星星能引导你的命运的话,那就去改变命运,证明它是错误的。否则比起你心目中的我们,我们会先失去平时的你。”黑斯特瑞也躺在特兰身边看着天上的迪阿玛特之星说道。 他的话虽然有些复杂,但却包涵情谊,那是一种犹如对家人般的爱,尤其对眼前这个孩子。 当他还没有膝盖高的时候黑斯特瑞就已经认识了这个不爱说话的孩子,如今他已经成长为一个即将成年的男孩,那种从很多年前就已经栽下的种子早就发芽,在他们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家庭”里长成了参天的大树,将这些人紧紧连在一起。 “可我只感到了无助与愤怒,以及对自己的失望。”特兰自暴自弃的讲。 “那你就更应该放下仇恨,虽然我自己也做不到,但有时候有些东西我们一定要抛弃过去才可以看到更远的未来。”黑斯特瑞讲。 特兰没回答,而是继续看天上的星星,实际上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两人的谈话让他们过度集中jīng神,竟没有发现在城中第三层高处冒着一大片火光,等他们注意那并不是星星而是火灾这一点的时候,四周围突然又不知何时冒出了奔 跑的人群,他们虽然离得很远不会被火焰波及,可却依然有不少人在试图远离这里,这件事令特兰十分好奇,不由得跳了起来,与黑斯特瑞一起离开屋顶。 他们两个人从房上急忙走下来后,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的特兰迅速走出小巷在主要的街道上揪住一个看起来受了伤的男人,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暴动!是暴动!”那个男人讲。 “什么?”特兰着急的晃了晃那个人,一不小心却让他跌倒在地,但那男人并不在意,而是立刻往原本要逃走的方向继续流窜。 “奴隶暴动了!是奴隶!赶快跑吧”那个人边走边对着特兰喊,什么都不顾的一会就消失在四处走难的人群中。 暴动对于涉世未深的特兰来讲并不是一件概念清晰的事情,他知道何为暴动,却从来未经历过。此时此刻让他真正激动的事情只有瑟雅斯的安危,在那火灾附近正是瑟雅斯工作的地方,尤其是暴动的情况下,这个模糊的概念让特兰紧张起来。 现在的他只知道,无论如何这场所谓的奴隶暴动都会影响到瑟雅斯的安全,而不想再失去任何家人的他,此时此刻只能提剑往暴动区域走去。 “怎么回事?我看到好多受伤的人。”黑斯特瑞问起走回小巷的特兰。 “是暴动,奴隶们的暴动。”特兰没立刻回答,等出来那好武器以后才走出来告诉黑斯特瑞。 “那你现在这是要干嘛?”黑斯特瑞似乎感觉到一些不好的东西,眼睛死死盯着特兰手上的东西。 “瑟雅斯在那附近,我不可以放着她不管。”特兰说完就往外走。 可还没走出几步就被黑斯特瑞这个已经瘦如材骨的老人牢牢拽住,手腕被捏的发疼。 “别阻止我!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家人了。”特兰怒了起来,侧过脑袋瞪着背对他的黑斯特瑞。 “我也一样。所以,保护好自己!特兰!”黑斯特瑞松开了手,压住了声音对特兰讲。 此时,两人之间唯一的隔阂也被打破,一种出于关爱而不得不突破彼此界限的行为由黑斯特瑞亲自终结,他很清楚阻止不了的事情再怎么抵抗都是徒劳无功的,哪怕他很知道这可能会让他失去一个如儿子和孙子般亲切的家人。 泪水顺着老人的脸颊流下,远处的火光隐隐约约能把那行泪照亮。他深呼吸了一次,咬紧了嘴唇,手抖动着把烟斗再次放到了嘴边。 少年人的身形也被火光映了半片在地上,他想抬腿向前走去,没伸出半步就停了下来,回头对黑斯特瑞说:“当然!” 说完,他飞奔出去手持铁棍,背着赫伯特赠予的剑轻步快跑,一路直往连接上下通道的楼梯。 虽然急于达到第三层,但特兰并没有浪费一丝机会来巡查周围的环境,第三层的火焰越烧越旺,甚至开始由石制建筑因为烈火的侵蚀而崩塌,不时总能见到逃生的人为了不被烧死而从第三层的围墙跳下,而四周围则总能看到有人扭打在一起。 眼下这个通道已经无法使用,特兰只好转身往另一条通道跑去。 进入主要街道后,特兰越过通往广场的石桥,在广场瀑布的另一侧拐弯直行了上百米才找到路口并且爬到了平时少有人走上去的鲸骨桥上,视野提高后附近突然多了一群站在屋顶围观火势的人,而从无法通行的那侧楼梯里,避难的人群依然不停在西南角落里的楼梯大门中奔跑出来。 “是趁乱打劫的匪徒吗?”特兰扭过头,发现桥的另一侧也燃起了火灾,其中一个不太起眼的区域里六个蒙面持刀的男人打碎了几间店铺的玻璃,四处搜刮不太值钱的饰品与食物。 他没有理会这群匪徒,继续在上方的鲸骨桥小心翼翼的往前行走,向着桥前方几十米远还未被烈火包围的入口走去。 正当他打算离开这里时,某个正在发生的事情留住了他的脚步。 肆无忌惮的匪徒们正试图捕捉一个慌乱且看似脚步受了伤的女孩,十几岁并且留着一头黑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却不是因为自己正身处着火的建筑群中,而是因为匪徒们像饿狼一样把她彻底包围,毫无退路可去。 流着口水的匪徒们也不太在意附近的火焰,似乎眼前的这名少女更值得注意。 “你们这帮人渣。”女孩喊着,但他们却无动于衷。 当其中一个男人的手碰到这可怜的女孩前,一支铁棍突然从高处刺了下来,吓得那匪徒缩回了手。 “怎么?”以为自己的手被什么打中了的匪徒咽了咽口水,两眼瞪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那个人。 在出手前,特兰也有思考过,他犹豫了片刻就出手相救,虽然他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救出这女孩,但他还是这样做了。虽然只经过了几秒就觉得帮助这个素未相识的 陌生女孩,但他内心中实际则思考了很久,对他来说瑟雅斯的安危更为重要,但眼前的事情也把他拉回现实,迫使他做出了这种行为。 “所以你要做护花使者吗?小子?”被吓到的匪徒回过神来,发现对方不但是个rǔ臭味干的孩子,所拿的也只是普通的铁棍时就不再有所畏惧。这是只有惯犯才会有的反应,在突然的事情打断他们,这群人依然还是很快回到本来的状态去做老本行,比如说杀人放火。 发现自己处境并不妙的特兰开始后悔起来,他所想到最坏的情况不单只是无法救到瑟雅斯,甚至连十几分钟前对黑斯特瑞的承诺也做不到。 匪徒们纷纷拔出了自己的短刀,把他们围了起来。 “你不用背后的剑反用一根铁棍就跑出来救我?”那女孩似乎也很惊讶,皱起眉头来。 实际上,特兰还无法流畅的使用背在身后赫伯特送给他的剑,双手使用虽然还能勉强挥舞起来,但却对他的速度有很大影响,最重要的是他从未想过要杀死任何人,哪怕对方要杀死自己。 脑中已经乱成一团线球的特兰没理会少女带着嘲讽的回答,而是全力让自己的身体不抖动起来,以此面对自己第一次的实战,一场极为致命的实战。 “给你肩膀开个洞吧!”一个匪徒持着短刀跑了过来,对准特兰的肩膀直刺了过去。 好几天以来的医疗与练习绕过特兰养成了一种反shè,没等对方的刺击穿过肩膀原本所在的位置,他就已经闪到一半,把拿着铁棍的胳膊别到了脑袋后面,整个身子连同胳膊一齐甩了出去,由身躯所带动的力量全部集中到了胳膊上,连带着铁棒用看不清的速度一同砸往那个匪徒的肋骨方向。 “嘭。” 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随着这声音传播开来的还有匪徒的惨叫声,原本持刀的手指不知何时被铁棍扫断了几根,以完全相反的方向往另一个方向扭曲。嘴巴里涌出 来的鲜血表明了特兰刚才那一下影子般的重击远远超过了这匪徒所能接受的范围,不但肋骨被打碎,就连内脏都遭到了相当程度的冲击。 看到同伴倒地的匪徒们眼神立刻凶了起来,他们似乎并不畏惧特兰,一个个握起短刀用那种自杀式攻击才能看到的方法一股脑的全部往一个方向冲锋。 击倒了那匪徒后,特兰终于感到了一丝欣慰,起码从现在看来恢复的医疗效果还是很明显的,而训练来的速度反应以及力量都超过了过去的自己。 他再次想要挥棒击敌,却发现手中空空如也,直到此刻特兰才意识到自己太过集中忘了控制手中的握力,铁棒甚至甩开了都不知道,自己的手磨破了皮隐隐透出一丝血红与火辣的痛楚。 “啊!”匪徒们嘶叫着,似乎不喊出来就无法表达自己的愤怒般,另一手挥刀砍向特兰。 “在那啊!”那个受了伤的女孩捂着脚指着左前方的火堆旁,飞甩出去的铁棍正有一半掉进了火堆中,特兰用仅剩余的几秒向着冲过来的匪徒们跑去,再对方刀刃划过来的一霎前匪徒的裆部划了过去,刚好到了铁棍掉进的火堆旁。 匪徒们反应速度似乎更快,又一次转了方向往特兰处杀去。 这一次,特兰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他拾起了前段被烧红了一点的铁棒,一个个的开始对付起冲过来的匪徒。 铁棒的长度与匪徒们的手臂差不多,还没等这些可怜的家伙碰到特兰前铁棒已经被烧红了的那一段就戳到了他们的耳朵和脑袋,有几个人被烫的直接扔掉了手里的短刀,捂着受伤的地方哇哇直叫。 即使是如此,特兰也费了很多时间与他们纠缠,甚至乎这样也没办法完全击倒他们,总会不一会就捂住伤口又爬起来。 最终,地上除了开始被打倒的匪徒,又多趴下了四个人。 “比我想象的还要难。”特兰第一次实战取得这样的成功并不容易,但他也深知自己的对手同样并非什么上得台面的敌人。 “好了!小子,放下你手里的棍子!现在让你看看谁才是老大!” 光顾着喘息的特兰,并没有仔细注意倒在地上的人数,等他往声音方向抬起脑袋的时候,一个看起来伤的并不严重的匪徒已经死死抓住了那个受伤的少女,另一手用短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即使这女孩扭折了脚骨无法站立,他也照样硬托着她,不让她倒下。 “人质的老游戏吗?”那女孩的确害怕了,但并没有因为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就忘记对这番情景调侃一番,她的语气既低调又显得讽刺与恼火,但却别有一番倔强的气势。 特兰没放下棍子,而是对着那匪徒指着,他似乎已经想好了方法解决那匪徒。 “我说放下棍子,你这混球。” 最终,特兰开始犹豫了,微微改变了脖子的角度面部朝下思考着,没等他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突然被人在脑袋后面狠狠一砸,眼前瞬间变得黑蒙蒙一片,整个人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大概有几秒的时间,特兰又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被抬起,与那个女孩一同绑在了一根石柱上,他想要反抗却毫无力气,意识也模模糊糊分不清东南西北。 “我很想好好打你几拳,不过我更想看到你被烧死时的样子。”某个匪徒走到仍不太清醒的特兰面前嘲笑着他。 “至于你,跟他留在一起吧,这种地方可没时间再把你带出去享用了。” 被绑在柱子上的特兰终于清醒了许多,发现火势逐渐蔓延开来,原本他来到这片区域时还不算旺盛的火焰一下子把这一片整个居民区全部吞没,刚才还算安全的这些空旷地点也开始有火苗四窜而来。 现在,特兰开始真正后悔,这次彻底没有机会回应曾经应允别人的承诺了。 一阵喧闹声却突然传来,特兰抬起头看着前方,一个脑袋围着红sè长巾身穿黑sè紧布衣的男人紧靠着手臂上的铁甲防护,赤手空拳的与手持短刀的匪徒们搏斗着。 特兰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已经有两人被打晕,从那神秘的男人出拳开始到最后一个人倒下结束,整个过程用了不到六十秒。披着围巾的男人每一招都打在了对方的要 害上,从脖子到心口以及胯下,打晕一个人总共只用了三招,全部都在一套动作内完成,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动作的方式就跟以此为生的杀手般凌厉简单。 当地上躺满了六个被打晕的匪徒时,那个看不到面貌的男人收起自己的红围巾往特兰方向走来,手轻轻的放在绑着两人的绳子上,就好像撕开纸一样轻松的扯断了一根手指粗的麻绳。 “真的是你。”那女孩用一种好奇由崇拜的眼光看着面前的这个围巾怪人,特兰也同样看着,但却一言不发。 “这里并不安全,赶快离开这里。”在那人的指导下,特兰站了起来顺便扶起了行动不便的那个女孩 “那这些人呢?不管他们吗?”他们在离开建筑群的时候,特兰回头瞧了瞧地上的匪徒们。 “这种畜生死了才好,人渣始终是人渣。”女孩叫着。 戴围巾的男人没有说话,但却回头看了地上的人一眼,最终选择用本来绑着特兰的绳子系在他们的脚上,一个个拖出了建筑群。 这些倒在地上的匪徒们衣服已经被熏得漆黑,一旁越烧越旺的火焰把这些人照亮了一半,他们每个人都鼻青脸肿,带着极大的痛苦表情晕死在地面。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特兰不愿在此地多做逗留,随便出手帮助别人已经让他浪费了十几分钟的时间。这一次他加快了速度,只用了几秒的时间就从地面的石阶窜到了屋顶,并且爬回了鲸骨桥上,继续往通向上层的楼梯通道跑去。 “切割者,为什么要救他们?我实在不明白。”女孩盯着地上的那几个匪徒。 “无论救不救,遭到这种攻击后,一些伤痕一辈子都无法消除,有的甚至会变成残疾。他们都已经受到了惩罚,哪怕是为非作歹的坏人,也应该有等待自己回家的家人,就此收手交给应该巡逻军吧。”被女孩叫做切割者的男人顺着女孩的视线,也看着地上的那几人。 “人们都说你对任何罪恶都是毫不留情的给予打击。”女孩有些不满意这种做法。 “是的,我打击了他们,但我并不是侩子手。” 切割者的声音高涨起来,抬起头环望四周,离开了地面往高处的附近建筑的屋顶跑去,红sè的围巾在黑夜里也依然耀眼,女孩很清楚切割者的意思,但那种对匪徒的恨却依然未减弱,狠狠的对其中一人踢了一脚后才隐入黑暗的小巷之间。 第二十九章 奴隶之家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城中低层此时正处于一种混乱之中,以第三层的可居住内墙为首的大火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蔓延到了第二层,遥远之花相对封闭城市结构使得浓烟无法顺畅的向外排出,大部分都停留在了王宫以下到第四层以上的区域。 在上面的人不清楚下面发生了什么,更加没机会往下探索,烈火熏烧时放出的浓烟已经占据了城市左侧的大部分隧道,里面驻防的军人也不得不向外出逃,躲在外层山体上的城墙上方避难。 虽然混乱与火灾都集中在较下层的区域,但好在越往下空间越大,石质建筑也越多,火灾造成的伤害并不会延伸到下方,而不停奔逃的人群与趁火打劫的罪犯们也逐渐受到了巡逻军的控制,可这一片土地实在太大,一时混乱中巡逻军也无法调齐人手在这黑暗的环境下控制所有人。 “东面临近通道的建筑群也跟着上面一起着了火,现在完全估计已经完全烧毁,城内通往上面的道路全部被封了,其他两个卫队长已经出发镇压暴乱,新晋升的朱利安尔斯卫队长带着一队人马出去,但并不清楚他们的具体去向。” 在混乱的巡逻军总部,不停有人进进出出,有的是受了伤的人,也有的是来此处避难的妇孺老人,但此刻巡逻军已经没有足够的人手去照顾这些难民,甚至保护自己 人也很难做到,就在不久前巡逻军的队长拉赫马就收到有巡逻军被匪徒和奴隶袭击身亡的报告,跟着又接到了东面通道前的建筑群落被烧毁的消息。 “派人立刻从城外走城墙到第三层,然后看看里面的情况。另外再派一队人想办法救熄东面的火灾,隧道都是用上了sè的制成灯石的,不可能被烧坏。”拉赫马在巡逻军总部的一个窗口望着着火的第三层内墙,仅剩的一只眼睛里映着某种神情,显得焦急但更多的是悲伤。 “您的意思是奴隶们故意制造了火灾引发混乱?”拉赫马的部下问他。 “知道东面隧道构造的人可并不多,没把火烧在隧道里面而是在外面引发大面积的火灾延救火时间看起来是有意为之,这样做的人一定很清楚隧道内的构造与材料。”最近一直跟着拉赫马的克莱恩推了推眼镜插嘴道。 “放火的人恐怕在这种地方很难找到。”拉赫马抬头看了看城市高处的王宫。 另一面,大火已经蔓延到了隧道口的整个建筑群中,鲸骨桥也被吞噬了一大半,那些搬运海货长期掉下来的死鱼形成了一股看不见的油脂渗透在鲸骨当中,火焰一掠过就燃烧起来,速度不但极快还带着一股腥味。 就好像是被点燃了的火圈一眼,从桥中间被火烧到的地方开始,熊熊烈火往两边四散,特兰也被这大火追的过紧,不得不放弃原本由鲸骨桥跨越到隧道的计划,转而直接走回一段时间的攀塔比赛时要攀爬的道路。 只不过这一次并不需要爬太高,仅仅几层就已经足够,但这对现在已经与昔rì不同的特兰来说算不了什么。 手臂上的肌肉一同发力带着特兰上面几层移动,前后只用了几十秒就上到了第三层城墙上。 他站在城墙上,侧着望向东面的城墙缺口,里面冒出了滚滚浓烟,向天空不断延绵了数百米,逐渐接近了山顶的高度,就像一个站在空中的巨大恶魔一般打探着遥远之花。 眼前留给士兵们驻守小亭已经空无一人,本该站着这里站岗的士兵不知去向,特兰趁着这个时间翻过了第三层内部通道的护栏,向通往城墙内部的走廊前进。 当他穿过了狭长的走廊走进第三层时,火焰并没有成为他的第一障碍,一片宁静且远离火焰的街道呈现在了他面前,这是他并不太熟悉的一片地方。 城墙以及山体内部的街道哪怕是自小成长在此处的人也未必能完全熟记,看似不同却千篇一律的街道与分支小巷让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头昏脑胀,偌大的空间中塞满了石头建造的建筑,哪怕是再大的火也无法肆意从这里蔓延开来。 街道内空无一人,显然这里的居民全因某种原因早就离开了这里。 “人都哪里去了?” 如此异常的情景让特兰感到一丝不安,但他并没有在意这些,想要寻找瑟雅斯的单纯执念驱动他奔跑在街道的招牌下,速度快的就如风一般,甚至带动了那些挂在街边的彩sè布条。 特兰现在正身处遥远之花的第三层正东侧,而负责重建鱼骨头酒吧的瑟雅斯则在西北方位的遗址上工作,火灾蔓延的速度远比特兰想象中要快许多,而之前种种意外也令他耽误了许久,所以此刻的步伐越迈越大,缓缓化成幻影在小巷中奔步如飞。 几分钟后,街道的尽头终于闪现出了火光的苗头,一阵阵越来越大的吵闹声刺激着特兰的耳朵,当他终于接近的时候,他才发现那些没来得及逃走的人大多满身是 血,或者身上某个部分着了火的乱跑,疼痛给这些人带来的痛苦让他们嘶叫起来,以至于在这个相对封闭的空间中产生了如此大的噪音。 没有时间理会那些无助人群的特兰,继续向火灾的建筑群里深入,眼前的炙热的大火离着几十米就能感到面部被烤的生疼,而这片看起来已经被火吞噬的建筑群实际上只是整场火灾的边缘,远在内部的建筑恐怕已经彻底被火焰所吞噬,更加不会有活人。 也许只有几秒,但特兰的确犹豫了,脚步也停了下来。 面前的大火让他开始有些失落,好像失去了希望一样,他的眼皮稍微低了低,又猛然抬了起来,映着火光的眼镜闪烁着不定的心情,可一想起班德过去鼓励他的句句话语,特兰卷起自己的红sè围巾,闪入了被火焰包围的街道中。 空气里弥漫那种某种东西被烤熟时的味道,呛鼻的浓烟好在并没有太过浓密,如果不是因为数十个通风口的缘故,恐怕此时风向已经改变,原本由东往西的风会停止把火灾产生的致命烟雾吹出西侧的通道与露天天台。 街道里有不少未死的受灾者和已经被烧焦的尸体,特兰并不确定他们到底是奴隶还是第三层原本的居民,火焰给身体带来的破坏已经让他们面目全非,唯一能用来判断身份的衣物也被烧的与乞丐无异。 还好这条第三层的一号街是他所熟悉的那一条,火焰虽然带来不少视觉上的障碍,可凭着记忆与多年来外出送酒的习惯,特兰还是找到了鱼骨头遗址所在的地方。 这片早就被烧毁的酒吧此刻幸免于难,但原本搭建好用于重建的架子散了一地,附近躺着五六个人,有两个甚至没了脑袋,这些可怜虫一点是火灾没有蔓延到这里前被奴隶们所杀死的。 看着那两个没脑袋的人,特兰吞了吞口水,做好心理准备的他继续搜索,可出乎意料的是,遗址旁的五个人中没有一个是他所熟悉的瑟雅斯,全都是成年的男人。 “酒窖!” 特兰想起了唯一在信魔攻击酒吧后依然存在的地方,立刻跑到了一片碎石的酒窖入口上方,他焦急的用尽全力打开了石盖,这原本要用工具才可以翻开的石盖就这样徒手被他翻开,甚至令特兰自己也感到一丝不可思议。 “特兰!”还没等特兰适应酒窖里的黑暗,一把熟悉的女声就叫起了他的名字。 被叫了名字的男孩低下了脑袋,往yīn凉的酒窖里望了望。 “真的是你吗?特兰,我真不敢相信。”黑暗里出现了一个人影,那正是瑟雅斯。 她脸上有些灰尘与血渍,额头也擦伤了一大片,但看起来并无大碍,有些惊恐但此时更多的是喜悦。 特兰看了她一会,安心而又焦急地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赶快出来离开这里。” 他一把拽起了瑟雅斯,带着她离开了残破的废墟,当他们离开了那片街道时,四周围已经有不少建筑开始崩塌,大火烧毁了这些建筑的承重梁,甚至烧毁了石头堆砌起来的坚固主墙。 大火还在身后追逐着他们,身穿围裙的瑟雅斯速度并不算太快,连特兰也因为她的关系慢了下来。 原本已经远离了火灾的两个人,现在却又被火焰赶上,甚至乎包围了起来,差点绝望的特兰并没有就此放弃,拼命寻找着辟火的安全之地,直到瑟雅斯打断了他的思绪:“通道在那里。” 就在不远处街角的一扇只有半米高的小门旁边,四周围都没什么建筑,还特意挖空了旁边的石头,装上了涂成红sè的灯石,单独看起来格外显眼独特。 “你确定那可以让我们得救吗?” “可以,一定可以。” 瑟雅斯先跑起来,拉住特兰一同跑了过去,对准那半米高的小门跳了进去。本以为要狠狠撞在门上的特兰却穿过了其中,超乎他所想的是那扇小门实际上是一扇向内开的百叶门,在他们撞到之前就完全打开将他们容纳在其中。 更让人意外的是,特兰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在发着荧光的角落里滑翔,就像是在某种地鼠的地洞隧道当中,不断的向下移动,虽然有光却完全看不清那他脚下的情况,更加不清楚瑟雅斯是否还在他的前方。 在那狭窄的小隧道内跌跌撞撞地向下滑了三十秒后,特兰终于停了下来,狠狠的跌了一跤,撞的腰部都直不起来。 又是一扇百叶门,外面有着不太寻常的光亮,还有来回闪烁的人影。他调转了一个角度试图让自己从停下的位置继续下滑,却没成想自己刚才的位置与百叶门的坡度大的吓人,只用了两秒就撞出了百叶门。 外面的确是个亮堂堂的地方,至少比起里面要亮得太多,特兰面朝下屁股朝上撅在地面,双手合面部沾满了石头上的泥土,一股馊味混杂着地下室的气息立刻冲进了 特兰的鼻子里,从那小型隧道里掉下来的冲击让他有些吃不消,面部被狠狠撞了一下以后更加头昏脑胀,他往下爬了几下,看到一双靴子立在自己面前,往上看去那 正是瑟雅斯。 姐姐看起来并无大碍,面sè有些疲倦眼睛里充满了好奇,有些像丢了玩具后又重新找到的孩子一样。 看到眼前这一幕,他爬了起来眨了眨眼睛,又用手揉了揉,摸摸身后的武器还在才安心起来。 “我知道你很好奇我们在哪,但别着急特兰,让我再看看。”瑟雅斯头也没回,就是站在原地,看四周围的环境。 “不,我更在意你为什么能站在那里,你懂我的意思。”特兰没好气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后走到了瑟雅斯的身后。 “我能站在这里,确实是有原因的。” “是玩笑。”特兰回答。 “不,开玩笑可不是原因。”瑟雅斯无奈的扭过头对特兰讲。 “我是在说我自己。”特兰抬起左边的眉毛,更加无奈的望着自己刚才摔倒的那一片地。“我还以为我们会被烧死。” “也许会烧死吧,不过又能回到这里也是一种缘分。”瑟雅斯带着怀念的口气抚摸四周围的墙壁。 “你来过这鬼地方?”特兰问。 瑟雅斯顺着这个四方形的小屋子的墙壁走,终于摸到墙壁其中一侧不知名的开关,打开了左侧的墙壁,其内部有着一条向外的道路,她首先带头走了进去,特兰也跟了上前。 这条道路很长却狭窄,足足有五十多米的道路里只有尽头处有一丝光芒,两个人在黑暗中前进,勉强还可以看到前方的道路。 “实际上,我不只是在来过这里,我曾在这生活过。”瑟雅斯在黑暗里对特兰讲。 “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两人一边走一边谈话。 “遥远之花的黑暗面,地下都市-奴隶之家。” 特兰犹疑了一小会,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我不知道有这种地方。” “你不知道地方有很多,就跟我一样。遥远之花本身的秘密远比这个国家要多。不过我的确告诉过你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比如说你小时候躺在我怀里临睡前听到的童话。”瑟雅斯迈着步子走在前面说。 “天啊,那是你编的?你骗了我好多年,我一直以为地下是个好地方。”特兰吓了一跳,深呼吸之后才作平缓。 “首先那并不是我编造的,而是遥远之花每家每户都流传着专门说给孩子听的童话。另外,也许当时你还小的缘故,很热爱探险与新奇的事物,所以才会对故事里描 绘的吃人奴隶以及传染病没有产生恐惧的感觉。换成其他家的孩子早就乖乖待在家里,你反倒很喜欢外出,害得我总以为你会去找那种地方。”瑟雅斯说出了特兰小 时候的事情,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条道路的出口。 “难怪你当时整天不让我出去玩。”特兰没好气的讲。 “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怎么可以让你受伤。好了,我们到这里了。看,这就是奴隶之家”两人一起走出了狭窄的小路。 外面看起来很宽广,但实际全都是石头与木头混合而成的弯曲人造街道,他们所通过的正是着弧形街道其中的一个没人使用的小分支,街道点着一片油灯,高高挂在 上面,天花板则不分规则的镶嵌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灯饰,墙壁凸起的地方涂满了红sè的油漆,有一些因为年代过于久远则变成了橙sè。 路上的人并不多,有几个五十多岁的老妪一见到特兰与瑟雅斯就躲进了在这街道中凿出的屋子里。 “如果这里不安全,那为什么来还这里?”特兰一边适应着脚下铺的乱七八糟的石板,一边跟在瑟雅斯后面。 “这里只是穷人的生活区,是危险地带的边缘,奴隶之家最混乱的地方要比这更深更远。小时候父母过世后,夏洛特与我在这片地方讨生活,直到后来被提米婆婆带走才算离开这人间地狱。”瑟雅斯回答。 “看来是我太多嘴了,上面明明是火海,不到这种地方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条了。”特兰拍拍自己脑袋,心里暗自又骂起自己太蠢。 “要小心这里的人,这种地方是黑市商人的聚集地,不法分子以及很多逃犯都来到这里躲避,上面的人完全不管下面的死活,更加不让他们往上走,所以在这种空间有限的环境中,什么样的人都会有。” 两人通过了另一条弧形街道,终于找到了大厅的入口,这里由四扇大门所组成的通道而形成,特兰与瑟雅斯刚好处在地势最高的一扇。往下看去,一大片棚子搭在地 面,就像是市场一样,四周围的墙壁肮脏又难闻,大门楼梯下方的人群有些穿着还算整齐,但大部分都是面部污渍满满,身上穿着一套已经分不出颜sè的脏布,彼此 推撞蠕动着在这黑市当中行走。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特兰有些害怕,他从来未在这种地方呆过,更别说与这群人贴着身子走。 “据我所知能回到地面的唯一方法就是穿过这里,然后走在地下的螺旋楼梯再到外面的城墙上。”瑟雅斯也有些无奈。 “算了,你没受伤就好。”特兰安心的讲。 “你甚至不在乎自己安全的来救我,我很感动。但特兰你应该更清楚我也不希望你受伤,有些东西对你来说还是太沉重了,你还只是个孩子。” “我明白,但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依然会这样做。”特兰闭上了眼睛。“火灾里我看到太多恐怖的事情,人残杀同胞,大火吞噬家庭,遍地都是烧焦尸体的碎片,我永远也忘不了。” “我也是。而且当时我绝望了,躲过了奴隶但我清楚躲不过大火,如果没有你来救我也许我会闷死在酒窖里,是你给了我希望。”瑟雅斯低声道。 “姐姐,振作起来吧。”特兰试图安慰瑟雅斯,但实际自己在当时更惊恐,甚至想要放弃救援,但好在他最后选择了自己的道路。 “下去吧,我们要快点回去,不清楚地面到底怎么样了。”瑟雅斯说。 两个人一起走下楼梯,往人群密集的黑市当中走去。 第三十章 重逢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太阳照shè出光芒的第一个瞬间,在国王的寝室的其中一间房内,西蒙国王正裹着一片老虎皮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望着窗外着火的那一片楼层,不时玩弄左手无名指的戒指。 “火灾还没有扑灭吗?” “昨晚的火势已经受到了控制,但还未能完全熄灭。不过还有比这更严重的问题.....” 拉赫马与其他几个大臣站在国王那张古董书桌前方的不远处,其中包括福克西纳。 “我也大概听说了,不过你不用太紧张,紧张也没办法解决事情,现在告诉详情就好。”西蒙扭过去看了他们一眼。 虽然国王特意告知他们无需紧张,但拉赫马依然有些担心接下来所说的是否与国王听说的一样:“第三层东侧所有居民全部都消失了,连同两名早就前往那里镇压奴 隶暴乱的巡逻军卫队长也不见踪影,跟他们一起去的部队也一样,新晋升的卫队长也受了伤,整个巡逻军现在能调动的人手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一。” “平民死了多少?”西蒙一开始默不作声,深呼吸之后才问起拉赫马其他事情。 “大概七百人,还有三千多人受伤。大部分是在火灾区发现的,很多被人找到的时候都已经烧焦了,分不出是被奴隶杀死还是被烟熏死的。”拉赫马回答。“现在还没能抓到参与了暴乱的奴隶,相信有一部分已经渗透到平民当中了。” “又是反抗军们做的小把戏吗?那些贵族们难道就管不好自己的小宠物吗?”西蒙自言自语道。 国王站了起来,大臣们都礼貌xìng地向后退了一步,低着头听着他说:“剩余的巡逻军负责维持城内治安,另外派军队清扫奴隶之家那个窝藏老鼠的地点,从控制好大厅,然后往深处扫荡,杀光所有奴隶。” “可陛下,我们的军队人数现在并不足够进攻那种被抛弃的地方,更何况有些贵族们还在里面。”其中一个大臣对着西蒙进言。 “那就只从城外上调黑甲军过来!我受够那群在背后叽叽喳喳的老鼠和他们的主人了。”西蒙一开始并不是那么恼火,但随后却由着谈话内容说起的贵族们吼了起来。 大臣们都退了出去,房内独留西蒙国王一人,此次谈话也就此结束。 “看来陛下已经开始不遵守与贵族之间的约定了。”福克西纳拉在回廊上拉住了一个大臣,对着他说。 “是因为前一段格伦王子无能管制贵族的缘故吧,给自己的继承者扫清障碍。可这次不会动真格吧?”大臣问福克西纳。 “如果国王真的打算抛弃贵族重新分配权力,那他胡乱派人冲进奴隶之家去杀死贵族们的私有财产肯定是一种征兆。我想该讨论怎么自保了,不是吗?”福克西纳特意添油加醋,扭曲了一些事实。 “也许是吧。” 这段谈话都被躲在一旁的拉赫马停在耳里,他的眼镜只剩一个,但耳朵的灵敏却更胜以前,在保持不被发现的距离下他依然可以清晰的听到对方谈话的内容,甚至连谈话者是谁都可以知道。 虽然听到了,但他并没有傻到当场走出去纠正福克西纳的错误,在这国家内依然他依然是福克西纳的下属与表面上的间谍。为了不被发现,拉赫马没有多做停留,转身往第一层巡逻军总部所在跑去。 从过往召集军队到军队集齐只用了一个小时,一大片从城外来的军队就集中于第一层的广场上,整整三千余人在高处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每个人都身穿着特制的黑sè铁甲,也因此被称为黑甲军。 他们同样是这城里最jīng锐的部队,无论是平时使用的长矛还是短剑都可以灵活的cāo作用于击杀敌人,比普通军人要更勇猛也更出名,在过去百余年间的大大小小战争 中遥远之花一直以这支部队闻名,无论是对外还是对内,只要最高统帅,也就是他们的国王一下命令,整只军队就会从城外山上不远处的驻地立即赶来。 负责本次围剿行动的刚好是临危受命的夏洛特,原本应该负责担当黑甲军首领的贵族因为支持艾兰思家族而被替换。身为本次行动临时任命的指挥官,他心里很清楚一旦踏入了奴隶之家就会有很多无辜的人死去,而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他们没事吧。”他一个人坐在广场瀑布一旁的椅子上。 还没来得及让夏洛特担心,上方就吹响了号角,第二层打着旗语的士兵们传递给下方的军队进攻的讯号。 收到讯号的军队,在夏洛特授命后一齐向着瀑布左侧的下水道出发,从那一层的楼梯当中往下开始走去,三千余人的庞大数量并没有减缓他们的行军速度,训练有素的黑甲军整齐有序的越过了圆形的蓄水池,到达了下水道中那扇通往地下都市的大门。 那大门足足有十几米高,三十几米宽,半米厚,完全用铁制造,门上任何装饰品或是花纹,任何武器也无法在其上造成破坏。这道自古以来就存在于此的大门一直阻 隔着地下与地面的来往,不让被抛弃的肮脏之物来到地面,即使如此地下的奴隶与一些非法居民仍有办法到地面上来,甚至因为大门带来的阻挡而发展出了可以前往 整个遥远之花的地下交通网络。 哪怕这门再大,想要让三千余人通行仍需要许久时间,一名刚从前方回来的斥候兵对着夏洛特报道讲:“大人,我们大概已经通过了三分之一的人,但到了最前面道路却变成了三岔口,只能停下来等待您的命令。” “分三队人,各自走岔路前进,遇到人不要先攻击,如果没有明显敌意与攻击xìng就抓住再说。记住!不许乱杀人。”夏洛特再三叮嘱属下,虽然与国王的直接命令有些差异,但这已经是他能对地下那些无辜者做到的最大保护。 说完,他走向了队伍前方,负责带领其中一支队伍往下探索。 而远在地下数十米深处的奴隶之家中,从火灾脱离来到此地已经有仈jiǔ个小时之久的瑟雅斯与特兰两人出乎意料地遇到了许久未见的亲人--胡斯,并且得到了反抗军的接待,在奴隶之家最深处的某一地得到了一片安全的栖身之地。 实际上,早在特兰来到遥远之花以前,甚至在提米婆婆收留夏洛特、瑟雅斯与胡斯三人前,奴隶之家就已经是不少孤儿流浪的地点之一,有的甚至形成了盗贼集团,以偷取地面上居民的rì常用品和金钱为生。 而当年胡斯正是这种集团的首领,现在的部下们也有不少是当时盗贼团的成员,例如说塔鲁与莱恩都曾是其中的一员,格温德琳则是与自己唯一的哥哥失散后被盗贼团所收留的。 白头发白眼睛看起来十分特殊的格温德琳给了特兰不少好感,在这气味刺鼻弥漫着腐烂气息的地洞中,也就只有说着自己过去故事的格温德琳可以给瑟雅斯与特兰的心里带来一丝温暖,让他们打心底认为这里还不至于那么糟糕。 “地下的孤儿盗贼团们后来就开始以胡斯为中心成立了太阳盗贼团,我们当时专门偷取贵重的照明用的灯石,并且与国王军对抗。所以胡斯才会被称为“光狐”啊。”格温德琳摘下了自己黑sè的帽子,从袋子里取出了一块灯石递给特兰。 “说起来,我原本还以为在地底会出一些意外,没想到刚走下楼梯就遇到了你们。”瑟雅斯再次对格温德琳一行人表示感谢,而在此之前她已经说十几次了。 “别这样说,瑟雅斯小姐,虽然我们并不是一起战斗的战友,但最起码也算认识我,而且还是胡斯的未婚妻,我们当然会帮你的。”塔鲁一旁搭嘴说。 “恩,这一次大个子算是说对了。”莱恩补了一句。 听到这一句的塔鲁立刻怒火满面地眯起眼睛瞪了瞪莱恩,但因为瑟雅斯与特兰在场并没有发作。 “可是你们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特兰语气有些仓促地问。 这个问题即使对于聪敏的格温德琳来说也有些过于突然,她一时间没有想到怎么回答好,便支支吾吾的讲:“不...这里其实并不危险...国王军很少会来这里。” “国王军哪怕来这里也只是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上面除了贵族们会派些人在这里监管自己的奴隶以及抓人外,只要不惹事的话没人会在意你是谁,这种混乱聚 集之地遍布了纳格兰德大陆大多数的城市,有人的地方就有罪恶,至于这里可能因为奴隶业的盛行而更大吧。”冷静的莱恩接住了格温德琳没能回答完的那部分。 说到这里,特兰想起了自己几个小时前在那大厅黑市中所见到的景象,几个贵族身份男子用铁链拖着与他差不多年纪的女孩,那脖子上锁死的铁圈甚至刺进了肉里,那女孩满身肮脏,过了肩膀的黑sè头发凌乱无章,甚至乎黏在了一起。 就是看着自己一样,特兰对这个女孩求助的眼神感到一丝悲哀,他不确定那到底是在向他求助还是已经接受自己宿命后的羡慕。 不单只是如此,某些不知名的男人就那样死在了街头,无论老人还是孩子,但凡是奴隶者都无法幸免。 在那一大堆帆布伞下,卖着各种非法物品的摊档边挤满了骨瘦如材的人,这些人身上并不十分肮脏,分成了两类人,一类总是抬头开着经过的路人,另一类则低头望着自己脚下,似乎什么也不在乎。 这一切太过突然,特兰过去的世界里似乎从未有过如此般的情景,以致于他有些慌乱,抓紧了瑟雅斯左手的袖子,直到他们在第二个转身时撞到了格温德琳。 哪怕过了那么久,特兰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心里总有着一丝不安,瑟雅斯也看出了他内心的恐惧,不时的安慰他开导他,试图让这个孩子慢慢接受现实的世界。 “好在你们还安全,西区的奴隶暴动后奴隶之家的管理层就封锁了通往那面的大门,现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格温德琳说。 “管理层?这里难道不是属于国王的统治范围吗?”瑟雅斯问。 “国王与那些地面的人早就抛弃这里了,瑟雅斯小姐你虽然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但很快就离开了,所以不清楚这里的一些事情。这里的管理层是由黑帮的不法分子以 及一些奴隶里的代表人所组成,他们狼狈为jiān一起奴役那群奴隶们,甚至划分了东南西三个区域,黑市刚好位于zhōng yāng的大厅,贵族们会委派一些人到这里购买奴隶或 者是带奴隶上去工作,偶尔也会自己下来。”格温德琳回答她说。 瑟雅斯听到后有些惊讶:“看来我知道的的确太少了。” “这里不但上面的人很少理会,也很少有人真正清楚下面的情况,奴隶是被禁止上到地面的,虽然经常有人会偷偷从古代城内就有的交通网络外出偷盗,但被抓住就 会处死,所以现在越来越少人出现在地面,那些不法分子们收了地面居民跟一些贵族的钱,会试图阻止其他zì yóu人到地面上,比如说贫民和带着传染病的病人。可以 说这里是个完全与地上不同的法外之地,只要隐藏的好,你就可以消失在别人的视线里,比如说我们。”莱恩继续接起他之前未说完的话题。 “那他安全吗?”瑟雅斯等莱恩说完,立刻就张嘴问了某个人的现状。 “安全!胡斯他当然很安全,虽然这里有一些赏金猎人瞄准我们,但我们的势力更大,足够保护自己。”莱恩想了一会,装着笑容告诉了瑟雅斯。 得知未婚夫胡斯现在处境并不危险的她,放心的低下了头,用手按着心口拍了拍。另一侧的特兰也同样安了心。 “至于之前你问过我有关火灾的事情,恕我难以回答。不过奴隶的确是我们释放的,只是从未想过会有暴乱发生。”莱恩有些惭愧,很显然他们知道了地面发生的事情。 “我从来就不支持他,也不支持你们反抗国王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现在你们引起的暴乱已经害死了足够多的人,难道还不能收手吗?”瑟雅斯摇了摇头。 房间内的其余反抗军成员听到这番话后都自觉的离开了这里,三个骨干成员也站了起来,在门口稍作停留便一同走了出去,特兰不明所以的回过头去,那久违的男人正背着光站在门口。 “好久不见了,特兰。” “胡斯!”足足三年的重逢,特兰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 瑟雅斯似乎早就有预料一样,她没扭过头而是背过去身子坐在原地不动。 胡斯示意身边的人关上了门,特兰也知趣的走了出去,刚要出门胡斯便扶住了他的肩膀:“谢谢你,特兰。” 两人要说的话犹如山多,但特兰更清楚胡斯与瑟雅斯要说的比他想要讲得更重要,这个男孩没有抱怨,只是一声不响的关上了门,然后抬起头看着四周围的那些反抗军们。 “小特兰,别紧张,他可以搞定的这一切的。”格温德琳对着特兰说。“你们要回地面对吧?不如在那之前我带你走走。” 特兰没有意见,他认为的确需要给瑟雅斯与胡斯一些时间,刚好趁着对这里的好奇心没变成厌恶前多了解一下这个他孩童时期以为充满新奇事物的地方。 “嗯。”他点点头。 格温德琳揽住了特兰,手挎在他的脖子上想要尽快带他离开这里,却没注意到特兰有些被动,甚至害羞起来。 塔鲁两个人看着他们离开后便与莱恩谈起另外一个话题:“根据线报,那些超出我们预计的奴隶们是被人组织起来的,不像是一时起意才走出来杀人,但西区天亮被 封锁以后就得不到任何消息,现在奴隶之家的管理层正在集结自己的雇佣军,看样子是打算进入西区一探究竟,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吗?” “比起奴隶们的事情我更关心火灾的起因,如果说是有奴隶放火引起混乱的话到不意外,只是这次火灾的规模未免太大了。”莱恩没回答塔鲁的问题,反倒引起了塔鲁疑问。 “两件事都要调查,奴隶们背后的真正煽动者以及火灾的起因。不过不用派人保护一下格温德琳吗?”塔鲁说。 “没那个必要,她可不只是个柔弱的女孩那么简单。”莱恩讲“现在准备撤离这里吧,等胡斯出来后格温德琳应该也差不多会回来。” “为什么?”塔鲁有些在意,就好像莱恩又在对他故弄玄虚一样,虽然莱恩确实没有这样想过。 “奴隶之家已经不安全了,国王的军队恐怕没几天就会进来扫荡,留在这里太危险,先疏散大部分人,从西区救下的奴隶们也记得要一起带走。” “知道了。” 已经走远的格温德琳与特兰两个人走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前面就是大厅的黑市,里面的人数没有减少,只是不知为何比数个钟头前更冷,一股冷风从高处吹来,让人感到寒冷却又心中畅快。 格温德琳好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但没有多想便立刻跟上了特兰,两个人一直前行走进了黑市当中,内里依然是如此混乱,奴隶被戴上铁制的颈圈栓在地上,不修边幅满脸胡须的地下商人们叫卖着自己身边的货品,多半是些奴隶,也有不少质量参差不齐的武器与稀奇古怪的东西。 琳琅满目的货物里总会有闪烁着奇异光芒的宝石在他眼前一掠而过,跟着就被人流所淹没,哪怕再想上前看上一眼都难以做到。紧随着格温德琳的特兰不忘看着地上 的某个年老的男**隶,瞧了一眼就怕的躲到了人群后,奴隶却仍是死死的盯着他。虽然他看不到这位被奴役着的老人是否还在注视他,但那眼神却让他无法忘记。 地下世界的环境比起地面世界并不算太糟糕,空气中的刺鼻味道浓厚却更多的是土壤的气息,有些cháo湿但一点也不冷,镶嵌在人手无法触及地方的灯石不单负责照明工作,还起到了取暖的作用。 看着墙壁里的钢铁管道不时从其中空洞中喷出的蒸汽,特兰对格温德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里的白灯石为什么会镶在墙壁里又用奇怪管道连接起来?” “那个嘛,其实是地下用来保持温度的设计,先用明火在不超过白灯石吸收上限的情况下把灯石加热,利用灯石差不多到临界时所发出的热量来煮沸在管道深层的 水,然后通过蒸汽加热整个地下空间,那些主要用于的灯石其实都在外面罩上了一层特殊的玻璃,让光芒可以配合上升的水分看起来更亮。”格温德琳一边向前走一 边说。“你很在意这个吗?” “听起来好像很简单,可是感觉上还是很复杂的。”特兰讲。 “那还真抱歉了,这种系统确实很复杂,我只是尽可能的把我所知道的告诉给你,设计这种机关的人正是我的老师。” “老师?” “不单只是我的,也是瑟雅斯小姐与胡斯的老师。十几年前他从北方来到这里为地下设计了这种管道,让这个过去yīn冷无光的奴隶之家一下次就成改头换面,过去不可触及的光芒照亮了这里,每个心里曾被这黑暗的地下世界伤害到的人都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温暖。” “那他叫什么名字?” “没人知道,大家都只叫他做“启蒙人”,他自己似乎也挺喜欢这称呼,但我更乐意称他做老师。”带着一种怀念的口气,她放缓了语速。 “听上去他好像很厉害呢,真期待可以跟他见上一面。”特兰确实有些迫不及待,冲动驱使着他,已经做好了询问他在何处的准备。 “说到这个,恐怕你没有机会了,他已经过世很多年了。”似乎是意料之内的事情,格温德琳闭上了眼睛,紧紧咬紧了嘴唇,让自己的情绪不会因过去的记忆而失控。 感受到对方情绪波动的特兰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小声说:“那真可惜。” 两人继续前进,来到了市场中心,这里的人并不多,惟独那些分差小路才有一大堆买非法货物的人聚集,正中心的石板路上反而是一些普通售卖食物与破旧武器的摊档。 那些摆在梯子架上的食物并不算太丰富,主要是土豆、番茄为主的一类食材,而且并不新鲜,主要销售对象是住在这里的贫民们,但也有连这些也吃不起的穷人在街头流浪。 “这些是种植在城外的农作物,在上面市场卖完了才会拿到下面来卖,地面的商人到地下也是一样,在这个不景气的时候,哪怕有禁令也早就当条例不存在了。”格温德琳没在这些铺子面前停留一刻,全部一闪而过。 “不过也有一些不同的摊档,比如这些。”她伸手指了指卖着一些残破刀剑的商人们,武器架上的东西多数都是有一层锈迹,看着并不太理想。“地面是明令禁止任 何铁匠铺与制刀师傅卖武器给雇佣兵的,想要买武器就只能出示佣兵的执照到国家开设的武器铺去购买,质量算然比这里的要好挺多,但价钱却很贵,对于拿生命来 换取金钱的佣兵们来讲很不划算,所以地下就成了交易黑市武器的地方。” “您要买一把吗?小姐”长着龅牙的武器铺老板端出一把看上去不错的长剑问格温德琳。 她没有回答,直接拔出了腰间的短刀,老板看到后就摇摇头背过身去继续整理起他的家当,特兰看着有些好奇,对着格温德琳说:“武器很糟糕的话,佣兵们工作时也会很麻烦吧?” “你指的工作如果是杀人就大错特错了,在这里居留或者停顿休息的雇佣兵们大多数都是流氓与被通缉的逃犯,并不是真正以杀人为职业的雇佣军,武器对他们来说 可能只是赚外快或者在山路抢劫时用到的道具而已,摆摆样子罢了。黑市商人们总会有渠道引入货物,黑帮也会从中获利,听说国王虽然早就命令禁止这种买卖,但 因为黑帮某个首领的原因所以迟迟未能实施。” “那群蛀虫,总有一天我要把他们全部清除。”特兰说到这里,又联想起更多那群恶徒所做的事情,尤其是在昨晚火灾时他遇到的那一幕。 “我们也正是抱着这样的理想在于国王抗争,只要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为了权力而不顾人民一天,我们就会多战斗一天,跟你说这些可能有些太早了,但瑟雅斯有些讨厌我们,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理解这些事情。”格温德琳对特兰带着些许歉意的讲。 特兰点了点头:“虽然我并不是很清楚你们想做什么,但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比起那个,我想也许你们可以看看我的东西,格温德琳小姐。” 一把中年老男人特有的声音在他们背后传过来,特兰首先扭过头去,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老男人。 “你也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吧?特兰小兄弟?”那人又问。 “抱歉,我认识你吗?”特兰并不乐意被人叫做小兄弟,有些愤怒的问着眼前这个陌生人。 眼前的这位先生正穿着黄sè简陋风衣披着暗橙sè围巾,脚上穿的是在甲板上工作用的木板鞋,短裤勒到了他那啤酒肚的上方,红sè的大鼻子外加没下巴的肥胖脸部,让人感觉到了一种莫大的刺激。 他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露出了地中海的发线,右手捏了捏自己满是胡茬的下巴,用黄sè的牙齿对格温德琳与特兰开口说道:“拉德苏,请叫我拉德苏。” “我想起来了,你是很有名的旧货商对吧?地下的黑市商人里据说你是最出名的一个,但我更好奇的是你又为什么会认识我们呢?” 格温德琳带着一点鄙视的意思试探对方的脾气。 似乎有些出其意料但又并不是那么令人惊喜,作为一个贪商的拉德苏并没有发火的意思,他面带笑容不失礼仪地讲:“作为一个有素质的商人,只要见过一面我就可以记住对方,这样才能开广自己的财路。” 他立起大拇指对准身后的象牙推车晃了晃。 “我还认识很多人,比如说你的姐姐和老哥,他们跟我是老朋友了,尤其是你哥哥,我受过他很多恩惠,所以别客气,有什么事情我会帮你们的。”拉德苏对着眨了一下左眼,脸上的赘肉堆在了一起,连皱纹都被埋了起来。 “他这种jiān商只会贪图利益而已,小心一点。”格温德琳提醒特兰。 拉德苏听到以后并没有生气,反而挺直了腰板把大肚子鼓了出来,用自己硕大的手掌拍了拍胸脯,笑着对两人保证:“我是jiān商,那我也是个有信誉的jiān商。” 格温德琳放下了jǐng惕心,甩开自己到腰部的白sè辫子,从黑披风下拿出了一张羊皮地图。 “对我们来说,你首先是个商人,其次才是人。”她递过了地图。“这个还可以修复吗?” “这一点我到时很乐意结束,而至于这张地图我想就没那么好办了。”拉德苏脸上的笑容展的更开,本来就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听说你是城里少有的地图收集者,难道修复一张地图这点事情也做不到吗?”就好像是拉德苏跟她有仇一样,格温德琳不停的用语言刺激对方,但老谋深算的拉德苏明显不为其所得,或者说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当然可以修复,只是没那么简单,需要一点心机与时间,而对我来说更大的问题是钱。”他拍了拍自己腰上的钱袋。 格温德琳小声嘟哝着,暗自骂着拉德苏的狡诈,不得已而给了一笔数量不低的订金。 “那地图有什么特殊的吗?”特兰指着地图问。 “是我家乡的地图,我从小就因为一些原因流落到这里,但年龄太小又与唯一的亲人失散,幼时家乡的记忆早就没了,唯一剩下的就是这张墨水模糊了一半的地图,以前也试过找人修复,但都以失败告终。”格温德琳眨了眨自己的白sè眼睛。 “祝你能找到他们。”特兰说。 “谢谢,但我想我永远也找不到他们,修复地图也只是为了安慰自己罢了。”她摇摇脑袋,有些泄气的讲。 “你们也看到了,本来我是卖这些的。”拉德苏收起地图与订金,指着自己摊档上的一些陶瓷制品与各种颜sè的牛皮靴子。“但这很难赚到钱,不过还好有你这一笔生意,这次我可以收手一段时间了,半个月以后你可以到城外河道的第一个废弃岗哨找我,那时候再把其他金款付齐。” 他开始搬运自己的货物回到那个两侧装有象牙的推车里,等搬到最后一个箱子时很难得的露出了一幅不高兴的神情。 看到拉德苏生气感到很好奇的格温德琳对着他说:“为什么你看到那箱子就生气起来?” 拉德苏没在意格温德琳会张嘴问他的原因,只是像发泄一样回答了问题:“两三天前,一个带着尖帽留着长发长须的老头到了我这里来买烟草,他又高又大说话满是 歪理,用语言迷惑我把这一箱上好的烟草用低价钱卖给他!天啊,现在想想我已经赔到血本无归,那种江湖术士和老骗子最好在某天走路的时候跌死在楼梯上!” “烟草?本地可是不生产烟草的,而且也没多少人抽这个,你从哪进的这批烟草?”格温德琳追问道。 “从骑士城的南面进的这一批,那可是我辛辛苦苦才从背回来的,走水路就用了二十多天。而我只为能卖给艾兰思家族的那些大人物,很难得他们才派仆人来问我买东西的。” 拉德苏没有停止他的咒骂,但格温德琳似乎想到了什么,她便开口提出了一个建议:“剩下的烟草我买了,这里是烟草的钱。” 她又交给了拉德苏几枚金币,生气的拉德苏立刻停止了抱怨,有点惊讶的看着她:“您可真是我的幸运星,这些金币刚好够烟草的价钱,不过哪怕有些赔也好过血本无归。” 当所有的东西都放入了象牙推车后,他把用木盒装好的烟草连同一条腰带递给了格温德琳。 她抬起手里的东西,看了看这条用牛皮镶嵌贝壳的腰带:“你送的?” “就当做是礼尚往来,希望您以后还能来这里帮衬我这家小店。”他低下了脑袋对着特兰与格温德琳鞠躬,然后走到了推车旁,把车上插着的伞收了起来,慢慢推动象牙推车,走远了没几步又回头停下。 “那个叫特兰的少年!记得帮我向你的老哥打招呼。”拉德苏喊了两次,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街道尽头。 “还真识趣呢。”格温德琳拿起腰带,递给了特兰。 被腰带吓到的特兰不知道说什么好,没回答就把腰带绑了起来,之后才张嘴问:“为什么送给我?” “这可是男式的腰带,我留着也没用。” “谢谢。”他的话里有些犹豫,还有一些害羞。 “不用谢我,毕竟我是胡斯的支持者与老朋友,而你是胡斯的弟弟,哪怕是义兄弟姐妹,但之间的情感我是能理解的。我也有一个哥哥,只是跟他失散了很久再也找不到咯。”格温德琳打心底羡慕特兰,她知道自己过去失去的东西现在特兰却拥有,因而无时无刻都有一种孤独感。 “别伤心嘛,大姐姐。我小时候也是家破人亡过的哟,两次。”特兰拿自己开玩笑,逗乐了格温德琳。 “看你有些害羞,但没想到你还挺有趣的嘛。”格温德琳笑着说。 “话说回来,什么时候那里开始站着一群人的?”特兰指着远方高处,他与瑟雅斯来到这里时所站着的那一层楼梯。 第三十一章 放弃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特兰伸手指着远方那入口处的几个人,左侧与右侧平台上也有十几个穿着黑sè盔甲的士兵,高处已经废弃的通道上全部都是这些士兵,大厅市场的人则像被他们包围 了一样。这一幕同样吸引到了格温德琳在内的很多人,街上的商贩们也走了出来,看着这一景象,眼神不好的几个人特意站到了高处。 “军队吗?”街边的小贩自言自语的讲。 “城里的军队可不穿这种衣服,或者是前一段时间从北面坐船来的外**队也说不定。”另一名从地上做起来的人回答道。 “据我所知,穿着这种盔甲的军队恐怕只有一种。”格温德琳开始向后倒退,另一只手则拽住了特兰。 “小姑娘你这样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是城外驻扎的黑甲军对吧?我们国家的jīng英部队,全靠他们才有今天的安宁,我的儿子还整天吵着长大后要加入黑甲军呢。”那个站起来的男人听到格温德琳的话后回应她。 “原来如此,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小贩扭过头去看了那名男人,看到对方面部扭曲的看着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惊吓到一样。 小贩想要发话询问对方,但却发现自己无法说出任何一句话,无法呼吸之余还感觉到颈部被温润的液体所充斥。 当他低下脑袋时,发现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箭矢插中了自己的喉咙,还没失去意识倒下之前,另一只箭头shè穿了他的手臂直插入了他的右肋,把手腕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用弓箭钉在了他的身上。 那惊恐的男人似乎想要跑过去帮他,刚开始迈步就被弓箭shè中了心口,随后而来的第二支箭刺穿了他的面颊,第三支几乎在同一时间从太阳穴扎进了他的脑袋。 他随着箭头的惯xìng倒在了右侧的地面,尘土扬起的同时也溅出了一片血花。 时间变慢了,在小贩眼中的世界突然间变得清晰明朗,四周围不断有人跟他们一样中箭,然后倒下死亡。当他试图用最后的力气扭动脖子时,这世上他最后见到的画面永远的印在了他的瞳孔中。 那是从黑甲军士兵shè中他脑袋的一支箭。 站在高处的黑甲军们成次序的分成了三排,轮流对脚下的目标shè击,原本用于通风的管道与平台里站满了军队,不分目标的攻击低处手无寸铁的商人与奴隶们,几个贵族模样的男子似乎在喊着什么,却成了一个引人注意的目标,没几秒就死在了凌乱的箭雨下。 “他们真傻,军队来这里杀人难道还会顾得上什么贵族嘛。”任职于黑甲军的副官抬手示意周围的士兵停止攻击,旗兵立刻挥舞旗帜向远在百余米远的士兵们传达命令。 弓箭差不多是在同一瞬间停止的,仅仅十几秒的shè击就让大厅中的人死伤过半,原本有近千人的市场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人活着,能喘气与站立的更是少之又少,被铁链锁在地面的奴隶反而因为位置较低多数存活了下来。 认出了黑甲军的格温德琳在对方发起攻击前的几秒先与特兰跑往通向隧道的路,但依然被shè中了右脚小腿。特兰也被弓箭shè中了腰部,幸运的是牛皮腰带挡住了大部分的力道,箭头只在他的腰上划出一道小小的血痕,而不是把他整个人贯穿。 两人回避的速度稍快,才得以勉强在一块木桌下抵挡不算太密集的箭雨,不时可以从桌子的侧面看到被弓箭shè死的人倒在他们附近,流出的浓稠血液也顺着凹凸不平的石板流到了他们脚下。 惊讶塞住了特兰的嘴巴,他虽然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但这种场面对于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来讲已经超出了接受程度,更别说满地的尸体与破烂的眼珠。 格温德琳显得比特兰还要紧张,但更多是因为现在这种处境所带来的压力与疑问,对于在这里出身并且投身于反抗军中的她来说,身边发生的死亡并不恐怖甚至是一种rì常。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特兰用很长时间才敢张嘴问身边的格温德琳。 “我也不知道,总之先不要动,让我想想办法。”格温德琳的脑内一团浆糊,恐惧袭来时那种无力感也遍布全身。 “咳咳!”黑甲军的副官似乎有话要说,特意清了清喉咙。 “按照国王陛下的命令,黑甲军现在开始会在奴隶之家针对昨rì夜晚发生的奴隶暴动与奴隶引起的火灾进行镇压,请无关人士离开。以上就是我要说的,简单综合来讲就是国王已经放弃了你们所有人,那么接下来请继续吧。”他不耐烦的挥动手腕,随后弓箭又一次落下。 市场内的人开始嘶叫起来,虽然有不少人在袭击刚开始时已经夺路而逃,但随后更密集的攻击令大量堆叠的尸体倒在路上绊倒了许多想要趁乱逃走的人。 铁质箭头撞到地面时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大厅中不断循环,特兰与格温德琳躲藏的桌子也被shè穿了五六个洞,甚至有两只弓箭擦伤了特兰的手臂。好在桌子的位置离的 十字路口较近,在高处椭圆形平台上可以shè击到这里的箭矢并不多,通风管道与废弃通道中站着的弓箭手们更多的是集中于自己正面那一片区域。 而他两人所在的那一面因椭圆形使得弓箭shè击的距离不足而得以幸免,从倒在附近的尸体与一大排桌子间,特兰同样看到了一些与自己一样侥幸活下来在此躲避的人,大概有五十几名,分别在前后位置不同的桌子中躲避,唯一速度够快能贴近墙壁和出口的就只有格温德琳与特兰两人。 shè击持续了几十秒,能看到的地方里,一排排尸体当中只剩下未死者与将死者的呻吟,弓箭shè击的密度也大幅降低,变成了毫无目的的盲shè,最终缓缓停下了无情的箭雨。 传令官首先走了下来,检查了四周围的情况,副官没等其他人也走了过去,后方的部队跟着他开始成队的涌入下面已经空旷的广场。 “回收弓箭,把生还者带过来集中到这里,最后记得把尸体堆在大厅中间一起,让三号队运出去烧掉。” “遗留在这里的财物呢?”传令官问他。 “自行分配。”副官对他笑着说。 “但这次被临时委任做指挥官,叫做夏洛特的人恐怕会阻止我们吧?” “没错,但这也是计划里很重要的一个步骤。” 黑甲军人数大概有三千人左右,负责地面留守的则有三百余人,剩余大部分都还在地下管道中往大厅前进,最先到达的则是由黑甲军副官斯科尔兹尼所带领的先锋军,人数超过了四百人并且装备jīng良,属于本部当中最jīng锐的部队。 这里虽然经常被称作大厅,但实际上却是由多个管道汇聚而成的有盖广场,无论从上到下都有着可以四通到城内各处的路线,也正是因此此地才会有如此多的黑市商人与贫民聚居。 黑甲军们没用多长时间就把倒在地上的尸体全部集中到了一处,大概五十余人正在负责把仍然能用的箭头拔出来,又有一小撮的人正在搜刮尸体上的财物。 箭雨带来的死伤似乎并不如他们所想的那么大,仍然有很多人没有死去,几十名幸存者多数都受了轻伤,也有一小部分的人在被抓出来以后就因伤口破裂而死去。他们被集中在了一起,有几个男人想要反抗保护女人与孩子,结果却被剑锋刺穿喉咙。 这血腥一幕就发生在他们的面前,黑甲军们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纯粹按照命令来行事,但看来鲜血从喉咙喷洒而出的女人却尖叫起来。 斯科尔兹尼似乎觉得有些吵,回头瞪了他们一眼,他身侧的弓箭手们立刻抬手举弓shè死了其中的一个,但却换来更刺耳的尖叫。 弓箭手没有停,又开始了屠杀,直到第三个人死去的时候这些情绪已经无法自控的女人与孩子们才被他们一旁的男人们捂住了嘴巴。 “这就对哩。”斯科尔兹尼把脑袋从幸存者的方向转过来,直视特兰与格温德琳等人躲避的地方。 “我是你们的话,绝对不会躲在那种地方的。”他从弓箭手的手中拿过了长弓,对准了一大排桌子之间。 箭矢搭在了弦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飞shè而出,弹shè到了三十几米远的某个桌子之间。箭头穿过了被放倒桌子的木板,某个物体随着弓箭刺穿木板而倒了下来。 一个躲在木板后的胖子被shè穿了心脏,噗通一声压倒了桌子,死在了黑甲军的面前。 胖子的死引起了连锁反应,尸体倒下时推动的木桌一排排的叠在了一起,也随着他的撞击而散落,将在那后方躲藏的十几个人全部曝光出来。 斯科尔兹尼扭动了脖子,伸手去拿第二值箭,没等他准备好对面的人就开始四散而逃,士兵们也没有停手,跟着一起对这群幸存者们进行无情的shè击。 混乱中,特兰与格温德琳的桌子也被尸体撞开,逼不得已的他们不得不将尸体当做挡箭牌,俯身从尸体堆当中爬行,浑身站着粘稠的血液与碎掉肉末的混合物,带着浓厚的气息艰难地往身后不远处的地下大门爬行。 幸存者们被再一次袭击,却因为两道通往地下的大门而多数得以幸存,但依然有将近十几人被当场shè死,剩余活下来还能逃走的人里没一个是完好无损不曾受伤的。甚至有些人受了致命伤后在逃亡的路途上失血过多而死。 特兰在快接近地下楼梯的地方跳了起来,试图吸引弓箭手们的注意力,格温德琳趁着这个机会躲到了已经敞开大门的旁边,当她安全的时候,特兰也蹲了下来,从高处向下滑了过去。 那满是鲜血的台阶又短又滑,灯石的光芒却很难照到这里,就如同地狱一般令人恶心,既看不到却又被血液所包围,大厅广场上的血液顺着地势往这大门方向流淌,就好像是收集着鲜血到一个盆里般。 特兰与格温德琳身上沾满了死者的血液,脸上头发上还有衣服几乎都被染为暗红sè,但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逃离这地方才是重中之重。 两个人在地下大门会和后没有耽误片刻,径直往通道前方走去,速度不快也跑不起来哪怕那做起来十分辛苦,在这条路上行走几分钟后似乎发现并没有追兵赶过来才减慢速度,最终缓缓停在分叉口上。 “你中箭了,要想办法拔下来。”特兰蹲了下来,甩了甩自己染了血的卷发。 格温德琳往后一缩:“不能拔出来。多数中箭的人本不致死,但他们把箭拔出来以后血液会流个不停害死了他们,大厅内满地的鲜血就是因为这个。” “那总要想办法帮你包扎伤口才行。”特兰更着急。 “虽然看起来很痛,但我还能撑得住。sāo乱一开始的时候也有人活了下来逃到了地下更深层的居民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胡斯他们已经开始准备撤离了。”格温德琳 显得并不太紧张,比之前要好得多,她强忍痛楚弯下身子伸手把箭矢掰断,只留下较短插进小腿的那一部分,被掰下来的则揣进了怀里。 “留着有什么用?”两个人继续往前走,速度快了不少。 “活下来走这条路的人并不多,如果黑甲军追了过来起码不会先看到断掉的箭杆并且联想到前面还有没死的人,尤其是那么多的岔路在他们面前的时候。”特兰扶住了格温德琳,一手搀扶起她往前迈步。 “我听说过他们,是在城外的军队吗?”他问。 “没错,质素很高装备齐全的军队,本身就是从先代国王旗下的佣军团转变而来,所以做事风格很残忍。战斗力比起北方大国的军人一点也不差,在南方这种小地方覆甲率达到了七成可是很罕有的。”格温德琳喘了几口气回答他说。 “开支一定会很大吧?国王因为军队的事情加了很多次税,所以我才不得已参加了攀塔比赛。”特兰侧过脑袋,有些不愿意承认似的讲。 “那种比赛只是幌子,为了套取贵族们的赞助金才会如期举办,贵族们再找借口像普通民众加地税收取租金敛财,一层剥削一层永远没有尽头。比赛获胜者本该拿到 的奖金实际上也形同虚设。而为了维持这种政权与生活,这个国家的高层还想动用军队来保证自己的绝对权力,正是因此我们才会起身反抗他们。”格温德琳带着感 情试图把自己的观点灌输给特兰。 特兰并非不相信这些,只是从前他就对这个国家的国王有些好感,每当重大事情发生时,国王总会出现在别人面前,带领国民们一起难关,虽然最近一两年税务每个月都在变化,但却也没让西蒙国王的形象在特兰心中改变。 看出了特兰迷茫的格温德琳收起话锋,减慢了语速温和地对他说:“有时候看东西要从多个角度去观察,接触的越多也就越清楚该怎么去理解。不过,现在让你去思考这个负担有些过于沉重了,还是放轻松专注于眼前吧。” 他没有回答,一声不吭的点了点头,垂下眼皮像是受打击了一样无力的往前继续走着。 向下的两条主要路口分别为东西两条,西隧道因为较近且更光亮所以很多人都喜欢走这一面,反倒是又长又暗还cháo湿yīn冷的东隧道就没人理睬,前方十几条天然分岔路直接通往了远在地底的矿坑。 正是这种地形下一道道墙壁被建立了起来,虽然不远但只要认真往下一瞧就能看到深处错综复杂的矿洞,经过这些岔路时从中吹来的微风也带着一股矿场的味道,让人一下就可以认得出那是什么以及来自哪里。 格温德琳与特兰两人刚刚经过这些分岔路就遇到了难题,现在虽然已经进入了地下居民区的范围,但这里似乎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从很远的地方就可以听得见或者闻 得出,一股子血腥味和哀嚎声占据了这里的每个角落,拐入回廊后走近后望着那一大片梯田式的居民区,不少伤者都在逐渐死去,仅有少数人得到了医疗。 挨家挨户的门前都挤满了伤者,有的已经死了还有的则奄奄一息,他们大多数都是第一次箭雨落下时得以走难的幸运儿,还有一小部分是被人救下来的伤员。 形形sèsè的人堆在一起好比一堆蚂蚁,密密麻麻的全部堆在了一起。没受伤的交头接耳谈论这件事,受伤的似乎像等死一样神情痴呆。不大的走廊空间上坐满了人, 也有各式各样的人。无论是鱼贩、黑市商人、佣兵、流氓、贵族和奴隶都如常人一般平等的挤在了一起,彼此间也没有吵闹的意思与jīng力。 “黑帮已经组织雇佣兵对黑甲军设埋伏了,我们的人多数也从矿坑隧道里撤到城墙外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格温德琳听到了莱恩的声音,就在他们原先所在的那个屋子内。 特兰继续搀扶格温德琳往那屋子走去,翻过了十几个受箭伤的受伤者,站到了那门口。 门被不小心的特兰撞到,咯吱的声响立刻引起了屋内人的注意,莱恩回过头看到了他们两个。 “天啊,谢天谢地你们回来了。”塔鲁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去扶起他们两个,那硕大的身形甚至可以把两人一起抱起来。 “特兰!”瑟雅斯只是大叫了一声,然后提起裙子小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胡斯也在一旁,但他显得更冷静或者说是没反应,话并不多的他每次发言都会提到重点:“先换一件衣服,然后离开这里,进入矿坑隧道前想办法把你小腿上的箭头拔下来。莱恩,你先想办法送瑟雅斯与特兰离开。” 瑟雅斯扭过头去,看起来很是吃惊:“我们之前谈过的东西难道就不能仔细考虑一下吗?” “我说过了,当这城市不再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回到你身边。”胡斯的眼球转动了一下,从格温德琳的箭伤将目光移到了特兰身上,然后再微微转动看向瑟雅斯。 瑟雅斯闭上眼睛,皱起眉头的晃了晃脑袋,一个人走了出去。特兰想要叫住他,但没出声就被看似面无表情的胡斯打断。 胡斯没刻意挽留瑟雅斯,但却试图手伸出去拽住对方,只是这时候她却已经走出大门远离了胡斯。他望着塔鲁失望地讲:“麻烦你把她叫回来,外面太乱了,另外让还没离开的反抗军成员们集合,分成两批人去第三层。” 塔鲁点点头,越过大门走了出去。 莱恩从自己的挂在屋子门后的袋子里翻出了两件亚麻布,长度足够像披风一样把整个人都盖住。 “给,把有鲜血的衣服脱下来,把这个披上。”格温德琳与特兰伸手接过了莱恩递来的围巾。 “格温德琳小姐的伤真的不要紧吗?”特兰脑子里还在想着瑟雅斯的事情,但当他看到了格温德琳轻松的样子不禁开始好奇。 “没关系的,我可以撑得住。”格温德琳脸上不自然的笑了起来,强忍疼痛安抚特兰。 “我只能做紧急处理,帮她做简单的止痛与伤口处理。箭头如果拔出来的话会很危险,要找专业的医生才行。”莱恩一边摆弄自己的猎人小刀,一边蹲下来查看格温 德琳腿上的伤势。“你还真幸运,这种劣质的箭头没有穿透你整条小腿,如果是那样的话光是留血就可以杀死你,现在看起来血液凝固了不少,出血量并不算很 大。” “趁现在还有时间,格温德琳,把你见到的告诉我。”胡斯走到她身边。 白发的格温德琳摘下黑sè的兜帽,叹气对着胡斯讲:“黑甲军在大厅制造了一场屠杀,只有部分人活着来到这里,国王看起来因为火灾的事情被彻底激怒了,连贵族也不放过。” “人数呢?”莱恩抬头问, “两三百人,但一定远比那更多,他们肯定分散在通往地下的管道中,为了把我们一网打尽,不留任何活口。”格温德琳回答他。 “这不意外,从过去开始贵族们就总是得寸进尺的威胁国王统治,对贵族们的清洗很快就要开始了,我们偶尔会在这里停留的事情国王想必也早就知道,如果说非选今天来这里围剿我们的话,那目的恐怕只是地下的奴隶们而已。”胡斯拿起了自己的剑,站在门口说。 “西隧道直接通往上一层居民区,东隧道直接通往我们这里,无论怎么看两个地方都不安全,我们的成员还有一百八十多人没有离开,留下来也不可能战胜他们。”莱恩摁住自己的额头,用力的揉了揉,眼前这个问题似乎令他非常头疼。 “这里并不安全吗?”特兰问莱恩。 “当然,这里是大厅北方的北区,但却在地下深处,从北面通往地下的路只有东西两条隧道。在地下的居民区则有四层,西隧道较短且宽敞所以通往人流多的第一 层,东隧道狭窄又很长直接连到了第二层,给那些奴隶们使用,也许可以拖一阵时间,但敌人人数远多过我们,相比起来第一层与第二层根本无险可守。”莱恩又把 手放到了嘴边,咬起拇指来。 “所以,必须想办法先撤退到第三层,然后利用某些东西来吸引敌人让我们撤退。”格温德琳说完才想起了某些东西,她咬紧了嘴唇闭起了眼睛。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那种办法是行不通的。黑帮的雇佣军只是群乌合之众,根本靠不住,这样一来就真的只有想逃到第三层再说了”莱恩讲。 “不,格温德琳说的并没有错,只是我们需要的并不是雇佣军来替我们阻挡国王的军队,而是让他们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胡斯盯着在椅子上低垂脑袋的格温德琳,而对方似乎并不想与胡斯对视。 “做自己的事情?他们难道不是来杀死我们的吗?”特兰好奇的问。 “我们?没错,但这也包括了奴隶之家的所有居民,如果对贵族与奴隶的屠杀是无差别的话,那么军队真正的目的必然是想对贵族势力进行清扫,没了奴隶的贵族们 也就没有了造反的可能,杀光所有人把证据掩盖,贵族们恐怕只能坐着等死了。”胡斯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但并没有全部都讲出来。 “那就是说......”莱恩也意识到了什么,脸sè变得跟格温德琳一样难看。 “是什么?”特兰左顾右盼,在格温德琳与莱恩之间不断拧头询问。 “格温德琳,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可以帮你说出来。”胡斯很平静的对格温德琳说。 “胡斯!到底怎么了?格温德琳小姐?”特兰好像被笼子突然关起来的老鼠一样,反应敏感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忍耐许久的格温德琳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放弃这里包括奴隶、贵族、居民在内的所有人,把道路堵死,让军队毁灭这里,那就是唯一可行的计划。” 第三十二章 不要哭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第三十二章不要哭 就像是往水面扔下一块石子一样产生了涟漪,又有如在山洞中呐喊一般回音无穷。 仅仅是口气再平淡不过的一句话却刺激了特兰的每一根神经,他耸起了自己的眉毛,把额头都挤出了皱纹。 那是一种在愤怒与恐惧之间徘徊的面部表情,既不可以用言语表达,也不能用内心体会,只是最单纯的告诉了每个看到的人,这并不好。 胡斯还是一副不变的表情,莱恩撅起了嘴巴,那不是笑而是一种无奈。 格温德琳闭紧了眼睛,不想面对什么似的抱住了脑袋。 “放弃?放弃他们?”特兰问起了胡斯。 “放弃他们,没错!正是如此。” “可你们是反抗军,私下人们都说你们是这国家的未来。”特兰试图辩解着什么。 “只有能被控制的权力才是国家的未来,不切实际的愚蠢行为会毁了我们。”胡斯靠近了他。 “就这样放弃在这里的所有人吗?胡斯?最起码你可以为他们而战,就像我小时候受欺负时你与夏洛特保护我一样。” “现在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不是吗?特兰。而你还是个孩子,思考问题的方式依然不成熟。”他瞧了特兰一眼,往大门外走出去。 特兰无法想象胡斯到底会怎么做,他想要再次发话时却被莱恩盖住了嘴唇。 “他说的没错,我们确实可以在这里战斗。我们也并不怕死,只是还不能死在这里,在这战斗无论过程如何结果一样会死,只有逃离这里才有机会反攻。”莱恩摇摇头,示意特兰不要再做任何望想改变这个结果。 “你们到底为了什么而战斗?财富?名誉?还是其他的。难道身为反抗军的你们就没义务去帮助这些人吗?”特兰压低了声音,两只手摊开对着大门。 “我们为这个国家的未来做争取,但如果全都死在了这里,还拿什么来改变国家,难道你就不明白吗?孩子!”莱恩有些恼火,脸部靠近了特兰对他说。 “在我眼里,只有你们能帮助他们,但你们却抛弃了他们,亏这些人还总是把你们当做救星。”特兰也更进一步,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我会留下来陪他们。”格温德琳抬起脑袋。 正在争执的两个男人同一时间往一个方向望过去,看到的是格温德琳绝望的脸。 “什么?”他们又同时发出疑问。 “我留在这里,帮助他们抵抗军队。” 莱恩离开了特兰,走到了格温德琳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醒一醒!别被一时的愚蠢控制你的情绪,意气用事改变不了任何东西,就凭你的伤势谁也帮不了,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xìng命。” 听到这番话的格温德琳也冷静下来,却对自己的懦弱有些忿气,但她也很清楚事实正是如此,一个人的力量无法改变什么。 当小腿上的痛处再次传来时,剧痛让格温德琳咬牙低叫,更令她无心再说多余的话来回复莱恩。 看着她脚上流血的莱恩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手帕擦拭留下来的鲜血,却发现伤口已经裂开,凝固的黑血沾满了脚部与裤子。 “尽量减少不必要的运动,我现在去外面看看情况,等一下我会叫人来用担架接你到第三层跟胡斯他们会合。”他站在了门边,对格温德琳说,转过头抬起手指着特兰讲:“你也一样,别做蠢事。” 身材相对矮小,行动又敏捷的莱恩两三步就跑出了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屋子里只剩特兰与格温德琳。 “你对反抗军感到失望吗?”格温德琳对特兰说,像是自责一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特兰深呼吸后喘了一口气。 “这世上总有无法改变的事情,只要别对自己失去信心就好。”痛处缓解不少的格温德琳细声讲道。 “世上总会有自己无法控制的坏事发生不是吗?我会坚持到底的。”特兰在那yīn沉暗淡的眼睛里又燃起了对这世界充满信心的火光,刚刚才绷紧的脸上勉强地对着格温德琳露出了不自然的笑容。 伤痛让格温德琳一样无法自如的欢笑,却为了回应特兰而把嘴巴撑到了最大,对他笑了起来。 几分钟后,负责接走格温德琳的反抗军成员抬着担架进到了门口,把格温德琳抬到了担架上,特兰也跟着一起往前行,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之前受伤的人不少已经死去。血液的腥味愈发愈浓厚,哀叫声也渐渐沉寂。 包括特兰在内的五个人走过了数层向下的楼梯,穿过用作过渡的大门来到了更深的第三层,这里人更多,伤员更少,三角形的通道中不时可以见到衣着破烂却手持武器的男人们聚在一起商议着某些事情。 “那是黑帮的雇佣军,本来是打算去被封锁的西区的,现在全都被逼退回这里。”格温德琳拽了拽特兰的裤子,让他稍微蹲下来,方便自己在他耳边说话。 特兰回归去看了看那些人,对方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立刻转过身去死死盯住特兰,直到他们再次抬起担架往前开始行进后为止。 在第三层的更深处,那里连灯石都没有,只能依靠挂在路旁边的几盏油灯来照明,居民区里的建筑破烂不堪,甚至连门都没有,奴隶们正一家家的蜷缩在其中。特兰 好奇的往其中一间“洞穴”里望了望,却发现内部破烂不堪,没任何的家具,惟独有一张不知名动物的皮毛与稻草铺垫而成的“床铺”。 而那些居民们,也就是贵族的奴隶们,两三个的堆在一起。女人正抱着还在几个月大要吃nǎi的婴儿,孩子里大一点的则抱着小的,身上只有一块黄绿sè的破布盖住了左半身与下肢,他们又用一些简单的麻绳绑紧破布,以此不让“衣服”掉落下来。 “为什么只有女人和孩子,老人与男人呢?”特兰问。 “男人被带到了外面工作或者是已经死在了外面的袭击中,留在这里的多数都是孩子与女人。而能活到足够老被称呼为老人的奴隶是不存在的”格温德琳这样子回答他。 听到这个回复,特兰并没有再做询问,他很清楚那就是事实,没有任何疑问需要提出,正如他一路所见到的一样,奴隶们就是在这里世世代代的繁衍与死去。 每次看到这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群体,他都会产生冲动想要帮助他们,却不知该从何而起,时间稍微一拖长就开始有些疲倦与自私的在自己脑海中寻找借口来为开脱。 特兰用力握紧了挂着铁棍与短剑的背带,加快脚步走到了队伍前方。 又过了几分钟,抬着担架的人引领他们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没有人也没有任何足以看清周围景象的光线,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他们停下了。 “只剩下你们了。”黑暗中走过了一个人,他拿起了灯石照亮了自己的脸部。 “塔鲁吗?”抬担架的几个没有太大反应,放下担架上的格温德琳接二连三的走了过去。 几个人聚到一起以后寒暄了几句话,就开始谈及现在地下的情况。 塔鲁说完自己要说的话以后凑近了在地上坐起来的格温德琳:“别担心其他人,他们都已经撤离了,等他们把你也抬走以后,在这里等莱恩回来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我的姐姐呢?”特兰想拍塔鲁的肩膀,却在黑暗中不小心拍到了脑袋。 “她已经跟胡斯一起撤离到城外的山上了,你们必须也快一点跟着上去,在居民区的人意识到军队目的之前。”塔鲁催促起来,顺手拨开了特兰满是汗水的手掌。 放下担架的那几人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在前方彻底黑暗之前拿出了自己的灯石。 “等等。”特兰张嘴叫停了他们。“我想留下来。” “留下来?我也马上就要走了,你还为了什么留在这里。”塔鲁叉着腰低着头对又走回来的特兰说。 “格温德琳小姐先走吧,我想呆在这里最后走。” “别闹了,你还是个孩子,在这里只会给我添麻烦的。”塔鲁推了特兰一把。 被推开的特兰并不甘心,回过身去又说了一句:“我想再看看那些奴隶们。” “跟他们非亲非故,为什么要看他们,赶快上路,要不然没办法跟瑟雅斯小姐交代。”塔鲁开始不耐烦了,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温和。 “走吧,特兰。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格温德琳也劝解他说。 特兰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扭过头回到了队伍里,什么也不说的就继续跟着众人前进,往那黑暗中无人的秘密通道中走去。 “这种小鬼真麻烦,非要大人生气才肯听话”塔鲁在原地又等了十几分钟,那耐xìng差的脾气终于让他开始走向有光的地方,与特兰等人来的时候的方向刚好背道而行。 没走出几步,一阵sāo动声从远方大门处传来,在他的位置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很明显是些有威胁xìng的东西在逐渐接近,又有一名身材较矮的男子飞速奔跑过来。 “快跑!傻大个!” 莱恩直接撞在了塔鲁柱子般的身上,但对反却丝毫未动。 他吃力的站了起来,拉住塔鲁的手就开始往黑暗的密道处跑去。 “怎么了?” “军队杀进来了!”这最直接最简明的一句话瞬间就带动了塔鲁逃跑的yù望。 两个人没时间回头望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了惨叫声与孩子的哭声,等他们逃到了隐秘的密道时,才使用灯石给前方照明。 虽说是密道,但其实只是太过隐蔽没人留意而已,这种数量众多且结构复杂的小通道遍布了整个遥远之花,从地下的奴隶之家开始以环形的方式围绕了整个城市,甚至连同山体一起也打通了道路。 “有这种路还真够方便的,毕竟军队会杀进来也未免太过突然了。但这种东西到底是谁建造的呢?”塔鲁低头走了一段时间,有些闷便发话问起前面的莱恩 “据说古时候的奴隶们就是用这种东西来逃跑的,有些心善的贵族也特意参加了建造,扩大了密道的范围,后来直接改造成了奴隶之家中用来居住的各个区域。不过内战之后这种密道绝大多数都被封死,避免奴隶们出逃,能找到一条对我们来说帮助很 大。”莱恩虽然说了不少东西,但依然没停下脚步。 “地下矿场的也是吗?” “不,那些是说是密道有些夸张,不如说是用来运输矿物的隧道,一直通往地底的矿场,很多条都没有人曾走到过尽头。历史上走过最远的记录用了三天时间,三十 人的队伍最后活着回来的只剩下十二人,多数都是因为迷路与矿坑下的过度压抑导致jīng神失常自杀而死。所以,现在这些通往矿坑的隧道全部都废弃了。” “建造这种东西的人还有够无聊的。” “人?准确来并不是人建造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古代的传说。”莱恩停下来,回头问塔鲁,然后又开始走。 “什么传说?” “有一则童话这样叙说遥远之花的历史,矮人们先在地下拓建王国,而后凿空了山修筑了大门。矮人灭绝后,jīng灵们来到这里建造了遥远之花古城,并且创造了一个 城市在此处繁衍。jīng灵灭绝后,人类的祖先在此地生活,历代王朝变更后在原先古城的基础上不断建造城墙,把山的缺口围了起来,最后形成了我们所知的遥远之 花。” “只是童话而已,jīng灵和矮人这种东西怎可能存在。”塔鲁说完便撞倒了脑袋,直勾勾的通道多了一层墙壁。 “跟住我,绕过这里以后就要开始盘旋网上走了。前面是三角型的交叉楼梯,到山上面需要一段时间,走丢了可就麻烦了。”已经低下脑袋的塔鲁被莱恩抓住了手臂,一拽就往前走动起来,两个人于是就此踏上了楼梯之间。 两个人的灯石加在一起勉强可以看清前方数米的道路,尤其是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下。走了几分钟后,绕过了数个回梯节点,莱恩放缓了速度,微微扭头想要说什么,结果却是yù言又止,回过头继续前行。 塔鲁知道这个他有话要讲,便提他张口说:“你是想说有关放弃奴隶之家这件事情吗?” “我虽然在别人面前装的很强硬,但心里也不免在颤抖。手无寸铁的孩子与女人因为我们的退缩而死,起码本来还可以救一些人的。”他的脚贴着墙边,用力踩在古老带裂痕的花岗岩楼梯上。 “还以为只有我这样的人才会那么冲动,没想到你也会这样子呢。”塔鲁自我嘲笑了一番。 “我也是人啊,更何况那里可是我长大的地方,父亲与母亲都死在那里,多年下来总会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寄托在里面。”莱恩深呼了一口气。 “如果说我不是反抗军的成员,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这一次我会留在那里的。你也一样对吧?但我们不再是四处流浪的盗贼团了,是由胡斯带来的反抗军。有时候就是要这样子去牺牲某些东西来换取更多的东西。”塔鲁鼻子抖了抖,眼睛里有些湿润。 “别哭啊,傻大个。难得你也愿意跟我说说心里话呢,你不是一直在说男人不应该随意流泪吗?”莱恩也擦了擦自己脸颊上的泪水,把没有指筒的手套沾湿了一片。 “现在只能期望他们可以从其他隐秘的管道里逃出去了,军队只攻陷了北区与西区,南区的人较少,如果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通知到在外的人吧。”他又补充说。 “但愿如此。”塔鲁讲。 隧道中的时间过的是如此漫长,正犹如两人脚下的阶梯一样,黑暗狭窄的空间里微微能感觉到气流的波动,虽然看不到任何光线,但却可以从空气的味道来判断通风孔大致的方位。 那种新鲜空气里淡淡的味道在他们身边越来越多,随着脚步的加快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山风的味道,夹杂着三月份开始盛开,今年最早的茉莉花香。”莱恩对塔鲁说。 他们跑了起来,楼梯的坎坷已经无法放缓这两人的脚步,当风吹过来的时候,他们意识到已经接近了出口,走完最后的楼梯终于踏上了一块石板,向右拐去见到了光芒从那一方照shè过来。 “到了。”塔鲁推了莱恩一把。 两人在yīn暗无光的地下呆了几十分钟,山背面照shè来的光芒此时显得刺眼无比,塔鲁与莱恩遮住了眼睛才勉强走了出来,迎接他们的正是反抗军的首领――光狐胡斯。 “把大门堵上。”他吩咐部下,身边的人立刻准备起来,用早就准备好的大石从隧道出口上方推下来,然后两侧稳固了石头,用几箱碎石倒入大门的缺口当中,将它完全堵 死。 过了十几秒,两个刚从地下回到地上的男人眼前的事物的轮廓终于开始清晰起来,这里正是无人居住的山顶,在遥远之花的西面,距离王宫有上千米的路程,站在最高的岩石上勉强可以看到灯塔下方的国王王宫与最高层的城墙。 往背面望去,隐约可以见到隔离南方与北方的巨大弧形山脉,人们对那山脉的称呼不一,有的喜欢称它为半岛山脉,也有的喜欢说是黑山脉,但没人在意它叫什么,因为它一直在那里。 “很高兴你们能回来,现在开始重新整顿部队,点查人数。”胡斯忙着自己身边的事情,比较随意的对莱恩与塔鲁说。 “那么我就去整理军备了。”塔鲁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收起了自己与莱恩的灯石,然后离开了他们的身边。 “莱恩,有件事情要拜托你。”莱恩还在看刚走开的塔鲁,就被胡斯的一句话又唤回了注意力。 他拨了拨自己的金sè头发,不以为然的问:“又要去刺杀哪个人吗?” “这次不用。”胡斯瞧了他的胸前挂着的飞刀一眼。“我希望你这次绑架一个人。” “是一名医生对吧?”莱恩傻笑起来。“现在的队伍里肯定没医生,分部的军医要到这里最快也要两天时间,而且还未必能通过路上的关卡。” “还是你最清楚我的想法。”胡斯闭起眼睛很得意的弯起嘴角。 “已经选好人选了,这是他的名字与地址,尽快把他带回来,别引起sāo动,格温德琳撑不了那么长时间。”他递过一张纸条在莱恩手里,回头往最大的帐篷里走去。 莱恩在营地里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手上的纸条。 “原来是这样子。” 他离开了营地,从山上往远处的城墙走去。 北面有些yīn沉的天空上响起了雷声,雨云也正往南移动,反抗军的成员加紧了搭建营地的速度,好几个帐篷在他们谈话的这段时间就被搭了起来,原本好几百人的队伍分散开。 大部分的反抗军成员在莱恩与塔鲁回来前就去了山下扎营,剩下的五十多人则立起十几个帐篷,分别用来居住于摆放补给。 虽然才刚到下午,但浓雾掩盖了山顶,从远处望去那红火的太阳也开始落下,往东面看去,天上不知何时显出了几枚辉星,连同夜sè的幕一起降临。 为了免去麻烦,特兰直接从反抗军的军需官那里拿了些食物来吃,走回帐篷却发现瑟雅斯不在里面,绕了好几圈才发现她独自一人坐在远离营地的山边。 他嘴上叼着面包缓缓走了过去,用含糊不清的话对她说:“瑟雅斯,你坐在这里干嘛?” 蜷卧双腿的瑟雅斯专注看着天边那一抹黑夜,特兰的突然出现似乎吓到了她。 “你要来一点吗?”特兰很喜欢这种面包,核桃与黑麦混合成的杰作。 瑟雅斯摇摇头,召他一起过来坐下。 放下盘子的特兰坐在一旁,也跟着看起天空来。 “今天你跟胡斯都谈了些什么?”特兰吐下面包问。 “一些老话题,以及关于我们如何到地下的事情。”她不肯透露太多。 特兰觉得不应该问下去,自觉无奈地又吃起了有些凉的鸡腿。 “我听说了有关奴隶之家中的事情。”瑟雅斯低下头侧过去看特兰。 “是指反抗军抛弃他们的事情吗?”特兰停止了嘴部的运动,睁大眼睛看瑟雅斯。 “嗯。” “有时候,我总会对某些东西失去信心,甚至对自己也是。但我从没想过会是这样子,我竟然放弃了他们。”特兰放下鸡腿,握紧了红sè的围巾,学着瑟雅斯的坐姿哭了起来。 泪水滴了一会才停下,直到那之前瑟雅斯一句话没说,只是像个母亲一样把手放在了他的脑袋上。 “我知道你很在意他们,我也一样,无论认识与否那些都是生命,即使是毫无关系的人,只要看着他们死去或者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失去了生命,都是一模一样的。但 别因此自责啊!特兰!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有着别人没有的特质,正如你的心一样,行为会受支配,但一个人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明白,但我不理解。”特兰又哭了起来,像个女孩一样。 “还记得你小时候每次哭泣时班德会对你说什么吗?”她不得已的提起了另一个伤疤,试图教晓特兰某些道理。 “别哭啊!男子汉!”她沉住了气,说了出来。 听到这一句话的特兰,哭的却更加厉害,不是为班德也不是为了那些死在奴隶之家的可怜人,而是为自己的懦弱与无能哭泣。 遥远之花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遥远之花是一座自古以来就存在的城市,从最早的渔村到现在的偌大的城堡花费了上千年的时间。因为附近的河流逐渐开始干枯缩小,居民们不得不寻求其他的生存方式,而在其后岁月中最为重要的经济来源就是奴隶。 遥远之花是最早接触到奴隶制度的国家之一,统治者们很完美的发挥了地理优势,将奴隶们安置在船中划桨,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再将他们卖掉。达到了一举两得的效果,在遥远之花最强盛的时期,他们甚至利用大量的奴隶在原有的古河道中挖掘出了一条不会停止流动也不需要其他多余水源的运河。 雪山上融化的水,形成了瀑布从城市顶部的王宫直穿至河中,使它在长达两年不下雨的情况下依然保持足够的水位来让大型船只运输。 但遥远之花的辉煌时期早已过去,自从奴隶制度的衰弱期开始,过去曾经拥有的财富都转而流入了其他国家的手中,国家中的事情也不为外人过问,更少有人从外面主动来到偏远的南方,除了逃犯和商队,一百多年的时间里外界与遥远之花几乎毫无联系。逐渐变成了一个偏远但还算富足的小国。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遥远之花作为旧时代残留下来的老国,依然坚持着自己的作风。 奴隶制度还存在,只不过比起过去来讲,奴隶们要轻松得多,可惜压迫与虐待依然存在。 正如外界过去所说的那样,这里曾经是一座以花为名的城市,到过这里的人都难以忘记这里壮丽与优美。 在那个黑暗的时代,有幸来到这国家的人,在归国后都提到了一座靠着雪山而造的城市,用大理石建造的王宫高高的挂在了雪山的顶峰,城市被一条从王宫之上留下来的瀑布划分成左右两边,那水流直通外界,与河流连在一起。城墙一层叠着一层,就好像数十层蛋糕一样。 当时没有什么更美丽的事物可以用来形容这座城市,旅者们便用黑暗时代中最为显眼的花来赞美那城市――遥远之花 在遥远的南方,有一座典雅至极,令人陶醉在其风景中的城市。归来的旅人们总是这样对亲朋好友们说,并把他们的故事写在自己的书中流传至今。 如今的遥远之花,早就不是那个被偶然看到的旅人们所称赞的城市了,宏伟的城墙经过上百年时间的侵蚀,早就变为灰绿sè,绿油油的一片树木从山脚一直连到城墙四周,即使是远方的道路也被到半腰的稻草盖得隐约若现,当年的胜景只能从书中与老人的回忆里出现,而更大的变化则是内在的居民们。; 奴隶制度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奴隶制度最早起源在东方的一些国家中,这些国家因为长期的战争不得不将外来的人口与自身国家的人民分成了不同的等级制度。 这种制度逐渐的将社会阶层中每个人的身份拉开了差距,最后畸形的统治手段与观念使得奴隶制诞生在了那片土地上。 就跟每个利yù熏心的商人一样,君主们也慢慢默许了这种残忍的制度。 在当时来说,奴隶制度可以说是最棒的商业,即使你身无分文,只要你能转手卖掉一个奴隶,你就可以获得一大笔金钱。 而奴隶的来源商人们永远不会过问,你可以从战争中寻找没死掉的士兵,也可以将那些无父无母的孤儿们卖掉。 即使有法律保护,但这依然不能阻止大量的人口拐卖,毕竟商人与官员们都可以从中获利。缺少资金的国王可以通过贩卖人口获得大笔的资金来支持自己的战争,没有士兵可用的时候,奴隶也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这些可怜人们绝大部分都要终其一生的为主人服务,直到死亡为止。 奴隶的死因在500到300年前主要是因为战争与虐待,只有小部分人可以活到50岁以上,能重新获得zì yóu的人在历史中更是只有寥寥几个。 毕竟,在那个年代中,有良心的奴隶主往往都会被当做异类。 奴隶们的rì常工作大多数是进行清洁或者耕种,也有一部分奴隶被当做建筑工人使唤。 这些人的伙食通常人绝对连听都不会想听,其中包括: 发霉的面包,结成膏的牛nǎi。 以及偶尔会得到赏赐的烂鸡蛋。 正因为食物难以下咽,奴隶们往往会把这些伙食收集起来,然后从中挑选可以食用的留下来储藏,那些难以下咽的则就着清水慢慢吃掉。 不知从何时留下了一个传统,奴隶主们会将奴隶送到一个特定的地方,这个地方可能是地下的流民街,也有可能是垃圾场。 他们任由这些奴隶们自生自灭,让奴隶清理那些整rì都会由奴隶主们制造的问题。 无论是顶嘴还是工作不勤力,都会被拖到显眼的位置进行处罚。 很多奴隶看到了同伴的下场却往往敢怒不敢言,更加没人站出来为他们说话。 奴隶的孩子依然是个奴隶,这野蛮的规定在享受奴隶们工作换来的结果的奴隶主眼中,是一个很合理且非常有意义的想法。 奴隶始终都会死,当奴隶死掉后苦力也就等同于消失了一般。 为了避免这歌情况的出现,奴隶主们一起制定了一些规矩,其中就包括奴隶的孩子依然是奴隶的规定。 对于还在做奴隶们的父母来说,孩子也变成奴隶是他们永远且最不想见到的结果,但相对来说,奴隶主们为了防止“小奴隶”死亡,会将一些残羹剩饭赏给自己的奴隶。 得到更多时间与更好的食物照料孩子的奴隶们,也相对的拥有了更多的zì yóu和时间。 有的人利用这仅有的时间将孩子放在野外供养,生怕被主人知道自己有了一个孩子。也有的人利用这段时间抛弃自己的家人,独自一人想要逃跑。 但后者的结果往往都是被抓回来,然后被当众处死。 因为在法律的规定中奴隶是奴隶主的个人财产,所以奴隶们的死活对法律来讲只是财物的损坏,即使杀死了别人的奴隶,也只会被定为破坏他人财物的罪名。 在那个年代中,奴隶们就是这样一批一批的死去,然后一批一批的成长着。 一直到上百年后,这种情况才开始改善。 随着时代的改变与进步,以奴隶为战力与苦力的国家开始大量的减少,但依然有位数不少的国家需要奴隶来支撑经济。 而一次事件彻底的打击了奴隶市场的循环。 一场无法医治的瘟疫开始在国家之间散播,每个地区都有大量人口死亡,其中占了主要数量的就是奴隶们。 因为不少国家之间整个市场的运作都是以奴隶为运输单位,并以奴隶为商品,所以这场瘟疫使得商人们开始放弃了奴隶,转而使用了运输成本更昂贵的马车与牛车。 商品的价格变贵,令奴隶主并不像以前那样富有,很多人因此不得不放弃了大量的奴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奴隶在当时虽然是很重要的财产,但同样也是瘟疫的传播来源。 奴隶的主人将他们关在一起,任由其自生自灭,一些趁机逃跑的人则借机会去了其他城市,但在路途中往往会遭到山贼的袭击,跟着又被当做奴隶卖到了其他地方。 这也是瘟疫中的死者主要是奴隶的原因。 在瘟疫过后,奴隶已经不再被当做商品所贩卖了,而剩余还活着的奴隶都去了哪至今没人知道。从老一辈的口中也无法得到半点消息,渐渐的世人们遗忘了这群特殊的“同胞” 继续过着自己的生活。即使在诗人的歌声中,也不曾提到过剩余的奴隶到底去了哪,没人知道这令人厌恶的制度的结局。 在遥远的南方仍然有极少数的国家和城镇采取奴隶制度,但比起过去,奴隶们有了更好的待遇,他们可以使用自己的钱购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可以通过更好的 表现来为自己争取好的生活条件甚至zì yóu。 但他们的孩子依然还是奴隶,这一点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都没有改变。 而早已之习以为常的奴隶们也开始渐渐麻木起来,身为奴隶的他们也早就忘记了自己的尊严。 纳古兰德大陆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纳古兰德是居住在这片大陆上的生物对这大陆的总称,在早期这一词是用来形容古老的土地,但在后来的岁月中国家和人民的不断融合,便将这个词语习以为常的作为了整个大陆的名字。 整个大陆目前为止只在南方的海岸出现了边界,海的另一面有什么依然没人知道。在北方是未知的寒冷区域,而在西方则大部分都是由沙漠组成的死亡地带。 而在东方,多数国家并没有心思进去探索,国王们大都忙着争夺现有的土地。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东方仍有为数不少的人类居住。部分曾经到过东方的人甚至说看到了已经灭绝的巨龙和jīng灵。 整个大陆目前为止总共有将近800多个国家。即使相隔很近,但国家人民之间的文化差异与生活习惯依然 大不相同。有的国家的领土线长达数百公里,而有的国家的土地却只有一座巨大的城池。 这些国家大多数都加入了以联合制度为基准的帝国,就好比加盟成员一样。这个帝国的皇帝是名义上的统治者,在实际上各国依然各自为政,但战争却甚少发生。 有一些国家并不肯屈服帝国的权利,所以退出了整个帝国联盟。而有一些则是因为自古就已经被遗忘或者国力过强而被拒绝。 目前,纳古兰德大陆经过长时间的繁荣统治,每个文化与国家之间的水平开始出现了不同的差异,有一些君主为了保全自己的皇室往往会对下一阶层的启蒙者或过于突出的改革者做出不同程度的破坏。 当然,也有一些国家的君主给予了允许,从中获得利润。 总的来讲,国家之间是交流与民间的交流是完全不同的,皇室的军队比以往都要少得多,而民众的权利也开始逐渐改变。 王权与平民的命运天平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已经开始不平衡,而每一个国家的不平衡程度也随之不同。在遥远地区,甚至还有一部国家依然保留着奴隶制度,但这却得到了大多数的默许。; 人类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他们注重历史,但更善于掩饰历史。 他们注重荣誉,但荣誉却总不如生命重要。 - 人类自从在8000年前拥有最早的历史记录以来,就一直在这片大陆的zhōng yāng互相残杀。 杀戮会破坏文化的传承,为了避免这一点,聪明的古人发明一种独特的方式将各个时代的历史和文化交付于后人――诗歌 - 虽然在远古时期曾经有过2次安稳繁荣的rì子,但后来的战争还是取代了这一切。 整个大陆上有着数百个国家,从小的只有几百人但战斗力极强到人数达数百万城池千座的大国,每个国家的国民都为自己的君主战斗着。 - 后来,鲜血洗干净了民众的脑袋。某个英雄般的领袖带领着群众攻陷了一个国家,接下来的反抗势力就如雨后chūn笋般不断涌现出来。每个国家的国王都没办法抵挡或者制止这种浪cháo,唯有求助于能给民众带来jīng神上信仰的宗教。战事被安抚了,但各个国家却因为宗教与利益而冲突不断。 - - - 最后,以国家为单位的联盟xìng组织开始出现,数个国家结盟对抗其他的国家,而有优势的往往将弱者消灭。 这种无界限的战斗大量的消耗了资源与人力。为了取得最终的胜利,数个强大又拥有地理优势的国家尝试xìng的对着北方的冻土以及西南面的大沙漠开发资源,但结果却是灾难xìng的。 来自北方冻土上黑发金眼手持巨斧的野蛮人发现了他们在大陆zhōng yāng的同胞们,战争由此开始。 而居住在西南面酷热沙漠中的游牧民族们则在同一时间跟着从远征归来的马队突袭了数个王国的城市 似乎是受到了召唤一般,从四面八方出现的种族与生物的前进路线都开始指向了人类所在的那一片土地。 天灾也跟着到来,南方的大海不断的有巨型海啸袭来,甚至只在传说中出现的深渊巨人也跟着海啸一同来到了地面上。 - - 这是个每个人都人人自危的年代,国家逐渐四散崩溃,联盟的制度也在没有以前那样有力而又强大。 正当整个文明处自来源于同胞和其他生物的威胁时,某个人站了出来。 他率领着军队与北方的蛮族和谈,更击退了来自沙漠剔着光头印有纹身的游牧民族。 甚至凝聚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军事力量击退了由巨龙组成的军团。 就连海底来的巨人也跪倒了在他的面前。 那段历史显得很是神奇,那也是个神奇的年代。 历史并不一定往往都是正确的,但留下来的却必定是有用的资料。 就好像那个年代一般,没人留意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在意故事的结果。 而那名拯救人类世界的英雄,他们统称他为迦勒底王。 - 这名被人称为迦勒底王的国王的故事并没有流传下来,人们对他的认识无非只有两个来源。 诗歌和传统记载 迦勒底王的故事在诗歌中被说得天花乱坠,跟历史一点也不符合,而史官们往往也对之不予理睬。 人们最终看到的是一个被塑造出来的英雄,而不是一个真正有血有肉的男人。 但从国家的角度来看,他们都知道一个的确属实的事实。那就是迦勒底王的作为。 他成立了有史以来第一个联合制度国,将所有的国家像一幅拼图一样摆在了一起。 偶尔也会有国家脱离这个大家庭,或者有一些从过去就不曾加入这个帝国的古老国家存在。 迦勒底王的后代,有一部分成为了这个大帝国的统治者。 - 一直到现在为止经过了上千年年的统治,整个人类王国比过去都更为繁荣,文明的光辉极度耀眼,使得曾经肆意进入这里的敌人不敢再回来。 茉莉酒与蜂蜜酒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茉莉酒其实是蜂蜜酒的一种,因为遥远之花生产一种味道与茉莉几乎一样的啤酒花,所以茉莉酒成了遥远之花的rì常饮料。 茉莉酒的酒jīng含量并不高,而且可以当做药物使用,在很多时候遥远之花的居民都会用茉莉酒来治疗自己的失眠或者情绪失调。 这种医疗效果并没有获得承认。而茉莉酒的口味也并不一定适合所有来自远方的游客。 关于茉莉酒的起源很多人都知道大概。比如说最出名的一种说法,来自jīng灵族的遗迹。 曾有人见到过在地下jīng灵遗迹中仍然可以饮用且近乎黄金sè彩一般的蜂蜜酒,味道就犹如现在的茉莉酒一样,所以才会有了这样的传说。即茉莉酒的制作方法是从古时jīng灵一族中流传下来至今的。而在很多方面都有关于jīng灵的传说,比如说城市的建造以及河道根基的打造。 蜂蜜酒的历史就跟人类历史一样长,数千年之久让蜂蜜酒酝酿出各种各样的分支,味道也不同。当你喝上一口蜂蜜酒时,你就可以分辨出它来自哪个地区。 而在遥远之花,最畅销的蜂蜜酒酒吧无异于遥远之花中的“鱼骨头”和“巴罗巴瓦特”两家酒吧。 在历史的长河中,这两家酒吧如同遥远之花吉祥物一般流传至今。蜂蜜酒的种类大多也由这两家酒吧的继承人所开发,唯独茉莉酒是自古以来便存在,有别于其他酒类。 茉莉酒的起源已经无法说清,但肯定的一点是。它们廉价到甚至不需要金钱的价格以及那独特的芳香永远都留在喝过的人的心中。; 旅人与酒馆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来自遥远土地的旅人啊!如果你要带走这土地的血与脉,也请你将我们的故事流传吧!” 旅人,是指旅行的人,也可以指在旅行中的人,或者说来自远方的客人。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称呼。 但大多数来说,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往往是因好奇与对财富的渴望,背起自己的行囊离家出走,行至万里外的国度与未知世界。 某些时候,我们也称旅人为探险家,顾名思义。 探索着危险与极限的人,那就是探险家。我们所认知的世界并不曾是像现在那样明朗与让人熟知,在最早的过去,我们的祖先还分散在各地,每一处于现在连接彼此的道路与森林在那时都无人开拓。 长着藓苔的石头从没有人踏足,古老无光的黑树林里更没人呼吸过。或是商队或是旅人,他们拿着自己的背包带着世上最耐用的手杖,不知前方为何物却又向前迈步。 那个年代的旅人与其说是勇敢,不如说是对探险和未知事物的好奇。纳格兰德大陆的土地逐渐被开发,和平年代也一步步到来,我们所知的那个世界也越来愈小。 可是,那远远不是我们整个生存着的“世界”的全部。 东方的土地被连绵数千里的山脉挡住,北方的永夜的冻土至今仍未有人弄清楚事实。西方沙漠里的遗迹更不曾进入过。 时代在等着旅人去开辟!去面对!以人的身躯不辞辛苦的向前进。 那就是旅人。 世上并非所有旅人都为了财富而远足他方,有人为了避开战乱,有的则是逃避惩罚。 奴隶制度曾盛行的年代,私自逃走的奴隶经常远离自己出生的土地,只为获取一丝zì yóu。 也有的人,不为财富也不为zì yóu,仅仅是去旅行而旅行。就像天生的责任一般,一旦开始就不会有停下,没有结束的那一天。 迷恋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就好比旅人们对自己面前那片土地的好奇一样,是一种魔障。 时至今rì,旅人仍然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在无人的夜晚拿着枯木刻出一道道木牌,立在每处他经过的道路上,提醒着十年甚至百年后的人们,他曾走过这里。 与旅人一同诞生的事物有很多,但让旅人以此为生并且离不开的却只有酒吧与旅店。 名为酒吧或酒馆,但实际上也做着旅店的工作。旅人们经过千辛万苦达到目的地后,最渴望的就是在酒吧中喝上自己喜欢的东西,然后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在梦乡中远离白rì的那些沉重不堪的背包与走不完的道路。 酒馆的服务也许不会让旅人感到非常舒适与体贴,但却会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旅人的面前。 白天的早餐,吃下免费的食物,中午再继续向前赶路,是大多数旅人的习惯。长住的人也有,短住的也有,不同人的不同目的混合在了酒吧中,让那里人来人往,成为了最热闹也是平淡无奇的地方。 在发达的地区,酒吧与旅店是分开来的,或者说在那种物质文明发达的地区,酒吧真正成为了只为饮酒作乐而设立的地方,旅人们在逐渐适应,直到完全习惯。 旅人的道路永远走不完,蓝sè的天空对应着一望无际且高低起伏的草原,碎石子路上的旅人也永远不会停止或者消失。 与其说联系人彼此之间的是认知与道路,倒不如说是人那对同类与好奇的心不停的在驱使他们靠近彼此 城墙与堡垒 - 晚红酒传说 - 蟹茶 () 遥远之花的建造是由何时开始已经无人知晓,只有从史书上能得知在人类来到此处繁荣昌盛之前,就已经有先足而到者使用,至于是不是他们建造整座城堡也无人得知,有人说是jīng灵也有人说是矮人,无论是哪种,被大多数人认为只存在于历史和神话中的种族都不存于今rì,我们无法验证也无法得知我们猜测的结果是否正确。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作为整个纳古兰德大陆上最特殊甚至可以说是同一年代中制造的最大城堡,完全以城市的规模来建设,每一块砖头都嵌入了制造者的心血,经过几千年历史依然挺立在这里,不单单是遥远之花,在这世界的每个已知角落里,城堡都是领主和贵族炫耀领地大小和财富的重要手段,过去的战争年代,城堡作为抵御敌人的第一线,往往饱受攻击,而现在这些疤痕已被岁月的绿墙掩盖。 在早期,人类历史可以追寻的那一段时间中,城堡的制造往往是由提炼矿物的铁匠们负责,也因此,建造城堡的时候往往会留下浓厚的武器风格,带着内在的锐利凸显在无刀锋的城堡中,每一块砖头间都流动着古人打造时所特意留下的铁浆,牢牢实实的连接彼此。令敌人的炮火或刀剑都无法摧毁它们。 随着投石器的进步,城堡的重要xìng开始下降,大多数领主不希望自己花大价钱制造的坚固堡垒被在他们shè程范围外的木头机器轻易摧毁或损坏,不但修复需要时间和资金人力,对于反制这种进攻方式的措施也无法靠城堡解决,因此唯有加强了骑兵和步兵的训练和发展,慢慢冷落了曾在几个千年来一直保护他们的城墙。 现如今,城墙的防护作用大大减低,过去的小型堡垒因为其特殊xìng而依然作为岗哨而存在,监督着边防地区。一些拥有大型城镇的城堡则逐渐转型为以旅游业为主的城市,而同时这些老旧的砖头也缺乏维护和保养,年久失修。慢慢失去了其原本的sè彩。 但战争中不可避免的刀剑相接是离不开城堡的,无论外界进攻的再猛烈也好,最终依然需要翻过被摧毁城堡的残骸进攻城市内部,而一些特殊构造的城墙就在此刻起到了保护的作用。在投石器和火炮被发明后的岁月中,逐渐有人开始使用双层式城墙,在外层较薄的傀儡城墙被占领后,火炮攻击往往会停止,避免误伤。正是利用这个特点,领主的将军们建设了两层里外城墙,外薄内厚,让敌人在无法炮轰自己人的同时还被困在其中。 受了这种苦头的进攻者们也为此打造了更高效率杀伤力更大的火炮与投石器,很干脆的在攻城开始之前对城市攻击数天,直到城墙被砸碎。 防御者和进攻者的游戏永远都没有尽头,进攻者用投石器,防御者开始用镶板,他们用冲城桩,而他们则用复合铁门。直到现在也是,甚至出现了三层城墙和瓮城出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