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爆小龙虾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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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的中南省酷热难当，虽然太阳已经落下了三四个小时，整个城市仍被一股热气腾腾的蒸汽笼罩着。被酷暑折磨得难以入眠的人们纷纷约上三五好友出门，找上一处吃宵夜的好去处，点上一盆或者油爆龙虾，或是铁板鲫鱼，搭配一两份毛豆，炸花生，臭豆腐，喝着冰镇啤酒，聊天打屁，借以抵挡这热情似火的老天爷。
    坡子街便是这么一处消暑吃宵夜的好去处，两里多长的宵夜街品种繁多，琳琅满目，各种小吃一应俱全。虽然现在已是晚上十一点，整条街道依然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鸡腿不是这么烤的……”
    陆开就站在这条街的尾端，此时他正目不转睛看着烧烤炉上那个赤膊大汉挥汗如雨，手中的两个鸡腿发出“吱吱”的爆裂声，吞了吞口水摇头说道。
    大汉后面的摊位已经坐得满满当当，一个丰rǔ圆臀的老板娘在和桌子上的客人插诨打科。
    “滚！”大汉头都没抬。
    “鸡腿真的不是这么烤的……”陆开吞了吞口水，又说了一遍。
    “滚！”大汉又骂了一句。
    哎，这么烤根本不能出味的，材料也用得不对。在这里三个月了，整个小吃街没几家好好做菜的，烧烤不像烧烤，臭豆腐不像臭豆腐，连有名的李记大龙虾都乱来，要不是实在看不下去，他才不想管这闲事。
    看陆开不走，大汉举起手里的辣椒粉瓶子，怒目圆睁，骂道：“还敢来，见你一次打一次。”
    陆开抬头举着双手下意识一躲，烧烤摊门头的玻璃刚好照到了自己，看着自己的样子，陆开忍不住摇头――一头打结了结看上去半个月没有洗的头发，一张清瘦得跟从来没有吃饱饭过一样的脸，羸弱的身板子下穿着一件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短袖，下身一条破烂牛仔裤脏得看不出来原来的颜sè。哎，就这德行，我不滚谁滚？
    老板生气，陆开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摇头苦笑，又看了两眼那只还在滴着嫩黄sè油的鸡腿，依依不舍的抬脚走了两步，觉得脚下不对劲，低头一看：捡来的人字拖坏了一边。弯腰捡起来拿在手中，四处看了看，找了个堆啤酒瓶的地方坐了下去。
    三个月了，三个月从来没有吃过饱饭了。陆开脸上有些木然，人生真是多变幻，两年之前，自己还是天之骄子，现在沦落到被人当成要饭的地步了。
    陆开摇了摇身边的啤酒瓶――还剩一小口，仰起脖子，咕噜一声喝了。
    真爽，冰镇啤酒！肚子里进了点东西，陆开没有那么头晕了，找了舒服的角落窝了下来，惬意的看着眼前忙碌的人群。
    三三两两划拳的，搂着姑娘亲嘴的，面红耳赤吹牛的，小情侣喝多了酒吵架的――一个两里来长的夜宵摊浓缩了人间百态啊。
    “赵哥，各位老板，你们的龙虾。足份足量，都是新鲜的，我们李记绝对不会用死虾。闻闻这味道……”一个麻杆一样的小伙子给陆开前面的一桌上了盆龙虾，自吹自擂起来。
    说句实在话，上的那盆龙虾确实不错，个个通体饱满，颜sè鲜红，香菜，紫苏等作料搭配着看相很好，让人十分有食yù。
    桌上坐着五六个中年男人，当中有个大腹便便，个个戴着拇指粗的金链子，看上去有些派头。其余全部西装革履的，穿得很正式，看着这盆龙虾也纷纷点头开动了筷子。
    陆开鼻子吸了吸，龙虾盆子里的热气悠悠的传进了他的肺里，忍不住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龙虾倒是活的，只是有股洗虾粉的味道，老板不厚道，那东西能吃死人的。”
    “你说什么？”大金链子正要往自己嘴里塞，听到陆开悠悠的这么一说，看着他问。
    陆开睁开了半眯着的眼睛，心里感叹，靠，听力真好，离这么远都听到了。
    “没说什么。我说很香。”陆开不敢得罪老板，不然连这半口冰镇啤酒都会喝不上。
    “不是这句，小子你别忽悠我。”满脸横肉的大金链子男人朝着正忙的老板喊：“老板，你过来一下。”
    麻杆老板屁颠屁颠跑了过来，点头哈腰，脸上笑成了一朵怒放的菊花：“几位吃得怎么样？分量足吗？”
    “那是不是你伙计？”大金链子男指了指躺在啤酒瓶堆中的陆开，斜着眼睛看着老板：“他说你们这虾子是洗虾粉洗的。”
    麻杆老板一脸鄙夷望了眼陆开，扭头对大金链子横肉男解释：“不是不是，他就是一要饭的。在我们这混了三个月了，每天拣点吃剩下的东西。”
    接着拍了拍自己的右胸说道：“我们怎么可能用洗虾粉？打开门做生凭的是良心嘛！”
    陆开苦笑，心里嘀咕：心是长在左边的。
    “你这乞丐！”麻杆老板指着陆开，骂道：“别赖我这，滚开点，一身的臭味，不要影响到我客人吃东西。”
    nǎinǎi的，祸从口出，乞丐没人权，陆开挣扎着爬了起来，拿上拖鞋要走。
    金链子赵哥看了看一脸媚笑的老板，有些不满意，放下手中的啤酒瓶，说：“等下，这个事情要说清楚。最近电视台都曝光了，用这东西洗虾子弄不好会死人，你要真用了，得给我们一个交代。我这几位都是贵客，我赵某不敢让他们出什么意外。”
    同桌的一西装男用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帮腔说道：“小伙子，你别怕，这位赵哥给你做主，你告诉我们，是不是亲眼看到他用了洗虾粉？”
    “不是。”陆开面无表情摇了摇头。
    “不是？”一桌人全望着这一身邋遢的小伙子，心里嘀咕这小乞丐怎么张口乱说话。
    “不是你还瞎说！靠！”麻杆一样瘦的老板松了口气，夸张的大叫，接着cāo起一个啤酒瓶，做出要砸过来的样子。陆开下意识一躲，来了些脾气，至于么？做了坏事还不能让人说？这是要杀人灭口？
    旁边几桌的人看有热闹可以看，纷纷扭头望着这边，事情传得很快，有几桌已经知道了，李记夜宵摊老板可能用洗虾粉的事情，吃到了嘴里的虾子都往外吐。
    叫赵哥大金链子男人的点了根烟，冷冷看了看麻杆瘦的老板，又看了看一身脏兮兮的陆开，问：“你没看到怎么乱说人家？”
    声音不大，听上去挺低沉，让人有些心发紧。
    “你娘的，还乱说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麻杆老板不知道因为心虚还是其他原因，气势更加凶狠。
    “不是乱说。”陆开把人字拖烂了的半截塞了进去，低声道：“我闻出来的。”
    这话一出，临近的两三桌全部听到了，食客们露出一副误会的表情，又开始剥虾的剥虾，喝酒的喝酒――这小乞丐离那桌那么远，光闻能闻出来洗虾粉的味道，那客人们不都早就已经闻吐了么？又不是狗鼻子，哪这么灵？摆明是瞎说。
    麻杆老板忙给赵哥这桌一人开了一根烟，笑道：“听到了吧？您把心放肚子里。使劲吃，这小子瞎说的，你说这玩意能闻出来，他离您这这么远能闻出来？闻他自己身上的臭味还差不多。”
    赵哥那桌的食客们相互看了看，呵呵一笑，低头接着吃。
    “小伙子，找点正当事情做，这么敲诈别人不好的。”赵哥掐了手上的烟，看了看陆开，摇头，对着旁边西装男说：“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了？整天游手好闲，牛皮吹上天。”
    “吃吃看，吃吃看。小乞丐可能饿晕了头了。”西装男也肯定了陆开想找个麻杆老板茬，顺便敲诈一笔的想法。
    陆开有些无语，这都是什么社会？说个实话被人曲解成这样？难怪没有人愿意扶晕倒的老人了。
    他清了清嗓子，面露微笑，对着那桌人说道：“我做一盆，你们吃了，再吃现在这个，如果还觉得没有问题，我当众给老板道歉。要是觉得有问题，请老板让我炒五个蛋炒饭，打包带走。怎么样？”――五个蛋炒饭，已经是如今陆开能想出来最奢侈的交换条件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是个什么东西？”麻杆老板很生气，指着陆开张口就骂：“你瞧瞧你自己一身臭味，看到都想吐，你做的东西还能吃下去？”
    陆开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衣袖，点头：“你说得有道理。这也没地方洗澡。算了。我走。”
    “你等等。”赵哥同桌的那个西装男看了一眼麻杆老板，放下了筷子上还夹着的半只龙虾，说道：“小赵，你带他去我房间洗个澡，我等着吃他的龙虾。”
    赵哥看了看西装男，起身摆了摆手，道：“跟我走。”
    赵哥语气很威严，不容反驳。有澡洗陆开也乐意去。两人一前一后的到了坡子街后面的一个星级酒店。
    不到半个小时，赵哥和陆开重新出现在了坡子街。
    陆开穿着一身不知道哪里弄来的酒店文化衫，虽然不太合身，但看上去已经很整洁了，头发和脸上已经洗得干干净净。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神无一不显示出这原本是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和刚才那个一身邋遢的小乞丐形象已经判若两人。脸上那一丝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不羁显得和他的年纪很不相符。不停的有女食客们偷偷的往他身上瞄去，眼里都是炙热的目光。
    陆开到了夜宵摊前，刚才的西装男从口袋掏出了一叠红票子，交给了麻杆老板：“麻烦你配合一下，这算是你的损失。”
    麻杆老板接过钱，不情不愿的看着耳目一新的陆开，斜眼道：“厨房在里屋。”
    陆开点头，进了厨房，从水盆中捞出了三十只龙虾，拿上刷子，开始刷起了龙虾。
    开始刷得很慢，接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不停舞动的双手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幻影。每刷干净一个，直接往旁边一扔，跟后脑勺张了眼睛一样，龙虾不偏不倚的落在身后一个干净的盆子里。旁边还在炒菜的厨师看得目瞪口呆。
    很快，三十只龙虾被刷得干干净净。
    接着点火，烧油，倒虾，龙虾在油锅中发出一声声噼啪的声响，陆开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听一曲美妙的乐章。
    五分钟以后，起锅。
    陆开看了看案台上的调料，把锅子里的油倒出很大一半，接着左手掌勺，右手不停的拿着看好调料飞快的往锅里倒去，看上去似乎完全没有分寸的在乱倒。但所有调料一滴不漏的全部倒进了勺中。陆开左手手腕轻轻一拧，各sè调料在锅子当中划出一道彩虹般的弧线后融为了一体。
    陆开不停的旋转着手腕，让调料在锅子当中充分的融合。又两分钟过去，关火，起锅。左手端着龙虾，右手端着作料走了出去。放到了赵哥他们桌上，笑了笑：“请尝尝。”
02 天使与乞丐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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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虾就被放在一个不锈钢的盆子里，一个一个红彤彤的的，因为没有放其他任何作料配菜，和旁边那盆花花绿绿的比起来，看相很是一般。
    一桌子五六个人都看着为头的那个西装男，似乎在等他先动筷子。
    西装男轻轻闻了闻，接着戴上了塑料手套，挑出了一只个大的龙虾，剥皮，沾了沾酱汁，放进了嘴里。轻轻咀嚼了一下，慢慢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不自觉地微笑。
    半响，用他那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夸赞道：“太好吃了！真是太好吃了！”
    同桌五六个人看西装男的表情，也忍不住一人挑了一只，剥皮，沾酱汁，放到了嘴里。
    赵哥夸张的瞪大了眼睛,嘴里骂道：“靠！这他妈龙虾怎么这么好吃？”
    “太好吃了。旁边这个简直不入流嘛。”
    “年轻人手艺了不得啊。没点功底肯定是做不出来的。”
    “我也算吃遍大江南北，还没见过此等口味的龙虾。”
    一桌人除了赵哥，国语都说得一般，唧唧歪歪说了一大堆，也就勉强能听懂这几句是在夸奖陆开的龙虾好吃。
    麻杆老板脸sèyīn沉，看着整吃得享受的一桌人，又看了看陆开，拳头都快拧出水来了。
    不到十分钟，三十只龙虾被吃得一干二净，一群人看着空空的盆子意犹未尽。
    陆开吞着口水看着众人吃完，问赵哥：“蛋炒饭的事情……”
    “去，去。”西装男又掏出了一叠红票子给麻杆老板：“算是我帮他买的蛋炒饭的钱。还有，这你盆虾子倒了，草酸味道太重。我吃了半个就下不了嘴，还亏小赵专门介绍来你们家。那个……小兄弟，龙虾还可以给我做一份打包么？”
    陆开摇头：“东西吃多了就腻了。”心里暗自一笑，嘿，这哥们还是个实货的人，还知道洗虾粉成分是草酸。然后跑进厨房给自己炒了一大锅子蛋炒饭，用五个一次xìng饭盒装着提了出来。
    西装男笑眯眯的看着陆开从厨房出来，从口袋掏出了一张名片，递了过来，说道：“小伙子，我很欣赏你，考虑一下，来我们酒店发展吧。能用鼻子这么远距离闻出味道不对的，你还是我见过的头一个。”
    陆开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澳门威尼斯酒店美食招商部。笑了笑，还了回去，说：“不好意思，没有兴趣。”
    西装男一愣，他这个月跑遍全国的美食街，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冷淡对待自己的厨师，要知道能进驻威尼斯酒店的厨师，在业界都是能叫的响名号的了。
    西装男马上又笑眯眯说道：“考虑一下，名片你留着，考虑好了随时欢迎你。”
    看在五个蛋炒饭的份上，陆开收下了名片。
    西装男朝赵哥他们使了个眼sè，赵哥买单，几人上了停在路边的几辆车，走了。
    陆开蹲坐在了马路牙子上，小心翼翼的打开饭盒，才吃了一口，感觉头顶上有yīn影，抬头一看，麻杆老板领着三四个小伙子已经把自己团团围住。
    “你小子找死，敢在赵哥面前拆我的台。”
    “洗虾粉真的会吃死人的。”陆开合上了饭盒，无可奈何的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
    话音刚落。
    “嘣”得一声，只觉得脑袋嗡得一下，陆开一头栽倒在马路边上。
    “饿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开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在和自己说话。
    费力的睁开眼睛，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姑娘正弯腰看着自己，一头乌黑的秀发柔顺的垂着，脸上还戴着笑意，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虽然穿得简单的白sè短袖，水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但也让陆开觉得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姑娘。
    “有那么一点点。”陆开挣扎着起了身，忽然看到旁边放着一碗黄橙橙的蛋炒饭，顾不得客气，端起来就是一阵狼吞虎咽。
    “慢点吃，别噎着。”姑娘看着陆开笑：“要喝水吗？”
    陆开边往嘴里大口拔饭，边点头。
    一碗蛋炒饭，一瓶矿泉水下肚，陆开打着嗝，不好意思的朝姑娘笑笑：“谢谢你，好久没吃这么饱了。”
    “不客气。”看陆开吃完，姑娘端着碗转身要走，才走了两步，有扭头问道：“你这么年轻，为什么不找个事情做呢?我看你在这里要了三个月饭，做点什么不比要饭有尊严？”
    “呵呵。”陆开凄惨一笑，懒得辩解：“我觉得要饭好。”
    “呵呵。如果你是好吃懒做，那我也没什么说的。”姑娘冷笑，眼神明显有些藐视，说道：“不过不管你以前遇到了什么挫折，失去了什么东西，是个男人的话，振作一点。你这样，你的亲人会失望，你的敌人会嘲笑，你自己――什么也不是。男人就应该勇敢一点，失去了什么，拿回来就是。”
    亲人？敌人？失去的拿回来？陆开看了看手腕，妹妹用零花钱给他买的那条手链正在昏暗的路灯下散发着一闪一闪的光亮。摇头苦笑：“要是犯过不可饶恕的罪孽呢？”
    “那就努力的去补偿。”姑娘的眼神很清澈，盯着陆开的眼睛，说：“只要努力，总会有好结果。”
    陆开盯着姑娘的眼神，似乎被电击了一般，浑身打了个机灵。忽然仰头问道：“你那里要人吗？”
    “嗯？”姑娘愣了楞，笑：“我就一个蛋炒饭的摊子，平时一个人还嫌多，养不起你。”
    陆开双手撑地，站了起来，说：“我能让你养得起。”
    姑娘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天使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陆开大声问。
    “林语。”
    林语……好名字。陆开默默念叨着，扭了一下腰身，全身的骨骼发出咯咯的响声，他看了看手腕上的链子，抬脚往远处走去。
    半个小时后，陆开走得一身臭汗，终于到了睡觉的地方――一个破败大桥的桥洞。
    远远的，他就听到了震天的鼾声，猫着腰子爬了进去，鼾声停止了，里面睡觉的人翻了个身。
    “没有吵到您吧？吴叔。”
    “没事没事。”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没有。”陆开失落的摇了摇头，掏出了火机，点着了旁边的蜡烛：“人是挺多的，但都是大人，很少见到孩子。”
    桥洞不大，陆开的旁边躺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一身破破破烂烂的，看上去就知道是个拾荒客。老头枕着一叠厚厚的纸在睡觉，细看去，纸上印的是一个寻人启事，失踪的是一个小女孩，从照片看来十一二岁的样子，扎着马尾辫，笑得很可爱。
    “今天我去帮你贴了七八十份。”老头闭着眼睛说道：“慢慢来吧，总有一天会找到的。再说，晚上也只能去夜市碰碰运气了，就那人多，没找到你也不要自责。”
    “恩。”陆开点了点头，自从到了这个城市，已经和吴叔整整相处了三个月，他了解吴叔的善良，这么说无非是在安慰自己。
    “哎。”陆开深深叹了口气――到今天为止，陆颜刚好走丢了两年了，不知道这两年妹妹是胖了还是瘦了，有没有长高。这两年为了寻找陆颜，陆开几乎跑遍了整个华夏，他任何事情都没有心思做，一个好端端的青年落魄成了一个乞丐，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老头起了身，扭开了蜡烛旁边一个捡来的收音机，说：“别叹气，年轻人。只要有心，肯定可以找到的。”
    “我知道。吴叔。”陆开点了点头，接着说：“我打算去找个工作。以后可能不来了。”
    老头愣了楞，笑笑：“是应该找个正经事情，到时候赚了钱登报纸，上电视，比你现在这么去碰运气要好多了。”
    “恩。”陆开有些不舍眼前这个善良的老人：“您以后自己要好些照顾自己，等我有钱了，我来养你。”
    “嘿！”老头一脸的褶子笑成了花：“有你这句话就好了。我啊，四处走惯了，就喜欢现在这样。无忧无愁。”
    收音机“兹兹”了几声，传出来一对男女的声音,女人嗲声嗲气的问男人：“知道吗？今年的福布斯富豪榜出来新的排名了，陆家功夫的董事长陆天胜成为了国内的首富。”
    “当然知道了，我还听说，陆家功夫如今要进军地产领域，听说要建设全亚洲最大的美食城呢。”
    “哦？那这样说来，对我们吃货岂不是一种福气了……”
    陆开跑过去，关了收音机，眼里满是屈辱和恨意，陆天胜那张恶毒的嘴脸在他脑海中不断的盘旋。他想起了那个叫林语的姑娘说的那句话：失去的，拿回来。
    “怎么？”老头笑眯眯的看着陆开，问：“想起了往事？”
    “不是。”陆开否认道：“只是以后见不到您了，有些难过。”
    “我才难过呢！”老头支起了身子，脸上流露出惋惜的表情：“以后再也吃不到你做的土菜火锅了！可惜啊！”
    说完，在自己身旁的一个包破烂包裹里摸索了半天，掏出来一本泛黄的小册子，递给了陆开：“这个送给你，你是做厨师的，这东西我拿了也没什么用。反正捡来的，也不值钱，就送你了。”
    陆开接了过来，借着微弱的烛光看了看，小册子已经没了封面，翻开来都是一些竖着排版的繁体字食谱，旁边还配着毛笔画成的插画。
    虽然看上去不值钱，不过既然是一片心意，陆开也不好拒绝，道了声谢，塞进了自己的双肩包。
    吹熄了蜡烛，陆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死去的父母，失踪的妹妹，还有逼得自己入狱的陆天胜，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涌现出来。
    到第二天天光的时候，他才昏昏沉沉的睡去，再起来时，已经到了下午。
    吴叔已经不见了踪影，脑袋旁还放着一些皱皱巴巴的票子，加起来有四五百块。
    陆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对不住吴叔，这些钱都是吴叔辛辛苦苦拣塑料瓶和废纸板几毛几毛的累积起来的。又不好直接放这里，毕竟这几个桥洞来睡觉的拾荒客有十来个。
    收好了钱，陆开背起他那个一路跟随着他的双肩包，找了条小河，洗了个澡，又从包里掏出了一套唯一拿得出手的干净衣服，把手上的链子摘下来，拭擦干净，大踏步往坡子街走去了。
03 蛋炒饭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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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坡子街，已经是晚上六点多，太阳还有些余晖，食客们都还没有出街，街道旁的店面也都刚刚开门不久，还没有把桌子凳子摆出来。
    远远的，陆开就看到了林语那个两米不到的摊位――她没有店铺，所以得找找的出来占个地方。林语也看到了陆开，脸上露出了惊奇的表情，等他走近了，看着他笑：“呀，洗心革面了？挺帅气的嘛。”
    陆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昨天谢谢你。今天我来帮忙的。”
    “不敢不敢。”林语把折叠的桌子摊开，摆好凳子，说：“吃蛋炒饭吗？请你吃一个。”
    陆开看着林语整理着眼前那个不大的摊位，心里忽然觉得挺温暖。
    林语依旧是昨天那条发白的牛仔裤搭配着帆布鞋，上身换了一件草绿sè的短袖，头发盘了起来，看上去清纯而且端庄，不停擦拭着台面的样子有几分和自己的母亲忙碌的影子。
    “不吃。”陆开帮着把桌面的朔料布铺好，找了张椅子坐下，看着林语笑着说：“我真的是来帮忙的，做得好了，你随便发工资，做得不好，我不要钱。”
    林语笑，脸上露出两个漂亮的酒窝：“别开玩笑了，你看我这里这么点地方，哪用得着两个人？”
    陆开也笑：“让我试试可以不可以？你就坐着，我来炒饭。”
    “好好坐着吧。”林语洗干净了锅子，等着生意上门，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陆开，陆地的陆，开门的开。”
    “挺好听的名字。”林语答了一句，然后看着来往的路人，吆喝起来：“吃蛋炒饭吗？五元一个，吃蛋炒饭吗？”
    不久，一个看上去像在附近商场当售货员的姑娘靠了过来，伸着脑袋看了看林语的摊位：“来一个，多放点酸菜。”
    “好叻！”
    有生意上门，林语很高兴，点火，放油，打蛋，不到三分钟，一个热气腾腾的蛋炒饭便出炉了，给姑娘打好包，接过五块钱，放到了抽屉，看着路开，脸上有些高兴：“嘿，你真带财，这么早就开张了。”
    陆开不好意思的笑，接着问道：“你以前学过吗？我看你手法挺熟练的。”
    “没有。”林语吐了吐舌头：“哪有钱学这个，上个厨师培训班都好几千，有这些钱我还不如给弟弟交学费了呢，还炒什么蛋炒饭，再说这东西简单，练一练就能炒得好吃了。”
    陆开起身，看了看台子上装油的盆子，笑道：“不是地沟油哦，利润是不是不高？”
    “当然不是。”林语有些骄傲：“用地沟油良心过不去，利润还行吧，鸡蛋批发的话七毛左右，收五块钱，有一块多的利润。生意好一晚上可以炒一百多个。”
    一块多――陆开帮着算了算，一天晚上一百个也只有一百多块，再加上每个月的卫生费，租房子的费用，能剩个一千多不到两千就算很不错了。
    陆开又试探着问了一句：“真不能给我试试？”
    “嘿！别拿我开玩笑了。”林语摇头，笑眯眯的看着陆开：“真不吃一份？”
    “真不要。”陆开笑笑，帮着林语吆喝起来：“蛋炒饭！五块钱的蛋炒饭！可以加酸菜，酸豆角，白菜，萝卜丝，要火腿加一元，两个鸡蛋加一元，很好吃的蛋炒饭……”
    吆喝了一阵，又招来了两个生意，林语炒好，给他们打完包，开玩笑道：“看不出来，你吆喝起来挺专业的。”
    “嘿嘿。”陆开笑笑：“学你的。”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下班回家的人洗完了澡，陆续出了门，坡子街人渐渐多了起来，两旁的店面也开始往外收拾着自家的摊位。
    陆开的吆喝声更大了。人都喜欢热闹，这么吆喝，又引来几个要吃饭的年轻人，林语一下有些手忙脚乱，好不容易炒完几分，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小伙子给出一张一百的，林语全身掏了掏，还差十多块才找得散，问路开有没有零钱，陆开也摇头。
    “那你帮我看着，我去对面小卖部换些零钱。”林语交代了一句，急冲冲的往马路对面跑去。
    看着林语的背影，陆开咧嘴笑了笑，站到了锅子旁，问在等着的一个微胖的姑娘：“要加火腿吗？”
    “不用，帮我放点黄瓜。”姑娘吃着冰激凌说。
    “恩。”陆开点头，打着了火，放油，看着锅里冒出了热气，抓起一只鸡蛋，轻轻一捏，鸡蛋听话的裂开，流进了锅里，接着右手拿着勺子在锅里旋转了两圈，鸡蛋碎成了很细腻的蛋花，勺子一翻，搭进了放着切成丝的黄瓜小篮子里，顺手一带，不多不少的黄瓜丝落进了锅子当中。
    站在一旁的几个等着吃蛋炒饭的人张大了嘴巴，刚才那小姑娘惊讶道：“老板，你好潇洒，炒菜跟赌神在玩筛子一样。”
    陆开笑笑，没有说话，剜了大半勺子饭放到了锅子里，轻轻捣碎，颠了几下勺，米饭，碎鸡蛋还有黄瓜丝便在空中交织一起，又乖乖的落在了锅里。
    陆开左右手并用，左手剧烈的抖动着锅子，右手的勺子不断的翻滚着腾空的米饭和碎蛋，整个锅子的上空半米处，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米饭颗粒，碎蛋，还有黄瓜丝在跳舞，激烈而又亢奋。
    接着放盐，酱油，生抽，一气呵成，动作迅敏，丝毫没有影响到饭粒们的跳跃。
    围观的几个人已经有人拿出了手机在拍。
    “这哪里是炒蛋炒饭，简直就是行为艺术。”
    “就是，太好看了，回去一定要传到网上。”
    “史上最牛蛋炒饭！”
    “还是最帅呢！”
    看的路人越来越多，不断有人窃窃私语，不断有人拿出手机来拍照。
    陆开什么也没听到，他的眼里只剩下了这翻腾的小半锅子蛋炒饭，三分钟以后，他停下了右手，接着左手用勺子在锅里挽了一个漂亮的弧度，眼看着小半锅子蛋炒饭，全部落入到了他左手的勺子当中，拱起来的形状像极了一个蛋挞。
    陆开抽出了一个碟子，右手一翻，一勺子的蛋炒饭成了一个半球形盖在了碟子上，黄的，绿的，白sè，颜sè鲜明无比，看上去就让人想吃上一口，扑面而来的香气更让围观的人群不断的咽着口水。
    围观的人里不知道有谁带头鼓掌，忽然之间，众人回过神来，纷纷霹啦啪啦的都鼓起掌来了。
    “打包还在在这里吃？”陆开抬头，见这么多人鼓掌，有些纳闷，问那个戴眼镜的姑娘：“有零钱吗？五块。”
    “有有。”戴眼镜的姑娘忙掏出了五块钱：“我不打包了！我不打包了！这么好看，我都舍不得吃了，我还打什么包！不对！老板，你这碟子卖吗？我一起买走！”
    陆开低头看了看，下面一共也就十来个碟子，摇头说：“不好意思，碟子不卖。”
    “哎呀！可惜了，可惜了。”戴眼镜的姑娘一阵叹息：“那我在这里吃吧。”
    陆开点头，接过钱，放到抽屉，帮姑娘把饭端道了旁边的桌子上。
    “恩！怎么会这么香？”姑娘伸出脖子，来回闻了一圈，拿着勺子小心翼翼的盛了一小勺子，放到嘴里。
    众人都吞着口水看着那姑娘一脸享受的表情，有个大妈亟不可待的问道：“味道怎么样？”
    姑娘闭着眼睛，细细的嚼着，半天没有说话。
    “好吃么？快说啊。”她一个闺蜜忍不住了，看着她那样子拿了个勺子也要去尝，被那姑娘伸手打了回去：“谁都别动！谁动我跟谁翻脸！”
    “那你倒是说说好吃不好吃嘛？”
    姑娘扭头，看了看众人，指着陆开，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大声道：“我觉得他不是人！”
    “啊？”众人不解。
    姑娘接着又放了一小勺子放到了嘴里，夸张的说：“一个蛋炒饭！怎么可能炒的这么好吃？？怎么可能是人炒出来的？？”
    “哦！！”众人解了。
    “老板，我也来一份。”
    “我要一份，加火腿的。”
    “我也要，加两个蛋，不打包！”
    “我的也不打包，给给，这是钱，你先收着。”
    陆开看了看这些迫不及待的人，苦笑：“一个一个来，我就一个人，你们排一下队！”
    众人不听，依旧朝里面挤了过来，摊位都被推得摇摇晃晃。
    陆开关了火，大声道：“不排队，没得吃。”
    这下大家变乖了，老老实实的排起了长龙，陆开看了看队伍――大约二十来个人，又看了看装饭的筒子，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点火，开始了炒起了第二份。
    三分钟后，又一碗蛋炒饭在大家的惊呼当中出炉了，排在最先的一个小伙子高高兴兴的端着坐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才送了一口进嘴巴，大呼起来：“靠！！！这个蛋炒饭也太他娘的蛋炒饭了！怎么可能炒得这么好吃？？”
    这一叫，排在后面的人又有一些sāo动，陆开又熄了火，大声维持这秩序。好不容易让众人平息了情绪，刚点上火，忽然身后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小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我们占了别人的摊位？”
    陆开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林语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大把零钱。他笑笑：“不是找麻烦的，快找钱吧。”
    林语有些害怕的看着排队的众人，递了九十五元给戴眼镜的小伙子，小伙子不接，不满道：“我不要这份。”
    “啊？”林语不解的看着他，问：“怎么了？放多了盐吗？”
    “不是。”戴眼镜的小伙指了指陆开：“我要老板炒的，这份钱我照给，不过我还要买一份。”
    “你是老板娘吧？”队伍后面有人喊了一句。
    “不是，不是。”林语忙摆手：“我是老板，你们是干什么的？”
    “老板啊！快过来收钱啊！”
    “就是，别耽误我们吃蛋炒饭了，先把钱收着。”
    “问得真好笑，来你们这不吃蛋炒饭，还能是来吃鲍鱼的啊？”
    “错了错了！”桌子上吃着的姑娘反驳道：“比鲍鱼好吃多了！”
    人群中发出了一阵善意的哄笑。
    林语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了看陆开，又看了排着的长队，问：“你炒？”
    “恩。”陆开点头，打着了火，开始准备下一个。
    “来收钱吧，等下省的浪费时间了。”有人从口袋里掏出了钱，挥舞着让林语过去收。
    “就……就来了。”林语一步三回头的边看着陆开动作娴熟的往锅子里打蛋，边过去挨个收钱。
    两个多小时，林语从她租的小房子来回端了三木桶的米饭，不到十点半，今天准备的全部都已经用完。
    “没饭了，大家明天早点来排队啊！”林语一脸喜庆的看着还排着四十多人的长龙高兴的宣布。
    “哎！我都排了大半个小时了。”
    “就是，没有了也不早说。”
    “你们明天还是在这里吗？”
    “不好意思！实在对不住大家！”林语朝人群鞠躬：“明天一定备好，多准备一些。”
    “真的一个都没有了么？”桌子上刚才吃第一份的姑娘可怜巴拉的问
    “真没了。”陆开笑笑，给她看了看空空的木桶：“你都吃了五份了，还吃会变胖的。”
    “死了也值得，别说变胖了。”小姑娘一脸的失望：“那明天我早点来，你一定多准备一点，我要吃头一份。”
    “没问题。”陆开笑着点头，对着失望的人群喊道：“明天一定备齐，诸位早点来。”
04 有人抢摊位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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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语租的房子就在坡子街后面巷子进去的一个城中村，五层高的楼房很破旧，看上去是七十年代的风格，楼道狭窄，没有电梯。好在林语就住一楼，不用把手推车搬上搬下的。
    陆开帮忙把小推车推进了房子。一共两间，里面是林语的卧室，外边一间小杂物放着冰柜，鸡蛋，还有一个蒸饭的高压锅。虽然小，但是被林语收拾得很整洁。
    房里没有空调，有些闷热。林语从外边小卖部去买了两瓶汽水，一人一瓶，搬了两个小板凳，两人坐院子里喝上了。
    “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技术。”林语咬着吸管看着陆开，脸上一脸崇拜：“你说说，你怎么不去找个大饭店上班呢？我听说工资都好几千呢。”
    “大饭店不zì yóu。”陆开畅快的喝了一口汽水：“再说，我连厨师证都没有。”
    林语听陆开说自己没有厨师证，有些吃惊：“去考一个嘛，就你那技术还愁考不上？”
    “嫌麻烦。”陆开随口编道：“考证要交钱，我哪里有那闲钱。”
    林语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一百的，大气的说道：“来，我友情赞助你。年轻人嘛，不要混rì子了，你说你前段rì子是在干嘛？不是在糟蹋自己么？跟个要饭的一样。”
    “哈哈。”陆开爽朗的笑，想起了昨天自己和林语相遇的情景：“不是一样，就是个要饭的。不过我是为了找人。”说完，从双肩包里拿出了一**颜的照片：“见过这小姑娘吗？”
    林语认真看了看，摇头：“没有。这是你……”
    “我妹妹。”陆开有些失落，叹了口气，道：“走丢一年多了，这一年多我把全国找遍了。”
    看陆开闷闷不乐，林语脸上也有些难过，安慰道：“不怕，只要找，总会找得到的。”
    “嘿，不说不开心的。”陆开又喝了口汽水：“你呢？我看你也不大，怎么做这个生意来了？”
    林语呆了呆，脸上有些失神，抬头看着当空的月亮，低声道：“爸爸得了癌症走了，家里欠了些钱，我休学了一年，想帮弟弟赚了高三的学费再回去上学。不过！”
    林语认真的看了看陆开，抿了抿嘴，眼神中又透出光彩：“我相信，所有的事情都会越来越好的！你会找到妹妹，我会还掉欠款，生活会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干杯！”
    “干杯。”陆开也举起了手中的汽水。
    “叮当”一声，两个玻璃瓶撞在了一起。
    六月的南方，晚上的风都是燥热的，夹杂着一股腥味，吹得人身上一层又一层的冒汗。两人喝完了汽水，林语提着瓶子去了小卖部，又去买了两瓶过来。陆开接过，帮她把瓶盖给开了，递还了过去。
    林语说了声谢谢，眼神有些闪烁，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停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你能教我吗？”
    “蛋炒饭？”
    “恩。”林语狠狠的点了下头：“练成你那样，需要多久时间？”
    陆开想了想，伸出了一个巴掌。
    “五个月这么久？”林语有些失望，要真得练五个月，自己哪里有这时间？
    陆开摇头：“五年。光颠勺我就练了五年。”
    “哇！”林语夸张的叫了一声，问：“你多大开始学厨师的？”
    “从小。”陆开笑了笑：“我爸，我爷爷，我爷爷的爷爷全部是厨师。”
    “世家啊！难怪！”林语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钱，数了数，抽出来一些，递给了陆开：“给，今天你的提成，利润我们一人一半。”
    陆开没接，喝了口汽水：“你要赶我走？”
    “不是不是。”林语赶忙摇头，嘿嘿的笑：“怎么可能赶你走，你一天卖得比我三天还多。我是怕你走嘛，所以才用金钱诱惑你。”
    “先收着，我也没地方花钱。”陆开想了想，问：“你还有存款吗？放心，我不是要骗你钱。”
    “我知道。”林语豪迈的挥挥手，打量了自己一翻，自嘲道：“我哪个地方看着像有钱骗的样子？不过存款我确实没有，我一共做了三个月，赚的钱都给我弟弟打回去了。”
    陆开站了起来，从口袋掏出了昨天吴老头留给他的几百块，一把塞在林语手里：“我入股。摊子我们一人一半。怎么样？”
    “好！”林语想都没想，脑袋点得跟个小鸡啄米似的：“求之不得，按今天的生意，我们一个月可以赚个七八千，一人可以分三四千呢！”
    陆开哈哈大笑，接着摇头道：“薄利多销是没错，但是利润太低，不利于发展，明天我们换一种炒法。”
    “换一种炒法？”
    “恩。”陆开点头：“每个蛋炒饭卖二十块！”
    “二十块？”林语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会有人吃么？”
    陆开扭头，盯着林语的眼睛，问：“你相信我么？”
    林语被盯得脸sè绯红，害羞的看着地面，低头道：“我信。”
    “信就行了。”陆开起身，拿起双肩包要走。林语问：“你有地方睡么？”
    陆开指了指天：“流浪一年，习惯了天当被子，地当床的。随便找个地方都能窝一晚上。”
    “不行！”林语坚决的否定：“你都是我林家蛋炒饭的股东了，怎么能和乞丐一样睡外边？说出去影响企业形象。要不……”林语停了停，指着自己的小房间，说：“你睡外边那间吧，不过有些热，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电风扇。”
    陆开嘿嘿一笑：“会不会不好？孤男寡女的。”
    “切！”林语也笑：“你想哪里去了，又不是睡一间，别墨迹了，把包放进去，还要煮饭呢！”
    煮了两大锅子饭，等凉好，放冰箱，已经是凌晨。小房间确实很热，跟个蒸笼没什么两样，林语有些歉意，从她自己的屋里拿出了个电风扇，帮陆开在地上铺好了席子。陆开两年没有动过锅铲，今天这么炒了这么多饭，耗费了不少体力，等把煮好的饭凉好，早就觉得周身困乏，倒在席子上也没有觉得有多热得慌，没过两分钟，竟沉沉睡去了。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似乎两年来都没有这么安稳过。
    起床的时候，太阳已经当空。陆开爬起来，没有看到林语，不知道这姑娘忙什么去了。尿意袭来，也管不了那么多，推门进了林语房间的带的一个厕所，再出来，听到有人敲门。陆开跑去把门开了，一看，林语提着早餐，还有牙膏牙刷，毛巾大汗淋漓的站在门口。
    “去洗刷一下，完了吃早餐。”林语脸上露出了两个酒窝，进门，把电风扇对着自己吹着：“昨天热坏了吧？”
    陆开接过洗漱用具，心里有些感激这女孩子的细腻，嘴上道：“还好，也没觉得很热。”
    洗漱了一番，吃过早餐，两人要去农贸市场买鸡蛋，为下午的生意做准备。
    天气太热，鸡蛋放不了很久，林语一般一次买半箱，昨天生意好，用量大，很快就见底了。
    农贸市场离得有点远，两人换了两趟公交车才到。
    一进农贸市场大门，扑面而来的青菜和肉味让陆开觉得既熟悉又陌生，还在孩提时候，自己不知道多少次被爷爷或者爸爸牵着小手，蹦蹦跳跳的去跟大人们挑些新鲜蔬菜和肉类。这十几年来，他各处学艺，而菜市场便是他最最熟悉的地方，只是家中遭遇变故以后，整整两年的时间，他再也没了那种如同女人要逛商城的yù望。
    “你愣什么呢？快来帮我挑挑，大厨！”林语找了一家相熟的摊位，招呼着走神的陆开。
    陆开走近，看到林语专门往自己盒子里装着那些又大又白的鸡蛋，苦笑道：“小姐啊，鸡蛋不是越大越好的。”
    “怎么不是越大越好？”林语崛起嘴巴，有些不满：“这样炒出来的分量才足。”
    陆开笑笑，问老板：“有土鸡蛋吗？”
    “我这就是啊。”老板看着眼前两个年轻人，心里嘀咕他们也不会看，能忽悠就先忽悠着：“你看看这颜sè，这大小，正宗土鸡蛋。”
    “骗人还是骗鬼？”陆开对于睁眼说瞎话的老板有些生气：“以为我是傻子啊？”
    林语愣了楞，她还没见到陆开有过脾气，忙打圆场道：“老板，这人是我请的大厨，懂行的，要有土鸡蛋就拿出来吧。”
    老板嘟囔了一句，有生意又不能不做，只得从台子下面搬出了一个箱子：“咯！都在这里了，每天在乡下也收不了多少，我还想留给老顾客的。一块二一个，多了按斤算，挑吧。”
    “一块二？”林语张大了嘴巴，看了看陆开：“有必要买这么贵的么？我们蛋炒饭才卖五快。没钱赚了，这个子还这么小一个。”
    陆开哈哈一笑，说：“不记得了？我们的蛋炒饭卖二十了。”
    接着伸手去捡，专门挑小的和黄的。很快，三个盒子很快就装满了，陆开端起两个盒子，掂量了一下，说：“准备给钱吧，三十七斤五两左右。”
    林语和老板都笑：“说得跟真的一样。”
    上电子称一称――三十七斤四两。
    两人瞪着眼睛看着陆开，陆开摇头：“盒子多估算了一两。”
    “你小子真神了，和电子称一样。”老板夸道。
    “买菜买得多嘛。”陆开呵呵一笑。
    一共三百多，林语有些不舍，又不好退货，只能扭扭捏捏的给了钱。
    到了家，林语跟看宝贝似的看着那些鸡蛋，嘴里念念有词：“鸡蛋啊，鸡蛋，你们可要争气啊，卖个好价钱出来。”
    陆开看着想笑，问：“卖好价钱不是靠我么？”
    “也对。”林语嘿嘿的笑：“你可比鸡蛋值钱多了。
    中午林语下了些面条，两人吃饱，睡了个午觉。有事情做的rì子过得很充实，很快就到了傍晚。
    两人推着手推车，到了坡子街，才到，发现情况不对――不知道什么时候昨天炒饭的那地方早早就被另外一家蛋炒饭的给占住了。
    昨天这家看自己生意好，昨天离自己十来米远的那家摊位今天直接占了两个摊位，让自己这个没地方摆了。自己是股东，不能叫林语一个女孩子出面，陆开走上去，很客气的说：“让让，这是我们的地方。”
    “你们的？地上写了你们名字么？”老板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挺瘦，胳膊上纹着一条长得奇形怪状的龙。
    “没写。”陆开笑了笑：“写了你的么？”
    纹身男嘴巴一咧，斜眼看着陆开：“没写怎么了？我来得早，我就占了怎么了？”
    “那旁边不也是你的么？”陆开指了指便上十来米远的一处摊位：“两处都被你占了我们怎么做生意？”
    “嘿！”纹身男撸起膀子：“我还管你怎么做生意？你家里死了人也要我帮着埋？”
    听到这句，陆开收起了笑容，拿起勺子，指着纹身男的鼻子，冷冷道：“你再说一遍。”
    “哟！我当是谁呢？小乞丐啊。”身后忽然响起了一声yīn阳怪气的叫声：“哟，拿着勺子还要打人？”
    陆开转身，看到那个麻杆老板一脸痞相的看着自己，身后还跟着三四个伙计。
    “姐夫。这乞丐说这地方是他的。”纹身男见来了帮手，更加嚣张。
    “你给我占着！我倒要看看谁敢动一动你。”麻杆老板一脸的不屑，眯着眼睛看着陆开：“我李天狗的小舅子在坡子街还混不开了？”
05 二十元的蛋炒饭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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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语有些害怕，拉了拉陆开的衣袖，小声道：“再找个地方吧，他们人多。”
    “不找了。”陆开把手推车一放：“就这里。”
    “嘿！你小子，给脸……哎呀！”
    纹身男话音还没落，脸上挨了重重一记勺子，抱着半边腮帮子不敢说话，看着自家姐夫。
    “小乞丐还敢打人！”
    李天狗领着三个伙计，提着拳头铺了过来。
    “嘣。”“嘣”“嘣”“嘣”
    四声闷响，李天狗和三个伙计还没看清楚眼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脸上一阵火烧，抱着腮帮子直接愣住，连喊痛都忘记了。
    “你。”陆开拿手中的勺子指着纹身男：“让开。”
    “让你妹！”
    五个伙计同时回过神来，四面包围住陆开和林语。
    “上！。”
    李天狗一声令下，四个人从四个方向扑了过来。
    陆开一只手拽着林语，另一只手挥动勺子，一道亮影。
    “嘣”“嘣”“嘣”“嘣”又是四声闷响。
    这次不是腮帮子了，全部实打实砸在脑袋上，四人捂着脑袋倒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就是起不了身。
    李天狗这下看明白了，那一道亮影是陆开手中的炒饭用的勺子：“你……你真的是小乞丐？”
    “我不是乞丐。”陆开笑了笑：“还有，不想打和打不过是两回事。”
    李天狗脸上一阵飒白，边后退，边竖起大拇指，冲着陆开喊：“你牛！你牛！敢在赵哥的地盘打我！你等着。”
    地上的四人见老大走了，连忙连滚带爬的往李记大龙虾滚去。纹身男连自己的手推车也不记得要推走了。
    陆开回头看了看受了惊吓的林语，轻声道：“没事，放心吧。来，帮帮忙，把这个推车移开。我们要开始做生意啦。”
    林语回过神来，惊慌失措的问：“他们去叫赵哥了，要不我们躲一躲吧？”
    “往哪里躲？”陆开笑笑：“以后不做这生意了？”
    林语有些为难，这可是她如今唯一赖以生存的东西了，弟弟高三的学给还指望着这个小小的手推车，要是换个地方，生意不可能有坡子街这么好。她看了看陆开，犹豫道：“我听说赵哥在坡子街很有实力，上次还亲眼见过他用啤酒瓶砸过别人脑袋的。”
    “再有实力也要讲道理不是？”陆开依旧笑眯眯的：“来，搭把手。”
    移开了纹身男的手推车，陆开把自己的摆好，折叠的桌子摊开，放上四个椅子，接着在摊面上支起了下午准备好的那块板子——林家蛋炒饭：20元一份。
    来往的路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不经意看到陆开那牌子的，嘴里啧啧称奇：“这物价什么时候涨这么快了？”
    “蛋炒饭20一份，这是杀猪啊。”
    “快看看，那神经病想钱想疯了，一个蛋炒饭要二十。”
    “嘿，现在什么人没有？还不就是为了出名。你以为真是做生意的。”
    林语本身就没什么信心，现在听到路人这么一议论，心里更是没底了，可怜巴拉的看着陆开：“要不，我们还是卖五块一份吧，昨天这时候都开张了。”
    陆开拿起了个土鸡蛋，嬉皮笑脸的问：“今天全是这种鸡蛋，卖五块倒还赔本了。”
    这下林语有些左右为难了，卖二十吧，光给人看笑话了，卖五块吧，还不如不卖。
    正犹豫着，呼啦啦跑过来七八个小姑娘，领头的指着陆开：“就是他，就是这个老板。”
    “有没有那么好吃？说得这么夸张。”
    “就是，一个蛋炒饭而已。”
    “满大街不都是，还非得跑这么远。”
    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陆开认识领头的那个小姑娘，有点微胖，戴着个眼镜，昨天自己炒的第一份就是被她吃了。
    “老板，你看看，我帮你带生意来了。”小姑娘表功，道：“都是我同事，拿出你的本领来让他们瞧瞧。”
    陆开冲小姑娘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牌子：“今天换了个做法，二十一份了。”
    “二十？？”小姑娘张大了嘴巴：“老板，你这么做不厚道啊，生意好就涨价。”
    一群姑娘更家炸开了锅。
    “二十都能吃个套餐了。”
    “就是啊，还能吃个小火锅呢。仟仟啊，你说你带我们来的什么地方。”
    “走吧，走吧，换一家，哪里吃不是吃。”
    林语看好不容易来的生意又要溜走，有些着急，想着五块能卖一个是一个，招手道：“哎，哎……要不……。”
    “要不我炒一份给你们，尝尝再看值不值？”陆开接过林语的话：“这份不要钱。”
    几个姑娘叽叽喳喳的商量了一阵，叫仟仟的那小姑娘点头：“那好吧，不过你要快一点。”
    “恩。”陆开点头，打上了小火，热着锅子。
    掏出了三个鸡蛋，轻轻一磕，鸡蛋分裂成了两半。陆开来回一挑，蛋清全部流到了碗里，接着用一个小碗装好蛋黄，拿起筷子轻轻一搅，三个蛋黄便乖巧的融合在了一起，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用时不到一分钟。
    围着的七八个姑娘跟看电影一样的看着陆开在捯饬，有人忍不住夸赞：“真潇洒，跟偶像剧里一样。”
    有姑娘不同意，摇头说：“不对，我觉得是优雅。”
    接着，陆开放了油，转了一下锅子，整个锅马上变得底油光可鉴，接着倒米饭，和昨天一样，左右手同时动，饭粒们开始在空中舞蹈。
    除了仟仟，其他姑娘都还没见过陆开炒过饭，见锅里的饭粒跳得那么欢乐，但又一颗都没有掉出来，几个姑娘不由得啧啧称奇。仟仟有些骄傲，对这几个姐妹道：“怎样？我昨天说的不夸张吧。”
    几个姑娘没回话，目不转睛的看着陆开炒饭。
    半响，一个姑娘忽然发现了什么，喊：“老板，你还没放蛋呢？”
    “马上。”陆开放下了右手的勺子，左手微微抖动着锅子，右手端上碗，细细的往锅子撒上了一层蛋黄。
    “仙女散花！”有个姑娘夸张的叫道：“不对，不对，帅哥散花！”
    “你这花痴。”有姑娘笑嘻嘻的骂。
    连着洒了三次，这个锅里的饭粒都变成了黄sè，也并没有黏糊在一起，一颗一颗看上去晶莹剔透。接着，放盐，起锅。
    “尝尝。”陆开笑着拿出了几片朔料勺子给几个姑娘。
    仟仟小心翼翼的端了过去，放到了桌子上，给姐妹们一人一个勺子，有些骄傲的问：“香吧？尝尝呗，又不要钱的。”
    “还没见过这种蛋炒饭。”有个姑娘盛了一勺子：“挺好看的，不过怎么连葱花都不放几颗？估计味道也出不来。”
    “先尝尝再说。”陆开笑了笑。
    姑娘张嘴把一勺子饭放进了嘴里，嚼了两口，忽然瞪大了眼睛。
    几个一起的姐妹忙问：“怎么样？怎么样？”
    姑娘半天没说话，小嘴一直嚼着，舍不得吞下去。
    “说啊，味道怎么样？”
    姑娘摇头：“文学修养不够。说不出来，你自己吃吧。”
    仟仟也舀了一勺子，送到嘴里，扭头看着陆开，笑得甜甜蜜蜜的，举起大拇指：“没给我丢脸。”
    几个姑娘也试吃完毕，都没说话，七八双眼睛盯着桌子上那可怜的半碟子米饭，眼里放光，忽然，像一声令下一样，全部挥起手中的勺子去抢了。
    一个没抢到的姑娘很不服气，对着林语喊：“老板娘，我买一份。”
    “我也来一份。”另外一个姑娘直接掏出了二十块钱。
    “吃完这个我也要。”端着碟子那姑娘喊道：“我绝对不白吃你的。”
    仟仟很得意，问陆开：“嘿，怎样，帮你带生意来了要不要报答我？”
    林语一直默默的看着陆开在做饭，然后看到这些长相斯斯文文女孩子为了一碗蛋炒饭争得不可开交，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暗自佩服陆开的本事，听仟仟这么一说，豪爽道：“直接送你一份！”
    七八个姑娘走完，林语拿着一百多块钱有些激动，要平时，这得卖三十多份，现在八分就卖回来了，虽然一个需要放三个土鸡蛋，但是利润也比原来的高出来几倍。
    “照这样下去，我们是不是要发财了？”
    陆开看着林语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想笑，嘴角刚挂上弧度，忽然又落了回来——林语身后百来米的地方，停下来四五辆车，车门一开，正是李天狗领着赵哥他们……
06 红姐的诱惑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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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个小乞丐。”李天狗指着陆开，一脸委屈的跟赵哥诉苦：“他打了我们四个伙计。”
    赵哥依旧戴着他那根大金链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吴语，问李天狗道：“他一个打你们四个？”
    李天狗一愣，说是显得自己太无能，说不是赵哥又白叫过来了，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犹犹豫豫的看着自己小舅子。
    “哟。蛋炒饭二十块。”赵哥身后跟着的一个看上去十分妖艳的女人看到了陆开的牌子，媚笑了一声：“我锦绣楼的蛋炒饭都不敢卖这个价，这小子有点意思。”
    赵哥回头看了看那女人，笑道：“更有意思的是这个小子昨天还是个乞丐，今天就学会打人了，威尼斯那些人叫他去澳门做事他还不愿意。嘿，赌王的面子都不给。”
    女人一听，更加来了兴趣，走了过来，问：“你这饭值二十块么？”
    陆开的鼻子很敏感，一身浓烈的香水味让他有呛鼻，他笑笑，对着眼前这个穿着蕾丝低胸短裙，黑sè网袜，露着rǔ沟的女人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有这么跟红姐说话的？”赵哥有些生气，呵斥道。
    “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的。”
    林语听过这个赵哥的事情，十多岁混**出身，到三十多岁成了城南这一带有名的黑社会，于是用累积下来的钱买了一些铺面，后来混得黑白通吃。听别人说这坡子街有八成的物业都是他一个人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土地主。所以但凡要在这街上找门面，都得经过他的手，他收钱办事，一般的小毛孩也不敢来惹事。
    上个月有其他小吃街的想来闹点事情，结果直接被啤酒瓶砸的头破血流抬到了医院，她看陆开惹这位大爷生气，自然是心里十分害怕，忙赔笑：“赵哥，他不懂事，您原谅他。”
    “算了算了。”红姐一脸媚笑的盯着陆开：“小毛孩子不懂事，你生个什么气？来来，给姐姐炒个蛋炒饭。”
    陆开看了看眼前的众人，心想这蛋炒饭不炒生意估计又得打架了，没办法，点火吧，开了小火，掏出三个鸡蛋，过滤掉蛋清，搅匀蛋黄……
    红姐边看边点了下头：“手法不错，干净利落。”
    陆开笑笑，接着倒油，开始炒饭，他有些不爽，这明显是李天狗不讲道理的事情，呼呼啦啦来这么多人，让自己生意都都做不成。
    这一不爽，力道比平时也用大了几分，锅里的饭粒被它炒起来了快一米高，一颗一颗在空中跳跃，跟群魔乱舞一般，但一颗都没有掉落出锅子。
    红姐看了一眼赵哥，笑了笑，赵哥也笑笑，两人看得津津有味。李天狗那伙人直接看傻了，蛋炒饭有这么炒的么？跟他娘拍戏做的特效一样。
    路人也有不小心的看到的，拿出手机就开始拍，被李天狗的伙计给喝止了。
    看热度差不多了。陆开左手踮勺，右手开始洒着蛋黄汁，蛋黄汁在碗里时看上去十分浓稠，但一被陆开洒开，便化成了薄薄的一层，跟一张细细的薄膜一样盖在了饭粒上。
    红姐忍不住夸赞：“不错，金包银这么个做法还是头一次见。”
    银是饭，金是蛋。蛋炒饭的两种做法一种银包金，也就是我们普通吃到的，另一种便是金包银，必须得是蛋黄在每一颗饭粒上附着均匀，且不能粘在一起，所以很少有人做得地道。
    陆开这道金包银不但做饭新颖好看，而且颗颗粒粒金银剔透，蛋黄不多不少就那么薄薄一层。
    李天狗小舅子看得很不服气，嘟囔道：“蛋炒饭有这么花哨的么？这么做出来能吃么？”
    陆开已经洒完了蛋黄，右手拿起勺子，潇洒的在锅里划了一个弧线，接着对着碟子一盖，蛋炒饭跟个黄橙橙的圆形面包一样盖在了碟子上：“尝尝吧，值就给钱，不值不收钱。”
    红姐从手推车上拿了个勺子，翘着兰花指舀了一勺放进了嘴里……半响，她才吞了下去，又拿了个勺子给了赵哥：“来，你尝尝。”
    赵哥舀了一勺，嚼了两口，脸上露出笑意，冲着红姐道：“这小子是有两下子。”说完，拿出钱包，掏出了一百块递给了陆开，呵呵冲着红姐笑：“算我请你的。不用找了。”
    陆开大大咧咧收了下来。
    红姐也没客气，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把那碟子蛋炒饭吃了个一干二净。
    “你小子让我今天又要长胖两斤了，肥白减了。”红姐看了看旁边的林语，问道：“你老婆？”
    林语尴尬的摇头：“不……不是。我……我们是合伙人。”
    红姐和赵哥哈哈笑了起来，赵哥边笑边道：“这么屁大哥摊子还合伙。”
    说得林语一阵脸红，陆开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笑笑，也没说话。
    “来，跟着我干吧。”红姐从随身的小包包里掏出了一张名片：“底薪七千，什么也不用你做，每天只炒蛋炒饭。”
    陆开接下了名片，想赶紧打发他们走，笑笑敷衍道：“我考虑一下，考虑好了给答复。”
    “行。”红姐点点头，朝陆开抛了个媚眼，丰满的胸部压到陆开的身上，接着在他耳边小声道：“不想炒蛋炒饭，其他事情我也可以让你干……比如说……我……”
    说完，头也没回，直接转身上车了。赵哥也跟着过去嘴里喊道：“还打么？”
    “打，今天打八圈。”红姐在车上回道。
    “赵……赵哥，那我们的事情呢？”李天狗看着赵哥就这么走了，急急忙忙问道。
    “你们的事情？”赵哥回头看了一眼李天狗几人：“五个打一个打不过，有脸来找我？怎么不直接找个粪池淹死自己？”
    “我……”李天狗还想说什么，红姐忽然按下了车窗，问道：“你叫什么？”
    “我，我叫李天狗。”
    “恩，李天狗你听着。”红姐指了指陆开：“你动他，我动你。”
    本来想搬救兵，结果搬来了一个保护神，李天狗几人有苦难言，跟丧家犬一样的走了，他那个小舅子把自己原本的那个摊位又移开了几十米远，生怕自己招惹到了陆开。
    人一走，林语很高兴，兴奋的摇着陆开的手臂道：“你太厉害了！怎么那么会炒饭。”
    陆开被人摇得一晃一晃，哈哈的笑：“我会的可不止做饭。”接着拿起了摊位上那张名片，问道：“你说我去不去？”
    林语霎时冷静了下来，神情有些暗淡，说：“去，七千多呢，怎么不去。要我肯定去了。”
    “好吧，那我明天就去了。”陆开看了看名片，收进了裤子口袋。
    “哦。”林语说不上来是伤心还是失落，怔怔的说道：“看来我又是一个人了，土鸡蛋也浪费了。”接着又强打起jīng神，挤出一个笑脸，冲陆开笑：“不过说真的，你这个技术在这么一个小摊子也浪费了，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不过……你临走之前可以做一个给我吃么？两天了我都是看别人说好吃。自己还没吃过呢。”
    “不可以。”陆开坚定的摇了摇头。
07 城管来了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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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语有些失望：“我吃也要给钱是不是？”
    “不是，给钱我也不炒给你吃。”陆开把那个小牌子扶正：“我要节约成本，还要靠这个东西赚钱的呢！”
    “你是说……”
    “是啊是啊！”陆开笑：“以后别赶我走了，我们合伙人心往一处使！”
    “谁敢你走了！”林语笑开了花，脸上又露出了两个好看的酒窝：“那你说说她后来凑你耳边说了什么？”
    “额……她说不但白天要上班，晚上还要陪睡，所以我就不去了！”
    “哈哈哈，你这个坏人，尽编瞎话。”林语泪都快笑出来了，好半天止住笑，说：“你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发财！炒出自己一片天空来！”
    陆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里想：我从前天晚上就开始相信了。
    二十块钱一份的蛋炒饭对于坡子街均价五元左右的普通摊位来说有些鹤立鸡群。食客和路人们大多数只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并没有什么人敢真正点一份尝尝，好在林语见过这蛋炒饭的威力，没有再出主意说要改回原价。
    两人轮流叫卖一会，看到对街七八个小青年朝自己摊位走了过来，林语嘿嘿一笑：“来生意了。”
    “老板！你看看，我给你带多少人来了？”说话的正是昨天戴眼镜的那小伙子：“都是我同事，咦……二十一份了？”
    “恩。”陆开笑笑：“今天换了个做法。”
    小青年们又是一阵议论，有说太贵的，有说杀猪的，有说傻子才吃的，就是没有人愿意再留下来。
    林语刚打算如法炮制，先送一份尝尝味道，结果那戴眼镜的哥们直接掏出了两百块，拍到台子上：“妈的，几个男人别磨磨唧唧，老子请客，说值就值。”抬头看着陆开笑：“老板，别给我丢脸，十份。”
    陆开笑了笑，示意林语接过钱，安排大家坐好。开始点火，打蛋。七八个青年围着桌子打打闹闹用手机看着段子说着荤笑话。
    “老板，来份蛋炒饭。”
    陆开刚把蛋黄挑好，听到有人点饭，一抬头，看到一个女jǐng，头发盘得一丝不苟，标准的韩国整容以后的脸型，眼睛很大，鼻子很挺，皮肤白皙，虽然穿着jǐng服，但胸部的曲线暴露无遗。
    “是你？”女jǐng惊讶的看着陆开。
    陆开也认出女jǐng来，微笑着点头：“恩，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
    “我就住旁边。”女jǐng指了指坡子街后面，低声问道：“妹妹有消息了吗？”
    陆开摇摇头，有些失落。
    “肯定可以找到的。”女jǐng安慰的笑了笑：“不错了，现在都开始创业了，以前那样子看着都让人心疼。”
    陆开不好意思的饶了饶后脑勺：“以前有为难你们的地方多多包涵。上次的事情真是难为张jǐng官你了。”
    “嘿，说到哪里去了。”女jǐng掏出了五块钱：“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情绪激动也是正常的。快帮我炒个饭吧，才下班，都饿死了。”
    陆开没接钱，笑笑：“稍等下，这个算我请你的。”
    看了看一群在说笑的小青年，陆开又掏出个十多个鸡蛋，换了一个大盆子，把火开大，倒油左右用勺子不算的在锅里来回搅动，右手打蛋――先裂开一条缝，让蛋清流出，剩下的蛋黄倒进大盆子里。
    “看不出来，技术这么好。”张jǐng官看得兴致勃勃。
    接着，陆开倒进了一锅子米饭，把中间流出一个空档处，然后把所有蛋黄全部倒了进去，右手拿勺子，不停的在锅里旋转。鸡蛋慢慢和饭粒像太极图像一样，在锅里不断旋转，融合在了一起。
    打闹的小青年不小心瞄见，全部被吸引了过来，吃惊的看着陆开，议论道：“跟少林足球里面赵薇和面一样啊！”
    “屁，这个速度快多了。”
    “你娘的，真是个高人，还有这么炒蛋炒饭的。”
    “二十块不冤，光看这表演就值了。”
    “还是张少有品位，一个夜宵摊都能找道能人。”
    陆开的速度越来越快，锅子里的蛋炒饭跟环形的飙车特技一样，围绕着锅子的弧度你追我敢，眼看着要冲了出来，又乖乖的落到了最底层。
    陆开招呼林语摆好八个碟子到桌上，细细的看了一阵锅里的情况，接着关火，端起锅子走到了桌子旁，锅子里的饭依然在转，陆开把碟子移成了一条线，然后把锅子一倾斜，来回一拉伸，八个碟子每个都堆上了差不多分量的蛋炒饭。
    小年轻们都看呆了，等鼻子闻到香味以后，猛然的鼓起掌来。
    陆开洗了下锅子，对着几个鼓掌的青年笑：“去吃吧，凉了不好吃了。”
    几个小青年这才坐到椅子上吃了起来，没有一个人再多说一句话。个个都是一副恨不得把盘子都啃了的样子。
    陆开重新点火，打蛋，又单独为张jǐng官做了一份，叫林语打好包，递给了她。
    张jǐng官这时看到了陆开那个二十一份的牌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收起了手里的五块钱，掏出了一张五十的，陆开没接，笑着说：“算我请你的，为上次的事情道歉。”
    “一码归一码。”
    张jǐng官不依，影视要塞给林语：“你们小两口做生意也不容易，我怎么能贪这个便宜。”
    林语脸上有些红，摆手道：“不是小两口，是合伙人。”
    “合伙人那就更加要给了，不然会让你们产生矛盾。”张jǐng官比林语大不了几岁，乐呵呵的看着林语跟个长辈一样说话。
    实在争执不过，陆开折中，收了张jǐng官五块钱。
    张jǐng官一走，林语好奇的问：“你以前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差点把她们派出所砸了。”陆开苦笑。
    “尽吹牛。”林语不信，扭头问桌子上的七八条饿狼：“帅哥们，味道好吗？”
    帅哥们没空说话，边往嘴里塞东西边拼命点着头。
    林语看了眼陆开，笑笑，接着朝路上喊：“蛋炒饭，二十一份的蛋炒饭……”才喊一句，立马呆住，扭头对陆开喊：“收拾东西，快跑！”
    路上唰一下开过来几辆皮卡，上面用蓝sè的大字漆着“城管”二字。没有店面的摊贩们推着各自的小推车撒腿往小巷子里跑去。
    陆开忙过去收拾桌椅板凳，嘴里不停的跟那几个还没吃完的说这抱歉。可惜还是慢了半拍，一个肥头大耳的城管已经把手搭在了手推车上。
    林语急得忙跑过去哀求：“年轻人创业不容易，大哥，你就高抬贵手吧。”
    肥头大耳的城管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四十五度角望着天空，根本不正眼看林语。陆开也忙上去赔笑，从怀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白沙递了过去：“大哥，抽烟，头一次就放过我们吧，真是今天才摆出来的。”
    城管低头看了一眼，估计嫌牌子太差，没接，一挥手对身后一同伙说：“小周，过来，处理一下。”
    那个叫小周的比这肥头大耳的家伙还胖，两人拖着手推车就往皮卡上面拉。
    林语心疼得不行，这么个车成本要八百多，得炒多少天蛋炒饭才赚得回来？她小脸涨得通红，都要哭出来了，眼看着推车就要被拉走，也顾不得那么多，伸手去抢，结果那个小周过来扯着林语的手把她往旁边一摔，“滋”一声，林语的白手臂上多出来五道血印子。
    这一下把陆开惹毛了，cāo起手中还没来得急放下的勺子，“嘣嘣”两下砸在了两个城管的手上。
    “哎呀!”两声，两个城管捂着自己的手蹲在地上哇哇叫：“你袭jǐng！你他娘的袭jǐng！”
    “太看得起自己了。”陆开面无表情：“你们算jǐng么？”
    林语没想到陆开会动手打人，不对，是动勺打人，一下呆住了，看着地上哇哇叫的城管，一下不知如何是好。
    陆开走上去，把林语扶了起来：“你先走，我来处理。”
    “不能走！一个都不能走！”蹲着的两个城管嗷嗷叫，把余下的六七个同事全引了过来。
    很快，陆开和林语还有那辆可怜的手推车被六七个大汉围成了一圈。
    陆开一直牵着林语的手，脑袋飞快的转着，思索怎么把林语先弄出去，还没等他想出办法，林语先开口了，刚才还惊慌失措的她，见事情到了这地步，陆开又是帮她出头才弄成这样，倒还不害怕了，一脸大无畏的说：“摊子是我的，这人和我没什么关系，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
    “靠！暴力抗法，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都给我带走。”最先挨打的那胖子捂着手，使了个眼sè，六七个同事做出一副老鹰捉小鸡的样子，慢慢靠了过来。
    陆开怕群架会误伤到林语，主动扔了手里的勺子，说：“暴力抗法的是我，和这姑娘没关系，你们放了她，我跟你们走。”
    胖子来了脾气，嘴里骂道：“艹！当我王大壮是傻的？还和我谈条件？两个都带走。”
    林语忙扯了扯陆开的袖子，小声说：“别闹出事来，我们走吧。最多也就是罚点款。”
    陆开想了想以前飞扬跋扈的自己，再看看如今的处境，点头，径直走过去拉开了皮卡车的车门，朝林语笑笑：“请吧。”
08 温大法官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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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路旁“叽”一声急刹，停下来一辆黑sè奥迪。车里走出来一个穿着黑sè衬衣的青年，戴着墨镜，看上去斯斯文文，径直朝陆开走了过来。
    “陆先生吗？请。”青年穿过城管，挺有礼貌的一比划，示意陆开上车，陆开觉得莫名其妙，想半天也没记起来自己认识这么一个人。
    “哎！哎！你谁？我这执法呢。”王大壮见这人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有些恼怒，几人上去阻拦。
    “执法？”黑衬衣青年笑笑，看了一眼王大壮制服，掏出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了几句。没出十秒，王大壮的电话猛然响起，低头看了一眼号码，又惊愕的抬头看了一眼那青年，跑道一旁接电话去了。
    没聊几句，屁颠屁颠跑了过来，朝陆开，林语还有那个黑衬衣青年点头哈腰：“真是误会，真是误会。对不起了三位。”
    “陆先生请。”黑衬衣青年又比划了一下，根本没当那几个城管存在。
    陆开看了看林语，问：“你认识的？”
    林语摇摇头。
    “我也是受人所托，您不要让我为难。”黑衬衣青年客气的笑笑。
    陆开倒不是怕，就是林语这手推车要少了他，一个人推进房里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挺吃力的。陆开指了指那车,问：“我可以先帮她推回去么？”
    “我来！我来！”王大壮一脸媚笑：“这种事情我这种粗人做就好了。您就放心，我这五六个兄弟一定安全送这个姑娘到家。”
    接下来，发生了古往今来历史上最和谐的一幕——五六个城管小心翼翼的护送着的小推车，送她回家了……
    看那小推车拐了弯，陆开也上了车。黑sè奥迪在闹市中穿插了一阵，越走越偏远，半个小时以后停在了一个私人会所的地下停车场。黑衬衣青年领着陆开到了一个偌大的包厢，示意他先坐坐，接着退了出去。
    陆开找了个沙发坐下，掏出了一根皱巴巴的烟点上，才吸了一口，包厢大门忽然打开了。陆开一扭头，忽然呆住了。
    门口站着一个素雅的女人，看上去二十三四岁，和陆开差不多大小，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五官jīng致，带着一副黑框阿玛尼眼镜，齐肩短发，十分漂亮。一身黑sè职业套装，六月的南方天气胸口遮得严严实实。身上散发着陆开熟悉的香奈儿COCO小姐香水。
    女人看了看陆开，脸上写满了紧张，没有说话。
    陆开也看着女人，半响，用力吸了一口烟，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坡子街？”
    “我……”
    女人刚想说话，就被陆凯打断：“算了，你们温家想知道什么很容易，当我没问。你找我干嘛？”
    女人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看着陆开，满脸心疼，小声道：“你黑了，也瘦了。”
    陆开冷冷一笑：“咱们可以不要这么琼瑶么？直接说什么事情。”
    女人跟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一般，老老实实的坐到了边上，近乎哀求的说：“跟我回去吧。”
    “回去？”陆开吸了一口烟：“回哪里？”
    “我家。”女人眼神无比的坚定：“我养着你。”
    “犯不着。”陆开笑笑，把烟灭了，起身道：“如果就这么个事情我先走了。”
    女人一把扯住陆开的手臂，眼神透出不舍和绝望：“你还恨我么？”
    “不恨了。”陆开回头看了一眼女人，笑笑：“我理解你对于法律的维护，也请你理解我作为哥哥和儿子的屈辱。温——大——法——官！。”
    女人怔了怔，松开了手，失神的看着陆开那张消瘦的脸：“如果你是我，那天你会怎么判？我也恨陆天胜，我想找到颜颜。我知道这一切我有责任，但是你确实伤了人，陆天胜也确实断了三根肋骨，我如果判你无罪……”
    “别说了。温**官。”陆开迈了两步，打开了包厢大门，回头道：“等有一天你家破人亡的时候才来和我扯这些大道理吧。”
    看着陆开消失在眼前，温琼像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的人，瘫坐在沙发上，怔怔望着天花板，泪流满面。
    黑衬衣青年走了进来，看到温琼这幅摸样，忙问：“小姐，要不要我把那人……。”
    “没你的事。”温琼赶忙擦干了眼泪，问道：“我爸他们还在这里呆几天？”
    “明天一早的专机。”黑衬衣看了看表：“现在会应该开完了，您应该要过去了。”
    “我不去。”
    “刘部长的公子……”
    “我说了我不去！”温琼起身，走出了包厢，对着后面的黑衬衣道：“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呆着。”
    已经是晚上十一多点，除了吃宵夜的地方，大街上已经没了什么行人，发黄的路灯照得陆开有一些落寞。
    温琼的出现让他心里五味杂陈，他理解温琼作为当天的主审法官为什么判自己入狱半年，也知道她肯定在当中周旋和动用了不少关系才让自己只判了半年。但是死去的父母，和失踪的妹妹让他依旧没有办法面对这个十三岁就认识了的女人。
    要是陆颜还在自己身边，说不定自己不会那么反感这个女人，只是……
    “哎……”陆开重重的叹了口气，等了一辆回坡子街的公交车，头也没回的上去了。
    下了公交，坡子街依然是人声鼎沸，仿佛和外边是两个世界。陆开到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两瓶汽水，往巷子里走去。
    林语还没睡觉，搬了个小凳子在门口的台阶上坐着，看到陆开回来了，蹦跶起来，跟个小鸟一样飞了过去。
    “你吓死我了！”林语装出生气的样子：“开黑车的那是什么人？是不是要抓你？”
    那辆黑sè奥迪直接被林语简化成了黑车，陆开觉得眼前这姑娘挺可爱，笑笑道：“不是，以前的朋友。”
    “哇！”林语有些吃惊：“想不到你还认识开那种车的朋友，要十几万块一辆吧？”
    “差不多。”陆开笑着点头，找了条凳子坐下，把汽水打开，给了林语，问：“那几个城管呢？没有把你怎样吧。”
    “你想哪里去了！”林语捶了一下陆开的肩膀，搬了条凳子坐到陆开的旁边,拖着下巴，笑道：“搬过来就走了，那个胖子还叫我帮他和他们局长说好话，我哪里认识他们局长。”
09 借钱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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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说了这些？”
    林语想了想，点头：“基本就这些了，哦哦，对了，还说我们要是来体验生活提钱跟他们打招呼就行。”
    陆开一脑袋黑线――体验生活？也不知道温琼那个保镖是给谁打的电话，让那胖子以为自己是没事情找事来体验生活的官二代了。
    两人喝完汽水，陆开的表情有些严肃，说：“我想和你商量个事情？”
    林语看着陆开心里有些发慌，颤颤巍巍的问：“是……是不是不在这里做了？”
    “啊？”陆开一愣，回过神来，伸手敲了一下林语脑袋：“你想哪里去了？怎么常年要赶我走？”
    “不是不是。”林语急忙辩解：“我是看你有钱朋友来找你了，说不定有更好的事情给你做嘛。”
    虽然今天出师不利，但已经见识过陆开蛋炒饭本事的林语心里也知道，有了他，一天能抵上自己一个星期还有多，所以看陆开严肃的样子，林语自然有些担心。
    “我们这样太慢了。”陆开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分析道：“就算现在蛋炒饭二十一个，一天这么几个小时又能炒多少？成不了气候。万一碰上城管，还得耽误工夫。所以我想搞个店面。”
    陆开分析得不无道理，但是搞店面可不是两人手头这点钱能搞定的，现在坡子街一家十个平方不到的店子，转让费就超过十万，房租还要五六千一个月。
    “搞店面炒蛋炒饭是不是奢侈了一点？”林语小声问道
    “不炒蛋炒饭了。”陆开看了看林语，道：“炒蛋饭要炒到二十一份有人买，最少需要五年时间，所以我们必须找一个随便培训一下就可以上手，主要工序可以批量生产的小东西来做，这样才可以做大。”
    林语被陆开说得有些激动，似乎源源不断的钞票在跟她挥手，一脸崇拜的看着陆开问：“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开分店？”
    陆开点点头：“恩，在坡子街打响第一炮，然后在发展分店，先上港市再中南省，最后全国。”
    陆开这么一说，林语的脸上更加兴奋，似乎被陆开这个计划感染得情绪高昂起来，想想自己弟弟和母亲，问道：“这样我们就发财了？”
    陆开伸出一个手指，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这是第一步，积累资金，以后的事情我以后再和你说。”
    “恩。”林语很乖的点了点头：“那我们是要做什么吃的？”
    陆开伸出手指，勾了勾，凑到林语耳边小声道：“臭豆腐。”
    林语一愣，抬头看着陆开，嘴里不自觉道：“啊？”
    “别啊了。”陆开把小凳子搬进房里，拍了拍林语的脑袋：“老规矩，我睡外边，钱的事情明天我去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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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来的流浪生活让陆开养成了完全没有生活规律的习惯。第二天起床时，林语又已经把早餐的都买好了。洗漱完，吃了东西，陆开出门了。
    这是陆凯二十三年人生第一次找人借钱，一路上心情难免有些忐忑，公交车还差点做过站了，好在锦绣楼的门头够威武，整栋五层小楼的当街一面全部漆成了大红sè，这才让陆开在车里早早看到，提前坐好了下车的准备。
    锦绣楼所在的这一条街临近这个城市的二环线，一条街过去有三四里的地方全部都是一栋一栋独门独户的酒楼，一个个威武大气。虽然都算是饮食街，也都是身处上港市，但坡子街多的是宵夜摊和小吃，而锦绣楼所在的中山街却是以中高档饭店居多。坡子街要算是**丝的话，中山街就可以称为高富帅了。
    锦绣楼算是中山由西往东的第一家，地理位置极好，五层小楼是典型的中式建筑，远远望去雕栏玉砌的，很有一些古典味道。从门口的大坪停得满满当当的车子来看，生意应该算是相当不错。
    陆开进了门，一个穿着开岔开到咯吱窝的旗袍美女服务员跑上来笑面如花的问：“先生您几位？有定位子吗？”
    陆开拿出了那天红姐给的名片，递了上去，笑笑：“我找你们老板。”
    旗袍美女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陆开，嘟囔了一句：怎么今天这么多人找红姐？接着拿起手里的对讲机，喊道：“肖经理，肖经理，有人在大堂说要找老板。”
    很快，一个穿着款式一样，但颜sè是蓝sè的旗袍姑娘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长得相当漂亮，头发一丝不苟的盘着，画着淡妆，有些高圆圆的味道，身材也凹凸有致，一身短小jīng悍的旗袍更是把该大的地方凸显得更大，该挺的地方挺出来更高。
    美女肖经理看了看陆开，问：“先生找我们老板什么事情？”
    陆开刚想张嘴，一想，不能说实话，要是说来借钱的，八成直接轰出去了，只得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编者瞎话笑道：“私事，也不方便和你说。”
    肖经理狐疑的打量了一下陆开，问道：“那先生您贵姓？”
    “姓陆，大陆的陆。”
    “好的，您稍等。”经理很职业的笑笑，去柜台边打了个电话，笑意盈盈走了过来：“您请，我带您过去。”
    电梯上了五楼，肖经理把陆开带到了一个会议室，交代他等等，说是老板开完会就过来，便掩上门走了。
    偌大的会议室就只有陆开一个人，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曾几何时，他站在属于自己的餐饮帝国大楼上俯瞰众生，那时胸怀是何等豪迈？短短两年，竟然为了二十万要开口求人，说不定还得签下一个卖身契。命啊，无常得让人炫目。
    也不知道百无聊赖的呆了多久，会议室的门忽然开了，陆开扭头一看，果然是红姐。
    红姐今天穿得很女人，一席小碎花长裙，把高挑的身材衬托得十分修长，低胸的领口若隐若现的事业线恰到好处的显示着这是一个有料的女人。看到陆开，红姐呵呵一笑，脸上有些憔悴，似乎刚才的会议开得并不顺利。
    “决定好了？”
    红姐很直接，坐在了凳子上看着陆开问道。
    “恩。”陆开点点头，笑笑：“不过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红姐抽出了两支烟，给陆开扔了一支，点上，问道：“工资方面七千一个月，干得好了再加。”
    “这个我没意见。”陆开过去帮红姐点上烟：“我想您能先预支一年的工资给我，我三个月以后来上班。我做十四个月，多出来的两个月算是利息。”
    “这是为什么？”红姐一愣，估计没想到陆开提出来这种要求。
    “有点事情，需要一点钱。”陆开也不想多说，他计划用三个月的时间把臭豆腐的店子开一家直营店，四家加盟店，这样容易管理，三个月时间也可以上轨道了，到时候就算来这边上班，也影响不到那边的生意。然后培训几个得力助手再加上林语，做大应该不是问题。
    “呵呵，我还头一次见这样的。”红姐看着陆开，笑笑：“我……”
    “我”字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被忽然推开了，刚才那位肖经理急冲冲闯了进来，神sè慌张道：“红姐，张书记他们不满意，在闹呢。”
    “靠！”红姐把烟一掐，骂了句脏话，问道：“又怎么了？刚才不还谈得好好的？”
    “说是菜味道不好，要见您。”
    “尽他娘的借口，全是他娘的被那个狗屎财团收买了来找老娘麻烦的，有钱了不起，老娘都说了店不卖还他娘的谈谈谈，谈不拢了来找麻烦，走，走。带我去看看。”
    有人找茬，红姐恢复了她的江湖本sè，边走边骂，怒气冲冲的出去了，扔下陆开在那发愣，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这话才说到一半，也不知道算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枯坐了半个小时，也没见红姐回来，出师不利，陆开有些沮丧，这么坐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推门出去，到了大堂，刚才那个旗袍服务员看到了陆开，问道：“这么快就走了？”
    “恩，你们老板挺忙的。”陆开想着也只能明天再来了，时候挑得不对。
    “恩，今天好像有人来找事。”那姑娘神秘兮兮的说：“听说是陆氏集团的，还叫了当官的来了。”
    “什么集团？”陆开一惊，问道。
10 清蒸鲈鱼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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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是陆氏集团，就是这几天新闻里说的那个首富当老板的。带了个当官的，说是菜的味道不对。”
    旗袍姑娘以为陆开真是找红姐有什么私事的熟人，一脸忧患的把自己知道的信息一股脑说给了陆开听了。
    陆开一下呆住，不是冤家不聚头啊。他说了声谢谢，问道：“红姐现在在哪里？”
    旗袍姑娘朝后面看了一眼，说：“估计在厨房吧。”
    陆开点头，径直往厨房走去。
    身后的旗袍美女呆呆看着陆开的背影，默默念了一句：“好帅。”
    －－－－－－－－－－－－－－－－－－－－－－－－－－－－－－－－－－－－－－－－－－－－－－－－－－
    大堂右拐再经过一条不宽的巷子便到了锦绣楼的厨房，厨房很大，大到里面有四十几号个人在忙活也看着很宽敞。陆开依旧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熟悉的热火朝天的场面，不由得有些感慨。
    红姐那身衣服在男人堆里很打眼，和旁边四五个穿西装的男人说着什么，还有几个厨师在旁边耗着，似乎做错了事情，脸上有些尴尬。
    陆开看了看，没有发现自己认识的陆氏集团的人，便走了过去，大大咧咧叫了一声：“红姐。”
    红姐看到陆开，有些惊讶，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听到了，没有多搭理他，接着在和那几个人解释着什么。
    过了有两分钟，红姐身旁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大声朝一众厨师喊道：“大家停停手里的活。”
    声音挺大，一干厨师全部都停了下来。
    眼镜男接着道：“诸位，先做个自我介绍，我们是陆家功夫的厨师，来到贵店消费，但是发现你们这个菜做得不是太地道，你们老板有个提议，请诸位派一个代表，和我们陆家功夫的比一比，要是你们赢了，我们陆家功夫到锦绣楼挂上横幅，认输道歉，要是我们赢了，那请红姐在我们陆家功夫开业的当天一样送上横幅，认输道歉。至于裁判，就由我们的张书记和刘区长还有李区长担当。”
    旁边三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点点头，朝众厨师笑笑。
    红姐的脸sè很难看。对方明显是而已收购不成，借机找茬。锦绣楼在上港大小也算个牌子，能够踩翻这块牌子，势必会在上港的餐饮业引发不小的震动，道时候陆家功夫在上港开店，再借机一宣传，就是最好的广告了。
    按红姐早年xìng格，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早就提着两把砍刀和人拼命了，只可惜四年前赵猛弟弟的横尸街头给了她太大的震撼，自此和赵猛金鹏洗手以后一直老老实实的做着正当生意。
    红姐看了看平时叫妹妹叫得无比亲热的几个书记区长，一股闷火没发发泄，冷冷一笑道：“那就请张书记和两位区长去包厢稍等片刻，我们锦绣楼和陆家功夫做好给您三位分别品尝，再由您三为判定输赢。不然人家说我们锦绣楼和您三位都算是东道主，怕有什么猫腻呢。”
    好一招四两拨千斤，陆开不由得对这红姐佩服起来，这三个当官的肯定是受了陆氏集团不少好处才愿意来当这个评委，现在把三人先请到包厢，自己店里的服务员上菜，他们三人自然也没法知道哪一道是陆家功夫做的，哪一道是锦绣楼的，就算想帮着陆氏集团，也有心无力了。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这要求说得让人无法反驳，只好出了厨房由人带去了包厢。
    厨房里穿西装的男人只剩下了两个，看上去一个是陆家功夫的主厨一个是打下手的。那男人倒也算沉稳，对着红姐笑笑，问道：“就刚才那道张书记不满意的清蒸鲈鱼如何？可以的话我林栋先来、”
    红姐面无表的点了点头：“林师傅请吧。”
    林栋脱下西装，旁边的跟班马上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套大厨服给他穿上，看得陆开直摇头――这么有备而来的踢馆也太不厚道了。
    林栋先切姜丝，葱丝，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在他的手下只能看清楚一道亮影，一阵急促的响声之后，生姜和一根大葱在案板上变成了丝状，细得可以传进针眼。这小子明显是在炫技，这让旁边站着的大厨脸上不太好看。
    其实这算是雕虫小技，学个一两年就可以练到这个程度，学过厨师的都知道，真正最能看出刀法的不是把西瓜雕得奇形怪状，而是破鱼。所以几个懂行的师傅都想看看这小子接下来能不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林栋捞出了一条一斤左右的鲈鱼，左手按住，右手使刀，在鱼肚上轻轻一划，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暗用腕力，接着一拨，鲈鱼的尾巴还在动弹，但肚子里已经干干净净了，接着在鱼背上跟用鸡毛毯子扫去飞尘一样，轻轻一下，两边鱼背上都划上了刀花，不深不浅，刚刚合适。整个用时不到十秒钟，干净利落，看得陆开也不禁点头。有这种刀法，难怪陆家敢派他来砸场子。
    旁边锦绣楼的几个大厨脸sè更加难看了，当中有三四个自诩也是老师傅，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在刀工上赢过这个小子。
    红姐倒是一直面无表情就这么看着，仿佛这个事情和她没什么关系。
    接下来的倒是显得中规中矩了，腌制姜葱丝，蒸鱼，放米酒，淋热油，最后还在鱼嘴塞上了一颗圣女果。不到一刻钟，清蒸鲈鱼便出锅了。
    一直站在旁边的肖经理眼明手快，端着去了包厢。
    五分钟以后，脸sè有些惨白的回了厨房，在红姐耳边轻声道：“评价很好，那个张书记吃得眉开眼笑的。”
    林栋脱下了厨师装，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笑意，看上去似乎胸有成竹。
    红姐依旧一副冷漠的表情，环顾了四周一圈问道：“有人愿意代表我们锦绣楼么？”
    一众厨师都知道这次姓林的和那几个当官的专门针对锦绣楼来的，况且这里工人的厨艺最好，资格最老的戴师傅做的那道清蒸鲈鱼刚才已经被张书记骂的狗屁不是，说什么味道不正宗，摆明了不会给好果子吃，现在自己老板这么一问，竟然没有人敢出头了。
    红姐冷冷一笑，道：“看来得我亲自出马了。”
    “哦？”林栋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锦绣楼没男人了吗？竟然要美女老板下厨。”
    “我来试试。”
    陆开走了过去看了眼红姐笑笑，扭头看着林栋：“师傅们是不想欺负小辈。”
    “你？”红姐有些惊讶的看着陆开轻声问道：“你会做？”
    陆开点头笑道：“只会炒蛋炒饭的厨师不是好厨师。”
    红姐噗呲一笑，整个人看上去轻松了不少：“那行，你来吧。”
    林栋看着陆开这身打扮，跟个从乡下来城里务工的青年一样，猜想也是才从什么厨艺学校毕业来这里找工作的，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皮笑肉不笑道：“那你请。”
    陆开问旁边的厨师要了个围裙，捞了一条个头中等的鲈鱼，
11 二十万到手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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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鲈鱼又叫花鲈，寨花，与长江鲥鱼，太湖银鱼，黄河鲤鱼并称为“四大名鱼”。鲈鱼主产东沟，营口，北塘，烟台等地。但以北塘品质最好。锦绣楼的鲈鱼自然也来自北塘。如今又是立秋前期，刚好鲈鱼产期之前，品质最为鲜美的时候，那两位张区长和刘书记点鲈鱼这道菜，也算是行家里手的吃法。
    陆开飞快的去鳞，破肚，众人还等着看他的刀法，结果他连鱼背的刀花都没有切，似乎也根本没这个打算，清洗干净以后直接扔在了一旁的锅里，
    接着，他看了看案台，右手持勺，飞快的舀出番茄酱，白醋，糖和喼汁，放入了锅中，开了着小火十分细致的搅匀。
    这一勺子舀出四种作料看似简简单单，但要把握好比例，做到一滴不洒出来，没有练过十年八年的师傅都不敢打包票，所以平时看到的师傅们炒菜基本都是一勺只放一种作料。
    有懂行的老师傅看出来其中的奥妙，不禁暗自佩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林栋的脸sè此时变得难看，他看得很仔细，刚才陆开的比例大概是4比2比2比1的比例，他自问自己没有这么好的功底能控制这么细致的比例，还是一勺四种。心里已经不敢小看这貌不惊人的青年。
    看着汤汁冒出了热气，陆开朝红姐姐笑笑：“西红柿一个，洋葱一个。麻烦红姐。”
    红姐“蹬蹬”踩着高跟鞋，小跑着给陆开拿了过来。
    清水一洗，陆开把西红柿和洋葱放进了一个不锈钢调酒器，左手抽出一把雕花用的小刀，在调酒器中不停的打着圆圈，调酒器不断的左摇右晃，但总是跟个不倒翁一般在陆开的刀下灵活摇动并没有倾倒。
    二十秒后，陆开停了下来，举起调酒器，倒了过来，西红柿和洋葱一丝连着一丝，跟螺旋桨一般的转到了锅子里。
    “好刀工。”红姐在一旁夸赞道。
    陆开扭头朝红姐眨了眨烟，右手一只在锅中飞快的搅拌，说道：“锡纸。麻烦红姐。”在一旁看傻了的肖经理这一下回过神来，“突突”跑去拿了一张锡纸过来。
    吴语从盆里拿出了那条似乎都已经要被遗忘的鲈鱼，把锡纸铺好，撑开了鱼肚，端起锅子，把酱汁灌了进去，接着平放，把锅中剩下的从头到尾的浇灌在整条鱼身上。
    合起锡纸，开了小火，把整个放了上去，慢慢熬了五分钟。陆开拿出了一个碟子，用夹子把锡纸包整个放到了碟子上，朝肖经理说：“上菜吧，趁热。”
    肖经理看了看红姐，红姐微微点头，道：“去吧，小柳。”
    一众厨师看着肖柳端着盘子跑了出去，都扭头纷纷看着陆开，一个穿着厨师长衣服的胖师傅拍了拍肚皮，一脸讨好的问道：“这道清蒸鲈鱼用锡纸包裹，体积小，热度高，入味快，果然是行家的做法，只是不知道小兄弟这刀工在哪里学的？这种切西红柿和洋葱的方法，我刘大海做了几十年厨师，还是头一次见。”
    陆开洗干净调酒器，和锅子，回道：“跟个调酒的师傅学的。”
    “好一个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刘大海笑得一脸肥肉都挤出油来了：“其实调酒也算是厨艺的分支，还是你们年轻人脑瓜子灵活啊。”
    这人是靠拍马屁当上的厨师长吧？陆开心里嘀咕了一句，转身看了看林栋，问道：“你是陆家功夫的主厨？”
    旁边那跟班插嘴道：“我们陆家功夫最年轻的厨师长。你还真是给鼻子上脸了？你觉得你那个用纸包着烧烧的就能赢过我们林师傅？”
    陆开没搭理那跟班的，朝一脸飒白的林栋笑了笑，说：“有空多练练，不要总想着出来踢馆子。”
    陆开这话听着细声细语，林栋听上去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他十六岁在陆家功夫当配菜师一直熬到二十四岁，熬了整整八年才有机会当厨师长，本想着有机会踩倒锦绣楼，在中南省一炮打响名声，结果半路杀出来一个矛头小子坏了自己好事，还教自己怎么做人，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他早就失了身份要破口大骂了。
    众厨师见林栋被陆开当众教训，出了一口刚才被讽刺的恶气，一个个自觉脸上有光，腰背都重新挺直了。
    十分钟后，肖柳风急火燎的跑了进来，面露喜sè，朝红姐喊：“书记和区长说了那个锡纸鲈鱼再要一份。”
    “你确定是锡纸的？”林栋那小跟班一脸的不信。
    “这我还能说错？不信你自己去问呗。”肖柳有些得意的说道。
    林栋和那跟班的看了一眼陆开，一前一后出了厨房。
    “别忘了横幅！”肖柳高兴的小脸通红的在后面喊。
    两人刚出门，众厨师一阵欢呼，红姐朝陆开比了比大拇指，道：“又要麻烦你做一份了。”
    陆开笑笑点头，原原本本又做了一份。
    这一份是红姐亲自端过去的，这一关虽然是过了，但她还是担心林栋那小子在背后使坏，不过去跟那两当官的套个近乎有些心理没底。
    红姐一走，厨房里又各自忙碌起来，陆开倒成了最无聊的人，刚才那场景，红姐似乎已经把自己是来借钱的这事情给忘了。算了，就当免费做一次好人，帮她一个忙，自己接着回去再炒几个月蛋炒饭再开店吧。
    陆开苦笑着出了门，头顶的太阳十分炙热，烤得人有些口干舌燥，才在门口一个报刊亭买了瓶水，见到肖柳站在锦绣楼的大门那朝自己招手。
    陆开指了指自己鼻子，嘴型很夸张的问：“我吗？”
    肖柳点头，大声喊：“小师傅，你来一下。”
    陆开接过报刊亭老板找的四块钱，塞进兜里，拿着水走了过去。
    “怎么这么快走了呢？”肖柳领着陆开往里走：“红姐说等她一下，马上就来见你。”
    “不着急。”陆开喝了口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在大厅等等吧。”
    “跟我来。”肖柳勾了勾手：“她叫你去她办公室等。”
    红姐的办公室在五楼，不算大，但是很jīng致，进门放着一盆一人高的滴水观音，靠办公桌的墙上挂着密密麻麻的十几个相框，照片里都是和赵猛，还有一个看着和赵猛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各地旅行的照片，三个人勾肩搭背的，笑得很开心。全没有平时两个身上那股浓烈的江湖气息。
    肖柳把陆开带到红姐的办公室后，给他倒了杯水，转身出去忙了。陆开有些懊恼，早知道这里可以喝到水，就没必要在外边买了，一块钱可以买半个土鸡蛋啊！
    一滴不剩的喝完了那瓶水，陆开刚想踩踩瓶子，塞口袋里，忽然想起，自己不是乞丐了，自嘲的笑了笑，扔进了垃圾桶里。
    扔了塑料瓶，红姐刚好推门进来，一脸笑意，似乎刚才的应酬很顺利。
    “不错，不错。”红姐坐到了沙发上，拍了拍旁边，说：“来，坐这里。”
    陆开坐了过去，闻到一股淡淡的兰花香，这味道他很熟悉——温琼最喜欢的香水。
    “我以为你只会蛋炒饭。”红姐掏出了一根烟，递给陆开，陆开摆手笑：“不抽这牌子。”
    红姐没再客气，给自己点上，吸了一口，问：“说说，你急需用钱干嘛？”
    “开店。”陆开单刀直入，反正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没什么好遮掩的。
    “开饭店？”红姐一愣，想了想，接着问：“你不是说半年以后就来我这里上班？那不是忽悠我？”
    “不卖饭。”陆开摇头：“卖臭豆腐。”
    “臭豆腐？”红姐哈哈大笑起来，问：“你知道坡子街的门面什么价格么？你一天卖多少臭豆腐才能赚回来房租？小伙子，做生意不要好高骛远，不然容易摔跤，你来我这，我直接升你当主厨，工资一万二起。”
    陆开饶了饶脑袋，有些为难，倒不是因为一万二的工资让他有些心动，而是眼前的红姐确确实实是在为他着想。
    锦绣楼是正规酒楼，从负责杀鸡宰羊的打荷，跑腿的打荷，烧水煮饭的拉油水锅的，再到配菜员，面案，清碗工，大厨，副厨，主厨，分工明确，等级森严。
    且不说她分析陆开的臭豆腐店分析得对与不对，就一上来给他当主厨就是一件很看得起人的做法了。如果论资排辈的混，起码也要三十多岁才能当上。
    “怎么？看不上我们锦绣楼？”红姐看着陆开有些yù言又止，噗呲笑了起来：“别害羞，有什么说什么。”
    陆开点点头，看着红姐，一本正经，说：“我想问你借二十万，半年以后用工资抵账。”
    “二十万？”红姐讶异的看着陆开：“你要用二十万开一家卖臭豆腐的店子？”
    “恩。”陆开点头。
    红姐想了想，走到了办公桌后面，打开了一个抽屉，扯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龙飞凤舞的划了几笔，递给了陆开，笑道：“祝你早rì倒闭，来我这上班。”
    陆开一头黑线，接过支票，看了眼，整整二十万，感激的点头：“等店子开张，我叫我朋友给你送点过来尝尝。”说完掏出了一张纸，递了过去：“这是我身份证复印件，你留着，不用担心我跑。”
    “不用。”红姐摆摆手：“我不会看错人。”
12 遇上小毛贼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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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万到手，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结局总算是美好。陆开有些兴奋，胸口憋着一股要大干一场的冲动。
    到了站台，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到坡子街的公交，一上车，感觉一股凉意，心里咯噔一声――坐错了，这是两块钱的空调车。
    再下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百般不愿的掏出了两块钱，塞了进去，心里觉得有些对不起林语，这趟公差出得太奢侈了。两块钱，一个半土鸡蛋啊。
    自从上次买完土鸡蛋，陆开就跟林语养成了这么个习惯，什么价格都用土鸡蛋的衡量，水一个土鸡蛋一瓶，肥皂三个土鸡蛋一块……想想两年前，自己开的车，估计得是一火车皮土鸡蛋吧。往事如风，随遇而安吧，陆开舒服的窝在公交车上，忽然觉得有些惬意，谁说公交车不好？一百多万一辆，还有专职司机，以前咋就没觉得呢？
    正闭着眼睛打算小眯一会，忽然感觉裤子口袋被人扯动了。里面放着红姐二十万的支票，陆开不敢大意，jǐng觉的回头，看到一个戴着帽子的年轻人坐在后面，帽檐压得很低，基本看不到脸。
    陆开转过身，闭上眼睛，做出了一个夸张的睡觉姿势，把脑袋仰出一个很大的幅度，让后面那人看到自己是闭着眼睛的。
    果然，帽子男中计，一双黑不溜秋的手缓缓伸了过来，刚碰到陆开的口袋，陆开猛然睁开了眼睛，扭头看着那哥们，问：“皮痒了？”
    帽子男一直没抬头，手想往回抽，但已经被陆开的手像只老虎钳一般的掐住，一阵生疼，动弹不得。
    “放手，不然老子搞死你。”帽子男压低声音小声道。
    声音听上去很稚嫩，最多也就十五六岁。
    本来他是打算让这小毛贼吃点苦头，然后自己滚下车，别打自己主意，没想到这小毛贼胆大包天的威胁他。
    陆开不喜欢被人威胁，特别是被小孩威胁，听这小贼这么一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那小贼痛得“哇”得一声叫了出来，骂道：“靠！松手！松手！”
    “你要搞死我？”陆开回头，看了看着小贼，脸上晒得乌黑，眼眶深陷，一副饮养不良的摸样，心里有些觉得可惜，这才多大就出来偷东西。
    旁边有乘客发现车上有事，纷纷扭头看着两人，一个个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摸样。
    “老子是不小心碰到你衣服了，又不是偷你东西。”帽子小贼看着陆开上下打量了一番，嘴里骂道：“靠，你那样子比我还穷，我瞎了啊，偷你东西。”
    “你就是偷东西！”旁边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白皙，扎这个马尾辫，看上去跟个学生摸样的女生帮陆开说话：“我可以作证。”
    陆开朝那姑娘笑笑，表示谢意。姑娘也朝陆开笑笑，接着朝司机喊：“师傅，直接开到派出所！这里抓了个贼。”
    “我靠！你……”小贼话说了一半，陆开松开手，一个大耳挂子甩了过去：“别骂人。”
    “啪”一声脆响，小贼捂着脸，脸上表情很惊愕，结结巴巴说：“你，你等着……”
    说完掏出了电话，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司机在后视镜看着，朝三人喊：“要闹下去闹！别到我车上！”
    “你什么意思？”姑娘很气愤：“人家抓贼，什么叫闹？”
    “好好，你们抓。”司机直接把车停到了路边，一开车门，喊：“下车抓，下车抓。”
    一车厢的人都看着三人，没有人帮忙说话，姑娘一生气，扯了陆开的手：“下车就下车。”
    陆开本来不想下，两块钱的空调车，一半还没坐到，折合人民币，也就坐了八毛钱，下车划不来。看看了那小贼，也没有跑，在路边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看着陆开，似乎刚才那电话效果不错。姑娘也已经下了车，没办法事情是自己招惹的，不能害了人家姑娘，看了看投币箱，有些不舍的下了车。
    “你们等着！”
    小贼看陆开也下了车，并不急着逃跑，看着两人，很是嚣张。
    “你才等着！”姑娘一张小脸气得通红，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现在的毛贼嚣张，今天第一次遇见，浑身都要发抖了，冲着小毛贼喊：“我已经报jǐng了。”
    陆开看了看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心里苦笑，这小毛贼这么嚣张不是没有道理的，看那样子应该是未成年，就算抓进去也就是拘留个十来天，对于这种惯偷来说，全当是住了不要钱的旅社。
    两人对骂了几句，对面马路忽然出现了十来个看着都不大的小伙子，一个个全是杀马特造型，嘴里叼着香烟，人字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朝三人走了过来。
    姑娘看了看陆开，有些紧张。陆开笑笑，说：“别怕。jǐng察很快就来了，一网打尽。”
    “我才不怕。”姑娘嘴硬，看着那群越来越近的人，嘴里道：“这些小孩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做贼。”
    “恩。”陆开点头：“哪怕学个厨师也行。”
    “谁不懂事？谁不懂事？”
    十多个人把陆开和那姑娘团团围住，一个穿着格子衬衣，袒露着胸口的半大孩子问。
    “黑子哥。”小贼恭敬的叫了一声，指着两人：“这两人，喜欢多管闲事。”
    “哟！jiān夫yín妇啊。”叫黑子的小贼盯着姑娘看了看，嘴里骂道：“最讨厌你们这种三八了。还有你！癞子头，说了多少次，叫你不要偷东西，你狗改不了吃屎。”
    “我都三天没吃饱饭了。黑子哥。”戴帽子的癞子头小心翼翼的解释。
    黑子掏了半天，掏出一张五十的，递给了癞子头：“拿着，以后没钱了跟癞子哥说。你偷这种三八钱是要折寿的。”
    “说话客气一点。”陆开把姑娘扯到了自己身边。
    “客气一点？”旁边有个二十来岁年纪大点的贼轻蔑一笑，“晃荡”一下敲碎了手中的啤酒瓶：“黑子哥，给这对jiān夫yín妇放放血？”
    黑子比了个大拇指：“按你说的做。”
    提着啤酒瓶的小子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姑娘看得脸sè惨白，嘴里依然不屈不饶：“你敢！这光天化rì！”
    那小子没搭理姑娘，直接一啤酒瓶朝陆开刺了过来，陆开侧身一躲，小贼扑了个空。刚想转身，发现自己抓瓶子的手已经被陆开拿住，陆开轻轻一扭，小贼“哇”一声大叫，啤酒瓶应声落地。陆开伸出一脚，踢在小贼肚子上，小贼被提出去两米，捂着肚子在地上滚，嘴里痛得哇哇叫。
    “有两下子。”黑子笑笑，抬头盯着陆开看着，两人眼神一对视，黑子脸上的笑忽然不见了，嘴里犹犹豫豫道：“陆……陆子哥？”
    陆开也一愣，盯着眼前这小毛贼头领：“你是黑子？”
    “是啊！是啊！”黑子脸上笑成了一朵花：“你长头发了！差点没认出来。”
    陆开摸了摸脑袋，笑笑：“你更黑了。”
    “嘿嘿。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一圈的十来个小贼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糊涂了，刚才要拿啤酒瓶捅陆开的那贼捂着肚子摊在地上问道：“黑子哥，你们认识？”
    “叫陆哥。”黑子环顾四周，：“都叫陆哥。”
    “陆哥。”一群毛贼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
    “亮子，跟陆哥道歉。”黑子摆了摆手，把带癞子头招呼过来。
    癞子头有些不好意思，嬉皮笑脸道：“陆哥，我有眼不识泰山，大水冲了龙王庙。您多担待。”
    陆开笑：“别说大水冲了龙王庙，我和你不是同行。”
    “呵呵呵呵。”一群人围着陆开傻笑。
    “你们两个！跟嫂子道歉。”黑子走到哪姑娘身边，腰弯成九十度：“对不起，嫂子。”
    地上那小伙子也爬起来，和带帽子的小贼一起，照葫芦画瓢，鞠躬道：“对不起，嫂子。”
    “我不是嫂子！”姑娘有些奇怪的看着眼前这群人，没搞清楚状况：“你们一伙的？”
    “不是。”陆开怕这姑娘以为自己在下套骗人，忙解释：“这孩子我以前认识的。人不坏，就是野惯了。等下jǐng察来了能不能帮着说句好话？”
    黑子毫不在意，学着电影里大佬一样，挥了挥手手，朝众人喊道：“都散了吧。”
    姑娘急得要上去扯人，这群小毛贼哪能被一个姑娘家抓住，很快，二十几人作鸟兽散。
    “走，陆子哥，我请你下馆子去。”黑子上来搂住陆开的肩膀，朝姑娘猥琐的笑了笑：“走，嫂子。”
    “我说了不是你嫂子！”姑娘有些恼怒：“我不去，我要等jǐng察，你们也不能去，你是头头，他们跑了，你要负责。”
    “呀！嫂子！别找我负责。”黑子夸张的指了指陆开：“您还是找陆子哥负责吧。”
    “别贫。”陆开对黑子凶道：“好好说话。”
    “哦。”黑子很听陆开的话，不敢胡闹腾了，问那姑娘：“真不去吃？”
    说话间，两声急刹，黑子身后停下来两辆jǐng车。黑子见状，转身要跑，那姑娘眼疾手快，一把上来扯住黑子的衣服，脸上有些得意：“看你还敢跑。”
    “不跑了，不跑了。”黑子索xìng站住，朝陆开笑笑：“又不是我偷了东西我跑个啥？”
    两辆车下来七八个jǐng察，那姑娘挥手喊：“姐，这边！”
    “说了多少次？叫你不要单独走，你能懂点事么？”身后一个女人声音听上去有点耳熟，陆开回头一看，呵呵一笑，嘴里道：“真巧，张jǐng官。”
    张jǐng官也一愣，认出了陆开，微微笑道：“有缘分，别叫我张jǐng官，叫张雅就行。”
13 有人逼婚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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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认识？”小姑娘上下打量着陆开，嘴上嘀咕道：“你怎么谁都认识？”
    张雅看着自己妹妹，些恼火。她板起脸责怪道：“说了多少次？叫你不要一个人出来，你知不知道你很危险？”
    两个月前，也就是陆开来到中南省的第二个月，因为毒枭刘大海在缉捕行动中逃脱，暴露了张雅的卧底身份，闹得中南jǐng界满城风雨，刘大海放出话来，说是只要是张雅家人，卸掉一只手五十万，越亲近的价格越高，但这妹妹丝毫不担心，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德xìng，成天往外跑。
    “我都帮你抓贼了。”姑娘很委屈，撅着嘴巴，指着黑子说：“他同伙偷东西。”
    “血口喷人！血口喷人啊！”黑子拍了拍胸脯：“雅姐姐，你可别听你妹妹乱说，我哪有什么同伙？”
    “谁是你姐姐。”张雅看了看陆开，轻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陆开有些为难，他既不想出卖黑子的朋友也不想让小姑娘受委屈，想了想，折中道：“是有贼偷我东西，不过跑了。这个我朋友。你妹妹误会他和那贼是一起的了。”
    张雅看着自己的妹妹，冷眼道：“别出去闯祸了，行不？”
    小姑娘急的连蹦带跳：“姐！你怎么就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张雅明显想结束谈话：“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么？你知道刘大海放出话来说什么？”
    “我知道。”小姑娘头一昂：“难道你们jǐng察会怕了他们？”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张雅一把扯住姑娘的背包：“跟我回去。我要为你安全负责。”
    “我不走！我不走！”姑娘一阵反抗，后面又过来两个男jǐng察，直接把她架上了jǐng车。
    “不懂事。见笑了。”看自己妹妹上了车，张雅转身朝陆开笑笑：“上次你那蛋炒饭可真是好吃，有空我叫同事去捧场。”
    陆开道了声谢，张雅开车走了。
    “又偷上了？”陆开拍了拍黑子脑袋：“还没关怕？”
    “没有没有。”黑子搂着陆开肩膀，解释道：“咱走正道了，在李文锁城上班，这都是以前的弟兄，不学好，嫌工资低，喜欢出来闹腾一下。”
    “哟。”两人边走，陆开边道：“还当老大了？”
    “咱不一直都是么？”黑子有些得意，问道：“你怎么也来中南了？”
    “无牵无挂的，想去哪不就去哪了？”陆开笑笑，问：“你呢？”
    “我那几个哥们到了这边，看守所出来以后我就过来了。”黑子掏出了一包烟，给陆开开了一根，自己也点上一根，吧唧一抽，道：“你可不知道，你出狱以后看守所那几个狱jǐng可想死你做的饭菜了。天天跟我们念叨嘴里没味。都不知道有多想你再去多关两年。”
    陆开“啪”一声拍在了黑子脑袋上：“你就咒我吧。”
    黑子是陆开在看守所认识的，一起呆了四个多月，这小子机灵，和牢里谁都处得来，就是嘴巴油了点，人不坏。爹妈死得早，没人教育，从小混社会，为了填饱肚子，十三四岁开始四处偷东西，练就了一手开锁的绝活，为人也豪爽，身边常年聚集着一群差不多大小的小弟兄们。陆开不讨厌这小兄弟，总觉得这孩子要是教育得当，走正道，按他那脑袋瓜子应该会有一番作为。
    两人找了个小饭馆，点了两盆小菜，要了两瓶啤酒，边吃边聊着，说了一些看守所的趣事，陆开也问了几个狱中朋友的情况，不知不觉，天sè渐晚，店外已经是灯火阑珊，华灯初上。
    陆开起身要结账，黑子一把扯住，硬是自己掏的钱。出了店门，黑子有些伤感，道：“下次见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坡子街。”陆开笑笑：“你随时去，我打算弄个臭豆腐店。”
    “你那手艺弄臭豆腐也太委屈了吧！”黑子有些惋惜，想了想，道：“我可以跟你学厨么？我现在呆的那地，嫌弃我年纪小，初中文凭都没有，就给我开六百一个月。”
    陆开看了看黑子，问：“多大了？”
    “快十八。”
    “快谈恋爱的年纪了，六百是少了点。”陆开想了想，自己以后要真去红姐那上班了，臭豆腐店弄个人帮林语打打下手也不错：“我这工资可能也不高，不嫌弃么？”
    “哪能嫌弃？”黑子见陆开没拒绝，眉开眼笑，道：“要是能学道你那手艺的十分之一，我将来就吃穿不愁了，还嫌弃什么工资。”
    “我还没答应呢，马屁就拍上了。”
    “你要不收我，我估计在那也干不了多久了。”黑子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一本正经道：“要是再回去偷，未成年保护法快在我身上失效了。”
    “呵，还知道未成年保护法。”
    “要不……”黑子顿了顿，嘿嘿一笑：“要不我跟你学炒菜吧？”
    “能吃苦么？”陆开有些怀疑：“学厨可是个累人的事情。”
    “能。”黑子挽起手臂，露出他瘦弱的胳膊：“咱从小苦大，啥都不能吃，尽能吃苦了。”
    －－－－－－－－－－－－－－－－－－－－－－－－－－－－－－－－－－－－－－
    两人告别，黑子回了李文锁城，他在那边再干几天就可以拿一个月的工资，约好了三天以后再去坡子街找陆开。
    陆开回了坡子街，看到不少摊位已经摆出来了，但没有看到林语，按道理她应该先出来了，加快脚步，到了那小出租房，看到灯亮着，在外边叫了一声，里面也没人应。心里担心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抬起手，刚想去敲。
    门猛然一下打开，陆开一抬头，看到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大汉，穿着背心，一条西裤卷着一边推掉在半路上，脚上蹬着一双满是泥土的皮鞋。
    “干嘛的？”汉子横眼看着陆开问，
    “你干嘛的？”陆开往里看了看――这汉子太胖，挡得门口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问：“林语呢？”
    “你是她啥子人？”汉子横眼看着陆开，一脸的不爽。
    “你是她什么人？”陆开反问，他对这个汉子也没什么好感。
    汉子没回话，转身问：“你在外头处对象了？”
    这下陆开看到林语了，正坐里面的床上低着头，看上去才哭过了。陆开一把把汉子扒拉开，走了进去，指着汉子问：“他欺负你了？”
    “没有。”林语抬起头，双眼通红，小声道：“他是我舅舅。”
    陆开看了看壮汉，有些尴尬，看来这是人家家事，自己不好插嘴，犹豫了一下道：“要不我先走，你们忙完我再来？”说完，从兜里掏出了支票，放林语跟前晃了晃：“借到了。二十万。”
    “真借到了？”林语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欣喜：“找谁借的？急着还么？”
    “不急。”陆开看林语笑，自己也开心起来：“可以找门面了。”
    “吹牛的吧。”汉子走了进来，看了看陆开手里的支票：“一张破纸就值二十万？你当我家娃是傻子啊？”
    “舅舅！”林语站了起来，朝她舅舅看了一眼：“不懂不要乱说，这是支票。”
    “啥子支票不支票。”汉子很不屑，打量了一下陆开：“这人是你对象不？”
    林语看了看陆开，摇头。
    “不是就好。”汉子有些语重心长，说：“现在男人可坏，轻易不要相信。我觉着吧，王家那小子挺不错，你爸得癌症那会，人家可没少借钱给你，你姑娘家的人也大了，人家看得上你是你福气，再说十里八乡的，就他能干，才三十出头，你说那工程队都多大规模了？都赚多少钱了？你见个面还扭扭捏捏，你说你这孩子咋回事？”
    “我说了不去。”林语很倔强，说：“欠钱还钱，我不喜欢那人，再说我还想赚钱了把书读完。”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读那多书干啥呀？”汉子嘴巴一咧，看着林语：“北大毕业还卖猪肉呢，读书有啥用？”
    “没用我也不去。”林语把头扭到一边，咬着嘴唇：“那人年纪大，婚都离了两次了。”
    “哎呀呀！”汉子着急，道：“你们年轻女娃娃就是没得经验，人家年纪大是成熟，离过婚说明有经验，不会再犯错误，你还真认为人家是没得人要才找你？”
    “别人愿意是别人的事情，反正我不去。”林语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汉子有些无奈，扭头看了看陆开，问：“你老实说，是不是她对象？”
    “恩。”陆开飞快的点头，一屁股坐到林语旁边：“打算年底就结婚。”
    林语惊愕的长大了嘴巴，陆开朝她笑笑，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别说话。
    “我说咋个情况不对劲，王长根那个条件你还看不上，原来是有人了。”汉子看着林语，问：“你这对象是干啥的？”
    “厨师。”陆开帮着回答。
    “啥饭店工作？”
    “额……暂时和她一起炒蛋炒饭。”
    “你可真敢吹，炒个蛋炒饭你敢叫自己厨师。”汉子来了脾气：“你有车有房没的？一天赚好多钱？”
    “暂时没有。”陆开很老实，指了指那个手推车，说：“那个车子我倒是有一半的股份。”
    “啥子都没得你和我家娃娃谈爱？”大汉很吃惊，仿佛陆开是和他外甥女马上要私奔一般。
    “钱是可以赚的嘛。”陆开宽慰道：“现在生意不错。”
    “不错，不错你一个蛋炒饭摊子能赚好多钱？一天有一百没得？”汉子霹雳巴拉数落起来：“你一天炒五百个，手都炒得你残废，你能赚一百块不？”
    “能是能。”陆开笑笑：“不过您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打算开店，不卖蛋炒饭了。”
    “那你卖啥子？你有好多钱开店？”
    “二十万。”陆开不急不缓，道：“卖臭豆腐。”
    汉子一愣，提高嗓门道：“我看你这娃娃是疯了！二十万卖臭豆腐，你要卖好多才赚回来二十万？你还不如卖蛋炒饭，五块钱一份，钱还来得快些。闺女，走走，你咋挑了个这么不靠谱的人？我看脑子还有点问题。”
    “额……”陆开饶了饶脑袋，笑道：“我的蛋炒饭卖二十一份。”
    汉子更加惊讶，嘴巴都要合不拢了，夸张的大叫：“你骗鬼呢！鬼吃二十一份的蛋炒饭呢！”
    “他没骗人！”林语腾一下站起来，对着舅舅说：“不信你跟我们一起去看看。”
    “你娃娃帮着外人骗舅舅了。”汉子很失望，指着陆开：“我今天就跟你去，要是你能卖出去一份，我就把姓王的那边推了，成全你们。要是没有，闺女你马上跟我过去。人家都等了半天了。”
14 美女主持人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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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开推着手推车出了门，朝一旁的林语笑笑，低声道：“希望今天运气不错，把所有鸡蛋都卖光，明天咱们找门面去。”
    林语红着眼睛点点头：“恩，我相信你。”
    锁好门，三人出了小巷子，才推出拐角，林语一下站住了，指着前面喊道：“怎么又有人占我们位子了？”
    “就是他!”
    “就是那家！”
    “等死我们了老板！”
    人群看到了陆开的手推车，呼啦呼啦跑了过来，中间夹着个扛着摄像机的和个拿话筒的美女。
    身后的舅舅扯着林语，撒腿就跑，边跑边喊：“还说你小子不是诈骗犯！电视台的都来了！”
    陆开只认出前面几人是前几天来的老顾客，其他都是生面孔，正好奇怎么忽然这么多人疯了一样朝自己跑来，那个戴眼镜昨天叫了几个哥们来的小伙子冲着陆开跑到了嘴前面，噗呲喘着粗气，说：“哥……哥们，你火了，视频上首页了，点……点击好几百万呢。”
    “我传的，我传的。”微胖妹妹小羽今天也来了，冲着陆开表功：“我今天应该免费。”
    陆开点头笑，接着拿起锅子敲了敲，朝人群喊：“大家不要挤，让我把摊子架好，你们排好队。”
    林语扯着舅舅也回来了，脸上仍是将信将疑，问旁边的人：“你们真是来吃蛋炒饭的？”
    旁边小伙子跟个外星人一样看着她舅舅：“你觉得他这摊子上能吃火锅？”
    林语舅舅不说话了，一脸窘相的帮着陆开和林语把摊位搭好。
    看林语开始一个一个的收钱。舅舅脑袋又转不过弯来，看着林语手里的钱，一脸的不可思议，问：“还没吃就开始给钱？这是你们请来的人吧。”
    林语嘿嘿笑，回道：“你说我有没有这么多钱请人？”
    “我的个天。”林语舅舅终于信了，拍了拍自己脑袋感叹：“这城里人是没吃过东西？一个蛋炒饭抢成这样！”
    食客们排起了长龙，陆开点火，开始工作。
    此时，一个穿着十分清爽，露着个rǔ沟的，化着浓妆，长得相当漂亮的女主持人，拿着个话筒，在队伍旁边来回晃悠了一阵，最后和摄影师选了个位置，嗲声嗲气道：“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你们好，我是都市频道天天美食的记者樊薇。”
    “最近啊，有一段在网络上的蛋炒饭视屏非常的红火，点击率据说都已经破了百万，今天，我们就有幸亲临现场目睹了这位被称为”史上最牛蛋炒饭的摊主”，帅哥……帅哥……看来帅哥很忙，我们等帅哥忙完再来采访，通过镜头我们可以看到，这个摊位现在已经排起了长龙。”
    林语舅舅在摄影机面前挥了挥手，露出一脸傻笑，道：“她是老板娘，我是老板娘的舅舅。你们可以采访我。”樊微没搭理他，去采访食客们的用餐感受去了。
    舅舅丝毫不觉得受了冷落，转头对林语激动的说：“哎呀妈呀，我刚才上电视了。”
    “他没骗你吧？”林语有些自豪，一边收钱，一边对着舅舅说道。
    “没有，没有。”舅舅不停摇头：“是我跟不上时代了，北大不也卖猪肉，蛋炒饭都能炒上电视，这都是啥社会？”
    这一晚上，整整炒了一百二十份，要不是因为没有土鸡蛋，长龙还是不肯散去。等人群都散了，林语整了整钱，从钱包数出来三千块整的，交给了舅舅，叫他先还这几千给王龙。
    舅舅也没说多话，把钱又数了数，道：“三千块，我先帮你给他了，回头给条子给你。”偏头看着陆开，交代：“你娃娃对我家闺女好一点，好好炒蛋炒饭。”
    等林语舅舅走人，刚才消失了一阵的电视台女主持人和摄像师又杀了回来。
    “你可真够忙的，帅哥。”那女主持人大大咧咧找了张凳子坐下，娇滴滴对陆开说道：“有空接受一下我们的采访吗？都市频道的，樊薇。”说完递过来一张名片。
    “我认识你。”林语在一旁激动不已：“那个“快乐冲啊冲”就是你主持的。我很喜欢你！”
    樊薇矜持的一笑，似乎被人认出来是件不好意思的事情，接着问林语：“你是老板娘？”
    陆开没有看过什么“快乐冲啊冲”，也不认识这个主持人，但是他不想上电视，哪怕是外地收不到的地方台，在羽翼未丰之前，他不想引起陆氏集团的关照。
    洗干净锅子，陆开指着林语道：“她是我老板，你可以找她采访。我技术都是跟她学的。”
    “哦？”樊薇扭头看着林语，有些惊讶：“有时间接受我们的采访吗？美女老板娘。”
    “我不行，我不行。”林语连忙摆手：“他才是厨师。”
    “别客气啦！”陆开凑到林语耳边，低声道：“我上电视不会说话，就当帮我个忙，采访完你还可以找她拍照。”
    后面这个条件打动了林语，见陆开不愿意，她想了想，答应了下来。两人就坐到了旁边的桌子上采访起来，这节目一共就五分来钟时间，又是小电视台，所以也没有在意什么细节，两人聊了一会，采访就算是完成了。
    一结束，樊薇收起了话筒，摄像也关了灯光。樊薇起身，崛起嘴巴娇滴滴对陆开道：“我还没吃呢。”
    陆开看了看，实在没有蛋了，只好说：“我就油给你清炒一份吧，下次等我臭豆腐店开张，免费请你吃臭豆腐。”
    “你蛋炒饭不做了？”樊薇很惊讶。
    “不做了。”陆开点头：“不过我保证臭豆腐比蛋炒饭要好吃。”
    “那就可惜这期节目带来的效果了。”樊薇也没多往心里去，指了指锅子，说：“炒吧，给我和摄像大叔一人一份，光看别人吃得欢，自己都饿死了。”
    “我不要。”摄像师摇了摇头：“街边的东西都不干净，味道都是鸡jīng味jīng堆起来的。”
    陆开笑笑：“那我不放味jīng鸡jīng。”
    “不放那些，蛋也没有，那还吃个屁。”摄像师很是看不起这种摊子上的吃食。
    陆开没接话，打火，热油，倒饭。
    很快两碟子看着清清爽爽的蛋炒饭出锅，不但味jīng鸡jīng没有，连酱油都省了。
15 你是我福星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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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薇有些失望，看着碟子里清清爽爽的油炒饭说：“看着实在不怎么样，蛋都没有。”
    陆开有些不好意思：“也只能下次补上了。”
    摄像看着陆开炒的，有些好奇只放盐巴的炒饭能有什么味道，心想这小子也就视频火了一把，也太把自己托大了，拿这么个东西出来招待人。往嘴里送了一勺，想着吃完挖苦这小子一顿，结果嚼了半天，嘴里那股酥脆清爽的感觉让他舍不得吞了，连连冲陆开比着大拇指：“你牛！确实有两下子。这油炒饭火候能控制成这样，你算是我见的头一个。”
    还是个懂行的，知道这玩意因为没有调料，炒起来全靠火候的把握，多一分不酥脆少一分又容易炒枯。陆开看了看摄影师笑了笑，算是夸赞他专业。
    樊薇见摄像师吃得夸张，也放了一勺道嘴里，半响，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二十块钱也有这么多人买了，你臭豆腐店子开张一定要叫我。”
    两人吃得很欢乐，两个碟子比洗过的还干净。
    等他们心满意足离开，陆开和林语洗锅子，收摊，整理好推车，打算回家。林语看着推车觉得有些可惜，叹了口气道：“哎，这么好的生意，明天就见不到了。”
    “不相信我的臭豆腐？”陆开笑着打趣：“真想我们炒一辈子蛋炒饭啊？”
    “当然相信。”林语朝陆开挤出个鬼脸：“你说什么我都信。”
    推车走了几步，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林语，两人回头，看到樊薇小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你们谁会开车？”
    陆开举起手：“我会，怎么？”
    “跟我来，帮我开车。”
    “什么？”陆开没听明白。
    “又不会卖了你。”樊薇全然没有刚才那副娇滴滴的摸样，道：“去华雅，二十分钟赶到。有把握么？”
    陆开点头：“差不多吧。”
    “那别废话了，赶紧的。”樊薇过来拖着陆开就走，陆开回头看着莫名其妙的林语喊：“你先回去等我。”
    绕了个弯，到了后面的停车场，樊薇不停的按着车钥匙找她的车，看上去风急火燎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好半天，两人终于找到一辆白sè的奥迪A5，上了车，系好安全带，陆开发动汽车，倒出了车库，问：“不是有摄像师和你一起的，他不会开？”
    “我不想让他知道。省的在台里乱说。”樊薇眼睛目不转睛盯着前面，嘴里喊着：“左拐，左拐，有条近路。对，对。不错，不错，技术比我好多了。”
    很快上了主车道，樊薇一直在旁边不停的催促快点快点。陆开有两年都没有碰过车了，开始有些拘谨，熟悉了车况以后，很顺利的上了一百二十码，跟条泥鳅一样的在车流中穿梭不停，一口气超了二十多辆。
    “刺激，想不到你技术这么好。”樊薇紧张的握着把手，不停的看着手表：“还有十五分钟，加快，加快。”
    奥迪的xìng能不错，虽然比不上以前飙车时候的改装车，但在家用车里面已经算顶尖了，陆开一脚油门加到了一百六，问道：“怎么这么赶？家里出事了？”
    “乌鸦嘴！”樊薇大声回道：“是我自己的事情，机会难得，李鞍导演你认识吗？”
    “认识。”陆开点头。
    “你是认识他，他不认识你。”樊薇接着道：“他看了我定妆照，要见我，还有十二分钟！绝对不能迟到！加油!”
    陆开算是明白了，樊薇和电视台还有合同在身，在事情不靠谱之前不能让同单位的摄像师知道，奈何自己车技太臭，坡子街那地方也难得打到一辆车，于是病急乱投医，把陆开给扯了过来。
    “你开车真棒！跟你炒饭一样！”
    速度太快，车里有些闷响，樊薇说话都变成了喊：“以前我做过一个节目，采访一个著名赛车手，我坐过他的车，都没你的快。”
    呵呵，我这个车技是摔了三根肋骨毁了七八辆跑车拿命换回来的啊――陆开想起以前的荒唐岁月，觉得自己挺可笑，那他妈过的都是些什么rì子？
    很快，到了华雅大酒店，樊薇直接在门口就把叫陆开停了车，交代道：“去停车场停车，在大厅等我就好。很快的。”
    说完，头也没回，一路小跑着进去了，门口的门童认出来樊薇是个主持人，眼睛盯着她一跳一跳波动的胸部一下都没眨，目送她跑了进去。
    陆开把车开到了停车场，没打算等樊薇，想先回去。明天要找门面，还得早起。熄了火，拔出车钥匙，坐上电梯，到了大厅。
    华雅算是中南省资格最老的五星级酒店，不少政界名流，明星大腕来中南视察、演出，都喜欢住这酒店。去年扩建了一次，有了以前的三倍规模，整个酒店建得跟个迷宫一样，一个大厅都有上千个平方。
    陆开拿着钥匙，想直接放前台，反正樊薇大小算个明星，大家都认识，见到人了给她就行。绕了半天，终于到了接待处，一个长得十分端庄的姑娘，客客气气的问道：“先生，有什么能帮您的？”
    “这钥匙。”陆开递了过去：“等下你看到樊薇了直接给她。”
    “您是说的那位都市频道的主持人吗？”姑娘看来平时也喜欢看电视。
    “恩。”陆开点头，才把钥匙交到服务员手中，听到后面一阵风一般的速度跑过来一个人，猛拍了他一下肩膀。
    陆开回头，看到一张无比灿烂的笑脸，摇头晃脑的说：“搞定，搞定！！”
    服务员又把钥匙递还给了陆开，一脸羡慕的瞄着樊薇的胸部：“樊小姐好。”
    “好，好。”樊薇心不在焉的回了两句，一把抱住陆开，一双饱满的大白兔挤压在他胸前，在他脸上“叭”得亲了一口，眼睛都已经笑得眯成了一弯月亮，说：“你真是我的福星！”
    前台的几个小姑娘惊讶的看着陆开，交头接耳小声讨论：“她和这个人谈恋爱了吗？”
    陆开有些尴尬，毕竟自己和这美女主持人还是头次见面，一下来这么奔放的，对于两年没有碰过女人的陆开来说，有些承受不起，他四下看了看，说：“这么快？小心狗仔。”
    “屁狗仔！你以为我是大明星啊。”樊薇来了兴致，一把牵过陆开的手：“福星，庆祝去！你要珍惜啊，再过两个月，等李鞍导演的新戏开机，你现在牵的可就是一个国际巨星了！”
    陆开看了看两人的手，有些委屈，道：“明明就是你牵的我。”
    樊薇毫不在意，哈哈一笑：“都一样！这机会啊，我等了三年了！翻身农奴要把歌唱了！”
16 你这是假酒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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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车里，陆开实在是不想再陪这个打了鸡血的女人去折腾，借红姐的钱，说好了半年以后就要去上班抵债，他一天也不想耽误。看这姑娘的状态，今天要是真的陪她去疯，估计晚上就没有觉睡了。
    “你把我送回去吧。”陆开主动坐到了副驾驶，看着还在傻笑的樊薇说：“我明天还有事情。”
    樊薇笑眯眯跑了过来，搂住陆开的肩膀，陆开以为又要亲，下意识的四周看了眼，结果樊薇就在他脸上“哈”得一声，吹了一口气。
    “闻到没？”樊薇松开了陆开：“和国际大导演喝了一杯，如果你不想看到一个袅袅升起的国际巨星车毁人亡，那就乖乖当我的司机。”
    这种典型的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他的不幸基础上的做法，让陆开拿这姑娘完全没有办法。
    换了个位置，发动了车。半个小时以后，在樊薇的指引下，到了一家叫“魅惑酒吧”的夜场。
    陆开不喜欢夜场，讨厌那种强烈的低音炮轰击心脏的感觉。停好车，做出了最后一次挣扎：“送到了，我的任务完成。真要回去了。”
    “你别这么扫兴！”樊薇看上去有些生气：“我倒霉了三年，我的同班同学一个个混出头了，那个那个杨沫认识么？去年演了个穿越剧大火的，还有陈蓝，最近要拍《新神雕》，我在这个二级电视台，当了三年外景主持，晒得皮开肉绽的，今天认识你的头天我就接到了这么个系，你说说你是不是我的福星？”
    陆开摇头苦笑：“这个太拔高我了。”
    “我不管！老娘今天高兴！谁也不能扫我的兴！大不了你等臭豆腐店开张，我再帮你宣传宣传，算是补偿你。”樊薇耍起了无赖，漂亮的女人耍无赖的时候总是显得让人无奈。
    陆开只好开了车门，回头道：“走吧，我不喝酒，等下当你司机吧。”
    樊薇刚才在车上早就定好了包厢，两人直接上了魅惑酒吧的二楼。
    一进门，包厢里已经来了七八个她的朋友，有男有女。
    女的都是樊薇的同事，也都是本地电视台的小明星，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不过陆开并不认识，他没什么机会看电视。男的看上去似乎都是各自的伴侣，穿得相当体面，细皮嫩肉的。
    看樊薇进门，每人送上了个巨大的拥抱，嘴里热热闹闹的说了些场面话。陆开有些不自在的跟着进门，几人一愣，有个穿着红衣服，红裤子整个把自己整的跟只公鸡一样的男人指着问：“司机？”
    “不是。”樊薇把陆开拖到沙发上坐着，介绍道：“福星！”
    接着夸张的把陆开开车的技术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不过众人明显没什么兴趣听。樊薇也跟陆开介绍了一番她那些朋友，不是什么主持人，就是某某公司的CEO，或者什么企业的小开，少老板之类的，总之就是些吃饱了撑得的富二代。
    除了一个穿得红衣红裤还留了个贝克汉姆头型的家伙陆开记住了名字，其他一个不记得了，这还得亏那家伙名字太有个xìng――杨伟，想忘记都难。
    一伙人来来回回的玩起筛子喝起了酒。很快就忽视了陆开的存在。陆开倒也落了个清闲，闭着眼睛休息起来。
    包厢里吵吵闹闹，陆开也没办法睡踏实，强行眯了一会儿眼睛。忽然，被人“啪”一下拍了大腿，陆开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穿着碎花衬衣的家伙盯着自己，这人长得不算难看，就是有点虚胖，眼圈发黑，一副纵yù过度的样子。他拿手指比划了一下，眼睛看着陆开旁边的樊薇：“坐过去点。”
    这人是新来的，刚才陆开没见过。过去就过去点吧，陆开往旁边挪了挪。
    “再过去点。”那人又勾了勾手指。
    陆开看了看，再过去就只能掉地上了，笑笑，指着那边的空位：“那边空，你坐那边去。”
    “你算哪根葱？”这人看了看坐在旁边樊薇手中的筛子，一双眼睛贼溜溜抽空的瞄了瞄她胸部，对着陆开道：“你坐那边去。”
    这旁边空出来这么大一块你不乐意坐，我也没办法了。陆开懒得动，又眯上了眼睛。樊薇发现旁边气氛有点不对，抬头看着这男人，问：“盛鹏，你干嘛呢?”
    “谁？”盛鹏手指着陆开，眼睛看着樊薇问。
    “朋友。”樊薇似乎也不想搭理这个盛鹏。
    盛鹏笑笑，一屁股坐到了樊薇旁边：“你什么时候有这种下三滥的朋友？叫这种人来干嘛？破坏气氛。”
    “你说话客气点。”樊薇放下筛盅，扭头看着盛鹏：“我今天也没叫你，你不也来了么？”
    盛鹏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jīng神，嘿嘿笑道：“我不是来帮你送酒么？庆祝我们家樊大美女接了部大戏。你说，要不要我也投资一份，你一句话，我找他们制片人。”
    樊薇横着眼睛看了一眼盛鹏，嘴里冷冷道：“不用，谢谢。”
    “别帮我省钱。”盛鹏起身，开了桌子上一个木头盒子，掏出来一瓶红酒：“来，叫服务员开酒，八二年的拉菲。二十多万一支。”
    几个美女看有好酒，连连拍手，问服务生要了几个红酒杯，一人倒上了半杯。
    樊薇是东道主，看陆开受冷，也有些不好意思，没管盛鹏鄙视的眼神给陆开也递了一杯过去。陆开本身没打算喝，他答应樊薇等下开车的，见盛鹏那副鸟样，有些来气，不就是一杯酒，跟要了他亲娘的命一样盯着自己干嘛？
    接过来，摇了摇，抿了一小口，酒在舌头里打转，和味蕾亲密一接触，顿时觉得一股怪味刺鼻，陆开有点受不了这味道，心想这玩意不知道是在哪条公海的船上做出来的假酒，贴个牌过个海关，就成了进口拉菲，还八二年的，从口感上来看也就上个月灌的。
    看大家都一副陶醉的表情，陆开也不好扫兴，皱着眉头把红酒噎了下去。
    “没喝过吧？”盛鹏看着陆开喝成苦瓜脸的样子，很是得意：“你这一口抵你一年工资了。”
    陆开摇头：“没喝过。”――敢拿假酒给他喝，这还真是史上第一次。
    “没喝过就没喝过。”樊薇帮陆开出头：“不就是一瓶酒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呵呵。”盛鹏看樊薇帮陆开说话，冷笑一声，由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陆开，轻蔑的笑道：“这短袖不错，LU的。”
    除了红衣服那个打扮得公鸡一样的杨伟，其他几位几个公子哥个女伴们发出了一阵哄笑。
    “大鸟，别过分了。”杨伟目无表情说了一句。
    “我过分？”盛鹏来了jīng神：“他除了五块钱的啤酒还喝过其他酒么？说这一杯酒值他一年工资夸张么?老子托人从法国带回来的。”
    陆开看了看盛鹏，本来想忍住不说，看盛鹏这德行，实在有点好笑，小声道：“你被人忽悠了，这酒是假的。”
17 真假拉菲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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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开声音不大，但这两个字很敏感，包厢里所有的人都听见了，全部扭头看着盛鹏。盛鹏脸sè变得铁青。
    他追樊薇追了大半年，一直没到手，今天本来是想趁着樊薇心情好，来夺美人欢心，把压箱底的好酒都贡献出来了，想不到被这乞丐一样的小子搅局了，还站在她的一众美女同事面前抹了面子，气得咬牙切齿道：“别他娘的乱说话，你懂酒么？乡下人。”
    “好吧。你的是真的。”陆开很后悔一不小心说出了真话，也没心思和这种人吵吵，说它是真的又不会少块肉，索xìng点头道：“挂杯度，口感，都是82年的，一年都不多。”
    “哟，你娘的还挖苦我是吧？”盛鹏脸上憋得通红：“不错啊，挺专业啊，还知道挂杯度。在哪本杂志上看到的？”
    靠！这人真难伺候，说是真的也不行，说是假的也不行。陆开索xìng不说话，把酒杯往茶几上一放，眯起眼睛打算再睡一会。
    盛鹏不依不饶，起身看着众人：“你们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一众美女纷纷讨好说道：“这小子他懂个屁。”
    “你呢？”盛鹏专门问樊薇道：“你说你觉得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闹腾个啥？”樊薇头都没抬：“开心就好，真假重要么？”
    “重要！”盛鹏看着闭着眼睛的陆开：“这么个美好的夜晚，我盛某人的面子不能被这么一个乡巴佬给丢光了。”
    “你面子这么重要？”樊薇有些恼火，本来开开心心的一晚上，被这么个不请自来的人给破坏了，她抬头看着盛鹏：“你说的不算，他说的也不算。请个专业人士过来，喝一口，鉴定出来真假，帮你挽回这个面子，你别闹腾了行么？”
    “行。要是真的，这小子几天必须给我道歉。”盛鹏看来对他的酒很有信心，想都没想就点头，跑出了门外。
    “陆子，你没意见吧？”看盛鹏叫人去了，樊薇转头问眯着眼睛的陆开。
    陆开半天没有回话，樊薇轻轻推了他一下，他一头栽差点栽在沙发下，猛然间弹了起来，看着樊薇一脸懵懂的问：“什么事？”
    樊薇有些哭笑不得，这屋里人为他一句话在闹矛盾，这大爷自己睡着了。
    “没什么，没什么。你接着睡。”樊薇哈哈一笑，道。
    很快，盛鹏带着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看上去穿得很职业的小伙子进了包厢，跟大家介绍小伙子叫陈岚，这是魅惑酒吧的主管，二十四届世界调酒师大赛的季军。
    包厢里有三四个早就认识他，有个穿小吊带的女主持人还说去参加过她的节目。
    大家对这小伙子当评委都没什么意见。小伙子倒是很谦逊，朝众人先鞠躬，说了一堆感谢来消费之类的废话，接着拿酒瓶，开了灯仔细在灯光下照了照，封瓶铁片，接着看了看酒塞酒瓶，放回了桌上。
    “盛少，你被人骗了。”陈岚有些尴尬的看着盛鹏道。
    “什么？什么？”盛鹏打死没想到被陆开说中了，脸上一脸不服气，道：“你他娘的喝都没喝一口，你就说我被人骗？”
    “不用喝。”陈岚依旧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您看看，您这个封瓶的铁片颜sè太鲜，八二年的拉菲要暗淡很多，这个包装上写的是八二年纪念哈雷彗星版，拉斐酒庄确实有纪念哈雷彗星的版本，不过彗星回地球的那年是八五年。所以……”
    “行了，行了。”盛鹏一脸尴尬，挥手打断道：“你专业，你专业，你娘的，没想到那小子忽悠我。”
    “算了，算了。”众人也帮着盛鹏解围：“就图一个开心，真假不重要。”
    陆开依旧没睁眼，梦他的周公去了。
    “要不我拿一支真的给您？”陈岚微笑道：“刚好新来了几只，数量不多，不过您是我们会员，有资格购买。”
    “行，拿来，拿来。”盛鹏借坡下驴，挥手招呼陈岚去拿酒。
    很快，陈岚就抱着一支暗红sè干红进来了，开了放到一旁醒酒，一小会后，给众人换了一轮新杯子，每个倒了一小半杯。
    众人拿起来喝上一小口，咋咋嘴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先生，您的酒。”陈岚看陆开一支窝在角落睡觉，主动递了过去。
    “别给他喝了，糟蹋东西。”盛鹏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抢过那杯酒道：“刚才是蒙对的，你们以为他真懂？就是想刹我面子。”
    陆开正睡得迷糊，忽然闻到了干红的味道，脑袋一个机灵醒了――这酒不错，应该是2000年左右的波尔图几大酒庄产的，但是闻上去不像正牌拉菲，
    陆开睁开了眼睛，刚好看到盛鹏一饮而尽，摇头苦笑，这人怎么把干红当啤酒干，浪费。
    樊薇看陆开睁开了眼睛，对着陈岚道：“给他再倒一杯，我来买单。”
    陈岚再倒了一杯，递给了陆开，陆开说了声谢谢，接过，放鼻子上闻了闻，看着陈岚笑笑：“98年的？”
    陈岚一愣，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点了点头。
    陆开晃了晃酒杯，对着灯光看了看，挂杯度很好，一丝一丝暗红sè小液体在杯子上缓缓的流淌，接着泯了一小口，卷起舌头，吞下以后，朝陈岚比了比大拇指：“你们酒吧的？”
    “恩。”陈岚也看出来陆开很懂行，问道：“怎样？”
    “不错。”陆开又喝了一小口：“虽然是拉菲旗下副牌，但98年波尔图阳光很好，那年葡萄产量质量都算不错，所以这酒口感也算是中上。”
    陈岚不禁点了点头，嘴里赞叹道：“您果真是行家。”
    樊薇也扭过头来，笑眯眯道：“你真是真人不露相，我还以为你只会蛋炒饭。”
    “我还会臭豆腐。”陆开补充道。接着把呗子抵还了回去。
    一屋子人全盯着陆开喝酒，那感觉跟别人看他炒蛋炒饭的神态差不多。
    盛鹏的脸上此时已经相当难看，本来想争个面子，结果倒还弄得自己骑虎难下，特别是樊薇那一句夸，让盛鹏打翻了醋坛子，看了看陈岚，道：“撤走吧，酒都喝完了。”
    白天为了不浪费那一块钱买的水，又在红姐那多喝了两杯，这会睡起来刚好尿急，陆开起身，想去尿尿，顺便问陈岚道：“厕所怎么走？”
    陈岚正收着酒杯，看陆开站起来，他往旁边让了让，忽然抬头盯着陆开，眼神一亮，问道：“你是马克？”
    “什么马克？”陆开摇头：“我不信马。”
    “英文名，不是姓马。”陈岚放心手中的杯子，看上去有些激动，接着道：“你参加过二十四届世界调酒师大赛吗？”
    “什么大赛？”陆开装傻问道。
    “世界调酒师大赛，你和当时我们一个评委长得很像。”
    “没有。”陆开摇摇头：“我听都没听过这比赛。”
    “那是我认错人了。”陈岚抱歉的笑笑：“那个评委是当时最年轻的世界级评委，当年才二十岁，和我同年，算是我的偶像。”
    “你真认错人了。”陆开指了指樊薇：“不信你问她，哪里搞个蛋炒饭比赛我去当个评委还是绰绰有余，酒这个东西我只稍微知道一点点。”
    “您谦虚了。”陈岚没有再纠缠，告诉了陆开厕所怎么走，端着瓶子和杯子，朝众人打了个招呼退出了包厢。
    陆开走出了包厢，发现门口有几个穿着黑短袖戴着墨镜的壮汉在两旁立着，也不知道是那个二代的保镖。侧身过去，走到了厕所。
    嘘嘘完，去洗手台洗手，发现睡觉睡得眼睛有些浮肿，陆开捧了一把水，泼到了脸上，扯了张纸擦了擦。一睁眼，看到身后立着两个黑衣人。
18 一对二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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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开装作没看见，把纸团扔进垃圾篓，转身要走，两人往他身前一堵。他看了看门口，没有人进来，看来有备而来了，笑道：“尿尿戴墨镜，看得清么？”
    “你知道你得罪了谁么？”左边的黑衣人说话了。
    “谁？”陆开明知故问，眼睛瞄了瞄洗手台上。
    黑衣人正想说话，门口进来一人，一副吊儿郎当的德xìng，笑道：“够嘚瑟的嘛。”
    “哟，盛少爷亲自来尿尿。”陆开笑笑，问道：“还带这么多保镖，这是怕掉马桶里了？”
    盛鹏脸sè一沉，盯着陆开胸前那个很大的LU，问道：“你个农村人和樊薇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陆开懒得多说，看着盛鹏：“叫你的人让让。”
    “没什么关系就滚得远点。”盛鹏骂道：“别打老子的妞主意。”
    说完转身要走，到了门口，朝里面两黑衣人摆了摆手，说：“别打死，别打残，给点教训就行了。”
    两黑衣人得令，一人伸出一只手来想掐住陆开，陆开侧身一闪躲过，抓起洗手台上的洗手液，掀开盖子，直接往两人眼睛上一倒，两人的墨镜很快模糊一片，趁两人取下墨镜的一个空档，陆开连退两步，背靠着墙壁——被人围攻的时候，最好找一处让背面不受攻击的地方再去反击，这是陆开十三岁的时候爷爷教他的东西。
    两个黑衣人也是退役侦察兵出身，功夫不差，飞快的取下墨镜，靠前的一个抡起砂锅大的拳头，一拳攻了出来，，肱二头肌都崩成了两块铁球一般，带着一声低喝，虎虎生风。
    陆开灵活的弯腰一躲，暗中提气右手勾拳，这个黑衣人的拳头落空，直接砸在墙上，整个洗手间“嗡”得一声，刚想收拳回来，陆开的右勾拳已经到位，下巴重重挨了一下，仰头倒在了地上。
    另外一个哥们见同伙这么快被干翻，有些愣神，陆开没再给他出拳的机会接着转身上勾拳，左手手肘暗中用力一提，剩下的黑衣人也捂着肚子倒地了。
    没什么章法，但是很实用，十几秒，两个全部倒地，不能动弹，只能哼哼唧唧。他是厨师出身，打架从来不需要讲究套路，这也是爷爷教给他的。
    早年间，陆开的爷爷给某位首长当私厨，那jǐng卫连的小子特种兵出身，看不起他爷爷这职业，觉得一男的炒菜没出息，干娘们的活。结果两人私下杠上，jǐng卫连和那班长关系好的四个特种兵一起上，结果被他爷爷用一把削土豆的小刀子放倒了三个，后来老头子还因为这事情挨过处分。
    厨师这职业，说着简单，只要东西能弄熟就行，但要做到顶尖太难。臂力，眼力，耳力，嗅觉，缺一不可。
    陆开六岁开始跟爷爷学厨，每天睁开眼，爷爷就已经拿着鞭子候着了。到十六岁，光土豆都削了好几吨。玩刀子，最顶尖的特种兵比他差了两个档次。臂力大到一个锅里放三十斤铁球，上下抛四米，连续三百下铁球不会掉出来一颗。隔五十米，盖上锅盖，能听出来锅里的菜是几成熟，至于嗅觉那就更加不用说了。这些都是他被爷爷打烂屁股才练出来的本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换句话说也就是：乱拳打死老师傅。陆开没有学过功夫，但这些年的厨艺训练，早已让他成为了一个高手。最顶尖的厨师，也必然是个最顶尖的功夫高手。
    要不然《新龙门客栈》里最后解决大反派的是个小厨师？要不然周星驰的电影里最牛X的厨师怎么会是出自少林寺呢？电影虽有夸张的成分，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看了看地上两人，陆开拍了拍衣袖，进了门，临走交代了一句：“不要乱动，小心乱动伤到筋骨，躺一躺再起来，我保证都是皮外伤。”
    出了洗手间，门口还站着一个戴墨镜的黑衣人，看陆开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先是一愣，接着转头往里一看，嘴里骂了句：“靠！”忙跑着进去搀扶同伙了。
    进了包厢，盛鹏瞪着眼睛看他坐下，接着朝门口看了看——一个人没有，心里有些发慌，三步并作两步走了出去。
    陆开懒得去管，包厢里的音响依然狂躁，樊薇刚才啤酒夹着红酒白红一顿乱喝，最容易上头，看那样子，已经快要不行了。杨伟走了上来，拍了拍陆开胳膊，道：“送她回去吧。明天她还要上班，这边我来买单。”
    陆开道了声谢，心想终于可以走了。也没管樊薇挣扎，直接扛在肩膀上下了电梯。
    “我不走，我还要喝。”
    到了车上，樊薇仍旧不老实，双手到处抓着，嘴里含含糊糊的喊。
    “回去再喝，随便你喝。”
    樊薇扭头，双眼朦胧的看着陆开发动了汽车，忽然把手捂着嘴巴，身体一颤。
    陆开赶紧开车门，可惜已经迟了，樊薇已经憋不住，“哇”一声吐到了车里。
    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陆开打开了四个车窗，透着气，看着贼亮的车被吐得面目全非非，有些心疼，这洗一次又得洗掉多少个土鸡蛋啊！嘴里忍不住小声骂了句：“靠。”
    “你……你靠什么？”樊薇打开了车门，直接把脚下的垫子扔了出去：“我……我吐我我自己车里，你……你靠什么？”
    也对，爱吐就吐，也不问我要洗车费。陆开释然，看着樊薇问：“去哪里？”
    “去我家。”樊薇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去你家，你家在哪里？”陆开把车开出了停车场问道。
    半天没人回话。
    再扭头，樊薇已经睡着。
    没办法了，陆开掏了掏口袋，除了那张支票，现金也就剩下两百多，希望够开房。四处转悠了几圈，找了个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全国连锁经济型旅馆，上去打听，一百九十八一晚，还是单间，双人间要四百八。一狠心，交了两百给前台，定了房。
    把晕晕乎乎的樊薇架下了车，前台正磕着瓜子的小妹眼尖，一下认出了樊薇，碰了碰旁边那姑娘：“明星，快看，明星。”
    旁边那姑娘正拿着手机看小说，抬头盯着两人看一眼，扭头低声问同事：“明星口味都这么重么？喜欢民工？你看那人短袖，LU的，山寨得有点太过了吧。”
    “谁知道啊。”嗑瓜子的姑娘看着两人进了电梯，叹气道：“娱乐圈就是乱呗。”
19 重口味的一晚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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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馆房间不大，但算整洁，除了一张床，基本也没有其他家具，想不整洁其实也挺难的。
    陆开把樊薇弄上床，拆了个一次xìng毛巾，帮她把脸上手上擦了擦，脱了鞋，自己已经是一身臭汗。
    刚想转身先去洗个澡，樊薇一把把陆开扯住，王自己身上一拉，嘴里含含糊糊道：“别走，别走，再喝。”
    这一下很突然，陆开整个身体被扯得已经扑倒在了樊薇身上。樊薇本身布料就不足的胸部被挤出来一大半。陆开不想趁人之危占个什么便宜，虽然她身材确实让男人挺有yù望，但是满嘴的酒味和刚才吐了遗留下来的味道综合，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
    不过最主要的是他对娱乐圈的姑娘们实在缺少好感，年少浪荡的时候陆开认识过好几个不择手段巴结他，想嫁入他们陆家大门的二三线小明星，但坐牢那半年，居然没有一个娱乐圈的朋友来看过他一次。这让他很相信那句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的话。
    陆开双手撑着床，想要起身，樊薇不依，死命的扯着，一用力，那件LU的短袖“唰”一声撕裂了――好了，又得买新的。陆开有些心疼，在火车站花了二十五买的呢！一十七个土鸡蛋！
    塞了个枕头让樊薇当人抱着，陆开起身去浴室洗澡去了。
    洗完澡，擦着头发，陆开坐到地板上，打开了电视机，把声音调小。已经是凌晨三点，公交也没了，自己身上还剩十多块钱，打车也不现实，看来今天只能睡这里了。
    各大电视台没几个播正经节目了。要不就是请了一堆昨天还是牙科专家，今天成了妇科专家的人在讨论怎么治疗男科疾病，反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只要吃了我们某某牌药，效果立竿见影，你行就更行，不行也得行。
    要不就是几个穿得十分清凉的美女模特来来回回的走着，神情猥琐的主持人介绍着美女们身上的内衣，穿上以后的效果和前面电视台介绍的那药差不多，也是能让自己老公行就更行，不行也得行。
    看了一眼抱着枕头在酣睡的樊薇，陆开也有些困意，心里一阵苦笑――他也想睡床上，这地板硬成这样，躺着膈应得慌，但这经济型旅馆有点经济得过头了，这床比上大学的寝室铺宽不了多少，两个人睡上去，一转身估计会掉下去一个。
    忙活一天，实在有点熬不住了。陆开把烂短袖叠好，当枕头，将将躺下，睡床上的樊薇忽然起身，对着床边又是“哇”的一声，虽然没有吐出东西，但着实把陆开吓了一跳，幸亏还没睡着，这要睡着了万一这姑娘真吐了，那不就吐自己一脸了？
    起了身，看着那床，忽然想了个办法。
    既然怕翻下来，就用皮带把两头栓住，人再钻进去，这样怎么也滚不下来了。一根皮带太短，陆开把樊薇腰上的也解了下来，打了个结，栓好一头，然后自己躺了上去，接着栓上自己这头。
    关了电视和灯，陆开已经困得不行，倒头就睡着了。
    “啊！！！”
    “啪！”
    陆开先听到一声哀嚎，紧接着感觉到脸上一阵火辣。猛然睁开了眼睛，发现天sè已经大亮。樊薇正花容失sè的望着自己，手都已经又抬起来了，要不是醒得快，陆开伸手去拦，脸上又会挨一下。
    “变态！你这个变态！死变态！看不出来啊你！”手被陆开抓住的樊薇气急败坏的乱骂。
    陆开不敢松手，半靠墙，肩膀挪着起了身：“你听我解释一下行么？”
    “解释什么！还解释什么？!”樊薇看着横跨一床，绑着两人的皮带，哇一声哭了起来：“你这个变态！你还捆我！”
    “大姐！我是怕你掉下去啊！”陆开一脑袋黑线，
    “骗子，骗子，变态骗子！”樊薇眼睛又瞄到地上那件破烂的短袖，哭得更凶：“我肯定反抗了！你衣服都扯烂了，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不放过我！”
    “那是你扯烂的。”陆开有种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感觉。
    “不可能！”樊薇挣扎得厉害：“你要真是心里没鬼，为什么不睡地板！”
    “我是想睡。”陆开绝望的看了看她一眼，有些可怜巴拉的说：“你时不时对着我脑袋干呕一下，我怕啊。”
    “你就骗！你死变态！死骗子！”樊薇终于挣脱出来一支手，对着陆开肩膀一顿乱捶：“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陆开赶紧钻到了皮带外，解开了旁边的一个结：“出来出来。早知道被这么冤枉我还不如真敢点什么了。”
    樊薇“唰”一下起了身，一大步跨下了床，去包里找手机，看上去想要报jǐng。陆开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枉，真他娘的想天降大雪啊！
    樊薇悉悉索索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手机，转身指着陆开：“你等……”
    一句话还没说完，两人同时一愣，樊薇“哇”一声大叫，蹲下身体，提起掉到膝盖的短裤，进了厕所。
    陆开仍不住想的笑――这么一个身材火辣，无比妖娆的女主持人，穿个美少女战士的内裤，真是表里不一。
    等了半天，樊薇还是没出来，陆开有些着急，问：“不是掉进去了吧？”
    “你怎么还不跑？”樊薇在里面悠悠的问。
    “跑什么？”陆开也不是傻子：“我跑了那不刚好坐实我昨晚猥亵你了么？”
    “你真是怕我掉下去才捆的皮带？”
    “不光是你。”陆开很诚实：“我也怕我自己掉下去。”
    “那短袖真是我扯烂的？”
    “恩。二十五一件，你不想赔也算了。”
    “晃荡”一声，厕所门开了。樊薇脸上已经没有了眼泪，有些尴尬的看着陆开问：“我们昨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对吧？”
    “是的。”陆开点头，有些好奇怎么樊薇去了个厕所，态度都变了。
    “那行。”樊薇点头，拿起了包：“我们走吧。”
    “啊？”陆开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刚才还……”
    “刚才我误会了。”樊薇嘿嘿一笑：“跟你说对不起。”
    “这……能告诉我你怎么良心发现的么？”
    “什么良心发现！”樊薇大眼睛一瞪：“我是忘记我刚好来大姨妈了！刚才在厕所我发现我面包都还在！”
    陆开拍了拍胸口，长吁了一口气：“感谢大姨妈。不过……面包是什么？”
    “走！”樊薇提着包，怒气冲冲的下楼去了。
    陆开取了房卡，赶紧跟上。下了楼，樊薇去取车，陆开退房。值班的依旧是昨天晚上那两个姑娘，看着陆开破破烂烂的短袖，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陆开一转身，听到身后在议论：“我说娱乐圈乱吧，你看那男的衣服都撕成那样了。”
    “还是那句话，娱乐圈的美女口味重。”
    陆开一个箭步，火箭一般的窜出了旅馆。
20 店面搞定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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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薇的车技确实够烂，用了四十分钟才把他送到坡子街，陆开下了车，两人道别，她赶着上班去了。
    陆开回到了林语的出租屋，敲了敲门，林语飞快的跑了出来开门。林语看着陆开破烂的短袖，担心的问：“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陆开进了房间：“不小心挂烂的。”
    “那就好。”林语从里屋端出了一杯豆浆两根油条，递给陆开，笑眯眯道：“我也才起来，还热着，才在门口买的。”
    林语的双眼布满血丝，陆开看了看墙上的钟，八点不到，这姑娘怎么起这么早，扭头一看里面房间，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再想想刚才开门这速度，心里一阵感动——这姑娘担心自己，一通宵都没睡觉。
    他本来还想了无数的借口，解释一下怎么昨天没回来，结果林语除了问他衣服怎么烂了，其他一句多话也没问，这也好，省得啰嗦半天。
    两人吃完早餐，陆开昨天没睡好，林语压根没睡觉，都有些没jīng神，陆开索xìng决定休息好了再去找门面。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两人起床，林语弄了些吃的——说来也奇怪，除了摆摊的时候，林语自己不动手炒饭，其他时间几乎从来不要陆开下厨。填了下肚子，两人出门了。
    坡子街的店面一般只做宵夜，现在大中午的，基本都拉着卷闸门。有经营惨淡或者口味实在不怎么样，生意做不下去的，便会贴一张小纸贴个门面转让的信息到卷闸门上。
    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对方的转让费都开价太高，许多做生意没赚到钱的店子，想从转让费上捞一笔，这直接导致了转让费几乎一年翻一个翻的情况。
    两人合计了一阵，觉得二十万可能有点紧张。做生意这事情不能强求，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下手，不然资金链一断，前期的投入全部会打水漂。
    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找个不那么当街的位置，又挑了几处，也没见什么合意的，正失望，忽然林语的手机响了。
    林语对着电话说了几句，递给了陆开，说：“找你的。”
    “找我？”陆开自己没手机，想着反正现在没人找自己，买山寨的都要好几百，就一直没想这事，现在听有人打林语电话找自己，有些好奇，接起来一听——是红姐。
    红姐在电话那边听上去很开心，问陆开在干嘛。陆开说在找门面。
    “找到了吗？”红姐问。
    “找是找到了，就是太贵，弄下来有些吃力。”陆开实话实说。
    “还需要钱？要的话你开口。”红姐挺豪迈，对着电话说：“今天陆家功夫来挂横幅了，这广告效果可是花二十万买不到的，都是你的功劳。”
    陆开不好意思再开口，说了声不敢当。
    红姐想了想，问道：“你现在在哪？”
    “坡子街。”陆开抬头看到一个招牌，说：“锦里超市门口。”
    “那你等着。”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陆开把电话还给了林语，问：“红姐怎么知道你电话的？”
    “昨天赵哥找人来问你的电话，你不是还没有。我想着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找你，就留了我的。”林语有些感觉自己做错事情了，给陆开添了麻烦，担心的问：“没有什么吧？”
    “没什么。”陆开笑，看着林语那副表情，觉得无比可爱。
    “要不……”林语想了想：“我先拿公款给你买个手机吧，算是我送你的，到时候从我的利润里面扣就好了。”
    “不用不用，反正也没什么找我。”陆开不知道红姐要自己等着是什么意思，看了看当头烈rì，道：“你先回去，别晒黑了。我等个人就回。”
    “不方便吗？”林语怯生生问：“方便的话我就陪你一起。”
    “方便。”陆开拍了拍林语脑袋：“哪有什么不方便，我们是合伙人嘛。公司的事情就是我们共同的事情。”
    等了有十来分钟，路旁开过来一辆吉普，下来了一个戴着大金链子的男人，径直朝陆开走过来。
    “找门面呢？”大金链子男人问：“找到没？”
    “恩。”陆开认出来，这人是赵哥：“不好找，有点贵。”
    赵猛笑笑，从口袋里掏出个手机，递了过来：“红姐给你买的。她有事，托我给你带过来。”
    陆开一看，IP5——一三轮车鸡蛋钱，没接，笑笑说：“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不敢要。”
    “哟。还讲客气了。”赵猛笑笑：“就你让那横幅挂起来，买十个手机也值了。”
    红姐已经借给自己二十万，自己帮她争了个面子，算是扯平了这人情，要是还收人家东西又会欠上了。这世界最简单的是交易，就像樊薇要他开车送去面试，然后她帮自己宣传小吃。最难还清的就是人情了，就像林语对他一样。
    “真不能要。”陆开笑笑：“红姐已经帮了我大忙了。”
    赵猛把手机放回了口袋，摆了摆手，说：“那上车吧。”
    “上车干嘛？”陆开不解。
    “带你们看门面啊，还能干嘛？”赵猛大踏步上了车，打开车门叫两人上去。
    陆开运气不错，赵猛的名下刚好有个门面是做臭豆腐的，觉得房租太贵，生意又实在不怎么样，正在转让，地段很不错，有十多个平方，六千的房租陆开也觉得适中。
    三人下了车，赵哥小声对陆开道：“你要是觉得可以，房租我给你少算一千一个月，算是谢你帮红姐忙，我还你个人情。转让费的事情我来谈。”
    赵猛是房东，知道这老板上一手转过来是多少钱，加上合同也快到期。再说赵猛出面，多少得给一些面子，所以也不敢狠宰陆开一笔，开价十四万的转让费，最后六万拿了下来，那老板也没亏，只是没有靠这个赚到钱。
    江湖人，讲义气，这让陆开有些感动。
    去银行兑了支票，拿个塑料袋装着钱，赵猛把陆开送到店里以后，开车走了。
    前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尖嘴猴腮的。签了转让协议，给完钱。老板上下打量陆开，疑惑的问：“你真的也是做臭豆腐？”
    “恩。”陆开点点头。
    老板把陆开扯到一旁，神秘兮兮的说：“刚才赵哥在，我不好说。你还是换个行当吧，这里房租太贵，一天得卖大半天房租才能回来，还得是生意好，我做了一年，还没回本呢。”
    陆开笑笑，没说话。
    “你还别不信。”老板见陆开那样子有些生气：“我猴哥不敢说手艺有多好，但绝对不差，但在这坡子街还是赚不回来房租，我看你年纪轻轻，凡事要多想想。”
    陆开看了看猴哥炸臭豆腐的锅子，走上去闻了闻，笑道：“卤水加了青矾？”
    猴哥一愣，问：“你怎么知道？”
    “闻出来的。”陆开笑笑：“这东西用多了不好，虽然速度要快，但是影响口味。”
    “都这么放。”猴哥掏出跟烟点上：“你们年轻人啊，还是太自以为是，在这片买臭豆腐，除非你有那边那家白马王子生意好，卖一块钱一片，不然是死亏。我算是花钱买教训了。”
    那老板说的白马王子是上港市有名的一家臭豆腐，开了有好几十家分店，每个店铺都需要排队等着才有得吃，有些陆开炒蛋炒饭摊位那意思。卖价也贵，普通的三块钱五片，他那的一块钱一片。
    陆开听过，但是没去吃过，他的理念里，只要对自己的东西有信心，根本不在乎其他的竞争对手。有点所谓心中有剑则天下无敌那意思。
    “我卖两块钱一片。”陆开伸出两个指头：“比白马王子还要贵一块。”
    “你就吹牛吧。”猴子显得很不屑：“你知道他们臭豆腐什么做的么？算了，懒得和你说，你两块钱一片要是有人买，我转让费退你一万。”
    林语在旁边赶紧插嘴：“你说到做到！”
21 开张不顺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门面的事情顺利，两人有些兴奋。回到家中，陆开把清单开好，林语开始了四处采购。陆开赶着下午就请好装修队，设计好图纸。
    到第二天时刚好黑子那边也提前处理妥当，陆开把装修监工的事情交给了黑子。自己安心安逸开始做起了臭豆腐。
    黑子来的头天，三人在门面的二楼租了个两室一厅，林语和陆开一人一间，黑子睡客厅，以前那个两室的小房子被当成了操作间在用。
    小小的一片臭豆腐，自康熙年间破落秀才王致和发明，经过几百年发展，各地口味都不一样。看似简单，但是工序繁杂，卤水，豆皮每道工序都得小心谨慎，陆开还专门根据中南省的口味，加大了打算和辣椒用量来熬制汤汁。
    一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中间红姐打过两个电话，其他时间陆开几乎已经与世隔绝，每天就闷在那个小房子里悉心的卤他的臭豆腐。
    很快，到了店子开张的日子。
    俗话说无利不早起，如今利就在眼前，所以三人起了个大早。才八点不到，店里已经被重新拭擦了一遍，黑子还学着电视里的样子，穿了个西装打了个领带，不过身材太瘦弱，有点撑不起来。
    店外陆续有人上班，个个行色匆匆，早上也没有吃臭豆腐的风气。除了几个不时往店里望一眼的人，露出一种“怎么这么贵”的表情，也没有什么生意可以做。
    三人搞完卫生，百无聊赖的呆了一会，黑子跑出了店门，穿着那套不合身的西装，在旁边的早餐铺子转悠。
    早餐铺子生意倒是不错，围满了人。黑子看得很羡慕，跑了进来问陆开：“陆子哥，我们怎么不卖包子？你瞧瞧人家那生意。”
    “别乱说话。”林语怕陆开不高兴：“你陆子哥有自己的打算。”
    “哟，嫂子还真是护主啊。”两人相处了几天，黑子和林语早已经打成了一片，就是逮谁都叫嫂子的这事情让林语有点尴尬。
    “我不是嫂子！”林语脸色绯红：“我是二老板！不准没大没小！”
    “哟，嫂子脸红了。”
    两人正打闹，店门口开过来一辆白色的路虎。车门打开，陆开抬头一看，赵哥笑眯眯的下了车，开打后备箱，拿出来两个花篮。副驾驶的门也开了——红姐今天穿得相当漂亮，一席水红色的小西装把她这个年纪的妩媚衬托得一览无余。
    陆开赶紧上前帮两人接过花篮，嘴上道：“人来就够给我面子了，还带东西。”
    红姐哈哈一笑，指着店里：“装修不错嘛。我还不是怕你欠钱跑了，所以才来看看。”
    赵哥自己进了店里，找了张凳子坐下，对着林语道：“来，姑娘，给我来一份。”
    林语吐了吐舌头，对着陆开：“你亲自来吧。”
    臭豆腐早就已经卤好，只需要稍微油炸再灌汁就行，很快，两份上桌。
    红姐闻了闻，皱着眉头道：“真臭。”
    “不臭就不叫臭豆腐了嘛。”陆开在一旁站着，笑道：“尝尝。”
    两人也没客气，拿着一次性筷子往夹起来往嘴里送。
    林家功夫的臭豆腐的全部是东北大豆做成的豆皮，作料是宋城大蒜，陕省的线椒再加鸡汤熬制，吃起来无比的脆，会发出“咯吱”的声音，旁边的黑子看得直吞口水。
    “你小子真是个天才。”红姐连吃完一份，对陆开道：“再给我炸两份，我带给我们店里厨师尝尝，让那些个不长进的家伙看看一个臭豆腐都能做出来这个味道。”
    赵猛吃完，直接打包了十份，说要给他那弟兄们尝尝，陆开自然不好收钱，不过这两人硬是要给，最后直接把钱扔在桌子上，两人走了。
    一份五片，两人一共七十片，一百四十块钱入账。林语有些激动，不管是不是朋友，总算是开张了，而且确实要比蛋炒饭来得快很多。
    路虎才开走，门口又停过来一辆黑色的奥迪，三人以为又来生意了，黑子感叹：“这些开好车的就都这么喜欢吃臭豆腐么？”
    车门打开，陆开一愣，心里相当不爽。
    下车的是杨伟，依旧一个穿着碎花衬衣，只不过换了个颜色，关了车门，抬头看着陆开：“我等了你七天啊。”
    陆开笑笑：“要不要来两片？”
    “从来不吃垃圾食品。”盛鹏抬头看着招牌：“哟呵，还林家功夫。”
    副驾驶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壮汉，陆开也见过，就上次厕所看门的那人。黑短袖下了车，掏出了电话，故意很大声道：“开门了，可以来了。”
    黑子没搞清楚状况，以为也是食客，机灵的跑进柜台：“两块一片，要几片？”
    “聋了么？”盛鹏朝黑子吼：“说了我从来不吃垃圾食品。”
    黑子这下明白过来，这人是来找麻烦的，啪啪跑出了柜台，对着那人鞠了个躬，笑笑说：“哎呀，对不起，垃圾。”
    盛鹏一愣，回过神来，抬手要打人，被陆开一手钳住：“我今天开张，别闹事行么？”
    盛鹏只觉得手里一阵钻心的痛，用力一甩，挣脱开来，指着陆开道：“你过来。”说完，自己往车上去了。
    陆开不想到店里闹，跟着盛鹏到了马路边上的奥迪车旁。刚走到边上，马路上唰唰又开过来两辆面包。
    陆开看了看车里的人，清一色平头，紧身黑色短袖，迷彩裤，就差脸上写黑社会三个字了。
    陆开弯下要，看着车里的盛鹏：“我今天开张，改天再来找事行么？”
    “你觉得行么？”盛鹏点了一支烟，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我专门叫人头天守这等你，等了个把星期等你开张的，知道么？”
    “谁告诉你我在这条街做生意的？”陆开有点怀疑被那个演艺圈的樊薇给卖了。
    “哟，蛋炒饭王子。”盛鹏阴阳怪气的笑：“你那视频在网上都火啦，猪都知道你在这条街混了。”
    陆开还是头一次把自己称为猪的，回头看了看黑子和林语，冲他们笑了笑：“老朋友，没事。”接着转头问盛鹏道：“一定要今天？”
    “恩。”盛鹏点了点头：“那天你干翻我两个保镖，我想帮他们讨个公道。”
    “好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都来了，那就只能面对了，陆开笑笑：“你要怎么讨？”
    盛鹏轻蔑一笑，正眼盯着陆开的眼睛：“我盛鹏的名字你是真没听过么？我的人你也敢打。”
    如今的社会都怎么了？要不就自爆我和某某某有关系，要不就吹嘘我是某某某，黑社会又不是娱乐圈。直接拿点真材实料不就完了么？浪费这口水干嘛？
    “没有听过。你还是说说怎么讨公道的事情。”陆开也没有和他逗下去的心情，也收敛了笑容。
    “公道就是那天你怎么打他们的，今天让他们怎么打你。以—牙—还—牙。”盛鹏一字一顿道：“不但要打你的人，还要砸你的店。”
22 一对三十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陆开回头看了看林语和黑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白沙，点上：“做个交易怎样？”
    盛鹏冷笑，看着陆开，慢慢悠悠问：“交易？”
    陆开点头，一本正经：“找个地方。你们三十个人一起上。能把我打趴下了的话，随便你们揍，我不还手，不报警，留条命就好了。不过要是我赢了，你以后别再来骚扰我。”
    “行。”盛鹏笑着点头：“三十个人还打不了你趴下，我也只能去****了。”说完，朝面包车那边使了个眼色。
    陆开笑：“换个地方，这里人多，打起来怕误伤。”
    “你看我像个讲道理怕误伤的人么？”盛鹏盯着店里的黑子和林语。
    陆开摇头：“不像。”身后的辆面包车里面人人有响动，陆开回头，面露杀气，说：“想下来么？”
    面包车里的一个壮汉刚拉开门，陆开眼神中的杀意吓得一愣，有些惊慌的看着盛鹏。盛鹏一摆手：“都下来。”
    壮汉很听话，抬起一只脚要下来，陆开一把掐住壮汉脖子，壮汉丝毫动弹不得，一脸通红，青筋暴露，双手在空中乱舞，接着陆开语拎着往车里一推，面包车上的人被挤得东倒西歪，陆开把门唰一声关上，右手拉住把手，车里壮汉要开门，使劲拉扯，完全不为所动。
    有人不信邪，过来帮忙，陆开仍是一只手，两壮汉使出吃奶的力气，折腾了一阵，门仍旧关得死死的。
    黑子和林语已经发现这边情况不对，两人绕出了前台要往这边走，陆开决定快刀斩乱麻。
    右手拉着车门。扭头，看着盛鹏：“还想下车我就不客气了。”
    盛鹏拍拍手掌：“果真是练过的。有两下子。”
    说完开门自己想下车，刚迈出来一只脚……又乖乖坐了回去，脸上尽是不服，嘴里还是说：“按你说的，找地方练。”
    “我早说了，非要动刀动枪才听话。”陆开收起左手抵在赵猛脖子上的刀子，呵呵一笑。
    接着松开右手，面包车里的两人一个呛啷，摔倒在同伙身上。
    陆开打开吉普车后门，对后排的四个跟班道：“下去，我不坐面包车。”
    四个人齐刷刷望着盛鹏，盛鹏咬牙切齿：“都下去。”
    四人下车，陆开上车。
    一个手臂上纹了一条像是蛇又像龙的司机发动了奥迪，掉头，往陆开不知道的地方开去。陆开忙把头伸出窗外，朝着离自己还有十来米的林语喊：“老朋友聚个会，马上就回。”
    林语似乎不信，一脸担心的看着陆开，陆开笑着大声喊：“好好做生意，马上就回来。”
    奥迪车上三人，两辆大面包车跟在后面，开得飞扬跋扈。一路无语，气氛有些尴尬。
    陆开收起了抵着盛鹏脖子的刀子，——这是爷爷送给他的成年礼物，是一把用来切土豆练刀工的小刀，专门请人锻造，陆开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要不是遇见了林语，要不是开这家臭豆腐店需要它来切豆腐，说不定这刀子后半辈子就躺在双肩包了，还好这些天做臭豆腐一直揣在身上，关键时刻爷爷保佑啊。
    三辆车开了半个小时，停在了一条不知名的河边。天色有些阴沉起来，可能是要下雨了，风一吹，河堤旁杨柳随风舞动，很好看。
    三十几个人下车，围了陆开两圈。手里提着棒球棍，钢条，好在没有砍刀，看上去似乎不想弄出人命。盛鹏拨开人群，站在陆开跟前，问：“怕么？”
    陆开看了一圈，没有回话，心里盘算着要先攻哪个方位。
    “你说怕，我就放了你。”看陆开不说话，盛鹏轻蔑看着陆开。
    “你很啰嗦。”陆开来回摆了一下脑袋，骨头发出咯咯的响声：“一起上吧。”
    盛鹏冷笑一声，退出人群，一挥手：“上！”
    陆开来不及多想，身后的棒球棍已经砸过来了，耳后呼呼风声，侧身一躲，把身体扭成一根麻花，双脚用力蹬地，一个后摆腿，“啪啪”两声，身后倒下两个。接着抢过一根棒球棍，暗用腕力，左右一扑，杀开一条出路，迅速背靠吉普车——四面环敌的时候尽量让自己背后不招袭击。
    三十人也久经群架考验，很快又把陆开围住，陆开弯腰掏出口袋里削豆腐的小刀，脸上露出杀气，看着众人，三十人一下被他气焰怔住。
    “他娘的，上啊！”盛鹏在外围叫道。
    里圈的人举起手里的钢条和棒球棍扑天盖地的砸来，陆开抬起左手的棒球棍，硬生生抗住，接着顺势一蹲，左手飞快的用匕首在一排脚上蜻蜓点水一般啄了一圈。
    “啊！……啊！”几声惨叫，前面五六人抱着自己的脚蹲坐了下去。
    血溅了一地——爷爷送的小刀质量就好了，那么厚的大头皮鞋，不费什么力气就刺穿了脚底板。
    后面的人见前面同伙受伤，不敢松懈，提着手中的家伙砸来。棍子和钢条在空中发出“呼呼”的响声。
    陆开没有再用棒球棍去接，直接抓起一个受伤的黑短袖扛在自己身前，帮自己一档。
    “梆梆梆梆……”七八根棍子和钢条砸在那人背上，黑短袖当场吐血。
    陆开把人一扔，接着地上一滚，把匕首换到右手。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刀下去，又是七声惨叫。脚板喷溅的血迹把陆开的裤子都染红了。
    伤了一半，另外一半已经看得眼睛通红，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直扑上来。
    陆开不断的边躲避边出拳，刚劲威猛，拳拳到肉。
    三十秒，地上又倒了一圈疼的哼哼直叫的黑短袖。
    整个河堤能站的只剩下了四个人。
    盛鹏的脸色煞白，看着倒翻一片的手下有些难以置信。在上港，他见过不少亡命之徒，他是包工头出身，也算是出来混大的，讲究的就是蛮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他向来不要命，早年为了争一个工程，他领着手底下三十多号人硬生生把一个更大的包工头七十多个伙计打得头破血流，就是靠不要命，这才有了今天，在上港成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地产商。
    站着的还有四个人中包括陆开，盛鹏，两个黑短袖。
    短暂的沉默。
    “盛鹏。”陆开收起了小刀，看着盛鹏笑笑：“记得，以后别再打我店子的主意。”
    盛鹏被陆开的笑激怒，从旁边的黑短袖中抢过一根钢条，呼和一声迎着陆开的脑袋劈来，陆开侧身一躲，一把抱住盛鹏的腰，往后一仰，身体弯曲成一轮满月。“嘣”一声，盛鹏被陆开结结实实来了一个柔道里面的抱摔。
    陆开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盛鹏跟着爬起来，手中的钢条又是一劈，陆开直接伸手钳住盛鹏拿着钢条的手腕，暗中用力。
    “啊。”一声惨叫。
    钢条应声落地。
    盛鹏依然不甘心，用另外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军用匕首，一刀响陆开眼睛刺去。
23 有个比赛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电光火石之间，陆开脑袋一歪，另外一只手已经把盛鹏拿匕首的手在自己耳旁擒住。
    盛鹏双手被擒，已经发起不了进攻。
    陆开擒着他两只手，往自己身后一拉，自己也迅速转身，“梆”一声，胳膊肘已经抵着盛鹏的脖子把他卡在了车上。
    盛鹏喘不上气来，脸憋得通红，脖子上血管粗得跟条蚯蚓一样。
    陆开钳着他拿匕首的那只手，慢慢抬起，一寸一寸一寸的朝他眼睛逼近，盛鹏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只能任凭自己手里的匕首尖离自己的眼睛一寸一寸一寸的靠近。
    很快，已经匕首尖可以触到睫毛，盛鹏的眼中终于露出了惊恐。
    “打赌的事条件还记得吧？”陆开盯着盛鹏，鼻子中呼出的热气让盛鹏感觉冰凉：“记住，以后要是打我店子的主意，你的眼睛很快就会保不……。”
    “嘣。”
    一声闷响。
    陆开感觉自己后脑勺挨了重重一下，有些生疼，扭头，一个黑短袖壮汉手里举着钢条呆呆的看着自己，
    陆开面无表情：“还要来一下么？”
    壮汉愕然，看怪物一样的看着陆开不敢再动。陆开扭头：“记住了么？”
    盛鹏木然的点了点头。
    陆开松手，扭头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人，走人。
    盛鹏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抬头阴狠的看着陆开的背影。
    拿钢条的黑短袖反应过来，问：“盛哥，这人真是个厨师么？”
    －－－－－－－－－－－－－－－－－－－－－－－－－－－－－－－－－－－－－－－－－－－－－－
    换了三趟公交，终于回了坡子街。
    远远看到自己店子，陆开吓了一跳，店门口挤着密密麻麻的人群，陆开担心又出了事情，一路飞奔了过去，跑近了才松了一口气，这些人全是来买自己臭豆腐的。
    陆开挤过人群，有人不满，对着陆开吼：“你这人怎么插队？”
    陆开不好意思的嘿嘿笑：“我是老板。”
    “你就是老板啊。”那人上下打量着陆开：“你们家的臭豆腐真是不错。”
    陆开道了声谢，进了店里，当中一张小桌子上坐着四五个长腿长发的姑娘，都埋着头在吃臭豆腐。林语和黑子在柜台里忙个不停，见陆开回来，林语脸上露出欣喜，问：“没事吧？”
    “朋友聚一聚，哪会有什么事。”陆开笑笑，问：“怎么忽然这么多人了？”
    林语指了指小桌子上正埋头吃着的一个姑娘：“主持人，主持人帮的忙。”
    那姑娘也抬头，看着陆开眼睛笑成了一轮弯月，嘴里骂：“你没良心，开张了也不告诉我。”
    “哇，国际巨星来了。”陆开找了张椅子坐到了樊薇旁边：“这都是你同事？”
    “恩。”樊薇点头：“台里实习的小妹妹，今天刚好出来和工商局曝光赵记龙虾店用洗虾粉的事情，看到女老板了，一问才知道刚好你今天开张。”
    “帅哥，你们家东西怎么这么好吃？”旁边一个留着齐耳短发长得跟梁咏琪有点像的女孩子忽忽吸着碗里的汤料：“我吃了十片了，这几天白减肥了。”
    “就是。”旁边一个长头发姑娘辣的嘴巴通红，用手掌扇着风：“你看看着生意，都是我们帮你叫卖叫过来的。你应该给我们免单。”
    “你们两个够了哈。”樊薇一副大姐大派头：“人家头天开张就想着占人家便宜了。”
    “师姐，我们几个帮他站台，请我们吃点臭豆腐，这不过分吧。”
    “不过分，免单，免单。”陆开笑笑，看着忙碌的黑子和林语，心里有些踏实，主要工艺自己负责，剩下的指需要油炸一下，这很容易教会，以后发展加盟也容易，看来这条路是没有选错。
    “跟你说个正事。”樊薇扯了张纸擦了擦嘴：“有个美食节，有没有兴趣？我们台和青岛啤酒一起办的。”
    “没兴趣。”陆开对于上电视的事情一概没兴趣，现在陆天胜要知道自己从新起步，捏死自己跟捏死个蚂蚁一样容易。
    “你先别拒绝。”樊薇不死心：“都是各地的夜宵好手，只做各种民间小吃。得冠军有十万块奖金。”
    十万块，可以还红姐一半的钱了，陆开想了想，问：“这规模大么？”
    “不算大。”樊薇也是实话实说：“也就是那牌子啤酒想借机宣传他们啤酒，分初赛，复赛和总决赛。地点就在他们公司的那个美食广场，我们电视台只播决赛，不过你别看不起，能上个电视也能宣传一下嘛。再说，十万块，也不少了。”
    “我考虑下。”陆开问：“你还在这干多久?”
    “两个月吧。”樊薇想了想：“等那边开机再辞职，最近在看剧本了。”
    “哦。”陆开有些欲言又止，这是人家私事，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咋了？忽然问这个。”
    “盛鹏那人少搭理。”陆开还是说出了口：“人品不行。”
    “鬼才想搭理他。”樊薇很不屑：“以前混社会的，当包工头，靠巴结上港一个公安局的副局长，拿了几个ZF工程，暴发户一个。怎么？他找你麻烦了？”
    “没。”陆开摇头：“这人给我印象不好。”
    “没找就好，找了你告诉我，我去找他。”樊薇看了看手表，说：“我要回台里了，留个电话我吧。”
    “还没买手机。”陆开有些不好意思。
    “你都企业家了手机都不买个。”樊薇打趣他：“那我留林语的，比赛的事情我打电话给她。”
    几位美女起身走人，店外的人群一阵骚动，有男同胞们喊道：“别走啊，多吃一会呗。”
    “就是，秀色可餐。”
    几个美女转身，也不生气，落落大方的笑道：“我们常来，想看美女就经常来吃吧。”
    人是群居动物，喜欢凑热闹，再加上林家臭豆腐的品质，店里自从有人排队，就再也没有断过档。
    三人一直手忙脚乱的招呼到晚上十二点多才打烊回家。
    虽然有个盛鹏的插曲，但总体还算顺利。有了樊薇几个的帮忙，引来第一批人，一直排道晚上十点左右，整整卖出去一千六百多片，对半的毛利，算下来纯利也就有个六百左右，一个月差不多两万，要是再开加盟店，陆开打算把利润控制到三毛左右足够，然后再收一家三万的培训费，一百家店按正常的算，一个月上百万不是什么难事。
    “真想不到你这么有头脑。”林语看着花花绿绿的钞票有些晕眩的感觉：“这要是开分店，我们是不是就发财了？”
    “还差得远。”陆开也笑，就算月入百万，对庞大的陆氏集团来说也无非就是九牛一毛，想和他们斗，档次还差得太多。
    “我跟你说吧，嫂子，当年他在牢里，看守为了吃他做的饭，直接给他安排一个套房。你说这什么技术？你跟了陆子哥，以后可有好日子过了。”黑子口无遮拦道。
    林语一愣，看着陆开：“你……坐过牢？”
24 竞争对手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恩。”陆开也没遮掩，既然黑子提到，告诉林语也无妨，万一她不想和服过刑的人打交道，大不了把这个店给她，自己再去想想办法。
    “哦。”林语点了点头，似乎若有所思，半响，忽然道：“我们现在是合伙人，应该坦诚相待，你可以告诉我什么事情吗？”
    陆开摇摇头，他不想再提。黑子在一旁插嘴：“被人陷害呗，嫂子啊，你也别往心里……”
    “行了。”陆开打断，看着林语：“你要是觉得和我这种有案底的人做生意不踏实，我可以退出。”
    “不是，不是。”林语摆手，道：“你不想说可以不说，我只是想知道你……你的故事。”
    “没什么故事。”陆开起身，给两人倒了杯水：“早点休息。我忙去了。”
    喝完水，陆开下了楼，带着黑子去了那间小房子，今天豆腐卖得超乎了预期，必须加紧赶工才行，不然这点存货三天都不够卖。
    一整张的豆腐，要切块，过卤水，这都算是体力活，林语本身也想来帮忙，陆开给拒绝了，店子里总得留一个起得早的看店。
    到两点，黑子也有点撑不住，先回去睡觉了。留陆开一个人在那忙活，直到天蒙蒙亮，陆开才直起腰，看着眼前的成果，心满意足回去睡觉了。
    洗刷一阵，已经是五点，窗外已经天色大亮，抽了根烟，陆开倒头便睡了。
    劳累得有点过度，这一觉睡得不踏实，朦朦胧胧的梦见了陆颜，正朝他哭，要他带自己出去玩，不要和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吵架。自己似乎当时很生气，一直不断的在和父母争吵着什么，爷爷在一旁气得浑身发抖。
    －－－－－－－－－－－－－－－－－－－－－－－－－－－－－－－－－－－－－－－－－－－－－－－－
    “陆子哥！”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睡了多久，忽然听到外边有人喊：“陆子哥！开门。”
    陆开揉了揉眼睛，发现枕头已经汗湿了一大片，起身开门，看到黑子正一头是汗，气喘吁吁的。看了看墙上一个破烂的钟——才早上九点。
    “怎么跑回来了？不在店里帮忙。”陆开倒了杯水喝了口问。
    “店里出事了。”
    陆开心里一紧，想起了盛鹏那小子——娘的，就这么打不怕？
    “出了什么事？”
    “门口被人倒了好多垃圾啊，粪便，人都要臭晕了，根本没法做生意。”
    陆开忙套了条裤子，穿上件短袖，一摆手：“走，去看看。”
    －－－－－－－－－－－－－－－－－－－－－－－－－－－－－－－－－－
    林家臭豆腐门口尽是各种粪便和垃圾，过往的行车捏着鼻子一脸厌恶的路过。林语不知道从哪家借了根水管戴着个口罩在冲洗着。
    看到陆开，林语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没事。”陆开朝林语笑笑：“做生意嘛，什么情况都会遇到的。”
    两人挽起裤子，一起打扫起来，黑子嘴里骂骂咧咧：“靠，就看到一个面包车，等我跑出去，影子都没了。车牌也没看到，陆子哥，你说咋办？”
    按道理，坡子街的事情，叫赵哥出面应该可以查出来，但是陆开不想欠他和红姐太多人情，想了想，说：“报警吧。”
    “这事情警察管么？”黑子似乎不大相信警察。
    “管不管另说，先调出监控找到人。”
    坡子街派出所管辖范围有些宽，规模在街道派出所里算是大的。陆开倒是对这里熟门熟路，才来中南省找妹妹陆颜的时候，他没少为难这里的干干警，但凡蛛丝马迹都直接打电话报警，有几次还因为实在太无稽和所里几个干警闹过小矛盾，还好张雅从中调解才小事化了。
    “又来报警了？”一到门口，有个瘦子警察认出了陆开，朝他半开玩笑的说道。
    “不是。”陆开也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我店子被人闹了，想看看监控视频。”
    “哟，你还开店了？”瘦警察上下打量陆开：“难怪今天看着干净了。开的什么店？”
    “臭豆腐，小本买卖。”陆开笑笑：“您有空去，就在坡子街，不收你钱。”
    正说着话，门口出来一个小姑娘，指着陆开说：“抓他！小偷的同伙！”
    陆开扭头一看，正是那天在公交车上伸张正义的小姑娘。
    “小姑奶奶，别闹腾了行不？”瘦子警察一脸苦瓜相：“你姐姐要是看你出来了，我们又得挨骂了。”
    “不是闹腾。”小姑娘很严肃：“这人真的是小偷的同伙，就是我姐姐不信。”
    说话间，张雅从右侧的一个警务室出了门，看到陆开，脸上笑笑，问：“来报警的？”
    “不是。”陆开摇头：“我店子被人泼了东西，没抓到人，可以查查监控吗？”
    “当然可以。”张雅点头：“不过这个视屏要在交管大队才能查到。”想了想，接着说：“下午我不上班，我带你去得了。”
    “姐！”那姑娘撒娇：“你怎么就这么相信这人？”
    “因为他也有妹妹！你别闹！”张雅看了看自己妹妹，脸上一副怒其不争的感觉：“别天天变着花样找麻烦，等几天随便你野。”
    “等几天，等几天，等了一个多月了，要不就这里，要不就学校。还好几个人跟着，跟坐牢一样。”
    “张雯。”张雅有些生气：“不要一天到晚抱怨了，行不行？你也快是大学生了。怎么还是一点不懂事？”
    “哦。”张雯看上去挺怕她姐姐，嘟着嘴吧不说话了。
    有张雅带着，很快就交警帮忙调出了监控视频——一辆灰色面包车，看上去十分破旧。这车陆开认识，还是在捡破烂那会，他好几次差点被这两风风火火的车撞到，如果没有认错，这车现在估计就停在白马王子臭豆腐的店子门口。
    “这车我认识。”陆开指着车牌：“也是和我一样做臭豆腐的。”
    张雅摇摇头：“这同行有这么竞争的么？我跟你去看看，算是警告吧。”
    两人谢过了帮忙调视频的交警，张雅开着所里那辆有些老旧的桑塔纳，跟陆开一起回了坡子街。
    “白马王子”在坡子街的店离陆开的“林家臭豆腐”隔了两里地，一个东头一个西头。陆开的店才开张一天，就被这么来一下，明显有些小肚鸡肠了。陆开倒也没觉得特别怎样，相反的，他还有些高兴。
    本来在坡子街甚至上港市，臭豆腐这块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白马王子”了，人家第一天就给自己个下马威，第一说明陆开干得不错，人家重视。第二说明这老板心术不正，把脑子用歪了。不正正经经的做生意，这种对手容易被淘汰。
    两人到店子门口的时候才中午，人不断多，三三两两的排着队。柜台里站着两个人，一个负责油炸，一个负责灌汁。
    “你们老板在么？”张雅掏出警官证，问正忙活的两人。
    灌汁的那伙计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个警察，摇头：“不在。”
    “给你们老板电话我。”张雅看上去早就料到了：“我有点事情找他。”
    伙计犹犹豫豫了半天，见躲不过，只好告诉了电话。
    张雅记了号码，跑一边去打电话去了。陆开凑了过去，闻了闻，刚想说话，炸豆腐的那小子抬起了头，冲陆开阴阳怪气的笑笑：“你也是做这行的吧？”
    “恩。”陆开心知肚明的说：“才开张，运气不太好。得罪人了。”
    “呵呵。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说话的这小子手脚算麻利，一个夹子夹起了四块，放到一旁的盘子上给旁边那伙计灌汁：“这条街生意不那么好做的，换个地方吧。”
    陆开装出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点头，指了指锅子里的臭豆腐：“能给我来一份么？我也学习学习。”
    “你等等。”旁边伙计一指排队的人：“先弄完他们的。”
    伙计舀了一大勺汤汁，往一排口豆腐一次灌过去，汤汁基本都灌进了臭豆腐中心的空档，手法看着挺熟练。
    陆开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心里明白了过来，没有说话，也没要臭豆腐了，转身去了张雅那边。
    张雅已经打完了电话，回头朝陆开道：“已经给过电话了，要是还有下次，你直接来找我。”
    陆开道了声谢，心里在犹豫着事情怎么和张雅说才能容易让人相信是真的。忽然张雅盯着那伙计手里的勺子愣愣的看了半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接着朝店里走去，看了看汤汁，对那伙计道：“给我来一份。”
    “要三块的还是五块的？”伙子没敢叫张雅排队。
    “五块钱的。”张雅掏出了五块钱，从旁边直接端过来一份，闻了闻，笑笑：“真是香，你们这汤汁里面放了什么？”
    两伙计也没抬头，灌汁的接话：“不知道，这些都是老板的事情，我们只负责做事。”
    “就是。”旁边的伙计搭话道：“要是被我们知道了配方和做法，哪还能在这做事？自己早开店子去了。”
    张雅没再说话，端着臭豆腐上了车，从车里取了双卫生筷，咬了一口，嚼了半天，皱起了眉头。
    “是不是味道不对？”陆开也上了车，指了指张雅手里的出豆腐：“放了东西。”
    张雅一愣，看着陆开：“你看到了？”
    “不是。”陆开摇摇头：“放的罂粟壳剂量太大，闻得出来。”
    张雅有些吃惊，她受过一年的专业培训，接着在刘大海这个大毒贩手下做了三年卧底缉毒警察，要不是因为刘大海的逃狱，组织上安排她暂时避避风头，调配到这个派出所，她如今肯定算是顶尖的缉毒警察。
    可即便如此，张雅刚才也只是看到那伙计的汤汁里似乎有些长得像罂粟果的碎末，这才引起她的警觉，然后上去看了看，才隐约闻到这臭豆腐的香味有点怪异。
    要说靠的是眼睛和鼻子，还不如说大部分是靠直觉才发现这里面有问题，就算亲自尝了，她依然不能肯定这里面就是罂粟壳。想不到眼前这个瘦瘦弱弱的年轻人，只是闻了闻就知道剂量大。
    “别这么看着我。”陆开被张雅盯得有些尴尬：“我不是贩毒的，我是厨师，对气味比较敏感。”
    罂粟壳就是鸦片果子，这东西价格不贵，容易让人上瘾。用罂粟壳熬汤汁或者做火锅底料，在九十年代末二十世纪初的餐饮业屡见不鲜，所以陆开才对这味道这么熟悉。
    如今法规在这方面比以前严苛了许多，虽然不是跟贩毒一样的重罪，但光罚款就够人受的。所以很少有人再敢铤而走险，像白马王子这样不怕事的越来越少见。
    “你真的能闻出来？”张雅依然有些不信。
    “恩。”陆开点点头：“不光这个，洗虾粉，苏丹红，酒里的塑花剂，但凡和吃的有关的都行。”
    “你还有这本事？”张雅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几个月前还到处捡破烂，见到十来岁小姑娘就说是自己妹妹的乞丐能有这能力。
    陆开点了点头，看来为了不让这位警官怀疑自己臭豆腐店也和这家一样用的卑劣方法赚钱，所以才知道这个秘密，看来必须证明一下了。他往车外看了看，对门有家卖烤鱼的，才开门，稀稀拉拉有一两桌的客人在吃东西。
    陆开下了车，往前走了四五米，用力吸了吸鼻子，转身回到了车里：“那家的鱼肉有煤油味道。”
    “煤油？”张雅不解：“鱼里面有煤油？”
    “恩，养鱼的时候往水里滴煤油，活得长。水里有煤油鱼难受嘛，所以乱动，食客看了还以为是活泼新鲜”
    这也算是一个餐饮界也算是个不少人知道的秘密，但一般的大店菜品价格贵，对于食材要求高，不会进这种有煤油味道的鱼，像坡子街这种夜宵街就难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是不是真的？”张雅还是有些怀疑，自己下了车，往那店里走去。
    过了一会，走了出来，老板跟在后面，唯唯诺诺的，看着跟个做错事情的学生被叫了家长一样。张雅站门口训斥了几句，走回了车里。
    “真有你的。”张雅对陆开有点刮目相看的感觉。
    “能帮我个忙么？”上了车，张雅系好安全带，看着陆开：“这家臭豆腐的事情，你先别张扬。”
    “恩。”陆开点了点头。
    张雅在后视镜里对陆开笑笑：“不问为什么？”
    陆开笑笑：“这是你们警察的事情，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张雅的打算想顺藤摸瓜，找出供货商。其实陆开已经猜到，但不是他的事情他不想管，也轮不到他管。
    张雅开车把陆开送到了自家店子门口，门头已经被林语和黑子冲洗得干干净净，陆续有人在排队买臭豆腐。林语见过一次张雅，看到陆开是坐人车回来的，硬是塞了一份臭豆腐给她，张雅塞钱，陆开和林语都没接。
    送走了张雅，林语拿起自己电话给了陆开，说：“下午的时候樊薇来电话了，说找你有急事，你回个电话给她吧。”
    “没说什么事情？”陆开有点担心是不是又和盛鹏有关系。
    “没说。”林语从口袋数了二十张一百的，给了陆开：“先回个电话，然后自己再去买一个，你都是大老板啦！没电话多不方便。”
    黑子在里面忙得不可开交，朝两人喊：“别打情骂俏，快点过来帮忙。”
    “你才打情骂俏！”林语脸一红，扭头跑进去帮忙了。
    陆开拨了樊薇的电话，过了半天，没有人接。
    想想自己也是应该买个电话了，刚好坡子街后面就有手机店，陆开大踏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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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两个明星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到了后街才发现，这里不止一家卖手机的。虽然门面都不大，但紧挨着有七八上十家。陆开挑了半天，挑了个看上去稍微正规一点的手机店进去。
    一个小姑娘迎了上来：“先生买什么手机？”
    陆开想都没想，说：“能打电话的就行。”
    小姑娘噗呲一声笑了：“手机都可以打电话的。”
    “哦。也对。”陆开点头：“那买个声音大一点的就可以了。还有，要便宜。”
    小姑娘麻利从柜台里拿出了一台硕大的山寨机，介绍道：“智能手机都是可以下GPS的。这款手机四核处理，并且声音很大，不信你听听。”
    小姑娘按了一个键，手机里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幽幽的青山脚下花正开，火辣辣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一路边走边唱就要活得最自在。”
    “好了，就这个了。”陆开耳朵都快聋了：“关了声音吧，多少钱？”
    小姑娘喜笑颜开，忙关掉声音：“八百八十八，礼物带回家。买这个还送一个手机套，送贴膜。这还是苹果的呢！”
    陆开看了一眼，果然背面印着一支巨大的苹果。不过和广告里的苹果手机不太一样，这只苹果没有缺口，很圆润的一个苹果。
    不管了，能打电话价格不贵就行，给了钱，拿机子，走人。
    一出门忽然又想起了一个事情，忙转身回去，问：“你们这里可以办卡吗？”
    小姑娘忙拿出了一摞密密麻麻的单子：“当然可以，您选个号码。”
    刚选好号码，小姑娘帮他装好卡，林语的电话忽然响了，拿起一看，是樊薇，陆开接了起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我电话！”樊薇在那边显得很着急。
    “有事情去了。”陆开也没多说。
    “要你帮个忙。”樊薇嘿嘿一笑：“最近很火的那个电视剧《宫》你看了么？”
    “没看。”陆开摇头，说：“别绕圈子，直接说事情。”
    “张思琪你认识么？就是演《宫》的那个女主角。”
    陆开等宣判等了差不多一年，牢里关里大半年，又出来捡垃圾当乞丐当了两年，对于新近火起来的明星一个都不认识，摇头道：“还是直接说正事吧。”
    “好吧。”樊薇在那边叹了一口气，道：“就是我接的李鞍导演的那部戏，有个女二最近有部电视剧上，刚好来我们台里做宣传，我想招待她们，搞好一下关系嘛，想来想去，我想到了你。”
    “要我做饭？”
    “恩。”樊薇点头：“本来人家是看不上我这种主持人的，现在因为签到了同一部戏，所以才答应了下来。人家大明星，什么都吃过，我想请她吃点特别的，你答应不答应？”
    “行。”陆开点头，算是还她昨天帮自己吆喝的人情了：“什么时候？”
    “就晚上，等下我叫人去接你。你可要帮我争口气啊！”
    “恩。”陆开看了看卡，把电话号码报给了樊薇：“你联系我打这个电话。我新办的号码。”
    －－－－－－－－－－－－－－－－－－－－－－－－－－－－－－－－－－－－－－－－－－－－－－－－－－－－－－－－－－－－
    再回店里，“林家臭豆腐”门口依然排着长龙，陆开心里有些小满足。要说昨天是因为美女带动的经济效用，今天可全凭实力了——也不对，林语在坡子街起码都算是街花了。
    黑子和林语一个油炸，一个灌汁，正忙得晕头转向，臭豆腐店香味和汤汁里大蒜，八角，辣椒等等散发出来的香味让一众排队的吃客们不断的吞这口水。
    “西施老板，你们前几天才炒蛋炒饭，现在怎么又卖这个了？”
    陆开抬头，看到那个有点微胖的小女生羽羽，前几天做蛋炒饭的时候这姑娘没少来。林语笑得挺开心，指了指陆开：“别这么叫我。我们店里老板是那位。”
    “我知道，帅哥老板嘛。他做的东西我都爱死了。你看看，上午我来了，下午又叫同学来了。”羽羽一脸羡慕的看着陆开和林语：“你们俩真是绝配。”
    林语连唰一下红得跟火烧了一样，飞快的把打好包的臭豆腐递给了羽羽：“趁热吃，凉了没那么脆。”
    “恩。”羽羽掏钱，又盯着里面忙的陆开瞄了一眼：“你们挺有夫妻相的。”
    “美女，你是不是有些寂寞？”黑子边忙着手里的活，边打趣羽羽：“陆子哥有嫂子了，你可以考虑我嘛！”
    “滚！”羽羽翻了个白眼，身后几个同学哈哈大笑。
    小黑扭头，委屈的看着陆开：“陆子哥，她侮辱我。”
    “顾客就是上帝，随便侮辱。”陆开看着一群人打打闹闹，也觉得挺有意思，刚还想说黑子几句，忽然听到街边有辆车在鸣笛。
    陆开探出头看了眼，是辆宝马z4，车里那天晚上见过的叫杨伟的小伙子正坐在车上催促自己。洗了个手，跟黑子和林语说要去办点事情，陆开出了店门。
    “生意不错嘛。”杨伟看着门口的长龙：“盛鹏后来没有找你了吧？”
    “没有。”陆开笑笑，上了车，看着依旧是一身红衣红裤的杨伟，心想这孩子硬是要把自己弄成一支火鸡才出门么？这品位也忒怪异了一点：“去哪里？”
    “我家。”杨伟发动汽车，骂道：“那小子是个缺心眼，你别搭理他。”
    “看得出来。”陆开笑笑：“谢谢伟哥提醒。”
    “靠！别叫我伟哥！”杨伟一头的黑线：“名字也别叫，叫扬子就行。”
    “恩。”陆开点头，没再说话。
    车开了有四十分钟，到了一片沿江的别墅区。整片小区不算大，但门头做的十分精致。高耸的围墙把里面的风光遮得严严实实，。两个戴墨镜的男人看到杨伟的车，敬了个礼，放行了。
    一进门，才发现里面另有乾坤，各种假山，喷泉，小桥流水一应俱全，整个跟个园林一样，车穿过一片奇花异草的庭院，到了一间中式风格的两层小楼前，杨伟停好车，领着陆开进了门。
    开了门，两人进去。一个五十多岁的佣人出来接过杨伟的钥匙。两人直接上了楼。
    二楼一共两百多个平方，全部被杨伟打通了，除了隔出来了一个大卫生间，剩下的就是一个巨大的大厅，书桌，床铺，沙发，尽收眼底。典型的开放式装修。
    中间的沙发上坐着三个姑娘和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除了樊薇，另外两个长得几乎一个样子，跟韩国流水线上下来的产品一样——大眼睛高鼻梁，锥子脸，长头发。唯一不同的就是有个胸大，有个胸小。
    几人正喝着红酒在聊天，看杨伟和陆开进门。樊薇起身介绍：“终于来了！给大家介绍一下，大厨陆开。专门为了我们思琪和杨沫小姐来的。”
    三人盯着陆开上下瞄了一眼。男人脸上目无表情，翘着兰花指端着红酒杯泯了一口，两个姑娘倒是朝陆开笑了笑，不过笑得点到为止。
    陆开不知道两个姑娘叫什么，不好打招呼，只能尴尬的杵在那里，好在杨伟帮自己解了围，一抬手：“思琪小姐，杨沫小姐，这位男同胞是他们的经纪人李汉，李先生。”
    陆开有点头大，杨伟以为他认识两人，毕竟都是当红的一线小明星，媒体上也常露面，所以也就比了比意思了一下。哪知道陆开一个不认识，没办法，刚才杨伟先介绍的自己对门这个，那就赌一赌吧，硬了硬头皮，伸出手：“你好，思琪小姐。”
26 一菜一汤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一菜一汤
    “啊？”那姑娘一愣，看着樊薇噗呲一笑：“你这大厨真可爱。”
    “平时没看过电视么？”旁边的李汉很不满意，翘着兰花指：“这位是杨沫，旁边那位才是思琪。”
    樊薇和杨伟差点栽倒在一起，这年月还有年轻人不认识这两位明星的，估计是火星来的了。
    陆开也有些尴尬，一紧张，把手伸到了另外一个姑娘跟前：“不好意思，杨沫小姐……”
    “我是李思琪。”姑娘不温不火淡淡说了一句，也没伸手。
    又搞错了，陆开有点想钻地洞的感觉，窘迫看了看杨伟和樊薇：“我还是去炒饭吧。”
    “你不是真叫我们吃个蛋炒饭吧？”中年男人一脸吃惊，对着樊薇道：“思琪也是难得来一趟，别想着节约钱嘛。”
    “哪会。”樊薇倒是对陆开很有信心——虽然刚才的表现看上去很让人为他的智商感到担心：“包你们满意，比去五星级，米其林那些地方味道好多了。”
    中年男人看了看旁边的杨沫，李思琪，问：“要不外面吃？”
    两个锥子脸笑笑，看了看杨伟：“既然是杨总亲自接过来的人，自然是要尝试嘛。”
    杨伟抱拳，笑笑：“谢了。”手一摆，对陆开道：“走起，哥们带你去厨房。”
    杨伟家的厨房在一楼，挺大，干净整洁，只是没什么生气，一看就知道很少用来做饭。如今的人都不知道咋回事，花个好几万上十万装修个厨房，基本只用来烧开水泡茶喝，陆开觉得这完全是暴殄天物。
    “要些什么东西自己找。你是樊薇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别客气。”
    陆开四处看了看，菜倒是有挺多，而且挺新鲜，一看就是才买的，不过自己也就打算弄个蛋炒饭，他还要急着回去做生意，也没打算做个满汉全席，用不上什么菜。
    “什么也不用。”陆开笑笑：“你陪你客人去吧。”
    话音才落，瞄到了抽油烟机上挂着一条丁字裤，指了指，问：“这是抽油烟机的款式还是不小心弄上去的？”
    杨伟一把扯过来，扔道了垃圾桶里，笑：“不小心，你懂的。”
    “有情趣。”陆开也笑笑，杨伟这人穿衣服不怎样，做人倒是挺好相处，才打算淘米，又在池子里看到一个火红的胸罩，只了指，问：“这是要洗的？”
    杨伟上前一看，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捏出来，扔掉：“人事部熊夏的，喜欢用海绵，看着大，摸着小。娘的，摸起来完全没手感。”
    这孩子是把厨房当卧室用么？别人喜欢车震，这孩子喜欢厨震。陆开有些哭笑不得。
    杨伟一走，陆开又把厨房用消毒水细细拭擦了一遍，他对厨房有种特殊的洁癖，容不得一点不干净。
    接着淘米，煮饭。二十分钟以后饭熟。陆开把一个锅子全部倒入了一个大盆子当中，放入了冰箱。
    蛋炒饭按道理是隔夜炒最好吃，但现在这情况，隔夜估计客厅那几位都会饿死在那，只能退而求其次，放冰箱冷冻一下了。
    正等着饭凉，樊薇走了进来，看着坐着的陆开，问：“还没开始吗？”
    陆开指了指冰箱：“还在凉着。”
    “哦。”樊薇有些不好意思，蹲了下来，把手放到陆开膝盖上，问：“可不可以多做两个菜？让他们也开开眼界。”
    “是你怕一个蛋炒饭不好打发他们吧。”陆开看着樊薇笑眯眯的样子，也不好拒绝：“行，我看看。”
    “谢谢！”樊薇凑上来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出去了。
    陆开打开冰箱，上下看了看，找了几样东西放到了案台上。饭也已经凉得差不多，端出来，点火烧油，开始做饭。
    十分钟后，大功告成，陆开找了个大盘子，把东西一起端到了客厅。
    几人看到这么大个盘子装着这么多碟子，似乎有不少美味，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快朵颐。陆开把几个碟子摆好，放到餐桌上，招呼道：“可以吃了，请吧。”
    五个人放下手里的红酒，围了过来，一看，全都沉下了脸。
    桌子上碟子是不少，五个全部装的是蛋炒饭，还有一大锅子紫菜蛋汤，旁边放着五个小碗，全部是空的，看来是乘汤用的。
    “就这玩意？”李汉指着碟子上的蛋炒饭，跟见鬼了一样，夸张大叫：“寒碜人吧？”
    杨伟和樊薇脸上不是太好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思琪也不满意，冷眼看着樊薇：“你要是觉得自己就要成大牌了，看不起我们就直说呗。弄这一出是要干嘛？”
    本身按红的程度，自己在国内算是一线，樊薇最多是二线三线。想不到李鞍导演觉得樊薇气质更加符合女主角。自己当配角正不爽，她还专门把自己叫来吃个蛋炒饭，也不能不让张思琪认为樊薇是在示威了。
    “不是，别误会。”樊薇没有那么多的心机，只是想着弄得特别的东西来招待以后的同事，刚好陆开的蛋炒饭让她觉得完全可以拿出手，想不到闹这么大个误会，忙解释：“真的很好吃的，你们尝尝。”
    “吃屁。”李汉起身，：“走，出去吃，我来招待。什么跟什么！专门把人叫过来吃个蛋炒打发人。”
    陆开很无语，这还没吃呢，就下来结论了。
    他为了配合樊薇的要求，专门做了个紫菜蛋汤，蛋炒饭的手法也是用的银包金，因为金包银根本不需要其他任何搭配的菜系。一片好心，结果
    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
    当年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可是最喜欢吃爷爷炒的银包金搭配紫菜蛋汤，陆开这道菜也是爷爷亲自教的。敢情这几位比总设计师还挑，
    “诸位，先吃吃怎么样？”陆开笑笑，看樊薇的面子，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觉得不好吃，再出去也不迟。”
    “恩。”樊薇忙点头，心里虽然也有些责怪陆开太不把这当回事，但现在也不是表露的时候：“我保证好吃，不信你们试试。”
    “你吃过？”张思琪目无表情的问。
    “她没有。”陆开插嘴道：“她吃的没有蛋，光油炒饭。所以我并不是看不起各位，咯，还有紫菜蛋汤喝，不过每人就一小碗。”
    “哟呵，口气真大，真是个傻小子。别废话了。”中年男人有些不耐烦，指着陆开问众人：“你觉得这人样子像个大厨？你见过穿得跟个城乡结合带一样的大厨么？”
    正还打算数落陆开，忽然一个高亢的女声响了起来：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火辣辣的的……。
    陆开从屁股口袋掏出了电话，一看，黑子打过来的，接起，那边很着急：“陆子哥，啥时候回啊？店里实在忙不过来，臭豆腐也不够了，要去仓库拿下。”
    “还要一会。”陆开有些高兴：“你先去，叫林语看看。”
    山寨手机声音很大，黑子的话全部被众人听到。李汉和他的两个明星脸都听绿了，敢情樊薇请的大厨就是个臭豆腐摊子的老板？
27 汤里的秘诀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张思琪起身，一句话也没说，和李汉两人往门口走。樊薇着急的看着两人，她本来是出于好心，因为这戏她成了女一号，但有些名气的张思琪只能当配角，为了以后能不闹矛盾，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嘴里道：“要不我叫他去重新做两个菜？你们喜欢吃什么？”
    “不做了。”没等别人回答，陆开先开口了，他最讨厌别人浪费东西，做了不吃：“吃完再做其他的。”
    李汉一听，转身怒气冲冲的看了这陆开骂道：“你小子是神经病么？你知道她们是谁么？你以为都跟你小电视台的主持人一样好打发？蛋炒饭，蛋炒饭，你拿去喂猪吧。”
    哎，这贵圈的人怎么这么容易翻脸呢？陆开摇了摇头，朝脸色铁青的樊薇笑笑：“我任务完成了，吃不吃是他们的事情。”
    樊薇刚才被李汉一顿讽刺，也正生气，朝陆开点点头：“麻烦你了。”
    “哇!”
    陆开抬腿要走，刚到门口。忽然，身后一声夸张大叫。扭头一看，杨沫正等着眼睛看着那碟蛋炒饭，跟看宝贝似的，嘴里还在砸吧着，似乎刚吃过了一勺子。
    “怎么这么好吃？”杨沫激动的看着门口打算走的李汉和张思琪：“思琪，来试试！我保证你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杨沫也是李汉旗下的艺人，和张思琪两人算是姐妹。听她这么一说，张思琪看了看桌子上的蛋炒饭：“有这么夸张么？”
    “有！”杨沫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不吃你会后悔的！樊薇，有你的，认识这种世外高人。”
    “来看看，来看看！”杨沫忽然抬头看到了那盆紫菜蛋汤，兴奋的指着汤朝众人喊。
    陆开做的这盆紫菜蛋汤蛋和紫菜根本不像一般家中所做的那种紫菜和蛋搅合在一起，看上去乱糟糟一团。这盘虽然分量足，但每一紫菜和蛋花都分的很开，一片黄色，一片绿色，泾渭分明。都只是薄薄的一片。而通红的虾米夹杂其中，像在畅游一般，看上去很是可爱。
    这当中其实也有奥妙，调蛋不能放盐,汤也不能先放盐,蛋下锅后才能放盐调味。一手端蛋液,一手用铲顺一个方向搅动,搅动快慢决定蛋花大小，,慢了就蛋花太小，快了蛋花太大，都不会好看，要和紫菜相得益彰，当中的手法必须拿捏得恰到好处，甚至连碗的高低也必须把控得当。
    秩序，快慢，高低，文武火的控制四样兼备，才能做出这么一盆看上去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紫菜蛋汤。
    樊薇也是头一次见陆开做蛋炒饭以外的东西，看了桌上那汤，再加上自己也吃过一次陆开的油炒饭，心里有了底气，看了眼李汉，问：“试试？”
    张思琪也按捺不住好奇，走了过去，看着那盆紫菜蛋汤也觉得有些好看，不经意的露出一幅想尝尝的表情。
    陆开朝她笑笑：“吃吃再说。”
    张思琪弯腰舀了一小勺子放嘴里，嚼了嚼，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似乎在吃酸掉牙的东西一般，接着抬头看着杨沫，两人心有灵犀，同时抿了抿嘴，扭头对杵在门口的李汉说：“我们误会人家了。来试试。”
    李汉见两美女吃上，还叫了自己，有些尴尬，还是杵在了那里。陆开呵呵一笑，看着李汉摇了摇头，他对于自己的食客向来宽容，但对于这个李汉，有种出不出的厌恶。
    杨伟倒先坐上了桌，他还没吃过陆开做的东西，把桌上的蛋炒饭扒拉了一口到嘴里，瞪大眼睛看着扭头看着陆开：“哥们，我说你那店子怎么生意这么好呢。”
    陆开过去拍了拍一脸委屈的樊薇：“快去吃吧，汤凉了就不好吃了。还有，不是我不做菜，真正吃蛋炒饭，不能搭配其他菜吃的，最多是紫菜汤。”
    说完，径直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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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区因为临近江边，周边没什么公交线路。陆开舍不得打车，四十分钟，最少一百多块，得卖多少片臭豆腐才赚得回来？
    站台的灯光有些昏暗，整个公交站就剩下了陆开一个人，他有些百无聊赖的驱赶着蚊子。
    马路停着一辆现代，看上去挺新的，应该才买不久。一对情侣正抱着在相互啃着嘴巴，男的是个光头，昏暗的路灯一照，有些反光，有点像黑夜里的电灯泡。陆开隐约记得接吻一分钟可以消耗二十多卡路里，从这两人的状态来看，今天怕是等于跑了一个马拉松了。
    光头看着陆开瞄了自己两眼，有意在女人面前表现一下雄风，伸出个贼亮的脑袋对陆开吼道：“看个屁啊你！”
    我明明看的是你，为什么说我看的是屁呢？陆开没把这话说出口，他不想搭理这男的，只想快点回去，能帮忙多卖几块臭豆腐，扭头扭盯着路上，希望赶紧来车。
    “滚开点。别碍眼。”光头还是不罢休，接着吼道。
    “讨厌死了。”车里的女人也是一脸的不满，对着男人发嗲：“最讨厌这种猥琐的人了。跟没见过女人一样。”
    “滚远点。”光头骂骂咧咧：“别他妈在我跟前晃来晃去。”
    陆开实在听不下去了，看公交车没来，指了指站台：“哥们，这本来就是公交车站，你是显摆你有车么？专门停这里。”
    “你娘的还敢回嘴！”光头感觉在自己女人面前被人抹了面子，破口大骂道：“老子想停哪里停哪里，干你鸟事？你买不起车娶不上媳妇怨恨社会？偷窥别人？你个小变态。还站那老子撞死你。”
    这世界上为什么总有这么多傻X？真是让人应接不暇，想不生气都难。陆开两步走了上去，看着光头，勾了勾手：“你来，撞死我。”
    光头看了一眼女人，朝陆开轻蔑一笑，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不怕死是么？”光头讪笑着，走了过来。
    “不敢撞就道歉。”陆开不想废话：“然后滚蛋。”
    光头脸色一变，没有预料道刚才这个看着挺好欺负的老实小伙子忽然变脸，顿时有些恼怒，看着陆开跟外星人一样，问：“你再说一……。”
    陆开不想再说了。没等光头话音落地，直接上前，用了一招颠勺的功夫，来了一记上勾拳，动作迅猛。那光头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下巴一阵火辣，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这也难免，陆开是颠着锅里的小铁球长大的，这光头脑袋是大了点，但总不至于有铁球结实。
    光头连退了两步，嘴一咧，“噗”一声，朝地上吐了口血水，脸上有些惊恐，看着陆开，一副想哭哭不出来的感觉：“我……我牙掉了！”
    出息！这么个外强中干的家伙，真是对不起这颗彪悍的脑袋。
    “牙掉了好。”陆开笑笑：“以后少说点话。”
    车里的女人看自己男人满嘴是血，开门下来，望着陆开，跟泼妇一般扯住陆开的袖子：“你流氓！你打人！”
28 又被亲了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光头见女人出来，有意要争回面子，三两步冲上来，对着陆开脑袋就是一拳，陆开稍微一蹲，躲了过去。光头一个呛列往前倾了几步。陆开刚想甩开这个扯着袖子的泼皮女人，身后射来两竖车灯，一回头，看到杨伟的Z4。
    光头和女人愣住，看着Z4上下来了一个红衣服红裤子，留了个鸡冠头的小青年，心里嘀咕这大半夜哪里冒出来管闲事的，还他娘的开个这么好的车出来管闲事。
    “这是干嘛呢？”杨伟下车，“嘣”一下关了车门。副驾驶也有人开了车门，灯光太耀眼，陆开没看清是谁。
    “没干嘛。”陆开无可奈何的看着扯住自己袖子的女人问杨伟：“怎么出来了？那几位巨星不用招待了？”
    “才送走了，樊大小姐专门要我来送你的。”
    杨伟说完，樊薇走了过来，看着扯着陆开衣袖的女人，一脸的不解：“这是？”
    “你这是和她偷情被他老公抓了现行？”杨伟嘿嘿的贼笑，看戏一样盯着眼前的三个人。
    “什么跟什么？”陆开苦笑，指了指光头：“他骂人，我给了点颜色。”
    “哦。”杨伟看着地上光头吐的血：“给的颜色是红色。”
    光头认出了樊薇，他打死没想到这么一个穿得跟个乡村古惑仔一样的年轻人还能认识一个电视台的主持人，脑袋有些回不过神来。看这两人终于说到了自己，一个机灵，张口道：“赔钱！我牙齿坏了要赔钱！不要以为电视台的就可以欺负人。”
    扯着陆开袖子的女人也帮自己男人喊：“不赔不让走。”
    这转眼就从黑社会转变成碰瓷的了？陆开有些跟不上这两人的节奏。
    “哦。”杨伟木然的点了点头，转身回车里，拿出了一个皮甲，问：“多少？”
    “最……最少五千。”光头有些心虚。
    你娘的，这是讹诈，五千就是一万片臭豆腐啊，可以装一火车皮了。陆开一听来了脾气，对杨伟道：“我的事情你别管。先让他报警吧。”
    杨伟似乎没听见，从皮甲里面掏出个小本子，在上面龙飞凤舞的画了几笔，递给了那那女人：“去银行兑。一万。马上滚。”
    “杨……杨伟？”女人把支票给了光头，光头对着路灯，认了认支票上的签名。
    “我靠！”杨伟来了脾气：“别他娘的叫我名字！不然我还想出一万买你一颗牙。”
    光头收起了支票，和女人钻进了现代，“吱”得一声，掉头，陆开忙喊：“喂！”那光头听到了，但不敢停车，一脚油门，现代一路“吱”着走了。
    “他没放手刹。”陆开苦笑：“这么开车容易出事。”
    “上车。”杨伟打开车门，自己先上车了。
    陆开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估计也没有公交了，没办法，叫这小子送吧。
    “谢谢你。”刚上车，樊薇就道起了谢：“刚才让你受了点委屈。”
    “都不算个事。”陆开也没觉得多委屈。
    “哥们，你那手艺跟谁学的？”杨伟扭头道：“你不知道，那李汉等你走了，吃了第一口，后面那个狼吞虎咽的样子，一大盆子紫菜蛋汤他一个人干了一大半。”
    “祖传。”陆开盯着前面的路：“哥们，你看前面。”
    “我投资，一起做个酒楼怎样？到中山街那边。”杨伟变了个道，接着说：“我听说陆氏集团要整体收购那一片，再重新打造规划成一个美食城。到时候我出钱，你出技术，去占个码头。五五分。”
    陆开心里一惊，不是上次红姐说锦绣楼并没有同意收购么？怎么又来了整体收购了？
    “消息确定么？以前那些独门独栋的酒楼生意做得好好的会同意？”
    “八九不离十吧。”杨伟转弯，上了高架：“听内部消息是说和有关部门合作共同开发，陆氏集团也不是只在上港有这个项目，全国已经建成好几个美食城了，休闲，娱乐，购物，酒店什么的一体化，学澳门威尼斯那个模式，只是没有赌博，不过不少娱乐项目也打了擦边球了。现在不是流行大么？有当官的喜欢，估计问题不大吧。”
    杨伟家也是做商业地产的，不过大部分是购物中心和写字楼，和陆氏集团的侧重点不太一样，但总归是一个圈子里的事情，相互有什么动作也早有耳闻。
    “哦。”陆开有些为红姐担心，他隐约知道锦绣楼对于红姐的特殊情感，万一陆氏要强买，一个赵猛，估计起不到很大的作用。
    杨伟以为他对这项目有兴趣，从后视镜看着陆开，问：“怎么样？考虑一下？”
    陆开笑笑：“先等我的臭豆腐店走上正轨吧。”
    晚上车不多，一路飞驰，红绿灯也没遇上几个，很快到了坡子街。里面不好掉头，陆开叫杨伟把车停在路口，自己下了车，朝车里两人挥手：“谢谢了，回去吧。”
    “我说的那事情你考虑下。”杨伟有些不依不饶：“什么时候考虑好了给我个消息。”
    陆开扯开了话题：“那一万我先欠着，等我有了，到时候给你。”
    “什么一万？”杨伟看上去记性似乎不太好。
    “牙齿。”陆开指了指自己脑袋：“刚才那光头。”
    “靠！没事。”杨伟骂：“别看不起人，算我请客。”
    “这请什么客？请我打断别人一颗牙齿？”
    “随你理解，下次别跟老子提着事情了。”杨伟跟陆开熟络以后，讲话也越来越随意。
    “你过来。”樊薇打开了车窗，朝陆开喊。
    陆开绕了过去，弯下腰。樊薇怔怔看了看陆开，忽然傻笑起来：“你知不知道今天你帮我争个很大个面子？李汉那家伙说你是个神人。临走说下次来了一定要叫你过去。”
    “我不想去了。”陆开实话实说。
    “我也不会让你去了。”樊薇笑眯眯的得意道：“现在等我混出了名堂，要让这些看不起我的人通通给我闭嘴。”
    “那祝福你吧。”陆开有些不理解，你有出息了，和别人说话不说话有什么关系呢？不过这姑娘身上这股冲劲他倒是很喜欢。
    陆开冲两人再次摆了摆手：“走了。”
    “等下。”樊薇一把抱住陆开的脑袋，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接着手一松，哈哈一笑：“走吧！”
    陆开有些躲闪不及，他还一直以为樊薇是杨伟的女朋友，看着样子似乎不太像，杨伟看着两人，比樊薇自己还笑得开心。
    他完全不知道樊薇这么亲自己一下是算报恩呢？还是闹着玩。算了，这世界变化太快，自己已经跟不上时代，索性不去想明白了。直起了腰，往“林家臭豆腐”走去了。
29 神秘青年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回了店里，门口还有人在排着长队，黑子和林语在柜台里忙得手忙脚乱。陆开有些不好意思，都两天了，自己也很少呆店里。趁他俩忙活，自己也没出声，钻进了柜台帮忙。
    才走进柜台，林语抬头看见了他，一愣，脸上有些失落，没有说话，低头炸臭豆腐去了。
    这姑娘怎么了？陆开有点莫名其妙，难道是嫌弃自己回来得晚了？
    黑子也看到了他，眼睛一瞪，贼笑着不说话，又看了看林语，然后指了指脸上。
    “啊？”陆开没搞清楚状况。
    “别啊了。”林语从口袋掏出一面小镜子：“照照。”
    小镜子一照，陆开也有些不好意思——右边脸上赫然印着一个火红的唇印，应该是刚才樊薇留下的。跑到水槽洗了洗，黑子凑了上来，有些幸灾乐祸：“你完了，出轨了。”
    陆开有些无语——我还没上过轨道，哪里来的出轨？
    看了看林语，依然低着头在炸她的臭豆腐，这个事情解释不解释一下呢？陆开有些为难，第一这个唇印并不是两情相悦的时候弄的。第二和林语的关系也不是男女朋友。衡量了一下，懒得给自己找这个麻烦，动手干起了活。
    刚洗了两个灌汁的盘子，屁股后面一阵震动，接着出来一个高亢的女声：“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悠悠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陆开擦了擦手，看了看手机，陌生号码，接了起来，电话那边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帅哥，你忘记带套了！”
    “什么？”陆开一愣没听明白。
    山寨手机的声音很大，黑子的林语全部听见，扭头看着陆开。
    陆开脸一红，赶紧问：“什么我忘记带套了？你谁？”
    “我手机店的啊，一个机子一个套子，你的没带走，我们就要关门了，你能来拿下吗？”
    “算了。”陆开一脑袋黑线：“不用了你给别人吧。”
    挂了电话，朝林语和黑子嘿嘿傻笑：“误会，不要乱想。”
    “谁乱想了。”林语小声说：“脸上都还有印子。”
    这事情陆开似乎没法解释了，只好装作没听见，继续刷盘子去了。
    “啧啧。请的人吧？”
    正刷着油腻腻的盘子，门口有个男人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陆开抬头，见到一张精瘦的脸，正站在柜台前看着排队的人一脸的讪笑。
    “什么请的人？”陆开认出了这男人就是前一个老板猴子。
    “排队的人嘛。”猴子抬了抬下巴：“你也够下血本的，大晚上还请人排队。你们年轻人，就想着歪门邪道，往轻里说是欺骗顾客，往重里说是人品问题。”
    “谁说是请的？”林语抬头看了看猴子，脸上有些不大高兴：“上次你还说能卖出去少我们一万转让费呢。”
    “你这不是请的人，我再赔你们一万。”猴子很不服气，转让费六万，两句话他赔掉自己两万。
    林语也没把这话当真了，翻着锅里的臭豆腐，边说：“上次的一万都还没给，又来。”
    “嗨！”猴子指了指排队的队伍：“你能证明不是你请的，我肯定给钱。”
    “你去问呗。”林语夹起两块都豆腐，放到旁边的盘子里，给黑子灌汁。嘴里道：“你自己问了不就知道了。”
    “我傻啊！别人当然不会说是你请的了。”猴子看来对自己的智商很有信心，装出一副洞察世事的样子，指了指人群：“不说多了，起码里面一半是请的，这套路当年的蜂蜜大麻花和土家烧饼早用过了。”
    这两小吃火爆全国的时候，店门口也是常年排着长龙，后来电视台暗访才知道，这两家都是每天请了固定的人来排队。人都喜欢凑热闹，见有人排队，自然认为很好吃，自己也去排。
    不过这种投机取巧的经营之道必定不能长久，所以起来得很快，死得也很快。没到一年曾经还风靡一时的蜂蜜大麻花和土家烧饼便销声匿迹了。猴子看道“林家臭豆腐”门口的长龙和当年那两家盛况差不多，自然也是觉得陆开是在如法炮制。
    “老板，快点。我都等了半个小时了。”终于排到首位的那哥们有些等不及了。
    “马上，马上。”林语笑着抱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没去搭理猴子了。
    “哟，演技派。”猴子依旧不信：“装得跟真的一样。”
    黑子灌好汁，给那人打包，收钱。那哥们提着东西到了路边的一辆车旁，一按钥匙，钻进车里，一脚油门，走人。
    “你这是大投入嘛。”猴子目送那人上车，嘴里惊叹：“还自带了车子。”
    陆开依旧笑笑，懒得解释，不跟傻子争论，赢了只是赢个傻子，输了连傻子都不如，怎么都是赔本买卖。
    黑子不喜欢这人，脸上不悦，问：“你要吃么？不吃就别在这唧唧歪歪。要吃就去排队。”
    “吃。”猴子嬉皮笑脸的点头：“你给我来一份，我倒要看看你这正宗不正宗。”
    “排队去。”黑子一仰头：“不能插队。”
    “呵呵。口气挺大。”门口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陆开抬头，看到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白白净净的脸，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看上去很清爽。
    “谁是老板？”男人进了店里，看着柜台里的三人问。
    “我是。”林语笑笑，以为这男的是来买臭豆腐的，问：“麻烦您排队。”
    “你是？”男人有些不大相信，闻了闻道：“用料不错。宋城的大蒜，陕省的线椒，难怪生意这么好。”
    陆开不由得怔了怔——这小子是个高手，光闻闻就知道了。
    “不过卤水不够劲道，量太大了，所以有些赶时间。”男人看了看锅里的臭豆腐接着说。
    这一点也被说中，这些天没有预算到生意会这么好，本身按道理最少是要卤十五天才能油炸，但因为实在量太大，有些准备不足，很多十三四天就捞起来了，不过其实口感只有细微差别，几乎尝不出来，而眼前这男人直接看成色一眼就瞄出来，算是顶尖的行家了。
    “哥们你也是做这行的？”陆开笑笑，有意搭话。
    “勉强算是。”男人看了看陆开的手：“你做的？”
    “恩。”陆开点头：“来一份？”
    “行。”青年指了指店门口的长龙：“我排队。”
30 崔雄的故事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猴子在队伍后面有些不老实，跟个记者一样逮谁都问是不是陆开花钱请来的，后面的人有些不厌其烦。
    那男人排在猴子的身后，见猴子这德性，拍了拍他肩道：“别折腾了，这人都不是请来的。”
    “嗨，你怎么知……”猴子转身，看到身后的男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完，老老实实的不问了，排着队，一直到林语给了他份臭豆腐。
    他身后的男人也要了一份，咬了一口，冲陆开笑笑：“确实不错。还有大蒜么？喜欢辣点。”
    “有。”陆开从柜台拿了一颗大蒜给他。
    男人从口袋掏出一把小刀，用拇指按住一颗大蒜，右手一环，大蒜皮竟然跟削苹果一样一环一环跟带子一样散了。
    “好刀工。”陆开心里暗暗叫好。
    大蒜不像苹果皮那么厚，而且贴得要紧很多，用一把小刀直接这么环掉，又不伤到蒜肉，当中的技术不是一时半会能练出来的，所以连陆开也忍不住赞叹。
    有排队的食客也看到了，嘴里啧啧称奇。
    “哥们，你这剥大蒜的方法我还是头一次见。”
    男人也没搭理人家，跟没听到一般。
    “好好开。”男人笑了笑，手中的活没停下，四刀下去，手里的大蒜成了十六片，每一片大小都差不多，把切好的酸洒到了手中的小碗里，抬头对陆开道：“没有多久时间了。”
    陆开没听明白这句话，刚想问，男人拿出了一张名片：“不过以后有机会合作。”
    陆开接过看了看——陆氏集团中南省主管崔雄。
    陆开以前从来没在集团见过这人，心里有些纳闷。陆氏集团厨艺高手如云，从来不会把一个地区主管给一个四十岁以下的人，这个看上去才二十七八的人怎么有的这个本事？
    一晃神，男人已经转身走到了门口，抬头看看街上，自言自语道：“坡子街不行了，一整条街，竟然只有一家店拿的出手。”
    “靠，这小子怎么回来了？”
    等那男人一走，猴子嘴里嚼着臭豆腐凑了过来。
    “他是谁？”陆开对这个男人也挺好奇，陆氏集团，还有哪个一个月时间让他感觉着男人和自己似乎有些缘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孽缘了。
    “你不认识他？”猴子瞪着眼睛：“崔雄啊。他哥崔卓和赵哥的弟弟赵龙火拼，一个挨了七八刀，另外一个就挨了一刀，不过结果都一样，挂了。”
    “哦。”陆开没有再多问这事情，看着猴子笑笑：“怎样？是不是请人排队？”
    猴子露出一脸狡诈的笑，嘿嘿道：“还需要调查，还需要调查。”
    “切！”林语鄙视道：“说话不算数。”
    “哪能不算数？”猴子马上转移话题：“你看到崔雄那哥们刚才切大蒜的那技术没？我跟你说，以前坡子街几乎就是他和他哥的天下，赵猛他们都算是后来人了。”
    陆开就这么听着，也说多话。他初来乍到，店子才开起来两天，这些江湖恩怨似乎还是少知道一点为好。
    “我跟你说。”猴子接着道：“当年赵猛他们都只能算是小啰啰，一个巴掌大的小摊位，还在那巷子里面，要不是红姐长得可以，估计都没人愿意去吃。”
    黑子年纪小，好奇心重，喜欢听故事，眼里放光的问道：“那现在那个赵哥怎么都是坡子街的土财主了？”
    猴子放了块臭豆腐到嘴里，含含糊糊接着说：“后来估计是一个摊位养不活三个人了，赵猛他们要把摊子往外边摆，这下惹恼他们兄弟了，这坡子街向来都是崔氏兄弟的天下，十个店子有九个都是他们下面的人开的。”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黑子问。
    “六七年前吧。”猴子又塞了块臭豆腐到嘴里：“赵猛两兄弟和那个红姐都是孤儿院出来的，野惯了，饿怕了。发起狠来那也不是吃素的。不信邪，就是不远当他们兄弟的小弟，不愿意掏那点保护费，结果邀了几伙受过他们欺负的直接火拼，死两个。”
    “真的假的？”黑子不太相信：“整得跟个电视剧一样。”
    “什么真的假的？”猴子吹胡子瞪眼道：“我在上港餐饮界混了这么些年，这么大的事情我不知道？”
    “切。”黑子见他那样子更加不信。
    “你看看赵猛现在还做餐饮么？不做了！人家赚了钱，直接买房子做房东，也不收什么保护费。就是吸取了那两兄弟的教训。”猴子自顾自的分析：“人家这才叫大智慧，那崔氏兄弟还是思想太老土，整得太黑社会。像赵哥现在这样，当当房东，有人在坡子街闹事再出来管管，那哪会出那种事情？”
    猴子说得吐沫横飞，一扭头，店里的三人都在各忙各的了。见没人搭理他讲故事了，端着臭豆腐对黑子道：“小朋友，再来一碗，味道真他娘的好。”
    人一旦忙起来，时间就过得很快。等人走完，店里打烊已经是凌晨一点半，回到家里，林语和黑子都已经筋疲力尽，躺沙发上不想起身。
    “陆子哥，给我和嫂子打盆洗脚水。”黑子开了电视，对陆开喊。
    “我不要。”林语笑：“我等下自己洗澡。”
    “哎呀！不要客气嘛。”黑子油腔滑调，看着两人淫笑：“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矜持。”
    林语拍了一下黑子脑袋：“小小年纪不学好。”刚想起身去洗澡，忽然站住，指着电视机问陆开：“是不是削大蒜那人？”
    电视机是上一个住户留下的，效果相当不好，半屏幕的麻麻点点，看久了看得人头晕眼花。里面有个男的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和樊薇在侃侃而谈。声音嘈杂，也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黑子上去猛拍了一下，“邦”一声，黑屏了。
    “靠”黑子很沮丧：“陆子哥，赚钱了买个新的吧，一没电脑，二没电视的，感觉跟时代脱节了。”
    “这人是干嘛的？”林语看到那人削大蒜，但没有听他和陆开说话，所以也不知道这人具体身份：“我看他那几下，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陆氏集团的主管。”陆开去重新开关了几次电视机，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大蒜烫烫剥皮就好了，弄那么复杂干嘛？”黑子不服气，在他心里，只有陆开才是高手：“又不是杂技团的。”
    “陆氏集团……”林语没搭理黑子，想了想，忽然问：“陆氏集团……陆开……你们……”
31 红姐有事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全国姓陆的几百上千万。”陆开打断，笑道：“我要是真和陆氏集团有关系，还用得着卖臭豆腐？”
    “也对。”林语自嘲的笑笑：“我洗澡去了。”
    林语洗完澡，给三人每人下了碗面条。吃完，陆开又该干活了。
    这几天黑子学得不错，林语羡慕得很，今天一定要跟着去。黑子可逮到机会偷懒了，一口答应了下来，说是要把这个提高自己的机会让给林语。
    有几天没来过这个小房子了。林语有些怀旧，边帮陆开卤着豆腐，边对着陆开道：“还是喜欢这里，住了大半年，一次东西都没丢过。”
    “你要求有点低。”陆开端出一整盘凉好的豆腐，拿出小刀，把豆腐搁在了卤水边。
    卤豆腐也是个技术活，不能挨得太紧，不然会变形。这道工序最考验人的细致程度。
    陆开用小刀飞快的来回划开一整片豆腐，接着手腕一提，豆腐块排着队一块一块的轮着落入了卤水中，飘荡了几下，安稳的沉了下去。
    “等我们赚钱了，给你买一套自己的。”
    “哪可能。”林语看着豆腐块在空中连成了白色的线条，有条不紊的落到卤水当中，一脸的羡慕：“上港的房价都到一万五了一套房子几百万呢。嘿，我没想那么多，能把我弟弟供完大学就不错了。不过我要是你有你这个技术就肯定可以赚多一点。”
    说起自家弟弟，林语脸上满是疼惜。这个弟弟比她还命苦，林语好歹也是上过两年大学的人。林成正赶上高三，家中出大变故，差点连大学都不能考。
    农村不比城市，一个村里能出一两个本科生还是一件很让父母骄傲的事情。而且农村娃能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基本就是上大学了。所以林语才休学了一年，说什么也要让弟弟安心考试。
    “别没有信心。我们是股东，一人一半，我赚的也是你赚的，慢慢练技术可以练出来的。”陆开安慰道：“等这个店生意稳定，再发展分店，房子很快的。”
    “恩。”林语郑重的点了点头，看了看陆开，刚想说什么，忽然情绪低落下来，犹犹豫豫的问：“那个……你和那个主持人……”
    “那都是开玩笑。”陆开想起晚上的事情：“人家一个明星哪里看得上我。娱乐圈的人开放，亲一下算是个礼仪。”
    “真是开玩笑？”
    “真是。”陆开进里屋，又端出来一大盘子豆腐，用小刀切好块，道：“赶紧忙吧，还够多的。”
    “恩恩。”林语笑眯眯看着陆开切着豆腐，一脸满足：“这些可都是钱啊。”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其实不光是跳舞唱歌是这样，厨师这行当更加是这样。
    这么一片小小的臭豆腐，背后要十几道工序才能出来成品，一道都不能马虎。准备好三天以后的食材，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
    出了小房子，外边已经是月明星稀。六月的风还有些燥热，两人身上都跟蒙了一层油一样。
    虽然累，但陆开觉得挺充实。用那句俗套的歌词来说就是：累并快乐着。
    －－－－－－－－－－－－－－－－－－－－－－－－－－－－－－－－－－－－－
    第二天起床，已经到了中午，家里除了他，已经没人了。这两年流浪生涯养成的睡懒觉的习惯看来还没改得过来，陆开有些懊恼。飞快的洗刷了一阵，刚想出门，手机响了，一看，是樊薇打过来的。
    “在干吗呢？”樊薇在那边笑得很开心。
    “店里。”陆开边下楼边回。
    “别骗人了。我就在你店里。”樊薇嘴巴砸吧砸吧的，像在吃臭豆腐：“你快点过来，今天林家臭豆腐的宣传节目。本姑娘特意为你跟台里申请的。记得打扮一下，帅哥老板。”
    这姑娘还真有点意思，知恩图报。昨天给她做了道菜，今天就帮自己店里做宣传了。既然是地方电视台，估计也出不了什么大名，陆开倒也不是很担心陆天胜他们会看到。
    下楼到店里的时候，摄像机已经架好了。黑子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充当了顾客，樊薇正有模有样的采访他：“这位朋友，你觉得“林家臭豆腐”这口味怎么样？”
    “我跟你说，美女。”黑子一脸的匪夷所思状：“我打小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臭豆腐。不但好吃，还让我变聪明了。以前我考试五十分，现在每次都一百，妈妈再也不担心我的学习了！”
    “不行，不行。”樊薇笑得前俯后仰：“你傻孩子广告看多了吧。换两句。”
    黑子想了想，对着摄影师打了个响指：“师傅，麻烦。”
    摄影机红灯一亮，黑子换成了一脸陶醉状，捏了捏自己脸：““林家臭豆腐”不但好吃，还能美容养颜，你看看我这皮肤，自从吃了他们家这臭豆腐，是不是白了很多？”
    “不是。”樊薇和陆开同时摇头。
    “算了。”黑子有些失望，跑回了柜台帮林语忙去了，对着门外的两人喊：“你们自己来，我伺候不好。”
    “来来，老板你来说两句。”樊薇招呼陆开到摄像机面前：“可以适当夸张，但是不能和黑子一样。”
    陆开整了整衣服，刚打算说话，屁股口袋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红姐，他忙接起来。
    “店……店子生意还行么？”
    红姐语气显得有些犹豫，不像往常那般大大咧咧的女强人口吻。
    “还不错。”陆开听出她似乎有事情，走到一边，主动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找我？”
    “恩。那个……合约的事情……”
    红姐说道一半，没有接着说下去，陆开心里咯噔一声，店子才开张，要是现在要还钱，就算把店子转掉，货钱和装修这两块肯定是亏下去了。
    “不是要你还钱。”红姐自己也觉得话不妥当，接着道：“可以早点过来帮忙么？”
    “去您店里上班？”陆开问。
    “恩。”红姐解释道：“我知道这事情是我干得不地道，应该等你店子上了轨道再叫你。但是遇到了一点状况，所以我想问问你可以不可以帮我一把，要是不行，你就说，没有关系的，我可以再找别人。”
    陆开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出现的崔雄，他隐约觉得这事情是崔雄引起的。
    如果真是崔雄，那肯定和陆氏集团有关系了。现在“林家豆腐”生意他倒是不担心，黑子和林语两个人也差不多把流程和套路都学会了，只是要是自己真去锦绣楼，那加盟店的事情只能缓一缓了。
    “你什么时候要人？”既然红姐开口，陆开也没有理由拒绝，更何况，这事情和陆氏集团有关系。
    “越快越好。”红姐的语气中明显感到十分欣喜：“你要是同意，我叫赵猛去接你。”
32 店子被砸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挂了电话，陆开有些心事重重，在电话里他也不好问红姐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要是真和陆氏集团的收购有关系，按照陆天胜的性格，这么一个为了打成目的不折手段的人，摆在红姐面前的，毫无疑问是一场恶战。
    真是有缘分，陆开心里有些五味杂陈。本来想躲着陆氏好好发展自己实力，结果不是冤家不聚头，怎么都给碰上了。来就来吧，自己也不是两年前的那个纨绔了。
    陆开一愣神，发现樊薇正对着自己笑：“想什么呢？大厨。”
    “想采访。”陆开指了指摄像机：“对着这个东西我就有点紧张，要不还是叫林语来，她大学生，口齿伶俐。”
    “行。”樊薇点头，问道：“比赛的事情想好了么？”
    “什么比赛？”
    这两天事情有点多，陆开把青岛啤酒赞助的那个小吃大赛给忘记了。
    “就是啤酒商赞助的那个！”樊薇有些不满，觉得陆开不够重视自己的话：“现在陆家功夫和青岛啤酒联名赞助了，奖金提高到了五十万，前三还可以进陆家功夫当厨师。你可考虑嘛，陆家功夫可是大企业，奥运会合作伙伴。”
    “恩。”陆开点点头，指了指林语：“豆腐西施，出来，接受你偶像的采访。”
    林语本身条件形象都不错，也不缺文化，谈吐起来落落大方，很有气质。把“林家臭豆腐”一顿猛夸以后还按陆开的指示捎带着提了提加盟的事情。樊薇对这次采访相当满意。
    收好了机子和话筒，陆开请樊薇和摄影师进店里坐坐。
    还没进门，街边“唰”一声停过来一辆面包车。
    车一停，下来四五个手里拿着铁棍的男人，为首的敞开着上衣，露出一胸口的排骨，上面纹了一只怪模怪样的老虎。
    “敢报警！”老虎男手中铁棍一举，嘴里喊道：“砸！”
    那四五个小混混疯跑了过来，排队的人群顿时作鸟兽散，来往的形容不少人远远看着，掏出手机报警。
    陆开暗叫一声不好，眼看着前面的一个混混就要冲了过来，来不及多想，一把推开樊薇，伸脚过去，混混被踹得“哇”一声扑倒在地上。
    店里已经进去了三四个，黑子见这阵势，把林语一把拉住往柜台外边跑。那几人似乎也不打算伤人，霹雳巴拉的把店里的东西一顿乱砸。
    林语很是心疼，要上去拼命，被黑子一把扯住。黑子护着林语，抓着手里的盘子朝那几人砸去。
    陆开这边解决了两个还想进门的小混子，转身跑了进去。忽然又听见马路上“吱”得一声，以为又有人来，回头一看，是辆白色路虎。车门一开，上面下来四五个男人，带头的就是赵哥，后备箱一开，几人跑去操起了家伙，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几个小混混见形势不对，撒腿要跑，陆开已经堵在了门口，一拳又干翻一个。余下的人已经被赵猛带来的人截住。
    “陆子，没事吧？”赵猛看了看陆开和林语几人问。
    “没事。”陆开冲赵哥感激一笑，进门把黑子和林语牵了出来，旁边的樊薇赶紧把两人拉到一旁。
    “胆子挺大哈。”赵猛冷眼看着被围在店里的几个人：“我赵猛的地方你们也敢闹。”
    几个小混混没说话。
    “谁叫你们来的？”
    依然没有人回答。
    “不说就不要怪我了。”赵猛招了招手，身后一个马仔送上来一根钢棍，抬手要往对门那小子身上砸去。
    “全部举起手！”刚落到一半，身后一身娇喝。
    陆开回头一看，路虎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老旧的桑塔纳，张雅站在车门口手里举着枪对着一群人怒目而视。
    紧接着，桑塔纳上又下来三个男警察，同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举枪对众人喊道：“把手中的武器放下，抱头蹲在地上！”
    赵哥把手中的钢棍一扔，抱头蹲了下来，对着张雅笑道：“警官啊，就是打个群架，用不着这么大阵势吧，枪都出来了。”
    见赵猛蹲下，众人也都纷纷蹲下。
    “别嬉皮笑脸的。”张雅跑回车里，在对讲机里说了几句。很快来了一辆依维柯，一队人排着队依次上去了。
    林语在旁边着急，对着张雅解释：“是有人来砸我们的店。我们是自卫。”
    张雅小声道：“没事，只是回去配合调查一下。”
    －－－－－－－－－－－－－－－－－－－－－－－－－－－－－－－－－－－－－－－－－－－－－－－－－－－－－－－－－－－－－－－－－－－－－－－－－－－－－
    依维柯直接把一车人拉到了坡子街派出所。分两批关押，赵哥的人一起，另外那群一起。看上去赵哥似乎也很熟悉这个派出所，一进去就有几个干警和他打着招呼。
    陆开被张雅直接带到了审讯室，进去以后张雅先出了门，叫他等一下，自己出去接了个电话。
    审讯室还有个男的，四十多岁，秃了顶，就穿了个内裤，一身白花花的肥肉哭得上下乱抖，一个劲求办案民警不要通知他老婆。看得陆开一阵心酸，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呢？
    他老婆还是火速赶到了，啥也没说，当着陆开和另外一个干警的面操起手里的包对这秃头男一阵劈头盖脸，打完，对着警察喊：“千万别放他出来！关他娘的几年。”
    民警很为难，说：“按规矩**只能拘留半个月。”
    “我不管！反正我不掏钱赎人。”说完，拍拍屁股走了。
    女人才走，张雅进来了，叫那干警带走了秃顶男。接着坐到了陆开的对面，问道：“知道是谁干的么？”
    “估计是白马王子的人。”
    除了他们，陆开也想不起来到底还得罪过谁。
    “虽然那几个人都还没承认，不过我猜的和你一样。这个女人你认识么？”张雅从桌上的文件夹拿出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人，烈焰红唇的，看上去十分妖娆，对着镜头笑得很甜。
    “不认识。”陆开从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那旁边这个男人的呢？”张雅扯了扯照片，陆开这才发现女人手被一个男人牵着，男人留着半长的头发，十七八岁的样子，看上去白白净净。
    “崔雄？”陆开吃了一惊，问道：“这女人是谁？”
33 锦绣楼危机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司芸，白马王子的老板娘。”张雅又掏出了一叠资料，道：“你看看。”
    “这两人是情侣？”陆开看着那叠有些泛黄的照片问。
    “算是。”张雅笑笑，指了指照片上的崔雄：“他哥死后，崔雄消失了五年，回来了不到一个月时间。”
    “我见过他，他来过我店里。”陆开看着照片：“这人厨艺很好。”
    张雅点头，接着说：“五年前，他和他哥就是坡子街有名的宵夜王，整个坡子街都是他们两兄弟的地盘。后来赵猛和他们争，两败俱伤。崔雄那时候才二十一岁，他哥死后，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这女人从来没有离开过坡子街，很显然，她在等崔雄回来。”
    陆开笑笑：“不管这女人过得多苦闷，也不是可以砸我店子的理由吧。”
    “呵呵。”张雅笑了笑，道：“不是这意思。”
    张雅又抽出了几张照片，问：“认识这人么？”
    照片上的男人身材精瘦，鹰钩鼻，一看就是久经商场的老油条。陆开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男人是赵天广，赵天胜的弟弟，也就是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叔叔，自己父母的死和这人也有莫大的关系。
    陆开出狱以后，因为担心陆家人还会来找他，温琼帮他换了一套新身份，把他送出京城躲避风头。
    从此陆开南下按照手头仅有的一点点蛛丝马迹寻找着妹妹。本身他名字也要换的，但是要找陆颜，用假名怕妹妹会不认识，就一直用的原名。一转眼两年过去，线索也断了。要不是遇到林语，红姐，赵哥这些人，陆开如今还在当着乞丐。
    “不认识。”陆开摇了摇头，他不想主动暴露自己身份。
    “我以为你认识。”张雅看了看陆开笑笑，接着说：“崔雄和照片里这人，也就是陆氏集团的副总陆天广达成了协议，他帮陆氏集团挤垮中山路的店，陆氏集团帮他重新夺回坡子街。一个出技术，一个出钱。你店子才开，这些事情最好不要参和。”
    “呵呵。那轮的道我啊。”陆开笑笑：“这两家人是要垄断上港的餐饮市场么？”
    在餐饮界，码头有时候甚至比口味还重要，而比这两样都重要的是习惯和传统。
    坡子街是十多年历史的宵夜街，中山路一带也是食客们都知道的酒楼街。要是能接管这两个地方，那在上港就是毫无疑问的餐饮巨头了。
    “商场上的事情只要不违法，都和我无关。”张雅合上了资料，眼神有些意味深长：“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在坡子街做生意，要小心。你能开店不容易，不要轻易卷入这种事情当中。”
    “谢谢。”陆开道了谢，指了指门口：“我可以走了么？”
    “恩。”张雅点头：“赵猛他们今天得在这里过夜了。虽然没有打起来，但持械斗殴性质很恶劣。”
    陆开点头起身，他多呆这里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去跟红姐说说，看她能不能想什么办法把赵猛弄出来。才走到门口，看到崔雄刚好进来，崔雄也看到了他，朝他笑笑：“这么巧？”
    “恩。”陆开也笑笑：“是挺巧的。”
    “就走？”
    “就走。”陆开下了台阶。
    “哦，差点忘记跟你说了。”崔雄叫住陆开，一脸的笑意：“过几天有个比赛，我看你手艺挺好的，要不要参加？有五十万奖金，够你卖半年臭豆腐了吧？”
    “行啊。”陆开回头看着崔雄：“我还没见过五十万呢，到时候你通知我。”
    －－－－－－－－－－－－－－－－－－－－－－－－－－－－－－－－－－－－－－－－－－－－－
    “陆开！陆开！”
    走出派出所，才拐一个弯，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回头一看，杨伟那小子把那个鸡冠脑袋伸出了车窗，在喊着自己。
    陆开停住，杨伟一脚油门把车开了过来，车上樊薇，林语和黑子都在。
    “上车。靠，差点就来晚了。”杨伟一摆头，黑子打开了车门。
    “他们有没有把你怎样？”林语上下打量这陆开，满脸心疼。
    “没有。”陆开和林语开起了玩笑：“能把我怎样嘛？派出所而已，又不是女子监狱。”
    “叫你还开玩笑。”林语一个粉拳捶在了陆开胸口上。
    “两位暂时不要打情骂俏。”杨伟把车掉了个头，问：“现在去哪里？”
    “去店里。”陆开想了想，说：“先把她们送回去，然后送我去中山街。”
    “好叻。”杨伟变道，换了个挡，边开车边问：“陆子，你得罪谁了？”
    “没得罪谁。”陆开揉了揉胸口：“是别人得罪我了。”
    “一个意思。”杨伟笑笑：“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开口。”
    “我已经开口了，等下送我去中山街。”
    “靠！”杨伟看了看樊薇，问：“这人什么时候这么油嘴滑舌了？”
    “还不是跟你学的。”樊薇笑道：“不过心态好总是对的。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着嘛。”
    －－－－－－－－－－－－－－－－－－－－－－－－－－－－－－－－－－－－－－－－－－－－－－－－－－－－－－
    车到了锦绣楼，陆开才觉得事态似乎比他想象中要严重。离上次来只有个把星期时间，锦绣楼旁边原来一家大型的酒楼已经易主，上面挂上了“陆家功夫”的招牌，门头也换成了“陆家功夫”统一的古典装修。
    边上还有几家酒楼已经被施工的围墙围住，看上去是在装修。陆天胜做事情向来火速，但是这个速度还是让陆开吃了一惊。
    红姐锦绣楼看上去有些孤零零的立在街头，从门口停车坪的车位来看，生意大不如前。倒是陆家功夫那边彩旗招展，门庭若市。一水的高个女孩在门口发着传单，嘴里喊着：新店开业，吃一百送一百。
    吃一百送一百，这是要挤垮同行的做法啊。杨伟朝那边骂了句脏话，看了看陆开问：“你说他们是不是疯了？”
    做过这行的都知道餐饮业的平均毛利是百分之六十，但是它属于劳动密集产业，除去房租和工资，纯利能到三成已经算很不错了。
    陆开没有说话，陆家功夫这么做不是疯了，是想锦绣楼疯掉。
    到了门口，杨伟把陆开放下，自己再回坡子街接樊薇去了，她晚上还赶着回台里做节目。
    陆开来过一次，还记得路，直接上了五楼红姐的办公室。门开着，房间里红姐和上次那个经理肖柳已经在等着。红姐见到陆开，抱歉的笑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就麻烦到你了。”
    “赵哥他……”
    “我已经知道了。”红姐招呼陆开坐下，道：“也找了人，但是那边非得明天才能放他们出来。我估计是陆氏集团上面找了人。”
    “崔雄的事情我多少听说了。”陆开开门见山：“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您尽管说。”
    “不瞒你说。”红姐坐到沙发上，点了根烟：“我店里的五个大厨，走了四个。”
34 比试刀工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陆家功夫挖走的？”陆开很习惯路天胜做事情的套路，但凡大厨，基本每个师傅一个口味。虽然有的差别不大，但熟客一吃就能吃出来。所以餐饮行业，挖掉一个当家主厨，基本客流立竿见影要少掉一半。
    “出了三倍的价格挖走了两个。”红姐又抽了口烟：“另外两个跟了我四五年，不肯走，半夜家里被泼了油漆。人家上有老下有小。害怕了。不敢来了。”
    陆开深知陆天胜的套路，明面用价格，暗地里使阴招，这上下其手，志在必得嘛。陆天胜做事这样，手下的人也一个德行。
    红姐点了根烟，眼睛没离开墙上的照片：“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五年了。小龙你也走了五年了。”
    陆开没有说话，想起了自己的妹妹，陆颜也走丢两年了，不知道这两年这孩子过得好不好。
    “我本来以为事情也就这么算了。”红姐凄惨一笑：“毕竟是两条人命。两家人都有死伤。也不好说谁对谁错。崔雄的女人一直在坡子街做生意，赵猛平时也照顾有加，哪怕干一些不怎么合法的勾当也没有去管过。想不到崔雄这小子还是放不下。”
    “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种气量的。”陆开摇头，看着墙上赵龙的照片，小伙子看上去才二十出头，和赵猛长得天差地别的，脸上很秀气。
    “这次他们有备而来，这事情你要不想牵扯，我也不勉强你。”红姐点了根烟，看着陆开：“你要是帮我，我一样不会亏待你。”
    “别这么说。”陆开笑笑：“你借钱我开店，结果被崔雄砸了，还害得赵哥现在都在所里呆着。我不想牵扯，别人也已经牵扯上我了。再说，我和你是有合同的。”
    红姐淡然一笑：“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赵猛那小子只会喊打喊杀，根本不用脑袋，这不像在当年的坡子街了，谁拳头大，谁就能争到地盘，再说，亏也吃得够多了。”
    陆开想了想，红姐说得不无道理，用和崔雄那小子一样的方法，赶走人家的大厨，陆氏集团这么大的企业，什么都缺了也不会缺厨师，这治标不治本，再说既然他们有备而来，那肯定也已经有所提防。价格战也扛不住人家，剩下就只有一条路，拼口味了。
    “看错没看错先得救活生意再说。”陆开望了望窗外，锦绣楼地段并不差，要是口味做起来，生意起来也不会很难，只是事不宜迟。
    “厨房还剩下多少人？”
    当务之急是先把生意做起来，饭店这东西只要关张一天，流失老顾客百分之三十。正常情况歇业三天，基本上再火起来的几乎很小。
    “加上打荷的，上灶的一起还有十多个。能上灶的勉强还有三四个。”红姐想了想答道。
    “行。”陆开心里有了底，对着肖琼道：“肖经理，麻烦你带去厨房吧。”
    －－－－－－－－－－－－－－－－－－－－－－－－－－－－－－－－－
    厨房里就两个炉灶打着火。打荷的，配菜的，基本没什么事情做，有的围着聊天，有的看着手机。看红姐带人进来，几伙懒散的人忙直起了身子，四处自己找这事情做。
    “都别装了。”红姐拍了拍手掌，朝大家喊：“给你们介绍一下，新来的厨师长。以后厨房的事情他负责。”
    当中有几个见过陆开一次，冲他笑笑，还有几个因为上次休假，刚好错过陆开的那次表演，嘴里不服气道：“让他当厨师长？他才多大?”
    “就是。就他那样子，毛都不知道长齐没有。”
    “当大厨不是靠年纪，是靠技术的。”肖琼在旁边帮陆开说话。
    “那和我比一比怎样？”
    一个挺洪亮的声音问道。
    陆开扭头看去，说话的是个胖子，戴着一顶老高的厨师帽，脖子上带着个红色的厨巾。
    厨师这行当，服装上就可以看出来级别，一般帽子越高上面褶子越多，地位就越高。厨巾颜色也可以区分，厨师长一般红色，大厨黑色，普通打荷，配菜只能戴白色。这胖子在锦绣楼地位应该不会低。
    “欧师傅。”红姐有意化解一下尴尬气氛，笑着道：“这位主要是负责红案，您白案那边还是您做主。”
    胖子点了下头，道：“老板娘，你别误会，我不是怕有人夺权。只是如今锦绣楼你也知道，万一再遇人不淑，就……”
    “好。”陆开笑笑，锦绣楼现在的情况大家都知道，这大厨还肯留下来，说明这胖子没有什么私心，陆开要在这厨房混下去，不让人信服也不行，他恭敬问道：“您说比什么？”
    “小哥你是红案拿手还是白案？”
    红案是肉食炒菜，白案是面点。一般的大厨都会主攻一个方面，这大厨主攻白案，陆开不想占便宜，把问题抛了回去：“都行。您挑。”
    “比刀工和拉面。”胖子笑笑：“两种都涉及，你觉得如何？”
    “恩。”陆开点头，心想早知道要来比刀工应该带上爷爷送的那把小刀子了。
    胖子拿出了两个土豆，放到案板上：“不浪费时间，就切一个，比谁快和谁细。老板娘，你来当裁判。”
    “行。”红姐也不啰嗦,取下了手里的表，放到灶台：“你们仔细看好，三十五分的时候开始。”
    还有二十多秒，胖子搓了搓手指，动了动脖子。旁边没事可做的小工们为成了一个圈。陆开看了看眼前的土豆，心里大概有了个轮廓。
    两人挑好了刀，时间只剩下了几秒。
    “9……8……7……”旁边的小工们盯着红姐的手表整齐划一的喊着：“3……2……1！”
    “一”字话音刚落，胖子师父左手拿起土豆，右手拿刀飞快的在上面唰唰唰的去皮，眼前一阵银光，不到十秒，一颗皮光肉滑的土豆出炉。
    陆开这边也没闲着，不过他并没有用刀，直接拿个架子往旁边一个烧的滚开的水炉里一按，心里默数了五下，接着飞快的取出，用凉水一冲，然后伸手一扒拉，土豆皮听话的全部脱落，虽然动作不好看，但时间比胖子师父还少用了两秒。
    “这小子耍小聪明。”
    “就是，这样哪看得出来刀工。”
    边上有人窃窃私语。
    陆开假装没听见，右手拿起刀，“噔噔噔噔”只听见一阵密集的响声，手中的刀子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众人的眼前只看到一阵银白色，厨房灯光耀眼，反射在那片银白色上，晃得人眼花。
    刚才还不服气的小工直接闭上了嘴巴。
    胖子师父那边也已经开始切了，两个案板上同时一阵响声，远远听上去就跟声音是连接的没断过一样。
    “牛X。这速度跟他娘的拍电影一样。”有人忍不住的赞叹。
    “周星驰电影也没这么牛。”边上的伙计纠正。
    二十五秒。陆开搞定，放下了刀。又过了十秒，胖子师父也放下了刀。
    众人围了上来，看着两个案板。
    胖子师父的那个切得相当好看，丝丝分明，大小粗细几乎一模一样，光这么摊在案台上都让人很有食欲。
    看完了胖子师父的，众人扭头看陆开的——案台上还是一只土豆，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
35 拉面的艺术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怎么还是个土豆？”旁边一伙计不解：“刚才你刀子没碰上去？”
    “我说怎么那么快的速度？原来是玩虚的，碰都没碰到。”旁边有人附和。
    陆开笑笑，对那伙计道：“你来碰碰。”
    “怎么碰？”那伙计一脸疑惑，伸了个手指出来，刚接触到土豆，“哗”一声，原本还看着一整个的土豆像开花一般，一丝一丝的散开来了，安静的平摊在案台上。
    “哇！”
    众人一阵惊呼，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砧板上的土豆丝。
    “比比谁的细。”红姐一脸笑意道。
    “不用了。”胖子师父脸上面无表情：“这局我输了。小哥，我们比比拉面。”
    陆开看了看胖子师父案台上的土豆丝——作为一个白案师父能到这个水平也算是高手了。但是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陆开的切得要比胖师傅的细很多，也难怪那师父想马上转移话题。
    “承让了，欧师父。”陆开看着那师父拿来两团面，已经和好发酵，问：“这拉面怎么算输赢？”
    “很简单。”欧师父把面分好，每人分量差不多：“谁的细，又不断，算谁赢。”
    “行。”陆开也没计较这方法科学不科学，比了比手：“那您先请。”
    欧师父没客气，抓这两团面，来回揉搓了一阵，双手忽然一拉伸。
    这下看出功力来了，不愧是白案大厨，柔软的面条在他手中跟有了生命一样，无比的温顺。随心所欲的变幻着粗细。
    欧师父人挺胖，但拉起拉面来，跟个体操运动员一样，居然美感十足，连陆开都看呆了，这锦绣楼现在还能维持生意不至于亏本，欧师父算是功不可没吧。
    两旁的伙计看着啪啪鼓起掌来，陆开和红姐也跟着大声叫好。
    欧师父不为所动，丝毫没有受什么影响，此刻的眼睛里只剩下了拉面，手指不断的变化着节奏，面条在胸前来回交叉，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逐渐越来越细，越来越细……众人眼中的的拉面成一丝一丝，稍微有风，轻舞飞扬，但是又不断。
    众人的掌声越来越热烈，冲击出来的气流让拉面来回剧烈的抖动，就是没断一根。
    不到五分钟，大功告成。欧师父把手中的面条放在了案台上。
    平时的面拉出来都要吃，所以没有追求过细的极致。今天算是比赛，不用计较能不能吃，欧师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能拉到了极致的细。
    案台上的拉面已经看不出是拉面了，一根根细得跟补衣服的线一样。众人凑过去看了一阵，嘴里啧啧称奇。
    欧师父扭头对着自己副厨：“去拿根针来。”
    厨房有时候做焖食会会用到针，那副厨跑去拿了两根过来。欧师父又问：“谁视力好一点？帮我穿穿。”
    有个打荷的毛头小子自告奋勇的接过针，到案板上捏起拉面小心翼翼的穿了起来。
    “一……二……三……四……哇！四根！”众人一阵惊呼，欧师父的拉面一个针孔穿进去四根。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声。掌声过后，众人都转头看着陆开。
    “别紧张。”肖琼在陆开耳朵边安慰道：“欧师父的白案功夫在上港有名的。输了也不丢人。”
    “不紧张。”
    陆开笑了笑，抓起了两团面，上下，上下，上下，慢慢慢慢的摇晃着，等面拉到半米左右，开始加快了速度，接着越来越快，越开越快，两只手不断的在空中交叉换位，跟练太极拳一般，只是速度有太极拳的无数倍快。
    一直到众人的眼里只能看到残影，根本分不清哪里是陆开的手，哪里是陆开手中的面。
    “我眼睛有点花了。”
    “跟看叶问一样，动作比曾子丹还快！”
    旁边有伙计开玩笑。
    陆开依旧没有放缓速度，手上这么快的速度呼吸依旧很均匀，这让旁边欧师父暗自佩服——气息不乱，面就不会断。
    旁边已经因为手风扬起了一些面粉，陆开的胸前已经白茫茫一片。面粉们在剧烈舞动，但没有一颗掉落到地上，陆开的胸前似乎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气场，面条和面粉们都是各自赋予了生命在自行修炼。
    众人已经长大了嘴巴，连鼓掌都忘记了。
    忽然间，陆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众人这才看清楚，他双手抓着一根白嫩嫩的面条，似乎只是把刚才那团面扯成了一个条状。
    有了刚才土豆丝的前车之鉴，这下没有人再敢说陆开是在玩虚的，都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
    陆开把手中的面轻轻放下了案台上，刚才看上去还是一整根的面条，霎时散开，密密麻麻的趴在了一起。
    “哥们，麻烦你了。”
    陆开回头对刚才穿拉面的小工客气了一句。小工跑了过来，用拇指和食指捏起面条，一把穿了过去。然后扯了出来，对众人数道：一……二……三……四……”
    “五……六……七……”众人异口同声的跟着数了起来。
    “十六……十七！十七根！”小工右手举着那一小支拉面，左手举着大头针：“还可以穿，还有空隙。”
    “别穿了。”陆开把面和到了一起，看了看胖子欧师父，伸出一只手去：“师父贵姓？”
    “免贵姓欧。”胖子用力的握了握手：“欧阳。你叫我胖师傅就好了。”
    “陆开。”陆开笑了笑：“以后要一起合作了。”
    “你也姓陆？”欧师傅一愣。
    陆开笑笑：“怎么，怀疑我是陆家功夫的卧底啊？刚才穿针的这小哥你姓什么？”
    “姓李啊。”小工不知道陆开为什么要这么问，愣头愣脑回道。
    “那你认识李嘉诚吗？”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小工嘿嘿一笑。
    “我也一样。”陆开跟着笑：“我要是陆家功夫的人，就不会去坡子街炒蛋炒饭认识红姐了。”
    众人一阵哄笑。
    “刚才的事情别介意。”欧阳有些不太好意思：“是我狗眼看人低。”
    “都是为了锦绣楼和红姐。”陆开半点也没生气：“不用这么说。”
    “好啊！高手！锦绣楼马上恢复元气了！”人群发出了一阵欢呼。
    陆开抬了抬了手，对众师傅道：“心往一处使，没有什么能让锦绣楼倒下的。大家先忙着自己的活，晚上我们再一起聊天。”
    “好！”众人又是一阵欢呼，纷纷散开干活去了。
    等人散开，陆开回头去看红姐，找了半天没有找到。问肖琼，肖琼说她出去接电话去了。陆开出了厨房，看红姐就在门口接电话，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情。
    等了一小会，红姐挂了电话，看着陆开艰难的笑了笑，问：“怎样？赢了没？”
    “恩。”陆开点了点头：“是不是赵哥那边……”
    “恩。”红姐点头：“派出所说市局下了令，最少要拘留半个月。”
    陆开心头一紧，赵猛是因为他才关的，一天已经够让他不好意思的了，关半个月看来是陆氏和崔雄那小子又背地里使坏了。
    “有什么办法想么？”
    红姐摇头：“认识的人我都打了电话，收到消息说是市局的一副局亲自下的令。我估计事情没这么简单。”
    顿了顿，红姐若有所思，道：“我得再去找人。这边就先交给你了。”
36 老头是高官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红姐一走，陆开想到了张雅，这也是他唯一熟一点的警察了。赵猛的事情因为他起的，他不能袖手旁观。去厨房看了一圈，似乎暂时也帮不上什么忙。想了想，陆开给张雅拨了个号码，哪怕碰碰运气也要尽自己的力，电话响了十来声，终于接了起来。
    “谁呀？”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年纪了。
    陆开以为打错了，看了看号码，似乎没错，问道：“请问张雅，张警官在吗？”
    “小雅啊？出去买水果了。”老头顿了顿，道：“等下上来了叫她给你回电话啊，你贵姓啊？”
    “好叻。”陆开估计电话里应该是张雅的长辈，恭恭敬敬道：“我叫陆开，是个厨师。您就说是个开臭豆腐店的就行了。”
    “厨师？”老头子想了想，忽然问：“你臭豆腐店是开在坡子街吗？”
    “恩恩。”陆开不知道对方年纪，不知道该叫叔叔还是爷爷，只好省去称呼道：“那等下就麻烦您了哈。”
    “等等，等等。”老头忽然来了精神：“你们坡子街是不是有个炒蛋炒饭的师傅生意很火的？”
    “啊？”陆开想了半天，不知道老头忽然问这个干吗。坡子街蛋炒饭的摊子少说也有二十个，生意都大同小异。
    不对——陆开忽然想起来，这老头似乎说的是自己。
    “就是上次，小雅带了个饭回来，我闻着香，叫她给我吃了。”老头嘿嘿一笑：“但是她不让我再吃了，我胃不好，说老人家吃那个没营养，我记得她说那蛋炒饭就是坡子街炒的。我就想问问你认识不认识那师父。要是认识，我想请他来府上做点吃的。”
    果然是找自己，陆开忙回道：“老爷子，那蛋炒饭就是我炒的。”
    老爷子一听，哈哈一笑，道：“那好，那好。我可想死你那蛋炒饭了。刚好你也要找小雅，你直接来我家得了。”
    老头子给了他一个地址，陆开没听过那小区。但是能上家里，起码可以打听到一些消息，当面说也总比在电话里强，陆开不想浪费机会，出门到公交站。
    等了半天，没过来一辆。的士也都赶着去交班，看了看陆开的地址，觉的太远，都不愿意去，拦了有半个小时，终于有个愿意停下来的的士。
    陆开上了车，拿出了抄在纸上的地址，给了师傅：“麻烦了，就这地方。”
    司机看着地址问了一句：“不打表，两百，去不去？”
    陆开一咬牙：“去。”
    “嘿，你们这些人啊。”司机叹了口气：“是有什么事情要去求人吧？”
    陆开一阵惊奇，心想这司机怎么料事如神。问道：“师傅，你怎么知道？”
    “马王堆疗养小区。”司机掉头，对陆开一脸的鄙视：“你以为随便都能住的？那得都是高官才能进的。”
    “什么高官？”陆开不解。
    “懒得和你说。你还装傻。”司机白了陆开一眼：“只有省部级以上的官员和直系家属才有资格去疗养的。大款进去还不让呢，普通床位，没有关系七十多万才能住一个星期。”
    “哦。”陆开点头，没有再说话。
    马王堆疗养小区离市区相当远，一路开了四十分钟，快到郊区了。不过环境相当不错，依山傍水的，整个小区和一眼都像建在群山之中，景色宜人，空气清新，和上港市区简直两个天地。
    车到了小区门口，两个武警荷枪实弹的上来，问杨伟：“通行证呢？”
    “通行证拿出来。”司机瞄了一眼陆开。
    “什么通行证？”陆开不解，不就是进个小区，还要通行证？
    “靠，你玩我，没通行证要我硬闯？”司机白了陆开一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司机开了句玩笑，那两武警脸色一沉，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别紧张，哥们。”司机看着两人胸口挂的枪，自己倒是挺紧张的：“我靠玩笑的。我说，我送你到这里得了，还要赶着去交班呢。”
    “行吧。”陆开下车，从钱包掏出了两百块，心里滴血，递了过去。
    司机收了钱，掉头，一脚油门消失了。
    陆开拿出电话，拨给了张雅，小半天，还是那老头接的电话，老爷子问：“到哪了？”
    “到门口了。”陆开看着那两哥们，有些尴尬：“老爷子，帮我想个办法，门口这两哥们不让进。”
    “把电话给他们。”老头在那边命令道。
    陆开举起电话，伸了过去：“哥们，麻烦接下电话。”
    两个武警疑惑的看了一眼陆开，有个伸出手来，接了过去，朝身边那哥们看了一眼，扭头接电话去了。
    陆开在一边等着，没接电话的那哥们跟个阶级斗争的敌人一样盯着陆开，也难怪，能来着疗养院看望病人的，打车来，还穿成这德性的，哥俩在这站了半年岗，就见了这么一位。
    没说几句话，那哥们跑了过来，直接把电话扔给了陆开，嘴里骂道：“靠，你怎么不还把官职还说大点？”
    “什么？”陆开没听明白，抬头问那哥们。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那哥们一副不屑的样子：“你觉得你跟我说你认识张老爷子，你自己会信么？”
    陆开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因为上午打架撕破了几处小洞，不过也不是太显眼，虽然不是挺体面，但进医院绝对不会吓到人。
    “电话你不是接了么？”陆开不满：“你听不出来？”
    那哥们脸都绿了，我要是在电话里就能听得出来是不是张老爷子声音，我还至于在这里站岗么？
    “不像。”那哥们死要面子，摆手道：“走开点，别站这里。你们这种人啊，想拉关系套近乎的，我见多了。上个月还有人冒充中央来的。”
    陆开没办法，只能又拨了过去，这下电话半天没人接了。心里有些着急，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正犹豫着，里面跑出来一个穿着白衬衣的男人，戴着个黑框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两个保卫一见，立马把腰挺直，敬礼：“首长好。”
    白衬衣男人没搭理那两武警，打量了一下陆开，问：“陆先生？”
    “恩。”陆开点头。
    “久等了。”白衬衣男人伸出手，和陆开握了握：“张老爷子等你很久了。”
    说完，领着陆开进门，那两个武警愣头愣脑看着两人进去，白衬衣男人忽然转身，问：“刚才是谁在电话里骂张老爷子是假货？”
37 错误的食疗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两个武警面面相觑，接电话的那个脸都绿了，看着白衬衣不敢说话。
    “没谁。”陆开笑了笑，帮那武警解围：“是我没说清楚，引起了误会。”
    两武警感激的看了看陆开。
    白衬衣扭头对着陆开：“刚才的事情多担待。”
    陆开根本没打算为难那两武警，道：“没什么，赶紧进去吧。怕老爷子等久了。”
    白衬衣扭头，盯着两武警：“以后注意一点，还好张老爷子脾气好，要是杨老爷子，你敢骂人家骗子，你们两个今天下午就得退伍了。”
    “是。”两个武警劫后余生的敬了个礼，心有余悸目送陆开和白衬衣进去了。
    大门进去，有个很大的人工湖，十来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家属或是护士的陪同下，散步，打太极拳。右拐有一个七层的小楼，看上去像个小小的医院，弥漫着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再往里面走，都是一些独门独户的小别墅，全欧式建筑，看上去典雅大方。
    白衬衣一路带着陆开绕了几个弯，进了一个两层小楼。
    在门口换了拖鞋，两人上楼。一共就两层，竟然还有电梯，不过两人都没坐，直接走楼梯上楼。
    一推开门，看到张雅正坐在床头削苹果，床上躺着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头，满头银发往后梳着，有些精瘦，但是看上去精神抖索，要不是住在疗养院，根本看不出来是个病人。
    “首长，人我帮您带来了。”白衬衣说了句话，恭敬的退出了房门。
    “首长好。”陆开蒙着叫了一声。
    “别叫我首长。”老爷子呵呵笑：“你和小雅年纪差不多，叫爷爷吧。”
    陆开点头：“爷爷好。”
    张雅看到陆开笑，估计刚才老头已经和他通过气了，也没多惊讶，指了指旁边一个位置：“坐吧。”
    “年轻人不错，挺精神的。”小老头直起了身子，指了指张雅：“我听说你们以前认识?”
    “恩。”陆开不好意思的笑笑：“以前给张警官惹过不少麻烦。”
    “你那蛋炒饭可是想了我一个星期了。”老头乐呵呵的看着张雅：“可是我这宝贝孙女就是不让我多吃。”
    张雅把苹果递给了小老头，跑去给陆开倒了杯水。跟爷爷撒娇：“爷爷，医生都交代了。胃不好不能吃太干的东西。”
    正说着，门口进来一个白大褂，手里端着个碗：“老首长，该吃东西了。”
    “没胃口啊，厉大夫。”老头看着大夫手里的汤，皱了皱眉头：“能换个品种吗？这东西实在不能下肚。”
    “这是最养胃的，老首长。”大夫不敢生气，跟哄个小孩子一样哄道：“您这身子金贵啊，我们可不敢马虎。”
    陆开闻了闻——鳝鱼襂归汤，党参和当归比例不对，导致药味太重，黄鳝的鲜美完全被掩盖了，难怪老头不喜欢吃。本身一道靓汤被折腾成了药汤。
    “不敢马虎也不能天天弄这些给我吃嘛。”老头指了指陆开：“历大夫，让这小伙子给我做个蛋炒饭吃吃怎样？”
    历大夫全民历松仁，是中南乃至国内有名的食疗专家，经常上一些电视节目交道大家养生什么的。一向自视甚高，听老首长叫别人做东西吃，有些诧异，看了眼陆开一身其貌不扬的穿着打扮，问道：“这位是？”
    “陆开，一个小厨师。”陆开主动自我介绍。
    “厨师？”历松仁有些不爽了，自己专业是食疗专家，说到底和陆开也是半个同行，这小子难道是想抢自己饭碗？
    “蛋炒饭不能吃，老爷子。”历大夫当着老爷子的面不好发脾气，只能苦口婆心的劝：“蛋炒饭这么硬，不好消化，您这胃承受不住。”
    张雅朝陆开使了个眼色，陆开识趣的出了门，很快张雅也跟了出来。
    “我爷爷胃不好。所以不能吃你做的那个，不是对你有意见，你别往心里去。”张雅小声道：“等下你就和老爷子说你急着回去上班，别让他缠着你了。小老头年纪大了，倒还返老还童了，喜欢使些小性子。”
    得，好不容易来一趟，在人家病房也不好开口说赵猛的事情，不然也显得太不识时务了。张雅说得轻巧，从历松仁的食疗谱看来，老爷子应该是胃癌，不过发现得早，应该算是早期。
    陆开点头：“恩，那我进去和老爷子说一声就走。”
    “真是麻烦你了。”张雅也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陆开笑笑，进了门。
    那碗汤还放在床头没动，老爷子还在和历松仁僵持。两个人一个四十多，一个七十多，加起来一百多岁的年纪，为了一碗汤闹腾了半个小时。
    陆开忽然觉得小老头挺有意思，跟自己爷爷一样。除了厨艺上的事情，对待其他几乎就是一个小孩子。人到了一定年纪，都活开了，特别是像这种老爷子，啥世面都见过，啥风浪都经历过，老了倒还不懂事了，喜欢由着自己小性子来，也算是一种可爱的表现。
    “你就吃一口吧。”历松仁平日里别人要他的药膳方子都得求着他，今天碰到老首长，受尽了刁难也不敢露出意思不悦，依旧只能和颜悦色的劝说。
    “不吃不吃。”老爷子将门出声，戎马一生，脾气也很倔强：“一个蛋炒饭都不给吃，这要求高么？你们这些人啊，不把我放眼里啊。”
    “哪敢啊。”历松仁听老爷子这么说都要欲哭无泪了：“我们照实是为您健康着想啊。”
    “小同志，你说说。”老爷子指了指陆开：“你说我要吃个蛋炒饭这要求过分么？”
    “过份。”陆开一脸笑意：“大夫真是为您好，您就听他的吧。”
    “行，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吧。”老爷子不干了，指了指汤，说：“谁喜欢喝谁喝，反正我不喝。”
    陆开又闻了闻，对历松仁道：“大夫，您下次试试当归和党生和黄鳝的比例控制到二比一比七，煲汤的时候党参和当归用纱布包三层，用武火煮沸，马上起纱布，营养价值一样，但是味道也鲜美很多。”
    “你懂这个？”厉松仁反问。
    “一点点。”陆开不好意思的笑笑：“主业还是蛋炒饭，哦，不对，现在是臭豆腐。”
    历松仁脸色很难看，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对陆开道：“你炸臭豆腐的？”
    “恩。”陆开点点头，没忘记做个广告：“坡子街，林家臭豆腐。”
    “哦。”历松仁点头：“我这就是二比一比七的比例熬的。你是在哪本书上见过胃病食疗的方法？”
    历松仁这么说，是因为打心眼就认为这小子最多算个厨艺爱好者，至于问他哪本书，是因为自己就了好几本食疗方面的书，万一这小子要真是看自己书学的知识，那到时候可以好好讽刺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
    “不是看书。”陆开闻了闻，说：“您这个当归和党生占了四成。纱布也只用了两层。”
38 又是南瓜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你胡咧咧吧！”
    历松仁想加重药效，所以加大了党参的比例，没想到被这小子蒙对了，对着老首长怎么也不能承认，眼睛一瞪：“你看我煲的？说得还头头是道。再说你那个什么三层还有比例就一定科学？老首长的胃我不比你清楚？要你教？”
    “科学不科学您可以去实验。”陆开张口捅了个马蜂窝，有些后悔，赔笑道：“药效再好，要让老爷子喜欢吃才有效果不是？”
    这本是一句善意提醒，在厉松仁耳朵里就成了取笑他的东西没人吃了。这一下更加恼火，脸都憋红，看着张雅，结结巴巴问：“你……你这朋友似乎什么都懂，要不你们请他来做个汤，让我厉某开开眼界？”
    “不是这意思。”张雅忙帮陆开解围：“都是为了爷爷的病，厉医生您不要误会。”
    “我不误会。”
    厉松仁看了看陆开，刚才听说臭豆腐摊子老板，心里已经认定这小子不过就是宵夜摊上的小厨师。老爷子吃惯了清淡的东西，偶尔吃到一次油烟味精堆积起来的重口味，自然有些念念不忘。
    刚才肯定也是因为药味太重他闻见了，想显摆，结果真把比例给蒙对了，但要说这炸臭豆腐的小子有什么真本事，他厉松仁打死也不信。
    厉松仁对着老爷子道：“首长，蛋炒饭是肯定不可以吃，但你这位大厨要是真会做其他的，您可以让他试试。”
    张雅见识过陆开鼻子本事，但厉松仁是这方面的专家，食疗这东西不是每个厨师都懂的，张雅只好忙帮他解围道：“他只是小店子老板，哪能和厉大夫您比，您就别为难他了。”
    “不是我为难他。”厉松天有些不依不饶：“就像张警官您说的，不都是为了首长好嘛。”
    老爷子一拍大腿：“都别吵了，小伙子，你除了蛋炒饭和臭豆腐还有什么拿手的？说给我听听。”
    老爷子发话，陆开被赶鸭子上架，推辞也不行了，只好说：“那我做个南瓜羹给您老试试吧。”
    南瓜有很好的养胃功效，富含碳水化合物，果胶，都是可以保护胃部免受刺激的好东西，里面含的膳食纤维十分细软，对于老爷子这种肠胃功能不好的患者来说也容易消化。
    “又是南瓜？”老爷子脸色暗淡下来，很失望，看来厉松仁也没少给老爷子吃：“能换一个么？来来回回就这几样，没病也吃出病来了。”
    陆开说做南瓜羹，是因为南瓜羹最节约时间。
    这会忙完，还要赶去锦绣楼看看，毕竟红姐拜托过他看住厨房。自己店里还是乱糟糟一团，也要赶着尽快开张，只要南瓜羹原料简单，而且容易熟，陆开不想换了，笑着道：“我做的保证老爷子喜欢，肯定不比蛋炒饭差。”
    “那行。”老爷子出于对偶然吃到陆开的蛋炒饭的感情，答应了下来：“去吧，去吧，我等着吃。”
    张雅带着陆开到楼下的厨房。厉松仁没跟来，他宁愿多陪着老爷子聊天拉近关系。
    陆开说要做南瓜羹开始，他打心眼开始觉得这人是个混子了，这东西在他配置的食疗谱里算是最没技术含量的一种，随便找个农村妇女都会做。挑这么个东西，基本就是想蒙混过关了。
    这种疗养院，一般的食材都可以找到，何况张老爷子本身是胃有毛病，下面的人更加不会怠慢，厉松田早把各种养胃的食材全部搬道了厨房。看得陆开一愣一愣的，这哪里是厨房，简直就是个专业药房了。
    张雅只吃过陆开的臭豆腐，虽然觉得味道不错，但她看着陆开一步一步从个乞丐道摊主再到小小臭豆腐店的老板，始终都算是小打小闹没上过台面，有些为他担心，安慰道：“别往心里去。尽力就好了。爷爷要求也不高的。”
    陆开笑笑没说话，找个把顺手的刀子削皮，陆开根本没有看垃圾篓，手上一刻不停，南瓜皮跟自己长了眼睛一眼飞了进去，接着去瓤，动作利索，看得张雅忍不住赞叹：“看不出来，你很专业。”
    陆开笑笑：“我是厨师嘛，又不是只会做臭豆腐和蛋炒饭。”
    张雅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刚才还为你担心呢，那个厉大夫心眼有点小，我怕你倒时候不好下台。看来是想多了。”
    张雅平日都是一副雷厉风行的警察形象，就算笑也跟例行公事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刚才吐舌头这么一个小动作，让陆开觉得这个姑娘霎时可爱了起来，打趣道：“以后多笑笑，不要老一副谁都是贼的样子。”
    “职业习惯。”张雅有些不好意思，脸都红了：“平日里见违法份子见多了，见谁都没好脸色，我以后改正。”
    “帮我个忙。”陆开看了看蒸锅：“添小半锅子水，放一勺子红酒进去。要干红。”
    “恩。”张雅听话的去冰箱拿了瓶红酒，往蒸锅里慢慢倒着水，等差不多一小半的样子，问：“够了吗？”
    “够了。”陆开看了看，手中的活没停：“放一勺子红酒，不要多了。”
    张雅小心翼翼倒出了一小勺子红酒，滴到了锅子里。再扭头，陆开已经把小半个难怪切成了丁，方方正正，跟米豆腐一样，大小都一模一样。
    张雅有些吃惊，刚才陆开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在倒水倒酒，南瓜丁怎么还能切得这么周正？看来自己真是小看陆开了。
    点了火，张雅问：“还需要我干什么？”
    陆开用刀背轻轻把南瓜丁抚平，轻轻拍打着，回道：“灸锅。”
    “啊？”张雅一愣，没听明白。
    “就是把锅子烧红，放点油烫烫。”陆开专心做事，不小心说了句行话，只能接着解释：“这样锅子又平滑又好看，还不巴锅。”
    “我懂我懂。”张雅嘿嘿的笑，脸上露出两个好看的酒窝，笨手笨脚的烧红了锅子，来回摇动，让油平均的流满了整个锅子。那动作看着比她拿枪要别扭多了。
    陆开这边的南瓜丁也敲得差不多了，道了声谢，把锅子用冷水冲了冲，放回了火上，回头对张雅道：“山药。”
    张雅飞快的跑到冰箱，端出来一盆子山药。陆开让锅子在火上烧着，这边给山药去皮，洗了洗，然后把一整根山药切成了三段，选了一把切水果的小刀，用手腕一剜，山药中间的肉掉了出来，成了空心，三个全部搞定，一共三十秒不到。
    张雅在一旁瞪大眼睛看着，跟看部精彩的电影一样，嘴里赞叹：“真是小看你了！”
39 红酒南瓜羹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陆开回头冲她笑笑，道：“你学着，以后爷爷胃口不好，可以学着做给他吃。很养胃的。”
    “恩，恩。”张雅跟个小学生一样的点头，那样子全然不像一个只身深入毒窟的女警。
    陆开嘴里喝张雅说着话，手上的动作没停，把拍打了一阵的南瓜丁塞进了空心山药里，然后把已经烧红的锅子倒上了一小层米酒。
    接着，把灌满南瓜丁的山药放了进去。
    “这里抢火很重要。”陆开一遍来回翻滚着山药，一便跟张雅解说：“一定要看锅子红了，才可以倒米酒，米酒不能多，刚刚淹了锅底就行，不然沾染到山药里面的南瓜丁味道就变了。”
    “抢火就是要看准时机，把握好油温么？”张雅悟性挺高，在边上问道。
    “恩。聪明。”陆开点头，关了火，用筷子夹出来三根山药，直接放入了已经滚烫的蒸锅，摆好，盖上盖子，扭头对张雅笑笑：“现在开始看表，十分钟以后出锅。”
    张雅认真的看了看手表，汇报道：“七点四十五。”
    放了红酒的锅子里蒸着的山药和南瓜丁散发出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张雅用力吸着鼻子，嘿嘿对着陆开笑：“真香啊。”
    “记住，十分钟哦。”陆开提醒张雅：“一分钟不能多，一分钟不能少，以后自己做给爷爷吃的时候千万记住。”
    “记住了，记住了。”张雅贪婪的闻着香味，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
    十分钟以后，陆开揭开锅子，霎时，整个房子充满了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张雅拿出了一个小盘子，陆开把山药竖着，轻轻敲打了一阵，南瓜丁们破壳而出，落到了盘子里。
    “可以了。”陆开拍了拍手，把盘子递给了张雅：“给老爷子送上去吧。”
    等张雅端着南瓜羹推开门，老爷子早就闻到了香味，摆着手：“来，来，给老头子尝尝。”
    厉松仁脸上不大好看，他自然也闻到了南瓜羹的香味，按道理一个这玩意不可能这么香，就算里面放了山药，也不会香得这么浓烈。他有些好奇这小子是放了什么东西蒸出来的，竟然让一整栋小楼都弥漫着这个味道。
    他是著名食疗专家，自然拉不下面子去问这么个毛头小子，只好阴阳怪气道：“老爷子胃不好，你没放什么不利于消化的东西吧。”
    陆开也没遮掩，回道：“一共就三样东西，南瓜，山药和红酒。”
    山药和南瓜都是养胃的圣品。至于红酒，因为有极高的抗氧化力，所以能提高随着年纪而降低的新陈代谢。还能刺激脑部的饱腹中枢，抑制暴饮暴食。法国人和美国人都是吃牛排土豆长大，为什么法国人平均身材没那么肥胖？红酒的功劳功不可没。
    这些常识作为食疗专家的厉松仁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清新的香味是红酒蒸出来的。南瓜和山药这两种土鳖东西竟然还能搭配红酒这么洋气的东西。
    老爷子早已经开吃了，看上去那笑眯眯的样子就跟小孩子过年吃糖一般的表情。张雅也挺高兴，爷爷住院这半个月以来还是头一次见他吃东西吃得这么高兴。
    她挺感激陆开，扭头朝他笑笑，算是表达谢意。陆开看老爷子吃得高兴，自己心里也挺满足，要是爷爷在世，估计也会这么喜欢吃他做的东西吧。
    “去去，小雅，叫小武把杨老头和夏老头都叫过来。”老爷子脸上很得意，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嘿！让那两老头也尝尝什么是美味。”
    张雅很听话的下楼去了。过了有十分钟，楼下响起开门的声音。
    “张老头，啥事？叫得这么着急？”一个听上去挺苍老的声音在楼下问道。
    “就是，我还在看《中国好声音》呢，恩？怎么这么香？”另外一个老头闻了闻：“看来这次不是叫我们斗地主来了。”
    楼下两老头坐着轮椅，在护士的搀扶下上了电梯。
    门一推开，两个护士自觉的退了出去。
    “好东西。”老爷子一脸得意，把盘子里的南瓜羹分成了三份：“来，老夏，老杨，你们也尝尝。”
    两老头子嘿嘿笑着，接过小碗，先是闻了闻，异口同声道：“真是香啊。”
    “吃呗。”张老爷子一脸得意：“一人一小碗，多了没有。”
    两老爷子拿起小勺子，舀了东西往嘴里放。
    “味道真是不错。”一个看上去都八十好几的老头含着南瓜羹，闭着眼睛半天没睁开。”
    另外一老爷子连吃了两口，差点呛到，看着厉松仁问：“小厉，你做的？”
    “不是，不是。”张老爷子指了指陆开：“那小娃娃做的。”
    “小伙子手艺真是不错。”老头乐呵呵的吃着：“我都几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陆开朝爷子头微微点头，算是致谢，没说多话。
    厉松仁的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行，自己再邀功，只怕这人会恨不得杀了自己。陆开倒不是怕这人杀了自己，只是自己是为了求人办事才来的，不能节外生枝倒还得罪上了一个。
    仨老头吃得挺认真，张雅暗暗给陆开比了比大拇指，冲他扮了扮鬼脸。
    自己的事情办完，今天看来是不适合说赵猛的事情了，陆开正想找机会走人，楼梯间一阵“腾腾”的脚步声。
    楼梯口上来五个人，最前面的是个一脸福相的男人，戴着个金边眼镜，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身后跟着两男两女，穿得也是很正式。
    进了门，那男的一脸笑容，对着三个老头恭敬的喊：“张伯，杨伯你们都在啊？”又扭头对张雅笑笑：“小雅没上班？”
    “夏叔叔好，今天休息，来看看爷爷。”张雅也冲男人笑笑。
    厉松仁看到这男人，跟见了多年未见的亲爹一样紧张，来回的搓着手，看人家也没搭理他，他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陆开反正一个也不认识，就站在那，没说话，也没人搭理他。
    “小夏啊，我把你爸叫过来吃点东西没什么意见吧？”
    “您这话说得，张伯叫哪里还敢有意见。”男人呵呵一笑，看着夏老头手里的小碗，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问道：“爸，这碗您吃完了？”
    “是啊，是啊。”夏老头一小碗吃得干干净净，砸吧着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真是好吃，好多年没吃过这个味道的东西了，比你妈做的还好吃。”
    那男人这下看到了厉松仁，一把握住他的收，激动的说：“谢谢你，谢谢你。厉医生。”
40 店里来武警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那小娃做的！”张老爷子哈哈一笑，指着陆开：“我专门请来的高人。”
    男人有些尴尬，松开了厉松仁的手，厉松仁的脸马上成了猪肝色。
    那男人转身走到陆开跟前：“谢谢你，小伙子。”
    说完，深深的鞠了个躬。
    这男人少说也有四十多岁，这九十度的鞠躬让陆开有点承受不起，忙摆手：“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男人起身，眼角居然有了泪花，转身对身后一个秘书摸样的女人道：“留下这位陆先生的资料，以后他有什么事情直接来找你。”
    “好的，书记。”那女人递了张名片给陆开，微微扭头示意陆开跟她出去一下。
    陆开不清楚这是要干嘛，懵懵懂懂的跟着这女人到了楼梯口。
    女人拿出了个本子，跟警察做笔录一样，
    “陆先生，在哪家酒楼上班？”
    “锦绣楼。”陆开回道：“还在坡子街开了家臭豆腐店。”
    “臭豆腐店？”女人笑笑：“生意好吗？”
    “还行。不过今天被人砸了。“陆开苦笑.
    “哦？”女人波澜不惊，问：“得罪了人？”
    “没有。”陆开摇头，心里想着似乎这女人可以帮上忙，开口道：“估计是同行吧。我有个哥们帮我忙，结果现在还被关着。”
    “叫什么名字？”女人在纸上写写画画。
    “陆开。”
    女人噗呲一笑，道：“不是问你，是你朋友叫什么。”
    “哦哦，赵猛。”陆开绕了绕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好的，陆先生你留个电话给我。”女人把文件夹递了过来，陆开在上面留了个电话。
    “谢谢你。”女人收起了夹子，很真诚的小声道：“我也是头一次见三位老爷子吃东西吃得这么开心。特别是夏老爷子。我代表夏书记谢谢你。”
    女人也朝陆开鞠了个躬：“以后可能还会有麻烦您的地方，请您说担待。”
    陆开忙把女人扶起来，笑道：“没这么严重，没这么严重。”
    女人小声道附在他耳边：“夏老爷子是食道癌中期，陆先生下次做东西的时候有什么忌讳的食材不要用。”
    陆开愣了楞，难怪那男人眼角都有泪花了，食道癌中期，平日里都只能靠流质食物，要不就打个点滴，能自主进食，还能吃掉那一小碗南瓜羹，这在外人看来几乎就是个奇迹了。老爸两个月来头一次主动吃了东西，当儿子的自然高兴。
    男人和他的随从很快就走了。厉松仁也自觉没趣，灰溜溜自己下了楼，房里只剩下了三个老头和陆开，张雅。
    老爷子们还嚷嚷还要吃一份。张雅怕老爷子们一下吃多了不好，朝陆开挤了挤眼睛，陆开识趣的说还有事情要去办，得赶回去了。
    “那小雅你送送他。”几个老头有些可惜，张老爷子更是依依不舍：“小陆，以后经常来哈。”
    “我看他和小雅挺般配的，要不定了算了。”杨老爷子开起了玩笑。
    “我看你是想吃小陆子做的菜吧，你怎么不把自己孙女许配了？还方便一些。”
    “我只有孙子，没有孙女啊，不然我也想许啊。”
    三个老头哈哈大笑。
    出了门，武子早就备好了车，张雅把陆开送上了车，道：“赵猛的事情我听说了，等下我跟爷爷说说，问题应该不大的。”
    “谢谢。”陆开感激的点了点头。
    上了车，陆开摆摆手，示意张雅进屋不用再送。
    武子一脚油门，车往医院大门开去。
    “陆先生。你还真有本事。”车上就两人，武子怕陆开尴尬，主动找他搭话：“我看夏书记眼角都有泪了。”
    “夏书记是哪里的书记？”陆开不知道那人的来头，问道。
    “你不认识？”武子有些惊愕：“陆先生不看新闻的？中南********你不认识？”
    陆开明白过来，为什么厉松仁见到那个夏书记紧张成这样。
    刚打算跟武子说不要叫自己陆先生，叫陆子就好，忽然口袋里电话响了。接起来，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陆子，你没事吧？”
    “赵哥？”陆开心中一乐：“你出来了？”
    “出来了。”赵猛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上午还说关我半个月，晚上就送回来了。你呢？”
    “我早出来了。”陆开想了想：“你去锦绣楼等我下。”
    “我现在也赶过去。”赵猛道：“红姐也马上到。”
    “行。”陆开点头：“我马上到。”
    才挂了电话，手机又响了，这号码里开认识，是林语的，忙接了起来。
    “陆子哥，你是不是又得罪什么人了？”
    是黑子的声音。
    陆开听得心里一紧张，忙问：“是不是店里又出什么事了？”
    “来了好多武警。”黑子那边很吵闹，似乎周围有不少人，黑子压低声音道：“问这里是不是陆开的店。我说是还是不是？”
    “武警？”陆开纳闷，崔雄那小子还能动用武警么？既然来了，那也没什么好怕的：“你就说是。万一他们还要砸东西就让他们砸，索性今天给他们砸个痛快。不过你要负责林语的安全。”
    “哦。”黑子应了一声，捂住电话，对那群武警道：“是陆开的店。”
    陆开担心林语和黑子的安全，对武子道：“武哥，麻烦你先送我去坡子街。”
    “行，”武子点头，变了个车道。
    “陆子哥！”黑子在电话那边喊：“他们自己还带了家伙来的。”
    “什么家伙？”陆开心头一紧。
    “扫把，铲子什么的。”黑子语气有些愕然，缓了缓，道：“现在在帮着搞卫生。”
    “什么？”陆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群武警自带工具帮他来搞卫生？
    “那个，陆先生是吧？”电话换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您是？”陆开有些好奇。
    “我是上港坡子区武警总队的大队长，我叫要武跃。”男人自我介绍了一下，接着说：“今天因为准备不充分，所以暂时只能先帮您打扫一下卫生。日后但凡有事情，我把电话留给您的员工了，您直接联系我。不要惊动到夏书记和刘秘书了，他们工作忙嘛，您多担待。”
41 砸了个脑袋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挂了电话，陆开觉得这世界真是变幻莫测，问武子：“那三老爷子是什么人物？”
    山寨手机声音大，武子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笑笑道：“反正挺大就是。刚才那男人是不是武跃？”
    “你认识？”陆开想起来，这两人似乎都姓武。
    “我哥。”武子笑笑，问：“现在是去坡子街还是中山路？”
    陆开想了想，回道：“中山路。”
    车到了锦绣楼，陆开还想讲个客气，留武子吃个饭，武子说他还有事情，摆手说下次有机会再来尝他的手艺。
    进了门，陆开看得有些心急，可以开七十多桌的大厅稀稀拉拉坐了不到十桌。肖琼迎了出来，问：“红姐和赵哥呢？”
    “还没回？”陆开看着肖琼神色不太自然，似乎有什么急事，问道：“怎么了？”
    肖琼看了看当中坐的几桌人，小声道：“他们也不点东西，就这么坐着，有人进来就敲碗筷，已经吓走了好几桌客人了。”
    陆开仔细看了看，当中的几个桌子上坐的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有几个光头似乎还很眼熟，想了了想，记起来上午砸过他店子小混混。这么些人被关了没几个小时就放了出来，感觉气焰似乎更加嚣张。
    这些人吃饱了没事做么？马不停蹄的找茬。
    “几位要什么点什么菜？”陆开走到当中一个桌子前，客气的问。
    “等人。”一个光头横眼看着陆开：“人来了再点。”
    “小妹说你们都等了几个小时了。”陆开指了指肖琼：“如果不是吃饭的，那就请出去。不要吓到我们店里的姑娘。”
    “嗨！你算什么东西？”光头腾一下站了起来：“要敢顾客走？你看看你们这店里，本来就没生意，坐坐又怎样了？”
    “我是锦绣楼的厨师。”陆开仍旧带着笑脸：“麻烦你叫你的朋友都出去。”
    “我认出来了。”那边一桌的一个瘦子喊：“他是那个臭豆腐店的老板。”
    “我说怎么有点面熟。”光头笑了笑：“原来见过的。怎么哪都能碰上你？你们家那个大哥还在看守所吧？”
    这是红姐的店，陆开不想闹事，怕砸坏她的东西。但这么不知好歹让他有些手痒，陆开强忍住，转身去了吧台边，想等着红姐和赵猛过来再处理。
    “孬种！”
    “哈哈，大哥不在不敢说话啊？”
    “被砸怕了吧。我看你店里那姑娘倒是长得不错。”
    “臭豆腐那个西施？”
    “皮肤白，我喜欢。”
    几桌人看着陆开走，以为是怕了，起起哄来了。
    陆开本身已经到了吧台旁，不小心听到了后面几句，实在有点忍受不了，看着肖琼道：“不好意思，麻烦等下你要搞下卫生了。”
    说完，打开了旁边一个冰柜，拿出了一瓶啤酒，折了回去。
    几桌的小流氓全看着陆开走了又回来，不知道他要唱哪出，嘴里没说话了，一脸鄙视的看着他。
    “要请我喝酒？”光头一脸痞相，呵呵的笑，笑到一半，忽然僵住，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嘣”一声。
    陆开手中的啤酒瓶在光头的脑袋上爆裂，酒水洒了一地。光头捂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哇哇的叫。
    “一瓶百威。”陆开对众人道：“去买单，然后滚。”
    几桌混混一愣，呆看着陆开，不敢近身，因为他手上还抓着一个砸得剩下半截的啤酒瓶在淌着血水。
    陆开说完这了句，手中的半截啤酒瓶一扔，对着几桌的混混问：“还有人要酒的么？”
    “你娘！”
    混混们缓过神来，一掀桌子，全部起身扑了过来。陆开有些可惜那些桌椅板凳，心里一横，还是操起了一条凳子横批了过去，两个混混躲散不及，被劈中了腰，在他跟前哇得一声倒下。
    陆开且战且退，手中的凳子横扫着，不让小混混们近身，想把他们引出锦绣楼再开打。退到一半，门口闪进来六七个壮汉，为首的一个大喊：“打。”
    陆开回头一看，赵猛回来了。
    他身边的这几个哥们打小跟赵猛混，身经无数群架。他们一回，陆开就轻松多了，抱着那把椅子直接撤出了打斗。这伙人完全不是赵猛几个的对手，没坚持到五分钟，直接全部被撩到了地上。一个一个疼得吱呀咧嘴，躺在地上不敢起身。
    红姐也进门了，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十来个人，问：“崔雄叫你们来的？”
    地上小混混们哼哼呀呀的没人回话。
    “都给我滚。”赵猛喘着粗气：“下次还敢来，见一次打一次。”
    混混们连滚带爬出了大门。
    看人走了，肖琼忙招呼了几个服务员去打扫卫生。红姐一挥手，赵猛带着几人上了楼。
    “走吧。上楼。”红姐大大咧咧一把搂住陆开的肩膀：“身上没肉，倒挺有力气的。”
    红姐下午去找了认识的官场上的人，都被推脱了，说是副局长亲自下的命令，自己做不了主，把她气得差点直接跟人翻脸了。
    她和赵猛都是江湖出身，虽然现在混得还算不错，但是一个酒楼的老板，再加上一个坡子街十几个门面的房东，在整个上港市看来，其实还没有入流。
    人际交往是讲圈子的，要不然怎么这么多女星要嫁富豪？为的就是想进入上流社会。
    赵猛的忽然出狱让她感觉有点莫名其妙，赵猛自己都已经做好了关半个月的准备。结果到了下午，看守完全跟换了个人一样，不但把他几个兄弟放了，还拿车送了回来。红姐也不知道哪个贵人暗中相助，明明那些人没答应自己，怎么赵猛就出来了？
    陆开进门的时候，赵猛和他几个兄弟刚好在讨论这事。一下午没见到他，他担心崔雄又来找了陆开麻烦，问道：“下午干嘛去了？崔雄没再找你吧？”
    “没有。”陆开也不想说自己去找人了的事情，笑笑：“去坡子街看了看。”
    “娘的，还以为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赵猛捶了捶桌子：“他婆娘在坡子街做生意，按红姐的意思，我也没为难过，既然这小子要来横的，那我赵猛也不怕。”
    “我难道怕？”一个壮汉吐沫横飞：“我十九岁出来摆摊，当年崔雄他哥欺负我们，我们怎么打回去的？有怕过？”
    “这小子比他哥有脑子，三不五时叫人来骚扰一下，弄得店里不好做生意，也不好报警。”旁边一个瘦子接话。
    “星期三也有人去了我那，砸了一个烧烤炉。”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看了看红姐：“不过人被我抓住了，胖揍了一顿。”
    陆开认出了这人——烤鸡腿的那个老板。
    再扭头环顾四周，这些人似乎自己都见过，有烤鸡腿的，卖鸭脖子的，刷羊肉店的，还有石锅鱼的。
    赵猛从他身后猛拍了一下肩膀：“看什么呢？都不认识？跟你介绍，这是猴子，卖鸭脖子的，这是小帅，街头那家刷羊肉的老板，那个是石板，烤鸡腿的，还有这两兄弟，开石锅鱼的，柴老大，柴老二。”
    敢情是坡子街老板小吃店老板大集合啊。
    “小乞丐，你可是常偷喝我的啤酒，你别说不认识我。”石板掏出包烟，一人分了一支，对陆开道。
    “记得。”陆开接过烟，嘿嘿一笑：“不过你那个鸡腿不正宗，辣椒用错了，不然生意绝对比现在好。”
    “靠。先别讨论鸡腿的事情。”赵猛坐下，掏出个火机，点了几下，发现没汽了，问红姐要了一个，点上烟，嘴里道：“我的意见，崔雄既然意见来找过了大家的麻烦，我们就打回去，砸了他陆家功夫的店面再说。”
42 陪着红姐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对，打回去。”石板脸上憋得通红：“他娘的白马王子在坡子街这么多年，我们从来没找过他婆娘麻烦，他这小子一回来就来找事。分明是要报仇。”
    “报个屁仇，他娘的哥哥死得惨，我老弟就不惨？”赵猛说起自己的弟弟，激动起来，看着墙上：“要搞就搞一场，哥几个愿意的就跟我一起。”
    “谁怕还是怎么？”众人都有些激动：“我们当年被欺负成什么样子？要不是有你和红姐还有你家老弟，我们现在能有个自己的门面？能安稳做生意？”
    “先得戳戳他锐气，不能老是每天被他们这么压着气势。”
    “要我说，还是按以前老规矩，两帮人出来火拼，谁赢了地盘就是谁的。”
    “都停停。”红姐抬手，叫大家安静，声音不大，但众人都乖乖不出声了。
    吸了口烟，红姐笑笑，道：“诸位都是和我跟猛子一起打拼出来的，能有今天安安稳稳做个生意不容易。五年前的火拼，想必大家还没忘记，如果你们还想出现这么一起悲剧，那就接着去干，干死一个算一个。”
    红姐是笑着说的，甚至算得上是轻声细语。但周围的一群汉子都不说话了，陆开有些佩服这个女人，果然很有大姐大派头，不怒自威。
    见众人不说话，红姐看着眼前的大汉们，接着道：“石板，你有老婆。猴子，你孩子都上幼儿园了。柴家兄弟你们也是上有老下有小。还整天喊打喊杀，不害臊么？”
    “那总不能被人这么压着不出声。”石板看了眼红姐：“现在有人要来砸饭碗了，我们就等死么？”
    “就是，不打回去，以后还不欺负到头上来了。”
    “什么以后？现在就已经欺负到头上来了。”
    “都别吵！”红姐“腾”一下起了身：“这事情主要是针对我和猛子来的，如果你们还认我这个大姐，猛子这个大哥，就别插手，我和猛子来搞定，以后还有人找麻烦，直接告诉我们。”
    “是兄弟一起，哪有你们两个负责的？”
    “就是，当初一起出来闯，现在有事情……”
    “闭嘴。”红姐提高了声调：“该回家带孩子的带孩子去。这事情没得谈了。”
    墙上的照片在灯光的照耀下有些反光，一闪一闪的在陆开眼前忽明忽暗。房间里只剩下了红姐，赵猛，陆开三人。
    “让你看笑话了。”红姐尴尬的笑笑，对陆开道：“这些男人这么些年光长膘没长脑子。”
    赵猛抬头看了看红姐。
    “没说你。”红姐一摆手：“不过你小子是要减肥了。”
    这本来也不算个笑话，但还是让三人乐了一下。赵猛一脚踩熄了烟屁股，看着红姐，问：“姐，应该咋做，你说，指哪我打哪。”
    “哪都不打。”红姐坐了下去，看着窗外的灯火通明，忽然，手机响了，红姐看了一眼电话，脸色一变，接了起来。
    不到十秒，一句话也没说的红姐就挂了电话。
    “谁？”赵猛好奇的问。
    “崔雄。”红姐把电话扔在了桌子上：“要找我谈一谈。”
    “谈什么谈！不能去。”赵猛不满：“有什么好谈的？他德性是想谈的样子？”
    “你坐下。我肯定要去。”红姐正色看着赵猛：“老弟怎么死的？他哥怎么死的？你忘记了？我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我不能让你出任何事情。”
    这话不是对着陆开说的，但也让他心里一暖，眼前这个时而妖媚，时而霸气的女人对赵猛的保护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两年前的那个晚上，要不是父亲的保护，陆天胜的车撞到的就是自己，他也很可能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你要谈我陪你去谈。”赵猛捋了一把头发：“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你别去。”红姐依旧盯着窗外：“你太冲动，会坏事情。”
    “你一个人去绝对不行。”赵猛也是个牛脾气：“你要出个什么事情，我赵猛也没办法和弟兄们交代了。”
    “我陪你去吧。”陆开朝红姐笑了笑。
    “你?”红姐扭头看着陆开，脸上有些惊奇：“你怎么想陪我去？不是闹着玩的。”
    “因为我是员工，你是老板。”陆开笑笑：“再说我还欠你钱呢。你还是债主。”
    “你不行。”赵猛摇头：“就你这身子板，自己还保护不了。”
    陆开把拳头握紧伸到赵猛跟前，开玩笑道：“看到没？砂锅大的拳头。”
    红姐微微一笑，想了想，点头：“那行。我不会让你少一根汗毛。”
    “这话应该我来说。”陆开冲赵猛点了点头：“你放心。”
    红姐没有再说话，点了根烟，竖到了桌子上赵猛弟弟的照片旁，神情有些肃穆。赵猛也沉默下来。
    桌上的香烟一缕一缕的腾空，整个房间弥漫着烟草的香味。
    陆开扭头看了看窗外，陆家功夫的门口灯火通透，人声鼎沸。抬头看了看天空，月明星稀——爷爷，父亲，你们在天上看着我么？总有一天，我不会让你们再失望，一定会一口一口吃掉这个庞然大物，夺回这个你们亲手打造的帝国。
    香烟燃到了一半，红姐伸出两根手指，夹了起来，递给了赵猛：“老规矩，剩下的一半替你弟弟抽完。”
    赵猛接过了烟，红姐起身，朝陆开挥了挥手：“我们走。”
    红姐的车停在了坡子街的街口——这是崔雄约的地方。
    正是吃宵夜的时候，整个街道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两人没下车，等了没几分钟，看到对门停下来了三辆吉普车，车门打开，果然是崔雄。
    红姐碰了碰陆开：“陆子，下车。”
    陆开也看到了崔雄，他隐约有点不详的感觉，崔雄要真想谈，一个人就够了，为什么要来三辆车？
    看红姐下了车，陆开顾不得多想，跟着下去。
    坡子街不少商户和摊主都认识红姐，笑着和她打招呼，红姐也笑着问众人生意好不好。
    崔雄在街对面看到了两人，大步走了过来。
    “红姐。”崔雄嘴角一扬：“几年没见，还是这么漂亮。”
    “谢谢。”红姐也笑了笑：“几年不见，你倒是长大了。”
    “恩。”崔雄点头：“过了几年苦日子。”
    “既然过过苦日子，就应该好好过。”红姐回头看了看坡子街：“我听说你女人在这街上开店子生意还不错。你也有工作了。都好好珍惜。”
    “呵呵。”崔雄冷冷一笑：“可惜我哥没机会过好日子了。”
43 四十个武警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红姐脸色一沉，回道：“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已经死了两个，还是要怎样？”
    “你们当然不用怎样。”崔雄点了根烟：“你知道我这五年怎么过来的么？你知道司芸司芸怎么过来的？”
    这两个人聊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了，陆开没有看出崔雄丝毫要来解决事情的诚意。那两辆车让他有些担心会不会有什么状况。他想尽快谈崩，然后走人，故意插嘴道：“你女人累是因为你不负责，你自己跑了还能怪别人？”
    崔雄看了看陆开，问红姐：“小白脸？”
    红姐刚想说话，陆开挽起袖子：“你看我白么？”
    崔雄终于认真看了一眼陆开，认了出来，笑笑：“哪都能看到你。你真是人才。”
    “不敢当。”陆开指了指远处自己的店子：“别去招惹我的店子和锦绣楼，我已经原谅你一次了。”
    “哟，口气很大。”崔雄把注意力放到了陆开身上：“我要是再砸呢？”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崔雄丝毫没有表露出要和谈诚意，陆开也不在乎撕破不撕破脸皮这回事了，指了指他脑袋道：“今天那个光头的脑袋就是你脑袋的下场。”
    “你砸的？”崔雄一愣：“我还以为是赵猛。可惜了，今天赵猛没来，参与不了这场好戏。”
    说完，崔雄朝身后的两辆吉普车看了一眼。
    陆开暗叫一声不好，刚想拉着红姐走，忽然看到吉普车上下来的不是崔雄的那群跟班，居然是群穿着制服的警察。
    七八个警察一路小跑的过了马路。
    “就是这两个人，伤人致残。”崔雄一脸正经，指着两人对旁边一个地中海发型的警察道：“李所，抓人吧。”
    秃头警察上来二话不说，要上手铐。
    看到这么多警察围着两人，已经有不少路人和商户围了上来，指着两人议论纷纷。
    “那不是红姐吗？这是得罪谁了？”
    “那小子是崔雄，五年前就和红姐有过节，看这样子崔雄似乎得势了。”
    “坡子街要变天了？咋没见赵哥？”
    “估计是怕了。听说崔雄那小子现在有出息了。在个什么陆氏集团当领导。”
    很快，有老店主跑去通知石板，柴家兄弟他们去了。
    这小子挺毒，专门把两人约到这里，然后叫人来抓，明显是想灭红姐的威风，让她在坡子街当众出个丑。
    陆开没有想到崔雄用这招，对方是警察，又在众人围观之下，当众袭警就刚好落了口实，中了崔雄那小子的计。
    一时间，陆开有些为难。只好举起手，对警察喊：“人是我打的，要抓抓我。”
    “陆开！别乱来。”红姐着急：“人是我砸的。”
    “别着急。”秃头警察把陆开扣上，看了看红姐：“两人都有份。”
    秃头警察给陆开拷上手铐，扭头看着红姐：“你是锦绣楼老板？”
    “把他放了。”红姐没回秃头警察的话：“陆开，别担心，会叫人保你。”
    “哟。”秃头警察夸张的感叹了一声：“我听说锦绣楼老板漂亮，没想到不但漂亮还很讲义气。鄙人是中山路派出所新任所长，以后看来我们还有不少交道要打嘛。”
    这话一半是藐视，一半是威胁。秃子所长得了崔雄的好处，陆氏集团又在背后给予了不少帮助，才能当上这个所长，所以这秃子投桃报李，在收购那几家酒楼的时候出了不少力。
    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个钉子户，逮到个当众羞辱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围观的人群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红姐依旧面不改色，冷冷的看着秃子所长：“抓我可以，你放了我这伙计。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陆开冷笑着看着秃子警察，既然受了赵猛所托，陆开没有道理让红姐受这委屈：“人是我打的，我们老板倒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陆开!”红姐生气的吼了陆开一句：“你逞什么能？锦绣楼还要做生意！少了你怎么办？”
    “哟，哟。”崔雄鼓掌，朝着众人道：“来看看，小白脸和俏少妇痴缠啊。”
    一众警察发出了一声哄笑。围观的人群盯着两人，交头接耳议论着。
    人群里忽然挤出来一个大个子，一米八多的身高，装得跟头熊一样，穿着个黑短袖，迷彩裤，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里头装着不少矿泉水。
    “哪位是陆开？”大个子看着崔雄和陆开问。
    “我。”陆开指了指自己“你是？”
    “你好。”男人敬了个军礼：“我是武跃。”
    “武队长。”陆开看了看武跃：“和你弟弟长得不太像。”
    “他小子比我时髦。”武跃笑笑看了看陆开手上的手铐，问：“刚才在给您打扫卫生，您这是怎么了？”
    “你是哪个单位？”武跃只穿了个迷彩裤，黑短袖上也没有肩衔，看不出来什么级别。秃头所长盯着武跃一脸狐疑问。
    “你是什么单位？”武跃比秃子所长高了一个头，和他说话只能低着脑袋。
    “中山街派出所所长！”秃子所长眼睛一横：“这是疑犯，你不要妨碍我办案。”
    “中山街抓人抓到坡子街来了，管得还真宽。”武跃笑笑，放下了手中的水。
    “我们系统的事情不需要你指手画脚。”地中海掏出了手铐要去拷红姐：“这人在中山街打了人，现在人在医院……”
    “你敢扣？”武跃打断了土豆的话。
    秃头眼睛一瞪，不服气道：“我扣了怎么？你还能管我办案？”
    旁边上来几个警察，围住武跃，看上去随时准备连他一起拷回去。
    武跃也没正眼看他们，扭头问陆开：“陆先生，和我说说具体情况。”
    “有人到店里闹事，还骂人，被我敲了一啤酒瓶。”陆开指了指红姐：“铐我没意见，主要是我们老板根本不知道这事情。”
    武跃点了点头，看了看红姐，又看了看秃子所长。
    “放人。”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说。
    “你……你什么人？你说放就放？”秃头所长得了陆氏的资助才在要退休的年纪调配到中山路当了个所长，这才答应配合崔雄演这么一出让红姐颜面扫地的戏，想不到半路出来这么一个搅局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一挥手，身后七八个警察全都围了过来，
    “人挺多啊。”武跃轻蔑看了看一众警察，掏出了电话，拨了过去：“坡子街西南口，列队集合。”
    没到两分钟，远处响起整齐划一的跑步声。围观的人群和派出所片警们全部扭头望去，三四十个穿着迷彩套装的武警跑列队跑了过来，最前排的还喊着：一二一。一二一。
    武警们跑到了武跃跟前，立定站好，喊口号的那个跑了过来：“报告，集合完毕，请指示。”
    “还指示屁。”武跃指了指围着他的警察：“你自己不会看啊？”
    武警一愣，转身朝队伍喊：“全体都有！包围！”
44 蔡阑来了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三四十武警火速把七八个警察围成了一个圆圈。
    七八个警察脸上一阵慌乱，扭头看着自己所长，秃头所长脸都绿了，堆起一脸假笑：“您，您是？”
    “你管我是谁？”武跃指了指陆开的手铐：“放人，滚蛋。不然你所长当不成了。”
    “放人，放人。”秃头所长脑袋上冒出了一层汗，颤颤巍巍帮陆开打开了手铐。
    崔雄见势不对，已经上车走了。七八个警察也识趣的朝武跃陪笑：“都是一家人，不要弄得太难堪。”
    “谁跟你们一家人？”部队武警有些看不起派出所片警，武跃也没个好态度，指了指陆开：“以后要认人。滚吧。”
    一众片警溜出了人群钻进了车里，剩下的两辆吉普车一声嘶鸣，落荒而逃。
    武跃解散了队伍，兵哥哥们又回陆开店里去了。围观的人纷纷散去，刚才还说坡子街要变天的那几位边走边感叹，还是红姐这实力大，崔雄叫来的那几人跟个土匪遇到正规军一样。
    武跃把塑料袋里的水给两人一人发了一瓶，有些歉意道：“两位没事吧？”
    “没事，没事。”红姐没弄明白陆开和武跃什么关系，当着别人面又不好开口问，只好道：“刚才真是多谢了。”
    “应该的。”武跃笑笑，识趣的说：“陆先生的事情我可不敢怠慢。二位先忙，陆先生店里还有点事情没办完，我先走了。”
    武跃一走，红姐盯着陆开看着，半响，问道：“这个武跃是什么人？和你很熟？”
    “好像是个队长，具体什么队长我也不知道，我和他也是第一次见。”陆开有些尴尬的笑笑：“这人热情得有点过头了。”
    红姐跟个小女孩子一样嘿嘿一笑，道：“不想说我也不多问。反正你刚才表现很好。你告诉我，猛子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你找了人？”
    “不是。”陆开喝了口水，否认：“我要有那么大本事我还能去你那打工？。”
    红姐哈哈一笑，没有再多这事，红姐是混社会的人，这种事情从分寸拿捏得很准，不想说的绝对不逼别人。
    其实陆开倒也不是专门要瞒着她，只是觉得确实和人家也不熟，碰巧遇上而已，说多了也无益。
    “回店里还是去我那？”
    “送佛送到西。”陆开打开车门：“把你交回赵哥手上我才算完成任务。”
    “行。”红姐上车，两人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红姐的脸色暗淡下来，扭头看着陆开：“崔雄不会罢休。他身后有个陆氏集团，我们得想想锦绣楼的出路了。”
    “出路只有一条。”陆开把水放在中控台上，回道：“把生意做上去。”
    赵猛早就在锦绣楼的大门口等着了，刚看到红姐的车灯，飞奔过来，等红姐停好车，赵猛迫不及待打开车门：“怎样？那小子没有怎样吧？”
    “那小子根本不想谈。”红姐怕赵猛又去闹事，能省则省，直接忽略了过程：“刚才多亏了陆子。”
    “什么？什么？”赵猛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事情多亏了陆子？”
    红姐不回话，往店里走。赵猛急了，扯住陆开问：“到底怎么了？”
    “没事。”陆开笑笑，道：“以后还有人来锦绣楼闹事，死命打。”
    “什么没事？什么死命打？”赵猛一头雾水。
    陆家功夫的大坪上吆喝喧天，有不少戴着安全帽的工人正忙活着什么。
    “他们这是在干嘛？”陆开扯开来话题，指着陆家功夫前面的广场问赵猛。
    “谁知道。”赵猛看那那边一眼，接着回头问：“说说情况，快点。”
    “真没什么说的。”陆开也进了门：“以后提防着崔雄一点就是。”
    红姐在吧台里翻看着账本，脸色很难看，肖琼紧张的站在红姐身边不敢说话，锦绣楼的大厅只坐着稀稀拉拉两三桌人。
    陆开也有点犯愁，从这几次接触来看，崔雄这小子阴险，做事毒辣，不达目的不打算罢休。虽然今天运气好，碰上了武跃，但不能次次都指望人家。
    特别生意方面的事情，完全指望不上别人的。商场如战场，大鱼吃小鱼，全靠脑子和手艺。说到底，必须先把锦绣楼的生意做上去才有资本和人家斗。
    陆氏集团功夫来势汹汹，非得一口吃掉整个中山街。再这么下去，锦绣楼只怕会越来越淡，如果不想办法，不出一个月，就会成为人家的腹中之食了。
    旁边的陆家功夫人声鼎沸，广场上的工人吆喝喧天，穿到了锦绣楼这边，听着有些刺耳。陆开朝外边看了看，似乎他们在广场搭着台子，像是有什么演出。
    红姐已经查完了帐，脸色铁青，自顾自上了楼。陆开和赵猛也跟了上去。
    一到办公室，红姐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抹了一把脸，看上去很泄气：“这么下去锦绣楼撑不了多久了。”
    “那就砸了他们的厨房。”赵猛嘴里骂骂咧咧：“他们敢抢我们厨师，我们就能让他们没办法开火。”
    又来了——陆开算是明白了，难怪红姐这么不放心赵猛。
    “他们肯定早有准备了。”陆开提醒道：“人家敢动你，肯定早就提防了你动他，今天我们算是自卫都差点关半个月，要是真去闹个事情，被人抓了现场，那估计想出来就不容易了。再说，陆氏那么大一个集团，你砸人家几个锅子人家就会倒闭了？”
    “那你的意思是就这么差下去？”赵猛对陆开不满：“你要是怕你可以退出，厨艺我不怀疑你，但是这事情没胆子也没用。还以为上次以为陆家功夫送了个横幅有用，结果没屁用。都是虚的，打回去才是真的。”
    “不是没用。”陆开给赵猛分析道：“是因为没有宣传，没有人知道。其实那算是一次很好的广告，只是我们没有把握机会。”
    “我看未必，吃一百送一百，人都喜欢便宜。”赵猛抽了一口闷烟：“一个横幅能抵得上便宜？”
    “你够了没有？”红姐眼睛一瞪，赵猛乖乖坐好不说话了。
    做生意，特别是饭店商场之类的，得势很重要。势头起来，人流越多，会有集群效用。
    现在必须先戳戳陆家功夫那股锐气，不能让他们这把火把锦绣楼给烧掉了，给陆家功夫灭灭火，锦绣楼才会有机会，不然这么下去，迟早温水煮青蛙。
    但具体怎么做，陆开一时半会也没想到办法。
    三个人都不说话，办公室顿时陷入了一阵沉寂。
    旁边的陆家功夫广场上，依旧吵吵闹闹，热闹异常。吆喝声和敲打声都传到了这边五楼，陆开刚想去看看他们搭台子到底是要干嘛。
    忽然，有人敲门，门一开，肖琼慌慌张张跑进来：“隔壁明天请了蔡阑过来，说要进行品菜大会，会有不少记者过来。”
    “谁？”陆开一个机灵。
    “蔡阑。”肖琼小脸跑得红扑扑的拍着胸口回道。
45 报了个名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蔡阑是谁？”赵猛夜宵摊出身，没听过这个国内着名的美食家的名字。
    “香港四大才子。”红姐以为两个人都不认识，左右看了一眼解释道：“着名的美食家。”
    “四大才子？”赵猛还是没听明白。
    “和你说也白说。”红姐掏了根烟，给自己点上：“金墉你总认识吧？四大才子之一。”
    “写武侠小说的。”赵猛总算听过一个名字了：“怎么写书的和做菜的混一起去了？”
    “不是做菜的。”肖琼想笑又不敢笑：“是美食家，专门吃东西，谁家东西好吃，就写文章上报纸。”
    “就在广场举行？”陆开看着窗外问。
    “恩。”肖琼点了点头：“现在搭台子呢。听说有好几十个记者会来。上港几大酒楼和五星级酒店的厨师都被邀来参赛了，夺冠奖金有八十万，还可以和陆家功夫签订合同，直接当大厨，月薪十万。”
    “这招挺好。”陆开忍不住赞叹。
    陆家功夫请蔡阑当评委，举办这么一次品菜大会，说白了，其实就是个宣传。花个八十万，能弄搅得上港餐饮业一阵波澜，还能打响陆家功夫的名头，这钱花得太值了。
    “说什么其他酒楼的也可以报名其实冠军还不是内定？就算赢了，月薪十万，也难免不会有人跳槽。”红姐对这种事情也挺明白，看了看陆开，问：“要不我们也举办一个？”
    “晚了。”陆开道：“这种事情必须做第一个，才能夺人眼球，跟风的火不了。”
    “那怎么办？”赵猛这个马大哈也觉得陆开说的有道理：“也对，选秀节目这么多，说到底还是最开始李语春他们那届火。”
    “我们自己不办，但是可以参加嘛。”陆开笑笑：“帮我报个名。”
    赵猛把陆开回到坡子街的时候，“林家臭豆腐”已经完全看不出来白天受过摧残，整个面貌焕然一新，比刚开张的时候还要整洁，看来这群兵哥打扫卫生也是能手。
    黑子和林语在柜台里写写画画着什么，陆开进门了也没发现。
    “锅子应该是七十五。”黑子纠正林语：“你写成了八十。”
    “多算几块钱油钱，人家也是开车接送的。”林语小声道。
    陆开探头过去看，林语的小本子上密密麻麻的记着锅子，勺子，碟子什么的价格。两人感觉到有人，抬头一看，林语差点又哭出来，她和黑子一直在店里整理东西，也没注意到两个小时前陆开已经在坡子街演完了一场好戏。
    陆开嘿嘿的笑：“这是在干嘛？”
    “你吓死我了。一天没回来。”林语一粉拳砸在陆开的肩膀上：“你就不能打个电话么？”
    “黑子不是给我打了么？”陆开看着林语欲哭无泪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扯开话题问：“这是干嘛呢？”
    “那群武警帮忙添置的东西。”黑子递过来一张名片：“他们不收钱，嫂子说先记着，等下次直接送过去。”
    “行。”陆开也觉得不能白要人家东西，看了一眼名片，是武跃的手机号码，随手放进了口袋。林语还是一脸不高兴，陆开只好又安慰道：“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一整天我都在锦绣楼。”
    生气归生气，该做的事情林语还是不落。收拾好店里，该去准备明天的臭豆腐了。林语心疼陆开今天累，不让他去，硬要叫黑子两人去。
    这两人经过这么些天的培训，手艺上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比陆开在效率上要慢很多。等他们干完活，估计得天亮，僵持了一阵，最后三人都去。
    人多力量大，不到一点，食材准备妥当。三人回屋里洗澡睡觉，等着明天重新开张了。
    第二天一早，“林家臭豆腐”照常营业。因为歇了一天，不少食客一早就过来排队了，嘴里还抱怨昨天砸店的人让他们昨天白来了。
    武跃已经跟黑子和林语打了招呼，以后有人闹事，不用去报警，直接打他电话。这让陆开也踏实了不少，只是红姐那里的事情还没有找机会说，看林语昨天那个样子，陆开憋了一晚上也没开口。
    正寻思着找个机会把红姐的事情和林语说一说，毕竟以后他两头跑，肯定会耽误一些事情，黑子和她的劳动量要加大很多。
    找了个空档，才打算开口，门口有个车在鸣笛。陆开抬头，看到赵哥在跟他挥手。林语也看到了，冲赵哥笑笑，对陆开道：“赵哥找你。”
    “那个……我……”自己是个股东，股东跑别人店里做兼职这事情要不解释一下说不过去。
    “红姐今天给我来电话解释过了。”林语笑笑：“刚才太忙没机会说，人家帮我们不少，既然可以帮到别人，肯定得去，这边你放心，我和黑子差不多了。”
    “恩。”陆开感激的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上了车，赵猛掉头，两人离开了坡子街。
    林语跟在后面喊：“晚上早点回来！”
    声音被发动机声音淹没。
    陆家功夫动静闹得这么大，锦绣楼的生意更淡了。陆开进门的时候，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厅里也就个四五桌人，还都往陆家功夫那边看着，似乎跟自己进错了店子一样。
    陆开和赵猛直接上了楼，红姐已经在办公室等着，见到陆开，脸上很焦急。
    “快换衣服，比赛要开始了。”
    “急个屁。”赵猛有些愤愤然：“你也知道冠军是内定的。人家知道陆子是锦绣楼选送的，还不是马上淘汰？我真是不懂，为什么你要自己去出个丑。”
    “不管是不是出丑，只要能上台也能多个曝光机会吧。”陆开一边往身上套着大厨装，一边对赵猛道：“万一天上砸个馅饼夺冠了呢？你说奖金怎么分？”
    “哈哈哈。”赵猛被陆开说得心情好了不少，笑着道：“奖金全归你。不过吧，你小子不能跳槽。”
    “十万呢。”陆开伸出了两个巴掌：“我得好好考虑啊。”
    “考虑个屁。”赵猛嘿嘿笑：“你小子敢跳槽，我就收了你门面。”
    “也对。”陆开点头：“我命根子抓你手里。”
    “别开玩笑了。”红姐帮着陆开扣好了扣子，对两人道：“猛子你有点正型，你比人家大了六七岁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小心我开除你。”
    “你本来就没有发我工资嘛。”赵猛看了看陆开，一脸羡慕：“还别说，你小子穿着衣服挺像那么回事。”
    陆开扯了扯上衣，对红姐说了声谢谢，问赵猛：“赵哥，你今年多大？”
    “二十九啊。”赵猛一愣，问：“咋？忽然问这个。”
    陆开面露难色，问：“我可以说实话吗？”
    “什么实话？”赵猛没听明白。
46 买通的评委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有点显老。”陆开一脸严肃：“我第一次见你，以为你三十五六。”
    “靠！”赵猛不服气，道：“我也就是胖了点，我不胖的时候还挺帅的。”
    陆开认真的盯着赵猛看了看，摇头：“没看出来。”
    说笑一阵，红姐和赵猛看上去没那么紧张了，三人下楼，径直到了陆家功夫前的大坪。
    一晚上的功夫，“陆家功夫”门口的台子已经搭起来了。整个广场放着个大音响，服务员小姐们穿得花枝招展，一排一排站着，感觉跟要开演唱会一样。
    舞台上的主席台坐着一排看上去有些年纪的老头，胸前戴着一朵红花，不明白的还以为在举办夕阳红婚礼。
    当中的一个留着一撮花白的山羊胡子，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桌前的名牌上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繁体字：世界华人饮食会名誉主席——蔡阑。
    台下第一排是几十枚长枪短炮，记者估计来了有二三十个，大部分是美食节目，也有少数娱乐版块的。
    整个广场熙熙攘攘的有上千观众，有食客，也有行业里来看热闹的同行。陆氏集团看来对此次品菜大会相当重视，很是期待这次能一炮打响。
    陆开三人就这么远远的站着，等着比赛开始。
    “原来就长这德性。”赵猛看着舞台上，有些不屑：“他说的话管用么？他说好吃就好吃？”
    “基本是这样。”陆开点头。
    蔡阑在美食评论圈的地位就和金庸在武侠小说中的地位一样，不敢说他夸一家店子，那家店就能一直这么火下去，但起码能让那店子三个月以内宾客盈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厨师们都还没上场，在陆家功夫的包厢里呆着。陆开不想进去，陪着红姐和赵猛聊天，眼睛看着蔡阑和周围的几个老头寒暄，老头们似乎都挺尊敬蔡阑，都在讨好的跟他赔笑。蔡阑倒有些意兴阑珊，抬头四处张望，看上去有些无聊。
    忽然，蔡阑不经意似乎瞄了陆开这边一眼，整个身体微微一怔，像看到了什么让他吃惊的东西。
    陆开忙低头，对赵猛道：“帮我整整帽子，好像歪了。”
    赵猛看了一眼：“没歪，挺好。”
    话音刚落，舞台上上来一个穿着相当漂亮的女主持人，台下的观众和记者们顿时有些骚动。
    “樊薇！都市频道最好看的主持人了。”
    “本人确实比电视上好看嘛。”
    底下有观众交头接耳的议论。
    樊薇说了一些什么欢迎领导莅临的套话，又把台上的几位评委夸了一个底朝天，然后道：“有请我们这次品菜大会的赞助人陆氏集团中南主管崔雄先生，为大家做一个简单的发言。”
    红姐和赵猛听到这个名字，脸色一沉。
    崔雄上台，一脸的谦卑摸样，先把评委夸了一番，接着死命的夸起了各大来参赛品菜大会的酒楼，这先抑后扬的手法让陆开看得有些佩服这小子，先把你们夸上天，然后一比，结果你们都不如我，那我岂不是更牛？
    一通夸完，走完了流程，崔雄把话筒交给了女主持人，自己坐到了蔡澜旁边的一个位置上。
    “他也是评委？”赵猛问红姐。
    “恩。”红姐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我看陆子你是疯了，自己去讨没趣。”赵猛一个人生闷气：
    “红姐你也陪他疯，这不是自己上去丢脸么。人家哪会给我们好成绩。”
    红姐没有接话，看了看陆开，问：“陆子，准备好了？”
    陆开点点头，往台上走去。
    “让我们欢迎妙1号，脆林，刘阳，刘师傅。2号，金汉大酒楼，姚云，姚师傅……5号湘情大酒店，育才师傅…6号陆家功夫林栋，林师傅…9号锦绣楼，陆……陆开，陆师傅。”
    樊薇已经在台上报着厨师们的名字，到陆开时，差点嘿嘿笑出声来，接着朝正走上台的陆开眨了眨眼，陆开也冲她笑笑。
    台上的蔡阑也是一愣，目不转睛的盯着陆开上台。脸上有些不可置信的表情。
    一旁的崔雄看着上来的九个厨师，脸上一脸惬意。
    这个品菜大会，他忙活了半个月。为了请蔡阑过来，前后香港都去了三次，为的就是让陆家功夫在中南一炮而红，从而自己巩固在陆氏集团的中南区主管地位。
    他太清楚自己的弱点，以前只要比手艺，比拳头，就可以抢地盘，现在是金钱社会。要夺回坡子街，自己太缺资金，如果不能借陆氏集团的力量，他没有可能让赵猛和红姐俯首称臣。如今整个中山收购的事情只有最后一个锦绣楼，他当然想直接闹出点动静来直接灭掉红姐的家当。
    昨天本来已经计划好了，要当众在坡子街给红姐出丑。结果半路杀出来一个武跃让他没有得逞，正想着怎么补偿回来，所以昨晚肖琼赶去报名的时候他有种羊自己送入虎口来了的感觉。
    包括自己在内，六个评委，除了蔡阑花钱买不通，其他四个都是中南饮食协会的领导，陆氏集团花了不少钱，全部买通当起了吹鼓手。基本是崔雄想谁夺冠就是谁夺冠。
    锦绣楼现在已经是奄奄一息，自己要是再接着这次品菜会败坏一下他们名声，估计事情就可以成了。
    厨师们站好，朝台上的几个评委鞠了个躬。接着，九个服务员给每个厨师退出来了一个不锈钢的移动灶台。旁边放着这次比赛的食材，因为都是头一次见，除了陆开，大家纷纷低头去看。
    樊薇看陆开在低头整着帽子，连看都没看一眼，有些替她着急，凑过来小声道：“你快看看食材，等下比赛就开始了。”
    陆开取下帽子重新戴上，笑眯眯道：“腊肉，鸡肉，辣椒，面粉，泥鳅，豆腐，板栗，似乎还有鸭肉，算了，太多了。”
    这次的食材也挺有讲究，三样水产，三种禽类，三样蔬菜，三样肉类，三种面粉，几乎牵涉到每个方面，不多不少，都是三样。
    “你……舞弊了？”樊薇吃惊：“你不是代表的锦绣楼，怎么……”
    “闻出来的，傻妞。”陆开拍了拍樊薇的脑袋：“主持去。”
47 养殖大赛？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台上余下的八个厨师看到陆开和美女主持人关系这么熟络，有些嫉妒。
    再看看陆开胸前的牌子：锦绣楼。都很诧异，陆家功夫想挤垮锦绣楼一统中山街，这在上港的餐饮业不算什么秘密。
    这些厨师来参加，有的是因为抹不开面子，陆氏集团背后的投资公司也许在他们的酒楼就有股份，得令来帮陆家功夫来撑台面。
    毕竟就他们自家品来品去也没什么话题性，当然名次大家都商量好了，必须是前三，分差还不能太大。
    也有自己想出个风头，顺便看看能不能跳槽的。还有两个直接冲着那八十万来的，反正是五星级酒店，和陆家功夫这种大型美食城冲突不大，公司不反对，也就这么来了。
    锦绣楼还派人来，这让这些大厨集体觉得不可思议，这小子是摔了脑袋么？人家在你隔壁办这么个品菜大会，为的就是要灭你的士气，你倒好，自己报名来参加了，这是把自己送上砧板啊。
    陆开也懒得搭理他们怪异的眼神，低头看着水里的泥鳅游得飞快，时不时去敲敲，自得其乐。
    “食材想必大家都看过了。”樊薇从蔡阑手中接过了一张条子，看了看，宣布：“规矩很简单，每做一道菜，由台上六位评委打分，一共三道，每轮淘汰三人，最后三人再角逐前三。”
    六个人两边排好以后，陆开是九号，右边最后一个，对面就是林栋。
    这小子和陆开比过一次清蒸鲈鱼，输得很不服气，还因为横幅那事情，直接被总部把厨师长的职务给撤了，上面还调配了新主管过来，自己被压制得厉害，这次憋足了一股劲要赢他。一上台，就盯着玩泥鳅的陆开，眼里满是挑衅。
    “第一轮，是蔡阑老爷子亲自出题。”樊薇打开了那张条子，念道：“食材任选，要求是一形二味。”
    “一形二味？”厨师们一愣，这算什么要求？手上都没动作，扭头看着樊薇，希望她那纸条上还有什么提示。结果樊薇直接看了看表：“可以开始了。”
    这下，厨师们只能开动自己脑筋了。
    厨师这行当在早年是个下九流的职业，封建社会直接被人称：伙夫，还有“君子远庖橱”这么一说。
    进入二十一世纪，虽然厨师地位大为改观，但说实在，学历都不算太高，一般小康家庭也不愿意让自己的独生子女去学这个，一个是累，二是说出去没什么面子。所以一众大厨虽然厨艺了得，但文化知识是硬伤，蔡阑这题目让好几个厨师看着一筹莫展。
    这些大厨在上港也都算小有名气，当中两个是各自酒楼的厨师长，级别最低的都是主厨，平日里洗锅子，切菜，配菜啥也不用，就炒炒。
    今天因为规则问题，都是一个人来，没人打副手，也没人跑腿。本身就有些不习惯，结果头一炮，蔡阑还出了个谜题，这一下有好几个厨师显得有些迷茫，站台上左右望着，不敢先开始。
    陆开还在玩着他的泥鳅，好像这比赛跟他没什么关系一样。
    对面的林栋率先有了动作，弯腰挑了十几颗大小不一的板栗，用剪刀在顶部剪开了一个十字口，把锅里倒上水，点火，板栗倒了进去，放盐，焖上。然后挑了一只土鸡，把另外一个炉子点上火，来回的炆着。
    板栗炖鸡？旁边的几个厨师有些看不明白，这是一个很普通的菜，怎么能叫一形二味？
    也有聪明的，忽然明白过来的厨师也开始去挑选食材。
    陆开旁边的7号大厨和起了面粉，接着打蛋，只要蛋黄不留蛋清，全部单手完成，动作潇洒，一气呵成。
    妙脆林的师傅也切起了鸭肉，三寸长的小刀，伸进鸭肚，来回一剃，出来一个骨架，这种刀工没专门练过十年也有八年。
    陆开依旧玩着泥鳅，还玩得越来越过火了。他打了个鸡蛋，把蛋清滤到一个盆子里，倒上了水，然后把盆子里的泥鳅一条一条的选出来，放到了盆子里养着，挑的还是个子小，游得快的。
    台下有食客看着陆开笑：“哥们，你是来参加的厨师比赛，不是水产养殖！”
    “你是打算等泥鳅们长大再做着吃？”
    这两哥们跟讲相声一样，引得周围的看客一阵哄笑。
    赵猛也挺着急，旁边有人这么一笑，更加呆不住，一脸迷茫的问红姐：“陆子干嘛？”
    “不知道。”红姐笑笑：“这小子总这么出其不意。”
    “真是急死个人。”赵猛抓耳搔腮：“不知道你咋想的，让他去参加这个。”
    “你有点信心。”红姐不急不慢：“陆子不是乱来的人。”
    时间过去了十分钟，对面林栋的板栗煮熟，锅子一掀，整个台上，周围十几米都是香味。
    “真香！”台下有观众夸张的喊，语气跟个陆家功夫的托一样。
    林栋把板栗捞了出来，用热水冲洗干净。这时候的板栗已经八成熟，很容易去皮。
    林栋捏着底部，轻轻一用力，板栗便弹了出来，一颗一颗蹦跶到跟前的碗里，来回碰着碗壁，接着滚落碗底，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主席台上的评委们频频点头，很是欣赏林栋手法中对于力道的把握。
    蔡阑眯着眼睛，除了扫到还在养泥鳅的陆开眼睛会稍稍睁开以外，其他时间都是一副半梦半醒的样子看着前面的一群厨师各自表演，面无表情。
    “这小子搞什么？”赵猛看了看时间：“都他娘的十五分钟过去了，他还在养泥鳅。”
    “别嚷嚷。”红姐面露微笑：“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他代表锦绣楼啊！”赵猛看着红姐这样子，心里挺不高兴：“我也不是太监。”
    台子一旁的樊薇都替陆开着急了，放下话筒走过来，看了看陆开灶台上的盆子，小声问：“还不开始呢！都快过去十五分钟了。”
    “已经开始了。”陆开盯着泥鳅，头都没抬，跟看宝贝一样的看着回道。
48 泥鳅穿豆腐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樊薇看不明白，又不好多问，只能一头雾水的坐了回去。
    对面的林栋已经同时开着两个锅子，一边开着武火爆炒着板栗，一边用文火慢慢炖着那只整鸡。看板栗变色，林栋飞快的捞起了锅中的板栗，然后在锅中放入葱姜蒜。八角，干红辣椒。
    “这抢火把握得真不错。”台下有懂行的感叹。
    林栋听了得意一笑，接着把爆出香味的热油全部淋在了那只正蒸着的土鸡上，用两个筷子撑开鸡肚，把板栗填塞了进去。
    “我明白拉！”前面的一号师傅终于看出了端倪：“一个看相，两种口味，哎呀！我的天，一形二味这么个意思！我笨死算了。”
    这时候时间已经剩下了不到八分钟，那师父看了看表，又低头看了看琳琅满目的食材，一脸的绝望——八分钟，别说一形二味，就一形一味也晚了。
    旁边另外一个师傅脸色也是一变，一拍脑袋：“完了，误会了。”
    这师傅速度倒是挺快，已经做出来了两个菜，一个宫保鸡丁，颜色亮丽，看相很不错，锅子里还炖着一个黄焖鸡，看上去也快成形。
    “我他娘的还以为是一个东西做两种吃法！”那师父叹了口气，直接把火一关，帽子一取，直接下台不比了。
    台下的观众看着两人，发出了一阵哄笑。接着全部都看着还在逗泥鳅玩的陆开，就这小子似乎完全置身事外，没人看得懂。
    “喂！哥们，你那泥鳅养大了没？”台下有人问。
    “快了。”陆开朝台下笑笑，手上已经有了新动作，弯腰捞起来一块豆腐，拿出随身带的小刀，在上面轻轻划了个十字，划进去一半，停了下来，豆腐放到了旁边的盘子里，来回翻了个身。
    接着，把锅子装上了水，拿起豆腐慢慢的放入锅中，点火，调到最小的档位，然后把活蹦乱跳的泥鳅一条一条捞出来，慢慢放入了锅子当中。
    “泥鳅穿豆腐？”台上有个老头微微一笑：“这菜也敢拿来比赛，这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
    老头这么说挺有道理，在行家看来，这道菜，只要当中有一条泥鳅没有穿入豆腐当中，或者豆腐被弄碎弄烂，就算是个失败的作品。跟跳水比赛脚先着地一个效果。
    当中对于火温的控制最难掌握，大一点点，泥鳅死得太快，会漂到汤面，火小了，泥鳅钻得太激烈，豆腐又会散开。所以泥鳅穿豆腐虽然是个有些历史的名菜，但是基本没有人敢拿来比赛或者表演，就是因为当中火候太难掌控。
    况且泥鳅是活物，这么多条，万一碰上生命力强的，就是不死，那就该把厨师给急死了。
    崔雄也对陆开来了兴趣，上次的事情被武警破坏，他就对这小子有些刮目相看，一个臭豆腐店的老板，怎么会认识武跃那种人物？
    他没有见过陆开做菜，只吃过林家臭豆腐，但是臭豆腐那东西，说白了就是个程序和原料的把控，只要这两样过关，找一个徒弟认真教，一个星期不到就能做出差不多味道的来。这下看陆开敢做泥鳅穿豆腐这道菜，他微微侧了侧身子，专心的看了起来。
    锅里的泥鳅因为温度的升高开始狂躁起来，拼命往豆腐里面钻去。旁边那个已经弃权的厨师跑了上来，把脑袋凑过来，盯着陆开的锅子，嘴里念叨：“十字豆腐切得不错，再多切一点点估计就裂了。”
    陆开扭头笑笑，也没接话。
    “泥鳅钻得有点慢了。”这师傅有些咸吃萝卜淡操心，盯着锅子里活蹦乱跳的泥鳅，看上比陆开还紧张：“火小点，火小点。”
    陆开呵呵一笑，直接盖上了锅子，不给那人看了。
    “你……你啥意思？”师傅等着陆开：“你不看着，等下万一穿得不好，这菜就毁了。”
    “又不是我穿。”陆开听着火苗舔着锅底的声音：“泥鳅的事情，让泥鳅自己去办嘛。”
    师傅白眼一翻，不看了，下台。
    时间很快过去，看了看表，还剩下三十秒，陆开揭开锅盖，放了点盐，葱花，耗油，接着起锅，大功告成，还有五秒。
    台下的目光全部被陆开吸引了过去。陆开滤干净水，拿了个碟子盖住锅子，轻轻一翻，一块远远看去一块四四方方的豆腐出现在众人眼前，外面连个泥鳅尾巴都看不到。
    “这就都钻进去了？”
    “这小子原来是个高人。”
    “我还以为他是搞养殖的呢！”
    赵猛和红姐紧张得眼睛都不敢眨，看到碟子上那个四四方方的豆腐才一起吁了一口气，对视笑笑。赵猛冲台上的陆开比了比大拇指，扭头对红姐说：“陆子有两下子。”
    樊薇看了看表，走到台中央：“时间到，请诸位师傅离席。有请评审打分。”
    蔡阑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陆开，嘴角不经意往上扬了扬，脸上似乎感觉很欣慰。
    九个师傅，靠近评委席的是7号金汉楼的姚师傅，最先端了过去。金汉是个海鲜酒楼，姚师傅做了个黄金虾球，虾仁挑去黑线，挂糊是用的蛋黄和成的面粉，放入高温油中一炸，通体金黄，捏住虾尾巴就可以直接吃，酥脆可口。
    几个评委一人一只，吃完频频点头，六个人，总分给了52分。
    湘情酒楼的育才师傅年纪最大，也相对保守，做的是红烧狮子头。不过老师傅做东西功法还是十分到位，七分瘦肉，三分肥肉，细切粗斩，大小要如米粒。这功法讲究的就是不能剁太细，让肉质间保持缝隙，当中含汁。
    肉丸内包裹八爪鱼，咬开以后既有猪肉的香味又有海鲜的鲜味，两种气味交织，闻上去就已经让人很有食欲。评委们给的分数也不低，六个人总分55。
    还有做乾坤烧鸭的妙脆林大厨，枝江血鸭做包衣，里面荷花雀打底，两种飞禽，口味不同，肉质不一，这么蒸在一起，相辅相成，鸭肉有荷花雀的冷香味，荷花雀多了几分鸭肉的厚实感，算得上上等之作，蔡阑似乎很喜欢这个菜，破天荒的给了9分，总分算下来57分。
    余下的有做个做皇帝炒饭的，用很厚实的蛋黄包裹米粒，也算是一形二味。只是分数不高，48分。
    九人当中，林栋是最先完成的。不要小看厨师的速度，在一个大型的酒楼，速度也是一样考核厨师的重要指标，生意一忙，你总不能让客人等个小半天，饿得都前胸贴后背了才上菜吧？
    他做的板栗焖鸡，形为土鸡，内有乾坤，肚内填充板栗，外凉里热，用刀子切开几块，里面腾腾冒着热气，闻上去十分香甜。
    本身东西不错，再加上速度最快，又是陆家功夫的代表，除了蔡阑是八分，其他全部满分，总分58。
    这个分数是今天的全场的最高分了。
    陆开排在最后一个，等他把菜端上去的时候，豆腐都已经凉的差不多了。
    旁边一个老头看了看他的胸牌，又低头看了看豆腐，眼里满是讥讽之色，捋了捋山羊胡子道：“年轻人，你这豆腐都凉了。”
49 得了十九分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穿是穿进去了。”旁边一老头盯着看了看：“但是这豆腐似乎也快要开裂了。”
    两位评委这么一说，其他的人频频点头，似乎对这个菜也没兴趣了。蔡阑一直没说话，等那几个老头发表完意见，抬头看了看陆开，问道：“陆师傅几年多大？”
    “二十三。”陆开笑笑：“请蔡先生品菜。”
    “不用品啦。蔡先生。”崔雄指了指豆腐，对蔡阑笑笑：“我们厨师做东西，讲究色香味俱全。这位陆师傅的菜，第一没有色，整盘豆腐看着单调，看上去就没什么食欲。第二，没有香，从端上来到现在，想必诸位都没有闻到有什么香味。至于味，那就更加不用说了，凉都凉了，还能有个什么味道？”
    “有道理。这个菜和刚才那几位的作品比较未免单调了一点。”
    “恩，我觉得这个陆师傅只讲求过程，没有追求结果。”
    “这菜难度是大，精华是把泥鳅穿进去，但是陆师傅有些本末倒置的意思了。”
    几个评委收了陆家功夫的钱，听崔雄表态，自然都纷纷附和。
    说半天，分数还是要打的，六个人一亮牌，樊薇尴尬的望了一眼陆开，一个一个轮着报道：“3分，3分，1分，10分……”
    “十分？”樊薇怕自己看错了，抬头看了看蔡阑：“蔡先生，是一分还是十分？”
    蔡澜香港人，普通话说得不标准，直接比了两只手指：“十，十分。”
    一众评委惊愕，扭头看着蔡阑。厨师们也都盯着一脸乐呵的蔡阑，脸上写满不解。
    崔雄更是觉得不可思议：“蔡先生确定是十分？”
    “恩，恩。”蔡阑笑着点头，用不标准的普通话问：“怎么？你们有意见？则个打分不是独立的么？”
    “没意见。”崔雄尴尬的笑笑，对樊薇道：“樊小姐继续。”
    樊薇点头：“1分，2分，锦绣楼陆开最后得分19分。”
    “吁…………”台下有人陆家功夫的人带头嘘了起来，刚才还夸着的那食客这会也恍然大悟：“原来是个花架子。”
    “难怪，我看那小子怎么老不动手，原来是心里没底。”
    红姐和赵猛脸上铁青，这嘘声虽然是嘘的台上的陆开，但实际上就是嘘的是他代表的锦绣楼。
    “我说了吧。”赵猛愤愤不平：“那评委都是出了钱的，参加个屁。”
    “再看看。”红姐捏了捏拳头：“说不定陆子还有其他办法。”
    “有办法也没用了啊。”赵猛看了一眼台上：“这么点分，怎么到下一轮？”
    台上的陆开倒是一脸的轻松，半点也不着急，笑着问樊薇：“第一轮淘汰几个？”
    樊薇看了一眼台上，道：“三个。”
    “哦。”陆开看着崔雄，嘴里问着蔡阑：“那就行了嘛，蔡先生，我这个菜符合一形二味的要求吧？”
    蔡阑点点头，左右看了一眼其他评委，笑笑道：“虽然诸位都不喜欢这道菜，但是一形二味的要求还是达到了。”
    这是铁的事实，外面看着一块豆腐，里面还钻了泥鳅，自然是达到了要求，包括崔雄在内都不好说什么。
    陆开嘿嘿一笑：“达到要求就行了。”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那师父——这个倒霉的师傅也是会错了意，正端着一个耗油鲍鱼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我这个耗油鲍鱼呢？这也有耗油味也有鲍鱼味。”
    崔雄脸上成了个猪肝，摇头道：“庄师傅，您这耗油算是调味品，不算一个味道。”
    蔡阑哈哈一笑，看着那师傅，歉意道：“实在不好意思，可能是老夫没有说清楚。
    那师父也爽快，一听不行，直接把手里的耗油鲍鱼递给了旁边一个跟班：“倒掉。”接着气冲冲下台了。
    这是个五星级酒店的师傅，动不动就鲍鱼鱼翅的，让陆开看了都觉得心疼。虽然不是九头鲍，但也挺贵的了，比自己块豆腐和几条泥鳅上百倍价格都不止，结果第一轮就被淘汰，直接这么倒了，真是可惜了，要不是有这么多人看着，陆开真想打个包回去。
    “第一轮结束。”樊薇在崔雄那领了结果：“4号师父直接弃权，8号和5号师父因为不符合蔡先生“一形二味”的要求淘汰，其余师父全部晋级。”
    晋级了的厨师们都自带了家属，跟班，在台下一阵欢呼。
    “现在暂时领先的是陆家功夫的林栋林师傅，分数最低的是锦绣楼陆师傅。希望在第二轮大家都发挥得比第一轮出色。”
    陆开往台下看看，目光找到红姐和赵哥，嘿嘿一笑，比了个OK的手势。
    “他娘的，这也太惊险了。”赵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喊：“比砍人还紧张。”
    “你能有个好比喻么？”红姐刚才也挺紧张，本来以为晋级无望，结果最后那个蚝油鲍鱼把她乐了一阵，但是第一轮只能算是侥幸过关了。她挺相信陆开的厨艺，也对他做事十分信任，这才放任他去参加这比赛。
    但今天高手如云，再加上可怜巴拉的19分，让她反而更加悲观了。第二轮要还是这分数，那还真不如不参加了，不然锦绣楼这脸丢得太大了。
    “下面是第二轮。”樊薇又到了舞台中央：“这轮的题目是此次品菜大会的赞助商陆氏集团所出，大家都知道，陆氏集团是我们国内的餐饮大鳄，现在进驻我们上港市，当然要入乡随俗。我们的的第二轮题目就是，我们中南开国伟人最喜欢吃的毛家红烧肉。”
    陆氏不愧餐饮界大鳄，这道题目看上去挺简单，但是挺有讲究。
    第一毛家红烧肉作为中南名菜，人尽皆知，容易和台下观众产生共鸣。第二这道菜既可以向普通中南的大众献媚，又富含深意，台下坐的一众领导也会觉得这陆氏集团会来事。
    题目一出，剩下的六位厨师不像上一轮那么犹犹豫豫了，直接开始动手。舞台上的六个灶位一片忙碌。
    毛氏红烧肉是采用半瘦半肥的猪肉，切成匀称的切状，再用上少量的糖烧制而成。色泽呈金黄，味道糖而不腻。当年开国伟人是最喜欢吃这道菜的，遍布全国各大城市的毛家餐馆都用红烧肉来作招牌菜，故美其名曰“毛氏红烧肉”。
    剩下的六位对付一个红烧肉都是绰绰有余，点火，热锅，入油，入菜，放盐，加调料，翻炒。
    一道道工序，按部就班来做。师傅们动作不快不慢，没有错误，可也没有亮点可言，如果硬要找一个优点，那就是稳。
    这样和第一轮比，少了很多看点，台下有人不满意。
    有人起哄道：“养泥鳅的那小子，来点花样嘛。”
50 彩虹颠勺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陆开冲台下笑笑，道：“我不是养泥鳅的，我是锦绣楼的厨师。”
    锦绣楼三个字声音说得特别大，坐在评委席上的崔雄眼中很不屑——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在打广告，可是刚才十九分这个得分，还强调你是锦绣楼的，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我知道你锦绣楼的。”台下的哥们喊：“你要不是锦绣楼的，也不至于得十九分。”
    这哥们声音更大，惹得周围的人全部看着他。他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接着朝台上喊：“这是陆家功夫的比赛，你说你锦绣楼来参加干嘛？我敢肯定你是最后一名。”
    “不至于。”陆开也没抬头，朝台下喊回去：“评委们都很公正的。”
    本来已经只有锅子勺子的声音，大家都在低头做菜。结果这两人来回这么一喊，整个观众全看陆开那去了。
    陆开手里正切着五花肉，肉是肥瘦夹层，一共六层，大小两个指甲盖见方，每块几乎大小都一样。
    接着把五花肉放到水中，加料酒蜂蜜煮了起来。
    台下那哥们又不干了，朝台上的陆开喊：“锦绣楼的那个，不好看，来点精彩的。”
    陆开扭头看了眼那哥们，问：“你想看什么？”
    “来个刀花，或者玩个颠勺都行。”
    那哥们说的刀花就是用刀把食材切成不同形状，一般常用有十字，牡丹，鱼鳃，没买，麦穗，衰衣，鸡冠等等。
    但这个红烧肉就这么四四方方的一块，切那么复杂就不叫红烧肉了。这哥们有点要陆开没事找事的意思。
    “肉都切好了，玩不了刀花。”陆开回道。
    “那你玩个颠勺。”那哥们嘿嘿一笑，黝黑的脸庞露出一口白牙：“你们锦绣楼的厨师别只知道养泥鳅。”
    陆开一听，抬头看了看底下，已经有不少观众看着自己，对着台下道：“那行。锦绣楼给大家表演一个。”
    陆开两个炉子全部点火，右边把煮好的肉放到温水中，接着控水，左边开始放水，放入白糖，熬制糖汁。
    一小会，糖汁颜色变红，陆开把右边锅子倒上花生油，下料，放五花肉。
    左边关火，右边猛火。开始爆炒，马勺连颠。
    五花肉，香叶，红辣椒，茴香，在锅里跳起来，蹦跶到一米左右的高度，又全部落下，跟马戏团的杂技一样。
    “很一般，很一般！”台下那哥们不满意：“你们锦绣楼就这个技术？”
    哥们的话刚落音，后脑袋“啪”一声，挨了重重一下，扭头一看，赵猛站在了他身后。
    “赵哥。你打我干啥？”
    哥们一扭头，赵猛也一愣：“黑子，怎么是你？你小子吃错药了？”
    “陆子哥叫我来的。”黑子摸着后脑勺一脸的委屈：“他说要我弄出点动静，让越多人记住锦绣楼越好。”
    两人正说话，周围的观众全部望着台上去了，脸上清一色的吃惊的表情，赵猛和黑子忙抬头看去。
    陆开的颠勺越颠越高，锅子里的东西已经腾空了两三米，远看过去，就跟一个小喷泉一样好看。
    说是跟喷泉一样好看，是因为陆开的左手也没有停，马勺舀着糖汁往空中浇灌，落在了五花肉，红辣椒，大茴香上，接着再落回锅里，半滴也没洒落在台上。
    水和食材做着抛物线运用，远远看上去，就像锅底装了也小型喷泉。
    糖汁的暗红，辣椒的鲜红，五花肉的牙白，茴香的青绿在空中一闪而过……一闪而过，又像极了一道彩虹。
    这套动作一直这么重复着，台下的食客们眼睛都不眨这么看着，台上的评委们都在窃窃私语。
    他们虽然不公正，但是懂行，颠勺这功夫，看着简单，但是没试过的人不知道，一个手举着一个锅子能坚持三分钟，都算力气很大了，更加不要说还要把锅子里的东西颠起来。
    陆开这样能颠高两三米，当中要用的腕力恐怕比一个专业铅球运动员还要力气大。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糖汁，肉，大茴香，红辣椒，每样的体积和质量都不一样，甚至还有固体液体之分，陆开居然能把这么大小重量不一的东西抛这么高，排着队，有条不紊，一滴不漏，就算是评委自己来，也做不到。
    崔雄的眼神由不屑变成了凝重，他到现在才意识到，他遇到的不是一个运气好的对手，而是不但运气好，实力比运气还要好的陆开。
    林栋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就站在陆开的对面，看得最清楚，对面的陆开跟闲庭信步一般，这么颠勺也脸不红，气不喘。让他恨得咬牙切齿。
    他也想出个风头，但是对面这小子简直是一座大山，自己也就是个丘陵，和他比，只能出丑。
    他不想自讨没趣，只能心里一通咒骂，不去看了，埋头做起了自己的红烧肉。
    一起做菜的一个大厨有两个已经专心的看着陆开颠勺，浑然忘记自己是来比赛的了，要不是樊薇跑去提醒一下，自己锅里的东西都烧糊了。
    五分钟，陆开整整维持两道三米高度的颠勺整整有五分钟。
    看锅里的红烧肉颜色已经差不多到位，终于停了下来。右手一勾，潇洒的一甩，红烧肉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旁边的碟子里。
    “我靠！牛X！锦绣楼牛X！”
    黑子大喊了一句，接着猛然鼓起掌来。
    身后的赵猛本来都看呆了，见黑子鼓掌，跟着也鼓起掌来，回头去找红姐，嘴里喊：“锦绣楼冠军！”
    红姐已经一脸通红，激动得不知所以，她知道陆开是专门来现这么一下。
    这样，就算比赛被淘汰，锦绣楼也能出个大风头，台下的观众除了陆家功夫的人，都在使劲拍手，这让红姐高兴得一直冲着陆开比大拇指。
    “陆子哥来你们锦绣楼，你们真是赚大了。”黑子边摇头边对赵猛说话，脸上得意的表情就跟刚才表演的是自己一样：“你见过跟看电影一样的炒菜么？”
    “没有。”赵猛摇头：“香港的功夫片也没这么好看。”
    “就是，就是。”旁边一个不认识的哥们接话：“我觉得周星迟应该投资叫他拍《食神2》，特效都不用做。锦绣楼还有这种能人。改天一定要去吃吃。”
    樊薇在舞台一侧看着陆开表演，差点忘记时间，还好助理提醒她，忙跑上台，道：“时间到，请六位评委起身品菜。”
    “等等。”蔡阑起身一摆手：“直接端过来，我们轮流试吃，不然等到了最后那位，菜都凉了。”
51 两个九号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这明显是针对刚才陆开那道泥鳅穿豆腐说的，不过既然蔡阑发话，虽然不爽，但反正分数控制在自己人手里，淘汰一个陆开没有任何难度，崔雄点头同意了。
    六位大厨，六个评审，刚好一对一。各自把贴在胸口上的号码牌扯下来，粘在了盘子侧面，
    林栋这小子眼疾手快，先把自己的作品放到了崔雄面前。
    其他的厨师上港厨艺界混的时间久，基本都和评委中的一两个比较熟，都把自己的菜放到了熟识的评委前。
    就剩下蔡阑那没人放，第一因为这小老头的嘴出名的刁，第二刚才给过陆开一个十分，厨师们看在眼里，这些人能从个打荷的混到大厨，都是人精，知道蔡阑欣赏这小子，更加不会去自讨没趣。
    其实这也不重要，反正是每个人都要试吃都得打分。按总分才能决定淘汰谁。
    陆开本来也就打算在第一轮露一手，帮锦绣楼出个小名，然后等着淘汰。
    结果养泥鳅的时候发现有三个厨师不靠谱了，晋级居然有希望。再加上黑子那时候还在路上，没有捧哏的，就中规中矩的做了道菜，果然晋级。
    到第二轮，黑子这个捧哏的演员到场，刚才的表演估计也可以让锦绣楼赢得不少声誉，所以对能不能晋级都已经不看重了。端着毛家红烧肉就到了蔡阑的桌前放着。
    蔡阑没看菜，笑眯眯的盯着陆开来回打量了一阵，问道：“靓仔今年多大？”
    “二十三。”陆开也笑笑，看着蔡阑道：“您刚才问了一次了。”
    “哦哦，对对。”蔡阑忽然想了起来。
    六碟毛家红烧肉，冒着热气，一线排开，放在评审席上。整个舞台香气四溢。
    评委们拿出了筷子，先尝了尝自己跟前的，看了看盘子上贴的号码牌，接着在纸上打了个分，然后服务员上来，依次换了过去，全部吃完，接着按照一样的程序，看盘子，打分。
    到第四轮，蔡阑忽然发现了什么，盯着纸上看了看，又低头看了一排的盘子，嘴里道：“不对，不对。”
    评委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扭头看着蔡阑，崔雄问道：“蔡先生，有什么不对？”
    蔡阑指了指自己的打分卡，递给崔雄看：“怎么有两个九号？”
    评委们纷纷低头看盘子，果然，六个盘子上贴的牌号，出现了两个“9”字。
    林栋是六号，陆开九号，现在两个九号，也就是说当中有个是林栋的。
    毛家红烧肉样子看上去都差不多，刚才服务员这么一换盘子，特别是被几个评委已经吃了一半，更加看不出来到底哪份是谁做的。根本就没办法到底哪个是真的九号，哪个是假的九号了。
    一个必须晋级的和一个必须要淘汰的搞混了。
    评委们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崔雄，崔雄肠子都悔青了，当初为了显得大方一点，再加上陆家功夫的首字和六是一个意思，所以才没选一号要了六号，结果出现这么一个情况。
    刚才他只注意陆开炒菜去了，没有注意这小子还有这个小九九，暗地里还能把林栋的贴牌给掉个头，眼睛瞪着陆开，问：“陆师傅，你是故意的吧？”
    陆开也不生气，指了指林栋道：“林师傅离我这么远，我能动手脚？”
    台下的观众也发现了台上出了状况，黑子带头喊起来：“要不两个师傅重新做一份？”
    “对。”赵猛附和：“其他的打分，剩下的两个重新做就行了。”
    “赞同！”旁边有哥们同意：“刚好我还想看看怎么锦绣楼那小子颠勺。”
    崔雄脸色很难看，刚才已经让陆开大出了一把风头，现在两人还比试一次，这小子不知道又会玩个什么花样，再说，林栋那水平和陆开比，差距很明显，他要是早知道陆开有这功夫，打死不会派林栋去参加这比赛。
    见一众评委都不说话，蔡阑出来解围，道：“这九和六，我看都能过关，不论是色，还是香，还是味。老夫都给九分。”
    这么一说，评委们纷纷点头，都给个高分，保送陆家功夫的晋级，现在看来已经是最好的对策了，崔雄也不得不同意。
    五分钟后，分数出来。
    果然，两个九号并列57分双双晋级，余下一个名额被湘情楼的育才师傅得到。
    两个海鲜酒楼和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师傅没有意见，因为确实要比人家的差。金汉的姚师傅不服气，他是冲着奖金来的，脾气也最冲，指着自己的红烧肉问崔雄：“我这比他们的差哪？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我就怀疑你们这都是内定的。”
    崔雄看都没看那红烧肉，笑眯眯的冲着姚师傅道：“正宗的毛家红烧肉是不能用酱油的。”
    姚师傅一愣，问边上的育才师傅：“真的？”
    “真的。”育才师傅点头：“这还有个小故事，说是开国伟人的父亲以前开过酱油作坊，小时候见多了酱油的生产过程，解放前条件简陋，卫生也没跟上，见多了有了生理反应，从此再也不吃酱油。”
    有了年纪最大的育才师傅这番话，姚师傅倒也没多说，直接下了台。
    很快，服务员上菜撤走了碟子和已经被淘汰的几张灶子。舞台上就剩下了三人，林栋，育才师傅，陆开。
    最后一轮角逐前三名，规矩也没了，完全自由发挥，喜欢做什么做什么。
    湘情楼育才师傅最先开火，挑了根熟火腿，一分为二，当中的一半叮叮梆梆的切得粉碎，剩下的一半，手里换了个刀，轻轻一点，成了梅花瓣的形状，摊开摆在白色的碟子上，很好看。
    接着又挑了一条里脊肉，切成冬青树形状的肉片，放着各种作料腌制着。这边还是没停手，又拿出一块猪板油，去膜，均匀的切成了一粒一粒。
    陆开对育才师傅挺有好感，这种老师傅做东西就是稳，一步一脚印，不急不缓，看着都觉得踏实。
    等他老人家把里脊肉平铺，撒上了干淀粉。林栋终于也开始行动了。
52 大锅菜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林栋刚才一直在看育才师傅和陆开做什么，好来个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看了一小会，发现陆开啥也没做，也在看育才师傅。倒是育才师傅那里看出来端倪，做的是芙蓉肉，林栋心里有些不屑。
    芙蓉肉是江浙名菜，但名菜归名菜，但凡这种耳熟能详的名菜，做法都很简单，就跟青椒炒肉，剁椒鱼头一样，几乎是个人都能做。完全玩不出什么花样。
    时间过去了五分钟，陆开还是干看着，林栋不能老等。伸手捞起了一块豆腐，横切一刀，四方型豆腐分成两半，接着摊开，手中的刀子不停，“嘣嘣”几下，豆腐很平均的切成了三厘米左右的厚度。接着中间切开了一道小口，放到了一旁的盘子里。
    挑出一块五花肉，洗净，双手持擀面杖，“嘣嘣嘣嘣”干净利落的声音，擀面杖雨点一般的落在了肉上，速度奇快，只能听声不能见形，从台下看去，林栋手臂以下半截，只能见到残影。
    林栋是憋足了劲要在这个环节露一手的，手上全没留力，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只能看到半截手臂以下全部模糊一片，快得连残影都堆积在了一起。
    “好快！完全看不清。”
    “不愧是陆家功夫的，这底子够。”
    “就是，这速度比叶问还要快。”
    台下的人看着林栋，一阵议论。
    “喂！锦绣楼的那位！”黑子在台下喊：“你别愣着啊，你看看人家。”
    “就是，刚才你那个颠勺那么牛X，再露一手呗。”旁边有人附和。
    陆开朝台下笑笑，点头喊：“你们想我做什么菜？”
    “我想吃什么你就做什么？”台下有个女孩子喊：“我今天生日，你帮我做个蛋糕！”
    “我也今天生日，我喜欢吃麻婆豆腐，你帮我来一份。”
    话音一落，旁边马上有人起哄：“我也生日，你帮我做作个宫保鸡丁。”
    “还有我！今天满十八！”一个看上去都快秃顶的男人跟着喊：“我要吃鲍鱼！”
    众人一阵哄笑。
    陆开看了看锅子，朝蔡阑问：“可以换个大锅子么？”
    “当然可以，只要你觉得合适，多大的都行。”蔡阑说完了，看着崔雄问：“崔师傅，我们这比赛对于锅子大小没有要求吧？”
    崔雄脸色阴暗，又不好反驳，勉强挤出笑意：“当然没有。”
    扭头叫过来一个小工，嘀咕了两句。很快，有两个穿着小工衣服的男人抬上来一个食堂炒菜的那种锅子，炉灶也换了个大尺寸，还好现在台上只有三个人，不然都放不下。
    崔雄故意弄这么大口锅子，就是想看陆开出个洋相，你小子不是颠勺厉害？你给我拿这锅子颠一个。
    再说用这么大的锅子炒菜，受热，放料都比小锅子也把控很多。做过这一行的都知道，就算一个顶级厨师，你叫他用个这么大的锅子随便做个什么菜，也比正常锅子做出来要难吃很多
    台下有人看西洋景一样的看着台上的锅子，有人喊：“你这是要做大锅菜？”
    “哥们，你是把这当成了食堂？”那个装嫩的男人哈哈笑道。
    陆开也没理，朝着台下问：“还有谁生日的？举个手，等下都有份。”
    这话一出，是不是生日的都举起了手。连黑子那小子都凑了个热闹。
    陆开看了一眼，心里记下了数目。
    接着往锅里倒精粉，右手打蛋，一个接一个，一共放了二十二个蛋，把面粉中间镂空，一手和面，一手倒水。
    面粉飞扬起来，稍稍高出锅子一个手指的高度，从台下看去，就跟锅里喷了干冰一样，仙气笼罩。
    陆开双手像打太极一样的来回旋转，面粉随着陆开的手开始转圈，就是不往外边漂，高出来的面粉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很快就全部沉入到了锅子里。
    这时候，已经揉光成团，看上去起码都有二十来来斤重。陆开双手蘸水，开开搋面，手中暗中用力，面团在他手中听话的变幻着形状。
    三分钟后，面团已经相当柔软，陆开握着那口大锅子的锅边，一掀，二十多斤重的面团跟张了眼睛一样落到了案台上，发出了“邦”得一声。
    接着，陆开往锅里贴水，点火煮上。
    人转身回到了案台，双手握拳，一拳一拳的往下砸，面团每挨一下，陷进去一个坑，每挨一下陷进去一个坑。
    陆开的动作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案台先是可以听见“梆梆梆梆梆”的声音，随着他动作的加快，很快就感觉不到音与音之间的间隙，只能听到一直是“梆……”的长音。
    林栋的五花肉已经敲碎，这时候已经在往豆腐块里面塞肉汁，他要做这道怀胎豆腐，为的就是陆开那道泥鳅穿豆腐很失败，他也想用豆腐这么个食材和他比一比。
    刚才敲肉泥那一段，出了风头，还让他洋洋得意了一下，这时候看到对面陆开闪电般的拳头，心里咯噔一声，有苦难言了。
    自己是用的用具去敲打，那东西只要控制一个腕力，就能把速度敲击得很快，外行人看来会觉得很悬乎。但陆开这小子直接用的拳头，这就不止一个腕力这么简单了，整个手臂乃至身体都要发全力才行，而且用拳头能打出来残影比用棍子敲出来难度要大太多。
    最可怕的是，这小子这么拳拳到面的砸下去，每一拳的深浅几乎都一样，而且没有一拳砸穿孔了的。
    这说明他在拳头和面团接触的时候是收了力的，又能收力还能控制道这个速度，这比他林栋的要难上两个档次。
    台下的观众刚才看人用棍子敲着觉得挺好看，这一下出来个直接用拳头的，速度还更加快，看得更加津津有味，不少人拿出了手机去拍照。
    “这他娘的才叫叶问嘛。”赵猛拍了拍黑子的肩膀：“这哥们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能牛成这样？”
    “来自坡子街，林家臭豆腐店。”上次开口说陆开坐牢，还好林语没想法。黑子对这方面就开始小心了：“哦哦，还在你们锦绣楼担任兼职。”
    “给老子贫嘴。”赵鹏啪一下打了黑子的后脑勺。
    “你是锦绣楼的？”旁边一哥们眼睛看着台上，嘴里问这赵猛。
    “恩。去过么？”
    “去过，这厨师新来的？”
    “新来的。”赵猛呵呵笑：“那都是高薪诚聘来的，月薪上十万。”
    “什么上十万。”黑子不满：“明明上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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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豆腐的逆袭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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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值。”那哥们掏出了手机拍着：“下次去你们锦绣楼吃吃，不过我就要吃这小哥的菜。”
    “行！”赵猛呵呵笑：“没有任何问题。”
    话说到这时，陆开已经停下了拳头，拿出了一根擀面杖，双手握住，轻轻在面团上一滚，面团柔软的散开，变成了厚度统一的面饼。
    陆开拿出那把爷爷送的小刀，轻轻一划，面饼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摞起来厚厚一层。
    接着收好小刀，换了一把剁骨头的大刀，左手大拇指抵住，一刀一刀切了起来，剁骨大刀上下起伏，越来越快，很快就只看到了一道寒光，在太阳下闪烁反光。
    刚才还摞起来的面饼霎时间被切成一根一根的面条，大小长短几乎一模一样。
    台下的观众连同台上的评委，甚至包括蔡阑，都是第一次见面条居然是跟个土豆丝一样切出来的，脸上全部写满了惊诧。
    崔雄眯着眼睛看着陆开，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品菜大会本来是为了一炮打响陆家功夫，结果让死对头锦绣楼的人大出风头，大意了！轻敌了！
    林栋还在往豆腐里面塞着肉泥，既没心思看陆开切面，也不敢去看崔雄的表情。他有些心不在焉，要是可以弃权，他早就想下台了。
    一直稳稳当当的做着芙蓉肉的育才师傅这时候东西也做得已经差不多了，干脆停了下来看陆开在表演。
    “你这小伙子刀工不错。”育才师傅一边勾芡，一边对陆开赞叹：“要是速度稍慢，这面条肯定会粘着刀子。不过还是你和面和得好。”
    陆开扭头冲育才师傅笑笑，手上动作没停。又抬头去找台下的红姐，红姐俏脸绯红，看样子是激动成这样的。
    陆家功夫一来，一直压制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今天居然在他们家的品菜大会上大出了一把风头，这让她有种拨开乌云见日来的感觉。台上切面的那小子自己真是没看错，当初要是犹豫，怕出丑没有答应他，就没有今天了。
    她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陆开的每一个动作，跟随这他的动作或者紧张忐忑，或者兴奋开心。完全跟个粉丝见偶像一样了。
    二十多斤的面团用了不到十分钟切完，锅里水也刚好已经开了。
    陆开开始放盐巴，一锅子水，盐巴放了不少，放完也没看，又盖上了盖子。
    “汤里就放盐？”台下那秃头的哥们又不满意了。
    唱戏的腔，做菜的汤。
    汤料只放点盐，还是直接用开水煮的，就算面条再好吃能出个什么味道？
    陆开没理，弯腰从灶台二层拿出了刚才那盘泥鳅穿豆腐——刚才没人吃，陆开小气惯了，怕人倒掉，又不好意思打包，只好先端了回来。
    “你那是剩菜！”台下有哥们喊：“你放这玩意就毁了你这面条了。”
    “就是。”秃头的哥们也不满意：“你那东西都凉半天了，还拿出来。”
    “没凉。”陆开笑笑，端着那盘子泥鳅穿豆腐走到了台边，上面的豆腐一丝热气都看不到了，说没凉引起了大家的不满。
    “你睁眼说瞎话。”秃头的哥们意见最大：“这还没凉那我今年就真的十八岁了。”
    旁边几个哥们哄笑起来。
    “要真没凉呢？”陆开不生气，笑笑问：“你去锦绣楼包一个月场？”
    “包就包。”秃头不信邪：“你最贵的菜照着上，我每天去你们那吃两顿。”
    “我也去。”刚才第一个说自己生日的跟着起哄：“但是要凉了，你们锦绣楼免费给我吃一个月。吃什么随便我挑。”
    “行。”陆开做了回主张，去灶台拿了双筷子，轻轻插进豆腐上的十字架中间——豆腐无声无息的摊开了，成了四块，远远看去像一朵白色的莲花，泥鳅因为太烫，都聚集在最里层，看上去像个暗黑色的花蕊。
    不但没有凉，上面还腾腾冒着热气，跟刚出炉一样。
    “哇……”这一下台下炸开了锅。
    陆开把整个碟子的泥鳅穿豆腐全部倒进了翻滚的锅子里，扭头看着台下刚才说话的两人：“记住啊，一个月哦。”
    “行。”秃头男一脸纳闷的点头：“不过你这豆腐看着都凉成这样，一打开怎么还这么热？”
    “用了蛋清。”陆开也没藏着掖着：“最后出锅碟子里是有蛋清的，那东西保温效果不错，再说，豆腐又没打开，闭合在一起当然凉得慢。”
    台上的六个评委，五个脸色都很难看，刚才这热气腾腾的泥鳅穿豆腐，几位无疑被当众打脸了。崔雄看了看表，没事找事的问樊薇：“是不是时间到了？”
    樊薇正在看陆开演的好戏，低头看了看，说：“还五分钟呢！”
    煮了一阵，陆开要一个服务员帮忙拿来二十二套碗筷，在案台上一字排开，自己挑了一双筷子，飞快的夹起，放到碗里，夹起放到碗里，重复二十二次，每一碗面分量都是几乎一模一样。
    接着操起马勺，一勺一下，连续二十二勺，每一碗里面不多不少都有一小块豆腐，一条泥鳅。
    舀完，回头对边上服务员说：“麻烦帮我送下去吧。”
    台下刚才举了手，说自己生日的，跟个饿死鬼一样喊：“这里这里，我这边。”
    二十二碗分完，陆开再盛出来六小碗，锅里的汤汁见底，面条一根不剩。
    关火，看了看时间，刚刚好。
    育才师傅和林栋也已经完成，一个芙蓉肉，一个怀胎豆腐，陆开的泥鳅面，三个菜，全部端上了评委席。
    最先打分的是林栋的怀胎豆腐，豆腐整块被煎得金黄，里面肉泥冒着腾腾热气，接口部位用切碎的青椒和大蒜点缀，看相相当不错，咬开以后水嫩多汁，香气四溢，豆腐的酥软和肉泥的厚实感搭配，嚼起来很爽口。
    六个评委，除了蔡阑八分，其他全部九分。
    育才师傅的芙蓉肉浓稠得当，通体呈亮黄色，用生菜打底，两种颜色在碟子里看上去鲜艳明亮，完全没有一丝油腻感，里脊肉的选材也十分考究，搭配虾仁火腿，吃上去质感很强。
    和林栋的怀胎豆腐难分仲伯，但是有林栋的分数在先，除了蔡阑的九分，其他全部八分，总分比林栋少了五分。
    很快就到陆开的泥鳅面了，六个小碗，一人一碗，每一晚里面条一样多，泥鳅一条，豆腐一小块。
54 拆你的台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蔡阑是最先动筷子的，夹了几根面条，放嘴里一放，“唆”一声，全部落入了肚子。
    “好劲道。”蔡阑又夹了一小撮，放碗里上下抖动了一下，面条跟着筷子来回摆动，看上去很有弹性。
    蔡阑闭着眼睛嚼了一阵：“泥鳅的鲜，豆腐的嫩，面条的劲，三样融合，我给十分。”
    一旁的崔雄脸绿了，他搞不明白这个好不容易请来的蔡阑为什么连给了陆开两个十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蔡澜那副摸样，他也拿起了筷子，夹起面条，吃了一口。
    半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其他评委也纷纷低头去吃，一口下去，有几个就停不下来了，一小碗直接吃光。
    “我给五分。”崔雄终于说话了：“面条切出来的，粗细不一，鸡蛋和面粉融合度不够。最主要是你态度有问题。今天这个场合不是拿给你开玩笑的，你见过哪个比赛是做个面条敷衍的？”
    光面条粗细不一样这条，就是典型的睁眼说瞎话，不过崔雄说了瞎话，剩下的四个评委也不敢多给分，纷纷亮起牌子，统一给五分。
    陆开笑笑，也懒得辩解。
    樊薇拿起记分牌，走上了台，开始宣布结果：“冠军是陆家功夫的林栋，林师傅，亚军湘情楼育才师傅。季军是……”
    “再来一碗！”名字还没读，台下吃到面条的秃头哥们大喊了一句。
    樊薇早看出了当中的端倪，索性不宣布了，开玩笑的问：“先生，您是中奖了吗？”
    “太好吃了！”秃头的哥们喊道：“锦绣楼那小子，再来一碗。”
    “没了。”陆开指了指锅子：“空了。”
    “我也还要一碗！”第一个说自己生日的碗里的面条也吃完了，咂着嘴巴跟着喊。
    “真没了。”陆开把锅子翻起来给台下看：“要吃就只能去锦绣楼了。”
    “那去呗！”秃头跑道台边，把碗递给了服务员：“说了包月我就包月，你这边赶紧的，颁完奖就去做菜，看了一上午，饿死了，一碗面条不顶饱。”
    陆开扭头问樊薇：“季军有奖吗？”
    樊薇摇头，面露难色：“似乎没有。”
    “那就这样。”陆开两三步跨出去，跳下了台，喊了一嗓子：“要吃饭的，去旁边锦绣楼。”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一走，刚才吃了面条，还有看着别人吃得津津有味的又闻到了香味的也跟着去。这一下，稀稀拉拉走了五六十人。
    崔雄在台上看到拳头都拧出水来了，一众评委也是无比尴尬。
    “喂！”樊薇看陆开就这么走了，想起还有事情，着急的喊：“你忙完给我电话！”
    话筒没关，她忘记这事情了，声音通过音响传了出来，整个台下的全部听到了。
    记者们兴奋了，虽然樊薇算不上大牌，但八卦这东西传播力是最大的，几个负责娱乐版块的忙朝着陆开的背影一阵乱拍。
    “这下爽了。著名主持人恋上无名小厨师。明天有东西卖了。”
    “就是。”旁边一戴眼镜的点头：“看样子，还是主持人倒贴。”
    赵猛看着陆开领着几十号人往锦绣楼去，扭头问黑子：“都是花钱请的？”
    “什么呀！”黑子也转身：“快回去做生意吧，我任务完成，得赶回去了，不然嫂子又该骂我了。”
    红姐在一旁激动得跟个小孩子受到老师表扬了一样，朝两人摆手：“猛子，回去！”
    锦绣楼这边的厨房早已经得到了消息，所有大厨，小工全部自觉的等在门口，等陆开回来。
    虽然今天红姐已经规定不能去现场看，必须坚守岗位，但生意放在这，也没什么事情做。
    有几个胆子大的小工还是偷偷跑了出去，拿着电话不时跟厨房里的伙计们汇报最新消息。等陆开回到厨房的时候，两边的厨师已经排着队，鼓掌列队欢迎陆开进门。
    陆开有些不好意思，绕着头跟伙计们说别鼓了。大伙表示不同意，又鼓了老半天，掌声才停下来。
    肖琼和红姐紧跟着进了了厨房，一脸兴奋，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单子。
    大厅这一下同时坐了四十来桌，二百多道热菜，四十多道凉菜全部指明要陆开做。
    这是锦绣楼最好打口碑出去的时机，陆开不敢大意，把一半单子给了欧师傅，两人按照冷菜，热菜，荤菜，素菜，按照食材的接近程度，和所需时间的长短全部分类。
    然后打荷的，配菜的，走水的，能端锅子的，各居所职，马上热火朝天起来，一扫前几天那种萎靡的景象。
    陆开一边，欧师傅和另外四个能炒菜的二厨一边，把中间两排炉灶全部开火。
    正有人要问一起开这么多火炉是干嘛的时候，陆开端起油盆，看了一眼菜单，一线直接倒过去，八个锅子里面油多的多少的少。
    然后对欧师傅道：“您那边全部是农家炒肉。”
    欧师傅和四个能炒菜的师傅得令，也开始倒油，热锅，放青椒，瘦肉爆炒。
    身后的配菜师傅们一人负责一个菜，在砧板上叮叮梆梆的忙活。
    “辣椒。”
    身后一个配菜师傅端着切好的一盆子辣椒过来，陆开看都没看，直接往每个锅子里洒了多少不一的辣椒，接着喊：“一号锅板鸭，二号五花肉，三号鲢鱼，四号排骨，五号鱼头，六七八冬瓜。所有主材，准备妥当就通知我。”
    接着往不同的锅里下不同的配料，每个锅子配料品种不一，多少不一，火的大小也开得不一，陆开看不出来慌乱，一个人井井有条打理着八个锅子。不是只会对面的师傅：抢火。飞水。
    身后的小工们有的完成了手上的活，看着陆开一个人同时炒八个菜，还有条不紊的指挥对面，眼神全是崇拜。
    很快，服务员开始陆续上菜……
    饭店就这样，没人就越发没人，一旦人气旺了，有人情愿等着也不愿意去没人的那吃。
    三十多桌人虽然不算很多，但起码可以陆续吸引人进门吃饭。
    再加上上午在陆家功夫那边出了个风头，不少中山街的老食客听说锦绣楼来了个神乎其神的新厨师，都想尝鲜。直到晚上，锦绣楼的大厅里进进出出就没停过。
    陆开一直忙到十点多才停了下来。等食客们陆陆续续走完，忽然想起樊薇白天似乎还找自己有事情，忙洗了手，打了个电话过去。
    打了两次，没人接。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想着人家已经睡觉，不打算再打，结果才放回口袋，手机响了，一看，正是樊薇。
55 去见蔡澜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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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在专访蔡阑。”樊薇那边声音听着很空荡：“这会才下停车场。你忙完了？”
    “恩。”陆开脱掉身上的厨师装：“找我有事情？”
    “恩。”樊薇顿了顿，接着嘿嘿笑：“我快要去剧组了，李鞍导演说要先培训半个月，学习古代的女孩子怎么走路，怎么行礼。”
    “那挺好啊。”陆开到了大厅，没看到红姐和赵哥，心想着这么晚也没公交了，该怎么回去。
    “就这句和我说？”
    “啊？”陆开没听明白：“去拍大导演的系不是挺好？你不想去？”
    “不是。”樊薇有些恼怒，刚想说话，手机一阵震动，对着陆开说：“等下，有个电话。”
    等了一小会，樊薇那边重新接通，对陆开说：“找你的。”
    “找我的？”陆开一愣：“谁打你电话找我？”
    “蔡阑。”樊薇上了车，关好车门，接着说：“问我知道不知道你电话，估计看上你了。”
    “什么看上我了。”陆开苦笑。
    “看上你手艺了。”樊薇嘿嘿一笑：“电话我告诉他了。要是有机会，好好把握，锦绣楼太小了。不适合你。哦，对了，你到锦绣楼上班也没告诉我！你完全把我当外人！”
    樊薇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大，听上去挺生气。
    “我也是一时兴起。”陆开懒得解释，听到樊薇那边发动机的声音：“你先开车，不然太危险。”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肖琼正在吧台低头给人结账，陆开凑过去，问：“红姐和赵哥呢？”
    “刚才还在的。你等等，应该很快就会来。”肖琼笑眯眯看着陆开：“真是谢谢你了。”
    “谢什么。”陆开笑笑：“我也是锦绣楼的员工。”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陆开接了起来。
    “小……小陆子？”那边犹犹豫豫的问了一句。
    “蔡爷。”陆开笑着喊了一声。
    “真是你？”蔡阑在电话那边显得很兴奋：“你在哪里？我派人过去接你。我们都多少年没见了！”
    “不用这么麻烦。”陆开出门看了看，还有公交车：“您在哪？我来找您。”
    蔡阑住在华雅酒店，上次樊薇见李鞍，陆开陪着来过一次，第二次就轻车熟路了。
    到了房间门口，陆开轻敲了两下门，留着山羊胡子的蔡阑很快就来开了。
    看到陆开，蔡阑脸上笑得很开心。
    “进来进来。”蔡阑招呼着陆开进门：“都长这么高了！”
    陆开进门，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说：“蔡爷你最喜欢吃的扬州炒饭。专门给您炒的。”
    “嗨！还是你小子懂我，还记得我这嗜好。”蔡阑打开了盒子，一股清香让他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这么大年纪的人，见到好吃的，还是一副这个表情，让陆开觉得这老头子还是挺可爱。
    “上次见你还是在你爷爷的葬礼吧？要不是陆家功夫请我，我也不会来当这么个评委。想不到还遇见你这小子了。当年还剪过我一撮胡子的。”
    蔡阑给陆开倒了杯水，自己吃起了扬州炒饭，边说：“一转眼，好几年了。你比那时候瘦了，也黑了。不过个子倒是高了。今天第一眼见你，差点还没认出来。”
    “恩。”陆开不好意思的笑笑：“蔡爷倒是没有老。”
    “哪能没老啊？”蔡阑对生死倒是看得挺开，自嘲道：“很快就要找你爷爷去咯。嗨，当年黄霑黄老头，多喜欢吃你爷爷的红烧鱼块，结果你看，一转眼，两人都没了。不过你这扬州炒饭和你爷爷炒的有一拼了。”
    “老头子也不错，三个儿子，一个心肠好，一个厨艺高，一个会做生意。你爸呢？还是一年到头各地跑？”蔡阑低头吃饭，没有发现陆开脸色的变化，问道：“你怎么去那个什么锦绣楼了，还和陆家功夫对着干？这不是你们自己家的产业？”
    “我爸走了。”陆开喝了口水，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
    “去哪了？”蔡阑依旧在吃饭，头也没抬：“出国了？欧洲？”
    “天上。”陆开看了眼窗外：“出车祸死的。”
    蔡阑猛然停了下来，抬头看着陆开，良久，摇了摇头：“好人都不长命。”
    陆开凄惨笑笑，没有接话。
    “今天我看陆家功夫那边很针对你。具体什么情况？”蔡阑合上了饭盒，脸上严肃起来：“你叔叔他们是不是排挤你？”
    “今天要多谢您。”陆开想起了下午比赛的事情：“您那个六号和九号倒是换得神不知鬼不觉。”
    “别给我扯开话题！”蔡阑有些生气：“陆天胜他们怎么了你？”
    陆老爷子当年跟随总设计师南下，总设计师在特区招待香港的文化名人，那一批人里面刚好有四大才子，几人就这么而相识。粗略一算也过去了四十多年。不过陆老爷子死后蔡阑也慢慢和陆家断了联系。
    一年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老头子们总时不时会相聚一下，品尝陆老爷子的手艺，所以也可以说是看着他三个儿子长大，对他们的秉性很了解。
    陆开的父亲陆天明是老大，是陆老爷子和第一任老婆生的，陆天胜和陆天广是陆开奶奶死后的续弦所生。三兄弟中，陆天广厨艺最好人也最狡猾。老大陆天明厨艺最差，但是最老实本分。
    陆老爷子生前把产业给老大打理，现在听陆开说自己的父亲死于车祸。陆开又沦落到一个小酒楼打工，而且从那个品菜大会看来，似乎陆家功夫处处针对陆开，这难免让蔡老爷子有些怒气。
    陆开起身，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我那个叔叔的厨艺真的很好么？”
    “陆天胜？”蔡阑一愣：“怎么忽然问这个？还是因为你和他打赌那事情？”
    蔡阑说的是当年在蓝带厨师学院的事情。
    陆开十七岁特招进去，没上到三个月，因为和个法国厨师打架被开除。被陆天胜笑话父子都是窝囊厨师，为了这事情，陆开还找陆天胜打赌，说两人比赛，要爷爷当评委，谁输了就把股份让给谁。
    结果陆老爷子直接抽了陆开一顿皮带。这都是陆开十多岁的事情了。当时陆老爷子也是开玩笑一样和几个老头说起过。
    “不是。”陆开摇头：“您是专家，在您看来我和他比差了多少？”
56 三十股份（求收藏求推荐）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难道是他干的？”蔡阑一惊，听出来陆开话外的端倪。
    陆开没回话，他不想跟蔡老爷子说这事情，毕竟无凭无据，而且老爷子也算是外人，不好插手陆家内部的事情。
    “哎。”蔡阑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叹了口气道：“难怪我现在看陆氏集团越做越像房地产企业，餐饮基本都成个招商的壳了，这要陆老头知道了，得多心疼！陆天明啊，始终太喜欢钱，按他的天赋，不应该啊！”
    陆开不想蔡老爷子卷进自己的事情，接着问道：“您就说说我和他差很多吗？”
    为什么会做菜的不会做人，会做人的又不会做菜呢？蔡阑摇头：“陆天胜十六岁被法国蓝带厨师学院特招，比你当时还小一岁呢。二十四岁得到保罗博古斯世界烹饪大赛冠军，成为一个获得冠军的华人。你说这么个人才，为什么心术……”
    “这些我都知道。”陆开笑笑打断道：“西餐方面我知道他很厉害，中餐呢？”
    蔡阑想了想，看了看陆开：“差不多吧。你还想和他比？恐怕他……”
    没想到几年以后，赌没赌成，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这让蔡阑有些始料未及，如今的陆开早就已经失去了和陆天胜比试的资格了。
    “我知道。”陆开也知道作为陆家最具天赋的厨师，陆天胜这些年已经很少做菜。陆开不从得知他的实力，看蔡老爷子这表情，明显已经悠着说了。笑笑道：“我不是永远十七岁啊，蔡爷，你看我现在也不剪您胡子了不是？”
    “那你问这个？”
    “随便问问。”陆开喝了口水，接着道：“说不定哪天我又有资格了呢？”
    蔡阑看陆开这样子，也有些心疼。
    陆开的父亲陆天明当年出生的时候，因为陆老爷子正遇上那场十年****，身陷囹圄。陆天明根本得到过什么正规教育，厨艺方面也没有打好基础，在三兄弟里面算是最差的。
    后来，陆天胜和陆天广总是瞧不起他，说是厨师的儿子不会做菜。但是陆老爷子看中了陆天明天性善良的秉性，把产业全部传给了陆天明。如今却因为这个遭遇横祸。人善被人欺啊。
    他这个儿子倒是胆子大，飙车，泡妞，二十岁以前没有干过正经事。不过还好陆老爷子严厉，生前逼迫这小子了不少东西。如今陆家弄成这样，估计这小子得吃不少苦头了。
    “能和蔡爷说说吗？”蔡阑坐到了陆开身边：“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一定尽量帮忙。”
    “不用了，我的事情我想自己去做。”陆开也不忍心麻烦这位爷爷的挚友，笑笑道：“您帮我写几个锦绣楼的菜味道不错的文章倒是可以。”
    “真不用？”蔡阑有些担心的看着陆开：“经济方面的事情你可以开口，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找份好点的工作。香港那边有两个米其林的餐厅，经常要我推荐人。以前你吊儿郎当的，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技术，现在看你这样子，去当个大厨绰绰有余。”
    “真不用。”陆开说了声谢谢：“您记得帮我写东西夸夸锦绣楼就行了。”
    说完，陆开起身要走。
    蔡阑跟了过去，问：“你父亲真是被陆天胜害死的？”
    陆开没回话，打开了门：“记得帮我夸夸锦绣楼，蔡爷。”
    “为什么不报警？”看陆开要走，蔡阑一心急，直接吼了出来，走廊的服务员一脸诧异的望着门口的两人。
    “已经报了，没有证据。”陆开顿了顿，苦笑：“监控全部被删除。除了我，谁也没看到那人的长相。”
    “想不到陆老头真的看明白了。”蔡阑痛苦的摇头：“传给你爸是对的。但是对了又能怎样？”
    “我会拿回来的。”陆开笑笑，关上了门。
    出了酒店，
    已经是半夜，马路上已经没了公交车。
    起了一些风，刮在人身上有些闷热。
    陆开挽起了袖子，有些漫无目的的走着。他忽然很想妹妹陆颜，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蔡爷对自己是挺不错，但是总归是爷爷的朋友而已，除了叫他帮自己写两篇东西，其他事情陆开也不敢麻烦他，他今天主要也是为这事情来的。
    不管怎样，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大，去保护自己所在意的人不受任何伤害吧。陆开忽然有些感慨，想起自己十来岁的时候为什么要那么叛逆？或许帮着父亲分担一些，也不至于会走到今天这样。也不知道陆颜现在怎么样了。
    正想着，忽然感觉屁股口袋震动，掏出来一看，上面已经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部是红姐打过来的，刚才和蔡爷说话，都没注意到。
    陆开忙接了起来。
    “你在哪呢？”红姐语气很焦急：“也不接电话。”
    “我见蔡阑去了。”陆开一不小心说了实话。
    “什么？”红姐一愣：“你能去见蔡阑？”
    “恩。”已经说了，也没什么好瞒的。陆开呵呵笑：“求他帮咱锦绣楼写点美食文章。”
    “真的假的？”红姐不相信，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事情，陆开白天已经为锦绣楼做得够多了：“我也不管你真假了，只要不是崔雄来找你麻烦就行了。你人在哪？我叫猛子去接你。”
    陆开一抬头，看到路边亮着一个大灯，回道：“在华雅璐派出所。”
    “被抓了？”红姐一惊：“是不是真出什么事了？”
    “没有。”陆开哈哈笑：“我在派出所门口，你叫赵哥快点啊，我都饿死了。”
    “行！”红姐也松了口气：“就等你回来庆功。”
    红姐在二楼包厢准备了一大桌子菜，等陆开的赵猛到的时候，她自己已经喝得微醺了。看陆开进门，一把把他扯到自己身边的椅子上。
    “我亲自下厨做的，陆大厨试试。”红姐双颧绯红，看上去跟个娇艳欲滴的出水芙蓉一般。
    陆开也没客气，身为厨师，给人做了一天的饭，自己还没吃呢。
    往嘴里塞着饭菜，也没管好吃不好吃的问题了。
    这也是这两年乞讨生活锻炼出来的结果。以前嘴挑，不合口味或者看不上的通通不吃。现在要饿了，只要是能往嘴里塞的，什么都吃得香。
    “评价一下红姐手艺。”红姐看陆开吃得狼吞虎咽，心里很是有成就感。
    “恩，恩。”陆开嘴巴塞得鼓鼓的，只能含含糊糊的点头：“好吃，好吃。”
    “不诚恳。”红姐看陆开那个饿死鬼的样子，笑得花枝乱颤，扭头对赵猛道：“想当年我们在坡子街摆摊，谁不夸我红姐手艺好？”
    “那是。我烧烤也不错。”赵猛点了根烟，一时间思绪万千：“这么一眨眼，都过去好几年了。”
    “是啊。”红姐给两人倒了杯酒，摇头叹息道：“我都是三十的人了。”
    吃完一大碗饭菜，一直在一旁笑眯眯看着三个人的肖琼给陆开乘了一碗汤，看陆开喝汤，红姐点了根烟，笑道：“跟你商量个事。”
    “您说。”陆开吹了口气，把表面一层油吹开，喝了一口，汤还有些烫嘴，陆开喝得龇牙咧嘴的。
    “给你三十的股份。”红姐看了一眼赵猛，又扭头看着陆开：“一起把锦绣楼做起来，怎样？”
57 有人加盟 （求收藏求推荐）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陆开一愣，脸上也不好再有龇牙咧嘴的表情。
    虽说一个饭店主要看的是口味，把握口味确实也是厨师，但是敢给三十的股份，这有些太看得起自己了。
    锦绣楼放在全国甚至是上港都算不上大型酒楼，但是在中山街，这地理位置和规模大小，那都是能排的上号的。
    陆开也估算过一下，装修加设备，七七八八加一起，没有五百万弄不起来这么一个酒楼。现在红姐开口就是百分之三十，那也就差不多给自己一百多万了。
    “怎样？”红姐笑笑，给陆开也递了支烟：“上次那二十万折算进来，等盈利了再抵消就行。”
    红姐也有自己的算盘，这些天看着陆家功夫步步紧逼，锦绣楼奄奄一息。今天白天陆开一出手，生意立马好转，陆开这小子本事不简单。
    锦绣楼虽然看上去很值钱，但是要是没有生意，这么多人工，加上乱七八糟的开销，亏起来一个月也不是个小数目。
    到时候不说值钱，血本无归都有可能。所以红姐和赵猛也商量过了，直接给陆开百分之三十，一来看重他，二来想把他绑到自己这条船上，希望他能更加尽心尽力。
    “真敢给我百分之三十？”陆开点上烟问道。
    干厨师的都知道，进入一个酒楼有两个路子，第一，应聘当厨师，拿基本工资，再加那么一点提成。
    第二，老师傅人脉广，可以组建自己的厨师队伍的话，就可以和老板谈，承包整个厨房，每个月商量个价钱，请人，买菜什么的通通由你负责，赚多赚少就看你自己本事。
    像红姐这样直接就给百分之三十的，除非做到在厨艺界有一定地位，人家非得靠你这块招牌不可。所以红姐提出来的时候，陆开觉得有些吃惊。
    “是百分之三十！别墨迹了。”赵猛冲着陆开呵呵傻笑：“红姐可是把锦绣楼看得跟她命一样重要，现在分你百分之三十，那就是交给你一小半的命了。”
    “怎么说话的！”红姐一声娇笑，看了眼陆开，问：“怎样？不过我钱不是白给。生意你一定要给我做上去。”
    “行。”陆开没再犹豫，举起酒杯：“明天开始招人，我来培训。”
    这一晚上，四个人里面除了肖琼没喝，余下三个干掉两瓶白酒，一瓶红酒。
    陆开酒性大发，按平日里的酒量，他能喝上两斤左右不会醉，但这是两年来第一次喝酒，加上今天见到蔡阑，又想起陆颜，心里五味杂陈，酒不醉人人自醉，一直喝得脑袋晕晕乎乎才罢休。
    等散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红姐叫陆开直接睡锦绣楼，陆开没同意，今天一天没回去，也不知道臭豆腐店怎么样了，不回去看看，有点觉得对不起黑子和林语。
    剩下的也就肖琼没喝酒，只好由她送了。
    上了车，陆开在后座躺了下去，肖琼怕陆开喝了酒晕车，没话找话的问路开：“陆师傅，你这技术哪里学的？”
    “跟我爷爷。”陆开觉得眼皮发沉，脑袋发重，有气无力的问道：“你在锦绣楼呆了很久了？”
    “恩。”肖琼发动了汽车：“四五年了吧。你呢？你以前在哪里？”
    陆开没了声音，过了一阵，响起轻微的鼾声。
    肖琼从后视镜里看着陆开，脸上不自觉地笑笑，心想这真是个可爱的厨子。
    一路飞驰，肖琼开着红姐的车，一直把他送到了林家臭豆腐的门口。一下车，看到林家臭豆腐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肖琼有些紧张的问：“谁？”
    阴影里的人往前走了一步，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扎着个马尾辫，摸样很好看，就是有些疲惫不堪，一看就睡眠不足。
    肖琼也不认识，问道：“你站门口干嘛？”
    “我等他。”姑娘指了指睡在后座的陆开：“你是谁？”
    “哦……。”肖琼有些不好意思：“你是林语？我是锦绣楼的经理。刚好你来了，扶他上去吧，喝多了点。”
    林语腼腆的笑笑：“恩，麻烦你了。”
    “没事。”肖琼觉得气氛有些怪，帮林语把陆开扶下了车：“那个，今天多亏陆师傅。我先走了。”
    “恩。”林语一手架着陆开，也没功夫讲客气：“路上小心点。”
    还好陆开不重，林语半背半抱的把陆开架上了楼。
    陆开一路迷迷糊糊的，先是听见两个女人再说话，接着似乎上了楼，有人给自己脱鞋子，脱袜子，再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似乎见到了妹妹，忙喊道：“陆颜？”
    “什么？”林语没听明白。
    “你这两年去哪里了？”陆开强睁着眼睛。
    “啊？”林语依旧没听明白。
    “你是不是怪哥哥没有保护好爸爸妈妈？”陆开含含糊糊的，满嘴酒气：“所以……所以你躲来了？”
    林语没有再说话，抱起陆开的脑袋，轻轻拍打着他的背。
    陆开又迷迷糊糊讲了几句话，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又是被手机震醒的，揉了揉眼睛，一看，上面十多个未接来电，都是黑子的。
    陆开怕店里有事情，忙把脑袋伸出窗外去看，楼下还是好好的排着队，陆开松了口气，刷牙洗脸，下楼。
    林语正在柜台里炸臭豆腐，黑子和两个男人在一旁坐着，聊着什么。
    “你小子怎么不去帮忙？”陆开进了店门就骂黑子，自己刚打算钻进柜台帮林语，被黑子起身拉出了店外，神秘兮兮的问：“加盟费多少？”
    “是来加盟的？”陆开看了看里面两人。
    “恩，我说五万。”黑子嘿嘿笑：“贵不贵？”
    “你小子也够能喊的。”
    本来陆开打算收三万一个，全套技术，统一的店面设计图，和品牌使用权，结果黑子自己做主，喊了五万，陆开笑着问：“他们啥反应？”
    “吃过的。”黑子有些得意：“都说没问题，不过嫌我们培训时间短了。”
    “你说的多久？”
    “三天。”黑子一脸狡黠，看着陆开：“今天早上接待了五六批人了，都这么说的。打你电话也不接，昨天晚上和嫂子……”
    “说什么呢？”陆开点了根烟。
    “哟。还装上了。”黑子嘿嘿淫笑：“你可别提上裤子就不认人，我今天可是看到嫂子从你房间出来的。”
58 老爷子们（求收藏求推荐）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真的？”陆开根本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难道是喝多了酒后乱性了？应该不会啊，自己酒品向来过硬。
    “这我还骗你？”黑子一摆手：“不和你说情情爱爱的事情，聊正事。这个加盟的事情交给我谈行不行？”
    今天能来五六批人，看来是樊薇上次的节目有效果了。
    陆开有些兴奋，其实生产制作这方面已经由林家臭豆腐完成，加盟商要学的，也就是油炸的火候，还有汤汁的灌法，按道理三天时间足够了。如果十个里面可以谈成一个，按今天这情况，一个月下来发展六十个加盟商不是问题。
    每个三万，不算以后食材赚的钱，也有一百二十万了。
    “行。”陆开听相信黑子这张嘴，点头道：“我授权给你。”
    “我还有个想法。”黑子犹犹豫豫不敢说。
    “说呗。”陆开拍了拍黑子脑袋：“跟我还客气？”
    “你看，陆子哥，等我们生意起来，量肯定大，嫂子和我现在就有点忙不过来了，要不，我们再请两个人。”
    “是不是惦记你以前那些哥们？”陆开一眼看穿了这小子心里的小九九。
    黑子不好意思的傻笑：“有几个哥们倒是找到工作了，有几个现在混得还不行。我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
    “也行。”陆开想了想，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好好管教将来说不定还能有个出息：“但是条件和你一样，第一要去办健康证，第二，上班了要吃苦，绝对不能小偷小摸。”
    “没问题。”黑子很高兴，没想到陆开这么快就答应：“谁不听话我叫谁好看。”
    “那你跟我进来，先看我谈一个。”
    陆开一摆手，黑子跟在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进去了。
    想加盟的两个男人穿着西装衬衣，打扮得挺正式，有些皱皱巴巴，也不太合体，一看就知道是专门为了来谈事情才穿成这样的。
    黑子给两人介绍：“这是我们老板，陆开。”
    “陆老板好。”两人起身，很客气的说：“在电视上看到您这个臭豆腐，想加盟您的。”
    “欢迎欢迎。”陆开握了个手，还没来得及详谈，电话又响了，说了声抱歉，跑出了店子。
    “起来没？”
    电话里面是红姐的声音。
    “起了。”陆开看了看时间，也是十点多了，锦绣楼一般是十一点准备，十一点半开始营业，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上班了。
    “这么早打扰你挺不好意思的。”红姐似乎已经在厨房了，电话那边可以听到锅子叮叮梆梆的声音：“店里来了好几个老头子，指明要吃你的菜。我叫其他师傅做了，都不满意，没办法，只好找你了。”
    老头子？陆开没想明白，哪里又出来了老头子认识自己的。
    “我叫猛子去接你。你现在方便吧？”
    “不用了。我打车过去。”陆开也懒得麻烦赵猛，挂了电话，回头看黑子喝那两人聊得直喷口水。
    这孩子真他娘的是个忽悠高手，长大当个什么成功学专家绰绰有余。
    陆开正犹豫要不要和林语说一声，被林语先叫住了，她停下手中的活，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小饭盒，伸了过来：“给你做的早餐，带着，路上吃。”
    陆开接过看了看，凉拌面，作料放了不少，旁边还有个煎蛋。
    “我是在饭店上班。”陆开嘿嘿笑：“还要自己带饭吃？”
    林语也笑：“厨师不吃自己做的东西，听话，老实吃完。”
    “行。”陆开拿上盒子，想起来红姐给股份的事情，道：“今天我早点回来，晚上找你说个事情。”
    “恩。”林语点头：“这边交给我和黑子。”说完勾了勾手，陆开把耳朵凑上去，林语小声道：“加盟的协议我在网上找了一份，直接改掉名字就可以用了。”
    “聪明。”陆开竖起大拇指，扬手拦了个的士，往锦绣楼去了。
    锦绣楼门口停着四五辆黑色的轿车，都没有牌照。陆开刚走到门口，肖琼就跑了出来，气喘吁吁道：“不知道是不是崔雄那边的新花样，全部是老头，大的看上去就八九十岁了。还有好几个推着轮椅来的。”
    陆开这下想起来是哪里的人了，快步走进了大门。
    果然，张老爷子带着二三十个老头坐了两桌，一起来的还有十来个姑娘，应该是护士，另外坐了一桌。
    看陆开进来，张老爷子起身，脸上笑得跟个小孩一样，对着众老头介绍：“这位就是陆开，陆大厨。”
    老爷子们上下打量着陆开，有个穿着白汗衫的问：“张老，你没瞎吹吧？这么点年纪，”
    “我瞎吹个啥？”张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你问夏老头，你问夏老头！”
    “夏老头今天又没来。”
    “那你打电话问！”张老爷子还挺较真，自己掏出了电话。
    趁他们正吵吵，红姐把陆开拉道一旁小声问：“这都是干嘛的呢？”
    “疗养院的。”陆开笑笑：“前几天认识的。”
    “怎么疗养院的你都认识了？”红姐看了一圈老头们：“还好还早，没什么客人，不然晚点就影响生意了。”
    陆开笑笑道：“就算再影响，这些老太爷的生意还是要做啊。”
    “陆师傅，上次那个南瓜羹，你给我搞二十碗，给这些老家伙尝尝。”
    张老爷子大声喊。
    陆开可不敢乱答应，这些老人家病情不一样，忌讳的东西也不一样，高血压病人必须少盐多醋，少荤多素。心脏病人不能吃油腻，糖尿病人不能吃甜食。
    这些要是犯忌了，就不是好吃不好吃的问题了。
    看陆开为难，那桌的护士上来一个姑娘，直接给了陆开一张条子，小声交代道：“怄不过老爷子们，硬是要来，你照着上面做，到时候我们来分配。”
    陆开接过条子一看，冬瓜肉泥汤，银耳莲子羹，南瓜羹，海带排骨，清炒猪心，都是些清清淡淡的菜。
    去了厨房，厨师们都还没上班，肖琼打下手，两个人开始做菜。
    “那个……昨天你那位没误会吧？”
    “什么误会？”陆开在车上睡得迷迷糊糊，根本不记得她和林语打了招呼这事情。
    “没……没什么。”
    两个锅子同时开火，一个熬汤，一个炒猪心，才热了锅，忽然听到外边“啊！”得几声尖叫。
    然后听见红姐大骂：““哪里来的兔崽子！敢在老娘店子里撒野。”
    陆开心里一惊，看了肖琼一眼，两个人关火，忙跑了出去。
59 半路截胡（求推荐求收藏）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大厅里一群老头正捂着鼻子看着门外，一桌护士吓得花容失色。
    墙上的玻璃不知道被什么砸烂了，上面还有流着黄色的排泄物，整个大堂一股恶臭。红姐已经不见了踪影。
    “陆师傅，这什么情况？”张老爷子捂着鼻子问陆开。
    “同行闹事。”陆开不好意思的朝张老爷子笑笑，转身去找水管。
    几个服务员也手忙脚乱的帮忙去冲洗。
    “同行这么弄？太没道德了。”张老爷子很是气愤。
    “就是，人都吓死了。”旁边的老头附和。
    大概冲洗了一下，还是隐约闻得到臭味。
    这饭是没办法吃了。张老爷子很失望，好不容易鼓动大伙出了疗养院，出来吃个饭，把陆开夸上了天，结果遇到这么个事情。
    “你把小武子叫来，叫他报警，找人过来处理一下。”张老爷子对着边上一个护士说道：“那小子估计现在在车里睡觉。”
    “不用啦，这么点事情麻烦武子干嘛？”
    那护士刚起身，门口进来了两个人。
    陆开一看，心里一沉，走前面的就是个警察，看肩协，职位还不低。他身后还跟着的是陆开的老熟人——崔雄。
    如果陆开没猜错，这警察应该就是崔雄身后那个靠山上港市的公安局副局长陈雷。
    “哟，老爷子们都在？真是巧了。”警察一进门，露出一脸吃惊的表情：“老爷子们这么有雅兴。真是荣幸，真是荣幸，能遇见诸位老领导。”
    警察堆起一脸的笑意，和一众老头们打着招呼，态度恭敬得不得了：“张老爷子，刘老爷子，哟，李老爷子也来了。陈某人办事不利，扫了诸位老领导的雅兴，真是罪该万死啊。”
    老爷子们似乎也都认识这个警察，虽然态度算不上很好，但都挤出了一丝笑意。
    “小陈啊。”张老爷子心直口快，指了指被人砸烂的玻璃：“你们这个工作不到位啊。这么个闹事，这么大一家店还出这么些个事情。”
    “是是。”陈雷点头哈腰：“老爷子教训得是，这不，有人报警马上就来了嘛，人都抓到啦！”
    “这么快？”张老爷子有些不信。
    “其实就是以前这里开饭店的，生意不好赔本了，觉得锦绣楼抢了他的生意，气不过，叫人来啦。”陈雷指了指身后的崔雄：“还是这位小哥看到了往哪边逃的，这才这么顺利。”
    张老爷子看了看崔雄，点了点头：“小伙子不错。”
    崔雄赶紧有杆子就往上爬，一脸笑意道：“几位老爷子就要走？”
    “是啊。”张老爷还有些愤然：“出来说吃个饭，结果遇上这么个事情，你闻闻着味道，哪里还能吃得下。”
    陈雷果然马上皱起了眉头，嘴里骂道：“哎，这些人太没道德了。那谁，小崔，你们那里什么情况？要不请老爷子们过去坐坐？”
    “求之不得啊。”崔雄一脸讨好的看着张老爷子：“我是边上陆家功夫的主管，要不请几位老爷子过去坐坐？我们那边门口车子被划了几辆，还好没有被泼脏东西。”
    陆开看着这两人唱双簧，一来一去的，跟那天黑子和自己一样，觉得有些好笑。呵，消息倒是挺灵通的，马上就来巴结了，还演这么一出，都他娘的双双可以拿影帝了。
    看来上次武跃的出现给了崔雄一个耳光以后，崔雄还是做了调查，这下直接找到源头来了。
    崔雄这么一说，一众老头都看着张老爷子，叫他拿主意。
    张老爷子想了想，问崔雄：“你是啥饭店？”
    “陆家功夫。”崔雄忙回道：“就在旁边，您几位挪几步就到了，崔某专门帮诸位领导开个大包厢，口味也包几位满意。”
    “你们说呢？”张老爷子看了看身后坐着的老头们，问道：“还吃么？”
    “吃呗。都出来了。”一众老爷子纷纷点头。
    崔雄和陈雷一听，面露喜色，忙摆手：“那诸位领导请。”
    旁边的护士起身，去扶自己的照顾对象。
    肖琼有些着急，这情况傻子都能看明白，这些老头能让陈雷这么点头哈腰，来头绝对不小，要是伺候好了，以后估计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敢打锦绣楼的主意了，现在半路被这两人截胡，她想留，问题是门口那碎玻璃，恶臭味，看着闻着都没有胃口，更加不要说留人家下来吃饭了。
    偏偏红姐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做主的人都没有一个，只能把目光投向了陆开。
    陆开一样很是不爽，但这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办法，看几位到了门口，他只能歉意的走上去对着老爷子们道：“实在对不住了，各位老爷子，下次我给做好了，再给诸位送过去吧。”
    当中有几位老爷子点头：“没事情，又不是你的错。小伙子别往心里去。”
    崔雄和陈雷瞄着陆开那样子，要不是有这么多德高望重的老领导在，估计能得意得仰着脑袋说话了。
    “那啥。”陈雷看老爷子们出了锦绣楼的门口，拍了拍陆开肩膀：“好自为之，好自为之。”
    “呵呵。”陆开冷笑一声：“陈局长您也是。”
    陈雷一愣，没想到这么一个厨子敢这么和自己说话，面露不悦，冷冷看了陆开一眼，道：“听说你厨艺很好？”
    “还行。”陆开没明白陈雷怎么忽然问这么一句。
    “厨艺很好平台也很重要。”陈雷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平台找得不好，对于你自己发展不利。”
    “谢谢陈副局长点拨。”陆开客气一笑：“我这人没什么进取心，找个地方混吃等死就行。”
    陈雷还没见过这么一次又一次敢忤逆他好意的小辈，眼睛一横，要不是有这么多老头子在，他真想给这小子一点颜色，刚打算说这厨子两句，张老爷子在门外喊：“还聊什么？走啊。”
    “好叻。”陈雷忙换了一副笑脸，拍了拍陆开肩膀，小声道：“找靠山，是讲究等级的，知道么？你自己没站在那个平台，是进入不了圈子的。好好想想吧，年轻人。”
    说完，快步跟了上去，热情的扶住了张老爷子的手臂，那摸样比亲儿子还亲。
    张老爷子并没有挪步，又扭过头来看着陆开：“你还愣着干嘛？”
60 味道不对（求推荐求收藏）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啊？”陆开一愣，没听明白。
    陈雷和崔雄也一脸不解的看着张老爷子。
    “你快点，张老头都夸了你整整两天了。”旁边一老头帮张老爷子解释：“你那个南瓜羹我们都想尝尝什么味道。”
    “走啊。”张老爷子挥了挥手：“人家都借地方给你用了，你还愣着干嘛？”
    陆开心里一阵乐呵，想不到老头子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再看崔雄和陈雷，那脸上跟挂了个猪肝一样，有苦不能说。
    既然张老爷子都开了口，自然没人敢反对，崔雄生硬的挤出一丝笑脸：“陆师傅，请吧。”
    锦绣楼旁边的陆家功夫是陆氏集团在上港的第一家店，算是旗舰店。
    装修和其他城市的风格一样，因为是以前的两间店铺打通，所以大厅十分之大，陆开粗略估算了一下，可以摆开三百多桌。如果一天翻台五次，那也就是说一天可以摆一千五百多桌酒席，这还算是保守估计，按均价三百一桌计算，光这个旗舰店的大厅，陆家功夫一天的入账就有五十多万。
    这要是等边上几个店子开起来，陆家功夫几个副牌也进驻，那中山街毫无疑问就是它的天下了。
    此时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陆家功夫的大堂已经坐了有三分之二的人，穿着一水专业制服的服务员们来回穿梭，食客们也是吵吵闹闹，虽然陆开昨天争了把面子，但这样子看上去，陆家功夫人气和锦绣楼那边依然是天差地别。
    老爷子们因为不方便上楼，被带到了一楼靠后的一个幽静包厢，里面刚好可以开个四桌，还带个会议室，一关门，外边的吵杂声全部被拒之门外，这个环境让老爷子们很满意。
    安排妥当，陈雷作陪，崔雄带着陆开去了厨房。
    厨房在大厅后面，全部是请一色的现代化管理和设备，整洁，大气。几十个大厨和打荷，水台的，切菜的，看着虽然忙碌，但是有条不紊。
    崔雄一进门就很得意，奸笑着问道：“怎样？没见过这场面吧？”
    陆开懒得回话，他十二岁开始天天跟爷爷混，这场面对于他来说已经融合在骨子里了。
    因为品菜大会的事情，有不少厨师已经认出来陆开，如今忽然出现在自己上班的地方，有愕然的，有不屑的，还有几个从锦绣楼跳槽过来的厨师面露尴尬，不敢正眼往这边看。
    崔雄给给陆开指定了一个案台，自己转身出去了。
    还有二十几道菜要做，陆开也不敢让老爷子们等太久，打火，热锅子，旁若无人的开始做菜。
    因为老爷子们开口，崔雄自然不敢在食材上玩什么手脚，不然出问题了一下找到陆家功夫头上。
    按照上次一模一样的程序，红酒，山药，南瓜切丁，一切按部就班。这边蒸笼蒸着南瓜，锅子里开始炒起了猪心。
    国人讲究吃什么补什么，猪心自然是给心脏不好的老爷子吃的。心脏不好最忌讳多油多盐，陆开把猪心切成小丁快，先飞水，然后蒸了一蒸。接着把锅子烧红，里面撒上一丁点精烟，等油锅冒烟，再把切成丁快的猪心放进去，稍微一滚，立马出锅。
    陆开做得很顺利，这么大的厨房，几乎什么都不缺，很快，一个清炒猪心和南瓜羹已经搞定，再一转身，旁边围着一圈人。
    “南瓜羹还可以这么做？”
    “你这个猪心这么做，有盐味么？”
    围着的一群人吵吵囔囔，陆开就只笑笑，也懒得搭理，转身端着做好的两道菜要去送，小工们自动散开，才走到厨房门口，外面跑进来一个服务员，从制服上的牌子来看，应该是个大堂经理，看了看陆开手中的菜，一伸手：“我来吧，陆师傅，老爷子们催的紧，您抓紧做。”
    “行。”陆开也没多想，把菜交给了女经理，转身回了厨房。
    海带排骨，银耳莲子，这两样的食材都需要先侵泡才能做，泡好海带和银耳。
    陆开手上没停，又做了一道冬瓜肉泥，这道菜最主要的是冬瓜的切口要不深不浅，深了容易变形，冬瓜会碎，浅了不容易入味，吃上去没有劲头。
    陆开找了把剁骨大刀，把冬瓜唰唰几下削皮，用腕力在瓜肉上密集的切着十字架，动作迅猛，迅雷不及掩耳，冬瓜上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刀口，每个深浅几乎都一样。
    这是一把剁骨头的大刀切出来的，能够把控到这个程度再加上这个速度，让旁边看稀奇的又是一阵惊呼。
    终于有大厨不满意了，朝各自的二厨喊：“不做事了？有什么好看的？”
    这群小厨们才悻悻散开。
    肉泥不能用刀切，刀切出来粘度不够，影响口感。陆开找了根擀面杖，切了一块肥瘦一比三左右的前腿肉，用擀面杖细细碾压了几次，然后再用刀背往肉上砍，刀背很钝，和肉的面积接触也大，这么一刀一刀下去，很快就面目全非。
    剁了有一分多钟，肉块成了肉泥，然后放油，热锅，放了几个干辣椒过了一趟油，马上捞起，接着开始放肉泥，开猛火爆炒，放大蒜，盐巴，冬瓜，搅拌几下，锅盖一盖，闷了有几分钟，起锅，一道冬瓜肉泥出锅。
    来端菜的经理早就在一边候着了，才出锅，就被热气腾腾的端走。
    银耳和海带泡水也已经差不多，这两个都是汤，但是属性完全不一样，一个热的才好喝，一个凉的才行。
    陆开了两个炉灶，把食材分别倒进两个砂锅，只放水，其他什么也没放，直接开始用文火煮了起来。
    厨师的统筹方法用得好，可以节约很多时间，这边两个汤蒸着。陆开又开始准备下一道蜂窝玉米，这道菜按道理来说是个重油的菜，陆开也想不明白护士怎么会同意老爷子们吃这个，既然有那就做吧。
    陆开把玉米泡水，磕了三个鸡蛋，加面粉调散后加入面粉、生粉和精盐揉成团，接着再加入清水调成较稀的面浆，最后在面浆里加入玉米粒。
    刚走完这道工序，厨房急急忙忙的走进来一个护士，直接到了陆开边上：“别做了，老爷子们说味道不对。”
61 换个厨师 （求推荐求收藏）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陆开认出来这就是刚才给他条子的护士长，停下了手中的活：“味道不对？”
    “恩。”护士很心急：“你先去一下，老爷子们很不满意。”
    这么一说，边上的厨师都发现了情况，一个个幸灾乐祸。刚才就在指指点点的小工道：“我说呢，弄得那么玄乎，程序都错了，原来做出来不能吃。”
    陆开也很纳闷，程序都是一模一样，做法，火候，时机，全部分毫不差，怎么可能味道不对？
    既然护士都说了，那就没必要辩解什么，先跟着过去再说吧。
    到了包厢，看到桌子上的南瓜羹，清炒猪心，银耳莲子，海带排骨四个菜，都只动了一小口。张老爷子把陆开扯到门口问：“怎么搞的？完全没有上次的味道。”
    “不对啊。”陆开饶了饶脑袋：“都是一样的做法。”
    “哎呀。”张老爷子显得比陆开还着急：“我都给你推销两天了，快点检查下，看看哪里有问题，不要给我丢脸嘛。”
    陆开点头，回到包厢，端起南瓜羹一闻，发现没有了红酒的香味。心里咯噔一声，想到了崔雄——娘的，这小子把东西掉包了，难怪那个经理这么急着要帮自己端菜。
    “诸位老爷子。”陆开没了其他办法，就算现在说菜有人掉包了，估计也没人信，他只好赔笑，隐晦的说道：“要不再给诸位重新做，这菜不像是我做的。”
    “还做什么呀！”陈雷眼睛一歪，横眼看着陆开：“还不像你做的？这什么意思？还重新做，做得不好吃又要重新做？都十一点啦，饿坏了老爷子们，你负责得起？”
    “算啦，算啦，年轻人，可能是我们口味不好，不怪你。”有个脑袋上只有几根银丝的老头子和蔼的看了看陆开：“菜做得算不错，就是油盐多了点，老咯，吃这种吃不习惯了。”
    “对，对。”有老头子符合道：“不怪你，可能你合做的和张老头胃口不和我们的。”
    张老爷子也很纳闷，上次吃的完全不是这味道，刚才听陆开说不像他做的，小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陆开扭头小声回道：“我要说被人掉包了，老爷子你信不信？”
    张老爷子一愣，刚想说话，旁边的陈雷也听到了这句，马上接话道：“要不诸位老爷子尝尝陆家功夫大厨的口味？我可不是吹牛，那比小酒楼的是要上档次多了。”
    “也行啊。”银发老爷子点头：“来都来了，总不能饿着回去吧。诸位意见呢？”
    “随便，随便，我都饿了，抓紧就行。”
    “对，放清淡点就行。”
    老爷子们纷纷赞同，张老头也不好说多话，对陈雷道：“那行，你赶紧的。”
    “好叻。”陈雷笑眯眯起身，从陆开身边穿了过去，出了包厢。
    过了两分钟，领着崔雄进来了。
    “诸位老爷子。”崔雄恭敬的搓着手：“想吃点什么？”
    那边桌子上的护士起身，对陆开道：“陆师傅，麻烦把食谱给这位师傅一下。”
    陆开掏了出来，递给了崔雄，崔雄伸手接过，也没正眼看陆开，直接看了眼食谱道：“那我先帮老爷子做几道，先尝尝口味。”
    “行，赶紧的。”银发老爷子催道：“都饿小半天了。”
    崔雄一点头，说了几句客气话，转身出了包厢。
    崔雄一出门，陆开直接跟了出去。
    走了几步，到了大堂，崔雄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陆开：“你跟着我干嘛？”
    “哥们你够卑鄙的。”陆开笑笑，接着道：“头次见你，我还觉得你厨艺了得，心里还有些佩服你。不过现在看来，你根本不会做厨师啊。”
    “呵呵。”崔雄冷冷一笑：“我没时间陪你瞎扯。”
    说完，转身要走，陆开还想跟过去，前面上来两个黑西装保安拦住了去路。
    “你厨艺是不错。”崔雄忽然转身，呵呵笑道：“不过烧菜烧得好，要饭要到老。”
    说完，大踏步进了厨房。
    两个大个子保安把去路堵得严严实实，陆开拧了拧拳头，嘴里道：“麻烦让让。”
    保安不为所动，正眼都没看陆开。
    “哟，这是干嘛呢？”
    陆开转身，看到陈雷出了包厢，往这边走来。
    “你这是要打人？”陈雷看了眼陆开：“气急败坏？你东西不好吃也不能怪别人嘛。”
    一使眼色，两个保安上来要扯陆开走，陆开看了眼搭在肩膀上的手：“松开。”
    “口气真大。”陈雷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厨师：“你这是要当众闹事？”
    陆开转身，盯着陈雷，这人是手了陆氏多少好处？这么帮着别人擦屁股。
    “你看什么？”陈雷只这么盯过别人，别人哪里用这种眼神看过他，还在两个小保安面前，这一下觉得自己威严受到了挑衅，冲上来一把扯住陆开的衣领：“小厨子，你别不知好歹，我说关你半个月就关你半个月。”
    “你关。”陆开一把握住陈雷的手，一使劲，陈雷脸色马上变得通红，他的手被陆开抓得钻心疼，两保安看着又不好丢面子，咬着牙道：“松……松开。”
    “小陈，陆师傅，怎么不进来坐？”张老爷子也出了包厢，在门口道：“进来，进来。等下一起吃饭。”
    陆开见老爷子过来，松开了手，陈雷狠狠的瞪了陆开一眼，转身对老爷子笑道：“您怎么就出来了，外边吵，里面安静，您呆着，我帮您催催崔师傅。”
    “你们都进来吧。”张老爷子指了指陈雷：“你穿制服，现在又是上班时间，群众看到了影响不好嘛。”
    “对对。”陈雷讪笑着点头：“还是老爷子您考虑得周全。”
    进了包厢，气氛让陆开有些尴尬，老爷子们各自聊着家长里短，这个的孙子考上大学了，那个的孙女又留学啦，陆开完全插不上话。
    桌上的四五个菜没有人再动筷子。这虽然不是他做的，但是没有机会说明，一众老头自然也有些看不起这厨子，要不是张老爷子的面子，估计他早就没办法坐这里了。
    陆开有些如坐针毡，他倒是想走，但是几个老爷子聊得起劲，自己不好插话，又不好直接这么走人。
    这么等了有几分钟，崔雄那边开始上菜了。
62 同一道菜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第一道菜是南瓜羹，还是那个帮陆开端菜的经理端进来的。
    样子和桌子上的南瓜羹一模一样，热气腾腾的，闻着很香，诸位老爷子顿时来了食欲，几个护士上来帮老爷子们一份舀了一碗。
    一吃，这下炸开了锅。
    “真香，好吃。”
    “就是，这南瓜羹能做出来这个味道真是有一手。”
    “这是那个崔师傅做的？小伙子年纪轻，手艺倒是不错。”
    张老爷子看老伙计们吃得香，也盛了一碗，放嘴里一放，看着陆开，眼睛有些疑惑。
    “你来点？”
    陆开闻了闻，摇头笑笑：“不来了。”
    边上的陈雷倒是忍不住了，伸手也给自己来了一小碗，吃了一口，夸张的说：“真是好吃！这崔师傅不错啊。”
    “就是，就是，那个厉大夫嘛，做的东西是有营养，不过就是味道不怎么样。”银发的老头子一脸的笑容：“一样是南瓜羹，跟这个崔师傅的，一个天上一下地下啊。”
    “你尝尝呗。”陈雷一脸鄙视的看着陆开：“看看啥叫差距。人家这味道，你那味道，你比一比。”
    “不用了。”陆开指了指大家正吃得欢乐的那盆南瓜羹道：“这就是我做的。”
    这话一出，一桌的老头全部看着陆开。
    “什么你做的？”银发的老爷子没听明白，看着陆开问。
    “这个南瓜羹我做的。”陆开笑笑：“刚才那份是被人掉包了。”
    “拉倒吧你。”陈雷斜眼瞄着陆开：“这玩意还有人掉包，你当是金子？”
    “你刚才说这个是你做的？”张老爷子没理陈雷，直接对陆开问道。
    “老爷子，这您也信。”陈雷忙转移话题：“来，来，吃着吃着。”
    “等一下。”张老爷子不干了，刚才吃开始几道菜的时候，老同事们各个苦瓜脸，开自己玩笑说不过如此，虽然都是开玩笑，但是张老爷子小孩子脾气又上来了，这下逮住机会要证明自己眼光不错了：“陆师傅，你敢肯定这是你做的？”
    “恩。”陆开点头。
    “这就奇怪了。”陈雷装出一副纳闷的样子：“我是个警察，平日里办案遇见的各种怪事也够多了，还头一次见菜都有人换的。再说了，凡事要讲证据不是？你有证据吗？”
    “没有。”陆开摇头，他是闻出来的，红酒的比例，南瓜的多少，还有山药包裹蒸了多久，这些和自己做的时候分毫不差。就算崔雄知道了比例，知道了程序，也不可能所有的东西都一模一样。
    再不济，红酒多上一滴，或者多蒸了一分钟，甚至山药要比陆开用的大，都不可能是这个原汁原味。
    这就像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一样，在陆开的鼻子里，世界上没有两道一模一样的菜。
    但正因为这样，能用鼻子闻出来的也就他自己而已，所以陈雷问他要证据，他也确实没有。
    有了陆开这个答案，陈雷呵呵一笑，看着桌子上的老爷们道：“这孩子心术不正啊。”
    有几个老爷子虽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那眼神当中明显有些看不起了。心里认定陆开这是无理取闹，想要争回面子罢了。刚才还对这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有的一丝好感也荡然无存。
    张老爷子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把手里的碗一扔，耍起了小性子：“不吃了。没意思。”
    “你看看你。”陈雷借势指责起陆开来了：“好好的几个老爷子吃个饭，你非得折腾出来这么多名堂，你这是要干嘛？”
    “算了，算了。”银发的老爷子边吃边道：“小伙子嘛，血气方刚的不服输。不过还是要把心思用在正道上啊。”
    护士那边那桌的菜已经上了不少，刚才给陆开食谱的那姑娘见陆开一个人坐那有些尴尬，帮他解围道：“陆师傅，来，道我们这边来吃吧。”
    陆开看了看张老爷子，心里有些愧疚，好心好意领老同事来欣赏自己手艺，结果被人折腾成了一出闹剧。
    陆开有些咽不下这口气，在陆开看来，厨师做出来的菜就是自己的作品，作为厨师，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有喜欢吃自己东西的食客，这就和高山流水觅知音一个道理。
    崔雄和陈雷的心思陆开也相当明白，自从上次碰到武跃，这两人估计就在查陆开怎么认识的这些人，结果发现源头在张老爷子这上面，这次还不逮着机会来表现一下，想尽办法争宠。
    不过陆开也搞不明白，崔雄为什么要上自己那份，按他的手艺，做一份南瓜羹应该不难，这人鼻子上的功夫陆开见识过，闻出来当中所用的材料并不算难事。
    见旁边桌的护士帮自己解围，陆开心里有些感激，他这人挺感恩，特别是家里出事以后，谁对他滴水他都恨不得涌泉。同样的，谁对他落井他也敢对那人下石。
    陆开没打算吃这个哑巴亏，脑袋一个机灵，忽然想出来一个办法，看了看张老爷子，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道：“老爷子，要不我和护士小姐一起去厨房给您再炒份蛋炒饭？”
    其实这也只是陆开的权宜之计，蛋炒饭是假，能拉上一个护士，陈雷就不再好意思阻拦自己去厨房了，要是能见道崔雄，别的不说，先揍一顿再说吧。
    张老爷子听到蛋炒饭，眼睛放光，扭头看了看护士：“我能吃吗？”
    护士噗嗤一笑，张老爷子归位前上港军区的重要人物，听到蛋炒饭，居然这么和自己说话，一点也不像陈老爷子，喜欢摆个架子，呼呼喝喝的。
    护士姑娘乐归乐，规矩还是不能破坏，摇头说不行。
    “我少放油烟，不放调料。”陆开冲护士解释道：“用粗粮炒，绝对有营养，还养胃。”
    护士为难的摇了摇头：“真的不行。”
    陆开刚想说做出来再看看，绝对不同于一般蛋炒饭。结果被陈雷打断。
    “别折腾了行么？”陈雷在一边搭话：“让老爷子安心吃点东西。”
    正说着，门开了，服务员又端上来一道冬瓜肉泥。
63 峰回路转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这菜一端上来，香气四溢，一桌的老头眼睛全部被吸引过去，有几个馋嘴的，拿起了筷子，没等服务员放到桌上就去去夹。
    陈雷也是头一次见这么些位高权重的老头子们如此失态，心里不禁默默感叹美食的力量真他娘的大。
    不过这也不难理解，这些老爷子多半是有病之身，平日里吃药打针嘴里没味着呢，再加上疗养院的厨师都是食疗方面的专家，算不得正规厨师，讲究功效而不讲究口味，所以难得这么出来一次，又碰巧遇见这么好吃的东西，自然有些忍不住。
    人都不在位了，架子什么都可以放下来了，这样一来，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张老爷子也忍不住，夹起了一片，放道嘴里，边嚼边点头：“确实不错，确实不错。”
    “这崔师傅真不是吹的。”陈雷在一旁煽风点火：“比那种小酒楼来的强多了。”
    这话又是针对陆开说的，明眼人一听就听出来了。
    陆开看了看冬瓜肉泥，问陈雷：“我要能拿出证据来证明是我做的呢？”
    陈雷一愣，想不明白这小子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呵呵一笑道：“那我就做个主，要陆家功夫给你们锦绣楼登报三天，表示歉意。怎样？”
    “可以。”陆开看了一圈老头子们，笑道：“爷爷们帮我做个证。”
    陈雷话锋一转，问道：“要是你没证据证明呢？”
    “那他就登报三天。”张老爷子接话道：“我来当公证人。”
    陆开朝张老爷子感激的一笑，看来这老头子真是挺相信自己。
    有了张老爷子这句话，陈雷也没了退路，不过他倒是心有成足，一来他相信崔雄的手艺。二来，就算退一万步，真是陆开这小子做的，这菜你能拿出什么证据来？就算再做一份口味一样的，这也不能算是证据，只能证明你这次发挥得好了一点而已。
    几位老爷子也来了兴趣，他们也想看看这有什么办法能证明这菜是这小子做的。
    陆开朝张老爷子笑笑，道：“老爷子，麻烦您当个裁判，帮我数一数，这冬瓜片，是不是一起72片，减去刚才几位老爷子吃掉的，应该碟子里还剩下六十三片。”
    这都是陆开印在脑子里的数据，他对于每一道菜都跟自己生个孩子一样仔细，这种数据自然不会忘记。
    在座一共就这么多人，菜也只上了这么久，吃了多少大概能估算的出来，只是真要去数了，大家都有些奇怪。
    “至于嘛？这么些老爷子在，你这是来拿大家开心呢？”陈雷听了陆开验证的方法觉得相当无厘头，夹起两片冬瓜塞嘴里：“老爷子们，吃吃，别管他。”
    “数数，数数。”旁边有老爷子来了兴趣：“要真数目能对上，那肯定能证明了。”
    有兴趣的不止一个，还有几个老头子也放下了筷子。
    “我还真没见过厨师连冬瓜切多少片都能记住的厨子。今天还真想开开眼界。”
    张老爷子筷子一拿，把那盆冬瓜肉泥摆到眼前，细细数了起来。
    一圈的老爷子全部看了过去，嘴里默默帮他念道：“1，2,3,4……”
    老爷子们跟一群小孩玩游戏一样，数得很认真。随着数字的增加，陈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搞不懂崔雄这小子怎么想的，怎么拿陆开的菜来忽悠人，不就一个冬瓜肉泥，难道不会做？
    很快，一群老爷子把盘子里的冬瓜片数了个一清二楚，加上才陈雷后来吃掉的两片，刚好七十二。
    “小陆。”张老爷子明显有些生气：“去厨房把崔师傅叫来，我想问问他这是干嘛。”
    陆开一听，这活相当乐意去啊。起身就往门口走，门一开，差点和一头熊一样的小伙撞了个满怀，陆开抬头一看，武子。
    武子进了房间，跟老爷子们打过招呼，直接对着陈雷道：“陈局长，人我帮您抓到了。”
    “什么人？”陈雷一惊，看着武子问。
    武子属于部队系统和公安系统不搭边，所以对陈雷没那么毕恭毕敬，再说有这么多老爷子在，武子也没把陈雷当回事。
    武子轻蔑一笑道：“不就是砸锦绣楼的那几个人。”
    老头们一愣，都看着陈雷。
    “刚才不是说人早就抓了么？”张老爷子看了看陈雷，又扭头看着武子问：“怎么你说你也抓了？”
    “刚才我不是在睡觉么。”武子找了条凳子坐下，喝了口水道：“听到锦绣楼那边有响声，起来一看，正好看到一辆面包唰一下开过去，锦绣楼那个老板娘跑了出来，我就开车跟着她追。追到黄花路那边才把这几个混混给撵上。”
    “你人没事吧？”旁边一个老头关切的问。
    “放心吧，爷爷。”武子给自己倒了杯水：“几个小流氓我还是对付得了。陈局长，你说你们出了事，老板娘这么报警怎么也没去一个人？中山街这个派出所不行啊。”
    陆开在一旁听得心里一阵暗爽，这下陈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他上次还感到奇怪，这武姓两兄弟年纪都不大，怎么都混得这么好，敢情也是个二代。
    陈雷在上港也算个不小的官，但在这个包厢里，他也就比那桌护士和陆开要有地位一点。
    被武子这么一逼问，脸上已经完全挂不住，还好混迹官场这么多年，练就了一手见风使舵，顺水推舟的本领。
    当即拿起电话来，妆模作样的拨了过去，还没等电话那头那人说话，直接开口骂道：“你们怎么做事的？不是说人已经抓到了？我看你这个所长是不想干了，下班了去我办公室。”
    老头子们也都是风里来雨里去一步一步上来的，这套东西见多了。看完陈雷表演，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再加上换了菜这么个事情，都猜到陈雷被陆家功夫收买了。
    张老爷子看了看门口的陆开，呵呵笑道：“去，把崔师傅叫来。”
    陆开得令，快步往厨房走去，一到厨房，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崔雄正守在炉灶边上熬银耳莲子和海带排骨那两个汤。
    案台上还放着四碟子菜，南瓜羹，冬瓜肉泥，还有银耳莲子和海带排骨。
64 柳暗花明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看陆开进来，崔雄冷笑一声，问道：“有事情？”
    陆开一看，心里咯噔一声，桌子上四个菜和自己做的味道一模一样。
    “你觉得现在老爷子们吃的是你做的？”崔雄似乎早就料到了，指了指桌上四个菜道：“这才是你做的。”
    说完，一挥手，上来一个小工，把四个菜端着全部倒进了边上的垃圾桶。
    接着打开了旁边的一个蒸锅，里面还放着两碟子菜，一个南瓜羹，一个冬瓜肉泥，不管分量还是味道，都和刚才端过去的那两份一样。
    崔雄一脸的得意，他这一招是专门针对陆开来的。从上次品菜大会见识过陆开的技术以后，他再也没敢小瞧这个对手。
    这次换了陆开的菜，他就料想到陆开肯定有所察觉。现在自己再做一份一样的，陆开肯定会觉得这是自己做的菜，这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算是没有引起老爷子们的注意，对于自己来说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现在看陆开中计，又来厨房找自己，料想是陆开已经和老爷子们说了。崔雄心里更加得意。这一下就坐实了陆开不过是个浑水摸鱼的角色。
    如果能抽掉这个陆开身后的这个大靠山，上次在坡子街遇到的事情就再也不会发生，再加上陈雷的帮忙，锦绣楼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陆开也明白崔雄心里的算盘，眼前这事情让他有点棘手。原来不是崔雄小看他了，是他一直小看了崔雄。
    现在把他叫过去，崔雄再把这两份菜一端，啥也不用说，是自己无理取闹了，要是不叫过去，老爷子们可都等着的。
    看陆开犹豫，崔雄更加得意，呵呵笑道：“南瓜羹加红酒这个想法不错，冬瓜也切得挺均匀，不过都是二流的创意和刀工，要不是为了让你难堪，我也不愿意做得和你一模一样。”
    “你厨艺是哪里学的？”陆开脸上不太好看，从他模仿自己这两道菜来看，崔雄的各项技术看来都已经算是顶尖。有这个技术的人，在陆氏集团都不超过十个，他这么一个以前混夜宵摊的，能到这个地步，这五年肯定是遇到了高人。
    “和你有关系么？”
    崔雄刚想说什么，一个包厢的那个护士又进来了，朝两人道：“快点，老爷子们在等着呢。”
    崔雄端起蒸笼里的菜，冲那护士笑笑：“走吧。”
    护士看到崔雄手里的菜一愣，再看看陆开，纳闷道：“这是？”
    “哦。”崔雄一副活雷锋的样子：“我担心老爷子们吃不够，所以做了两份。又怕您说吃太多，对老爷子们身体不好，所以想先问问您，既然您来了，您帮我拿个主意，不会太多吧？”
    “先端过去吧。”护士看了一眼陆开，接过了崔雄手里的菜，嘴里道：“快点。”
    说完，自己先出了厨房。
    崔雄看着陆开，摆了摆手，道：“请吧，陆大厨。”
    事到如今，似乎想什么办法都已经晚了，陆开硬着头皮回了包厢。
    门一开，武子抽来一条凳子：“坐，陆师傅，上次你做的南瓜羹没吃到，这次一吃果然名不虚传。”
    张老爷子也笑眯眯道：“你小子没给我丢脸。”
    陆开挺纳闷，桌子上的才端进来的两碟菜已经被老爷子们瓜分得差不多了，一个个吃得喜笑颜开的。
    就陈雷一筷子都没动，脸上虽然还是笑着，但是十分僵硬，一看就是硬挤出来的。
    “小伙子。”武子爷爷朝陆开比了比大拇指：“和张老头说的味道一样，还真不错。”
    陆开更加纳闷了，这两个菜不是崔雄做的？怎么都夸起我来了。扭头一看那护士，那护士在低头吃饭也没看他。
    崔雄刚好进门，看老爷子们吃得欢乐，一脸媚笑道：“怎样？还符老爷子们的味口吧。”
    “小伙子。”张老爷子抬头看了看崔雄：“你说你这是干嘛？”
    崔雄一愣，马上又挤出笑脸道：“张老爷子这话什么意思？”
    张老爷子指了指桌子上的菜：“你好好的，要换人家的菜干嘛？要不是陆师傅又去厨房做了两份，我会被这些老伙计笑话啊，说我介绍的师傅这么不靠谱。”
    “我……这是我……”崔雄一脸不解看着桌子上的菜：“这是我……我做的啊，老爷子。”
    “得。”张老爷子明显态度变了：“还嘴硬，刚才小刘端进来的，她亲眼看到陆开在厨房做的。再说了，上次你端过来的这两份，陆师傅连冬瓜切了多少片都知道，你说说，你自己说说，要不是他做的，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确实是我做的啊。”崔雄脸上不敢有表情，扭头看着那护士，心里恨得牙痒痒：“护士小姐，你不是亲眼看我端蒸笼的？”
    护士低头吃着饭，嘴里嘟囔道：“我还看到垃圾桶倒了一份呢。”
    崔雄脸上一绿，回头看着陈雷，嘴里道：“老爷子们要是不信，我再去做？”
    “得了吧。”陈雷明显已经没了耐性，刚才武子说抓到了那几个砸锦绣楼的小混混已经让他够烦的了，没有帮道崔雄事小，大不了把收的钱退回去，要是让老爷子们有了意见，以后自己在官场就不好混了。
    陈雷身后没什么很硬的背景，能坐到上港副局长这个位置，全靠自己的八面玲珑和见风使舵，这情况，根本不需要权衡，也知道利弊关系，一甩手，朝崔雄道：“你先出去吧，不要影响老爷子们吃饭。”
    这话看着简单，其实也是一招缓敌之计，一来崔雄可以先开溜，让老爷子们对这人没这么反感。二来让崔雄死了这份还要重做的心。
    崔雄看陈雷那态度，不好再说什么，转身要出包厢。
    “你等等。”张老爷子忽然叫住了崔雄，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嘴里道：“我看你和陆师傅是不是不对付？”
    “没有的事情。”崔雄心里也清楚如今这形势，不敢再表露什么情绪，回道：“我想老爷子是真的误会了。”
    “那啥。”张老爷子看了一圈老同事们：“郭德纲说，同行才是真的冤家，看来此话不假啊。你们要斗厨艺可以，不过不能动歪脑筋啊。”
    “哪敢啊。”崔雄生硬的挤出一丝笑脸：“看您说得，我这……”
    崔雄刚还打算说话，门口蹬蹬一阵脚步声，闯进来一个人。
65 樊薇要来 - 暗夜食神 - 小九爷

    大家都回头望去，陆开认出来这人就是给自己端菜的大堂经理。
    大堂经理朝众人歉意的笑笑，看上去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对崔雄道：“主管，麻烦出来一下。有急事。”
    经理挺冒失，让陈雷更加不满意，看着崔雄问：“你们这员工都不知道培训的？”
    崔雄本身就挺尴尬，看经理这么冲进来，更加下不了台，只好赔笑道：“实在不好意思。”
    扭头朝那经理使了个眼色，叫她先出去。
    经理没管这么多，她一个打工的，不会刻意讨好这些人，再说实在是有急事，不然也不会跑成这样，看了一眼陆开，又看了一眼崔雄，小声道：“总部找你，麻烦快点。”
    “有事情你就去忙吧。”陈雷也没正眼看崔雄，盯着桌子道。
    崔雄说了几句抱歉之类的话，麻利退了出去。
    “这又要麻烦你了。”张老爷看着陆开：“抓紧做，这顿饭太来之不易了。”
    花了小半个上午的时间，老爷子们终于吃得满意了。陆开一直看武子的车消失，这才回了锦绣楼。
    门口的玻璃已经装好了。大厅熙熙攘攘的坐了有三四十桌。
    一众服务员们在忙碌，没有见到红姐的影子。
    陆开去了柜台边，刚好碰到两个在结账的。等两人走完，问肖琼道：“今天生意还可以啊。”
    肖琼抬头，看着陆开嘿嘿笑：“最近一个月最好的一天，哦，红姐在厨房，叫你回来了直接去厨房就好了。真是得感谢你。”
    “感谢我什么？”陆开没听明白。
    “蔡阑啊。”肖琼指了指墙上的电视：“上午都放他的专访了，隆重推荐了锦绣楼。说胃口很好。”
    “哦。”陆开明白了过来，为什么今天生意会好了，这个蔡阑真是立竿见影啊。
    看了看大厅一片忙碌，陆开乐呵呵的往厨房去了。
    到了厨房，才发现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因为少了几个大厨，只好由几个二厨直接顶上。
    二厨们本来还没有独当一面过，这机会忽然砸在自己脑袋上，难免会有些上不了台面，平日已经练得滚瓜烂熟的东西因为紧张倒还看着手忙脚乱了。
    到是靠右排有个扎着马尾辫的女人看着动作相当熟练，招呼着配菜的，打荷的，一道一道的做得有板有眼。
    “还真看不出来。”陆开走近了，看着红姐锅里的土豆丝：“这醋溜土豆丝做得相当专业。文火熬制，最后加醋，看不出来嘛。”
    红姐回头，看了一眼陆开，脸上抹过一丝笑脸：“别看了，快帮忙。都忙死了。”
    旁边的二厨送上来一张菜单，陆开看了一眼，打开了红姐边上的两个炉灶，放上了油，烧着锅子。
    “上午那几个混混都送派出所了？”陆开边忙边问。
    “恩。”红姐的土豆丝起锅：“老爷子们伺候得好么？我听武子说来头都不小。”
    “还行。”陆开没说当中的小插曲，问道：“赵哥呢？怎么没见他？”
    “不知道。”红姐洗过，倒油：“今天上午给他电话也没回。刚才还有几个招聘的，你没来，我也没面试，等下忙完你给看看。”
    “恩。”
    “那天猛子的事情，要谢谢你了。”红姐今天估计是在武子那打听到了一些消息，感激的冲陆开道：“还有蔡阑的事情。你可真是锦绣楼的招财猫。”
    “我也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不是？”陆开呵呵的笑：“等忙完，我就去看看来应聘的那几人什么本事。再不招人你就只能天天泡厨房了。”
    两人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时间也过得挺快，一转眼就到了三点，这时候除了稀稀拉拉几桌，没有什么食客了。
    红姐把几个应聘大厨的都叫进了厨房，对陆开道：“好好把关。”
    自己也没多参和，出了厨房去忙别的事情了。
    一般的饭店招聘厨师，套路都是叫厨师做一道菜，然后看看色香味，决定录用不录用，就跟老师去学校应聘试讲一样，只是厨师这行当叫试菜。
    因为这牵扯到能不能应聘上的问题，所以试菜的时候师傅们一般都会拿出看家本事。做一道又复杂又麻烦的菜。
    陆开不想搞那么麻烦，刚才红姐给了她灵感，他直接指了指边上的一堆土豆，道：“每人做份醋溜土豆丝，我满意就行。”
    应聘的有四个大厨，当中三个脸上都面露不满。
    一个胆子大点的瘦子道：“师傅，我最拿手的不是这菜，我的招牌菜是啤酒鸭。”
    “就做这个。”陆开笑笑：“一个厨师连个醋溜土豆丝都做不好，还做什么啤酒鸭？”
    得，那瘦子直接把围裙一摘，走了。
    陆开也懒得管，扭头对剩下的三人道：“三位请吧。”
    陆开选这个菜其实也是有道理的，这么一个简单的菜，既可以看出来刀工，又可以看出来抢火的功力，只要这两个基本功打得扎实，其他菜都可以融会贯通。
    就像一个武林高手，你根本不需要他跟你耍一套什么流星蝴蝶剑，马步一扎，同道中人就可以看出来斤两了。
    很快，三个醋溜土豆丝就摆在了陆开的眼前。
    刚才陆开一直注意看着，三人当中，有两个刀工太一般，土豆丝切得粗细不一，剩下那个抢火时机不对，油热到了七层才放醋，这是大忌，土豆会炒得太老，没有嚼头。
    三人都不合格，陆开挺失望的，把肖琼叫了过来，把三人带走了，说是明天给消息通知。
    正打算和红姐说声要继续招聘，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樊薇打过来的。
    “你在哪呢？”樊薇在电话那边问。
    “上班。”陆开想起臭豆腐店和锦绣楼生意不错，这个姑娘功不可没，嘴里道：“谢谢你啊，总是为我宣传。”
    “就嘴上谢谢？”樊薇那边很吵，似乎又在酒吧：“你要拿出点实际行动来。”
    “那行。我请你吃饭。”
    “好。”樊薇听上去挺开心：“有个法国餐厅，口味不错，我们去那吃。”
    “我就是厨师啊，姐姐。”陆开呵呵笑：“你来锦绣楼，我给你做一桌好吃的。”
    “别叫我姐姐。”樊薇不满：“把我叫老了，那行，我等下就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