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特别初见 - 暗糖难防 - 霏倾 《暗糖难防》 文/霏倾 2019.03.06 【第一卷:有糖浅尝】 “我马上回律所,你先帮我稳住客户!” 挂掉电话,唐希恩将手机塞回包里,同时拉紧狗绳,抬手对着眼前的门铃又是一阵猛按。 体型庞大的阿拉斯加饥肠辘辘,此时正烦躁不安地围着她的身体来回走动,几次差点将她拽倒。 律所那边,还有客户在等她商量过几日上国外法庭的细节,而这边接狗子的人却迟迟不开门。 等了十分钟,唐希恩耐心耗尽,正打算拉着狗子折返,高级的英式入户门恰好在此时打开。 她心里一松,却又在看到站在门内的男人时,深吸一气。 对方落在额边的头发黑亮湿润,线条紧实的麦色胸膛上还淌着来不及擦干的水珠。 是身型十分高大的男人,浑身透出强势的侵略感。 唐希恩下意识后退一大步,视线尴尬移开。 看样子是刚洗完澡。 只是,明知道她要来送狗,怎么挑这个节骨眼洗澡? 到底想干嘛? 唐希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碍着对方是领导的亲戚,原本不耐的神色很快换上淡淡的笑意。 她手微微一用力,狗子就被拽到她和男人中间。 “请问是傅时御先生吗?” 男人面无表情点了下头。 唐希恩将狗绳圈双手递上,言简意赅:“黎par有急事出国了,所以米修需要麻烦您照顾几日。具体情况,黎par事先跟您说过了吧?” 男人接过狗绳圈,口气不咸不淡:“我还以为他会亲自送来。” 唐希恩笑笑,没再说什么,目送对方将狗子拉走。 她刚想转身进电梯,却见半个身子已经进门的狗子突然兴奋扬起头,将男人腰间系得并不牢靠的浴巾一口咬下。 “……”唐希恩震惊,反应极快地别开脸,迅速步入身后的入户电梯。 电梯缓缓往下降中。 妆容精悍的女人略微不自在地将黑发拨弄到耳后,脸颊和耳廓都泛着尴尬的热气。 刚才,狗子将那人浴巾咬下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 “叮”,电梯到达一层。 一辆红身黑顶的mini cooper停在外头。 唐希恩行色匆匆进入副驾。 坐在主驾位上的助手笑道:“您上去得有点久,黎par的表弟没为难您吧?” 想起那个诡异的男人,唐希恩扯了扯唇角,语气嘲讽:“除了一场十分特别的接狗仪式,倒是没刁难什么。” …… 两周后,唐希恩从美国回来的翌日,接到另一桩案子。 助手将整理过的资料轻轻放到她桌前,“当事人主诉前男友对其进行性侵后,又拒绝支付和解赔偿金,所以想委托我们发律师函给对方。” “?”唐希恩将笔一收,抬起埋在案卷里的精致脸庞,背部倾靠向松软的皮椅背,蹙眉问:“这里是涉外部,为什么发民事律师函这种case要交给我们?” “您看一下资料吧!当事人的前男友是黎par的表弟,黎par交代这个案子必须您亲自处理。” “黎par的表弟?”唐希恩一怔,想起半个月前,送狗子时发生的一幕,还有那个侵略感极强的男人…… 002 特殊癖好 - 暗糖难防 - 霏倾 002 唐希恩回神,坐正身体,迅速翻开资料,看到协议副本上,白纸黑字印着“傅时御”三个字,内心竟不觉得有多大意外。 能做出随意围一条浴巾就出来与陌生异性见面的男人,现在被控诉涉嫌性侵女性,且还拒付和解金,唐希恩觉得这事在逻辑上没毛病。 但出于律师应时刻保持的中立及客观两大原则,她也只暗自腹诽,并未对助手提及送狗那日发生的诡异事。 就在她准备出去见见这案子的当事人,那边黎par来了电话:“希恩,我晚上约了时御吃饭,你一起来。” “好的,师傅。” 黎韬是唐希恩所在律所的合伙人之一,亦是带她入行的恩师。 他只简单交代这么一句话,丝毫未提及跟傅时御有关的这起案子,但跟了他多年的唐希恩却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去见了案子的当事人。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是一位年过四十的离异女性,其貌不扬,且……身材十分臃肿。 唐希恩倒是没问对方,傅时御是如何侵犯她的,毕竟对方的诉求只是想要傅时御履行并支付曾经协议好的赔偿金,并非追究他的性侵责任。 虽然觉得这起案子略诡异,但出于对当事人的绝对信任,唐希恩收下了那份协议副本。 故而晚上前往饭局时,她包里就带上了拟好的律师函,打算见到傅时御本人,就先将律师函送上。 …… “唐律,那份协议,我觉得水分很大!傅时御是炙手可热的世界顶级建筑设计师,从不做标的百亿以下的项目,这种身价的男人,若要说他性侵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我信……侵犯这么个大妈,除非他有特殊癖好……” 助手的质疑回荡在耳边,唐希恩虽感疑惑,却仍单枪匹马去了B市最高端的会所——“御府会”。 律所的合伙人素来喜欢在“御府会”招待贵宾,唐希恩也是前阵子才知道,“御府会”是黎韬母亲娘家,也就是B市名门傅家的产业。 据黎韬与傅时御的表兄弟关系推测,傅时御极有可能就是傅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也很有可能拥有“御府会”的大比例股份。 望着这处位于B市黄金地段、占地上百亩的高端会所,唐希恩挺直脊背,身姿优雅地朝一室灯光璀璨走去。 细高跟踏在会所光华可鉴的高级地板上,她越感受到傅家的显赫,心里就越好奇:身份如此矜贵的傅时御,为何要做那样的事? 他真的有某种特殊癖好? 亦或者,此事另有隐情? 带着这些疑问,唐希恩推开长廊尾部一个雅间的门。 只是开门的一瞬间,她就被迎面扑来的清冽雪茄味逼退一大步。 味道甚是强势,猛然冲进喉腔,她不受控地干咳几声。 听到声音,黎韬从里头大步迎了出来,揽过她的肩膀,笑道:“希恩,快进来,都在等你。” 唐希恩朝他点了点头,尊敬道:“师傅。” 可能是因为要见到那个光腚男人,她心中泛起尴尬,脸上的笑也有些僵硬。 她不是第一次来“御府会”,故而也没再特别去观察雅间的环境,视线直直扫过一大排酒柜、扫过可容纳下数十人的大圆桌,最后看到了立在窗边、眉心深锁的男人。 003 又闷又骚 - 暗糖难防 - 霏倾 青烟缭绕中,唐希恩还是一眼看到了傅时御。 即使当日仅有一面之缘,即使已经过了好些日子,她仍旧对这个男人……和他完美的腚部印象深刻。 他几乎是唐希恩见过的所有男人中,形象气质最优秀的一位。 彼时,他穿一袭双排扣深灰色西装,里头搭配纯正的白色法式衬衫及紫红色领带,胸前则点缀着与领带同色系的口袋巾。 浓密的深棕色发丝有经过处理的优雅纹理,干脆利落地码到额边,这样则就更加突出了他五官的深邃。 他的浓眉和高鼻尤为醒目,而紧抿着的薄唇,则向外界透露出一个信息——这个男人的性子很冷,甚至冷厉到不好讲话。 但他西装与领带的配色,又似乎隐秘地透露了其又闷又骚的属性。 如此,唐希恩就大致知道他这人的性格。 果不其然,黎韬招呼他入座的时候,他也只是冷冷地瞥了黎韬一眼。 他在唐希恩对面坐下,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目光冷淡陌生。 唐希恩觉得,他可能已经忘记她给他送过狗子,还看过他光腚的事了。 不记得也好,省得尴尬。 唐希恩抿了抿唇,芊芊细指递出律师函。 傅时御面无表情接过,拆开来看,只随意扫了几眼,就将律师函轻飘飘丢给黎韬,淡淡道:“我不认识这个人。” 唐希恩这就将当事人提供的协议副本递了过去。 黎韬接过,直接去看尾页的签名,仅过几秒,就神色严肃地将协议用力掷在桌上,“这份协议是伪造的!签名是假的!” 唐希恩并未质疑。 黎韬作为资深大律师,同时亦是傅时御的表兄,傅时御签名什么样,他最清楚不过。 这个充满诡异的案件,此时终于有了一个比较正常的走向。 唐希恩回神,从包里取出皮质笔记本,边记录边问:“我会与我的当事人就协议的真伪进行再次确认,请问傅先生您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从刚才就一直显得心不在焉的男人,此时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但这一眼也是相当寡淡,不带任何意味。 他没有直接和她对话,只扬着手上的协议,侧过脸问黎韬:“就这份伪造的赔偿协议,我是不是可以反告对方敲诈?” “可以等希恩明天与对方谈过,再决定用何种方式追责。” 男人挑了挑眉,将协议丢给黎韬,干脆利落站起身,姿态优雅地整了整腕上的黑钻袖扣:“这个事情帮我收尾,我先走了。” 说走就走,根本没想过给人面子。 唐希恩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黎韬,后者脸上的笑意颇为无奈。 他给唐希恩盛了一碗汤,先是嘱咐她要吃胖点才有力气打官司,后面又开始替傅时御解释:“时御是建筑师,工作比较忙,也不太喜欢应酬,所以刚才态度有点冷淡,你不要介意。” 唐希恩笑笑没说什么。 她根本不在乎傅时御的态度。 可黎韬的话题却全都围绕着傅时御,恨不能将傅时御从小到大的事情都搬出来讲。 “他这人啊,从小不喜欢跟女孩子玩,同龄的男孩子都在跟姑娘谈婚论嫁了,他倒好,大学毕业后,行李一收拾,自个儿跑去英国念书了!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国际上获过奖的著名建筑师了……” 说到这里,黎韬的口气有明显的自豪,可话锋一转,他又“嫌弃”起傅时御来:“年纪一大把了,也不谈女朋友,也不见他跟哪个姑娘走得近,我们都很担心他是同性恋,所以你说他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事……” 004 生人勿进 - 暗糖难防 - 霏倾 黎韬虽是唐希恩的师傅,可以对她进行工作上的提点,但他同时也是傅时御的表兄。根据律师守则,他应该避嫌的,不能在这起案子上对唐希恩有任何暗示或引导。 唐希恩不希望黎韬继续这个话题,故而笑道:“师傅,其实我大概了解傅先生的一些情况,网上查一下都有。” 似乎为证实自己真的了解傅时御,她又道:“还有之前,你不是让我把米修送去傅先生那边吗?那天,我们就见过面了!” 说起那天,黎韬脸上一阵歉意:“本来我已经打电话跟时御说好我要送米修过去,后来你帮我送,可能提前到,他在做别的事,害你白白在门外等了好一阵。” “……没事没事。”唐希恩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 原来那天,傅时御并不知道前去送狗子的人是她。 换而言之,他以为是自己表兄要过来,所以洗完澡、很随意地围着浴巾就出来开门? …… 翌日。 唐希恩与当事人谈过,立即带助手前往“SY建筑设计所”。 设计独特的古式建筑,高雅地矗立在B市王府大道街区一角,高楼林立下,颇有遗世独立之姿。 “啧啧啧!”助手抬头盯了眼前的建筑几秒钟,感慨道,“听说这幢建筑的主体设计是在国外获过奖的……拥有这种才气和财力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去侵犯那个阿姨,甚至还签下天价补偿协议?阿姨也真是电视剧看多了……” 助手喋喋不休地替傅时御鸣不平,唐希恩没理会,细高跟踏上设计所的黑桃木楼梯,发出密集的“哒哒”声,气势汹涌。 许是黎韬事先打过招呼,她们顺利见到了傅时御本人。 他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美式衬衫,剪裁休闲,身上没有了昨日的闷骚,反倒生出一股子清冷和禁欲,仿佛周身每个毛孔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警告。 只是那从屋顶大玻璃投射下来的秋光,晕染于身,像是为他浑身覆上一层温暖的柔色。 明明是气质那么生冷的男人…… 唐希恩险些走神。 她轻咳一声,将脊背挺直一些。 “所以,唐律师的意思是,你的当事人,纯粹是因为迷恋我个人,想在律所或者法庭上与我见一面,所以才不惜以违法的代价伪造协议书,并制造出这么一场有损我个人声誉的闹剧?”傅时御情绪平静,口气却嘲讽。 “……是这样没错。”唐希恩心里也很无语,这些年接触过多少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 如果不是黎韬怕别的律师接这个案子,会有损傅时御的形象,何至于她一个涉外律师来处理。 唐希恩回神,将另一份文件推到傅时御面前,“这是我当事人的书面道歉及和解书。这次风波给您造成的时间及精神损失,她愿意做出这个金额的赔偿,只希望您不要对此事提起诉讼。” 傅时御却连看都没看那份文件,只淡笑道:“起诉的事,你可以跟你们黎par谈,我已经交由他全权处理。” 意思很明白,他是非起诉对方不可。 唐希恩知道他现在正气头上,说什么都没用,便就先起身离开,打算过几日再来。 …… 从“SY”出来,天色有些晚了,唐希恩不打算再回律所。 她直接去闺蜜乐蔓家,说好晚上要一起商量民宿的筹建事宜。 “你看一下这个设计图,”乐蔓将平板递给她,“这是云南一家民宿的设计方案。它的土地面积和形状,跟咱们那块地高度相似!我打算依葫芦画瓢,稍微给它改一下,交给包工头,建出来的效果肯定跟它差不多……” “……这是侵权的。”唐希恩瘫在沙发上,浑身无力。 乐蔓皱了一下眉,无奈地在她身边坐下,“可怎么办?我们的资金太紧张了,如果还支付一大笔钱给建筑设计师,那估计就没办法做软装了。” 说到钱,唐希恩沉默了。 车房都抵押给银行了,现在根本没办法再从哪里弄个几十上百万的出来。 她思考着,指尖无意识地在平板屏幕上来回移动,乐蔓刚才打开的那张图纸随着她的手势不断放大缩小。 “SY……”唐希恩的目光倏然顿住。 她猛地坐起身,将图纸放到最大,果然找到几处标注着“SY”的水印。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她兴奋地抓着乐蔓的手臂,“蔓蔓!我有办法了!咱们民宿的建筑设计不成问题了!” 005 设计费很贵 - 暗糖难防 - 霏倾 唐希恩第二次去“SY建筑设计所”见傅时御。 于公,她需要帮自己的当事人求情。于私,她想跟傅时御谈合作。 她有备而来,故而也做好了被傅时御双重拒绝的准备。 果不其然,傅时御一见到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果是想帮那个诈骗犯求情,那这会是唐律师你最后一次出现在我面前。” 唐希恩了然地笑笑,在他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下,习惯性将垂在肩上的黑发拨到耳后。 这才慢条斯理道:“不不不,恰恰是因为您不和解,我才能有机会继续出现在您面前。不仅是我,还有我的当事人,也会一直出现在您面前。” 话到这里,她故意一顿。 傅时御的表情瞬间出现了她意料之中的烦躁。 她趁势继续攻进:“一旦进入司法程序,您作为原告,是需要配合出庭作证的。如此一来,您势必会在法庭上与我的当事人碰面。到底会碰上几次面,这不好说,万一诉程延长,那未来几年一直见面的机会都是有的……这,不仅浪费您的时间,还会增加您与我当事人见面所产生的风险……” 唐希恩点到即止。 傅时御脸色一黑,将手中的笔重重搁在桌上,挑眉看向坐在自己面前这位唇角隐约有笑意的女人。 唐希恩在跟他打心理战,他不是看不出来。 他是现实派,之前要反告,不过是想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这种令人作呕的污蔑。 他在乎名声,但也追求利益最大化。 耗费在法庭上的时间,够他多完成几个项目了。 再说了,他完全不想看到那个声称迷恋他,却用如此低劣手段想引起他注意的疯子,万一到时候对方在法庭上又说出什么令人作呕的话…… 想到这层,傅时御胃底一阵不适。 他考虑了片刻,不耐道:“那行吧,这个事情就先这样。回去跟你当事人说清楚,我会保留追诉权,如果她再做出有损我名誉的事,我绝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 话落,不等唐希恩说什么,他便就站起身,大有要请唐希恩离开的样子。 唐希恩明白他的意思,亦很快站起身,伸出手的同时,朝他扬起一抹笑:“我代替我当事人感谢您。” “不必客气,你慢走。” 傅时御并未伸出手,一点和唐希恩握手的打算都没有,冷冰冰就下了逐客令。话说完,他动作干脆利落地走到会议长桌前,摊开一张图纸准备研究。 看着他那副冷漠又无礼的样子,唐希恩踟躇几秒,这才又重新扬起明媚的笑。 她优雅地走到他面前,干净温柔的指尖轻放在油光可鉴的紫檀桌面上,笑道:“傅所长,我这边有个项目,您有兴趣听听看吗?” “请说。”傅时御没抬头,语气干脆。 “我和朋友打算在南湾郊外盖个民宿,所以想请您帮忙做民宿的主体设计……” “我设计费很贵的。” “嗯?” 面对傅时御出其不意的直白,唐希恩当即也是有些诧异。 场面陷入尴尬,但很快,唐希恩就转身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资料,双手推到傅时御面前。 “我们不会在设计费上跟傅所长您讨价还价,您对外收多少钱的设计费,我们可以用高于您应得报酬的价值,以干股的形式分配给您。只要民宿是持续经营状态,您每年都可以得到一笔客观的盈利分红……” 唐希恩的态度很诚恳,且还奉上机密的未来三年商业计划,但傅时御始终没有抬起头看她,更别说去看她拿出来的东西。 气氛默了片刻,就在唐希恩打算再重复一遍刚才所言时,傅时御这才不冷不热道:“我最近项目很多,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参与你们的民宿设计。” “我不急的,可以等您有时间……” “那你就等吧。” “……” 傅时御的态度很明显了,但唐希恩什么场面没见过。 她还想继续争取,那边出去接了个电话的助手急匆匆过来,在她耳边小声道:“唐律,不好了!乐蔓姐说洛忧从早上一直吐到现在!” “啊?” 唐希恩瞬间一脸惨白,也顾不得自己跟傅时御谈了一半的事情,迅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她边收边跟傅时御道歉:“抱歉啊傅所长,我们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吧。我女儿病了,我得赶快去医院。关于我刚才跟您提到的项目,我可以跟您约三天后的这个时间进行详谈吗?” 006 休想我潜你 - 暗糖难防 - 霏倾 傅时御结实有力的双臂,一手撑在桌沿,另一手拿着马克笔,正修改摊开在桌面上的图纸。 彼时秋老虎正肆虐,天气有些闷热,他身上的美式衬衫袖子卷至肘处,露出小臂上微微凸起的血管。 衣着很随意,人却很难搞。 唐希恩心情焦急,语调快速地将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一遍。 傅时御这才抬起头,轻飘飘瞥来一眼,很快又将视线移到图纸上。 默了片刻,他淡淡道:“我明天一早的航班飞法国。” “……” Fuck!你没空你不早说! 唐希恩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终被傅时御的轻慢消磨殆尽,她咬了咬牙,拿起提包沉脸走人。 正好从门外进来的陆淮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秒,关上门后,问自家boss:“唐律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太好?” “可能是女儿病了,心情不好。” 陆淮一愣,打趣道:“这么年轻就当妈了?真看不出来啊!话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唐律这么漂亮的女律师,如果不是她穿着职业装,说她是模特儿我都信,长得太有攻击性了……” 傅时御唇边勾起一抹不以为意的笑,轻嘲:“那是你见过的女人太少。” …… 唐希恩赶到医院的时候,洛忧已经吃过药睡着了。 有乐蔓留在医院照顾洛忧,她又赶回律所。 刚一进办公室,助手就懂事地端了冰苏打水进来,“唐律,黎par找您。” 此时虽已入秋,但夏天的暑气还未全散去。 唐希恩又热又气,抓起苏打水咕噜喝下大半,待心中的躁气去掉一些,这才款款地走向黎韬的办公室。 走到半路,她突然想到—— 那次帮黎韬送狗子去傅时御家,黎韬给的门禁卡还丢在她车上…… 唐希恩心生一计。 下班后,她去跟乐蔓商量了一下。 “那个人拒绝也是正常的啊!说是给干股,可以分红,但谁都知道这些东西就跟画在墙上的大饼似的,虚得很!”乐蔓吃着薯片,毫不留情打击唐希恩。 唐希恩将身体凹成S型,对着穿衣镜打了个妩媚的亲亲,感慨道:“这种油盐不进的最麻烦了!” “所以,”乐蔓抬眉白了她一眼,“你打算去人家家里进贡少女纯洁美好的肉体?” “蔓蔓……”唐希恩软软地喊了乐蔓一声,从包里摸出一只时下流行的红管405,对着镜子,在唇上细致地描出完美的色泽。 她抿唇,露出左侧脸颊深深的酒窝。 坐在一旁的乐蔓露出一脸“真是个妖精”的表情。 唐希恩笑,垂眸,慢悠悠将红管拧紧,口气嘲讽:“那个人啊,像是多看我一眼都会累到自己的眼睛,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休想我潜你’的警告,就算我想进贡,人家也未必愿意啊……” “那人怕不是眼瞎的吧?”乐蔓哈哈大笑,伸手朝唐希恩又翘又圆的臀部轻拍了一下,“算了吧!计划往后再延个一年半载的,等咱们多存点钱,再去请别的设计师做。” 想起下午在傅时御微博看到的惊人粉丝量,唐希恩敛去笑意,若有所思道:“我之所以费尽心机要他设计,除了他设计的房子确实漂亮,还因为他粉丝多。光是他国内的粉丝,就有让咱们民宿天天满房的本事。咱们还欠着银行一大笔钱呢,得尽快回笼资金,才能做其他事。” 说到钱,乐蔓也长吁短叹的。 唐希恩说的没错,她们做民宿,可是冒着倾家荡产的危险。若是到时候民宿没生意,那才是真的惨!真的会血本无归外加一身债! 考虑到这些现实,乐蔓认怂了,没阻止唐希恩去傅时御家。 007 低沉温柔 - 暗糖难防 - 霏倾 唐希恩做事向来雷厉风行,这边刚敲定要去傅时御家,那边就从乐蔓的酒柜里挑了一瓶年份最好的红酒,准备对傅时御示个好。 俩人驱车前往傅时御所在的小区。 唐希恩是下班后直接过来的,身上还穿着白天的衣服,白色合体衬衫和黑色高腰及膝包裙。 配色很严肃,款式却极其有心机地将她身材的优点全部放大。 乐蔓看着她那副包裹在沉闷职业套装下的诱人身体,叮嘱道:“千万小心,一有不对劲,立刻打电话给我。” 唐希恩抬头看了眼傅时御公寓所在的方向,又看了眼腕表,轻松道:“如果九点半我没下来,你就找公寓的管理处,要求上来救我。” 乐蔓神色颇为担忧地看着她,没反对。 唐希恩拿着红酒下车了。 她用门禁卡顺利进入中庭,入户电梯直达傅时御家门口。 按下门铃后,她手中捏着门禁卡,垂眸等待。 不过片刻,门就开了。 一双灰色的棉拖映入眼帘,再往上看去,是一条黑色的棉质运动裤。 有穿衣服。 唐希恩心里一松。 “唐律师?”凉凉的男声从头顶上方传来。 唐希恩抬头看向傅时御,脸上扬起一抹大方的笑,露出一排秀气整齐的牙齿。 她眉眼弯弯的,不似白天的凌厉,倒是有些娇憨可爱。 “傅所长,晚上好。” 傅时御没说话,就那么站着抱臂她。 眼神是一贯的冷淡疏离。 他站在门中央,似乎没有要请唐希恩进去的打算。 “我是来还门卡的,”唐希恩细白芊长、柔弱无骨的双手递上一张黑色磁卡,“上次送米修过来,走得太匆忙,没来得及还您。” 傅时御的视线慢悠悠飘向她手中的门卡,却没有伸手去接,只淡淡道:“帮我还给你们黎par。” “好。” “慢走。” 见他开口赶人,唐希恩却不恼,笑着举起手中的红酒,“傅所长,想送您一支不错的红酒。” 傅时御一动不动的,依旧抱臂看她,眼神多了一丝玩味。 他想知道什么,唐希恩很清楚。 她没有急不可耐地解释,反倒是静静看了他片刻,才轻声缓缓道:“如果想让傅所长帮我们设计民宿,需要什么条件?” “标的额一百亿以上的项目,我都会好好考虑。” “……” 只要这人不瞎,就一定能看出自己没有那种项目,提什么“百亿项目”,这不是存心给人难堪么? 唐希恩虽在心里猛翻白眼,面上却仍不改颜色。 她瞟了眼傅时御身后那面能映出人影的落地玻璃,看清自己一脸真诚的模样,重新拾起话题:“傅所长,能不能耽误您十分钟时间,我大致跟您说一下我们民宿的情况,保证不会让您失望……” 她边说着话,边将红酒和计划案往傅时御怀里塞去。 傅时御立刻将东西挡了回来。 “哗啦”一声,伴随一声女人错愕短促的低喊,一地玻璃渣和猩红液体飞溅到唐希恩光裸好看的腿上。 她整个人怔住,呆呆看着自己的脚背被玻璃渣划出一道口子。 看到正往外冒着的鲜血,人顿时脸色大变、呼吸急促、四肢冰凉,身体几乎要往一旁倒去。 “你晕血?”男人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她的身体,往屋内走,“先进来休息一下。” 他的声音好似不再那么冷漠,竟叫昏沉的唐希恩听出一丝低沉温柔的味道。 008 热血沸腾 - 暗糖难防 - 霏倾 傅时御后来说了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说,唐希恩全都不知道,她大约有五分多钟的时间是失去意识的。 此时,指尖碰触到的温软物体,鼻腔中充斥着天然皮质的清新香味。 触感有点诡异。 唐希恩的大脑在片刻短路后,悠悠恢复意识。 察觉到自己躺在陌生的地方,她猛地坐起身,一双漂亮的凤眼,骨碌碌上下左右转啊转,防备看着四周。 首先闯入视线的物体是一个超大落地窗和黑色皮质躺椅,躺椅上放着一本厚厚的外文书。 唐希恩眯着眼睛,努力了许久,终于在昏黄暗淡的灯光下,看清书背上的一排英文字:A World History of Architecture……世界建筑史? 这是傅时御的地方?! 花了几秒钟拼凑脑子里的零碎片段,唐希恩终于记起,刚才因为晕血所以被傅时御扶进家里。 “血已经止住了,”男人从吧台走过来,声音恢复冷清如冰,“需不需要帮你叫救护车?” “嗯?”唐希恩回神,扭头看他,下意识又去看自己的右脚。 脚背被工工整整地缠上了几圈纱布。见到纱布上微微渗出的血红,猝不及防的,她又开始心跳加速。 一杯冒着热气的白色液体恰时出现在她面前。 “喝点热牛奶。”傅时御将牛奶递给她。 “谢谢。”唐希恩接过牛奶,只是握在手中,并未喝下。 “傅所长,能借用一下洗手间吗?”相比于喝热牛奶提神,她更倾向往脸上泼一把冰水,让自己清醒一些。 傅时御指了指电视墙旁边的走廊,“左侧第一间。” 唐希恩再次道过谢,提着高跟鞋,光着脚,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 关上门后,她对着镜子长长呼了一口气,又用冷水泼了一把脸,这才得空观察起眼前的环境。 因为是客卫,可能平时没什么人用,故而整洁更加突显了它的匠心设计。 它整体呈米色调,立在洗手台边上的欧式花架,放着一个祖母绿复古陶瓷花瓶,里头插着新鲜的白玫瑰,温馨而高雅。 唐希恩觉得自己果然没找错人。 傅时御的审美喜好,简直太入她的眼了。 “呵,表现得那么冷淡,家里倒是装点得很温馨,”唐希恩对着镜子抓了抓长发,勾唇喃喃,“又或者,你只是外冷内热?” 思及此,她内心竟隐约有些兴奋。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精致的唇角缓缓勾起,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解决一个常人所不能解决的难题,达成一个本无法达到的目标,这种事,实在太令人热血沸腾。 她是一定要让傅时御成为民宿的创意设计师的,无论用什么方法…… 见差不多时间该下去和乐蔓会合,唐希恩敛去笑意,准备穿好鞋子离开这里。 她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将右脚挤进鞋子里。过程略有艰难,但好歹穿进去了。 可她不过往前走了几步,右脚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毫无征兆的,纱布上原本就只有一点的血印子,此时正以蔓延之势染红整块纱布。 唐希恩顿时浑身沁出一层层冷汗,再度出现呼吸困难、心悸怔忡、手脚无力的症状。 她知道自己又晕血了!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只有一个念头,得赶快离开这里! 009 心里有数 - 暗糖难防 - 霏倾 唐希恩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生生劈成两半,右侧剧烈地疼。 她下意识去摸脸,湿湿一片,身上也全都湿了,合体白衬衫黏糊糊地贴在身上,人也睁不开眼睛,只知道周围很嘈杂,有仪器发出的“滴滴”声,也有风呼啦啦甩过去的声音,还有救护车的滴呜声。 “医生,她怎么样?没事吧?” “体征正常,但骨头肯定是有事的,那么重的花瓶砸下来,不断也得裂。至于头部有没有事,得到了医院做相关检查才清楚……” 乐蔓和医生在一旁讲话。 唐希恩整个人痛苦得不行,不仅因为右侧身体剧烈地疼,还因为睁不开眼睛而产生的巨大恐慌。 但她意志力还算强,虽然此刻还有些意识不清,但愣是断断续续回忆起自己第二次晕倒前,似乎是在傅时御家的客卫摔倒,然后有什么东西掉下来,砸到她的腿,然后她就疼晕过去了。 意识到自己摊上事,她心里哀嚎一声,刚想忍痛挣扎着起身,车厢门恰好在此时打开,刺骨冷风灌了进来,两名医护人员将她连人带床一起抬入急救室。 急救室里场面混乱,有护士在帮她做各种检查,问她一些简单的问题,也有医生在她的右腿上捣鼓。 她咬着牙,生生忍着右腿的剧痛,很累却不敢睡去,躺在急救床上注意着周围的一切。 抢救了一会儿,急救医生对护士说:“马上安排送骨科手术。” 手术? 唐希恩心里一惊,正想伸手拉站在床边的小护士问问情况,人就被火速推出了急救室。 一直在外头等着的乐蔓焦急地迎上来,边跟着推床走,边俯身低语:“医生说你没大碍,但是右腿可能骨折了。” 唐希恩素白着一张小脸,疼得说不出半句话,只能咬牙点头。 经过骨科检查,她只是右腿胫腓骨裂纹骨折,无须开刀打钢板,只要打石膏固定一个月就好。 打好石膏,唐希恩被乐蔓和护士送到病房安顿下来。此时已是后半夜,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她整个人也彻底清醒。 见病房是安静温馨的单人间,唐希恩蹙眉问乐蔓:“这房间一天得两千吧?” “一千八。”乐蔓端了一碗粥过来。 唐希恩顿时就倒吸了几口凉气,“那我的情况得住几天?” 乐蔓刚想开口,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她上前,透过门上的玻璃往外看了一眼,转头问:“你摔倒的那家男主人来了,要让他进来吗?” “嗯?”唐希恩微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是傅时御?快让他进来!” 她没想到这个点了,傅时御还会来医院探望她。 进门来的傅时御,神情淡漠,但细看之下,可以看出脸上的倦意。 他两手都提着东西,身上还穿着唐希恩昨晚在他家看到的衣服,只是外头加了一件黑色风衣。 他将手上的果篮和牛奶放在桌上,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用充满探究意味的眼神盯着唐希恩。 彼此默了片刻,他直戳了当:“唐律师在我家受伤,我会负责你痊愈之前的一切费用,包括医药费、营养费、交通费和误工费。” “嗯?” 在这之前,唐希恩倒是没想要他负责,毕竟她为什么会在人家家里摔倒,自己心里有数。 只是听他这么提起,唐希恩心中反倒有了另外的打算。 她敛了敛眼底的狡黠,佯装柔弱:“是不是还差了一样?” 010 孤男寡女 - 暗糖难防 - 霏倾 傅时御没接唐希恩的问题,只沉默地看着她,神情始终保持平静。 他如此淡定,反倒令唐希恩心中涌起一丝趣味。 习惯性将黑发拨弄到耳后,唐希恩继续扮柔弱:“傅所长忘了最重要的事——我现在行动不便,生活处处需要人照顾……” 话到这里,她故意顿了一下,再将视线转回傅时御那儿,只见他万年不变的冷漠脸,这回终于微微蹙了一下眉心。 再抬眸看向她时,眼底多了几分不耐,“请护工。” “好,那就谢谢傅所长了。”唐希恩敛去眼底的讥诮,侧头对站在病床边的乐蔓眨了眨眼睛。 “那唐律师好好休养,”傅时御站起身,“我会派人过来看你。”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会再来医院探望唐希恩。 唐希恩了然地笑笑,没再说什么。 要求需要一点一点地提,像蚂蚁击溃大堤那般,一下子提出太多,容易噎死对方。 她正打算让乐蔓送送傅时御,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护士朝里头大喊:“病人家属,过来签字!” 见傅时御没动,护士又朝他招手:“愣什么呢?说的就是你!你不是病人老公吗?” “……”傅时御脸一黑,在护士的不断催促中离开病房。 唐希恩瞠目结舌地看向乐蔓,又手指傅时御离开的方向,“他?我老公?” 乐蔓斜了她一眼,“你摔倒后,是那人打电话叫的救护车,也是他跟护士去做的伤情登记。” “那也没必要说他是我老公啊,”唐希恩不满地抗议,“万一以后被我对象知道了怎么办?” 乐蔓抽了抽嘴角,抬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谁让你在人家家浴室摔倒的,医生和护士可能误以为你们是俩公婆吧……” 唐希恩:“……” 翌日。 医生查房后离开,确定唐希恩情况稳定,照顾了她一晚的乐蔓抽空回去拿俩人的换洗衣物。 人刚走,傅时御的助理路航就带着一位护工模样的阿姨过来了。除了问候唐希恩的病情,再者就是介绍她和护工阿姨互相认识。 唐希恩同意阿姨留下。 九点一到,她给黎韬打电话请假。 因为受伤的原因实在有些拿不上台面,故而她只说老家有事,需要回去一阵子。 幸好手头的案子都结了,没有处理中的案子,她请长假也无妨。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养伤的这两三个月,完全没有任何收入,唐希恩有些心疼。 “你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乐蔓无力地将计算器丢到一旁,“本来就因为没钱请设计师而无限延期民宿的动工,眼下你又……” 唐希恩冷哼:“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 唐希恩没答,找了个理由支开护工阿姨。 待病房的门关上,她压低声音说:“我会找理由,要那人天天来我家看我,烦到他乐意加入我们为止!” “……”乐蔓皱眉,很是无语,“行不行啊?孤男寡女的,万一你对人家耍流氓怎么办?” 011 化学反应 - 暗糖难防 - 霏倾 “……”乐蔓皱眉,很是无语,“行不行啊?孤男寡女的,万一你对人家耍流氓怎么办?” “去!”唐希恩操起身后的枕头丢向她,一脸不满,“那人啥样你不是没看到,是我喜欢的款吗?” 乐蔓拖长尾音“哦”了一声,泛着暧昧的小眼神飘向唐希恩,“长得挺帅的啊,比你那个师傅帅多了……” “……好好的你提我师傅干嘛?” “我需要时不时地提醒你,你那个师傅……是有老婆的人。” “他有老婆关我屁事。” 见唐希恩死鸭子嘴硬,乐蔓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沙发上的杂志翻了几页,想起了什么,又说:“咱可说好了,等民宿能盈利了,你得从现在这个律所辞职。” 提到辞职,唐希恩不说话了。 气氛陷入静默。 “叩叩。” 有人敲门,乐蔓起身去看了一眼,很快把门打开。 唐希恩知道来人是谁,耷拉着脸,翻身面墙而躺。 来人将手中的雏菊花束交给乐蔓,看了眼背躺着的唐希恩,用口语无声问乐蔓:“她怎么了?” 乐蔓摇摇头,转身将雏菊插进花瓶里。 秦梓洲笑笑,提着保温瓶,走去病床边坐下,过分白净的手轻轻拍了拍唐希恩的肩膀,柔声问:“怎么样了?” “没死。” 听她恶狠狠的口气,秦梓洲就知道她心情不是一般差。他却不恼,笑着将保温瓶打开,海鲜粥鲜美的味道顿时盈满整个房间。 “乐蔓,过来吃瑶柱虾仁粥了。”秦梓洲朝乐蔓喊。 乐蔓白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走过来,煞有其事道:“哇,虾仁看上去好新鲜啊,瑶柱也很大啊,颗颗分明,某人如果不吃,那就便宜我了哦……” 这招屡试不爽,唐希恩果然乖乖坐起身,一手夺过秦梓洲手中的保温瓶,拧开。 见她好好吃着,秦梓洲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乐蔓,乐蔓就跟着他出去了。 秦梓洲是市第一医院的神经外科医生,和乐蔓一样,是唐希恩的高中同学。十多年过去了,他成为一名优秀医生的同时,也成为了唐希恩的闺蜜。 只有在他和乐蔓面前,唐希恩才会卸下筑在自己身上的重重保护色,真实、自由地做自己。 俩人再进病房,乐蔓神色如常,秦梓洲脸色不太好。他叮嘱过唐希恩好好休息,很快就离开了。 门一关,唐希恩就打着哈欠钻进被子里。 乐蔓走过去帮她掖被子,说:“梓洲说要帮我们找设计师,让你别再跟傅时御瞎扯。” “论国内这些青年建筑师,傅时御绝对是NO.1。梓洲找的设计师再好,也没有傅时御的人气。我们又不是把民宿盖起来就完事了。” 乐蔓沉吟片刻,爽快道:“反正这事我不反对,你自己看着办,别太过火就行。” 她之所以赞成这事,除了傅时御的人气确实能给民宿带来不少好处之外,主要是她还想赌一把,赌傅时御和唐希恩之间能不能发生点什么化学反应。 傅时御在唐希恩受伤这个事情上的表现,让乐蔓很欣赏。她很少会看错人,就像她之前不看好黎韬,事实证明,那人果然是个大渣渣。唐希恩与其跟着黎韬毫无着落地瞎忙,还不如多跟傅时御接触接触。 只是这些她没跟唐希恩提,一提,唐希恩保准翻脸。 …… 唐希恩在医院住了一周,复查结果没问题后,才出的院。 出院这一日,是路航过来办的手续。 许是傅时御交代好了,路航最后还很殷勤地开车送唐希恩、乐蔓和护工阿姨回公寓。 回去的路上,唐希恩佯装不以为意地问路航:“你们傅所长呢?最近在忙什么?” “傅所长最近去法国出差了。” “什么时候回来?” 路航顿了一下,没回答。直到等红灯时,看过手机,才说:“傅所长明晚八点到B市。” 012 随传随到 - 暗糖难防 - 霏倾 唐希恩住的地方距离市中心很近,是八九十年代建成的老式公寓,只有五层高,没有电梯,且楼道狭窄破旧,光线昏暗。 护理过许多有钱人的护工王阿姨一下车,扶着唐希恩往楼梯口一站,当即愣住,小声问:“唐律师您住几楼?” “五楼。” 王阿姨脸色一下就不好了,嘀咕道:“唐律师,住这种地方,您偶尔想下来遛弯都难……” 这种地方? 被一个护工阿姨嫌弃自己住的地方破,唐希恩却只是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难得没有怼回去。 倒是站在一旁的路航语气严肃地喝住王阿姨:“你的工作是帮助唐律师恢复,好好照顾她的起居,不是来说闲话的。再不注意,我会建议傅先生将你换掉!” 几句话说得王阿姨不敢再吱声,乐蔓看不过去,将路航打发走。 “王阿姨你别往心里去,我这公寓确实旧了点,你说的没错。” 唐希恩艰难地架着双拐,宽慰完王阿姨,转头又对站在身旁的乐蔓说:“那个路航也太一板一眼了,王阿姨这是为了我的康复着想,犯得着说那么难听吗?” 乐蔓白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附和:“是的,太过分了,出几个钱了不起啊!” “我这腿啊,王阿姨照顾我肯定是很不容易很辛苦的,那个路航站着说话不腰疼,真是过分!什么?还威胁要把人换掉?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除了王阿姨,叫谁来我都不愿意!” 俩人一唱一和,说得王阿姨热泪盈眶,掏出一心窝子话,讲到唐希恩已经进了家门,好好躺在床上,还没有半点要消停的意思。 乐蔓嫌烦,拿了一些洛忧的换洗衣物去医院。 唐希恩其实也没兴趣听王阿姨说这说那,乐蔓一走,她就借口自己累了,要王阿姨将房门关上,八点的时候喊醒她。 八点是傅时御回到B市的时间。 消失了一个礼拜,作为事主,他是时候来探望一下她这个被他的大花瓶砸到骨折的病人了。 …… 唐希恩这一觉睡得挺美。醒来后,还喝了一大碗虫草鲫鱼汤。 约莫着傅时御该从机场出来,她把王阿姨喊到跟前,问:“你有傅先生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的,我只有路助理的电话。” “明白,”唐希恩点点头,又交代道,“你一会儿给路航打个电话,说我情绪不稳,你搞不定,让他把傅先生请过来。” 王阿姨估计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丝毫不讶异,很快拿起手机拨给路航,口气夸张、甚至略带哭腔地形容起了唐希恩目前的情况有多么糟糕,多么可怕…… 挂上电话,唐希恩忙问:“怎么样?” “路助理说,傅先生刚下飞机,马上过来您这边。” 唐希恩倒是没想到王阿姨一通电话就能把傅时御叫过来,顿时就笑道:“王阿姨你口才不错嘛!” 王阿姨将围裙一解,坐在床尾凳上就聊开了:“不是我口才好,而是这种事我碰到过很多次啦!我前面那个病人也像你这样,老公不理她,大部分时间都住小三那儿。那女病人啊,就天天要我给她老公打电话,说她要割腕啦要跳楼啦……” “嗯?” 唐希恩越听越不对劲,刚想跟王阿姨澄清傅时御不是她配偶,她也不是被打进冷宫的原配,话还没说出口,门铃就响了。 王阿姨赶紧跑出去开门。 “唐律师,傅先生过来啦!” 013 楚楚可怜 - 暗糖难防 - 霏倾 “这么快?” 唐希恩瞥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钟,掀开被子,吃力地将打石膏的腿挪下床,然后抓起梳妆台上的粉饼,往色泽粉嫩的嘴唇猛扑,“机场到这边至少要一小时啊,他是飞过来的吗?” 这么捯饬了一下,还真显得楚楚可怜。 唐希恩满意地盖上粉饼盒,再次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确定脸色确实不好后,这才拉过一旁的拐杖架在腋下,曲起受伤的那条腿,一拐一拐走出卧室。 两室一厅的小套间,格局简单,主卧出去,就是客厅,故而唐希恩在打开卧室的门之前,赶紧换上一张丧脸。 她开门出去,配合着一副羸弱的模样,连讲话的声调都低了几分:“傅所长……” 男人背手站在阳台外,听到她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转身走进客厅。 他今天穿中规中矩的藏蓝色西装,里头搭配白色法式衬衫及银黑色领带,脸则是万年不变的冰山样。 倒是打扮得很性冷淡啊。 唐希恩心里突然涌起一丝恶趣味,想撕破他的伪装,看看他是真禁欲还是假冷淡。 但那都是后话,眼下得先拿到设计图。 唐希恩佯装虚弱地笑笑,迎了过去。 男人那双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瞧得她浑身不自在,正想差王阿姨扶自己过去坐,却见王阿姨不知何时已被路航叫出去,客厅里就剩他们孤男寡女。 傅时御自顾自走向单人沙发坐下,理了理袖间昂贵的袖扣后,慢悠悠瞥来一眼,“过来坐。” “好。”唐希恩乖巧地坐到他对面,扬着可怜巴巴的表情看他。 傅时御面色稍有不奈,口气却十分平静:“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我老觉得没劲。” “……”傅时御微微蹙了一下眉,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唐希恩。 “我现在全面停工,出不了门,天天窝在家里,连楼都下不了,能有劲吗?” “……误工费我会支付。” “我是为了那么点钱吗?人活着,总有比钱更有意义的东西,比如工作,比如事业……如果不是傅所长您家的大花瓶,我犯得着这样吗?” 唐希恩觉得,自己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如果傅时御还假装听不明白,那她势必得想更厉害一点的方法对付他。 事情果然偏离预期。 傅时御听她一番控诉,却也只是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如果你到时候去上班,事业上有任何因为这次意外而遭受的损失,我可以考虑酌情弥补你。” “弥补?”唐希恩声音蒙上哭腔,“精神上的损失,你要如何弥补?” “唐律师,”傅时御突然轻笑出声,“你确定要继续说下去吗?” 唐希恩猛然回神,讪讪笑了下,及时结束话题。 是的,精神损失这一块,可算不到傅时御头上。 唐希恩没想到他如此精明,准备得如此充分,步步防御,任她无论从什么角度都攻不过他的心理防线。 见她无言,傅时御挑眉笑笑,从容站起身,俩人之间就隔着一块小小的木质矮茶几。 他身高接近一米九,往一米七的唐希恩面前一站,愣是挡掉了客厅里的大半光线,以至于唐希恩已经仰着头,却仍有些看不清他。 唐希恩内心愤然,但也知道自己有求于人,不好撕破脸,故而转念一想,她又扬起了那抹甚是可怜的笑,恭送傅时御出门。 已经走到玄关的傅时御突然停住脚步,眼神在不大的二居室内转了一圈,问:“孩子呢?” “孩子?”唐希恩愣了下,片刻后才想起最后一次去SY建筑设计所,恰遇洛忧肠胃炎,所以她提前离席,请求傅时御谅解时,声称自己女儿病了。 倒是没想到傅时御还记得这事。 说起洛忧,唐希恩这就开心起来,语气也比平时活泼,“洛忧前阵子肠胃炎才出院。因为我腿这样,也不方便照顾它,所以就送到我朋友那边寄养。” “洛忧?”傅时御突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没再说什么,动作干脆利落地推门出去。 不了多久,王阿姨进来,面色纠结:“唐律师,我刚才听到下楼的傅先生和路助理说……” 014 夜访香闺 - 暗糖难防 - 霏倾 唐希恩在沙发上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抬高患肢,“傅先生说了什么?” “傅先生要路助理明天开始不用去所里上班,直接来您这边好好看着您。” “……” 唐希恩心情复杂,将王阿姨打发去浴室准备洗澡的东西后,自己又坐着琢磨了一下。 翌日一早,路航果然提着水果过来了,但有唐希恩的交代,王阿姨根本不给开门,故而路航没机会进来。 中午,唐希恩正准备去午睡,王阿姨往猫眼那儿一看,叫道:“这路助理还没走呢!怕不是在外头等了一早上吧?” 一个大男人就这么站在姑娘家大门口等一天,想起来也怪瘆人的。 唐希恩要王阿姨扶自己过去,打算劝路航离开自家门口。 一打开门,路航正打电话,听他的口气,貌似电话是打给傅时御的。见她出来,路航赶紧挂上电话。 他将手中的水果篮拿给站在一旁的王阿姨,对唐希恩恭敬道:“唐律师,所里还有事,我这就先回去了,晚点再来看您。” “路助理,”唐希恩喊住正要下楼的路航,“回去转达你们傅所长,我这腿是因为他的花瓶才断的。他没尽到提醒义务,需要对我伤势负责的人是他,不是你。所以,我不要除他之外任何人的关照,包括路助理你。” 路航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到底没说,只无奈地摇摇头下楼了。 王阿姨上前扶住唐希恩,小声嘀咕:“傅先生也真是的,把受伤的您丢在这边就算了,还派个大男人过来每天看着,这不是存心让人难堪么?” 唐希恩正心烦,听王阿姨这么一说,顿时来了气,“阿姨你晚上再给路航打电话,就说我一整天不吃不喝,务必要傅先生晚上下班再过来一趟。” “好。” 傍晚的时候,王阿姨照唐希恩的意思,给路航去了电话,言辞夸张地形容唐希恩如何失去求生意志。 正躺在床上看吃播的唐希恩暗笑,但其实她也不确定傅时御是不是真会来,毕竟她琢磨不透傅时御的心思。 直到唐希恩要睡了,傅时御也没来。 王阿姨进房来,压低声音问:“唐律师,需要再给路助理打个电话吗?” “明天再打,”唐希恩关上手机,揉了揉眼睛,“我想睡觉了。” “好的。”王阿姨将门关上。 随着唯一的光源被门板隔离,房间陷入无边黑暗,唐希恩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感觉身体晃动得厉害,她悠悠睁眼一看,是王阿姨在摇她的手臂。 “唐律师,傅先生来了,正在外面,您要出去见见他吗?” “嗯?”唐希恩睡眼惺忪地摸出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机屏幕发出的蓝光,令她下意识眯了眯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楚上面的时间:晚上十二点整。 “他怎么这么晚?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她掀开被子,在王阿姨的辅助下坐起身子。 再换外出服很麻烦了,她浑身软绵绵的,没那个精力,便就很随意地在粉色睡裙外披上棉质的及膝开襟睡袍,露出来那截小腿修长笔直,细腻得看不到一点毛孔。 王阿姨“啧啧”羡慕道:“唐律师您的身材可真好,我年轻时也像您这么苗条呢……” “阿姨你现在看上去也依然很苗条啊!”唐希恩用力压着王阿姨的手臂,撑着站起身。 王阿姨被她一夸,笑得合不融嘴,愈发殷勤地帮她拿拐杖,扶她出去见夜访的傅时御。 015 金主 - 暗糖难防 - 霏倾 王阿姨将唐希恩扶到沙发上坐下,小心翼翼向傅时御道了一声“好”,便就回避了。 而睡到正熟、被硬挖起来的唐希恩,此时不仅头脑昏沉,且还带着起床气。 看到一派轻松坐在沙发上的傅时御,她心里顿时来了气,嘲讽道:“呦,您这是从公主的舞会上逃出来见我的么?” 见傅时御蹙眉不答,她又笑:“水晶皮鞋是不是落在城堡的台阶上啦?” 此话一出,傅时御总算明白她在讽刺他是坐着南瓜马车去参加舞会的灰姑娘。 傅时御哭笑不得,因为项目进展不顺而烦闷了一整日的心情,仿佛纾解了许多。 他勾了勾唇,难得没有甩脸走人,“你是在怪我太晚过来?” 唐希恩拿过一旁的抱枕垫在腰处,上半身往沙发扶手瘫去,半眯着眼睛,懒洋洋回道:“长这么大,没见过半夜十二点上门探望病人的,倒是见过不少这个时间上门找小三的。” 她口气毫不在意,姿态慵懒,光裸的腿就那么斜斜搁在沙发上,膝上一点多余的皱褶都没有,皮肤白白净净的,在客厅昏黄的灯光下,宛如最上等的白玉珍珠,发出夺目的光。 傅时御眯了眯眸子,克制地移开视线。 他倒是没想到平日里严谨、有分寸的唐希恩,会一连开了两个玩笑,黑他又黑自己。 “所以,”他站起身,微弯下腰看她,眸色晦暗不清,“我看上去像你的金主?” 他的脸贴得有些近,近到她听得到他均匀的呼吸声,近到她看得清他眼下的疲惫。 唐希恩猛然睁大眼睛。 就在她打算伸手推开他时,他一个起身,冷笑着走到阳台处,猛地将移门推开,深秋刺骨的凉风顿时灌了进来。 唐希恩一个激灵,倏地坐正身子,拉过一旁的毯子盖在光裸的膝盖和小腿上,瞪了他一眼,“你干嘛开门?好冷!” 傅时御没答,就倚在门边看她,似笑非笑。 他不说话,唐希恩也不开口,俩人就这样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气氛僵持了片刻,傅时御这才重新关上阳台移门,缓慢从容地坐回原位。 “清醒了?可以好好说话了?” 唐希恩抿唇不答。 “听说你一整天不吃不喝不睡?” “是没什么食欲,但睡眠还是不错的。” 敢情他深夜化身“辛德瑞拉·傅”,是为了来拆穿自己好吃好睡的? 哼!心机男! 唐希恩斜了他一眼,讪讪瘫回沙发。 他干净整齐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盯了唐希恩片刻,淡淡道:“把要求一次性说出来。” “要求?”唐希恩莞尔一笑,露出脸颊两侧深深的酒窝,“这该称之为‘合理述求’。” 傅时御挑眉看她,眸底有笑意,“我建议唐律师把‘合理’两个字去掉。” 这句话的潜台词几乎就等于——这是碰瓷,难道你心里没点逼数? 唐希恩暗惊:傅时御肯定咨询过别的律师! 既然知道她要求无礼,为何又每次都有所回应? 016 得寸进尺 - 暗糖难防 - 霏倾 唐希恩这次其实就是想诓傅时御。 精神损失这一块,根本算不到傅时御头上。更甚者,她受伤这件事,即使闹上法庭,傅时御都不一定需要负责。 她一开始也没想诓他,但他却先提出要负责,唐希恩料定他是法盲,所以才会得寸进尺,吃定他不会对自己的伤腿弃之不顾而进一步提出其他要求。 他或许也明白她其实就是想要设计图,但他装傻,那她也就配合着演戏,反正时间长着,总有一天他烦了,兴许就会画一张设计图丢给她了事呢? “如果真想不开……”傅时御轻笑一声,随后拿起茶几上的小便签本,在上头刷刷写下一串号码。 “这是你打石膏那家医院的心理科主任,你以后有什么想不开的,尽管给她打电话。我已经跟她打过招呼,她会负责开导你。” 唐希恩没伸手去接,语调依旧懒洋洋的:“如果开导了还是好不了呢?如果心理医生有用,也不至于全世界每年有百万人死于抑郁症了。” “如果心理疏导没用,可以药物治疗。再不行,那就送四院吧?嗯?” “四院?” 就在唐希恩努力回忆B市四院是什么样的存在时,傅时御早就笑着开门走了。 一直躲在客卧的王阿姨听见关门声走出来,面色不豫地提醒唐希恩:“唐律师,四院是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这个毒舌男!” 意识到傅时御讽刺自己有精神病,唐希恩气得抡起拐杖要追出去,幸而王阿姨一把拦住她。 她气得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醒来时,已是中午。 王阿姨进来帮她换衣服,边忙活边说:“路助理早上来过了。” “嗯,”唐希恩迷迷糊糊的,“说什么了?” “他说傅所长最近几天都要工作到晚上十一二点才下班,所以希望唐律师您不要再让傅所长每天下班都往您这儿跑,会耽误傅所长休息。” 唐希恩不屑地“切”了一声,嘀咕道:“他要是爽快点,把我要的东西给我,我才不想每天见到他那张冰山脸。” …… 因为昨晚被傅时御将了一军,唐希恩今天没心情和他磨。 王阿姨来问今天要不要照例给路助理打电话的时候,她直接挥挥手说“不必”,寻思着这几日想到好点子再让傅时御过来。 一下子暂停了战斗状态,故而她整个人就懒懒散散、昏昏沉沉的。吃过晚饭,躺在床上刷剧,约莫不到九点,她就又睡着了。 要知道,她过去可是熬夜熬得很狠的。拜傅时御所赐,她这次可以完完全全休息一两个月呢,从记事起,好像就没这么轻松过…… 楼下,一辆低调的进口沃尔沃S90熄火停在楼梯口。 主驾上的路航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坐在后座、神色疲惫的男人,小声问:“傅所长,这么晚了,您还要上去唐律师那儿么?” “给护工打个电话,看她睡着了没。”男人揉了揉眉心,轻声道。 路航点头道“是”,很快给王阿姨去了一通电话。一听说唐希恩很早就睡了,路航立刻挂上电话,转头请示:“傅所长,唐律师睡着了,那我这就送您回家?” 017 因为穷 - 暗糖难防 - 霏倾 车子驶出唐希恩所在的老小区。 一路上,傅时御闭眼休息。 开车的路航时不时透过后视镜偷瞄他,快到公寓时,终于忍不住问道:“傅所长,有个事情我一直很疑惑。” “说。” “唐律师在您家受伤这事儿,您明明没有责任,为何还要去回应她这些无礼要求呢?” 路航是很替自家boss抱不平的,明明忙得吃饭睡觉都没时间了,却还得分神来陪唐希恩瞎折腾。 “路航,”男人声音低沉疲惫,“她一天拿不到设计图,一天都不会消停。你以为她受伤这事儿我给她压过去了,她就能老实?” “既然一张设计图就能解决,那还不简单。我让设计部这几天给您出张图,您直接给她,这不就得了?” 傅时御揉了揉发胀的眉心,“你以为她要的仅仅是一张图吗?” …… 唐希恩又睡到中午才起床。 诡异的是,今天起床后,心情并不像前几日那般欢快,反而从心里生出一股罪恶感。 想来还是因为穷,一没有工作就浑身不自在。 她给远在英国的黎韬打电话,谎称老家事情得两个月才能处理好,这段时间待着太无聊,想接一些无须上庭的文书业务。 黎韬可能在忙,简单关心过她家里出了什么事,被她几句话搪塞过去后,便就要她直接去找自己的秘书。 黎韬的秘书宁兰与唐希恩一直有公事上的往来,还算熟悉,唐希恩想想没什么问题,挂上电话后,直接又拨给宁兰。 她给了宁兰家里的地址,让对方尽快安排快递,把她要的资料寄过来。 不料,宁兰却是在下班后,亲自帮她把文件送到公寓。 看到唐希恩的诧异,宁兰笑着解释:“我看唐律师你给的地址就在律所附近,干脆下班直接帮你送来,为公司省点配送费嘛!” 话说着,宁兰的眼神却是飘到唐希恩封着石膏的右腿。 唐希恩知道瞒不住,便就道:“你也看到了,我腿受伤了,所以请假了两个月。” “黎par知道吗?” “知道我请假,不知道这么细,”唐希恩顿了顿,复又补充道,“你就别跟他提了,他也怪忙的。” 宁兰比了个OK的手势,眼神飘向餐桌上还未开动的食物。 唐希恩见状,随口客气道:“你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这里吃点再走?” 她也只是客套客套,谁知宁兰就这么答应了。 饭间,宁兰带来一个劲爆消息:“唐律,黎par在和黎太太闹离婚。” 唐希恩正举着水杯要喝水的动作霎时怔住。 宁兰压低声音说:“是真的,黎par最近一直在接触家事部打离婚官司最厉害的卓律师,还要我帮他联系不动产评估师……” “……” 大脑恢复正常运转后,唐希恩喝了一口水,平静道:“这种事你千万不要出去乱讲。” “嗨,哪能呢!我也就跟你唠嗑唠嗑。话说你跟了黎par这么多年,总听说点他们夫妻之间的八卦吧?” 唐希恩敛了敛眼底的不耐,口气冰冷严肃:“黎par的私事我不清楚,公事我们知道的都差不多。” “是么。”宁兰耸了耸肩,没再多问。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宁兰起身要走的时候,唐希恩还有些不在状态。 早看出气氛不对的王阿姨在一旁附和:“唐律师最近晚上睡得早,平时这个点已经休息了,所以今天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我送宁小姐出去。” 宁兰点了点头,在玄关穿好鞋,转身又深深看了眼坐在餐厅的唐希恩。 王阿姨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高大男人,顿时口气尊敬地喊了声:“傅先生,您来了。” 018 晚上不回 - 暗糖难防 - 霏倾 王阿姨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高大男人,顿时口气尊敬地喊了声:“傅先生,您来了。” 坐在餐厅的唐希恩闻声看去,只见宁兰正小声跟傅时御说着什么。 傅时御双手抄兜,一脸不耐。发觉唐希恩在看他,他的眼神也朝她扫了过来。 担心傅时御告诉宁兰自己受伤的原因,唐希恩赶紧拿过拐杖要撑着起身。 王阿姨去扶她,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这小妖精是来给人添堵的吧?” 唐希恩眸色一沉,却仍冲王阿姨笑了笑,“我自己可以,阿姨你先去忙。” 她拄着拐杖走过去,听见宁兰问傅时御:“傅所长,您怎么会在唐律这里啊?” 傅时御的目光这就又飘到她身上,唇角弯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直到宁兰又重复问了一次,他才挑眉将眼神从唐希恩身上收回,淡淡道:“自然是来探望唐律师。” “原来您跟唐律认识呀?”宁兰的笑声有别于平日,此时竟叫唐希恩听出娇柔造作的味道。 傅时御没答,直接略过宁兰的问题。 宁兰却仍霸占着门口,将他堵在外头,不让他进来,自己也不出去,语气颇为讨好:“傅所长,您开车了吗?我可以搭您的车一起回去吗?这个地方还挺偏的,这么晚了不好打车。” “我晚上不回去。” “……” 傅时御干脆简洁的回答犹如一记惊雷,轰得唐希恩脑子一片空白。 她架着拐杖飞快走过去,将宁兰往外一推,讪讪笑道:“傅所长,您送宁秘书回去吧,下次有时间再来看我。” 说完这句话,她用力关上大门。过了片刻,再从猫眼看去,傅时御果然和宁岚一起下楼了。 “这人怎么说话的?真是莫名其妙!”唐希恩拍了拍胸口,正想回房,突然回神般想起一件事。 万一傅时御多嘴跟宁岚说自己的腿是在他家浴室伤的那不就…… 她赶紧掏出手机,给傅时御发去一条短信:傅所长,你千万千万不要告诉宁秘书,我是在你家断的腿啊! 短信发出去大半个小时仍没回信,以为傅时御不看短信息,唐希恩正想再给他打个电话,那边信息就回过来了—— 我还要脸。 轻飘飘四个字,叫唐希恩羞愤得无以复加! “我呸!他还要脸?刚才跟宁兰说晚上不回去的人是谁?这个臭不要脸的!打从第一次见面他光腚出现,我就该知道这个人狗改不了吃屎!”唐希恩气疯了,对电话那头的乐蔓愤愤道。 “你管他说什么呢,就算让律所那帮人知道你受伤的真相又如何?在傅时御家摔断腿,犯法了?” 以乐蔓的性格,自然不在意这样的事,但唐希恩不同,“观韬律所”几百号人,每人说她一句闲话,假的也会被说成真的。 唐希恩气呼呼挂上电话,本想早点睡,结果翻来覆去到半夜都没睡着,大约是被晚上被傅时御给气的。 她越想越生气,摸出手机给傅时御发短信:你明晚早点来,我有事跟你说。 连口气都懒得装。 还以为他会无视或者很久之后才回,却不想,对方秒回:OK. 翌日。 唐希恩一整日都在书房处理工作,直到暮色笼罩整座城市,她才想起傅时御今晚会早些过来,便就自己拄着拐杖去浴室洗了一把脸精神精神。 正往脸上涂护肤品,有人敲门,她刚想喊王阿姨去开门,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吵嚷声。 019 没做过 - 暗糖难防 - 霏倾 “阿姨,谁来了?”唐希恩草草擦好脸,拿起靠在台盆旁的肘拐,小心翼翼地从浴室出去。 刚一只脚踏出浴室,就被迎面走过来的女人怔得站在原地。 来人快步朝她走来,瞬时扬起右手。 在巴掌落到自己脸上之际,唐希恩及时扼住对方的手腕。 她迅速环顾四周。 王阿姨不在家里,大门敞开着,两个保镖模样的男人一左一右守着她家的大门。 唐希恩挑了挑眉,垂眸看向黎太太,眼神全是警告。 黎太太吃痛,精致美艳的五官扭曲成一团,大声质问:“你竟敢这样对我?” “黎太太,”唐希恩冷呵一声,“巴掌落下去之前,你知道自己打的是谁吗?”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婊子!”黎太太趁势又扬起左手,照旧被唐希恩扼住手腕。 “你确定要对律师使用暴力?”唐希恩咬了咬后槽牙,加重手中的力度。 “是律师就能勾引人老公了?今天你就算是法院院长,我也要给你点教训!”黎太太抽不到唐希恩耳光,便就用难听的话辱骂她。 “我没做过。”唐希恩声音平静。 “没做过?”黎太太怒极反笑,“黎韬这些年,往你账户汇了多少钱,一笔一笔都能查出来,你以为你狡辩就是清白的吗?” “我没收过黎par的钱!” 无辜被泼脏水,还说得有板有眼,唐希恩恼了,手用力一甩,黎太太整个人被甩偏,身体差点站不稳。 她错愕了半晌,反应极快地扑上来,双手迅速将唐希恩往后推去。 唐希恩右腿不便,这一下,被重重推撞到身后的墙上,顿觉后背一阵钝疼。 就在黎太太又扬起手准备给她一巴掌时,忽然一声沉沉的“住手”从玄关处传来。 唐希恩和黎太太俩人都是一愣,皆往门口看去。 身型挺拔的傅时御,面目阴沉地站在那儿。 看清来人,黎太太讪讪抽回手,高傲地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裙子,往客厅走去,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 唐希恩此时的脸色很不好,不仅是因为刚才那一撞,差点将她撞懵,还因为这种事被傅时御撞见。 傅时御走过来扶正她的身体,低声问:“需不需要送你去医院?” 她摇了摇头。 “那先过来休息。”傅时御扶她去沙发坐下。 黎太太见他们互动自然,气得咬牙切齿:“连时御都认识你,你敢说你跟我老公没什么?” 说完唐希恩,她又将矛头指向傅时御:“时御,我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帮着这个婊子,为什么要这样瞒着我?你这个没良心的!” 唐希恩蹙眉看了眼傅时御。 被莫名扯进骂战的傅时御自然不快,但素养使然,他不可能跟黎太太一样朝对方破口大骂。 平了平不断从心底往上涌的怒火,傅时御冷冷看向黎太太,问:“为什么使用暴力?” “你哥!为了这个婊子要跟我离婚!使用暴力还算轻的,我早晚要找人做了她!”黎太太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傅时御漠然看向唐希恩,问题却是问向黎太太:“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黎韬跟你离婚是因为唐律师?” “我怎么没证据?”黎太太从包里拿出手机,按了几下后丢到傅时御面前,“你看看,这些都是你哥这几年给这个婊子汇的钱!他们没什么,你哥为什么要给她汇钱?” 020 命大 - 暗糖难防 - 霏倾 傅时御垂眸看了眼桌上的手机。 图片是银行流水,似乎是从某台手机翻拍过来的。付款人和收款人的名字清清楚楚,每月一笔或多笔,少则几千,多则几万。 看到这些,傅时御沉默了。 然而,他的沉默却不是因为看到黎韬给唐希恩汇钱的证据,而是因为这种男女间的争风吃醋他不太想插手。 见他没说话,黎太太以为他也默认了黎韬的行径就是在bao养唐希恩,顿时就像是找到战友一般,委屈得眼泪直流。 这一哭,傅时御原本就不耐的心情更加烦躁。 他站起身,往距离黎太太最远的阳台门走去,默了片刻,转身看向唐希恩,“唐律师,我建议你报警。” 听了这话,黎太太有一瞬间的错愕。 她恨恨看向傅时御,反倒是止住了眼泪,而后一派轻松地靠向沙发,挑衅地看着唐希恩:“快去报警!我就怕这件事闹得不够大!你最好把我告上法庭,让全国人民都知道你是什么烂货!” 她越说越过分,坐在一旁始终沉默的唐希恩突然笑了下,“根据《刑法》第245条的规定,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的,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第234条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就算数罪并罚,黎太太至少也要坐三年牢,你确定还要我闹大吗?” 黎太太猛然噎住,嚣张气焰顷刻间跌了一半不止。 她虽然身为知名大律师的妻子,但由于夫妻关系冷淡,黎韬从不愿跟她普法,故而她以为自己带人闯入唐希恩家,就算闹到警局和法庭,至多就是罚款或警告,怎么可能上升到坐牢这么严重? 但唐希恩一口一句《刑法》和“规定”,好像真的挺像那么回事。 黎太太心有戚戚然,但仍满心不甘。她用力捶了一下桌子,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食指就快戳到唐希恩鼻尖,“如果我老公不肯撤销离婚决定,那你早晚死在我手上!就算去坐牢,我也要拉着你一起陪葬!” 撂完这几句狠话,又狠狠瞪了傅时御一眼,黎太太带随从扬长而去。 被放开的王阿姨惨白着一张脸,从外头跑进来,哆哆嗦嗦问:“唐律师,他们是谁啊?好可怕啊!我还没开门,他们就直接撞进来了!” 唐希恩正心烦,没空安慰王阿姨,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沉思。 傅时御起身去查看大门,摇晃着门上那把脆弱的球形锁,嘲讽道:“装这种锁,唐律师你还能好好活到今天也是命大。” 唐希恩白了他一眼,朝王阿姨招了招手:“阿姨,你先扶我回房,然后去楼下找个换锁的师傅来修一下锁。 “唐律师啊!就算把锁修好了也没用啊!你这个小区管理不好,楼梯口又没门禁,什么人都能上来,而且这门也确实太弱了……万一那些人又来可怎么办呦?” 王阿姨一席话说得唐希恩心情更糟。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平静问:“那怎么办?就算要换新的大门,也得明天吧?” 王阿姨没吱声。 倒是站在一旁的傅时御用专业角度分析了一下,“大门也不是你买来换上就能立刻用的。根据你门框的尺寸定做,至少得等半个月。大门装上了,还得固定上三日才能使用。这前前后后的,至少三周时间。” 王阿姨一听有三周的时间必须过得惶惶不可终日,瞬间不淡定了,“如果是这样,那我就要辞工了。刚好傅先生您就在这边,把我这些时间的工钱结算一下,我要走了。我年纪大了,经不起第二次这种事。” “……”唐希恩彻底无语,狠狠瞪了傅时御一眼,眼神仿佛在问:你说这些话,是想把王阿姨吓走,你好省了护工费是吗? 021 同居男女 - 暗糖难防 - 霏倾 唐希恩气得直接进了房间,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越想越火大,刚想打电话给黎韬,要他管好自己的太太,那边有人敲房门。 她随意喊了一声“进来”,重新拿起手机。 “收拾一下东西。”傅时御双手抄兜,倚着门框,声音不咸不淡。 “干嘛?”唐希恩斜了他一眼。 “怕你被黎韬的老婆打死在这里,借你个暂时落脚的地方。” “不用了,我住我朋友那儿。”唐希恩说的自然是乐蔓。 “你大概是不知道黎韬的老婆什么来路。”傅时御意味深长地笑笑,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盒,拿出一根,却没点上,只夹在指尖玩转。 卧室只有一盏昏黄的小夜灯,他就站在门口,客厅昏暗的灯光全部被他宽大的身躯阻隔在后,同时在他脸上投下一块阴影。 唐希恩看不清他的表情。 而他的声音亦是听不出半点情绪:“她娘家也混黑的。所以,你确定要连累你朋友吗?” 唐希恩这就不说话了。 仅过片刻,她动作迅速地架起一旁的拐杖站起身,“你等我一下,我很快收拾好。” 傅时御笑笑,帮她关上房门。 唐希恩从卧室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见傅时御不在客厅,以为他走了,唐希恩紧张地问站在外头的王阿姨:“傅先生呢?” “傅先生在阳台吸烟,我去喊他。”王阿姨开开心心地朝阳台跑去。 “傅先生,唐律师东西收好了,可以走了。” 重新点上一支烟的傅时御听见这话,很快将手上的香烟掐灭,信步走进客厅。 见唐希恩收拾了三大箱子的东西,他英气十足的浓眉微微一蹙,问:“你知道这里是没有电梯的五楼吗?” “我知道啊!但我也不能因为住在没有电梯的五楼就对生活失去追求啊。” “……”傅时御一阵无语,转身给路航打电话。 路航就在楼下的车里,很快上来,不仅帮唐希恩将三个大行李箱搬到车上,且还和王阿姨一人扶一边,将唐希恩辛苦带到楼下。 一切准备就绪,路航早已满头大汗。 他气喘吁吁地趴在后排右侧车窗外,问坐在里头看设计图的傅时御:“傅所长,让阿姨坐副驾,唐律师和您一起坐成么?” “可以。” “好嘞!” 低调的S90驶出B市市中心的老式小区。 手下的方向盘打了个转,路航瞄了眼后视镜,低声问:“傅所长,先到哪里?” “直接去我那里。” 这个回答略带歧义,路航只好再次确认:“先去您那里吗?然后送唐律师住哪里?” “唐律师住我那。”傅时御的声音淡淡的。 坐在旁边的唐希恩愣了一下,侧过身看他。窗外的灯光明明灭灭地映在他脸上,这一刻,唐希恩发现自己真的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她原以为傅时御会让出其他空置的房子借她们住,怎么都没想到,他是借出自己现在住的房子给她。 如此一来…… 那不就成同居男女了吗? 022 越演越烈 - 暗糖难防 - 霏倾 车子从老城区驶向傅时御公寓所在的新城区,途径数个高架,甚至过跨海大桥。 一下车,还在地库,路航就默默先把三大箱行李拖进电梯。 唐希恩、王阿姨和傅时御乘坐下一趟电梯。 电梯里,傅时御双手抄兜,神情淡漠地盯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一言不发。 唐希恩心情复杂,但碍着王阿姨在,她也不好多问什么。 首先,她没想通傅时御为何要借出自己的房子给她住。再者,她就这样住到傅时御家,也不是很妥当。 她想了一路,都没想出个头绪来。但一想到总归还有个王阿姨一起,且生命安全大过天,也只能暂时如此,走一步看一步。 路航放下行李,就先行离开了。 傅时御在最靠近客厅的两个房间门口停下,依次打开房门和里头的灯看了一眼,说:“钟点工昨天刚打扫过屋子,这两个客卧可以直接住。” 王阿姨扶着唐希恩走过去。 两个房间一样的大小和格局,唐希恩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一圈,冲傅时御笑笑:“可以啊,我很喜欢。” “早点休息吧。” 见傅时御回了走廊最后的主卧,王阿姨忙将唐希恩的行李搬进房间整理。 唐希恩拄着拐杖,站在客厅,环顾了整个房子一圈,欣赏顶级建筑设计师的居住环境。 这是她第二次来傅时御家。上次因为突发事件,没机会好好看看,故而她今天看得特别仔细,毕竟接下来有一段时间,她需要一直待在这个空间。 她以前一直觉得,像傅时御这种超级豪门的继承者,且还是社会名人,住的地方,要么是用各种富贵色堆砌起来的富丽堂皇,要么是霸道总裁式的黑白灰。 可眼下这么一看,傅时御的家,倒是很温馨自然。 玄关进来,右侧便是空间感十足的客厅。米色暗纹的电视背景墙、百寸大的超薄电视;L型的黑色皮质沙发和米色系实木茶几,下面铺着一张超大的白色皮毛地毯。 与客厅相连的是,有一整面墙那么大,且透亮的落地窗。窗前有一张黑色皮质躺椅,躺椅后面是一排顶天立地的书柜。 唐希恩几乎可以想象到,无数的夜晚,傅时御手持各种跟建筑学有关的外文书籍,躺在这张躺椅上,就像被B市的星空怀抱着。 玄关左侧是简易吧台,再往里,就是挑高的餐厅与开放式厨房。唐希恩在厨房门口看了几眼,厨房虽然干干净净,但各种做饭的器具应有尽有,看来傅时御偶尔会自己下厨。 巴洛克风格的艺术地砖将客厅与餐厨区分隔开,然后一直延续到里头的起居区。 起居区的左侧是客卫及书房,右侧是两间客卧,也就是唐希恩和王阿姨这段时间要住的房间。而走廊的尾部,自然就是傅时御的主卧了。 虽然唐希恩很好奇建筑设计师住的卧室是什么样的,但主人到底没有发出邀请,且她这次也学乖了,贸然敲门去看,万一傅时御又像上次那样,刚洗完澡,只围一条浴巾或者真空…… 那就真的很尴尬了! 溜达了一圈,唐希恩对这个工业感与现代气息完美融合的公寓相当满意,心中那股邀请傅时御为民宿做创意设计的念头越演越烈。 她正想到处再看看,王阿姨拿着她的手机跑出来,“唐律师,您手机响了好久。” 唐希恩拿过手机一看,顿时脸色很差地按掉。过了几秒,手机又重新响起。 如此反复几次,唐希恩耐着性子接下—— “希恩,你没事吧?”黎韬的声音有明显的担忧。 唐希恩没答,慢慢走去落地窗前,坐在傅时御的躺椅上,看B市新区的璀璨夜景。 电话那头的黎韬得不到回应,兀自道:“晚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去过你家,你没在,你去哪里了?有没有受伤?” “没事。家里的门锁坏了,我暂时住在朋友家。”唐希恩语气平静,不辨喜怒。 “哪个朋友?乐蔓?我现在马上去找你。” “不是乐蔓,您不要去打扰她!”唐希恩的声音压抑着不耐。 电话那头的黎韬似乎又说了什么,唐希恩心中的不耐终于演变成愤怒:“就算我住在男性朋友家,师傅您也管不着!” 她气得胸腔剧烈起伏,挂上电话后,犹觉得不够,又狠狠将手机关机。 站在身后的王阿姨一脸担心:“唐律师,您没事吧?” 唐希恩背对她摆了摆手:“我没事,阿姨你先去睡,不用管我。” 王阿姨怯怯地“哦”了声,回自己房间去了。 这一刻,偌大的客厅只有她一个人,就像这件操蛋事,只能她一人承担。 夜晚,是人感情最脆弱的时候,当白日的喧嚣褪去,她突然觉得有些孤独。 唐希恩望着夜景出神,丝毫没察觉到有人正走向她。 023 阿姨请假 - 暗糖难防 - 霏倾 “还不睡?” 唐希恩知道是傅时御。 他的声音辨识度很强,低沉,却又叫人听出一丝温柔的味道,特别是在这样令人心情发沉的夜晚。 “我喜欢这个像观景台一样的角落,”唐希恩没有回头,尽管心情烦闷,声音却尽可能装得轻松愉悦,“所以,借你客厅一用,可否?” “当然,”一杯牛奶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喝牛奶吗?” 傅时御身倚躺椅另一侧,拿着澄净玻璃杯的手指修长白净,指甲修剪得圆滑整齐,很是好看。 “不了,”唐希恩慢慢将视线移到他脸上,“谢谢。” 傅时御笑笑,牛奶杯触到温润的唇边,乳白色的液体慢慢从口腔滑落到食道。 看到他性感的喉结在白净的颈部皮肤上滑动,唐希恩心里一动,略微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睡不着,这是在担心女儿的安全?” 唐希恩一怔,回神般笑笑,“黎太太不至于对一只小喵咪下手吧?” “猫?” “嗯,洛忧是一只很可爱的布偶猫,跟了我好些年了,像我亲闺女似的。” “……”傅时御没答,片刻后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将牛奶一仰而尽。 气氛陷入诡异的静默,见他不打算再开口,唐希恩没话找话:“你家的风格挺别致的。” “是吗?” “嗯,很简单、很通透。” 唐希恩对家装设计不在行。 十五岁从那座大山逃出来之前,她住的是墙壁不刷漆、地上永远一层厚厚泥沙的土房子。 故而这个话题,她不多言。 陌生领域,多言等于卖弄无知。 有时候,语言该赋予它力量与意义。 对于她的谨言,傅时御似乎隐约明白缘由,他笑笑,算是对唐希恩的回应。 “记得关灯,晚安。” 傅时御走后,唐希恩继续发呆。 位于北部的B市,深秋已经很寒凉了,到处一片萧瑟。屋里开了暖气,似乎还有好闻的香氛一起随着暖气盈满整个空间,很是舒服。 唐希恩躺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慢慢的,人就睡着了。 再醒来,窗外阳光正盛,她好好地躺在客房的床上。 房间空无一人,她慢慢从床上坐起身,朝门外喊了声:“阿姨?” 王阿姨推门进来:“唐律师,您醒啦?” 唐希恩低头看自己身上穿着的和昨天一样的外出服,问:“昨晚是你把我扶到床上睡觉的吗?” “我没有啊,昨晚你让我先睡,我就进隔壁那屋睡了,一觉睡到天亮。” “那可能是我自己半夜摸进来的吧,”唐希恩拍了拍昏沉的脑袋,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这都快中午了。” “是啊,您快起来洗漱吧,我已经做好午餐了。”王阿姨殷勤地去扶唐希恩起床,辅助她换好衣服、洗漱好后,又扶她到餐厅。 桌上摆好了四样有助于骨折病人患处恢复的食物,唐希恩拿起汤匙喝了几口牛肉番茄汤,感慨道:“真是痛快!” 王阿姨这就又为她添了点汤。 “唐律师,您看这天气突然就转凉了,我想请几天假,回去收拾一些换季的衣服。” 024 今晚要洗头 - 暗糖难防 - 霏倾 “唔?”唐希恩一口牛肉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的,花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咽下去,“阿姨你回去,那我怎么办?” “我早上跟傅先生请过假啦,他说他会处理。” “他他他!他要怎么处理?重新请人吗?” 唐希恩断然是不愿意王阿姨离开的,但出钱的傅时御同意了,加上王阿姨一直想走,她没办法,只好放人。 王阿姨是下午离开的,唐希恩一直等到晚上六点多,都没见新的护工出现。 她不仅饿得头晕眼花,还满心忐忑,担心换个不机灵的护工,又要花精力去磨合。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 傅时御压根就没打算为她请新的和护工! 没有新护工! 唐希恩坐在沙发上,越想越生气,直想冲到书房臭骂傅时御一顿,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认怂。 她平了平心里的愤懑,拖着石膏腿艰难挪动到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傅时御过来开门。 他洗了澡,头发自然蓬松地散落在额边,上身穿着白T,仿佛身上所有冷厉,都随着昂贵优雅西装的脱下而卸掉。 他此时,倒像是行走在校园里的清隽少年。只是眼神、姿态仍一贯冷淡。 唐希恩回神般轻咳一声,将视线从傅时御身上收回。 她放柔了声音,好声好气道:“如果你觉得再重新请人太麻烦,不然我让我朋友过来帮忙吧?” “难道你认为,你朋友自由进出我家,不是麻烦?” “嗯?”唐希恩微怔,花了几秒钟,才反应出傅时御的话中之意。 看不起她的朋友,就等于看不起她啊! 唐希恩刚想怼回去,傅时御就淡淡瞥了站在门口的她一眼,“王阿姨很快就回来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她这几日将就一下。 唐希恩沉着气,咬了咬后槽牙,反问:“那这几天怎么办?你代替王阿姨照顾我吗?” “可以。” “……你所谓的照顾,就是让我吃外卖?” 傅时御侧身指了指办公桌上的图纸,“我知道护工今晚不在,所以把工作带回来处理,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叫我。” 他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且态度尚可,如果换做别人,可能就此妥协,但唐希恩…… 她心一横,大胆迎上傅时御高挺眉弓下深邃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今、晚、要、洗、头!” “还有吗?” “洗完头,当然是洗澡了!” 唐希恩豁出去了,为了自己未来几天的舒适生活,她不介意先唬傅时御一把。 本以为这俩事一说,傅时御会嫌烦,赶紧给她重新找护工或者答应让乐蔓过来,他那么龟毛,那么忙碌,怎么可能牺牲自己那金贵的时间,伺候她一个近乎陌生的女人? 不料,傅时御却只弯了弯唇角,转身进衣帽间,再出来,手腕上搭着一件黑色外套。 “走吧。” 他往前走了几步,见唐希恩没动,便就转过身看她,“怎么不走?需要我扶你?” “去哪里?” “你不是要洗头吗?” “……” 就这样,唐希恩被傅时御带到楼下的高级美发沙龙。 一进大门,打扮时尚的姑娘迎了上来,十分热情地问:“傅先生,您来了,请问是洗头还是做发型呢?” “洗头。” “还是找八号吗?” “今天不找八号。” 唐希恩看得出傅时御是这里的常客,而迎宾小妹口中的“八号”,应该是经常为傅时御服务的另一个洗头小妹。 傅时御都自己在家洗过头了,带她来这边,肯定是找人帮她洗头。 唐希恩腹诽:脑子转得还挺快! 她挑眉看了眼明显男多女少的环境,怕傅时御帮自己随便点个小弟洗头,便就抢先道:“不,就要八号!” 025 回去洗澡 - 暗糖难防 - 霏倾 此话一出,傅时御顿时就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向唐希恩。 唐希恩挑眉笑了下,“有什么问题吗?” “你开心就好。” 唐希恩没再理会他,跟着迎宾小妹进了里头的洗发间。 傅时御的公寓是超五十层的高级楼盘,楼下一层是店面,再往上就是商场、酒店、健身房等各种娱乐场所。 故而他带唐希恩来的这个美发沙龙也同样高级,毕竟服务富人和新贵族。 唐希恩被带到一个单人间,里头有一张多功能床,可以用来洗头发或者身体按摩,其他就是常规的沙发、挂在墙上的超薄电视,以及淋浴间。 迎宾小妹辅助唐希恩躺倒床上,为她盖上一条质地柔软的毯子后,便就出去了。 唐希恩躺着边看电视边等八号过来。 过了片刻,服务员送来了果盘和饮品,后头还跟着一位身穿白色衬衫、黑色紧身小脚裤、头发弄得很潮的年轻男人。 对方走到唐希恩面前,恭敬道:“女士您好,我是八号。” 唐希恩微愣:“八号不是姑娘吗?” “哦,不是的,”八号看出她面上的尴尬,便就贴心地问,“需要帮您换女性养发师吗?” 唐希恩本想说“需要”,但一看八号长得清清秀秀,临场换人,这不是让人难堪么,便就直接道:“不用,就你来。” 高端沙龙的服务果然优质,洗头不是单纯将头发洗干净就了事,而是分成头发清洁、头皮保养、毛囊清洁三个步骤,又是水洗,又是蒸头的,整个过程耗时一个多小时。 八号小哥同所有美发工作者一样,时不时会跟客人聊点轻松愉快的话题。 唐希恩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就在她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猛然听见八号小哥说:“您是傅先生的女朋友吧?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带女孩子过来。” “我不是他女朋友。”唐希恩依旧闭着眼,只凉凉道。 八号小哥不吃惊,又笑道:“那您就是傅太太吧?” “……” 洗好头发的唐希恩神清气爽,由八号小哥扶着出去的时候,看见傅时御正坐在休息区看杂志。 唐希恩朝他走去,甩了甩放下来的长发,笑道:“这里的服务真好,傅所长您真是会享受啊。” 傅时御挑眉笑笑,合上杂志,从容站起身,“你不是还要洗澡吗?这里也有美体spa服务,需不需要给你叫个年轻力壮的帅哥?” 唐希恩莞尔:“OK啊,挑个像八号那样白净的男孩子。” 站在一旁的八号见这两位来真的,当即殷勤地建议道:“spa部的David符合唐小姐的要求。” “好啊,那就David。” “我这就叫人安排。”八号小哥赶紧将夹在耳后的麦移到嘴边,要调度部尽快安排David过去spa部为唐希恩服务。 站在一旁的傅时御和唐希恩神色各异。 唐希恩做事本就干脆,从不拖泥带水,说好了晚上要洗头洗澡,那就洗头洗澡。 傅时御吃定她不敢让帅哥服务,指不定正期待着她在那边扭捏纠结,此举更像是要看她出丑,那她就偏不让他如意! 她已经打算好了,去到spa间,再要求换个姑娘为自己服务,故而就没在傅时御面前多言,姿态干脆地随八号一起往里头走。 还没走几步,就被从后面赶上来的傅时御扯住手臂。 “怎么?”唐希恩回头,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 傅时御脸色颇为怪异,扯着她纤细手臂的手掌刚劲有力,掌心仿佛带着热气,声音也比平时低沉一些:“回去洗澡。” 026 恋人未满 - 暗糖难防 - 霏倾 “回哪里洗?”唐希恩弯起一抹懵懂无知的笑看向傅时御。 “明知故问?”傅时御唇边泛着隐忍,拽着唐希恩手臂的手稍微用力一拉,俩人原本就不远的身体距离,变得更贴近。 在一旁候着的八号,眼力见极好地出来打圆场:“不然给唐小姐换一位经验更丰富的女美体师?” 瞎子都看得出来,一向独自前来的傅先生,今天竟带一位身穿家居服的漂亮姑娘过来,要么恋人关系,要么恋人未满。而姑娘刚才点名要David为自己服务,一看就是她和傅先生之间的小情趣。 八号再次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话没说完,就被傅时御扬手阻止。 “不必了,直接结账!” …… 傅时御在前台签完字,便就动作迅速地拉着唐希恩进电梯。 电梯从五层到四十八层的一分多钟时间里,唐希恩全程配合。 此时,她双手抱臂,背倚电梯墙,眼神犀利地上下看着傅时御。 对方双手抄兜,目光淡然地看着楼层变动数。 看上去高贵而禁欲。 唐希恩盯了他片刻,笑道:“为什么不让我在那边洗澡?” “费钱。” 闻言,唐希恩脸上的笑顿时变成嘲讽。 她慢悠悠站正身体,从电梯锃亮的反光墙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问:“你傅大设计师还差那几百块钱?” 彼此目光在电梯墙里交汇的一瞬间,傅时御突然弯起唇角侧过脸,垂眸看向她,轻笑道:“差不差钱,愿不愿意花钱,两回事。” 唐希恩反唇相讥:“大钱都花了,计较这点小钱?” “怎么是小钱了?谁的钱还不是血汗钱?” “……” “叮”的一声,电梯在傅时御家门口停下。 他率先走出去,唐希恩重新架起拐杖,跟在后头进去。 没有人协助,动作是要慢一些,以至于她已经快走出电梯,电梯门倏地又要关上,还好她手快,赶紧将拐杖横起来,阻止电梯门闭合。 想起因为傅时御不仅不愿多花钱请护工,还不让乐蔓过来帮忙,导致她的日常将会变得狼狈,唐希恩这心里就不痛快。 故而一进门,看着已经要进书房加班的傅时御,她故意提高音量:“我要洗澡,你得帮忙。” 傅时御的脚步这就停住,身子微微一顿,片刻后扭头看她,“怎么帮?” “先帮我准备东西,然后再辅助我。” 见他不反对,唐希恩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一一列出。 很快,傅时御就找出一高一矮两个凳子,还有两个大的保鲜袋。 “把矮凳子放到淋浴房里,然后高凳子放在淋浴房外。”唐希恩站在浴室门口指挥。 傅时御照做,放好椅子后,看看手里的保鲜袋,又看看唐希恩的石膏腿,问:“这袋子是要套在脚上的?” “这还用问?”唐希恩斜了他一眼,伸出拐杖比划了下淋浴房外头的地方,“你站那边等我。” “站这边?”傅时御指了指可以看到淋浴房内一切动态的区域,再次确认。 唐希恩点点头,“我得先坐上那矮凳子,然后才能套保鲜袋。” 傅时御笑着耸耸肩,这就从淋浴房出来。 客卫本就不大,人高马大、充满压迫感的他往旁边一站,顿时显得本就狭小的空间更加局促。 唐希恩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架着拐杖走进浴室。 如果不是为了逼傅时御同意找人来帮忙,她何必花这么多时间跟这人磨叽? 027 帮忙 - 暗糖难防 - 霏倾 等到唐希恩坐到淋浴房内的矮凳子上,已是累出一身汗。她气喘吁吁地朝傅时御招了招手,“帮我把这腿抬到外头的椅子上。” 她身上穿着三叶草的棉质运动连衣裙,款式合身,长度只到膝盖,大腿两侧是按扣型的纽扣,拆开一边,腿就能活动自如,练劈叉都没问题。 几声清脆的噼里啪啦声,唐希恩干脆直接地将裙子右侧的按扣打开三颗,以便裹着石膏的那条腿能够顺利够着高凳子,但是她一个人是不方便把这么重的腿搬上搬下的,所以需要有人在一旁协助。 傅时御走过来,看了眼她犹如旗袍开叉下、半遮半露的腿,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腿修长匀称、肤色仿佛色泽一绝的上等珍珠。 他略微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声音沉溺沙哑:“要不要先把腿包住,我再帮你抬上去?” “包住?”唐希恩佯装无知,“洗澡难道不应该是脱光的吗?” 脱光…… 傅时御眸色顿时就黯成了一片。 默了默,他摊开自己的掌心,面无表情道:“抱歉,我没有跟陌生人肌肤接触的习惯。” “……” “我去拿块的浴巾。”傅时御说着,不等唐希恩反应过来,人迅速离开了浴室。 再回来,他将一块全新的浴巾递给唐希恩,待唐希恩将裸露出来的皮肤包上,这才隔着浴巾,帮她把右腿抬到淋浴房外的高凳子上。 对于他的讽刺,唐希恩满心愤慨,却没表现出来,石膏腿安置好,又语气平静地让他帮自己将石膏部位严严实实包上两个保鲜袋,这才要他离开浴室。 环境如此艰难,身体如此不便,唐希恩也没什么心情好好洗澡,随便将身子冲了一下,便就打算擦干穿上衣服。 身子擦到一半,她突然发现自己没把干净的睡衣带进来…… 正常的思路应该是要门外的人帮忙拿一下衣服,如果是王阿姨在这里还好说,现在站在门外等的是傅时御,要他帮自己拿睡衣进来,那不是让他看到自己只包着浴巾的样子吗? 那他是不是又会自作多情,觉得她在勾引他?然后来一句——抱歉,我没有跟只包浴巾的女人视线接触的习惯,容我先出去拿一副墨镜? 一想到傅时御那惺惺作态的样子,唐希恩就想笑。可再想到他刚才那句“没有跟陌生人进行肌肤接触的习惯”,唐希恩就气不打一处来,咬了咬牙,将刚才换下的脏衣服,又重新穿到身上。 待一身穿戴整齐,这才喊门外的傅时御进来帮忙。 进来的傅时御,见她还是刚才洗澡前那身衣服,刚想问她洗没洗,可一见淋浴房里氤氲的水雾,再看空无一物的挂衣架,问:“没带干净的衣服进来?” “是,”唐希恩重新将刚才那条浴巾包到腿上,“麻烦你再帮我把腿放下来。” 傅时御笑了下,走过来抬起她的右腿,然后将凳子往旁边一移,她的腿又好好地被放到了地上。 唐希恩这就按着淋浴门的扶手站了起来。 接过傅时御递来的拐杖,自力更生地从浴室走回房间。 换上干净的睡衣,她犹觉得浑身不对劲,没有刚洗完澡的那种清爽,反而还有一种没洗干净的黏糊。 大约是因为洗完澡又穿上脏衣服的关系。 唐希恩越想越生气,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数天,她就气得想捏死傅时御。 她坐在床上想了许久,终于想出一个逼退傅时御的方法。 揣着从化妆包里翻出来的指甲油,唐希恩去敲书房的门。 傅时御肯定是在加班,晚上带她出去洗头,回来又因为洗澡的事情跟她折腾了大半个小时,他的休息时间肯定要因此受影响。 如果,再折腾他一晚上,让他睡不了觉,加不了班,他一个受不了,估计就会同意让乐蔓过来照顾自己。 唐希恩算盘打得好好的,故而傅时御开门的时候,她直接将指甲油塞到他手里,“我要涂指甲油。” 028 一点都不弯 - 暗糖难防 - 霏倾 傅时御垂眸看了眼强行塞到自己手中的正红色指甲油,满脸问号。 唐希恩直言:“是你要帮我涂,还是我找人来帮忙?” 此话一出,傅时御顿时了然地转身关上书房的门,朝客厅走去。 唐希恩一愣,赶紧架着拐杖跟上,“所以傅所长要亲自上阵?” “涂不好别怪我。”走在前头的男人冷冷道。 “……” 给脚上甲油,需得软皮小椅子垫着小腿才舒服。望着客厅里的L型皮沙发,唐希恩犯了难。 “坐哪里涂?” 面对傅时御的再次发问,唐希恩咬了咬牙,“就坐沙发上呗。” 说罢,她直接在沙发上坐下,将没有打石膏的那只脚抬到茶几上。 “脚放下来。”站在一旁的傅时御,低沉的声音压了下来。 唐希恩不解,却也没立刻将脚收回来,只是抬头看向他,疑惑地问:“我把脚放茶几上,你才能涂啊。” “脚不能上桌,难道你父母没教过你吗?” “……”唐希恩默默将脚收回来。 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她,这一刻却沉默得有些异常。 傅时御打开指甲油瓶盖,稍微闻了下,问:“这种具有腐蚀性的东西你也敢往身上涂?” 唐希恩咬唇不答。 傅时御这才发觉不对劲。细看之下,她眼眶似乎有些泛红。 他就以为是自己刚才说话太严厉,惹得唐希恩心里难受,声音不由得低了几分:“指甲油里的化学物质会影响健康。” “那又怎样?” 唐希恩吸了吸鼻子,抬起脸,唇角已然换上一贯明媚的笑,“吸引会导致肺癌,二手烟会影响他人健康,那你不吸烟了吗?日晒可能引起皮肤癌,那人们就不出去晒太阳了吗?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没有人知道。” “我可以戒烟。” “那你戒啊!你戒烟成功的那一天,就是我不再涂指甲油的那一刻!” “一言为定。” 唐希恩没料到他来真的,一阵无语,看了眼已经打开的指甲油,催促道:“赶快,不然瓶子里的东西要干掉了!” 她将左脚架在沙发扶手上,对傅时御扬了扬手,“你过来坐我对面涂。” 傅时御面无表情坐过去。 她身上穿着粉色的天鹅绒睡裙,因为右脚裹了石膏的关系,不方便穿长裤,故而她裙摆下是空空的,露出两条又直又白的大长腿。 傅时御克制地移开目光,压低声音轻咳一声。 指甲油刷沾满丰润的正红色甲油,从唐希恩左脚大拇指指甲盖一刷到底。 唐希恩倒是没想到他手法这么稳,忍不住赞叹道:“不错嘛!一点都不弯。” 正低头认真为她刷甲油的傅时御抬眸白了她一眼,“非常直的好吗?” “可不,”唐希恩故意拖长尾音,“直得这么可爱……” 她正想再夸傅时御孺子可教也,那边门铃就响了。傅时御将指甲油重新拧紧,阔步走去玄关。 通过猫眼看了眼外头,他转身,压低声音说:“黎韬来了。” 唐希恩错愕,手忙脚乱地站起身,小声问:“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 傅时御蹙眉摇头。 029 身份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先进房躲躲,你别跟他说我在你这里啊!”唐希恩忙不迭架着拐杖躲进房间。 傅时御无语地看了那道慌慌张张的背影一眼,把门打开。 “这么晚了什么事?”他倚在门边,神情淡漠,口气漫不经心,似乎没有要请黎韬进来的意思。 黎韬面色深沉地看着他,不答反问:“希恩在哪里?” “谁是希恩?” “……你大嫂去希恩家的那晚上,你不是也在吗?”黎韬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越过傅时御的肩膀,往门内看去。 傅时御知道唐希恩已经躲进房间,便就没有去阻止他,只极为不情愿地拉长尾音:“哦,是唐律师啊……” 他笑了下,口气嘲讽:“你老婆那么虎,我害怕,没多久就走了。” “是吗?”黎韬狐疑地收回眼神,“这个事情我会处理。” 说罢,他就打算进公寓。 傅时御慢悠悠站正身体,旋即将进门的空间挡住大半不止。 黎韬眯眼观察了他片刻,语气和眼神都甚是狐疑,“能请我进去喝两杯吗?” “随意。”傅时御轻飘飘说罢,寒着一张脸转身进了屋。 黎韬跟着进去,自来熟地去吧台倒了两杯红酒端出来,递出一杯给傅时御,被傅时御给拒了。 “我回头还得画图,你没事,喝完这杯就走。” 傅时御明显不想多谈,神色冷清地往沙发上一坐,长腿交叠着,竟是罕见地打开了电视,随便调了一台嘈杂的综艺节目。 黎韬走过来,将两杯红酒搁到茶几上的同时,亦瞧见那瓶被丢在桌上的正红色指甲油,他怔了怔,像是想起什么,脸色蓦地变得深沉,面上却仍挂着笑,“你最近恋爱了?”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傅时御。 傅时御连眼角都没夹他,嘲讽地笑笑,“黎大律师这是打算改行做狗仔?” 黎韬尴尬地收起笑,深深叹了一口气,在单人沙发坐下后,猛然咽了口杯中昂贵的红酒,声音同过喉的酒一样苦涩:“那天,你大嫂对希恩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没听见。” 黎韬一愣,片刻后又堆起笑,“不管怎么样,我感谢你帮我护着希恩。” 一听这话,傅时御立刻将遥控器往桌上一丢,顿时“啪”的一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突兀。 “你以什么身份感谢我?”他挑眉看向黎韬。 黎韬没答,将杯中的猩红液体一饮而尽。 傅时御没理他,冷脸起身,去落地窗旁的书柜找书看。 黎韬一口接一口地喝,很快一整瓶红酒就见底了。 他涨红了脸,走去傅时御身边,深吸一气,豪爽地笑了起来:“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可以以希恩对象的身份来感谢你。” “……” 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涌到周身,傅时御的脸色更是寒了几分,书也不想看了,用力再塞回书柜里。 他脸上有难以抑制的嫌恶,无语地看了黎韬一眼后,朝玄关走去,开门,冷冷下了逐客令:“要喝回去喝,别把我这里搞得臭烘烘的。” “我喝酒了,开不了车,今晚在你这边凑合一晚。” “要我打电话叫你老婆过来?”傅时御口气不耐。 黎韬讪讪从沙发上站起身,眸色晦涩不明,“那你帮我喊个代驾吧,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他朝公寓唯一的客卫走去,只进去片刻便就又出来,很快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他脸色很差,带着难以置信,带着极力压制的愤怒。直到傅时御过来叫他走,他才挂上电话,离开的时候,视线在茶几的指甲油瓶身上停顿数秒,终是带着满心的无奈和愤懑离去。 “咔嚓”,门关上的一刻,唐希恩的小脑袋也从客房里探出来。 她动作笨拙地拄着拐杖出来,见傅时御黑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走过去问道:“黎par有说什么吗?” 傅时御抬眸瞥了她一眼,声音染上几分愠怒:“他来这里,就一定是为了你?” 030 不太够 - 暗糖难防 - 霏倾 唐希恩听出傅时御声音微变,选择无视,莞尔道:“不是来找我?那真是太好了!” 她笑得坦荡,脸颊两侧有深深陷入白皙肌肤的酒窝,看上去十分甜美可爱。 傅时御的情绪莫名烦躁。 也许是因为黎韬跑来他的地方喝酒、瞎逼逼;也许……是因为黎韬不仅真是来找唐希恩,还没脸没皮地表示想当唐希恩的对象。 他想让这种诡异的情绪翻篇,平了平心神,转而凉凉问道:“指甲油还涂?” “涂啊,继续。” 俩人很快坐回原位,傅时御继续帮唐希恩刷剩下的指甲。 唐希恩脚上的皮肤细腻透白,脚背上青色的、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十个脚指头圆润可爱,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一点污垢都没有。 这让本身就有严重洁癖的傅时御觉得有点舒适,竟一点也不反感帮她刷甲油…… 不习惯与陌生人肌肤接触的他,也确实避讳得很,拿着甲油刷的手,一丁点都没碰触到唐希恩的皮肤。 看着他细致认真的模样,唐希恩突然觉得有些别扭,刚想找个理由要他停下,却听他淡淡问起:“你跟黎韬是怎么认识的?” “我在B大读研时,他是‘国际经济法’的教授。” 傅时御手中的甲油刷精准地再刷下一笔,“所以他后面书也不教了,是为了带你入行?” “怎么可能,”唐希恩解释,“我在美国读博时,他就已经跳槽去麻省一家律所了。” “你在麻省读博?”傅时御抬眸,口气微讶,“麻省理工?” “不是。” 傅时御收起惊讶,没有再问。他下意识觉得唐希恩或许是在麻省某个不知名的大学读的博士学位,所以唐希恩没有再提起自己读博的学校。 许是为了给唐希恩台阶下,他转而问:“本科也是在B大?” 唐希恩淡笑:“港大。” “香港大学?” “是。” “为什么跑去香港念大学?” “不用钱啊!”见左脚五个指甲都涂好,唐希恩推了推傅时御的肩膀,“好了,你起来,我要吹一吹。” 傅时御这就坐正身体,可目光却饶有兴致地停留在唐希恩身上。 唐希恩将左脚的指甲油吹得半干,身子往里侧了侧,这又将右脚抬了上来。 “发什么呆呢?继续呀!”她推了推傅时御的手臂。 傅时御复又低下头帮她画另一只脚的指甲,刷下第一刷的时候,他问:“港大给你全额奖学金?” “嗯,学费全免,一年还给四万多块钱的生活费,平均一个月能有四千。” “四千够用吗?” “不太够。” 唐希恩没再多言。 仍仔细帮她刷甲油的傅时御也沉默了。 据他了解,港大的全额奖学金非常难申请,一般的市状元、省状元都不一定能申请到,唐希恩极有可能是理工类的全国性质竞赛一等奖获得者。 傅时御猜测她的家庭条件应该不错,即使不是富二代,至少也是中产家庭出身,这才有条件到美国读博。 只是,唐希恩接下来的一席话,却又全部推翻他的猜测。 “我拿民宿的干股跟你换设计图,不是我有钱不想给你,而是我实在太穷了,读书的这些年,一直是很清贫的状态,特别是在美国读博那两年,因为哈佛只给了半额奖学金,所以生活费还得自己出。” 哈佛…… 傅时御自嘲地笑笑。 他到底是有多看不起人,才会把不是麻省理工出身的唐希恩,排除出同在麻省的哈佛? 当甲油瓶盖拧上的那一刻,他抬眸看向唐希恩,目光专注而犀利,像是要看透她身上所隐藏的一切:“因为哈佛没给全额奖学金,所以黎韬每个月往你账户汇钱?” 031 擦身体乳 - 暗糖难防 - 霏倾 当甲油瓶盖拧上的那一刻,傅时御抬眸看向唐希恩,目光专注而犀利,像是要看透她身上所隐藏的一切:“因为哈佛没给全额奖学金,所以黎韬每个月往你账户汇钱?” “呵,”唐希恩迎着他的目光,冷冷一笑,“我要是拿了黎par的钱,还需要住连电梯都没有的老破小公寓?” 傅时御挑眉看她,眼神似乎在说——居住环境恶劣并不能推翻黎韬给你汇钱的可能性。 他没有说出口,但唐希恩可以轻而易举捕捉到他的心理。 唐希恩原本懒得再提起黎太太那件事,但看在傅时御那晚在黎太太面前帮过自己的份上,她破例解释。 “你该不会是忘了,”唐希恩笑意盈盈,“前阵子,有个女人,拿着一份伪造你签名的天价协议书,控诉你不仅性侵她,且还违反和解协议,要你支付几千万的和解金?结果呢?” 闻言,傅时御脸上立马出现一种吃到屎的表情。 “所以,你还认为黎太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几张银行流水,就能证明我跟你表哥黎韬有不道德的关系?”唐希恩唇边依然挂着淡笑,一点都看不出因为此事生气。 若换做其他女人,遇到这种毁坏自己声誉的事,就算不起诉,也会用一些其他方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比如拉着黎韬出来对质。更遑论身为律师的唐希恩,要让黎太太吃点苦头,简直信手拈来。 在这件事的反应上,唐希恩和其他女人不一样。傅时御甚至很想看她接下来会如何处理。 如果说唐希恩真就是黎韬的小三,那关于民宿设计图的事,她自然不必兜圈子,大可直接要黎韬帮她牵线就可。 但黎韬显然并不知道她有做民宿的打算。 傅时御猜测,唐希恩这是被黎韬碰瓷了。以他对黎太太的了解,她获得那几张银行流水的前提,是她相信那是真的,并且从某些她认为可靠的渠道获得。 试问,身为严谨的大律师,黎韬怎可能让配偶随便拿到自己的手机,甚至还轻易打开电子银行,偷拍下他的个人汇款记录? 只是这些,傅时御并没有对唐希恩提起,留下一句“记得关灯”,便就冷着脸进书房了。 唐希恩冲他的背影比了个鬼脸,也回房。 她得回去拿其他东西折腾傅时御,得让他感觉到自己的生活受到很大影响,才会愿意找人来帮忙。 很快,唐希恩从包里翻出一支许久不用的身体乳,再去敲书房的门。 再次开门的傅时御,神色不耐,口气有点冲:“又怎么了?” 唐希恩掏出那只橙花味的身体乳,笑得天真无邪:“王阿姨每天晚上都帮我擦身体乳的,现在她不在,而我也没其他帮手……” 傅时御回头看了眼桌上的时钟,一想到今晚因为跟唐希恩小打小闹浪费了不少时间,工作进度被拖延,心情瞬间十分烦躁。 他反手重重关上书房的门,盯着唐希恩的脸看了片刻,笑道:“你今晚耍了这么多花招,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要我朋友来帮忙!” “不行!”傅时御口气强硬地拒绝,“我说过了,不可能随便让人进出我的房子。” “这不是我需要人帮我擦身体乳吗?” 032 防狼 - 暗糖难防 - 霏倾 面对唐希恩越发过分的要求,傅时御头疼不已。 摁了摁发胀的眉心,他耐着性子说,“你只是右腿裹了石膏,不是卧床不起,远不到需要人贴身伺候的地步,王阿姨请假后,你变着法子闹腾,目的是什么,自己心知肚明。” 他决定不再纵容唐希恩这种可笑的行径。 唐希恩挑了挑眉,笑道:“既然彼此心照不宣,那又何必浪费时间演戏?” 男人的视线在她精致漂亮的锁骨上转了一圈,嘲讽地笑了笑,“你以为我真想对你做点什么坏事,是你叫朋友来能阻挡得了的?真是天真!” 被人当色狼一样防着,傅时御一晚上的忍耐终于到了爆发边缘。 不等唐希恩反应,他“嘭”的一声关上门,声音震得唐希恩心中一跳。 唐希恩瞥了瞥嘴,冲紧闭的房门小声嘀咕:“这就生气了?” 她回房,心里有些不安。傅时御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他刚才竟然用力甩门,想必是真的生气了。 想到自己还有求于他,唐希恩决定接下来使用怀柔政策。 想好应对方案,她放心地去睡了。半夜,被肚子饿闹醒。 傅时御晚上带回来的外卖不好吃是其一,王阿姨请假她心情不佳、食欲不振是其二。 饿得难以入睡,唐希恩翻出从家里带来的泡面,准备出去煮一碗充饥。 不料,刚走出房间,就和同样从书房出来的傅时御打了个照面。 瞥见他手中空空的玻璃杯,再看看已经熄灯的书房,唐希恩客气道:“傅所长,工作处理完了?” 傅时御冷冷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径自朝吧台走去,从冰箱里拿出纸盒生牛乳,倒在玻璃杯里。 唐希恩眼尖地看到牛奶盒倒空了,却也只倒出半杯牛奶,她本就有意讨好傅时御,便也跟了过去,善解人意道:“你肚子饿啦?喝冰牛奶怎么行呢?会伤胃的!我刚好也饿了,想煮泡面,你要吃吗?” 傅时御脸色不好,将牛奶盒扔进垃圾桶,再转身,吧台上那半杯牛奶已经被唐希恩倒进水槽里。 他太阳穴一阵抽痛,无力地闭了闭眼睛,“为什么倒了我仅剩的半杯牛奶?” “喝冰牛奶伤胃啊!我要煮热气腾腾的泡面,一起吃。” “泡面不伤胃?” 见傅时御口气严肃,唐希恩顿了顿,转而建议:“那……不然我们去外面找点吃的?炒几个小菜,要点热粥暖暖胃?” 瞥见她脸上怯怯的表情,即便知道她最擅长扮猪吃虎,傅时御仍生了恻隐之心,看了眼墙上的镂空艺术时钟,不置可否:“半夜两点了,去哪里找吃的?” 唐希恩一听他这话,知道有戏,便就架起拐杖回房,边走边说:“我知道一个地方有好吃的,又便宜又好吃。我进去拿外套,你等我会儿。” 她拿好外套出来,傅时御也已经穿戴好一身,拿着车钥匙站在玄关等她。 033 红了眼眶 - 暗糖难防 - 霏倾 电梯一路直降地库。 傅时御将唐希恩的拐杖放到后备箱,小心扶着她进副驾。 “去哪里?”他启动车子。 “新街口不夜城,”唐希恩从大衣口袋摸出手机,“你知道怎么走吗?不知道我开个导航。” “知道。”傅时御将车子驶出地库,汇入车辆稀少的大路。 唐希恩一路上都在想王阿姨回来之前,自己要如何与傅时御和平共处,几乎没主动开过口,傅时御也不是会主动找话题暖场子的人,故而俩人几乎沉默了一路。 隔音极好的车厢里,几乎只剩下俩人一轻一重的呼吸声。 平日里习惯了安静的傅时御,此刻却觉得这样的安静有些令人心烦意乱。为驱散这种莫名的情绪,他打开车载收音机。 电台正播放一首小众民谣歌,傅时御全然没听进去唱的是什么,只觉得某几句歌词似乎有些伤感。 方向盘在手下打了圈,车子驶入新街口,但傅时御却不是很清楚不夜城入口在哪个方位。 “是往这边走吗?”他眼睛看着前路,开口问唐希恩。 等了片刻,没等来唐希恩的回答,他又问了一遍:“往这边吗?” 唐希恩仍旧没答。 傅时御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 “嗯?”唐希恩回神般抽了张纸巾擦拭眼角,鼻音明显,“什么怎么了?” “是往这里走吗?” “对,这条路直走,下一个红绿灯右拐一百米左右就到了。” “好。”傅时御收回视线。 电台的歌还在继续唱着—— “这是我父亲日记里的文字,这是他的生命留下、留下来的散文诗;几十年后,我看着泪流不止,可我的父亲已经老得像一张,旧报纸……” 刚出门的时候,唐希恩心情还好好的,这会儿却哭了,想来是因为听了这首歌。 傅时御想起昨晚,让她不要把脚放在茶几上时,期间提到她父母,她当时也是脸色大变。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除了知道唐希恩是“观韬律所”的律师,是哈佛女博士外,对她的其他情况几乎一无所知,更别说她的过去了。 这些事与他无关,但不知道怎么的,看到一向明朗雷厉的唐希恩红了眼眶,他竟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车子在不夜城的停车场停下,傅时御将拐杖拿出,再伸出手臂,让唐希恩按着自己的手臂,从副驾座位站起身。 他垂眸看着唐希恩的脸,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又长又翘的睫毛,精致却泛红的鼻尖…… 待唐希恩站定身体,并朝他扬起一贯明媚的笑,他才略微不自在地收回视线。 不夜城早年是个大排档汇聚地,经过十几年的发展,虽然现在早已变成能形成规模效应的美食街,但其依然保留了大排档时期的营业时间,能从天黑一直经营到翌日的天亮。 傅时御原本打算找个看上去干净一点的饭馆,叫点汤粥之类的东西吃,但唐希恩一看到烧烤、麻辣锅就走不动。 最后,她提出吃羊蝎子火锅,而且还要辣的。 傅时御吃不了辣,刚想拒绝,见她眼眶还泛着红,鬼使神差的就顺了她的意。 034 征服 - 暗糖难防 - 霏倾 “羊蝎子这东西不仅口感好,还特别有营养,特别是那羊脊髓,滋溜一吸,别提多鲜美!”等上菜的那点空闲时间里,唐希恩绘声绘色地对傅时御科普起羊蝎子的营养成分。 见傅时御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她转而压低声音笑道:“傅所长,这东西对男人也特别好,你一会儿记得多吃点啊!” 傅时御白了她一眼,空气里飘荡的羊肉膻味一股脑冲进他的鼻腔、肺部,惹得他胃底一阵不适,一时间抽不出精力来跟唐希恩斗嘴。 但羊肉火气大,不可乱补,他仍想告诫唐希恩悠着点。话还没说出口,服务生已经捧着一口热得冒烟的不锈钢盆过来了。 火一点上,唐希恩立即拿起公筷,夹了一大块被辣椒油熬得通红的羊蝎子,往傅时御餐盘上放。 “我点的是中辣,这个辣度对你们B市人来说应该没问题吧?”唐希恩也夹了一块羊蝎子往自己碗里放,似乎觉得辣度不够,她又淋了一勺辣椒油。 她是徊城人,虽然徊城和B市距离不过几百公里,但徊城人却比B市人能吃辣。对于无辣不欢的她来说,点中辣,完全是为了照顾没那么能吃辣的傅时御。 傅时御没答,见她往羊蝎子上淋辣椒油,脸色白中带青,“吃这么辣,不怕对身体不好?” “我从小吃辣,身体一点毛病也没有。” “但有些问题,它是积累的,量变到质变。” 饥肠辘辘,美食当前,唐希恩懒得跟傅时御扯,瞥见他盘子里的东西一动没动,又看了眼桌上仅有的被煮得滚烫的羊蝎子,唐希恩要服务生上了一碗白米饭。 果然,傅时御一碗白饭下肚,才肯吃羊蝎子。 唐希恩一阵好笑,“还挺讲究。不过你胃不好?不敢空腹吃辣?” “习惯了,”傅时御敷衍回了一句,将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拿下来,瞥了眼锅里还剩大半的羊蝎子,“你打算吃完这些才回去?” “嗯,你也再多吃点。” 估摸着唐希恩没半个小时吃不完,傅时御便就独自一人去外头抽烟。他算准了时间回来,唐希恩刚好也快吃完了。 见她把一整锅的辣羊蝎子吃光,傅时御下意识就想去看她的嘴唇。 可她低着头边刷手机边啃羊蝎子,傅时御仔细看了几次,都没瞧见她的嘴唇是不是肿起来,但是从那个刁钻的角度,却仍可看出她五官的精致。 女孩子里鲜少见到的英气的剑眉,眼睛不是那种牛眼一般的大眼,而是眼尾微微上挑的凤眼,眼波流转之间,仿佛淌动的都是风情和胆识。 这样的眉眼,令傅时御陡然生出一种,唐希恩若是生在古时、必然是巾帼英雄的既视感。 她不像一般女孩子单纯天真,带着长枪长剑的同时,又在身上筑起一层厚厚的保护壳,每一句话,都带着她暗藏于心的目的,同时又有着刀枪不入的防备。 征服这样的女人,是不是会很有成就感…… 意识到自己有不好的想法,傅时御猛然将目光从唐希恩脸上移开。 “呼……”唐希恩摘下一次性手套,扯了张湿纸巾,“我吃好了,你还要吃点什么吗?” “不了,”瞥见她红肿微翘的唇,傅时御轻咳一声,略微不自在地站起身,“吃好了就回去。” 035 流星 - 暗糖难防 - 霏倾 回去的路上,车辆比来时更稀少。 嫌弃车里有味儿,傅时御将天窗打开。 唐希恩抱着双臂,整个背部深深陷入宽大的真皮座椅内,仰着头,看因为车子高速走动而不断往后移的星光,笑道:“这么看,感觉它们都像流星。” “那不挺好,你可以一直许愿。” 唐希恩“扑哧”一笑,“向星星许愿,我还不如给自己订上一个小目标。” 许是因为夜深,人的情绪比白天放松,情感也更丰沛一些,唐希恩竟破天荒跟傅时御多聊了几句。 “小时候我们家很穷,穷到我继父在我初一时,就决定等我初中毕业,将我卖给村长的儿子,用来换取二十平方的宅基地,给弟弟妹妹们建房间。” “……”这猝不及防的画风转变,令专心开车的傅时御一愣。 “所有同学都笑话我是村长家的童养媳。我天天放学都躲到山上去哭,同桌呢就跟我说,天气晴朗的晚上,天空会有流星划过,有什么心愿跟流星说,都会实现。” 傅时御:“……” “从那天起,我每天晚上都到山上等流星。有一天,终于被我等到了。” 话到这里,唐希恩转过头看傅时御的侧脸,问:“结果,你猜怎么着?” 傅时御正专心开车,却仍分心侧过脸看她。 来车的灯光忽明忽暗地投在她脸上,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一双湿漉漉的凤眼正眨巴眨巴地看着自己。 这一刻的她,格外不同。 傅时御收回眼神,淡淡道:“许愿肯定是有用的,否则现在的你,应该是躺在村长儿子的床上,而不是坐在我车上。” 唐希恩扑哧一笑,却又在片刻后长长叹了一口气,“也许吧。” “……”傅时御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她。 他不忍心多问,即使唐希恩说起自己那段过去时,他有很多疑问。 唐希恩昨晚几句话提到的那几年求学经历,他猜测她即使非富贵出身,至少也是小康家庭的孩子。 在阶级日渐固化的这几年,精英教育早已不是寻常人家孩子所能接触到的,而她能够如此优秀,获得这么多资源,绝不可能是穷人家的孩子。 可在她身上又怎么会发生那种因为一点宅基地而被迫卖给村长儿子的事情呢? 傅时御觉得唐希恩若不是在演戏博取同情,那就是身上发生过很离奇的事情。 他虽然好奇,但他到底不是八卦的人,便就没有多问,唐希恩也没再多谈。 俩人一路相对无言地回了家,各自去睡了。 许是因为一晚上发生太多事,唐希恩翻来覆去没睡着,天快亮时,突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像是玻璃被击碎的声音。 她正想出去看看,突然又传来一阵重重的撞击声。 这声音诡异得很,担心黎太太又带人闯进来,唐希恩迅速披上外套,架起拐杖,偷偷将门打开一条缝,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外头。 吧台的灯亮着,客厅没人。唐希恩又看了眼傅时御的房门,开着。 她寻思着,可能是傅时御半夜出去喝水,结果打破玻璃杯?可那一声闷响又是怎么回事?而且灯和房门都开着,人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唐希恩越想越不对劲,赶紧架着拐杖走出去。 不看还好,一看她要被吓死。 一具白色的庞大身躯倒在吧台下,旁边还有一堆玻璃碎片。 看清楚那是穿着白色T恤的傅时御,唐希恩嗓子一紧,崴着脚走过去扶起他。 “傅所长?傅所长?你怎么了?” 傅时御双眼紧闭,唇色发白,浓密的深棕色头发早已被汗水浸湿,手则一直捂着肚子。 036 地板太冰 - 暗糖难防 - 霏倾 唐希恩伸手在傅时御的额头探了探,“你烧得很厉害,能听见我说话吗?” 傅时御没反应。 唐希恩这就猜到他可能因为高烧和其他急症的夹击,已经失去意识。 她尝试着想将傅时御拉到一旁的沙发上躺下,却因为腿脚不便,力气有限,努力了几次,都没办法将傅时御拉起来。 她看着躺在地上的傅时御犯愁,“我叫救护车把你送到医院吧?” 她起身想回房里拿手机,突然被傅时御扯住睡裙裙摆。 傅时御微微睁开眼睛,声音虚弱、缓慢:“书房、右边抽屉、有药……” 唐希恩赶紧去书房,终于在傅时御的办公桌抽屉里翻到两个药盒。 她攥着药盒回来,拍了拍意识不清的傅时御的手臂,小声问:“傅所长,这两个药怎么吃?你都吃吗?” “各一颗……” 唐希恩赶紧又起身倒温水,将两粒药丸小心翼翼地喂到傅时御嘴里后,又给他喂了了几口开水。 傅时御还有一点意识,艰难地将药丸吞下后,眼皮轻轻动了几下,又很疲累地闭上了。 唐希恩这些年一直独居,从没接触过突发急症的病人,而眼前这位还是身高逼近一米九,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大高个。 想着傅时御就这么躺在地上也不是个事儿,但自己又没力气把他拽起来,唐希恩犯了难。 “先退烧要紧!”她再次起身回了房间,翻出四片成人退热贴,一股脑全部贴在傅时御的额头和后脖子上。 她轻压他额头上的退热贴,小声征求他的意见:“傅所长,我脚这样,也没办法把你带到床上去睡,而你一直躺在这里,怕是会越来越严重,地板太冰了。” 傅时御没回应。 唐希恩这就又低下头靠近他脸庞近一些,“打120送你去医院吧?” 傅时御这才虚弱地抬起手摆了摆。 “你不喜欢医院?”唐希恩踟躇了下,又问:“不然,让黎par来把你背到床上?” 这一次,傅时御有回应了。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唐希恩,莹莹碎钻一样的光,从他深邃的眸子里倾泻而出。 察觉到他好像想说话,唐希恩又将头低下去一些,近得快趴到他身上了。 “你、想让黎韬,知道、你、在我这里?”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沉。 唐希恩猛地抬头,“不行!” 傅时御像是笑了下,伸手抚上她的后颈,用力往下一压…… 037 物理降温 - 暗糖难防 - 霏倾 傅时御像是笑了下,伸手抚上唐希恩的后颈,用力往下一压…… 唐希恩的脸顿时就贴到他的胸膛。 滚烫的气息,透过T恤上细小的梭织气孔,瞬间冲到唐希恩脸上,闯进她的鼻腔。 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阳光一样的味道。 真是干净的味道啊! 唐希恩一时间竟忘记挣扎,只感觉自己的脸烧得厉害,脑子一片眩晕。 “傻瓜吗?”傅时御垂眸看着自己胸前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轻笑一声,“拿被子、给我盖……” “……”唐希恩回神般坐正身体,脸红红地朝主卧走去,将床上的被子拖了出来。 最后用棉被将傅时御整个人包住的时候,她已然累得满头大汗,坐在旁边直喘气。 傅时御倒是又闭上了眼睛,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又晕了。 唐希恩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还是滚烫,寻思这样这样烧也不行,便就去洗手间弄了一盆凉水,再到吧台的小冰柜里找冰块。 准备好这些,再去看傅时御时,他脸上、脖子上又出了一层密密的汗。 唐希恩掀开被子,赫然发现他身上的T恤已全部被汗水浸湿。 她轻轻触了一下他的结实的手臂。 被烫得缩回了手。 生活经验告诉她,这时候,必须要脱掉发烧者身上的湿衣,然后用冰毛巾帮他湿敷身体,最后擦拭干燥,再换上干净的衣物。 可身体权又告诉她,她既不是医者,也不是傅时御的爱人,再怎么的,她也不能动手去脱他的衣服啊! 唐希恩犹豫了。 她倒是不介意帮傅时御脱衣擦身的,毕竟她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可傅时御不一定这样想,从他那次跩兮兮地说自己不与陌生人皮肤接触,就说明了他这人挺上纲上线的,万一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她脱过衣服,要告她性骚扰怎么办? 唐希恩纠结,高考填志愿都没这么纠结过。 眼见傅时御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烧一直退不下,她咬了咬牙,低头小声问:“傅所长,你发高烧,身上的衣服全湿了,我能把你的衣服脱了,帮你做物理降温吗?” 他点头。 唐希恩默默开了手机录音,补充:“我得先跟你声明,我是因为你发高烧,必须脱下衣服擦身降温,所以……” “别啰嗦。” 正录一半被打断,但谨慎惯了的唐希恩仍是将眼下的情况强调一遍,并在傅时御口头答应醒来不会追究她的法律责任,这才收起手机,去衣帽间找干净的衣服。 灯一打开,她就被柜子里琳琅满目的奢侈品牌领带、价值不菲的手表、皮带惊得顿住脚步。 “果然是首富家的第一继承人啊!这衣帽间里的东西,加起来够买一幢大楼了。” 怕躺在外面的傅时御烧傻,唐希恩来不及多看几眼这个金子堆砌出来的衣帽间,翻出一件白色T恤和一件黑色睡裤,赶紧出去了。 再回到傅时御身边,她掀开被子,将他身上的套头T恤脱掉,然后拧了湿毛巾,开始帮他擦身子降温。 038 天妒英才 - 暗糖难防 - 霏倾 细软的毛巾不小心拂过傅时御的RT,他不受控地闷哼了一声。 而伴随这暧昧声音的肢体反映是——他灰色家居裤的裆处,比前一刻局促了不少。 真是个敏感的家伙! 唐希恩暗忖。 手中的毛巾再往下,拂过傅时御线条精致的六块肌,还有那隐隐约约露出个尖尖头的人鱼线。 唐希恩及时收手。 人家是病人,正发烧呢,万一再把人撩出火,烧坏身子,那就不好了。 一整盆的冰水变成温水,她又去换了一盆。如此反复几次,傅时御身上的温度总算下去了些。 她累得整个人都快虚脱,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帮傅时御套上干净的T恤。 她一刻不敢睡,每隔半小时检查一次他的体温。连续三次都没发现复烧,才终于卸下心理负担,狼狈地趴在吧台凳上睡着了。 再醒来,窗外阳光正炙,暖意透过落地窗,大片大片撒进客厅。 唐希恩眯了眯眼,浑身酸疼地坐正身体,正迷迷糊糊地喊王阿姨中午做点酸汤鱼吃,猛然一个回神般想起什么,转身去看躺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躺在被子里,睡得正熟,脸色看上去正常,只是嘴唇因为缺水的关系,有些干燥。 唐希恩忙将手背探到傅时御额头上,喃喃道:“不烧了。” 她如释重负般,刚想将手抽回,原本闭着眼的傅时御忽然睁开眼睛,并一手扼住她的手腕。 一个用力,唐希恩猝不及防被拉到他胸前。 他掌心仿佛还留有昨晚的高温,如烙铁般烫在唐希恩白皙细腻的手腕上。 一副晨起性致盎然的狼系模样。 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唐希恩回神,大胆迎上他泛着光的眸子,嘲讽道:“傅所长,你这是认错人了?” 许是看清楚人是她,傅时御很快就尴尬地放开了手。 他转而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声音因为水分流失严重而低沉沙哑:“几点了?” 唐希恩看了眼墙上的古董时钟,“十点半了。” 一听这个点,傅时御旋即挣扎着要起身。 见他一副弱弱的样子,唐希恩好心上前扶他起来,“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知道。”他只简单回答,没再提到其他。 唐希恩却直言不讳:“发高烧而已,怎么会烧得不省人事呢?” 见他不答,唐希恩忽然睁大双眼,诧异道:“你……你是不是生大病了?” 这也不能怪唐希恩大惊小怪,这年头,越来越多的重疾年轻化。傅时御发个烧就那样吓人,也难怪她要往那方面想。 傅时御煞白的脸色有大病不愈的烦躁,用力深呼吸几记,他疲惫道:“谢谢你昨晚照顾我。” 话落,不等唐希恩说句“不客气”,他就拨开她的手,捂着上腹部回卧室。 唐希恩追过去,“你病成这样,那我们早餐怎么解决?还有午餐、晚餐呢?” 傅时御没回答她,不知是懒得回答还是虚弱得说不出话来。 唐希恩也是一头雾水,只好拿上钱包,自己下楼去买菜。 她在楼下的生鲜超市买了熬粥的食材,出电梯时,突然碰到要进来的路航。 俩人都是一愣,片刻后,路航率先开口:“唐律师,傅所长病了,所以这两天不去所里,还烦请您在家多关照关照他。” “没问题!”唐希恩答应得干脆,片刻后,却又面色不豫地问,“只是,你知道你们傅所长是什么病吗?” “傅所长胃不好。” “那他是……”唐希恩叹气,“这么年轻就得胃癌,真是天妒英才啊。” 039 照顾小孩 - 暗糖难防 - 霏倾 “……”路航抽了抽嘴角,解释道,“傅所长只是有比较严重的胃病,不宜吃辛辣的食物,并没有胃癌那么严重。” “不能吃辣?”唐希恩想起昨晚那一锅满是辣椒红油的羊蝎子火锅,低声自语,“那他怎么不早说……” 意识到自己是导致傅时御突发急症的始作俑者,唐希恩心中涌起一阵歉意。那些因为他不愿意请新护工、不愿意让乐蔓过来照顾自己的新仇旧恨,一瞬间烟消云散,甚至唐希恩还觉得自己应该补偿傅时御,不能让人白白遭罪。 有了这些想法,她又去买了其他食材,准备为傅时御熬土豆粥。 中医认为,土豆和胃调中、健脾益气,能在一定程度上达到补养脾胃、缓解胃部疼痛的作用。 当唐希恩将黄黄的土豆粥端上桌,大半天没吃过任何东西的傅时御不适地皱了皱眉,问:“你做的这是什么?黄色的米糊?” “土豆粥啊,”唐希恩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在他对面坐下,“这个对胃病患者很好,你多吃点。” “……”看着眼前这碗卖相糟糕、黄不拉几、甚至有点类似那种东西的粥,傅时御胃底又是一阵难受。 他嫌恶地将粥碗移开,掏出手机,冷冷道:“我点外卖。” 一听他又要吃不干净的外卖,唐希恩结结实实地舀了一汤匙土豆粥,递到他唇边,“你闻闻,味道不错啊,真的不试试吗?” 傅时御扭头想推开,一个不小心,土豆粥糊了一些在他唇边。他便就想去拿一旁的纸巾擦拭,只是被眼明手快的唐希恩率先抢走纸巾盒。 俩人大眼瞪小眼,唐希恩好声好气地哄:“反正都已经上嘴了,就一口?不好吃你再吐出来!” 傅时御一副“吐出来也是脏了我的嘴”的嫌弃样,转眼起身,想去客厅拿纸巾。 唐希恩看了眼沙发上的纸巾盒,赶紧从另一侧走过去,在傅时御拿到纸巾之前,早他一步将纸巾盒抱在怀里。 傅时御气急,阔步上前,将唐希恩逼得节节后退。唐希恩小腿肚已经抵上了沙发,只要傅时御再往下逼近,她下一秒就得倒在沙发上。 “把纸巾给我!”话像是从他齿缝中挤出来的。 许是身体还不舒服着,傅时御收起了一贯的高贵矜持,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又生气,又没办法拿唐希恩怎么样的那种无奈。 唐希恩伸出食指,点着他的肩胛,逼他站正身体,也为自己争取了点空间。 她站定身体,习惯性拨弄了一下耳边的黑发,莞尔反问:“都这样了,还吃外卖?是打算今晚继续发烧,继续让我帮你做物理降温吗?” 傅时御:“……” 这招果然有用。傅时御一想起昨晚的事,手下意识就捂到了上腹部。 唐希恩继续攻进:“我做的粥是不太好看,也可能不太好吃,但至少干净营养吧?倘若你继续吃外卖,待会儿又加个食物中毒啥的,你得去住院。以你的身价来说,在医院歇个几天,得损失多少钱?” 这些道理,傅时御其实都懂,只是一来他抱着侥幸心理,二来他也确实不想吃唐希恩做的东西。或者说,他在清醒的时候,并不希望得到唐希恩的照顾。 他向来自己照顾自己,可现在,发个烧、胃个疼,就让唐希恩跟照顾小孩儿似的跟前跟后,总显得有些弱气,影响他高冷的人设。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略诡异,傅时御不自在地别开脸,逼自己无视唐希恩那张不时在眼前晃悠的清丽精致的脸庞。 他脸上的愤懑慢慢敛去,很快又恢复一贯淡然的模样,只是他一转身,竟叫唐希恩看见他红得接近透明的耳廓…… 040 冰山之屋 - 暗糖难防 - 霏倾 唐希恩了然地笑笑,并未追问傅时御耳朵为何红得这般彻底。 真是个容易害羞的老男孩啊! 她轻咳一声,收回唇边的笑意,走去餐厅坐下。 傅时御就坐在她对面,此时正用汤匙舀着碗里的土豆粥,一副难以下咽的模样。 “不吃?”唐希恩笑了下,“看来还想再烧一次……” 意识到她在讽刺自己想让她脱光衣服物理降温,傅时御抬眸冷冷瞥了她一眼,张口吃下一口粥。 吞下粥,他身体微微顿了下。 第二口、第三口…… 吃完最后一口,他优雅地用纸巾擦了一下嘴巴,而后整个人往皮质餐椅仰靠去,挑眉看向唐希恩,眸底有惊奇,“这个土豆粥,不像土豆粥。” “那是,”唐希恩得意,“龙骨、牡蛎、猪肚熬汤,然后再加肉桂、党参、丁香与土豆、白米一起熬成粥。” “味道不错。”傅时御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真香吗?” “嗯。” 唐希恩扑哧一笑,起身收桌上的餐具。 手刚碰到傅时御用的碗,就听他清声说:“厨房有洗碗机,我来吧。” “没事,我来,病人多休息。”唐希恩对傅时御甜甜一笑,将桌上的餐具收得干干净净。 洗碗机太高端,她不太会操作,便就只能水洗餐具,然后放进消毒柜,又将早先就买好的金橘及香蕉拿出来清洗、切块。 她本想去主卧喊傅时御出来吃水果,经过书房的时候,见他已经坐在桌前加班,便就将装盘的水果端到门口,轻敲门三声。 似是没想到她会送水果进来,傅时御愣了下,请她进去。 这也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欣赏傅时御的书房。 书房的四面墙,被顶天立地的书柜包围,书柜里放满了书,甚至有一些书没地方放,一摞一摞整齐地堆放在墙角。 唐希恩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笑道:“你这里可好些是绝版书,随便拿一本出去卖都能值个好几万的吧?” 傅时御微微蹙眉,手中的马克笔没停,不咸不淡道:“不知道值多少钱,反正我不差钱。” “……”臭显摆! 唐希恩面上仍挂着笑,叮嘱他记得吃水果后,便就离开了那间价值连城的书房。 昨晚折腾了一宿,早上又忙着买菜做饭,她觉得身体仿佛要被掏空,刚打算睡个午觉,手机突然进了视讯邀请。 唐希恩在床上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接通视频。 视频那头的乐蔓发现背景色不对,提高音量:“你在哪里?” “冰山之屋。” “?”乐蔓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你在傅时御家?” 唐希恩翘着腿,将手机摄像头移动到昨晚刚涂好的指甲油上,笑着对镜头那边的乐蔓显摆:“这个甲油不错,显得我的脚多么白皙细腻啊!” 故意炫耀,必然有妖! 精明如乐蔓,一语中的:“傅时御手法不错呀!” “嗯哼,”唐希恩自恋地看着自己那双常年不见阳光、白透得过分的脚,“还好他没恋足癖。” 乐蔓轻咳一声,“不管恋不恋足,还是少跟陌生男人做这种事。” “已经做了。” “……” 041 不相干 - 暗糖难防 - 霏倾 开了会儿荤素不忌的玩笑,唐希恩正要关掉视频,乐蔓忽然问:“对了,你好好的为什么去傅时御家住?” “嗯?”唐希恩顿了顿,“为了设计图呀!” 她不想提到黎太太找上门的事,怕乐蔓气不过,提刀找黎太太的麻烦,到时候她还要上庭为乐蔓辩护,多费事。 一听她只是为了设计图,乐蔓便也不再多言,只交代她注意分寸,就结束了通话。 一觉醒来,窗外一片炽橘席卷大地,唐希恩睡意朦胧地看着夕阳,一时生出黄昏有如晨的既视感。 她浑浑噩噩地套上粉色薄棉睡袍,开门出去,客厅灯光昏暗,从另一侧晕染而来的光亮,是餐厅和厨房的光源。 她寻着光而去,看清站在灶台前忙碌的高大身影,鼻音浓重地喊了声“傅所长”。 男人身子一顿,锅里的油花滋滋作响。 她走上前,倚在门口,懒懒散散地说:“你去休息吧,我来做早饭。” 男人动作娴熟将油锅里的生煎鳗鱼装盘,端出来。经过她身边时,眼神淡淡瞥了她一眼,声音温润:“已经晚上了,去洗把脸吃饭吧。” “好……”唐希恩温顺转身,动作笨拙地摸去一旁的客卫。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再出来,混沌的脑筋清醒不少。 傅时御正一脸清冷地坐在长型餐桌左手位。这种款式的餐桌,是有主位的,只是唐希恩来了后,傅时御就没坐过正中的主位,一直都是坐在左侧第一位,与时常坐在右侧第一位的唐希恩面对面。 这个细节,唐希恩早就发现了。傅时御昨晚下班,将外卖放到桌上后,她就狗腿地去拿餐具。傅时御是主人,她自然是将他的餐具放在主位。 可没想,傅时御换了衣服出来后,竟是不动声色地将餐具挪到她对面位置。 俩人平等而坐,共进晚餐。 就如今晚,傅时御对面的位置,餐具垫上,整整齐齐地放着汤碗、装满白米饭的瓷碗,以及一双排放整齐的银质筷子。 暖黄温馨的灯光下,傅时御身穿鹅黄色的美式衬衫,里头搭配白色T恤,整个人看上去清心寡欲的。 “过来吃饭。”傅时御喊话。 唐希恩猛然回神,乖乖走去自己的位置坐下,垂眸看了眼餐桌上的三菜一汤,笑道:“你怎么没叫醒我,我本来想给你熬粥的。” “哦,我不想吃粥。” “……”唐希恩觉得,傅时御真是一个擅长把天聊死的人。 她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低头喝了一口汤,温润鲜美的鱼汤入喉,总算能涤淡点她对傅时御的嫌弃。 傅时御也吃饭。 他坐姿挺拔,咀嚼时嘴唇紧闭,下颌一下一下有规律地动着,没发出半点声响,吃个饭都优雅矜持。 饭间,谁都没有说话,沉默着吃饭,餐厅安静得只有银筷碰触到餐盘的清脆声。 直到都吃完饭了,傅时御这才一脸正经道:“我很感谢你昨晚的关照。” “应该的应该的。”唐希恩客气笑笑。 “或许,你心里生气我不找替代的护工,也不让你朋友过来陪你。” “没有的没有的。”唐希恩一本正经说瞎话,“我不生气的。” “基于这件事,我也跟你解释过了。我个人极其注重隐私,所以我的寓所,不想让不相干的人进出。” 唐希恩娇憨一笑:“可严格来说,我也是不相干的人啊。” “……” 042 傅太太 - 暗糖难防 - 霏倾 傅时御深邃的眼睛弯了弯,像是对唐希恩笑了一下,只是唐希恩怎么看,都觉得这是皮笑肉不笑。 “不相干?”傅时御垂眸看了眼她裹着石膏的右腿,唇边的笑意深了些,“你不是让路航转达我,我需要对你的腿负责,除了我,你不接受任何人的照顾吗?” 唐希恩本还心存说服傅时御同意让乐蔓过来的想法,眼下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懒得再争取什么,妥协道:“行吧,那王阿姨回来之前,我就辛苦一点,自食其力好了。” 她一心想从傅时御手里拿到设计图,所以眼下不适合跟他撕破脸,他的要求再不人道,也得受着,跟设计图比起来,这些都不算事。 思及此,唐希恩朝傅时御扬起一抹甜甜的笑,主动起身收拾碗筷,手刚碰到对面的汤碗,猛的就与同样想收拾碗筷的傅时御碰上。 傅时御的手修长、骨节分明,白皙干净得像是外科医生的手,触碰到她皮肤的感觉,温温热热的,像是有一团火苗在燃烧,将她的五个手指团团围住。 唐希恩心里一个咯噔,忙将手缩回,下意识垂到身侧,大拇指和食指略微不自在地捻了捻。被他手碰到的那块皮肤,好像长了一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你做饭,我洗碗。”唐希恩回神,将自己连同傅时御的餐具一起叠放好,拿进厨房。 傅时御没再推辞,淡淡地应了声“好”,起身去客厅。 唐希恩将餐具全数放入洗碗机内,而后又连连抽了几张厨房湿巾出去擦餐桌。其实餐桌一点脏东西都没,傅时御吃饭的时候,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更别说掉落残渣到桌上。 真是教养很好的男人呢。 唐希恩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傅时御正在客厅看七点新闻。俩人还没熟到一起看新闻、聊时事的地步,故而唐希恩默默架着拐杖打算回房。 经过傅时御身边时,他突然问:“你今晚要洗头洗澡吗?” 唐希恩懵了一下,下意识回答:“洗啊,不洗澡怎么睡?” 傅时御站起身,“我进去拿外套,你准备一下,还是昨晚那个地方。” “好。” 再出来时,傅时御身上的鹅黄色衬衫不见了,白色T恤外套了一件黑色开司米V领毛衣,衬得他年轻明朗。 他换好了鞋,神色淡然地站在玄关处等唐希恩,双手抄兜,一派闲适,不急不躁。 唐希恩突然想给他打分。 如若说将外型、气质、谈吐三者综合起来打分,满分十分,唐希恩可以给傅时御打到九点五分。 九分男已是极品,更遑论九点五分男。傅时御被扣掉的那零点五分,只是因为他有时候讲话太过直接,叫人没面子。 但不管怎么说,四舍五入后,约等于十分了。 去到楼下的养发沙龙,依然是昨天那位迎宾小妹,对方迎上来,热情地问:“傅先生,傅太太,今天洗头还是做发型?” 043 意外消息 - 暗糖难防 - 霏倾 乍一听对方喊自己“傅太太”,唐希恩一阵无语。 傅时御也没澄清,口气淡淡的:“洗头,我要八号。” 他看了不说话的唐希恩一眼,复又补充:“给她叫个女孩子。” 迎宾小妹连声应下,十分殷勤地带他们往里头走。 唐希恩跟在后头,一进去,见包间里并排放着两张多功能床,顿时笑道:“呦,还是双人房呢。” 八号和另一个洗头小妹进来,笑咪咪回道:“是的,因为我们客人中有不少是像您和傅先生这样的恩爱夫妻,所以设计了一部分这样的情侣包间。” 恩爱夫妻?? 唐希恩唇边笑意凝固,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傅时御,见他没打算开口,便就主动澄清道:“我和傅先生不是夫妻关系,只是碰巧一同前来罢了。” 八号尴尬:“抱歉,是我们误会了。” “没事,”唐希恩坐上功能床,对将为自己服务的小妹招了招手,“开始吧。” 热水冲上头皮的那一刹那,她呼了长长一口气,喟叹道:“好舒服啊……” 躺在隔壁床的傅时御轻咳一声,闭眼不语。 为他服务的八号全程安静如鸡,一点也不像昨晚帮唐希恩洗头时话那么多,唐希恩便就猜到傅时御这人的性子,是真的冷,冷到在洗头的一个多小时里,都不跟人说半句话。 “唐女士,您是哪儿人啊?”洗头小妹开始要跟她闲话家常了。 唐希恩不排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聊聊天也无妨。她缓缓阖上眼皮,笑道:“我是徊城人。” “徊城?”对方惊呼,“那里……” 话到一半,却又不敢往下说。 唐希恩笑笑,替她接下去:“徊城很穷,特级贫困县,到现在都还发展不起来。” 她语气很实在,一点没有因为自己来自贫困地区而扭捏自卑。 从刚才就一直闭眼休息的傅时御,此时却是睁开那双如星辰一般深邃的眼睛看了她一眼…… 冲冲洗洗了大半个小时,唐希恩和傅时御的头发同时被抹上厚厚的养发膏,然后罩上一个不断喷出温热蒸雾的罩子。 八号和洗头小妹退到一旁准备下一道程序所需要的物件,包间十分安静,只有一些小物件发出的细微声,仿佛天然的催眠曲,唐希恩迷迷糊糊的想睡觉。 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闹腾起来,嗡嗡嗡的震动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明显。 洗头小妹走过去,将手机拿到唐希恩耳边,低声问:“唐小姐,需要帮您停下蒸雾,好让您接电话么?” “帮我看下是谁来的电话。”唐希恩想,如果是公务电话,那自己就到外面接。 “来电人,阮静雅。” “阮静雅?”唐希恩语气微变,“帮我接起来,然后把免提打开。” 洗头小妹道“是”,接起电话,打开免提后,将手机放在唐希恩手上。 唐希恩将手机拿到唇边,语气淡淡、不辨喜怒:“什么事?” “姐!不好了!妈被急救车拉到县医院了!”电话那头的人语气焦急,背景音嘈杂。 唐希恩猛然睁开眼睛,伸手欲扯下头上的蒸罩,洗头小妹见状,赶紧上前为她停下蒸雾。 她僵硬地坐起身子,声音轻颤:“妈为什么会去医院?你说清楚!” 044 送她回家 - 暗糖难防 - 霏倾 “还在急救……”阮静雅低声抽泣,“爸妈因为二哥的事情吵起来,然后妈就晕倒了……” “这个杂碎!”唐希恩狠狠按掉电话,掀开身上的毯子,打算下地。 洗头小妹见状,着急道:“唐小姐,我先帮您把头发冲干净再走吧,您看头发上都是养发膏。” 唐希恩眼眶急速泛红,木然地又躺回去,声音已然变了:“快点,我有急事。” 躺在隔壁床的傅时御也让八号帮自己冲洗头发。 冲水、擦干、吹干,不到十分钟完成。 唐希恩心情焦急,架着拐杖的脚却走不快,大约是气急攻心,在等待傅时御签单时,一脚抬起裹石膏的那条腿踢在墙壁上。 傅时御走过来,紧紧按住她的手臂,沉声:“冷静一点!先回去再说!” 他扶着唐希恩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唐希恩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你在哪?” “我妈进医院了,我需要你开车送我回老家。”她抓着拐杖的手不断收紧,白皙的手背血管分明。 许是对方没办法赶过来,要她找秦梓洲,她默了默,说:“梓洲这阵子在美国,比你还远。没事,我跟公司借车。” 唐希恩将电话挂上,却没立刻打电话给公司,转而问傅时御:“我妈出事了,我开不了车,需要一台车送我回老家,你能帮我叫一辆车吗?” “我送你回去。” 闻言,唐希恩怔了一怔,口气不确定,“我家在徊城,从B市过去,没有高速,得开至少五小时。你送我回去,再回来,来不及上班的。” 傅时御盯着她看,神色严肃,语气却故作轻松:“我是老板,偶尔不上班没关系。” “真的很感谢你……”明知道设计所工作量巨大,傅时御每天都需要加班,却仍为了送她回老家而旷工,唐希恩心里莫名一暖,第一次发自真心感谢傅时御。 傅时御则不习惯感情外露,即便此时他很同情唐希恩,却也只能化作一句淡淡的“你妈妈会没事的”。 俩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再上车时,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情。 傅时御开导航,定位“徊城县医院”后,车子驶入国道。 安顿好这一切,唐希恩又打电话给阮静雅,得到的回复是,李妙莲还在抢救。 唐希恩的心情不免跌到谷底,饶是平时再坚强独立,想到自己世上唯一的亲人此刻生死未卜,终是簌簌流下两行泪。 傅时御一手稳稳控制着方向盘,空出另一手抽纸巾给她,找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阿姨平时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知道,”唐希恩茫然地摇头,“我十五岁就从家里出来了。在市里念高中的那三年,她偶尔会去学校看我,我有一次发现她的包里有药,才知道她都是趁着出来看病才能去看我……” 说到这里,她开始悲咽,“后来,我们就很少见面了。她应该是很早就病了,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我真是个不孝的女儿!念这么多书有什么用?到头来,我妈却还在那个鬼地方受苦!” 她捂着脸,发出“呜呜呜”的哭声,回荡在安静的车厢里,连傅时御都感受到那份悲恸和绝望。 傅时御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难受,猛然咽了几口口水,那种紧张的感觉不仅没有缓解,反而不断上升至鼻腔、眼眶。 他这才知道,自己被唐希恩的情绪感染,也难受得想哭。 他下意识地伸手轻拍她的后背,声音也跟着柔软了几分:“会没事的,阿姨这次好起来,你多花点时间陪陪她老人家。” 唐希恩仍是捂着脸,虽然没哭出声了,但肩膀一抽一抽的。 傅时御不知道自己的安慰有没有用,但这一刻,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045 坚定 温柔 - 暗糖难防 - 霏倾 车子在并不怎么顺畅的国道上开了三个多小时,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的盘山公路,终于在凌晨一点赶到“徊城县医院”。 徊城是国内有名的特级贫困县,即使是县公立医院,也是狭小、破旧。傅时御在院区内外绕了几回,都没找到车位。 唐希恩情绪焦虑,不断给阮静雅打电话,在获悉李妙莲此时已送到重症监护室后,人就再也坐不住了。 傅时御在住院部楼下停车,到后备箱将她的拐杖拿出来,再将她扶下车,“你先上去,我停好车就过来。” 唐希恩红着眼眶点了点头,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傅时御。 那种眼神带着依赖,傅时御看懂了,他朝她点了点头,“我马上就过来。” 语气坚定,眼神温柔。 唐希恩彷徨的心,瞬间就踏实了。 她收起眼泪,心绪笃定地往前走。 深夜的县医院住院部很是冷清,重症监护部的走廊更是阴冷得可怕。 拐杖砸在老旧瓷砖地面发出闷闷响声,唐希恩朝不远处的三个人走去。 饶是多年未见,她也认得出龟缩在角落里,穿一身松垮廉价西装,袖后标签都不舍剪下,却装模作样地在胸袋处别一块粗糙手帕巾的中年男人,就是她的继父,阮福生。 “大姐!”阮静雅首先认出她,从座位上跑过来,“你来了!” 阮静雅脸上有一瞬的惊喜,眼神确是在极短暂的时间里,仔细打量过唐希恩的双手。 坐在阮静雅身旁的年轻男人是小唐希恩三岁、同母异父的弟弟阮家豪,他此时一脸冷漠,看都不看唐希恩,仿佛并不认识她这个人。 “我妈呢!”唐希恩朝继父走去,声音不大,口气却有兴师问罪之感。 原本缩在角落发愁的阮福生顿时冲了出来,骂骂咧咧:“你妈在里面等死!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到你们这两个赔钱货!老赔钱货三天两头上医院,小赔钱货养这么大,从没拿过半毛钱孝敬我!” 不说话时,看上去还人模狗样的阮福生,一开口,被烟熏得脏脏的黑牙、不标准的普通话、各种粗俗的咒骂,便全都泄了底。 见他一副要冲过来跟自己动手的样子,唐希恩单手举起拐杖护在胸前,直指阮福生,将阮福生狠狠往后逼退。 “听说我妈是跟你吵架才倒下的?”唐希恩冷冷看着阮福生,“如果我妈这次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阮家豪从侧方冲上来,狠狠推了唐希恩一把,杀气腾腾的:“你拐杖指谁?你凭什么对我爸这个态度?我他妈要断你另一条腿!” 唐希恩被推倒在地,后背狠狠着地,整个人被撞得发懵。 阮家豪冲上来,拿起她的拐杖,作势要抽打她。 一直站在一旁默不吭声的阮静雅突然神色一变,尖叫大喊着扑上去拉扯:“二哥你不要呀!不要这样!” 阮家豪一把推开她,抡起拐杖,要朝唐希恩砸下去。 唐希恩来的路上,就知道今天不仅是李妙莲,包括她,也在劫难逃。她睁大眼睛,想记住阮家豪抽打自己的模样。 只是拐杖最终没机会落下。 阮家豪一声哀嚎,整个人被阔步冲过来的傅时御一脚踹到角落。 046 陪伴 - 暗糖难防 - 霏倾 傅时御弓身扶起唐希恩,轻声问:“撞到哪里了?疼吗?有没有伤到腿?” 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唐希恩不知该先答哪个,便就简短回道:“没事,后背撞了一下。” 傅时御宽厚温热的手掌,这就挪到她后背,轻轻地来回摩挲安抚着。虽然还隔着两层衣物,唐希恩却觉得他这个动作,比任何止痛药都有效果。 她撑着傅时御的手站起身,将他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我没事。但我妈还在ICU,没那么快出来,我得守在这里。你先回车上休息,天一亮,就启程回B市。” “我陪你,”傅时御伸手握住她寒凉僵硬的手,“我送你来,就得好好把你送回去。” “真没事,我可以应对。”深知傅时御留下会发生什么事的唐希恩,不想再欠他更大的人情。 傅时御没说什么,扭头冷冷瞥了眼正虎视眈眈朝这边看的阮福生父子,握着唐希恩小手的温热大手紧了又紧,默默将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从角落挣扎起身的阮家豪冲过来,拳头还没挥到傅时御脸上,就被他用力扼住手腕,往后折去。 阮福生见状,骂骂咧咧地跑过来,指着唐希恩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杂种,家豪今天掉一根汗毛,我都要你和你那个死妈陪葬!” 老家伙深知李妙莲就是唐希恩的软肋,句句不离要对李妙莲不利,想借此遏制唐希恩。 手被人用力扭着,阮家豪“哎哎”直叫,傅时御没理他,喝了阮福生一声:“嘴巴放干净点!” 唐希恩拉了拉他的风衣,低声道:“算了,别因为他脏了你的手。” 傅时御这就一甩,阮家豪再次被甩到墙角。 阮福生依旧骂咧咧,跑去扶起了自己的宝贝疙瘩,却也不敢再对唐希恩说什么难听的话,大约是避讳守在她身旁的傅时御。 气氛归于平静。 唐希恩无言地坐在ICU外的等候区,塑料椅子的冰凉,仿佛从布料沁入,直达她的心脏。她累得头直往后仰去,绝望地看着头顶那盏昏黄暗淡的灯。 “姐……”阮静雅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 唐希恩仍旧仰着头,没正眼看她,声音冷淡:“医生怎么说?” “急救医生说是什么风湿膜病,需要换东西……”阮静雅学历不高,超过四个字的医学名词要说全,有些困难。 唐希恩坐正身体,仿佛眉心都带着凌厉,看向对方,“风湿性心脏瓣膜病,需要换瓣膜?” “……”阮静雅想了一道,“医生好像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了。”唐希恩结束话题,复又将头往后仰去。 她的意思很明显,阮静雅却还坐着不走。 “姐,这位是?”阮静雅看了眼坐在另一侧的傅时御,苹果脸微红。 唐希恩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傅时御朝阮静雅点了点头,“我是唐律师的朋友。” “男朋友吗?” 傅时御淡笑,没有否认。 阮静雅点头,似乎并不意外,很贴心地说了一句:“有你陪着我姐,我和我妈就放心了。” “没事的话,带你爸你哥回去吧,”唐希恩冷声,“这里有我就可以。” 047 初抱 - 暗糖难防 - 霏倾 阮福生本来就想回去睡觉,一听唐希恩要留下来守着,巴不得地带着儿子女儿,逃也似的离开了医院。 阮静雅走了一会儿,又折回来,手上多了一个红胶袋,里头是带给唐希恩和傅时御的两瓶八宝粥及几块蛋黄派。 唐希恩和傅时御俩人都没吃,东西被完整地放在胶袋里。 阮静雅就坐在唐希恩身旁,找机会和她说话,但话题却与李妙莲无任何关系,大部分围绕唐希恩在香港和美国求学的那几年。 “听村里人说,能去美国留学的,最后都能赚大钱回来。”阮静雅笑起来,竟有与唐希恩一样娇憨的神态。 唐希恩冷呵一声,“说得好像那些人自己去过美国一样。” 阮静雅面上一阵尴尬,迅速转移话题:“姐,你这次回来,会住家里吗?” 唐希恩没吱声。 她去年在B市安顿好,立马打电话给李妙莲,要她收拾东西,随自己到B市住,但李妙莲死活不同意,说自己有家,怎么能抛下自己的家出去外头住。 李妙莲是个既传统又固执的人,如果她出院执意想回家休养,唐希恩势必也得回去陪上几日。 但这样就得住到阮家,与阮家父子同一屋檐。自从十五岁那年出来后,唐希恩就再没回过阮家…… “姐,如果你要回家住,我得把你房间打扫一下……” 阮静雅一句话,把唐希恩扯出神思。她默了默,松口道:“如果妈要回去住,我也会回去陪她几日。” “那就好,你也好多年没回家了。” 唐希恩没再答腔,起身朝走廊唯一的窗户走去。 晨晖从东面的天空铺散开,她怔怔地看着那个熟悉又遥远的方向,想起李妙莲跟她说过,她的生父来自东边的大城市。 所以她去了B市,那个东部最大、最繁荣、最发达的城市。 唐希恩站在窗边发呆,傅时御凝眸静静看着她,他没有去打扰她,他知道,这种时候,他只要站在她身后就够了。 …… 八点钟一到,医院热闹起来,病人家属和医护人员纷至沓来,而唐希恩也终于可以进ICU探望李妙莲。 她换上无菌服,隔着玻璃看到多日没见的李妙莲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满心酸楚。 而这种悲恸的情绪,在看清李妙莲脸颊边的手掌印及手臂上的青紫时,彻底压抑不住,化成两行无声的清泪。 唐希恩从ICU出来,傅时御正站在门边等她,见她脸上有明显的泪痕,什么也没说,上前默默将她拥入怀里。 她木然地任由他抱着,直到阮静雅激动地跑过来:“姐,医生要跟我们说妈的情况,我们快去吧。” 唐希恩回神般,推开傅时御,匆匆跟着阮静雅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县医院的医疗水平有限,没有能做瓣膜置换术的专科医生,故而主治医生建议他们将李妙莲送到医疗水平发达的大城市手术。 医生说这些话的时候,阮福生父子刚好进来,一听要将李妙莲送到大城市手术,手术费保守估计数十万,俩人异口同声表示,放弃手术。 在徊城县医院,这种无力医救、默默等死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医生早已见怪不怪,所以并未力劝阮福生父子,只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后,便就签字让李妙莲转到普通病房。 唐希恩出去的时候,傅时御迎上来,关切地问:“医生怎么说?” 唐希恩摇摇头,还没开腔,阮静雅旋即插嘴道:“医生说我妈得到大城市手术,但没人同意!” 傅时御诧异地看向唐希恩。 048 帅气有钱的男朋友 - 暗糖难防 - 霏倾 “静雅,你先去病房陪着妈,我一会儿过来。”唐希恩出声,要阮静雅回避。 阮静雅一走,傅时御再次问:“怎么回事?手术费有问题?” “十来万的手术费,我还负担得起,”唐希恩体力不支,精神也几近崩溃,在一旁找了个位置坐下,“我会让朋友在B市帮我妈找最好的心脏科专家。” 傅时御明显也是松了一口气,挨着她坐下。 唐希恩紧握成拳的右手,指甲深深扎进掌心,欲言又止,家丑毕竟不好对外人道,她避重就轻:“但是在这个事情没落实之前,就先不跟阮家人啰嗦了,以免节外生枝。” 傅时御点头,赞同:“你自己有主意就好,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 唐希恩轻声道了声“好”,便就没再说话了。 阮静雅偷偷告诉她,李妙莲这次之所以会发病,是因为阮家豪要李妙莲拿出三十万给自己娶媳妇,李妙莲没有,他们就逼她找唐希恩要,李妙莲自然不肯,大约也是觉得这个从十五岁就出去外头自食其力的大女儿,哪来这么多钱。于是,阮福生打她,打到她心脏病发。 想到这些,唐希恩不免悲从中来。 可李妙莲偏偏又那么固执,想救她出火坑都无能为力。阮福生就是吃准她这点,才会发生这么多悲剧。 甚至有时候,唐希恩觉得,大概只有阮家父子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李妙莲才能解脱。 …… 李妙莲被转到普通病房后,护士很快就来催欠费了。阮家父子早已跑得没影,阮静雅说自己没有钱,钱都让阮福生拿走了。 唐希恩从B市来的时候魂不守舍,忘记带卡包,只带了个小钱包,里头只装几百块现金,而县医院又不支持手机付款,她只好求助傅时御。 傅时御二话不说,拿着缴费单,随护士去交钱了。 回来将单子交给唐希恩的时候,唐希恩看到上头显示的余额还有两万五,不免诧异:“你存进去了三万?” “够吗?不够的话,我再去存几万。” “够了,”唐希恩小心翼翼地将单据折起来,“回去我还你。” 傅时御没答,转而说:“我出去打包点食物。” 唐希恩也饿了,而且她希望李妙莲醒来,第一时间有东西吃,病房里只有阮静雅昨晚买的八宝粥和蛋黄派,对于病人来说,这些东西总归不好。 于是唐希恩要阮静雅带傅时御去县里最好的饭店打包。 阮静雅红着脸跟傅时御出去,为表现自己的热情,刚走出医院大门,立刻主动跑到路边拦计程车。 傅时御跟过去,淡淡道:“我车子停在那边。” 他指了指医院旁边的小旅馆后,径自往前走,阮静雅赶紧跟上。 坐上傅时御那辆银灰色的Urus之前,阮静雅看了眼车牌号——京QF1111。 她暗暗吸了一口气。 她虽然书读得不多,但也听人说过,能拥有京牌的车,那都是在大城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且不说这牌子的数字还是一个炸。 村里人说得对,果然去美国读书,都是能赚回大钱的。 阮静雅开始后悔当年没有像唐希恩那样,努力学习,飞出那座大山,否则,她现在也能带个像傅时御这么帅气有钱的男朋友回来了。 049 格格不入的他 - 暗糖难防 - 霏倾 傍晚,唐希恩趴在病床边打盹。 发觉手中握着的那双枯槁的手有细微颤动,她回神般直起身子,果然见李妙莲正满脸泪水地看着她。 她一下就扑到李妙莲怀里,声泪俱下:“妈,你感觉怎么样?” 李妙莲动了动手臂,气若游丝道:“我挺好的……” 唐希恩擦掉脸颊的泪,起身帮李妙莲将被子掖好,“医生说你没事了,最重要的是好好休养,很快就能出院了。” 她没跟李妙莲提换瓣膜的事,怕老人家忧思过度,影响身体。 起身倒水的时候,李妙莲见她裹着石膏的右腿,挣扎着起身,“恩恩,你腿怎么了?” 热水倒一半,唐希恩赶紧过来将李妙莲再按回床上,“没事。在浴室摔倒了,有点骨裂,就快好了。” “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李妙莲说着,眼泪又涌出来,“都是妈没用,害你过得这么苦……” 悲伤的情绪总是容易互相感染,想起自己童年的遭遇,唐希恩除了觉得委屈,心里大约还有些埋怨李妙莲的软弱。 以及,对阮家父子的刻骨仇恨。 这种仇恨大到那些委屈和埋怨都生不出眼泪,此时只能化作脸上隐隐的戾气。 “妈,别再说这些了!”唐希恩大喝。 李妙莲了解她的性格,便就没往下说。彼此默默无言地坐了片刻,直到傅时御敲门进来,才结束这令人悲伤的沉默。 见到打扮讲究、举止优雅从容,气质不同寻常的傅时御,李妙莲眼中除了诧异,还有一丝惊喜。 她觉得,这位矜贵的年轻男子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自己女儿的男朋友了。 那边,傅时御将打包好的食物放到桌上,主动上前来问候李妙莲:“阿姨您身体好点了吗?” 李妙莲受宠若惊地连连点头,一会儿看看自己女儿,一会儿看看傅时御,笑意盈盈的。 唐希恩从床底下拉出一把掉绿漆的木板凳给傅时御,示意他坐。 她跟李妙莲介绍:“他是我在B市的朋友,知道我没办法开车,特地拨空送我回来的。” 李妙莲不断跟傅时御说“谢谢”,虽然女儿介绍傅时御为“朋友”,但她还是很欣喜,方才还白生生的脸上,瞬间就多了一丝生气。 晚些时候,唐希恩给李妙莲喂饭,傅时御就坐在一旁吃打包的套餐饭,瞥见他将自己的鸡腿夹到另一份饭里,唐希恩心中一暖。 安排好李妙莲入睡,唐希恩看过去的时候,傅时御已经吃完饭,高大的身躯屈居在逼仄的病房角落。 彼此深秋,徊城要比B市更冷些,傅时御穿一件藏青色暗格纹毛呢长外套,里头搭配黑色毛衣,看上去儒雅而稳重,显然与老旧县医院的旧病房格格不入。 他腿上放着笔记本,正在审核设计图。 唐希恩拿着盒饭坐到他身旁,轻声说:“你待会儿在附近找个旅馆休息一晚,明早天亮就回B市吧。” 傅时御“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击几下后,侧过头看唐希恩,问:“那你呢?” “我妈还得住上几天才能出院,我打算陪陪她,等她情况稳定下来,再回去。” 说话间,傅时御就认真看着她,看到她眼下的青紫,以及泛红的鼻尖,长长叹了口气,“要不,我等你朋友过来再回去?你现在这个情况,跑都跑不动,万一真有个什么事,你应付得来?” 唐希恩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但阮家父子一向冲动又不讲理,就算她真的叫乐蔓过来,乐蔓也不敌那俩土匪。 默了片刻,她说:“他们生怕要支付医药费,不敢来医院的。等到带我妈回家后,我就不怕了。村里头都是亲戚,我一个电话,舅舅们就能冲过来,没事的。” 她总是很能抓到说服人的点,傅时御听后,没再提出其他担忧,阮静雅过来时,他就借此离开了。 天亮的时候,唐希恩起床上洗手间,手机刚好进了一条信息,她打开来看。 是傅时御发来的:我马上到医院了,病房门口等你。 050 暂时离开 - 暗糖难防 - 霏倾 天亮的时候,唐希恩起床上洗手间,手机刚好进了一条信息,她打开来看。 是傅时御发来的:我马上到医院了,病房门口等你。 她赶紧披上外套出去。 老旧县医院的住院部昏暗陈旧,寒风从楼梯口灌进来,呼呼作响。唐希恩缩了缩脖子,站在病房外等傅时御。 等了片刻,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楼梯口阔步走来。 是换了身干净衣服的傅时御。 他穿着白色的圆领开司米、卡其色毛呢大衣,远远走来,气质干净俊朗。 他在唐希恩面前站定,静静看了她几秒,轻声说:“我回去了。” 唐希恩动了动嘴巴,有一些话凝在舌尖,却没说出来,最后只淡淡笑了下,态度客气:“回程注意安全,这些天谢谢你。” 四目相对间,谁都没有移开目光。 默了片刻,傅时御从大衣内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卡塞到唐希恩手里,“这里不支持手机支付,卡里有些钱,留给你应急用。” “不行的。”唐希恩下意识推辞,将手中的卡反塞回傅时御手里,似乎是怕他再塞过来,便就用自己的小手紧紧包住他的大手。 俩人都注意到交握的手,几乎烫得快燃起来。 最后,傅时御主动抽回自己的手,卡留在唐希恩手里。 他说:“卡你先留着,回去再连同昨天那三万一起还给我。” 傅时御提到昨天帮李妙莲预存的三万块钱医药费,唐希恩想,总归是要还钱,那干脆就收下这卡,过几日跟李妙莲回老家,没钱真的不方便。 “那行,我就收下了,回去一起还你。” 傅时御松一口气,“密码回头我发你。走了。” 他最后深深看了唐希恩一眼,很快离开了那个灰暗阴冷、飘斥着消毒水味的走廊。 唐希恩目送他离开,转身回病房的时候,忽觉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她为了让傅时御早点回去,骗他说还有舅舅会支持,其实她哪有什么舅舅,李妙莲的娘家人早在二十八年前,李妙莲决定未婚生下她时,就与李妙莲决裂了,此后再无联系。 若真有舅舅可以撑腰,李妙莲又何至于被阮福生欺负得心脏病发。 …… 李妙莲在医院观察了三日,自觉身体已有好转,便就执意要出院,大约是担心负担不起医药费。 唐希恩怕刺激她的身体,便也只能由着她去。 出院这一天,从李妙莲第一次醒来就再没见过人的阮家父子同时出现了,唐希恩这就猜到他们是为预存的医药费来的。 果不其然,就在唐希恩准备带李妙莲离开病房时,阮福生发话了:“妙莲,听说你这次给自己存了三万块钱医药费啊!” 李妙莲诧异地看了眼唐希恩,什么都不敢说。 “你说说!这三万块钱到底怎么来的?”阮福生大喇喇往病床上一坐,“你是在外头给我偷人了还是去当贼了?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就别进我阮家门!” 他一把将病床旁的木凳子踢到墙角,用蛮横的武力来彰显自己那可笑的权威。 站在一旁的阮家豪大囔:“妈你太过分了!我要娶老婆你没钱,自己藏着私房钱看病啊!” 李妙莲红着眼眶看唐希恩。 唐希恩早有心理准备,将她护在身后,抬起下巴看阮家父子,“那钱是我去存的,怎么样?” 051 衣锦还乡 - 暗糖难防 - 霏倾 “怎么样?”阮福生跳起来,“你的钱就是老子的钱!你说怎么样?去给老子把剩下的退回来!” “我要是不呢——”唐希恩笑,拉长尾音。 “那老子今天就打死你!”阮福生抡起一旁的拐杖,作势要抽打唐希恩。 阮静雅冲上来抱住他的腰,“爸,那钱不是大姐的!大姐也没钱,是跟大姐一起来的那个男的存的!” “当真?”阮福生停手,三角眼看向素来听话的阮静雅。 阮静雅拼命点头。 阮福生这就不说话了,三角眼在唐希恩身上不停转悠。片刻后,竟好似很实在地囔道:“如果是别人的钱,那我们就不能去惦记了。既然这样,都回家吧!” 唐希恩一时没看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十分警惕地将傅时御给的卡藏好,扶着李妙莲离开医院。 阮家豪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辆带篷子的三轮摩托车,招呼所有人上车。阮福生首先跳上车,挑了里头唯一的软皮座坐下。 唐希恩恨恨白了他一眼,与阮静雅合力将李妙莲扶上车。 车子颠簸了近两个小时,终于到达阮家所在的阮家村。 这是唐希恩自十五岁那年从阮家村逃到市里读高中至今,唯一回来的一次。眼前这满是黄土、遍地飞沙走石的贫困村落,与当年毫无二致。 阮福生命令阮家豪在村口停下三轮摩托,要所有人下车,从村口走进去。 唐希恩知道他想炫耀。 这些年,他没少跟村民吹牛,说自己供唐希恩到外头读高中,完了还去香港读大学,去美国读博士。 徊城是国家特级贫困县,而阮家村更是穷得响叮当。大家都一样穷,没有最穷,只有更穷。 所以阮福生这牛皮吹出去,经常被人耻笑,越被笑,他就越想证明自己,天天逼李妙莲打电话让唐希恩带毕业证书回村里给人瞧瞧。 唐希恩当然不可能如他愿,如果不是因为李妙莲还在阮家,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这个令她噩梦频频的地方。 一行五人朝村里走去,除了李妙莲因为身体难受微微猫着腰,其他人都精精神神的,特别是爱装腔作势的阮家父子,那腰杆挺得直直的,老的依然穿那套廉价却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西装,小的全身牛仔打扮,看上去倒人模人样的。 坐在路边闲聊的村民,见阮福生一家四口中多出一个长相标致、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再看女孩精致的脸上依稀看得出当年的模样,纷纷上前来打招呼,试探道:“呦,这不是‘小拖油瓶’吗?是吧?是她吧?” “小拖油瓶”是唐希恩在村里的外号。想来真是讽刺,这外号还是阮福生给起的。 李妙莲没吭声,低垂着头。 阮福生洋洋得意地向众人介绍:“是我家大女儿没错啦!出去念了十几年书,去年在美国拿到博士学位,回来啦,在B市当律师!” 村民哗然。 他们一辈子没见过大学生,更何况是从美国回来的博士。他们像看怪物一样围着唐希恩打转,似乎想看清楚博士与寻常人有什么不同。 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其他村民中,有几个出去外头见过世面的。这所谓的世面,其实也就是去外头打过工,道听途说过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 他们一听唐希恩在B市当律师,忍不住就用一种看汉奸一样的眼神看她,小声交头接耳:“听说这做律师的啊,都是帮坏人说话,把原本该关进去的坏人放出来!甚至帮杀人犯无罪释放!” 052 阮家恩怨(1) - 暗糖难防 - 霏倾 于是,阮福生希望唐希恩给自己长脸的如意算盘,因为那几位“见过世面”的村民散播“律师就是坏人”的谣言,宣告失败。 他很生气,觉得唐希恩这个美国回来的女博士并没给他带来什么实际上的好处,他把气都撒在李妙莲身上,唐希恩气得又跟他大吵一架。 因为阮家豪没在家里,阮福生没有帮手,瘦小的他实际上不敢拿唐希恩怎么样,大吵完,骂咧咧地跑出去了。 唐希恩给李妙莲擦完身子,拿着脏衣服和脏床单去水井边洗。手刚下水,阮静雅抱着一个木盆子跑过来,主动说要帮忙。 唐希恩都好几年没手洗过衣服了,正看着那一大盆脏衣和床单犯愁,阮静雅主动提出帮忙,她当然求之不得。 洗着洗着,俩人就聊上了。唐希恩趁机问:“这些年,家里怎么也不修一修?你们后来不是都出去挣钱了吗?” 阮静雅指着阮家主屋旁两间看上去略新一些的屋子说:“你出去后,我们挣的钱都用来盖那俩屋了。一间是二哥的,一间是我……我和你的。” 唐希恩抬眸看了阮静雅一眼。 那两间屋子有她的一席之地就有鬼了! 她敛了敛唇角嘲讽的笑,猛然想起了什么,略微不确定地问:“那两间屋子是找村里要的宅基地?” “嗯。” 唐希恩脸色急速冷却,尘封多年的恐惧感从四肢百骸爬上脑仁。 她丢掉手中正洗一半的衣服,神色严肃地问阮静雅:“当时村长不是说,得我嫁给他儿子,才愿意给宅基地的吗?” 阮静雅支支吾吾:“这个事情我也不清楚,是爸去弄的。” “村长儿子娶老婆了吗?” “没娶。” 唐希恩脑中警铃大作,顾不得盆子里洗一半的衣服,立刻起身朝屋里跑去。 阮静雅追上来,“姐,你怎么了?衣服洗一半呢!” 唐希恩动作飞快地收拾好行李,将高领毛衣内戴着的细钻项链摘下,塞到阮静雅手中,“静雅,我有事得先回去。这条项链我在美国买的,价值人民币一万多块,送给你,但是你要帮我一个忙。” 阮静雅愣愣地点头。 唐希恩压低声音:“帮我叫辆车回B市,尽快!我在水井那边等你!” “好!”阮静雅拿着项链,小跑出家门。 唐希恩进去叫醒还在睡觉的李妙莲,抱了抱她,轻声说:“妈,我先回B市,过阵子来接你去手术。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有钱。” 李妙莲什么都没问,挣扎着下床,从床底下一双沾满泥土的手打布鞋鞋垫里拿出几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流着眼泪塞到唐希恩手里。 唐希恩没有推脱,将钱收好,亲了亲李妙莲的额头后,提着行李袋出去了。 身后的李妙莲在哭,唐希恩也泪流满面,但她没有回头,她知道现在若不走,就走不了了。 阮静雅出去好一会了还没回来,唐希恩提着行李,去约好的水井边等她。 等了片刻,突然一串轰隆隆的三轮摩托声逼近,唐希恩心里一个咯噔,正想往一旁躲去,就见阮家父子操着棍子跑过来。 唐希恩带着行李,脚又裹着石膏,跑不了几步,就被二人合力抓住。 053 阮家恩怨(2) - 暗糖难防 - 霏倾 唐希恩大呼“救命”。 阮家豪则大喊:“你别想跑!妈是不是偷偷塞钱给你了!我要搜身!” 闻讯过来看热闹的村民小声议论:“福生家这个大女儿专门在外头做坏事的,坏得很!这不,回来榨父母的血汗钱了……福生也真是倒霉,怎么养了这么个白眼狼……” 所有人都把唐希恩当成回家掠夺弟妹资源、毫无人性的白眼狼,没人对她伸出援手。 唐希恩看这形势,也不再呼救,保存体力,跟阮家父子周旋。 她被阮家父子押到主屋,阮家豪骂咧咧地要她交出行李袋,她敌不过,行李袋被拿去翻个底朝天,没翻到任何钱财,阮家豪又要来搜她的身。 李妙莲踉跄着从屋内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阮福生面前:“福生啊,看在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你饶了我可怜的大女儿吧!” 阮福生一脚踢开她,恶狠狠骂道:“我对你还不够情分?当年你带着这个拖油瓶嫁给我,我省吃俭用,把她养到这么大,这还不够情分?但她有把我的养育之恩放在心上吗?在外头挣了大钱,回来孝敬过我这个做爹的吗?” 李妙莲无能为力,哭着爬到唐希恩脚边。 唐希恩泪如雨下,想蹲下身去抱抱李妙莲,可阮家豪扭着她的双手,她动惮不得。 恰好在此时,阮静雅从外头进来,一见这阵仗,立刻冲过去扶起李妙莲,将她带回房间。 唐希恩深吸一口气,稍稍缓了心绪,再看向阮福生时,目光仿佛带了刀,能将他千刀万剐。 “你们到底要怎么样?”她冷冷地问。 阮福生笑,“就等你这句话。” 他扬了扬手,阮家豪立刻放开唐希恩的手,并从旁边踢了一把椅子到她腿边,粗声粗气地囔道:“坐下说话!” 唐希恩这就坐了。 阮福生点了一支烟,廉价粗劣的味道呛得唐希恩猛烈咳嗽起来。 隔着白烟雾,阮福生眯了眯眼睛,说:“家豪今年二十五了,该给他娶媳妇了。你也知道现在的彩礼行情,没个五十万,谁愿意嫁到我们这种地方?” 唐希恩不说话,唇角抿起淡淡的弧度,静静看阮福生装逼。 阮福生吸了一口烟,又说:“你也知道自己不是我亲生的,我把你养到这么大,你现在在外头风风光光的,以后也不会回来孝敬我了。所以,一口价,五十万!拿出来,我就放你走!” “你刚才说五十万是要给女方的彩礼钱?”唐希恩问。 “自然是。” “不是三十万吗?”唐希恩嘲讽地笑了下,“是人家女方坐地起价了,还是你想多坑我二十万去花花?” 一听这话,阮福生三角眼一瞪,将手中还未燃尽的烟蒂往唐希恩身上一扔,大声囔道:“我说五十万就五十万!你拿是不拿?” “五十万我可以给你,但是我得先确定一件事。” 一听唐希恩愿意给钱,阮福生瞬间换上笑脸,“什么事?” 054 谈判 - 暗糖难防 - 霏倾 一听唐希恩愿意给钱,阮福生瞬间换上笑脸,“什么事?” “后面新盖的那两间屋子的地皮,是不是村长私下划拨给你的?” 阮福生三角眼转了转,反问:“你当时都跑了,我又没适龄的女儿嫁给村长儿子,村长哪里会划拨宅基地给我?” “那你地怎么来的?” “自然是跟村里买的。”阮福生语气坚定。 唐希恩提出看地契,否则不给钱。 阮福生当即激动拒绝,理由是地契曾经放在口袋里,被李妙莲洗衣服给洗坏了。见唐希恩不信,他冲到房里大声咒骂李妙莲。 李妙莲本就有心脏病,经不起吓,被阮福生这么一顿吼,又是快晕死过去的样子。 唐希恩又气又无奈,深知自己再与阮家父子吵下去,没任何好处。 在这深山老林里,如果阮家父子不放人,她怎么也逃不出去,最后甚至可能真的被卖给村长的傻儿子当老婆;就算她逃出去,阮福生也会折腾死李妙莲。 罢了罢了,钱财乃身外物。 看着坐在床头哭泣的李妙莲,唐希恩下定决心般,对阮福生道:“五十万我一次性给你,最迟明天就能给,但我有一个要求。” 阮家父子一听明天就能拿到五十万,四只眼睛瞬间发出饿狼一样的光,“你说你说!” “拿到钱,立刻放我和我妈走!” “没问题!”阮家豪首先答应。 阮福生那双三角眼骨碌碌又转了一圈,用手肘拐了拐儿子,“你闭嘴!” 他转而对唐希恩说:“五十万,是我养你长大的钱!至于你妈,你要带走可以,再给三十万!一共八十万,我明天看到现金,立刻叫车送你们出去!” “行,八十万就八十万!你把卡号给我,我马上让我朋友把八十万汇到你账上。”唐希恩一开始想到的是傅时御留给她的卡,但她不确定里头有多少钱,想想还是让乐蔓转账比较省事。 但阮福生一辈子没用过银行卡,而且他也不相信这钱能凭空跑到自己卡里。 生怕这钱说是转来了,实际上没有,他态度坚决:“不行!我得看到现金!” 唐希恩想尽快脱身,只能给,但她不愿意乐蔓搅和进这件事,便就试着跟阮福生商量。 “八十万得装两大袋子,我朋友是女孩子,不敢带这么多现金出门。要不,我让她把钱汇给你儿子,然后你们去镇上的银行领现金出来?” 阮福生想了想,觉得没问题,痛快答应,但他要求唐希恩须得当着他的面打电话找人要钱,且还要开着免提,证明她没搞鬼。 唐希恩打电话给乐蔓,开免提。 乐蔓知道她因为李妙莲生病回老家,一接起电话就问:“阿姨怎么样了?” “没事,已经回家了。” “那就好,”电话那头的乐蔓松了一口气,又问,“那你何时回来?” “我明天就回,但是回去之前,你得先帮我办个事。”唐希恩口气平静。 “行啊,没问题,什么事你说。” “我老家这边需要八十万,你今天想办法帮我汇八十万到一个人卡里,好让他明天去镇上取出来。” 055 一波又起 - 暗糖难防 - 霏倾 电话那头的乐蔓顿了顿,一时没说话。 阮家父子屏息看着唐希恩,用眼神警告她,别耍花招。 唐希恩了然,又补充道:“没什么大事,主要是我弟弟要娶媳妇了,女方家要现金彩礼,而且我也想给他办个风光的婚礼,趁这次回来,一起办了。回头我把他的卡号发给你。” 乐蔓迟疑片刻,终是回了一声“好”。 挂上电话,唐希恩挑眉看向阮家父子,“可以了吧?你们明天就能见到八十万。” 阮家豪高兴得忘乎所以,跑到外头去给自己的女朋友打电话。 阮福生脸色也缓和下来,“那就好,我果然没白养你。” 唐希恩狠狠咬住后槽牙,面上却不能显露半分。与阮家父子正面刚,只会浪费力气,伤害李妙莲。只能忍。 李妙莲坐在床上泣不成声,一直表示自己不走,这样唐希恩就不必拿出八十万了。 唐希恩突然觉得,阮家父子就是吸血鬼,只要他们活着的一天,就一定要榨干她,远远不是明天给八十万就能了结的。 但她没有其他选择,她必须先从这里出去,后面怎么收拾阮家父子,再从长计议。 钱从来都是好东西。自从唐希恩答应给八十万后,阮家父子就跟变了两个人似的,对唐希恩殷殷勤勤的,还说等阮家豪结了婚,要带对象到B市找唐希恩玩。 仿佛这两天对唐希恩的暴力和恐吓,都是闹着玩的。 唐希恩看着这俩不仅没脑子,且还不要脸的父子,暗忖:等我从这里出去,有你们好果子吃! “来,大姐,你多吃点,多打点官司,以后咱爸咱妈也能跟着你享享福!”阮家豪给唐希恩夹了一块大大的红烧肥肉。 看着碗里那块肥得流油的大肥肉,且还沾有阮家豪筷子上的口水,唐希恩胃里一阵不适,借口身体不舒服,躲到李妙莲房里,打算等阮家人吃完饭再出去。 俩人还没说上几句话,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吵囔声。 唐希恩偷偷打开一条门缝往外瞧。 破旧的小客厅挤满了人,为首的老头大喇喇坐在椅子上,高声喊道:“福生!你还欠我一个儿媳妇!打算什么时候给?” 阮福生哈着腰,低声下气解释:“这不孩子才回来吗?我家老婆子刚从医院捡回一条命,孩子想多陪她几日。过几日!就过几日!我一定亲自带她到您家去!” 唐希恩心中大呼不好,迅速关上门。 李妙莲见她一脸惨白,问:“是谁来了?” “村长。”唐希恩压低声音,迅速拿出手机,打算发信息跟乐蔓求救。 对话框刚打开,身后的门就被剧烈撞上。几乎被白蚁蛀空的老木门,只有一把脆弱的插销抵挡着,很快就被外头蛮力十足的男人推撞开。 唐希恩往前踉跄了几步,趁势抓起靠在墙边的拐杖,横在身前,当成武器。 冲在前头、满脸横肉的男人看到站在屋内的唐希恩,瞬间直了眼,愣愣瞧了她片刻,忙不迭跑到外头,将一个又黑又瘦的老头拽进来,指着唐希恩傻兮兮地问:“爹!她她她!就是要嫁给我的姑娘吗?” 056 圆房 - 暗糖难防 - 霏倾 老头微眯着眼睛,盯着唐希恩上下扫了几圈,眼中露出一抹精光,喜滋滋道:“是她没错了!我眼光真不赖,当年我就看出这丫头是个美人坯子!啧啧啧!” 阮福生也冲进来,跑到唐希恩身前,指着唐希恩的石膏腿,满脸堆笑:“村长,孩子身体确实不方便,过几日我一定带她亲自登门拜访!” 村长儿子在一边囔:“不行!我今天就要把人带走!” 唐希恩像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怒不可遏地将阮福生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质问:“所以,你的宅基地还是用我换来的?” 阮福生低着头不说话。 唐希恩扭头看了眼将房间堵得水泄不通的恶霸,心里到底还是害怕,硬着头皮威胁阮福生:“今晚,我如果被村长那帮人带走,那八十万就打水漂了,你懂吧?” 阮福生泄气一般,嘀咕道:“如果把你放走,我拿那八十万也没命花!” 唐希恩总算看明白他的把戏。 他先是要从她身上讹八十万,拿到钱后,再通知村长来抓人,这样他不仅有钱,还能跟村长做亲家,将来能拿到更多地。只是他没想到,村长这么坐不住,当晚就来要人了。 唐希恩恨不能立刻将他大卸八块,但阮福生死了,她也逃不了。 她想了想,决定赌一把,“如果我能平安离开这里,会把你们一家人都带走,到那时候,八十万你想怎么花都行。” 见阮福生没答腔,唐希恩咬牙:“一百万!” 阮福生狐疑:“你真给我一百万?万一你逃出去了,不给钱我找谁去?” “我妈在你手上,我能逃哪里去?” 阮福生自然清楚李妙莲是唐希恩唯一的亲人,唐希恩过去十二年虽然从没回来过,但三不五时就会打电话给李妙莲,也偶尔会寄钱给她。 阮福生稍想了下,觉得应该没问题,便就应下。 他鼓了鼓勇气,朝村长走去,嘿嘿笑道:“这孩子刚跟我说,晚上想陪陪她妈,太多年没回来了。您就谅解下!谅解下!” 村长没说什么,倒是傻儿子一直在旁边大囔:“不行!” 看这阵势,阮福生真怕唐希恩被村长押走,那他的一百万就飞了。 他心一横,板起脸,对着墙壁,高声说:“这以后还要走亲家的,明知道我家老婆子大病初愈,也不让孩子多陪一天,就要直接带走,这算什么意思?光天化日的!还有没有法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不敢看村长父子的,胆量达不到,他只敢对着墙壁,像念课文那样,一字一句把心里准备好的台词念出来,故而这几句话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但村长听了,还是火冒三丈地冲过来,给了他结结实实一巴掌,“你跟老子讲法?在这里,老子就是法!你敢跟老子提法?老子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法!” “来人!”村长朝堵着房门口的壮汉喊,“把福生的大女儿给老子押走!老子今晚就要让儿子圆房!” 057 营救 - 暗糖难防 - 霏倾 唐希恩被几个恶霸押走了。 李妙莲哭倒在地。 阮家父子像龟孙一般,无可奈何地站在一旁。倒是阮静雅,试图操着菜刀冲上去,但寡不敌众,手中的菜刀挥舞不过三五下,就被留下来看守的恶霸逼了回来。 阮福生耷拉着一张脸,像腌了一年的苦菜瓜子,长吁短叹的。他倒不是心疼唐希恩晚上就要被村长的傻儿子糟蹋,而是可惜自己那明天就要到手的巨款飞了。 想到那白花花的一百万,他又生出了一点勇气,捏着邹巴巴的烟盒走到大门口,抽出两根,讨好地为守门的两个恶霸点上,只是还没开口,就被其中一个恶霸恶狠狠警告一记:“再啰嗦,哥俩就把你儿子的腿给打断!” 阮福生无计可施了,肚子里本就没多少墨水,要他只用一张嘴救出唐希恩,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阮家父子枯坐在破旧的圆凳子上,半天不吭声,见他们老实了,守门的两个恶霸扬长而去。 阮家豪说想给女朋友打电话,刚出去没多久,就跑着进来,大喊道:“爸,有辆汽车在外头!” “谁?”阮福生站在原地直打哆嗦,“是不是村长叫人来抓咱们?” “是进口车!不是村长家的破‘吉利’!” 阮福生下意识就觉得来人一定是唐希恩城里的朋友,他迅速站起身,伸手码了码头顶上零星几根毛,又扯了扯身上那件大半个月都不见换过的廉价西装。 只是刚跑到门口,就被外头的人逼回。 阮家豪指着来人大囔:“是医院那个男人!” 在房里陪李妙莲的阮静雅闻讯跑出来,见到与身穿帅气黑皮衣、浑身充满她没见过的飒爽气质的乐蔓一起出现的傅时御,微愣几秒,迎了上去。 傅时御脸上有连夜赶路的疲惫,口气严肃:“唐律师呢?” 阮静雅怯懦地看了父兄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阮福生抢了先:“她在里屋休息,钱带来了吗?” 阮静雅这就知道了父亲的用意,默默退到一旁。 乐蔓给傅时御递了个眼色,傅时御旋即转身,将阮家的大门关上,把阮家豪挡在外头。 阮福生跑上来,欲开门放阮家豪进来,被傅时御三两下逼到墙角。 阮静雅站着不敢动。 乐蔓朝卧室走去,见李妙莲坐在窗边哭,问:“阿姨,我是乐蔓,希恩呢?” 李妙莲颤抖着站起身,用手背抹了几下眼泪,哭道:“恩恩被村长抓走了,说是晚上要让她和儿子圆房!” 站在外头的傅时御听到“圆房”俩字,顿时像拎小鸡那样拎起瘦弱的阮福生,咬牙切齿道:“带我们去村长家!” 这关头,阮福生还惦记着那一百万。 他扬起头,大胆迎上傅时御快要杀人的目光,问:“我大女儿答应要再加二十万,一共一百万给我,还要在城里给我们买房子,这话你能作数不?能作数,我就带你去村长家!” “你有没有搞错?趁机吸人血馒头?”乐蔓走过来。 阮福生缩了缩脖子,刚想倒苦水,就听傅时御爽快说:“八十万就在我车里,你只要带我们去村长家,那八十万就是你的,房子和剩下的二十万,唐律师救出来,我马上给你!” 见阮福生一脸怀疑,傅时御松手让他下地,同时打开大门,大喝一声:“出来拿钱!” 阮家父子这就屁颠屁颠地随傅时御出去。 傅时御从后备箱拿出一个黑色行李袋,丢给阮福生。阮家豪在一旁,用手机闪光灯帮阮福生照明。 见那一捆捆的钞票还封着盖有银行印鉴的封条,阮福生笑开了花,忙指挥阮家豪:“我先把这些钱藏好,儿子你带他们去村长家!” 阮家豪也开心极了,忙不迭为傅时御和乐蔓带路。 058 结婚证 - 暗糖难防 - 霏倾 村长家在半山腰,有花园、洋楼和车库,豪华程度令人咋舌,与山下一众黄土砌成的土宅子形成鲜明对比。 阮家豪把人带到山脚下就溜了。 乐蔓嘲讽:“这个村长肯定有鬼!回头看我怎么收拾这个乡村恶霸!” 傅时御面色凝重,“这些都是后话,先把唐律师救出来。” 他上前,一脚踹响花园铁门。 很快,一个年轻男人操木棍跑出来,恶狠狠问:“你们找谁?” “找村长!” 对方见他和乐蔓一身贵气打扮,不像这附近的村民,登时握紧手中的木棍,大喊:“你们什么人?找村长什么事?” 乐蔓上前,尖声骂道:“唐希恩是我嫂子!说是回家看她生病的妈,结果跑来嫁给你们村长的儿子?有没有搞错?这是重婚罪!我家要把她和你们村长儿子告上法庭!” 对方一愣,感觉这事有蹊跷,也不敢赶走傅时御和乐蔓了,赶紧跑回屋里禀报。 乐蔓从没这么大声囔过,顿时脸红到脖子,直喘气。 她扭头问寒着一张脸的傅时御:“东西准备好了吗?” 傅时御点头,走到一旁点了一根烟抽上。 不到一支烟的功夫,村长带人大摇大摆上前来,隔着铁门,与乐蔓对视:“什么意思?福生的女儿在外头嫁人了?” 傅时御将烟蒂扔掉,阴沉着脸上前,讽刺道:“你堂堂一村之长,抢我老婆当儿媳妇,这算怎么回事?” 跟在村长身后的男人们窃窃私语:“这跟娶寡妇有什么区别?” “这比娶寡妇还难听……” 村长脸色很难看,眯眼在傅时御身上扫了几圈,下令:“请他们进来说话!” 大门这就开了。 傅时御和乐蔓被带进主屋,一进门,乐蔓就尖声叫道:“把唐希恩叫出来,当面对质!” 村长当然不可能贸然交出人来,在昂贵的红木单椅上坐下后,问:“你说你跟福生女儿结了婚,有什么证据?” 傅时御这就从风衣内袋里掏出两本结婚证丢到村长面前。 村长打开,见照片里的人确实是唐希恩和傅时御,气急败坏地将结婚证狠狠掷在桌上,吼道:“妈的!老子被福生耍了!” 他正打算叫人上楼喊唐希恩下来,突然一记凄厉的惨叫声从楼上传来。 村长一听,脸色煞白站起身,大叫道:“不好了,是我儿子的声音,上去看看怎么回事!” 众人刚想跑上二楼,身高腿长的傅时御早已先他们一步,从客厅旁的楼梯几步跑上去。 惨叫声还在继续,傅时御循着声音,来到一个房门紧闭的房间外,抬脚用力踹了进去。 唐希恩身上的白色毛衣被扯破了袖子,露出白皙细腻的皮肤,此时正深一脚浅一脚地站在角落。 傅时御迅速脱下身上的风衣,上前将她裹住,护在怀里。 059 虎口 - 暗糖难防 - 霏倾 唐希恩惊魂未定:“你怎么来了?” 乐蔓也冲进来,跑到唐希恩身边,压低声音:“你什么都别说,交给我们处理!” 唐希恩用力点头,被傅时御抱着的身子,不停战栗。 傅时御看了眼倒在地上、捂着鼠蹊处哀嚎的胖子,咬牙切齿:“他就是村长儿子?” 村长一伙人也冲进来,见自己儿子被踢翻在地,一下也猜到是唐希恩所为,气得要上来扇打唐希恩。 傅时御将唐希恩和乐蔓护在身后,像一堵人肉高墙。 矮小的村长站在他跟前,还不到他肩膀高,跳了几下脚,都没办法越过他的身体。 村长气急,恨不能立刻杀了唐希恩。 他刚想叫人把他们三个都拿下,就听傅时御轻笑道:“你以为让我们消失,你就没事了?我刚已经把你这的坐标发给了当警察的朋友,一旦我们三个人有任何意外,你会立刻会抓起来!?你这些年贪污的扶贫款、私卖集体土地款、宅基地私下交易款,金额够你死刑了!” 村长大惊:“你你你!你瞎说什么?!” “你厉害的话,把会计和出纳也一起杀了?” 站在村长身后的壮汉们这时也意识到听到这些话的自己有危险,瞬间放下手中的木棍,纷纷往楼下跑去。 村长见这局势,只能抑下满腔想杀人的冲动,气急败坏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我要带她走!”傅时御指的自然是唐希恩。 村长怒喝:“她爹福生,拿了我五十平方的宅基地,你把人带走,我他妈找谁要地去?” “你把事情说清楚。”乐蔓出声。 村长囔:“当初福生要我给他三十平方的宅基地,说等自己大女儿初中毕业,就让她跟我儿子结婚!谁知道这丫头后来跑了,十几年没回来过!福生又来说,这丫头去了美国上学,以后一个月工资上万块,要求我再给他二十平方宅基地,说一定让这丫头跟我儿子结婚!” 乐蔓问唐希恩:“有这事儿吗?” 唐希恩挑眉看了村长一眼,“口头协议同样具有法律效力,但协议当场必须得有第三者在场,有人能证明阮福生与你订下这么一个协议吗?” 村长猛点头,“废话!当然有人可以证明!出纳和会计都在场!” 唐希恩唇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仿佛已胜券在握。 她徐徐道来:“宅基地属于集体所有权土地,你和阮福生私下交易,这本就属于违法行为,故而你们的口头协议不仅因为违法而失效,同时亦可成为举报你私下交易集体土地的直接证据之一,而你的第三方见证人,将作为本案的重要证人,证明你们私下交易集体土地的违法行为!” 所有人都沉默了。 村长在屋内来回走动,不时看看唐希恩,又看看傅时御,似乎在琢磨着有什么办法能完美解决这件事。 傻儿子躺在地上打滚,叫唤:“爹!不要放她走!我就要她!我就要她!你不把她给我,我就去死!” 村长气得上前踢了自己儿子一记,大骂:“你这个傻子!这个女人结过婚的!已经开过苞了!你要这种破鞋啊?” 一听唐希恩结过婚,村长的傻儿子愣了一愣,回过神后,跳起来吐了一口口水,大囔:“破鞋我不要!我要黄花大闺女!如果她不行,那就她的妹妹!” 村长猛然想起阮福生还有个小女儿阮静雅,也到了适婚年龄。他略有所思道:“我叫福生来讲!” 说着,他就准备下楼去打电话。 “慢着,”唐希恩出声,“不用去叫阮福生了,不可能让阮静雅嫁给你儿子!” 她虽然对阮静雅没什么感情,但也不希望李妙莲因为这件事抑郁而疾。李妙莲没能力阻止这样的事,只能她来处理。 傅时御上前帮她裹了裹风衣,轻声道:“下去讲!” 唐希恩抬头看他,看清楚他眼里的坚定和守护,一瞬安心。 060 逃出生天 - 暗糖难防 - 霏倾 阮福生最后还是过来了。 村长情绪激动地提出五十万的私了费,否则所有人都别想走。 唐希恩自然不可能答应这样的事,且态度强硬,傅时御却替她答应下来,并且向村长保证,只要他们能离开这里,所有事情一笔勾销。 村长要求把五十万打到村出纳的账户里,傅时御让自己的会计师用五个同行账户各转十万,以保证村长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收到钱。 等了两个小时,村出纳终于来电话,说五十万全部到账。 村长大喜,放了唐希恩等人。 从村长的大宅子出来,唐希恩拢了拢身上的风衣,狠狠吸了一口自由的味道。 她恶狠狠瞪向阮福生,高声质问:“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拿了我的钱,就让村长来把我抓走?” 阮福生顾左右而言他:“没有啊,我怎么会这么做?是村长听说你回来了,所以才来要人的……” 唐希恩气得想对阮福生动手,被傅时御拦下。 傅时御神色紧张:“先离开这里再说。” 唐希恩回神,“这些时间真是谢谢你,那些钱,我回去后想办法还你。” 傅时御欲言又止,终是没继续往下说。 回到阮家,唐希恩第一时间去见李妙莲。见她身上的毛衣都被扯烂,李妙莲痛哭不止。 唐希恩想带她走,但她放心不下另外一双儿女,也不愿拖累唐希恩,只答应手术时间到了,再让唐希恩过来接。 唐希恩无奈,只得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与傅时御、乐蔓一起回B市。 上车之前,阮静雅跟了出来,眼眶红红地追着唐希恩问:“姐,我怕村长会抓我,我能跟你一起走吗?” 唐希恩正犹豫,傅时御从车里下来。 他戴着墨镜,看不清表情,“你放心吧,很快会有人来处理村长。” 说罢,再不等阮静雅说什么,扶着唐希恩就上车了。 银灰色的Urus轰着油门离去,卷起地上的黄土和灰尘,阮静雅骑着自行车,一路跟到村口,直到再也见不到那道银灰色的车影。 离开阮家村的范围,唐希恩松了一气。 见她精神状态尚可,乐蔓问:“那傻子没对你做什么吧?” 唐希恩将傅时御的风衣脱下,指了指身上破破烂烂的毛衣道:“撕我的衣服,但也被我踢到鸟了。” 乐蔓大笑:“一条腿裹着石膏,你都能这么猛。” “那是,”唐希恩脸上有死里逃生的庆幸,“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感谢你们过来救我,特别是傅所长。” 她看向后视镜,与刚好抬眸的傅时御眼神交汇,久久没有移开。 乐蔓见状,挑眉勾了勾唇,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两本结婚证,往副驾丢了一本,一本塞到唐希恩手里。 唐希恩回神,翻开一看,诧异:“这什么东西?” “你俩的结婚证啊!”乐蔓笑。 061 情趣? - 暗糖难防 - 霏倾 唐希恩不解。 乐蔓解释:“我们不是骗村长说你跟傅总结婚了么?既然要做戏,当然道具得准备。” “……”唐希恩无语,指着上头的红色背景结婚照,“这照片哪来的?” “结婚证都能做了,P张结婚照有什么难的。” 唐希恩哭笑不得,“是谁想出这个办法的?” 乐蔓朝正开车的傅时御努了努下巴,“他呗!” “……”唐希恩记得自己分明没跟乐蔓或傅时御提过任何村长会过来抢人的事情,她好奇傅时御为何会做好这样的准备。 乐蔓说:“你在电话里说要八十万给你弟弟娶老婆,我一听就知道你肯定出事了。我寻思着得立刻去你老家看看怎么回事,但我也不知道你老家在哪儿啊!我想到傅总跟你回来过,就去找了他,他一听我说这个事情也觉得有蹊跷。” “这……”唐希恩还是有些懵,“这和做假证没直接关系啊……” 正开车的傅时御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不是跟我说过你当年和村长儿子订过婚约吗?” 唐希恩恍然大悟,猜到了傅时御当时的思路。 她解开安全带,身体朝傅时御挨近了些,戏谑道:“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嫁给村长儿子的?这万一,我要是跟村长儿子一见钟情,你搞这么一出,不是耽误我好事了?” “踢人家的命根子,你这叫一见钟情?”傅时御反问。 唐希恩嘴硬:“那也可能是情趣之一啊……” “……”傅时御抬脚踩下刹车,车子在路边缓速停下。 他转头看唐希恩,眸色深深,“情趣?那我再把你送回去?” 深知在营救唐希恩这件事情上,傅时御的不容易,乐蔓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开玩笑也得有个度,傅总为了救你,昨天中午到现在都没休息,你见好就收!” 唐希恩讪讪收回身子。 傅时御也寒着脸转过身,踩下油门,继续赶路。 唐希恩再不敢开玩笑,打起盹。 半路,被来电吵醒,是阮静雅,她睡眼惺忪地接起:“什么事儿?” “姐,村长和出纳、会计都被抓走啦!” 唐希恩大醒:“什么时候的事?什么人抓的?” “就刚刚,警察抓的,说是贪污受贿、非法拘禁!” 挂了电话,唐希恩怔怔看向傅时御,“是你让人抓的吗?” 傅时御点头,刚想跟唐希恩解释这来龙去脉,电话突然响了。他按下方向盘上的接听键,“胥韬?” “阿御,”电话那头的薄胥韬声音沉稳,“徊城县下属的阮家村村长及其一党恶霸,已经被带走,这个事情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胥韬,谢谢。” “不客气,有时间出来喝一杯。” 电话挂上,唐希恩突然想起什么,打开手机,将村长当日宣称自己就是法的录音放出来。 “我录了这个。” “回头你发我。”傅时御说。 乐蔓感慨:“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真是没错啊!一个穷得响叮当的特级贫困县的村长,敢说自己就是法?打黑除恶,不除他除谁?” 唐希恩也问:“你认识当官的?这个帮忙处理村长的人是谁?” 062 真香 - 暗糖难防 - 霏倾 “高中同学,”傅时御口气淡淡,“他是公务员。” 唐希恩又不傻,一个公务员怎么可能处理到这种事,她转而看向乐蔓。 乐蔓将手机递过来,压低声音:“Z市前任市wei书ji。” 唐希恩了然,笑道:“傅所长人脉很硬啊!” 她其实也清楚,古往今来,官商不分家。傅家能稳坐城中首富之位,怎么可能缺人脉? 对她这种从穷山僻壤出来的小平民来说,傅时御就像高高在上的藏地雪莲,正常情况下,她是接触不到的,也就因为身份同样富贵的黎韬让她帮的一次忙,还有那起敲诈案,她才与傅时御结下这诡异的缘分。 再说,贸然去踩长在悬崖上的雪莲,一不小心,是会粉身碎骨的。 唐希恩低头看自己右腿脏兮兮的石膏,自嘲地笑了下,这确实是骨裂了没错啊! 回到B市,许是看唐希恩这阵子不容易,傅时御松口让乐蔓留下来陪她。 乐蔓帮唐希恩洗澡洗头,又做饭给她吃,完了俩人就窝在床上聊天。 抱着乐蔓纤细而又熟悉的身子,唐希恩感慨:“昨天被抓走的时候真的好绝望啊!蔓蔓,谢谢你!” 乐蔓也抱她:“主要还是傅时御,他为了救你,真挺不容易的。我们去的路上,还差点出车祸了。” “啊?”唐希恩吓一跳,“他车技挺好的啊!怎么会?” “车技再好,人一着急,是容易出事的。” 唐希恩沉默,片刻后,嘀咕:“那我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他。” “那是必须的。” “可我买点什么好呢?”唐希恩烦恼,“他那么有钱,啥都不缺吧?” “那你去问他啊!”乐蔓捏了她的屁股一记,“如果他想要你的人,你就从了吧!” 想起傅时御的极品身材,唐希恩笑作一团,“他身材真的很好你知道吗?而且……RT还是粉色的!敏感得很,只是用毛巾碰一下,他就有反应了……” 乐蔓睨她:“你为什么拿毛巾碰人家?” 唐希恩这就将傅时御生病那日,自己彻夜照顾他的事情跟乐蔓说了一遍。 乐蔓若有所思:“他这阵子确实不容易,打理那么大一家建筑设计所,还要照顾你这个胡搅蛮缠的,难怪突然病倒。” 唐希恩讪讪地笑着,最后得出结论:“我以前觉得他这人脾气肯定很差,接触下来更加刷新了认识,脾气是真的差!但,我看得出他心肠很软。” 乐蔓说:“这不跟高一时的梓洲一样么?当时你抢了他的第一名,他面上恨你恨得要死,从没给过你好脸色看,结果怎么着?” 唐希恩没吱声,滑进被子里。 “结果第一个跟你表白的也是他,”乐蔓说,“所以,傅时御对你是‘真香’吧?” 唐希恩:“……” 俩人聊到半夜才睡着,乐蔓因为第二天中午有通告,九点多就起了。走的时候,想去客卫把唐希恩昨晚换下来的脏衣服带走扔掉,却发现脏衣篮里的衣服早没了。 她寻去阳台,见傅时御正在晾衣服,里头就有唐希恩昨天换下的。 她了然地笑笑,问:“傅总,今儿不上班啊?” “所里最近事情不多,我今天休息。” 乐蔓拉长尾音“哦”了一声,眼底拂过笑意,“我还有事儿,这就先走了。我们家老唐就麻烦你照顾了。” 063 看电影 - 暗糖难防 - 霏倾 乐蔓转身要走,突然又折回去,“傅总,你有我号码吧?回头把账号发我,那五十万我转你。” “不用了,钱已经追回。” 想来也是,村长都被一锅端了,把五十万找回来也是正常的。 乐蔓比了个OK的手势,走了。 唐希恩睡到中午才起床,换裙子的时候,发现石膏很脏,虽然乐蔓昨晚用湿纸巾擦了好几遍,但她看着还是觉得碍眼,仿佛在阮家村经历的一切还在眼前。 换好衣服出去,见傅时御正在厨房做饭,她倚在门口冲他笑,“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再过十分钟就可以吃饭了。” 她了然,坐到沙发上给乐蔓打电话,一听乐蔓下午有通告,叹息道:“梓洲在美国,那我要找谁跟我去医院啊?” 知道唐希恩去医院不过是嫌弃石膏脏,乐蔓在电话里念了她几句。 吃饭的时候,傅时御却主动说:“我今天没上班,下午陪你去医院。” 神情和语气皆都淡然。 唐希恩诧异:“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医院?” “无意中听到你和乐蔓讲电话。” 唐希恩“哦”了一声,立马开心起来:“好的啊!换完石膏,我请你吃饭,感谢你昨天救了我!” “好。” 吃好午饭,傅时御收拾餐具,唐希恩回房间,找出傅时御在医院塞给她的卡,准备晚上吃饭的时候归还。 她边换衣服边想,这回给了阮福生八十万,且还要应付李妙莲的手术费,资金更紧张,民宿的筹备又得往后挪。且这次危机,傅时御帮了她,她也不好意思再逼他帮自己化设计图,利用他的人气。 “做人要善良,不是么?”唐希恩看着镜中的自己,释怀般地笑了一下。 她出去的时候,傅时御正坐在玄关凳上穿鞋,瞥见她毛呢短裤下光着的两条腿,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下,说:“外头风大。” “嗯?”唐希恩指了指臂弯里的风衣,“我带了外套。” 说着,她架着拐杖主动去开门,傅时御欲言又止。 俩人一起进了电梯,电梯匀速往下降,唐希恩随意问了一句:“今天周三,你怎么不上班呢?” 傅时御轻咳一声,“最近不是很忙。” 唐希恩整个人都很放松随意,“那你放假都不回去看你爸妈吗?” “他们最近不在国内。” “都在国外啊?” “祖父母在国内,”傅时御双手抄兜,看着不断变化的电梯楼层数,口气淡然,“祖父在傅家老宅,祖母跟黎韬一家住。” 唐希恩没再问下去,因为电梯门开了。 走出电梯,下地库的时候,有两层台阶,傅时御扶了她一把。 看着走在自己前头的伟岸身影,她后知后觉地发现,经历过前镇子的事,傅时御之于她,竟像多年老友。还记得回老家前,他们一同乘电梯,全程无言。 也是,戏剧化一点的说法,他们那叫共同经历过生死…… 主治医生见唐希恩石膏并无松动却要换,有些生气地拒绝了,还批评她浪费医疗资源。 唐希恩转而说:“我前几天洗澡时进水了。” 医生半信半疑又检查了一番,见石膏确实脏,也不好确定到底进没进水,只好同意让换。 开处置书的时候,数落傅时御:“病人都这样了,你作为丈夫的,洗澡的时候就不能帮一下吗?都像你们这样,天天把水弄进石膏里,那骨科不得忙死了?” 傅时御无语地瞪了唐希恩一眼。 换好石膏,时间才四点多,这个点吃晚饭太早,唐希恩犹豫要不要先回去一趟再出来,傅时御嫌麻烦,直接将车开去B市最大的商场。 唐希恩指着自己新换的石膏和横在后座的单拐,问:“你带一个骨折病人来逛商场?” “谁要跟你逛街了?”傅时御熄火下车,“这里一家日料不错。” “现在吃?”唐希恩摸摸还有些鼓胀的肚皮,“我还不饿。” “上面有电影院。”傅时御先下车,将后座的拐杖拿出来靠在车边,然后扶她下车。 看电影不需要走路,而且可以坐在电影院软软的椅子里睡觉,流口水也不会被发现。 唐希恩没反对。 064 抖M - 暗糖难防 - 霏倾 傅时御挑了一部科幻片看,问唐希恩行不行,只想进去睡觉的唐希恩看都没看海报,张口应下。 可电影却意外好看,唐希恩不仅没睡着,还看得津津有味。 她随手拿起手边的可乐喝了一口,那一口冰凉带气的液体还没咽下去,猛然听见坐在自己左手边的男人低沉道:“你喝的是我的可乐。” 唐希恩一惊。 此时,电影一个光线十足的镜头闪过,她看清楚傅时御左手边的饮料凹槽空空如也。 她那一口可乐含在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可乐的气体不断刺激着她的上颚。 她涨红了脸,竭尽全力,将一大口可乐全数咽下去,还呛了一些到气管,以至于整个人咳个不停,狼狈不已。 傅时御递过来纸巾。 她接过,歉意道:“不好意思,喝了你的可乐。” “没事。”傅时御目光紧盯屏幕,五彩斑斓的灯光在他深邃的瞳仁中投下各种绚丽的光亮。 唐希恩觉得自己眼花了,不然怎么会看到他刚才好像笑了一下…… 因为自己的可乐被人喝了,反而觉得开心? 由于喝了太多可乐,唐希恩中途跑了两三趟洗手间。由于她行动不便,每回都是傅时御扶着她去。 她在里头解手,傅时御就站在外头等她,肩上挎着她的包。 女孩子们经过,皆都多看了他几眼,然后红着脸和同伴说:“哇,站在外面那个男的好帅啊!气质好好!可惜有女朋友了……” 唐希恩正站在洗手台前洗手,听到她们这么说,这就猜到说的肯定是傅时御。 她对着镜子拨弄了一下头发,笑容颇有些调侃的意思:“真是妖孽一样的男人,走到哪儿招到哪儿……” 她洗好手,拄着拐杖出去,见身高腿长、体格完美的傅时御背着她的包等她,忽地心生歉意。 这男人对她是真的挺不错的,之前那样整他,真是太不应该了! 她走过去,柔声道:“我好了,我们走吧。” 傅时御没说什么,依旧背着她的包,静静走在她身侧,待遇到台阶时,十分自然地伸出手扶住她没拄拐的那一侧。 他们回到放映厅,电影接近尾声,只看了不到十分钟,就准备退场了。 工作日的下午场,放映室没什么人,唐希恩和傅时御一前一后,很顺利的就出去了。 他们搭乘旁边的电梯,去楼下的日料店。去到那边,唐希恩才发现,其实也就一家普普通通,人均消费不超三百块钱的店。 入座后,她开玩笑:“知道晚上我请客,你竟然没有宰我一顿?” 傅时御喝了一口茶,静静看着她,片刻后,问:“你真的是律师吗?” “嗯?”唐希恩懵圈,“什么意思你?” 傅时御没答,继续喝茶。 他觉得唐希恩自从老家回来后,人就变傻了,如果不是之前就认识她,他根本没法想象,这人是专门处理国际贸易争端的涉外律师。 唐希恩回过味来,拉长尾音“哦”了一声,“你是觉得我这两天对你太和颜悦色了,太好说话了,显得不像个精明的律师?” 傅时御稍稍挑眉,不置可否。 065 不反锁 - 暗糖难防 - 霏倾 “那不就得了。”唐希恩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拿起菜单点菜。 饭后,花样繁复的陶制餐盘被撤下,服务生重新上了茶水和甜点。 唐希恩从包里拿出银行卡,双手推到傅时御面前,笑意真诚:“这张卡我没用过,还有那三万块钱,我也汇到这个账户了。这次真的很感谢你!” 傅时御拿起卡,却没立刻收到钱包里,反而是拿在手上把玩着,卡上仿佛还留有唐希恩的指温。 他无奈地笑了下,“不客气,举手之劳。”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来着,”唐希恩拿勺子挖了点樱花玄饼放入口里,举止颇为随意,“你是怎么找到我老家的?我坐标还没来得及发给乐蔓,你们就来了。” “帮阿姨预存医药费的时候看到的。” 唐希恩这才想起,当时麻烦傅时御去医院窗口交钱时,确实将写有家庭住址的病历本也一起拿给他了。 她佩服地夸道:“那你记性真不错!” 如果不是傅时御记性好,记得她老家的地址和她曾经无意中提过的跟村长儿子有过婚约的事,那她那晚上能不能从村长家逃出来都不好说。 一想到自己此刻的闲适自由都是拜傅时御所赐,唐希恩更坚定了接下来的日子,跟他和平共处,再也不找幺蛾子事来折腾他。 回家后,俩人各自回房。 唐希恩拿了睡衣准备去洗澡,刚把客卫里的两个凳子摆好,傅时御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咖啡杯,倚在客卫门口,问:“需要我帮忙吗?” 下定决心不再折腾他的唐希恩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可以应付。” “行吧。” 虽是这样,傅时御还是在客卫外驻足到唐希恩洗完澡才回书房。 唐希恩一晚上都安安静静的,洗好澡,又去洗衣房将换下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洗干净,然后拿出去晾好,这才回房。 傅时御突然有点不适应这样的她。 临睡前,他去敲她的房门。 “自己开门。” 女生清脆甜美的声音从里头传来,傅时御心跳的节奏猛然快了些。 他开门,却没进去,只站在门口。 唐希恩已经躺在床上了,拐杖斜靠着床头柜,难怪不愿意下来开门。 “有什么事情吗?”唐希恩将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到傅时御脸上。 “我明天去上班了,你三餐怎么解决?” 唐希恩想了一下,“吃饭么?那还不简单,你别操心这个。” 傅时御点点头,正准备关门出去,唐希恩忽然又喊住他:“王阿姨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我从徊城回来后的那天,她就来了,但是我说你可能会在老家待一阵子,所以让她等通知再过来。” 唐希恩心想,傅时御这样处理也没问题,她这个病人不在,让一个护工住家里也不方便。 “那一会儿我打个电话,让她明天就过来。” 傅时御说了声“好”,正准备关门出去,忽然指着房门门把,问:“不反锁?” 066 变化 - 暗糖难防 - 霏倾 傅时御说了声“好”,正准备关门出去,忽又指着房门门把,问:“不反锁?” 唐希恩莞尔:“又没其他人,没事。” 她态度随和、自然,傅时御感觉到了。如若是十天前,他肯定会觉得她这样的和颜悦色是有目的的,但经过阮家村一事,他隐约明白,俩人的关系,有了质的变化。 这种变化是自然而然的,没有人故意去讨好、特地去谦让,只是简简单单地觉得对方像生活在一起很久的人,熟悉到清楚彼此的软肋和性格,知道应该以何种令对方觉得最舒适的状态互动。 很快到了周五,因为要赶在双休日前,将北海一个度假村的第一期方案定下来,傅时御通知该项目的所有参与人员全都留下来加班。 傍晚的时候,唐希恩发来信息:王阿姨来了,你晚上不用帮我带饭了。但我助理可能要来一趟,因为工作的事情,可否? 傅时御本想回“不行”,信息发出的时候却变成:你不怕了? 唐希恩回:是我助理,没关系。那你是同意了?谢谢。 傅时御:不同意。 唐希恩:您发送的信息被拒收,请勿继续发送! 傅时御哭笑不得地关掉屏幕,觉得自己现在真是破罐破摔,曾经他认为代表私隐的家,因为唐希恩,进去了多少跟他不相干的人。 知道有王阿姨在,傅时御便就放心加班到十点才回去。进门的时候,果然见唐希恩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坐在客厅低头讲话,茶几上堆放着一叠叠的案卷。 “傅先生回来啦?”王阿姨殷勤地从厨房跑出来,“您吃过饭了吗?” 傅时御微微颔首算是回答,换好拖鞋,唐希恩正好抬头看过来,俩人的目光有几秒的对视。 唐希恩介绍:“这是我助理林雨若,之前处理你那个案子的时候,她跟我去过设计所。” 对方站起身,跟傅时御问了声好,傅时御这才依稀有些印象,对方确实是唐希恩一直带在身边的助理。 他洗好澡出来,唐希恩和助理还在客厅处理工作,瞥见唐希恩一手拿笔,一手揉着裹石膏那侧的大腿,似乎是因为坐姿不良引起血液不循环导致的腿部酸麻,他淡淡道:“书房我今晚不用。” “嗯?”唐希恩抬起头看他,“书房要借我?” 傅时御“嗯”了一声,转身去吧台倒牛奶。 唐希恩冲他的背影喊了声“谢谢啊”,赶紧要林雨若将案卷收一收,移步傅时御的大书房。 待他喝好牛奶、洗好杯子再过来,客厅已经没人了,只有茶几上还丢着的几根笔,以及唐希恩的黑色手机。 他上前拿起手机,手指不小心碰触到home键,手机屏幕亮起。他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壁纸是象征着法律和正义的忒弥斯女神。 黑色手机,灰色的忒弥斯女神照…… 女孩子不都喜欢粉粉腻腻的东西吗? 她竟然喜欢这么灰暗的配色,真是怪胎。 心里虽然这么想,傅时御却还是笑着把手机拿去给唐希恩。 林雨若过来开门。 傅时御往里头看了眼,唐希恩正与人开视讯会议。 067 多面 - 暗糖难防 - 霏倾 她语速适中,声音温柔,条理清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英美法系遵循‘严格责任原则’,即不管违约方主观意愿如何,只要违反了合同条款造成任一方损害,都应当承担违约责任,而不考虑其主观是否是故意或过失。在跨国协议中……” 见傅时御进来,也只是朝他点了点头,立刻又将注意力放到会议上。 傅时御将手机递给林雨若,又看了眼正笑着提醒视频那头的人应该提醒法务人员加强英美法系相关代理制度的唐希恩,转身离开书房。 林雨若跟了出去,客气道:“傅总,今天可能要借您的书房到天亮。” “没问题,”傅时御点头,“不过,怎么半夜才开会?” “这案子原先的律师搞不定,拖到今天下午才说要交给唐律处理,还好有时差,可以赶在纽约的周五17点前搞定。” 傅时御稍不屑地挑眉,轻笑道:“‘观韬’怎么说也是业务能力排名前三的律所,案子接了处理不了也就罢了,竟然还在这么紧迫的时间内,硬塞给正休病假的律师?” 林雨若也笑,笑容里有无奈,却也有自豪:“不是接了案子的律师不行,而是这起案子实在太过特殊,里头涉及的第三方责任人是美国企业,所以最后才会需要由同时熟悉英美法系和我国法律的唐律来处理。” 她点到为止。 傅时御的目光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向仍是一脸温和与人交涉的唐希恩,只觉眼前的她,仍不像他印象中的律师。 他回房,尝试看书,却没法专心,脑子里一直闪现出各种各样的唐希恩。 一开始,为了案子出现在他面前,穿着职业装,雷厉风行的她; 受伤后,古灵精怪、伶牙俐齿的她; 在徊城,悲伤、犹豫、隐忍的她; 这两天,善解人意,让人觉得相处轻松的她; 而眼下,专业、却又温柔、毫无咄咄逼人之势的涉外律师; 傅时御下意识把认识唐希恩以来的这段时光回忆了一遍,她的多面,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认识好几个唐希恩。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鬼使神差的,打开手机搜索程序,搜索关键字:唐希恩…… “唐希恩”这名字不算特别,故而一搜索,网页上跳出几十页的相关信息。 见排在第一位的是姓名词条,傅时御点进去,首先看到的是与唐希恩同名的女网红的名片。 他往下拉,终于在第三个名片看到关于唐希恩的介绍—— 职业:律师 执业范围:涉外诉讼或仲裁、涉外非诉法律服务 出生日期:1991年4月10日 国籍:C国 出生地:徊城县 学历:美国哈佛大学法学博士 “91年?”傅时御唇边的笑意,渐渐蔓延至整个面部,“这么小就读了那么多书,真是厉害……” 他将页面往下拉,看到“人物经历”,原来唐希恩本科在香港大学同时修了国际经济与贸易及法学双学位,研究生考入B大才主攻的国际经济法。 “脑子真好。”傅时御笑,继续往下看。 最后的“人物评价”,不过寥寥数语,原文是这样写的—— 唐希恩律师为“观韬律师事务所”主攻涉外法律业务的三级律师,因其在进入“观韬”之前,就已获得美国哈佛大学法学专业的博士学位,因此一进入“观韬”,直接升任三级律师。 唐希恩律师在“观韬”执业一年多以来,从未有过败诉案件,胜诉率高达100%,又因其抗辩风格多以温婉一面示人,徐徐道来,条理分明,却又能在最后时刻出奇制胜,给予对手狠狠一击,被业界冠以“温柔一刀”的雅称。 “温柔一刀?”看到这里,傅时御脸上的笑意更大,“这帮律师真是什么词儿都能想出来。” 他退出词条,继续往下拉,后面又看到几个由唐希恩处理的、反响较广的国际贸易争端案件,有些甚至已经被当成经典案例分析。 他隐约明白唐希恩为何先念了三年国际经济,后来才转向法律,看来她一开始的目标就很明确,奔着涉外方向去的。 在他看来,唐希恩无疑是聪明的,又聪明又刻苦。 页面往后几页,有一个标题叫《盘点一下2017年的法律圈美女律师》的帖子,里头出现了唐希恩的名字。 傅时御点进去看。 主楼是投票楼,要求大家在十位在列的B市新人女律师中投票选择颜值担当。不意外的,唐希恩以压倒性优势辗轧其余九位女律师。 十位貌美如花的女律师,蓝底证件照被整齐划一地排放在主楼。相片中的人,大多化了妆,有的甚至眼妆修容齐上,外加PS磨皮打光。 只有唐希恩的证件照没PS,纯素颜,只涂了西柚色的唇膏,头发温柔顺滑地别在耳后,右眼下的泪痣小巧可爱。 照片中的她,巧笑嫣然,气质十分清纯,完全不是傅时御初见她时那副干练、成熟的模样。 傅时御的目光一下就被这张稚嫩的照片吸引了,仿佛被下了魔咒一般,他竟尝试单独保存唐希恩的照片,结果无法保存,他干脆整个页面截图,然后再单独截出唐希恩的证件照…… 退出那个帖子,他继续往后翻,耐着性子翻了二十几页,再没发现任何关于唐希恩的只言片语,正打算退出搜索程序,却在不经意间,发现一个尘封多年的帖子…… 068 不太一样 - 暗糖难防 - 霏倾 帖子来自B大论坛,主题是《喜欢上研二的学姐,打算跟她告白,请大家给点祝福!》,发帖人直接在主楼说明自己是法学系大三学生,喜欢的人是研二的师姐唐希恩。 傅时御看了眼发帖的时间,四年前,刚好是唐希恩在B大读研时。帖子虽然没有照片,主楼也没有对唐希恩有过多描述,但傅时御觉得这个人就是她没错。 帖子往下拉—— 二楼:不认识这位师姐是谁,但还是祝福你! 三楼:同祝福! 四楼:祝表白成功! 再往下几楼,全都是祝福楼主的。 傅时御耐着性子翻页,终于看到几条有价值的内容—— 十五楼:楼主,是不是高高瘦瘦,皮肤很白,笑起来有酒窝的那个唐希恩? 十六楼:楼主,我知道你说的人是谁,建议你去图书馆堵她,她每天晚上都在图书馆自习到闭馆,然后天刚亮又去! 十七楼:楼主,你晚一步了!听说她已经跟他们专业那个黎教授在一起了! 十八楼:楼上的别瞎说!我是唐希恩的高中同学,她高中毕业就跟我们同届的另一个男同学在一起了,那个男生是当年高考的省理科第二名,听说出国学医了! 十九楼开始又是一水的祝福。 直到三十几楼了,才又有另一个人出来留言—— “唐希恩当年是以中考数学、物理满分的成绩被保送的Z市一中。三年后的高考,她又以理科省状元、数学满分、奥数一等奖的成绩被港大和B大同时录取,但她最后去了港大。她家好像很困难,没办法支持她念大学,如果不是因为港大给她全额奖学金,那她也不会跑去那么远,她更想留在B大。” 傅时御觉得这个人的消息比较靠谱,点进去看资料,写着家乡Z市,现居B市。 此人应该是唐希恩的高中同学或校友,现在也在B市活动,傅时御甚至怀疑这人就是乐蔓,但听口气又不像…… 他随后又翻了几页,正想关闭网页,突然看到很后面有一楼回复率极高的内容——楼主说的那个师姐,跟去年刚从法学系毕业的系花滕敏敏很像,一开始还以为是滕敏敏又回母校读研了呢,长得真是太像了! “滕敏敏?”傅时御口中念着这个名字,转而去搜对方的资料。 名为滕敏敏的女生,现在是B市检察院的检控官,看照片,长得跟唐希恩确实有几分像。 傅时御心想:或许是人有相似吧。 他关掉手机,揉了揉发胀的眼周,暗笑自己无聊。出去喝水路过书房时,刚好碰见从里头出来的唐希恩。 “这么晚还没睡啊?”唐希恩问。 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想到自己一晚上都在搜这个女人的八卦,略微不自在轻咳一声:“明天周末,可以晚起。” “也是,”唐希恩朝他扬了扬手,“那晚安吧。” 俩人各自错身走开,唐希恩倒了水,刚回书房,屁股还没沾到椅子,就听林雨若说:“黎par的表弟,跟之前不太一样。” 069 暖了 - 暗糖难防 - 霏倾 “哪里不一样?”唐希恩翻阅案卷副本,在上头做批注。 “暖了。” 唐希恩“哦”了一声,笔在纸上打了个叉,随意道:“今天的温度是比昨天要高一些。” 林雨若笑,这就知道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很识趣地噤声。 工作收尾时,已是早上六点。 唐希恩送走林雨若,去客厅的落地窗前活动筋骨。 北方的深秋,日出大概在六点半至七点,这个时候,太阳还藏在云后,虽不见朝霞,却将周围的云映得明亮亮的,仿佛下一刻,淡蓝色的天幕就要铺满天际。 唐希恩深呼吸一记,比划了几下四肢,觉得有些累,干脆躺在一旁的躺椅上,静静等待日出。 她发了会儿呆,听到身后传来拖鞋与地板摩擦产生的“嗖嗖声”,便就软着声音撒娇道:“阿姨,我早上想吃糖粥。” “什么是糖粥?”来人问,声音低沉。 唐希恩懵了几秒,回头:“起这么早?昨晚不是两点多才睡吗?” 傅时御在她脚边仅剩的一点位置坐下,神色疲惫:“你吵到我了。” “抱歉抱歉,你赶快再回去睡回笼觉,我看完日出,再洗个澡,也要进去睡了。” “刚好我也想看日出。” 唐希恩“哦”了一声,坐正身体,让出一半的位置给傅时御,“那一起看,你来得刚好。” 俩人这就坐在一张躺椅上等待日出。 公寓的视野极好,落地窗外没有对楼,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蓝天,也能看到远处的海天一线。 而这处观景台,设计更是巧妙,没有用来晒衣服、养植物,反而打造成一个可以休养生息、甚至进行日光浴的小地方。 “我真是好喜欢你这个房子啊!”唐希恩忍不住赞叹,“住在这样的地方,整个人生都会开挂吧?” “开挂?”傅时御疲惫的脸上扯出一记淡淡的笑,“如果把律师招来家里折腾也算开挂,那应该是的。” 唐希恩侧过脸看他,眼下有通宵未眠的淡淡青紫,双目却亮晶晶的,只轻轻一笑,脸颊两侧就有深深的酒窝。 她扬了扬眉,轻哼:“我这么漂亮能干的女律师住你家,就算没有其他助益,也赏心悦目不是?你心情好了,其他事情自然顺利,这不就是开挂吗?” 她的语气很是娇俏可爱,足以掩盖掉内容的自以为是。 如果这番话是从其他女人口中说出来,傅时御大概会当场甩脸走人。偏偏说这话的人是唐希恩,故而他很受用,此时只表现出无奈:“没有助益也就算了,还把我折腾得怀疑人生。” “那我现在就走!”唐希恩佯装生气,抓起一旁的单拐,假惺惺站起身要走。 她往前迈了一步,傅时御没反应。又迈了两步,他还是没反应。 她泄了气,刚想重新折回去坐下,微凉的小手蓦地被他用力握住。 一开始的力道重而紧,慢慢的,他的手转了半个圈,用手心和四个手指紧紧收着她的,而大拇指则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像极了恋人间的十指纠缠。 她回神,下意识去看傅时御。 她站着他坐着,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上半张脸。明明睡眠不足,样貌却依然俊朗。 此时,头顶暖黄的灯光正好洒在他脸上,高挺的眉骨和浓密的睫毛挡下自上而下的光,眼窝更是深邃。 他眸色淡淡地直视着前方,唇角扬着一抹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 070 喝醉了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罗翰王国首都山垒伊多拉斯城外二十里,有一处牧民聚集村落,名字唤作泰尔庄。( 这里本是个无名之地,在中土世界中的地图上都毫无标识。但马宝‘玉’一来由衷喜欢这个地的地名,二来也是看中此地咽喉要道般的地理位置。 艾辛格之战后,马宝‘玉’得到了大量的资源,直接依靠萨鲁曼的援助,由息红泪主持,将这里开发成为哨所,修筑起高耸坚固的防御工事,并派驻‘精’锐部队把守,同山垒伊多拉斯,形成了内外犄角之势。 伊欧墨原本在守御伊多拉斯,但收到情报称有倭寇部队在城外牧场游击杀戮,按照斥候得到的情况,似乎并非是主力,而是从刚铎国投效鬼子的人类伪军。 在倭寇攻陷的中土城市中,矮人、‘精’灵尽都是宁死不屈的,就只有人类中出现了不少败类,被石原莞尔收降,组成伪军,其中尤以刚铎国的涌泉卫士战斗力最强。 按照斥候侦查获得来的消息,来得就是这伙前白城的涌泉卫士。伊欧墨乃是骑兵将领,善于攻击‘性’防御,闻得此讯后,当即亲领‘精’锐‘精’骑两千,连夜偷袭去攻击敌人。 结果等到短兵相接,才发现情况不对,因为对手的火力与战斗力实在太猛,刚一‘交’锋,伊欧墨的部队就损失惨重,再派人侦查,却把罗翰第三元帅给吓‘尿’了,敌人哪里是寻常的伪军,分明就是倭寇中的‘精’锐部队,都是些火/枪骑兵,近战远战双项全能。 领头的也不是传说中的种/马臭作,而是骑着恶龙史矛革、拥有变身成为奥特曼能力的军师早田! 伊欧墨看到了恶龙背上的早田出现,就知道自己与马宝‘玉’中了倭寇的调虎离山之计,人家明显转换了主攻与辅攻的方向,以此来引开罗翰国最强的保卫力量。 炮声隆隆,伏兵四起,伊欧墨再也回归不去伊多拉斯,只能且战且退,躲避进了泰尔庄据点,靠着马宝‘玉’和息红泪留下来的坚固工事与‘精’锐守军予以死守。 早田看到泰尔庄防守严密,伊欧墨经验老到,他也不急着直接攻城,只让火/枪骑兵队远远将泰尔庄包围住,断绝其与山垒伊多拉斯之间的联系,打定主意,要和伊欧墨玩持久战,要将他活活困死在这里。 早田骑着史矛革,飞翔在苍空之上,远远俯眺泰尔庄内的情况,当然他不敢驾着火龙冲杀进去,尽管史矛革的龙鳞异常坚固,但泰尔庄内安置着数十架有萨鲁曼亲自制造出来的魔法‘床’弩,威力十分骇人,一轮攒‘射’,就算神龙和自己,也免不得要喝上一壶难堪的,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川岛/芳子巧笑倩兮,脚下踩着一朵祥云,飞行到了早田的近处,盈盈问候道:“早田君,伊欧墨成了瓮中之鳖,石原阁下的战略成功了,眼下大局已定,大和倭族东区共荣,就要走出最为关键的一步国色天香黑岩最新章节。” 早田回之以诚恳的谢意:“这全要多亏您提供的t1000克/隆机器人,没有此物的协助,我师团的‘精’锐骑兵就不可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引开马宝‘玉’的主力部队,杀到罗翰国的腹地。” 川岛/芳子道:“这哪里是我的功劳,我的t1000早就被杨烨那个支那贼子毁掉了,这个克/隆终结者,却是全靠石原先生的特殊道具模仿机械人,按照我的t1000进行了再次功能复制。” 此处暗中‘交’代一下,石原莞尔的模仿机械人,也是哆啦a梦次元袋中出品的特殊道具,可以用来复制各种人类,就连变形金刚、终结者也不例外,当然综合实力明显不及本体,而且需要配合消耗大量的资源,资源投入越多,它与本体的实力差距就越小。 神风七本刀连续攻破孤山、刚铎与瑞文戴尔,收获了无数的财富资源,所以可以尽情土豪挥霍,石原莞尔十分狡猾,以t1000作为原形予以复制,以便让这件隐藏兵器的使用范围最大化。 经验老练如石原莞尔,又怎会将师团长这等重任‘交’给臭作这般人,因此,早田就如同刘慧娘、凌曌一魂双体,同时主持起‘迷’雾山脉的翻越与伊多拉斯的偷袭。 结果战事一胜一败,‘迷’雾山脉外惨败,伊多拉斯城外却是大胜,早田不仅成功将伊欧墨困住,还派出臭作生养出来的倭奴圣选者魔婴战团,伪装成伊欧墨大胜归来的模样,骗开城‘门’,大肆杀戮,攻陷皇宫,将山垒伊多拉斯亦占据下来。 偷袭战斗十分顺利,就只有两件事情遗憾,一是没有抓到罗翰国的著名美‘女’伊欧玟,二是前任国王希优顿悲壮**而死,连尸体都没有给倭寇留下,所以早田不能靠人质战术,去对付马宝‘玉’与伊欧墨。 此时,石原莞尔、志志雄与川岛/芳子已然靠着随意‘门’,从魔多回来,带来了消灭索伦势力与封印杨烨的两大好消息,神风七本刀五大魁首汇聚一堂,准备筹划最后的决战。 川岛/芳子询问早田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就这么静静等着耗尽敌人的武器与粮草?” 早田‘胸’有成竹地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更何况还是罗翰国战斗力最强的剧情人物伊欧墨领兵,我们不值得为了速战速决而造成巨大的消耗,毕竟每一个红警召唤士兵,都是造化币。” “我们要围城打援!我相信,马宝‘玉’收到情报之后,不会坐视伊欧墨被我们杀死,他一定会派出援兵前来支援,我已经在‘迷’雾山脉与泰尔庄的必经道路上设置下九道伏兵,他不来还好,来了必然在劫难逃!” “妙计,早田君不愧是我大和倭族的智将,用兵如神,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川岛/芳子满眼‘潮’红,浑身媚态,轻轻‘揉’着早田的臂膀,不住赞叹,直引得这位日常不近‘女’‘色’的军师,亦不免心中微微‘荡’漾。 就在痴男怨‘女’即将**之时,忽然间百丈之外,火光冲天,乍起一大片凄惨绝伦的喊叫声,早田、川岛/芳子同时心生警兆,正在这时有倭寇侦查兵开着基洛夫空艇,飞行到他们跟前汇报道: “紧急军情,报告早田师团长,我军刚刚受到敌袭,马宝‘玉’攻击后营预备军团,制造出大量死伤,目前敌人正向泰尔庄方向迅速突进。” 早田闻言大惊失‘色’,他与九路伏兵都有即时通讯联络的办法,但从来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说有罗翰国马宝‘玉’挥师回军的。 “怎么回事,马宝‘玉’他是如何绕过伏兵,跑到我军眼皮底下宋时行。” 侦查兵接下来的报告,消除了早田的疑问,同时也让他与川岛/芳子,都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报告师团长,马宝‘玉’没有带着兵来,他与息红泪并骑着风王关赫,叶鹏、乐何和邓轩都骑着魔龙,刚才偷袭我军的,仅仅只有五个人与四只魔兽!” 早田狠狠砸了一下自己的拳头:“好个马宝‘玉’,不愧是地球上的狼牙山五壮士,智商虽然不怎么样,但勇气真是天下无双,五个人、四头魔兽,就敢来硬攻我大倭皇军!” 川岛/芳子幽幽叹息道:“这些支那人,一个个都是这样,杨烨是这样,这个马宝‘玉’还是这样,我是该夸他们勇敢,还是该笑他们蠢呢?” 早田突然间脸‘色’凝重,赶忙对川岛/芳子提醒道:“大家小心,是他们杀过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三道威猛无匹的龙焰,从斜刺里烧来,早田及时抱住川岛/芳子,驾驭着恶龙史矛革闪身避开,但旁边的侦查兵基洛夫空艇,就讨不到好处,瞬间就被焚烧成灰烬。 马宝‘玉’、息红泪、叶鹏、乐何与邓轩,联袂而来,龙‘吟’鹰扬,五人正面强攻敌阵,气势胜过千军万马。他们披荆斩‘浪’而来,与川岛/芳子、早田与史矛革,迎面对峙。 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双方都不再多说,恶龙史矛革按捺不住,龙爪掀动,口中吐出焚城灭国的红莲业火;马宝‘玉’毫不畏惧,那双手合在腰间,高声断喝,以通灵宝‘玉’催动生命能量,出手就是玩命的大绝招——浩海孤帆! 单骑踹阵,讲究就是气势和先声夺人。马宝‘玉’在地球上仅仅带领五人,就打得数千的鬼子兵心惊胆寒,错将他们当成八路军主力,靠得就是勇往直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大无畏‘精’神。 恶龙史矛革是半神级魔兽,实力超过s级的评价,在中土世界上位于最高巅峰的力量阶层,就连凯兰崔尔也不能对它小觑,它的龙焰质量极强,超过冰与火世界中的三条魔龙的联手合攻。 但是,饶是如此猛烈、可以将石头城墙烧化的龙焰,遇到马宝‘玉’的浩海孤帆,亦不免要被轰成渣渣。这是一股类似于七龙珠世界中超级赛亚人的元气能量,可以挥破地水火风,能直接毁灭原子本质,浮现生命轮回的真谛。 “砰”一招‘交’锋,天崩地裂,火散云消,马宝‘玉’的浩海孤帆顶起恶龙史矛革的龙焰,将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反朝着川岛/芳子与早田推了回去。 局面赫然成了两道大招,都朝着鬼子们头上落去。早田智谋高深,但手上的功夫却慢,一时不及变身成为奥特曼应战,就只有靠川岛/芳子来挡灾了。 好个东方‘女’魔,多面‘艳’谍,就在兔起鹘落间,她也展示出作为神风七本刀主力战将的可怕实力,她挥动‘玉’手,一样消耗掉生命能量,现出乾坤八卦的虚影,娇嗔一声,如同熔岩般的神奇冲击‘波’,迅捷无比的从掌心放出。 先天乾坤功乾坤第七绝天惊地动之——火兮焚野! 两股恐怖的威能,在空中‘激’烈撞击,撼动狂澜乍起,让整个罗翰国草原,都被红‘色’焰光照亮,浑然不落下半分死角。 073 臭流氓 - 暗糖难防 - 霏倾 理智一瞬间四路返回,唐希恩气得捶肉墙的胸膛,踢肉墙的肚子,低吼:“傅时御!你这个臭流氓!给我起来!” 肉墙也被惊醒,翻了个身,从他那侧的床头柜摸出灯光遥控。 “吧嗒”一声,床头顶上温馨暖黄的夜灯亮了。 傅时御深棕色的头发微乱地垂在额边,胸膛赤裸,此时正用双肘撑着枕头,眯着眼睛看她,睡音浓重:“你不睡觉发什么疯?” “我为什么在你床上?”唐希恩坐起身,大声质问,“说!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傅时御没理她,重新躺回去,顺便把灯给关了。 唐希恩气得脑子要炸了,平生都没这么生气过!她越想越气,越过傅时御的身体,摸到遥控器,刚想重新开灯,人冷不丁就被他纳入怀里。 “先睡觉,天大的事都明早起来再说……”他的呼吸还余有昨晚的酒味,怀抱很暖和,有淡淡的男士沐浴乳香味。 唐希恩失神片刻,想起了所有事。 虽然还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到傅时御床上的,但她仍是感觉被轻薄了。 她气呼呼从傅时御怀里挣脱出来,光着脚摸黑回到自己房间,第一件事就是上上下下检查自己的衣服和身体。 “呼——”没检查出什么异样,她松一口气,心情好了一点。 拉开窗帘一看,远处的天空泛着鱼肚白,早晨六点多了。想到自己竟然在傅时御的床上睡了一夜,唐希恩想着想着又生气了。 她气得上前反锁房门,想再睡个回笼觉,却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更可悲的是,七点多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尿急了。 可一听傅时御偶尔在外头走动的声音,她宁可憋着,也不想起来跟他打照面,多尴尬啊不是? 捱到八点半,外头的声响渐渐没了,知道傅时御八点半就会出门上班,唐希恩捂着快炸开的膀胱部位,开门,直冲对面的客卫。 “呼——”解决了尿急,她又顺道洗漱一番,站在镜子前仔细擦保养品。 客卫的镜子是清晰得犹如照妖镜的超清镜,唐希恩腹黑地认为,傅时御花大价钱装这种镜子,好像是想让每个来过他家客卫的客人都清楚自己长什么样儿。 就如此刻,镜子中那长而媚的凤眼,英气顺帖的眉毛,小巧挺直的鼻子,精致且拥有天然微笑幅度的唇,还有那尖尖翘翘的下巴、一丝瑕疵都没有的牛奶肌…… 看着镜子里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蛋儿,唐希恩一扫方才的阴霾,心情美起来,虽然她不靠颜值吃饭,但每天早上都被自己美醒,感觉也很不错呀…… “Coco Pineapple Mango Mango~”她哼着歌朝厨房走,正想给自己煎个蛋配牛奶,冷不丁被坐在餐厅的傅时御吓得连连后退两步。 后者穿得相当随意,一副刚运动完的样子。 唐希恩防备地看着他,问:“你不是去上班了吗?” 傅时御头也没抬,专注看着平板,淡淡道:“头疼,在家办公。” 一想到他昨晚做的事,唐希恩心中愤然,上前几步,轻讽:“好好的头疼什么?我才要头疼的好吧?” “连着通宵了几晚,昨晚快两点才睡,早上六点又被你闹醒,头能不疼吗?” “你昨晚两点才睡?”唐希恩错愕,“你十二点进的浴室,所以你是泡在浴缸泡到两点才起来?” 傅时御:“没有,我泡二十分钟就起来了,出来的时候是十二点半。” 074 盘他! - 暗糖难防 - 霏倾 唐希恩想了想,心存侥幸:“那就是说,你十二点半洗完澡,然后又去工作到两点才回房间睡觉吗?” “都喝成那样还怎么工作?” 言下之意,他昨晚睡前,跟睡着的她,至少呆了近一个半小时? 在这一个半小时里,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唐希恩脑子仿佛被打了一记闷棍,太过震惊而整个人说不出话。 她上了两步台阶,在傅时御对面坐下,缓了缓心绪,问:“所以昨晚我为什么会在你床上?而你睡前那一个半小时,有没有对我做过什么?” 傅时御这才抬头略略扫了她一眼,但那一扫也是相当寡淡,并未在她脸上过多停留,很快又垂眸看平板。 他说:“我试过几次叫你回房睡,但你没理我,所以我后来找了一条被子盖在你身上。这就是我为什么两点才睡的原因。还有,睡着后的我,并不清楚你后来是怎么跑到我床上的。” 唐希恩狐疑地看着他,心想:这供词滴水不漏啊! 她没立刻发表意见,而是悄悄退回主卧,果然看见贵妃椅上丢着一条薄被…… “我去!难道真的是我自己爬到他床上的?”唐希恩开始质疑自己。 片刻后她又摇头全盘推翻:“不可能!我为什么要爬到他床上呢?要爬也应该是爬回自己房间啊……该死,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好气!” 她一会儿抓头发,一会儿敲自己的头,实在没办法接受这个结果。 本来还打算趁这个事叼傅时御一顿的,结果现在变成她强行爬人家的床,那她接下来的日子,在傅时御面前,该如何自处? 想了半天,她决定先把傅时御送出门,再打电话让乐蔓过来陪自己。 傅时御因为头疼不去上班,她就回房翻出自己头疼时吃的药双手奉上。结果傅时御拿到药,却没立刻吃,而是就着外包装的名字,在手机里查了会儿,这才温水送服。 唐希恩飞了一记白眼给他,嘀咕:“不会毒死你!毒死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傅时御听到了,觑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杀人灭口,因为昨晚对我性骚扰未遂。” “我那只是睡着了走错门,本来是要回自己房间的,”唐希恩抗议,“再说了,我为什么要骚扰你呀?你真以为自己身材很好吗?” “不好你昨晚还一副想把我腹肌吃了的样子?” 唐希恩脸色一变。 俩人第一次见面,他光着的完美腚,还有昨晚在浴室帮他脱衣服、看到的细腻肌肤、完美腹肌及人鱼线…… 她下意识吞口水,又气又臊,总归是气息不稳,但本能驱使她对傅时御那句调侃作出快速反应:“原来你昨晚是装醉的啊?” “你没醉过?”傅时御淡笑,“酒精麻痹的只是小脑,使人动作不协调,它并不影响记忆力,所以一般喝醉的人,其实什么都记得。” 话到这里,唐希恩其实已经很无语了,但心里有个声音在咆哮:“别怂!盘他!” 她稳了稳心神,画风突变,软声细语道:“夸你腹肌漂亮,道理就好比你饿了大半天,突然有人做了一碗热腾腾的面端到你面前,基于做人最基本的礼貌,都该真诚地跟人说一声‘这碗面看上去真香’不是?” 075 咬一口 - 暗糖难防 - 霏倾 傅时御倒不觉得唐希恩的态度有什么问题,她大约是职业使然,在争论中始终要占上风,傅时御早就习惯了。 只是……她最后的补刀,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静静看了她片刻,问:“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饿了,不管摆在你面前的是什么菜,你都能下得了口?” 他口气有别于常的认真,脸色也看得出严肃,这下反倒是唐希恩觉得没意思了,讪讪道:“我很挑食的,宁可饿死,也不吃下不去嘴的东西。” 傅时御这才缓了面色。 他背后是宽阔的落地窗,此时窗帘全拉开,深秋暖暖的阳光温柔地覆在他身上,衬得他面目越发俊朗干净。 唐希恩感觉心跳一时有些快,隐约明白这种失频意味着什么,当即迅速移开目光。 见傅时御面前的餐盘上搁着两片干巴巴的烤土司和一杯牛奶,分毫未动的样子,她问:“我要煮粥,你吃吗?” “好。” 唐希恩进厨房,她其实想给傅时御做解酒护肝粥,但在厨房和冰箱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相关食材,她便就熬了个绿豆粥,外加用鲜橙榨了一杯满满当当的橙汁。 端出去的时候,傅时御还在平板上看图纸,见有橙汁,下巴指了指另一侧只喝了几口的牛奶,说:“我有牛奶了。” 唐希恩也坐下,“果酸可以中和酒精,喝点吧,能解你体内的酒气。” 傅时御继续垂眸看平板,语气淡淡:“那牛奶怎么办?总不能浪费?” “浪费什么呀,”唐希恩一手将牛奶拿过来,咕噜咕噜喝下,边喝还边看他,“我喝不就行了。” 看着她精致漂亮的嘴唇触碰到自己刚才喝过的杯子,傅时御眸色一沉,目光从她嫣红的唇一路看到小巧细致的下巴,最后到达她白皙细嫩、毫无纹路的脖子。 许是因为身体比较瘦,她咽喉部的软骨比一般女生明显,特别是仰着头喝东西时,喉软骨一滑一滑的,有别样的性感。 傅时御突然就想试试在她脖子上咬一口的感觉…… “发什么呆呢?”唐希恩瞥他一眼。 傅时御回神,低头吃了口绿豆粥,清爽的甜味从味蕾传达至大脑,他觉得心也跟着有些泛甜,“这也是用来醒酒的?” “嗯呢。” “一早起来不是还气呼呼的?” 唐希恩知道他什么意思,默了默,说:“一码事归一码事,我现在跟你住在一起,你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我总归得照顾照顾。” “只照顾头疼脑热吗?”傅时御说话的时候,偶尔看看她,偶尔看看手上的平板,眼神相当随意,好似从他口中出来的话,跟“今天天气不错”没两样。 唐希恩一时没听出他什么意思,稍想了下,才回过味来。 饶是她明白他在调侃自己,应该寸步不让地正面刚回去,但想到自己还有一周就能拆石膏回自己公寓住去,也就暂时压下心里那股子不舒服。 她慢悠悠喝了口粥,回以微笑:“那自然是视情况而定,视能力而为的。” 傅时御挑眉看过来,终于露出了今早第一个真正的笑容:“我喜欢你的性格。” 076 见色起意 - 暗糖难防 - 霏倾 “谢谢,”唐希恩也笑,礼貌而客气,“我对你没有一样的感觉,这就不回敬过去啦!” 傅时御听懂了,笑容收了半分,静静喝完粥和果汁,却也没立刻走,而是坐在餐厅和唐希恩聊了几句。 他问:“除了熬粥,你还会做什么?” “家常的几乎都会。” 傅时御意外,“你哪一年的?” “91年。” “二十七?”他笑,“倒是很少看见会做家常菜的90后。” 在他的圈子里,何止是90后,80后的女生中,会做饭的也没几个。 唐希恩不以为然:“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十五岁就出来了,不练就一些做饭的本事,要饿死的。” 她口气很淡,像在讲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出身而拘谨或加以掩饰。 傅时御眼底淌着欣赏,却没再多问。 他其实很好奇,唐希恩那样的身世背景,是如何取得今日的成就。她差不多是赶上“知识改变阶级”末班车的幸运者之一,这其中固然付出了艰辛和努力,但绝非不是她口中轻松一句“因为上大学不用钱”就能做到的。 傅时御好奇她的一切,但他不心急,不会用其他手段去调查他,虽然只要一通电话,他就能得到她所有资料。 “那你呢?”唐希恩问,“哪一年?” 傅时御回神:“86年。” 唐希恩拖长尾音“哦”了一声,“你大我五岁呢,人家说三岁一代沟,难怪我们话不投机。” 傅时御不屑地挑了挑眉,轻讽:“是么?如果你觉得跟我沟通有难度,我不介意为了你降智。” 唐希恩:“……” 傅时御再一次把天聊死,唐希恩脑仁疼,胡乱喝完粥,起身收拾了一下餐具和厨房,回房给乐蔓打电话,要她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来陪自己。 “叮……”门铃响,唐希恩赶紧从房里出来,跟同时从书房出来的傅时御碰了个面。 她指了下大门,讪讪笑道:“乐蔓今天过来陪我,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得到许可,唐希恩去开门,见到双手提着纸袋的乐蔓,仿若见到救星,忙不迭将她请进屋。 “你没带衣服吗?”唐希恩在乐蔓身上左看右看,没见行李袋,“不是说好陪我到明天吗?” 乐蔓尴尬看了眼正在吧台倒水的傅时御,低声说:“我可以陪你到洗完澡再走。” “不行!”唐希恩生气了,将乐蔓拉到自己房里。 门一关上,她开始控诉傅时御昨晚喝得醉醺醺,逼迫自己给他脱衣服洗澡就算了,还设计让她半夜走错房上错床的事。 乐蔓听后哈哈大笑,点了一下唐希恩的鼻尖,说:“你当时被村长抓走,人可是出钱又出力,不顾危险把你给救出来的,你怎么就把人往那种龌蹉的地方想呢?” “救我和对我见色起意,是两回事好吗?”唐希恩气呼呼地往床上倒去,“如果你今晚不留下来,那就把我带走,刚好我也想洛忧了。” “那我问你,”乐蔓笑,“见色起意和一见钟情是不是一回事?” “一贬一褒,差远了咧!” 捕捉到乐蔓的潜台词,唐希恩从床上跳下来,抓着乐蔓的手臂,恶狠狠问:“你到底留不留?” “好了好了,我留下,”乐蔓无奈,“那请问唐律师现在可以起来吃午饭了吗?” 唐希恩这才开心起来。 她们出去时,傅时御已经将乐蔓打包的午餐拆好,也摆好了三份餐具。 乐蔓在唐希恩身旁坐下,挑眉打量傅时御一眼,笑道:“今天不是工作日吗?傅总没上班?” 傅时御语气淡淡:“昨晚喝多了,今天在家办公。”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护工请假,傅总专门请假在家陪我们希恩呢。” 077 时间会给出答案 - 暗糖难防 - 霏倾 正喝水的傅时御轻咳,“凑巧罢了。” 乐蔓点到即止,没再纠缠,转而问:“我这两天怪想希恩的,今晚想陪她住一晚可以么?” “当然,你随意。” 许是因为乐蔓的到来,唐希恩比往日活泼了许多,俩人讲着不着调的笑话。轻松、灵动,俏皮,鬼灵精怪地荡漾在唐希恩精致漂亮的小脸上。 傅时御敛神收回目光,抓起旁边的纸巾擦了下嘴,说:“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们慢慢吃。” “好的,傅总慢走。”乐蔓客气,唐希恩不吭声。 见傅时御穿着西装出门,乐蔓猜他是去上班,心中笃定,傅时御今天原本就是打算在家陪唐希恩,只不过因为她来了,所以吃过午饭才又回设计所。 “他那么忙的人,哪有可能因为喝多就在家歇一天啊,也就你才信他,这一看就是因为护工没在家,所以故意翘班陪你呢。”乐蔓说。 唐希恩“切”了一声,“他之前都说了,我又不是卧床不起,远不到需要人贴身伺候的地步,怎么可能因为王阿姨不在就翘班陪我?” 乐蔓懒得再说,反正时间会给出答案。 那天晚上,直到唐希恩要睡了,傅时御都没回来。 第二天中午,乐蔓走的时候,王阿姨也回来了。傍晚,王阿姨在厨房做饭,有人敲门,唐希恩以为是傅时御又喝醉酒让人架回来,单脚跳着去开门。 门开的瞬间,唐希恩因为太过震惊,闪神的几秒钟里,吃了黎太太一巴掌。 就在黎太太打算落下第二个巴掌时,唐希恩及时扼住对方的手腕。黎太太长得娇小,饶是穿了高跟,也还矮唐希恩半个头,唐希恩这一抓,直接把她甩出了家门。 她带的保镖这就上前来一左一右控制住唐希恩。 唐希恩朝里头大喊:“阿姨!打电话报警!” 黎太太见状,妖娆的五官顿时扭曲成一团,拔腿往厨房跑去,欲阻止王阿姨打电话。 王阿姨赶紧将厨房的移门死死锁上,站在里头,哆哆嗦嗦给傅时御去了电话。 黎太太进不去厨房,于是返回被保镖控制着的唐希恩面前,不由分说,又给了她一巴掌,力气之大,把唐希恩的脸打偏。 唐希恩懵了半晌,见黎太太还要落下第三掌,大声警告道:“我上次跟你说过了吧?非法侵入他人住宅加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至少判三年,我看你是打定主意要坐牢了?” 黎太太尖叫:“黎韬要跟我离婚!我活不成了!我今天就要跟你同归于尽!” 她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掏出一把蝴蝶刀,贴在唐希恩光滑的侧脸上,一轻一重地比划着,神情越发狰狞,“把你这张脸皮剥下来,我看你还拿什么去勾引黎韬!” 饶是唐希恩也算见过风浪,但眼前的局势还是令她感到害怕,恐惧像无数根针,穿透她的脚底,密密麻麻击中她的心脏。 078 结婚礼物 - 暗糖难防 - 霏倾 唐希恩愤怒、害怕,恐惧,浑身颤抖如筛糠。 她本来不想提起任何跟黎韬有关的事,但这一刻,求生本能击溃骨子里的清高骄傲,她拼尽全力告诉自己要镇定。 她说:“你不能只看到黎par给我汇钱,而没看到我又把钱如数退回给他。” “你还挺会狡辩啊!”黎太太疯狂大笑,蝴蝶刀往下一压,唐希恩顿时感到脸上一阵刺痛,接着,有一股热流缓缓而下,她猜到自己流血了。 想象到自己脸上挂着鲜活、流动着的红色液体,她开始呼吸急促,双腿发软,但仍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说:“我劝你别冲动,你今天不管是杀了我还是伤了我,你都要坐牢。你一入狱,黎par更有理由跟你离婚,他会跟别的女人组成家庭,生属于他们的孩子!你以为没有了我,你就赢了吗?!” 最后一句话,唐希恩几乎是用吼的。 黎太太愣了半晌,突然泪流满面,喃喃自语:“可我现在怎么办?黎韬不仅要跟我离婚,还要把他在‘观韬’的股份送你,这样,不就所有人都知道我被你打败了吗?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唐希恩怒气攻心到整个人站不稳,缓了片刻,她竭力平静道,“这其中肯定有误会,‘观韬’有其他股东的,怎么可能说给我股份就给我?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话说到这里,唐希恩整个人已经晕得不行,因为她发现脸颊上的血,顺着伤口,一路淌到了胸前。 一滴一滴在粉色布料上晕染成恐怖的形状。 唐希恩用余光瞥了一眼,瞬间双腿发软,几乎要晕死过去,但求生意志支撑着她保持最后一丝神智,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晕过去,陷入疯狂的黎太太不知要将她带到何方折磨…… “你干什么?”突然出现在门外的傅时御大喝一声,阔步朝黎太太走去,欲夺下她手上的刀,但被其中一个保镖挡住。 黎太太趁机拿着刀,绕到唐希恩身后,蝴蝶刀就紧贴着唐希恩白皙的脖子。 傅时御脸色很难看,下颌紧紧绷着,面颊阴沉地问:“怎么回事?” “你哥要跟我离婚!还要把自己在‘观韬’的股份送给这个婊子!几乎都要人尽皆知了!我什么面子都没了!我要跟她同归于尽!” 黎太太边说边哭,手的力道重了一分,蝴蝶刀在唐希恩脖子侧边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唔……”唐希恩痛苦叫了一声,瞪大眼睛看着傅时御,双眼湿润。 傅时御知道唐希恩晕血,也看到刀锋已经在她漂亮的脖子上划下刀口。 一瞬间,他心脏抽疼,脸色变了变,只是很快又恢复冷静,“股份的事情,我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既然你误会了,我只好现在说出来。” 他顿了顿,看了眼血流不止的唐希恩,沉声补充:“我找黎韬商量过,希望买下他在‘观韬’的部分股份,作为我送给唐律师的结婚礼物。” 079 安全感 - 暗糖难防 - 霏倾 黎太太大骇,看看唐希恩,又看看傅时御:“你说什么?你要跟她结婚?” 傅时御点头,“是。” 他尝试着往前进了一步,朝黎太太伸出手,“来,把刀给我,以后大家都是亲戚,不要这样。” “这怎么可能?”突然回过神来的黎太太大声质问,“傅家怎么可能让你娶这种女人?你在骗我对不对?” 傅时御此举非但没救出唐希恩,反倒是激怒了黎太太,她觉得唐希恩一定是黎韬的小三,所以傅时御才会借出房子给唐希恩住,甚至为了救唐希恩不惜撒下这种谎。 她把刀压得更重了些,唐希恩疼得轻喊出声,表情痛苦。 傅时御咬牙,拿出手机,找到相册中他与唐希恩的“结婚证”,放大举到黎太太面前,“好好看清楚!” 看清楚内容和照片的黎太太,表情从一瞬间的痛苦狰狞变为大喜,但她好似又有些不敢相信,喃喃自语道:“你们这是要隐婚?黎韬知道吗?黎韬知道你们结婚了吗?” “他知道,是他给我们做的媒。”傅时御语调平稳,饶是此时他也是万分担心加怒火攻心,却仍旧时刻记着,激怒眼前这个疯女人,只会对唐希恩不利。 “来,把刀给我,大家都是亲戚,以后还要见面,不要这样……” 见黎太太放下刀,他趁机上前将她手中的刀抽走,折好放进口袋里,然后把脸颊和脖子都在流血的唐希恩抱到沙发上躺下。 “阿姨!快把医药箱拿来!”傅时御这时才真正流露出情绪,焦急、愤怒地大吼。 王阿姨战战兢兢地从厨房出来,跑去储物间找医药箱。 傅时御蹲在沙发旁,细心检查唐希恩的伤口。 脖子上的刀口不深,只伤及皮肤表层,倒是脸颊的刀口有些深,可能已经伤及真皮层,所以才会流那么多血。 “不行,如果只消毒包扎,会留疤。”傅时御摇头,面颊因为咬牙而齿痕明显。 唐希恩处于半醒不醒的状态,迷蒙中,她看到傅时御满头大汗,眼眶也红红的。 后来,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人躺在医院里。她第一时间去摸自己的脸颊,摸到上头贴着纱布。 男人站在窗前打电话,身型高大、挺拔,穿一身藏青色西装。 唐希恩挣扎起身,男人听到声响,挂了电话转过身。 看清楚他的脸,唐希恩突然感觉安心。 傅时御过来帮她把床升高,语气轻轻地问:“感觉怎么样?” “头晕,”唐希恩说,“能帮我找一面镜子吗?” 傅时御这就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小圆镜递给她。 唐希恩第一时间去看自己的脸,只能看到伤口上贴着纱布,什么都看不见,故而心里更没底,仰着素白的小脸,可怜兮兮地问:“伤口大吗?会留疤吗?” “不大,”傅时御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个约1公分的长度,“医生保证一点疤不留。” “那就好,”唐希恩松一口气,垂眸看手中可爱的小镜子,“你又救了我一次。” 080 澄清 - 暗糖难防 - 霏倾 傅时御站在床尾,神色平静。 暗淡的病房灯光,照得他身型比白天里更加颀长,压迫感更足。 唐希恩坐在病床上,仰头看他,不知怎么的,莫名觉得心里发恘,心跳加快。明明她是受害者,却没来由地感到紧张。 傅时御幽幽看了她一会儿,淡淡开口:“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那个人呢?”唐希恩缓了缓心神,接过话题。 “被拘留了,”傅时御转身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她对你施暴的时候,王阿姨躲在厨房,用手机拍下了全过程。” 唐希恩虚弱地笑笑:“阿姨很聪明啊。” “是。不过,”傅时御顿了下,“她已经辞职了。” “理解,她想走就让她走吧,一连碰到两次这种事,她估计也吓坏了。” 傅时御点头,走到病床边的看护凳上坐下,“我会让路航重新找护工。” 唐希恩态度客气:“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她早就习惯了没有护工的帮忙,自己也能自理。再说傅时御一连救了她几次,她也不好再浪费人家的钱了。这事儿,本身就不该他负责。 “好,”傅时御也答应得干脆,“如果需要人帮忙,可以让你朋友过来陪你。” 说到这个,唐希恩猛然想起来,“对了,这个事情不要让乐蔓知道。” “好。”傅时御没再多问。 气氛陷入静默。 唐希恩捧着水杯,边喝水,边将晕倒前的碎片记忆拼凑起来。 想起傅时御为了救自己所撒的谎,她有些过意不去,问:“现在黎太太以为我们俩‘扯证’了,这件事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傅时御不以为意:“没影响,澄清一下就行了。” 唐希恩放下心来,但放心的也只是未给傅时御造成无可挽回的麻烦,不放心的事情却还有一堆。 黎太太娘家人有黑道背景,如果黎太太因为这个事情坐牢,那她怕是会有无穷尽的麻烦,除非她不想在B市混下去。 但如果不追究,一来显得自己太好欺负;二来总觉得心里那口怨气下不去。 “倒是你,有影响吗?”傅时御问。 唐希恩回神,“什么?” “黎韬去过拘留所,估计这时候,已经从他老婆那里知道我跟你‘扯证’的事。” 唐希恩“哦”了一声,反问:“你不是会澄清吗?” 傅时御脸色一冷,似覆盖一层寒霜,静静看着她,声音也低沉了几分,“所以,你还是担心黎韬误会?” 唐希恩回过味来,解释:“我在B市也没认识几个人,这个事情对我没太大影响,主要是你。黎韬那边,你该澄清就澄清,不用考虑我。” 她这话其实没说到傅时御心里去,以至于傅时御到现在还弄不清楚她和黎韬的关系,所以刚才才会一时情绪外露。 傅时御敛了敛心神,简单交代:“伤口不要碰水,我出去一下,晚点过来。” 他从医院离开,直接驱车去“观韬”。 一出电梯,站在前台等待的宁兰立刻迎了上来,态度热络:“傅总,黎par正在赶来的路上,我先带您到会客室坐一下。” 傅时御颔首,随对方前往。 “观韬”是国内业务水平综合能力排名前三的合伙制律师事务所之一,业务主要有六大板块:公司、资本市场和证券、知识产权、争议解决、融资、反垄断与国际贸易。 唐希恩就是处理反垄断及国际贸易争议案件的涉外部律师之一。 此时已是晚上七点,律所大厅仍人来人往,有为各种案件前来的客户,也有律所的律师和调查员,傅时御一路走过,不断有人朝他投来打量的目光。 宁兰原本走在前面带路,突然慢下几步,与傅时御平行而行,语气颇为讨好:“傅总不常来我们所里,大家看到你都觉得很稀奇呢。” 傅时御没理她,目不斜视往前走。 进了会客室,他找了个位置坐下,见宁兰没打算离开,便就冷声道:“你先去忙吧。” “我不忙的,”宁兰笑得一脸谄媚,“我陪您在这里等黎par。” “……”傅时御挑眉,淡淡扫了她一眼,收回视线的同时,拿出手机处理工作。 宁兰:“唐律师情况怎么样了?会留疤吗?” 傅时御正在屏幕上滑动的修长手指一顿,抬眸看向宁兰,问题冷厉而直接:“所以,是你告诉黎太太唐律师家的地址?” 081 名声 - 暗糖难防 - 霏倾 宁兰愣了下,没料到傅时御会这样问,下意识否认。 傅时御目光如冰,微眯着眸子警告:“是不是你搞的鬼,我会查清楚。但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再搞小动作,结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三周前,宁兰前脚刚出现在唐希恩家,隔天黎太太就找上门。傅时御本来还不确定这事跟宁兰有关,但她刚才竟然主动提起唐希恩受伤的事。 就算是黎韬,恐怕也只有在到了拘留所,见到黎太太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她一个小秘书,竟然如此及时就收到消息了?从什么渠道知道?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一直跟黎太太有往来,俩人甚至时刻互通消息。 许是因为被傅时御识破,宁兰尴尬,嗫嚅了句“您误会了”,没再多待,很快离开了会客室。 不了多久,黎韬风尘仆仆赶来。一见到傅时御,甩手关上门,大声质问:“你为什么要撒谎自己跟希恩结婚了?她是个名声清白的女孩啊!” 傅时御本想澄清,见他如此无礼,顿时就不客气地讽刺回去:“你怎么知道我在撒谎?结婚证不是给你那个疯老婆看了么?” 黎韬气得眼角发红,冲过来双手提上傅时御的领子。 “松开!”傅时御一把挥掉他的手,“唐希恩的名声就是你们夫妻俩给败坏的,你现在有脸提名声?” 黎韬颓然:“我无意这样,这么多年,这件事我也从没告诉过别人。” “既然这样,那你就继续闭嘴吧!” 傅时御整了整衣服,走去窗边,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后缓缓吐出,静静看着窗外的B市摩天大楼,稍缓了下情绪,冷笑道:“你老婆胆子不小啊,跑到我的地方使用暴力?这次我一定追究到底,你最好别插手。” “如果你上次告诉我希恩住在你那边,我及时把她带走,会变成如今的局面吗?” “你脑子进水了吗?”傅时御狠狠摁灭香烟,冰寒的眼神扫过来,“如果唐希恩今天是在你的地方被发现,你以为她只是被划伤脸?” 这话说得黎韬面如死灰。 傅时御敛去眼底的反感,神色恢复一贯冷傲,一句废话都没,直接挑明来意:“我家的门卡该还我了。” “门卡是证物,暂时被没收了。” 东西没拿到,傅时御理了理衣服,打算走。 手刚放到把手上,忽听黎韬问:“希恩现在怎么样?在哪里?” 傅时御没回头,唇角噙着冷意:“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进电梯后,他低头看了眼腕表。黎韬进门十五分钟,除了与他毫无意义的对峙外,首先关注的是唐希恩的名声问题,再来就是责怪他不应该收留唐希恩,说来说去,还是在可惜唐希恩对外再不是感情经历单纯的女孩了。 明知那样危险的时刻,他只有谎称已和唐希恩结婚登记,唐希恩才有可能转危为安,黎韬却还死活纠结、责怪他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救下唐希恩。 傅时御冷笑,搁名声这种虚无的东西面前,唐希恩的平安、健康好像一点都不重要。 这算哪门子喜欢?看中的不过是唐希恩年轻貌美、名声清白而已。 傅时御与黎韬从小一起长大,对这人的脾性再了解不过,他甚至觉得,唐希恩再不远离这人,早晚毁了自己。 082 傅家养人 - 暗糖难防 - 霏倾 从“观韬”出来,傅时御启动车子回医院,一路上都在想唐希恩喜欢吃什么。 到目前,他也只知道她酷爱羊蝎子,可她脸上有伤口,不能吃发物,他最后打包了一份老鸭面线带到医院。 进病房的时候,唐希恩正躺在床上发呆,手机丢在地上。 傅时御走过去,捡起来看了眼,有几十通未接来电,问:“需要帮你关机吗?” “不能关机,万一我妈有事要找我。” 傅时御这就原封不动将手机放回床头。 “明天早上才能出院,你今晚打算怎么办?” “我一个人害怕,”唐希恩轻声,“如果你晚上没事,能不能在这里陪我一晚?” “好,”他爽快应下,将打包的食物包装盒拆开,放到病床的移动餐桌上,“我给你带了晚饭,起来吃点?” 唐希恩早饿了,闻见鸭肉的鲜香味,动了动身子,慢慢坐起身,接过傅时御递来的餐具,很快将一整份老鸭面线吃光。胃满足了,心情也好起来。 傅时御笑:“看你瘦瘦的,没想到这么能吃。” 她也跟着笑,并没觉得不好意思,语气还颇自豪:“我自从脚伤了后,在你家天天跟只猪一样吃喝睡,已经胖了四五斤啦!” “是吗?”傅时御眸光一落,在她依旧纤瘦的身子上扫了一遍,淡笑,“那说明我家还是比较养人的。” 唐希恩莞尔:“幸好还有一周就可以走了,不然继续住下去,我得胖成球。” “还有一周,”傅时御神色微变,“家里的大门修好了吗?” 他起身帮唐希恩收拾餐盒。 唐希恩说:“应该好了吧,梓洲帮我处理的,回头我打电话问下他。” 傅时御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给路航打电话,要他帮自己送一些洗漱用品过来。 挂上电话后,唐希恩问:“你要让路航回家拿东西吗?” “不是,我在所里有个起居室,放了些日常用品。” 原本打算让路航也帮着把充电器带过来的唐希恩,这就没再提,转而问:“那你不回家的时候,都是住在设计所?” “是。” 唐希恩感慨:“还好你今天回家,不然我现在这张脸都还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傅时御也同样后怕。 他在病床边坐下,压了压心底那股若有似无的烦躁,盯着唐希恩看了会儿,冷静而沉着道:“我打算起诉黎韬的老婆,但在此之前,我必须知道你和黎韬是怎么回事。” 他知道黎韬对唐希恩有意,但唐希恩心里怎么想的,甚至他们以前是不是有过除了上下级、师生之外的其他关系,他一无所知。 他过去从未问起过这些,除了他本身不喜欢闲聊八卦,还因为这是唐希恩的隐私。但现在,黎太太公然带人到他的地方施暴,他要追责这件事,必须得知道界限在哪里。 倘若唐希恩与黎韬过去真有点什么,随着这件事的开庭审理,律政界势必会知道她和黎韬的过去。 如果唐希恩不想这些事情曝光,那么对黎太太的追责,就应该采取其他方式。 在这个事情上,他会以唐希恩的感受为第一考量。 083 一起去北海 - 暗糖难防 - 霏倾 “什么怎么回事?”唐希恩诧异,“就如你所知,我和黎par是上下级关系。” 她其实知道傅时御指的是什么。 她本没义务跟他交代这些,但他三番两次救了她,且稍稍想了下,也能明白他的用意。 唐希恩到底还是娓娓道出了跟黎韬的一些过往。 “我刚到美国的时候,挺穷的。那时候刚接触英美法系,需要花大量时间背律条,研究案例,没时间打工,经常穷得连书都买不起,学习上很多需要花钱的项目也因为没钱而做不成。所以头一年,黎par往我卡里汇过几次钱,但我发现后,都原封不动退还给他了。第二年,他带我实习,我有工资了,他也就没再给我汇过钱。” 见傅时御异常沉默,她又补充:“还有黎太太说黎par要送我‘观韬’的股份,你说这可能吗?股东向股东以外人士转让其股权,是必须经全体股东同意的。‘观韬’的几位创始人,有谁会让黎par这么做?” 解释这么一堆,唐希恩觉得又累又无奈,叹气:“很多她说的话,其实都经不起推敲,所以我从不特地澄清,没用!对我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如果不是因为这段时间脚伤了停工,我根本不会花时间去回忆以前那些芝麻蒜皮的小事。” 听她将与黎韬那段过往形容成“芝麻蒜皮的小事”,傅时御心中莫名涌起微微喜悦。 他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淡淡道:“所以,如果这件案子有可能会带出对你不利的谣言,你也无所谓?因为那些事情原本就不是真的?” “是,”唐希恩斩钉截铁,“如果谣言未对我造成任何损失,我可以不追究。反之,我一定会走法律途径。但我相信,黎太太的律师不会建议她做这么危险的事。” 傅时御点点头,觉得心情不错,紧绷的下颌也松了些。 唐希恩也瘫回床上,感慨:“我虽然穷,但还不至于去跟一个已婚男人乱来。若是为了钱,我何必找黎par?追我男人中,有钱又单身的,一大把,能从王府大道的街头排到街尾。” “……”傅时御刚好起来的心情,又有些不爽了,板起脸反问:“王府大道全长几公里你知道么?” “这不就是夸张的修辞手法么?”唐希恩蔫儿道,“我本来想说能从一环排到二环的。” 就在傅时御想问到底都有哪些公子哥追求她时,话被一通突然而至的的电话打断。 见她攥着手机煞白了脸,他伸出手:“给我。” 唐希恩没动,他就从她手里轻轻抽出手机,接通,按下录音键,再放到耳边。 一阵污言碎语传来,来电人威胁唐希恩,如果黎太太坐牢,将对她不利,要让她过不了这个冬天。 待那头骂咧咧挂上电话,傅时御这才结束录音,然后手动将录音发到自己手机上。 他把手机还给唐希恩,说:“这个事情你不用出面,我来处理。” “好。” …… 傅时御洗好澡出来,见陪护的沙发床已经套上和病床一样的浅绿色床单,这就知道是唐希恩让人来弄的。 他坐下擦头发,目光深深扫了眼背对自己而躺的唐希恩,“睡了吗?” “没……” “明早替你办出院,你确定不用找乐蔓过去陪你?” 唐希恩幽幽回了句:“不用,她看到我这样,会担心。” 傅时御擦好头发,又回浴室吹干,再出来时,原本微湿黑亮的头发,变得蓬松柔软。 他穿着白色V领T恤和灰色棉质运动裤,很家居,很干净,褪去了白天的冷厉,多了丝人情味。 然而这样的人情味,或许只有唐希恩看得见。 唐希恩翻身瞅了他一眼,说:“黎太太的人都知道我住你那儿,那我明天出院干脆回自己家吧,大门已经修好了。” “你确定?”傅时御挑了挑眉。 唐希恩纠结。 傅时御起来关灯,躺下。 黑暗中,他轻声开口:“我明天下午的航班前往北海,那边有个项目要进行第三期考察,可能会待个几天。” “这样,”唐希恩踟躇,“那我明早出院后,去你家把东西搬一搬,回自己家住。” “……你也可以选择收拾几套夏装,跟我一起去北海玩几天。” 084 心房 - 暗糖难防 - 霏倾 唐希恩意外,声音中有明显雀跃:“啊?这样好不好啊?你去工作,我跟着会不会打扰到你?” 知道她又在装,傅时御懒得拆穿,淡淡道:“我工作的时候,你最好自己找事情做。” 唐希恩忙不迭应下:“我保证绝不给你添麻烦!” 见傅时御没吭声,她又小声试探:“那你不工作的时候,是不是就可以带我去玩啦?” 傅时御轻“嗯”了声,“睡觉,明天早点起床办出院!” “遵命!傅总!” 大约是有傅时御在,唐希恩格外安心,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一早,傅时御办好出院手续,俩人一起回唐希恩家拿了几套夏装,然后再回傅时御的公寓。 一进公寓,唐希恩就囔着要洗澡,傅时御去帮她张罗。 对于洗澡这件事,唐希恩现在驾轻就熟,一气呵成完成所有程序,不需要再麻烦傅时御站在外头等,倒是她洗完出来,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边看风景边擦头发,傅时御也跟着过来。 感觉到身旁位置微微下陷,唐希恩回头去看,见傅时御手里拿着无线吹风机,笑着伸手去接:“谢谢。” “我帮你吹。” 傅时御启动吹风机,开始帮唐希恩吹干垂在后背的长发。一开始是整个大方向地吹,手并不触碰到她的头发,但吹着吹着,他开始用手一小撮一小撮捻着吹。 他动作轻柔,指腹的温度偶尔通过头皮传到唐希恩的感觉神经。 唐希恩觉得心里暖暖的。 “你的头发很黑很软。”傅时御说。 唐希恩抿唇偷笑。 想起自己二十七年来的人生一直都在不停战斗,浑身戒备,一有风吹草动就如惊弓之鸟,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闲适,坐在视野如此广阔的落地窗前,晒着太阳,还有人温柔地帮她吹头发。 唐希恩感慨:“我真的好喜欢这里,也喜欢此刻的状态。” 高端吹风机的声响很小,此时她说的话全数落入傅时御耳中。 傅时御眸光深沉,片刻后,竟是微微扬了扬唇角,笑道:“喜欢,那就努力赚钱,争取买我楼上的单位。” 唐希恩讪笑:“别开这种玩笑了。” 这里是B市价格最贵的楼盘之一,业主皆为B市old money的二三代,诸如傅时御这样的,傅家几代一直是B市首富,家族兴盛史可以追溯到清朝的。 而一般的new money即使挥斥巨资,也不一定能拿得到这个楼盘的认购资格,何况唐希恩距离new money的距离还差远了。 她回神,问傅时御:“那你呢?喜欢这里吗?还是仅仅因为它能代表你的身份,所以选择住在这里?” “因为这里人少,我讨厌人多的地方。” “那结婚后,还住这里吗?” 傅时御关掉吹风机,将之收在绒袋里,看向唐希恩精致的侧脸。落地窗外,北方深秋的暖阳绵绵地覆在她脸上,形成一种温柔的光晕。 他说:“结婚的房子,我会亲手盖。” 唐希恩回过头来看他,脸颊因为笑而挤出深深的酒窝,长刘海柔软黑亮,她将它们拨到耳后,这才又转头看向窗外。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爱人的心就是最好的房子。而你的她,不仅能住在你的心房,还能住在你亲手为她盖的房子里,世界上再没有比她更令人羡慕的女人了。” 085 最后一个房间 - 暗糖难防 - 霏倾 航班延误,原本应在晚上七点到达福成机场的航班,愣是到了九点才降落。路航接到傅时御和唐希恩,已经是十点的事。 车子沿着蜿蜒的滨海公路,直直前往目的地。 唐希恩托腮看窗外或蓝或绿的海景,频频赞叹:“北海真漂亮啊!气候也好舒适!” 她刚下飞机,脱掉了长风衣,此时身上只着清爽的浅蓝色衬衫裙,风从车窗外涌入,在皮肤与布料之间形成了流通,很是凉爽。 傅时御正垂眸看文件,没说话,反倒是坐在副驾的路航兴致勃勃接过话题:“我也是特别喜欢北海,又干净,又生态,以后可以在这边安家就好了。” “可不,”唐希恩说,“北方太干燥了,我去年刚回国那阵子,总是流鼻血。” “是,所以很多鼻咽、肺部有毛病的老人,都来北海买房子养老。” 提到这个,唐希恩原本还清亮的声音忽然低了些,“我妈身体不好,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可以为了她在这里安家。” “是是,您如果有这想法,要赶紧。北海现在的房价稳中有升,均价一万左右,再过个几年,就不是这价格了。你瞧B市09年的均价才多少钱一平方?这几年,翻了十倍不止……” “咳咳,”一路沉默的傅时御突然轻咳两声,抬眸冷冷瞥了路航一眼,“话这么多?” 路航这就不敢再跟唐希恩瞎聊。 唐希恩转而求助傅时御:“诶傅总,您跟这边的房地产商熟吗?” “认识几个,不算熟。” “认识啊?”唐希恩来了兴致,整个人转身面向傅时御,用一种看偶像一样的眼神仰望他,“那你能帮我问下这里小两居室的价格么?如果价格合适,我想贷款买一个……” “啪!”傅时御用力将文件阖上,侧过脸看她,微挑了眉,“又要开发民宿,又要在北海买房子,你能两件事一起做?” 唐希恩反应极快:“那你意思是,你只愿意帮我一件?” 傅时御没否认。 唐希恩趁热打铁:“那我还是想专心做民宿,所以你会帮我画设计图?” 傅时御默认。 唐希恩高兴得“耶”了一声,转头笑盈盈对路航说:“路助理,你也听到了,你们傅总他愿意帮我设计民宿了!” 路航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目光略略看了傅时御一眼,竟见他唇角扬起淡淡的笑意…… 十点半,车子到达北海南部海域的项目地附近,在一处南法风格的独幢别墅面前停下。 路航下车,刚想绕到主驾后头为傅时御开门,傅时御却径自下了车,并绕到另一侧,亲自为唐希恩开车门,扶她下车。 路航十分有眼力见地跑到后备箱拿拐杖和行李。 唐希恩这次特地带了轻便的肘拐,手臂往肘拐里头一放,这就准备随傅时御进别墅。 许是因为时间确实晚了,整个别墅安安静静的,只剩别墅管家还在一楼候着。见他们进花园,别墅管家迎了出来,朝傅时御弯腰行礼:“欢迎傅总大驾光临。” 傅时御淡淡颔首。 路航上前,道:“临时多加一位客人,需要多一个房间。” 管家面露难色:“抱歉,路先生,别墅里仅剩的一个房间,是留给傅总的。” 086 属狗的吗? - 暗糖难防 - 霏倾 “这……”路航为难,“要不我去跟其他设计师挤挤,把我那间让给唐律师?” 傅时御看了眼腕表,“大家都休息了,就别去打扰了,房间的事我自己处理。” “诶好。”路航赶紧将俩人的行李送上去。 唐希恩站在楼梯口,看了眼还算宽敞的别墅楼梯,问:“你的房间在几楼?” “应该是第三层,需要我背你吗?” “三层还行。” 她拄着肘拐,缓缓拾阶而上。 傅时御就走在低她一个台阶的后方,以防她一个不小心往后仰,有人兜着。 见放好行李的路航往二楼走去,唐希恩停下步子,压低声音道:“路航刚说要把房间给我,我觉得不妥,他都住了大半天了……” “我猜到了。” 唐希恩笑,摇了摇傅时御的手臂:“你还真是了解我。” 被摇动手臂的男人轻蹙眉心,“好好走路。” “好好好!” 唐希恩情绪高涨,在看到除了一张两米大床外,仅有一套3+2+1组合沙发的房间,愣住了。 她嘀咕:“我还以为留给你的是套房呢,至少有个客厅有个房间的。” 傅时御也没想到每每都为他准备套间的开发商,这次只给了一个比普通房间大一些的大床房。 当然,如果他只有一个人,这样的房间倒也是可以的,毕竟工作区、会客区、休息区一应俱全。 可偏偏他今天带了唐希恩。 他走进去,检查了一下房间的门窗,“先将就一晚上吧,明天我叫人给你弄个单间出来。” 唐希恩抿唇,没反对,问:“你睡沙发还是我睡沙发?” 傅时御觑了眼她的石膏腿,“你是病人,床让给你。” “哦了!”唐希恩欣然接受,大方拄着肘拐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松软的大床上。 傅时御脱下鞋袜,在行李架下找出一次性拖鞋换上,然后又将行李架上叠在一起的行李袋分开。 他问唐希恩:“你要先洗澡吗?” “我下午洗过了,一会儿洗洗脸洗洗脚就行。” “行。”傅时御就拿了衣物往浴室去。 趁他洗澡,唐希恩也拿出运动连衣裙换上,又给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口上了点药,这才躺回床上跟乐蔓聊微信。 一刻钟后,浴室吹风机呼呼的响声停止,傅时御一身清爽地出来。 他穿着干净的白T和灰色纯棉家居裤,深棕色的头发蓬地散落额边,白天的冷厉矜贵,仿佛随着昂贵西装的褪下而一起消去,此刻只让人觉得柔软亲切。 他从行李袋里拿出两瓶白色的管状物,又去了洗手间,片刻后出来,修长白皙的手正轻拍脸颊,人走去办公桌拿了一个蓝色的文件夹,坐在沙发上看。 男人认真做事情的时候真有魅力。唐希恩想。 她背靠在床上,一会儿发发微信,一会儿看看傅时御,交叠着双腿,慵懒散漫。 有海风涌进房里,带起一股若有似无、十分特别的柑橘香调。 唐希恩莫名喜欢这个味道,闻了一阵没闻出来,干脆跳下床,跑去沙发那边,闭着眼睛,在傅时御身上又闻又嗅。 傅时御躲一尺,她就往前进一丈。 傅时御哭笑不得,曲起食指,轻敲她的额头,笑:“你属狗的吗?到处闻什么呢?” 087 凑合一晚 - 暗糖难防 - 霏倾 “唔……”唐希恩狠吸一口气,“闻闻看有没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傅时御:“……” 唐希恩继续在傅时御身上闻半天,待收集好自己想要的味道,这才满足地退开身体。 她扑哧一笑,“我喜欢你这个味道。” 傅时御挑眉睨她,“男人味?” 唐希恩哈哈大笑,佯装嫌弃地拍了下他的手臂,正色道:“是你护肤品的味道啦!很特别,我很喜欢。” “等这个牌子出女士产品,我送你一套。” “你说这话,肯定是因为这个牌子它还真就不可能出女士产品了,对吧?” 唐希恩不傻,能让傅时御用在脸上的东西,必然是有上百年历史、经得起时间考验、有实力有口碑的牌子。这样的牌子过去都没出过女士用品,看来只专心做男士护肤品。 听得出傅时御在消遣自己,唐希恩不再开玩笑,径自跳下沙发,一拐一拐返回大床。 盖上松软高级的蚕丝被,她舒服地喟叹:“还是床舒服呀,感觉浑身被打散的骨头都归位了。” 彼时,正是十一月初。 若在位于北部的B市,晚上已需要裹着厚棉被睡觉;而在四季如春的北海,晚上的气温尚还有二十度左右,虽不需盖上厚棉被,但睡觉时候,没有任何东西盖身,总归是睡不好的。 见傅时御就穿着单薄的家居服躺在沙发上,唐希恩猛然想起他上次突发高烧倒地不起的样子,隐隐觉得不妥。 万一赶巧就这一晚上,他因为着凉再次生病,那得多耽误事啊?不仅耽误工作,还耽误带她去玩。 考虑片刻,唐希恩掀被下床,打开房间里唯一的大衣柜,但里头仅挂着几件睡袍,再无其他。 “你找什么?” “这里没多余的被子啊?”唐希恩干脆将衣架上的浴袍拿下来,走去傅时御身上比划了下,“不然你晚上就盖着浴袍睡觉?” 傅时御嫌弃:“不知道什么人穿过的浴袍你敢往身上盖?” “可被子也是别人盖过的呀?” “被套是路航带过来换上的。” 唐希恩扭头看了眼明显与常规白被套不一样的米黄色床单,越发觉得自己霸占本属于傅时御的干净大床,让他承受生病的风险,很不道德。 她小声问:“不知道这里能加被子不?” “别墅管家应该下班了,就算有被子,也不知道干不干净。” “这……”踟躇片刻,唐希恩咬牙,“床给你睡吧,我在沙发上凑合一晚。” 傅时御正看平板的视线在她脸上扫了几眼,反问:“你确定?” “确定啊!” 唐希恩站起身,去床头柜拿手机和拐杖,人还没转身,就被傅时御双手撑着腋下,直接双脚悬空,拎到床上。 傅时御绕到床的另一侧,掀被,躺下,关灯,动作一气呵成。 唐希恩还在懵圈呢,房间已是黑灯瞎火一片。她回神,凭感觉推了推躺在旁边的傅时御:“你干嘛?开灯!我要去睡沙发。” “沙发没有被子,你如果病了,也别想去哪里玩了。” “……”唐希恩纠结。 傅时御又说:“如果你想未来这一周都在房间里养病,那你就去睡沙发吧,我不拦着。” 唐希恩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一副自己病得惨兮兮,浑身有气无力的样子,配乐还是《二泉映月》。 要多惨有多惨。 她心一横,“那行吧,但是我得提醒你一件事。” “嗯?” “你可别忘了我做什么的。” 傅时御笑,“你做什么的?” “律师啊!”唐希恩往床沿挪了挪,与傅时御拉开距离,泾渭分明,这才安心躺下。 “是,你们律师口才厉害,我怕被你念死,不会欺负你的。” 听得出他的揶揄,唐希恩顿时就怼了回去:“要论口才,不是律师的你也不赖啊。” 傅时御无声偷笑,没理她,她不服气,澄清:“律师不厉害,各种与抗辩相关的发言,都是建立在明确的律条支持及合法证据的前提下,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 见她一副像站在法庭上要跟人抗辩的样子,傅时御无奈:“我知道了,你累了,早点睡吧。” 黑暗中,有拉动被套发出的窸窣声。 唐希恩警醒。 傅时御坐起身,拉高身后的枕头垫着背,拿起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原本陷入黑暗的房间顿时有了光线。 蓝光刺得适应了黑暗的唐希恩眯了一下眼睛,她下意识循着光线看去,看到傅时御的手机正滑过一些类似民宿设计的3D效果图。 她来了兴趣,身体靠过去,探头探脑:“能让我也看看吗?” “好。”傅时御转了一下头,把手机拿到俩人中间。 就在这一瞬间,因为某种巧合的姿势,俩人的嘴唇,狭路相逢…… 粘膜与粘膜的接触,它们湿润、温软。 傅时御首先回过神来,本能地分开与唐希恩紧贴着的唇。 黑暗中,谁都没有说话,只听得见对方频率不太对劲的呼吸声及心跳。 过了几秒,傅时御又重新靠了过去,手缓缓覆上唐希恩的后背,动了动下颌,重新吻上她,温温柔柔地含着她的嘴唇。 088 初吻(两章合一)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啊!!” 云澈暴吼一声,将萧云海远远的甩出了出去,萧云海脑袋着地,鲜血四溅,当场昏死过去。,最新章节访问:. 。而云澈如疯了一边冲向了后山方向。 他带着急切、思念、‘激’动、喜悦……很多很多种的情绪归来,在他脚踏流云城的那一刻,这些情绪就如翻滚的‘潮’水一般‘混’杂在一起,而这其中,喜悦,占了最大的一部分。 因为,他马上就要见到阔别三年的爷爷和小姑妈。 马上就要带他们离开承受了三年的凄苦…… 让他们看着如今的自己,告诉他们自己的成长,让他们不再为自己担心,而是欣慰与骄傲吃货末世生存记。 马上,就要完成当初离开时,给爷爷和小姑妈留下的承诺。 马上,就要把萧‘门’欠他们的债全部讨回来,让爷爷和小姑妈出尽心头的委屈和恶气。 但,他没有想到,他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惊天霹雳。 云澈如一阵狂风般冲入后山,冲入思过峡,来到了萧烈和萧泠汐被关了三年禁闭的地方。 山地、枯草、石室、清泉……这里如此的简单,如此的安静,也是如此的寥寂。萧烈和萧泠汐,就是被禁闭在这里,不得离开半步。站在石室的前方,云澈停下脚步,△,ww☆w.↓t一时之间竟不敢向前……他不愿相信他所听到的一切是真的,他宁愿相信萧‘门’那些人所说的话都是编造出来的谎言……哪怕是说他们出现了幻觉,他都愿意选择相信! 他带着积压了整整三年的思念、担心、牵挂而归来,他怎么都无法接受会是这样的结果。 “爷爷……爷爷!” “小姑妈……你在里面吗?” “我是小澈……我回来了!爷爷,小姑妈,你们听到了吗!听到了,就出来见我啊!” 他一声声的呼喊,声音微微发颤,他的声音随着山风飘去了很远,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最后的那丝奢望如‘肥’皂泡般破灭,云澈屏住呼吸,开始了向前迈动,而他刚刚迈出一步,全身就猛然的僵住……视线所至,石室的入口,他看到了一滩暗红‘色’的血迹。 云澈的心脏猛的‘抽’搐,如狂风般冲了过来,一下子跪在了那瘫血迹前……血迹已经干涸,但上面,只有一层很薄的灰尘,在山风不断的这里,这层薄尘证明着这摊血迹留下的时间并不太长,只有那么三四天而已。 血迹的不远处,云澈看到了两截断剑,断剑之上,锈迹斑斑。 除此之外,这里并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以焚天‘门’的实力,萧烈和萧泠汐又怎么可能有挣扎抵抗的能力! 云澈双手撑地,十指深深的陷入岩石之中,他头部低垂,全身颤抖,紧咬的牙齿发出“咯咯”的响声。一股强烈到几乎要化作实质的愤怒与恨意充斥了整个石室,让这里的空气都在无比的压抑之下完全停止了流动。 “焚天‘门’……焚天‘门’……焚天‘门’…………” 云澈的口中,溢出声声的低‘吟’,低沉的就如炼狱恶鬼催命的音符。 他想起之前在新月城,司空渡向他提起的那个人…… 焚断魂第三子焚绝尘!! 司空渡没有看错,那的确就是焚绝尘!他之所以出现在新月城,只是经过……他的目标,居然是这里! 他与焚天‘门’的恩怨,两年前就种下。焚绝城要暗害他,却反而害死焚绝壁……焚绝城妄图迎娶苍月,被他搅了迎亲还给予重伤,更让焚天‘门’颜面无存,之后,更是派出了焚莫离为首的八个天玄去暗杀他医骑绝尘最新章节!! 他杀了七个,然后留下了一个……那最后的一个,是他对焚天‘门’的警告,和留给焚天‘门’的一点颜面与余地,甚至还有一丝妥协……因为焚天‘门’千年宗‘门’,终究实力太大,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是那么愿意和焚天‘门’成为不死不休的死仇。 但他没有想到,焚天‘门’给予他的,却是这种形式的答复! 他和焚天‘门’的仇怨就算再大上十倍,又和萧烈与萧泠汐有何关系!? “啊!!!!” 云澈声嘶力竭的大吼一声,一拳砸在地上,将地面轰出一个数丈之宽的大坑,随之他整个人飞‘射’而出,踏上雪凰兽,带着冲天戾气远去。 “萧‘门’的老狗们……都是因为你们……都是因为你们!!如果我爷爷和小姑妈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要你们全‘门’上下……全部陪葬!!!!” 萧‘门’的上空,传来仿佛来自地狱的怨恨之音,他们抬起头,惊恐的看着冲天而去的雪白巨兽,全部瘫软在地,瑟缩不止。直到那只雪白巨兽在视线中消失,他们依旧久久无法站起。 迎风而行,冰冷的风让他的心神总算稍稍平静的一些,但‘胸’腔和脑袋依然被愤怒充斥的几‘欲’炸开。他咬着牙,拿起传音‘玉’和千里传音符,用沙哑的声音向司空渡传音道:“司空师兄……告诉我焚天‘门’的位置……” “……发生什么事了?” “快告诉我焚天‘门’的位置!”云澈怒吼传音道。 “……新月城向西南六千里,到达一个叫‘苍火区域’的地方后,打听一处叫‘焚天谷’的地方,焚天‘门’就在焚天谷之中……务必小心!” 云澈收起传音‘玉’,盈.满着无尽恨意的双眸死死的盯向了西南方向。身下的雪凰兽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将飞行速度施展到了极致,拉起一道长长的白影,很快便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流云城距离焚天‘门’所在的苍火区域路途遥远,即使焚天‘门’有着不俗的玄兽坐骑代步,往返也要近十天的时间,而他们的坐骑,又岂能与云澈的雪凰兽相提并论。再加上前者正常赶路,后者全速前行,在焚绝尘回到焚天‘门’时,云澈也已距苍火区域只剩不到百里之遥。 队伍的中间,是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满脸惊惧的少‘女’,她的身边,是一个五六十岁,脸‘色’坚毅而愤怒的老者,从他略显苍白的面‘色’上看,似乎是受了不算轻的内伤。 这两个人,赫然就是萧泠汐与萧烈! 来到焚天‘门’的主‘门’之前,众人从坐骑上跃下。少‘女’双手攥拳,咬着贝齿道:“我们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一个老者走到少‘女’身前,一手推向她:“少废话,走!” 萧烈一个箭步向前,挡在了萧泠汐的前方,被老者一掌推倒在地。 “老爹!”萧泠汐悲呼一声,连忙去把萧烈扶起,萧烈捂着‘胸’口,一阵剧烈的咳嗽,脸‘色’更显苍白。 “住手超级优盘空间最新章节!”焚绝尘忽然转过身来,冷然出声:“谁让你动他们了!他们是该死还是该活,还轮不到你来处置,你再敢对他们动手,我剁了你的手!” 那个老者正一脸冷笑的要对萧烈开骂,一听焚绝尘的话,顿时全身一凛,连忙点头应声,脚步仓皇后退。 “将这个萧烈,关押到囚龙狱最底层,至于这个‘女’孩……”焚绝尘没有看向萧泠汐,但眼神却是一阵不正常的变幻:“将她带到我所居住的绝尘天阁,让紫兰二婢看紧她。” “是!” 焚天‘门’,绝城阁。 焚绝城整只左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右臂也整个的耷拉下来……虽然焚天‘门’灵丹妙‘药’无数,焚绝城的玄力也不算弱,但云澈那天下手实在太狠,十几天的时间,根本无法让焚绝城的伤势好利索。这些天之中,他身体上的疼痛和心灵上的无尽屈辱,全部化作对云澈越来越强烈的怨恨。 绝城阁的‘门’被猛的踹开,焚断魂一脸怒‘色’的走了进来。面对明显暴怒的焚断魂,焚绝城却是一点都不惊讶慌张,直起上身,明知故问道:“父亲,是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 “是你让尘儿远赴流云城,带回的那两个人?”焚断魂怒声道。 “是!”焚绝城直接承认。 “胡闹!这件事,你怎么都不和我商量!” “因为和你商量的话,你一定不会同意!”焚绝城凌然不惧的道。 “‘混’账!”焚断魂一掌拍下,将手边的‘玉’石长桌给轰的粉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云澈是一个现在绝对不能动的人物!大长老、焚断沧、焚莫然……一个半步王玄,七个天玄,都惨败在了他的手里,唯一逃回来的焚莫平,还是他故意放回来,是对我们焚天‘门’的警告,也算是留了一点余地!据焚莫平所言,云澈现在的实力,几乎不下于你的爷爷!这样的人物,能成为朋友,就要尽可能的成为朋友,不能成为朋友,也绝对不能去招惹,而你却……” “所以,父亲你就要忍下去吗!”焚绝城猛的站起,与焚断魂怒目相对,一双眼瞳之中,充斥着浓郁到极点的怨恨:“他杀我二弟……也是你的亲生儿子!搅我大婚,让我,还有整个焚天‘门’颜面‘荡’然无存,成为天下人的笑柄!还杀了大长老在内的七个长老、阁主级同‘门’!这等大仇,已是不共戴天!不仅仅是我,多少长老、阁主都恨不能将云澈千刀万剐!而父亲,你却在宗‘门’大会上选择暂忍……我们怎么能忍!焚天‘门’千年风雨,何时被人欺辱到这种地步,何人敢杀我‘门’少‘门’主和如此多的长老、阁主……我们焚天‘门’,又什么时候软弱胆小到惧怕一个连背.景都没有的野小子!” “住口!”焚断魂一甩手:“你说的这些,我当然不会遗忘!我也从未说过要放过云澈。只是云澈目前的实力太过惊人,我们必须谨慎待之,绝不能再轻举妄动!他放回焚莫平,也是在告诉我们他暂时不会和我们彻底撕破脸,我们也可以就此有了观望和从长计议的时间……而你,却不声不响的让尘儿掳回他的两个亲人!” “云澈是个极重情义的人,他为了救一个才初玄境的夏元霸,都不惜以命换命,你这么做……可是在彻底触动他的逆鳞!而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我们焚天‘门’将被冠上卑鄙无耻的罪名,从此臭名远扬!” ... 089 惆怅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章字数小五千……你信不信?] &以呢?”焚绝城紧拧着眉头,面目稍显狰狞:“我们应该马上把他的两个亲人放了,然后去向云澈求饶?这样就能保全我焚天门的威名?” &焚断魂手掌扬起,就要扇焚绝城一个耳光,但看到他重伤在身的凄惨样子和脸上的怨恨,这一掌还是没有扇下去。 &们整个宗门的尊严,都在我迎亲那天,被云澈毁了个体无完肤!现在苍风国,谁不在笑话我们焚天门!我们焚天门的千年之威,此刻全成为衬托云澈威名的一个陪衬!如果大长老七人全部死在云澈手里的消息再传出去,那我们就彻彻底底沦为了一个笑话!而这种情况之下,如果我们却选择投鼠忌器,暂且忍耐,就连身为少门主的我,都会看不起焚天门!”焚绝城咬着牙,几乎吼叫着说道。平时在焚断魂面前无所不从的他,今天却是寸步不让。 &只有杀了云澈,才能挽回我们失去的名望,也才能对得起死去的长老和列祖列宗!为此,我们不择手段又有何错?!如果父亲怕因此而污了自己的名声,在杀了云澈之后,大可将一切都推到我的头上,说是我焚绝城私自去掳来云澈的家人,和焚天门其他人都毫无关系。” 焚绝城的话一个字比一个字阴厉,他这么做,所谓的宗门声名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当然是为了向云澈报复他的切骨之恨!作为焚绝城的父亲,焚断魂自然知道焚绝城真实的想法是什么,但他说的话,却又句句直击要害……在长老会之中,他听到的,也大都是这样的声音。如果不是绝大多数的人赞成如此做,身为门主的他,又怎么会在今天才得到消息。 别人都可以冲动,可以因为自己一个人的情绪而不择手段,但他不能,身为焚天门的门主,任何事情,他都必须考虑全局,权衡利弊……但事已至此,除了借此将云澈引来后诛杀,他已别无选择。 &了。”焚断魂垂下手来,无奈的叹息一声,但眼神依旧无比冷厉:“你从小到大,几乎从未被人忤逆过,更别说欺凌。却是三番两次折辱在云澈的手上,我知道你不报此仇绝不甘心。杀大长老等人的仇恨,也的确非报不可……我便由你任性这一次,我会亲自去安排诛杀云澈的阵势……但只有这一次,若以后你再敢如此不计后果的自作主张,我定不饶你!” 焚断魂的门主威势,自然不是焚绝城真正能扛下来,他上身微微一颤,马上道:“我对云澈恨意极深,二长老等人也都急欲杀掉云澈为大长老报仇,所以……所以才瞒着父亲做出这件事……绝城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类似的事。杀掉云澈后,自作主张之过,也任凭父亲责罚。” &焚断魂淡淡一声冷哼,拂袖而去,到了门口时,他脚步停下,忽然问道:“你为什么要让尘儿带人去做这件事?他性子刚烈,绝不会接受这种胁迫家人的手段,你又是怎么说动他的。” &亲可能有所不知邪王丑妃。”焚绝城道:“三弟当初之所以未能参加排位战,便是因为云澈。在苍风玄府时,云澈不但将他击败,还将他踩到脚下……当初二弟一句言语之辱,就让他离开宗门,数年不归,誓要二弟付出代价,云澈却将他的尊严踩在脚底。被云澈所杀的断沧阁主,更是他一生最为敬重的人。他对云澈的恨意,绝不比我少!我许诺他,在云澈奄奄一息的时候,会让他肆意凌辱,然后亲手将他解决,他便答应了下来……而之所以让三弟去……”焚绝城垂下头来:“只有三弟离开宗门数日不归,父亲才不会怀疑和提前发觉什么。” &焚断魂转过头去,不再说话,怒气冲冲离开。十息之后,他低沉的声音便渗透至焚天门每个角落:“各大长老、阁主听令!半刻钟之内全部到议事大厅集合,有要事商议!” &九!那两个人被关在哪里?”焚绝城叫唤道。 门外,一个后背微显佝偻的人走了进来,低声道:“萧烈被关在囚龙狱的最底层,至于那个叫萧泠汐的女孩子……被三少主安排关在了绝尘天阁。” &尘天阁?”焚绝城一愣:“你确定是焚绝尘自己下的命令……呵,这可真是有意思。绝尘天阁一直是属于他的禁地,连我随便上去都要挨他脸色,他居然把一个用来当诱饵的女人关到那里去。” 被称作老九的人用晦涩的声音道:“萧泠汐虽然是云澈的姑姑,但年纪看上去比三少主还要小上一些,长相极美,而且有一种独有的灵气,三少主或许对她起了什么别的心思。” &是吗?”焚绝城歪了歪嘴角,忽然阴沉的笑了起来:“和我去一趟绝尘天阁……云澈得到消息过来,至少还要七八天的时间,这段时间,可有不少的事情可以做!” & 焚天门位于焚天谷之中,宗门驻地并非平地,而是高低起伏的山地,其中,更是穿插纵横着一道道或高或低的山壁。绝尘天阁是焚绝尘的居所,而它之所以被称作“绝尘天阁”,是因为它就建造在焚天门内最高,高度足有近三十丈的那处山壁之上。 这里是焚绝尘的居所,有时也会被当做练功之地,从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踏入。当然,若焚绝城执意要进入的话,也没有人敢于阻止。 焚绝尘并不在绝尘天阁之中,焚绝城一路畅通无比的进入绝尘天阁中,推开大门,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木窗边缘回首,一脸惊慌的少女。 看到这个女孩,焚绝城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露出饿狼一般的淫邪光芒。 眼前的女孩看上去才只有十七八岁,虽然他得到的资料,云澈的姑姑年纪不大,但他也没想到居然如此之小,分明比云澈还要小上一些。少女嫩颜雪润娇美,红润香唇鲜艳欲滴,娇翘的瑶鼻秀气逼人,乌黑的眼睫下是一双虽然盈动着惊慌,但依然如星钻般晶莹美丽的眼睛。她身上的长衣很是普通,还稍显破旧,但穿在她的身上,却呈现着一种清丽脱俗之感。 焚绝城双目盯紧她,半天都没舍得移开。流云小城,一个他根本不屑一顾的地方,他绝没想到,这样一个地方,竟然能孕育出如此集天地之灵秀的绝美少女。相比于她娇美的容颜,更让人心动的是她那种仿佛没沾染过一丝凡尘污浊的灵秀,和清晰映在她身上,让人不由自主产生呵护**的娇嫩与柔弱,尤其是她一双美眸,如一潭晶莹泉水,清彻透明,楚楚动人。 焚绝城的目光在贪婪和淫邪之中切换,他一脚踢上房门,一脸淫笑的走向萧泠汐。 &你是谁?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接触到焚绝城的目光,萧泠汐全身一寒,惊慌的后退着,右手死死的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医骑绝尘最新章节。 &忘记自我介绍了。”焚绝城笑眯眯的道:“在下焚天门的少主,焚绝城。你可要好好的记住这个名字。你,就是云澈的那个姑姑?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名字,是叫萧泠汐?能让我焚绝城记住名字的,这个世界上可不多,不过好在你非但没让我失望,还给了我一个好大的惊喜。” 焚绝城一边说着,笑的更加肆意起来。 焚天门,原本对萧泠汐而言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势力,焚天门的少主,那更是传说中的绝顶人物,本是她以为终生都不可能有任何接触的。但一夜之间,无法预料的厄运就此降临,她和父亲,竟然被带到了这个传说中的庞大宗门之中……这一路之上,从焚天门几人的交谈之上,她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些什么,她隐约知道自己和父亲被带来这里,是因为云澈……而云澈,就是她朝思暮想,日益牵挂的萧澈。 只是,她依然不明白,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整个苍风都在流传和谈论云澈名字时,被封禁在后山的萧泠汐与萧烈却是一无所知……也不可能知道什么。她对云澈的印象,依旧停留在那个玄脉残废、潺潺弱弱、需要她去保护与心疼、却又可以在面对萧宗压迫时坚决挡在她前方的那个少年上。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在这里的每一秒,萧泠汐都在惶恐不安中度过,焚绝城的眼神,更是让她恐惧,她摇头道:“我爹呢?我爹他在哪里?你们有没有对他怎么样?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什么?嘿嘿,这个你不用知道。”焚绝城抬起缠着绷带的左手,散漫的活动了一下肩肘:“不过你马上就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哈哈哈哈,我忽然有些感谢云澈了,居然让我无意间找到这么一个人间极品,在他来之前,先让我在你身上,好好讨点利息!” 说完,焚绝城一阵淫笑,扑向了萧泠汐。 &不要过来!”萧泠汐惊叫着闪到另一个角落,手掌放在自己心口部位:“滚……滚开!你要是再敢靠近一步……我就……我就自断心脉!” &哈哈!”焚绝城肆意大笑:“你的玄力才是可怜的入玄境初期,在我面前还想自断心脉?那你大可以试试啊……” 焚绝城一边笑着,一边又扑向了萧泠汐……这时,后方忽然一声震响,紧闭的大门被粗暴的踢开,焚绝城迅速回身,赫然看到焚绝尘正站在门口,一张脸阴沉如水。 &让你进来的!”焚绝尘双目死盯盯着焚绝城,如同在注视自己的仇敌。 &三弟你回来了。”焚绝城转过脸来,笑眯眯的道:“刚才看你不在,我就自己进来了。你回来的正是时候,这个女人,我可就带走了。” 焚绝尘本就阴暗的脸色猛的再次一沉,目光之中,隐约带上了一股阴寒的……杀气,他冷冷的道:“她是我带来的!我只说过将他们带过来,但没说要交给你处置……马上给我滚!” &焚绝城的眼睛眯了起来:“啧啧,三弟这反应,还真是有些稀奇,莫非,三弟是看上这女孩了。” &又如何?”焚绝城这次不仅仅是目光,连气势上都带上了杀机,仿佛焚绝城若是再不离开,他就会马上动手。 &焚绝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原来如此军长夺爱,暖妻有毒。三弟一向薄情寡欲,对女人从来不假辞色,我还一直担心三弟会有断袖之癖,看来是我这个当兄长的多心了……既然是三弟看上的女人,那我这个做兄长的当然拱手相让……不过三弟可千万不要忘记,她可是云澈的姑姑!” 淡淡一笑,焚绝城洒然走出。在踏出房门时,他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一抹杀机在眼眸中一闪而过。 若是平时,焚绝尘断然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但他此刻左手重伤,右臂无法动弹,身体里还存有内伤,若是就此打起来,他还真不一定是焚绝尘的对手。更何况,焚绝尘是个动手后一旦处在劣势,就会变成疯子的人,他绝不愿意在伤势未愈的状态下和他动手。 &谢谢你。”焚绝城离开后,萧泠汐的惊慌才终于退去了少许,她抚着胸口,向焚绝尘轻声道谢。 她和萧烈,是被焚绝尘带到这里,她这几天的所有厄运,都是因他而起。她却依然因为刚才他赶走焚绝城,而很是真诚的说着“谢谢”……她依旧如此单纯、善良到让人心疼。 焚绝尘的心弦被一种无法诠释的感觉轻轻撩拨了一下,他坐到桌旁,动了动眉,好一会儿后,才忽然说道:“不用!你放心,你被带到这里来,只是做一个诱饵……没有人会伤害你!” &饵?是为了……对付小澈吗?”萧泠汐一下子更加惊慌起来,她急急的道:“你们和小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如果……如果他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地方,我……我代他向你们认错,向你们道歉好不好?求你们放过他……小澈他是一个最善良的人,他一定不是故意冒犯你们的。” &错?道歉?”焚绝尘的牙齿咬起,用充满恨意的声音道:“真是可笑!他犯下的错,必须用命来偿还!” 萧泠汐的心一下子揪紧,整颗心完全被恐惧所充斥……她恐惧的不是自己的处境,而是一直印记在她心间的那个最重要的人。她不明白,他怎么会招惹上了焚天门,还有了必须用命来偿还的巨大恩怨。她咬了咬嘴唇,忽然有些愤怒的道:“如果你们真的有那么深的恩怨,为什么不用光明磊落的方法去解决!你们焚天门这么厉害,为了对付小澈,竟然……竟然劫持我和父亲来当诱饵和要挟,你们……你们就不觉得卑鄙无耻吗!” 萧泠汐的话,让焚绝尘的脸色一阵剧烈的抽搐,他双手猛的攥紧,咬着牙道:“是……卑鄙……无耻……这么做,的确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但……云澈他将我毕生的尊严都踩到了脚底下,还杀了对我来说如半个父亲、半个师父的人!凭我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战胜他……若能报此仇,卑鄙无耻一次又如何!!” 就在这时,焚绝尘忽然感觉胸口闷了一下,一股冰冷、锋利、带着深深怨恨的杀气不知从何而来,让他的骤然窒息……他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恐怖的杀气。而在这时,一声嘶吼,就如九天怒雷般从天而降: &天门的狗杂种!!全部给我滚出来受死!!!!” 惊天怒吼震荡着整个焚天门,乃至整个焚天谷。那股凌然杀气,更是将偌大的焚天门完全笼罩,让焚天门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如坠冰窟,全身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焚绝尘、还未完全走下绝尘天阁的焚绝城,以及议事大厅正在议事的焚断魂以及各大长老齐齐色变。 他们掳来萧泠汐和萧烈,就是为了引诱逼迫云澈前来。 但他们绝没想到,云澈竟然来的如此之快!快到了让他们几乎措手不及。 090 不想上就别上了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雷霆般的声音席卷整个焚天门,甚至激荡起一层薄薄的沙尘。焚天门内的弟子纷纷抬头……焚天门的上空,赫然飘浮着一个通体雪白、威风凛凛的大鸟,一股冰冷的威势从它的身上远远释放,它的背上,站着一个全身黑衣,神情冷漠到极点的青年男子,他的身上,释放着浓烈到犹若实质,让他们遍体发寒的恐怖杀机。他手中的那把奇形巨剑,就如一头咆哮中的愤怒恶龙,让人仅仅是目光碰触,便感觉到一种深深的窒息感。 &云澈!!” &身下那是……冰云仙宫的雪凰兽!” 焚天门内,顿时响起了阵阵惊呼。 云澈的名声之大,早已不仅仅限于民间。即使在四大宗门,他同样是个极具震撼性的名字,尤其是他搅了焚绝城迎亲,还在八大天玄高手的护卫下将之重伤后,他成为了在焚天门被提及最多的名字。后来,宗门之中开始流传由大长老带头的八人去暗杀云澈,却被反杀七个的传闻,他几乎成为了所有人口中一个近乎被妖魔化的人物。 大多数人并没有见过云澈,但他手中那把恶龙状的重剑,却早已成为他身份的象征。宗门掳来云澈家人的消息才刚刚在宗门内传来,很多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云澈,便已经直接到来他们焚天门上空。那些没见过云澈,或者一直在质疑,甚至完全不相信他实力的人,在感知到来自云澈的那股气势和杀气时,无不勃然变色。 云澈的双目宛若鹰钩,直刺刺的看着视线中的每一个角落……整整六千里,他一路不吃不饮、不眠不休,没有片刻停留,他身下的雪凰兽,更是为之透支了体力,甚至透支了寿元。他到来焚天门的时间,距离萧烈和萧泠汐被带到这里,只堪堪差了半个时辰而已! 而六千里的奔波之后,他的怒气却没有半点消散,精神,更是在怒气和怨恨的冲击下没有半点的疲惫,他的胸腔之中、血液之中、灵魂之内……全部都是杀人的冲动! 焚天门议事大厅,两个人冲天而起……一个,便是焚天门主焚断魂,另一个,则是焚天门二长老焚莫极。他们一出现,周围的焚天门弟子慌忙下拜:“门主……二长老!” 他们对焚断魂与焚莫极的称呼让云澈双目一凌,目光死死的锁定在他们身上。 焚断魂和焚莫极也都是第一次见到云澈真人,一碰触到云澈的眼神,他们的心里便同时憷了一下,而他身上的气势,更是让他们无法不心惊……明明只有地玄境六级的玄力气息,却释放着一种让他们都有些窒息的压迫感。不过,这里是焚天门的地盘……是焚天门千年基业和所在,在这里,他们不会惧怕任何人!哪怕是天剑山庄的太上庄主……他们虽是吃惊,但又怎么会畏惧! 云澈到来的时间虽然比他们预料的要早上太多,但云澈既然来了,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护花特种兵。在他们眼中,今天的云澈,已是插翅难飞。 焚莫极迅疾飞起到云澈的身前,低吼道:“你就是云澈?来的好!你欠我们焚天门的,今天就给我一分不少的还回来!” &你们?”云澈双目圆瞪,他的怒火几乎要化作实质的火焰从眼睛里喷出:“我真后悔在你们派焚莫离老狗杀我之后,我没有马上报复回来,反而白痴一样的留了一分余地……”云澈双目猛然的转向焚断魂,死死的盯着他,目光里充斥着无尽的嘲讽、蔑视和怨恨:“焚天门千年宗门,千年盛名!虽然焚绝城阴险恶毒,焚莫离两次险些置我于死地,但除却这些个人之为,我对焚天门,对你焚天门主焚断魂,一直还抱有一分最起码的尊重,但……我真是瞎了眼!纵然有千般恩怨,万般仇恨,也都是我一人所为,你们尽可以冲着我一个人来!而你们……竟然做出如此无耻下作的举动!这就是有着千年历史的焚天门!我看~~不~~起~~你们!!” 云澈的话就如一把把锐利的尖刀,直戳焚断魂的要害,他虽然表面平静,但内心波澜起伏,口中更是说不出一句话。这种作为,连他自己都深为不耻,但人已经掳走,云澈也已盛怒而至,除了将他封杀在这里,别无选择。 焚莫极怒吼道:“你这个杀我三少门主,杀我长兄,辱我少门主和宗门的小畜生!只要能杀了你,慰我九泉之下的三少门主和长兄,用什么手段都不过分!今天你既然到了这里,就给我乖乖的受死!” &死!?”云澈冷笑,随之怒气如爆发的火焰一样骤然释放,低沉的声音,如魔鬼的低吟,传遍了整个焚天门的少空:“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马上放了我的爷爷和小姑妈,我还可以考虑只杀焚绝城和焚绝尘!否则……我必你焚天门上下……寸草不生!!” &到临头,居然还如此狂妄自大,真是天大的笑话,我今天就亲自了结了你!” 焚莫极一声高吼,手臂一甩,一把紫色的焚天刀已抓在手中,刀身挥舞,窜起一道近二十丈之长的火舌,隔空斩向云澈。 云澈到来后所引发的动静,已引发整个焚天门的轰动,这么多年以来,还从来没有谁在焚天门的宗门驻地如此张狂。几乎所有焚天门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上空,大量的人群涌了过去,这些人中,上至长老、阁主、堂主、护法,下至普通弟子……数量足有十数万之多。 看到焚莫极出手,一些焚天弟子都兴奋的惊呼起来……因为他们之中大多数,还从未见过有着天玄境十级恐怖实力的二长老出手。 天玄境十级,纵然在焚天门之内,也是最最巅峰的层次。焚莫极一出手,那巨大的声势和波及百丈的热浪如无数焚天弟子两眼放光。紫色火舌横扫而去,直切向云澈的喉咙,云澈身影未动,就在火舌距离他还有不到一尺之遥时,他的手掌如闪电般伸出,一把抓在火舌上,一股狂暴的力量沿着火舌,瞬间传导至焚莫极的手上。 & 在云澈用手掌抓向紫色火舌时,人们以为云澈的右手会被瞬间切断,整只手臂也会烧成焦炭,但任谁都没想到,发出惨叫的,竟然是焚莫极,惨叫声中,他握刀的手掌血花飞溅,虎口直接崩成一滩烂肉,焚天刀脱手而出,被云澈牵着火舌直接吸到自己手中…… 乒!!! 跟随了焚莫极大半辈子,品级地玄高阶的焚天刀,被云澈以手掌……直接捏成了两段。断裂的刀身从空中同时坠下,落地之时,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什……什……什么雷峰塔会掉下来!!” 这一幕,就如一道九天玄雷轰击在他们的脑海深处,让所有人惊骇欲绝。 能击败焚莫离,云澈的实力自然高的离谱。但焚莫极也根本想不到,云澈竟然会强到如此地步,仅仅一个照面,便轻而易举的直接夺走他的兵器,毁掉他的攻击,还让他的手掌遭遇重创……逃回来的焚莫平说过,云澈的实力很可能已逼近太上门主,他们根本无一人相信,但此刻,他忽然开始意识到,焚莫平的话,似乎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就是你们的答复?很好。”云澈甩掉手中的焚天刀碎屑,阴冷的脸上,开始浮动道道狰狞:“你们这些王八蛋,狗杂种,今天,我便在这卑鄙肮脏的焚天门……痛痛快快的饮血!!” & 云澈一声暴吼,龙阙剑出,一声愤怒的龙吟化破天际,直冲焚断魂和焚莫极而去。 &主,二长老,小心!!!” 下方,焚莫平看到云澈出手,口中发出骇然呼喊……他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一个亲眼见识过云澈实力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十几天前,焚莫离之死,不仅仅是被云澈击败那么简单……而根本就是单纯的碾压!强大无比,有着半步王玄之威的焚莫离,在云澈的手上几乎连挣扎、逃走的能力都没有,便遭遇惨死! 以云澈的实力和此时的怒火,如果单独对上焚断魂和焚莫极中的任何一人……他们都绝不可能活过五个照面! &辈敢尔!!” 极度的震惊之余,焚断魂和焚莫极都再也不敢轻敌,他们甚至开始后悔就这么两个人直接当先面对向了云澈。他们同时出手,两道粗壮的紫炎融合在一起,带着冲天热浪迎向云澈。 轰!!! 紫炎与龙阙相撞,只一瞬间就被绞成漫天散乱的火花,焚断魂和焚莫极大惊失色,全身玄力涌上,结合两人的全部力量,硬生生挡住了云澈的重剑。 僵持只持续了短短一息的时间,焚断魂和焚莫极还没来得及喘息,重剑上的后力猛然袭来,将焚断魂的右臂和焚莫极左臂同时摧断,然后又如一口万钧大锤般狠狠的轰在他们的胸口上。 暴怒之下的云澈心中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怜悯,出手奇重无比,焚断魂和焚莫极同时仰口喷血,倒飞而去,拖起两道长长的血雾。 这两个人在云澈手中仅仅两个照面便惨败的人绝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他们一人,是名震天下,有着天玄境九级神威的焚天门主,另一人,是在长老中仅次于焚莫离,玄力高达天玄境十级的焚莫极,两个都是处在当世最巅峰的人物。但他们两人联合,却在暴怒的云澈手下,转眼之间惨败重伤。 这样的画面,宛若不可思议而又无比可怕的梦魇,狠狠冲击着所有焚天弟子的灵魂。 &伤我门主……受死!!” 焚天门的强者们在这时从四面八方涌上,足足数以千计的蓝、紫火龙冲天而起,噬向云澈,云澈被无数道焚天之火汇成的火焰风暴完全的淹没其中,如此的攻击,就算是同修焚天之火的焚莫离也足以焚成焦炭,但他却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火焰风暴之中,传出着他愤怒、残忍而张狂的咆哮:“来的好……来的越多越好!省的我浪费时间去把你们一个个的找出来送入地狱!!” 091 此“疼”非彼“疼”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长老和阁主级人物都在议事大殿附近,冲过来阻拦云澈继续攻击焚断魂和焚莫极的,都是附近实力都在灵玄境界和地玄境界的弟子。而这个级别的敌人,对云澈而言根本没有了哪怕一丝的威胁。云澈收起雪凰兽,任由焚天之炎淹没他的躯体,整个人飞坠而下,看也不看下方,龙阙一声暴吟,轰然砸向下方。 轰!!! 整个焚天门的地面都明显的颤抖了起来。 伴随着一阵惊天般的惨叫,云澈周围十丈之内的焚天弟子全部飞了出去,最远的一直飞出了几十丈之遥,落地时要么重伤不起,要么当场惨死。云澈一落地,身影便化作一道流光,如一把尖刀般扎入了焚天门蜂拥而来的队伍之中,龙阙带着如飓风降世般的呼啸声音砸下。 轰!!!! 又是一声巨响,焚天门的大地再度震颤,上个百弟子在这一剑之下,瞬间化作亡魂。 两剑,仅仅两剑,便击溃了几乎所有在场之人的心理防线。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绝不会相信,地面的大范围震荡,竟然是这个年轻人的攻击所造成,而仅仅是会当成是地震。纵然是宗门内部长老级别的人交手,也完完全全没有这样的声势。焚天门内没有庸人,即使是处在中游的弟子,到了外界,也堪称导师级的人物,而在他的面前,却是一剑之下,成片成片的横尸当场。 &死的,就尽管上!” 云澈一声怒吼,重剑大开大合,每一次重剑的挥舞,都会有至少三十多个焚天门弟子被轰飞出去。这些灵玄境、地玄境的强者,别说挡下他的攻击,根本连他攻击的余波都承受不住。一时间,整个焚天门之内,都能感觉到大地的震颤、飓风般的呼啸、惊雷般的轰鸣……以及漫天飞舞的鲜血与残肢碎骨。 不远处,议事大殿的长老、阁主们同时出现,感受着来自云澈的那股恐怖威势,这些平日里傲气冲天的超级强者们,全部感觉手脚冰冷,头皮一阵剧烈的发麻。 &他就是云澈?”一个长老用颤抖的声音道。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可怕的青年人无限旅行最新章节!难怪他竟然杀了大长老。” &是他的玄力气息,却明明只有地玄境六级啊!” 地玄境六级却可以发挥出恐怖至此的实力,简直骇人听闻! 当当当当! 混乱之中,四把燃烧玄火的刀同时劈在云澈的背上,发出的,却是金属碰撞金属的声音,那四人分明感觉自己倾尽全力的一刀,竟然砍在了奇硬无比的钢板之上,直震的手腕差点脱臼,而目光透过云澈被切开的衣服,里面裸露的肌肤竟然只有几道很浅的红痕,别说伤口,连滴血珠都没有。 四人大惊失色,震惊的眼珠子差点当场蹦出,而云澈的反击如海啸般到来,一声巨响,四个人的身体当场碎成几十断,重剑的力量余波继续向前,将试图冲来的十几个焚天弟子瞬间轰灭。 云澈的躯体有大道浮屠诀的保护,有凤凰之血与龙神之血的淬炼,不久前,又得到了精纯的龙神之髓,再一次脱胎换骨……云澈即使不以玄力护身,他躯体的坚韧强度也远远的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与理解,相比于他强横无比的攻击能力,他的躯体防御更要强横的多。可以说,现在的云澈就算是想死,都不是那么容易。 若是专注于攻击,防御必然有些欠缺,重剑系武器刚猛异常,但破绽很大,很容易被敌人抓到破绽发起致命攻击。破坏力再强大百倍,若是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也是徒然。云澈的攻击能力本就恐怖异常,而他的防御能力,更是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程度,即使站着不动,这些围攻他的焚天弟子都难以伤的了他…… 这样的云澈,在焚天弟子们的围攻之下,就成为彻头彻尾,不可阻挡的杀戮机器! 再强大的强者,也必然惧怕数量上的碾压。所以在自己的地盘上,焚天门不需惧怕任何人,在所有人眼中,云澈若是敢来,那便是单纯的送死。但这一点,在云澈身上却似乎完全不成立,蜂拥而上的合围攻击,却始终没有对云澈造成半分的压制,反倒像是在主动的将命送上去给他屠戮……刀、剑类武器在手,一击下去,顶多切裂四五人,而重剑一挥,周围十丈尽成焦土,几十、甚至成百的焚天弟子死无全尸,便如一堆堆脆弱的麦子,被云澈肆意的收割着。 &辈,受死!!” 云澈的后方,两个强大的天玄气息同时攻来,一直观望中的长老、阁主级强者终于有两个出手,他们趁着云澈被合围的空隙,双刀合璧,刀尖绽出一抹深邃的紫色刀芒,直刺云澈的后心。 轰!! 云澈闪电般回身,两万多斤的王玄龙阙如几乎没有重量的鸿羽一般瞬间甩向了后方,一声巨响,两个天玄强者同时凝出的紫色刀芒直接粉碎无踪,狂暴的重剑风暴狠狠的撞击在两人的胸口。 那一刹那,两人终于明白为什么云澈手中之剑的每一次轰出,竟然会引发大地的战栗……那不是错觉,不是虚幻,因为那一刻,他们感觉轰在自己胸口的,仿佛是来自天堂的雷神之锤! 两个人向一个方向倒飞而去,砸在了百丈之外的山壁之上,山壁一阵晃荡,两个天玄强者比磐石还坚韧的身体同时碎成几十段,在碎裂和下落中混合在一起,就算是他们的亲爹亲妈,也别想认出哪一块是哪一个人的碎尸。 &四长老!!” &迟阁主!!” 焚天门之中发出阵阵惊恐的悲呼,那些长老和阁主们的脸色更是一变再变种田之世外竹园最新章节。这两人的实力,他们再清楚不过,但在云澈的手上,竟然是如此不堪一击。 二十七长老,三十三阁主,这是焚天门最中坚的力量。而能成为长老与阁主者,玄力都必须达到天玄境!也就是说,焚天门之中,天玄境这等在外界犹若神话般的强者,除了门主焚断魂,还有整整六十个!萧宗、冰云仙宫的天玄强者也绝不少于这个数字,天剑山庄更是数以百计。 这就是四大宗门的强大。除却其他数量庞大的所有弟子,仅仅是将这些天玄境的中坚力量放出去,就足以横扫四大宗门之外的所有宗门。 其中,焚天门的这些天玄强者中,包括焚断魂在内,天玄后期的共有七人,其他皆为天玄前期或后期。最强的,便是半步王玄的焚莫离。 六十个天玄强者,这在苍风玄者的认知之中,无疑是个极端恐怖的数字。但每一个天玄强者的背后,都承载了焚天门大量的心血与资源,每一个天玄强者的陨落,都是一个莫大的损失。而焚天门的这些天玄强者,被云澈一次杀了七个……其中三人:焚莫离、焚断沧、焚莫然,是焚天门仅有的七个天玄后期强者之三!! 再加上刚才的两人,六十天玄,已被云澈一人灭掉了九个! 这是以往焚天门做梦都想不到,也不敢想的巨大损失。 聚集在一起的长老、阁主们全部内心战栗,一时之间,竟没有一个人敢向前。云澈到来,他们本以为可以瓮中捉鳖,但他们没有想到,拼着宗门名誉受辱所掳来的诱饵,引来的不是一只待宰羔羊,反而是一头强大狂暴到超越想象、超出掌控的喋血凶狼!他们连对方一根头发还没伤到,便已经损失了一个长老、一个阁主,还有数百门下弟子……这其中,包括着很多他们的子孙宗亲! 站在绝尘天阁的半山壁上,焚绝城的整张面孔都在抽搐,眼睁睁的看着云澈成功的被引来,但接下来看到的却不是他被围攻、制服,反而是他表演一般的屠杀!万千焚天弟子的围剿,却被他一人反杀的鬼哭狼嚎,尸横遍野……焚天门,他们自己的地盘,竟直接成为了云澈肆意杀戮的屠宰场! 当初在皇城之内毁他迎亲时,他还不是焚断沧的对手,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的实力,竟然出现了如此之恐怖的增长……焚绝城此刻才真正意识到,大长老等人的死不是由于云澈的狡猾手段,而是真真正正的以实力击杀。 不!以云澈此时所表现的恐怖实力,别说一个焚莫离……就算是十个也杀了! &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焚绝城眼睛瞪大,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绝尘天阁之上,焚绝尘的脸色同样在抽搐着,看着视线中的云澈,他震惊的心脏都几欲裂开。 &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焚莫极凝聚全身玄力压抑着伤势,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分明带着颤抖:“这个云澈……他简直就像是鬼神转世!二十岁不到,怎么会有这等恐怖的实力……门主,我们要不要……” &上传音各位长老、阁主……”焚断魂手捂胸口,喘着粗气:“开始准备‘九玄天罡阵’!今日无论如何,必须将他诛杀!” 听到“九玄天罡阵”几个字,焚莫极的瞳孔明显一缩。感受着来自云澈的恐怖威势,他竟一点都不觉得这个决定夸张。他用力点头道:“好!如果动用‘九玄天罡阵’,他就算再强上十倍,也必死无疑!” 092 惦记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焚天门的普通弟子全部退散,因为他们即使上去,也是单纯的送死。此时围攻云澈的,全部都是地玄境的中层人物,但是他们的围攻,距离单纯的送死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在云澈的重剑之下,他们就如一堆堆朽木被成片成片的摧烂,起的作用,顶多是稍稍拖缓一下云澈前进的步伐。 从云澈开始挥舞重剑到现在才不到半刻钟的时间,焚天门内已是横尸累累。威严肃穆,灼气逼人,在普通玄者眼中犹若圣地的焚天门,被云澈短短时间内搞的一片大乱,四处都是恐惧、惨叫和经久不息的鬼哭神嚎。 这时,一声冷喝忽然从不远处响起:“所有人,全部退下!!” 发出命令的,是二长老焚莫极。他的命令之下,围攻云澈的焚天门人如闻仙音……云澈的恐怖实力和残忍手段,让他们早已快被惊破了胆,全部都是硬着头皮冲上,此时后撤的命令一下,所有人就如潮水般仓皇退离。 云澈站在原地未动,他的周围,是一地碎尸,遍及数十丈区域,脚下血流凝溪,触目惊心。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可能相信,位列四大宗门的焚天门,竟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血染大地的屠宰场。 云澈没有追赶,也没有再继续向前,他的周围,一个个人影快速攒动,在这些人影全部停止时,已摆成一个奇异的阵势将他围在中间。 围过来的一共是三十个人,这些人中年级最小的也有四十多岁。离他最近的是九个人,均匀的站在他周围的九个方位,后方二十一人站位不均,再后面不到二十丈,另外二十个人一脸凝重,但并未靠近。这些人的手中,全部抓着一把焚天刀……焚天刀上的火焰,皆为紫色!! 也就是说,这些人的玄力……全部至少在天玄境!! &心一点,这是修炼相同玄功的人之间所筑起的力量转移玄阵!”云澈的脑中,忽然响起茉莉的声音,她的声音微显凝重:“这个玄阵,可让阵中所有人的玄力全部集中在九个人的身上,而且是非固定的九人,会随时转移至正在攻击你,或你在攻击的人身上。玄阵的最大容量是三十人,可少不可多,即使你杀死了其中某个人,后面的也会马上进入补位……直至将你压制击杀,或者拖到竭力!” 云澈:“……” &个宗门的天玄境人物应该都在这里了。哼,为了杀你一个人,居然不惜动用全部天玄玄者的力量,估计你也算是这个宗门对敌历史上的第一人了!”茉莉淡淡的道。 茉莉的声音刚落,距离云澈最近的九人身上忽然显现火光,他们的身体表面,同时出现了一层淡紫色的火焰,与此同时,他们的玄力气息也在一瞬间全部暴增数倍。 云澈双目眯起,目光扫视着前方的所有人……他们的脚下,隐隐约约有一个阵影在微弱的闪现。而一股巨大的压力,也在这时重重的压在云澈的身上,让他在进入焚天门后,第一次有了少许的危机感。 &玄天罡阵!”绝尘天阁的半山壁上,焚绝城低吟出声,原本阴暗的脸色一下子舒展,脸上露出了惊喜、张狂和狰狞的笑:“还是由所有长老、阁主所共同筑起的九玄天罡阵……哈哈,哈哈哈哈……云澈,你死定了,这次你就算再厉害十倍,也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护花特种兵最新章节!” 距离云澈最近的九人中,那个年纪最大,头发胡子已经全白的老者盯着云澈,沉声开口道:“云澈,如非今日亲眼所见,老夫绝不敢相信苍风之中,竟出了你这般人物。以你的资质,将来必定雄霸天下,但可惜,你却不自量力的招惹我焚天门,自掘坟墓,自断前程,怨不得任何人!虽然我们数十人共同结阵对付你一个人胜之不武> &上你的老嘴!”云澈重剑砸地,一声巨响打断这个老者的话,面带嘲笑的冷笑道:“一群掳掠、挟持无辜之人,卑鄙到天地所不齿的老狗,居然还会在意‘胜之不武’?我呸!” 云澈一句话说的白发老者面红耳赤,他的老脸一阵抽动,面对云澈不屑的冷眸,连句撑场面的话都已无法说出,全身一阵发抖后,气急败坏的一声吼道:“狂妄小辈……受死!” &群卑鄙老狗,居然也有脸在我面前叫嚣……到地狱去叫嚣吧!!” 云澈身体暴掠而去,龙阙带起一声雷鸣般的响动砸向那名说话的老者,狂暴无匹的力量之下,周围的空气被一瞬间排开,龙阙的前方凹成一个若有无弱的圆弧。 这一剑的威势,让老者脸色骤变,但马上又恢复平静,包围着云澈的九人同时身影掠动,九把焚天刀从不同方向带着灼热到连空间都几欲融化的热浪攻向云澈。 锵!! 响亮无比的撞击声几乎要震碎人们的耳膜。六把焚天刀在同一时间撞击在云澈的龙阙上,一股汹涌的玄力风暴瞬间炸开,云澈被震开四五步,手腕一阵轻微的发麻……而他的对面,六个人被同时震飞了至少十几个身位,但也仅仅是震开,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而随着云澈身体的短暂失衡,后方三道寒气直逼而来,三把焚天刀同时劈斩在了云澈的后背之上。 噗…… 血流从云澈的背上飞溅而起,三道半尺长、半寸深的血痕印了云澈的背上。剧痛感从背上传来,也一瞬间激起了云澈的凶性,他一声暴吼,龙阙剑带着一声愤怒的龙吟砸向后方,一声巨响,三把焚天刀应声而断,脱手飞出,伤及云澈的三个焚天门长老也全部被远远震飞出去。 刚才六人的合击,竟然几乎完全抵消了他的重剑攻击,而后方三人的攻击,竟全部给了造成了不轻的外伤……云澈的眉头微紧,全身的玄力如沸腾的开水一般狂暴起来……这个阵势,要比他想象的强悍的多。 云澈微微惊讶的同时,焚天门那边则是彻底的惊骇欲绝。 虽然一个照面伤了云澈,但六人的合力攻击非但没有占到上风,反而全部被云澈震开。三人全力之下的背后三刀,居然只切开三道无关紧要的血痕!! 这九个人,不是普通的几个天玄强者!在九玄天罡阵之下,他们的身上可是汇集了三十个天玄强者的全部力量! 他们无法相信,云澈的力量和体质,竟是恐怖到了如此地步。 虽然无比震惊,但他们也完全相信,九玄天罡阵一出,云澈就算再强,今天也绝不可能活着离开,因为除了早已避世的太上长老与太上门主,这是焚天门所能祭出的最强力量!而这个玄阵云澈,之前一直所向无敌的云澈也的确一个照面便被创伤。 &态太差,憋了一整天就这么点点……看明天状态如何……】 093 贼喊抓贼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之前向云澈喊话的白发老者在云澈的一剑之下被震的差点手腕脱臼。他心中虽然震惊,但神色毫不慌乱,厉声道:“果然厉害!难怪连大长老都死在你的手上,但九玄天罡阵一出,你再怎么挣扎,今日也是必死无疑!” 九人同时向前,九把焚天刀舞起九道紫色火龙,直逼云澈。 &死的,是你们!” 云澈一声大吼,原地不动,重剑之力疯狂释放,一记“霸王怒”在轰鸣中轰下……这一剑,竟是同时轰向九个人!! 轰!! 玄力轰鸣,紫炎滔天,周围几十丈区域被夷为平地,遍地的碎尸如狂风中的腐叶般被远远吹散。 重剑的力量属性便是强横。云澈的这一剑,对轰的虽然是九个人,但却是凝聚了整整三十个天玄强者的九人!!相对于一个人,与三十个天玄强者正面对轰!轰鸣声中,九个焚天长老被全部震到十丈之外,云澈的身位没有任何变动,但他的嘴角,却是缓缓的渗出一道血丝。 这一击,他受了内伤。 三十个天玄强者的合力一击,整个苍风,除了云澈,谁堪承受!? 虽受内伤,但云澈的眼神却是冷醒无比,毫无慌乱。九玄天罡阵比他想象的要棘手的多,但要击溃他,也别想那么容易! 被震开的九人齐齐大吼一声,欺身再上。他们同属一门,同样修炼的焚天诀,玄阵之下,玄力相同,互相的动向更是一清二楚,可做到完美无缺的共同进退和共同牵制。他们分列九个方位,焚天刀直取云澈要害,同时封死了云澈所有遁走的方位。 轰!砰!锵> 重剑的轰鸣声震耳欲聋,龙阙的每一次挥舞,带起的都是灾难般的巨响,每次都会将围攻他的九人同时震开,但九人马上又会逼上,炽热无比的紫色火焰连成一片,牢牢的将云澈封锁其中,将他步步压制。 作为焚天门千年以来的第一奇阵,九玄天罡阵的威力非同小可。云澈开始被明显的逼入下风。焚断魂和众焚天弟子的脸色终于开始缓和起来。 噗! 云澈的左肩膀再中一刀,伤口深可见骨,剧痛之下,云澈的凶性顿时爆发,龙阙如忽然苏醒的极怒恶龙,猛然轰向了后方斩中他的那个焚天长老。 &月沉星……死吧!!” 砰!! 招架在龙阙前方的五把焚天刀被一瞬间全部震碎,龙阙带着无比狂暴的力量轰在那个焚天长老的胸口,将他的胸口直接轰出一个大似脑袋的血洞,那个焚天长老一声绝望的嘶吼,如炮弹般飞向后方,狠狠撞击在后方一个焚天长老的身上,将他震的胸骨碎裂,两人贴在一起,直飞到五十丈之外未来教科书全文阅读。 &悟长老、星浩长老!!” 九玄天罡阵之下,竟然再折一个长老,焚断魂的内心直抽搐的滴血。但九玄天罡阵却并没有因此而受到什么影响,云澈砸灭一个,砸伤一个后,另外两人迅速上前补位,成为新的玄阵核心,后方阵法之外的天玄强者也迅速加入两人,让九玄天罡阵依然保持三十个阵枢。 &狼斩!!” 九人再度围上,却被龙阙所挥出的天狼之影直接冲散,刚刚上前补位的两人还未来得及挥出第一刀,便在天狼斩之下同时变成两段。 &什么!?”焚断魂浑身颤抖,显然没当场吐血。 来自真神的强大玄技,让云澈足以在被压制之下,依然能轻易击杀对手。但无论是陨月沉星,还是天狼斩,都伴随着相当巨大的消耗。这两大玄技每出一次,都必能秒杀对方至少一个人,但对方却能马上补位,再次将他压制……九玄天罡阵的威力始终没有任何减弱,而他每用一次绝招,实力和气势便会减少一分。 这一点,云澈心知肚明。 但他纵然不使用玄技,重剑的每一次轰击依然是恐怖无比。围攻云澈的九人虽然隐隐占据上风,但每个人的心里无不是时刻都在胆战心惊……云澈手中的龙阙迎面而来时,所带来的心悸感比噩梦还要强烈。 手中龙阙两万多斤,云澈的行动力上备受牵制,再加上身边敌人都可以玄渡虚空,他却无法做到,因而始终无法摆脱九人的共同纠缠。他身上的伤口开始越来越多,全身遍布道道血痕,但始终没有真正崩溃,反倒是围攻他的人再他一次次的爆发下一个接一个的毙命。 云澈的陨月沉星和天狼斩每出一次,必有至少一个人横死。而死的,都是焚天门长老和阁主级的人物,每死一个,焚断魂的心脏都会颤抖几分。当死了第六个时,他身体一晃,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至此,包括大长老在内,焚天门内,已是整整十五个天玄强者丧命在云澈的手上。 十五个!! 损失十五个普通弟子,甚至地玄境后期的中层,对焚天门而言无关紧要,但损失十五个长老、阁主,这对焚天门来说是无比沉重的打击。焚天门虽名列四大宗门之末,但一向自信综合实力比之冰云仙宫和萧宗根本差不了几分,但,损失了十五个天玄强者的焚天门,几乎已丧失了和冰云仙宫以及萧宗平起平坐的资格。 即使今天能成功的杀了云澈,这个天大的损失也根本无法挽回。 而这一切,只因云澈一个人! 焚断魂牙齿紧咬,双手指节在紧攥之下森森发白……他越发觉得,一次次的招惹云澈,带来的是焚天门有史以来最大的噩梦!如果再给他选择一次的机会,他绝对不会让焚绝城陪同焚绝壁去往排位战,长老会坚持要去暗杀云澈时,他也必会尽全力阻止。 但他没有这样的机会。 而云澈的极限,似乎远不止如此。他原本以为以云澈只有地玄境的玄力,耐力必然很弱,又以重剑为武器,消耗会更加之快,但没想到,此时的云澈虽已是遍体伤痕,但重剑之威依旧强横无比,围攻他的九人虽然占据上风,但始终无法将他完全压制符尊传。 绝尘天阁处在焚天门最高的地势上,从上面看下,整个焚天门都一览无遗。萧泠汐站在窗边,能清楚的看到下方发生的所有事……自云澈出现,她的目光就牢牢的集中在他的身上,再也无法移开……看着他愤怒咆哮、看着他挥舞重剑,让强大无比的焚天门血流成河…… &澈……小澈……”萧泠汐死死的捂着嘴唇,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一双美眸颤动着朦胧似幻的光芒……那是属于他的声音,甚至可以依稀看到他的相貌……但是,她无法相信,这真的是那个与她一同长大,一直需要她照料和保护的小澈吗…… & &星妖莲!!” 云澈高声怒喝,身上火莲爆开,带着冲天热浪卷向周围。 &住!!” 凤凰妖莲绽放的那一刹那,一股可怕到超越他们想象的热浪扑面而来,九人大吼一声,同时向前,将全身玄力疯狂运转,迎向了绽放而至的赤红花瓣。 焚星妖莲的绽放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在九股强大的阻力之下开始了不规则的颤荡,最终,竟缓缓的停止了绽放。整整十几息的僵持之下,火莲忽然直接爆开,洒下漫天粉碎的莲瓣,九人也全部被热浪冲飞出去,每个人的衣服、头发都被烧焦大半,脸上也焦黑一片,手掌更是被严重灼伤,狼狈不堪。 而反观云澈,释放焚星妖莲的他全身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虚弱感,他身体一松,整个人一下子半跪在地上,口中大口的喘息着,额头上汗如泉涌,身上血迹斑斑。 云澈显然已是力竭,而在九玄天罡阵下竟能抵抗到如此地步,还杀了整整六个长老!这已是个可怕的奇迹,更是足以让焚天门铭记数代的噩梦。可想而知,如果没有九玄天罡阵,所有的天玄强者纵然一拥而上,也说不定会全部葬送在他的手中。 &澈!死到临头,我看你还如何嚣张!”焚莫极捂着胸口,手指云澈,大吼着说道。声音虽然冷厉,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战栗。 云澈抬起头,手抓重剑,嘴角,却是一丝冰冷的笑,他低低的道:“如果……这些人全部死了……那么,你们焚天门……是不是也就完了?” 云澈的冷笑如恶鬼般阴森,他的话语,更是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竟让堂堂的焚天门二长老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他脸上肌肉一阵抽搐,手指云澈,用尽自己的最大声音吼道:“居然还敢如此狂妄的大言不惭……众位长老阁主,他已是强弩之末,速速杀了他,为死在他手中的众位同族报仇!” &畜,受死吧!!” 被焚星妖莲所伤的九人全部退下,另外九人同时迫上,焚天刀分别刺向了云澈的九处要害……每一个人的出手,皆是杀招!势要将这个可怕的云澈马上置于死地。 云澈在这时手抓龙阙,忽然站起,双目之中,忽然绽放起一抹苍蓝色的奇光,他的身后,忽然现出一道苍蓝色的龙之影像。 &魂……领…> 吼!!!! 一声威严霸道的龙之咆哮从天际而至,震颤灵魂,直漫寰宇。云澈头顶三尺之处,忽然张开了一双如天空般深邃,如星辰般灼眼的苍蓝之目。 094 心软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冲向云澈的九人脚步全部停止,他们的脸色由凶狠变得惊诧,然后忽然间化作了强烈无比的惊恐,他们的瞳孔开始了急剧的收缩,全身也如打摆子般颤抖起来。 因为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条龙……一条弥漫天际,无比巨大的龙。它身长万丈,仅仅是龙首,便如山岳一般大小。一股庞大到无比形容的恐怖气势铺天盖地的压下,在这股庞大的气势之下,他们感觉自己就如天地间的一粒沙尘般渺小。 天空暗了下来,一道道怒雷从苍穹劈下,震颤的大地瑟瑟发抖雷拳霸世。这一切的画面,就如恐怖的末日忽然来临。 &那……那……那是什么!?”看着遮蔽苍穹的恐怖巨龙和眼前骤变的世界,他们四肢酸软,全身战栗,双目外凸,发出了有生以来最恐惧的大吼。 而巨龙似乎听到了他们恐惧的叫声,巨大无比的龙首忽然从天空坠下,张开巨大龙口,向他们吞噬而下。 & 恐惧到极点的叫声几乎撕破天际,这些强大无比的天玄强者在如此的威压与恐惧之下就如猛虎爪下的老鼠,根本生不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反抗**,恐惧之下的全身酸软,让他们连逃跑的力量都几乎完全失去,一个个瘫软在地,双手本能抱住头部,口中释放着凄厉无比的惊恐嘶喊…… 砰! 一个瑟瑟发抖中的焚天长老被云澈一剑贯胸,瞪大着恐惧的眼神直挺挺的倒下。 砰!! 一个正惊恐吼叫的焚天阁主被龙阙一剑砸成两段。 轰!! 一声重响,四个焚天长老被一剑轰飞,瞬间横死……九玄天罡阵完全崩溃了,没有了玄阵所赋予的强大玄力,他们的防御在云澈面前根本脆弱不堪。 龙魂领域之内,他们在无比巨大的威慑之下,完全失去了斗志,剩下的只有恐惧,别说继续攻击云澈,就连反抗与逃跑的能力也几乎完全失去,强大无比的他们,此时宛若化作了一只只脆弱无比的待宰羔羊,被云澈一剑又一剑的轻易轰杀。 龙魂领域之外,所有焚天门的人已是彻底惊乱。他们只听到一声龙吼,看到云澈的身后乍现龙影……随之,他们便看到围攻云澈的人全部停在了那里,全身颤抖,瞳孔放大,脸上的神情……就如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画面。 也几乎就是在这一瞬间,玄阵的光芒忽然一闪,连结所有天玄强者玄脉与精神的九玄天罡阵……竟然一下子消失了!! 云澈如猎豹一般冲出,龙阙疯狂的砸向一个又一个长老与阁主……而这些长老与阁主便如全部被邪魔附身,面对云澈时,全部惊恐的摊倒在地,在恐惧的叫喊声被一剑致命……没有反击,没有抵抗,死后的双目依然死死瞪大,充盈着仿佛地狱降临般的恐惧。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眼看着云澈就要丧命在九玄天罡阵下,但就如一场噩梦忽然降临,他们焚天门强大的天玄强者们竟忽然在瑟瑟发抖中被云澈一片一片的轰杀……龙神领域是精神领域,无色无形,领域之外,除非精神力足够强大,否则根本察觉不到发生了什么。 云澈开启的龙魂领域并不大,因为开的越大,精神消耗便越是巨大,只是刚好把整个九玄天罡阵笼罩其中。龙魂领域不是强大的攻击领域,也不是如冰云领域那边的控制领域,而是一种云澈从未接触过的精神领域……他全然没有想到,龙魂领域竟能强大到如此地步,让这些强大的天玄强者们全部化作了毫无抵挡能力的待宰羔羊,在瑟缩中任由他取命。 如此的威力,恐怖到就连他自己都深感骇然! 它虽然不能直接致人于死地,甚至无法对任何目标的身体造成损伤,但却要比云澈知道的任何攻击、控制领域都要恐怖的多。 毕竟,这是来自龙神,必须藉由龙神之魂才能发动的神之领域等待是最长情的告白最新章节! 但,如此强大的领域,所伴随的玄力消耗和精神消耗也是无比巨大的。尤其是精神消耗……短短的五息时间后,云澈的大脑已开始变得沉重,并出现了越来越重的眩晕感。他隐约感觉的到,以自己目前的状态,如同再继续强行维持下去,解除之时,自己必然受到强力的精神反噬,说不定会当场昏厥不醒。 而这五息的时间,整整十二个天玄强者丧命在龙阙之下。 &王怒!!” 云澈身影前冲,一下子冲至焚天长老站位最密集的地方,龙阙狂暴砸下,持续了短短几息的龙魂领域,也在这时解除。 轰!!! 十几丈的大地完全崩裂,六个焚天长老被同时轰飞出去,龙魂领域之下,他们的身上不但不会有九玄天罡阵所转移的玄力,就连自身的玄力防御也在恐惧中崩溃,云澈一剑之下,六个焚天长老全部毙命,没有一个幸免。 原本是马上.将击杀云澈的局面,却在几息之间,被他如切菜一般连杀十八个天玄长老,局势的骤变,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过来。焚断魂眼前一黑,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龙魂领域解除,剩下的长老、阁主如从噩梦中忽然清醒,他们知道自己必然是中了云澈的某种暗算,看着周围横躺的同门尸体,他们大吼一声,愤怒冲向……但溃散的九玄天罡阵已无法筑起,他们纵然一拥而上,对云澈的威胁也大幅度降低。 云澈此时的状态只堪有全盛状态下的一半,但面对这些没有九玄天罡阵支撑的天玄强者,他的压力却是骤然下降,龙阙起舞,风暴呼啸,将一个又一个的人卷入死亡漩涡,这些名震苍风的天玄强者们,在云澈的重剑之威下,几乎都无法近到三丈之内,而他们只要被龙阙沾上,轻则重伤,重则毙命。没过多久,这些天玄强者已是手忙脚乱,自顾不暇,一个个面露绝望之色。 焚绝城脸上的冷笑全部消失,每一块肌肉都在剧烈的抽搐着。他死死瞪大的眼睛,看着云澈一个接一个的灭杀着焚天门的中流砥柱……更是在步步切断着焚天门的命脉!他手足冰凉,牙齿咬紧,一股深深的恐惧在胸腔里扩散……忽然,他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如疯了一般的向绝尘天阁上跑去。 绝尘天阁的门被一脚踢开,焚绝城目光死死锁定在了萧泠汐的身上,快步向她冲去。 他的身前人影一晃,焚绝尘挡在了他的前方,眼神一片冰冷:“你要做什么?” &什么?当然是拿她的命给云澈看!”焚绝城低沉的道:“云澈肯为了她找上来,显然她对云澈很重要!把她带到云澈面前……我要他用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 萧泠汐身体后退,后背紧紧的依在木窗上,眸中满是惊恐。 焚绝尘的脚步没有让开,就连表情,依旧是毫无感情的冰冷:“我说过,她只是个诱饵!仅此而已,这也是我答应你去把她带来的底线!除此之外……谁都不能动她!!” &老和阁主已被云澈杀了二十多个,整个焚天门都快要葬送在他的手里,你居然还在叫喊你那可笑的底线……给我滚开!!” 焚绝城脸色狰狞,右臂横起,将焚绝尘粗暴的撞开,抓向萧泠汐。 &死绝代天仙!!”焚绝尘大怒,一道长长的火焰锁链从他手上射出,死死的缠住了冲向萧泠汐的焚绝城,同时身体暴起,如恶狼般扑了上去。 &死的人是你!你这个一无是处,却自以为高傲的废物,你在我眼里,始终不过是个可笑又可怜的小丑!就凭你……也配拦着我!?” 砰! 火焰之链崩断,焚绝城和焚绝城也交手在了一起,焚绝城急欲擒住萧泠汐去胁迫云澈,焚绝尘一半为了保护萧泠汐,一半怒火杀意横生,原本一直相处的还算“和睦”的两兄弟,此时却是杀机四起,出手狠辣无比,毫无余地。 焚绝城左臂和右手处在伤重状态,同时带着内伤,但他的实力与焚绝尘之间有着一个大境界的相隔,依然很快就将焚绝尘压制到下风,十几个照面之后,一条火舌正中焚绝尘胸口,将他远远轰开,焚绝尘的后背重重砸在墙壁上,墙壁开裂,身边的木制桌椅也快速的燃烧起来。 &物!!”焚绝城不屑的骂了一笑,再度抓向了萧泠汐。 &说……谁……是……废物!!!” 一只巨大的火焰之手带着汹涌的怒气,一下子轰在了焚绝城的脸上,将他逼退了三四步,焚绝尘也从地上一跃而去,如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恶狼般扑向了焚绝城。 &死!!” 焚绝城的脸上露出可怕的狰狞,他一声咆哮,身上的火焰随着怒气爆燃而起。焚绝尘目光凶狠,虽然玄火远远弱于焚绝城,但气势上却是丝毫不若,眼神,更是比刀锋还要冰冷,他口中发出声声低吼,硬是死死的撼住了焚绝城前进的脚步,他的双手,被焚绝城的火焰一点点的烧焦皮肉,却是一声不吭,脚步更没有半分的退却。 &焚绝尘要保护的东西……除非……我死……否则……你永远别想得逞!” &要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你这个没用的废物!” 焚绝城的脸色愈加狰狞,他的火焰开始更加快速的吞噬焚绝尘的火焰,他的双手都已被烧焦近半,几乎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但依然没有半分的退让……火焰开始蔓延过手腕、手臂…… 萧泠汐站在木窗旁,一张嫩颜早已是毫无血色。对于焚绝尘,她本该是怨恨的,因为是他将自己和父亲带到了这里,但,他却又一次次的保护了她……甚至,不惜在用命保护着她。她不明白这个冷酷、沉默的人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她对他几乎没有了所有的怨恨,反而是一种复杂的感激…… 虽然她的玄力远远不能和两人相比,但她足以知道,焚绝尘纵然再凶狠,最终也不可能拦的下焚绝城。她目光侧过,透过木窗,看着那个正在为了她而浴血奋战的身影…… 忽然间,她所有的害怕,都消失不见,脸上,露出了凄迷而美丽的微笑。 &澈……一定要想我……” 砰!! 木窗被她一掌击碎,她轻轻跃起,身姿轻盈的穿过木窗,闭上眼睛,任由身体向下方坠落而去…… 她怕死。 但如果要被当成挟持云澈,危及他生命的人质……她宁愿选择死亡。 095 辞职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木窗破碎的声音被充斥整个焚天门的震耳轰鸣声完全淹没,无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仿佛是心灵感应一般,云澈的目光如同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牵引住,下意识的看向了上方……一眼,看到了萧泠汐破窗而出的身影。 云澈此时的目力堪比王玄强者,百丈之外的草木亦能看的清清楚楚,但还不足以看清三百丈之外的面孔,甚至连身形都只能看个大概,但目光在碰触到萧泠汐下落中身影的那一刹那,他的瞳孔骤然放大,心脏疯狂跳动……心海之中,三个字重重的撞击着他的灵魂。 小姑妈!! 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看不清她的穿着,看不清她的身形……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像,但小姑妈的名字,却是无比强烈的出现在他的心海之中。因为他对她实在太熟悉……整整十五年,他们一起长大,朝夕相处,形影不离,他和萧泠汐在一起的时间,还要远远超过苏苓儿。他对她的外貌、性情、喜好、眼神、心思……甚至味道,都熟悉到了骨髓里。就连他们的灵魂,都几乎早已相互交融到对方的灵魂之中。 云澈完全相信,就算他的小姑妈被施了神话中的魔法,变成了小动物,变成了花草,他依然能一下子认出来。 &姑妈!!” 七十丈的高度坠下,伤不到灵玄境以上的玄者,但萧泠汐的玄力,目前才堪堪突破入玄境。如此的高度坠下,完全足以直接毙命!云澈在刹那的呆滞后,一瞬间目眦尽裂,全身的血液冲顶而上,他暴吼一声,收起龙阙,再也不顾周围的一切,疯了一般的冲了上去。 凶悍无比,让他们连近身都不能的云澈忽然间杀气尽散,破绽大露,就连那可怕的王玄重剑都收了起来,三个天玄长老突破而上,狂暴的焚天血爪同时轰在了云澈的后背上。 云澈一声闷哼,嘴角溢血,却借助三个天玄长老的攻击以更快的速度冲向前方,脱离了所有焚天长老的包围圈,一双眼睛瞪大到几欲爆裂,死死的盯着下落中的萧泠汐……收起龙阙,他的速度变得极快,但这样的速度要在萧泠汐坠下之下接住她,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百丈之远在云澈的脚下迅疾而过,而萧泠汐已坠下一半的高度,下方,是坚硬无比的大理石,一旦落下,她几乎没有活命的可能。云澈的手伸向前方,口中发出声声痛苦的嚎叫……他从未像现在这般疯狂的渴望着世间能够停止。 &姑妈……小姑妈!!” 嘶哑的叫喊声如同从梦境中传来,下坠中的萧泠汐幽幽的睁开了眼眸,耳边的风音很急,很冷,犹若地狱死神的召唤,却又夹杂着一个她无比熟悉和思念的声音。顺着那个喊声的方向,她侧动眸光,模模糊糊的,她看到了那个如疯了一般冲向她的身影,碰触到他急切、仓惶、害怕的目光…… 心弦被重重的波动,求生的**忽然在心中快速滋生,她闭上眼睛,释放出自己所有的玄力,护在了身体上玄变天地。 萧泠汐下落的越来越快,再有不到三息的时间便会砸落在冷硬的地面上,而云澈距离她,还有一段长到绝望的距离。 &啊啊啊啊!!” &狱!!” 云澈的喉咙中溢出如野兽般的嘶吼,第三境关强行开启,一时间,他的身上红光乍现,全身的玄力就如火焰一般熊熊的燃烧起来,全部化作了他疯狂前冲的动力……云澈的速度陡然加快,但萧泠汐距离地面却是以更快的速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翼天穹!!” 云澈的身影如化作一道火焰之箭,骤然冲刺了一段极长的距离……随之,他的左臂伸出,一道青色的光芒如流星般释放而出。 &罡…> 这道玄罡倾注了他几乎所有的信念与希望,他目光死死的盯着萧泠汐下落的玄罡飞去的轨迹……此时此刻,他已根本无法去留心,他此时的玄罡竟是青色! 普通状态玄罡为赤色,邪魄状态为橙色,焚心状态为黄色。如此一来,炼狱状态之下,玄罡应为绿色才对……而此时云澈所释放出的玄罡,却赫然是青色!和云沧海一样的青色! 玄罡的速度远超云澈自身,就如一道一闪而过的流光一般暴冲而去……但在云澈的视线之中,它的轨迹却是如此之慢,时间的流速,在此刻的云澈眼中仿佛大幅度的慢了下来。他睁大着眼眸,看着萧泠汐一点点的落下,看着玄罡一点点的靠近……终于,在萧泠汐的身躯距离下方还有不到两尺之距时,承载着他所有希望的玄罡,也在这一刹那,冲到了她的下方…… 砰!! 玄罡撞击在了山壁之上,一股并不太强烈的力量顿时爆开,所带起的风暴推移了萧泠汐的下落轨迹,让她如风中落叶般横飞了出去,而云澈也在这时飞扑而至,双臂牢牢的抱住了萧泠汐……那一刹那,他犹如保住了整个世界。 砰!! 又是一声重响,收势不及的云澈脑袋狠狠的撞在了石壁上,抱着萧泠汐翻滚着倒地。但怀中的萧泠汐被他用玄力牢牢护住,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他迅速坐起,双手抱紧萧泠汐,下一个刹那,他的目光与她直接相对,两个人同时怔住,画面,似乎在这一刹那永远定格。 他们一起长大,朝夕相对,曾经连一天都没有分开过……而这次,却是一别三年。而分别的三年,对他们而言,又宛若三个世纪般漫长难熬。 萧泠汐的脸色很是苍白,气息也微弱不堪,虽然她的躯体没有坠落地面,但下坠所产生的冲击力,与玄罡力量尽可能柔和的冲撞,将她体内的玄力和气息冲击的一片混乱,内腑受到了不轻的创伤。如果不是为了看云澈一眼的渴望,她已经昏了过去。 她怔怔的看着云澈,眼神迷惘迷离,如同处在幻梦之中,慢慢的,原本充盈着死志的眼眸开始焕发出越来越多的神采……欣喜、柔情、感动、满足、无悔……她感受着自己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曾经,这是多么熟悉和平常的感觉,但这一次距离上次,却是太久太久……就这么安静的躺在他的怀中,她听不到了其他一切的声音,感觉不到任何身体上的疼痛和虚弱,忘记了所有刚刚遭遇的厄难……心中,是只有他才能给予的安心、温暖、幸福…… 她的嘴角一点点的弯了起来,雪玉般的手儿一点点的抬起,轻轻的覆在云澈的脸上,唇瓣之中,溢动着轻风般的声音:“小澈……你终于……回来了……” 轻轻的一句话,几个字,却让云澈清晰的感觉到了一股如海一般的牵挂与思念鲜血圣骑士最新章节。那一刹那,云澈几乎当场崩泪。而萧泠汐的手,也在这时垂落而下,整个人完全昏厥了过去。 三年不见,萧泠汐长高了,她的腰肢却变得更加纤细柔软,抱她在怀,轻飘飘的就如束绢,毫无重量感……她长大了,她已从一个十五岁的懵懂女孩,变成了十八岁的婷婷少女,但却变得如此消瘦。这人生最宝贵的三年,她承受的,却是常人难以忍受的孤独与凄苦,还有伴随日夜的牵挂与思念。 云澈站起身来,默然抬头,高高的绝尘天阁上,他看到了两个正看向下方的身影……一个,是焚绝城,另一个,是焚绝尘! 一股狂暴的杀气从他身上释放,心中的恨意,就如海洋中的浪涛一样滔天起伏。但是,他死死的压下了所有的杀气和怨恨,抱着萧泠汐,唤出已精疲力尽的雪凰兽,直冲东方而去…… 他已经不想恋战……他只想带着小姑妈安全的离开这里,越快越好!愤怒也好,怨恨也好,就算再强烈千万倍,也没有萧泠汐的一丝一毫重要。 就在云澈救起萧泠汐之时,焚天门那边也有了一个大动作。 &上开启天火焚星阵!!”焚断魂大吼道……看着眼前凄惨凋零的画面,看着一具具长老、阁主的尸体,他已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声音变得扭曲而暴躁。 同样惊魂未定的焚莫极被焚断魂的这个命令吓了一大跳,慌忙道:“可……可是门主,天火焚星阵是在宗门遭遇灭顶之敌时才能动用,一旦使用,需要整整三百年才能重新铸起……” &道我们现在面对的还不是灭顶之敌吗!”焚断魂紧咬牙齿狂吼道:“云澈必须死!否则,若他今天离开,我焚天门在不久之后,必然遭遇灭顶之灾!!快去!” &是!” &部滚开!!” 云澈驾驭雪凰兽疾驰而至,由于雪凰兽在毫无停歇的奔波六千里后,已处在油尽灯枯的状态,再度被召唤出来,它飞行的速度并不快,飞行的高度也只有不到十丈,但他冲至的地方,却没有一个焚天长老迎上来,反而全部慌不迭的远远遁开,似乎是要任由他离开……而如今的他力量大耗,又怀抱一人,本该是焚天门攻击他的最好时机。 这时,茉莉的警告音忽然响起:“前方忽然出现一个蓄势待发的攻击玄阵,玄阵的威力,足以灭杀王玄后期!” 茉莉的话让云澈心中猛的一凛……灭杀王玄后期?焚天门之中,竟还隐藏着如此恐怖的玄阵?四大宗门的底蕴,果然决不可小视。 &过……”茉莉的声音又随之缓和了下来,不屑的冷笑一声:“这个玄阵,却是一个纯粹的……玄火之阵!” 茉莉声音刚落下不久,云澈下方的地面,一个深紫色的巨型玄阵忽然映现,然后快速转动,玄阵的边缘,三十多道湛紫色的火柱忽然冲天而起,每一根火柱都有五尺之粗,数十丈之高,将云澈和昏迷中的萧泠汐牢牢的围在中心。 096 连呼吸都香喷喷的仙男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下方的玄阵在旋转,几十根冲天的火柱封死了云澈所有的进路与退路,这些火柱所释放的高温,比之云澈交手过的任何一个焚天长老的焚天之火都要可怕十数倍。 玄阵之外,传来一个怨恨的大吼声:“云澈,这次我看你还如何张狂!连九玄天罡阵都奈何不了你,那你就给我死在这天火焚星阵之下吧!能死在我焚天门的天火焚星阵中,你这辈子也算是值了!天火焚星阵承载的,是我焚天门最高层次的焚天之火,在这焚天之火下,你将被一瞬间……烧成灰烬!!” 轰!! 几十道冲天火柱同时爆开,连成一片深紫色的火海,铺满了整个天火焚星阵,将云澈和萧泠汐完全的吞没其中。 天火焚星阵旋转的速度开始快到极致,带动着深紫色的焚天之炎疯狂燃烧,玄阵之中所有的一切都燃烧了起来,灼热的气浪和焦糊的味道直漫整个焚天门,但这些神紫之炎却没有一丝溢出玄阵之外,全部在玄阵之中熊熊燃烧,吞噬着其中一切的事物,久久不灭。整个玄阵之中,除了火焰,再无其他。 &于……死了!” 一把把焚天刀无力的跌落在地,那些长老、阁主们也全部坐倒在地,看着满地的鲜血、狼藉,和那一片深紫火海久久无言。 &祖记载,天火焚星阵的威力,足以将王玄后期的超级强者都轻易焚灭,云澈已是必死无疑了。他现在,应该已经化成焦灰了。”焚莫极喘着粗气,向焚断魂说道。 焚断魂同样瘫坐在地……云澈死了,被天火焚星阵笼罩,他绝对没有活的可能,但他半点都喜悦不起来。这个天火焚星阵可以说是焚天门最后,也是最强大的一道防线,如果宗门万一哪日遭遇实力远胜自己的势力入侵,天火焚星阵一旦开启,将足以把所有入侵者焚灭……但今天,却被迫用在了一个人身上……还是一个只有十九岁的年轻人! 而在这之前,已有大量的宗门弟子,甚至长老、阁主死在了他的手上。 一日之间,在苍风帝国呼风唤雨的焚天宗门,遭遇了噩梦般的重创……整体实力,都因此而元气大伤,甚至有可能就此一蹶不振。 看着云澈死在天火焚星阵中,他非但半点都笑不出来,反而只想嚎啕大哭,心中唯有无尽的凄凉与悲哀。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哪怕丧尽尊严的一次次向云澈妥协,也绝不愿再招惹他半分。 &主,你没事吧?” 几个焚天长老走了过来,喘着粗气道傲世邪妃最新章节。他们的身上普遍带伤,一个个都面色沉重,没有一个人带着喜悦之色。 &如果太上门主,或太上长老在就好了。若他们在,又何惧一个云澈,我们又怎么可能会被逼到这种地步……” &上门主和太上长老都封闭五感,隐匿潜修这么多年,而且都早已不过问宗门之事。除非他们自己出现,否则…> &要再说了。”焚断魂一挥手,摇晃着站了起来,沉声道:“召集所有弟子清理现场,还有准备各位逝去长老、阁主的后事……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日一劫,说到底,还是我们咎由自取!我们焚天门发展至今,上至长老,下至仆役,在外都傲慢无度,目空一切,若非如此,又怎么会与云澈结下如此仇恨!最后甚至掳来其家人!如此卑鄙之行径,总算是引来的这样的报应!”焚断魂一边说着,阴厉的目光扫过一个个长老的面孔,被他目光注视的人都垂下头去,一脸愧色。 如此可能有辱焚天门名望的卑劣行径,如果不是得到长老会的支持,焚绝城就算再恨云澈,也断然不敢这么自作主张。这些长老为替大长老等人报仇,都迫不及待的想要手刃云澈,从而支持掳来云澈家人为诱饵,并且一起瞒下了焚断魂…… 也是他们的这个决定,让宗门遭遇了如此弥天大难……上千弟子、二十多个长老阁主横死,还废了天火焚星阵。 若追究起来,他们都可算得上焚天门的罪人。 长老们纷纷散开,安排门下弟子清理狼藉不堪的宗门。转眼间,半刻钟过去,焚天弟子们的情绪总算稍稍的平稳了一些。而天火焚星阵的深紫火焰依然在燃烧,火势没有半点的减弱……而按照先祖留下的记载,天火焚星阵中的火焰,要燃烧整整一刻钟。 这时,一个长老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天火焚星阵中的火焰之上,口出发出惊疑的声音:“你们快看,玄阵中的火,好像有些奇怪。” 天火焚星阵中的紫火之前一直都在安静的燃烧着,所汇成的火焰之海波澜均匀。而这时,火海却升腾起道道的火浪,并且火浪越来越多,上下窜动,狂躁起伏,如同在剧烈的挣扎着什么。 忽然间,整个紫色火海竟如被什么托起一般,缓缓的向上浮动起来……没错!是整个火海在浮动!而且越升越高,从半尺、到一尺、到两尺……以一个均匀的速度升高着。 这不可思议到极点的一幕让所有的焚天门人全部呆立当场,瞠目结舌。第一时间,他们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一个人可以是幻觉,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幻觉吗? 火海依然在上升,逐渐已升至了一人高的高度……而火海之下,映出了一个被紫色火光笼罩的身影。他左臂紧紧的抱着一个昏迷中的纤弱少女,右手高举,掌心之上……便是那燃烧中的紫色火海! &云澈!!” &云澈!!” 惊恐至极的吼叫声响彻了整个焚天门……他们本以为被天火焚星阵焚成灰烬的云澈却没有死!非但没有死,他根本是毫发无伤!就连他的衣着、他的头发、还有他怀中的少女,都没有半点被灼烧的痕迹。而整个天火焚星阵所衍生的火海,足以灭杀王玄后期的终极焚天之炎,竟然被云澈以手掌……给托了起来!! 这一幕,让所有焚天弟子,甚至长老和门主,都惊骇的心胆欲裂极品空间农场。 &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焚断魂全身虚软,口中连说五个不可能,身为焚天门主的他,此时竟是瞳孔瑟缩,浑身发抖……恐怖的焚天火海竟没有伤到云澈半分,却被他托起,成为了他手中之炎!此时沐浴在紫色火光之下的云澈,就如来自神之世界的炎神,让所有人心魂恐惧战栗。 在茉莉说起这个攻击玄阵是纯粹的玄火之阵时,云澈就没有了任何的担心,任由自己被天火焚星阵吞没。火海之中,他收起雪凰兽,隔绝一切火焰,不让萧泠汐受到任何伤害,同时以邪神火种天下无双的控火之力,用了整整半刻钟的时间,将这片火海完全的纳入了自己的控制之中。 &让我死?凭你们还不配!!”云澈咧着嘴,脸上布满着张狂的冷笑和疯狂的恨意:“就凭一个小小的玄火之阵,也想杀了我?简直痴人说梦……我本想直接脱离,一走了之。但我改变主意了,我忽然想知道这片火焰如果砸在你们焚天门之中……会是怎样的奇景!” 云澈的话,犹如恶魔之音,让所有人脸色大变,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的深深的惊恐。 &你……你敢!!”一个长老嘶声吼道,但他的脚步已是在恐惧中仓惶后退,然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整个人如风中残叶般瑟瑟发抖。这片火海虽然恐怖,但之前是被限制在玄阵之中,不会外溢。但若真的被云澈砸向焚天门,这些恐怖的焚天之炎都化作最可怕的灾难之火,疯狂的焚烧、蔓延、淹没焚天门,其中所蕴含的的焚天之炎,将足以将近半个宗门焚成平地!在场的人如果被吞没其中,也将全部葬身!没有一个人可以幸免。 这片火海如真的就此被云澈抛下……焚天门就彻底的完了!! &你是说……我不敢?”云澈眼睛一眯,看向了那个说话的长老。那个长老全身一抖,嘴唇颤动,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手……住手!!”焚断魂向云澈的方向伸出手掌,一双眼睛满是血丝,他颤抖着声音道:“云澈……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千万不要冲动!” &我和你们这群焚天门的老狗们没有什么可说的!!” &不不!”焚断魂连忙摆手,整张面孔都惊恐中疯狂.抽搐:“这个世界上,没有化不开的恩怨……你……你先把手中的火放下,我们什么都可以商量,什么都可以化解……我们所犯的错,我们一定承担……之前的事,我亲自向你和你的家人道歉,你需要什么补偿,什么条件,只要你开口……我就算拼了命,我们也一定满足你!!” 这些话,是从焚天门主的口中说出,站在一个宗门的立场,这已是丧尽了宗门的尊严。但,焚断魂此时面对的,却是整个宗门被毁灭的威胁,只要能保住宗门,再屈辱十倍的话,他也必须去说。 但焚断魂低到尘埃里的妥协和求饶,换来的依然是云澈的冷笑。偌大一片焚天火海,又岂是那么容易控制的,他能支撑这么久,已是极限,三息之间,若他再不把火海推出,火海就会直接在他头顶上爆散。他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小姑妈,心中疼痛,更多的是恐惧与深深的后怕。因为焚天门,他和萧泠汐险些就天人相隔,爷爷此时也在他们手中,生死未卜。想到这些,他的怒火就无法控制的疯狂燃烧,愤怒的声音狂吼而出:“你们犯下的错……必须以毁灭的代价来偿还!全……部……去…> 最后一个字落下,云澈的手臂猛然挥动,那片紫色火海带着漫天热浪,在无数双绝望的瞳孔之中,砸向了前方…… 097 肢体行为可以勉强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随着云澈手臂的甩动,天火焚星阵所衍生的紫色火海顿时如忽然爆发的火山般倾泻向了前方,那一刹那,所有焚天门的人在极度的惊恐中彻底失声,他们感受到的,仿佛是末日的来临。 &畜尔敢!!” 就在这时,一声震怒的咆哮声如惊雷般响起,直震的所有人耳膜嗡鸣。云澈猛的转眸,看向了前方……目光所至,两个身着红袍,全身紫炎,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飞扑而来,他们的速度快的就如闪电一般,瞬间便来到了倾覆的火海前方。他们同时伸出双臂,口中一声暴吼,合力推向了焚天火海。 轰~~~~~ 一阵沉闷到极点的声音响起,倾覆中的紫色火海在两股庞大无匹的力量之下硬生生的停止在了那里,然后方向忽然逆转,被狠狠的推向了东方,然后在无数瞪大的眼眸之中,落在了数百丈之外。 轰!!!! 一声轰鸣,一片紫色火光冲天而起,纵然百里之外都能看到一片将天空都烧红的紫色火光。火焰疯狂蔓延,瞬间将周围的一切全部吞噬。焚天门存在千年的雄伟正门在一瞬间被焚成灰烬,整个宗门近十分之一被火海完全的淹没。但犹豫是爆发在宗门边缘,这些暴走的焚天之炎虽然对焚天门造成了极大的损伤,但并没有灼伤到任何人,与云澈之前所砸下的落点,后果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将火海推开的两个中年人同时落地,目光和气息同时死死锁定云澈。 &上门主,太上长老!!” 这两个人,年轻一辈的焚天弟子没有一个人识得。而在场的长老、阁主们全部发出惊喜至极的声音,一些人甚至当场跪地,喜极而泣。 &个王玄二级,另一个王玄四级……现在的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快走!!”茉莉急声道。 云澈的眉头猛的一皱,而这时,左边的中年人已暴然飞起,整只右臂化作一条狰狞的紫色火龙,直轰云澈的胸口。 云澈脸色一阴,抓起云澈,全身玄力爆发,背后闪现仰天咆哮的天狼之影…… &狼斩!!” 轰!!!! 天狼之影与焚天火龙当空相撞,带起一声犹若九霄神雷般的轰鸣,一片紫色的火光也当空炸开,直漫散到十几丈之外,狂暴的气浪将远在数十丈之外的焚天弟子都冲倒一大片。 火光之中,云澈口吐一片血雾,如一颗炮弹般远远飞了出去,没入百丈之外的紫色火海之中……但马上,一只雪白的大鸟从火海中振翅飞起,以极快的速度化作天边的一个白点。 红袍中年人缓缓降下,落地时身体轻微一晃,脸上浮现一抹不正常的潮红,眼神变得极为凝重。 &追,绝对不能让他跑了!”焚莫极看着云澈离去的方向,大声的吼道。 &要追了!”站在最前方的中年人抬起手,声音轻缓,却威严的让人的血液都几乎要凝固:“他并没有受太重的伤,你们追上去,也只是送死。” 话音一落,他的身体忽然一晃,猛的用手捂住胸口,口出溢出一声干枯的呻吟我有事找你gl。 &上门主,你怎么了?”焚莫极慌忙道。 &是惊人的力量。”看着远方,中年人低沉的道:“隐修二十几年,没想到,苍风帝国,竟然出现了这等人物。” &他的年纪,应该还不超过二十岁。看起来这些年,苍风之中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另外一个红袍中年人缓步走了过来,脸色同样一片凝重。他们都没有选择去追及云澈。推开之前那恐怖的火焰能量,纵然是强至王玄境的他们也绝不轻松和好受,刚才的一推,他们都用出了全力,没敢有任何的保留,但依然没能推到宗门之外。而那倾力一推后,他们体内正气血涌动,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平息。那只雪白大鸟他们识得,分明是冰极雪域的帝王之兽雪凰兽,纵然是他们,也难以追及雪凰兽的速度。 这两个中年人,一个,便是焚天门的上一任门主,亦是如今的太上门主焚义绝,以及太上长老焚子牙。他们看似年轻,实则年纪都已超过百岁。他们本已不再过问宗门之事,隐于宗门秘地潜心修炼。今日,却被宗门之内的巨大动静同时惊醒。 看着遍地的鲜血、碎尸、狼藉,焚义绝纵然早已心若止水,依然怒不可遏,沉声道:“断魂,究竟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个年轻人是谁?你们真是越来越出息,我们焚天千年宗门,竟然差点要葬送在一个年轻人的手上!!” 焚断魂虽为现任焚天门主,但父亲的余威尚在,再加上他心中愧然,长叹一声,将事情的原委缓缓说出…… ———————————————— 雪凰兽一路向东,在飞出很远之后,忽然发出一声悲鸣,再也无法拍动的双翅垂落而下,带着云澈和萧泠汐栽入到了焚天谷边缘的一个荒芜山谷中。 砰!! 云澈抱着萧泠汐从雪凰兽背上摔落而下,在地上连翻了好几个跟头,一头撞在了山壁上。他艰难的坐起……而他的旁边,雪凰兽头部垂地,全身在瘫软中不断颤抖,就连口中的鸣声都化作无力的呜咽。 整整六千里的全速奔波,早已达到了它的极限,又跟随云澈大战一场,又带他全速逃脱,如今的雪凰兽已大幅度的透支了力量与生命。云澈走过去,轻轻抚摸了一番它的雪羽,心疼的道:“小婵,辛苦你了……回来好好休息吧。” 雪凰兽一声低鸣,化作一道白色的流光,回到了玄印之中。 萧泠汐依然没有醒来,在云澈分散大半力量的保护之下,即使和焚义绝的那一瞬交手,她也没有受到半点伤害。而云澈自己,则是受到相当不轻的内伤。他抱着萧泠汐不肯松开,大喘几口气后,开始观察周围的地形。 这里一片荒芜,土地干枯,植被稀疏,周围也没有脚印的痕迹,一眼望去,矮山四起,乱石嶙峋,应该是个久不被人踏足的荒凉之地。 这里,显然还是在焚天谷之中。而焚天谷,是属于焚天门的地盘。 云澈想了一想,没有选择离开,而是拿起龙阙,重击向身后的山壁,很快就轰出一个数丈深的洞穴,他抱着萧泠汐进入洞穴之中,在洞口上布下一个用来隔绝气息的冰云屏障……危险的地方,往往会是更加安全的地方。焚天门的人不会想到,云澈骑乘着一只天玄坐骑,却连焚天谷都没飞出去,而是就这么隐在了谷中。 云澈也不想离的太远某科学的寒冰法师。因为萧烈,还在焚天门之中。 昏迷中的萧泠汐表情恬静,就如熟睡的婴儿一般。在云澈将她轻轻放下时,她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离开了云澈的怀抱,秀眉轻轻的蹩起,眼睫紧张的微颤,神情间露出着惊恐……云澈又连忙抱起她,握紧她的手……她所有的不安又平静了下去,嘴角,还微微的泛起一抹很幸福的浅笑。 看着近在咫尺,就在自己怀中的萧泠汐,云澈深深的满足,又深深的心痛。他本想到归家之后,可以带他们离开,去一个永远不会有人欺负他们的地方。没想到,还没能再见到他们,便已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他们遭遇了这场厄难。 他没有再松开萧泠汐,就这么抱着她,静静的端坐在那里,一边用自己的玄力轻缓的修复着她的伤势,一边运转大道浮屠诀,极速恢复着自己的内伤与外伤。 —————————————— &账东西!!” 焚绝城还没来得及喊一声爷爷,便被焚义绝一耳光扇飞了出去。这一巴掌扇的极其之重,焚绝城的整张左边高高肿起,嘴角鲜血溢出,地上,零散的滚落着他三颗完全碎裂的牙齿。 明白了事情原委的焚义绝已是怒火中烧。他目视众人,静心二十多年的他,此刻却是气的浑身发抖:“我焚天门,竟然出了你们这群孽畜!!不但众长老出动只为暗杀一个年轻人,居然还做出了掳掠其家人为饵这等卑鄙龌龊之事,简直岂有此理!你们丧尽宗门脸面也就算了,居然还夜郎自大,以为引来的是瓮中之鳖……可惜却是险些将宗门都毁了的虎狼!今天若不是我和子牙赶到,你们全部都要横死当场!!我焚天门千年基业,将就此毁于一旦!” 面对焚义绝的愤怒,众长老和阁主都是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一口气。焚绝城险些被当场扇晕过去,他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别说说话,连惨叫都不敢发出一声。 &事已至此,动怒也无济于事。”焚子牙摇摇头,长叹一声,道:“断魂,这次的伤亡如何?” 焚断魂闭上眼睛,沉痛的道:“二十七长老、三十三阁主,已有整整三十一人死在云澈手下,包括大长老焚莫离。中层弟子阵亡一百二十七人,普通弟子阵亡一千六百九十二人……” 焚断魂说出的数字一个比一个触目惊心,直听的焚义绝全身发抖。他猛的一拳砸下,手边的石桌顿时化作一地粉尘。他抬起头,看向门外,低沉的道:“此子,非杀不可!!” &的另一个亲人还在这里,以他的性格,必然还会再来。”焚莫极注意着焚义绝的神情变化,小心翼翼的道。 焚义绝刚要暴怒,只听焚子牙道:“此子,的确非杀不可。事到如今,借助那个已掳来的‘诱饵’是最有效简单的办法了,大哥你也无需再为此而动气。不过,我观那孽畜受伤不轻,再加上已知道我们二人的存在,他必然会等到自己伤势痊愈后才会再来……所以至少七日之内,他不会再来了。这段时间,先把宗门之乱安顿下来吧。” 焚义绝沉默下去,然后缓缓点头。 焚子牙想的没错,云澈的确是会等待自己伤势痊愈,力量完全恢复后再入焚天门。 但他绝对不可能想到的是,云澈完全恢复伤势用的根本不是七天的时间…… 而仅仅用了一天!! 098 夜出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时间静静流逝,一天悄然过去。 云澈所停留的地方一片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云澈就这么静静的抱了萧泠汐一天,他的伤势还有损耗的力量,也在这一天之中,以一种完全超越常理的速度完全恢复,而且没有任何重伤和损耗过度所遗留的虚弱感。 他怀中的萧泠汐也完完全全安静了下来,在他玄力的无声滋润下,她的面色红润了下来,本就不太重的内伤也愈合了七七八八。这时,她忽然轻轻的咳了一声,眼睫微颤,然后一点一点的睁开了眼睛。 她的些微动静立刻让云澈发觉,他马上睁开眼睛看向了她。 朦朦胧胧的视野变得清晰起来,这里的视线有些昏暗,但依然清晰的映出了云澈的面孔……她双眸一颤,整个人怔在那里。 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就如一场场混乱交叠的梦境,让她根本无法分清自己什么时候看到的是梦境,什么时候看到的是真实。 她和父亲被带到曾经只在传说中的焚天门……她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小澈……她看到了小澈一人冲入焚天门,让强大无比的焚天门一片大乱……她跳下了高高的山壁,却又感觉到自己掉落到他的怀中,还在意识消散前,终于见到了他…… 这些,都如迷梦一般虚幻。 她不知道自己的下一场梦,会是噩梦,还是美梦。 睁开眼睛,她的眼眸最初碰触的是昏暗,但马上,她却是看到了云澈那担心喜悦共存的眸光,感受着他的体温,还有让她眷恋的味道,这一切,都是幻梦所不能给予的。昏迷前的一切在脑海中快速的浮现,她的泪水顿时决堤而下,用力缩进他的怀中,双手紧紧抱着她,失声痛哭,哭声之中,夹带着声声泣血般的呼唤:“小澈……小澈……小澈…………” 她的泪珠在昏暗的洞穴中荡动着晶莹的水光,便如暗夜中的珍珠一般。云澈将她滚落的泪珠一颗颗的接住手中,仿佛想要珍藏这世上最最宝贵的雨露。 重新拥抱住云澈的那一刻,她再一次无比清晰的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已无法再离开他英雄命运最新章节。十五年的形影不离,让她从来无法知道与他分开会意味着什么。但这三年,她彻彻底底的明白了……她的命,她的魂,都早已牢牢的系在他的身上,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她感觉自己就如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每一天所想的,都是关于他的一切。 &姑妈……”云澈反手抱紧她,眼眶微微湿润,他轻轻的道:“都是因为我,让你和爷爷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和苦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再也不会让你和爷爷受任何委屈了……” &呜呜呜……”萧泠汐只是哭,三年前的她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如今十八岁的她,依然哭的如个孩子般肆意…… —————————————— &年前,我离开你和爷爷后,去父亲的坟前祭拜了一番,然后,我将自己的姓氏改为生父之姓,此后到了哪里,都是自称云澈,然后,我离开了流云城……离开流云城不久,我遇到一个奇特的人,因为一些原因,她成为了我的师父……她的身份和存在很特殊,从不许我和任何人提起她的事,所以我无法告诉你她的状况……” &帮我修复了玄脉,还教我修玄法则,赋予我各种强大的玄功玄技,还很多次救了我的命……后来,我按照爷爷的意思,来到了新月城……” 萧泠汐依偎在云澈的胸前,小手按在他的胸口,静静的倾听着他的讲述,身体就连一刹那都不愿和他分开。云澈的讲述缓慢而漫长,他将这三年来的风风雨雨,一点一点的讲给她听……不知不觉,洞穴之外已是皎月高挂,偶尔有夜风吹进充斥着燥热的洞穴之中,带来一缕缕自然的清凉。 云澈的经历,对之前从未出过流云城的萧泠汐来说,完全就是一部神话一般的传奇。虽然云澈已讲述的足够含蓄,依然不断的引来她或惊诧,或惊吓的娇呼。 回想着在焚天门所看到的一切,萧泠汐无法不相信,三年前还是玄脉残废,被全城称作废物的他,如今已是足以将苍风最低级宗门逼上绝境的超级人物。因为眼前的他就是她的小澈,外貌、眼神、味道、气息……都属于他。她就算认错世上所有的人,也不可能将他认错。 &就知道,我的小澈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有一飞冲天,让所有人只能仰望的一天,我就知道……”萧泠汐声声呢喃,喜极而泣。同时,她的心中也闪过一抹惶恐,但这丝惶恐又马上完全的消散……虽然,他已经一飞冲天,成为了俯视天下的人物,虽然,他已经达到了她无法仰望的高度,虽然,他们之间的差距,已如天堑鸿沟,但那又怎样?曾经被所有人讽为废物的他,是她最最宝贵的小澈,如今可以傲视天下的他,依旧是她的小澈……可以为她,不惜万里而来,冒死杀入苍风最顶级宗门的小澈! 她相信,无论他到达了怎样的高度,两人之间,永远都不会有距离……哪怕真的有了距离,她也会愿意咬紧牙关,用尽全力去跨越和追逐,哪怕做一只扑火的飞蛾。 云澈支起锅灶,烧起了鲜美的兔肉汤。飘散的肉香味对饥肠辘辘的两人来说无疑是一种难捱的折磨。在这样的“折磨”之中,云澈开始倾听萧泠汐讲述她的这三年……这三年,她过的很简单,几乎三年如一日……练功、练剑、发呆、想念…… 不知不觉,皎月已至中天,时间已至午夜时分。兔肉汤终于熬好,云澈盛了半满的一碗,小心的吹凉,端到萧泠汐面前,却没有递给她,而是很理所当然的道:“小姑妈,我喂你。” 在云澈的疗愈下,萧泠汐已恢复的和平常无异,虽然一直瘫在云澈身上,但别说自己喝汤,登山攀石都没问题。云澈却是一副照顾重病号的小心样子总龚为母。萧泠汐扑哧一笑,软绵绵的倒在云澈身上,半眯月眸,把唇瓣轻轻的张开。 一勺肉汤被送到萧泠汐的唇边,贴着柔软的唇瓣流入她的口中,再咽入她的身体。慢慢的,一股热流在体内逸散开来,温暖着她的身体和心弦……那十五年中,互相喂饭对他们来说是再经常平常不过的事,但今日,却让萧泠汐直暖到灵魂深处。因为这让萧泠汐更加坚定的知道,他还是她的小澈,从来未变。 在平静温暖的气氛中,一碗肉汤很快喝完。云澈准备去盛第二碗,刚侧过身来,动作便忽然一滞,眉头微微竖了起来。 他的表情变化让萧泠汐一下子紧张起来,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惊慌的道:“小澈,怎么了?” &云澈竖起食指,轻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很快,洞穴之外,两个脚步声越来越近,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 “……居然让我们大半夜偷偷摸摸的潜入苍火城。唉,我们在苍火区域称霸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做这么憋屈的事。” &也没办法,毕竟云澈的实力实在太恐怖了,简直就像是个怪物!如果不是太上门主和太上长老及时出现,焚天门就彻底完蛋了,我们也要跟着焚天门一起火葬。” &说太上门主猜测云澈有可能是圣地的传人,否则不可能这么厉害……呼!你说,云澈真的有可能藏在苍火城吗?” &确定。不过云澈受伤也不轻,玄力损耗也很大,必然需要大量的补给。而方圆千里之内,只有苍火城的补给最为全面,其他小地方的补给对他那个层面的力量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他应该有很大可能躲在那里……只要确定他的藏匿位置,然后太上门主亲自出动。他现在伤势力量未愈,根本别想在太上门主手上逃命。” 两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的玄力气息也很是不弱,一个地玄境五级,另一个是和云澈相等的地玄境六级,两人在焚天门中,应该也是个堂主或教头级的人物。他们的牢骚,也让云澈大致摸清了他们路过这里的目的。 而两人玄力气息的强度,让云澈的眉头轻微的一动。他侧过脸来,向萧泠汐轻松的一笑:“不用担心,两只不走运走到这里的小耗子而已,看我收了他们。” 说完,云澈身体一晃,一跃冲出洞口,直接落在了两人的前方,将正侃侃而谈的两人吓了一大跳。 &两人齐齐一声冷喝,而当他们看清云澈的面孔,顿时全部目瞪舌结……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云澈。 &们来的,可真的时候。”云澈发出冷笑,说了一句两人完全听不到明白的话, &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们的眼睛依忽然一花,一股万钧巨力已狠狠的轰在了他们的胸口。 砰!! 两人如稻草般被砸飞出去,右侧那人当场毙命,地玄境六级的那个人还留着一口气,他上身颤抖,死死瞪大的双目看着向他走近的云澈,眼中全是绝望。 云澈伸出手臂,玄罡释放而出,瞬间飞刺入到了这人的脑海之中……顿时,属于这个焚天堂主的记忆以极快的速度涌入到云澈的脑海之中。 099 想不想和做建筑的试一试?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在精神领域,有一种可怕的能力叫做“搜魂术”,可以将自己的精神力侵入到另一个人的精神之中,强行掠夺其灵魂中的记忆。不过,搜魂术不但发动起来相当不易,且只能作用于精神力远远弱于自己,或处在极度精神虚弱状态的目标身上,还伴随着很大的危险性,一旦被对方借机反噬,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玄罡不但是可伤敌的力量体,还可化作纯粹的灵魂体侵入一个人的灵魂,自然也就可以完成“搜魂术”可以完成的一切,但在消耗和难易度上,要远比搜魂术低,而且由于玄罡是分离存在,所以纵然失败,也断然不会有反噬的危险。 眼前之人不但精神力远远弱于云澈,而且处在濒死状态,玄罡的记忆读取进行的格外轻易顺利。玄罡很快被云澈收回,那人也圆瞪双目躺在那里,再无声息。 这个人名为焚自在,是焚天门第七十二堂堂主,隶属八长老麾下,年龄四十五岁,体型和云澈相似,更重要的,是他的玄力等级,和现在的云澈一模一样,都是地玄境六级。他半夜外出的目的,也如他之前所说,是为了悄然进入苍火城,探知云澈是否隐藏在苍火城中。 &是一份意料之外的大礼玄变天地最新章节。”云澈沉眉冷笑,他细致的观察了一番这个焚自在的脸型,然后将他身上的外衣扒了下来,丢入天毒珠之中。再随手砸了个坑,将两人的尸体踢进去埋了。 站在那里,云澈重新释放出玄罡,然后看着那抹深邃的橙色微微发呆。 如今的他处在最平常的状态,连邪魄都没有开启。而这种状态下,他释放出的玄罡本是赤红色,而此时,释放出的玄罡,却分明是橙色!! 他又想起,在焚天门时,他为了救萧泠汐而强开炼狱,丢出玄罡……那时的玄罡,赫然是和爷爷云沧海一样的青色! 怎么回事?相同状态下的玄罡,为什么会出现进阶? 难道是因为……龙神之髓? 想到这里,云澈顿时找到了最可能的答案。玄罡的强度,一半和血脉有关,一半和玄脉有关。随着邪神境关的开启,玄脉力量的暴增,玄罡的颜色会出现升华。而有了龙神之髓后,他的血脉也出现了变化……龙神之血的赐予,改变的是他血脉的成分,而龙神之髓的赐予,改变是他血脉的本质!血融血,但髓生血!进入他体内的龙神之髓,将让他的血脉越来越趋于强大无比龙神血脉…… 那么,也自然会让力量与血脉相连的玄罡越来越强大!! 现在让普通状态下的玄罡从赤色变成了橙色。将来,或许远远不止升华至橙色这么简单! 随着他邪神玄脉和龙神血脉的越来越强大,他的玄罡,或许将进化至一个极其之高的高度! 云澈回到山洞之中,萧泠汐一下子扑了上来,紧紧抱住他:“小澈,你没有事吧?有没有受伤?” &哈,放心吧。”云澈很轻松的笑了起来:“现在整个苍风能让我受伤的人,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就凭那两条杂鱼还不配。来,我们继续享用我们的美味,不用管刚才的事。” 萧泠汐的心安定了下来,她看着云澈,轻轻的道:“我的小澈,已经完全长大了,还变得那么厉害……不过,嘻,却一点都不让我觉得陌生。” &当然,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都是最亲的人,怎么会陌生呢……来,张口。”云澈轻轻的把勺子移到萧泠汐唇边,勺中的汤里,混着云澈刚才悄然洒入的灰色粉末。 萧泠汐饮下,一阵困意忽然袭来。她的眼眸微微眨动,然后无力的合上:“小澈,我忽然……有些困……” &了,就乖乖睡觉,我在这里呢。”云澈轻轻的道。 &萧泠汐请柔柔的应了一声,全身放松下来,完完全全的沉浸入了梦乡之中。 不多时,萧泠汐的呼吸变得平稳,睡的格外香甜。云澈拿出一条毯子铺在地上,把萧泠汐轻轻放了上去,看着她安睡的样子道:“对不起,小姑妈……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我向你保证,在你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定可以第一时间看到我,还有爷爷。” 萧泠汐虽然被救出,但爷爷萧烈,依然还在焚天门手里。 每多留在那里一秒,萧烈就会多受一分凄苦,多一分危险。所以他必须竭尽所能,以最快的速度把他救出,一分一秒都不想等。救他的方法,此刻也已在他心中成型,但他自然不能带萧泠汐一起,而如果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她一定会担心害怕,所以他只能选择让她沉睡过去地狱美术馆。 云澈出了洞穴,花了半刻钟的时间将洞口进行了掩饰,思索一会儿后,他从天毒珠中取出五滴王龙之血,混合了十几种药材,快速淬炼出了五滴冰玄玉液。 唤出雪凰兽,将五滴冰玄玉液全部喂给了它。顿时,本精神萎靡到极点的雪凰兽在饮下冰玄玉液后不久,便一声低鸣,双翅高高的招展起来。 &儿,过一小段时间,又要辛苦你了。不过这次不会太久,一定要坚持住。”云澈抚摸着雪凰兽的翎羽,有些愧疚的道。冰玄玉液能让雪凰兽快速恢复部分力量,但恢复不了它的元气,借助外来的力量再度极速飞行,还会对它的元气造成进一步损伤……但云澈今天也只能再度依赖于它。 把雪凰兽收入玄印,云澈换上焚自在的衣服,头发也整理一番,戴上他的空间戒指,伸手在脸上一阵抹动,很快,一张和焚自在一模一样的面孔出现在云澈的脸上。随之,云澈调整了一番走路的姿势,大摇大摆的走向焚天门的方向。 夜已深,此刻的焚天门依旧一片狼藉,全然没有从昨日的劫难中恢复过来。曾经雄伟势大的主门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废墟。废墟之上,十几个人依然守在之前守卫的位置上,不时有人打着呵欠。 这时,一个人影脚步匆匆的小跑了过来。守“门”的焚天弟子顿时精神一振,厉声道:> &来人脚步放缓,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傲气和严厉。 &来是七十二堂主,失礼!”看清来人,守门的焚天弟子连忙让开身体,俯首一礼。 另一焚天弟子道:“七十二堂主,你不是刚和七十三堂主离开去往苍火城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然是得到了重要消息,速速赶来向长老汇报。”“焚自在”半匆忙,半不耐烦的道:“你们好好守好这里,现在是宗门危机时刻,绝不能让任何外人靠近!” 说完,他便急匆匆的进入,直奔八长老的住处而去。 焚天门的人都是修炼火属性的焚天决,因而身体周围都会或多或少有火元素荡动。这一点,对有着邪神火种在身的云澈来说很容易做到。虽然在玄力气息上,无法真正的做到和焚天决完全一样,但除非是集中精神认真识别,否则很难辨出。再加上云澈普通状态下的玄力气息强度和焚自在完全一致,几乎可以说毫无破绽。 虽然已是夜深,但焚天门巡逻弟子众多,但没有一个怀疑照面而过的焚自在已经被掉包。 云澈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八长老居住的楼阁,在声称有重大消息汇报后,便如愿见到了八长老焚莫迟。 焚莫迟并未入睡,见到“焚自在”,他沉声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和正志趁夜潜入苍火城,去查探云澈是不是逃亡那里了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说有大事汇报,又是什么事?” &自在”连忙道:“回长老,苍火城那边已根本无需探查……半路之上,我传音询问了苍火城的几个故交,他们告知,就在昨日下午,他们都看到了一只遍体雪白,气势不凡的大鸟从苍火城上飞过,然后大致落在了城北方位……此后没有再见那只大鸟飞离,可以断定,云澈目前就藏匿在苍火城中。” &然如此!”焚莫迟“呼”的站起身来,随之脸上露出怒色:“哼都市版英雄无敌最新章节!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落入苍火城,这是在藐视我们焚天门,以为我们不敢主动追过去吗!现在太上门主与太上长老皆在,我看他还如何嚣张!” &自在”默然冷笑,然后接着道:“长老,虽然确定云澈就藏身苍火城之中,但苍火城毕竟太大,而云澈也必定很是谨慎,想要确定他的藏身之处极为不易。我和正志商量之后,由他先继续前往苍火城,弟子极速赶回,向长老请示一件事。” &事?”焚莫迟侧目道。 &自在”用力吞咽了一口口水,一副紧张的样子:“云澈的一个亲人,目前还在囚龙狱之中,据说是在最底一层。弟子想在此人身上取一件东西……衣物也好、坠饰也好,然后马上连夜赶往苍火城,将之悬于显眼位置,或许有可能引云澈出现。而他一旦进入我们视线,我们便可借此知道他的行踪和隐匿之处……这只是弟子一些不成器的想法,还请长老指示。” &焚莫迟低头沉吟,许久后,缓缓道:“这种手段太过明显,极难让人上钩,不过,云澈虽然实力极强,但毕竟年轻,血气方刚,做事冲动极端,或许对他会很有效……好!那就依你之言。不过,云澈现在虽然负伤,但绝非你和正志所能对付,警觉性也决然不会低,你们务必万分小心,如果找到他的落脚之处,务必马上传音给我。” & &是我的令牌,凭此令牌,可自由出入囚龙狱,速去。”焚莫迟将一块赤红令牌丢给云澈,淡淡的道。 而这块令牌,正是云澈最想拿到的东西。在他完美的易容之下,一切都进行的比想象的还要顺利。云澈拿起令牌,告退而去,直奔囚龙狱。 焚莫迟站在原地沉吟一会儿,隐约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少顷后,他拿起传音玉,出声道:“门主,已确认云澈就藏身在苍火城……” 囚龙狱,焚天门的内部监狱。其中关押着犯了大错或重罪的弟子,亦有仇家、结怨之人,自然也还有一些焚天门单纯限制其自由,或将之秘密隐藏而关入其中的人。囚龙狱一共七层,越是向下,越是阴暗阴森,关押的,也越是一些重要、重罪之人。 &里是囚龙狱重地,不得擅闯!”云澈刚靠近囚龙狱的大门,便被一个守卫弟子厉声拦了下来。 云澈拿出令牌,昂首道:“奉八长老之命,前往囚龙狱第七层,取一犯人身上的东西。” 守卫弟子看了一眼令牌,然后点了点头,亲自带路在前:“请随我来。” 凭着焚莫迟的令牌,云澈如愿以偿,无惊无险的踏入了囚龙狱之中。而虽然他手持令牌,但进入之时,前后依然有四个持刀守卫紧步跟随。毕竟,囚龙狱这种地方,都会关押着一些一旦被外人知道,就会引来切齿仇恨,甚至遭世人鄙夷谩骂的“特殊人物”,比如为了夺取某个大宗门的玄功或秘密而悄然掳来的宗门核心人物…… 又或者萧烈这等足以让焚天门尊严扫地的“诱饵”。 进入囚龙狱,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越是向下,这股腐臭味就越是浓重,直让云澈大皱眉头。想到爷爷竟然被关在这样的地方,他心中的怒火就蹭蹭而起。他忍着怒气和急切,脚步不急不慢的跟着守卫弟子一路向下,一顿周转后,终于来到了囚龙狱的第七层。 到了第七层,云澈一眼就看到了萧烈,因为他就被关押在第七层狱门正对面的那个狱笼中。 100 碎裂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萧烈依在囚笼的一角,面色消瘦憔悴,没有愤怒、没有怨恨,没有惊慌与挣扎,对于有人的到来也毫无反应,似乎已经完全淡漠了生死。一个小城之中的小人物,被带到焚天门的地牢之中,任谁都能想到最终会是怎样的结局。 萧烈的气息稍显微弱,伴随着轻微内伤的痕迹,但身上并没有外伤的痕迹,这让云澈大松一口气。 守狱弟子上前,将沉重的牢笼门打开,然后冷硬的道:“进去吧,记得速度快一点。” &用了……”云澈眼睛冷起,未等身边的四个守狱弟子反应过来,他的龙阙已抓在手中,瞬间一扫。 & 砰!! 整个囚龙狱的底层微微颤荡,四大守狱弟子被一瞬间轰飞出去。被龙阙直接轰中,他们的结果是毫无疑问的瞬息毙命。临死之前,他们瞪大的眼瞳之中,映出了那如噩梦一般可怕的龙阙。 这忽然的异变,让囚龙狱第七层顿时一片大乱,被关在囚笼中的人全部扑身而起,发出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的嚎叫。死寂中的萧烈也在这时抬起头来,云澈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手抓住萧烈的手臂,激动的叫喊道:“爷爷,是我……我是澈儿啊!” 说话间,云澈的手在脸上轻轻一抹,属于他的面孔顿时清晰的出现在萧烈的视线之中。萧烈暗淡的双眸一下子迸发出神采,他一把抓住云澈手臂,激动的全身颤抖:“澈儿,你…> 云澈眼神坚定的道:“爷爷,久别重聚,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先离开这里……爷爷放心,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小姑妈已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着我们了。” 萧烈定定的看着云澈,心头涌动着万千的激动与万千的话语。看着云澈的眼神,感受着来自他那种厚重如山、浩瀚如海,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气息,他重重的点头:“好…> &生了什么事!!” 阵阵大喝声从上面传来,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云澈搀起萧烈,手臂勾紧他的身体,低声道:“爷爷,我们这就离开这里…> 云澈猛吸一口气,一声低喝,龙阙带着一声嘹亮的龙吟,砸向了上空…… 轰轰轰轰轰轰轰军长夺爱,暖妻有毒!! 天塌地陷般的巨响响彻了整个焚天门,也让原本处在静夜中的焚天门警声大作,人声四起。在云澈一剑之下,整整七层囚龙狱被直接砸穿,云澈带着萧烈一跃而起,瞬间拔起二十多丈,回到了焚天门的土地之上。 忽然爆开的地面自然瞬间引来周围所有目光的注视,当附近的焚天弟子看清一跃落下的那个人时,他们的神情一瞬间化作无尽的惊恐:“云……云澈!!” 云澈手背上玄印光芒释放,雪凰兽在长鸣声中出现在他身侧。他将萧烈迅速推到雪凰兽背上,平静的道:“爷爷,让小婵带你先走,它会带你去小姑妈现在在的地方……我留下来解决点个人恩怨……放心,最多两个时辰,我就会回去和你们会合!” &婵,快走!!” &儿> 萧烈焦急的话还未完全说出口,雪凰兽已在长鸣声中破风而去,迅疾的就如暗夜之下的一道雪白流星,转眼便消失在视线之中。萧烈后面的话,云澈已是无法听到,但他知道萧烈要说的是什么。 看着雪凰兽远去,云澈欣然的微笑,面孔转过时,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以雪凰兽的速度,纵然是焚天门的太上门主都不一定能追的上,但雪凰兽目前是强行依靠药力来支撑,极速飞行状态根本维持不了太久,再加上萧泠汐目前所在的位置距离焚天门并不远,所以,他断然不能和萧烈一起离开,否则,会有很大被追上和发现藏身地可能。 再加上,焚天门的目标,本来就不是萧烈,而是他。他既然出现,自然不会有人去管萧烈。萧烈一旦这么离开,基本就彻底的安全了! 将萧泠汐和萧烈就此安全的救出了焚天门,云澈总算心安。但对他而言,事情绝不会就此而结束。因为现在,是他正式向焚天门讨债的时候了。 龙阙轰然砸地,数十道裂痕从他的脚下快速蔓延,一直蔓延到周围不少焚天弟子的脚下,让他们恐惧中慌忙后退,看着这些焚天弟子狼狈的样子,他狂笑着道:“没错!你们的云爷爷又来了!你们乖乖的给我等着!我云澈在此立誓,一个月之内,我要你们焚天门,永远从天玄大陆除名!” 云澈的声音极其震耳,清晰的传遍了整个焚天门驻地。狂笑声中,云澈收起龙阙,身体后转,向南方极速遁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没过多久,一声惊雷般的怒吼当空而至:“孽畜!今夜,老夫必要你有去无回!!那里逃!!” 这个声音,比之云澈的更加震耳,同时夹杂着深深的愤怒,显然是被云澈的话彻底激怒。声音还未完全落下,两个黑影便凌空而过,直冲云澈遁去的方向追去,速度快若鬼魅……这两个黑影,一个便是焚天门太上门主焚义绝,一个是太上长老焚子牙! 很快,焚断魂和一众长老和迅速赶到,看着囚龙狱上方的一片狼藉,他们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主,我们要不要去支援太上门主?”焚莫极请示道。 &用!”焚断魂抬手:“以父亲和太长老的实力,根本不需要我们帮助。哼,昨日才刚受重伤,力量大耗,没想到他今日就敢闯进来……这次,父亲和太长老一起出手,他插翅难飞医骑绝尘最新章节。” &底是太年轻,为了救一个一无是处的亲人,居然不顾伤情来送死。太上门主与太上长老一起出手,绝对万无一失,相信半刻钟之内就能得手……这次,必要云澈付出最惨重的代价!”另一个长老咬牙切齿的道,仿佛云澈已经被他们拿捏在了手中。 云澈刚冲出焚天门不久,身后两道强大无比的气息便直追他而来。他微微一愣,随之一声冷笑……他倒是没想到,居然是焚天门的这两个老不死同时追出来,简直是…… 太好了!! 平时背负龙阙而行,以龙阙战斗,对云澈而言本身就是一种训练。龙阙在手,云澈拥有极强的毁灭能力,但行动力上极为欠缺,移位、回避、突袭大都要依赖于星神碎影。而一旦弃掉了龙阙,云澈便如弃掉了背上的一座大山,速度之上快若奔雷,让身后的两大王玄强者一时之间都无法追及。 三道人影一下两上在暗夜中穿行,上方的两道气息死死的锁定着云澈。随着他们的追赶,两人的心中也越来越是惊然……昨日云澈所受的伤,他们都看的一清二楚。而那般的伤势与消耗,这才隔了一天半的时间,他却居然恢复到了能在他们的追赶下逃遁这么久的程度。 不知不觉,七八十里的距离在他们脚下掠过,两大王玄距离云澈的距离也由最初的一里之距缩短到了不到三十丈,而这时,云澈的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片在暗夜之下阴森沉沉的树林。 &畜!以你对我焚天门所为,今夜,我必将你碎尸万段!你就算是逃到天崖海角,也别想逃出老夫的手掌心!!”焚义绝怒声吼道,他距离云澈,已是越来越近。 &凭你,还不配!!” 云澈在狂奔之中忽然返身,龙阙抓在手中,一声暴吼,背后狼影映现,一记天狼斩砸向空中的两人。 嗷呜!!!! 一道狼影冲天而去,那强横到极点的力量让两人同时脸色大变,竟不敢合力去硬接,而是同时在空中瞬身,向两个方向迅疾避过……天狼之影几乎擦身而过,让他们全身的汗毛都一瞬间竖起。这种恐怖的感觉让他们明白,如果被这道狼影正面砸中,纵然是他们,也要当场重伤。 仓惶之下的全力躲避,也让他们对云澈气息的锁定出现了刹那的中断。而趁着这个机会,云澈冲入了前方的密林之中,以极快的速度直冲南方而去。 &还在妄想着从我们手低下逃走吗!”两人同时将云澈的气息牢牢锁定,直追而去。在比狂风还要迅疾的速度之下,两人身影很快便完全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而这时,云澈的身影却施施然的从树林最边缘的位置探了出来,看着两大王玄远去的方向嘲讽的一笑,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冰云之壁。 没错,焚义绝与焚子牙追去的,不过是他的玄罡。 带着冰云之壁,云澈折返向了焚天门的方向,随着距离越拉越远,云澈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在距离完全足够安全后,他撤掉冰云之壁,速度全开,直冲焚天门。 没过多久,片片火光在遥远的后方冲天而起……阴暗森林之中,忽然追丢云澈的气息的焚义绝与焚子牙为了逼出“用特殊方法隐匿下来的”云澈,开始放火烧林。他们绝不认为云澈能从他们的气息锁定逃走,更是绝对不可能相信“刚刚才失去气息”的云澈,其实早已在十里之外。 101 失眠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在焚天门众人以为太上门主和太上长老亲自出手,云澈必死无疑时,他们等来的却不是太上门主与太上长老擒着云澈归来……而只看到了云澈。 &云澈!!” 当云澈一剑震地,出现在焚天门之中时,所有人如见地狱恶鬼,全部惊的魂飞魄散。焚莫极失声吼道:“太上门主……和太上长老呢!!怎么会是你!” &你说那两个蠢货啊?”云澈一脸嘲讽的冷笑着:“现在正不知在哪个树林里悠闲的玩火呢,他们喜欢玩火,而我……喜欢杀狗!!” 云澈的眼神与声音一下子变得无比阴冷,伴随着一声狂暴的龙吟,龙阙猛然挥出。 &住他!!”焚断魂暴吼一声。昨日已经见识了云澈的可怕,焚断魂现在对云澈只有深深的忌惮和恐惧。看到云澈竟摆脱了焚义绝与焚子牙闯回焚天门,他的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只能暗自祈祷云澈昨日的伤并没有怎么恢复。 但让他失望的是,云澈一剑砸下,那可怕的重剑风暴直接震飞五个长老!其威势比之昨日有过之而不不及,哪有半点受伤和虚弱的样子。 &亲,你在哪里?云澈已经重新闯入宗门之中!!”焚断魂一边后退,一边拿着传音玉,用最大的声音咆哮道。他刚吼完,还未来得及得到焚义绝的回应,一股死亡的气息忽然逼近,他一抬头,赫然看到云澈的重剑距离他只有不到五丈之遥。 &伤我门主!!” 声声咆哮如炸雷般响起,十几道粗壮的火龙从不同方向轰向云澈,然后在他的身上同时爆开,但这些来自天玄强者的强大玄火,却仅仅只是将云澈的身形阻滞了一下,没有伤到他分毫,云澈破开火焰,看也不看前方,一记霸王怒带着震魂的龙吟砸了下去…… 轰!! 在力量和玄器的绝对压制下,挡在云澈身前的四把地玄级焚天刀全部被摧毁成四片,四个焚天长老也全部吐血倒飞了出去,跌落在十几丈之外,半天都无法站起。 &火燃天!!” 一把紫炎狂燃的长刀冷不丁的从云澈的后方劈来,云澈身体未动,似乎毫无察觉,而就在焚天门距离他天灵还有半尺之距时,他的一只手忽然闪电般的伸出,抓在了焚天刀的刀刃上……一声刺耳之极的脆响,焚天刀连同上面的紫炎直接崩断。 那个偷袭云澈的长老嘴巴大张,眼珠子险些从眼眶中跳出来。云澈的手掌一翻动,手中的半截刀身爆射而出,穿刺了那个焚天长老的身体,将他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九弟……啊!云澈,我杀了你!!” 看着那个被自己的焚天刀钉死的长老,焚莫极眼睛赤红,原本的畏惧全部化作疯狂,他丢弃焚天刀,冲向云澈,一只巨大的血色之爪直轰云澈的胸口未来浩劫最新章节。 &不自量力。” 血爪刚好撞击在龙阙的剑芒之上,只一瞬间,蕴含着天玄之威的焚天血爪被崩的粉碎,迎着不要命从来的焚莫极,龙阙轻描淡写的挥出。 &长老快躲开!!”深知云澈重剑之恐怖的长老阁主们都惊恐的咆哮道。 砰!! 龙阙重重砸在焚莫极的胸口,十几根胸骨同时断裂的声音清晰的响起在所有人的耳际。焚莫极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口中吐出漫天的血雾和已经粉碎的内脏,落地时,已是毫无声息。 继大长老焚莫离后,二长老焚莫极也惨死在云澈剑下。 &长老!!” 焚天门的人全部在恐惧中战栗。他们无法想到,处心积虑,甚至不惜以卑鄙手段引来的“猎物”,竟然是一个如此恐怖的魔鬼,正在一步步将他们逼向绝望的深渊。他再入焚天门后,这才不到三十个呼吸的时间,又有三个长老、一个阁主死在他的手下,还有八个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至于长老之下的焚天弟子,更是死了一大片。因为哪怕是云澈重剑的余波,他们也根本没办法承受……只有横死,没有受伤之说。 焚断魂悲愤的吼道:“云澈,你欺人太甚!!” &你们欺人太甚在先!”云澈反声吼道:“你们焚天门一次次险些置我于死地,我最终还是给你们留了一分余地!但你们,却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敢动我的亲人……现在却又说我欺人太甚?我呸!” 云澈剑指焚断魂,低吼道:“在我眼里,你们整个宗门,都没有我亲人的一根头发重要!敢动我爷爷和小姑妈,我必要你们焚天门灭门!” 焚断魂的面孔一阵扭曲,想到这一切的根源,他真恨不能亲手废了焚绝城。他怒声道:“白日做梦!我焚天门千年底蕴,岂是你妄想能灭门的……众位长老阁主,全力拦住他!太宗门与太长老正在全速回宗,马上就会回来!” 焚天火起,直耀的夜空紫红一片。众长老阁主的玄火将云澈完全吞没其中,云澈一声冷笑,吼道:“你们焚天门,不是很喜欢玩火吗?那我就让你们这焚天宗门……尽情的玩一次火!!” &星…妖> 云澈高高跃起,一朵迄今为止最大的凤凰火莲在半空之中瞬间绽放,赤红色的火焰一直绽放到百丈之外,通红的火光将百丈区域之内的一切都完全的覆盖。 &快走!!” 空中火莲所散发的恐怖高温,让这些从出生就开始玩火的人全部脸色大变,那些反应较快的长老、阁主想也没想,以全身玄力筑起最强的防御屏障,然后没命的向百丈之外遁去。 焚星妖莲绽放到最大,远远看去,一朵通红的火焰莲花盛开了半空之中,在夜空之中妖艳到了无法形容。而当这片火莲从空中落下时,一片火海瞬间形成,疯狂的吞噬、焚烧着所有的一切,炙热的高温,几乎在一瞬间就蔓延了整个焚天门,让整个焚天门如同正在遭受地狱之火的煎烤。凤凰之炎中,那些没来得及逃开的焚天弟子在刹那之间便被焚成焦炭,连惨叫声都没机会发出。 还在三十里之外的焚义绝与焚子牙清晰无比的看到焚天门上空的天空竟是通红一片,他们齐齐一声暴吼,把速度提升到极致,疯了一般的冲去雷峰塔会掉下来。 云澈并没有打算在焚天门逗留太久,并不是他忌惮焚义绝和焚子牙,而是心中记挂着爷爷和小姑妈。如果同时对上焚义绝和焚子牙,他要脱身就绝不是那么简单。 火莲之中,云澈飞跃而出,寻着焚自在的记忆,直冲焚绝城的居住地而去。 砰!! 绝城阁的墙壁被一剑轰开,云澈一眼,就看到了焚绝城那毫无血色的面孔。焚绝城这一整天都是在战战兢兢中度过,因为他很清楚,最初要杀云澈的是他,云澈和焚天门的所有怨恨,归根结底都是因他而起,焚义绝也因此而对他盛怒。到了此时此刻,他已是彻底悔断了肠子……而在看到云澈的面孔竟忽然出现在眼前时,他宛若一下子坠入噩梦之中。 &澈> 焚绝城刚吐出颤抖的三个字,便已被云澈抓着衣领如提小鸡般提了起来。 龙阙消失在云澈的手中,云澈身化迅影,直奔北方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之中……身后,传来阵阵“少主”的惊慌呐喊。 焚义绝和焚子牙赶回焚天门时,焚天门已是狼藉的不成样子,凤凰之火依然在熊熊燃烧着。这是有着凤凰属性的火焰,纵然是有着很强火系玄功的焚天长老们,都很难将这些凤凰之火压制到熄灭。 而云澈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还带走了少主焚绝城。 焚义绝全身发抖,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焚天谷中,回荡去他恶鬼一般的吼声:“云澈!我焚义绝有生之年,必将你挫骨扬灰!!” 云澈一路向北,然后逐渐迂回至北方,回到了他之前和萧泠汐藏身的地方。那个洞穴之前,雪凰兽正忠诚的守护着,看着他回来,它发出一声欢喜的长鸣。冲入洞穴之中,他看到了守护在萧泠汐身边的萧烈……也是在这个时候,昏睡了很久的萧泠汐刚好睁开了眼睛。 ———————————————— 暗夜过去,黎明的曙光悄然射下。玄火城的街道静悄悄一片,除了守夜的城卫,几乎看不到一个走动的身影。 一只风烈鸟却在这个时间飞至了苍火城的上空。风烈鸟的背上,是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神色焦急的少年人。 苍火城安静一片,这让这个少年多少有些讶异。他停在半空,长久的思索后,忽然一拍脑袋,自言自语道:“对了!我记得有留了他的传音印记。” 少年连忙拿出传音玉那传音符,想了一想后,小心的道:“老大,我是小杰,现在刚刚到苍火区域,你和焚天门这两天的事,我大概全都知道了……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 传音符阵缓慢消失,过了一小会儿,传音玉上阵法浮现,云澈的声音传来:“你在哪里?” 得到回音,凌杰一脸的惊喜,连忙传音道:“我现在就在苍火城的上空。你在哪里?我可以去找你吗?” 云澈的声音很快传来:“苍火城南大约二十里,你到的时候我自然能发现你……我的确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马上就到!”凌杰收起传音玉,驾驭风烈鸟向城南方向疾飞而去。 102 周六有时间吗?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付景云心中的震撼简直难以言说,一个修炼了一百多年的年轻人,真的比他这个修炼了上万年的老怪物还厉害?比修为他都比不过,这些年他难道修炼到狗身上去了不成。 “雷神破。” 天地昏暗,雷云汇聚,一条条雷蛇不断在云端穿梭。天蛇神矛化为一道幻影,势如破竹,瞬间就将守护着付景云的几条黑龙全部绞杀。 付景云惊恐交加,只感觉一道锋锐的矛影瞬间出现在自己的眉心前,那种感觉,像是死神在像他召唤,下一刻就将魂归地府。 “可恶!给我破。” 付景云一声低吼,仅仅一个照面,居然就差点把他逼到绝境,差距之大,简直无法衡量。 千钧一发间,付景云身体蓦然飞出一团青黑色的光芒,那团青黑色光芒瞬间变大,化为一个小山大小的巨印。那巨印上面雕刻中各种各样古怪的奇珍异兽,刚一出现,天地便一震,似乎方圆百里的空间都在一瞬间凝固。 一印定江山! 印这种宝物,放在所有宝物中威力都是顶尖之流,对敌的方式一般都是镇压、碾压,相当的霸道。 付景云这一方大印,乃是一件罕见的千灵圣宝,由他这种神虚大圆满的虚实施展出来,能将一座山脉直接砸沉。 然而,这个通常镇压四方的大印,却被天蛇神矛直接挑飞了出去,恐怖的力量贯穿虚空,大印直接砸入斜月城中,将一块城区彻底砸成废墟,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 噗嗤! 付景云被大印上传来的反震之力震飞了出去,直接就受了重伤。那一矛的威力,太过恐怖,简直惊世骇俗。 “诸位长老速来助我。” 付景云面色苍白,披头散发,此时终于慌乱了起来,他做梦都没有料到,这个后起之辈能强到这个地步。 高塔之上,斜月商会的七大宿老纷纷变了脸色,斜月商会里面,会长的修为无疑是最高的一个,虽然他相对于别的宿老而言,还很年轻,但他天赋出众,早就将他们这些老一辈的人物超越,那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可是,他们这个商会中的第一高手,却连莫问的两个照面都挡不住。 “运转荒蟒杀神阵。” 薛老大喝一声,一双昏暗的老眼中猛地释放出无尽神光,只见他一步踏出,第一个出来阻拦莫问。 其他宿老也不敢怠慢,全部飞出高塔,向莫问出手。他们心中很清楚,一个如此可怕的少年,即使他们全部联手恐怕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为今之计,只有先拖住他两个呼吸的时间,等云岛的杀阵彻底启动后,再将这个少年击杀。 “雷神震。” 莫问冷笑一声,七人围攻又如何,手中的天蛇神矛一甩,瞬间化为一道闪电,横扫千军,直接将七名宿老全部震飞了出去。以他现在的实力,神虚大圆满的修仙者恐怕都能随手杀掉,这七个人,修为最高的也不过神虚后期,即使联手也挡不住他一击。 一个照面的工夫,七人便全部重伤。 付景云披头散发的望着莫问,宛如疯魔,不堪一击,他们斜月商会所有高手加在一起,在这个少年面前居然都不堪一击。 “会长,你的好胜心还是太强。” 薛老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付景云执意要收留邪风宗的人,又怎么会惹出这么一个恐怖的少年。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配合荒蟒杀神阵,或许能将他击杀在此。” 付景云冷冷的道,到了这一刻,他依旧不想服输,你实力强大又如何,我们斜月商会有的是的底蕴耗死你。修仙界,不是个体实力强大就能天下无敌。 斜月城,大量的修仙者目瞪口呆的望着空中的一幕,简直不敢相信,会长与七大宿老联手居然都不是那个少年的对手,这怎么可能! 躲在一颗大树后面偷偷观望的千烨邪君面白如纸,身躯都在微微的颤.抖,那种层次的战斗,稍微散发出一点余波都能将他杀死。不过百余年,当初那个被他追杀的不敢出来的少年,怎么可能强到这种地步。 “荒蟒杀神阵。” 付景云从衣袖中掏出一个木牌,然后往空中一抛,下一刻,整个斜月云岛突然暗了下来,宛如从白昼瞬间跨入黑夜。 一条不知多少里的庞大巨蟒从虚空深处缓缓钻出,一个蛇头,便能堪比万丈高的山岳,蛇身藏在虚空中不知有多长。 “几位宿老,随我一起入阵。” 付景云怒喝一声,化为一道黑光一闪就钻入了那庞大的蛇头中,另外七名宿老警惕的望了莫问一眼,见他没有阻拦,便不再犹豫,纷纷飞入那颗巨大的蟒蛇头颅中。 令原本呆板的巨蟒,因为七人的融入,突然活灵活现了起来,宛如一下子活了过来,庞大的瞳孔都有了灵性,望着莫问尽是仇恨之色。 “荒蟒杀神阵。” 莫问望着上空的巨蟒,微微眯起了眼睛。荒蟒杀神阵乃是上古杀阵,据说,此阵能杀神。居然是否属实,无人知晓,不过这个阵法的可怕,倒是天下皆知。 虽然经过岁月的腐蚀,荒蟒杀神阵不再完整,而斜月商会的人也更是无法发挥出荒蟒杀神阵真正威力,但饶是如此,也依旧不可小觑。 只见,天空之上的巨蟒一声咆哮,天地都猛然震动,庞大的身躯稍微蠕动一下,天地间都会形成十二级旋风,空间越来越不稳定了起来。 地面上,城里的建筑法疯狂的倒塌,似乎遭受到了无形力量的压迫,好端端的建筑物毫无征兆的便化为了废墟。大量的修仙者,眼神迷离,望向空中的巨蟒,尽是畏惧与恐慌。甚至,修为低一些的修仙者,扛不住巨蟒身上散发出来的盖世魔威,扑通扑通一个个全部跪在了地上。 “莫问,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巨蟒那泰山般庞大的头颅,突然口吐人言,只见庞大的巨蟒张开巨口,一团恐怖的魔焰像瀑布一般垂直而下,往莫问的方向杀去,宛如千军万马杀了过来。 魔焰的威力无比的可怕,整个天空都烧成了赤红色,附近区域,更是不断的出现空间裂缝,似乎被恐怖的魔焰灼烧的四下龟裂。可怕神虚大圆满的修仙者遇上如此恐怖的魔焰都会瞬间被烧死。 莫问面无表情的望着那从天空之上垂直落下的魔焰长河,不退反进,一飞而起,他的身上也冒出一团团火焰,金色绚丽的火焰,美丽的无可挑剔,他的背后,凝聚出一只庞大的凤凰虚影。 凤凰天火! 覆盖在莫问身体表面的火焰,正是凤凰天火,经过几千年的培育与修炼,凤凰天火越来越强大,尤其是吞噬了大量无灵净火之后,他的凤凰天火威力已经达到一个相当恐怖的地步。 天火一出,谁与争锋,即使巨蟒吐出的魔焰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莫问逆流直上,从中间强行将魔焰瀑布一分为二,遭到天火的影响,魔焰立刻不受控制,大量的魔焰掉入下面的城市。顿时,魔火肆虐,毁灭性的灾难在城中蔓延。 “该死!该死!他怎么可能挡住荒蟒魔火,神虚境的修仙者绝对没有这个能力。” 巨蟒头颅中不断响起付景云的怒吼声,魔焰掉入城内,给斜月城造成的灾难将是毁灭性的,造成的损失不计其数。 “天火,那是凤凰天火!传说中最神奇的天火之一,不但能自我成长,而且还能涅槃重生,从火焰中孕育出最本源的生命力量。这种火焰,只有最纯正的天火凤凰才能拥有,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人类身上!” 姚老惊恐的声音从巨蟒体内闯出,他本身便是火属性的修仙者,对于天地间的火焰,有着相当深厚的研究,一眼就认出,那是传说中的凤凰天火。 付景云一听那是凤凰天火,立刻便知道,荒蟒魔火已经对莫问没有任何效果,继续施展魔火攻击绝对自讨苦吃。 “神龙摆尾!” 巨蟒闭上嘴.巴,魔火一收,与此同时庞大的身躯猛地一甩。瞬间,那足有百里长的尾巴便甩了出来,狠狠抽向莫问。 轰! 正面承受巨蟒一击,莫问直接被抽飞了出去,狠狠撞在防御光膜上,体内气血震荡,五脏移位,差点将他打成重伤。 “果然够劲.爆!” 莫问眼睛一亮,自从修为突飞猛进后,他一直想找个练手的人试一试手,可惜根本找不到,蓬莱仙境中能与他一对一单挑的人实在太过罕见。 这2000多年里,他已经将苍穹战体修炼到四头八臂的境界,战体之强大,还远远超过之前。他很想知道,自己的战体,若是彻底爆发出来,到底能达到何等地步。 一道白光,从莫问的体内渗透而出。 下一刻,天地一静。 周围的天地规则,突然间一下就温顺了起来,宛如在迎接至高存在。 只见,莫问的身躯,在一团天道之光的笼罩下不断的变大,两个头、三个头、四个头……一百丈、两百长、三百丈…… 最后,一个足足一千丈高的擎天巨人出现在天空之上。 (未完待续。) 第1343章四头八臂: 103 脸红心跳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四头六臂! 自从莫问突破到三头六臂后,第一次将战体的全部面目施展出来,千丈高的巨人立于苍穹之上,仅仅是阴影就遮天蔽日,比山岳都高大。 天蛇神矛散发出一道道刺目的太皓雷光,矛身不断延长,不断变大,最后足有万丈高,似乎要将天穹都捅破, 震撼人心,如此庞大的巨人,以及那万世无匹的气势,震撼了每一个人的心灵。 蓬莱仙境中居然还有如此恐怖的修仙者,恐怕天华宫的宫主都未必有如此强大吧。城里的修仙者们一个个恐惧无比,天空之上的庞大巨影,给人一种轻易就能将整座城池毁灭的感觉。他们就像是羊圈中待宰的羔羊,反抗的念头都升不起来。 吼! 付景云操纵着荒蟒的身躯,从虚空中一点点的游出,荒蟒之庞大,比莫问的苍穹之体有过之而无不及,蛇躯全部从虚空中抽离出来的时候,足有十几万丈长。 付景云的额头,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操纵荒蟒的力量越多,他的负荷越大,以他的修为也险些扛不住。 “诸位宿老,现在只能拼了,此子的强大已经超出了我们能承受的极限,只有施展出龙蛇变才有可能将他击杀。” 付景云目光紧紧地盯着远处的千丈巨人,从那巨人身上,他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死亡寒意,仅仅是气息便可怕到这个地步。他知道,若是不拼命,今天只有死路一条。 后悔么?付景云其实已经悔青了肠子,为了意气之争,将自己逼到这个地步,怎么可能不后悔,即使他今天能击杀莫问,但付出的代价也无比的恐怖。 不过,再后悔也无用,只有将莫问杀死,他们才能活下来。 “拼命吧,老家伙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薛老叹息了一声,一团璀璨的精芒从他的眉心处飞出,那是他的本源精气,他一生修炼出的最本质的力量。本源精气一旦消耗,他此生恐怕再也无法迈入更高的境界。甚至,太过严重的话,修为还可能倒退。 姚老叹了口气,默默地将自己的本源精气释放了出来。控制荒蟒杀神阵并不容易,以他们八人的能力,若想施展龙蛇变,只有损耗本源精气才能做到。 另外几名宿老,眼中都有些犹豫,消耗本源精气的代价实在太大,一旦损耗,这辈子可能都无法补充回来,他们已经不是年轻人,不能再像年轻人那边有着很多次重来的机会。 吼! 荒蟒仰天咆哮,一层层金黑色光芒将巨大的蛇躯笼罩,只见荒蟒的面前,出现一扇虚无的大门,大门接天连地,不知有多高。大门两侧的边框,分别由两条神龙的龙躯组成,门楣之上,双龙头聚首,中间有着一颗宛如太阳一般璀璨的龙珠。 双龙戏珠! 这是龙门!传说中的龙门便是如此模样,荒蟒杀神阵居然能将龙门虚影给召唤出来。 硕大无朋宛如山岳的蛇头缓缓钻入虚空龙门之中,当它从另一边虚空穿出来的时候,蛇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只见蛇头上逐渐出现两只龙角,蛇鳞也在变大,变成了龙鳞的模样,蛇腹下一双狰狞的龙爪一寸一寸伸了出来。与此同时,一股无与伦比的威势横扫天地。 龙蛇变! 这头荒蟒居然在缓缓向蛟龙转变,恐怖的龙威降临而下,地面上的建筑突然疯狂的坍塌,根本承受不住龙威的压迫。 “好厉害的大阵。” 莫问望着那缓缓化龙的巨蟒,心中惊叹,这些上古大阵,果然都很不凡。 不能叫荒蟒继续化龙下去,否则彻底化为蛟龙,他绝对不是对手。 “雷神破!” 太皓雷霆凝聚在矛尖,释放出无尽雷光,狠狠地向龙头撞去。 战体形态的他,力量与之前相比,强大了十倍都不止。这一矛,似乎能将天地都贯穿,将大地都击沉。 轰! 山岳般的龙头承受天蛇神矛的一击,顿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吼!” 荒蟒一声咆哮,声音不像龙吟,显然还没有彻底化龙。不过饶是如此,荒蟒的力量也比之前强大了几十倍,胸.前的一对巨爪狠狠向莫问拍去。 一面黑白小镜子出现在莫问身前,下一刻,阴阳镜就化为一个巨大的阴阳鱼虚影,迎向荒蟒的一双巨爪。 轰隆! 天翻地覆,恐怖的力量撞击声覆盖方圆十万里,阴阳镜光芒一暗,生生被轰的下沉了上千米。还没有彻底化龙,巨蟒的一双前爪居然就恐怖到这个地步。 阴阳镜可是乾坤圣宝,而且阴阳之道最擅长防御,以力化力,这种情况下,阴阳镜依旧险些被拍飞了出去。 当然,荒蟒虽然强大,但操控巨蟒化蛟的付景云等人负荷却更大,荒蟒还没有彻底化蛟,承受莫问一击,八个人全部都身躯一震,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诸位宿老,到了这个地步,再不拼命,我们只能全部死在这里。” 付景云疯狂的大吼了一声,有几个宿老,依旧不肯施展出本源精气,不舍这万年的苦修。但如果命都没有了,还要这些又有什么用。 几名宿老闻言,纷纷怒视付景云,若不是他自以为是,惹来这个恐怖的小子,他们又怎么会落得如今这个地步。仅仅因为意气之争,便将斜月商会陷入如此危险之地,单单这一项罪名就足以剥夺付景云的会长之位。 心中虽然愤怒不平,然而眼下之事却不得不面对,若是再不拼命,他们很可能全部都要死在这里。 “拼了!” “我不信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还杀不死他。” …… 剩下的几名宿老,接二连三的将自己的本源精气释放了出来,荒蟒吸收了他们的本源精气后,顿时光芒大亮,从虚空龙门中蜕变的速度立刻加快了起来。 若是荒蟒彻底化为蛟龙,战斗力恐怕会暴涨上百倍,莫问自然不可能给荒蟒彻底进化的机会,天蛇神矛瞬间化为上百道矛影,雷神破接连施展了上百次。 轰轰轰! 恐怖的爆发力与贯穿力轰击在巨大的蛇头上面,饶是蟒蛇化蛟,鳞片坚.硬无比,此时也扛不住雷神破的恐怖杀伤力。只见蛇头瞬间就开了花,血肉横飞,大量龙鳞从空中落下,一块鳞片都足有一栋房子那么大小,落入下面的城池中,顿时轰隆声巨响,像是天降陨石。 “好强的防御力!” 莫问面色凝重了起来,上百道雷神破的攻击,居然没有将荒蟒的头颅重创,仅仅只是轻伤,以荒蟒那么庞大的头颅,表面受一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以他现在的修为,施展雷神破最多也只能同时施展上百道,神虚大圆满的修仙者都会瞬间被击杀,却无法撼动这头巨蟒。 “莫问,我承认你很强,不过今日,这斜月云岛便是你的身死之地。” 付景云一脸仇恨的望着莫问,今日斜月商会造成的损失,若不能杀死这个人,他根本无法交代。 莫问面无表情的望着天空之上的荒蟒巨蛇,好在他前去请教了莫晴歌,否则若是百年前来到这里,他有80%的可能会陨落在这里。 “瞬杀!” 一张银白色的星辰面具出现在莫问的脸上,下一刻,星辰面具散发出炽烈的银光,一道银白色的神芒,瞬间消失在原地,刹那间就钻入了荒蟒的巨头中。 轰! 银芒交织,荒蟒巨大的头颅笼罩这一层银色光芒中,然后由内而外直接炸裂,碎裂成无数块。 能承受住上百道雷神破攻击的巨蛇,此时瞬间就寸寸崩溃。 星辰面具自从被伽邪天女改造后,威力便发生了质的改变,虽然只是千灵圣宝,距离乾坤圣宝还有一些差距。但乾坤圣宝莫问只能发挥出些许的力量,恐怕连千分之一的力量都施展不出来。而星辰面具不同,经过伽邪天女的改造后,星辰面具与莫问已经彻底契合,他能百分百发挥出这件千灵圣宝的力量。尤其是瞬杀,经过累积后,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能堪比合道境修仙者的一击。 合道境老怪的力量,凭天空之上那头半成品蛟龙还挡不住。 庞大的巨蟒层层炸裂,化为一团团黑色的烟花笼罩在上空。巨蟒体内,七名宿老当场有五名宿老瞬间死亡,还有两人身负重伤从空中掉了下来。 付景云虽然没有死,但也无比的凄惨,一条腿与两条胳膊直接化为灰烬,残破的身躯歪歪斜斜的从空中掉落下来。显然,他即使没有死,此时也依旧没有了任何战斗力。 莫问手中天蛇神矛,立于苍穹之上,千丈高的身躯宛如一尊战神。 城内,已经鸦雀无声,所有修仙者都望着天空之上那庞大的身影默默无言。 无可匹敌! 莫问给斜月商会所有修仙者的感受,只有四个字,无可匹敌。他们,在他面前仅仅只是待在的羔羊而已。 莫问冷冷地望着从空中掉落下去的几人,没有手下留情,手中的天蛇神矛一闪,三道矛影便往三个方向杀了过去。 那侥幸没有死的两个宿老,当场化为灰烬,神魂俱灭。 (未完待续。) 104 没吃饱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我不甘心!” 付景云仰天一声怒吼,一把从胸.前的衣襟中掏出一块黑色铁牌,那铁牌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力量,居然将莫问的天蛇神矛挡了下来。 “嗯?” 莫问意外的望着那块奇怪的铁牌,这块铁牌似乎有些不简单啊! 只见那铁牌散发出一道道诡异的力量,周围的虚空,突然发生了变化,一团玄妙的空间之力将付景云的身躯包裹,下一刻,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 “空间挪移?” 莫问挑了挑眉头,盯着付景云消失的位置。很快,他就摇了摇头,不是空间挪移,应该是进入到另一个空间中,而且那个空间似乎与斜月云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难道,斜月云岛上面,还有进入另一个空间的入口。 莫问好奇的四下张望。然而,以他的境界与眼力,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那个空间隐藏的很深,几乎不会被外人发现。 不过,莫问如今的修为发现不了那处诡异的空间,不代表他没有别的办法。 白光一闪,造化天书就出现在他的手中。 此天书一出现,天地间的规则蓦然发生了变化,所有规则在造化天书面前,全部温顺的像一个小孩,隐藏的天道规则,空间或者时间,全部无所顾忌,一一显露了出来。 很快,莫问就发现,斜月云岛上面果然有一个诡异的小空间,那处空间还没有云岛大,但却被无尽虚空层层保护,隐藏的很深,若不是莫问有造化天书在手,恐怕一名合道境的修仙者来此也发现不了那处隐藏空间。 “里面到底有什么?” 莫问眼中闪过一抹好奇,付景云往那里逃命,显然对那里很熟悉,这些上古宗门果然有着很多隐秘。 城内,一个个斜月商会的修仙者表情悲哀,会长生死不知,能不能活下来还不知道,七大宿老,更是全部战死,从此以后,斜月商会恐怕将会退出历史的舞台,商会内部的分裂,已经在所难免。 而他们,更是连生地都掌握在那个恐怖的少年手中,凭他一人,就能轻易地将斜月云岛上面的人全部杀死。 “千烨邪君。” 莫问缓缓向城中一处望去,整个城市的生灵都逃不过他神识的搜索,千烨邪君自然第一时间就被他发现。为了杀这个人,可真是不容易。 千烨邪君双股战战,恐惧无比的望着天空之上的少年。到了这个地步,他居然还是逃不过一劫。难道,命运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吗?千烨邪君苦笑一声,双眼有着麻木的望了望周围,突然一掌狠狠地拍向自己的天灵盖,自杀而亡。 事情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即使莫问不杀他,斜月商会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他已经无路可走。 莫问冷冷地望着千烨邪君,并没有阻止他自杀,世间因果便是如此,当年他若不是欺人太甚,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对于斜月商会的其他人,莫问没有继续下杀手,他并不是一个嗜杀的人。手中的天蛇神矛几向一处虚空,那处虚空似乎与别的虚空不同,一阵荡漾,散发出层层叠叠的空间之力。最后,一条空间通道出现在莫问面前。 …… 一处空间内,这里很奇怪,万物居然全部悬浮在空中,花草、树木、山石、泥土、鸟兽…… 似乎这个世界没有重力,所有东西都悬浮着,时高时低,无比的奇怪。 空间中心位置,有着一处古老的宫殿,宫殿也悬浮在空中,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不过,从一些细节处,能看出这处宫殿有着相当古老的历史,从建造风格上,应该是上古时期的建筑。 诡异的是,古老宫殿的上空,悬浮着一朵无比庞大的花朵,花朵白莹莹,花瓣很饱.满宽大,花开八瓣,舒展开来几乎将整个空间都包裹。 仔细观察,便能发现,那处古老的宫殿居然建立在那庞大花朵的一块花叶上。 此时,古老宫殿前的广场上,正跪着一个浑身染血的中年人,此人缺了两条胳膊一条腿,正是斜月商会的会长付景云。 “老祖,商会遭到袭击,所有宿老全部死亡,只有我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您一定要给我们主持公道。” 付景云神色凄然,七大宿老全部死于非命,连云岛上的上古杀阵都被破掉,斜月商会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挡住莫问,只有求老祖,或许才有一线生机。 广场前面的正门,突然缓缓的开启,里面乃是一个古老的大殿,大殿里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尽头处,隐约能看到一座庞大的雕像。 “一群废物,本老祖亲自布下的荒蟒杀神阵都被别人破掉了?” 一道尖锐的声音从大殿内响起,那道声音很古怪,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落在人的耳朵里,无由来的就升起一丝丝忐忑。 “老祖,那人太过强大,力量已经接近合道境修仙者。”付景云哭丧着脸,合道境与神虚境那是分水岭,相差不是一星半点。一名合道境修仙者,可以随手灭杀成百上千的神虚大圆满修仙者。 “本老祖的荒蟒杀神阵乃是能杀神的大阵,别说合道境,大道境的修仙者陷入其中都有死亡的危险,区区一个下界修仙者,居然将你们逼到这个地步。” 那道声音的主人显然有些不满,当年他呕心沥血在云岛上布下荒蟒杀神阵,目的便是为了保护此岛的周全,这些后辈,一个个却是如此无能,连一个下界修仙者都挡不住。 “老祖,荒蟒杀神阵的威力虽然强大,但亿万年过去,此阵早已大不如前。” 付景云苦笑连连,哪怕上古大阵也经受不住光阴的腐蚀,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阵被腐朽的越来越严重,催发大阵所需要的力量也越来越多。时至今日,他们八人联手都很难催发出荒蟒杀神阵多少威力来。 若是放在上古时期,凭此一阵就能将合道境的修仙者轻易击杀。 “景云,当年我还很看好你,可惜,你太令我失望,我曾经说过,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将外人带入这里,犯下这一条,便是死罪。” 那尖锐的声音突然有些愤怒,因为愤怒,整个天地都狂风大作,杀机四起。 跪在地上的付景云面色巨变,一张脸苍白到极点,他不可置信的向身后望去。只见,古老宫殿前的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一道身影,那是一个少年,一袭白衣飘飘,气质出尘,不染烟火。 “莫问,怎么可能!” 付景云感觉一阵天昏地暗,宛如世界末日降临,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莫问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他怎么可能有能力发现这处空间,怎么可能!原本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一怒而天地变,凭自身的情绪就能影响天地,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存在。” 莫问面色凝重的望着宫殿尽头的雕像,身躯微微紧绷了起来。我心为天心,悲欢离合皆能影响天地,一悲则天地悲,一喜则天地喜,只有一些触摸到天道的大道境修仙者才能做到。 “老祖,我不知道。” 付景云惊恐的望着宫殿深处的雕像,疯狂的在地上磕头,祈求老祖能绕他一命。 然而,老祖却再也没有回音。 付景云的身体,诡异的悬浮了起来,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捏住了。 “救命……老祖……绕我……” 付景云脸色胀红,疯狂的挣扎,然而,丝毫用处都没有。 很快,付景云便不再挣扎了,残破的身躯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莫问警惕的望着那具残破的身躯,并没有靠近过去,以为他发现,正有一股恐怖的力量在付景云的体内缓缓苏醒。 只见一道道幽黑的光芒将付景云的残躯包裹,然后,他的身躯在黑光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眨眼间就与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 “付景云”从黑光中缓缓走出,一双幽蓝色的眼眸冷冷地望着莫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年轻人,蓬莱仙境已经多久没有出现过你这样的天才之辈了?可惜,知晓了空昙花的秘密,你必须死在这里。” “付景云”的声音很尖锐,与他之前的声音截然不同。莫问知道,付景云已经死亡,此时不过是被人利用了这具身躯而已。 空昙花! 莫问身躯一震,骇然的望向天空之上的巨大花朵。 他刚进来的时候,便感觉上空的巨大花朵有些诡异,而且还有些眼熟,不过具体是什么花,他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此时被“付景云”一提醒,脑海中立刻就出现大量有关于空昙花的信息。 姬无涯的传承中有着大量关于空昙花的详细记载,此老生前最大的愿望之一便是得到一株空昙花。可惜,至死他都没有如愿以偿。 空昙花,放在诸天万界都是名气大的吓人的仙花。此花,即使在仙阶药材中都属于最顶尖的仙药,天道圣人想得到一株都很难很难。莫问没有想到,空昙花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难怪,斜月云岛常年悬浮在空中,一切都是因为空昙花,根本就不是天道规则发生了变化才导致岛屿悬浮。 (未完待续。) 105 初雪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空昙花,乃是传说中的至高仙花,能改变一域的天地规则。 斜月云岛常年悬浮,以及云岛外面的规则混乱力量,全部都是因为空昙花而形成的。 若不是空昙花身在另一个空间中,与蓬莱仙境隔了一层空间壁垒,恐怕散发出的空间之力,绝不止是让斜月云岛悬浮那么简单。 “至高仙花空昙花。”莫问在心里暗笑,这一趟没有来错。 “你是谁?” 莫问颇有些好奇的望着“付景云”,从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判断,绝对是一个无比恐怖的存在,不知活了多久,稍稍释放出的气息就给人久远古老的感觉。 他甚至怀疑,这个人不是本源世界的人,很可能乃是一尊上界的大能。 大能者,神魂穿梭时空,的确可以做到隔界控制别人的身躯。 这种控制之法,不是夺舍,更像是附身。因为附在上面的只是大能者的一缕神魂而已,所以可以不受空间壁垒的限制,直接降临在本源世界。 “一个死人,何必知道的那么多。” “付景云”身上散发着一道道淡绿色的神光,神光似乎能洞穿虚空,将更深层次的空间照亮。天地之力,疯狂的向“付景云”聚集,他像是一个黑洞,似乎要将整个空间所有的能量都吸收。 死在这里?莫问冷笑,那就让我来领教一下你的能耐吧。 “是吗?以前很多人给我说过这句话,不过我现在还活着。”莫问淡淡的回答。心里却快速盘算着这老怪物不简单,必须趁着老怪物才苏醒功力还未完全恢复之前给出全力一击,束战速决,不然真不知道能否安然走出去。 只见莫问缓缓举起天蛇神矛,身体缓缓上升,发出刺眼的白光,那白光犹如圣洁的光环神圣而不可侵犯。身旁狂风大作,只见宫殿内能飞的全都顺风飞走,宫殿外的石桌不停的在地上摆动,感觉即将就要飞走。 “你的修为倒是不错,放在本源世界中可以说相当罕见,”斜月老祖眼前一亮,惊讶的说道。“怪不得你能灭了斜月商会,倒是有些资本。不过,斜月云岛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只见斜月老祖缓缓升空,周身发出强烈的气波,所有飞走的东西全部都归回原位不停的颤.抖,一些小瓷器因受不了直接碎成粉末。 “死吧。” 斜月老祖伸手往前一点,整个天地都猛地震动了一下,一道青光****而出,瞬间出现在莫问身躯。 与此同时,一道道虚空锁链从虚空深处飞出,缠.绕在莫问的身上,将他禁锢在原地。 “法则之链!” 君临面色大变,控制天地法则化为锁链,这是什么手段! 致命的危机感从心中爆发,那感觉,像是正在一步步掉入死亡的沼泽中,如果不能应对,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苍穹之体! 莫问丝毫犹豫都没有,直接催动苍穹战体,千丈高的庞大身躯瞬间出现的虚空中,遮天蔽日,似乎要将这个小空间撑爆掉。 一道道天道的气息,从莫问的战体中散发而出,天道之光笼罩在法则之链上。顿时,囚禁莫问的法则之链寸寸断裂,化为光点消散在虚无中。 “天道神通。” 斜月老祖瞳孔一缩,这个少年居然还是一名天道传承者,难怪小小年纪便如此了得,一名天道圣人的传人,在诸天万界的地位都无比的崇高。 若是平时遇见这样的少年,他恐怕还要以礼相待。不过,他现在必须杀了他,哪怕得罪一名活着的天道圣人也在所不惜。 空昙花乃是他守护了亿万年的秘密,眼看着空昙花即将彻底成熟,他绝对不容许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哪怕天道圣人的传人,干扰他的计划也得死。 只要他得到成熟体的空昙花,未来突破到天道圣人的层次也不是没有可能。 莫问虽然震断了规则之链,但那一道青光的速度太快,此时再想抵挡,已经来不及。 噗嗤一声! 青光直接洞穿了莫问的身躯,在他那千丈高的庞大身躯上留下一个直径上百米的巨大上空,伤口狰狞而恐怖。 而且,最可怕的是,不仅是腹部被彻底洞穿,只见洞口处,一道道青丝突然冒了出来,然后疯狂的四下延伸,眨眼间就覆盖了莫问庞大的千丈身躯。 “中了我的青天血芒,修为再高也必死无疑。”斜月老祖冷然道。 青天血芒的威力他相当清楚,对付一个连合道境都没有的少年,简直就是一击必杀,根本就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莫问身上的青丝越来越多,就像一块玻璃碎裂,裂痕不断的增加。 而且,那些缠.绕在莫问身上的青丝,似乎在吸食莫问身上的气血,渐渐地由青色转化为血色,然后燃烧起一道道血焰,将莫问的身躯一层层分割。 莫问努力稳固自己的躯体,然而却根本挡不住青丝那毁灭性的诡异力量。 咔嚓! 莫问的身躯一点点的脱离,一道道的碎裂,化为最微小尘埃。 斜月老祖冷然的望着莫问,等待着他彻底化为虚无的一刻。 然后,那一刻斜月老祖并没有等来。 正在莫问的身躯即将彻底崩溃的时候,一道璀璨的天道之光从那庞大的战体中爆发而出吗,白茫茫的天道之光照亮了整个小空间,即使连天空之上的空昙花都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受到了影响。 只是刹那的工夫,莫问的身躯便恢复如此,他身上的青丝也彻底不见,化为了虚无。 “不死战体!” 斜月老祖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颇为震撼的望着莫问。 不死战体!即使在天道神通中,不死战体都是相当可怕的一门绝世神通。不死之躯,比任何强大的攻击与防御天道神通都罕见与难得的多。 他没有想到,这个少年修炼的天道神通,居然是不死之躯。 麻烦了!这样的不死之躯,想杀他不是容易的事情。 若是他的本尊在此,自然是随手就能杀之。 但现在,他只是一缕神魂附在付景云的身上,修为只能勉强与合道初期的修士相比。而且付景云的身躯太羸弱,很多强大的神通都无法通过他的身体施展出来。 这种情况下,击杀一个不死战体相当的困难。 莫问目光凝重的望着斜月老祖,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区区一缕神魂附在付景云的身上,便能有如此可怕的力量。恐怕,他的本尊至少都是一名大道境的绝世存在。 若不是他将苍穹战体修炼到四头八臂的境界,很有可能就会死在这个神秘人的手中。 “一个不死战体,看来只能做出一点牺牲了。” 斜月老祖心中叹了口气,若是早上几年,本源世界不被那一股神秘的力量禁锢,他便能直接降下一具分身,将这个少年轻易抹杀。 然而现在,一缕神魂偷偷下界都要花费他好大的精力,根本就不可能派遣分身下来。 “周天大归元。” 斜月老祖微微闭上眼睛,他身上的气息,突然就与这个空间无比的契合,宛如本来就是一体。与此同时,虚空处,一道道神秘的符文,符文链接在一起,化为各种各样的图案,玄妙莫测。 古老的宫殿猛地一阵,突然间四分五裂,大量的元气从宫殿深处散逸而出,居然是无比罕见的八色元气。 那些八色元气决堤的长江,疯狂的涌入虚空中的神秘符文中。顿时,虚空符文大量,出现的越来越多。 “周天归元大阵!” 莫问面色大变,一眼就看出,这处空间已经彻底被周天归元大阵炼化,一旦神秘人将周天归元大阵的力量激发出来,那恐怖的力量简直能毁天灭地。 不能再等了,必须赶在神秘人彻底催动周天归元大阵之前杀死他。 一道白光,突然从莫问的眉心中射出。 下一刻,白光就化为一柄古老的长剑,出现在他的手里。 轰! 一道惊天动地的气息猛地释放而出,整个小空间都猛地颤.抖了起来,周围混乱的天地规则,眨眼间就平静了下来,似乎很是温顺。 周天归元大阵似乎也受到了那古剑的影响,运转的速度立刻缓慢了下来。 一剑出,天下惊,似乎连天地都能毁灭。 玄天圣宝! 斜月老祖瞳孔紧缩,盯着白色古剑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一个本源世界的少年,居然有这样的天地至宝,简直就是做梦都没有料到。 要知道,玄天圣宝可是无限接近仙宝的存在,甚至一些恐怖的玄天圣宝,足以堪比仙宝。诸天万界中,玄天圣宝的罕见程度不比仙宝低多少,很多天道圣人手上都只有一件玄天圣宝而已。 斜月老祖修炼这么多年,见过的宝物不计次数,可玄天圣宝这种级别的至宝,别说自己拥有,他连见都没有见过几次。 斜月老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颤.抖,盯着莫问手中的少尊剑,眼中充斥着无尽的贪婪与欲.望。 莫问却不理会斜月老祖想什么,手握少尊剑,默默运转造化小道,然后狠狠地一剑斩出。 (未完待续。) 106 什么样的感觉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只有领悟出造化小道的力量,才能使用少尊剑。 少尊剑,乃是一柄造化之剑,夺天地之造化,掌万物之生灭。 一剑斩出,天地色变。 莫问体内的力量,全部被吸入少尊剑中,仅仅一个刹那所有的力量便吸收一空。甚至,体内磅礴的气血,识海中的精神力,全都疯狂的涌入到造化剑里面。 仅仅一瞬间,莫问就几乎脱力,体内空荡荡的,丝毫能量都不剩。千丈高的苍穹战体疯狂的收缩,一会儿就只剩下几十丈高,体内的气血瞬间就蒸发了百分之九十。 好在莫问修炼了苍穹战体,一旦施展出来,体内的气血磅礴无尽。若是换成一个普通修仙者,恐怕一瞬间,少尊剑就能将他吸成人干。 识海中的精神力,瞬间也被抽掉九成九,作为一名灵魂修仙者,莫问的精神力只庞大可想而知,已经无限接近于合道境。 三股力量全部流入到少尊剑中,才勉强能劈出一剑。 一剑出,天地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整个小空间似乎都在坍塌崩溃,无处不在的天地规则,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那感觉,似乎连天地规则都在崩溃。 造化的力量可以造化一切,但也可以毁灭一切。 此时,整个小空间中似乎只剩下造化规则的力量,其他的一切,全都彻底消失。 “造化之力,怎么可能!” 斜月老祖震撼莫名的望着莫问,望着他手中的那一柄古剑。 如此可怕的造化之力,难道是传说中的造化之剑! 造化之剑,可化为天地之造化,这种剑,任何一柄都惊天动地,耀世万古。 传说中,只有上古造化宗才能炼制出造化之剑,任何一柄造化之剑都惊天动地。据说,造化宗中最强的一柄造化之剑,能轻易斩断仙宝,连仙人都可以随意屠杀。 即使最普通的造化之剑,也能堪比普通的仙宝,这种剑,已经不是寻常的法宝可以比拟。 斜月老祖做梦都没有想到,莫问手中居然有一柄造化之剑,哪怕只是玄天圣宝,但价值却不在仙宝之下。 “此剑,老夫势在必得。” 斜月老祖怒吼连连,心中又恐慌,又激动,又兴奋。 恐慌造化之剑的恐怖力量,激动很有可能他将得到一柄绝世宝剑。 “归元化天。” 斜月老祖将覆盖在小空间中的周天归元阵法催动到极致,整个人都被一层层白光包裹,他似乎融于虚空,融于天地,与整个小空间融为一体。 他便是空间,空间便是他。 斜月老祖作为大道境的大能,眼光何等的毒辣,一眼就看出。这一剑,已经是莫问的极限,一剑过后,再无战斗力。 造化之剑的威力,绝对不能硬碰,哪怕这个少年只是神虚境的修为,但催动造化之剑也能轻易杀死一名合道初期的修仙者。 他不敢冒险,防守乃是最好的选择,只要抗过了造化之剑的一击,那莫问便是粘板上的鱼肉,任由他炮制。 轰隆! 剑光掠过虚空,似乎要将整个空间都毁灭。 古老的宫殿瞬间化为灰烬,方圆百里内,山石、树木、泥土……所有的万物皆化为虚无。 恐怖的剑光贯穿时空,拉出一条千里长的空间裂缝,把这个小空间一分为二。 周天归元大阵。 仅仅支持了一个刹那便彻底摧毁,凝聚起来的元气与能量四散。 “怎么可能!这一剑的威力怎么可能如此的可怕,你不过是一名神虚境的修仙者,即使把体内的所有力量注入到造化之剑中,也不可能有着如此可怕的威力。” 隐藏在周天归元阵中的斜月老祖直接暴露了出来,失去了周天归元阵法,他再也没有任何的依仗,只能凭借自身与那道剑光硬抗。 硬抗,他简直不敢想,这具临时炼化的身躯,根本就不可能挡住。 剑光所过之处,摧毁了一切。 斜月老祖的身躯承受不住恐怖的力量侵蚀,一点点的崩溃。 剑光划过他的身躯,身躯瞬间就灰飞烟灭。一团黑气从身躯中溢出,那正是斜月老祖的一缕神魂。 那缕神魂四下逃散,企图躲避剑光的攻击,但在这个小小的空间内,他又怎么可能躲过。 剑光直接洞穿了神魂,那团黑色神魂顿时急剧缩减,一下少了一半。 “居然没有直接杀死。” 莫问有些吃惊的望着那团神魂,不愧是大道境的绝世大能,一缕神魂而已,造化剑光都没有一剑灭掉,不可谓不惊人。 当然,斜月老祖能挡住一下,但绝对挡不住第二下,造化剑光再次掠过的时候,他便会化为灰烬。 然而,空昙花似乎感应到空间正在坍塌,世界正在毁灭,那庞大的花朵,突然猛地摇动了起来。 那九朵花瓣,同时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光芒清淡,但却仿佛能安抚整个世界。 只见正在崩坍的小空间突然间平静了下来,不大的空间一瞬间稳定无比,即使造化剑光都无法再斩裂。 一道道白气从空昙花的花瓣上溢出,然后包裹着造化剑光,直接将剑光消磨殆尽。 但造化剑光彻底消失后,空昙花继续陷入沉寂。 “哈哈!没有料到吧,空昙花虽然没有自我意识,但身为仙花,却有自保意识。你要毁灭这处空间,空昙花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只怪你道行还不够,无法精准的控制造化之剑。” 那团被灭掉一半的神魂,突然间一阵蠕动,最后化为一名妖异的老者。 斜月老祖望着莫问,无比得意的大笑了起来。 造化剑光被空昙花彻底消磨掉,胜负已定,他虽然只剩下一缕残魂,但这个少年的所有力量都被造化之剑吸收一空,根本就无法与他对抗。 即使只剩下一缕残魂,也能轻易收拾他。 的确,莫问无法精准的控制造化之剑,这柄剑的威力太大,以莫问现在的能力,能挥出一剑便不错,根本无法精准控制。 他如果只攻击斜月老祖,不毁灭这个空间,空昙花多半也不会出手阻拦。 作为最顶尖的仙花,空昙花虽然无法与那些植物类妖族一般产生自我灵智,但它的力量,却恐怖无比,即使斜月老祖的本尊在此,恐怕在力量上面也比不过这株快要成熟的空昙花。 “莫问,你实在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你简直就是我的幸运星。” 斜月老祖兴奋的有些手舞足蹈,虽然作为大道境老祖,甚少有什么事情能令他的情绪产生如此大的波动。但造化之剑,不死之体,任何一个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绝世宝物。 “你的不死之体,将会成为我成长的踏脚石,原本我对突破大天道圣人无望,但有了不死之体以及空昙花,成功的概率却相当的大。” 斜月老祖望着莫问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绝世美女。不,比绝世美女都还诱.人一百倍。 “我只要夺舍了你这具身体,带回妖界,便能让我的本尊与不死之体彻底融合。到时候,恐怕天道圣人也很难杀死我。” 斜月老祖一步步走向莫问,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 那柄造化之剑,也是他的,有此剑在手,那些昔日的敌人,恐怕全部都要望风而逃,天道圣人之下,他将无敌。 “你想的倒是挺美好。” 莫问淡淡的望着斜月老祖,他此时已经盘膝坐在一块悬浮的石块上,体内任何力量都没有,他此时,与一个普通人都没有什么不同。精神力也彻底消耗空,斜月老祖的残魂要夺舍他,轻而易举。 不过,他却很镇定,镇定的不正常。 这也是为什么,斜月老祖不敢立刻扑上去夺舍,而是拿话不断刺激莫问,他也在担心,这个年轻人是否还有什么后招。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反抗的能力?”斜月老祖冷冷的道。 他不相信,这个时候,莫问还有对抗他的力量。 “不信,那你试一试啊。”莫问淡淡的道。 斜月老祖沉默了,望着莫问举棋不定,换成平时,他肯定不会这么谨慎。但事关造化之剑、不死之体与空昙花,他不得不小心翼翼起来。 若是这个少年真有什么后招,他这么扑上去,说不定就功败垂成。主要是,这个少年太过淡定,他看不出任何破绽。 何况,他现在只剩下半缕残魂,连个躯体都没有,这种情况下,他也很脆弱。 “想不到,堂堂妖界的大道境存在,居然也如此的胆小怕事。” 莫问冷冷一笑,他也是从刚刚的话语中才知道,这个斜月老祖乃是妖界的修士。 “既然你如此畏畏缩缩,那就由我先出手吧。” 莫问嘿嘿一笑,只见他的眉心之处,突然亮起一道光芒,白光投射到虚空中。只见一团白色,不断变大,白气里面,隐约间有着一道身影。 顷刻间,那白光里面便走出了一个人影,那是一个白衣少年,与莫问居然一模一样,相貌、神态、甚至身上的气息都相同。 斜月老祖身躯一震,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个白衣少年,喉咙中一阵干涩,半响说不出话来。 化身!天心灵胚果炼制而成的化身。 以他的眼力,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未完待续。) 107 鸡腿没了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天心灵胚果的化身无比罕见,就是他身为一代大道境老祖,都没有天心灵胚果炼制的化身。这种夺天地之造化的灵果,可遇而不可求,花再多的钱都购买不到。 区区一个本源世界的少年,居然就有天心灵胚果的化身,斜月老祖突然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堂堂大道境的老祖,居然在宝物上远远比不过一个神虚境的蝼蚁。 而且是,当这尊化身出现的时候,胜负已经注定。 “我不甘心。” 斜月老祖紧紧咬着牙齿,脸上尽是不甘之色。 他居然败在了一个本源世界的少年手上,这无疑是一个很讽刺的事情。 “给我死吧。” 莫问的化身手握天蛇神矛,身影一闪便出现在斜月老祖的残魂面前。 天地雷霆轰鸣,大量太皓雷霆汇聚,整个小空间似乎都化为一片雷海。 天蛇神矛瞬间刺出上百道矛影,将斜月老祖的残魂直接洞穿。 大道境的残魂,格外的坚韧,寻常的攻击恐怕根本就伤不到他。但太皓雷霆,却能伤到斜月老祖的灵魂。 “我不甘心。” 斜月老祖再次怒吼,然而吼声中却有着深深的无奈与无力,残魂被可怕的雷霆覆盖,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灵魂被一点点的消磨掉。 莫问的化身,修为同为神虚后期,与本尊都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施展天蛇神矛瞬间爆出的力量,可想而知。 斜月老祖的残魂直接在雷光中湮灭。 天地一静,小空间缓缓恢复平静,这里的花草树木,悬浮的山石,宫殿、座椅全部都被战斗的力量碾成粉碎,只有高空中的那一朵绝世仙花,依旧摇曳生姿。 莫问飞上高空,立于空昙花前,眼眸放光,甚至有些激动。 姬无涯的传承中,关于空昙仙花的描述相当的全面。 此花,生长于虚空之中,隐藏在空间夹缝里,找到它们相当的困难。甚至有些空昙花,隐藏在不同的时空,修仙者永远都不可能找到他们。 修仙者想得到空昙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深入空间乱流,空间风暴,空间死角或许运气好,能现一株。但若是运气不好,必然死于非命,或者迷失在无尽空间中不能返。 姬无涯一生最大的梦想,便是能得到一株空昙花。 可惜,他直到死亡都没有这个机缘。 莫问也没有想到,斜月云岛里面,居然隐藏着一株空昙仙花。 空昙仙花里面,蕴含着空间天道。 诸多天道里面,空间天道最是神秘与难以捉摸,乃是十大最难领悟的天道之一。 若是能得到空昙花,便能掌握到空间的力量。 姬无涯当年留下秘法,能将空昙花炼制成一种特殊的胚胎,然后将胚胎融入到身体里。以这种方式炼化空昙花,修仙者能掌握空间力量的概率相当的大。 而且这种掌握,不是一次性的得到部分空间力量,而是能修炼,能成长,最后甚至可能直接悟出空间天道,化为空间天道一脉的天道圣人。 当年姬无涯便是经常幻想着,得到空昙花,成为空间传人后,他便行走到各个空间死角,各个以前没有人进入过的神秘空间,寻找各种天材地宝,将丹药之道推升到极致。 “眼前的空昙仙花还没有彻底成熟,若要彻底成熟,恐怕还要等上千年。” 莫问微微皱起眉头,千年时间不长,甚至可以说很短。 毕竟,斜月老祖寻找到空昙仙花后,培育等待仙花成熟,便花了亿万年的时间。 一千年,简直可以说忽略不计。 然而,一千年对于莫问来说,却是很长,他修炼至今,如果不算上少尊塔里面的时间加的话,甚至还没有一千年。 “唉,为了一株空昙仙花等待千年倒也值,换成别人,恐怕等待亿万年都愿意。“ 莫问叹了口气,只能慢慢等待,毕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总不能现在就将空昙仙花取走吧,没有彻底成熟的空昙仙花,效果大打折扣,十不存一,实在太划不来。 莫问没辙,只能在小空间内四处闲逛了起来,看看这里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宝物。 半个时辰后,宝物没有现,倒是现了一个玉简,里面记载着斜月商会里的一些隐秘的事情。 里面很多事情,都是勾心斗角,莫问不感兴趣。 但有一条,他却相当的感兴趣。 “原来如此!” 莫问望着空中的空昙花,微微一笑。 终于明白,斜月商会、斜月老祖以及空昙花之间的联系。 亿万年前,本源世界还没有彻底被隔离,那个时候,蓬莱仙境里面不但有大道境的存在,连天道圣人时常来到这里。 斜月老祖当年意外现了一株空昙花,顿时喜出望外。 然而,当时的空昙花只是一株幼苗,要等它彻底成熟,需要太长太长的时间,即使斜月老祖也没有耐心去慢慢等待,他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为了尽早的得到成熟体的空昙花,斜月老祖翻阅大量典籍,最后终于在一本古籍上找到了能催熟空昙花的秘法。 按照那个秘法,空昙花能提前百倍的时间成熟。 秘法很简单,就是建立一个特殊的阵法,然后不断往阵法里面添加元石,促使空昙花加吸收天地元气,以此增快生长度。 斜月老祖得到秘法后,如获珍宝,立刻就开始培育空昙花,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将大量的元石填入大阵中,增加空昙花的生长度。 后来,本源世界禁制神虚境以上的修仙者进入,所有神虚境及以上的修士都必须撤离,斜月老祖为了继续培育空昙花,于是一手创建了斜月商会。 斜月商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经商,赚取大量的元石,然后填补到大阵中,以此催动空昙花成长,从那以后,无尽岁月里,斜月商会都在为空昙花而奋斗。 “或许,我可以将大量元石填入阵法中,或许能大大催快空昙花的成熟度。” 莫问摸着下巴,他的药灵戒里面,元石早就堆积成山,数都数不清。 (未完待续。) 里面更新速度快、广告少、章节完整、破防盗】 108 空落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说干就干,很快,君临就找到催熟空昙花的阵法,将大量的元石填入其中。 果然,元石在阵法中的消耗特别的快,几乎一眨眼就消耗了上百万的元石,一天消耗的元石简直不计其数。 好在莫问在祖巫战场中弄到的元石足够多,否则根本满足不了空昙花的胃口。 …… 妖界,一座黑色的大山上,山峰足有十万丈高,整个大山都笼罩着一股妖气,遮天蔽日。黑山的山脚下,白骨累累,有着各种各样的巨兽骸骨,堆积如山,一眼望去宛如骨海。 此时,黑山巅.峰的一处古老宫殿中,一道庞大的身影猛然捶地,对着天空的血月不断咆哮,似乎胸中郁结了大量的怒火,怎么都发泄不完。 “可恶,可恶!那个人类的小畜生,我与你势不两立。” 那道庞大的身影正是斜月老祖,作为一名大道境的老妖,在妖界自然有着自己的领地,方圆亿万里之地,皆由斜月老祖统治。他的斜月宫,在妖界中也是强盛无比的势力,拜入在他麾下的妖族不计其数。 守护了亿万年的空昙花一朝成了别人的东西,竹篮打水一场空,斜月老祖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若是能下界,他甚至敢破坏规矩,立刻下界将莫问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誓不为妖。” 斜月老祖两颗宛如湖泊的巨眼宛如血湖,蕴含着无边无际的杀意。 青山不改细水长流,以那小子的修为,不要不死,迟早来到上界,他就不信没有报仇的机会。 甚至,运气好他还能将空昙花夺回来。 毕竟,作为顶尖仙花,不是谁都能使用,区区一个神虚境的小辈,恐怕得到空昙花也只能干瞪眼的份。 …… 小空间,莫问将催熟空昙花的元石填满之后,便离开了小空间。 据他估计,即使有海量元石催熟,空昙花要彻底成熟还要几十年的时间。 斜月云岛,一道空间裂缝突然出现在岛屿上空,下一刻,便有一道人影从裂缝中飞出。 此人,正是莫问。 “嗯?” 莫问一出现在斜月云岛,便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天地间,灵气震荡,岛屿上,正在爆发一场场战斗。 莫问饶有兴趣的望着斜月云岛上的战斗,似乎有两拨人,正在争夺斜月云岛的所有权。 他进入小空间才两天时间,这些人居然又斗了起来。 …… “屠牢昆,你个无耻之徒,居然勾结外人,妄图霸占云岛,如此欺师灭祖的行径,天地共诛之。” 一个红袍老者怒气勃发的望着一名黑衣中年人,身上的威势宛如惊涛骇浪,与黑衣中年人争锋相对,寸步不让。 “哼,张老头,别以为你就是好人,你杀死商会的顺位继承人,谋夺会长之位,这事儿谁不知道。” 屠牢昆冷冷一笑,斜月商会到了这个地步,早已名存实亡。 或许,不久之后,斜月商会便会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永远成为历史。 一个如此庞大的商会一.夜间倾覆,留下的巨额财富自然是所有人都眼红的东西,别说普通宗门,恐怕那些上古宗门都眼红无比。 事到如今,谁还讲什么道义规矩,谁抢到的宝物越多,谁就是赢家。 两人都是太玄大圆满的修仙者,放在蓬莱仙境,绝对属于一等一的绝世强者。 斜月商会的所有太上长老全部死亡,已经没有神虚境的存在,太玄大圆满的修仙者自然就是老大。 一道黑光从天边出现,一闪就出现在两人附近。 轰隆! 一直干枯的手掌穿过虚空,方圆千米的空间似乎都瞬间爆炸,恐怖的力量波动疯狂的四下扩散。 红袍老者眼中升起一抹惊恐,面色大变,疯狂的向后倒退。 然而,他根本逃不过那只干枯手掌的追击。 很快,那只干枯手掌就穿过他的胸膛,从另一边穿透而出,手中还握着一颗殷红的心脏缓缓跳动。 “你……” 红袍老者望着自己胸口的干枯手臂,又抬了抬头,望着身前的一名黑袍人,脸色越来越死灰,越来越绝望。体内的生命力,正在疯狂的流逝。 “邪族……屠牢昆……你不得好死……” 红袍老者体内的邪气疯狂的肆虐,很快就化为一具干尸,彻底的死亡。 黑袍人,乃是一名邪族额,而且还是一名五阶邪族,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屠牢昆居然敢与邪族勾结。 “哼,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恐怕还不知道,本源空间彻底被隔离,上界的修士无法下界。凭借区区一个天华宫,根本无法挡住邪族的入侵,不久的将来,邪族将会彻底统治这一片土地。” 屠牢昆阴沉沉地冷笑,双目赤红,说不出的妖邪。 此处斜月云岛,已经被邪族看中,准备选择这里作为邪族的一个大本营。 的确,有着天然的空间规则作为屏障,斜月云岛易守难攻,只要把这里经营起来,任谁想攻入斜月云岛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 “邪族,有意思!” 莫问望着偌大的斜月云岛,已经从岛上感应到几十道邪族的气息,全部都是高阶邪族,最低都是四阶,甚至五阶的邪族都有三个。 邪族看上斜月云岛,莫问丝毫也不奇怪,因为他也看上了这里。 手腕一翻,一块黑铁令牌顿时出现在他的手中。 下一刻,天地一震,整个斜月云岛突然亮起一道道璀璨的光华,彻底将岛屿包裹。 岛上,争斗的修仙者们突然全都停了下来,一个个吃惊的望着上空。 护岛大阵! 护岛大阵居然启动了! 什么情况! 自从斜月云岛的上一任会长付景云被杀,所有太上长老同时身死,代表着斜月商会最高权力的信物便已经遗失。 斜月云岛的护岛大阵,只有使用信物才能启动。难道,有人得到了最高信物? “那是……我的天,是那个少年!” “莫问!莫问又来了!” “不好,这个家伙不是早就走了吗。” …… 很快,岛屿上的修仙者们纷纷发现了悬浮在高空的莫问,一个个面色大变。 谁都没有料到,这个消失了两天的煞星,居然又出现了。 若是知道这个家伙还在斜月云岛,他们恐怕都没有争夺岛屿控制权的心思。 “该死,又是这个家伙。” “他就是那个莫问,上次我族大计被这个人破坏了?” 即使邪族的人,见到莫问也都是变了脸色。 实在是邪族在莫问手中吃了几次大亏,已经令这些邪族产生了极大的警惕心。 莫问冷冷地望着下面的岛屿,居高临下,俯视苍生。 他手中的最高信物,正是从付景云尸体上的来的,此物能掌控斜月商会所有的阵法与禁制,只要有斜月商会的地方,最高信物便代表着最高权限。 他心念一动,护岛大阵顿时发起攻击。 一道道黑色神龙从虚空中浮现,足有上百条,每一条身上都散发着恐怖的能量气息,即使神虚境的修仙者遇上,恐怕都是面色大变。 此阵名为魔龙吞天阵,威力并不在荒蟒灭神阵之下。只不过,催发魔龙吞天阵需要的条件太高,即使付景云与七大太上长老联手也无法催动魔龙吞天阵,所以那一次围杀莫问,只是施展出荒蟒灭神阵。 其实,斜月云岛上面的阵法很可怕,全都是上古大阵,覆盖在岛屿上的杀阵就有三个之多,毕竟这里乃是斜月老祖精心布置的老巢,需要守护空昙花的地方,岂会一般。 只不过,付景云等人修为不够,连护岛大阵千分之一的力量都发挥不出来,否则莫问想攻下斜月云岛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时,上百条魔龙出世,宛如能毁天灭地,吞噬一切。 岛上所有的邪族,根本没有一合之地,全部被魔龙吞噬,魂飞魄散。 即使五阶邪族,能挡住一条魔龙,却挡不住两条。很快,全都死于非命。 岛上无比的寂静,别说战斗,连说话都不敢说,大气都不敢踹。 经过两天的战斗,斜月云岛很多地方都化为废墟,岛上的居民撤离的撤离,死亡的死亡,现在还在岛上的人,全部都是心怀不轨的修仙者。 不过,对于人类修仙者,莫问没有杀他们。 “所有人退出斜月云岛,否则死。”莫问淡淡的道。 斜月云岛,他准备当做明宫的大本营,一直在青古秘境发展,局限性太大。 何况,现在的天下不太平,谁知道什么时候青古秘境便会被灭掉,甚至彻底毁灭,所有全部死亡都有可能。 莫问若是要前往上界,那就不得不为明宫留下后路,他可不想他一走,明宫就被彻底灭掉。 斜月云岛,即使邪族的人想要攻入这里,也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他再留下一些后手,足以自保。 …… 两天时间,斜月商会被灭门的消息已经彻底传播整个蓬莱仙境。 所有宗门,所有得到消息的修仙者,全部都震惊莫名。 斜月商会,那是什么势力? 那可是从上古传承至今,延续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这么多年,都没有被灭掉的宗门。 现在,居然被灭掉了。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难道是邪族? (未完待续。) 109 青春洋溢的桃子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宗门都震惊于斜月商会被灭掉的消息。 上古宗门,那是何等的巨无霸,已经有百万年没有出现过上古宗门被灭门的事儿。 一个上古宗门被灭,绝对是顶了天的事儿。 御宝斋、鸿妙宗、天元宗…… 一个个上古宗门都震撼莫名,同为上古宗门的斜月商会被灭,已经意味着他们也有被灭的危险,一个个岂会不在意。 甚至,连幽冥山、魔天这样的绝世势力都很震惊。 难道,邪族什么时候攻打到斜月云岛去了? 然而,很快。便有消息传来。 斜月商会被灭,不是邪族的手笔,而是一个年轻人。 一个在蓬莱仙境已经名声鹊起的年轻人。 莫问! 这个名字,短时间内经常出现在蓬莱仙境的各大宗门与势力之间,上到宗主与长老,下到门人弟子,全部都在说起这个人物。 甚至,连一些酒楼饭馆,青.楼妓.院,都有很多修仙者说起这个惊才绝艳的年轻人。 那是一个能比肩各大宗门的巨擘的存在。 然而,斜月商会被灭事件,依旧令人始料未及,所有人都震撼不已,心中不可思议的到极点。 堂堂上古宗门居然都有被灭的一天,而且还是毁灭在一个年轻人手里。 最可笑的是,斜月商会被灭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收容了邪风宗的人。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宗门,居然将一个传承悠久的上古巨宗给赔了进去。 蓬莱仙境无尽岁月,恐怕这是一个最大的笑话。 很多宗门,因此都产生了警惕心,尤其是那些上古宗门,已经意识到,即使以他们的实力与底蕴,也不能在这个世界上为所欲为。 外界的轩然大波莫问并不知道,他此时正在重建斜月云岛,以后这里,将会成为明宫的老巢。 空昙花亿万年来不断影响这里的天地规则,久而久之,这里的天地规则已经成了自然,彻底的融入了这一片空间中,即使莫问将空昙花取走,斜月云岛也依旧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蓬莱仙境倒是不少人都觊觎斜月云岛,不过只要莫问在斜月云岛上面一天,便没有人敢越雷池一步。 随着明宫大面积的迁移,自然引起不少蓬莱仙境中的宗门的注意。 知道莫问那是这个宗门的宗主之后,很多宗门的人都主动找上门来与明宫结交。 那些宗门越是与明宫接触,越是惊讶的发现,明宫的力量与底蕴居然如此的强大,远远超过蓬莱仙境中一些普通的宗门。甚至能与弱一些的上古宗门相比,而且这还是将莫问排除在外的情况下。 一个主空间的宗门,居然如此的强大,再次引起蓬莱仙境各大宗门的震动。 接下来几十年,莫问几乎都留在斜月云岛上面修炼,等待着空昙花成熟。 至于明宫,则在莫问的帮助下高速发展,尤其是占据了斜月云岛,得到了斜月商会的部分财富后,明宫从各方面都不比一些古老的上古宗门差。 仅仅五年,王茵茹便紧随裴风舞之后,突破到了神虚境,成为明宫第二个神虚境的高手。 莫问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明宫里面神虚境的存在会越来越多。 一日,莫问静静地悬浮在空昙花所在的小空间中修炼,空中的空昙花,越来越鲜艳欲滴,美丽绝伦。 突然,庞大的花朵一颤,一道道奇妙的气息不断从花蕾中释放而出。 那些气息一出现,整个小空间都扭曲了起来,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将这个空间凝成了一个麻花。万物随着空间的扭曲,纷纷毁灭。 “好纯净的空间法则力量。” 莫问睁开眼睛,惊奇的望向空昙花,那一道道神秘的气息,乃是最本质的空间规则,甚至可以说,那是空间天道的气息。 他知道,这一刻,空昙花终于彻底的成熟了。 莫问望着彻底成熟的空昙花,心中一阵激动,这种最顶阶的仙花,诸天万界中想找到一株都相当的困难。 空昙花缓缓的转动,开始向天地间释放出一道道仙灵之力。同时,空间波动越来越强烈,越来越不稳定。 莫问知道,空昙花彻底成熟之后,便会遁入无尽虚空,前往时空乱流的深处,脱离生长的土壤。也是为什么,空昙花那般的罕见难求。 起! 莫问手中捏了一个法印,他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空昙花遁入无尽虚空中,早就准备好一切。 虽然法印一出,顿时大量的符文从小空间中凝聚而出,化为一条条锁链,将空昙花困住。 与此同时,莫问的身躯猛然变大,不断的拔高,不断的增大。 眨眼间,便超过一千丈、两千张、三千丈…… 他不是施展了苍穹战体,而是虚化! 他的身躯,越来越淡,越来越透明,似乎只是一道影子,然后缓缓融入周围的空间中。 虚化之术! 修炼到神虚境后,莫问修炼虚化之术已经相当的简单,短短几十年便将虚化之术修炼到很高深的阶段。 他上前一步,庞大的身躯直接闯过万物,然后将空昙花笼罩在体内。 空昙花所在的位置,恰好在君临庞大虚化身躯的腹部。 “炼!” 将空昙花彻底笼罩后,莫问的虚幻身躯突然浮现出大量的符文,符文一个接着一个,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将身躯彻底笼罩,像是一个庞大的符文之体。 与此同时,一道道赤金色火焰从体内冒出,那火焰似乎连天地规则都能燃烧,一出现,万物尽焚。 正是大名鼎鼎的凤凰天火。 莫问面色庄严,眸光有些凝重的施展出一道道法决。 早在几十年前,他便决定将空昙花炼入自己的体内,融入自己的血脉身体。 这种炼化空昙花的方式,乃是他从姬无涯那里学来的一种秘术。 此秘术,以自己的身躯为炉鼎,以血肉为材料,将空昙花的精华彻底炼入四肢百骸之中,是为肉丹之法。 所谓肉丹,便是将自己当成一枚丹药,炼制成丹。 这种说话有些玄之又玄,但确实是炼丹术中的一种偏门之法。 莫问之前想过,若是将空昙花简直成别的仙丹,效果虽然也很高,一粒便千金难求,即使天道圣人都希望得到。 但将空昙花当成寻常的药材炼制成丹,却不是百分百利用之法,炼丹的过程中,空昙花恐怕会损失百分之五十的药性,仙花内部完美无缺的天道法则都会受到破坏。 空昙花最珍贵的无疑就是空间天道法则,若是能得到空昙花里面的空间天道法则之力,比炼制成什么丹药都强。 将空昙花炼制成普通丹药,实在有些暴殄天物,即使当年的姬无涯得到空昙花,也绝不可能炼制成仙丹。 所以,莫问决定,直接将空昙花炼入体内,化为肉丹,若是成功,他便能掌握空间天道的力量,甚至还有一丝修炼成空间之体的概率。 凤凰天火越来越茂盛,符文越来越璀璨。 随着不断炼化,莫问的身躯缓缓从虚化状态中褪了出来,庞大的身躯不断的变小,他体内的空昙花也在变小,最后彻底的回归正常躯体的大小。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空昙花彻底燃烧成灰烬,皮肤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宛若金石。 一团美轮美奂的白色花朵出现在他的腹部,若隐若现。 花朵的周围,有着一条条血管延伸而出,连接在花朵之上,隐隐间,似乎要将空昙花与肉身彻底连接在一起。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莫问不动如山,按照计划,炼化空昙花需要几十年的时间。 一朵顶尖仙花级别的天地仙物,要将它彻底炼化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甚至中途有可能失败。 就这样,时间过去十年,缠.绕着空昙花上面的血管越来越多,原本仙光缭绕,璀璨无比的空昙花也越来越暗淡。 一切正常,正当莫问以为,会一直这么持续下去的时候。突然间,他的灵魂识海中,散发出一圈圈奇异的波动。 那一圈圈奇异的波动,瞬间透过魂海,向四面八方扩散,遍布全身,然后缓缓笼罩在空昙花上面。 轰! 似是受到什么刺激,空昙花猛地一震,无尽光辉瞬间爆发,一股恐怖的空间之力,像是惊涛骇浪一般呼啸而出,似乎要将整个天地撕裂。 不好! 莫问面色巨变,他做梦都没有料到,关键时刻,魂海中的七妙宝树与空昙花居然起了冲突。 那株寄居在他魂海中的七妙宝树,无比的霸道,感应到空昙花之后,似乎准备将空昙花驱逐出去。 空昙花感受到威胁,顿时受到刺激,自保的意识令他爆发出最恐怖的空间之力。 这股空间之力,直接将莫问禁锢这处小空间的所有阵法全部轰碎,整个小空间一颤,受到恐怖空间力量的影响,居然在一层层的崩塌。 无尽的空间风暴,从时空乱流中汹涌而来,瞬间就将莫问淹没。 仅仅一个刹那的工夫,这处小空间就彻底的化为虚无,似乎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斜月云岛,依旧照常的运行,谁也不知道,岛上那个神秘的小空间,依旧彻底的消失。 上界篇即将开始,莫问将踏入真正的高层世界,很多秘密将会一层层揭晓。 (未完待续。) 110 陌生的心动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看到闫伟民含怒而去,张自然不由得意笑道:“老大,你真是太牛叉了,居然有这么多同学响应你的号召。52网]” 宋砚微微一笑:“他们不是响应我,而是九班苦闫久矣,如果是韩莎老师的课,我这么干会有人跟着我出来吗?” 张自然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的确如此。” 九班集体站到走廊上听课的事很快就在学校里传开,作为两大中心人物的闫伟民可是丢脸丢到了姥姥家,而宋砚则受到了不少学生了追捧,收获数百名气值,使得他的名气值再次突破1000大关。 第三节课下课,教导主任来到了九班教室,传到校长的命令,让宋砚去一趟校长办公室。 “校长好。”宋砚恭敬向校长朱洪城问候。 “宋砚同学来了,喝茶还是喝饮料?”朱洪城十分热情的道。 “谢谢校长,我不渴。”宋砚腼腆道。 “来了这里就不要客气,我和宋局长也有几分交情。”朱洪城笑呵呵的道,他虽不是官场中人,但也听说了宋世泽即将荣升学教局局长一职,可说是他的顶头上司,对于顶头上司的侄子,他自然得多多关照。 最后,宋砚要了瓶果汁。 接下来朱洪城问了宋砚学习上的一些问题,又问他在学校宿舍住得是否习惯,如果不习惯就给他安排一间教师宿舍。 对于这点,宋砚委婉拒绝,并声称宿舍挺好。 他居的宿舍是一室三厅,按理说,应该住三个人,可能因为是朱洪城的特殊照顾,只住了他一人。[网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忽然,朱洪城话锋一转,明知故问道:“宋砚啊,我听说上午你们九班的学生在上课时,都跑到了走廊上去?这是怎么回事?” 宋砚想了想说道:“校长,这件事主要怪我,闫老师曾吩咐过我,凡是他的课,我都到走廊上去站着听,与我关系好的几个同学替我打抱不平,所以就跟着出了教室,没想到引起了其他同学的跟风。” 听到宋砚直接承认错误,朱洪城暗自点点头,有担当,不像闫伟民,都四五十岁的人,还食言而肥。 “其实你和闫伟民的事,我也有所了解,经过校方的商量,一致同意将闫伟民调到初中部任教,由李友城老师兼任九班的语文教师,你觉得如何?” 宋砚一愣,随即连忙表示道:“我都听校长的。” 这下,朱洪城更加满意了,面带温和笑容道:“好了,你回去吧,如果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谢谢校长。” 感谢朱洪城后,宋砚就离开了校长办公室,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将闫伟民调到初中部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闫伟民和宋砚的矛盾几乎大部分人都知道,现在,闫伟民被调到了初中部,宋砚却安然无恙,不少人都在怀疑,宋砚会不会是官二代。 不然,学生和老师斗,反而是学生大获全胜。 如果说以前宋砚对流言反感,但现在他却比较喜欢,因为这可以涨名气值,放学前,他查看名气值后,发现又增长了数百点。 转眼就到了14号,明天就是香城钢琴大赛的海选日。 这期间,郑芸和他在电话中交流过,这次钢琴大赛分五个阶段,第一阶段为海选,因为马静初主席是副市长夫人的原因,香城电视台十分给面子,会对这次比赛进行转播。 第二个阶段是初选,第三个阶段为pk赛,第四个阶段为作曲赛,第五个阶段为前十排名赛。 除了海选只会截选播放,初赛、pk赛、作曲赛、前十排名赛,电视台都会进行全程转播。 电视台的转播让宋砚很高兴,则意味着,他将会获得更多的名气,原本他还认为一万名气值太难获得,现在看来,只要他能进入决赛,一万名气值就不难获得。 不过15号可不是周末,他得向班主任韩莎请假。 “为什么请假?”韩莎看着宋砚问道。 “我明天要去参加香城钢琴大赛的海选。”宋砚微笑道,自从发生了上次的事后,他与韩莎之间变得格外亲近。 “你会弹钢琴?”韩莎狐疑的盯着宋砚。 “会一点。”宋砚谦虚道。 “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艺术细胞。”韩莎打趣道,但马上她话锋就是一转:“要想请假去参加比赛可以,但是,你得保证进入前十。” “没问题。”宋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他的目标可是冠军。 “这么自信?”韩莎见他回答得这么爽快,有些吃惊。 “没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宋砚臭屁道。 “不信。”韩莎撇撇嘴。 “那就拭目以待吧!” “不行,我得看看你到底弹得怎么样,走,跟我去学校的琴房。”韩莎眼神狡黠道。 无奈之下,宋砚只好跟着韩莎往学校琴房而去。 琴房就在教学楼的隔壁,来这里的主要是艺考生,其他学生只有上音乐课偶尔会来,不过,在进入高三后,声乐课就被取消了,所以,宋砚已经有一年没来过琴房。 琴房共有三层楼,一楼二楼都是大教室,三楼是小教室,专门留给艺考生练习用。 “黄老师,麻烦你给我三楼一间琴房的钥匙。”韩莎带着宋砚来到琴房的办公室,对一名戴着眼镜的青年老师客气说道。 “韩老师要练琴?” 黄荃好奇的看着韩莎,韩莎性格温婉,人又漂亮,只要没结婚的男老师都对她有些想法,这个眼镜青年也不例外。 “不是,我的一个学生要去参加明天的钢琴大赛,我想看看他水平如何?”韩莎解释道。 黄荃打量了下宋砚,笑道:“巧了,我也报名参加了那个比赛,正好我也没事,我陪你们上去吧,正好见识下这位同学的水平如何?” “那就麻烦黄老师了。”韩莎客气道。 “没事,能为韩莎老师这样的大美女效劳,我深感荣幸。” 黄荃笑呵呵的道,因为他一直在琴房这边办公室,所以一直没机会接近韩莎,如今机会来了,他自然不想放过,至于宋砚,他不认为他的钢琴水平又多高。 对于黄荃讨好的话,韩莎并没回应,只是笑笑。 一路上,黄荃都在刻意讨好韩莎,不过韩莎基本上只以“嗯”“啊”“哦”等词语回应,显然,她对黄荃的讨好只是礼貌应付。 111 拆糖 - 暗糖难防 - 霏倾 111 当那抹令人几近疯狂的湿濡感攀上脖颈,唐希恩沦陷得更深了,纤纤柔荑难以抑制地绕上傅时御的后颈,轻轻插一入他浓密的发间。 傅时御亲吻她白皙细腻的脖颈,不急不缓地从颈处吻至下颌,最后,轻轻含住她尖尖的下巴。 他一手抽开浴袍腰带,腰带打在被子上,“啪”一声。 唐希恩猛然睁开眼睛,一时间大脑错愕,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低低喊出两个字:“不行……” 傅时御灼灼双目直视着她,眼底浓浓的欲一望渐渐缓下,同时将已经探入她裙摆内的手收回,转而摸了摸她的脸。 他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从她身上翻下来,躺到一旁,胸膛起伏、气息粗重。 他刚从浴室出来,看见她撅着浑圆翘挺的屁股,跪在地上擦地板的样子,顿时就浮想联翩,恨不能上前狠狠爱她。 不见她的时候,他尚且能克制自己,一见到她,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他的身心都能因为她而澎湃成一片。 只是,他愿意尊重她。 他稍缓心绪,声音平静却低沉:“抱歉。” 唐希恩坐起身,脸又烧又麻,像有无数根荆棘埋在皮肤底下,想要刺破她的皮肤而出。她尴尬地拢了拢长发,正思考该如何回应,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她回神,起身去开门。 因为不想让别人看见傅时御躺在她床上的样子,故而她只开了一条小缝,问站在外面的路航:“怎么了?” 路航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看她的眼神略有古怪,一个劲想透过她开的门缝往里看。 “傅所长……还在你这边吗?”路航口气不确定。 唐希恩下意识回:“他,他从你出去那会儿就一直在洗手间。” 路航这就将一个塑料袋递给她,面色不豫:“麻烦转达傅所长,我尽力了。” “哦好。”唐希恩赶紧接过袋子,将门关上。 一转身,小脸臊红一道白一道。 她将袋子扔给仍躺在床上的傅时御,跑去浴室洗手了。 整个手背和脖子都是他的口水,恶心死了! 十分钟后出来,面料和做工都很差的休闲长裤被丢在地上,深蓝色的紧身T恤露出一半的logo,另一半还装在袋子里,怕是只拿出一半,就被人丢开,依稀可见占据T恤大半地方的logo是几个字母——Amani! 仍穿着粉红浴袍的傅时御坐在床上揉发胀的太阳穴。 唐希恩缓了缓心神,上前将衣服捡起来,丢到床尾凳上,声音尴尬:“快把衣服换上啊。” 见傅时御不为所动,知道他嫌弃衣服不好、也想赶快将他请出自己房间的唐希恩灵光一闪,跑到楼上,找出一套男士运动夏装。 见是自己常穿的牌子,傅时御的脸色这才微有好转,当面就想换衣服,唐希恩臊得转过身,想躲到门外。 男人倨傲地站在床边,将浴袍脱下后,瞥了她一眼,笑:“又不是第一次看,害羞什么?” “我哪有看过你……”唐希恩冲动转身,眼前的画面与记忆中被尘封起来的某个画面重叠。 “嗬!”她捂着脸转身,低喊,“你记得那个事情?!” “哪个事情?” 换好衣服的傅时御走过来,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俯身,在她耳边,问得邪恶:“是你送狗去我家,看到被狗咬掉浴巾的我的那件事,还是……我喝醉了,你脱我裤子的事情?” 唐希恩:“……” 原来他都知道,他都记得,他一直在装傻! 唐希恩觉得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早知道他一直记着那事,倒不如当初在北海就把他睡了,大不了吃干抹净撒丫子跑,反正已经背负这样的污名。 也好过现在这样不上不下,光沾了名声又没吃到好吃的。 可他现在有女朋友呢,想这些有什么用,总不能去睡人家的男人啊! 思及此,唐希恩觉得这事儿无聊透顶,没意思透了。 她走去开门。 傅时御跟上来,问:“你怎么有男的衣服?” “梓洲的,他身高和你差不多。” 他脸色一沉,阴恻恻:“秦梓洲经常住这儿?” 唐希恩懒得跟他解释,开了门就出去。 俩人往门口一站。 路航刚好走过来,见自家老板脸色不好,赶紧上来表关心:“傅总,您觉得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傅时御一脸不自在:“能有什么不舒服的?” 刚舔到糖了呢。 路航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还好泼的是馊水,要是泼硫酸,这事情可就麻烦了……” 傅时御面无表情的,没什么反应,倒是唐希恩,心情十分复杂,又憋屈又糟心。 她烦透傅时御了,故而当路航问起傅时御要不要一起走时,她赶紧催路航把人带走。 结果,傅时御不仅没走,还住下了! 唐希恩不知道他住在哪个房间,懒理他。 吃过晚饭,唐希恩正在房里审核乐蔓经纪人发来的通告,突然接到前台电话,“洛坤馆”的客人投诉花洒不出水。她记下房间号,带着手电筒准备去核实一下。 “Seaman小馆”由九馆组成。 位于中间的“蔓谷馆”作为民宿的中心馆,一层设有前台、餐厅、厨房、行政办公室、以及两位合伙人的房间,往上三层,是一般的经济型客房;而其他八馆,则分别建成二至三层的泰式别墅,各以泰国八个主要府命名,定位为轻奢房型。 九幢美轮美奂的南亚风格建筑沿湖而建,阳台窗户一打开,近看是美丽的天然湖景,远眺是一望无际的花谷和漫天繁星。 仙境一样的地方。 唐希恩一路走一路感慨,其实她也明白,“seaman小馆”能有今天,全都仰赖傅时御。回想起项目动工的那半年,她和乐蔓因为工作忙,就没来过几次,基本上都交给建设方了。 傅时御那半年不曾和她联系,但听路航说,傅时御人在东北,却抽空来了不下数十次,亲自监工。 路航还说,如果“seaman小馆”只设计成独幢,那会少很多事,无论对设计方或投资方,都是很实惠的方案。但傅时御偏要打散了来设计,效果是很好,但会拖长工程期,这个项目能在半年内完工,包括绿化一步到位,傅时御动用了多方人脉,甚至宁可多付工程款,也要求施工方三班倒,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建设。更在后期装修用料上,全采用顶级环保材,确保空气健康。 用路航的原话说:“建筑师自己要住的家,也才这样啊!真不知道傅所长干嘛对一个民宿这么较真……” 唐希恩突然想到傅时御曾经说过,要结婚的房子,他会自己盖。 她不清楚傅时御就是如此,自己或朋友的房子,总会尽善尽美,又或者,傅时御那时候想跟她在一起,所以才会在这方面下功夫。 但其实工程动工前,他就已经放弃她了不是? 唐希恩一路胡思乱想,经过汩汩流水的人工瀑布,走过精致漂亮的鹅卵石小路,来到曲径通幽的“洛坤馆”。 曲起食指在花纹繁复的原木门上敲了两下,没人应答,再敲三下,门开了。 男人落在额边的头发黑亮湿润,线条紧实的胸膛上还淌着来不及擦干的水珠,RT的颜色粉粉淡淡的,六块廓形完美的腹肌紧绷发亮。再往下,一块白色的浴巾松松垮垮系在鼓着青筋的精劲腰腹部。 记忆中那一幕再次重现,唐希恩竟生出一种时空交错之感。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傅时御微挑眉梢,带着一丝玩味的眼神在她又红又烫的脸上扫视几道,侧了侧身体,拿起手中的白毛巾擦了一下头发,问:“要进来吗?” “不了,”唐希恩强打起精神,言简意赅,“听说花洒不出水,我来看看。” 傅时御指了指楼上,“是上面浴室的花洒不出水,你确定要站在这里检查?” 亲妈:你一项目创意总工程师,你跟我说你不会用花洒? 傅设:谁说不会用花洒了?我只是说花洒不出水!有很多原因都会导致不出水的啊! ps.我刚看到今天有小可爱留言说520要加更,然后我记在心里啦,今天这更2600多字,加更了600多个字(笑哭脸),没办法加多是因为下周要上架了,最近一直在存稿,然后又感冒了,前几天基本上都没写多少,所以我这几天要多存稿准备爆更啦,大家表急,上架那天一定会爆更,而且上架后几天,会加更哦。关于剧情:傅所长回归,重新追求唐律师啦,这次的追求变得有点不要脸了,之前因为太要脸所以没讨到媳妇,人家反省了半年,手段升级了呢,期待俩人甜甜蜜蜜的互动哦⁄(⁄⁄•⁄ω⁄•⁄⁄)⁄ 112 大手牵小手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莫问悬浮在夜空中,对于镇海魔狱的了解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此地的空间稳固,很难撕裂虚空。如果不是他掌握了空间的力量,很多合道境的修仙者恐怕都无法撕裂这里的空间。 其次,即使你撕裂了这里的空间,但镇海魔狱的外围还有大阵封锁,闯出去的难度相当之大,可谓固若金汤,足以囚禁任何合道境的修士。 “以我现在的能力,恐怕无法逃出去。” 莫问摇了摇头,他虽然掌握了空间的力量,但修为太低,如果他能达到合道境,那闯出去应该就轻而易举。 “修炼一段时间吧,正好梦境中很多东西都还没有来得及消化掉。” 莫问决定在这里修炼一段时间,最好能突破到合道境。即使不能突破到合道境,他也要将空昙花彻底炼化融合,目前只是初阶融合,他对空间力量的掌握还很一般。 莫问在镇海魔狱中游逛了十天,据说这一个镇海魔狱足有十八层,一层比一层可怕,越往下走,囚禁的魔头也越强大。 据说在第十八层,还有着远古时期就存在的魔头活到如今,他们的力量无比的可怕,与天道圣人相比都不遑多让。 不过,仙雲海三大妖族中只是有这样的传说,至于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古老的魔头还活着,谁也不知道,因为三大妖族接管镇海魔狱后,第十六、十七、十八层就一直都是禁地,据说谁都无法进入。 莫问所在的位置,应该是镇海魔狱第二层。 这一层除了一些古兽,别的威胁不多,毕竟被关押在第二层的囚犯修为都不高,不可能从远古时期活到现在。 这也是为什么,三大妖族敢派元神境的小辈前来这里历练。 莫问不准备在第二层闭关,因为镇海魔狱越往下,天地元气越浓郁,更适合他修炼。 若想突破到合道境,没有好的环境自然不行。 好在他掌握了部分空间的力量,能撕裂一层层空间壁垒,从上层潜入下层不是什么难事儿。 一个月后,镇海魔狱第十五层,莫问终于选中了一处修炼之地。 这里元气足够浓郁,乃是方圆万里内的地脉的汇聚之地,虽然有一些古兽盘踞在此,但对他的威胁却不大。 当然,第十五层还有更好的修炼之地,不过几乎都盘踞着恐怖的古兽,那些古兽的力量,即使合道境的修仙者恐怕都会被撕裂,莫问自然不敢冒险与那种古老的凶物争地盘。 至于第十六层,莫问尝试过往下闯,但十六层的空间壁垒却格外的坚固,以他现在的修为与空间造诣,根本无法闯过去。 又花了两个月的时间,莫问将这一次宝地布置上十几层大阵,有些甚至还是上古大阵,连四象封天阵都被他运用了出来。 四象封天阵,乃是他的斗灵塔中得到的上古奇阵,威力相当的不凡。在斜月云岛潜修的日子,借助斜月商会的资源,他炼制出了三套四象封天阵。 一套留在斜月云岛作为护岛大阵,一套交给了王茵茹,以防不时之需。 剩下的一套则在他的身上,这个时候正好派出用场。 确定修炼之地固若金汤后,莫问便开始了潜修的日子。 时光如梭,转眼千年。 守卫重重的洞府里面,莫问从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眸,这一千年的时间,他终于将空昙花的力量彻底融合,一道道璀璨神光在他的身躯中爆发,他整个身躯似乎都透明了起来,与周围的空间练成一体。 “空间天道规则。” 莫问缓缓伸出一只手,手心中的空间不断湮灭有重生,经历千年岁月,再算上少尊塔闭关的日子,他参悟了差不多上万年,才终于彻底与空昙花化为一体。 现在,他就是空昙花,空昙花就是他。 即使得到了空间天道传承的天道传承者,恐怕在空间的造诣上也远远不如他。 “可惜,依旧没有突破到合道境。” 莫问有些叹息,现在看来,只有炼制出归元合一丹才有可能在短时间内突破到合道境。 归元合一丹乃是神虚境突破到合道境的唯一捷径,如果没有归元合一丹,修仙者想要突破到合道境那就太难了,有时候闭关几万年,甚至十几万年都难以突破。 很多神虚境的修仙者,天赋很高,有资质突破到合道境,但因为得不到归元合一丹,一生都困在神虚境,最终老死坐化。 像归元合一丹这样的至宝,在修仙界的份量可谓相当的重。如果你是一个庸才,那即是得到归元合一丹也无法突破到合道境,但如果你是一个天才,有资质突破到合道境,甚至大道境。 但得不到归元合一丹,很有可能一辈子就这样碌碌无为,一生都无法跨入合道境。 这也是为什么,合道境的修仙者如此之少的原因。 只有一些绝世妖孽之才,才能凭借自己的天赋,不依靠任何外物强行突破到合道境。 一颗归元合一丹,能轻松在修仙界引起一场场血雨腥风,令任何神虚境的修仙者都疯狂。 不过,归元合一丹的炼制之法全都掌握在那些古老的大势力手中,根本就不对外售卖,一直都有价无市,寻常修仙者想得到一颗,难如登天。 一些高天赋的修仙者,只有被迫加入一些古老的大势力,并且做出大贡献后,才有可能得到一颗归元合一丹。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古老大势力那么的强大,像是山岳一般无法撼动,因为他们掌握的资源,垄断了很多修仙者的上升之路。 莫问对自己的天赋倒是很有自信,相信即使没有归元合一丹,他也能突破到合道境。 但他没有那个时间去慢慢的积累突破,为了突破到一个境界花费上万年,甚至几万年的时间,得不偿失。 何况,这一千年,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融合空昙花上面,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去突破境界桎梏。能借助外力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去为难自己慢慢苦修。 “姬无涯倒是传承下来一门能炼制归元合一丹的秘方,不过那秘方,放如今恐怕与鸡肋也没有什么区别,因为根本无法聚集炼制归元合一丹的材料,上面的很多药材,几乎在修仙界绝迹。” 莫问摇摇头,姬无涯传给他的那一张丹方,根本没有可实施性,他找到死,都未必能将所需要的药材找齐。 作为闻名天下的药圣,姬无涯留下的丹方都只是一张废纸,由此可见,归元合一丹的确无比罕见。 貌似,当年姬无涯突破到合道境的归元合一丹,还是从一个古老大势力手中交换而来的,他自己也根本炼制不出。 “不过,记忆中,炼制归元合一丹的方法我知道的似乎不止一种啊。” 莫问微微眯着眼睛,脑海中开始回忆。 梦中,“他”登顶修仙者的巅.峰,且成为了神丹宗的宗主,论炼丹之术,不知甩了姬无涯多少条街。 仔细想来,“他”问鼎天下后收集的丹方,以及神丹宗本身便有的丹方,炼制归元合一丹的方法,他就掌握了七种之多。 七种里面,倒是有几种比较适合莫问,可实施性很高,比姬无涯那张废丹方不知强了多少倍。 既然如此,那便炼制一炉归元合一丹吧,或许在镇海魔狱中便能将药材全部找齐。 七种炼制归元合一丹的丹方中,有一种比较简单,甚至莫问身上就有几株炼制此丹药的药材,他只要把剩下的药材找齐便可。 十天后,镇海魔狱第十三层,一道浑身散发出恐怖气息的身影横贯长空,那惊人的气息,将地面的一些古兽吓得惊慌失措,纷纷四散躲避。 为了找齐炼制归元合一丹的药材,莫问几乎把镇海魔狱前十五层都搜刮了一个遍。 甚至,有几次,为了一株药材,与合道境的古兽大打出手,经过艰难战斗后才弄到手。 莫问虽然还没有突破到合道境,但不管是本尊还是分身,早就修炼到神虚境巅.峰,一身修为深厚无比,更有各种宝物护身,寻常的合道境初期修仙者,几乎很难再威胁到他。 十天时间,他已经将炼制归元合一丹的药材收集的七七八八,之所以这么快,自然少不了寻宝手镯的功劳,哪儿有宝物,他就往哪儿钻,效率不知道提升了多少倍。 四天后,寻宝手镯又一次亮了起来,莫问习惯性的往寻宝手镯指引的方向飞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宝物引起了寻宝手镯的反应。 很快,莫问就在一处绝壁之上,发现了一株暗红色的圣草,孤零零的生长在光秃的崖壁上。 “朱心草!” 莫问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之色。朱心草,高阶圣草,那是炼制归元合一丹最后一道,也是最主要的药材。 终于把你找了出来。 莫问一脸惊喜,闪身便往朱心草的位置飞去。 然而,那朱心草所在的山峰,突然炸裂,一道无比庞大的兽影从漫天碎石中撞出,恐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席卷而出。 轰轰轰! 除了那庞大的兽影,还有三道人型身影从炸裂的山岳中飞出,与那头恐怖的古兽战成一团。 “合道境的修仙者!”莫问眉毛一皱,那三道人影,全部都是合道境的修仙者,身上妖气冲天,力量无比的可怕。 (~^~) 113 护犊子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三名合道境的修仙者? 莫问眼中有些惊讶,合道境的修仙者可不多见,尤其在镇海魔狱中,这种层次的修仙者几乎没有。 一般而言,镇海魔狱里面只有古兽与凶魔,以及被三大妖族关押的囚犯。 难道那三名合道境妖族,乃是被妖族关押的囚犯? 莫问立于高空之上,冷冷地望着下面的战斗,那头庞大的古兽,显然在守护朱心草,作为高阶圣草,连合道境的修仙者都会心动,能一直长到现在,怎么可能没有强大的古兽守护。 战斗的波动横扫上千里,即使在镇海魔狱中,合道境的力量也能毁天灭地。 那头古兽虽然强大,但显然无法同时抵挡住三名合道境妖族的攻击,此时已是伤痕累累,随时都可能倒下去。 “或许,现在正是夺下朱心草的时机。” 莫问心中一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有如此强大的古兽守护,他若是一个人,夺下朱心草恐怕相当的困难。 现在有三个妖族挡在前面,两边争斗的如火如荼,给了他捡漏的机会。 莫问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突然伸手抓住虚空,往两边一撕。 撕拉一声! 稳固的空间瞬间被撕裂出一道口子,下一刻,莫问就钻入了空间裂缝中,消失在夜空里。 千里外,朱心草所在的陡峭山壁上。 只见一道空间裂纹突然出现,从裂缝中走出一个少年,一把将朱心草抓在了手中。 轰! 万丈山岳突然猛地一震,大量碎尸块从山壁上滚落而下。 朱心草突然释放出一圈圈炽热的光纹,那光纹蕴含着无比恐怖的力量,像是山洪海啸瞬间撞向莫问。 庞大的万丈山岳都被震的出现一道道裂纹,山体崩塌。 莫问首当其冲,恐怖的能量撞击在他身上,他身体猛地一颤,五脏六腑瞬间受伤,皮肤表面出现一道道裂痕,血液染红了衣服。 不过,他死死抓住朱心草,始终不松手,借助反震的力量,狠狠地将朱心草拔出山体。 红光耀天,朱心草不断的颤-抖,似乎想从莫问的手心里逃出去。 作为高阶圣草,朱心草有着很强的自我保护意识,寻常生物若是敢接近它,恐怕瞬间就会被它灭杀掉。 神虚大圆满的修仙者,都不敢像莫问这般直接将朱心草抓在手心里,因为朱心草散发出的能量,可以轻易击杀任何一名神虚境的修仙者。 “哼!给我老实点。” 莫问冷哼一声,一只手化为手印,狠狠地击在朱心草上面,将朱心草表面的能量震散,然后手捏法决,大量的符文笼罩而下,将朱心草彻底封印。 此地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那边战斗的三名妖族与古兽。 “什么人,敢抢夺朱心草,找死。” 三名妖族中,立刻有一人放弃攻击古兽,疯狂的向莫问杀了过来。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附近居然还有一位修仙者存在,而且还能无声无息的潜入进来,且将朱心草摘采走。 连他们都没有发现,此人是如此接近这里的。 “现在才发现,晚了!” 莫问淡淡一笑,身影化为长虹,瞬间飞上高空,往远处遁去。 “给我留下!” 一名魁梧大汉身穿重甲,背后星河环绕,似乎脚下踩着一条星河,一步就跨出上百里,身上散发出的力量,连天地似乎都能毁灭。 一轮圆月出现在天边,一碧如洗,像是镜子,倒映出天地山河的景象。 只见那轮圆月轰然落下,根本就不给莫问逃走的机会。 莫问望着那轮当空砸下的圆月,面色有些郑重,一杆长矛瞬间出现在他手中,顿时,天地震动,无尽雷霆力量汇聚而来,太皓雷霆降临,地面上的枯草树木瞬间化为灰烬。 绝对的毁灭,绝对的力量。 一矛刺破崛起,逆空而上,刺破天穹。 雷神破! 天地破灭,宛如有一场大破灭即将来临。 与刚修炼出雷神破的时候相比,如今强大了十倍都不止。 矛影与天空之上那一轮圆月撞击在一起。 极致的光芒瞬间在两者之间爆发,方圆万里的天地元气在一瞬间被抽空,凝聚在一点,然后彻底爆发。 轰! 毁天灭地,地面十几座山岳瞬间被摧毁,脚下出现一个大坑。 不!准确的说是一个人为形成的盆地。 修仙者的力量,完全可以改变天地自然。 一念万物生,一怒天地碎。 一道璀璨的雷电直接贯穿能量爆炸区域,像远处极速飞去,一闪就消失在天边的尽头。 “可恶。” 魁梧重甲大汉大吼一声,化为一道强光,立刻追了上去,他没有料到,直接的全力一击居然被对方轻易接住,那人似乎不是合道境的修仙者,为何如此的强大。 “枭鮎老祖,别理那头古兽,朱心草要紧。” 另外两名合道境的修仙者亦是怒不可揭,煮熟了的鸭子飞走了,被别人捡了便宜,他们怎能不怒。 连他们的东西都敢抢,简直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三道遁光顿时放弃古兽,像莫问的方向追了过去。 古兽仰天咆哮,朱心草被夺,自然也惹怒了古兽,不过此古兽并不擅长速度,根本就追不上几人,只能暴躁的向周围的山岳攻击,惹得生灵涂炭。 天穹之上,莫问全力飞行,后面三道身影紧追不舍。 他若是施展出空间力量,自然能轻易的摆脱三人。不过他准备与三人玩一玩,修炼了这么多年,在遁速上他也有了长足的进展,幻灵遁法他已经修炼到第五层,加上绝对强大的肉身,可以将遁速爆发到极致,根本无需担心身体承受不住。 “那什么人,好快的遁速。” 魁梧的重甲大汉震惊的望着远处的天空,那人的遁速太快,他这么追下去,只会越拉越远,最后彻底被他甩掉。 “奎醜老蛟,我们两都追不上他,估计只有天鹏族的鹏山老弟才能追上那人。” 枭鮎老祖与奎醜老蛟同时望向一名青衣中年人,此人的外形与人类没有什么不同,一袭青袍,身上有着一股儒雅之气,丝毫也不像是妖族的修仙者,反而像是人族的大儒。 “两位放心,在速度上面,妖族能与我天鹏族相比的种族,恐怕没有几个。” 青袍中年人淡淡一笑,一双青眸锁定住远处的莫问,神态轻松,他根本就不认为,那个人能逃出他的追杀。 话音刚落,只见青袍中年人的背后突然金光大亮,璀璨的金光向所周扩散,笼罩方圆几万里,像是天空之上的一轮金阳。 金阳的中心,缓缓出现一对庞大的翅膀,那对翅膀百丈长,在地面上投影出一大片阴影,天地元气疯狂的向那对金翅凝聚,刹那间就将方圆万里的天地元气吸收一空。 一道道扭曲的规则之力笼罩在金翅的周围,似乎是法则的化身,蕴含着无尽玄妙。 “两位,我先走一步,将那人拦下来。” 青袍中年人淡淡一笑,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只有一道金光在天边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好快的速度,不愧是天鹏族的老祖,继承了金翅大鹏的血脉。” 奎醜老蛟有些羡慕的道,鹏山的那一对金翅,凝聚了法则的力量,有着一丝远古神兽金翅大鹏的血脉。 金翅大鹏乃是远古神兽,以速度著称,能与金翅大鹏比速度的生灵,在远古时期都相当的罕见。 不知多少人都觊觎鹏山的那一对至宝金翅,可是想将那金翅折断下来,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旦他全力逃遁,一般的大道境修仙者恐怕都住不上他。 “合道境修仙者的遁速也不过如此。” 莫问见后面三名合道境修仙者被他越甩越远,心中微微一笑。由此可见,他现在的遁速,已经达到合道境的层次,而且比一般的合道境修仙者快上不少。 然而,很快莫问就脸色一变,他感觉背后一股恐怖的能量在迅速接近,速度快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按照这种速度下去,恐怕不稍片刻就能将他追到。 “好恐怖的遁速。” 莫问心中骇然,三名合道境的修仙者中,居然有一人在遁速上如此的惊人。 “合道境果然不能小觑。” 莫问不敢怠慢,一对翡翠光翼从他背后生长了出来,美轮美奂。正是幻灵神翅。 天灵宝层次的幻灵神翅仿制品在品阶上,已经不高。 至少相对于莫问来说,这个品阶的宝物,在他手中已经有些不够。 不过幻灵神翅乃是仙宝的仿制品,而且还是一对,与寻常的百灵圣宝相比也没有什么不同。 莫问将幻灵神翅的力量催发到极致,效果也是相当的惊人。 只见莫问的遁速,瞬间高速增长,很快就增加了五成。 “嗯?倒是有些手段么。” 见莫问的速度再次增长一大截,遥遥追在莫问背后的青袍中年人冷冷一笑,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远远不够。 莫问自然能看出,即使加上幻灵神翅的加成,在速度上也远远不如背后的青袍中年人。 金翅大鹏乃是远古神兽,传说翅膀一颤就能飞出亿万里,能与金翅大鹏比速度的生灵太过罕见。 “罢了,与天鹏族的合道老祖相比,遁速上的确很难占据优势。” 莫问摇了摇头,没有攀比下去的心思。 他倒是还有一些手段的增加速度,例如幻灵翔天,此招乃是幻灵遁法中的一招秘术,专门用来他们,一旦施展,遁速会瞬间增加到极致。 不过此招太过耗费力量,施展不了几次恐怕身上的能量就会见底,他还有别的手段,自然不会施展这种拼命时候才用的秘术。 只见,莫问面前的空间突然被撕裂,微微一闪,他就彻底消失在空间裂缝中。 “什么!遁入空间裂缝,他找死么,就不怕迷失在空间乱流中。” 背后紧追不舍的青袍中年人身躯一震,不可置信的望着那道从他眼前彻底消失的身影,钻入空间裂缝穿行,即使合道境的修仙者也有着很大的危险,一般情况下,绝对不可能干出这种事儿。 (~^~) 114 过山车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空间遁行,只有大道境的修仙者才敢偶尔尝试一下,而且若是运气不好,也可能遇到危险。那个青年,显然不可能是大道境的修士。 青袍中年人不甘心,朱心草可是高阶圣草,他们几人谋划了很久才决定动手,眼看就要成功,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抢走,心中怎能吞下这一口气。 只见他大手一挥,身前的空间瞬间被他撕裂,青光一闪,便也飞入空间裂缝中。 只要能在空间裂缝中将那个人逼出来,那人就绝对逃不出他的手心,虽然这样很危险,不过一株高阶圣草值得他冒险。 空间裂缝内黑暗无比,正常情况下根本没有光,偶尔空间力量与空间力量的摩擦能生出一些火花,短暂的照亮这一处黑暗的世界。 “居然不见了踪影,怎么可能!” 青袍中年人不可置信的道,他们一前一后进入空间裂缝,前后绝对不会耽搁一个呼吸的时间。然而,如此短暂的时间内,那个青年便已经彻底在他眼前消失。 空间夹缝中穿行相当的危险,而且不可能像正常世界那一半保持高速,这里到处都是混乱的空间力量以及空间壁垒,往往从一个空间光膜闯过另一个空间光膜都需要很长的时间。 除非那人悟出空间大道或者天道,能以空间规则的力量瞬间遁入层层空间深入。 不过那更不可能,空间大道岂是一名普通的修仙者能够掌握,即使大道境的修仙者中,真正悟出空间大道的人也寥寥无几。 一刻钟后,青袍中年人狼狈的从空间裂缝中飞出,他不敢深入的追查下去,只能作罢。 或许那人已经被空间风暴卷走,生死难料都有可能。 不久后,奎醜老蛟与枭鮎老祖赶了过来。 “人呢?” 奎醜老蛟愕然的望着一人悬浮在半空中的青袍中年人,他不是追踪那人去了吗,怎么停在原地不动。 “追丢了。”青袍中年人摇摇头。 “什么,你都能追丢,怎么可能。”枭鮎老祖不可置信的道。 他相当清楚青袍中年人的遁速,合道境中在遁速上能与他相比恐怕少之又少。那名少年,身上的气息很古怪,虽然很强,但却似乎还没有达到合道境的程度。 如此一个人不上不下的人物,鹏山居然会追丢! “他遁入空间裂缝,我也没有办法。”青袍中年人无奈,他又不是大道境的修仙者,那人遁入空间乱流,一心逃走,他怎么拦得住。 “空间裂缝!” 奎醜老蛟与枭鮎老祖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人够拼啊,遁入空间裂缝,长距离的穿行,合道境的修仙者能活下来的概率只有五成,为了一株朱心草,如此拼命,值得吗。 “此人有些面生,不像是我们三大妖族的人,否则一名如此厉害的修士,我们不可能不知道。” 奎醜老蛟略微沉吟道。 合道境的修仙者,即使在仙雲海三大妖族中都是绝对的高手,任何一个名动四方,不会寻常。他们三人,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少年。 “此事的确有些古怪,若不是我们三大妖族的人,那他如何进入镇海魔狱的?没有三大妖族的允许,恐怕大道境的修仙者都无法闯入到这里。” “而且,我可以确定,他不是我们三大妖族关押在魔狱中的囚犯。” 枭鮎老祖淡淡的道。若是三大妖族关押在镇海魔狱的囚犯,他不可能不知道。 “回去之后,查一下这个人,只要他在镇海魔狱中,便不可能逃出去。只希望他别糟蹋了那一株朱心草,否则就可惜了。” 青袍中年人轻叹了一声,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了。 好在,那个少年只要还在镇海魔狱,不经过他们三大妖族的允许,根本就不可能逃出去,哪怕遁入空间乱流中都闯不出来。 镇海魔狱第十五层,一道幽暗的空间裂缝从虚无的空中出现,此处乃是一座魔山的山巅,一名少年不急不缓的从空间裂缝中走了出来。 “朱心草弄到手,终于可以开始炼制归元合一丹了。” 莫问望着手心里的赤红色小草,心中微微一笑,归元合一丹一旦练成,随便一颗恐怕都能在修仙界掀起腥风血雨。 遁入空间裂缝后,莫问就直接离开了第十三层,来到了十五层的闭关之处。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要全心炼制归元合一丹,然后一举突破到合道境。 荒山野岭,平淡无奇,时间静静地流逝,当这一天,晨曦缓缓降临大地的时候,天地间突然发生异变。 只见方圆百万里的天地元气都在疯狂地向一处荒山之上聚集,天空祥瑞万道,彩霞漫天。 只见荒山一震,万丈高的山岳突然向两边裂开,十八道白玉神龙突然从裂缝中飞出,纷纷冲向云霄。 神龙盘天,威临大地。 汇聚而来的天地元气,全部往十八条神龙的体内灌入,吸收大量天地元气的白玉神龙,一个个神采飞扬,龙眸生光。 齐齐向天空发出一道道震天动地的龙吟后,便欲破开云霄,一飞冲天。 哼! 突然,一道冷哼声从荒山腹部响起,只见一道光影一闪出现在天空。 那是一名身穿白衣的青年,他伸手向虚空一拍,顿时一层层的力量扩散,将十八条白玉神龙全部笼罩。 那十八条神采飞扬的白玉神龙,全部身躯一震,然后缓缓溃散,像是雪花,阳光一照便彻底融化。 远处,只留下一颗颗雪白圆润的丹药。 归元合一丹! 经历了十三年,终于将一炉归元合一丹炼制了出来。 莫问伸手一招,十八颗归元合一丹便纷纷飞入他的手中,浓郁的丹香十里之外都能闻到。方圆十里范围内,但凡闻到丹香的普通野兽,全部都开启了灵智,不再懵懵懂懂,野性未退。 嗯? 莫问的目光望向远处,他感应到有十几道恐怖而强大的气息正在往这边接近。显然,归元合一丹练成后的异象,惊动了十五层一些恐怖的存在。 地不宜多留。” 莫问可不想与那些古老而恐怖的生物产生冲突,身影一闪,便从原地消失,遁入了无尽虚空中。 接下来,他只要找一处安静之所,全心突破到合道境即可。 …… 仙雲海的面积相当的广阔,据说一名大道境的修仙者飞上一百年都无法横渡仙雲海。 三大妖族,只是仙雲海里面三支庞大的妖族势力,此三族常年联盟,故此成为三大妖族。 除了三大妖族,仙雲海里面还有着很多强大的种族,势力不在三大妖族之下的种族都有好几个。甚至,仙雲海据说还有传说中的天道圣人。只不过,这只是一个传说,因为那个天道圣人,已经有很多亿年没有现身过。 谁也不知道,那个天道圣人是否还活着,是否还在仙雲海中。 仙雲海,青凰宗所在的青凰仙岛上空。 突然间,一条庞大的空间裂缝悄然出现,裂缝长万里,似乎将整个天空一分为二。 青凰仙岛上的一座修仙者城市,城里的修仙者一个个都骇然的望着天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跨越万里的恐怖空间裂缝,即使合道境的修仙者都很难撕裂。 裂缝深处,突然亮起一道微光。不过,那道光芒只是闪烁了一下,便彻底消失不见。 谁也不知道,那道微光到底是什么。 同一时间,飞羽妖族、海蛟妖族、离沄海族,仙雲海三大妖族的圣地纷纷发生了巨大的变故。 “到底怎么回事,镇海魔狱的防护阵法居然被撕裂,到底是什么人?” “不可能,镇海魔狱的防护阵法即使大道境的修仙者都不可能撕裂,魔狱中不可能有如此庞大的生物。除非……里面的远古凶魔逃了出来。” “速去查看,十万火急。” …… 发生如此大的事情,三大妖族全都坐不住,一个个火急火燎的赶往镇海魔狱。 镇海魔狱里面,关押着大量的囚犯,那些囚犯与三大妖族有着不共戴天的死仇,若是叫他们逃了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防护大阵被撕裂似乎只是一瞬间,很快又愈合恢复正常,现在及时亡羊补牢,或许还能弥补。 三大妖族乱成了一团,罪魁祸首却站在一处灵山之上,很是享受的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妖界?果然是一处修炼圣地!连一座无名荒山上的元气都如此充沛。” 莫问心旷神怡,本源世界中几乎很难找到元气,但在几大上界却不同,上界的天地元气相当充沛,足够修仙者修炼到很高的境界。 镇海魔狱的元气虽然也很丰富,不过魔狱中环境恶劣,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古怪能量,并不适合修炼。 莫问突破到合道境后,便施展空间之力,从镇海魔狱中闯了出来。 “那边有一座修仙者的城市,倒是可以去见识见识。” 莫问眸光望向不远处的一座庞大城池,那个城池的面积,恐怕足以与主空间堪比,从南城门到北城门便有上百万里,如此庞大的城市,普通人根本无法在里面生活,恐怕只有修仙者才能在里面来去自如。 (未完待续。) 访问网站 115 谈过几次恋爱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这座古老的修仙城市名叫青凰城,因为掌管这座城市的宗门名叫青凰宗,故此而得名。 莫问在青凰城中居住了下来,他不准备前往妖界各出闯荡,修炼了如此之久,他现在只想找一个宁静的地方,隐居一段时间,磨砺一下自己的心境。 于是,他租了一间带后院的小店铺,在青凰城长住了下来,偶然卖一卖丹药,做起了药铺老板。 转瞬百年悠悠而过,莫问几乎没有离开过青凰城,始终像一个普通人一般生活着。 “师兄,真的假的,那个破破烂烂的小药铺真的能买到高品质的白禹丹?你可别忽悠我。” 青凰城的街道上,一行四人,为首的一人乃是一名紫衣青年,他身后跟着几个师弟师妹,从服饰上判断,他们应该都来自于青凰仙岛的晓灵宗。 青凰仙岛上最强大的自燃就是青凰宗,不过除了青凰宗,岛上也有一些别的宗门与势力。晓灵宗便是其中之一。 “小雨师妹,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别看那家店铺又小又破,但里面的东西绝对都是上上之品,我也是经过别人的介绍,才在那里买过一次丹药。结果惊喜的得到了一枚上品质的玄弥丹。不然,你因为师兄为何如此快的就突破到了太玄中期的境界。” 紫衣青年显然很推崇那家店面,说起的时候眼睛都放光。 丹药,一般分为三个品质,下品质,中品质,上品质。 一炉丹药练成后,如果运气够好,或许能诞生出一枚上品质的丹药,乃是这一炉丹药中的丹王。 不过,出现上品质的丹药的概率太低,大多时候,一炉丹药,一颗上品质的丹药都不会有,最常见的就是下品质的丹药,中品质都不多见。 到底能炼制出什么品质的丹药,这完全取决于炼丹师的能力以及使用药材的好坏。 虽然上品质的丹药比下品质与中品质的丹药贵出很多倍,但上品质丹药的药效却绝对值这个价钱。平时能买到一颗下品质的丹药便已经不错,上品质的丹药,需要看运气,经常都是有价无市的状态,想买都买不到。 几人越走越偏,道路越走越窄,这里简直像是青凰城的“贫民区”。 走过几条狭窄的小路,有转过几个狭小的巷子,才终于找到那家店铺。 小雨简直不敢相信,能买到上品质丹药的地方,居然是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旮旯里。 青凰城里那些最繁华,最出名的宝物交易场所都未必能买到一颗上品质的丹药。 她上个月将城里的仙来楼、凤鸣阁、八宝斋全部都逛了一遍,结果都没有找到一颗上品质的白禹丹。让她相信这么一个破地方能有白禹丹,实在有些困难。 小路的尽头,有一个破败的木门,木门歪歪斜斜,似乎随时都会从门槛上掉下来。 “哎哟,我忘记了一件事儿。” 龚子田一拍脑袋,望着紧闭的木门,突然间才想了起来。 “龚师兄,怎么了?” 几个师弟师妹莫名其妙的望着一惊一乍的龚师兄。 “这一家店铺,只会在午时前后开门做生意,一个时辰后就会关门打样,我们来早了。” 龚子田苦笑着道,现在距离午时,还有一两个时辰,他们估计是要在门外等了。 “什么!” “这什么店铺,还做不做生意。” “一天只营业一个时辰?” …… 龚子田的师弟师妹们闻言一个个目瞪口呆,他们过来买东西,还要等? 而且,一个这么偏僻的店铺,别人找到这里都困难,他一天还只营业一个小时,要不要做生意! “你们就别抱怨了,等吧。如果运气不好,可能等一天都等不到开门。这家店铺可不会固定每天都开门,有时候几个月,甚至一年都不开门营业都有可能。” 龚子田淡淡的道。 几个师兄师妹心中顿时无语了,这什么破店啊。 “师兄,我去把门敲开,我还不信了,有生意上门,他还不做。” 一个性子急的少年大步上前,就准备去敲门。 “别!” 龚子田急忙拦住了他,瞪了那少年一眼,严肃道:“这里非比寻常,不要给我惹事。” 他的师弟师妹或许对这里了解不多,但他却通过一些朋友的告知,多少了解一些。 这一家店铺的主人,不是简单人物。 其实,不用人告诉,也能猜出来,一个只买高品质丹药的店铺,怎么可能普通。 传说,当年就有一个神虚境的修仙者,仗着自己修为高深,在这家店铺撒野耍横,结果被店主人直接扔了出去。 更为恐怖的是,那个神虚境的修仙者直接被扔出了青凰仙岛,在海中飞了五天才飞回来。 这只是一个口口相传的传说,至于是不是真的,他不知道,但可以肯定,能开出这么一家店铺的人,绝对不会简单。 几个青年男女见师兄不许他们敲门,只能无奈的在门口等着,第一次知道,开店铺做生意居然也可以这么牛。 小院内,莫问躺在椅子上晒太阳,手中拿着一本古老的丹经,细细地研究着。 这本丹经,那是他从梦境中的那个世界抄录下来的一本古老书籍。这本丹经到底有多么古老,连他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梦境,令他多了一生的阅历,他恐怕连上面的文字都不认识。 梦境里,他成了神丹宗的宗主,炼丹术在那个世界乃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远远超过了姬无涯。这些年,他隐居在这里,除了磨练心境,感悟天地规则,偶尔也会研究研究丹道,将自己脑海中的各种炼丹术,一点点的融会贯通。 突然,他抬起了眼眸,望向院落外。 “知道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了,看来,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了。” 莫问摇摇头,一百多年的时间,他的小药铺,在青凰仙岛的一些圈子里,也有了一些小小的名气,慕名而来的人已经越来越多。 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这里迟早不会安宁。 莫问起身打开了店铺的门,既然有客人来,自然不好一直将他们挡在门外。 门外,站着四个青年,正是龚子田一行人。 “师兄,门开了!”小雨兴奋的道,另外几个师弟也是无比好奇的望向店铺内,想看看这个被师兄说的神乎其神的药铺到底是什么样子。 然而,很快他们就失望了,店铺里只有一张长条桌,上面凌乱的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这地方哪里像是什么丹药店铺,简直就是一个废品收购站。 “莫老板,在下龚子田,前一段时间来这里购买过丹药,您是否还有印象?” 龚子田却是很恭敬,上前行了一礼。 “哦,这一次你来,想要购买什么丹药。我的规矩你已经清楚,不接受元石与妖石购买。”莫问淡淡的道。 “在下当然知道,来此之前,已经准备了大量的稀有药材。” 说着,龚子田一挥手,空中顿时闪过一抹霞光,一株株灵光闪闪的药材从储物空间中飞出,悬浮在龚子田的身前。 这些药材,足足有几十株,而且都不是很常见的药材。 因为这一家店铺,只收稀有的药材,不求药材等阶多高,只求药材足够稀有。 若是拿出的药材足够少见,哪怕只是普通的灵阶药材,在店铺里都能兑换到高阶丹药。 他为了收集这些稀有的药材,可谓花费了相当大的心思。 “这些药材,可否兑换两颗上品质的七品玄阶丹药?”龚子田期待的望着莫问。 莫问淡淡的扫了那些药材一眼,面无表情的道:“还不够。” 小雨闻言,顿时有些恼怒,大声道:“即使在八宝斋与仙来楼,这些药材的总价值也足够购买两颗上品质的七品玄阶丹药,到你这里就不够了,你莫不是想讹人?” 李小雨原本就对这家店铺有偏见,见老板一副狮子大开口的模样,更是不顺眼。 “来我这里,就要按我的规矩办事,我说够就够,不够就不够。几位若是觉得吃亏,大可离开。”莫问淡淡道。 “你……” 李小雨气得说不出话来,你这是什么态度! “小雨!” 龚子田瞪了李小雨一眼,然后望向莫问,道:“莫老板,师妹年幼不懂事,还请别怪罪。我这里倒是还有一些稀有的药材,加在一起不知道够不过?” 说着,又从储物空间中拿出十几株药材来。 莫问扫了那些药材一眼,认为差不多后,才淡淡的道:“几位需要什么丹药?” 小雨与其他两位师弟闻言一阵晕倒,到这个时候了你才问什么丹药,就不怕他们要的丹药你根本拿不出来。 小雨几人越来越觉得,这个老板有些不靠谱。 “白禹丹与玄弥丹。” 龚子田立刻道,丝毫犹豫都没有。这家店最神奇的地方就是,你要什么丹药,店主都能拿得出来,从来没有例外过。 而且,从这里购买的丹药,品质相当的高。 龚子田以前也不是没有得到过上品质的丹药,但他上次在这里买的那颗玄弥丹,品质之高,甚至比一般的上品质丹药都要高一些。 这也是为什么,他毫不犹豫的再拿出十几株稀有药材,因为他心中觉得值。 (未完待续。) 116 时糖糖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白禹丹与玄弥丹? 莫问淡淡地一挥手,顿时,店铺中一堆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里面飞出两个脏兮兮的玉瓶,直直地往龚子田飞去。 小雨与龚子田的几个师弟瞪着一双眼睛,那就是白禹丹与玄弥丹?而且还是上品质的七品玄丹? 你逗我呢! 那脏兮兮的玉瓶,被随意堆放在角落里,与垃圾都没有什么区别,能是珍贵的上品质的七品玄丹? 小雨与另外几个师弟怎么都不敢相信,那么珍贵的丹药,即使在仙来楼,都是摆放在最显眼,最安全的位置,每天都有人小心打理。 实在不敢想象,那个脏兮兮,破破烂烂的玉瓶里,能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龚子田却是无比的激动,一把上前将几个玉瓶紧紧抓在手里。 迫不及待的打开瓶塞,顿时一股清香从玉瓶中飘溢而出,清丽的香味笼罩整个店铺,稍稍问上一口都心旷神怡。 “上品质,果然是上品质的玄弥丹与白禹丹,而且品质似乎比我上次买的那一颗还要高一些。” 龚子田兴奋的面色通红,得到这两颗丹药,想必他的修为又能再次突飞猛进。 “感谢莫前辈恩赐。” £↖龚子田望向莫问的目光更加恭敬,认为这绝对是一个前辈高人。 小雨与她的几个师兄弟瞪着眼睛,死死盯着那两个玉瓶。 不会吧! 那个破瓶子里面装的居然真的是他们梦寐以求想要的丹药?白禹丹,小雨相当的熟悉,隔着老远闻到一丝丹香,她就知道,那绝对是一颗上品质的白禹丹。 原本几人半信半疑,现在却是目瞪口呆,世间真的有这样的店铺! “公平交易而已,既然交易结束,几位请回吧。”莫问淡淡的道。 龚子田得到想要的丹药后,自然不准备在这里继续逗留,转身便准备回到宗门中闭关修炼,把手中的玄弥丹彻底炼化。 然而,他刚转身,便发现天空之上出现一道庞大的阴影,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威压横扫而下,恐怖的威势,将龚子田压的站在原地动都无法动弹一下,他的几个师妹师弟更是不堪,纷纷吐血,跪倒在地。 “那是……五阶青鸾古兽!” 龚子田惊骇的望着天空,只见上空一道庞大的阴影遮天蔽日,一头羽毛上燃烧着青色火焰的飞禽展开双翅,将方圆十里范围都笼罩在内,头顶上的太阳都被彻底遮挡。 “在青凰城如此嚣张,到底是什么人。” 龚子田面色苍白,震惊的望着高空,在城内如此张扬的骑着古兽飞行,而且丝毫也不顾及的释放出威严,这人的张狂,简直令人发指。 五阶青鸾古兽,那是堪比神虚境的恐怖古兽,而且从威压上判断,那头古兽应该达到神虚大圆满的层次。 如此一头恐怖的蛮荒古兽,散发出的威压可想而知。 周围区域,很多人都被那恐怖的威压碾压.在地,一些修为低的人,直接爆体而亡。 莫问微微皱起眉头,望向天空。 那道威压,显然以他的小店铺为中心,否则龚子田堂堂太玄境的修仙者,也不至于被压迫的无法动弹。 青鸾古兽的背上,有着一架精致奢华又古朴的车辇,那车辇神光万道,显然不是寻常之物。 只见车辇之上,白色的幔帐轻轻飘荡,幔帐中,左右两边站着八名身材妖娆的侍女,一个个穿着性格,在幔帐下若隐若现,格外诱.惑。 幔帐内,一个华服青年,高坐堂上,眼眸冷漠而张扬,眉心处有着一点朱砂,鲜艳如血。 “青少!” 龚子田看到车辇中的青年后,面色蓦然巨变。 青少!在青凰城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乃是青凰宗宗主的独子,被称为青凰公子,即使在仙雲海中都有着不少的名气。 他没有料到,堂堂青少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也是慕名而来? 龚子田心中震惊,作为青凰宗的少主,青少什么修炼资源没有,要丹药有丹药,要宝物有宝物,何须来到这里。 不过,青少这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企图抢劫呢。 传说果然不假,青凰公子张狂嚣张,目中无人。 这时,青凰公子走出了车辇,一袭白衣,背后披风飘飘荡荡,左右两个美貌侍女恭恭敬敬的侍候在左右。 “你就是传闻中那个卖丹药的老板?” 青凰公子站在青鸾古兽的头上,根本就没有下来的意思,目光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莫问。 “有何贵干。”莫问淡淡的道。 “他们把你传的神乎其神,说你这里什么丹药都有,而且都是上品质,只要能说出名字,你便能拿出来?” 青凰公子淡淡的道,他此次前来,就是想看看这个人,是不是真如传说中那么神。 “谣言而已,我只是一个普通卖丹药的小老板。”莫问笑了笑道。 “谣言?哼,你现在否认已经来不及,若是我发现你弄虚作假,名不副实,我敢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青凰公子冰冷的道。 “弄虚作假?我可从来不卖假货。” 莫问也不生气,境界不同,心境自然也不同,到了他现在的境界,已经很少有事情能让他生气。 “哼,那好,我要一份能延寿一万年的延寿丹,你能拿得出来吗?” 青凰公子冷笑道。延寿万载的延寿丹,即使大道境的修仙者也视若珍宝,他们青凰宗底蕴虽然深,但也不可能拿得出来。 他母亲青凰仙子大寿在即,贺寿大殿已经筹备到尾声,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延寿丹,到时作为寿礼送给母亲。可惜一百年下来,他只找到一些能延寿四五百年的延寿丹,连延寿千年的延寿丹都没有找到。 实在是,延寿丹实在太过罕见,炼制困难不说,需要的材料也珍贵,而且这种丹药,谁都非常珍惜,毕竟多延寿几年,便意味着能多活几年,不至于过早寿元耗尽而死。 所以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这样的延寿丹,一直都是有价无市的状态。 青凰公子一直以来最希望得到的便是千年延寿丹,他说要万载延寿丹,只是故意刁难而已。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人能拿出万载延寿丹,恐怕千年延寿丹都不一定能拿得出来。 一旦这个人拿不出来,他就随便扯一个罪名将他捉拿起来,到时候,他身上的丹药还不都是他的? 而且,他怀疑,这个人应该是一个很高深的炼丹师,能炼制出大量高品质的丹药,他很多认识的朋友在这里都买过丹药,全都没有失望过。 他来到这里,表面上是来求丹药,实际上却是要把这个人抓入青凰宗,强迫他不断给青凰宗炼丹,若是运气好遇上一个炼丹大师,青凰宗的实力肯定能暴涨一大截。 “延寿万载的延寿丹?”莫问淡淡一笑:“口味倒是很大。” “你就说有没有?”青凰公子冷笑道。 只要说没有,他就立刻动手,将这个人抓走。 “延寿万载的延寿丹,倒是没有问题,不过你能买得起吗?开门做生意,拒绝没有购买能力的顾客。”莫问淡淡道。 “延寿万载岁月的延寿丹没有问题!”青凰公子眼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你瞎吹什么牛逼,就你这破店,能有万载延寿丹! 就是大道境的修仙者都不一定能弄到一颗万载延寿丹,他根本就不相信一个只是有点名气的破店里有。 龚子田也是一阵目瞪口呆,延寿万载的延寿丹,怎么可能!他一直觉得这家店很不简单,但也从来没有觉得能不简单到这个地步。 “你说有就有?我要验货,顾客总要先看了货,才确定买不买吧。” 青凰公子冷笑,原本他直接将这个人抓走,可能还会引来一些非议,名声不好。毕竟青凰城乃是青凰宗的地盘,在这里开店铺需要像青凰宗交税金,同时也受到青凰宗的保护。 青凰宗如果自己破坏规矩,将人随便抓走,受到的影响自然很大。 这也是为什么,青凰公子没有直接动手将人抓走的原因。 “哼!只要你有半分欺骗,我就立刻将你抓走。”青凰公子心中冷笑连连。 莫问似是没有看见青凰公子眼中的恶意,淡淡地望了他一眼,然后一挥手,角落里一个玉瓶突然飞了起来,一闪就向空中的青凰公子飞去。 龚子田与小雨几人简直有些崩溃,又是随便丢在角落里,又是一个脏兮兮破玉瓶,别告诉我,那里面真的装着延寿万载的延寿丹? 不可能吧! 不能吧! 龚子田与小雨几人都感觉自己快要哭了,如果那个破玉瓶里面真的装着万载延寿丹,他们简直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几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飞上空中的破玉瓶,都想知道,里面到底是不是真的装的万载延寿丹。 青凰公子皱了皱眉头,还真的取出一个瓶子?他不可能有万载延寿丹,难道有诈? 青凰公子仔仔细细的观察那个玉瓶良久,终于确定没有动过什么手脚后,才一把将那个玉瓶抓住。 刚打开瓶塞看了一眼,面色就蓦然大变。 (未完待续。) 117 公事公办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万载延寿丹! 居然真的是万载延寿丹,青凰公子做梦都没有想到,一个破店的老板,居然真的拿出了万载延寿丹。 “万载延寿丹!不可能!” 青凰公子不可置信,确认了好几遍,最后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丹药的确是万载延寿丹。 什么! 龚子田与小雨几人身躯猛地一震,脸上又是震惊又是错愕。 万载延寿丹,他们只是听说过,那是传说中的丹药。 一个普通丹药店的老板,随随便便就拿出万载延寿丹? 几人望着莫问,顿时感觉此人高深莫测。 即使小雨几人,此时也终于意识到,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鸣。一个破败小店的老板,谁敢说他就不是一个隐世的绝世高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青凰公子紧紧地盯着莫问,握着万载延寿丹的手掌都在微微颤.抖,一颗万载延寿丹,价值太恐怖了。这个时候,他终于有些正视起这个看似年纪不大的老板。 “一个卖丹药的而已。”莫问淡淡道。 “我的规矩,你应该知道,万载延寿丹你可以拿走,但要拿出相同价值的稀有药材作为交换。” 莫问显然没有将那万载延寿丹看的太珍贵,他自己修炼岁月尚短,寿元还长的很,根本无需延寿丹来延长寿命。 何况,以他的炼丹术,只要有药材,便能炼制出足够的万载延寿丹。 百年里,他不断收集妖界各种稀有的药材,有些药材稀有冷门到比仙药还少,但因为没有什么用处,或者还没有研究出什么作用,所以价值在这里不是很高。 但莫问不同,他有着两个世界的知识,一些稀有冷门的药材,别人不知道什么用处,但他却知道,而且能炼制出很多珍贵的丹药。 万载延寿丹,便是莫问这些年收集的药材炼制出的一种丹药。 若是按照这个世界的炼丹术,炼制一颗万载延寿丹,至少都需要一株顶尖圣药作为主要,甚至有些需要仙药作为主药。 姬无涯传承中记载的三种炼制万载延寿丹的秘方,有两种都需要仙药层次的药材,剩下一种也要一株很稀有的顶尖圣药,炼制成本太高,所以导致万载延寿丹无比的稀有与珍贵。 但莫问炼制的万载延寿丹,只使用了一株很偏门的普通圣药,大大降低了成本。 一个卖丹药的而已? 青凰公子岂会相信,他已经肯定,这个人绝对不简单,隐藏在青凰城不知有什么目的。 握着手中的万载延寿丹,青凰公子怎么也不舍得放下,若是能在母亲大寿的时候将万载延寿丹送给她,必然会讨到母亲的欢喜。 母亲修行的时间太长了,寿元已经越来越少,如果不能有所突破,未必能再熬多久。 一颗万载延寿丹,等于凭空多出万载岁月,说不定母亲就能因此而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然而,青凰公子心中很清楚,一颗万载延寿丹的价值到底有多高,若是出现在拍卖会上,一些普通的大道境修仙者知道了都会出手竞拍,寻常合道境的底蕴,根本买不下一颗万载延寿丹。 即使把青凰宗的药库搬空,凑出来的价值,恐怕都不如万载延寿丹的五分之一。 只能以稀有药材交易,青凰宗根本就买不起。 “怎么,如果买不起?”莫问似是看出了青凰公子心中的想法。 青凰公子表情阴晴不定,犹豫了半响,突然冷冷一笑:“哼!我青凰宗家大业大,怎么可能买不起。” 青凰公子目光闪烁,眼中有着一丝诡异的光芒。 别忘了,这里乃是青凰仙岛,乃是青凰宗的青凰城,在青凰宗的地盘,他还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作为一个长久不衰的古老宗门,哪怕大道境的强者入侵,要拿下青凰宗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哼!既然你有那么多宝贝,那就别怪我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莫问没有兴趣与对方多言。 “不急,除了万载延寿丹,我还需要一物,不知道你有没有?” 青凰公子眼珠子一转,望着莫问嘿嘿的笑道。 莫问淡淡道:“何物?” “归元合一丹!” 青凰公子双眸中闪过一抹炽热之色,他停留在神虚境巅.峰多年,一直都无法突破,若是这一生没有什么奇遇发生,恐怕永远都只能止步于此。 他母亲为了能让他突破到合道境,四处求归元合一丹,却一直都得不到。 归元合一丹这种宝物,只有一些上古宗门才有可能拥有,他们严格控制这种丹药,根本就不可能流传出来。 整个仙灵海,手中掌握归元合一丹的势力,不超过五个。 万载延寿丹运气好或许还能在一些特殊拍卖会上面买到,但归元合一丹,却根本就没有那个可能性。 “你口胃倒是不小。”莫问玩味的望着青凰公子。 一颗万载延寿丹,一颗归元合一丹。 换成一名大道境的修仙者提出来,倒也合情合理,因为大道境能买得起。 但一个神虚境的小修士,敢提出这样的要求,不得不说够狂妄。 “就问你有没有。”青凰公子冷冷道。 “当然有,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出得起足够价值的药材,我这里的丹药你全都可以买走。”莫问淡淡道。 青凰公子瞳孔紧缩,心脏一阵抽搐,居然真的有归元合一丹,他简直不敢相信,颤声道:“我要看货。” 经历过万载延寿丹的震撼后,此时的青凰公子再也没有什么怀疑,眼中释放出无比期待的光芒。 莫问笑了笑,但也不说什么,只是招了招手,只见店铺的角落里又飞出一个玉瓶,只见玉瓶倒射而出,往青凰公子的方向飞去。 龚子田紧抿着嘴唇,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那个玉瓶,今天算是长见识了,真的长见识了。 万载延寿丹,归元合一丹! 这些传说中的丹药,他居然能有幸见到。 不过,想起青凰公子平时的人品,龚子田心中纠结了起来,这个青凰宗的少主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以前被他害过的修士不计其数。 虽然有心想提醒这个神秘的店主一句,但青凰公子他根本不敢得罪,得罪了这个人,他以后都别想在青凰城混下去。 青凰公子激动的一把抓住玉瓶,打开瓶塞往里面扫了一眼。 归元合一丹! 真的是归元合一丹! 这一刻,青凰公子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燃烧,一颗归元合一丹,能增加修仙者二成概率突破到合道境,再加上其他的辅助,以及自身的底蕴,他恐怕能有三成的概率突破到合道境。 合道境!放在整个妖界都是高手级别的存在,走到哪里都受到尊敬。 合道境之下皆是蝼蚁,这话可丝毫都不假。 除了绝对的实力,合道境的寿元也能增加好几倍,神虚境活个三五万年便是极限,很多神虚境的修仙者,还没有来得及突破到合道境,便已经老死。 这也是为什么,合道境的修仙者如此稀少的原因。 “东西可还满意?”莫问淡淡的道。 “满意,相当的满意!”青凰公子哈哈大笑。 两个绝世丹药就握在他手中,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既然满意,那就交上价值相当的稀有药材吧。”莫问淡淡道。 “这位兄台,不知怎么称呼?”青凰公子不提交易的事情,反而问起了莫问的名字。 “莫问。”莫问淡淡的道。 “莫问?哼,倒是够神秘。既然如此,我也不问你什么名字,我现在邀请你加入青凰宗,只要你愿意加入青凰宗,我可以许诺给你一个长老的位置。” 青凰公子淡淡的道,若是能把此人弄到青凰宗,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他身上不知还有多少珍贵的灵丹妙药。甚至,他本人很可能就是一名炼丹师。 “没有兴趣。”莫问道。 “你这是不给面子?”青凰公子眉头一挑。 “就是没有兴趣,难道还有强迫别人加入宗门的道理?”莫问笑了笑。 “不识抬举!” 青凰公子冷哼一声,望着莫问的目光有些幽冷:“你不想加入青凰宗,我也不强迫你,毕竟人各有志。但是,青凰宗总万载大寿,你作为青凰城的修仙者,总要有一些表示,这两颗丹药,就当做你给青凰宗主祝寿的随礼吧。” 龚子田闻言,苦笑连连。果然,青凰公子压根就没有交易的想法,随礼两颗绝世丹药,亏青凰公子想得出来,你怎么不去抢。 小雨几人心中叹息,遇上青凰公子这种恶霸,只能说这家丹药铺的店主倒霉。 “哦,你的意思是,准备强抢我的东西咯?”莫问笑了笑。 “怎么能说强抢,送给青凰宗主一点儿礼物,不应该吗。”青凰公子冷冷道。 莫问淡淡道:“青凰宗主?她算什么东西,也配我给她送礼物。” “你在说什么?青凰宗主算什么东西!你在找死吗?” 青凰公子的脸色瞬间阴沉到极点,在青凰城,还没有人敢如此不将青凰宗主放在眼里,而且还是当着青凰宗主的儿子的面。 龚子田与小雨几人一个个目瞪口呆,这个店主……未免也太彪悍了吧。 (~^~) 118 睚眦必报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青凰宗主算什么东西? 小雨差点晕过去,青凰宗主何等人物,在整个仙灵海都有一定地位,修为早就突破到合道后期。 一名合道后期的巨擘,居然有人如此不放在眼里。 “好!很好!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青凰公子面色冰冷,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将万载延寿丹与归元合一丹收入自己的储物空间中,既然到手的东西,自然不可能再送回去。 一翻手,一面令牌出现在他的手中。 只见他把令牌往空中一抛,那块令牌顿时化为一道蓝光,冲入天穹之上。 下一刻,天地元气暴动,方圆百万里的天地元气都往青凰城的方向汇聚而来,恐怖的怨气漩涡,像是潮汐一波接一波。 九九八十一道光柱突然从城中飞射而出,笼罩整个城池,与天地相连,与不断汇聚过来的元气融合在一起,似乎整个天地的力量都被收缩成一团,悬浮在青凰城的上空。 “不好,护城大阵已经彻底激活,青凰公子疯了,青凰城的九九归一大阵已经有几万年都没有开启过了。” 龚子田面色巨变,目光恐惧的望着天穹之上的九九八十一更光柱。 九九归一大阵乃是太古奇阵,威力无边,惊天动地。 传说,最完善的九九归一大阵能将诸天大道都锁住,能强行炼化一个世界。 当然,青凰宗的九九归一大阵并不是真正的九九归一大阵,而是一个简易版的仿制品。 在很久远的年代,青凰宗的一位先祖意外得到一块残破的碎片,碎片上记载着一部分残破的九九归一大阵的阵图。 那名青凰宗的先祖天资倒也是风华绝代,参悟残破阵图数万载,居然研究推敲出简易版的九九归一大阵。 即使这个简易版的九九归一大阵并不是真正的九九归一大阵,但威力却也惊天动地,青凰宗凭借此大阵,传承数十万载而不灭,哪怕大道境的修仙者攻入青凰城,都可以凭借九九归一大阵挡下来。 青凰公子手中的信物,显然能直接启动城内的九九归一大阵。 一时间,天地色变,万物沉寂,整个青凰城都被惊动。 上一次开启九九归一大阵的时候,还是四万年前的事情,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居然逼得青凰宗开启九九归一大阵? 要知道,作为护宗大阵,九九归一大阵不能轻易开启,每次开启都会消耗庞大的能量。 一道接着一道光芒从城中亮起,大量修仙者飞上高空,查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青凰宗内部也彻底被惊动,宗内能开启九九归一大阵的人屈指可数,到底是谁激发了护城大阵。 “哼,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给我去死吧。” 青凰公子悬浮在高空,眸光冰冷的望着莫问,一道道天地元气不断汇聚而来,最后海纳百川,全部流入他的体内。 九九八十一根光柱,以他为中心,相互交织,释放出一股股无与伦比的可怕威压笼罩而下。 此时的青凰公子,气息无比的可怕,似乎能反手间将整个天地镇压。 莫问淡淡的望着天空之上的风云变幻,狂风呼啸,吹拂他的衣袍,他的身躯笔直的站在地面上,似是一株古松,恒古不动。 “给我死!” 青凰公子怒喝一声,携带天地之力,一拳轰出,无尽元气凝聚成一个恐怖的漩涡,漩涡疯狂的旋转,更加大肆的吸收天地之力。 一只庞大如山岳的拳头当空轰然落下,似乎天空之上的陨石,势如破竹,击穿一切。 一击! 青凰公子没有任何留手,因为他知道,一个能拿出万载延寿丹与归元合一丹的修仙者绝对不是普通人。 所以一来,他就启动了护城的九九归一大阵,全力围杀这个人。 只要将他杀死,那他身上的宝物自然全部都归他。 眼睛都不眨的拿出两颗绝世神丹,此人身上的丹药可能更多得多,这也是我为什么他决定动手的原因。 无匹的力量从空中缓缓镇压而下,万里的天地元气被抽掉一空,方圆百里内的空间都被彻底封锁,面对一股如此可怕的力量碾压,谁都逃不掉。 青凰公子冷笑,哪怕你是一名合道境的修仙者,今日也必死无疑。 龚子田与小雨师兄弟几人面色巨变,脸色苍白无比,身躯在那股宛如天威的惊悚威严下不断的颤.抖,不是他们害怕,而是高于他们层次太多的力量令他们自然而然的产生条件反射。 “师兄,我们怎么办?”小雨满眼无助的望向龚子田。 那股天威似的的力量落下,他们也会遭到殃及,以他们的修为,稍微一点能量泄露都能将他们瞬间杀死。 周围的空间全部被恐怖的天地力量封锁,即使他们现在想逃也逃不出去。 龚子田望向小雨无助的眼神,心中一阵绝望,他错了!不应该今天带着师弟师妹们前来购买丹药,如果他不来,就不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谁也无法预料,青凰公子如此的狠,直接就启动九九归一大阵的力量,让他们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不仅龚子田几人,周围区域的修仙者们,同样被天地之力封锁,根本无法逃出这一块区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天空之上的恐怖能量镇压而下。 很多人,甚至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就遭此大劫。 莫问微微皱着眉头,望着天空之上碾压而下的恐怖能量,身躯依旧像磐石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九九归一大阵! 莫问冷冷一笑,一杆雷电长矛从虚空中凝聚,缓缓出现在他的手中。 下一刻,一道矛影冲天而起,击穿天地。 万物似乎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一下,时间突然缓慢了起来,空间也似乎凝固,导致天空上那般庞大的天地能量微微一滞。 雷神破! 莫问再次施展出来,已经有当年雷帝的一丝风范,他宛如一尊屹立在天地间的雷神,漫天雷霆汇聚而来,宛如天罚,天地暗沉,压抑无比。 一道璀璨的雷光逆空而上,瞬间击穿那团天地能量团,宛如阳光穿透云层,光芒洒遍大地。 此刻,漫天雷光照耀天地,似乎是天地间的唯一光与热。 一道身影出现在苍穹之上,比山岳还伟岸,惊天动地的气息疯狂扩散席卷,整个青凰城都被一股至强的威压笼罩。 “你……怎么可能!” 青凰公子面色苍白,不可置信的望着莫问,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他无比信任的九九归一大阵被对方如此轻易就击破。 而且那气息,太可怕了,简直就是一尊魔神。 青凰公子肝胆俱裂,意识到自己踢到一块铁板,这个人的威胁远远比他猜测的还恐怖的多。 逃! 青凰公子再也不敢留下来,他知道,那个人既然能如此轻易的击破九九归一大阵,那他也能轻易的杀死他。 他不过神虚巅.峰的修仙者,自身战力根本无法与那个人抗衡。 没有任何犹豫,青凰公子化为一道青光,疯狂的往青凰宗的方向逃,只要回到宗门,母亲便会庇护他。 然而,青凰公子还没有逃出多远,一道雷霆之鞭蓦然从虚空中出现,然后瞬间抽在青光之上,直接将青光打散。青凰公子的身影在青光中显露了出来,衣服焦黑,头发倒竖,身躯僵硬的往下掉落。 青凰公子面色苍白,无比的绝望。只是一条雷电之鞭抽击了一下,他的身躯就僵硬,血液凝固,一道道狂暴的雷霆之力不断的体内肆虐。 他重伤了,哪怕有九九归一大阵的保护,他依旧受了严重的伤。 那个人的实力到底有多恐怖! 青凰公子心中骇然,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他便先联系母亲,再商议如何对付这个人。 天空之上,莫问手执一根雷霆之鞭,手腕微微一抖,雷鞭就抽击在青凰公子的身上。 青凰公子的身躯像是一个皮球,不断的被抽来抽去。 “饶命!前辈饶命,在下知错了。” 青凰公子连连求饶,眼中尽是恐惧,再抽下去,他迟早被那雷鞭抽死。 九九归一大阵加持在他身上的力量,全部被雷鞭抽散,每挨一鞭,他的伤势就严重一次。 地面上,龚子田师兄妹目瞪口呆,他们没事儿?他们获救了! 那恐怖的天地之能量被那个神秘的店老板随手破碎,拯救了地面上的所有生命! “师兄!我还活着,我真的还活着。” 小雨兴奋无比,激动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原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有料到绝望的时候峰回路转,他们什么事情都没有。 “那个前辈果然不简单,难怪他敢随手将那么珍贵的丹药拿出来,青凰公子这回撞到铁板了。” 龚子田深深的震撼,此时更加的体会到,这个神秘丹药店的老板有多么的不凡。 “他活该。” 小雨满眼怒火,如果不是青凰公子,他们又怎么会陷入绝境,视生命如草莽,猪狗不如。(~^~) 119 和解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龚子田点点头,谁也不喜欢青凰公子这样的人。 “我们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回过神来的几人,立马就往外撤离,那团天地能量被破掉后,封锁空间的力量自然也消失。这个时候不逃,恐怕等下想逃都跳不掉。 不仅龚子田师兄妹几人,周围区域的修仙者全都一个个仓皇的往外逃,根本就不敢在这一块区域停留。 高阶修仙者战斗,一丝力量余波就能将他们秒杀,呆在这个区域太过危险。 谁都知道,青凰公子虽然败了,但这只是开始。 这里可是青凰宗的地盘,青凰宗高手如云,达到合道境的老妖怪就有五个,估计很快,青凰宗的宗主与几个长老就会赶过来。 附近区域的修仙者们,疯狂的往外逃,而远处区域的修仙者,则一个个往这边汇聚。 刚才的战斗,已经惊动了全城,有几万年没有激发过的九九归一大阵都开启了,城内的所有修仙者都很彷徨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修仙界并不是一个安逸的地方,危险与灾难无处不在,在仙雲海的修仙者宗门,被灭门的经常有发生,哪怕青凰宗这种强大而古老的宗门,也不敢说自己就一定能长盛不衰。 “那是……好可怕的气息,到底是什么人。” “简直就像是一尊雷神,仙雲海中好像没有什么强者与这人相似吧,难道他是外来者?” “多半是外来者,否则不会如此傻乎乎的在青凰宗作乱。或许,错在那个青凰公子,此人的确人品不怎么样,但是在这里闹,最后吃亏的还是他自己,毕竟这里可是青凰宗的地盘。” …… 仙雲海,偶尔会有外来者出现在这里,普通的修仙者或许无法跨越遥远的海洋,但高深修仙者却有那个能力。 所以出现强大的外来者,一点都意外。 “那可不一定,此人既然刚在青凰城鞭笞青凰公子,自然就有全身而退的把握。而且,那个人太可怕了,身上的气息恐怕青凰仙子都比不上,我曾今有幸见过青凰仙子击杀一头恐怖的海兽,至今记忆犹新。” “可是,哪怕青凰仙子身上的散发出的气息,都没有这个少年可怕,站在这么远的距离,我内心都瘆得慌,他身上的力量充斥着无尽的毁灭,太可怕了。” “如此说,倒也有道理,此人的修为,哪怕在仙雲海都能排的上名号。” “哼!你们就别瞎吹嘘了,敢在青凰城闹事,此人必死无疑。青凰城传承了多久的岁月,要是谁都能来这里闹事,估计早就被人灭门了。若是青凰宗将所有底蕴都拿出来,没有大道境的修为,恐怕连全身而退都难。” 一个面色冷厉的独眼老者冷冷的道,他身上的气息很强大,居然也是一名合道境的修仙者,放在整个青凰仙岛,合道境都是最顶尖的存在。 周围的人闻言,原本还很不服气,但见到这个老者后,面色纷纷一变。 “晓灵宗的宗主也来了?” “见过晓灵宗主。” “化前辈万安。” …… 独眼冷厉老者在青凰仙道可不是无名之辈,不仅是一尊合道境的大能,而且还是晓灵宗的宗主。在青凰仙道名气相当的大,周围的人见到,自然一个个恭敬无比,眼中尽是敬畏。 “化前辈,那位少年什么修为,怎地如此可怕?”一名中年人恭敬的望着化青山,一副请教的模样。 化青山微微眯着眼睛,望着天空之上的少年,淡淡的道:“如果你说境界,那个少年应该是合道中期,不过他的修为很凝厚,底蕴恐怕不在青凰宗主之下。” 其实,化青山心中也很惊讶,那个少年从灵魂气息上判断,应该很年轻,什么比晓灵宗一些年轻子弟都年轻,如此年轻修为便如此高深,到底是什么人? “堪比青凰宗主!” 那名中年人暗暗心惊,青凰宗主可是合道后期的存在,而且很多万年前就突破到合道后期,现在距离合道巅.峰恐怕也很接近。 如果境界只是合道中期,修为却接近青凰宗主,那这个少年有多可怕。 “不过,他再厉害又如何,这里乃是青凰仙岛,青凰宗主在自己的地盘,即使普通的大道初期修仙者都未必能奈何得了她。” 化青山冷笑,他要是那个少年,绝对立刻就逃跑,绝对不在青凰城停留。 可惜,那个少年似乎根本没有逃走的意思。 青凰宗,城内的九九归一大阵启动惊动了整个宗门的人,所有人都走了出来,震惊的望着远处的天空。除了宗内的宗主与几个长老,别人可激发不了九九归一大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青凰宫,青凰仙子的寝宫,平时这里乃是宗门中的禁地,一般人不能入内。 一名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盘膝坐在宫殿中的一处密室中,一团团精纯的天地元气在她周围旋转,宛如天地间的精灵,把天地间的灵淬全部吸引了过来。 “唉!还是无法突破到那一步!” 突然,雍容华贵的女子睁开了眼睛,眼中有着一抹叹息。 此次闭关三千年岁月,她依旧无法突破到合道境巅.峰,那一步看似只有一步之遥,但却宛如天堑,如此多年她都无法跨出这一步。 如果不是大寿将近,四方前来贺寿的嘉宾已经来到青凰城,她此次闭关恐怕还要更长的时间。 “又是万载岁月悠悠而过。” 青凰仙子轻轻一叹,修仙者,寿元很长,所以并不是像凡人那般一年一寿,合道境的修仙者,万年一寿,大道境的修仙者,十万年一寿,传说中的天道圣人,更是百万年一寿。 达到天道圣人那种地步,几乎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 从上古至今,死掉的天道圣人,屈指可数,而且大多都是因为战争而死。寿元耗尽而死的天道圣人,很难找出一个来。 无数修仙者,那么渴求天道之境,原因也是如此,成为天道圣人,便意味着不死不灭。 青凰仙子每次过寿,都代表又过去一万年。 “如果不能突破到合道巅.峰,怕是没有几个寿元可以过了。” 她摇了摇头,自己的情况最清楚,修行这么久的岁月,她的寿命早已接近终结,如果不能有所突破,怕是活不了多久。 合道巅峰明明只有一步之遥,但如果没有奇遇,此生恐怕无法跨过。 青凰公子那么着急寻找万载延寿丹,原因也是青凰仙子的寿元不多了。 “嗯?九九归一大阵!” 青凰仙子突然抬头望向虚空,深邃的眸子中释放出两道青光,宛如能穿越虚空,看见亿万里之外的场景。 “难道宗门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九九归一大阵激发,必然有大事发生,青凰仙子也坐不住,身影一闪便从密室中消失。 刚飞出寝宫,一道遁光便火急火燎的飞了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宗主大人,少宗主被抓了。”来者乃是一名女修士,得到消息后,立刻就赶往了青凰宫。 少宗主被抓! 青凰仙子面色微变,难道刚才乃是傅儿激发了九九归一大阵! “什么情况?”青凰仙子冷喝道。 那女修士面色一紧,不敢迟疑,连忙道:“少宗主与人在城中斗法,不敌被抓,至于什么原因,现在还没有调查清楚。” 斗法被抓! 青凰仙子面色难看了下来,冷冷道:“傅儿激活了九九归一大阵,居然被活捉,连逃出来的机会都没有,到底是什么人,本事倒是不小。” 说着,青凰仙子便化为一道青光,往元气波动最剧烈的位置飞去。 …… 青凰城,一座无名的山岳之上,一头庞大的飞禽被一根根雷霆锁链困住,捆绑在山岳之上。 那头飞禽庞大无比,身躯长度就超过万米,深青色的羽毛光泽亮丽,外形像是一头凤凰,但与凤凰,又有着一丝丝不同之处。 很显然,那头飞禽,有着凤凰血脉,但又不是纯血的凤凰。 此时,正有一名白衣少年,手执一根雷鞭,站立在青羽飞禽硕大的头颅之上,时不时一鞭甩出,抽在庞大的飞禽身上,将那头飞禽抽的嗷嗷直叫,身上亮起的羽毛都被雷电烧的焦黑。 庞大的飞禽,自然就是青凰公子,名叫青傅,他可以说是凤凰一脉的一个分支。 青凰仙子,据说就是一头凤凰的后代,只不过,她是凤凰与别的飞禽生下的孩子,血脉并不纯。不过饶是如此,青凰仙子的血脉也相当不凡,凭借强大的血脉,一路高歌猛进修炼到合道境。 “阁下到底什么人?在青凰城闹事,不怕受到惩罚吗?” 一名黑衣老者站在百里之外,遥遥的望着莫问,眼中有着怒火。 此人身上气息强大,乃是一名合道境的修仙者,位居青凰宗的长老。 出事后,此人乃是第一个赶过来的青凰宗高层。 “田羽长老救我……快救我……” 青凰公子不断嘶吼,庞大的眼眸赤红无比,太痛苦了,那雷鞭抽在身上,宛如天地的刑罚,连灵魂都在颤栗,似乎承受不住那剧烈的痛苦,将要彻底崩溃。 (未完待续。) 120 纠缠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青凰公子从小到大锦衣玉食,根本没有吃过什么苦,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宗门为他撑腰,即使出了事儿,对方知道他的身份后,谁都会给青凰宗主几分面子。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看着青凰公子凄惨的模样,青凰城的修仙者一个个震惊无比,那个少年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在青凰城如此对待青凰公子,难道他就真的丝毫都不惧怕青凰宗? “立刻放了我家少宗主,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那名青凰宗的长老面色难看无比,少宗主被人绑在山上吊打,而且还是在他们青凰宗的地盘上,那不是打他们青凰宗的脸么。 莫问像是没有听见那名青凰宗长老的话,天空上雷鞭飞舞,不断抽击在青凰公子的身上,如此下去,青凰公子迟早被活生生抽死。 “你……” 青凰宗长老大怒,望着莫问的目光愤怒无比,此人,居然敢如此无视他,无视青凰宗。 若不是他自知修为不如对方,他早就冲上去将此人收拾一顿了。 莫问的气息,令青凰宗这名长老也有些畏惧,此人,恐怕与宗主都相差无几。 他本人不过合道初期的修为而已,彼此差距太大,根本不是此人的对手。 远处一个山岭上,龚子田与小雨几人终于逃出战斗范围,心中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合道境修士太可怕了,若是有意,恐怕一道目光都能将他们杀死。 越接近战斗中心,几人的体会越深刻。 “师兄,我们要不要再退远一点?”小雨依旧有些心惊胆战的道,他们距离战斗中心已经超过上万里,但这个距离,依旧没有给小雨太多的安全感。 “如果再后退,以我们的修为,恐怕就根本看不到远处的战斗状况了。” 龚子田有些犹豫的道,几人虽然怕的要死,生怕被战斗波及,但叫他们立刻撤离,远离这里,他们还是有些不愿意。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几人都很想知道,那个神秘店主的结局会如何。 “我们这个位置,已经够远了,很多人都离得比我们近呢,只要运气不是太倒霉,应该不会被波及到。” 龚子田安慰几人师弟师妹道。 小雨几人闻言,全都点了点头,师兄的话,他们还是很信任。 “你们几个,到底怎么回事?” 突然,一道声音毫无征兆的在山岭上响起,一个黑袍老者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龚子田几人身边。 “宗主!” “见过宗主!” …… 龚子田几人见到老者,面色大惊,纷纷躬身行礼,眼中含着敬畏,此人不正是他们晓灵宗的宗主吗! 平时,见到宗主一面何其之难,偶尔只能在一些盛大庆典上远远看到宗主一眼,以他们的身份,还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宗主。 此时,宗主亲自找上他们,令几人既受-宠-若惊,又惶恐不安。 “我问你们,你们怎么会出现在那一片区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化青山皱着眉头道。 他作为一名合道境的修仙者,自然早就看见有几名晓灵宗的弟子从战斗中心逃出来。 他也很好奇,青凰的那个少宗主怎么就惹上了那个神秘少年。 “宗主,我们前往那家丹药店铺购买丹药,然后……” 龚子田连忙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了遍,小雨几人在旁边连连点头,肯定师兄的话。 “任何丹药都能在那里购买到?万载延寿丹!归元合一丹!” 化青山面色微变,几名弟子说的话,实在有些惊人,先不说任何丹药都能在那里买到到底有几分真实性。单单说万载延寿丹与归元合一丹,便已经无比的惊人。 化青山作为一名合道境的修仙者,自然知道一枚归元合一丹的价值。他当年也是运气好,在没有归元合一丹的情况下,机缘巧合突破到了合道境,否则他早就化为一杯黄土,不知死了多少年。 然而,他当年若是有一颗归元合一丹,根本就不需要在神虚境耗费那么长的时间,若是能早早的突破,他现如今恐怕也不会只是一名合道初期的修仙者。 至于万载延寿丹,对于那些寿元将尽的人,简直就是救命神物,花再大的代价得到都愿意。 “难怪!换成任何一个人也忍受不住这样的诱-惑,青凰公子自认为吃定了那个少年,就更不会不抢夺。” 化青山摇摇头,即使他,心中都有些炙热,望着远处那名少年的目光,格外的异样。 “你到底要干什么,难道要把我家少宗主打死?”又一名青凰宗的合道境修仙者赶到,望着莫问的目光愤怒无比。 “哼,别根他废话,一起上,将他拿下来。” 这时,一个魁梧的中年人大步走了过来,他身上妖气冲天,天空之上出现一团暗紫色的妖云,恐怖的气息四下席卷。 “斗夔长老!” “青凰宗的斗夔长老!” “此人据说早就踏入合道中期,乃是青凰宗的第二高手。” …… 魁梧中年人一出现,立刻引起城内大量修士的议论。 斗夔长老那可是合道中期的大能,在青凰宗的地位仅次于青凰宗主。 此人号称青凰仙道的第二高手,能轻易在合道后期的修仙者手中逃命。 “斗夔长老,救我救我……” 青凰公子见到斗夔长老,顿时兴奋了起来,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一记雷鞭就抽在他的脸上,将他打的差点憋过去,一只眼睛被直接抽瞎,羽毛焦黑,散发着烧焦的气味。 “大胆!” 斗夔长老大怒,他都已经现身,那个少年居然还敢下狠手。 “你找死!” 一步跨出,斗夔长老直接出现在莫问面前,别的青凰宗合道长老不敢上,他却是敢上。他与合道后期的修仙者都交手过好几回,岂会怕一个莫问。 漫天妖气凝聚,斗夔长老一拳轰出,无与伦比的力量瞬间爆发,连天地都在颤-抖。 妖族战斗,向来直接,他们的身体就是最强的武器。 只见,那拳头还没有落下,恐怖的拳风就将周围几座山岳吹成了灰烬。 山岭周围的几座大山,瞬间就蒸发,只有捆绑青凰公子的山岳,因为受到莫问力量的保护,才完好无损的保存了下来。 “好恐怖的一拳,我怎么感觉斗夔前辈要将整个天都捅破。” “这就是一名合道境大能的力量吗,太恐怖了!” “我要是站在那拳风下面,恐怕瞬间就会被吹的飞灰湮灭。” …… 青凰城的修士很多都没有见过合道境的大能出手的场面,一个个都兴奋无比,驻足眺望。 “斗夔这些年,修为又有了很大的进步啊!” 化青山眼中闪过一抹忌惮的神色,同为合道境,差距却也是很大。合道中期的修仙者比合道初期的修仙者就强很多,而像斗夔这样的,在合道中期恐怕都是巅-峰存在。 一旦青凰仙子坐化,斗夔便会顺理成章的成为青凰宗的宗主,将来乃是能主宰青凰仙道的人物。 恐怖的力量轰然降落,青凰公子一阵窒息,生怕斗夔长老控制不好,稍稍泄漏一丝丝力量直接将他灭杀。 莫问淡淡地望着斗夔,身躯从始至终都没有动弹一下,似乎根本没有看见那一只能毁天灭地的拳头。 “吓傻了?”青凰公子冷笑,鲜血淋漓的模样格外的狰狞,眼中尽是恨意。他自认为莫问在斗夔长老面前已经吓傻了,毕竟,斗夔长老最擅长气势镇压敌人,一般的敌人在斗夔长老面前连战都站不稳。 “一个心志不坚的小辈,居然也敢在青凰宗的地盘嚣张。” 斗夔长老嘴角泛起冷笑,身上的气势,更是如长虹贯日,越来越猛烈。 一击! 只需一击,他就能镇杀这个敢在青凰宗闹事的小辈。 莫问简简单单地伸出一个拳头,往前一推,下一刻,他的拳头诡异的延长,跨过百米距离,与斗夔的拳头撞在一起。 天地一静,时间在这一刻似乎都静止。 一股山风吹过,萧瑟的落叶无声的飘落。 斗夔的身躯僵硬在半空中,猛地向后倒飞了出去。 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响动,没有任何不可一世的气势,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拳,斗夔最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这一拳面前,丝毫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轰! 轰! 轰! 四十八座山峰被斗夔的身躯一一贯穿,山崩地裂,碎石四射,斗夔一路飞出青凰仙岛,才勉强停了下来。 噗嗤! 一口鲜血从他嘴中吐出,面色一瞬间苍白无比。 一道道裂纹出现在他的身躯上,像是龟裂的瓷器,千疮百孔,随时都可能彻底崩塌。 整个青凰城都静了下来,无一人说话,天地间只有风声与元气震动的声音。 莫问那简简单单,毫无花哨的一拳,震撼了所有人。 怎么可能! 青凰公子面色惨白的望着莫问,这个少年,居然强到这个地步。 连斗夔长老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敌,此人到底有多强。 “恐怖!”化青山倒吸了一口冷气,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少年远远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斗夔以力量而闻名仙雲海,他的力量足以堪比合道后期的修仙者,即使青凰仙子都不可能如此随意的一拳将斗夔轰飞。 (未完待续。) 121 英雄救糖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青凰公子呆呆地望着被一拳轰飞的斗夔长老,半响没有回过神来,那是他们青凰宗的斗夔长老?整个青凰仙岛最擅长力量的合道境大能? 怎么可能! 斗夔长老怎么可能被一个瘦弱的少年一拳轰飞了出去,简直像是在打一只苍蝇。 百万里之外,斗夔长老像是一颗流星,身上的鳞甲与空气冒出不断冒出火星,看起来整个人似乎都在燃烧。 足足倒飞出百万里,他才勉强稳住身子,此时,他已经飞出青凰仙岛,出现在大海中。 “好可怕的力量!” 斗夔长老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凶戾,眼中又惊又惧。 他以力量著称,合道境的修仙者中,力量比他强的没有几个。可在那只拳头面前,却像是蚂蚁遇上大象,根本就不在一个级数上。 此时,斗夔已经受了相当严重的伤,五脏六腑全部碎裂,身上的血肉也出现一道道裂痕,若是换成一个普通人,受伤如此严重,恐怕早就死的不能再死。 青凰城,不少人都被莫问那简简单单的一拳震住,很多人都意识到,这个少年也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难怪敢在青凰宗的地盘上闹事儿。 “阁下修为高深莫测,本宗主佩服。不过,你如此虐待我儿,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吧。” 一道声音,突然从青凰宗的方向传来,飘飘渺渺,时远时近。 青凰仙子! 城中,很多人一听到这个声音,便知道青凰仙子出现了。 作为青凰城的主宰,青凰仙子的威严自然很大,很多人眼中不由自主的就露出了敬畏的神色。 一团青光,从一座高山上缓缓升起,看似缓慢,却在眨眼间就出现在近前。 那是一个穿着华丽羽衣的美丽妇女,身上的气息高贵雍容,凤眸上扬,有着一丝与生俱来的傲然。 青凰仙子有着的血脉,乃是妖界最高贵的血脉之一。 她一出现,整个天地的天地元气便往她的方向汇聚,似乎天地万物都听从她的号令。 “欺人太甚?你们青凰宗才欺人太甚吧。”莫问冷笑。 “不管有什么恩怨,你先把傅儿给放了,这事儿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如果是我们有错在先,我保证青凰宗绝对不会为难你。” 青凰仙子淡淡的道。 此人的修为她看在眼里,如果没有必要,她也不想与这样的人为敌。 “坐下来慢慢谈,抱歉,我没有那个兴趣。想要我放了这个小畜生,也行,给足够的宝物来赎人。”莫问淡淡道。 “阁下看来是不准备与我谈了?”青凰仙子目光冷了下来。 “娘!他身上有万载延寿丹与归元合一丹,而且,肯定还有别的绝世丹药,你千万不能放过他,他一个人,抵得上我们整个青凰宗的财富。” 青凰公子大声喊道,他已经看出,这个少年身上的丹药,绝对不止一点半点,甚至他本人可能就是一个炼丹师。 “万载延寿丹,归元合一丹!” 青凰仙子闻言瞳孔一缩,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这两颗丹药,乃是她最想得到的丹药,可惜求了上万年都没有求到。 万载延寿丹能延续她的寿命,说不定一个一万年的寿命,她便能突破到合道境的巅峰。 至于归元合一丹,更是她儿子突破到合道境的关键。 修仙界讲究实力为尊,没有实力就没有地位。日后她坐化,儿子青傅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也根本不可能继承她的衣钵。 只有突破到合道境,才能有服众的能力。否则,等她死后,青凰宗必然会落入他人之手。 正是如此,她才迫切需要一颗归元合一丹,这样一来,即使她死后,也不需要为这个唯一的儿子操心。 青凰仙子望向莫问的目光,顿时诡异了起来。 “既然阁下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本宗主不客气了。” 青凰仙子身上亮起一道刺目的青光,耀眼的青光铺天盖地,将整个青凰城都笼罩。 青凰宗主的修为,在合道后期的修仙者中都是拔尖的存在,整个青凰城无人不惧怕她。 只见她一抬手,一团青色火焰化作的手掌便从天空之上轰然落下。 那火焰格外的恐怖,似乎能将空间与时间都燃烧掉,天地间的元气,似乎也在燃烧。 被燃烧的元气化为一道道青色火焰融入到火焰手掌中,大量的天地元气灌入,火焰手掌的威势瞬间攀登到了。 “青凰之火!” “那就是青凰之火!好恐怖,居然普通的合道境初期修仙者不慎被青凰之火包围,都会在一瞬间被烧死。” “那可是青凰仙子的成名绝技,一旦施展出来,神鬼皆惊。” 青凰仙子作为有着血脉的妖族,自然也有着很高的火焰天赋。 青凰之火,堪破寻常的天火,威力相当的骇人。 只见那青炎巨掌还没有落下,周围百里内的万物瞬间就被蒸发,连石头与泥土都被燃烧成灰烬,渣滓都没有留下。 莫问微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那青凰之火里面,蕴含着一丝丝之火的力量,难怪威力如此霸道。 他一挥手,轻轻向身前的虚空拍出一掌。 下一刻,一团金色火焰出现在天地间,瞬间照耀整个世界。 那团金色火焰宛如整个世界的中心,高高地向上飞起,化为一只火焰,仰天一声长鸣。 那落下的青凰之火的巨掌,在空中蓦然微微一凝,似乎受到了一股无形力量的阻拦,燃烧着的火焰都瞬间微弱了很多。 那只金色一飞冲天,撞在那青火巨掌上,瞬间就将那青火巨掌撞碎,一丝丝火焰精华从破碎的火焰中被提炼出来,然后缓缓融入到天火之中。 “天火!” 青凰仙子身躯一震,望着那只金色的,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她做梦都没有料到,居然是天火。 她的青凰之火,只是蕴含了一丝丝天火而已,与真正的天火相比,威力自然是相差太大,如此纯净的天火,几乎没有任何杂质,她只在稀少的几头天火身上见到过。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拥有天火!” 青凰仙子不敢置信的望着莫问,难道这个少年,乃是天火一族的人。 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被捆绑在山岳上的青凰公子身躯不断的颤抖,作为有着血脉的后裔,天火对他的压制太大,血脉深处的压制,令他不由自主的就产生一股恐惧的情绪。 他没有青凰仙子那么高深的修为,那一丝丝天火的气息,对他来说比洪荒猛兽都可怕。 莫问懒得理会青凰仙子,伸手往前一指,只见那团壮大的天火仰天一声名叫,然后猛地扑向青凰仙子。 几千年的时间里,莫问早就将天火修炼到相当高深的境界,这些人,他一直培育着天火,把无灵净火当成食物,不断的给天火喂食。 甚至,炎神鼎里面的无灵净火都被他抽取出不少,此时的天火已经被培养成相当强大的一股天火。 青凰仙子见天火飞扑而来,面色微变。 她虽然修为高深,但因为血脉的缘故,天生害怕天火。 天火对她的杀伤力,将会无比的巨大。 而且,从那团天火的纯粹上判断,此火的威力已经达到一个相当可观的地步! 不过,青凰仙子眼中勾起一抹火热,如果能将那个少年的天火抢过来,自己将火源吸收了,那她突破到合道巅峰根本就不是问题。 甚至,有着一丝可能突破到大道境。 强烈诱惑的驱使下,令青凰仙子的眼眸越来越赤红,只要将这个少年击杀,她就能得到很多很多梦寐以求的东西。 “九九归一大阵,祭!” 青凰仙子低喝一声,手中出现一枚古朴的大印,她手中这枚九九归一印,才是全面启动九九归一大阵的信物。 只见,天地一震,方圆百万里的天地元气都疯狂像青凰城的方向汇聚而来。 声势之大,青凰公子刚才激发阵法的规模与之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恐怖的天地元气浩荡,高度压缩在青凰城的上空,一股摄人心魄的威严从天空之上席卷而下。 城内,大量修仙者被那一股浩荡天威压迫的跪在地上,一个个面色苍白,虽然那股天地威压不是针对他们,但稍微散发出的丝丝气息,都能将他们镇压的在原地无法动弹。 一些高阶修仙者,感受同样很深,在那股恐怖的天威面前,他们像是大海中的一艘小船,随时都可以万劫不复。 “这才是真的的九九归一大阵!” 化青山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尽是忌惮之色,由青凰宗主支持的九九归一大阵,恐怕寻常的大道初期修仙者都能挡住,根本不是合道境修仙者可以匹敌的力量,哪怕那个少年再强,只要不是大道境的修士,今日恐怕都要陨落在这里。 “好强,不愧是传说中的九九归一大阵,那个少年估计要悲剧。” “以那个少年的能力,若是在青凰仙道之外,恐怕青凰宗主还奈何不了他,甚至可能会败在他的手中。但可惜,他却来到青凰宗的地盘上招惹青凰宗主,此次怕是凶多吉少。” 青凰城中除了化青山,还有好一些合道境的修仙者,有些本来就是青凰仙道的修仙者,有些则是从远处而来,前来给青凰宗主贺寿的宾客。 未完待续。 122 酒后吐真言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在九九归一大阵的加持下,青凰仙子宛如得到天地气运的加持,携天地之力量,战斗力瞬间暴涨几百倍。此时,哪怕大道境的修仙者,她都敢斗一斗。 “小小蟊贼,居然敢在青凰仙岛闹事,本座现在就将你击杀。” 青凰仙子冷冷地望着莫问,身上的气息不断的攀升,很快就达到巅.峰。 莫问微微眯着眼睛,青凰仙子的修为不低,又有九九归一大阵的加持,此时的战斗力的确相当的变.态。 “杀!” 青凰仙子眼眸中杀机一闪而逝,手腕一翻,一道青霞从天空之上倾泻而下,那青霞光芒浩浩荡荡,似是大海之水,无穷无尽,感受不到尽头。 天地彻底被封锁,剧烈动荡的能量将周围百里化为一个无比诡异的闭死空间。 哪怕合道巅.峰的修仙者,遇上如此恐怖的能量洪流恐怕都会在一瞬间被击杀,那根本不是合道境的力量,已经无限接近于大道境。 九九归一大阵的本源力量,万年才能激发一次。 激发过后,必须再经过万年的积累才能再次激发。积蓄了万年的力量一朝爆发,威力之恐怖可想而知。 天地都色变,亿万修仙者都胆寒,但莫问却依旧淡然自若,没有丝毫慌乱。 他伸手往前一指,一面古朴的宝镜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阴阳镜散发出黑白两色光芒,璀璨的光芒像是一个小小的太阳,缓缓升起,与那道从空中落下的青霞撞在一起。 轰! 阴阳镜微微一震,仅仅只是抵挡片刻,便被青霞的恐怖力量震得倒飞了出去。 “乾坤圣宝!”青凰仙子瞳孔一缩,那名宝镜散发出的力量,正是乾坤圣宝。 “你身上的宝物倒是不少,不过没有用的。” 青凰仙子冷冷一笑,乾坤圣宝在整个修仙界都是很不凡的宝物,一般的合道境修仙者根本就没有资格得到,青凰宗的镇宗之宝也才只是一件乾坤圣宝而已,这还是青凰宗的底蕴深厚。 他们青凰宗的历史上,曾经出过大道境的修仙者。 换成底蕴不够深厚的宗门,哪怕宗门中拥有合道巅.峰层次的强者,估计都未必拥有乾坤圣宝。 阴阳镜被震飞,哪怕乾坤圣宝的力量,在九九归一大阵的本源力量面前也挡不住。 青光耀天,无尽力量继续轰落而下,一路席卷,虚空与时间似乎都被洞穿。 没有时间的概念,那是何等的可怕,弱小的修仙者在这样的攻击面前,脑子都来不及思考就被轰杀。 一只青铜古鼎从山峰上飞起,逆流而上,沉稳地旋转,每旋转一圈,青铜古鼎便增大一圈。片刻之后,青铜古鼎便庞大如山岳。 古鼎上的图案古老而大气,镂刻着山河万里图,山水、鸟兽、男女、老少……栩栩如生,铜壁上,似乎有着另外一个真实的世界! 此鼎,正是莫问从古漠天手中得到的宝物,模样倒是有些像仙宝山河日月鼎,不过此鼎只是乾坤圣宝的级别,或许只是模仿山河日月鼎炼制出来的宝物。 鼎乃是国之重器,承载着一国之历史,聚天下之国运,可镇压天下一切妖邪。 青霞撞击在山岳似的古鼎上,轰隆一声巨响,天地震荡,一道洪钟大吕之声像四周扩散,音波将山川震碎,将地面震出一道道裂痕,似是一条条无尽深渊。 古鼎晃了晃,便再次稳住。 居然承受住了那恐怖青霞的攻击。 “又是一件乾坤圣宝!”青霞仙子瞳孔一缩,根本没有料到,这个少年居然再次拿出一件乾坤圣宝。 那个山岳巨鼎显然擅长防御,一鼎之厚重,似乎可以镇压亿万里天地。 “好一尊重鼎,哼,给我破。” 青霞仙子深青色的瞳孔亮起一团璀璨的青光,下一刻,一团无与伦比的青光从她的胸口处爆发而出,九九归一大阵的力量全部被她引动,汇聚在一起,化为一头绚丽的青色火焰凤凰。 那青焰凤凰仰天长鸣,携带无尽力量飞扑而下,美丽的翅膀一展,整个世界似乎都在为她的美丽与绚丽而震撼。 轰! 山岳巨鼎再也挡不住,直接被青火凤凰撞飞了出去,庞大的青铜巨鼎撞入地底,似乎将岛屿都贯穿,地面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天坑,大量海水倒灌而出。 “九九归一大阵的本源力量连大道境的修仙者都忌惮,你再如何挣扎都是徒劳。今日,你必死无疑。” 青凰仙子淡淡地望着那名少年,此人身上宝物如此之多,更加决定她要把此人击杀在此。虽然,消耗了九九归一大阵上万年的积累,但若是能得到大量的宝贝,倒也不亏。 何况,目前为止,她只激发了九九归一大阵的部分力量而已,击杀这么一个合道境的修仙者,根本无需将九九归一大阵的所有力量都爆发出来。 莫问望着天空上飞扑而下的青火凤凰,不疾不徐地又抛出一件宝物,那是一串骨珠,上面十二颗骨珠散发着淡淡的白光,一闪就出现在天空之上。 只见骨珠微微一转,十二头庞大的妖族虚影便出现在空中。 十二头庞大的妖族虚影有的庞大如山岳,有的瘦小如拳头,有的奇形怪状,有的威武刚猛……但无一例外,每一头妖族的虚影都强大无比,力量居然不在合道境的妖族之下。 “妖骨舍利!” 青凰仙子瞪大了眼眸,险些惊呼出声。 妖骨舍利! 居然是十二颗合道境的妖骨舍利炼制而成的宝物。 对于妖骨舍利,她当然不陌生,乃是妖族坐化之后,从体内诞生出的一种舍利骨珠。 这种舍利骨珠相当的神奇,里面凝聚了妖族生前所有的力量,在奇特的天地规则之下常存于世。 不过,并不是随随便便坐化便能诞生出妖骨舍利。 这种妖骨舍利的产生,概率相当的低,而且还必须配合一些古老的秘法,才能逐渐凝聚出来。 低等阶的妖族,孕育出妖骨舍利的概率是相当的底的,只有合道境的妖族,施展秘法,在坐化的时候,才有一定概率诞生出妖骨舍利。 100个合道境的妖族坐化,估计只能诞生出一颗妖骨舍利。 十二颗妖骨舍利,那是什么概念! 在整个妖界之中,这样的宝物恐怕都相当之少。 只见,十二头妖族虚影与青火凤凰战在一起,元气肆虐,似乎要把天地都打爆。 最终,青火凤凰在无尽能量风暴中缓缓湮灭,十二头妖族虚影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一个个消散化为虚无,化为一窜光泽暗淡的骨珠手链掉落回莫问的手心。 妖骨舍利里面的力量已经耗尽,下次要使用,恐怕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积累能量。 莫问把.玩着手中的妖骨舍利,此物对他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因为每次施展都要积累一段时间的能量,如果全部由自己的能量维持,那需要的能量就相当的庞大,他有这个能量输出,还不如用在别的宝物上面。 倒是低阶修仙者,或者普通的合道境修士,得到这串妖骨舍利,将会发挥出相当大的作用。毕竟,妖骨舍利能自动吸收天地间的能量,等能量积蓄满,一旦爆发,将会产生相当恐怖的力量。 青凰仙子的攻击再次被破解,城中很多修仙者都震撼莫名。 青凰仙子把九九归一大阵的本源力量都激发了出来,居然还奈何不了这个少年? 他居然如此之强!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青凰仙子并没有把九九归一大阵的所有力量都施展出来。毕竟,如果能用更少的力量击杀敌人,自然不愿意使用更多。 九九归一大阵的力量可是消耗一点便少一点。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青凰仙子也无法再节省九九归一大阵的能量了,那个少年远远比她想象中的更难以对付。 不过,青凰仙子不惊反喜,那个少年身上的宝物越多,意味着她得到的好处也越多。 “逼我将九九归一大阵的力量彻底的激发出来,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结束了,给我死吧!” 青凰仙子张开双臂,一个庞大的凤凰虚影出现在她的背后。 妖祖圣灵! 那头庞大的凤凰虚影,正是青凰仙子的妖祖圣灵,在她的血脉传承中,只有最强大的祖先的圣灵,才能显化出来。 一旦妖族施展出妖祖圣灵,便是他们真正全力以赴的时候。 妖族作为一个最注重血脉的种族,他们血脉中的力量,决定了妖族一生的成就。 妖祖圣灵出现的时候,整个九九归一大阵的力量也彻底被调动,无尽元气汇聚在一起,与天空之上的妖祖圣灵融合在一起。 下一刻,一道震荡天地的气息从妖祖圣灵的身上爆发而出,那股力量,根本就不是合道境的力量,只有大道境的力量才能达到如此地步! “好恐怖!那就是大道境层次的力量,果然能毁天灭地。” “大道境的修仙者,能轻易抹掉一座岛屿,甚至填平一处海域。” “今天真是长见识了,如此大战,恐怕一辈子也难以见到一次吧。” …… (~^~) 123 喜欢她的事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因为青凰仙子大寿将近,青凰城来了不少别的势力的修仙者来给青凰仙子贺寿。这些人,纷纷代表着背后的势力,修为自然不会简单,很多都是合道境的存在。 此时,在青凰城的合道境大能,便超过了二十个。 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感慨道:“一旦突破到大道境,便有着能改变天地的力量,根本不是普通的修仙者能够匹敌的存在。九九归一大阵赋予给青凰仙子的力量,只是让她有着大道境的力量而已,与真正的大道境修仙者相比,还有着很大的差距。” 他们这一生,最梦寐以求的便是突破到大道境,不过最不可能的事情,也是突破到大道境。大道唯艰,太难了,困难到根本就没有任何希望。 别说大道境,即使在合道境中再往前走一步都困难。 青凰仙子在仙雲海已经相当的出名,但即使她,也在合道后期停留了七八万年,此生几乎没有任何突破到合道巅.峰的希望。 “羽落凋零。” 青凰仙子立于天地之巅,无尽天地元气汇聚在她的周围,宝相庄严,宛如一尊神灵,眸光释放出无尽威严。 羽落凋零乃是青凰仙子掌握的压箱底神通,一旦施展,将会爆发出青凰仙子最可怕的力量。 天空之上,那一头庞大的妖祖圣灵蓦然展开双翼,下一刻,惊人的一幕出现。 只见那散发着无尽威严的远古巨禽在缓缓的凋零,一根根羽毛从她的身上脱落,像是雨点一般从上空挥洒而下。 片刻之后,妖祖圣灵那庞大的身躯便彻底的消失,天空之上出现无尽的青色羽毛。 那些青色羽毛缓缓旋转,美轮美奂,像是幻境。 然而,美丽的外表下,却蕴含着无尽的杀机。 任何一根羽毛,此时都有着击杀一名合道境修仙者的能力,成千上万的羽毛汇聚在一起,那将是何等可怕的场面? 天降杀机,整个空间都被青色羽毛包裹,根本没有任何空隙。 “好可怕的一击,恐怕我们所有人绑在一起都会被瞬间击杀。” 一名合道境的修仙者目光震撼的道,隔着如此之远,他都能从那漫天羽毛中感受到无限杀伐之气。他估计连一根羽毛都挡不住,别说如此多的羽毛,而且彼此之间还相互联系,构成一个可怕的神通。 即使有人能挡住那些羽毛的恐怖杀伐力量,但羽毛却是无穷无尽,可以不断诞生,周而复始,你再强大,迟早也会被磨死。 “别说我们几个老家伙绑在一起,恐怕只要青凰宗主愿意,整个青凰城的所有修仙者都会被她抹杀。” 化青山苦笑道,他们几个算个屁,说的好听点,是合道境的修仙者,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与蝼蚁也没有什么区别。 大道境级别的力量,击杀他们这些合道境的修仙者,简直与杀鸡都没有什么区别。 毕竟,大道境之下皆是蝼蚁,相差一个大境界,生命层次便已经不同。 当然,传说中也有一些惊才绝艳的妖孽人物,能以合道境的力量匹敌的大道境,甚至能以大道境的力量匹敌传说中的天道圣人。 但这样的人物,历史上又有几个人?亿万年中恐怕都找不到几个吧! 莫问目光凝重,那蕴含着无限杀机的力量,令他也感受到严重的危险。 那不是一个层次的力量,高出他的层次太大。 或许,凭借苍穹战体的力量,倒是能勉强挡住,不至于被彻底灭杀。 他的苍穹战体有着天道规则保护,哪怕大道境的修仙者都无法轻易杀死他,不死之身这种天道规则,哪怕在太古时期都相当的少见,别说大道境的修仙者,恐怕一些天道圣人都会羡慕他有这样的能力。 那漫天羽毛,或许能击破苍穹战体的防御,但却无法将他的生机彻底斩断。 一个杀不死的人,又岂会怕什么? 所以莫问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顾忌,青凰宗又如何,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又如何。 他在这里隐居,过着简单的生活,偶尔做一做生意,该交的租金与税金他都交了,不但没有受到应有的保护,反而被青凰宗欺压,可谓一点信誉与声誉都不要。 莫问都有些好气与好笑,修仙界果然是一个不讲道理,只讲实力,强者为尊的地方。 只要有足够的实力,便可以为所欲为,连最基本的道义都可以不要。 “青凰仙子,我之前给过你机会,如果你愿意交纳一笔赔偿金,我也懒得为难青凰宗,此事不再追求。可惜,你们的所作所为,太令人失望。” 莫问淡淡的道。 “给我机会?可笑,一个将死之人,也配给我机会。” 青凰仙子冰冷的笑道,很快这个少年就会被她斩杀,亏他好意思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 “在我的地盘嚣张,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青凰仙子必杀莫问,不但是为了他身上的宝物,也是为了青凰宗的威严。 青凰宗的少宗主被人绑在山峰上鞭刑,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宗门口,传出去成何体统,他们青凰宗都会成为笑柄。 “嚣张?到底是谁嚣张!”莫问感到可笑,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居然成了他嚣张。 远处,龚子田与小雨几人心中悲哀,在强权面前,果然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他们几人见证了矛盾的所有过程,自然知道青凰宗的人有多么可恶。 青色羽毛缓缓降落而下,飘飘荡荡,生死大劫似乎越来越近。 这个时候,莫问的手中,出现一柄古朴的长剑,散发着一丝丝奇异的气息。 少尊剑! 纯粹为攻击而生的玄天圣宝少尊剑! 当少尊剑出现的时候,天地间所有的杀机似乎都不值一提。 不过,没有人发现少尊剑的与众不同,因为他们的层次不够,修为没有达到大道境的修为,根本无法感知到少尊剑的可怕。 莫问缓缓举起手中的古剑,不厚重的一柄剑,他举起的过程中却很缓慢,像是在扛起一座山岳,郑重而肃然。 手掌握剑,缓缓往下一挥。 顿时,一道白蒙蒙的剑气飞射而出,逆流而上,冲入天穹。 “居然还企图抵抗,不自量力。” 青凰仙子不屑的冷笑,那个少年的修为虽然不凡,但在九九归一大阵面前,却是不堪一击。只要不是大道境的存在,面对九九归一大阵都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青凰仙子根本就没有发现,挥出一剑后,莫问面色有些苍白,气息紊乱。 哪怕他如今修炼到合道中期的境界,驾驭少尊剑也无比的勉强,随便一剑就已经抽空了他全身所有的能量。他感觉,哪怕他突破到大道境,都无法将少尊剑的所有威力施展出来。 毕竟,少尊剑可是一柄能让天道圣人使用的绝世之剑。 剑气凌空,一往无前。 原本,所有人都不怎么在意那一剑,都认为那只是莫问绝望之下的反击。 然而,当剑气冲上天空的时候,惊人的一幕便发生了。 只见那不断洒落的青色羽毛,像是雪花遇上了烈日,一枚接着一枚融化,没有任何声响,就那么简单,那么无声,那名的安静。 真的像是雪花消融,无声无息。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雪花,而是蕴含着无尽杀机的大杀招,任何一个羽毛的力量,都能轻易击杀一名合道境的修仙者。 如此可怕的力量,居然被无声无息的融化了,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怀疑眼前是不是出现了幻觉,那么可怕的羽毛,怎么可能融化。 那可是能将整个青凰仙岛都抹掉的恐怖力量啊。 青凰仙子也彻底的愕然了,她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情况! 她呆呆的望着不断消融的青色羽毛,一枚接着一枚,很快就有一大半羽毛彻底湮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的羽落凋零怎么可能如此不堪一击。 青凰仙子猛地望向那一道白蒙蒙的剑气,那剑气不怎么显眼,没有什么恐怖的气息,没有什么庞大的剑光,甚至连散发的光芒都很微弱,似乎只有一丝丝奇异的波动,在影响着周围的虚空。 “那道剑气……” 青凰仙子心中突然升起一抹不安,她没有发现那道剑气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但正是如此,才令她感到不安。 若是寻常的剑气,恐怕早就被无尽羽毛粉碎,又怎么可能一路而上,居然没有一根羽毛能抵挡住。 所有羽毛,全部无声无息的消融,诡异的没有任何道理。 那一道看似普普通通的剑气,却扶摇直上,穿过虚空,飞向青凰仙子。 “不!” 当那道剑气距离青凰仙子不足千米的时候,青凰仙子眼中猛地升起一股惊慌失措的恐慌。她感受到了死亡,一股根本无法摆脱的死亡。 这一刻,她怀疑自己是不是马上就要与这个世界离别,那个感觉相当的玄妙,又无比的深刻与真实。 她彷徨的望着那道剑气,此刻终于意识到,那道剑气绝对不简单。(~^~) 124 爱上傅时御 - 暗糖难防 - 霏倾 124 “你家里为什么会有男士护肤品?”乐蔓在一旁坐下,眼神犀利地盯着唐希恩,“傅时御在这边住过?” “什么鬼?”唐希恩回过神来,皱了下眉,“我跟他又不是那种关系……”话没说完,又觉得这解释过分强调了,毕竟她之前还跟傅时御住过一个月呢。 心情真他妈惆怅。 她烦躁地收起吹风机和毛巾,往餐厅走去。乐蔓跟了过去,追问:“你俩到底咋回事?翻脸了?” 唐希恩也不知道那算不算翻脸,坐下后,将这阵子发生的事情提了下,从她答应给傅时御一个月观察期,讲到昨晚喝醉的事。 “这从头到尾,你在意的事情是两件,”乐蔓说,“傅时御一点不考虑你作为律师的职业道德;你怀疑傅时御跟对手谈和解的那晚上找女人了。” 唐希恩点头。 乐蔓问:“这件事,如果换成别人,比如梓洲,你也会这么生气这么介意?” 唐希恩低头喝粥,想了会儿,说:“会气他为难我,不会气他找女人。” 说完这句话,她顿时明明白白白了。 乐蔓长叹一气,摇摇头:“你这是爱上傅时御了?所以在乎他对你的定位,在乎他是否为你守身?” “哐”,一声清脆的瓷器撞击声,唐希恩将汤匙重重丢在碗里,“那又怎么样?谁还没点儿女情长了?” “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觉得这人不行,那就算了,避开点,时间一长,就好了。”乐蔓说。 唐希恩没接话。 半年前,她也是这么做的,但是没成功,傅时御一回来,她平静的心湖就再度被他拨乱。 “唉,”她一脸生无可恋,“我今天想静一静,你要没事儿,就早点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搁下这句话,她回房了。 然而,回房并没立刻睡着,而是坐在梳妆台前发了会儿呆,下意识的,又撩起袖子,闻了一下手腕间的清香,那和傅时御一样的味道。 …… 临时董事会开了一整天,傅氏集团的董事们对傅时御擅自将集团线上创意业务交给DK很不满,傅老爷当着那帮人的面训了他一天,差点叫他挨个赔礼道歉了。 傅时御从傅家老宅出来时,天黑得彻底,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多了。 他饭都没顾得上吃,衣服还是昨天那一身,开车直奔唐希恩家。 还没上楼,就看见阳台有灯光泻出,客厅开着灯。他便直接上去,敲了会儿门,唐希恩不开。他转而给她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 他知道她为什么生气,本想在微信里跟她解释,但是没当面,只有一个人单方面解释,他反而不知该从何说起。他便就留下语言,叮嘱她好好休息,明天来看她。 翌日,傅时御天没亮就起了,特地排了一个多小时队,买了唐希恩喜欢的护国寺小吃。 开车去到她公寓楼下,天刚大亮,小区里没什么人走动,车停得一排一排的。 傅时御在距离楼梯口二三十米远的地方找到车位,刚熄火下车,就见秦梓洲从急匆匆下楼,往大门方向走去。 他穿着休闲长裤和衬衫,皮肤白皙、眉毛浓密、眼睛很大,有点像韩剧里的花美男。 阳光下,他的头发黑亮而……湿润,看上去像是刚洗完澡,还来不及擦干。 傅时御忽感心口一窒,提着早点袋子的那只手,狠狠捏紧,关节泛白。 他一口气跑上五楼,抬手对着唐希恩家的大门一阵猛拍。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啊?”门开了一条缝,唐希恩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看到站在门外的是一脸铁青的傅时御,愣了下,反应极快的要关上门。 傅时御手一顶,一用力,将门往相反方向推去,人进了屋。 唐希恩后退两步,蹙眉看着他:“你干嘛?非法侵入他人住宅,我可以告你的!” “因为秦梓洲昨晚在这里过夜,所以你昨晚才不给我开门?”他虽极力忍耐情绪,但声调还是变了变。 唐希恩错愕,片刻后反应过来,气得朝他大吼:“你有病啊?!”说着便去推他,将他往门口推,“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你他妈有病!” 他不仅不出去,还反手把门关上,反锁。 屋外的灯光霎时被挡在门外,屋内昏暗一片。这个房子的朝向不好。 他将手中提着的早点放到一旁的矮柜上,然后静静看着唐希恩。 他整个人整个面目都是暗的,唐希恩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此时他沉默,气氛陷入令人恐惧的寂静。 唐希恩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紧张得四肢都有些抖,极力强迫自己冷静:“你赶快走,不然我报警了。” 他高大的身躯突然逼近一步,大大的阴影将她笼在他的一方天地里,她压力横生,头皮发麻,再次警告他,发现他无动于衷,便就转身跑回房间,将门反锁上,准备打电话报警。 然而,手机屏幕打开,却到底不可能真的报警。 身后的房门被敲动,傅时御站在门外,声音已经恢复平静:“我在外面等你,可以的话,我们好好谈一谈。” 唐希恩背抵着门,仰头盯着虚空发了会儿呆,终于是走到衣柜前,穿上内一衣,换了件运动裙。 她出去的时候,傅时御正坐在圆形餐桌边,桌上摆了几个纸盒子,还有两份面茶。 “一起吃个早餐吧。”他说。 唐希恩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躲去洗手间了,出来时,手上还紧紧拿着手机。 她坐下,却没看他,拿起汤匙,舀了一口面茶喝,然后吃了个艾窝窝。 桌上还摆着糖耳朵,她想起上次在车上,她拿糖耳朵给他吃时,他故意吃到她的手指。想到这些,她就不想去拿糖耳朵吃。 傅时御也吃早点,他只吃了一点清淡的杏仁豆脑。依旧和以前一样,用餐时绝不多话。只是那脸色看上去很差,像是有一肚子怨气没地儿发泄。 唐希恩选择性忽略,适当进食后,低血糖症状消失,她觉得自己能理性谈话和思考了。 她去洗手间漱口出来,傅时御已经将餐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人此时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 她冷着脸走过去,在三人沙发一角坐下,特地坐离距他最远的位置。 还有一更;然后明天就上架了,到时候会爆更三万字;我这几天都是熬夜写到凌晨三四点才睡,为了攒够上架爆更的三万字,以及上架后万更一周的七万字;十万字的稿子,没日没夜地写,到时候麻烦大家支持一下首订呀⁄(⁄⁄•⁄ω⁄•⁄⁄)⁄ 125 喜欢 - 暗糖难防 - 霏倾 125 察觉到她的疏远和小心,傅时御又气又无奈,强忍着一肚子火,说:“秦梓洲的事情先放一边。我今天来,主要有两个事。” 唐希恩敷衍“嗯”了声,没看他,眼睛直直盯着电视墙发呆。 “我知道路航找过你,提了过分要求,我已经处罚过他,也希望你不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傅时御说,“DK这个案子,你坚持立场和原则,我理解,并欣赏。” 他口气寻常,像在口头表扬某个下属。 唐希恩听明白了,诧异地看向他:“不是你让路航来找我的?” 傅时御反问:“如果我有这种要求,自己当面跟你说,成功率不是更高?” 唐希恩半晌没说话。 她想,这个事情应该是她误会傅时御了。 她仰头闭上眼睛,轻声问:“还有一个事情呢?” 身旁的位置忽然下沉,她睁开眼睛一看,傅时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过来了。她下意识往旁边躲去,可退无可退。 傅时御凝视着她:“你为什么躲着我?” 他的眼神和以往不同,那是一种近乎赤一裸的眼神,像要将她剥皮抽筋。 异样的感觉在她心脑间飞窜,心跳莫名快了起来。她握了握拳,强迫自己镇定:“我在戒一毒啊。” “戒一毒?” 她无声笑了下,自嘲:“不想变成瘾君子的唯一办法,只有强迫自己疏远。戒一毒的过程很辛苦,但只有戒掉了,才能轻松。” 她这番话说得隐晦,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可傅时御却是听懂了。 他眼瞳微敛:“你的意思是,我有毒?” 她唇角挂着淡嘲,刚想说什么,傅时御已经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按着她的手臂,低头吻上她的唇。 那吻极深,深到她头皮发麻,不似北海那一夜的浅尝辄止。 她青涩地回应着他,被动接受他如狼一般霸道的进攻,空气变得稀薄,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他。 她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舌根发疼,“唔”一声用力推他,却怎么都推不开他强壮有力的身体。 他将她压在身下,深深吻着,仿佛至死方休。 时间好像过了一世纪那么长,傅时御终于放过她可怜的嘴唇,改而额头抵着她的,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 他嗓音暗哑:“我一直在这里,你戒什么毒?” 清晨的风,从阳台外灌进来,风中夹杂着一缕缕草木清香。 九零年代的老式公寓陈旧、安静,被风吹涤过,细微的腐旧味扑鼻而来,然而这样的味道并不难闻,相反,有一种怀旧的年代感。 明明是如此熟悉的环境,唐希恩却因为紧张,额上、背上全沁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夏天真的来了。 傅时御眸色深深地俯望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唐希恩。 她嫣红的唇瓣红肿,眼眶红红的,像是想哭,却强忍着不哭出来。 他轻唤:“糖糖……” 一刹那,唐希恩回神般惊醒,伸手用力将毫无防备的他推开,猛地坐起身,捣着胸口喘了几口气,起身朝大门口跑去。 傅时御追过去,拉住她的手臂:“能不能冷静点?” 她甩开他的手,一时间气得不知该说什么。 他又把她的手抓到自己手中,态度稍稍软了些:“之前的事情都忘了,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好好的,行么?” 她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片刻后竟笑起来:“什么叫‘我们好好的’?” 这一刻,他忽然懂了。 聪慧如她,不可能不知道他喜欢她,她一直抗拒、躲避,不过是因为他没有给她一个承诺、一个仪式感。 可此情此景,叫他如何表白? 无声僵持了片刻,眼见她的手已经快从她手中挣脱,他咬牙:“我喜欢你。” 她愕然望向他。俩人对视着,沉默、安静。 缓了片刻心神,她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甩开自己的手,视线移向别处:“我不喜欢你!” 傅时御眼瞳一缩,脸色全变了:“我不信!” “不信拉倒!”唐希恩往玄关跑去,手一拉,“咔擦”一声,大门开了,“傅所长,您请回吧! 说完不看他了,红红的眼眶看向别处。 傅时御站在原地看着她,牙根紧咬,抬头看着虚空,气极反笑。 俩人就这样无声僵持着。 过了一会儿,傅时御突然冲进卧室,从梳妆台上拿了两瓶用去大半的男士护肤品,举到她面前,黑着脸问:“不喜欢我,这是什么?” 唐希恩脑子轰一声炸开,伸手要抢回来。 傅时御也不跟她抢,任由她把那两瓶水乳夺去,羞愤地塞进玄关柜的抽屉里。 “你别以为藏起来,你喜欢我的事实就不存在!” 他这一说,她气得面色都变了,一瞬间,由红转白:“我是喜欢过你!那又怎么样?过了半年,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察觉出她此刻是真心想跟自己撇清关系,傅时御胸腔翻滚的复杂情绪濒临爆发。 而唐希恩此时只觉得这段时间所受的折磨已经到顶了,再也无法忍受了。 她强忍着满心酸楚,恨恨瞪着他,刻薄道:“你这种人,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喜欢我,你跟我表白过吗?你在乎过我的感受吗?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你怎么会去嫖一娼?你这种男女关系混乱的人,脏死了!你值得我喜欢吗?!” 吼完,她还用手背用力搓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仿佛被他吻过都是可耻的。 他也盯着她,恼怒到极点:“我他妈去哪里嫖一娼了?你说清楚!” 她脸色大变,嘴唇苍白,不愿再提起那些事。 “说啊,”他逼近一步,垂眸盯着她,眼神冷冽,“我去哪里嫖一娼了?” 她恨恨咬牙:“你跟DK大中华负责人谈和解的那晚上,你们去找女人了!这不是嫖一娼,是什么?!” “……”傅时御彻底无语。 闭了闭眼睛,用手醒了一把脸,无力道:“因为DK的案子,你不跟我见面,说要避嫌,那好,我花了大力气把DK的案子谈妥了,你却因为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判了我死刑!” 说着说着,他刚恢复的平静喂狗去了,说到最后,竟是怒极反笑:“如果不是为了早点跟你在一起,我何至于让DK占了那样的便宜?!” ①明天入V,也就是收费啦,到时候看的更新章节都需要订阅啦,希望大家到时候支持一下这本文入V第一周的订阅哈;②入V第一天会爆更三万字(这三万字的内容:糖糖会和傅所长确定关系,成为真正的男女朋友哦,大家可以期待一下傅所长如何化身宠女票狂魔哦⁄(⁄⁄•⁄ω⁄•⁄⁄)⁄③本文裙号689739517,可以加群聊剧情,催更,抢红包,看傅所长和糖糖的甜蜜日常哈; 126 还是喜欢你(1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万里巨人,体型丝毫不小于天火凤凰,立在大地上,宛如一座不见尽头的神峰。 百万里内,云朵被天地元气全部震散。 只见那巨人一步踏出,直面那恐怖的天火凤凰,丝毫避退的意思都没有。 巨大如山岳的拳头,一拳挥出。 那一瞬间,似乎天地都被碾压,万物寂灭,时空静止。 那席卷而下的恐怖天火,瞬间就被一股狂风吹散,消散于虚无。 被狂风吹散! 那可是凤凰天火,能焚天煮海的凤凰天火,居然被狂风吹散!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那凤凰天火被巨人引起的拳风吹散,拳势不见,继续往前。 青凰仙子瞳孔紧缩,哪怕她此时拥有短暂的凤凰之天,面对那一拳,身躯也忍不住微微的颤-抖,那到底是多么可怕的一拳,那感觉似乎整个天地都向她碾压了下来。 倾天灭世拳! 伏擎祖巫的最强战技,纯粹攻击类的天道神通,若是由伏擎祖巫施展出来,那是真的能一拳毁灭一个世界。 莫问突破到合道境之后,终于将倾天灭世拳练成。 倾天灭世拳能将苍穹战体的力量彻底爆发出来。以前,苍穹战体只是防御力可怕无比,攻击力只能说一般,那是因为,莫问根本无法将苍穹战体的力量引动。 但现在,得到倾天灭世拳之后,莫问才真正的驾驭了这具无上战体。 攻防一体,苍穹战体的可怕彻底表现了出来。 青凰仙子感应到致命的危机,她做梦都没有料到,到了这个时候,那个少年居然还能施展出如此可怕的力量,她心中依旧有些后悔,不应该招惹那个少年。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后悔又有何用,现在只有拼死一搏。 “凤斗朝阳。” 青凰仙子也拼命了,凤斗朝阳乃是天火凤凰的天赋神通,正常状态下,她根本施展不出这种力量,但是与妖祖圣灵融合一体后,她能短暂的拥有纯种凤凰的力量。 遮天蔽日的天火凤凰散发出宛如太阳似的光芒,以青凰仙岛为中心,方圆亿万里都被金光照耀。 周围海域,亿万里范围,一个个修仙者都惊讶的望向青凰仙岛的方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海中的古兽一个个惊慌失措,有的不安的在海面上游曵,有的潜入海底,将脑袋藏了起来。 天空之上,金云密布,一头美轮美奂的万里凤凰探出一只庞大的巨爪,与巨人的拳头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轰隆! 天翻地覆,九九归一大阵的防护力量再也挡不住能量的肆虐,地面上整条山脉直接化为虚无,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一路延伸到城市的尽头。 散乱的光影中,那巨人倒飞了出去,庞大的身躯将空间都差点撞碎。 金云之上,万里长的天火凤凰身上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大股大股的天地元气从它的身躯中溢出,那些元气在天火凤凰体内或许只是九牛一毛,但落在地上,却宛如毁天灭地的火山,将地面砸出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坑洞,大量海水倒灌而出,几乎要将青凰仙岛掩埋。 城内,一个个修仙者吓得惊慌失措,有的直接收拾家当,远远地遁出青凰城,有的连家当都不要,疯狂的往外跑。 天空之上的两尊大神继续都下去,恐怕整个青凰城都会被毁掉。 太可怕了。 两个人的力量都可怕到极限。 “你怎么还能施展出如此可怕的攻击?” 化为天火凤凰的青凰仙子眼中有着无尽的恨意,金色的瞳孔,像是两颗太阳,死死地盯着莫问。 她已经把自己逼到极限,那个少年居然依旧不死。 继续下去,她也坚持不了多久,九九归一大阵积蓄万载的力量也会被消耗一空,她体内的血精寿元迟早会燃烧殆尽,在自己的地盘,她已经做到这个地步,居然都没有杀死这个少年。 莫问体内气血翻滚,一阵疲惫感与乏力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也依旧受伤,不过凭借苍穹战体的强大,硬是将那股恐怖的伤势扛了下来。 不过,施展倾天灭世拳对他的消耗太大,即使他也顶多施展两拳,苍穹战体的力量便会被她耗尽。 远处的天边,突然出现一道金光,那道金光速度奇快无比,前一瞬间还在远处,下一刻便出现在近前。 那是一名中年人,一身青袍,相貌颇为英俊,年轻的时候肯定玉树临风。 此人的背后,有着一对金色的翅膀,那对翅膀周围光芒四射,散发出一道道玄妙深奥的法则力量。 大鹏金翅,蕴含着一股无比高大的速度法则力量,微微一震便能飞出十几万里。 鹏山刚刚来到青凰仙岛,便感受到天地间一股股恐怖的元气疯狂席卷,那扑面而来的元气力量,险些将他都吹飞。 “好恐怖的力量。”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仅仅只是余波,便可怕到这个地步,难道是大道境的绝世存在在斗法么? 要知道,战斗中心距离他的位置,可是还有着几百万里,如此远的距离,余波还能如此强烈,整个青凰仙岛都有可能被这股力量直接撕裂掉。 “那是天鹏族的鹏山。” 很多逃到青凰仙岛外围的修仙者一眼就认出,那个中年人乃是天鹏族的鹏山。作为一名有着金翅大鹏血脉的天鹏族,鹏山的大名在仙雲海可是威名赫赫。 如果他能突破到大道境,未来必然是天鹏族的族长。 “鹏山长老,久仰久仰。” “鹏山长老,当日一别,已有两万年没有见过了吧。” “鹏山长老,想不到你也来到青凰仙岛,辛会幸会。” …… 很多修仙者,立刻飞上前,与鹏山打招呼,对于他们来说,鹏山就是大人物,即使很多合道境的老怪物,见到鹏山也是相当恭敬。 毕竟,此人不仅修为高超,而且在天鹏族的地位可不一般。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难道有高人在青凰仙道斗法?”鹏山皱着眉头,望着远处的天空。 即使隔着百万里,他也能看见,天空之上一头庞大无疆的天火凤凰,漫天金云汇聚在她的身边。另一边,有着一尊庞大无匹的巨人,万里高,简直不可思议。 两者散发出的气息,令他都心惊肉跳,如果他站在那两个庞然大物面前,别说战斗,恐怕能站稳都不错。 “那是青凰仙子在与一个少年斗法。”一名合道境的修仙者走上前苦笑道。 谁也没有料到,两者斗法会斗到这个地步。 谁都能看出,青凰仙子已经被逼到绝境,连宗门万年积累都拿了出来,依旧没有拿下那个少年。 “什么,青凰仙子?” 鹏山骇然的望着天空之上的天火凤凰,青凰仙子不是一头有着凤凰血脉的古老巨禽吗。 虽然她有着天火凤凰的血脉,但却并不是纯血的天火凤凰。 “难道青凰仙子已经突破到大道境?进化为真正的天火凤凰?”鹏山惊声道。 天火凤凰的意义,与有着天火凤凰血脉的飞禽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一头真正的大道境天火凤凰,在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身份尊贵的存在,受到万人的敬仰。他们飞羽族,号称包含了整个仙雲海所有的飞禽妖族,但整个飞羽族里面,却没有纯血的天火凤凰。 纯血的天火凤凰在妖界相当的稀少,据说只有在妖界最繁华的中或妖土才能见到真正的天火凤凰。 理论上来说,有着天火凤凰血脉的飞禽,若是能突破到大道境,将会出现一个蜕变,这个蜕变过程,有着一定的概率彻底进化为天火凤凰。 不过,即使这种情况,进化为天火凤凰的概率也相当的低。 很多有着天火凤凰血脉的大道境飞禽,最后都没有进化成真正的天火凤凰。 青凰仙子如果真的进化为天火凤凰,那她在飞羽族的地位,将会直线上升,恐怕比他鹏山的地位都要高出太多。 不过,青凰仙子不是一直困在合道后期无法突破吗,怎么会一下就成为大道境的修士。 “鹏山长老,青凰仙子只是暂时的化身为天火凤凰,她燃烧自己的精血与妖祖圣灵融合,然后催动九九归一大阵的力量,才暂时具备天火凤凰的力量。” 化青山出现在鹏山长老的身边,身为合道境的老怪物,他与鹏山也有着一面之缘。 “什么人把青凰仙子逼到这个地步?” 鹏山面色一下凝重了起来,目光望向另一边的擎天巨人,难道那是一名大道境的存在? 周围的人闻言,纷纷苦笑,那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历,他们谁也不知道。 不过可以肯定,青凰宗惹上这个人,可谓是到了大霉,不但儿子被杀,就青凰宗现在的损失,那也是难以估量。 天空上,莫问与化为天火凤凰的青凰仙子再次碰撞在一起。 两股力量疯狂的碰撞,方圆万里的空间都被打的支离破碎。 莫问再次被震得倒飞了出去,他虽然具备苍穹战体,又施展出倾天灭世拳,但与青凰仙子相比,力量上依旧差了一些。 毕竟,青凰仙子可是在燃烧精血,把九九归一大阵的力量催发到极致。 (~^~) 127 挫败(2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两击倾天灭世拳已经将莫问的力量全部耗尽,苍穹战体无法再维持下去。很快,身躯缩小,恢复到正常体型。 莫问面色苍白,连番的强烈碰撞,他也有些承受不住。 青凰仙子修为不低,有着合道后期的修为,再凭借九九归一大阵与精血燃烧,爆发出来的力量相当的恐怖。 此时,他的力量几乎耗尽,即使星辰面具也无法恢复,因为星辰面具里面的能量需要一定的时间积累,使用过后需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继续使用。 “你也终于黔驴技穷了吧。” 青凰仙子冷冷地望着莫问,她那庞大的身躯,正在缓缓缩小。 此时,九九归一大阵的力量也已经耗尽,她体内的精血越来越少,哪怕燃烧也很难维持天火凤凰的状态。 目前为止,两人可谓是两败俱伤。 “青凰宗主,你现在的状态,要杀我,估计也做不到。”莫问淡淡道。 他接近极限,青凰仙子不也是如此,两人彼此彼此而已。 他体内残存一两成的力量,青凰仙子要杀他都不可能。 “那又如何,在青凰宗的地盘,到处都是我青凰宗的弟子,人海战术堆也要堆死你。” 青凰仙子眸光冰冷,那个少年只是一个孤家寡人,她只要拼了性命,再加上青凰宗的众人,磨死他根本不是问题。 百万里之外,鹏山眯着眼睛,望着远处的战场。 突然,他身躯一震,目光露出不可置信之色。那个万里巨人恢复成正常体型后,他心中猛然升起一抹熟悉感! 怎么可能! 那种感觉太怪异,一百多年前,他曾今见过那个少年一眼。 但是,那个少年应该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才对。 他脑海中,浮现出当年与两个好友一起前往镇海魔狱采摘朱心草的事情。 当时,朱心草眼看就要落入他们手中,却被一个少年横空杀出,将朱心草夺走。 他原本以为,那个少年多半死在了无尽虚空中。 毕竟,合道境的修仙者遁入空间裂缝逃亡,死亡的概率太大。 何况,镇海魔狱四周的空间都被三大妖族的阵法封锁,空间绝对封闭,在那样的空间裂缝中根本就没有生路。 “他怎么可能跑出来!” 鹏山心中有着深深的震撼,被关押在镇海魔狱的人,怎么可能凭空跑出来。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回到飞羽族之后,鹏山便派人查探过那个少年的信息,发现他根本不是三大妖族这些年关押的犯人。那就说明,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就是镇海魔狱中的古兽蜕变成人,掌握了强大的力量与神通。 另一种可能便是远古魔头的后代,远古魔头身上有着法则印记,他们永远不可能逃出镇海魔狱,而他们的后代,同样也会继承那种法则印记,无法从镇海魔狱中逃出。 不过,这种可能性很低,毕竟,远古时期距离现在太遥远,那个时期的魔头,几乎差不多死光,估计只有在十八层才能找到远古凶魔的踪影。 他们的后代,很多也在历史长河中灭绝,现在想要在镇海魔狱前十五层找出一个远古凶魔的后代,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 鹏山面色凝重,眸光闪烁不定,目前看,那个少年应该是一类古兽进化而成的生灵,否则他根本不可能逃出镇海魔狱。镇海魔狱的天地规则,不允许任何身上有印记的人走出魔狱。 只有古兽进化而成的智慧生灵,才有可能从镇海魔狱中走出来。 然而,他敢肯定,三大妖族绝对没有将那个少爷从镇海魔狱中放出来,否则他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不是三大妖族将他放出来的,那他又是如何逃出来的? 要知道,三大妖族在镇海魔狱周围的空间布下大阵,将整个空间全部封锁,即使大道境的修仙者想从镇海魔狱闯出来,都是很困难的事情。 “难道,一百年前,封锁镇海魔狱的大阵被撕裂,与他有关?” 鹏山面色巨变,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百年前,三大妖族布置在镇海魔狱的大阵被突然撕裂,那件事情,引起了三大妖族所有高层的震动,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出大阵被撕裂的原因。 此时看到那个少年,鹏山将百年前的事情联系在一起,蓦然间恍然大悟! “那个古兽进化而来的生灵,能掌握空间的力量!” 鹏山心中震动,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古兽进化成智慧生灵,概率相当的低,任何一个出现,都是集天地之气运,孕万物之精华,天赋绝对不简单。 刚才那个万里高的巨人,恐怕便是他的真身吧! 原来如此! 他还记得百年前,那个少年并没有与他们正面碰撞,一遇上他们便逃跑。 好在也是如此,否则那少年施展出真身,一拳就能将他们打得神魂俱灭。 鹏山暗暗庆幸,当时的他们简直就是逃过一劫。 古兽进化而来的生灵太过可怕,没有对他们出手,等于白捡了一条命。 否则,以刚才那万里巨人的生猛上来看,他们三人合在一起恐怕都挡不住那巨人一拳。 “如此可怕的生灵,而且还懂的空间的力量,简直太过妖孽。” “此人若是彻底成长起来,在整个妖界恐怕都有一席之地。不行,这事儿我必须立刻禀报给太上长老。” 鹏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对于天鹏族来说,发现这样的存在,如果能将他招揽到天鹏族内,那对整个种族来说都有着莫大的好处。 万鹏山,一处雷光四溢的禁地。 这里乃是天鹏族太上长老的修行之地,寻常族人绝对禁止进入这里。 整个禁地,方圆十万里全部被恐怖的雷霆包裹,神虚境的修仙者冒然闯入,都会被虚空中无处不在的雷霆瞬间毁灭。 天鹏族的太上长老乃是一头罕见的雷鹏,据说从中古时期活到现在的古老存在,曾经参与过万界大战,将整个本源世界都打的支离破碎。 此雷鹏有着大道中期的修为,一出现,百万里雷霆覆盖,神雷降世,威不可挡。 突然,寂静的雷霆世界,猛然雷霆翻滚,轰隆隆巨响。 无尽雷霆中,一头不知有多么庞大的身影,似是翻了一个身,天地轰鸣,庞大的万鹏山都晃动了一下,亿万里疆域都能隐隐听见雷声。 天鹏族的族人纷纷望向那一处无人敢踏足的禁地,眼中有着惊讶之色,那是雷鹏太上长老! 雷鹏太上长老已经有上万年都没有什么动静了吧,一直都在沉睡当中。到底什么事情,引起了雷鹏太上长老的注意。 无尽雷霆时间,一个庞大的头颅缓缓抬起,那是一个鹏类飞禽的头颅,那头颅之大,不可思议,上面的一根羽毛,似乎都有万里长。 “古兽进化成的智慧生灵,天生掌控空间的力量,连镇海魔狱的封锁都能撕裂。有意思!如此厉害的古兽天赋,妖界都有好多年没有出现过吧。” 雷鹏庞大如海洋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兴趣,空间的力量,那可是相当的稀少。 虽然以他的修为,倒也掌握部分空间之力,但他并不擅长,在空间一道上的造诣,只能说是刚刚踏入门槛。 身为三大妖族的一位古老存在,雷鹏相当清楚镇海魔狱的封锁大阵有多么厉害,换成他要闯出去估计都无比的困难,至少需要几千年才能闯过重重空间封锁。 一个合道境的小家伙,却是能撕裂封锁大阵,那在空间一道上,至少都是天道层次的空间天赋。 “一个天道层次的空间天赋古兽生灵,恐怕妖界的十三古族都会出手抢夺吧。既然叫我天鹏族遇上,那就是我天鹏族的奇遇,绝对不可以让给别人。” 雷鹏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下一刻,他的双翅一展。顿时,遮天蔽日,宛如能包裹整个时间的羽翼伸展,微微一颤,雷鹏就消失在原地。 只见天空的尽头出现一丝雷霆之光,下一刻便彻底消失不见。那速度之快,十个鹏山都及不上。 青凰仙岛,鹏山刚使用传讯秘宝将莫问的信息传递给太上长老。很快,雷鹏太上长老的命令就下达了过来。 “不惜一切代价将那个古兽生灵拖延到他赶来。” 鹏山身躯一震,知道那个少年已经引起了太上长老的注意。 他脸色一正,化为一道金光,很快就接近战圈。 “青凰仙子,我乃是天鹏族的鹏山,我族太上长老很快就会赶来,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个少年留在青凰仙岛。” 在整个青凰仙岛,只有青凰仙子才有拖住那个少年的能力,鹏山有自知之明,他站在那个少年面前,恐怕连一招都挡不住。 拖住那少年的任务,自然需要青凰仙子来完成。 “雷鹏太上长老要来青凰仙岛!” 青凰仙子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她心中其实也在打鼓,没有绝对的把握将这个少年杀死。这个少年从始至终都很淡定,而且他的手段与能力也的确恐怖,令人难以揣测。 她担心自己即使把整个青凰宗搭进去都未必能杀死这个少年。 然而,雷鹏太上长老若是能来到这里,收拾那个少年简直易如反掌。 毕竟,雷鹏太上长老在整个三大妖族都是能排入前十的恐怖存在。 (未完待续。) 访问网站 128 翻篇(3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雷鹏太上长老要来到青凰仙岛? 此话一出,周围的修仙者们一个个都大吃一惊。 天鹏族的那一尊大神有多久都没有动过了,此次前来青凰仙岛,为什么? 难道因为那个少年? 众人都能看出,那个少年很不简单,传说中万年没有出过山门的雷鹏太上长老为了他而出关,真的有那么一丝可能。 青凰仙子心中兴奋,难道这个少年与天鹏族有着深仇? 也是,如此嚣张跋扈的一个少年,得罪天鹏族也是正常的事情。 在她眼里,莫问就是嚣张跋扈,否则也不会将她的得罪到这个地步。 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到底是谁嚣张,谁惹出来的事情。 “逆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青凰仙子仰天长啸,一根根羽毛从她身上脱落,那是她孕育了十几万年的妖化灵宝,威力之强,堪比千灵圣宝。 成千上万道羽毛将整个天空都封住,似是一根根利剑,携带着恐怖的力量坠-落而下。 莫问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力量所剩无几。当然,青凰仙子亦是如此。 正常情况下,他要杀青凰仙子将会很困难。 不过他有着天心化身,将化身放出来,全盛状态的化身,击杀青凰仙子轻而易举。 莫问没有继续与青凰仙子缠斗,对于自己的力量,他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不必再试探下去。 于是,他心念一动,一道白光出现在他的身前。 白光缓缓凝聚成型,化为一个少年。 正是黑衣莫问,与莫问长得一模一样,身上的气息都相同,唯一的差别就是他体内的力量,格外的深邃黑暗。 本尊习惯穿白衣,化身习惯穿黑衣,这样两具身体就能区别出来。 当然,化身与本尊的区别,不仅仅只是衣服,他们最大的不同在于体质。 化身乃是天心灵果炼化而出的身躯,天赋很高,可谓天生灵体,论天赋,估计比莫问的本尊还强。 除此之外,化身修炼的功法也不是阴阳气,而是《无法经》。 《无法经》 莫问梦境中那一世修炼的绝世功法,修炼到高深境界,相当的可怕。至于多可怕,莫问不知道,毕竟他没有后面的记忆。 他只知道,《无法经》在那个世界乃是最神秘与强大的法决。 得到《无法经》的修炼之法后,莫问便让化身修炼,本尊多年修炼阴阳气,现在要改过来不容易,化身修炼则轻松很多。 天地间多出一个人,顿时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好端端的多出一个人,本就相当不正常,何况还是在战场中。 “身外化身!那是一具身外化身。”鹏山瞳孔一缩,他的眼神犀利,一眼就看出,那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乃是一个少年的身外化身。 “居然修炼了身外化身之术,果然手段繁多,极不好对付。” “化身之术相当罕见,不但秘法难求,而且很难修炼成功。据我所知,整个仙雲海,能修炼出身外化身的人,相当的稀少。” “哼,修炼出身外化身又如何,即使修炼出化身,化身的力量也不一定有多强,与本尊相比,化身一般都相差很远。以那个少年的修为,他的化身哪怕有着合道初期的境界,恐怕都没有什么用。” “这倒是,合道初期的化身根本就挡不住青凰仙子,估计一个照面就会被灭掉。” …… 很多人都不觉得,莫问有一具化身有什么了不起。 化身虽然很罕见,但一些修仙者也能修炼出来。不过,本尊修炼就何其困难,再去修炼化身,化身又能有什么成就。 只有一些修为长期没有什么进展的修仙者,才会去考虑提升化身的修为,以化身弥补自身的不足。 “身外化身!你的手段倒是颇多。” 青凰仙子冷笑,一双青幽的眸子盯着黑衣莫问,并没有发现那具化身到底有何不同之处。 普普通通的一具化身,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 这里的修仙者,显然没有斜月老祖的眼力,无法认出这化身不是普通的化身,而是天心灵胚果炼制而成的化身,天心灵胚果炼制的化身,修为绝对不在本尊之下。 黑衣莫问冷冷一笑,倒也不多言,身上释放出一道道幽黑的能量,将这个天地都化成了墨色。 《无法经》号称那个世界史上第一魔功,无法之力一出,天地都要被吞噬。 青凰仙子只感觉自己周围的天地元气在疯狂的减少,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不见,没有任何征兆,九九归一大阵凝聚出来的浓郁天地元气,正在一点点的被稀释,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将青凰仙子周围的能量一点点的偷走。 “那是什么力量。” 青凰仙子面色巨变,不可置信的望着黑衣莫问,那股幽暗的力量,太过可怕了,她感觉自己体内的能量在不断的流逝,像是一个漏洞,挡都挡不住,根本无法阻止。 一股颤栗的感觉在她内心自身,那幽黑的气息,给她的感觉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灵在俯视她,两者的生命层次似乎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无法无念,天地成空!” 黑衣莫问飞天而起,立于虚空之上,整个天地都被一股黑暗的能量包裹。 黑幕降临,乾坤颠倒,天地的一切似乎都在一瞬间消失。 青凰仙子感觉自己的身躯在一点点的崩溃,有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剥离她的身躯,她拼了命的阻挡,却根本就挡不住。 “你早已油尽灯枯,别抵挡了,接受死亡吧。” 白衣莫问淡淡的道,以黑衣莫问的力量,杀一个力量差不多耗尽的青凰仙子,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不!怎么可能!我不相信,你的化身为何如此强大。” 青凰仙子满眼惊恐,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在疯狂的流逝,与体内的能量一般疯狂的流出体外。燃烧精血后,她的生命力早就所剩无几,继续这么流逝下去,她恐怕很快就会彻底死亡。 “不应该,不可能,化身怎么可能如此强大,甚至比本尊还强大。” 青凰仙子眼中尽是绝望与不解,一尊化身,比本尊还强大,简直就是荒谬。 那无所不知的黑暗力量,太可怕了,根本就无法抵抗。 她不甘心,太不甘心。 她的儿子死在这个人手中,她无法给他报仇,反而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百万里之外,一个个修仙者目光骇然,所有人都看见,在那个黑衣少年的面前,青凰仙子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能量,那庞大的天火凤凰之躯,正在缓缓的分解,流光溢彩,无比的漂亮,但却也意味着死亡。 那个黑衣少年,如此的可怕! 仅仅一个化身就如此的可怕,众人心中都冰凉,手脚僵硬,如此可怕的合道境修仙者,他们还是第一次遇见。 “居然能修炼出如此可怕的化身,难道那也是他的天赋?” 鹏山心中发寒,他感觉那个少年的天赋已经够妖孽,但此时看见那个黑衣化身,他才意识到,那个少年的妖孽程度已经突破了他的认知。 正在青凰仙子的身躯缓缓溃散,即将彻底死亡的时候。 轰隆! 一道惊天动地的巨响蓦然从青凰宗的方向响起,紧接着,一道雷光冲天而起,直入云霄,震荡天地。 “那是……” “好可怕的力量,距离如此远,我都有强烈的心悸感,那雷柱黏上一点,恐怕都要飞灰湮灭啊。” “雷鹏太上长老!”鹏山眼中狂喜,他没有料到,雷鹏太上长老来的如此快。 显然,雷鹏太上长老接住了天鹏族通往青凰宗的传送阵,直接传送到了这里。否则直接飞行,哪怕雷鹏太上长老的速度快出他十倍百倍,都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赶到。 “那就是传说中的雷鹏太上长老的力量,果然可怕。” “大道境的修仙者,我已经有几万年没有见过了吧。” 周围的人闻言,一个个惊叹不已,眼中有着强烈的感慨,修成合道境又如何,在大道境面前依旧是蝼蚁,生命层次相差太大。 “雷鹏前辈救我!” 青凰仙子惊喜到几点,她也没有料到,雷鹏太上长老如此快便能赶来。 同时暗暗庆幸,好在当年修建了一个直通天鹏族的传送阵,否则她今日很可能死在自己的地盘上。 “年轻人,请手下留情。” 一道浩瀚威压的声音从青凰宗的位置传出,那声音宏大如钟鼓,直接在人的脑海中回荡。 与此同时,一道粗壮的雷光飞射而来,速度快到极致,似乎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转瞬即至,撞击在黑暗帷幕上,直接将黑暗帷幕撞碎。 “大道境老怪物!” 莫问目光凝重,望向青凰宗的方向,只见一头庞大的雷鹏升空而起,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似乎要将整个青凰仙岛都笼罩。 无尽的雷霆之力在天空凝聚,整个世界似乎都化为了雷霆的海洋。 青凰仙岛的一众修仙者,纷纷肃穆而立,恭敬地朝着雷鹏的方向行礼,无一人敢怠慢。大道境的存在,足以主宰这里所有人的生命。 (~^~) 129 一直在一起(4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莫问没有料到,居然会有大道境的老怪物亲自驾临,倒是很给他面子。 “既然如此,那就先饶你一命。” 莫问冷冷望了青凰仙子一眼,不准备继续出手,一名大道境的老怪物在此,他要杀她将会无比的困难,甚至很可能自己都会葬送在这里。 毕竟,眼前的大道境老怪物乃是真身,可不是斜月老祖那种一道魂念降临。 撕拉! 莫问一手撕开虚无的空间,幽黑的裂缝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身影一闪,便消失在裂缝中。 “且慢,我不杀你。” 遮天蔽日的庞大雷鹏一闪就出现在战场上空,与瞬移都没有什么区别,他的双翅一扇,顿时空间凝固,不断收缩。 雷鹏太上长老企图封锁空间,阻止莫问离去。 一个天赋如此超绝的古兽生灵,他可不会放过。 哪怕不能收为己用,那把他炼制成傀儡,那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一道道空间力量凝固着空间,将方圆万里的空间全部冻住。 大道境的力量,要封锁一处空间相当的简单。 “区区空间封锁而已,也想阻我。” 莫问冷笑一声,根本不理会那头雷鹏,一道刺目的银光从他的体内爆发,瞬间击穿虚空封锁。对他而言,普通的空间封锁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 “好高深的空间法则之力,果然是天道层次的空间法则。” 雷鹏眼眸一亮,天道层次的空间法则,举世罕见啊。日后等这个人彻底强大起来,他的成就简直不可想象。 而且,天道层次的空间法则,可以前往一些别人根本不能踏足的区域,有此能力的人,可以走遍诸天万界,没有禁-区,得到机缘与宝物,可想而知。 “小兄弟且慢,我不会伤害你。” 见莫问一心逃走,雷鹏终于有些急了,既然对方掌握了天道层次的力量,那他想拦住他,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莫问岂会理会雷鹏,自身实力不够,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将会很危险。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邀请小兄弟你加入我们天鹏族。”雷鹏连忙道。 青凰仙子闻言,微微一愣,面色瞬间苍白了起来。 雷鹏太上长老莅临青凰仙岛,居然不是为了杀那个少年,而是为了招揽那个少年。 这的确有些讽刺,她还以为自己的救兵到了,太上长老亲自为了她赶到这里。 她还以为她在天鹏族的面子够大,哪怕万年不动的雷鹏太上长老都亲自前来救她。 然而,此时才发现,雷鹏前辈根本不是来救她的,而纯粹是为了那个少年。 可以想而知,那个少年如果真的进入天鹏族,那青凰宗与她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恶,怎么能这样!”青凰仙子心中不甘,她才是天鹏族的盟友,为什么会这样。 “小兄弟,我们可以坐下来聊聊。” 雷鹏丝毫犹豫都没有,雷光一闪,庞大的身躯缩小,化为只有巴掌大小的一团雷光,紧跟在莫问的背后,钻入了空间裂缝中。 “居然敢追上来。” 莫问心中一惊,不愧是大道境的老怪物,换成普通的合道境,绝对不敢闯入空间裂缝来追击他。 “我没有兴趣与你谈,也没有兴趣加入天鹏族。”莫问望了追在后面的雷光一眼,面色冰冷。 “我天鹏族从上古传承至今,有着无比深厚的底蕴,你就不再考虑考虑。” 雷鹏继续劝说,同时企图施展一些手段将那少年困住。 然而,那少年的空间造诣太高深,在空间裂缝中像是回到大海里的鱼,根本就拦不住他。 “抱歉,无需再考虑,我只喜欢闲云野鹤,不想加入任何势力。” 莫问自然不会加入什么天鹏族,何况,这个雷鹏目的不纯,谁知道他心底有着什么想法。 “哼,冥顽不灵,既然如此,那我就抓住你。” 雷鹏心中大怒,觉得那个少年太过于不识抬举,他亲自出面邀请,对方居然如此不给面子。 轰! 一团雷光跨越虚空,企图将莫问拦下来。 然而,莫问体表突然多出一道花朵虚影,将他包裹,正是空昙花。 空昙花一出现,周围的虚空立刻扭曲,似乎在一瞬间高速旋转了起来,化为一个漩涡。 雷鹏老怪物的力量,在漩涡中迷失了方向,一闪不知钻入到何处去了。 空昙花的出现,莫问在空间裂缝中更是如鱼得水,眼看着马上就要消失在雷鹏的视线里。 “可恶,既然不能得到,那我就毁灭你。” 雷鹏怒气冲天,璀璨的雷光骤然在他的身体内爆发,周围的空间乱流都被彻底震动,一个庞大的超过十万里的巨大雷鹏出现在无尽黑暗空间中。 “灭!” 雷鹏低喝一声,双翅一扇,掀起空间风暴,漫天雷霆疯狂肆虐,将整个混乱时空彻底扰乱,无尽的空间风暴被掀起,整个时空混乱区域彻底化为了死亡绝地。 “不好!”莫问脸色巨变,这个老怪物疯了,居然使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 空间乱流彻底混乱,哪怕他掌握天道层次的空间法则,也很难从这样的环境中活下来。雷鹏亦是如此,不过他的修为高深,能活下来的概率更大一点。 “老疯子!” 莫问气急,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老疯子。 根本来不及多想,一个白玉小塔瞬间从他的身躯中飞出,一把将他笼罩住。 与此同时,狂暴的无尽空间风暴已经撞击在了他的身体上,直接将他体表的空昙花虚影撞碎。 莫问拼着最后的力量,强行撕开空间壁障,企图能在关键时刻逃出去。而少尊塔,仅仅抗住空间风暴一瞬间,光芒便暗淡了下去。 远处,庞大的雷鹏同样被空间风暴淹没,他的身躯更加庞大,承受的空间风暴更大,仅仅一瞬间,雷鹏便受了重伤。 不过他的力量确实可怕,十万里长的翅膀一划,空间风暴都被阻挡了一瞬间,同时,一道空间裂缝撕裂,雷光一闪便消失在无尽时空风暴中。 一处无名的山上,一头遮天蔽日的雷电大鹏突然出现,灭世般的雷电之力直接将山峰湮灭,方圆千里内,全部被雷电覆盖,所有生灵全部死绝。 雷鹏庞大如海的眼眸冷冷地扫了下面一眼,整个小岛因为他的出现而化为了废墟。 此地依旧是仙雲海,不过与青凰仙岛的距离,已经超过亿万里。 “哼,自寻死路的小子。” 雷光一闪,天空上庞大的雷鹏消失,一个穿着银色衣袍的中年人出现在空中。一双眼眸蕴含着无尽的雷电。 他面色苍白,气息萎靡,刚才在空间乱流中承受空间风暴的袭击,令他也险些扛不住,一瞬间就受了很严重的伤势。 既然得不到,那就彻底毁灭,省的被别人的去,他鹏雷做事一向如此。 像是,那个小子已经彻底死亡,那般恐怖的空间风暴,连普通的大道境都未必能抗住,区区一个合道境的小辈,绝对没有生还下来的可能。 亿万里之外,大海上空的空间突然被撕裂,一道人影从裂缝中掉了出来。 那道人影一身白衣破破烂烂,面色苍白,彻底昏迷了过去。 裂缝中,一个白玉小塔暗淡无光,似乎释放出最后一丝力量,一闪钻入了白衣少年的怀中。 啪嗒! 白衣少年从空中掉落而下,并没有掉入大海中,而是掉在一艘正在大海里航行的灵舰之上。 “什么情况!” “什么东西掉在我们船上。” …… 很快,便有大量身穿铠甲的护卫从船舱中走出,来到甲板之上,一眼就看见昏迷在甲板上的少年。 “咦,一个昏迷的人。” “他怎么出现在我们船上的。” “应该是从空中掉落下来的吧,看情况像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已经上前,将白衣少年抓了起来。 众人的后方,突然一阵骚动,一个紫衣少女在众人的拥簇下走了出来。 少女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的模样,但身上的气息却很强大,乃是一名神虚境的修仙者。 少女的身后,跟随着两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以及一个灰衣老者。 “小姐,此人掉在我们甲板上,应该是重伤之人,怎么处理?” 一个魁梧的侍卫拎着白衣少年的身躯,走到紫衣少女的面前。 紫衣少女微微皱着眉头,一个大活人直接掉在他们船舰的甲板上,这种事情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小姐,此人来历不明,怕是一个祸根,不如将他丢入大海中任由自生自灭吧。” 紫衣少女身后的灰衣老者主动说道。 他知道小姐心慈人善,说不定就将这个人留了下来,但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此人受伤如此严重,而且从空中掉入,显然之前一直在逃亡中,连疗伤都来不及。由此可见,肯定有一股势力在背后追杀他。 他们此行有着重大的任务在身,经不起波折,这种闲事儿,还是别管的好。 紫衣少女走上前,打量了白衣少年几眼,淡淡的道:“留下他吧,既然掉落在我们船上,谁说不是缘分呢。而且此人修为不过斗转境而已,追杀他的人必然不是什么大势力,无须在意。” 的确,一个斗转境的修仙者都能逃出来,可见追杀这个少年的人修为也很一般。 (未完待续。) 130 真心(5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莫问在昏迷前的一瞬间,将自己的修为伪装成斗转境,他知道,在妖界,自己的修为越强,危险便越大。所以在紫衣少女几人眼中,莫问不过斗转境的修为。 既然小姐决定收留此人,其他人倒也不再说什么,把莫问抬到一间客舱中,扔在一个床铺上。修仙者有着治愈的能力,只要给他一个安全的环境,便能自我修复,治愈其他,他们不可能再帮什么。 莫问身上的东西,倒是没有人去搜。 紫衣少女看不上一个区区斗转境身上的财物,至于其他人,则不敢去碰。 毕竟,他们薛家家规森严,谁也不敢轻易触犯。 灵舰在大海中航行,作为修仙界的灵舰,可以在天空上飞行,可以在大海中航行,可以在海水里潜行。不过三种出行方式中,在海上航行最安全。 很多灵舰都会选择在水面上航行,除非一些特别强大的灵舰,对于自己很自信,可能会选择另外两种出行方式。 紫衣少女名叫薛茹月,薛氏家族的二小姐,地位很崇高。 薛氏家族在整个仙雲海都有着不小的名气,家族中高手如云,势力遍布仙雲海。 薛茹月负责家族的商会生意,所以经常在外面跑商。 此次,他们的目的地便是一座很繁荣的修仙者城市,将家族的商品护送过去。 黑暗的船舱里,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船上显然没有人来管莫问的死活,所以也无人打扰。 十天后,身负重伤的莫问才从昏迷中苏醒,望着眼前黑暗的船舱,他知道,自己应该是被人救了。 莫问笑了笑,他的运气还真是不错,每次受伤都有人救他。没有人救,或许他也不一定会死,但处境必然会很恶劣。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此次伤的很重,已经伤到了他的本源,暴虐的空间力量太过于可怕,如果不是运气还行,他很可能永远也回不来,哪怕天道层次的不死之身都扛不住那种毁灭性的破坏力。 “此次重伤怕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好在我昏迷前将修为隐藏在斗转境,不然麻烦可能会不少。” 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了,伪装成普通修仙者,可以安心养伤。 莫问在空间风暴中身体湮灭了七八次,凭借不死之身才扛下来,只差一步就彻底湮灭。不止本尊,连天心化身也受到毁灭性的重创,此时随便来一个神虚境的修仙者都能将他杀死。 “你终于醒了。” 一个端着茶杯的小丫鬟出现在船舱中,大眼睛很是好奇的望着莫问。 莫问从床上起来,望着眼前的小丫头,年纪不大,表面上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元神境,修为放在本源世界,倒也能说得上一个强者。但在妖界,显然处于一个最底层的状态。 “你们救了我?”莫问道。 “那是我们小姐心慈人善,不然的话,你早就在大海中喂古兽了。”小丫鬟长得很可爱,俏生生的道。 “我叫小芝,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找我。对了,船上不能乱走,闯入禁-区后果很严重的。” 小芝吐了吐舌-头,嘱咐了一番才离去。 莫问本来想见一见小芝所说的那个小姐,不过想了想还算了,那个小姐必然地位尊贵,根本不可能将他一个小小的斗转境修士放在心上,能把他救上船,本质上还是她自身心地善良,并不是多么看重他。 这一段时间,他就安心养伤吧,不然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在处处危机的妖界,这种状态可不好受。 一个月后,薛家的二小姐雪茹月终于完成此次出行的任务,返回了薛家的大本营剑帝城。 剑帝城,仙雲海赫赫有名的巨城,地位堪比飞羽族的飞羽城,在整个仙雲海都能排入前十。 因为,剑帝城有着名震整个妖界的剑帝。 据传说,剑帝虽然身为妖族,但曾经却在剑祖的坐下学过至高剑道,他不但修为可怕,而且剑道境界更是可怕。 十万年前,一头大道境的邪魔霍乱剑帝城,一时生灵涂炭,无人能镇压。 结果惹出剑帝,一剑就将那大邪魔斩于剑下。 剑帝之威名,哪怕妖界的中央妖土都有所耳闻。 薛家便是剑帝城的家族,属于剑帝城的四大势力之一。 剑帝城的第一势力便是剑帝宗,顾名思义,剑帝所在的宗门。 第二势力则是罗尊宗,浮罗尊者同样是仙雲海赫赫有名的强者,威名还在天鹏族的雷鹏太上长老之上。 至于第三势力,则是薛家,薛家的生意遍布仙雲海,世代经商,与剑帝城另外三大势力都有着很密切的联系。 薛家在剑帝城有着一块方圆十万里的领地,领地内皆是薛家的弟子,可谓家大业大,枝繁叶茂。 灵舰停靠在港口,大量薛家弟子从灵舰上走出,莫问得到消息也出了船舱。 经过一个多月的疗伤,他的伤势恢复了大约两成,倒是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 莫问没有料到的是,薛家的二小姐薛茹月亲自向他走了过来。 在灵舰上呆了一个多月,他对这个薛家倒也有些了解,二小姐薛茹月地位崇高,不太可能关注他这么一个小人物。 “这里乃是剑帝城,相信你应该听说过。” 二小姐的身边,那名灰袍老者始终跟随在她的身后,有着神虚大圆满的修为,显然是她的护卫。 “谢过二小姐的相救之恩,莫某感激不尽。”莫问微微抱拳道。 “你的伤势如今也已经痊愈,我也不留你了,好自为之吧。”薛茹月淡淡的道。 “若有机会,莫某会报答今日之恩,告辞。” 莫问也不想与薛家的人混在一起,在薛茹月的灵舰上倒没有什么,可是到了薛家就不同。薛家高手如云,大道境的存在便不止一个,而且这种古老的家族,谁知道他们有着什么诡异的手段与能力,万一看出他的伪装,那也是一个大麻烦。 薛茹月笑了笑,她地位尊贵,岂会在意一个小人物的感谢。救下这个少年,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从未想过他能报答自己什么。 (未完待续。) 访问网站 131 又蛮又横(6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剑帝城与其说是一座城市,倒不如说一块庞大的海中陆地,单单面积就比本源空间的七大陆地板块加在一起都大的多。 剑帝城分为内城与外城,外城没有城墙,整个剑帝岛屿便是外城的范围。外城有着山川河流,峡谷森林,冰川沼泽……这里聚集着大量的修仙者宗门,仙道根基相当繁荣昌盛。 至于内城,则大部分修仙者都不能进入。 内城有着上古绝世大阵在运转,汇聚了附近亿万里海域的天地元气,乃是一处罕见的修炼之地。除了剑帝城五大势力的人,任何人进入到内城都需要交纳高昂的入城费,而且不能在内城长住,七天内必须离去,或者再次交纳入城费。 如果要在剑帝城长住,那就必须在剑帝城租住一处修炼洞府,获得暂时居住权。 不过,在剑帝内城长期居住,寻常的太玄境修仙者都很难支付出那么高昂的租金。一般情况下,像斗转境与太玄境这种层次的修仙者,只有突破境界的时候,才会选择在剑帝内城租住,借助内城的浓郁天地元气突破自身的境界。 平时就长期居住在剑帝内城,至少需要神虚境的修仙者才有那个财力。 所以在剑帝内城,高手如云,高深的修仙者随处可见,哪怕那些合道境的强者,你都可能在大街上遇见。 像薛家固然家大业大,但九成以上的薛家人都散布在剑帝城的外围,根本就没有资格进入内城。 莫问需要一个安静之地疗伤,所以剑帝内城将会是最好的选择。内城天地元气浓郁,有着剑帝坐镇,几乎无人敢在内城作乱,安全系数很高。 与薛茹月告辞后,莫问找了一个无人之地,改头换面一番,然后前往剑帝岛最中央的内城。剑帝内城建立在一处神山之上,城墙没有想象中的高大宏伟,反而很寻常,与山壁相连,最高处都不超过五百米。 整座剑帝内城有着八处城门,不过平时只有南门一处可以进出。 “入城费5万元石。”守城门的修仙者冷冷地道。 5万! 莫问摇摇头,仅仅入城费便50万,难怪普通的修仙者根本就不敢来剑帝内城。 在上界,元石才是硬通货,灵石在上界的价值远远不如元石,只有普通人才会使用灵石交易。高阶修仙者,彼此之间全部都是元石交易。 元石又分为九品,或者说九色。 一色元石品阶最低,九色元石品阶最高。 不同品阶的元石,可以按照一定的比例兑换。例如,一块二色元石可以兑换一百块一色元石,一块三色元石可以兑换一百块二色元石。 不过,元石的品阶越高,价值也越高,尤其是七色元石以上的元石,根本就没有人愿意按照这个比例兑换。一千块七色元石都未必能兑换到一块八色元石,至于九色元石,任何一块都是罕见之极的宝物,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兑换。 守城修仙者所说的5万元石,说的只是最低品的一色元石。不过饶是如此,那也是一笔相当大的财富。 莫问为了培养空昙花,早就把身上的普通元石全部都消耗一光,如今身上只有一些稀有的四色与五色元石。当初在仙尊空间的时候,他无意间寻到一处小型元石矿脉,从里面挖出大量高品阶的元石。其中五色元石大概有着一千多块,四色元石则有十八万块。 莫问随手丢出一块四色元石,淡淡的道:“不必找了。我要在内城长住,帮我找一处修行洞府。” 守门修仙者见莫问如此扩卓,心中一喜,遇上高人了啊。 四色元石,那可是相当于一百万一色元石啊。 而且,寻常的修仙者,根本不可能拿四色元石出来交易,因为四色元石里面的元气相当的量大精粹,足以维持普通的太玄境修仙者突破境界所需,一旦得到,几乎都是当做重要的修炼资源对待。 马上去办。”守门修仙者笑颜逐开,恭恭敬敬的就给莫问办理租住手续去了。 剑帝内城的洞府,按照元气浓郁的不同,分为十大层次。 最高层次的洞府,自然要属最中央处的剑帝山。 剑帝山乃是所有元气的核心,任何人在剑帝山修炼都会一日千里。不过租金之昂贵,那也是恐怖无比。寻常合道境的修仙者都住不起,最多需要突破境界的时候临时租住一段时间。 莫问最终看中剑帝山上的一处洞府,虽然天价,但里面蕴含的元气那也是海量。他的伤势太重,若想在短时间内痊愈必须借助环境的帮助。 “您确定要租住剑帝城?”城中一处恢弘的大殿,负责租赁的一名女修仙者倒吸了一口冷气,望着莫问的目光一阵发光。 剑帝山的洞府,一千年都未必能租出去一处啊。而且,能租住得起剑帝山洞府的人,几乎都是合道境之上的修仙者,任何一个放在仙雲海都是一方霸主。 莫问点了点头,他身上元石虽然不多,但短期内租住在剑帝山,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租住剑帝山洞府,只接受五色元石及以上,普通元石再多都不接受。 而且,哪怕剑帝山最低等阶的洞府,一天都需要一块五色元石的租金。 一块五色元石相当于一个亿的一色元石,对于低阶修仙者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而在剑帝山,只是一天的租金而已。 很快,莫问就来到自己的洞府,位于剑帝山的山脚,位置很一般,但元气却浓郁到一个相当恐怖的地步。 “物超所值啊。”莫问心中惊叹。 据说,剑帝山乃是剑帝的静修之地。剑帝山的最上面乃是剑帝宫。 剑帝宫只有剑帝宗的高层才有资格进入,普通的弟子根本就没有进入剑帝宫的资格。 剑帝宗虽然是剑帝岛第一宗门,但宗门太大,弟子太多,不可能人人都能在剑帝山修炼,只有剑帝宗的高层,或者天赋绝世的真传之地,才有在剑帝山长期修炼的资格。 剑帝山的修炼洞府分为五个级别,最高级别自然就是剑帝宫,不过哪怕剑帝宗的长老都不能随随便便在剑帝宫修炼,只有得到剑帝的允许,才能在剑帝宫修炼一段时间。 次之,便是距离剑帝宫最近的仙字号洞府,能在仙字号洞府修炼的人,一般都是大道境的修仙者。再往下,便是天字号洞府、地字号洞府,人字号洞府。 莫问租住的便是人字号洞府,最低层次的洞府,但租金也是高的吓人。 “前辈,洞府令牌请保管好,此物乃是使用洞府的信物,以后你出入剑帝内城,或者出门办事儿,洞府令牌必不可少。” 负责租赁的女修仙者躬身一礼,然后告辞而去。 莫问望着手中的幽蓝色令牌,上面有着冰冷的灵光在闪动,不知此物乃是何物炼制而成,他刚刚试着捏了捏,结果发现,合道境的力量都很难将令牌捏的变形。 只见,洞府令牌散发出一道蓝光。 被层层阵法包裹保护住的洞府顿时开启,洞门出现在眼前,一道道霞光从洞府中溢出,五光十色,居然弥漫着化为实质元气雾气。 元气化雾,洞府内的元气比外面高出很多倍啊。 莫问一闪便进入了洞府,然后阵法光芒闪动,洞府的大门再次闭合。 这里的阵法连大道境的修仙者想要攻破都需要很长的时间,安全上没有任何问题。 时光如梭,转眼一年时间幽幽而过。 现在莫问修炼到大道境,少尊塔的时间加速只能维持在10倍左右。 静修一年,等于修炼了十年。 第十个年头,莫问的伤势终于痊愈,本尊与分身全部恢复到最强状态。 “《五凶法典》不愧是绝世无双的神通,实在太难修炼。” 静室中,莫问摇摇头,他的瞳孔中有着大量的符文在闪动,符文晦涩难懂,似乎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的确,《五凶法典》不属于这个世界。 此法典,乃是莫问在梦境中的那一世所修炼的最高法典。不过,他在梦境中也没有修成,此法典号称举世无双,但修炼的难度也举世无双。 五凶! 据传说乃是世间最可怕的五种力量,若是将五凶法典修炼到大成,便可一念间摧毁一个世界。化天地为混沌,然后从混沌中再次开天辟地。 不过,《五凶法典》连入门都无比的困难,更别说大成。 莫问已经修炼成合道境,底蕴相当的深,但《五凶法典》他却一直无法修成。 自从再次入梦,莫问便得到一段珍贵的记忆,那段记忆对于莫问来说,便是一个宝藏,短时间内他都不可能完全消化。 记忆中,令他印象最深刻的不是那举世无双的炼丹术,而是《无法经》与《五凶法典》 修炼无法经,最终能达到无法成空的层次,位于这个层次的存在,几乎可以说不死不灭,世间任何东西都无法将之毁灭,哪怕天地崩塌,纪元结束,万物重回混沌。无法成空之体也不会灭亡。 无法,便是万法,乃是至高之道。 (未完待续。) 访问网站 132 糖糖的男人(7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自从莫问得到《无法经》,他便试图修炼此绝世神法,然而依旧不得门而入。 他在梦境中虽然修成《无法经》,在此道上有所小成。 然而,即使他知道修炼《无法经》的方式与过程,甚至可以说经验丰富,但此生再次复制,却依旧很困难。 因为《无法经》的修炼条件太过于苛刻,哪怕你前世将《无法经》修炼到大成,换了一个身体,换了一个环境,再想修炼成功都要靠机缘。 “怎么办!” 莫问皱着眉头,《无法经》直通无上巅-峰,能达到他想都无法想象的境界。作为一名追求天道至高的修仙者,自然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而且,如果不能修成《无法经》,《五凶法典》估计也很难修成。 梦境中的那一世,他似乎因为修炼了《无法经》,才能轻易修成《五凶法典》。 “我在梦境中已经将《无法经》修炼成功,然而此生却不得而入,所因为何?” 莫问凝眉细想,回忆着梦境中的那一世,所知所遇,历历在目。 他回忆着他的一生,或者说梦境中的一生。 既然梦境中的那一生他能将《无法经》修成,必然有着原因所在,他或许能在其中找到关键点。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天、两天……十天。 莫问一遍又一遍回忆着梦境中那一世的一生经历,第十天的时候,他的眼眸蓦然一亮。 “无法成空!无法成空!我懂了!” 莫问豁然一笑,他终于明白,为何他无法修成《无法经》。 《无法经》修的就是无法,他现在修炼至今,一直在有法的规则中成长,他已经修成合道境,身上道法的痕迹太深。如此情况下,他要修成《无法经》自然不可能。 前世,他不是修仙者,没有现在这么多奇遇,得到《无法经》之前始终都是一个小武者,反而因为不得法,而入无法之门。 当然,莫问不可能为了修炼《无法经》而散去全身修为,以无法的状态重新再来。那样太冒险,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何况,即使能成功也很冒险,谁敢说在修炼《无法经》的道路上能一路顺风,《无法经》本就是天下第一难修的法决。 何况,在弱小的时候,万一被强敌杀死,夭折也很有可能。 “或许,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莫问眸光一闪。 破而后立! 他有一种预感,破而后立或许也是练成《无法经》的方式之一。 至少,梦境中他不是真的无法状态,他修炼的武道也是法。 当初被妖兽追杀,丹田被毁掉落悬崖,然后才奇遇得到《无法经》与《五凶法典》。 当时他修炼《无法经》几乎没有什么阻碍,很快就入门。 或许,破而后立才是修成《无法经》的关键。 当然,破而后立也很冒险。莫问自然不可能令自己处于险境,不过他不是没有办法。 化身! 他的化身完全可以冒险,即使化身死亡,他的本尊也不会有什么事儿。 当然,如此做很可能令他损失一具无比珍贵的化身。 等于少了一条命,但为了《无法经》与《五凶法典》,冒这个险他觉得值。 有了前世的记忆,他相当清楚《无法经》与《五凶法典》的可怕。 一旦修成,少一条命都值。 很快,他的天心灵胚果化身其实潜力也有限。 多年的修炼,莫问就发现一个问题。 在潜能上,天心灵胚果的化身远远比不上他的本尊。 目前化身或许还能跟谁本尊的节奏,但以后修为高深了,或许化身便会被本尊远远的甩开,成为一个鸡肋。 若是化身能修成《无法经》,对于化身来说同样是一个机遇与蜕变。 总之,很冒险,但也很值。 “是时候放化身出去历练一番了。”莫问暗暗道。 破而后立可不是自废武功,而是经历过磨砺,经历过苦难,然而抓住一个契机,才有概率破而后立。 所以,化身不能继续跟随着本尊安逸的修行,必须出去闯一闯。 至于本尊,莫问则准备长期在剑帝山闭关,参悟造化之道与空间之道,尤其造化之道,一旦悟出造化天道,他将掌握世间最玄妙的力量。甚至能再次返回造化池。 不说造化池内无穷无尽的天材地宝,重返造化池,更是意味着他有着一丝彻底得到造化池的机会。如果能掌握造化池这件天地至宝,天下还什么地方他不能去? 突然,洞府的阵法一闪,一道流光飞了进来。 “嗯!请柬!” 流光出现在莫问的手中,却是一封请柬,上面的信息很简单。 百城拍卖会! 剑帝城每过一千年,便会举办一场百城拍卖会。 所谓百城,便是以剑帝城为主,囊括周围一百座大型城市一起合力举办的一场拍卖会。 放在仙灵海,那都是盛会中的盛会。 届时,大量修仙者将会赶往剑帝城,参加百城拍卖会。因为,平时难得一见,有价无市,很难买到的奇珍异宝,在百城拍卖会上会大量出现。 不过,只有得到请柬的人,才有资格进入拍卖会现场,一般的修仙者,根本就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拍卖会。 莫问能租住剑帝山的洞府,自然被列为了被邀请的对象。 莫问拿着请柬翻看了起来,上面的信息很多,除了拍卖地点与时间,还附带着拍品的信息。整个拍卖会,分为五大拍场,天材地宝会场、神通妙法会场,法宝丹药会场、奴隶战兽会场,特殊物品会场。 不同类型的宝物,分成不同的场次拍卖,时间上不会重叠,任何人都有时间前往任何一场拍卖会。 “宝物果然不少,不愧为妖界。” 莫问心中惊叹,上界的宝物的确不是本源世界可以比拟,很多拍品他只在传说中听说过,任何一样恐怕都不是他现在能购买的起的东西。 嗯,七星天火扇的翎羽。 莫问眸光一闪,他没有料到,拍卖会上居然会出现七星天火扇的翎羽。 七根翎羽才能组成完整的七星天火扇,而七星天火扇可是玄天圣宝,品阶不属于他的少尊塔与少尊剑。 当年武神凭借七星天火扇,与普通的天道圣人硬拼都不弱于下风。可惜,七星天火扇自从星帝一分为七之后,便再也没有聚齐过。 “第六根翎羽,必须把他拍下来。” 莫问下定决心,像七星天火扇这种宝物,既然遇上了那就绝对不能错过。 少尊剑的威力如何? 即使现在,他都无法正常使用少尊剑,一两剑他的力量便会耗光,七星天火扇同样为强攻宝物,恐怕不会比少尊剑差到哪里去。 洞府的大门开启,白光一闪,莫问的化身便飞出了剑帝山。 剑帝内城以剑帝山为中心建设,方圆万里都是剑帝内城的范围。 万里方圆,对于普通人来说,属于巨无霸城市,但对于修仙者来说,却是很小的面积。 剑帝内城从来不以面积著称,在于精而不在于大。城内多半都是修行洞府,但也有商业街道与特殊性建筑。 能在剑帝内城开设的店铺,全都不是普通的店铺。 薛阳宫,薛家的商业中心。 剑帝城四大势力中,唯有薛家主要经营商业,所以每一届的百城拍卖会,基本都是有薛家牵头举办。而拍卖地点便在薛阳宫中。 此时,薛阳宫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百城拍卖会如期举行,每天来到薛阳宫的修仙者都数以万计,如此盛大的拍卖会,整个海域的修仙者都会被吸引而来。 “阁下,请出示请柬。” 薛阳宫前守门的修仙者拦住一名白衣少年。 莫问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份请柬。他知道,像百城拍卖会这种层次的拍卖会,没有请柬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参加。 然而,他刚准备将请柬递给守门的修仙者,背后却惊起一股寒气猛然席卷而来。 “什么人?”几名守门的修仙者面色一惊,双眸入闪电望向莫问的背后。 只见天空之上,有着一道墨黑色的遁光飞射而来,来到薛阳宫前都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滚!” 一道冰冷的低喝声响起,宛如洪钟大吕,整个天地都一阵。 几个守门的修仙者识海一阵轰鸣,瞬间呆滞,脑海中一片空白,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莫问眼中闪过一抹异光,有些惊讶的望着那个在他面前一闪而过,飞入薛阳宫中的身影。 此时,他体内的气血一阵翻腾,一道声音而已,威力居然如此可怕,那到底是什么人? 怕至少都是大道境的修仙者吧,很可能比天鹏族的那只雷鹏都强大。 “墨聼老祖。” 为首的护卫回过神来,眼中底下有着一丝惊惧,被人闯门与喝骂,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队长,那个就是传说中的墨聼老祖?”其他几个守门修仙者纷纷震惊的道。 墨聼老祖那可是大道境后期的老怪物啊,放在整个仙雲海都是最巅-峰的存在,他们仙雲海,目前为止貌似没有天道圣人。 百城拍卖会虽然规矩森严,但遇上墨聼老祖这样的存在,却也是没有任何办法。毕竟墨聼老祖整个薛家都不敢轻易得罪,更别说他们。 “我可以进去了吗?”莫问手中拿着请柬,淡淡的道。 (未完待续。) 访问网站 133 草莓印(8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守门的修仙者扫了一眼请帖,立刻点头道:“可以,当然可以。” 与墨聼老祖的相比,莫问的态度显然好上无数倍,这一对比,立刻就好感倍增。 刚进入薛阳宫,便有一名侍女模样的人迎了上来。 “前辈,我叫薛微微,从现在起,我便是你在薛阳宫的指引使。” 侍女微笑着行礼,神态动作很是得体。 所谓指引使,类似于导游,或者接待。 像百城拍卖会如此盛大的大会,如果没有专人指引,做起事情来也很不方便。 莫问上下打量了薛微微一眼,相貌倒是很出色,算得上大美人一个。薛家挑选指引使,自然不会外形上有着很高的要求,长相一般的人可是没有资格来到薛阳宫。 别看薛微微只是一名侍女,修为却是不低,有着太玄境的修为。 像这种层次的修仙者,即使在薛家也颇有地位,绝非普通的丫鬟。可见薛家为了把百城拍卖会的品质做上去,下了大血本。 “七星天火扇的翎羽什么时候拍卖?”莫问淡淡的道。 他目标只有第六根翎羽,别的东西倒是不太在意,他的身上从来不缺少宝物。 “七星天火扇的翎羽属于法宝类拍品,在法宝丹药会场拍卖,前辈请随我来。拍品被安排在第68位拍卖,现在还没有开始。” 薛淡淡微笑,带着莫问来到一处庞大的宫殿中,宫殿的格局特意为了拍卖会而建造,没有拍卖厅,而是一个个贵宾包间。前来参加拍卖的修仙者,按照请柬上的编号,进入相应的包厢中。 包厢范围内有着空间阵法覆盖,看似不大的宫殿,内部的包厢足足有着三万多个。 莫问在包厢内坐下,环境倒是很奢华,精美的装饰与家具,桌上摆着品质不差的灵茶与灵果,前方的空间很奇特,直接连通一个大型拍卖台,各种各样的拍品近在眼前,可以仔细的观看与感受,宛如整场拍卖会都在为他一个人服务。 事实上,拍卖台肯定同时对着几万个包厢。 薛微微优雅的站在莫问身侧,始终保持微笑。 此时,拍卖会已经开始,台上拍品一件接着一件的出现,能出现在百城拍卖会上的东西,没有一样简单的货色,各种各样的宝物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拍卖持续半个月的时间,拍品上万件,对于普通人来说,有些不可思议。但修仙者的时间,半个月不过弹指一瞬而已。 莫问静静等待着七星天火扇的翎羽出现,同时心中很震惊。出现在拍卖会上面的宝物,至少都是神虚境修仙者能使用的东西,而且这些都放在最前面。剩下的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合道境与大道境修士能使用的宝物。 现在拍卖会才刚开始而已,一般越往后,拍品越珍贵,难以想象,最后会出现什么层次的宝物。 七星天火扇的翎羽,倒是排在很靠前,毕竟只是一根翎羽,残缺不全,有收藏价值,但却没有什么实际作用。如果是完整的七星天火扇,拍卖方怕是未必会把这等重宝拿出来,即使拿出来,肯定也是压轴物品。 “微微,你估计一下,拍下七星天火扇的翎羽需要多少元石?”莫问望向薛微微道。 目前出现的拍品,一件比一件贵,叫价相当的凶残。 莫问很怀疑,自己身上的那点元石,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薛微微淡淡一笑:“前辈,七星天火扇的名头很大,但因为宝物残缺,只有七分之一,所以实际价值不大,只有收藏意义。按照最低的五色元石计算,那根翎羽我们定的拍卖底价为100万元石。如果没有像前辈这般喜爱那根翎羽的人竞争,相信最终成交价格不会高出底价多少。” 100万五色元石! 莫问笑了笑,他身上所有五色元石加起来才一千出头,100万!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而且,还只是底价,最终成交价如何,谁也不知道。如果出现几个竞争对手,价格翻个几倍都有可能。 “如果没有携带足够的元石,应该可以使用宝物兑换吧。”莫问道。 “当然可以。” 薛微微点点头,像这种拍卖会,牵动的财富相当的庞大,修仙者也不可能随时携带那么多的元石在身上,除非大道境的老祖,随手一挥,元石如山。普通的修仙者,元石早就兑换成自己所需的宝物或者修炼材料。 莫问道:“拍卖会上的拍品,可否临时添加?” “倒是可以临时添加,不过……” 薛微微犹豫了一下,如实道:“普通的拍品我们拍卖会已经不接受了,毕竟整个拍卖会的流程已经定下,不会随便改动,除非有什么重大的宝物出现,我们拍卖会才会考虑临时添加拍品。” 薛微微的意思很简单,一般的东西,拍卖会已经不再受理,除非世所罕见的宝物,那就可以破例。 莫问笑了笑,随手一挥,桌面上顿时出现几个玉瓶。 “微微姑娘,那你看看这些东西如何。” 薛微微扫了那几个玉瓶一眼,虽然不相信几个普普通通的玉瓶有资格让拍卖会临时加入拍品的行列,但她还是上前查看了起来。 “归元合一丹!” 薛微微面色一惊,手指一抖,玉瓶差点掉在地上。 她做梦都没有料到,居然能看到传说中的归元合一丹。 传说!丝毫都不夸大。 对于薛家来说,归元合一丹都是重宝中的重宝,一颗归元合一丹,很有可能培养出一个合道境的存在。一个合道境的存在能创造多少财富,想都不敢想。 他们薛家家大业大,但合道境的存在也很稀少,任何一个都是薛家的中坚力量。 而且,归元合一丹几乎不可能出现在拍卖场上。 她在薛家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见过有谁拍卖归元合一丹,即使薛家得到也不可能拿出来拍卖。 “您确定要把归元合一丹拿出来拍卖?”薛微微小心翼翼的望着莫问。 “能加入拍卖列表吗?” “能,当然能,肯定能!”薛微微无比确定的道。 如果不是遇上百城拍卖会,像归元合一丹这种宝物,绝对是压轴级别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麻烦你通报上去,三颗归元合一丹全部都拍卖。” 莫问淡淡的道,归元合一丹便是他炼制的丹药,他手中虽然有更多的归元合一丹,但他也清楚,同时出现的归元合一丹太多,便会降低归元合一丹在拍卖场上的价值。三颗,不多不少,正好合适。 (~^~) 134 她似白玫瑰(9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薛微微心中激动,如果你促成此事,那她必然会得到薛家的赏赐,地位水涨船高。 “我现在就去禀报。” 薛微微转身就准备走出包厢,前去找百城拍卖会的主事者。 莫问微微一笑,没有多言,其实他拿出来的不止归元合一丹,还有两颗万载延寿丹。 只不过薛微微的注意力全部被归元合一丹吸引,丝毫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另外几瓶丹药上面。 拿出一些丹药拍卖,能换取不少财富与修炼资源,反正对于他来说,炼制丹药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倒也不心疼区区几颗丹药。 很快,薛微微就带领一名微胖的拍卖会主事人员来到包厢,那人身体略微发福,斯斯文文,两眼却是很锐利,似乎能一眼洞穿世间万物。 合道境的修仙者! 莫问微微惊异,不愧是薛家,区区一个拍卖会主事人都是合道境的修仙者。 “在下薛宽,阁下愿意拍卖归元合一丹?” 微胖的主事人员上前就开门见山的道,目光下意识的就望向了桌子上的几个玉瓶。 “是的。”莫问点点头。 “在下能否查看一番。”薛宽眼中释放出一道炙热的光芒。 “当然。”莫问点点头。 “果然是归元合一丹,而且品质不低。” 薛宽望着手中的玉瓶,心中无比的激动,从来没有想过,他居然可以亲手操控归元合一丹的拍卖。虽然归元合一丹在拍卖会上不是最珍贵的拍品,但是薛家近万年来,却是从来没有拍卖过归元合一丹这样的东西。 毕竟,一颗归元合一丹便相当于一个合道境的修仙者。 表面上,归元合一丹只能提升修士两三成突破的几率,但有资格服用归元合一丹的人,却基本都是天资高-潮之辈,这种人距离合道境只差临门一脚,突破的概率自然会大大的增加,绝不止两三成。 “是否可以临时加入拍品的行列?”莫问淡淡的道。 “当然,当然可以。我立刻就去办。”薛宽其实很想开口以薛家的名义私下将即刻归元合一丹买下来,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们薛家做生意,有着自己的原则,你做到这个地步,自然不可能没有一点规矩。既然是拍卖会,那自然就要按照拍卖会的规矩来。 否则,谁愿意与他们薛家合作? 他们薛家,可是长期经营买卖的家族。 “不急,除了归元合一丹,这两颗丹药我也准备拍卖。”莫问笑着指了指桌子上一直被忽略的两个玉瓶。 “哦?” 薛宽目光望向桌子上的两个玉瓶,兴趣不是很大,有归元合一丹珠玉在前,其他丹药的确很难入法眼。 不过既然是莫问拿出来的,只要东西不是太次,他也不介意放在拍卖会上面拍卖,对于这样的大客户,你交好自然不能得罪。 “阁下放心,这两颗丹药只要品质过得去,便能加入拍卖的行列。” 薛宽心不在焉的拿起两个丹药瓶,然而,他的话音还未落下,身躯便一僵,瞪大着眼睛,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嘶!”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再次望向玉瓶中的丹药,确定没有看错之后,情绪顿时激动了起来,眼中溢出一道道炙热的光芒。 “万载延寿丹。” 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眼前这两颗不怎么重视的丹药,居然是传说中的万载延寿丹。 延寿万载,那可是逆天级别的丹药啊。 而且,手中两颗丹药的品质,怕是不止延寿一万年。 很可能延寿两三万年! 他简直都不敢想象下去。 对于寿元充沛的修仙者来说,万载延寿丹或许吸引力不大,任何一个合道境的修仙者都有着十几万年的寿命,但对于那些寿命将近的修仙者来说,延寿丹便是救命的东西。 很多修仙者,或许延寿一个几千年,便能突破桎梏,踏入下一个境界,从而活的更长。 然而,往往现实很残酷,就是差那么几千年,甚至几百年,导致仙路断裂,从此结束了一生。 一颗万载延寿丹,对于需要的人来说,便是无价之宝。 “您真的要将这两颗万载延寿丹拍卖掉?” 薛宽再次望向莫问的目光已经截然不同,不由自主的便用上了敬语。 他心中已经无比的震撼,能拿出如此多稀世丹药的人,到底是什么存在。 莫问的身份,在他眼中顿时神秘了起来。 可以肯定,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我既然拿出来,当然要拍卖。”莫问淡淡的道。 “我现在就去给您办理相关事宜。” 薛宽再也坐不住,手中的几颗丹药重如泰山,他一刻也等不及。 临时得到这种层次的丹药,说起来都有些可惜,如果你提前知道消息,尽早宣传,必然你吸引更多的人前来,卖出去的价值肯定也更高。 现在,他只能尽量弥补这一点,将丹药的消息尽早散播出去,争取多吸引一点人过来。 “微微,你务必要伺候好莫问阁下,提出的任何要求都尽量满足。” 薛宽目光郑重的望向薛微微,像莫问这种存在,放在薛家都是贵客中的贵客。 “是,薛宽大人。” 薛微微恭敬的道,她明白,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这个叫莫问的修仙者。 很快,薛宽火急火燎的离去,前去办理增加拍品的事宜。 “莫问大人,请问你有什么吩咐与需要?” 薛微微恭恭敬敬的道,态度与之前相比,恭敬了百倍。 莫问目光盯着拍卖现场,没有回话,因为第68件拍品,七星天火扇的翎羽已经出现在拍卖台上,深黑色的羽毛,散发出一道道黑暗的气息,将周围百米的空间都包裹在黑暗中。 如果不是翎羽被强大的力量封印,那黑暗力量恐怕能令万里无光。 莫问盯着那跟黑色翎羽,第一时间就知道,的确是七星天火扇上面的翎羽,气息虽然各有不同,但本质上同出一源。 “那便是传说中七星天火扇的翎羽?散发出的力量果然很诡异可怕。” “七星天火扇可是玄天圣宝,无限接近于仙宝,哪怕天道圣人都相当重视这种层次的宝物。当年的武神,凭借七星天火扇以及另外几件至宝,愣是与天道圣人斗个不相上下。” “七星天火扇的七根翎羽来历相当的不凡,据说来自于太古时期的七头神禽,任何一头神禽力量不下于天道圣人。” “可惜,只是一根翎羽,却是没有什么实际价值,当做收藏品倒是不错。” “倒是,拆分之后的七星天火扇,无法发挥出任何力量。” “此物也就是观赏收藏之物,全部收集七根翎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从中古时期武神陨落到现今,现世的翎羽只有一两根而已。” …… 拍卖会上议论纷纷,虽然每个人都在不同的包厢,但丝毫都不会影响众人交流,毕竟都是修仙者,交流起来相当的方便。 拍卖台上,一个老者主持拍卖会,此人在薛家地位相当之高,由他主持,足以震慑群雄。 “七星天火扇的翎羽,我相信大家都知道是什么东西,不需要我再介绍。此物放在法宝丹药会场上拍卖,有些不太适合,毕竟它只是残缺品。但它的来历,却是相当的不凡,相信很多朋友都感兴趣。” “此物,起拍价100万五色元石,每次加价不低于1万五色元石。” 老者的话音刚落,下面就响起了叫价的声音。 的确,七星天火扇的翎羽名头太大,哪怕没有什么实际用处,很多人也希望将它买下来,至少属于一个很不错的收藏品。 当前,前提也是100万五色元石,相对来说并不是很贵。 “101万。” “102万。” “105万。” …… 价格一路上涨,很快就从100万涨到150万以上。 有心买下翎羽的人,相当之多。 “200万。” 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冷不丁的响起,直接将价格提高到200万。 很多人都不由一愣,直接叫出如此高的价格,很显然,有人对七星天火扇的翎羽势在必得。 不少人都犹豫了起来,200万已经不少,对于绝大多数修仙者来说,200万五色元石与天文数字都没有什么区别。 即使很多有钱的财主,有些都放弃了。毕竟,花如此多钱购买一个只能收藏的东西,有些不值。 “201万。”突然,一个淡淡声音响起。 话音一出,不少人都微微一愣,价格已经抬高到这个地步,居然还有人竞拍。 “哼,300万!” 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再次将价格提升了100万,格外的强势。 很多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暗猜测叫价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愿意为了一个没有什么实际价值的东西,花如此高的价格购买。 包厢内,薛微微一脸惊色,她没有料到,居然会出现一个如此强劲的竞争对手。 莫问大人可是对七星天火扇的翎羽势在必得啊。 薛微微忍不住偷偷望向莫问,她之前还推测了七星天火扇的竞争应该不大呢,结果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莫问微微眯起了眼眸,转头望向薛微微道:“微微,我那些丹药你卖出多少钱?” 薛微微闻言一愣,摇头道:“莫问大人,您的那些丹药价值很高,目前无法推测,卖出任何价格都有可能。” “意思就是说,比七星天火扇的价值高出很多了?”莫问道。 “当然,一颗归元合一丹的价值比七星天火扇的翎羽高出十倍以上。”薛微微很肯定的道,她说十倍,还是故意往低处说了,你培养出一名合道境修仙者的丹药,天知道能卖出什么价。 “301万。” 莫问闻言,微笑着报出一个数字,不多不少,只增加一万。 (~^~) 135 时糖恋爱中(10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呜呜,我标题名儿写错了,这其实是135章,大家先将就着看,明天我找编编改回来 —— 第135章《糖糖恋爱中》 傅时御不知什么时候变出一个小小的青灰色丝绒盒,不动声色放到唐希恩手边。 唐希恩正低头喝芸豆汤呢,搁汤勺的时候,手猛然碰到丝绒盒,也是吃了一惊,看了那盒子上logo一眼,佯装好奇道:“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拿餐巾纸擦了一下唇角,打开丝绒盒,里头躺着一条梵克雅宝的白贝母四叶草手链。 她没立刻去动手链:“送给我的吗?” “我送给别的女人你该哭了。” “切,”她嗔怪地斜了他一道,将纤细的手腕伸到他面前,“送给我,那你倒是帮我戴上啊!要我自己戴算什么回事?” 他哈哈大笑,拿过手链,亲手帮她戴上。 “嗯,尺寸刚好,我就知道拿最小号的准没错。”啪嗒扣上手链的扣子,他执起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手背。 潋滟灯光下,她一手支着下巴,眼眸清澈地望着他亲自己的手背的模样,终于露出这几日来真正开心的笑。 将手收回来,她看着那精致的白贝母手链,眼波流转之间,问:“你是不是很喜欢白色?” “还好吧。” “花送白色,手链也是白色。” 他笑:“因为白色代表纯洁,很适合你。” “是吗?”她也笑,直勾勾地看着他,“喜欢白色,意味着有初恋情结哦。” 他面上有极细微的不自在。 唐希恩挑了挑眉,没再追问,转念道:“你用一条手链绑住了我,公平起见,我也要买个东西绑住你。” “就等你这句话呢。” 于是,吃过饭,他们又去了免税商场。 逛了好一会儿,唐希恩没看中合适的。 人家说男人看表女人看包,买手表吧,傅时御这种身份,戴出去的表没有上百万,也得几十万。 可现在,几十万对她来说,还是挺困难的。并非她舍不得买好东西给傅时御,而是经济不允许。 她便没有在这方面纠结,转而去看其他。 男人不像女人可以戴各种首饰,除了表,也就钱包皮带了,故而唐希恩最后挑中一条进口牛皮皮带。 专柜姑娘很热情,拿了皮带就要帮傅时御试。 傅时御哪肯让陌生女人给他试皮带,脸一沉,自个儿把皮带拿去戴腰上了。 唐希恩正在旁边看东西,突然腰一紧,某人的手搂上来了,亲亲密密道:“礼物很合适,我很喜欢。” 她垂眸看了眼他西裤裤头上简单大方的皮带,手伸过去,拇指和食指卡着皮带头上下晃了两下,笑道:“这小腰儿挺标准的嘛。” 他也笑,一手搂着她,一边在她耳边低声呢喃:“要试试功能么?” 她失笑,推了一下他,转身去买单了。17 出了门,她一手提着装有傅时御旧皮带的纸袋,一手与他十指相扣。 俩人像寻常夫妻那般走在商场过道里,吸引周围不少眼光。 她身高一米七,身材纤瘦,比例完美,穿上高跟,跟身高一米八八的傅时御站在一起,简直不要太登对。 有人拿手机拍他们,发上抖音。 走着走着,她突然感慨:“现在有点儿你是我男朋友的感觉了。” “嗯?” “怎么说呢,人的感情是需要一起经历一些东西才能建立起来的。譬如今天,你送我花儿,接我下班,一起吃晚饭,互送礼物,做了大部分情侣会做的事情,这样我的大脑接收到身体发送的信息,才能将你贴上男朋友标签呀。” 此时刚好电梯门开,又恰好是一个空电梯。俩人手牵手走进去,他不由分说,双手轻按住她的手臂,低头就是缠绵的一吻。 “大部分情侣会做的事情,我们还差一样。” 她羞赧,捂脸:“那个以后再说。” 他笑,将她拉到怀里轻轻拥着,并没有软磨硬泡,只说:“对你,我一向很有耐心。” 那天晚上,傅时御将唐希恩安全送到家,自己也回家了。 并非他不想跟她待一起,而是贸然同居,对刚确定关系的他们来说有些快了。 唐希恩不适合这么快节奏的感情,就如他说的,对她,他一向很有耐心。 时间就这么过了半个月。 唐希恩现在没什么业务,基本上没什么加班的机会,傅时御也尽量不将工作带回家,故而俩人基本上每晚都见面。 见面做什么呢? 做了大部分情侣都会做的事情,吃饭、看电影、散步、运动、逛街、逛书店……唯有那件事,他们还没有做。 但其实彼此心知肚明,成熟的身体非常渴望对方,可唐希恩不希望这么快,傅时御便也就耐心等她。为防止擦枪走火,他们尽量往人堆里扎,不在家腻歪。 每到周五,傍晚,傅时御开车带唐希恩去南湾。 唐希恩在前台代班时,他就陪她一起。 俩人窝在一起聊聊天,看看电影,听听音乐,或是处理各自的事情; 唐希恩空闲下来,他们就手牵手,在馆区里头散步,在天然湖边散步,或者开车到附近的市场上逛逛,买些农家果蔬回洛坤馆吃。 他们聊过去,聊现在,却默契地不谈未来,好似彼此心中都还没确定,对方之于自己的未来,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唐希恩也不再提自己是“不婚主义者”,她觉得那对傅时御不尊重,所以确定关系以来,她没有再提过。 感情升温得很快。 六月的第三个周五傍晚,傅时御依旧开车带唐希恩去南湾。 乐蔓最近正全身心准备七月份的高校歌友会,已经有些时间没来了,故而三名前台一休周末,唐希恩就得连续三个晚上通宵代班。 傅时御心疼她,几次提出要多请个前台,不要她自己通宵代班,但都被唐希恩拒绝了。 一来,她打算六月底从观韬离开后,先在民宿工作一段时间;再者,她希望过阵子将李妙莲从老家接回来,要她帮自己照看着民宿。 都已经计划好了的,再多请个人,多花销不说,还打乱计划。 见她坚持,傅时御便就没再纠缠这事儿,倒是她代班的时候,他都体贴陪着。 周六下午得空,他们选了一部美国电影看,一开始没注意看分级,等限制级画面出现,才发现这是一部R级电影。 136 男朋友的作用(11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章节标题我写错了这是第136章顺序是没错的可以直接看明天再改回来 ———————— 136章《男朋友的作用》 唐希恩红着脸想关掉,傅时御不准,拍掉她的手:“正好看呢,你关它干嘛?” “这个是色情片啊!”她低吼。 傅时御眼睛仍钉在小小的手机屏幕上,不以为意地笑了下:“你是未成年人吗?” “……不是,”唐希恩嘀咕,“但我不喜欢跟你一起看这种片子。” “男朋友除了用来吃披萨边、换电灯泡、当司机、暖床、赚钱给你花,还有就是用来一起看这种片子的。你不能要我吃披萨边,却不跟我一起看这种片子。” 唐希恩:“……” 正当她准备义正言辞教育傅时御一顿时,前台姑娘彭瑶蹦蹦跳跳地跑进来:“唐总,我礼拜一想休假,我上今晚的班可以吗?” 唐希恩迅速站起身,一把将傅时御连同正播放限制级电影的手机挡在身后,忙道:“可以啊可以啊,那你来吧,我明早过来换你班。” “好咧,那我去换制服啦!” 唐希恩冷脸转身,赶傅时御:“好啦,快回你窝去。” 傅时御收起手机:“那你呢?晚上不代班,你打算做什么?” 唐希恩“唔”了声,“睡觉吧。” “……那去我那儿睡,把电影看完?”说着,大手揽上她的腰,轻轻掐了一把。 唐希恩一手挥开腰间的猪蹄,嗔怪道:“不要,我要在自己房里睡。” “那我也要在你房里睡。” 俩人在那边拉拉扯扯,彭瑶换好制服出来。 唐希恩赶傅时御走,他不走,非得要她答应了一会儿去洛坤馆找他。 唐希恩无奈,只得应下。 于是,傅时御揣着自己的手机走了,临走前,还下了个单,要厨房晚点送两份牛排、两份意面、两份蘑菇汤过去。 唐希恩跟彭瑶交接了一下工作,回房间洗了个澡,就去傅时御那儿了。 彼时夏至,橘滟的晚霞铺满天际,迎面拂来的风温热,却夹杂着夏日特有的芳香,那是一种无论岁月如何变迁都不会改变的味道。 风吹鼓唐希恩身上的棉麻连衣裙,她扬着唇角,直直朝洛坤馆走去。 不知道为何,她有种直觉,过了今晚,她和傅时御的关系会变得不一样。 她一路走着,距离洛坤馆越近,她的心跳就越快,快得气息都有些紊乱。 好不容易到目的地了,她突然又害怕了,捏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呼吸急促,四肢虚得好像不是踩在坚硬的地上,更像踩在软绵绵的云上。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刚才看了限制级电影害羞的原因,可直到那道门开了,看到已经洗过澡、一身干净清爽利落的傅时御,这才明白那种感觉是春心荡漾引起的脚软。 “你不是有房卡吗?下次直接刷卡进来啊。”傅时御站在门内,说完这话,转身要进去,见她站着不动,隐约觉得不对劲,便就下了一个台阶,躬身瞧她红得彻底的脸蛋儿。 他手指碰了碰她的脸颊,“怎么这么烫?发烧了?”说着,一手揽上她的肩,把她往屋里带。16k中文 “咔擦”,门自动落锁。 唐希恩进门后就站着不动,抿着唇,也不说话,胸脯因为用力呼吸一鼓一鼓的,脸蛋儿、胳膊全都烫得一塌糊涂。 傅时御拿了额温枪过来,在她额头滴了一下,后又摸了摸她露在外头的纤细胳膊:“三十六度七,也没发烧啊,可这么烫是怎么回事儿?” 见她一言不发,他心底涌起担心,放下额温枪,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问:“你到底怎么了?哪儿不舒服跟我说,别吓我。” 她“唔”了声,突然挣开他的怀抱,双手往他脖子一勾,整个人跳到他身上,双腿盘着他的腰,小脸儿凑到他跟前,胡乱亲了一通。 他没料到她来这出,身体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后腰靠向玄关矮柜,双手下意识掐住她的腰,精准无误地吮上她的唇。 亲着亲着,他抱着她转了个身,她便就坐上了矮柜,他则俯身低头去亲她,眉眼、鼻唇、耳朵、下巴,没有一处放过。 她被亲得嘤嘤直哼唧,仍不忘勾着他的脖子低喃:“我……” “你什么?”他抵着她的额头,喉音沉沉,欲一望浓重。 她哼了两声:“想试试啊……” “试什么?”他笑得邪恶,大手辗转到她后背,稍稍往前一压,她就挺着身子往他胸膛靠,浑身软得一塌糊涂,仰着脸,长发全往身后垂落。 那脖子修长白皙,隐约有几块陈旧的红色印儿,那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的杰作。 他眸色一暗,犹如恋血的吸血鬼,将最狠利的尖牙刺向她光洁的脖颈…… ***(电动车一辆) 唐希恩整个人抖了一下,身体往后仰去,一手撑在矮柜面上,胸膛剧烈起伏,身上衣裙凌乱,身下凉意阵阵,体内却一股暖流四窜,刺激得她四肢打抖,浑身软成一片,像紧抓浮木那般,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矮柜对面的玄关镜上,男人衣衫整齐,她裙摆四散…… “叮咚”,门铃声打破这一室旖旎。 傅时御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抿了抿唇上的湿意,幽幽望着她,嗓音暗哑道:“早知道不叫送晚餐了……” 唐希恩面色绯红,尴尬地整理了一下裙子,轻声:“不叫晚餐你吃什么?” 说完,双手一撑,跳下矮柜,却一下脚软,眼见要往一旁歪去,幸而傅时御眼明手快抱住她。 “吃你就够了……”他笑,往她唇角啄了一下。 她红了脸,推开他,娇嗔:“你也不怕撑着……好了,我去洗手间清理一下。” “好,小心点。”傅时御拍拍她的屁一股,目送她上楼,同时抬手抹了一把嘴巴,又转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镜中,男人原本宠溺的神情瞬间恢复一贯的冷傲,转身开门,让送餐的服务员进来。 …… “这牛排不错,不输给大牌子餐厅,”傅时御叉了一小块牛排到唐希恩口中,“这师傅不错啊,你哪儿请的?” 唐希恩口中咬着牛排,“唔”了声:“网上招的,好像就是南湾本地人。” 傅时御嘴巴也嚼着牛排,点点头,抬眸扫了一圈屋子,说:“你挺厉害的啊,二十几岁就拥有这么像样儿的民宿。我看你这叫度假中心也成,我当时就是按度假中心的规格给你设计的。” 听出他在邀功,唐希恩哈哈大笑,拿起手边的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却没吞下,而是起身走到他跟前。 他也很上道,立马丢开手中的刀叉,侧身转向她,张开双臂迎接她。 她便就坐上他的腿,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低下头吻他,把口里的红酒如数渡给他。 137 因为是你(12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帝江,又名混沌,乃是炎黄族神话传说中的著名凶兽,似熊罴而无爪,有目而不开。每逢遇到高尚之人,它会上前抵触,大呈凶暴;一遇到恶人,帝江就会听从指挥,成了助纣为虐的爪牙。 相见其人,笋冠仙人的元婴显化正是一尊帝江,此魔神虽然没有五官,但却精通歌舞,也和李师师一样,都把音乐当成武器来克制致胜。 帝江/魔音对战无明神乐! 公孙胜等炼气士们的法眼都看得清晰,只见满天都是黑白两股好似丝线般的音波功在激烈对撞,那帝江/魔音的音波线色泽绯红如血,无明神乐的音波线颜色是洁白如玉。 这是一场冰与火之间的厮杀,华丽的乐章遇上了诡异的靡音,两种可怕的音波功激烈对战,声音时断时续,场面极为壮观。 笋冠仙一面以真身格斗武道宗师周侗,另一面以元婴化身来对付李师师,展现出比肩罗真人、张虚靖的渡过三次天劫准天仙的强大实力,以一敌二,斗得游刃有余,并慢慢占据了上风气冲星空。 公孙胜与李逵眼见局势不好,不顾实力相差悬殊,拼死奔上来助战,却被这笋冠仙轻蔑地一笑,将水袖一扬,放出一片白光,直接把这两人都用缩地传送术,传送到了二仙山下。 “米粒之珠,也放华彩?仙人对阵,你们凡夫掺和什么劲?” 等公孙胜和李逵回过神来,竟然发现自己已经陷入到女真骑兵的包围阵中。领头的金兀术一见两人从山上下来,当即把手一挥,早有数百女真骑兵挥舞狼牙棒连排砸将而来。 黑旋风李逵挥动斧头,只顾没命排头去砍,可步兵怎挡得住骑兵的组团冲锋,因此是顾头不顾腚,刚一交锋,就被狼牙棒扫中了数下,所幸他筋骨强壮、皮糙肉厚,勉强还能承受。 公孙胜的道术对抗妖法极为厉害,但在乱军近战中却是用处不大,只能凭着武艺勉强支撑,所以情况比李逵还要不堪,眼看就要丧命在女真骑兵的铁蹄之下。 危急关头,埋伏在二仙山中的梁山好汉、淮西猛将们都看不下去,他们自行变更了刘慧娘为他们制定的战斗计划,不再等金兵下马进山,就提前发动了进攻。 所以说笋冠仙这一下缩地传送,彻底打乱了刘慧娘的布局,让她以逸待劳、以长击短的战略尽皆成空。 丧门神鲍旭、没面目焦挺、八臂哪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四个人最先忍不住,纷纷大吼一声,领着五百蛮牌兵,径直杀了出去,撞进了女真骑兵的敌阵。 要说这四位头领麾下的蛮牌兵个个皆是精英,威震山东、河北两地,攻防兼备、武艺精熟、远近皆能,乃水泊梁山中的王牌之师、威武之师。 但饶是如此强大的步兵尖刀队伍,又是突然袭击,从后翼去踹女真骑兵的阵脚,战斗起来,照旧讨取不到半点便宜。 金兀术身先士卒,在他的两位黑袍侍卫的前后拥护下,催马杀入蛮牌兵阵中,将掌中金雀斧旋风般的轮转,所过之处好似波飞浪裂,如入无人之境,斧影之下,留下残肢无数。 “没面目”焦挺大怒,用出他名扬天下的相扑本领,想去扑翻了金兀术的火龙驹,却早有其中一位黑袍近身护卫如同鬼魅般的迎上,将掌中的薄如蝉翼的长剑嗖的一扬,剑刃如灵蛇出动,快捷无比,只一剑就刺透了焦挺的眉心,当即便死尸载倒。 辟邪剑法之花开见佛! 这黑袍人一剑刺死焦挺,恼了旁边的丧门神鲍旭,他眼见兄弟阵亡,顿时陷入癫狂状态,哇呀呀连声怪叫,挥动丧门剑前来报仇。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黑袍人所用的七十二路剑法十分粗鄙,只论招式毫无出彩之处,但配合上了他脚下的轻功步法,就立刻转化为举世无双的杀人术。 丧门神鲍旭武艺高强,也算是梁山七十二地煞中少见的强者,但就算是他,论速度也快不过这黑袍人的剑术。两人对剑不过走了十招,黑袍人就抖擞精神,迅捷无比的将长剑反撩,来直扫鲍旭的双目。 辟邪神剑之紫气东来! 鲍旭眼明手快,将丧门剑横举,充当盾牌进行格挡,谁想到这黑袍人的宝剑亦是锋利无比,有着削铁如泥的效果江山权色最新章节。 “咔嚓”,双刃相迎,如同切割豆腐,一行血箭喷射而出,那鲍旭发出一声惨叫,往后便栽倒下去。 黑袍人这一剑,先用剑芒削断了丧门剑,再用剑直接刺瞎了鲍旭的双眼。 金兀术在旁看得高兴,忍不住仰天长啸道:“好,刺得好,佟先生,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而你,就是我们女真族中的万人敌,你是天下无敌的。” 这位黑袍人自然是奉天城的圣选者,被杨烨杀死的费开智的小伙伴——辟邪神剑佟修经! 此人系奴儿哈赤近身内侍出生,自宫练剑多年,武艺高强,实力更在死掉的费开智之上,就连祝永清也远非他的敌手。 佟修经见金兀术赞他,心中杀气更盛,信心更足,一边说着“奴才自当誓死报效大金”,一边挥舞宝剑追赶鲍旭,要再补上一剑,彻底送敌人归西。 危急关头,滕戡挥舞竹节钢鞭,马劲举起两挺黑铁压油锤,一左一右赶上来援救,这两位却是会厮杀的,都是虎狼之将,是力敌万人的强者,正是佟修经的好敌手。 三个万人敌搅在一起,锤剑鞭三件兵器互相抵触,双狮混战一鹰,斗了个旗鼓相当,难解难分。 尾随着滕戡、马劲出战另还有两员正将,却是解珍、解宝兄弟两人。他们寻到机会,就将双目失明、疼倒在地挣命的鲍旭背起,想要抱归回返本阵。 金兀术身后第二个黑袍人远远见到,只见他蒙面一揭,露出一张满面沧桑的脸来,随后,一个冷酷无比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响起:“贼寇,你们还想逃,这是门都没有。” 这中年大汉顺手就抓起地上死难的蛮牌兵留下的一杆标枪,舌运丹田,气贯长虹,将猿臂一挥,投标枪如流星赶月。 “扑哧”一声响,这杆标枪的劲道极大,速度奇快,先从鲍旭的后心处刺入,直接传透过他的心脏,又再插入到解宝的身体中,将解宝也刺入到了濒死状态。 瞬间就是一死一伤的结局:鲍旭死难,解宝重伤! 解珍看得目眦欲裂,虎吼一声,挥舞钢叉上前来报仇,中年大汉面不改色,取来一条浑铁笔管枪应战,但见其枪法神出鬼没,寥寥数招之间,就杀得解珍遮拦不住。 正在这时,却闻马作銮铃声,梁山好汉阵中纵马奔袭来一员骑兵大将,挥舞着三尖两刃刀,挡下了这中年大汉那如同狂风骤雨般的笔管枪。 “解珍哥哥,此人武艺高强,凭你万万斗他不过,还是交由小弟来对付,你快带着解宝哥哥先走。” 解珍回头一看,见赶来助阵之人正是九纹龙史进,就见他目光凝重,隐隐带着疑惑神色,正与那暗算解宝、鲍旭的中年大汉迎面对峙着。 “那好,还请史进兄弟千万要小心,此贼绝非等闲之辈。”解珍一手抱起兄弟,一手扛起鲍旭尸身,便回归了本阵。 待到解珍退去了,史进方才说话,只见他在马上抱拳作揖道:“师父,别来无恙,徒弟史进在这里拜见了。” “我没有你这等做山贼的徒弟,不要废话,直管将命留下毒女当嫁!”中年大汉满脸不屑,将手中浑铁笔管枪劈面绰来,毫无半点留情。 史进见与他搭不上话,直得紧守掌中刀来迎:“师父,你且慢动手,多年来我寻得你苦,在延安府中也寻不见你的消息,你为何却与这些金人做了一路,如今还来这二仙山中杀人?” 中年大汉满脸狂热的虔诚,大声喝道:“老夫这也是顺天应人。大金国狼主威加海内,正是华夏各族命中注定的主人,顺之则生、逆之则死,我归顺于他,胜过在大宋做狗,还要受高二的腌臜气。” “史进贤弟,你若是改变心意,背弃了梁山,与我一道去杀了罗贼道,那咱们就还是好师徒、好兄弟,若如不然,就便是生死仇敌了!” 原来这位中年大汉并非别人,正是前任八十万禁军教头中的出色人物,史进的授业恩师,那精通十八般武艺的王进! 史进断喝道:“住了!师傅,你太过糊涂,你是炎黄族人,怎能去做蛮夷的爪牙,来杀自己族中的同胞。就算我当徒弟做山贼辱没了祖宗,也总好过你这当师傅的去做汉奸。” 师徒二人话不投机,当场动手,刀枪并举,一来一往,就冲撞到了一处。 斗不数合,只听王进冷笑一声:“你这刀也算使得不错,但还是有破绽,却嬴不得真正的好汉。”言罢,回身把枪望空处直辍过来。 史进回想起当年动手的情节,并不中王进的诱敌之计,只将三尖刀舞动得花团锦簇,口中只管应道:“你来!你来!怕你的就不算好汉!” 这王进、史进二人师徒大战,互相都知道对手的招数特点,一个招数老练,另一个少壮力大,一时之间却难以分出胜负输赢。 金兀术见两大近身侍卫都遇到强敌,当下就不敢再继续轻敌冒进,只在后面观敌掠阵。女真骑兵本身就训练有素、勇猛无比,更占据了平原作战的地利,所以梁山好汉们战斗得十分艰苦。 不过梁山好汉们的拼死来援,至少缓解了公孙胜、李逵的被围攻的危局,入云龙觑着个破绽,顺利跳出圈外,将松文古定剑朝天一指,终于有机会让他放出一招法术,逼出来数里的浓雾。 “雾锁重楼!” 女真骑兵的厉害之处是来去如风的骑射与冲锋,但在浓雾中视线受到影响,因此攻击力顿时大减;而梁山蛮牌手都是步兵,且常年配合樊瑞的黑风妖术作战,有着超越寻常人的暗处视物的能力,在浓雾之中战斗力反而更强。 此消彼长之下,双方混战陷入僵局。公孙胜眼见无法取胜,当即就按照刘慧娘提前布置下的恶劣情况应变预案来执行,先以仙音四下传送消息,指挥着众好汉放弃反击、徐徐撤退,都慢慢退守回二仙山。 可怜这金兀术统帅的女真部队却不知道敌人要搞撤退,在浓雾中继续狂砍,自相残杀死伤不少人,论数量更要多过被梁山蛮牌手们杀死的。 待到浓雾散尽,地上除了死尸,就只有女真人自己在砍自己。眼见敌人逃窜,金兀术愤怒无比,当即将金雀斧向上一举,指挥着残余骑兵都玩命的往山上去赶。 不防縻貹、朱仝、雷横三筹好汉,早在绿荫中潜伏多时,一见女真骑兵入伏,就纷纷各自取出由刘慧娘制作出的群战杀器——新法连弩,放出弩矢如同飞蝗,铺天盖地射将下来。 138 意外(13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新法连弩一臂三弓,每弓三矢,同时三弓连射,射出来的弩箭又细又长又密,连珠般络绎不绝,顿时将身手灵活、饱经战阵的女真轻骑兵们给射倒了无数少年至尊。 王进、佟修经两大护卫眼见敌人的连弩厉害,一齐抢上,枪剑同时发威,将两人先天高手的破体罡气联成一片,搞出来无形气墙,牢牢护住了兀术连人带马,弩箭但有接近的,尽被弹落。 金兀术眼见着自己的部下们死难,却是心如刀割,暗恨自己今番太过托大,低估了二仙山贼道的护卫力量,没有将自己军中最精锐的铁塔兵、连环马都带来。此时若有这些强兵在,还怕什么敌人的连弩。 正在他悔恨之时,远方却滚来隆隆的车轱辘推行的声音,金兀术闻得此声便从忧转喜,朗声断喝道:“呔,贼南蛮,你们的死期都要到了!” 公孙胜闻言顿时警觉起来,运转法眼去看,不看还好,一看是吓得魂不附体,转头传下令来:“兄弟们,大家小心,金贼的火炮来了。” 原来这兀术等来的援军,不是别的东西,却正是那曾在独鹿山下轰平了辽国主力大军的重型火炮——铁浮屠,数量足有五十门之多! 一行赶来的援兵足有五百人之多,里面有推车轮的运输力士,也是专职放炮的射手,除了为首的大将之外,全都是步兵。 这押运铁浮屠的将领外貌十分雄壮,三十五六岁的年纪,身高九尺,腰大十围,颜如雄狮,生得一头金毛,戴一顶乌金冠,两臂各抱一柄水缸大小的紫金锤,座下跨着一头四蹄踏云霞、双目呈金色的奇异骆驼。 此处暗中交代,这员金将所用的武器、坐骑尽都非同小可。 他手中的那两柄金锤,论重量四百斤一个,两柄合计共有八百斤,正是鼎鼎大名的“擂鼓瓮金锤”。 此锤曾被东汉伏波将军马援用来征战沙场,不过真正让它威震天下的,却是它另外的一个主人。 隋唐天下第一条好汉,传说中的上界金翅大鹏鸟临凡,西府赵王李元霸! 他坐下跨着这匹骆驼一样是来历非凡,有着封神大战年间截教金仙余元坐骑金睛五云驼的血脉。此兽通体钢筋铁骨,箭矢难透,具有腾云驾雾之力,也能日行万里,夜走八千。 这将领看见主帅有险,就把金眼驼轻轻一拍,那四蹄闪动金霞,腾空而起,转瞬就飞到兀术近前:“魔弹子救驾来迟,还请狼主恕罪。” 金兀术哈哈大笑道:“魔元帅,不必客气,有你到来,孤再无忧愁,还不快快施展神威,让南蛮们尝尝铁浮屠的厉害。” 魔弹子答道:“狼主不必吩咐,小将早有部署。”话音刚落,那五十门铁浮屠轰天大炮一齐发动,都向着二仙山林中打来,只见无数火焰卷起,传来惊雷霹雳般的剧烈震撼。 所幸有公孙胜提醒,众好汉四散分开来逃命,不至于让这五十门铁浮屠一轮长驱大进就给轰成齑粉,史进、马劲等人武艺高强,身手敏捷,侥幸逃脱得性命,五百蛮牌手走不脱,被一发都轰死在山阴中了。 除此之外,运气比较背的还有解家兄弟,那解珍护着着受伤的弟弟解宝见炮火来袭,施展轻功往山上跑去,结果却被其中一颗高抛射的火药弹射中,兄弟两人一齐都被炸得血肉模糊,是双双遇难。 炮火轰炸,山摇地动,惊动了在封顶决斗的罗真人、张天师等人,那笋冠仙不住狂笑道:“蛋生,听见了吗?这就是我大金铁浮屠的威力,任你有梁山贼寇来帮忙,也改不了你身死道消的结局爱上坏坏女上司。” 罗真人却是面不改色,只在雷劫中从容应战,旁边有李师师看不惯刘永锡的狂态,寻着同帝江化身比拼音律的间隙,樱唇轻吐,言出法随,使出了佛门密传的法术——孔雀明王心咒! “唵,摩愉利,讫兰帝,娑婆诃!” 咒语声中,一尊单首四臂,驾着孔雀的菩萨从云端里现出身来,抬着手掌,现出金光万丈,狠狠在刘永锡的脸上抽了两掌,将这天下最不要脸皮的大炼气士抽得是鼻青脸肿。 孔雀明王咒是佛门大咒,有着极高的技能优先度,任凭你天劫渡过得再多,只要不及孔雀明王本尊的修为,终究要吃这一招的苦头。 若是李师师道行高深,可借助雄厚的明王之力,就能一招秒杀了刘永锡,但可惜她到底只是渡过两次天劫的巅峰地仙实力,并不能将孔雀明王咒的威力发挥到极点。 所以,李师师只能抽刘永锡两记耳光来羞辱他,要战胜他却并无能力。 刘永锡吃了孔雀明王的巴掌后,更加恨彻李师师入骨髓,望着这绝代美女诱人的身材,在脑海里构思了无数种擒获此女后让她生不如死的办法。 不过只要有七星法坛的阵法帮忙,自己和张天师就没有希望战胜罗真人加周侗加李师师的组合,要想获胜,希望都全在山下金兵的身上。 只要等金兀术他们攻上了山,把七星法坛破坏掉,那罗真人会被雷劫击死,剩下的周侗、李师师也都不足为祸患。 想到这里,刘永锡再次千里传动魔音,呼唤女真军队快点上山来砸法坛,破阵法。 山下的金兀术立刻就收到了消息,不过此时他手上的兵马却也不多了。铁浮屠火力胸闷,但是不能推上山来用;而自己带来骁勇善战的轻骑兵们,都在公孙胜逼出来的雾中与刘慧娘的新法连弩攒射下死伤殆尽了。 现在金国阵营众,能战斗的将领尚有金兀术自己、佟修经、王进与魔弹子四人,并没有任何折损,可是士兵的战斗力大打折损,主力是那后援五百步兵,并非善打硬仗的战斗部队。 魔弹子对着金兀术一抱拳道:“狼主,峰顶有地仙混战,十分凶险。您是咱大金的贵人,绝不可以轻闯险地。上山破阵,只让某家领着二百步兵去足矣。” 金兀术想想也是,自己是统军大帅,如何能像莽夫般一直都在最危险的前线拼斗,后阵指挥才是自己需要做的事情。这魔元帅果真忠诚,最懂得为孤家考虑。 魔弹子领了军令,一拍金眼驼,腾空而起,直向峰顶飞去,其实那两百步兵就是摆设,凭这位爷一身了不起的本领,哪里需要这些蝼蚁来做辅弼。 金兀术见魔弹子走了,想想又觉得有点不安心,转头再吩咐佟修经,让他跟着魔弹子一并上山去当个帮手。 佟修经的真实身份是圣选者,尽管受了天命汗的任务要全力辅助大金国,但对于杀死罗真人这等准天仙的奖励早有觊觎之心。 这一回有笋冠仙、张天师、魔弹子三大高手合击,就算罗真人再强,也定然难逃毒手,自己跟着去补刀,必然可以收获好处。 因此,佟修经欢心鼓舞,欣然领命,施展葵花迷影的轻功,轻手轻脚的潜伏了上去混沌武神。 不说别人,单表魔弹子。他骑乘着金眼驼盘旋而上,迅捷无比,眼看离着峰顶战场已经不远。 却不防从泥地中钻出一个灰头土脸的道人来,将手中的松文古定剑朝空一举,对着金眼驼射出一道雷法来。 偷袭者正是入云龙公孙胜,用的是专门克制妖邪的五雷天罡正法,但可惜一清道长这一回没有看准了偷袭对象。 若用五雷正法偷袭魔弹子本人,莫须还可能会出点效果,但用来打金眼驼,就真是没啥作用都起不到。 因为金眼驼份属仙灵,身上全无妖邪之气,对它出五雷正法,就像在暗黑破坏神世界里,对着骷髅猛放诅咒、衰老一样。 属性严重不符,所以无法产生伤害。 金眼驼傻乎乎的张开大嘴,一口将公孙胜召唤来的劫雷给吞了,犹如吃了贴补药,吃完了还打个饱嗝。 公孙胜偷袭无功,魔弹子仍旧不肯让他好过,作为一个武夫,他不能容忍任何程度的挑衅,因此他选择暂时不上山,先用双锤去拍死这个拈虎须的臭道人。 魔弹子仰天长啸一声,如同平地起了个霹雳,轻轻一拍金眼驼从天而降,手抡双锤,追杀过来。 “贼道休走,你拿命来。” 公孙胜哪里斗得过,只能扭头就跑,他虽有神行术,却快不过魔弹子的金眼驼,看看就要被追上。 幸好朱仝、雷横两员步将躲避炮击,也藏在附近,看见公孙胜遇到危险,赶忙跑出来拦截营救。 美髯公提刀在前,拦住魔弹子正待说话,却不防对面的敌人十分凶恶,只是大吼一声“神力助我”,然后抡锤就打。 锤与刀略一相撞,朱仝就只觉自己虎口猛受巨震,霎时鲜血乱流,一把朴刀顿时脱手飞出。 插翅虎随后赶到,见朱仝遇险,挥动朴刀也来夹攻。魔弹子人驼合一,闪转腾挪,金眼驼四蹄生风,径直就跳到了雷横背后,然后,就听他大喝一声:“一锤惊天地”,左手锤自上而下捣出。 雷横霎时就受到了不明原因的力量镇压,浑身麻痹,动弹不得,身体半分挪动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紫金色的擂鼓锤落下。 宗师级的锥锤专精,麻痹威压! “咔啪”一声,雷横头颅中锤,被砸了个万朵桃花开。朱仝不顾生死,抢上来救时,魔弹子右手锤早已经脱手飞出,同时,口中喊出第二句台词: “二锤泣鬼神!” 朱仝苦练十三太保横练功夫多年,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可是也受不住魔弹子一锤。 他腹部被锤风扫中,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处,仰脖吐出一口热血,却见内中含着不少破碎的脏器。 魔弹子轻舒猿臂,将吐血重伤濒临死亡的朱仝提过驼来,往空中一抛,伸手接住,双手向外一撕,顿时分作两开。 139 陪伴(14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魔弹子犹如李元霸再世,弹指之间锤震插翅虎,力劈美髯公,把那个渡过两次天劫的地仙炼气士“入云龙”公孙胜赶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公孙胜行走江湖多年,却也从不曾见过这等凶神,朱仝、雷横的武艺在水泊梁山中那都是能排上号的,就算玉麒麟卢俊义来战,要打败他们也不容易,更别说是这等轻描淡写拈苍蝇了。 真个是:番邦产就丧门煞,中国初来白虎神。 他并不知道,这魔弹子其实是大金国最强的武道宗师,地位就类似中原的周侗,曾在白山黑水之间赤手屠熊博虎。 此人力大无穷,双臂有四象不过之勇,捻铁如泥,号称“马前三合无对手,六国三川无敌将”,最得到完颜阿骨打老狼的信任,让大太子粘罕长子完颜金弹子也拜其为师,跟他学习武艺。 魔弹子座下的金眼驼就是老狼主替孙儿求师的拜师礼物,他得了这匹异兽之后,更是如虎添翼。 完颜阿骨打从来不喜兀术,但魔弹子却与兀术交情极好绝代武神。他知道兀术受了笋冠仙人的蛊惑,要去对付中原准天仙罗真人,顿觉心中不安,就推来了五百铁浮屠助战,方才反败为胜,歼灭了梁山军的伏兵。 魔弹子耀武扬威,恼了另外两位英雄,却是独眼虎马劲与陷阵虎滕戡,他们从林中杀出,边走边喊道:“公孙军师休要慌张,我等来也。” 公孙胜见来得是两位淮西虎将,都是罕见的万人敌,当即就放下了悬着的心,让在一旁,道了声:“两位兄弟小心。” 滕戡一马当先,轻声说:“待末将拿他。”言罢,举起水磨钢鞭冲向阵前,魔弹子见来人雄壮,看看不像等闲之辈,就多着问了一句道:“南蛮,你是何人?” 滕戡答道:“我乃淮西大将陷阵虎滕戡是也!” 魔弹子道:“原来是淮西纪山五虎来了。某家听过你的名字,知道你是个好汉,却不想杀你,还不快点下马受降,爷爷就饶你一条活命。” 滕戡骂了声“放屁”,举鞭就打,步驼相交,战有十数个回合,就觉得力怯,招架不住这水缸般的紫金锤,只把鞭虚摆一摆,闪步往后退去。 魔弹子不舍,纵驼紧追,转眼就到了半步的距离,正待挥锤砸下,滕戡后发先至,单鞭横扫,用出了他的最强绝技杀手鞭,以攻代守,直取金眼驼的头部。 射人先射马,滕戡倒是懂得兵法,但可惜金眼驼却不是寻常的马,它拥有的纯正的仙兽血脉,平时虽然是萌萌哒,懒懒的,但遇到危险,爆发出来的战斗力比妖兽都要凶恶。 金眼驼猛然间金睛闪光,浑身霎时多了一层金光护罩,滕戡一鞭打下,犹如击中了一堵厚实的金墙,那钢鞭被整个崩开。 魔弹子又挥动巨锤如同泰山压顶,轰然砸下,滕戡再想要防御躲避,却早已受到宗师级锥锤专精的麻痹威压影响,陷入到了短暂的僵直时间。 “啪”就好似在用水缸在砸人,滕戡后背中锤,整个人都被打陷进地里去,全身骨骼尽皆碎裂,倒插刺入脏器之内。可怜淮西虎将,就此陨落灭地了。 马劲与滕戡感情最好,曾在东京死囚楼**同受苦,一见兄弟战死,心如刀割,暴跳如雷,瞪起独眼,提着斗大双锤,扑上前来拼命。 魔弹子见马劲冲来,收回擂鼓瓮金锤喝问道:“来将莫要心急,先来通个姓名!” 马劲心痛兄弟死在这贼将手中,哪里还愿意和他多讲,也不接话,只是哇呀怪叫,抡锤乱砸。 魔弹子心中想道:“这个南蛮有些不同,也是用锤,与我是一般兵器,让我让试他一试,与他玩玩。” 想到这里,魔弹子就收敛了五分本领,举锤相迎。两员大将锤来锤架,锤打锤当,步驼对阵如游龙戏水,四锤争鸣似霹雳轰山,暂时斗了个难分难解。 待二人斗到二十多回合,魔弹子就看透了马劲的招式,原来这位敌手与他一样,也是位力量型的选手,招式却并非他的强项。 比力量,又有谁可以与我魔弹子比肩?想到这里,他就不再留手,挥舞水缸般的巨锤如捻动灯草,马劲顿感压力大增。 只见魔弹子把右手锤一举,运转千钧之力,撞着马劲的锤就来一世之尊最新章节。马劲的锤刚一招架,便觉此番力量大不同平常,虎口当即受震,看着就要连锤子都要被磕飞了。 好个独眼虎,危急关头,临危不乱,倒运起“盖马三锤”法门,以速度求力量,风驰电掣般连出三锤,“当啷”之声起落三下,才勉力架住了这致命一锤。 马劲劫后余生,不敢再不自量力,回身便逃,这魔弹子也不追赶,口中只道:“南蛮,你竟然能用盖马三锤挡下我的全力一击,也算是个英雄,就饶你去罢。” 魔弹子打败了马劲,举锤指向公孙胜道:“贼道人,如今看还有什么人来救你?”公孙胜还未回答,树林中早又钻出一员白袍青年,飞奔杀出,举刀往魔弹子的金眼驼就砍。 这员小将用一柄九耳三尖两刃刀,却正是九纹龙史进。魔弹子举锤相迎,正想招架,却惊觉脑后生风,一股巨大的危险预兆从神识中出现。 魔弹子手明,左手锤招架史进的刀,右手锤听风辨器,回挡偷袭的暗器,只听“当啷”一声脆响,一柄流星锤随之落地。 公孙胜看到了不禁大喜,出口大呼道:“石将军,你来得正好,此獠勇猛无比,非一人能胜,还不快快出手相助。” 话音还未落尽,早有一柄冷森森的劈风刀加入战团,宝刀手石宝从斜刺里杀出,恶狠狠的也加入战团。 魔弹子艺高人胆大,见石宝杀来,道声“来的好”,将双锤并举,如似流星赶月,气劲直逼,将两个敌人都裹在杀气之中,但见他将两柄金锤挥舞的风云不透,力量虚实吞吐不定,数招之间,就杀得史进、石宝连连败退。 公孙胜运转神力,将掌中剑高高举起,有无数金光顺着剑刃组成光柱,直冲云霄。他这是在召唤受炮击后的梁山好汉们,若有尚能战斗的,都来此处帮忙。 入云龙的信号刚一打出,就有一个黑炭头从草丛中探出头,被公孙胜看到,立刻就来叫他:“铁牛,你还不快来帮忙。” 黑旋风李逵听到了呼唤,虎吼一声,挥动两挺板斧也加入战团帮忙,搞出来一场三英大战魔弹子。 四员大将在山前并了四十余个回合,这魔弹子终于怒了,用出了锤法宗师的真本领,将浑身内家罡气都灌注入双锤之中,锤上劲道大增。 梁山三将中数九纹龙史进武功最差,一时不慎,露出了一个破绽,被魔弹子抓住机会,飞起一锤,砸中了三尖两刃刀。 只听清脆一声响,史进的三尖两刃刀先被打折,随后脱手而飞,磅礴的内劲罡气,顺着九纹龙的双臂向上侵入,霎时将他的臂骨尽数震折。 史进惨叫一声,向后便退,魔弹子得势不饶人,左手锤气贯长虹,闪电般的进击,直击敌人的天灵。李逵、石宝都要过来救,早被他再使出宗师级锥锤专精的麻痹威压定住。 眼看着九纹龙要走了插翅虎的老路,却不想从树上跳下来一尊救星,一个胖大和尚挥动浑铁禅杖从天而降,招架住了致命的一锤。 “砰”的一声响,溅起火星无数,魔弹子微觉有点异样,以冷眼来瞥这来救人的和尚,轻轻道:“秃驴,你倒是有两把力气,可是梁山泊的花和尚鲁智深?” 胖大和尚闻言大怒,擦拭了一把自己虎口上的鲜血道:“为何人人都把我当成鲁智深?我是邓元觉,并不是什么花和尚高手寂寞3我即天意最新章节。” 发泄完怨念,这和尚舞动禅杖就打,补上了史进的空缺,继续三打一。等一动手,魔弹子稍有动容,这个和尚是今天遇到的敌人中手段最强的,同样也是一名先天高手。 魔弹子恶斗三人,战局开始走向平衡,双方互有攻守,正在僵持之时,屋漏偏遇到连夜雨。 那位被魔弹子三锤震走的马劲又跑回来了,不仅自己回来,还带过来一个强力帮手。 淮西猛将縻貹! 縻貹、马劲双双加入战团,五虎合斗魔弹子,但见六个人影穿梭,十二条臂膀乱飞,一场混战,斗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这样的强大的阵容合攻,就算天教师周侗到了现场,那也得跪,魔弹子虽是武道宗师,但终究是一龙难挡群狼齐来啃。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挡不住人多,魔弹子不免兴起撤退念头。他虚晃一锤,拍了拍座下的金眼驼。那仙兽转头,四蹄腾起云霞,飞往山下就逃。 石宝、马劲等五虎将不舍,各自施展轻功,发力迈步追赶,却赶不上金眼驼的脚力,看看要让这个凶神脱走出了包围圈。 正在这时,自山下奔上来一员大将,脸如火炭,发似乌云,虬眉长髯,步战无马,手提一柄金雀斧,见到魔弹子就扯开嗓子喊:“魔元帅,让孤家助你一臂之力。” 可不正是大金国的四狼主金兀术! 魔弹子知道自家狼主的本领,虽不及自己,但也是北国数得上号的好汉,得他相助,才有办法战胜梁山五贼将的联手。他当即就停下骆驼,问道:“四狼主您如何来了。” 金兀术笑道:“山下等着好生无趣,孤家还是上来与元帅并肩作战更是爽快。我观这些梁山草寇都好似蝼蚁一般,且让孤陪着元帅一齐杀他个翻江倒海。” 魔弹子见主公说得豪迈,心中战意又起,转回头举起双锤,指着那即将逼近而来的五员虎将道:“既如此,四狼主,我们君臣就并肩作战。” 金兀术仰天长啸,声如苍狼泣血,金雀斧霍的横过头顶,怒喝道:“呔,杀不尽的梁山草寇,孤家在此,尔等还不快来领死?” 言罢,飞身跃起,战斧自上朝下劈落,卷起破空气浪向前,魔弹子见后一阵诧异:我家狼主何时武功造诣精深到这等境界? 就在这时,他武道宗师的神识突然激烈预警,一股面临死亡的恐怖直冲脑海,魔弹子蓦然回首,惊见一道透着必斩刀意的刀芒从背后破空斩来。 归灵七宝刀,必斩驭刀术! 魔弹子抖擞精神回转身,挂动水缸般的擂鼓瓮金锤,用出“麻痹威压”来应对神兵利器的飞剑斩杀。 他刚一掉转头,那位金兀术就发出一声冷笑,迅速行动起来,将斧刃瞬间回转,变砍为刺,直戳魔弹子的脑海而来。 耀眼金光闪烁而起,金雀斧在半空中变化成一条丈八长的蘸金蛇矛。 沥泉神矛! 140 庭审前(1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随后,薛荣邀请莫问前往薛家小住,等待青苍古地开启之时,不过莫问婉拒了薛荣的好意,反正他就在内城,薛家随时可以联系上他。 薛荣知道莫问还没有彻底信任他们薛家,倒也不以为意,约定时间以及秘法联系方式后,便各自离去。 与此同时,远在亿万里之外的天鹏族。 “什么!莫问那个小畜生还没有死,怎么可能!” 天鹏族圣地,雷光漫天,阴云滚滚,似乎整个天地都要塌下来似的。一道可怕的气息疯狂的蔓延,笼罩整个天鹏族领地,万里、十万里、百万里、千万里……一直延伸到大海洋中。 海洋中数之不尽的古兽瑟瑟发抖,匍匐在海底,动都不敢动弹一下,眼中尽是恐惧之色。 天鹏族领地,此时也混乱了起来。老祖宗的神威,谁人不惧,一个个天鹏族之人面色苍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关于天鹏族的老祖宗,对于很多普通的天鹏族人来说都是传说,一代传一代,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那老祖宗一面,只知道天鹏族有这么一个古老的可怕存在,几万年都不曾出世。 普通的天鹏族人,一生也不过几百年上千年,又怎么可能感受过那位古老祖宗的威严。 但此时,所有人都感受到,圣地的深处,一股怒火冲天的意志笼罩整个天地,所有天鹏族之人的血脉都因为那道愤怒的情绪而沸腾了起来。 “什么情况!”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老祖为何如此愤怒!” “我出生到现在,已经修炼了五千余年,终于感受到了老祖宗的神威啊!” …… 天鹏族之人,一个个都从洞府中飞了出来,目光遥遥的望着圣地的深处,眼中尽是崇敬之色,对于那个老祖宗,所有天鹏族人都敬若神明。 鹏万朝虽然被莫问灭杀,但在临死前,却施展天鹏族的血脉秘术,将一些信息以血脉为媒介,传递回天鹏族中。 莫问没有死的消息,很快就传递到雷鹏太上长老的耳中。 圣地雷海深处,一头倾天大鹏鸟宛如妖魔出世,展开庞大的翅膀,覆盖方圆十万里。 雷鹏老妖怪怎么也没有想到,那种情况下,莫问区区一个合道境的修仙者,居然没有死!他身为大道中期的存在,各种秘宝神通多如星海,也在那种情况下都受了重伤,一个合道境的小蝼蚁,怎么可能还不死! “天雷兄息怒,区区一个合道境的小辈而已,不足为虑。” 一道飘飘渺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雷海中,只见一个紫衣老者出现在圣地中,他背后有着一对青色的翅膀,与无尽天空大地融合在一起,似是天地间的精灵。 天鹏族的圣地,可不是谁都能进来,像鹏万朝那种身份,若想进入圣地中,都需要请示族长,经过批准之后,才可以进入。能自由进出圣地的人,只有天鹏族的族长与几位太上长老才有那个资格。 雷鹏老妖怪的姓名叫鹏天雷,不过,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见过他的名字,大多都是叫雷鹏老怪物或者雷鹏太上长老。 庞大的雷鹏老妖怪扫了紫衣老者一眼,冷笑道:“那个小辈可不简单,身陷空间风暴居然都不死,怕是你亲自出面,都奈何不了他。此子若是不除,将来必是大患。” 鹏天雷心中很清楚,当初莫问可是在风暴的核心,而他仅仅只是边缘而已。 处于边缘的他,都受伤如此严重,身在核心的莫问,而且只是一个合道境的小辈,居然都不死,即使他都感到一丝深深的震撼。 “那个小辈,真的有如此之强?”紫衣老者显然有些不信。 身为大道境的修仙者,杀合道境的小辈如杀鸡那般简单,他鹏御风纵横仙云海如此多年,何曾有合道境的小辈敢冒犯他的威严。 紫衣老者名叫鹏御风,乃是天鹏族的另一位大道境老祖,不过不是雷鹏一脉,而是风鹏一脉,被外界尊称为御风尊者,在整个天鹏族,御风尊者在战斗力上或许不是第一,但在遁速上,整个天鹏族都无人能及。 鹏天雷冷冷一笑,没有见过那个小子,便永远不知道那个小子的可怕。那小子掌握空间的力量,穿梭空间来去自如,此外,战体无敌,肉身之强,几乎难以杀死,身上的宝物更是繁多,比他这个天鹏族老祖都富有的多,而且灵魂造诣相当的高深,连他都看不出深浅。 从里到外,莫问根本就没有任何破绽。任何把他当成普通合道境的人,恐怕都会倒霉。 “区区一个合道境的小辈,不足为虑,我们天鹏族,纵横仙云海无尽岁月,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忌惮他一个小辈,不是笑话吗。天雷兄,你太过于较真了。”鹏御风摇摇头。 “此子不除,必然是我族的心腹大患。” 鹏天雷冷哼一声,他知道鹏御风作为大道境的修仙者,一向眼高于顶,认为大道之下皆蝼蚁,所以对于莫问很不以为然。但他却不能放任莫问继续成长下去,现在就如此可怕,一旦等他突破到大道境,简直就是天鹏族的灾难,必须尽快铲除,以绝后患。 念及此,鹏天雷一刻都不想耽搁,双翅一展,化为一道雷光,瞬间便消失在圣地。 “几万年不出世,难道连你也变得瞻前顾后了么。” 鹏御风皱着眉头,望着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的那一抹雷光。区区一个合道境的小辈,至于如此吗。 整个天鹏族,最强的或许不是雷鹏一脉的鹏天雷,但脾气最暴躁,最眼高于顶的人,必然是雷鹏一脉。 难道那个叫莫问的小辈,真有三头六臂,令堂堂雷鹏老祖都如此忌惮! 不过鹏御风却是知道,鹏天雷此去,怕是不会有什么收获。那个小子躲在剑帝宗的地盘,又有薛家的庇护,他们天鹏族,很难插上手。哪怕雷鹏老妖怪亲至,怕都未必能奈何那小辈。 仙云海,各大修仙势力盘踞,小势力依附大势力,大势力同样抱团成为更大的势力。以剑帝宗为首的一脉,在仙云海势力丝毫不弱于他们三大妖族,完全可以分庭抗礼。而且一直以来,两大势力团体都不怎么对付,经常有摩-擦与纷争。 若是普通的修仙者,雷鹏老妖怪亲至,剑帝宗与薛家几大势力或许会卖鹏天雷一个面子,不会干预。 但鹏御风这些年执掌天鹏族的内务,却是调查的相当清楚,那个叫莫问的小辈,与薛家的联系很深,在薛家的地盘,他们天鹏族根本就不可能奈何他。 “罢了,天雷兄这些年太顺,让他吃个苦头也好。” 鹏御风摇摇头,挥袖而去。 …… 一天后,剑帝城。 一道庞大的巨影出现在天空,从天空上投下来的阴影,几乎将一座城市都遮蔽。 只见苍穹之上,阴云密布,大量雷电汇聚,化为一处雷海。 整个剑帝城都因为这个擎天巨鸟的出现,而轰然震动。 大量的修仙者,或从洞府,或从宗门,或从酒楼中走出,一个个望向天空,眼中尽是骇然。 “好可怕的气息,感觉整个天都塌下来了似的,我的天,那是什么层次的力量啊!恐怕我再修炼一万年,修炼一辈子都达不到这个层次吧!” “大道境老祖,那是大道境存在,堪称神灵的伟大生灵。” “那是大道境的大鹏鸟,若我所料不错,应该是天鹏族的那头雷鹏老怪物。他来剑帝城干什么,难道我们剑帝联盟与三大妖族又发生了冲突?” …… 雷鹏老怪物亲至,根本不理会那些外城的修仙者,在他眼中,那些修仙者与蝼蚁也没有什么区别,根本就不入他的法眼。他直接往内城飞去,很快就来到内城的上空。 “莫问小畜生,赶紧给我出来受死。” 雷鹏老妖怪目光幽冷的望着剑帝内城,穿过层层阻碍,最终锁定在剑帝山上。 根据天鹏族得到的情报,莫问目前就隐居在剑帝山中。 天空之上,雷云汇聚,恐怖的雷霆将整个内城的上空都笼罩,天地暗沉,似乎有着灭世之威。 剑帝城内,很多人都被惊动,一个个从洞府中走出,目光好奇的望向天空。 雷鹏一脉的老怪物,很多人都认识。只是,他跑到剑帝城来干什么? 莫问所在的洞府,洞门缓缓向两侧开启,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了出来,目光冷冷的望着天空之上的雷鹏。 “这个老东西,居然追到这里来了。” 莫问微眯着眼睛,雷鹏老怪物出现在剑帝城,他并不是很意外,他虽然灭杀了鹏万朝,但也不知道鹏万朝是否有什么秘法能把消息传递回去。 雷鹏老怪物知道他没有死,很正常。 当然,他也不在意。 知道有如何,他从来就没有怕过。 何况这里乃是剑帝城,难道还能容他一个天鹏族的老东西在这里放肆? 莫问抱着胳膊,一阵冷笑。 果然,雷鹏老怪物刚出现不久,一道冷然的声音便蓦然响起:“何人在剑帝城喧哗?” 只见剑帝城内,一道白衣身影缓缓踏空而上。 那是一名身穿白衣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薛家的族长薛万盛。 (未完待续……) 141 庭审中(2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发现我标题名又错了,这其实是第141章(2更)的内容; —— 141 傅时御站在她身后,双手圈着她的腰,眸光滚烫地看着镜中的她。 彼此炽热滚烫的目光在镜中交汇、纠缠。 唐希恩穿着平底拖鞋,站着只到傅时御下巴处。 她也望着镜中的他。 她的男人将自己收拾得整齐干净,下巴和腮边的青渣都已剃光,浓密的棕头像工作时候那样,一丝不苟地码向脑后。 他的五官很深邃,下颌棱角分明,浓眉高鼻,一双琥珀色的桃花眼尤其出众,深邃得像星空一样。 此时就穿着最简单的白色圆领T,整个人看上去干干净净的,很是纯粹。 饶是已经恋爱两个月有余,期间也几乎一直待在一起,看到这样的他,唐希恩还是会觉得心动。 她闭上眼睛,脸颊往他肩上蹭了蹭。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在她耳边低声轻喃:“一切有我。” 没有过多的安慰,只有一句简单却笃定的承诺,以及真实可靠的陪伴。 …… 天一亮,傅时御立马开车带唐希恩前往南湾。 因为是公开审理,也因为案件先前就已在社会上掀起不小舆论,庭审第一天,便吸引了不少媒体前往。 车子从南湾法院大门进去,还未开到停车场,唐希恩就见一些记者架着长枪短炮等在法庭门口高梯下,看样子是准备逮着她采访的。 她蹙眉沉思,正在想一会儿怎么低调混进去,熄了火的傅时御,从手套箱里拿出一个新墨镜,帮她戴上。 她回神,莞尔道:“我又不是大明星,戴这个干嘛?” 他淡淡笑了下,将她落在额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又调了调墨镜的位置,说:“你比大明星还漂亮,让那些记者拍到还得了。” 说着,就一手握上她的手,紧了紧,另一手抚上她后颈,将她拉到自己胸前,靠在自己的肩头。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他一路伪装的轻松顷刻间褪去,眼眸蒙上浓浓的忧心,但口气却仍是舒缓的:“赔钱就赔钱吧,钱再赚就有,多大点事儿。” 她低低“嗯”了声,抬手拍拍他的背,说:“我明白的,这一个多月已经调整得差不多了。” 他还想再安慰安慰她,突然有人敲车窗。 她仓皇放开他的怀抱,看了眼主驾室窗外的人,脸上红了一道。 傅时御回过头去看,见是黎韬,拉开车门下去。 黎韬看着从副驾下来的唐希恩,情绪复杂,尝试解释:“希恩,不好意思,师傅今天没办法帮你辩护。” 唐希恩微笑:“没事,我本来就想自己抗辩。” 可傅时御就不这么想了。 先前他好声好气请黎韬帮忙,黎韬也答应了,却在最后关头来这么一出,逼得唐希恩要自己面对这个案子。起点 一想起这事儿他就来气,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你到底是受了什么威胁,不敢上庭?” 黎韬面上有一瞬极细微的不自在,挑眉反问:“你有被害妄想症?” 傅时御恨嗖嗖挂了他一眼,绕去副驾,揽着唐希恩就往前走。 黎韬跟上,走在唐希恩另一侧,神色恢复如常:“咱们之前讨论好的,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师傅。”唐希恩态度温顺。 说完,抬头瞧了傅时御一眼,只见他下颌紧绷着,脸色不大好,她轻轻挠了一下他的手心。他顿时就紧了手,反握回来。 俩人默契地没有在黎韬面前说太多话,但手一直紧紧牵着。 走到法庭门口,那些记者一窝蜂涌过来。 黎韬带的几名备用律师上前拦着,自己则和傅时御一左一右护送唐希恩进法庭。 南湾法院民事法庭 唐希恩坐在被告席旁边的诉讼代理人位置,被告席空着,是她不让乐蔓过来的。 林雨若作为助理,坐在她身旁。 而对面,只坐着原告诉讼代理人。 直到现在,唐希恩都没见过那俩少年的父母,连说声“节哀”的机会都没有。 十点,庭审正式开始。 原告律师主张两点: 一、死者为未成年人,但民宿未有进行有效的证件查验,直接提供住房,且在死者入住期间,未进行查房,管理不善,导致了这一悲剧的发生; 二,民宿未启动火警报警器,浓烟出现时,报警器未发出发出警报,因此错失了一定的救治机会,直接导致了这起悲剧的无可挽回。 原告的诉求是:民宿对死者的死进行公开道歉、及支付赔偿金850万元。 理由:死者是家庭独生子,亦是在科技领域十分有潜力的未来之星,原告对其成长投入了巨大的财力、无力、人力,且原告已无生育能力,他的意外身故,给原告带来巨大的精神创伤和经济损失。 乍一听这个赔偿金额,傅时御和黎韬都有些诧异。 黎韬暗示唐希恩申请暂时休庭合议,但唐希恩并未同意。她看上去很冷静,并未因为天价赔偿金额而露出半点慌乱。 庭审进行中…… 唐希恩抗辩:“被告未能有效查验死者的证件,确实违反了《旅馆业治安管理办法》相关规定,但该行为与死者的自杀身亡不具有关联性;此外,因死者使用的是无烟木炭,燃烧时并不能产生大量烟雾,就算火警报警器启动,也可能无法发出警报,故而报警器未开启,与死者的死亡不构成因果关系;综上所诉,被告不构成侵权。” 相关书面、实物证据早已递交到法庭。 死者使用无烟木炭,唐希恩在进入案发现场就注意到了。当时,案发现场只是异味浓重,并未发现任何烟雾。 她本来也没把这个事情记心上,但后来意识到死者家属会起诉民宿,她第一时间让林雨若到警方那边拿了木炭的材质化验报告。 这一个多月,她把原告律师所有可能提出的主张,都准备好了抗辩理据,远不止原告律师在法庭上所提出的那两点主张。 庭审继续…… 法庭上,唐希恩音速适中,音量柔和,娓娓道来,有理有据,但只字不提最重要的一点,也就是本案的最受争议的一点——两名死者都是无民事能力的未成年人。 但这只是抗辩技巧,对法官及陪审员自然不构成影响,目的也不过是针对旁听席的记者和其他民众。 142 陷阱(3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薛家族地,大院中聚集了大量的薛家族人,而且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全部都是薛家的高层,任何一个放在薛家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为的一人,正是薛家族长薛万盛。 不仅薛万盛,薛荣与薛平生也都出现在院落中,平时薛家千年都难得一见的几位太上长老,此时却全部现身。 然而,今天的主角,却不是薛家几位大道境的太上长老,而是一位叫做薛广坤的修仙者。 薛广坤,说起这个人,剑帝城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人虽是合道境,但一身神通深不可测,与大道境的修仙者都相差无几,他之名,在仙雲海威名赫赫,远不是鹏万朝之流能比。 薛家之中,薛广坤的地位仅次于几位太上长老,甚至隐隐有与几位太上长老平起平坐的趋势。因为薛广坤还很年轻,潜力未尽,他突破到大道境的概率相当的大。一旦他突破到大道境,必然不是普通的大道境修仙者能比,怕是将会直接成为薛家的中流砥柱。 “广坤,此次青苍古地之行,万万要小心。切记,古地中的宝物虽然重要,但你的性命,更加重要。” 族长薛万盛神色郑重的道,薛家可以在青苍古地中没有任何收获,但却不能损失了薛广坤这尊薛家未来的希望。 “族长放心,大道境不出,这世间能奈何我的合道境,屈指可数。” 薛广坤自信的一笑,眼中有着傲然世外的气魄。 的确,大道境的强者不出,他的确可以目空一切,合道境的修仙者要杀他,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何况,我们薛家世代经商,与青苍古地的土著始终保持着不错的关系,有他们的支持,只要不去闯一些凶险的绝地,我薛家队伍不会有什么大碍。”薛广坤淡淡的道。 “族长,据说此次青苍古地之行,我们薛家请了两位外援?” 一位青衣老者目光疑惑的望着薛万盛,这么多年来,薛家第一次请外援啊。以前,薛家再不济,那也是仙雲海的一流势力,不至于浪费一个珍贵的名额请外人来帮忙,何况还是一次性请了两位外人。 要知道,整个薛家才五个名额而已,外人居然就占了两个。 “我倒是认为,不必请外人来,凭我薛家的力量,足以应付一切。” 薛广坤淡淡的道,对于族长请两个外人来帮忙,他有些不喜。堂堂薛家,什么时候沦落到这个地步,别的势力知道,怕也是一个笑话。 而且,有他在,还需要请什么外来强者,他一人便足矣应付一切。 “族长,我也认为没有必要请外人,白白浪费了一个珍贵的名额。以前,我们薛家没有什么强大的合道境修士,但现在出了一个薛广坤,怕是与剑帝宗的那一位相比都不差多少。那两个外人,难道能与薛广坤相比么。” 一个薛家的族老言道。 对于薛家请外人帮忙的事情,薛家内部其实有不少反对的意见,尤其一些合道境的族老们,更是坚决反对。 这个薛家,前往青苍古地的名额也不过才五个,分两个给外人,便意味着别的合道境族老得不到这两个名额。要知道,青苍古地乃是一场大机缘大造化,族中的合道境修士几乎都想去,他们族内尚且不够分,现在居然要分给两个外人。 “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多说。”薛万盛淡淡的道。 在合道境中,薛家真正有用就那么一两位而已,别的合道境族老去了,在他眼中同样是浪费。那么多年来,薛家的队伍去了一波又一波,也不见那些人有什么成就,倒不如请几个外人,或许能出现一些转机。 薛家的族老们一个个闭口不言,没有人敢冒犯族长,但眼中显然有着不甘。 薛荣轻叹一声,淡淡道:“这一届的青苍古地之行不同于往常,否则我们薛家也不会想着请外援。早在十万年前,仙雲海便有大能者推测出,此届的青苍古地之行将可能会是最后一届。很有可能,青苍古地将会在近期崩塌。届时,大量平时见不到的宝物将会出事,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我们薛家别说吃肉,恐怕连汤都喝不到。” 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色变! 青苍古地即将崩塌?怎么可能! 青苍古地从远古延续至今,乃是一个完整的空间,世界结构相当的稳定,怎么可能说崩塌便崩塌。 薛万盛面沉如水,如果不是青苍古地接近崩塌,他也绝对不会请外人帮忙。毕竟,一个青苍古地的名额,太过于珍贵。尤其是这一届,乃是整个青苍古地有史以来最珍贵的一次,若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他又怎么可能会出此下策。 “青苍古地即将崩塌,古地内的竞争将会前所未有的激烈。届时,杀-戮四起,活着走出青苍古地怕是都不容易。我们薛家乃是经商世家,每一次前往青苍古地都会与古地中的土著交易往来,所以即使没有在古地中得到什么宝物,但凭借两地商贸往来,我们薛家也不会吃亏。” “但是,这一届很有可能是最后一届,谁都不知道会生什么状况。我们薛家作为经商队伍,每次前往青苍古地都会携带大量的宝物前去贸易,以前那些土著谋求长期合作,或许还遵循贸易规则,规规矩矩。但现在末世将至,天地崩塌,谁知道那些土著会不会疯,直接杀人越货。族长是担心你们实力不够,有命去,没命回,否则,何至于请几个外人助阵。” 薛荣冷冷的道。 其实,薛家与别的势力不同,每次前往青苍古地都是以商贸为主,探索宝藏只是其次。 所以,薛家每次前往青苍古地都会携带大量宝物,但这样一来,危险系数也会大大增加,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哈哈,薛荣前辈说的甚是有理,你们薛家可是一块大肥肉,如果没有强大的力量作为护盾,别说青苍古地中那些土著,怕是仙雲海的势力都会起歪心思吧。” 一道大笑声突然从门外响起,紧接着一个满头红的老者踏步走入院落中。 “红尘教主!” “红尘老魔!” …… 院中的修仙者见到那位红老者,不少人都面色一惊。 红尘教主,他来到薛家干什么? 薛家请的外援,不会就是他吧! 红尘教主之名,在仙雲海可是威名赫赫,丝毫都不下于一些普通的大道境修仙者。 论名气,即使薛广坤都不如这个红尘教主。 薛广坤只能算是逐渐成长起来的青壮派,但红尘教主却是纵横仙雲海,成名足有十万年的老魔头。 薛广坤目光凝重的望着红尘教主,面对这个老魔头,即使他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哈哈,红尘道友来了,此次青苍古地之行,还要多多仰仗红尘道友震慑那些宵小之辈啊。” 薛荣哈哈大笑着走上前,丝毫没有摆出大道境前辈的架子,反而与红尘教主平辈相交。红尘教主虽然没有突破到大道境,但一身法力神通却不弱于大道境多少。 “薛荣前辈客气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应该的。”红尘教主淡淡一笑。 薛家的众人见到红尘教主,一个个都不再多言,红尘教主的威名太大,有他在,的确能给薛家商队保驾护航。 薛广坤叹了口气,既然请来红尘教主这样的巨枭,他也不再多说什么。 “现在只差莫问道友,等莫问道友一到,我们便可出了。”薛荣笑着道。 他话音刚落,院落门口便出现一道青衣人影,正踏步而来,正是莫问。 “诸位道友,刚从闭关中醒来,没有迟到吧。” 莫问淡淡一笑,眼睛一扫,院落中所有人便尽入眼中。 院落中的人,目光全部望向莫问。 红尘教主下巴微微抬高,望着莫问的目光有些玩味。 薛广坤则负手斜视,眼中有着一丝傲然与轻蔑。 薛家的众人,一个个表情不一,不过对于莫问的加入,倒也没有说什么。此次青苍古地之行既然如此危险,很多薛家族老也熄灭了心中的想法,宝物机缘似然重要,但也要有命去拿。 “不晚不晚,来的正是时候,既然人全部到齐,我们现在就出前往北蒙山吧。” 薛荣哈哈一笑,大袖一挥,天空上灵光一闪,一艘奢华的车架就出现在半空中。车架由九头庞大的古兽拉着,像是一个在空中飞行的宫殿。 薛家的队伍由五人组成,除了莫问与红尘教主两个外人,另外三人则是薛家的合道境精英,薛广坤、薛一明、薛长空,三人皆是合道大圆满的修仙者,地位仅次于几位太上长老。 北蒙山,位于仙雲海的北部,传说中前往青苍古地的通道便是在北蒙山中。 据说,一千万年前的中古时期,仙雲海的修仙者便现了前往青苍古地的时空通道,当时为此,仙雲海还生了一场旷世之战,几乎仙雲海所有的势力都卷入了进来。一时间,风云色变,几乎将整个仙雲海都打的支离破碎。 访问网站 143 结案(4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当年一名修仙者在北蒙山发现了前往青苍古地的空间通道,从而引发了一场旷世之战,一处古地的价值,即使天道圣人都心动,更别说仙雲海各大势力。 最后,还是一位天道圣人出面调停,才没有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各大势力被调停之后,坐下来谈判了一个月,一场风波才就此散去。 前往青苍古地的机会,因此被仙雲海各大势力共同所有。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入到青苍古地中,那条前往青苍古地的空间通道很不稳定,三万年才会开启一次,而且一次通过的修仙者数量有限,超过了最大数量,空间通道便会崩塌。 所以,前往青苍古地的名额,一直都是仙雲海各大势力角逐的重点,越强盛的势力,分配到的名额越多,差一点的势力,则分配到的名额越少。 像薛家,只有区区五个名额,但剑帝宗分配到的名额,却足足有二十个。 薛家太上长老薛荣带着众人,在大海中飞行了五天,才将众人带到仙雲海北面的北蒙山。 北蒙山位于一座荒芜的岛屿上,原本只是一座很普通的岛屿,贫瘠偏僻,几乎无人问津。但自从出现空间通道后,此处便成为了仙雲海的一处重地,常年都有强大的修仙者再次把守。 “前面便是北蒙岛,空间通道开启在即,此时岛上的强者多如蚁群,诸位行事还要多加谨慎。” 飞天龙辇上,薛荣面色郑重的道。 他们薛家在剑帝城或许属于一个不小的家族,号称四大势力之一。 但在整个仙雲海,薛家却不是多么的显眼,比薛家强大的势力,大有人在。 他们剑帝联盟在几大巨头联盟中的整体力量最差,若不是出了一个纵横无敌的剑帝,剑帝联盟根本就无法与另外几大联盟抗衡。 莫问此时也已经知道,仙雲海的超级大势力,全部都是以联盟的形式而存在,相比于别的区域,仙雲海显然更加团结。 以目前仙雲海的状况,大致可以总结出五大超级势力联盟。 其中,剑帝联盟与三大妖族联盟便是其中之二。 除此之外,仙雲海最大的一个联盟势力,叫做浮祖联盟。 浮祖联盟的势力,还在三大妖族之上,乃是仙雲海最古老的势力。 传说中,浮祖联盟里面有着天道圣人坐镇,那个天道圣人名叫浮祖,所以才有浮祖联盟。当年仙雲海因为前往青苍古地的空间通道而掀起一场场旷世大战,最后便是浮祖出面调停。当然,这些都是传说,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毕竟,这么多万年下来,根本没有人见过浮祖,也没有浮祖在仙雲海活动的相关传说。 很快,薛家众人便距离北蒙山不足万里,视线已经能遥遥在望。 北蒙山不是多么高大的山峰,但却被大量的修仙阵法保护在内,任何一名修仙者靠近都会被北蒙山散发出的气息惊住。 此时,北蒙山上,一道道宛如惊涛骇浪般的恐怖气息直冲天际,似是一道道狼烟。寻常这等可怕气息的存在,遇上一个都困难,当在北蒙山上,却遍地都是。 “北蒙山上的合道境修仙者,怕有数百只多吧。” 莫问惊叹道,合道境的存在,放在诸天万界任何一个地方都是高手层次的存在,足以雄霸一方称尊做祖。 而且,北蒙山上的合道境,都不是普通的合道境,至少一大半都是合道大圆满层次的存在。 “现在应该有一部分人进入到青苍古地之中了,否则聚集的合道境的修仙者更多。” 薛荣笑着道,仙雲海亿万年底蕴何等之深,大道境存在都有不少,更别说合道境的修仙者。 前往青苍古地的通道,不能一次性涌入太多的人,只能分批次进入,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修仙者停留在北蒙山上。 等薛家来到北蒙山的时候,几乎是最后到的几拨人,其他势力的修仙者,早就提前赶到。 只见山顶上,有着一个扭曲的空间通道,空间通道下面聚集了一拨人,正一个个排着队,井然有序的通过空间通道。 薛家众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关注,毕竟像这样的场合,即使薛家也有些微不足道。只有一些平时与薛家交好的势力,派人过来打了一个招呼。 莫问找了一处安静之地盘膝坐下,薛家排在最后几位,等到薛家入场,怕是还要一个多时辰。 “莫问道友。” 薛一明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身材高挑而优雅,款款地走了过来。 薛家几位修士中,薛一明乃是唯一的一位女性,能以一个女人的身份修炼到合道大圆满,可是相当不简单。 “我能坐下吗?” 薛一明微微一笑,美丽的容颜溢出丝丝妩媚。在修仙界,有一条定律,从古至今都没有改变过,女修士修为越高,越是美-艳动人,薛一明在莫问所认识的所有女子中,都能算得上一位大美女。 莫问微微颔首,薛一明在所有薛家修士中,乃是唯一一个没有轻视他的人。别的薛家修士,或多或少都有些看不上他,认为请他来帮忙,等同于白白浪费一个名额。 毕竟,他表面上只有合道中期的修为,在合道大圆满满地走的北蒙山,实在有些弱渣。虽然传闻中他很厉害,甚至引起雷鹏老不死的追杀,但他到底有多厉害,却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情,传闻毕竟是传闻,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出手,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又不是红尘教主,红尘教主纵横仙雲海十万年,那是谁都知道的巨枭,实力根本不会有人质疑。 薛一明优雅的提起裙摆,在莫问身边坐下。 “此次莫问道友能来给我薛家助阵,乃是我薛家之福,到了青苍古地,还希望莫问道友能多多关照。” 薛一明明眸善睐,眸光凝视着莫问。 “客气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况薛家此次能者辈出,未必需要我帮什么。”莫问淡淡道。 薛一明笑了笑道:“相比于红尘教主,我更相信你。至于薛广坤,他太傲,一路走过来太顺,真正遇上了事情,很容易栽跟头。” 薛一明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她曾经与青凰仙岛的青凰仙子有过一段不小的恩怨,对于青凰仙岛的事情,她比薛家任何人都清楚。借助九九归一大阵力量的青凰仙子,便是太上长老薛荣短时间内都奈何不了她。莫问能在那种情况下把青凰仙子逼入绝境,当真是可怕。 至于红尘教主,虽然也是相当可怕的巨枭,但此人可不是薛家能轻易驾驭的存在,他就像一把双刃剑,用得好乃是杀人的利器,用的不好,怕是未伤敌,先伤己。 远处,薛广坤见薛一明与莫问坐在一起聊天,脸色微微一沉。 “广坤兄,一明似乎对那个来路不明的小子很感兴趣呢。”薛长空在一旁玩味的笑道。 薛家族内谁不知道,薛一明修行至今,尚且没有道侣,而薛广坤则是薛一明的坚定追求者。现在薛一明与别的男修士坐在一起聊得那么投入,薛广坤会怎么想? “薛家能请他来,那是他的福气,希望那小子别不识好歹。” 薛广坤冷冷的望了莫问一眼,然后便不再关注。那个小子若是真敢染指薛一明,他不建议在青苍古地教他怎么做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北蒙山上大部分修仙者已经先后进入到空间通道中。 终于,轮到了薛家入场。 薛广坤带队,率先往空间通道下面走去。 “广坤,此行切记谨慎为上。”薛荣站在远处,高声提醒道。 “太上长老请放心,广坤心中有数。” 薛广坤抱了抱拳,然后一挥手,一个罗盘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个罗盘一出现,周围的空间便像是湖面一般泛起一道道涟漪,方圆万米的空间,全都因此而被搅动。 空间法宝! 那个罗盘,显然是很罕见的空间宝物。 薛广坤打出一道法决,那罗盘顿时散发出璀璨的银白色光芒,将包括莫问与红尘教主在内的薛家五人全部笼罩住。 下一刻,银光一闪,五人便在薛广坤的带领下飞入了空间通道中。 因为空间通道的不稳定性,落脚点经常会发生扭曲,稍微偏离一点,差的恐怕便是十万八千里。 所以从妖界前往青苍古地,同一个空间通道,但最后到达的地方也会不同。 如果没有特殊的空间秘宝将所有人绑在一起,五个人传送过去,怕是会出现五个不同的落脚点。 正是因为如此,薛广坤才使用空间宝物,将五个人全部绑在一起,这样一来,他们前往青苍古地,便会在同一个地方着陆。 莫问感觉像是进入到一圈水银中,周围不断传来一股股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对于他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若是换成一名神虚境的修仙者,很有可能被直接碾压致死。 妖界乃是上界,与妖界有关的空间通道,而不是本源世界中的那些通道。 本源世界的那些空间通道,其实距离都很近,穿梭空间的时候,负荷很小。但从妖界前往青苍古地,怕是要走过一段相当遥远的距离,只有合道境的修仙者,才能控住这种层次的空间压迫。 144 傅先生人傻钱多(5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逐渐出现亮光,身躯也似是在一点点从水中脱离出来,当彻底出“水”的时候,众人赫然来到了另一方世界。 “这里便是青苍古地么,天地元气果然无比的纯净浓郁。” 莫问深吸了一口气,刹那间,方圆百里的天地元气都向他聚集而来,宛如朝浪,波涛滚滚,像是一个链接天地的漏斗,尾端连接着莫问的身躯。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睛明亮如钻,在这里修炼,远比妖界更强,仅仅荒野的天地元气,便相当接近于剑帝外城。 要知道,整个剑帝岛都笼罩在聚灵阵法中,时刻有方圆亿万里的天地元气汇聚过来。青苍古地一处荒野的天地元气便不属于剑帝城,可见此处空间的不凡。 “青苍古地的一些宝地,元气比仙雲海的一些圣地都浓郁。可惜,那些宝地全部被青苍古地中的土著占据。”薛一明淡笑道。 “不过,我们来青苍古地,可不是为了修炼,而且时间有限,也不能在这里逗留太长时间。所以能不能进入那些宝地修炼,无伤大雅。” 妖界的修仙者来到青苍古地,一般只有十年的时间,十年之后,两界通道便会彻底关闭。 如果逗留在青苍古地不走,只有等三万年后,再次开启空间通道的时候才能离开。 不过,几乎没有人愿意留在青苍古地三万年,青苍古地虽然是一处不可多得的宝地,但毕竟格局太小,远远比不上妖界那般广阔无垠,有着悠久的道统传承。 而且,外界的修仙者在青苍古地逗留太久,很可能会发生同化的现象,一旦真正的被这处世界同化,那青苍古地的世界规则便会自动把你规划为青苍古地的生灵,从此之后,将会永远囚禁在这里,几乎不可能离去。 薛广坤见莫问与薛一明聊得这么熟络,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广坤,我们现在的位置乃是何处?”薛长空问道。 薛广坤取出一份地图扫了一眼,然后神念向四面八方延伸,一路覆盖十万里,将周围的地形确认了一遍后,面色微微一变。 “怎么了?”薛长空皱眉道。 “我们现在的位置在……西漠荒林。”薛广坤冷冷的道。 “什么!” 薛长空与薛一明闻言,面色皆是大变。 即使一向淡漠的红莲教主,闻言也面色微微一正。 反倒是莫问最为淡定,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西漠荒林到底是什么地方,不过从众人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这个森林怕是不简单。 薛一明似乎看出了莫问的疑惑,解释道:“西漠荒林乃是青苍古地最大的原始森林,大约占据了整个青苍古地八分之一的面积。而且,西漠荒林里面有些区域无比的危险,传说大道境的修仙者擅自闯入都有可能陨落,我们人生地不熟,闯入这一片古老森林的危险相当的大。” “而且,西漠荒林中生存一些很可怕的种族,其中荒人族与木族的势力最大,我们如果在西漠荒林中遇到两族的人,怕是麻烦不小。” 薛一明叹了口气,历届从仙雲海前来青苍古地的修仙者,最不希望的落脚点之一便是西漠荒林,想不到居然让她给遇上了。 “哼,堂堂合道境修仙者,居然对青苍古地一点都不了解,真不知道我薛家请你来干什么。像你这样腹无点墨的人,别说助阵薛家,不拖后腿我就庆幸了。” 薛广坤冷冷的望了莫问一眼,眼中尽是不善。 “广坤,你过分了!莫道友不是我们仙雲海的人,不了解青苍古地也很正常。”薛一明皱着眉头道。 薛广坤面色微变,想不到薛一明居然会帮着莫问说话,望向莫问的目光,更是冰冷无比。 莫问淡淡的望了薛广坤一眼,眼中有着一抹冷笑,却懒得多说什么, “好了好了,大家少说两句,既然来到这里,我们便是一条船上的盟友,希望大家能和平共处。” 薛长空连忙出来打圆场。 “诸位,我们若是在西漠荒林的普通区域,倒也不用担心什么,但如果是一些相当危险的区域,怕是相当麻烦。我的意见也是,以和为贵,切不可内讧。” 红莲教主也站出来说话道,西漠荒林可不是寻常之地,容不得大家胡来,此时自然要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 薛广坤见此,冷哼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西漠荒林,除了一些险恶的凶地,遍布原始森林各处的古兽也是一个很大的危险。甚至,传说青苍古地中有着大道境的古兽存在,他们若是遇上这等凶兽,能不能逃出生天都是一个问题。 “我们仙雲海对西漠荒林的了解并不多,现在只能听天由命,沿着一个方向走,看能不能走出这片古老森林。” 薛长空手中拿着地图,确定一个方向后,便率先往前飞去。 薛家的首要任务便是前往位于青苍古地中央位置的盘角平原,青苍古地的土著生灵,绝大部分都汇聚在盘角平原中,作为以商贸为主的薛家,第一站自然便是前往盘角平原完成各种贸易。 薛一明飞到莫问身边,与莫问并肩而行,边飞边道:“西漠荒林最难缠的便是荒人族,他们最抵触外来人,从来都不会与我们这些外来者交流,一旦遇上,便是生死搏杀。而且,荒人族很护短很记仇,杀死他们一个人,很快就会有更多的人过来报仇。在西漠荒林中,除了木族,几乎没有什么势力能与荒人族抗衡,希望我们运气能好一些,别遇上荒人族的生灵。” 薛广坤见薛一明与莫问并肩而飞,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一身法力差点就控制不住将周围百里的树木炸成粉碎。 薛长空见此,不断苦笑。 薛家谁不知道,薛广坤虽然疯狂追去薛一明,但薛一明对薛广坤从来都不假辞色,感情这种事情,哪怕是仙人都强求不来。 红莲教主抱着胳膊,不紧不慢的跟着众人身后,一副看戏的模样。 “咦?” 薛一明身形一顿,目光有些惊讶的望向地面。 只见下面的山林地面上,出现一道道裂痕,像是蜘蛛网似的密密麻麻的向四面八方扩散。那些裂痕宽三四十米,深却有上万米,深入地底。 一道道纯净的元气,从那些裂缝中涌出,格外的浓郁,周围的树木,沐浴在元气下,一株株生机勃勃,化为参天大树,足有上千米高。 “地底元脉!” 薛一明美眸中闪过一抹惊讶。 所谓地底元脉,乃是指那些隐藏在地底深处,不容易被发现的元脉。有些地底元脉,隐藏在地面亿万里之下,别说发现,连挖掘都是一个相当困难的事情。 “此处地底元脉,怕是五品甚至六品之脉,而且元气一直隐藏在地底,蕴而不发,相当的浓郁精纯,此时怎么会彻底暴露出来。” 薛长空有些疑惑道,此处的地底元脉绝对才刚刚出世,地底深处没有任何浊气,远不都是精纯的元气。 “难道,传说是真的,青苍古地即将崩塌,这些隐藏在地底深处的宝物精粹都纷纷出现在地表?”红莲教主面色凝重,关于青苍古地马上就要崩塌的传闻,他也有所耳闻。 莫问背负着手,冷冷地当着深不见底的裂缝,他比谁都清楚青苍古地此时的状况,作为一个融合了空昙花,得到空间天道传承的修仙者,很容易就能感应到青苍古地的异常。 这一处空间,表面上很平静,实际上却在酝酿着大毁灭大恐怖。这里的空间的深层次结构,已经在发生崩塌与毁坏,现在已经不能说是这里空间不稳定,而是深层次空间结构已经在崩塌,青苍古地距离彻底毁灭,怕是不会超过十年。 到时候,尘归尘,土归土,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虚无。生存在这个世界的生灵,若不能在最后崩塌之前逃离这个空间,将会随着青苍古地一起毁灭。 哪怕莫问身负空间天道,但若不能在最后毁灭的时候提前离开这个空间,怕也很难活下来。哪怕他活了下来,也可能迷失在无尽的时空流域中,永远找不到回路。 薛广坤与红莲教主几人恐怕现在都还不明白,空间彻底崩坍湮灭会造成什么后果,若是他们知道,怕是不会这么轻松的就来到这里,很可能直接调头就走。 不过,一处大世界毁灭,而且还是远古时期传承至今的世界,在它崩塌的时候,必然会有数之不尽的天材地宝出世,到时候,整个青苍古地的天地灵物都会逐渐显现出来,随便得到一点都是大机缘。 莫问哪怕知道这里很危险,此时也丝毫不舍的走。 “此处元脉已经被我昊鸩族占据,你等外来者,速速退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森林中,突然亮起七八团灵光,很快就飞出森林,飞上高空。 只见七八个禽首人身,背后长着肉翅的生灵出现在莫问几人面前,他们身上的气息相当的雄厚,灵压铺天盖地,为首的两人都有着合道境的修为。 145 傅钢铁直男(1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昊鸩族? 薛广坤几人对视了一眼,倒是没有怎么在意。 生活在西漠荒林的种族不少,不过对他们威胁最大的只有荒人族与木族,别的种族倒是可以不必太过担心。 木族,这个种族在远古时期便存在,连莫问都有所耳闻,乃是当世大族。 自从绝仙之日后,木族便移居灵界,乃是灵界的一方霸主。 想不到,青苍古地这个封闭的空间中,居然也有一只木族存在。 眼前的七八个异族修为都不凡,为的两人更是合道境,其他几个也各个都有着神虚境的修为。 若是放在别的地方,毫无疑问乃是一股相当可怕的力量,足以称霸一方。 但薛家队伍里面,哪一个不是合道大圆满中的佼佼者,任何一个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岂会将眼前的七八个异族放在眼中。不过,此时身在西漠荒林,却是不适合招惹太多的是非。 红尘教主眉眼一挑,若放在平时,谁敢这么和他说话,他早就一巴掌飞了过去。 红尘老魔可不是白叫的,大道境不出,区区合道境也敢在他面前叫嚣。 “区区六品元脉,对我等来说价值不大,无需和他们计较。” 薛广坤摇摇头道,杀那几个异族简单,就怕惹出西漠荒林中的真正强者,到时候就麻烦了。 下面的六品元脉虽然也属于一处宝藏,但为此大动干戈,便有些不值。 “走吧!” 红尘教主一挥手,几人继续按照原计划往前飞去。 身后,为的两个异族目光警惕的望着一行人离去,并没有阻拦。以他们的修为,自然能感应出,这一行人的修为一个个幽深如海,相当的可怕。 “族兄,三万年一届的远古之门已经开启,这些修仙者身上没有我们青苍世界的气息,应该是外来者。我们要不要通知族内,将这些人……” 一个异族眼中闪过一抹狠辣之色,目光炯炯的望着莫问几人的背影。 那些可是外来世界的修仙者啊,身上都携带有大量的宝物。 “不可!外来者全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任何一个都相当可怕,不是随便能招惹的。” 为的异族摇摇头,他相当清楚这些外来者的可怕,所以从头到尾都不想招惹。 “不过,我们不主动招惹,但却可以把他们的情报卖给荒人族或者木族。嘿嘿,我相信,荒人族与木族应该很感兴趣。”为的异族冷冷一笑,眸光中闪过一抹诡异之色。 此时,莫问一行人已经飞出上万里。 突然,莫问的耳朵动了动,眼中闪过一抹玩味。 那两个异族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被他听见,虽然那两个异族交谈的时候直接精神交流,相当的隐秘。但莫问可是灵魂修仙者,在灵魂的造诣上,远不是普通修仙者可以比拟,隔着万里的距离,他依旧能窃-听到那两个异族的谈话。 “那些异族,准备将莫问的情报卖给荒人族与木族。”莫问淡淡的道。 “什么!” 几人闻言,全都面色大变。 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们想息事宁人,不惹是非,但有人却不这么想,非要搞出事情来。 若是被荒人族或者木族知道他们的行踪,那他们将会相当的危险。 “找死!” 红尘教主已经怒吼一声,化为一道闪电,瞬间就跨越万里之遥,出现在那些异族的上空。 衣袖一甩,一个由红云汇聚而成,庞大如山岳,覆盖方圆上百公里的手掌蓦然出现,狠狠地往地面拍去。 “什么!该死,给我住手。” 异族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刚刚才离去的外来者,居然又杀了回来,而且二话不说就直接动手。 轰隆! 红尘教主的力量何等的可怕,一巴掌拍下去,方圆百里的森林直接灰飞烟灭,所有树木瞬间化为灰烬,土地向下坍塌了十几米,化为赤色,鲜红如血。 若是从高空向下望去,便能看见绿油油的原始森林中出现一个赤红色的巨大手掌印。 七八个异族中,五六个神虚境的直接飞灰湮灭,被一击秒杀。 只有两个合道境的异族,勉强挡住了那恐怖的一掌,不过也身受重伤,身体出现一道道裂痕,宛如龟裂的大地,似乎稍微碰一下,便会四分五裂。 此时,他们望向红尘教主的目光,惊恐到极点。同为合道境,那人随手一掌居然便有着如此可怕的威力,简直难以置信。若是认真出手,他们恐怕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住。 “我们没有招惹到阁下,阁下为何对我们动手?如果是为了此处元脉,我们立刻拱手让出,绝不与阁下相争。” 为的异族声音干涩道,望向红尘教主的目光无比的忌惮。 “我听说,你们准备把我们一行人的情报,卖给荒人族与木族?”红尘教主目光森寒的望着异族领。 两名异族闻言,面色微微一变,瞬间惨白无比。 怎么可能! 他们刚才的谈话,乃是精神交流,格外的隐秘,怎么可能被外人知晓。以他们合道境的修为,哪怕大道境的修仙者探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都不是容易的事情,这一群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没有,绝对没有的事儿,我们怎么可能做出这等无耻的事情。” 为的异族连连摇头,这种事儿绝对不可以承认,否则今日必死无疑。 红尘教主冷笑连连,目光越寒冷,其实他无需在意这件事情的真假,他杀这些人的心意已决。因为莫问提醒了他,这些人既然知道了他们的行踪,若是不除,始终是一个隐患。 哪怕这些人没有把他们的情报卖出去的想法,经过莫问这么点出来,他也要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这也是为什么,莫问刚说完,红尘教主根本就不考虑事情的真假,立马就杀了回来。 身为一代巨枭,红尘教主能在仙雲海闯出这么大的威名,相当的明白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道理。 “死到临头还不承认。” 一道轻笑声在天空之上响起,下一刻,一道身影一闪,似是瞬间一般,直接出现在天空之上。 莫问淡淡地一挥手,下一刻,一道道奇特的精神波动在空中扩散,波动中传达出一道道信息,正是两名异族刚才的对话。 “不可!外来者全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任何一个都相当可怕,不是随便能招惹的。” “不过,我们不主动招惹,但却可以把他们的情报卖给荒人族或者木族。嘿嘿,我相信,荒人族与木族应该很感兴趣。” …… 两名异族见此,瞬间面如死灰,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们两人的谈话,不但被人窃-听到,而且还复制了下来。 “这到底是什么神通,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能力。”为的异族惨淡的道。 早知如此,他绝对什么都不说,更不会以任何形式去招惹这一群外来者。 薛广坤与薛一明等人一个个先后赶到,看着天空之上的精神波动,望向莫问的目光都有些奇异。 不但能隔着万里之遥窃-听到两名异族的精神谈话,而且还能直接复制下这一段精神交流,他怎么做到的? 连红尘教主望向莫问的目光都一些不同,这一手可是相当的不简单,别说合道境的修仙者,怕是寻常大道境的修仙者都做不到。 毕竟,两名异族都有着合道境的修为,他们在精神层面上的交流,相当的隐蔽,绝对不可能轻易被外人窃取。否则,两名异族也不会那么大胆的直接说出这样的话来。 “现在无话可说了吧,给我去死吧。” 红尘教主冷冷地望向两名异族,伸手往前一点,只见一道散着血光的精致弯刀出现在天地间。 那精美的弯刀一闪便飞向两名异族,度看似不快,飞行轨迹肉眼清晰可见,但却又无比的迅捷,似乎根本就无法躲避。 两名异族眼中尽是惊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柄血芒弯刀一点点出现在自己身前,他们想躲,却根本躲不掉,时间在这一刻似乎被放慢了无数倍。 “岁月红尘刀!” 薛广坤眸光一闪,紧紧地盯着那柄血红的精致弯刀,眼中满是忌惮之色。 岁月红尘刀!红尘教主身上最可怕的宝物,乃是相当罕见的通天圣宝。而且,岁月红尘刀蕴含着神秘莫测的时间之力,无比的诡异可怕。十万年来,死在岁月红尘刀下的枭雄,不知有多少。 此刀一出,两名合道境的异族根本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在时间的力量下,看似很慢的度,实际上却快到极点。 刹那间,岁月红尘刀便斩在一名异族的身上,直接将他的身躯连带神魂统统斩灭,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可恶!你们这些外昊鸩族不会放过你们的。而且我已经向荒人族与木族出消息,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找上你们,你们所有人都要给我陪葬,哈哈……” 另一名异族哈哈大笑,眼中尽是恨意。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绝对无法在这种情况下逃生。 仅仅一个呼吸的工夫,两名合道境的异族便被斩杀,连神魂都没有逃出去。 访问网站 146 怪圈(2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宋江闻听秦明阵亡,如痴似醉,呆了半响,脑海中不断回闪大战清风山、夜走瓦砾场的过往,禁不住泪如雨下,十分悲切。 秦明武艺高强,广受梁山好汉们敬仰,因此众人无不失色悲恸,都恼恨那玉麒麟卢俊义行事糊涂、敌我不分。只有杨烨闻听秦明跳崖时,心中抱着一丝侥幸,毕竟他赠给秦明的,不止一件道具,另外一件如果能妥善使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杨烨当即便问宋清道:“可有寻见秦统制遗体?” 宋清答道:“不曾,卢员外后来也知道自己冤枉了好人,派出许多兵马到崖下去寻找秦统制,但却怎么也不曾寻见。” 杨烨即道:“既然不曾寻见遗体,秦统制未必就是阵亡了,或许他吉人自有天相,半途被树枝挂住了。” 宋江等人听杨烨这般说,心情方才平复许多,又继续来听宋清述说梁山战报,原来卢俊义深悔自家愚昧,连累了秦明无辜战死,就听信了李应新收的幕僚魏辅粱的计谋,乘着徐槐兵马空虚去抄袭郓城。 “魏辅粱!”听到这个名字,杨烨大惊失色,连忙插话道,“此人怎会成了李应头领的幕僚?我认得他,此人正是祝永清的军师,他上梁山潜伏,必有不轨之心。” 宋清闻言一声苦笑:“呼延头领,可惜你这话却说得晚了,那魏辅粱已然动手,早将我梁山害得凄惨,后面卢员外失机大败、头关失守,都因此獠和徐槐里外勾结之故。” 魏辅粱是兖州人士,与扑天雕李应素有交情,就在数月前,领着一伙山贼来投李应,加入了梁山招贤堂,山贼中的头目是三个人,分别为罗纲、郝先与戚方,旁两个手段寻常,只有戚方,人送绰号“赛霸王”,武艺不凡,还射得一手好弩箭。 卢俊义一心报仇,驾驭着奔雷战车,带着李应、燕青、戚方、燕顺、李云、杜兴、罗纲、郝先八个头领,乘夜偷袭郓城。谁想那魏辅粱早就和徐槐暗通款曲,将情报泄露了出去。 徐槐暗中调回了军队,布下十面埋伏,自等着卢俊义来自投罗网,玉麒麟不知内部有鬼,迎头撞入,先被火焚,后受围捕,青眼虎李云酣斗任森,被其用金枪戳倒,然后纵马踏死。 卢俊义在生死关头,终于不再畏缩,露出玉麒麟的胆气豪勇,施展出河北三绝的真实本领,孤身单溺任森、李宗汤、韦扬隐三员虎将,以一敌三,犹自大占上风,打得官军攻势一时受遏。 随想梁山后阵中,罗纲、郝先、戚方一齐反水,先砍死了鬼脸儿杜兴,夺走奔雷战车,戚方还偷放弩箭,险些把卢俊义给射死,所幸有李应、燕青、燕顺三人拼死奋战,保着受伤的卢俊义,杀出了郓城。 卢俊义刚逃回水寨,与阮氏三雄等人会师,想要追杀内贼,但魏辅粱早已提前发动叛乱,勾引着白洁、颜树德偷渡水寨,潜伏入头关,先斩杀了守关头领蔡福、蔡庆, 白洁有呼名落马的幻术,颜树德有万夫莫敌的神勇,他们得魏辅粱帮忙,夺下了头关,将梁山的水寨与旱寨截为两段,首尾不能相顾,受重伤的卢俊义被困在水寨中麻衣相士。 所幸水寨有混江龙李俊、二关尚有神机军师朱武,两人都是智谋之士,虽不及徐槐、白洁、魏辅粱等人诡诈,可勉强尚能抵挡,连日攻防,互有胜败。 只是卢俊义箭伤沉重,一缺药物,二缺军医(神医安道全因杨烨救人之故,尚还在河北赵敏军中),因此性命危险,铁扇子宋清依靠着戴宗留下的神行甲马,冒死出山来报信,请求宋江回援梁山。 既然梁山军情紧急,自然不可继续耽误时间,宋江没有心思继续攻打通臂寨,当即点起全队人马,星夜紧急回援梁山。一路风尘仆仆,昼夜赶路,终于杀到了郓城脚下,却见官军早已经安营扎寨,挖好了壕沟,只等着梁山大军前来厮杀。 此时杨烨受到九阳神钟灵魂攻击之创,尚未完全复原,刘慧娘与陈丽卿,都陪着留在营寨中休养,宋江亲自领着大军,带着关胜、林冲、呼延灼、鲁智深、武松、马劲、花荣、张清等猛将,直叩敌营来讨战。 徐槐、白洁带着颜树德、任森、李宗汤、韦扬隐、罗纲、郝先、戚方等将领都来迎战。 宋江排开兵马,朗声断喝道:“你这狗官,行事忒过歹毒,我梁山与你有何等深仇大怨,为何却要连番毒害?” 徐槐冷笑道:“宋江,你莫不是脑壳昏掉了?我是官,你是贼,官贼不两立,水火不相容,只此一条,就足够当我要杀你、要灭梁山的理由了!” 徐槐突然面色一变,露出狰狞表情,语气中带着穷尽五湖四海都无法洗净的恨意:“不过,贼配军,你猜对了。我倒是真得与你有着毁家灭门的滔天血仇!宋江,你倒是看清了,还认得我是谁吗?” 言罢,徐槐狠狠用手去撕自家脸皮,居然扯落下来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让宋江无比熟悉的老仇家脸来。 宋江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大惊:“黄文炳!怎会是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黄文炳,曾是宋江人生中继阎婆惜、刘高妻之外,第三个最可怕的命中魔魇。 此人本是无为军小城中的通判,虽读经书,却是阿谀谄佞之徒,心地褊窄,只要嫉贤妒能,胜如已者害之,不如已者弄之,专在乡里害人,心里只想害人,惯行歹事,无为军满城都叫他做‘黄蜂刺’。 宋江当年在江州醉题反诗,结果被黄文炳举报,搞得他连装疯避祸都不成,被官府打入死囚牢;吴用、戴宗假传蔡京书信要救宋江,也被此人识破,又连累了戴宗入狱。 就在二人即将被斩首、血染浔阳江头之时,有晁盖、李逵领着梁山好汉来勇劫法场,方才保全了宋江的性命。 后来宋江为了报仇,领着好汉们智取无为军,乘夜杀尽黄家数十口满门,连黄文柄自己也被张顺在水中活捉,最后被李逵活生生割肉活吃,下场就如同那个真祥麟。 照理说,这黄文炳应该已是一个死人,宋江记得自己也分食物过此人的肉。但现在,他又怎么会起死回生,居然变成了郓城知县、讨伐梁山的官军统领——徐槐! 宋江正感到疑惑,那黄文炳咬牙切齿,说出来他“起死回生”、变成了徐槐的原因。这当然不是死灰复燃、兵解重生、凤凰涅槃,他黄文炳并没有办法从碎肉堆中获得了新的身体、新的生命。 因为他并不是像胡永儿、左黜这般的曾渡过天劫的地仙,有转世重修的本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当年张顺在无为军城外水中,擒住的根本就不是黄文炳本人,那位其实是黄文炳的亲生兄长,被无为军百姓称颂为“黄佛子”的黄文烨一品姐夫! 黄文烨错被梁山好汉捉住后,为了保全自家兄弟,就将错就错,抵死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任由着李逵等人误会,直至被活生生割碎,顶替了自家兄弟,来消弭宋江的愤怒。 而黄文炳知道自家全家都被梁山灭门后,为躲避追杀,就改姓换名,变卖掉了兄长黄文烨的家财,苦寻门路后投入高俅门下。 他花费了无数心血,才赢得了高俅信任,获得了目前的官场身份,可以带领郓城官军剿匪,以报当年的血仇。 最后,如今的徐槐,当年的黄文炳厉声喝骂道:“杀不尽的草寇,还不快来纳命!” 宋江也是绝代枭雄,拿得起放得下,对着黄文炳也是冷笑一声:“黄蜂刺,你害了秦统制的性命,宋江自当与你不共戴天,我当年能灭你满门,今天自也能再灭你一回!” 黄文炳大怒,命颜树德出马,宋江帐下大刀关胜挥舞青龙偃月刀出战,双刀并举,战在一处;任森挥舞金枪,前来助战,早有双鞭呼延灼纵踢雪乌骓马来截住;韦扬隐要助战,却有豹子头林冲横着丈八蛇矛,并做厮杀。 六员猛将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正酣斗的难解难分,李宗汤又行鬼魅之事,取出弓箭来要放冷箭,对阵中小李广神臂将军花荣看见,抢前一步,先手攻击,取出描金鹊画弓拉成满月,只一箭射出,先把李宗汤手中的弓就中射碎。 李宗汤恼羞成怒,冲上来玩命,小李广花荣另有银枪将的绰号,不仅箭术好,枪法半点不慢,因此上前来从容应战。 白洁知道梁山上猛将如云,有十多条好汉,都有万人敌的手段,并非官军可以力敌,当即以目视徐槐,要他改变战术。 徐槐会意,立刻就鸣金收兵,颜树德等四将就组队败退,宋江见敌人溃败,想要乘胜追击,命军士敲起行军,发动全军冲锋上去。 帅旗旁边掠阵的凌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但就在她想要提醒宋江小心时,有异变突起,只见官军阵中推出来四队战车,都做成恶兽模样,每辆车的顶上都站着一人,穿青挂皂,拿着七星旗,指挥着战车轰雷彻地般滚滚冲来。 宋江、吴用看后尽皆色变,这种战车他们都非常熟悉,却正是梁山上巧匠白瓦尔汗所制造的陆战杀器——奔雷车,曾在百寇闹东京时候大显神威。 好个黄蜂刺,不仅有着歹毒阴险的鬼谋,更有善于山寨的妙手,只是缴获了卢俊义偷袭郓城时候的奔雷战车没多久,便让他复制改造、扩大生产,弄出来超过两百之数的四支奔雷车队。 但见这些奔雷车天崩地裂般涌来,火铳、连弩、羽箭一齐发威,人被射中,尸骸粉碎,马被打中,血肉分离,梁山军如何抵敌得住,都丢盔弃甲,叫苦连天,四散逃命。 乍一交锋,官兵便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战车轰击,杀死梁山马步精兵近万人之众。那关胜、林冲等猛将不敢恋战,只能牢牢保护着宋江、吴用撤退。白洁驱使着奔雷战车在后尾随,乘胜追击,直撞向梁山军的营盘而来。 这女人忒过歹毒,她是要一战以竞全功! 147 前任(3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奔雷车确实是结水浒传世界中,最为强大的陆战器械机关,没有之一。当日东京城劫法场救王庆,赵敏只凭一辆战车,就可以将八十万禁军中最精锐的铁车营都打得落花流水。 迎着持续倾泻而来的炮铳箭矢,就算梁山好汉中多有先天高手骁勇善战,但只凭血肉之躯,却照旧抵挡不住这些成群结队的机关猛兽。 况且那领队的贾夫人白洁,曾得笋冠仙刘永锡传授兵法,布阵严谨,驾驭战车奔袭颇有法度,全然不给宋江、吴用有半点寻隙突破的机会。四队奔雷车长驱直入,撞进了梁山军的连营,连续越过壕沟、碾平鹿角,局面岌岌可危。 危急关头,旁的好汉都在撤退,只有女英雄凌曌逆道而行,她不退反进,向着奔雷车队冲锋。 就在冲锋之前,她早已经举起“格雷斯库尔的荣誉”,召唤出水晶城堡的虚影,进行了神格变身,成为了具有非凡的公主——希瑞,也将照夜玉狮子马变成了可以插翅飞翔的顺风马。 凌曌满头乌丝都变成了瀑布般的金发,她的身材霎时变得更加完美、火爆,足可以吸引场上一切雄性生物的眼球。不过,她最大变化却并非是变得更加的性感、美艳,而是她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与超群的敏捷。 高达80点的力量,足可媲美巨灵变身状态下的杨烨,与大金国武道宗师魔弹子不相伯仲;99点接近极限的敏捷,超越了漫威超级英雄蜘蛛侠,属于魔幻题材野蛮战场中巅峰水平,就算纵横传奇战场的资深圣选者,遇到都要甘拜下风。 凌曌同时又用上了忘情十五诀中的无双模式——“我无诀”,浑身爆发出强劲无比的防御斗气,不受任何远近攻袭的伤害。她有恃无恐,就在两军阵前,表演起“徒手砸装甲车”的节目。 对于徒手砸坦克,凌曌有着丰富的表扬经验。当年她在以西里亚星球执行新手任务时,每天都要寻些霍德人的坦克去当保龄球来投掷着玩。 但见她从顺风马背上翻滚式跳落,直跃到一辆奔雷车顶上,轻舒玉臂、如提童稚,先抓住举七星旗的指挥官兵抛掷出去,跟着就举起粉拳车轮般劈落,捣碎火铳、锤烂连弩、搅断长矛。 等她一套徒手打击程序走完,那奔雷车就丧失战斗能力,既不能射、又不能动,那车内的官兵也都死光了。凌曌最后跳下车来,双臂用力,将整辆奔雷车高高举过头顶,对准着另一辆冲过来的奔雷车就狠抛了过去。 “砰”一声响,两辆奔雷车撞个正着,一齐都砸了个粉碎。 韦扬隐、李宗汤靠着奔雷车开路,沿路杀人正爽,猛然间遇见了营盘中撞出一个美女,体态婀娜,外貌仿佛月宫嫦娥。 这两员大将都是被笋冠仙以道术成就的万人敌,心性低劣,好色如命,一见淫*心大起、兽欲大发,怪叫连连,满心都想擒住这个美女快活。 玫瑰虽艳却有刺,这美女虽美却并不孱弱,她见两只禽兽扑来,并无半点慌张神色,取过一面古镜迎面一照,展现出金光万丈,晃得韦扬隐、李宗汤一时都睁不开眼来至尊召唤师最新章节。 就在金光之中,突然显现出一个身高过丈、长嘴龅牙、行动如飞、披着黑甲的猛汉,吼叫犹如晴天霹雳,挥动一把双刃斧,直奔韦扬隐砍来。 韦扬隐举枪招架,枪斧相较,虎口震荡,顿觉对手膂力惊人,简直就是丛林中的怪兽,饶是自己有黄巾力士般的力量,也不过侥幸拼了个手平。 二人枪斧相较,缠斗在了一处,李宗汤不去帮忙,只顾去捉美女,可惜人还未走近,只闻布幔碎裂的声音突然惊起,那座美女逃出来的营盘刹那间就中碎开,从里面站起一尊巨汉,长有三丈三尺之高。 那巨人还未冲过来,先把两口水缸大的擂鼓瓮金锤劈面砸来,李宗汤身手敏捷,侥幸躲过,但他所坐的那匹劣马已被锤子当场砸碎,血肉淌落了一地。 此人正是杨烨,他本在养伤,见到敌人冲入营盘,只能带伤上阵,一出场就用巨灵变身,以巨人威慑来震撼敌胆;不用说,另一位红颜祸水正是女诸葛刘慧娘! 李宗汤虽有黄巾力士的气力,又有谢映登的将魂,但其内心不过仍旧是个普通农民,因此胆量一直保持着劣等水平,见杨烨如此威势,吓得魂不附体,口中直叫“我的爷爷来了”,自顾自抱头鼠窜,只留下韦扬隐一人被杨烨、刘慧娘与猪婆龙围攻。 刘慧娘玉指之间剑芒涌动,破体无形剑气应手激发,洞穿了正和猪婆龙大战的羊倌肩胛。韦扬隐吃疼,惨叫一声,差点握不住手中的五指开锋三棱镔铁枪。 旁边又有巨人杨烨杀到,绰起丈八沥泉神矛分心就刺,一股龙影气劲盘旋而来,如梦似幻,变化多端,带着直通幽冥地狱的死亡惊艳。 常山龙情之绝情朱点丹! 咔嚓一声,神矛穿透了韦扬隐的胸膛,杨烨奋力抖手,早有龙影在他体内爆炸,立时就把这员全靠笋冠仙仙术变化而成的人造万人敌炸了个粉碎。 韦扬隐刚一死掉,便有一团幽蓝色浊气从他的尸体碎片中飘荡起来,凭着杨烨与刘慧娘的神眼慧眼,都认不出此物究竟是个什么? 两人正在困惑时,那猪婆龙却突然间暴起,高高跳起,张开大嘴,“啊呜”一口,就将这团浊气给囫囵吞噬了。 见此情景,杨烨觉得奇怪,本想查个究竟,但却收到了凌曌传音,知悉奔雷车正在肆虐,梁山军形势危急,急需刘慧娘的神工妙手来反败为胜。 因为在《结水浒传》的原剧情中,正是女诸葛刘慧娘制造出针对性的机关器械,方才大破了奔雷车的。 可能正是宿命注定,哪怕是刘慧娘归入到了梁山阵营,还是必须要和这奔雷车有一场纠葛。 杨烨熟知剧情,知道刘慧娘对付奔雷车主要依靠两件器械:一是飞炮的变法,靠算筹计量射程轨迹,如同现代跟踪导/弹,可以精准打击目标的飞天神雷;二是超级陷坑,上可安营跑马、下可藏伏精兵,最利于沙土地面,轮轴一转可让数十里之地都陷成深坑的陷地鬼户。 只要灵活使用好这两种器械,破奔雷车不难,且杨烨知道,刘慧娘确实都会做这飞天神雷和险地鬼户。 但现在的问题是事先毫无任何准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敌人的奔雷车都冲杀到营盘内了,如果不及时遏制,结局就只有一个:全军覆灭诸天万界最新章节! 所幸的是此时的刘慧娘,却并不是纯粹的《结水浒传》世界中的“女诸葛”。当她觉醒了属于凌曌的灵魂后,就拥有了数千年来的地球人的智慧经验,拥有超越于本时代本世界的眼界与知识。 突然间,刘慧娘脑海中灵光闪现,却让她想到了一个应对眼前困境的办法,她转头来问杨烨道:“杨大哥,你可记得,若在地球上要打击坦克,选择用什么武器最好?” 杨烨有进化的脑域,思维灵敏,一下明白了她言下之意,便答道:“打坦克,自然是武装直升机或者反坦克炮最好,你的意思莫非是……” 刘慧娘悠然一笑道:“正是如此,这奔雷车最像地球上的坦克、装甲车,所有优点劣势都一般无二;我们眼下又没有时间,去搞什么飞天神雷、陷地鬼户,所以就只能借鉴地球上打坦克的成熟经验了。” 言罢,她取出八卦云光帕一抖,地面上立刻就多了两台铁浮屠,乌黑的炮管配着车轱辘,正是大金国出品的上好火炮。 刘慧娘玉手如同招宝七郎一般,又取出各种钳子、镊子、各种工程器械,热火朝天的开始工作,并老实不客气招呼杨烨当苦力帮忙,以便加快她的建设速度。 毕竟杨烨修炼金刚玄功力大无比,捻铁如泥;身上又有归灵七宝刀、冥剑鬼门关两件神兵,无坚不摧;因此由他来切割铁器、捶打零件,其效率胜过地球上的精密车床,确能提供极大帮助。 就这样,刘慧娘施展出神工妙手,将地球上的科学知识与诸葛孔明流传下来的华夏族机关术互相优势结合,并靠着杨烨的蛮力、神兵相助,创造出了超越时代的奇迹。 刘慧娘累得香汗淋漓,完成了两架铁浮屠的改造,将又粗又大的炮管改得又细又长,并最大限度的降低了炮弹射出的弹道高,大大提升炮弹的穿透铁甲的威力。 这两架改造后的铁浮屠,简直就成了地球上的反坦克炮。 杨烨膂力惊人,双臂一抱,将此炮举起观看,却正好有一队奔雷车呼啸着冲来,为首的正是那豪强地主任森,挥动一对金枪,一路耀武扬威。 刘慧娘轻笑道:“杨大哥,敌人已至,你可用此炮,先发开个利市,看看你我的辛苦,是否物有所值。” 杨烨朗声大笑道:“不必吩咐,且看我来开炮!” 他一手取过铁浮屠,脚下迈开“飘云远烟”的绝世轻功,霎时就冲到了奔雷车轮轴之下,灵活地闪避开长矛戳刺,觑准铁甲核心位置,就是一炮轰出。 炮弹射出,如同轰雷崩发,火药落点,直接穿透了奔雷车的铁甲护罩,只听刺耳的一声脆响,那奔雷车从内部炸开,成了红莲怒火燃烧之处,车内官兵尽数都被焚化! 任森一路追杀梁山军队,都是顺风顺水,谁想此地出现杨烨这个变数,取出一件奇怪的武器,只一炮,就轰烂了奔雷车。他不懂科学知识,只知凭仗武力,怪叫一声,抡枪想要刺杀杨烨。 杨烨也不与他缠斗,只又调转炮头,不问是人是车,照旧还是一炮轰出。火药雷子落处,胜过雷霆轰击,发挥出其特殊的穿甲效果,任森内家高手的护体罡气如同纸糊,又闻一声闷响,他连同第二辆奔雷车,一并皆成齑粉! 148 如影随形(4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必须说,经过刘慧娘改造过的铁浮屠,质量还是过硬的仙路争锋最新章节。毕竟水浒世界并非真实历史背*景,既有武道高手,也有炼气士。武道高手们只要练出了内家罡气,一般就不怕箭矢与炮火,所以召庄之战,杨烨用铁浮屠狂轰乱炸,没有留下一个先天高手的性命。 但眼下杨烨手里抱着的这管车轱辘炮就不一样了,它的威力不仅正常的炮火,就只有穿甲能力特别厉害,不仅可以穿透奔雷车的铁甲,就连武道宗师的内家罡气都能轰透。 若是武道宗师们不知死活,只知道靠着老经验来硬挡的话,那么任森就是他们的好榜样,原本凭这位豪强地主的敏捷身手,是可以很轻易的闪避开杨烨的反坦克炮。 不过,任森没有闪避,所以他的结局是粉身碎骨,这个世界虽然有着玄幻色彩,但照旧没有后悔药来出售。 杨烨举起铁浮屠向着奔雷车轰击,刘慧娘也没有闲着,她自家力气小,扛不动这般粗重的东西,所以就派出她的保镖——猪婆龙妖去操作另一架铁浮屠。此妖力量惊人,勉强也能用来开炮,只是放炮的准星,远远不及杨烨罢了。 就这样,处在绝对劣势之中、经受过重大伤亡的梁山军,一靠杨烨与鳄鱼妖两管铁浮屠的犀利炮击,二靠无双模式凌曌的徒手砸坦克,士气竟然慢慢恢复了。 关胜、林冲、鲁智深、武松等先天高手,最先放下了对奔雷车的恐惧,他们纷纷运转内力,依靠护体罡气的保护,迎着炮火与箭矢,发起了殊死的反击。 关胜青龙偃月刀抡动,使出“天霸分身斩”;林冲丈八蛇矛刃现寒芒,张桓侯的绝世矛法重现江湖,鲁智深的疯魔杖法、呼延灼的呼延十八鞭、武松的蟠龙绝命刀,纷沓而至…… 是时四处火起,炮声隆隆,奔雷车与先天高手激烈对撞,只杀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鬼哭神号,人兵缭乱。 不说双方混战,且再说颜树德在后军调兵遣将,突然听闻外面有喊杀声冲天而起,急过去看时,只见无数兵马从北面奔腾杀来,打着斗大的“赵”字旗号。 为首两员大将,头一个身高九尺、顶盔掼甲,手提两把镔铁剑;后一个却是个矮小道人,手提血魔旗,脚下踏着两只风火轮。 颜树德一见“赵”字旗号,就晓得情况不好,想来定是梁山军讨伐河北、消灭田虎的女元戎赵敏回师了。不过他艺高人胆大,临危不乱,挥动令旗,指挥两队奔雷车上前去迎战。 却不想,赵敏麾下的两员将领见到奔雷车迎上来,并不接战,只将锋矢阵式两边分开,化成鱼丽阵势,从中间推出了一模一样的数十辆奔雷车来,然后炮铳箭矢齐开,论火力却比白洁麾下的奔雷车更猛更强。 奔雷车的制造者白瓦尔汗一直都在赵敏军中,当初壶关打田虎,靠得就是奔雷车来霸道平推,所以赵敏军所配的奔雷车,比梁山上留下来的战斗力更强。 毕竟山寨的不如正版的可靠,两厢里的奔雷车刚一交锋,颜树德这边的就有些扛不住。他见情况不好,就招呼来一队骑兵,从侧翼突进,想要凭借自家过人的武勇来擒贼擒王,先将两员敌将给消灭掉。 颜树德一马当先,将掌中大砍刀抡开,化作一道电光,激烈震荡起狂澜气浪,抖手就是自家最得意的武学,天下三大绝刀之一、曾扫荡过长江水寨的“桐华光翼斩”! 对于这招刀法,颜树德一贯以来都很自信,他自认为,偌大的江湖之上,能正面硬扛自己这招绝招的武道高手,绝对不会超过五个人太上章。 但很可惜,颜树德接下来碰到的,偏偏就是这五个人中的其中一个——屠龙手孙安! 孙安纵马迎上,两口镔铁剑在夕阳下撞击璀璨的火星,一道剑芒如同青鸾,另一道剑影好似火凤,阴阳互生,就似天地初始时的太极之力,以柔力来化解千钧。 “桐华光翼斩”被孙安双剑干脆利落的消弭于无痕,颜树德恼羞成怒,舞刀再上。两人臂膀甩开,刀剑争锋,拼死搏斗,连斗五十回合,不分胜败。 旁边的矮道人正是神驹子马灵,他见孙安不能取胜,就从百宝囊中取出了三角金砖,举手扬起,火光扬起,颜树德背部早着,直打得后护心镜碎裂、骨断筋折。 颜树德强忍疼痛,卖个破绽,正待落荒而逃,不想反方向突然冲出来一骑快马,人还未到,先有霹雳般的吼声震天而起: “狗贼颜树德,你纳命来。” 一条狼牙棒骤然而至,带着无穷的恨意与杀气,颜树德侥幸避过泰山压顶般的打击,抬头一看,犹如宋江知道黄文炳复活,惊得是手足无措: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来者并非别人,正是颜树德的嫡亲姑表兄弟,在导龙冈被他逼得跳下悬崖自禁的梁山五虎上*将之一的“霹雳火”秦明。 “颜树德,我若不取了你这无耻小人的狗头,就算阎罗王也不会收我!休要废话,受死!” 杨烨熟知剧情,猜测秦明可能会有命中劫数,因此赠给他两件道具防身,一件是可以使用幻术的幻术符,而另一件则是当年在蛇蝎妖洞杀死蝙蝠妖后奖励的小道具,带上了可以展翅滑翔的青蝠之翼。 自从飘云远烟轻功提升等级,杨烨具有了飞行能力,再也用不到这对蝙蝠翅膀,就将它赠给了秦明防身,而秦明正是有了这件滑翔翅膀道具,才敢于在官军重围之中,果断的跳崖。 秦明落地原本无甚事情,不过他怨念卢俊义不分贤愚、错怪好人,因此不想回山,只想等到宋江大军归来后再回寨复命。 这日他正在山间打探消息,猛然看到官军与梁山军激烈大战,梁山军在奔雷车冲击下节节败退,霹雳火顿时心急如焚,不顾自身安全,孤身冲杀,独踹官军后阵,却正好截住了逃窜的颜树德的后路。 前有孙安、马灵追赶,后有霹雳火秦明拦截,颜树德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拼死抵抗,要说这位先天高手武艺委实不凡,他在绝境中开始爆种,展现出可怕的底力,是越战越勇,三人一时之间,居然杀不得他。 马灵大怒,再次暗取金砖在手,觑定了颜树德,又是一金砖砸出,这一回改背面砸为迎面砸,正好打中了敌人的脑壳,居然触发出了“脑残”效果。 颜树德惨叫一声,精神开始混乱,秦明把握时间,纵马赶上,舞动狼牙棒,照准了顶门一棍,连头带盔,都给砸了个粉碎。 黄文炳麾下第一虎将,颜树德归天! 赵敏的大军一到,官兵与梁山的战斗局势立刻就逆转了,这支军队的骨干,皆是农会运动后的获利者,又得赵敏参照了地球上千百年的成功经验,来加以锤炼、组织。 岳家军的经验,戚家军的经验,更有杨烨的了不起的同行——那位最伟大的图书管理员发明出来的建制于连队的组织法萌妻。 令行禁止,如臂使指,这就是赵敏打造出来的钢铁雄狮。 这支军队对杨烨、赵敏为首的梁山势力,有着强烈归属感与认可度,论到战斗素养更是优秀,纪律严明、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有着近现代军人的雏形,绝非宋江麾下的老牌梁山义军可以相提并论。 郓城官军论素养还不如梁山义军,刚刚打胜仗全靠奔雷车的厉害,可现在,奔雷车被杨烨火炮克制,又碰到了河北军这等的强兵,饶是黄文炳指挥艺术极为优秀,也不可能逆转乾坤了。 黄文炳望着梁山军得到援军后反败为胜,正不断扩大胜利战果,不觉心如刀割。他暗道自家筹谋多年,难道只是一场虚幻,到底还是弄不死黑宋江这个大仇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黄文炳正想着宋江时,迎头却望见,在不远的山坡,及时雨骑着一匹白马,手握双剑,正在前方指挥作战,身边仅有两员手握方天画戟的小将保护。 黄文炳心中狂喜,立刻就招呼来白洁帮忙,双骑并出,直奔山坡杀来。他觉得只要杀掉了宋江,此战就算是全胜。 保护宋江的两员执戟小将,是小温侯吕方与赛仁贵郭盛。他们见黄文炳、白洁冲来,各自舞动兵器来迎。 白洁知道他们的来历,俏脸一寒,舌吐蛊惑魅音:“吕方、郭盛,尔等还不下马,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两位将军只觉脑子昏沉、浑身酥软,灵魂离体,双双坐不住马,翻身落地,白洁本可随意补上两枪,就能取走两人性命。 不过这位贾夫人却是个水性的人,裙带很松,平生最爱俏郎君,像吕方、郭盛这样的,她最是欢喜,有心要收他们做为面首,当下从百宝囊中取出两条丝带来,迎风展动,把二人捆绑得结结实实。 这边白洁正在对付吕方、郭盛,黄文炳与宋江也已经动上手了。这位黄蜂刺自遭遇家门剧变后,转文修武,苦练剑术,同时结交龙虎山陈念义,也学过两三脚的歪门道法。 黄文炳久闻宋江手无缚鸡之力,是全靠着嘴皮子与眼泪混江湖的孬货,并非是懂得厮杀之人,但结果一动上手,是大吃一惊,这位梁山上一号带头大哥的武艺相当不凡,攻防有度,招数严谨,只凭自己的剑术,还斗不过宋江。 二人双马相交,连斗了十余合,那黄文炳被逼得只顾架隔遮拦,左右躲闪。他心中暗中叫苦:宋江莫不是吃错了什么药? 黄文炳见武艺不行,便换用上妖法,口中念念有词,喝声道:"疾!"随着他头上滚出一道黑气,黑气中间显出一尊赤甲神将,手提狼牙棒,望空朝着宋江打将下来。 狼牙棒刚刚击下,宋江的头盔上却卷起一道白云,在白云之中,也显出一尊神将来,生得面如冠玉、虎背熊腰,手执两柄梅花亮银锤,去战黄文炳头上那尊赤甲妖人。 宋江与黄文炳停手,双方都为自家的神将去呐喊加油,头上两个神将交锋,战无数合,只见上面银锤天将,战退了赤甲神将。 黄文炳惊慌失措,银锤天将怒发神威,一锤捣下,把他连人带马都锤烂在地。 149 人走茶凉(5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也不知道这源泉到底在哪。” 夜色朦胧,陈楠扫视了一番周围的情况,轻轻将门关上,往外走去。 “既然是禁地,想必是在隐蔽的地方,幻界入口的方向,之前进来也没看到什么特殊所在,往里面走应该错不了。”陈楠背对幻界入口的方向,朝更深处走去。 由于深知柳家幻界中高手如云,所以陈楠一路上都格外小心。 他尽量的隐藏气息,避开有人居住的地方,远离所有的房屋,往幻界深处走去。 这柳家幻界很大,陈楠前行了大概三公里左右,前方已经没有了房屋,只有一望无际的森林,如此陈楠也就松了口气,前方已经没人居住,也就意味着他不用像之前这么提醒吊胆了。 “这生命源泉,应该就在树林中吧?”陈楠自语着,有些激动,加快了脚步往里走去。 这树林中一开始还有虫鸣鸟叫声,可是越往里面走,就越加的寂静。 往前走了一公里左右,这里的树林已经是一片死寂,阴森森的,了无生机,抬头往前一看,一块巨大的石碑竖立在前方,上面刻有八☆个大字——柳家禁地,擅入者死! “看来,连柳家自己人都不能擅自进入,这里应该是生命源泉无疑了。” 陈楠无视石碑上的警告,大步往里走去。 前方的气息越来越阴冷,仿佛来到了阴曹地府似的,凉飕飕的,让人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而这里的树木,也同样巨大无比,那巨型的树干好几个人都围抱不过来,树冠散开,将整个树林与天空隔绝。 这些恐怕都是千年,甚至更为久远的古树。 往前走了数百米的距离后,陈楠看到了一口古井。 那是一口年代非常久远的古井,井口用石头堆砌而成,而让人诧异的是,其他地方都长满了青苔,这口古井上却光秃秃的,除了石头之外,别无他物。 这井不会就是生命源泉吧? 陈楠暗暗想着,心中一激动,忍不住加快脚步抛向了古井。 距离古井两米远的时候,陈楠放慢了脚步,提高警惕往走向井边,俯首往古井中看去,井里漆黑一片,以陈楠的修为,都完全看不清里面具体什么样子。 “生命源泉应该不会这么死气沉沉的吧?” 陈楠自语着,挠挠头看着漆黑的古井中,心里正疑惑之际,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 “陈少侠,我柳家对你以贵客相待,可你这大半夜闯入我家族禁地,似乎不太好吧?”一道女子的声音传来,紫雾飘动,柳紫烟从后面慢慢走来。 居然被她跟踪了! 陈楠心中惊讶,这柳紫烟的修为太强了,她跟在后面,自己居然丝毫没发觉。 回过头来,陈楠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紫烟姑娘误会了,我只是晚上睡不着,出来散散步,没想到已经误入禁地了,还请姑娘见谅。” “出来散步?”柳紫烟轻笑着往前走来:“紫烟记得,当时可提醒过少侠,我柳家晚上宵禁,任何人不得外出。陈少侠虽是贵客,但也不能坏了我家族的规矩。这一点,不知是紫烟记错了,还是少侠忘记了?” “这……” 陈楠饱含歉意的一笑,说道:“紫烟姑娘说的是,是在下太过大意,看这幻界中夜色甚好,一时间忘了规矩。” “陈少侠是贵客,我柳家自当给几分面子,只是,下次莫要再误入禁地就是了。”柳紫烟这话虽然说的大度,可是语气却有些冷漠,仿佛在告诉陈楠,你若再敢擅闯禁地,我柳家决不轻饶。 陈楠无奈,只好跟她退出了禁地。 毕竟,论修为他完全不是柳紫烟的对手,根本没机会探查这古井到底是不是生命源泉。 走出了树林后,柳紫烟对陈楠说道:“其实,这口古井并非生命源泉。” “紫烟姑娘有话不妨一次说完。”陈楠说道。 柳紫烟淡淡一笑,说道:“你来求取生命源泉之水的事,甜甜都已经说了。如果你刚才入禁地是为了找泉水,那你大可不必如此,因为明天家主会找你商量此事。况且,不经过家主同意,你是找不到生命源泉的。” “姑娘误会了,我刚才的确是误入禁地,并非想要自取泉水。”虽然彼此都心知肚明,但陈楠嘴上肯定不会承认。 回到住处后,柳紫烟告辞离开,陈楠也没有再外出。 毕竟,进过刚才的事,他已经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在柳家的监视之中,想要自取泉水完全不可能。 …… 次日清晨,柳紫烟给他送来了一些灵果。 这是柳家的早餐。 大概上午十一点左右,柳紫烟再次出现在陈楠房门口,说是家主有请。 陈楠跟她走出了房间,心想这个柳家的架子还真大,昨天让自己在外面呆了半天,直到晚上才安排住处,而如今都快中午了,才个家主才打算与自己见面。 “要不是为了泉水,老子都懒得见你。” 陈楠嘀咕着,结果柳紫烟听到后立刻回头,陈楠连忙住口,这时候可不能得罪她。 左拐右绕,走了有数百米后,最终来到了一个亭子前,在这个亭子里,一名中年男子正坐在石桌前,面前摆着一副象棋。 “这位便是我们家主。”柳紫烟说完,转身离开。 陈楠上前几步,拱手想要打招呼,这时柳忠指了指对面的石凳,随即捏起棋子,架了个中心炮。 这柳家人,怎么都喜欢下棋? 陈楠想起昨晚那个白发老翁,挠挠头走到柳忠对面,并不用马防守,也同样架了个中心炮。 针尖对麦芒,霸气侧漏。 柳忠不由皱眉,忍不住抬头看了眼陈楠,随即跳马防守。 柳忠的棋艺很高,但是跟昨晚那白发老翁相比,还有不小的差距,所以陈楠最终在绝对的优势下,给了他一个和棋的机会。 一盘棋下完,柳忠不由对陈楠刮目相看。 片刻后,他盯着陈楠说道:“直说吧,你要泉水可以,但要用你的命来换。” 150 约会1(1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用命来换! 陈楠看着他,点头道:“我可以把命给你,但必须要等她人醒来之后。” 见他完全没有思考就答应了,柳忠不由皱眉,道:“答应的这么帅快,不要再考虑考虑?” “除非你可以换个条件,否则无需再考虑。” 陈楠这一刻已然看淡了生死,只要能拿到泉水去救师妹,别说是这条命,就算赔上下辈子那条命,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或许,我真的可以换个条件。” 柳忠看着陈楠,脸上露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微笑,说道:“我听甜甜说,你要去救的人,是你的师妹?” 陈楠点了点头,问道:“不知柳前辈可以换成什么条件?” 柳忠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沉默片刻后说道:“知不知道,昨天甜甜为什么没出来找你?” “为什么?” “因为我把她关起来了。”柳忠说道。 陈楠皱起了眉头,急忙道:“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正因为她是我的女儿,她犯了错,我才更加要惩罚她!”柳忠脸色变冷,双眼盯着陈楠说道:“为了一个心系别人的男人,她第一次见面就敢顶撞自己的+◇父亲,你说我该不该罚她?” 陈楠摇了摇头,说道:“甜甜她生性单纯,哪里懂那么多人情世故。柳前辈是世外高人,若是怒气难消,冲我发泄就是,何必为难一个小女孩?” “哼,我自己的女儿,莫非我对她的关心还及不上你吗?”柳忠冷着脸说道。 陈楠语气说好不好,说坏不坏,道:“柳前辈言重了,我只是无法忍受甜甜被你软禁而已。” 柳忠一巴掌拍在石桌上,喝道:“你小子敢顶撞我!” “晚辈不敢。”陈楠语气平静,说道:“柳前辈身为柳家之主,想必是明察秋毫,公正严明的明主,所以晚辈才斗胆说出了心里话,还望前辈见谅。” “听你这话的意思,我若执意关着甜甜,那就是昏庸无能,不配当柳家之主了?” 陈楠摇了摇头,淡笑道:“柳前辈自有自己的打算,晚辈不敢造次。” “有求于我还敢如此跟我说话的,你小子是第一个!”柳忠瞪了眼陈楠,说道:“我可以给你泉水,也可以不要你的命。但是,你得答应我三个要求。” 陈楠疑惑的看着他。 柳忠说道:“第一,娶甜甜为妻。第二,以后不许与你师妹,以及其他女人有任何来往。第三,用你的血,去给我复活一个人。” 陈楠完全没有考虑,直接摇头道:“前辈,若如此的话,我还是以命来换吧。” 柳忠脸色在瞬间冷下来,喝道:“你什么意思?” 这三个条件,第一条陈楠还勉强能接受,但是第二条,就算是死,他也不可能接受的:“此生此世,哪怕刀山火海,我也绝不弃她!” 师妹对他来说,无论情还是恩,都重过他自己的生命千万倍! 柳忠双眼中涌起了怒火,喝道:“那你就宁可辜负甜甜对你的一片真心?她如今已非完璧之身,你不对她负责谁来负责!” “我自然不会辜负甜甜,但是,我也不能辜负了别人。” 柳忠又是一巴掌拍在石桌上,这次怒火上涌,直接将石桌给击的粉碎,怒道:“你个臭小子,你找死吗,我女儿乃是柳家大小姐,你竟然想让她给你当小妾!” “前辈误会了,我绝无此意。” 陈楠的确没想过什么小妾的事,在他看来所有老婆都是平等的。 柳忠冷哼一声,站起身来说道:“既是误会,那你就娶她为妻,从此与你师妹断绝联系!” 陈楠摇了摇头,虽未说话,但却早已表明心迹。 柳忠盯着陈楠,半晌后,突然一拍陈楠肩膀,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不愧是玄天机的徒弟,不愧是被龙帝看中之人,重情重义,难怪我女儿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陈楠一愣,闹了半天这柳前辈在闹着玩? “好了,我也不逼你,生命源泉之水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得用你的血去给我救一个人。”柳忠说道。 陈楠疑惑的看着他,问道:“我的血能救人?” 柳忠点了点头,说道:“你的血液,是不是可以克制邪祟之物?” “确实如此,前辈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陈楠对于这事,一直都挺好奇的,就像御尸宗的战尸,平常情况下战斗躯壳见不可破,但只要沾染自己的血,立刻便会被腐蚀掉,杀起来如砍瓜切菜一般。 “因为你身具纯阳之血,而这纯阳血脉,只有太古……”柳忠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关键时刻连忙打住,说道:“而如今,你又融合了神龙血脉,浑身血液可称天地至尊。” “太古什么?” 陈楠很好奇柳忠没说完的那句话。 柳忠摇了摇头:“到时候,回家问你师父去吧。” 柳忠不愿说,陈楠也没办法,只好问道:“那个需要用我的血复活的人,是什么人?” “我柳家的先祖。”柳忠说道。 柳家先祖死了? 陈楠吃了一惊,急忙道:“就是创造这个幻界的那位前辈吗?” 柳忠点点头,说道:“没错,我柳家先祖当年修为盖世,但在上古一战中殒落。天人族为防止先祖复活,吸干了他一身神血,将他遗体封印在地下数千米深处,以地狱阴火焚烧。” “可尽管如此,先祖依旧肉身不灭,在上古一战结束后,被我人间众强者联手救出。” “现如今,先祖的灵识已经逐渐凝聚,只要他肉神复苏,就有希望重聚神魂,复活过来。但是,因为先祖的神血已经被天人族吸干,如今能让他肉身复苏的唯一办法,就是你的血液。” 陈楠听完后,点头说道:“当年守护人间的先辈,都值得敬仰。如今有希望让老前辈复活,我定然义不容辞,只是,让他老人家肉身复苏,大概需要多少血液?” “一杯就够。”柳忠说着,双手比划了一下大小。 陈楠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咽了咽口水说道:“前辈你确定这尺寸还算杯子,而不是盆?” 151 约会2(2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叫玄凝心拿出九色元石来交易,即使她也很为难,九色元石放在任何一个家族都是战略资源,例如一些古老的大阵,如果使用九色元石来催动,爆发出来的力量,甚至能击杀普通的大道境修仙者。 青苍古地的各大种族,全部把九色元石当做战略资源,轻易不会动用。 “此事不是不可为,我必须回族内商议一下。” 玄凝心沉吟了一下道,荒血玄丹不仅对她很重要,对于整个玄冥族来说同样很重要。如果她能借助荒血玄丹的力量进化成真正的圣女,那么对于整个玄冥族来说都是天大的事情,有着很深远的愿意。 所以,这件事情,不是不能谈。 “圣女殿下,我的这些朋友,乃是仙雲海薛家的人,他们此次的来意,是为了与青苍古地的各大种族交易商贸,你们玄冥族,是否有这方面的想法?” 莫问淡淡的道,顺便把薛家几人介绍了一下。 他岂会不知道,薛家几人望向他的眼神乃是什么意思。能帮的,他也不介意帮上一把。 玄凝心闻言,微微一笑,望向薛家几人道:“仙雲海薛家在青苍古地也是颇有名声,我也有所耳闻。不过,青苍古地的局面你也知道,我族实在没有什么心思与外来者商贸往来,本来是不准备接待你们的,但既然莫问道友亲自开口,本宫自然不会不给面子。” “回头我会给玄冥族的内务负责人打招呼,你们薛家尽管去商谈贸易内容即可。” 玄凝心说完,微微一礼,便转身走出了雅间。 她这番话,意思很简单,就是看在莫问的面子上才与你们交易,目的也是卖莫问一丝人情。 薛家之人闻言,一个个欣喜若狂,他们可不管玄冥圣女卖谁的面子,只要愿意与他们交易即可。青苍古地面临崩塌,现在肯定有大量的好东西出世,他们薛家也是看中这一点,做好一笔生意,一辈子都吃喝不愁。 “多谢莫问道友仗义相助,我薛家铭记在心。”薛长空像莫问抱拳行礼,眼中满是喜色。 薛一明也投来感激的眼神,要知道,莫问与玄冥圣女之间只是交易关系而已,两人之间有着利益瓜葛,像他这般直接开口为薛家说话,便是欠了玄冥圣女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回头,玄冥圣女提出一些什么要求,他怕是也不好拒绝。 只有薛广坤,内心虽然惊喜,但脸上板着脸,没有什么表情。 若不是薛家,莫问连来青苍古地的资格都没有,帮薛家,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红尘教主嘴角勾着玩味的笑容,望向莫问道:“莫问,你手中有什么丹药,居然令玄冥圣女都如此重视?” 要知道,玄冥族乃是青苍古地中的大族,相当的富有。尤其是现在,青苍古地不断出现宝物,这些青苍古地的大族,不知道已经积累了多么一笔可怕的财富。 “一些能淬炼血脉的丹药而已。”莫问淡淡的道。 荒血玄丹,自然不是普通的淬炼血脉的丹药那么简单,此丹药的药力不但精粹,而且没有上限。例如普通的圣丹,若是千灵圣丹,便一直都是千灵圣丹,不能晋级。 而荒血玄丹,则可以满足任何修仙者的需求。 可以是普通的灵丹,也可以是圣丹,可以是乾坤圣丹,也可以是玄天圣丹。 甚至,只要能得到足够多的仙人血肉,炼制出仙丹层次的荒血玄丹都不是问题。 目前的诸天万界,自然没有仙人,怕是要击杀天道圣人,才能炼制出仙丹层次的荒血玄丹吧。 “怕不是普通的丹药吧?” 红尘教主微眯着眼睛,他自然知道,普通的淬炼血脉的丹药,根本入不了玄冥族圣女的法眼,莫问手中的丹药,怕是不简单。 而且,但凡能淬炼血脉的丹药,必然能淬炼肉身,乃是炼体的圣品。 如果有足够多的这类丹药,便能炼制出绝世战体来。 莫问却没有解释的意思,直接告辞回到自己的房间。 修仙界的客栈,自然与凡俗的客栈不同,每一个房间里都有修炼室,而修炼室内都有层层阵法保护。 莫问来到修炼室,启动阵法后,亲自又布置了十几层的阵法。客栈的阵法,根本就没有什么安全系数可言,全都是一些最简单的基础阵法。 现在,首要的事情便是炼制出回衍丹,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合道后期。 合道后期与合道中期可不同,一旦跨入合道后期,体内的真元能增幅一倍。 此次来到青苍古地,他来的不是本尊,而是天心灵胚果化身。 此化身的力量,与本尊相比,还是有着一定的差距。而且,很多至宝他都没有携带在身上,战斗力再次大打折扣,所以此次来到青苍古地,他的安全系数一直不高,否则也不会被荒人族与木族追杀的鸡飞狗跳。 不过,化身前来也有着很多好处,不但能历练化身。而且,哪怕死在青苍古地,他也只是损失一具化身而已。 “尽快将化身的修为提高到合道后期,如此一来,遇上一些可怕的合道境,甚至大道境存在,才有保命的资本。” 莫问一挥手,炎神鼎顿时出现在他的面前,此鼎霞光万道,像是一颗火焰星恒,而且表层,时刻都有着天火层次的无灵净火包裹。 以前莫问看不出炎神鼎的深浅,但现在,已经能看出,炎神鼎乃是一件通天圣宝层次的宝鼎,放在整个诸天万界,这种层次的炼丹炉都是相当少见,怕是能排入前十。 毕竟,炎神鼎只是炼丹炉而已,一个炼丹炉,不善于战斗,却能达到通天灵宝的层次,怕是比玄天圣宝都罕见珍贵。 否则,炎神鼎也不会成为药圣姬无涯的御-用丹炉。 “回心草与百衍花已经到手,现在只差炼制成丹了。” 莫问一催炎神鼎,火势熊熊,天火灼烧下,连空间都已经扭曲。 他手掐法决,打出一道凤凰天火,凤凰天火化为一个个玄妙的符文,不断的飞入炎神鼎中…… 值得一提的是,莫问的凤凰天火已经小成,体内的无灵净火已经内凤凰天火彻底吸收炼化,威势之强,已经远远超过当时的彩凰儿。 凤凰天火若是能大成,凤凰火种便能蜕变。那时,他就能彻底化为天火凤凰,战天斗地。 时间一天天过去,炼制丹药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对莫问来说,炼制回衍丹这种高阶乾坤圣丹,所需要的时间也不短。 好在莫问此次把少尊塔带在了身上,以他合道境的修为,少尊塔能给他提供十倍加速。 外面三天,少尊塔内便是一个月,如此一来,倒也能保证莫问在短时间内将回衍丹炼制出来。 薛家的人在这些天里,已经与玄冥族接头,正式商量商贸的事项。 “再有几天,回衍丹便会彻底成丹吧。” 莫问微微一笑,望着眼前的炎神鼎,眼中闪过一抹期冀之色。 轰隆!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天地都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 莫问即使身在少尊塔内都感受到外界的变化。 “发生什么事了?” 莫问眉头微皱,如此大的波动,连深层次的空间都被震得晃荡,怕是寻常的大道境修仙者也做不到吧,难道有绝世强者在攻打巨烛城? 光芒一闪,莫问便离开了少尊塔,出现在外面。 一挥手,将少尊塔收起后,便化为一道光芒,瞬间消失在原地。 此时,整个巨烛城都轰动了起来,一名名修仙者从城中飞出,悬浮于空,眺望远方。 客栈上空,金光闪现,一个少年出现光芒的中心。 莫问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红尘教主与薛家几人,几乎所有人,目光都眺望东方。 一道接着一道神识,疯狂的蔓延,成千上万的修仙者全部都释放出神识测探,一百里、一千里、一万里…… “好浓烈的元气波动,怕是有重宝出世?” 莫问目光望向东方,他的神识何等的深厚,很快就捕捉到,那个方向有着一股相当可怕的元气从泥土中迸发而出,形成的元气波,将周围千万里的空间都震动。 “好多人往那边飞去,难道真的有重宝出世?” 薛一明拉长着脖子,此时城内已经有很多道光芒冲天而起,往震动的中心处飞去。 “青苍古地面临崩塌,越到后期,越是有重宝出世,怕是真有了不得的宝物出土。几位,立刻赶过去看看,此等机缘不容错过。” 红尘教主化为一道血红的遁光,瞬间就飞出了城外。 “事不宜迟,我们也过去看看。” 薛广坤当机立断,飞快往波动中心飞去。如此可怕的异象,若真是宝物出土,那肯定是相当了不起的重宝。 此时,城内越来越多的人往城外飞,巨烛城本来就是一个修仙者城市,城内的修仙者何止十万。 莫问眯着眼睛,眼中出现两个诡异的阴阳图案,不断的轮转交替着。 那是神灵亿万重催动到极致的表现。 他已经将神灵亿万重修炼到第四层,神识的力量,比那些合道大圆满的修仙者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来如此!” 良久,莫问微微一笑,同时化为一道光芒,往波动中心处飞去。 152 签约(3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巨烛城两百万公里处的一座原始森林,此时整个森林从中一分为二。中间处有着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 沟-壑长足有千万公里,横跨庞大的地域,宛如一条巨大的地底深渊。 此时,从深渊中不断冒出一道道浓郁的精粹元气,元气悬浮与空,化为一团遮天蔽日的九色云朵,无比的壮观。 “好可怕的天地元气。” 莫问被眼前的一幕深深的震撼到,仅仅外泄出来的元气便能在天空形成如此大范围的云团,而且那云团居然有着九种颜色。 “地底深处,怕是有着九色元石。”莫问猜测道。 九色元石孕育相当的不容易,但一些特殊的地方,倒也能孕育出来。 例如这处地底深渊,如果里面的元气长年被压缩积蓄,随着时间的推移,很有可能孕育出一两颗九色元石来。 “莫问道友,我们刚刚得到消息,深渊底下乃是一处从没有开发过的地底秘境。此前一直被深埋在地底,因为青苍古地即将崩塌,地底深处地壳运动,才把这处地底秘境推送到地面上。” 一道蓝色遁光从远处飞来,落在莫问的身边,不是别人,正是薛一明。 很快,薛广坤与红尘教主也飞了过来。 他们没有冒然进入地底裂缝,而是打探清楚,再决定是否进入。 “地底秘境!” 莫问眼睛一亮,一处没有开发过的地底秘境价值有多大,他可是相当的清楚。 “别犹豫了,闯进去吧,你们薛家如果不去,我可去了。” 红尘教主催促道,他早已按耐不住。 像这种秘境,里面有些机缘,能帮助他突破到大道境。 他已经困在合道境太久太久了,如果不能踏出最后一步,寿元迟早耗光。 薛广坤同样跃跃欲试,很想立刻闯入到地底裂缝中。 此时,已经有着越来越多的遁光钻入到地底裂缝里,他们如果去晚了,好东西怕是要被别人拿走了。 “广坤,你下去试一试吧,我与一明留在外面即可。” 薛长空道。他们薛家人,身负家族使命,所以不能随便闯入一些危险的地方。 他们中,必须要有一个人呆在安全的区域。 “别墨迹了,走吧。秘境出世,现在没有谁会盯着你们薛家。” 红尘教主直接化为一道红光飞入裂缝中。 薛家的顾忌,无非就是担心身上的宝物被别人抢走。 薛家此来,不知携带了多少宝物,对于薛家来说,护住自身的财产才是重中之重。 莫问眼眸一挑,同样化为一道遁光飞入裂缝中。 秘境出世,机会相当难得,他也不想错过。 很快,莫问就闯入裂缝深处,越往下飞,周围的元气便越浓郁。他肯定,地底深处肯定有九色元石。 莫问没有与红尘教主一路,而是独自一个人探索深渊。 他身上有着寻宝玉镯,寻宝效率远远高于其他人。他可不像暴露自己有寻宝玉镯的秘密。 裂缝下面相当的庞大,一眼望不到尽头,土层中有着很多通道,密密麻麻像是蜘蛛网,通往各个不同的区域。 莫问将寻宝玉镯取出,到处飞行。 其实,地底下有着很多的宝物,一路飞过,到处都是元石矿脉以及各种天差地别与圣药。 然而,普通的宝物,莫问看都不看一眼,收集那些东西,简直在浪费时间。平时到无所谓,但现在,大量修仙者涌入裂缝,那些真正的好东西,如果手脚不够快,怕是早就被别人抢走。 寻宝玉镯时刻都在闪烁着光芒,一路上就没有停过。 但莫问都没有理会,只有寻宝玉镯的光芒很强烈的时候,他才会去寻找一番。 饶是如此,不到一刻钟,他便收集到七株千灵圣药,三株乾坤圣药,以及一些高阶的炼制材料。 “咦?” 莫问突然惊讶的望向寻宝玉镯,发现寻宝玉镯又一次亮起强烈的光芒,而且比之前都要强烈很多。 “过去看看。” 莫问顺着寻宝玉镯指引的方向,钻入了一个地底洞穴中,顺着洞穴一路往前飞。 途中又七拐八拐的经过几个岔路口后,终于来到了寻宝玉镯指引的地方。 “元石矿脉?” 莫问微微一愣,此地显然是一处元石矿脉,但普通的元石矿脉,显然不可能引起寻宝玉镯如此强烈的反应。 “高级元石矿脉?” 莫问眼中一喜,这种高级元石矿脉里面,很有可能出现九色元石。 轰! 一道可怕的神识从莫问身上透体而出,横扫整个地底,一路深入元石矿脉深处。 虽然神识在地底深处受到了极大的削弱,而元石矿脉因为元气太过浓郁以及磁场的缘故,也会很大程度上削弱神识的力量。 但莫问的神识何等的浩瀚,自从修炼成神灵亿万重第四城后,他的神识力量直追大道境的修仙者。哪怕在高阶矿脉深处,他的神识也能覆盖上千公里。 “果然如此,矿脉中虽然没有九色元石,但却有八色元石。” 莫问心中兴奋,虽然没有找到九色元石令他颇有些失望,但八色元石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哪怕大道境的修仙者都将八色元石视若珍宝,因为一颗八色元石,很难在修仙者中找到,有时候一个高阶元石矿脉,可能只出产一两颗八色元石。 但此处矿脉,里面蕴含的八色元石,却是有着上千颗,绝对是一笔相当惊人的财富。 莫问一挥手,他的身前顿时出现几十柄飞剑,所有飞剑瞬间钻入岩石层中,一闪不见踪影。 莫问没有去管矿脉中的七色元石,虽然这处高阶矿脉中,七色元石不计其数,七色以下的元石,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但在修仙者,七色元石尚且比较常见,莫问要得到并不难。但八色元石不同,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飞剑直奔那些八色元石所在的位置,然后将一颗颗八色元石挖了出来。 很快,莫问身前的元石堆积如山,每一颗都散发着八色光芒,足足一千三百多块。 莫问一挥手,便准备把所有八色元石都收起来。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 只见莫问所在的位置,突然出现一柄可怕的古剑,古剑似是青铜所造,上面染着斑斑血迹,那血迹也不知道是谁的血液,散发出一股无比可怕的滔天气息,普通的修仙者怕是望上一眼,便会瞬间拉入尸山血海中,永远沉-沦,变成一个白痴。 轰隆! 青铜古剑一击,似乎将整个天地都撕裂,地底出现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大量的土石从上面的泥层中坍塌而下。 一击之威,怕是寻常的合道大圆满修仙者都挡不住,一个不慎就可能被杀死。 “咦?居然被提前发现了。” 一个轻咦声在黑暗的地底响起,漫天石土中缓缓出现四团光芒,四个青年模样的人显现了出来。 而刚才莫问所在的位置,莫问的身影早就不见了踪影,像是一道幻影。 “在下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偷袭我。” 黑暗中莫问的身影缓缓走出。事实上,以他的灵魂修仙者的身份,早就发现了这些隐藏在暗中的人。不过为了挖掘八色元石,才故作不知而已。 对方没有立刻现身,怕也是故意让他把八色元石全部挖掘出来再动手吧。 “莫问,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四人中,一个蓝衣服的青年走出,望着莫问冷冷笑道。 “你认识我?” 莫问惊讶的望着那人,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青年。 “哼,你莫问鼎鼎大名,能从雷鹏太上长老的追杀中逃脱,谁不认识你。” 蓝衣青年哼了一声,突然身上光芒大量,一对庞大的羽翅出现在他的背后,整个地下世界都被那一双惊-艳的翅膀照亮。 “天鹏族的人,难怪。” 莫问点了点头,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对方找上自己,天鹏族的太上长老鹏天雷可一直希望他死。 不过,眼前的天鹏族人,并不是雷鹏一脉,而是来自于云鹏一脉。 目前天鹏族的当家人,便是云鹏一脉的老祖宗,云鹏在天鹏族的地位,比雷鹏都高上一筹。 “莫问,怪就怪你不应该得罪我天鹏族,死在这里吧。” 蓝衣青年身形一晃,直接扑向莫问,只见莫问头顶上空,突然出现一团白云,那白云稠密无比,直接笼罩而下将莫问包裹。 莫问感觉自己像是坠入沼泽中,一道道可怕的束缚力不断作用在他的身上。 与此同时,一直庞大的利爪,从云层中探出,一路往下延伸,且越来越大。 待的即将击中莫问的时候,利爪已经大如山岳。 莫问面无表情,看都不看那庞大的利爪,直接一拳挥出。 那一拳,看似简单,但却瞬间击破空间,后发先至,猛然撞击在那只巨大的利爪上。、 轰隆! 一声巨响。 只见那只巨大的利爪,瞬间被撞了回去,一头庞大的云鹏从云层中倒飞而出,撞击在石壁上。一时间,山崩地裂,方圆千里区域似乎都在坍塌。 “好可怖的肉身。” 云鹏挣扎着从废墟中爬起,目光不可思议的望着莫问。 他那庞大的身躯,延伸上百里,遮天蔽日,直接在地下深处撑起一片庞大的空间。 153 选择(4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云鹏心中骇然,那个少年的肉身太强大了吧,他到底出自什么种族? 目前为止,所有人都将莫问当成妖族。毕竟,人类修仙者不可能有着如此强大的肉身,只有妖族的一些特殊种族才有可能将肉身修炼到如此地步。 莫问身上固然没有妖气,但修炼到合道境的层次,判断种族已经很难从一些最基本的东西判断。事实上,一些有着特殊天赋神通的妖族假扮人族修士,倒也能瞒天过海。 “再来!” 云鹏不甘心,他在合道大圆满中都属于拔尖的存在,纵横仙雲海数万年,除了那些大道境的老祖,无人能威胁他。 刚才交手,他并没有尽全力,现在终于认真了起来。 吼! 云鹏的身躯疯狂地膨胀,化为千里之广,云气翻滚,似乎一团看不见尽头的白云。 只见,那白云化为一个庞大的巨掌从天空拍下。 “云湮化冥手,给我死!” 可怕的气息疯狂的扩散,随着那只庞大的白云巨手下压,天地似乎都要塌了下来。 诡异的是,那只巨大云手覆盖方圆上千里,在地下世界却不影响地底的结构,似乎来自于另一片空间,不在正常的空间里面。 而且,莫问发现,他周围的空间已经凝固,虚无的空间化为壁垒,将他死死的囚禁。 千里范围固然大,但到了莫问这种境界的存在,一念便可离去。 但眼前的巨大云手,普通的合道境修仙者却根本躲不掉,因为周围的空间早已化为壁垒。不把空间壁垒破坏,根本就不可能逃脱。 “有点意思!” 莫问唇角微微向上轻扬,空间规则力量,那云湮化冥手显然蕴含着空间规则。 修炼到合道境,一般都会对空间规则有所了解,所谓触类旁通,越修炼到后面,对天地规则之道的理解便越深刻,哪怕你修炼的只是最普通的火焰之道,若是能修炼到天道圣人的层次,对其他天道规则的了解与运用肯定也不会差。 不过,要施展出云湮化冥手这种神通,对空间规则了解不够深肯定做不到。 所以那头云鹏必然兼修空间规则。 “出生天鹏族,又兼修空间规则,怕是很难缠啊。”莫问暗暗道。 不过他并不惧,区区一头合道境的云鹏对付他还差点火候。 “云浅锋这一招云湮化冥手比之万年前,又可怕了很多,不愧是云鹏一脉的镇族绝学,现在我与云钱锋对上,怕也是五五开吧。” 一名紫衣青年惊叹道,天空之上的巨大云手,即使他都感到巨大的压迫感。 “云钱锋还是有些能耐,否则也没有资格与我们一道。”黑衣青年淡淡的道。 他们四人,每个人都是飞羽族的绝世强者,族内地位,仅次于大道境的存在。 飞羽族在妖界有着亿万年的历史,如此悠久的传承,强者自然层出不穷,每一个时期都会有很多惊-艳的人物出现,这些惊-艳人物随着时间的积累,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 事实上,仙雲海中的任何一个大势力都不缺乏合道境的高手,一些妖孽的合道境存在甚至能力敌普通的大道境。 只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主要是因为大道境太难突破,不知多少天纵奇才困在这一步。 有些绝世天才不到千年便突破到合道境,堪称惊采绝艳。 但接下来几万年,甚至十万年都无法再进一步突破到大道境,此生困于此不得寸进。 突破到大道境,讲究天赋,讲究资源,更讲究气运。 没有气运,突破到大道境几乎不可能。 大道境,乃是修仙者成功证道,立下大道根基的一个境界,在这个境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帮你,哪怕天道圣人都无法帮助一个修仙者跨出这一步。 因为,大道境在上古之前,又称之为仙道根基。那些踏入大道境的存在,已经有机会化羽成仙。自古以来,仙缘只能靠自己。 来自飞羽族的几个青年纷纷冷笑,他们表面上只是一个青年,事实上都是活了几万年的老怪物,此次前来对付莫问,也是因为得到天鹏族的雷鹏太上长老的好处。 不过,他们并不认为需要他们全部出手围殴一个,区区一个莫问而已,估计云浅锋一人就足以收拾了。 他们四人哪一个放在仙雲海不是威名赫赫,足以震慑群雄的存在,怎么可能拉下脸来围攻一个合道境。只有大道境的修仙者,才有这个待遇吧。 “给我死吧,别以为有薛家护着你,我天鹏族便奈何不了你。”云浅锋狰狞狂笑,一个雷鹏太上长老都杀不死的人,如果他杀了怕是会名扬四海吧。 当然,他不认为自己比雷鹏太上长老都强大。与雷鹏太上长老相比,他自然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但现在的情况,与当时又不相同。 因为当时莫问已经遁入空间裂缝,一路往裂缝深处逃亡,雷鹏太上长老不擅长空间规则,让他逃走也正常。 但现在,他已经把周围的空间彻底封死,化为空间壁垒。莫问若要遁入空间裂缝,只有将他的空间壁垒击破才行。 哼!他的空间壁垒岂是那么好击破的,等他将空间壁垒击破,他的云湮化冥手怕是已经砸在了他的身上吧。 然而,正在云浅锋以为莫问只能硬接他一击的时候,莫问的身躯诡异的消失在了原地。 没有任何征兆,就那么凭空消失。 “空间规则的力量。” 云浅锋脸色狂变,以他空间之道上的造诣,立刻就察觉出,刚才莫问使出的乃是空间力量,而且在空间的运用上比他高深的多。 “他对空间的领悟怎么可能如此之深!” 云浅锋不可置信,虽然他早就知道莫问在空间之道上有着不低的造诣。但想来也最多与自己差不多,但眼前的情况,何止与他差不多,简直比他高出好几个层次。 能无声无息的从他的空间壁垒中穿梭出去,不受任何影响,这一手太过震撼。 “云浅锋小心。” 四个青年中,那个面色冷峻的黑衣青年突然眸光一凝,骇然的望向上空。 其他三人闻言,纷纷往上空望去。 只见一个无比庞大的身躯出现在万米之上,那个身躯之庞大,简直匪夷所思,远远比云鹏那百里长的身躯都庞大的多。 两者相比,像是巨人与麻雀。 “四头八臂之躯,那是什么种族的生灵?” 紫衣青年惊呼出声道。 从那个四头八臂的巨人身上,他感受到一股滔天气息,那种气息简直就不像是这个时代的存在,只是稍微感受一下都会有一股强烈的心悸感。 当然,这不是关键,身为合道境的妖族,身躯可以随意变大变小,变大到极致,达到上万里也有可能。 但是,这里可是地下世界啊。 这里深入地底,空间有限,如此庞大的身躯,地底空间根本就容纳不下。如果强行显化出来,那就必须抗住整个地裂深渊土层的压迫力,哪怕合道境的修仙者恐怕也不会做出这么傻的事情。 然而,那个庞大的巨人,却丝毫不受地底空间的限制,他的身体似乎在另一个无限庞大的空间里面,所以力量可以任意施展自如。 云浅锋此时也反应过来,望着上空无尽庞大的身躯,吓得整个身躯都一哆嗦,差点从空中坠-落下去。 他在空间之道上也有不低的造诣,所以也能施展这种在重叠空间里显露出更庞大身躯的能力。在地底世界,受到的限制很大,很多时候都不能全力展开手脚,这种空间手段,倒是能解决掉部分的阻碍。 但是,云浅锋也无法将自己的最强状态显现出来,毕竟他的空间规则造诣不够,无限施展出全部的力量,很有可能导致空间崩塌。 像莫问这般将身躯扩大到如此地步,他简直想都不敢想。 那巨人身高至少数千里吧,如此庞大之躯,空间居然能承受住,丝毫没有崩溃的迹象。 “你也试试我一击。” 莫问宝相庄严,四头八臂之躯的他,相貌与他本身没有任何区别。 “倾天灭世拳!” 一只巨拳击破苍穹,轰然砸落而下。 那拳头刚出现,刹那便出现在云鹏的身躯上,万法避退,空间破碎,没有距离,也根本无法躲避。 “小心!” 黑衣青年此时面色终于巨变,所谓一出手便高下立判。云浅锋还要想尽办法封禁空间,使敌人无法躲避。 而那少年一拳,却是无视天地,无视时空,无视一切! 任何手段都没有用,只能硬挨一击。 轰! 云浅锋那百里长的鲲鹏之躯,直接被轰成碎片,整个地下空间似乎都承受不住,虚无处出现一道道裂痕,似是蜘蛛网,密密麻麻。 诡异的是,如此可怕的力量,地下世界的岩石层却没有受到影响,连一丝泥土都没有松动。 “快救云浅锋。” 一直没有说话的一名那名红衣青年瞳孔紧缩,身躯一闪就消失在原地。 刚才那一拳虽然将云浅锋的鲲鹏之躯击碎,但却没有将他杀死。 修炼到他们这个层次,被杀死已经相当的困难。 但是云浅锋已经受了无比严重的伤势,肉身短时间内都无法凝聚,像刚才那样的力量,再来几拳怕是会直接被轰的魂飞魄散。 154 探亲(5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三名飞羽族的合道大能一个个大惊失色,莫问的强悍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那庞大的战体一拳怕是能爆发出无限接近于大道境的力量。 然而,莫问杀云浅锋的决心已定,根本不管那三大强者的营救。天鹏族屡次三番对付他,真当他好欺负不成。 刹那间,整个地下世界的空间似乎都瞬间凝固,坚-硬无比,寸步难行。 那三名围向莫问的飞羽族修士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不好,他在空间之道上的造诣远远高于我们几人,全力以赴,不然云浅锋怕是扛不住。” 来自于黑玉雕族的青年面色大变,那名少年在空间之道上的造诣,怕是一些大道境的存在都比之不上。 此时,几人感觉自己与莫问之间的距离明明尽在咫尺,但要穿越这一段距离却有无比的艰难。无尽的空间力量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像是海浪拍击,如果不全力以赴,别说前进,怕是会被撞的后退。 “可恶,爆发吧。” 蓝衣青年怒吼一声,他们都看出,莫问杀云浅锋之心相当的重,如果不能阻拦住他,以云浅锋现在的状态,根本挡不住他一拳。 “围魏救赵,全力攻击他。” 几人中属红衣青年最冷静,事到如今,只能逼迫莫问放弃攻击,防御己身。他的空间之道固然强大,但几人也不是弱者,全力爆发出的攻击,足以撕裂虚空,瞬间抵达。 三大合道大圆满的修士全力出手,整个地下世界的元气顿时疯狂涌动,横扫天地,万物沸腾,像是大海中的潮汐,瞬间铺天盖地。 “灭魔禁光!” “圣火天倾!” “混元覆海拳!” …… 可怕的力量疯狂席卷向莫问,似是毁天灭地,地下世界直接被狂暴的力量炸出一个方圆千里的大洞,万物湮灭。 他们可没有莫问那般高深的空间造诣,爆发出的力量直接就影响到地下世界的结构,地震传播千万里,地表上都受到影响,一块块土地不断向下塌陷。 原本森林茂盛之地,眨眼间就消失不见,化为一个深坑。 地下世界方圆百万里的修仙者都把目光望了过来,敢深入地底的人固然都修为强大,但如此可怕的震动依旧很吸引人眼目。 “好可怕的力量,隔着如此远都如此强烈。” “有修仙者在地底战斗,力量层次怕是合道大圆满的存在。” “你们距离太远,感受不深刻,那股力量,怕是比寻常合道大圆满都更强大。” “什么,比寻常合道大圆满都更强,那岂不是无限接近于巨头?” …… 一道道神念在地底世界纵横交错,修仙者们可以凭借神念彼此交流,即使隔着千万里,施展一些秘法将一缕神念传递过去,便能来往交流。 不过,所有人的神念都故意避过那一片交战的区域,不敢太过接近。 “好可怕的力量,怕是与我也相差无几吧。” 红尘教主目光微凝,那股力量或许稍稍不如他,但也相差不远。 而且,那边可是有着五股气息在碰撞,说明有五个不差于他多少的顶尖强者。 百万里之外,一袭白衣的玄凝心眸光如水。 地底裂缝自从显现,地下便频频爆发出战斗,有的为了争宝,有的为了抢劫,有的为了仇杀。但顶尖强者的大战,却很少发现。 毕竟,对于顶尖强者而言,轻易不会开战,除非真的遇见什么绝世宝物。 “距离巨头尚且有一些差距,不过的确强于普通的合道大圆满。” 玄凝心的神念缓缓收回,并没有太过关注。 在青苍古地,除了那些绝世巨头,其他人已经很难入她的法眼。 所谓巨头,便是一界的巅-峰存在。 青苍古地自从远古被封禁之后,正常情况下便没有大道境的修仙者诞生。 仙路断绝,大道无门,导致很多青苍古地的修仙者只能另辟蹊径,寻找其他提升力量的办法。 那些能突破自身桎梏,踏入另一个层次的修仙者,便称之为巨头。 整个青苍古地,绝世巨头都没有多少。 他们固然不是大道境的修士,但一身神通力量,却丝毫不在大道境之下,甚至犹有过之。 此类存在有些类似于修仙终结者,但与终结者不同的是,他们依旧能突破到大道境,只要天地规则不束缚他们,他们便能立刻突破。 三名绝世大能全力以赴,位于地底的八品元脉顿时被摧毁。 偌大的八品元脉,无尽元石,瞬间化为乌有,湮灭成灰。 好在,最珍贵的八色元石,已经被莫问收了起来,没有遭到毁坏。 “莫问,立刻收手,否则你必死无疑。”红衣青年冷冷道。 此时,三人的攻击已经撕裂虚空,瞬间抵达莫问身前。 他们三人全力以赴的一击,哪怕莫问的战体再强也绝对扛不住。 然而,莫问却看都没有看三人一眼,目光依旧盯着化为一团云气的云浅锋,只见云气中一只庞大的云鹏正在逐渐凝聚,像是凤凰涅槃,浴云气而生。 “杀!” 莫问眼中闪过一抹凛冽的杀意,此时乃是杀云浅锋最好的时机,一旦错过此次机会,他下次再想杀他,怕是无比困难。 毕竟,修炼到云浅锋这般境界,杀之,怕是寻常的大道境初期存在都很难做到。 他能一击崩碎云浅锋的妖躯,除了倾天灭世拳足够逆天外,云浅锋轻敌也是必不可少的因素。天鹏族明明知道他的实力,却敢派出此四人来杀他,他们的能耐可想而知。 无上巨人抡起拳头,果断地一拳轰出,直至云浅锋,根本不给他凝聚妖躯的机会。 “什么!” “住手!” “你疯了!” …… 飞羽族的三名大能见此面色纷纷巨变,他们做梦都没有料到,莫问居然根本不顾他们的攻击,视若无睹。 “莫问,你住手,你在找死,你会死的……” 云起中的云浅锋突然惊恐的尖叫了起来,云起一阵翻滚,企图躲过莫问的攻击。 然而,倾天灭世拳何等的可怕,他连妖躯都有没有凝聚出来,又如何躲得过伏擎祖巫的无上天道拳术。 只见一拳跨越时空,瞬间轰击在云团上。 云浅锋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直接湮灭成空,连神魂都没有留下一丝一毫。 与此同时。 另外三人的攻击也接连轰击在莫问的身躯上。 哪怕上万里的庞大战体,面对如此可怕的攻击,同样承受不住。 腹部位置,直接被灭魔禁光轰出一个大洞,黑光附在肉身之上,不断腐蚀周围的血肉,导致洞口越来越大,根本无法愈合。 上空处,暗红圣火铺天盖地,虚空都被焚烧出大块空洞,战体的四个头颅,有三个头颅直接被焚烧成灰烬。 莫问的苍穹战体的确很强大,但他来此的只是化身,不是本尊。 与本尊相比,化身的战体却是差了一大截。 毕竟,他本尊可是修成了圣体,底蕴雄厚,而化身虽然为天心灵胚果所化,但与本尊相比依旧有着很大的差距。 仅仅一瞬间,战体就破败的仅剩下半边身躯。 “他已重创,杀了他。” “哼,区区一散修,让他知道得罪我们飞羽族的下场。” …… 三名飞羽族的大能目光冷到极点,在他们三人面前,云浅锋居然被人活生生的杀死,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耻辱。 “既然他要与云浅锋同归于尽,那我们就成全他。”红衣青年冷冷道。 他在四人中修为最强,来自于飞羽族的不死鸟族。 不死鸟族据说与凤凰一族有着很深的联系,在遥远的远古时代,传说中的九头不死鸟能与天火凤凰一族的王者争锋高下,乃是一种相当可怕的生灵。 当然,飞羽族的不死鸟族不是纯血的不死鸟,只是有着不死鸟的一些血脉而已。 否则不死鸟族岂会龟缩在仙雲海,怕是早就踏入中央妖域,争霸天下去了。 几人准备全力以赴,将莫问斩杀于此。 然而,只见莫问的身上升起一团璀璨的白光,那白光不强烈,但却让人产生无尽辉煌璀璨的错觉,整个天地都因为那白光的出现,瞬间沉寂了下来。 “天道之光。” 红衣青年目光一凝,有些发愣的望向那被璀璨白光包裹的庞大战体。 只见那庞大战体在白光的包裹中,以相当可怕的速度在恢复,几乎刹那间,便恢复原状,似乎从来就没有受过伤。 “怎么可能!”蓝衣青年目瞪口呆。 那么严重的伤势,一刹那间就全部恢复? 他不是在做梦吧! 哪怕天火凤凰一族的无上神通涅槃都不可能恢复的如此快吧。 “那是天道力量,他得到了天道传承,乃是一名天道传承者。”红衣青年声音干涩道。 传说中的天道力量啊! 只有天道圣人才能掌握的力量。 整个仙雲海怕是都没有天道圣人的存在。 一名天道圣人,足以纵横万界。 “什么!天道传承者!” 黑衣青年与蓝衣青年闻言,表面猛然凝固,望向莫问的目光,无比的复杂。有着羡慕、嫉妒、不甘、畏惧…… 他们仙雲海怕是连天道圣人都没有,更不可能出现天道传承者。 天道传承者对于他们来说,便是一个传说。 在一个天道传承者面前,什么天骄俊才,统统都是笑话。 155 尖刻(1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飞羽族三人发现莫问乃是天道传承者之后,脸都绿了。 很多时候,天道传承者的意义不仅在于他本身惊采绝艳,更可怕的还是他背后的天道圣人。如果莫问的背后真的站着一个活着天道圣人,那将是一个无比可怕的事情,整个仙雲海都无人招惹的起这样的存在。 不死鸟族的红衣青年面沉如水,死死盯着莫问道:“而且他的传承不是普通的天道传承,而是传说中的不死天道。即使在远古时期,不死天道也是传说中的传说。” “我在一本古老典籍上偶然看到关于不死天道的传说,在那遥远的太古时期,具备不死天道的存在只有古巫族的祖巫伏擎,古凤凰族的神凰焕湮,古龙族的九幽龙母、泰坦巨人族中的灭世泰坦……” 红衣青年的面色无比的凝重,他没有危言耸听,那本古籍乃是不死鸟族的珍藏,只有核心成员才能阅览,上面记载的内容,至少有八成真实。 不死鸟族的传承同样很悠久,可以追溯到太古时期,与古之时代各大巨头并立。甚至在上古时期,不死鸟族中都有着掌握不死天道的绝世存在。 所以红衣青年很清楚,掌握不死天道乃是多么的可怕与稀有。 当然,莫问没有掌握不死天道,只有天道圣人才能掌握这种传说中的力量。 作为一名不死天道的传承者,莫问只是具备不死天道的部分能力而已。 “将邑,现在怎么办?”蓝衣青年六神无主的望着红衣青年。 天道传承者的身份像是一座山压-在他们身上,别说他们,莫问背后若真有天道圣人,他们的族群怕是也惹不起。 “我们与他的仇已经不可化解,倒不如趁此机会将他杀死,反正在青苍古地,谁知道是我们干的。” 黑衣青年杀意迸射,目光幽冷的望着莫问。 既然一次杀他不死,那他就杀两次,两次不死,那就杀三次。 三次不死,他就杀十次八次。 他就不信,莫问真的不死,他只是一个天道传承者而已,又不是真正的天道圣人。 蓝衣青年眼中有着深深的忧虑,如果真的能杀死莫问,那自然最好不过。但是,如果没有杀死,那麻烦将会相当的大。 姑且不说他背后有没有天道圣人存在,哪怕他自己,作为一名天道传承者,未来的威胁也是无比的可怕。 传说中,天道传承者突破到大道境很容易,不像他们这些普通修仙者那么困难。 莫问至少有九成的概率,日后达到大道境。 一名有着不死天道传承的大道境,对于他们族群来说绝对是一个灾难。 现在,他们已经骑虎难下。 总不能低声下气握手言和吧,再说,他们一来就要杀人,莫问怕是没有那么好说话。 两人都望向红衣青年,对于不死天道的了解,他们两人显然不如出身于不死鸟族的将邑。 将邑没有看另外两人,而是盯着莫问:“莫问,我们与你并无仇怨,对付你只是因为受了天鹏族的邀请而已,你的敌人只有天鹏族,对于刚才的行为,我深表歉意。” 黑衣青年与蓝衣青年闻言默然,将邑此言,显然已经服软。 一名天道传承者真有那么可怕吗? 将邑偃旗息鼓,身上的力量缓缓收入体内。 反正云浅锋已死,他们三人趁机撇开关系倒也不怕得罪天鹏族。 至于以后族内对莫问的态度与主张,那就不关他们什么事情,自有族内高层来处理。 莫问冷冷地扫了三人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化为一道金光消失在原地。 他接连施展两次倾天灭世拳,固然杀了云浅锋,但他的战体也接近极限。 以他现在的修为,依旧不能轻易使用倾天灭世拳,本尊或许能坚持-久一点,但化身最多施展三次便会油尽灯枯。 将邑四人,修为一个比一个强大,放在合道境中都相当的罕见,没有一个普通的。 即使他们不收手,他也准备逃。毕竟地下世界充满着未知与危险,没有必要与他们耗到底。 黑衣青年望着莫问消失的背影,皱着眉头道:“将邑,在青苍古地乃是杀死他最好的机会,一旦错过此次,以后杀他怕是难之又难,小心养虎为患啊。” 蓝衣青年点点头,雕栝看似凶狠莽撞,实则心细如发。 刚才的确是他们杀死莫问最好的机会,稍微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出,莫问虽然杀死云浅锋,但怕是也接近极限。 否则,之前那般恐怖的拳法如果能持续施展,那莫问怕是就不会如此干脆的退走,再多施展几拳把他们也都灭杀了不就行了。 至于不死天道,在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绝对的不死。 哪怕太古时期的伏擎祖巫、绝代神凰、九幽龙母……他们不一样都掩埋在时光长河中了吗。 将邑沉着脸,微微摇了摇头:“在青苍古地内,的确是杀死莫问的最好时机。但是,却不是现在,凭我们三人,根本不可能杀死他。” “不死天道,的确不是真的永恒不死。但不死天道力量的难缠,却也远远超出你们的理解范围。何为天道力量,对于我等来说,天道力量便等同于凡人与我们的区别。那是至高之上,永远遥不可及的仙家手段。” 将邑轻叹了口气,有一名不死天道传承者,绝对是他有史以来遇上的最倒霉的事情。早知如此,打死他都不会接受天鹏族的委托。 “将邑,你的意思是……” 蓝衣青年与黑衣青年眸光一闪,很快就从将邑的话中听出更深层次的意思。 在青苍古地乃是杀死莫问的最好时机。 但不是现在! 两人眼睛一亮,很快就想明白。 只要莫问在青苍古地一天,那他们就能找到他,并有机会杀死他。 杀他,根本不急于一时,不急于现在。 他们可以回去好好准备,甚至情动更多强者前来围攻,有了十足的把握,再一击必杀。 将邑摇摇头道:“此时依旧需要从长计议,回头找另外几家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吧,若是能联系到族内就好了,有老祖们的指引,我们也无需如此纠结。” 现在他们必须拿出决定,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儿,一个不好怕是影响甚大。 …… 莫问一路远遁,足足飞出十万里才停下来。 他不知道那三人什么打算,有没有什么诡异的秘术能追踪到他,所以一路上他都很谨慎。在危机重重的修仙界,只有养成一个时刻警惕的习惯,才能活的长久。 确定周围没有人跟踪,他才寻找一个安全之所,闭关恢复消耗的血气。 两次施展倾天灭世拳,虽然都只是倾天灭世拳的起手第一式,但也消耗了他体内近乎六成的血气,如果不恢复血气,下次使用战体便无法达到最巅-峰的状态。 然而,他刚盘膝坐下,还没有超过一刻钟,天地便猛地震动了起来。 整个地下世界一阵地动山摇,似乎地下百万里疆域都即将倾塌覆灭。 轰! 一声巨响。 紧接着,一道庞大无比的光柱出冲天而起。 那道光柱无比的巍峨,比巨峰都巍峨,似是一根能撑起天地的天柱。 诡异的是,明明在地下世界,那道光柱却可以不受底层的阻隔,隔着几十万里之遥居然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泥土、岩石、沙层、岩浆层……全部都无法遮挡那道光柱的光芒。 莫问猛地睁开眼睛,目光瞬间望向光柱的方向。 “好浓郁的天地元气!那是什么?” 莫问眸光凝重,那个区域,必然有大事发生。 别的不说,那道光柱蕴含的天地元气,便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怕是九色元石出土都没有如此惊人的气势。 莫问微微犹豫了一下,便果断地起身,一闪往光柱所在之地飞去。 修为可以慢慢恢复,必要时刻,也可以使用一些宝物恢复过来。 但是机缘,却是稍纵即逝,若不能抓住,便再也没有机会。 修仙者对任何一个机缘都看的相当的重,毕竟修仙本就是逆天改命,只有经历大机遇大造化大成长,才能登临绝顶。 那光柱处天地元气浩荡,席卷如潮,深渊如海,怕是有了不得的东西出世。 不仅莫问,一路上,有着很多往那边赶过去的修仙者。 相互之间,谁也没有看谁一眼,所有人都一心往光住处赶,甚至一些原本在争宝战斗的修仙者,此时也纷纷放弃对手,仇也不报了,宝物也不要了,只希望能最快最早的赶到那边。 显然,光柱引发的异象,振动了整个地下世界。此时,怕是所有地下世界的修仙者都往那边赶。 莫问的遁速何等惊人,六十万里的距离,他不到一刻钟就赶到。 越接近光柱,心中越是震撼。 这里的天地元气实在太过浓郁了,在这里修炼一天,怕是能抵得上平时修炼一年。 当然,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停下来修炼。 因为谁都知道,这种异象只是短时间内的,不可能永远维持,而引发元气海洋的宝物,更是不会等人。 莫问不是最早来的,但也来的不晚,此时周围已经有了很多修仙者,大部分都是就在附近探索的人。 莫问目光望向中间的光柱,只见那通天光柱笼罩千里方圆,最中间处有着一处古老的宫殿群,那宫殿群似乎存在于不同的时空中,与地下世界格格不入。 “莫问道友,你也在?巧了。” 一道悦耳动听的声音突然响起,不远处,一道彩光亮起,一闪就来到莫问身前。 来者一袭白衣,肤如凝脂,美若天仙。 不是别人,正是玄凝心。 156 男女平等(2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玄凝心一袭白衣,长袖飘扬,广带飞舞,似是月宫仙子,款款而来。 她带着面纱,看不清真容,但肤如凝雪,质若幽兰,哪怕不见其容,她的美却也令人震撼。 周围,不少修仙者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圣女殿下,你可知道,那宫殿的来历?” 莫问背负着手,目光望着黑暗深处的宫殿,他隐隐感觉,那似乎不只是一座宫殿,而是一处世界。 作为一名参悟空间规则的修行者,他对空间格外的敏-感,那处宫殿所在的空间维度,与正常的空间不在同一个区域内。 简单点说,那古老宫殿所在的位置,怕是不在青苍古地中。 而且,不止空间,甚至连时间似乎都在发生着未知的变化。 时空混乱!根本没有过去的路,正常情况下几乎不可能抵达那处宫殿,除非在时空之道上有着高深的造诣,才能强行闯入进去。 什么人!居然能操控时空,怕是普通的天道圣人都没有这个能耐吧。 玄凝心目光复杂的望着光芒的尽头,“如果不出所料,那里应该便是传说中的东胜宫,东胜仙君的最终坐化之地。” “东胜仙君?” 莫问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原来是仙君府邸,难怪! 修仙至今,莫问自然不再是当初那个对修仙界一窍不通的小白。 上古时期,修仙者们可以修炼成仙,鼎盛时期,众仙云集,无尽繁华。 仙人,自然也有着修为高低之分。 一名大道境的修仙者修行圆满,跨出最后一步,且渡过天劫之后,便能升华为仙。 最初的仙人,名为天仙。 天仙继续修行,能晋升为真仙。 再之后,则是仙君、仙尊、仙王、仙帝。 一名仙君,即使放在上古时期,那也是绝世存在。 “青苍仙尊座下有着四位真传弟子,任何一人都有着通天彻地的大神通。东胜仙君便是四大弟子之一,而且仙尊所有弟子中东胜仙君都是最有天赋与才华的一位。” 玄凝心望着那散发着万丈光芒的宫殿,宫殿正门牌匾上,有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古老文字,如果认识太古神文,便能认出那是东胜两字。 玄凝心对于太古神文所知也不多,但东胜仙君乃是青苍古地中的传说人物,关于他的专属符号却是熟悉。 玄凝心眼中有着不可思议,有着惊-艳,有着感慨。 从没有想过,那位传说中的人物会距离她如此之近。 此时,聚集而来的修仙者越来越多,几乎所有来到深渊底下的修仙者都赶了过来你。 地面上,得到消息的修仙者更是大量涌来。 东胜仙君的神宫出世,绝对是震撼一界的大事情,顷刻间就成为了整个青苍古地最吸引人目光的事情。 “莫问道友,东胜仙君的神宫出世,怕是与青苍古地即将崩溃有关。从远古至今,无尽岁月中,东胜神宫出现的次数都相当的稀少,史书上有记载的甚至不超过五次。” 玄凝心目光凝重,东胜仙君的神宫藏在地底无尽岁月,曾经也出世过。据史书上所说,东胜神宫不会轻易出世,每一次出世都会掀起一场大变。 上一次神宫出世,远在十亿年前的上古时期,那时候天路未绝,还是众仙时代。 可以说,目前的青苍古地,怕是找不出见过东胜神宫的人。 此次神宫现世,没有任何征兆,多半与青苍古地即将崩塌有关。 …… “天啊!我看见了什么,传说中的东胜神宫!有生之年我居然能见到神宫出世,死而无憾了。” “历史上那好几个大帝辈出的时代,貌似都是因为东胜神宫出世啊!传说中青苍古地的第二仙缘之地啊,我居然能遇上。” 东胜神宫在青苍古地中的所有仙缘圣地中排名第二,得到的机遇与造化还在绝圣谷与冰雪神殿等圣地之上,仅次于至高至上的青尊圣宫。 事实上,青尊圣宫自从青古世界遭到封禁之后便无人能进,严格来说,东胜神宫才是整个青苍古地的第一圣地。不过东胜神宫亿万年才出现一次,很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 “哈哈,天助我也!东胜神宫出世,预示着大帝时代即将降临,或许我也能应运而起,一举成为无上大帝。” 一团红光从远处亮起,像是一颗太阳照亮了整个地下世界。 光芒亮起的时候,尚在亿万里之外,然而下一个刹那,便出现在神宫近前。 那是一个包裹赤红光芒中的老者,浓眉大眼,长发如飞剑,背后悬着一轮圆盘,似是太阳般散发着万丈光芒。 此人一出现,一股无比可怕的气息便席卷天地,周围的修仙者纷纷骇然退避,目光惊惧的望着老者,不敢与他距离太近。 “苍坤上人。” 玄凝心瞳孔一缩,面色凝重的望向那红发老者,体内的真元流转,颇有些戒备之色。 “好强大的修为。” 莫问惊讶的望着那个红发老者,此人的修为无比的深厚,远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名合道境修仙者都深厚,普通的合道境,不可能有着如此可怕的修为。 “此人名叫苍坤上人,来自于玄离族,一身火系道法通天彻地,能焚天煮海,虽不是巨头,但也能称之为半步巨头。” 玄凝心耐心解释道。 青苍古地的修仙者,只能修炼到合道境,但并不是说,他们的力量层次也局限在合道境。 有一些惊天动地的鬼才,以合道之境,却能发挥出大道境的力量,甚至超越普通的大道初期。此类存在,称之为巨头。 巨头在青苍古地绝对属于高高在上的人物,乃是站在金字塔的最巅-峰,主宰亿万生灵。 当然,巨头也不是青苍古地中最可怕的存在。 巨头上面,有着更为可怕的一类人,他们称之为王者。 王者!才是青苍古地的真正主宰。 莫问暗暗心惊,那个红发老者,给他如渊如海,浩海无比的感觉。 以他现在的能力,绝对不是哪个老者的对手。他一人,比云浅锋四人联手都可怕。 然而,如此可怕的一名强者,居然不是青苍古地中的巨头,仅仅只是半步巨头而已! 那巨头,又强大到何种地步? 而且,青苍古地中最强大的不是巨头,不是王者,而是传说中的大帝。 不过这一时代,青苍古地未必有大帝存在。 历史上,青苍古地出现大帝的时代也相当的罕见。 157 长得挺俊(3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苍坤上人一出现,周围的人纷纷退避,根本不敢接近这个老怪物。 半步巨头之威,令人望而生畏,就像寻常人遇见了老虎似的。 黑暗中又接连亮起十几道刺目的光芒,被东胜仙君的神宫吸引而来的可不止苍坤上人,很多大族都有人前来。 整个青苍古地,不同的种族数以百计,但最强的种族当属十大上族。 十大上族乃是青苍古地中十个最强盛的种族,他们的历史无比悠久,有些甚至可以追溯到远古时期,例如玄冥族,便是远古时期延续下来的种族,虽然如今没有纯血的斑斓玄冥蛛,但具备斑斓玄冥蛛血脉的玄冥族却是不可小觑。 一艘庞大的画船从黑暗中缓缓行驶而来,那画船百米高,长约几十公里,像是一座高速移动的空中宫殿。 “那是阴凤族!” 玄凝心淡淡望了画船一眼,为莫问解释道:“阴凤族颇为强大,即使在十大上族之中都能排入前三,他们的族人具备远古冰天神凰的血脉,天生能操控天地间的至寒之力。” “哦。” 莫问点点头,没有料到青苍古地中居然也有一支蕴含着凤凰血脉的种族。 在妖界有着凤凰血脉的种族很多,像阴凤族这样的种族怕是数以千计。不过,纯血的凤凰却相当稀少,整个诸天万界所有纯血凤凰加在一起怕都不足一百。 很快,不止阴凤族、玄离族、玄冥族的族人也终于赶来,一头无比巨大的九彩蜘蛛上,站着几十道身影,每一个人都气息滂湃,如大海般滔滔不绝,至少都是合道境的修为。 玄冥族作为十大上族之一,底蕴自然也无比的可怕。 东胜神宫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另一个世界,此时来者虽多,但却无人敢轻易闯入神宫内。 莫问目光如箭,似乎能洞穿虚空,穿过层层阻碍抵达神宫内部。 “神宫的外围,有着一层混乱时空流域,只有穿过那层时空流域,才能抵达神宫。” 莫问淡淡的道。 显而易见,进入东胜神宫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一不小心便可能迷失在无尽时空中。 哪怕合道境的大能修士,怕都95%以上无法穿过那层时空流域。 便是擅长空间之道的他,都有可能闯不过那层时空流域。 青苍古地的修仙者,能进入的人肯定寥寥无几。 亿万岁月之后的今天,神宫周围的时空流域依旧如此强大,可见那位东胜仙君在空间一道上的造诣是何等惊天动地。 “莫道友放心,神宫周围的时空流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减弱,最低的时候,哪怕寻常的合道境修仙者都能轻易闯入。” “不过,神宫周围的时空流域也是东胜仙君留下的一道考验,谁越早跨过时空流域,得到的机缘与好处也越多。” 玄凝心解释道,神宫刚出现的时候乃是时空流域动荡最强烈的时候,这个时候怕是没有谁愿意闯神宫。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相信很快就有人第一个站出来闯宫。 “族兄,那个家伙便是上次在天宝殿戏耍过我的人。” 地渊尽头处突然亮起一道道无比璀璨的光芒,足有四五十道,每一道都宛如天上的太阳,散发着无尽光与热,气势滔天,似乎要把天地都踩在脚下。 仅仅几个闪耀,几十道身影便出现在东胜神宫面前,他们背后空间扭曲,一股狂风卷过百万里。 “夔龙族!” 玄凝心柳眉微蹙,望向那几十道身影。 那些人,全部都是牛头人身的模样,不过他们头上没有牛角,被森寒的鳞片覆盖。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牛头人恭恭敬敬的站在一个金衣牛头人的身边,低头哈腰,一脸恭维。 不是别人,正是在天宝殿,企图坑莫问一比的牛头人夔昆 “哦,那个人身上真的有提炼血脉的乾坤圣丹?”金衣牛头人淡淡问道。 “真的,而且很多,至少十颗以上。”夔昆信誓旦旦的道。 “提炼血脉的乾坤圣丹?” 周围的牛头人闻言,纷纷一惊!眼中都出现贪婪之色。 青苍古地的各个种族来历都不低,往上追溯,无不是远古时期,甚至太古时期的巨枭凶兽,任何一个放在现今都是惊天动地的存在。 例如夔龙族,上古时期的纯种夔龙,连天道圣人都可以一口吞掉,以仙人为食。 只是,现在的夔龙族,只有远古夔龙的一丝血脉,不是真正的夔龙。 “天山,如果那人身上真的有大量提炼血脉的乾坤圣丹,那万万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你如果能得到,未来晋阶巨头怕是都有可能。” 一个夔龙族的长者出声说道。 平常,别说乾坤圣丹级别的提炼血脉丹药,便是普通的圣丹层次,都很难找出一颗。 即使有一些,别的种族也会视若珍宝,根本不可能拿出来交易。 提炼血脉的丹药在青苍古地中绝对是最重要的丹药,理论上,只要血脉不断被提纯,他们这些身负远古血脉的种族就能返祖,成为一头纯血的远古凶兽都不是没有可能。 玄凝心那么看重莫问,同样是看中荒血玄丹的珍贵与难得。 夔天山双眸如电,猛地望向莫问。 作为夔龙族的半步巨头,他相当清楚一颗能提炼血脉的乾坤圣丹价值有多高,只要他夔龙血脉能再浓郁一点,或许便能再进一步,真正跨入巨头的行列! 巨头,那才是整个青苍古地中最顶尖的存在。 半步巨头与巨头相比,终究差了一筹。 轰! 夔天山一步踏出,整个天地都猛地一震,他所在区域的空气凝固如铁,宛如万米之下的海洋。周围十几个修仙者,全部被他释放出的气息震得倒飞了出去。 然而,那仅仅只是夔天山释放出的气息的余波而已,所有威压的核心,却是凝聚在莫问身上。 “夔天山,你想做什么!莫非想与我玄冥族为敌?” 玄凝心就站在莫问的身边,自然感受到那股恐怖无比的气息,夔天山作为夔龙族的半步巨头,一身修为简直深不可测。哪怕夔天山的主要目标是莫问,但玄凝心依旧感受到如山如海的可怕压迫。 夔天山望了玄凝心一眼,却是根本没有理会她。 而是望向莫问道:“这位朋友,我叫夔天山,相信青苍古地中没有人不认识我。听说你身上有提炼血脉的乾坤圣丹,我倒是可以与你做一笔交易。” “可惜,我不喜欢与别人这样谈生意。”莫问淡淡道。 夔天山那可怕的威压直接砸在莫问身上,换成普通的合道境,怕是直接就被压趴下。 这哪里是谈生意啊,简直就像是土匪。 158 还乡(4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夔龙族作为青苍古地中的十大上族,族内可是有着巨头坐镇,甚至很可能不止一位巨头。作为土著,欺压莫问这些外来者的事情相当常见。 修仙界乃是一个讲实力的地方,来到他们的地盘,是虎也得卧着,是龙也得盘着。 内心里,夔天山并不怎么将莫问放在眼里,若不是知道莫问身上有着提炼血脉的乾坤圣丹,像这样的修仙者他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他没有料到,区区一个外来者,居然敢拒绝他。 “外来者,你们来到青苍古地,搜刮青苍古地的资源,莫非真的以为青苍古地的资源好拿么。” 夔天山目光冷凝的望着莫问,目光如箭,瞳孔中交织着一道道可怕的大道规则,宛如天地演变,寻常的合道境修仙者,怕是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可怕的威压。 半步巨头在天道上的感悟,与大道境的修仙者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绝对达到了大道境的层次。他们差的只是自身的升华而已,只有打破自身的桎梏,才能真正晋升。 可惜,青苍古地的天地规则根本不允许夔天山突破,否则夔天山怕是早就成为了一名大道境的修士。 大道规则的压迫力很可怕,莫问修行至今也没有触摸到过大道层次的规则力量,不管是雷霆之道、阴阳之道、造化之道或者空间之道,全都没有触摸到大道层次。 所谓大道,便是自身为道,化为天地规则的一部分,一举一动都宛如天威。 夔天山可以轻易调动天地规则之力,与大道境都没有什么差别,这也是为什么半步巨头那么可怕。 “交出淬炼血脉的乾坤圣丹,否则你今天怕是没法活着离开这里。”夔天山淡淡道。 既然谈不拢,那他的处理办法很简单,一个字!抢! “夔天山,莫问乃是我玄冥族的贵客,你莫非要与我玄冥族为敌?”玄凝心冷冷道。 作为玄冥族的圣女,哪怕夔天山乃是半步巨头她也丝毫不惧。 “玄凝心,你们玄冥族不也看上了他身上的圣丹,何必说的那么大义凛然。” 夔天山心中很清楚,玄冥族也莫问交好,完全是为了他身上的淬炼血脉的乾坤圣丹,他与玄冥族最终的目的都一样。只不过玄冥族的手段更高明,更稳妥。 如果莫问身上没有了淬炼血脉的乾坤圣丹,玄冥族不可能为了一个外来者与他们夔龙族为敌。 说起来,如果不是他那个愚蠢的族弟已经得罪了莫问,他也想以拉拢的手段交好莫问,不至于如现在一般只能强抢。 “阁下太霸道了吧。”莫问淡淡道。 “霸道?只有强者才有霸道的资本。”夔天山冷冷一笑,既然莫问就在他面前,他也懒得再继续废话,伸手一探。 下一刻,天暗地色,星河倒转,黑暗的地底裂缝中蓦然出现大量星辰,宛如高悬的星空。 一只庞大不知几亿里的巨手出现在星空之上,无尽星辰围绕着那只巨手旋转,似是由星辰组成。 “大道神通万耀星辰手!” 玄凝心瞳孔一缩,她没有料到夔天山一出手便是如此可怕的神通,显然准备至莫问于死地。 “莫道友小心,万耀星辰手蕴含日月星辰的力量,碾碎万物,碾碎虚空,根本无法躲避。”玄凝心高声提醒道。同时急剧后退,她可不想卷入万耀星辰手的攻击中,作为玄冥族的圣女,她的修为固然不低,但与夔天山这种半步巨头依旧有着一些差距。 其他修仙者,同样一个个倒退,避之不及,半步巨头出手谁敢轻易卷入。 “夔天山的火爆脾气一如既往啊,不过我很好奇,他为什么突然对一个人类修仙者出手。”苍坤上人抱着胳膊,有些好奇的道。 刚才夔天山与莫问的聊天,使用了屏蔽声音的法术,所以其他人不知道两人聊天的内容。夔天山可不想别的种族也知道莫问身上有淬炼血脉的乾坤圣丹,插-入进来成为他的大敌。 可怕的星辰巨手一路当空压下,像是一个星河碾压而来,莫问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夔天山,绝对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他丝毫不敢怠慢。 阴阳镜从他的衣袖中飞出,下一刻,天地二分,一阴一阳,一个巨大的阴阳图出现在天空之上,将整个天地都包裹了进去。 刹那间,整个天地似乎都有些不同,浊气下沉,清气上升,两股截然相反的气息,推动着整个天地运转。 “阴阳之道!” 夔天山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之色,阴阳之道在诸天万道中都是属于高级大道,修炼起来相当的困难,尤其是后期,越到后面越难修炼。 眼前的阴阳之道,显然达到了合道境的层次,难怪敢如此狂,连他都敢拒绝。 “你以为阴阳道便能护住你么。” 夔天山冷冷一笑,天空之上的星辰之手猛地下压,撞击在庞大的阴阳图上。 轰隆! 天地寂静,万物似乎都静止了那么一刹那。 阴阳图的光芒不断暗淡,闪耀了几下后便彻底溃散。 阴阳镜发出一声悲鸣,嗖地一声倒飞了回来。 莫问面色一白,夔天山的力量太过于恐怖,透过阴阳镜传递过来的力量便无尽无尽,堪比星河撞击,若不是他肉身足够强悍,可怕身躯已经崩塌了一半。 “死吧!蝼蚁。” 夔天山眼中闪过一抹冷酷,身上的气息再次暴涨,属于半步巨头的可怕修为彻底展现了出来,整个天地都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他的领域,似乎他是整个天地的中心,整个天地的主人。 莫问蓦然发现,周围的虚空凝固的像是一块铁板,他再也无法融入天地,无法从天地中吸取到任何力量,那种感觉,似乎硬生生被人从天地中剥离了出来。 “这便是大道规则么!” 莫问面色苍白,第一次感受到大道境的可怕。 夔天山虽然没有彻底晋升为大道境,但悟出大道规则,与半个大道境修仙者都没有什么区别。 说起来,莫问乃是第一次正面与悟出大道规则的修仙者交手,雷鹏老怪物那一次只能说是一个逃一个追,相隔亿万里。 不能借助天地的力量,不能引动天地元气,莫问的力量大打折扣,面对夔天山全力一击,怕是很难挡住。 若是本尊在这里,或许还能斗上一斗,但分身却是远远不够。 莫问伸手往虚空一划,一个漆黑的空间裂缝顿时出现在他的面前,下一刻,他便钻入了空间裂缝中,身为一名空间天道的传承者,而且把空间规则修炼到合道境的层次,随时随地都可以遁入空间中。 “咦!空间规则,居然将两种规则修炼到合道境,你倒是有些能耐。” 夔天山眼中有些惊讶,空间规则怕是比阴阳规则都更难修炼,莫问居然同时掌握两种罕见的规则力量。 “空间规则虽然玄妙,但你的道行终究太浅,在大道规则面前,依旧不够看。” 夔天山淡淡道。大道规则自称领域,领域内他就是天,他就是道,他就是主宰万物的神。只要还在他的领域范围内,空间也同样受到他的控制。 “锁!” 只见亿万星辰从夔天山身上亮起,化为星河,将方圆亿万里全部封锁。 撕拉! 莫问的身影从空间中掉落了出来,居然无法再次遁入空间裂缝中。 “死吧!” 夔天山一步踏出,瞬间就出现在莫问的面前,两指并拢,化为剑指,点向莫问的眉心。 同一时间,阴阳镜化为一面镜子,拦在莫问面前。 夔天山的手指点在阴阳镜上,瞬间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似是星城爆炸,周围的空间都炸出一个黑漆漆的空洞。 莫问的身躯向后倒飞了出去,体表出现一道道暗红色的裂痕,但光芒一闪,所有裂痕又全部愈合如初,只见他的身上,蓦然出现一套盔甲,散发着柔和的白光,正是乾坤圣宝玉王灵甲。 “护甲类的乾坤圣宝,你身上的宝物倒是不少。” 夔天山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护甲类的圣宝比普通圣宝更加珍贵,区区一名合道境的修仙者居然有两件乾坤圣宝在身上,即使在青苍古地也依旧很富裕。 “玄阳护法,莫问乃是我族贵客,请你立刻出手救下他。” 此时,玄凝心已经回到自己的阵营中,玄冥族的队伍早就出现在东胜神宫的外围。 玄冥族的势力丝毫不比夔龙族差,来此的合道境修仙者便超过五十个,为首一人更是一名半步巨头,乃是玄冥族的四大护法之一。 “圣女殿下,人只有在他最危难的时候帮助他,他才会更加感激你,现在不是救他的时候。”玄阳护法淡淡的道。 既然知道莫问身上有淬炼血脉的丹药,玄冥族当然不会仍由夔龙族抢过去。 但玄阳护法却没有立刻救下莫问的意思,他在等一个恰当的时机,等莫问陷入绝境的时候。 “护法……” 玄凝心皱着眉头,那般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既然把他当朋友,又何必耍心机。 何况,万一关键时刻来不及解救怎么办? 但玄阳贵为护法,除了族长,哪怕她贵为圣女也无法强行命令他。 159 身世(5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三号别墅内,董小宛挂掉电话,就打算去外面接宋砚。 没想到她刚打开门,董建辉的书房门也打开了。 “小宛,你要去哪里?” 董建辉沉声喝问道,眼中闪烁着一股莫名的光芒。 董小宛看了眼自己的父亲,说道:“陆风来了,我去接他!” 董建辉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你不用去了,是我故意吩咐守卫不准他进来的,还有,从此以后,你们也不要见面了。” 听到自家父亲的话,董小宛心中又是生气又是失望:“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董建辉沉声道:“我自有我的道理,比起陆风,我觉得小海更好。” 闻言,董小宛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冷笑:“不是冯小海更好吧,是他父亲是军长的原因吧!” 董建辉大怒,喝道:“混账,你怎么说话的,给我滚回房间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房间一步!” “爸,我对你太失望了!” 董小宛眼神悲伤的看了眼董建辉转身走进了房间。 96师驻地外,宋砚缓缓收回目光,嘴角却不由浮现出一抹冷笑,之前他只是怀疑董建辉过河拆桥,但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因为董建辉已经这么干了。 “呵呵,董建辉啊,董建辉你真以为我宋砚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还有你冯小海,既然你想玩,那我就看看到底谁能玩过谁!” 冷笑间,宋砚直接开车离开了96师的驻地。 书房内,得到宋砚灰溜溜离去的消息,董建辉不由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回到弥撒城的别墅,将车开入车库,宋砚一个闪身就以隐身的状态出现在怀远军区的附近。 掌管这个军区的最高军事长官正是冯小海的老子冯军长。 天羊区下辖内有三个军区,怀远军区便是其中之一,怀远军区下又有五个师,其中三个师分驻他地,96师就是三个师之一,剩下两个师留守在军区内,同时,这两个区的实力也要远超其他三个师。 军区的戒备十分的森严,就算一只苍蝇飞进去都会被发现。 但对宋砚来说,这根本算不得什么,一个大挪移术加上一个隐身道具卡就能搞定。 透视神通开启,宋砚搜索着冯军长的下落。 不到两分钟,宋砚就找到了冯军长的下落,这家伙,正在办公室内和一个年轻的女兵在玩亲密运动。 他本打算,如果冯军长是个正直的人话,他就放弃这个计划,但见到这一幕,这个冯军长怎么可能是个正直的人。 身形一晃,他直接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冯军长的办公室内。 因为他还处于隐身状态,冯军长又太过投入,根本没有发现办公室内已经多了一个人。 对此,宋砚没有打扰他们,而是拿出手机拍摄起来。 二十分钟后,冯军长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低吼! 完事了! “小宝贝儿,爱死你了!” 冯军长猥琐的笑着在年轻女兵脸上亲了口。 “军长,您答应人家的可不能反悔哦!”年轻女兵在冯军长身上蹭了蹭道。 “放心吧,不出三天,我就把你的军衔提升为少校!”冯军长拍着女兵的翘臀保证道。 “谢谢军长!”女兵大喜,随即媚眼如丝的道:“军长,人家还想要!” “真是个喂不饱的小妖精!” 冯军长笑骂着再次翻身上马,顿时,办公室内又是一阵粗重的男女喘息声。 半个小时后,冯军长结束了战斗,并温存了一番,女兵才离开了办公室。 就在这时,冯军长的电话响了。 冯军长接起电话说道:“儿子,你给老爸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传来冯小海的声音:“爸,我看上董建辉的女儿董小宛了,96师师长的事你看!” “放心,只要董建辉识趣,那个师长的位置就是他的!” “那就多谢爸了!” 挂掉电话,冯军长就准备离开办公室,就在这时,宋砚直接将一道傀儡神通打入他眉心。 “说吧,把你所做的坏事都说出来吧!”宋砚看着他道。 “是,主人……!” 接下来,冯军长开始一件一件的说他做过的坏事,足足说了两个多小时,才将他所做的坏事给说完。 一时,宋砚不由有些犹豫,如果仅仅将这些视频发到光网上让他身败名裂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想了想,宋砚决定先不曝光他。 “对96师的师长人选,你有没有决定权!”宋砚问。 冯军长道:“回主人,整个怀远军区都由我一个人说了算!” “很好,现在,你就下命令,让钱长令接任师长,不过,这个命令要保密,明天下午在公布。”宋砚吩咐道。 “是!” 96师,3号别墅内,冯小海拍着胸脯向董建辉保证道:“董叔叔请放心,我已经给我爸打个电话,他也非常支持你来担任师长!” 董建辉闻言,不由大喜:“小海,实在太感谢你了,叔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哈哈!”冯小海不以为然的挥挥手:“董叔实在太客气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说得对!说得对!”董建辉忙不迭的点头。 次日,一条消息突然传开,说96师新任师长的人选已经确定,不过,到底是谁,还没有人知道。 得知这个消息,董建辉不由兴奋的挥舞了下拳头,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冯小海。 在电话中冯小海满口保证这个师长是他的。 有了冯小海的保证,董建辉不由更加的得意,恨不得将这个消息,告诉全世界的人。 就在这时,警卫员前来汇报,说是钱政委来了。 董建辉一听,顿时明白,钱长令这个家伙肯定是来他这里打探消息的,一时,他不由冷笑连连,不过,他也不准备藏着掖着,因为,军区下午就会公布继任者是谁。 钱长宁身形不算魁梧,只有一米七五的样子,戴着一副眼镜,很有文人的气息。 “老董啊,我来你这里讨一杯茶喝,没有问题吧!”钱长令笑眯眯的说道。 董建辉笑道:“不要说一杯,十杯都没有问题,小武,把我最好的茶叶拿出来招待钱政委!” 一更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 160 回家(1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一巴掌扇飞出云宗少主的仆人,这沈少砚的胆子也未免太大,这下可是把袁少锦给得罪死了,一时,大家对沈少砚多了几分莫名的崇拜,就连清心圣地的席菲菲也是眸子微微一亮,似乎颇感意外与惊喜。[网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袁少锦踏步而出,一张俊秀的脸隐隐泛青,他毫不掩饰内心杀机,直视宋砚:“好!很好!你居然敢打我的人,本来我还想留你一条狗命,但现在,你必死无疑!” 宋砚斜着脑袋打量着袁少锦:“对了,你是哪位?” “你不知道我是谁?”袁少锦一愣,心中的杀机又浓郁了几分,他可是出云宗堂堂的少主,这货居然问他是谁? 宋砚撇撇嘴:“你很有名吗?难道我非得认识你吗?真是个逗比!” 袁少锦感觉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咆哮道:“你这个低贱的土匪头子听清楚了,我是出云宗少主袁少锦!” 闻言,宋砚掏了掏耳朵:“原来你是出云宗的少主啊,我还以为你是瑶池圣地的人,这么说来,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喽。” 众人闻言,都有种想要笑的冲动,人家瑶池圣地都没有责怪沈少砚来得晚,你袁少锦只是一个客人,却跳出来指责人家,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又是什么? 袁少锦隐隐感受到了来自四周那嘲讽的目光,原本他也不怎么在乎这群渣渣的目光,但此刻,他却感到极为难受,这一切,都是那个山贼头子挑起的,只要杀掉他,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你给我去死!” 轻喝间,袁少锦身形陡然踏出,就好似瞬移般,他身形陡然出现在宋砚头顶,右脚又狠又快的朝下方踏去。 “好快的身法,这是出云宗的绝世身法惊鸿九变吗?”看到这一幕,有人面色震撼自语道。 “我等连他身法轨迹都无法看清,应该就是惊鸿九变!这袁少锦虽然狂妄了点,但一身实力却是强得惊天动地,不知那沈少砚能否挡住!”他身边的一人也好似自语,也好似回答他的话。 “轰!” 袁少锦这一踏,好似将宋砚头顶的虚空都踏碎,气流震荡,炸响不断,声势强大到了极点。 但宋砚却没有露出任何惊慌之色,这袁少锦的身法虽然强大,但是比起杜显瑾的只手破天还是差了一筹。 所以…… 他一拳向上轰出,挥拳迎向那一脚。 拳脚还没相接,但拳脚携带的气劲已经相撞在一起。 “啵……啵……啵!” 两股气劲不断的碰撞炸裂,最终,拳脚终于撞击在了一起。 袁少锦居高临下的盯着宋砚,带着几分蔑视,这一招,他虽然没有使出全力,但也动用了九成真元,他修的是出云宗的盖世功法,练出的真元不管是精纯度还是破坏力都要强过其他功法,所以,他认为脚下的土匪头子必败无疑。 但就在下一刹那,他突然变色。 因为他发现,对方拳头中,有一股霸道,尖锐、如同一柄柄小剑般的真元撞入了他体内。 他引以为傲的强大真元在这股真元的逼迫下节节败退,完全没有半点抵抗之力,阵阵刺痛不断从右腿中传来。 一时,他有些慌乱,下意识抽身而退。 他这一退却是犯了最大的错误,那股撞入他体内的真元速度陡增,瞬间就占领了他整条右腿的经脉。 “炸!” 宋砚轻轻吐出一个字。 “噗噗噗噗!” 顿时,袁少锦的整条右腿响成一片,无数的血剑从他右腿内飙射而出。 “不!” 他凄厉的大喊,因为他感觉到,他整条右腿的经脉已经炸得粉碎。 “滚吧!” 宋砚又是一个大耳刮子扇出。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整座广场,接着,就见到袁少锦的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飞出广场,砸落在一片草丛之中。 “少主!” 那名老仆慌忙向袁少锦掉落地方奔出,不过在奔出之际,陡然回头,满脸怨毒的朝宋砚道:“你敢伤我家少主,我出云宗与你不死不休!” “敢威胁小爷,你算什么东西,去死!” 人影一晃。 “砰!” 那名老仆的身体如同破烂的麻袋般飞起,掉落在数米外,却是没有了声息。 伤出云宗少主,杀出云宗少主老仆。 顿时,全场变得鸦雀无声,都有些惊骇的盯着宋砚。 而席菲菲此刻的双目已经泛起一丝丝莫名的神彩,目不转的的盯着宋砚,似乎被他的身姿所折服。 至于姜浩叶,脸上的微笑也跟着消失不见,多了几分凝重。 以他的实力虽然可以打败袁少锦,但绝对不可能赢得这般干脆利落,居然只一拳就毁掉了袁少锦的一条腿,那种真元好霸道,好锐利,甚至比他修炼的《斗战神功》还要强大。 “瑶池圣女司马如烟到!” 就在这时,一名白裙少女在四名绿裙少女的拥簇下款款向广场而来。 宋砚有些好奇的抬眼看去,顿时被震撼了一次,这个司马如烟实在是太漂亮了,他自认见过美女无数,但和此女比起都要差上一筹。 “好漂亮的瑶池圣女,小爷决定了,要抢你回去当压寨夫人!” 话音一落,宋砚就抬步向司马如烟走去,面上满是急不可耐之色。 人影一闪,姜浩叶挡在了宋砚面前:“沈兄,不可冒犯瑶池圣女。” “你又是哪根葱?敢挡我抢压寨夫人?”宋砚不满的盯着姜浩叶。 姜浩叶平静的看着宋砚:“我是姜浩叶,沈兄给在下一个面子,你已经胡闹得差不多,就此收手吧!” 宋砚又一次撇嘴了:“你的面子值几个钱,赶紧让开,别耽误我抢压寨夫人,不然我又要动手打人了!” “既然如此,在下愿向宋兄请教几招!”姜浩叶露出了一丝笑容道。 “好,既然你要讨打,那小爷就成全你!” 话音一落,宋砚轰然出招。 惊涛骇浪第七式! “轰隆!” 浪涛翻滚的声音响起,瞬间,天地化为海洋。 置身于海洋之中,姜浩叶的神情变得格外凝重,就在下一刻,他双手连连掐动九个玄奥法印,接连朝四周虚空拍出九掌。 “咔咔咔!” 九掌出,无边海洋轰然破碎。 【作者题外话】:感谢【沐小雪】的打赏 二更 161 傅太太呀(2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昆仑山,瑶池驻地。章节访问:. 。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短短一两日的功夫,原本只是土匪寨的昆仑山却大变样。 一排排‘精’致的小木楼拔地而起,错落有致,在这群小木楼的中央,有一座由块块名贵木料铺垫而成的圆形广场,广场四周挂着一个个鲜‘艳’的红灯笼,将整座广场给照得亮若白昼。 广场上摆放着数十张由金丝楠木打造的桌几,一群身着月白长裙,长相秀美的‘侍’‘女’来来回回将一盘盘奇珍异果,一道道珍馐,一瓶瓶美酒拿来摆放于桌几之上。 今晚的天格外晴朗,天空上更是挂着一轮圆月。 离宴会开始的时间亥时还有半个时辰,但已经有客人陆续到来。 主持这场晚宴的是瑶池圣地的圣‘女’,所以,上‘门’的人都带有礼物。 凡是到来的客人,都有‘侍’‘女’亲自引导,将他们带到广场上,给他们指定座位。 最先到来的是金阳宗的副‘门’主,随行的还有他的师叔叶洪涛以及最先发现黑风山脉变化然后快马加鞭赶回宗‘门’汇报此事的陈齐,邀请函上有规定,一张邀请函除了受邀请的人外,还能携带两人。 在金阳宗的人到来不久,同属越州武林‘门’派的金刀‘门’也紧跟着到来。 说实话,金刀‘门’能抢占到一座灵山,还得多亏金阳宗的传信,不然,以金刀‘门’准二流势力的‘门’派根本没有资格获得灵山。 所以,在见到谢天华时,金刀‘门’的‘门’主万天松却是极为客气。 随后,同属越州的另外三个‘门’派也跟着到来,这三家‘门’派的实力都和金刀‘门’差不多,能获得灵山同样得益于金阳宗的传信,所以,在占取灵山后,这五个‘门’派就建立了攻守联盟。[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随着时间的过去,到来的武林‘门’派越来越多,这些武林‘门’派的实力都要远远超过最先到来的金阳宗五家。 因此,他们都有些看不上金阳宗五派,毕竟他们能占到灵山不过是占取了地利的便宜。 “出云宗少主袁少锦到。” 听到来人是九大宗‘门’出云宗的少主,在座的众人皆纷纷起身见礼。 袁少锦此人‘性’格跋扈嚣张,天下间根本没有几人能被他看上眼,所以,面对一众武林‘门’派代表的见礼,他仅仅点了点头,就直接带着两名老仆来到了他的座位坐下。 “斗战圣地圣子姜浩叶到!” 很快,一身白袍的姜浩叶就在两名老者的拥簇下缓缓走来。 与袁少锦不同,姜浩叶面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给人的感觉相当温和。 果然,在面对一众武林‘门’派代表的问候见礼,他都十分客气的回应,却是与袁少锦的傲慢形成了一个反差。 “哼!虚伪!” 唯独没有起身见礼的袁少锦冷哼着道。 他声音虽低,但却没有瞒过姜浩叶的耳朵,对此,他却不以为然的笑笑,走到袁少锦面前,微笑着道:“袁师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袁少锦懒洋洋的看向姜浩叶,冷笑道:“姜浩叶你带着一张虚伪的面具做人不累吗?就他们这群人值得你如此客气?” 此话一出,在座的一干武林‘门’派的代表纷纷‘露’出恼怒之‘色’,这个袁少锦实在太过份,就算你是出云宗的少主也不能这般贬低大伙儿吧,不过,考虑到袁少锦是天人境的高手,一众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姜浩叶摇摇头,不再多言,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他早就知道袁少锦的‘性’格如此,犯不着与他争辩。 见姜浩叶似乎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袁少锦眼中不由闪过几分得意,倒是他身边的两位老仆眼中闪过担忧之‘色’,如果少主‘性’格不改,早晚要吃大亏。 “清心圣地圣‘女’席菲菲到!” 众人抬眼望去,就见到一位身穿紫衣罗裙的仙子款款而来。 席菲菲生得极美,而且身上还有一股仙气,让人只能生出仰慕之心,却不敢生出亵渎之心,只见她浅浅一笑,向众人道:“清心圣地席菲菲见过诸位同道。” “见过仙子。” “见过席仙子!” “圣‘女’阁下好!” ………… 众人纷纷起身回礼,语气都客气到了极致。 三大圣地中的斗战圣地,清心圣地的圣子圣‘女’都已到场,瑶池又是主办方,所以,目前还没有到场的就只有大周帝国的人马以及朝阳峰的那位。 “尘亲王驾到!” 闻言,除了姜浩叶,席菲菲以及袁少锦外,其他人都‘露’出了凝重之‘色’。 尘亲王乃大周帝国皇帝姬乾的胞弟姬无尘。 正所谓皇室无亲情,但姬乾和姬尘风的关系却是极好。 姬尘风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美男,一身金袍,步伐稳健而有力,浑身散发着一种王者气息,在他身后跟着的也不是普通人,而是千机卫的统领以及黑龙卫的统领萧玄感。 广场上的桌几前除了主位之外,就只有一张桌子还空着,而且,那张桌几还是最靠近主位的那张,顿时,袁少锦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一个土匪头子有什么资格,坐在他之上。 想到这里,他眼中不由闪过一抹‘阴’冷的光辉,他已决定,等那土匪头子一到,一定要狠狠的收拾他一顿。 眼看离亥时只有不到半刻钟的时间。 终于…… “清风寨大当家沈少砚到!” 话音一落,就见到一个身形修长的青年男子带着两名少‘女’大步而来。 宋砚刚踏上由名贵木料搭建而成的广场,一道带着浓浓嘲讽的声音响起:“一个土匪头子的架子真是大,来得这么晚,看来你是没将我三大圣地九大宗‘门’放在眼里啊。” 本来脸上还挂着几分笑容的宋砚陡然变脸,喝骂道:“草,哪个龟孙子在暗地里说话,有种给老子站起来!” “‘混’账,你再骂一句试试!”袁少锦拍案而起,目光冰冷的盯着宋砚。 “哈哈哈。”宋砚朗声一笑,指着袁少锦道:“原来是你这个龟孙!老子来得晚关你屁事!” 此话一出,全场陡然一静,没想到朝阳山的那位居然比出云宗的少主还要狂妄,丝毫不给袁少锦面子,直接开骂。 “‘混’账东西,居然敢侮辱我家少主,受死!” 站在袁少锦身后的老仆轻喝一声,闪身而出,面带狞笑的一掌印向宋砚‘胸’口。 “滚!” 宋砚一个大耳刮子扇出。 只听啪的声,那名老仆直接被他扇飞到了广场之外。 本书来自l/33/33766/ 163 搬家(4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三大圣地九大宗门共占六十四座灵山,其中,三大圣地每家分得十座灵山,九大宗门共分三十四座灵山。 /> 但,一百零八座灵山中的第一山朝阳峰却被一帮土匪给占了,一帮土匪有什么资格与他们共占灵山,因此,这让许多人如鲠在喉,很不痛快。 但偏偏那个土匪头子实力高强,根本没有人招惹得起,甚至就连千机卫的统领杜显瑾都败在他手上。 现在好了,三大圣地,九大宗门来人了,在大多数人看来,那土匪头子的嚣张日子也该到头了。 这不,瑶池圣地向一众灵山之主发了邀请函,邀请他们明日前往昆仑山赴宴,消息灵通的人打听到,瑶池圣地的邀请有邀请那名土匪头子。 “真是笑话,他一个土匪头子,有什么资格参加瑶池盛宴,我等耻于与这等人为伍。”得知这个消息后,出云宗的少宗主对此大为不满。 出云宗乃九大宗门之一,与三大帝国的大汉帝国关系密切,因此,在大汉帝国的资助下,出云宗的实力要强过其他八个宗门一头。 少宗主叫袁少锦,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为人嚣张跋扈且不可一世,但偏偏他修炼资质极好,年仅二十二岁,已经踏入天人境,完全可与三大圣地的圣子圣女争锋。 老仆劝说道:“少主不必动怒,依老奴之见,瑶池圣地邀请此人,恐怕不是认同了他的身份,而是要他交出朝阳峰。” 袁少锦闻言,不由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如果我斩了此人,将朝阳峰夺下送给瑶池,如烟师妹是否对我另眼相看?” 司马如烟,瑶池圣女,当之无愧的天骄,十八岁之际便以踏入天人境,一身修为深不可测,更难得的是此女容貌绝世,倾国倾城,当代天骄无不倾心于她,想要娶她为妻。 /> 袁少锦就是想娶她的人其中之一。 老仆连声道:“少主不可,这次宴会乃瑶池圣女亲自主持,不管她邀请那小土匪是有着何种目的,但他毕竟是瑶池的客人,如果你贸然斩了他,势必会引起圣女的不满!” “这也不可,那也不可,既然不能杀他,那我就教训他一顿好了!” 战天峰,原来此峰叫梅花峰,在斗战圣地占据了此峰后,这座山峰就改名为战天峰。 一座金碧辉煌的帐篷中,一名身着白袍,俊美无比的青年端着首位,在他两边则是六名皓首老者。 “圣子,瑶池圣女举办这次宴会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多半是为了那朝阳峰的归属!”一老者面色沉重道。 另外一名老者继续开口:“朝阳峰乃黑风山脉第一峰,如果任由那瑶池占了,岂不是要压我们斗战圣地一筹,所以,属下建议,我们先夺了朝阳峰。” 接着,其他四位老者纷纷开口,都劝说白袍青年先夺了朝阳峰。 “大家都这么认为?”白袍青年开口了,脸上神色却让人琢磨不定。 白袍青年叫姜浩叶,乃斗战圣地圣子,他今年已经二十五岁,在一众天骄中年龄最大,同时,他在去年才迈入天人境,但他的战力却是一种天骄中最强的。 有传说,其实在他十八岁那年他就能踏入天人境,但他一直压制自己的境界,直到六年后才一举踏入天人。 他比其他天骄多了六年的积蓄,所以,他一迈入天人,就战力无双。 六位老者都有些琢磨不透生子心意,所以,不敢贸然开口。 “大家对杜显瑾评价如何?”姜浩叶开口问六位老者。 一位老者道:“朝廷鹰犬尔。” 第二位老者道:“虽是天人,却不足为惧。” 第三位老者道:“姬家的走狗!” 姜浩叶摆摆手,示意大家不必再说,心中却有些失望,自家的这些长老实在太过自大,自身也不过半步天人,却对一个真正的天人不屑一顾。 所谓的半步天人就是那种突破天人无望,以特殊的丹药将他们的战力提升到天人,但却没有与天人相匹配的境界。 所以,他们的实力可以横扫先天九重,但与真正的天人比起又要差上一筹。 “我未必是杜显瑾的对手!”姜浩叶道。 “这不可能吧,圣子战力无双,那杜显瑾怎么会是您的对手!”一老者不相信道。 姜浩叶继续道:“他是姬吉昌的亲传弟子!” 六位老者都不说话了,面色都有些凝重。 姬吉昌,大周帝国的开国皇帝,也是百年前冲神殿中走出的九人之一,一身修为已经达到了天人后期,与三大圣地的圣主不相上下。 在这个天下,只有六大高手。 分别是三大圣地的圣主,以及三大帝国的开国皇帝,他们的修为都达到了天人后期。 至于当初同样从神殿走出的那三人修为则差了一筹,只达到了天人中期。 姜浩叶面色有些复杂:“既然那沈少砚能打败杜显瑾,说明他的战力至少达到了天人中期,我在同境界无敌,但也仅限于年轻一辈,如果我不计一切应该能杀掉杜显瑾,但绝对不能打败他!” “那瑶池圣女知道这些吗?”一位老者问。 “杜显瑾是她的姑父。”姜浩叶意味深长的道。 “那这次瑶池圣女邀请那沈少砚难道不是为了杀他?”老者追问道。 姜浩叶笑笑:“没有那么简单,总之,我们旁观即可!” 女帝峰,同样,不是这座山峰原来的名字,而改名的则是清心圣地的圣女席菲菲。 清心圣地只有女弟子,且每个女弟子都美若天仙,而身为圣女的席菲菲却有着不属于瑶池圣女的美貌,只可惜,清心圣地有个门规,门下弟子终生不得嫁人,否则,废除修为逐出圣地。 “诸位师伯师叔,你们觉得瑶池那位邀请沈少砚有何用意?”席菲菲开口相问于帐中的八名中年女子,这些女子虽然已到中年,但各个都容貌不凡。 “应该是想要拉拢他,杜显瑾的实力或许不显,但绝对不是一般天人可比的!”一名中年女子神情颇为凝重的道。 席菲菲点点头:“这倒是有趣,这沈少砚明明只是个土匪的儿子,没有传承,没有师父,居然能修炼到这般境界。” 【作者题外话】:感谢沐小雪、澜小峰两位大大的打赏。 三更 164 宝贝(5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可!”杜显瑾点点头,他对宋砚的容忍也到了极限。[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下一刻,青龙一刀斩来,玄武一剑刺来,白虎一拳轰来,朱雀没有动手,但是,她的目光已经锁定了宋砚,随时都有可能发出致命一击。 青龙的刀去尽繁华,简单到了极致。 玄武的剑一无往前,没有给自己留退路。 白虎的拳大气滂湃,有我无他。 朱雀的飞刀不知藏身何处,蓄势待发。 这是四大秘卫第一次联手对付一个人,但却如同有千百次演练,格外默契。 宋砚有了一丝压力,更有一丝意外,他感觉,无论他攻青龙的刀,还是玄武的剑都会遭到其他三人的联手打击。 “传说,四大秘卫联手可战天人,现在看来果然不假!”既然攻那一个都要遭受其他三人的联手打击,宋砚干脆放弃了,就那样站在那里,一脸微笑的道。 “他放弃抵抗了?” 四大秘卫都很意外。 “受死!” 但是,他们并不会因为宋砚的放弃而罢手,反而将自身的破坏力给提升了几分。 “轰!” 青龙的刀斩在了宋砚头顶,却被他头顶三寸的真元罩挡住。 玄武的剑刺在在了宋砚的胸口,依旧被浮体三寸外的真元罩挡住。 白虎的拳头狠狠的轰击在宋砚的小腹,依旧停在三寸外就不得寸进。 /> 一点银光闪过。 是飞刀,一柄凝聚了朱雀精神气的飞刀。 “叮!” 一声轻响,飞刀成功命中宋砚,但却被他的真元罩弹飞。 “你们的确可战天人,但是,你们却破不了天人的防御,所以,可战天人不过就是个笑话罢了!” 宋砚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即,他连连拍出三掌,青龙、玄武,白虎全部倒跌而回,砸落在地。 宋砚这一掌拍得并不重,仅仅将三人给拍飞而已,甚至连轻伤都没有,但三人却面色惨白,眼神呆滞,脑海中不断闪现“笑话”二字。 四大秘卫是千机卫所有卫士追逐的目标。 因此,四大秘卫是超俗的,是孤傲的,因此,四大秘卫很少出手,但每次出手必定惊天动地。 但在上次,青龙与玄武联手败在了宋砚手上。 这次,四大秘卫联手,依旧败了。 这一败,败得不止是他们的人,更是他们那颗高傲无敌的心。 杜显瑾朝着三人当头棒喝:“醒来,不以成败论英雄,难道一次小小的失败,就让你们彻底失去了斗志?” 杜显瑾的声音在三人的识海中炸开,本来意识已经有些混沌的三人豁然醒来。 他们皆深深看了眼宋砚,然后朝杜显瑾一拜:“多谢统领提醒!” 如果不是杜显瑾一语喝破,他们恐怕就会彻底陷入心结当中,就此万劫不复。 “无妨,你们都站到一旁观战吧,这一战由我来!” 话音一落,杜显瑾踏步而出,他本就明亮若星辰的眸子变得越发明亮起来,他看着宋砚,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平淡:“十年前,自我功法大成后,就再也没有与人动过手,因为,他们都没有让我出手的资格,而你,让我有了动手的冲动,不,是想要杀你的冲动!” 宋砚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不装逼会死啊,要动手就直接动手,何必说那么一堆无用的废话!” “好,那我就成全你!接我一招之手破天!” 话音一落,杜显瑾那明亮若星辰的一双眸子忽然黯淡的下去,再接着,宋砚感觉一只手印在他的胸膛上。 宋砚飞了出去,重重砸落在数十米之外。 突兀,实在太突兀! 杜显瑾的攻击来得太快太突兀,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抹掉了嘴角的鲜血,生命神光催动,体内的伤势以奇快的速度恢复。 他看着杜显瑾:“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你的武技居然修炼到了这种境界,可以令时间短暂停滞!” 不错,杜显瑾正是利用时间击伤了他,不然,他的速度根本就瞒不过他的眼睛。 杜显瑾点点头:“想不到,我全力一击你还能活下来,还能在短时间内恢复伤势,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强!所以,这次我不会再击伤你,我会将你斩成数十段!” “你没机会了!” 宋砚诡异一笑,瞬间催动了空间停滞,一个停滞的小世界瞬间出现,接着,宋砚看到了已经来到他身前,手持一柄黑铁匕首的杜显瑾。 “这么一个高手死了可惜了!” 下一刻,宋砚抬手连连将三道傀儡神通打入到了杜显瑾的眉心之中。 三秒后。 空间停滞消失,重获自由的杜显瑾看着宋砚却拥有一种臣服的念头。 “不,我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他在内心咆哮,脸上的神情却是狰狞一片。 不得不说,宋砚是有先见之明的,直接打了三道傀儡神通到杜显瑾脑海,即使如此,他还是有抵抗之力。 时间持续了十秒。 杜显瑾最终还是败在了傀儡神通之下,成功被宋砚奴役。 “杜显瑾,交出你手上的钱财滚蛋吧!”宋砚忽然开口说道。 “好!” 杜显瑾点点头,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每叠银票都是一万两面值的,这叠银票共有三十七万两。 收起银票,宋砚的目光落在四大秘卫身上:“你们四个,今天小爷就放过你们一马,下次再敢来我朝阳峰找茬,我让你们连毛都剩不下一根,滚蛋吧!” 四大秘卫联手败了,杜显瑾也败了。 不到一个时辰,这件事就传遍了整座黑风山脉,在没有新的门派到来前,没有一个门派再敢打朝阳峰的主意。 不过,就在第二日。 三大圣地,九大宗门联袂而来,将剩下的六十四座山峰全部占了。 同时,三大圣地的瑶池圣地送来一张邀请函,邀请宋砚在明晚前往昆仑峰赴宴,昆仑峰原本叫黑牛峰,但瑶池圣地来了后,黑牛峰就变成了昆仑峰。 “大当家,你真要去参加这次晚宴?我怕三大圣地没安好心。”秋夜有些担心的问道。 “嘿嘿,当然要去!我天下第一匪的名头就落在他们身上,既然他们邀请我去抢他们,我为何不去?”宋砚笑了,那笑容中却带着几分凌厉。 秋夜闻言,不由感觉脑袋一晕,大当家要去抢三大圣地? 【作者题外话】:感谢【沐小雪】【你在心上】两位大大的打赏 二更 165 特别帅(1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通往朝阳峰的山路上,五个人正缓步而行,这五人正是千机卫的统领,以及四大秘卫。[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cf3c4b8f3 杜显瑾大概四十余岁,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相貌普通而平凡,但是他的眼睛很亮,如同星辰。 如果他没有这双眼睛,他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但这双眼睛却赋予了他一种独特而令人信服的气质。 四大秘卫三男一女。 青龙用刀,玄武用剑,白虎用拳,朱雀用的是飞刀,而且她还是一个女的。 在千机卫内部流传着一句话,四大秘卫联手,可战天人,但谁也没有见过他们联手,但今天,他们却同时出现在了朝阳峰。 这让天下的武者感到震撼,也让他们对朝阳峰上的那位多了一种好奇。 黑风山脉一百零八座山峰化为灵山福地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无数门派都在纠集高手向黑风山脉赶来。 在这几日中已经来了数十个门派。 不是没有人打朝阳峰的主意,但每次去到朝阳峰的高手都永远留在了那里,甚至有个门派倾巢而动,门主带领三十多个先天上山,结果依旧一样 以杜显瑾与四大秘卫的修为,如果他们施展轻功,最多半刻钟就能上山,但是,他们却如同普通人一般的走着。 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来到了山顶之上。 清风寨的寨门是洞开的,在寨门前摆放了一张桌子,四个人围坐在一起,桌上放着一个铜鼎,鼎内的辣油正不断的翻滚着,阵阵诱人香味不断从里面飘出。 而在铜鼎四周放着十多个装着蔬菜以及肉片的盘子,围坐在桌子前的男女,不断的夹起盘中切得几乎透明的肉片或者蔬菜放入铜鼎涮着吃得不亦乐乎。 杜显瑾站定,微笑着看着这一幕:“沈大当家当真是好兴致。” 宋砚夹起一片牛肉卷放入铜鼎中涮了涮,然后放入口中咀嚼着道:“错,你只说对了一半,本来我吃得很开心的,但是你们来了我就不那么开心了” “这么说来,是在下打扰了沈大当家”杜显瑾一点都不生气,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宋砚抬眼,目光落在了杜显瑾身上:“你这人啊真是虚伪,明明是来找我麻烦的,却偏偏要摆出那么一副客气的模样来,让人看了就反胃” “是么”杜显瑾的面皮隐隐跳动了那么一下。 宋砚撇撇嘴,又将一块涮牛肉放入口中:“不止如此,明明可以以更快的速度来到山顶,偏偏要学普通人那般走上山来,你是在装逼呢还是在给我制造心理压力所以啊,你这人不止虚伪,还精于算计。” 杜显瑾的面皮又跳动了那么一下。 “看来这一切都瞒不过沈大当家的法眼” 宋砚再次撇撇嘴:“不,不是瞒不过我的法眼,而是你找错了对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算计都是个屁” “沈大当家高见”杜显瑾好似认同的点点头。 “哈哈,你这人当真有趣,我这般说你都不生气,那如果我骂你呢”宋砚朗声大笑,放下筷子站了起来,然后指着杜显瑾破口大骂道:“杜显瑾你个混球王八蛋听好了,小爷要开始骂你了,你既不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也不风流倜傥,更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却是人渣中的极品,禽兽中的禽兽。看看啊,长得这般磕碜就不要出来吓人,但偏偏跑了出来,还挂着一副任谁见了就像揍你的傻逼微笑,你这种人啊,简直就是活着浪费粮食空气,死了浪费棺材土地,如果我是你爹的话,肯定在那晚把你射在墙上” 宋砚的嘴巴就如同一把机关枪,不断的往外喷出着字眼,起初,杜显瑾还能保持淡定与微笑,但渐渐,他的微笑不见了,再接着,他脸上多了一股冷意,再接着,他终于忍不住了,朝着宋砚发出了咆哮:“你给我住嘴” 宋砚真的住嘴了,他玩味的盯着杜显瑾:“怎么了统领大人,你不是玩弄心计的高手吗你不是善于给他人制造心理压力吗怎么被我一骂就生气了哎,亏我还以为你是高人,能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没想到这么不经骂” 杜显瑾深呼吸一口,面上重新露出了微笑:“失态了,让沈大当家见笑了” 宋砚一见倒是有一些意外:“哟,这么快就不生气了,看来你的心态真的很好嘛,那你介意我再骂你几句吗” 闻言,杜显瑾面色顿时一黑,他怎么就不明白,为何眼前这人修为通天,但为人却这般无耻没有底线呢你好歹也是个天人境高手,能不能有点高人风范 “哈哈,开个玩笑,看在你脸都黑了的情况下,我就不骂你了” 杜显瑾深吸一口气,盯着宋砚道:“沈大当家你玩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有意思吗” 宋砚一脸贱笑的点点头:“有意思,当然有意思,这样,你原来是客,我给你安排了一个欢迎仪式,小的们,都给我出来,给千机卫的统领露一手” 宋砚话音一落,就有一百名土匪喽啰从山寨里冲了出来,站成一个方阵。 “好了,开始吧”宋砚向一众土匪道。 下一刻,一名土匪迈前一步,看着杜显瑾道:“杜显瑾我草你大爷。” 骂完后那名土匪就退回了队伍,下一名土匪开口道:“杜显瑾你生儿子没屁,眼” 第三个土匪又上前:“杜显瑾我赌咒你不举” 第四个土匪上前:“杜显瑾我是你爹” 第五个土匪:“杜显瑾你是吃屎长大的” 第六个 第七个 一个个土匪是越骂越难听,越骂越下流,杜显瑾就算涵养再好,也被激怒了。 “够了沈少砚,让他们都住嘴” 宋砚得意笑道:“哈哈,看来杜统领对我的安排不怎么满意嘛既然如此,咱们就说正事,看了我替你准备的节目,就得付出代价,所以,我要抢劫你现在,就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统统给交出来吧” 听到抢劫二字,青龙和玄武二人的眉心忍不住猛的跳动了两下。 “哐当哧吟” 他们的刀与剑同时出鞘,指向宋砚:“统领,属下实在看不出来了,就让属下四人斩了这无耻之徒吧” 一更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紫幽阁即可访问 166 傅醋精(2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这名先天武者叫陈齐,乃金阳宗的弟子。 /> 天下以三大圣地,九大宗‘门’为尊,这金阳宗最多算得上二流‘门’派,但在越州境内,金阳宗却是最大的武林‘门’派。 上次天降神秘宝物。 虽说最终大家都一无所获,但金阳宗依旧不死心,于是,就派了陈齐驻守宁武县随时关注黑风山脉的变化,正是如此,他才能如此快速的来到黑风山脉查看。 等陈齐快马加鞭赶回金阳宗已经是凌晨之后,并要求马上求见掌‘门’。 在将陈齐派到宁武县时,掌‘门’段天德就给了他随时面见掌‘门’的权利。 所以,不到半刻钟,陈齐就见到了穿戴整齐的段天德。 “弟子陈齐参见宗主。”陈齐躬身行礼。 段天德五十余岁,穿着儒袍,浑身散发着一种儒雅的气质,一身修为已经达到了先天八重。 “不必多礼,你这般匆忙赶回来辛苦了!”段天德微笑道。 得到掌‘门’的慰问,陈齐格外‘激’动,连忙将黑风山脉的变化讲诉了一番。 “此话当真?” 段天德眼睛一亮,呼吸隐隐有那么几分粗重。 陈齐重重的点点头。 一刻钟后,一队先天高手从金阳宗出发,直奔黑风山脉而去,这次带队的是金阳宗的副‘门’主谢天华。 同行的还有陈齐。 四个时辰后,谢天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黑风山脉。 刚踏入黑风山脉的范围,谢天华等人都感应到了天地间那浓郁到了极致的天地元气。 一名先天二重的高手道:“天,好浓郁的天地元气,如果我在此修炼一年,绝对比得上其他地方的十年之功!” “是啊!”另外名先天高手贪婪的呼吸着:“我有种马上停下来修炼的冲动,我的瓶颈已经困了我五年,我有种感觉,在这里修炼,最多一月,我就能突破到先天五重!” “好了!”谢天华开口,打断众人的话:“现在,大家都分开查看这片山脉!两个时辰后,在这里汇合!” “遵命!”一众高手齐声应道,然后就分别从不同方向飞‘射’而去。52网] 两个时辰后。 金阳宗的二十多名先天高手重新汇聚到了这里。 “大家说说查探情况!”谢天华目光扫过众人,开口问道,但他的语气中却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喜悦,在这两个时辰中,他登上了一座山峰。 接着,他惊喜发现,山峰上的天地元气要比黑风山脉的其他地方还要浓郁许多。 于是,他又登上了第二座山峰,同样这种山峰上的天地元气也比其他地方浓郁。 顿时,他多了个猜想,这黑风山脉上的山峰应该都变成了灵山福地。 “副‘门’主,属下此处查探后,发现这里的每处地方的天地元气都非常的浓郁!”一名先天高手汇报道。 另外名先天高手开口道:“不然,我登上了一座被山贼占据的山峰查探,山峰上的天地元气明显比其他地方还要浓郁许多。” 听完手下一个个先天高手的汇报,谢天华已经可以断定,黑风山脉的山峰都变成了灵山福地。 稍作思虑,谢天华道:“周行,你马上回宗‘门’将这里的消息向掌‘门’汇报!其他人分成四队,每队去占领一座山峰,凡是敢贸然登山的格杀勿论!” “副‘门’主,我有个提议!”一名先天五重的中年开口道。 “叶师叔请讲。”谢天华面‘露’尊敬道。 这位叶师叔是他师父段天德的弟子,修为虽然比他低了一层,但极富谋略,就算师父在遇到难事,也会征求他的意见。 “占数峰不如占一峰!”叶洪涛‘摸’‘摸’自己的胡须说道。 “师叔的意思是……?”谢天华再次反问。 叶洪涛侃侃而谈:“我们金阳宗能最快发现黑风山脉的变化,那是我们占了本地‘门’派的便宜,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个消息就会轰传天下,如果我没猜错,黑风山脉一百零八座山峰都已变成利于修行的灵山福地。 咱们金阳宗在越州是第一‘门’派,但在天下也就是个二流‘门’派,正所谓僧多‘肉’少,如果我们金阳宗就占据了几座灵山,势必会遭人妒忌,成为后来‘门’派所攻伐的目标。 甚至以我们的实力,就算一座山峰也未必守得住,所以,我们不止要将这个消息带回宗‘门’,还要将这个消息传给与我们金阳宗‘交’好的‘门’派,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派出高手来占据灵山,然后,我们再与他们结成攻守同盟,共同抵御三大圣地和九大宗‘门’的压力!” 听叶洪涛这般一说,谢天华不由冷汗直流,如果自己真一举占了四座山峰,恐怕到最后,是一座都得不到,还是姜老的辣。 想到这里,他再次向叶洪涛行礼:“多谢师叔指点,师侄差点铸成大错。” “无妨,其实你也是一心为宗‘门’着想,才会忽略其他!”叶洪涛笑笑道。 谢天华脸‘色’微微一红,知道叶洪涛是故意给他留面子,于是再次问道:“师叔,您说我们该占据那座山峰好呢?据我所知,黑风山脉一百零八山中以朝阳峰最大,要不,我们把那座山给占了?” 叶洪涛再次摇摇头:“占不得!” “为何?”谢天华有些不解。 “既然朝阳峰是一百零八座山峰中最多的,势必会成为朝廷与三大圣地乃至九大宗‘门’争夺的目标!”说到这里,叶洪涛就住口不言,谢天华却是完全领会了叶洪涛的意思。 随后,谢天华一行人占据了一座小型山峰,天地元气的浓度只有外界的五十四倍。 “来得真快啊!” 朝阳峰,宋砚缓缓收回眼神,似是自语道。 金阳宗的一众高手的到来并没有逃过他眼睛,不过,看到他们只占据了一座小型山峰,心中倒是有几分欣赏,觉得这金阳宗倒是颇有自知之明。 在金阳宗的传信下,当日就有越州境内的三个‘门’派来到了黑风山脉,然后各自占领了一座山峰。 第二日,又来了五个宗‘门’,占据了五座山峰。 第三日,却是来了二十多个‘门’派,每个‘门’派都占据了一座山峰,并在山峰上竖起了各自‘门’派的石碑,表示这座山已经属于他们的‘门’派。 第四日,朝廷来人了,一举占据了除了朝阳峰外最大的十座山峰,山上的山贼全部被朝廷的兵马斩杀。 当日傍晚,千机卫的统领杜显瑾亲自率领四大秘卫往朝阳峰而来。 作者题外话:三更 本书来自l/33/33766/ 167 出道(3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莫问有些惊讶的望着天蝎公子,别人看顾静曼,关他什么事儿? “这个人好凶哦,我不喜欢他。”小狐狸皱着眉头,这个天蝎公子她并不陌生,同为妖界的修仙者,曾今见过几面。 有的几次见面,每次都令她的印象不好,这个人不但凶戾虚假,而且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企图打她姐姐的主意。 不过,天蝎公子虽然不怎么招人待见,但凶威却是很盛,这里的修仙者几乎都怕他,被他扫了一眼,纷纷都低下头,不敢再多看顾静曼一眼。 顾静曼邪魅的眸子扫过那些不敢再正视她的修仙者们,微微一笑,与这个天蝎公子在一起倒也有好处,至少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然而,她的目光,下一刻就凝固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庞出现在她的眼眸中,正望着她微笑。她一直在想什么时候能遇见自己这个宝贝弟弟,却不想他出现的这么突然。 “莫……” 顾静曼刚说了一个字,下一刻又把话收了回来,眼珠轻转,古灵精怪的轻笑了起来。 她突然不想就那么简单的与他相认,她现在很想知道,莫问见到天蝎公子之后,心中是怎么样的情绪。 而且,她也想逗一逗他。这里所有人都纷纷低着头不敢看她,只有莫问还望着她笑…… “你耳朵聋了吗?” 天蝎公子眼眸一冷,森寒地望着莫问,这里居然还有一个敢挑衅他威严的人,从哪来冒出来的野小子! 莫问望了天蝎公子一眼,却是不理会他,继续望着顾静曼。 原本他以为顾静曼见到他之后,立刻就会过来与他回合。然而,她居然一脸淡漠的站在天蝎公子身边不过来,这个顾静曼什么意思?不会看上他了吧! 他心中有些疑惑,又有些把握不准,这个天蝎公子不像是什么有魅力的人啊。 “大哥哥……” 小狐狸一脸尴尬的拿手指捅了捅莫问的腰,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大哥哥居然还是一个花痴。那个大姐姐虽然漂亮的紧,但天蝎公子可不是谁都能招惹的,那么多人都不敢再看那个大姐姐,难道他没有看出来吗? “干嘛呢?”莫问疑惑的转头望向小狐狸。 小狐狸一脸的无语,还问我干嘛呢!你老盯着别人看干什么,没有看见天蝎公子的眼睛都冒火了吗,“他不让你看呢。” “他不让我看我就不看,他老几啊?”莫问翻了一个白眼。 “你找死!” 天蝎公子没有想到这个野小子这么嚣张,不但敢藐视他的威严,还敢这么说话。 轰! 一道恐怖的气息从他身上席卷而出,气息中携带着冰冷邪恶的意念威压,狠狠地撞向莫问。 修为低一些的修仙者恐怕刚接触到这股恐怖的意念威压就会吓得全身发抖,斗志全失。 周围的修仙者都愕然的望向莫问,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之前就已经够张扬,现在居然敢直接藐视天蝎公子,他到底哪里来的底气?难道只是因为年少轻狂! 虽然之前莫问表现出来的实力令周围的人都很震惊,但若说他能与天蝎公子相比,恐怕这里没有人会相信。 天蝎公子的威名已久,能百分百压过天蝎公子一头的人,除了之前说的那几个顶尖天骄,诸天万界中恐怕再也没有谁了。 莫问皱了皱眉头,依旧稳如泰山的坐在棺木上,并不被天蝎公子的气息所影响。天蝎公子的气息的确可怕,他也没有把握能稳胜他,不过他太嚣张,莫问就见不惯这样的人。 “有些能耐。” 天蝎公子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之色,这个少年不但不受他气息的影响,而且还能保护他身边的小狐狸不受影响,倒是有些能耐。 他自然早就认出,与那个少年在一起的乃是天狐族的小公主尤倩月,至于这个少年什么身份,他倒是不清楚,表面上看似乎也不像是妖界的修仙者。 “敢在我面前嚣张,我倒想看看你的能耐到底有多大。” 天蝎公子冷笑一声,伸手往前一探,顿时,一直诡异的手爪就出现在莫问的头顶,那手爪晶莹如玉,像是一根根精美的水晶玉柱,一头华丽的天蝎虚影出现在天空之上,那天蝎虚影足有千丈长,身上散发着亮晶晶的光芒,无比的精美华丽。 “那是天蝎公子的祖妖圣灵太古天蝎王!” 一名修仙者惊呼出声,面色瞬间就苍白了起来,天蝎公子的天赋能如此天赋,与他的血脉传承不无关系,因为他觉醒了太古天蝎王的祖妖圣灵,这是一头太古时期凶横无比的绝世妖王,目前整个妖界的天蝎一族中,能觉醒太古天蝎王血脉的天蝎不超过二十个。 太古天蝎王虽然只是一道虚影,但它散发出的威压却令这里绝大部分的修仙者瑟瑟发抖,尤其是那几个妖界的修仙者,一个个面色苍白,差点被太古天蝎王的气息镇压的跪下去。 叶芷砚面色巨变,从那太古天蝎王的祖妖圣灵中,她感受到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那个天蝎公子恐怕随手一击都能将她击杀,莫问居然跑去招惹这么一个恐怖的存在! 梁秋景幸灾乐祸的望着莫问,她当然不喜欢叶芷砚的同伴有什么好下场,尤其这个人还如此的厉害。莫问主动去招惹天蝎公子正中她的下怀。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莫问会在天蝎公子的攻击下灰飞烟灭的时候,一道血光蓦然出现。 那血光像是世间最华丽的颜色,璀璨的宛如血色钻石。 天蝎公子的手爪遇上那道璀璨血光,立刻就崩溃消散,化为点点白光。 “顾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天蝎公子猛地回头,疑惑的望着顾静曼。刚才正是顾静曼将他的攻击击溃,而且这里也只有她才有这个能力击溃他的攻击。 周围的修仙者,一个个都无比吃惊的望向顾静曼,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美的有些妖孽的女人,居然能轻易击溃天蝎公子的攻击。 “天蝎公子,好端端的干嘛为难人家一少年。”顾静曼淡淡笑道。 (~^~) 168 时糖日常(4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宋砚手上的两只烤‘鸡’早已冷却,他已经没有了吃烧烤的心思,随手扔掉,对三‘女’吩咐了一声示意他们先回山寨,就化为一道残影消失不见。-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半晌后。 脚踏飞剑的宋砚降落在两月前神秘宝物降落的那片地域。 透视神通开启,疯狂的透视着四周乃至地底。 一无所获。 宋砚有些懊恼,透视神通的最大范围是六千米,他很是怀疑,那件神秘宝物应该钻入到了地底深处,早知道在现实世界时,就该把透视神通的品阶给提升一番。 现在到了虚幻世界,系统功能都被摒弃了,想提升都没办法。 “咦!” 忽然,宋砚发出一声惊呼,倒不是他发现了什么,而是他感应到这片地域的天地元气的浓度不如朝阳峰,大概只比原来增长了四十倍的样子。 心念一动,他召唤出青铜飞剑,踏剑来到了最近的一座山峰。 这座山峰上的山寨已经被毁掉,见到的只是一片废墟。 “八十三倍!” 宋砚缓缓吐出一个数字,随即,他继续御剑,降落在另外一座山峰。 “七十三倍!” 接下来,他先后前往了九座山峰,得到的天地元气的倍数都不一样,不过都在五十倍以上。 最后,他来到了清风寨所在的清风山。 这里的天地元气是原来的五十五倍。 接着,他不在前往山峰,而是前往山脉中的普通地方,连续数次测试下来,得到的却是一个相同的数字——四十倍。 经过这番测试,宋砚心中已经多了一个猜想。 不过要证实这番猜想,得把所有的山峰得探查一遍。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刻钟,宋砚将黑风山脉的所有山峰都给探查了一遍。 他的猜想是对的。 黑风山脉的所有山峰都变成了灵山,成为了修行的福地。 黑风山脉的变化没有上次天降宝物来得惊天动地。 但山脉附近的地域却有所感应,联想到之前的天降神秘宝物,一些武者纷纷前往黑风山脉查探。 黄毅,一个江湖散人。 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背负宝剑,骑着神驹游历天下。 今日,他游离到了黑风山脉附近。 他只是个二流巅峰武者,按理说是无法感应到天地元气的变化的,但是,黑风山脉的天地元气实在太过骇人,所以,他知道黑风山脉发生了某种神秘的变化。 当他来到黑风山脉的附近,天地元气流速已经恢复正常。 一呼一吸,他感觉这里的空气格外的清新,连连呼吸几口,他感觉整个人都变得极为舒畅起来。 忽然,他心底涌出一股强烈的修炼冲动。 正好前方有片树林,于是,他展开身法进入了那边树林,一番简单的布置,他便盘坐在林中的一块青石上修炼起来。 他所修的心法是家传的武功,并不高明,不然,已经三十五岁的他也不至于才练到二流巅峰。 很快,他就沉浸到了功法的运转当中。 一呼一吸间,他隐隐感觉体内钻入了许多清凉的气流,这些气流部分渗入到他经脉中,融入到了他的内劲当中,更多的却是从他身体中流过,又溢散到了体外。 在三年前,他就遇到了修炼瓶颈,内劲修为一直停滞不前。 但在今日,他却发现,瓶颈松动了,尤其是那些融入他内劲中的气流使得他的内劲壮大了十分之一。 冲关! 黄毅心中涌出一股无法抑制的念头,如同福至心灵般,他就‘操’纵内劲开始冲击功法中更高的境界。 “咔咔!” 他听到了来自体内的碎裂声,接着,他十分顺利的冲破了功法的瓶颈,一举踏入到了一流高手的行列。 这顺利得他自己都无法相信,三年的瓶颈一朝突破…… 忽然,他心中一惊,却是因为他心神‘波’动过大,刚刚突破的内劲有不稳的迹象,吓得他连忙稳住心神,全心全意控制内劲在经脉中做周天运转。 一刻钟后。 黄毅缓缓睁开了眼睛,脸上却带着无可抑制的喜悦,丹田中的内劲至少增长了足足两倍,而他的实力则增长了三倍都不止。 原来他只是二流巅峰,最多对付两名普通的二流武者。 现在,晋升一流后,就算同时对付五个二流武者,他也有信心。 修为提升了一个境界,他对周遭环境的感应更加的敏锐,他隐隐觉得,在此处修炼应该要比其他地方强数十倍。 “难道这里是传说中的‘洞’天福地?”他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传说在‘洞’天福地中,天地之气极为浓郁,在那里修炼一年,抵得上其他地方修炼数年甚至数十年。 不管如何,黄毅决定,要在黑风山脉居住一段时日,毕竟他修为刚刚突破,还需要稳固。 和黄毅有同样遭遇的还有清风寨的孤独义,孤独晚霞,乃至原来的青龙寨六位当家的。 朝阳峰的天地元气是黑风山脉最浓郁的地方,足足比原来浓郁了一百倍。 而这孤独义八人都是二流巅峰的武者。 所以,他们都纷纷回到自己的房间修炼起来,并且在一个小时内,全部突破原有境界,成为了一流武者。 除此外,凡是达到了瓶颈的武者们都在忍不住的修炼中提升了一个境界。 宋砚刚回到朝阳峰,就感知到了孤独义等人的突破,心中明白,这就是天地元气浓郁带来的好处。 其实整座朝阳峰获得好处最大的是秋夜。 她突破到先天七重才不过一月多,但经过一次修炼后,她的修为直接达到了先天七重巅峰,隐隐有突破到先天八重的迹象。 黑风山脉的变化虽然是好事,以宋砚的修为要守住朝阳峰不难,但对其他山寨的人肯定守不住。 于是,宋砚以龙头的身份,将其他三十二个山寨的大当家请来议事。 一个时辰后。 黑风山脉的所有的大当家齐聚聚义厅。 “想必各位当家的都感应到了黑风山脉的变化吧?”宋砚开口问道。 闻言,大家都点了点头,尤其是突破到一流武者的几位,更是得意的将自己的气息给释放了出来。 “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数个时辰,黑风山脉发生了某种神秘的变化,使得每一座山峰都变成了利于武者修行的灵山。” 听宋砚这么一说,那些突破的寨主顿时恍然大悟,难怪我修炼了一次就直接突破了。 宋砚扫了眼众人欣喜的面容,暗自摇头:“怀璧其罪的道理大家都懂吧,如果我没有猜错,很快天下的武者就会发现黑风山脉的变化,一旦等他们到来,要么让出灵山,要么顽抗被他们杀掉!” 本来还沾沾自喜的众人一听,面‘色’都变得极其难看起来。 作者题外话:感谢沐小雪的打赏。 一更 貌似儿童节到了,祝各位大大节日快乐 本书来自l/33/33766/ 169 扶持(5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就算泥人也有几分火气,宋砚这番话直把孤独一刀一行人气得浑身颤抖。:. 。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孤独一刀踏步而出,猛的拔出背后长刀:“既然沈大当家有心指教,那我等就不客气了,一起上!” 刀光一闪,孤独一刀就挥刀斩到宋砚面前。 其他六位当家以及孤独义也纷纷出招,不留余力的攻向宋砚。 “看在你们拼死抵抗的份上,小爷就饶你们一命!” 面对八人的攻击,宋砚从容说了句,然后随手一挥,如同平地刮起一阵旋风,孤独一刀八人全部被一股大力倒卷而回,摔落在数米之外。 见状,宋砚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口牙:“现在我宣布,朝阳峰就归我们清风寨啦,几位,你们有没有意见?” “没意见!”孤独一刀咬牙道,心中却满是憋屈。 宋砚满意的点点头:“对了,你们愿不愿意归降于我清风寨?” 听到宋砚的询问,孤独一刀只感觉心中的怒火疯狂的翻滚着,磨着牙道:“宁死不降!” 宋砚颇为赞赏的道:“孤独大当家果然是条汉子,我很敬佩,但是,我要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不降我会杀了你们哦!” “你大爷的!” 听到宋砚要他们投降,孤独一刀有种吐血的冲动,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压制,朝宋砚咆哮:“沈少砚虽然你修为很高,但也不能这样羞辱我们!要杀就杀,如果老子皱下眉头,就不是爹娘养的!” “我愿意与义父同死!”孤独义神情悲壮的喊道。 “老子也愿意和大当家一起死!” “沈少砚有种你就杀了老子,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商三娘:“沈少砚,亏得老娘之前还想要睡了你,现在,就算你求我睡你,老娘也不会!” ………… 眼见青龙寨的几位当家以及孤独义都‘露’出一副老子不怕死的模样,宋砚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同时,对他们也多了几分欣赏。 其实,他不准他们投降也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却不是为了故意折腾戏‘弄’他们。 不过没想到,这群土匪‘性’子这般刚烈。 就在孤独一刀等人闭目等死时,宋砚的声音再次响起:“诸位,刚才我只是和你们开个玩笑而已,现在看来却是有些过了,我在此向诸位道歉。” 说到这里,宋砚向孤独一刀等人深深鞠了一躬。 看到鞠躬道歉的宋砚,孤独一刀等人都愣住了,这么一个大高手居然向他道歉?他们感觉十分不现实。 他们此刻的心情就好像,一个小屁民完全想不到一个市长、或者州长会向他道歉一般。 宋砚继续道:“同时,我在这里真诚邀请大家加入我清风寨,我可以向诸位保证,只要你们加入清风寨,以后我就把诸位当兄弟姐妹对待,当然,如果诸位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会让你们毫发无损的离开。” 宋砚这番话说得是诚意十足,不知不觉,孤独一刀等人心中的怒火都消失了,隐隐间,还有几分心动。 “沈大当家,我们可以商量下吗?”孤独一刀道。 “请便!”宋砚大度的笑笑。 于是,孤独一刀八人低声商议了起来,过了半晌,孤独一刀八人同时向宋砚走来,顿步于一米外,然后集体弯身行礼,齐声喊道:“拜见大当家。” “哈哈!各位兄弟快快请起,欢迎加入清风寨!”宋砚朗声笑道。 当日,清风寨上下的人全部搬迁来到了朝阳峰。 第二日,青龙寨的牌匾被换下,换上了“清风寨”的牌匾,黑风山脉三十多个山寨的大当家纷纷带着礼物来相贺。 自此,在接收了青龙寨的势力后,清风寨一举跃为黑风山脉第一寨,宋砚被其他三十多位寨主共同推为龙头寨主。 接收青龙寨后,宋砚将清风寨的训练方法,奖励制度照搬了过来。 不过,人数太多,只设定五个奖励名额就有些少了。 于是,宋砚稍稍修改了下奖励制度,改为一月两次小比,小比中,凡是进入前百名的可获得十两银子的奖励。 前十名再多奖励十两银子。 三月一大比,前百名可获得一百两银子的奖励,前十名可获得两百两银子的奖励。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为了那白‘花’‘花’的银子,两千多名喽啰们都玩命的训练,十日下来颇见成效。 尤其是半月后的一场小比,宋砚亲自给前百名颁发银子上,没有进入前百名的那些喽啰们的眼睛都是阵阵泛红,里面满是嫉妒。 转眼间,离天降神秘宝物已经过去两个月。 这日,秋爽云高,宋砚正躲在朝阳山的一座断崖上烤着烧烤。 旁边却有三‘女’虎视眈眈的盯着他手上的两只已经烤得金黄的野‘鸡’。 忽然,面猛的震动了起来。 “地震了吗?”他眼中闪过疑‘惑’之‘色’。 震动越来越强烈。 “咔咔!” 断崖有上出现了裂缝,宋砚四人连忙往后退去,离开了断崖。 震动还在加剧。 “咔嚓!” 十多米长的断崖轰然断裂…… 不过随着断崖的掉落,震动逐渐消失,在短短一分钟后,就重新归于平静。 “咦!” 忽然,宋砚感觉到了异常,因为他感觉到,天地间的元气好似受到了召唤般疯狂的向黑风山脉汇聚而来。 身为筑基期的修仙者,宋砚对天地元气极为敏感。 这个世界的天地元气总得要比现实世界浓郁数倍,却又不如密境世界,因为密境世界的天地元气至少是现实世界的数十倍。 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天地元气汇聚的速度越来越快,黑风山脉的天地元气浓度以极快的速度增长着。 一倍。 三倍。 五倍。 十倍。 不到十分钟,黑风山脉的天地元气比原来浓郁了二十多倍,已经比得上密境世界的元气浓度。 但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五十倍了! 宋砚眼中已经多了几分惊骇,不过,元气汇聚的速度已经开始减慢。 一个时辰后。 黑风山脉的天地元气已经达到了原来的一百倍,随便呼吸一口,就能将大量的元气呼入体内。 这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在这里修炼,将会是外界的数十倍。 而且宋砚通过透视眼发现,一旦黑风山脉的天地元气有所消耗,外界的元气马上就会对此进行补充。 黑风山脉为什么会生出这等变化,宋砚想到了五十日前,天上降落下的那件神秘宝物。 作者题外话:感谢沐小雪的打赏 四更,今日更新完毕 本书来自l/33/33766/ 170 想念(1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宋砚是吗?薛少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宋砚刚走出教室,两名高大的男生迎面走过来,昂着脑袋一脸傲气的向他道。 /> 宋砚微微一愣,所谓的薛少应该是学校里的四大恶少之一,自己貌似和他并没有任何交集,他找自己干甚? “磨蹭什么,赶紧走!”看到他在发愣,其中一名男生不满的推了他一下。 “好,我这就跟你们走。”宋砚好似唯唯诺诺的点点头,跟在了两名高大男生的身后。 学校操场旁的小树林内,一名留着长发的男生双手插在裤兜里,背对着宋砚站着,将宋砚夹在中间的两名学生恭敬向他道:“薛少,我们把这小子带来了。” 长发男生缓缓转身,目光略显凌厉,眉宇间挂着几分冷傲之气,忽然,他嘴角浮现一丝玩味之色,伸出食指向他勾了勾:“宋砚,知道为什么叫你来这里吗?” 宋砚疑惑的摇摇头:“不知道。” 薛元城嘴角玩味之色更浓:“先扇自己两个耳光,我再告诉你怎么回事。” 闻言,宋砚脸色微变,眸子中更是闪过一丝寒意,他在学校里一直低调做人,并不代表就能任人欺负。 “薛少,我自问没得罪过你,你这样做是不是过份了?” “过份又如何?”薛元城不屑撇撇嘴:“就你这样的穷**丝,本少一根手指都能摁死大片,刚才是自扇耳光两下,现在,本少改变主意了,跪下自扇耳光十下,算是对你顶嘴的奖励。” 宋砚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眸子中却闪过恼怒之意,这个薛元城简直欺人太甚。 “妈蛋,薛少让你跪下,还站着搞毛!”薛元城的一名跟班骂踢向宋砚小腿,打算将他踢倒在地。 忍无可忍! 宋砚怒了,一步迈出,避开对方的攻击,冷冷的盯着他:“你们不要逼我!” “呦呵!还敢躲,胆儿挺肥嘛!”王飞戏虐说着,就朝宋砚扑上来,抬手一个巴掌甩过来。 薛元城将手插回裤兜,微笑看着这一幕,他的两个跟班都是打架的能手,既然宋砚那小子不识趣,就多让他吃些苦头。 另外名跟班也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在他看来,对付宋砚,王飞一个人已绰绰有余。 眼看王飞的手掌就要落在宋砚的脸颊上,忽然,宋砚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王飞的手掌,接着,他干脆利落的甩出一巴掌,正中对方脸颊。 “啪!” 一记清脆且干净利落的巴掌声响起,接着就见到王飞踉跄退后几步,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宋砚,他没想到,宋砚不但敢还手,还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脸颊上那火辣辣的疼痛感让他又恼又气,双眼更是隐隐泛红:“杂碎,老子要弄死你!” 于是,王飞咆哮着,再次向宋砚冲去,右臂挥出,直奔宋砚面颊而去。 见状,宋砚双眼微微一眯,陡然踢出一脚。 “砰!” 被踢中小腹的王飞应声而飞,跌落在两米外。[网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废物,连个穷**丝都收拾不了,你们两个一起上!”一旁的薛元城冷喝道。 另外名跟班将王飞扶起,面色不善的盯了眼宋砚,然后就一左一右向他冲去。 一拳依旧打向宋砚面颊,另外一脚却阴狠的踢向他的双腿间。 “找死!” 宋砚轻喝间,飞窜而出,径直来到两人中间,身两条手臂好似两条鞭子飞抽而出。 “砰!砰!” 被他手臂砸中胸口的两名男生踉跄着后退,接着一屁股跌倒在地,抚着胸口,感觉有些喘不上气,看向宋砚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畏惧。 宋砚回头,冷眼盯着神情略显惊慌的薛元城,并抬步向他走去。 “你站住,不要过来!”薛元城喊道。 不过宋砚没理会,接着,他走到了薛元城面前,伸手一抓,就扣住了他的脖子,狠狠甩出两个耳光,直打得薛元城的脸啪啪作响。 放开薛元城,宋砚退出两步,盯着他问道:“说,为什么要找我麻烦?”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不?”薛元城没有回答宋砚,而是怨毒的盯着他道。 忽然,宋砚迈步上前,再次扣住了薛元城的脖子,并左右开弓给了他几个巴掌,眼神中闪过凶狠的光芒,逼问道:“薛元城,不要挑战我的耐性,说,为什么找我麻烦!” 接触到宋砚那如同野兽般的眼神,薛元城心中不由涌出一股恐惧之意:“是……是因为向菲菲!” 听到这个名字,宋砚神情微楞,没想到薛元城居然是替向菲菲出头,脑海中不由闪过一个身穿白色连衣长裙,气质如同莲花般纯净女子。 向菲菲,圣夜中学的气质女校花,她是艺考生,平时很少来学校,即使如此,爱慕她的男生也非常多。 宋砚犹记得,在去年圣夜中学的元旦晚会上,向菲菲以一身白衣弹奏了一首古筝曲,那优雅高冷的模样简直如同从画中走出的仙子,那晚,她几乎征服了在场的所有人,也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昨天下楼,他不小心撞倒向菲菲,看来薛元城就是为了这件事替向菲菲出头。 “是向菲菲让你来的?”宋砚下看着薛元城问道。 “不是,不是,是我自己来的,向菲菲不知道这件事。” 宋砚笑了,并放开了薛元城:“记住,以后没事别来招惹我!” 说完后,宋砚扭身就走,薛元城是个富二代,因此他身边聚拢了一批学生,不过他却没将他放在心上。 看着嚣张离去的宋砚,薛元城差点把自己的牙齿咬碎。 圣夜中学,高三九班。 班主任闫伟民面带怒气的走进教室,重重将课本放在讲桌上,顿时,教室里的气氛变得紧张。 闫伟民目光落在教室最后一排,一名趴在课桌上睡觉的高大男生身上,心头的怒火再也无法压抑,冷喝道: “宋砚,站起来!” 宋砚从座位上站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茫然的看着闫伟民道:“闫老师您有什么事吗?” 看到宋砚这幅模样,闫伟民不由气不打一处来,怒声吼道:“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打架,人家三班的老师都找上门来了,你成绩差拖全班后腿就罢了,现在居然毁坏班级名誉,我看你简直是越来越不可救药了。” 宋砚一听,顿时明白应该是薛元城找老师告状了,心中对薛元城又看轻了几分。 “宋砚!!” 闫伟民的声音又提高了几个分贝,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善:“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不知悔改,我一定会向校长建议开除你。” “知道了。”宋砚低着头回答道。 “你坐下吧。”看到宋砚这幅“朽木不可雕”的模样,闫伟民心中不由涌出一股深深的厌恶,暗自决定,如果这个小子再不知趣,一定要向校长建议开除他。 “是。” 宋砚应了声重新落座,本想继续趴着睡觉,但想了想,还是不要再触老闫的霉头。 讲台上,闫伟民又一次老生常谈,讲解高考的重要性,让大家一定要认真复习,争取考上一个好的大学。 宋砚,男,十七岁,身高一米八二,香城市本地人,就读于圣夜中学高三九班,成绩糟糕,不被老师所喜,尤其是班主任闫伟民看他尤为不顺眼。 其父母在他十岁时双双死于车祸,现在寄居于大伯宋世泽家中。大伯目前担任香城市学教局的副局长一职,副处级干部。 正是如此,校方才能容忍他这等差生的存在,当然,他能进入圣夜中学这等全市最好,甚至在炎黄国都比较出名的中学,大伯还是出了不少力的。 对大伯,宋砚是心怀感激的,如果没有他,以他糟糕的中考分数根本不可能进入圣夜中学。 在吃穿方面,乃至零花钱,大伯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他,正是以为这个原因,他在学校里格外低调,不想给大伯造成更多麻烦。 不过,他却很难将大伯家当成自己家,因为,家里有个尖酸刻薄的大伯母。 大伯在家时,大伯母对他总是很慈祥,一旦大伯父不在,对方就变成了冷脸,并不时用尖锐的言语打击他,他正处于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年龄,因此他对大伯母很是反感 也是因为这点,他选择住校。 放学后,宋砚将书包放到了宿舍,只身向大伯家走去。 今天是周五,明天和后天都不用上课。 炎黄国学教部有明文规定,学校不得占用周末时间补课,一旦发现将进行巨额罚款。 因此,哪怕离高考只有三个月,在周末学校也会按时放假。 其实宋砚并不想去大伯家的,不过,大伯强烈要求,他不好拒绝大伯的好意。 大伯家住紫晶苑高档小区,炎黄国对公务员的待遇很好,大伯这个副处级,一年下来,加上奖金与福利也有百万出头。 “笃笃。” 宋砚敲响了大伯家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容貌美丽,体型高挑的妙龄少女,发现门外站着的是宋砚,对方扭头就走。 少女叫宋雪,是他堂妹,才十六岁出头,身高却已经超过一米七五,典型的模特身材,不得不说,老宋家的基因很好,男的高大帅气,女的高挑美丽。 而且宋雪也是圣夜中学的学生,同样是高三,与他相比,成绩一个天一个地,将他远远甩在身后。 不知是不是受了大伯母的影响,宋雪一向对他这个堂哥十分冷淡,在学校碰到,从来不会向他打招呼,就算他主动打招呼,宋雪一般都不会理会。 宋砚换好鞋,目光在客厅里一扫,却没有发现大伯,于是问道:“小雪,大伯呢,还没下班吗?” “单位临时有事,不回来了。”宋雪冷淡的回应道。 “哦。”宋砚应了声,很想扭头就走,和这对母女相处,他很有压力。 十分钟后,宋砚端着碗,低头默默的吃着饭,大伯母杨艳丽突然放下了筷子,语带质问:“宋砚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嗯。”宋砚闷声点头,没想到大伯母也知道了这件事,会是宋雪告的状吗,放学前,他打了薛元城的事在学校传开了。 “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你知道你大伯为了将你送进圣夜中学费了多少力吗?你就不能省点心,不要为他抹黑吗?” “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了。”宋砚沉声道,心中却感到莫名的憋屈。 吃过晚饭,宋砚闷闷不乐的离开了大伯家,耳边还回荡着大伯母教训他的话语。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他眼中却多了几分茫然,他不知道他未来的路在哪里。 以他糟糕的成绩,就算最差的专科学校都考不上,不过他知道,如果他肯开口,就算再为难,大伯也会想办法将他送入一座好的大学。 但是,他不想再麻烦大伯,当年,撞死他父母的那个司机逃逸了,直到现在还未能抓捕归案,因此,他一分钱的赔偿金都没获得,所以,这七年,他吃喝用穿,上学的费用都是大伯掏的钱,或许正是因为这点,大伯母才会对他那般厌恶。 他不想再拖累大伯了,更不想寄人篱下。 说心里话,他也想把书读好,考上一个好大学,但他真不是读书那块料,一接触到课本上的知识脑袋就犯晕。 “如果我是学霸就好了……罢了,等高考结束,我就去别的城市打工,有机会再偿还大伯的恩情!”宋砚暗暗想道。 “哎呦,谁砸我!” 忽然,宋砚感觉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了下,接着就听到“叮”的一声,一枚银色的戒指从他脑袋上弹落到地面,滚出一段距离才停下。 弯身捡起戒指,宋砚下意识看了看四周,此处比较偏僻,并没有别的行人,那么这枚戒指从哪里来的? 难道从天而降? 戒指的造型非常的普通,应该是纯银的,界面上没有别的花纹,只有个阿拉伯数字“1”。 但看着那个“1”字,宋砚的精神却变得恍惚,耳边隐隐传来一阵空远的声音:“银河戒指与宿主宋砚绑定成功,现在开始激活……!” 【作者题外话】:新书来了,筒子们,各位大大速速收藏。 171 晕血(2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圣夜中学,男生宿舍楼,302寝室。 /> 宋砚坐在床沿,眼睛瞪得浑圆,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那片虚空,因为那里有个进度条,此刻进度条已经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叮,银河戒指激活成功,进入系统界面。” 进度条消失,一个简约的黑白界面出现在宋砚视野中: 宿主:宋砚 等级:1级 体能:130点 精神力:60点 技能:粗浅体术 神通:无 名气值:9点 属性栏占据了界面过半位置,剩下的位置则显示的是个七彩圆盘,圆盘中央有个大大的“奖”字。 忽然,界面消失,跳出一个毛发雪白的可爱小猫咪:“你好宿主,我是戒指小精灵喵呜,很高兴为你服务。” 看着这可爱的小猫咪,宋砚愣了楞才问道:“喵呜,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你很幸运,成为了一号银河戒指的宿主,这是一款功能相当强大的辅助系统。” 宋砚眼睛一亮:“系统可以帮助我成为学霸吗?” “当然可以!” “那系统可以帮助我成为世界首富吗?” “当然可以!” “那系统可以帮我追到漂亮的女生吗?” “当然可以!” “耶!太好了!”听到喵呜的回答,宋砚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脑海中已经幻想,自己在系统的帮助下成功当上ceo,迎娶到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 “宿主,戒指系统赠送给你一次抽奖机会,请问你要使用吗?”喵呜的声音再次响起,将宋砚从幻想世界拉了回来。 “抽奖又是怎么回事?”宋砚问道。 喵呜认真的回答道:“只要积累到足够的名气值就可以进行抽奖,目前来说,只需宿主积累到20点名气值,就可以进行一次抽奖。[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名气值又是什么?”宋砚好奇问。 “名气值就是名气的数量,比如你打架很厉害,只要有一个人认同或者崇拜你,你就能获得一点名气值。” “原来是这样。”宋砚恍然大悟。 “喵呜,我现在可以抽奖了吗?” “可以!” 喵呜消失不见,画面再次回到那简约的黑白界面。 “宿主,你只需用手指点抽奖圆盘中间的奖字,圆盘就会进行抽奖!”喵呜提醒道。 “知道了。”宋砚伸出手指点在圆盘上的“奖”字上面,顿时奖字消失不见,出现了一根指针。 同时,指针四周出现了七个不同颜色的格子。 接着,指针飞快转动起来,最后停在一个红色格子前,在宋砚惊讶的目光中,红色的格子上出现了“过目不忘”四个金光闪闪的字体。 “嗖!” 忽然,“过目不忘”四个字融化开来,化为一道金光飞入宋砚眉心,但他却没有感觉自己有什么变化。 接着,宋砚发现属性栏中的神通栏多了一个变化: 神通:过目不忘(初级) “喵呜,这个神通过目不忘怎么用?”宋砚再次问起喵呜。 “只需宿主在心中默念一声过目不忘就可以了!”喵呜回答道。 “过目不忘!” 宋砚在心中默念了一声,然后就飞快的抓起一本英语书,开始记录单词。 一分钟后,宋砚合上英语书,闭目回忆刚刚记录的一百多个单词,却发现一百个单词历历在目,清晰无比。 “好神奇的过目不忘!”宋砚忍不住赞美道。 “宿主,过目不忘只是最低级的一品神通,而且还是初等,因此,每天只能使用两个小时。”喵呜的声音适时响起。 “只能用两个小时啊!”宋砚有些失望,但很快,他就重新抓起英语书开始记忆单词,即使每天只有两个小时,只要利用好了,高考时,他未必不能考上重点大学,一时,他对未来多了几分期待。 两个小时后,宋砚再次合上了英语书,短短两个小时,他就将整本书上的单词以及语法等记忆在了脑海中。 闭上眼睛回忆了遍,却是一字不漏。 “呵呵!”下一刻,宋砚忍不住笑出声来:“有了戒指系统,老子的逆袭人生从这刻开始!” 周六,周日宋砚再次使用了过目不忘的神通,又记忆了两本书上的单词与语法。 周一。 宋砚按照往天的习惯,六点就起床,在操场上跑了五圈才去食堂吃早餐。 吃饭时,他忍不住将系统界面调了出来,看着体能栏和精神力栏的数字,他在心中问道:“喵呜,这两个数字代表什么?” 喵呜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响起:“健康的成年人体能为100点,精神力也是100点,体能是人体速度,力量,耐力,弹跳力等的综合数字,而精神力则是记忆力,理解能力,判断能力等综合值。” “擦,我的精神力才60,难怪我是个学渣!”宋砚有些郁闷的道。 忽然,他心中一动:“喵呜,怎么才能提高精神力?” 喵呜回答道:“戒指系统中有修炼精神力的功法,可以通过抽奖系功能进行抽取!” 看着名气值那栏显示的“9”字,宋砚有些苦逼,这不是逼着他出风头吗?这与他低调做人的宗旨有些不符。 “貌似我现在除了打架厉害点,就没有别的本事,要怎么才能出名呢?”宋砚有些苦恼的想道。 吃过早餐,宋砚回到宿舍提起书包往教室走去,一路上,他还在思索着如何提升名气值。 早自习是英语课,英语老师叫韩莎,从海外留学归来的高材生,只有二十五岁,生得漂亮不说,对学生也非常有耐心,甚至对宋砚这样的差生也半点歧视,很是受学生的欢迎,当然,也有不少男生把她当做梦中情人。 刚落座,同桌李磊就将他那张肥嘟嘟的大脸凑了过来,低声道:“宋砚,今晚八点,《创世神国》会进行不删档内测,放学一起去玩怎么样?” 《创世神国》是一款炒作了很久的3d网游,由炎黄国当红大明星慕容欣月代言,很受玩家们的期待。 “行,放学后一起去。”一边说话,宋砚一边拿出英语资料认真的看了起来。 看到宋砚认真阅读的模样,李磊感到有些意外,按照惯例,宋砚不是趴在课桌上睡觉吗? “宋砚你是不是病了?” “你才病了,认真看书!”宋砚瞪了李磊一眼,目光又一次回到了资料上。 “切!” 李磊不屑的撇撇嘴,心中却认为宋砚这是在装样子,心中暗道:“看你能装多久?” 出乎李磊的意料,直到早自习下课,宋砚都在认真的看资料,甚至在下课后,宋砚也没有离开座位,依旧认真的看着资料。 在知道自己精神力不足后,宋砚就决定用笨办法,用过目不忘神通将英语课本以及英语资料都记下来。 而过目不忘神通在每晚凌晨就会更新,一旦开启,会持续两个小时,中途无法停下,正是如此,宋砚不想浪费这宝贵的时间。 第一节课,英语老师韩莎抱着一叠试卷走了进来。 “同学们,这套试卷最接近去年的高考题目,希望大家认真做!” 进入高三后可说一天一小考,三天一大考,对于考试,大家都习惯了,因此,这次的英语测试,大家并不感到意外。 宋砚闻言,眼中却闪过跃跃欲试的光芒,他记了那么多的单词和语法,不知这次英语考试成绩能提升多少? 新书需要呵护,各位大大不要忘记收藏哦。 ... 172 生活(3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英语总分150分,宋砚记得自己考得最好的一次,考过75分,也就是说,他最好的一次,离及格线也要差15分。 发下来的试卷还带着丝丝墨香,写好姓名后,宋砚并没有马上开始做题,而是大概浏览了下题目,发现大部分题目都不算太难。 深吸一口气,开始做题。 一口气将两页卷子做完,这种感觉十分舒畅,伸了个懒腰,并转动扭了扭稍稍发酸的脖子,宋砚继续做题。 他却不知道,一双眼睛盯上了他。 在韩莎的印象中,每次考试宋砚总会皱着眉头咬笔头,像今天这样流畅的做题她还是第一次见。 “难道他只是胡乱填写答案?” 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由有些失望,但却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走到了最后一排站定。 开考才不过二十分钟,宋砚已经做完两页试卷的题目,开始做第三页。 接着,她的目光落在了宋砚的答案上,大致浏览后,她脸上不由闪过意外之色,因为宋砚正确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这怎么可能?” 她下意识想到,宋砚是不是做过这张试卷,但马上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这张试卷是她昨晚才排好的题,并且今早才打印出来的,根本不存在泄题的可能,而且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考试,也犯不着去偷窃试卷。 为了找到原因,韩莎在宋砚的课桌边生根了。 在韩莎到来时,宋砚就知道了,因为韩莎身上有种独特的香味,清香着带着一丝淡雅,十分好闻。 一开始他还有些紧张,但渐渐,他就沉入到了答题的快感中,甚至忘掉了韩莎的存在。 而韩莎则越来越吃惊,因为宋砚已经答完除掉作文的所有题目,她在心中做了一个大概的估分,分数已经达到90分以上,如果再加上作文的分数,应该不难上100分。 据她所知,宋砚的英语考试从来没及过格。 对宋砚这个问题学生,各科老师都不怎么喜欢,甚至班主任闫伟民在私下提起宋砚时,坦言宋砚是颗老鼠屎,他就是为拉低九班整体成绩存在的。 但她却不这么认为,在她看来,世界上没有笨学生,只有不愿意学习的学生,所以,她对学生一直很有耐心,注重他们的兴趣培养。 等宋砚写完作文,韩莎就默默离开了,宋砚的那篇作文虽然没有值得称赞的地方,至少在语法单词方面找不到问题,还算中规中矩,就算再严格的老师来改题,也能给上15分,如果宽松点,获得20分也不是不可能! 考试结束,韩莎抱着试卷回到办公室,她首先抽出宋砚的试卷进行修改。 修改完毕,看着卷面上的分数,她不由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这个成绩算不上惊艳,但比起宋砚往常的成绩进步实在太大了。 忽然,她心中一动,想要找宋砚来问问,他的成绩为什么会进步这么大。 考完英语,宋砚去厕所放了一次水,下意识调出了系统界面,突然,他的眼睛瞪得浑圆,因为他发现,名气值那栏居然产生了变化,原来的名气值是9个,现在变成了10个。 貌似在今天他并没有做出什么轰动的事情来。 “难道是韩莎老师?”宋砚想到了一个可能,看来我这次的考试成绩应该有了不小的提升,不然韩莎老师也不会对我产生认同感。 “哈哈,不知这次考试的成绩出来,会不会让班上的同学对我产生认同感!” 一时,宋砚有些期待考试成绩能早点公布。 貌似今天下午最后一节课也是英语课,说不定下午就能公布考试成绩。 想到这里,宋砚的心情变得格外的愉快,口中更是哼起了小调。 三楼上,一双眼睛睁正仇恨的盯着从厕所中走出的宋砚,喃喃自语道:“宋砚,今天放学后,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在宋砚的期待中,今天最后一节课终于到来,美美的韩莎老师抱着修改好的英语试卷走进教室。 她的目光在宋砚的身上稍稍停留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次考试总体来说不是太好,不过也有几个同学表现得比较好,超常发挥! 宋砚同学请上来拿你的试卷。” “好的。” 宋砚从座位上站起,来到讲台,从面带笑容的韩莎手上接过自己的试卷,下意识看向分数。 “足足106分!” 虽然这个分数在班里只能算中等,毕竟他才使用过目不忘神通记忆了高三高二的课本,如果再将高一和初中的都记住,他的成绩肯定还能提升不少。 “大家知道宋砚同学这次考了多少分吗?”韩莎向下面的学生问道。 所有人都知道宋砚的成绩很糟糕,听韩莎这么一问,大家下意识认为,宋砚这次的分数肯定达到了历史最低。 “不会是零分吧?” “我猜五分!” “我猜二十分!” 听着下面七嘴八舌的声音,宋砚十分无语,这些家伙实在太瞧不起自己了吧! 韩莎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同学们,你们都猜错了,这次宋砚同学考了106分,可说是这次考试中进步最大的一个!” “106分怎么可能?” “他不会是抄袭吧!” “我靠,宋砚居然考了106分,肯定是撞了大运!” 听着学生们的质疑,韩莎有些哭笑不得,朗声道:“同学们老师可以向你们保证,宋砚绝对没有作弊,因为,我有全程观看他答题!” “什么?” 对韩莎的保证学生们还是非常相信的,一时,不少人都露出了吃惊之色,不可置信的盯着宋砚。 “宋砚同学希望你能再接再厉,请回到座位吧!” 宋砚敢回到座位,李磊又一次凑了过来,意外道:“小子行啊,你这是一鸣惊人啊!” 宋砚笑笑没有多说,因为他此刻已经调出了系统界面。 看着那简约的系统黑白界面,他却感到格外的亲切,因为,此刻,名气值那栏又发生了变化,一下子由10变成了23。 也就是说,他可以进行第二次抽奖了。 发下试卷后,韩莎对试卷上的几道难题进行了讲解。 放学铃声响起,李磊有些兴奋的向宋砚道:“走,我们去网吧!” “八点才开服,你先去,我等会来找你。”宋砚带着敷衍道,因为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进行第二次抽奖。 第一次抽奖抽到了“过目不忘”这个神通,第二次会抽到什么呢? 很快,教室里就只剩下宋砚一个人,他飞快调出系统界面,伸手点在抽奖圆盘那个大大的奖字上。 顿时,指针出现,并飞速转动,最后定格在一个黄色的格子上。 173 小矛盾(4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高三九班的教室里,宋砚双目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虚空,抽奖指针定格在黄色的格子上,他的心也随之变得激动。[网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光辉闪过,黄色的格子上出现了四个字:中等体术。 紧接着,四个字融化开来,化为一道金芒没入宋砚眉心。 “嗯!” 宋砚发出一声闷哼,因为这次,他不仅感觉脑袋发胀,就连身体也好似充气胀大了一圈,十分难受。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那种怪异的难受感如同潮水般退去,而宋砚却感觉自己的脑海中多了许多的格斗知识,同时,身体中还多了一股爆发性的力量。 心中一动,他挥拳打在墙壁之上。 “啪!” 墙上的一面瓷砖应声而碎,化为碎片啪嗒掉落在地。 “好强!” 宋砚摸着自己的拳头感慨自语。 再次调出系统界面,技能那栏又产生了变化,粗浅体术变为了中等体术。 同样变化的还有体能和精神一栏,体能由原来的130点增幅到500点,精神栏只增长了区区10个点,达到了70点。 “喵呜,体术分多少个等级?”宋砚在心中问道。 喵呜的声音在宋砚脑海响起:“分初等、中等、高等、最强四个等级。 初等体术能以一敌十,中等体术能以一敌百,高等体术以一敌五百,最强体术以一敌八百! 当然,这有个前提,那就是你的敌人都是普通人。” “嘿嘿,太好了,以一敌百!没想到我居然也有这么厉害的一天!”听到喵呜的解释,宋砚忍不住傻笑起来。 圣夜中学校门附近的冷饮店,薛元城临窗而坐,目光不时扫过校门,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 而在校门外,有六名穿着打扮不似学生的青年蹲在地上抽着烟,一旦看到漂亮的女生从校门走出,他们都会发出阵阵怪笑或者对女生吹口哨。 “宋砚怎么还没出来?”薛元城咬着吸管,问坐在他对面的跟班学生马康,他脸上还没完全消肿,隐隐可见指头印。 “薛少放心,我们有人在学校里盯着,他跑不了!”王飞自信道。 “那就好。”薛元城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之色。 “宋砚。” 宋砚走出教学楼不远,听到身后有人叫他,转身看去,发现是美美的的韩莎老师。 “韩老师您好。” “你怎么才走?”韩莎走近,微笑着问道。 “您也不是才走么?”宋砚笑呵呵的道,获得戒指系统后,宋砚发现自己有底气多了,即使面对美美的韩莎老师也能保持坦然。 看着宋砚在自己面前居然这般淡定,韩莎稍稍有些意外:“老师在修改试卷,咱们一起走吧。”她不止带高三九班的英语课,还兼认高一五班的英语老师。 “荣幸之至。”宋砚点点头。 韩莎再次一愣,隐隐觉得宋砚身上应该发生了某种变化,现在的宋砚比她印象中自信帅气多了。 师生二人并肩向学校外走去,夕阳西下,一抹斜阳倾泻在他们身上,正好有名学生看到了这一幕,下意识揉了揉眼睛,觉得这二人好搭……简直就是一对金童玉女。 谢昆初中未毕业就开始出来混,混了五六年,手下也聚拢了十多号小弟,也算是有了几分名气。 今天香城市著名富商薛万生的儿子居然联系上了他,开价一万,让他带人狠狠教训圣夜中学一名叫宋砚的学生。 现在已经放学近二十分钟,那个叫宋砚的学生还没出来,他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昆哥,你看是不是那小子!” 忽然,小弟指着一对向校门口走来的那对男女道。 谢昆连忙拿出手机,看了眼宋砚的照片,恶狠狠扔掉手中的烟头,冷声道:“目标来了,准备干活!” “宋砚,我走了,再见!” “再见,韩老师。”校门外,宋砚挥手向韩莎道别。 就在这时,六名青年围了上来,隐隐形成了一个圈,将宋砚给包围了起来。 本准备离去的韩莎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但却快步冲了上来,挡在宋砚身前,警惕的盯着谢昆六人:“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看着眼前的美女,谢昆暗自吞了口水,说道:“美女,我们只想找眼前这个小子的麻烦,与你无关,奉劝你一句,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我是圣夜中学的老师,他是我学生,我劝你们最好不要乱来!”韩莎眼中闪过一丝紧张,但宋砚是她的学生,她不能不管。 看着挺身而出的韩莎,宋砚心中涌出几分感动与感激,他上前一步,与韩莎再次并肩而立,并对她道:“韩老师,你先站到一边去,这件事我能处理好。” 宋砚一直在学校附近,一家叫做赵家拳武馆学拳,在没有抽到中等体术,以他的实力对付六个混混或许还有些勉强,但现在,融合了中等体术这个技能,他能以一敌百,六个混混又算得了什么? 韩莎面色一沉,严肃道:“你不要逞能,你放心,老师一定会保护你的。” 闻言,宋砚心中陡然趟过一道暖流,觉得此刻的韩莎老师是那么的美。 “韩老师,请相信我一次,我绝对不是逞能,好吗?” 看着宋砚那严肃且认真的眼神,韩莎犹豫了。 “美女你到底走不走,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哦!”谢昆不耐烦的催促道。 “相信我!”宋砚再次道。 “好。”韩莎似乎被宋砚的自信所感染,点点头退到一边,不过,她还是将一只手放出兜里摸住了手机,一旦发现情势不对她就打电话报警。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小子,我们也是受人所托,希望你不要怪我们,动手!” 谢昆一声令下,五名混混同时出手,一阵乱拳向宋砚打来。 看着向自己奔来的拳脚,宋砚深吸一口气,接着,他动了。 只见他向左斜跨出一步,避开了一拳一脚,而他的左腿飞踢则出,与另外一只腿撞击在一起,与此同时,他的双拳平直挥出,正好迎上了另外两只拳头。 “砰砰砰!” 随着三声急促的撞击声,三名混混闷哼着倒退,而宋砚则快速收回左脚,并以左脚为支点,右脚如同鞭子般狂抽而出。 “嘭,嘭!” 这一次鞭腿直接将另外两名混混扫到在地,动作干净利落,简直如同行云流水。 在抽倒两名混混后,他并没有停止攻击,身形一转,飞冲而出。 随着一连串的撞击声,另外三名混混全部被他打倒在地。 从战斗开始到结尾,时间没超过二十秒。 看到这一幕,韩莎不由吃惊的张大了樱桃小口,她没想到宋砚打架居然这般厉害,三拳两脚居然就将五名混混打倒在地。 同样吃惊的还有谢昆,见到自己的五名小弟统统被打倒,他就知道,他踢上铁板了。 忽然,他感到一双凌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宋砚的声音紧跟着响起:“看在你还比较讲原则没有波及无辜的份上,我不打你,带上你的人走吧!” “兄弟,多谢了,这个情分我记住了!”谢昆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向宋砚抱了抱拳头,带着五名小弟飞速离去,同时心中还无比庆幸,幸好自己没有对那个美女老师动什么歪念头,否则,那个叫宋砚的学生不会这般轻易放他们走。 冷饮店内,薛元城看到自己花一万块请来的人居然这么灰溜溜的走了,是又急又怒,同时心中对宋砚的恨意又深了几分,咬牙切齿道:“宋砚,这次就算了,下次定要你后悔终生!” 174 傅家的孙子(5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哇,宋砚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快告诉老师,你是怎么做到的。”谢昆等人一走,韩莎快步走了上来,一脸兴奋的问道,完全没有了身为老师的矜持。 听到韩莎的夸奖,以宋砚的年纪不由露出自豪之色,挺着胸膛道:“韩老师,我已经学拳三年,对付一般的小混混自然不在话下。” “难怪。”韩莎点点头,忽然,她做了个出乎宋砚意料的动作,居然伸手在他的胳膊上捏了捏,并吃惊喊道:“哇,你的肌肉好硬,果然不愧是练拳的。” 被韩莎这么一捏,宋砚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甚至在韩莎手指触及他身体的瞬间,让他有种酥酥的感觉。 发现宋砚突然没了声息,韩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唐突了,连忙放开了宋砚,并稍稍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定了定神道:“宋砚,以后遇到这种情况,最好还是报警,毕竟你还是个学生,这样影响不好。” “嗯。”宋砚点点头:“谢谢韩老师,我知道了,以后遇到这种情况我一定报警。” 韩莎满意笑笑:“那就好,好了,我就先回家了,明天见。” “明天见。” 目送韩莎那美好的身影逐渐远去,宋砚嘴角不由勾勒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被美女老师崇拜的感觉真好,下一刻,转身向宿舍楼走去,圣夜中学的宿舍就修建在学校旁。 回到宿舍,宋砚又一次调出了系统界面,惊喜发现,在抽奖后,名气值只剩下3点,现在居然又增长了10点,变成了13点。 “喵呜,下次抽奖还是20点名气值吗?”宋砚问道。 “不是,下次抽奖,消耗的名气值将提升为50点。” “多了足足30点,是不是有些太坑爹了。”宋砚抱怨道。 “宿主,戒指系统存在的目的是辅助你,如果抽奖要求太容易达到,抽奖功能就完全失去了意义。” 宋砚想了想,认同的点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 在宿舍待了会儿,接着就去学校食堂吃了晚饭,宋砚就往赵家拳武馆走去。 赵家拳武馆离圣夜中学只有一公里路程。 馆主叫赵凤阳,赵家拳嫡传人,一身拳术极为高明,即使之前的宋砚苦练三年,也不是他三招之敌,当然,这也有他没有获得赵家拳的真正传承有关。 据同在武馆学武的资深学员说,赵家拳有三大绝技,一为赵家拳的看家拳法烈阳拳,二为九段呼吸法,三为虎跃步。 三大绝技分别代表着武技,内功以及身法,三者合一,绝对能够发挥出超常的威力。 当然,这也只是学员们私下议论,赵凤阳从来没承认过,甚至宋砚听到这个传说后,当面问过赵凤阳,对方只是笑而不语。 现在,宋砚从系统中获得了中等体术,实力大增,信心也随之暴涨,暗道: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赵凤阳。 甚至他心中还涌出想要去找赵凤阳过招的冲动。 想到这里,他不由加快了脚步,加速向武馆走去。 宋砚刚进入武馆,就有不少熟识的学员向他打招呼,他都一一回应。 从更衣室换好衣服后,宋砚来到了跑步区,在跑步机上跑了十多分钟热身,就来到器械区拿起了最重的两个哑铃。 试着练了几下,却感觉太轻,往常他用最重的哑铃练臂力却感觉有些吃力。 随后他又尝试了其他的器械,都觉得不怎么带劲,这让他意识到,现在他的体能远超普通人,这些器械已经不适合他。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深蓝色运动服,背着一个黑色背包的短发年轻女子走进了武馆。 女子身高有一米六五左右,即使穿着宽松的运动服也难掩那火爆的身材。 更难得的是,女子有一张美丽精致的娃娃脸。 这位女子叫赵小雨,是馆主赵凤阳的亲妹妹,今年二十岁,香城大学大三的学生,听说念的是计算机系。 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小看她,因为她的武力值非常高,在武馆中,除了他哥赵凤阳外,没人打得过她。 赵小雨一出现,正在锻炼的学员们纷纷围了过去,七嘴八舌道: “小雨又变漂亮了。” “小雨妹子今天要练拳吗?” “小雨妹子,不如我陪你过上几招!” 面对周遭的殷勤男学员,赵小雨神情十分轻松,笑呵呵的道:“只要你们不怕找虐,就来陪我过招!” “小雨妹子果然霸气!” “霸气侧漏啊!” 男学员们又拍起了马屁。 宋砚可没有去凑热闹,因为这赵小雨似乎对他情有独钟,在和其他学员切磋时,她都会手下留情,唯独和他切磋,每次都把他揍得很惨,这让宋砚很是怀疑,他俩前世是不是有仇。 很快,赵小雨就换了一身贴身背心以及一条黑色的短裤走了出来,将她的身材衬托得越发火辣,尤其是胸前两团,简直快要破衣而出。 不少男学员都暗自吞了吞口水。 “谁先来。” 赵小雨跳上了擂台,朝着一众男学员喊道。 “我先来。”一名高大的男学员抢先跳上了擂台,不得不说,男人都是贱骨头,明知不是对手,依旧要跑到擂台上受虐。 果然,不出五招,那名高大的男学员就招架不住赵小雨的攻击,被直接踹下了擂台。 “还有谁来。” 赵小雨一脸傲气的站在擂台上,扫过众人,英气勃勃的喊道。 “我来陪小雨妹子过招!”又有一个男学员跳上了擂台。 结果不用说,又是三五两招,就被赵小雨给踹下擂台。 接下来,相继有六个男学员上去挑战,都被赵小雨轻松给收拾,连战八局,赵小雨额头上连一滴汗液都没有,可见她的体力十分强悍。 宋砚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也没有太过关注,武馆的器械对他已经无用,加上他和李磊约定了去网吧玩游戏,所以,他准备换了衣服离开武馆。 “宋砚,你来陪我过两招!”忽然,擂台上的赵小雨轻蔑的向他勾了勾手指。 下意识他想要拒绝,毕竟以前被虐狠了,但随即想到,自己可是融合了中等体术,还怕她赵小雨干什么? “好!”于是宋砚微笑着点点头,不急不慢的向擂台走去。 见宋砚答应得这般爽快,赵小雨倒有些意外,貌似这小子被自己狠狠虐了几次后,无论怎么拿话语刺激都不肯和自己打,难道今天他吃错药了。 看到赵小雨娃娃脸上的那丝错楞,宋砚心中暗自坏笑:“赵小雨啊赵小雨,难道你还以为我宋砚是以前的宋砚,今天就让你见识下我的厉害!” 175 偏爱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在一众学员中,宋砚年龄最小,但他的战斗力却是最高的,即使如此,却没有人认为他会是赵小雨的对手。 “宋砚加油,这次多撑几招。”一名年长的学员向宋砚挥舞了下拳头,对方叫王松,是一家网贸公司技术部主管,算是一众学员中,与宋砚关系最好的一个。 “我来坐庄,赌宋砚十招内被打败二赔一,十招外一赔二,最小压五十,最大压两百。” 一名体型壮实,二十五六岁的男学员大声喊道,他叫叶虎,性格豪爽,出了名的爱闹,在一众学员中,除了宋砚外,他实力最强。 “我压十招内五十。” “我压十招内一百。” “我也压十招内一百。” “大家都压十招内,我就压十招外两百,算是鼓励下宋砚。”王松笑呵呵的道。 接下来,大家纷纷下注,共有十二人下注,结果除了王松压他十招外落败,其余全是压的十招内。 “虎哥,今晚赢了钱请客不?”宋砚问叶虎。 “请,当然得请。”叶虎豪气的拍着胸脯道,他开赌局也是为了好玩,并不是为了看重那几百块钱。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就算拼了老命也要坚持十招以上!”宋砚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迈步来到了擂台上。 “今天是怎么想的,是久了没被姐虐,怀念被虐的滋味了吗?”赵小雨盯着宋砚道,脸上却挂着一丝戏虐的笑容。 “我说我是来虐你的,你信不?”宋砚似笑非笑道,在武馆不必像学校那般低调,宋砚身上多了一分肆意两分张扬。 赵小雨秀眉一挑道:“呦,这是几天不见,长本事了?希望长的不只是口上本事。” “你试试就知道了。”宋砚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赵小雨被气笑了:“好,如果本姑娘不能在八招内ko你,就任你处置!” “还是算了吧。[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这个赌注太大,我怕你输不起。”宋砚摇着头道。 “呦呵,不但吹牛见涨,还学会了激将法。”赵小雨不屑一笑,随即向台下众人道:“大家做个见证,如果我不能在八招内ko宋砚这小子,就答应他一个条件。” 众人哄笑着应答了下来。 赵小雨再次看向宋砚:“现在你满意了吧。” “小雨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宋砚得意的笑了,那笑容就好似偷吃小鸡成功的小狐狸般。 隐隐间,赵小雨感到一丝不妙,但随即就觉得自己想太多,宋砚的实力她还不了解吗,如果她全力应付,不要说八招ko他,五招都绰绰有余了。 接着,她对宋砚勾了勾手指:“来吧,别说姐不给你机会,先动手吧!” “小雨姐小心了,我来了!” 宋砚轻喝一声,大步迈前,吐气开声,一拳直奔赵小雨的面门。 因为他对赵小雨的具体实力不了解怕伤到她,所以,他只用了五成力。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能看出个大概,从宋砚这一拳的速度和拳风来判断,赵小雨可以肯定宋砚的实力的确有了很大的长进。 不过,她依旧没把他放在心上,同样的一拳挥出。 “砰!” 两只拳头在虚空撞在一起,接着,赵小雨就感到一股巨力从宋砚的拳头中传来,撞得她连连退后三步才稳住身形,心中却吃惊不已:“这小子的力量怎么变得这么大?” 见到宋砚一拳击退了赵小雨,台下的学员们却是忽然瞪大了眼睛,纷纷露出不可置信之色,什么时候,宋砚变得这么厉害了。 正所谓打蛇随棍上,得势不饶人。 一拳击退赵小雨后,宋砚趁势抢进,将体术中的格斗招式接连不断的施展开来。 一时,逼得赵小雨手忙脚乱,连连后退。 不过,擂台就这么大,很快赵小雨就被逼到了擂台边缘,再退就要被逼下去了。 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宋砚这小子打败,以后她的脸还往哪里放,所以,她也顾不得再藏拙,丹田中的内劲陡然爆发,连续将宋砚的三记攻击格挡住,同时脚下步法一变,宋砚只感眼前一花,就失去了赵小雨的身影。 不过却感到一股细小的风声从背后传来。 他不回头也知道赵小雨应该绕到了他身后,如果是以前,他肯定躲不开,但现在,他可是融合了中等体术。 所以,他身形飞快下蹲,一腿横扫而出,赵小雨没想到宋砚反应力这么快,连忙收回攻击向后退去。 可惜,宋砚的这记扫腿只是虚招,两腿顺势形成一个弓步,上半身飞弹而出,右肘夹杂着八成的力道快若闪电的撞出。 要躲避已经来不及,赵小雨只能将内劲运转到手臂硬挡。 “砰!” 劲力鼓荡,发出一声闷响,接着,赵小雨就感到一股无法匹挡的力量撞得她身形连连后退,直到退到擂台边缘才堪堪稳住身形。 “天,宋砚吃了***!简直猛得一塌糊涂!”见到这一幕,叶虎嘴巴张得老大。 至于其他人脸上也都写满了震惊。 将赵小雨撞飞后,宋砚就停止了攻击,虽然刚才那记肘击将赵小雨给撞飞了,但他也不好受,因为他感应到一股奇怪的力量侵入了他的皮肤,使得他整条手臂的肌肉都一阵酸麻。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股力量应该是赵家拳不传之秘,九段呼吸法练出的内劲。 “小雨姐,现在已经过了十招,你还没有ko我,你是不是输了?”宋砚笑呵呵的道。 “宋砚你。”赵小雨的脸突然变得涨红,她万万没想到,会输给宋砚这臭小子。 见到脸色涨红的赵小雨,宋砚感觉狠狠出了口恶气,笑呵呵道:“怎么,小雨姐想要反悔?不过小雨姐不是男人,我允许你反悔!” 赵小雨脱口道:“臭小子谁说我反悔了,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宋砚歪着脑袋想了想,心中涌出一个恶作剧的念头,顿时,他贼溜溜的目光在赵小雨身上扫视起来。 感受到他的目光,赵小雨心中有些发麻,说道:“你不要提过份的要求啊,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宋砚嘿嘿一笑:“小雨姐放心我怎么会提过份的要求呢,这样吧,你向我说一句“哥哥,妹子以后再也不敢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什么?” 赵小雨没想到宋砚会提出这样的条件,顿时整张脸都被气青了。 台下的众位学员又传来一阵哄笑声。 “小雨姐,赶紧叫啊,虎哥今天赚了不少钱,还等着请大家吃宵夜呢?”宋砚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小雨道。 “宋砚你是不是想死!”赵小雨恶狠狠的道。 “你输不起!” “你……换个条件可以不?” “你输不起!” “行,你狠,别让我以后逮住机会!”赵小雨快气疯了。 对于赵小雨的威胁,宋砚丝毫不放在心上,反而将手放在耳边做聆听状。 见状,赵小雨直气得牙痒痒,沉默了一会儿,才用如同蚊子的声音道:“哥哥,妹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听不见,大家听见了吗?”宋砚问众人。 “没听到。”众人起哄,在场的学员都被赵小雨揍过,好不容易看到她吃瘪,自然要配合。 宋砚无辜的摊着手向赵小雨道:“小雨姐你也看到了,大家都没听到。” “哥哥,妹子以后再也不敢了!”赵小雨秀眼瞪着宋砚咬着牙喊道。 宋砚应答道:“哎,妹子乖,哥哥原谅你了!” “哈哈!” 众人再次哄堂大笑。 收藏很重要,大家看书的时候不要忘记收藏哦 ... 176 唐总的先生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小小戏弄了赵小雨一番,宋砚多次憋在心中的恶气也算得到了释放。[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在更衣室换衣服时,他再次调出系统界面。 果然不出他所料,名气值又增长了,一下达到了30点。 “看来50点名气值也不是那么难收集嘛!” 宋砚嘿嘿一笑,收起了界面。 换好衣服来到休息区,叶虎等人正在那里等着他。 “咱们的英雄来了,一起喝酒去,不醉不归!”叶虎挥着手道,一直被赵小雨压着打,这群大老爷们表面上虽然不在乎,但心里还是有些憋屈的。 因此,宋砚让赵小雨吃瘪一次后,大伙儿都挺开心,当然,他们并不认为宋砚的真实实力比赵小雨强,这次宋砚能赢,应该是赵小雨太过大意。 “虎哥,小弟不敢当啊!”宋砚笑着道。 “当得起!当得起!咱们这群大老爷们都快被小雨妹子给虐残了,如果不是你,咱们一辈子都别想虐小雨妹子一次,可以说,你替大伙儿完成了一个永远完不成的愿望,不是英雄又是什么! 更何况,你小子居然有胆量让小雨妹子叫你哥哥,就凭这点,我们就得跪!” 谁不知道赵小雨是朵带刺的花儿。 “不错,虎哥说的对,就是这个道理。” 其他人都笑着应和。 于是,一群人拥着宋砚走出了武馆,找地儿喝酒去。 一个小时后,一家烧烤店内,宋砚苦着脸晕乎乎的道:“各位哥哥,我真喝不下了,看着我还是学生的份上,你们就饶了我吧。” “不行,说好的不醉不归,不喝趴下不准走!”一名学员不依道。 “算了,宋砚还是学生,就不要让他再喝了!”王松替宋砚说话道。r /> 叶虎也挥挥手:“王哥都这么说了,就放这个小子一马,等这个周末重新来过。” 王松和叶虎在学员中威望最高,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不好逼宋砚再喝。 当晚,宋砚回到宿舍就栽倒床上睡了,他平时几乎不喝酒,因此酒量很差,今晚被那群武馆学员灌了不少酒,如果不是他体能大增,早就坚持不住了。 清晨,宋砚准时醒来,却半点没有醉酒的后遗症,看来这是体能大增的好处。 “糟糕!” 忽然他想到一件事,昨天他和李磊约好去网吧玩游戏,因为喝多了,完全给忘了。 以李磊那家伙的性格,放了他鸽子,恐怕又得唠叨好长一段时间。 吃过早餐,宋砚慢悠悠的向高三九班走去。 刚来到座位坐下,李磊就将脑袋凑了过来,看样子是要问罪。 “那个李磊,昨天我有事耽误,所以才没去网吧找你!” “嗨,没事。”李磊不以为然的挥挥手,忽然,他脸上浮现出好奇之色,压低声音道:“宋砚,我听说昨天放学后你在校门口三五两脚就干翻了五个混混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的?”宋砚有些意外,随即想到,昨天可有不少人看到了那一幕,李磊知道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那就是真的了?” 宋砚点点头。 李磊神色越发的兴奋:“快给我说说过程,你太牛了,没想到你丫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行啦,有空再和你说,我要开始复习了。”说话间,宋砚拿出语文书,并开启了过目不忘神通。 “你小子。” 见宋砚不再理会自己,隐隐觉得,现在的宋砚与以前不同了。 教师办公室。 今天早自习是语文课,因此闫伟民来得较早,高考成绩与他的奖金息息相关,眼看高考将至,所以,他将班上的学生管得很紧。 “闫老师,你们班上是不是有个叫宋砚的?”坐在他对面的一位年轻老师问道,他叫陈创飞,去年才分配到圣夜中学的体育老师。 听到宋砚的名字,闫伟民眉头不由轻轻一皱,眼眸深处更是闪过一丝厌恶,对宋砚这样的差生,他一向不怎么喜欢。 “他的确是我们班的学生。” 陈创飞激动的一拍大腿,说道:“闫老师你们班的这个学生实在太牛了!” 听到陈创飞的话,闫伟民感到十分意外:“不是吧陈老师,这个宋砚可是我们班的搅屎棍,成绩奇差不说,还喜欢惹事,如果我是校长,肯定第一个开除他!” “哈,我说的不是这个,闫老师你不是没看到,昨天那小子在校门口可威风了,三拳两脚,就将五个混混打得倒地不起,那身手,我恐怕都及不上!”陈创飞眉飞色舞的道,他在体校读书的时候,最喜欢散打,因此练就了一身不凡的身手。 他自问,如果他对上五个打架经验丰富的混混,未必能应付得了,更不用说像宋砚那般,三拳两脚就把对手给打倒。 于是,他刻意打听了下宋砚的身份,打算抽空去找那小子过上几招。 “这小子又打架了,简直把我的话当屁放了!”听到陈创飞的话,闫伟民格外愤怒,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忽然,他心中一动:“不如借这次机会将他开除,少了他这个垫底的,九班的平均分数肯定能提升不少!” 想到这里,他颇为心动,而陈创飞丝毫不知道,他的这番话,给宋砚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陈老师,你确定那个人是我们班的宋砚!” 陈创飞点点头:“能啊!我来学校时,还刻意去了保安室,将昨天的录像拷贝到了手机里。” 说话间,陈创飞拿出手机,并将宋砚与五名混混对战的视频打开。 闫伟民一看,果然是宋砚,不过他有些奇怪,韩莎怎么和宋砚在一起,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这份视频,他就可以抓住机会开除宋砚。 “陈老师,你能把这份视频发给我吗?” “当然可以!”陈创飞毫不犹豫的道:“对了,有机会,我一定要和这个宋砚切磋下!” 拿到视频,早自习铃声响起,闫伟民抱着课本向高三九班的教室走去。 “大家先安静下!” 闫伟民用黑板刷敲了敲讲桌,顿时,教室为之一静。 “宋砚,你到讲台上来!” 闫伟民阴沉着脸向宋砚道。 宋砚合上书本,带着疑惑走上讲台:“闫老师您有什么事?” “砰!” 闫伟民手中的黑板刷重重拍在讲台上,他冷冷盯着宋砚,逼问道:“昨天放学后你干了什么?” 闻言,宋砚微楞,随即想到昨天他在校门口与那几个混混的纠纷,暗道:“闫伟民要拿那件事做文章,借题发挥?” 闫伟民继续道:“上周我才警告过你,让你不要打架,这才几天,你又固态萌发,真以为学校不敢开除你!” 宋砚眉头轻皱:“闫老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打的都是混混,他们要打我,我总不能还手吧!” “他们为什么会打你?”闫伟民步步紧逼。 宋砚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他猜想,那几个混混找他麻烦,应该与薛元城有关。 闫伟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不知道,一个不知道就想把事情推脱干净,那群混混有病啊,不打我,不打其他同学,就专打你,还是说你与社会上的人有染?他们才来找你,小小年纪不把心思用在读书上,却跑去混社会,我看你没救了!” 177 旅行前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第八章【对赌】 听到闫伟民乱扣帽子,宋砚愤怒了:“闫老师我与社会上的人没有关系,再说,这不过是你的臆测,希望你不要乱给学生扣帽子!” 听到宋砚指责他乱扣帽子,闫伟民不由大怒:“你还敢顶嘴,看来你真没救了!” 宋砚语气也是一冷:“闫老师你这么说我就不敢认同了,我这不是顶嘴,而是为自己辩解!” 眼见宋砚还敢顶嘴,闫伟民不由伸出手指,指着他鼻子,气急败坏道:“好,你很好!看来你自以为和社会上的渣滓搅浑在一起,就可以不将老师放在心上是不是?” 宋砚脸色有些涨红,沉声辩解:“闫老师,我说过,我再重申一遍,我没和社会上的人搅在一起,还请你不要胡搅蛮缠!” 如果对方不是老师,他真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我胡搅蛮缠,既然还要狡辩,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这就去向校长汇报,开除你!本想还给你次机会的。” 见状,宋砚也是彻底怒了:“你爱去就去!” 说完话,宋砚就向自己的座位上走去,他从来没有声张过他大伯是学教局的副局长,但校长却是知道的,就凭这点,校长就不会开除他。 见宋砚对自己居然不屑一顾,闫伟民几乎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宋砚,不把你开除,我闫伟民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说完后,闫伟民就气冲冲的走出教室,向校长办公室而去,只剩下教室里的数十双眼睛面面相觑。 />回到座位,李磊对他竖起了一根大拇指:“你牛,居然将老闫 气成这样!”随即又有些担心的道:“他会不会真去找校长开除你?”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宋砚语气淡然的道,忽然,他心中一动,觉得有必要将这件事向大伯说说,如果真的闹大,大伯母肯定会给自己摸眼药,大伯虽然疼他,一旦真生气也会动手揍他。 想到这里,他就走出教室,拿出手机给大伯打了个电话。 在电话中,他将事情发生的过程完完整整向大伯汇报了一遍,大伯并没有多说,让他安心上学就是。 挂掉电话,宋砚安心多了,忽然,他意识到:貌似我的精神力增长10点后,脑袋也灵光了不少,如果在以前,我绝对想不到给大伯打电话这一茬。 闫伟民气呼呼的来到了校长办公室,压着心中的怒火将宋砚的事情向校长朱洪城汇报了一番,还将宋砚打架的视频放给校长看了,并建议开除宋砚以正学风。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朱洪城只不咸不淡的说了句:“闫老师你先回去上课,这件事我斟酌下再做决定。” 如果是往常,闫伟民肯定会发现校长的态度很暧昧,但此刻,他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开除宋砚的想法,急切道:“校长,这件事没什么考虑的,像宋砚这样的搅屎棍就该早点开除,您也知道,现在高三班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有宋砚这等学生存在,肯定会影响其他学生啊!” “闫老师你听不懂我的话吗?回去上课!”朱洪城加重了语气,心中对闫伟民已经多了几分不满,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宋砚的大伯可是学教局的副局长,开除他的侄子,不是给自己找膈应吗。 再说,他对闫伟民这个人也有几分了解,急功求利不说,对优等生和差生态度不一,还收受学生家长的礼品,如果不是看在他教学水平不错,早就撤了他班主任的职务。 闫伟民一愣,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问题,向校长道歉后,闷闷不乐的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因为他在全班面前扬言要开除宋砚,现在却没有做到,如果贸然去教室,面子上肯定不好看。 “难道我这个班主任还奈何不了一个差生?”闫伟民越想越不是滋味,心中对宋砚的恨意与厌恶又深了一层。 “对了,我可以给宋砚家长打电话,只要落了他家长的面子,等宋砚那小子回家肯定讨不了好!” 想到这里,闫伟民加速走向办公室,并找出宋砚家长的电话,据他所知,宋砚父母于车祸中罹难,如今寄居在大伯家。 “难怪这小子这般混蛋,应该是爹妈死得太早,少了教育!”闫伟民恶意的想着。 翻出电话号码,闫伟民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闫伟民就语气不善的道:“你是宋砚的监护人吗,我是他班主任闫伟民。” “您好闫老师,请问您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传来杨艳丽的声音。 “你是怎么教育宋砚的,他在学校打架斗殴不说还与社会上的混混来往,对老师的态度更是恶劣到了极点,你来趟学校吧,不然我会向校长建议开除他!” 按照他往常的经验,其他家长听到会开除自家孩子肯定会大惊失色,急急忙忙赶到学校向老师说好话赔礼道歉。 但杨艳丽是个例外,她对宋砚本来就既为不喜,巴不得他被开除,好去打工,这样可以节约不少钱。 况且,身为局长夫人的听惯了阿谀奉承,被闫伟民呵斥了一番,她心里哪能舒服,于是冷声道:“闫老师是吧,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如果你能开除他,我还得感谢你。” 啪! 电话挂断,话筒中传来“嘟嘟嘟”的盲音。 闫伟民傻眼了,脸色更是憋得阵青阵红,他任教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嚣张的家长,尤其是最后一句“如果你能开除他,我还得感谢你”当做了反话来听。 “混账!” 闫伟民一巴掌狠狠砸在桌上,胸腔中的怒火几乎要破体而出。 只是现在校长态度暧昧,家长又不配合,他还真拿宋砚没什么办法。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饶了那小子,就算不被开除,也要他没脸在九班呆下去!” 想到这里,他起身向九班走去。 “宋砚!” 正在用过目不忘背诵课本的宋砚皱着眉头站起,冷冷的看着闫伟民。 而其他学生看到这一幕,都以为宋砚恐怕要被开除了。 闫伟民冷笑道:“你到外面走廊上站着,从今以后凡是我的课,你都不用进教室,还有,以后擦黑板扫教室的事也都交给你。” 宋砚脸色陡然一变,但他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忽然,他想到,肯定是闫伟民向校长建议失败才故意拿自己出气。 想到这里,他朝闫伟民笑了笑带着几分轻蔑,接着,他抓起高三的语文书以及一叠复习资料神色坦然的向教师外走去。 看到宋砚的笑容,闫伟民感到十分的不舒服,盯了眼他手上的课本和资料讥讽道:“如果你早这么努力,成绩也不会这般垃圾!” 闻言,宋砚突然想到一个办法,顿住脚步,对闫伟民道:“闫老师,你敢不敢和打一个赌,下次月考,我的语文成绩肯定能拿到120分以上!” “你在讲笑话吗?”闫伟民冷笑。 “如果达不到120分,我主动退学,如果我达到了,你在全班面前向我鞠躬认错如何?” 听到宋砚话,闫伟民再次大怒,不等他说话,宋砚继续道:“怎么,你不敢吗?” “好,我答应你!你就等着滚出学校吧!”闫伟民恶狠狠的道,他可不相信宋砚能在短短十余天考出120分的成绩。 而学生们听到宋砚这番言语,有觉得他挺牛的,也有觉得他太狂妄的,当然,也有看他不顺眼的在幸灾乐祸。 对于那些异样的目光,宋砚丝毫不在乎,坦然的走出教室。 语文说白了考的就是记忆力,有过目不忘这个神通,十多天后的月考他考不到120分,他觉得自己真该找块豆腐撞死。 感谢【小蚊子】同学的打赏。 ... 178 作息乱了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高三九班外的走廊上,一名高大帅气的男生正专心致志的翻看着书本。[网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不错,这名男生正是被闫伟民赶出教室的宋砚。 过目不忘神通一旦开启就停不下来,宋砚可不想浪费这宝贵的时间,趁着时间还没过去,能多记些内容也是好的。 教室里,闫伟民的目光偶尔扫过宋砚,看到他这番模样不由暗自冷笑:装模作样。 临近下课,宋砚合上了书本。 因为,过目不忘神通的时间已经过去,心念一动,他又一次调出系统界面。 其他没有什么变化,唯独名气值一栏又产生了变化,由30点变成了35点。 看来刚才和闫伟民对赌这份勇气,得到了五个同学的认同。 “嘿嘿,离50点又近了一步!”宋砚嘴角忍不住浮现一丝笑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来到了周末,在这几天当中,他和闫伟民打赌的事渐渐在高三中传开。 当然,知道这件事的学生,大多都觉得宋砚太自不量力了,因为这件事传开的同时,他以往的考试分数也随之传开。 他语文考得最好的一次是83分,离120分足足相差37分。 如果只有十余分的差距,或许这次对赌会有些悬念。 但37分么,这个数字实在太大,没人相信宋砚能逆袭。 这件事在学校传开后,宋砚发现不少学生看他时,就好像在看笑话。 对此,宋砚并没有生气,这件事传开后,给他带来了一些好处,因为,大多数学生在讥笑大不自量力时,也有少部分学生佩服他的勇气,对他产生了认同,所以,一个星期下来,他的名气值已经增长到了48点,只差2点,就能达到50点的抽奖要求。 除了名气值增长外,这些天,他利用过目不忘神通记忆了大量的语文知识,甚至为了提高自己的写作能力,他还特意看了几本写作技巧以及世界名著。 随着他对过目不忘神通的使用越来越熟练,效率也变得越来越高,他现在记忆一本二十多万字的书,只需要半个小时。 也就是说,使用一次过目不忘神通他可以记下100万字。 看着48点名气值,宋砚决定今天将名气值刷到50点,至于去哪里刷,他已经想好。 不过在刷名气值前,得去大伯家吃晚饭。 令宋砚奇怪的是,这次大伯居然又没有回来吃饭,大伯不在家,大伯母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尤其是在饭桌上,大伯母又将他训斥了一顿,让他颇为郁闷,不过从大伯母隐隐透出的口风,大伯之所以不回家吃饭,那是因为市学教局的局长快要退休,大伯进步的可能性很大,所以这些天一直在外面打点关系。 大伯能进步,宋砚打心眼替他高兴。 训斥完宋砚,大伯母脸上浮现出慈爱的笑容对宋雪道:“小雪,你的琴练得怎么样了?” 宋雪秀眉微皱,有些不耐烦的道:“还行吧。” “那有没有信心拿奖?”大伯母继续问道。 宋雪不屑一笑:“这只是个业余比赛而已,如果这种比赛我都拿不到奖,那十年的钢琴我不是白练了。” “那是,我们家的小雪是最棒的。”大伯母连忙夸奖道,但马上她话锋就是一转:“不像有些人,学习成绩不行就罢了,还学会了打架,咱们老宋家可是书香世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不屑子,家门不幸啊!” 听到大伯母又在拐着弯的讽刺自己,宋砚心中憋了口气,他发誓,以后一定要让大伯母对他另眼相看。 宋砚飞快将碗里的饭刨进嘴里,放下碗筷道:“大伯母,小雪我吃饱了,我就先走了!” “啪!” 大伯母重重将筷子放到桌上,冷眼看着他:“怎么,说你几句还不乐意?” 宋砚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气道:“我先走了!” 话音一落,宋砚大步向门外走去,他一直对大伯母忍气吞声不是他胆小,而是不管怎么说大伯母对他都有恩,同时,他也不想大伯为难。 “白眼狼啊……小雪你看看,在我们家白吃白住,还供他上学,他就这么对长辈,你以后可不要学他!” 听到背后传来的讥讽声音,宋砚脚步一顿,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拉开门走了出去。 离开了大伯的家,宋砚感觉身子都轻松了几分,在那种环境下实在太压抑。 不过他开始琢磨等高考后,就去打工挣钱,争取上大学不再花大伯家里一分一毫,他真怕有一天承受不住大伯母的嘲笑讥讽从而爆发。 深吸两口气,宋砚将所有烦恼抛开,赚名气值重要。 赵家拳武馆。 宋砚刚到来,目光一扫,看到擂台上赵小雨正以一敌二和两名学员在对打,与其说是对打,倒不是说是赵小雨在拿两个学员当人肉沙包。 “宋砚!” 擂台上的赵小雨看到宋砚后顿时没有和两名男学员玩下去的兴趣,连续两记鞭腿抽得两名男学员连连后退,掉落到擂台下。 在擂台四周有软垫,摔下去也不会受伤。 “宋砚你上来和我打!”赵小雨向他勾了勾手指,上次败在宋砚手上,让她感到格外的郁闷,所以,她一直想要找机会找回面子,这几天宋砚一直没来武馆,今天终于让她逮到了机会。 宋砚来武馆本就是为了刷名气值,就算赵小雨不挑战他,他也会找机会和她打。 “好啊,你等着,我去换衣服!”宋砚向赵小雨笑笑,径直走向更衣室。 看着宋砚的背影,赵小雨咬咬牙紧了紧拳头:“小子,上次敢逼我叫你哥哥,这次定要你好看。” 很快,宋砚就换好t恤短裤来到了擂台,和赵小雨相对而立,至于擂台周围,早就围满了男女学员,因为今天是周末,来拳馆的学员比较多,足足有五十六号人。 看着擂台下的几十号人,宋砚很是欣喜,因为他们是名气值的保证啊。 “宋砚,这次只要你能挡住我十招就算你赢,不过我有个条件。”赵小雨竖起一根手指,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 “我不同意!”宋砚摇摇头。 “你这个胆小鬼!”听到宋砚拒绝,想要找回面子的赵小雨不由大怒。 “哈,别误会,我不是不接受挑战,而是不需要十招的限制,只要你能打败我,我就答应你个条件!”宋砚笑呵呵的道。 闻言,赵小雨神情微楞,随即冷笑道:“宋砚,你可不要自信过头!” 宋砚面色一肃:“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颗钉!不过有言在先,如果你输了,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179 那个人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第十章【钢琴大师】 “好!” 一个“好”字才出口,赵小雨右脚前掌在地面一垫,脚下好似安装弹簧板,陡然窜出,速度快到极致,一晃眼就来到宋砚身前。52网] 一记掌刀直奔宋砚脖颈而来,同时,她左手握拳放在小腹处,缩而不放。 “这是虎跃步?” 宋砚一惊,没想到施展虎跃步后,赵小雨速度快到这种地步,好在这些天他已经中等体术融会贯通,练到了骨子里,形成了本能反应,不然非得吃个暗亏。 他双眼微眯,同样一记手刀切向赵小雨右手腕,同时他的右拳则飞速轰向赵小雨右肩。 赵小雨本打算用虎跃步打宋砚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这小子反应速度这么快,心中有些失望,也有些惊讶。 动念间,她掌刀下滑,化刀为爪抓向宋砚手腕,同时缩在腹部的拳头斜直打出,直奔宋砚右手关节处。 她是女子,练习的武技,侧重于攻击人体薄弱处。 她一变招,宋砚跟着变招,左手握成拳头迎向赵小雨的手爪,右手翻飞间,攻向赵小雨的脸颊。 上次交手赵小雨就发现宋砚力量很大,自然不会与他硬碰硬,有些无奈的再次变招,身形一晃,利用虎跃步的灵活性向宋砚侧面绕去。 而宋砚则以不变应万变,双腿如同蹲马,扎根在擂台,双臂翻动一味的逼赵小雨硬碰硬。 于是,擂台上的二人你来我往的打了十余招,偏偏身体上却没有半点接触。 “那个叫宋砚的小子这么厉害,居然能和赵小雨对战十多招丝毫不落下风!” 看到这一幕,擂台下的学员悄声议论起来。 “恐怕不止如此!”王松眼眸中闪过意外之色,他实力虽不如宋砚和赵小雨,但他眼力还是有的,现在是赵小雨攻,宋砚守。 二人看似平分秋色,其实,赵小雨已经落在下风,一个不动如山,一个横挪闪跃。 论体力消耗,肯定是赵小雨更大,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子,体能先天就比不上男子,这样下去迟早会落败。 数十招过去,赵小雨的额头上已经多了一层细密的汗渍,反观宋砚,越发的气定神闲。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我一定会落败!”感受自身情况,赵小雨暗自着急。 忽然,她心中一动,有了个主意。 她身形忽然一退,落在擂台另一边,对宋砚勾了勾手指:“现在换我守你攻!” 宋砚一愣,随即明白,赵小雨这是奈何不了自己,又想保存体力才这么说。 心中一动,宋砚调出了系统界面,往名气值那一栏一看,名气值已经增长到了58点,已经达到抽奖要求。 既然如此,那就没打下去的必要。 于是,他朝赵小雨道:“算平手如何?” “什么?”赵小雨有些意外的喊道,随即面色一沉:“不行,今天你我必须分出胜负!” “那我认输!” 宋砚干脆利落的跳下擂台,都达到目的了还打个屁,还是抽奖重要。 “你站住!” 赵小雨气愤喊道。 可惜,宋砚根本不听他的,反而加快了步伐。 “混蛋,无赖,胆小鬼!”赵小雨见状不由跺脚喝骂。 来到更衣室,眼见没人,宋砚再次调出系统界面开始抽奖,抽奖指针转动,最后停在赤色格子上。 接着,“钢琴大师”四个金光闪闪的字体出现,并化为一点金光飞入宋砚眉心。 一会儿,融合了钢琴大师技能后,宋砚却有些郁闷,要知道,他可没有当音乐家的打算,抽中钢琴技能有个鸟用,而且这坑爹的技能还送了他十首钢琴曲。 “喵呜,下次抽奖名气值需要多少?” “200点。” “为什么会涨那么多?”宋砚咬牙道。 “抽奖点数是根据宿主体现出的能力来设定的,以宿主的能力要获得200名气值并不困难。” “算你狠!” 宋砚知道和系统讨价还价是没结果的,所以懒得再抱怨,收起系统界面,开始换衣服。 刚走到武馆大门,却发现赵小雨正站在那里冷眼看着他。 “为什么不继续和我打?” “小雨姐麻烦你让下。”宋砚有些无奈的道。 “你是看不起我,还是觉得你能稳赢我?”赵小雨没有让开的意思,眼神中闪烁着丝丝煞气。 “我没那个意思。” 宋砚更加无奈,说实在话,将中等体术融会贯通后,他的实力已经超过赵小雨一大截,在刚才的擂台上,如果不是他故意留手,至少有三次击败她的机会。 “那和我重新打过!” 宋砚没想到赵小雨一个女孩对胜负这般执着,知道今天不和她再打一场,恐怕难以走出武馆。 “好,我陪你打!” “接招!” 赵小雨抢步上前一记鞭腿直奔宋砚腰间踢来。 “哼!” 宋砚口中发出一声冷哼同样一脚踢出,同时,他的手臂横贯而出,带着凌厉的风声扫向赵小雨脖子。 “砰!” 两腿在半空相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一时,赵小雨感觉自己整条腿都处于发麻当中,而在这一刻,宋砚的手臂已经抽至她的耳边,那凌厉的风声刺激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顿时,她脸色豁然大变,仓促间,脑袋往后仰去,并抬手截向宋砚手臂。 可就在这时,人影一晃,宋砚突然闪身来到她身后,硕大的拳头在她眼中飞速放大,最后停在她鼻尖前。 “小雨姐,你败了!”宋砚收回拳头向她笑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怎么可能?” 赵小雨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你力量不如我,不该和我硬碰硬,如果你以速度和我纠缠,我未必能打败你!” 宋砚颇为诚恳道。 “行了,别为我找借口,败就是败了,我赵小雨还是输得起的,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这就不用了吧,刚才只是玩笑之语!”宋砚轻笑道。 “不行,你必须提一个条件!”赵小雨有些咬牙切齿的道。 见对方坚持,宋砚脸色忽然一肃:“那你把你赵家拳的三大绝技传授给我!” “赵家三大绝技不能外传,你换个条件。”赵小雨有些扭捏的道。 “我只想到这个条件,既然不外传那就算了!”宋砚无所谓的耸耸肩,转身就走。 “等等!”赵小雨又一次叫住宋砚。 宋砚回身看着她。 “这件事我得和我哥商量,等你下次来武馆我答复你。” “行,我等你的消息!” 离开武馆后,宋砚又一次调出系统界面,名气值只增长了1点,因为他和赵小雨第二次交手结束得很快,加上又在武馆门口,所以,除了前台妹子并没有别的人看到。 “哎,早知道就在擂台上直接打败赵小雨的,这样也能多赚些名气!”宋砚暗自叹息。 忽然,他目光不经意一扫,发现一家咖啡屋外贴了一张招聘钢琴师的广告,时薪50元,工作时间为晚上八点到十点。 一时,宋砚心中生出一丝兴趣:要不去试试? 感谢【小蚊子】【季少】的打赏。 ... 180 陪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学校六点放学,八点到十点是晚自习,不过,学校不会强迫学生上晚自习,全凭自愿,以前,宋砚是懒得上晚自习,现在是没必要上。 /> 既然如此,为何不将这两个小时利用起来,一个小时50元,一个月下来也有3000元。 离高考还有三个月,如同应聘上了,9000元已经够大学费用,这样也不用再受大伯母的气。 想到这里,宋砚向这间咖啡屋走去。 “主人,欢迎回来。” 穿着女仆装的服务生向他弯身行礼。 “你好,我看到你们外面贴在招聘钢琴师的广告,我是来应聘的。” 说话间,宋砚打量了起这间咖啡馆,整间咖啡馆装修得舒适有档次,现在的客人不多,只有三五几拨,咖啡馆中央有个小型的舞台,上面放着一架纯白色的钢琴,音响里放着轻柔的钢琴曲,这种地方很适合有小资情调的都市白领来消费。 女服务生稍稍迟疑,说道:“您请稍等,我这就去向老板汇报。” 不到三分钟,女服务生重新出现,来到宋砚身前,带着笑容道:“我们老板正好有空,跟我来吧。” 宋砚跟着女服务生来到一座打开门的办公室前,然后指了指,小声道:“你进去吧。” “谢谢。”宋砚向女服务生说了句,随即,他向办公室内看去,整间办公室空间挺开阔,一股淡淡的香味从里面飘出…… 办公桌上放着一台白色的笔记本电脑,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子正坐在电脑前敲打着。 “这女人难道就是老板,居然比韩莎老师还要漂亮。”宋砚有些意外,抬手打算敲门。 只是他刚伸出手,女子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向他看来,并说道:“进来吧。走进办公室后,对方又指了指沙发:“请坐。” “谢谢。” 落座后,宋砚直接道“您好,我是来应聘钢琴师的。” “我知道。小颖说过。”说话间,女子的目光在宋砚的身上扫视起来,随即,性感的唇间勾起一丝弧度:“你还是个学生吧?” “是的,我是圣夜中学的学生。”宋砚点点头道。 “圣夜中学!”女子有些吃惊:“咱们省最好的中学。” 听女子这样一说,宋砚倒觉得自己好似在有心炫耀,有些尴尬的道:“我的成绩并不好。” “你很诚实。”女子轻笑道,她这么一笑,顿时一股妩媚的气息散发出来,那种成熟的妩媚气息对宋砚这种少男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一时,他的眼神有些呆滞。 不过很快,宋砚就意识到自己出丑,连忙收回眼神,不敢多看。 “咯咯!” 女子发出一声轻笑,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宋砚的失礼,饶有兴趣道:“你叫什么名字?” “宋砚。” “好吧,宋砚同学,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我这里应聘吗?” 没有面试经验的宋砚微微犹豫说道:“三个月后,我会上大学,我想利用这段时间赚学费。” “真是个可爱的小弟弟,我都有点喜欢你了。”女子再次轻笑起来:“不过,我这里的客户群体主要是都市白领,所以,我对钢琴师的要求也比较高。” 女子的语气很委婉,宋砚听出对方是在拒绝他。 对此,他并不生气,抬起头来,看着她,自信道:“我想我可以。” 女子一愣,随即秀眉轻皱,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你去大厅里弹上一曲,如果有一半的人为你鼓掌,我就录取你。” “好。” 宋砚起身向大厅走去,融合了钢琴大师这个技能,他还不信胜任不了一个咖啡店的钢琴师。 “挺自信的嘛!”女子又一次笑了。 来到大厅,宋砚直接来到那架白色的钢琴前,掀开琴盖,然后坐了下去,看着那从未触碰过的黑白琴键,他却感觉格外的熟悉。 就在这时,美女老板娘的声音响起:“各位,这位叫宋砚的同学要为大家弹奏一曲,如果弹得好,希望大家能够鼓鼓掌。” “只要好听,我们肯定不会吝惜鼓掌。”一个男顾客回应道,不过他是给漂亮老板娘面子,至于宋砚,他不认为这个学生能弹奏出多么好听的曲子。 “小伙子加油。”另外名女顾客笑道。 “谢谢。”宋砚起身向几桌客人行了一礼说道:“我下面弹奏的曲子叫做《refrain》,希望大家喜欢。” 说完后,他深吸口气,重新落座,双手搭在了黑白琴键上。 听到宋砚所说的曲名,苏媚儿有些疑惑,她从小对钢琴曲都有种莫名的钟爱,可说稍微出名好听的钢琴曲她都听过,可宋砚要弹奏的这首《refrain》,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难道是他原创的?”一时,她对宋砚产生了一些兴趣。 没有任何征兆,放在黑白琴键上的手指灵活的跳动了起来,接着,一串带着淡淡忧伤的音符从他指间流淌而出…… 这一刻,苏媚儿忽然愣住了,接着,她轻轻闭上了眼睛,只用耳朵来倾听这段琴音。 本来并不认为宋砚能弹出什么优美琴音的几拨顾客在听到那一连串带着淡淡忧伤的音符后,都停止了交谈,安静的享受这段琴音。 “refrain”的意思是抑制、克制的意思,这首曲子是宋砚获得钢琴大师技能后的十首赠曲之一。 这首曲子的主题所表达的就是错过,因此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忧伤。 刚开始弹奏时,宋砚还在为自己能弹出这般好听动人心扉的曲子而感到震惊,但很快,他就完全沉浸在了这首曲子的意境中: 爱在一颗善于克制等待的心中才显得弥足珍贵,无法熬过冬天的生命体是不配享受春天的阳光。有时候做一个守株待兔的傻瓜刚好可以获得幸福,固执的相信方可避免所谓的错过。 是伤感?还是感动。 不可否认宋砚被自己的曲子感动了,感觉心间都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就好似这辈子错过了什么一般。 至于闭目聆听这首曲子的苏媚儿,完全进入到了这首曲子的意境中,不知她在听曲子的过程中回忆起了什么,眼角处有一滴清澈的泪珠儿滑落。 终于,一曲罢。 宋砚从那种忧伤中退出,长长吐出一口气,但让他担心的是,却没有掌声响起。 “难道这首曲子不和他们的胃口?”下意识,他回头望去,看到了正在擦眼角的苏媚儿。 就在这时,一阵响亮却不密集的掌声响起。 宋砚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知道自己成功了,因为他听到,咖啡店的所有顾客都在为他鼓掌,就连服务生都不例外,他用琴音征服了他们,这一刻,他有种强烈的自豪感,更庆幸,自己抽到了这个技能。 感谢【小蚊子】【季少】【td87835792】三位同学的打赏。 ... 181 戒指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宋砚又一次来到了老板娘苏媚儿的办公室。>“喝什么?”苏媚儿问道。 “白开水就行。”宋砚客气道。 “我开的可是咖啡馆,这里没开水,只有咖啡,要吗?”苏媚儿嘴角多了一丝捉黠的笑意。 宋砚微楞,随即笑道:“那行,我就要杯咖啡。” 苏媚儿将那个颖儿叫进来,让她泡杯咖啡进来,随后,她的目光就落在了宋砚身上:“刚才你弹奏的那首曲子叫refrain?” “是的。”宋砚点点头。 忽然,苏媚儿的语气中多了一种好奇:“我从小就喜爱听钢琴曲,至今为止,我都不知道自己听过多少曲子,唯独这首《refrain》没听过,你可以告诉我,这首曲子是谁写的吗?” “我一个朋友写的。”宋砚含糊其辞的道,根据他获知的信息,这首曲子是另外一个时空某个小国钢琴家写出来的,因此,这个世界是没有这首曲子的,他完全可以将作曲人安在自己身上,只是他脸皮薄,所以才推脱是朋友写的。 “是吗?这首曲子写的很好,当然你弹得也非常棒。”苏媚儿的神情有些怅然,沉默半晌才继续道:“有机会你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你的朋友,可以吗?” 美女的要求往往难以拒绝,尤其是苏媚儿这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妩媚的美女更难以拒绝,宋砚有种马上点头同意的冲动,不过他生生忍住了,因为那个写曲子的朋友是他杜撰的,让他怎么介绍,于是硬着头皮道:“他出国留学去了,估计要几年才能回来。” “这样啊。”苏媚儿脸上明显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说话间,叫颖儿的那个服务生送了一杯咖啡进来,宋砚明显感应到,对方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一丝崇拜。 “谢谢。”宋砚接过咖啡说道。 “不用谢。”颖儿腼腆一笑,退出了办公室。 “咱们言归正传,谈谈你的待遇问题。”苏媚儿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是五十元一小时吗?”宋砚有些疑惑。 苏媚儿摇摇头:“那只是针对普通钢琴师的价格,你弹得这么好,甚至可比那些钢琴大师,这个价对你来说少了,不过,我这个咖啡馆也是小本经营,你的工资就定150元每小时吧,你看怎么样?” “150元一小时!”宋砚吃了惊,每天弹两个小时,岂不是有300元的收入,一月就是9000元,要知道,大伯每月给他的生活费也才400元,都还有不少剩余。[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太多了,要不还是按50元算吧。” “噗。”苏媚儿笑了,这一刻,如同鲜花盛开,美不胜收,一时,宋砚的眼神又变得呆滞。 “小家伙才这么大点,眼睛就不老实。”苏媚儿白了他一眼,轻笑道。 “咳咳。”宋砚不自然的咳嗽起来。 “我见过要求老板加钱的,主动少拿钱的你还是第一个,这样吧,你的工资就暂定为120元每小时。”眼见宋砚还欲讲价,苏媚儿补充道:“不许再讲价,不然我会不高兴的。” “那好吧。”宋砚只能同意下来。 从咖啡店走出来,宋砚感到格外的兴奋,以后终于不用再花大伯的钱了,只要不花大伯的钱,也不用再看大伯母的脸色。 忽然,他心中一动,他虽然有钢琴大师的技能,但是只会系统赠送的十首曲子,以后要在咖啡店上班,肯定不能只弹那十首曲子,如果再遇到点曲子的顾客,那岂不是很糟糕。 想到这里,他加快向宿舍走去,宿舍里有电脑,他打算从网上搜这个世界的曲子来听听。 他已经和苏媚儿说好,从明天晚上开始上班。 来到电脑前,点了开机键。在等待开机的时候,他又一次调出了系统界面。 上次融合中等体术这个技能,他的体能和精神力都附带增长,不知这次融合“钢琴大师”技能会不会也如此。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体能栏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500点,倒是精神力涨了5点,达到了75点。 他的目光落在了名气值上,抽奖后,名气值扣除50点,剩下8点,后来在武馆外和赵小雨交手涨了一点。 刚才在咖啡店弹奏一曲,成功获得所有客人以及苏媚儿和几名服务生的认同,因此,名气值涨了15点,达到了24点。 离200点还有些遥远,不过,这次月考如果能够一鸣惊人,肯定能收获不少名气值,而且以后在咖啡店上班,只要他弹琴弹得好,应该也能获得不少名气。 关闭系统界面,宋砚点开千度搜索,输入“钢琴名曲”四个字,顿时大量的搜索条出现。 随意点开一个,却是进入了一个钢琴曲网站,大致浏览了下,网站分为原创,编配,流行歌曲,曲谱等板块,并且在网站的右侧还有一个原创钢琴曲试听排行榜。 宋砚随意点开了原创试听榜上的一首曲子,听完后,觉得这首曲子还不错,但比起《refrain》以及系统赠送的曲子都要差上大截。 将排行榜上的十首曲子都听了遍,宋砚在脑海中回味了下,却吃惊发现,他听过的曲子都在脑海中自动排列出了琴谱。 “喵呜,这是怎么回事?”宋砚问道。 “宿主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钢琴大师对曲子是很敏感的,基本上听过一遍的曲子都能写出曲谱,更何况技能是系统出品,系统出品必属精品,所以,以后凡是你听过的曲子,或者听过的歌曲,都能轻松在脑海中谱写出琴谱。” “哈哈!实在太好了,系统我爱死你了!”宋砚忍不住大笑起来。 有了在脑海中写谱子的技能,宋砚对在咖啡馆的工作又多了几分信心。 这天晚上,宋砚如同一块海绵,不断吸收着各类钢琴曲以及流行歌曲,并将这些曲子换成谱子印到自己脑海。 现在他的体能是普通人的五倍,即使一晚上不睡觉照样精神奕奕。 天亮了,今天是周六不用上课,所以吃过早餐,宋砚再次来到电脑前试听曲子。 在接下来的白天,除了吃午饭和晚饭上厕所,他都没离开过电脑,当然,收获也是不菲的,他脑海中记下将近400首曲子。 晚上七点半。 宋砚离开了电脑,从衣柜中选出一套黑色的西装穿上。 站在镜子前,他不由满意一笑,伸出手指指着镜子中的撞击道:“宋砚加油,你一定行的!” 苏媚儿的咖啡店在学校与武馆之间,只需步行几分钟就能到达。 “欢迎主人回来。” 刚迈入咖啡店,站在门口的颖儿就弯身向他行礼。 “颖儿姐姐不用客气,是我啦。”宋砚向她笑笑道。 “宋砚你来了,苏姐吩咐我,让你来了先去她办公室。”颖儿轻声道。 “谢谢。” 宋砚向她道谢后来到了苏媚儿的办公室,敲门进入后,坐在办公桌后的苏媚儿向他笑笑:“你来了,这是我们的合作协议,先签三个月,没问题吧?” “没有。”宋砚简单看了下协议就在签名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不仔细看看,不怕我坑你。”苏媚儿笑问。 “被苏姐这样的大美女坑,我愿意!”宋砚脱口道。 “油嘴滑舌!”苏媚儿白了他一眼继续道:“弹奏时间从八点开始,来我这里的客人大多是白领,因此他们喜欢安静,所以,你在选曲方面尽量选择安静点的曲子。” “好的,我记住了。” 八点。 宋砚来到钢琴前坐下,掀开琴盖,看着那如同大理石光滑的黑白琴键,他嘴角不由浮现一抹自信的微笑。 手指跳动,落在琴键上,顿时一连串优美的音符流淌而出,他弹奏的曲子叫做《单翼天使》,是一首流行歌改编的,演唱者正是如今当红的影视歌三栖明星慕容欣月。 这首歌本来就是一首抒情歌,主要讲述一个天使来到人间与人相恋,因为不想离开恋人,主动折断了自己的一条翅膀,留在人间。 要弹好一首曲子,就得理解曲子中蕴含的感情,钢琴大师演奏已经不仅限于技巧,而是着重心灵的碰撞与共鸣。 随着宋砚的弹奏,咖啡馆的客人逐渐竖起耳朵,露出倾听于享受的表情。 站在不远处的苏媚儿看到客人们的表情,脸上也浮现一丝微笑,自语道:“这个小子真是个钢琴天才,居然把这首《单翼天使》改编得这么好听。” 一首《单翼天使》结束,宋砚又继续弹奏起另外一首带着一种小忧伤味道的钢琴曲。 在咖啡店的一个角落,坐着一个捧着书阅读,穿着白色连衣裙的美丽少女。 在宋砚刚弹奏时,她就合上了书本,安静的聆听,一曲罢,她心中生出一丝好奇,向钢琴台看去,所看到的居然是个年轻的身影,随即,她觉得这个身影有些眼熟,仔细一瞧,俏脸上不由闪过震惊与意外:“怎么会是他?” 她本以为能够弹奏这般好听动人心弦的应该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没想到居然会是宋砚。 蚊子建立了一个微信公众号,大家只需搜索“不是蚊子”并进行关注,就能与蚊子更好交流 ... 182 宝宝你好暖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她之所以认识宋砚,并不是因为宋砚在学校有多出名,而是因为她和宋雪是好朋友,和宋雪聊天时,对方偶尔提及过他,在宋雪口中,宋砚是个成绩差,不知上进,没有任何特长的男生。 />从宋雪的语气中,她可以看出,宋雪对这个堂哥没有半点好感,甚至还有些厌恶。 直到那次在学校楼道口,她被宋砚撞倒,至今膝盖还隐隐作疼,后来她听说,薛元城曾为了此事去找宋砚麻烦,却被宋砚教训了一顿,但她并不喜欢打架的男生,所以,对宋砚的观感又恶劣了几分。 但此刻看到在舞台上弹奏钢琴的宋砚,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自信的气质,她对他的观感不由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心中更是怀疑,宋雪不是说宋砚成绩差,没有任何特长吗,他的钢琴怎么弹得这么好。 她是音乐类艺考生,对钢琴虽然算不上精通,但好坏也是能分辨出来的,她曾多次听宋雪弹钢琴,现在听宋砚弹的曲子,她敢肯定,宋雪比不上宋砚,因为她觉得,宋砚的琴音中有种打动人心的力量。 “如果小雪知道被她看不起的堂哥钢琴弹得这般好?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想到这点,她嘴角不由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隐隐有些期待。 不过很快,她就没有心思去想别的,因为宋砚第二首曲子再次吸引住了她。 其实被宋砚琴音吸引的并不止她一个人,可以说,咖啡厅内的所有顾客都被宋砚的琴音所吸引。 第二首曲子结束,宋砚稍稍停歇了下,抽空调出系统界面查看,发现名气值涨了十多点,关上界面,他继续弹奏第三曲,这首曲子并不是由流行歌曲改编,而是他在网上看到的一首纯钢琴曲。[网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了十点,宋砚也弹奏了整整两个小时的钢琴曲。 合上琴盖,宋砚起身弯身向咖啡厅的顾客行了一礼,说道:“我今天的表演结束,明晚八点再见。” “啪啪啪!” 回应他的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其中苏媚儿也在拍掌,因为她发现,这两个小时中,居然没有一个顾客离开,大部分顾客都有点第二杯咖啡或者小吃之类的。 她这家咖啡店虽然不大,但是消费却不低,所以,这两个小时,咖啡店的收入比往常多了一倍有余。 “苏姐,我表现得还行吧?”宋砚走到苏媚儿身边,有些紧张的问道。 “勉勉强强吧。”苏媚儿傲娇的一抬脖子,扭身向办公室走去。 宋砚一愣,不知苏媚儿是什么意思,就在这时,她回过头来向他道:“傻楞着干甚,跟我来。” “好的。”宋砚点点头,跟了上去。 办公室内,苏媚儿递给宋砚三百块道:“拿着,这是你今天的工资。” “啊。工资是日结?”宋砚疑惑问。 “合约上不是写着的嘛,工资日结。”苏媚儿轻笑道。 “哦。” 宋砚点点头,拿过三百块,然后从兜里拿出六十找给苏媚儿。 “收起来吧,算是给你的奖金。”苏媚儿没有伸手拿那六十块。 “苏姐……这。” “行了。”苏媚儿不耐烦的挥挥手:“扭扭捏捏的像个大姑娘,让你拿着就拿着。” “那好吧。谢谢苏姐。”宋砚感激道。 “行了,滚蛋吧,记住明天按时过来。” 宋砚从咖啡店走出,摸着裤兜里的300元,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成就感,这可是他第一次赚钱,嗯,从下周开始,就不用再向大伯要生活费了。 想到这里,宋砚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忽然,一个女子的尖叫从一条巷子中传来:“啊,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隐隐间,宋砚觉得这个女子的声音有些耳熟,快步走到巷子口,看到巷子内正有四名男子将一个女孩围在中间,只是光线太暗,他看不清那个女孩的长相。 他眉头微皱,朝巷子里喝问道:“你们几个再干什么?” 闻言,四个男子皆扭头向宋砚看来。 而那女孩则大声喊道:“他们想要非礼我,那位同学,你快点报警!” “我曹!” 周建飞不由恼怒的骂了句,接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凶光,低声向两名小弟吩咐道:“你们两个先把这这小婊砸的嘴巴捂住,不要让她再乱喊,免得把其他人引来,我和强子去把外面那小子收拾掉,再好好玩。” 吩咐完,他就带着身材高大,长相凶狠还留在一个光头的强子大步向站在巷子口的宋砚走去,至于巷子内的两人则听从自家老大的安排将那女孩嘴巴给捂住了。 女孩看到巷子外的那人居然傻站在原地没跑,不由又急又气,气急之下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本以为来了个救兵,没想到却是个傻瓜。 令周建飞欣喜的是,站在巷子外的那个年轻小子居然没跑,他向强子使了个眼色,接着,二人飞快从腰间掏出一柄匕首,猛的窜至宋砚身边,将他夹了起来。 他们四个并不是一般的混混,而是北河市犯下杀人罪,遭到警方通缉,逃到这座城市来的,按理说,他们这种通缉犯应该如同老鼠般躲着,免得被警方发现,一开始他们的确是这么做的。 但在他们逃亡前已经习惯喝好酒、抽好烟、上美妞的生活,这十多天的逃亡都快让他们憋疯了,不要说好酒好烟,就连吃饭都是饱一顿饿一顿的,同时,他们身上带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所以,今晚他们打算出来抢点钱,趁夜离开这座城市。 没想到却让他们遇上了一个气质身材容貌皆上等的少女,连杀人都杀了,再多上一条强-奸罪又算得了什么,没想到刚把那女孩拖到一条偏僻的巷子却引来了个小子。 为了不泄露行踪,周建飞决定把这个倒霉的小子给做掉,反正杀一个是杀,杀两个还是杀。 周建飞狞笑着盯着宋砚,阴测测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强子动手!” 话音一落,周建飞和强子同时飞扑而出,手中的匕首向他胸口捅来。 宋砚一惊,没想到这两人一上来就动刀子,看那凶狠模样是打算捅死他,眼看刀子就要捅进他的身体,他发出一声冷哼,两只手快若闪电的探出。 感谢【td89411825】同学的打赏。 蚊子开通公众号了,搜索“不是蚊子”就可以了。 开通公众号了,开通公众号了,开通公众号了,重要的事说三遍。 ... 183 情敌雷达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第十四章【立功】 融合中等体术后,宋砚的出手速度至少是普通人的五倍,探手间,扣住二人手腕,猛用力捏下去,口中喝道:“给我撒手!” 被扣住手腕的瞬间,周建飞与强子就知道遇上硬茬了,他们本是心思凶狠之辈,也不管被扣住的手腕,周建飞一脚猛踢宋砚下阴,强子的另外一只拳头则带着一股劲风恶狠狠的朝宋砚太阳穴砸来。; 先是动刀子,后是攻要害,宋砚意识到,这二人恐怕并不是社会上的普通混混,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双手力气陡然加重。 “咔嚓!咔嚓!” 两声脆响,他居然将二人的腕骨给捏碎了,但令他惊讶的是,二人在腕骨被捏断的情况下,居然依旧招式不变继续攻向他的下阴和太阳穴。 “找死!” 宋砚被二人的凶狠劲给激怒了,也不躲避,快若闪电的踢出两脚。 因为这两人实在太过凶狠,这两脚他也没留情,只听见砰砰两声,二人没打中他,他们的身体却如同断线的风筝飞跌而出,重重摔落在地。 宋砚不想给他们缓气的机会,飞窜至二人身前,先后踢出两脚,分别踢中他们胸口,接着,二人再次飞起,摔落在地后,却是晕了过去。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时间还不到一分钟,却把巷子里的两名同伙看到这一幕直接傻眼,没想到老大和强子这么快就完蛋了,一时,他们心中都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二人相视一望,分别摸出腰间的匕首,一柄横在了女孩的脖子间,一柄抵住了她的腰肢,并朝向他们走来的宋砚喊道:“站住,你再敢上前一步,我们就杀了这小妞!” 宋砚步子一顿,抬眼向那女孩看去,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这个被劫持的女孩居然是圣夜中学的校花向菲菲,而向菲菲也有些意外,没想到打倒那两个坏人的居然是宋砚。[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先前她在咖啡店听宋砚弹了两个小时的钢琴,等结束后她才发现,已经是十点钟,她家离咖啡馆不远,本着抄近路的想法,没想到刚路过这条巷子,就被巷子内冲出的四个人拖进了巷子中。 “放开她,我放你们走。”宋砚的目光落在了那两名男子身上。 对宋砚的提议,二人有些心动,连老大和强子都不是眼前这小子的对手,他们一起上肯定也不行。 “你先退到巷子外,只要我们安全了,就会放了这小妞。”其中一人道。 宋砚语气一冷,沉声道:“你们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放开她,我让你们走,不然,等会警察来了,你们想走也走不了。” “别吓唬我们,又没有人报案,警察怎么会来。”对方狡辩道。 “谁说没人报案,难道我不是人么?”宋砚讥笑道。 “你真的报案了?” 这两人的神色明显变得紧张起来。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如果我是你,就马上放人跑路,不然等警察一来,想跑都没机会喽。”宋砚继续吓唬这两人,他实力虽强,但要从手握匕首的二人手上救下毫发无损的向菲菲还真没那个把握。 二人顿时犹豫了起来,过了半晌,他们还是同意放人,不过要宋砚先退出巷子,毕竟这里是个死胡同。 这次,宋砚没和他们讲价,直接退出了巷子。 二人则谨慎的押着向菲菲向巷子外走来。 走出巷子后,两人猛的将向菲菲推向宋砚,二人则扭身就跑,至于晕倒的周建飞和强子,他们可没那个本事带走他们,晕迷的二人对他们来说,就是个累赘。 眼见惊呼着向自己扑来的向菲菲,为了防止她跌倒,宋砚快步迈前伸手捉住她手臂将她扶稳,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向菲菲摇摇头,然后轻声道:“谢谢你。” “没事,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相信其他人看到也会这么做的。”宋砚轻描淡写道,说话间,宋砚放开了她,向菲菲虽是校花,可他却没有任何染指的想法,谈恋爱对他来说,是件奢侈的事情。 见宋砚对她这般客气,不知为何,向菲菲隐隐有那么一丝失落。 “对了,他们两个你打算怎么处理?”向菲菲看着晕迷的周建飞和强子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 “报警吧。”宋砚道。 向菲菲点点头。 二人在原地等了十五分钟,一辆警用面包车开至,从上面走下三个穿着制服的民警。 带队的是名中年胖子,刚靠近,宋砚就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酒气。 对方目光扫过他和向菲菲,看到向菲菲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大大咧咧的问道:“你们谁报的警?” “我。”宋砚沉声道。 “你们俩被抢劫了?”肥胖警察继续问,心中倒有些羡慕宋砚,居然有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不是,是她,我只是路过。” “哦,这样啊。”肥胖警察点点头,笑眯眯的盯着菲菲问道:“小妹妹,抢劫你的人呢?” “他们都被宋砚打晕了,还有两个跑了。”向菲菲指着墙角根道。 三名民警看去,才发现,墙角根躺着两个人。 “你们两个过去看看。”肥胖警察指挥另外两名民警道。 “是,所长。” 两名民警走上前,掏出电筒往二人脸上一照,都觉得这二人有些眼熟。 “小陈,你有没有觉得这两个人有些眼熟。”其中一人说道。 “你也这样觉得。”小陈脸上露出思索之色,忽然,他的神情变得激动:“我想起来了,这两人都是通缉犯,在北河市杀了人,还没抓捕归案,胡所,您快来,这两人是通缉犯!” 听到手下的叫喊,肥胖中年警察浑身一震,神情也有些激动,如果这两个人是通缉犯,他可是立下大功劳了。 他飞快走到墙角根,小陈已经拿出手机登录了警方内部网站,并调出了两张照片,递到他面前说道:“所长,您看,就是这两人,一个叫周建飞,一个叫黄强,十三天前,他们在北河市伙同另外两人杀死一家五口,一直未能抓捕归案。” “好,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胡毅兴奋的挥舞着手道,他只是副所长,正所长马上就要退休了,所以,他正和另外一个所长在争夺,现在,有了这个功劳,所长的位置肯定是他的。 不过这件事还得进行一番操作,于是他命令两名手下先将这两人拷上弄上车,他则向宋砚与向菲菲走去。 感谢【子夜同学】【季少】两位大大的打赏。 ... 184 身家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胡毅走到宋砚和向菲菲面前,妆模作样的轻咳声,说道:“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胡毅,学府区派出所的副所长,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在校学生?” “您好胡所长,我叫向菲菲,他叫宋砚,我们都是圣夜中学的学生。[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回答道。 “圣夜中学,那可是咱们省最好的高中,二位能进圣夜中学,肯定是优等生。”胡毅眯着眼夸奖了一句,话锋突然一变:“你们知道那两个抢劫犯是什么人吗?” 宋砚耳目聪灵,况且那两名民警的声音也不小,所以,他知道,被他打晕的两个都是通缉犯,于是说道:“他们是通缉犯。” 胡毅神情凝重道:“不错,这两人都是杀人通缉犯,在北河市联合另外两名通缉犯杀了一家五口人,逃窜我们香城,所以,我这里有个好提议,等会到了派出所做笔录时,你们直接说,这两个通缉犯是被我们警方的人所制服的,免得他们的同伙来找你们的麻烦。” 闻言,宋砚觉得这胖所长看起来不怎么样,还挺会为人考虑的,就想答应,向菲菲却拉了拉他的衣角,并开口道:“据我所知作伪证是要担负法律责任的吧,再说,那两个通缉犯都是宋砚打倒的,况且,我还听说,抓捕到通缉犯都是有奖励的,我们变成你们警方抓到的,你们既得了功劳,又得了奖金,对宋砚来说也太不公平了吧。” 在“功劳”两字上,向菲菲咬字极重。 听到向菲菲的话,胡毅不由一愣,本以为要糊弄两个年轻男女还不是手到擒来,没想到这美少女倒是个明白人。 而听到向菲菲的话,宋砚也明白过来,原来这个胖子所长是想要抢功劳,一时有些恼火,自己反应居然这般迟钝,看来还是精神力过低的原因。 胡毅打了个哈哈,说道:“放心,奖金肯定少不了这位小兄弟的,其实说来,我也是为了你们好,毕竟你们都是学生,而那两个还没归归案的通缉犯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如果……。” “胡所长,我们可移步说话。”向菲菲笑着打断胡毅的话显然不想听他鬼扯。 “好。”胡毅点点头。 于是向菲菲和胡毅走到一边小声嘀咕了起来,宋砚则有些好奇,向菲菲找那胖所长说什么呢? 二人交谈了大概两分钟就一起走了回来,不过宋砚发现,胡所长似乎对向菲菲多了几分尊敬。 胡毅客气道“宋砚同学,是这么一个意思,你抓到的都是a级通缉犯,按规定每个可奖励你三万元,我会把这个情况向上面汇报,再为了争取一部分奖金,不多,大概有两万元,到时,我们还会派人到你们学校,给你颁发一个见义勇为的奖状,等到了所里,做笔录只需说是配合我们警方抓捕到这两个通缉犯的,你看可好?” 宋砚感受到胡毅的眼神中居然带着一丝紧张,不由有些奇怪,不知向菲菲对他说了什么,不过这个提议他还是比较满意的,既能获得八万块的奖励,还能获得见义勇为的奖状,这样,他又能收获部分名气值。 “胡所长,我没有意见。” “好,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胡毅兴奋道,随后客气邀请宋砚和向菲菲上车去派出所做笔录,在车上又和宋砚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做笔录的细节。 宋砚和向菲菲来到学府区派出所不久,向菲菲的家人就赶来了,一男一女,女的大概四十多岁,是个非常有气质的中年美贵妇,容貌与向菲菲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她母亲,男的二十七八岁,体型壮硕,比宋砚还要高上一头,穿着黑西装,不苟言笑,应该是保镖或者司机之类的。 “菲菲,你没事吧。”中年贵妇关切的拉着向菲菲问道。 “妈,我没事,多亏了宋砚救了我。”向菲菲摇摇头说道。 顿时,中年贵妇的目光落在宋砚身上,脸上浮现一丝和善的笑意:“宋砚同学你好,我是菲菲的妈妈,我姓柳,你叫我柳阿姨吧。” “柳阿姨您好。” 宋砚客气道,从对方穿着打扮以及那流露出的气质,宋砚就知道对方非富即贵,再联想到胡所长对向菲菲的态度,他几乎可以肯定,向家的家势不简单,忽然,他想起貌似市长也姓向,难道向菲菲是市长的女儿或者亲戚? 他一个高中生本来是不会关注官场的,不过,大伯是学教局的副局长,吃饭时,偶尔提及过向市长。 果然,在见到向菲菲母亲后,胡所长就变得更加客气,从始至终,他的腰都没打直过。 “宋砚,以后有空到阿姨家来做客。” 分别时,向菲菲目前向宋砚发出邀请。 “好的柳阿姨,有机会我一定来。” “宋砚再见。”向菲菲从车里伸出脑袋向他挥手。 “再见。”宋砚下意识挥挥手。 “柳夫人,向小姐慢走。”一旁的胡所长点着头哈着腰。 目送那辆黑色的奔驰轿车,消失在夜色中,宋砚心中有些感概,因为向菲菲的母亲到来,许多程序都损了下来,做笔录更是由胡所长亲自做的,不到半个小时,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 奔驰车已经远去,胡所长终于打直了腰肢,带着讨好的笑容向宋砚道:“小老弟我开车送你吧。” 对宋砚,他可不敢当做一般的高中生看,这小子下手可狠着呢,根据手下汇报,那两个通缉犯的右手腕骨都被捏断了,肋骨一个断了一根,一个断了两根,他都暗自替那两个通缉犯叫疼,由此可见这小子武力很高,况且,他还是向菲菲的男朋友,说不定会成为向家的女婿,就凭这点,就该好好巴结。 “不用了胡所长,学校离这里不远,我走路回去就好。”宋砚拒绝道,他知道,胡所长之所谓对他这般热情,应该是看在向家的面子上,这种狐假虎威,他不需要。 “小老弟千万不要客气,你是向小姐的男朋友,以后必定前途无量。”胡所长坚持道。 宋砚眉头微皱:“胡所长你误会了,我和向菲菲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 “我懂,我明白。”胡所长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宋砚有些无语,知道就算再怎么解释,胡所长都不会相信,干脆不再解释,不过,最后还是没推脱掉,只能仍由胡所长开车送他回学校。 没想到还有一更吧? 感谢【子夜同学】【季少】两位大大的再次打赏。 ... 185 能不能爱你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回到宿舍,宋砚却没有一点困意,心中还有些感慨,调出系统界面,发现名气值增涨了6点,达到了48点,等派出所派人来学校进行通告奖励后,肯定还能收获不少名气值。r /> “戒指系统啊,真是个好东西。”宋砚自语道,心里更是琢磨着,如果那八万奖金拿到手,再加上咖啡店打工的钱,他上大学的钱完全不用愁了。 忽然,他想到一个问题,这戒指系统以后会不会离开他? “喵呜,戒指系统以后会离开我吗?”他有些紧张的问系统精灵,获得戒指系统才不到十日,他生活已经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会。”喵呜语气肯定的道。 “什么时候?”宋砚脸色微沉。 “有两种情况,戒指系统会选择和宿主剥离,第一,系统判断宿主为烂泥糊不上墙,第二,宿主强大到不需要系统辅助的时候。” 听到喵呜的话,宋砚松了口气,但马上又捏紧了拳头,语气坚定道:“喵呜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系统失望!” “宿主能这么想最好。” 接下来,宋砚和喵呜聊了一些系统的问题后,就开始上网搜索歌曲或者各种乐曲来听,等到凌晨,他开启了“过目不忘”神通,拿出课本来记忆。 次日是星期天,宋砚依旧窝在寝室在网上听了一天的各类曲子。 晚上,宋砚提前十分钟来到咖啡店,目光扫过店内,发现今天的客人比昨天多了不少。 和忙着给客人送咖啡的颖儿打过招呼,他来到了老板娘苏媚儿的办公室,和她聊了一会儿,表演的时间就到了。 就在宋砚走到钢琴前坐下,卡座上一个女孩激动的指着他道:“快看,就是他,昨天我听了他足足调了两个小时的钢琴,一直舍不得离开,实在太好听了,简直弹到我心里了。nbsp; “不会吧,他看起来挺年轻的,真弹得那么好。”另外名女孩看了眼宋砚,语带怀疑道。 “事实会说明一切。”那名女孩自信一笑。 就在这时。 “叮咚。” 如同清泉流淌的声音从宋砚的指间飘荡出来,短短十余秒,就将咖啡厅所有客人的心俘获,原本有些喧闹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闭上眼睛聆听这优美的琴音。 这首曲子名叫《s,某个岛国的著名作曲家久石让谱写。 听到这首曲子,苏媚儿的眼睛不由一亮,又是一首原创曲子,一个高中生不但钢琴造诣达到了大师级,就连曲子都写得这么好,简直就是个钢琴天才,至于宋砚所说的曲子是由出国留学朋友写的鬼话,她是不相信的。 两分多钟的曲子结束,那女孩炫耀向朋友道:“看吧,我有没有骗你。” 对方点点头:“弹得真好听,我决定了,以后有空就来这座咖啡厅。” 两个小时的演奏时间过去,宋砚起身向大家表示感谢,才发现,咖啡厅内居然坐满了客人,听着来自客人的热烈掌声,他感到十分自豪。 拿到今天的工钱后,宋砚就准备告辞,苏媚儿却叫住了他,并问道:“今天开场的那首曲子是谁写的。” “还是我那位出国留学朋友写的。”宋砚回答道。 听到他的回答,苏媚儿露出一个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回答表情来,随即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滚蛋吧小子。” 周一中午,学校食堂。 宋砚和李磊坐在一起吃饭,就在这时,李磊的眼神有些发直的盯着宋砚的背后,接着,他就听到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来,刚想回头,就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砚,你旁边有人吗?” 抬头,宋砚发现向菲菲正端着饭盒俏生生的站在桌边,等待他回答,这一刻,他感受到无数双眼神向他这边汇集而来。 “没人坐,你坐吧。”宋砚回答道。 “谢谢。”向菲菲浅浅一笑,在宋砚身边的位置坐下,看到这一幕,李磊眼中充满了嫉妒和羡慕,宋砚什么时候和向菲菲勾搭上了?实在太让人意外了。 忽然,向菲菲向李磊笑了笑,顿时,那小子的骨头都酥了。 “这位同学,我和宋砚有些话要说,你能回避下吗?” “好,好,你们聊。”李磊连连点头端起饭盒两另外张桌子走去。 “向菲菲同学,你有什么事吗?”宋砚有些不自在,主要他有些受不了来自周围的那些目光。 “没什么事,就是想向你表达下谢意。”向菲菲轻声道。 “没事,那天你已经感谢过了,再说,如果不是你帮忙,我也拿不到那八万块奖金。”宋砚挥挥手道。 “今晚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向菲菲继续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殷切。 “这个恐怕不行,我晚上在外面找了份兼职。” “是在咖啡店弹钢琴吗?” “你怎么知道?”宋砚十分意外的看着向菲菲。 向菲菲调皮笑笑道:“那天晚上,我正好在你弹琴的咖啡店看书,要不是听你弹琴入了迷,我也不会那么晚才回家,不然,我也不会碰到那几个坏人。好在后来你又救了我,算是扯平了,我就不怪你了。” “这样也行?”宋砚愣愣的看着向菲菲。 “噗。”见到宋砚的傻样,向菲菲不由发出一声轻笑:“逗你玩的,你还真信了。” “我。”面对向菲菲这样兰质蕙心口齿伶俐的女孩还真不知该怎么应付。 “对了,你几点上班?”向菲菲再次问道。 “八点。” “那好,放学后我给你电话。”说话间,向菲菲已经端着饭盒站起,并补充说道:“放心,我们吃饭不会耽误你上班的,餐厅我已经订好,就在咖啡店附近,晚上见。” “晚上见。”宋砚下意识道。 等向菲菲离去,宋砚才意识到,自己完全被她控制了谈话节奏,暗道,这女孩啊,实在太聪明了,我完全不是对手,得想办法提升下精神力,这样,也不至于被她牵着鼻子走。 向菲菲刚走,李磊就迫不及待的端着饭盒重新坐了回来,激动道:“宋砚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和向菲菲勾搭上的。” 宋砚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什么叫勾搭上,我和她只是普通的朋友,别乱想。” “切,你以为我会信!”李磊鄙夷的撇撇嘴。 “爱信不信。”宋砚懒得理会李磊,埋头解决饭盒里的饭菜,自从融合中等体术后,他发现,他的食量也增涨了不少。 薛元城从外面吃过午饭回来,就有名狗腿子迎了上来低声向他说了几句,顿时他的一张脸变得铁青,捏着拳头道:“好你个宋砚,不弄死你,我就跟你姓。” 感谢【子夜同学】【季少】两位同学的又一次打赏。 ... 186 面谈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宋砚,听说你和向菲菲在谈恋爱?” “宋砚快说说,你是怎么把向女神追到手的。r /> “宋砚你真是太牛了,不声不响就搞定了校花,我能拜你为师么?” ………… 宋砚刚走进教室,一群男生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发问。 “这是什么情况?”宋砚有些吃惊,随即想到,在食堂里有那么多人看到向菲菲来找他说话,班上的同学知道也不奇怪。 “你们不要瞎说,我和向菲菲没什么,最多算是普通朋友。”宋砚开口解释起来。 “普通朋友!我们才不信,谁不知道向菲菲是出了名的冷傲,有几个男生能让她正眼瞧过,她主动找你说话,我敢肯定你们关系不简单。”一位男生煞有其事的道。 一个座位上,坐着一个帅气的男生,座位旁还站在三个男生。 其中站在的一个男生语气酸溜溜的道:“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和向菲菲说几句话吗?” “是啊,宋砚这小子这段时间是越来越嚣张的。”另外个站着的男生紧跟着道。 第三个站在的男生不屑的看了眼被一群男生围在中央的宋砚,对坐着的那名帅气男生道:“那小子的确越来越不像话,张少,我们要不要打压下他的气焰?” 张少名叫张天然,不止人生得帅气,家里还非常有钱,成绩也非常优秀,每次考试班级排名都没有掉出过前三,所以,他在九班的人气相当旺,大部分女生都暗恋他。 但他的眼光很高,一直在追和向菲菲齐名的校花苏筱悠。 向菲菲是学音乐的,古筝弹得出神入化,苏筱悠则在文学方面造诣极高,从初中开始,她就开始写、散文、诗歌,她的作品多次在市级、省级报刊上发表,尤其是她写的那本《少女情怀都是诗》在出版后,短短一年,销量就达到了百万册,丝毫不亚于所谓的畅销家。 因此,向菲菲被称为音乐女神,苏筱悠就被称为文艺女神。 与向菲菲的冷傲不同,苏筱悠性格温柔,待人和气,不过,追求她的人反而没有向菲菲多,因为,许多人在面对苏筱悠时,都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不过也有部分人例外,张天然就是其中之一,从高一开始,他就在苦追苏筱悠,可惜,对方一直没给他机会。 虽说他一直在追苏筱悠,但对向菲菲也有一定想法,所以,听到宋砚和向菲菲在谈恋爱,他心里也感到有些不舒服。 “你们认为该如何打压他的气焰?”张天然问三个男生。 “不如找人打他一顿,再将他挨揍的情形拍下来。”一个男生提议道。 张天然摇摇头:“这恐怕不行,宋砚这小子很能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薛元城花钱请了六个社会上的混混来教训他,结果反被他教训了一顿。” 另外个男生想了想道:“不如我们故意将钱包放在宋砚抽屉里,然后再当着大家的面从他抽屉里搜出钱包。” 张天然依旧摇头:“这太刻意了,不好。” “有了。”第三个男生露出一丝坏笑,然后在张天然身边耳语一番。 听完对方的计策,张天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这个计策太损、太恶心,不过还行,就交给你来办。” 那男生一听,顿时露出苦色。 “事情办妥了,我请你去巴黎半岛玩。”张天然补充道。 听到巴黎半岛的名字,那名男生眼睛不由一亮,巴黎半岛是香城出了名的欢乐场,不过,巴黎半岛只针对会员开放,而巴黎半岛的会员不是谁都有资格成为的,不是权贵都是有钱人。 因此,听到张天然的许诺,对方连忙拍着胸脯道:“张少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办得妥妥的。” 好不容易将那些个男生应付过去,宋砚却有些口干舌燥,他这番解释却是越描越黑。 眨眼间就到了放学,打扫完教室,关上教室门,他就向宿舍走去,他打算洗个澡再换身衣服再去赴约。 他却没发现,在他离开教室后,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推开教室门,来到讲桌前,拿出一根黑色的塑料袋,捏着鼻子将一团散发着恶臭的东西倒进了讲桌抽屉。 宿舍内,宋砚一边洗澡,一边查看系统界面,因为他和向菲菲的绯闻,他的名气值足足增长到了126点,如果等派出所那边来学校办法奖状后,名气值肯定能达到200点,就是不知道派出所那边什么时候才来。 洗完澡,宋砚拿起手机一瞧,发现有个未接电话。 “难道是向菲菲。” 他顺着号码打了过去,电话接通,果然传来向菲菲的声音:“宋砚,我已经到餐厅了,你什么时候到? “好,我马上就出门。” “那好,我等会我把餐厅名和地址发到你手机上。” 挂掉电话,宋砚飞快穿上衣服出了宿舍,才走出几步,信息提示音响起,打开一看,是向菲菲发来的餐厅名字和地址。 为了不让向菲菲久等,出了宿舍,他就小跑着前行。 五分钟后,宋砚走进这家名叫果果厨房的餐厅就看到穿着白色长裙的向菲菲在向他招手。 “吃中餐还是西餐?”落座后,向菲菲问道,这家餐厅中餐西餐都做。 “吃中餐吧,西餐的份量少,吃不饱。”宋砚实话实说道。 听到宋砚的话,向菲菲不由露出一丝笑容:“那我们就吃中餐,你这人倒挺实在,如果换了其他人肯定不会这样说。” “是吗?”宋砚稍稍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不用在意。其实我也不喜欢那种虚伪的人。”向菲菲轻声道。 “嗯。” 宋砚点点头,不知为何,在面对向菲菲时,他总感到有那么一丝压力,可能是因为这个女孩太优秀的原因吧。 “你来点菜吧。”向菲菲将点菜的平板电脑推到宋砚面前。 “还是你先点吧。”宋砚将平板电脑推回。 “那行。”向菲菲没有客气,对着平板电脑一阵指指画画,然后将平板电脑交给了他。 很快,饭菜上桌,宋砚埋头吃了起来,比起食堂的饭菜,这家餐厅好太多了,因此他胃口大开。 “够吗?不够再点些。”向菲菲贴心问道。 “够了。”看着光洁溜溜的餐盘,宋砚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再来些点心。” 宋砚拿出手机看了看才七点二十,于是点点头。 187 入职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向菲菲是个非常会聊天的女孩,短短半个小时,宋砚感觉和她熟络了不少,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网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抱歉,我该去咖啡店了。”宋砚歉意道。 “同去,可以么?”向菲菲问。 “那行,我请你喝咖啡。”宋砚笑呵呵道。 颖儿看到宋砚到来,主动迎了上来:“宋砚,你来了……唔,这位是你女朋友吗?好漂亮。” 向菲菲落落大方的笑笑:“这位姐姐你误会了,我叫向菲菲,宋砚的同学。” “不好意思。”颖儿连忙道。 “没关系。” “颖儿,帮我同学安排一个位置,账单算我的。”宋砚开口道。 “好的。” 安排好向菲菲后,宋砚又去苏媚儿的办公室转了一圈,然后就走到钢琴前坐下掀开琴盖,目光落在那黑白琴键上,他心中微动,打算弹奏一曲系统赠送的曲子。 将剩下的八首曲子快速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他决定弹奏一首叫做《青花瓷》的曲子。 这首曲子是由歌曲改编而来,系统对这首曲子的附带介绍是:这首曲子是由另外个时空的歌坛天王作曲并演唱,是一首十分火的歌曲,讲诉了一个凄美的故事…… 深吸口气,宋砚的手指落在琴键之上。 下一刻。 手指跳动,《青花瓷》那优美却又凄美的旋律从他指间流淌而出。 音乐最能触及人心与灵魂,《青花瓷》是一首绝世好曲,而演奏这首曲子的又是获得了钢琴大师技能的宋砚,所以,琴音响起间,店内的客人似乎就被琴音引入了那片江南水乡。 沥沥小雨飘洒,天地间弥漫着如同薄烟的细雾,一个穿着旗袍打着纸伞的江南女子款款而至,缓步走上石桥与一个温文儒雅的男子相遇…… 细雨、薄雾、石桥,小河营造出一个无比真实的世界。 “这是一首古典曲子……好凄美。”苏媚儿已经习惯每天来听宋砚弹奏,她没想到,这小子又拿出了一首原创,而且这首实在太惊艳了,很快,她就完全沉入到这首曲子的意境中。 一曲罢,大多数客人都没能回过神来,依旧沉浸在宋砚营造的意境中,甚至有多愁善感的女客人流下了眼泪。 “好美的曲子,好感人的故事。”向菲菲看着舞台上那个挺拔的身影,眼神不由有些痴了,他看似有些呆,但却能写出这般打动人心的曲子。 随即她想到了宋砚那高超的身手,轻轻一叹:“宋砚啊宋砚,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不为人知?” 在向菲菲隔壁,坐着一个穿着米色小西装的短发中年女子,她轻轻擦拭掉眼角的泪痕,心中却已经决定,一定要邀请这个少年参加香城钢琴大赛,如果有他参赛,大赛的影响力肯定能提升一个层次。 同时她还有些感叹,小小一个咖啡店居然有一个大师级的钢琴师,而且还那么年轻,高手在民间的说法果然不假。 两个小时的演奏时间结束,宋砚起身向客人表示感谢,同样获得了热烈的掌声。 结算了工资后,走出苏媚儿的办公室他松了口气,今天苏媚儿没问《青花瓷》的作曲人是谁,不然,他又只能推到那个无须有的留学朋友身上去了。 “第一首曲子叫什么?”向菲菲看着他问道。 “青花瓷。” “你能给我谱子吗?我想把它改编成古筝曲。”向菲菲面带渴望的道。 “好,我明天给你。”这首曲子本来就带着古典韵味,如果能改编成古筝曲,肯定不错。 宋砚叫过颖儿结账后,就准备离开咖啡店,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米色西服的中年女子走了过来,递给他一张名片:“先生冒昧打扰下,我叫郑芸,香城钢琴大赛的筹办人之一,不知能不能和你聊聊?” 宋砚微微犹豫,点头道:“好。” 双方重新落座,郑芸客气道:“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我叫宋砚。” “原来是宋先生。” 听到对方的先生的称呼,宋砚略感别捏,只听郑芸继续道:“不知宋先生有没有听说,在下个月中旬咱们香城市会有一场钢琴大赛?” 宋砚心中一动,貌似宋雪就有报名参加这个大赛。 于是他点点头:“听说过。” “那你有没有报名参赛?”郑芸继续问。 宋砚摇摇头。 听到宋砚没有报名,郑芸感到有些失望,看来这个大赛的影响力还是太小,心中也认为,宋砚有可能看不上这个所谓的钢琴大赛,于是有些忐忑的道:“宋先生我以大赛筹办人的身份邀请您参赛,不知您有没有兴趣?” “参加钢琴大赛,这可是个赚取名气值的好机会。”宋砚不由低头思索起来。 见到他没有马上回复,郑芸心中难免有些焦急,看来得加重筹码,于是说道:“宋先生,您的钢琴水平已经不下于那些成名的钢琴大师,如果您答应参加,不用初赛、复赛直接进入决赛,而且大赛冠军还有十万元的奖金。” 既能赚取名气值,还有奖金拿,何乐而不为呢? “郑女士,我同意参加。” “那实在太好了。”郑芸一脸兴奋的道:“宋先生实在太感谢您了。” “没事,我还要感谢郑女士给我这个机会,对了,我还是个学生,所以你叫我名字就行了,宋先生这样的称呼听起来有些别捏!” “呵呵,是我唐突了。” 双方交换联系方式后,又聊了一会儿才各自离去。 走出咖啡店,一直没说话的向菲菲笑道:“宋砚,小雪不知道你会钢琴吧?” “嗯。”宋砚点点头。 “她也有参加这次钢琴大赛,而且她也认定了冠军是她的,如果你能拿到冠军,我想她的表情肯定会很精彩。” 听向菲菲这么一说,宋砚倒是有些犹豫起来,如果自己获得了冠军,会不会让宋雪记恨自己,虽说宋雪一直看不起他这个堂哥,但是他却不想伤害到她。 “怎么?怕小雪输了会难过?”向菲菲笑问道。 沉默了一会儿,宋砚点点头。 向菲菲继续道:“其实你完全多虑了,我和小雪关系很好,也比较了解她,她虽然有些傲娇,但绝对不是那种小心眼的女孩,如果你能赢她,说不定你们兄妹之间的关系还会好起来。” “真的吗?”宋砚眼睛一亮,他的确想和宋雪搞好关系。 向菲菲笑而不语。 看书的时候,大家不要忘记收藏哦 ... 188 装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回宫后,玉妃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她已经敢肯定,那宋先生能够治好陛下的病,但那宋先生却不愿意替陛下治病,难道是因为陛下德行有亏,宋先生这样的世外高人才不愿意替他治病。 她入宫才不过数月,本身就是封疆大吏的女儿,因此,在入宫前,也听过皇帝的风闻。 民间有传,皇帝是用不光彩的手段获得的皇位。 在登基的前两年还好,勤勤恳恳,但从第三年开始,他就变得骄淫奢侈,大肆修建宫殿不说,还命人四处网罗美丽女子充实他的后宫,她就是被皇帝派出的探子发现,然后,一纸诏书送到她家。 她父亲玉衡虽是封疆大吏,却不敢违背皇帝的命令,只能忍疼将最喜爱的小女儿送入宫中。 她进宫也不过数月,却对宫中的各种勾心斗角深感厌烦,好在皇帝对她还比较喜欢,其她妃子就算对她有敌意,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如果有一天,我人老珠黄,陛下还会喜欢我吗? 想到这里,玉妃不由有些自哀自怨起来,脑海中却不由闪过宋先生的风姿身影,那宋先生虽然已是中年之身,但却别有一番气概,哎呀,我这是在想什么? 忽然,玉妃意识到不妥,白嫩无暇的肌肤上不由多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平静了下心绪,她决定去面见陛下,向他道明宋先生的情况,然后让陛下亲自去邀请,或许,宋先生能够替他治病。 乾清宫。 赢邑既没有处理政事,也没有召集美貌宫女来表演歌舞,而是一个人喝着闷酒。 “陛下,玉妃求见!”小太监来汇报。 “不见。”赢邑烦躁吼道。 “陛下,臣妾有重要的事向您禀报!”就在这时,玉妃却是自己闯了进来。 “啪!” 美玉雕琢而成的酒杯在玉妃脚下炸开,赢邑面色狰狞的盯着她:“谁让你进来的,给朕滚!” 玉妃被赢邑那凶狠的模样给吓了跳,下意识往后退去,心中却倍感委屈,数日前,皇帝对她还多般疼爱,但今日却这般无情。 她轻咬着嘴唇道:“陛下,臣妾寻到了一个能够治愈您恶疾的医生!” 赢邑已然浑 (本章未完,请翻页) 浊的双眼陡然多了几分清明:“爱妃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朕没有听清。” “还请陛下喝退左右!” “你们都退下!” 顿时,大殿内的宫女太监走得干干净净,就只剩下赢邑也玉妃两人。 玉妃稍稍酝酿了下,说道:“陛下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玉妃的叙述,赢邑的眼睛越来越亮,但又有几分恼怒。 说完后,玉妃又补充道:“陛下,那宋先生是游戏风尘的高人,如果要想请他替陛下治病,恐怕还得陛下亲自走一趟!” “爱妃辛苦了,你先回宫去,这件事,朕自有打算!”赢邑挥挥手。 “那……臣妾就告退了!” 玉妃本想再多说几句,但看到赢邑那冷漠的表情,她只好收回了心中的话,只是有些后悔,如果陛下莽撞行事,会不会激怒那宋先生? “来人!” 等玉妃一走,赢邑召唤进一名小太监,然后让他去传侍卫统领来见他。 很快,侍卫统领方威领命而来。 “属下方威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陛下!” “方威,朕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办,办好有赏!”赢邑沉声道。 “请陛下吩咐。”方威连忙道。 赢邑的眸子中透着一股寒意:“在咸阳城内有座宋氏医馆,你带人去把那宋氏医馆中的医生给捉进宫来!朕给你两个时辰,不要让朕失望!” 他已经打算,不管那姓宋的能否治好他,他都要宰了他。 “是,属下遵命!” 半刻钟后,侍卫统领带着八名身手高强的侍卫悄然出了宫,直奔宋氏医馆而来。 正值下午,医馆的生意依旧火爆。 就在这时,方威领着八名侍卫到来。 “哐当!哐当!哐当!” 拔刀之声连成一片,八名侍卫瞬间就占据了医馆的有利地位。 方威大步踏前,语带震慑力道:“吾乃大内侍卫,闲杂人等统统闪避!” 医馆内至少有二十多个病人,见到侍卫们拔刀就已经吓得不轻,再听到方威自报是大内 (本章未完,请翻页) 侍卫,哪敢逗留,纷纷仓惶逃出医馆。 逃出医馆后,他们并没有远去,而是站在一定的距离悄悄观看。 宋砚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群凶神恶煞的侍卫,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方威身上,缓缓道:“地境三重,应该算得上高手了吧!” 闻言,方威不由双眼微微一缩,对方居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修为,而他,却无法看穿这个大夫的修为。 他心念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客气:“宋大夫,本官奉了皇命来接你入宫,希望你能跟我走一趟!” “不去!” 宋砚的回答干脆利落,令这群眼高于顶的侍卫十分恼怒,一个侍卫挥刀而上:“小小郎中也敢抗旨不尊,难道你想死不成?” 面对侍卫的长刀,宋砚面不改色,淡淡道:“给你们三息时间滚出老夫的医馆,否则,老夫就扔你出去!” “你找死!” 那名侍卫手中长刀一荡,就化为一道森寒刀光砍向宋砚肩膀。 “滚!” 宋砚轻喝,随手一挥,那名侍卫的身体就如同断线的风筝飞出了医馆,砸落在地面,就没有了声息。 见到这一幕,方威心中一凛,这位侍卫乃是地境一重的高手,在这个大夫面前居然那般不堪一击。 “去看看他如何了?” 方威对另外名侍卫吩咐道。 一名侍卫来到街道上,查看那名侍卫的情况,这一查看却不由浑身冒寒气,因为对方已经死了。 “统领,高不凡死了!” “什么?” 方威陡然大惊,随即看向宋砚,怒喝道:“你居然敢杀大内侍卫,好大的胆子!大家一起上,给我拿下他!” “大内侍卫算个屁!” 宋砚不屑一笑,然后随手拂动长袖,顿时,连同方威在内的八人全部被撞飞,砸落在医馆外的街道上。 “哇哇哇!” 一阵吐血声传来,方威捂住胸口站起,心中惊骇到了极点,深深看了眼医馆内的宋砚一眼,然后带着一死七重伤的侍卫蹒跚离去。 而宋砚嘴角则露出了一丝玩味的一笑,心道,这下,我的大名想必很快就会传遍咸阳城了吧。 (本章完) 189 就喜欢你笨笨的样子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乾清宫。 看着跪在面前请罪的方威,赢邑的脸色相当不好看,甚至心底还涌出一股强烈的杀机,朕乃九五之尊,一个小小的郎中居然也敢忤逆朕? 想到这里,赢邑一脚踢翻方威:“给朕滚出去自领五十大板!” “是。” 方威面色苦涩的退下,他本就有重伤在身,再领五十大板,恐怕半条命就要去了。 喝退方威,赢邑烦躁的在殿内走来走去,这口气他无法咽下,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那郎中。 忽然,他心中一动。 带着两名小太监直奔皇宫西角而去。 皇宫西角很是荒凉,甚至比冷宫还要荒芜几分,平时就连宫女太监也不愿意来到这里,但今日,皇帝却来了。 最后,赢邑来到了一座看似破落的院落,挥手喝退两名小太监,就朗声喊道:“晚辈赢邑,前来求见前辈。” “是皇帝来了!请进。” 院落的两扇木门自动打开,赢邑抬脚走了进去。 院落被改造成了两方菜田,菜田里长着绿油油的蔬菜,一名粗布麻衣的白发老者正蹲在田里锄草,眼见赢邑进来,他仅仅抬头向他笑笑便不再理会。 对老者的怠慢赢邑隐隐有些不满,眼中更是闪过一丝阴翳,但想到老者的身份,他只能将心中的不满压下,站在菜田边缘等候。 一刻钟后,老者拔完了菜田内的杂草,拍拍手上的泥土,微笑问道:“皇帝有事不妨直讲。” 赢邑忍住心头怒火道:“前辈,晚辈身患恶疾,众太医都束手无策,咸阳城内有一医生,能医治,但此人却嚣张跋扈,不肯替我医治,晚辈派宫内侍卫统领方威前去相邀,结果却铩羽而归!” 老者神色微微动容,方威那人他也知晓,乃地境三重的武者。 “皇帝是打算让老朽去请那人?” “正是。”赢邑连忙点头:“前辈乃我大秦国第一高手,有前辈出来,必定手到擒来!” “第一高手?”老者轻笑着摇摇头:“老朽哪里算得了第一高手。” “前辈不必自谦!” “好了,你先回去,老朽自会走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趟,至于能不能将那大夫请来就不知道了!” “多谢前辈,晚辈告退!” 赢邑心满意足的退去,老者又重新走到另一方菜田内开始拔草。 自宫内的侍卫来医馆闹过后,就再也没有人来宋氏医馆看病,对此,宋砚也能理解,趋利避祸乃是人类天性,宋砚把宫内侍卫打了,可说间接得罪了皇帝。 来医馆看病很可能会受到牵连,谁还敢来。 不过,虽然不再有人来医馆看病,但他的大名却在咸阳城内飞快传开。 “关门吧!” 宋砚对两名药童说了句,就踱步向后院走去。 “既然来了,就请现身吧!”宋砚在踏入后院的那刻,忽然说道。 “哈哈,想不到阁下的灵觉这般敏锐!” 人影一晃,院落中多了名粗布麻衣的老者,浑身都透着一股平方,如果别人不知晓他的身份,只会把他当做一名普通的老农,但此人的修为却达到了地境九重,地境九重即先天九重。 “你这老头倒也难得,居然修炼到了地境九重!请坐吧!” 宋砚走到石桌前,从储物灵戒内取出茶壶茶杯摆弄起来。 修为被宋砚直接点出,老者脸色微变,当看到宋砚凭空取出茶壶茶杯,他双眼更是陡然一缩。 “怎么?不肯落座,我可不轻易请人喝茶!”宋砚自顾的说着话,然后握在他手上茶壶里的水就开始沸腾起来。 “好精纯的真气!” 看到宋砚以真气将一壶茶水烧至沸腾,心中更是骇然,并抬步向石桌走去,在他面前坐下。 半晌后,宋砚手腕轻抖,一只装满沸腾茶水的茶杯就慢腾腾的向老者飞去。 老者浑浊的双眼中陡然金光爆射,探手向那只茶杯抓去。 只是,他的手才刚刚触及茶杯就陡然色变,身子更是陡然站起,往后退去,飞退! 就在这时,慢腾腾飞行的茶杯速度陡增,紧追老者。 “我让你喝茶,你就得喝,不能拒绝!也没法拒绝!” 老者心头剧震,这哪里是请人喝茶,根本就是要人命,他双手布满柔和的力道,妄图化解茶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杯上的力道。 但。 噗噗噗! 茶杯上却蕴含着一股空前距离无论他怎么化也化不掉,因此,茶杯破开老者布下的气劲,继续撞向他的胸口。 “喝!” 开气吐声,老者浑身气势暴涨,额头上,双手上青筋暴露,探手向茶杯抓去。 抓住了! 下一刻,老者面上一喜,可就在这时,再生变化。 杯子里淡绿茶水化为一道水箭直奔老者嘴巴而去。 “这!” 老者大惊,下意识往后再退,但被他抓在手中的茶杯忽然脱身,如同电光,撞击在他胸膛上。 “啊!” 老者张嘴痛呼,那道水箭顺势落入他口中。 诡异的是,滚烫的茶水入口却冰凉无比,差点将他的舌头给冻僵。 阴阳转化随意,天人造化。 “咕咚!” 老者吞下茶水,骇然无比的盯着宋砚。 “茶水味道如何?”宋砚举着杯子喝着茶问道。 “很……好!” 老者犹豫了下,缓步向石桌走来,再次落座,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宋砚:“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宋砚!” “宋砚?” 老者隐隐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应该在什么地方听过,只是年代太过久远,有些想不起来。 苦思半晌,老者终于想到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接着,他的脸色变得极为惊悚,声音颤抖道:“你……你可是当年的齐国大将军宋砚!” “大将军啊?”宋砚脸上闪过缅怀之色:“看来这世上还是有人记得我。” “你真是齐国大将军?”老者再次问道。 宋砚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可知纪羽西是死还是活!” 虽然宋砚没有承认,但老者已经认定宋砚就是齐国消失的大将军,先是起身向宋砚行了一礼:“纪大宗师,在帮助秦国一统天下后就退隐了,无人知道她的下落!” “这个女人啊!”宋砚神色复杂的低语了一句,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道齐国国灭后,我的妻儿的去向?” (本章完) 190 傅时御训糖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昨天,因为向菲菲在食堂主动找宋砚说话,回到教室,一群男生围了上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今天,宋砚刚回到教室,不止男生围了上来,就连女生们都围了上来,十六七岁的女孩一般都有英雄情结,只会打架的学生在她们眼中是坏学生,但帮助警方制服通缉犯就是英雄了。 “宋砚,你再给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制服通缉犯的吧?还有你用了几招?” “宋砚你当时有没有害怕。” “对了,宋砚你没受伤吧?” 面对女生们七嘴八舌的问题,宋砚感觉脑袋都大了。 “那小子风头可是出大了!”围在张天然身边的一个男生酸溜溜的道。 “哼,小人得志罢了。”张天然冷哼道。 上课铃声响起。 宋砚连忙以上课的借口脱身,面对这群好奇心极大的女生,简直比和人打上一场还要累。 刚回到座位,李磊那胖乎乎的脸又凑了上来:“宋砚,今天你得请客。” “好。”想到自己活得了八万块奖金,宋砚答应的十分爽快。 “去盛世酒店吃。”李磊马上又道。 “免谈。”宋砚直接赏给李磊一记白眼,盛世可是五星级酒店,那里面的菜不见得多好吃,但价格死贵,他可没那个闲钱去当冤大头。 “铁公鸡!”李磊不满哼道。 “吃饭的地就在学校附近选,我再包你一个星期的饭。”宋砚道。 “哈,那怎么好意思……那我就不客气了。”李磊连忙露出笑脸,《创世神国》刚开服不久,每天放学他都要去练级,宋砚包了他一个星期的饭,省下的钱可以多买两件装备。 在得到戒指系统前,宋砚成绩差,为人低调,在同学中谈得来的就只李磊一个。 上课已经五分钟,第一节课是语文课,可闫伟民还没到来,一时,大家都有些疑惑,只有宋砚明白,闫伟民应该是因为被校长撤去班主任的职务受到打击了,不过,对于他这种人也没什么好同情的。 直到上课十分钟,闫伟民才阴沉着脸走进教室,刚靠近讲台,他的眉头就是一皱,朝坐在教室角落的一个男生喊道:“王子明,你把抽屉拿去清洗下。” 王子明也是个差生,体型壮实,身高接近一米八,但偏偏他的性格十分懦弱,不要说男生,就算小女生也能把他骂哭。 “是,闫老师。” 王子明默默站起,向讲台走去。 闫伟民正是吃准王子明性格懦弱不敢反抗,才将这个事交给他。 看着一声不吭抱着抽屉走出教室的王子明,宋砚目光闪了闪,王子明情况和他有几分相似,也没有父母,他是他奶奶捡垃圾捡来的,每天放学后,他都会和奶奶一起去捡垃圾。 因此,他有个绰号,垃圾王。 闫伟民心情不好,让大家自己复习,就坐在椅子上发呆,偶尔他目光会扫过宋砚,带着怨恨。 中午,宋砚和李磊来到了学校附近一座比较高档的餐厅,点了五六个菜,痛快的吃了一顿。 吃完饭,宋砚找个借口打发掉李磊,他就来到了学校小树林,然后调出系统界面,开始抽奖。 这次抽到的是和过目不忘一个等级的神通——融会贯通。 一旦开启“融化贯通”这个神通,在未来两个小时,他的理解能力、测算能力将会提升数十倍。 宋砚虽是文科生,但文科也有代数、物理、化学等科目,宋砚精神力只有75点,理解能力和测算能力只能算中等偏下,所以,融化贯通这个神通来得实在太及时。 转眼就到了放学,宋砚打扫教室时,接到大伯让他回去吃饭的电话。 不过在去之前,他来到了商场,花两千块给大伯买了两条烟和两瓶酒,花了两千元给大伯母买了一件衣服,大伯母虽然对他刻薄,但至少没克扣过他的生活费。 想了想,宋砚又去玉器专柜花六千块给宋雪买了一块玉佛。 “阿砚你回来了。” 替宋砚开门的是大伯宋世泽,忽然,他的目光落在宋砚手上提着的礼物上,眉头不由轻皱:“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 宋砚不由神情一紧,解释道:“我协助警方抓到两个通缉犯,他们奖励了我一些钱,所以我买了一些东西孝敬您和大伯母。” “行了,进来吧。你那些钱留着上大学用,别乱用。” “好的大伯,我知道了。”宋砚连忙点头。 今晚的饭菜格外的丰富,大伯母不时为宋砚夹菜,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吃过饭,大伯把宋砚叫到了书房叮嘱了一番,并让他今晚就在家里睡,不用回学校。 晚上可要去咖啡店演奏,哪能留在这里。他以课本和复习资料放在宿舍要回去复习为借口,大伯便没有坚持。 破天荒的,大伯母把他送到门外,并夸奖了他一番。 看来是送的那件衣服起了一点作用。 杨艳丽的眼光可不低,吃饭前,她就看过宋砚买给她的那件衣服,是牌子货,至少得2000元,再加上烟酒和给宋雪的玉佛,至少花了一万,这让她觉得,宋砚这小子也不是忘本之人,正是如此,她对宋砚的态度才会有所改观。 宋砚回到宿舍换过衣服就匆匆往咖啡店赶去,他已经问过系统精灵喵呜,下次抽奖居然要2000点名气值。 在抽奖后,他的名气值还剩下929点,也就是说还有一千多的缺口。 一千多名气值可不是那么好获得的,如果没有大风头可出,一个月都未必能赚到。 同样,在宋砚到来前,咖啡馆里的客人已经爆满。 他目光扫过一群客人,并没有发现向菲菲,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失望。 演奏结束,昨天找个他的那个郑芸再次找上了他,拿出一张报名表格给他填了,并告诉他,香城钢琴大赛将从这个月十五号开始。 接下里的一段时间,宋砚的生活过得非常充实,上学,上网听各类歌曲,去咖啡馆演奏钢琴,晚上回到宿舍,则利用过目不忘以及融会贯通两个神通来学习。 有了这两个神通的帮助,他感觉,他的学习成绩每天都在稳步提升,还有件事值得一提,校长撤掉闫伟民的班主任职务后,接替他的居然是美美的韩莎老师,这让九班的学生都非常高兴。 转眼,就到了月考的时间,准备了这么久,宋砚已经禁不住摩拳擦掌。 191 老宝宝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教师办公室。52网] 闫伟民将老朋友李友城叫到了办公室外。 “老闫,你有什么事?” 李友城问道,对闫伟民遭遇,他比较同情,还有两个多月就高考了,居然被撤销了班主任的职务,要知道班主任的工资待遇和奖金都要比科任老师高。 “等会你去我们班监考的时候,帮我注意一个叫宋砚的学生,我怀疑他会作弊!”闫伟民阴沉着脸道,每次月考都会进行班级排名,因此监考力度也比较严格,同时每个班的监考老师也会互相调换。 闫伟民和宋砚之间的事早在一众老师中传开,所以,李友城也知道闫伟民和宋砚打赌的事:“老闫你这又和何苦呢,你和他打赌的事要不就算了!” “不行!”闫伟民面色一沉,怨毒道:“那小杂种往我抽屉里倒大便,还害得我丢掉班主任的职务,不把他赶出学校,难消我心头之恨!” 李友城知道,再说别的也没用,只好点头道:“你放心,我会帮你盯紧他,一旦他作弊,我就取消他的考试资格。” “好,老李谢谢你了!”闫伟民感激道。 早自习一结束,大家就主动将抽屉里的课本资料拿来放到讲台两侧。 “宋砚,你有把握吗?”李磊很是替宋砚担心,如果他这次语文考不到120分,就会主动退学。 “放心吧,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宋砚自信笑笑,有过目不忘和融会贯通两大神通的帮助,他的成绩每天都在暴涨。 “那就好,不然你退学后就没人当我的免费饭票了!”李磊好似松了口气道。 “滚蛋!”宋砚骂道。 ………… 上课铃声响起,两位监考老师几乎同时迈入教室,一男一女。; 李友城往讲台上一站,威严的目光扫过一众学生,忽然开口道:“哪位是宋砚,请站起来下?” “老师您有事吗?”宋砚疑惑站起。 “我只是想看看大名鼎鼎的宋砚长什么模样,好了,你可以坐下了!”李友城露出一丝笑容。 宋砚有些郁闷的坐下,不知李友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友城强调了下考试纪律,并严厉声称,如果抓到作弊者会取消他的考试资格。 试卷发下后,宋砚默默在心中念了一句:“开启融会贯通神通。” 为了让这次考试更加稳妥,他昨晚并没有使用掉融会贯通,而是留到考试中使用。 脑袋一轻,宋砚知道融化贯通已经开启,他目光落在试卷快速扫过一众试题,微微一惊,发现这次语文试题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难上许多。 看你闫伟民为了将自己赶出学校,真费了不少心思,他敢肯定,这份试题闫伟民出了不小的力。 他嘴角不由浮现一丝微笑:“闫伟民,你注定要失望了!” 拿起钢笔,宋砚开始做题。 通过过目不忘,他在这段时间积累了大量的文学知识,初中到高中的所有课文以及知识点他都能倒背如流。 受到闫伟民所托,所以李友城格外的关注宋砚。 转眼考试就过去半个小时,李友城并没有发现宋砚有任何异常,一直在埋头答题,他心中一动,抬步走到宋砚面前站定。 宋砚仅仅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会。 此刻他正在做文言文大题。 这篇文言文并不是来自课本,也不是来自复习过的资料,如果没有开启融会贯通这个神通,即使宋砚积累了大量的知识也会感到吃力,但此刻,他头脑清明,将这篇文言文浏览了一番,便在心中将其翻译成了白话。 随后他开始答题,刷刷间,他便将这道大题给答完。 一直盯着他答题的李友城不由心中一惊,不管是将文言文翻译成白话,还有寓意,宋砚都答得非常完美。 “这真是个差生的水平吗?” 他有些替闫伟民担心了,接着,他目光快速扫过宋砚答过的其它题目,看完之后,他都忍不住替其喝彩,居然全对。 看宋砚答题二十分钟,他已经答完除作文外的所有题目。 现在李友城已经可以肯定,闫伟民输定了,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宋砚能写出一篇什么样的文章。 这次作文的题目是论文章和人品。 简单浏览了下题目,宋砚直接落笔,李友城见状,暗道:“这小子倒挺自信,也不怕跑偏题!” 通过过目不忘神通阅读过的知识如同流水从宋砚脑海中流淌而过,在融会贯通神通之下,组合汇聚成一段的优美寓意深刻的文字。 行云流水,浑然天成,锦绣文章。 李友城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宋砚写的作文,不到二十分钟,一篇800字的优美文章就出炉,期间,宋砚没有任何的思索,更没有丝毫的停顿,也没有一个错别字。 “好!真的太好了!”李友城忍不住赞美道,如果让他打分,他认为这是篇当之无愧的满分作文。 只有沙沙笔声的教室突然响起李友城的喝声显得十分突兀。 一时,无数双眼睛向他看来。 “看什么看,抓紧时间答题!”李友城轻喝道,然后迈步向讲台走去,心中却替老友担心起来。 考试结束,李友城和闫伟民在办公室相遇。 闫伟民一脸焦急的问道:“老李如何,那小杂种有没有作弊?” 李友城微微犹豫,说道:“老闫如果你现在去和宋砚取消赌约还来得及,不然,等成绩下来,你必输无疑!” 闻言,闫伟民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老李你这是什么意思?” “哎。”李友城再次轻叹道:“我已经看过宋砚的试卷,除了作文外,全对,而他的作文也写得非常好,如果由我改题我会给满分,就算换了其他老师修改,恐怕最多象征性的口上一分或者两分!” “这怎么可能?这次月考的试题比往常至少难了五成,他怎么可能全对!”闫伟民不可置信的道。 “老闫,言尽于此,你要怎么做得看你自己!我先去上厕所!”李友城拍了拍闫伟民肩膀摇着头离去。 而留在原地的闫伟民脸色则阵青阵红。 一天的考试结束,学生们离开了学校,老师们则留下来修改试题。 忽然,一名正在修改试卷的女老师忍不住拍手道:“这篇作文写得实在太好,寓意深刻,语句优美。” 这位女老师叫吕玉梅,是高三一班的班主任,对学生出了名的严厉,修改试题更是苛责得要命,现在她居然如此称赞一名学生的作文,其他老师都感到非常的意外。 “闫老师,吕老师好像是修改你们班的试卷吧。”一名男老师笑道:“恭喜啊,你们班学生写出的作文能获得吕老师这样的赞美,真是了不起!” 闻言,闫伟民并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有种不好的预感:那篇作文不会是宋砚的吧? 李友城看了闫伟民一眼,暗自摇摇头,他可以肯定,吕玉梅叫好的那篇作文绝对是宋砚的。 感谢【子夜同学】【季少】的打赏。 ... 192 厚黑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能让吕玉梅叫好的作文肯定不简单,所以,其它老师纷纷放下手上工作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最先看完的女老师米雪红,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不错,这篇作文的确写得好,给满分都不为过。”说话间,她目光扫过另外的卷面,忽然一愣,因为这个学生全面的题居然全对,如果作文再给满分,那岂不是这个学生能获得150分。 于是,她有些酸溜溜的朝闫伟民道:“闫老师,你们班的学生真了不起,基础题那么难,居然全部答对。” “不会吧。” 其他老师都有些不相信,纷纷传阅,看完后,都忍不住吸了口冷气,纷纷赞扬这个学生好厉害,就算让他们这些老师在做这份试卷都未必能获得满分。 而受到追捧的闫伟民则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最后,试卷传到闫伟民手上,有老师,能不能通过笔记看出是哪个学生? 一看到卷面上的笔记,闫伟民却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这可以肯定,这是宋砚的笔记,字迹工整有力,还带着一丝飘逸,这也是宋砚唯一值得他称颂的地方。 “闫老师看出是谁的吗?” 其他老师继续追问。 “看不出。” 闫伟民冷声道,然后将试卷塞回那名老师怀里,便埋头修改试卷,但他心中始终无法平静,难道我真要在全部面前向那小杂种鞠躬认错,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变得有些扭曲狰狞。[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注意到这一幕的其他老师都有些奇怪,闫老师这是怎么了,明明自己的学生考了好成绩,却是这幅表情,只有知道内情的李友城暗自叹了口气。 月考结束,也算了去一件心事,就等成绩下来闫伟民当着全部同学道歉了。 走在去咖啡店的路上,宋砚琢磨着,有段时间没去武馆了,正好明天放假,不如去武馆练练,可惜,前两次都没能碰到赵凤阳,不然找他切磋下。 赵凤阳虽是馆主,但他很少来武馆,武馆由他的大弟子何勇打理,而他则带着另外几个弟子去拍电影,他当武术指导,他的几个弟子当龙虎武师。 刚来到咖啡店,颖儿让他去办公室,老板娘有请。 “苏姐听说你找我?”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宋砚已经摸清苏媚儿的性子,不拘小节,但又些小女孩性格,简单来说,就是任性。 “你这几天都没弹新的原创曲子,今晚能弹首原创曲子吗?” 苏媚儿幽幽道,今天她穿的白衬衫加深蓝色的牛仔裤,很好的将美好的身形给衬托了出来,很是吸引人的眼球,宋砚自认不是好色之徒,但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面对魅力惊人的苏媚儿,宋砚哪能说出拒绝的话,于是点点头道:“好,那等会就弹一首原创曲子。”, 八点。 宋砚刚在钢琴前坐下,店内就响起了掌声,经过这些天的演奏,至少有九成的老客人都转化为他的粉丝。 他连忙起身,向大家行了一礼,说道:“下面,我将这首《雨中漫步》献给大家,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也将这首曲子献给美丽的老板娘,谢谢她给我发工资。” 听到宋砚的话,不少人都露出笑容,而已经从办公室走出的苏媚儿嘴角也禁不住掀起一丝得意的弧度,嘀咕道:“这小子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情悦愉快的琴音从宋砚的指间流淌而出,化为一个个美妙的音符钻入众人耳朵、心灵。 《雨中漫步》是首比较轻快的曲子,就好似在林荫小道漫步,更好似在细雨中自由自在走着…… 听完这首雨中漫步,苏媚儿不由满意一笑,这首曲子虽然不如宋砚前面弹奏的三首原创,但也算上乘作品,她研究过宋砚前面的三首曲子,三首曲,三种不同类型,再加上这首,就是四种类型。 一般作曲家写曲都有侧重的类型,比如,有的作曲家擅长忧伤的曲子,有的擅长愉悦的,有的擅长古典的,有的擅长现代的,如果这四首曲子全是这小子自己写的,他绝对是个全能作曲家。 小小年纪就能写出这么多曲子,还拥有大师级的演奏能力,要不要这么妖孽?说真心话,她都有些嫉妒这小子了,她喜欢钢琴,喜欢听钢琴曲,但她的演奏水平很菜。 演奏结束,结算工资时,苏媚儿直接给了宋砚四百块。 “谢谢苏姐打赏。”宋砚笑嘻嘻道,他之所以没推辞,是因为他知道这会让她不高兴。 说了几句话,宋砚就告辞回宿舍。 经过上次向菲菲被劫持的巷子,他下意识往里面看了看,这一看正好迎上一双冰冷的眸子。 那是个女子,巷子内光线太暗,看不清对方容貌,此刻她正倚靠在墙壁上,一只手捂住小腹,一只手上握着一只匕首。 “滚!” 对方的声音略显嘶哑。 宋砚眉头微皱,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他如果猜得没错,这女子应该受伤了,因为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过,对方明显不是普通人,所以,他也懒得多管闲事。 刚走出百米,四名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高壮男子从他身边跑过。 “她受了重伤跑不远,应该就在这附近,搜仔细点。” 宋砚步伐一顿,但马上又往前走,他有种预感,这四个类似保镖打扮的男子应该是冲巷子中那女子去的。 又走出几步,宋砚猛然回身,向巷子方向跑去。 等他来到巷子口,战斗已经结束。 那四名保镖男全部躺在地上不知死活,而那女子则半跪在地上。 “咻!” 一道凌厉的风声扑面而来,宋砚身体甚至下意识一侧,一柄匕首擦着他鼻子飞过,如果他反应稍微慢上一点,匕首就会钉入他面门,一时,他出了身冷汗,同时,他心中还生出一股怒火。 抬眼看去,那女子在扔出匕首后就支撑不住倒在了巷子内,好像晕迷了过去。 “这女人被追杀,我要不要帮帮她?但这女人应该不是普通了人,如果帮了她会不会为自身招来麻烦,况且这女人本身就不是善茬,刚才还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宋砚的两种心理在不断交战,最后,他还是决定先带那女子离开这里。 193 反省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宋砚走进巷子,目光一一扫过那四名保镖男,发现他们脖子上都有一条血痕,用手指探了探他们的鼻息,心中陡然一沉,这四个保镖男全部死了,不用说,杀死他们的肯定是那神秘女子。52网] 一时,他脚底窜出一股凉气,瞬间流遍全身,心中也犹豫起来,这女子如此心狠手辣,转眼间就杀死四人,刚才自己也差点死在她手上,救了她,很可能会救回去一个祸害。 “算了,我还是不要多事,走吧。” 宋砚转身,走出几步,心中又有些不忍,如今这女子已经受了重伤,如果落入仇家手里,肯定下场很惨。 再说,她已经受了重伤,应该伤害不了我。 想到这里,他步伐再次一顿,叹息道:“罢了,小爷就当回好人。” 自语间,宋砚来到了晕迷的女子身边,伸手抓向她的胳膊,打算将她蜷缩的身体放平,然后抱着她离开。 可就在这时,晕迷的女子陡然睁开双眼,一抹寒光带着凌厉的杀机直奔宋砚的咽喉而来。 “哼!” 宋砚发出一声冷哼,身形稍稍往后一退,接着两脚飞踢而出。 一脚将女子手上匕首踢飞,一脚踢中女子胸口,对方闷哼着飞入巷子内,砸落在地,再次晕了过去。 “妈蛋,幸好小爷早有防备,不然就要下去和那四个保镖男作伴了!” 宋砚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大步上前,目光落在女子脸上,光线太暗,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脸廓,不过,她两边嘴角都有鲜血流出,刚才踢中她胸口的那脚,宋砚至少用了七成力。 小心了试探了下,这女子的确晕过去了,宋砚才弯身将她抱起,飞快窜出巷子,目光扫过四周发现并没有注意这边,暗自松了口气,心中一动,他目光落在女子身上,顿时,他目光一愣,女子脸色苍白,嘴角还有血迹,但她那张脸却有颠倒众生的资本。 忍不住嘀咕道:“妈蛋长得这么漂亮,杀起人来却那般狠辣!简直就是白长了这么一张脸。” 宋砚见过的顶级美女也有几个,韩莎老师,向菲菲,还有老板娘苏媚儿。 韩莎老师知性、善良、温婉;向菲菲高贵、聪明才艺高,苏媚儿就是那种熟得犹如水蜜桃的御姐。 在她们三个当中,向菲菲的容貌略胜一筹,韩莎老师和苏媚儿平分秋色,但要论哪个吸引力对宋砚最大,宋砚首选苏媚儿。 但眼前这个神秘女子的容貌比向菲菲还要甚上半筹。 “可惜杀人如麻!” 宋砚抱着这女子前行,尽量避开人群,学校宿舍肯定是不能回的,那么就只有一个选择去开房。 这女子穿着皮衣皮裤和长筒马靴,身上也没有口袋,寻找了一番,都没有找到证件和钱包之类的,所以,宋砚没敢去宾馆,而是去了个小旅馆安顿了下来。 想到付钱时,老板娘那暧昧的眼神,以及向他推销套子的事,他脸色就一阵发红。 将女子放到床上后,目光边落在了她身上,一番扫视,心中略微有些遗憾,脸蛋生得那般美,可惜是个飞机场。 收回目光,宋砚简单打量了下旅馆的房间,房间内除了一张床外,就没有多大的空间,不过却带有厕所和洗浴,床的侧面摆放着一台老式的彩电。 “我是回学校呢?还是等她醒了再走?”宋砚无聊的想着,忽然,一阵令人脸红耳赤的声音从隔壁传来,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宋砚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声音。 让他感到恼火的是,一开始,那声音还在刻意压制,但后来却是越来越响亮。 “狗男女。” 宋砚暗骂一声,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电视声音将隔壁传来的声音掩盖了下去,宋砚稍稍松了口气,心跳也逐渐恢复正常。 期间,宋砚多次查看女子,发现她依旧没醒来,只能耐心等候,不知过了多久,他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居然在椅子上睡着了。 就在他睡着不久,床上的那女子缓缓睁开眼,短暂的迷茫后,就变得凌厉与警惕。 她翻身坐起,看到了椅子上的宋砚,顿时,眼中闪过一缕杀机,从床上走到他面前,快若闪电的探手扣向他咽喉,打算一举捏碎他的喉骨。 可就在她手指即将触及他皮肤时,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因为她知道,如果不是这少年把她带到这旅馆,恐怕她已经被仇家派来的人给抓住。 “你打伤了我,但也救了我,我饶你不死,我们之间算一笔勾销。”女子轻声说了句,身形一晃,就从窗口窜了出去。 不知睡了多久,宋砚醒来,下意识往床上看去,发现那女子居然不见了,心中顿时一惊,暗怪自己大意,怎么就睡着了呢?如果那女子醒来要杀自己还不是手到擒来。 掏出手机一看,已经是凌晨一点,宿舍大门已关,回去是不可能了,干脆就在这小旅馆内将就一次。 宋砚睡觉前有冲凉的习惯。 脱掉衣服裤子,他径直走进了那狭窄的浴室。 快速冲洗一番,他抖掉身上的水渍,光着身子走出,至于为什么不用毛巾,那是他对小旅馆的卫生不放心。 只是刚走出浴室,他忽然愣住了,因为房间内多了个人,那个离开的女子去而复返了,并冷眼盯着他。 “你……你怎么回来了?”宋砚连忙捂住了关键部位,有些结巴的道。 “我想回就回,需要向你报告吗?还有,我对你丑陋的身体没兴趣,不用捂得那么紧!”女子冷冷道,不过在说话间,她还是将脑袋扭到一旁,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 “丑陋?” 宋砚很是不满,在长期锻炼之下,他的身上可说没有一分肥肉,肌肉线条明显而有光泽,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懒得和那女人争论,抓起床上的衣裤回到浴室。 等宋砚重新出来,已经是穿戴整齐。 “你是杀手么?”宋砚有些好奇的问站在窗口的女子。 “不该问的不要多问!”女子冷冷道。 听着女子生冷的回答,宋砚心中更加不满,讥笑道:“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 “你找死!” 女子眸光一寒,一个转身跨步就来到宋砚面前,一拳快若闪电的打向他的咽喉。 194 傅所长的女朋友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虽然说远亲不如近邻,可是话说回来,一个被身边的人都背叛的强者,看到远房亲戚的时候,肯定感觉要比近邻好点。 (.. ) 陈楠心里乐了。 “井魔,你要是拿不出诚意的话,我就去疗伤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杀了我,然后你被你以前这位主人杀死,要如何做,你自己选吧。” 陈楠转身就要离开。 井魔脸色一变:“你……很好,本魔这里有一颗幻阴珠,乃是我当初本命妖丹,对我来说是无比宝贵的东西,只要在太阴之力足够强大,这幻阴丹就可以把对手引入幻境之中,你如今中了太阴花,这宝物对你来说,却是最好用不过。” 井魔说话间,手中多了一枚和内丹差不多大小的珠子,这珠子上面雾气腾腾,陈楠唯恐有诈,用神力包裹,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确定没问题,这才收入储物戒之中。 看着井魔肉疼的表情,陈楠知道这幻阴珠不简单,不过,他现在也大概能猜到井魔为什么会如此大度的把这个东西交给自己。 第一,井魔身上没其他能够证明他诚意的东西,他本来就是井中器灵,后来由妖入魔,根本没什么身家。 第二,这魔头肯定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随时可以杀死的重伤之人,所以有恃无恐。 不过,他这样误会也好。 “不错,你证明了自己的诚意,现在出手吧,咱们一起攻破这天罡北斗七星阵,阻止帝辛复活。” 陈楠手中一道神力运转,瞬息之间做好了出手的打算。 井魔冷冷一笑,一道力量摄入那天罡七星北斗阵之中,然后那阵法瞬息之间吸收了他的力量。 不过,这也是他早就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只是为了测试这阵法的弱点在哪里,然后和陈楠一起破解。 “这天罡北斗七星阵力量最弱的地方在瑶光和开阳两个星位。” 陈楠笑了笑,他对阵法的了解,却远远在这个魔头之上,这天罡北斗七星阵,他只是一看就看出了力量最弱的地方。 “哼,你说的没错,动手吧。” 说话之间,井魔已经先出手了,他对自己实力有强大的自信,倒也不担心陈楠在背后玩什么鬼把戏。 井魔手中一道道磅礴的力量,朝着瑶光星位上面攻去。 他刚刚用力量测试出来,这阵法的确这两个位置力量最弱,和陈楠说的一模一样。 “嗖……” 陈楠手中也是一道神力打了过去,不过,他用的神力却是只有巅峰实力的一成左右,不过在慢慢增加。 井魔冷笑一声,陈楠这小子中了太阴花,做事也是束手束脚了,看到陈楠已经出手,他瞬息之间力量催动到了巅峰。 虽然知道帝辛这个时候醒过来的可能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曾经是帝辛手中的望月宝井,帝辛被东海海族背叛之后,又被四海追杀,对背叛之人绝对不会手软,他虽然已经凝出魔体,却是心中依旧恐惧帝辛。 井魔正在全力出手,就在这时候,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发现陈楠的输出神力虽然在增强,却维持在五成左右不再变化。 “小子,你耍什么花样?” 井魔大怒,要不是现在需要陈楠帮忙,真想一爪子拍死陈楠。 “前辈,我受了重伤,此刻,需要分出来一半神力来压制太阴花,否则,那花的力量瞬息之间就要我变成一具死尸。” 陈楠弱弱的说道。 井魔听到他的解释,心中怒气值才降低了一些,“该死的,早知道,就不应该对陈楠这小子出手了,那个天魔现在不出来,我若是强行催动力量,被他偷袭的话……” 他心中一沉吟,一时半会也有一些纠结了。 井魔之前偷袭过陈楠,他心里无时不刻不在提防着陈楠和小天魔,不过,现在陈楠的实力大损,却是没有这个资格让他担心,唯一要担心的是那头天魔。 “看样子,只有动用那一招了……” 井魔目光之中闪过一道血色,下一刻,他口中低喝:“太阴汇聚,五行合一!” 一刹那,这四周的阴气都朝着他的身体之中灌注过来,他们此刻正在望天城的地底,这里乃是阴气汇聚之地,加上天地之中的元气都被这天罡北斗七星阵吞噬,阴气更甚。 井魔的实力足足提成了有三成左右,这才停下来,他看向陈楠目光之中闪过一道戏虐之色,然后继续催动力量。 他全力对瑶光星位出手,就在这时候,突然感觉到那头天魔出现,匆忙之间,一只手回身攻击。 “轰……” 他的手和混沌圣石撞击在一起,小天魔直接被震飞了出去,不过,他自己也是感觉整条手臂疼痛难忍,血管和经脉好像要爆开一样。 “这天魔手中的武器太强大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井魔心中一怒。 “该死的天魔,我们都是魔族,你何必如此咄咄逼魔,就算你我三个联手,这里的宝物也足够分配的。” 他刚刚已经消耗了不少力量,此刻又施展了秘术,想要一鼓作气冲破这阵法进入其中,若是能说服眼前这头天魔那是最好。 井魔手中没武器,他对这块古怪的石头,很有兴趣。 这石头的攻击力,是他见过最强悍的武器。 小天魔嘴角溢出血来,嘿嘿笑着:“我们虽然都是魔,但是魔大爷乃是天上诞生,你是地下长出来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有什么资格和魔大爷我站在一起?” 井魔大怒,他看得出来,眼前这天魔,虽然被陈楠称作小天魔,但是绝对是一头强大的成年天魔,实力之强悍,无与伦比。 这天魔对陈楠忠心耿耿,今天的事情注定无法善了。 井魔一道强大力量打出去,瞬息之间就要杀出去,先击杀小天魔。 只要杀了这天魔,陈楠这个人族,随便威胁几句,不由他不就范。 可是,他身形一动,却没能出去,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住,无法挣脱。 他刚刚全力输出攻击这阵法的时候浑然没发现,此刻想要离开却无法逃脱。 195 傅老爷的孙媳妇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轰轰……” 井魔又是两道强大的力量打出去,可是,这两道力量犹如泥牛入海,直接被这天罡北斗七星阵给吸收掉了,这阵法隐隐增强了一些,然后这道力量流入那石棺之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 井魔慌张了,他自然是知道这天罡北斗七星阵的厉害,所以宁愿拿出幻阴珠来让陈楠帮忙,关键时刻是打算让陈楠当炮灰来承受这阵法的反噬力量,可是现在没想到自己居然着了道。 “天魔,本魔无法离开,你以为这小子就能离开吗?你想眼睁睁的看着他被这阵法反噬而死,还是和我一起联手破阵,你自己想想吧?” 井魔眼珠子一转,提声朝着小天魔喊道。 井魔看着小天魔,心里暗道只要他真的为了陈楠着想,此刻绝对不会不帮忙,否则,这阵法反噬,陈楠的实力,加上他本来受伤,必然第一个死去。 就算本魔死在这里,也有个垫背的,井魔心中得意万分。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看到陈楠身上的力量急速增加,然后不等陈楠所在的开阳星位抵抗力增强,这小子竟然身形一动,直接摆脱了那阵法。 这时候的陈楠,身上实力不仅没有一点衰弱的痕迹,看样子居然比之前没受伤的时候还要强大。 井魔又挣扎了一下,结果这天罡北斗七星阵的力量,一下子从其他六大星位上面,朝着瑶光星位上面袭来,他的压力瞬息之间倍增。 陈楠和小天魔站在不远处,一人一魔,此刻都是笑眯眯的看着井魔。 “你这小子好算计,刚刚的时候,你早就发现这阵法不对劲,估计坑本魔,等本魔出去之后,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井魔气的浑身发抖,他内心更多的是恐惧,因为这天罡七星北斗阵此刻犹如一条长沙缠绕住了他的身体,他不断抵抗的力量,正远远不断的被这阵法吞噬,可是,要是不抵抗,恐怕下一刻,就要被这阵法彻底镇压。 现在的井魔完全是骑虎难下,一旦被这阵法镇压,到时候,想要逃出来根本就没希望了,自己很有可能成为帝辛复活的祭品。 “嘿嘿,不是阵法不对,这天罡北斗七星阵就好像一条毒蛇,这毒蛇的尾巴和身体虽然看起来更有力量,七寸和舌头不动的时候看起来最弱,但是,一旦发现猎物想要逃走的时候,这蛇头的力量就是最强大的,也就是你说的反噬,此阵非常强大,不过,还在我的了解之中。” 陈楠继续冷声笑道:“我刚刚故意释放的力量只有五成,这样一来,这阵法对我的控制力也只有五成,而我所在的位置在开阳星位,这里是全阵之中最弱的地方,逃脱出来不难,只是你么……嘿嘿,想要出来,除非毁灭此阵,不过你要是有这个本事的话,刚刚也不会和我联手了。” 陈楠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井魔。 “你……你……找死,我不会放过你的!” 井魔怒气冲天,却不敢强行催动力量,只能高声叫骂。 “你慢慢放狠话吧,我看你能坚持多久,等你神力耗的差不多的时候,爷爷我就出手,收拾你这个魔头。” 看着井魔气势汹汹,陈楠却是云淡风轻,差点笑出声,这魔头算计自己,现在被人算计,这滋味绝对好受不到哪里去。 “小天魔,来,咱们烤肉吃,让他慢慢挣扎去。” 陈楠嘿嘿一笑,从储物戒之中拿出来圣兽肉开始现场用金色神火烧烤。 这些圣兽肉都是他当初在千灵山脉的时候,从杀死的那些圣兽身上取下来的精华,放在储物戒之中,倒也不怕变质。 现在拿出来还和新鲜的一模一样。 陈楠用淡金色神火小火烧烤,只是不大功夫,香喷喷的味道就传了出来,他一伸手,又拿了一些调味料撒在上面,顿时,整个洞府之中都飘着一股让人流口水的味道,那圣兽肉外面焦黄,里面却是鲜嫩无比,陈楠递给小天魔一大块,小天魔直接就塞进嘴里,然后大口咀嚼起来,他嘴角流油,吃的不亦乐乎。 他们在外面烤肉,苏清清她们一伙人,在昊天塔之中,也是味蕾大动,一个个只能咽口水。 “哼,这个傻蛋肯定是故意的,刚刚不让我们出去帮忙,现在倒好,他一个人在外面烤肉,还烤的这么香喷喷的……” 苏清清气的牙痒痒,口水却也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哇咔咔,我要出去……吃肉……” 苏清清想要冲出去,被黑毛鸡拦住了:“不要冲动,这石棺之中的海族强者能让井魔如此忌惮,最少也是大天位,甚至实力更恐怖,我们还是小心点的好,万一陈楠需要帮忙,你的造化玉碟和白玉莲台一个攻击,一个恢复神力,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没圣兽肉吃,那吃鸡肉吧,嘎嘣脆……” 苏清清把目光放在黑毛鸡身上,黑毛鸡浑身打了个激灵:“你……鸡爷不和你玩了,它身形一动,竟然直接飞入虚空之中,眨眼之间不见了踪迹。” “你……”苏清清气的跺脚。 此刻,在外面,陈楠和小天魔,吃的满嘴流油,空气之中飘满了肉香味,小天魔刚刚受的一点点伤,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恢复过来了。 但是,不远处,天罡北斗七星阵之中,井魔却是力量越来越衰弱,“本魔不会被镇压,不会被镇压在这里的……陈楠,该死的人族小子,本魔要将你挫骨扬灰……” 井魔身上的魔气已经无影无踪,魔力也消耗的只剩下不到三成。 他此刻完全被这阵法压制住,无法脱身,力量还在不断被抽取出去。 “不,我不能死,我不能死……陈楠,你帮帮我,你只要帮助我,我愿意和你完成神魂烙印,永生永世成为你的奴仆……” 井魔内心恐惧,他刚刚才凝聚出来肉身,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竟然身陷囫囵,甚至可能要被永远禁锢在这里,成为这石棺之中那个死人的养分。 “我知道东海海族的海族宝库,那里面有非常强大的极道圣兵,还有无数战甲,宝物,我知道如何打开那宝库的大门……还有人鱼一族,她们之中个个都是天然的绝色美女……” 196 傅时御受罚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想……想啊……” 陈楠脱口而出,随即便感觉有些不对,可还没来得及改口,苏清清就在她手臂上再次狠掐了一把,“想你个死人头啊!” “咝……” 陈楠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顿时满脸窘态。 苏清清瞪着眼睛,气呼呼的道:“臭傻蛋,她就是一头大奶牛,你不许看她!” “我没看……” 陈楠有些底气不足,瞟了眼苏清清的胸部,再跟对面这美女的相比较一下,他瞬间明白了苏清清为何而嫉妒,因为她们胸部真的不是一个等级啊…… 虽然说苏清清的也不算小,可跟眼前这美女一比,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旁边的美女咯咯直笑,花枝乱颤,看着陈楠说道:“你是陈楠吧?长得可真帅,我叫东方芸妃,跟艺璇是结拜姐妹,也就是这小丫头的干姐姐。” 陈楠光顾着比较她们胸部大小了,哪有什么心思听她说话,有些心不在焉的道:“好啊,干姐姐好啊,干姐姐妙啊,干姐姐……呃啊!” 陈楠一声惨叫,差点暴跳起来,手臂上又被苏清清给掐了。 “你不掐我会死啊!” 陈楠咆哮了,心中那个郁闷啊,就刚才短短的一分钟不到,这死小妞已经掐了他三次了,老虎不发威,真当自己是加菲猫啊? “哼!” 苏清清鼓着小嘴,瞪了眼陈楠道:“看完她胸部又看我的,臭傻蛋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在作比较?” “这个嘛……” 陈楠急忙摇头,“没……没有,绝对没有。” 他深知一个宇宙真理,在大胸女面前,千万不能刺激胸小的女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虽然苏清清的不是很小,但这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她的比东方芸妃要小……小很多。 这时,东方芸妃突然藕臂一伸,双手搭在陈楠肩膀上,胸前那巨大的玉女峰直逼陈楠胸口,娇声道:“长得这么帅,年纪也符合我的口味,让姐姐泡你怎么样?” 这这这…… 看着眼前这对巨大的肉包,白嫩白嫩的,虽然被泳衣束缚着,但里面那深不见底的巨沟,却在不断刺激着陈楠的**,让人有种埋头在里面被她夹死的冲动。 “咕隆……” 陈楠吞了吞口水,有些尴尬的笑道:“芸妃姐,你别开玩笑了。” “姐姐可没开玩笑哦。”东方芸妃妩媚一笑,突然伸手指了指陈楠胯下,“你看,它都开始反抗了。” 低头看了眼裤裆支起的帐篷,陈楠感觉脸上有些发烧。 邪恶啊,羞愧啊,无地自容啊! “再……再见。” 没等苏清清注意到自己胯下的状况,陈楠便急忙朝别墅里跑去。 原地,东方芸妃哈哈大笑,而苏清清则满脸茫然,不知道东方芸妃所指的“它”是什么东西。 “这女人还真是个妖孽。” 陈楠骂骂咧咧的,冲进了别墅里面。 可是,就在他刚进门的瞬间,只感觉一阵香风扑鼻而来,身子跟正往外走的苏艺璇撞了个满怀。 “啊……” 一声惊呼,苏艺璇身体被撞得失去平衡,一个踉跄便仰后倒去。 陈楠反应过来后,神色一变,急忙上前一步,伸手将苏艺璇腰肢揽住,随后用力将她拉了回来。可要命的是,慌乱之中陈楠也没注意力道,这随手一拉,直接将苏艺璇拉入了自己怀中,她胸前两团软绵绵的玩意也撞在自己胸口上,差点没挤爆。而更要命的是,两人的嘴竟然也意外的碰在了一起。 “咝……” 嘴唇被苏艺璇的牙齿撞到,陈楠痛的浑身一哆嗦,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一吸不要紧,可让陈楠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吸之下,竟然把苏艺璇那条香软的小滑舌也吸进了自己嘴里…… 一时间,苏艺璇只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触电了般,一片空白。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彻底傻眼了。 而就在这时,苏清清竟然也从外面跑了进来,当看到眼前这一幕之后,她也瞬间石化了,“你们……你们……那个,我啥也没看到,你们继续。”说完转身跑了。 苏艺璇终于反应过来,急忙一把推开陈楠,“清清,不要相信你的眼睛,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门外传来苏清清的大笑声:“姐,你不用解释了,我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眼睛,哈哈……” “这真的不是真的……” 苏艺璇无力的解释着,有些幽怨的看了眼陈楠,“你进个门跑那么快干嘛?” 陈楠并没有回答,而是嘿嘿一笑,道:“艺璇姐,你舌头可真软,还跟前天晚上一样。” 苏艺璇愣了一下,随后咬牙切齿,狠狠的瞪了眼陈楠,低沉着声音道:“混蛋,不许提前天晚上的事,否则我撕烂你的嘴!” “好好好,我不提,不提。”陈楠笑眯眯的道:“不过我还是要说,你舌头真的很软。” 话音落,陈楠一溜烟跑进了里面。 原地,苏艺璇银牙紧咬,可还没来得及发飙,门外却又传来了苏清清的大笑声:“姐姐,我和骚妖妃都听到了哦,前天晚上你们那个啥,嘻嘻……” “……” 苏艺璇彻底崩溃。 陈楠跑进里面后,坐在大厅看电视。 没多久,苏艺璇和苏清清,以及东方芸妃一同走了过来。 “大姐,你眼光不错嘛,刚看到这小帅哥,我还想泡他呢,没想到你已经先一步下手了。”东方芸妃看了眼陈楠和苏艺璇,笑眯眯的说道:“要不咱们商量一下,你把他让给我怎么样?” 东方芸妃虽然已经穿好了衣服,不过,她却依然姿态撩人,身上那股妖媚之气丝毫不减。 苏艺璇很是无语。 她知道自己解释不清了,干脆选择沉默。 旁边的苏清清眼珠子转溜了几下,突然笑嘻嘻的说道:“骚妖妃,反正你和傻蛋都是练武的,要不你跟她打一架怎么样?如果你赢了,我就站在你这边,求姐姐把他让给你,嘻嘻……” “是你自己想看热闹才对吧?” 东方芸妃翻了个白眼,只见她往胸口一摸,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蝴蝶刀来,笑着从茶几上抓起一个苹果,“我还是削个苹果给我的小帅哥吃吧。”说完,还朝陈楠抛了个媚眼。 陈楠眉头紧皱,没有理她妩媚的眼神,而是盯着她手中的蝴蝶刀,神情有些激动。 她怎么会有这把刀?这可是小师妹的随身兵器啊!“想……想啊……” 陈楠脱口而出,随即便感觉有些不对,可还没来得及改口,苏清清就在她手臂上再次狠掐了一把,“想你个死人头啊!” “咝……” 陈楠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顿时满脸窘态。 苏清清瞪着眼睛,气呼呼的道:“臭傻蛋,她就是一头大奶牛,你不许看她!” “我没看……” 陈楠有些底气不足,瞟了眼苏清清的胸部,再跟对面这美女的相比较一下,他瞬间明白了苏清清为何而嫉妒,因为她们胸部真的不是一个等级啊…… 虽然说苏清清的也不算小,可跟眼前这美女一比,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旁边的美女咯咯直笑,花枝乱颤,看着陈楠说道:“你是陈楠吧?长得可真帅,我叫东方芸妃,跟艺璇是结拜姐妹,也就是这小丫头的干姐姐。” 陈楠光顾着比较她们胸部大小了,哪有什么心思听她说话,有些心不在焉的道:“好啊,干姐姐好啊,干姐姐妙啊,干姐姐……呃啊!” 陈楠一声惨叫,差点暴跳起来,手臂上又被苏清清给掐了。 “你不掐我会死啊!” 陈楠咆哮了,心中那个郁闷啊,就刚才短短的一分钟不到,这死小妞已经掐了他三次了,老虎不发威,真当自己是加菲猫啊? “哼!” 苏清清鼓着小嘴,瞪了眼陈楠道:“看完她胸部又看我的,臭傻蛋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在作比较?” “这个嘛……” 陈楠急忙摇头,“没……没有,绝对没有。” 他深知一个宇宙真理,在大胸女面前,千万不能刺激胸小的女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虽然苏清清的不是很小,但这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她的比东方芸妃要小……小很多。 这时,东方芸妃突然藕臂一伸,双手搭在陈楠肩膀上,胸前那巨大的玉女峰直逼陈楠胸口,娇声道:“长得这么帅,年纪也符合我的口味,让姐姐泡你怎么样?” 这这这…… 看着眼前这对巨大的肉包,白嫩白嫩的,虽然被泳衣束缚着,但里面那深不见底的巨沟,却在不断刺激着陈楠的**,让人有种埋头在里面被她夹死的冲动。 “咕隆……” 陈楠吞了吞口水,有些尴尬的笑道:“芸妃姐,你别开玩笑了。” “姐姐可没开玩笑哦。”东方芸妃妩媚一笑,突然伸手指了指陈楠胯下,“你看,它都开始反抗了。” 低头看了眼裤裆支起的帐篷,陈楠感觉脸上有些发烧。 邪恶啊,羞愧啊,无地自容啊! “再……再见。” 没等苏清清注意到自己胯下的状况,陈楠便急忙朝别墅里跑去。 原地,东方芸妃哈哈大笑,而苏清清则满脸茫然,不知道东方芸妃所指的“它”是什么东西。 “这女人还真是个妖孽。” 陈楠骂骂咧咧的,冲进了别墅里面。 可是,就在他刚进门的瞬间,只感觉一阵香风扑鼻而来,身子跟正往外走的苏艺璇撞了个满怀。 “啊……” 一声惊呼,苏艺璇身体被撞得失去平衡,一个踉跄便仰后倒去。 陈楠反应过来后,神色一变,急忙上前一步,伸手将苏艺璇腰肢揽住,随后用力将她拉了回来。可要命的是,慌乱之中陈楠也没注意力道,这随手一拉,直接将苏艺璇拉入了自己怀中,她胸前两团软绵绵的玩意也撞在自己胸口上,差点没挤爆。而更要命的是,两人的嘴竟然也意外的碰在了一起。 “咝……” 嘴唇被苏艺璇的牙齿撞到,陈楠痛的浑身一哆嗦,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一吸不要紧,可让陈楠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吸之下,竟然把苏艺璇那条香软的小滑舌也吸进了自己嘴里…… 一时间,苏艺璇只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触电了般,一片空白。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彻底傻眼了。 而就在这时,苏清清竟然也从外面跑了进来,当看到眼前这一幕之后,她也瞬间石化了,“你们……你们……那个,我啥也没看到,你们继续。”说完转身跑了。 苏艺璇终于反应过来,急忙一把推开陈楠,“清清,不要相信你的眼睛,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门外传来苏清清的大笑声:“姐,你不用解释了,我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眼睛,哈哈……” “这真的不是真的……” 苏艺璇无力的解释着,有些幽怨的看了眼陈楠,“你进个门跑那么快干嘛?” 陈楠并没有回答,而是嘿嘿一笑,道:“艺璇姐,你舌头可真软,还跟前天晚上一样。” 苏艺璇愣了一下,随后咬牙切齿,狠狠的瞪了眼陈楠,低沉着声音道:“混蛋,不许提前天晚上的事,否则我撕烂你的嘴!” “好好好,我不提,不提。”陈楠笑眯眯的道:“不过我还是要说,你舌头真的很软。” 话音落,陈楠一溜烟跑进了里面。 原地,苏艺璇银牙紧咬,可还没来得及发飙,门外却又传来了苏清清的大笑声:“姐姐,我和骚妖妃都听到了哦,前天晚上你们那个啥,嘻嘻……” “……” 苏艺璇彻底崩溃。 陈楠跑进里面后,坐在大厅看电视。 没多久,苏艺璇和苏清清,以及东方芸妃一同走了过来。 “大姐,你眼光不错嘛,刚看到这小帅哥,我还想泡他呢,没想到你已经先一步下手了。”东方芸妃看了眼陈楠和苏艺璇,笑眯眯的说道:“要不咱们商量一下,你把他让给我怎么样?” 东方芸妃虽然已经穿好了衣服,不过,她却依然姿态撩人,身上那股妖媚之气丝毫不减。 苏艺璇很是无语。 她知道自己解释不清了,干脆选择沉默。 旁边的苏清清眼珠子转溜了几下,突然笑嘻嘻的说道:“骚妖妃,反正你和傻蛋都是练武的,要不你跟她打一架怎么样?如果你赢了,我就站在你这边,求姐姐把他让给你,嘻嘻……” “是你自己想看热闹才对吧?” 东方芸妃翻了个白眼,只见她往胸口一摸,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蝴蝶刀来,笑着从茶几上抓起一个苹果,“我还是削个苹果给我的小帅哥吃吧。”说完,还朝陈楠抛了个媚眼。 陈楠眉头紧皱,没有理她妩媚的眼神,而是盯着她手中的蝴蝶刀,神情有些激动。 她怎么会有这把刀?这可是小师妹的随身兵器啊! 197 好消息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似乎是注意到了陈楠的异常,东方芸妃身子往旁边一倒,软绵绵的娇躯靠在陈楠身上,媚惑的眼神分外撩人,声音充满了无尽的诱惑力,“小帅哥,老这么看着我干嘛,人家都害羞了啦。” 一旁的苏艺璇很是无语,害羞了你还投怀送抱? 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陈楠似乎并没有被她迷惑,反而盯着她说道:“你这把刀是从哪来的?” “你想知道啊?”东方芸妃轻轻一笑,“从一个女人手里抢来的,怎么?你对这个感兴趣?” 抢来的? 陈楠眉头一皱,难道小师妹被她抢了?可这东方芸妃身上没有内气波动,顶多练过一些外家功夫而已,怎么可能是小师妹的对手? “被你抢的那个女的,多大年纪?长什么模样?” “你好像很紧张?” 东方芸妃咯咯的笑着,“十多岁的小姑娘吧,不过已经死了,我从来不注意死人的容貌。” 陈楠脑子里轰隆一声,浑身一颤,整个人如遭雷击。 小师妹死了? 下一刻,他便如同一只发怒的猛虎,暴跳起来一把掐住东方芸妃的脖子,直接将她摁在沙发上,双目有些发红,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狂暴而冷冽的气息,冰冷的声音冷漠无情,“你是说,你把她杀了?” 东方芸妃有些懵了,眼前这个青年,刚才还如温水一般柔和,现在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身上那股冷冽的杀气,令人心中发颤。 东方芸妃抓着陈楠的手,使劲的想要挣扎出来,可陈楠拿手就像是铁钳一般,任她怎么使劲也撼动不了分毫,这让东方芸妃不由一阵心惊,她虽然跟苏艺璇是结拜姐妹,但她同时也是苏艺璇的贴身保镖,习武多年,少遇敌手。可如今在陈楠面前,她感觉自己竟是如此的渺小,如蝼蚁般渺小! 看到眼前的情况,一旁的苏家姐妹也吓了一跳,急忙冲上去拉扯陈楠。 “臭傻蛋你发什么疯,快放手。” “陈楠你快松手,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陈楠不但没有松手,手上的力道反而越来越大,冷冷的瞪着东方芸妃,“你再给我说一遍,你是不是把她杀了!?” 东方芸妃呼吸困难,急忙道:“没……没有,咳咳,你快放……放手。” 听到她说没有,陈楠这才渐渐松手,“到底怎么回事?” 东方芸妃捂着脖子剧烈的喘着气,过了好一会才翻了个白眼,娇嗔道:“开个玩笑而已,至于这样嘛,吓死我了,其实这把刀是我捡来的。” “捡的?” “下这么重的手,脖子都快被你掐断了。”东方芸妃没好气的道:“我之前听艺璇说你有个小师妹,而刚才又看到你紧张的样子,所以就想吓唬吓唬你,没想到你这混蛋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这蝴蝶刀应该是跟你小师妹有关系吧?” 陈楠松了口气,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点头道:“这把刀,的确是我小师妹的随身兵器之一,是我师父亲手打造的,世上仅此一把。刚才太激动了,不好意思。” 东方芸妃甩了甩手中的蝴蝶刀,“既然这样,那我就把它送给你吧。” 陈楠面上一喜,“真的?” “当然。”东方芸妃妩媚一笑,“不过……” 陈楠眉头皱起,“不过什么?” 东方芸妃白嫩的手臂往他脖子上一缠,凑在耳边柔声笑道:“让姐姐泡你怎样?” “啊?” 陈楠一副惊讶的样子,盯着她看了看,随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点了点头,就在东方芸妃以为他会答应的时候,这货却突然出手,将那蝴蝶刀给抢了过来,一声长叹道:“你想得美。” 东方芸妃反应过来,气得哇哇大叫,张牙舞爪的朝陈楠扑去,想将蝴蝶刀夺回来。可陈楠只是往旁一闪,便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 “混蛋,你还给我!” 东方芸妃郁闷不已,本想戏耍一下陈楠,没想到反而被他给抢了。 你个小娘们,敢跟老子玩心计,我会让你哭的很有节奏。 陈楠心中冷笑着,甩了甩手中的蝴蝶刀,笑道:“芸妃姐,这刀又不是你的,你何必这么激动呢?” “谁说它不是我的?她就是我的!” 陈楠挠了挠头,“是吗?那你叫它一声它答应吗?” “你!” 东方芸妃咬牙切齿的瞪着陈楠,“你这是耍无赖!” 陈楠耸耸肩,“既然你没法让它答应,那它现在在我手里,就是我的了。” “你你你!” 东方芸妃指着陈楠,气得直跺脚,但却无可奈何。 陈楠哈哈一笑,拿起一个苹果朝东方芸妃抛了过去,“芸妃姐,多谢你赠刀,来,吃个苹果消消气。” “我消你个头!” 东方芸妃直接将苹果给他砸了回去。 陈楠接过苹果,笑呵呵的咬了一口,感叹道:“嗯,真甜啊,太好吃了。” “吃吃吃,吃死你个王八蛋!” 东方芸妃握紧了粉拳,死死的盯着陈楠,恨不能一巴掌将他抽到火星去。 陈楠耸耸肩,随后直接将她无视。 “好啦,你们别闹了。”苏艺璇笑了笑,看向陈楠道:“晚上有空吗?等会跟我出去一趟。” “出去?”陈楠愣了一下,“干什么?” “等会再告诉你。” “吊我胃口?”陈楠摇头道:“不去。” “我会给你加班费的。” 陈楠眼睛一亮,“一千块,现付。” “五百。” “成交。” “……” 旁边的苏清清和东方芸妃无语至极,这家伙还真是见钱眼开。 十分钟后,两人出门了。 坐在车上,陈楠跟苏艺璇聊了一会,感觉挺无聊的,因为苏艺璇的话不是很多,于是他便盯着中控台上那些按钮研究了一会儿,突然说道:“艺璇姐,你这车挺高档的啊,让我来开一下试试。” “好吧。” 苏艺璇停下车来,下车跟他换了座位。 坐上驾驶位,陈楠抓着档把研究了好一会,顿时瞪大了眼睛,因为那上面全是英文字母,他一个也不认识。 “咋跟拖拉机不一样呢……” 陈楠嘀咕一声,看向苏艺璇正准备请教一下,可就在这时—— “砰!” 突然一声大响传来,整个车身都轻微的震动了一下,后挡风玻璃瞬间破碎,一颗子弹从苏艺璇耳边飞过,接着又击碎了前挡风玻璃。似乎是注意到了陈楠的异常,东方芸妃身子往旁边一倒,软绵绵的娇躯靠在陈楠身上,媚惑的眼神分外撩人,声音充满了无尽的诱惑力,“小帅哥,老这么看着我干嘛,人家都害羞了啦。” 一旁的苏艺璇很是无语,害羞了你还投怀送抱? 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陈楠似乎并没有被她迷惑,反而盯着她说道:“你这把刀是从哪来的?” “你想知道啊?”东方芸妃轻轻一笑,“从一个女人手里抢来的,怎么?你对这个感兴趣?” 抢来的? 陈楠眉头一皱,难道小师妹被她抢了?可这东方芸妃身上没有内气波动,顶多练过一些外家功夫而已,怎么可能是小师妹的对手? “被你抢的那个女的,多大年纪?长什么模样?” “你好像很紧张?” 东方芸妃咯咯的笑着,“十多岁的小姑娘吧,不过已经死了,我从来不注意死人的容貌。” 陈楠脑子里轰隆一声,浑身一颤,整个人如遭雷击。 小师妹死了? 下一刻,他便如同一只发怒的猛虎,暴跳起来一把掐住东方芸妃的脖子,直接将她摁在沙发上,双目有些发红,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狂暴而冷冽的气息,冰冷的声音冷漠无情,“你是说,你把她杀了?” 东方芸妃有些懵了,眼前这个青年,刚才还如温水一般柔和,现在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身上那股冷冽的杀气,令人心中发颤。 东方芸妃抓着陈楠的手,使劲的想要挣扎出来,可陈楠拿手就像是铁钳一般,任她怎么使劲也撼动不了分毫,这让东方芸妃不由一阵心惊,她虽然跟苏艺璇是结拜姐妹,但她同时也是苏艺璇的贴身保镖,习武多年,少遇敌手。可如今在陈楠面前,她感觉自己竟是如此的渺小,如蝼蚁般渺小! 看到眼前的情况,一旁的苏家姐妹也吓了一跳,急忙冲上去拉扯陈楠。 “臭傻蛋你发什么疯,快放手。” “陈楠你快松手,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陈楠不但没有松手,手上的力道反而越来越大,冷冷的瞪着东方芸妃,“你再给我说一遍,你是不是把她杀了!?” 东方芸妃呼吸困难,急忙道:“没……没有,咳咳,你快放……放手。” 听到她说没有,陈楠这才渐渐松手,“到底怎么回事?” 东方芸妃捂着脖子剧烈的喘着气,过了好一会才翻了个白眼,娇嗔道:“开个玩笑而已,至于这样嘛,吓死我了,其实这把刀是我捡来的。” “捡的?” “下这么重的手,脖子都快被你掐断了。”东方芸妃没好气的道:“我之前听艺璇说你有个小师妹,而刚才又看到你紧张的样子,所以就想吓唬吓唬你,没想到你这混蛋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这蝴蝶刀应该是跟你小师妹有关系吧?” 陈楠松了口气,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点头道:“这把刀,的确是我小师妹的随身兵器之一,是我师父亲手打造的,世上仅此一把。刚才太激动了,不好意思。” 东方芸妃甩了甩手中的蝴蝶刀,“既然这样,那我就把它送给你吧。” 陈楠面上一喜,“真的?” “当然。”东方芸妃妩媚一笑,“不过……” 陈楠眉头皱起,“不过什么?” 东方芸妃白嫩的手臂往他脖子上一缠,凑在耳边柔声笑道:“让姐姐泡你怎样?” “啊?” 陈楠一副惊讶的样子,盯着她看了看,随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点了点头,就在东方芸妃以为他会答应的时候,这货却突然出手,将那蝴蝶刀给抢了过来,一声长叹道:“你想得美。” 东方芸妃反应过来,气得哇哇大叫,张牙舞爪的朝陈楠扑去,想将蝴蝶刀夺回来。可陈楠只是往旁一闪,便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 “混蛋,你还给我!” 东方芸妃郁闷不已,本想戏耍一下陈楠,没想到反而被他给抢了。 你个小娘们,敢跟老子玩心计,我会让你哭的很有节奏。 陈楠心中冷笑着,甩了甩手中的蝴蝶刀,笑道:“芸妃姐,这刀又不是你的,你何必这么激动呢?” “谁说它不是我的?她就是我的!” 陈楠挠了挠头,“是吗?那你叫它一声它答应吗?” “你!” 东方芸妃咬牙切齿的瞪着陈楠,“你这是耍无赖!” 陈楠耸耸肩,“既然你没法让它答应,那它现在在我手里,就是我的了。” “你你你!” 东方芸妃指着陈楠,气得直跺脚,但却无可奈何。 陈楠哈哈一笑,拿起一个苹果朝东方芸妃抛了过去,“芸妃姐,多谢你赠刀,来,吃个苹果消消气。” “我消你个头!” 东方芸妃直接将苹果给他砸了回去。 陈楠接过苹果,笑呵呵的咬了一口,感叹道:“嗯,真甜啊,太好吃了。” “吃吃吃,吃死你个王八蛋!” 东方芸妃握紧了粉拳,死死的盯着陈楠,恨不能一巴掌将他抽到火星去。 陈楠耸耸肩,随后直接将她无视。 “好啦,你们别闹了。”苏艺璇笑了笑,看向陈楠道:“晚上有空吗?等会跟我出去一趟。” “出去?”陈楠愣了一下,“干什么?” “等会再告诉你。” “吊我胃口?”陈楠摇头道:“不去。” “我会给你加班费的。” 陈楠眼睛一亮,“一千块,现付。” “五百。” “成交。” “……” 旁边的苏清清和东方芸妃无语至极,这家伙还真是见钱眼开。 十分钟后,两人出门了。 坐在车上,陈楠跟苏艺璇聊了一会,感觉挺无聊的,因为苏艺璇的话不是很多,于是他便盯着中控台上那些按钮研究了一会儿,突然说道:“艺璇姐,你这车挺高档的啊,让我来开一下试试。” “好吧。” 苏艺璇停下车来,下车跟他换了座位。 坐上驾驶位,陈楠抓着档把研究了好一会,顿时瞪大了眼睛,因为那上面全是英文字母,他一个也不认识。 “咋跟拖拉机不一样呢……” 陈楠嘀咕一声,看向苏艺璇正准备请教一下,可就在这时—— “砰!” 突然一声大响传来,整个车身都轻微的震动了一下,后挡风玻璃瞬间破碎,一颗子弹从苏艺璇耳边飞过,接着又击碎了前挡风玻璃。 198 见家长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下午六点,圣夜中学放学。[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当学生们出校门,都是眼前一亮,因为校门外的空地上铺满了火红的玫瑰,这些玫瑰组成了一个大大的心,在“心”字后方竖直停靠着八辆黑色的豪车,每辆豪车前,都站在一名穿着礼服,戴着白手套的司机。 在“心”字前方,则站在一个身材高大、面容英俊,嘴角挂着一丝邪气笑容,穿着一身高档白色西装,怀抱一束玫瑰的青年男子,帅气外表,挺拔身形,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白马王子。 他这是要表白! 好浪漫! 无数小女生眼中都泛起了心形,如果表白的对象是我就好了,同时,她们心中都很好奇,这个白马王子到底是要向谁表白。 白马王子叫南宫俊,南宫家的唯一少爷,也是香城的第一纨绔。 普通人或许不知道南宫家,但稍微有点见识的都知道,南宫家就是香城的土皇帝,一言九鼎,就连书记和市长对南宫家都要礼让三分。 而南宫俊身为南宫家唯一男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南宫家的家势给了南宫俊坚强的后盾,这就使得他的性格极其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祸害女人、打架、吸毒在市区飙车,甚至打警察这种事他都干过不少次。 这些成就了他的威名,也成就了他的恶名。 稍微正经点有姿色的女孩见了他都要绕道而行,一旦有女人被他看上,也只能自认倒霉。 当然,南宫少爷在香城名气虽大,但圣夜中学的女生们都不认识他,反而将他当成白马王子,如果知道的话,哪有胆子站在一旁犯花痴,早就逃之夭夭了。 张自然双手插在裤兜站在人群中,他也是富家子弟,自然知道南宫俊是个什么德行,当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而他心中有些好奇,南宫家到底看上了谁?或者应该说,是谁要倒霉了。 南宫俊这人是出了名的没心没肺,追女人时,他会费尽心思采取各种手段,一旦玩腻后,他就会将那女人扔给他的一帮手下玩。 有几个女人不堪受辱,或是跳楼、或是自杀,但南宫家家大业大,却没对南宫俊造成丁点影响。 “女主角来了。” 不知谁喊了句,因为此刻南宫俊已经抱着鲜花上前,很明显,他的猎艳对象出现了。 是韩莎老师! 张自然的脸色陡然一白,他万万没想到,南宫俊看上的女人居然是韩莎老师。 对韩莎,九班所有学生的印象都很好,容貌漂亮,气质温婉,对每个学生都尽心尽力,甚至把他们当做朋友,因此,暗恋她的男生不再少数。 张自然虽然一心追求苏筱悠,但对韩莎老师他也是有好感的,现在韩莎老师成为了南宫俊的猎艳对象,他感到心里非常不舒服,当然,更多的是替韩莎老师担心。 因为他知道,一旦落入南宫俊手中,整个人生都将毁掉。 他很想上前阻止,但他没有那个勇气,因为张家在普通人眼中是富贵家族,但与南宫家比起,就差得远了,因为南宫家不止有的是钱,还有权。 南宫俊的大伯是炎黄国四大军区之一南方军区的中将副司令,他二叔是天河州的州长。 炎黄国地大物博,划分为三十三个州,而州长则是一州最大的行政长官。 南宫俊的父亲,南宫云天既不是军人也不是官,但他的影响力丝毫不必那两位弱,因为他是南宫家旗下玄武集团的总裁。 玄武集团财力雄厚,据说其总资产已经超过五千亿,乃是炎黄国的十强集团之一,据说,南宫云天曾得到过炎黄国元首的接见。 且不说张自然复杂的心理。 此刻,南宫俊已经捧着鲜花来到了韩莎面前,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眼神深情的道:“美丽的莎莎小姐,请收下我的心意。” 韩莎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她与南宫俊并不熟悉,仅仅见过一面,她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找到学校来,而且还摆出这么大的场面,这让她感到很恐慌。 “对不起南宫先生,你的花我不能收。” 南宫俊不以为然的笑笑,温和道:“没关系,我订了一家餐厅,那里的菜做得很地道,不知能不能请你共进晚餐?” 他很享受追女人的过程,但他更喜欢看她们被他抛弃后那种绝望的眼神。 “对不起南宫先生,我真的不能接受,我家里还有事,就先告辞了!”韩莎说完后,就绕开南宫俊打算离去。 见状,南宫俊脸色微微一沉,跨步拦住了韩莎的去路:“莎莎小姐,你这样不给我面子,会让我很难做。” “南宫先生求求你,让我走吧。”韩莎哀求道,眼神中更是多了一股惧意,南宫俊是什么样的人她非常清楚,她的一个闺蜜就是毁在他手里,受尽折磨不堪忍受,最终疯了。 正是如此,她才不敢给南宫俊丝毫机会,她不想落得她闺蜜那般下场。 南宫俊舔了舔嘴唇,脸上那邪恶的表情浮现,韩莎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很喜欢:“莎莎小姐,我呢,是个爱面子的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被你拒绝,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搁,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乖乖跟我上车,要么,我让人架着你上车?” “南宫先生我求你了!”韩莎的声音中已经多了一丝哭腔。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南宫少爷您好。” 南宫俊扭头,冷冷的盯着来人,口中吐出一个字:“滚!” 张自然脸色一白,硬着头皮道:“南宫少爷,我爸是张天阳,我们曾在晚会上见过面,您能不能不要为难韩莎老师?” “啪!” 南宫俊一巴掌甩出,顿时,张自然脸上浮现出五根鲜红的指头印。 “我在泡妞的时候讨厌被人打扰,给你三秒钟的时间,消失在我眼前。” 张自然内心很屈辱,他咬着牙,捏紧了拳头,但他还是没有和南宫俊对抗的勇气,歉意的看了眼韩莎,扭身就走。 “想好了吗?”南宫俊微笑看着面露绝望的韩莎。 “不,我不会跟你走,南宫先生请你不要再勉强我,不然我会报警!”说话间,韩莎拿出了手机准备拨号。 “啪!” 南宫俊一巴掌扇出,打掉韩莎手上的手机,随即打了个响指,两名身穿黑色西服、戴着墨镜的男子出现,恭敬向南宫俊道:“少爷请您吩咐。” “把莎莎小姐请上车。” “是。” “不要!我不要上车!”韩莎扭身向学校里跑去,可那两名黑衣保镖的动作更快,一左一右追上来,架起她的手臂,向校门外走去。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不要跟你们走!救命啊。”韩莎拼命挣扎着。 做好教室卫生的宋砚迈步向校门走来,忽然,他听到了韩莎老师惊恐的叫声,抬眼望去,发现数十米外,韩莎老师正被两名男子架着向校门外而去。 199 高层会议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这位先生,强扭的瓜不甜,你又何必为难韩莎老师呢?请你放开他吧。52网]” 一名身穿保安制服提着警棍的青年保安从保安室走出,拦下两名男子去路,看着南宫俊说道。 保安室里共有四名保安,南宫俊能够摆出这么大的排场,家世肯定不简单,所以,他们都不愿意招惹,但现在,南宫俊居然要让人强行带走韩莎。 那名年轻的保安实在看不下去,所以出来阻止,至于另外三名保安则缩在保安室内没有动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八辆豪车,每辆豪车的价格都不低于五百万,他们就算当一辈子的保安都买不起一辆,他们实在没底气去得罪一个如此有钱人家的公子。 “断他两条腿!”南宫俊冷冷道,一个小小的保安都敢跳出来指责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是,少爷。” 其中一名保镖放开了韩莎,大步走到青年保安面前,挥拳就打。 青年保安没想到南宫俊这般嚣张,自己仅仅说了一句话,对方就要打断他两条腿,所以,他也怒了,面对黑衣保镖的拳头,他往后一退,手中的警棍挥出,砸向对方手臂。 “哼!” 黑衣保镖不屑一笑,身形一侧,避开青年保安的警棍,欺身而上,手臂横撞在他胸口,趁着对方踉跄后退之际,他飞起一脚,顿时,青年保安惨叫着飞出,跌落在花坛里。 捡起地上的警棍,黑衣保镖冷酷一笑,走到青年保镖身前,狠狠砸向青年保安双腿…… “咔嚓!咔嚓!” 两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青年保安的两条腿被生生砸断,而他也惨叫着晕了过去,直把保安室内的三名保安看得遍体生寒,头皮发麻,更是庆幸,自己没有和那个愣头青一起出去,不然,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_.小_._.說_._.網 200 傅老爷很满意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这八个司机在进入安保公司当差前,都是精通格斗技能的退伍军人,八人配合攻击,且攻击的都是刁钻部位,所以,在他们看来,要拿下宋砚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惜,宋砚让他们失望了。 在他们发动攻击的那一刻,宋砚如同猎豹般窜出,自虎跃步融入中等体术中后,他的身形更加灵活,速度更加敏捷。 “砰!砰!” 两名司机只感觉眼前一花,接着,他们感觉胸口好似被奔行中的火车撞中,身体如同那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砸落在四米之外。 在撞飞两名司机后,包围圈就打开了一个口子,但宋砚并没有从口子冲出,而是陡然回身,一记回旋踢飞踢而出。 “砰砰!” 又是两名司机应声而飞。 这个过程看似描绘了这么多文字,其实就发生在两秒之间,可说宋砚的动作快到了极致。 看到四名同伴被打飞,剩下的四名司机都有些胆寒,身形下意识一顿。 可宋砚没有打算饶过他们的意思。 身形再次窜出。 “砰砰砰砰!” 撞击声几乎不分先后,剩下的四名司机也步了先前四名司机的后尘,被宋砚打飞,砸落在地爬不起来。 对方人数占优,还有韩莎在旁,宋砚可不敢保留实力,除了没有使用内劲外,他已经将实力发挥到了极致。 五秒。 八名身高力壮的大汉全部被宋砚打倒,看到这一幕,周围的学生都忍不住露出震惊与崇拜之情。 而南宫俊的一张脸则变得格外的阴沉,眼眸中更是闪烁着丝丝冰冷的杀意。[网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嗖!” 宋砚目光回转,看向南宫俊,正好与他充满杀意的眼神碰撞在一起。 于是,他抬起脚步向南宫俊走去。 “小子,我承认你挺能打,但是,你也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之地!没有人敢和我作对,也没有人敢打倒我的人!”南宫俊盯着宋砚道。 “啪!” 宋砚一巴掌甩出,顿时,南宫俊脸上浮现出五根鲜红的指头印。 “尼玛,真痛快!宋砚好样的!”人群中,张自然满脸的兴奋,似乎抽南宫俊耳光的不是宋砚,而是他。 南宫俊捂住自己的脸蛋不可置信的盯着宋砚,他不相信宋砚敢抽他耳光,但那火辣辣的疼痛感提醒着他,这是真的,怒火与杀机从他胸腔中升腾而起,他那张英俊的脸也跟着扭曲,他指着宋砚喊道:“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啪!” 宋砚没有说话,又是一巴掌甩出。 顿时,南宫俊另外一边脸颊也浮现出五根鲜红指头印。 “混蛋,我要杀了你!” 南宫俊快被气疯了,张牙舞爪向宋砚扑来,迎接他的却是两记狠狠的耳光。 “啪啪!” 耳光清脆而响亮,直把全场抽得鸦雀无声,经历这样的事情后,已经有见识的学生向大家普及了南宫俊的身份,香城第一纨绔,南宫家的唯一男嗣! 但现在这个第一纨绔却被他们学校的学生抽着耳光,他们心中都涌出了一种莫名的快感与兴奋,也有部分人暗自替宋砚担心,南宫家可不是那么好招惹的,打了南宫俊,宋砚又该如何收场,会不会被南宫家整得家破人亡? “我要杀了你!” 宋砚的耳光并没有抽醒南宫俊,他变本加厉的吼叫着,再次向宋砚冲上来。 见状,宋砚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探手,他扣住了南宫俊的脖子,稍稍用力就将他举至空中。 “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背景和权势,但你要知道,如果你再敢来伤害韩莎老师,我真的会杀了你!” 手上收紧,南宫俊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脑袋也因为缺氧变得晕沉,他恐惧了,害怕了,真担心宋砚在一怒之下杀死他。 “不……不要杀我!” “哼!” 宋砚手掌一松,南宫俊掉落在地,他拼命的喘息着,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但随即,他心中就涌出了滔天的怨毒与恨意。那个小子差点杀死他,这个仇结大了! “我一定要加倍奉还,不!是十倍百倍奉还!” 宋砚不再理会南宫俊,转身走到韩莎老师身边,轻声道:“韩莎老师没事了,我送你回家。” “嗯。”韩莎点点头,但脸上的担忧却是越来越浓。 人群自动分开,形成一个通道,任由宋砚和韩莎离去。 在走出数百米外,张自然突然追了上来。 “你有什么事?”宋砚问道。 “韩莎老师,宋砚你们逃吧!有多远逃多远,以南宫俊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过你!”说话间,张自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塞入宋砚手中:“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随即他又满脸愧疚的向韩莎道:“韩老师对不起,我没能坚持。” “张自然同学,我能理解,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得罪南宫家的!”韩莎颇为感慨的道。 “韩莎老师谢谢你能理解我!”随后张自然的目光落在宋砚身上,颇为复杂:“宋砚,往闫伟民抽屉放大便,是我安排人做的,因为我嫉妒你,故意陷害你的,我在此向你道歉。” 接着,张自然深深向宋砚鞠了一躬。 宋砚一愣,随即笑道:“事情都过去了,没事,再说,我也没受到什么损失。” “谢谢。”张自然感激道,但马上又叮嘱道:“你们要逃趁早,还有,你们最好马上通知你们的家人,让他们也离开这座城市!” “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吧?”宋砚沉声问道。 “宋砚这件事的确很严重,张自然说的很对,我们必须逃,不然不止你我会遭到南宫家的报复,就连你的家人都会受到牵连!”韩莎插话道,神情严肃到了极点。 宋砚沉默了,半晌后,他对韩莎道:“我先打个电话。” 接着,宋砚拨通了大伯宋世泽的电话,并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毫无隐瞒的将他讲诉了一遍。 他本以为大伯会大发雷霆,但大伯的声音很平静:“阿砚,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你先回家待着,哪里都不要去,这件事交给我去处理。” “谢谢大伯。”宋砚感动道,忽然他心中一动说道:“大伯,那韩莎老师怎么办?” 这次,大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把她请到家里做客吧。好了,就这样,你们赶快回家,不要再外面久做停留!” 201 傅家的战争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在前往大伯家的路上,韩莎心情沉重的向宋砚道出南宫家到底有多强大。/>南宫俊大伯是四大军区之一南方军区的副司令,二叔是一州的最高行政长官,老子还是全国十强集团之一玄武集团的总裁,这南宫俊的来头也难免太大了吧,即使宋砚有系统傍身,也感觉头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大伯真能抵挡住南宫家的压力吗? 不过,出手救韩莎他并不后悔,如果韩莎真被南宫俊那个畜生强行带走,他才会后悔一辈子。 “宋砚,这次是老师连累了你。”韩莎情绪低落,眼中充满了歉意与愧疚。 闻言,宋砚顿住脚步,表情严肃的看着韩莎的脸颊,沉声道:“韩老师就算我事先知道南宫家这么强大,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你温柔,你善良,你是个好老师,你也是唯一不带有色眼镜对我的人,我绝不会让你受到伤害,所以,你不要再说连累谁的话好吗?” 听到宋砚这番话,韩莎心中流淌过一道暖流,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动情道:“宋砚,在我心中你是遇到过最优秀的学生。” “是吗?原来我在韩莎老师心中这么优秀。”宋砚调皮的向韩莎眨了眨眼。 看到宋砚眨眼的动作,韩莎感觉心中突然轻松了不少。 开门的依旧是宋雪,不过她的表情已经不像以前那般冷淡,当她看到和宋砚站在一起的韩莎,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韩莎老师您好,请进。” 倒是大伯母知道韩莎是宋砚的班主任,下意识以为他在学校里犯了什么事,才使得老师上门。52网] “韩老师,是不是宋砚在学校犯了什么事?” 韩莎连忙解释道:“杨大姐你误会了,宋砚没犯事,相反,这次月考他考了全班第二名,语文一科还拿了满分。” “什么?他居然考了全班第二,语文还考了满分?”大伯母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宋砚这小子每次考试不都垫底吗?怎么一下冒到第二名。 “杨大姐您有所不知,宋砚同学一直都很努力,这次能考到第二名也算是薄积厚发,只要他能保持这个成绩,以后考上重点大学不是难事,对了,我听说宋雪同学的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两个孩子都这么优秀,肯定是杨大姐您家教做得好。”韩莎微笑道。 听到韩莎老师不止夸宋砚,还把自家女儿夸了,更恭维了她一番,于是看韩莎老师的眼神越发顺眼,并谦虚道:“其实我也没怎么教这两个孩子,都是他们自己争气努力。” “杨大姐您真谦虚。” 眼看气氛越来越融洽,宋砚也暗自松了口气。 半个小时后,提着公文包的大伯回来了。 和韩莎老师打个招呼后,他就将宋砚叫到了书房。 “大伯,我又给你添麻烦了。”一进入书房,宋砚就低头认错。 “能认识到错误很好,不过这次你没做错,只是手段激烈了些,不过,你小子运气很好。”说到这里,宋世泽忍不住笑了起来,听到宋砚居然将南宫俊打了,他也狠狠吃了惊,甚至有那么几分恐慌。 所以,挂掉电话后,他就去求见市长向峰,求他帮忙周旋下。 他和向峰是大学同学,大学毕业后,二人同时投身官场。 不过向峰有家族的支持,爬升的速度远远比他快多了,他还是副处级,对方已经主政一方的市长了。 在香城市知道他们这层关系的很少,这次,他能打败其他对手成为学教局的局长,还多亏了向峰的支持。 向峰在听到宋世泽的侄子把南宫俊打了也非常震惊,不过在了解到事情的过程后,他倒有些佩服宋砚,同时还有些愤怒,南宫家实在太纵容南宫俊了,居然在光天化日下去圣夜中学抢人。 只是,南宫家势大,他虽是市长,但真奈何不了南宫家。 就在向峰思索着该如何帮宋世泽化解这次危机时,他收到一个消息,南宫俊出车祸了,而且挺严重,医院正在全力抢救。 相比于南宫俊的性命,南宫家自然不会计较打架斗殴这点小事,所以,向峰当场就笑道:“你家侄子有老天眷顾。” 如果南宫俊不出车祸,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必定会对宋砚展开一系列报复,但他偏偏出了车祸,不是老天眷顾又是什么? 听完大伯的讲诉,宋砚不由一阵目瞪口呆,自己也太幸运了吧?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做事不要这么冲动,动手前先想想后果。”大伯叮嘱道。 “嗯,我会的。”宋砚连连点头,心里却琢磨着得把这个好消息向韩莎老师分享,免得她再提心吊胆。 大伯话锋一转,颇为欣慰的道:“对了,我听说你这次考了全班第二,语文一科还拿了满分?” “嗯。”宋砚再次点点头。 “你啊,终于开窍了。”大伯颇为感慨的道:“离高考只有两个多月,千万不要怠慢,也不要骄傲。用功复习!” 宋砚深吸口气,拍着胸脯道:“大伯放心,我绝对不让你失望。” “滚出去吧。”大伯挥挥手。 “是。” 宋砚猛的挺直了身子,向大伯笑笑:“那我出去了啊。” “走吧。” 走出大伯的书房,宋砚感觉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起来,坐在沙发上的韩莎下意识投来了询问的眼神。 香城第一医院,手术室外。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贵妇正在低声哭泣,南宫云天则阴沉着脸来回走动着,目光不时望向手术室。 忽然,一名青年男子神色匆匆而来,向南宫云天喊道:“总裁。” 南宫云天点点头,然后与男子走到了一边。 “调查得如何了?”南宫云天阴沉着脸问道。 青年男子低声道:“总裁,少爷的车的确被动了手脚。” 闻言,南宫云天眼中陡然爆射出两股精光,咬着牙,语气森冷道:“是谁?” “还在调查。”青年男子有些忐忑的道。 “给我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把他找出来,敢动我儿子,我要灭他九族!” 听到南宫云天冰冷彻骨的话,青年男子不由打了个冷颤,连忙道:“总裁请放心,我已经把人手放了出去,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三更完毕,求收藏啊。 ... 202 傅时御的生日礼物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既然危机已经解除,在大伯家吃过晚饭,宋砚就将韩莎送回了家,经历了这件事,二人间关系迅速升温,不像师生,反而向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目送韩莎走进小区,宋砚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喃喃自语道:“如果韩莎老师不是我老师该多好,我一定追她。” 但马上,他就意识这个想法难免有些大胆。 在路上,韩莎聊起了她的家庭,她并不是香城本地人,而是江州人,她家中父母健在,不过,她父亲是个赌鬼,整日以赌为生,她母亲也是老师,教小学,她还有个弟弟,目前在念高一。 她母亲的工资要用来养家,而她,每月都要将大半工资寄回家里补贴家用,因为她才来圣夜中学任职两年,还没有资格入住教师宿舍,所以只能在外面租房,好在学校也了部分租房补贴。 收摄心思,宋砚往咖啡店走去。 自他在咖啡店演奏钢琴后,店里的生意就越来越好,天天爆满。 这使得咖啡店的服务生对他极为友好,因为客人多,便意味着她们的提成多。 十点零五分。 宋砚从咖啡店走出,站在马路对面一个尖嘴猴腮的青年顿时眼睛一亮,连忙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彪哥,那小子出来了,正向你们那个方向走来。” 电话中传来一个如同破锣般的嗓音:“继续盯着,随时汇报。” 在宋砚回宿舍的一个偏僻街段路边停靠着两辆没有牌照的白色面包车,每辆车里都有八个手提钢管的混混,其中一人留在光头,左脸上有一道类似蜈蚣的伤疤,看起来格外狰狞。 光头青年正是徐在山的徒弟陈三彪,带着人在这里打算伏击宋砚。 挂掉电话,陈三彪对身边的小弟道:“让大伙儿都准备好,那小子快来了,等完事后,我请大伙儿去洗澡。” 小弟一听,眼睛一亮,所谓的洗澡可不是简单的洗澡,而有女人陪着一起洗的,忙不迭点头:“好的,彪哥。” 关掉系统界面,宋砚还是比较满意的,下午在校门口救了韩莎老师,现场可有不少学生围观,再经过几个小时的发酵,名气值足足涨了300多点,相信明天学校里会有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他会收获更多的名气值。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偏僻路段的巷子,一次,他在这里救下向菲菲,第二次,他在这里救下个杀人如麻的冷酷女孩,所以,他忍不住往巷子里看去。 “哗、哗!” 两道沉闷的声音响起,宋砚扭头,发现停在街边的两辆面包车推开,然后一群提着钢管的人飞快跳下,向他这个方向冲来。 心念急转,宋砚就知道这群人肯定是冲着他来的。 “是跑还是战?”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当即,宋砚就决定留下来,给这群人一个深刻的教训,免得他们再来找自己麻烦,他默默数着人数。 十五个! “彪哥有吩咐,要这小子的两条腿,大伙儿动手!” 为首的男子大喊一声,抡起手中的钢管直奔宋砚肩头而来。 “来得好!” 宋砚暗喝一声,不退反进,撞入为首男子怀中。 “砰!” 为首男子惨叫一声,以比冲上来更快的速度倒飞,与另外名混混撞在一起,化为滚地葫芦。 同时,又有三根钢管带着凌厉的风声从左右砸向他脑袋。 宋砚往后退出一步,避开三根钢管的攻击,探手抓住,两根钢管落入他手中。 “撒手!” 他轻喝一声,就将两根钢管夺入手中,接着,他后脚在地面一蹬,整个人如同旋风冲入人群。 “砰砰砰砰!” “当当当当!” 两根钢管在他手中挥舞砸出,快得只能看见两团影子,他脚下步法灵活多变,手中钢管或砸、或者横扫、或捅。 不到一分钟,十五名混混全部被他打倒在地,躺在地上呻吟。 车里的陈三彪直接看傻眼了,他带来的十五人都是斗殴经验极其丰富的老手,没想到才区区一分钟全部被宋砚那小子给放倒。 一时,他心中生出一股寒意,哪里还敢下车,并尽量埋低身子,免得被宋砚发现。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宋砚一脚踩在一名混混胸口,用钢管指着他的脸喝问道。 “小子,我们是大河帮的人,识相的马上滚地求饶,不然我们大河帮一定不会放过你。”那名混混颇为嚣张的道。 宋砚眸光一寒,经历了下午的事,他的心产生了一些蜕变,手中钢管抡起砸下。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那名混混立马凄厉的惨叫起来。 “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多说一句废话,我就断你一肢,我倒要看看你有几肢可断!” 听到宋砚的话,那名混混浑身一颤,因为左腿小骨被打断,大颗大颗的汗珠不断从他额头滑落。 眼见对方沉默不语,宋砚再次抡起钢管。 “不要,我说,是彪哥派我们来的!”那名混混大声喊道。 “彪哥是谁?”宋砚皱眉道。 “彪哥全名陈三彪,是我们老大的贴身保镖,他让我们来找你麻烦!” “他现在在哪里?”宋砚继续问道,心里却有些迷糊,貌似自己并不认识叫陈三彪的人。 这次,那名混混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眼停在街边的一辆面包车,顿时宋砚明白过来,那个陈三彪就在面包车里。 就在这时,汽车引擎声响起,面包车发出一阵咆哮,就欲逃走。 “给我留下!” 宋砚冷喝一声,身体如同猎豹般飞窜而出,手中钢管化为一道寒光飞射而出。 “咔嚓!” 宋砚扔出的那根钢管穿透副驾玻璃窗,撞击在另一面玻璃窗上,又反弹回来,砸落在陈三彪身上,不过,钢管力道已尽,仅仅有些疼,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即使如此,他也吓了一身冷汗,猛踩油门,顿时,面包车飞冲而出。 看着已经冲到几十米外的面包车,宋砚停止了追赶,心中有些遗憾。 等他重新回到巷子口,那十五名混混都已经逃了,只留下一地的钢管,对此,他并不在意,今天给了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相信他们应该不敢再来找自己麻烦。 感谢【古玉镯】大大的打赏。 ... 203 期待明年 - 暗糖难防 - 霏倾 203(这一章是203章,标题错了,不影响阅读) 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像一个柔软的网,把一切都拢在里面。目光所及是如梦如幻,如胶似漆。 傅时御将唐希恩抱在怀里,拉起薄被,遮住她光滑姣好的身体。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眉眼,笑得心满意足:“我已经开始在期待明年的生日了。” 唐希恩闭着眼睛,呼吸微乱:“小傅总对生日礼物可还满意?” “很满意,”他揉着她的手腕,柔声,“辛苦你了。” “你满意就好。”她从他怀里滚出来,趴到枕头上,声音渐渐小下去了,“我累了,要睡了……宝宝生日快乐……” 他满脸都是餍足后的喜悦,蹭到她身后抱着她,“一起。” - 因为前一晚太放纵,唐希恩第二天是挂着两个大黑眼圈去上班的。一出电梯,林雨若就瞧出她面色不好,贴心地泡了一杯咖啡送进去。 唐希恩站在大班桌前,拿起咖啡轻啜一口,边收拾桌上的资料,边交代:“雨若,东西准备一下,我约了商务部的人十点见面,你跟我一起过去。” “好的唐总。” 林雨若出去了,顺便带上门。 唐希恩拿出抽屉里的小圆镜,正想照照自己的脸,玻璃门外有人敲门,见是章斯年,她亲自起身前去开门。 “唐总早上好啊,”章斯年语气客气,“听说你一会儿要去商务部?” “是,之前我已经把‘油井管’的起诉书和相关材料都提交到商务部了,他们还想要一些补充,所以让我今天过去面谈。” 章斯年点点头:“需要我跟你一块过去吗?” 唐希恩笑笑:“如果章总不忙,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那行,”章斯年抬手看了眼腕表,“坐我的车去吧,一会儿直接在地库碰面。” “好。” 九点二十,唐希恩和林雨若带上资料,乘电梯下地库。 电梯门关上,林雨若问:“章总不是一向不管出口的事情吗?怎么这回要跟咱们一起走?” 唐希恩微抬着下巴,看着电梯门上不断变化的数字,唇角勾起一记嘲讽的弧度:“可能是觉得以我的身份,代表傅氏去见商务部的人,还不够分量。” “他挺官僚主义的。” “哪里都这样。” 电梯门开,唐希恩率先走出电梯。 十公分的细高跟鞋踩在地库的水泥地板上,发出汹涌密集的“哒哒哒”声。 唐希恩今天因为要见商务部的人,所以穿了一身黑色的套装,米白色衬衫,袖口反卷露出一截白色,小西装的翻领,别着一枚别致的弯月形皓石胸针。静爱书 看上去又沉稳又显气质。 林雨若看着走在前面的领导,暗叹:唐希恩真是又漂亮又能干,主要性格和眼光都还特别大气,从不磨叽含糊,这种女人,注定是做大事,成大业的。 她们在奥迪车旁等了一会儿,章斯年很快就过来了,自己一个人。 过来就招呼唐希恩上车。 出于礼貌,唐希恩坐上副驾,系安全带的时候才想起,傅时御曾经威胁过她,不要再坐章斯年的车。 真是幼稚。 黑色奥迪驶出地库,往市区走。 九点多出来,早高峰已经过去了,唐希恩一行人很顺利在九点五十五分到达商务部。 外贸司和条法司的人接待了他们,会议主要是针对唐希恩前些时候提交上来的材料的口头补充。 条法司的工作人员说:“美国商务部过去数年对中国钢铁产品发起的数起反倾销措施,涉案金额高达几十亿美元,我们最近也正打算向世贸组织发出正式磋商请求,你们这些材料来得很及时。” 唐希恩颔首:“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们提供的,请随时联系我……或者我们章总。”说着,她双手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章斯年也赶紧递出自己的名片。 一行人要离开的时候,条法司的副司长带着秘书过来了,一见唐希恩,便热情地迎了上来,同她握手:“我听说唐律师过来,赶紧过来会会你啊。怎么样,最近如何?” 唐希恩微笑着同对方握了一下手,态度恰如其分:“李司长,您好您好。我最近还行,跳槽到傅氏集团了。”说着,就把自己今天为什么来商务部的事情简单提了一下。 李司长立刻交代在场的工作人员,务必好好把傅氏这个案子办好。 唐希恩抓住机会,赶紧跟对方介绍章斯年,给足了章斯年面子。 一行人这就站着寒暄了几句,正准备走,李司长突然把唐希恩叫到一旁,压低声音,问:“唐律师,我团队里最近缺人,不知道你有没有来条法司工作的想法?” 一听这话,唐希恩下意识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章斯年,稍稍考虑了几秒,委婉道:“我在傅氏的项目还没结束,暂时没办法。如果以后我有这个需要,我再联系您。” 李司长也不强求,但也不愿意放弃唐希恩这么个好苗子,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在企业是比较有钱,但来条法司,主要是社会地位。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我随时欢迎你!” 唐希恩微笑颔首,跟李司长最后握了一下手:“好的,谢谢李司长。” 一行人从商务部出来,上车,车子驶离商务部大院。 章斯年:“唐总,倒是不知道你跟李司长还有私交啊?他刚私下跟你说话,有提到咱们这次案件的胜诉率如何吗?” 唐希恩没想到章斯年这么直接就想知道自己跟李司长私下的谈话内容,果然人年纪大了,说话做事都要大胆一些。 她笑了下,轻松道:“李司长说他团队缺人,问我要不要过去他那边做事儿。” “唐总你可不能离开傅氏啊。”章斯年感慨。 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唐希恩一贯喜欢声东击西,便佯装纠结道:“主要我也不能在傅氏干一辈子,现在有这么好的单位要我,我真的挺心动的。回头我跟师父商量一下。” 章斯年没再多问,但心情看上去似乎不错,面上有隐隐笑意。 204 出尔反尔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阿‘门’洲‘精’灵双圣树下,杨烨与中土世界的创世神伊‘露’亚塔,面对面站着,良久无语,最后还是‘女’神耐不住,好奇地问: “杨烨,你到底后不后悔,为了杀掉这么个失去爪牙的倭寇,就‘浪’费掉如此珍贵的神格种子一品江山。 -..-△,你可知道,这是成神的机会,是造化空间每一位圣选者,都梦寐以求的。” 杨烨淡然一笑,英‘挺’的眉‘毛’随之轻轻挑动,‘露’出足可让各种雌‘性’生命‘迷’恋的神采:“可是,我却并不是圣选者,而是拯救者。大家的使命本就不同,追求又怎会一样?杨烨虽然不才,但修得却是锤炼意志的武道,魔幻强化模式的信仰成神,其实,并不适合我。” “但是,伟大的伊‘露’亚塔,我还是要谢谢您的帮助,若没有您仗义借给我珍贵的神格种子,我定然没有办法消灭石原莞尔,这个比索伦更可怕的恶魔。” 伊‘露’亚塔幽幽叹息道:“若没有你最后一搏,不惜牺牲,或许也未必可以拯救中土世界。杨烨,真正该说感谢的,是我们中土世界的各族,你对他们的恩德,可谓天高地厚。但是我,却没有办法给你足够匹配功绩的奖励。” 杨烨哈哈大笑道:“能收获到至尊魔戒这件神器,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伟大的伊‘露’亚塔,您不需给我其他奖励了。” 经过伊‘露’亚塔净化后的至尊魔戒,被取消掉了妨主腐蚀特效,生命能量的补充源,从负能量改成了正能量,像七龙珠世界中的元气,星球大战世界中的原力,武侠剧情世界中的内力,东方修真剧情世界中的五行真元,甚至杨烨的悲血气,都可以直接转化为至尊魔戒中的储备生命能量。 除此之外,这个魔戒还有另外一个特殊功效叫渡化,可以吸取失去抵抗力的敌人体内的负能量,并可催化其体内的正能量种子发展壮大,从而达到帮助人改邪归正的神奇作用。 当然,魔戒的渡化特效要完全发挥作用,也是有前提,那就是这个被渡化的对象,本身要具有正能量的种子,若是毫无半分善意,是十足十的真小人,就是神器也不能超度这样的人。 伊‘露’亚塔接着笑道:“不管你想不想要奖励,但我是中土世界的创世神,总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这样,我派遣一个人,做你的新追随者,请她陪着你共同征战造化空间。以此作为你功绩的奖励。请相信我,她一定会是你的好帮手。” 话音刚落,有一位高挑的‘精’灵‘女’郎,带着黄金皇冠,穿着闪烁着光辉的白袍,手上戴着水之戒南雅,步步生莲,袅袅从双圣树下行来。 杨烨一见之下,惊喜莫名道:“凯兰崔尔夫人,怎么会是你?” 任何一个攻略魔戒世界的穿越者,没有一个不想将凯兰崔尔收为后宫,这不仅因为她是中土世界最美貌的‘精’灵,而且实力强大,是优秀的五系元素传奇魔法师,还附带最难得的‘女’皇属‘性’。 杨烨并没有开后宫的妄念,不过也有想过让凯兰崔尔签约天罡印,成为自己战友的想法;可惜魔戒世界中的剧情人物,由于东西地域有别,要签约远没有在结水浒传世界般容易。 除了亡灵之体的萨鲁曼、吸血‘女’皇瑟西成功签约外,其他的剧情人物,就来莱戈拉斯、金雳这等和杨烨‘交’情莫逆的,都没有办法签约,唯一成功的,就只有杨烨的徒弟,那位‘精’通地行术、‘性’格坚韧的小霍比特人山姆。 有鉴于此,杨烨就死了将凯兰崔尔这位传奇魔法师,收为新伙伴的想法异世小邪君最新章节。此时,伊‘露’亚塔送上的这一份奖励,让杨烨感觉非常受用。 凯兰崔尔居然以纯正的东方礼仪,向杨烨致意道:“你好,杨烨先生,以后还请多加关照!我想,我已经准备好踏上另一场旅途的准备了。” 杨烨沉声道:“但是夫人,这场旅行将有许多风‘波’,或许会比中土世界中的战斗更加可怕,或许会遇到比索伦于石原莞尔,更厉害、凶残的敌人。” 凯兰崔尔对着杨烨一鞠躬道:“诺多‘精’灵,在中土世界的历史,已经结束;但凯兰崔尔,却不想用漫长岁月,去等待死亡到来的那一天。现在的我,只有一个追求,需要拥有更加‘精’彩的生命。杨先生,你愿意与我并肩作战吗?” ‘精’灵‘女’皇将自己的‘玉’手,缓缓向前伸出,浑身现出璀璨犹如岚星的光芒,杨烨看后一时动情,单膝跪地,如同骑士般行了‘吻’手礼道: “凯兰崔尔夫人,这是我的荣幸!” 正当杨烨在阿‘门’洲拜见伊‘露’亚塔,刘慧娘、凌曌、马宝‘玉’等人,正在处理战败神风七本刀倭寇后的巨额收获。倭寇战死的几位主将,都被开出来品阶不凡的奖励宝箱,其中尤其是杀死石原莞尔的收益,最是让人期待。 首先是分配的,是川岛/芳子的宝箱,由于她在战死之前被陈丽卿以盗窃特技,雁过拔‘毛’,险些偷光了所有的装备,所以爆出奖励数量不多,只有三件,但论质量却是上佳,都属于极品。 首先是一颗异能珠,乃是‘女’子专用,使用可以拥有魔形‘女’的能力,可以任意变形成任何人的形象。众‘女’对此宝皆无甚兴趣,刘慧娘为了帮杨烨,更好的恩结狼牙山五壮士,自行作主,将这颗异能珠,给了黄蜂‘女’侠息红泪。 第二件奖励很厉害,但是比较尴尬,却是川岛/芳子烟行魅世、采‘阴’补阳的双修魔功雨‘露’观音经,还是‘女’‘性’专属物品,可就连息红泪、刘慧娘这等比较务实的‘女’军师,也不敢去碰这件敏感功法。最后只能‘交’给李师师这位飞将军,来予以处置。 第三件奖励最是珍贵,当然修炼的‘门’槛,也是最高,正是川岛/芳子的杀手锏,出自天子传奇世界,传于广成仙派的先天乾坤功,这是名震造化空间的神功,人人觊觎。 此功法一出,顿时打破平静,刘慧娘、息红泪两位娘子,‘激’烈‘交’锋,想要为自家相公争取利益。刘慧娘认为杨烨拥有天子皇气,最是适合学习天子武学,而息红泪也认为马宝‘玉’,是罗翰国的君主,一般都是一国之主,如何会练习不得此功。 双美撕‘逼’,原本息红泪是斗不过刘慧娘,但是杨烨却在阿‘门’洲远远传来意见,自愿将先天乾坤功,让给马宝‘玉’;理由是贪多嚼不烂,他习练九转元功,就耗尽几乎全部心力,没‘精’力再另外开辟新课程;还不如以此功法书,来换取一个可靠的战友。 刘慧娘拗不过杨烨,只得让步,可还是坚决要息红泪一方,让出一定的利益。马宝‘玉’是地球上的北方汉子,‘性’情慷慨,大手一挥,将无双神兵军师至宝七星羽扇,换给了刘慧娘。 息红泪见后直感‘肉’疼,狠狠瞪了马宝‘玉’一眼后,心中暗道:小样,晚上非给你准备十层厚的搓衣板不可,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实在太不懂得勤俭持家了。 接着被分配的是志志雄的东西,杀死志志雄主要是刘慧娘与凌曌的功劳,马宝‘玉’一伙狼牙山五壮士,并没有出力,因此无法分到利益明朝第一弄臣最新章节。 志志雄的宝箱也是四件奖励,分别是铭刀河豚毒、封神法宝万里起云烟、绝世剑术天霸凄煌斩,与一面从来没有在战场上用过的毗沙‘门’军神战旗。 刘慧娘知道竹潇雨柔的逆刃刀与陈丽卿的沐暗天弓,都在泰尔庄之战毁掉,因此就将无双神兵铭刀河豚毒,分配给了竹潇雨柔,将封神法宝万里起云烟,给了‘女’飞卫。 火神成道之器万里起云烟,虽然和攒心钉、八卦云光帕一样,都属于封神法宝,但却没有另外几件那么霸道,它有两种使用模式,一种威力巨大,需要耗费生命能量,‘射’出来的是五昧真火烈焰箭;另一种威力稍微小些,并不需要耗费生命能量,叫作落阳问心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是落阳问心矢,杀伤力也要胜过天香弩暗雪。 九绝连环天霸凄煌斩秘籍,被分配给了凌曌。这当中是有原因的,凌曌擅长忘情十五式,武技敏捷度极高,但却爆发力不足,这‘门’天霸凄煌斩,恰好可以弥补她的短板。 毗沙‘门’军神战旗,乃是一件武将职业专属宝物,杨烨天罡印中的众武将,就只有岳飞的兵法造诣最高,刘慧娘问询杨烨意见后,将此宝分配给了岳鹏举。 然后就是最后一个宝箱了,杀死石原莞尔的收益,‘色’值不再是暗金之‘色’,而成了更加璀璨的钻石‘色’,其代表的意义,是超越野蛮战场水平的终极boss,接近到圣选者斗神的境界。 杀死石原莞尔,只是杨烨孤身奋战、不畏牺牲后的结果,哪怕是息红泪这等口才好、脸皮厚,最善于争取利益的‘女’军师,也不好意思去觊觎这宝箱中的奖励。 但钻石宝箱大家谁也没有见过,大家都有心开开眼界,哪怕是最老实的竹潇雨柔和马宝‘玉’,都积极怂恿刘慧娘打开宝箱。 当宝箱被正面揭开,顿时宝光四‘射’,有六件宝物,被高高升上半空。里面既有索伦魔君遗留下来的葛龙德钉头锤,也有圣剑风林火山,更有神秘的封神法宝戮魂幡,有来自于刚铎国、如同人造卫星般的真知水晶。 这四件宝物还则罢了,真正让众人感到震惊的余下来的两件东西:第一件是圣恩兼顾者专属奖励哆啦a梦的次元袋,里面拥有除了时光机以外的各种科技装备,随意‘门’、空气炮、竹蜻蜓、万能通行证、记忆面包、隐身斗篷等特殊宝物,一应俱全。 竹潇雨柔看到次元袋,不禁泪如雨下,因为此物,正是她生父竹潇雨亭的遗物。刘慧娘深知杨烨的心意,自行作主,将这套最为珍贵、若是换到造化空间,将引发十万人抢破头,甚至斗神强者都会参与进来的超级宝贝,赠送给了竹潇雨柔。 这番安排,旁人皆感到惊奇,唯有马宝‘玉’看到后暗自赞叹,叹服杨烨的贤内助秀外慧中,半点不输给自家的息红泪。 至于石原莞尔的最后一件奖励,‘性’质更加特殊,刘慧娘、凌曌等人,都从来没有见过,此物并非强化道具,而是一张特殊的地契,上面写着归属权地名,却正是倭寇在仞利天的据点老巢——火烧岛! 火烧岛地契一现,黄蜂‘女’侠息红泪眼中‘精’芒大盛,进取之势暴涨,她以传音入密暗中与马宝‘玉’说话道: “马大哥,别的东西,我们都可以让给杨烨,但这张地契,无论如何都要争取一下。此物关系拯救任务延续胜利的大计,绝对不可轻易放弃!” 205 开个数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宋砚和赵小雨都没想到性格严谨的赵凤阳也会说出这般诙谐的话来。 感受到二人古怪的眼神,赵凤阳道:“这么看我干啥?难道就不允许我这个老男人幽默一把?” “行。” “当然行。” 宋砚与赵小雨连连道。 “好了,咱们言归正传。”忽然,赵凤阳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盯着宋砚道:“不使用内劲,你的实力已经比后天后期的武者强,如果再加上内劲,后天圆满的武者应该都不是你对手,这份实力,在年轻一辈绝对的出类拔萃,如果你加入武道联盟,绝对能排进人榜前十。” “武道联盟?人榜?”宋砚一脸迷茫。 “难道你没听过武道联盟?”赵凤阳问道。 “没听过,还有馆主你所说的后天后期、后天圆满又是什么?是境界划分么?”宋砚好奇问道。 “你真是够小白啊,大哥,我来给他讲讲。”赵小雨鄙夷道。 接下来,在赵小雨的讲解下,宋砚明白了武者的实力划分,以及武道联盟是个什么性质的组织。 首先,武者分后天与先天。 后天分后天前期、中期、后期、圆满四个层次,后天前期与后天中期,只要练上十多年,都不难以达到,赵小雨就是后天中期的武者。 后天后期就比较难以达到了,这个层次,已经算是武者中的高手了,赵凤阳就是这个层次的武者。 后天圆满,则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了,在三十岁前达到这个境界,有望突破先天。 再说先天,先天有九重,一重一层天。一旦踏入先天,就是宗师,因此,大家习惯将先天高手称为先天宗师,成为先天,就有资格开宗立派,广收徒弟。 就连国家方面,也会对先天高手进行笼络。52网] 不过,赵小雨没见过先天高手,所以,她也描述不出先天高手到底多厉害,用一句话形容,你就是十个后天圆满,也休想干过一个先天一重。 提到先天宗师,赵小雨眼中充满了向往。 就在这时,赵凤阳补充道:“我没记错的话,宋砚你才十七岁,以你的资质完全能够突破到先天,可惜,我赵家的《九段呼吸法》太低级,你以后想要突破先天,最好找一本先天级的功法来修炼,这样,突破几率会大些。” “谢谢馆主提醒。”宋砚感激道,心中却琢磨着,找先天功法的事,恐怕还得从系统着手。 再说武道联盟,这是民间武者自发创建的武术联盟,大部分武者都以加入武道联盟为荣,但武道联盟门槛较高,要加入得满足三个条件: 第一,本身实力达到后天中期。 第二,没有重大的犯罪历史。 第三,需要得到三名以上的成员推荐。 武者们为什么会热衷于加入武道联盟呢? 首先,加入武道联盟才可以从武道联盟购买练武用的一些资源,其次,武道联盟人才济济,高手如云,如果运气好,哪个前辈看你顺眼指点你几招那可比埋头苦练强多了,如果哪个前辈看上你了,收你为徒,那更是美哉。 最重要的一点,炎黄局也会从武道联盟挑人。 炎黄局,炎黄国最强的暴力部门,由开国元首朱洪武亲自组建,炎黄国存在了多久,这个组织就有多长的历史。 加入炎黄局又有什么好处? 第一,拥有了杀人执照,凡是威胁到国家安全的人,都可以对其进行逮捕或者击杀。 第二,海量的修炼资源,武道联盟是由民间武者自发组织,而炎黄局则由国家支持,一个国家机器有多么强大就不用多说了吧。 第三,权利,炎黄局的人军衔极高,虽说没有实际权利,但光凭军衔就绝对是光宗耀祖的玩意儿。 当然,还有不少隐形的好处,赵凤阳兄妹也无法说清。 “宋砚,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武道联盟?”赵凤阳问道:“我在香城分坛也有不少熟人,找上两人当你的引荐人不是难事。” “这个?”宋砚有些犹豫,他有系统,只要不断的收取名气值就会不断提升,加入武道联盟所能获得的好处,真对他吸引力不大。 “哼,不知好歹!”眼见宋砚犹豫,赵小雨有些不开心了。 赵凤阳继续道:“人活一辈子,会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武道联盟内的武者武者大多数来自各行各业,所以,加入武道联盟也是一个拓展人脉的机会,你现在还是学生,可能领悟不深,一旦踏入社会就会明白,人脉有多么重要。” 宋砚一听,不由豁然开朗,连忙点头:“那就麻烦馆主了。” “叫馆主生疏了,以后就叫我赵哥吧。”赵凤阳笑呵呵的道。 “好的,赵哥。”宋砚连忙改口。 “这样,你加入武道联盟的事,我会先去联系下,如果有了消息,我再打电话给你。” “对了赵哥,你说的人榜又是怎么回事?”宋砚问道。 “武道联盟内有天地人三大榜单,人榜收录的都是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高手,地榜收录则是先天高手,至于能上天榜的都是超越先天的绝世强者。” “这世界上还有超越先天的高手?”宋砚感到十分吃惊。 赵凤阳点点头:“那是当然,武道无止境,在我们这些普通武者眼中,先天宗师已经是了不起的高手,但在先天之后的确有更强的武者,只是那个境界不是我们能够触摸到的,不过,武道联盟将超越先天的武者统称为天榜强者。”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宋砚恍然大悟,内心中却多了一股热血。 随后,宋砚向赵凤阳表示感谢,才离开武馆去赴张自然的约。 福悦楼,二楼梅花厅。 当宋砚进来后,张自然连同另外三名男生都站了起来。 “你可来了,快坐。” 张自然亲自为宋砚拉开椅子,随即又亲自替他倒上一杯啤酒。 “宋砚,那件事是我不对,我先自罚三杯,再敬你。”张自然一脸真诚的道。 “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我赔张少一起喝。”另外名男生端着酒杯站起来。 另外两名男生也坐不住了,纷纷站起表示,自己也有份,愿意一起认罚。 宋砚见状,沉默了半晌,说道:“过去的事咱们就不说了,我与大家共饮三杯,以后大家都是朋友,如何?” “好,大家共饮三杯,都是朋友。”张自然拍掌道,有他带头,其他三名男生自然纷纷迎合。 大家都是年轻人,喝酒速度很快,转眼,两箱啤酒就已只剩下空瓶。 一名男生摇摇晃晃的站起,脸色涨红,口齿不清道:“憋……憋不住了,我先放水,回来再喝。” 对此,宋砚与张自然也没有怎么在意,挥手让他快去快回。 可过去七八分钟,对方都没有回来,宋砚有些微醉,但头脑还是比较清醒,提议去看看那名男生,张自然却让他坐下,喊另外一个男生去厕所找人。 但很快,那名男生就神色慌乱的跑回,喊道:“张少,不好了,谢晖正被一群人殴打。” “妈蛋!敢动我兄弟,不想活了!”张自然抓起一只空酒瓶就往包间外冲,另外两人也都抓了两只酒瓶跟着张自然,宋砚他们这个架势,一出去肯定要打起来,不敢怠慢,连忙跟了上去。 感谢【td】【沧海雄鹰】四位大大的打赏。 ... 206 唐僧肉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厕所就在二楼的走廊尽头,张自然刚冲进厕所,就见到自己的跟班谢晖被两个青年踩在厕所地面,另外一个黄毛正对着他脸上撒尿。[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我操尼玛!” 张自然大怒,大喊一声冲到黄毛面前,抡起手中的酒瓶就往他头上招呼。 黄毛尿得正爽,其他人也在一旁看笑话,所以,听到“啪”的声,酒瓶在黄毛头上开花,才纷纷反映过来。 黄毛惨叫一声,下意识捂住脑袋蹲了下去,却忘记自己还在撒尿,一蹲之下,那玩意儿缩进裤子,结果尿到了裤子里。 “妈蛋,又来了个找茬的,兄弟们给我打。” 混混中有人喊了句,顿时,七八个混混一涌而上,挥拳向张自然身上招呼,紧跟着提着酒瓶冲进厕所的两名男生,看到这一幕,脸上都浮现出犹豫和紧张之色,下意识顿住脚步。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他们身边刮过。 接着,厕所里就传来一阵“砰砰砰”声以及惨叫。 不出三十秒,这群混混全部被打倒在地,痛苦的呻吟着。 两名男生如梦方醒,连忙冲到张自然身边,好似表忠心的问道:“张少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们先把谢晖扶起来。” 二人连忙去扶谢晖,他们心中都有些忐忑,不知刚才他们犹豫没有冲上来的一幕,有没有被张自然看到,想到这里,他们心中就后悔不已。 此刻的谢晖显得十分狼狈,鼻青脸肿的脸上沾满了腥臭的尿液,就连脑袋上与身上也有不少。 “擦擦吧。”宋砚掏出一包纸巾递给谢晖。 “谢谢。”谢晖感激道,但目光扫过地上的一群混混,眼神却充满了仇恨。 “砚哥,你说这群人该怎么处置?”张自然问宋砚,没有叫他的名字,而是用了砚哥,一是他打心眼崇拜宋砚武力高,二么不叫他真名,为了避免以后这群混混找麻烦。 /> 宋砚没有回答,而是看着谢晖道:“你想怎么办?” “以牙还牙!”谢晖咬牙切齿的扫过一众混混,最后目光落在了黄毛身上。 “要不咱们还是走吧?”其中一名男生道。 他话音一落,张自然就冷眼看了过去:“要走你自己走。” 谢晖也是一眼看过去,眼中多了一股明显的失望,平时王源这小子和他称兄道弟的,一遇事马上就怂了。 “我……!”王源神色一慌,明白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但最后他还是咬牙道:“对不起张少,对不起阿晖,我先走了!” 看着离去的王源,张自然脸上多了一股恼怒之色,亏他平时吃喝玩都没忘记这小子,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讲义气。 “呸!什么玩意儿!真几把丢人!”另外名男生骂道。 “够了!” 张自然怒喝一声,对着黄毛就是一阵猛踢,谢晖也跟着窜出,对着地上的其他混混补脚,倒是另外名男生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神色有些尴尬。 眼见二人发泄得差不多,宋砚叫住了他们。 “走,砚哥咱们继续喝酒去!”张自然挥手道,虽然怒火发泄了出去,但因为王源的离去,依旧让他感到郁闷。 “先让阿晖回去洗洗,下次再喝。”宋砚说道。 谢晖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然后走到水龙头前,脱掉上衣冲掉身上的尿液,朝宋砚道:“没事了,咱们继续喝。” 重新回到包厢,张自然就开始猛喝,喝醉了就开始数落王源不讲义气,谢晖与另外名男生也跟着数落,唯独宋砚默不作声,也不怎么喝酒。 “砰!” 包厢门被人一脚踹开,接着,一个穿着花衬衫、身材大概只有一米六高,体型肥胖、大概三十岁的青年胖子在一群手提棍棒砍刀的混混拥护下走进了包厢。 来人至少有非常多,将包厢塞满后,门外还站了几个。 青年胖子脸上挂着憨态可掬的微笑,看起来十分和气。 一看到来了这么多人,即使知道宋砚能打,但这么多人还带了武器,能打过吗? 一时,他心中多了层担忧,下意识想要站起,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喝多了,刚站起一半,又跌坐了回去。 至于谢晖和另外名男生,看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混混,而且手里都还有武器,都感觉心中发凉,酒也醒了大半,倒是宋砚比较淡定,半眯着眼睛,缓缓扫过这群人,在扫过某个人时,他多停留了一会儿。 “黄毛,进来。” 青年胖子喊道,接着,一个脑袋上缠着绷带的男子从门口挤了进来,正是之前在厕所被张自然开了瓢的那个黄毛。 “是这几个小子吗?”青年胖子问道。 “老大,就是这几个小子。”黄毛弯着腰道。 “啪!” 青年胖子一巴掌扇在黄毛脸上,喝骂道:“真几把没用,一群人居然被几个小崽子给收拾了。” 挨了一巴掌的黄毛敢怒不敢言,只是点头称是。 但马上,青年胖子话锋一转:“不过你黄毛是我包一刀手底下的人,打了你,就是打了我,现在,你就去一个个打回来!” “这事都是我挑起的。有什么冲我来!”谢晖摇摇晃晃的站起,朝着青年胖子喊道,神色虽然惊慌,但目光却格外坚定。 “我爸是张天阳,你们谁敢动我,我爸饶不了你们!”张自然双手撑着桌子站起喊道。 “原来是张总的儿子,幸会幸会。”包一刀好似有些惊讶,向张天然伸出了手。 “既然你知道我爸,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张自然得意的挥手道。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 张自然被打懵了,捂着脸颊,迷惑的看着包一刀:“你为什么打我?” 对方不屑笑道:“小逼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算你老子见了我,也要称呼一声包爷,你算个鸡毛啊!” “哈哈哈。” 身后的混混顿时一阵哄笑。 “黄毛,还不动手!”胖子向黄毛喝道。 “是,老大。” “老大,等等。” 人群中传来一道声音,接着,谢昆从人群中走出,他是最近才投靠到包一刀门下的。 “是阿昆啊,有什么事吗?”包一刀和气问道。 “老大,我有个不情之请,您能不能饶了他,我和他有几分交情。”谢昆指着宋砚道。 “哈哈,我当是什么事,没事,既然阿昆你都开口了,这个面子我肯定给。”包一刀笑着道,但宋砚却发现他眼中闪过一道凶光,显然不满谢昆出来求情,但他却一口答应下来,可见对方是个心机深沉之辈。 “谢谢老大。”谢昆连忙感激道。 接着,谢昆又对着宋砚道:“我们老大开恩,饶了你,你赶紧走吧。” 但让谢昆意外的是,宋砚笑着摇摇头,然后站了起来,对谢昆道:“混社会是个没前途的职业,我劝你还是改行算了。” 谢昆闻言,不由气气笑了,我好心为你求情,你居然出言讽刺我。 “阿昆,你这个小朋友很有趣啊,毛都没长齐,说话却老气横秋的。”包一刀眼睛眯成一条缝道。 谢昆一惊,知道包一刀眯眼,就是要发怒的征兆,连忙道:“老大,他年轻不懂事,您不要和他计较。” 就在这时,宋砚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毛没长齐到不要紧,早晚的事,可发育不良可就不行了,就算吃再多,未必能长高。” 此话一出,谢昆脸色大变,而包一刀眼缝中则射出一道凶光,他最恨别人拿他身高说事。 ... 207 轻重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福悦楼二楼,梅花厅。bsp; 因为宋砚的一袭话,气氛变得空前紧张,包一刀目光阴沉的盯着宋砚,声音似乎从牙缝中挤出:“阿昆啊,我不是不给你面子,实在是你这位小朋友不给我面子啊。” 谢昆面色一苦,知道如果继续求情,以后在包一刀手下肯定不好混,甚至包一刀有可能会记恨上他,但他认定出来混就要讲义气,上次宋砚饶了他,他就欠了宋砚的人情,欠了人情就必须还。 所以。 他咬牙道:“老大,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再给他一次机会。” 闻言,包一刀脸色又阴沉几分,宋砚也有些惊讶,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谢昆还敢为他求情,看来混混也都不是人渣,也是有讲义气之辈的。 所以,宋砚也不想让谢昆为难,踏前一步,看着包一刀道:“让你的人退出包厢,今天的事,小爷可以不计较,否则,我会让你再胖几分。” 包一刀忽然笑了:“阿昆啊,你看到了吧,不是我这个当老大的不给你面子,的确是这小崽子太狂妄,如果饶了他,你阿昆的面子是有了,我的面子又往哪里搁,阿昆你说是不是?” “老大,我懂,不过,出来混就要讲义气,他欠他人情,所以请……!” “够了!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包一刀怒声打断谢昆的话。 “谢昆,你的好意我宋砚心领了,不过,你真没有必要为我求情!就这点人,我还真没放在心上!”宋砚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自信,之前回到包厢他很少喝酒,就是预防着那群人前来报复。 “小崽子好大的口气,兄弟们,给我上,只要不弄死就行!”包一刀阴测测道。 “嗖!” 人影一闪,宋砚突然消失在原地,接着,包一刀发现,他脖子上多了一只手,正准备冲上来的混混们顿时身形一顿,却是他们老大包一刀落入了宋砚手中。[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啪啪啪!” 宋砚也没有客气,直接给了包一刀几个巴掌,使得本来就显得肥胖的脸看起来更加臃肿。 连吃几个大嘴巴,包一刀肺差点气炸,一双小眼睛中的火焰几欲喷薄而出,他很想让手下的小弟,将这个可恶的小逼仔大卸八块,但脖子上那只坚实有力的手却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张自然,你们都到我背后来。”宋砚喊道。 听到宋砚的提醒,张自然三人不由如梦方醒,纷纷向宋砚身后而来,本来他们以为今天已经难逃一劫,没想到宋砚如此生猛,一出手就将对方老大给制住,使得那些混混都不敢轻举妄动,简直如同千军万马中取人首级的绝世猛将。 太刺激了,有木有! “把他们三个抓起来!”包一刀突然喊道。 几名反应甚快的混混连忙从两边包抄向张自然扑去,顿时,张自然三人吓得面如土色。 就在这时,宋砚突然放开了包一刀,探手一抓,桌上两个空酒瓶落在他手中,并飞快扔出,正中两名靠近张自然的混混脸颊。 “啪啪!” 两名纷纷惨叫着蹲了下去。 与此同时,宋砚身形晃动间,冲向张自然三人,双拳连环轰出。 “砰砰砰!” 又有三名混混惨叫着被击倒,而宋砚也来到张自然三人身前,将他们护在身后。 “给我砍死他!” 重获自由的包一刀狰狞喊道,同时,他的身形逐渐往后退去,免得再给宋砚擒住他的机会。 “砍死他!” “砍死他!” “砍死他!” 十多名混混齐声喊道,气势万千向宋砚冲来,那声音震得包厢都晃动了起来。 张自然三人何尝见过这等阵势,很是担心,如同宋砚抵挡不住,他们会不会给砍成肉酱。 眼见冲上来的十多名混混,宋砚双眼一眯,忽然,他上前一步,探手抓在圆桌边缘。 “起!” 轻喝一声,圆桌被宋砚提起,以一个半弧形抡出。 “砰砰砰!” 一连串的撞击声,冲上来的混混大部分被砸中,惨叫着跌倒。 “去!” 一举砸倒七八名混混,宋砚将圆桌向门口扔去,又砸倒一群人。 逃至门口的包一刀看到这一幕,不由吸了口冷气,这小子怎么这么猛。 包厢内少了一张桌子,顿时变得空旷起来。 “嗖!” 宋砚再次飞窜而出。 因为有张自然三人,所以,他将实力发挥到了极致,如果幻影穿梭在人群中,一个个混混则惨叫着倒地,一分钟后,三十多名混混除了目瞪口呆的谢昆外,就只有门外的包一刀还能站着。 “现在轮到你了!” 宋砚向包一刀咧嘴一笑,对方差点把胆得吓破,转身就逃。 “嗖!” 宋砚飞窜而出,很快,他就提着包一刀重返包厢,将他扔在了地上。 “砚哥,你,你实在太猛了,我决定了,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大了!”张自然一脸兴奋的道。 “砚哥还有我,我也要跟你混!” “我也是!” 谢晖和另外名男生连忙跟着道。 宋砚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说道:“混什么混,别忘了,我们都是学生!” “砚哥说得对,不是混,而是团结在砚哥身边,谢晖,张军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跟着砚哥有肉吃!”谢晖连忙道。 “有妞泡!”另外名男生张军附和道。 宋砚懒得再理会这几个二货,看着包一刀道:“包一刀是吧,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理?”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砚哥,不如砚哥把我当个屁放了吧。”包一刀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三十多个小弟都被人家解决了,他除了认怂还能怎么? 不过,一时的认怂并不代表一辈子认怂,等过了眼前这关在好好炮制这小逼仔。 “张自然,刚才他不是打了你一巴掌吗?现在给你机会打回去,敢不敢打回来!”宋砚突然看着张自然道,之前包一刀给张自然一巴掌,他之所以没出手,就是想让张自然得到一些教训,如果当时他听劝,离开了酒楼,就不会被人堵在包厢。 “有什么不敢!”张自然冷冷一笑,走到包一刀面前蹲下,啪啪啪左右开弓给了他几个耳光,打完后,还一口唾沫吐在他身上,鄙夷道:“妈蛋,你的脸真厚,把本少的手都咯疼了!” 而包一刀呢,心中又惊又怒,但却生生将这口怒气咽了下去。 宋砚目光扫过躺了一地的人,心中真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处理,忽然,他看到了谢昆,心中一动,对包一刀道:“胖子,看在谢昆的面子上我今天就饶了你,如果下次再撞到我手上,非得让你脱成皮。” “多谢砚哥,多谢砚哥。”包一刀一脸感激。 “我们走。”宋砚对张自然三人。 不过在走到门口,他突然回头:“对了胖子。” 刚起身的包一刀连忙点头哈腰:“砚哥有什么吩咐?” “记住别忘了赔偿包厢损失!”宋砚笑呵呵的道。 “砚哥放心,我一定双倍赔偿!”包一刀连忙表示。 三更到了,大家看书的时候,不要忘记收藏哦。 ... 208 围炉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从福悦楼走出,张自然、谢晖、张军三人如同打了鸡血般,各个兴奋莫名,看向宋砚的目光充满了崇拜。[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砚哥,要不我们找个酒吧再喝点。”张自然提议道。 宋砚摆摆手:“我还有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告别张自然三人,宋砚往咖啡店走去,虽说现在在咖啡店演奏,收获的名气值对他来说已经微不足道,但他是个有始有终的人,所以,每天依旧按时去咖啡店上班。 咖啡馆的生意一如往常火爆,但奇怪的是,老板娘苏媚儿今天没来,据颖儿说,老板娘似乎家里有急事,回了炎都,恐怕要三五日才能归来。 炎都是炎黄国的首府,也是炎黄最大的城市。 十点,演奏完毕,宋砚如同往常向客人鞠躬表示感谢,并收获了全场掌声。 “阿砚,有时间吗,我有些事想和你聊聊。”郑芸迎了上来。 “好。”宋砚点点头,郑芸的到来让宋砚感到意外,不知找他又有什么事。 二人落座,郑芸问宋砚喝什么,宋砚随意点了杯咖啡,说实在话,对咖啡他,还真不怎么喝得惯。 “郑姐你找我不仅仅是为了请我喝咖啡吧,有什么事尽管说。”宋砚端起咖啡喝了口,微笑问道。 /> “抱歉阿砚。”郑芸神色略显尴尬:“是这么回事,本来这次钢琴大赛只是民间性质的一次比赛,由香城市钢琴协会主办,但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钢琴协会通过了国家音乐协会的申请,正式成为官方认肯的音乐组织,协会会长由市音乐协会的马静初主席兼任,而她对这次大赛十分关注。” 说到这里,郑芸的神色更加尴尬:“因为马主席性格严谨,眼里揉不得沙子,所以,筹办委员会商量后,取消了你直接晋级决赛的资格。” 闻言,宋砚心里感到有些不舒服,当初你找我时,是你自己提出让我直接参加决赛,现在又告诉我资格被取消,不过,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于是道:“郑姐是什么个意思?” “这个……大赛筹办方的意思是希望你和其他选手一样,从初赛开始。” 说完后,郑芸就忐忑的看着宋砚,生怕他一气之下拒绝参赛。 听完后,宋砚低头思索了起来,直接参加决赛虽然显出他高人一等,但是,收获的名气值应该不如从头比赛来得多,甚至可能引来一些非议,如果从初赛开始,以他的能力绝对能够脱颖而出,经过几场比赛的发酵,最后再一举夺得冠军,那么他能收获的名气值肯定更多,更不会惹来非议。 用一句话来说,从头开始比赛,利大于弊! 眼见宋砚沉默不语,郑芸心中更加没底:“阿砚这件事都怪我,不过我已经极力争取了,如果要怪你就怪我吧。” 宋砚笑了:“郑姐你多虑了,我愿意从初赛开始。” “太好了。”听到宋砚同意,郑芸忍不住欢呼起来,如果没了宋砚,这次大赛肯定会失彩不少,不过她不得不这么做,因为马静初还有层身份,她是副市长的夫人。 同时,她心中在感激宋砚的同时,还对他多了几分赞赏,这个少年的心胸非同一般,如果换了一般的钢琴大师,恐怕早就拂袖而去了。 “阿砚,谢谢你。” “不客气!”宋砚摆摆手。 闫伟民在请病假一周后,终于来到了学校。 大家都知道宋砚和闫伟民打赌的事,所以,在他进入教室后,大家的目光都在他和宋砚身上来回扫动。 可闫伟民似乎忘记了打赌的事,压根不提。 “咳咳,大家把课本拿出来,现在开始上课。” 见闫伟民这般没担待,宋砚心中很是不屑,身为教师连这点担当都没有,真的很逊色。 所以,宋砚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闫伟民一见,顿时心中一慌,还以为宋砚要提赌约的事,连忙呵斥道:“宋砚,上课时间你站起来干什么?” 宋砚淡淡道:“闫老师难道你忘了,你曾吩咐过我,凡是你的课,我都到要到走廊上站着听吗?难道你忘了,对于老师的说的话,我可是很用心记在心里,就怕老师忘记自己说过什么话却不记得了。” 说话间,宋砚拿着课本,径直走出了教室。 而闫伟民的脸瞬间变得铁青,尤其是感受到下面学生们那异样的眼神,他更将宋砚恨得咬牙切齿,他敢肯定,这小子是故意给他难堪。 “好了,我们继续上课。”闫伟民沉声道。 “报告。”张自然忽然从座位上站起。 “张自然你有什么事?”闫伟民的语气稍微和善了些。 张自然面色严肃道:“上次月考,宋砚是唯一获得语文满分的人,既然他都没资格留在教室里听您讲课,我觉得,我也没资格,所以,我申请去走廊上听课!” 张自然的话让闫伟民感到格外刺耳,一张脸更是变得阵青阵红。 不过,张自然也不管他答应不答应,说完后,就拿着课本向教室外走去。 “报告老师,我也觉得我没资格留在教室听您讲课,我也去走廊上好了。”谢晖紧跟着站起,向教室外走去。 “报告老师,我也申请去走廊上听课!”张军附和道。 他和张自然都认宋砚当了老大,自然要共同进退。 眼看张自然三人都走出了教室,闫伟民的一张脸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心中更是吼道:“宋砚,我与你势不两立!” “报告老师,我也出去了!” 李磊又站了起来,拿着课本走出教室,这段时间,宋砚和张自然三人走得近,他与宋砚关系好,自然也进入了这个小团体。 “砰!” 闫伟民终于按捺不足心中怒火,重重将课本砸在讲桌,目光扫过教室,喝问道:“还有谁要出去的?” 少男少女们都是冲动的,叛逆的,加上闫伟民已经失了人心,所以,他这番发怒,不仅没有镇住学生们,反而引起他们心中反抗与不满。 “报告老师,我也申请到走廊上听课!” 一名差生早就对闫伟民那种两极做法感到不满,现在有机会恶心下闫伟民,他自然乐得这么做。 “报告老师,我觉得去走廊上听课视线更开阔,我也去了!”又有一名学生站起,向教室外走去。 “报告老师……!” “报告老师……!” ………… 接下来,学生们接连不断的站起,六十多名学生,居然有四十多名都走出了教室来到了走廊上,这可把宋砚给看傻眼了。 学生都跑到教室外去了,这课还怎么上,闫伟民差点气晕在讲台上,直接甩手离开了教室。 感谢【世界观夜景】大大的打赏。 ... 209 又是一年初雪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看到闫伟民含怒而去,张自然不由得意笑道:“老大,你真是太牛叉了,居然有这么多同学响应你的号召。52网]” 宋砚微微一笑:“他们不是响应我,而是九班苦闫久矣,如果是韩莎老师的课,我这么干会有人跟着我出来吗?” 张自然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的确如此。” 九班集体站到走廊上听课的事很快就在学校里传开,作为两大中心人物的闫伟民可是丢脸丢到了姥姥家,而宋砚则受到了不少学生了追捧,收获数百名气值,使得他的名气值再次突破1000大关。 第三节课下课,教导主任来到了九班教室,传到校长的命令,让宋砚去一趟校长办公室。 “校长好。”宋砚恭敬向校长朱洪城问候。 “宋砚同学来了,喝茶还是喝饮料?”朱洪城十分热情的道。 “谢谢校长,我不渴。”宋砚腼腆道。 “来了这里就不要客气,我和宋局长也有几分交情。”朱洪城笑呵呵的道,他虽不是官场中人,但也听说了宋世泽即将荣升学教局局长一职,可说是他的顶头上司,对于顶头上司的侄子,他自然得多多关照。 最后,宋砚要了瓶果汁。 接下来朱洪城问了宋砚学习上的一些问题,又问他在学校宿舍住得是否习惯,如果不习惯就给他安排一间教师宿舍。 对于这点,宋砚委婉拒绝,并声称宿舍挺好。 他居的宿舍是一室三厅,按理说,应该住三个人,可能因为是朱洪城的特殊照顾,只住了他一人。[网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忽然,朱洪城话锋一转,明知故问道:“宋砚啊,我听说上午你们九班的学生在上课时,都跑到了走廊上去?这是怎么回事?” 宋砚想了想说道:“校长,这件事主要怪我,闫老师曾吩咐过我,凡是他的课,我都到走廊上去站着听,与我关系好的几个同学替我打抱不平,所以就跟着出了教室,没想到引起了其他同学的跟风。” 听到宋砚直接承认错误,朱洪城暗自点点头,有担当,不像闫伟民,都四五十岁的人,还食言而肥。 “其实你和闫伟民的事,我也有所了解,经过校方的商量,一致同意将闫伟民调到初中部任教,由李友城老师兼任九班的语文教师,你觉得如何?” 宋砚一愣,随即连忙表示道:“我都听校长的。” 这下,朱洪城更加满意了,面带温和笑容道:“好了,你回去吧,如果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谢谢校长。” 感谢朱洪城后,宋砚就离开了校长办公室,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将闫伟民调到初中部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闫伟民和宋砚的矛盾几乎大部分人都知道,现在,闫伟民被调到了初中部,宋砚却安然无恙,不少人都在怀疑,宋砚会不会是官二代。 不然,学生和老师斗,反而是学生大获全胜。 如果说以前宋砚对流言反感,但现在他却比较喜欢,因为这可以涨名气值,放学前,他查看名气值后,发现又增长了数百点。 转眼就到了14号,明天就是香城钢琴大赛的海选日。 这期间,郑芸和他在电话中交流过,这次钢琴大赛分五个阶段,第一阶段为海选,因为马静初主席是副市长夫人的原因,香城电视台十分给面子,会对这次比赛进行转播。 第二个阶段是初选,第三个阶段为pk赛,第四个阶段为作曲赛,第五个阶段为前十排名赛。 除了海选只会截选播放,初赛、pk赛、作曲赛、前十排名赛,电视台都会进行全程转播。 电视台的转播让宋砚很高兴,则意味着,他将会获得更多的名气,原本他还认为一万名气值太难获得,现在看来,只要他能进入决赛,一万名气值就不难获得。 不过15号可不是周末,他得向班主任韩莎请假。 “为什么请假?”韩莎看着宋砚问道。 “我明天要去参加香城钢琴大赛的海选。”宋砚微笑道,自从发生了上次的事后,他与韩莎之间变得格外亲近。 “你会弹钢琴?”韩莎狐疑的盯着宋砚。 “会一点。”宋砚谦虚道。 “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艺术细胞。”韩莎打趣道,但马上她话锋就是一转:“要想请假去参加比赛可以,但是,你得保证进入前十。” “没问题。”宋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他的目标可是冠军。 “这么自信?”韩莎见他回答得这么爽快,有些吃惊。 “没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宋砚臭屁道。 “不信。”韩莎撇撇嘴。 “那就拭目以待吧!” “不行,我得看看你到底弹得怎么样,走,跟我去学校的琴房。”韩莎眼神狡黠道。 无奈之下,宋砚只好跟着韩莎往学校琴房而去。 琴房就在教学楼的隔壁,来这里的主要是艺考生,其他学生只有上音乐课偶尔会来,不过,在进入高三后,声乐课就被取消了,所以,宋砚已经有一年没来过琴房。 琴房共有三层楼,一楼二楼都是大教室,三楼是小教室,专门留给艺考生练习用。 “黄老师,麻烦你给我三楼一间琴房的钥匙。”韩莎带着宋砚来到琴房的办公室,对一名戴着眼镜的青年老师客气说道。 “韩老师要练琴?” 黄荃好奇的看着韩莎,韩莎性格温婉,人又漂亮,只要没结婚的男老师都对她有些想法,这个眼镜青年也不例外。 “不是,我的一个学生要去参加明天的钢琴大赛,我想看看他水平如何?”韩莎解释道。 黄荃打量了下宋砚,笑道:“巧了,我也报名参加了那个比赛,正好我也没事,我陪你们上去吧,正好见识下这位同学的水平如何?” “那就麻烦黄老师了。”韩莎客气道。 “没事,能为韩莎老师这样的大美女效劳,我深感荣幸。” 黄荃笑呵呵的道,因为他一直在琴房这边办公室,所以一直没机会接近韩莎,如今机会来了,他自然不想放过,至于宋砚,他不认为他的钢琴水平又多高。 对于黄荃讨好的话,韩莎并没回应,只是笑笑。 一路上,黄荃都在刻意讨好韩莎,不过韩莎基本上只以“嗯”“啊”“哦”等词语回应,显然,她对黄荃的讨好只是礼貌应付。 210 决定寻父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琴房,三楼。[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黄荃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一间小教室的门。 “韩莎老师请。”黄荃推开门,殷勤道,至于站在他们身后的宋砚被他直接忽视。 黄荃把宋砚忽略了,韩莎可没有,她向黄荃说了句谢谢,连忙回头向宋砚招手:“快进来。” “好的,韩老师。”宋砚点点头。 “对了,这位同学,你考级没?是业余的,还是职业的?”黄荃忽然问宋砚,在炎黄国钢琴级别分业余和职业,业余有九级,职业则是十级,十级又被称为钢琴大师。 业余级比较好考,取得业余九级并不难,但专业人士对这个业余级并不认同,用来糊弄下外行或者装逼还是不错的。 “我暂时还没考级。”宋砚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原来你没考级啊。”黄荃眼中多了一抹轻视,随即脸上又浮现出傲然之色:“三年前我还在大学时就考上了专业七级,这几年因为参加了工作,没时间考,不然应该是专业八级了。” 听到黄荃的自我吹嘘,宋砚笑而不语,很明显对方在韩莎老师面前贬低他,是为了抬高自己。 显然,韩莎也看出了这点,于是对黄荃道:“黄老师谢谢你带我们上来,如果你有事就去忙吧。” 不知黄荃没听出韩莎的赶人的意思,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反而笑呵呵道:“正好我比较有空,这样吧,我先为韩莎老师弹一曲,再听这位宋砚同学弹,到时,我再指点他下,等明天参加比赛,通过海选赛的几率大些。” 大家都是老师,韩莎也不好拒绝,只好点头应下。 黄荃整理了下衣襟,然后走到钢琴前坐下,掀开琴盖后,回头看着韩莎道:“韩莎老师,我下面弹奏的曲子是我原创的,我还没弹给别人听过,你是我的第一个听众,希望你喜欢。” 又一次被忽视了。宋砚撇了撇嘴,没想到这个小动作被韩莎看到,却是向他眨了眨眼。 宋砚不由莞尔,越是和韩莎老师相处,就越发觉得,有时候,她就像个小女孩。 “叮当。” 琴音响起,黄荃手指在琴键上快速跳动,一连串的音符不断蹦出,同时,他的身体动作幅度很大,闭着眼,似乎完全沉浸曲子中,或者被自己曲子所陶醉。 说句真心话,黄荃的钢琴水平的确很高,但却过于炫技,浮躁于表,让曲子失去了内涵。 一首好的曲子是有灵魂的,是能打动人心的,能够触摸到听众内心,很显然,黄荃没能做到这点,当然,如果他真做到这点,恐怕就不是专业七级,而是专业九级了。 一曲罢,黄荃回头期待的看着韩莎问道:“韩莎老师,你觉得我这首曲子如何?” “挺好的,挺好听。”韩莎轻笑道。 得到韩莎的认肯,黄荃十分得意:“那实在太好了,要不,我再给你弹奏一曲我拿手的曲子?” “那好吧。”韩莎有些无奈的道。 接着,黄荃弹奏了一曲忧伤的曲子,弹完后,又询问韩莎他弹得如何? 得到韩莎礼貌性的赞美后,这货居然表示还要再弹奏一曲。 这让韩莎和宋砚都感到十分无语。 等黄荃弹完第三曲,韩莎不等对方询问,就连声称好,并说道:“黄老师,让宋砚来试试吧,我想看看他钢琴水平到底如何?” 黄荃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座位,然后拍着宋砚的肩膀道:“宋砚同学不要紧张,好好弹,等你弹完我再指点你!” 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你哪里看出我紧张了? 宋砚十分无语,也懒得和黄荃计较,走到钢琴前坐下,心中琢磨着该弹什么曲子呢? 忽然,他心中一动,有了主意。 “《亡灵幻想曲》就是你了。黄老师你不是喜欢炫技吗?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炫技!” 《亡灵幻想曲》也是系统十大赠曲之一,这首曲子并不在于旋律有多么优美,也不在于其演奏出来有多么动听,更没有所谓的内涵,它唯一表现就是炫技,因为,这首曲子在演奏时,最多时需要同时弹奏十三个键。 而人只有十根手指,就算十指齐下,也无法同时弹奏十三个琴键吧。 除了十三键时,更有许多部分出现了十二键与十一键演奏,所以,这是一曲相当难以演奏的曲子,可说无法一个人完成的曲子。 在黄荃和韩莎的注视下,宋砚活动了下十根手指,接着,他的双手猛然落在琴键上,顿时,一股如同狂风暴雨般的音符从他手指下迸发而出。 “这小子确定在弹琴?不是乱弹琴?”黄荃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但下一刻,他的眼睛猛得瞪得浑圆,因为宋砚的手指越来越快,渐渐琴键上方居然出现了幻影。 曲子越来越激烈暴躁,甚至有些刺耳。 但那混合音却刺激得黄荃说不出话,因为,宋砚居然弹出了十一个音,甚至十二个音。 “轰!” 这首曲子就如同山洪爆发,势不可挡。 而且宋砚的手速还在持续加快,终于,一连串的十三键音、甚至十四键音出现了,光凭钢琴大师这个技能,宋砚是无法做到这点,但他体能是正常人五倍,又修炼出了内劲,将内劲运用到手指间,他的手指更灵活触感更强。 十三键音、十四键音也能弹出! 黄荃被震得完全说不出话来,倒是不懂钢琴的韩莎不觉得宋砚有多厉害,只是觉得他弹奏的手速很快。 一曲罢,宋砚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要将这长达四分钟的《亡灵幻想曲》弹出来可不容易,他的内劲至少消耗了十分之一。 “黄老师,你觉得宋砚弹得怎么样?”韩莎向黄荃问道。 听到韩莎的声音,黄荃终于回过神,眼神颇为复杂的盯着宋砚道:“强,实在太强了,他刚才弹的这首曲子,恐怕就算钢琴大师也弹不出来。” “真有这么厉害?”韩莎狐疑道:“不过我怎么觉得这首曲子不怎么好听。” “嘿嘿,这首曲子的确不好听,但绝对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曲子!”黄荃笑道,随即又夸了宋砚几句,就离开了琴房,他被宋砚打击得太惨了,亏他还在宋砚面前放狂言要指点他,就凭刚才那一曲,他再练二十年都未必能弹奏出来。 “终于走了!”宋砚笑呵呵的道。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韩莎看着宋砚道。 宋砚点点头。 “对了,黄荃怎么听你弹了一曲就被吓跑了,你弹得那首曲子真有那么厉害?”韩莎疑惑道。 于是,宋砚给韩莎解释了下这首曲子的厉害之处,听完后,韩莎也被震得不轻:“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同时摁下十四个键?” 宋砚再次点头,并说道:“韩莎老师,刚才那首曲子的确不好听,我弹首好听的给你听。” 说话间,宋砚又回到钢琴前坐下,开始弹奏起《青花瓷》。 211 生女儿好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一曲《青花瓷》征服了韩莎,直到宋砚弹奏完,她依旧沉浸在宋砚所营造出的江南水乡,以及那凄美的爱情故事中。 />半晌后,韩莎回过神,看着宋砚道:“原来你的钢琴弹得这么好,隐藏得真是够深啊!” “谁叫我是个低调有内涵的人呢?”宋砚一脸臭屁的道。 “你低调?”韩莎冷笑:“现在圣夜中学谁不知道你的大名,见义勇为协助警方抓捕a级通缉犯,一脚将闫老师踢到初中部,如果有一天我得罪了你,你会不会把我发配去教小学生。” “咳咳。”宋砚脸色一阵涨红,没想到韩莎老师也会说出这般呛人的话。 忽然,韩莎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笑意,宋砚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韩莎给捉弄了。 一时,宋砚的眼神变得有些幽怨。 受不了他眼神的韩莎连忙道:“好了,你的假我准了,不过,你必须捧回一个冠军,否则,就等着去扫厕所吧。” “不是吧,这也太狠了吧。”宋砚哀嚎。 ………… 15日,上午九点,宋砚出现香城市音乐学院的声乐教学楼,这次钢琴大赛的海选地点安排在这里。 声乐楼下,已经挂上了红色的条幅,条幅下有两张桌子,共有四名大赛方的工作人员在那里发放号牌。 昨天,郑芸就打电话和他沟通过,报名参加钢琴大赛的有八百人左右,因此安排了十间教室进行海选,每间教室有三个评委,得三票直接参加初赛,得两票待定。 在工作人员处,宋砚报上姓名和证件号码后,领到了一个号牌7-68。 “7”代表7号教室,“68”则是顺序号。 海选从九点半开始,从工作人员那里问到7号教室在4楼后,宋砚就拿着号牌直奔4楼。 />7号教室门是紧闭的,显然评委还没到场,不过,大部分参赛者都已来到教室外等候着,再加上陪同他们来的朋友或家人,因此,走廊上显得十分拥挤。 “嗨,哥们儿怎么称呼?一个人来的,没朋友陪伴?”一名留着长发,长相丑陋的瘦高青年主动和宋砚打招呼。 “是啊,一个人来,我叫宋砚,你怎么称呼?”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宋砚客气道。 “我叫夏想,独立音乐人,这是我的名片。”说话间,对方递上一张颇为精致的名片。 “谢谢。”宋砚伸手接过名片:“不过,我还是学生,没名片。” 夏想比较能聊,而且属于心直口快的那种,宋砚也没问,他就主动讲起自己的事,据他说,从高中时,他就开始练琴玩吉他,后来上了大学,加入了音乐社,并和几个志同道合拥有共同音乐梦想的同学组建了一支乐队。 只可惜,大学毕业后,迫于生计,大家各奔东西,乐队就此解散。 唯独他没有放弃音乐梦想,既然乐队解散,他干脆自己玩,但却混得不怎么如意。 这两年他也参加过不少音乐类的选秀节目,最好的一次进入了复赛,但因为颜值不过关,唱功也不太强,所以一直没能出头,这次听说钢琴大赛奖金很丰厚,他动心之下就报名参加了。 忽然,夏想话锋一转,问宋砚:“你还在上高中吧?” “嗯。高三了。”宋砚点点头。 “哪个学校的?”夏想继续问。 “圣夜中学。” “了不起啊,咱们州最好的中学,你是艺考生?” “不是,我是文科生!” 二人一搭一搭的聊着混时间,终于,工作人员来开门了,随后,评委也跟着到来,两男一女。 九点半。 工作人员出来宣布海选开始,并请大家保持安静,随后让701进教室演奏,702做好准备。 701是名和宋砚差不多年龄的清秀少年,很明显,对方有些紧张。 海选对曲目没什么要求,只需弹奏一首最拿手的曲子就行。 教室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太好,随着701进去一会儿,就有钢琴声从里面传出,对方弹奏的是首流传较广的名曲《小雨滴》,这段时间,他也没停止吸纳各种曲子,现在,他脑海中的曲子多达数万首。 听到一半,宋砚就暗自摇头,不知对方是不是太过紧张,才弹到一半,就出现不下五处错误。 果然,等701走出教室时,一脸的垂头丧气,很明显,没通过。 “702请进来演奏。”工作人员大声唱号。 702是名肥胖的男生,进去后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一脸的神采飞扬,大家都以为他通过了,其实以宋砚的听力知道,他没通过。 海选赛进行的很快,一些表现差的,曲子还没弹完,就被评委叫停,所以,到了十一点,已经排到56号,不过,通过海选的人却不到三分之一。 “757请进来演奏。” “轮到我了,我先进去了。”夏想自信满满的向宋砚说了句,就昂首阔步迈进教室。 很快,一首忧伤的曲子就从教室内传入宋砚耳中,宋砚稍稍有些惊讶,因为夏想的演奏水平丝毫不下于黄荃,应该有专业七级的水准。 果然,等夏想从教室走出,脸上就多了几分得意之色。 “恭喜夏哥。”宋砚微笑道。 “哈哈,小意思而已。”夏想故作不以为然的挥挥手,那眉宇间的那份得意谁都看得出。 本来宋砚以为夏想会离去,没想到对方非得等他参加完海选才走。 时间来到十一点四十三分,工作人员唱出了宋砚的号码。 “加油!” 夏想向宋砚挥了挥拳头。 “谢谢。” 宋砚迈步走进教室,向三位评委行礼问好。 “请开始演奏。”坐在中间的男评委语气淡然道。 “好。” 宋砚平静的来到钢琴前坐下,双手落在黑白琴键上,接着,一串带着忧伤的音符从他指间流淌而出,三名评委顿时眼睛一亮。 随着宋砚的演奏,三名评委都闭上了眼睛沉浸在了他所营造的意境中。 曲罢,坐在中间的男评委一脸赞叹的开口道:“弹得很好,我通过。” “冒昧的问句,你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是原创的吗?”坐在右边的女评委紧跟着开口。 “这首曲子叫《青花瓷》,是原创曲目。”宋砚回答道。 “很好,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我也通过。” “弹得很好,曲子也编得很好,我没有理由不通过。”左边的男评委微笑道。 “谢谢。” 宋砚起身表示感谢,看了眼举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起身离开了教室。 “哥们儿,通过了吗?”刚走出教室,夏想就迎了上来。 “侥幸通过。”宋砚微笑道。 于是,宋砚与夏想一起下楼,没想到走到三楼却与大伯母与宋雪不期而遇,母女二人神色都比较意外,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会遇到宋砚。 【作者题外话】:四更啦!四更啦!四更啦! 看在蚊子如此勤恳的份子,各位大大千万不要忘记收藏哦。 212 绯闻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宋砚,你怎么在这里?”大伯母杨艳丽表情狐疑道。 /> 参加钢琴大赛的事应该瞒不住。 所以,宋砚平静道:“大伯母,我来参加钢琴大赛海选。” “你什么时候会弹钢琴呢?我怎么不知道?”杨艳丽的表情已转为吃惊。 宋砚早就想好了说辞,于是道:“在声乐课上,老师教过弹钢琴,我比较感兴趣,后来就一直有在私底下练习,所以,在知道这次钢琴大赛后,我就来凑个热闹。” 说到这里,宋砚看着宋雪问道:“小雪应该通过海选了吧?” 宋砚的解释合情合理,杨艳丽也没有深思,又听他将话题转移到宋雪身上,脸上不由浮现出傲然之色:“以咱们家小雪的水平要通过海选还不容易了,再说,小雪可是奔着冠军去的。” “妈,你就不能谦虚点,还有外人在呢。”宋雪不满的瞪了杨艳丽一眼。 闻言,杨艳丽却不以为然的笑笑:“我又没说错,你可是专业九级,谁能比得上你。对了,宋砚这位是?” “他叫夏想,我刚认识的朋友,他也参加了钢琴大赛。”宋砚介绍道。 “阿姨您好,这是我的名片。还请多多关照。”夏想顺势掏出名片分别递给杨艳丽和宋雪一张。 “小伙子挺客气的。”杨艳丽接过名片笑道,宋雪犹豫了下才拿过名片,却没有说话。 说话间,一行四人向楼下走去,宋雪却故意落在身后,低声问宋砚:“你什么时候和菲菲认识的?” 宋砚没想到宋雪会问他这个问题,暗道,向菲菲和宋雪关系很好,既然她都没有所那次小巷事件,所以,他也不便说出,一时间也想不到还的说辞,只能敷衍道:“偶然吧。” 宋雪秀眉微皱,显然对他的回答不满意,语气也跟着冷淡了几分:“我劝你最好不要对菲菲有妄想,你和她差得太远。” 宋砚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宋雪鄙视,所以已经习惯,笑道:“你误会了,我对她可没有任何的妄想。” “那最好。”宋雪轻轻点点头:“我知道你最近在学校风头挺盛吧,我警告你,我爸正在关键时刻,你最好不要为他惹事,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宋砚沉声道,心中却暗叹,看来宋雪对我的印象真的很差啊。 “还有,你最好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一次月考并不能说明什么。”宋雪继续道,语气依旧冷淡,但却多了一丝关心。 “我会的。”宋砚再次点头。 直到校门,杨艳丽才想起询问宋砚有没有通过海选。 当听到宋砚通过后,她显得十分吃惊,宋雪眼皮微微一动,深深看了眼宋砚,她与宋砚同处一座学校,虽然没有刻意打听,但依旧听到不少有关宋砚的传闻。 最近一月,本来没啥存在感的他,居然在学校间变得高调起来,先是和薛元城打架被训斥,接着帮助警方抓捕a级通缉犯,再接着和向菲菲传出绯闻,后来月考语文居然考了满分。 再后来在校门口从第一纨绔手上救下韩莎老师,不久后,又传出于闫伟民唱反调,上课时带着学生跑到走廊上听课,并在当日,闫伟民被发配到初中部。 “他的变化为什么会这么大?”宋雪很是疑惑,而且现在他还通过了钢琴大赛海选,要知道这次大赛海选很是严格,800多名选手,至少淘汰了三分之二,宋砚能通过海选,说明他在钢琴演奏上也有一定造诣。 “看来你运气不错,接下来好好努力,争取能够进入复赛。”吃惊过后,杨艳丽对宋砚说了番鼓励的话,不过,从话中的意思,她并不认为宋砚能进入决赛。 “谢谢大伯母关心,我会努力的。”宋砚认真的表示道,心中却颇为欣慰,看来大伯母的态度也在改变,不像以前,一味的嘲讽讥笑他。 目送大伯母和宋雪离去,宋砚暗自捏了捏拳头。 “走宋砚,我请你吃饭。”夏想热情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宋砚笑道,反而大家都通过了海选,以后肯定能见面,这次夏想请,下次他请就是了。 下午,宋砚又一次接到郑芸的来电,告诉他,他的海选的演奏片段没有被剪掉,并会在今晚八点在香城tv4台播放。 现今随着网络的发达,大多数年轻人都会选择用电脑看电视剧以及电影等,所以,各大电视台的收视率已经远不如以前,更不用说香城电视台这样的地方台,收视率很低。 尤其四台还不是主要频道,收看的人数就更少了。 放学后,宋砚收到了韩莎的信息,让他在学校外等她。 大约等了十分钟,美美的韩莎老师款款而至:“走吧,跟我去菜市场。” “去菜市场干什么?”宋砚不解问道。 “为了庆祝你通过海选,本老师绝对做一顿好吃的犒劳你。” “哇,实在是太好了。”宋砚大为兴奋:“那是不是通过初选、pk赛也要犒劳我?” “想得美,真以为谁都能尝到本老师的厨艺?”韩莎老师开始傲娇起来。 离学员几百米就有一座菜市场。 进入菜市场后,韩莎突然问道:“对了,你喜欢吃什么?” 宋砚瓣着手指数道:“小煎鸡、爆炒小龙虾、牛肉炖土豆、水煮鱼、鱼香肉丝、腐竹拌黄瓜……!” 听着不断从宋砚口中蹦出的菜名,韩莎脸色陡然黑了起来,打断他道:“最多三个菜,多了本老师就不伺候了!” 宋砚嘿嘿一笑,最后挑了三样最喜欢吃的菜。 买菜时,韩莎很会杀价,看到她为了三五两毛和摊主据理力争,宋砚一点都不觉得她市侩,反而觉得这样的韩莎老师特别可爱。 “在旁边站在干什么,提着。”韩莎见宋砚在旁边傻笑,没好气的将买好的菜塞进他手里。 买好菜,韩莎老师又拉着宋砚去附近超市买了一双男士拖鞋。 来到韩莎家中,宋砚才明白,这双男士拖鞋是为他买的,顿时,他心中感到特别的温暖。 “换鞋吧。” 韩莎先自己换好拖鞋,躬身将拖鞋放到宋砚脚边,在她起身时,惊鸿一瞥,一副诱人的景象落入他眼中,呼吸紧跟着急促了几分。 213 到傅家拜年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韩莎今天穿的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下身搭配的是条深蓝色的牛仔裤,所以,弯身之际,胸前的风光就直接落入宋砚眼底,紫色的罩罩,还有那嫩白的半球,他这个年龄正是对女性身体充满幻想的阶段,所以,他的呼吸不由变得急促,甚至眼神都有些发直。>女性一般对带侵略性的目光比较敏感,抬眼就看到宋砚正盯着自己胸口,顿时明白自己走光了,她连忙打直身子并没好气的瞪了眼宋砚:“小坏蛋,眼睛往哪里在看?” 被捉了现行,宋砚不由老脸一红:“韩莎老师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见到他急促的模样,韩莎心中那点不满烟消云散,噗嗤笑道:“行了,赶紧换好鞋,把菜提到厨房。” “哎,好。”宋砚忙不迭点头,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浮现刚才所见到的两抹嫩白。 放好菜,宋砚走出厨房,并没有见到韩莎,于是打量起韩莎的住处来,这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单身公寓。 客厅摆设很简单,一台老式彩电,一张简易沙发,还有一张吃饭的桌子,忽然一阵沙沙声从房间内传来,他抬眼看去,发现房门居然留有一条缝。 他眼力极好,目光透过门缝正好看到一具雪白的背影。 “原来韩莎老师去卧室换衣服去了。”宋砚暗道,他知道偷窥是不对的,下意识想要挪开眼神,但不知为何,那韩莎老师的背影对他有种莫名的吸引力,此刻的韩莎老师仅仅穿着紫色的罩子以及紫色的小裤裤。 罩罩和裤裤都是紫色的,看来韩莎老师很喜欢紫色嘛。52网] 在心中一番评头论足后,宋砚却感到遗憾,如果韩莎老师能脱光该多好。 刚生出这个念头,他就感到一惊,我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实在太无耻了。 很快,韩莎老师就换上了一身家居服。 眼看韩莎老师就要出来,宋砚有点心虚的来到了沙发上坐下,并找来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韩莎开门时,发现卧室门居然没有关紧,顿时心中一惊,我换衣服没被宋砚看到吧。 不过当她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宋砚才放下心来。 “韩老师需要我帮忙洗菜吗?”宋砚故作镇定的回过头向韩莎道。 “不用,你看电视就好。”韩莎笑笑,然后向厨房走去。 见状,宋砚暗自拍了拍胸口,幸好没有引起韩莎老师的怀疑。 很快,厨房里就传来了动静,厨房门正对着客厅,所以,宋砚一扭头就能看到韩莎在厨房内忙碌的美好身影。 不到四十分钟,三菜一汤就端上了桌子,闻着菜肴散发的香味,宋砚不由感觉食指大动。 “去洗手,准备吃饭。”韩莎吩咐道。 “好咧!” 宋砚应了声就向洗手间冲去,看着宋砚的身影,韩莎隐隐感觉似乎遗忘了什么,直到宋砚进入卫生间她才想起昨天换洗下的内衣内裤都在卫生间内晾着。 卫生间并不大,但却没有丝毫的异味,忽然,宋砚眼睛一直,目光落在晾在小窗口处的一条紫色内裤和罩罩。 “又见紫色,韩莎老师的内衣内裤不会都是紫色的吧?”宋砚恶意的猜测道。 “宋砚洗好没,洗好就赶紧出来。”韩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一丝焦急。 “马上就好。”宋砚连忙收回眼神,打开水龙头随意洗了下,甩开手上的水渍若无其事的走出卫生间。 “哇,真香啊。我等不及了。”宋砚抓起筷子夹起一块排骨就往嘴里塞,随即眼睛一眯,神情极为陶醉,不得不承认,韩莎老师的厨艺的确很棒,比起福悦楼做出的菜还要胜上一筹。 吐掉骨头,宋砚又夹起一块牛肉。 很香,很有劲道! “感觉怎么样?”韩莎问道。 “太好吃了!”宋砚发现自己一吃开就停不下来,心中更是有些羡慕韩莎未来的老公,韩莎老师长得这么漂亮,脾气又好,做的菜又这么好吃,谁娶了她,简直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自己的厨艺得到宋砚的认同,韩莎也感到很高兴,夹起一块排骨放入他碗里道:“好吃就多吃点。” “谢谢。”宋砚含糊的说了句,却发现韩莎没有动筷子,于是道:“韩莎老师你也吃啊,你光看我吃,我都不好意思了。” 饭后,宋砚主动承担了刷盘子的任务,韩莎没有拒绝。 洗好碗碟,宋砚走出厨房发现韩莎老师又不见了,但卫生间传来的水声告诉他,韩莎老师在洗澡。 美人出浴。 宋砚脑袋中突然蹦出四个字,目光下意识盯紧了卫生间的玻璃门。 虽然看不清里面的景象,但却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体轮廓,即使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宋砚的心脏也不争气的加速跳动起来。 “不如用透视神通看看?” 宋砚心底生出一个邪恶的想法。 但随即又否定了,韩莎可是自己的老师,偷窥本来就不好,更何况是还是偷窥老师。 “要不就看一眼,一眼就好。” “不行,偷窥老师岂不是畜生不如!” 突然,宋砚感觉的视线变得模糊,再接着,他的目光突然穿透了卫生间的玻璃门。 “尼玛!” 宋砚的眼珠一下瞪得浑圆,因为他看到了一副永生难忘的景象,此刻韩莎老师正一丝不挂,躬着身子用手搓洗那修长的大腿。 心脏加速跳动,呼吸越发急促,甚至宋砚感觉自己的血液也跟着沸腾了起来。 太诱人了有木有! 忽然,他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并没有启动透视神通,怎么能看穿玻璃门呢? 脑海中突然响起喵呜的调侃的声音:“我看你实在太纠结了,所以,我就帮你开启了透视神通!” 宋砚不由大怒:“喵呜你怎么不经过我允许就这样做?”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喵呜不屑道。 “……你……!”宋砚为之气结,生气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能随意替我做主。” “人类啊,真是种矛盾的动物!”喵呜颇为感叹道,然后就没有了声音。 眼见喵呜不回应,宋砚也没有办法,恋恋不舍的收回眼神,将目光落在电视机上,可浴室内传来沙沙水声却有种莫名的魔力,诱惑着他往里面看。 “尼玛,反正都已经看过,再看一次也无所谓!”找了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宋砚再次扭头看向玻璃门。 214 新人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十余分钟后,韩莎披着浴巾从浴室走出。>听到动静,宋砚下意识扭头看去,虽然他已经看过韩莎不穿衣服的模样,但裹着浴巾的韩莎却别有风味,裸露的肌肤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水润的光泽,目光下移,一双修长浑圆、白皙的美腿映入眼帘。 女人有四个部位最吸引男人目光,一是脸蛋,二是胸脯、三是臀部,四是腿部。 韩莎不缺脸蛋,双腿也修长,臀部也很挺翘,唯独胸脯小了点,大概只有a,即使如此,也是难得一见的极品美女。 感受到宋砚略显炙热的目光,韩莎不由脸颊一热,要知道她身上除了一条浴巾可是什么都没穿,往常一个人家习惯了,现在家里多了个人,虽然只是她的学生,她依旧感到一阵羞涩,也懒得理会宋砚,快步向卧室走去,其实她哪里知道,宋砚早就把她的身体看了一个精光。 也许是太过紧张,刚迈出两步,韩莎脚下一滑,发出一声惊呼,身子猛的向前方扑去。 “完了。”韩莎害怕的闭上了眼睛,这次可要在宋砚面前出丑了。 就在这时,坐在沙发上的宋砚陡然弹起,如同幻影般窜至韩莎身边,用双手搂住了她的身子。 韩莎本来以为自己会摔得很惨,没想到自己的身子却被托住了,她狐疑的睁开眼睛,顿时发现,小腹上和胸脯上多了一双手。 “韩老师,你没事吧?”宋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感受到胸脯以及小腹上的那双手,韩莎的身体没来由产生一股酥麻,俏脸上更是浮现出一股晕红,一直蔓延到耳根:“宋……宋砚,你快把你的手……拿开啦。[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听到韩莎老师弱弱却带着羞涩的声音,宋砚才意识到,自己的一双手所放的部位不对,顿时心中一紧,韩莎老师会不会怪我故意占她便宜。 “对不起韩莎老师,我这就放开你。” “哎呀!” 宋砚一松手,韩莎的身子又一次向地面跌去,双手在半空一阵乱抓,见状,宋砚一愣,连忙伸手重新扶住了她,不过这次他抓住的是韩莎光滑的肩头。 将韩莎身子扶起,宋砚红着脸道:“对不起韩莎老师,我真不故意的。” “不许说。”韩莎羞红着脸伸手去捂宋砚的嘴巴,可就在她伸手之际,她身上的浴巾突然滑落。 宋砚傻眼了。 韩莎也傻眼了。 接着,就是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响起,差点将宋砚的耳膜震破。 好在宋砚反应甚快,连忙转过身子,解释道:“韩莎老师,我真不是故意的。” “别说了,不准转过身。”韩莎恶狠狠说了句,弯身捡起浴巾裹在身上,逃也似的冲进卧室,砰的声关上了房门。 宋砚回过身,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他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十分满意,心中一动,他将右手凑到鼻间闻了闻,隐隐间有股淡淡的馨香味。 卧室内。 韩莎扑在床上,将红透的脸颊捂在被子里,她欲哭无泪,实在太丢人了,阴差阳错之下,她的身体居然被一个学生给看光了,想到这里,她就窘迫到了极点,以后我该怎么见人?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韩莎才从卧室走出,俏脸脸上依旧带着一丝红晕。 “宋砚,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韩莎语气中多了一丝冰冷。 闻言,宋砚不由心中一紧,神色慌张的解释道:“韩莎老师对不起,刚才我真不是故意,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如果你不解气的话,就骂我打我吧,我绝对不还手。” 看着宋砚满脸的紧张,以及还真切的话语,韩莎不由心中一软,暗道,刚才那事也怪不得宋砚,都是巧合,想到这点,她神色缓和了不少:“好了,我原谅你了,不过,你不准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不然,我罚你扫一周厕所。” “韩莎老师请放心,我绝对守口如瓶!”宋砚一脸正经的保证道。 “嗯,我相信你,时间不早,你回去吧。” “好的,韩莎老师再见。” 宋砚知道自己已经不适合待在这里,如果继续停留只会让双方尴尬,所以识趣离去。 走出韩莎老师的公寓,宋砚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不如追韩莎老师当女朋友,要知道韩莎老师既漂亮,性格又温婉,最关键的做得一手好菜。 不过让他觉得恼火的是,韩莎是老师,他是学生,师生恋虽然有不少,但依旧会招来其他人异样的眼神,他可以不在乎,但韩莎老师未必能够接受。 想到这里,宋砚不由轻轻一叹,心里决定,等大学毕业后,如果韩莎老师还没恋爱,他就想尽一切办法追她,不过这个可能性有点小,要知道大学四年后,韩莎老师已经29岁,29岁还没谈恋爱可能吗?或许小孩都能打酱油了吧。 一时,宋砚心中满是失落。 好在他也是少年心性,失落来得快,去得也快,拿出手机看了看,已经快到八点,于是,他加快步伐向咖啡店走去。 自从老板娘苏媚儿从炎都回来后,情绪就变得十分低落。 宋砚猜测,她家里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他只是一个打工的,也不好多问。 在宋砚在咖啡店演奏时,杨艳丽和宋雪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并锁定了香城tv4台。 此刻,宋雪嘴唇微抿,秀眉微皱,看起来有些紧张,因为她知道,电视台只会截选部分选手的视频进行播放。 见状,杨艳丽安慰道:“小雪别担心,你弹得那么好,电视台肯定会播放你的演奏片段。” “我才没担心,妈你别瞎说。”宋雪故作镇定的道,从小她就格外要强,即使在父母面前,她都不想表现出软弱的一面。 “妈也只是随口说说,我家的小雪自然不会紧张。”杨艳丽连忙笑道,对自家女儿她还不了解吗?出了名的嘴犟,忽然,她想到了宋砚:“宋砚也通过了海选,你说电视台会不会播发他的演奏片段?” 宋雪犹豫了下,说道:“应该不会吧,今天参加海选的有800多人,通过海选的也有近三百人,电视台应该只会播放那种演奏极为出色的。” “也是。”杨艳丽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忽然,她低呼一声:“开始了。” 215 价值连城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随着杨艳丽的低呼,宋雪也将目光落在电视上。[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一开始播放的并不是海选片段,而是一个短片,钢琴少年追梦的短片。 “这短片拍得挺感人,挺励志的。”看完后,杨艳丽赞扬道。 “嗯。”宋雪点点头。 画面一转,一对男女主持出现,先是介绍了下这次钢琴大赛,然后就开始播放海选片段。 首先出现在电视中的是个长相甜美的白裙少女,在向评委问候,她就开始演奏。 白裙少女虽然成功晋级,但杨艳丽却不屑的评判道:“这小姑娘长得挺俊,不过,钢琴弹得不怎么样。” 宋雪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白裙少女的水准大概只在专业三级左右,当然,这是她没有藏拙的情况下,毕竟这只是海选,犯不着使出浑身解数。 在播放十个演奏片段后,广告来了。 杨艳丽又开始抱怨起来:“电视台也真是的,咱们家的小雪长得那般漂亮,弹得又那么好,居然不早点播放。” 听到自家老妈的抱怨,宋雪内心多了一丝莫名的紧张,电视台不会截选我的演奏片段吧? 广告结束,又开始播放海选片段。 终于,在十八个播放了宋雪的演奏片段。 看着电视中的宋雪,杨艳丽不由笑容满面:“咱们家的小雪就是上镜,弹得也很好。br /> 宋雪演奏的也是一首世界名曲,弹完后,得到了三名评委的高度认可。 一时,宋雪嘴角浮现一丝淡淡的笑容。 “咦,这不是宋雪的那个朋友吗?弹得不错,就是长得丑了些。”杨艳丽又开始评判起来。 宋雪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意外,因为她看出,这个叫夏想的人演奏水平虽然不如她,但也差不了多少,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是个劲敌。 “咦!”杨艳丽又发出一声惊呼:“小雪你快看,宋砚那小子也上电视了。” 能上电视的都在海选中表现出众的选手,宋砚能上电视,岂不是说,他的实力至少达到了专业级? “宋砚的钢琴水平达到了专业级?”宋雪很是怀疑。 “叮当。” 电视上的宋砚已经开始演奏,他的表情很平静,但听到那忧伤的旋律从电视中传出后,宋雪的脸色豁然变了,这是一首陌生的曲子。 “难道他弹的原创曲子?”宋雪眉头拧得很紧,一般人都不会将原创曲子用在海选上。 渐渐,宋雪被宋砚所演奏的曲子吸引,就连杨艳丽也忍不住赞道:“宋砚这小子弹得还不错。”但马上又补充道:“不过还是不如我家的小雪。” 听完宋砚的演奏,宋雪变得沉默不语。 她的钢琴水准已经达到钢琴九级,只差一步就能成为钢琴宗师,正是如此,她才这般自信能够在这次钢琴大赛中拿到第一,因为钢琴大师非常稀少,就算整个炎黄国也不超过十个。 但是,宋砚的演奏,让她有种感觉,这是钢琴大师在演奏。 曲子很美,并营造出了一种意境,甚至在刚才那一刻,她被吸引到了这首曲子的世界中。 这一刻,她心中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当面质问宋砚,是否达到了钢琴大师的水准。 “小雪,你怎么了?”杨艳丽注意到了宋雪的异样,关切问道。 “我有些累了,回房休息了。” 宋雪从沙发上站起,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 见状,杨艳丽脸上不由闪过担心之色,她虽然不太懂钢琴,但一首曲子的好坏她还是能分清的,她明显觉得,宋砚弹得曲子比自家女儿弹得好听。 一时,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香城市中心有一座占地极广的古庄园。 庄园两扇高三米的铜门上方有块匾,上书“南宫府”三个烫金大字。 字迹张扬而内敛,却又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据说这三个字是由南宫家的创建者南宫飞鹰书写,南宫飞鹰乃前朝官员,一身战功赫赫,位极人臣,官拜大将军。 南宫府内院,某间书房内。 南宫云天冷眼看着跪在面前的黑衣男子,冷声道:“你太让我失望了,都这么多天,还没抓到人。” 黑衣男子低头道:“三爷恕罪,那血玫瑰是暗世界的十大银牌杀手之一,十分难缠,她在少爷车上动了手脚后,就直接远遁到星海城,而星海城是皇普家的势力范围,咱们南宫家和皇普家又不对付,所以,属下根本无法展开手脚,免得引起皇普家的注意。” “我需要的是结果,不是借口!”南宫云天怒声道。 黑衣人咬牙道:“三爷,属下想到一个办法,不知该不该讲。” “说。” “根据属下调查到的消息,血玫瑰已经背叛暗世界,正遭暗世界全球通缉,不如我们将血玫瑰在星海城的消息透露给暗世界知晓,由暗世界的人去对付她。” “不行,俊儿直到现在还没有醒,我必须手刃这个贱人!”说话间,南宫云天的脸色变得格外的狰狞。 黑衣男子露出为难之色,但马上又道:“三爷还有个办法,我们可以向暗世界下单,让他们派人去捉拿血玫瑰,只是暗世界收费较高!” “哼!我南宫云天缺那点钱吗?”南宫云天冷哼道,并吩咐道:“你马上去下单,无论花费多大代价,也要将那小贱人给抓回来。” “是,三爷!” 黑衣男子行礼后退出了书房。 咖啡店。 结束演奏后,宋砚又来到了苏媚儿的办公室。 看着情绪低落的她,宋砚终于忍不住道:“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小屁孩别多问。”苏媚儿淡淡看了他一眼,接着,将一叠钱递给他。 接过钱后,宋砚却觉得不对,这叠钱至少有一万块,连忙道:“苏姐,你怎么给我这么多?” “这些钱算是给你的补偿,因为我要关了这个店。”苏媚儿低声道。 “为什么?”宋砚一脸的意外:“店里的生意不是很好吗?” “别问了。”苏媚儿不耐烦的挥挥手:“明天你就不用再来了,今天算是咖啡店的最后一次营业。” 宋砚从那叠钱中抽出两张,将剩下的放到办公桌上,并说道:“苏姐,很感谢你这些天的照顾,不过,我只拿我应该拿的,剩下的你还是收起来吧。” 说完后,宋砚向苏媚儿行了一礼,就向办公室外走去。 “你等等。”只是他刚走出办公室,苏媚儿忽然叫住了他。 宋砚疑惑的看着苏媚儿,问道:“苏姐你还有事?” “我请你喝酒,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宋砚露出一丝微笑。 感谢【流氓领主】【gggbbbjeg】两位大大的打赏。 ... 216 花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香水河将整座香城贯穿,一到夏季,大家总喜欢沿着河岸散步,走累了,倦了,就来到河边的大排档喝上两杯杂啤。 一辆红色的甲壳虫开至河边大排档附近停下,从上走下一男一女。 女的成熟娇娆,男的年少英俊。 不错,这一男一女正是宋砚和苏媚儿。 还没走进大排档,一名二十四五岁,长相憨厚青年就主动迎了上来,热情道:“苏姐,您来了,快快请进。” “大勇又长帅了呦,有没有追到女生啊,如果没有的话,苏姐给你介绍个,我店里的服务生可是各个都十分漂亮呦,有没有动心?”苏媚儿轻笑着回应着,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大勇老脸一红:“苏姐您就不要打趣我了,城里的女孩哪能看上我这样的农村小子。” “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不管农村人还是城里人都是一个鼻子一张嘴,难道城里人还能多出一张嘴。所以啊,如果你有喜欢的女孩就放心大胆的去追,苏姐支持你。”说话间,苏媚儿拍了拍大勇的肩膀,以示鼓励。 “谢谢苏姐。”大勇眼中闪过感激之色。 “大勇,你还杵在这里干啥,赶紧给苏小姐安排座位。”一个围着围裙的中年男人走了上来,先是呵斥了大勇一番,又满脸笑容的对苏媚儿道:“苏小姐,还是老规矩吗?” “对,还是老规矩,不过得双份。”苏媚儿笑道。 在大勇的安排下,宋砚和苏媚儿在靠近河边的一张桌子坐下,耳边不时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苏姐是这里的常客?”宋砚问道。 “是啊,我心情烦闷的时候,总喜欢来这里喝酒吃东西。”苏媚儿有些感叹的说道,眉宇间更是多了几分忧愁。 就在这时,大勇一手提着一桶杂啤走来。 “苏姐,酒来了。” 杂啤的酒精度比啤酒还低,一桶大约相当于两瓶啤酒的量。 苏媚儿接过大勇手上的杂啤,递给宋砚一桶,说道:“往常我一个人来,不敢喝尽兴,今天有你在,我一定要喝够。” 闻言,宋砚稍稍感到意外,没想到苏媚儿这般信任他。 也许苏媚儿看透了他的想法,笑道:“我对你放心,那是因为你还是个小屁孩。” 宋砚:“……” 很快,大勇又端上一盘毛豆,以及一份卤品。 “来,宋砚我们干一杯。”苏媚儿豪气的举起杯子道。 “好。” 宋砚举杯与苏媚儿碰了碰,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碰杯后,苏媚儿就将杯子凑到嘴边,一口气喝干,目光瞄上了宋砚。 宋砚不甘示弱,也举起杯子一口干掉。 二人你来我往,很快就喝完各自的一桶杂啤,于是苏媚儿又喊大勇送来两桶,同时,一份爆炸小龙虾、一份香辣田螺也端上了桌。 “这里的小龙虾和田螺都做得很地道,快尝尝。”苏媚儿有些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夹起一只小龙虾一边剥壳一边催促宋砚动筷。 对于美食,宋砚也比较喜爱。 接下来,二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不知不觉,每人又喝掉了两桶杂啤。 “大勇,再来两桶杂啤。”苏媚儿大声喊道。 很快,大勇又送来两桶杂啤,宋砚看了看微微露出醉态的苏媚儿,说道:“苏姐,咱们喝完这两桶就撤怎么样?” “不行,我还没喝够!”忽然,苏媚儿站了起来,对宋砚笑笑:“我先去上洗手间,回来再继续喝。” “好,我等你。”宋砚道,等苏媚儿离去后,他却暗自摇摇头,她这是在借酒精麻醉自己。 小酌一口杂啤,宋砚忽然想起,现在电视台已经播完钢琴大赛的海选片段了吧,所以,他调出了系统界面,看看名气值涨了多少。 这一看却是把他乐坏了,名气值居然涨到了12047点。 原本他以为,能收获两三千名气值就很不错了,没想到涨了这么多。 不过想想,能涨这么多名气值也算在情理之中,香城市有两百多万人口,就算香城tv4台的收视率再低,也有几万人,几万人看到他的演奏片段,能有近万人对他产生认同的确不算多。 择日不如撞日。 宋砚决定现在就进行抽奖。 心念一动,他的手指径直戳向系统界面抽奖圆盘中心那个大大的“奖”字上。 抽奖指针转动,名气值马上就少了10000点,剩下2047点。 抽奖圆盘有七个不同颜色的格子,分别是赤橙黄绿青蓝紫。 从得到戒指系统后,宋砚一共经历了五次抽奖,分别抽中两个技能三个神通。 他对这五次抽奖做过研究,发现四次指针停留的都是在赤色格子,一次停留在橙色格子,而橙色格子爆出的是二品神通透视。 因此,他判断七个格子是按照赤橙黄绿青蓝紫排列的,赤色格子爆出的技能或者神通最低级,紫色爆出的技能神通应该最高级。 看着抽奖指针逐渐慢下来,直到快要静止。 忽然,宋砚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浑圆,因为指针居然停留在了紫色格子边缘。 “不要再走了,快停!” 他忍不住喊道。 “滴答!” 可让他失望的是,指针又走了一步,落在了橙色格子上。 接着,橙色格子上就浮现出“生命神光”四个大字。 “嗖!” 四个字融化开来,化为一道金芒融入他眉心,顿时,他心中就多了一股明悟。 生命神光:二品高级神通,治愈系神通,拥有治愈一切伤病以及伤势的功能,每天可使用三次。 明悟生命神光的效果后,宋砚没抽到紫色格子的那点郁闷顿时不翼而飞,这是个非常霸道的神通,可以说,这是个救命神通,能治愈一切伤病以及伤势,也就是说,只要人不死,就能用生命神光治愈。 收摄了下心神,宋砚唤出系统精灵喵呜问道:“下次抽奖需要多少名气值?” “88888点。” “尼玛,要不要这么夸张,居然一下子涨了8倍多。”宋砚虽然知道名气值会涨许多,但听到88888这个数字,依旧忍不住吐槽。 就在这时,一道惊呼响起。 听声音是苏媚儿的,宋砚连忙关闭系统界面,扭头看去,正好看到苏媚儿一巴掌扇在一名赤着上身,背上纹着一头猛虎的青年男子脸上。 217 和蔼温暖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与那名青年男子同桌的还有六人,见到青年男子被打,六人全部拍案而起,面色不善的盯着苏媚儿。 /> “都干什么,坐下,坐下!吓坏了美女怎么办?”挨了一巴掌的青年男子不以为然的喝道,顿时,六人全部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并且其中一气质猥琐的男子咧嘴笑道:“龙哥果然是怜香惜玉之人,正所谓打是亲骂是爱,看来这位美女和龙哥很有缘分啊!” 听到对方的调笑,苏媚儿不由大怒,对着他骂道:“你怎么你说你妈和你有缘分!” “我擦,臭娘们儿你是不是想找死!”猥琐男脸色一变,站起来破口大骂。 “陈老六,给我坐下,怎么和美女说话的。”叶龙不满的瞪了眼猥琐男。 猥琐男闻言,脸上马上换上一副笑容,向苏媚儿道:“嫂子赎罪,都是我陈老六嘴臭,您可不要介意。” “哈哈哈。” 见到陈老六的表现,叶龙大为满意,摸了摸被扇的脸颊,目光贪婪的在苏媚儿身上来回扫视,皮笑肉不笑道:“美女你这巴掌可打得不轻,不过,我叶某人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只要你陪我一晚,咱们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让你老娘陪你吧。”苏媚儿秀眉一挑,又是一巴掌向叶龙脸颊扇去。 不过这次叶龙早有准备,他怪笑一声,探手就捉住了苏媚儿的手腕,并用力往他怀里带,另外一只手更是肆无忌惮的向苏媚儿的臀部抓去。 “混蛋,放开我。”苏媚儿惊呼道,脸上也多了一丝惧意。[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放开苏姐!”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斜刺里冲出,挥起铁铲向叶龙的脑袋砸去。 叶龙一惊,连忙放开苏媚儿向旁边闪去。 “砰!” 铁铲带着一股恶风砸在桌子上,顿时,桌上的酒菜四处飞溅。 “苏姐,你没事吧?”提着铁铲的大勇将苏媚儿护在身后,双手紧握铁铲,警惕的盯着叶龙一行人。 “我没事,大勇,谢谢你。”苏媚儿感激道。 侥幸躲开大勇一击的叶龙心有余悸的看了眼大勇手上的铁铲,一张脸顿时变得无比阴沉,目光中更是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就在这时,大排档的老板,也就是宋砚和苏媚儿刚来时,系着围裙和他们打招呼的那个中年男子面色恐慌的走了上来,朝着大勇吼道:“王大勇你这是干什么,还不给我滚下去。” “走,往哪里走?”叶龙阴测测的道。 他话音一落,陈老六等六人就动了起来,纷纷提起空酒瓶闪身将苏媚儿、王大勇还有大排档的老板给围了起来。 大排档老板见状,面色顿时苦了起来,叶龙可是这一代的混混头子,得罪了他,他这个店恐怕也难以开下去,于是弯着身子道:“龙哥,这都是误会,你千万不要和王大勇这个混小子见气,你看这样成么,今天这桌就算我请,我再另外孝敬您5000块。” 叶龙冷笑道:“杨老板按理说,大家都是熟人,我应该给你这个面子,不过你家的这个服务员有点吊啊,如果不是我闪得快,恐怕我的脑壳都要被他开瓢,这样,你给五万块,再让这小子跪在我面前磕百个响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然,你这个店可要开不下去了。” 听到叶龙的两个要求,大排档老板豁然色变,眼神中更是多了一股怒意,他这个店一月才一万块的利润,五万块可是将近半年的利润,最可气的是,居然要大勇下跪磕头,这不是摆明欺负人么。 而大勇听到叶龙的话,则握紧了铁铲,脸上满是愤怒。 就在这时,苏媚儿往前踏出一步,大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与杨老板和大勇无关,你们有种就冲老娘来好了。” “啪啪啪。” 一阵拍掌声响起,接着,就见到一个高瘦的少年一边拍着手,一边迈着悠闲的步伐走了上来。 “苏姐巾帼不让须眉,小弟佩服佩服。” 众人见状,都是一愣,而苏媚儿见宋砚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不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小屁孩,你讨打是不是?” “苏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能不能不要喊我小屁孩,这样很没面子的。”宋砚翻了翻白眼道。 “妈蛋,哪里来的臭小子,给老子滚开!”陈老六见宋砚面嫩,还以为好欺负,喝骂着一巴掌向他扇来。 宋砚眼睛微眯,冷笑道:“长得这么猥琐这好意思跑出来恶心人,我就做件好事,让你消失吧!” 说话间,宋砚右手一探,就扣住了陈老六的肩膀,然后将其提起扔出。 顿时,陈老六化为空中飞人,向数米外的香水河飞去。 “噗通。” 落水声传来,众人都目瞪口呆的盯着一脸若无其事的宋砚。 要知道陈老六可不是稻草人,而是百多斤的大活人,居然就这么被宋砚随手一扔,就扔到了五六米外的香水河内,这该有多大的力气? 下意识的,叶龙与另外五名小弟都往后退出两步。 “小屁孩,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苏媚儿也是一脸吃惊的盯着宋砚。 “很简单啊,抓起来扔出去就是。”宋砚微笑道。 “说了当白说。”苏媚儿再次瞪了他一眼。 “嘿嘿。”宋砚笑笑,目光落在叶龙身上,问道:“苏姐,你为什么要打这家伙的耳光?是不是他欺负你了?如果真是,我帮你出气!” 苏媚儿犹豫了下,说道:“这王八蛋趁我路过之际摸我屁股。” 闻言,宋砚下意识往苏媚儿的臀部看去,果然很挺翘,很诱人,难怪那家伙会伸咸猪手偷摸。 下一刻,宋砚向叶龙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这个动作顿时激怒了叶龙,怒声道:“你他妈少在这里装神弄鬼,信不信老子带人砍死你!” “嗖!” 人影一闪,宋砚消失在原地,等他重新出现,已经来到叶龙面前,并且伸出一只手掐住了他脖子,将他举至半空。 “龙哥!” 其他五名小弟见状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砰!” 忽然,宋砚将叶龙身体抡至半空,狠狠砸在地上,直把他摔得双眼直冒金星,差点痛晕过去。 接着,宋砚一只脚踩上了叶龙的胸膛,讥笑道:“现在,你还要砍死我吗?” 感谢【td78884644】这位大大的打赏。 ... 218 失态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金思羽再一次鼓掌,同时投来赞许的一笑:“聪明,我就是这意思。她也觉得,就这样把张天赐忽悠进来,有点不厚道,所以做个提醒。 “多谢好意,我也明白这里面的厉害。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放心吧。”张天赐笑了笑,悄悄走到门边,猛地一拉房门。 “哎哟卧槽……”门外,正靠在在门外偷听的郑瑞,一头拱了进来,差点摔了一个恶狗抢食。 张天赐摇头一笑,向金思羽挥挥手,走出了包厢。 金思羽看了郑瑞一眼,也摇摇头,追着张天赐而去。 两人从楼梯下楼,并肩而行。 金思羽开口,道:“天赐,苏云珊和铜镜楼的事,可以并案处理。可是女鬼田晓荷,我们什么时候去救回来?” “不能确定,有时间,我要在白天去江边的山上看看,了解一下情况。”张天赐说道。 “那明天行不行,我带你去?”金思羽问道。 看得出来,金思羽对女鬼田晓荷很挂念,恨不得立刻就去,把田晓荷救出来。 张天赐摇摇头,道:“明天我要上课,我还是个学生啊姐姐,这样吧,周六,如果天气好的话,我就陪你去看看。” “周六?好吧。”金思羽算了算,周六也就是后天,隔了一天而已。虽然担心田晓荷的安危,但是有求于人,只能尊重别人的安排。 两人走出酒店,正要上车的时候,郑瑞追了过来。 这家伙没开车来,自然要坐金思羽的车。 张天赐坐在前座,头也不回地说道:“郑队,恭喜你们奸计得逞,找了一个不花钱的捉鬼大师。” “是不是大师,还要看效果。这种头衔,可不能随便自封吧。你解决了学校里的事,就是大师。要是解决不了,就是一个骗子神棍。”郑瑞奸笑着说道。 “我一定会解决这件事的,不过,对你有个要求。”张天赐说道。 “什么要求你尽管说,我一定配合。”郑瑞说道。 江城大学的案子,真的让郑瑞心力憔悴,白了少年头。 这家伙四十岁了,一直不能升职,也就是因为这里的案子频发,无力控制,对社会也无法交代。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高人,岂敢怠慢?所以,不论张天赐要求什么,郑瑞都会答应。 “要求很简单,下次找我的时候,麻烦你洗干净点。”张天赐说道。 “……”郑瑞老脸一红,心里暗骂,怎么又说这个? 金思羽却噗地一笑,道:“天赐你这话说的有问题啊,让郑队洗干净伺候你、等你翻牌子吗?” “……”这回轮到张天赐无语了,这金大美女,怎么比自己还污啊! 金思羽哈哈一笑,加大油门而去。 夜风从车窗外刮来,一片清凉。 在江城大学的北门前,金思羽停了车。 张天赐开门下车,向金思羽挥手告别。 “嗨,再见!”郑瑞也讨好张天赐,主动道别。 可是张天赐鸟也不鸟他,转身而去。 刚到宿舍楼前的时候,巧了,张天赐又看到了甘雪纯和沙莎从远处走来。于是,张天赐抱着胳膊,站在原地等待。 甘雪纯和沙莎,大概是去操场锻炼回来的,都穿着运动短裤和紧身小背心,看起来很撩火。 张天赐站在树荫下,肆无忌惮地欣赏着,一边在心里,给甘雪纯和沙莎的身材打分。 “甘学姐!” 等到甘雪纯和沙莎路过身边的时候,张天赐忽然叫了一声。 甘雪纯和沙莎,事先都没有注意到树荫里有人,听见声音吓了一跳。 看清楚了是张天赐,甘雪纯一瞪眼,问道:“躲在这里干什么?想吓死人啊!你看你浑身酒气……还像个大学新生吗?” 张天赐晚上喝了不少酒,身上的确有酒气。 “我也不想喝酒啊,可是金思羽太缠人,拉着我出去花天酒地,给我一通猛灌。”张天赐不无抱怨,突然又贼兮兮地一笑,道:“甘学姐,我想问问你,上次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甘雪纯一愣,问道。 张天赐揉了揉鼻子,道:“那天我说,我要住进你们女生宿舍。你说,如果我可以住进去,你就陪我睡……” “臭小子,怎么想起来说这个?”甘雪纯一挑眉,道:“难道,你还真的有本事住进我们女生宿舍?你听着,我说话算话,只要你住进去,我就陪你睡一张床!” “哈哈哈,好,甘学姐一言九鼎,真是一条汉子!”张天赐竖起拇指,大笑不止。 “神、经、病!”甘雪纯恶狠狠地瞪了张天赐一眼,拉着沙莎转身而去。 张天赐淡淡一笑,目送着甘雪纯和沙莎的背影,直到她们消失在女生宿舍楼下的暗影里。 女生宿舍楼还没有熄灯,但是却一片安静,一种诡异的安静。 张天赐对着女生宿舍楼看了半晌,忽然一笑。 铜镜楼,我来了。 219 合伙人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第二天是周五,张天赐上了一上午的课,午饭后,搭乘公交车,去城隍庙古玩市场逛了一圈。pbtxt 江城自古以来就是水旱码头,古玩市场很大,但是骗子也很多。在这里,没有眼力劲,就有可能被坑得倾家荡产。 张天赐转了一圈,缓步走进一家专门捣鼓钱币的店铺,在柜台上看了起来。 “这位兄台,出货还是进货?”一个年轻人,手里托着一把小巧的紫砂茶壶,缓缓走来,开口问道。 此人很儒雅,穿着一套对襟唐装,脸上的笑意不浓不淡恰到好处,可以看出,在生意场上也算是一把老手。 一般来说,经营古董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但是这家店铺的掌柜,看起来却只有二十四五岁,让张天赐略有些意外。 “大清五帝铜钱,十套。”张天赐说道。 年轻掌柜眼神微微一亮,点点头,从柜台下面拿出十串铜钱来。每一串铜钱都是五个,分别是大清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五位皇帝发行的通宝铜钱。 “换一换。”张天赐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扫了一眼,便淡淡地说道。 这铜钱是假的,张天赐一眼看破。但是古董行业里,看破不说破,所以张天赐只说让掌柜的换一换。 年轻掌柜也对张天赐的眼力感到吃惊,一愣之后笑道:“好,稍等。” 说罢,年轻掌柜走向里间,转身取了一个托盘出来,托盘里面是黄橙橙的数百枚铜钱。pbtxt 张天赐随手捡取了五枚铜钱,平铺在手里,托举到眼前,用目光平视。 半分钟以后,张天赐点点头,把铜钱放了回去,道:“说个价钱吧。” “正品五帝钱,一套九百,十套九千。”年轻掌柜说道。 “这么贵?那就先来一套吧。”张天赐皱眉。 年轻掌柜点点头,拾起五枚铜钱交给张天赐。 张天赐验证无误,把铜钱暂放在柜台上,准备结账。 “这位兄台,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如果兄台可以为我解惑,这套五帝钱,就算是我送给兄台了。”年轻人看着张天赐,忽然说道。 还有这种好事? 张天赐微微一笑,道:“请说。” “经常有顾客,来这里买五帝铜钱,他们也问我,买了五帝铜钱以后,究竟是用黄线还是红线,系铜钱更好?”年轻掌柜看着张天赐,不紧不慢地问道。 “红线。”张天赐不假思索地回答。 “为什么是红线?我觉得黄线更好。”年轻掌柜微微皱眉,道:“土居中央,在色为黄。以土生金,不是更好吗?红色为火,火能克金。铜钱属金,从这个道理上说,与黄线更搭配,与红线反倒相克啊。” 张天赐淡淡一笑,道:“这只是你的说法。既然说起五行五色,就有厚薄多寡之分。一根线而已,能占多少分量?土多金埋,土薄金杂,薄土不生强金,黄线系铜钱,是一个很别扭的搭配。相反,红线系铜钱,不是火克金,而是微火炼金,去除杂质,使五帝钱更具效力。” 原本,张天赐也无意显摆,但是对方愿意用铜钱相送,张天赐也只好说道说道。 年轻掌柜一呆,品味着这番话,嘴角上慢慢地浮现出一抹笑意来。 “谢了!”张天赐拾起柜台上的铜钱,在手里掂了掂,转身便走。 真没想到,这么简单就省了九百块!看来今天是黄道吉日,好运挡不住啊。 “兄台留步!”那年轻掌柜绕过柜台,追到了门前,大声叫道。 张天赐回身,笑着问道:“怎么,对我刚才的回答不满意?” “不是不是,兄台误会了。”年轻掌柜很江湖地一抱拳,道:“在下孙杨,对兄台刚才的见解,非常佩服。” “那你佩服过了,我可以走了吗?” “……”年轻掌柜一笑,道:“我只想和兄台交个朋友,还请留步。刚才兄台说,要十套五帝铜钱,我便再送你九套,算是朋友间的一点心意。” 我去,又送我九套?张天赐心中大笑,这是遇上****了! 十套五帝铜钱,近万块的东西,说送就送,不是****是什么? “无功不受禄,孙老板,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送我这十套铜钱?”张天赐想了想,问道。 “纯粹是佩服兄台的见解,想交个朋友而已,没有任何目的,请放心。”孙杨很真诚地说。 “好吧,我叫张天赐,记住我的电话,有时间一起喝茶。”张天赐报出了自己的号码。 孙杨立刻保存了张天赐的电话,并且送上一张自己的名片和另外九套五帝铜钱。 张天赐接过名片带着铜钱,挥手而去。 平白地得了十套五帝铜钱,张天赐心情特好。 回到学校宿舍,张天赐收好了铜钱,赶去食堂吃晚饭。 可是刚刚吃了两口,电话响了,是金思羽打来的。 “喂,不是又要请我共进晚餐吧,金大美女?”张天赐对着电话问道。 “你有兴致一起吃饭,也可以啊,我正在市局的停尸房里加班吃泡面,眼前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你来不来?”金思羽问道。 张天赐差点把刚刚吃下去的两口饭吐出来,急忙道:“那还是你一个人吃吧,有什么指示,请说。” “是这样的,郑队刚才打来电话,已经帮你办好了女生宿舍的入住手续。但是为了控制影响,明天晚上,你才可以住进去。因为明天是周六,很多女生回家或者外出,宿舍里学生不多……具体的事情,明天下午安排,先给你通报一声。” “好啊,那我就准备准备,等着入住女儿国了。”张天赐一笑。 “就怕女儿国变成妖精洞府,你当心点。明天早上,我找你去江边的那座山,看看桃林坟场,见面再说。”金思羽匆匆交代了两句,挂了电话。 220 心甘情愿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今天宋雪穿的是纯白短袖衬衣,浅黑色短裙,再搭配上白色平底鞋,给人一种格外清纯的感觉。[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她气质略显清冷,体形又高挑,容颜更是俊美,几者结合,给人的感觉又多了一种惊艳。 “好漂亮的小姑娘。” 在她来到舞台中央,十名评委都觉得眼前一亮。 “各位观众好,各位评委好,我是31号宋雪,下面,我给大家带来一曲《秋日私语》。” 介绍完后,宋雪就来到钢琴前坐下,并轻轻掀开琴盖,葱玉般的手指飞快滑过琴键,一串漂亮的滑音传出,顿时迎来台下一阵热烈掌声。 宋雪嘴角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接着,她的手指开始在黑白琴键上跳动起来。 她的手指头比较长,骨节也很美,当镜头落在她双手上,每个人都忍不住感叹,这双手好漂亮。 《秋日私语》是一首慢节奏的古典曲目,在宋雪高超琴艺的演奏下,几乎所有观众都听得如痴如醉,十名评委也都暗自点头。 后台。 看着大屏幕上的宋雪身影,听着那优美的琴音,夏想忍不住道:“你这个堂妹真厉害,这首《秋日私语》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如果没有你,这次钢琴大赛的冠军非她莫属。” 宋砚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心中忽然有些纠结起来,他可以看出,宋雪并不如表面看起来对钢琴大赛不在乎,反而非常看重,如果自己赢走了属于她的冠军,她真不会记恨自己? 虽说宋雪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看,但在他心中一直把她当作亲妹妹看待。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等决赛再说吧。r /> 曲罢,观众的掌声再次响起,比先前更加热烈,台下的观众分三类,一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二是喜欢钢琴的市民,三则是选手的家人。 主持人再次登台,十个评委纷纷打出了自己的分数。 当看到大屏幕上显示出的平均数字,主持人不由用高昂的声音念道:“恭喜31号宋雪,获得97分,暂居第一。” “谢谢大家,谢谢评委老师。”宋雪嘴角弯出一丝好看的弧度,起身行礼。 当宋雪从台上走下,大伯母激动了迎了上去:“小雪好样的,果然是妈妈的好女儿。” “小雪恭喜。”宋砚也走了上去,微笑道。 “谢谢。”宋雪微笑回应。 这还是宋雪第一次对自己露出笑容,宋砚感到颇为欣慰。 比赛还在继续。 夏想第五十九个登场,他演奏的是一首比较激昂的曲子,最后获得了92的平均分,暂居第二。 刚才嘲讽过宋砚和夏想的那三个人没有想到夏想实力这般强横,脸色都有些难看。 重新回到后台,夏想直接走到了那三人面前,挑衅道:“你们有本事就超过我的分数。” “得意什么,不就是第二吗!”高领青年阿扬嘴硬道。 “哈,我可没本事拿到第一,因为第一是属于阿砚的。”话音一落,夏想扭头就走。 下意识的,三人的目光看向了宋砚,暗道:“难道那小子真那么厉害?” 感受到三人目光,宋砚向他们笑笑,三人连忙扭头。 时间流逝,87号上台。 巧的是,87号居然是那个高领青年。 结果,高领青年获得了89分,暂居14名。 “呦,14名,不错,不错!的确有骄傲的资本。”守在走廊口的夏想一看到对方到来,就似笑非笑道。 “……你……!”高领青年为之气结,原本他还有些高兴获得14名,被夏想一嘲讽,哪里还高兴得起来。 “你叫夏想是吧,不要欺人太甚!”高领青年的两名同伴走了上来。 “真特么稀奇!好像是我先嘲讽他一般!”夏想冷笑。 就在这时,宋砚登上了舞台。 阿燕计上心头:“夏想你敢不敢和我们打个赌?” “说。” “就赌你朋友能不能拿到第一,如果他拿到第一,我们三人主动退出这次比赛,如果拿不到,你和你朋友退出!” 闻言,夏想眼角微缩,有些犹豫。 见他犹豫,阿燕顿时大喜,不由讥笑道:“怎么?不敢吗,刚才你不是说你朋友稳拿第一吗?” “嘿嘿,吹牛又不犯法!”高领青年眼睛一亮,隐隐觉得抓到了夏想的弱点,于是拿话激将他。 听到对方的暗嘲冷讽,夏想果然上当:“好,我答应你们,不过,我无法替阿砚做主,如果我输了,我主动退赛,再当众扇自己三个耳光!” “好,一言为定!”阿燕微笑着答应下来。 舞台上,宋砚已经开始演奏。 这次他演奏的是《雨的印记》,这首曲子,他曾在咖啡店里弹奏过,乃系统赠送的十首曲子之一。 这是首抒情的曲子,风格细腻典雅,并带有一股东方特有的清新味。 “又是一首原创曲!” 夏想忍不住道,而高领青年三人脸色则变得十分难看,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们都是学钢琴的,如何看不出,宋砚的钢琴已经达到了一种特别高深的境界,更何况,他弹奏的还是原创曲子。 原创曲肯定会在评委那里加分。 进入打分环节。 当大屏幕上出 “哈哈,我赢了!” 夏想忍不住欢呼起来,然后看着高领青年三人道:“你们输了,是不是该履行我们的赌约了?” “这是阿燕与你打的赌,与我无关!”高领青年忽然道。 “阿扬你……!”听到马扬的话,阿燕不由大怒。 “阿扬说的对,是阿燕打的赌,她并没有征求我和阿扬的意见,所以,我们不必履行赌约!”另外个青年紧跟着道。 “你们俩……太无耻了!”阿燕快被二人的表现气得说不出话。 夏想也是一愣,随即向马扬二人竖起了中指:“老子鄙视你们,亏你们还是男人!” 就在这时,宋砚从舞台回到了后台,看到这一幕,不由走上前问道:“夏哥怎么回事?” 夏想将事情的经过一说,他也感到十分意外,没想到马扬二人居然这般没担待。 “算了夏哥,与这种人置气不值得!”宋砚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说道。 “小子,你什么意思?”马扬恼羞成怒的盯着宋砚道。 “就是你心中所想的意思。”宋砚语气淡漠的回应。 闻言,马扬不由握紧了拳头。 夏想见状,挺身而出:“怎么?想打架,哥们儿奉陪!” “阿扬算了。”另外名青年拉了拉马扬的衣袖。 “哼!我们走。”马扬冷哼一声,怒气冲冲而去。 221 再见滕院长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对了阿砚,你的堂妹似乎对你拿到第一有意见,你刚获得第一,她就离开了后台,我看她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夏想低声对宋砚道。 闻言,宋砚眉头微皱,心中再次纠结起来。 比赛还在继续,要等所有选手演奏完,估计要到傍晚去了,宋砚和夏想都已经完成演奏,所以决定离开。 请夏想吃过午饭,宋砚就回到了宿舍。 这段时间,他也没有放弃学习,有过目不忘和融会贯通两个神通,他的进步可说一日千里,不过这几次考试,他都刻意压制了自己的分数,只是小有增长,并没有引起轰动。 不过,他准备下次月考一举爆发,这样造成的轰动效果好些,收获的名气值也会多一些。 下午三点,他收到向菲菲的来电,先是恭喜他获得钢琴大赛初赛第一名,后又提出请他吃晚饭。 正好他也想让向菲菲帮忙分析宋雪的事,所以就一口答应下来。 晚上六点半,当宋砚来到约好的餐厅楼下,发现向菲菲正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对不起,我来晚了。”宋砚说道。 “一点都不晚,咱们约定的是六点四十,是我来早了。”向菲菲微笑着道。 对向菲菲,宋砚印象很好,总是让人觉得她很善解人意。 二人说着话,并肩走入餐厅。 点好菜,向菲菲似乎发现宋砚情绪有些低落,委婉的询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 稍稍犹豫,宋砚便将他的担心告诉了她。 听完他的讲诉,向菲菲却是笑了,并说道:“你啊,肯定是瞎担心,我说过,小雪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女孩,只是有些心高气傲罢了,一时无法接受,我相信,她很快就会想通的,所以,你想要赢得她的尊重,就必须拿下这次钢琴大赛的冠军。” “是真的么?”宋砚依旧有些担心。 “相信我没错。”向菲菲向他眨了眨眼睛。 就在这时,向菲菲的手机铃音响起,拿起手机一瞧,她不由会心一笑:“是小雪打来的,正好我帮你探探底。” 向菲菲拿着电话走到旁边,足足聊了十分钟才挂掉电话。 “怎么样?”宋砚问道。 “我们先吃饭,吃完再告诉你,不然饭菜都凉了。”向菲菲调皮的笑笑。 宋砚虽然很想知道宋雪对他的看法,但向菲菲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按捺下内心的焦急,先吃饭。 看着风卷残云消灭饭菜的宋砚,向菲菲暗自好笑:“这家伙真是可爱。” 饭后,宋砚紧张的看着向菲菲,如同等待宣判的犯人。 向菲菲拿起一张纸巾,优雅的擦拭了下嘴角,笑盈盈道:“如果小雪知道你这么在意她的想法,肯定会很开心。” “也许吧。”宋砚的语气有些怅然,从小失去父母,他对亲情相当看重,即使大伯母以前对他横眉冷眼,他也没记恨过她,所以,他非常希望和宋雪搞好关系。 “好了,我就直接告诉你吧,小雪并没有生你的气,反而对你很好奇。” “好奇什么?”宋砚连忙问道。 “你说呢?其实我也很好奇,你这段时间的变化很大,如果方便的话,你能告诉是为什么吗?我一定替你保密!”向菲菲看似不在意的说道。 但她的话依旧引起了宋砚的警惕,应该是他这段时间太过高调,引起了向菲菲的怀疑。 他智力虽然不算太高,但也明白,戒指系统最好不要暴露出来,不然肯定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于是,他故作镇定的道:“我哪里有什么秘密。” “是吗?”向菲菲显然不相信她的话:“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看来你还没有把我当成真正的朋友。” 宋砚沉默了,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向菲菲意识到了什么,不过他又有些不忍心拒绝向菲菲,沉默半晌后说道:“对不起向菲菲,有些事,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向菲菲噗嗤笑了起来:“好啦,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再说,谁又没有秘密呢?” “向菲菲你真好。”宋砚感激道,越发觉得向菲菲善解人意。 ………… 十字路口,宋砚挥手与向菲菲道别。 “再见宋砚。” 向菲菲向他甜甜一笑,转身向相反方向走去,就在她走出不到200米,一辆红色的轿车在滑行至她身边停下,向菲菲直接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 开车的是名穿着打扮皆非常性感的红发女子。 在向菲菲上车后,车子就发出一阵咆哮,如同利箭冲出。 “怎么样?有没有收获?”红发女子问向菲菲。 向菲菲沉声道:“虽然没有打听出具体原因,但我可以肯定,宋砚能在短时间内发生这般巨大的变化,肯定得到了某种奇遇!” “有意思,原本一个极其普通的学生,成绩变得极好,还突然会弹钢琴,更一下子成为了后天后期的武道高手,你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奇遇能让他产生这么大的变化?”红发女子满脸的好奇,忽然,她话锋一转:“菲菲,我见那小子似乎对你有一定好感,不如你再加把劲,把那小子发展成你的裙下之臣,说不定就能套出他所有秘密。” “师姐要死了你怎么能这样说。”向菲菲俏脸微微泛红,有些羞涩道。 红发女子盯着向菲菲的脸颊,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不会对那小子也产生了好感吧?菲菲,我可警告你,在你没突破《玄女劫》第六层最好不要动情,否则,你不但不能再进步,功力反而会倒退。” “师姐你不要胡说,我怎么可能对他动情。”向菲菲没好气的道。 红发女子神情陡然一冷,语气冰冷道:“没有最好,如果有的话,趁念头不深赶紧断了,大师姐可就是前车之鉴,你资质很好,师父她老人家很看重你,你千万不要犯了和大师姐同样的错误!” “好啦,我知道。”向菲菲点点头。 和向菲菲分开后,宋砚下意识往咖啡店方向走去,等看到紧闭的店面,他才意识到,苏媚儿已经关了咖啡店。 “哎。” 他轻声一叹,转身向宿舍走去。 又一次如果那条小巷,下意识往里面看去,正好与一双冰冷的眸子撞在一起。 宋砚一愣,问道:“你怎么又跑到了这里?” “等你。”那人语气生硬的道。 “等我做什么?”宋砚再问道。 忽然,对方脸色陡然一变,有些急切的说道:“你快走,我晚点再来找你。” 话音一落,对方飞快窜入巷子,翻墙离去。 宋砚眉头微皱,稍稍停顿,便又继续向宿舍方向走去,走出不到十米,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白人男子。 就在二人擦身而过之际,白人男子的鼻子忽然抽动了下。 毫无征兆的,白人男子抬手化为手刀,快若闪电的砍向宋砚后颈。 222 端庄大气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白人男子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 不过,就在他的掌刀即将触及宋砚皮肤时,他脚下如同安装弹簧一般,嗖的声窜出五六米,躲开了这一击。 窜至五六米外后,宋砚陡然回身,警惕的盯着白人男子,眼眸深处还带有一丝心有余悸,幸好他学会了虎跃步,不然刚才肯定中招,即使如此,他也感觉后颈皮肤隐隐有刺疼。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偷袭我?” 白人男子并没有回答宋砚的问题,而是用生硬古怪的炎黄语喝问道:“告诉我,血玫瑰在哪里?饶你不死。” “血玫瑰?” 宋砚神情一愣,随即,脑海中闪过那神秘女杀手的身影,不过他对白人男子偷袭他十分不满,于是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如果你肯跪下叫我三声爷爷,或许我我会考虑道。” 闻言,白人男子神情微楞,随即眼中杀机大盛:“不知好歹的小子,我送你去见冥王!” 咻!咻!咻!!! 说话间,白人男子抬了抬右手,伴随轻微的破空声,三道乌光如同闪电分别激射向宋砚小腹、胸口、和咽喉。 宋砚一惊,有种预感,他最多能躲开两只短箭。 毫不犹豫,他开启了透视神通的慢状态。 透视神通瞬间开启,宋砚的视线也跟着产生了变化。 三支短箭在他视线中变得异常缓慢,于是,他身子从容不迫的扭动了几下,便轻松避开了三支短箭,就在这时,白人男子紧跟着冲至,冰冷森寒的光影闪过,直刺宋砚咽喉。 “好犀利、好歹毒的攻击!” 宋砚暗道,他敢肯定,如果他没有开启透视神通,就算能躲开三支短箭,恐怕也避不开紧随而至的杀招。 />脚下一滑,他绕至对方侧面,右腿如同一条长鞭,狠狠抽向对方小腹。 “噗!” 白人男子手中匕首下滑,斜刺宋砚大腿内侧,身子却飞快往后退去,此刻他内心充满了惊讶,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年轻的炎黄小子不但避开了他的连环杀招,还能反击。 “哼!” 宋砚冷哼,左脚凌空飞踢对方握住匕首的手腕,右腿攻势不改。 因此…… “咔嚓!” “砰!” 白人男子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出,狠狠砸落在七八米之外。 他用左脚踢断了对方的手腕骨,右脚抽在对方小腹,对方出手歹毒异常,所以,除了没有使用内劲外,他已经使出了全力,他估摸着,对方应该受了重伤。 可就在这时,他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极度危险的信号。 接着,他瞳孔猛的收缩,因为白人男子手上多了一只手枪,黑洞洞枪口对准了他。 枪声响起,子弹已经飞至他身前,虽然他开启了透视神通,甚至能看清子弹的轨迹,但看清是回事,能躲开又是一回事。 所以,哪怕他极力躲闪,子弹依旧击中他的右臂。 “嗯!” 他发出一声闷哼,身体踉跄退后几步,脑袋更是陷入了短暂的眩晕之中,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中枪了!” “笨蛋,难道你忘了你有生命神光?”喵呜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宋砚豁然醒来,随即刺骨般的疼痛从手臂传来,抬眼看向白人男子,却发现,对方已经消失不见。 “该死!” 他眸子中闪过浓浓的杀机,一边开启生命神光治愈枪伤,一边飞窜而出,追踪那名白人男子。 只可惜,对方就好似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无迹可寻。 胡乱追了数百米,宋砚终于冷静了下来。 “叮当!” 一枚子弹头从他皮肤处掉落在地。 除了衣袖上的染血洞口,他的皮肤已经变得光洁如初,看不出丝毫受伤的样子。 “生命神光不愧是二品高等神通,果然厉害!”宋砚忍不住感叹道。 弯身捡起那枚血迹斑斑的子弹头,宋砚凝视其半晌才将它放入口袋,不可否认,在获得戒指系统后,他的心态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多了几分自信,更多了几分自傲与轻狂。 他留下这颗子弹的原因,就为了时刻警醒自己,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存在。 回到宿舍,宋砚找来针线,脱下身上的衣服剪下一块布条,将其缝成一个荷包,又找来一根红线,连在荷包上,再将那枚子弹头洗干净装进荷包,戴在了脖子上。 看在掉在胸口的荷包,拿手摸了摸,随后就从衣柜中找出一条内裤和沙滩裤,来到浴室冲凉。 只是当他从浴室走出,却发现客厅沙发上多了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个女人,更准确点那就是一个容颜绝美,脸色显得苍白无色的女人。 宋砚在原地站定,沉声问道:“你是血玫瑰?” 对方点点头。 想到之前的一幕,宋砚心中就涌出一股怒火:“难道你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血玫瑰从身后抓起一个黑色的袋子,并扔向宋砚。 宋砚下意识接住了黑色袋子。 “打开看看,这就是给你的解释。”血玫瑰平静说道。 心中一动,宋砚打开了袋子,只是当他看清袋子中的东西,双眼陡然一缩,接住就是一阵反胃,扔掉手中的袋子冲进卫生间就是一阵干呕。 半晌后,宋砚才从洗手间走出,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是谁?”宋砚盯着血玫瑰道,他万万没想到,袋子中装的居然是一颗人头,那个袭击他的白人男子的人头。 血玫瑰依旧用平静的语气讲诉道:“他叫汉斯,暗世界十大银牌杀手之一,排名仅在我之下,因此,他每时每刻都想怎么干掉我,成为银牌杀手中的no.1,只可惜,他最后还是死在了我手里。” 血玫瑰的话不长,但透露的信息却很多,稍作沉默,宋砚才继续问道:“暗世界是杀手组织吗?” “不错,而且是世界上最强的杀手组织!” “既然你们同为暗世界的杀手,你杀了汉斯,你的组织不会追究吗?”宋砚再问道。 “当然会追究,不过,现在我已经脱离了暗世界,汉斯正是组织派来追杀我的。”就在这时,血玫瑰语气中多了一丝波动:“说来这次我能杀掉汉斯,还得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打伤了他,我也不可能杀掉他!” 闻言,宋砚的神情陡然一冷,质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刚才汉斯偷袭我,你就在附近?” “不错。”血玫瑰坦然承认,目光落在了他被子弹打中的手臂上,眼中微微闪过异样之色。 顿时,宋砚心中一紧,产生了一股杀人灭口的冲动。 感谢【流氓领主】【td78884644】【q210003535】【tdbr />... 223 傅家孙媳妇的面子 - 暗糖难防 - 霏倾 223 傅时御一时没答,收起手机的同时,大脑飞速处理着可以告诉唐希恩的最佳措辞。 他咽了咽嗓子,斟酌道:“第一遍的筛查不太理想,我怀疑年龄可能有误差,所以让他们重新筛一遍。” 唐希恩点点头,挽着他的胳膊,抿唇轻声道:“第二遍还不行,那就算了,想想其他办法。” 其实她三年前就以同样的条件让人查过一次了,但也是没什么线索,所以傅时御这么说,她并没有多吃惊。 这些年,在寻父这件事情上,她早已从一开始的盲目自信、充满希望,转变为眼下只敢抱一丝细微的可能性。以至于她经常都是很矛盾的,大部分时间残忍地暗示自己,可能找不到人了。可心底那点小小的希冀,却又是那么真实地存在着。 “阿姨从徊城回来了吗?”傅时御突然问了一句。 唐希恩回神:“回来几天了。” “到时候第二次筛出来的那些人,我想拿资料去给她辨认一下,你看怎么样?” 唐希恩稍稍考虑片刻,点头:“好。” 傅时御这才放下心来,抬手揉了一下她的后颈,揽着她往别墅走,迎面遇到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 慕尚在他们身边停下,后排车窗降下,穿着毛呢中山装的傅老爷笑呵呵的:“你俩等等我。”说着,升上车窗,开了车门要下车。 唐希恩赶紧上前扶着老人家:“爷爷早上好,您小心。” 傅老爷下了车,一脸神清气爽,仰头将傅时御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笑道:“你小子今天打扮得挺帅的嘛!” 傅老爷年轻时就不高,再加上年纪大了,身高严重缩水,还有点驼背,与傅时御站在一起,还不到他肩膀,故而每次看他,都要仰着头。 傅时御暗笑,拉了拉身上的英式三件套手工西服,自恋道:“我每天都打扮得很帅的好吧?爷爷您今天拍我马屁是想干嘛?” 傅老爷原本只是单纯想夸一下孙子,被他这么一说,气得吼了一声“滚”。 “滚就滚。”傅时御长腿一迈,果然大步大步往前走了,一眨眼的功夫,人就进了别墅。 唐希恩哭笑不得地扶着傅老爷,替傅时御解释道:“时御他要赶着去帮忙招待客人,爷爷您别介意,我跟您一起进去。” 傅老爷欣慰地拍拍她的手背:“还是你最乖。” - 傅老爷刚进律所不久,他的小伙伴们就都陆续过来了,别墅院子里停满了豪车,后来的几辆停不下,干脆停到外面去。 傅老爷挽着唐希恩,逐一跟自己的小伙伴介绍她,开口都是:“这是我孙媳妇儿!美国回来的!哈佛大学的法学博士!是这家律所的合伙人!特别厉害!你们需要法律服务的,都来找她!” 说完赶紧吩咐唐希恩把名片拿出来发。 那些老爷爷一见这么漂亮的女娃,不仅气质出众,还是大律师,收下名片的同时,纷纷夸傅老爷有福气。梦岛书库 唐希恩也因此收了一叠名片回来,每一张的来头都大得她根本不敢去肖想人家的法律顾问业务能交给自己。 十点前五分钟,公关公司的人过来问一会儿谁要上台致辞,唐希恩意思是让汪沅上去,但傅老爷却提醒她,这家律所最大的牌面就是她——傅家的孙媳妇儿,所以她上去致辞,才能为这个律所带来最好的广告效应。 唐希恩想了一下,觉得有道理,便就暂时将傅老爷和他的朋友安顿在一楼的会客厅,并吩咐公关公司叫两个人去那边候着,随时添茶水,随时响应这些老爷爷的需求。 安排妥了之后,她这就准备上台致辞。 穿过人群往大厅走去时,傅时御刚好也找过来,一见她,就过来牵上她的手:“律协和司法局的人来了。” 唐希恩愣了一下:“没有邀请他们啊。” 傅时御低声:“黎韬带过来的,为律所造造势,没有坏处。” 唐希恩点点头,挺直了脊背,脸上扬起合适的笑意,跟着傅时御去见律协和司法局的人。 黎韬带那些人参观完律所的办公环境,此时坐在一楼的大会议室里,唐希恩敲门进去,一一跟他们握手,打招呼,态度大方自然。 黎韬向那些人介绍她是自己的徒弟,之前在观韬表现优秀,那些人都很给面子,也很客气地表扬了唐希恩年轻有为。 十点一到,揭牌仪式正式开始。 仪式台就搭在进门的大厅里,背景是一大面液晶屏,映着律所的名字、logo以及本次典礼的主题。 当那块盖在律所招牌上的红布被揭开,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唐希恩和汪沅、步悠然重重地握了一下彼此的手,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对律所业务蒸蒸日上的期待。 唐希恩上前致辞,面带微笑、落落大方地介绍了一下律所的服务范围,以及三位合伙人在各自领域的专长。 没有一丝废话,没有豪言壮志,没有流于俗套的口号呐喊,整个致辞过程简短、清晰、有力、一语中的。 最后,她一一感谢了今日所有前来参加仪式的宾客。 致辞结束。 唐希恩和另外两位合伙人下台。 傅时御迎了过来,虚搂着她的腰往一边走,低声笑道:“在那么多人面前讲话,你倒是一点不怯场,稿子也是临时掰的吧?” 唐希恩也笑:“就算让我提前写稿子,我也是这样,简单清楚就好了,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大家都挺忙的,别耽误人家时间。” 迎面不断有人走过,跟唐希恩打招呼,唐希恩推了推傅时御,低声:“我得招呼客人了,你去爷爷那边看看。” 说罢,俩人兵分两路忙去了。 今天的宾客主要有三路人马,傅老爷和他的有钱小伙伴们,黎韬带来的律协和司法局的人,还有汪沅父亲带来检察机关的人。 唐希恩先前没料到今天会来这么多大佬,所以授意公关公司将揭牌仪式设立在律所,其实应该去酒店,举行完仪式就可直接用餐。 眼下,一个不大的别墅挤满了人,她艰难地穿梭在人群中,到楼上应酬另外两路人马。 224 最动听的表白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两人的目光在虚空碰撞在一起,互不退让。 血玫瑰的目光冰冷中带着几分恼怒,宋砚的目光则带着几分玩味。 对峙数秒。 血玫瑰忽然收回了目光,然后开始脱衣服。 宋砚一惊,问道:“你干什么?” “不是无间隔疗伤吗?自然要脱掉衣服。”血玫瑰淡淡道,说话间,她已经除掉贴身皮衣,露出缠在胸口上的白色布条,难怪宋砚当初会以为她是飞机场,却是将自己的一对胸给缠了起来。 同时,血玫瑰的肌肤与韩莎与苏媚儿的白皙不同,而是透着一种健康的小麦色。 眼看血玫瑰要伸手去解裹胸,宋砚连忙叫停,他只是想小小捉弄下她,可没有耍流氓的意思。 “怎么,不需要无间隔治疗了?”血玫瑰讥笑问道。 一抹尴尬之色从宋砚脸上闪过,道:“哈,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好了,你赶紧把衣服穿上吧。” 这次较量,以宋砚的退缩而结束。 血玫瑰没再说什么,默默穿上了衣服。 “把你的手给我。”宋砚深吸口气,向血玫瑰道。 探手间,宋砚握住了血玫瑰的手,掌心指节间都有老茧。 心念一动,他催动了生命神光。 血玫瑰感觉一股热流从宋砚手中窜入她身体,瞬间流遍她全身,热流所过,她的伤势以惊人的速度开始痊愈。 不到三秒钟,她就感觉,她的伤势痊愈了,就连以前留下的暗伤也跟着好了。 “好神奇的治愈异能!”她忍不住深深看向宋砚。 而宋砚则向血玫瑰笑笑,并放开了她的手:“好了,你的伤势已经痊愈。” “你治好了我的伤,我免费奉送你一个消息。”血玫瑰忽然道。 宋砚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向菲菲是玄女门的人,她接近你应该有目的,你最好小心些。” “玄女门是什么来历?”宋砚皱着眉头问道,想到了之前与向菲菲吃饭时,她询问他秘密的事,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 血玫瑰道:“玄女门是个传承近千年的古老门派,这一门的人全部是女弟子,这个门派最强大的功法叫做《玄女劫》,据说,修炼过这个功法的女子,都不能对男子动真情,一旦动了真情就会破功!” “那向菲菲有没有修炼?”宋砚有些紧张的问道。 血玫瑰意味深长的一笑:“她有没有修炼《玄女劫》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她是玄女门当代门主最疼爱的小弟子!” 闻言,宋砚面色陡然一沉,血玫瑰虽然没有明说,但从话语中透出的意思,向菲菲应该修炼了《玄女劫》,也就是说,他和向菲菲应该没有可能在一起。 “好了,我该走了!”说话间,血玫瑰向窗口走去:“汉斯的死应该很快就会传到暗世界那边,你要小心些,很有可能暗世界会找上你!” 话音一落,血玫瑰从窗口跳出,消失不见。 看着消失的血玫瑰,宋砚却暗自苦笑起来,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那装着汉斯人头的黑色口袋上,顿时脸色一变,追到窗边,哪里还有血玫瑰的身影。 “妈蛋,这人头该怎么处理?”血玫瑰丢给他一个难题,让宋砚感到十分恼火。 最后,他决定,今晚晚点去郊外,将这个人头给埋了。 将人头暂时收放起来,宋砚回到房间,打开电脑,搜索与医术相关的消息。 当今世界医术分为两大派系,分别是东医与西医。 炎黄国是个有万年历史的文明古国,东医源自八千年前的一代医神东阳先生,即使现在,东医界也还流传着东阳先生所著的医学典籍。 根据历史资料记载,东阳先生活了将近200岁,他一生著医学书籍共有十八本,但现在流传在世的只有三本,一为《百草集》,二为《千病方》,三为《针灸合集》。 《百草集》上面共记录了数万种药材,并对每种药材的药性都有极其详尽的阐述,乃是东医的必修药典。 《千病方》上则记录了一千三百六十五种药方,这本书流传较广。 《针灸合集》上共记载了十二种珍贵的针灸手法,只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目前针灸合集上的针灸手法只剩下七种,另外四种最珍贵的针灸手法都已经遗失。 西医又被称为械医,因为西医一旦离开了各种医疗器械根本就不会看病。 不过现在,西医却是大行其道,东医反而是没落了。 西医兴盛有两大原因,第一,西医学成只需三五年之功,而要培养出一个合格的东医则需要十多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第二,东医的运营成本较低,往往东医看病,根本不需要器械,这就为病人节省了大部分医疗费。 病人是节约了,但医院就赚不到钱啊,不像西医,不管你有病没病,先去做一番检查,这就大大增加了医院的收入。 两相比较,医院的投资人自然会抬高能赚更多钱的西医,故意打压东医,因此,网络上存在许多故意抹黑东医的帖子消息,什么东医医死人啦,东医药死人。 这间接导致东医名声越来越差,相信东医的病人越来越少,其实西医医死的更多。 言归正传,宋砚在了解东医和西医后。 他决定学东医,东医治疗手段非常多,比如草药、比如针灸、比如符药、比如推拿等。 东医天生就有一种神秘性,用来掩饰生命神光实在太好不过,如果以后会使用生命神光替他人治病,就可以先假装针灸,然后再施展生命神光,最后将功劳退到针灸之上。 对东医有了一定了解后,宋砚就开始搜索东医典籍,这一搜索,却是出现了数百本医学典籍,炎黄国有近万年历史,东医也有八千年的历史,因此,即使大量的医学典籍遗失毁坏在历史潮流中,但依旧剩下不少医学典籍。 “开启过目不忘!” 点出一本医学典籍,宋砚便用过目不忘神通记录。 当两个小时过去,他硬生生的记录了三本医学典籍,相信记录下数百本医学典籍,就算成不了名医,但用来唬人还是可以的。 225 精神上已经是夫妻了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时间来到凌晨,过目不忘神通又更新了出来,因此,宋砚又花耗掉两个小时,记录下三本东医医学典籍。 “开启融会贯通!” 记录下六本医学典籍,宋砚又开启融会贯通用来整理脑海中记录下的医学知识。 又两个小时后,宋砚长长吐出一口气,虽然没有将六本典籍完全领悟吸收,但也差不多,如果现在让他替病人治病,一些小病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他取出装着汉斯人头的黑色袋子,并塞进了一个旅行包,径直从窗户飞身而下。 宿舍的院墙有两米多高,却拦不住他。 一阵助跑,后腿在地面一蹬,他整个人陡然窜起三米,轻松越过院墙。 半个小时后,他来到了人迹罕至的郊外,找了一块尖锐的石头,在树林中刨了一个坑,将黑色袋子从旅行包内取出,丢到坑内,再将土填入其中…… 等他回到宿舍,已经是五点多,但他却没有一点睡意。 心中一动,他调出了系统界面: 宿主:宋砚 等级:1级 体能:500点 精神力:80点 技能:体术、钢琴大师 神通:过目不忘、融会贯通、透视神通、生命神光 名气值:23498 宋砚目光快速扫过系统界面,目光定格在精神力一栏,原本精神力只有75点,现在却变成了80点。 “喵呜,我的精神力为什么增涨5点,是什么原因?” “大半夜不睡觉,瞎吵吵什么!”喵呜不满的抱怨了句,继续道:“知识能开启智慧,你这段时间阅读吸收了大量的知识,所以你的精神力相应的提升了5点。” “哈哈,读书也能长精神点,实在太好了!”宋砚忍不住笑道,他一直觉得自己智慧有点低,头脑也有些灵活,只可惜,经历了六次抽奖也没有抽到提升精神力的技能或者神通。 现在好了,既然读书能够提升精神力,他决定用更多的时间来阅读。 想到这里,他从书架上挑选了一本通俗,并认真的阅读了一章,随后合上书开始回忆阅读过的内容。 虽然不能完全回忆起来,但至少能回忆起七八成。 换做是以前,他能回忆起两三成都算不错了! 将那本重新放回书架,宋砚目光再次落在名气值那一栏,随即满意的点点头,经过今天的初赛,他的名气值直接涨到了23498点。 虽然离下次抽奖要求888888点,还有不小差距,等这次钢琴大赛结束,应该能达到。 想到这点,他就格外的满足。 但就在这时,暗世界以及玄女门还有南宫家三方势力从他心底冒出,心中不由多了几分担忧。 下次抽奖后,以系统的尿性,恐怕抽奖要求至少暴涨到五十万以上,要出一次让数十万人认可的风头,实在太难。 次日早晨,吃过早餐,宋砚就连续收到几通电话,都是恭贺他获得钢琴大赛初赛第一。 最先打来的是韩莎,接着,是张自然、李磊等几人,并且他们都问他,能不能搞到票,他们也想去看比赛,于是,挂掉他们的电话后,宋砚打电话询问郑芸,能否拿到入场券。 对方一口答应,并询问他要多少张。 宋砚想了想问她要了二十张。 最让宋砚意外的是,宋雪居然也打来电话恭贺他,她的语气虽然依旧冷淡,但这毕竟是个好的开始,为此,宋砚很是高兴。 果然,宋砚有先见之明要了二十张票,在前往音乐学院的路上,不断有同学打电话来,表示要来支持他。 等他来到礼堂时,才发现,韩莎与高三九班的十多名学生都已到来。 “老大,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一见到宋砚,张自然就屁颠屁颠的跑了上来拍马屁:“能文能武长得帅不说,钢琴又弹得这么好,恐怕学校里的女生要被你迷死了!” 说话间,张自然还故意看了眼到来的九班同学,除了张自然李磊谢晖张军几人外,到来的居然都是女生。 “宋砚能帮我签个名吗?” 一名女生拿着笔和笔记本小跑着上来递到宋砚面前,满脸放光的看着他。 这名女生叫萧娆,成绩中等,容貌算不上上乘,却善于穿着打扮,因此,很能吸引男生眼球。 “好。” 宋砚也不矫情,向萧娆笑笑,拿过笔和笔记本唰唰写下一行字:祝萧娆同学越来越美丽——宋砚。 有了萧娆开头,其她女生也都跟着学样,纷纷讨要签名,宋砚都一一满足。 “阿砚挺受欢迎的嘛!”一个声音响起。 却是郑芸到了,将二十张票交到他手上,宋砚表示感谢后,将票交给了张自然,让他发给大家。 郑芸很忙,需要为比赛做各方面的调度,所以简单和宋砚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于是,宋砚的目光落在了韩莎身上,他信步走过去,似笑非笑道:“韩莎老师,难道你不想要我的签名?” 前天发生了那样的事,韩莎本来有些羞于见宋砚,听到他的调侃,反而放松下来,故作不屑道:“少臭美,谁稀罕。” 闻言,宋砚故意摆出一副受到打击的模样:“韩莎老师,我被你打击到了,你得补偿我!” “想得美。” “要不,你再做顿饭给我吃,你做的菜实在太好吃了。” 提及做菜,韩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语气也跟着冷了几分:“再说吧。” 见状,宋砚有些失望,不过他也能理解韩莎的心情,于是道:“我该去后台了,韩莎老师再见。” 经过初赛后,参赛人数只剩下200人,所以,后台已经不再那么拥挤。 忽然,宋砚发现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后台内的大屏幕上,他抬眼看去,才发现,上面记载着这次pk赛的出场名单。 在进行比赛前,赛方就介绍过几场比赛的规则以及流程。 pk赛的规则比较简单,又两名选手共同上台,进行pk。 pk方式先是由a选手演奏三首曲子,b选手复弹,接着,b选手弹奏三首曲子,a选手又重复弹奏,弹错音较多的淘汰。 可说pk赛是这次钢琴大赛最精彩,也是难度最高的一环,因此,比赛天数为期三天。 这次宋砚的号码是10号,表示他今天就会出场,与他同为10号的名叫周一奇。 “宋砚是吧,我是周一奇,我想和你聊聊。”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打扮格外帅气的男生走了上来,神态倨傲的向他说道。 226 姓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后台外的走廊上,宋砚看着神态倨傲的周一奇,有些奇怪,不知对方找他出来干什么。bsp; “你开个价吧。”周一奇昂着头道,语气中更是带着一种施舍的味道。 “你什么意思?”宋砚越发不解。 周一奇神情稍显不满,沉声道:“不要装傻,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只要你开的价格合理,我都会满足你!” “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有什么事,请明言好么!”宋砚有些无语的道。 “你真不懂?”周一奇问道。 宋砚有些不耐烦了:“如果你再卖关子,我扭身就走!” “你敢!”周一奇怒声道,接着马上补充道:“我爸是周良虎。” 宋砚面色一冷,转身就走! 看着离去的宋砚,周一奇神情有些错楞,随即大怒,他快步追上宋砚,并绕到他前方将他拦下,低吼道:“宋砚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听到周一奇的威胁,宋砚真有些哭笑不得:“你到底想怎样?” 周一奇满脸愤怒的吼道:“宋砚你知道我是谁吗?周良虎是我爸,你竟敢敢无视我。” “我知道你爸是周良虎,你已经说过一遍,不必再重申,现在,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嘛,不然,我真要走了!”宋砚十分无语的道,他觉得眼前这个周一奇简直就是二货的代名词。 闻言,周一奇有些狐疑的盯着宋砚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居然不明白我的意思,我还以为夺得初赛第一的你有多么聪明,原来连我的意思都无法理解,真是够蠢!” “够了!”宋砚脸色一沉,挥起拳头舞动了两下:“你再废话信不信我揍你!” “你敢!”周一奇下意识向后退出两步,并色厉内荏的道:“我爸是……!” “你爸是周良虎嘛!”宋砚抢着说道。[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周一奇却没听出宋砚话中的讥讽之意,反而露出几分得意:“你知道我爸是周良虎就好,这样吧,我也不亏待你,只要你在pk赛上故意输给我,我就给你三万块!” “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宋砚有些错楞的道。 “只要你点头,我马上转账给你!”周一奇又恢复了高傲之态。 “我为什么要同意?”宋砚似笑非笑道。 “三万块不少啦,你不要不知好歹!”周一奇没想到宋砚会不同意,所以十分愤怒。 “我的目标是冠军,而冠军是奖励是十万块,如果是你,选十万还是三万?”宋砚反问道。 “当然是十万!”周一奇脱口道。 “既然你都知道选十万,那我肯定选十万啦!”宋砚戏虐的笑笑,迈步就走。 “等等!”周一奇再次喊道。 “又怎么啦?”宋砚没好气的道。 “能不能少点?我一个月的零花钱只有三万块,我再找朋友借点,应该能凑够五万块,你看行吗?”此刻的周一奇已经没有了趾高气扬的姿态,语气中多了一种哀求。 宋砚冷笑道:“你爸不是周良虎吗,你没钱可以找他要嘛!” “我爸又不是贪官,他没那么多钱!”周一奇有些泄气的道。 闻言,宋砚觉得这个周一奇二得有些可爱了,对他这么做的目的有些好奇,于是问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周一奇的表情变得有些羞涩,有些扭捏,说道:“阿香说了,只要我拿下这次钢琴大赛的冠军,就可以追她,我知道你厉害,肯定pk不过你,所以我才这么做的!” “你这理由够强大,但是我不能答应你!”宋砚叹了口气道。 “为什么?” “我夺取冠军也是为了一个女孩。” 听到宋砚的话,周一奇的神情忽然变得沮丧起来。 见到他这幅模样,宋砚拍拍他肩膀道:“如果那个阿香是真心喜欢你,你得不得冠军并不重要,如果她不喜欢你,就算得了冠军也不会喜欢你,感情是纯粹的,如果掺杂了其它,就不是真正的感情了,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又或许,那个阿香是故意刁难你,为的就是让你知难而退!” 听宋砚这么一说,周一奇更加沮丧了,沉默良久才对宋砚道:“你说得对,其实我早就知道阿香不喜欢我,我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你能想明白就好。”宋砚道。 “宋砚谢谢你。不如我们做朋友吧!” 看着中二少年那期待的眼神,宋砚不忍拒绝,伸出手道:“宋砚,很高兴认识你。” “周一奇,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周一奇高兴的伸出手。 九点半,比赛开始了。 经过两日的发酵,加上主办方的宣传,今日来到现场观看比赛的观众比昨天多了一倍。 首先上场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宋砚认识,是圣夜中学的音乐老师黄荃,女的叫孟月,也是个实力级选手,钢琴水平不在黄荃之下。 黄荃先演奏,他弹奏的是一曲狂暴,音调调复杂的曲子。 弹完后,他就挑衅的看着孟月:“请吧。” 孟月也不含糊,手指跳动间,就弹奏起黄荃弹过的曲子,曲罢,一个音也没有错。 一时,黄荃的面色变得有些凝重,沉默了一会儿,才重新弹奏起来,难度比第一首提升了不少。 这次,孟月没能完整的弹出,错了两个音。 第三首,孟月错了一个音。 接着,换孟月演奏。 只见她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快的跳动,一连串混合音符不断飘出,让黄荃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结果,第一首曲子,黄荃就错了四个音。 孟月总共才错三个音,他一首曲子就错了四个音,所以,没有必要再比下去,他直接认输。 “那个孟月在初赛时隐藏了实力,他至少达到了专业八级的水准!”站在宋砚身边的夏想说道:“不过比起你和宋雪来,还差了不少。” “那当然,我家小雪可是专业九级。”大伯母自豪道。 “妈,你不要总是这样说。”宋雪有些尴尬的抱怨道,要知道宋砚的钢琴水准已经达到宗师级,自家老妈在宋砚面前炫耀,她感到有些脸红。 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再也没见到黄荃孟月那个水准的选手。 终于,该轮到宋砚和周一奇上去pk了。 上台前,周一奇低声道:“宋砚,我希望你不要手下留情,这样,我虽败犹荣!” 听周一奇这样一说,宋砚改变了放水的想法,决定全力以赴成全他。 227 投标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宋砚刚登上舞台,观众席上就有人喊他名字,抬眼看去,发现张自然和李磊拉起了一个条幅,上面写着:宋砚宋砚你最帅,肯定能把对手打败! 见到这个“别出心裁”的条幅,他有些哭笑不得,但内心深处又有那么几分感动。52网] 在获得戒指系统前,除了李磊和他聊得来之外,可说没有一个朋友,但现在,他身边却多了一群朋友,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美妙。 因为海选他的演奏视频有上电视台,昨天的初赛他又夺得了第一,所以,在九班学生的带动下,场上不少年轻观众都被影响,跟着他们大喊宋砚的名字。 “宋砚,看来你的粉丝很多嘛,不过你不要得意,说不定我会打败你!”周一奇有些羡慕嫉妒的道。 “好,我等着。” 宋砚微笑回应,经过短暂的相处,他发现周一奇其实是个比较真实的人,不善于掩饰内心,几乎心里想的是什么,都会表现在脸上,当然性格还有些二,虽然老是把“我爸是周良虎”挂在嘴边,但本质不坏,这也是宋砚愿意和他做朋友的原因。 昨日,宋砚获得了第一,所以,主持人侧重介绍了他,又引来台下的阵阵掌声。 接着,宋砚和周一奇分别来到钢琴前坐下。 “你先来吧!”宋砚说道。 “好。”周一奇知道宋砚比他强,所以也没客气,手指开始在黑白琴键上跳动起来。 接着,一连串的音符从他指间冒出。 这首曲子听起来并不复杂,反而觉得有些简单,但几个评委却听出了其中的玄机。 “黑键变白键,白键变黑键,黑白混合,这个周一奇不简单,只要宋砚稍微大意,就会落入他的圈套之中,到那时错的就不止一个音。[网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一名评委低声分析道。 “不错!”另外名评委点点头:“宋砚的演奏功力相当出色,已经超越了专业九级,如果输在pk赛,这次比赛就失去了看头。” “我觉得你们的担心是多余的,他小小年纪就能超越专业九级,我们能听出,他怎么听不出!”又有一名评委插话,看向宋砚的目光充满了欣赏。 “那可未必,毕竟当局者迷!”那名评委倔强道。 ………… 舞台上。 “宋砚,该你了!” 周一奇弹完,看着宋砚道,神情稍显紧张,不知宋砚会不会上当。 “黑白键混合弹!” 宋砚笑笑,接着手指就如同雨点般击打在黑白键盘上。 周一奇听到宋砚直接道出玄机,神情不由变得颓败起来。 琴音响起,如同雨打芭蕉…… “这是……?” 十名评委一听,都露出了惊讶之色,因为宋砚不止没有被所谓的黑白混淆所迷惑,反而将整首曲子的节奏提升了一倍。 “果然厉害!” 那名评委再次开口赞美。 周一奇开始弹奏第二曲。 这一曲他没有再次混淆黑白键,而是一首超长曲目,整整达到八分钟,难度更大的是,这首曲子是周一奇原创。 只听一次,就记录下一首长达八分钟的曲子,在听完周一奇演奏后,大部分人都为宋砚捏了一把汗。 “这家伙太无耻了,居然整这么长的曲子!”萧娆忍不住骂起台上周一奇。 “是啊!狡猾的家伙!”坐在她身边的女生跟着附和。 倒是韩莎比较冷静,因为她见识过宋砚弹奏亡灵幻想曲,那么难的曲子他都能够弹奏出来,相信这首曲子也难不倒他。 “宋砚怎么样?没有让你失望吧?”周一奇看着宋砚道。 “还行吧。” 宋砚笑笑,他参加钢琴大赛就是为了出风头赚名气值,所以,这个风头他出定了。 于是,他一只手放在了琴键上。 “咚咚咚。” 婉转流畅的琴音在宋砚的单手弹奏下流淌而出。 “单手演奏!” 一众评委都有些兴奋,但也有些担心,宋砚是不是太过自大,要知道那可是长达八分钟的曲子。 周一奇凝神听宋砚演奏,寻找他的错误,可是,这首曲子都过去大半时间,宋砚依旧一音没有错,而且还是在单手弹奏的情况下。 “差距太大了!” 突然,他心头冒出这样一句话。 而台上的观众也都感觉兴奋莫名,觉得今天没白来,不少人更是拿出手机录像。 一曲罢,宋砚微笑对周一奇道:“没让你失望吧?” “没有!” 就在这时,潮水般的掌声响起,来自评委与观众。 第三首曲子很普通,时间只有一分钟,前两首曲子是他的杀招,既然杀招都为难不了宋砚,那还折腾个什么劲。 自然,宋砚是一个音没错的将这首曲子给弹奏了出来。 交换位置。 主持人宣布。 在错身之际,周一奇再次提醒宋砚不要放水。 宋砚点点头。 在钢琴前坐下,宋砚笑容一收,神情也跟着变得凝重,并且,他还故意活动了手关节,双手才落在黑白键上。 看到宋砚的准备动作,韩莎一惊,难道他要弹奏《亡灵幻想曲》,从琴房回来后,她就查阅了一些关于钢琴演奏方面的知识,才知道宋砚弹奏的那首《亡灵幻想曲》到底有多么的逆天。 在宋砚的影响下,不止评委,就连观众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纷纷屏气凝神,等待着他的开始。 终于,宋砚双手微微抬起,然后落下…… 没有缓冲,没有铺垫,就那么来临,如同万马奔腾,更如同雷霆过目,那种狂风中夹杂暴雨的气势扑面而来,在礼堂音响的扩散下猛的钻进所有人耳朵中。 让人感到窒息,让人感到不适应,甚至有那么短暂的眩晕。 “果然!果然是《亡灵幻想曲》!” 再次听到这不好听,却有种强大气势的钢琴曲,韩莎内心却感到格外的兴奋。 至于十名评委全部愣住了,确切的说,是被震住了。 他们都默默的数着音。 九个音! 十个音! 十二个音! “天,他居然弹奏出了十四个音!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那么快的手指!”听到十四个音,一位女性评委终于忍不住惊呼起来,目光落在舞台上宋砚的手指上。 此刻,宋砚的手指已经化为幻影,就好似有四只手在共同演奏,同时暗自骄傲:这是我的学生。 “尼玛!十五个音!” 一名评委拍案而起,甚至爆了粗口,他实在太吃惊了,目瞪口呆的盯着台上略显消瘦的身影,这一刻,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个年轻人是名君临天下的帝王,他的琴音无可匹敌,他的演奏水平无人可超越。 “十六个音了!” 忽然,一名凝神静听的评委激动喊道。 “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台上,首当其冲的周一奇直接被宋砚的演奏给吓傻了,尤其听到十六音齐出时,他知道,他与宋砚之间的差距,比想象中还要巨大,也许用鸿沟来形容最为贴切。 228 只会在一个人面前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十七音! 十八音! 十九音! 最终,宋砚演奏出了二十音,其难度远远超越了原版的《亡灵幻想曲》。 后台,宋雪小嘴张得大大的,眼中尽是震惊于不可置信之色,宋砚太强了,强大到她生不起任何的挑衅念头。 “宋砚弹的这首曲子也太难听了吧?”一旁的杨艳丽不屑道。 “妈,你不懂就不要乱说!我敢说,除了宋砚,全世界没有一个人能够弹出他弹奏的曲子!”宋雪怒声朝杨艳丽喊道。 “真有这么厉害?”杨艳丽不相信道。 宋雪懒得再解释,目光落在大屏幕上,并锁定了宋砚的身影,以及那双化为幻影的手,心情格外复杂,此刻的宋砚让她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以前,她认为宋砚就是一只不知上进的寄生虫,所以,她看不起他,甚至不屑与他为伍,因此,在她刻意的隐瞒下,学校里很少有人知道她和宋砚的关系。 但现在,他却变得这么优秀。 想到这里,她脑海中不由闪过他与宋砚的点点滴滴,对宋砚,她从来都冷脸相迎,但宋砚却从来没有责怪过她,她记得初三那年冬天,父母有事去了乡下,只有她和宋砚在家。 结果,她在半夜发高烧,外面又下着大雨,是宋砚打着伞将她背到医院的,为了不让她淋雨,雨伞大部分都挡在她头上,结果到了医院,宋砚面前的衣衫裤子全部湿透了。 后来,宋砚还在医院坚持守了她一夜,结果,她病好了,宋砚却是病倒了。r /> 还是在初三那年,她受到两名混混的调戏,正好被宋砚遇到,他二话不说冲上去就和那两名混混扭打成一团,结果,他把那两名混混打跑,自己身上却青一块,紫一块的,对方宋砚却浑然不在意,反而拍着胸脯说,有他在,没人能够欺负他。 后来,宋砚提出去武馆学拳,老妈并不赞同,因为去武馆又需要交钱,最后还是老爸拍板,同意宋砚去学武。 对此,老妈没有私下向她抱怨宋砚不懂事,不好好学习,去学什么拳。 现在想来,宋砚去学拳,未尝不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他。 想到这里,宋雪的眼睛有些湿润,在心中暗道:“哥哥,对不起。” 台上。 一首《亡灵幻想曲》演奏完毕,宋砚却是感觉十根手指有些颤抖,即使他使用了内劲,做到二十音连弹也十分的吃力。 曲罢……没有掌声! 大概过了五秒钟。 “啪啪啪!” 稀疏的掌声骑起来,但马上,掌声就连成一片,如同潮水,连绵不绝! 掌声持续了一分钟才停下,一名评委却迫不及待的问道:“宋砚同学冒昧的问一句,你是如何将手速练到二十键同弹的?” 宋砚接过主持人递过的话筒,有些腼腆的说道:“或许因为我的手指天生比较灵活吧。” “你太谦虚了,我敢肯定,就算世界级的钢琴大师也无法弹奏出你刚才演奏的那首曲子,简直就是钢琴魔手!”那名评委继续道。 “评委老师过奖了。”宋砚谦虚回应。 另外名评委的声音适时响起:“李老师对宋砚的形容实在太贴切,不知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刚才宋砚在演奏上,琴键上方好像出现了四只手,这不是魔手又是什么?” 现场指挥的导演,马上命令技术员播放宋砚弹奏时,出现虚影的那段。 狂暴的琴音再次响起,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宋砚弹奏20音的那一段,镜头侧重描写他的双手,果然,镜头中出现了四只手,根本分不清那两只是真手,那两只是虚影。 听评委们这么一点评,观众们越发觉得不觉明历。 这组pk赛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但主持人依旧征求了周一奇的意见。 他十分干脆的认输,表示他弹不出这首曲子。 在掌声的欢送中,宋砚回到了后台。 夏想迎上来对宋砚又是一番赞美恭维。 就在这时,宋砚注意到了站在一米外的宋雪,不由迈步走了上去。 “哥哥,对不起。”宋雪忽然开口道。 听到宋雪的称呼,宋砚先是一愣,随后就是狂喜,他有多少年没有听到宋雪叫他哥哥了。 “小雪你……!”激动之下,宋砚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哥哥对不起,以前都是我不懂事,误会了你。”宋雪继续道,说话间,却是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尤其想到宋砚为保护他和混混扭打,大半夜冒雨背她去医院,她的心中就无比内疚。 “傻丫头,哥哥又没怪你,有什么好哭的!”宋砚疼惜的替宋雪擦掉眼角的泪水。 一旁的杨艳丽看着这一幕,却有一种莫名的欣慰,她不喜宋砚主要是因为他不争气,现在这孩子成绩越来越好,钢琴又弹得这么好,而且小雪也认同了他,她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于是,她走了上去对宋砚道:“阿砚,今晚回家吃饭吧。” 这是大伯母第一次叫他回家吃饭,宋砚很是开心,于是满口答应。 宋雪第十五个出场,以她的实力,宋砚并不担心她会输。 果然,和她pk的那名女孩虽然实力不俗,但依旧落败于宋雪。 晚上九点,香城第一医院,高级病房内。 刚刚醒来的南宫俊显得十分虚弱,此刻,正有一名美女护士细心的喂他喝粥。 病房里的电视也是开着的,正好播放的是钢琴大赛的pk赛事。 当看到宋砚上场时,南宫俊的一张脸陡然变得狰狞起来。 “是他,是这个小子!”南宫俊在内心咆哮。 接着,他看到了宋砚在电视上出尽风头,他的心里就恨得要命,自己在床上晕睡了十多天,那混蛋却在电视上出风头,想到这里,他就有一种弄死宋砚的冲动。 “来人!” 南宫俊喊道。 保镖应声而入,恭敬问候道:“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我要电视上那个小子的所有资料,包括他的亲属!”在这一刻,他想到了一个报复计划,他不止要弄死那小子,不过在弄死他之前,得先把他的亲人给一一玩死。 他要让那个混蛋小子知道,得罪他南宫俊,就等于得罪了阎王。 而此刻的宋砚,正和大伯一家坐在客厅里吃饭,今晚的菜格外丰盛,看着电视里播放的pk赛,大伯也赞美了他几句,他升职学教局局长的事已经落定,周一,他就会正式走马上任。 229 多吃菜少吃肉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在大伯一家强烈要求下,宋砚吃过晚饭,就在大伯家住下,看了一会儿书,宋砚就调出了系统界面,电视台转播的钢琴pk赛已经播放完,宋砚很是好奇,这次又涨了多少名气值。 /> 可他目光落在名气值那栏,不由呆住了。 “名气值怎么涨了这么多?” 宋砚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看了几遍,数字还是那个数字,心中不由狂喜,原来的名气值只有两万三千多,现在居然一举达到了八万七千多,足足长了六万多名气值,只差一千多,就能达到抽奖要求,没想到,电视台转播的威力这么大。 就在这时,电话声响起。 是李磊打来的。 刚接起,就传来李磊激动的声音:“老大,你火了,快登录香城论坛。” “怎么回事?”宋砚不解问道。 “你登上去就知道了!”李磊卖关子道,并且话音一落就挂了电话,让宋砚有些恨得牙痒痒,他的电脑搬到宿舍去了,所以并没有电脑,倒是宋雪房间里有一台。 于是,他收起手机向宋雪房间走去,如果是以前,他绝对不会找宋雪接电脑,毕竟宋雪对他的态度…… 但现在,宋雪的态度对他已经有了巨大的转变,借电脑正好拉近双方的关系,想到这里,他就很是感激向菲菲,如果不是她坚定了自己参加钢琴大赛的想法,否则,他与宋雪的关系恐怕到现在也不会得到改善,只是想到向菲菲接近他,有可能别有所图,他心里就感到有些不舒服。 刚来到宋雪门前,就听到一首缠绵深情的歌声从房间里飘出,这首歌叫《晚秋》,出自炎黄国当下最火的明星慕容欣月的最新专辑。 这段时间,宋砚听了大量的音乐作品充实自己的音乐知识,所以对长期霸占娱乐头条的慕容欣月也多了几分了解。[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据说,慕容欣月的这张专辑才上线一月,销量就超过了500万张,超越了她以往专辑的最高数据,有可能突破1000万张。 为趁热打铁,慕容欣月的公司已经开始为她筹备全国巡演会,目前已经公布了巡演会的三十三个城市名,有幸,香城也在三十三个城市之中。 “笃笃。” 宋砚敲响房门。 很快,房门打开,露出穿着短袖、短裤睡衣的宋雪,莲藕般的玉臂,修长而白皙的双腿,尽显露在外,还有那短袖睡衣被她高高的胸脯撑起,露出小半截平坦的小腹…… “哥哥,是你啊,快进来。”宋雪热情的道。 宋砚连忙收回眼神,他习惯了宋雪的冷脸冷漠,稍稍有些不习惯,但还是马上点点头,走了进去。 “哥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宋雪问道。 “我想借你的电脑用下。” 宋砚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因为宋雪这身打扮实在有些诱人,即使他知道对方是她妹妹依旧有些火大。 主要是因为被韩莎身体还有苏媚儿勾起的火焰在这两天都没完全消散,韩莎还好说,不是故意在他面前显露身体,倒是那苏媚儿,仔细想来,对方却是带着几分故意,对这种只顾点火不顾灭火的行为,宋砚很是深恶痛绝,他决定,如果下次见到苏媚儿,对方再敢点火调戏他,他要连本带利的给报复回去。 “那你用吧,我正好看会儿书。”宋雪微笑道。 “嗯,我只用会儿。” “没关系的。” “对了,慕容欣月的《晚秋》很好听。”宋砚说话间,来到了电脑前坐下,并打开网页开始输入“香城论坛”。 宋雪眼睛隐隐发亮,兴奋道:“我是她粉丝,欣月的每首歌我都听过,这次她新专辑里的十首歌质量很高,尤其是这首《晚秋》简直就是精品中的精品,我尝试过将它改成钢琴曲,不过写了几个版本,都不怎么如意。” 说到这里,宋雪俏丽的脸上浮现几分失望之色。 “呵呵,那巧了,我也将《晚秋》改编成了钢琴曲,等有机会我弹给你听。”宋砚说到,说话间,他已经打开了香城论坛,论坛首页居然挂上了一个巨大的条幅,条幅上用鲜红的大字写着一行字——世界上最牛叉的钢琴师,不服来战! 宋砚有种预感,这个条幅与他有关,于是他点开了条幅,进入到了一个视频界面。 视频下方一行文字介绍,正是对他的简介。 他点了视频播放,视频播放的正是他演奏的那首改编过的《亡灵幻想曲》。 目光扫过视频下方的点击,已经达到了24.5万,这下宋砚终于明白,他的名气值为什么会涨那么多,原来是有人将他演奏视频发到网上来了。 当今网络横行,电视没落,上网的人数远远多于看电视的。 再看下方的评论: 1楼:我去,这是什么曲子,太难听了吧,还世界最牛叉,大言不惭。 2楼:楼上sb,这首最厉害的不是曲子,是弹琴的那位的手速,十九键音啊,我敢说世界上除了演奏的这位没人能弹奏出来。 3楼:楼上的,是20键音,20键音,20键音!重要的事说三遍。 4楼:尼玛,被震傻了,大神收下小的膝盖吧。 5楼:我个操,这是要逆天啊! ………… 宋砚看了几条帖子,就一直拉到底,发现回帖已经达到了两万多条,而视频发表才两个多小时,就有了这样的数据,想到这里,宋砚就暗自欣喜,这样,又会有大量的名气值入账。 “哥哥,你要出名了!” 听到宋雪的声音,宋砚才发现宋砚来到了他身后。 “侥幸而已。”宋砚谦虚道。 宋雪笑笑,不再提这件事,而是说道:“哥哥,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琴房,你弹《晚秋》给我听。” “好啊。” 宋砚满口答应,顺手关掉网页,与宋雪一起来到了琴房。 宋雪的钢琴是纯白色的,价值六万多。 “快开始吧!”宋雪催促道。 “好。” 宋砚在钢琴前坐下,掀起琴盖,脑海中闪过《晚秋》的钢琴曲谱,接着,手指在琴键上跳动起来。 听完宋砚演奏的这曲《晚秋》,宋雪眼中多了几分崇拜,说道:“哥哥,你改编的《晚秋》实在太好了,简直比我改编的好十倍。” 得到宋雪的夸奖宋砚很开心,尤其看到她眼中的崇拜,他心中更有几分自豪,于是道:“其实要演奏好一首曲子,不止需要高超的演奏技巧,更需要领悟曲子所蕴含的意义,它就好似人类的灵魂,没有灵魂的人类不完整,同样,没有灵魂的曲子无法真正打动人心,所以,要演奏出一首好的曲子,就应该去了解整首曲子的意境,只有这样……。” 听到宋砚的话,宋雪秀眉轻皱,似乎有所领悟。 半晌后,她才说道:“哥哥,我似乎有些领悟你所说的,你能再给我详细的说说吗?” 一个愿教,一个愿学,所以,二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和谐,只是宋砚目光偶尔扫过宋雪裸露在外的肌肤,总有几分不自然。 有三更,明天白天更 ... 230 宛如天使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兄妹二人在琴房一直聊到十一点多,直到杨艳丽来提醒他们时间有些晚了,才各自回到房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回到房间,宋砚又一次调出了系统界面,并一眼就瞄上了名气值那一栏,虽然他已经有所意料,但依旧没想到,名气值涨到了这种程度,居然达到了234890点。 足足二十三万啊! 深呼吸一口,宋砚冷静了下来,经过网络发酵,他的名气值不知还会涨多少? “喵呜,我要抽奖!” “好的!”喵呜回答道,并将系统界面放大,宋砚带着期待,一指点在那个大大的“奖”字上面,心中却暗自猜测,这次会出现什么样的奖励? 六次抽奖,出现了两次技能,四次神通,按理说,这次该出现别的东西了吧。 抽奖指针转动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终…… 停留在绿色的格子前! “居然是绿色的格子!”宋砚差点高兴得跳起来。 接着,“培元经”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从绿色的格子上浮现。 “难道是武功典籍?”宋砚暗道。 下一刻,“培元经”三个金色的字体融化开来,化为金光飞射入宋砚眉心,接着,他就如同老僧入定般,闭目不言。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宋砚才深深吐出一口气。 “《培元经》的确是一部修炼功法,但不是武功功法,而是一部修仙功法。” 所谓的修仙,就是凡人通过修炼,不断蜕变,最终成为仙这种生命体的过程。 这部《培元经》只是一部普通的修仙功法,仅仅能够修炼到金丹后期。 前面两个境界与练武的相当,都是后天与先天,但,境界相同,实力却完全不同,因为,修仙之人可以汲取天地灵气将其转化为自身能量。 而修仙者将这种能量称之为“真元”。 真元的纯粹度与凝实度可是远远高于武者练出的内劲与真气! 因此,在同等境界下,修仙者的实力也要远远高于武者。 在先天之后,便是筑基,筑基过后才是金丹! 一旦凝聚金丹,几乎脱离了凡人的范畴,寿命长达五百年。 “宿主,你可以使用名气值让你直接学会《培元经》。”喵呜的声音响起。 “需要多少名气值?”宋砚问道。 “达到后天圆满,需消耗10万名气值。”喵呜回答道。 “那先天呢?”宋砚再问道。 “100万。” 喵呜直接丢出一个冰冷的数字,气得宋砚差点大骂系统是奸商,真以为名气值那么好挣,原本以为一下暴涨二十多万名气值可以土豪下,没想到打击来得这么快。 “喵呜,将《培元经》这部功法提升至后天大圆满!” “好的宿主。” 喵呜话音一落,宋砚就感觉身体内融入大量的神秘能量,接着,体内暴响连连,同时,一种难以描述的疼痛也跟着袭来,差点让他晕过去。 三十分钟后,系统对他的改造终于结束,但他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完全浸透,都是痛的! 坐在椅子上休息了十多分钟,宋砚才完全缓过来,心念一动,心神落入丹田,就发现丹田中多了一团拳头大小的乳白色能量,不用说,这团能量就是所谓的真元。 “噗噗!” 宋砚调动真元挥拳打出。 顿时,一股沉闷的炸裂声响起,甚至宋砚感到周遭的空气都为之一震。 见识到这一拳的威力后,宋砚不由有些震惊,他敢肯定,如果他这一拳打在普通人身上,绝对能将其打死,同样的后天圆满,但修仙者的后天圆满却比武者的后天圆满强大了三倍以上。 再一次调出系统界面,各栏的数据又有了不小的变化,并且还多出了一个功法栏: 宿主:宋砚 等级:1级 体能:1000点 精神力:97点 技能:体术、钢琴大师 神通:过目不忘、融会贯通、透视神通、生命神光 功法:培元经(后天圆满) 名气值:56743点 首先,体能直接提升一倍,由500点,增长到1000点,也就是说,光拼体能,他也是普通人的十倍。 其次,精神力也涨了17点,这个让宋砚有些意外。 最后则是多了个功法栏,还有就是,名气值在这几十分钟又增长了一万多。 总的来说,对各方面的数据,宋砚还是比较满意的。 周一,对宋世泽来说,是个好日子,今天,组织部将会宣布他的新职务,正式晋升为香城市学教局局长,级别也将由副处迈入正处。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打理好头发,穿戴整齐,吃过早餐,他神清气爽提着公文包开车向单位而去。 学教局办公大楼。 宋世泽刚迈入,保安就躬身问候:“宋局长好。” “老牛,辛苦了。”宋世泽含笑回应。 一路来到办公室,凡是见到他的人,无一不恭敬问候,虽说他不是那种虚荣心很强的人,但依旧感到心里很舒服。 在办公室坐了不到五分钟,敲门声响起。 “请进。” 一个头顶秃了大半头发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满脸堆笑的向宋世泽道:“局长,我来找你汇报工作了。” 宋世泽连忙道:“老邢,你这不是打我脸么,咱们同为副局长,我哪敢让你向我汇报工作。” 这个老邢和他一起争过局长的宝座,只不过他暗中有向市长的支持,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他原本以为,就算他当上局长,老邢恐怕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没想到老邢转变得这么快,他很想问他一句,老邢你的节操去了哪里? 老邢将态度放得更低,讨好道:“局长您真是太谦虚了,这还不是早晚的事,我算是来提前祝贺了!” 宋世泽初任局长,最重要的是稳定局面,既然老邢靠过来了,他没有拒绝的道理。 所以,他非常乐意的接纳了老邢的靠拢,对方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上午十点,组织部的人到了。 领头的是市组织部的副部长钟长年,在他身后还跟着三人,两个年轻人,一个中年人。 宋世泽已经带人提前来到楼下迎接,一见到钟长年,他就快步迎了上去,面带微笑的问候。 可让他意外的是,钟长年表现得十分冷淡。 正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钟长年就算是组织部的副部长也用不着这般不给面子吧,这不是打他这个新任局长的脸吗? 一时,宋世泽心里有那么一丝小小的不舒服,但想到对方是组织部的人,也只能暗暗忍耐下去。 只是在进入布置好的会场,宋世泽的脸色突然一变,因为主席台上属于他的名牌居然不见了,而换成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顿时,他心中大怒,正想问是谁布置的会场。 没想到钟长年直接走上了主席团,随他一同到来的那名中年人在那个陌生的名牌前坐下,要知道,那个位置是属于他宋世泽的,联想到钟长年对他的态度,顿时他心中蒙上了一层不好的阴影。 汗,今天有事,一直不在家,第三更来晚了,抱歉。 ... 231 附加协议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钟部长,这是怎么回事?”稍稍一愣,宋世泽快步走到钟长年身边,低声问道。 /> “宋副局长,请你到下方坐好,我即将宣布组织部新任命!”钟长年淡淡看了他一眼,眼中中隐隐透着一股讥讽。 听到钟长年对他的称呼,以及让他去下方坐,再联系上那个坐在他位置上的中年人,宋世泽瞬间懂了,他的升职出现了变故,被人截胡了。 顿时,他胸中涌出无边怒火,差点气晕过去。 宋世泽失魂落魄的走到主席台下方坐定,脑海中却不断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面为什么会突然换人,而且,他连半点消息都没有得到,这不是故意给他难堪吗? 看到这一幕,学教局的人员各个面面相觑,宋局长怎么坐到下面去了,还有,主席台上霸占了宋局长位置的又是谁? 一时,大家心里都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唯独老邢嘴角勾勒出一抹幸灾乐祸的微笑,其实,在早上他就收到消息,宋世泽的升职出了变故,接任局长的不是宋世泽,而是另有其人。 他与宋世泽争斗了这么久,最终宋世泽获胜,他心里可是恨极了他,怎么可能向他靠拢,他去宋世泽办公室表忠心,无非是恶心了他,看到此刻宋世泽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心里痛快无比,只差仰天三笑:宋世泽,宋世泽啊,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钟长年洪亮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各位先生,我代表市组织部任命秦海龙先生为学教局局长!” 虽然大家已经预料宋世泽的升职出现变故,但听到新局长不是宋世泽,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秦海龙,依旧感到十分的错楞。/>而宋世泽听到钟长年的宣布,彻底的绝望了,数月努力,功亏于溃! 至于接下来,钟长年和秦海龙说了什么,他完全没听下去。 宣布完任命,钟长年在秦海龙等人的恭送下离开了学教局。 “宋副局长你好,我还没来学教局就听过你的大名,还请在以后的工作上多多支持!”秦海龙皮笑肉不笑的握着宋世泽的手说道,眼眸深处却带着几分蔑视。 “一定!一定!”宋世泽尴尬表示道,并深深看了秦海龙一眼,这个抢走他局长位置的人。 接着,秦海龙以新任局长的身份召开了一个局长会议。 学教局共有五名局长,一正四副。 宋世泽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可说一步一个脚印,在学教局内威望很大,另外名副局长老邢在市里有后台,所以,他也拉拢了不少人,勉强能和他相抗。 至于另外两名副局长,都是刚入学教局不久,一直都表现得非常低调。 秦海龙面带微笑的道:“现在,我调整下分工,首先是宋副局长,以后你分管,南山区、泰阳区、龙山区。” “秦局长,这样调整不妥吧,你刚来什么都不了解,就贸然调整的大家的分工!”宋世泽压抑着心头的怒火道,这三个区最为贫穷,而且教学质量也是全市垫底的存在。 他原来兼管的都是市区的学校,这么一调整岂不是彻底将他边缘化,很明显,这个秦海龙是故意针对他的,先夺他局长位置,再边缘化他,即使他心胸再开阔也忍不住对秦海龙生出一股浓浓恨意。 秦海龙依旧面带笑容道:“宋副局长,在来学教局任职前,我就对学教局有过一番详细的了解,我知道,你在四个副局长中能力最强,正是能力越强,责任越大,我将这三个区交给你,也是希望在你的领导下,能够将这三个区的教学水平给提升上来。”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宋世泽怒火沸腾。 “怎么,难道宋副局没信心,还是我了解到的都是虚假消息!”秦海龙继续道,话语更诛心。 宋世泽很想再反对,但他知道,如果他反对,秦海龙肯定会抓住这个由头,否决他以往的成绩。 “我同意秦局长的调整!” 这句话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完,话音一落,宋世泽整个人都感觉变得无力。 “那好,既然宋副局有信心,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 香城第一医院,高级病房内。 “怎么样了?”南宫俊看着面前的青年男子道。 “少爷,根据你的安排,我们已经安排人接替了宋世泽的位置。”青年男子恭恭敬敬回答道。 “这只是个开始而已!”南宫俊眸子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辉:“给秦海龙传话,不顾一切的打压宋世泽,还有,你去联系廉政办的人,给我查宋世泽,我不止要断了他上升之路,还要他丢官坐牢!” “是,少爷我会给秦海龙传话。”说到这里,青年神色有些犹豫:“不过,那个宋世泽貌为人很清廉,恐怕很难查出什么来!” 闻言,南宫俊面色一冷,一双眸子如同毒蛇般盯着青年男子,冷喝道:“蠢货,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吗?没有不会找人制造吗?” 青年男子眼睛一亮,领悟了南宫俊的意思,连忙送上一记马屁。 南宫俊挥挥手赶走青年男子,脑海中不由闪过发生在圣夜中学外的一幕,咬牙道:“宋砚啊宋砚,你敢扇我耳光,我就让你家破人亡,永世不得翻身!” 今天是pk赛的最后一日,pk赛结束后,就会进入下一轮,如果换做他人,肯定会心神不宁,但宋砚对自己十分自信,依旧如同往常来到学校上课。 经过电视台的宣传以及网络的发酵,他的名气值又涨了数十万,达到了75万多点。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过后,他的名气值能够涨到百万。 他问过喵呜,下次抽奖只需66万点名气值,75万已经足够抽奖,但他却没有选择抽奖,他打算将名气值提升到100万,将实力提升到先天境界。 昨天,他收到了来自赵凤阳的电话,他已经和武道联盟香城分部沟通好,将在三日后,带他去分部参加考核。 一旦通过考核,他就能成为武道联盟的份子。 南宫家、暗世界、以及向菲菲所在的玄女门,让他感到了危机,所以,他必须尽快强大起来。 否则一旦有什么变故,他将很难反抗。 中午,他收到一条短信。 号码是陌生人的,约他学校操场的小树林见面。 “居然是你,有什么事吗?”当宋砚走进小树林,发现血玫瑰斜靠在一颗树上,神情颇为专注的看一本书,今天的她不再是皮衣皮裤打扮,而是一身深蓝色的运动装。 血玫瑰抬起头道,淡淡道:“南宫俊已经苏醒,并且已经展开对你的报复,他选择了对你大伯下手,搅黄了你大伯的升职!” “什么?”宋砚脸色陡变,失声喊道。 232 怂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随之而来的,就是无边的愤怒,但马上心中又涌出一股无力,南宫家的势力实在太庞大了,他该怎么做,才能化解这次危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看到久久无语宋砚,血玫瑰带着淡淡讥讽的声音响起:“怎么?害怕了!” 听到血玫瑰的话,宋砚自尊心被狠狠刺疼,一个极端的想法从脑海中滋生,一双眼睛隐隐发红:“要不,我去杀了南宫俊!” “你杀得了吗?”血玫瑰冷笑:“南宫俊所在的病房附近,驻守着不下十名达到后天圆满的武者,不要说你,就算是我,也无法潜伏到病房,更何况,你杀了南宫俊,只会为你亲人带来灾难,他可是南宫家的独子,他一死,整个南宫家都会震怒!” 听到血玫瑰的分析,宋砚越发感觉无力:“我该怎么做?” 血玫瑰道:“有个办法,你可以选择加入一个世界级的组织,以你那逆天的治愈异能,肯定能得到他们重用,只要有他们插手干预,南宫家未必不会偃旗息鼓!当然,恐怕你也会由此失去一生的自由!” 用一生的自由换取大伯一家的平安!宋砚有些犹豫,更多的是不甘心。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宋砚咬着牙问道。 “有!” 宋砚眼睛一亮,好似那溺水的人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快说,是什么办法?” 血玫瑰面色一冷:“现在,南宫家正在通缉我,如果你把我抓起来交给南宫家,说不定,他们会法外开恩,饶了你!” 闻言,宋砚一愣,有些心动,但马上就打消了这个想法,血玫瑰虽然是个杀手,但也算对他有恩,恩将仇报的事,他还做不出来! “怎么样?想好了吗?要不要抓我?”血玫瑰继续问道,眼神中却是多了一丝戏虐。bsp; “哼!” 精神力增长到97点,宋砚的脑子变得极其清明,智慧更是大涨,所以,看到血玫瑰眼中的戏虐,就明白,对方是在试探他。 “真不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宋砚懒得再理会对方,转身就走。 他没有时间陪血玫瑰做口角之争,他必须抓紧时间想办法化解南宫家带来的危机。 忽然,他脑海中闪过向菲菲的身影。 她是市长的女儿,如果我求她,会不会帮我? 但随即就自嘲道:“宋砚啊宋砚,你是向菲菲的什么人,她凭什么帮你,要知道,那可是南宫家!” “等等!” 血玫瑰突然喊道。 宋砚回头看着她,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血玫瑰轻笑道:“武道联盟虽然是个松散的组织,但这个组织几乎将炎黄国的所有高等武者收纳进了其中,如果你能得到武道联盟高层的认可,南宫家就算再嚣张,想要再动你和你的亲人,也要考虑下武道联盟的反应!” 话音一落,血玫瑰身形几个闪烁,就隐入小树林中消失不见! “武道联盟!” 宋砚暗自念叨了下这四个字,心中决定,三日后的考核,他一定不做任何保留,如果能在参加考核前突破到先天,必定能引起武道联盟高层目光的关注。 而要突破先天,首先要收集100万名气值,现在,他的名气值是75万多点,还差24万多。 明天就是作曲赛,光凭电视台的转播,很难收获24万名气值,必须想办法扩大影响力。 忽然,他想到了网络,这倒是一个比较好的推广渠道,他心中有了个模糊的主意。 于是他打电话给张自然,让他把谢晖、李磊以及张军四人给约了出来,一起商议。 “老大,您应该有事吧,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绝对不眨下眉头!”张自然笑着道。 宋砚微微沉默,说道:“你们都看过香城论坛上我的表演视频了吧?” 四人都连忙点头。 “老大那视频已经有百多万点击,你的大名恐怕已经传遍香城的大街小巷了吧!”张自然连忙送上一记马屁。 香城总人口还不到200万,一百多万的点击的确非常不错。 “这还不够,我想要这个视频再三天内再多五十万以上的点击,你们有什么办法?”宋砚摇摇头道。 “要不我联系香城论坛的管理员,让他帮你刷点击!”张自然提议道。 “不行,我需要真实的点击!”宋砚直接拒绝了这个提议。 “我有个办法!”李磊忽然道:“香城论坛的影响力仅限于香城,香城人口有限,现在那个视频的点击已经很难再有大的提升,不如,我们将这个视频发到国内的几个大型视频网站,这样肯定能收获不少点击。” “这个恐怕悬,现在的大型网站的不像出几年前,他们对自制视频的审核都非常严格,就算通过审核上传上去,没有视频网站的推荐也很难上去。”张自然犹豫着说道。 宋砚心中不由一沉。 谢晖忽然插话道:“不如我们广撒网,不但将老大的视频传到各大视频网站,小网站也传,再找一批水军,在大大小小的贴吧宣传,这样未必不能在三天内得到五十万点击!” 宋砚眼睛一亮,这个办法虽然笨了点,但应该有一定效果,不过找水军的事,还是再缓缓,如果没成果再找水军。 于是宋砚说道:“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李磊你先收集下看看全国有多少允许上传视频的网站,等拿到我的表演视频,我们再开始!” 做出决定后,宋砚就给郑芸打了电话,向她讨要他的演出视频。 对方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并表示一个小时后,送到他的学校。 不到一个小时,郑芸开车来到圣夜中学,将一个u盘交给了宋砚。 下午六点。 宋砚连同张自然、李磊四人一齐向网吧走去。 经过李磊的收集,全国共有大大小小三百多视频网站,能够上传自制视频的有一百三十五个。 他们要做的就是,分工将这份视频传到一百三十五个视频网站,只要能通过五十个网站的审核,每个网站有一万点击,差不多就能收集到足够的名气值。 三个小时后,在五人的分工合作下,终于将视频全部上传到了135个视频网站,并且已经有10多个网站通过了审核。 233 傅傻白甜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再次睁开眼睛,东华羽凡突然想起之前的爆炸声,猛地一下子从水里坐起。 这才感觉到,身上似乎还有一点痛,毕竟温泉水也不是神水,泡一泡就能全好,也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的。尽管如此,这点疼痛东华羽凡还是可以忍受的。心里还惦记着那个玉瓶,因此顾不得破破烂烂的衣服,直接就出了空间。 刚一出来,看到周围的场景,东华羽凡倒吸了一口气。 这天雷珠果然是名不虚传,也不知道是谁鼓捣出来的东西,坊市虽然也有卖的,但是奇贵无比,东华羽凡之前有幸见过,但是那个价格,啧啧,还是让东华羽凡肉疼,饶是如今自己自认小富婆一枚,都买不起。事实上,坊市的那一枚天雷珠也并不对外出售的,不过是一个噱头罢了。 毕竟这玩意威力无比,但是也仅仅是对元婴期一下的才有用,元婴期以上的除非偷袭,不然这天雷珠还真没办法威胁到元婴期以上的修士。 以黑衣男子之前站的地方为中心,扩散出去这一圈的树木全部被炸成了渣渣,东华羽凡粗粗看了一下,有些庆幸身上穿的这件衣服是内门弟子专用服装,上面被刻了防御阵法,虽然低阶,好歹也算是帮自己抵挡了一下,不然东华羽凡很肯定自己如今和黑衣男子一样,连渣渣都没剩下了。 想到这里,东华羽凡忍着痛,忙往黑衣男子之前站立的地方而去。 看到地面都是黑漆漆的,顾不得那一股复杂的味道往鼻子里面钻,取出木剑,拨开地上的灰烬开始寻找了起来。 实际上东华羽凡也没有报什么希望了,毕竟天雷珠的危机巨大无比,而黑衣男子为了不引人注意,使用的也只是最低级的储物袋,这种东西,根本经不住攻击了,哪怕是筑基期的修士一击,都有可能粉碎,更别说让东华羽凡都闻之色变的天雷珠了。 当然,最开始知道天雷珠的时候,东华羽凡心里也有些捧腹的,毕竟没有亲眼见过,自然是不相信这玩意真有那么大的威力的,可是此次自己感受到了,心里却有一种想要搞一颗过来压箱底的想法了。 保不齐哪一天自己就会有性命危险。 可是一想起黑衣男子的下场,以及四周的环境,东华羽凡就有些犹豫了起来,万一自己躲闪不及,这不是同归于尽的节奏吗。当下,就将之前的想法覆灭了,还是提高自己的修为重要。 就在东华羽凡想要放弃的时候,突然旁边有一个不一样的颜色引起了东华羽凡的注意,将灰烬挑开,东华羽凡顿时笑了起来。 就说嘛,这个玉瓶肯定不容易变成灰烬的。舒了口气,至少,这一次总算是没有白来。将玉瓶收入空间,东华羽凡也没想要直接打开,况且,自己也没有那么个本事将这个玉瓶里面的阵法解开,只能回去求助一下师傅了百炼成锋。 千古尊者是单灵根,东华羽凡自然是相信师傅不会谋夺自己的玉瓶的。 放下心之后,东华羽凡这才感觉腰酸背痛腿抽筋的,之前心里一直提起,如今好不容易放松了下来,只觉得困得不得了,回到了黑衣男子的洞府,只不过这个地方似乎也被波及到了,洞府里面乱七八糟的。东华羽凡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随便收拾了一下,将一个毛毯取出来,放在平坦的石板上面,这才安心的准备睡一觉。 这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除非有第二个和自己一样跟踪到这里的人,不过之前那么大的爆炸动静都没有人过来,证明这个地方确实是隐蔽的,且此地是一个山谷,四处都是悬崖陡壁,山谷里面也没有妖兽,是以东华羽凡才这么安心的睡觉的。 一觉睡得很舒服,这段时间,东华羽凡觉得自己的心都是揪着的,如今总算是睡了一个安稳觉。 外面的天还是大亮,除了洞府,那股复杂的味道已经散去了大半了,虽然还能闻到一个焦味,不过已经好多了。 除了这个玉瓶,黑衣男子储物袋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报废了,让东华羽凡大呼可惜,毕竟黑衣男子一看就不是好人,说不定很有可能身上还有宝贝呢。 坐在洞口,东华羽凡的表情却有些呆呆的。 突然看向了自己的双手,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杀人,不管是在现代的时候,还是在这里,都是她第一次杀人,这种感觉很新奇,由于是碎成了渣渣,东华羽凡并没有看到血腥恐怖的画面,因此画面感并不算太强,所以东华羽凡也不像别人那样,第一次杀人会有不适的感觉。相反,东华羽凡仅仅是感叹了一下,就将这个事情抛诸脑后了。 要知道,自己在现代可是一个三好市民。 从来没有虐待过小动物,更别说人了。 不过此次战斗也让东华羽凡发现了自己很多不足的地方。 其一,攻击太单一了,回去之后,肯定需要找一些适合自己的技能防身; 其二,战斗的时候居然会晃神,这种错误时致命的,当时东华羽凡反应过来的时候心里也是懊恼不已,要知道战斗的时候,一瞬间的差失都有可能决出胜负,当然胜负之后生死就已经有了明断,因此,东华羽凡发誓,以后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其三,战斗经验不足,这个需要慢慢来,毕竟经验这种东西只能累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最后一条才是最重要的,自己还是太弱了,光是小心谨慎还是不够的,修真一途,原本逆天而行,不仅小心谨慎,还需要胆大心细才能,不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明明知道危险,还是前赴后继的闯进来呢。 这一次历练,让修真小白东华羽凡认识到了太多太多自己身上不足的东西,但是东华羽凡并没有因此而后悔进入修真界,或许是天生有着不服输的个性,因此反而激起了东华羽凡的斗志。 因此,东华羽凡决定,等到回去以后,一定想要闭关,好好总结一下这次历练,看看自己究竟缺少哪些方面的知识,这样才能更好的了解自己的不足。这一瞬间,东华羽凡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师傅会要自己在此时下山历练了,虽然受了伤,但当真实受益颇多。 果然,只有战斗,才能更快的成长。 234 继承遗产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这个面目全非的山谷,此时的东华羽凡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觉。 实际上,这一次来灭杀黑衣男子,心里还是有一些不安的,毕竟自己从小是出生在一个法制的社会,尽管黑衣男子手上沾满了鲜血,也确实不该自己来管,怪只怪这个洗灵丹对自己实在是太重要了。 云梨算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近之人,若云梨灵根能够稍微好一些,这漫漫修仙路也不至于太过于孤独。 东华羽凡叹了口气,修真界就是这样,没有足够的实力,就守不住手里的宝物。况且,东华羽凡无论怎么都不放心,若洗灵丹不在自己的手中,东华羽凡很担心总有一天这个还会回到女主东华羽仙的手中,要知道剧情大神可是很牛/逼的存在。东华羽凡不敢赌,更加不敢拿自己的性命来赌。 依东华羽仙的尿性,一旦东华羽仙崛起,那么等待自己的一定不是好下场。 她是文中的恶毒女配,是文中女主角的垫脚石。既然刚开始文章就给了东华羽凡这么重的戏份,那么自己的下场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因此她必须要努力赶超女主。 看了看手中的玉瓶,东华羽凡丢掉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管怎么样,事情已成了定局,真正的东华羽凡不知为何消失了,那么自己一定不能有那么一个悲惨的结局。 这一次在山谷,东华羽凡总算是有时间将七星剑拿出来激活了,可是取出七星剑的时候,东华羽凡惊呆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颗泛着一阵阵的红光,剑身也是如此,隐隐约约,看上去红白相间,漂亮极了,不过这把剑拿在手里,让东华羽凡突然有一种手中的剑是加了特技一样,看了看镶嵌在七星剑里面的额珠子,东华羽凡一阵狐疑,这颗珠子究竟是什么时候摁上去的,挠了挠头,东华羽凡始终想不起来,莫非是自己失忆了? 想到这里,东华羽凡余光突然看到了那颗蛇蛋,顿时小脸一垮,原来自己要解决的事情还挺多的。 不过,脑子里面确实灵光一闪,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这不会是那个女的扔过来的珠子吧?” 东华羽凡突然想起,之前在云雾森林外围的时候,有围观过别人打架的事情,当时那个名叫玲儿的女子朝自己的方向扔了一个东西。当时东华羽凡下意识的接住并扔进了空间,结果又未在空间找到扔进来的东西。那个时候,因为动作太快,东华羽凡只知道圆圆的,至于是什么倒是没怎么注意。原以为这个东西与自己无缘,因此这才没能看到呢。 其实事后,东华羽凡也曾怀疑,是不是那个女的随手乱扔的一个东西过来。 不过后来又发生了另外的事情,东华羽凡倒是将这忘记了星际女猎人。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竟然激活了七星剑,只不过七星剑激活得太过于平淡了,东华羽凡懊恼,自己居然没有发现这些。 不过懊恼归懊恼,如今能够得到两颗珠子,证明这个七星剑的威力便可更上一层楼了。因此,东华羽凡倒是毫不犹豫的再次摁了一颗上去,果然,这一次的颜色比红色稍微淡了一些,但是也是艳艳的,十分漂亮。 只可惜,这么漂亮的剑,自己是不能随意拿出来使用了,只能压箱底了。 还是从来时的路回去的,东华羽凡有了这个山洞的地图,倒是没准备去打探打探这个山洞其他地方的虚实,毕竟这个尸油油灯太过于恶心了,东华羽凡还真不想自己单枪匹马的去看,万一看到什么不能看的,恶心的吃不下饭就不好了。 回去的时间,稍微比来的时候快一些,直到回到悬崖之上,东华羽凡才长舒了口气。 在山洞里面的时候,东华羽凡心里面其实一直压着一口浊气,怎么也得不到舒缓,如今看着这白茫茫的云海,总算是心情好些了。不知道为什么,东华羽凡觉得,自己得到了这个玉瓶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不舒服。如此,便更加迫切的想要快点回千古冷,找云梨给点温暖,让师傅给自己解惑了。 下山的路比较顺畅,除了遇到几只野兔野鸡,并没有遇到其他人类。 很顺畅的回了门派,却在外门正门大厅遇到了准备外出的莫离。 尽管两人许久未见了,但是莫离看到东华羽凡的一瞬间,还是将东华羽凡认了出来。此时的莫离还是一个毛头小子,不过因为在门内生活好了,脸上倒是长起了肉肉。莫离看到东华羽凡的时候,带着满脸的欣喜,快速的跑了过来。 “东,东华师姐。”莫离靠近东华羽凡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脸上带着一丝红晕,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不错嘛,都变成帅小伙了。”东华羽凡抿嘴一笑,拍了拍莫离的肩膀。 一别几年,东华羽凡再次看到莫离的时候,却也是十分感慨的,那个时候莫离瘦瘦小小,由于常年吃不饱饭,整个人又黑又干,如今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白净,长了肉,看上去倒是喜人。不知道怎么的,东华羽凡突然有一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感觉,尽管自己和莫离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莫离应该算是继云梨之后,第二个愿意和自己相处的人吧。 “师姐就不要取笑我了。”莫离一听东华羽凡说的话,脸更加的红了起来,不过眼睛却是亮晶晶的,非常好看。 “好了,师姐不取笑你,你如今是要去哪儿?”看莫离的架势,估计也是准备外出的。 “修炼遇到了瓶颈,师傅让我外出历练一番。”莫离见东华羽凡闻到这里,突然正色的说到。 东华羽凡笑了笑,摸了摸莫离的头说到: “那行,自己注意安全,回来到千古冷来找我。” “可、可以吗?”莫离一脸惊喜的抬头看着东华羽凡问道,两只眼睛眨巴眨巴的,让东华羽凡突然想起在现在的时候,自己家里面养的那条小泰迪。 不觉嘴角轻轻扬起,道: “当然可以,这段时间我应该不会外出。” 235 走程序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宋砚,你抽到的是什么题目?”回到后台,夏想苦着脸走过来问道。 宋砚拿出自己的题目卡拆开,上面只有“婚礼”两个字。 “你这个题目还算不错,哪像我抽到的居然是“土豆”,尼玛,不知出题的人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拿土豆当题目。”夏想愤愤的抱怨道。 听到夏想的抱怨,宋砚忍不住笑了,土豆这个题目的确比较坑,要创作出一曲相关的曲子恐怕真的很难。 “哥哥,我抽中的是风筝,你抽中的是什么?”宋雪也走了上来。 因为创作时间只有一个小时,所以,三人没有多聊。 不过看着一脸苦色的夏想,宋砚帮他发散思维道:“夏哥,你的思路不一定非要固定在土豆上,比如土豆可以做成土豆条、土豆泥、土豆粉等,而且土豆比较容易吃饱,只要把思维打开,要创作一首曲子并不难。” 夏想听完宋砚的分析,不由眼睛一亮,似乎有了眉目,连忙走到一边去写曲子。 “哥哥,你不能厚此薄彼,你也帮我分析下题目吧。”宋雪央求道。 “好。”宋砚不忍拒绝宋雪的央求,于是稍稍思索了下,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这些天他听了海量的各类歌曲,甚至就算各种戏曲都试听过一些。 正所谓熟读诗歌三百首,不会写诗也会背。 所以,他对作曲方面已经积累了不少心得,况且,他的精神力达到了180点,头脑清晰、思路敏捷、分析力、反应力都大大增加,只需稍稍想想,脑海中对“风筝”这个题目就给出了不下五个创作方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他用简单直白的话将五个创作方向一一讲给宋雪听。 听完后,宋雪觉得模糊的思路瞬间变得清晰起来,感谢宋砚后,也跑到一边作曲去了。 接着,宋砚目光也落在自己的题目卡上,心中考虑着,是自己作曲呢?还是利用系统的赠曲,因为系统赠送的十首曲子中,正好有一首与婚礼有关。 海量积累加上通透的头脑,只要他专注,写出一首世界名曲并不困难。 但是,一个小时时间太短,况且,帮夏想和宋雪分析题目已经消耗10分钟,50分钟,他没把握写出一曲结婚类的世界名曲。 所以,在一番思量后,宋砚决定利用系统赠曲。 一个小时后,十名工作人员来到后台,来收曲谱。 不少选手都还在埋头创作,见工作人员到来,脸色都变得灰白黯然。 但创作时间已到,即使没有写完,也只能交上去。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这一个小时,由十名评委对曲谱进行审核,凡是缺陷巨大,或者不完整,又或者不契合创作主题的曲谱将直接淘汰。 审核完毕! 100名选手再次登台。 主持人已经拿到了评委给出的名单。 “现在,我宣布审核结果!” 一时,大多数选手都变得紧张忐忑,倒是宋砚比较坦然,他交上去的可是世界名曲,怎么可能通不过! 今天的观众席上来了两个特殊的人。 一个正是悦动视频网的编辑苏依依,另外人则是名四十多岁,打扮穿着成熟的短发中年女子,她的目光锐利而有神,她正是悦动视频网的主编。 昨天傍晚,悦动视频网将宋砚的演奏视频挂上后,短短一夜就收获了数百万点击,评论更是突破十万条。 她知道,再经过两三天的发酵,这个视频必定大火,点击未必不能突破一亿。 所以,她心中一动,她命苏依依通过注册信息联系这名年轻的钢琴大师,打算再让他录制几个演奏视频,组成一个视频专辑。 可惜,注册信息中并没有宋砚的联系方式,无奈之下,她只让苏依依快速寻找如何联系上这个演奏者,她自己也发动了她的关系网四处打探。 幸运的是,苏依依通过千度搜索,居然翻出了香城论坛的帖子,知道了演奏者叫宋砚,是圣夜中学的高三学生,目前正在参加香城钢琴大赛。 将这个消息汇报给主编知晓后,主编马上联系上钢琴大赛的主办方,然后来到了比赛现场。 不过,她们并没有马上去接触宋砚,而是打算等宋砚结束这场比赛再去找他。 舞台上,所有选手都在等待主持人的宣判。 终于…… 男主持宣布道:“恭喜1号宋砚,经过十位评委老师的一致认定,你的曲子《梦中的婚礼》曲谱完整,契合创作主题给予通过!” 宋砚向前一步,向十位主持弯腰行礼表示感谢。 接着,观众席上响起热烈掌声。 女主持继续道:“恭喜2号宋雪,经过十位评委老师的一致认同,你的曲子《风筝与风》曲谱完整,契合创作主题给予通过!” 同样,宋雪出列向评委表示感谢,并偷偷给了宋砚一记眼神,行他表示感谢。 最终,这一轮直接淘汰掉58人,其中22人曲谱不完整,11人曲谱缺陷太大,无法进行演奏,剩下的则完全不契合主题! 剩下的42人,将会进行现场演奏,由评委打分,得分最高的十人将晋级决赛。 “现在,有请1号宋砚为大家演奏他的自创钢琴曲目《梦中的婚礼》。”主持人播报道。 听到宋砚的曲目名字,苏依依有些担心道:“宋砚好像才17岁,都不知道有没有谈过恋爱,要写出结婚有关的曲子,不知能不能有他那首《青花瓷》的水准!” 对那首《青花瓷》她十分喜欢,琴曲中营造出凄美的江南水乡至今想来都感到有丝丝萌动的心悸。 “我不这么认为,创作虽然要贴近现实,但大多数音乐作品还是要靠幻想,既然他能写出《青花瓷》那样的好作品,未必不能写出更好的作品!”主编发表自己的看法。 “希望如此吧!”苏依依点头道。 如果十名评委听到苏依依的担心的话,肯定会嗤之以鼻,因为他们在审核宋砚的作品后,都马上惊为天人,短短一个小时居然创作出了一首契合主题的世界级曲子,恐怕就算世界第一钢琴大师奈奈恐怕都做不到! 就在这时,宋砚已经来到钢琴前坐下,双手并落在了黑白琴键上。 236 寻找线索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梦中的婚礼》是首悲伤的曲子,寓意短暂好似流星一般的爱情,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仅仅能在梦中与爱人举行婚礼,聊以自慰。 /> 系统对十大赠曲都有相关的创作介绍,以及曲子的背景信息。 宋砚虽然没有谈过恋爱,所以,只能将自己的心境带入到曲子主人翁当中。 所以,此刻他的表情悲伤中带着一丝彷徨与绝望,但在绝望中又有一股达成所愿的喜悦。 指间落在黑白琴键上,忧伤的琴音跟着流淌而出。 开始演奏的瞬间,宋砚就将自己完全带入到了故事中。 “咚咚!” 忧伤的琴音在整个礼堂流淌着,十名评委做出了一个共同的举动,全部闭上眼睛,感悟这首曲子,感悟这首曲子的意境。 而观众席上所有的观众,也都变得安静,甚至感情丰富的已经泪流满面。 依依呆呆的盯着舞台上的那个人影,耳边萦绕的琴音,让她有种流泪的冲动。 主编的眼神略显呆滞,她没有看宋砚,而是看着礼堂的上空,好似陷入到某种回忆中,不知不觉,有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梦中的婚礼》这首曲子并不长,只有两分多钟的时间。 一曲罢,宋砚感觉到了眼角的湿润,他没有起身,而在坐在钢琴前平复了几秒,才缓缓起身,面向评委、面向观众弯身行礼。 “啪啪啪!” 在他打直身子的那一刹,如同潮水的掌声响起,一浪高过一浪,久久不息。 />直到主持人出现,宣布请评委打分,掌声才逐渐回落。 “现在,有请十位评委老师对1号宋砚的演奏进行打分。” “好,咱们来看看十位评委给出的分数,从左边的杨丽英老师开始,杨丽英老师给出的是……!”说到这里,主持人的语气不由一滞,因为打分牌写的居然是11分。 满分不是10分吗,怎么打出11分来了! 好在主持经验比较丰富,连忙惊讶问道:“杨丽英老师,你打出11分是有什么寓意吗?” 杨丽英是名三十七八岁的女性评委,目前在音乐学院任教,有副教授的职称,钢琴水准很高,已经达到专业九级。 接着,杨丽英看了眼台上的宋砚道:“从海选开始我就注意到了这位宋砚同学,不得不说,他是我见过最具有钢琴天赋的一名少年,从演奏水平来说,他已经达到大师级,从创作水准来说,一首《青花瓷》已经有了大师风范,但相比于这首《梦中的婚礼》却要差上一筹,这首《梦中的婚礼》更加成熟、更加优美、完全的大师水准,最关键的是,这首曲子还是在一个小时中创作出来的。 所以,10分无法表现我对宋砚的崇拜,那我只能打11分了!” “谢谢杨丽英老师的点评,宋砚你有什么要说的吗?”主持人转眼看向宋砚,并有工作人员将话筒递到他手上。 “感谢阳老师的厚爱,我以后会更努力的。”宋砚感谢道,同时也有些惊讶这位女评委眼睛的毒辣,《青花瓷》是由歌曲改编而来的,所以,就算宋砚全力以赴,也没能完全表现出那股原汁原味,如果能配上歌词那才叫完美。 “好,现在有请兰玉忠老师打分。”主持人的目光看向第二名评委。 对方微笑着举起打分牌,依旧是11分,并说道:“众望所归,他当得起这个分数!” 又是个11分,宋砚难免也有些激动。 其他选手看到台上的一幕,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而宋雪注视着大屏幕中的身影眼神中的崇拜又多了几分:“哥哥就是厉害,这次大赛冠军非他莫属!” “这小子逆天了!”夏想叹息道,虽然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替宋砚高兴。 主持人:“请马玉清老师打分!” 马玉清一脸严肃的举起打分牌,还是11分。 一时,全场沸腾,掌声又一次为响起。 掌声回落,马玉清开口道:“咱们泱泱炎黄,有万年历史,目前更是世界第二经济体,但钢琴却远远落后于其他各国,世界第一钢琴大师奈奈是鹰国人,世界最年轻的钢琴大师雪莉是米国人,但现在,世界最年轻的钢琴师是我们炎黄人了,况且宋砚才17岁,未来世界第一钢琴大师必定属于他!宋砚加油,我看好你!” “马老师说得真好!”主持人赞美道,并问宋砚:“宋砚,受到马老师这般盛誉,你有什么想说的?” 宋砚参加钢琴大赛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为了和宋雪搞好关系,二是为了赚取名气值,现在听马玉清这么一说,他内心却生出一股沉重的责任感。 所以,稍作沉默他才说道:“我只有一句话,我不会让所有人失望的!” “说得好!” “宋砚好样的!” “宋砚,我们爱你!” 呼喝声以及掌声连成一片。 接下来,七位评委都没有例外,全部打出11分的高分,并给予宋砚极高的赞誉,当然,也有两名评委提醒他千万不要太过骄傲自满。 所以,宋砚最后的分数是11分。 因为有宋砚的珠玉在前,后面虽然有几个选手表现不错,但评委们都很少给出高分,值得一提的是,宋雪创作出来的《风筝与风》也受到了评委们的青睐,平均得分9.1分,排名第二。 在宋砚提醒下创作出的《我爱土豆条》的夏想表现也不俗,最终获得第七的排名,成功进入决赛。 趁其他选手还在比赛,宋砚调出了系统界面,因为前十名要等到比赛完后才宣布,所以,宋砚暂时还不能离去。 早上利用名气值学会《惊涛骇浪》本来消耗了50万,还剩下30多万名气值,但现在不但涨回去了,而且还有所超越,达到了105万。 看来悦动视频网的推荐还在持续发硝,照这个情况下去,恐怕这次还要收获数百万名气值。 “喵呜,下次抽奖名气值是多少?”宋砚问道。 “488万!” 即使知道名气值会涨很多,但听到这个数字,宋砚依旧有些咬牙切齿! “宋砚你好,我们是悦动视频网的人,可以聊聊吗?”就在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在耳边响起,抬眼看去,发现两名女子来到了他身前。 237 人是你的,钱是你的,一切都是你的!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不用说,这两人正是悦动视频网的编辑苏依依以及主编。 简单寒暄后,悦动网的主编道明来意,表示愿意以10万元每首的价格买他五首曲子的演奏视频,连同之前的两首曲子,一共付给宋砚70万。 听到7一下能获得70万,宋砚感到有些吃惊,但现在,他智慧惊人,聪明绝顶,稍稍思索,就明白对方用意。 现在,他的演奏视频火了,悦动视频肯定能赚不少广告费,接着,他们又趁热打铁引进他的另外五个视频,肯定又能获得不少点击,相对来说,比起高昂的广告费,付给他的70万费用,就微不足道了。 他不是贪心之人,70万算是意外之喜,所以,他没讨价还价,直接同意了下来,因为他看重的不是金钱,而是名气。 只要悦动视频网愿意大力推光他,就能获得海量的名气值,全国可是有十多亿人,只要六个视频有一亿点击,就算只有十分之一的人认同他,他也能获得一千万名气值,而名气值绝对是花钱难以买到的。 见宋砚答应得这般爽快,主编有些意外,她的底价是15万一首,于是,对宋砚多了几分好感与赞赏。 当对方拿出了签约合同,宋砚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 “阿砚,她们是?”就在这时,大伯母走了过来。 宋砚简单介绍了下二者的身份,并说明了她们的来意,听完后,大伯母非常吃惊,没想到几个钢琴视频,居然能赚七十万元,这笔钱已经能在香城繁华地段买一套房子。 忽然,宋砚心中一动,因为他得罪了南宫俊,才连累了大伯,于是他对杨艳丽道:“大伯母,这笔钱就打到你的卡上吧,也算是感谢您和大伯这些年对我的养育之恩。/>杨艳丽闻言不由一愣,随即就是大喜,看向宋砚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喜爱。 当然,她没有马上答应下来,而是推辞了几下,才答应下来。 合约签订后,悦动网的主编马上拿起电话,命令公司财务打钱。 其实以公司的制度,不会这么快给宋砚付款,最多先付一笔定金,但宋砚没有任何讲价就答应了她提出的价格,作为投桃报李,她直接将所有款项结清。 收到手机的到账信息,杨艳丽感觉心中格外的高兴,甚至忘记了自家老公没有升职成功的那点不快,至于,对宋砚的态度也是越发的喜爱,看他越来越顺眼,要知道70万,可抵得上她老公的大半年工资。 主编和苏依依并没有久留,谈好后就离去,离去前告诉宋砚,明天会专门的摄制团队来拍摄视频,希望他到时配合。 对此,宋砚自然是满口答应。 下午三点,香城钢琴大赛作曲赛正式完结,宋砚当之无愧的成为第一名,宋雪第二。 并宣布,大赛决赛将会在七日后举行,而举行的地点则选在了香城体育馆。 走出礼堂,杨艳丽殷切对宋砚道:“阿砚,你和小雪先回家,我去买菜,好好犒劳你和小雪。” 对此,宋砚没有拒绝,十分欣然的答应下来,现在他和大伯母与宋雪的关系已完全改善,他很开心。 就在这时,大伯母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完电话后,大伯母的一张脸突然变得煞白,甚至身子一软,就要向地上倒去,宋砚和宋雪连忙一左一右扶住了她。 宋雪担心道:“妈,你怎么啦?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宋砚耳目聪灵,听到了杨艳丽的电话内容,所以,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度的阴沉,心中又是憋闷又是愤怒,南宫家欺人太甚! 因为大伯在今天上午被廉政办的人带走了。 廉政办是炎黄国官场一个特殊部门,专门针对那些贪污受贿的官员。 所以,一旦有官员被廉政办找上,都会为之色变。甚至宋砚听过一个笑话,一个官员听到廉政办的找上门,直接吓晕了过去。 大伯的为人宋砚是知道的,绝对不是那种贪官污吏,现在,他被廉政办的抓走,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南宫家动的手脚。 很快,杨艳丽就稳住了身体,她只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一时接受不了。 “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宋雪再次问道。 “你爸被廉政办的抓走了!”杨艳丽失魂落魄的道。 “怎么可能?”宋雪失声道:“我爸不是那种人,廉政办的人怎么会抓他!” 杨艳丽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样,你和阿砚先回家。我去你爸单位打探下消息。”说话间,她不由流下了眼泪,老公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一旦他进去了,这个家就完了。 “大伯母,我陪您一起去。”宋砚表示道。 “我也去!”宋雪跟着道。 杨艳丽犹豫了下,点点头。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学教局,可结果却让人寒心,以往杨艳丽来到学教局,凡是见到她的人无一不亲热招呼,一口一个嫂子叫得极其亲热,但这次,凡是见到她的人唯恐避之不及,就好似遇到瘟神一般。 “哟!这不是老宋家的那位吗?你怎么来了?”就在宋砚三人正欲离去之时,一个戏虐的声音响起。 三人回头,看到一个秃了大半头发的中年人。 “老邢,不,刑局长,您知不知道我家老宋到底是怎么回事?廉政办的为什么要抓他?”杨艳丽看着老邢道。 “呵呵。”老邢撇撇嘴道:“你家老宋手脚不干净,贪污了200万。” “你胡说八道,我爸才不会贪污!”宋雪激动道。 老邢目光扫过宋雪,眼眸中闪过贪婪之色,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你是老宋家的女儿吧,没想到已经出落得这般漂亮。” 对于老邢龌蹉的目光,宋雪感到十分不舒服,下意识往宋砚身边靠了靠。 老邢面色一冷:“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爸表面正直,其实是个贪财之人,你想想,如果他没贪人家的钱,怎么会被廉政办的抓走?” 闻言,杨艳丽的脸色变得煞白,身子晃了晃,又差点跌倒:“刑局长,我家老宋是冤枉的,你能不能救救他?” 老宋眼睛一眯,眼睛扫过宋雪高耸的胸脯,低声道:“嫂子,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谈。” “好。”杨艳丽似乎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连连点头,小心翼翼问道:“刑局长,您看去哪里合适?” 如果说宋砚还是以前的宋砚,肯定无法看出老邢的用意,但现在,通过他的眼神,他觉得这个老邢不是什么好人,应该别有用意,只是大伯母将希望放到了老邢身上,他也不好说什么。 说下以后的更新时间,以后凌晨一更,中午十二点一更,如果有三更,会放在下午六点。 汗,再说下收藏,看书的同学,千万不要忘记收藏,这样也方便阅读。 感谢【流氓领主】的再次打赏。 ... ... 238 办手续吗?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见到宋世泽的老婆对自己这般毕恭毕敬,老邢心里感到非常舒畅,目光再次扫过宋雪那美丽的少女脸颊,他心头陡冒出一个邪恶的想法。[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他知道,这次宋世泽死定了,因为他通过市里的后台得知,这次要搞宋世泽的可是南宫家。 不要说小小的香城,就算在整个天河州能和南宫家抗衡的也没几个,宋世泽这种没有后台的副处级官员,南宫家要搞死他,和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老邢心里的那个邪恶种子开始萌芽并飞速膨胀开,看向宋雪的眼神多了一股炙热与淫-邪。 见状,宋砚眼神一冷,恨不得一拳将老邢那丑陋的脸砸得稀巴烂,宋雪心中也对老邢多了一股深深的厌恶。 “这样吧,我在天鹤茶楼有个长期包厢,不如我们去那里谈。”老邢收回眼神道。 “那好,我们都听刑局长的。”杨艳丽讨好道。 “这样,你们先去茶楼那边等着,我先交代一番再来。” 走出学教局,宋砚终于忍不住道:“大伯母,我看着老邢应该不是什么好人,我怕他别有所图!” “妈,哥哥说得对,那老邢也是副局长,和我爸同级,抓走我爸的是廉政办,他能帮上什么忙,我看你不要被他骗了。[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宋雪也皱着秀眉分析道。 杨艳丽神情满是无奈,语气中更是充满了一种无助:“这些我都知道,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我老宋说过,老邢在市里有后台,只要能救出老宋,就算付出一切都在所不惜!” 说到最后,杨艳丽的语气变得极其的坚决。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宋砚不好再开口劝说,同时,心里对大伯母多了几分尊敬,正所谓夫妻都是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她能不顾一切的去救大伯,说明她不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 倒是宋雪还想说什么,被宋砚用眼神制止。 三人打车来到天鹤茶楼,服务员主动将他们迎进了一间包厢,看来老邢已经有过交代。 因为大伯出事,三人情绪都比较低落,只是默默的等待老邢的到来。 一个小时过去。 两个小时过去。 老邢始终没有露面,杨艳丽有些坐不住了,想打老邢的电话催催,又怕引起对方的不满。 而宋砚的表情则有些发冷,很明显,老邢故意晾他们,越发觉得这人不怀好意。 其实此刻老邢就在这间茶楼的另外一个包厢坐着,他之所以不出现,就是为了消磨杨艳丽的耐心,到时候才能更好的提出条件。 终于,在第三个小时,老邢姗姗来迟,但脸上却没有半点迟到的歉意。 杨艳丽赶紧起身:“刑局长您来了。” 宋砚和宋雪也不好坐着,跟着站了起来。 “大家不要客气,都坐,坐下说话。”老邢抬手下压,然后笑眯眯的走到宋雪身边坐下。 宋雪眼中闪过厌恶之色,下意识与老邢拉开距离,坐到宋砚身边。 顿时,老邢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冷声道:“宋家侄女,不要这么生疏嘛,坐到叔叔身边来。” 闻言,宋砚眼神一冷,看向老邢的目光多了一丝寒意,而大伯母眼中也闪过恼怒之意,但最后还是救丈夫的念头占了上风,对坐在原地的宋雪道:“小雪,你就坐到你邢叔叔旁边去。” 宋雪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杨艳丽,心中有些生气,妈妈怎么可以这么做,那老邢明显对她不怀好意,怎么能让她坐到他旁边去,但接触到妈妈眼中的哀求之色,她心中不由一软,妈妈这么做也是为了救爸爸,我就委屈一点。 看到宋雪坐到自己旁边,老邢不由十分满意,转为笑脸道:“小雪啊,我和你爸爸关系很好,咱们叔侄就该好好亲近亲近!” 说话间,他的手就向宋雪腰肢搂去,吓得宋雪再次跳开。 而宋砚也到了爆发的边缘,一双目光凌厉的瞪着老邢,如果他再敢有过份的动作,他一定会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被宋砚目光一瞪,老邢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同时心中还有些恼火,一个小逼崽子居然敢瞪他。 “杨家妹子,这位是?” 老邢看着宋砚,语气不善道。 “他是我和老宋的侄子。”杨艳丽回答道,又马上对宋砚道:“阿砚,还不向邢叔叔问好。” “见过刑叔叔。”宋砚淡淡道,并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对于宋砚的警告,老邢根本不放在心上,冷声道:“杨家妹子,接下来我们谈的可是关于如何让老宋脱身的大事,这样吧,就让你侄子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人来打扰!” “阿砚,你去外面吧。”杨艳丽吩咐道。 “好。” 离去前,宋砚向神情紧张的宋雪点点头,示意她放心。 眼见那可恶的小逼仔被赶出去了,老邢心情好多了,对神情显得彷徨无助的杨艳丽道:“杨家妹子,你知道你家老宋这次为什么会被廉政办的带走吗?” 杨艳丽哀求道:“刑局长,我家老邢绝对没贪污,您和他共事这么多年,应该了解他的为人吧!我求求你救救他,只要能救老宋,我什么都愿意做。” “这事不好办啊!”老邢故作为难的摇头。 杨艳丽哪里看不出老邢是在故意拿捏,于是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放在老邢面前:“刑局长,这里有二十万,您拿去打点关系,如果不够,我再想办法。” 听到二十万的字眼,老邢眼皮微抬,看了眼银行卡,继续道:“杨家妹子,我就实话实说吧,你家老宋这次得罪的是手眼通天的人物,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见老邢不收钱,杨艳丽心中更加绝望:“刑局长,您能不能透漏我家老宋得罪的是谁?” “南宫家!”老邢沉声道。 “什么?”杨艳丽惊呼一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脸上满是惊骇,身为老香城人,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南宫家的影响力,心中的那点希望更是沉到了谷底。 看着失魂落魄的杨艳丽,老邢得意一笑,卖关子道:“不是也没有办法,只是……”说到这里,老邢又看了眼宋雪,让宋雪感到十分不安。 239 远离男人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本已绝望的杨艳丽闻言,不由眼睛一亮:“刑局长,您有什么办法,只要你能救出老宋,我们一家都不会忘记您的恩情的。br /> “解铃还须系铃人!”看到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杨艳丽,老邢微笑着道。 “刑局长,您的意思……?” 杨艳丽疑惑的看着老邢,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眼见时候差不多了,老邢故意咳嗽了两声,说道:“南宫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就不用说了,不要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局长,就算市委书记和市长也不敢和南宫家作对,不过,我市里的后台却能和南宫家的少爷有几分交情,只要能够说动南宫少爷,那么你家老宋自然就没事了!” “啊,实在是太好了!刑局长,实在太感谢您了!”杨艳丽激动道。 “不要高兴得太早!”老邢突然脸色一沉。 杨艳丽心中一紧,问道:“刑局长您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众所周知,南宫家势力强大,经济雄厚,想要打动南宫少爷可不容易,要想打动他,就得投其所好!”说到这里,老邢再次看向了宋雪。 闻言,杨艳丽先是不解,随即脸色却是一白,却是想到一个传闻,据说南宫家的少爷是个好色无度的纨绔,再联想到老邢看宋雪的眼神,投其所好,岂不是要把宋雪…… “刑局长,我还是不明白您的意思!”杨艳丽语气颤抖道。 />老邢冷声一笑:“杨家妹子,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得提醒你,你家老宋现在还在调差期间,一旦定了性,嘿,到那时,谁也救不了他,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这……?”杨艳丽看了眼自家女儿,眼中满是犹豫与纠结。 “杨家妹子我言尽于此,该怎么做就看你自己,而且机会就这么一次,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老邢继续拿话语相逼。 “刑局长,我能不能和小雪商量下?”杨艳丽心中一狠,为了救出老宋,就只能牺牲女儿了,反而女儿长得漂亮,就算失去第一次,也不怕嫁不到好人家。 “请便!”看到杨艳丽在他步步相逼下屈服,老邢就更加的得意:“老宋啊老宋,咱们斗了几十年,现在你人进去了,老子还要玩你女儿!别怪我,谁叫你女儿长得太水嫩!” 想到这里,老邢看向宋雪的目光就越发的火热,他的后台与南宫俊有交情不假,不过,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他后台能插手的,所以,刚才那番话,不过是为了哄骗杨艳丽故意将她女儿献出来编制的谎言。 “什么?妈,你怎么能让女儿去做这种事?” 听到自家老妈居然要让自己去陪南宫俊,宋雪又是意外,又是悲伤! 杨艳丽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小雪,妈这也是没有办法吗?你爸得罪的可是南宫家,如果我们不这么做,你爸一辈子恐怕都要在监狱里渡过,如果当妈的有一点办法,也不至于让你去……!” 说到这里,杨艳丽就忍不住泪如雨下。 宋雪见状,心中无比纠结,但最终不忍母亲伤心也不忍见到父亲在监狱里渡过一辈子,只好点头道:“妈,我去。” “我不同意!” 就在这时,包厢房门,被人推开,却是宋砚大步走了进来,他先是目光凌厉的看了眼老邢,接着快步走到杨艳丽和宋雪身边,沉声道:“我不同意小雪这么做!” 刚才宋砚虽然被赶出了包厢,但他听力敏锐,加上又有透视神通,所以,包厢中发生的一切,全在他的掌控中。 在老邢提出那个荒谬的提议时,他以为大伯母会拒绝,没想到,大伯母不但同意了,还来劝说宋雪,这让他心中十分愤怒。 “宋砚,谁让你进来的,快出去!”杨艳丽不满的看着宋砚道。 “大伯母听我一句话,这个老邢靠不住,据我所知,南宫俊目前还在医院躺着,如果我猜得不错,是他对小雪有了想法!”说到这里,宋砚凌厉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老邢身上。 被宋砚点名心思,老邢心中一慌,连忙道:“小子,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可是好心帮你们出谋划策!” “好心?”宋砚一脸的不屑:“我看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砰!” 老邢拍案而起:“小子注意你的语气,你骂谁是黄鼠狼?” “谁应就是谁!” “……你……!”老邢为之气结,随即朝杨艳丽吼道:“杨艳丽你到底还想不想救你家老宋,如果想就将这个臭小子给赶走!” 宋砚顶撞老邢令杨艳丽十分生气,气急败坏的指着宋砚道:“宋砚你给我出去!” “大伯母你不要被他骗了!”宋砚十分认真的道:“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救出大伯!”说到这里,宋砚的语气变得极其的决绝,他已经决定,如果无法通过武道联盟的高层救人,他就豁出去去劫持南宫俊,命南宫家放了大伯。 “大言不惭,就凭你也敢和南宫家作对!”一旁的老邢嗤之以鼻道。 而杨艳丽自然也不会相信宋砚的话,冷脸道:“宋砚现在你就给我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大伯母,你一定要相信我!”宋砚一脸焦急的解释道。 “滚!”杨艳丽的眼神中已经多了一股深深的厌恶。 连续两声“滚”深深刺激到了宋砚的自尊,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宋雪落入狼手,既然做不通大伯母的工作,那就…… 于是,他看着宋雪道:“小雪,你愿意相信我吗,给我三天时间,我保证救出大伯!” 对于宋砚的挺身而出,宋雪十分感动,但感动归感动,她却对宋砚救出父亲没信心,在沉默了半晌后道:“哥哥,你走吧!” 闻言,宋砚一愣,谁家脸色全是颓败之色,这种不被人相信的感觉非常不好,尤其不相信他的都是他的至亲之人。 “大伯母,小雪你们保重!” 话音一落,宋砚转身向包厢外走去,老邢见状,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240 原则崩塌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被大伯母赶出包厢,宋砚很想就此撒手不管,但想到大伯是因为受了自己牵连才被抓走,只能把心中的憋闷与愤怒压制下去,咬着牙低声吼道:“南宫家,我宋砚发誓,早晚我要将你们连根拔起!” 因为宋砚不放心宋雪,因此来到附近躲了起来,注视着茶馆大门。[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大概过了十分钟的样子,老邢、大伯母连同宋雪一起从茶馆大门走出,接着,宋雪和老邢一起上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而大伯母站在茶馆外,发了一阵呆,才搭乘另外一辆车离去。 身形一晃,宋砚化为一道残影向老邢所在的那辆出租车追去。 因为在市区,出租车大概只有60马的样子,加上市区内红绿灯较多,以宋砚的速度能够比较轻松的掉在车子后面,因为担心宋雪,一直用透视神通关注着车内的情况。 出租车大概行驶了十分钟,在一个路口忽然向郊外而去。 车速也提升至了80马以上,一时,宋砚感觉有些吃力,让他感到恼火的是,车速还在提升,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不打一辆车跟着。 只是反应过来已经迟了,郊外很难看到出租车。 眼看那辆出租车离视线越来越远,宋砚也越来着急。 最终,还是跟丢了。 但宋砚没有放弃,依旧沿着马路追赶。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宋砚心中一动,跑到了马路中央拦车。 巧的是,正好有一辆红色的跑车飞驰而来,宋砚见状,连忙跳到跑车行驶的那条路线。 “嗤嗤!” 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红色跑车在他身前一米外停下。 “靠,尼玛想死别来找老娘!” 一个拥有红色短发,化着夸张眼线,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粉底的少女将脑袋从车窗伸出,向宋砚竖起中指叫骂道,但马上,对方脸上就出现了错楞与意外之色:“宋砚,怎么是你?” 听到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字,宋砚微楞,定睛一瞧,依稀觉得这少女有些眼熟,一番回忆后,他顿时露出吃惊之色,这不是和向菲菲齐名的文艺女神苏筱悠吗? 她在学校里打扮得文静秀气,性格更是腼腆斯文,怎么到了学校外怎么就变成了这幅样子,而且还爆了粗口,反差也太大了吧,如果让学校里的那群人知道,还不得惊掉下巴。 不错此刻却不是该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所以,宋砚直接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谁让你上老娘的车,快滚下去!”看着宋砚居然上了自己的车,苏筱悠不由对他怒目而视。 “苏筱悠对不起,我有急事,能不能帮我追上一辆出租车。” 宋砚歉意道,说话间,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苏筱悠,白色的沙质t恤,不过她却故意打了个结,露出白皙小腹,黑色的短裙仅仅裹住了大腿根部,露出大片穿着黑色丝袜的诱人修长美腿。 “老娘凭什么听你的?”苏筱悠嚼着口香糖,冷眼看着他。 宋砚玩味一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对准了苏筱悠,一阵闪光过后,手机里多了一张照片,然后示威般的向她晃了晃:“你说我把这张照片发到校园论坛上,大家会有发什么反应?” 苏筱悠先是一愣,随即大怒,伸手就来抢宋砚的手机,不过,宋砚早有准备,哪能让她得手。 见到对方的反应,宋砚更加吃定苏筱悠,沉声道:“不想上校园论坛,就赶紧开车!” 苏筱悠深深的盯着宋砚,半晌后吐出“尼玛”两个字,猛的踩下油门。 一阵巨大的推背感袭来,但宋砚腰部微微用力,整个人就完全贴在了座椅上。 暗算失败,苏筱悠不仅有些失望。 嗡嗡嗡! 在发动机的咆哮声中,红色跑车的速度快速提升,很快就超越了120马力,达到了150马,这可把宋砚吓了跳,,再看苏筱悠,布满粉底的瓜子脸带着一股浓浓的兴奋之色。 速度还在提升,达到了180马力,宋砚连忙提醒:“苏筱悠这速度太快了,慢点吧。” “怕死的就给老娘滚下去,老娘又没有请你上来!”。苏筱悠不屑的看了眼宋砚,宋砚顿时哑口无言。 眼见他吃瘪,苏筱悠似乎很高兴:“你要追的那辆车车牌号是多少?” 宋砚连忙将出租车的车牌号告诉了苏筱悠。 190马。 200马。 210马。 直到220马,苏筱悠才没有继续提速,即使宋砚身怀绝技,也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但过了两分钟,就来到了一条十字路口。 “走哪条路?”苏筱悠不耐烦看着宋砚问道。 “直走吧,如果追一会儿追不到就倒回来!”宋砚沉声道。 苏筱悠没有说话,跑车再次飙了出去。 但最了足足五分钟,都没有看到那辆出租车的影子,宋砚知道,应该追错了路,于是让苏筱悠掉头回十字路口,改走另外一条路线。 刚改换路线不足一分钟,就见到一辆出租车迎面开来,该车牌号,正是宋雪和老邢搭乘的那辆,通过透视神通,车里已经没人了。 心中一动,宋砚让苏筱悠将那辆出租车拦下。 “坐稳了!” 苏筱悠低喝一声,一转方向盘,车子斜直冲到另外一条道上,然后一个甩尾,摆正车身就直奔那辆出租车而去。 “我去!” 看到一辆跑车直奔自己而来,年轻的出租车司机大骂一声就连忙调转方向转到另外一条车道,可那辆跑车似乎故意和他作对,也跟着转到另外条道上。 眼看就要撞上,年轻出租车司机只能郁闷的刹车,并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口中大声骂道:“妈蛋有病,开辆跑车了不起啊!” “靠,王八蛋骂谁是不是想打架!”苏筱悠一拍方向盘就要下车,却被宋砚拦住,接着推开车门大步走了上去,歉意道:“这位大哥对不起,请问你刚才把那两位乘客送到了什么地方?” “我擦,老子凭什么要告诉你!”年轻司机挑衅的看着宋砚道。 “这位大哥,我有急事,麻烦你告诉我好吗?”宋砚自知理亏,于是不理会对方的挑衅,低声下气道。 “告诉你玛德逼,神经病!” 年轻司机冷笑一声,就打算上车开车走人。 “站住!” 宋砚探手抓住了司机的肩膀。 “尼玛的,找死!”年轻司机心里本来就不爽,眼见宋砚居然敢抓他肩膀,一转身就挥动拳头向宋砚的脸颊砸来。 宋砚眉头一皱,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拳头,并稍稍用力,对方就惨叫了起来,他的语气也跟着严厉:“说,不然我捏断你的骨头!” 年轻司机还以为宋砚好欺负,没想到是个硬茬,语气连忙软了下去:“他们去了红叶度假山庄!” “谢谢!” 宋砚向年轻司机说了一句,重新回到车上,向苏筱悠道:“苏筱悠麻烦你去下红叶度假山庄!” “好!” 这次苏筱悠没有出幺蛾子,将车子转回顺行道,直奔红叶度假山庄而去,而那名年轻司机则朝着跑车吐了口唾沫骂道:“妈蛋,以后不要让老子遇见你,不然非得弄死你!” 红叶度假山庄离这里只有几里路程,以苏筱悠的车速跑了一分多钟就到了。 只是在大门处被保安拦下,接着一名年轻的保安走上来,对着苏筱悠道:“美女,请你出示你的会员卡,只有会员才能进入山庄。” “如果没有怎么办?”苏筱悠向保安眨了眨眼道。 “抱歉,那只有……!” 那名保安的话还没有说完,红色跑车陡然咆哮起来,径直向红叶山庄大门冲去,吓得站在大门中间的另外两名保安仓惶跳开。 241 面试 - 暗糖难防 - 霏倾 请微信搜索 “看书神站” 防丢失,点关注 不迷路! 虽然没有受伤,但那两名保安依旧十分生气,连忙对着对讲机喊道:“报告队长,有辆红色的跑车强行闯入山庄,请派人拦截。[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在香城上层人士的圈子中有两个去处最令人向往。 一个是城内的巴黎半岛,第二是南郊的红叶度假山庄。 这两个地方都是采取的会员制,而且他们对会员的要求极高,非富即贵,而且据传说,不管巴黎半岛也好,还是红叶度假山庄的老板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敢在这两个地方闹事的几乎没有,至于强闯的更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因此,保安队长石强在听说有人强闯山庄,在愤怒的同时,还有些兴奋,这可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 于是,他当机立断,马上召集了所有的保安人员,设下了路障,等待那辆红色跑车的到来。 红叶度假山庄占地面积极广,大概分为住宿区、娱乐区、用餐区三个部分,并且这三个区域都相隔上千米的距离,可谓是甲胄分明。52网] 宋砚也没料到,苏筱悠居然会强闯关卡。 不过,既然都已经进来了,宋砚也不好说什么,连忙开启透视神通,寻找宋雪的下落,只是,山庄面积太大,他透视的距离也有限,所以没能发现宋雪的所在。 这段时间和张自然呆在一起,耳濡目染之下,也听过红叶度假山庄的名头,所以,大概知晓山庄布局,于是对苏筱悠道:“往住宿区开。” “好咧!”苏筱悠十分痛快的答应,眼眸中却闪过一丝狡黠,因为担心宋雪的安危,宋砚倒没有注意到苏筱悠的神情。 “队长,那辆红色跑车正往你们的方向开来。” 监控室内的保安向石强汇报道。 石强精神一震,命令手下的保安做好准备。 果然,不到一分钟,那辆红色的跑车就出现了,石强挥动手中的橡胶棒喊道:“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兄弟们立功的时候到了,都给我打起精神!” “是,队长!”一众保安齐声回答道。 “有路障!” 当看到数十米外站在路障后面的一群保安,宋砚的面色有些发沉。 “小小路障还难不倒老娘,坐稳了!”苏筱悠不屑一笑,踩在油门上的右脚稍稍用力,跑车速度陡然提升至100马。 “队长,那跑车好像在提速!”站在石强后面的一名保安提醒道。 石强脸色微微一变,连忙用橡胶棒指着红色跑车大声喝道:“停车!给老子停车!” 可让他又惊又怒的是,跑车根本就不理会他,反而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眼看跑车就要撞上路障,石强再也无法保持淡定,大声喊道:“都给老子闪开!” “砰!” 塑胶制作的路障直接被撞飞,吓得一群保安抱头鼠窜! 等石强等人反映过来,那辆跑车已经快要脱离他们的视线,为此,石强大怒,连忙连接上了内线:“郝经理,不好了,一辆红色跑车强行闯进了山庄,我们没能拦住,看样子来者不善,正往住宿区来。” 红叶度假山庄的保卫分两类,一层是负责普通工作的保安队,共有八十多人。 另外一类则是红叶山庄养的打手,都是有真功夫在身,最普通的也能打三五几个保安,而打手的负责人叫郝晓松,明面是山庄的安保经理。 接到石强的汇报,郝晓松也有些意外,他可是后天后期的武者,在这里任职工资待遇虽然很高,但老板本身就有很强的背景,所以很少有人敢在山庄内闹事,所以,他总是觉得一身本事难以有用武之地。 现在,有人强行闯入山庄,而且外面的保安还没拦住,他忽然来了几分兴趣,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强闯山庄。 于是,他连忙通过耳麦召集了数十名手下,来到住宿区等候那辆车子自投罗网。 随着靠近住宿区,宋砚的透视神通已经能够探测到住宿区的情况,于是,他用透视神通一一扫过住宿区的所有房间,终于,在第三层楼的某个房间,发现了宋雪和老邢。 突然,他脸色一沉,双眼中陡然迸射出两股浓浓的杀机,因为,此刻,老邢正将宋雪扑倒在床,撕扯她的衣服,而宋雪正在极力反抗。 “开快点!” 宋砚冷声对苏筱悠道。 苏筱悠本想反驳两句,但一接触到宋砚那充满杀机的眼神,顿时心中一寒,马上扭转头去,老老实实的开车,心中却道:“这家伙的眼神怎么这么可怕!” 终于,红色跑车来到了住宿区的大楼前,郝晓松已经带着二十多名打手严阵以待。 车子刚停稳,苏筱悠就推开车门快速跑向郝晓松,口中惊慌喊道:“英雄大哥救命啊,车上那家伙劫持了我,让我开车强闯山庄啊!” 听到苏筱悠称呼自己英雄大哥,站在最前方的郝晓松一愣,随即一脸平静的对穿着清凉的苏筱悠道:“小姑娘不用怕,有我们在,没有人能伤害得了你!” 刚准备下车的宋砚也是为之一愣,没想到苏筱悠居然会来这么一招,不过,宋雪处境很危险,他也顾不得去和苏筱悠计较,推开车门,大步向郝晓松走去,口中并说道:“我的妹妹在里面,她的处境很危险,还请各位行个方便,事后我再向各位赔礼道歉!” 还没等郝晓松说话,站在他身后的一名凶狠男子冷笑道:“小子,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强闯,简直是活腻了!” 宋砚眉头微皱,通过透视神通发现宋雪的强烈挣扎引起了老邢的不满,一个巴掌将她打晕了过去。 “诸位大哥,行个方便好么!”宋砚再次说道。 郝晓松玩味的盯着宋砚:“小子,要想我给你方便也行,不过,你得先过我手下兄弟这一关!” 他话音一落,身后的一群打手飞快窜至宋砚周围,将他包围了起来。 眼见无法善后,而且事态紧急,宋砚也顾不得再做解释,深呼吸一口,朗声道:“各位如果你们不让路,那我只有得罪了!” 242 CP和人设 - 暗糖难防 - 霏倾 我们的客户端上线了,请您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下载! 本被全幻妖界所关注的新皇登基大典,以一个任何人都想不到的方式落幕,取而代之的,是针对淮王府,针对逆反者的鲜血洗礼。: 。 在小妖后所下达诛尽淮王府九族的残酷命令下,那些本是投诚淮王府的人,无不是疯了一般向淮王府的人举起屠刀。曾经巴不得给淮王府舔脚的他们,现在不惜一切的想要和淮王府撇清关系,每一个都是争先恐后,唯恐自己杀的比别人少……尤其是七大守护家族和众王府,他们心里很清楚,要想保住自己,保住自己的家族,就要不惜一切的向小妖后表忠,哪怕是不顾尊严的摇尾乞怜…… 因为现在的小妖后,绝对有能力让他们的万年家族一朝之间覆灭,也能三言两语,让他们全族遗臭万年! 淮王府毕竟是淮王府,其中强者众多,但也不可能承受的起这帮绝世强者的合力围剿。小妖后给出的时限是十天。而只过了短短三天时间,淮王府便已是寸草不生,九族尽灭……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哪怕是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九族所属,都被尽数屠灭鬼妃计。 曾经鼎盛非凡的淮王府,已是化作一片焦黑的废墟,其中荡动着浓浓的血腥气味,久久不散,十里之内,无人敢靠近。妖皇城内,各大势力在这些天都是战战兢兢,人人自危,连走路都小心翼翼,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妖后大典以及先皇登基大典的天下群雄依然没有能离开,因为七日之后,四个月前被中断的大典,将重新召开……这也是小妖后亲口下的命令。如今小妖后之令,谁敢不从。 相比之下,云家这些天一直被兴奋的氛围所充斥。 云轻鸿的禁阵虽然被小妖后强行中止,没有引发最严重的后果,但毕竟已发动了一半,他身上的创伤尚在其次,严重的是精血大损。而损失.精血,不但会让玄力暴跌,最可怕的,是会让资质永久下降,甚至今后再也不可能有突破……而精血一旦受损,几乎是不可能用任何方法弥补回来的。 但对于身负荒(chao)神(ji)之(wai)力(gua)的云澈而言,修复损伤的精血却绝非不可能。 云澈坐在云轻鸿身后,手掌抵在他后心,以大道浮屠诀所吸纳的天地之力源源不断的涌入他的身体之中。 这个动作,持续了整整一个多时辰。随着云澈把手掌收回,云轻鸿也睁开了眼睛。他面部红润,双目清亮,气息浑厚,让人几乎都察觉不到他就在几天前才大损精血的痕迹。 “呼!”云澈微舒一口气,一脸轻松的道:“爹的元气本就格外浑厚,恢复起来比预想的还要顺利的多。每天如此一个时辰,最多三个月,爹损伤的精血就可以全部恢复回来。” “澈儿,辛苦你了。”慕雨柔伸出衣袖,轻轻的给云澈擦拭着额头上的热汗,脸上满是慈爱和满足。 “这简直……就是神迹啊!”云外天激动的道。 “有少家主这句话在,我们就彻底放心了。”云断水欣然的点头,然后一声惆怅:“感谢老天把我们的少家主送回来。少家主,我们全族有愧于你二十多年,你一回来,却拯救我们全族于水火……请受云断水一拜!” 说完,他已深深拜下……他说的虽然激动,但却毫无夸张。谁都看得清清楚楚,是归来的云澈,将云家从生死边缘救了回来,随着他和小妖后的强势回归,更将云家的地位,提升到一个从所未有的高度。 云外天也迅速一同拜了下去。云澈连忙向前将他们扶起:“两位长老快起,这样真是折煞晚辈了。若论对家族的付出,你们才是真的劳苦功高,晚辈岂有资格受你们跪拜……” 这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随之响起萧云焦急的喊声:“爹、娘……我回来了!!” 房门被推开,萧云满脸激动站在那里,脸上一片通红:“爹,娘……大哥!” 他冲到云澈面前,激动的双目汪汪,手足无措:“大哥,能再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太好了……” 一边说着,萧云已是几近哽咽。十三长老从外面缓缓的走近,笑呵呵的道:“少爷在知道少家主回来之后,都激动的差点大哭起来……小妖后安然无恙,我们云家也安然无事……老天,果然不会负我们云家。” 三天前,在云轻鸿决意和淮王鱼死网破时,他打晕了萧云,让十三长老将他带到数千里之外神厨上线。毕竟,他虽已决定赴死,而且可能全族都会追随,但绝不能连累到萧鹰的后人。 而如今,一切都朝着最初做梦都想不到的方向发展,萧云和十三长老也自然就回来了。 “萧儿,是为父对不起你。”云轻鸿微笑着道:“没有经过你的意愿,就将你强行送到千里之外……” “不不不!”萧云慌忙摆手:“我知道,爹娘这样做,都是为了保护我,又怎么会是对不起我……我本来特别害怕,我想回来和爹娘一起面对,又不敢回来,怕辜负爹娘的苦心……现在看到爹娘没事,大哥也好好的,我们一家完完整整的团聚,总之就是……太好了!” “萧儿……”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慕雨柔双目朦胧,再一次觉得自己今生再无所求。 云澈笑眯眯的道:“如果家里能再多个七妹的话,就更完美了。” “哈哈哈哈!”一屋子里全部大笑了起来,萧云脸色一红,低着头,也跟着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云澈从天毒珠里拿出霸皇丹,道:“当初我说过会将这枚霸皇丹分成两颗,你们一人一半,没想到,阴差阳错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待爹的身体状况稳定下来,我就着手这枚霸皇丹的事,到时候你拿着霸皇丹去找七妹,保证你未来的岳父会亲自出门迎接你。” “嘿嘿嘿。”萧云有些羞赧的傻笑。 —————————— 云轻鸿躯体重伤加精血大损,需要大量时间的休息。云澈回到自己的住处,他回想起自己到来幻妖界后所发生的所有事,内心不禁一阵唏嘘。自己的到来,的确是彻底改变了幻妖界的命运。如果没有他的出现,云家将被覆灭,妖皇族会永远消失,幻妖界,将成为淮王府的天下。甚至明王的毒谋,将永远无法大白于天下。 到了如今,一切也算是尘埃落定。从外面隐约飘荡来的血腥味,是淮王府彻底覆灭的证明。剩下唯有的不安定因素,就是血遁而去的明王……还有,小妖后仅剩三年的生命。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天玄大陆?”茉莉忽然问道。 “……父亲若要痊愈,还要三个月时间,至少这三个月,我还不能回去。”云澈稍微有些失神的道:“而且在这幻妖界,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去做。” “重要的事?”茉莉少见的无法看清云澈所想。 云澈默然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的道:“小妖后的寿命,真的就只剩下三年……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怎么?不舍得她死?”茉莉声音里带着再明显不过的鄙视。 “至少,原本大乱的局面能这么快落定,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小妖后绝对强势的力量,但三年实在太短了,三年之后她一旦陨落……幻妖界极有可能会再度大乱。”云澈缓缓的道:“再说……她好歹也是我的女人了!” “哼!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茉莉鄙夷的道:“你最上心的,永远都是女人的事!” “……谢谢夸奖。”云澈无力的道。他的脑海中,闪过在金乌雷炎谷时,小妖后替他挡下明王的攻击,自己却重伤的画面,还有她将他按倒在地,那张惨白的面孔和无神的双眸……还有金乌魂灵在告知她会只剩三年寿命时,她的毫不犹豫……归来后对待淮王府的残酷绝情…… 心中无法控制的一阵刺痛君临异世之众王之王。 人们如今看到她的,只有不可触犯的威严,和不可忤逆的力量,却无人知道她一直以来所承受、背负、牺牲、付出的一切……她没有了至亲,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在承受。如今,也是她一个人在为自己的妖皇族复仇,一个人重整妖皇城,也要一个人背负淮王府上下九族的累累血债…… 她终究只是一个女人。 换做其他女子,或许纵然千倍的意志力,也早已被击垮。 剥去小妖后的外衣,她比一个最普通的女子,要辛苦、可怜的太多。 “小妖后如今的玄力,是靠燃烧和透支自己的生命而维持!她最多只能再活三年,这是神兽金乌的魂灵所说的话!连神兽的魂灵都如此说,你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人,什么力量可以逆转么!” “以你的认知……也完全不可能吗?”云澈不死心的问道。 “哼,你果然会这么问。”茉莉轻哼一声:“若是你执意想知道的话,我倒是的确知道两个方法……但我说出来,你只能更失望。” “什么方法?”云澈精神一振:“快说。如果真的有的话……不管怎么样,都比完全没有希望好!” “那你就听好了。”茉莉稍稍哧鼻:“第一个方法,就是将你的大道浮屠诀修炼至十重以上!到时,你不但可拥有真神般的躯体,还可以吸纳大宇宙空间最原始纯净的鸿蒙之息!你每日渡给她足够的鸿蒙之息,久而久之,她的体质就会发生质变,说不定,可以多活个百八十年的。” “不过,且不说以人类之躯,第六重大道浮屠诀就已经是所能修炼到的极限。纵然你真的能达到第十重的境界……留给她的时间,只有三年!你用五年的时间,从第一重突破至第四重,已是奇迹般的速度。三年时间,你能否突破至第五重都是未知……第十重,不过是天方夜谭。就算是荒神在世,也不可能将大道浮屠诀在三年时间内从第四重突破至第十重。” “……那第二个方法是什么?”云澈稍稍咬牙。虽然他知道茉莉所说出的方法必然极难实现,但这盆凉水也浇的太过彻底。茉莉当初说过,她的哥哥穷毕生之力,也才修炼到大道浮屠诀的第六重境界。要他在三年内修到第十重境界……这是怎么都没有可能的事。 “第二个方法。”茉莉声音微顿,然后幽幽的道:“那就是找到七大玄天至宝排行第三……有着永恒之力的鸿蒙生死印!” ——————————————— 悲愤的平民:你一个人民币玩家,天天吊打我们这些充不起的吊丝玩家有意思吗!! 云澈:你们错了,我可不是一个单纯的人民币玩家。 悲愤的平民:不要狡辩了!你就是个人民币玩家! 云澈:NO……其实,我是一个开了挂的……人民币玩家。 懵逼的平民:……(吐血三升); 243 赞助商爸爸 - 暗糖难防 - 霏倾 您的看书管家已上线,前往各大商店搜索“快眼看书”领取 “鸿蒙生死印……玄天至宝?”云澈神情顿时呆滞。 “鸿蒙生死印在七大玄天至宝中,排位仅次于诛天始祖剑与邪婴万劫轮,相传它是孕生于鸿蒙宇宙的中心,气机与鸿蒙宇宙相连,只要鸿蒙宇宙不死,它就永恒不灭!”茉莉不紧不慢的道。 “你说的永恒之力,是什么?” “若是将它佩戴在身,寿元就永远不会减少狐说魃道。换句话说……拥有它的人,将拥有无穷无尽的寿命!” “……哈?”云澈完全惊呆,一时间有了一种在聆听虚无神话的感觉:“无穷无尽的寿命……永远都不会死?这怎么可能!” “你想多了!”茉莉轻哼道:“无尽寿元,不代表不死不灭!有鸿蒙生死印在身,虽然永远不可能因寿元耗尽而死,但依然可以被外力杀死!但如果一个人拥有无敌之力,无论是其他生灵,还是自然之力都无法将他置于死地,再得到鸿蒙生死印,那么,他就会成为真正的不死不灭之身!” ▽,“若能得到鸿蒙生死印,佩戴在小妖后的身上,那么,只要不被外力杀死,她想活多久就活多久!不但不会死,而且永远不会衰老!” “鸿蒙生死印也是整个鸿蒙空间,唯一的一件永生之器!当年,就连所有的真神都为之疯狂,毕竟真神的寿命虽长,但也并非无尽,越是强大的神,越是疯狂的想要得到它。” “永恒的寿元,这是任意生灵都无法抵抗的诱惑!所以它有资格位列玄天至宝第三位!” 云澈默默的听着,很久都没有说话。玄天至宝,每一个都有着逆天的能力。天毒珠逆天的毒杀、淬炼、净化之力,轮回镜逆天的穿越轮回之力……而茉莉口中的这个玄天至宝,竟然有着天方夜谭般的“永恒”……也就是“永生”之力! 永恒的寿元,永久的生命…… 只是,这个东西听上去太过虚幻,虚幻到让云澈都几乎没有办法去想象和描绘它的存在。 “那这个鸿蒙生死印……你知道它在哪里吗?”云澈声音很低的道。 “你说呢!”茉莉短短三个字,表达着对云澈这个白痴问题的鄙视:“我不妨告诉你。七大玄天至宝中,排行第四的宙天珠、排行第五的天毒珠、排行第六的乾坤刺、排行第七的轮回镜,在历史之中都曾有过数次的现身,引发过无数次的抢夺,其中,宙天珠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被人所获,并成为一个强大星界的专属至宝……但,排行前三的诛天始祖剑、邪婴万劫轮、鸿蒙生死印,在诸神覆灭之后,就完全销声匿迹,再未出现过!虽然有无数的人在不惜一切的寻找它们,却始终连一丝踪迹都捉摸不到。” “而且,以鸿蒙生死印的永恒之力,就算它被找到,找到它的人也永远不会将它泄漏,否则,会有无穷无尽的绝世强者去抢夺。而且它不需要使用,只需要佩戴在身即可,极其容易隐藏它的存在。所以,它有可能已经被找到了也说不定。” “怎么?你要去试着找找看么?”茉莉音带玩味。 “……”云澈的眉角微微抽搐,他紧了紧双手,咬着牙道:“我就不信,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方法!” “我有师父教给我的医术,有荒神之力,有龙神之血,还有天毒珠……我就不信救不了小妖后!!” 云澈一边说着,抬起左手,掌心之中顿时浮现出天毒珠的影像,他伸手在天毒珠上一抹,忽然神色一呆,随之脸色大变,整个人直接跳了起来:“我的九阳玉呢……九阳玉哪去了!九阳玉怎么不见了!!” 放在天毒珠里的东西,本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丢的。但他放在其中,由金乌魂灵所赐予的九阳玉,竟然无影无踪了! “白痴,你到现在才发现?你难道忘了当初你的紫脉天晶和紫晶玉髓是怎么消失的么无限旅行最新章节!”茉莉没好气的道。 云澈瞪了瞪眼,随之脸色一阵发青,脑袋都大了一圈,咆哮道:“红儿……你给我出来!!” 云澈的身前红光一闪,红儿轻飘飘的出现在他身前。不过她看上去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像是刚被从睡梦中吵醒,一双小手揉了揉有些朦胧的睡眼,声音都有着迷迷糊糊:“主人,为什么忽然喊人家出来,都吵到人家睡觉了。” 红儿半睁的眼睛四分睡意,三分迷茫,三分无辜,再配上她可爱的小脸,硬生生把云澈刚刚升腾起来的怒气给憋了回去。他咧了咧嘴,哆嗦着声音道:“你你你……你把九阳玉给吃了?” “唔?九阳玉?那是什么东西?很好吃吗?”红儿眨巴了一下朱红色的眼瞳。 “就是那块金黄色……这么大的石头!”云澈咧嘴咬牙的比划着。 “唔……哦!!”红儿眼睛一亮,忽然兴奋了起来,连睡意都一下子消散:“原来是那个!主人把那个送来的时候,人家就把它吃掉了!那个东西好好吃,特别特别的好吃……比那个农缺还要好吃!还没有谢过主人给人家吃那么好吃的东西呢,谢谢主人哦,嘻嘻。” “~!@#¥%……” 刚刚送来的时候……也就说是两个月前,金乌刚把九阳玉送给他的那天,她就给吃了!! 等等!鬼特么的是送给你吃的啊啊啊!!谢你妹啊! “你……真的全部吃下去了?吃的过程中……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哪里不对劲?”云澈的声音更加哆嗦了起来。九阳玉……茉莉口中释放所有力量可以毁灭整个幻妖界的神物!他当初捧在手里时,双手和心脏都有些哆嗦。而红儿……竟然给吃了……吃了! “咦?不舒服?为什么会不舒服呢?”红儿歪了歪脑袋,一脸的疑惑,然后忽然一张唇:“对啦!吃下那个叫……唔,那个叫九阳玉的东西以后,身体忽然变得好舒服,而且特别想睡觉。更奇怪的是,那之后很久很久,都没有觉得饿。主人主人,那个叫九阳玉的好吃的还有没有,人家还想吃!” “~!@#¥%……”茉莉只是玄力强度变态。但这个红儿……她全身上下哪都是变态!连她的存在都压根是一件不正常的事! 还想吃……吃你妹啊! 你当九阳玉是糖豆么! “哼,高等的剑和玄玉都是红儿的食物,前者可转化为她的灵力,后者可转化为太古玄舟的玄力。你自己把九阳玉丢进天毒珠,那跟送到她嘴边毫无区别,怪得了谁。” 云澈无言……他哪会想到,红儿居然连这个都能吃! “不过,九阳玉目前而言对你最大的作用,就是催动太古玄舟。它也本就应该给红儿吃掉,因为这是为太古玄舟注入玄力的唯一途径。” 茉莉缓缓现出身来,她和红儿站在一起,一个头发呈现着妖异的血红色,一个头发则是轻灵的朱红色:“把太古玄舟唤出来吧,有了九阳玉的玄力,它应该有了巨大的变化。” 云澈依言伸出手掌,随着他的意念召唤,被丢在天毒珠里许久的太古玄舟出现在他的掌心。只是,它的外观,已不再是当初昏沉的暗红色,而是呈现着和红儿的头发、眼睛一样的朱红色,同时,舟身还荡动着一股神秘而浑厚的气息种田之世外竹园。 “这是……”云澈短暂怔住,随之,从太古玄舟上,他感受到了一股清晰无比的灵魂联系,他试着凝聚心神,用意念去操纵…… 顿时,太古玄舟浮空而起,瞬间移动到了他的意念所指向的位置,然后快速的变大,一直增大到他预想的程度,再快速缩小,回到他的掌心之中。 云澈再一动意念,整个人顿时消失,就连身前的红儿和茉莉,也随同他一起消失在那里。只剩太古玄舟安静的漂浮在最初的位置。 随着云澈下达进入太古玄舟的意念指令,他眼前的世界快速切换,一晃眼,他已处在一个庞大的石殿之中。周围,是长不见尽头的石壁,上空,更是高不见顶,脚下,是一个高高的圆形石台……石台的尽头,还有着一个勉强可容一人进入的通道。 这赫然是当初他在太古玄舟时进入的那个参天古堡,脚下,便是他将红儿救出的地方。 云澈愣了一小会儿,稍稍转移意念,顿时,外界……也便是太古玄舟所在位置周围的景象,清晰无比的映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意念再动,这些景象顿时化成实质的画面,铺开在了他的眼前。 “不愧是来自远古时代的神物,果然非同寻常。”茉莉在他身侧出现,环顾四周,就连她的小脸上,都浮现了轻微的惊色。 “这也太……奇异了吧!”云澈吸着气道。那忽然浮现的灵魂联系,他一一尝试,然后全部成功。他可以自由控制太古玄舟的移动,可以随意变幻它的太小,可以随时以意念进出,而且在太古玄舟之中,还可以随时清楚的看到外面的世界。 云澈并不是没有见过玄舟……但神奇到这种程度的玄舟,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而且,在灵魂联系之中,还清晰的存在着“空间穿梭”,也就是说,云澈只要此时下达“向东穿梭三千里”的意念,太古玄舟就会带着他瞬间撕开空间,出现在东方的三千里之外! 只需一瞬间! 而在灵魂联系中,最最清晰的一点却是……他只有太古玄舟的次控制权!也就是说,这个不可思议到极点,几乎都可以和玄天至宝媲美的太古玄舟,他只是第二主人。 而主控制权,赫然是在红儿的手上!! 也就是说,当云澈和红儿同时对太古玄舟下达指令……红儿要太古玄舟向东,而云澈让太古玄舟向西,那么太古玄舟会直接无视云澈的命令,乖乖的向东。 又比如说,红儿那天生气了,要云澈从太古玄舟里滚蛋,云澈就要乖乖的滚蛋。而云澈想把红儿从太古玄舟里扔出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结论就是……太古玄舟虽然在九阳玉的强大玄力下复苏了,但云澈如果想要舒舒服服的使用它,必须先要讨好伺候好红儿这个“大爷”。 而他想要舒舒服服的使用“劫天诛魔剑”,同样要讨好伺候好红儿这个“大爷”。 总之……这两个他“随身带着”的女孩,茉莉既是他的师父,还要辛苦的做他的指引者,而红儿……就是个什么都不用干,还要好好伺候的超级大爷!!; 244 未婚妻(1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244 唐希恩扬着眉梢看了他一眼,扭头对乐蔓她们说:“你们别听他忽悠,中午我出门前,还嫌弃我长得丑呢!” 乐蔓毫无反应,经纪人眼尖地瞧见气氛不对劲,赶紧笑着补充:“傅总这是说反话呢!男人都是嘴上越嫌弃,心里越喜欢!他们啊,还特别喜欢看女人为他们吃醋!” 唐希恩看向傅时御,莞尔:“真的是这样吗?” 傅时御无声笑了下,手上的草莓去了叶,放到唐希恩盘里,轻声:“吃点草莓,你今天还没吃水果。” 说完,看向经纪人,口气无奈:“她以前没谈过恋爱,傻乎乎的,搞得我经常对着棉花打拳头。” 唐希恩拿起一颗草莓正要吃,没听明白,懵道:“什么是对着棉花打拳头?” 傅时御笑而不语。 经纪人抓住机会,替傅时御解释:“就是——有劲无处使!” “哈?”唐希恩明白了,扑哧一笑,眼睛弯弯地看向傅时御,“你想对律师使用暴力?小心进局子!” “也不知道使用暴力的是谁。” 知道他仍耿耿于怀上次被罚做平板撑的事情,唐希恩纠正道:“上次那个不是暴力,那是正常教育!” 说着,扭头把上次在家里对傅时御进行庭审的事情当做玩笑,拿出来和乐蔓她们分享。 经纪人起初不敢笑,偷偷观察过傅时御的脸色,发现他并不介意唐希恩说这些,这才跟着笑起来。 坐在一旁,一直没什么反应的乐蔓突然冷笑一声:“这才在一起多久?都已经抓到跟人暧昧了?” 这话说得唐希恩和经纪人面上闪过阵阵尴尬,反倒是傅时御,唇角还是勾着淡淡的弧度,虽然不像生气,却也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发恘。 气氛略诡异,唐希恩讪讪笑着,对乐蔓说:“我狠狠惩罚了他,看他下次还敢不敢!” 说这话的时候,手就在桌下狠狠拧着傅时御的大腿。 傅时御用力抓住那双在自己腿上作威作福的小手,淡淡看向乐蔓:“我和糖糖准备过些时候订婚,到时候可以请乐大腕在我们的订婚礼上献唱一曲么?” 这话一出,乐蔓和经纪人都愣住了。 乐蔓脸上有不舍、矛盾、释然,这些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导致她一时间晃了神,没正面回答傅时御的问题。 唐希恩面色平静。 傅时御最近天天闹腾着要扯证要办手续,故而她此时也没多大震惊,只是略感意外:“谁答应跟你订婚了?” “你都答应嫁给我了,订婚难道不是正常程序?还是说你想直接结婚?” 唐希恩红了脸:“我说过,要先看你的诚意。” “我在努力了。”说这话的时候,傅时御就目光深沉地看着唐希恩,那专注笃定的眼神,看得坐在斜对面的经纪人心生羡慕。 乐蔓冷着一张脸,看窗外的夜景。 这时,有人敲门,傅时御仍是看着唐希恩,轻声说了一句“请进”。 推着银白镶金边餐车的服务生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位年过五旬、穿戴整齐黑西服的大叔。女生 大叔一进来,就满脸堆笑地走傅时御身边,鞠了一躬,恭敬道:“小傅总,您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傅时御原本正和唐希恩小声说话,一听这声音,赶紧牵着唐希恩的手站起了身,转身,对大叔笑道:“龚叔,好久不见了!” “是啊!您都好久没来‘御府会’了。”龚叔说着,笑着看向唐希恩。 傅时御立刻就揽上唐希恩的肩膀,介绍道:“龚叔,这位是我未婚妻唐希恩。” 唐希恩微笑:“龚叔您好。” 龚叔看着他们,满脸的笑意。 精致的餐点一一摆上桌,龚叔跟傅时御唐希恩打了个招呼,请他们慢用,这就跟服务生一起出去了。 人走后,唐希恩问:“那位龚叔是?” “老宅前主厨的儿子,现在是‘御府会’中餐厅的行政总厨。” 唐希恩点点头,低头喝一口傅时御帮她盛的汤,了然道:“难怪对你那么客气,就差没喊‘小少爷’了。” 傅时御一边招呼乐蔓和经纪人不要客气,一边拿筷子给唐希恩夹了一块冰见寒鰤:“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喊‘少爷’?” “电视剧都是那样演的嘛。” “你喜欢?”傅时御笑,“喜欢的话,以后你回老宅,我让那几个佣人喊你‘少夫人’?” 说罢,又道:“这个鱼很有营养,野生的,你多吃点。” 唐希恩看着盘子里那一块刺身类的粉色鱼肉,皱眉:“生鱼片?会不会很腥?” “不会,它鱼油很丰富,肉质很嫩,你醺着酱油吃。”傅时御边说,边给唐希恩倒了一小碟日式酱油,又夹了几块鱼。 唐希恩这就夹起来试了一小口,边吃边点头:“味道确实不错。”说着,招呼乐蔓和经纪人:“这个刺身不错,你们也试看看。” 经纪人客气地道了一声谢,也夹了一块,入口后,赞道:“这个是进口寒鰤鱼,价格不便宜!它鱼油很多,确实很有营养,对孕妇和孩子特别好。” 说完,又笑着看了唐希恩一眼:“对准备要孩子的准妈妈也很好。” 这话说得唐希恩又有些不好意思。 傅时御弯唇笑,又给唐希恩夹了一只卤海参。 由于傅时御吃饭时不爱说话,唐希恩有意注意,故而开餐后,气氛反倒安静下来。 期间,经纪人借口要出去欣赏艺术品,拉着乐蔓出去摆拍了几张。 一顿饭在经纪人的各种逢迎、乐蔓的冷脸、唐希恩的有意周旋下,顺利结束。 四人一起下楼,电梯刚到一楼,“御府会”的总经理已经候在前台了,见傅时御和唐希恩下来,忙带着两名服务生上前,恭敬道:“傅总、唐总,需要帮你们安排代驾吗?” 傅时御跟对方笑了下,口气淡淡:“不用,我没喝酒。” “那这两位需要吗?” 经纪人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们有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那好,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说完,对方示意站在一旁的服务生将两袋印有“御府会”logo与名称的礼品套盒袋递给乐蔓及经纪人。 乐蔓瞥了一眼,没接。经纪人笑着双手接过,连连道谢。 245 惧内的小傅总(2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245 乐蔓与唐希恩拥抱了一下,上了保姆车。 白色埃尔法驶出“御府会”大院。 乐蔓一上车就戴上了墨镜,仰着头,一言不发,也不知道睡着没。 经纪人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黄色滚金边的礼品袋,拿出里头一个造型十分有清代宫廷风的礼品盒,打开,瞬间双眼放光、脸上被映出了富贵色。 礼品盒有三层。 第一层装着各种不同口味的清代皇室茶点。茶点包装精美,透明的包装外印有“御府会”的logo。 第二层是两套精美的青玉柄茶匙。匙两端镶金,柄中段套接青玉圆柄。如意云头形的金柄端,表面双钩开光。茶匙整体色泽光润饱满,即使在车内昏暗的灯光下,都显得熠熠生辉。 而第三层,则是两套清代宫廷风格的带盘瓷茶具。瓷器整体着皇家黄,釉上彩,瓷沿镶金边,鸟兽鱼虫藏点于瓷器上,活灵活现。 这样又金又翠又黄的颜色,与内里的红色绒布撞出满满的富贵色。就连戴着墨镜发呆的乐蔓都被这颜色刺激得移眸看过来。 经纪人继续往袋子里掏,很快又掏出一个信封模样的东西,只是这信封有别于普通的信封,依旧是皇家黄、四周烫着金边,封面是烫金的“御府会”三个大字及logo。 经纪人抬头看看乐蔓,又低头看看手中的信封,颤着手打开,一个请柬模样的东西掉出,里头有一张宝蓝色的硬质卡片,设计简洁,右侧是烫金的吉祥结团,左侧有“御府会”的logo,以及三个醒目的烫金字母——VIP! 经纪人赶紧又去翻找另一个礼品袋,果然里头也有一张会员卡,两张是连号。经纪人全然不敢相信自己也有份,拉着乐蔓的手臂,又惊又诧,惶惶道:“蔓蔓,你要火了!” 乐蔓将目光收回,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经纪人兴奋得双目放光,仿佛下一秒就能看见成为巨星的乐蔓。 她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激动道:“我只要把这俩东西PO上微博,你信不信你能上王一鹤的电影?当鹤女郎!冲向好莱坞?” “那又怎么样?”乐蔓嗤笑,“我又不想去好莱坞。” 经纪人压根没听进她的话,满心激动,要司机把乐蔓送回公寓后,立马把自己送到经纪公司。她同时给老板打电话,说乐蔓的演艺方向可能要重新规划。 乐蔓懒得阻止,她现在只想发呆。 她花了多少时间才适应与唐希恩新的相处模式,可今天在“御府会”被傅时御那一番刺激,心绪又难以宁静。 如果不是看傅时御能真正带给唐希恩幸福,她有的是办法让唐希恩回自己身边。 只是她终究明白,唐希恩需要的是傅时御那样的强者,而不是她这样心灵有缺口的生活旅人。 她像阴生植物,在潮湿冰凉的地方肆意攀爬、生长。唐希恩同样阴生,只不过唐希恩一直向往温暖,一直向着阳光生长,努力往光明爬,企图离开那潮湿阴暗的环境。 乐蔓知道自己没办法给唐希恩幸福,没办法带着她奔向阳光,唐希恩与她在一起,只会离光明越来越远。180 可傅时御不一样,他是拥有强大热情与能力的男人,他温暖地滋润着唐希恩,以至于唐希恩越来越快乐,越来越幸福。 乐蔓看出来了,所以放手了。 她闭着眼睛,回忆与唐希恩形影不离的那些年,心口的痛意四处蔓延,直到经纪人拉了拉她的手臂—— “唐律师是真的要嫁进傅家了对吧?”经纪人问,没得到她的回应,又兀自说道,“我来之前还以为傅家继承人只是跟她玩玩,但那饭一吃,我就知道了,傅家继承人来真的,而且看那样子还有点惧内。” 乐蔓没接话,依然戴着墨镜仰头休息。 经纪人此时已然冷静,脸上有各种盘算过后的精明:“唐律师你可得把握好了,傅家产业那么多,不说让他们赞助你的演唱会或电影,光是让你给他们家的高尔夫球场、度假村、酒庄当个免费代言人,你在娱乐圈里的地位就算是稳了!并且就算日后你要出柜,也不会影响你在娱乐圈里的地位。天后,天后知道吗?” 乐蔓心底正乱成一团,经纪人这样说,不仅没起到鼓励打气的作用,反而还让她有了一种破罐破摔的绝望。 是的,靠傅时御的资源,让她觉得窝囊。 她翻了个白眼,冷笑道:“那圈子里不都得知道傅家人是我金主?到时候若传我和傅时御有一腿,那不就好玩了?” 经纪人小心翼翼地收着手上的礼品盒,抽空瞥了眼短发、平胸、单眼皮的乐蔓,笑道:“最近有几条小道新闻,说你攻气越来越明显,你收敛点。” 虽然没明着说,但这话的潜台词基本也就是——傅时御看不上你这种男人婆! 乐蔓扯了扯嘴角,背过身去,不再搭理经纪人。 经纪人喜滋滋的,一点不把乐蔓的小情绪放心里。 乐蔓能火起来,也确实是运气,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她算时代的宠儿。 她抽烟抽坏了嗓子,声线比较粗、沙哑,但这样的嗓子偏偏适合唱民谣、唱摇滚。所以很多年轻人疯狂喜欢她。 而她其实不算漂亮,至多是清秀,但偏偏她很有个性,一举一动间都充满着与外表无关的魅力,能调动年轻人的热情。不得不说,在这个圈子里,与生俱来的魅力,是老天爷赏饭吃。 - 黑色S90上高架,把老城区的热闹远远甩在后面。 傅时御正开车,唐希恩无聊地坐在副驾上,看着他身上的做旧牛仔裤、休闲外套,头发自然蓬松地垂落在额边,一点造型都没弄,疑惑道:“你今天怎么穿这么随意就出门?你平时出门不是都穿西服吗?” 傅时御眼睛专注地盯着路况,回答得漫不经心:“跟你搭风格。” 唐希恩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休闲装,莞尔:“这么讲究?” “跟你有关的事情,我能不讲究吗?”说着,傅时御空出一只手,拉起唐希恩放在腿上的双手,吻了一下手背。 他目不斜视地看着路况,面无表情的,看上去十分清冷禁欲,可吻上唐希恩手背的那一刻,神态瞬间又变得十分痴缠、念想深重。 唐希恩觉得这一刻的他,还真有些斯文败类的感觉。 246 希望与恩赐(3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246 车子又开了一段,唐希恩问:“刚才出来时,拎给乐蔓她们那两袋东西是什么?” “‘御府会’的会员卡及定制礼盒。” “什么礼盒?” “可能就一些纪念品什么的吧,我不是很清楚。” “御府会”虽然隶属傅氏集团,但礼品这种东西是运营负责的。傅时御一傅氏集团的挂名董事,平时也不来“御府会”,更不会拿那些礼盒送人,怎么会知道里头是什么。 “这种礼盒,说实话,也就那些追逐‘御府会’名头的人才趋之若鹜,当个宝贝。”傅时御不屑地笑了下。 言下之意,就是他知道乐蔓团队的需求,所以才交代“御府会”的负责人准备。 提到“御府会”,唐希恩突然想起第一次去,就很想问的一个问题:“‘御府会’创立多久了呀?为什么是以你的名字命名?” 傅时御想了一下,笑道:“我出生那一年创立的。至于为什么用我名字里的一个字命名,估计是因为我爷爷很喜欢这个‘御’字吧。” “御”字本身有上级对下级的管理支配之意,在封建社会,甚至与帝王有关。足可见傅老爷对傅时御的期望有多深沉了。 傅老爷的儿子叫“傅正邺”,“正”字应该是字辈,“邺”字是河南一带的古地名,傅老爷给儿子取这个名字,应该是希望老家能好起来的意思。 可到孙子傅时御这里,在“时”字辈的基础上,大胆地取了一个“御”字,可见老人家希望孙子能在某个领域,成为一名统御者,时刻统御着。 “你爷爷对你期望很大吧?”唐希恩侧头看傅时御,轻声问。 傅时御仍旧是专注地开着车,简短回道:“应该没有吧。他经常跟我说,做人开心健康就好。” 唐希恩:“……那是因为你本来就很出色,所以你爷爷不用跟你耳提面命。” 傅时御突然笑起来,唇角勾着好看的弧度:“这倒有可能。好比隔壁顾大爷,从来不跟他孙子顾炀顾燃说做人开心就好,我小时候经常隔墙听到顾大爷吼俩孙子——你俩天天的傻乐啥呢?给我滚去念书!今天不把作业做完,不许吃饭不许睡觉!” 唐希恩哈哈大笑,觉得有五个男孩子的顾家真是笑点多多。 等她笑完了,傅时御突然侧过脸看了她一眼,问:“那你呢?名字有什么含义?” 唐希恩想都没想,直言道:“‘希望和恩赐’的意思。我妈说,我是她的希望,是上天给她的恩赐。她说她从来不后悔生了我。” 李妙莲如今住在B市市中心的两居室里,有二女儿陪伴,白天就负责买菜做饭,晚上吃完饭,还到小区里跳跳广场舞,甚至淳朴温柔的她,已经跟小区里的老太相处得很好了。 而唐希恩每个月给她三万块钱,除了部分做她和阮静雅的生活费,剩下的就让她存起来。老人家喜欢存钱,特别是李妙莲这种一直穷惯的,对存钱有一种执念,看着存折上的数字不断变大,她会觉得很有安全感。 李妙莲如今的晚年生活可谓是很美满了。试问,当年如果没有生下唐希恩,她如何能有今天这样的晚年生活?盗墓 退一万步说,她当年没怀上唐希恩,没被娘家扫地出门,到了适合婚嫁的年纪,听取媒妁之言,嫁一个粗鲁的乡下汉,现在也可能只是一名终生活在贫困县的穷苦村妇。也许她以清白之身嫁给了一个脾性好些的农民,对方不会动不动打骂她,但地缘和环境决定,她依然过不上什么好日子。 从某些角度来说,唐希恩确实是上天给李妙莲的希望与恩赐。 …… 傅时御想得深了,就忘了回应唐希恩。 唐希恩还以为他觉得自己名字不好听,又问道:“你干嘛不说话?是觉得我名字老土吗?” 傅时御回神:“谁说你名字土?” 想起往事,唐希恩还有些恨得牙痒痒:“我刚去Z市念高中,不是很穷很土嘛。人又矮又黑又瘦,加上没钱买新衣服穿,反正整个人就是又丑又寒酸。结果高一下学期突然人就变白了,可能是因为我天天在宿舍念书都没出去晒太阳的关系,加上那时候每天都在食堂吃很多饭,人也长高很多。就是从又黑又矮又土变成又白又高,然后其他班一些男同学经常跑来我们班看我。当时就有一些女同学在背后笑话我,说我这德行这穷逼样也敢学人家《蓝色生死恋》的女主取名字,那女主好像是叫‘恩希’吧,最后得白血病死了。那些女同学就诅咒我,说我学人家的名字,以后也会得一样的病。” 傅时御:“……” 这些话叫傅时御一阵无语又心痛,他知道唐希恩学生时代很苦,但不知道她还经历过校园霸凌。 缓了片刻心中那股想杀人的冲动,他咬牙道:“还有诅咒人得白血病的?到底都是一些什么魔鬼?上次在你老家的同学会,有见到这些人吗?” “没有,老家同学会那些是高二高三理科班的同学,都是修养很好的学霸,那些欺负我的女同学基本都是吊车尾,不在一个班。” 傅时御那个气,脚下油门一踩,车子在深夜无人的滨海大道上疯狂飞驰。 他眯了眯眼睛,忿道:“她们最好保佑你长命百岁,否则你有个什么闪失,看我怎么收拾这帮毒妇!” 刚回忆完学生时代的心酸,眼下又听傅时御这么维护自己,唐希恩心里一阵感动,整个人侧身上前,亲了一下傅时御的侧脸。 许是刚才跟着进入了唐希恩的回忆,她这一亲,叫傅时御一阵恍惚,以为是年幼时期的唐希恩亲着她,身上顿时像爬满几万只蚂蚁,抓心挠肺的。这一刻,他突然想好好爱她,好好让她感受自己的存在。 车子过了跨海大桥,却没直直开到公寓所在新区,而是从一旁的匝道下去。 见路线不对,唐希恩还以为傅时御气得开错了路,忙问:“你这是要开去哪里?” “晚点再回家,”傅时御的声音整个都低沉下来了,“去海边。” “大冷天的去海边干嘛?” “……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现在就想知道。” “别说话,留着力气,一会有用……” “……” 247 暖气坏了(4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247 傅时御后悔今晚没开Urus出来。 S60是三厢轿车,空间逼仄。傅时御和唐希恩都长得高,一个188公分,一个170公分,这车让彼此都不好施展,很是败兴。 回到家,唐希恩整个人还是懵的。 傅时御揽着她,想起她刚才哎哎叫的样子就想笑。 明天是周一,设计所和律所都要开早会,故而唐希恩一回家,也不敢再多磨蹭,赶紧去洗了澡。 彼时是四月初,B市乍暖还寒,前几天刚下过一波春雨,迎来春天的最后一波冷空气,所以这个周末又有些凉了。 唐希恩洗了头冲了澡,身上只穿着薄薄的浴袍,从开了暖气的浴室出来,忽然被一阵寒流击中。她头发还湿的,那原本温热的水汽接触到寒凉的空气,突然化作冰,飕飕钻进毛孔里。 她打了个颤,赶紧回衣帽间拿了件冬天的厚睡袍裹上,边裹边朝外面喊:“怎么没开暖气啊?冷死我了……” 没回音,她以为傅时御在洗衣房,就跑出去看了眼。结果傅时御也没在家里,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她赶紧给他打电话,电话响了几声他接起来:“暖气好像坏了,我去了物业一趟,这就回去。” 她牙齿打颤,最后全都化成一句“哦”,挂上电话。 - 傅时御回来的时候,唐希恩正自己坐在落地窗前吹头发,身上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短绒睡袍,背影圆墩墩的,像国宝,可爱极了。 傅时御无声笑了下,换了室内拖鞋,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帮她吹头发:“物业说明天才能来修暖气,晚上咱们克服一下。” 唐希恩“哦”了一声,太冷了,懒得问为什么。 吹着吹着,傅时御突然就问:“这把吹风机是你的还是我的?” 唐希恩双脚双手都缩在睡袍里,整个人被冷得石化,没回头,声音微变:“不知道啊,后来都混在一起用了。” “还有一把在哪里?” 唐希恩想了一下:“可能在我梳妆台的抽屉里。” 话刚说完,傅时御就把吹风机塞给她,一声不响地走了。 唐希恩顿时就喊:“还没吹干,你去哪里?” 过了一分钟,傅时御又来了,手上多了一把吹风机。打开开关,又重新帮她吹起头发,边吹边提醒道:“你不会用手上那把吹身子啊?笨!” “啊?!”唐希恩一个机灵,赶紧把吹风机打开,调到最热挡,往手上脚上吹热风。吹了一会儿,手脚都暖和起来了。 她笑:“我真是被冻傻了,竟然不知道这个办法。”说完,没等傅时御回话,又问:“那晚上怎么办?睡着了会不会被冷醒?” 傅时御:“要不,我们到楼下的酒店睡一晚,等明天暖气修好了再回家睡?” 这处公寓超过60层,楼下不仅有大商场、电影院、健身房,还有超五星酒店。 唐希恩一听,嫌麻烦,不愿意。 - 头发吹干,傅时御把吹风机收走了,唐希恩回书房收了一下笔电和充电器,还有一些零散的资料,把明天上班的东西准备好,这才回浴室洗脸洗手。 擦好保养品,她准备就裹着厚睡袍上床的时候,突然发现傅时御睡在了她的位置。第五 她抬脚踢了踢他的屁股:“去你位置睡。” 傅时御这就乖乖滚了一圈,回自己位置去了。 唐希恩拢着浴袍躺进去,突然发现整个被子暖烘烘的。她这才发现,原来傅时御刚才正在替她暖床啊! 她突然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呀”了一声,几下把自己身上的厚睡袍脱下,仅着柔嫩的睡衣,一个翻身,滚进傅时御怀里。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暖床’啊!”她笑,啃着傅时御剃得干净的下巴。 傅时御双臂用力把她往自己怀里拢,下巴搁在她毛茸茸的头发上,轻声问:“还会冷吗?” 唐希恩摇头,贪恋地呼吸着他颈间清冽、她迷恋的味道,低低道:“不冷,暖暖的。” 傅时御“嗯”了一声,摸出一旁的遥控,把灯关了。 黑暗中,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唐希恩好好地圈在怀里,力道适中,既不会让她感到憋,也不会冷到她。 他的腿脚缠着她的,却感觉到她的脚丫子还是冰凉,便道:“觉得脚凉的话,可以缩起来放我肚子上,我肚子暖和。” “真的吗?”唐希恩真的把脚缩起来,抵着他坚硬的腹部,“真的暖暖的诶,舒服……” “嗯,舒服就好。”他轻声说着,一只手伸进被窝里,搓揉着她冰凉的小脚,“如果还是觉得冷就跟我说。” “可我这样,你会冷吗?”唐希恩小声问。 “抱着你就不觉得冷了……” “那你把我抱紧一点……” 他真的又把她抱紧了一些。 她突然想起之前骨折住在这里时,有一次他喝醉了,结果她半夜发现自己在他床上醒来,还被他抱着。 当时他说是她自己爬到他床上的,她气不过,跟他理论了半天,结果没得到他的道歉就算了,她还变得自我怀疑起来。 想起那个事情,她忍不住想问他,便就拿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你记得我骨折住这里那阵子,你有一次喝醉了,被路航送回来的事情吗?” 他“嗯”了一声。 “当时我不是怕你在浴缸里睡着了,所以就坐在你房里的沙发上等着时间一到叫你出来,结果我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后来半夜醒来,发现睡在你床上,你说是我半夜从沙发上起来,自己爬到你床上的。那是真的?” 揉着她脚的手不动了。 她窝在他颈窝间,听到他猛烈咽口水的声音。 这反应有点不正常。 她脚用力往前一顶,严肃道:“说实话!” 他顿了半晌,说:“半真半假。” 她脚又一用力,他闷哼一声,哑着声音坦白:“我泡了个澡就清醒了,出来的时候,看你在贵妃椅上睡着了,就去拿了条薄毯子给你盖。后来我躺到床上打算睡觉,却发现怎么都睡不着。” “后来呢?”她声音有点紧张了,心跳忽然剧烈跳了起来,“后来你对我做了什么?” “就开了灯,坐在你旁边,看了你两个多小时。” 唐希恩:“……然后呢?” 248 本能与尊重(1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248 “然后我困了就去睡了啊然后?” 即使在黑暗中,唐希恩也能感觉到傅时御那一脸无奈的样子。 他当时没碰过她,她是相信的。 她这人的睡眠质量是分场合的。如果不是做好了到床上打算正式一觉睡到天亮的准备,她是没办法放松身心睡沉的,一般都是恍恍惚惚,半睡半醒,谁稍微一动她,她就惊醒过来。 这大概都是学生时期落下的毛病。她以前经常熬夜做题,有时候实在是累了,就伏在桌上睡个半小时,这就养成了不到床上躺着就没办法好好睡觉的习惯。 所以在那天那种情况下,傅时御别说对她做什么了,就是碰一碰她的脸,她都能知道,都能立刻惊醒。 而她之所以还逼问他做了什么,无非就是想知道他在不碰她的情况下,到底能做些什么事情,或者什么都没做。 结果,他竟然光坐在那边看了她一个多小时。对他这种每天睡前都要喝一杯生牛乳的养生系来说,喝醉了竟然不抓紧时间去睡,而是呆坐着看她,这思路很有趣。 这个发现,叫唐希恩满心兴奋。 她把顶在傅时御肚皮上取暖的脚放了回去,整个人蹭到他怀里,把他抱紧,调侃道:“大晚上的不睡觉,坐在那边熬夜看我干嘛?” “还能为什么?”他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可能是困了,声音低低沉沉的,“肯定是对你有意思了。” “喜欢我了?”她笑,声音又软又甜。 “嗯。那时候应该是。” 傅时御从来都没提过,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至多就是为了哄她开心,说过一次,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她很漂亮。 她一直以为俩人是北海那一夜不小心接了吻,傅时御基于雄性荷尔蒙的掌控,才对她起了男女之情,现在看来不是。 他比她以为的,还要早喜欢她。 一想到自己被他默默喜欢着,那种踩在云端软绵绵、晕头转向的感觉又来了。 她满心缱绻,抱着他,轻声问:“既然喜欢我,为什么只是看着?” “因为尊重。” 他捧着她的脸,摸黑吻下来了,“从你住进我家、从知道你是单身的那一刻起,我天天都想跟你做这样的事情,天天都想要你,这是我作为男人的本能,可我不会让欲望牵着鼻子走。本能只是最低级的东西,凌驾于本能之上的,还有你的感受、你的情绪。我在乎你的一切,所以我愿意忍耐,也愿意等待。” 他思行合一,俩人即使同居一个月之久,且彼此都是单身,他也从来不曾因为欲望而故意去撩拨她,除了那一次喝醉,他从没跟她有不必要的肢体接触。 她一开始还以为他天生冷感禁欲,可确定了关系后才知道,他给人以禁欲感,其实是因为他举止得体、行为自爱。 是的,自爱!男人也该用这两个字来约束自己! 读懂了他的内心,唐希恩只觉得自己更爱他了。 她紧紧抱着他,青涩地学着取悦他,可他却好像不太想要的样子,她折腾了半天,仍是被他紧紧圈在温暖的怀里。管家 “今晚不行,太冷了,你会感冒。”他说。 “可你……”她意有所指。 他无奈地笑了下:“刚说的话你都没听明白?” “我卵虫上脑,哪里顾得上你说的什么啊……”她小声嘀咕着,“早知道就去下面的酒店睡。” 傅时御:“……” 他们认识一年半,在确定关系后的那短短一年时间里,一起经历了很多。 从民宿停业、唐希恩破产,到因为被律协调查而找不到工作,这一件件放普通人身上、可能都要一蹶不振的事情,因为傅时御一路陪伴、不离不弃,而使她倒下后很快又站起来。 他用身体力行实现着自己对她的承诺——不离不弃、相互扶持;而她也用气度与智慧,爱着他,守护着他们还需要呵护的感情。 - 很快就到了周五。 唐希恩五点一下班,就上了乐蔓的保姆车。她晚上要去《律师说》的节目组开会。 她本来打算让傅时御跟自己一块去,但乐蔓的经纪人热心得很,提前好几天就打电话跟她约好,说在她录节目期间,乐蔓的团队都会无条件支持她,因为她是乐蔓最好的朋友。 唐希恩出于不爱麻烦人家的心理,一开始自然是婉转回绝的。 一听说傅时御要跟着她一块去,经纪人这就从各个方面跟她分析被媒体知道她是傅家继承人的未婚妻,会有多少麻烦,这些麻烦可能还是会影响傅家的那种。 唐希恩一听,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她最怕麻烦,考虑了一下,觉得乐蔓的经纪人毕竟深谙娱乐圈的各种套路,有她关照着,自己比较不容易被人套路进去。 于是就应下了这茬。 傅时御那边,听说是乐蔓的经纪人要跟着唐希恩,竟然也没提出反对。那晚上的一面之缘,他觉得这个经纪人还算比较机灵,性子也不错,不是那种会得罪人的类型。这样的人带着唐希恩,他倒还是放心的。 唐希恩自己本身就机灵得很,再加上一个老道经纪人关照着,一般不至于出什么事。 - 唐希恩上了保姆车,见乐蔓不在,问了句:“蔓蔓今天有工作吗?” 经纪人:“是啊,蔓蔓这两天在录音室录新单曲,一录就是一整天,我就让她别过来了。” 唐希恩点点头,拉上安全带系好。 经纪人递来一个保温壶,笑道:“唐律师还没吃饭吧?这是牛奶燕窝,对女人很好,你快吃。” 唐希恩当即就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转念一想,猜到经纪人看在傅家的面子上,正捧着自己,顿时也就了然了,客气接过:“谢谢英姐,你真的是太周到了,蔓蔓跟着你,早晚有一天会火的。” 英姐手上拿着保温壶的盖子,热情地看着唐希恩,感慨道:“不瞒你说,这一个礼拜发生在蔓蔓身上的事情,简直是普通小明星一辈子都遇不上的。” 249 大树(2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249 唐希恩一听,还以为乐蔓事业遇到打击,手中刚喝了一口的牛奶燕窝也顾不上喝了,忙问:“蔓蔓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 “她一直在谈的那部电影,”英姐难掩激动,“本来是去试镜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角色,结果前几天剧组打电话来说,要让她演女二号,还说下礼拜去试装!” 唐希恩顿了一下,笑笑:“那很好啊!第一次演电影就能演女二,真的很不错!蔓蔓果然要火了。” 这样的反应就跟模板一样,看不出那种听了发小事业将要攀上高峰的喜悦。英姐明知道唐希恩跟乐蔓关系不一般,肯定不能是面上表现的客气模样。 唯一的可能就是,唐希恩已经猜到乐蔓之所以突然成为女二,这其中必然有其他因素,而这些事情就发生在他们与傅时御到“御府会”吃过饭后。 唐希恩应该是猜到了。 她巧妙地没有多问,只表现出客气的样子,除了因为跟英姐不熟,自然还因为不想在英姐面前谈这其中的关系,更不想具体承若些什么。 但英姐娱乐圈混久了,岂有金主在前,却不为自家艺人争取点什么的道理? 故而英姐此刻也不藏着掖着了,直言道:“这个事情还是要感谢你和傅总。上次傅总让人送给我们的‘御府会’礼盒及会员卡,我当天晚上就发微博了,然后乐蔓第二天就上热搜了。” 唐希恩佯装诧异:“我不知道一份会员礼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英姐说:“‘御府会’之所以是国内最顶级的会所之一,除了因为它高端,还因为它对会员的审查资格极其严苛,不是有点钱就能入会的。而在娱乐圈混的人,没有任何人能入会,听说傅家人讨厌娱乐圈的一切。比如国内一线女星某某和某某,已经红到好莱坞去了,但她们多次想申请入会都没办法通过,有时候被狗仔拍到进出‘御府会’,其实都是来陪酒的。” 唐希恩倒是不清楚这些,但“傅家人讨厌娱乐圈的一切”这句话她却是信的,傅时御也曾跟她说过同样的话。 她当时虽然表现得毫不在意,但心里其实有记住,也一直提醒着自己,就算上了《律师说》这个节目,也要表现得低调一些,所以那天导演问她愿不愿意炒CP,她立刻就拒了。 她不会蠢得拿这种事情去挑战傅家人的底线。 英姐看唐希恩走神,不确定她在想什么,但仍按照自己先前就准备好的剧本往下说:“现在圈里人,都在传蔓蔓是有权有势的官三,所以才能拿到‘御府会’的会员资格。虽然这个不是真的,但我们也没有特地去澄清,毕竟它对蔓蔓的演艺事业有帮助。你看,这女酱油号一下变成女二了。” 唐希恩回神,对英姐的担心了然于心,点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如果这对蔓蔓好,那我也很高兴。” 英姐连连说了两次“感谢”,仍不忘恳求:“你能不能让傅总跟傅家其他人说说,不要去澄清蔓蔓是官三这个不实消息?”爱我吧 这点唐希恩真没办法答应。 她没有丝毫犹豫,据实相告:“这个传言,如果影响到傅氏集团,那就不单单是傅家人怎么决定的事情了。集团有法务部、有公关部、有战略部,一旦有对傅氏集团不利的传言出现,这些部门势必会着手处理。我只能说尽量吧,万一到了那一步,尽量不让这个事情影响到蔓蔓的事业。” 她说得很诚恳,故而也没引起英姐的不悦,反倒英姐还千恩万谢:“真是谢谢谢你了。娱乐圈的人天天被人告,我们都怕了。” 唐希恩安慰:“如果要告,也得有对象。一般这种网友在网上自发发起的话题、热搜之类的东西,不太好告。傅氏最多就出个声明告知大众,‘御府会’给蔓蔓入会资格,并不是因为她的官三身份,而是基于其他原因。至于这个其他原因是什么,我现在不好说,但总归就算是声明出来,也不会影响到蔓蔓的。你放心。” 她这一番话出来,英姐就知道乐蔓已经抱稳傅家这颗大树了。虽然唐希恩刚才没说傅氏的法务部就是她管理,但英姐早就从乐蔓那里听说了。有唐希恩与乐蔓这一层关系在,傅氏永远不可能告到乐蔓身上。 英姐放心了,今天总算没白来一趟,燕窝果然没白炖。 思及此,她一瞬间又换上热情的笑脸,招呼唐希恩:“唐律师,燕窝快点吃,不然都要凉了!” “好。”唐希恩客气笑笑,小口吃着。吃到一半,看着白花花的牛奶燕窝,突然想到睡前必喝一杯牛奶的傅时御,便问道:“英姐,牛奶燕窝男人吃好不好?” “当然好呀!燕窝炖牛奶有滋阴补阳、润燥、延缓衰老的功效。男人吃当然也很好啦!”说着,眼带暧昧地看了唐希恩一眼。 唐希恩抿唇“嗯”了一声,打算晚上回去就炖牛奶燕窝给傅时御吃。 - 有英姐的带路,唐希恩很快就找到《律师说》的会议室。还是在上次来过的那幢楼里,只不过这次换到了楼上。 乘电梯上去的时候,唐希恩看着外面黑透的天,疑惑地问了一句:“为什么是晚上开会呢?” 英姐说:“这个节目是全球海选,有些律师从外地甚至国外过来,所以为了节省时间,都凑在晚上开会,白天录影。” 唐希恩点点头:“确实应该这样,律师都很忙,又要录节目又要工作,真不容易。” 英姐:“这种时候,就体现了住在全国心脏城市的便利啦!不然怎么有那么多北漂呢?” 唐希恩也是北漂,她至今都没B市户口。几年前,她从B大毕业后,由于直接前往美国读博,没有在B市就业,当时就把户口迁回老家了。而她三年前买下那套小公寓时,已经没办法办理买房落户了。 除了观韬的管理部人员,倒是没什么人知道她没B市户口,倘若让那些嫉妒她能跟傅时御在一起的女人知道她只是个没户口的北漂,估计优越感都要飞上天了。 250 生育权(3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250 今晚的会议内容不算复杂,六位下周末要录影的律师拿到台本,抽签决定在被告方还是原告方。 分好小组、拿到台本,便就是各小组自己商量抗辩策略。 唐希恩抽到被告方,与两名年轻的海归男律师一起组成被告的律师团。三个人商量了一下抗辩角度,决定好三个律师的席位,约好下周五晚上三个人先私下进行一次排练,这就各回各家组织辩词去了。 唐希恩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 客厅点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傅时御的车钥匙放在玄关柜上的钥匙碗里。 唐希恩换好拖鞋,放下包,先去厨房找了一下燕窝,找半天,没找着,循着灯光去了书房。 傅时御正坐在电脑前,估计又是在审核项目方案。 唐希恩倚着门框看了他一会儿,问:“之前厨房不是有一些燕窝吗?你拿去哪里了?” 听到她的声音,傅时御移眸看向门口,笑道:“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说着,站起了身,迎了过去:“找燕窝干什么?你想吃?” 他揽着唐希恩往外走,唐希恩拍了拍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背,讨好道:“听说牛奶燕窝对男人好,补阳气,所以我想炖点给你吃嘛!” 傅时御哭笑不得,自个儿进了洗衣房,在里头找了一会儿,找出一提包装精美的燕窝出来:“在这里。过年那会儿从老宅拿了一些干货回来,厨房没地方放了,我给收到洗衣房的杂物柜里去了。” 唐希恩上前接过,笑:“我说呢,害我刚才找半天没找着。你先去忙,我代捯饬一下。” 说着,提着那盒燕窝就进了厨房。 傅时御刚转身想回书房,又听她在厨房里头喊:“你晚上别喝牛奶了啊!一会儿燕窝里面就有牛奶。” 傅时御哭笑不得:“燕窝要泡发的,至少半天才能炖,我明早吃差不多。” 说完,就回了书房。 - 唐希恩最后也没炖成燕窝给傅时御当宵夜。 她把燕窝浸到小碗里泡起来,然后就去洗澡了,洗完澡出来,发现傅时御还在书房忙,她给他热了一杯牛奶端进去。 “那我们明天早上的早餐就吃牛奶燕窝。”她说着,将牛奶放到傅时御手边,转身去书柜上找了几本厚厚的法律工具书下来。 傅时御正忙着,一时间没和她聊天,待忙完了,移眸一看,她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手拿着笔,在厚厚的工具书上做记号,一边写写画画,一边在笔记本上打字。 傅时御关了电脑,走过去挨着她坐下,问:“准备上节目的辩词?” “是啊。”唐希恩把笔夹到耳朵上,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双手噼里啪啦地往键盘上打字,“这次是一个跟‘生育权’有关的案子,我不怎么接触这类型的案子,得先把相关的法条整理出来,找找思路。” 傅时御拿过她放在一旁的台本看:“你怎么不跟节目组说你比较擅长涉外案件,让他们尽量给你安排这类型的案子?”妙笔阁 “这种有点民生节目的味道,基本上都是一些婚恋啊、职场啊、房事啊、消费欺诈啊之类的跟生活息息相关的案子。涉外案件毕竟缺乏生活性,估计没戏。” 唐希恩说了一通,傅时御却耳尖地注意到了其中一个类型,顿时就邪气道:“还有房事案件?” 唐希恩侧眸看他一眼,无语地抿了抿唇:“租房买房的事儿!”说完,又把视线转回电脑屏幕上了。 傅时御自个儿笑嘻嘻的,在沙发的另一边躺下来,认真看着手中的台本,半天没吭声。 直到唐希恩需要用台本了,把手伸给他,半天没反应,这才转头看他:“你那么认真看什么呢?快把台本给我,我要用了。” 傅时御放下手里的本子,牙齿吸了吸气,眼神不太确定地看着她:“这案子,你是原告方还是被告方?” “被告方啊。”唐希恩拿下电脑,爬到他身边,自个儿把台本拿回来了。 傅时御没说话了,躺着想了一会儿,又问:“这节目会在地方电视台上播?” “嗯。” “哪一台?” “B市卫视三台。” 傅时御突然坐起身:“惨了,那是爷爷喜欢看的台之一。” 唐希恩这下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了。 今天拿到台本的那一刻,她心里也有些彷徨。案子本身没什么问题,问题就在她是辩方,要在全国人民前,为一个瞒着丈夫打掉孩子的女人辩护。 甚至为了节目效果,她得说出一些话糙理不糙、维护女性权力却损害男性权力的金句。她都能猜到傅家人看到这档节目是什么表情了。 傅时御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小声试探:“要不,别参加这期节目了吧?参加下一期?” 他这样说,更加速她心中的不安。 她本身就因为面对这样一个案子而心情郁闷,傅时御这时候又给她添加新的压力,她心情有那么一瞬间就要燥起来了。 她极力缓了缓心底那股焦躁,考虑了片刻,看着傅时御,冷静道:“如果爷爷刚好看了这个节目,麻烦你跟他做一下思想工作。我是律师,很多时候,我没办法任性挑选案子。今天我为一个瞒着丈夫流产的女人辩护,明天我可能为一个杀人犯辩护。这是工作,我不能将私人感情掺和进去。” 说完,她就要坐回自己的位置,但又被他抓了回去。 他将她拢在自己怀里,默了片刻,小声道:“我知道了,直播时间出来跟我说一声,我那天把老宅的网络关掉。” “直播过后也能点播的。” “那我想办法重新设置一下菜单,把那一台弄掉,这样爷爷就看不到了。” “哎。”唐希恩叹气,挣出傅时御的怀抱,坐回自己的位置工作去了。 傅时御愁眉苦脸的,他根本都不敢跟唐希恩提起,梁书仪(傅太太)当年瞒着傅老爷把二胎打掉时,傅老爷气得逼傅正邺跟她离婚。更不敢告诉唐希恩,他已经答应傅老爷,将来要生三个孙子…… 251 他的温柔一刀(4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251 准备辩词的这一周,唐希恩很忙碌,白天忙律所和傅氏的事情,晚上回家还要找法条、想金句、写稿子。 看她每天晚上都在忙,傅时御干脆也把工作带回家,俩人在书房各据一隅,一个画图审图,一个修稿背稿。 有一次,唐希恩把稿子打印出来,没及时去拿,傅时御中途休息的时候,拿起来看几眼,边看还边问她:“你会不会觉得这个案子的被告太狠了?” “哪里狠?” “孩子如果生下来,已经可以成活了,可她却执意要流掉,杀害了一条无辜的生命。” 唐希恩一时没接话。 这个案子确实叫人接得难受。 被告因为婆媳关系恶劣,丈夫不仅不曾体恤她一个怀胎五月的孕妇有多辛苦,甚至还在她与婆婆发生矛盾期间,对她使用冷暴力,她一气之下搬到姐姐家住,丈夫在那两个多月里对她不闻不问,更在她前往街道办事处开具流产证明时,明明知情却以工作忙碌为由拒绝前往。 试问这样一个家庭,还能活吗?这样一个像人渣一样的丈夫,还有必要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吗? 见她半天没吭声,傅时御又问:“在想什么?” 她回神,清冽的眼神看向他,锋利道:“你也看过台本了,你觉得被告把孩子生下来会怎么样?继续跟恶婆婆、不明事理的丈夫一起生活,压抑一辈子?或者是离婚,自己一个女人辛苦把孩子拉扯长大,一辈子只为这个孩子而活?又或者把孩子丢给不讲理的婆婆和前夫,自己再和其他男人重组家庭,心中一辈子挂念着那个可怜的孩子?” 傅时御被她这一番犀利、带有情绪的话问得一噎,深呼吸一记,理智道:“不管怎么样都挺惨的。主要是这个被告自己本身的条件也不好,所以才麻烦。如果有人帮衬她一点,她完全可以把孩子生下来带走。” “这恰恰就是她没办法留下孩子的原因,把孩子生下来,有可能大人小孩都活不了。”唐希恩叹气,“女性本身就容易因为产后孕激素激退而引发产后抑郁,而产后恰恰是婆媳关系、夫妻关系急剧恶化的一个阶段。看台本里的案情介绍,这案子的婆婆和丈夫本身在被告产前就那德行了,产后矛盾明摆着。” 见傅时御没吭声,她又问:“看过新闻吗?每年都有几例患上产后抑郁的产妇抱着孩子跳楼的。” 这话说得傅时御脸上一阵煞白,从书桌后站起身,走过去,俯身将唐希恩抱在怀里,柔声道:“以后你生了孩子,咱们自己住,不要跟那些烦人的老家伙住一块。” 唐希恩窝在他怀里,声音嗡嗡的:“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不要生孩子。” 傅时御笑:“还是要生的,不然你这么聪明漂亮,以后都没有人继承你的智慧和美貌了。” 这宠溺的一番话说得唐希恩方才的阴霾一扫而光,小拳头怼着着他的胸膛,闷声笑。 “你是不是想说,不然你这么有钱,都没有人继承你的财产?” 这话说到傅时御心坎里去了。他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抱着唐希恩,笑得唐希恩都能感觉到从他胸腔里震出来的强而有力的气息。 这个男人真的挺好的。 唐希恩双手圈上了他的腰,将他抱紧了一些,小声道:“那生一个就好。这样我们就把所有一切都给到ta身上。” “好,”他侧低下头,吻了吻她的脸颊,“都听你的。” - 很快就到了周五,唐希恩和另外两位男律师约在影视城附近的酒店会议室先模拟一次明天录节目的过程。热搜 这一天英姐没空,于是傅时御就跟唐希恩一起去了。 唐希恩在会议室里跟另外两名律师对辩词的时候,傅时御就安静坐在会议室一角看着她。 彼时是四月下旬,B市已进入春末,但北方的春末夜晨还稍凉。 唐希恩是下班直接过来的,身上就穿着去年国庆在香港买的那套黑色包裙及白色丝质衬衫。 她的腰很细,黑色包裙合宜地箍着腰,不松不紧,显得她身段纤细却又不会干扁,因为腰细,更凸显了上围的饱满。 衬衫的袖口和领子用深蓝色撞色,两条朱红色的丝质飘带自然垂在胸侧,深蓝色的领尖处,点缀两颗水滴形的蓝钻。 她抗辩时,会配合节目效果站起身,讲到激烈处,胸侧的两条飘带跟着动起来,看上去十分灵动。 “对于女性来说,生育权的实现在于自身的人身权;而对于男性来说,合法生育权的实现则依赖于合法配偶权的实现……”唐希恩有条不紊地讲述着经过自己整理之后、更加直白、更利于理解的法条内容。 她眼中闪着专业的光芒、音色不高不低、娓娓道来,让人忽略掉了她辩词中的咄咄逼人。 她还是过去那个“温柔一刀”。 犀利却让人无法招架的温柔一刀。 她的出现,一刀剖开他内心所有冰冷和坚硬,露出一片如赤子之心般的温柔。 - 那天晚上,唐希恩和搭档律师一直排练到十一点多。 因为之前都是各自准备各自的,真正到三席律师碰头了,拿出各自的稿子,又要进行一番修改。修改好后,再进行几次的配合,这无形中浪费了很多时间。 尽管排练到那么晚,唐希恩还是不太满意。两位男律师都觉得差不多就行了,可唐希恩那种一旦做、就要做到最好的强迫症又来了,一直觉得不够完美。 最后还是看一直等着的傅时御脸上已经有很明显的疲惫,她才无奈喊停。 两位搭档的男律师松了一口气。 三个人收着会议桌上各自的稿子和笔记,其中一位男律师问:“一会儿一起去喝一杯吧?我知道这个酒店楼下的酒吧不错。当做提前庆祝明天录影顺利?” 唐希恩没吱声。 另一个律师兴奋道:“好啊!唐律师一起去吧?” 两位男律师都是刚从国外知名大学法学院毕业两三年的男律师,因为外形有ABC的阳光健康,符合节目想要的效果,所以在全球海选中被选中。 这样的年轻男孩在国外,估计都是夜店咖,来了影视城,自然想去酒吧泡泡十八线小明星。 唐希恩正想着晚上回去还要修改稿子,一时间没吱声,男律师又追问:“去吧唐律师?咱们上次也没机会喝一杯,就趁晚上?不然明天还不知道要录到几点……” 正说着,冷一张脸的傅时御走过来了,将唐希恩的笔电塞进电脑包里,牵着她的手,紧张道:“可以走了吗?刚才保姆发信息过来说,小孩一直闹,不肯睡。” 252 缠一辈子(1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252 傅时御这话一说,唐希恩顿时心领神会:“啊?宝宝还没睡啊?那我们赶紧回家吧。” 说完,转身跟那两名年轻的男律师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就不去了,你们去吧,玩得开心点。” 两名男律师见唐希恩这么年轻就有娃,也有些诧异,虽然觉得有点假,但人家男朋友都在旁边坐一晚上了,也不好再强求,于是就放唐希恩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唐希恩仍认真研究着稿子。 正开车的傅时御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之前为什么要把猫说成女儿?” “什么?” “前年,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你为了一个神经病的当事人去设计所找我谈和解那时候。” “前年?”唐希恩收起笔,支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口气突然扬了起来,“是不是你被人诬陷性侵那事儿?” 傅时御冷了脸:“……嗯。” 想起那事儿,唐希恩忍不住笑出声:“你怎么会去招惹那种人啊?” 那个当事人四十多岁了,长得又矮又胖,脸上的皮肤就像月球表面,留着蓬松的小卷短发,双眼胖成了眯缝眼。 因为唐希恩在接这个案子之前,就已经见过傅时御一次,知道傅时御是又帅又壕的傅家继承人,所以当时见到那个当事人,她整个人都惊了,真的是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毕竟对方手中握有傅时御“亲笔”签下的性侵后天价赔偿协议。 也是因为那个案子,她才有机会与傅时御有进一步的接触。想来,她其实要感谢当时那个当事人,对方算是她和傅时御的“媒人”了,虽然这个“媒人”行径很诡异。 “招惹?”傅时御一脸无语,“鬼知道怎么招惹到的,我根本不认识这人。” 唐希恩哭笑不得:“那人其实脑子很不错,她也明说了,自己就是想见你一面,可是没机会,不知道上哪儿去堵你,但是知道我们律师一定有办法,所以就搞了那么一份假协议来找我们,让律师代表她联系你,想说出了这种事情,你怎么的都会出来跟她见一面。” “……我知道这人在打什么坏主意,所以当时我坚决不见这个人,还要告她!”说起那件陈年旧事,傅时御还恨得牙痒痒的。但咬牙气了一会儿,表情又软下来了,“不过她也算做了件好事,让我们俩认识。” 唐希恩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 见她又低头看回稿子,傅时御追问:“我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什么?” “你之前为什么要骗我说你有女儿?” 唐希恩一心扑在稿子上,正想着稿子里的法条要怎么陈述才能更通俗易懂,随口回道:“对于铲屎官这个群体来说,可爱的小猫咪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我也不是故意想骗你,就随口那么一说。” 见傅时御严峻着一张脸,半天没说话,她修完一页的稿子,抬头看他:“你干嘛到现在还惦记那事儿?” “因为我刚才突然发现,谎称家里有孩子,一般用来打发死缠烂打的男人。我就想,我当时也没有对你死缠烂打,你干嘛还骗我说你有女儿?” “……”唐希恩转过弯来,笑出声来,笑了一会儿,开始安慰已然产生自我怀疑的傅时御,“不是不是,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就是随口一说,根本上升不到死缠烂打这回事,如果非要说死缠烂打,那也是我缠你。”53中文网 “这还差不多。以后多缠着点,缠紧点。” “好。” 唐希恩笑着摇摇头,明知道傅时御是因为刚才看到其他男律师约她,正吃味找茬,但她乐意配合他。 如果给点回应,就能让他开心起来,她又何必吝于那一点配合? 思及此,她侧过身,亲了傅时御的脸颊一下,软软道:“缠一辈子。” 这一亲、这一句话,傅时御手中的方向盘顿时就抖了一下,车子差点没跑偏。他咽了咽嗓子,低低道:“快到家了,让我看看你怎么缠……” - 翌日是周六,唐希恩一早就起了。她起床的时候,傅时御还在睡。 昨晚他死活要让她缠,折腾了半宿,这会儿正睡得沉。 唐希恩拍了拍有点闷疼的脑袋,还没洗漱,就先去把泡好的燕窝,和着牛奶一起放到炖锅里炖。 她洗漱完,又去阳台晒了会儿太阳,呼吸了新鲜空气,可头疼不仅没减缓,反而更疼了,疼得人都有些烦躁。 一想到今天有长达十二个小时的录影,头疼肯定影响状态和发挥,她赶紧拆了一包止疼药吃下去,不出半小时,头就不疼了。 她出门的时候,傅时御还在睡,她没吵他,留了张字条在冰箱上,这就走了。 还是英姐过来接她,说是陪她录完这期节目,明天下午就要飞到重庆陪乐蔓。 十点开始录影,唐希恩和英姐九点半到录制现场的时候,其他律师都到了,各自站在无人的角落处背稿子,各个看上去都很是紧张。 英姐见状,问:“你稿子都背熟了吗?” 唐希恩笑笑:“还行,相关法条都记住了,其他的词儿临场发挥就行了。” 英姐见她一派轻松,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这节目播出后,你准能火,相信我!” 唐希恩是不打算靠这个节目火的,她比较看中的是——节目会介绍她是集思律所的合伙人,以及参加这个节目,每一个律师都有一个单独接受采访的机会,虽然采访只有短短几分钟,但她打算在那几分钟里提一下寻父的关键信息。 这是她为寻找生父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如果这次节目播出后,她还是没办法找到那个人,那她就要放弃了。 - 十点,节目开始进行第一次彩排。 现场的布景模拟民事小法庭,法官、审判员和主持人四个人坐在正中的长桌上。被告及三位被告代理人坐在左侧,原告和原告代理人坐在右侧。后面是旁听席,坐着几排的现场观众。 随着导演的一声“action”,节目正式开始录制。 镜头首先给到主持人,主持人依次介绍了本次出庭的六位律师后,镜头给到了每一位律师。 253 通透(2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253 国内的综艺节目,因为审核的原因,又或者主持人较为中规中矩的原因,总是逃不开一股严肃和沉闷的氛围。 唐希恩本来是不紧张的,但被其他律师在镜头前紧张的模样弄得心情也有些拘谨了。 镜头给到她,她微笑着站起身,落落大方道:“大家好,我是B市集思律师事务所的唐希恩律师。” 或许是节目有意捧她,在其他律师自我介绍时不发一言的主持人,这时候突然面对镜头开玩笑道:“吼,我们这档严肃的普法节目,终于等来一位长得跟明星一样的美女律师了!” 说着,镜头给到了唐希恩,唐希恩配合着节目效果做了一个受宠若惊的表情。 镜头又转到主持人那边。 主持人佯装聊天似的对坐在自己身旁、客串法官的法学院教授说:“饶教授,听说唐律师以前在B大读研,那您给她上过课吗?” 被称为饶教授的人,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盯着唐希恩看了一会儿,笑道:“我没给她上过课,但我知道她。当年他们那一届,四个人一起申请到哈佛读博,就只有她拿到了哈佛的奖学金,而且听说从哈佛法学院毕业的时候,还是最优毕业生。” 镜头又给到唐希恩,唐希恩佯装害羞。 主持人“哇”一声,夸张道:“那唐律师是绝对的学霸啊!不对不对!是学神!还是长得如此漂亮的学神!所以说咱们这个节目还真的是人才济济,除了有来自哈佛大学的唐律师,还有来自伦敦大学的李律师,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庄律师……” 接着,镜头各自给到其他律师。 介绍完参加节目的律师,主持人开始进行案情回顾。 案情就是唐希恩那天晚上跟傅时御提过的,被告因为婆媳问题、夫妻关系破裂,将腹中三十五周的孩子进行产化流产手术,原告(丈夫)知道后,以被告侵犯了自己的生育权为由,到法院起诉,请求依法判令被告向原告赔礼道歉、承认错误,并赔偿原告精神损失费十万元。 唐希恩作为被告的首席律师,首先发言。 她几句话陈诉辨方立场——造成被告流产的主要原因是夫妻感情不和、且被告流产的事情,原告是知情的。根据法律规定,妇女有不生育权,故请求法庭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 紧接着,被告的两位次席律师,从各个角度,与原告律师展开激烈抗辩,现场一度因为观众的私下讨论、场上几位律师的针锋相对而不得不暂停。 近年来,每一百对夫妻离婚中,就有几对是因为女方私自堕胎而导致夫妻关系破裂,足以表明这个问题不能小觑,有拿到节目里进行普法的价值。 节目彩排得断断续续,到午后两点才结束,但还算成功,故而导演让参加节目的律师们吃个午餐回来,就开始化妆、做造型,为傍晚五点开始的正式录制做准备。 唐希恩和英姐到附近简单吃了午饭回来,其他律师还没到,化妆师便就先过来替她化妆。 节目组的化妆师习惯了综艺效果妆,一下手就很重,给唐希恩上了重重的修容和彩虹过渡系的眼妆。聚书库 英姐在一旁提醒:“我说姑娘啊,我们唐律师的脸型和五官,根本不用下这么狠的修容,你这样搞,看上去整个妆容都脏脏的。” 这个节目上的都不是什么明星,这些连一百八十线网红都不算的律师们,对化妆师的态度一向是恭恭敬敬的,任由化妆师在自己脸上捏圆搓扁,哪有人敢质疑化妆师的专业?故而这些化妆师都被捧出坏脾气了,此时对于英姐这番意见,不仅没听进去,反而还恶狠狠道:“你是化妆师还是我是化妆师?你厉害你自己来啊?” 说着,眼影刷往桌上一扔,去为别的律师化妆了。 英姐气得想去跟导演和制片投诉,手机刚掏出来,就被唐希恩拦下了。 唐希恩对她摇了摇头:“不要生事,我自己可以。”说着,拿起了卸妆棉,开始卸掉脸上的妆。 英姐气得一时没话说,拉了旁边一把椅子坐下来,无奈道:“这行就是这样,你如果不红,连一个小小的化妆师都敢给你脸色看。” 唐希恩把随身携带的粉底液、散粉和口红拿出来,给自己上了个薄薄的底妆。 她边上妆边笑道:“何止是娱乐圈?到处都是这样。我以前在大所当律师,对那些比我级别高的前辈律师、合伙人,也是要乖巧听话的。” 英姐叹着气:“所以蔓蔓经常说,要么让她一文不值,要么让她成为天后。她的性格你也知道了,受不了这些气,所以入行这么多年了,到现在才扑腾出一点水花。” 唐希恩点点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乐蔓的脾气了。 英姐坐在一旁跟她聊天,边看她化妆,边说:“要我看,还是你活得通透些。你情商要比蔓蔓高,在哪里都能闯出一番天地。” 唐希恩没再接话了。 乐爸爸虽然在乐蔓妈妈过世后娶了别的女人,但乐蔓的后妈从不敢拿她怎么样,虽然没有关心呵护她,但也不至于让她需要战战兢兢地过日子。所以乐蔓一向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行我素。 可唐希恩不一样。她从小过得如履薄冰,如果不通透一些,怎么在阮家那个环境、阮家那些亲戚的嘴里活下来? 说好听是通透,说难听就是憋屈,所以等她成为律师,赚到钱,有点底气了,第一个事情,就是为了李妙莲、也为过去的自己,回家跟阮福生宣战。 所以有句话说,懂事的人内心是很苦的。 “哎呀!唐律师!你真的好漂亮呀!看上去真的不比那些大明星差!哎呦,瞧瞧那皮肤,都能掐出水了……” 英姐的几句话,将唐希恩拉出回忆。 她回神,看着镜中的自己。 淡妆的效果确实要更出彩一些,明明昨晚跟傅时御折腾到半夜,今天却还是一脸光彩照人。 254 女性权利(3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254 唐希恩五官要比一般女孩子英气深邃,鼻梁也高,脸又是骨相精致小巧的鹅蛋脸,故而永远用不到修容这些东西。一般只要上个底妆调整肤色,画个眼线、上个日常的橘粉眼影,涂个口红,连眉毛都不需要画,这样就很惊艳了。 是真正的素颜时清纯如少女、上妆后妖艳如妖精的类型。 英姐站起身,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五官,啧啧道:“天然的就是不一样,瞧这鼻梁、瞧这鼻尖、瞧这下颌骨、瞧这唇线,精致得如同上帝精心雕琢出来的艺术品,真是太漂亮了。” 唐希恩笑,往脸上做最后的定妆,刚要动手收拾发型,英姐忙按住她的手,道:“发型先别急着弄,我去服装师那边看看,给你安排的什么服装。” 不一会儿,英姐回来了,手上拿着两套土得要命的套装。 唐希恩一阵头疼。 英姐说:“唐律师,看看喜欢哪一套,挑挑吧?” 唐希恩扶额:“我能穿自己身上这套上去么?” 她今天以防万一,穿了去年到傅家老宅参加傅时御生日宴穿的那套腰间横一条用金丝勾成镂空腰带的黑色紧身小西装。 看看自己身上这套,再看看英姐手上拿的那两套又土又没型的套装,唐希恩根本没办法下手。 “不行的,这是节目赞助商的服装,一定要穿,否则你没办法参加节目的正式录制啊。”英姐举着手上一套黑色的套装,“我看就这套吧,跟你身上那套差不多。” 唐希恩:“……” 她还在纠结,剧务过来喊:“大家都差不多了吗?好了就出去准备一下吧。” 英姐看了眼时间,催道:“唐律师,快点,四点多了,衣服换好出来,我另外找个造型师给你弄头发。” 说着,把手上那身黑色套装塞到唐希恩手里,推着她进更衣间了。 - 唐希恩换完衣服出来,英姐迎上去了,笑道:“也还行,不是很难看。” 唐希恩身型比较瘦,要穿腰身明显一些的紧身款比较好看,显得人身材好、高挑、有精神。 可眼下身上这套设计明显偏欧版的套装,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松垮,看上去体现不出她的干练。 难看自然不会难看,毕竟都是品牌套装,当然比起她自己那一套好几万港币、还现场试穿到各个尺寸都合适的套装来说,显得现在身上这套不忍直视了。 所幸里面的白衬衫和下身的包裙还算合身。 唐希恩心生一计,将外套脱下,仅着里头的合身白衬衫及黑色包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问:“英姐,不穿外套可以吗?”追书看 “我出去问一下。”说着,英姐就跑出去了,再回来时候,跟她说可以,身边还带着一个男生,说是造型师,来帮她弄头发的。 很快,唐希恩的造型就做好了。 长发束成了稍微宽松的韩版马尾,一侧长刘海做了细微的造型处理,显得脸更小巧上镜。 站在一旁的英姐直夸:“真的很好看!跟大明星似的!” 唐希恩自己也挺满意,又补了一下口红,这就出去准备了。 其他几位男律师已经就位了,她拿着台本,跟另外两位次席律师又最后对了一下词,没问题了,这就准备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观众席已经都坐满了人,现场也井然有序起来。 她微微偏过头看向观众席,想看看过来参加投票的都是什么年龄层的观众,好决定一会儿用什么抗辩姿态。视线环着观众席移动片刻,目光猛然一顿,被一抹高大、清爽的身影擭住了。 穿着黑色风衣、黑白细条纹针织衫的傅时御,正坐在观众席里,笑着朝她招手。 唐希恩愣住,忙拿出电话拨过去,看着观众席里的傅时御接起,惊喜道:“你怎么来啦?” 傅时御笑:“过来看看你发挥得怎么样。” 唐希恩看着他,口气不自觉娇嗔起来,软软道:“你怎么之前都没跟我说你要来当观众?” “给你一个惊喜。一会儿我一定把票投给你们这一方。” 就在唐希恩想说他这是作弊,话还没说出口,那边导演已经在喊各单位准备了。 唐希恩赶紧挂掉电话,坐回自己的位置。 随着导演一声令下,镜头正式进入,一切都与排练时一模一样,包括主持人和法官的台词都与原先一致。 庭审进展得如火如荼,律师们的情绪比彩排时要更激昂,唯有唐希恩,一直以温和的语气、娓娓道来的姿态面对全场观众以及对方律师。 她没有那种咄咄逼人、对所有人说教的架势,她让人慢慢陷进她缜密的逻辑里,无论从抗辩的角度、对案件的理解深度或者从案件延伸出来的观点,都可谓是超级深刻、精彩。 在这个案件的延伸方面,她说:“女性不仅在照顾、抚育子女方面履行更多的义务,且怀孕、生育和哺乳本就无法由男人替代,只能由女性独自承担艰辛与风险。在生存竞争日益激烈的今天,怀孕、生产、哺乳子女还可能意味着工作岗位的丧失和发展机会的错过。因此,更多地赋权于女性,既是对生育主体——妇女的人文关怀和特殊保护,也是法律公平公正的体现! 而夫妻生育权的冲突,既是丈夫生育权与妻子生育权之间的冲突,同时又是丈夫生育权与妻子的人身自由权、身体支配权、健康权之间的冲突。在涉及权利冲突的解决时,必须通过利益衡量以及决定最值得保护的利益。一般来说,男方生育权的行使与实现需要利用女方的身体,所以更应当尊重女方的人身自由权、身体支配权及健康权。两权相衡之下,女方的权利与男方的生育权想必更具有优先保护地位。因此,请求法庭驳回原告叶某的诉讼请求!” 唐希恩的这段发言,逻辑优秀,价值输出满分,虽然综艺感一般,但因为完美的共情力,发言一结束,现场即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她喘着气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偷偷侧头看了一眼右后方的傅时御。 他也在看着她,还对她竖起大拇指,比了个赞。 255 纵容(4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255 法官作最后的宣判,原告败诉。 节目录制完美结束,唐希恩被请到另一个新搭建的布景处做律师小采访。 主持人问她为什么想要上《律师说》这档节目,她很实诚地说,为了替自己的律所打开知名度,也为了寻找从未见过面的父亲。 似乎是没想到她上节目是这么个初衷,主持人也愣住了,回过神来,问:“那唐律师能说说您父亲的情况吗?咱们这个节目全国各地的观众都有,说不定真有知道您父亲消息的人。” 唐希恩看着镜头,眼中有泪花隐现。 她没说太多信息,只说:“我是唐希恩,1991年4月出生,我母亲叫李妙莲,徊城李家村人。” 主持人问:“还有吗?您可以再适当地补充一些,比如您父亲的某些信息。” 唐希恩摇摇头:“不用了。如果他还在世,还想跟我相认,看都这些信息,他心中就有数了。” 最后,唐希恩在主持人的要求下,给了今年高考想报考法学院的高三学生们一些建议,采访结束。 她吸了吸气,再重重吐出,紧绷了一阵子的精神垮下来了。 这次节目播出后,如果那个人还没有任何消息,应该是已经不在世上了。 - 唐希恩开门出去的时候,傅时御和英姐正站在一旁等待。见她出来,英姐赶紧迎上来:“把服装换下来,就可以走了。” “好。” 傅时御也走过来,一手提着她的包,一手揽上她的肩膀,柔声道:“饿了吧?” 午饭吃得晚,且录影过程紧张,唐希恩到这会儿都还没感觉饿:“我不会,你呢?” 傅时御笑了下:“刚才节目组给我们发了盒饭,我稍微吃了一点。” “那我们买点东西回去当夜宵,放松一下。”唐希恩说。 “我早上去老宅拿了一只鸡,中午出门前放到炖罐里了,晚上你喝了鸡汤再睡。” 唐希恩双手搂上他的手臂,声音软软地问:“放四物了没?不然太腥了。” 傅时御低头看她,眼神宠溺:“放了,就怕你嫌腥。” 英姐在一旁听出了姨母笑,暗想:这俩人分明没说什么甜言蜜语,可怎么听着就让人觉得那么暖心那么宠呢? - 唐希恩换好衣服,挥别了英姐,上了傅时御的车。168 她刚系好安全带,傅时御就递了一瓶热牛奶、一块水果蛋糕卷过来:“先垫垫肚子,这里到家还得一个多小时。” 唐希恩接过,喝了几口牛奶,却没胃口吃蛋糕。将蛋糕收进袋子,放回后座,她问:“你这是特地去哪里买的吗?牛奶还热热的。” “刚在附近的罗森便利店买的,你将就吃一点,不然一会儿胃疼。” 车子启动,驶离星光影视城。 唐希恩看着远方的夜幕发呆,一手捧着热牛奶,一手放在傅时御的腿上。他偶尔不需要双手驾驶,就空出一只手来握着她的。 唐希恩突然叹气,把刚才接受小采访的事情跟傅时御提了一下,末了,还说:“你那边也不用找人了,我这边都已经上电视了,如果还找不到,要么他已经死了,要么他根本不想认我。那就算了,我也不强求了。” 傅时御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清楚她生父的事,顿了一下,安慰道:“也许他不看这档节目呢?” “他肯定看的。”唐希恩口气笃定,“如果他是我妈口中那个关心国家法制的人,肯定会看这档节目的。” 此刻,傅时御心中十分冲动,想告诉她,关于她生父的事。可一想到对方根本不承认这件事,根本不想认她,他就觉得与其让她面对这么残酷的事情,还不如让她以为那个人已经死了。 这样她还好受一些,可能会有遗憾,但不至于需要承受被自己生父拒绝的痛。 傅时御心痛得想流泪。 他握紧了唐希恩冰凉的小手,强打精神,安慰道:“好,我们说好了,如果这次还没消息,就当他不在了。没有他也没关系,他亏欠你的,都由我来给。” 傅时御说得笃定与真情实意,唐希恩抿着唇点头,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你。”她明白,他给她的感情一向是宽厚的,带着纵容的。 从一开始,纵容她碰瓷自己、住进自己家,纵容她斥巨资建造一个她根本经营不好的民宿,纵容她在未确定关系前,对自己的各种吊着,甚至在误会她和秦梓洲过夜的那早上,他仍然想纵容她的花心。 更别说俩人成为恋人后,他对她所有想做的事情,更是无条件理解与支持。 如果上天注定要她这辈子没有父爱,那就保佑她能一辈子被傅时御这个男人呵护深爱着吧。 - 两周后,唐希恩参加的那一期《律师说》在B市卫视播出,引起了业界广泛关注,甚至在网络上掀起一股保护女性权益的话题风潮。 在国家大力提倡二胎的今日,多少事业型女性因为丈夫与婆婆的催生不堪其扰,甚至部分女性承受丈夫单方面做手脚而意外怀孕不得不生、因为二胎而牺牲掉事业的遗憾。她们看了这期节目,才知道原来女性的权益是优先于配偶生育权的。 唐希恩在节目上逻辑清晰缜密的发言,甚至被剪接成了各种各样利于发送与传播的长截图,再加上她励志的背景,如明星一般漂亮的外形、高雅的气质,一时间被推上了热搜前三,而那期节目,也被推上了热搜前十。而她含着泪光在镜头前说下的那几句关于寻父的只言片语,更被热心的网友在网上广泛传播,甚至有了关于她的超话「唐希恩今天找到生父了吗?」 眼见唐希恩就要火了,可在一夜之间,这个节目突然在网络上被下架了,电视上也没办法回放。而关于她与那期节目的热搜,也都下了,只有那条「唐希恩今天找到生父了吗?」的超话还保留着。 一开始,唐希恩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后来还是傅时御一句提醒,她才猛然发现,国家现在正大力倡导二胎,鼓励妇女回家生二胎,这期节目的案子原本没什么问题,可经过她在案件引申上提到的妇女权益问题,那可能是有点敏感的。 不过在节目播出后,律所现在已经渐渐有案子进来了,虽然都是一些小案子,但也好过没有。 而她寻父那条超话,一直都在,且热度越来越高。 她总算没有白忙一场。 256 代孕协议 - 暗糖难防 - 霏倾 256 「我家邻居伯伯,五十多岁,跟唐希恩长得有点像,会不会就是唐希恩的爸爸啊?」 「我觉得我领导长得跟唐希恩也挺像的,也是姓唐,快六十了,会不会是唐希恩的爸爸啊?」 …… 唐希恩正在自己那条寻父超话下查看网友的留言,看到网友热心肠私信她的各种各样偷拍的中年大叔的照片,正想一一回复,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她边打着字,边轻声道:“请进~” 林雨若开门进来:“唐律,有个‘代孕纠纷’的案子点名要找你,你接吗?” 唐希恩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回道:“你跟当事人推荐一下步律师。” “好的。” 林雨若把门关上,唐希恩把所有私信都回复了,这才叹着气盖上笔记本。 自从她上了《律师说》那档节目,律所确实每天都有案子进来,但大部分都点名找她,且都是一些民事案件中的婚恋家庭类,就如刚才林雨若说的那一起,代孕纠纷…… 这种协议本身就不受法律保护,现在要闹到法庭,唐希恩一想就觉得头疼,这种案子她还真没处理过,交给专门处理民事案件的步悠然最合适。 “总来这些小打小闹的案子也不是个办法,该怎么办呢?” 唐希恩双手搁在办公椅把手上,JimmyChoo的星你经典款丢在一旁,光着脚丫子,上身深深陷入椅子里,仰着头,盯着虚空发呆,想着要怎么争取更多可以迅速使律所成长起来的案子。 “叩叩,”又有人敲门。 唐希恩:“请进。” 步悠然那张可爱的小圆脸探进半开的门内:“唐律,我去见过那个‘代孕案’的当事人了,但对方坚持要你,你接吗?不接的话我把她打发走?” “……”唐希恩双脚往细高跟里一塞,双手压着扶手坐直了身子,揉着太阳穴想了一会儿,拿着自己的商务夹站起身,无奈道,“接吧!现在还不是任性的时候。” 步悠然笑笑,跟着她一起离开办公室:“我当你的副席,万一你接下来有其他案子忙,这个案子到时候我来处理。” 唐希恩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脸在她肩头上撒娇地蹭了蹭:“悠然你真的是太善解人意了!” - 跟当事人谈过案子,林雨若送情绪激动的当时人离开,唐希恩和步悠然还坐在会议室里。 步悠然说:“我觉得真有必要到高校开个针对大学生的普法讲座。真不知道这些女孩子怎么想的,为了十万块钱就帮人代孕,而且还是真枪实弹。现在好了,钱拿不到,还白白被人睡,就算是起诉对方,法庭也不一定站在她这边。” 唐希恩面色凝重:“她只能主张‘侵权损害赔偿’,可问题是,现在没办法取证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跟她发生了关系。距离他们上一次发生关系,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且还是在男方的私人别墅里发生,很难取证。” “现在怎么办?”新乐文 唐希恩手里转着笔,垂眸看拍纸本上记下的一些线索,考虑了片刻,说:“先去会会那个男人,唬他一下,兴许看到律师介入,会愿意和解。” 步悠然同意:“一起去。” . 吃过午饭,唐希恩和步悠然直奔B市远郊一处私人酒庄。 酒庄是法式城堡风格,矗立在一大片如高尔夫球场的绿茵中央。 车子在门禁处停下,警卫过来敲车窗:“你们找谁呢?” 唐希恩墨镜没摘,拿出自己的律师证,在警卫面前晃了一下:“我是唐希恩律师,有一起侵权案,需要跟你们凌总谈一谈。” 警卫一听是律师,赶紧小跑着回岗亭通报。 坐在副驾的步悠然,看着这又壕又美的酒庄,摇头道:“这么有钱,犯得着为了那十万块钱被人告么?十万块对他们来说,可能只是一杯红酒的价钱。” 这点,唐希恩倒是赞同的。这种掩在深山老林中的酒庄,持有人一般很富有。这么有钱,还要诈女大学生十万块,一般是有其他原因。 不一会儿,门禁开了,唐希恩直接把车开到酒庄门口,与步悠然一起下车。 酒庄的双扇大门开了一扇,步悠然上了几阶台阶,曲起手指敲了两下。 “请进!”一声十分年轻却有力的男声从里头传出,带着一丝讪笑的意味。 步悠然转头看唐希恩,唐希恩点点头,也上了台阶。 俩人进了别墅,几个年轻、年龄跟傅时御差不多的男人正坐在复古式的英式沙发上品尝红酒、吸雪茄。 坐在主位上,一个单眼皮,梳着油腻大背头的男人站起身,笑得不怀好意:“呦!竟然是两位美女律师!快请进快请进!” 说着,那双小小的绿豆眼,在明显更漂亮的唐希恩脸上流连几道。 唐希恩浑身恶寒,接过步悠然递过来的律师函,提着公文包,上前几步,将律师函递到单眼皮男面前。 对方没接,目光轻轻一落,在律师函上停留不过一秒,随即挑着眉梢,又看向了唐希恩,笑眯眯道:“美女律师,我到底犯了啥事儿,你得说呀,给我这么个玩意儿,万一我要不识字呢?” 说完,还觉得万分光荣地看向了自己的小伙伴。其他正坐着喝酒的男人见状哄笑起来。 “凌总要我当面说?” “你大胆说!” 唐希恩笑笑,缓缓道:“凌先生于2019年1月份通过代孕中介公司,与我当事人签订一份代孕协议,协议约定:若我当事人通过自然受孕的方式为你产下健康婴儿,你将一次性支付其十万元代孕报酬;若双方已通过自然方式尝试受孕,但其中一方因故无法继续的,将赔偿对方十万元。现在因为你的原因要终止协议,根据协议约定,你应当支付我当事人赔偿金十万元!” 她陈诉案情的时候,对方一直以一种色眯眯的眼神看着她,看得步悠然都看不过去了,中间几次试图挡到唐希恩面前,但都被对方无礼拨开。 257 美好的存在 - 暗糖难防 - 霏倾 257 唐希恩说完,再一次将律师函递到对方面前。 对方再次选择不接,不仅不接,还笑嘻嘻道:“代孕行为是违法的,就算你们去法庭起诉,法院也会驳回你们的诉求!我跟你当事人的协议是没用的!你们这帮律师,以为哥们都是法盲呢?” 说罢,又回头看看自己的小伙伴。小伙伴又很配合地哄笑起来。 唐希恩始终微笑地看着这位有表演人格的单眼皮男。 对方跟自己的小伙伴笑完,又回过头来,继续色眯眯地盯着唐希恩看。 步悠然看不过去了,冷声道:“我当事人在履行代孕协议期间,你哄骗她吃了某些药物,使她患上‘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我们将以‘侵害他们生命健康权’的名义起诉你!等着收传票吧你!” 说完,拉着唐希恩就要离开。 俩人刚转身,就与正要从门外进来的高大男人撞了个正着,对方身型高大,堵在只开了一扇门的门口。 唐希恩和步悠然进出不得,逆着光,看不清来人是谁。 就这么安静了一会儿,对方突然问了一句:“唐……?”说着,走进了客厅,面容也逐渐清明起来。 唐希恩也觉得对方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可又想不起对方是谁。 见她没认出自己,对方笑道:“我是顾炀。” 唐希恩一听这名字,瞬间就想起来了,对方是顾大爷家的四孙子顾炀。他们曾在傅时御的生日宴上见过一面。 她连忙跟顾炀点了下头,笑道:“嗨你好,我是唐希恩。” 顾炀就站在门口跟她寒暄起来:“阿御最近在忙什么?怎么都没见他回老宅?” 唐希恩笑笑:“他还能忙什么,天天不是画图,就是看图呗!” “回去让他找个时间,带上你,一起出来见见朋友。听说你们都在一起一年了,如果不是上次他生日,走大街上,我还真不知道你就是阿御的女朋友。” “好的,我回去转达他。”唐希恩笑得客气,“我这边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拉着步悠然,就想离开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人还未转身,顾炀又问:“你今天怎么会在这里?” 唐希恩冷冷看了眼那个拥有表演型人格的单眼皮男,皮笑肉不笑道:“来给凌总送律师函。” 单眼皮南一脸呆滞,缩着脑袋,好像很忌惮顾炀似的。 唐希恩了然地笑笑,跟顾炀打了声招呼,带着步悠然走了。 回了车上,还在系安全带,步悠然问:“跟你说话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就是那帮人的老大?” 唐希恩戴上墨镜,启动车子:“未必。后来进门的那男的是顾家的小孙子,北城三少之一,跟那个要人代孕又不给钱的男的,不是一路人。” 至于顾炀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唐希恩就不清楚了,打算晚上回家问问傅时御。 车子驶离酒庄范围,将那片辽阔的绿茵远远甩在后面。 步悠然闲得无聊,又问:“北城三少是什么?” “刚才那位,加上薄胥韬和霍桀。”唐希恩说,“前面两位是在某些部门担任要职的年轻官员,最后一位是航空世家的独生子,年轻的地产大鳄之一。” 步悠然惊得嘴巴都快合不上了,怔了片刻,羡慕道:“都是牛人啊!”乾坤听书网 唐希恩笑笑,没接话。 步悠然回过神,又问:“那傅总呢?他是不是也在什么组织里的?” “他啊?”唐希恩笑,“他跟人比什么?就是个小设计师。” 步悠然:“……” - 唐希恩人还没到律所,就接到了那位凌总的电话,表示自己愿意跟她的当事人和解,二十万现金已经汇到对方的账户。 唐希恩提醒他抽个时间来律所签和解协议,对方连连表示不用,这个事情就这样。 口气严肃认真,一点没有刚才的油腔滑调。 唐希恩告诉步悠然这个消息的时候,步悠然“耶”了一声,说:“四万块进账,完美!” 说完,又狐疑道:“诶,不对!没怀孕,只赔偿十万嘛不是?” 唐希恩笑笑:“另外十万就当成是当事人多次吃紧急bi孕药伤害了身体的赔偿吧。” 其实她知道,要么是顾炀跟姓凌的说了什么,要么是姓凌的知道她跟傅家的关系,不想在圈子里留下不好的名声,所以用钱把这件事打发了吧。 - 晚上,洗过澡,唐希恩把脏衣服丢到洗衣机里,人去书房找了一本书看,见傅时御还在电脑前处理工作,她干脆就坐在沙发上陪他一起。 手中的书翻过一页,她突然想起下午遇到顾炀的事情,便跟傅时御提了一下。 傅时御一听这俩都不算认识的人,不仅在哪里遇到,还能聊上一小会儿,不由得也好奇起来:“你在哪里看见顾炀?” “在郊外一个酒庄,老板姓凌,为了一个案子去的。” “凌迅?”傅时御看过来,“那人犯了什么事儿?” “找了一个女大学生代孕,还是自然受孕法。结果中途自己又不乐意了,单方面作废合约。那姑娘今天找来律所,要我起诉这人。” 傅时御一脸一言难尽,“……真是什么人什么事儿都有。”末了想起什么,又说,“凌迅好像没结婚啊,他找人代什么孕?” 这下换唐希恩一言难尽了:“我说呢,代孕就代孕吧,竟然还是自然受孕法,原来这背后是这么个名堂啊!” 而中途单方面作废合约,估计也是玩够了人家姑娘,所以想甩掉了。其实一开始就不是要找人代孕,所以才会哄骗那姑娘多次吃下紧急bi孕药。 这个世界,肮脏的东西真是太多了。 思及此,唐希恩一阵恶寒,突然想起下午步悠然的疑问,便问傅时御:“那个凌迅是什么来头?顾炀为什么会跟那种人在一块?这俩人要好?” “凌家最早收废铁的,后来去东北开炼钢厂。其他没有,钱倒不少。这个凌迅就是个很没素养的暴发户二代。顾炀会去他的酒庄,估计是去淘酒送人的,他怎么可能跟这种人玩在一块。”傅时御一脸鄙视,仿佛他们这些四合院子弟跟姓凌的沾上点关系都是耻辱的。 唐希恩默默听着,静静看着正认真看着电脑屏幕、还能分心出来跟她聊天的傅时御。 他洗过了澡,身上就穿一件白色的圆领T,头发自然清爽地垂落在额边,颔边和下巴的胡渣都剃得干干净净,整个人看上去又年轻又干净。 想到当律师以来,接触到的这些奇葩的案例,奇葩的人,再看向洁身自爱的傅时御,唐希恩顿觉他真的是特别美好的存在。 她想宠爱这样美好的男人,故而就娇软着声音问:“帅哥,明早还想吃牛奶燕窝吗?” 一听到“燕窝牛奶”四个字,傅时御差点就要吐了,缓了缓胃底的不适,求饶道:“你已经喂我吃了快一个月的牛奶燕窝了,饶了我行么?” 258 甜的 - 暗糖难防 - 霏倾 258 想起每天起早贪黑给傅时御炖燕窝,他还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唐希恩心里不平,哼哼道:“别人家的男朋友早上都是吃稀饭的,你有燕窝吃,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弄得我在虐待你一样!” 傅时御:“……稀饭是淡的,天天吃没问题。主要牛奶燕窝是甜的,连着一个月早晚照两顿吃,真的很崩溃。” 唐希恩不服,撅着嘴巴问:“我也是甜的,那你还天天吃?”说完,自个儿捂着肚子,躺在沙发上笑得前仰后翻的。 笑着笑着,周围的光线暗下来了。 刚才还坐在电脑前的傅时御,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目光沉沉地低头看她,从上而下地看着,挡住了她头顶的全部灯光。 那眼神想要把她吃了。 她心里一个咯噔,坐起来,猫着身子想从旁边逃跑,脚刚着地呢,就被他一手拎着睡衣领子,又丢回沙发上了。 “谁说你是甜的?你自己尝过吗?”他笑,俯身吻她。 “不是甜的是什么?” “有时候是甜的,有时候是辣的,有时候又是酸的……” “……吼!你说我是黑暗料理啊?!” ***此处有一千多字的甜蜜日常*** - 又过了几天,英姐突然给唐希恩打电话,说《律师所》那个节目还想邀请她再参加一期,为弥补上一次的节目下架,且还说这一次的案件是跟她执业方向相同的涉外案件,问唐希恩是否有兴趣再参加一期。 唐希恩有点犹豫。 参加节目对她来说,占用太多时间。最近律所生意还不错,虽然接到的都是小案子,但积少成多,一个月下来的收入也还是可观的。 且还有一个原因,她的照片和信息一直在网络上毫无节制地传播,甚至有几个经纪公司都给她发私信,问她有没有兴趣拍电影,说是某个电影公司想以她为原型,用她的个人经历进行一定艺术创作,拍一部跟律政人士爱恨情仇有关的电影。 如果她真的继续参加节目,这些邀约和消息只会越来越多,那就等于半只脚踏进娱乐圈了。就算她不考虑这些对工作的影响,也要考虑傅时御的立场。 傅时御应该也是顶着很大的压力,支持她去参加节目的。他虽说要阻止傅老爷看她参加的那一期节目,可不能保证傅老爷不会从其他渠道知道她在网上有了一定热度这个事情。 傅家真的太低调了,她的背景再继续被人扒下去,真的会连傅时御和傅家都被一起扒出来。 思及此,唐希恩正式请英姐回绝了节目组。 可虽是这样,关于要邀请她参加电影拍摄的传闻还是满网络飞,随便打开微博,就能看到各种娱乐公众号转发的「电影公司正在接触为寻父上《律师说》的唐希恩,希望将她励志的个人成长经历搬上大荧幕,争取在今年暑期上映」…… 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唐希恩不胜其烦,正打算跟傅时御商量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把网上关于她的这些消息删除时,滕院长给她打了电话。 那天是周六,快中午了,傅时御开车,带她一起回老宅吃饭,滕院长突然来了电话,她一时间惊喜得话都说不好了。 “滕……滕院长您好!” “嗯嗯,好的。下午见。” 见她挂上电话,正开车的傅时御瞥来一眼,声音不太自然地问:“滕仲谦要干嘛?” 唐希恩怔怔的:“滕院长说有事情跟我讲,要我下午两点去‘唐人茶馆’见面。” 不等傅时御说话,她又问:“‘唐人茶馆’在哪里?”舞神电子书 “后海边上,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儿去。” 想起滕仲谦在电话里说,最好她一个人去,唐希恩面色不豫道:“不用了,你在家里陪爷爷吧,我自个儿去就行!后海边上是吗?走几步就到了!” 傅时御没说什么了。 如果他不知道滕仲谦的身份,是绝对不会让唐希恩只身赴约的,可眼下知道了,也就不担心了。滕仲谦再怎么混账,也不至于会对唐希恩不利。 到了老宅,傅时御牵着唐希恩一起进内院。 傅老爷正坐在厅里看电视,见孙子和未来孙媳妇过来了,开心得电视都顾不上看了,上来就牵着傅时御的手,笑眯眯道:“你俩有些日子没来看我老头子了,最近所里很忙吗?” 这个“所里”自然就是指傅时御的设计所和唐希恩的律所了。 唐希恩将手上一束鲜花插到花瓶里,笑道:“挺好的,最近接了不少案子。” 傅老爷笑着点点头,牵着傅时御坐下后,开始泡茶。 爷孙俩在客厅里泡茶看电视,唐希恩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顺便跟老宅的厨师偷偷师,准备回去变着花样给傅时御做菜。 - 吃过午饭,俩人陪傅老爷晒了一会儿太阳,傅老爷就说要去午睡了,说是睡一觉起来,三点钟要跟顾大爷去公园遛鸟。 傅时御取笑傅老爷子和顾大爷俩加起来快两百岁的老头儿,天天带鸟上街,走路慢悠悠的,每次过马路,非得逼路过的车都停下让他们俩手牵手过街,不仅耽误人家时间,还增加交通压力。 傅老爷子本来已经打算回屋睡觉,听到孙儿这么吐槽自己,又出门来给他揍了一顿才回屋睡午觉。 傅时御被拧了耳朵、踢了屁股,哎哎直喊:“媳妇,媳妇,快救我!” 唐希恩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期间转头瞥了他一眼,冷笑道:“老人家你也要欺负,该!” - 坐了一会儿,一点半了。 唐希恩开导航看了眼路线,从老宅出发,到滕仲谦所说的茶馆,左路要十五分钟左右,她便起身上了下洗手间,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一点四十准备出门。 傅时御本来只想送她到门口,走着走着,出了胡同,不知不觉送到大半路了,心一横,干脆把她送到茶馆。 滕仲谦那辆黑色的奥迪A6停在茶馆门口,傅时御笑了下,下巴指了指:“滕仲谦已经到了,你进去吧。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唐希恩抱了一下他,弯着眼睛笑,却看得出一脸的紧张。 傅时御不舍,摸了一下她的脸颊,安慰道:“别紧张,也就一老头儿。你又不在他手下干事,你怕他干嘛?” 说完,拍拍她的背:“去吧,完了跟我说,我来接你。” “好。” 唐希恩转身进茶馆了。 上了二楼,在侍者的带领下,去了一个小包间。 随着那一扇古香古色的木质移门被推开,唐希恩看见了坐在窗边泡茶的滕仲谦。 滕仲谦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看她,面上带着和煦慈祥的笑,掩在无框镜片后的眼睛,炯炯有神。 跟她一样,笑得弯弯的。 259 滕院长 - 暗糖难防 - 霏倾 259 彼时,五月。 B市的初夏,漫天杨絮,整个城市开着大朵大朵的月季花,成片地在道路两旁的花架上盛开着。 周末的后海,正是最悠闲舒适的样子。有水而能观山,垂柳拂岸,绿荫满街,公园里绿叶如盖,水碧如油。 一阵阵初夏温凉的风,从木质窗户外吹进,门帘上的铃铛,在幽静的茶馆包间叮当作响。 滕仲谦穿着立领中式白衫,黑色西裤,长袖挽到肘处,左手手腕戴着一只银色白表盘的老式手表。 这样的打扮,显得他就像一位平凡的中年人。 他坐在窗下,手上拿着白瓷茶杯,对着唐希恩笑,和蔼、亲切。 唐希恩一阵恍惚,有一瞬间忘了眼前这位亲如隔壁大叔的男人,是司法界最权威的人。 她站在门外,望着他,咽了咽嗓子,良久之后,涩涩地喊了一声:“滕院长好。” 滕仲谦放下茶杯,一手自然地搭在自己的腿上,一手朝她招了招:“小唐,快进来。” 唐希恩捏紧斜跨在身上的包包带,进了包间后,转身将木移门拉上。 她走到滕仲谦对面坐下,下意识挺直脊背,微笑着看她:“滕院长您好,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她用尽全力,使自己看上去大方得体。 滕仲谦笑着看她,开门见山道:“我看过你参加的那一期《律师说》,网上闹得沸沸扬扬,说你要进娱乐圈拍电影,我不希望律政界失去你这样一位人才,所以这才想着一定要跟你见个面。” 他口气轻松,全程微笑着,让唐希恩紧张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唐希恩抿了抿唇,摇头苦笑道:“是有电影公司来问我要不要拍电影,我已经都回绝了。上《律师说》是因为我跟朋友合开的律所一直没接到案子,所以才想着上节目打一下广告。绝对没有进娱乐圈的想法。” “那就好。”滕仲谦点点头,替她斟了一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喝茶的时候,他隔着薄薄的水雾,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唐希恩,就如他第一次在顾家见到她那样打量。 如果在顾家的那一次打量,他眼中全是狐疑,那眼前这样的打量,眼底满满都是欣慰。看着她的眼神,不知不觉间就变了,变得好像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 唐希恩低头喝茶,放下茶杯,似乎是为了掩饰局促,抿唇笑着,脸颊右侧有深深的酒窝。 “我听说商务部条法司一直想让你过去,只是你没同意?”滕仲谦放下茶杯,笑问。 唐希恩笑笑,面上有一点尴尬,本来想解释自己现在没办法去条法司的原因是因为去年破产后,经济压力到现在还没缓过来,但想想,跟一位不熟的长辈说自己缺钱,好像不是那么妥当,故而就避重就轻道:“我现在想先挣钱,去条法司的事情,只能以后再看看。” 滕仲谦耐心聆听,没再追问下去,招呼她喝茶后,又给她斟了一杯:“我听说你老家是徊城的?” “是的,”唐希恩点头,“徊城县,桃保乡,阮家村。”好心情文学网 “桃保乡?”滕仲谦放下手里的茶壶,“我听说那个地方很穷,到现在还没脱贫,没几个能念上书的,你最后是怎么去的美国念博士?” “是啊。很穷,入目全都是黄土。屋子用泥砖砌上后,就那么住了,家禽在院子里、房间里进出,一下雨,鞋子裤子全都是泥巴。”唐希恩笑,纤细白腻的手指捏着茶杯杯口,垂眸看着那白玉瓷杯中,澄黄的茶水。 “我们那边,十几年前,一般女孩子念到小学就不让念了。我比较幸运,初中去了镇上念书,后来去了市里念高中,到香港念本科,后来又回了B大读研。去哈佛读博只是随便申请的,没想到就进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把自己艰辛的学生时代全概括了。倒不是说她不好意思让滕仲谦知道自己那些年过得苦,而是觉得在一个第二次见面的长辈面前大讲过去那些煽情的事儿,不太合适。 就跟之前傅时御问起她以前的事情,她也都尽量往好的方面讲,那些年的苦,她只有在贫困的学生时代,在寂寞无措的深夜,跟乐蔓吐槽过。 . 她的不炫耀也不哭惨,反让滕仲谦心中起了万般滋味。他怎么可能想象不到她那些年的经历,可她不说,他也就不再追问了。 他想尽办法与她亲近,便就打算多问问她的事情,人在倾诉、在回忆过去的时候,更容易跟聆听者交心。 “你很争气。”滕仲谦说,“你现在在B市站稳脚跟了,有没有想过把父母接过来?” “有的。我把我妈和我妹都接过来了。” “你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 “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当大姐很辛苦吧?” 滕仲谦问到阮家的事儿,唐希恩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觉得眼睛涩涩的,喉咙有些发哽。 一提起阮家的事儿,她就想到阮福生那狰狞的模样。可再看看眼前这位只见过两次面、却关心着她的滕院长,她只觉得情绪复杂。 她其实明白自己不应该跟滕仲谦说太多跟自己身世有关的事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有些藏不住话了。 纠结片刻,她很冲动地回道:“我和传统的‘大姐’不同,我和弟弟妹妹不是一个父亲生的,从小也没什么感情,加上继父的有意挑拨,关系更加冷淡了,特别是弟弟,经常跟我为敌。但还好,我很小就到镇上读书了,所以跟他们一块长大的时间其实很少。” “你继父对你不好吗?”滕仲谦问。 唐希恩垂眸盯着手中的茶杯,咬着下唇摇摇头,眼睛微湿:“不太好。”但也没说太多,就三个字总结阮福生那些年对她的苛待。 滕仲谦看着她这样,眼眶也有些红红的,咬肌因为牙根紧咬而肌理分明。 他放在桌上的手,一松一紧握成拳状,卡在左手无名指上的男式钻戒,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刺目的光。 那光移动着,慢慢靠近唐希恩放在桌上的右手。 260 灯塔的建议 - 暗糖难防 - 霏倾 260 “叩叩”,突然响起敲门声。 滕仲谦收回手,笑道:“可能是送茶点来了。”说着,朝移门方向喊了一声“请进”。 他声音不轻不重,语速适中、音色很有磁性,有点像新闻主播的声音,洪亮、干净、有质感,带着感情。 茶馆服务生将两盘茶点放下后,又出去了。 “来,恩恩,尝尝这个,应该会好吃。”滕仲谦打破一室沉默,用叉子叉了一块龙须酥到唐希恩面前的木质小盘里。 唐希恩被那声“恩恩”震得有点回不过神,愣愣地看着他。 那声“恩恩”在滕仲谦心中百转千回过,故而他此时恍若未觉,又叉了一块绿豆糕到唐希恩盘子里。 唐希恩低头吃甜点,滕仲谦就那样坐着看她,面上挂着笑,连眼睛都是笑着的。 唐希恩吃下一个龙须酥,就着一口茶下去,拿纸巾擦了擦唇角,见滕仲谦只坐着喝茶,桌上的茶点一个没动,便客气道:“滕院长,您也吃。” “我年纪大了,不好吃甜的。”滕仲谦笑,喝了一口茶。 唐希恩也笑:“不会的,您看上去很年轻,像四十多的样子。” “看着年轻,实际上不年轻了。我女儿都跟你差不多大了。” 滕仲谦提到自己的女儿,唐希恩就顺嘴接过话题:“我也听说了,您女儿年纪轻轻就当上检察官,真的很厉害。” “那丫头是读书的料。可惜太早谈男朋友,耽误了学习。当时让她考研,死活不乐意。”滕仲谦摇摇头,叹气,“她学历一般,理想却很高,想做首席大检察官,基本没什么可能。” “不会的,这不是绝对的事情,您只管支持她就是了。”唐希恩安慰道。 滕仲仍是笑,动手泡茶,喝茶。 窗外,日暮西沉,夏风吹过,与什刹海一水相连的湖面水波粼粼,杨柳婀娜。 唐希恩又吃了几块茶点,喝了一些茶,觉得肚子有点饱了,便抚着上腹不再吃了。滕仲谦见状,笑道:“我让他们上点梅饼,给你消消食。” 说着,就按动了桌上的点单器,让茶馆上一些梅饼过来。 等着上梅饼的那点时间,滕仲谦继续和唐希恩聊着天:“你现在和傅叔的孙子到什么程度了?准备结婚吗?” 问完,可能是发觉自己失言了,又补充道:“听我岳父说,傅叔很满意你。如果你以后嫁进傅家,咱们还算是邻居了。” 唐希恩笑,委婉道:“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傅爷爷是对我挺好的。” “小御这孩子不错,我从小看着长大。就是他那个爸妈比较……”滕仲谦点到即止。以唐希恩的聪慧,应该知道他要说什么。 唐希恩没接话。虽然她知道傅正邺夫妇确实有点诡异,但她怎么也不可能在外人面前说傅时御父母的不是。故而她此时只是淡淡地笑着,淡淡地点着头。 窗外,夕阳的余晖铺满天际,把世间万物都染上了温暖的炙橘色。 滕仲谦面目温和地坐在窗下,脸上一直挂着笑意,不断给唐希恩倒茶、叉东西吃。第一中文网 眼看天色不早了,唐希恩有些担心,便问:“滕院长,您晚上是回家吃饭还是在顾爷爷那边吃?” “我回家吃。”滕仲谦回过神,歉意道,“不好意思,拉着你坐了一下午。咱们回去吧,下次不要喝茶了,把肚子都喝撑了。” 他说下次不要喝茶,那就是还有机会见面。唐希恩心中一喜,赶紧说:“下次我请您吃饭,感谢您今天对我的指点。” “好。不然就约下周六晚上吧?一起吃饭,地点你决定。”滕仲谦似乎比她更急,“上次我名片你还有吗?到时候电话联系。” 唐希恩赶紧点头:“有的有的,我把您的号码输到手机里了。” “好好。”滕仲谦站起身,“咱们回去吧,省得天太晚,一会儿起风了,你身上穿这么单薄,会着凉。” 面对来自滕仲谦的关心,唐希恩一时间受宠若惊,咬着唇点头。 结过账,她跟在滕仲谦身后出去。 滕仲谦拿出车钥匙,指着停在茶馆大门边上的黑色奥迪车,说:“我送你回去。” “好,我回傅爷爷的老宅。” 说完,唐希恩自觉去开后排的车门,滕仲谦见了,招呼道:“恩恩,坐前面来,我一会儿有话跟你说。” “哦好。”唐希恩坐上了副驾。 私家车的副驾一般不能随便坐,因为那有可能是车主的家人坐的,故而唐希恩刚才下意识的就想坐后排去。 可滕仲谦发话了,她便放心地坐上了副驾。 车子驶离茶馆范围,开个五分钟就能到傅家老宅。 唐希恩正想问滕仲谦还要跟她说什么,话还没说出口,滕仲谦突然口气格外认真严肃地说:“恩恩,你听我一句劝,千万不要去碰娱乐圈的东西。就算酬劳再诱人,也不行!” “嗯,我明白。” 唐希恩回答得很温顺乖巧。滕仲谦对他们这些学法的人来说,简直是灯塔一般的存在,故而他劝她不要进娱乐圈,她肯定是会听的。 车子开出一段,汇入主干道,很快就要到傅家老宅了。 滕仲谦说话的方式也省去了婉转,变得直接起来:“我建议你从政。” 唐希恩一愣,侧过头看他:“从政?我从来没想过……” 此时天已全黑,滕仲谦开着车,眼睛紧盯着前方的道路,对车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在镜片上投下一片光晕。 他的脸色语气都格外严肃:“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果你立志往政治圈走,我会教你怎么规划接下来的执业方向。有一些案子,你从现在开始就要回避。” 唐希恩整个人都懵了。 她哪里想过进入政治圈? 那个圈子对她来说,是很遥远、触不可及的存在。她至多想到以后自己的经济好起来,或许可以进入国际组织,为国家和民族企业做点什么事儿。 可滕仲谦这么一说,她内心却隐约有了一丝雀跃。 261 野心 - 暗糖难防 - 霏倾 261 在官本位社会,从政,那真可谓是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命运的事情了。 在事业上,唐希恩不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 如果她没有野心,就不会从那座大山逃出来了。只是她的野心,由于阶级关系,一直被压抑着。她每每都觉得自己走到这一步差不多了,没有再往上的机会了,所以她学会甘心停留于此。 可现在,滕仲谦把这个机会捧到她面前。 她雀跃的同时,又陷入了迷茫。 “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们下周六吃饭的时候再聊。”滕仲谦说完这句话,车子就到了傅家老宅。 唐希恩解安全带,乖巧地点了点头:“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滕院长。我先回去了,您路上小心。” 说完,开门下车。 滕仲谦坐在车里,看着她走到傅家的四合院门口,拿起门上的兽型古董门环敲了两声。 很快,傅时御就出来开门了:“不是说我要去接你吗?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说完,一手牵上唐希恩的手,视线跃过唐希恩的脸庞,与坐在车里的滕仲谦对上。 滕仲谦对他笑了一下。 他牵着唐希恩走过来,走进副驾那侧的车门边,微微躬下身子。 滕仲谦降下副驾车窗。 傅时御皮笑肉不笑:“谢谢滕院长送‘糖糖’回来,要不要进来坐坐?” 他特意加重“糖糖”两个字。 滕仲谦脸色微微一变,客气道:“不用了,家里煮了饭,我先回去了,你们也进去吧。” “滕院长慢走。”唐希恩朝他挥了挥手,待看到那辆黑色的奥迪消失在拐角,这才挽着傅时御的手臂回老宅。 “他一下午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傅时御问。 “也没什么,就让我不要碰娱乐圈的事情。” 这点倒是跟傅时御猜的差不多:“是吧,我早就劝过你了。我说的你不听,滕仲谦说的你倒是奉若神明。有你这样的吗?” 唐希恩知道他一向不喜欢自己跟滕仲谦接触,今天难得放她出去跟滕仲谦聊一下午,故而此时对于他的絮叨,也就随他去了,没跟他计较。 见她不吭声,傅时御又问:“就说这个能说一下午?” 俩人快走到内院了,唐希恩压低声音:“回去再讲。” - 跟傅老爷吃完晚饭,唐希恩和傅时御回公寓。 傅时御憋了一晚上,车子一开出老宅,立马问:“滕仲谦还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我如果想从政,不仅不能碰娱乐圈的东西,有些案子也不能接。” “从政?”傅时御的反应和唐希恩一样,“你有这个想法?” 唐希恩揪着眉毛,纠结道:“以前从没想过。但听滕院长的意思,好像想指导我。” 傅时御没接话了。 他在想,滕仲谦为什么要怂恿唐希恩从政?难道还嫌她过去二十多年过得不够辛苦?又或者,觉得他没本事,手中没有政治权利,怕他将来保护不了唐希恩? 傅时御想得深了,人就安静下来了。言情888 唐希恩正纠结呢,又问:“这事儿你怎么看?” “我不同意。” 唐希恩犹豫了一会儿:“那我就跟他说我没有这方面的兴趣。” “好。”傅时御口气软下来了,空出一只手,揉着唐希恩的肩膀,无奈道,“我不希望你太辛苦了。” “我明白的。”唐希恩释怀地笑笑,“高位固然很诱人,但平安喜乐的小日子我也挺喜欢的。” 傅时御的手从她肩上离开了,转而紧紧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十指相扣。 - 又过了一周。 这一周,唐希恩正式推掉所有来自娱乐圈的邀约,而那些在网上到处漂浮的关于她的帖子、图片、小视频,傅时御也都找人处理掉了。 她就像曾经火过一阵子、然后不了了之的娱乐圈短命新人一样,从茶余饭后会被人聊起的存在,变成了提起她,人们只记得“哦,原来是那个很漂亮的女律师啊”。 唐希恩的生活渐渐回归平静,很快就到了她与滕仲谦约好的日子。 她在周五晚上,就先发了信息给滕仲谦,问他明晚方不方便。 滕仲谦位居高位,日理万机,她也怕他时间上不方便或者压根就忘了约好一起吃饭这回事儿,故而先发个短信过去比较恰当。 滕仲谦倒是很快就回了信息,说自己方便,问她吃饭的地方决定好没有。 彼时,唐希恩正在书房里陪傅时御加班,收到滕仲谦的回信,立马就问傅时御:“我明晚约了滕院长吃饭,你说去‘程府宴’比较好,还是‘国宾馆’?” 傅时御正看着电脑屏幕的眼睛忽而一顿,片刻后移眸看向她,酸酸道:“怎么又要跟他吃饭?你们这是打算每周都要出去见一次?” “上次他请我喝茶,那我这次请他吃饭,礼尚往来嘛!何况我以后说不定有事情还要麻烦他的。” 傅时御视线又看向了电脑屏幕,面色不大好看,过了一会儿,才说:“‘程府宴’吧,比较便宜。下次滕仲谦买单,再去‘国宾馆’。” 唐希恩一时无语,但也知道他愿意放自己跟滕仲谦吃饭已经很难得了,心想着得安抚一下,便从沙发上站起身,跑到他身后,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下,软软道:“那你帮我订个包间。” “好。” 她笑,又亲了他一下,刚放开手转身,又被他扯住了手臂。 英式古董椅往后一退,她整个人跌入他的怀里。 他闭着眼睛扬起脸,点了点另一侧脸颊:“这边也要,雨露均沾。” 唐希恩哭笑不得,但仍是捧着他的脸,重重吻上另一侧脸颊。 亲完,双脚往地上一站,就想离开,他却不放,搂着她纤细的腰,傲娇道:“明晚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那不好吧?万一我们到时候聊些工作上的事儿,你听不懂那不是很无聊?” “听不懂?”傅时御幽幽睁开眼睛,抬高声调反问,“你们是打算用法语交流?吼,不好意思,法语我也会。听不懂?不存在的!” 唐希恩:“……” 见他一副难缠、不让他去就要闹给你看的样子,唐希恩没法子了,发信息告诉滕仲谦明晚在“程府宴”吃饭的同时,还小心翼翼问他,傅时御可否也一起去。 滕仲谦很爽快地回了个“好”字。 唐希恩心里有点打鼓,怕滕仲谦不高兴的同时,又担心对滕仲谦有意见的傅时御明晚一起去,会不会闹出什么不愉快。 她在这边担心,傅时御却在那边一肚子爽滋滋的。 他早就想给滕仲谦这老家伙添添堵了,正愁没机会呢。 262 姐妹 - 暗糖难防 - 霏倾 262 两个月前,傅氏集团的法务业务外包投标会,唐希恩和傅时御一起到傅氏的员工餐厅用午餐。 吃饭的时候,他们不知怎么的突然提到滕仲谦。在那之前,他们刚好在怀疑唐希恩的生父有可能不姓“唐”,而是姓“堂”,故而提到滕仲谦的时候,傅时御猛然发现,“滕”字和“唐”字,在徊城的方言中,是一个读音。 他刚想跟唐希恩开玩笑,说她和滕仲谦的姓也挺像,但这句话说出去之前,一个荒唐的念头一瞬间窜到他脑中。他没敢告诉唐希恩自己的怀疑,那吃过饭,匆匆去了老宅。 傅老爷当时正在午睡,傅时御又急又燥地把老人家喊起来,劈头就问:“爷爷,滕院长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傅老爷被吵醒,本想发难,见乖孙一脸着急,顿时也就没脾气了,坐起了身,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傅时御怎敢说自己怀疑滕仲谦是唐希恩的生父,只好扯谎道:“糖糖不是想跟滕院长套近乎么?所以我来打听打听滕院长的事儿。” 傅老爷倒也没怀疑,回想了一会儿,说:“滕夫人不就是B大的教授嘛,好像是搞物理的。老滕嘛,他待过的单位可多了,我哪知道你说的是哪一阵子的事儿?”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那会儿。” “那我得想一想,日子那么长了,我哪里记得?” 说着,傅老爷掀开被子就要起床,傅时御赶紧把挂在衣架上的呢外套拿下,给他披上。 傅老爷去客厅坐了一会儿,又泡茶又抽烟的,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起来,在傅时御的怂恿下,只好给隔壁顾大爷打电话。 “老顾啊,你在午睡啊?” “行啊!一会儿两点门口集合!” 见傅老爷要挂电话,候在一旁的傅时御顿时瞪大了眼睛跟他指手画脚了一阵,傅老爷连忙又喊住要挂掉电话的顾老爷:“诶老顾,等会儿,我有个事儿要问你。就是你记得老滕八九十年代那会儿,在哪儿高就么?” 气氛安静了半晌,傅老爷听着电话那头,眼睛看向傅时御。过了一会儿,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声:“行,我知道了。两点不见不散。” 终于挂上电话了。 傅时御忙把屁股挪过去:“顾爷爷怎么说?” “滕院长的父亲九十年代那会儿是B市下面一个区的副shu记。” “区级副shu记?”傅时御问,“那个年头,区级副shu记能住上别墅么?” “那哪行?市委shu记都住不上别墅,何况是区委?那年头,区委一般能住上国家分配的三居室就不错了。” 傅时御陷入思考,他分明记得唐希恩说过,她生父八九十年代是住在独门独户的院里头的。 难道不是滕仲谦? 正在傅时御以为线索又断了的时候,正丧气呢,傅老爷突然又说:“不过滕院长的祖父母都是离休干部,指不定是住在郊外离休干部中心。那一片都是联排别墅,一排两户,都带着大院子。” 线索又连上了。 傅时御喜出望外,狠狠抱了傅老爷一下:“爷爷您知道的可真多!”第一抓机 被乖孙崇拜拥抱,傅老爷可开心了,当即又下了承诺:“那是!你还想知道啥,爷爷都给你刨出来!” 傅时御趁热打铁:“那当年,就是九十年代那会儿,顾家是不是要比滕家显赫得多?” “那是!”傅老爷说,“九十年代那会儿,老顾风头正劲,可是这个国家的……”说着,他比划出了三个手指头。 傅时御顿时明了。 顾家不是比滕家显赫,顾家和滕家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傅时御想起之前曾从傅老爷那边听说,滕仲谦与顾家大小姐婚姻不和睦的八卦,他立刻脑补—— 假如当年的顾家大小姐顾颐与滕仲谦订婚在前,但滕仲谦到徊城支教后与李妙莲相爱,回家提出与顾颐解除婚约,顾家觉得面上无光,拿滕家父母的工作要挟滕仲谦。那是否说明滕仲谦有可能为了家族利益,而放弃了远在徊城的李妙莲? 这一切细碎的线索联合起来,竟然就是一个完整、有逻辑、合乎人性的伦理事件! 傅时御觉得,滕仲谦极有可能就是唐希恩的生父! 虽然他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只有一条自己拼凑起来、有可能是巧合的故事链! 他要找证据,找到证据立刻去找滕仲谦摊牌! 他立刻掏出手机,给顾燃发微信:「发一张你表姐的近照我看看,素颜的。」 顾燃秒回:「( (⊙ˍ⊙)时御哥,你不是有唐姐姐了吗?你到底要干嘛呀?」 傅时御正想威胁他,如果不发,以后不带他玩,字还没发出去,屏幕上立马出现了一张短发女生的素颜照。 女生留着内扣短发,刘海长度及眉,三七分到一旁,一张脸只剩下五官。 傅时御放大了照片看,女生五官与唐希恩很像,只不过因为留着短发,且刘海又遮住了整个额头,气质较为阴郁,乍看之下,很难与时常露额头示人、形象清爽唐希恩联系在一块儿。 得认真看,才会看出她们的五官极其相似。 傅时御还想多比较,就又让顾燃发几张对方露额头的照片过来。 顾燃很快就把照片发来了,还附言:「我表姐叫滕敏敏,28岁,检察官,但是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她男朋友是刑警,时御哥你别乱来,小心她男友突突你。」 傅时御没回了。 谁关心她有没有男朋友啊。 滕敏敏那几张撩起刘海的照片,整体看,跟唐希恩还不是很像。因为滕敏敏骨相比较大,有点儿国字脸,虽然下巴尖,但是下颌骨略方,颧骨也要大一些,与唐希恩那精致小巧的鹅蛋脸比起来,要粗犷上不少。 这俩人分开看,倒不容易把她们联想在一起。但只要两个人站在一起,人们估计都会发现俩人像同胞姐妹。 傅时御一刻没有在老宅多停留,立刻开车找到最近的影楼,把滕敏敏那几张撩刘海的照片、以及唐希恩一张证件照,都给冲印出来。 拿着这些照片,他立刻前往高院。 263 失望而归 - 暗糖难防 - 霏倾 263 高院哪里有那么容易进去,傅时御费了好大劲才见上滕仲谦。 滕仲谦当时刚开完会,远远走过来,看见站在长廊窗边沉思的傅时御,眼底闪过细微的诧异,支开秘书,笑着朝傅时御迎了过去:“小御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傅时御回神,看着滕仲谦的眼神十分复杂:“滕叔叔,我有事想问您。” “好,快进来吧。”滕仲谦开了办公室门。 傅时御跟进去,在沙发上坐下。 滕仲谦烧开水,准备烫茶具泡茶。 等水开的时候,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傅时御也不绕弯子了,看着他的眼睛,开门见山道:“滕叔叔,1988到1990年间,您去过徊城么?” 滕仲谦神色一顿,原本还挂着笑意的脸,忽然生出一种极细微的矛盾。 傅时御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气氛一瞬间陷入静默。 似乎是难以在傅时御这样的后辈面前说谎,又或者是滕仲谦就没想过在这个事情上说谎,他很镇定地点了点头:“那三年,我在徊城当过乡村支教教师。” “那您认识一位叫李妙莲的阿姨么?” 傅时御这样问,滕仲谦已经不意外了,再次点头:“认识。” 傅时御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片刻后,拿出唐希恩的五寸证件照,沿着桌面,推到他面前。 滕仲谦拿起来看,手微微颤抖。 照片中的唐希恩,穿着白色衬衣,长发温顺服帖地夹到耳后,未施粉黛,唇瓣嫣红、脸颊有丝丝红晕,微笑着看着镜头,眼睛笑得弯弯的。 那双眼睛与滕仲谦笑起来如出一辙。 “这是希恩六年前拍的照片,也是她律师证上的照片。那一年,发生了对她人生来说,很重要的三件大事。她从B大毕业、过了国内的司考,同时又成功申请到哈佛法学院读博,哈佛给了她半额奖学金。”傅时御说着话,喉头发紧,“你的女儿很优秀,可遗憾的是,你错过了她的成长。” 傅时御称唐希恩是滕仲谦的女儿,滕仲谦不止没否认,甚至还认认真真地看着唐希恩的照片,许久不言语,时不时用大拇指去摩挲照片上女孩的脸颊。 过了很久,他才哑着嗓子,问:“恩恩这些年……过得好吗?” 傅时御嘲讽地勾了勾唇:“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滕仲谦没说话。 傅时御看着他,咬了咬牙,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你想知道这些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你自己问她吧。我不确定她想不想让你知道。” “我会的。”滕仲谦说,末了,又问,“她妈妈还好吗?”腐书网 “现在挺好的,希恩去年给她接到B市定居了。” 现在挺好,那就是以前不好。滕仲谦其实也明白,李妙莲当年怀着他的孩子再婚,在那种闭塞贫穷的村落,会遇到上什么样的事情,什么样的男人,都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此时,他的内心是十分悲恸的,掩在镜片后的眼睛,已然通红。 他和傅时御俩人都枯坐着,明明都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对方,可就是不知道该从哪里先问起。 还是傅时御耐不住性子,直言道:“您打算什么时候和希恩相认?她一直在找你,找了很久。之前港大已经承诺要推荐她到英国读博,她是为了找你才留在B市的,否则她都已经通过香港的优才计划取得居民身份了。” 见滕仲谦没反应,傅时御心口一震,眼底一瞬间闪过难以置信,可他稍微一想,好像又猜到了滕仲谦的打算。 他试探:“您不想跟希恩相认?” 滕仲谦依旧不答。 傅时御大骇,一股火蹭地从脚底烧到脑仁,他也顾不得滕仲谦是长辈、甚至可能是未来岳父,当即就硬硬道:“如果您不跟希恩相认,那我希望您永远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就让她以为您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滕仲谦依旧没反应,只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照片。 傅时御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又气又无可奈何:“既然您是这样的态度,那就这样吧!以后我也不会再为了这事儿来找您了。还有,我和希恩今年应该会完婚,您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他站起身想走。 “小御。”滕仲谦突然喊了一声。 傅时御脚步一顿,心中陡然紧张起来。他以为滕仲谦叫住他,是要告诉他,打算什么时候和唐希恩父女相认。 可滕仲谦却说—— “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恩恩,我是她爸爸的事情?” 傅时御:“……” 他心痛到想流泪。 想起唐希恩那几次流露出来、因为生父不详而无助脆弱的样子,他痛得心如刀割,眼眶红得像要滴出血。 他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也不想见到滕仲谦这个势力的老男人。 可他一想到唐希恩哭着说想爸爸的样子,他就难以迈动自己的脚。 他原地站着,不断深呼吸,不断缓着心中那快要溢出的悲恸。他虽知道自己左右不了滕仲谦,但仍想为唐希恩争取一次。 他咽了咽嗓子,背对着滕仲谦,哽着喉咙道:“滕叔叔,当你给滕敏敏锦衣玉食生活的时候,您知道希恩在经历着什么吗?她上高中后,就没再跟家里要过一分钱。在她离家在外求学的整整十三年时间里,您知道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她之所以过得这么苦,就是因为您这位生父的缺席!您难道一点都不内疚吗?您就没想过补偿吗?” 他越说越上头,原本不打算拿出来的滕敏敏的照片,也在激动的情绪下,“啪”一声,甩到滕仲谦面前。 “我来之前,以为您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准备了滕敏敏的照片,想让您看看您两个女儿长得多像!本来以为这些照片用不着了,现在看来未必!您就认真看看吧,看看从小在您羽翼下无忧成长的小女儿,再看看您那从小过得担惊受怕、可怜又可悲的大女儿!” 留下这几句话,傅时御头也不回地走了。而滕仲谦,一直沉默到他离开,都未曾表态过自己对唐希恩的任何打算。 264 给岳父添堵 - 暗糖难防 - 霏倾 264 “来,恩恩,吃点红烧肉。据说‘程府宴’这个红烧肉啊,没加半滴酱油,是咱们伟大的开国元帅最喜欢的一道菜。” 滕仲谦说着,就要夹一块红烧肉给唐希恩。 傅时御冷眼一瞥,嘲道:“滕院长,麻烦用公筷。” 想起之前去高院找滕仲谦、他那磨磨唧唧的态度,傅时御还一肚子憋火呢,眼下见滕仲谦用自己的筷子给唐希恩夹红烧肉,当然要毫不留情地提出批评了! 滕仲谦面上闪过一阵尴尬,转而换了公筷,夹了一块红烧肉到唐希恩碗中。 唐希恩说了声“谢谢滕院长”,筷子刚要夹,肉转眼就被傅时御的筷子夹走。 傅时御吃着那块本来就是滕仲谦要夹给唐希恩的红烧肉,边说:“你大晚上的别吃肉,会胖!” 滕仲谦见状,赶紧又为唐希恩夹了一只元帅虾。照例,又被傅时御截胡了:“这虾油炸的,太上火了,你吃了要长痘的。” 唐希恩在桌下拧他的大腿,拧得那还是相当用力。 傅时御神色微变,一只手伸到桌下,抓住那只正拧着自己大腿肉的小手,往掌心包了包。 他凑到她耳边,小声呢喃:“再拧,我可就要亲你了。” 唐希恩微微转了一下脸,侧眸看他:“今天这一桌菜不都是你点的吗?这不让我吃,那不让我吃的,所以你是打算让我坐着看你吃?” “不是,哪能呢?”说着,傅时御用自己的筷子给唐希恩夹了一块紫苏武昌鱼,“吃鱼,吃鱼好。” 唐希恩也是被他折腾得没脾气了,满怀歉意地看了一眼滕仲谦,无奈道:“滕院长您别介意,他平时就老喜欢管着我。” 滕仲谦眼底有笑意,问:“你俩一个律师,一个建筑师,是怎么认识的?” 傅时御:“因为希恩的民宿项目认识的!” 唐希恩:“我给他送律师函认识的……” 俩人异口同声。 但滕仲谦明显只听进了唐希恩的话,看了傅时御一眼,面上闪过狐疑:“因为什么案子?” 唐希恩一时没答,扭头看傅时御,笑:“你介意滕院长知道那个事情吗?” 傅时御:“……我又没做过,介意什么?!” 听口气明显不高兴,唐希恩了然,对滕仲谦笑了下,说:“我去送律师函的时候,才知道是我当事人弄错了。但时御他很生气,想起诉我当事人,所以我当时为了他们的和解来回找了他几次,后来又请他帮我设计民宿,这就认识了。” 滕仲谦点点头:“是男女青年正常的结识。” 这话里有话的,还一副欣慰又满意的样子,傅时御又来火了,冷笑道:“要不滕院长您之前还以为我俩是如何不正常的结识?”腐书网 “这倒没有,”滕仲谦对傅时御的故意找茬不以为意,面上依旧挂着笑,风度有加,“恩恩之前不是在观韬吗?我知道黎韬是你的表兄,以为你俩是经黎韬介绍相识的。” 傅时御听了这话没什么其他反应,从本质上来说,他和唐希恩确实是经过黎韬才相识。 而唐希恩听了这话却不由得开心起来。她觉得滕仲谦这话的潜台词大抵是说——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傅时御并不会随便去认识姑娘,所以要等到自己表兄给介绍才有对象。 傅时御在她心目中本来就是很美好的存在了,现在连她尊敬的长辈都这么表示,她心中更觉得傅时御之于自己,是特别珍贵的存在。 思及此,她突然就伸手牵住了傅时御放在桌下的手,十指紧扣着。 “我们俩之前都没谈过恋爱,一开始也是火星碰地球,确定关系还是在一次大吵之后。但那次之后到现在一年多了,都没吵过架。”唐希恩说着,眼睛就含情脉脉地看向傅时御。 傅时御正吃着从她那边抢来的食物,一脸要笑不笑的样子,忍得贼难受了。 滕仲谦看着他们,很是欣慰。 他的小女儿滕敏敏,念高中就开始谈恋爱了,当年考入B大法学系,分数差了一截,还是因为滕老太太当时在B大的关系,才让她走了后门进去。 本科毕业后,她不愿再考研,到城乡法庭当了书记员,折腾了几年,去年才当上检察官,可这几乎已经是她的事业巅峰了。 她找了个当刑警的男朋友,一个月有三礼拜住在办公室,以警队为家,查起案来,十天半月都不一定能见着人。没成家的时候问题倒不大,可一旦成了家,他都要开始担心起小女儿的婚姻生活了。 滕仲谦始终认为滕敏敏应该像唐希恩这般聪慧坚韧才是,不,以滕敏敏的条件和环境,应该要比唐希恩更成功才是。 可是…… 他从小呵护到大的小女儿反而没有成器,而那个因为他没尽到责任而吃尽苦头的大女儿,却反倒成了金子,翻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大女儿是世界一流学府的法学博士,漂亮大方、气质好,口才了得,专业技能过硬,性格活泼开朗正面,低调的巨富傅家继承人是她的男朋友,且傅老爷对她赞不绝口。 如果……如果她有个显赫的娘家,基本上已经完美了。 滕仲谦想得深了,就没察觉到唐希恩在跟他说话,还是无意中发现一道阴恻恻的目光射在自己身上,这才发现傅时御已经瞪了他许久。 他收起神思,看向唐希恩:“嗯?恩恩你刚才在跟我说什么?” 唐希恩歉意地笑笑:“嗯,我考虑过了,暂时不想从政,所以……” 滕仲谦似乎猜到了,一点不吃惊,笑道:“没关系。你好好经营律所,以后有机会去了条法司,也是很好的。但你如果以后有想从政的打算,随时告诉我。” 唐希恩点点头:“好。但您那天说的,我有些案子不能接,是什么意思呢?” “嗯。”滕仲谦喝了一口茶,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唇角,认真道,“容易泄露出出你的政治倾向、个人主张的案子不要接。例如你参加的那档普法节目,你在国家大力倡导二胎的大背景下,以女性权益为切入点,告诉国内所有女性,她的权利大于配偶的生育权。是,咱们一个法律依据是这样。但是,在这样的社会环境,我们是怎样的社会环境我就不多说了,你应该明白。在这样一种环境,你让女性知道她有权利决定不要孩子,且法律还会支持她。你有想过,若是所有女性这方面的意识都觉醒了,它对于这个社会的男性意味着什么?对于整个社会意味着什么?” 滕仲谦的表情很认真,甚至口气都有些严肃,不苟言笑的,一点不像之前温润和蔼的样子。 唐希恩愣住了,怔怔道:“普法的意义不就是在这里吗?女性意识全面觉醒,这难道不好吗?” 265 二十九 - 暗糖难防 - 霏倾 265 滕仲谦此时也察觉到自己口气过于生硬,似乎已经吓到还未与自己熟悉起来的唐希恩。 他缓了缓严肃的面色,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些,笑道:“凡事它都有两面性。女性意识的全面觉醒,要看你从什么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在某些层面,男女是属于对立与矛盾的两个群体。就如在《霍华德庄园》中,福斯特把男女对立矛盾,和城市与乡村、理想与现实进行一个平面的二元对立,展示出现代社会中充斥着的种种矛盾。就目前来看,就是在西方最民主的国家,女性意识、权利它都无法与男性力量相抗衡,更何况是在咱们这样传统的环境。我知道你有那个能力去彻底宣扬女性意识,可一旦做了,你就是一个先驱者,你可能会打破某些平衡,也可能会触碰到某些对你不利的因素。所以,无论你将来是否要从政,我都不建议你这么做。” 唐希恩突然觉得这一刻的滕仲谦很是陌生,她没办法想象出这番话是从滕仲谦口中说出来。饶是她也明白滕仲谦是为她好,可把那么不公平的事情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她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她抿了抿唇,没再发表任何意见,因为她明白,她无论如何都说不过滕仲谦,倒不是她才疏学浅,而是滕仲谦的眼睛,看的东西比她多。 气氛一时间陷入尴尬。 话说到这里,大家都没什么吃饭的胃口了。 默了片刻,唐希恩放下茶杯,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说着,起身就要离开位置。 傅时御拉住她的手臂,微扬着下巴看她:“要我陪你一起去么?” “不用,我一会儿就回来,”唐希恩轻轻抽出手,“你在这里陪滕院长。” 傅时御侧眸瞥了滕仲谦一眼,脸上的笑意瞬间收了半分,再看回唐希恩时,又扬起了笑:“那你去吧,小心点。” “好。” 唐希恩出去了,古式六扇门阖上。 傅时御移眸看向滕仲谦,脸上笑意尽收。 他拿起茶壶,起身给滕仲谦斟了一杯,冷笑道:“如果你今天是以她父亲的身份说下这番话,她有很大可能会照做。只可惜你不是,所以她听是会听,但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滕仲谦自然明白傅时御这番话的用意。 他起先没说什么,考虑了一会儿,压低声音道:“你那天去找我,我太过震惊,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没告诉你我暂时不能跟她相认的原因。” 傅时御坐回自己的座位,挑着眉梢、好整以暇看着坐在对面那位人到中年仍风度翩翩的男人。搞笑 滕仲谦声音压得低低的,语速飞快,似乎是怕唐希恩突然从外头进来。 他说:“敏敏妈自从我婚前跟她闹过退婚,一直疑神疑鬼,整日怀疑我外头有人,还因为自己只生了敏敏一个女孩,怀疑我在外头找人生了私生子。顾家的权势有多大,你不是不清楚。这种情况,我如果贸然和恩恩相认,被敏敏妈和顾家知道了,恩恩会被毁了的!” 傅时御笑,口气嘲讽:“你有一百种方法可以不让顾家知道!” “那恩恩不就成了见不得光的私生女?”滕仲谦反问,“你觉得这样对恩恩是好事?她有父亲,却只能偷偷摸摸?这要比她找不到自己的父亲感觉好?” 傅时御一时无言。 滕仲谦看了眼门口的方向,又道:“我一定会让恩恩认祖归宗,风风光光回归滕家!这点你不用操心!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这话说得傅时御心里舒服了一些,还没说话呢,滕仲谦又摇头道:“恩恩现在还太单薄了,要毁掉她简直太简单!一份向律协匿名举报她唆使证人作伪证的资料就让她差点无法在律政界立足!所以你还觉得我现在和她相认是好事?” 傅时御震惊:“律协放弃对她的起诉,是你……?” 滕仲谦点头。 傅时御半晌没缓过来,当时他和唐希恩琢磨了半天都没想出来是什么原因,原来是滕仲谦暗中出手了。他难以置信道:“那都是三个多月前的事情了,你那么早就知道糖糖是你的女儿?” “是,过年那会儿,你带她来顾家后不久,我就知道了。”滕仲谦说,“我一开始找律协要她的档案,所以当时才知道她正面临被律协起诉的事情。” 过年的那一天,傅时御带唐希恩到顾家,滕仲谦第一次与唐希恩面对面,发现她不仅和自己的女儿长得像,身上还有李妙莲的影子。遗传的神奇之处往往是从孩子身上,既可以看出爸爸的样子,又可以看出妈妈的影子,或者相反。 滕仲谦一开始安慰自己,只是人有相似。但其实他心里是知道李妙莲当初怀了他的孩子的,只是他不知道李妙莲和那个孩子最后有没有活下来。 二十九年前,他回城里闹着要跟顾颐退婚,当天就被滕家人顾家人联合软禁起来,足足软禁了半年。半年后,他回李家村找李妙莲,却获悉李妙莲两个月前就被娘家人赶走了,因为没结婚就大着肚子。 他去李妙莲家找她的父母,问他们李妙莲的下落,可下落没问到,却被震怒的李家人联合众多亲戚打得浑身是伤。 后来,他疯了一样在徊城找了几天,还没找到李妙莲,就被寻来的滕顾两家人带走了,继续软禁。那时候,他深刻明白,以自己目前单薄的力量,是无法找到李妙莲母女的,就算找到,也没办法三个人一起活下去。所以他屈服了,跟顾颐举行了婚礼。 婚后一个多月,顾颐就怀孕了,然后他重获自由了,明面上继续读研,暗地里却在寻找怀了身孕、已经快临产的李妙莲。可那个时代,没有网络、通信技术不发达,再加上顾家一直把他看得紧紧的,他一个力小势微的学生,不敢声张、只靠一个人的力量,如何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已经不知去向的女人? 这些年,他一直没放弃寻找,虽然他也不知道李妙莲母女是死是活,可一天没找到,他就告诉自己,她们还活着。 266 父亲 - 暗糖难防 - 霏倾 266 滕仲谦去了阮家村才知道,阮家村与李家村同属一个县,但地理位置上却是天壤之别。 李家村在徊城县下属的鸡阜乡,属于徊城县里不那么穷的一个地方,甚至还有些山清水秀,搭乘大巴转村民的摩托车就能到。而阮家村属于桃保乡,那是个又远又穷又闭塞的地方。要去到阮家村,必须要经过几座大山,在私家车不普及的二十九年前,这种地方,进不去,也出不来。就算是开了私家车,没有那里的乡民带路,也不一定能找到路进去。 滕仲谦一开始想不出当年怀了身孕的李妙莲是如何嫁到这种地方,一番打听之下,才知道当年娶李妙莲的男人穷得只有一间茅草屋,因为又穷又丑又矮小,找不到老婆,四处托人介绍,刚好当时一个阮家村的女人嫁到了李家村,就说李家村有李妙莲这么个未婚先孕的女人,虽然大着肚子,但又高又漂亮,细皮嫩肉的,而且肚子里已经怀了一个,说明能生!肚子里那个生下来不管是男是女,以后还能帮衬着干农活。 于是,怀了五个月身份的李妙莲,在家人与同村女人的合谋之下,嫁到了阮家村。嫁过来的那天,李家人正式跟她断绝了关系,当场立下字据,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滕仲谦不知道李妙莲当年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怀着他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但想来,他也知道李妙莲无能为力,在那种环境、那种时代,她为了让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活下去,选择依附一个男人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他在阮家村又打听到,阮家的大女儿,也就是唐希恩,在外面赚了大钱,在镇上给父母买了房子,一家人都搬走了。跟他说这些的那个人,还神神秘秘地告诉他,阮家的大女儿是李妙莲带过来嫁的拖油瓶。阮家自己亲生的两个孩子都学不好,但偏偏这个拖油瓶很会读书,一路读到美国去了。 他问那个人,阮家人对大女儿如何,人家就不愿意说了,也不清楚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 滕仲谦回城的路上,内心百味杂陈。从唐希恩的出生日期推算,他百分之百确定唐希恩是他的亲生骨肉。他开始思考要如何认回她,要如何在不让顾家伤害到她的情况下让她认祖归宗,改名“滕希恩”。 这些年,他内心对李妙莲有愧疚、有感激,但已经没有任何儿女私情了。他知道李妙莲现在有自己的家庭,他也就没有再去打扰她的平静了。 但在查验唐希恩身世的这些日子里,他心里倒是频繁想起李妙莲的,只是因为过去太多年了,他就算把李妙莲放在心底,也不可能想着要重拾三十年前那些情情情爱爱了。 他如今的身份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现在就想关心自己女儿的前途和感情生活,想看着自己的女儿获得幸福。在这一方面,他和所有普通的中年男人一样、和所有爱子女的老父亲一样。 - “我从徊城回来后,开始关注恩恩的一举一动,第一件事就是让律协把她的案子撤了。我看过律协的调查报告,看过民宿案证人的口供,也看过当时的庭审记录。我有充分的理据让律协结案。”滕仲谦说,“这个事情,本身就是观韬的内部斗争而殃及到恩恩。” 正在傅时御想问他知不知道是观韬何人所为时,外头有人轻轻敲了两下六扇门。傅时御扭头一看,六扇门浅黄色的门纸上出现了一抹高挑的身影。 他看了滕仲谦一眼,滕仲谦摇摇头,示意他别再说。 傅时御起身开门,把唐希恩拉了进来,笑道:“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以为你掉马桶里了。” “今晚的星星很漂亮,庭院里还有玉兰花,可香了,我就站着看了一会儿花和星星。” “喜欢玉兰花?那咱们也在阳台上种一些?” “好啊。” “明天就去花卉市场选种子……” 滕仲谦看着他们俩人恩爱的样子,很是欣慰。待他们聊完了,才问:美丽书吧 “你们现在是住在一起?” 唐希恩没答,红着脸,低头喝茶。 傅时御笑,手臂自然而然地搭在唐希恩的椅背上:“是,我们现在住在新区一处平层公寓,但我已经开始在设计结婚用的房子。” 滕仲谦点点头,问:“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唐希恩:“没那么快。” 傅时御:“房子好了就结。” 俩人再次异口同声。 傅时御扭头看唐希恩,眼底都是温柔与爱意:“没那么快?多少时间算快?三个月算吗?” 唐希恩娇嗔:“三个月当然算快啊……” 傅时御旋即就抢白道:“我也觉得三个月挺快的,那咱们就四个月后结婚吧。四个月比三个月慢。” 发现自己又被他坑了,唐希恩气得在桌下拧他的大腿。 傅时御旋即表情夸张地朝滕仲谦投诉:“滕院长您看,她老是对我使用暴力。” 滕仲谦也被他们逗乐,拿着茶杯笑:“依我看,傅叔平日里打你要比这严重多了,你多忍忍吧。” - 一顿饭是各怀心事的开始,严肃的过程,却是轻松的结束。 滕仲谦对傅时御剖白了心事,得到傅时御的谅解,傅时御对他也就没那么横眉冷对了。 傅时御去买单的时候,碰到今晚同样来“程府宴”吃饭的朋友,跟对方介绍过唐希恩,又站着聊了几句。 唐希恩不好意思让滕仲谦站着等,便就招呼滕仲谦俩人先走,出去外面等。 她今天因为来“程府宴”吃饭,且是自己第一次请滕仲谦吃饭,故而就穿得正式端庄一些,黑色的无袖掐腰连衣裙搭配黄色的华伦天奴尖头细高跟。 她本身就有一米七,穿上超过十公分的高跟鞋,加上身材纤瘦,比例完美,站着跟身高一八五的滕仲谦差不多高。 俩人从程府宴的曲径小道走出,已经走到大门口了,唐希恩不小心崴了一下脚,整个人差点从一旁倒去。 滕仲谦及时扶住了她,关心道:“没事吧?” 267 高攀 - 暗糖难防 - 霏倾 267 唐希恩站直身体,摇摇头:“我没事。右腿之前骨折过,所以有时候肌肉会抽搐一下,不注意就会崴脚。” 滕仲谦把她扶到大门边,让她一手扶着墙壁,自己转而认真看她的右腿,问:“什么时候骨折的?” “前年十月底,一年半了。” “一年半理应完全康复了,如果还是不舒服,得再去看看医生。”说着,滕仲谦拿出了手机,“我给你发一个手机号,是B市最有名的骨科大夫,跟我很要好的朋友。我会跟他交代好。” 他看到她脚上那双十来公分的细高跟,又劝道:“腿不舒服就不要穿这么高的鞋子了。” 唐希恩笑:“好,我知道了,谢谢滕院长。” 俩人又站在路边聊了几句,傅时御从里面出来了,跟滕仲谦道过别,招呼唐希恩上车。 回去的路上,唐希恩想事情想得出神,平日里跟傅时御总是比较多话,这会儿倒显得很是文静了。 傅时御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肩膀,问:“在想什么?” “我在想滕院长晚上那一番话。”唐希恩撅着嘴巴,“你赞同他说的那些话么?” 傅时御稍稍想了一下,回道:“因为那个人是你,所以我赞同。他跟我一样,都不希望你遇到任何不好的事情。” 他这番话是平心而论,就算晚上没谅解滕仲谦,他还是会说这样的话。 “滕院长说得对,当先驱者,一定是辛苦且困难重重的。我不希望你那么累。所以这一点,我和滕院长意见一致。” “你们怎么这么自私呢?”唐希恩情绪很低,“如果所有人都像你们这么想,都不让他们的女儿或者爱人去做这样的事情。那以后你们的女儿或者孙女,会生活在一个跟现在一样,女性要远比男性付出得多,且还不能取得一样成就的不公世界。” “这个事情别人去做无所谓,我甚至喜闻乐见,但我不鼓励你去做。你忘了一个律协的调查就整得你差点在律政圈无法立足了?” 唐希恩:“……” 她一时无言,缓了片刻,赌气道:“如果我这次又被整,真的被排挤出律政圈,那我就回家为你洗衣、做饭、生娃!” 这下换傅时御无语了,过了一会儿,他说:“那样的你不开心,又不是没试过?我才不想要一个整天愁眉苦脸的老婆。” 唐希恩不想跟他多说了,撅着嘴巴转过了身子,不看他,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 另一厢,滕家。 滕仲谦把车开进车库前,习惯性地看了眼一楼客厅。 一楼客厅暗暗的,没有任何光线,二楼也没。他看腕表,才晚上九点多,家里不可能没人。 把车停好,他下了车,开门走进客厅。刚要伸手开灯,突然从黑暗中传来一道十分冰冷的声音:“你去哪了?” “啪”一声,灯光盈满客厅的同时,顾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也同时出现在滕仲谦眼前。202电子书 滕仲谦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转身在玄关换鞋:“我不是跟你说约了学生吃饭吗?” 他下意识隐瞒了自己与唐希恩有来往的事实,怕疑神疑鬼的顾颐会发现唐希恩的身份,所以他连傅时御都不愿意提起。 顾颐冷笑:“男的学生还是女的学生?” 滕仲谦换好拖鞋了,看了眼楼梯口,问:“敏敏呢?” 顾颐顿时就疯了一样扑上来,食指戳着他的额头尖酸刻薄地讽刺道:“你还记得你有个女儿?你有时间关心学生、跟学生一起吃饭,你怎么不拿一点时间出来陪你唯一的女儿啊?!啊??” 她拿着滕敏敏当借口,其实是在控诉滕仲谦不关心她,滕仲谦也明白,几十年了一直是这样,可这样的顾颐叫他怎么关心? 婚前的感情基础就没有,婚后顾颐还像看着犯人一样看着他,二十多年了一直如此。 最近如果不是为了跟唐希恩见面,他根本也很少在非工作时间出去应酬。可就是这样,顾颐还认为他在外头有人、有私生子。 滕仲谦厌恶极了顾颐这样的女人。 见他不说话,顾颐开始捶打他,又哭又吼:“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当年下嫁给你!可你还这么对我!滕仲谦你怎么不去死!” 滕仲谦一开始咬着牙忍耐,突然之间,他想到了唐希恩,想到了李妙莲母女受的那些苦都是顾家和顾颐带来的,他不想忍了! 他用力钳制住顾颐胡乱扑打的手,眯着眼睛怒视她,连声音都阴沉了几分:“下嫁?你的意思是我高攀了你?我滕家高攀了你顾家?你别忘了!当年还是你顾家先到我滕家说的亲,你顾颐一厢情愿与原本已有恋人的我订婚!怎么到现在说得好像是我滕家舔着你顾家了?你顾颐如果不是有父兄庇荫,你说你有什么?你有才还是有德?你都没有!又或者,我滕仲谦是拿了你顾家一分一毫还是靠你顾家官路红火?我滕仲谦有今天,全都靠我自己!你怎么好意思说我高攀了你?” 他这番话,字字如刀,削得顾颐一颗心鲜血淋漓。他不仅指责她当年明知道他已有恋人还用权势逼迫他与她订婚,还讽刺她无才无德。 他从没对顾颐讲过这样重的话,原本就不自信的顾颐一时间接受不了,整个人大肆尖叫,像疯了一样。 滕仲谦冷冷地看着她,丢下最后一句话:“如果你觉得我滕仲谦配不上你,离婚吧,别这么委屈自己了。” 他说完转身回了自己位于一楼的书房。书房也是他的卧室,是的,他跟顾颐分房二十多年了。 如果不是因为滕敏敏,他早就和顾颐离婚了。 - 滕仲谦反锁上书房的门,小心翼翼从书柜里拿出一本书,回到书桌前坐下,从书里头拿出那张傅时御给他的唐希恩的证件照。 看着照片上大女儿健康聪慧的模样,他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当初没有与顾颐结婚,没有生下滕敏敏,那他现在应该是与李妙莲还有唐希恩生活在一起,说不定还会有第二个孩子。 李妙莲性格温婉,说话轻声细语的,崇拜他的一切,是绝对不会像顾颐这样百般折磨他的,而唐希恩性格活泼大方,亦不会像性格阴沉的滕敏敏那样,十天半月都不跟他说上半句话。 那样的日子,即使他没有现在的地位,应该也会比现在快活许多吧? 他当年之所以娶顾颐,除了因为不想父母的工作被顾家折腾掉,还因为当年他如果不跟顾颐结婚生子,他就会一直被软禁在家中。 冷静想来,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他的一生注定要跟顾颐绑在一起,注定没办法与李妙莲母女成为一家人。 想到这些,他除了感叹命运不公,更有深深的挫败感。 268 给你侮辱一下 - 暗糖难防 - 霏倾 268 黑色S60驶入地库,傅时御停车熄火,侧眸看了眼那仍拿后脑勺对着他的小女人,无奈笑了下,解了安全:“今天是咱们在一起一周年的纪念日,你想要什么礼物?” 后脑勺动了动:“咱们是去年儿童节在一起的?” 傅时御抽了抽嘴角:“你忘了?” “没啊。”背对着他一路的后脑勺转过头来了,迟疑道,“只是我不知道应当把哪一天当成我们确定关系的日子。去年那几天有点混乱呢。” “哪儿混乱了?”傅时御急了,“就我们正正经经接吻,我跟你说‘我喜欢你’的那一天就算咱们正式在一起的日子。” 唐希恩顿时就想起去年六月的某一天,傅时御突然一大早跑到她家,指责她跟秦梓洲过夜,整个人气疯了,把她骂了一顿,然后还强吻她,说自己喜欢她。 她当时都吓懵了,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表个白可以动作这么大,她还记得当时自己委屈极了,明明没有交往过男朋友,却被他误会跟男闺蜜一起过夜。 想起那些事,唐希恩顿时又有点生气了,睨了傅时御一眼,冷笑道:“你好意思提那天?你那是正正经经的接吻吗?你那是入室强吻!是猥亵、侮辱妇女罪!而且情节严重,是可以处以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的!” 傅时御这就把嘴唇凑过去,摊开双手,佯装手无缚鸡之力:“是吗?那我给你侮辱一下,算扯平了。” 唐希恩无语,一把推开他的脸。 傅时御收回脸,假惺惺地问:“是这样吗?我怎么记得我很温柔地吻了你,跟你表白,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唐希恩:“……” 她撇了撇嘴,不想再搭理他,解了安全带,自己下车,径自往电梯房走。 傅时御追上去,牵上她的手:“好啦,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走,我带你去挑礼物。” “我也没缺什么啊……不买。” 进了电梯,傅时御按下商场那层的按键,接着说:“你们女孩子的衣柜不都缺一件衣服吗?你怎么可能不缺?” “这里没我喜欢的牌子。” 傅时御知道她喜欢的牌子基本都在香港,转而建议道:“不然抽出几天时间,再去一趟香港?夏天到了,你也该去买点夏装了,去年买的都是秋冬装不是?” 这话说得唐希恩开心起来:“你说的贼有道理!我后天上班跟阿沅悠然商量一下,凑个下周四出发?” “行!”傅时御看她心情好了,自己也开心,“那今天就先不买了,留着下周一起。” 他转而去按公寓所在的楼层数,又问:“之前说好去欧洲的,你看下什么时候有档期,今年务必安排上。” “一个月呢!”唐希恩犯了难,“律所那边是好说,主要是傅氏啊。姜南天天往你爸那边打我小报告,我要是离岗个一个月的,那你爸明年就有理由不跟集思续约了。” “明年?”傅时御唇角突然勾起一抹坏坏的弧度,“说不定明年的傅氏,已经没我爸说话的份了。”酷文 “什么意思你?”唐希恩侧眸看他。 “咱们快点结婚,我到时候就跟爷爷说,要他把自己在傅氏的股份送给我当结婚礼物!到时候我把我爸还有姜南都赶出傅氏,然后傅氏让你管!” 又在坑婚。 为了怂恿她结婚,这货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唐希恩无语地收回视线:“……我觉得凑一个月假期比跟你结婚简单多了,我先凑假期吧。” 这时候,电梯门开,傅时御牵着她出去,兀自笑道:“也行。去欧洲的时候,咱们把婚纱照、婚戒、礼服都准备好。这样若是回来后打算结婚,立马就能结。” 他说着就开了家门,进门后,玄关的声控灯自动开启。 他仍是牵着唐希恩的手,自个儿换好拖鞋后,见唐希恩金鸡独立地解着高跟鞋上的带子,又弯下身子帮她解另一侧,边解边嫌弃道:“这双鞋子怎么那么多铆钉?要被你这鞋子一踢那还了得,屁股不得开花?” 唐希恩穿的是华伦天奴的袢带高跟鞋,鞋口一周,脚背上三条带子全都是浅金色的铆钉,乍一看,确实有点像凶器。 她看着脚上这双将近七千块钱的高跟鞋,突然想起在虎扑上看到的一个帖子,这双鞋曾连续几年荣获“直男最讨厌鞋履”的前三名。 事实证明网上有些投票帖还是挺科学的,这不,傅直男已经在委婉地表达了自己对这双鞋子的不待见。 她笑了下,说:“踢屁股一下,那屁股就有两朵菊花啦!”说着,抬起还没换上拖鞋的脚,作势要踢傅直男。 傅直男果真觉得菊花一紧,整个人迅速站起身,瞬间往后弹跳两步,然后像螃蟹那般,从她身边横着逃走,深怕自己的屁股真被那铆钉鞋开花。 唐希恩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满眼泪花地换下鞋子,然后把鞋子收到最里面那格,防止傅直男偷偷把这双鞋子扔掉。 她平时太经常踢他的屁股,他都有阴影了。 - 唐希恩洗好澡出来,见已经洗了澡的傅时御还在书房忙活,走过去,坐到他皮椅的扶手上。 见电脑屏幕上是一座十分具有科技感和未来感的深咖色二层别墅,唐希恩问:“这是朋友的项目吗?” 她知道傅时御一般只设计超级大楼或具有地标性质的项目,这种私人别墅,他一般交由设计部去处理。 傅时御左手在键盘上按着设计软件的快捷键,右手移动着鼠标,视线则认真地盯着电脑屏幕:“不是,这是我们结婚后要住的房子。” “啊?”唐希恩又惊又喜,倾身看屏幕上已然成型的别墅,“你还真的在准备啊?” 他之前从没提过自己在设计新房,虽然晚上在和滕仲谦的饭局上提到“房子好了就结”,她也权当他只是在说一个计划,倒是不知道他真的已经开始着手设计了。 傅时御笑了下,空出右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说:“之前以为你怀孕的那天晚上我就开始准备了,你来了刚好,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喜欢的,我现在就改。” 唐希恩也笑,双手搂着他的肩膀:“你说房子好了就结婚,那估计没那么快,瞧你这房子设计得够复杂的,估计得建好几年吧?” 269 女主人 - 暗糖难防 - 霏倾 269 唐希恩也笑,双手搂着他的肩膀:“你说房子好了就结婚,那估计没那么快,瞧你这房子设计得够复杂的,估计得建好几年吧?” “那未必,”傅时御挑了挑眉梢,“你那么大一个民宿,我半年就给你捯饬好了,何况咱现在就一座两层的别墅?” “也是。”唐希恩这才想起他还投资了几家规模很大的建筑公司,估计他一声令下,建筑团队24小时不眠不休地赶工,这样一座别墅应该不用多久就能好。 她认真地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座外表由深咖、浅棕及大片浅绿玻璃组成的别墅,疑惑道:“这别墅好多落地玻璃啊,基本上正面的墙壁都由玻璃代替了,这样夏天会热吧?” “那是中空玻璃,有良好的隔热隔音作用,不会热。”傅时御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屏幕上的别墅就开始进行内部结构分解,“这样的设计有一个好处,就是我们不管在家中哪一个房间,都可以见到阳光,还有花园里的绿色。这样的居住环境是很棒的。” 唐希恩这才注意到,别墅四周全是草坪,高大粗壮的大树以点状、簇状排列,加上不远处的蓝色长型游泳池,夜晚灯光一照,构造出一个南美式的豪华别墅区,人置身于其中,应该能感觉到无比休闲惬意。 别墅的效果图继续自动分解,傅时御指着二楼的几个房间,说:“二楼是属于一个比较居家私密的环境,有客厅、书房、主卧、儿童房及儿童娱乐室,每个房间都配有浴室及衣帽间。以后如果有客人来,就在一楼招待,这样不会影响到孩子们的休息。” 傅时御说的是“孩子们”,其实他潜意识里已经想履行答应傅老爷的那个承诺,将来要和唐希恩生三个孩子。 唐希恩完全没听出他这话音里的细微之处,此时很是满意地点头:“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保姆房、客房,还有台球室、宴会厅……挺好的,很齐全呀!” 这个别墅的设计,并不是中规中矩的以墙壁区分开一个个的房间,在一楼,它甚至都没有什么墙壁,只是从科学的角度,划分出最令人舒适、最直观、最合理利用空间的各个功能区。看上去不仅不凌乱,反而还让人觉得很有艺术感。 唐希恩不太懂设计,甚至美学的东西她也不太了解,见别墅什么都有,远比他们现在住的这个平层公寓好玩多了,便也就没有提什么大意见,只提了一点:“我到时候需要三个梳妆区。” “嗯?”傅时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第一回听说一个女人需要用到三个梳妆区。” 唐希恩笑:“衣帽间一个,浴室一个,主卧一个。我这可是有原因的哦,不是瞎提意见。” “行。”傅时御开始着手改设计,他先改主卧浴室的,“浴室的梳妆区就设计在台盆边上?” “对!我要用右手边的台盆,你在台盆旁边给我做个柜子,上面三层是没柜门的,下面四层是有柜门的。然后最底下要放一台小冰箱。”她只能提供这么多意见,尺寸什么的,她是完全不懂的。 傅时御的左手在键盘上哒哒敲了几下,手又在触控板上移动几下,一眨眼,右手边的台盆旁果然出现了一个造型简约的白色立柜,为了平衡,傅时御在左手边也设计了同样一个:“左手边这个就当备用吧,应该用得上。” 画面接着又跳到衣帽间,傅时御把原本用来放鞋子和放包的柜子都改小了一些,留出一米半的宽度,装进了一个简约的梳妆台。因为上次就帮唐希恩设计过一个梳妆台,故而他知道她的喜好,一切都按照她的喜好来设计,此时根本不需要唐希恩提半点主意。520 唐希恩很是满意,最后说:“主卧那个你就看着办吧,跟屋内的设计成风格就行。”说着,搂着傅时御的脖子,亲了他唇角一下。 傅时御忙完了,这才整个人转了个身,面向着她,好笑道:“能给我说说,你为什么需要三个梳妆区么?” 唐希恩神色颇为认真道:“你知道洗完脸,最好是趁脸上的水分还充足的时候上保养品效果最好吧?” 傅时御双手圈着她的腰,抬眸看着她,摇摇头:“不知道。” “浴室那个,我肯定是早上和晚上洗完脸,就要立刻上保养品,然后边离开浴室边拍脸,拍到衣帽间化妆的时候,保养品就完全吸收、可以上妆啦!这样充分利用时间!” 傅时御点点头:“OK,我知道了。那主卧那个呢?” “主卧那个功能不大,但还是要有的,这样可以彰显这个房间是有女主人的,这叫仪式感!要不没个梳妆台的房间,不跟你之前的单身汉卧室一样了么?这样我会没归属感。” 傅时御想想也是,没再多问,圈着她腰的手,一手伸到她脑后,微微一压,仰着头,这就轻轻吻上了她的唇瓣。 吻了一会儿,他站起身将她拦腰抱起,往主卧走,边走边垂眸看她:“不用梳妆台彰显,你都是我唯一的女主人。” 意识到他下一步想做什么,唐希恩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扬着绯红的脸看他:“嘴巴这么甜,跟抹了蜜似的……” “嗯……”傅时御眸光愈加深沉了,“确实是抹了蜜……很甜的蜜。” 唐希恩回过味来,脸瞬间红得可以滴血,捂着脸埋到他怀里。 - 周一,唐希恩一上班就开始调整工作,先是问过姜南,确认傅氏这周没有什么案子需要她亲自出面,然后又跟汪沅步悠然商量了一下,终于抽出周四周五两天的假期。 确定好假期,傅时御那边开始订机票和酒店。他这回把酒店订在尖沙咀的洲际酒店。夏天来了,洲际酒店有户外晚餐台,还有360度眺望维港海景的无边泳池。傅时御想着,在香港的那几天晚上,就带唐希恩到顶楼游泳。 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俩人周三晚上收拾好行李,准备早点睡,赶明早的飞机。 正准备睡,老宅那边突然来了电话,说是有急事让他立刻回去一趟,还交代他自己一个人回,别带唐希恩。 傅时御问傅老爷出了什么事儿,傅老爷不肯讲,只命令他立刻回老宅。 270 傅时御护糖 - 暗糖难防 - 霏倾 270 傅时御只好换上外出服,跟唐希恩招呼了一声,赶紧回了老宅。 十点多的老宅,灯火通明,与平日里九点钟就熄灯的宁静模样很不同,一般这种情况,只可能是傅正邺夫妇回来了。 傅时御将车停好,阔步走到内院,远远就见傅老爷、傅正邺夫妇,还有顾颐坐在厅里,各个脸色都很黑,似乎是刚吵完架的样子。 傅时御心里一个咯噔,见到顾颐,他立刻就想到是不是顾颐已经知道了唐希恩和滕仲谦的关系,所以上门闹来了? 可这种情况,滕仲谦怎么可能没在场? 傅时御硬着头皮走进客厅,也不跟在座的人打招呼,口气不悦道:“这么晚把我叫过来到底什么事儿?” 顾颐抬头看他,眼神复杂。 傅时御蹙眉,看向傅老爷:“爷爷,到底什么事儿?” 傅老爷一脸难以启齿的模样,没说话。倒是坐在傅正邺身旁的梁书仪,恨恨将一沓照片丢到他怀里。 那照片四分五散地撒满一地,傅时御接住其中一张—— 照片中的人是唐希恩和滕仲谦。 他蹲下身子又捡了几张看,有些是唐希恩上上周跟滕仲谦一起喝茶那天拍的,照片拍到俩人一起出了茶馆,唐希恩坐进了滕仲谦的车,俩人有说有笑。 还有一些就是上周六,他们在“程府宴”吃饭那晚上。灯光昏暗的夜晚,滕仲谦扶着唐希恩走出“程府宴”的大门,然后唐希恩一手扶着墙壁,滕仲谦正微微俯着身子,看她露在裙摆下的腿。 傅时御:“……” 震惊过后,他一把将照片甩到桌上,咬牙道:“拍这些照片,什么意思?” 顾颐和傅老爷都没说话,傅正邺状似失望地摇着头,只有梁书仪情绪激动:“什么意思?你不是都看到照片了吗?跟你同居的那个女人,正在跟滕院长暗中交往!这都被拍下照片了!你还不相信?” 傅时御铁青着脸,看向顾颐:“顾阿姨,这些照片是你叫人拍的?你长期找人跟踪滕叔叔?” 顾颐冷笑:“你不用管这些照片怎么来的,这女孩是因为你过年介绍她和老滕认识,所以俩人现在勾搭上了吧?” 她声音毫无温度,叫人听了脊背发凉。 梁书仪在一旁尖叫:“御儿!你马上和她分手!这种女人你还要她干什么!马上跟她分手!”说完,扑到傅正邺怀里嘤嘤哭起来。 傅时御没理她,弯身将地上的照片全都捡起来,又拿走了丢在桌上的那几张,冷脸点点头:“行,都不说这些照片哪来的是吧?那我就报警!到时候警察一介入,等着被起诉吧你们!”说完,将照片塞到运动长裤的口袋里。 “还有,那天晚上,是我和希恩一起跟滕院长吃的饭,只不过我买单的时候碰见了同学,站着跟同学聊了几句,希恩和滕院长先出去的而已。你们非得把我们三个人的见面说成他们俩人的私会,你们到底有什么居心?” 顾颐笑了,转头看傅时御,说得笃定:“就算那天你在场,你就能保证他们之间没什么?老滕那天跟我说,他跟学生吃饭。你们是他的学生吗?不是!那他为什么要撒谎!因为他跟这个女孩有不正当的关系,不敢让人知道!” 傅时御气得眼角发红,指着顾颐大吼:“左一句勾搭右一句不正当关系,你侮辱谁呢?!” 他从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傅家三口一下也愣住了。 倒是顾颐老神在在地坐着,仿佛自己十分有道理,一点都不怕傅时御发脾气。 傅时御吼完,下意识就觉得这个顾颐病得不轻,自己在家跟滕仲谦闹也就算了,现在还闹到傅家了。 傅家那几个老的能忍,他不能忍。 “我不管滕叔叔怎么跟你说的,那晚上我在就是在!”说着,他拿出手机,打开网银,查到那天晚上在“程府宴”付款的记录。天天 他把手机丢到顾颐面前:“你自己看看,那晚上是我买的单!” 见顾颐一副不看也不信的样子,他心里那个火大,尖刻道:“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不可能,我女朋友放着我不要,要你家老滕?你怕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吧?” 话说完,又想到这个顾颐可能真有病,他也懒得再跟她多废话,转身就想离开。 只是没走出几步,就听见梁书仪在背后尖叫威胁:“你如果不跟她分手!我就收回你设计所的土地!” 傅时御没回头,只冷冷道:“行,你收吧,地我多得是,别以为没了你那地,我设计所还开不下去了。” 说完,他再没跟这些人废话,直直穿过内院,往大门走去。 背后是梁书仪崩溃的哭声和傅正邺的安慰声。 - 傅时御离开傅家老宅后,没回公寓,立刻打电话约了滕仲谦出来见面。 在滕家附近的一个咖啡馆里,他把那沓照片交给了滕仲谦:“顾阿姨找人跟踪您,刚好拍到您和希恩在一块,她现在怀疑你们有不正当的关系。” 滕仲谦听到这句话,当即就愣住了。回过神来,赶紧低头看那沓照片,越看,脸色越差。 傅时御观察了他好一会儿,确定他脸上的表情是难以忍受后,问:“您打算怎么办?这个圈子小得很,希恩不能背负这样的污名,您欠她太多了,不要再连累她。” 最近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在逼迫滕仲谦做出抉择。他原先觉得,如果让顾颐知道唐希恩是她的女儿,会有危险,可现在看来,唐希恩要完全没危险,除非他不再与她见面。 “这个事情目前有多少人知道?”滕仲谦问,“顾颐还有没有说什么? 傅时御想了一下,说:“应该只有我家人知道,顾阿姨应该不至于把这种事情到处说吧?倒是没说什么,就是一直纠结您那晚上说要跟学生吃饭,结果却是跟我们吃饭。” “如果是这样,”滕仲谦说,“我晚上会和顾颐谈一谈,先把这个事情压下去,但是……” 傅时御看着他:“但是什么?” 滕仲谦叹了叹气:“为了恩恩的安全,可能在认回她之前,我不能再跟她见面了。” 晚上见识过顾颐的胡搅蛮缠,傅时御这下才算彻底明白滕仲谦为什么不敢跟唐希恩相认了。 他也很是无奈,冷着脸道:我和希恩明天要去香港,周日回来,希望我们回来之前,这件事情能处理好。” 滕仲谦点头:“我会的,好好照顾恩恩,有事情记得打电话给我。” 那一沓照片在他手上捏得变型,咬肌也因为后槽牙紧咬而肌理明显。 傅时御起身想走,末了,又说:“顾阿姨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他其实想说,有病就去看病,不要这样出来祸害无辜。但一想到那人是滕仲谦的原配,也就不好这么说了。 如果顾颐真有病,那滕仲谦也蛮惨的。 如果顾颐真有病,滕仲谦要跟唐希恩相认,傅时御还不同意呢,谁知道疯子疯起来会做出什么事情。 “顾颐性格一直很偏激,占有欲极强,倒没有精神疾病,这点你放心。”滕仲谦说。 傅时御点点头,又看了眼他手上的照片,调侃道:“照片我就留给您晚上回去摊牌用了,下手轻点吧。” 说完,不等滕仲谦反应,走了。 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了,傅时御有种直觉,滕仲谦晚上回去是要收拾顾颐那个疯子的。 271 切割 - 暗糖难防 - 霏倾 271 滕仲谦回到家,见玄关鞋柜前的女士拖鞋没了,便就知道顾颐已经回家了。 他手里捏着那沓已经变形的照片,阔步上了二楼,打开主卧的门。 顾颐正在换衣服,见他开门进来,瞬间面目狰狞,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力压抑愤怒而微微抽搐,整个人看上去没有半丝平日里的高贵优雅,此时只剩满脸的阴戾和丑恶。 滕仲谦把门反锁上,扬着手中的照片,逼近她,一手用力捏住她的下颌,凛声质问道:“你在家里跟我闹就算了,还闹到傅叔那儿去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顾颐恨恨盯着他,一把挥开他的手,尖锐道:“你跟年纪都能当你女儿的女人私会!是你不要脸还是我不要脸!” 滕仲谦又逼近几步,顾颐频频后退,后背抵上墙壁,退无可退之下,牙一咬,干脆扬起脸怒视他。 顾颐本就不高,加上年纪大了,身高缩水,眼下只剩155公分左右,站在身高185公分的滕仲谦面前,只到他胸膛。 特别是滕仲谦此时的脸色已经很难看,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今晚我不治治你,我就不叫滕仲谦”的既视感,她在他面前更像一只随时可以被捏死的蚂蚁。 她过去虽然闹腾,但滕仲谦从来没有像今晚这么生气较真过,这更令她相信,滕仲谦正在极力维护唐希恩,他们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想到这一点,顾颐那颗心就像被利刃捅了个千疮百孔,鲜血四溅。她恨,长期得不到滕仲谦关爱滋润的心,此时又被捅到稀巴烂,她恨不能跟他同归于尽! 她用世界上最尖酸刻薄、毒辣的语言激怒他,甚至扑上去跟他撕扯,意图让他受不了也对自己动手,那么她就掌握了他的软肋。 可滕仲谦又怎么会中了她的计?他尽管内心愤懑,但此时也只是一动不动地任由她发泄,任由她在自己的耳边嘶吼,待她喊累了,蹲在地上崩溃大哭时,他才冷冷道:“你搬回顾家住一阵子吧,没我的允许,不要回来了,我不想看见你。” “不!”顾颐又扑上来和他撕扯,“我不回去!我一回去你就会乱来!我要在这里看着你!” “行,你不走,我走。从此以后,有你顾颐在的场合,我滕仲谦绝不会出现!你顾家或你顾颐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出面的,你也别来找我!” 说完这句话,滕仲谦理了理身上被顾颐抓乱的衬衫,开门下楼了。 他回房后,拉出行李箱,开始收拾个人物品,过了一会儿,突然一阵闷闷的砰砰声从楼上传来。 顾颐光脚跑下来了。 她冲进滕仲谦的房间,看见他真的在收拾东西,满心的怨懑都被惊恐替代,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摇着头,难以置信道:“你真的要搬出去?你为了那个女人要离开我和敏敏?” 滕仲谦往行李箱里放衣服,看都没看她一眼:“你像个疯子一样,我已经受够你了!” 顾颐尖叫:“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是因为你不爱我!你长期对我冷暴力!滕仲谦你不是人!” “当年,我们的结合就是错误的,你明知道我不爱你,你又何必强求?”滕仲谦声音平静,“好,事情都按照你的意愿进行了,我跟你结了婚,可你是怎么对我的?如果不是为了敏敏,我早就跟你离婚了!” 顾颐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如果她知道自己错了,又怎么会二十多年来这么坚持地去做一件错事? 她崩溃大哭,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哭得语不成句:“滕仲谦……你不是人……我恨你……” “吧嗒!”行李箱扣上的声音。搜搜 滕仲谦提着箱子,冷着一张脸离开了房间,看都没看蹲在地上哭成一团的顾颐一眼。 大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顾颐哭得愈加大声,像是要把积压在心中二十多年的委屈哭尽。 滕仲谦说从此不会跟她一起出席任何场合,顾家的事他也不会出面,他这是要慢慢和她切割掉夫妻关系。 所有人都羡慕她可以嫁到滕仲谦,现在这样,以后还让她怎么出去见人?还怎么在自己那个圈子里当个清高优雅的院长夫人? 完了,什么都完了!滕仲谦连表面上的东西也不给她了,她什么都没了! 顾颐的嚎哭声大到邻居都听见,连忙打电话给滕敏敏。 滕敏敏赶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父亲桌上的书少了大半,母亲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地伏在地上痛哭不止。 她错愕地走上前,将顾颐拉起来,问:“妈,你这是怎么了?我爸呢?” 见女儿回来了,还看见自己这副模样,顾颐连忙擦掉脸上的泪水,强挤出笑脸:“我跟你爸吵架了,你爸回你爷爷奶奶那儿去了。” “你们为什么吵架?” 顾颐别开脸,强忍哭意:“夫妻吵架很正常,以后你结婚了就明白了。” 说完这话,她似乎又觉得不妥,补充道:“不对不对,结婚了也不能吵架。你和宋辞要好好的,不能像爸妈这样……” 她仿佛又想起了滕仲谦对自己那将近三十年的冷暴力,鼻头一酸,推开滕敏敏,兀自跑上楼,反锁上房门,扑在床上大哭不止。 - 傅时御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 主卧留着一盏小夜灯,唐希恩还没睡,一见他进来,立马坐起身,问:“老宅出了什么事了?” 傅时御轻描淡写道:“没什么事儿,就是我爸妈回来了。” “原来。”唐希恩觉得傅正邺夫妻念子急切,一回来就叫唯一的儿子回去也挺正常的。 她没再多问,又躺下了。 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奇葩,傅时御气出一身汗,拿了睡衣,钻进淋浴房又冲了个澡,这才躺回床上,从背后将唐希恩拥入怀中。 他亲了亲她的后颈,问:“你怎么不先睡?不怕明天没精神吗?” 唐希恩把玩着拥在自己胸前的那一双大手,轻声:“我担心老宅那边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睡不着。” 傅时御笑,爱怜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真是傻瓜。就算天塌下来,有我在,你安心睡觉。” 他紧紧抱着她,低声在她耳边呢喃:“有我在,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你!” 272 偏见 - 暗糖难防 - 霏倾 272 另一厢,傅家老宅。 已经深夜,傅正邺夫妇和傅老爷还坐在厅里商量事情。 傅老爷已经困得不行,还得强撑着精神听梁书仪各种对唐希恩的不满。 “爸,这种穷山沟沟里出来的女孩子,真要不得!您想啊,她一个贫困县里出来的女孩子,家里一穷二白的,竟然能跑到美国去读博士,您想想也知道,这过程会有多肮脏啊!” “念书不用钱的吗?更何况那是美国的私立大学哈佛,一年几十万的费用!她哪来这些钱?肯定是去做肮脏的事情才有的啊!爸!这种人真的太有野心太肮脏了!万一让御儿娶这种女人,我们傅家是要被人笑的呀!” 傅正邺坐在一旁没吱声。 傅老爷抬起眼皮,看了自家媳妇一眼,淡淡道:“没有证据的事情,你怎么能就这么说出来?你这样跟毁谤有什么差别?” 老人家已经很累了,想休息,但是没得休息,脾气自然不好。 梁书仪义正言辞,“爸,我这是合理推断!”说完,摇了摇坐在一旁始终不语的傅正邺,“老公你说对吧?” 傅正邺面露难色,拍了拍梁书仪的手背:“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 见老公不和自己同仇敌忾,梁书仪怒了,瞪大了眼睛看他:“那是怎么样?啊?你告诉我啊!到底是怎么样!” 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傅正邺也累了,见梁书仪今晚不逼傅老爷松口就不罢手的样子,他脾气也燥起来,饶是平时再宠梁书仪,这种不让人睡觉的酷刑,甚至还殃及到老人,真没办法迁就。 傅正邺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听姜南说,小唐是拿了哈佛的半额奖学金去的,然后又跟银行贷款了几十万。如果她真的是用什么肮脏的手段来完成学业,何必跟银行贷款?” 梁书仪一时没话,怔怔地看着傅正邺:“老公,你为她说话?你是什么意思?” 傅正邺:“……” 傅老爷也没耐心了,瞪着梁书仪:“阿邺还能是什么意思?正常人都知道小唐不是那种孩子!顾家那只母老虎不讲道理也就算了,你也跟着一起犯糊涂?” “可是照片都有了啊!” 傅老爷烦躁至极,吼道:“如果你是小唐,你会不要御儿,去要滕院长那个五十多的老家伙啊?” 说完,气呼呼地站起身,转身想回房,老人家突然又有点不甘心,又吼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把小唐赶走,然后让简家那姑娘进门!我今天就明明白白跟你把话摆这里!没门!除非你能拿出更有说服力的证据出来!” 说罢,老人家就回房了。 傅老爷还从来没这么大声跟梁书仪说过话,梁书仪又委屈又伤心,一下又扑到傅正邺身上嘤嘤哭起来。 傅正邺又困又烦,也没有安慰她的心思,就那样坐着不动。 梁书仪哭了一会儿,发觉自家老公不为所动,收起眼泪,气呼呼地回房了。 傅正邺跟了进去,梁书仪坐在梳妆台前卸首饰,用力把首饰丢在首饰盒里,噼里啪啦作响。 见她跟自己赌上气,傅正邺心一横,劝道:“姜南调查过小唐,她真没你想象的那么不堪。这女孩子还行,又聪明又上进,背景也很清白。”炫书文学网 梁书仪从梳妆镜中看坐在自己身后的丈夫,抬了抬细眉,冷笑道:“是嘛!姜南调查过她?该不会是她也勾搭上姜南,所以姜南帮她说话吧?” 傅正邺:“……” 他觉得头疼得很,拿了衣服打算进浴室洗澡,进门前,突然又想起什么,顿住脚步,对梁书仪说:“对了,你别再人家面前提她上学是用什么肮脏的手段得来的,那样太伤人。” 梁书仪冷哼:“伤什么?本来就是那样!” 傅正邺说:“听说小唐物理和数学尤其优秀,高中曾得过奥数全国一等奖,当年念高中就不用学杂费,学校还给她发生活费,高考后又被港大全额奖学金录取。所以人家一路念上来,真的没怎么花钱,所以你不要再乱说了!” 听了这话的梁书仪不以为然,看着镜中的自己,挑了挑眉梢:“骗我没念过书?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情?她真那么优秀,何必在B市当个小律师?早就留在美国拿绿卡了!” 傅正邺懒得再跟她多说,摇摇头,进浴室洗澡去了。 - 傅时御和唐希恩赶早上九点半的航班到香港,怕堵车,故而七点就从家里出发了。 傅时御前一晚没睡好,精神不太好,一上飞机,就把座椅降下去,庆幸道:“还好订的是头等舱,我先睡一觉。”说着,戴上眼罩就睡着了。 唐希恩帮他把毯子盖上,看完一部电影,又翻着杂志看。 三个半小时的航程一眨眼就到了,傅时御睡了一觉起来,精神好多了,又生龙活虎的。 俩人取了行李,从机场打车去酒店,办了入住,折腾一番下来,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一打开房间的门,两手空空、只自己背了个小斜挎包的唐希恩喊累,瘫在沙发上就起不来了。 他们入住的是豪华海景房,沙发前面就是一整面的落地玻璃,可以看到维港和对面的中环。 傅时御放好行李,自己换上拖鞋后,又拿了拖鞋过来,打算给唐希恩换上。 唐希恩看着对面中环天空飘着一大片乌云,笑道:“好像要下雨了诶!一会儿如果下雨咱们就不出去了吧?下雨天还出门怪累的。” 傅时御脱下她脚上的AirMax,又脱下船袜,给她穿上酒店的纸拖之前,还揉了揉她的脚丫子,笑道:“明天后天要连着走两天,你的脚准备好了没?” “走不动了你背我呗。” 明知道她开玩笑,出门连包都不让他背的女人,他就不信她会因为走累了而让他背,但他仍是愿意配合她:“行啊。” 唐希恩捂着嘴巴笑。 傅时御揉了一阵,突然问了句:“你脚上的皮肤怎么这么嫩?” 说这话的时候,他声音明显变低沉了。 唐希恩脸一红,将脚缩回来,小声道:“因为我从不穿凉鞋或拖鞋出门啊。” ***此处有甜蜜日常*** 273 爱情 - 暗糖难防 - 霏倾 273 晚上七点,傅时御的手机闹钟准时响起。他没有赖床的习惯,一下就起了。 喊唐希恩起来的时候,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咕哝着不想起床,想一直睡。 傅时御无奈,只好自己先起,处理了一下工作,很快就深夜了。 唐希恩一觉睡足六小时,醒来后,一时间分不清这是白天还是黑夜,愣愣地看着坐在书桌后用电脑的傅时御:“现在是?” “十点多了,”傅时御收起电脑,“还出去吃饭吗?” “都这么晚了啊?”唐希恩下床,挠挠头,“不出去了吧,出去回来还得洗澡,一天要洗几次啊……” “那行,我们就在酒店随便吃点。这边下面有个素食餐厅。” “素食?”唐希恩一听要去吃草,兴致索然,佯装虚弱道,“你刚把我榨得干干净净,不喂我点肉,我哪有力气啊。” 傅时御:“……” 结果,唐希恩被拽到素食餐厅时,却被告知人家已经快打烊了,不接客,俩人只好再返回房间,让酒店送晚餐过来。 很快,酒店的服务生就推着餐车过来了,两客和牛排,若干餐前餐后小点,摆满了一茶几。 唐希恩窝在沙发里,吃着傅时御切好的牛排,看着落地窗外的中环夜景,整个人心满意足,感慨道:“跟你在一起好幸福。” 傅时御揽着她的肩膀,低头亲了亲她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亦同样笑得满足:“我们互相给予。” “可我觉得自己都没有给你什么好东西诶。”唐希恩说着,抿了抿唇,拿起桌上的鸡尾酒打算喝。 “怎么没有?”傅时御拿过她手上的酒,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吻上她,把酒渡到她嘴里,“你给了我爱情,那就是最好、最珍贵的东西。” 其实他想说,之前她骨折跟他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就很照顾他,俩人确定关系后的同居,她没工作在家里的那段时间,也很照顾他,洗衣做饭、打扫家里,把家里一切都弄得井井有条。 他每天回家就有营养丰盛的晚饭吃,有洗得香香的衣服穿,还有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居家环境。 这一切,都让他这个重度洁癖患者感到强烈的舒适。其实那一段时间,是他过得最快乐最惬意的日子。 随着后来她重新进入职场,将一部分精力分给事业后,自然没办法全身心围着他转。 可他依然觉得每天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很温暖,很安定。俩人早上一起出去上班,晚上下班回家一起做饭、做家务,洗完澡,他忙工作,她就在书房看书,陪伴他。熄了灯,拥抱着彼此入眠。 这样的日子就是他一直以来所渴望的。 而她,是个很朴实很实际的女孩子,她不会出入夜店,也不会结交一堆朋友有无数的应酬,以事业为重,以他们的感情为重,有事情跟他有商有量,虽然偶尔有些小任性,但从来不会做夜不归宿之类的让他操心的事情。 这么贤惠懂事、努力上进的她,满足了他对爱人的所有要求。 他爱她。 . 听到他说爱情,唐希恩偷笑,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问:“你们男人也相信爱情的吗?”读读 他垂眸看她:“我以前是不信的。” “那现在怎么信了?” “因为遇到你。”他说着,低头吻她。 她搂着他的脖子,将脸靠近他耳畔,温温柔柔道:“我也是。我爱你。” 她以前是不婚主义者,信誓旦旦说过这辈子绝对不会结婚,可现在她动摇了…… - B市。 六月,太阳炙烤着大地,都快把人蒸融化了。 梁书仪盛装打扮了一番,穿着自己设计的无袖连衣裙,戴着英式小礼帽,提着果篮,去了闺蜜家。 简家在B市近郊一处别墅群里,虽然这里住的也都是富豪,但这样只要有钱就能住进来的地方,梁书仪其实是看不上的。 若不是看在简宁乖巧听话、又是自己闺蜜的女儿、将来好控制这点上,梁书仪还真看不上她。 简家论财力、论人脉,以及简宁论姿色、论成就,根本配不上傅家唯一的继承人。但是简宁从小喜欢傅时御,梁书仪觉得,自己若是给了她机会,她必然感激涕零,一辈子都臣服于自己! 媳妇有没有成就没关系,反正将来也都是伺候儿子、伺候自己,给傅家传宗接代的作用而已,没成就最好了,省得天天到外头蹦跶,惹是生非。 想到这些,梁书仪心里不甘之余,总算有了一些安慰。 她在简家见到正在家里练瑜伽的简宁,诧异道:“小宁怎么没去上班?身体不舒服?” 简宁没吱声,坐在一旁的简太太说:“上次小宁的爷爷说,你公公找过他,意思是简宁要有博士学位,才能跟小御在一起。” 梁书仪一听,这就知道是傅老爷和傅时御搞的鬼,忙澄清道:“没呢,我公公开玩笑的。小宁不需要博士学位,我也认她当我媳妇儿!” 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首饰盒,塞到简宁手中:“小宁,这是阿姨从法国带回来给你的小礼物。” 简宁却没收,低垂的眼睛。 梁书仪见状,忙问:“怎么了?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简宁看也没看,将首饰盒放到桌上,低声道:“梁阿姨,你别给我这个了。我和时御哥不可能的,他已经和一个律师在一起了。” 梁书仪闻言,脸上的笑收了半分,冷嗤道:“我知道,那个女律师不干净,我已经让御儿跟她分手了!” 说着,看向了简宁和简太太:“我这次回来,会多呆一阵子,主要是想把御儿的婚事确定下来。我和御儿他爸商量过了,打算我们夫妇出面,给御儿和小宁先办个订婚礼,你们看怎么样?” 简太太大喜。 简宁则不语,但眼中有明显的雀跃。她小心试探:“时御哥答应了吗?” 梁书仪笑了下,拉过简宁的手轻拍着,以示鼓励:“他能不答应吗?我说了,他要不和那个律师分手,我就收回他设计所的地皮。只要他一分手,你们再订了婚,那这婚事就算定下来了!” 274 玉兰君子 - 暗糖难防 - 霏倾 274 饶是梁书仪说得笃定,并不傻的简宁也听出其中的不确定。她再次追问:“时御哥知道您要帮我们订婚吗?” 梁书仪脸上的笑收了半分,倒是没想到这丫头问得那么细致,考虑半晌,避重就轻道:“当然知道啊!御儿一直都知道自己将来是要和你结婚的,我多少年前就和他说过了。” 见简家母女脸上的担忧换上喜色,梁书仪又拉着简宁的手,安慰道:“我公公为什么要去找你爷爷说事儿啊?就还是把你当成傅家的孙媳妇儿,所以老人家才会提了那么个要求。你说是吧?” 说到傅老爷的要求,简家母女又犯了难。 简宁犹豫道:“可爷爷是认真的吗?我如果拿不到哈佛的博士学位,他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老头子脑筋不清楚,活不了多久了,别管!”梁书仪口气恶狠狠的,因为傅时御找对象这事儿,记恨上傅老爷了。 简家母女放下了担忧。 简太太去厨房看佣人午餐准备好了没,简宁就坐在客厅招待梁书仪。 期间,她问梁书仪方才说“那个律师不干净”是什么意思,梁书仪倒也没瞒着,很不屑地直言道:“被拍到跟老男人私会呗。” 简宁本就想在傅家人面前泼一把脏水给唐希恩,便就顺着话题,冷笑道:“看来唐律师对比自己年纪大的男人没有免疫力。之前她还因为跟上司有染,被上司的太太带人上门教训了呢!” “上司?”梁书仪瞪大了双眼,追问,“章斯年?黎韬?” “好像是黎韬。” 梁书仪炸了,抓着简宁的手,情绪激动:“你哪里听来的?有证据吗?” 简宁摇摇头:“我听时御哥助理说的,没证据。说唐律师就是因为被上司的太太打,所以才会借住在时御哥公寓里。” 梁书仪整个人都愣住了,脑中顿时上演了一场不可告人的伦理大戏。 先是跟表兄有染的女人,然后又住到表弟家,结果现在这个表弟还要死要活地护着那个女人??? 这都什么事儿啊? 梁书仪没法想象,也没法镇定,她简直要气疯了,口不择言道:“哼!我就知道这个律师不干净!太脏了!” 坐在一旁的简宁,观察着她的情绪,适时又添油加醋:“而且唐律师之前开民宿,明明没钱,还让时御哥给她做这个项目,时御哥往里头投了几千万。后来民宿破产了,还不上银行的贷款,时御哥又要掏六千万跟她买下民宿,幸好被我知道,我发信息告诉那个律师,这才没成。” 梁书仪:“……” 她粗略算了一下,傅时御在唐希恩身上花了上亿。 一想到莫名其妙的女人从自己儿子口袋里掏了上亿出去,她就觉得这个女人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肯定是来啃食她唐僧儿子血肉的白骨精! 她气得浑身哆嗦,午饭也不吃了,拿了包,立刻就回了老宅。 - 老宅里,傅老爷和傅正邺正吃午饭,见梁书仪哭着回来,傅老爷脑仁一疼,放下碗筷,称自己吃饱了,正要躲到房里,就听梁书仪大喊:“爸!我有事儿要跟您说!” 傅老爷躲不掉,只好回到内厅坐着。 傅正邺也跟过去。 梁书仪哭着说了一通从简宁那边听来的闲言碎语,傅正邺面色凝重,傅老爷眉心也深皱着,最后说了句:“还是那句话,证据。” 梁书仪当即就拿出手机:“我打给小韬,让他自己过来跟您说!但是爸爸您要答应我一件事!” 傅老爷没答应,却也没拒绝。美妙 梁书仪恶狠狠道:“如果那个律师以前真的跟过小韬,那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她跟御儿在一起!我们傅家丢不起这个人!” 见她拿个证据还要提条件的,傅老爷也烦了,不耐道:“我先跟小韬谈过再说!”说完,拂袖离去。 梁书仪当即就给黎韬去了电话,电话接通后,劈头就问:“小韬,你在哪里?” 黎韬:“我在英国。” 梁书仪:“你尽快回老宅一趟,你外公有事情问你。” 黎韬:“什么事情?” 梁书仪:“电话不方便,你回来当面讲!” 黎韬:“那我给外公打电话。” 梁书仪:“你打电话没用,人一定要亲自回来!” 黎韬一向不喜欢这个舅妈,有问有答只是出于对长辈的礼貌,见她不仅故弄玄虚,还强人所难,当即留下一句“那等我回去再说”,这就挂了电话。 梁书仪恨恨挂上电话,自己又坐着琢磨了会儿,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这个唐律师就是你姐姐一家派来咱们家的奸细啊!她是想要通过诱惑御儿,来达到拿到傅氏的目的吧?” 说完,下意识看向傅正邺:“老公你说对吧?” 傅正邺好像心里也有自己的一把算盘,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淡淡道:“如果是这样,姜南应该会跟我报告才对。” “要我看,那个姜南也靠不住!都去傅氏几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抓到那个律师任何把柄!” 此时,傅正邺整个人轻松地坐在厅内的沙发上,看着内院里开得正漂亮的白玉兰。 那被政法大学当作校花的玉兰花,高洁冷艳,仿佛有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和孤勇,优雅而款款大方。 唐希恩的气质倒和白玉兰很像。 玉兰君子? 傅正邺笑了下,淡淡道:“没抓到把柄,也有可能因为人家根本没任何把柄。” 见一向听话的老公又在为唐希恩说话,梁书仪气得用力甩了一下包,气哼哼地回房去了。 傅正邺这次却没再跟进去,干脆起身走到院里,观赏起白玉兰来了。 - 香港。 唐希恩和傅时御逛了一天,提了满满几袋子战利品回酒店。 傅时御进浴室洗澡,唐希恩就在房间里打包战利品,准备明天一早先安排发物流回B市。 她这次不仅给自己买了东西,还给所有亲人好友都带了礼物。 因为对李妙莲母女以及跟随自己多年的林雨若、乐蔓等人的喜好很是了解,唐希恩按照他们所需,给他们准备了贴心小礼物。 而步悠然及汪沅,因为生活上没什么交集,彼此的感情目前还只建立在工作上,如果准备太好的东西,怕他们会有负担;随便准备,唐希恩又怕人家不喜欢,浪费了礼物。 故而她在男装店给傅时御挑衬衫时,顺带也给汪沅挑了一件中规中矩的法式白衬衫。 傅时御一般穿46码,见她挑了一件44码的,提醒道:“我穿46的,你手上那件44的我穿太紧,胸肌都要被别的小姑娘看去了,换一件。” 275 老子今晚很难哄 - 暗糖难防 - 霏倾 275 唐希恩正想着汪沅44码能不能穿,傅时御这一出声,她便拿了一件拆开的往他身上比划了下:“你说阿沅穿44码的怎么样?他比你要矮一些、瘦一些……” 话没说完,手上那件正在傅时御身上比划的白衬衫,一眨眼就被抢走了。 傅时御一秒醋精上身,阴恻恻问:“你有没有搞错,送其他男人衬衫?” 唐希恩无辜:“就一件衬衫而已。很实用,也不贵。” 傅醋精明显不高兴了,脸拉下来,抬手点了她额头一记:“你si不si傻?送男人衬衫,对方会以为你对他有意思!” 唐希恩揉着额角:“也不一定啊。以前我和蔓蔓都送过梓洲白衬衫,他也没以为我们对他有意思啊!就你戏多!” 见她不仅要送男合伙人衬衫,还提起了喜欢她多年的男闺蜜,傅醋精心里又酸又火,衬衫不试也不买了,全堆到一旁,拉着她就走,边走还边恶狠狠威胁:“反正不许送汪沅衬衫!送了我今晚跟你没完!” 最后,唐希恩自然是买不成衬衫,而傅时御也并没有因为她放弃买衬衫送汪沅就开心起来,一回到房间,臭着一张脸去洗澡了。 唐希恩只好自己先打包行李,打算一会儿他洗完澡出来,再哄哄他。 . 洗完澡出来的傅醋精,脸色比刚才稍缓和了一些,腰间围着浴巾,毛巾挂在脖子上,此时正站在穿衣镜前,歪着脸,观察自己那张帅脸。 唐希恩趁势粘过去,站在他身后,一下跳到他身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腿圈着他的腰。 他下意识用手去拖住她的屁股,这就把她稳稳地背在了身上。 唐希恩抽走他脖子上的毛巾,开始替他擦头发,边擦边讨好地哄他:“好啦。我以后不送男的衬衫了,你别生气了好吗?” 傅醋精长期缺哄,此时面上一副“老子今晚很难哄”的样子,冷冷道:“那你以后送男的什么?” “唔……”唐希恩想了一会儿,看着镜子里一脸哀怨的傅醋精,软软道,“送机器人、送小火车呀!” 傅醋精:“……” 唐希恩捂着嘴巴偷笑,片刻后,吻了他脸颊一下:“如果以后我们生的是儿子,我就送他机器人和小火车呀!” 这话说得“老子今晚很难哄”的傅醋精,脸上一秒钟转变成“你给老子生儿子,老子不用哄!” 他笑嘻嘻地一把将唐希恩背到大床边,往松软的床上一扔,弯弯的唇角笑得很邪恶:“生儿子?是你说的!” - 翌日,唐希恩一起床,发现来了大姨妈,儿子梦落空的某人,整个人跟焉了的青菜似的,有气无力、愁眉苦脸。 唐希恩心情却美极了。当姑娘的时候,每次来大姨妈都烦得要死;成为女人后,每次来大姨妈心情都好好。 她换衣服的时候,见傅时御一脸哀怨地盯着自己的小腹,忍不住笑道:“你干嘛摆着一张臭脸?” 傅时御一时没吭声,过了片刻,才幽幽回了一句:“我终于深刻体会到,什么是男女之间的矛盾对立了。” 唐希恩哼哼笑了几声,转过身来,点了点他的额头:“我的身体我做主!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换好衣服要出门了,她扬着下巴指了指那一大包要发物流回B市的行李:“把那个带上,一会儿就要发出去了。” “哦。”傅时御乖乖上前扛起那一大包东西,“还挺重的。”天天 “我压得很实。” 傅时御:“……” 唐希恩穿着宽松的T恤和牛仔短裤,背着一个小巧的斜挎包,包里装着手机、证件、纸巾之类的轻便的东西。 她步伐轻快地出了房间,看见扛着东西的傅时御动作慢了一些,催促道:“你快点呀,肚子要饿死了。” 傅时御:“……” 呵!是谁说男女之间的对立矛盾,很大原因是因为女性受到压迫? 到底是谁在压迫谁?! - 把东西发走,这都快中午了。 傅时御扛着一大包东西,大太阳下来来回回走了几十分钟,整个人汗流浃背,便提议道:“就近找个有冷气吹的茶餐厅,快,我快热死了!” 唐希恩正低头看手机,回了句:“我想去‘太平馆’吃梳乎厘。” “‘太平馆’在哪里?” “加连威老道……” 一听还要走几公里,傅时御不干了,气哄哄道:“去什么‘太平馆’吃饭?内地哪个地方才叫‘太平’你知道吗?” 唐希恩讪笑着挽上他的手臂,又拿出湿纸巾为他擦汗,边擦边好声道:“在香港,‘太平’是个雅称,人家欧美国家和部分亚洲国家还有‘太平绅士’呢!咱们就入乡随俗吧!那个梳乎厘特别好吃……唔,我都想了好久了!” 傅时御拗不过她,只好又顶着烈日走了几公里,这才终于到了那家叫“太平馆”的餐厅。 那其实就是一家吃粤菜、比茶餐厅要好一些的港式本土餐厅,棕色皮椅、白色桌布、红米相间的厚地毯,墙上挂着几幅油画,灯光效果一般。 虽然餐厅很努力要打造出有品味的模样,但在内行人傅时御看来,还是觉得它糙。 俩人都没吃早餐,先喝下一杯温水,肚子旋即占了三分满。唐希恩点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梳乎厘,傅时御点了一份清淡的西式早餐。 结果有唐希恩脸那么大的梳乎厘,她根本就吃不完,吃了三分之一就喊撑,自己吃不下,却还不愿意就此放着,口里念着“不能浪费”,手上把那又甜又腻的蛋糕模样的东西推给了傅时御。 基本不吃甜食的傅时御:“……” 吃女朋友吃剩的食物,此为男朋友的作用之一。 呵,女性被压迫?? - 吃过午餐,他们就近在“海港城”逛了起来。 海港城很大,高端和中低端的牌子都有,傅时御牵着唐希恩直奔奢侈品牌店,但唐希恩其实不喜欢那些logo明显、高仿款式随街可见的所谓大牌。 她逛了一会儿,收了几件款式简单的单品,还带了一个爱马仕的铂金包。 付款的时候,傅时御的手机刚好响起,他看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把刚拿起来要刷的卡塞到唐希恩手中,说了句“密码你生日”,人就出去外面接电话了。 276 家用 - 暗糖难防 - 霏倾 276 电话是黎韬打来的。 “阿御,你妈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和希恩的绯闻,昨天已经闹到外公那边去了。” 傅时御一听,脑仁抽疼,揉着太阳穴,问:“你怎么说?” “我说等我回去再说,你要我怎么说?” 一听黎韬这阴阳怪气的话,好像他跟唐希恩以前真有什么似的,傅时御顿时就来火了,粗声粗气问:“什么叫‘你要我怎么说?”,你照实说啊!你还想怎么说?” 电话那头的黎韬笑:“行!那我照实说!” 傅时御挂了电话,深深吸了一口气,刚想打电话回去骂梁书仪一顿,就见唐希恩提着袋子走出来了。 “谁的电话?” 傅时御收下手机,下意识接过她手中的袋子,笑道:“黎韬,没什么大事。” “好叭!”唐希恩把卡塞进他口袋里,“刷了二十多万,你会不会心疼呀?” 傅时御又把卡拿出来,塞回她手里,空出的那只手,揽着她纤柔的肩膀,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笑:“不疼。心都是你的,二十多万算什么?卡收下,家用。” “哈?”唐希恩边走,边举着手上那张金色的借记卡看,“这张卡里的余额是多少?” 傅时御想了好一会儿,不确定道:“几千万应该有吧。我有好几个账户,还真没留意。” 唐希恩莞尔:“你家用给那么多,以后我给你做饭压力会很大,所以……”说着,把卡又塞回傅时御口袋里。 傅时御无奈,揽着她走了一段,问:“咱们结婚后,谁管钱?” 还以为她会说“各管各的”,结果,就听她认真道:“肯定是我管钱啊!结婚登记的时候,把你名下所有公司、投资的公司、银行账户、公司的对公账户都整理一份出来,以及各自近三年来的财报。” “呦?”傅时御怪笑一声,“咱们唐大律师还会看财报啊?” 唐大律师哼哼:“我可是有经济学学位的,会看财报很奇怪吗?我不仅会看财报,我还会出财报呢!”说着,就把自己还兼任律所财务人员的事情拿出来说笑了一番。 傅时御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表面上惋惜她的合伙人跟包子一样,那么重要的财务岗位,竟然让合伙人之一担任,但其实暗地里,又惊叹于她像个宝藏女孩,什么都会,会的还都是一些本事。 - 与此同时,位于北边的B市。 傅老爷正在公园逗鸟,见天色暗下来,正打算拎上鸟笼回家,迎面看见正朝自己走来的滕仲谦。 猜到滕仲谦为何事而来,傅老爷眉心一蹙,深吸一气,眉目威严地朝滕仲谦走去。1800文学 滕仲谦依旧笑意盈盈:“傅叔,您有时间吗?能否借一步说话?” 出了顾颐那事儿,傅老爷脸色不好,笑不出来:“去茶馆吧!” 他们去了上次唐希恩和滕仲谦一起来过的“唐人茶馆”,找了个安静的包间坐下。 滕仲谦对待长辈一向态度谦逊有礼,此时更是殷勤地烫洗着茶具。 傅老爷将自己的鸟笼挂在窗柩上,逗了一会儿鸟,调侃道:“小滕,你说啊,若是今天被你太太拍到咱俩一起出来喝茶,回去会不会教训你哦?” 听出傅老爷并不抗拒沟通顾颐到傅家大闹那件事,滕仲谦便也不瞒着掖着了,开门见山道:“傅叔,上次顾颐那些照片,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您千万别误会了恩恩。” 傅老爷抬起眼皮看过来,犀利的眼神直穿滕仲谦掩在镜片后含笑的眼:“恩恩?” 滕仲谦这才察觉到自己失言,似乎是怕傅老爷更加误会,心一横,干脆道:“恩恩是我失散多年的大女儿,我不敢让顾颐知道她的存在,所以才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傅老爷顿时大骇,鸟儿也顾不上逗了,坐正了身子,又诧又惊道:“什么?小唐就是你在乡下跟人生的孩子?” 滕仲谦点头:“是。其实我跟顾颐订婚前,在乡下就有女友了,就是恩恩的妈妈。恩恩比敏敏要大上七八个月。” 五十多岁的人了,脸上还因为承认自己年少时的爱恋而起了红。 傅老爷仍是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怔了好一会儿,又细细观察滕仲谦的五官,这才难以置信道:“难怪我说,小唐看起来特别面熟、面善。我第一次见这孩子,就很喜欢她。” 滕仲谦满是感激地投来目光:“恩恩也跟我说过,傅叔您一直很支持她,我在这里谢谢您了!” 饶是他已经这么说了,傅老爷仍是处在极大的震惊中,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不对啊!你的女儿怎么姓‘唐’,不姓‘滕’?她随母姓吗?还是随后爸姓?” 这个问题,其实滕仲谦也没问过傅时御,更没问过唐希恩。 “她妈妈姓‘李’,后爸姓‘阮’,她之所以姓‘唐’,应该是因为徊城方言中,‘滕唐’同音。她妈妈不会写字,不知道我的姓怎么写,估计报户口的时候,口头让经办人帮忙报上去,经办人就给记成了‘唐’。” 傅老爷没说话了,整个人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末了,滕仲谦又补充了一句:“恩恩的名字应该叫‘滕希恩’。” 傅老爷回过神了,下意识说,“她一改名,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你女儿了。”说完,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相认?” “顾颐那边一处理好,我会尽快让恩恩认祖归宗,”滕仲谦抿了抿唇,眼眶微红,“她大了,是时候结婚生子了。我希望我能牵着她的手进礼堂。我欠她太多了,不能再在这个事情上留下遗憾。” 许是因为知道唐希恩从小到大的不易,傅老爷听滕仲谦这么说,也十分动容。老人家容易被感动,眼眶也跟着红起来了,点着头,说:“我心里还是很喜欢小唐的,但……” 听出老人家话中有话,滕仲谦追问:“但什么?” 傅老爷摇摇头,收起脸上的伤感,宽慰道:“年轻人的事情不好说。你大女儿很优秀,如果不是跟我家御儿在一起,还是有机会找到不错的对象的。” 277 谈判 - 暗糖难防 - 霏倾 277 傅老爷无奈地摇着头,收起脸上的伤感,宽慰道:“年轻人的事情不好说。你大女儿很优秀,如果不是跟我家御儿在一起,还是有机会找到不错的对象的。” 就这三言两语,滕仲谦顿时明白了。 他收起脸上的笑,眯眼看着手中的白玉瓷杯半晌,脸上有细微的难忍闪过,口气也没有先前的谦逊,略有些生硬:“是,我从不担心恩恩找不到对象!如果她跟小御缘分尽了,不用您说,我第一个不答应她和小御继续纠缠!” 他的情绪很细微,如果不是心细的人,断然无法发现他心里其实很反感傅老爷因为这样一件子虚乌有的事就要否定唐希恩与傅时御的未来。 傅家的孙子是宝贝,他滕仲谦的女儿就不是宝贝了吗? 作为一个父亲,在女儿被男方家人委婉否定时,他本应愤而离去,但他明白唐希恩跟傅时御到底感情深厚,实在不想当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再度重演。 这也是他今天会和傅老爷坐在一起的原因。 而傅老爷那边,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糟心事,整个人也是又烦又燥,此时抱臂而坐,一会儿看看滕仲谦,一会儿又叹着气。 他现在介意的是唐希恩是否曾经跟过黎韬,而不是顾颐过来闹的那件事。滕仲谦明显不清楚他的介怀,要他怎么跟滕仲谦开口? 俩人介意的点不一样,相对无言地坐了片刻,傅老爷首先打破沉默:“小滕,首先恭喜你找到失散多年的大女儿,就算你不告诉我你和小唐的关系,我也不会相信顾颐的瞎胡闹,在这点上,我是绝对相信小唐的!” 嗯,其实是绝对相信自己孙子的魅力。 当然后面这句话,傅老爷是不会说出口的。 “但是傅家最近出了点事情,”傅老爷揪着花白的眉毛,纠结,“在那件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御儿和小唐的婚事……唉,我没办法给你个准数啊!” 老人家叹着气,委婉地提了一下。 滕仲谦不清楚傅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傅老爷说得委婉,明显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也不好再追问,但傅家人这番行事风格,他是很反感的。 他原先就不满意唐希恩嫁入傅家,谁都知道傅老爷念曾孙成魔,孙媳妇还没进门,就先放话了,将来要自己的孙媳妇生三个孙子。 这叫什么事儿? 且不说生三个孩子伤身体,就说事业刚起步的唐希恩,生了三个孩子,被家庭牵绊住了,还怎么拼事业? 人身上的一切都是有限的,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家庭和孩子身上,那放在事业上的,就少了。 所有人都在全力以赴,她半个人半个心思留在家里,拿一半的自己到事业场上拼搏,还有什么竞争力? 想到这些,滕仲谦心里的情绪很复杂。一方面恼火于傅家态度不明确,另一方面又觉得唐希恩不嫁入傅家也不见得是坏事。 思及此,他挑了挑眉梢,冷笑道:“其实我心里也并不看好恩恩和小御。恩恩很小就出来念书了,在香港和国外呆了很多年,性格洒脱不羁,要融入傅家,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束缚天性的苦差事?” 此时,傅老爷正隔挂在窗柩上的鸟笼逗弄里头的鸟,听滕仲谦这么一说,顿时就有点不高兴了,直言道:“你的意思是,我傅家跟这鸟笼一样?会绑着你女儿,不让她飞了?” 谁说不是呢?就冲您这么喜欢关鸟遛鸟的毛病!三k 滕仲谦笑笑,自然不会说得这么白,但那意思,也很清楚明白了。 这下,搁傅老爷不开心了。 多少姑娘上赶着要嫁入傅家? 他傅家财大气粗,孙儿傅时御有才有财还长得一表人才,从来只有他傅家嫌弃人的份,哪还有女方嫌弃他们傅家的理了? 傅老爷刚要反呛滕仲谦,可猛地一看滕仲谦那张不笑就十分威严的脸,突然想起坐在自己面前这位,可是手中握有不容小觑之权力的司法界权威,且今年才五十五岁的他,甚至以后还可能是权力更大的高官! 在官本位社会,权力就是一切,权力必然高于财力! 傅家是钱多,也有不少官场上的人脉和资源,但到底没个手中掌权的亲家。 这还不说和滕仲谦攀上亲家关系的好处,就说万一傅家真阻挠了唐希恩和傅时御的婚事,万一被滕仲谦记恨上了,以后折腾他傅家或者傅时御…… 傅老爷白了脸,不敢往深的去想。 他收回逗鸟的手,身子坐正了一些,看了看滕仲谦,思考着该怎么转圜这件事。 默了片刻,还是软下了态度:“都是小事都是小事,只要小唐想做的,我老头子一定支持她!” 态度明朗了,没有了刚才的模棱两可。 滕仲谦这就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达到了。 聪明人就是这样,三言两语点明一下,谈判就有结果了。 达成共识,滕仲谦心情松了一些,脸上又挂上了温润的笑,频频给傅老爷斟茶。 傅老爷心里还有些憋屈,老大不高兴的,也没摆出个什么好脸,兀自喝着茶,随口问候了一下滕仲谦的父母。 听闻快八十岁的滕母,如今还带着学生研究“可控核反应”的课题,傅老爷赞叹道:“你们滕家人的脑子都厉害!难怪听说小唐以前物理也学得好,看来这都是遗传!” 有人夸自己的女儿,向来谦逊的滕仲谦毫不遮掩心中的喜悦,大方笑道:“是,我倒是没想到理科学那么好的恩恩,最后会从事法律工作。” “你们父女俩有缘分,小唐如果不是学法,估计你也没这么容易找到她。” 想起过年那会儿,还是唐希恩自己坚持要去隔壁拜见滕仲谦,傅老爷此时只觉得命运的安排实在是巧妙。 “是是,”滕仲谦点头赞同,“真的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只是目前我还没敢让恩恩知道这一切,怕她因为一时没办法跟我相认而难过。” 他点到即止。 跟顾家做了几十年邻居的傅老爷,又如何不清楚他暂时不和唐希恩相认的苦衷。 老人家到底心软,内心的憋闷,在这个认不到自己亲生女儿的男人面前,很快烟消云散,甚至还安慰道:“小唐这孩子机灵得很,会明白你的苦心的,你就别担心了!” 278 变天 - 暗糖难防 - 霏倾 278 滕仲谦心情复杂,但听到有人夸自己的孩子,大抵还是开心多余烦恼。 一想到优秀的唐希恩,他眼中都是满意和欣慰:“恩恩这孩子能吃苦,性格也很好,懂事大方,待人处事很灵活,在事业上也很有抱负,具备了所有成功的特质,我很看好她,她的未来一定很光明!” 常年受够顾大爷炫孙的傅老爷本来就够酸了,眼下见滕仲谦也沾染上顾大爷的臭毛病,在他一个女儿不成器、没有孙女的老人家面前炫女,此时只觉得又酸又憋闷! 但转念一想,滕仲谦炫的可不还是他傅家的孙媳妇? 这么一想,傅老爷心理平衡多了,脸上又有了笑,打趣道:“小滕啊,你大女儿再优秀,以后也是我傅家人,我就当你在羡慕我老头子了!” 滕仲谦笑得颇有内容,举起茶杯跟傅老爷碰了一下,直言道:“傅叔,我可丑话跟您说前头了。小御和恩恩要是没成,我这边可有很多优秀的男青年要介绍她的,个个都不比小御差!” 傅老爷:“……” 得,原来人家还留了很多手! - 送傅老爷回家,滕仲谦立即掉头离开,连到顾家看一眼顾大爷都没。 傅老爷站在门口,看着那辆挂着牛逼车牌的奥迪车消失在街角,再看看隔壁的顾家四合院,摇摇头,进了屋。 他想,这要是滕仲谦为了大女儿的事情得罪了顾家,那也是够呛啊! 老人家正烦着,一开门,刚穿过外院,还没进内院的门,就听梁书仪大喊:“这不可能!小韬你撒谎!” 傅老爷一阵头疼。 刚跟滕仲谦对峙了一两个小时,又是受惊吓又是承受压力的,情绪还没缓过来,这会儿又听傅时御那个事儿妈在吵闹,傅老爷顿住脚步,掉头就走。 只是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梁书仪看到了。 梁书仪在后面大喊:“爸!爸爸!您进来主持公道!快!” 说着,人穿着拖鞋就跑出来了。 傅老爷被活捉,一脸生无可恋地跟着梁书仪进了客厅。 外孙黎韬穿着白色休闲长裤、黑色短袖POLO衫,此时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手上夹着一根烟。 见他好好的不上班,在这边坐没坐相,傅老爷喝了一声:“你小子这打扮,刚从那里打完高尔夫过来?” 黎韬笑笑:“英国分所最近事儿多,我正应酬客户呢,舅妈一通电话,我可不得赶紧回来?” 一听梁书仪把正在国外忙事业的外孙叫回来,傅老爷气得脸都红成了猪肝色,转头质问梁书仪:“书仪你怎么回事?好好的把在英国的人叫回来做什么?啊?你跟阿邺有海外傅氏傍身,有恃无恐,可白筠什么都没!现在小韬忙着扩建分所累积客户,你把人叫回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到底是亲女儿、亲外孙,就算他们曾经联手贪了傅氏集团上百亿,老人家都不会真的去跟自己的血脉计较,虽然撤了女儿的所有职位,但心里仍然惦记着女儿现在什么都没。 这就是父亲。 做人媳妇的,怎么跟人女儿比?波波 而梁书仪仗着是傅时御的母亲,仗着傅正邺对她言听计从,先前在傅家耀武扬威了几十年,但因为她一年不过回来两三次,就算耍个性,也都不是什么大事情,最多嘴上跟傅白筠起点争执,倒不敢去伤了傅白筠母子的利益,所以这些年,傅老爷都忍了,很给梁书仪面子。 长此以往,老伴和女儿一家都觉得他偏向这个媳妇,故而这些年没少对他老人家怨言。 傅老爷心里又气又委屈,此时把刚在滕仲谦那儿受得气全都撒到媳妇身上了,声音震天,怕是连隔壁顾大爷都听见了。 梁书仪何曾受过这种待遇,哇一声哭出来,扑到傅正邺怀里。 傅正邺见老父亲发火,也不敢去安慰梁书仪,此时一动不动地坐着。 梁书仪没有得到如期的安慰,愣了一下,哭得更大声,还抡起小拳头打傅正邺。 傅老爷斜着眼睛看这边,气得鼻翼翕张。 再看自己的外甥正一脸好笑地看着自己,傅正邺感觉自己身为长辈的权威快被梁书仪破坏得干净,气得一手抓住她的小拳头,不悦道:“行了!爸在这边呢!你吵什么?” 梁书仪:“……” 从没对她说过重话的公公和丈夫,今天都吼了她,她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活不下去了。 她哭着跑回了房间。 因为傅老爷看着,傅正邺也没敢跟进去,面色不大好看地坐在客厅里。 客厅终于恢复安静。 傅老爷咬着牙看向黎韬:“行了!既然回来了,那就有事说事吧!说完你赶紧回英国,别耽误正事儿!” 黎韬笑,将手上的未燃尽的香烟摁灭在青玉烟灰缸里,慢条斯理道:“舅妈主要我澄清两件事。一、希恩以前是不是我的小三;二、希恩是不是我安插在傅氏的卧底。基于这两件事情之间的关联性,我只需证明了第一件,第二件就不必多说明了吧?” 说完,看向傅老爷和傅正邺。 傅正邺没什么反应,傅老爷点头。 黎韬说:“我和前妻没离婚之前,确实有情人,但那个人你们也见过了,就是我过年时带回家的蒋律师。” 傅老爷没说话。 傅正邺冷笑道:“你还有其他情人,不足以证明你和唐希恩没关系。” 黎韬失笑:“舅舅,您当我是铁打的?我一年有一半时间要到处飞,应付一个前妻还不够,还能应付俩情人?大家都是热爱事业的男人,我相信你懂我的。” 傅正邺没说话了。 黎韬稍不屑地挑了下眉,看看傅老爷,又看看傅正邺,笑道:“还有,您不是长期派人监视我么?我这些年,找了多少情人,您会不知道?既然明知道希恩和我只有师徒关系,又为何要令这样的谣言继续发酵?” 他这一说,傅正邺顿时变了脸色。 傅老爷大骇,瞪大双眼,扭头看傅正邺,难以置信道:“你找人监视你的外甥?” 傅正邺吃瘪,无话可说。 傅老爷气得一把抡起手边的茶杯砸到地上,整个人气得前后摇晃,吼道:“马上给我停止你的监视行动!滚回美国去!再让我知道你搞这些,你立马给我滚出傅家!” 279 入院 - 暗糖难防 - 霏倾 279 傅老爷倒下了。 黎韬赶紧把他送到医院,一系列检查下来,医生说,原本就有高血压的傅老爷,因为情绪连续受到冲击而血压暴涨,若是再晚点送过来,老人家可能会中风。 黎韬没敢回英国,稳定好在医院的傅老爷后,回黎家把傅奶奶和傅白筠都接回来了。 傅老爷昏睡了一天一夜,直到周日早上才清醒,看着睡在一旁陪护床上的黎韬,虚弱着声音小喊了一声:“小韬……” 黎韬惊醒,摇了一下睡在沙发上的傅白筠,俩人一起围到傅老爷面前。 傅白筠:“爸,您感觉怎么样了?” 黎韬:“外公,头还会晕吗?” 傅老爷看着除了他俩就没人了的病房一圈,问:“阿邺和书仪呢?” 黎韬:“舅舅和舅妈昨晚回去了,说是早上过来看您。” 傅老爷眼眶红了,又问:“御儿呢?” 黎韬:“他一直在,刚下楼给您买粥去了。” 一听自己病了的时候,乖孙和外孙都在,傅老爷的眼泪从眼角滚落。 不一会儿,傅时御上来了,手上提着两大袋子,都是早餐。 一见他过来,傅老爷就伸出了双臂,一副要抱抱的样子。 傅时御赶紧走到病床前,俯下身抱了老人一下,安慰道:“没事了爷爷,以后好好说话,别动气了,成吗?” 傅老爷委屈地点点头,与傅时御分开后,又问:“小唐呢?” “我们昨晚凌晨才下飞机,她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我先让她回家好好睡一觉,晚点我回去接她过来看您。” 傅老爷这就问:“你们这是去哪里?怎么还坐飞机回来了?” “周四去了香港一趟,”傅老爷正病着,傅时御没敢说自己是带唐希恩去购物的,转而说,“希恩为了工作上的事情去的,我就陪了一起。” 傅老爷点点头,没再多问。 . 傅老爷吃了点清粥,吃了药,医生查完房后,又睡着了。 傅正邺夫妇和傅奶奶来了,傅时御和傅白筠母子这就准备回家休息,晚上再过来陪夜。 下楼的时候,傅时御招呼了黎韬一声。 俩人走到树下,傅时御问:“爷爷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黎韬面上也有愧疚:“我说了我和希恩没关系,但你妈和你爸不信,非逼得我承认有关系,我只好把你爸长期叫人监视我的事情说出来证明。结果外公一听,气倒了。” 傅时御听后,面色凝重,深深叹了一口,拍了拍黎韬的肩膀:“我知道了,变成这样,大家都不想。” 这事儿,说到底还是自己父母的错。 傅时御再不待见黎韬,也明白这个道理。 . 他回到家,唐希恩刚起床,见他回来,忙从床上跳下来,问:“爷爷怎么样了啊?” 傅时御避重就轻:“没事儿,老人家血压高,住院观察几天,吃药控制,就能出院了。” 一听没大事儿,唐希恩这才放下心来,又问:“那晚点你去医院,我跟你一起去哦?”绝世唐门 fo “好。” 傅时御拿了衣服回浴室洗澡,唐希恩洗漱好,就出去做早餐了。早餐做好,傅时御刚好洗好澡,吃了一些,就去睡了。 唐希恩知道他中午不起来吃饭,自己便也没做午饭,把家里打扫了一下,又准备了一点做晚饭的食物,这一忙,傍晚了。 傅时御起来时,她正在厨房炒菜。 窗外日落生紫烟,屋内爱妻正洗手煲汤,那种久违的烟火气又来了。 傅时御忘了有多久没这样安宁温暖过。 他走进厨房,站在唐希恩身后,双臂圈上她的腰,看了眼她锅里正炒着的西芹和西红柿,诧异道:“你不是不吃芹菜吗?” 唐希恩翻炒着锅里的蔬菜,扭头亲了他一下,笑:“西芹可以降压,一会儿带去医院给爷爷吃的。” 某人得了便宜还卖乖:“那是我爷爷又不是你爷爷,你这么殷勤干嘛?” “爱屋及乌嘛!” 好一个“爱屋及乌”,傅时御的心肝儿顿时软成一团,抱着怀里的唐希恩,缱绻道:“糖糖,我们结婚吧?” 与此同时,锅铲相碰的声音,兹拉的烈油声,生生把他的求婚盖住了。 唐希恩“啊”了一声,大声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吧!” . 俩人没在家里吃饭,把饭菜都装在保温盒里,打算拎去医院跟傅老爷一起吃。 傅时御一开始还不解,问:“我们先吃完了,再把饭菜拿过去不就行了?” 唐希恩白了他一眼:“人住在医院本就孤单害怕,如果一个人吃饭,更会记着自己是个需要被特殊照顾的病人;但如果跟家人一起吃,那会有在家的感觉。” “这么讲究?那以后我住院了,你记得带孩子们到医院陪我吃饭,可别到时候把我给丢医院吃医院餐……” 傅时御话没说完,就被唐希恩一下抱住。 她伏在他怀里,小声道:“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傅时御唇角和眼睛都弯了,嘴上说着“谁还没个住院的时候啊”,脸上却笑得满足。 . 他们去到医院时,傅老爷正对着摆在面前的白粥发脾气:“我不吃!都给我拿走!一天到晚给我吃粥!是要饿死我老头子是不是?!” 傅正邺坐在床边小声劝着,梁书仪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看手机。 站在门口的傅时御眼神蓦地沉了下来,看着梁书仪,冷冷道:“梁女士,要玩手机回家玩,家里网络比医院好。” 听见他的声音,所有人都看过来。 梁书仪忙不迭收起手机,喜笑颜开地迎了过来:“御儿,你来了!妈妈都好几天没见着你了……” 话说着,看见站在傅时御身后的唐希恩,那张讨好的脸瞬间换上了嫌恶,恶狠狠道:“你来干什么?” 唐希恩心里一个咯噔,心想,这态度变化也太大了,以往只是把她当空气,这会儿都成眼中钉了。 傅时御不想梁书仪乱讲话,给唐希恩添堵,便开口赶人:“你们都回去,这里有我和糖糖在。” 傅老爷也不希望嘴碎的梁书仪把那两件子虚乌有的事情捅给唐希恩知道,便也出声:“对,阿邺,你们俩都走!我不想看见你们!” 傅正邺伺候了脾气不好的傅老爷一整天,早就不耐烦了,巴不得走,眼下见儿子和傅老爷都开口赶人,也不哄傅老爷吃饭了,拉着梁书仪,赶紧溜之大吉。 傅时御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地看了唐希恩一眼,一手拎着保温壶,一手牵着她,进病房了。 280 陪伴 - 暗糖难防 - 霏倾 280 傅时御一手拎着三层保温食盒,另一手牵着唐希恩进病房。 唐希恩也拎着一个保温食盒,将食盒放到病房里的茶几上,走到傅老爷病床前,甜甜地喊了一声:“傅爷爷,您好点了吗?” 傅老爷此时一见她,想到她是滕仲谦的亲闺女,不由得仔细打量起她来。 那眉眼、那口鼻,果真跟滕仲谦一个模子刻出来。 造物主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将原本长在男人脸上英俊的五官,换到女人脸上,不仅不突兀,反而变成一种和谐的、特别的、英气的美。 傅老爷这就在想,怎么见了唐希恩那么多回,愣是没发现她跟滕仲谦长得如此相似呢? 老人家想得深了,不言不语的,叫站在一旁的傅时御又一阵担心,忙上前摇了摇老人家的手臂:“爷爷,您不舒服吗?” 傅老爷回神,忙摆摆手道:“我没事。” 他转而看向唐希恩,笑得十分亲切:“小唐啊,谢谢你来看我老头子啊!” “爷爷您真是客气了,”唐希恩也笑,“我们带了晚餐,来跟您一起吃。” 傅时御一听,纠正道:“什么‘我们’?明明是你自己说要来医院陪爷爷吃饭。我才不想在医院这种地方吃正餐呢!” 话一说完,就招来傅老爷眼神的拷打。 傅老爷抬起虚弱的手臂:“来,小唐,你扶我老头子过去吃饭。” 唐希恩赶紧上前几步,轻轻抚着傅老爷的手臂,却也没一下就扶他下床,而是抬头看了傅时御一眼:“爷爷能下床吗?不然咱们把晚饭拿到这边吃吧?” 傅时御还没回话呢,傅老爷手用力一撑,人就坐起身了,动作很矫健地下了地,穿上拖鞋,站直了身体。 见老人家腰杆挺得老直,傅时御失笑:“何止是下床,我看跑八百米都没问题。” 唐希恩没接话,用眼神示意过他别再贫,这就准备扶着傅老爷去沙发那边坐下。 傅时御赶紧把老人家正输液的袋子挂到一旁的输液架上,跟了过去。 唐希恩扶着傅老爷坐下,傅时御将输液架放妥之后,开始打开那两个三层食盒。 一格一格的食物,四菜一汤,什么颜色都有,很是丰盛。 有西芹炒西红柿、瘦肉炒海带、香菇炒虾米、清蒸鲳鱼、花蛤苦瓜汤,全都是适合高血压病人吃的、有助于降压及扩张血管的食物。 傅老爷看看眼前这营养全面、有荤有素的晚餐,再想想傅正邺夫妻白天从外头给他买的白粥,那涩了一整天的嘴巴,霎时馋了起来。 唐希恩给老人家盛饭、盛汤。 傅时御在一旁说:“爷爷,这些饭菜啊,从买到洗到煮,全都是糖糖一个人搞定的。我说不用吧,给爷爷买点快餐带过来就成,还被她骂了一顿呢!说要过来陪您一起吃,才有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 这一句“一家人在一起”说得自孙子十七岁出去念大学就开始空巢的老人,满心满眼都是感动,特别是傅时御还强调了,那些饭菜都是唐希恩一手包办、他原本只想给老人带快餐。这强烈的对比,更令傅老爷深刻体会到唐希恩的好。芦竹林 谁都知道外面的东西重油重盐,极其不健康,就是医院的病人餐都不见得就好,唐希恩这样自己挑选食材、自己下厨做的饭菜的心意,对于正在生病中、儿子女儿只是买些花、买些营养品过来探望的傅老爷而言,真的是很珍贵了。 就是过门三十多年的媳妇都不见得能做到这程度,更何况目前还只是跟孙子谈恋爱的年轻姑娘。 这年头,多的是双手不沾阳春水、只会泡泡面的小姑娘,像唐希恩这样,会念书、工作能力强、还能亲自下厨的姑娘,真的是很少见了。 想到自己先前因为听了梁书仪的谗言,差点错过唐希恩这么好的姑娘当孙媳妇,傅老爷顿时觉得万分愧疚。想深了,筷子拿在手上不动了。 “爷爷,您吃点鱼。”唐希恩用公筷夹了一块清蒸鲳鱼到老人家碗中。 傅老爷回神,笑着招呼:“小唐你也吃,大家都吃。” - 陪傅老爷吃过晚饭,傅时御要留下来陪夜,唐希恩收拾好保温食盒,这就准备回家。 傅时御送她下楼,俩人在住院部大门口告别。傅时御抱了她一会儿,又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放开她。 他把车钥匙给她:“开我的车回去,这么晚了打车不安全。” 唐希恩接过:“好。你在这里好好照顾爷爷,我明天早上送早餐过来。” 她先前就和傅时御商量过,在傅老爷住院的这几天时间里,傅时御在医院陪老人家,她在家里准备食物,负责他和老人家的三餐。 刚好她现在手头上也没什么案子,律所有步悠然和汪沅,傅氏那边有林雨若,她倒也可以暂时抽空和他一起照顾傅老爷。 傅时御心里感动,嘴上却一直催促她要去上班,别窝在家里做饭。但说是这样说,却也没有真的去阻止她。 - 唐希恩回去后,傅时御回病房继续陪傅老爷。 护工刚来帮老人家擦过身子,傅老爷此时换上干净清爽的睡衣,已经躺下准备休息了。 傅时御走进来,检查过输液的袋子,见还要一个多小时才换药,便关上大灯,去沙发那边躺着看了会儿手机。 傅老爷躺在床上,看着头顶那盏昏黄暗淡的夜灯,考虑了半晌,问道:“你知不知道滕院长和小唐的关系?” 傅时御正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的手指一顿,看过来,愤懑道:“他们哪有什么关系?顾阿姨有病,您也跟她一般见识?” “滕院长昨天找过我了。”傅老爷说。 他这么说,傅时御若是知道滕仲谦和唐希恩的关系,自然就能听明白。不知道,便听不明白。 傅时御当然听明白了。他坐起身,走过来傅老爷床边坐下:“糖糖现在还不知道她和滕叔叔的关系,我也没告诉她。” 傅老爷点点头:“我知道,滕院长说过了。” 彼此都默了片刻,傅老爷纠结了好一会儿,问:“小唐这孩子,跟你时,是清白的吗?” 281 本来就很好 - 暗糖难防 - 霏倾 281 傅时御回过味来,瞬间就炸了:“这都什么年代了,爷爷您还在乎这种事情?您是不是还打算在我们新婚之夜,给我们准备白手帕?” 在他的爱情观里,看对方是否适合与自己携手一生,有太多东西比那所谓的“清白”重要得多。 他在跟唐希恩恋爱前,从未纠结过这个问题。 可眼下,傅老爷却明晃晃地把这个问题搬到台面上来讲,好似唐希恩以前如果有过别的男人,老人家就不同意他们结婚的样子。 傅时御觉得,这对唐希恩不公平。 没有任何人能要求自己的伴侣,在遇到自己之前,得为一个未知的人守身如玉。这是不人道,也是不科学的。 他很生气,脸色不大好看。 傅老爷看了他一会儿,无奈道:“罢了罢了,你自己觉得好就好。” 一听这话,傅时御又炸了。 虽然不屑于强调这种事情,但他到底不想唐希恩被傅家人误会:“什么叫‘我自己觉得好就好’?不用我自己觉得,糖糖本来就很好!她在我之前,从没谈过男朋友!” 傅时御简直是压抑着满心的不甘说出这番话。 虽然情绪有些激动,但傅老爷也着实听明白他的意思了。 老人家这下彻底放下心来,笑道:“那我就心里有数了,日后谁再到我面前搬弄是非,说小唐以前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过,我就有底气把那些人骂一顿。” 傅时御这才想起黎韬早上说的,梁书仪去哪里打听到他和唐希恩以前的绯闻,捅到傅老爷这边了。 想想傅老爷因此而住院,傅时御也不好意思再跟老人家发火,便就软了态度,起身替老人家掖了掖身上的薄被,扯出一记笑:“爷爷,您的孙子不是傻子,我眼光毒辣着呢。反正以后,不管任何人到您面前说糖糖的坏话,您都别信!您只管相信我们就行!” “好!”老人家也是没脾气了,摆了摆手,闭上眼睛,意思是自己要休息了。 傅时御便就再退回沙发上躺着,用手机查看邮件的同时,收到唐希恩发来的微信,说她已经到家了。 嘱咐过她把门窗关好、早点休息,他也闭上眼睛小眯了一会儿。不敢睡深,因为一个小时后,还要出去喊护士进来换输液袋。 - 第二天早上,唐希恩七点半就到医院了,带来了早餐。 虽然还是煮的粥,但因为粥里加了贝类和蔬菜,加上是用鸡汤煮的,鲜甜可口,傅老爷吃得眉开眼笑。 九点的时候,黎韬来换班,傅时御便带唐希恩回家了,说好做好午饭再过来。 俩人回到公寓,先是去楼下的生鲜超市买好一整天的食材,然后做好午饭,傅时御赶紧又拿去医院,让傅老爷和黎韬一起吃。 因为黎韬在那儿,他不想让唐希恩过去跟他见面,便就借口要唐希恩在家里收拾厨房、顺便准备晚上的食材。 唐希恩挺单纯的,也因为跟黎韬光明磊落,便也没想那么多,果真很听话地在家里准备晚饭。亲亲 傅时御很快就回来了,俩人睡了个午觉,又起来烧晚上的饭,依旧是一起去医院陪傅老爷吃晚饭。 傅时御留着陪夜,唐希恩自个儿回家,第二天一早再送早餐过去。 就这样过了四五天,到了傅老爷出院的日子。 出院那天,所有人都来了,包括除了第二天白天在医院待过、就再也没露过面的傅正邺夫妇。 梁书仪看上去满面春风的,面对着唐希恩,也不再像前几天那样横眉冷对,倒是看着她,几次都是笑得很开心。 唐希恩被她笑得心里发毛,离开老宅后,便在车上问起傅时御:“我怎么觉得这几天,你妈对我的态度很奇怪啊?” 傅时御正开着车,随口问了一句:“怎么说?” “爷爷入院第二天,我过来的时候,她对我态度不是还很差吗?可今天,看着我一直笑。”说着,唐希恩打了个寒颤。 “可能是碰到什么开心事了,你别管她。” 傅时御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唐希恩便也就不问了。 俩人回了家,都觉得很累,泡了个澡,这就早早上了床,准备明天各自回单位上班。 躺在床上的时候,傅时御从后面抱着唐希恩,腿缠着她的,脸埋在她颈间,轻声说:“在医院也没干什么重活,但就是每天回来都觉得很累。” “气氛压抑。”唐希恩说。 之前李妙莲病了的时候,她在医院陪护了好些天,对傅时御说的这种感觉,深有体会。 她翻过身去,紧紧抱住了他。男人的胸膛结实有力、怀抱温热宠溺、有她最迷恋的味道。 唐希恩伏在傅时御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鼻腔、大脑、心间全是他的味道,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 想起李妙莲住院那段日子,她满心感慨:“之前我妈病了,我真的是太害怕太无助了,当时如果不是你陪着我一起,我可能会崩溃。” 所以,傅老爷病了的这些时间,她全心全意地帮衬着他,一是报答他在李妙莲病了的那段时间的陪伴,二是因为她明白至亲患病那种无助彷徨的感觉。 见傅时御没接话,她动了动身子,又问:“你当时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回老家呢?其实我们那时候又没什么关系。” 傅时御笑,搁在她头顶上的下巴,笑得一动一动的:“我们当时都住在一起了,还没什么关系?” 其实,他那时候完全想象不到唐希恩和阮家关系那么糟糕,送她回去,只是因为她当时行动不便,开不了车,所以他就想着,把她安全送达,见到家人,他就可以回城了。 他当时大可临时从傅氏调个司机连夜送唐希恩回去,可他偏偏想自己送,说到底还是因为当时已经有点喜欢她,想争取更多在一起的机会。 最后,如他所愿了,所以她此刻才会软软地伏在他怀里,与他相亲相爱。 他回过神,突然声音低低地问了一句:“那个走了吗?” 她红了脸,轻轻“嗯”了一声。 …… 282 傅太太作大死 - 暗糖难防 - 霏倾 282 傅老爷出院的第二天,傅时御和唐希恩各回各的所上班。 由于上周四,俩人就请假去了香港,故而积压了一周多的工作,忙得一整天连杯水都顾不上喝。 梁书仪中午打来电话,说全家人晚上都要去“御府会”吃饭,庆祝傅老爷此次身体无碍。 傅时御挂了电话,立马打给唐希恩,要她晚上一起出席,结果唐希恩那边因为临时接到一个紧急的案子,赶着下周一到法院送诉状,所以要在今晚加班把事情搞定,否则周末还得加班。 在这个敏感时期,傅时御也不希望唐希恩和梁书仪碰面,故而唐希恩不出席,他也就由着她去了,反正以后要一起吃饭的机会还多着。 . 因为今天是周五,傅时御不想周末还加班,故而六点多了还没结束工作。 梁书仪电话打个不停,他无奈只得提前结束工作,七点离开设计所,直接开车前往“御府会”。 傅家人在“御府会”吃饭,向来只在顶楼的旋转餐厅。 傅时御停好车,直接乘电梯到顶楼。 电梯门一开,与以往素雅安静的氛围不同,今天的旋转餐厅竟然张灯结彩,人声不少,远远看去,里头像婚礼现场似的,弄了不少粉色的气球。 傅时御下意识就觉得,今天旋转餐厅被某个会员包下当求婚现场,傅家人不在旋转餐厅吃饭,改到别处去,人便没出电梯,掏出手机,正想给梁书仪打电话,猛地就见拿着电话的梁书仪跑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粉紫色、压白纹、有内衬的旗袍,微卷的中发不似平日那般自己整理出一个造型,而是叫人特地设计过,挽成一个髻,上面还别着一支清代玉簪。 傅时御见她这副打扮不对,刚想问她,老人家大病初愈,打扮得这么高调做什么,话没说出口,就被她强行挽进了餐厅。 旋转餐厅里,四面都是圆弧形的落地玻璃,窗外B市璀璨的车流如炽,餐厅内到处装点着喜庆的气球,宾客穿得体面而优雅,四个大圆桌,稀稀拉拉地坐着一些年纪和梁书仪差不多的男女。 傅时御还以为是傅家那些远房堂表亲,定睛一看,只认得几位梁书仪和傅正邺的朋友,其他的全都不认识。 这怎么更像傅正邺夫妻的朋友聚会,而不是庆祝傅老爷出院的祈福宴呢? 傅时御狐疑地走进去,在座的客人都起身跟他道“恭喜”,这叫他觉得更诡异,正想拉梁书仪到一旁问个究竟,就见简宁带着自己的父母,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人,从门外走进来。 简家父母和简宁都打扮得很隆重。 傅时御似乎猜到是什么事情,脸一黑,将梁书仪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为什么简家人也来了?” 梁书仪笑得很开心,说:“你知道爸妈一向跟简家走得近,我们这次回来好些天了,也都没请过朋友,所以干脆今晚都凑在一起了。” 说辞倒是毫无破绽,但傅时御还是嗅出了其中的诡异。他担心因为简宁的存在,晚点再出点什么意外,会影响自己和唐希恩的关系,便打算先离开,傅老爷那边,回头再跟他解释。 人刚转身要走,就见傅正邺扶着傅老爷,身后跟着傅奶奶和黎韬一家,几个人从门外走进餐厅。 傅老爷面色看上去不错,笑意盈盈的,跟众人握手,接受众人的祝福。 傅时御突然间就不好意思走了,因为他知道自己一走,傅老爷会不高兴。 他走上前,扶着傅老爷到主位落座,自己在老人家身旁坐下来,倒是连搭理都没搭理简家人。 傅老爷也看到坐在不远处的简家三口,老人家脸上的笑瞬间就收了半分,转头看了眼正在应酬其他客人梁书仪,低声问傅时御:“简家人怎么也来了?” 说着,目光看向简宁:“那丫头是不是你妈一直想介绍给你当媳妇的那个?” 傅时御阴沉着脸:“是,不知道梁女士在搞什么鬼。” 傅老爷笑了下,轻拍着他的手安抚:“应该还是想为你俩制造机会,难怪她昨晚兴致冲冲地说,今天要为我办出院祈福宴,原来是想拉简家姑娘来跟你见一面啊,还不跟上次你在老宅过生日一样,你妈当时也主动说要邀请简家人出席。” 傅时御燥得很,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说了句:“我一会儿就要回去了,糖糖还在所里加班,我得过去看看。”书香 集思律所在傅氏集团附近的一个公园旁,白天看着是风景好,到了晚上,就有些荒凉了。 故而傅老爷也明白傅时御的担心,赞同道:“嗯,你一会儿前菜吃一点,面吃一点,饱了就走,这里有爷爷兜底。” 有傅老爷这句话,傅时御就放心了,坐在傅老爷身边,一会儿和老人家聊聊天,一会儿给唐希恩发信息,问她吃了没,几点下班。 正跟唐希恩聊到明天周末打算出去看个电影,耳边忽然传来梁书仪的试麦声。 傅时御抬头看去,打扮优雅的梁书仪,拿着话筒,站在旋转餐厅的中央,看着所有宾客,笑意盈盈道:“感谢各位今天抽空前来。今天即是我公公出院的祈福宴,我亦同时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说着,她就看向了简宁和傅时御:“我今天要为爱子傅时御,与简家千金举行小小的、低调的、只有咱咱们这些亲朋好友知道的订婚礼!” 说罢,拿着话筒鼓起掌。 在场所有宾客,除了傅时御、傅老爷及黎韬,所有人都一起鼓起掌。 站在旋转台中央的梁书仪笑得一脸满足与成就,坐在位上的傅时御一张脸黑得彻底。 他什么都没说,也没在那么多人面前让梁书仪下不来台,手边的餐巾一扔,跟傅老爷说了句“爷爷我先走了”,很快就离开了餐厅。 他用行动表示对梁书仪此举的抗议。 梁书仪见儿子不给面子地离开,脸上一时间挂不住,对着话筒,强挤笑意道:“我家御儿害羞,没关系,今天双方父母、包括我公公婆婆都在场,长辈把这个婚事订下,那就没错了!” 说着,她正要招呼候在门边的服务员上菜,话还没说,猛地听见傅老爷一声吼:“你有没有搞错?在瞎胡闹什么?” 傅老爷铁青着脸站起身,所有人都看过去。 老人家气得脸都红了,扭头破口大骂坐在一旁的傅正邺:“阿邺!你再纵容你这个老婆发神经!你们通通给我滚回美国!一辈子不用回来!傅氏的事情,你也别管!傅家的事情!只要我在一天,我说的算!你们在我面前为御儿私自订婚,是当我死了吗?啊?你是妄图用这件事情来气死我,好当傅家的大家长是不是?!我告诉你!没门!滚!都给我滚!” 傅正邺从未见过傅老爷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也愣住了。 其实为傅时御和简宁举行订婚礼这件事,他一开始是不赞同的,这个事情怎么想都会一石激起千层浪,但拗不过梁书仪要死要活,他也就默认了。 反正对他来说,儿子娶蠢笨的简宁,要比娶厉害的唐希恩来得好。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一向在外人面前给足自己面子的老父亲,今晚会像训小孩一样骂自己,让自己滚,这让他一个平日里在外头还需应酬的人,感到十分耻辱。 可他又没办法在那么多客人面前忤逆傅老爷,便也只能一口恶气闷在胸口,气得牙都要咬碎了,那口气都下不去。 “老公!”梁书仪大概也是觉得又生气又委屈,红着眼眶跑过来,站在傅正邺身旁,大叫,“老公!儿子是咱们生的!凭什么咱们不能为他订婚!儿子又不是你爸生的!凭什么!霸占了咱们儿子三十多年,还不够吗?!” 梁书仪其实一直不太喜欢自己的公婆,所以当年才会生下傅时御不久,就随傅正邺前往美国创立傅氏海外集团,三十多年都不曾回来长住过。 公婆其实也没怎么她,就因为老人家想要多子多孙,不时念叨着要她生二胎,她本就爱玩爱漂亮,能生下一个,自我感觉已经是对傅家莫大的恩赐了,怎么可能还生下第二个,来破坏自己完美的身材与可贵的自由。 于是,这就把老人给记恨上了。 明面上客客气气的,其实背地里一直不待见俩老人,时不时在傅正邺面前搬弄一顿。 今晚,见傅老爷在这么多人面前大骂傅正邺,梁书仪感觉机会来了,是时候逼傅正邺跟傅老爷翻脸了。 如果成功了,傅老爷忌惮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指不定傅正邺在傅家的地位能有所提升。 思及此,她便用更刻薄的言语刺激傅正邺:“老公!人家都要你滚了,你还站着干嘛?!走!我们一起走,把御儿也带走!就让这老的和他的宝贝女儿宝贝外孙待去吧!” 说着,就要去拉傅正邺的手。 傅正邺气得胸膛上下起伏,脸红得像要爆血管,过去那温文尔雅的模样不见了,此时只有一脸狠厉。 他一转身,扬手挥了梁书仪一巴掌! 男人手劲大,那一巴掌打得梁书仪脑袋发懵,嘴角渗出血丝…… 283 白月光 - 暗糖难防 - 霏倾 283 梁书仪抚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颊,怔怔地看着傅正邺,片刻后失声尖叫:“你打我?你竟敢打我?!” 傅正邺显然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再抬头时,梁书仪已经狂奔出餐厅。 在场的宾客看得一愣一愣的,很是尴尬,特别是简家一家几口,一脸失望落空。 傅 “这里人多嘴杂,我们若是出手,必然会引来猜忌,如今人族和妖族修士都在这里,何况危机重重,借刀杀人最是适合不过。”独孤舞冷笑,齐玄易三番四次同自己对抗,如今要在这里将齐玄易彻底斩杀。 背乍一接触清凉的床布,若妤觉得自己背上又是一疼,而尹枫泽竟然又微微的将自己向右一推,让自己的身子半侧了起来。 “妖族各大仙山神山的东西也不少,能破开两界的东西,比如招摇山的两仪弓、不周仙山的四象天门,只是施展这些宝物耗费的力量甚大,不大可能会舍得如此血本。”云楚疑惑。 加上还有龙大三兄弟、地脉灵蛇的帮助,齐玄易完全沉溺在典籍的参悟之中,似乎忘记了时间。 霎时之间,四方三十六剑,剑剑不离冯一枫的身子。将冯一枫完全笼罩在剑气之下。 手持玉箫、一袭红衣长袍、飘然立于烟波浩渺的水波之上,凝望白雾深处。齐玄易盘坐在这潇湘仙子图前,运转元神,将自己的元神遁入这一幅玄妙的图画之中。 “玉婷,只要你没事,你想怎样都行,我笑给你看,我笑给你看。”萧炎笑了,可是此时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那笑容凄惨无比。 时针已经静悄悄的指到了凌晨12点的位置,赵敢驾着车行驶在公路上,手机就在副驾驶座上扔着,上面显示着十多条未接电话。 先前因为是初次见面,所以李彦不好意思盯着人家姑娘看,现在双方也算是熟悉点了,李彦也就开始仔细打量起两姐妹来了。 最普通的子弹还能射进赵敢的肉里,但估摸要是射到这黑脸男的身上,应该只有搔痒痒的份儿,最多擦破点表皮。 听见这个贺长松开口,这庞家老祖的脸色不禁微微一沉,但是,他毕竟也还是见过世面的人,不会被人这么一喝,就随之吓退了。 空无一物的虚空开始震动,此时此刻,地球开始轻微抖动,震动从“树根”蔓延,阿斯加德、华纳海姆、约顿海姆等八界开始颤动。 “没错,得到那个阴阳鬼姬的身体,不过是一个目的,顺便给你一点教训!”魔胎的脸色有一丝丝的癫狂。 然而,前面的沈洲也是看到了,不过他的眼神却是隐忍的,如今的他已经是个废人,即便继续活着,也是痛苦。 随即叶笑的脑袋像放电影似的,哗啦啦的闪过无数片段,都是这个世界各个角落正在发生的事情,闪得他差点吐了出来。 除去这个之外,比较引人注目的,则是唐门唐山,和不周门大师兄提前碰撞到一起了,这倒是一个好消息,这两人各自实力强悍,这一战,不论谁被淘汰,对陈凡来说,都是直接少了一枚劲敌。 “你觉得你爷爷他会需要我帮忙吗?只是一头八级仙兽,如果还要我帮忙他面子往哪搁?”郑宸解释道。 “父亲放心,孩儿会手下留情的。”柳生十兵卫说道,神色倨傲地看着黄崇。 284 暴力 - 暗糖难防 - 霏倾 284 正开车的傅时御蹙了一下眉,转过头来斜了她一眼,不答反问:“晚上吃撑了?” 唐希恩佯装生气:“别打岔,问你话呢!” 傅时御眼睛看着路况,唇角弯了弯,笑道:“我的白月光现在正坐在我副驾上呢。她要跟我一道回家,还要给我生儿子!” 唐希恩一听,脸立马红了一道,娇嗔道:“谁要给你生儿子了?不要脸!” “嗯,你不给我生儿子,你要给我生女儿!很好,我本来就喜欢女孩儿。” “……” 唐希恩不说话了,白月光这茬被更机警的傅时御用后代的话题蒙混过去,以至于她最后都没顾上自己原本要逼问的事。 . 车子驶入地库,熄火下车,傅时御和唐希恩手牵着手进电梯。 十点多了,俩人忙了一天,都很累了,此时就紧紧地牵着对方的手,时不时小声聊几句。 唐希恩把脑袋搁在傅时御的肩膀上,傅时御一手提着她的电脑包,一手圈着她的腰,笑着低声问了一句:“今天很忙吗?” “嗯。”唐希恩点点头,“一整天连喝一杯水的功夫都没有。” 傅时御这就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你今天水果也吃得少,一会儿你先去洗澡,我榨一些果汁你喝。” “好呀。”唐希恩扬起脸回吻他。 傅时御手臂一用力,她就更贴近了他一些。 就在此时,入户电梯稳稳停在四十八层。 俩人意犹未尽地分开彼此,相视一笑,牵着手正要出电梯,猛地被坐在门口的人吓了一跳。 唐希恩又惊又愣,还是傅时御先回过神来,牵着她出了电梯,她才红着脸,跟坐在凳子上、哭得双眼红肿的梁书仪道了声:“阿姨好。” 梁书仪看都没看她,一下就扑到傅时御怀里,把傅时御扑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唐希恩赶紧放开跟傅时御牵着的手,上前开门:“阿姨,先进来坐。” 梁书仪不说话,也不动身子,只是哭,哭得眼睛下面出现两条像挂了黑墨水一样的黑线,似乎是把下眼线哭晕了。 傅时御一脸烦躁地看着她:“您好好的哭什么?” 其实他才要哭的好吧? 梁书仪仍是哭,闭口不答,傅时御没办法了,只好把她带进家里,安置在沙发上。 唐希恩先到吧台倒了两杯温水过来,一杯给傅时御,一杯给梁书仪,又问:“阿姨,您吃过晚饭了吗?” 她其实也就客气客气,想着这么晚了,梁书仪肯定吃过了吧,傅家晚上不是还摆宴的吗? 谁知,梁书仪却带着哭腔说:“没吃呢,你给我做点好吃的。” 唐希恩:“……” 傅时御立即就朝唐希恩使了个眼色:“大晚上的,还做什么好吃的?你先去洗澡休息,我叫外卖。” “哦好,那我先进去了,阿姨您先坐。”唐希恩招呼了一声,赶紧溜了。536文学 见房门关上,傅时御这才板着脸问:“您好好的到底哭什么?” 不问还好,一问,梁书仪哇一声哭得更大声:“你爸他打我!呜呜呜……我要跟他离婚!” 乍一听傅正邺动手打梁书仪,傅时御也是愣住了。 他刚才以为梁书仪可能是因为晚上的事情被傅老爷骂了,所以又哭了,反正她本来就爱哭,倒是没想到是傅正邺对她动了手。 傅时御回过神,坐到梁书仪身边,叹了一口气,声音没那么强硬了:“我爸打您那儿了?” 梁书仪扬起左侧脸颊给他看:“这儿。” 傅时御定睛一看,果真发现她左侧脸颊肿了一些,上头还有四个隐约可见的红色拇指印。 这一瞬,一口气从他心底窜到脑门。 他回了衣帽间,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出来,又到吧台铲了几块冰块包起来,拿来给梁书仪敷脸。 梁书仪接过,边敷脸,边小声抽泣。 傅时御暂时压下心中的怒火,冷静地问:“他什么要打您?因为晚上那件事?” 梁书仪点点头,没敢说自己在一众宾客面前,公然指责傅老爷、还怂恿傅正邺跟傅家脱离关系。 傅时御自然也清楚在自己走后,现场肯定是发生了大事,不然傅正邺不会对梁书仪动手。 他安抚梁书仪:“您在这边休息,我去书房打个电话。” 说完,他起身回了书房,立刻给“御府会”的总经理去了电话,要对方把晚上旋转餐厅的监控录像发过来。 . 傅时御用了十分钟时间,快进看了一下晚上他离开后,旋转餐厅发生的事情—— 他走后,梁书仪又站着讲了一会儿话,然后傅老爷突然站起来,看着她吼了几句话,然后转头骂傅正邺。 骂了好一会儿,梁书仪跑过去,情绪激动拉着傅正邺,对着傅老爷说着什么,只见傅老爷脸色越来越难看,而傅正邺突然转身给了梁书仪一巴掌。 然后,梁书仪就捂着脸颊,哭着跑出了餐厅,傅正邺没跟出去,与傅老爷一起解散了宴会。 傅时御想也知道,梁书仪肯定是说了很难听的话,傅正邺才会动手打她。 看到梁书仪被打的那一刻,傅时御是很生气的。 饶是梁书仪说的话再混账,傅正邺都不能对她动手。 傅正邺可以用语言指出梁书仪的错误,更甚者,他无法接受这样的梁书仪,可以跟她提出离婚。 但他!绝不能对梁书仪动手! 傅时御越想越生气,立马打了电话给傅正邺。 傅正邺那边很安静,可能已经回了老宅,电话接通后,声音没什么情绪地“喂”了一声。 傅时御劈头就问:“爸,就算我妈说的话再过分,您都不能对女人动手!更何况是在那么多人面前!您要觉得她过分,您大可提出离婚,但是对女人动手,等于家暴!您是暴徒吗?不然您为什么对我妈使用暴力?” 傅正邺什么话都没说,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几天先让你妈住你那儿吧,等爷爷心情好些了,再让她回来。” 说完,挂了电话。 傅时御转而给当时也在场的黎韬打电话,得知梁书仪晚上对傅老爷说了那番不敬的话之后,他也很生气。可一码事归一码事,梁书仪对公公不敬,应该用其他方式来警告教育她,而不是像傅正邺这样使用暴力。 285 不能忍 - 暗糖难防 - 霏倾 285 傅时御心口的气仍没下去。 虽然他很多时候也很看不惯梁书仪,梁书仪晚上私自举行的那狗屁订婚礼,更是触到他的底线,可梁书仪再不对,到底还是给了他生命的人。 他会给她脸色看,甚至当着唐希恩的面也不给她面子,但这些都不意味着他能接受梁书仪被傅正邺打。 男女本就力量悬殊,男人打女人,算什么男人? 傅正邺今天打了梁书仪一巴掌,他容忍了,默许了,是不是下一次,傅正邺就要将梁书仪揍个遍体鳞伤? 傅时御不能容忍这种事情。 他不愿意自己的母亲承受暴力,更不愿自己的父亲成为施暴人。 . 傅时御在书房缓了好一会儿,将心中的愤懑压下后,这才出去外头见梁书仪,打算跟她好好谈谈,却见洗完澡的唐希恩,此时正坐在客厅跟梁书仪聊天。 梁书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却又恶狠狠地问:“如果离婚了,我能分那死男人一半的家产吗?” 唐希恩点头,一脸无奈:“因为我不清楚你们婚前财产是如何约定的。但婚后财产呢,根据最新婚姻法,您是能分到一半的。但有一种情况,如果傅总举证,他购入的不动产或进行投资的资本金与您或者婚后共同财产无关,那么您就只能分得他个人收益的一半,而不能分得投资额及资本方收益的一半……” 她已经尽量说得通俗易懂,但梁书仪好像还是不太了解,一直在纠结自己能不能分到傅正邺一半的身家,甚至要唐希恩为她进行暗箱操作,打算保全自己的财产,然后又分傅正邺一半的身家。 唐希恩一阵头疼,正苦恼着该怎么婉转拒绝她时,就见不知什么时候坐到餐厅听她们讲话的傅时御,正黑着一张脸看这边。 她心里一个咯噔,在想傅时御是不是生气了。 正想着借尿遁开溜,那边梁书仪还一直不放弃地追问怎么样才能分到傅正邺一半身家,唐希恩挺烦的,但仍得客气道:“按照您说的,傅总的财产主要在海外傅氏,因为这里头涉及美国公司法的条款,而我也不清楚海外傅氏是怎么一个组织架构,所以……” 她实在是不想再给梁书仪进行各种无厘头的解答了。 不是说她处理不了,而是她真的成为梁书仪的离婚律师,那叫什么事儿?她以后还怎么面对傅家人? 见财产的事情没个准数,梁书仪又问:“那抚养权呢?如果我跟那死男人离婚,御儿的抚养权能归我吗?” 唐希恩扶额:“……您儿子已经是成年人了,所以没有抚养权这回事了。” 傅时御实在听不下去了,从餐厅那头走过来,对着梁书仪,冷着脸问:“您晚上打算怎么办?” 梁书仪一时间没说话,过了会儿,起身道:“让我想想。我先去个洗手间。” 傅时御看出她是想住在这里的,待人走后,便问坐在一旁一脸无语的唐希恩:“她跟爷爷还有我爸都吵架了,这几天回不去老宅了。如果我让她住这里,你愿意吗?不愿意的话,我送她去楼下酒店住。”186中文网 唐希恩当然不乐意了。 但一想到那是傅时御的妈,傅时御都这样问了,肯定还是想让自个儿妈住这里。如果不愿意,直接送走就行,何必来问她? 她不想傅时御难做,便大方道:“就住这里吧。她现在情绪很激动,你让她一个人住酒店也不好。” 傅时御心中感激,抱了她一下,又亲了亲她的额头:“这两天辛苦你了,我明天回老宅看一下情况,尽快把她送走。” “好。”唐希恩摸着他的脸颊,笑得乖巧,“我去给阿姨找一套干净的睡衣和毛巾。” . 梁书仪洗过澡,换上唐希恩给她的干净的全新的睡衣,躺在客房松软的床上,敷着唐希恩的面膜,舒舒服服地吹着空调,感叹道:“还是儿子好啊!老公算个屁!” 傅时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无语地斜了她一眼,训斥道:“我说您这回是真的过分了。我是您儿子,所以您无论做了多过分的事情,我至多就骂骂您。但我爸一样吗?我爸跟您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您骂了他有血缘关系的爸,他能饶了您?” 梁书仪冷哼一声:“你爸平日在我面前,对你爷爷意见也很大的好吧?我怎么知道他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啊!不是个东西!” 傅时御无语了,看出梁书仪也是油盐不进的主,放弃了对她的劝说,转而道:“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我明天回老宅看看什么个情况。” 说罢,他起身要走,突然又想起晚上的事情,转过身,恶狠狠道:“还有,今天的事情您该长个教训了!我的婚事不是您能做主的,别再跟简家人搞这些有的没的!也别再对爷爷不敬!如果您不想我跟您脱离母子关系的话,最好收敛点!” 留下这几句话,他关上客房的门,回主卧了。 唐希恩正靠在床头,用kindle看书,见他进来,忙放下kindle,问:“阿姨睡衣还合身吗?” “我看挺合身,她跟你差不多高。”傅时御说着,进浴室解手,门没关,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唐希恩下床,跟过去,人倚着门框,问:“她睡着了?” “正在敷面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不管她。”傅时御给马桶冲了水,站在台盆前洗了手和脸,又往脸上扑了水和乳液,这才离开浴室。 他揽着唐希恩去床上躺下,抱着她,什么也没说,安安静静的。 唐希恩知道梁书仪和傅正邺吵架了,但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好奇老半天了,好不容易等到傅时御上了床,肯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动了动身子,转过身来,捧着他的脸,问:“你爸妈吵架啦?为的什么事儿?” 这事儿傅时御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便说自己也不清楚,是发生在自己离开后的事情。 可对于傅正邺打了梁书仪的事情,他倒是没隐瞒。 一听傅正邺对梁书仪动了手,唐希恩一下从床上坐起身,本想说那是“家暴”,但又看了眼傅时御,看清他眼中的酸楚,停顿几秒,那话凝在舌尖上,终究是没讲出口。 286 离婚 - 暗糖难防 - 霏倾 286 翌日一早,唐希恩和傅时御还在睡,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两人一起从床上弹起身,睡眼惺忪地互望一眼,半晌后,傅时御又把唐希恩压回床上:“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你继续睡。” 说完,抓起床尾凳上的T恤和家居裤套上,走去开门。 唐希恩被这一打断,也没了睡意,也下床走了过去。 傅时御开了房门,臭脸问站在门口的梁书仪,口气很冲:“您一大早的敲什么呢?” 梁书仪没理他,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的唐希恩,问:“你有瑜伽垫吗?” “嗯?”唐希恩回神,“有的,您跟我过来。”说着,便从房里走出去,从洗衣房里掏出一张瑜伽垫递给梁书仪。 梁书仪面无表情接过后,径自走去落地窗前铺摆垫子。 唐希恩洗了个手,回房,傅时御已经又躺到床上去了。 她没了睡意,便起身去衣帽间换衣服,准备先做个早餐。 出来的时候,傅时御也起了,坐在床上看手机,一脸起床气,逮谁喷谁的节奏。 “我做早餐,阿姨喜欢中式的还是西式的?”唐希恩问。 傅时御:“你做你的,她爱吃不吃。” “行。” 唐希恩最后做了中式早餐,熬的小米粥、煎鸡蛋、小菜两三碟。 梁书仪吃相很优雅,全程沉默,她和傅时御一样,吃饭的时候不说话。 两母子面对面而坐,一人臭着一张脸,臭得很雷同。 坐在傅时御身旁的唐希恩怪尴尬的,也不好意思说话,偶尔看看窗外的风景,偶尔观察梁书仪的脸色。 梁书仪挨打的那一侧脸颊,今天看上去更肿了,四个手指印十分明显,可见傅正邺昨晚是用了多大力气。 虽然唐希恩心里不喜欢梁书仪,甚至有点讨厌,但一想到她是傅时御的妈,她被打了,傅时御心里肯定不好受,便也跟着糟心。 昨晚回家前,傅时御还好好的,可是见到梁书仪后,傅时御的心情一下就不好了,唐希恩是看得出来的。 也是,自己妈被打了,谁的心情能好啊。 - 气氛安静了好一会儿,梁书仪吃得差不多了,拿起餐巾纸擦了一下嘴角,脊背挺得直直的,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坐在自己斜对面的唐希恩,看样子是准备讲话了。 傅时御也没心情吃了,扯出餐巾纸擦了一下嘴巴,淡淡看着自己妈,一秒钟进入备战状态。 见他一副怕自己吃了唐希恩的样子,梁书仪白了他一眼,清了清喉咙,说:“我昨晚考虑过了,我要跟你爸离婚。然后,我要请小唐做我的律师。” 唐希恩:“……” 傅时御:“……” 唐希恩偷偷看了傅时御一眼。 只见他鼻翼翕张,正用力呼吸着,裹在T恤下的胸膛上下起伏着。 唐希恩抿唇,没说话。云海 气氛僵了片刻,傅时御咬了咬牙,说:“可以,我支持您的决定。但糖糖擅长的不是家事案,我建议您请别的律师。” 梁书仪又怎会猜不到他不想唐希恩蹚这趟浑水,是怕唐希恩以后在傅家难做人。 可她有其他打算。 她移眸看向唐希恩,认真道:“我这不是单纯的离婚案。我跟那死男人在国内登记结婚,但他的公司又在美国,关系到涉外财产分割,如果不找你,我只能分别找美国的律师和国内的律师,太麻烦。所以我考虑了一晚上,直接找你最合适。” 唐希恩头皮发麻,手在桌下,不动声色地拧上傅时御的大腿。 傅时御按住她的手,而后紧紧牵着,十指相扣。 他冷静而严肃地看着梁书仪:“我给您请美国和国内最顶尖的离婚律师,组成一个律师团,帮您跨国打离婚官司、最大限度分干净我爸的身家,行了吧?”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请别的律师打官司,我分到的财产,是要按照一定比例分给人家的。”梁书仪说,“我要是分个一百亿人民币,至多可能得拿出二十亿给美国的律师当律师费。可如果找小唐,这笔钱是不是就不用浪费了?” 唐希恩听她的言外之意,美国律师帮她打离婚关系,要收她两成的佣金,而找儿子的女朋友,就能少少钱打发了? 她刚想提醒梁书仪,她现在是有律所和合伙人,不好自己出来接私活,而帮她打离婚官司,佣金该按一定比例收取,那是没办法商量的。 她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傅时御不悦道:“美国律师抽您两成,糖糖自然也得抽两成,打离婚官司就是这样的!” 他大概是想打消梁书仪的如意算盘,好让她找别人,结果,梁书仪却无所谓地笑笑:“给小唐两成,也好比给外人两成来得划算吧?” 听出梁书仪把唐希恩当成自己人,傅时御脸色才好一些。 他正想问唐希恩的意见,放在桌下与她十指紧扣的手指,瞬间一紧,他这就知道唐希恩同意了,便当着梁书仪的面,问:“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唐希恩微笑看向梁书仪:“阿姨,谢谢您的赏识。因为您这个案子不是简单的离婚案,靠我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不够的,所以等我明天跟合伙人商量过,再给您答复好吗?” “行,没问题!”梁书仪倒是答应得爽快,“我一会儿要出去一趟,需要跟你借一套衣服还有化妆品,你不介意吧?” 唐希恩赶紧回:“不介意的不介意的,您请便。衣帽间在主卧,您自己进去挑。” 梁书仪这就笑着离开了餐厅。 人一走,唐希恩脸上的笑顿时收得干干净净,扭头看傅时御,压低声音:“如果你不希望你爸妈离婚,那这个案子就只能我来接了。别的律师接了,他们俩肯定要离的。” 傅时御脸色不好:“我知道。” 唐希恩拍拍他的手,安慰:“没事的,我想办法不让他们离婚,别担心。” 傅时御心情复杂:“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希不希望他们离婚。” 他跟这世间的大部分子女一样,不希望看到自己父母离婚,可他又很矛盾,害怕傅正邺日后又对梁书仪动手。 - 因为梁书仪在,傅时御和唐希恩也没说太多。 俩人吃完早餐,傅时御收拾厨房和餐桌,唐希恩回房,看梁书仪有没有什么需要。 房里不见人,她便去了衣帽间。 梁书仪正站在衣柜前挑衣服,见她进来,淡淡笑了下:“小唐你眼光不错嘛!这些个衣服,都是又小众、设计又好的款式。B市没几个名媛能懂得这些牌子。” 说着,侧眸往她身上打量了几道:“难怪我儿子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就算你身材只有九分,穿上这些衣服,立马就能到九点八分。” 说得好像唐希恩是靠一具皮囊吸引的傅时御。 唐希恩心情挺不爽的,但又不好发作,便微笑着回道:“我认识他的时候,不穿这几个牌子的衣服。” 287 战火 - 暗糖难防 - 霏倾 285 “呵!”梁书仪冷笑一声,将目光收回,叉腰环视整个衣帽间,“那认识了我儿子,你吃穿用度上了好几个档次啊?瞧你这一排排的衣服,加起来得几十万吧?还有那包!” 说着,手指向了放在包柜里的爱马仕铂金30:“得十来万吧?你一个月工资多少钱?这些都是我儿子送你的吧?” 唐希恩觉得好气又好笑,提醒道:“阿姨,不说我律所的分红,就是我坐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傅氏到明年十月之前,每月都得往我卡里打一百多万呢。十几万的包对我来说也没那么困难。” 这每月一百多万,是唐希恩去年为傅氏处理了几宗对外贸易纠纷产生的奖金。本来应该要一次性兑付的,可当时在傅白筠和梁书仪的主张下,这笔奖金变成了按二十四个月分期支付。 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梁书仪吃瘪,精致的眉眼在唐希恩脸上狠狠刮了一道,冷哼:“那也是因为你认识了我儿子,否则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机会?” 唐希恩没和她动气,耐心道:“怎么说呢?算是相互成就吧。首先我得承认,如果不是因为您儿子,我确实没办法那么巧接到傅氏这么大的案子。但换句话说……” 说到这里,她突然就不说了,笑着往前走了一步,身体倚在半人高的表柜上,双手交叠着,淡淡地看着梁书仪,唇角噙着一丝道不明的笑意: “如果不是我,傅氏集团每年多花在对外贸易双反税金上的钱,高达几个亿。这个问题一直存在,之前也没见有人能处理。这种事情,说土一点,傅氏不过是拿四千万换了几个亿,难道亏了?” 她点到辄止。 按照傅时御之前的打算,唐希恩为傅氏省下多少双反税,傅氏都将从中拿出百分之二十的比例作为她及法务部门的奖励。 可经过董事会的研究,到底怎么研究的唐希恩也不清楚,最后变成她只能拿第一次的节税奖励。 往后,她再为傅氏处理的贸易争端,都没有这个奖励了,除非有人再度上报董事会,经董事会研究,愿意给,才会给。 且就冲傅氏董事会那些人的尿性,就算第二次勉为其难答应了,也可能只是单次奖励,往后第三次、第四次、无数次,每一次都得像要钱似的去上报。 这些事情,傅时御是不清楚的,唐希恩也没在他面前吐槽。一说,他准得为了她再去怼董事会那些人。 唐希恩不希望本来已经够忙的他,还总是为了这些事情操心。 所以后来,她也就没吭声了。 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之前跟傅正邺穿同一条裤子的梁书仪肯定是清楚的。明明是互惠互利的事情,现在却又要说得好像是唐希恩沾了傅氏和傅时御的光。 想起傅氏那些小气的行径,唐希恩也觉得挺没意思的,懒得再说下去,跟青着脸的梁书仪笑笑,这就离开了衣帽间。 她出去时,傅时御刚好从餐厅下来:“我一会儿回一趟老宅,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唐希恩忙摆手:“不了,我打算今天去看看我妈。” 傅家的家事,她才不掺和。 “好。” 俩人面对面站在客厅与餐厅中间的过道,落地窗外晨光和煦,洒进原木色调的家中,为彼此面容添了一份暖意。 看着这样温柔又乖巧的唐希恩,傅时御一颗烦乱的心瞬间就安定柔软了。零久文学网 他牵着唐希恩的手,眸色温柔:“一会我先把你送到你妈那儿,晚点老宅的事情结束了,我去找你。” “好。”唐希恩对着他笑。 他揽着她转身回房:“一起进去换衣服。” “你先换吧,”唐希恩尴尬,躲开他的手,“阿姨还在衣帽间。” 傅时御脸色霎时又烦躁起来,阔步走进卧室,再进衣帽间,见梁书仪仍在里头挑三拣四,上前随手扯出衣柜里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塞到她怀里,把她往客房推:“就这件,您在客房换,别霸占着我们的衣帽间!” 说完,毫不客气地把客房的门关上,然后又拉着唐希恩飞快跑进主卧,还把房门给反锁上了。 跟躲猫猫似的,唐希恩笑着嫌弃幼稚。 傅时御难得没回嘴,兀自说道:“我今天就得把她送走,她住这边,会打扰到我们的清修。” 唐希恩喜闻乐见,当然不会阻止他。 . 俩人换好衣服,跟梁书仪打了一下招呼,正准备出门,梁书仪却又说自己也要坐傅时御的车出去,故而他们又等她化妆、弄发型,各种。 等到能出门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傅时御等得不耐烦,一张脸臭得跟什么一样。梁书仪见儿子不高兴,自己也不高兴了。 她的神奇之处在于,身边人不高兴的时候,她不会去哄,她反而是更不高兴,好像所有人都不能在她面前不高兴。 唐希恩见这母子俩一人臭一张脸,臭的还各不一样,怕战火殃及到自己身上,便识趣地保持沉默。 结果,到了地库,战火还是差点燃起来。 梁书仪要坐副驾,傅时御不让,把她赶到后排去坐,梁书仪不高兴了,站在车外,指着傅时御的鼻子控诉:“你这个没良心的!你那不是东西的老爸欺负我,连你也欺负我!” 大热天的,人本来就容易因为热而心情不好,见这俩母子大有在闷热的地库就地吵架的架势,唐希恩头皮发麻,上前劝了几句,没劝动,便自己打开后排车门,率先坐了进去,把副驾位置留给梁书仪。 见唐希恩上了车,傅时御也一下钻进主驾启动车子。 因为唐希恩的相让,梁书仪如愿以偿坐上副驾位,战火这才被扑灭。 车子驶离地库,汇入周末、拥挤的B市主干道,往老城区去。 唐希恩知道傅时御肯定是要先送自己回李妙莲那儿的,怕梁书仪又不高兴,她赶紧问了一句:“阿姨,您到哪儿,我们先送您过去吧?” 梁书仪倒也不客气:“去新光天地,我今天要逛街,买点衣服和日用品。” 唐希恩一听,觉得不对劲,正想观察傅时御的反应,就听他不太高兴地问:“买日用品?你还打算在我那儿安营扎寨了?” 288 鼻子是甜的 - 暗糖难防 - 霏倾 286 “不然呢?”梁书仪反问,“我在这里就只有你这个儿子能依靠了,你要叫我一个老人去哪里?” 吵架的时候中气十足得比年轻人还给力,这会儿示弱自己是个老人了。 唐希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说话,继续看前面那对母子吵架。 路上有点堵车,傅时御心情烦躁得很,此刻又得知梁书仪打算长住在自己那边,顿时整个人更是燥得不行,可他也没办法把梁书仪赶出家门,便说:“我一会跟我爸谈谈,如果他愿意认错并且向您道歉,您还是回去吧!” “行,你让他跟我道歉,然后我就回去——收拾东西,准备离婚!”梁书仪倒是说得很有底气,“个死老东西,我又不靠他养,他跟我横什么横?跟他离了婚,我还能泡小鲜肉!谁喜欢看到他这个老东西……” 梁书仪念了一路,从当年还没大学毕业就嫁给了傅正邺,念到傅正邺动手打她,说了一路骂了一路,到唐希恩下车,还没停下。 傅时御也没阻止她,平日里最受不得人念叨的他,竟然破天荒让梁书仪念了一路。 就是脸色很黑,直到把梁书仪送到目的地,车子开走了,脸色才缓过来。 他直奔老宅,进内院的时候,傅正邺和傅老爷在厅里下象棋,见他过来,忙招呼他过去坐。 傅时御在傅老爷身边坐下,什么都没说,静静看着傅正邺。见傅正邺没半点表态的意思,怒道:“爸,您得跟我妈道歉!” 傅正邺没吱声。 傅时御:“我妈对爷爷不敬,我会让她跟爷爷道歉。但是!您打了她,您必须跟她道歉!” 傅正邺一开始只是沉默,片刻后,竟道:“那一巴掌,我是替爷爷打的。” 傅老爷一听傅正邺把锅甩到自己身上,好像是他老人家授意儿子打媳妇,急了:“哎我说阿邺啊,去跟书仪道个歉吧。我可从没教过你打人啊。” 见傅正邺仍不为所动,傅老爷叹了叹气,又劝道:“再怎么的,你也得考虑考虑御儿的心情。你说要是我打了你妈,你是不是也要跟我急?” 大约是因为有了这个深刻的换位思考,傅正邺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傅时御,口气冷淡地问:“御儿,你将来也是要为人丈夫的,如果你的妻子对我不敬,你什么感受?” 什么感受? 傅时御当然没感受了! 因为唐希恩根本不可能做出梁书仪那种事情! 傅正邺几句说辞都在逃避责任,一开始说为傅老爷打,后来又让傅时御体会他为人丈夫为人子女的不易。 总归就是不能直面自己因为无法克制情绪而动手打了妻子的错误。 傅时御也明白了,知道多说无益,便只道:“我妈说要和您离婚,态度挺坚决的,您自己看着办吧。她因为这个事情想离婚,我是理解并支持的。” 傅正邺和傅老爷一下都没反应过来,大约都觉得女人被打一巴掌怎么可能真的下决心离婚? 等到傅时御已经起身想走了,傅正邺才匆忙喊住他:“御儿,你妈是不是住你那儿?我这就去把她接回来。” “她出去了,您要接,晚上过去吧。” 傅时御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老宅。三二 他开车去李妙莲那儿找唐希恩,中途给梁书仪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傅正邺晚上会去接她回老宅,让她不必买那些日用品了。 梁书仪却表示,傅时御远在南部的几个舅舅,晚上会到B市,等他们来了,再让傅正邺过去。 傅时御这就知道事情大条了。 - 阮静雅从烘焙学校毕业了,现在在学校推荐的一家酒店西点部实习,为了精进手艺,自己买了一些烘焙材料和机器在家练习。 唐希恩早上过来,无聊着,便也学着在蛋糕上裱花。白色奶油和面粉沾了一些在脸上,像小花猫一样。 快中午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她猜到可能是傅时御,赶紧放下手中的事情,跑出去开门。 “你这么早呀?” 傅时御站在门外,一手提着两个袋子,一见她,愣了一下,片刻后,空着的手,突然伸到她背后,微微一用力,压着她的身体靠向自己,快速地亲了她……的鼻尖。 因为李妙莲和阮静雅还在屋内,唐希恩害羞,慌忙推开他,红着脸道:“你干嘛呢?!” 傅时御舔了舔唇,一脸坏笑:“你鼻子好甜。” “……”唐希恩正想说他不正经,突然听到李妙莲的声音,忙把他拉进屋里,扭头朝里面喊:“妈,时御来了,中午在这边吃饭!” “哎小傅来了啊?快进来坐!”李妙莲身上还穿着围裙,手上拿着锅铲就跑出来了,大约是因为女婿过来太激动了。 刚才在老宅还很虎的傅时御,这会儿却显出了新女婿的害羞,笑得颇羞涩,换上拖鞋,将手上一袋水果、一袋干货拎给唐希恩,示意她拿到厨房。 唐希恩笑着说他又不是第一次来,这么客气做什么,转身把东西拎进去了。 傅时御比她周到,她今天回来,都没带东西,倒是傅时御每次上门,都要提着大包小包。 . 唐希恩洗了水果端出来,傅时御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她走过去挨着他坐下,小声问:“事情怎么样了?” 一想到梁书仪把自己的兄弟都喊过来,傅时御也是一阵头疼:“晚上我舅舅们可能会过来,你要跟我一块回去,还是等事情解决了我再来接你?” 说完,不等唐希恩反应,又说:“不行不行,他们谈完也不知道几点了,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 唐希恩笑:“你妈把自己的兄弟都叫过来了?这是要教训你爸的节奏啊。” 傅时御无语地摇摇头。 梁书仪是家里的老三,上头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两个弟弟。梁家是南部海边人,四个兄弟包括她,从小吃生猛虾蟹长大,各个都是又彪又壮,吵起架来,那是相当厉害。 傅时御感觉傅正邺晚上要惨了。 但他一点都不同情傅正邺,早上他去老宅让傅正邺给梁书仪道歉,傅正邺推三阻四,一听说梁书仪要离婚,知道会被分家产,这才答应晚上去接梁书仪回家。 就是身为儿子的傅时御,都觉得傅正邺此举很不男人。 289 媳妇 - 暗糖难防 - 霏倾 289 吃过午饭,李妙莲去休息,阮静雅洗碗,唐希恩和傅时御窝在客厅聊天。 这个小公寓只有两个房间,李妙莲和阮静雅分别一间,唐希恩在这里没有房间了,所以自打和傅时御住在一起,她就再没回这边睡过。 按理说,每个女孩都要有个属于自己的房间,万一跟男友或老公吵架了,离家出走什么的,有个落脚处。 这么想着,唐希恩突然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来,有没有换大房子的必要? 她和傅时御不太吵架,就算吵,出去的也是傅时御。上次他被简宁偷亲,她就把规矩立下了,但凡俩人吵架,出去的一定是傅时御,且他还不能出去太远,就得在门外反省。赶出去和禁足反省都能同时达到,挺好。 想到这些,唐希恩就自个儿偷笑起来。 枕着她大腿闭眼小憩的傅时御,敏感地动了动耳朵,问:“傻笑什么呢?” 唐希恩低下头,趴在他耳边,小声道:“我本来打算再把这套公寓买下来,但现在感觉两个房间还是不够,干脆买一套三房的,以后我偶尔想过来住也行。” 傅氏去年十一月开始支付她每个月一百五十万的奖金,她存了七个月,小千万了,其中的六百多万都拿去还民宿的贷款,还剩下三百多万,她本来打算这个月的奖金再汇进来,凑够五百万,就把现在这套公寓再买回来。 可这会儿,她突然改变主意,想换套大一些的房子。 傅时御听言,本想说“买什么大的,我直接给你盖个别墅不就行了”,但一想到她习惯靠自己,转而说:“如果阿姨已经习惯这片区的环境,干脆就往旁边的小区找。但肯定都是二手房,这附近没新楼盘了。” 唐希恩稍稍考虑了一下:“如果是中档装修的二手房也挺好的,省得装修产生的各种污染,对人体不好。” 傅时御点头,闭着眼睛,手往后一抬,捉住了她正玩自己头发的手,笑道:“你预算多少,房子我给你找。” “唔……”唐希恩掰着他的手指,在上头掰来掰去几下,算得还挺认真,“小三房至少一百平方吧?按照这附近的房子一平方均价十万来算,首付就得三百万……没问题的,我现在刚好够钱。” “行,后天上班,我就让路航去处理。” “嗯嗯,有你帮忙,我心里就踏实了。”说着,唐希恩捧着他的脸颊,低头亲了一下。 傅时御做什么事情,效率都出奇的高,一般他应下的事情,就能视为已经处理好了。 那边民宿的贷款都还完了,这边自己的房子和李妙莲母女将来的生活也有着落了,加上律所的生意目前来看也算不错,唐希恩感觉自己的运气正在一点点回升。 . 吃过晚饭,傅时御接到梁书仪的电话,说已经接到自己的兄弟,这会儿正带他们去吃完饭,让傅时御可以回家准备泡个茶,顺便通知傅正邺过去。 傅时御便问了一句:“一共来了多少人?” 梁书仪在电话那头笑得十分得意:“四个亲舅、三个表舅。” 傅时御:“……” 他赶紧招呼唐希恩回家。 俩人回到公寓,去楼下商场多买了一套茶具,上楼后,唐希恩稍微收拾了一下屋子,傅时御烫洗两套茶具。61文库 梁书仪一下招呼了七个兄弟过来,再加上他们一家三口以及唐希恩,共十一个人,两套茶具刚好够用。 烫好茶具端出去,见唐希恩正用吸尘器吸客厅的地板,傅时御连忙上前,去扯动茶几底下那块白色的皮毛地毯。 唐希恩看了一眼,问:“动地毯干嘛?” 傅时御:“一下来那么多人,娇贵的地毯要被蹂躏坏。” 唐希恩:“……其实我觉得你那地毯,既然要收起来,那就不要再拿出来了。平时打扫怪不方便的,铺一张那个也没什么大用处。” 傅时御这就用一种“你是粗人你不懂”的眼神睨着她,什么也没说,默默抱着宝贝地毯去客房了。 . 准备得差不多了,傅时御突然发现家里的客拖不够,忙又跑到楼下的商场买,一下买了七双超过43码的男士拖鞋。 忙完这一切,门外适时响起门铃声。 傅时御还以为是梁书仪带人过来,开门一看,站在门外的是傅正邺。 因为白天的事,傅时御没给傅正邺什么好脸色,淡淡地说了声“进来吧”,这就自个儿回屋了。 唐希恩洗了一把脸出来,见站在玄关换拖鞋的傅正邺,忙迎上去问候:“傅总,您来了,快请进。” 一边是冷冰冰的儿子,一边是热情的唐希恩,傅正邺此时不由得认真打量起这个态度一向热络大方的姑娘来。 人是不错,跟她相处也很舒服,若是当纯粹的下级、或者朋友,其实也不错。 可要当儿媳妇,她就不太合适了。 不仅聪明、沉得住气,胆子还很大,很敢做。 她在处理傅氏集团令人头痛的贸易纠纷时,还能说服傅老爷对傅氏进行第三方尽职调查、接着把傅白筠赶出傅氏集团,这个过程半年时间都不到,傅正邺就知道她不仅是个不能操控的主,还是个有城府、不怕惹是生非的主。 若是要她当了儿媳妇,“傅氏”将来怕是要变成“唐氏”了。所以梁书仪一厢情愿想撮合简宁和傅时御,他也没太阻止。 他对儿媳妇的定位,与梁书仪一样。儿媳妇最主要的功能还是给傅家传宗接代,第一要务完成了,她就可以拥有自己的事业,比如像梁书仪那样,自己女装集团经营着,其实也挺好的。 虽然有点任性、但傻里傻气、脾气都明着来的儿媳妇,也没什么不好的,小事就多让让多哄哄,日子倒也和和美美。 但唐希恩这种又懂经济又搞法律、把夫家一分钱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儿媳妇,可就让人没什么安全感了。 这也就是傅正邺为什么一直要防着自己儿子的原因,因为儿子现在不是他的了,儿子现在明显是唐希恩的。 他可不能让一个外姓人把傅家都算计光了。 傅正邺正神游着,突然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起。 很急促很狂躁,一听就知道是梁书仪家的兄弟来了。 傅正邺抬手擦了一下额上的虚汗。 290 傅正邺被叼 - 暗糖难防 - 霏倾 290 正泡茶的傅时御看了眼傅正邺,眼神仿佛在说“你惨了”。 他招呼了一声,唐希恩便就跟在他身后,一起往大门走去,倒是很有这个家女主人的气派。 门开了,外玄关黑压压全是人。 唐希恩怔楞间,梁书仪已经把人领进来了。 为首的男人看着挺年轻的,长得又黑又高又壮,身上穿着LOGO明显的奢侈品牌衬衣,皮带也是奢侈品,脚上的小白鞋也是。 脖子上戴着一条吊坠是大只碧玉观音的铂金项链,手腕上一只表盘镶钻、棕色鳄鱼皮带的昆仑金桥系列;无名指上,一只硕大的金镶横玉戒指。 看那两块玉绿得晃人眼睛,唐希恩目测,这人这一身行头至少两百万打底。虽然还不如傅时御半只江诗丹顿表的钱,但也足以看出梁书仪娘家亦是财大气粗。 傅时御恭恭敬敬地对那人喊了一声“大舅”,而后又依次跟后面走进来的男人们打招呼,从“二舅”喊道“七舅”。 唐希恩虽然没跟着喊,但也赶紧将放在鞋柜旁的男士客拖拿出来给他们换。 其他的舅舅还在拖鞋换鞋,为首的大舅打量唐希恩几道,问傅时御:“这位是小御的媳妇儿?” 傅时御还没说话呢,站在旁边换鞋的梁书仪赶紧否认:“不是不是,就是女朋友。” 傅时御白了梁书仪一眼,揽着唐希恩站到众人面前:“各位舅舅,这位是我未婚妻唐希恩。” 梁书仪一听,尖声道:“什么未婚妻?我同意了吗?” 说着,就拉着自己的大哥要解释,结果大舅却没理,反而是拍了拍傅时御的肩膀,又看了眼唐希恩,笑道:“结婚的时候,舅舅们一定来给你捧场!” 梁书仪还想跳脚,大舅突然变了脸色,朝屋内吼道:“傅正邺呢?傅正邺来了没有?” 傅正邺这才笑着从客厅走过来。脸上虽然挂着笑,但却看得出笑里带着畏惧。 “大哥二哥过来怎么也不跟我打声招呼,我好安排车子去接你们。”傅正邺说得客气。 大舅却没跟他客气,口气很差地问:“听说你昨晚揍了我妹妹?” 说着,就招呼跟在后头的弟弟们:“过来这边坐。” 于是,一杂眼的功夫,七个人把客厅那套4+2+1的沙发坐满了。 傅正邺尴尬地站着。 傅时御见状,赶紧去搬了快餐椅过来让他坐,唐希恩也去搬了一块让梁书仪坐。 傅正邺坐在电视前,面对着坐在沙发上的梁家七兄弟和梁书仪,这场面让傅时御觉得莫名熟悉。 可不就是刑事法庭庭审时的座位排列吗? 法官和陪审员坐在被告人面前,公诉人和被告律师坐在两边。只不过傅正邺今天没有自己的代理律师,两边坐着的都是等着教训他的妻舅。 而妻子梁书仪,正双手抱胸,扬着下巴睨他。 唐希恩和傅时御两个后辈不好掺和长辈的事儿,本想回房回避,但傅正邺不让,非得让他俩留着。 大约是怕梁家兄弟一会儿要揍他,至少儿子在场,还能帮忙拉着。 于是傅时御就带着唐希恩坐到了落地窗前的躺椅上,俩人挨着坐,屏息地看着客厅内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中文吧 大舅喝了茶,首先开口:“说吧傅正邺,你昨晚为什么要打我妹妹?” 傅正邺脸色挺不好的,毕竟被这么多人看着,感觉一点不输昨晚在宴会上,被傅老爷当众斥责的屈辱。 见他不吭声,二舅接着问:“你这叫家暴你知道吗?这是要抓进去蹲局子的你知道吗?” 三舅:“你是不是以为老婆是自己的,所以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四舅:“你这么厉害,怎么不上天呢?” 五舅:“你这么有本事,出去混个总统当当呀?在家跟老婆横,算什么男人?” 六舅:“一般也就没本事的,在其他地方受了气的,才回家跟老婆横!” 七舅:“看着是斯斯文文的,倒没想到这么野蛮,这种人还跟他过什么日子?趁早离了!” 傅正邺:“……” 傅时御:“……” 唐希恩:“……” 梁家兄弟一人一句,轮番把傅正邺骂了两个小时。 一开始还算文明,说到后面,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 傅正邺没办法,到最后只能跟梁书仪一再道歉。 可梁书仪不接受,说一定要离婚,且还指了指和傅正邺坐在一起的唐希恩,说:“喏!我律师都找好了!我这次是一定要跟他离婚!什么玩意儿!” 梁家兄弟也没拦着,大家都挺乐见其成的样子。 大舅对梁书仪说:“本来我们是打算,如果你还要跟他过,我们就把他打一顿给你出气。你现在既然要离了,那我们就不动手了,反正也不需要我们教育了。以后他再找的老婆挨他拳头,也跟我们没干系!” 对这样的局面,梁书仪满意极了,起身招呼道:“你们在这里等我,跟我回傅家老宅收一下东西,我明天要跟你们一起回老家。” 说着,就进客房收拾个人物品去了。 她昨天就住一晚,没什么东西,换下来的衣服,唐希恩已经给她洗干净了。她拿袋子装好自己的那件旗袍,拎着就出来了。 她招呼自家兄弟走。 傅时御和唐希恩送客,临走前,梁书仪还交代唐希恩,礼拜一跟自己的合伙人商量好,立刻给她答复,她要立刻启动离婚程序。 说完,笑着与自己的兄弟们离开了。 那副决绝而又潇洒的模样,哪像个要离婚的女人,倒像个富豪老公死了,自己立马继承亿万家产的豪门太太。 反而是坐在客厅的傅正邺一张脸丧到彻底,也没跟傅时御及唐希恩打招呼,甩着脸也走了。 门关上。 傅时御去收拾客厅的茶具,唐希恩也默默拿出吸尘器清理客厅,俩人谁都没说话,沉默地把家里的一切恢复成原样。 唐希恩洗了个手出来,就见他一个人躺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双臂枕在脑后,望着窗外夏日的夜空,不知在想什么。 唐希恩叹了叹气,走上前,垂眸看着他。 他也看她,无奈了地笑了下,手一伸,顿时就将她拉到怀里,俩人挤在那张小小的躺椅上。 291 矛盾与暖心 - 暗糖难防 - 霏倾 291 唐希恩窝在傅时御怀里,手把玩着他的手指,安慰道:“也不是说要离就能离得成,即使起诉到法院,法庭第一次都会尝试调解。你爸妈现在各自气头上,过阵子气消了,想起彼此的好,就会和好的,别担心。” 傅时御点着头,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把父母闹得这么僵的原因告诉唐希恩。 考虑了半晌,想到这件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与其让唐希恩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还不如自己告诉她。 思及此,他抱紧了她,几句话把那天的混乱和矛盾提了一下。 怀里那个原本还淘气地动着身子的人儿,顿时就不动了,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 傅时御心里一个咯噔,捧起她的脸,观察她的脸色:“你没事吧?” 只见她眼神闪着寒光,冷冷地看着他。 那寒气把他整个人都给拢住了,细细密密地钻进毛孔里。 傅时御解释:“其实我没理,连饭都没吃就离开了。” 唐希恩仍是寒着脸看他,半晌后,发狠捶了一下他的胸膛,气道:“哪有你们家这样的啊?你都有女朋友了,还给你订婚?到底欺负谁呢?” 说着就从他身上翻下来,往房里走。 傅时御以为她要收拾东西离开,吓得半死,忙追过去,从身后抱住她:“都是我妈一个人在胡闹,没人答应,这不你看,她不仅被我爷爷骂了,还被我爸给打了。” 他紧紧箍着唐希恩的身体,唐希恩挣扎几下无果,可又实在太气,唯有发狠骂他: “这件事情你也有不对!不管你妈想怎么搞,你都应该把她的思想工作做好!但你有为了让我融入你们家而做到这点吗?我自认我已经努力了,对你爷爷、甚至对明着暗着都要嘲讽我的你妈,也做到客气有礼!可事实是怎么样?你妈还是没办法接受我!甚至可笑到单方面帮你你订婚?可见她有多讨厌我!” 傅时御头皮发麻,本就因为父母闹离婚的事情而心烦,眼下唐希恩又这样生气,他感觉心力交瘁,无力地看着唐希恩,试探:“那你现在要我怎么做?” 他都已经做好唐希恩闹分手再去哄她的准备,可唐希恩却提都没提分手,只是恶狠狠道:“你以后不要再让她住我们这儿了!我不想看见她!” 分手警报解除,傅时御顿时松了一口气,连连承诺:“行!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让她介入我们的生活!” 虽然他这么说了,唐希恩还是有点不爽不爽的,气呼呼地转身回了房间。 傅时御跟进去,见她拿衣服准备洗澡,殷勤地问:“你今天累了,泡个澡吧?” 见她没反对,傅时御便去浴室放水。 . 唐希恩泡在水里,正闭眼敷着面膜,感觉到水波微漾,便就知道傅时御下来了。 果然,下一瞬,那人在水下的腿就缠上了她的。 她没好气地抬起眼皮,睨着他,用眼神警告他。 他笑,兀自往自己身上泼着水,闲扯道:“你晚上吓到了吧?别说是你了,就是我爷爷想到我妈妈的娘家兄弟都要头皮发麻。” 唐希恩复又闭上眼睛,后脖子顶在浴缸的按摩垫上,头往后仰着,冷嗤一声:“虽然你妈讨人厌吧,但她娘家兄弟没做错啊。妹妹被欺负了,当然要替她出头了!要我说,你那些舅舅还都是文明的,你是没见过娘家兄弟把姐妹配偶打到残疾,把小三打到不孕不育的案子。” 傅时御:“……”免费中文 他心生感慨:“还好你没亲兄弟……”话说一半,突然想到滕仲谦那张笑里藏刀的脸,顿时也是头皮一紧。 傅老爷住院那几日,他陪夜的时候,老人家交代过几次,滕仲谦这人不!能!得!罪! 滕仲谦的大女儿!也!不!能!亏!待! “我没亲兄弟怎么了?难道你还想跟你爸一样,给媳妇甩巴掌?”唐希恩冷笑着问。 傅时御回神,干笑道:“哪能呢……我给你甩巴掌还差不多……” 话说着,一个倾身,把脸凑到唐希恩面前,拉起她泡在水里的小手,往自己脸颊上贴:“来,我给你打,你别生气了行不?” 唐希恩不理他,想缩回手,他这次倒没跟她较劲了,只是等她的手泡回水里了,又趁势在水下抓住她的手。 人凑近,在她耳畔间低沉着声音,问:“不打上面?那打下面?” 唐希恩顿时脸红到脖子,一把推开他,还用脚踢他:“滚下去冲澡!看到你就生气!” 傅时御笑嘻嘻的,双手掬起水往她身上泼,泼了几下,突然从水里站起身,吓得唐希恩尖叫一声,别过脸去。 . 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加上梁书仪走了,家里又恢复以往的清净,唐希恩心情好多了。 出去外面吹头发的时候,看见厨房的灯亮着,她便上了台阶,透过透明的厨房门看了几眼。 傅时御正在里头煮着什么东西。 这一看,她顿时发现自己肚子有些饿了。 晚上在李妙莲那边吃得早,加上回来后,接连干了两次活,且晚上的气氛一度很紧张,所以她肚子饿得早。 她一边期待着傅时御的宵夜,一边去落地窗那边吹头发,等头发吹好,再过去厨房一看,便看见灶台边正放着两个汤碗,傅时御正往里面倒什么。 唐希恩这就知道有的吃了,赶紧把手上的吹风机拿进屋子里放好,又把已经吹干的长头发夹起来,一会儿吃宵夜方便。 再回到餐厅,傅时御已经把夜宵端出来了,笑着招呼她过去吃。 她走上去一看,是姜丝煮牛肉羹。 牛肉切条、抓了生粉,下水煮上两滚,然后热热地往放了姜丝的碗里淋,那鲜甜的、浓稠的牛肉汤撞上姜丝,带出了极度的鲜味。 这是港式的做法,唐希恩可喜欢了。 炎热的六月,吃着滚烫的牛肉,吹着空调,跟吃火锅一样刺激。 唐希恩吃了满满一大碗,吃得身上又腻出了汗、双颊绯红,姜丝把体内的寒气都逼出来,牛肉把空荡荡的胃填满,热热的汤水暖了心,也带走了心底的不快。 她心情好起来,看着坐在对面的傅时御,甜甜地笑道:“看在你为我做了这么一碗好吃的夜宵的份上,订婚那事儿就暂时不跟你计较了……” 傅时御知道目的达到了,得以地笑着。 “但是!”唐希恩顿住,神色颇为严厉地看着他。 292 相互扶持 - 暗糖难防 - 霏倾 292 傅时御试探:“但是什么?” “但是你以后要如何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唐希恩声色严厉,“万一还有下次呢?以后你妈再用类似的方法硬把你和简宁凑一起,你躲得了一次两次,躲得了一百次吗?” 在她看来,出现问题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该如何面对、日后如何规避。 “那还不简单?”傅时御咧嘴一笑,抓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十指相扣,“我们赶快结婚,我妈不就没法子再乱点鸳鸯谱了。” “我跟你说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唐希恩:“……” 见事情没个解决的好办法,且傅时御还在这令人心烦的关口坑婚,唐希恩又气又无奈,也不想跟他多说了,起身回房。 . 傅时御收拾好碗筷,也回房,见房里关着灯,唐希恩已经躺下,他去洗手间洗漱了一下,也上床挨着她躺下,把她拥入怀里。 黑暗中,谁都没有说话。 见她不抗拒自己的怀抱,他还有些紧张的心情稍稍松了一些,认真道:“我承认我确实没有在我妈接受你这件事情上做过任何努力,因为我总觉得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就行,不必征求她的同意,所以一直没把这个问题看得太严重。这点是我的错,我会找机会跟我妈好好谈一谈。” 唐希恩闭着眼睛,淡淡道:“你错了。两个人的结合是两个家庭的事,不是我们自己的事儿。如果你孑然一身也就罢了,可不是,你背后是整个傅家和傅氏集团。你的不以为意,在一定程度上,会让你妈误以为你并不会真的去反抗她为你的婚事所做的一切。” 傅时御倒是没想到唐希恩观念还挺传统。 这样的传统,他其实很喜欢。 他抱紧了她,亲了一下她的耳廓,低低道:“是我的错。之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我爸妈那边,我会跟他们沟通好。” 其实只要告诉傅正邺夫妇,唐希恩是滕仲谦的大女儿,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滕仲谦是连傅老爷都不想得罪的人,何况是梁书仪和傅正邺。 但料到唐希恩不会喜欢以这种方式得到认可,故而傅时御也就不打算让父母知道唐希恩与滕仲谦的关系。 就在他想着要用什么方法令父母接受唐希恩时,怀里的人儿动了动身子,回过身抱住他,声音软下来了:“这个事情我也有错,没有早点提醒你,没有早点解决。现在我们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那这个事情就过去了。” 她声音有点沉,不等傅时御说话,又说:“还有你爸妈离婚的事情,你也别太担心了,有我呢!” 傅时御轻轻“嗯”了一声:“我刚才做夜宵的时候就想好了,不想操心他们的事情了。我现在该在意的是我们这个小家。” “我也是。”唐希恩说,“我刚才泡澡的时候也想好了。” “哈哈,”傅时御笑,“你泡澡的时候,不就是我做夜宵的时候?这么巧?心有灵犀呢?” 说着,翻身将她锁在怀里,庆幸道:“还好你没有因为这件事闹分手。” 唐希恩失笑:“我对你的爱,不会被这种事情影响的。”千军万马 傅时御放心了,五脏六腑因为她一句“我爱你”而暖成一片,父母矛盾带来的心头上那朵乌云,瞬时被驱散得干干净净。 简直是拨开云雾见青天。 他抱着她,什么都没做。俩人就那样暖心而又紧密地拥抱着彼此,即使很累了,但谁都没有睡意,反而因为刚化解了一场小矛盾而满心激动。 唐希恩一直在分析如何操作,能让傅正邺夫妇离不了婚,听得根本不想父母离婚的傅时御频频点头,感慨:“还记得我说的那句话吗——俩个人之所以要在一起,就是为了在另一个人倒下的时候扶起他。现在我快倒下了,而你把我扶起来了。” 说罢,还作可怜状,往唐希恩怀里窝去。 唐希恩捂着嘴巴笑了片刻,说:“其实就是‘相互扶持’啦!四个字不说,你非得整那么长一句,磨磨唧唧的。” 傅时御:“……” 他觉得自己从唐希恩嘴里,永远别想听什么甜言蜜语了。 . 前一晚俩人都睡得晚,第二天还是被傅时御的手机震动吵醒的。 梁书仪来了电话,说自己和兄弟们乘坐下午的航班回老家,要傅时御安排车送他们去机场。 傅时御本就想跟梁书仪好好谈一谈,便应下了此事。 他出门后,唐希恩也起床了,自己做了点东西吃,收拾了一下家里,接着去楼下的生鲜超市买菜,准备做晚饭。 傅时御七点多才回来,正坐在客厅边看Kindle边等他回来吃饭的唐希恩,忙去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见他脸色不错,唐希恩放下水杯后,挨着他坐下,问:“都上飞机了?” 傅时御捏了捏她满是胶原蛋白的小脸蛋,笑了一下:“是啊。我妈好些年没回老家了,这回估计要在那边住一阵子。”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继续道:“我跟她说好了,她答应不再干涉咱俩的事情。简家那边她会去解释。” “那就好,”唐希恩也伸手掰他的脸颊,“你是怎么跟她说的?” “我就把你骨折那段时间,咱俩住在一起,我半夜胃疼得晕倒,你是怎么照顾我的跟她说了一下。” “就这样?”唐希恩有点不相信,“你妈明显不像这么好哄的人啊……她难道没有觉得我是为了接近你,才故意照顾你?” 傅时御:“……” 梁书仪还真这么想了。 可傅时御当然不可能说这些了,转而道:“我还告诉她,我背着你买民宿,你知道后,立刻拒绝了交易,自己卖房子偿还贷款,还因为这件事要跟我分手。” 唐希恩这就知道了,这大约就是打动梁书仪的地方。到底还是怕自己的儿子的钱被别的女人掏空了。 她笑得无奈:“所以你能理解为何我当时那么生气你背着我买民宿的事情吧?这关系到我在这段关系里的地位。女人靠男人,当然要比自己奋斗来得轻松一些。但长远来看,一段关系要平衡,最好是比肩而行。” 傅时御点点头:“我妈当初嫁我爸时,也曾因为娘家家世不如傅家而被百般阻挠过。其实她是最能理解你的人,所以我今天一劝,她就全都明白了。” “其实我挺好奇的,”唐希恩支着下巴看他,眼神锐利,“在你们这种清高的OldMoney眼中,我又穷又有野心,你是怎么打消你妈的顾虑呢?” 293 和谐 - 暗糖难防 - 霏倾 293 “哈?”傅时御讪笑,“你怎么知道我妈觉得你有野心?她可从来没在你面前说过这俩字。” “别打哈哈!”唐希恩戳了戳他的胸膛,“快说!你到底怎么跟你妈说的!” “我也没怎么说。我就让她扪心自问一下,当年嫁我爸,也是因为贪他的钱吗?她立即就否认了,红着眼眶说,她当年是真爱他。然后我就趁机反问她,真爱会发生在她身上,为什么不可能发生在你身上。难道自己的儿子真有那么差吗?除了钱,都没办法靠其他东西吸引到一个真爱自己的女人?” 唐希恩一听,颇为欣慰地点着头:“然后呢?” “然后她就说不会再反对我们了!” 唐希恩顿时就笑了,朝傅时御竖起大拇指和小拇指:“你666啊!一箭双雕、一石二鸟!你妈不仅想开了我们的事儿,还想起自己当年和你爸是真爱了吧?” 傅时御赶紧抓住机会讨好她:“我也是从你这儿学的!唐老师教导有方!” 唐希恩被他逗得哈哈直笑,爬到他后背,双臂搂着他的脖子:“为师饿了,徒儿背着为师去吃饭吧!” 傅时御回头亲了亲窝在自己颈间的小脸:“下次我晚回来,你可以先吃,别像我这样把胃饿坏了。” “你也是。” 傅时御又亲了她一下,双手托住她的屁股,轻轻松松地把她背起来,走去餐厅。 客厅和餐厅就几步路的距离,傅时御背着她,还能聊上几句:“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说着,还故意掂了掂自己的手臂:“感觉至少胖了五斤!” “唔……”唐希恩想了一下,笑得很开心,“胖了八斤!总算是把去年瘦的那几斤给吃回来了!” 傅时御把她背到餐厅,稳稳放到餐椅上,自己则坐到她对面,这才笑道:“胖点好,你之前那阵真的太瘦了。” 去年民宿出事儿那几个月,她整个人都瘦脱相了。他看着挺心疼的,便去买各种营养粉给她补充能量,她倒也照吃,可就是没什么效果。 眼下俩人生活平顺喜乐,她事业稳中有升,人的状态好,体重和身体果然都养回来了。 可见安稳的生活,对健康有多重要。 . 唐希恩晚上做了白灼秋葵、醋溜白菜、清蒸东星斑、番茄炒蛋、苦瓜花蛤汤,都是傅时御喜欢吃的菜色,而且很适合炎热燥气的夏天。 她先给傅时御盛了一碗汤:“你今天还没吃饭,先喝汤润润肠胃。”说着,又起身给他盛饭。 “嗯。”傅时御倒也不隐瞒,“饿死了快。” 他睡醒就出去见梁书仪了,早饭午饭都没吃。见到梁书仪时,已经是午后,梁书仪早就跟兄弟们吃过午餐,他也就没凑上。 为了节约时间谈话,他简直连水都没喝多,期间一直在做梁书仪的各种思想工作。 梁书仪这人其实顽固又拧巴,傅时御跟她谈了三四个小时,才把事情谈好,哪是跟唐希恩轻描淡写的那么几句话? . 唐希恩给他夹了一块鱼,还细心地沾了一些盘底的酱汁:“你空腹,先吃点蛋白质垫底。”炫书文学网 “好。”傅时御听话地喝了汤、吃了鱼,然后开始吃米饭。 俩人住在一起,很多习惯都会相互影响。 傅时御原本吃饭是不说话的,现在也变得吃饭会聊天了:“你明天回所里,要跟合伙人商量我妈的离婚案?” “是啊。”唐希恩咽下口里的食物,“我们的规矩就是这样的,所有案子都要三个人一起商量过,才决定接不接。” “汪沅不是回去当月嫂了么?” “嗯?”唐希恩一下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猜到傅时御在取笑汪沅因为初恋女友生二胎回去探望的事情,笑道,“他说晚上就回来。” “怎么?被人家老公赶出来了?做不成‘月嫂’了?不对,这应该是‘月叔’啊。” 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唐希恩哭笑不得:“当然不是了。阿沅本来就只是回去探望一下,怎么可能被赶出来?还有什么月嫂月叔的,你别乱说。” 傅时御冷哼一声,继续吃饭。 唐希恩见他汤碗见底,又给他添了一些:“阿沅这人挺好的,很讲义气,你不要老是对人家意见那么大了,人家也没怎么你。” 她不知道,傅时御对于出现在她身边的异性总是很不放心,总觉得那些人都会喜欢她。就好比他原先跟黎韬关系还行,后来因为知道黎韬喜欢她,而跟黎韬差点翻脸。 不对,已经是翻过、和好、又翻,再和好,如此幼稚地循环着。 傅时御当然不会告诉唐希恩这些事情,故而她此时这么说,他也只是不屑地哼了哼。 男人心海底针啊! 唐希恩断然是不清楚他这些小心思的。 她很少去琢磨感情和男女间的各种小九九,因为实在是太忙了,且脑子平时都被各种案子、各种法条装满了,根本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空间去想这些。 还好傅时御也不是那种敏感的男人,需要她去猜测、去照顾心思。 他不爽的时候,也挺会骂她的,她到现在都记得,他发起狠来,能把她骂哭。 但这样,比闷在心里给臭脸的男人好伺候多了,这点他们俩倒是很合拍的。 不仅是精神上、性格上,就连那个,俩人都很和谐。 这大概也是恋爱一年了,都挺顺利的原因。 想起这些,唐希恩脸上就露出了难以名状的笑意。 坐在对面的傅时御,见她刚说完汪沅的事儿,就笑得跟个花痴似的,一秒钟醋精上身,不爽不爽地问:“笑什么呢你?” 唐希恩正喝汤,斜了他一眼:“笑你性格也挺直接的,看谁不爽都毫无顾忌地表现出来。” “不然呢?都看他不爽了,还得给他好脸?”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前突然又闪过滕仲谦那张笑里藏刀的脸,轻咳一声,纠正道:“嗯,有那么一个人是例外。” 他这么说,唐希恩自然要问:“谁啊?” 294 今年十八 - 暗糖难防 - 霏倾 294 傅时御这么说,唐希恩自然要问:“谁啊?” “滕院长。”傅时御随口问了一句,“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乍一听这名字,唐希恩一愣。片刻后,眼里仿佛有两点微弱的星火,只是转瞬又消失在眼波深处。 她耸耸肩,唇角一侧勾了勾,笑得颇无奈:“他对我释放了善意,对我来说,是好人。只是他有些观念吧,以我目前的年龄和经历,暂时还没办法认同。” “他是你们这个领域的泰斗人物,他说的话,提的意见,你们这些后辈,难道不应该言听计从?” “言听计从的人有,但我这种追求真理和正义的人也不少。” 傅时御笑:“追求真理和正义?这不就是——拧巴么?” 唐希恩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你慢慢吃,我去切点水果一会儿吃。”说完,就起身进厨房了。 傅时御对饮食很讲究,每天都要吃一定数量的蔬果、喝一定数量的水,甚至早晚各一杯生牛乳。 唐希恩跟他住一起久了,习惯也慢慢被他影响,现在很少吃垃圾食品,很注意水分和维生素的摄入。 彼时是六月份,应季水果就那么几款。 唐希恩洗好专门切水果的砧板和水果刀,转身从冰箱拿出半颗西瓜,去了皮,开始切块。 她以前吃西瓜都是直接对开切,然后一片片拿起来啃,所以和傅时御住一起后,切给他吃,也是如此。 结果傅时御嫌弃这种吃法不优雅,说是会沾得手上、脸颊到处都是西瓜的汁,一定要她切块、装盘,配上叉子。 众所周知,西瓜由于圆形的关系,要在不浪费边角的情况下切块挺麻烦的。 唐希恩一开始挺不乐意的,骂他“公举病”,后来架不住跟他鹣鲽情深,不仅愿意切块,还买了一个切心的小工具。 从此之后,傅公举吃的西瓜不叫西瓜,那是一颗颗火红的心。 . 切好西瓜,唐希恩又剥了一些“妃子笑”荔枝一起装盘。 西瓜较寒、荔枝性温,两者一起搭配食用,刚好中和。 食物和蔬果的搭配,她以前不讲究,总觉得优质肉蛋鱼和维生素都有就够了,结果跟傅时御住久了,因为他讲究,她也跟着学了不少营养搭配方面的知识。 她把水果端出去的时候,傅时御刚吃好饭,正自己收拾桌上的碗筷。她把水果端到客厅,也过去一起收拾。 俩人一起收拾好餐厅和厨房,唐希恩去洗澡,傅时御去书房处理了点事情,待唐希恩洗好澡了,他再进去洗。 他洗完出来,唐希恩正好吹干头发,俩人这就亲亲密密地窝在沙发里。 傅时御靠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唐希恩脑袋枕着他的大腿看Kindle,时不时扬起脸,张开嘴巴,接住他叉到她嘴边的水果,偶尔听到自己感兴趣的财经新闻,也会和他聊上几句。 唐希恩和一般女孩不一样,她虽然也研究化妆护肤、穿衣购物,但她在这方面只花很少时间,并不沉迷。然后也不太追星,不怎么了解娱乐圈的事情,倒是每天都要关注时事政治、财经方面的新闻。 这大约与她的工作有关。 故而在个人兴趣上,她显得有些男性化,却也因此在很多方面与傅时御有着共同语言。 网上曾流传一个说法——如果不是为了生理需要和繁衍后代,男人更喜欢和男人玩。 如果傅时御也是这么想的,那唐希恩就是一个可以满足他生理繁衍需求、依恋需求外,还能跟他碰撞出精神火花的可男可女的双面体生物。 真真是验证了那句话——爱情,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 周一,唐希恩跟合伙人商量了一下,大家都同意接下梁书仪的离婚案。 其实他们创所至今,就没拒绝过任何案子。案子都嫌不够了,还怎么会拒绝呢? 唐希恩跟傅时御说起的时候,傅时御问她要怎么操作,她说在傅正邺夫妇冷静好之前,暂时先拖着。如果拖一阵子,梁书仪仍是执意离婚,那他们就只好赴美国一趟,向美国的法庭申请对傅正邺个人财产的调查取证与分割。 或许到那一步,根本不想被梁书仪分走一半家产的傅正邺,会想办法稳住婚姻吧。 傅时御觉得可行,唐希恩便就交代林雨若可以准备代理人协议,寄给远在南部的梁书仪签署后回寄。 周五的时候,傅老爷突然打电话过来,说傅正邺已经回美国了,老宅怪冷清的,要傅时御带唐希恩回老宅过周末。 于是周六早上,傅时御和唐希恩收拾了简单的换洗衣物,回傅家老宅去了。 六月的北方城市,天空是澄澈的蓝。 四合院的院子里,假山、水池清澈有余,四周栽种着枣树和柿树,寓意“早生贵子、事事如意”。 夏日的风,从外院穿进内院,带来丝丝凉爽。 唐希恩穿着白色圆领无袖衬衫、宝蓝色掐腰丝质长裙,优雅而又十分有气质。 她拎着给傅老爷带的水果、傅时御提着俩人的行李袋,一起往内院走。 傅老爷正坐在客厅看电视,远远见他们过来,忙从里头走出来,热情地迎上来:“哎呀,小唐来了呀!快请进快请进!” 说着,把唐希恩带在身边,却看都没看傅时御一眼。 傅时御跟在后头,不满地问:“诶我说,爷爷您怎么没跟我打招呼呢?您是不认得我了还是怎么着?” 傅老爷回过头来白了他一眼:“你就跟我打招呼了吗?”这边说得气呼呼的,那边脸一转到唐希恩面前,又笑得慈祥和蔼了。 傅时御还在后头抗议:“我这年纪,不跟您打招呼,一般就是觉得不用麻烦。可您这个年纪,不跟我打招呼,我会担心您又不舒服了啊……” 大意就是不跟孙子打招呼的老头儿,很有可能脑子要不清醒了。 傅老爷听出他的意思,人刚上了一两步台阶,气得转过身来,狠狠打了他肩膀两掌。 傅时御刚好站在低两级的台阶下,被这一打,顿时也不敢再叽歪,揉着被打疼的肩膀,一脸不忿地跟着他们。 傅老爷转过身去,对着唐希恩又是一阵笑,轻拍着她的手背,摇头无奈道:“跟我这不像话的孙子过日子,难为你了吧?” 唐希恩刚想回答“是啊,嘴巴特别坏,经常气得我不要不要的”,但转念一想,老人这哪里是真的在说自己孙子不好呢? 这明摆着就是自己不好意思夸,要借她的嘴巴来夸而已。 思及此,唐希恩那凝在舌尖上的话赶紧咽下去,转而说:“不会的,他很好,我跟他在一起很开心、很幸福!” 爷孙俩一听,脸上都笑得特别欢。 倒是唐希恩自己有点不好意思。 .爱上文学网 傅时御陪傅老爷下象棋,唐希恩就在一旁看电视。 十二点的时候,佣人来说可以用餐了,三人这就移步餐厅。 用来宴客的长型餐桌上,摆满了十几道菜。 最中央放着炭火铜锅,里头的水滚烫着,旁边放着一盘切得薄如纸的羊肉片及两三碟酱料。 而每个人餐位上,都有一套金灿灿的银镀金碗。碗下带着一个同样材质的小端盘,同样材质的金属盖子盖着,看不见里头是什么。 桌上,还有水晶肘子、抓炒鱼片、油门大虾等荤食,以及几碟当季蔬菜。 看着这一桌子丰盛的老北城菜,唐希恩疑惑:“还有其他客人吗?” 傅老爷爽朗大笑:“没呢!就咱们三个人一起吃!” 唐希恩扶着傅老爷坐到主位,自己走过去挨着傅时御一起坐下,笑道:“像过节一样,谢谢爷爷的款待。” 傅老爷也笑:“我傅家的孙媳妇儿回家小住,这不是过节是什么?” 一句话逗得唐希恩和傅时御都笑起来。 傅老爷招呼大家吃饭,唐希恩拿下手边那个金灿灿的盖子,一看,原来是黄焖鱼翅。 汤水色泽金黄浓稠、鱼翅成丝条状,随着盖子的掀开,浓汤的香气扑鼻而来。 唐希恩拿起配套的金色汤匙尝了一口,汤头醇厚、又鲜又滑,入口直沁心脾。 “这个汤好喝诶!”唐希恩小声对傅时御说。 傅老爷听见了,爽快道:“小唐喜欢这个汤是吗?那以后逢一三五,我都让厨子熬好了,给你们送到公寓去。” 唐希恩刚想说“不用不用”,傅时御就笑了:“爷爷,这汤再好喝,一礼拜喝个三天,您受得了啊?” “东西对身体好,受不了也要喝!” 说到“对身体好”,老人家眼睛在唐希恩纤瘦的手臂上转了一圈,又道:“小唐现在中午是在所里吃饭?” 唐希恩点头:“是啊,我们上班时间是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中午就一小时用餐时间。” “那你中午都吃些什么?” “就叫外卖啊,现在外卖软件挺方便的。” 老人家脸色一下变得十分严肃:“那不行!总吃外卖怎么行呢?礼拜一开始,我让老宅的厨子把饭做好,送到所里给你吃!” 唐希恩:“……” 傅时御正喝汤,回了一嘴:“所里又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其他律师和助理的,您让她一个人在那边吃家里送来的饭,那多不好意思啊。” 唐希恩忙点头附和:“是啊是啊,我们中午都是大家一起叫餐一起吃饭的。” 傅老爷这就没说话了,毕竟要准备数十人的午饭,那老宅的厨子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老人家有点糟心了,念叨道:“接下来得要孩子了,身体得好好调理才行,天天吃外面的东西怎么行呢……” 唐希恩:“……” 傅时御:“……” 见俩年轻人都没吱声,傅老爷又问:“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御儿也老大不小了,得结了!” 傅时御不满道:“爷爷您瞎说什么呢?我二十八好么?” 唐希恩:“……” 傅老爷一记眼风飞过来:“你怎么不说你十八?还没到法定年龄?” 傅时御讪笑:“我心理年龄十八!其实也还不适合结婚!” 傅老爷这就以为是傅时御不想婚、不想负责任,逮着他骂了一整个午饭的时间。 而唐希恩那边,有人替她挡枪,她吃得专心又开心。 - 吃好午饭,把傅老爷送去午睡,傅时御的耳根子这才清净下来,脑袋枕着唐希恩的大腿,刷着设计所的官方微博打发时间。 唐希恩吃得挺饱的,这会儿也不想吃任何水果,就这么干坐着看电视,时不时跟傅时御聊两句。 电视上正播放一部青春恋爱剧,唐希恩比较少看这种片子,看了一点,频频露出姨母笑。 看了一会儿,傅时御也收起手机,跟她一起看起来。 屏幕上,男女主躺在学校操场的草地上看星空、聊人生,不知道怎么的,男主突然撑起身子,吻住了女主。 看到这一幕,唐希恩脸倏地一红,有些不自在,正想等电视那边亲完了,再把视线移过去,突然感觉有人捏了自己的腰一记。 她垂眸看傅时御,脸上绯红未消:“干嘛?” 傅时御仰着脸,认认真真地盯着她,深邃宛如星辰的双眸,此时看起来更是像点了两团火焰的明亮。 他用食指点了点自己薄薄的嘴唇。 唐希恩:“嗯?” “你亲我一下,像电视上那个男的那样。” 唐希恩:“???” 她当他在说胡话,没搭理他,抬眼又看电视去了。 傅时御又捏了她腰间的肉一记,催促:“快点,像那男的亲那女的那样亲我。” 内院时不时有佣人来回走动,傅家的佣人有好几个,有时候是会突然出现在内院里的。 唐希恩才不敢在这种情况下吻他,便就不理。 结果,傅时御还来劲了,威胁道:“快点哦!不然我要把你抓去‘睡午觉’了!” 因为太了解他,知道他口中的“睡午觉”绝不是字面上的“睡午觉”,唐希恩无奈,只得捧着他的帅脸,低头轻轻点了一下。 本想着点这一下下就算了,可刚要抬起头,就被他的大手摁住后脑勺,动都动不了。 结果……可想而知。 唐希恩快喘不过气了,推他,他不为所动,似乎很享受。 正在唐希恩打算拧他时,忽然从外院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 295 晚上出去嗨 - 暗糖难防 - 霏倾 295 “时御哥,你回来啦?我来找你啦!” 是顾燃的声音。 傅时御这才放开扣着唐希恩后脑勺的手。 唐希恩涨红了脸,快速坐直身体,顺手从旁边的纸巾盒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巴。 刚擦好,顾燃就冲进来了,看到她,愣了一下,神色不太自然道:“唐姐姐也来了啊。” 唐希恩抿唇点头:“顾燃你好,吃过饭了吗?” “吃啊!”顾燃大喇喇往傅时御他们对面一坐,“时御哥今天几点回去?” “我们晚上住这儿,明晚才回去。” 顾燃一听,开心道:“好耶!走!晚上一起出去嗨!” 傅时御朝他使眼色,顾燃这就懂了,赶紧闭嘴。 唐希恩将这俩人脸上的小伎俩全看在眼里,无声冷哼一记,扬起笑,问顾燃:“晚上要出去哪里玩?可以让我跟吗?” 顾燃支支吾吾:“……也没去哪里玩……就是去喝茶嘛!” 老宅附近的后海边很多茶馆,但那片区夜里同时也挺多小酒吧。唐希恩这就知道了,傅时御跟顾燃,以前没少去附近的酒吧玩。 想来也是,爱玩的顾燃这么粘大自己七八岁的傅时御,肯定是因为傅时御会带他玩,更甚至,说不定带顾燃进入娱乐场所的灵魂导师就是傅时御。 甚至她看顾燃现在这样儿,都能想象出年轻时候的傅时御什么样儿了。 唐希恩决定晚上来严刑逼供一波。 .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看着顾燃,傅时御口气不太清爽,明显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燥郁,“毕业证拿到了吗?” 顾燃干笑一声:“提这茬干嘛?这都啥年代了,毕业证能顶啥用?我现在手里管着几千号人呢!” 傅时御:“……你要没你爸,你这种高中毕业的文凭,只能去当保安!” 顾燃不服:“当啥保安?我可以去酒吧卖酒啊!凭我这颜值这身材,我一出道,必然是头牌!到时候那些老姐姐们都来点我酒,我一晚上卖出个几十万,自己抽个几万,赚翻了!” 说完,自己大笑起来。好像在讲什么伟大事业一样。 傅时御:“……” 唐希恩:“……” 傅时御怕顾燃再说下去会泄底,白了他一眼,嫌弃道:“行了行了,没事儿就回去睡午觉!多睡觉补脑子!” 顾燃这会儿倒是把脸上的兴高采烈收起来了,焉儿道:“我现在回不去……” “怎么了?” “我姑丈和我姑在呢!俩人吵半天了,我受不了就跑出来了!” 唐希恩一听,下意识问:“你说的姑丈是滕院长?” “是啊!”顾燃没劲道,“好像说要离婚!” 傅时御:“……” 唐希恩:“……” 傅时御先回过神来,起身招呼顾燃:“来,我跟你过去看看!” 转头又对唐希恩说:“一会儿顾大爷受不住,跟我爷爷似的。我赶紧过去看看,以备不时之需。你在这边看电视。”美丽 “嗯嗯。”唐希恩应下。 她虽然好奇,但也知道顾家的事情不是自己能去掺和的,所以很自觉地没有提说要一起去。 . 傅时御跟顾燃走出傅家四合院,却没立刻进隔壁顾家的大门,转而走向街道。 顾燃问:“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不是说要去我外公家么?” 傅时御没答,看了眼四周,确定没熟人,拉着顾燃走到一旁,压低声音:“你姑丈和你姑姑为的什么事情闹离婚?” “好像说是我姑丈找别的姑娘被我姑姑逮到了。” 傅时御一惊,追问:“有说是谁吗?你姑姑有没有拿出什么证据?” 顾燃稍稍回忆了一下,说:“没说是谁呢,好像说有很多个!证据有啊!我姑姑找人拍了我姑丈好多照片,全撒了一地呢!” “好多个?”傅时御好像明白了什么,“有没有说都是什么人?” “好像说是他单位的同事、同学什么的……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傅时御站在路边想了一会儿,转身就想回去。 顾燃追上去:“对了哥!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上次跟我要我表姐的照片,我还以为你跟唐姐姐分手了呢!” 傅时御头也不回:“我们什么时候分手了?要你表姐的照片,是要给她介绍对象!” 顾燃挠挠头:“哦。是这样啊!那我误会了!” 傅时御几步走到傅家老宅门外,一只脚刚踏进门槛,忽又转过身来,差点让闷头走路的顾燃撞上。 他压低了声音警告顾燃:“别在你唐姐姐面前说起我要你表姐照片的事儿!否则,下次不带你玩!” 顾燃乖巧点头,尾随傅时御进老宅。 唐希恩见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也有些诧异,便问:“你们怎么这么快?顾爷爷没事儿吧?” 傅时御:“我们没进去,到门外了又觉得进去不妥。” “哦哦。”唐希恩点着头,招呼顾燃坐。 三个人看了一会儿电视,又跑到院子里斗地主了。 唐希恩自从上次输过傅时御一回,回去潜心学习了一下算牌大法,今天的牌局,倒是不输傅时御了。 而傅时御本身算牌也厉害,这就变成了顾燃输得裤子都快没了。 三点多的时候,傅老爷午睡起来,又拎着鸟笼,准备去隔壁喊顾大爷一起去公园遛鸟,手刚碰上鸟笼,顾燃就朝他喊:“傅爷爷,您别过去了!我外公在忙,没空出去遛鸟!” 一听一向闲得慌的小伙伴在忙,傅老爷忙走上来,关心道:“你爷爷在忙啥?” 顾燃心直口快:“我姑闹离婚!现在正在我外公那边调解呢!” 傅老爷倒吸一口凉气,眼带担忧地看了眼自己孙子。 傅时御暗暗点了个头,竟道:“爷爷,您是长辈,不然您过去看看吧?” 傅老爷会意,将鸟笼重新挂上树,走去隔壁顾家了。 . 顾家大门口停着滕仲谦的黑色奥迪和顾颐的白色宝马,俩人分开来的。 傅老爷这就知道了,滕仲谦夫妻俩估计分居了。 他敲了顾家的大门,佣人出来开的门,见是经常来串门的隔壁家的大爷,也没拦着,直接就让傅老爷进去了。 296 老宅的周末 - 暗糖难防 - 霏倾 296 傅老爷走到顾家内院,远远就见顾家一家四口,皆都一脸凝重地坐在内厅。 他喊了一声“老顾”,顾老爷很快就从内厅迎了出来,笑道:“老傅你来了?” 说着,转身去拿挂在院里树上的鸟笼。 见顾老爷对自己态度依旧,傅老爷便就知道这事儿没有殃及到唐希恩,紧张的心情顿时松了大半。 他扭头看了眼内厅,问:“小铮今天也在?” 顾铮是顾老爷的二儿子,在国家重要部门担任要职的高官,官衔比滕仲谦还要高上几级,虽然也住在顾家老宅,但平时鲜少看见人。 顾老爷神色不太自然地笑笑:“嗯,出了点事儿,我把他叫回来了。” 说着,俩老人一起走出顾家四合院,到隔壁傅家老宅拿傅老爷的鸟笼去了。 俩加起来快两百岁的老人,各自拎着自己的宝贝鸟笼,穿过大马路,去到对面的公园。 遛上一会儿鸟了,见顾老爷心情不错,傅老爷趁机问:“我刚看小滕夫妻俩也来,出啥事儿到底?” 顾老爷倒也没瞒着,直言道:“顾颐犯糊涂,找人跟踪仲谦,但凡仲谦跟异性见面,就给拍下来,结果帮她偷拍的人被人家的保镖发现了,逼着交出了所有照片。” 说到这里,顾老爷长长叹了口气:“照片里头这些女人,要么是在重要部门担任要职的官员,要么是官员太太。这次事情闹大了呀!小铮看到那些照片都傻眼了!” 傅老爷也吓了一跳,试探:“……小滕跟那些太太可都是谈正事儿吧?” 顾老爷眼睛一瞪,赶紧澄清,生怕连老邻居也误会了自家女婿:“当然是谈正事儿了!但是被顾颐这么一搞,就变成好像是有暧昧嘛!一下得罪这么多人,我和小铮都不知道该怎么给顾颐善后了!” 傅老爷听后频频摇头,帮着出主意:“这事儿你们顾家出面处理也不合适。既然那些人都跟小滕关系不错,那么小滕带着顾颐上门跟人解释,握手言和是最好的办法。” 说到这个,顾老爷就更愁了,鸟也不逗了,往旁边石凳上一坐,丧道:“小滕都要跟顾颐离婚了!他会愿意帮她解释吗?正因为顾颐行为不当,他离起婚来才理直气壮。” 傅老爷没说话了,腹诽:滕仲谦这块还不算老的姜,真是辣啊! 滕仲谦这阶段频繁与异性私下见面,此举不仅弱化了唐希恩的嫌疑,还能逼顾颐离婚,且在顾颐得罪这么多人的当口,没人会谴责他的不是,反而会觉得他是个长期受控制狂老婆虐待的可怜中年男人。 傅老爷觉得,滕仲谦很快就要认回唐希恩了。 只要这对父女相认,那么孙儿的婚事就近在眼前,曾孙也不远了。 傅老爷欢天喜地地回老宅了,一进门,就把站在池塘边吸烟的孙子给逮住了。 老人家看见傅时御抽烟,立马就联想到自己白白胖胖的宝贝曾孙正受二手烟毒害,气得上前一把拽下傅时御手指间刚燃上的香烟。 老人家踢了孙子的屁股一记,严肃道:“把烟戒了!” 傅时御正看着那水塘里的金鱼和乌龟出神,拿在手上的烟冷不丁被拽走,还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正想发难,回头见是傅老爷,一时间也忘了生气,扭头看了眼正在内厅看电视的唐希恩,压低声音问:“怎么样了?顾家到底什么情况?” 傅老爷这就把在顾老爷那边听到的事情转述了一遍。 傅时御陷入沉思,良久后,竖起大拇指:“滕院长这招高啊!一下子扼住顾家人的喉咙!” 傅老爷点点头:“是。顾颐现在看到自己先生频繁跟那么多女士见面,哪里还顾得上去计较小唐跟唐院长仅有两次的会面。” “我原先还寻思着,必须得糖糖跟滕院长相认,这顾阿姨才会打消怀疑。可顾阿姨在,他们父女俩怎么相认呢?”傅时御感慨,“我可是想了好几天都没想出个头绪,没想到滕院长用的这么一步险棋。” “你的脑袋怎么跟滕院长那只老狐狸的脑袋比?”傅老爷笑呵呵的,拍了拍傅时御的肩膀,“好了,天色不早了,进去吧,一会儿吃完饭,我有话跟你们说。” . 吃过晚饭,傅老爷把唐希恩傅时御喊到书房,郑重其事道:“今晚你们俩住东厢房,就是御儿的房间,俩人好好商量,看要怎么装修布置,过阵子,可以把房间布置起来了。” 唐希恩没吱声,傅时御问:“我房间挺好的呀,装修什么?” 说完又补了一句:“也不是说装修就是好事儿,各种污染呢!爷爷你想谋害亲孙啊?!” 傅老爷被他气得连连深呼吸几记才平下情绪。 老人家看向唐希恩,笑道:“东厢房是男孩子的房间,你们姑娘家的总归要添置点东西。小唐你晚上好好琢磨琢磨,想添置啥就跟御儿说,让他准备!” 唐希恩点头:“谢谢爷爷。” 老人家欣慰地看着她,越看越喜欢。 与凡事都喜欢跟自己唱反调的孙子、任性妄为的媳妇梁书仪比起来,听话、温顺的唐希恩,简直就是乖巧的天使。 傅老爷看着唐希恩,满意极了,可转念一想,唐希恩到底是滕仲谦的大女儿,面上再乖巧,骨子里也是坚韧甚至锋利的,如同向来绵里藏针、笑里藏刀的滕仲谦。 是啊,这位可是滕仲谦的女儿、可是身无分文从贫困县一路折腾到美国念博士的姑娘啊,怎么可能是傻白甜呢? 一想到这些,傅老爷看未来孙媳妇的目光就有些复杂了,倒不是说不喜欢,而是在原先的喜爱与满意上,更加了一层佩服。 . 傅老爷在客厅跟年轻人坐了一会儿,八点多就去洗澡准备睡觉了。 唐希恩看了大半天电视,也觉得怪没劲的,便就撺掇着傅时御去外面走走。 老宅出来,都是老城区大马路,附近也就一个后海比较写意,适合年轻人花前月下。 傅时御与唐希恩手牵手出门,打算去后海走几圈再回来睡觉。 他们从胡同小路出去,只要穿过一片灯红酒绿的酒吧区,前方就是宁静、垂柳纷纷的后海人工湖了。 后海是B市的传统文化旅游地。白天,河的对岸是灰墙褐瓦的古朴的老式建筑;晚上,这些古朴建筑被霓虹灯装点得迷离繁华,几乎变成了B市的时尚文化符号之一。它们代表了B市人的市井胡同文化和时尚潮流文化。 穿过酒吧区,唐希恩突然想起下午顾燃要约傅时御晚上出来嗨的事儿,便突击道:“你以前经常来这边的酒吧玩?” 傅时御正在想滕仲谦的事情,下意识“嗯”了一声。 唐希恩眼睛眯了眯,不动声色,又问:“在这边泡过几个美女?” 这话一出,傅时御突然回神,警觉道:“没有。” “真没有?”唐希恩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眼睛,“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傅时御:“……我没地儿找对象了么?至于跑来酒吧把妹?” “哦——”唐希恩拉长尾音,笑得像只小狐狸,“那你都去哪里把妹啊?” 经历过几次突击送命题,傅时御防守功力见长,竟还能笑嘻嘻地对答如流:“可不就在家里把了个律师妹么?” 说着,还低头亲了唐希恩的脸颊一记。百悦 唐希恩被他逗乐,便也就不再追问到酒吧泡妞的事儿了。过去的事情盘算不来了,只要和她在一起后,行为规矩就行了。 俩人在后海的人工湖边溜达了一圈,吹了夏风、又呼吸了来自大自然的新鲜空气,心情瞬间畅快起来。 回了老宅,傅老爷已经睡下。 唐希恩和傅时御小声回了东厢房。 “啪”的一声脆响,傅时御按下房内的灯源开关,一时间,整个房间被暖黄的灯光盈满。 唐希恩踏进门槛,好奇地观察着房间—— 四合院中的东厢房一般让大儿子和三儿子居住,所以一般会隔成两个房间,可因为傅家只有傅时御一个孙子,故而这房间就被打通了。长条条的一间,最里头是卧室,中间是小客厅,剩下的地方就是书房与浴室了。 唐希恩现在站的位置是客厅。 屋顶装有民国风格的铜吊灯,视线往下移,小客厅摆放着3+1+1组合的民国红木质真皮沙发椅,椅背上有菱格设计。皮面是棕色,茶几亦是同色系。茶几下铺着与家具同色系的暗花纹地毯。 她往里走,傅时御站在门口,逐一把灯打开。 卧室里,亦是民国风红木质双人大床,床靠背是菱格真皮设计,床上铺着干净的鹅黄色四件套。 此外,床头柜、衣柜、斗柜,清一色全是配套的民国风家具。 书房的书柜及办公桌椅亦同。 唐希恩用指腹轻抚过那细腻光滑、十分有历史感的斗柜桌面,转过身看傅时御,赞叹道:“你这一屋子的家具,都是民国古董呀!” 傅时御笑,关上房门,在门边脱下皮鞋和袜子,换上一字拖:“民国的家具搁到这会儿,木头的还行,皮质的早坏掉了。” 他趿着拖鞋走进来,打开衣柜,拿出挂在里头的灰色棉质浴袍,笑道:“但这些家具确实有二十多个年头了,九十年代初找一位老师傅打造的。老师傅在民国那会儿就是做家具的。” 九十年代初,刚从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不久,民间对物资的需求虽然呈现出一种活跃的状态,也愿意花大钱去购入各种当时并不在生存需求上的物件,例如洗衣机、收音机、针车等。而傅家的程度,显然已经走在消费前端,花大价钱为不满十岁的孙子打造这样一套用料顶级、仿民国风的家具。 “你们家可真壕啊!”唐希恩看着这一屋子质地上乘的家具感慨,“九十年代那会儿,我们在老家,都还吃不饱呢!得逢年过节才吃得上米饭,平时都是吃各种糊糊。” 傅时御此时正站在床尾凳边上脱衬衫,边脱还边问:“什么是糊糊?” “比如说地瓜粉。它要用生地瓜去磨水,然后最后筛出来的精华晒干成粉质,拿去市场上卖。而剩下的那些还沾着点组织的地瓜皮呢,我们晒干后,把皮剥掉,那些组织就拿来煮着吃,纤维很多,很难吃,哈哈……” 傅时御没吃过这种东西,听都没听过,在他的圈子,地瓜从来都是淋上芝士烤着吃,或者做成各种各样的甜点。 但他可以体会那种“纤维很多”的感觉,确实有点糙口。 见唐希恩自得其乐的样儿,他转身摸了摸她的脸颊,笑得宠溺:“我说你这小身板瘦不拉几的却从不见生病,比我还猛,原来是从小吃这些野生的长大啊!地瓜纤维多好啊!那玩意儿对肠子好!” “是哦。”唐希恩傻笑,“所以你看我从来不便秘,哪像你,三天两头便秘。” 傅时御:“……” 他好心安慰她,她却拆他台,把他那么隐私的事情就这样大喇喇的说出来。 傅时御不想跟她多说了,再说,她准得把他长痔疮的事情也说出来。 对一向优雅体面的他来说,这种话题很羞耻。 他把长裤脱掉,正想去浴室洗澡,唐希恩收拾着他丢在床尾凳上的脏衣物,跟在他后面,又说:“诶我说,你那个痔疮什么时候去做掉?现代人的饮食太精细了,下次我妈回老家,让她带点地瓜干回来咱们煮粥吃……” 傅时御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趁她不注意,躲进浴室了。 . 洗完澡出来,唐希恩正倚着书柜看书。 傅时御擦着头发走过去,见她拿着一本哲学书在看,笑道:“你对哲学有兴趣?” 她举着一书柜都跟建筑有关的书籍,说:“不是有兴趣,是只有这本我才看得懂。” 说完,把书插进去,拿着衣服进浴室了。 傅时御失笑,从行李袋里找出吹风机,呼呼几下吹干头发,换上干净舒适的T恤和家具长裤,坐到沙发上,打算等唐希恩洗完出来,给她吹头发。 平日里洗个澡要半小时的唐希恩,今天却不到二十分钟就出来了,见她头上包着兔耳朵发带,傅时御问:“你今晚没洗头?” “没,有点累,明天再洗。” “也行。”傅时御起身把吹风机收起来。 唐希恩穿着粉色的无袖纯棉睡裙,脚上穿着和傅时御同系列的粉色一字拖,趿着拖鞋,直直往松软的大床上栽下去,四仰八叉的,脸埋在被子里,嗡嗡道:“今天也没干活呀!怎么觉得这么累呢?!” 傅时御关了房内其他灯,仅留一盏床头小夜灯,也跟着躺到床上去了。 他把那个闷在被子里的小脑袋抬起来,亲了她翘翘的嘴唇一下,笑:“精神紧绷的吧?” “是啊,”唐希恩扑到他怀里,“还是在咱们自己的小家自在。” 傅时御一手揽着她,手指摩挲着她纤细的肩头,安抚道:“明天吃过午饭就回去了。” 俩人虽然累,却也没什么睡意,这会儿便躺在床上聊天。 唐希恩透过卧室这边的小夜灯,看着整个东厢房的格局,想起傅老爷晚饭后那郑重其事的交代,寻思道:“我看你这个房间不用装修了,都挺好的,再给我添置个梳妆台就行。” “爷爷的意思是,房间整好了,就要给咱们办婚礼。所以这个梳妆台我要什么时候给你整上?” 唐希恩不说话了。 她觉得目前这样也挺好,况且傅时御的父母也还没接纳她,这种时候结婚是不理智的。可傅老爷这样着急,又叫她觉得心里有些负担。 傅时御平时坑婚,她嘻嘻哈哈跟他应付过去也就算了。可老人家一再提起,她真觉得过意不去。 这种感觉不太好。 唐希恩正想着事儿,突然感觉某人不太老实。她正心烦呢,便推了推他:“要睡了!” “我也要睡了。” “那你老实点啊!” “你不用理我……” “那你别挨着我,好热……” ***以下是甜蜜日常*** 297 小气 - 暗糖难防 - 霏倾 297 过了几日,梁书仪的代理协议回寄过来,唐希恩开始着手准备傅正邺夫妇的离婚程序。 由于夫妇二人都是美国籍,加上傅正邺的事业在美国,梁书仪想尽最大可能分干净二人婚后财产,因此唐希恩和合伙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到美国起诉离婚。 美国各州对夫妻财产的规定不尽相同,但好在傅、梁二人所在的州实行“共有财产制”,故而只要取证调查彻底,梁书仪还真的能分到一半财产。 虽然唐希恩答应了傅时御,会尽最大可能保住他父母的婚姻,但为了逼傅正邺表态,她还是需要做做样子的,于是很快与自己在美国的同学取得了联系,委托对方所在的律所一起处理傅、梁离婚案。 美国的律师效率很快,那边刚接到案子,代理协议等文书文件就出来了,梁书仪和唐希恩这边一签字,那边一收到文件,立马向法庭起诉。 六月底的某一天晚上,傅时御和唐希恩正准备睡觉,突然接到傅正邺从美国打来的电话,说自己已经到了南部,打算明天到梁家,跟梁书仪及梁家人道歉。 “好,我知道了,祝您一切顺利。”傅时御挂了电话,转身躺回床上,将唐希恩重新拥入怀里。 唐希恩动了动身子,问:“谁来的电话?” “我爸,”傅时御失笑,“跑去南部跟我妈负荆请罪了,这回应该没问题了。” 唐希恩也松一口气:“他们如果离婚,损失最大的就是你了。” 傅时御没说话。 唐希恩说:“你爸妈不到六十吧?女人可以没有男人,但男人的生活缺不了女人,所以你爸一定会再娶。他看上去那么年轻,又有钱,娶个未婚未育的小姑娘都有可能。人家没生过孩子的,肯定想生,你看看,到时候你就要有弟弟或妹妹了……” 这意味着傅时御能继承到的财产将大大缩水,且生活中还要多一个后妈、多几个同父异母的弟妹。 从伦理纲常上来说,这种事情本身就叫人难以接受。 傅时御光是想象那种画面,就想骂人。 他抱紧了唐希恩,感慨道:“所以之前即使你对我妈撺掇我和简宁的事情很不满,但你也从未想过在她离婚这件事情上推波助澜是吧?” “你爸妈离婚,你妈一旦离开傅家,反对我们在一起的阻力自然就变小了。但我知道你肯定不希望看到自己的父母离婚,所以……” 她没说下去了,因为傅时御都懂。 “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傅时御说。 唐希恩回头看他。 床边落地夜灯发出朦胧的光,衬得他眉目一片温柔。 她的心儿也跟着软了,柔声问:“什么样的我?”千军万马 “没有坏心思、公平公正的你。”他收紧手臂,把她拢在怀里,低声喃喃,“你这样的人,让人信任、有安全感。” 她笑得一脸纯真,翻身抱住他,小声道:“怎么没坏心思啊!刚开始不是还要坑你的设计图吗?” 说起俩人相爱,还是因为那张设计图,傅时御顿时就朗朗笑开了:“你说了给我干股,是我自己拒绝的,所以从本意上来说,你一开始并没有‘坑’的心思。” 怀里的小脑袋摇了摇:“不对。如果我心思太正,那么这种事情我连提都不会提,也不会抱着一瓶红酒、一份商业计划书就去你家敲门。” 傅时御哈哈大笑,想起那奇妙的一晚,问:“你当时胆子怎么那么大?大晚上到一个男人家里送酒,那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 唐希恩声音闷闷的:“那天的决定很突然,手边也没什么好东西,就随便找乐蔓拿了一瓶酒,想说上门跟你谈事儿,空着手总归不好……而且你是黎par的表弟,也知道我是律师,想说应该不敢对我怎么样,所以就去了。” 傅时御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严肃道:“在安全问题上,最忌讳带着侥幸心理!不管你是不是律师,我是不是黎韬的表弟,你那晚上的举动都很危险。还好你遇到的是我,如果是别的坏男人,那后果不堪设想!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听到了没?” “嗯嗯,”唐希恩点头如捣蒜,态度乖巧,“我知道啦!我就从没做过这种事儿,那晚就跟着魔了一样!这可能是老天爷的旨意啊,想要我们因此在一起!” 她这番话,钻到傅时御耳朵里,就跟“我对你一见钟情,我无法控制自己不扑向你”一样。 傅时御听得心里一片暗爽,但仍佯装严肃地训了她好一会儿。 在这件事情上理亏的唐希恩,也没敢狡辩什么,待他训完了,抓着这个话题问:“那你当时为什么又带我来你家住啊!你难道不知道让一个大美女住在你家,很容易发生点什么的吗?” 傅时御垂眸睨她:“首先,你是大美女吗?其次,我们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唐希恩:“……” 她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像河豚一般。明亮的大眼睛瞪了傅时御一会儿,背过身去了。 傅时御重新将她捞回怀里,看着她仍气鼓鼓的脸颊,暗笑,转而问:“那你知道护工请假的那会儿,我为什么不帮你请新的护工,也不允许你朋友过来照顾你吗?” “你小气呗!”唐希恩学着他当时义正言辞拒绝她的口气,怪声怪调道,“什么我是个极其注重隐私空间的人,无法容忍陌生人进入我的空间怎么样怎么样……” 傅氏失笑,双臂枕着后脑勺,躺回自己的位置去。 他盯着虚空,想象着当时护工离开后,唐希恩为了逼自己请新护工,折腾了他好几天。 那段时光,他到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很美好。 可唐希恩好像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 事件分开看,他说的理由确实都能站得住脚;可这一系列事情联系起来,他的用意昭然若揭。 只是这个从没恋爱过傻姑,看不出来门道而已。 298 角色 - 暗糖难防 - 霏倾 298 傅时御又翻过身去,将那只别扭又气鼓鼓的河豚鱼抱在怀里:“我的私人领地如果真那么不容侵犯,我还让你跟护工住进来?” 河豚鱼:“谁知道你突然发什么神经。” 傅时御:“终于知道你母胎单身二十七年的原因了。” 河豚鱼哼哼:“彼此彼此。要说母胎单身,你还比我长了五年。你是前辈!” 傅时御:“所以咱俩是没人要的剩男剩女,内部互相消化吗?” “你是剩男,我可不是剩女!追我的人可多了……” “是吗?从王府大街的街头排到街尾对吧?” “知道就好!” “我的设计所就在王府大街耶!你还算有眼光,没看上那些排队的男人,选中我这个站在楼上看他们排队的男人。” “……” . 过了几天,梁书仪打电话通知唐希恩,离婚程序可以暂缓,看傅正邺这段时间的表现如何,再决定离婚程序是否要继续。 唐希恩失笑,跟她解释过,如果暂缓离婚进程,律师的工时费也要如数支付的。 梁书仪很爽快也很豪气地表示:“我知道,你到时候把账单给御儿就行!” 唐希恩在电话这头翻了个白眼,声音恭敬:“好的阿姨,我知道了。” 梁书仪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很愉快,唐希恩想以此来判断她的情绪,好转达傅时御,可听了好一会儿,心里也没个底。 梁书仪除了讨厌儿子的女人、讨厌大姑子傅白筠一家,其他事情都很乐呵的女人。 就是被傅正邺打的那晚上,她都还有心情跟唐希恩要面膜用。 “小唐,你知道我怎么折腾那死男人的吗?”电话那头的梁书仪突然问。 唐希恩回神:“嗯?阿姨您说。” 梁书仪狂笑:“我爸让他到我家祠堂,对着我梁家的列祖列宗,对着我老家所有亲戚的面儿,跟我祖宗下跪,说他对不起我,如果再对我动一次手,就要净身出户!” 唐希恩:“……阿姨,在祖宗面前的承诺,法律不予以支持的哈。” 梁书仪:“他写了保证书的!” 唐希恩哭笑不得:“私下签立的保证书不具有法律效力。要不这样吧,您把保证书拍照发我,我重新给您准备一份发过去,您和傅总看过没问题,什么时候回B市再进行签署及公证。” 过了一会儿,梁书仪果然把傅正邺手写的保证书发过来了。 唐希恩一看那内容,也不知道傅正邺是真不懂,还是想坑梁书仪,这么一份用词不严谨,错漏百出的保证书,就是废纸一张。 还保证净身出户? 呵,男人…… 唐希恩让林雨若把协议准备了一下,很快就发给了梁书仪。也不知道梁书仪怎么跟傅正邺谈的,唐希恩傍晚接到了傅正邺的电话。 傅正邺劈头就说:“小唐,你别再给御儿妈出谋划策了,我俩离婚,对你没好处!” 唐希恩佯装无辜:“傅总,我现在是您太太的律师,对于她一切跟法律有关的要求,我都得满足。” 电话那头的傅正邺安静了半晌,突然压低声音,说:“如果你不掺和这事儿,我就同意你跟御儿在一起!” 唐希恩无语了半晌,白眼翻了一个又一个,但最后,仍是微笑地表示了歉意:“抱歉傅总,我需要遵守我作为律师的职业道德。” 傅正邺气呼呼地挂上了电话。 唐希恩也挂了电话,长长叹了一口气,丢下手中的笔,桌下的高跟鞋一蹬,又长又直的腿翘在旁边的矮柜上,整个身体深深陷入宽大的皮椅内,仰头盯着虚空发呆。 傅家怎么事儿这么多呢? 先是傅氏集团的高层舞弊,再来就是傅正邺夫妻闹婚变,偏偏这两件大事儿都让她给碰上了。 以后还会不会出点其他幺蛾子,还要她来处理的? 倒也不是说处理不来,主要是做这些事情吃力不讨好。 舞弊案得罪了傅白筠,傅正邺夫妻离婚,她得罪了傅正邺。 这以后要是真跟傅时御结了婚,看来她在傅家的日子也是不好过。 . 晚上回家,唐希恩跟傅时御提起傅正邺签净身出户协议的事儿,连傅时御也觉得挺无语的。 钻法律空子骗自己的太太,这明显就是小人的惯用手法。 当然傅正邺不会在唐希恩面前说自己爸是小人,他用三个字评价傅正邺的行径——不磊落。 唐希恩当然也没作不必要的评价,俩人最后都在猜傅正邺到底会不会签下这么一份协议。 傅时御觉得会,唐希恩觉得不会。 结果几天后,梁书仪和傅正邺一起回B市,带着协议到律所找唐希恩,在唐希恩的见证下签下那纸傅正邺日后只要再对梁书仪暴力即净身出户的协议书。 约好去公证处公证的时间,傅正邺夫妇就准备离开律所了。 傅正邺从进律所开始,看都不看唐希恩一眼,反倒是之前一直对唐希恩冷脸相待的梁书仪,变得很热情。请网 她现在将唐希恩当成同一战壕的战友,不仅不反对她跟傅时御的婚事,还承诺说,等她和傅时御结婚,会为她找全法国最有名的婚纱设计师设计婚纱。 唐希恩倒不觉得受宠若惊,她跟梁书仪的关系,从上次梁书仪住到她和傅时御的公寓、穿她的睡衣、敷她的面膜开始,就已经有细微的良性变化。 再加上后来傅时御的劝说,以及她们俩这一个月为了离婚的事情频繁电话联系,关系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解冻了所有尴尬。 还真应了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敌人。 梁书仪决定不离婚了,签了相关文书,唐希恩把和解协议发给美国的律师,通知他们可以到法庭撤案了。 约定好傅正邺夫妇回美之后的公证事宜,美国的律师也很快把账单发过来,而集思这边,财务也把唐希恩和步悠然二人的工时费账单准备好。 这个案子拖了一个多月,两边的工时费加起来惊人。 唐希恩一想到从傅时御口袋里掏钱给自己的律所,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不是滋味。 故而晚上吃完饭,她把账单拿到书房给傅时御时,脸色就有些不大好了。 两个白色的信封被轻轻搁放在书桌上,傅时御正认真看着电脑,忙他们婚后要住的那套别墅的设计图。 他瞥了一眼信封,问:“是什么?” 唐希恩坐在他办公椅的扶手上,双手在他肩膀上揉捏着,淡淡道:“你妈离婚案的工时费,说是让我直接把账单给你,你会支付。” 傅时御眼睛仍盯着电脑,“哦”了一声,说:“看你要用我手机的网银自己转,还是从我钱包拿卡去刷。” 说完,下巴指了指丢在桌上一角的手机。 “不用了,款项我已经处理好了,”唐希恩仍揉着他的肩膀,“就是账单还是需要给你过目一下的。” 傅时御一听她已经付过钱,注意力才从电脑上收回,拿起信封拆开,从里头抽出账单,甩直了看。 甩账单那动作真的非常帅了。 唐希恩心里一动,心情诡异地好了一些。 账单好几页,林林总总地罗列了各项费用,傅时御没空去看那些明细,直接跳到最后一页看金额。 “终于知道你们这帮律师年薪几百万都是怎么赚的了。”他笑。 唐希恩傲娇地挑了挑眉:“那是当然,你以为律师人人都能当的吗?光是那些法条,就能恶心死你!” 说着,手指向了她那一面书柜:“喏,最上排那二三十本国内、英美法系的法典,我可是全部都背下来了的。” 傅时御是看过她那些法典的,半晌没话,将账单随手塞进抽屉里后,才说:“我要是在你高中时代就认识你,肯定不让你念法律。女孩子那么辛苦干嘛?你竟然念到博士,还念了两种法系,你真的……” 自虐啊! “我舍不得你辛苦。”他最后这么说。 唐希恩下午刚付出去几十万的心疼,此时在傅时御这一番真情实意下,渐渐消解了大半。 不同于傅时御的一脸心疼,她笑嘻嘻的,搂着他的脖子,说:“我不这么辛苦怎么认识你?你说是吧?我如果不是律师,咱俩能认识吗?” “当然!”傅时御神色认真,“注定咱俩该在一起,怎么样都能遇见。” 唐希恩现在觉得傅时御骨子里也是有点遗传到梁书仪的傻白甜了。 她和他明显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如果不是因为当时那起性侵诬告案,他俩还真走不到一块。 在感情上,他不仅不世俗,还天真得可爱。 “嗯,”唐希恩决定毁灭他不切实际的天真,“假如我是老师呢?你说咱俩要怎么遇见?” “老师?”傅时御想了会儿,开始笑起来。 一见他这不怀好意的笑,唐希恩顿时就知道他又要说什么气自己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傅时御竟然说:“某一天早晨,唐老师骑着电瓶车去上班,结果剐蹭到我的百万豪车,没钱赔,只好以身相许了嘛!” 唐老师:“……” 傅傻白甜大约还看过不少小言。 唐老师起身想走,傅傻白甜角色扮演游戏上了瘾,竟然拉着她,强强要她说出不同身份,然后他来想象俩人会如何相遇。 在那些游戏里,唐希恩永远是穷酸女,而他始终是开着百万豪车的霸总。 唐希恩翻着白眼,满足傅傻白甜的角色扮演欲:“瑜伽教练。” “某一天傍晚,我送陆淮去练瑜伽,隔着透明落地玻璃窗,身高一米七、身材诱人、穿着粉色瑜伽服的唐教练看到了我,对我一见钟情……” 唐教练:“陆淮为什么要去练瑜伽?” 傅霸总:“他吃多了发福呗!别打岔!再来再来!” “超市收银员……” 傅霸总:“某一个周末,我去超市买牛奶,结账的时候,收银员对我一见钟情,故意落下一瓶我的牛奶没装进袋子。所以我转身要走的时候,对方喊住了我——‘喂,你的牛奶!’我回头,露出一抹深藏功与名的微笑——‘不,那是你的牛奶!’” 说完,又自己念念有词道:“诶不对,这两句台词怎么怪耳熟的?先不管了,再来!” 唐希恩决定来个狠的:“村子里的寡妇!” 傅霸总安静半晌,沉默地关了灯,再不提角色扮演的事儿了。 唐希恩踢了踢他的脚:“怎么安静如鸡了?” 傅霸总:“我得早睡早起、长命百岁,你才不会村子里的变寡妇。” 唐希恩暗笑,这回终于可以睡觉了。 299 冰刀 - 暗糖难防 - 霏倾 299 八月底,傅时御率SY的设计师团队去东北两周,唐希恩因为手头有案子要处理,便就留在了B市。 律所的生意还不错,虽然接到的都是民事案,或者发发律师函、提供法律咨询这种简单的案子,但薄利多销,每个月的营销也是一笔不少的钱,付了租金水电、员工薪资,三位合伙人年底还能有一笔可观的分红。 傅家那边,傅老爷身体健朗、傅白筠一家安静如鸡,傅正邺夫妇和好如初,一起回了美国,说是等十一月份傅时御生日再回来。 唐家这边,李妙莲与阮静雅搬到唐希恩新购入的三居室;老家那边,阮家一家人相安无事;日子也算顺遂圆满。 而顾家,傅老爷从顾大爷那边打听来的消息,滕仲谦解决了顾颐之前闯的祸,顾颐为了保住婚姻,保证日后不再折腾,凡事听滕仲谦的话。 唐希恩坐在办公桌后,正凝神想着这两三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突然有人敲门,她回神,坐正身体,清了清嗓子:“请进~” 进来的是林雨若,她把几个快件袋放到桌上:“刚送来几份您的快递。” 唐希恩接过,拿起最上头的拆开:“傅氏的服务费转过来了吗?再过两天到期了。” “还没,我再催催他们财务。” “嗯,”唐希恩神色严肃,“务必让他们这两天赶紧把账款结清了。” “好,没事我就出去了。”林雨若说。 “去吧。” 林雨若转身离开,手刚握上办公室的门把,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阵卡纸撒在地上的声音。 她回头一看,就见唐希恩站起了身,脸色骇然地看着洒在地上的一堆照片。 她赶紧走上前,随手捡起地上几张看。这一看,她顿时觉得一股山雨欲来的压力笼下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唐希恩:“唐par?” 唐希恩回神,咽了咽嗓子,一手撑着桌面,身体连连后退几步,一下直接坐到办公椅上,也不说话,神色怔忡。 林雨若把洒了一地的照片收起来,重新放到桌上,观察过唐希恩的神色,说:“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跟我说。” “好。” 林雨若退出了办公室。 门关上后,唐希恩再没去看那叠照片,椅子一转,人就面向了窗外。 今天B市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湛蓝的天澄澈干净,原本是让人心情畅快又惬意的一天。 就在一刻钟前,她还在感慨最近日子终于安稳了,却没想到,事儿又到眼前了。 . 中午的时候,外卖送午餐过来,在楼上小会议室。 步悠然进去,只见汪沅和三位助理,没见唐希恩,便问林雨若:“你们家唐par呢?不吃午饭了?” 林雨若眼带担忧地看了眼对面那道紧锁的办公室门:“我去问下吧。” 人刚去没一分钟又进来了:“唐par说中午不吃饭。” 汪沅这会儿也觉得不正常了,抬眸看向林雨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书袋网 林雨若不敢说,便说自己也不清楚。 几个人吃了一会儿,就见唐希恩提着包,关上办公室的门,朝会议室走来了。 她敲了敲敞开着的办公室门:“我有事出去一趟,下午可能回不来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林雨若放下手中的筷子,追下楼,把已经要上车的唐希恩拦下:“唐par,我跟您一块去吧?多个人,多个照应。” 唐希恩戴着墨镜,林雨若从她紧绷的下半张脸看出,她应该很生气。 就因为知道她生气,林雨若才更不能让她一个人行动。 林雨若再次试探:“我跟您一块过去吧?” 唐希恩勾起一侧唇角,精致的唇角看上去就像刀尖,锋利、冷峻。 她轻轻推开林雨若,转身把车门打开,坐进去之前,朝林雨若挥了挥手:“进去吧,我可以处理。” . 唐希恩把车停好,提着包,进了B市一家普通的五星酒店。 酒店的巴黎餐厅位于一楼中庭后侧,她从旋转门进去,穿过中庭,终于看见坐在餐厅靠窗位置、那位大半年没见的昔日老同事。 掩在墨镜后的精致凤眼眯了眯,牙根紧咬,以至于脸颊边的咬肌出现明显的肌理。 唐希恩提着包的五指收拢、捏紧,咬着牙,直直往靠窗位置走去。 她脚步和缓、丝毫没有因为手袋里装着的那一叠照片而乱了阵脚。 她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时间才走到对方面前,只知道这并不长的一段距离,一直有个声音在脑子里盘旋——必须要给这女人一个教训! . 唐希恩走到那人跟前,却没立刻坐下,而是微挑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掩在墨镜后的眼神冷冽如冰刀,仿佛要在对方那张看似无害的脸上凿出一个洞。 对方也看着她,素白的脸无辜地笑了一下:“唐律,请坐。” 唐希恩面无表情的,拉出椅子坐下,双腿优雅地交叠着,将墨镜摘下后,从包里拿出几张早上收到的照片,丢到桌上,冷声问:“你想怎么样?” 对方面色依旧,眸光平静地望着她:“我也不想这样,可我联系不上他,只好找你。” 唐希恩没接话,眼眶周围的肌肤因为太过愤怒而细微地抽搐着。 对方默了片刻,从包里拿出一张折起来的白色纸张,推到她面前。 她却连接都没去接,更别说看了。 她脊背挺直,双臂环胸,微挑着眉梢看向对方,精致的唇角勾着嘲讽的笑:“你直说就好。” “我怀孕了,孩子是傅时御的。” 唐希恩大骇,瞳仁一缩,目光在对方尚算平坦的小腹上打量几道,过了许久,才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问:“你如何证明孩子是傅时御的?” 对方似乎是没想到她心理素质如此强大,错愕半晌,手抚上腹部,小声道:“孩子现在六周了,我打算生下来。到时候,应该就能证明这孩子的生父是他了吧。” “蒋颜!”唐希恩低吼,脸色因为愤怒而微红,看着蒋颜的眼睛也从冷淡不屑,变成直接赤裸的厌恶,“你口口声声说你怀了傅时御的孩子,你倒是拿出证据说服我!” 300 叫我妈 - 暗糖难防 - 霏倾 300 “蒋颜!”唐希恩低吼,脸色因为愤怒而微红,看着蒋颜的眼睛也从冷淡不屑,变成直接赤裸的厌恶,“你口口声声说你怀了傅时御的孩子,你倒是拿出证据说服我!” 蒋颜笑笑,情绪没什么起伏:“我的证据就是你看到的那些照片,从酒店监控截下来的。上面可以看到日期和时间,我俩在房间里独处了将近一小时,大家都是成年人,会做点什么,你难道想象不出来?” 唐希恩觉得她敢直接将这件事捅到自己面前,除了能看到傅时御进她房间、他俩一起从房间出来的照片,她肯定还有其他东西。 必须要她亮出底牌! “暂且就当成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傅时御的,那怎么样?”唐希恩声音冷静而决绝:“我和傅时御快结婚了,如果你希望自己的孩子叫我妈,那你尽管生下来,没人会拦着你!”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餐厅的服务生过来为她点单,她挥了挥手,表示不用,待话说完了,起身想走。 “唐律!”蒋颜喊住她。 唐希恩侧过脸,眼神冷冽而讽刺。 蒋颜说:“孩子我会生下来,我会告诉他,谁是他爸爸,但是我不会拿这个孩子来要挟你们。我祝你们幸福!” 话说到最后,已然是带着哭腔。 唐希恩胃底止不住翻滚,漠然地回了一句“随你”,人立刻就离开了现场。 她狠狠憋着一口气,跑回车上,车门刚关上,止不住从胃底冲上来的那一阵阵令人作呕的冲动,拿起车载垃圾桶,哗啦连连吐了好几口苦水。 蒋颜刚才说自己和傅时御在酒店房间独处一小时,她光是想象那种画面,就忍不住想吐。 她对着垃圾桶又呕了几下,直到吐出黄水,才捂着胃部,趴在方向盘上喘息。 她缓了好一会儿,擦干净嘴巴,又用矿泉水簌了口,整理了一下情绪,从包里翻出手机,正想打电话给傅时御,却突然有一通电话打入。 是路航。 唐希恩赶紧接下,话还没说,就听电话那头的路航焦急道:“唐律师!您赶快订机票来东北,傅所长在工地受伤了!” 唐希恩一惊,建筑物崩塌得四分五裂的声音在她耳边轰鸣,她惊慌失措地问:“他怎么样了?伤势怎样?” 电话那头声音很嘈杂,路航的声音听上去不是很清晰,他几乎是对着电话这边喊:“从二楼掉下来!头部和脊椎都受伤了!人现在在手术室,您赶紧过来吧!”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唐希恩面色惨白,手直抖,第一反应是打傅时御的电话。 电话接通,但是没人接听。傅时御的手机都是随身携带,从来不会错过电话的,她知道,他真的出事了。 她立刻去翻傅时御发给她的定位,很快订了傍晚起飞、前往东北的航班。 她什么都顾不上,连刚才在蒋颜那边听到的事情她都没挂在心上,此时一心只想立刻去到东北。 她回家胡乱拿了几套衣物,立刻就开车去了机场。在机场候机厅等着登机的时候,她给步悠然打了电话请假,又交代了林雨若一些事情,这才又给路航打了几个电话,可是都没打通。 她害怕极了,站在候机厅,看着起起落落的飞机,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炎热的九月天,浑身寒凉。 她不敢给傅老爷和傅正邺夫妇打电话,怕他们受不了刺激。 在无法确认傅时御伤势的这几个小时里,对她来说,是最黑暗的时刻……7问 . 唐希恩七点下飞机,去到医院时,傅时御还在手术。 她双眼红肿、脸上的妆几乎都没了,可即使这样,人看上去还是优雅的。 她白着脸找到手术室时,路航和一些SY的设计师、以及项目方的大老板霍桀都在手术室外。 乍一见她,路航赶紧迎了过来:“唐律师,您来了。” “你们所长怎么样了?啊?”唐希恩哭腔明显。 路航说:“刚才有个参与手术的医生出来过,说是脊椎骨折和轻微脑震荡。” 乍一听脊椎骨折,唐希恩脑海中立即出现“下半身瘫痪、高位截瘫”等可怕的字眼。 她再也忍不住挤压在心里几小时的恐惧与担忧,顷刻间泪流满面,喃喃道:“他还那么年轻……以后怎么办……” 路航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将她带到一旁坐下后,又去旁边打电话了。 时间就这样缓慢且沉重地消逝着。 在这两三个小时里,唐希恩除了打电话让秦梓洲帮忙咨询骨科医生,还有就是自己在网上搜了无数的帖子,无疑都是关于高处坠落对脊椎的影响。 “截瘫、死亡”等可怕的字眼不断在她眼前晃荡,她几次发现自己视线模糊成一片,手机屏幕也被掉落的眼泪湿成一片。 在这些时间里,她想的最多的是——如果傅时御因此而截瘫,那他该怎么办? 他那样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如果下辈子需要坐轮椅、生活无法自理,她该如何安慰他,该如何帮助他好好地活下去…… 唐希恩发现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经历这么黑暗的时刻了。 窗外天已经黑透,医院手术室外放着强冷气,手术室的自动大门不断开闭着,身穿手术服的医生进进出出,等待手术结果的家属们在外焦急着、满怀希望着。 十点多了,手术还没结束。 唐希恩红肿的双眼看着屏幕右下角显示的几个字——骨科:傅时御,手术中。 湿意又涌上眼眶。 “唐律师……”路航在唐希恩身旁坐下。 唐希恩侧过脸,擦了擦眼睛,紧紧咬着下唇。 路航说:“傅所长会没事的,您不要太难过了。” 唐希恩松开嘴唇了,抿着点了点头,哽咽着声音问:“通知傅爷爷和叔叔阿姨了吗?” 路航摇摇头:“傅所长昏迷之前,交代只能让你知道。” 一听这话,唐希恩满心的酸楚、恐惧再也忍不住,“哇”一声大哭出来。 她捂着自己的脸,双肘撑在膝盖上,浑身无力,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路航眼眶也红红的,坐在一旁,安慰不是,不安慰也不是,手忙脚乱地找别的设计师要来一包纸巾,刚要递给她,手术室门开了。 护士在门口大喊——“傅时御!傅时御的家属来了吗!” 301 傅时御的家属 - 暗糖难防 - 霏倾 301 护士在门口大喊——“傅时御!傅时御的家属来了吗?!” 唐希恩一惊,抬起头,顾不上路航递过来的纸巾,胡乱摸了一把眼泪,朝手术室门口跑去。 路航和站在一旁等待的霍桀也跟上去。 护士长得矮,还穿着平底护士鞋,仰头看着一下围到自己跟前的三个人高马大的男女,大声问:“谁是家属?” “我……”唐希恩声音发颤,有明显哭腔,“我是病人家属!他怎么样了?” “病人胸椎第八节骨折,有移位,现已通过手术植入内固定处理好,术后注意卧床休息,注意……” 手术室外人很多,不时有其他手术中的病人出来。 护士语速飞快,话还没说完,身后有人推病床出来,她又交代了一句“先送病人去病房吧,待会主治会过去”,便侧开了身子。 两名穿绿色手术服的年轻男大夫把躺在病床上的人推出来了,喊了一声:“傅时御的家属!” 唐希恩赶紧迎上去,俯身看着躺在床上、单侧颧骨有擦伤、毫无意识的傅时御。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她双目通红,双手紧紧抓着推床边沿,边跟着走,边喃喃自语。 眼下,她整个人很混乱,但仍强迫自己冷静。在电梯前等待的时候,见傅时御一直紧闭双眼,她急切地问:“医生,病人怎么还没醒?” 其中一名男医生说:“再等个半小时到一小时吧,麻药劲儿过了就醒了。” 路航和霍桀也跟过来,几个人一起挤进不算小的电梯。 唐希恩一直俯身看着仍沉睡中的傅时御,不时帮他掖掖被子,或紧紧握着他冰凉的手。 路航站着和两位主治助手闲聊:“病人这样应该没事儿了吧?” 问完,又觉得这个问题指向性不明确,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唐希恩,又改口道:“会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 男医生说:“主治待会儿会跟家属解释病人的详细情况。” 这话叫唐希恩一口气又提到了嗓子眼。 路航和霍桀也很是担心,脸色不好。 电梯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再说半句话,独自品尝着心中的担忧。 . 两位男医生小心翼翼把傅时御抬到病床上,护士过来挂消炎药,交代了唐希恩一些注意事项。 路航和霍桀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见主治还没来,说是帮傅时御买日用品,暂时离开了。 唐希恩坐在病床边,握着傅时御的手,因为不清楚他现在情况如何,控制不了胡思乱想,眼泪止不住地掉。 “没事的,你会没事的,”她像是在说给傅时御听,其实是在说给自己听,“就算你瘫痪了,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说着,她无法忍受内心巨大的哀恸,扑在病床上无声流泪。 哭了一会儿,有人敲门,她胡乱抹掉脸上的泪,红着眼睛去开门。 路航、霍桀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外面,她忙侧开身子,请他们进来。 四个人在病床前站定,路航问:“大夫,病人没事吧?”520 医生上前查看了一下输液瓶,笑道:“幸好没压迫到脊髓和神经,没大碍,术后注意固定患处,卧硬板床休息,明年过来拆内固定。”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唐希恩满心的担忧终于放下了一半。 她又擦了一下眼睛,问:“那病人现在这种情况,需要卧床多久?” 声音因为又哭又伤心,再加上一下午都没怎么说话,滴水未进,而干涸粗糙。 医生:“原则上是一个月,但手术的时候,我看病人身体和骨质情况划算不错,2-3周可尝试着穿石膏背心下床走动,注意保持胸椎部位固定就可以。” 唐希恩觉得这一刻,比当年听到自己被哈佛法学院录取了的消息还开心激动。 她感激地看向医生,郑重道:“谢谢您,辛苦您了。” 医生笑笑,又交代了点其他注意事项,这就出去了。 路航和霍桀一直紧绷着的神色,也终于缓和了一些。霍桀甚至还有心情跟唐希恩开玩笑:“弟妹,这一个月可得辛苦你了啊!悠着点哈!” 此时,唐希恩满心装着喜悦和感恩,明知道霍桀话里有话,她也没跟他计较,兀自走到病床边坐下,握着傅时御的手,满心缱绻道:“医生说你没事了,太好了……” . 唐希恩当晚住在病房照顾傅时御。 路航和霍桀在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防止唐希恩这边半夜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们帮忙。 临走前,霍桀提出请一个护工,被唐希恩拒绝了,她说自己可以。 人走后,唐希恩到洗手间接了一盆热水出来,帮傅时御擦洗了一下脸和身体,还帮他换上从家里带来的干净内裤和睡裤。 因为医生交代过胸椎部位暂时不可移动,她便只帮他擦了一下胸膛和手臂,后背就没去动了。 做完这些,她才又自己去浴室简单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睡衣出来时,傅时御已经醒了。 他躺在病床上,毫无血色的唇角牵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微红的眼睛幽幽地看着她。 她一喜,手上的脏衣物都忘了放下,直直朝他跑过去,一下扑在他身上,抱着他嚎啕大哭。 “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呜呜呜……”她窝在他颈间放声大哭,眼泪沾湿了他刚被擦得干爽的颈部。 他虚弱地笑着,艰难地抬手抱住她纤瘦的身体,大手在她随意扎起的长发上轻抚着:“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她仍是哭,心里乱成一团,她感激,却又还担心着:“我好怕你出事……你以后别去工地了行不行?……” 他笑得释怀:“好,不去工地了,趁这次事情,我改行吧。” “好。”她哭得一抽一抽的,伏在他胸膛哭了好久,待情绪渐渐稳下来了,才擦着眼角,半哭半笑地坐起身。 傅时御抬手轻抚她的脸庞,大拇指指腹在她红肿的眼周摩挲着,眸光深深,声音宠溺:“哭了很久?把眼睛都哭肿了。” 她不好意思地侧了侧脸,用手背又擦了一下仍旧泛红的眼眶:“没呢……刚洗澡的时候眼睛不小心进水了……” 他了然地笑,笑得不怀好意,突然手一拉,再度将她拉回自己跟前。 他幽幽地看着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她一张脸早已红透,低下头,轻轻点了一下。 302 结婚吧 - 暗糖难防 - 霏倾 302 傅时御刚醒来的那一刻,整个病房空无一人。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不知此刻是何年何月,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发现自己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脑子有点混乱。 他在病房里搜索那抹纤细高挑的身影,和那张他坠楼前仍惦记着的脸庞。可没有,病房里没有唐希恩的身影,他心里有些失落,像被遗弃的小孩找不到妈妈那样,脆弱又无助。 他的视线继续在病房里每一个角落搜索,最后终于看到放在沙发上那个熟悉的行李袋,还有地上那双他熟悉的高跟鞋,他立马就安心了,躺在床上静静等她出现。 当看到她穿着他熟悉的睡衣,红肿着一张脸从洗手间出来时,他感觉一切都安稳下来了。 . 由于傅时御要4-6小时候才能喝水进食,故而唐希恩自己也没有吃饭,让护士进来换过输液袋,这就关了灯,在一旁的陪护床上躺下。 傅时御刚醒,没有睡意,唐希恩要等凌晨两点给他喂水,便也就不睡了。 俩人一个躺在稍高点的病床上,一个躺在紧挨着病床的陪护床上,手紧紧牵着,一刻都没有放开。 唐希恩情绪渐渐平复了,开始考虑傅时御伤后一个月的生活安排:“医生说你要至少卧床两到三周,你要回B市,还是暂时住在这儿?” “回去吧,”傅时御声音沙哑,“回自己家方便,住医院总觉得心情不痛快。” “好。那我让路航安排一下,咱们坐车回去吧?别坐飞机了。” “好。” 想起路航说,傅时御昏迷前交代过,不能告诉傅家人,唐希恩便又问:“确定不让爷爷和你爸妈知道吗?” 傅时御“嗯”了一声:“老人家要是知道了,身体受不住。没多大事儿,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唐希恩没说话了,算是默认傅时御的决定。 气氛安静了好一会儿,俩人的手仍是紧紧牵着。 黑暗中,傅时御突然笑了一下,问:“你接到电话,知道我受伤的那一刻,是不是很害怕?” 想起今天所经历的一起,唐希恩呼吸一窒,喉咙发紧,低落道:“很害怕。我都做好你下辈子要瘫痪的准备了。” “如果我真的瘫痪了,你打算怎么办?” 唐希恩没答,反问:“你希望我怎么办?” 傅时御笑,笑里都是苦涩:“希望你重新找个爱你的男人,结婚生子,幸福地过完这一生。” 一听这话,唐希恩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喉咙哽哽的,一口气压在胸口,很难受。 想哭。 她光是想到自己放开傅时御的手,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别的男人取代傅时御,做傅时御对她做的那些事情,那种画面,足以杀了她。 她平躺着,用力喘息着,胸口剧烈上下起伏,突然间又泪流满面,声音破碎却又笃定:“我不要……就算是你没了……我也不会找别人!” 傅时御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喉咙发哽,鼻腔紧绷,眼眶湿润。 大手紧紧牵着的那只小手挣脱开了。 他听到陪护床窸窸窣窣一阵,接着便是拖鞋与地板接触的声音,从陪护床那一侧,绕到病床的另一侧。搜读电子书 他知道她过来了。 他伸出手臂。 下一瞬,她躺上病床,枕着他的手臂,脸埋在他颈间,手臂则圈着他的腰,小心翼翼地蜷缩在病床的边缘。 “等你病好了,”她柔柔道,“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平稳,没有任何冲动的波澜。 这个决定,不是在刚才的一瞬间才有的,是她下午在飞机上就想好的。 在不知他死活的情况下,这样的念头几乎是奢侈,但不是不可达成。 她说:“之前你还没从手术室出来时,我就想好了,万一你没了,我会征求你父母的同意,用医学的手法,生下我们的孩子。” 有了孩子,就算将来他没了,她也能带着他们的孩子、带着对他的爱,有寄托、坚持、坚定地走完这一生。 她这样的勇气,与当年决绝地生下她的李妙莲如出一辙。 皆都因为太爱那个男人,就算是分离,就算知道单亲妈妈的路不好走,都想留下挚爱的子嗣。 虽然她童年困苦,可她从没埋怨过李妙莲将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受苦。在感谢李妙莲给了她生命的同时,她从小到大矢志不移的都是同一目标——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她要对得起李妙莲当年生下她、养大她的那份辛苦。 所以她没有自怨自艾,没有自我放弃,所以她才有今天。 她带着对生命的敬畏活着,在爱上傅时御后,在傅时御遭此意外后,她清楚地知道,她要自己最爱的男人,生命能够得到延续。 她抱着不发一言的傅时御,喃喃道:“我都有你的孩子了,你让我还怎么去找别的男人结婚?” 傅时御仍旧是没说话,但是她从自己与他紧贴着的面部肌肤,感受到了一丝湿意。 他哭了。 他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其实他也害怕自己没了。 他在坠落的那一刻,大脑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他死了,家里那一老一小怎么办? 老的对他寄予厚望,他没了,老的也要去半条命吧? 小的那么漂亮,他给呵护得滋滋润润的,他没了,还有男人这样爱她吗?应该没有了。他是最她的男人,没有人能比他更爱她了……万一她再找的男人欺负她,给她气受,那他怕是要气得从棺材里跳上来吧? 昏迷后,他整个脑子想的都是这些事情,在梦里,操碎了心,最放不下的,还是她。 他想着她,念着她,吊着最后一口气,与大脑的疼痛做斗争,他告诉自己,一定不能死!他家的姑娘还等着他回去!他一定不能死! 最后,他活过来了。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激动得都要哭出来了。 只要他活着,一切就还有转机。 “你怎么不说话呢?”她动了动自己的脸颊,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 他咽了咽嗓子,把喉间的痛楚压下后,抬起手臂,轻轻捻着她秀气的耳垂:“得先结婚才能生孩子。等我病好了,咱们就结婚吧。” “好。”她捂着脸笑,“结婚吧,傅先生!” 他这会儿特别想把她抱在怀里,狠狠爱她,可他背部有伤,动都不能动,仅能紧紧用手臂圈着她的身体,紧紧的,就像他们相连的命运那般,再也不分开。 303 一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303 夜里,傅时御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惦记着时间一到该给他喂水的唐希恩一直警醒着。 她蜷缩在傅时御身边,手横在被子上,感觉到自己在拥抱着他。 她这会儿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就是傅时御回B市后,在他能够下床走动之前,她得请假在家里照顾他。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律所那边好商量,就是傅氏集团那边不知道该怎么说。主要是傅时御不想让傅家人知道他受伤了。 但也只是一会儿,唐希恩就想到办法了——她可以跟姜南说,自己生病了,还是会传染的水痘之类的,需要在家隔离。 想好请假的理由,唐希恩又盘算了一些照料方面的日常细节,一看两点半到了,赶紧下床倒水。 这间病房是独立间,客厅里就有饮水机。她用水杯接了一些温水,插上吸管,拿到病床边,轻轻摇了摇傅时御的手臂,小声道:“宝宝,喝点水吧。” 傅时御可能也没睡熟,一下就醒了,睁开眼睛看见她,眼睛和唇角都弯了一下:“几点了?” “两点半了,”唐希恩说,“可以喝水了。你快喝点,不然身体要缺水的。” 说着,就把水杯拿到他脸颊边,然后拿着吸管让他咬着喝水。 很快,傅时御就把两百毫升左右的温水喝完了。 唐希恩看他那样就知道他肯定是渴了,笑着安慰道:“也不能一下子喝太多,先这样,四点半的时候我再喊你起来喝。” 她此时微弓着身子,俯身在病床边,长发中分,温顺地夹在耳后、垂在胸前,身上穿着粉红色的纯棉睡衣。病房里昏黄暗淡的灯光,照在她脸上,衬得她面色一片温柔。 而她的声音也很轻柔,跟傅时御说话的时候,就像一片小羽毛,在他心头挠啊挠的,挠得他一颗心软成了一团…… 唐希恩起身去洗手间洗杯子,洗好后,又窝到傅时御身边。 她把脸埋在他颈间,轻拍着被子,小声道:“你睡吧,时间到了我喊你起来。”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侧过脸,摸黑凭感觉,亲了亲她的眉眼:“你也睡吧,安心睡。四点半不用特地醒来给我喂水了,天亮再喝也一样。” “不行的,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喝水了,如果不赶紧补充水分,会尿道感染的……” 拗不过她,傅时御便也不多说了,只是心里十分心疼。 就这样,唐希恩坚持两个小时就起来给傅时御喂一次水,直到早上八点多,医生要来查房,她给傅时御喂完最后一次水,就再也没睡了。 东北的气候和B市区差不多,但气温要比B市凉一些。病房里没开空调,但唐希恩还是时不时的去摸一下傅时御的手和额温,生怕他感冒或者发烧。 不到九点的时候,路航和霍桀过来了,带着从外面打包的早餐。 唐希恩给傅时御喂了一些粥,自己才去沙发那边简单吃了点早餐。 傅时御正和路航、霍桀研究此次意外的原因,唐希恩边吃早餐边听着。听到霍桀说,意外的主因是因为施工方外脚手架搭建不合理导致,她停下吃早餐的动作,从客厅那边走过来。 结果,她一走来,霍桀就不说话了。 傅时御的余光也看见她走过来,伸出手臂,拉了拉病床旁的塑料椅,示意她坐下。 她坐下后,见霍桀没有继续话题的意思,便轻声问傅时御:“我可以一起听吗?” 躺在病床上的傅时御侧过脸看着她,伸出手给她,她很自然地牵上。 “当然可以,我打算追究他们的责任,”说着,傅时御转头看向霍桀,“还好我命硬没死,万一我给摔死了,你这个事情就大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唐希恩牵着他的手突然狠狠一紧,脸色也变得不大好看。他察觉到,赶紧转头看她,安抚地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 霍桀面有愧色,频频点头,看了唐希恩一眼,斟酌道:“要不咱们过后再研究这事儿?” 他其实不怕唐希恩听,但他不喜欢男人谈工作的时候,有女人在一旁指手画脚。唐希恩刚才在沙发那儿听着,没插嘴就算了,可现在人坐过来了,似乎是有要干涉这事儿的样子。 他觉得女律师麻烦得很,再加上唐希恩是傅时御的女朋友,昨天为了傅时御的伤哭得要断气,这会儿还不狠狠报复项目方?他倒不怕赔钱,怕的是这事儿闹上法庭,对项目有影响。 思及此,他便大胆道:“工作上的事儿,女人瞎掺和什么?” 他还以为这么说,傅时御要觉得没面子,把唐希恩支走,倒是没想到傅时御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们所有事情都一起商量,包括你这事儿,告不告你们,都是她说得算。” 这话明摆着这件事唐希恩还非掺和不可。 霍桀不太高兴了,但碍着这回确实让傅时御吃了大苦头,也不好说什么,不太情愿地看了唐希恩一眼,说:“这次意外确实是项目方的责任,咱们就私了吧,别为了这事儿闹上法庭。” 这话是同时说给傅时御和唐希恩听的。 唐希恩听后,低头看傅时御:“你同意吗?” “回头我们好好商量。” 傅时御说着,转头看霍桀:“我身体没事了,你忙去吧。这件事我和糖糖商量好,再通知你。” 霍桀干笑,仍想最后争取一次。知道傅时御惧内,故而他也不再去哀求傅时御,转而讨好地对唐希恩说:“弟妹,大家都是自己人,就别闹上法庭了。你也挺忙的不是?” 唐希恩客气:“是。霍总别担心,我知道你和宝宝认识很久了,这点我会好好考虑的。”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路航和霍桀面前直呼傅时御“宝宝”,倒是那俩被突然塞了满嘴狗粮的大男人浑身恶寒,无语相视一眼,借口抽烟,溜出去了。 门关上后,唐希恩起身给傅时御掖了掖被子,笑道:“回去后,我会安排你做个鉴定。不管日后要不要跟‘霍氏’追究,都先把‘伤情鉴定’做好放着。” 傅时御点点头,牵着她的手,眼睛看向她刚才坐过的椅子:“你坐,陪我说说话。” 304 二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304 俩人聊了一会儿傅时御改行的事情。 傅时御的意思是,病好后,把“霍氏”东北的项目收个尾,设计所交给陆淮,他卸任“SY建筑设计所”所长一职,但仍会挂个设计顾问的头衔。然后,他就打算回“傅氏集团”接棒了。 虽然知道傅氏是个烂摊子,但因为这一天迟早要来,故而唐希恩也没阻止傅时御,只要求他至少要在家里休息满三个月,再复出。 后来,他们又商量了一下结婚的事情。打算等傅时御伤满三个月,刚好是圣诞前夕,他们就启程前往欧洲,先把结婚需要的礼服、婚戒、婚纱照、婚礼伴手礼等准备好,然后就回国筹备婚事。 当然举行婚礼的时间,还是得傅老爷那边说得准。老人家笃信黄道吉日这一说,他们做晚辈的,也乐意尊重老人家的习惯。 傅时御突然想起滕仲谦,心想,回去后,得抽空跟滕仲谦见个面,把自己和唐希恩准备结婚的事情告诉他。 如果滕仲谦打算在婚礼之前与唐希恩相认,而这个过程需要时间,傅时御也愿意稍作等待,毕竟他还是希望唐希恩在人生最重要的时刻,不要留有遗憾。 . 事情都商量得差不多,唐希恩突然想起昨天与蒋颜见面的事儿,见傅时御精神不错,便就提了一下。 听闻蒋颜宣称怀了自己的孩子,傅时御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骇然道:“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唐希恩面色凝重:“她昨天一会儿说要把孩子生下来,一会儿说要祝我们幸福,看似不争不抢,其实就是想用这件事离间我们。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再经常到我面前晃,保不齐我哪一天受不了,就跟你分手了。就算这十个月我忍了,她最后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说那孩子是你,就算我能忍受,周围的声音也会让我们的感情受到重创。” 傅时御气得脸色都变了,拿起放在腿边的手机要打电话。 唐希恩按住他:“你要干嘛?” “我让黎韬去收拾这个疯女人!” 唐希恩把他手机抽走:“先别打草惊蛇,等我们回去了,安顿好了,再跟黎par说这件事。否则现在我们都在东北,蒋颜在B市,待会儿在那边做点什么,我们都没办法及时处理!” 相比于已经消化了一天、早有心理准备的唐希恩,刚听到这个消息的傅时御没法冷静:“这个令人作呕的疯女人!叫她去验DNA,我要告她!告她侵犯我名誉!” 唐希恩半晌没说话,默默收起傅时御的手机后,握着他的手,摇头:“家事法律是蒋颜的强项。她早就算计好了,只要她不要求你支付赡养费、也没有要让这个孩子入户或者争夺遗产,那么谁都没有权力强迫她做亲子鉴定。而她也不在公开场合或者媒体上发表你是孩子父亲这样的言论,这件事未对你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损失,你是告不了她侵权的。” 傅时御:“……” 他实在是太过震惊,整个人又恼又气,躺在床上盯着虚空想了一会儿,才渐渐冷静下来:“咱们就拿这个疯女人没有任何办法了?” 唐希恩也很无奈:“这种只能不理她了,反正咱们知道她那孩子不是你的就好了。要说就让她说去吧,嘴巴长在她脸上。当然,如果因为她声称孩子是你的、而造成你或者傅氏集团的损失,那我就有理由起诉她,但我觉得她不会让我们有这个机会。” “我当初就不该相信她的话!”傅时御悔得肠子都要青了,“让这个疯女人有机可乘,给你添堵!” 相对于傅时御的愤怒,唐希恩倒不觉得这件事有影响到俩人的感情。这个事情,不是傅时御的错。她和傅时御之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她安慰他:“你当时只是因为担心黎par,毕竟你们也算是兄弟,你做的没错,是她心术不正。” . 一个月前,傅时御接到蒋颜的电话,说黎韬在酒店吸毒过量昏迷,要傅时御赶快过去。 在电话里,傅时御当即要求蒋颜叫救护车,但蒋颜说,一旦送到医院,警方会介入,那么黎韬的未来就完了。 傅时御只得立刻赶到酒店,却在进入房间后,得知黎韬后来转醒,且还把自己给反锁到浴室。 担心神志不清的黎韬会做傻事,傅时御立刻撞门,花了好些时间把门撞开,可进去后,却发现浴室空无一人,窗户大开。蒋颜跑到窗边,说黎韬停在下面的车不见了,他肯定是跳窗逃走了。 傅时御这时候隐约感觉事情不对,当即就掏出手机给黎韬打电话,可是提醒关机。因为联系不上黎韬,他一时间也无法推断蒋颜说的话到底真假。 就在他联系所有跟黎韬走得近的朋友,却仍未得知黎韬的行踪、正准备离开酒店前去寻找时,蒋颜又求他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唐希恩。 她的意思是,黎韬是因为一直无法和唐希恩在一起,才会心情郁闷染上毒瘾,她不希望这件事情变成唐希恩的心病,进而影响到傅时御与唐希恩的感情。 她态度真诚,字字句句都在为傅时御和唐希恩考虑。以为介意黎韬喜欢过唐希恩的傅时御会听她的话,对唐希恩隐瞒此事,却不想,傅时御当天晚上回去就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唐希恩。 唐希恩一听,立刻就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就她了解的黎韬,不是那种会沉浸在一段感情里而想不开去吸毒的男人。 他们那一晚上,一直在尝试着联系黎韬,终于在深夜,与刚下飞机的黎韬联系上。原来黎韬白天搭乘飞机前往英国,所以手机关机。 傅时御把白天的经过告诉了黎韬,要黎韬好好查查这个事情到底怎么回事。结果几天后,传来了黎韬和蒋颜分手的消息。 所以蒋颜那天寄照片给唐希恩,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怀了傅时御的孩子,唐希恩虽然觉得震惊,也很生气,但一点没有因此而怀疑傅时御。 可这个事情,也让唐希恩和傅时御陷入死胡同。 就如唐希恩跟傅时御解释的,如果蒋颜不是贪图傅家的钱,或者想让孩子入傅家的户口,那他们根本无法要求蒋颜做亲子鉴定。 要证明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没有发生过关系,那简直是太艰难了。虽然傅时御并不需要自证清白,可舆论环境会让他变得“不清白”。 唐希恩光是想到若干年后,B市到处传说着傅时御在外头有私生子;或者她和傅时御的孩子大了,人们告诉他们的孩子——“你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或姐姐”,唐希恩就觉得要疯。 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和傅时御会碰上这样丑恶却又无奈的事情。 305 三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305 “待会儿让路航去问问医生,可以的话,早点启程回B市吧?”傅时御面色铁青,“先把那个疯女人的事情解决了,我怕我们不在B市的这段时间,万一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 唐希恩正想事情,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好,我一会儿就去找主治了解一下情况。” 她看了眼时间,起身给傅时御倒水。依旧是在水里放了吸管,体贴地拿到傅时御面前让他吸着喝。 可能是早上有吃过东西,水分也摄取足够,傅时御这会儿面色看上去好多了,不再像昨晚刚醒来时那么苍白难看。 唐希恩眼神柔软地看着他喝水:“我一会儿去买些水果,下午榨果汁你喝。” “好。” “还有,”唐希恩脸上的笑收了半分,“蒋颜的事情,我来处理。这个事情,你不要出面,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唐希恩没有告诉傅时御,这件事,他们俩人谁去处理都不合适,最合适的人选,是梁书仪。 她和傅时御都是斯文人,跟蒋颜这样的流氓正面交锋,没有胜算。 蒋颜这种人,就该让梁书仪那种难缠、好斗、战斗力十足的中年阿姨解决。且梁书仪是傅时御的亲妈,出面解决这件事最适合不过。 唐希恩能想象,梁书仪听闻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她应该会立刻买机票,从法国飞过来撕了蒋颜吧。 思及此,她眉梢往上扬了扬,虽然笑着,唇角和眸光皆都含着冰,冷意十足。 她垂眸看傅时御,俩人的目光交汇,化成默契。 “借刀杀人。”她笑,收起水杯和吸管,转身进洗手间清洗。 - 傅时御在医院住了五天,吊了三天的消炎药,期间又做了一次磁共振,确定脑部除了轻微脑震荡,没有其他问题,后背的伤口也拆了线,便就让路航备车回B市。 路航准备了一辆奔驰宾特九座商务车,里头的空间已经改过,可以放下一张病床,好让身体暂时还不能移动的傅时御平躺着,然后唐希恩坐在旁边的座椅上照顾他。 一行人早上八点从东北出发,晚上六点到的B市。 同样知道傅时御受伤的设计所另一位股东陆淮,早早就等在了公寓中庭,见车子一到,立马上前,和路航、司机一起合力抬下病床,把傅时御送到公寓的主卧。 由于主卧的大床铺的是乳胶床垫,唐希恩一进公寓,赶紧去收拾床单,又让路航和陆淮一起把床垫搬下来,然后她把床板擦了几遍,重新铺上床单,把傅时御抬到硬板床上去,已经是一小时后的事情了。 还好路航和陆淮主动留下来帮忙,不仅帮忙买饭、还帮忙给傅时御喂饭,好让唐希恩有时间去收拾其他事情。 送走路航和陆淮,唐希恩给傅时御擦了一下身子,自己又洗了个澡出来,再把俩人前几天在医院的脏衣服都洗好晾好,已经十点多了。 唐希恩觉得自己累得浑身要散架,连擦保养品都懒得,头发吹干,直直躺到床上去了。 傅时御身体不能移动,仅能用手臂圈着她,一下一下地亲着她的额头、鬓发,无比怜惜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唐希恩圈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颈间,感慨:“我终于知道自己以前有多轻松了。” 以往,如果她做饭,傅时御就会负责收拾厨房和餐具;她去洗澡,傅时御会处理俩人当天换下的脏衣服,也会收叠当天晒干的衣物;所以她以前下班,基本只需要做晚饭和给自己洗澡就够了,有时候傅时御早下班,她连饭都不用做。 现在傅时御身体不方便,她才知道自己一个人要完成所有家务,一晚上根本就没得闲下来做其他事情。 “要不请个阿姨来帮忙?”傅时御问。 唐希恩转身抱着他,摇摇头:“我自己可以的,只是今天刚从医院回来,比较忙而已,有很多东西要收。” “好,听你的。” 傅时御圈着她,虽然身体不能动,但却心满意足:“之前总是凑不到时间去欧洲,这回人病了,该待在家里还是得待在家里。” 唐希恩释怀地笑笑:“健康的时候,觉得工作最重要。生病了,觉得命最重要。这样也好,我们已经好久没这样腻在一起了,趁你休息的这些时间,咱们就在家里好好约会吧!” 心态乐观的人,生个病待业在家,都能过得很浪漫。 唐希恩和傅时御就属于这样的人。 白天,唐希恩早上忙家务和准备三餐。她不在房里的时候,就把窗帘拉开,让傅时御躺在床上晒太阳。 傅时御虽然身体不能挪动,但手臂可以活动自如。唐希恩买了个笔电架夹在床上,让他即使躺着,也能用用电脑看点新闻和电影什么的。 中午吃过午饭,俩人躺着一起睡个午觉。醒来,唐希恩去准备晚餐,吃完晚餐,她给傅时御擦身,给自己洗澡,往往不到九点,就又能腻到床上去,一起看部电影,聊聊天,困了就抱着彼此,甜甜地睡着。 日子就这样很惬意地过去了两周。在B市的这两周时间,唐希恩把傅时御照顾得妥妥帖帖,不仅没有一般卧床病人的脏乱油腻,反而因为三周时间没有出门受紫外线的烘烤,皮肤白了一个度,反而比平时还要清新一些。 从手术到现在前后也有三周时间了,傅时御穿上石膏背心,开始尝试下床走动。他身体体质不错,体能也好,故而适应了两天,便可生活自理。 唐希恩见他没问题,便也就回去上班了。 一个月没出现在傅氏,虽然已经跟姜南请过假,但姜南还是意见很大,说几次重要的商务谈判,因为她不没参加,耽误了傅氏跟客户的签约,傅正邺因此很不高兴。 但其实那几次商务谈判,步悠然都代替唐希恩参加了,谈判过程也都很理想,不知道傅正邺在不高兴什么。唐希恩觉得傅正邺是因为自己上次给梁书仪离婚的事情出谋划策,所以现在在搞针对。 唐希恩心里因为蒋颜的事情没处理好,无瑕去顾及傅正邺那更年期老男人的针对,故而就没理,在傅氏上了几天班,又回了律所。 就在她打算找个时间跟梁书仪商量蒋颜的事情时,蒋颜找上门了,公然到律所找她。 306 四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306 那一天是九月底。 唐希恩坐在办公室里,办公椅转了个九十度,人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正考虑要不要打个电话,让梁书仪国庆回来一趟。 正想着事儿,林雨若进来汇报:“观韬家事部的蒋律找您,您如果不见,我让她走。” 她先前看过那些照片,知道唐希恩和蒋颜之间,肯定是不对付的。却不想,唐希恩只讶异几秒,便让她带蒋颜进来。 进门来的蒋颜,穿着粉色孕妇裙和平底鞋,因为以前身材和脸型就比较丰腴,这会儿孕妇裙一穿,更是像极了孕妇。 她化着只有女人毒辣的眼光才看得出来的心机裸妆,长发全部扎成马尾,显得眼睛更大,五官因为没有浓妆艳抹而透出朴实。 唐希恩的办公椅转过身来,双手自然地垂放在扶手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沉默着,眼神却如刀般锋利。 她微抬着下巴,点了点自己面前的两张椅子。 蒋颜倒也不客气,直直走过来,在她面前坐下,与她对视了半晌,笑道:“我本来打算把孩子打掉,但傅家奶奶知道我怀孕了,老人家潜心向佛,不愿杀生,希望我生下孩子。” 唐希恩骇然。 傅奶奶已经知道这件事,那么估计傅家人都知道了,只不过是瞒着她! 她稍想片刻,便也就能理解傅家人为什么瞒着她,大概还是担心她知道后,会与傅时御心生嫌隙。 她没料到蒋颜这么快,就把这件事捅到傅家。 她心里的火蹭蹭往上涌,愤恨的眼睛盯着蒋颜半晌,沉着声音,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蒋颜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她:“我之前说,我想自己抚养孩子,可傅奶奶说,会给孩子名分,所以我考虑过了,希望给这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毕竟,他是傅家的长子嫡孙。” 饶是唐希恩修养再好,也经不住这一口一句“完整的家、傅家的长子嫡孙”。 她火冒三丈,气得牙齿打颤,眼周的肌肤因为拼命压抑着愤懑而轻微抽搐,全身上下的肌肉好似都被愤怒的情绪支配,恨不得立马站起身,给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巴掌! 但她还是忍住了,她明知道蒋颜到她面前说这些,目的就是想挑衅她,想逼她动手,一旦她动手,蒋颜便会以侵权理由起诉她! 唐希恩几乎都要把牙齿咬碎了,才生生忍下那快把她憋死的火气。 她逼着自己冷静,稍缓了一下情绪,再看向蒋颜时,突然轻嗤一声:“给孩子一个家?你的意思是,让傅时御娶你?不然怎么给孩子完整的家?” 蒋颜双目含笑:“只要你跟他分手,他就为了这个孩子,会考虑的。” 唐希恩:“……”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有句话说得好,不要试图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她早先以为蒋颜只是想离间她和傅时御的感情,只是想看他们分手,可现在看来,蒋颜的目的是嫁给傅时御。 她都不知道蒋颜哪里来的脸。 她笑了,笑得无比讽刺:“先不说你肚子里到底有没有孩子,又或者孩子到底是谁的,就说你之前以黎par女朋友的身份去过傅家,你怎么那么有自信,傅时御愿意跟你在一起?” 蒋颜无所谓地笑了下:“你不也是跟过黎par,傅时御也不一样是要你?” 唐希恩被这句话刺激得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指着她质问:“黎par的情人从来都只有你!我替你背了两三年黑锅!还因此被黎par的前妻用刀划伤脸!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蒋颜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声大力的开门声打断。 办公室的门弹到墙壁上,“哐哐”两声。 唐希恩看过去,就见穿着一身红色掐腰连衣裙、头戴英式礼帽、手挎奢侈名包的梁书仪风风火火大步走进来,扳过蒋颜的肩膀,扬起手就是一巴掌。 那一掌打得蒋颜脸歪向一侧,脸颊顿时五个明显的指印。 梁书仪捏着她的肩膀,还想再抽,唐希恩赶紧跑过去,拦住了梁书仪。 梁书仪指着蒋颜的脸,破口大骂:“哪来的小贱人!竟敢说怀了我儿子的孩子!你要真怀!我也得给你弄没了!贱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我儿子怎么看得上你这种破鞋!” 骂着,还要上去厮打。 唐希恩也是看懵了,怎么都想不到梁书仪一上来就动手。 她愣愣地拉着梁书仪,半晌后才想起来要劝,压低了声音在梁书仪耳边说:“阿姨,别冲动,她是律师。” 梁书仪早忘了蒋颜是什么来头,只知道这人是黎韬以前带回老宅吃饭过的。一想到这种破鞋企图污染自己儿子的名声,她就气得还想上去厮打蒋颜,恨不能把蒋颜的脸都撕烂。 梁书仪又扑上去了,把蒋颜按在沙发上,又抽了她一大耳刮子。 唐希恩根本拉不住,赶紧出去喊人。不一会儿,汪沅和楼下几个助理都跑上来,合力把梁书仪和蒋颜分开。 蒋颜双目通红,死死地咬着下唇看梁书仪。 梁书仪人被汪沅和林雨若拉着,却还扬手指着蒋颜的脸,大骂:“我告诉你!你若是不怕被我打死!尽管打我儿子的主意!你小心我叫人……” 话没说完,就被唐希恩死死捂住了嘴巴。 唐希恩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助理,冷声道:“把蒋小姐送走!” 307 抽丝剥茧 - 暗糖难防 - 霏倾 307 唐希恩让人把蒋颜送走,蒋颜却不走,一副站着要与梁书仪对峙到底的模样,又或者是看现场人多,唐希恩的下属和合伙人都在,想让唐希恩出丑。 唐希恩先一步猜到她卑鄙的打算,悄悄放开了捂着梁书仪的手,并用眼神示意汪沅放开梁书仪。 果不其然,刚被人放开的梁书仪,一下又扑到蒋颜身上,将她直直按到沙发上,捏着她的肩膀,咬牙切齿道:“我的警告你听见了没?你别以为仗着老的知道这件事,我就拿你没办法!回去问问傅白筠,看得罪我会是什么下场!” 火气上头的梁书仪其实也注意到现场人多,故而只字不提蒋颜怀孕的事情。 撂了几句狠话,她扬起手,似乎又想扇蒋颜耳刮子,唐希恩赶紧上前拉住她。 被按着身子动惮不得的蒋颜移眸看向唐希恩,冷笑道:“唐律师,别假惺惺了,就让傅夫人打我吧,没事,尽管使劲打,今天不打,日后没机会了!” 唐希恩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挑了下眉梢,没接话。她明知道蒋颜等着她的反应,她就更没必要中了计。 倒是梁书仪听了这番话,整个人怒气攻心到站不稳,扶着唐希恩的手臂,恨嗖嗖地瞪着蒋颜,怒喝道:“行!你不要脸!我就看看你父母要不要脸!” 此话一出,蒋颜顿时神色大变,捂着脸,恨恨地看了唐希恩一眼后,挥开梁书仪的手臂,站起身,走了。 闹剧结束,大家都散了,各回各的岗位,混乱终于停息。 梁书仪坐在沙发上,气呼呼地把自己的礼帽摘了,自己情绪都激愤难平了,还有心情安慰唐希恩:“小唐,这个女人疯了!你别听她瞎说!御儿不可能跟她乱来!” 唐希恩倒了一杯水走过来坐下,脑子里想着蒋颜刚才孕相明显的模样,笃定道:“时御跟她没关系,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是谁的。” 在唐希恩看来,蒋颜的行径真可谓是很不可思议了,任何正常的人都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可据唐希恩观察,蒋颜的精神情况应该是正常的。 蒋颜敢这么做,必然是有人在背后给了她支持和承诺。那支持一定是十分有力,那承诺必然是十分诱人的。否则她不会赌上自己的名声,做这么一件疯狂的事。 梁书仪冷笑:“谁知道是谁的?那种女人敢做人情妇,身子能清白吗!” 唐希恩回神,看向梁书仪,礼貌地笑了下,转而问:“阿姨,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突然过来?” “我刚下飞机,”梁书仪气愤道,“老爷子给御儿爸打电话,说是小韬的女朋友说自己怀了御儿的孩子!我这不一下飞机就赶紧过来跟你商量看看这事儿怎么处理,怎么知道这么巧碰上这贱人在这边撒泼!” 唐希恩刚已经从蒋颜那边听闻傅家人知道此事,故而此时也没多大吃惊,只淡淡问:“傅爷爷也知道这件事了?” 梁书仪这人心肠直,且她自经历过离婚那件事,就一直把唐希恩当成战友,这会儿更是知无不言。 “说是那女人前些日子找上御儿奶奶,表示要打掉孩子。奶奶吃素几十年了,不杀生,更别说一个孩子了,所以一听这女人要去堕胎,心软了,答应让孩子入户籍,但是没答应让她进傅家门!” 唐希恩暗暗咬着牙,面无表情地听着,期间沉沉地深呼吸了几次。 梁书仪继续说:“但是这女人一听愿意让孩子入籍,又说不想让孩子成为单亲,如果要留下这个孩子,那傅家得同意让她进门。一开始老爷子连孩子都不让生,结果这个女人拿了婴儿性别报告出来,说肚子里那个是男的!老爷子这才打电话跟御儿爸商量……” 事情的表面和唐希恩猜测的差不多,全都是抓着傅家人的弱点来进攻。而且是有组织、有计划、有层次地逐层攻破—— 知道唐希恩在感情上追求完美、心高气傲,所以先寄照片给她;知道傅奶奶不杀生,所以拿堕胎逼傅奶奶同意让孩子入户;知道傅老爷子喜欢男孩儿,所以甩出婴儿性别鉴定书; 很完美,几乎把所有关键人物都打点好了。 只是她或者她们,忽略了梁书仪这颗不按常理出牌、任性妄为、想炸谁就炸谁的定时炸弹! 唐希恩把整件事的脉络都梳理清楚了,甚至连背后一些没显露出来的,她都联系到了。 事情想通,她心情也缓和了一些,不再像刚才和蒋颜见面时那般烦乱。 此时,她整个人坐离梁书仪近了一些,真诚地看着梁书仪,问:“阿姨,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蒋颜会知道傅奶奶不杀生、知道傅爷爷喜欢男孩?她又如何能接近深居简出的两位老人?” 梁书仪不是傻子,一点就通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唐希恩:“你的意思是,这事情是傅白筠搞的鬼?” 唐希恩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梁书仪炸了,手中的纸杯被捏碎,咬牙切齿道:“傅白筠是当我们家的人都是傻的吗?” 唐希恩摇摇头:“傅白筠不一定知道时御没碰过蒋颜,蒋颜到底怎么跟她说的,我们不知道。但我猜蒋颜,也只不过是利用傅白筠来达到拆散我和时御的目的。蒋颜这人爱慕虚荣,热爱金钱,她当年之所以成为黎par的情人,除了喜欢钱,还有就是习惯性抢人夫。这种女人叫做‘集邮女’,越是有对象的男人,对她们越有吸引力,她们以征服人夫为荣,阿姨您应该听说过吧?” 梁书仪蹙眉,脸色怔然。 唐希恩一见她这表情,就知道她那个圈子,可能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唐希恩没多解释,继续抽丝剥茧:“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傅白筠和蒋颜的目的是一致的。假设傅白筠知道蒋颜肚子里的是自己儿子的种,所以帮蒋颜肚子里的孩子入户傅家,以后是不是有很大的机会继承到傅家的财产?而蒋颜,现在看来,她的目的就是嫁给时御。” 听完唐希恩这番话,梁书仪觉得自己仿佛吞了一只苍蝇那么恶心:“那个女人是不是有病?!我们都知道她跟过小韬,怎么可能接受她?” 308 出谋划策 - 暗糖难防 - 霏倾 308 唐希恩无语地笑笑,没说什么。 只是她想起蒋颜以往那副自信的模样,原先还觉得,像她那样自信的女人很漂亮,现在才明白,那浑身自信的劲儿,怕是觉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男人是她拿不下的吧? “别再说这个女人了,我简直要吐了!”梁书仪猛地灌了一杯水,咽着嗓子问,“那现在要怎么办?” 唐希恩回神,冷冽的唇角勾了勾,嘲讽道:“既然她想让孩子入户,想给孩子一个完整家,那阿姨您就提出要她在怀孕满24周前,做个羊水穿刺吧。” “用羊水细胞验胎儿的DNA?”梁书仪迟疑,“她不愿意的吧?这种方法似乎对胎儿有一定危险。” 法律和医学、伦理层面之间的关系,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唐希恩没解释太多,只说:“如果有必要,您跟她谈这件事的时候,我可以作为您的律师陪同前往。” 梁书仪摆手:“我先试试,不行的话,再让你出面。你从现在开始,不要单独见她!你的身份,不是她这种野女人想见就能见的!保持你作为御儿未来太太矜贵的气质!” 唐希恩哭笑不得,却感觉有一丝暖心。 她先前跟梁书仪还有旧恨,但见梁书仪在这件事情上挺她,还为她考虑到面子的事情去了,前仇旧恨瞬间都成过眼云烟了。 她后来又和梁书仪研究了一下谈判的内容,她让梁书仪一定要坚持让蒋颜在24周前做羊水穿刺。 且不说羊水穿刺有可能导致流产,就说穿刺一做下去,那孩子是谁的种一下就真相大白,所以蒋颜无论如何都不会做这个检查。 那时候,蒋颜大概要黔驴技穷了。 听完唐希恩这一番分析,梁书仪心安了不少,频频用手轻拍着唐希恩的手背以示赞赏:“小唐啊,还好有你在啊!不然碰到这种有文化的流氓、强盗,我都不知道除了打,还能拿她怎么样!” 唐希恩被她一句“除了打”逗笑,劝道:“阿姨,您以后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再动手打人了,有话好好说。否则对方是可以起诉您的。” “我也想好好说,可是你看那种强盗,能说得通吗?我刚才没进来之前,可是在外头站了好一会,听你被她气得没话说,我气不过,才进来打她的!这种人就该打!你就是太斯文了,跟人讲道理,可人家跟你讲道理吗?!到头来吃亏的还不是你……” 好为人师的梁书仪还趁机把唐希恩训了一顿,但好在口气还不错,字字句句也算是维护唐希恩,故而唐希恩也没跟她计较。 梁书仪在办公室待到中午,等唐希恩把协议书拟好,跟唐希恩一起吃了个午饭才回老宅。 唐希恩交代她,先不要声张对傅白筠的怀疑,以免傅家俩老人动气伤了身子。 但是最好过两天,就得把傅白筠一家、蒋颜,包括黎韬,一起请到老宅吃顿饭。然后再缓缓提起这件事,提一下让蒋颜做羊水穿刺的计划,顺便把协议书拿出来,看看这些人到底什么反应。 一来表明傅家认孙的立场,二来也让傅白筠和黎韬明白,如果蒋颜肚子里的孩子是黎家的,那肯定是捞不着傅家半点好处。 梁书仪带着唐希恩的交代和协议回老宅了,果然静静的没出声。而唐希恩当晚回家,也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跟傅时御提了一下。 傅时御当时正正襟危坐在电脑前处理工作,乍一听事情变得如此荒唐,怒不可遏地打了电话给黎韬。 唐希恩这会儿也没拦着了,事情发展成这样,是该让黎韬知道。 此时,傅时御人直挺挺地在书房内来回走动,身上的白T恤外套着石膏背心,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撑在书柜上,整张脸都是铁青的。 国内时间晚上九点多,英国那边应该是凌晨四五点,黎韬可能是在睡觉,把电话静音了,一时间没接,傅时御辗转又拨了几个出去,终于联系上人。 傅时御劈头就问:“蒋颜怀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电话那头的黎韬不知道说了什么,唐希恩听见傅时御口气生硬地回道:“不关我事?要不是她现在跑到糖糖和老人那边,说自己怀了我的孩子,我稀罕管你这些龌蹉事?” 他说到最后,咬牙切齿的,额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唐希恩怕他动气对刚恢复的身体不好,忙上前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抚。 最后挂上电话前,傅时御简直是对着电话吼出声:“麻烦你赶快回来解决这件事!否则我就要报警处理!” 说完这句话,电话挂上了,但傅时御还是气得脸色半天都没缓下来。 他转身想抱唐希恩,可因为身上穿着石膏背心,没法弯腰或者俯身,正站在那边跟身上的石膏背心生气时,唐希恩灵机一动,光脚站到了沙发上,朝他张开手臂:“来,这样可以抱了!” 他乖巧地走过来,仰头看了眼瞬间比自己高上大半截的唐希恩,小心翼翼地用双臂圈住她的腰。 他把脸贴在她纤瘦的身体上,又生气又委屈地问:“为什么我会碰到这种诡异的事情?传出去要被人笑死了。” 唐希恩失笑,一手穿进他浓密的头发里,用指腹按摩着他的头皮,一手轻轻在他背上上下轻抚着。 她安慰傅时御:“这种事不稀奇的,律师经常遇见这种案子,而且很多都是真的怀了对方的孩子,最后还生下来,搞得鸡飞狗跳的。咱们这个事情还算幸运,她肚子里的孩子跟你没关系,有的是办法处理。” 她说着,抱紧了他,手在他壮硕的肱二头肌上捏了几下,笑道:“你不错嘛!一个月没健身了,肌肉还保持得这么有型?”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看见扣在自己身后的大手,悄悄握拳使了劲,所以那手臂的肌肉才能展现弹性的风貌。 傅时御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一个月没锻炼,他的腹肌和身上其他肌群倦怠了不少,很多已经都没型了,还好他最近都开始自己洗澡,没有再让唐希恩擦澡,否则被她看到自己寒酸的肌肉,那多没面子。 察觉到唐希恩的手往下移,他腚部赶紧一个紧绷,唐希恩捏到了肌肉,笑:“不错嘛,都挺扎实的,是不是我去上班,你背着我偷偷锻炼了啊?” 他无语地回了句“我用意念锻炼”,生怕唐希恩再检查他的肌肉,收起手臂,直挺挺走回办公桌前坐下。 唐希恩嘿嘿笑着,看着他虽然受伤却依旧帅气的某样,眼里有异样的光彩,说了句“我先去洗澡了啊,你早点进来”,便跳下了沙发。 她晚上要验证一下傅时御“用意念锻炼”的效果…… 309 老帅哥 - 暗糖难防 - 霏倾 309 过了两天,梁书仪又来了律所。 她告诉唐希恩,已经把傅白筠和蒋颜都请到老宅,当着傅老爷和傅奶奶的面儿,讲明因为蒋颜曾经是黎韬的女朋友,如果想让傅家承认孩子是傅时御的,那必须在胎儿生下之前,做羊水穿刺检查,证实胎儿确实是傅时御的,傅家才会承认。 唐希恩听完,淡淡问:“您有把协议拿出来吗?” 那天梁书仪回去之前,唐希恩拟了一份协议给她,里面写清楚了做穿刺检查的医院必须是傅家指定,若证实孩子生物学父亲是傅时御,那么傅家不仅会认回这个孩子,且永远不会阻止蒋颜与傅时御关系的任何可能性。若孩子的生物学父亲不是傅时御,这将视为存在骗婚嫌疑,傅家将提起诉讼。 梁书仪说:“当然了!但是那个女人不签!她说做羊水穿刺,胎儿会有流产的可能,她还反过来指责我们想让孩子没了,所以才让她做羊水穿刺。一开始死活不愿意,见我坚持,最后干脆改口说,不让这个孩子跟傅家相认了,还当着老太的面儿说要把孩子打掉,吓得老太什么都答应她,答应她可以先生下孩子再验DNA!” 梁书仪说着,把傅奶奶骂了一顿。骂完,问唐希恩:“现在怎么处理?如果她最后真把孩子生下来了?一边不做DNA测试,一边到处说那孩子是御儿的,怎么办?而且我最怕的是,老家伙们最后会心软,局面会变得不可控制!” 这也是唐希恩目前最担心的。 油盐不进的人最难处理。她前几天刚建立起来的信心,被梁书仪带来的这些消息击得粉碎。 唐希恩起身在办公室里踱步,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梁书仪陪着她,偶尔提供一下不太成熟、不太安全的建议,最后都被唐希恩一一否决。 当天晚上,唐希恩回家与傅时御商量了一下,俩人决定在黎韬回国的那一天,把他和蒋颜都叫到老宅,当面对质。 傅时御知道黎韬治得了蒋颜,便就同意了。 于是,那一周的周六晚上,傅时御与唐希恩回了老宅一趟。 还好天气入秋了,傅时御穿了件宽松一些的黑色风衣,风衣拉链拉起来,倒是看不出他里头穿了石膏背心。 他一个多月没出门了,唐希恩刚把车子开出地库,他就满脸堆笑:“在家里都快呆抑郁了。” 边说还边四处望着夜景,满心感慨:“一个多月没出门,再看这熟悉的街景,感情很是复杂啊!” 唐希恩失笑,扭头看了他一眼:“复杂什么?” “感觉像是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很多年,才刚回来。” 唐希恩认真开着车,空出的右手,像以前他牵着自己那般,紧紧握住他的手:“那明天开始,我每天晚上都陪你出来散散步。” “你晚上回来那么忙,一堆家务等着你,你哪有空跟我出来逛街。”傅时御说。 “那……”唐希恩想了一会儿,“不然请个钟点工阿姨回来打扫屋子和做晚饭?” 这就是傅时御想要的,他老早就想请阿姨了,是唐希恩不愿意。他看着她在外面辛苦工作一整天,下班回来还要自己做家务,也挺心疼的。 这下她终于同意请阿姨了。她看上去精明能干,其实他稍微卖个惨,她就进坑了。 之前跟她求了多少次婚,正正经经的,她都没同意,他受伤了,差点变成残废,她倒是哭着说要嫁了。 傅时御正沾沾自喜呢,就见拉了手刹等红灯的唐希恩严肃地看着自己。 他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光滑的脸颊,问:“怎么了?” 唐希恩一手放在方向盘上,身子侧向他,目光从他梳着大背头的头顶看到他一个多月不晒太阳而白皙娇嫩的脸部皮肤,接着又看到他黑色风衣掩映下的白皙脖颈及性感的喉结。 “你在家里躺了个把月,反倒是年轻了好几岁,这会儿看上去,跟二十多岁的小鲜肉似的。”说着,目光又返回他脸上,“我发现你头发长点,这样的大背头一梳,还挺有日系帅哥的感觉。” “日系帅哥?”傅时御吸了吸脸颊,唇角一扬,“木村?柏原崇?金城武?泷泽秀明?” 说着,又变了脸色:“泷泽秀明取消,他后来发福不好看了。” 唐希恩一脸问号:“你说的都是谁?我一个都不认识。” 傅时御:“……” 绿灯亮了,唐希恩视线回到路上,车子开出一段,她笑道:“我差点忘了,叔叔你是80后,我是90后,你说的日系帅哥可能现在都是老头子了吧。” “叔叔挺好的啊,”傅时御笑了下,对着后视镜捋了几把自己的背头,风骚地勾了勾唇,“而且你面前这位叔,不仅长得帅,还有大把的银子,多少人上赶着……” 话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正想转移话题,就见正开车的唐希恩飞了一记白眼过来:“是啊是啊,上赶着,这都把孕妇招过来了,你说你……!哎算了!” 她本想吐槽一下蒋颜这个事情给自己添了许多乱,可一想到这事儿也是不是傅时御的错,便就没忍心往下说。 可她没说下去,坐在旁边的傅时御却火冒三丈道:“待会儿见到黎韬,我非揍他一顿不可!都怪他去找这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把火都给烧到我身上来了!” “你是忘了自己身上有伤?”唐希恩又飞来一记白眼。 傅时御不说话了,正襟危坐着。 很快到了老宅,唐希恩把车子停在外面,下了车后,本想绕到副驾去扶傅时御下车,没想到他一个病人,手脚倒是比她麻利,已经自己下了车,甩上车门。 她锁好车,把钥匙塞进运动裤口袋里,上前挽住挽住傅时御的胳膊,亲亲密密地往内院走去。 大门口停着一辆红色的保时捷911和一辆白色迈巴赫,傅时御认得白色迈巴赫是傅白筠的,随口说了一句:“她们已经来了。” 唐希恩笑笑:“记得我出门前跟你说好的吗?” 傅时御瞬间换上一张严肃脸:“记得。” 310 情侣装 - 暗糖难防 - 霏倾 310 傅时御穿着宽松的黑色风衣、黑色运动长裤和白色耐克AF鞋;唐希恩亦一身黑色耐克运动装,女款AF鞋。 俩人穿一身情侣运动装,不像是专程来老宅,倒像是晚饭后去哪里运动完,顺路过来一趟。 唐希恩挽着傅时御的手臂走进内院,傅时御一手随意地抄在裤兜里,一手自然地垂在身侧。俩人无名指上的金色圈戒,在一身黑打扮的衬托下,发出熠熠光芒。 傅时御面无表情的,本身他长得就有些严肃,此时不仅穿一身黑,还不苟言笑,看上去不好惹,脸上差不多写着“老子心情不好,谁都不要惹我”。 而挽着他手臂的唐希恩亦冷着脸,微微抬着下巴,看上去清丽高贵。 俩人走进内院,远远见客厅没人,傅时御说:“应该在餐厅。”说着,便挽着唐希恩往另一侧走去。 俩人上了台阶,还在走廊外,果然见不远处的餐厅点着灯,唐希恩开玩笑道:“爷爷还请蒋颜吃饭?” 傅时御嘲讽地呵了一声:“不是请她吃饭,而是连茶都懒得给她泡,所以直接去餐厅干坐着等。” 唐希恩了然地点点头。 俩人走了几步,拐了个弯,进了餐厅。 傅老爷坐在主位,傅奶奶和傅白筠、蒋颜坐在傅老爷左手边;梁书仪一人坐在傅老爷右手边,身旁的位置空着。 此时,梁书仪身姿挺直,背影看上去十分优雅,正声色俱厉地对傅老爷说着什么。傅白筠一脸淡定,蒋颜脸色难堪,傅奶奶眉心紧蹙、一脸不堪其扰。 看来,梁书仪已经先把战场炒热了。 她战斗力有多强,傅时御和唐希恩都很清楚,所以今晚才故意迟到半个多小时,就是想让梁书仪先挑起战争,等傅白筠和蒋颜血槽去一半,傅时御和唐希恩再上场,集中火力攻下这俩人。 梁书仪背对着门,不知道傅时御和唐希恩已经来了,还在和对面的人大声抗议,还是傅奶奶看到孙子来了,笑着说了一声“御儿来了”,梁书仪这才转过头。 见帮手来了,梁书仪笑得一脸得意,站起身走上前,亲亲热热地把唐希恩拉到自己身旁的位置坐下。 唐希恩坐下后,跟在座的长辈都打了个招呼,倒是正眼都没看蒋颜。 而黑着一张脸的傅时御坐下,刚好坐在蒋颜对面,也没拿正眼瞧她,视线在对面那三人身上转了一圈,不冷不热问:“黎韬怎么没来?” 傅白筠:“小韬在英国。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他来做什么?” 傅时御听言,顿时就冷笑一声:“有没有关系,一会儿人来了就知道了。” 乍一听黎韬要来,傅白筠和蒋颜脸上都白了一道。 唐希恩看在眼里,放在桌下的手,挠了一下傅时御的掌心。 傅时御意会,整了一下风衣的袖口,清了清嗓子,看向傅白筠:“这件事,我不知道姑姑你为什么会参与,这个疑问,等我驳回了蒋小姐的指控,咱们再关起门来谈。” 这一声“关起门来谈”,说得傅白筠面色相当难看。 傅时御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移眸看向蒋颜,冷声质问:“蒋小姐,你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请问你如何证明?” 蒋颜大胆迎上他的目光,淡淡道:“我现在没办法证明。孩子是不是你的,你心里有数。” 傅时御无语,讽刺地笑了下:“没办法证明?那你是基于什么提出指控的?基于你个人的臆想?还是基于上次,因为你说黎韬吸毒昏迷,我好心过去帮忙,被你拿到了我们一起从酒店房间出来的监控视频,所以你一口咬定我在那个房间跟你做了什么?” 一听说黎韬吸毒昏迷,傅白筠原本就难看的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傅奶奶也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抓着傅时御问:“什么?御儿你说小韬吸毒?” 傅时御下巴指了指蒋颜:“是她说的,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最好问她!” 全程没说话的傅老爷,此时也看向蒋颜,凛声质问:“蒋律师,到底怎么回事?小韬怎么可能吸毒?” 蒋颜低垂着头:“黎韬没有吸毒,那是误会。” 众人这才松一口气。 傅时御笑了下,从风衣口袋里掏出那叠照片甩出去,告诉众人这些照片是如何产生的,当然,他特别强调蒋颜如何撒谎称黎韬吸毒过量导致昏迷。 众人哗然,特别是两位老人和傅白筠,气得脸色都变了。 “蒋小姐拿这些照片,用来证明我跟她在酒店房间呆了将近一个小时。” 傅时御转而质问蒋颜:“我承认我那天确实在酒店跟你呆了一些时间,但这些照片也仅能证明我在那个房间跟你见过面。你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跟你……发生过关系!更没有证据证明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 说到最后两句,傅时御基本上是忍着满腔想吐的冲动说完。 唐希恩在桌下紧紧握着他的手,他侧过脸看她,与她目光交织,感受她的支持。 这一幕刺痛了蒋颜。 蒋颜苍白的脸笑了下,说:“你也没有证据证明我们没发生过关系。” 唐希恩就等着这句话。 她移眸看向蒋颜,笑道:“蒋律师,你也当了好多年律师了,难道不知道时御没有‘自证无罪’的义务?你既然要成为指控方、诉求方,那请你拿出直接有力的证据可以吗?不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这些幼稚的把戏骚扰我们!” 蒋颜恨恨看着她,俩人用目光对峙着,现场仿佛无硝烟的战场。 从刚才就一直没有插嘴的梁书仪适时问:“什么是‘自证无罪’?” 唐希恩眉眼冷冽地与蒋颜对视,语气颇重地回答:“嫌疑人没有义务证明自己没有犯罪,更没有义务证明自己犯罪!要我说,蒋律师对时御的指控,连上诉的要求都达不到!我们根本就没有必要与她在这里多费唇舌!” 她实在是被这个事情弄得不胜其烦、满腔愤懑正没处发泄,今晚所有人都在现场,自然要义正言辞羞辱蒋颜一番。 311 闹剧 - 暗糖难防 - 霏倾 311 “你肚子里孩子的爸爸如果不认你,你大可请我当你的律师,我一定会为你争取到所有权益!但是你不能因为别的男人不承认你的孩子,你就把这种屎盆子扣到时御身上!觉得老实人好欺负是吗?” 唐希恩这一句“老实人”,瞬间把梁书仪的情绪推高几个度。 本来就怕自己的老实儿子被妖艳贱货玩弄了的梁书仪,一时间火冒三丈,手往餐桌上用力一拍,“嘭”一声,吓得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扬手指着傅白筠和蒋颜,尖声斥责:“傅白筠!这个女人当了你儿子几年情人,怀了你儿子的种被你儿子踢了!你黑白不分、颠倒是非,帮着这个女人做出这种荒唐至极的事情!你到底什么居心?!” 唐希恩去拉梁书仪,小声劝着:“阿姨,傅总应该不知道内情,她可能也是同情蒋颜的遭遇。” 梁书仪听不进劝,大囔:“傅白筠!我告诉你!就算这个野女人把孩子生下来!我也会抓去做亲子鉴定!到时候,如果证明这野女人生的是野种!到时候看我怎么捏死!” 她这番话说得傅白筠和蒋颜脸上血色全失,脸色极其难看。 快受不住的还有傅奶奶,老人家气若游丝地用仅存不多的力气大声道:“好了书仪!嘴上积德!” 梁书仪不管不顾,继续尖锐道:“我就是下地狱,也要拉着这个野女人和野种一起下!敢算计我梁书仪的儿子?看我怎么neng死你们母子!” 话到这里,已然是咬牙切齿,瞪着极度愤怒、仿佛要滴血的眼神看着蒋颜和傅白筠。 那些话,像一把把利刃,捅进蒋颜怀了三个月身孕的身子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蒋颜脸色极其难看,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穿着平底鞋的腿颤抖不已。 梁书仪的威胁让她感到害怕。 她从来不知道外表高贵大方的梁书仪,发起狠来竟然这么吓人,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傅老爷和傅奶奶叹气,好像已经对梁书仪歇斯底里的样子见怪不怪。 傅时御看着蒋颜,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 唐希恩安抚着梁书仪。 待气氛再度回归平静,傅时御这时候从风衣口袋里掏出几张A4纸,推到傅老爷面前,笑道:“趁今天大家都在,我有几个事情要说。” 他看着众人:“我跟糖糖要结婚了,然后我准备签一份协议,到时候也会拿去公证处公证。” 傅老爷看着手中的资料,蹙眉:“你确定?” 傅时御一手揽着唐希恩的肩膀,笑:“此刻,我名下所有财产,包括我将来从爷爷和父母那里继承到的所有财产,全都会转移到糖糖名下。当然,协议会写清楚,糖糖继承到的财产,将来只能由我和她的孩子继承!这是我送她的结婚礼物,也是我给我们孩子的保障,保障财产永远没有机会落到其他人手中。爷爷你同意吗?” “我不同意!”傅奶奶手一拍,瞪着眼睛看过来。 梁书仪冷哼一声,没理会,转头看傅时御:“我同意!我跟你爸商量过了,他也同意!” 傅时御点点头,看向傅老爷:“爷爷你呢?” 傅老爷看着手中的资料,沉默思考着,半晌后,抬起眼皮看向傅时御与唐希恩,问:“孩子多大的时候转过去?” 傅时御:“多大都行,看您高兴。” 傅老爷竖起三根手指,又说:“那你们将来可得生三个!到时候把财产平均转给我三个曾孙!” 傅时御爽快答应。 傅老爷点头:“那行吧!这件事我同意!反正财产最终是落到我孙子身上就行!” 说罢,看向蒋颜。 蒋颜则恨恨盯着唐希恩,放在身侧的手,用力攥成拳。 熟悉《继承法》的她,知道傅时御这协议一签,就算她的孩子入得了傅家户籍,名义上是傅时御的孩子,那也没办法继承到傅家的财产了! 这样的手法,不是傅家这些法盲想得出来的! 傅白筠则叹气,一副大势已去的样子。 而傅奶奶听完自家老头子说的,财产最后都在自己曾孙身上,也就不反对了。 就在傅白筠想拉着蒋颜走的时候,门口突然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 黎韬阔步走进来,上前用力攥住蒋颜的手臂,低沉着声音威胁:“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我打掉!” 蒋颜扬着脸看他,红了眼眶,倔强道:“那孩子不是你的!你有什么权力叫我打掉?” “走!”黎韬铁青着脸大吼,拽着蒋颜起身,“现在马上去抽羊水验DNA!如果孩子是我的!马上为你做流产手术!” 唐希恩错愕,怎么样也想不到一向绅士的黎韬会有这样粗暴的一面。她摇了摇傅时御的手臂:“要不要……” 话没说完,就见梁书仪跑过去,帮着黎韬一起把蒋颜拉出去。 傅白筠也跟着出去。 一场闹剧终于停息。 傅老爷一直摇头,手上的A4纸往桌上一拍,人往椅背靠去,双手枕着后脑勺,盯着屋顶那盏昏黄的灯,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希恩和傅时御也没说话。 傅奶奶坐在位置上抹眼泪:“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不一会儿,梁书仪进来了,唐希恩忙问:“怎么样了?” 梁书仪笑得很得意:“一家人整整齐齐回去了呗!我就说那孩子肯定是小韬的!” 傅老爷说:“我老头子活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荒唐事啊!” 梁书仪白了傅奶奶一眼:“可不是?御儿他爸一听这事儿,气得连来都不想来了!我们家真的就是太好说话了!这些妖精才敢这样上门撒泼!” 这话里有话地怪俩位老人好说话才让人有机可乘,两位老人都听出来了,此时都因为自己先前态度不够坚定而略觉不好意思,也没多话。 傅时御坐了一个多钟头,坐骨神经开始有些不舒服,此时起身在餐厅内走动。 走了一会儿,他绕到梁书仪身后,淡淡道:“妈,这件事谢谢你!谢谢你及时回来处理!” 梁书仪哈哈笑了两声,转头看着唐希恩,握着她的手,手心在她手背上轻拍着:“我就负责唬人!还是小唐厉害!这些主意可都是她出的!果然博士就是不一样!遇到这种大事儿,还能这么镇定!” 312 信任 - 暗糖难防 - 霏倾 312 傅老爷也看向唐希恩,目光有欣赏,也有欣慰:“我果然没看错人。” 唐希恩被夸得不好意思,谦虚道:“这种类似诬告的案件,其实没什么技术含量。” 傅时御在餐厅走了一圈,又过来挨着她坐下,笑道:“爷爷的意思是,你碰到这种事情,竟然没跟我分手,还留下来一起对抗外敌,这样的行为值得表扬!” 说罢,看向傅老爷:“是吧爷爷?” 傅老爷点头,笑而不语。 老人家将放在桌上的那几张A4纸折起来,放到外套的口袋里,什么也没说,招呼大家出去客厅泡茶。 傅奶奶情绪不好,去佛堂念经了。 梁书仪跟唐希恩聊了会儿天,傅时御陪老人家下了一会儿象棋,觉得后背不是很舒服,便就招呼唐希恩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傅时御说:“我觉得那个财产过渡继承计划不错,要不我们就这么实施吧?” 唐希恩苦笑着摇摇头:“你没见爷爷刚才一声不吭赶紧把计划书给收起来了?意思就是不想再提这事儿,这事儿权当是唬蒋颜做戏的!你这会儿去弄这个事情,我反而落不得好。” 傅时御想想也是,说了句:“那就以后时机合适再操作吧。” 唐希恩专注开车,没说话了。 车子又开了一段,停红灯的时候,她突然道:“蒋颜果然还是冲着你们家的财产来的。刚才一说我们要签那个协议,她立马就不淡定了。我看她当时表情很烦躁,你姑姑也有一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样子。” 傅时御笑,嘲讽道:“所以说那俩女的蠢。人家的财产是这么好坑的吗?” 说着,手伸到唐希恩肩膀上,捏着她坚硬的颈椎:“好在黎韬还算明白事理。其实这件事一开始跟黎韬说清楚,让他来处理这女的就好。这根本都不用你跟我妈出面了。” 唐希恩没接话,边开车边笑。 傅时御安静了半晌,恍然大悟道:“不过我看这次的事情,你跟我妈的关系好像化敌为友了啊。” “哈哈,”唐希恩想起自己跟梁书仪现在的关系,也觉得有些搞笑,“阿姨刚才约我明天一起逛街,说是要给我买衣服。” 傅时御狐疑:“她有那么好?” 唐希恩点点头,面上带着笑:“她说我衣柜里的衣服都太土了,她要给我做一下形象指导。” 一听这话,傅时御转过头来看她:“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人家说你衣服土,其实就是批评你品味不好!” 唐希恩干笑两声,侧了侧脑袋,无所谓道:“这种事儿没什么好生气的,品味不好再提升就是了,有时间气那种事儿,还不如多看书、多做题。” 傅时御:“……” 唐希恩此时正认真开车,脸上未施粉黛,头发全都扎到脑后去,露出光洁的额头、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还有翘翘的下巴。 她眨巴一下眼睛,又长又翘的睫毛就扑闪一下,傅时御的心就跟着跳快了两下。 这样精致的侧脸,他每天都看,每天都亲,但每看一次,还是要被重新惊艳一回。 “一般来说,长得越漂亮的女人,她脾气就越大,越无法容忍被质疑,”傅时御笑,“你说你是不是怪胎?人家生气的你不气,人家不气的你却气呼呼的。” 唐希恩皱了皱眉:“后半句没明白,‘人家不气’的指什么?” 傅时御知道再说下去,会扯到以前的事情,便就不说了。 唐希恩也没多问,半晌后,兀自笑道:“确实是怪胎。要不蒋颜这事儿,不应该这么处理。” 傅时御只是笑,不接话。 唐希恩说:“正常应该是先跟你分手,等你把这件事处理好了,再复合。” 说着,她摇了摇头,好像对自己很无语:“我有时候自己在想,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你那天去酒店的实情,我看到蒋颜那些照片,还会如此淡定吗?” “是啊,”傅时御侧过脸看她,“我也想问你这个问题。” 她一时没答,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应该也会,因为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了解,所以我信任你。” 傅时御欣慰。 唐希恩问:“你记得去年那个DK案吗?” “当然,”傅时御笑得无奈,“那个案子把我们折腾得不轻。” “那时候,我去跟DK大中华的负责人签和解协议,那个人跟自己的下属开玩笑,说你们谈和解的那晚上,找了姑娘作陪。我听到后,很生气,觉得你很脏。因为我不了解你,你过去的感情经历与性经历我基本上一无所知,所以我误会了。但是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如果我还因为这样的事情误会你,那我就是猪。” 傅时御半晌没说话,片刻后,车子停红灯,他拉过唐希恩的手,握了好一会儿,执到唇边,轻轻亲了一口。 她的手不大,但手指却修长白皙,指尖圆润干净。 这双小小的手,却有那么大的力量。要工作、要洗衣做饭、要处理家务,要爱他,以后还要抚育他们的孩子。 他垂眸看了许久,爱不释手,语声缱绻道:“我可以跟你保证,这辈子,除你之外,其他女人我多看一眼都不会。我爱你,只想跟你在一起。” 他说着,再次执起她的手,又亲了一下。 她被逗得咯咯直笑,抽回手,轻轻打了一下他的手,娇嗔道:“脏死啦!手上有你的口水味!” 绿灯亮了,她把手放回方向盘上。 他坐正身子,无声笑了一会儿,突然说:“你天天往我枕头上流口水,我嫌弃过你吗?” “那晚上回去我跟你换枕头。” “你以为你没往自己的枕头流口水?” 唐希恩:“……” - 翌日,唐希恩一早就去老宅接梁书仪。 俩人在商场逛了一天,眼见快傍晚了,唐希恩着急回家给傅时御做饭,便就跟梁书仪提了一下。 梁书仪一听他们要自己在家做饭,便也要跟着去,说是回老宅对着老头老太没食欲,想跟他们年轻人一起共进晚餐。 313 梁女士的礼物 - 暗糖难防 - 霏倾 313 停好车,唐希恩和梁书仪在电梯间前等电梯。 梁书仪扭头看了眼唐希恩那辆浅蓝色的沃尔沃:“怎么不让御儿给你换辆好点儿的车?至少奔驰宝马之类的。” 唐希恩笑笑:“代步车,能开就行,沃尔沃我很喜欢。” 电梯来了,唐希恩抬手挡着电梯门,等梁书仪进去后,自己再进。按楼层之前,她问:“阿姨,您要先上去,还是和我一起去买点儿菜?” “买菜啊?好啊。”梁书仪倒是很爽快。 唐希恩这就按下三层的生鲜商场楼层。 电梯门缓缓关上,梁书仪说:“你现在怎么说也是律所的合伙人了,有时候要出去见客户谈生意,人家见你开着二十多万的经济代步车,还以为律所生意不好,合伙人连一辆好车都买不起,直接的结果就是怀疑律所的实力。” 梁书仪的话很有道理,唐希恩认真听着,没反驳。 “好车咱们也不是买不起,没必要为了省那么点钱而耽误了工作,小唐你说是吧?”梁书仪笑眯眯地说,“你开律所,阿姨也没送你什么礼物,不然这样吧,明天我去给你选一辆好点儿的车,就当阿姨送你的。” 唐希恩一听,刚想说自己也有钱买,话没说出口,梁书仪就按住了她的肩膀:“哎!你别拒绝我!我这人想做的事情做不成,心情会很差!” 连送礼物都这么霸道。 唐希恩哭笑不得,也就不客气了:“那我就先谢谢阿姨了。” 她琢磨着,日后再找机会回礼给梁书仪。 . 到了三楼,电梯门开,梁书仪先出去,唐希恩跟在后面,看着她五十多岁的年纪,身材还像二十多岁小姑娘一样挺拔纤瘦,心里十分佩服。 “发什么呆呢?跟上来呀!”梁书仪回头喊道。 唐希恩跟上去,笑问:“阿姨您平时是怎么保持身材的?” “控制饮食,有氧、无氧和瑜伽。”梁书仪说着,转头扫了唐希恩身体几眼,笑,“你要有空,最好也运动一下,运动不仅对保持体型有好处,对舒缓精神压力也很有效果。” 这些唐希恩都知道,但就是不喜欢运动。 看着梁书仪,她就在想,等自己五十多了,变成一个又胖又挫又油腻的妇女,傅时御还会这么爱她吗? 傅时御喜欢运动,还特别管得住嘴,对生活又讲究,肯定不会容忍自己变成胖老头儿,估计到六十了,身材还是棒棒的。那时候她变成油腻妇女,可傅时御却还一枝花,俩人一起出门,多不搭啊! 嗯,把他也一起喂油腻,那就没问题了! 唐希恩正胡思乱想着,梁书仪突然喊了一声:“哎呀,你怎么都拿这些大鱼大肉呀!” 说着,把唐希恩篮子里的三层肉、五花肉、牛肉、羊肉都给放回原处,转头拿了几盒秋葵和韭菜丢进篮子里:“御儿不喜欢吃肉,你别老是做肉给他吃,吃多了,人要发胖的……” 唐希恩无语地抿了抿唇,也不好说什么,乖巧地跟在梁书仪身后。 最后,她们挑了一篮子的蔬菜水果酸奶去结账。 在收银台,梁书仪抢着付钱,唐希恩也就没强求,任她去买单了。 结好账,提着两袋子蔬菜往电梯间走。一想到晚上一桌子都是菜,辛苦了一天回家还要吃草,唐希恩就觉得脚软。 . 进了家门,唐希恩将两袋子菜放到玄关柜上,赶紧给梁书仪拿拖鞋,自己也换好鞋后,招呼梁书仪自己坐,便提着蔬菜进厨房去处理了。 她们买的都是有机蔬菜,不需要泡水去农药。唐希恩拿出一半的蔬菜清洗,打算洗完放着去水汽,然后再回房间换衣服,顺便看看傅时御在干什么。 蔬菜刚拆一半,厨房的移门就被推开了,紧接着,一双手臂圈上了她的腰,男人的脸搁在她颈窝:“你去换衣服,我来洗菜。” 唐希恩扭头亲了他一下,手上拆着蔬菜盒:“没事儿,我先把菜洗起来,再进去换衣服。” 说完,回头看了眼客厅里的梁书仪:“诶,你妈在客厅,你去给她倒杯水,这边交给我。” “好。”傅时御亲了她脸颊一下,“一会儿我来帮忙。” 移门又被关上。 唐希恩边洗菜,边扭头看客厅那一老一小。 梁书仪和傅时御都坐在客厅,俩人似乎正在商量什么事儿,不一会儿,就都不见了。 唐希恩回头,把手上最后一个菜甩干水分,擦干手,打算回衣帽间换了家居服再来做饭,经过书房,见那母子俩都窝在电脑前,不知在看什么。 她便没进去打扰,换好衣服,就又回厨房做饭了。 今天四道菜都是素菜,一个鱼汤,很快就好了。 唐希恩去书房喊俩母子出来吃饭,俩人还对着电脑指指点点什么,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唐希恩已经在餐桌摆好餐具,看着那四道素菜,她觉得一点食欲都没有。心想,还好没跟梁书仪住一起,要不她这辈子估计都别想在家里吃大鱼大肉。 . “这道油焖猴菇不错啊!”傅时御用汤勺舀了一匙油焖猴菇到唐希恩碗里,“来,多吃点。” 梁书仪优雅喝着鲈鱼汤,眼神瞟了眼那用了不少油和酱油的猴菇:“太油腻了,御儿你少吃点。”说着,夹了一大把韭菜到傅时御碗里。 傅时御看着碗里那绿油油的韭菜,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眼坐在身旁的唐希恩。 他素了一个多月,都快满出来了,今晚再吃韭菜,遭罪的还是自己。 他不动声色把韭菜拨到旁边,转而夹了一支白灼秋葵,笑着问唐希恩:“糖糖,你要不要换辆车?我刚在网上看了一下,阿尔法Gloria和玛莎拉蒂的Ghibli、总裁都挺不错的,适合你开。” 原来俩母子刚才在电脑前是给她看车去了啊。 一想到那是梁书仪要送,唐希恩也就不推迟了,但仍是客气地问了句:“会很贵吗?” “不会,百来万而已。” “哪一辆好看啊?” 一直没说话的梁书仪放下汤勺,拿餐巾纸擦了擦唇角,双肘撑着餐桌,双手优雅地交叠着,说:“阿尔法的是跑车款,比较运动;玛莎拉蒂那两辆是流畅型三厢款;要我看,玛莎拉蒂的Ghibli好看,适合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开。” 唐希恩也没磨叽,爽快道:“行,听阿姨的,就Ghibli!” 梁书仪立刻就交代傅时御:“那就订一辆红色的顶配,到时候看落地多少钱,我转给你。” 唐希恩连忙对梁书仪表示自己的谢意。 梁书仪对她爽利又懂得感恩的表现很是满意,说完买车的事儿,又问起了结婚的事情。 314 睡不着 - 暗糖难防 - 霏倾 314 乍一听梁书仪问“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唐希恩怔了半晌,还是傅时御反应快,接上了问题:“糖糖的妈妈和妹妹在B市,她妹妹是甜点师。弟弟已经成家,和继父住在老家徊城。” 梁书仪先前只知道唐希恩娘家穷,倒不清楚还是单亲,故而一听“继父”这个字眼,也是愣了一下,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生父是离婚了还是过世了?” 傅时御正要答,唐希恩在桌下按住他的手,咽了咽嗓子,回道:“我生父在我出生前就失踪了,不知道死活,我一直在找,但是还没找着。” 梁书仪眸色复杂地看着她,不着痕迹地叹了叹气。 这种不知死活的亲家,要比知道她生父是个赌鬼或者犯人还令人觉得不安。 气氛有些僵化,谁都没有说话。 安静了好一会儿,梁书仪看着唐希恩,考虑了一下,又问:“你应该也希望在结婚前,能够找到你生父吧?” 唐希恩点头。 梁书仪看着傅时御,话却是对唐希说的:“要不你把你生父的讯息告诉我,我帮着找,多个人多份力量。” 唐希恩没答,扭头看傅时御。 傅时御放在桌下的手握紧了她的,转头对梁书仪说:“我已经让有关部门的朋友帮忙找了大半年,没什么消息,您帮着找,估计路子也差不多。” 梁书仪倒也没强求:“行,回头我跟爷爷商量一下。” 吃过晚饭,梁书仪没多呆,很快就回老宅了。 人一走,唐希恩赶紧去收拾厨房和餐厅,傅时御也来帮忙,他虽然不能弯腰俯身,但也帮忙收碗筷,擦桌子。 忙完厨房,唐希恩去阳台收了衣服进来,见傅时御手里拿着俩人的风衣,问:“你要出门吗?” 傅时御笑,走到她身后,把风衣撑开,示意她穿:“我们下去吃点肉。” “啊?”唐希恩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身来看着他,“已经吃过晚饭了呀。就是吃夜宵,这会儿也有点早了。” 傅时御穿上自己的风衣:“我们下去走走,我也想散散步。走个一两小时,也差不多可以吃宵夜了。” 唐希恩一晚上都没怎么吃,他看在眼里,怕她晚上饿,所以才说要下去吃东西。 “哦好。那我先把衣服放到房里,你等我啊。”唐希恩没想那么多,抱着刚收进来的衣服跑回主卧去了。 . 俩人乘电梯到楼下的商场,在屈臣氏买了一些日用品,又去超市买了一些零食,走走逛逛竟然也花去了快两个小时的时间。 唐希恩还真的是饿了,拉着傅时御去了美食层,挑了一家川式火锅店吃毛肚火锅。 依然是鸳鸯锅,不辣的那一边给傅时御,唐希恩自己吃麻辣的那一边。 九月底,B市已经入秋了,夜晨稍凉,商场内的冷气也关了,这种时候吃火锅,还挺痛快的,且吃辣可以开胃,唐希恩吃了不少肉,还配了啤酒,简直畅快得很。 傅时御陪着她吃,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到买车的事儿,傅时御说:“我妈要给你买车,你心里别有负担,我跟她说了,当时她闹离婚那些律师费,大几十万,都是你给的。” “哈?”唐希恩自己早就忘了这事儿,傅时御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我本来是想着以后回礼给阿姨,既然我已经礼在前了,那这次就直接收下她的礼物啦!” 傅时御笑:“本来做婆婆的给媳妇买礼物就很正常,以后她还会送你别的东西,你尽管收下就行,又不是别人,东西啊钱啊,来回不都在咱家人自己身上。” 唐希恩歪了歪脑袋,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来回都是她儿子享受。” “嗯?”听出她话里有话的傅时御看过来,眸色深深,声音也低磁了许多,“什么叫‘来回都是她儿子享受’,说清楚点。” 唐希恩红了脸:“就字面上的意思,自己理解。” . 吃完火锅回家,十点多了,唐希恩先让傅时御去洗澡,自己把衣服叠了,收拾了一下家里,傅时御洗完出来,她进去洗。 洗好澡出来,见傅时御已经躺到床上,她吹干头发,赶紧也过来挨着他躺下。 她帮他翻了个身,掀开他的睡衣,查看他背后的伤口。 其实伤口在拆线后几天,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她还是习惯每天晚上给他检查一下,看伤口有没有发红或者其他变化。 她此时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伤口附近的皮肤,柔声问:“昨晚去老宅,来回折腾了三四个小时,今天后背会疼吗?” “有点。” 他说“有点”,到她耳中,自动切换成“挺疼的”。 她心脏不由得一窒,赶紧又将他的身子扳正,让他平躺着:“还是要多躺着休息,平时我不在家,你没事也别老起来走动了。” 她穿着嫩黄色的睡衣,长发垂在一侧胸前,双手撑在他身侧,人就俯在他身上,低头垂眸看着他。 他躺着看她,突然一抬手,双手捏着她满是胶原蛋白的婴儿肥脸颊,捏圆搓扁的,边捏边笑:“也不能一直躺着,躺多了腿部的骨头要骨质疏松的。” 她叹气,很苦恼:“也是麻烦啊!到底该怎么办比较好……” 他笑,拉下她的脸蛋,轻轻在她翘翘的唇角啄了一下:“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别瞎操心了。好了,睡觉,你明天还上班呢。” “好叭。”她揪着眉毛,把他身上的薄被拉高盖好,又摸出灯光遥控,把房里的小夜灯关上,躺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他身体平躺着,她往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进去,脸埋在他颈间,手环着他的腰,开始准备睡觉。 不知是晚上吃了辣、喝了啤酒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整个人莫名觉得有些嗨,在他怀里翻了几圈,愣是没有睡意。 “怎么动来动去的?”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问。 “好像有点睡不着。”她嘟囔。 他没接话,安静了半晌,忽然沉沉道:“睡不着是吗?那不然晚点再睡?” “好啊……” ***此处省略一千多字甜蜜日常*** 315 亲家的身份 - 暗糖难防 - 霏倾 315 梁书仪回了老宅,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好。 原因自然是因为不知道唐希恩那位失踪多年的生父是个什么情况。 傅时御已经找了相关部门的朋友帮忙找,却还是找不着这个人,着实诡异。 正常情况,一个人,只要有户籍,就是死的,也能知道葬在哪里。找不到的,只有一种情况,这人因为作奸犯科而换了身份。 一想到未来儿媳妇的生父身份危险,梁书仪就愁得一晚上睡不着。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决定接受这个儿媳妇,本来想说穷点、出身差点也就算了,现在还出了生父不明这个事情。 她一晚上没睡,第二天一早就起了,见傅老爷在院里练太极,赶紧走过去,低声道:“爸,我有事儿和您商量。” “啥事儿?”傅老爷边比划着拳头边问。 “御儿和小唐的婚事儿。” 一听这事儿,傅老爷赶紧收起拳头,跟着梁书仪进了客厅。 梁书仪这人心肠直,没绕弯,一点不婉转的开门见山道:“我听说小唐的生父下落不明?您有没有想过,万一这人是个通缉犯或者反份子,该怎么办?那是会影响御儿和傅家的。” 傅老爷原本还以为是俩孩子结婚的细节,眼下一听梁书仪提什么通缉犯,那气儿一下就提上来了,眼睛一瞪,粗声粗气道:“哪来那么多通缉犯和反份子?要是人家小唐的生父是个大官员呢?咱们不是捡到便宜了?” 梁书仪皱眉:“您说这话可没根据了。政界您比我清楚,有哪位官员是徊城出来的?” 傅老爷不说话了。 梁书仪又说:“爸,我这不是要反对小唐进门才说的这些话,我这是实实在在的担心啊!” 明白她也是为了傅家着想,傅老爷也不好训斥她,想了几个理由为唐希恩的生父开脱,都被她有理有据地否了。 眼见梁书仪又要进入反对时糖的死循环,傅老爷怕又生事端,干脆说:“御儿已经找到小唐的生父了,我也跟对方见过面,绝对不是你担心的那种人,所以你就不要再生事了!” 梁书仪以为这是老人家忽悠自己的借口,不依不饶道:“爸,您要我相信这件事,除非您让我也见见小唐的生父!” 傅老爷一时无语。 梁书仪追问:“不管怎么说,我作为御儿的母亲,还没有见见未来亲家的资格吗?” 她说的也没错。 傅老爷叹气,踟躇了片刻,看了眼与自家仅一墙之隔的隔壁顾家,压低了声音,说:“我可以跟你说,但这件事,你不要声张。因为小唐还没跟她生父相认。” 梁书仪起先还不理解为什么找到了生父却不相认,直到听傅老爷说:“小唐的生父是隔壁滕院长。” 她惊呼:“滕仲谦?顾颐的老公啊?” 傅老爷点头。 这下换梁书仪说不出话来了。 她想起上次顾颐拿来的那些照片,难以置信道:“那顾颐上次找人拍到滕院长和小唐见面,他们只是父女见面,所以御儿才会一起?” 傅老爷再次点头:“但是小唐和滕院长还没相认,滕院长怕被顾颐知道小唐的身份,会折腾小唐。” 梁书仪不是傻子,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唐希恩说自己生父下落不明,可那边傅时御却不敢告诉她人已经找到了。 她简直又震惊又开心。 震惊的是,没想到唐希恩竟然会是滕仲谦的女儿。开心的是,唐希恩的生父不仅不是什么作奸犯科的人,且还是国内司法领域的权威。 她是个母亲,对于儿子成家这件事,她一定现实且讲究的。如果早点让她知道唐希恩是滕仲谦的女儿,她之前也就不会做那么多无用的反对了。 梁书仪开心的情绪也感染到傅老爷,傅老爷笑道:“好了,这件事你知道就算了,正邺那边别提。滕院长千交代万交代,一定不能让人知道。现在也就我和御儿知道这件事。” “那是那是,”梁书仪笑眯眯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还是知道的。” 这点傅老爷倒是不担心,梁书仪虽然喜欢跟人吵架,但重要的事情,嘴巴还是守得住秘密的。 . 梁书仪自个儿高兴了一阵,终于想起来要跟傅老爷商量时糖结婚的细节。 “举行婚礼那天要录制纪录片,徊城那么远,还穷,就别让小唐回徊城了吧?”梁书仪说,“反正到时候也是在老宅举行婚礼,他们婚后也要在老宅住一阵子,干脆就从御儿的公寓把小唐迎过来好了?或者让她去她妈家,听说她妈也在这边。” 傅老爷摆摆手:“这点让年轻人自己去商量。小唐那姑娘很有主见,我们别瞎出主意。” 说完,又笑道:“指不定那会儿她和滕院长已经相认了,要去滕院长那边迎亲也说不定。” 傅老爷说的这点,恰恰说到梁书仪心坎里了。 如果到时候去滕家迎亲,那对傅家来说,也是十分光荣的事情。 梁书仪点着头表示赞同,又说:“如果她那会儿和滕院长相认了,那咱们省事儿多了。至少女方家的事情,有滕院长操持。” “滕院长肯定会在婚礼前认回这个女儿的。”傅老爷口气笃定。 “但是,”梁书仪想起顾颐那阴沉凶悍的模样,迟疑了,“顾颐会让他认回这个孩子吗?顾颐可是城里有名的控制狂啊!” 傅老爷这才想起她还不知道滕、顾上次闹离婚的事情,便就把几个月前,顾颐如何得罪人、滕仲谦如何逼她离婚、搞得顾家也不好阻止的那件事告诉了梁书仪。 在梁书仪的立场看来,只觉得滕仲谦实在有够阴险,但想到也是顾颐不对在前,才让滕仲谦有机会发挥,便也不觉得顾颐可怜了。 只是梁书仪觉得,滕仲谦以后要认回唐希恩,怕是要脱层皮。但凭着她这三十多年来对滕仲谦的认识,滕仲谦势必不会让顾颐伤害到唐希恩。 想到这,梁书仪稍稍放心了。 316 滕院长的担忧 - 暗糖难防 - 霏倾 316 周一上午,路航过来接傅时御去设计所开会。会后,傅时御和陆淮、路航一起吃午饭,顺便让路航跟自己去4S店订唐希恩的新车。 车子的事情解决好,傅时御让路航送自己到高院。他约了滕仲谦见面。 傅时御进了院长办公室,滕仲谦放下手上的事情迎了上来,原本想拍他肩膀的手,举出后片刻,又收了回去:“后背的伤好了吗?” 傅时御诧异:“您知道我受伤?” 滕仲谦笑而不语,请他在沙发上坐下后,开始烫洗茶具准备泡茶。 傅时御没追问,想来也是,他和唐希恩的生活应该是尽在滕仲谦掌握之中。默了默,他说:“后背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在家里静养,打算满三个月再回到工作岗位。” 滕仲谦点头,用茶匙舀茶叶:“以后爬上爬下这种事,让其他设计师去,别自己硬撑了。” 他说得客气,但傅时御知道,他特地把这件事拎出来说,想必心里应该是挺介意的,只是他一向习惯笑脸迎人,即使心里不高兴,也说得客气。 “滕叔叔说得是,”傅时御颔首,“我今天来,主要有两件事想告诉您。” “请说。”滕仲谦夹了一杯茶到傅时御面前。 “十二月初,我和糖糖打算去欧洲一个月。回来后,要做两件事——我将卸任设计所所长一职,全面接管‘傅氏集团’,以及,我和糖糖准备元旦后注册结婚。” 闻言,滕仲谦脸上的笑消失殆尽。 他抬起眼皮看过来,看了傅时御半晌,轻抿一口手中的茶,若有所思着,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后,淡淡道:“你和恩恩都还年轻,没必要这么急着结婚。” 一听这话,傅时御有点不高兴了,来的时候还满腔谦卑,这会儿心里瞬间烦躁,但面对着老丈人,也不好发作,脸上还是挂着笑:“我不年轻了。” 滕仲谦摆摆手:“现在的人保养得好,实际年龄上减个十岁还差不多。你不说,我还以为你刚大学毕业。这会儿结婚,太早了,不急不急!” 傅时御:“……” 他不确定滕仲谦不赞成他和唐希恩元旦结婚,是因为怕他受了伤影响身体,又或者只是因为滕仲谦自己还没做好和唐希恩相认的准备。 傅时御暗骂,滕仲谦这个老家伙,话不说清楚,在那边打太极,扯什么都还年轻,他都快奔四的人了,年轻个鬼? 他烦躁至极,本就因为后背不适而心情不干爽,此时也顾不上滕仲谦的老丈人身份了,直言道:“滕叔叔,您知道我和糖糖早晚要办手续,可我感觉您对这事儿好像不太赞成,能告诉我原因吗?我可以改正的。” “明年春节,我会和恩恩相认。你们结婚这件事,等她回了滕家以后再说。如果那时候,恩恩还想和你结婚,那我便不会阻止。到时候一切按手续来,该上门提亲得上门提亲,该俩家家长见面就要见面,谈妥了,没问题了,我答应把女儿嫁给你了,你们再去注册结婚还来得及。” 这些话有两层意思:唐希恩到时候成为了滕家大小姐,便就不是非他傅时御不可;而他傅家到时候要娶滕家大小姐,还得拿出诚意。 不可否认的,以唐希恩的条件——年轻貌美的海归法学女博士、律所合伙人、滕家大小姐,到时候她的追求者必然如过江之鲫,甚至滕仲谦还能为她介绍各种各样有权有势的官二官三。在世俗的眼光里,手握重权的男人,要比傅时御这样纯粹的商人来得有力量。 傅时御自然是信任唐希恩的,也对这段感情十分有信心,所以就是到时候滕仲谦要给唐希恩介绍其他男人,他也不担心,且想到唐希恩与滕仲谦过年相认,也不过距离他们决定扯证结婚迟一个月而已,不算太久,便就同意了。 可这件事,也让他心里对滕仲谦生了巨大的不满,但不满归不满,他也不会任性到去得罪未来丈人。惹急了滕仲谦,这老家伙还真的有可能去搅和他和唐希恩的婚事。 而滕仲谦为什么不太赞同唐希恩嫁入傅家? 在他现在的位置、成就,金钱、财富已经不是值得全力去追逐的东西了,他觉得他的女儿应该把心思放在追求理想、实现自我上。 傅家虽然财大气粗,但也散发着浓浓的铜臭味,一些富豪家族特有的臭毛病,在傅家一家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早先傅氏集团答应给自己女儿的奖励没有一次性兑现、傅正邺夫妇死活反对自己的女儿、傅老爷痴心妄想三个曾孙、不知道哪来跑出来的女人宣称怀有傅时御的孩子…… 种种这些,都叫滕仲谦看不惯傅家这样的家庭。 傅时御隐约也猜到了滕仲谦的想法,但这些都是事实,他无力改变。 在结婚这件事上,他本可以与唐希恩低低调调地把证扯了就行,但他选择照顾到滕仲谦的情绪,尊重滕仲谦的决定,这些都是他对唐希恩、对这段感情真心的表现之一。 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傅时御回神,喝下面前那杯茶,敛去满心的不平,对滕仲谦堆起笑:“滕叔叔,没事我就不耽误您工作了。” 说着,起身要走。 “慢着!”滕仲谦突然喊了一声。 傅时御回头。 滕仲谦起身走到办公桌边,从个人便签本上撕下一张纸,递给傅时御:“这是当时民宿案,突然翻供、且还指证恩恩唆使证人做伪证的那个女孩子目前的藏身之所。” 傅时御接过,看了眼手中龙飞凤舞的一串地址,考虑半晌,收下:“行,这个事情我晚上跟糖糖商量一下看要怎么处理。” 滕仲谦神色严肃:“我把那个人的下落给你,不是希望你让恩恩去处理,而是希望你弄清楚这件冲着毁了恩恩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因为你。如果是因为你,我希望你能好好善后,不要再让这种事情影响了恩恩。” 傅时御半晌没说。 滕仲谦说这番话时,他脑海中闪过两个女人的脸。 “我知道了滕叔叔,”傅时御将纸条收好,“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滕仲谦笑着看他,掩在无框镜片后的眼神严厉:“民宿案一年多了,你找个人,一年多还没找到,要思考一下自己做事的方向和效率。” 317 她图你啥? - 暗糖难防 - 霏倾 317 回去的路上,路航开车。 傅时御想着民宿案的证人,一路上没说话。 恰巧晚高峰,车子堵在半路,路航估计也是闲得发慌,便问:“您到高院找谁呢?” “找个叔叔。”傅时御说。 傅家在政界也有不少人脉,傅时御本人更是与薄胥韬交情匪浅,路航想,傅时御去高院,指不定是为了唐希恩的事情去的,便没问太多。 车子往前走了一点,又停下来了。 傅时御从风衣口袋拿出那张字条,看着上面那串距离B市一千多公里的小镇地址,问路航:“民宿案那个证人找得怎么样了?” “还在找。” “一年多了还没找到?” 听出傅时御口气不善,路航绷紧了神经:“那女的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用银行卡、不用身份证、不用旧手机号、不乘飞机不坐火车的,确实不好找。” “不用找了!解散那帮人!” “噢。” 车子又堵了一段,眼见天色渐渐黑下来,傅时御着急回家吃饭,抬手看了眼腕表,烦躁道:“这才几点?路上车怎么那么多?” “今天礼拜一。”路航看了眼后视镜中、老板逐渐变黑的脸,“您不是回家吗?” 言外之意——回家而已,你急什么? 傅时御伸手进口袋掏手机:“饭都煮好了,太晚回去,不得凉了啊?” 路航笑:“唐律师做好饭等您回去吃啊?老大您真幸福,找了唐律师,不仅会挣钱,还给您做饭。要知道,现在的年轻姑娘基本不做饭,更别说唐律师这样年入千万的律所合伙人了……” 路航把唐希恩夸了一通,但中心思想还是放在对傅时御的羡慕上。 傅时御就喜欢听人羡慕他找了唐希恩,路航这一通夸,把他刚才在滕仲谦那受得气,都给抹了。他心情好起来,看着窗外堵得跟便秘一样的车流也不再烦躁,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突然手上的手机震起来,他一见是唐希恩的来电,接下手机,立马就说:“我这边有点堵车,快到家了,你要饿了先吃……” 片刻后,又小声道:“噢好,那我叫外卖,你加班别忘了吃饭。” 路航:“……” . 结束和唐希恩的通话,傅时御转而又拨了个电话出去,路航听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行,我一小时后到。” 挂了电话,傅时御说:“去北郊酒庄。”民宿案证人的事,傅时御想让薄胥韬帮忙。 车在红绿灯处掉头,往北郊方向走。到了郊外,直直穿过一片槐树林后,车子在一处具有南法风情的庄园外停下。 薄胥韬与霍桀、顾炀正坐在别墅客厅品尝从英国空运回来、准备女儿周岁宴时用的红酒。见傅时御进来,旋即站起身招呼道:“阿御过来了?刚好说到你。” “是么?”傅时御走过去,在顾炀对面的单人沙发位上坐下,“顾炀你几点来的?” “早你一刻钟。”顾炀笑,倒了一杯红酒走到他面前,“听我家老头说,你要办喜事了?” 傅时御“嗯”了一声,接过酒杯,笑道:“明年的事情。” 在座的人就都朝他举起了高脚杯:“恭喜恭喜!” 傅时御抿了一口酒,正想跟薄胥韬提一下民宿案的事,霍桀突然放下酒杯,跑到他身后替他捏肩膀:“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傅时御口气淡淡的:“没死。” 霍桀讪笑:“那就好那就好,您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赔不起。” 坐在斜对面的薄胥韬摇着透明高脚杯中的暗红色液体:“新娘子什么来头?是上次被村长抓走的那位?还是换人了?” 傅时御还没答,八卦的霍桀抢先道:“新娘子是律师!就是那位民宿开张不到俩月,就被人搞倒的那位唐律师……” 说完,扭头看傅时御:“听小路说,那民宿你自己贴了不少钱进去啊?” 傅时御没接话,举着酒杯喝酒。 坐在一旁,优雅地翘着二郎腿、品着红酒的顾炀笑道:“那位唐律师我知道,去年阿御生日宴上见过。看上去很漂亮、很清纯,但听说打起官司来……那词儿怎么说?哦对!温柔一刀!” “唐希恩?”薄胥韬问。 傅时御挑眉看过去。 霍桀捏着他的肩膀,看着薄胥韬,问:“韬哥哥你咋会认识我们御哥哥的女票?” 薄胥韬搁下酒杯,笑笑:“我也是念法学出身的,B市律政圈可不就这么一位‘温柔一刀’么?” 说完,看向傅时御:“阿御眼光不错。听说条法司一直想让这位唐律师过去帮忙,但是唐律师后来是自己开了律所?” 傅时御:“她之前开民宿欠了银行一些钱,把房子也卖了,所以想先挣点钱。条法司的事情,她以后应该会考虑。” “你俩还经济独立啊?”霍桀探过脑袋看傅时御,“那她图你啥?” 傅时御自嘲:“图我年纪大,图我会疼人呗。” 霍桀和顾炀顿时就哄笑出声。 傅时御没理不正经的霍、顾二人,搁下酒杯,碰巧薄胥韬递了一根雪茄过来,他笑着挡了回去:“我戒烟了。” 话刚说完,趴在他身后为他捏肩膀的霍桀手臂伸过来,把雪茄抢走,塞到自己嘴里叼着。 薄胥韬丢了打火机过来,傅时御默契接住,抬手替霍桀点了火:“一边抽去。” 霍桀这就叼着雪茄坐到顾炀那儿去了。 傅时御拿出手机,把滕仲谦下午给的那张字条翻拍发给薄胥韬:“之前的民宿案,这位证人翻供,并诬告案件的辩护律师唆使证人作伪证后,藏起来了,最近才找到,我想知道是谁指使她做这些事。” 三言两语,薄胥韬就明白了,收起手机,轻松道:“最迟一个周给你消息。” 喝了一会儿红酒,四个人移步餐厅用餐。 席间,霍桀逮着傅时御也在,开始跟薄胥韬哭诉唐希恩因为傅时御在工地受伤的事情要告“霍氏集团”,本着自己人不要起内讧、应该团结的原则,薄胥韬当了一回和事佬,傅时御无奈,只得答应不再追究“霍氏”的责任。 318 真相大白 - 暗糖难防 - 霏倾 318 吃过晚饭,薄胥韬要回去哄女儿睡觉,四个人便就原地解散。 霍桀说晚上约了自家航空公司的空姐,要回机场附近的公寓睡觉,搭着他车过来的顾炀不顺路,便就跟傅时御的车回城里。 在车上,傅时御想到滕仲谦夫妻的事情,便就旁敲侧击着跟顾炀打听了一些。 顾炀说,顾颐先前得罪人,那些人都是看在滕仲谦的面子上才不追究,所以顾颐现在特别害怕滕仲谦要跟她离婚,因为一离婚,先前得罪的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她,且因为得罪的人太多,顾家目前最有权势的顾铮,也就是顾炀的爸爸、顾颐的哥哥,都不方便替顾颐处理这件事。 “但我姑姑怕离婚,主要还是因为她唯一的女儿。我表妹不还没找婆家么?万一离婚了,单亲家庭的身份,对于女儿将来找婆家,肯定是很不利的。而且这把年纪了还离婚,多难听啊,我爷爷第一个不同意。”顾炀说。 傅时御心想,滕仲谦到时候大约还是会拿离婚这个理由要求顾颐接受唐希恩。权衡利弊,顾颐应该也是会接受。至于到时候要以什么名头认回唐希恩,那就不好说了。 . 傅时御回了家,唐希恩还没回,他打了个电话过去,唐希恩说刚从律所出来。他便先去洗了个澡,洗好出来,唐希恩也回来了。 一回来就抱着他道歉:“对不起宝宝,今天下午碰到了突发情况,不得不加班,不仅没给你做饭,还没有陪你出去散步。” 傅时御笑着圈着她:“没事没事,我晚上在朋友那边吃饭,他那个庄园很大,我今天的运动量够了。” “是吗?”唐希恩一听他晚上也有路子,便就不内疚了,笑眯眯地放开他,“那我先去洗澡啦!” “去吧。” 傅时御去床上躺下,背部的酸胀感这才缓解一些。 唐希恩今天没洗头,洗完澡,戴了个兔耳朵的发带出来,手上提着脏衣篮,去洗衣房忙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房,挨着傅时御躺下。 “你晚上去哪里吃饭啦?” 傅时御刚好也想跟她说民宿案的事情,便把晚上去薄胥韬酒庄的事情提了一下。他没说民宿案那个证人是滕仲谦找到的,权当是自己之前派出去找的人找到的。 唐希恩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问出主使人是谁就好了,这件事就算了,别再追究了。” “好。”傅时御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律协后来也撤销了对唐希恩的起诉,这就够了,现在再追究这件事,待会又要生其他事端。 “到时候你让人把她说的话录下来,然后把录音发给我,我准备一份说明,让她签字,拿回来我存档,以防日后这件事又被人挖出来旧案重提。”唐希恩说。 “好。” . 三天后,薄胥韬把录音发过来了。 傅时御当时在书房处理工作,一收到录音,立刻放出来听。 声音来自一个年轻女孩,大约因为紧张或恐惧,声音断断续续,但他还是听出了那个声音就是去年民宿案的证人之一——当时的前台彭瑶。 彭瑶在录音里证实自己第一次给警察的口供才是真实的,她当时给唐希恩打了电话,但那通电话不是询问能否给未成年人办入住,而是通知唐希恩,早餐券已经用完了,得让广告公司再印一些过来。 现场应该是有律师在质询彭瑶,故而傅时御还听到录音里另一位男士的声音,用了相当一部分法律专业术语质询彭瑶。 彭瑶说,民宿案发生后,有一位二十多岁的女人找了她,拿出五十万的现金要她翻供,她因为欠了几十万网贷,受不了诱惑,就同意了。 傅时御听到这里,立刻把简宁和蒋颜的照片发过去,那边很快来了消息,彭瑶表示不认识蒋、简二人,同时发来的,还有一份根据彭瑶口述而画成的肖像模拟。 傅时御连忙将录音和肖像都发给在律所上班的唐希恩,唐希恩表示自己不认识肖像画里的人。 几天后,傅时御拿到了有彭瑶签字的案情说明,以及当时提着现金诱惑彭瑶翻供的女人的资料。 灯光昏暗的书房,唐希恩窝在沙发里,手上拿着傅时御今天拿到的资料看,不言不语,蹙着眉心,半晌后,摇摇头:“我不认识这个人。” “这个女人,住在蒋家对面,可以说是跟蒋颜从小一起长大,”傅时御咬牙道,“我今天打过电话给黎韬,黎韬承认跟律协诬告你唆使证人作伪证,是蒋颜所为。” 唐希恩大骇,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出蒋颜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她什么意思?她在去年民宿案那会儿就对你有意思了?可她那时候还不认识你啊!” 傅时御想起去年,在观韬的会客室听见蒋颜与一众律师背后说唐希恩的是非:“我先前去观韬,见过蒋颜几次,但当时她没对我表现出特别的兴趣。她那时候应该正跟黎韬打得火热。不过……” “不过什么?” “你最后一天到观韬办理交接,当时蒋颜和另外一个律师在,以及过年在老宅,她以黎韬女友的身份出现,这两次,我都发现她看我的目光有点奇怪。” 唐希恩没绕过弯来:“什么意思?” 傅时御叹了口气,走过来沙发,挨着她坐下:“我今天和黎韬谈过,我们一致认为,她以踩你、抢你的东西、看你落魄失败,来证明自己比你强。” 唐希恩一时无语,半晌后,低呼:“她是不是有病啊?!” “应该是。” 唐希恩陷入巨大的震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扬着手上的资料,问:“这个人愿意出庭作证吗?我们得起诉蒋颜!不能任由她这么下去!” “黎韬把她带到英国了,听说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处理了,以后应该不会再回国了。” 唐希恩情绪激动:“不行!我要起诉她!她对我和民宿做了那种事情!凭什么就这么放过她?!” 说着,她跳下沙发:“我要跟阿沅、悠然商量一下,如果能让她坐牢!我一定要起诉她!” 319 管家婆 - 暗糖难防 - 霏倾 319 “妨害作证罪,以暴力、威胁、贿买等方法阻止证人作证或者指使他人作伪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汪沅说,“唆使民宿案做伪证的蒋姓律师,至多判三年,扣掉假释和减刑,实际刑期可能就两年。” 电话丢在腿边,唐希恩腿上的刑事法典打开一半,手上拿着笔,边记录边问:“现在只有两位人证,没有物证,依你们看,能将蒋姓律师定罪吗?” 电话那头汪沅考虑半晌,说:“如果能够举证用来贿买民宿案证人的那五十万现金,是由蒋姓律师提供,那应该没问题。但……” 同样在参加电话会议的步悠然说:“对方是律师,且一开始就小心地以现金交易,怎么可能会一次或多次从自己名下的账户支取五十万现金出来让我们举证。” 唐希恩收起笔,声音有些泄气:“我明天去见见那个证人,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再说。” 结束语音会议,唐希恩关上手机。 傅时御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水后,挨着她坐下:“明天去见那个证人,我跟你一起去。” 唐希恩咕噜喝下半杯水,摆手:“我让阿沅跟我一起去,你身体不方便,在家里休息就好。” 傅时御:“……” 就因为汪沅跟她一起去,傅时御才更要去。他嘴上没坚持,转而问:“假使这次让她坐牢了,坐个两年出来,她继续搞打击报复怎么办?” 唐希恩盯着手中的玻璃杯,扬了扬眉梢,唇角勾起一抹冷意:“她两年后出来,黎par的前妻也出狱了吧?” 傅时御诧异:“你的意思是?” 唐希恩放下水杯,拿着手上的法典站起身,绕到沙发后的书柜,把法典插进去。 她转过身,对着傅时御笑,那笑容明媚单纯:“坐了三年牢、在狱中被离婚、出狱后发现自己深爱的前夫,竟然早已婚内出轨下属多年。以黎par前妻的性子和娘家的势力,蒋颜到时候还有心思对我搞打击报复?她躲都来不及了吧?” 傅时御一时间没说话,待唐希恩过来窝在他怀里,才嘲讽道:“黎韬把那女的弄去英国,应该也是怕他前妻出狱后会对那女的不利。这么说,他倒还是上心了。” 唐希恩换了个姿势,躺在他腿上,自己的腿则翘在沙发扶手上,手上举着资料看:“应该是吧,他们俩在一起三四年了,应该也是有感情的。就是不知道黎par这人怎么搞的,怎么前妻疯了,情人也疯了?” “你现在才知道黎韬这人有毒?”傅时御垂眸看她,冷哼,“亏你以前还那么敬重他,师傅长师傅短的,他当初知道蒋颜跟律协诬告你,吭声了吗?要是早告诉我们,说不定早就顺藤摸瓜找到这些女人了。” 唐希恩没作声了,半晌后,嘟囔:“这件事我也对他挺有怨气的。但他以前也确实帮过我,算了,不跟他计较。” “你们有师徒之情,不计较可以。我可没,从今以后,别想我再给他投一分钱!” 傅时御气呼呼的,还以为唐希恩要劝他不要计较这些,不想,唐希恩却收起脸上的笑意:“如果那些投资都颗粒无收,趁早算了,别再投了。” 得,说到钱,师傅也不认了。 傅时御暗暗有些高兴,唐希恩这番话,可真像个管家婆。而且在钱的问题上,唐希恩跟他一样,认真对待,绝不因为不差钱而装凯子。 想他傅时御从来不是大方的人,这一辈子的大方,大约都挥霍在唐希恩和唐希恩的娘家人身上了。 第一次跟唐希恩回老家,在医院里,当他毫不迟疑把一张存有几千万人民币的借记卡和密码交给唐希恩、不顾一切危险冲到村长家救唐希恩时,就该知道自己早已对她交付了真心。 “你想什么呢?” 一道软软的声音冲进耳中,傅时御回神,低头一看,躺在他腿上的唐希恩正眨巴着大眼睛看他,那因为往上扬着而显得比平时大了几分,屋顶的灯光投映在她的瞳仁上,眼睛看上去又黑又亮。 傅时御看得心猿意马,下意识要低头去吻她,忽然感觉胸膛一道坚硬的力量阻挡了动作。他身上正穿着石膏背心,弯不下身。 “你想什么呢?”她又问。 他笑笑,手在她肩颈部揉着,淡淡道:“我到时候不给黎韬投资,他估计又要在爷爷面前说我不顾表兄弟之情。” 闻言,唐希恩面色冷了几分,收回视线,移眸看手中的资料:“可以投资,但让他BP(商业计划书)先拿出来,至少得经过你的会计师和律师审核过没问题、值得投资,你再去投。爷爷要问起来,你就这么说,但别说是我教你说的。” 傅时御笑,没说什么。 唐希恩眼睛盯着自己的资料,嘴巴却还嘀咕着:“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说投就投?都是辛苦钱好吧?你看看你,都在工地摔坏脑袋和脊椎了,差点给摔残废了……如果爷爷因为这事儿怨你,那我就要把你在工地摔了的事情说出来!……” 她忿忿不平地念叨了一会儿,直到自己累了,打了哈欠,这才从沙发上起身,跟傅时御一起回房躺下。 临睡前,傅时御想起滕仲谦下午说的话,便跟唐希恩稍微提了一下:“我们本来不是打算元旦后登记吗?不然干脆延到二月份?” 唐希恩翻了个身,窝进他怀里,迷迷糊糊地问:“为什么要二月?” “二月十四号情人节嘛,以后结婚周年纪念日好记。” “明年二月十四号是礼拜天,民政局没上班。” “……真的?” 傅时御要去摸床头的手机看,唐希恩按住了他的身子:“不用看了,我脑子里记着未来两年的日历。” “……你记这个干什么?” “工作方便。” 傅时御便就没再去拿手机。 因为先前已经跟唐希恩说好,元旦后就找时间去注册结婚,这会儿突然要延期,他担心没想个好点的理由,唐希恩心里会不舒服。 可他又不能跟她说这是滕仲谦的意思,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出一个蹩脚的理由:“我打算以后咱们结婚纪念日都出国玩几天,但一月份经常都是过年前,工作会比较忙,家里事情也多,可能不太方便抽出时间出国,所以干脆就二月中旬以后登记,这样刚好可以连着春节假期一起休,凑个两周的小长假,以后每年出国庆祝结婚纪念日也比较方便。” 他说了一堆,唐希恩却没任何反应。他低头凑近了一听,正小声打着鼾呢。 睡着了。 得,过几天还得再说一次。 说过的话再重复,傅时御满心不爽,心里对老丈人的怨念又加了几分。可转念一想,明年春节,唐希恩的心情、环境可能要大变,心里又隐约有些担心。 还好到时候他后背的伤已经好了,有他在,没人欺负得了唐希恩。 想着想着,他就难以抑制地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抱紧了怀里正打鼾的女孩,一会儿亲亲她,一会儿又小声呢喃:“小猪……糖小猪……猪小糖……糖猪猪……猪猪糖……” 320 食糖计划 - 暗糖难防 - 霏倾 320 翌日,因为傅时御坚持,唐希恩带着他和汪沅,一起去了两百多公里外的L市寻找另一位证人。 车子在L市一处八九十年代风格的老公寓楼下停下。 唐希恩降下车窗,抬头往上看,公寓楼草灰色的外墙斑驳破旧,阳台栏杆锈迹斑斑,小区没有物业管理,边角落杂草丛生,垃圾桶掀着盖子。 这是穷人住的地方。 “蒋颜的父母也住在这里?”唐希恩问。 傅时御点头。 “她这些年不是赚不少钱吗?怎么父母还住在这种地方?” “你用正常人的思维,当然无法理解她那种人在想什么了。”傅时御说。 唐希恩想想也是,摇摇头,没多问。 过了一会儿,一个二十多岁、打扮得有些社会的女孩子被人带下来,塞进车里。 车门关上,唐希恩打开录音笔,从文件袋里拿出民宿前台的照片,举到对方面前:“照片里的女孩叫彭瑶,认识吗?” “认识。” “2019年7月,你为什么给她提供了五十万现金?” 许是已经被薄胥韬的人交代过,女孩子温顺道:“颜子让我给她的。” “颜子是谁?” “蒋颜。” 唐希恩声音冷冽,拔高了声调:“蒋颜为什么让你给彭瑶五十万现金?” “蒋颜要她改口供,好像是她工作的地方是酒店,她没注意辨别身份证,放了未成年人进去入住。这个事情吧,她本来当时没通知老板。蒋颜让她到警察那边改口供,改成当时通知了老板。” “这五十万,蒋颜当时是怎么给你的?她给你了你多少酬金?” 社会女孩抓了抓头上五彩斑斓的头发,说:“颜子直接把钱装在旅行袋里,拿到我家给我。当时拿了六十万,另外十万是给我的辛苦费。” “当时有没有人看到她拿那些现金给你?” “没有……” “你知不知道她那些现金是从什么渠道取得的?” “不知道……” …… 唐希恩把蒋颜当时如何授意证人作伪证、翻供的事情问清楚,也录了音,社会女孩表示愿意出庭作证。 取证工作做好,唐希恩等人启程回B市。 一路上,她都在和汪沅商量这个案子有没有胜诉的可能。他们都认为,最坏的结果,因为缺乏物证,即使有人证,最后有可能会因为证据不足而撤案。 虽然情况不太乐观,但唐希恩还是在下午回到律所后,就开始准备案件资料,临下班前,让林雨若把资料送到相关部门。 . 一个月后,唐希恩收到消息,相关部门对蒋颜妨害作证案开始进行调查取证,包括对证人的口供取证,对那笔用来贿买证人翻供的五十万现金的调查。 他们联系上了远在英国的蒋颜,让她回国配合调查。 那是十一月下旬,B市快入冬了,因为下周要去欧洲一个月,唐希恩正没日没夜地加班。 这一天晚上,她在书房工作,同样在电脑前忙碌的傅时御接了一通电话,竟罕见地开了外放。 黎韬一声低低的“阿御”,把正伏案的唐希恩从工作中拉出来。她看着傅时御,用口型问:“需要我回避吗?” 傅时御摇摇头,拿着手机过来她身边一起听。 电话那头的黎韬问:“民宿那个案子不能就这么算了吗?” 傅时御态度强硬:“不能!一定追究到底!” 黎韬:“蒋颜她当时是做了糊涂事,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希恩的律师证也保住了,现在又旧案重提,没有意义。” 唐希恩霎时一口气涌到心口。 别人若不知道这个案子对她的意义也就算了,同样是律师、知道她要多辛苦才能在B市律政圈打下名声、民宿案发生后那三个月一路看着她煎熬的黎韬,竟然劝她不要旧案重提! 唐希恩怒了,也不管这是黎韬与傅时御的电话,直接道:“黎par,这个案件是刑事案,就算我现在想算了,我也撤不了案,您说这些没有用!” 许是没料到她也在电话旁,黎韬好一会儿没说话,半晌后,轻声道:“希恩,是师傅不好,给你带来这些麻烦。” 他想用软的,唐希恩不想听,示意傅时御挂掉电话。 挂了电话,傅时御在她身旁坐下,还没开口,她一下扑到他怀里,又气又委屈地问:“黎par为什么要这样?别人不知道这案子对我的意义也就算了,为什么他也这样?” 傅时御将她搂进怀里,柔声安慰:“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选择让你的委屈来为自己省去麻烦。” “坏蛋!”唐希恩气到极限,佯装哭泣。 傅时御抱着她,亲着她的鬓角,笑得无奈:“所以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其他男人都是坏蛋!” 唐希恩脸埋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角假哭了一会儿,嗡嗡道:“下次黎par再打电话跟你说这件事,你就说案子已经全权交给阿沅,现在我没管,也不插手,让他别再来骚扰我们了!” 傅时御求之不得:“好。” 抱着唐希恩腻歪了一阵,他放开了她:“你先忙,忙完我们早点休息。” - 刚恋爱那会儿,唐希恩和傅时御计划欧洲一月游,当时打算北欧半个月、西欧半个月。 但由于梁书仪前段时间提出要在法国给唐希恩准备结婚礼服和首饰,故而他们这回改了计划,打算第一站去法国,在法国待一周,再转道去英国看傅时御之前的生活足迹。 “英国一周结束后,咱们就可以去你想去的北欧看极光啦!挪威和瑞典待一周!假期的最后一周,瑞士买表!意大利定你的西装和皮鞋!但我到时候要去威尼斯水城看看!” 首都机场,早上八点,唐希恩和傅时御坐在候机厅等待登机前往法国巴黎。 身穿羽绒服、头戴毛线帽,穿着雪地靴的唐希恩,手上拿着自己手写的攻略,正兴奋地跟傅时御重复未来一个月的行程。 傅时御哭笑不得地揉着她脑袋上的白色毛线帽:“你昨晚已经说过了!我又不是健忘的老头子,你跟我重复那么多次做什么?” “再说一次加深印象嘛!”唐希恩笑得傻兮兮的,拿着攻略,转头又去搜傅时御订的那几家酒店的照片。 搜了好一会儿,她问:“没有巴黎的酒店,意思是我们要住你妈那儿?” “嗯。她在那边有别墅,咱们先去看看,回头住不惯,再临时订酒店也行。” 虽然唐希恩与梁书仪现在没什么矛盾,但梁书仪这人好为人师,老喜欢训斥唐希恩,还喜欢对他们的私生活指手画脚,吃个肉都要说,也是够烦的。 唐希恩不太高兴了。 傅时御见原先还唧唧咋咋的人,半晌没说话,扭头看了眼,问:“不喜欢住我妈那边?” “一两天我是可以克服,你别让我一礼拜都跟她住一块,那我准得疯。” 傅时御笑,伸手捏了捏她的小圆脸:“还没结婚呢,就不待见婆婆了?” “那你自己待见吗?” 傅时御听后哈哈大笑,没说什么。这让唐希恩有点烦躁,仿佛已经可以预见去到巴黎,跟梁书仪住一礼拜,自己会成什么样儿了。 她正郁闷,挨着她坐的男人突然凑过来,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好了,既然你不喜欢跟我妈住一块,那咱们事情办完,就到南法去。” 这话说得好像是迁就她似的。 她噘嘴看过来:“去南法干嘛?” “选红酒,办婚宴的时候用。” 她推了他一下:“你本来就打算去南法的吧?刚为什么不早说?还故意说我不待见婆婆!” “刚想起来。” 发觉傅时御嘴巴又不老实了,唐希恩气得打了他手臂一下:“你是身上的伤好了,觉得自己又牛逼了,可以不好好说话了是吗?” 说完,生气地转过身背对他:“你不要跟我说话!” 傅时御刚想再逗逗她,登机口处恰巧在此时通知前往巴黎戴高乐机场的乘客可以登机。 他把手上的杂志塞进双肩包里,刚转身打算哄一哄唐希恩,却见她已经兴高采烈地背上双肩包站起身,还招呼他:“快走叭!” 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这丫头生闷气的时间也太短了。 . 这次从B市到巴黎,直航要十一个小时,傅时御背上的伤虽然已经好了,但长时间坐立,还是偶尔会感觉不太舒服,故而他们这次买了头等舱的位置。 俩人的位置紧挨着。同一个小舱室里,有两张可以调成一米左右宽度的沙发床模样的座椅,中间一道横隔设计上放着一盏昏黄的小台灯,靠近通道的两侧,有卡其色布帘可以拉上。 唐希恩将随身双肩包放到横隔上,眼睛打量了几眼四周,这才坐下来。 “这是霍家的飞机?”她问。 傅时御正在调整座椅,抬头看过来:“你怎么知道?” 唐希恩下巴点点座位前方的屏幕:“星扬航空,难道不是?” 傅时御调整好位置,也坐下来:“是,说不定今天还是霍太太开的飞机。” “霍桀的老婆是机长?”唐希恩说着,无聊拿起座位旁的宣传彩页翻看。翻了几页,她推了推傅时御的手臂,举着彩页给他看,“这位是霍太太?CaptainTang?” 傅时御没看,随口道:“如果是和你同姓的首席女机长,那是他太太没错。” “哎呀。”唐希恩八卦之魂熊熊燃起,抓着傅时御的手臂说,“他太太看上去很攻诶!头发好短,身材也很瘦,看上去很帅气诶!看起来和霍桀很不搭!我还以为他太太应当是那种打扮很有女人味的、像女明星的富家小姐。真没想到他太太是机长……” 傅时御闻言看过来,然而视线却不是看她手上的彩页,而是在她那张因为戴了毛线帽而更显婴儿肥的脸上驻足几秒,弯了弯唇角:“估计也很多人说,真没想到傅时御的太太是律师。” 唐希恩转了转黑亮、澄澈的眼睛,“确实,我们也挺不搭的。”说完,兀自吐了吐小巧可爱的舌头,感慨,“这世上所有的爱情,都逃不过‘真香定律’啊!” “什么是‘真香定律’?” “就是……嗯……”唐希恩支着下巴想了会儿,说,“我举个例子吧。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你对我很冷淡的是不?搞得好像很怕我缠上你似的。但是后来呢,却还是你先喜欢上的我。这种过程呢,就简称为‘真香’。” 傅时御:“……” 不知道他是听不懂,还是听懂了无话可说,反正好一会儿没说话。半晌后,却又自己嘀咕了句:“你当时说你有女儿,我就是暗暗看上你,也不敢接近你啊。” 唐希恩恍然大悟:“真香是一开始不喜欢、拒绝的。那你这种一开始就暗暗在心里迷恋我,只不过误以为我有女儿才逼自己远离的,叫做‘暗糖定律’!” 傅时御又没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横过手臂,捏上唐希恩嘟嘟的脸颊,脸逼近她,明亮的琥珀色眼睛盯着她瞧了半晌,笑得不怀好意:“这不是‘暗糖定律’,这是‘食糖计划’!” 唐希恩拍掉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嫌弃道:“什么时唐计划啊!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轻挑眉梢笑了笑,坐回自己的位置:“晚上告诉你。” 321 巴黎行(1) - 暗糖难防 - 霏倾 321 “猪,快起来,到巴黎了。” 唐希恩正在梦里和梁书仪为了吃肉的事情掐架,大战几回合,她已经快吵赢了,突然被人猛地一摇动身体,什么都没了。 她皱着眉头,幽幽睁开眼睛。 靠近通道的两侧,布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横隔板上的小台灯发出昏暗的光,傅时御手上拿着纸巾,正俯身擦着她唇角的口水。 她愣了几秒,魂魄归位,想起自己这是在飞往巴黎的途中,懒懒掀开身上的毯子坐起身,起床音十足地问:“我睡多久了?” 傅时御收起手上的纸巾丢在垃圾袋里:“六七个小时吧。” 唐希恩揉着还有些发懵的脑袋,皱着眉头、一副睡不饱的样子,嘟囔了句:“睡得头有点痛。” 傅时御此时已经穿好外套,背好了包,拿上她丢在桌子上的毛线帽,俯身帮她戴好:“起来走走就不痛了。来,把帽子戴好,外面很冷。” “噢好。” 待唐希恩穿好羽绒外套、背好包,傅时御这才拉开布帘。通道没什么人了,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 唐希恩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傅时御绕过来牵上她的手,俩人一起往舱门走去。 远远望去,舱门口站着几位空姐,两位机长装扮的男人,他们用中文和法语交替着对离开飞机的旅客说“祝您旅途愉快”。 直到走进了,唐希恩才看清楚其中一位机长是女生,且还是她在彩页上看到的CaptainTang。 对方有着帅气利落的短发,一侧推高,一侧留着长刘海,穿着修身的白衬衫黑西裤,瘦削白净,气质冷然。 他们走过去,对方朝傅时御伸出了手,唇角扬着淡淡的笑意:“傅总,过来巴黎玩?” 傅时御也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一手揽着唐希恩的肩膀,笑道:“带未婚妻过来准备结婚的礼服,顺便看我妈。” “什么时候要结婚?” “过年后。” 对方说了句“恭喜”,移眸看向唐希恩,笑容和善。 俩人默契地拥抱了一下,唐希恩微笑:“唐机长,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唐希恩。” “我也是。”唐旻说,“叫我唐旻就行。” 俩人脸颊稍稍对贴,行了一下贴面礼。 . 下了飞机,唐希恩说:“唐旻好帅啊!长得像以前的郑秀文!真的很攻!” 傅时御回想了一下唐旻的形象:“确实有点像。” 俩人走着去取行李,一路上瞎聊着。 唐希恩说:“我觉得她那种发型不错,很帅,回去我也要剪个这种发型。” 傅时御失笑:“你和她五官气质不一样,待会儿别变成东施效颦了。” “你说我是东施?”唐希恩气得追着他打。 俩人打闹了一阵,取了行李,唐希恩已经把剪短发的事情抛到脑后了。 梁书仪带着司机候在出口处,见他们出来,赶紧迎了上来。一见到唐希恩,立刻就十分热情地拥抱了她,脸贴着脸:“小唐以前来过巴黎吗?” 唐希恩客气道:“没,欧洲我只去过日内瓦,还是因为出差去的。” 想到她的工作,梁书仪了然,挽着她走出机场,一路上交代着:“你也忙,好不容易凑出时间来玩,得好好玩,放松心情玩,不要再想着工作的事儿……” 傅时御跟司机推着行李跟在后面:“我们自己有计划,您就别操心了。明天后天把正事儿办了,我们要去南法。” 梁书仪扭头白了他一眼:“臭小子,好不容易来一趟,就不能多陪我住几日?” “我们是来办事的,不是来陪您过夕阳生活的。” 梁书仪最讨厌别人说自己老,傅时御说她是夕阳,她气得当即就要和傅时御杠起来。 见俩母子又要吵架,唐希恩各种劝着,又去拉傅时御,俩母子这才没吵起来。 她来的时候还担心婆媳问题,可现在看来,光是当那对母子的和事佬,就够她忙的了,哪还有功夫去产生婆媳问题? . 梁书仪的别墅在巴黎卫星城,是一幢两层的独立别墅。别墅占地面积很大,进入院子,入目是平坦、修葺得整齐的绿地;别墅外栽种着高矮不等的绿植和一大片玫瑰园,泳池边上,有躺椅、秋千。 三位看上去像华人的佣人候在大门边,见他们进来,立即弯腰行礼:“欢迎少爷来到巴黎。” 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傅时御笑着和他们点头:“谢谢。” 梁书仪揽着唐希恩介绍:“这位是我儿媳妇,你们好好伺候着。” 佣人便就又对唐希恩行了礼:“欢迎少奶奶来到巴黎。” 二十一世纪了,唐希恩不太适应这样的方式,下意识弯腰行礼打招呼。 梁书仪笑眯眯地带他们进客厅,佣人先把他们的行李箱拿上去了。 唐希恩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傅时御挨着她一起坐。 梁书仪站在茶几旁招呼着,姿态很是随意:“晚上咱们就在家吃饭,明天早上随我去公司,礼服设计师我已经约好了,明天先把礼服的事情搞定,后天去订首饰,大后天你们想怎么玩再去玩。” 唐希恩没说什么,看了傅时御一眼,就听他说:“首饰我们自己去看就好,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 “也行!”梁书仪倒是很爽快,“买好了把账单给我。” “行!”傅时御也没跟她客气。 事情三几句说好,梁书仪便回房间换衣服去了,交代唐希恩和傅时御自便。 傅时御这就问唐希恩:“肚子会不会饿?要不要上洗手间?” 唐希恩回了句“不用”,把肩上的双肩包放下。 傅时御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 佣人送来精致的花茶和甜点。 唐希恩喝着茶,打量着这幢不算新、也不算豪华的别墅。 一如所有法式别墅一样,客厅有壁炉、墙上有抽象派油画、照片,有各种各样精致的木质矮柜矮柜上放着精美的花瓶,花瓶里插着火红的玫瑰…… 原以为梁书仪这样高调奢侈的人格,别墅应当是极尽奢华,倒没想到还算比较接地气。 唐希恩正打量着四周,原本正看电视的傅时御突然遥控器一放,凑过来抱着她,在她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先上去洗个澡休息一下,晚点再下来吃饭。” 322 巴黎行(2) - 暗糖难防 - 霏倾 322 上了二楼,傅时御直直揽着唐希恩去了最里一间卧室。 见他熟门熟路,唐希恩笑:“你以前经常来法国吗?” “在英国的时候比较常来,回国后不怎么来。”傅时御说着,反锁上房门,“我的睡衣在哪个行李箱?” “灰色那个。” “你的呢?” “跟你的放在一起。” 傅时御扒拉出两个人的睡衣和浴巾,不顾唐希恩的抗议,半推半搡地把她拉进了浴室。 一小时后出来,唐希恩立马滚到床上,脸埋在枕头里,动都不想动。 傅时御站在梳妆镜前擦着头发,歪脸观察自己的帅脸,擦好头发了,又往脸上扑保湿水,唇角一侧勾着,笑得一脸满足。 他躺到床上,长腿往唐希恩腰上一横,拉起被子盖在俩人身上。 唐希恩脸还埋在枕头里,声音嗡嗡的:“离我远一点!” 见她不高兴,他凑过去,却不是安慰或者哄她,只是凑在她耳边问:“这下明白什么是食糖了?” 她抬起手推开他:“你也不怕吃太甜影响健康!” 他笑,手脚并用地把她捞进怀里,半晌后,感慨道:“没办法,年纪大了,嗜甜。” 闻言,唐希恩瞬间像炸毛的小猫一样跳起来:“人家是年纪大了开始清心寡欲,你是年纪越大,人越变态!” 说完,又把脸埋到被子里,佯装嘤嘤哭泣。 他凑过去安抚她:“好好的哭什么?” 她控诉:“人家都是嫁小鲜肉,我嫁老变态……我能不哭吗?” 他哈哈大笑:“年纪大,会疼人。”说完,双手撑在她腋下,把她抱到自己怀里。 俩人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窗外巴黎的夕阳西下。 “我希望我能活到八十五岁,这样咱们就有五十多年可以相处。”傅时御说。 “肯定可以的,你那么养生,现在连烟也戒了,活到九十多,妥妥的。而且是否长寿,跟遗传也有关系。你看你家祖先都活到几岁就知道了。” 傅时御回想了一下自己那位活到快一百岁的太爷爷,还有傅家五代以内都没生过什么大病,想来也是,他应该是长寿的。 正想着,唐希恩突然一阵坏笑:“但是你自己活到八十五也没用,得我也能活到八十,才能跟你一起颐养天年。万一我五十岁就没了,你一个人还得苦哈哈过三十年呢。” “我干嘛要一个人苦哈哈过三十年?我不会续弦啊?” 唐希恩:“……要不是因为今天在你妈这儿,我得分分钟教你做人和说话。” 察觉到她口气不爽,傅时御讪讪笑了几声,抱紧了她,说:“骗你的,如果你五十没了,我就跟着你去了。” “我信你就有鬼了。” “这世界上本来就有鬼啊!你放心信我!” 见他鬼话连篇,唐希恩懒理他,从他怀里挣出来,滚到自己位置上去。 他笑嘻嘻地凑上来,亲了一下她的脸颊,问:“不信这世上有鬼?” “那你倒是说说看都有什么鬼?” 他这就一手撑在床上,俯身看她,一手捏着她圆嘟嘟的脸颊左摇右晃:“有你这样的机灵鬼!可爱死了!” 唐希恩:“……还有你这样的沙雕鬼!” . 傅时御在私底下各种沙雕,但只要有第三个人在场,立马又正经得跟什么似的。 翌日一早,他们随梁书仪前往位于巴黎西北部第八区的“诗玧集团”。集团位于香榭丽舍大道,附近有许多世界知名奢侈品牌的总部大楼。 梁书仪经营的这个女装品牌,唐希恩认识傅时御后,是有去了解过一些的。它虽然总部在巴黎,也经常举行各种秀,但可能因为梁书仪本身是亚洲人的关系,眼光、喜好偏亚洲化,故而这个牌子主要销往亚洲,在欧美洲的知名度其实一般。 但有钱的好处就是,品牌即使在法国本土知名度一般,可它的总部大楼却又是十分宏伟壮观,资源上的雄厚,导致它与时尚界的联系却又是极其紧密的。 就如现在,世界最顶级的婚纱设计师之一,正坐在梁书仪办公室里,与她喝茶聊天,聊下一季的流行走向。 见他们聊着,目光频频看向自己,与傅时御坐在另一侧挑选婚纱布料的唐希恩低声问:“他们在说我吗?” 唐希恩不懂法语,故而听不懂梁书仪和设计师在聊什么。 傅时御这就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设计师问我妈为什么不找V帮你设计婚纱,我妈说,V的婚纱现在太多人穿了,许多婚纱店都买V的婚纱当镇店之宝,她不想让你穿跟人风格相似的婚纱。而现在这位设计师,虽然在亚洲不比V的名气大,但欧美许多名人政客的女儿,都穿他设计的婚纱结婚,例如M国前总统的独生女……” 唐希恩看了一眼梁书仪,悄声:“所以你觉得你妈是什么意思?” 傅时御这就一手抚上她的后颈,微微往前一压,让她与自己靠得更进:“她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想把最好的给你。你值得最好。” 这一席话说得唐希恩开心起来,心里瞬间充满了对梁书仪的好感。 . 梁书仪与设计师寒暄完了,设计师过来跟唐希恩聊婚纱的款式。 唐希恩的意思是,婚纱一套,用来白天举行西式婚礼时穿,敬酒礼服一套,用来晚上举行婚宴时穿,一共两套,即可。 旁听的梁书仪却说:“到时候会有一场婚礼两场婚宴,傅家两场,你娘家一场,所以最好两套婚纱,两套敬酒礼服。” 唐希恩笑笑:“我娘家在徊城,太远了,到时候就不回去办婚宴了。” 梁书仪:“不是徊城……” 话没说完,她突然想到唐希恩还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滕仲谦,赶紧止住话题。可来不及了,傅时御已经狐疑地看过来,用眼神示意她出去说话。 她拍拍唐希恩的肩膀,用中文说:“乖,就做四套。想要什么样的,你跟设计师说,他会英文。” 说完,她喊了傅时御,俩母子一起出去了。 关上隔壁的会议室门,傅时御开门见山问:“您刚才是什么意思?什么糖糖的娘家一场?” 梁书仪不答反问:“你们是打算小唐和滕院长相认后才举行婚礼吧?” 323 巴黎行(3) - 暗糖难防 - 霏倾 323 傅时御一听,情绪稍稍有些激动:“什么小唐和滕院长相认?您在胡说什么?” 他以为这是梁书仪瞎猜的,担心她跟别人说漏嘴,所以眼下并不想承认唐希恩和滕仲谦的关系。 然梁书仪却笑道:“你别紧张!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没有跟别人说过。” 傅时御的口气这才缓下来:“糖糖还不知道这件事,您别在她面前提起。” “知道了!”梁书仪拍拍他的肩膀,“快过去吧,把小唐一个人放那儿,她会不自在。” 傅时御还是有些担心,但想到在梁书仪这边再住两晚上,他们就要去南法了,下次再见梁书仪,估计唐希恩都快和滕仲谦相认了,便没再说什么。 转身走出几步,他突然又转过身来,看着梁书仪,难得地笑了一下:“您现在比较像个人了。” 梁书仪气得追上去打他的肩膀:“臭小子!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不是人?” “您以前老喜欢跟人作对,不分场合哭!特别是反对糖糖那会儿,连爷爷都顶撞,您说您那时候是人吗?” 梁书仪发狠打了他几下,停下来后,半晌没说话。 傅时御以为她又要哭,只好上前,陪她一起呆着。 结果,她安静了一会儿,只是释怀地笑了下:“我跟你爸都闹到快离婚了,还有什么是想不开的?”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傅时御突然有些感慨,也有些唏嘘。 梁书仪毕竟是他的母亲,虽然从小将他丢在爷爷身边,一年只见他几次,但血缘牵绊是抹不掉的。 他上前拍拍梁书仪的背,抱了她一下,安慰道:“就算您跟我爸离婚也没啥,您还有我和糖糖。不管怎么样,我们俩都会孝敬您,对您好。” 梁书仪长长叹了一口气:“小唐是好女孩。我之前对她那么坏,你爸打了我的那晚上,我去住你们那儿,她给我洗衣服、拿自己的睡衣给我穿。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了,这是个真真正正、没有坏心眼的好女孩。你要对人家好点,不能负了人家,知道吗?” 傅时御笑:“我恨不得把心肝都掏出来给她,怎么可能负了她?” 他说这话的时候,想着自己受伤后醒来,唐希恩哭着说出的那番话,他到如今想起来,都还觉得震撼不已。 这大约就是爱情的感觉。 . 傅时御跟梁书仪回了办公室,唐希恩已经跟设计师敲定好四套礼服的款式,正在一旁的休息室里,由设计师的女助理帮她量身体的尺寸。 设计师说,礼服能赶在中国的春节之前做好,到时候让梁书仪带回国给唐希恩试穿,如果尺寸上有什么不合适,到时候再寄回来巴黎修改。 中午,他们和设计师一起吃了午饭,下午还要见一位做传统中式裙褂的设计师。 中式裙褂是新娘子出嫁那天,在娘家穿戴好,一直穿到被接到男方家行完礼才能换下。 这套也相当是出嫁服,习俗上,本应该是娘家母亲准备,但由于李妙莲不懂操持这些,唐希恩也不希望身体不好的李妙莲为这些事情奔波烦恼,便就一起交给梁书仪去处理。 之前梁书仪问她出嫁服是不是她娘家要自己准备,她提出由梁书仪代为准备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忐忑,怕梁书仪又会口出讥讽,倒是没想到梁书仪很爽快就应下了,还主动说自己有位好友是华裔褂裙设计师。 褂裙设计师看上去年纪比梁书仪还要大,头发已经发白,讲着广东腔浓重的普通话,唐希恩一听,便知道这位褂裙设计师是香港人。 她用粤语跟对方交流,对方欣喜地问:“你是广东人啊?” 唐希恩还未答,坐在一旁的梁书仪就笑道:“我儿媳妇以前在香港念大学。” 设计师:“哎呦?在香港哪所大学念书哦?” 梁书仪:“香港大学,修了法律和经济两个学位。”言语间,颇为自豪。 设计师:“香港大学可是香港最好的大学啊!在亚洲大学排名里,很靠前的!” 老太太话多,又难得在异乡碰到讲家乡话的唐希恩,思乡之情一下被勾起,跟唐希恩聊了许多家乡的事。 唐希恩本身就长得甜美,说话也很温柔,陪着老太太聊了一下午。 老太太对她印象很好,一个劲儿地夸梁书仪有福气,媳妇长得漂亮、性格好、气质棒,还是高材生。 梁书仪本就好面子,被好友这么一夸,看着唐希恩的眼神,就更是疼爱。 看着高挑纤瘦、长得还甜美的唐希恩,她满意极了。 她在时尚圈浸淫三十年,见过多少模特,摸过多少模特的曲线,唐希恩这样完美的脸蛋和身材,极其少有。 唐希恩属于老天赏饭吃的那种女孩,即使不做律师、事业平平,要找个有钱的男人嫁了也不是难事。 不过话说回来,要唐希恩念不好书、事业平平也不容易,毕竟是滕家的后代。 看着唐希恩,梁书仪不由得想起滕仲谦和顾颐的女儿滕敏敏。 不得不说,顾颐真的是拉低了滕家的好基因。看过唐希恩,再去看滕家那位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二小姐滕敏敏,会觉得后者泯然众人了。 “书仪?书仪?”褂裙设计师喊了两声。 梁书仪回神:“差不多了吗?” 傅时御:“已经都弄好了,晚上我们要去外面,就不和您一起吃饭了。” 说着,他起身穿外套,自己穿好后,捞起沙发上唐希恩的外套帮她穿好,揽着她就想离开。 梁书仪无奈,说了声:“臭小子,好不容易来一趟,也不多陪陪我!” 设计师边收着自己的工具,边笑:“现在年轻人是这样的,随他们去吧!” . 从梁书仪办公室出来,已经是傍晚了,气温骤降,比白天要低上几度,估计只剩下两三度。 唐希恩一出来就喊冷:“好冷……这么冷,我们要去哪里啊……回去吹暖气叭!” 傅时御握着她的手呵热气,搓暖,过了一会儿,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粉色的手套戴在她手上。 他抱着她,亲了亲她冻得通红的鼻尖:“猪鼻子红了。” 唐希恩冷得直哆嗦,还要被他笑,气得把手伸进他的大衣里,拧了一下他腰侧的肌肉:“我是猪?那你就是猪公!” “猪的老公吗?那也行……” 324 巴黎的夜 - 暗糖难防 - 霏倾 324 的士车里开了暖气,上了车,唐希恩身上的寒意消退了一些,觉得五脏六腑都舒服了。 “我们晚上要去哪里?”她问。 傅时御没答,转而说:“我看你在国内都没这么怕冷。” 唐希恩被窗外飞驰而过的凯旋门吸引了注意力,随口回道:“熟悉的环境有安全感,所以不觉得特别冷。在陌生的地方,身心对气温的变化要更敏感一些。这个也可以理解为‘心理畏寒’。” 傅时御就喜欢她这样一本正经瞎说的样子,明明人家三五个字能忽悠的,她偏要整上两三句长句。 跟她不熟的,会觉得她装逼;跟她熟了,便就知道她偶尔回答问题会带着逐层分析的习惯,大约是法律思维使然。 这种习惯很不错,以后熊孩子在纠缠“一万个为什么”这类型的问题时,唐希恩肯定能很好、很有耐心地解决。 此时,在傅时御眼里,唐希恩已然是好妈妈的模样了。 他笑着坐过去挨着她,将她揽到怀里:“有我在,哪里都不陌生。” 怀里的人儿正好奇地看着窗外的巴黎街头,片刻后回过味来,扬起脸亲了他下巴一下,抱着他笑:“你什么意思,想说自己就是‘家’?”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爱人的心就是最好的房子。” “我说过这句话吗?” 唐希恩已经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说过这句话,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她只不过说了一次,傅时御却将这句话永远记在了心中。 车子经过驻法大使馆,她揪了揪傅时御的大衣,兴奋道:“快看,大使馆!” 傅时御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刚开口要说话,她突然又指着车子的前挡风玻璃:“蒙帕纳斯大厦!咱们晚上是不是要去‘巴黎天空’吃饭?” 傅时御无声笑了下,亲了亲她的脸颊:“真是聪明。” 唐希恩很雀跃,蒙帕纳斯大厦和巴黎天空餐厅名声在外,就算傅时御今天不带她来,她可能明天事情忙完,也会约他一起过来感受一下俯瞰夜巴黎的神奇。 傅时御看了眼腕表:“餐厅七点才开始接待,现在才五点多,我们先去观光层看看。” 这样的安排简直太对唐希恩的胃口,她又开心又期待。 . 车子在蒙帕纳斯大厦前停下,他们乘坐电梯前往将近两百米高的观光层。高空观光大厅布置得活泼、现代、舒适。 唐希恩走到观光窗前,远眺一望无尽的巴黎街区。 她兴奋地指着各幢她从电视上、电影上、图片上认识的建筑:“荣誉军人院、蒙马特高地、蓬皮杜中心……” 傅时御跟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她每说一个地方,他就用法语翻译出来:“lesInvalides、Montmartre、lecentrePompidou……” “还有巴黎圣母院!”唐希恩拉着傅时御去看远处那幢壮观恢弘的浅灰黄色的建筑,“我小学五年级第一次看《钟楼怪人》,那时候不理解所要表达的中心思想,只觉得那是一个有悲剧色彩的故事。念大学的时候再看英文版,结合法国当时的政治背景,就能理解作者想表达的思想了……” 傅时御也看着那幢建筑,唇角弯着淡淡的笑意:“巴黎圣母院,Notre-Dame。《钟楼怪人》是我最喜欢的之一,很巧的是,我第一次看,也是小学五年级……” “咱们家是不是有这本?”唐希恩扭头问。 傅时御点点头。 她这就挽上他的手臂,亲亲密密地说:“那回去后,咱们再一起看一遍?” “好。” 彼时,巴黎正日落。 站在观景层的落地玻璃窗前,可俯瞰远眺整座时尚之都。远处青蓝色的天空渐渐被西侧一大片瑰丽的云彩晕染、融合,直到整个天空像要燃烧起来。 这是黑暗降临前最温暖的时刻。 唐希恩圈着傅时御的腰,头轻轻靠在他肩头,看着眼前这样的壮丽,突然间激动地喊了一声:“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我从明天开始,要好好养生,多吃蔬菜少吃肉,我要活到八十岁!希望我八十岁、你八十五岁时,咱们还能站在这里看巴黎的落日!” 傅时御唇角慢慢扬起来,抬手捏了捏她肉肉的脸颊:“你估计睡一觉起来就忘了吧?” “人家说真的……!” “嗯,我知道,这一刻是真的。我明天再问你……” “哼!问就问!” . 太阳缓缓西下,火红与黑色交替更迭,铁塔、凯旋门,巴黎的一切闪烁着光,黑暗中渗着金色的光亮,那光沿着巴黎城的中轴线,一直延伸到地平线,像是要将这天地都燃起来。 整点的那一刻,铁塔塔顶的探照灯不停地旋转、照亮远处的天空,仿佛是那夜空中最亮的星。 坐在两百多米高的“巴黎餐厅”里,俯瞰着巴黎城璀璨的夜景,将这震撼人心的一切收进眼里,那种感觉,不亚于与神共进晚餐。 靠窗的餐桌一角,放着娇嫩欲滴的香槟玫瑰,澄透的高脚杯里,暗红色的酒液与巴黎的夜晚一样迷人。 唐希恩执起酒杯轻啜一口,扬着微翘的唇角,闭眼摇头,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 她已经有点微醺,微眯着眼睛,脸颊绯红,声音比清醒时娇柔软糯许多:“这个酒很好喝耶!我们就买这样的回去请客叭?” 正垂眸切牛排的傅时御看过来,笑道:“这酒还不够档次。” “好喝就行了嘛!”唐希恩红着脸抗议,“我不管!我就要这款!” “后天就去南法了,到时候会有更好喝的等你,你别着急。” “不要!我就要这款!” 一般这么难沟通,就是真喝醉了。 傅时御无奈,退让:“那一会儿我们带两瓶走,到时候直接找厂家批量订。” 要求得到满足,唐希恩笑出一脸花,仰头将杯中剩下的一点红酒一饮而尽,开始拿手拍自己的脸颊。 傅时御见她这样,怕酒精的后劲上头,她要醉得更厉害,赶紧结了账,把她带走。 325 喝糖 - 暗糖难防 - 霏倾 325 唐希恩虽然醉,但还能走路,就是脸红得不像样,人一直笑,还喜欢对傅时御动手动脚。 许是有酒精暖身,在将近零度的室外等车,她也不喊冷了,还一个劲儿喊热,要把外套脱下来。 亏得是傅时御一直紧紧地揽着她,在寒风中等了一会儿,终于招到一辆的士。 上了车,跟司机沟通好目的地,傅时御将她揽到怀里,自己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她往座椅靠去。 看着蒙帕纳斯大厦被远远甩在车后,他笑道:“本来吃完饭,还想带你到香槟酒吧坐坐的,你倒好,自己喝高了,不回去也不行了。” 唐希恩将脸埋在他颈间,手圈在他腰上,迷迷糊糊道:“那就明晚再去嘛……” “明晚有其他节目。” “好嘛!那就明年再去……” 傅时御伸了伸脖子,空出颈间更大空间让她靠着,拥着她身体那侧的手,轻轻揉着她的头发。 他笑:“明年?我肯定是有时间的,你有吗?” 闻言,唐希恩咯咯笑起来,笑得他颈间一阵酥痒。 她噘嘴,不小心触到他颈间的皮肤。 傅时御垂眸看了她一会儿,抬手摸了摸她滚烫的脸颊,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奈道:“明年你能抽出一个月时间举行婚礼、度蜜月,我就要谢天谢地了。” “应该可以吧……到时候我会安排的……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再怎么样也要抽出时间……” 傅时御唇角上扬:“真的?” “那是当然啦!”唐希恩扬起脸,亲了一下他的唇角,突然软软地喊了一声,“老公……” 这一瞬间,天地间轰然安静。 唐希恩又缩回他脖颈间去了。 他愣愣地看着前方,车子正往卫星城方向疾驰。夜晚的巴黎街头,热闹、繁华。 可他们这一方天地,却安静温柔得不成样。 许久之后,他低低地回了一声——“老婆。” 这一声之后,抱着他腰间的手臂突然紧了一些,颈肩又痒起来。 唐希恩又往他身上拱了几下。 “我不喜欢你喊我‘老婆’……” 他失笑:“那你喜欢我喊你什么?” “糖糖……”她笑得娇憨,“这是你专属的……” 他顿时就想,若是她到时候回了滕家,滕仲谦要她改姓,改成“滕希恩”,那他到时候要不要给她重新取个爱称? 滕……疼疼? 好像也不赖。 他深吸一口气,把她抱紧一些,低头亲了亲她红红的脸蛋:“糖糖,我爱你。” “Iloveyoutoo.” - 回了梁书仪的房子,傅时御把已经走不了直线的唐希恩揽进屋子里。 梁书仪正在客厅敷面膜、看电视,见唐希恩喝醉了,赶紧掀开面膜,走到门口,帮傅时御一起把人扶进来。 “怎么喝这么多呀?”梁书仪很快又转身招呼佣人,“陈嫂,快给少奶奶煮醒酒汤!” 傅时御没说话,懒得解释太多,一直被他揽在怀里的唐希恩,却突然一个稍息立正,对梁书仪欠身道:“对不起啊阿姨,我今晚多喝了一点,有点儿上头,不好意思啊……” “快别说这么多了,先上去洗个脸休息!”梁书仪说着,架起唐希恩一条胳膊,跟傅时御合力把人带到二楼的房间。 把唐希恩抬上床,傅时御去箱子里找干净的睡衣,梁书仪去洗手间拧热毛巾来帮唐希恩擦脸擦脖子。 擦好了,她去楼下看醒酒汤好了没,把门带上后,傅时御开始给唐希恩换睡衣。睡衣换好,醒酒汤也端上来了。 傅时御接过梁书仪端来的汤,抱起唐希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见梁书仪站在面前看,他面无表情地用下巴点了点门口的位置,示意梁书仪出去。 梁书仪嘀咕了一句“臭小子”,带上门走了。 门一关,傅时御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瞬间变成了宠溺,抱着唐希恩,掌心轻轻在她脸颊上摩挲几下,小小声地叫着:“糖糖,起来喝汤了。” “我想睡了……” “乖,喝几口再睡,不然你明早起来要头疼的。” “不想喝……”唐希恩说着,身子往旁边歪去,又想滚回床上去睡。 傅时御一把又将她捞回怀里:“你不喝,那我要喂你了哦?” “嗯……” 今晚变成喝糖了。 - 翌日,唐希恩起床后,身上盖着被子,头疼欲裂。 她拍着脑袋,到处找不到手机,只能去叫醒傅时御:“诶,我的手机呢?” 正在男人胸膛上轻拍的小手,猛地被一抓,她整个人瞬间伏到他面前。 “讨厌!我的手机呢?”她抵着他的胸膛,要挣扎着起身。 他睁开眼睛看她,手在自己那一侧的床头柜上摸了一阵,把一只黑色的手机丢给她。 她躺回自己的位置,打开屏幕,看了眼时间:“九点多了,是不是要起来了?今天不是要去订首饰吗?” 傅时御闭着眼睛“嗯嗯”两声,没说什么,好像又睡着了。昨晚喂唐希恩喝个汤,把自己也给喝进去了。 唐希恩踢了他的脚一下,大拇指指腹在home键上摸了两下,解锁,见手机主屏幕是自己的照片,便就知道傅时御拿错手机给自己。 见他睡得沉,她也懒得喊他,径自从他身上爬过去,在他那侧的床头柜上找到自己那只和他一模一样的手机。 她起床洗漱,边刷牙边查阅邮件和信息,过了一会儿,浴室的门被推开,傅时御也进来了,跟她说了声“早安”,很自然地用她身后的马桶解手。 她漱好口,从镜中看了眼傅时御,直接道:“你现在对我,真的是毫无保留啊!” 傅时御提上裤子,走了过来,问:“什么毫无保留?” 一脸没睡醒的惺忪样。 唐希恩笑:“干嘛往你的手机录入我的指纹?这样我可以直接看你的手机了。” “求婚礼物。” 唐希恩哭笑不得,转过身,后腰靠着台盆,抱臂看他:“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说你应付吧,你把你的隐私权交给我。说你真诚吧,你明知道我不会去查你的手机。” 326 代代相传 - 暗糖难防 - 霏倾 326 于是,傅时御借着这个由头,让唐希恩也要往自己手机加他的指纹。 唐希恩自然是拒绝的,她手机里太多机密文件,倒不是怕傅时御看了会泄漏出去,而是一旦手机的权限开了,那她的保密系统等于缺了个口子,不完整了。 最后的最后,她没给傅时御开自己手机的权限,而且把傅时御手机里自己的指纹也删掉了。 互相都不看,很公平。 - 用过早餐,他们跟着梁书仪的车一起到芳登广场。 他们今天要去CHAUMET选婚戒及结婚用的首饰。 在国内,CHAUMET的名气远没有卡地亚、宝格丽等珠宝品牌大,但它却是珠宝界的殿堂级品牌,历史悠久、地位卓越,曾制作过教皇的冠冕以及各种皇室珠宝。 这样顶级隐奢的品牌,很符合傅时御和唐希恩的喜好。 在车上,梁书仪交代他们,婚礼上要戴的主链不用买,她已经交代了拍卖行的朋友,会在婚礼前,为唐希恩寻一款适合她、也能充分代表傅家诚意的项链送给她。 唐希恩一听只是一条项链,想说即使是价格昂贵的钻石项链,应该也不至于太离谱,便就没有拒绝。 . 进了CHAUMET总部,工作人员很热情地迎了上来,傅时御用法语跟他们交谈了几句,不久后,经理就过来带他们上二楼。 对方一路上都用法语跟傅时御各种介绍,唐希恩听不懂,等对方离开后,才让傅时御给自己翻译。 傅时御说:“一楼都是批量款,二楼的才是定制款和限量款。我们直接在二楼挑,你喜欢什么,就直接让他们拿起来。” 二楼的珠宝首饰都放在密封展柜里。唐希恩走过去看了几眼,有皇冠、排链、戒指、手链等等,皆都镶着硕大的宝石或钻石。 她看了一圈下来,面色不豫道:“我感觉款式都有点浮夸了,那些钻石太大个儿了,看着好粗犷的感觉。我喜欢细致一点的。” 傅时御点点头,“你说的细致一点的,是婚戒,日常佩戴。”他看了眼楼梯口,“一会儿咱们选完了,设计师会过来,把你喜欢的感觉告诉他,他们会负责设计出效果图,到时候你看过了,满意了,再让他们做出来。” “那有日常佩戴的就好了,最后再选几条平时戴的项链,简单大方的那种就可以啦。” 唐希恩对珠宝没什么研究,觉得结了婚,最重要的那对婚戒有了,剩下再买点平日佩戴的小首饰就够了。 可傅时御不一样,关于这个结婚首饰的问题,他可是专门问过梁书仪的,知道结婚,要从头到脚给新娘子置办一套首饰,且他们打算中西风格各办一场婚宴,那就要两套完整的首饰。 若有余力,多多益善。 余力他肯定是有的,多得花不完使不完,就怕唐希恩不愿意。 果然,唐希恩挑了一会儿,就说眼睛看花了,不想挑了,让他把设计师直接叫来,确定一下婚戒和项链的款式就好。 设计师过来了,唐希恩简短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很快,设计师的效果图就出来了,她一看,直呼满意。 其实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四爪钻戒,梨形主钻石一克拉左右。而男款,亦是简单的铂金圈戒,内镶嵌圆钻。 这样的款式,傅时御也是很满意的,要他戴着硕大的钻戒出门,他也会觉得不自在。 婚戒的款式敲定,唐希恩又在店里选了几条铂金钻石项链和手链,选好后,拉着傅时御就想走。 傅时御跟经理打了个招呼,对方立即叫人送了几套一早就准备好的珠宝过来。 四条三层钻石排链各自平躺在灰色的珠宝里,上头镶嵌无数颗白色的小钻石,主钻有绿色、红色、黄色、蓝色;以及款式各不同、却一样奢华、钻石很大颗的戒指和耳环。 确实很美,唐希恩看得眼睛一眨不眨。 “觉得哪一条好看?” 她正看得出神,突然有人在耳边问,她下意识就指向了其中一条主钻是蓝宝石的项链和配套的戒指手链耳环。 傅时御丝毫没有考虑,用法语交代经理包起来。 唐希恩回神,按住他的手,问:“这一套得多少钱?” 傅时御笑:“几十万吧能有多少钱?” 唐希恩是不信的,可任由她怎么逼问,傅时御就是不说。而高端珠宝品牌,也不会在珠宝上拴个可以看见价格的小标签。 她正想说太贵就不要买了,超过一百万都不能买,话还没说出口,经理又拿了几顶钻石皇冠出来。 那皇冠有麦穗造型、星星造型、权杖造型,全都由数颗小钻和几颗大的主钻制作而成。 太美了,唐希恩都看愣了,小声地问:“我又不登基,弄皇冠做什么呀?” “因为你是我的皇后。”傅时御在她耳边低声说,“西式婚礼上,你穿婚纱,要戴头纱,自然需要皇冠。” “我是打算网上那种几百块钱的买一个,反正就戴几小时而已。” 傅时御失笑:“那我不可能让你戴假的,又不是买不起真的。” 唐希恩细数着某一顶皇冠上的碎钻。最大那颗梨型主石至少十克拉,其余的小钻,平均一颗0.5克拉,至少二到三百颗,那么一顶皇冠的钻石总重至少三十克拉左右。 那么这样一顶皇冠至少两三百万。 她被这个数字吓一跳,压低声音对傅时御说:“一顶皇冠值半套房子呢!买来就戴那几小时,多浪费呀!你是有钱花不完吗?” “以后可以当传家宝传给咱们的女儿。” 听他这么一说,唐希恩想想有点道理:“也是哦,咱们的女儿还能传给咱们的外孙女!” “代代相传。而且你想一下,根据货币贬值的规律,过个几十年,两三百万还算多吗?可钻石它的价值就在那里。” 最后,唐希恩高高兴兴地选了一顶自己最喜欢的皇冠。 傅时御知道了她的心理,用“将来传给咱们的女儿”这样的理由,又哄她买了很多珠宝、手表。 他们因为还要去其他地方玩,付了钱后,让珠宝商把珠宝送到银行,暂时寄存在梁书仪的银行保险柜里。 327 你好香 - 暗糖难防 - 霏倾 327 处理好珠宝的事情,午后两点多了。 早上出门晚、吃得晚,故而唐希恩这会儿还不饿,傅时御问她午餐想吃什么,她干脆提议五点多直接吃晚餐。 从CHAUMET出来,他们去路边等车。 傅时御揽着她的肩膀,问:“想去哪里玩?” “去NotreDame吧?”唐希恩说,“既然来了巴黎,没去NotreDame太说不过去了。” 傅时御诧异:“你不是不会说法语吗?” “昨天在蒙帕纳斯大厦,你说过,然后我就记在心里啦!”唐希恩说着,还模仿他的口音,把自己昨天在他那儿学来的几处巴黎建筑物名称,用法语说了一遍。 傅时御抬手揉她的脑袋:“发音很标准,你有时间可以把法语学起来,以后再来法国就方便了。” “好呀。”要接触新语言,唐希恩有点兴奋,立即就问,“一会儿拦到车,司机会问什么?而我要怎么回答?” 傅时御这就跟她模拟了两遍一会儿上车如何用法语跟司机沟通。 唐希恩天生对语言敏感,加上傅时御教她的时候,她很认真很专注,许是学霸有一套自己吸收知识的方法,不过几分钟,她就掌握了要领。故而上了车,无须傅时御提示,她直接能用法语跟司机沟通无碍。 傅时御很满意:“真不错。我第一次来法国,梁女士也是先教我怎么跟的士司机沟通,你比我当时学得快。” “真的啊?”唐希恩开心极了,笑得像一朵花,“那在法国的这些时间,我得好好跟你学学法语的日常交流。” “好。”傅时御低头亲了亲她头发,“以后孩子像你这么好学就好了。” “难道你不喜欢学习吗?”唐希恩莞尔,扬起脸看他。 “说实话?”他唇角有淡淡的笑,垂眸看她,“只能算一般。” 唐希恩不信,问:“那你学位怎么来的?” “我属于传说中那种天天睡觉,考试还能排上前三的类型。” 唐希恩:“……” 鄙视了傅时御一会儿,她感慨道:“那我是属于苦学成才的。小时候,只有学习才能不用做农活,长大一点了,只有学习才能离开阮家。所以学习变成了我生存着的重要事情之一,是身体的一部分,跟吃饭睡觉一样重要。所以忙到没时间谈恋爱。” 傅时御抬手将她揽到自己怀里,手臂圈紧了她,笑道:“挺好啊。以前没时间谈恋爱,也没耽误你找到我这么好的对象。” 见他又在自恋,唐希恩无语了一阵,反问:“那你呢?在我之前为什么不谈恋爱?你被人诬告性侵那会儿,黎par说你们家的人都以为你是gay。” 她没抬头看他,所以不知道抱着她的傅时御已经黑了一脸:“黎韬这人怎么跟长舌妇似的,专门在人背后嚼舌根呢?我怕不是我们家的人以为我是gay,而是他希望我是gay吧?” 唐希恩哭笑不得,想起自己第一次跟傅时御见面,还是黎韬叫她送狗子过去。现在想来,黎韬当时真有可能以为傅时御就是gay,所以才那么放心让她去跟傅时御碰面。 毕竟黎韬那会儿如果真的喜欢她,怎么可能会让她和傅时御就这么认识?自然是因为放心身为gay的傅时御跟她不可能擦出什么火花。 “所以他说我是gay,你也相信了?”傅时御阴恻恻地问。 唐希恩回神:“没有信,也没有不信。当时对这个事情没上心。” 她的回答,比“我信了”还令傅时御不爽。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忽视还令人难以接受。他可是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很漂亮。 他追问:“那你对我第一印象怎么样?” 唐希恩回想了一下俩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心里瞬间觉得又尴尬起来,捂着脸说:“我当时觉得你是变态……第一次见面就只围着浴巾,更可怕的是,浴巾还让狗子给咬了!” “喔……那件事啊?所以那只死狗进门后,被我揍到脱毛!揍完了就给丢到宠物之家去了!” 唐希恩挺喜欢小动物的,听他这么一说,眼前瞬间浮现米修奄奄一息的可怜模样。 她气得挠了一下傅时御的手心,嫌弃道:“你这人报复心理还挺强啊。” 傅时御垂眸盯着她,琥珀色的瞳仁倒映出她的脸。 他勾起一侧唇角,坏坏地笑了下,说:“害我在漂亮小姐姐面前光腚,我没把那只死狗宰了吃,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唐希恩刚想说他,车子到了目的地。 她移眸看向窗外,巴黎圣母院正在前方。她赶紧揪了揪傅时御的袖子:“哎到了,我们下车吧。” 傅时御掏出皮夹,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欧元给司机,拉着唐希恩下车了。 . 巴黎圣母院在去年四月份发生火灾,尖塔被拦腰折断,建筑其他地方也损毁严重,虽然受损部位经过修整,已经看不出损毁痕迹,但遗憾还是留在所有喜欢这幢建筑的人心中。 “好难过,卡西莫多失去了他心爱的姑娘,也失去了家……”唐希恩站在钟楼面前,突然发出感慨。 傅时御侧眸看她,半晌没说话。 唐希恩奇怪他怎么突然安静了,摇了摇他的手:“干嘛不说话?” 傅时御叹气,淡淡问:“是谁告诉你卡西莫多没家了?” “去年发生火灾时,微博的热搜就是这样说的嘛。” “少看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转发,没有经过求证的东西你也看。”傅时御说着,手指向了尖塔方向,“当时在最高位置起火,大火烧毁了尖塔以及三分之二的房顶面积。南北两侧钟楼并未受到火势波及。也就是说,卡西莫多的家还在。” 他一说,唐希恩再自己观察眼前的建筑,便也就明白了。她讨好地搂住他的手臂:“老公你真是博学多才,棒棒哒!” 傅时御顺势揽住她往教堂方向走:“老婆,我们去教堂祈祷吧。” “好啊。” . 下午三点,圣母院的教堂里,两侧悬梁上昏黄的灯,洒在哥特式艺术墙雕上,入口处有层叠的蜡烛架。庄严肃穆的黑暗中,圣光洒落,让人心生敬畏。 唐希恩一走进教堂,立即收起脸上的嬉笑,挽着傅时御,在教堂中段寻了个位置坐下。 谁都没有说话,双手交握着,闭上眼睛祈祷,也感受如此肃然神圣的氛围。 唐希恩闭着眼睛,仿佛搭乘了时光机,回到儿时。 她在心里回顾已经过去三分之一不止的人生,除了不知道父亲是谁,已然无憾。余生,在兼顾事业的同时,她最大的愿望还是希望能与傅时御携手走完这一生。 傅时御就坐在她身旁,他的身体挨着她的,即使隔着衣服,她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他的温度、呼吸、一颦一笑,怕是已经如同烙印般,刻在她心尖上、骨血里。 她能感受到此时此刻,他期盼的,他对上帝祷告的,一定是和她一样的。 . 离开教堂,他们又在圣母院里参观了好些时间,出来时,天已经快黑了。 十二月初的巴黎夜晨稍凉,风也不小,走在河边,唐希恩搂紧傅时御的手臂,轻声问:“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呢?” “肚子饿了吗?”傅时御低头看她,手在她平坦的上腹处轻柔地抚了两下。 唐希恩吐了一下舌尖:“有点饿了。” “走,我们去‘银塔’吃血鸭!” 一听到吃肉,唐希恩开心起来:“吃鸭子可以呀!那吃完呢?” “吃完了,我们去夜游塞纳河。” 对于初次来巴黎的唐希恩来说,傅时御的安排简直深得她心。 知道她喜欢吃肉,他餐餐带她吃美味的肉食;知道她昨晚没看到深夜的巴黎全景,他今天便要带她乘游轮夜游塞纳河,因为塞纳河的两岸,有诸多名胜。 傅时御真的是很体贴了。 . “银塔”餐厅在河的对岸,不算远,他们从圣母院桥步行过去,十来分钟就到了餐厅。 餐厅入口处在一幢灰白色的法式建筑一楼,黑色雕花大门不大,开着一侧门,仅能容一人出入。 步行过来的那十来分钟里,傅时御教唐希恩要如何用法语跟侍者交流。唐希恩学得又准又快,进了餐厅大堂后,跟侍者无障碍沟通过,他们被带到六楼订好的位置上。 入夜后的餐厅,几个壁挂灯盏悬在餐厅的墙柱上,每一块圆形的餐桌上,都放着一对蜡烛。点点火光,优雅而温暖。 傅时御帮唐希恩脱下身上的呢外套交给侍者,他们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从这样的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河对面的圣母院。夜色朦胧下的圣母院,被幽幽的灯光一照,很是神秘,如同来自神话国度的幽灵城堡。 唐希恩支着下巴,移眸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傅时御,扬起了唇角:“过去二十多年,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来巴黎两天收获的惊喜,足以滋润我一生的回忆。” 傅时御盯着她看,唇角漾着温柔的笑意:“所以有很多人放弃高薪厚禄,甚至变卖房产,只为实现环游世界的梦。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也能来一次环游世界,就我和你。” 唐希恩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她还有太多事情没完成,至少未来十年,她都没办法抽出环游世界的时间。可十年后,他们的孩子正是需要爸爸妈妈呵护与引导的年纪,那时候又怎么能够丢下孩子自己出去玩呢? 所以傅时御说“希望”,因为他也清楚这样的事情很难。 想到婚后的生活,唐希恩淡淡笑了下,说:“我觉得我五十多、你六十的时候,说不定可以环游世界。那时候孩子已经念大学了,而我们的事业也稳定了,两者都可以放手了,那时候便是环游世界的最佳时机。” 听言,傅时御赞同地点点头:“人活着,责任还真的是很重要的课题。有时候我很喜欢你的传统,有时候又觉得因为传统,我们得接受太多无奈的事情。” “所以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是不婚主义者了吧?”唐希恩笑,拿起水杯喝水。 餐厅侍者送来菜单,一见那本厚厚的如同字典一样的书,唐希恩诧异地接过来,封面印着法文,她翻开看,原来是一本酒单。 “这个酒水单好夸张哦!” 傅时御看过来,笑道:“这里有五十万瓶、近万种不同类型的存酒,其中不乏一些19世纪的藏酒。” 唐希恩咋舌:“十九世纪的酒?那得多贵啊?” “一口几十万上百万都有,”傅时御笑,朝她伸出手,“不让你喝,别看了。” “你好小气!” 接过她递来的酒单,傅时御说:“不是喝不起,而是你昨晚喝上头,连澡都没洗,今晚还打算不洗澡吗?” 唐希恩不说话了。 傅时御话虽然这样说,最后还是给她点了一杯酒和几样餐厅的招牌菜。 很快,侍者推着餐车过来了。 上完前菜鹅肝酱及鱼子酱,血鸭上场了。 银质餐盘上放着一只蜷缩着身体的烤鸭。唐希恩一看,觉得跟B市烤鸭没多大区别。 过了一会儿,侍者熟练地切下两块鸭胸肉,淋上鸭血酱,再切下两块鸭腿肉,另一道用鸭腿肉制成的主食上桌了。 唐希恩用叉子小口地尝着,用中文跟傅时御说:“这上面的鸭血酱丝毫吃不出血腥味,鸭肉也好鲜嫩多汁。跟咱们那边的全聚德烤鸭不一样。” 傅时御疑惑:“你怎么会把银塔的血鸭和全聚德烤鸭放在一起讲?” “因为都长得差不多嘛!而且全聚德的烤鸭看上去黑油油的,卖相比它诱人多了。” 傅时御把自己盘子里一块肉质最鲜嫩的腿肉切到唐希恩盘子里:“血鸭最精髓的地方就是这些淋在上头的血汁。它是将鸭子骨头和内脏放入特制银器中榨出鸭血,再加上白兰地、波特酒、香料等下去配置。” 唐希恩点点头:“难怪我说这鸭肉有点酒的香味。” 她拿起手边的白葡萄酒喝了一口,问:“那这酒呢?也很香呢,比昨晚那瓶好喝多了。” “1847年的伊甘白葡萄酒。” 唐希恩半晌没说话,那口酒还含在嘴巴里,原本就婴儿肥的脸颊更加鼓鼓的。 傅时御看到她这么可爱,手又有点痒了,想捏她的脸颊。手刚抬起来,她一口酒咕噜噜喝下去了,小手捣着胸口,难以置信道:“1847年?我感觉我穿越了,穿越到法国二月革命之前了……” 傅时御口里嚼着血鸭,唇角微扬着,下颌一动一动的,待口里的血鸭吞下去,才笑道:“现在理科生历史都这么好了吗?还记得1848年是法国二月革命。” 唐希恩笑眯眯的:“我当年虽然选理科,但我文科也是很棒的!”说完,又问傅时御:“你呢?也是理科生吗?” 傅时御点点头。 唐希恩切着装在银质餐盘里的鸭肉,抬眸看过来,眼睛弯弯的,脸颊因为喝了酒而有些绯红,嘴唇也是,粉嫩粉嫩的。 傅时御深深地看着她。 她莞尔:“我发现我一点不了解你以前的事情,你说的也少。” 傅时御笑,故作不知:“以前什么事情?” “比如你上大学时,有没有女孩子喜欢你呀,你念书时最好的朋友呀,你以前的生活轨迹呀……这些我都想知道!” “下一站去英国,你自然会知道这些事。” 唐希恩正切鸭肉的刀叉停下来,看了他半晌,问:“你以前有喜欢的女孩吗?” “没有。” “为什么呀?”唐希恩狐疑,“二十岁到三十岁是雄性的性活跃期,择偶欲望非常强烈,你怎么可能逃脱得了生物的伟大安排呢?你是圣人吗?” 隐约嗅到送命题味道的傅时御警惕起来,斟酌道:“和你一样,二十五岁之前都在学习。二十五岁之后,忙着个人风格和口碑的奠定、设计所的成长。不是不想找对象,而是没时间找对象。我们做建筑的,三十岁之后,头上没有毛、身上没肌肉的一大把,可见这行对人的摧残,是无法用‘很忙’两个字概括的。” “可是人家很多做建筑的,就算头上没有毛、身上没有肌肉,但是人家女票也一个一个的找啊。” 傅时御失笑:“所以他们没有变成‘傅时御’。” “好叭!你赢了。” 对于傅时御这样的回答,唐希恩很是满意了。 想起傅时御第一次对她表白时,问的那句欠揍的“想不想和做建筑的试一试”,她现在总算明白他当时是什么意思了。 思及此,她问:“所以你当时问我要不要和做建筑的试一试,意思是告诉我你会很忙,所以想知道我能不能接受这样忙碌的你?”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意思?”傅时御反问。 唐希恩有些不好意思,踟躇了半晌,说:“我当时以为你就是想和我玩一玩,所以才以这种方式问我。” 傅时御也在想那时候的事情。 想着想着,他透过蜡烛发出的朦胧昏黄的光,眸光深深地看着唐希恩,拿着刀叉的手空出来,握着唐希恩拿着酒杯的那只手。 他凝望着她,语声低柔道:“我对你一直是认真、尊重、珍惜的。我珍爱关于你的一切,珍惜我们之间的所有。”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敛眸含笑着点头,无名指上的金色圈戒炫彩夺目。 . 从银塔餐厅出来,他们散步去阿尔马桥附近乘坐夜游塞纳河的游船。 入夜后的塞纳河畔寒风阵阵,唐希恩裹着大衣,一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一手放在傅时御的大衣口袋里,与他手牵手。 他的手很暖,让他握着,她感觉自己也不那么冷了。 一路上,他仍是教她法语,希望一会儿还是由她自己跟游船的工作人员沟通,直至上船。 她的语言天赋叫他吃惊,短短二三十分钟的路程,她愣是学会了上游船必讲的好几句法语。 上了游船,他们在船中找了个位置坐下。船很长,两排橘色的塑料座椅被一条还算宽敞的过道分隔开。 许是因为十二月的巴黎夜晚寒冷,船上除了一个日本团和三三两两的散客,并没多少人。 顶着寒风,大衣的领子全部竖起来,唐希恩还是冷得直哆嗦。傅时御把自己的大衣打开,坐在她身后,将她包进自己的大衣里,用身体给她温度。 有他温暖着,她终于不再哆嗦了。原本是背对着他的,这时干脆转个身面向他,双臂圈住他的腰,整个人埋在他怀里。 他大衣里穿着质地柔暖的开司米毛衣和衬衫,她抱着他,脸埋在他怀里,鼻腔、大脑和心间,全是男人干净清冽的体香味混合质地上乘的护肤品味糅合出来的、专属于他的味道。 “你好香哦!”她嗡嗡道。 他笑,低头在她颈间闻了一下,佯装嫌弃:“某人昨晚没洗澡,身上有点馊味了。” “啊?真的吗?”她挣扎着起身,想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被他一把又按进怀里,“回家再闻。” 她这就不再乱动,半晌后痴痴笑着:“真想现在就回家,抱着香喷喷的你进被窝睡觉!” “有几十年可以抱,急什么?” “才没有几十年好吗?等你五六十了,我肯定要和你分房睡觉的。” 他不解,问:“为什么五六十了要分房?” 她笑,手在他腰侧的肌肉群上作威作福:“我们老家都是这样啊。老爷爷老奶奶年纪大了,都分床睡觉。” “原因呢?” “因为你们男人喝酒、抽烟、不爱洗澡,年纪大了,浑身臭烘烘、牙齿被烟熏得跟烟囱似的,又黑又臭!还因为抽烟喝酒导致的呼吸道不好,鼻涕痰一堆,半夜在那边咳呀吐呀。所以就被另一半嫌弃了呗!这不就分房了?” 她形容得很形象了,傅时御听了,半晌后,淡淡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我们……不好说。” 她伏在他怀里笑得一颤一颤的,好像已经看到若干年后,被她赶到客房睡、各种对她示好、要求回屋睡的傅时御。 结果,抱着她的男人却只云淡风轻道:“就你这种喝醉了不洗澡、睡着了到处流口水、因为吃肉多而喜欢放臭屁的,我觉得老了后,我把你赶出去睡的可能性比较大。” 唐希恩:“……” 328 不一样的浪漫 - 暗糖难防 - 霏倾 326 塞纳河两岸,有许多名胜,如卢浮宫、大宫和小宫、奥赛博物馆、巴黎圣母院、艾菲尔铁塔等。 游船是游塞纳河的经典项目,全程七十分钟。塞纳河的夜色很美,最撩人的还是夜晚的铁塔。缓缓流淌的塞纳河水,载着游船慢慢行进,璀璨的铁塔仿佛就在眼前,好似一伸手,就能握住它。 大部分女孩子都喜欢象征浪漫的埃菲尔铁塔,唐希恩也不例外,她在璀璨的铁塔面前摆出各种活泼可爱的表情,被傅时御一帧一帧收进镜头里。 游船结束后,傅时御牵着她下船。 有些晚了,天更凉了。 唐希恩裹着大衣,下半张脸缩进衣领里,挽着傅时御的手臂,兴奋地问:“还要去哪里玩啊?” 天黑后的巴黎治安不太好,傅时御不太想继续在外逗留,便道:“回家!” “我们明天就要去南法了,再逛逛吧?我想再拍点儿照片。” 此时,恰好一辆的士车经过,傅时御抬手拦下,揽着她上车:“来,给你机会练口语。” “噢。”她这就用白天学到的法语,报上目的地给司机。 车子驶入主干道,傅时御的大手包着她的小手,轻轻地搓着,说:“南法后天去,明天再在巴黎待一天,明晚直接住在巴黎城里。” 一听不用住梁书仪那边,唐希恩欢呼:“好耶!我们住铁塔附近吧?” “好,住在可以看见铁塔的房间。”傅时御垂眸看她,手臂一勾,她便轻轻靠上了他的肩头。 出了热闹繁华的城区,车子往郊区疾驰,把巴黎奢致的夜生活远远甩在后面。 唐希恩靠在傅时御肩头,一手握着他的手,一手圈着他的腰:“我上大学的时候,看过一本,那是我第一次从书里感受到不一样的巴黎浪漫。” “书里写什么?” 她红了脸,抿了抿唇,小声道:“男主和女主就住在可以看见铁塔的酒店房间……” 傅直男:“做什么事情?” 唐糖糖脸红,低头,对手指:“就一些事情嘛……” 安静了半晌,回过味来的傅直男突然低低笑起来,低头在她耳边,轻声:“你还会看这种?” “每个女孩纸都看啊……”唐糖糖脸红得像要滴血,“我也看过几次。” 傅直男沉沉“嗯”了一声:“晚上回去,上网把这本搜出来,明晚带去酒店一起看。” 唐糖糖捂脸,脸跟刚出锅的烙饼一样滚烫。 . 回了家,梁书仪还没睡,敷着面膜,坐在客厅看电视。 屋里开着暖气,唐希恩从接近零度的室外进到屋里,舒服得喟叹了一声。 梁书仪见她面色正常,笑道:“今晚没喝酒啦?” 唐希恩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过去坐下,礼貌道:“阿姨晚上好。我今天就喝半杯,但喝的是1847年的白葡萄酒。” 说着,大拇指和食指稍稍比划了一下酒的容量。 梁书仪笑问:“你们晚上去‘银塔’吃饭了?” “是呀!那里的血鸭好好吃!”唐希恩虽然喝不多,但还是有点上头,话明显要比平时多。 “御儿和他爸都喜欢那家的血鸭,还有酒。”梁书仪说,“我就知道御儿肯定会带你去那家吃饭。” 唐希恩竖起大拇指:“阿姨您真是料事如神!”说完,兀自笑起来。 换好拖鞋的傅时御,手上提着一双女士棉拖,走过来帮瘫在沙发上的唐希恩换上。换好后,拍拍她的手臂:“好了,上去洗澡了!话那么多干嘛!” 说着,去扶她起身。 梁书仪“哎”了一声,说:“让小唐陪我说说话嘛!那么早上去干嘛?你要洗澡自个儿先去洗!” 傅时御知道她见唐希恩喝了酒,想套话,二话不说,双手横到唐希恩腋下,一把将人抱起来,上了二楼。 . 进了房间,将捂着脸的唐希恩抱到床尾凳上坐下,傅时御双手撑在她身侧,俯下身与她对视,深邃的琥珀色眸子深深地盯着她看。 她被他看得原本只是微醺的脑子更加上头,脸颊顿时红成了一片,痴痴笑着,双手勾他的脖子,软软地问:“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突然想起来,昨天在蒙帕纳斯大厦,你说了什么?——要养生,不吃肉了?” “哈?”唐希恩收回手,干笑,“我怎么可能下这种毒誓?不吃肉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你的意思是我唬你?” “你肯定是想忽悠我跟你一起吃草,”她去掏他的裤袋,“你是不是手机开了录音?给我看看……” 女孩柔若无骨的小手在大男人口袋里掏来掏去,傅时御下颌和眼神瞬时都紧绷起来,按住她的手,从另一个口袋掏出手机,在她面前扬了一下:“没录音。” “这样啊……”她讪讪收回手,躲避他的眼神,“反正我没说,我也不吃草,我就要吃肉!” 还是有点上头了啊,都不讲道理了。 傅时御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她的额头:“我就知道你说话不算话,好了,明天开始,少吃肉多吃菜!我会监督你。” 她听后,前一刻还有些没劲儿,后一瞬又突然睁大了眼睛看他,小手捧上他的脸,笑嘻嘻地问:“那你是肉吗?” 他微愣,半晌没出声。 她便又软着声音追问:“你是肉吗?你是吗?” 他哭笑不得,捏着她圆嘟嘟的脸颊,“败给你了。”说完,抱着她站起了身,亲了亲她因为喝了酒而绯红的脸颊,哑着声音道,“先洗澡……” . 洗完澡,俩人折腾了一阵,唐希恩喊渴,傅时御下楼给她倒水。 经过书房的时候,见灯还亮着,他敲门进去。 梁书仪戴着老花镜,坐在书桌后按着计算器。听见敲门声,抬头看了一眼,看到儿子手里拿着的水,笑道:“这么好倒水进来给我喝?” “不是倒给您喝的。”说着,傅时御在她面前的皮椅坐下。 梁书仪洋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拿下老花镜,说:“你给小唐买的珠宝我收好了,到她娘家提亲的时候我再拿出来。” “可以,那么多珠宝我们也不好带着整个欧洲跑,就先放您这吧。但里头有几块手表,我明天想带两块走。” “行。”梁书仪倒也干脆,只是脸色跟平常不太一样。 傅时御察觉到,怕她又啰嗦,想快点走,便垂眸扫了眼她手中的单子,毫不客气地问:“买珠宝的钱,什么时候给我?” 329 两个人的巴黎 - 暗糖难防 - 霏倾 329 这一问,梁书仪顿时脸色很不好地把手中的账单丢到傅时御身上,又生气又无奈地问:“我不是说过要找拍卖行的朋友给小唐买项链吗?你们早上怎么还买了这么一条蓝宝石排链?CHAUMET这个系列的定制款不保值的,没有收藏价值……” “我们买我们的,您买您的,不耽误。”傅时御面露不耐,”少说废话,钱到底什么时候给我?” “你一下子花了这么多钱,找你爸要去!”说着,梁书仪把桌上一沓账单和发票丢过来。 傅时御接住:“不给钱?那您昨晚还夸下海口?合着好人都您做了,回头我还得舔着脸跟我爸要钱去?有您这样坑儿子的?” “你不听我的话,我当然不给钱!” 梁书仪先前之所以当着唐希恩的面,说自己要出结婚首饰的钱,是因为吃准自己儿子低调又精明、唐希恩也不是那种会挥霍的姑娘,俩人至多买个一两百万欧的珠宝就很多了吧?结果下午一收到发票,她都惊呆了。 俩人去CHAUMET,花了一千多万欧元。 光是那套成套的蓝宝石系列,就花了将近七百万,加上皇冠、设计师定制款婚戒、钻戒、女方的若干首饰、手表…… 梁书仪倒不是不舍得给唐希恩这些珠宝,反正以后也是在傅家子孙身上,就是要她一下子拿出一千多万欧元,她肉疼,所以才让傅时御去跟傅正邺要钱。 娶儿媳妇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傅正邺当然也得出钱! 傅时御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理?让他去找傅正邺要钱,他宁可就不要这钱了。 这事儿,弄得他也挺不爽的。 既然梁书仪不打算给钱,那就算了,多说无益。他拿好账单和发票,黑脸甩了甩,起身就要走,什么都没说。 梁书仪见状,喊道:“哎,等等。” “干嘛?”傅时御转身,一副讨债的模样,“要给钱了?” 梁书仪估计也是料到他不愿意找傅正邺要钱,考虑了半晌,说:“要我给也行,分期。” 傅时御:“……” 他现在一听“分期”就烦,傅氏集团欠唐希恩的奖金还没给完呢,这又要分期,这些老家伙是分期分上瘾了? 他压下心里的烦躁,粗声粗气地吼道:“别分期了!这钱我自己出!才多少钱啊至于这么磕碜?” 他不要钱了,梁书仪又不同意了,说:“这个钱不能你出,这理应要我们长辈给……” “那您倒是给啊!我拦着您了么?还是说,您资金紧张?要不要我拿点钱借您,您以后宽松了还我?” 梁书仪一时没答,过了会儿,咬牙道:“明天我转给你,全额!” 傅时御这才得意地笑起来:“不逼一把,永远不知道你们这些老家伙有多少钱。钱省着点用,以后要你们出钱的地方还多着。” 说完,拿着给唐希恩倒的水,上楼去了。 梁书仪气得在原地跺了一下脚,气完后,又无奈地笑了下。 就这么个儿子,该花也得花。 . 傅时御回了房间,见唐希恩还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无声笑了下,走过去她那侧坐下,温热的掌心在她光滑的肩胛骨上摩挲几下,柔声道:“水来了。” 唐希恩翻过身来,黑亮澄澈的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弯起唇角笑了下,坐起身,拉起薄被盖住自己身体。 她接过他手中的水杯,捧在手心暖了一会儿,问:“阿姨有没有说我们怎么买了那么多首饰?” 傅时御没想到她还料到这事儿了,问:“你怎么知道她问了?” “倒杯水,你下去那么久,我就知道你们母子俩肯定沟通过啦!” 傅时御失笑。这个事情本来没打算对她说,但她问了,只好编一下瞎话了:“问了,梁女士说买得有点少,让她和傅家没面子,让我们到了其他国家再买。” 唐希恩狐疑:“真的?” “当然!” 傅时御说得信誓旦旦的,唐希恩一时间也分不清真假,咕噜噜把一杯水喝光,打了个嗝后,说:“不买了,都够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傅时御已经脱了衣服,坐上床了。 卧室的灯被关上,仅留下床边一盏昏黄的小夜灯,衬得整个房间温馨柔和。 傅时御把她拉到怀里,翻了个身,一手的手肘撑在枕头上,一手将散落在她脸颊边的长刘海抚到耳后,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和眉眼,宠溺道:“晚上早点睡,明天一早去银行拿了你的手表,还要去其他地方玩。” “好。” . 翌日,他们起了个大早,收拾好行李,吃过早餐,跟梁书仪一起去了银行,从保险柜里取了两只唐希恩的手表出来后,直接打车去了十六区的酒店。 酒店距离香榭丽舍大街只有举步之遥,一进门,入目即是华丽的旋转楼梯,尽显皇室气派。 进了房间,唐希恩被那满目浪漫的设计吸引了目光。 蒂芙尼蓝的床后背景、香槟色的屋顶和窗帘、灰蓝系的地毯、深棕色的古典家具,包括床上用品,都是香槟色和蒂芙尼蓝搭配,浪漫中糅着一丝优雅。 这样环境,让人觉得放松、惬意、温柔。 主卧连着阳台,两米宽的大床,正对着远处的埃菲尔铁塔全景。 唐希恩惊喜地走到阳台外,伸出双臂,拥抱那仿佛触手可及的埃菲尔铁塔及塞纳河。 她甚至可以想象,住在这样的房间,当夜幕降临,铁塔上的灯光全部亮起,塔顶上那颗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照耀整个巴黎城时,将是一种怎么样的震撼。 相爱的人,躺在这个房间的床上,拥抱着彼此,一起欣赏夜巴黎的另一种浪漫。 她正满心缱绻地想象着入夜后的眼前,腰间蓦然一紧,男人清冽的味道,顺着鼻腔冲进心间,霸道的双臂,圈住了她。 “喜欢这个房间吗?”他问。 她回头,亲了亲他微弯的唇角:“喜欢。” “昨晚说的那找到了吗?” 她红了脸,往他怀里缩了缩,轻声道:“找到了。” 330 离开巴黎 - 暗糖难防 - 霏倾 330 从酒店出来,傅时御带唐希恩去CloverGrill吃她最喜欢的肉,澳洲黑牛排。 下午,他们去逛莎士比亚书店,感受巴黎的百年文艺和浪漫;他们去看蒙马特高地的浪漫爱墙,在街角偶遇《天使艾米丽》电影中的咖啡馆,品一杯咖啡,想象百年前的艺术家们在此创作的文艺盛世。 入夜后,他们搭乘巴士,穿越夜的卢浮宫,看玻璃金字塔在夜幕下,闪耀着梦幻、令人神往的光。 唐希恩实在是爱惨了这座城市,她说不想走,傅时御便依了她,明天还在巴黎逗留一天。 从卢浮宫返回,他们去巴黎最早的酒吧 Harry’s NewYork Bar。 唐希恩一开始只愿意喝一点啤酒,生怕自己喝高了,晚上洗不了澡,耽误了正事儿。可喝着喝着,她最后又贪杯喝了各种度数不一的鸡尾酒,本就不胜酒力的她,妥妥醉了。 天旋地转之间,人声鼎沸的酒吧,突然就变成了寂静无声的酒店房间,下一瞬间,他们又站在了可以拥抱铁塔的阳台。 远处的埃菲尔铁塔璀璨、明亮、摄人心魄。唐希恩看着、笑着,伸出双臂,垫着脚,搂住傅时御的脖子,扬起绯红的脸,双目迷蒙地看着他。 他明亮的琥珀色瞳仁上,倒映着她红扑扑的脸颊。他的眼神,蒙上一层浓重的欲,深不见底,想要把拆吃下腹一般。 覆着她的后背的温热大手,缓慢地往下移,男人低下头吻她……甜蜜日常…… 彼此都喝了酒,虽只是微醺,却恰到好处,在这样美好缱绻的夜里,在浪漫的夜巴黎,望着铁塔,别有一番情趣。 折腾了一晚上,翌日中午,唐希恩醒来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身边的位置空着,手往被子里一探,还有余温。 “你在哪里啊……”她蒙着被子,嗡嗡喊了一声。 许是房间隔音太好,许久都没回应,她随便把薄被往身上一卷,坐起身,闭着眼睛穿上拖鞋,刚下床,傅时御就走进房间了。 他腰间围着白色浴巾,头发黑亮湿润,兀自走去妆镜那边擦头发,边擦边从镜子里看唐希恩:“你要不要去洗一下澡?” 唐希恩盯着他后背那道三公分左右的疤痕发呆,他一问,猛然回神,拍了拍昏沉的脑袋,嘀咕道:“难怪睡起来这么难受,原来昨晚没洗澡……” 她跳下床,从床尾凳上捞起昨晚脱下的衣服随便套上后,又在行李箱里拿了干净的睡衣,正打算去洗澡,路过傅时御身边时,双脚突然止住不动了。 他从镜子里看她:“怎么了?” 她的手这就抚上他后背的伤口,用指腹温温柔柔地摩挲着四周,轻声问:“伤口还会疼吗?” 他笑,促狭地看着她:“看我昨晚表现不就知道了?” 一想到他昨晚的肆意,还有眼前这毫不在乎的轻笑,唐希恩那慢慢爬上心头的伤感瞬间被挥得全无,她又气又无奈地拍了他肩膀一下:“虽然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你伤的是关键部位,没护理好,落下病根,可是要影响下半生的。好了,从今天开始注意一下,不能再这么胡闹了。” 察觉到她似乎在暗示他该禁止某些运动,傅时御不想回应,回应等于答应,这种时候,就该装聋。 他径自对着镜子擦头发,欣赏自己那张帅脸。 好在唐希恩也没追问,拿着自己的衣服,很快就钻进浴室里去了。 . 今天是他们在巴黎的最后一天。 吃过午饭,他们手牵着手,亲亲密密地去了这座浪漫之城的每一座桥——新桥、爱情桥、亚利山大三世桥。走在石板铺成的桥面上,感受那丝丝入扣的浪漫与历史糅合而成的别样感受;晚上,他们去巴黎歌剧院,感受世界顶尖的歌剧艺术,细细品味这座城市的厚重艺术底蕴。 对于唐希恩这种生活在现代化大都市的人来说,巴黎这样古朴神秘、具有历史感的城市,实在是太吸引她,如果可以,她甚至梦想着在这样的城市定居,跟相爱的人。 “这短短的四天,我觉得我简直穿越了,穿越到文艺复兴后的法国,真的好期待接下来的英国、意大利之旅!” 在去波尔多的短途飞机上,唐希恩紧搂着傅时御的手臂,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十分兴奋地跟他描绘自己对巴黎的感觉,对未来三周旅程的期待。 说起自己喜欢、感兴趣的东西时,她和所有小女孩一样,眼睛绽放着光芒、口若悬河,肢体也下意识地亲近着自己喜欢人。 这样细微的细节,表示他的存在,已成为了她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傅时御敏感地感觉到了,揽着唐希恩身体的那一侧手臂,温温柔柔地摩挲着她纤细的肩胛,时不时低头亲吻她的头发。 在她说起这些时,他偶尔回应她,大部分都认真地聆听着。他喜欢听她说话,喜欢听她说过去,聊现在,谈以后。 . 巴黎到波尔多的航程只需要短短七十分钟,加上安检、登机前的等待,全程花不到三小时,故而他们从机场出来时,才午后两点。 傅时御的朋友过来接他们到酒庄附近的城堡住。 是的,他们这两天晚上要住在有葡萄园和玫瑰花架的中世纪古堡,除了让唐希恩感受一下住在古堡的感觉,主要还想确定婚礼上的红酒。 来接他们的这位,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说是傅时御的朋友,其实应该说“御府会”的进口酒水采购总监更贴切。 在车上,对方说:“我跟拉图、白马、柏图斯的人都说好了,这次是咱们少东家举行婚礼要用的酒,一定得好的。他们一听,都表示会全力支持,特别是白马庄,要把珍藏的1947年份的ChBlanc都给我们。” 傅时御笑着点点头,搂着唐希恩的肩膀,笑道:“其实你过去谈就可以了,但我主要想带我太太过来试试红酒的口感和层次,所以才特地跑这一趟,麻烦你了。” 听他在友人面前称呼自己是“我太太”,唐希恩脸立刻就红了,心头瞬间开出一朵繁美的花儿。 330 繁美的花儿 - 暗糖难防 - 霏倾 (这一章早上六点多发过,但是十点多被屏蔽了,有的读者可能看过了,有的没看过,所以我修改后又重新发了一遍。如果是早上有订阅过这一章节的的读者现在又重复订阅了也别急,可以在微博或者读者群找我退红袖币或者拿甜蜜小剧场看。) 330 计划在巴黎的最后一天,他们去逛莎士比亚书店,感受巴黎的百年文艺和浪漫;去看蒙马特高地的浪漫爱墙,在街角偶遇《天使艾米丽》电影中的咖啡馆,品一杯咖啡,想象百年前的艺术家们在此创作的文艺盛世;入夜后,他们搭乘巴士,穿越夜的卢浮宫,看玻璃金字塔在夜幕下,闪耀着梦幻、令人神往的光。 唐希恩实在是爱惨了这座城市,她说不想走,还想待一天,傅时御便依了她,明天还在巴黎。 从卢浮宫返回,他们去巴黎最早的酒吧 Harry’s NewYork Bar。 唐希恩一开始只愿意喝一点啤酒,生怕自己喝高了,耽误了正事儿。可喝着喝着,她最后又贪杯喝了几杯度数不一的鸡尾酒,本就不胜酒力的她,妥妥醉了。 天旋地转之间,人声鼎沸的酒吧,突然就变成了寂静无声的酒店房间,下一瞬,她和傅时御又站在了可以拥抱铁塔的阳台。 远处的埃菲尔铁塔璀璨、明亮、摄人心魄。唐希恩看怔了,内心涌起一股莫名感动,紧紧偎在傅时御身上。 傅时御垂眸看她,明亮的琥珀色瞳仁上,倒映着她红扑扑的脸颊。眼神,深不见底。 彼此都喝了酒,微醺,却恰到好处,在这样美好缱绻的夜里,在浪漫的夜巴黎,望着铁塔,别有一番情趣。 . 翌日中午,唐希恩醒来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身边的位置空着,手往被子里一探,还有余温。 “你在哪里啊……”她一头栽到被子里,嗡嗡喊了一声。 许是房间隔音太好,傅时御没听见她在喊自己,许久都没回应,她随便把薄被往身上一卷,坐起身,闭着眼睛穿上拖鞋,刚下床,傅时御就走进房间了。 他刚洗完澡的样子,头发黑亮湿润,兀自走去妆镜那边擦头发,边擦边从镜子里看唐希恩:“你要不要去洗一下澡?” 唐希恩正盯着他后背那道三公分左右的疤痕发呆,他一问,猛然回神,拍了拍昏沉的脑袋,嘀咕道:“难怪睡起来这么难受,原来昨晚没洗澡……” 她跳下床,从床尾凳上捞起衣服随便套上后,又在行李箱里拿了干净的睡衣,正打算去洗澡,路过傅时御身后时,双脚突然止住不动了。 他从镜子看她:“怎么了?” 她的手这就抚上他后背那条像蜈蚣一样的刀口,指腹温温柔柔地摩挲着刀口四周,轻声道:“伤口今天好像变红了。” 他这就转过身去,对着穿衣镜照了一下后背,促狭道:“没有啊,还不是一样。” 见他对自己的伤毫不在意,唐希恩那慢慢爬上心头的伤感瞬间被挥得全无,又气又无奈地拍了他肩膀一下:“虽说你已经过了伤筋动骨一百天的那个一百天,但你伤的是关键部位,没护理好,落下病根,下辈子可是要坐轮椅的。好了,从今天开始注意,不能再这么胡闹了。” 傅时御没接话,不能回应,回应等于答应,这种时候,就该装聋。 他径自对着镜子擦头发,欣赏自己那张帅脸。 好在唐希恩也没追问,拿着自己的衣服,很快就钻进浴室里去了。 . 今天是他们在巴黎的最后一天。 吃过午饭,他们去这座浪漫之城的每一座桥——新桥、爱情桥、亚利山大三世桥。走在石板铺成的桥面上,感受那丝丝入扣的浪漫与历史糅合而成的别样感受;晚上,他们去巴黎歌剧院,感受世界顶尖的歌剧艺术,细细品味这座城市的厚重艺术底蕴。 对于唐希恩这种在现代化大都市生活了十多年的人来说,巴黎这样古朴神秘、具有历史感的城市,实在是太吸引她,如果可以,她甚至梦想着在这样的城市定居,跟相爱的人。 “这短短的四天,我觉得我简直穿越了,穿越到文艺复兴后的法国,真的好期待接下来的英国、意大利之旅!” 在去波尔多的短途飞机上,唐希恩紧搂着傅时御的手臂,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兴奋地跟他描绘自己对巴黎的感觉,对未来三周旅程的期待。 说起自己喜欢、感兴趣的东西时,她和所有小女孩一样,眼睛绽放着光芒、滔滔不绝,身体也下意识地亲近着自己喜欢的人,活泼的模样,与工作时严肃认真的模样完全不同。 傅时御想起他们初识时,她穿着成熟套装,上着精悍妆容的模样,谈判时寸步不让,面上却又全程带着温柔明媚的笑。 他那时候就在想,一个女人,为什么可以美得这样矛盾。后来他才听闻,原来她在业界的美称叫“温柔一刀”,看到这四个字,他觉得真的非常贴切了。 滕仲谦的基因,果然强大。这种笑里藏刀、令人看不透的基因,是不是也会遗传到傅家未来的子孙身上? 傅时御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揽着唐希恩身体的那一侧手臂,顿时收紧。 . 巴黎到波尔多的航程只需要短短七十分钟,加上安检、登机前的等待,全程花不到三小时,故而傅时御和唐希恩从机场出来时,才午后两点。 傅时御的朋友过来接他们到酒庄附近的城堡住。 是的,他们这两天晚上要住在有葡萄园和玫瑰花架的中世纪古堡。 傅时御除了想让唐希恩体验一把住古堡的感觉,主要还想确定婚礼上的红酒。 来接他们的这位,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说是傅时御的朋友,其实应该说“御府会”的进口酒水采购总监更贴切。 在车上,对方说:“我跟拉图、白马、柏图斯的人都说好了,这次是咱们少东家举行婚礼要用的酒,一定得好的。他们一听,都表示会全力支持,特别是白马庄,要把仅存不多的1947年份的ChBlanc都给我们。” 傅时御点点头,搂着唐希恩的肩膀,笑道:“其实你过去谈就可以了,但主要我还想带我太太过来试试红酒的口感和层次,所以才特地跑这一趟,麻烦你了。” 听他在友人面前称呼自己是“我太太”,唐希恩脸立马就红了,心头好像开出了一朵繁美的花儿。 331 惧内的小傅总 - 暗糖难防 - 霏倾 331 等红灯期间,开车的友人转过头来跟傅时御说话,也跟唐希恩打招呼。见唐希恩穿着休闲,头上还戴着可爱的毛线帽,长发垂在身前,此时又红着脸,笑着问傅时御:“真的是你太太吗?看着连二十岁都没有。” 自从跟傅时御确定关系,唐希恩便不会再跟异性谈笑风生,故而此时友人褒赞自己不足二十岁,她只是红着脸,搂着傅时御的手臂,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傅时御刚被人夸老婆不满二十,此时老婆又表现得乖巧温顺,不免得意道:“你猜得还真准,她刚过完十八岁生日。” 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友人自然也知道他在开玩笑,顺势又奉承了唐希恩几句。 车子一路往波尔多左岸疾驰,来到葡萄酒产区,入目是一望无际的翠绿葡萄园地和砖黄色的法式古堡建筑。 唐希恩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一大片的绿,惊叹:“这不仅是氧吧,还是天然的眼部按摩仪。这样一路看过来,觉得眼睛好舒服。” 开车的友人笑道:“是啊,我来波尔多几年,现在已经不用戴近视眼镜了。” “真的诶!多看绿色对眼睛很好。”唐希恩说,“我们老家有山,小时候经常去山里,所以我到现在都没近视。” 察觉到俩人有要聊起来的架势,傅时御面色有细微不悦,下巴朝友人扬了扬:“你小子大学毕业后,为了考公,不是做过飞秒么?你现在说你是来波尔多看葡萄园把近视给看好的?你怎么不说在波尔多能永葆青春呢?” 友人哈哈大笑:“开个玩笑嘛!” . 车子在葡萄园小路上开过一阵,最后进了庄园,在一幢古堡前停下。 古堡大门口站着几位穿着正式的白裔,见车子过来,一起迎了上来。 傅时御理了理身上的深灰色呢外套,侧过脸对唐希恩说:“他们都是拉图庄的人,我们今晚就住在他们用来招待客人的古堡里,你跟在我身边,别紧张。” 唐希恩比划了个OK的手势:“我知道怎么打招呼,你别担心我。” 说完,牵着傅时御的手,和他一起下车了。 驻足在车外的人,讲着法语迎了上来,跟他们握手,唐希恩用这几天学到的法语跟对方打招呼。 他们被拥进了古堡。 古堡是典型的中世纪法式古堡,哥特式风格的挑高大厅,墙上挂着许多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油画、雕塑。整个古堡内部的设计用色也十分大胆,颜色明艳、就连地毯的花色都十分繁复。 唐希恩随傅时御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就又被法国人簇拥去了酒庄的地窖。 地窖的温度低于地面,唐希恩没心里准备,猛的一进去,除了觉得发凉之外,鼻腔也有些湿意,她下意识吸了一下鼻子。 “冷是吗?”傅时御动手脱自己的外套,“来,披一下。”他把自己身上的呢外套套在唐希恩身上,自己仅着一件开司米白毛衣。 “衣服给我穿了,你会冷吗?”唐希恩问。 他摇摇头,低声说:“走一圈就上去了,没事。” 一路上都是葡萄酒香,法国人走在前面领路,经过一个长长的、两边都是橡木桶的走廊,他们来到一间像品酒室的房间。 房间三面墙插满了红酒,法国人拿了一本厚厚的酒单给傅时御看。 傅时御翻看几页,低头跟唐希恩说:“拉图庄的酒,度数比较高,特别受国内那些喝习惯高度烈酒、却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戒掉白酒改喝红酒的大佬的喜欢。我们到时候办婚宴,估计开一百桌,宴请一千人左右。算上叔伯类的老人和男客人占三分之一,一个人一瓶,至少需要三百瓶。” 唐希恩不清楚傅家都有什么客人,便道:“你决定就好。” “好。”傅时御刚想问她要不要订上一些给滕仲谦请客或送人,话凝在舌尖,突然想到唐希恩根本不知道滕仲谦是她的生父,那话又吞下去。 他原本是打算带一些好酒回去讨好滕仲谦的,怕唐希恩生疑,问他买那么多酒干嘛,所以就想着要先问问她。 还好话问出口的时候想了一下,不然真的要说漏嘴。 他转而问:“我还想多带两百瓶酒回去送人,你看怎么样?” 唐希恩眼睛转了一下:“这酒一瓶多少钱?” 傅时御从友人手中接过一瓶红酒,在手上掂了掂,说:“这款是98年份的正牌,一瓶两万多。” 唐希恩心算了一下,笑道:“那你要送四五百万出去啊?” 傅时御这就知道她在嫌贵,转而问:“那不然一百瓶?” “两百多万……”唐希恩还是心疼,“两百多万我得打好几场官司的,你确定要这么大手笔吗?” 傅时御没办法了,放弃。打算等唐希恩跟滕仲谦相认后,再让酒庄把酒空运回去,只是到时候又要多花一大笔空运费。 友人在旁边看着,面色从难以置信到骇然,心想:傅大少大约是中蛊了,都登上城内十大钻石单身汉前五了,怎么那么想不开,非得找个女人来管着自己,买几瓶酒都要汇报申请。汇报也就算了,问题是还被三两句话打回来。 至于这么窝囊么? . 最后,傅时御挑了几瓶不同年份的酒,让酒庄的工作人员晚饭后送到房间。 参观完酒窖,他带唐希恩回房间,友人去跟酒庄的工作人员洽谈酒的运输问题。 回到房间,换了衣服,唐希恩瘫在沙发上了,鼻腔深处的湿濡感没缓解,身上没什么力气,她感觉自己好像要感冒了。 傅时御换好衣服出来,挨着她坐下,她顺势把脑袋枕到他大腿上,抓着他的大手玩了一会儿,问:“我刚才不让你买酒,你会不高兴吗?” 傅时御一手拿着手机,正查看邮件,一手习惯性地揉着她发硬的肩颈,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不买就不买吧。” 见他一点不介怀,唐希恩开心起来,伸手点了点他的下巴:“真乖!以前那么叛逆,现在倒是越来越听话了!” “叛逆?”傅时御的手这就移到她嘟嘟的脸颊上捏了一下,“是不是用词不当了啊?我都多大年纪了还玩叛逆?” 他大概是对自己的人设有误解,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父母、爷爷面前,有多任性、多不听话。不仅喜欢反着来,嘴巴还特别损、特别贱。这难道不是老男人叛逆的模样? 唐希恩懒得拆穿他,转而举高双臂,柔柔地搓着他的脸颊,安慰道:“你也没多大年纪,我十八,你至多也就二十!” 332 瑞士(1) - 暗糖难防 - 霏倾 332 晚饭后,酒庄把傅时御选的几款酒送到房间。傅时御逐一试过一遍,挑中了一款度数较高、一款度数常规的赤霞珠,各下一百五十瓶。 第二天一早,他们前往位于波尔多右岸的白马庄,除了订下酒庄答应给的百来瓶1947年份的ChBlanc,还多选了数瓶其他年份的高端红酒。 第三天一早,又去了拉图斯酒庄,选好最后一批价格高昂的红酒,傅时御和唐希恩当天下午就启程前往位于法国南部的尼斯。 尼斯有世界上最湛蓝的海岸线天使湾,是法国最温暖的地区。这个时候,它的气温要比巴黎高一些,白天气温十几度,又因为是地中海气候,空气湿润,体感特别舒适,故而这里是有名的度假圣地,亦是举世闻名的最美丽、最浪漫的海湾。 唐希恩在波尔多原本已经快感冒了,一来气候宜人的天使湾,感冒立刻不治而愈,大胆穿上泳衣,跟傅时御到海边浴场玩水去了。 他们在尼斯逗留了两天,第三天前往普罗旺斯。 十二月的普罗旺斯没有薰衣草看,唐希恩有些意兴阑珊,在Roussillon、薰衣草博物馆、波城古堡逛了两天后,前往他们在南法的最后一站,香水之城格拉斯。 格拉斯有数个著名的香水博物馆,而香水又是唐希恩这类时尚的职场精英的必备配件,在格拉斯的那两天,她参观了香水调制过程,还和傅时御一起参加香水调制,各为对方调制了一瓶香水。 拿到傅时御为自己配置的那瓶香水时,唐希恩喷了一些在手腕,挥开后,放在鼻下稍稍闻了一下,闭上眼睛细细感受。 过了会儿,傅时御问:“味道怎么样?” 唐希恩缓缓将眼睛睁开,“嘿嘿”笑了两声:“原来这是直男喜欢的味道啊……” 傅时御一听,来了兴趣,扬起唇角,问:“什么味道?” “有点baby粉的味道,感觉挺可爱的。”唐希恩说着,将手腕伸到他鼻子下,“你闻看看,是不是这个味道?” 傅时御低头嗅了两下,笑道:“不是说这是直男喜欢的味道,而是这个味道就是你给我的感觉。” 唐希恩莞尔:“baby的味道?” “嗯。” 唐希恩这些天,前被傅时御的友人夸不满二十岁,这下更猛,傅时御直接说她身上有baby的味道。 一把年纪了接连受这样的吹捧,她少女心泛滥,搂着傅时御的手臂,扬起脸,声音装得奶声奶气:“那你要把我当baby疼喔。” 傅时御被她这声调怔得愣了一下,看清楚她眼中的狡黠,清了清嗓子,严肃道:“把你当baby疼可以,那前提你得把我当长辈尊敬。” 唐希恩装不下去了,“噗”一声笑开,俩人笑作一团。 唐希恩后来又自己配了几款香水,打算带回国送人。因为傅时御前几天买红酒有尊重她的意见,所以这事儿她也跟傅时御提了一下:“我觉得自己配香水还蛮有意义的,所以给蔓蔓、悠然和我妹妹都带两瓶,你觉得怎么样?” 其实这种自配香水,一瓶不过二三十欧,远没有市面上那些叫得出牌子的进口香水贵,她就算带个十瓶,至多也才两三千块人民币,但她特地跟傅时御说,除了俩人的亲密关系令她想分享所有之外,也代表她决心跟傅时御一样,凡事都同他商量。 可说出来后,却发现凡事都随她的傅时御,这次意外的有意见:“送步律师和你妹妹挺好的,乐大腕就不必了吧?人家现在是巨星,看得上你这连个牌子都没有的香水?” 他的反对令唐希恩有些错愕,渐渐想起来人恋爱后,他对乐蔓的态度总是酸酸的,只要他和乐蔓都同时在场,要么明枪暗箭地讽刺对方,要么各不说话。先前分明还合力一起去老家救她出来的,可为什么现在关系变得这么奇怪了? 唐希恩正出神,傅时御突然问:“你怎么不给你妈妈也配一瓶香水?” 唐希恩回神:“我妈不弄这些。” “你可以教她。” 再过不到两个月,唐希恩就要和滕仲谦相认了,那时候,李妙莲很有可能会跟三十年前的初恋情人见面。 滕仲谦现在是地位崇高、收入不错的副部级官员,且他本人的生活态度一向自律、保养得宜,年过五十还同四十出头的壮年一样年轻,更别说他原本就生得高大英俊,再加上一向笑脸迎人,整体可谓十分儒雅了。如果不是因为已婚、且他本人克制,吸引一干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完全没问题,竞争力比三十多岁、事业有成的精英不差多少。 可李妙莲,虽然现在饱经风霜的脸上依稀还看得出年轻时的美貌,身材也因为在乡下没什么好东西吃而保持瘦削的状态,可她的手脚因为常年干粗活而粗糙肿大、脸上的皮肤也因为风吹日晒、不懂护理而粗糙黝黑。 这样的李妙莲跟滕仲谦见面,无法想象她会多自卑、多难过。 可这些,不是现在的唐希恩能想象得到的,故而在傅时御的一再要求下,唐希恩也给李妙莲配了两瓶香水带回去,且还在当地免税店,为李妙莲带了一套天然抗衰老的护肤品及若干用于保养的面膜回去。 尼斯这一站之后,他们计划自驾前往瑞士的日内瓦。 从普罗旺斯到瑞士日内瓦距离不过三四百公里,他们早上出发,俩人换着开,聊了一路,傍晚到达日内瓦。 唐希恩先前因为工作来过日内瓦几次,对日内瓦相对熟悉,该玩的、该看的都有过,故而他们这次便没有打算再花时间在游玩上,计划在酒店住一晚上,第二天去两家傅时御喜欢的表行选表,第三天一早就搭飞机前往意大利。 来瑞士,主要就是为了买表。除了俩人在香港买的情侣圈戒,傅时御基本不戴任何首饰,故而很喜欢在手表上变花样。 公寓的衣帽间,他有一个大大的手表柜,里头全是价格高达七位数的男表,各种款式、各种颜色、应有尽有,随着季节、服装、场合及心情的不同而每天换着戴。 他自己喜欢买表,故而也喜欢给唐希恩整表,先前设计新房子的衣帽间时,他就主动提出要给唐希恩也做一个表柜。 333 瑞士(2) - 暗糖难防 - 霏倾 333 傅时御之所以要来瑞士买表,皆因从傅老爷那一代开始,傅家就一直是瑞士几大名表商的超级VIP客户。 傅时御没和唐希恩恋爱之前,每年都要抽空来一趟瑞士挑选几大名表商新出的手表,合适的、喜欢的,直接付钱带走。和唐希恩恋爱后,因为忙,也因为不想丢下唐希恩一人在B市,自己来瑞士购物,所以忍了一年多没来挑表,这一次一来,像被饿了几顿的小宝宝那样,一次性选了好几只。 傅家男人喜欢捯饬表,看来是遗传,不仅傅时御,傅正邺也十分喜欢买表,梁书仪闹离婚那会儿,曾给过唐希恩一张清单,上头都是傅正邺拥有的各种品牌、各种型号的名表。唐希恩一看那密密麻麻列了几张A4纸的清单,整个人都惊呆了,统计下来,傅正邺的表价值几个亿,那时候她才知道,傅时御那个几千万的表柜,跟傅正邺那些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唐希恩本来是不赞成这样铺张浪费的,她的消费观一向很朴实,认为手表这种功能性的东西,十万以内已经很好了,根本没必要一只几百万地买。 她正想劝傅时御,突然想起梁书仪劝她换车时说的话——她现在是有事业的人,若是在别人看得见的地方用不上好东西,人家会质疑她律所的生意,最后等同于质疑她的能力。 说到底还是门面的问题。想到这些,她便就放弃了劝说傅时御的念头,任由他选。 傅时御最后挑了四块今年最新款的机械表,挑好的时候,他把放着四块表的绒质表盒推到她面前,问:“买这四块怎么样?” 他已经做好了她要问多少钱,问完后肯定要跟他讲价一番,结果她却只是温柔地笑道:“好看!很配你!买!” 他有些意外,指着那四块表,说:“四套三居室,你确定要让我买?” B市一套三居室,即使在最差的地段,再便宜也得七八百万,更别说好地段的好楼盘。从表商工作人员那殷勤的态度,唐希恩知道这四块表肯定不是最差地段的三居室,心里虽然一时还难以接受这样的消费方式,但想到傅时御平时工作也辛苦,之前还因为工作受了伤,自己再苛刻他,限制他买喜欢的东西,总归是不好的。 她笑:“你都给我买了那么多珠宝,我哪能不让你买表。” 她垂眸拿起其中一只铂金材质、藏蓝色鳄鱼皮、银白色表盘的机械表,说:“这款最好看,我送你,结婚礼物!” 那是江诗丹顿传承系列里最贵的一只表,人民币将近七百万,再加上回国入境时还要缴纳税费,加起来这只表接近九百万。 傅时御明知道唐希恩目前手头没这么多钱,也不希望她花这么多钱给自己送礼物,便找了个十分不符合他叛逆老男孩人设的理由:“人家说送表不吉利!你送别的给我。” 唐希恩一脸疑惑。 傅时御脑子转得快,瞎掰道:“表是钟表,你送我表,等于给我送钟!” 唐希恩没听明白:“送钟怎么了?” 说完后一秒,自己才回过味来,拍了傅时御的手臂一下,失笑道:“你还信这个呀?” “信啊怎么不信?为了跟你退休后一起环游世界,我现在很惜命的,所以你别送我表。” 唐希恩还在想,不对啊,他先前在巴黎也给她买表啊,那按照他的意思…… 她正想问傅时御,傅时御已经手脚很快地把表盒推给工作人员,用法语跟工作人员沟通几句,便就把VISA卡拿给了对方去结账。 高端表行的工作人员一般能用英语沟通,但傅时御选择用法语,唐希恩便就知道了他不想让自己知道那些表的价格,想来也明白那四块表价值连城,而他扯什么送表等于送钟,其实也不过是忽悠她,不想让她花钱的借口而已。 所谓看穿不拆穿,唐希恩也就不去追问了,内心却也同时感激傅时御的体贴。 . 结束在瑞士的行程,他们前往意大利,原本打算在意大利停留五天,但因为在第一站法国多耽搁了三天,故而这次的意大利之行要缩短一天。 前两天还是各种买买买,傅时御结婚时的西服、平时穿的手工西服和皮鞋、各种休闲装,还有唐希恩婚后要穿的衣服,都要在意大利一站购齐,故而原本安排好用来购物的三天时间根本不够,又往后延了两天,再加上去威尼斯玩了两天,原本应该缩短的行程不仅没有缩短,反而还多用上了两天,这样就导致他们在最后两站——英国和挪威的行程要受到影响。 因为他们计划在挪威拍婚纱,故而挪威的一周行程是不能缩短的,那就变成他们原本计划在英国的七天,只能缩短到四天。 对于这样的行程变化,唐希恩满心懊恼,后悔自己在法国待了太多天,以至于影响到她最想去的国家——英国的停留时间。 缩短在英国的行程,傅时御倒是无所谓的,他在英国呆了六七年,对那个国家很熟悉了,这次过去,他只有两个任务——见以前的同学和教授、买一些男士护肤品回去囤着。 唐希恩在那边哀叹,他便就安慰她:“其实英国没什么好玩的,伦敦和剑桥各待两天差不多了,提前走也不是不行。” 唐希恩揪着眉毛,娇嗔道:“我去英国哪里是为了玩?我是想去呼吸你呼吸过的空气,走你走过的路好吗?那是你的青春,那也是我的情怀!” 傅时御被她这番表白说得内心缱绻不已,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话凝在舌尖,最后只是感慨地把她拢到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笑道:“傻丫头,咱们结婚后还会有蜜月假期,到时候再来英国。” “再来一次就没有那种感觉了。” “那就去别的国家,你想去哪里?” “去日本吧,日本我还没去过呢,我之前……”话说到这里,唐希恩突然就不说了,红着脸往傅时御怀里躲。 “日本?”傅时御回过味来,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渐渐地蔓延至整个面部。他将怀里的人儿搂紧了些,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在看见富士山的地方?” 334 伦敦(1) - 暗糖难防 - 霏倾 334 从威尼斯前往伦敦,飞机落地时,刚好是傍晚。 一望无际的天,全被落日染成了层次分明的橘紫色。水波粼粼的河面,倒映着和天空一样绚烂的颜色,天地间,尖顶建筑物孤傲地屹立着,那塔尖像是直直刺入云彩里一般,仿佛下一秒,彩云便会从空中缓缓倾泻而下。 唐希恩一出机场,就被眼前这副足以迷醉人的景色弄懵了,拉着傅时御手臂,问:“咱们确定是在伦敦吗?” 傅时御看到伦敦这般鲜有的天气,也愣住了,笑道:“我在伦敦呆了两年,从没见过天空出现彩霞,咱们今天真是幸运啊。” “不啊,”唐希恩拉着他的手臂,死死不愿离开机场,“你不觉得这种很突然、很怪异的天气,容易发生一些突然而至的地质灾害吗?比如地震啊什么的。咱们要不要再回去啊?直接去挪威吧?” 傅时御:“……” 说好的他的青春她的情怀呢?一小时前还在飞机上哀叹这回不能在英国多呆几天的人,现在因为看到伦敦天空出现彩云,要直接乘飞机离开? 呵,女人的嘴…… 骗人的鬼! 傅时御收起无语,强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哄道:“如果发生地震,咱俩也能死在一块,在地下还能做对鬼一夫妻,可以的。有我在,不怕。” 唐希恩一听,差点笑岔气。 这才反应过来她在开玩笑的傅时御,顿时也没脾气了,拉着她就往的士停靠站走去。 俩人上了车,傅时御突然问:“假设某些人能带着记忆投胎,而你就是天选之子,你下辈子会来找我吗?” “下辈子?”唐希恩转了转眼睛,想了会儿,说,“如果我下辈子还是这样,那我想尝试不同类型的男人,不想来找你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口气认真,脸上的笑收了半分,傅时御听到自己的心好像裂一条缝。 过了一会儿,就听她“扑哧”一笑,坐过来搂着他的手臂,笑嘻嘻道:“骗你的啦!我肯定要去找你啊!” 说着,把他的手臂搂紧了一些,脸也埋在他颈间里,幽幽道:“你就是我最喜欢的、唯一喜欢的那种类型。你看我在你之前都没喜欢过任何人,就等着你出现呢。” 这话说得傅时御心里舒服了些,那道裂开的缝隙又合上了,只是还有些小不开心,他决定惩罚这个小没良心的,故而就收起了面上的笑,故作严肃道:“最好是这样。” 见他还没解气,唐希恩便就变着法子讨好他,等到他脸色转好,才笑嘻嘻地问:“那如果是你呢,你是那个带着记忆重生的天选之子,你来找我吗?” “那我肯定会去找你的,还要带着你一起去找咱们的孩子,一家团圆。” 他连寻找孩子都想到了,唐希恩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她确实没傅时御想得多,确实不够他用心。 借着这个事情,她自己反省了一下。 和傅时御恋爱这一年半时间以来,她对他确实不够好,虽然也没坏,也尽量在生活上互相照顾、互相扶持,但相对他对她精神上的呵护,她显然是做得不够多的。 就在唐希恩怔神间,车子到了伦敦大学附近的酒店。 他们因为明天要到傅时御读研的伦敦大学逛逛,故而就住在了附近。 酒店是传统的英式建筑,外表看上去庄重、优雅、有格调,犹如传统英国绅士,永远儒雅体面。 傅时御也是英国绅士。 唐希恩永远记得初识时,他虽然冷淡,却十分尊重她。 明知她脚受伤跟他无关,却还愿意承担责任。后来同居时,他在生活上也各种绅士体贴,除了嘴巴比较贱这点…… 这点估计是因为他从小在B市长大的原因,全国人民都知道,B市的大老爷们,嘴巴是最损的。 . “哎我说,你最近真的要少吃点肉了,刚放的那个屁,都快把我呛晕了……”立在穿衣镜前擦头发的傅时御突然不满地说道。 唐希恩正站在窗边、观赏着外面的酒店L型建筑,边想着俩人初识时傅时御的各种绅士体贴,听他这一囔,瞬间幻灭! 她回过神来,有些生气地上前踢了一下他的屁股,怒道:“我是个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凡人好吗?又不是只喝花露的仙女!” 说完,似乎还不解气,又狠狠补了一脚:“我都没嫌弃你长痔疮,你好意思说我?” “痔疮我打算去割了,”傅时御擦好了头发,毛巾往脖子上一甩,跑过去沙发那边挨着唐希恩坐,“听说做这个手术要腰麻,麻药退掉后特别难受。我上知乎查过,有的哥们麻药退掉后,连尿都出不来了,最后搞到装导尿管……” 唐希恩还有点生气,双手叉着腰,觑他:“怎么着?到时候还得我去照顾你是吧?” “那肯定要你照顾,这种照顾是很私密的,别人还真不能代劳。” 唐希恩冷笑:“找路航啊……” “那不行,”傅时御一脸被恶心到的表情,“术后,伤口是需要换药擦药的,你让路航给我擦?” 说完,翻着白眼做了一个“呕”的表情。 唐希恩又气又想笑,又抬脚踢了他一下:“既然知道自己离不开我,为什么又要说那些有的没的招我?” 他顺势拉住她的脚,在掌心里摩挲了几下,态度软下去了:“我哪有说什么招你的……” “刚不知道是谁嫌弃我放屁臭,不让我吃肉的?” “那也不是招你啊,这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你自己之前不也说,要活到八十岁,所以不吃肉了?” 之前那次说不吃肉,是因为她初到巴黎,且还站在两百多米的高处俯瞰巴黎城,一时冲动才口出狂言的。 可一离开那环境,心态变了,那股子豪情万丈早已变成过眼云烟。什么不吃肉活八十?不存在的! “你知道狮子为什么是森林之王吗?”唐希恩问。 傅时御这就莫名其妙地抬起手臂,ging了一下,凹出了肱二头肌:“因为他们跑得快、够凶猛、体能够好!” 唐希恩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摆了摆,霸气道:“错!因为狮子只吃肉!生物链本身就是吃草的一定是被吃肉的吃!” “哦?”傅时御凑过去,帅脸放大在她眼前,“吃草的一定是被吃肉的吃?你确定?” 335 伦敦-挪威 - 暗糖难防 - 霏倾 335 到伦敦的第二天,傅时御带唐希恩去伦敦大学逛了一天,傍晚去朋友家做客,到十点多才返回酒店。 “熠辰和我都是剑桥大学的建筑学博士,拿到学位后,我选择创业,他则在伦敦大学任教。” 的士车的后排座位上,傅时御仰头而坐。 他晚上多喝了两杯,脸有些红,正跟唐希恩聊着:“我自从决定转行,就一直在跟熠辰联系,希望他回国就任SY建筑设计所的所长兼首席设计师。可他显然更热爱教师工作,一直举棋不定。” “嗯,”唐希恩接过话茬,“所以他明天才会想跟你一起去剑桥郡见教授,其实是想征求教授的意见吧?” 傅时御笑着点头。 唐希恩问:“就是说,如果教授不赞成,那他就一定不会去SY了?” “是。” “如果是这样,那你打算怎么办?” 傅时御深吸一口气,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在找到合适的人选之前,就暂时由陆淮顶着吧。但是陆淮能待到什么时候也说不定,他父亲也是一直要他回去接管家族企业。” 唐希恩知道傅时御是真心热爱建筑工作,不然之前也不会把傅氏集团放在那边,任由傅白筠瞎折腾了。在他心中,大概理想和兴趣,要比钱重要得多吧?这次如果不是因为意外,他大概也不会这么轻易动了转行的念头。 唐希恩什么都没说,只是温顺地窝到他怀里。 她既不能劝他不转行,也没办法在他的专业领域上给出什么意见,干脆就安安静静地给他无声的支持。 . 翌日,周熠辰开车,加上周太太,他们一行四人从伦敦前往剑桥郡,很顺利见到了傅时御与周熠辰的博导老师。 老师年纪有点大了,留着花白的大胡子,看上就像伦敦街头随处可见的平凡英国老人。 还是周熠辰的太太悄悄提醒,唐希恩才知道眼前这位看似普通的英国老人,其实是享誉国际的建筑大师。迪拜和北美许多超级摩天大楼,都是这位老师主导设计的。 傅时御和周熠辰关在老师的办公室里密谈了几个小时,终于在晚上八点多出来。 在剑桥大学逛了一圈、一起吃过晚饭的唐希恩和周太太刚到不久,见办公室门开了,赶紧迎上去。 唐希恩仔细观察傅时御的脸色,见他神色轻松,便就知道周熠辰肯定是答应了要回国接任SY设计所所长的位置。 果不其然,送他们回酒店的路上,开车的周熠辰就说:“我这几年的精力主要放在教学上,很久没做项目了,我有点担心。” “没事,”傅时御口气轻松,“我会把路航留给你,有他在,你项目做不烂,且我到时候还是设计所的设计顾问,也不是一下子就要把摊子丢给你。” 周熠辰没话了,下车的时候,跟傅时御握手:“合作愉快!等我这边的工作交接好,立刻通知你准备。” 男人之间的握手、交谈,简短有力。 傅时御点头笑笑,开门下车。 唐希恩和周太太打过招呼,也下车了。 直到车子离开视线,他们才进酒店。 傅时御解决了大麻烦,心情轻松又愉悦,搂着唐希恩的肩膀,往酒店餐厅走去:“走吧森林之王,晚上给你加菜,吃肉去。” 见他高兴,唐希恩也跟着开心:“好耶!可以吃肉!但是本大王已经吃过晚餐,所以一会儿就只能吃一点点。” “一会儿我再问你。” 听出他在调侃自己说话不算话,唐希恩笑着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娇嗔道:“坏蛋,不想跟你说话,你不要问我!” . 英国之旅,唐希恩最想去的两个地方,伦敦大学和剑桥大学都逛过了,傅时御的事情也办好,俩人开开心心地前往本次蜜月行的最后一站——挪威。 来挪威看极光,是傅时御提出来的,但其实他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就已经看过极光了。这次还来,只是想和唐希恩一起看。 十年前,他刚到剑桥读博的第一年,跟几个同学一起结伴来挪威极光。同学大都带着女朋友,俩人在帐篷里互相取暖等待极光,只有他孤家寡人。故而跟唐希恩恋爱后,他心里就想着,一定要带她来挪威看极光、住小帐篷,好弥补当年单身的他被喂了满嘴狗粮的愤慨。 而这些,唐希恩全都不知道,她此时正在帐篷里费劲地拖着身上的羊毛裤。 她出发前做攻略、查天气,说是挪威这几天会到零下二十度,故而她从国内带了羊毛裤、毛衣和暖宝宝过来。 可到了特罗姆瑟,却感觉并没那么冷,体感温度跟B市的冬天差不多,羊毛裤和暖宝宝在身上全成了累赘。 傅时御去外面看了一会儿风景进来,见她坐在床上满脸红红的,还以为她生病了,忙上去按住她的手臂,问:“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唐希恩满头大汗地蹬着腿,“毛裤太热了,热得我烦躁!” 说着,就好像要生气的样子。 傅时御低头一看,见她腿上穿着一条又紧又厚的黑色羊毛裤,赶紧俯身帮她拉住裤脚,俩人一合力,终于把碍事的毛线裤扒拉下来。 毛线裤里头还穿着秋裤的唐希恩坐在床上喘气,满头大汗。 傅时御看着手里那条外面是毛线、里头还织着一层厚厚长绒、尺寸明显不合适的紧身裤,无语道:“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身材有什么误解?大腿那么粗,买这么窄的裤子?” 唐希恩眼下正被那条毛线裤闹得满心烦躁,被傅时御这么一说,瞬间不满地抗议道:“我大腿哪有粗啊?是标准的好吗?你也不看看我多高?我一米七二不是一米四二啊!” 傅时御哭笑不得:“知道自己一米七二,还买一米四二穿的毛线裤?” 因为怕冷而故意把毛线裤买小两号,想说穿着比较贴身保暖的唐希恩不吭声了,默默上前将傅时御手里那条小了足足两个码的毛线裤收到行李箱里。 傅直男睨着她:“不丢掉?” “我等瘦了穿。” 傅直男:“……” 336 回国 - 暗糖难防 - 霏倾 336 每年的十一月下旬到一月下旬,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以下,特罗姆瑟极地的夜晚降临,一年中仅在此时,天空中的光和颜色是非常特别的,它被称为“蓝色的黄昏”。 唐希恩和傅时御住的帐篷有全景天窗,帐篷内置火炉,即使在最寒冷的冬夜也能保持舒适的温度;床上铺着柔软舒适的羽绒被,还有两把羊皮椅子;故而无论是坐着还是躺着,浩瀚星辰一览无遗。 极光可遇而不可求,他们这次计划在帐篷里住三天。不等极光出现的时候,他们就去特罗姆瑟图书馆看书。 特罗姆瑟图书馆的外型很有特色,仿佛是来自未来的建筑。现代感的流线型屋顶、利落的线条、大面积的落地玻璃窗使得整个建筑晶莹剔透。 傅时御亦是擅长这种具有未来感、科技感、抽象感的设计。 晚上,躺在床上等待极光降临的时候,唐希恩翻看着傅时御平板里的作品图片,双眼闪着崇拜的光:“看你的作品,感觉就像看科幻片似的,只有在电影里才看得到这样的建筑,感觉好高端。” 傅时御笑,搂着她的手臂收了一下:“哪有什么高端的,不一样都是房子,只是风格不同罢了。” “跟我你还谦虚什么,给我一个崇拜你的机会不行吗?”唐希恩说着,手在平板的屏幕上往左划着,“话说回来,民宿挺不像你的风格的,虽然也很漂亮。” “那是因为你喜欢泰式风,所以我按照你的喜好去设计。” 想起之前给唐希恩的民宿做设计,业内同行对自己的各种猜疑,傅时御想笑。 他低头亲了亲唐希恩鬓发,视线又移向头顶的星辰:“我当时帮你设计民宿,业内很多人谣传,说我想钱想疯了,连小民宿的项目都接。” “哈?”唐希恩失笑,“你们建筑界也这么八卦呀?” “只要有圈子,就有八卦。” “好吧。”唐希恩侧过身,搂紧了他。说起民宿,她内心挺沉重的,“不好意思啊,因为我当时的天真,害你被人说,害你投了那么多钱,可民宿的项目却还是失败了。” 听出她声音里的无奈和纠结,傅时御低头吻了一下她的眉心,安慰道:“我从始至终都不觉得民宿是个失败的项目,因为它让你成长,这便是好事。” 唐希恩揪着眉毛,没吭声。 傅时御抱紧了她:“再过个几年,等人们忘了那件事,我们把民宿修整一下,继续挂牌营业,不影响的。它能辉煌起来的,相信我。” “好,”唐希恩在他怀里拱了拱,“谢谢你一直这么支持我。” 虽然她不想承认,可她不得不承认,因为傅时御,她的人生多了数种可能性。这些可能性,是她努力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获得的。 她小时候一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运气最差、命最不好的小孩,可长大了她才知道,命运之神,从高中招生办的老师见她没去报名、亲自找到阮家时,就开始眷顾着她,所以她才能一路读到博士,成为同时拥有香港、国内和加州三地执照的律师。 虽说没有傅时御,她的未来也不会太差,可是因为有了傅时御,她的未来一定会很好。 遇见傅时御,跟运气无关,跟她的努力有关。如果她没有成为律师,那么她永远不可能与傅时御这样的人有交集,因为她进不了他的圈子。 他们相爱,是意外,却又有一定的规律——因为她的努力,使她优秀,所以她遇到了同样优秀的人。 “在想什么呢?”傅时御突然翻过身,在她耳边低语。 她笑:“我在总结,我们相遇的原因。” 傅时御顿时就闷笑出声:“说说看。” “我得先问你一个问题。” “好。” “如果我的外表只是路人程度,就是最普通的那种女孩,你当时还会喜欢我吗?” 傅时御一时没接话,估计在脑补“最普通的那种女孩”长什么样儿。半晌后,他问:“性格呢?” “就我原本的性格。” 这下他倒是不假思索了,笃定道:“会!我本来就是因为你的性格才爱上你的。” 这话叫唐希恩满心踏实。 她眼睛亮晶晶的,如同蒙上了一层水雾,又亮又澄澈。她将圈在傅时御腰上的手收回来,小手主动去握住他的大手。 俩人躺在帐篷里的床上,仰望着极地星空。四周安安静静的,无人打扰,没有喧嚣,他们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在这样安宁的环境、纯粹的心境里,等待绚丽的极光,感受爱人陪伴在身旁的幸福感。 无憾了。 过了会儿,傅时御问:“你的总结呢?” 唐希恩哈哈笑了两声:“因为那只被你揍脱毛的狗!” 傅时御:“……你这么说,那咱们结婚的时候,记得也得给那只害我出丑的死狗发一封请帖,毕竟它算咱们的‘媒狗’。” 这下唐希恩笑得更大声了。 . 那天晚上,他们还是没遇见极光。 在帐篷的最后一晚,他们继续等待,如果这一天再没见到极光,他们只能以后再来了。 幸运的是,第三天夜里,极光还真的来了。 极光出现的那一刻,唐希恩等得快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际,突然感觉有人在摇动她的身体,幽幽睁开眼睛一看,漫天星辰中,忽然有绿光一闪一闪。 那绿光一开始是呈放射状的,从远处一个点,逐渐铺满天际。粗看之下,它是绿色的,可再仔细一瞧,绿光中又裹着细碎的紫光。 渐渐的,绿紫交替,天空逐渐完成绿紫的分化,绿色逐渐消退,紫色铺满天际。 过了一会儿,绿光卷土重来,与紫光相拥,嬉戏,仿佛在跳舞,在天际中摇摆、扭转、腾飞、飘荡,忽明忽暗,忽近忽远…… 唐希恩被眼前这幅壮丽绚烂的景色震撼得一时失言,很久之后,才侧头看向傅时御:“极光好漂亮啊!大自然真的好神奇啊!” 傅时御将她拉到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一边手臂圈着她的身体,握着她纤细的手腕:“是的,人之余自然,其实很渺小,很多你以为很重要、过不去的事情,在广阔的自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而这世间,能比这浩瀚还无垠的,便是我们的心。” 他这是在提前给她打预防针。 因为无法预测到她与滕仲谦相认后,会带来什么样的情绪问题,所以他要先给她做心理按摩。带她来欧洲,来感受人类文明和大自然的壮丽、浩瀚,便就是想缩小她内心对某些情绪的执着。 . 见过极光,唐希恩满足地跟傅时御离开了特罗姆瑟,前往在挪威的最后一站——吕瑟峡湾。 他们约了一支当地的婚摄团队拍婚纱照。 婚纱照一旦拍好,他们的婚礼筹备事宜就差不多了,最后只剩去女方娘家提亲及注册结婚。 唐希恩和傅时御都是极简主义者,拍婚纱照,没有花样繁多的程序。 傅时御穿自己在意大利买的西服、唐希恩穿在法国买的简单婚纱、一个化妆师、一套自然简单的妆容,在峡湾找了几处较为适合拍婚纱的地方,这就算完成了婚纱照的拍摄,全程只用了一天时间。 虽然是极简模式,但俩人都外形出众,照片只要稍微修饰一下风景,效果便能媲美大明星拍出来的大片。 - 因为打算元旦前一天晚上在李妙莲家吃饭、元旦那一日在傅家老宅陪傅老爷,故而他们在元旦前两天回国。 购物的时候很开心,但回家收拾东西、拆标签拆盒子什么的就很痛苦了,俩人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整理这次从欧洲带回来的东西。 唐希恩最后整理衣帽间的时候,突然发现傅时御新买的几块手表里少了一块,当时是晚上,傅时御已经洗过澡了,故而不可能是他戴在手上,唐希恩吓一跳,以为弄丢了,赶紧跑去书房问他。 乍一听她问“你新买的手表里怎么少了一块”,傅时御咽了咽嗓子,说:“打算送人。” “送谁?” 听他说要拿几百万的东西送人,唐希恩的语气格外认真。 傅时御没立刻就答,跟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她这就走过去,坐到了书椅扶手上。 傅时御拉着她的手:“今天整理礼物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没给滕院长带礼物,所以打算拿一块表送他。” “滕院长?”唐希恩错愕,“你为什么要送滕院长那么贵的东西?” 傅时御看着她,斟酌道:“也没什么,长辈嘛!而且咱们还想拜托滕院长以后多多照顾你,所以送个礼物是应该的。” 他倒也没撒谎。未来丈人肯定是长辈,而他也确实想拜托滕仲谦以后要好好照顾唐希恩。 唐希恩想了一会儿,严肃道:“最好不要送公职人员这样价格高昂的礼物,你会给人家带来麻烦的。” 傅时御一听,没再坚持。 . 元旦后的第二日,唐希恩又去了李妙莲那儿,傅时御赶紧抽时间跟滕仲谦见了个面。 滕仲谦让他直接去家里,他便去了。 滕家在市郊一处联排别墅区,是早期的老别墅了,地段不好、配置一般、价格不贵,确实是滕仲谦这样的公职人员首选。 下了车,傅时御上前按门铃,滕仲谦亲自出来开的门,一见他,脸上依旧是那标志性的笑容。 傅时御跟着他进屋,随口问了句:“顾阿姨没在家?” “敏敏和她妈妈出去见朋友了。” 傅时御笑了下:“难怪您这么大胆,敢把我叫来家里。” 这话说得滕仲谦面上有一丝愧色,待坐下来后,才道:“过些时日,我和恩恩相认了,你要经常过来玩。” 是“你”,不是“你们”。 这话叫傅时御有些困惑,问:“您什么意思?” 滕仲谦烧水泡茶,说:“如果恩恩同意,我希望她在结婚之前,能跟我住在一起。你们还没结婚,就这么同居在一起,对恩恩的名声不好。” 傅时御:“……” 无语了一会儿,他问:“您不怕顾阿姨折腾她?” “我会和顾颐沟通。” 傅时御没再多言,因为他知道唐希恩不可能来这里住。 沉默片刻,他将放在身旁的小纸袋拿起来,推到滕仲谦面前的桌上。 滕仲谦没立刻去打开,问:“这是什么?” “我跟糖糖刚从欧洲回来,给您带了一瓶她亲手配制的男士香水,希望您喜欢。” 那香水是唐希恩给傅时御配的,一共两个味道,配了好几瓶,他实在想不出送什么礼物给滕仲谦好,干脆就香水带一瓶算了。 滕仲谦一听是自己女儿亲手配的香水,高兴得连茶叶都忘记冲开水了,任由烧水壶在一旁冒着热气。 他微抖着手拿起那个深灰色的纸袋,打开后,里头是一个同色系的绒质香水盒,一瓶长方形瓶身、深空灰铝盖的香水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来,打开盖子闻了一下,问:“这是恩恩亲手配制的?” “是。” “他知道这个香水是送我的吗?” 傅时御顿了几秒,点头,转而问:“您喜欢这个味道吗?” “喜欢喜欢,”滕仲谦声音都有些变了,“是恩恩亲手配的,我肯定喜欢……”说完,爱不释手地看着手中那瓶并不出众的香水。 一旁的烧水壶叫个不停,他却毫不在意,茶也不泡了,香水拿在手上翻来看去,最后还拿手机起来拍照,也不知道要干嘛。 傅时御只好拿起烧水壶冲泡茶叶。 过了一会儿,见滕仲谦摆弄完那瓶香水,傅时御给他倒了一杯茶,问:“香水您会喷吗?” 滕仲谦摇头。 傅时御了然,却故意问:“怕顾阿姨跟您闹?” 滕仲谦无奈地笑了下:“这是恩恩送我的第一个礼物,我要珍藏起来。” 傅时御:“理解。适当喷一点还是可以的。我那边很多,您用完了我再给您拿。” 滕仲谦:“……” 所以这样任性的女婿,怎么招人疼呢? 337 女儿 - 暗糖难防 - 霏倾 336 傅时御跟滕仲谦聊这次的欧洲行。听闻他和唐希恩把结婚的事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滕仲谦脸色不大好看地接连强调“不必着急”。 聊着聊着,窗外夕阳逐渐西落,傅时御看了眼腕表,正打算起身告辞,恰好此时,大门从外面打开。 一个留着三七分内扣中长发、穿着长款黑色呢外套、年龄看上去要比唐希恩成熟一些的女孩走进来。 傅时御观察对方。 对方手上拿着钥匙,站在玄关那儿,也正看着他,过了几秒,移眸看向滕仲谦:“爸,我回来了。” 滕仲谦笑道:“敏敏回来了?吃过晚饭了吗?” 滕敏敏俯身换下脚上的短靴,边将手上的钥匙装进随身背的包里,走过来:“吃过了,您有客人?” 滕仲谦这就站起身,朝她招了招手:“这位是傅爷爷家的小御哥,你们小时候不是见过吗?” 傅时御跟她颔首微笑,算是打过招呼。 滕敏敏面无表情的,没对傅时御笑,只是盯着他看了几秒,淡淡道:“你好。” 她转而对滕仲谦说:“没事的话,我先上去了。” 滕仲谦点头:“去吧。” 很快,客厅又只剩下傅时御和滕仲谦俩人。 傅时御早已忘记小时候何时与滕敏敏见过面。 上一次见到她,还是从顾燃那儿要来的照片。从照片看,她和唐希恩还不是特别像。可今天一看,她脸型稍微用发型修饰一下,把下颌角和颧骨用头发遮挡住,整张脸只留下五官和尖下巴,倒是和唐希恩有几分像。 只是气质和神态远没有唐希恩好。 唐希恩脸上时刻带着笑,唇角始终是微翘着,身型纤细修长,比例完美; 滕敏敏面上没任何表情,看上去有些阴沉,连带的,唇角是有些下垂的,且她骨架要比唐希恩大上不少,身高却比唐希恩矮上五公分左右。故而整个看上去要比唐希恩有力量。 许是因为职业是检察官,故而她不仅表情,就连身上穿的衣服款式也较为严肃。 按理说,她年纪还要比唐希恩小上一点,可给人的感觉却足足大了唐希恩五岁以上。 如果说唐希恩是个活泼漂亮、热情洋溢的女孩,那滕敏敏就像是个经历很多的大姐姐。 “你现在知道我当时为什么第一次见到恩恩,就怀疑她可能是我的女儿了吧?”滕仲谦望着滕敏敏刚离开的地方,若有所思道。 傅时御回神,点头:“她们五官确实很相似,都跟您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这话说完,他又补充一句:“不过,糖糖要更漂亮、气质更好。”性格他就没提了,毕竟也不知道滕敏敏到底什么性格。 “是,”滕仲谦口气有细微的无奈,“恩恩毕竟在香港和国外生活过几年,环境对人的性格和气质肯定是有影响的。” 他只提到气质,没提到两个女儿容貌上的高低。这是一个真正的父亲。 傅时御问:“您知道糖糖是为了找您才回B市发展的吗?” 滕仲谦点头,话语间难免遗憾:“我猜到了。恩恩在哈佛法学院的第三年,加州法院向她抛出橄榄枝,邀请她毕业后成为州法院的职业法官助理,但恩恩当时拒绝了。要知道,担当一定年限的法官助理后,将来很有可能能进入美国司法部,或者担当顶级法学院的教授。如果恩恩有那个能力和志向,甚至可以参政。” 想来也是,滕仲谦一旦怀疑唐希恩是自己的女儿,必然会将她所有过去都挖出来。 傅时御心里替唐希恩憋屈。 虽然因为滕仲谦,他才能与唐希恩相遇相爱,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因为滕仲谦,唐希恩不仅从小吃太多苦,且还错过了职业生涯上的其他可能。 对于唐希恩在美国执业,滕仲谦只说出了其中两种或许可以达到的可能性,还有一种,也足以使唐希恩完成命运的逆袭。 以唐希恩当年在哈佛法学院毕业时的“最优等毕业生”身份,就算她没有进入司法部、没有成为教授,也能进入加州的顶级律所,执业一定时间后,甚至可以晋升合伙人、高级合伙人,更甚者,她的姓氏,将冠在加州某间顶级律所的名称上。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国内一家只有三名合伙人当律师的小所里,处理一些简单的案子,还要时不时与姜南斗智斗勇,处理傅氏那些莫名其妙的案子。 世界上最发达国家的顶级律所合伙人VS国内小所的合伙人,想象这两个画面,落差大么? 许是滕仲谦也想到这一层,一脸愧色,不言不语。 傅时御不太高兴地瞥了他一眼,喝下一口茶,淡淡道:“既然您连加州法院要她当职业法官助理的事情都知道了,那想必您也知道她当年是如何从徊城出来,辗转三地,最后又回到B市的吧?” “知道。” 傅时御开启灵魂拷问模式:“您有什么感想?” 滕仲谦一时没接话,喝着茶,过了片刻,说:“正因为那些年的不容易,所以锻炼了恩恩足够坚强的意志力。这些经历,于恩恩来说,不是坏事。当然,这些年我欠恩恩的,以后一定会补偿她。” 话到这里,他不再多说了。 他是克制人格,在某些事情、某些情感上,他不会放肆自己去发泄。同样的,虽与顾颐婚姻不幸、虽他已身居高位,却也从来不会去做背叛婚姻的事情。他同时也是不惧逆境的人格,否则当年怎么会好好的少爷不当,跑去徊城支教?又为了李妙莲,勇敢反抗而被软禁半年? 傅时御看出来了,唐希恩和他一样,骨子里都流淌着理智隐忍、坚强勇敢的血液。他们明明有恣意的资本,却一定要过着克制的人生。这样的人,其实也是最苦的。 思及此,傅时御没忍心再讽刺滕仲谦。 “她会理解你的,我到时候也会帮着劝着的,您别担心。”傅时御抬手看腕表,“天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滕仲谦也没多留他,笑道:“回去和恩恩一起吃饭吗?你们住一起,平时谁负责做饭?” “平时谁早下班谁做饭,我俩都会烧菜,基本都在家吃,很少去外面吃。”傅时御说,“不过这几天都在老宅和阿姨那边吃饭,今天糖糖在阿姨那边,我一会儿去找她。” 他起身要走。 滕仲谦突然压低了声音,问:“恩恩她妈妈……现在过得好吗?” 338 不见 - 暗糖难防 - 霏倾 337 傅时御认为滕仲谦应当是调查过李妙莲的,甚至在某个李妙莲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看过她,可他现在这样问? 似乎是猜到傅时御心中的疑问,滕仲谦说:“我知道恩恩把她妈妈接过来了,上次跟她见面的时候,她提过。” 傅时御这就知道了,滕仲谦没去调查李妙莲。 到底是为什么不去调查,是害怕见到昔日恋人,又或者纯粹是对婚姻的忠诚?傅时御不得而知。 “阿姨现在很好。多的我就不好和您说了,等您和糖糖相认了,具体的您再问她吧。”说完这句话,傅时御转身离开滕家。 他直接去李妙莲那儿找唐希恩,吃过晚饭,陪唐希恩坐了一会儿,俩人便就回公寓了。 明天是三号,他们都要重返工作单位,故而回去后,洗了个澡,聊会儿天,便就相拥着准备睡觉。 唐希恩问他下午去哪里,他倒也没瞒着,直言去了滕家。唐希恩便就以为他只是去拜访长辈,没再多问。 - 翌日,唐希恩回律所上班。她离开了一个月,汪沅和步悠然忙得焦头烂额,傅氏集团那边姜南意见也颇大。故而新年上班第一日,唐希恩心情难免焦躁。 她先是去傅氏见了姜南,后又跟法务部的各主管开了一下会,再回律所时,已经快下班了。 屁股刚沾上座椅不久,林雨若进来:“有位简小姐想见您。” “哪位简小姐?什么事?”唐希恩拉过放在桌上的案卷,打算晚上加班,“你晚上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得陪我加班。” 林雨若点点头:“晚上我可以加班。简小姐说自己叫简宁,找您是因为私事。” 唐希恩正翻看案卷的手顿住几秒,稍稍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简宁是傅时御之前的下属,是梁书仪之前中意的媳妇人选。 她没有丝毫迟疑,语气生硬:“不见!叫她走!” 原本就因为堆了许多工作、早上又在傅氏被姜南酸了一通而心情烦躁,这会儿不仅是脸色,口气都很差。 “好。”林雨若关上门出去了。 唐希恩重新投入工作中。 . 窗外的天渐渐黑下来,唐希恩和林雨若正在小会议室工作,突然有人敲门。 汪沅那张清秀白净的脸庞探进门内,打趣道:“唐律你自己是不着急了,但也别耽误人家小林约会啊!” 见到他,唐希恩顾不上开玩笑,忙喊他进来:“阿沅你来得正好,蒋颜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汪沅脸上的笑顿时就收起来了,走进来,在会议室一角的椅子上坐下后,无奈道:“证据不足,撤案了。” 这个答案在唐希恩意料之中,故而她情绪还算镇定,转着笔想了一会儿,问:“那律协那边呢?” “律协那边倒是还在调查。” 唐希恩点点头:“嗯,就算没办法让她坐牢,吊销她的执照也好。这种人根本不配做律师!” 汪沅说:“这个事情我还会持续跟进,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你。” “好。” 汪沅离开后,唐希恩继续加班,直到九点多才下班。 去车位拿车时,突然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她车旁走出来,堵住了主驾的门。 唐希恩吓一跳,待看清楚来人,一整日焦躁的心情顿时就爆发了:“不是让你走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简宁看上去脸色不好,人瘦了一大圈,不像过去那么丰腴,形象倒是好看了不少。 唐希恩往后退一步,防备地看着她。 “听说你和时御哥要结婚了?”简宁问,眼眶通红。 唐希恩蹙眉看她,没说话。 简宁吸了吸鼻子,咬着唇道:“唐律师,你为什么要这样?明知道我喜欢时御哥,为什么还要抢走他?” 唐希恩:“……” “我和时御哥从小一起长大,我们连订婚礼都有了,亲戚朋友都知道我以后要和时御哥结婚的……你是小三!你不要脸!” 简宁突然扑上来,要扇打唐希恩。还好唐希恩反应快,抬手挡住。 简宁一路扑上来攻击,唐希恩一路后退防守。 她尽量避免自己与简宁有身体接触,故而不断后退,可简宁一直对她进攻,到最后,她还是被逼到了墙角。 简宁扯下她挂在大衣纽扣上的十八子,尖叫:“这些原本都是我的!是你!你抢走了我的东西!” 唐希恩觉得她情绪不太对劲,不想跟她争吵,只冷静地朝她伸出手:“把胸针还给我!” 简宁扬着手上的十八子,冷笑道:“想要这个是吗?行,明天约个地方,我听完我说的话,我就把东西还给你!” 说完,转身跑到自己的车边,开门上车。 唐希恩急了,追上去,拍打车窗,拉主驾的车把手,打算躲回十八子:“把东西还给我!否则我要报警了!” 可主驾室里的人却丝毫不为所动,扭头朝她笑了笑,启动车子,驶出车位。 唐希恩立即后退,钻进自己的车里,迅速启动车子,追着简宁的车出了律所的停车场…… . 十一点,傅时御正在书房处理工作,见唐希恩站在门口,脸色不好,便就站起身,问:“怎么了?吃饭了吗?” 唐希恩心事重重地走进来,把包往沙发上一丢:“简宁今天到律所找我,我不见她,她在停车场蹲到我下班,骂我是小三,还抢走十八子。” 傅时御走过来,牵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安抚道:“我明天去给你要回来。别生气。” “不!”唐希恩烦躁,“你不要去见她!这就是她的目的!我让你妈去跟她要!” 说着,她就拿起手机给梁书仪发信息。她自然没细说简宁跟自己发生矛盾,只说因为某些原因,十八子被简宁拿走了。 法国那边现在是下午,梁书仪很快回了信息,说自己会处理这件事。 虽是这样,唐希恩仍是不解气,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满心不平地抗议:“我真的!我真的!早上刚在傅氏被姜南说了一通,晚上阿沅又说蒋颜的案子撤诉了!这会儿这个简宁还跑出来骂我是小三,抢走我的十八子,这一整天我都遇到些什么事情啊?!” 339 他又不是我爸 - 暗糖难防 - 霏倾 339 唐希恩控诉完,闭眼往沙发背靠仰去,拍着自己的额头,又气又无奈。 傅时御花了一会儿时间处理她那一番信息量极大的话,挑了重点问:“蒋颜的案子为什么撤诉了?” “证据不足。” “就没办法处理她吗?” 唐希恩摇头:“她本身是律师,怎么可能留下把柄?” 傅时御起身去书桌拿手机。 唐希恩听他问电话那头的黎韬,蒋颜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在英国?不知道黎韬说的什么,就听他大吼:“你马上把这个女人带回英国,否则我要断了所有投资!” 唐希恩没睁眼,等到他把电话挂上,这才问:“蒋颜在哪里?” “说是在国内,黎韬说他跟蒋颜分手了!不想再管她的事情。” 唐希恩:“……” 她无语了片刻,突然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脸色难看。 傅时御过来挨着她坐,神色严肃:“不行,我明天得去跟滕院长商量一下这件事。” 唐希恩听了,脸色更加暗淡了:“滕院长就算有办法,也不可能会去管这种破事的……他又不是我爸!” 傅时御:“……” 他还是真是你爸! 傅时御这话凝在舌尖,缓了一会儿,咽了咽嗓子,握着她的手,说:“律所没安保不行,我一会儿打电话让姜南明天调几个安保人员过去。从明天开始,我接送你上下班。” 唐希恩没反对,她其实也有点怕蒋颜又来找茬。 虽然说不一定会跟她动手,但防着点总是好的。 - 翌日,傅时御送唐希恩到律所上班。 唐希恩晚上依然安排了加班,他便干脆约滕仲谦一起吃晚饭,打算吃完饭,再到律所接唐希恩下班。 六点半的时候,他跟滕仲谦在“御府会”的私密包间见了面。 他说明来意,将蒋颜案的案卷副本交给滕仲谦。 滕仲谦却只是收下案卷袋,并没打开看:“这个案子我一直在跟进,资料我先收下。” 想来也是,连傅时御在东北受伤那么秘密的事情他都知道,蒋颜这个案子直接关乎到唐希恩,他怎么可能没关注。 就是他藏得深,所以即使傅时御前天才去过滕家,他也丝毫没提及这件事。 这叫傅时御心里有些不舒服:“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您尽量想想办法吧。” “放心。” 除了这个事情,滕仲谦还说,打算过年前一周公开他与唐希恩的关系,那时候律所差不多放假了,即使因为这个事情影响了唐希恩的情绪,也不至于影响到工作。 他还说,大年三十,计划带唐希恩回滕家老宅拜祖宗,吃团圆饭,让滕家人知道她的身份。至于改姓和户籍的事情,等回了滕家,再根据唐希恩的意愿看是否要进行。 傅时御觉得这样的安排也算不错,低调却有仪式感。 今年的农历春节是二月上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傅时御提议过几日安排唐希恩和滕仲谦见面,培养培养感情,以免一个月后相认,一时难以习惯。 滕仲谦同意。 就在傅时御打算说这周末就可以安排他们父女见面时,手机突然进了电话。 是来自本地的陌生号码。 傅时御接起,片刻后,突然脸色大变地说了句:“我马上过去!” 滕仲谦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糖糖被警察带走了!”傅时御起身穿外套,口气着急,“我得立刻过去!” 滕仲谦大骇,也拿起外套穿上,随他一起出了包间:“在哪个警局?带走多久了?” 傅时御快步往电梯间走,脸色发白,声音打颤:“半个小时前,被西区分局的刑警带走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进了电梯。 滕仲谦立刻给自己的秘书打电话,口气镇定:“我大女儿半个小时前被西区刑侦的人带走了,去查一下!快!” 最后一个字的口气,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出了电梯,滕仲谦和傅时御各自上了车,一前一后到了西区刑侦支队。 一路上,傅时御都在往唐希恩的手机打电话,但一直是接通却没人接的状态。他转而再次给步悠然打电话,得知唐希恩是因为涉嫌谋杀被带走的。 那一瞬间,傅时御只觉得头顶、后脑勺一片沉重。好像天整个压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手脚打颤得厉害,告诉自己一定要稳住。 下车后,他直奔支队大厅,也没顾上滕仲谦根本没跟过来。 步悠然和林雨若站在大厅里,见傅时御进来,赶紧迎上去。 “希恩呢?现在在哪里?”傅时御心脏跳动得前所未有的快,四肢和声音都发着颤,“有没有说跟什么人有关?” 步悠然眼眶红红的,摇摇头:“阿沅进去了解情况了。” 此时是晚上八点多,刑侦支队的大厅虽不时有人进出,但却找不到一个可以问唐希恩下落的窗口。 傅时御急得眼角发红,掏出手机,正要给薄胥韬打电话,手机突然进了滕仲谦的电话。 他这才发现滕仲谦根本没跟进来,心里一个恼火,接起电话,大声问:“您在哪儿?” 电话那头的滕仲谦,声音冷静而清晰:“死者名叫简宁,昨晚十一点十五分被发现死于西郊大道其名下的保时捷卡宴车上。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具体死亡时间推断十点三十到四十分之间。有目击证人证明昨晚九点多,曾见其在集思律所外与恩恩发生剧烈争执,现在警方掌握了集思律所的室外监控及部分道路监控,证明恩恩昨晚九点半之后曾开车尾随其前往西郊大道,且死者车门把手和车窗上,均发现了恩恩的指纹,以及车里,发现带有恩恩指纹的十八子手串……” “不可能!”傅时御声音笃定,“您先过来再说!” 滕仲谦口气严肃:“我一旦出现,这个案子会变得更麻烦!我已经叫人打点过了,他们不会为难恩恩的,你别担心。” 听到这里,傅时御才稍稍放了心。 挂了电话,他转而给薄胥韬打去,将从滕仲谦那边听来的案情简短说了一下,薄胥韬说立刻过来。 打点完这一切,傅时御一脸茫然地坐在刑侦大厅的椅子上,等待进去里面了解情况的汪沅出来,等待滕仲谦那边的消息,等待薄胥韬过来带他进去见唐希恩…… 340 不要刁难里头那位 - 暗糖难防 - 霏倾 340 西区刑侦支队审讯室隔壁的数字房里,男人抽着烟,半眯着眼睛,看着单反玻璃内,坐在隔壁审讯位上,一脸淡定的女人。 “宋队,那女的还是不承认!都已经坐那一小时了!”穿着警服、坐在电脑前的警察囔道。 宋辞狠吸一口烟,将差不多要燃尽的香烟丢进烟灰缸里,朝站在一旁的下属招了招手。俩人一起出了门,三两步就到了隔壁的审讯室门口。 打开审讯室的门之前,下属在宋辞耳边压低了声音:“上头有交代,不要刁难里头那位。” 宋辞蹙眉,面色不悦:“那女的什么来头?” “律师。” 宋辞垂眸,声音不耐:“什么背景?!” “似乎是‘傅氏集团’少东家的女朋友。” “傅氏集团少东家?”宋辞沉吟片刻,兀自道,“那不是敏敏外公家的邻居么?这么巧?” 他没再多话,打开审讯室的门,跟里头正进行审讯工作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对方这就把位置让出来给他。 审讯室的门被关上。 四周是灰色的软包墙,浅灰色的木地板,审讯椅方方正正地摆放在房间中央,正对着审讯椅的审讯台,高出地面十五公分,上头有一块书桌、一台电脑、两张椅子。 房间明亮干净,坐在审讯台上的女记录员面无表情。 唐希恩双手平放在身前的隔板上,戴着手铐,目光平静地看着审讯台上的某一点,穿着黑色丝袜和同色系高跟鞋的双腿,优雅地交叠斜放着。 她听见审讯室的门开了,有人进出,但并未抬眸看上一眼,只兀自想着事情。 “哐咚”一声,木质审讯台上的四方木椅被人用力拉开。 过了一会儿,男人粗糙洪亮的声音环绕在不大的审讯室里:“唐希恩!知道自己犯了啥事儿吗?” 唐希恩抬眸看向对方。 男人穿着黑色风衣,脸上胡子拉碴的,略长的黑发凌乱随意地拨到一旁,此时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能穿便服坐在这个地方的,至少都是队长级别以上。 唐希恩收回打量的视线,淡淡道:“我不知道,请警官告诉我。” 宋辞:“你自己是律师,应当清楚,如实供诉,才能从轻处罚!” “警官请问话吧,如果我有做过,我一定承认。”唐希恩声音有点无力。 她不到七点就被带来这里,想必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身上的一切物件都被收走了,没有手表,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只知道肚子很饿,人很疲倦,好像有点低血糖。 宋辞:“昨晚九点二十分到十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做什么事情?” 唐希恩回想了一下:“九点二十分我刚出律所,在停车场跟人发生过争执,对方抢走我的手串,九点半我开车追出去,一路追着对方的车到西郊大道,十点钟从西郊大道东段的红绿灯返回住处。” 她音速正常,说话简介却条理清楚。 宋辞蹙眉盯着她的脸看。 他当了这么多年刑警,还从没见过心理素质如此强大的嫌疑犯。 不到三十岁的姑娘,如此镇定、准确地交代案发前的各种细节,要么就是记忆力和观察力异常优秀,要么就是这些说辞已经事先都记背过。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一丝一毫都不放过,似乎是想从她那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故意掩藏起来的秘密。 审讯室密不透风,静得可怕,配上墙壁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几个大字,让人感到压力四起。 宋辞盯着唐希恩看了一会儿,突然十分大声地斥责道:“你撒谎!手串根本不是死者抢走,而是你杀害死者时,不小心遗落在案发现场的!就因为人家跟你男朋友订过婚,你就把人给杀了?你自己身为律师,难道不清楚故意杀人,基本上都是死刑?” 听言,唐希恩先是一怔,紧接着是神色剧变!仿佛是不相信简宁已死,她错愕地问:“死亡原因是什么?” “一氧化碳中毒!”宋辞声色俱厉,“你开车尾随死者到西郊大道,在没有监控的地方逼停死者的车,将死者敲晕后离去,导致死者在车子启动且开着暖气的情况下产生一氧化碳中毒,继而死亡!” 唐希恩:“……” 她已无暇震惊简宁的死讯,脑子努力消化着宋辞那信息量极大的几句话。 片刻后,她冷静问:“法医的死亡报告出来了吗?致死方式是什么?除了一氧化碳中毒,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势?” “啪”一声,宋辞将手上的文件夹用力甩在桌上,大喝:“我现在在问你话!要你坦白!不是让你来问我话的!” 唐希恩看着他,咽了咽嗓子,解释道:“我跟随对方到西郊大道东段即刻原路返回,没有逼停她的车,我也没有下过自己的车,所以不存在你说的这些事情。” 宋辞冷笑:“西郊大道整条路都没有监控,你说你从东段返回,有谁能证明?你把自己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提前关了,难道不是为了不留下证据?你就是为了杀人,所以才选择在西郊大道动手,并且事先关闭自己的行车记录仪!你承不承认?!” 唐希恩:“……我没有开行车记录仪的习惯,从以前就是这样。原因是行车记录仪开着,会损耗汽车电池的电量。我这个习惯还被我前单位的车队队长批评过,你们可以去问问。” 宋辞这就笑着问坐在自己身旁的女记录员:“三厢小轿车的电池一颗多少钱?” “五百到一千。” 宋辞回头看唐希恩,脸上的笑瞬间收得干干净净:“你堂堂一名海归大律师、律所合伙人、‘傅氏集团’的法务总裁,开着一百多万的玛莎拉蒂Ghibl,会小气那五百一千的汽车电池?就算你一年换俩电池,两千块你花不起?” 唐希恩:“……” 她知道这是刑警惯用的审讯方式,目的为击破罪犯的各种谎言,攻破罪犯的心理防线,所以他们态度会很严厉、甚至在气氛上营造一种十分具有压迫力的效果,心理素质不好的罪犯,一般就招了。 但她不是罪犯,她没做过这些事,所以她不畏惧宋辞的审问。 可是她很清楚接下来的套路。 宋辞一定会在警方现已掌握的一些“证据”上弯来绕去地审问她,直到24小时候将她移交拘留所,等检察院的逮捕决定下来,而检察院的逮捕决定最迟是七天。 这几天,她会接受各种全盘审问,不断重复那些问题,不断解释,直到她愿意承认自己杀人…… 341 不在场证明 - 暗糖难防 - 霏倾 341 唐希恩被审问了一夜。 半夜的时候,宋辞出去休息,换了另一名刑警进来问话。 唐希恩一夜没睡,也没吃饭,只是喝了一点水。 警察翻来覆去问的都是那些问题,她已经很不想再开口,但怕被冠上不配合的名头,故而即使身体很不舒服了,还是每次都配合着回答。 关在里面,她不知道此刻是几点,仅能用感觉去推测似乎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 宋辞第二次进来时,还是那身衣服、那个形象,这让她无法确定到底第二天了没。 见宋辞又坐上审讯席,开始第三轮的审问,唐希恩长长叹了一口气,问:“警官,我什么时候能见我的律师?” 她从律所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交代汪沅第一时间申请成为她的辩护律师,这样才有望能在48小时内跟她见面,商讨案情。 只是她被带走的时候是晚上六点多,汪沅的辩护律师申请即使立刻提交,最快也要第二天白天才能批下来。 只是现在到底第二天了没? 唐希恩不知道。 审讯室密不透风、没有任何显示时间的工具、警察也不会告诉她现在是什么时候。这种感觉基本等同于与世隔绝,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只能陷入无边的等待,这种感觉让人恐惧。 宋辞抬手看了眼腕表,冷笑道:“还早着呢!怎么?你以为见到律师,你就能离开这里?就能不用继续配合调查了?” 他突然变了脸色,文件夹往桌上一拍,大喝:“我告诉你!你如果不老实交代怎么杀了死者的,就算你律师来了都没用!” “怎么没用?”唐希恩平静地看着他,声音缓慢、简洁、清晰,“我的律师可以跟进你们办案的进程——三天之内,你们得把案子送检察院审查,检察院七天之内得做出‘逮捕’或者‘不逮捕’的决定。‘不逮捕’的话,你们必须第一时间放了我;就算是要‘逮捕’我,我的律师也能帮我办理‘取保候审’。” 宋辞一噎,唐希恩的伶牙俐齿让他恼火。 他板起脸,严肃道:“我得纠正你!你的律师只能帮你申请‘取保候审’,而不是办理!但凡是申请,就有被驳回的可能!” 唐希恩冷凝着脸看他:“我国《刑事诉讼法》第60条规定:「对有证据证明有犯罪事实,可能判处徒刑以上刑罚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采取取保候审、监视居住等方法;尚不足以防止发生社会危险性,而有逮捕必要的,应即依法逮捕。」且不说你们现在掌握的证据还不充足,就说即使证据充足,我一个无前科、无同伙的犯罪嫌疑人,构不成‘可能发生社会危险性’的条件,故而驳回我取保候审的理据便不充足。” 宋辞不是学法的,没办法像唐希恩这样信口拈来各种法条,也没有律师的抗辩思维,故而唐希恩这么一说,他再次噎住,脸色很难看。 且不说审讯室里还有女记录警察在,他一个大男人没了面子,就说他办案以来,还没遇到过唐希恩这种刀枪不入、镇定自如的嫌疑人。 要么就真没犯案,要么就是高智商犯罪。 他知道唐希恩是法学博士,故而更倾向后种推测——高智商犯罪! 他之所以会当刑警,就因为嫉恶如仇,故而此时各种恼火,决定更加严厉审问唐希恩。 只是,接下来的时间,他再问任何问题,唐希恩都只问“现在是什么时间”。问多了,他耐心耗尽,终于粗声粗气地回道:“第二天早上八点!” 唐希恩心里就知道了,她应该很快能见到汪沅。 宋辞继续盘问,无一不是唐希恩回答过的问题。 他想通过循环同样的问题来发现嫌疑人几次证词之间的差异,以此来寻找案件突破口。 又一轮审讯结束,宋辞又叫人来换班了。 唐希恩猜,现在应该是中午了。见宋辞下了审讯台要走,她问:“我的逮捕手续下来了吗?” 宋辞步伐一顿,回过身来看她,面颊阴沉,不发一言。 唐希恩说:“我是昨晚七点左右开始被拘留的,到了今晚七点,你的审讯时间就结束了。警官,我得提醒你一下,还有五个小时左右。” 宋辞什么都没说,黑着脸走了。 门被他用力拉上,发出“嘭”的一声震响。这让一夜没睡,心脏已隐约有些不舒服的唐希恩感到身体更难受。 顾着电脑的女记录警察眼带怜悯地看着她,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过了一会儿,两名身穿警服的女刑警进来,其中一名拿出手铐的钥匙,给她打开手铐,还说:“你的律师来了,现在带你去见他。” 唐希恩松一口气,跟着两名女警,走了几个走廊,去了另一个房间门口。 房间被打开,她进去,就见一个长方形小房间里,中间竖着一道铁栅栏,栅栏的另一面有桌子和椅子,她这边,只有一张椅子。 她坐着静静等待。 过了几分钟,汪沅从栅栏那边的门外进来,原本还站在她身后的女警就关门出去了。 她面色平静地看着汪沅。 汪沅对她笑了下,只是那笑很勉强。 他将手上的案卷袋往面前的桌上一放,问:“唐律你还好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唐希恩摇摇头,笑道:“没有,一直在问问题,我都配合回答了。” 汪沅点点头,抽出案卷袋里的资料:“时间有限,我们先聊案情。” 他把自己从相关部门那边了解到的情况、及傅时御反馈给他的情况详细跟唐希恩说了一遍。 听闻法医推断简宁是在晚上十点十分中毒、十点四十分死亡,故而刑侦人员认为十点到十点半这半小时不知行踪的唐希恩有重大作案嫌疑,唐希恩面色不豫道:“这半小时我刚好在没有监控的西郊大道东段,而且因为天太黑、心情糟糕而错过回家的最快捷出口,又绕了一大段路才回到家,所以这延长了我正常的回家时间,看上去似乎有作案时间。故而我无法证明不在场的这些时间,确实会成为对我不利的因素。” 汪沅点头,声音和神色都很沉重:“目前最有争议的地方就在这里,现在就看检察院是否决定起诉。” 342 关键证据 - 暗糖难防 - 霏倾 342 汪沅详细跟唐希恩说了一下警方目前掌握的证据。 除了有目击证人证明唐希恩在案发当晚与简宁在律所门口发生争执外,警察还获得了包括律所外面、公寓地库及部分道路监控。 “律所外面的监控清楚拍到你和死者发生过争执,且还拍到当时你大衣上挂着遗落在死者车上的那串十八子手串。”汪沅说。 唐希恩回想了一下当晚的情景,镇定道:“我确定十八子在律所外面就已经被简宁抢走了,所以我才会开车跟着她,目的就是想跟她要回十八子。” 汪沅说:“可是监控没拍到她抢走十八子的画面,你记得是在什么地方被抢走的吗?监控只拍到你后来跑到死者车边,由于当时你背对着镜头,根本没法看见你的十八子已经不在大衣上。” 唐希恩继续回忆:“当时她跑出来骂了我几句,开始朝我扑进,我不想碰到她,就一路后退,退着退着,背部抵到车位正对面的墙壁,她要打我巴掌,我抬手挡了一下,她趁机拿走我挂在大衣上的十八子,然后我追上去,她上车,我拍打她的车窗和拉她的车把,要她下车——” 汪沅说:“监控有拍到你追上去拍打她的车——” 话到这里,俩人突然一惊,异口同声道:“对!墙边是监控死角!拍不到!” 汪沅低头在案卷上做记录。 唐希恩冷静交代:“你回去后,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从其他地方看到当时监控没拍到的过程。” 汪沅边记录边点头:“我知道。” 唐希恩说:“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了,那么就能解释为什么我会开车跟着简宁、十八子为什么会在简宁车上。” 汪沅看着案卷,继续问:“警方之所以将遗落在死者车上的十八子列为你到过案发现场的证据之一,是因为在十八子上面,只有你的指纹,而没有被害人的指纹。所以警方认为你说因为死者抢走你的十八子,你跟随死者的车只为追回十八子,这个说法不合理。” 唐希恩蹙眉思考:为什么分明被简宁碰过的十八子,上头只有自己的指纹? 过了一会儿,她惊喜道:“我想起来了,简宁当时戴着手套!当晚天很冷,我记得她戴着一副红色的皮手套!律所外的监控可以证明!” 汪沅面色一喜,低头记录。 俩人又对了一下案发当晚的其他情况,发现在西郊大道,也就是案发现场,没办法证明唐希恩当时确实如她所言,没下车,直接掉头走。 部分道路监控拍到她尾随简宁的车进入案发现场,案发现场却没监控证明她没下过车、也没接近过死者。 最关键的证据,却最难以获得。 . 案情都梳理得差不多了,汪沅收好案卷后,抿唇笑着看铁栅栏那头的唐希恩:“小傅总找了人,相关单位迫于压力,明早会把案子送到检察院那边,很快会出结果的。” 一听这话,唐希恩坚强冷静了一整日的心态顿时就崩了,喉咙哽得难受,眼眶和鼻头都红了。 她仰头,不让在眼眶里翻滚的眼泪滑落。待情绪稍稍缓和,才哽着声音问:“他怎么样了?有没有说什么?” “你昨晚七点被拘留,他不到八点就到了,一直在找人想办法加速审查过程。他在外面等到今天中午才离开,说是有事情去处理。” 汪沅毕竟是大男人,不如女人心细敏感,故而傅时御什么状态、什么心情,他不知道,也说不出,更给不出唐希恩最关心、最想知道的傅时御的精神情况。 唐希恩理解,点点头,红着眼眶道:“见到他,跟他说——我很好,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担心我。” “好。” . 汪沅回去后,唐希恩又被带回审讯室。 不知是见她绝不松口,再审问已无意义,还是傅时御真叫人去打点了的关系,宋辞很长时间都没出现。 唐希恩坐在审讯室里,等待今晚七点一到,自己将被移交拘留所。 她虽然是律师,可因为从不接刑事案件,所以还真不清楚拘留所里头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她在审讯室里枯坐着,脑子在想着该如何证明自己并没有去过案发现场。 她大量回忆读法之后那十年时间看过的所有刑事案例,就在她想到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提供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后,审讯室的门被开了。 两名女警进来,手上拿着警方用来保存证据的无菌取样袋和一个手提袋。 其中一名女警把手提袋里一双类似雪地靴模样的棉鞋拿出来,放在她脚边,说:“今晚要降温,给你换一双棉鞋,请把你脚上的鞋子脱下来,由我们代为保管。” 唐希恩警惕地看了一眼无菌取样袋,脚下意识往后面移动,防备地看着女警:“不必了!我穿自己的鞋子就好!还有,我想见我的律师,麻烦你们帮忙通知一下。” 两位女警什么话都没说,一个打开无菌取样袋,一个蹲下身脱唐希恩的高跟鞋。 唐希恩的脚躲避着女警的动作,低吼:“你们没有权利拿走我的鞋子!我要见我的律师!” 拿无菌取样袋的女警说:“你很快就要被带到拘留所了,就算不在这里脱鞋子,去那边还是得换鞋!你以为拘留所会让你穿高跟鞋在里头晃悠吗?” 唐希恩咬牙,抬头瞪着对方:“就算是那样,我也要到拘留所再换鞋!我要见我的律师!” 女警没再说话,俩人合力,将唐希恩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动作迅速地放到无菌取样袋里。 唐希恩大吼:“不!你们不能这样!我要见我的律师!” 两名女警没理她,门被关上。 唐希恩整个人气得胸膛上下起伏,紧咬着后槽牙,戴着手铐的手紧握成拳,鼻翼因为用力呼吸而翕张着。 过了一会儿,坐在审讯台上的女记录警开始收拾东西。 可能是见唐希恩情绪不太稳定,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还有半小时你就要被移交拘留所了,这时候不会让你律师过来的。你去到那边,再让拘留所的人通知你律师去见你。” 343 突破 - 暗糖难防 - 霏倾 343 然而,说好半小时后移交拘留所的唐希恩,却未被如期移交,而是又被带到下午见律师的那个小房间。 进门后,见汪沅已经等在里头,她情绪一时激动,正想告诉汪沅自己的想法,但发觉女警还没出去,又稍稍缓了片刻,待女警关上门出去,她才压低了声音,冷静道:“阿沅!位于西郊中段的案发现场,经常有运送化学物品或各种外地土沙的大车经过!你想办法取一些案发现场的路面物质去化验,然后再拿我车子的四个轮胎以及——” 说到这里,原本情绪还十分激昂的唐希恩突然跨下肩膀,摇摇头,无力道:“我那天晚上穿的鞋子,不久前被警察拿走了,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申请对那双鞋子的鞋底进行化验吧。如果案发当晚,我开的车、穿的鞋没有与案发现场地面一样的物质,看能不能说服警方将化验报告一起列入证据,这样或许可以为排除我到过案发现场提供一点证据上的支持。” 汪沅静静地看着她,等她说完,笑道:“当晚,案发现场确实有一辆运输特殊化学粉末的大车经过,很巧的是,车子真的有泄露一些运输物出来,刚好就从西郊大道南段的红绿灯、也就是你掉头的那个红绿灯处拐进西郊大道中段,所以一整条西郊大道中段的地面都被洒了这种颜色不明显的物质。同样!案发现场也发现了! 早上已经安排人拿案发现场的地面物质去检测,发现了里头一种附着力极强的成分,后来立刻把你的车子送去取证化验,证实你的车子没有任何与案发现场相同的物质。至于你的鞋子,这时候正在检测,结果很快就能出来。” 唐希恩吃惊,连话都说得有些踟蹰:“你下午怎么……” 汪沅笑笑:“其实我也是见了你之后出去才知道这个事情。” 唐希恩更加错愕了:“这不是你想出来的?那是?” “小傅总中午离开警局,就是去取你汽车和案发现场地面物质的鉴定报告。他朋友可能跟主办这个案子的宋警官相熟,跟宋警官提了一下,宋警官下午立马就带鉴证科的人到案发现场重新取证了。”汪沅说,“我也是在下午见了你出去后,遇着了宋警官,他说需要取走你脚上的鞋做鉴定,我才知道这个事情。” 这一刻,唐希恩觉得缠裹全身、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那种像蝉蛹一样物质,正在慢慢地被瓦解,出了一个口、两个口。氧气从那口子渗透进去,她觉得自己能呼吸了,浑身畅快了不少。 她咽了咽嗓子,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他怎么能在短时间内想到这个?他去过案发现场吗?” 汪沅不清楚傅时御是如何想到这个突破点的,不排除有人指点过他。 但汪沅只是在心里这么想,什么都没跟唐希恩多言,只道:“因为有新证据,警方答应在鉴证科报告出来之前,先不把你移交拘留所,你晚上还是会待在这里。我一会儿回去,就去准备其他证据,争取明天一早交给警方!” 一听不用去拘留所,唐希恩惊喜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工作时虽然没去过拘留所,也不知道B市的拘留所什么样儿,但读研时,是从《刑法学》的PPT教材里见过拘留所的图片的。 她不愿去多想那个地方,如今只觉得暂时不用被移交拘留所,真的是很幸运了。 他们现在正与时间赛跑,迟一分,案情都有可能发生重大变化。汪沅没再多说,很快离开了会面室。 唐希恩又被带到另一个小房间。里头有一张小床和一块桌子、一把凳子,看上去像是给嫌疑犯休息用的。 两名女警把她带进去,一人留着,一人离开。留着的那个人将她手铐解开后,面无表情道:“你被移送拘留所的时间延长到48小时了,晚上不审了,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唐希恩笑道:“谢谢,晚上要辛苦你陪着我了。” 女警目光一讶,只是很快又敛去,坐上了旁边的椅子。 唐希恩往床上一坐,双脚也缩到床上,用双臂抱着,额头抵着膝盖,脸埋了下去。 她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休息了,头很痛、心脏也不太舒服,整个大脑懵懵的,思维及思考能力已经开始受限了。 汪沅他们找到新证据,她松一口气的同时,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简宁死了…… 唐希恩到现在也还不是很清楚简宁的具体死因是什么。 如果是车内一氧化碳中毒,自杀或意外的可能性较大,但因为简宁死前曾与她发生过剧烈争执,故而警方一开始从谋杀方向侦查,也没错。 只是唐希恩还是相信清者自清,固然她已经被关在这里,她也不曾害怕过自己会因此而坐牢。 可是,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除了惋惜简宁英年早逝,还有就是担心失去独女的简家人会因此而迁怒于她。 上次民宿走了两名未成年人,民宿因此而破产,她也差点被律政界除名;而这次,靠教育事业荣登富豪榜的简家失去独生女,怕是没那么容易放过她了。 唐希恩浑浑噩噩地想着一些事情,很困,却一点都睡不着。 她依旧保持着埋首于膝的姿势,看管她的女警也没跟她说话,整个房间安静得令人心慌。 过了不知道多久,房间的门被打开,有人进来了。 唐希恩缓缓抬起头,看到宋辞朝看管的女警比划了个“出去”的手势,女警即刻离开了房间。 唐希恩将脚放下来,穿上鞋,坐直了身子,警惕地看着宋辞。 宋辞冷冷看着她,阔步走过去,将椅子拉了个转,面对着她坐下,动作豪迈不羁。 他搭着与表情不一致的随意的二郎腿,一手的手肘搭在椅背上,一手放在大腿上,正把玩着打火机。 那双深邃的眼睛半眯着,偶尔看看手上的打火机,偶尔看看唐希恩。 与昨晚的一脸厉色相比,这时的他,脸上满是探究意味。 唐希恩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蹙了蹙眉,冷冷道:“宋警官如果想审问我,咱们就移步审讯室;如果不想审问,那请别打扰我休息。” 344 不屑 - 暗糖难防 - 霏倾 344 宋辞挑眉笑了下,淡淡开口:“你后台挺硬啊。” 唐希恩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便就没答,只是一脸厌烦地看着他。 他勾起一侧唇角轻笑,讥诮道:“我告诉你,警官办案,从来不会污蔑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也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罪的人!你要没杀人呢,很快就能出去。你要杀了人,我一定亲手把你绳之於法!” 唐希恩无语片刻,淡淡笑道:“我的清白,全靠警官你了。” 听出她话里的嘲讽,宋辞心里火又起,突然板起了脸,严肃道:“你是不是清白的,以为警官心里没数吗?!” 知道他还是认定自己是杀人犯,唐希恩虽无奈,却也不想再跟他强调案发当晚的种种,那些细节,他问过很多次,她也回答过很多了。 因为睡眠不足、连续被盘问、饮食不好而引发的身体虚弱,导致她即使心里憋闷、即使有道理、即使她还有法律人的思维,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跟宋辞作任何较真的争论了。 她须得不断进行深呼吸才能让自己的身体舒服一些、让心脏好受一些。 努力缓和了一下身体和情绪,她失笑道:“警官,杀人是要有动机的。你说我为什么要谋杀死者?” 宋辞板起脸:“我们去调查过了,死者曾经跟你男朋友订过婚,且是傅家人看中的媳妇人选,你谋杀她,自然是因为想抢走傅时御!” 唐希恩移眸看向宋辞,脸上没什么血色了,以至于她笑起来,都有一种苍凉的味道:“警官,那你的调查不够彻底。你没查出我跟傅时御已经快结婚了吗?上个月,我们刚去欧洲,傅时御和他母亲为我花了几个亿。而且你应该也查过,我和傅时御恋爱后,傅家人让我担任‘傅氏集团’的总裁,甚至傅时御的母亲、爷爷已经在为我们筹备婚礼。我已经拥有了这一切,我为什么还要去谋杀死者、亲手葬送掉自己手上的这一切呢?” “自然是为情所困,因为死者也喜欢傅时御,且她还与傅时御订过婚,是傅时御的未婚妻!” 听言,唐希恩顿时就笑了起来。 她音色本就柔软好听,再加上此时身体虚弱,声音褪去了情绪带来的凌厉和气闷,只剩下完完全全的柔弱。 她仍旧是盯着前面墙壁上的一点,毫无血色的嘴唇扯了扯,无奈道:“警官,在你的眼中,每个女人都跨越不过情关这一道坎是吗?” 宋辞面色冷然地盯着她:“据统计,女性杀人案里,九成是因为感情或婚姻!” “那我应该就是那一成里的吧。”唐希恩说,“不是每个女人在遇到跟感情有关的问题时,都会选择失控的。人的一生,有太多事情要做,有太多理想要完成……有暖心的亲情友情,有深沉的家国情怀,有浩瀚山河与星辰……” 她冷呵:“到了这样的层面,一个区区喜欢自己男朋友的女人根本不算什么。死者当天下午就想进律所见我,但我让助手挡掉了,原因就是我根本不屑跟她见面说话。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她在我车子旁边蹲守,我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更何况——” 话到这里,她突然转头凝视宋辞,虽然苍白却依然精致的唇角勾起一记优雅霸气的笑:“更何况,动手杀她?” 宋辞眯眼盯着她,似乎是在分辨她这番话是否合理。 他半晌没说话。 唐希恩复又转过脸,继续盯着墙上某一个点想事情。 宋辞坐了一会儿,起身开门。离开前,他突然又扭头看向唐希恩:“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唐希恩一时没答,考虑半晌,问:“你觉得我像谁?” 宋辞刚要说话,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开门,站在门外的下属急道:“老大,高队找你!十分紧急!快!” 高队是西区刑侦队的队长,是副队长宋辞的老大。 宋辞拉了拉身上那件几天没换的风衣,阔步往队长办公室走去,因为动作太大,带起了一阵风,风衣下摆飘了起来,脚上那双裹着工装裤的黑色警靴发出沉稳的声音。 进了队长办公室,门还没关上,一本资料册顿时就横切着他脑门飞过来,把他几天没洗的头发削得歪了一边。 高队叉腰站在办公桌后,瞪着眼睛囔道:“你刚才干嘛在‘西郊案’的嫌疑人休息室里待那么久?为什么还支开看守的女同事?” 宋辞抓了抓脑袋,吊儿郎当地瘫在沙发上,眯着眼睛道:“当然是进去问话了!她三十多个小时没睡,这种时候问话效果最好!” 高队又随手抓了一叠资料飞过去,怒道:“明知道那个嫌疑人后台硬,你还跟人孤男寡女关一起?你是不是看人漂亮,又三十多个小时没休息,起了什么坏心思?!你小心被你家滕检削了那根我告诉你!” 宋辞:“……” 他烦躁地坐起身,朝高队囔道:“削什么?我都要跟她分手了,她能削我什么?!” 高队冲过来霸了他的肩膀一下,恨铁不成钢道:“不管你跟不跟滕检分手!你都不能再单独跟这个女嫌疑人待一起!你刚进去,人家男朋友就知道了!上头立马打电话过来,让我立刻把你叫出来!你要是再单独去跟人问话!你早晚不用干了我告诉你!” 宋辞烦得很,壮硕的手臂一挥,人就站起身。 他抓抓脑门上那几天没洗却依然有型有款的头发,气道:“这案子是我的,我怎么还不能问话了?她男朋友到底几个意思?干涉我办案?他越不让我问话,我就越要问!” 说完,气呼呼地摔门离去。 只是他也没再去唐希恩那边,而是回了自己办公室,把风衣脱下来往沙发上一甩,人一屁股坐上了办公椅,穿着厚重警靴的脚交叠着重重搁到桌上,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进入微信。 列表有几条傍晚进来的微信,他迟疑了一下,进入对话框。 对话框上头显示着“滕检”,只是姓名后面,有一个免打扰的图标。 他只略略看了几眼新消息,回都没回,直接去翻看前面的聊天记录。 滕检给他发过数张经过美颜的自拍,他逐一点开看,越发觉得“西郊案”的犯罪嫌疑人长得像自己那位即将变成前女友的检察官滕敏敏…… 345 我记住你了 - 暗糖难防 - 霏倾 345 滕家。 一楼灯光温馨,客厅正播放着新闻联播,餐厅里,一家三口正享用着晚餐。 滕敏敏看了眼心不在焉的父亲,问:“爸,我有个事情想请教您。” 滕仲谦回神,放下碗筷:“敏敏你说。” “下午收到西区警局送来的逮捕申请,一位女律师涉嫌利用汽车怠速下、在密闭空间会产生大量一氧化碳致人中毒死亡的操作,谋杀该车车主。我通过审阅证据发现……” “敏敏!”滕仲谦突然喝住了女儿,“这个案子你不要接!” “为什么?”滕敏敏不解。 坐在对面吃饭,一直没吭声的顾颐看向女儿,问:“女律师是不是叫唐希恩?” 滕敏敏点点头。 顾颐冷冷一笑,白了滕仲谦一眼,阴阳怪气道:“那个女律师是你爸的‘学生’,跟你爸有私交的!妈也觉得你不要接这个案子!以免讨人闲话!” 这么多年了,滕敏敏也十分清楚父母的问题。当然她不认为自己的父亲会跟学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但毕竟因为嫌疑人与父亲相识,考虑了一下,她应下:“好,我明天上班就跟领导说。” 滕仲谦点点头:“这个案子移交出去,你以后也不要去关注打听,更不要在家里说起这个案子!” 滕敏敏理解滕仲谦是想避嫌,没再多问。 晚饭结束后,滕仲谦开车出门。 车子停在西区警局外,他没下车,打了一通电话,傅时御就从里头跑出来,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来。 滕仲谦面无表情地看着挡风玻璃外进进出出的警车和警员,问:“案子到什么程度了?” 傅时御说:“鉴证科的报告估计明早出来。律师跟糖糖核过案发当晚的细节,在准备其他证据,不知道明早能不能出来。” “鉴证科有没有去你公寓的车位取证?” “有。” 过了一会儿,滕仲谦又问:“恩恩那个律师信得过吗?” 傅时御没有迟疑,笃定道:“可以。” 滕仲谦点点头,看了眼腕表:“给我那个律师的电话,我要跟他见面。” . 这件事,滕仲谦不好明着出面,只能在背后一起找证据,包括去案发现场检测地面物质的办法也是他想出来的。 唐希恩被带走的那个晚上,他在警局和傅时御分开,立刻去了案发现场,由于当时天太黑,没发现什么,翌日天一亮,他又去了一次,终于叫他发现案发现场的地面可能留有某些附着力极强的物质。 他现在去跟汪沅一起过明天要补充的证据,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能完全洗脱唐希恩嫌疑的突破口。 他不能让唐希恩被移交到拘留所,他的极限,只能接受唐希恩在警局配合调查。 . 滕仲谦去找汪沅了,傅时御又进警局大厅守着。 薄胥韬打过招呼,所以对于他连着在这里呆了两天,也没人去赶他走。 其实他可以回家等,毕竟里头都已经打点好了,没人会去为难唐希恩,但他还是想留在这里陪着她,以防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第一时间在。 简家已经将事情捅到老宅,傅老爷和梁书仪倒是没发表什么意思,就是傅正邺,趁机打电话来,要他重新考虑和唐希恩的婚事,说傅家丢不起这个人。 而傅氏集团那边,姜南也以“由于律所合伙人个人过失对集团产生不良影响”这个由头,正在步悠然那边闹解约。 傅时御现在没功夫去搭理姜南,交代步悠然一切等唐希恩配合调查完出来,重返工作岗位了再决定。 . 晚点的时候,接近凌晨了,傅时御正仰头闭眼小憩,汪沅来了电话,说监控死角的证据已经找到了。 原来案发当晚,简宁从唐希恩身上抢走十八子的举动,虽然因为位于监控死角没被集思的监控拍到,但却被停在对面不远处一辆开了行车记录仪的私家车拍到。 而现在,滕仲谦正叫秘书联系交通局的人,要将当晚十点到十点半这半小时进出西郊大道的车子全部排查出来,要逐一去查看那些车辆的行车记录仪,或许可以从中发现点线索。 虽说这是大海捞针式的寻找,但所幸通往外围的西郊大道车流量本就不大,加上当晚已经十点,车子就更少了,所以只要人手够,查起来应该也不会太难。 傅时御稍稍放下心。 . 唐希恩被警察带走后的47小时,距离她移交拘留所的时间只剩下1小时。 一整天,都没有人再来审问过她,一切都安静得不同寻常。她不由得就想,是不是警方那边已经定案了,决定将她在48小时后移交拘留所,等待起诉,所以不浪费时间审问她了? 包括那个总是过来挑衅她的宋警官也没再出现。 一想到要去拘留所,唐希恩内心有些绝望。 最后这一小时过得异常煎熬。 手机被收走了,不知道李妙莲有没有给她打电话,如果打不通,李妙莲会担心,她心脏不好,万一再受刺激,身体更差了怎么办? 而傅时御这两天肯定是一直坐在外面的,他背上的伤还没完全好,这么折腾,背肯定很疼…… 想到这些,唐希恩更绝望了。眼泪在眼眶里滚动,她须得花上全部的力气才能忍住不大哭,但眼角还是无法抑制地流下了心酸的泪。 不知过了多久,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 消失了一整日的宋辞,手里捏着一张纸,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唐希恩。 唐希恩以为他又要羞辱、挑衅自己,咽了咽因为拼命忍住眼泪而哽得难受的喉咙,别过脸去,不看他。 “唐希恩!”宋辞喊了一声,虽然粗声粗气,却没了前两日那种愤然、那种巴不得将她立刻送入监牢的厌恶。 “你可以走了!”宋辞说着,声音比前一句话又低了一些,“走吧!你已经没有嫌疑了!” 听到这句话,唐希恩那在眼眶里滚动了许久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地滚落下来。 从宋辞的角度看过去,她别着脸,整个人都镇定得不像话。他正心想,律师就是律师,无论什么情况,都镇定得不像个女人! 可过了几秒,突然就见唐希恩转过头来看他。 她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泪水,双目通红,小巧精致的鼻头泛红,下唇因为紧咬而微微红肿,整个人看上去柔弱无助,却又漂亮得不像话。 有一种楚楚可怜却又十分倔强的矛盾美。 宋辞一怔,片刻后回过神来,从那件就没换过的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纸巾,上前几步,递给唐希恩:“喏!可以回家了,哭什么呀?” 唐希恩没接,死咬着下唇,缓缓站起身,胸脯上下起伏着,鼻翼因为愤怒不平而翕张着。 宋辞见她还在哭,纸巾又往前递了一下,终于被唐希恩一手挥开! 唐希恩咬着后槽牙,双眼满是不甘地瞪着他:“我记住你了!” 说罢,抬手抹掉眼泪,拉了拉身上那套依然挺阔的套装,挺直了脊背,微抬着下巴,优雅地走了出去。 宋辞跟出去,喊道:“走廊往前直走,右拐,领你的东西!领完就可以直接出去了,你的律师和家人在外头等你!” 唐希恩没理会。 似乎是怕她不知道路,又或者是对自己前两天不客气的审问态度感到歉意,宋辞又跟了她一路,在她后面,看着她领了手机后,狂奔出去。 两个男人在外头等她。 她跑着扑进了长得比较高的那个男人怀里,男人眼睛和鼻尖都是红的,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停地亲吻她满脸的眼泪。 宋辞认得,那人是城里首富傅家唯一的继承人、享誉建筑圈的八零后名设计师傅时御。 傅时御抱着女孩,一直吻着她脸上的泪,他自己也哭了,眼睛红红地跟她说着什么,一手轻扣着怀里女孩的后脑勺,一手上下轻抚着女孩的后背。 女孩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伏在他怀里哭得一颤一颤的。 宋辞突然觉得这个画面有点刺眼。 他咬了咬牙,板着脸转身回办公室。 346 我们回家 - 暗糖难防 - 霏倾 346 仿佛是要将这48小时所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唐希恩抱着傅时御哭个不停,鼻涕眼泪糊得他深色大衣一片晶亮。 她哭得抽抽噎噎的,语不成调:“我想……回家……” 傅时御眼眶通红,接过汪沅手中、唐希恩那天遗落在办公室的大衣帮她披上,揽着她往外走:“走,咱们回家!” 大门边上,停着三辆车:黑色S90、白色揽胜和一辆黑色奥迪三厢轿车。 唐希恩整张脸都还是哭过后的红肿,虚弱得仿佛要被风吹倒的身子被傅时御揽着,直直往S90走去。 上车前,傅时御回头招呼跟在后头的汪沅:“汪沅你也两天没怎么休息了,回去好好休息两天。案子的事情,等过几天唐律上班了再说!” 汪沅微笑颔首,上了停在一旁的白色揽胜。 傅时御启动车子,准备离开警局。车子经过最旁边那辆黑色奥迪时,唐希恩揉了揉眼睛,问:“滕院长的车怎么在这里?” “有吗?”傅时御瞥了眼后视镜,“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你是不是看错车牌号了?” 唐希恩闭了闭眼睛,摇摇脑袋:“可能真是看错的吧,六十个小时没睡觉,眼睛都快瞎了……” 这话叫傅时御心如刀割,恨不能现在就给宋辞几拳。 他压了压心火,一手控制着方向盘,一手握紧唐希恩的手:“先回家好好睡一觉,天大的事都等身体和精神恢复了再说。” 唐希恩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身子往副驾座椅上侧了一侧,侧头靠着椅背,双臂抱胸,闭眼休息。 她保持了一路这样的姿势,傅时御不确定她是不是睡着了,故而也不敢说话吵她。安静了一路,直到车子驶入公寓地库,才轻轻摇了一下她的手臂:“糖糖,到家了。” “嗯?”唐希恩好像真的睡着了,睁开眼睛的时候,一脸茫然,“我就眯一会儿,这么快……” 傅时御失笑:“你睡了快一小时了,哪里是眯一会儿。” “哎……”唐希恩撑着沉重的脑袋坐直身子,“真的太累了。” 车内没开灯,地库的白炽灯通过挡风玻璃折射进来一些光线,幽幽洒在唐希恩脸上。此时,她原本就不大的小脸儿就只剩下巴掌大了,甚至脸颊两侧可爱的婴儿肥都给折腾没了。 傅时御又心疼又难过,想立刻将她拉到怀里好好疼惜,可一想到她两天没吃饭、没洗澡、没睡觉,心底那股冲动生生抑下,下了车,绕到副驾帮她开车门。 他扶着她下车,关上车门后,揽上她的肩膀,俩人往前方的电梯间走去。 “想在外面吃还是回家我给你做饭?”傅时御问。 “没什么食欲,你给我熬粥吧……我想先洗澡,很累。” “好。” 电梯来了,傅时御揽着她进去:“我带你去洗头发吧?躺着让人洗,你也睡一下,不要回家自己洗了。” 唐希恩将发沉的脑袋往他肩上靠,软软地回了声“好”。 . 在楼下的美发沙龙做了个养发,回家后,傅时御放水给唐希恩泡澡,他则又返回楼下生鲜超市,买了新鲜的牛骨和牛肉。 牛骨汤熬好的时候,下了切成片的牛肉和粥米,大火煮开,小火熬半小时,下了姜丝和葱花,驱寒养胃。 牛肉粥熬好,他进浴室,唐希恩仰头泡在浴缸里。所幸浴缸是智能温控设计,能让水温一直保持在38度左右,否则泡了一个多小时,水该冷了。 他拿起放在一旁架子上的浴袍,轻轻抚了抚唐希恩的额头,一来试温度,二来以一种温和的方式叫醒她。 唐希恩却没立刻睁眼,片刻后,眼角滚落眼泪。 傅时御心里一震,也顾不上她身上都是水,上前就把她拥进自己怀里,不停地亲吻她的眉眼和眼泪。 “有我在呢,不怕。” 她伏在他怀里,嚎啕大哭:“我不想再去那种地方了,真的好煎熬……” 在警局拘留的时候,被宋辞挑衅、骚扰的时候,她没哭;可一出来,面对这样体贴细致、温柔暖心的傅时御,她哭了,哭得像无比委屈的孩子。 好在她没有被移交拘留所,否则放出来后,估计就不止是委屈了。 傅时御在心里感激滕仲谦。 虽然滕仲谦不愿出面,但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出了大力气。否则,唐希恩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洗脱嫌疑。 傅时御抱着她,极富耐心地安慰着,又是安慰又是说笑话逗她开心。 她哭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穿浴袍,换上干净松软的家居服,与傅时御一起坐在餐厅吃粥。 看着傅时御下巴和脸颊边刚冒出来一点的青渣、眼下明显的青紫,还有屋内那三天没变化的一切,她心疼道:“这两天,你是不是也都没来过啊?” “嗯。”怕她担心,傅时御补充,“不过我在警局大厅等你时,晚上有稍微眯一下,也有吃饭,所以你不要担心我。” “一会儿吃完饭,你也赶快洗个澡,早点休息。其他事情,等明天起来了再说。” 傅时御点点头,唇角扬着浅浅的笑:“好,一起睡。” . 傅时御洗完澡,进房间的时候,唐希恩已经睡着了。 他擦着头发走到她那侧床边坐了下来,满目缱绻地望着她。 手上的毛巾被丢到一旁,抬手抚上她虽然苍白憔悴却依然光滑细腻的脸颊。 睡梦中,她蹙了一下眉,缩了缩身子,往被子里钻去。 傅时御俯身吻了吻她的眉心…… . 唐希恩从那天晚上的十一点多,一直睡到翌日晚上的十点多,一觉睡足二十四小时,好像是想将前些天缺的觉都补回来。 她醒来的时候,房间一片漆黑,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心里又莫名没底,从床头柜摸出手机一看时间,发现只是隔天的晚上十一点多,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把手机放回去,又摸到腰间一双精壮的手臂霸道地圈着自己,她便就知道傅时御一直在,心里一阵甜蜜,翻过身去,往他怀里拱去。 本以为他正睡觉,她怕吵醒他,动作还有些小心翼翼的,谁知,刚拱好位置,狂风暴雨即刻席卷而来…… 347 心满意足的小傅总 - 暗糖难防 - 霏倾 347 事后,唐希恩生气地推开傅时御,不满地抗议道:“原来你装睡啊?!” “不,我只是在暗中观察狮子王什么时候醒来。” 曾因为傅时御不让自己吃肉而宣称自己是深林之王、是狮子的唐希恩:“……” 见他还能开玩笑,唐希恩便就知道他神经已经放松下来,自己的心情也轻松了一些,缩在被子里的脚踢了踢他的:“我肚子饿死了,起来给我煮饭。” 傅时御这就起身,捞起丢在床尾凳上的长裤和T恤套上:“想吃什么?” 唐希恩这时候睡饱了,身体不差睡眠了,各项机能都恢复了,嘴巴也开始馋了。她认真地想了会儿,说:“我想吃火锅!” 傅时御看了眼桌上的装饰座钟:“十一点多了,下面的餐厅很多都关了吧。” “去新街口不夜城啊!” “哪里?” “我们第一次一起吃羊蝎子的那个餐厅,你忘啦?” 傅时御突然感觉胃部一阵抽痛。 他怎么可能会忘。 那一次因为和唐希恩一起去吃羊蝎子,他许久没犯的胃病大爆发,连带的还发起了高烧,元气大伤,养了好几日才养过来。 以至于唐希恩一提那事儿、那餐厅,他就生理性胃痛。 可一见她兴致勃勃的模样,他舍不得败她兴,竟不顾直犯抽的胃,爽快道:“好!起来换衣服,马上出发!” “好耶!可以吃羊蝎子火锅了!”唐希恩开心得扑到床尾,一下趴到坐在床尾凳的傅时御背上,“你背人家去衣帽间……” 傅时御一个起身,把唐希恩背起来了:“好嘞!” 唐希恩在他背上咯咯直笑,拧他的耳朵当方向盘:“起飞!” 俩人都换上一身运动装,外加长款羽绒服,把身体包得严严实实的,因为这时候的B市,凌晨差不多只剩下0度,很冷。 车子驶出地库,汇入凌晨的主干道。 路上没什么人,傅时御开着车往老城区钻,笑道:“好久没去那边了,我都有点忘记怎么走了,你开一下导航。” “好呀!”唐希恩这就倾过身来,在中控触屏上设置目的地,“上一次去,距离现在也两年多了……哎呀,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傅时御也感慨。 深夜电台放着流行歌,傅时御不知道那歌叫什么名字,却想起两年前,他和唐希恩去新街口吃羊蝎子的那晚上,唐希恩在车上听到电台一首歌,当时眼眶就红了。 他过后想去找那首歌,却发现音感极差的自己,根本没能记得那歌词,故而找歌的事情,后来也不了了之了。 此时画面重现,他下意识侧过脸看了一眼唐希恩,见她神色正常,唇角上扬着,心情似乎不错,便问道:“上次咱们半夜去吃羊蝎子,在车里,你听了一首歌,当时是哭了吧?还记得那是什么歌吗?” “嗯?”唐希恩想了一会儿,“我不记得我当时有哭诶……” 说完,又无奈地笑道:“不过我当时如果真听歌而哭,应该是听了许飞的《父亲写的散文诗》这首歌。” 她打开手机,在QQ音乐搜这首歌,然后手机连上车载蓝牙,民谣风很浓的吉他伴奏旋即通过车载音响流泻而出。 “这是我父亲日记里的文字,这是他的青春留下留下来的散文诗……几十年后我看着泪流不止,可我的父亲已经,老得像一张旧报纸……” 曲风和歌词乍听之下,不是特别伤感,但副歌部分一出现,连傅时御也觉得心里堵堵的,喉咙泛哽。 “好了好了,”他佯装无恙道,“也不是特别好听,不听了。” 唐希恩轻轻笑了两声,退出QQ音乐。 见她神色尚可,没有红眼眶的迹象,傅时御斟酌片刻,问:“现在还想找你生父吗?” “随缘,这件事我看开了。” 傅时御轻叹一气,没再说什么。 她不再纠结这个事情也好,因为滕仲谦可能没办法那么快和她相认了。 简宁的案子一天没结案,简家就还会认定唐希恩是嫌疑人,即使警察已经确定她无嫌疑,可简家不会这么想。 这种特殊的时刻,万一再叫人知道滕仲谦是唐希恩的父亲,且办案的刑警宋辞,还是唐希恩异母妹妹的男朋友,那时候,恐怕舆论会一发不可收拾。 傅时御只得祈祷这个案子早点了结。 . 唐希恩现在知道傅时御吃不了辣,很体贴地要了鸳鸯锅,一边麻辣一边菌菇汤底。 她对着麻辣的羊蝎子大快朵颐,傅时御在那边唰青菜吃,至多烫点牛肉和生蚝吃。 这家餐厅的生蚝同样优秀,鲜美又大只,这倒是很对傅时御的胃口,唐希恩数数,他一晚上吃了至少二十只。 生蚝虽大补,但到底属于容易变质的贝类,唐希恩怕他晚上又闹肚子,劝道:“差不多就好了,不要吃太多生蚝。” 傅时御抬起眼皮看过来:“那你吃点?还有十只。” “好。” 傅时御这就把剩下的十只生蚝烫了,舀到唐希恩碗里。 唐希恩吃东西本就不挑剔,加之饿了两三天,这会儿食欲大开,十只生蚝一会儿就没影了。 看着她吃嘛嘛香的样子,傅时御心满意足。 能吃得下,说明心情和情绪都不错。 只要她吃好、喝好、睡好,他便无憾。 . 唐希恩今晚吃得好,也睡得好,第二天一早准时出现在律所。步悠然和林雨若一见她,忙上前关心,她却只急着找汪沅。 过了一会儿,汪沅过来了,唐希恩忙喊上步悠然和林雨若,四个人在小会议室里开了个会。 听闻警方现在倾向认定简宁是意外身亡,唐希恩自然要求汪沅把他们后来找到的证据给她看看。 看完那些牌照属于异地、甚至在距离B市很远的城市的行车记录仪画面,唐希恩惊喜之余,更多的是难以置信:“这些证据,不是律师能拿到的。到底是谁给的?” 汪沅看着她,踟躇着不知该不该说。 虽然滕仲谦交代过他,这些事情不要让唐希恩知道。可唐希恩和他是合伙人关系,在道义上、在一向真诚的合作关系上,他不想瞒着她。 348 唐希恩起疑 - 暗糖难防 - 霏倾 348 “阿沅,你告诉我。”唐希恩再次请求。 汪沅看了眼步悠然和林雨若,下巴指了指手门口,示意她们先回避。 门关上,会议室这就只剩下汪沅和唐希恩。 汪沅咽了咽喉咙,看着唐希恩,说:“这两日来补充到的证据,除了律所大门外监控死角的内容是我去找到的,其他证据都是滕院长找到的。” “滕院长?”唐希恩一愣,“你说的滕院长是滕仲谦?” 汪沅点头。 唐希恩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你知道滕院长为什么要帮忙吗?” 汪沅摇头,刚想说或许是傅时御去拜托滕仲谦帮忙的,可一想,如果是这样,滕仲谦为何特地交代这些事情不要让唐希恩知道? 想必这其中另有隐情。 汪沅没再多言,将案卷袋里的案卷拿出来,转而说:“案发当晚,从对车行车记录仪里截取到的画面,可以证明死者当时在路边紧急停车后,一直到十点十分、她因一氧化碳中毒而昏趴在方向盘上,这段时间并没有任何人靠近她的车。” 唐希恩错愕:“不是说被人打晕的吗?” 汪沅低头翻找案卷:“法医的报告没显示身上有任何外伤……” 唐希恩:“……” 她想到前两日,宋辞审讯时,指责她因为嫉妒而敲晕简宁,令其因为昏迷而在开了暖气的密闭车厢内中毒身亡。明白过来这属于逼供,唐希恩气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汪沅见她脸色不对,忙问:“怎么了?不舒服?” 唐希恩这就将原委告诉了汪沅。 汪沅一听,也很生气,直言道:“我们可以去投诉!” 唐希恩气归气,但也不打算在这节骨眼惹事,她转而问:“从现有证据来看,这个案子确定是意外吗?” “是。” “有听说警局那边什么时候结案吗?” “应该就在这几天。” 唐希恩点点头,没再问案子的事情,谢过汪沅在这件案子上的帮助,约好晚上一起吃饭,这就回办公室了。 一坐下,她立刻拿出手机,想给傅时御打电话,可刚要拨出电话,又觉得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想想还是晚上见面再亲自问他。 不想,傅时御却在律所下班前,直接过来了。 唐希恩当时正在忙手头上一起外贸代理纠纷案,傅时御进来时,她也没心思问他滕仲谦的事情,待事情忙完了,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下班时间又到了。 律所所有助理、事务员各自上了三位合伙人的顺风车,晚上一起去“御府会”吃饭。傅时御和唐希恩今晚要答谢他们在唐希恩这件案子上的支持与帮助。 一整个包间都是年轻人,聚会的气氛很是活泼,闹得在警局关了48小时的唐希恩置身于这样的气氛中,开心之余,也很是感慨。 如果不是滕仲谦帮忙找到证据,她这会儿可能已经在拘留所对着铁窗垂泪了。 聚会到深夜才结束,唐希恩喝了几杯,有点上头,一上车就抱着傅时御昏昏欲睡,回到家,连澡都没洗,直接上床呼呼大睡去了。 . 凌晨,西区警局宿舍。 宋辞洗了个澡,剃干净胡须,一从浴室出来,舍友立即吹了个响哨,大叫道:“呦呵!咱们宋队收拾得这么干净,是要出去约会呐?” 宋辞一把将肩上的毛巾丢过去:“这都几点了出去约什么会?” 他从衣柜里拿出卡其色工装裤和黑色长袖T恤穿上,外套依旧是那件万年不变的黑风衣,在寒风刺骨的B市一月,也不怕冻坏了。 见他穿完衣服又去穿鞋子,舍友在后面笑得更浪荡:“都穿戴好一身了,还说不是去约会?!” 宋辞没理会,兀自出了门。 刚出宿舍大楼,一阵瑟瑟寒风直冲脑门而来,把他脸吹麻痹了。他刚想戴上风衣的帽子,放在裤兜里的手机顿时就震起来,震得他腿麻,拿起来一看那来显,脸色霎时就不好了。 他接起来,脸色、声音与B市的凌晨一样冷若冰霜:“说事!” 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说什么,他一下变了脸色,冷冷回了句“你可别后悔”,啪一声,黑着脸把电话关上。 他回办公室继续审阅“西郊大道案”,如果没什么问题,明早送上去申请结案。 . 三天后。 唐希恩正要出去办事,下楼的时候,遇到刚好从外面回来的汪沅。 汪沅:“那个案子,警方已经结案了。” 唐希恩默了默,脸上牵起一抹无奈的笑:“好,我知道了。” 见她脸色不好,汪沅问:“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笑道:“没事,我有点事儿要出去一趟,如果太晚,就不回来了。” “好。”汪沅点头,看着她,很是担心,“去吧,开车注意安全。” “好嘞!”唐希恩笑着下了楼梯,只是那一抹笑,过了拐角,立刻收得干干净净。 她心事重重地上了车,突然间什么心情都没了。 . “案子已经结了,你们这几天注意着点,网上但凡出现跟唐律师有关的帖子或新闻,不管讲什么,都想办法黑掉!黑不掉的,通知我,我去处理!”说完,“啪”一声,傅时御重重挂上电话。 坐在他面前的路航和陆淮小心翼翼地互望一眼。 陆淮问:“这案子也没起什么水花,怎么结案了你反而要这样担心?” 傅时御没什么心情解释,椅子一转,人就面向了身后的落地窗。 他看着楼下院子里的仿制青山绿水出神,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木质扶手,蹙眉思考着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风波。 路航小声和陆淮解释:“老大怕简设的家属无法接受她意外死亡的结果,怕那些人闹呢!” “怎么闹?去律所或者警局门口拉白布条?” “听说简家是从事连锁教育培训的,所以……” 陆淮一听,头皮一阵发麻。 想到傅时御接下来要应付的事,他自责道:“都怪我,当初就不该让简设进所里……” 话到这里,背对着他们的傅时御,抬起右手扬了两下:“都出去吧,现在说这些没什么用了。” 349 宋辞对质滕仲谦 - 暗糖难防 - 霏倾 349 虽然傅时御组织了一支黑客队伍用来应付网上出现的关于唐希恩的不良内容,但关于唐希恩害死简宁的帖子还是层出不穷地从网络各个地方涌出来,像幽灵一样。 甚至还有人制作了小视频,里头不仅贴上傅家曾经在“御府会”为简宁与傅某某举行的订婚礼,还贴上了部分傅某某与唐希恩一同进出公寓的照片。 视频直指唐希恩是出身低微的小三,野心极大,不仅在“观韬”任职时就与已婚的律所合伙人勾搭一起,甚至还导致已婚合伙人与原配离婚,原配更因此入狱。 后来因为已婚合伙人不愿娶她,她转而去勾搭简宁的未婚夫傅某某,且抢走傅某某后,野心依旧,甚至妄想进入娱乐圈。 视频剪辑了唐希恩曾经在《律师说》那档节目上的表现,甚至连她回B市、参加节目为寻找生父的片段都剪到视频里去了。 视频刚爆出来时,傅时御这边的人试着黑进网站,但由于网站的技术防守太厉害,在他们终于将视频黑下后,视频在之前还是遭到了几万人次的下载。 那几万人又将视频进行各种平台的传播与转发,到最后,竟是一个小组的黑客通宵几夜都还删不干净。 . “那唐律师能说说您父亲的情况吗?咱们这个节目全国各地的观众都有,说不定真有知道您父亲消息的人。” “我是唐希恩,1991年4月出生,我母亲叫李妙莲,徊城李家村人。” “还有吗?您可以再适当地补充一些,比如您父亲的某些信息。” “不用了。如果他还在世,还想跟我相认,看都这些信息,他心中就有数了。” 镜头里的唐希恩,眼眶里涌动着泪花,那副楚楚可怜却又十分倔强的模样,与她在警局时、知道自己无嫌疑时一模一样。 宋辞看得心里越发烦躁,手掌往键盘空白键一拍,视频画面定格在唐希恩那张虽然欲哭却又十分漂亮的脸上。 宋辞看得心里像无数只虫子抓一样,干脆把电脑屏幕都关了,脚上的警靴一蹬,双腿翘上了桌面。 他琢磨了好一会儿,仍是给滕敏敏去了电话。 接起电话的滕敏敏,以为答应分手的宋辞要复合,声音里掩不住的开心,却仍佯装生气:“不是分手了吗?你还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宋辞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装瞎子,只硬邦邦问:“把叔叔的手机号码发我一下。” “你干嘛?”电话那头的滕敏敏拔高声调,“你还想通知我爸,我们分手了是吧?” 宋辞烦透了她这副疑神疑鬼的样子,粗声粗气道:“工作上的事情,马上把号码发给我!” 说完,挂了电话。 不了多久,滕敏敏的信息就过来了。宋辞直接点击信息里的号码拨过去,很快,滕仲谦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滕仲谦“喂”了一声,即使就这么一声,宋辞都能感觉到滕仲谦此时正笑着。像极那两天多次被他盘问、却始终保持着优雅笑意的唐希恩。 宋辞咽了咽嗓子,说:“滕叔叔,我是小宋。” “哦,小宋啊,你好你好。” 宋辞没废话,开门见山问:“您在1990年的7月,去过徊城的李家村么?” 这话一出,电话旋即陷入久久的沉默。 宋辞懂了,正想挂上电话,听筒里突然传来滕仲谦有些压抑的声音:“小宋,你为什么这么问?” 宋辞这人直脑筋,虽然这些年也从滕敏敏那边听闻滕家父母不合,但藏着掖着不是他的作风,他只想知道真相! 他握紧了手机,一字一字清晰道:“因为我发现‘西郊案’曾经的嫌疑人唐希恩,长得和敏敏很像,且她正在寻找自己的生父。人一个小姑娘,从小地方出来,挺不容易的,最近又遇着了这事儿,您看能不能帮忙提供点什么线索……” 这番话说完,电话那头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就在宋辞打算挂上电话时,电话那头的滕仲谦突然压低了声音问:“这件事,你跟敏敏提过没?” “没有。我跟敏敏分手了。” 电话那头的滕仲谦大吃一惊:“为什么?你们俩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为什么现在才分手?” 宋辞冷冷笑了下:“我工作太忙了,伺候不起您的千金。好了,我大概知道您是什么意思了,挂了。” 他脑子直,不代表没脑子。滕仲谦刚才那句“这件事,你跟敏敏提过没”,显然就是默认了自己和唐希恩的关系。 这个发现,令宋辞十分兴奋。 一来是困惑多日的谜团终于解开,二来自然是想不到前女友还有一位高配姐姐。 宋辞复又打开电脑屏幕。 深夜,暗成一片的办公室里,电脑屏幕发出的光折射在男人粗糙却依然帅气的脸上。 男人半眯着眼睛,看着屏幕上唐希恩那张精致绝伦的脸蛋,啧啧道:“哈佛法学JD、B市律政圈‘温柔一刀’、民宿女老板、‘傅氏集团’法务总裁、律所合伙人、G院院长的私生女……真是了不起!” . “上周五谈的那个案子又黄了……”步悠然往咖啡里加了奶和糖,转过身来,后腰抵着茶水台,捧着热咖啡喝了一口,问正坐在桌边喝茶的汪沅,“你那边有什么影响吗?” 汪沅失笑:“不仅没影响,这两天还多接了几宗杀人案的辩护……说来也好玩,群众认为唐律有罪,我却能把她整出来,觉得我们有路子,所以都来找我了……” 步悠然叹了一口气,咖啡杯搁在茶水台上,抱着双臂,沉吟道:“这样下去,也不知道好还是不好。” “走一步算一步吧,别想那么多了……” 汪沅说着,察觉茶水间门口站着个人,下意识没往下说,扭头一看,见是唐希恩,忙朝她招手:“唐律,进来喝茶。” 唐希恩朝他们笑笑,走进来了,刚打算给自己冲一杯咖啡,林雨若突然过来说:“唐律,有一位宋先生想见您。” 唐希恩没转身,边在咖啡机上按着,边问:“哪位宋先生?” 350 如此巧合 - 暗糖难防 - 霏倾 350 林雨若:“他说自己叫宋辞。” 汪沅一惊,放下茶杯,看向林雨若:“有说为的什么事情来吗?” 林雨若:“他说自己找唐律有私事。” 听到宋辞的名字,唐希恩心跳不知道怎么的跳得飞快,好像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本应拒绝见面才对,可嘴巴却又鬼使神差地对林雨若说:“请他到我办公室。” 说着,连咖啡也顾不上泡了,就想离开办公室。 汪沅站起身,拉住她的手臂:“需不需要我在场?” 唐希恩摇摇头:“阿沅谢谢你,如果有需要,我打电话给你,你再进来。” 说完,径自回了办公室。 很快,宋辞就敲门进来了。 依旧是那身万年不变的黑色风衣,只是脸上的胡子拉碴被收拾干净了,脸上挂着不羁的笑,看了眼门边的沙发和唐希恩桌前的会客椅,问:“我该坐哪里?” 唐希恩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下巴点了点自己桌前的椅子:“宋警官,您请坐这儿吧。” 宋辞一路走过来,一路看着她,唇角一侧勾着让人摸不透的笑。 她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粗呢带金线方格的圆领外套,里头搭配白色衬衫,脸上的妆容很精致。 直男分辨不出那是什么风格,只知道她掩藏在精致眼妆下的眼神冷冽而锋利,像是要朝他射来千万支刀剑。 可那唇角,却是向上扬着的,眼睛也弯弯的。单纯的、不知道她真面目的人,怕是会以为她这副样子是带着和善的。 跟滕仲谦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不仅那五官、那笑容,就连那泰山崩于前面色不变的镇定模样,都与滕仲谦如出一辙。 就是滕仲谦从小带在身边教育的婚生女滕敏敏,都没见能得到滕仲谦如此真传。 基因这种东西,真是难讲。 宋辞收起思绪,大大方方往唐希恩面前的椅上一坐,什么都没说,手直接伸进风衣口袋里掏着什么。 唐希恩见他身上那件曾经掏出皱巴巴的纸巾给自己的风衣就生理性厌恶,正想提醒他不要把兜里的细菌翻到自己的椅子上,就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照片,推到她桌前。 警察亮照片是寻常事,一般就是来问案子的。 唐希恩没去接,瞥了一眼,见是女生的照片,淡淡问:“什么意思?” 宋辞用眼神点了点桌上的照片:“拿起来看看。” 唐希恩面露不耐,蹙眉拿起那张女孩的放大证件照看…… 只几秒,她就看出那照片里的女生长得和自己十分相像。眉眼和嘴巴,简直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女生的鼻梁要矮一些、鼻头要大一些,而女生的骨相,也要比她大点。 若是不相干的人拿到这张照片,只会觉得俩人有些相像,不会再想其他。可对于这二十多年来从未放弃寻找生父的唐希恩来说,她很敏感的、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联系到照片中的女生和自己可能存在血缘关系。 她极力抑制着自己心中的激动,抬眸看向宋辞,冷静地问:“这个人是谁?” “市检察院的检察官——滕敏敏。”宋辞故意加重了“滕”这个字眼。 “滕”姓十分罕见,唐希恩长这么大,也不过就认识了滕仲谦一人姓“滕”,而且这位滕敏敏和滕仲谦同属司法领域工作者。 律师的思维是十分敏锐的,唐希恩当即就问:“这位滕检,和G院的滕仲谦院长是什么关系?” 宋辞眼神犀利地看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滕敏敏是滕仲谦的独生女,和你同岁。” 唐希恩:“……” 她沉默了,低头静静看滕敏敏的照片。看了许久,她心情越来越复杂,问宋辞:“你想说什么?” 宋辞掀起一侧唇角,露出一抹深藏功与名的笑:“你不是在找你父亲么?你觉得,滕仲谦到底是不是你爸?” 唐希恩没答。 她无法确定,也不敢去妄想自己是滕仲谦的女儿。 她真的不敢妄想……所以才会认识滕仲谦都快一年了,她愣是没敢往哪方面想。 可种种联系起来,却又叫她不得不怀疑。 网上资料,滕仲谦比她生父要大上两岁,这很有可能是当年的滕家父母希望孩子提前上学而多报了年龄。 李妙莲说,她生父常常跟聊起法律的话题,且能与顾家攀亲的滕家,在当年,自然是高干家庭。这点又符合了李妙莲所言,她的生父热爱法律、且住在有院子的大房子里。 她和傅时御,之前一直按照“唐”姓和“堂”姓去寻找生父,从来没想过,在徊城的方言中,“滕”与“唐”是同音的。对于不识字、口音浓重的李妙莲来说,完全有可能在报户口的时候,将她的姓报错了。更甚者,不识字的李妙莲,很有可能一直以来都将“滕老师”当成“唐老师。” 这些种种,如果说是巧合,那滕敏敏,这位与她长得十分相似的女孩,难道也是巧合吗? 到这里,唐希恩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为什么滕仲谦每次会面,都很关心她的生活工作,甚至劝她从政,更在她被警察抓走时为她奔走。 这些,如果只用滕仲谦把她当成看好的晚辈来解释,那就太牵强了。 还有傅时御,上次竟要送滕仲谦几百万的名表…… 思及此,唐希恩一惊,难道傅时御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 “怎么不说话了?”宋辞突然问。 唐希恩久久才回神,她实在是太震惊了! 她放在桌下的双手紧紧握着拳,控制着自己微微发颤的四肢,拼尽全力让自己冷静:“我是在找我爸,但滕院长不是。” 宋辞下巴点了点她手中的照片:“那照片里那个跟你就像双胞胎姐妹似的姑娘怎么解释?” 唐希恩这就将照片退还给他:“世界几十亿人口,长得像很正常。难道你没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在世界的另一头,有一个一样的你?” 宋辞耸耸肩:“没听过。” 他起身离开,临出门前,突然又转过身来对唐希恩笑:“这个,就当我的道歉了。如果你因此而找到你生父,那么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可以?” 唐希恩没理他,没心情,也根本不想理。 宋辞有些自讨没趣,脸上却依然挂着痞气十足的笑,并列着右手的食指与中指,朝唐希恩扬了扬,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门一关上,唐希恩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气,脚一下就软了,瘫坐在身后的椅上,久久没法缓过来…… 351 愤怒 - 暗糖难防 - 霏倾 351 夕阳的火红渐渐隐去,广阔的天幕上,出现几颗光亮的零星。 B市这座典型的北方城市,一入冬便是各种寒风呼啸。此时,狂风拍打在窗户上,发出一声声闷响,令人不寒而栗。 唐希恩一动不动地坐在办公位上发怔,她保持这样的姿势已经好几个小时了。 天不早了,律所的人都准备下班。汪沅敲门进来:“唐律,六点多了,你还不走吗?” “嗯?”唐希恩回过神,坐直了身体,机械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好,我也要走了,明天见!” 汪沅见她神色如常,道了一声“开车注意安全”,关门离开。 门一关上,唐希恩又垂头发了会儿呆,过一会儿才整个人魂魄归体般地拿出手机,从网上搜了几张滕仲谦的照片下载到手机。 她给傅时御发了信息,说晚上回李妙莲那边吃饭。未等傅时御回信,上了车,直接开往李妙莲的公寓。 老城区的交通依旧和往常一样,拥堵不堪,唐希恩想着事情,几次差点跟前车追尾。 一个个漫长的红灯,她无力仰头,捏着太阳穴,告诉自己要稳住,再等待两三个小时,等李妙莲看过照片,一切自然能水落石出。这会儿,千万不能再任由这件还没下定论的事情扰乱心绪。 . 唐希恩到李妙莲那儿,快八点了。 李妙莲不知道她要来,已经和阮静雅吃好饭,此时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见她脸色不好,且还这么晚出现在这里,李妙莲以为她和傅时御吵架了,赶紧迎了上来,拉着她的手,紧张道:“恩恩,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妈,咱们进屋,我有话问你。”唐希恩换好拖鞋,径自进入李妙莲的房间。 正在看电视的阮静雅投来好奇的目光。 待李妙莲进了房间,唐希恩把门关上后,却没立刻把滕仲谦的照片拿出来。 她牵着李妙莲去房里的贵妃椅上坐下,踟躇了好久,都没勇气拿出手机。 李妙莲急了,追问:“恩恩,你是不是和小御吵架了呀?” 唐希恩摇头,见李妙莲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只得拿出手机。 手机相册第一张就是滕仲谦在百科里的高清证件照。 天蓝色背景的证件照中,滕仲谦穿着黑色西服、白色衬衫,俏色的领带有复古花纹。他看着镜头微笑,容光满面、眉眼弯弯。 这是一位虽年过五十,却仍风度翩翩、帅气英俊的男人。 唐希恩把手机递给李妙莲。 李妙莲低头看了好一会儿,没吭声,眼泪却是一滴一滴地掉落在手机屏幕上。 唐希恩知道了。 她一直以来从不放弃寻找的生父,原来一直在她身边一年多。 这一刻,她内心却没有任何找到生父的喜悦和波澜,只有一种解脱的轻松感。可那短暂的轻松感过去,接踵而来的,是满腔的愤怒! 她不断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情绪,防止自己在脆弱不堪的李妙莲面前失态。 李妙莲仍是无声流泪,垂头看着滕仲谦那张可以称为夺目的照片。 唐希恩抽了几张纸巾过来,帮李妙莲擦眼泪。 她什么都没说,静静陪着李妙莲。 比起已经事先有心理准备的唐希恩,毫无准备的李妙莲显然一时间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她不断垂泪,不言不语,就坐在那边看着滕仲谦的照片哭泣。 过了不知多久,李妙莲才用哭腔问:“唐老师现在还好吗?” 她果然一直误以为滕仲谦姓“唐”。 就因为口音,害唐希恩足足迟了几年才找到这个人。如果一早就知道生父姓“滕“,或许早在几年前,在唐希恩托人找的时候,就能找到人了,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心里一直记挂着这样一个人一件事。 可唐希恩不忍心在这件事上责怪李妙莲,大字不识一个,不是李妙莲的错,无论怎么说,李妙莲当年辛苦生下她,也拼尽全力把她送到外面受教育,所以才有今天的她。 可今天的她……好像很快又要变得一无所有了。 她设想过无数次与生父相认的场面,从来没有一次是这样,在她事业、名声最低谷的时候。 唐希恩满心心酸,强打着精神,轻声回道:“他现在是G院院长——司法领域的权威。日子应该过得还可以。” 李妙莲没敢再问了,头垂得更低了。 可唐希恩知道她其实想知道关于滕仲谦的一切,毕竟是她思念了三十年的男人。 唐希恩又抽了几张纸给她,正想出去倒杯热水进来,门一拉,站在门外的阮静雅惊得站直了身子。 唐希恩冷冷看着阮静雅,问:“你站在这里偷听?” 阮静雅辩解:“不是的大姐,我想来问一下你要不要喝水。”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去倒两杯温水进来吧。” 阮静雅一听,赶紧去倒水。 这处公寓买来的时候,傅时御让人过来进行了小修整,原本厨房的老式橱柜全部敲掉,换上了最顶级的整体橱柜,整个厨房的出水系统都是智能的,水龙头一打开,水就立刻能喝了。 阮静雅很快端了两杯温水过来,唐希恩接过,严厉地看她一眼,转身把门关上。 李妙莲仍对着滕仲谦的照片垂泪,喝过温水,擦干了眼泪,这才有勇气问:“他知道你的存在吗?” “或许知道。”唐希恩说,“他的独生女要比我小七个多月,也就是说,他失踪后半年,跟他现在的妻子怀了现在的独生女。目前我只知道这些。” 唐希恩没再说了,李妙莲也没再问。 当年的事情,没有人说得清楚。 但是唐希恩心里还是很气。气滕仲谦在让李妙莲怀孕之后,不仅抛弃了她,还仅仅半年时间,又跟别人有了孩子。 更气他早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却不相认,还伪装成行业前辈接近自己,进行各种试探与劝说。 唐希恩下意识就觉得,滕仲谦要么在观察她,看她值不值得他与她相认;要么就是滕仲谦根本不想跟她相认,害怕她这位私生女,会坏了他多年苦心经营的口碑! 毕竟整个司法圈和律政圈,无不传说这位滕院长位居高位却爱家爱妻、洁身自好! 352 不计得出 - 暗糖难防 - 霏倾 352 唐希恩咽不下这口气,她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要找滕仲谦对峙,要狠狠痛斥他给李妙莲带来的悲惨后半生! 从小,她不曾问过李妙莲当年那些私事,可现在,她必须要清楚当年发生什么事情,才能为李妙莲和自己伸张冤屈。 即使李妙莲已经泣不成声,她却仍残忍地问:“当年,他抛下你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他说他要回家办点事,下次回来,就要把我接到城里……” 这明显就是渣男的惯用说辞,也就李妙莲那样大字不识一个、从未离开过村里的单纯农村女孩才会相信。 唐希恩恨铁不成钢,却不忍心怪李妙莲半句。她转而问:“你们发生过几次关系,才怀了我的?” 李妙莲一怔,很快涨红了脸,嗫喏道:“很多次了……” 唐希恩气急:“你们就没想过要避孕吗?!” “我不懂……他说有了孩子,我们立马就能结婚……”说到最后,李妙莲又哭起来了。 唐希恩无力地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 从李妙莲家里出来,夜已经深了。 傅时御打了几通电话,发了几条微信,她都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回复。 她脚步沉重地往停车场走去,意外碰见了从停车场跑出来的傅时御。 傅时御一脸担心,上前来,一把将她拉到怀里:“你怎么也不接电话,吓死我了。” 她顺势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嗡嗡道:“你看一下定位,不就知道我一直在我妈那儿了么?” “知道也会担心啊。”傅时御说着,敞开大衣,将她包进怀里,“好了,先回家再说。” 俩人一起进了停车场,她刚想说自己精神不好,不想开车,傅时御就问:“坐我的车回家吧?明天我再让路航过来把你的车开回家。” 她有气无力地回了声“好”,钻进了S90的副驾。 许是傅时御刚下车的关系,车里暖烘烘的,还有点他常用的那种护肤品的香味。 傅时御这辆车是很少带人的,除了她和梁女士,还有傅家的爷爷奶奶,恐怕也没什么人坐过他的车。 车子驶出停车场,汇入老城区的主干道,往新区驶去。街道两旁的霓虹灯透过挡风玻璃,忽明忽灭地照在唐希恩脸上。 她侧头抵着副驾窗户想事情。 她在想,前两天问傅时御,滕仲谦为什么要帮她找证据的时候,傅时御说,那是因为他去拜托滕仲谦。 当时那个事情就那么过去了,她没再多问,他也没再多提。 到底傅时御知不知内情,她不好肯定。 她想了一路,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傅时御开口。 许是因为情绪受到的冲击太大,以至于她现在连话都不想说,只想自己一个人慢慢消化了这个事情。 这种情况下,就算她跟傅时御提了这个事情,恐怕也说不清楚。 . 回到家,知道唐希恩没吃饭,傅时御在她泡澡的时候,临时整了个火锅。 除了一些原本打算做晚饭用、但因为唐希恩不回家吃饭、便没用上的食材,还有一些冷冻食品,加上傅时御临时下去生鲜超市买的羊肉和牛肉,一桌火锅就整起来了。 依旧是鸳鸯锅,牛油麻辣的锅底给唐希恩,傅时御吃番茄锅底。 唐希恩泡完澡出来,看到餐厅正冒着火锅的热气,看到一桌子自己钟爱的菜,一颗心顿时暖化了,那些滕仲谦带来的烦恼,也暂时抛到脑后。 “好好的怎么弄火锅了呢?”她笑着走过去坐下,“你晚上吃的什么?” 傅时御正在厨房里拿餐具,将镶着金边的精致骨碟和碗拿出来,分别摆放在俩人面前,他笑道:“晚上你说不回来吃饭,我就没做饭了,自己下了一碗面吃,简单省事。” “是不是我没在家,你都吃不下饭呀?” 他学着她娇嗔的口气:“那是呀!” 俩人笑过一阵,开始烫火锅吃。 餐厅里,烟雾弥散、香气四溢,鸳鸯锅里的食物滋滋地翻滚着,唐希恩吃着美味的肉食,喝着红酒,胃口大开的同时,心情也好了许多。 她没提滕仲谦的事情,转而说:“今天悠然和阿沅说,律所最近跑了好几个单子,好像都是因为我的关系。” 想到网上那些删不干净的荒谬报道及视频,傅时御心里也是烦躁得很,但也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便只能安慰道:“过一阵就好了。人们喜欢看八卦,但同时忘性也很大。过几日,爆出个明星隐婚或离婚的新闻,立马就没有人再关注咱们这个事情了。” 他说的是“咱们这个事情”,不是“你这个事情”,这让唐希恩无比感慨。她垂头拨弄着碗里的食物,小声道:“谢谢你,一直站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他搁下碗筷了,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起身,走到她身后,俯下身抱住她,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不可能会离弃你的,永远都不可能。” 唐希恩憋了大半天的委屈再也hold不住了,转身狠狠抱住傅时御,脸埋在他胸膛上,无声地留下了委屈的眼泪。 一个跟她毫无血缘的男人,都能做到这样不计得出地爱她。可那个给了她生命的男人,却选择知而不认。 她一直以来,都对自己很有自信,可这一刻,她所有的自信,因为滕仲谦的不相认而土崩瓦解了。 . 过了几日,原本应该逐渐降下热度的事件,却再次随着几个新视频的传播而甚嚣尘上。原本业务已经步入正轨的律所,突然之间门庭萧条,所有人都传闻这间律所的合伙人之一是杀人犯。 汪沅和步悠然考虑着要起诉简家人毁谤,但因为无法举证律所生意变差与网上诋毁唐希恩与律所的小视频之间的因果关系,且还因为那些小视频都是从国外服务器发布,也根本无法证实是简家人所为。 律所陷入了困境。 另一厢,对律所来说就像“金主爸爸”的“傅氏集团”闹着要解约,宣称因律所的关系,使得“傅氏”形象受损,律所因此违反了合约,不仅要解约,还要支付违约金。 唐希恩一个头两个大,正打算去傅氏处理这件事情时,突然接到了傅老爷的电话,让她有时间回一趟老宅。 353 曲线救国 - 暗糖难防 - 霏倾 353 彼时是一月下旬,今年初雪来得有点迟。 老宅门口两棵银杏树的叶子都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灰白的枝桠。 唐希恩把车停在大门边,敲门进去。 穿过内院,远远的就见傅老爷坐在客厅品茶、看书。唐希恩拿紧手上的礼品袋,快步走进去:“爷爷,我来了。” 傅老爷闻言,忙起身,笑着将唐希恩拉到沙发上坐下。 老人给唐希恩倒茶,还拿出宫廷酥糖请唐希恩吃,笑眯眯地跟她一起喝茶吃糖,甜了一嘴的模样。 深知老人不可能只是叫自己来吃糖,寒暄过几句,唐希恩直言问:“爷爷,您今天让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原本还笑盈盈的老人,脸上的笑意一下就收去了半分,看着唐希恩的眼神,带着无奈:“御儿前两天跟我提了一下,说年后想完全接手傅氏,且还要收走他爸和姜南的执行管理权。” 唐希恩没接话,微笑看着老人。 老人继续道:“御儿先前一直从事建筑工作,学的也是建筑设计,现在让他一个没有一点实业制造基础、企业管理经验的人接管整个傅氏……怕是不妥。” 老人说着,频频摇头:“你也看过去年的财报了,姜南的管理还是很有水平的,而且加上有你把控着法务部,去年整个集团,可谓是顺风顺水,红红火火。御儿现在来这么一出,只怕集团的管理会再陷入困境啊!” 老人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说——傅时御因为姜南主张与唐希恩的律所解约,所以要收回集团的管理权,有点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意味了。 唐希恩不是听不出来,虽然她也心知肚明傅时御这般,确实有要保住她集团法务总裁的意思,可傅时御也确实先前就决定了要改行。 她不知道傅时御跟傅老爷说清楚了没,故而此刻就稍稍提了一下:“爷爷,是这样的,时御在去年九月份,就说过他想改行,甚至我们去欧洲的时候,他也已经找好了接替他设计所所长一职的人选。” 老人点点头:“我知道,他改行、愿意回来接手集团我很高兴,但是一下子把两位高层都踢出去,那可是会动到老本的!” 唐希恩没再在这件事上多言,暗暗叹气:“爷爷,这件事我会劝劝他的,您放心。” 老人这才满意起来,脸上重新出了笑。 “小唐啊,我知道你是聪明人,把集团交到你们手中,我老头子也放心。但凡是都要慢慢来,切不可太急切。御儿之前任性惯了,想一出是一出,你平时多劝着他点儿,让他别总跟姜南过不去,姜南权力再大,到底是给集团打工的,赚的钱,最后可不还是你们的?” 唐希恩陪着笑,心道:傅氏赚的钱,可跟她没半毛钱关系。老人家这么哄她,是忘记她是律师? . 老人家最后提起了简宁意外身故的事情,倒是没责怪唐希恩半句,只说这都是简宁的运数,怪不得别人。就算那日不是与唐希恩争吵后才出意外,就简宁那种在开了暖气的车里待长时间的坏习惯,也早晚要出事。 这样的理解和安慰,让唐希恩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从老宅出来,她没再去傅氏找姜南,也没再去律所,直接回了家,打算晚上跟傅时御商量后,明天再去跟姜南谈判。 她下车时还早,才十点多,想着这么早回家也没事做,干脆去生鲜超市买了点食材,打算做午饭送到设计所给傅时御吃。 她买了做咖喱牛腩饭的食材、还有秋葵以及各种蔬菜,回家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把自己和傅时御的午餐做好了。 她出门的时候,给傅时御发消息,说自己要送午饭去给他吃,要他在办公室等着自己。 傅时御回了个「等你(亲亲)」过来。 她开着梁书仪买给她的红色玛莎拉蒂Ghibli去SY,车子驶入设计所的院子,看着那熟悉的一草一木,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有一年多时间没到过这里了。 其实她总共也没来过多少次,给傅时御送午饭这种事情,更是第一次做。 . 上了三楼,唐希恩直奔傅时御的办公室而去。办公室里没有人,她转而走到对面的会议室去。 傅时御正在里面开会。 他穿着藏蓝色的双排扣英式西服,白色法式衬衫,领带是比西服要深一个色号的深空灰色。 设计师们正在讲解项目,他面无表情地听着,视线偶尔看看放在面前的笔记本,偶尔看看投影上的内容。 他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禁欲严肃的模样。一如她两年多前,第一次在这个设计所见到他那般。 怎样都想不到他私底下那么温柔体贴,偶尔还带点小幼稚。 就如今早,她在给他打领带时,他趁她不注意,竟然搞偷袭,成功后,就像个抢到玩具的小孩子那般得意。 唐希恩突然感觉心跳一阵加速,正想退回傅时御的办公室等待,忽见原本坐在位上的他,阔步朝门外走来。 唐希恩站直了身体,脸上扬起笑。 傅时御开门出来,直接牵上她的手,垂眸看了眼她手上的四层便当盒:“估计还有二十分钟结束,你先到我办公室休息,一会儿咱们一起吃饭。” 唐希恩柔柔地应了声:“好。” 他这就抬手抚上她的后脑勺,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去吧。” 身后的会议室旋即响起了小声窃窃私语:“没想到两年多了,老人都没换人啊……” “出了简设那种事儿,老大还跟她在一起啊?” 坐在主位旁边的路航重重咳了一声,严肃道:“瞎说什么呢?什么换人?唐律师已经跟老大扯证了,只不过还没办婚礼而已!你们再瞎说,是不想拿年终了?” 众人大吃一惊,怎么样都没想到一个女律师,能牢牢绑住他们英俊有才还家财万贯的傅所长。 . 唐希恩在办公室等了一会儿,对面会议室的会议就散了。 傅时御第一个出来,一手拿着笔电,阔步走进办公室,转身就将透明的落地玻璃门关上,连带的把百叶帘也拉上。 顿时整个办公室陷入一种无人能窥的状态。 354 老板娘 - 暗糖难防 - 霏倾 354 SY建筑设计所这幢建筑是很有特色的,就如位于三楼的所长办公室:办公桌后面即是一整面的落地玻璃,可以看见一楼院子里的假山流水;而办公室的屋顶,亦是一大片浅绿的隔热造型玻璃。此时是冬天,掉光了叶子的枝桠斑影斜斜,遮挡住了部分日光,在办公室的深色原木地板上投下十分有艺术感觉的婆娑树影。 日日徜徉在这样富有艺术气息的环境里,也难怪SY能设计出许多在国际上获过大奖的项目。 “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傅时御走到办公桌后面,顺手捏了捏唐希恩的脸颊后,脱下西服外套,单手松了松领口。 他在办公桌前的客位上坐下,看着坐在他位置上、双手撑着身侧、悬空着双脚的唐希恩。 唐希恩抬眸看他,又看了眼被关得严实的门,坏笑道:“你把帘子都拉下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在里面干嘛呢。” “老板娘来探班,老板把门关上了,不是很正常吗?” 唐希恩哈哈笑了两声,站起身,绕到傅时御那侧,搂着他的手臂往茶几那儿走:“先吃饭,我有事儿跟你说。” 两份咖喱牛腩饭、一份沙拉、一份凉拌秋葵摆上桌。傅时御拿了两瓶矿泉水过来,俩人这就开始了午餐。 “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在所里吗,怎么会过来给我送饭?”傅时御拧开矿泉水递过去。 唐希恩接过,抿了一小口,斟酌道:“早上我去了一趟老宅。” 傅时御正要舀咖喱饭的手顿住了,抬眸看过来,口气略严肃:“爷爷跟你说了什么?” 唐希恩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傅家爷孙起嫌隙,便就稍稍加工了一下傅老爷早上说的话:“爷爷说,很开心你终于决定接管傅氏,希望我跟你一起努力!还安慰我不要把简宁那件事情放心上,老人家信命,倒是比我们看得开。” 这番话,傅时御自然是不信的,但他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反而笑嘻嘻道:“傅家的人就是你的亲人,肯定都是支持你的!其他无谓的人,你不要去在意。” “好。” 傅时御将食盒里几块牛腩舀到唐希恩的食盒里:“你多吃点。”说着,自己夹起秋葵吃。 许是开了一早上的会议有些饿了,傅时御吃得格外认真,没有多话。 唐希恩心不在焉的,因为心情郁闷,食欲其实不太好。 她搅着食盒里的饭,肉也没怎么吃,见傅时御吃得差不多了,憋在心里几天的话,终于还是绷不住了:“我已经知道了,滕院长就是我父亲。” 傅时御正举着矿泉水瓶打算喝水的手忽地一顿,诧异地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我拿了他的照片给我妈看,我妈认出他来了。现在想来,他身上很多要素都符合我生父的特征,只不过我当时没敢妄想自己是他的后代,所以一直没往那个地方想。” 傅时御还是处于震惊中,震惊的不是唐希恩知道了滕仲谦的身份,而是她在得知自己寻找多年的生父就在身边时,竟没有寻常人的各种情绪,而是这样理智淡定。 而她的不自信,也让傅时御感到十分心疼。 他拧上矿泉水瓶盖,走去她身边坐下,将她揽到自己怀里,紧紧抱着她。 怀里的人儿安安静静的,不哭不闹也不说话,和平时的她一点都不像。 这叫傅时御更担心了,抬手轻抚着她的头发,问:“你要相信,他以你为荣,所以不要看低自己。他知道你很棒。” 她没说话,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揪紧傅时御的衬衫,丧道:“如果我很棒,为什么他不愿意跟我相认?” 一听这话,傅时御就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了。 以前的她,兴许会因为他的隐瞒而各种发难,惩罚、或者闹分手,可这一刻的她,竟然没因为他的隐瞒而迁怒。 她成熟了,知道分辨爱人有时候的隐瞒也是无可奈何。 他搂紧了她,劝道:“既然你能理解我瞒着你这件事的苦衷,能不能也试着理解一下他的难处?” 她摇头:“不能。因为他和你不一样。” 说完这句话,她在他怀里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体,拉了拉身上的小香风套装和头发,开始收拾桌上的食盒。 她不想再听傅时御为滕仲谦开脱,随便找了个理由:“我约了姜南谈事情,先走了。” 傅时御跟她一起收拾:“谈什么?” “姜南要和律所解约,我去看下有没有什么转机。” “我和你一起过去?” 收好食盒了,唐希恩提着站起身,对他笑笑:“不用了,你在场更难谈。好了,晚上回家再说。” 傅时御起身穿上西装外套和大衣,接过她手上的食盒,牵着她下楼,一直走到停车场。 在二楼办公的设计师们,通过办公室的大落地玻璃窗,看着自家老板和老板娘站在一辆火红的玛莎拉蒂轿跑前,十分不舍地捧着她的脸颊,吻了她的唇角后,又为她开车门,把她送进车里,直到那辆妩媚的轿跑离开了设计所的大院,老板还站在原地看了许久。 . 唐希恩原本是打算跟傅时御商量过,再去跟姜南谈判的,可见到傅时御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将傅老爷早上说的话对他全盘托出。 她这辈子没机会体会至亲一条心的感觉,不想让傅时御因为她和律所的事情,再与傅老爷及傅正邺生嫌隙。 都是为人子女的,她明白傅时御在为她的事情与傅家长辈抗争时,心里其实也不好受。 她从SY出来,回律所带上与傅氏集团的合同副本,直接驱车去了傅氏见姜南。 姜南正在办公室与生产技术部的迟总泡茶,见她过来,吃了一惊,许是没想到在这样的关头,她还好意思亲自过来谈判。 唐希恩从姜南的脸上看出对自己的轻蔑,心里那股对滕仲谦的火立马平移过来,且还烧得更旺。 她咬了咬牙,唇角一侧勾起无害的笑,挺直脊背走进去,径自在沙发上坐下。 355 谈判 - 暗糖难防 - 霏倾 355 姜南给她倒了一杯茶,淡淡地看着她,唇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我以为唐总还得在家闭关几日呢,倒是没想到今天就过来了。” “闭关?”唐希恩不禁凉笑一声,“姜总喜欢看武侠?否则怎么会以为我要闭关呢?我开律所的,是律师,又不是练功者,闭什么关?” 这话意思是说姜南天真,只想逞口舌之快消遣她,措辞却不过脑子。 姜南听出来了,脸色一变,知道唐希恩嘴皮子厉害,知道再说下去自己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很快又换上笑脸:“怎么?答应解约了?” 唐希恩将合同副本放上茶几,笑道:“我想知道‘傅氏’打算跟我们律所解约的原因是什么。” 姜南冷笑:“还能是什么?自然是因为你出了那事情,使得‘集思’的口碑变差,进而影响到‘傅氏’的名声了。我作为‘傅氏’的执行总裁,从企业形象角度出发,提出解约,这不是很正常吗?” 许是怕她把理由又推回来,姜南等不及她反应,立刻又补充道:“况且,合约里明确写着,但凡因为‘集思’律所的原因导致‘傅氏’集团声誉受损或者蒙受任何损失,‘傅氏’都有权单方面进行解约,甚至就‘傅氏’的损失向‘集思’进行索赔。公司高层经过讨论,看在唐总与小傅总的关系上,不打算追究‘集思’的责任,只希望你们能配合解约。” 唐希恩听完了,脸上竟是毫无波澜,只淡淡道:“不要看在我跟小傅总的关系上,咱们公事公办吧,毕竟律所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你们要解约,可以,走法律程序。起诉,举证因为我方过失,导致‘傅氏’产生经济损失。 作为‘傅氏’集团的法务总裁,我提醒一句——你要证明这二者之间的因果关系,恐怕会把‘傅氏’的某些客户都请到法庭上。且不说到底有没有因为我方的关系而导致‘傅氏’产生损失,就说有,恐怕你的客户也没那个时间进行各种配合调查与上庭作证吧? 再者,一般的民事侵权案件,从起诉到结案,长则半年,短则三个月。那时候,‘傅氏’跟‘集思’的合同都要到期了吧?” “即使是到期,也能追索关于损失的赔偿吧?” 唐希恩笑笑:“当然可以,我刚说过了,前提是你得能证明这二者之间的因果关系。能不能证明,你心里难道没点数?” 这一番话说下来,姜南的脸色已是由常转青。 他知道唐希恩嘴皮子厉害,也掌握着集团内部的各种财报数据,跟她谈解约,正常是没胜算,所以才打算利用她内忧外患时闹解约,倒是没想到她死活都要霸着‘傅氏集团’的法务业务。 姜南内心忿忿不平,却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此时仍是带着笑意,客气道:“我倒是没想到你为了自家律所的利益,竟不顾‘傅氏’的死活。这件事情我会上报给傅总,到时候看他怎么定夺吧。” 话到这里,唐希恩一腔怒火已去了大半,此时姜南提到傅正邺,唐希恩冷静下来了。 她本意不想得罪傅正邺,毕竟是傅时御的父亲,还是她和傅时御完婚路上的拦路虎。这个时候再得罪傅正邺,对她来说,没半点好处。 她稍缓心绪,冷静建议道:“姜总,我这边有个折中的办法,你一起带着让傅总考虑看看吧?” 姜南挑眉笑笑:“唐总请说。” 他就知道搬出傅正邺,唐希恩肯定得服软。 唐希恩说:“我本身已经打算退出‘集思’,所以你们不妨考虑跟‘集思’继续合作。一来,既可以消除我对‘傅氏’的影响;二来,老话说得好,做生不如做熟。在我离开后,‘集思’自然还会有熟悉经贸法案的律师加盟,成为新的合伙人。所以,你们不妨考虑看看。” 姜南脑子转得快,唐希恩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可以由他暗中找人接替唐希恩的位置,这样,集团的法务权力,又收回傅正邺手中。 他不动声色地点着头,态度软下来了:“好,这件事情我会一起呈报给傅总。唐总你就放心吧,能跟‘集思’合作,我们肯定不会换别的律所的。毕竟‘傅氏’的法务工作性质比较特殊。” . 唐希恩从‘傅氏’出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跟姜南谈判,比当年跟傅白筠章斯年斗都要辛苦。难怪傅正邺花重金也要请姜南过来。 她说自己要从‘集思’退出,一半是缓兵之计,一半是思考了几天的结果。 简家人一直不放弃地在网上各种中伤她,现在已经连累到律所了,她再继续待下去,汪沅和步悠然的事业也会被她毁了的。 律所不是她一个人的,律所是大家的,她不能那么自私。如果她不走,最后只能看着律所逐渐衰败。 这一行有多讲究体面和名声,她已经切身经历过一次了。 唐希恩回到律所,和汪沅及步悠然提了一下自己的决定。汪步二人自然是不同意的,但拗不过唐希恩的决心,最后只能尊重她的决定,但也提出她可以暂时退出律所的管理,但合伙人身份还是得保留,等事件平息,恰当的时候再回归。 她一走,律所会立刻出公告,不仅在官网上、官博上,且还会在《B市早报》买下一个显眼的地方登上她辞去“集思律所”管理合伙人一职,也不再以集思的名义接任何官司。这样做的好处是,不仅让傅正邺那边减轻戒心,且公告一发出,简家再抹黑律所,律所就能立刻采取法律行动。 这个事情一旦确定好,唐希恩身心都放松了。晚上回家的时候,她跟傅时御提了一下。傅时御安慰她,也提出其他方案,但方案的后果和傅老爷所说的差不多意思。 傅时御要自己接管‘傅氏’,要把所有傅正邺的人都踢出集团,要和唐希恩一起经营‘傅氏’。但企业经营不是手腕铁血就可以的,唐希恩深知这样不仅会让‘傅氏’陷入危机,且还会影响自己和傅时御的生活。 她抱着傅时御,轻轻道:“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累了,想休息了,不想再日日过着披荆斩棘的生活了。” 彼时,他们吃过晚饭,洗过澡,俩人穿着宽松舒服的家居服,挤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一起盖着同一条毛毯。 傅时御揽着唐希恩而躺,让她躺在自己怀里,头枕着自己的胸膛。揽着她肩膀的那只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臂,时而低头吻她的鬓发,时而抬头一起仰望远处的浩瀚星辰。 356 相夫教子 - 暗糖难防 - 霏倾 356 傅时御揽着唐希恩而躺,让她躺在自己怀里,头枕着自己的胸膛。揽着她肩膀的那只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臂,时而低头吻她的鬓发,时而抬头一起仰望远处的浩瀚星辰。 “不想过披荆斩棘的生活了,那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嗯?” 唐希恩翻过身,往他怀里拱了拱,小声道:“想过相夫教子的生活。” 傅时御知道她只是一时消沉才产生了退缩的心理。相夫教子的生活不适合她,她也不会甘心于此。 但傅时御没有打击她,只顺着她的意:“好,无论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我都支持你,也都会陪着你。我们还是按照原定计划,二月十五号注册结婚。” 不想,她却沉默了。 他心里顿时忐忑起来,搂了搂她的身子,问:“怎么了?” 她叹气:“结婚的事情,过阵子再说吧。我现在这样……会害你让人说的。” “就因为简家还在四处散播谣言,我们才更应该结婚,趁着婚礼,告诉外界事实的真相……” 他话还没说完,她一个翻身、扬起脸,把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吻去了。 “我们的婚礼,不应该是用来澄清某些事情的。” 她这么说,他也再没坚持。 这种时刻,换谁,都没结婚的心情…… 他不说结婚的事情了,转而问:“你都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滕院长是你父亲的吗?” 他本想借这个机会,消除她内心对滕仲谦的误会,可只提到“滕院长”三个字,她就情绪很大地捂住了他的嘴巴:“我不想知道,你不要说!” 说着,就从他身上跳下来,拖鞋一穿,跑回房里去了。 他怔住了,想了好一会儿,没想通是怎么回事,赶紧也跟进去。 见她躺在床上,他上前把她拥入怀里,柔柔地喊了一声:“糖糖?你没事吧?” “我没事。在我和他谈过之前,你什么都不要说,不要影响我的判断,也不要让我对他产生先入为主的印象。关于当年的事情,我目前想以我妈告诉我的为参考。”她的声音很冷静、很清晰,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特别空灵。 她一直以来都太有主见、独立惯了。虽说他们之前,很多事情都默契地互相沟通,做到真诚不隐瞒,可在滕仲谦这件事情上,他隐瞒她在先,现在便不好再干涉她的决定。 她没因为他隐瞒滕仲谦的事情发火,他就该学乖点,给她处理这件事的空间和信心。 . 由于唐希恩从警局出来后,就再没接过案子,而律所也决定保留她的办公室,故而她也没什么好交接的,隔天去办公室拿了一些私人用品,交代了林雨若一些管理上的事宜,就又回家了。 汪沅和步悠然因为有案子出去了,她想跟他们告别都没机会,只好交代林雨若,有时间约上汪沅和步悠然一起吃饭。 因为办公室还保留着,也没交接什么事情,更没大箱小箱地搬个人物品回家,故而离职的惆怅感一点没感觉到。 回了家,她首先打电话给物业,叫钟点工阿姨这阵子都不用过来了,然后自己开始打扫屋子,中午下了碗面条吃,稍稍午睡了一下,继续打扫屋子。整个公寓里里外外都被她洗了一遍。 四点多,她下楼去买菜,准备一会儿回家开始做饭,让傅时御回家就能吃上热腾腾的晚饭,结果却在快上楼的时候接到林雨若的电话,说律所几位同事,打算晚上帮她践行,问她有没有时间。 本就因为孤身一人劳动了一整日而略感心酸的唐希恩被突然而至的感动击中,一时间感觉喉咙哽哽的,再一看自己手上的菜,竟冲动地邀请律所的同事到家里吃饭。 将坐标发出去,她立马又折回生鲜商场,买了好些打火锅和做小菜的食材,火急火燎地回家后,又是准备小菜,又是准备火锅的,忙到傅时御回了家,她都没发觉。 “晚上有客人吗?”傅时御推开厨房的移门,抬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我看玄关放着好几双客拖。” 唐希恩正在锅里煎牛排,没回头,背对着他喊了一声:“是啊,阿沅和悠然他们要来吃饭。” 说完,翻煎牛排的手顿住了。 过了一会儿,牛排煎好了,她把火关上,转过身来,眼带歉意地看着还站在厨房外看她忙活的傅时御:“哎呀我忘记你不喜欢让人来家里闹了……不好意思啊!今天忙着做家务,晕头了。” 她说着,就伸手去围裙兜里翻手机:“我现在给他们打电话,就让他们在楼下商场等,在下面吃个饭就好。” 电话还没拨出去,手机就被傅时御轻轻抽走了。 他把手机放回她家居裤的口袋里,而后又抬手解她脖颈后方的围裙带:“我不喜欢让莫名其妙的人来家里没错,可他们是你的朋友,我肯定欢迎!好了,剩下的我来,你去准备点水果,一会儿客人要来了。” 唐希恩本就忙得焦头烂额,不仅没准备水果,连茶水都没准备,傅时御这么一说,她简直受宠若惊,将身上的小猪佩奇围裙解下来丢给他,自己赶紧去忙其他的了。 傅时御把唐希恩没煎完的牛排处理完,正准备切烤鳗鱼片装盘,玄关响起了门铃声。 “糖糖,客人来了。”他喊了一声,听见门铃声依旧,出来看了眼,没见唐希恩的踪影,心想她可能在换衣服或者在后阳台洗水果,便直接走去解了门禁。 这处公寓的物业是智能化管理,门禁在一楼电梯外,客人进电梯前,须得得到业主的授权,才能进电梯,且进了电梯,电梯是直达授权楼层的,去不了其他楼层。 傅时御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很快就听到电梯开门声,接着是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还有男男女女的说笑声。 他调整了一下脸上的笑,开门迎接客人。 走在最前头带路的是林雨若,见到穿着白衬衫黑西裤、一身精英打扮的傅时御,身上却违和地围着小猪佩奇的围裙,当下就愣住了,过了几秒,强忍着笑意对身后的同事说:“大家今晚有福了,‘傅氏集团’未来董事长亲自下厨招待咱们!” 357 互管严 - 暗糖难防 - 霏倾 357 初次到合伙人家里做客的律所同事原先尚还有些拘谨,听林雨若这么一说,纷纷都笑了,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大家笑着进门,排队换拖鞋,走在最后的汪沅经过傅时御身边,瞥了眼他的围裙,打趣道:“很可爱。” 傅时御低头看了眼,也跟着笑了:“希恩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刚下班,帮忙打下手,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他姿态亲切温和,全然没有身为著名设计师或“傅氏集团”未来董事长的高高在上。 已经移步沙发的步悠然小声和林雨若说:“小傅总挺平易近人啊。” 林雨若笑,悄声:“以前不是这样,跟唐律在一起两年,变化挺大的。” 步悠然点点头:“也是,唐律脾气不错。跟脾气好的人在一起,自己也会跟着变平和的。” “可不。” 其他同事也纷纷在客厅入座,傅时御过来招呼一声,很快又去后阳台喊唐希恩。 唐希恩正在水槽那儿洗水果,虽然智能水龙头出的是温水、阳台也不是露天的,但在室外接近零度的情况下,她的手从水里拿起来,还是冷得浑身一颤,心脏都皱成一团了。 傅时御一出来,就见她正对着双手呵气,纤纤十指冻得红红的。他快步走过去,拉过她的双手,直接从自己衬衫纽扣间的缝隙伸进去。 突然而至的暖和及手感,舒服得唐希恩脸上露出了姨母笑。 傅时御抬眸环视了一圈中央暖气吹不到的外阳台:“我明天让人送一台取暖器上来,你有时候在这里洗东西或晒衣服的,才不会冷。” 唐希恩莞尔:“不用啦!晒衣服才那么会儿时间,我今天是因为在这里站久了,手又碰水,才觉得冷。” 说着,手还调皮地捏了捏傅时御腰侧的肌肉。 “……”傅时御蹙起眉头,将她的小手拉出来,又用自己暖和的双手紧紧握了两下,确保她手不冰了,这才转身去提搁在水槽旁的水果篮,“客人来了,咱们出去吧。” 唐希恩一听,惊道:“这么快?我还没换衣服呢!头发也乱糟糟的……”边说,边紧张地抬手抓了抓头上那颗下午睡醒后随便捏出来的丸子头。 刚抓了几下,手又被傅时御抓过去。他垂眸凝视她,眼睛笑得弯弯的:“不乱,很漂亮,就这样出去可以。” “真的?” “真的!” 她开心地笑起来,笑得苹果肌一片红晕,听话地放弃了抓头发,牵着他的手一起进屋。 从外阳台穿过洗衣房进来,客厅就在斜对面,故而唐希恩和傅时御牵着手出现,众人都看见了,纷纷捂住眼睛,囔囔道:“真的要这么虐狗吗?” 律所这些同事,还真的都是单身狗。 唐希恩有些害羞,忙挣开傅时御的手,接过他手上的果篮,招呼道:“你们再等等啊,我把水果装盘一下。” 说着,就提起果篮去吧台那儿了,林雨若赶紧上前去帮忙。 不一会儿,果盘和花茶都准备好了,林雨若端到客厅招呼大家吃,唐希恩又返回厨房忙活。 她和傅时御一个准备小菜,一个准备火锅及食材,很快,一桌子美食就起来了。 傅时御去吧台那边挑红酒,唐希恩准备碗筷,林雨若帮忙摆好,招呼了一声,同事们都围上来。 见桌上都是上等食材,诸如澳洲鲍、新西兰帝王鲑、挪威鳌虾等进口深海海鲜,还有澳洲和牛牛排等价格不菲的进口肉类,步悠然十分不好意思:“真是让唐律破费了,准备这一桌,得花多少钱啊……” 唐希恩笑:“很便宜的,就在我们家楼下的生鲜商场买的,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大家别客气啊!放开肚子吃!吃不够,打个电话,还会送上来!” 步悠然和汪沅都不是B市人,不清楚这处公寓是B市价格最高昂的高端公寓,就连楼下商场的商店,也都是卖高端商品居多。 唐希恩刚搬过来那会儿,一次两次去楼下的生鲜商场买菜,都被下面那些包装精良、单价是外面菜市场三五倍的食材吓得不知该如何下手,可住久了,渐渐的也就习惯了这里的环境、物价和品质。 傅时御拿着两瓶开好的红酒过来,首先要往汪沅杯里倒,汪沅忙伸手挡住:“我开车,喝不了。” “晚点我让物业叫代驾送你们回去,大家难得过来,今晚喝得尽兴!”说着,不由分说,往汪沅杯里倒入猩红的酒液。 接着是步悠然,再到一众助理,最后是唐希恩和他自己。 傅时御亲自倒酒,律所一众小助理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看着另外两位合伙人的脸色。 唐希恩执起酒杯,站起身,与傅时御一起跟众人敬酒。 一一敬了一圈下来,她拿着杯子就要先干为敬,这时候,傅时御不知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什么,她转而小口地抿了一口。 众人大笑,心道:本以为这对是妻管严,原来是互管严。 . 晚餐进行中。 到底因为傅时御在场,律所的同事都规规矩矩的,开玩笑也不敢太过,其中比较敢讲的,只有跟在唐希恩身边多年,与她一起见过风雨的林雨若了。 步悠然心思直接,也偶尔会调侃上几句。而汪沅本身话不多,且一晚上似乎又在想自己的事情,也没多言。 聚会进行到下半场,大家多喝了两杯,话开始多起来了。 步悠然问唐希恩,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唐希恩故作轻松道:“打算先休息一段时间,陪陪家人,这不,也要过年了。” 步悠然点头赞同:“是的,对女生来说,家庭永远是最重要的,唐律何不趁现在有时间,跟小傅总把人生大事加下一代都安排上?” 正举杯喝酒的汪沅放下酒杯,淡淡道:“如果觉得这阶段在B市不方便,唐律为何不考虑换个地方?做律师最怕的就是放大假,停工个一年半载的再复出,基本等于从头开始。更何况是因为结婚生子而停个几年?” 358 妇唱夫随 - 暗糖难防 - 霏倾 358 此话一出,傅时御旋即寒了双眸看过来。 汪沅视而不见,“听说唐律师老家在Z市?”他后背舒服地靠着餐椅,执着高脚杯的那只手,转着杯子,眼睛看着唐希恩,“听说Z市到现在还未出现比较有竞争力的所,所以唐律要不要考虑回去开个‘集思’的分所?”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格外认真,唐希恩听后,面色一凝,不由得认真考虑起来。 “说真的,‘集思’从选址到确定合伙人到取名,我从头跟到尾,它就跟我亲儿子似的,现在叫我一下离开它,心里真的挺舍不得了。”她喝了一点酒,有点卸下心防了。 汪沅点到即止,没再多言。 律所的其他女同事却有的低头垂泪,气氛一下变得忧伤起来。 唐希恩也眼眶泛红。 傅时御一直搁在她椅背上的手臂一落,紧紧揽住了她的肩膀,低头轻声安慰:“如果真舍不得,你不妨考虑一下汪沅的意见。” 虽然他清楚,唐希恩一旦决定回Z市发展,那他们可能终有一日要过起周末夫妻的生活,可比起她的快乐和理想,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深知她一旦没了事业,又将像上次民宿案爆发后,她日日在家操持家务、等他回来,虽然他很渴望那样的生活,可她不开心,他便不想要。 就如今天,他一回家,发现她把屋子里外都洗了一遍,心里其实有点担心。她一失意,就想用家务来让自己忙起来,来麻痹心中的落寞。 唐希恩想了片刻,垂眸摇摇头:“我的朋友家人都在B市,回那边,自己一个人会很孤单。” 她这话是说给傅时御听的。 傅时御听懂了,心顿时就软了:“你不会一个人,我可以陪你过去……” 可在此时,汪沅却也同时说:“如果唐律愿意,我和悠然可以换着去Z市陪你一起。毕竟是分所,我们三个人都有责任!” 步悠然一脸诧异地看向汪沅,显然她没这个意思。 傅时御将这俩人的面上神色尽收眼底,眸光深处淌过一丝冷意,看着汪沅的眼神,蒙上了一层寒霜。 他不动声色。 坐在他和唐希恩对面的林雨若说:“我也愿意去Z市,唐律到哪,我就去哪。” 唐希恩顿时就红了眼眶。 她这会儿其实已经有点接受自己再次被B市的律政圈排挤出界的结果,可怎么都没想到,她最爱的人傅时御、她的好伙伴汪沅、她的助手林雨若,都在此时表明愿意跟随她。 她和傅时御真心相爱,一直一条心,傅时御跟着她,合情合理; 她和林雨若多年上下级感情深厚,林雨若愿意跟着她,也能理解。 可汪沅,到底只是认识一年不到的合伙人,却愿意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公开支持她。 这让唐希恩受到极大的鼓舞。 人在失意、事业受到重创的时候,最珍贵的,便是来自爱人、朋友、伙伴的支持了。 . 聚会一直进行到深夜才结束,所有人都喝了酒,傅时御让物业安排了代驾把人都送走,自己则返回公寓,与唐希恩一起收拾屋子。 十来个人的聚餐现场,虽说大家举止都很注意,但十多付碗筷、高脚杯、还有各种盛放食材的餐具,收拾起来还真要用上不少时间。 傅时御进来的时候,唐希恩正在将没吃完的海鲜和小菜装盘放冰箱,他便去厨房拿保鲜膜。把剩菜处理好,他把餐具收到洗碗机。从厨房出来,见唐希恩要收高脚杯去洗,他忙拦下:“我洗杯子,你擦桌子就好。” 洗杯子要碰水,十几个杯子一洗,唐希恩的手又要冲好几分钟的水,她傍晚洗水果,手冻着了,这会儿还是不要再碰水的好。 唐希恩擦完桌子,又拿吸尘器和拖地机来打扫餐厅及客厅,那两样都不用碰水,傅时御也就没有拦着她了。 待家里都收拾如新,傅时御揽着唐希恩去落地窗前的躺椅上躺了一会儿。 俩人都还没洗澡,都觉得自己身上脏兮兮的,故而紧紧抱在一起后,默契地笑起来。 傅时御一手枕着自己的脑袋,一手揽着窝在他怀里的唐希恩,看着窗外的星空,想着汪沅刚才说的那席话。 唐希恩在他怀里躺了一会儿,扬起脸来看他:“你想什么呢?” 他回神,垂眸看她,笑道:“我在想,如果你要回Z市发展,咱们得开始在那边找房子、找办公楼了。” “你还真以为我要回Z市发展呀?” “当然!你在Z市有学生时代的人脉,回去那边未尝不是好事?” “那你要说人脉,我其实应该回香港或美国。” 唐希恩一说香港和美国,傅时御顿时就想起丹尼尔看着她那油腻腻的眼神,顿时脸一板:“不行!香港和美国太远了,我们要回B市看老人不方便!” “那不就是了!”唐希恩笑着又窝回他怀里,“在Z市也不是很方便,就算在跟B市交界的城市,开车也得三四个小时呢!” 她说话的时候,傅时御已经打开导航,看着从B市到Z市那三四百公里的路程,认真道:“也还行,周五下午四五点出发,晚上八九点就到了。周日下午同样傍晚过去,挺好的。” 唐希恩根本没想过离开B市,故而他说,她也就随意听听。听了一会儿,她觉得有点困了,从傅时御怀里挣下来,去浴室洗澡了。 傅时御一个人又在躺椅上想了好一会儿事情,最后给滕仲谦发了信息,约他明天有时间见面。 . 许是在办公室说话不方便,滕仲谦跟傅时御约了晚上一起吃饭,故而傅时御第二天早上出门上班前,就跟唐希恩说晚上有应酬,不回家吃饭。 唐希恩依旧是早上去菜市场,中午做好饭给傅时御送过去,俩人一起在设计所吃好午饭,她寻思着晚上去李妙莲那儿蹭饭,省得一个人还要做饭,便叮嘱傅时御,晚上应酬结束给她发个信息,她再从李妙莲那儿回去。 . 晚上六点半,傅时御先到“御府会”,让人开了个顶级VIP包间后,便就坐在里头等滕仲谦出现。 七点一到,滕仲谦准时出现,会所的总经理即刻奉上了刚从古巴进口的顶级雪茄。 客为尊,雪茄先奉到滕仲谦面前,滕仲谦没接,说自己不抽烟。雪茄再奉到傅时御面前,傅时御也挡掉了,淡淡说了句:“我戒烟了。” 会所总经理连连点头:“您之前烟瘾那么大,戒烟可不是容易的事。” 傅时御用余光瞥了眼滕仲谦,笑笑:“没办法,准备要孩子了,烟瘾再大,也得戒了。” 359 父女相见 - 暗糖难防 - 霏倾 359 傅时御用余光瞥了眼滕仲谦,笑笑:“没办法,准备要孩子了,烟瘾再大,也得戒了。” 这话说得滕仲谦脸上的笑顿时僵住。 待会所总经理退下后,他冷笑道:“恩恩同意要孩子了?”他问得笃定,许是心里已经料到唐希恩不会选择在这个关口结婚生子。 傅时御没答,反问:“您跟汪沅的父亲,汪建明一检关系怎么样?” 滕仲谦并不惊讶,不缓不慢地洗茶、倒茶:“公检法向来是一家,关系自然还不错。汪一检前年刚从南部调派进城,有望下届接任首检一职。” “所以您现在是什么意思?” “小御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意思?”滕仲谦仍是笑,讲着世界上最无情的话,他也能笑得出来,“上次恩恩的案子,我才知道汪沅是汪一检的小儿子。我觉得这个年轻人很聪明,在恩恩的事情上也很尽心尽力,所以我很看好他。” “滕叔叔,您这样可就没意思了!” 见滕仲谦把话说开了,傅时御也不藏着掖着了:“您以为汪沅在知道我和恩恩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他跟恩恩还有可能?” 滕仲谦优雅地喝了一口茶后,把玩着手中的上等白玉杯,看向傅时御时,脸依旧挂着笑:“可不可能,不是你我在这里就能研究出来的。听说你父亲从美国找来了个什么执行总裁是专门对付恩恩的?趁着恩恩这次被冤枉,逼着恩恩解约?还有,简家那边仍在抹黑恩恩,你们傅家怎么也不去处理一下?我先前就不乐意恩恩嫁入你们傅家,这次的事情,更让我看清楚你们傅家对恩恩的态度。所以,我决定插手!” 话说到最后,滕仲谦已是用力将手上的茶杯掷在桌上,“哐”一声脆响,脸上的笑也收得干干净净。 傅时御刚想解释傅老爷已经在跟简家交涉,只不过简家也算大家族,这个事情一时间没办法谈妥,可话还没说出口,手机忽然响起来。 见是唐希恩的来电,他心里一惊,忙接起来:“我还在外面,你想回家了?”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突然变了脸色,还接着电话,人已经站起了身拿衣架上的外套:“你别急,我马上过去!” 电话挂上,他边穿外套边往外走。 滕仲谦追上来,神色紧张:“是不是恩恩出事了?” “阿姨心脏病发,进医院了!” 傅时御进了电梯,滕仲谦跟进去,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声音有细微的发颤:“是妙……莲?妙莲进医院了?” 傅时御紧咬牙根,眼睛始终盯着不断变化的电梯层数:“嗯。阿姨一直有心脏病。” 电梯到一楼,他快步跑出去。 彼时是一月底,B市室外温度接近零度。仿佛能渗进人骨头的寒风刮在傅时御脸上,他一口气跑到自己的车子边,解了锁,直接上了主驾。 车子刚启动,副驾的门被一拉,滕仲谦坐上来了:“我跟你一起去医院!” 傅时御看着他,过了几秒,什么都没说,拉手刹踩油门,车子快速驶离会所范围。 . 医院里,急救室外,有警察在为阮静雅做笔录。 阮静雅:“当时有人敲门,是我妈妈去开门的,不知道那些人说了什么,我妈妈就晕倒了。” 警察:“从监控上来看,那些人对老人家亮出了刀子,老人家才晕倒的。你们家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阮静雅看了眼正在急救室外焦急等待的唐希恩,小声道:“这个你们可能得问我姐姐……” 警察点点头,让阮静雅在笔录上签字。 警察正打算去给唐希恩做笔录的时候,傅时御和滕仲谦找过来了。 唐希恩一见滕仲谦,愣了半晌,眼眶渐渐泛红,鼻翼因为胸口有火而翕张着。她恨恨指着滕仲谦,问傅时御:“你晚上就是跟他吃饭?” 看她的表现,滕仲谦也愣住了。 许是没料到唐希恩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内心波涛汹涌,只是面上仍是一贯的平静,得仔细观察,才能看出他连眼角的笑纹都染上了担忧:“我去‘御府会’吃饭,刚好遇见小御急着出来,问了一下,知道是你妈妈生病了,所以一起过来看看。” “不用你假好心!你给我走!”唐希恩哭着去推开滕仲谦。 傅时御去拉她,却发现她推着滕仲谦的手并没使上力气。他了然,默默推到一旁。 唐希恩泪流满面,不断地推着滕仲谦,滕仲谦的身体却纹丝不动,甚至在几秒后,一把紧紧抱住她。 在外有头有脸的他,也跟着红了眼眶:“恩恩!听爸爸说!现在当务之急,是你妈妈的健康!你要跟爸爸怄气,等你妈妈好起来!爸爸任你打任你骂都可以!现在先不要……” 站在一旁的警察,和坐在不远处的阮静雅都看傻了,一脸呆滞。 滕仲谦仍是紧紧抱着唐希恩,手在她垂在身后的长发上轻抚着,小声地劝着:“恩恩,不要跟爸爸急,爸爸很爱你,从知道你存在的那一刻起,爸爸没有一天不在为你操心!爸爸没有立刻认回你,是有苦衷的,爸爸想保护你……”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唐希恩突然用尽全力推开他,恨恨地看着他,眼眶和鼻尖都因为流泪而红透,牙根倔强地咬着。 傅时御上前来拥住她的肩膀,低声:“这里人多,不要在这边说太多。” 唐希恩情绪激烈得胸膛上下起伏着,目光就没从滕仲谦脸上移开过。 傅时御揽着她去后面的椅子上坐下:“医生怎么说?” 这一问,唐希恩又崩溃了,捂着脸直哭。 阮静雅走过来,小心翼翼道:“刚才有护士出来,问了一下,说情况比较危险,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站在不远处的滕仲谦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也没说,默默转过身,走到门外去了。 唐希恩满脸是泪,眼眶红肿,狠狠咬着下唇。不甘的眼神,绝望地盯着那某暂时消失在转角的身影。 360 转危为安 - 暗糖难防 - 霏倾 360 滕仲谦离开后不久,突然几位年纪大一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疾步冲进急救室。 正伏在傅时御身上无声流泪的唐希恩一个激灵,起身冲上前,企图往就快关严实的门缝里看一眼里面的动静。 傅时御跟上去,拥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低声安慰:“阿姨会没事的,不要担心。” “希恩!”秦梓洲也过来了,身上穿着便服,鼻子和脸冻得通红,一看就是刚从那里赶过来的。 “阿姨现在什么情况?” 他一来,唐希恩就像看到救星似的,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拉着他手臂,哭道:“我妈进去好一会儿了,不知道什么情况,你能不能去帮我问问?” “好,”秦梓洲拍拍她的手背,轻声,“我去问问看,你别担心。”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对面的大门跑去。没过多久,就又回来了。 “阿姨因为之前做了瓣膜置换手术后,可能没休息好,预后不理想,房颤的问题一直存在,这次突然受到刺激,引起心力衰竭导致失去意识。现在心外科的主任也进去了,正在全力为阿姨进行急救。” 唐希恩一听“心力衰竭”,眼泪流得更凶,什么也没说,默默坐回身后的椅子上,双肘撑着膝盖,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的。 傅时御亦神色凝重,将秦梓洲请到一旁,压低声音问:“度过危险的几率有多大?” 秦梓洲看了眼不远处的唐希恩,收回目光的同时,重重叹了口气:“百分之五十。” 傅时御一时没接话,半晌后,又问:“如果这次度过危险,把阿姨送到国外进行全面的检查及手术,能不能提高生活质量和延长生存期?” “国内外的瓣膜置换手术都差不多,阿姨上次用的也是进口材料。”秦梓洲说,“他们这个病,关键的不是材料和手术大夫,而是病人的体质及生活环境。” 傅时御这就懂了,没再多问,返回唐希恩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无声陪伴。 又过了一会儿,从急救室里出来一老一少两位医生。 年纪医生喊道:“李妙莲家属,李妙莲的家属在吗?” 唐希恩一听,快步上前。傅时御、秦梓洲和坐在不远处的阮静雅一齐跟上去。 年纪大的医生说:“病人的心跳已经恢复了,但房颤问题还存在,建议立刻做个心脏射频消融。” 未等唐希恩等人反应,年轻医生就急道:“家属过来签个名字吧,好了立刻帮病人做手术。是个微创的小手术,不用担心。” 一听是小手术,唐希恩悬在喉咙的一口气终于下去。 她让傅时御在这边守着,让秦梓洲陪自己去签字。 很快,李妙莲就被送到楼上的手术室了。 李妙莲从急救室推出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滕仲谦从哪里冒出来,竟也一路跟进了电梯。 唐希恩一颗心都扑在李妙莲身上,看着躺在手术床上、毫无意识、面色苍白的李妙莲,握着她冰凉的手,唐希恩泪流不止。 直到李妙莲被推进了手术室,她像一朵飘零的蒲公英那般无助地退回等待椅上的时候,才发现滕仲谦正坐在与她相隔一个位置的椅子上。 她十指不断收紧,竭力控制着自己,才不至于去跟滕仲谦当面吵起来。 . 傅时御买了水和面包过来的时候,唐希恩已经不哭了,滕仲谦坐在她身旁,两人看似毫无交流,因为唐希恩微微侧着身子背对着滕仲谦。 傅时御走过去,先给滕仲谦递了水和面包,然后挨着唐希恩坐下,将已经拧开的瓶装热咖啡给她:“喝点,提提神。” 唐希恩接过,抿了两口,又默默盖上了盖子。 她抱着双臂,小脸红通通的,看上去像迷路的可怜小猫。傅时御心里一软,将她揽到自己怀里,她顺势将脑袋靠到他肩上。 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安静而沉重。 .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手术室大门终于开了。年轻医生出来喊:“李妙莲的家属!病人手术结束了!” 唐希恩和傅时御赶紧迎上去,秦梓洲和滕仲谦也一起跟过去。 秦梓洲问:“病人手术结果如何?” “手术很成功,详细情况,主任一会儿会交代。” 年轻医生说话间,两名护士推着病床出来了,唐希恩等人赶紧跟进电梯。 电梯门阖上,下行。 傅时御发现滕仲谦没跟进来。 . 把李妙莲安置好,秦梓洲陪着唐希恩和阮静雅留在病房,傅时御回家拿自己和唐希恩的换洗衣物。 他再返回医院的时候,手上多提了一袋晚餐。 病房里,唐希恩守在病床前,寸步不离地守着李妙莲,秦梓洲和阮静雅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傅时御进去,将晚餐搁在茶几上,轻声:“主任刚才过来了吗?” 秦梓洲点点头:“术后卧床一周静养,服用三个月抗凝药物,保证静养环境的绝对平静。详细情况,主任已经和希恩说清楚了。” “好,”傅时御拍拍秦梓洲的肩膀,“秦医生,今天麻烦你了,找时间一起吃个饭。” 听出他在赶人,秦梓洲看了眼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唐希恩,笑笑:“应该的,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阿姨。” 他站起身打算走,傅时御看了眼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阮静雅,又问:“秦医生,能不能麻烦你带希恩的妹妹一程?” “好。”秦梓洲转身对阮静雅笑笑,那笑容很淡,礼貌而疏离,“阮小姐先稍等,我和你姐姐说一下。” 说着,就去病床边,低声安慰了唐希恩几句。 唐希恩抬头看他,跟他说“谢谢”。 . 秦梓洲和阮静雅一走,傅时御立刻上前将病房门反锁上。 他刚才回家的时候,给滕仲谦打过电话,滕仲谦说自己已经交代好心外科的主任多关照李妙莲,他人这会儿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傅时御大吃一惊,原以为滕仲谦好不容易和唐希恩相见,至少取得她的谅解再回去,却不想,滕仲谦只是确定李妙莲没事,便就离开了。 361 农夫与蛇 - 暗糖难防 - 霏倾 361 因为射频消融术后,静动脉穿刺处都得用沙袋压迫着,时间6-12小时不等,故而唐希恩一整晚几乎没怎么睡,时时惦记着时间给李妙莲拿沙袋。 傅时御也跟着没睡,陪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早上阮静雅过来,唐希恩催他,他才带着换洗衣物回家。 人走没多久,李妙莲就醒了。和上次在徊城医院醒来时一样,看到守在病床边的唐希恩,瞬间泪流满面。 老人抓着唐希恩的手说:“恩恩,我做梦了,梦见你爸爸回来了!” 唐希恩瞬间红了眼眶,不敢告诉李妙莲,滕仲谦昨晚确实来过。 阮静雅去喊医生。 年轻医生过来检查过李妙莲的各项指标,笑道:“病人已经没有危险了,家属可以放心了,如果有觉得不舒服的,立刻按铃通知医生。” 唐希恩和阮静雅连连道谢。 送走医生,阮静雅一下跑到李妙莲病床前,问:“妈,昨晚那些人跟你说了什么你才晕倒的?” 唐希恩刚想阻止阮静雅,已经来不及了。 李妙莲瞬间脸色大变,抓着唐希恩的手,激动地问:“恩恩?小御以前是不是订过婚?那些人说,你害死了小御的未婚妻?这是怎么回事?你跟小御不是登记了吗?” 两年前,傅时御将唐希恩从阮家村恶霸村长手中解救出来时,谎称自己已经与唐希恩登记结婚,后来这个事情阮家人也知道了,包括李妙莲也一直误以为自己的大女儿与傅时御早就登记了,只不过还没办婚礼。 唐希恩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李妙莲解释这个事情,李妙莲等不到她的回应,脸色越来越差,手捣着胸口,又喘不过气来。 唐希恩一惊,赶紧按铃。 李妙莲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却仍坚持说:“那些人……说要以命抵命!” 说完这句话,人又晕过去了。 “妈!妈!” 唐希恩朝阮静雅尖叫大喊:“快去叫医生!” . 医生在里面为李妙莲检查,唐希恩和阮静雅等在外头。俩人都沉默着,本就不是能说得上话的关系。 唐希恩眼眶通红,捏在手心的纸巾皱成一团,已发硬。 安静了好一会儿,她艰难开口:“静雅,不要再跟妈提起昨晚的事情。” “姐!”阮静雅突然变了口气,恶狠狠的,“别人说你害死那个设计师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我没告诉妈!可是现在人家已经找上门了,昨天对妈亮了刀子,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在家,那些人估计已经把妈给捅了!你这样会害死我们的!” 这是阮静雅成年后,第一次对唐希恩如此重口气说话。唐希恩仿佛又看见了小时候的阮静雅。 那时候,为了争夺家里稀缺的资源,阮静雅每次都用这种三分斥责七分怨怼的口气跟她说话。 搞得好像阮静雅是那个家的主人,唐希恩只是下人。小小年纪的阮静雅能懂什么?自然还是阮福生教育出来的。 阮福生的基因加阮福生的教育,阮静雅只怕要比阮福生还出色! 唐希恩突然想起农夫与蛇的故事。 她回神,冷冷看向阮静雅:“你如果怕被我害死,那就搬出去!反正你现在也有工作了,随便你要住单位宿舍还是自己租房子,你赶快搬出去!妈我会照顾!不用你了!” “我的工资哪里付得起房租啊?!”阮静雅大喊,倒是一点都不想装了。 她在酒店的西点部实习,工资一个月五千不到,扣去交通费、伙食费,再买点化妆品和衣服什么的,确实所剩不多,倒不是租不起房子,而是租不起唐希恩给她住的那种房子。 “付不起房租,还想吃我的、用我的,那你说话就给我客气点!”唐希恩的脸色已经完全冷下来了,抬手指着走廊尽头,“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走!” “我要待在医院陪妈一起!” “行啊。”唐希恩突然笑了,只是那笑意凉得让阮静雅心头一窒,“你要待在医院是吗?那我走,妈以后就交给你来照顾了,住院的费用也你来负责,可以吧?” 说着,她果断站起身。只是才迈出两步,阮静雅已经气呼呼地往电梯间跑去了。 说到钱,阮家人都一个德行。 唐希恩冷冷收回视线,坐回病房外的椅子上,继续等待。 其实她昨天也怀疑过那些人是不是简家人叫来的,但因为李妙莲当时情况太危机,滕仲谦又突然出现,她心情太杂乱,静不下心来想那些事情。 虽然此时,她也不见得多冷静,但阮静雅刚才一番斥责,倒是点醒了她。 前两天,汪沅建议她回Z市开分所的时候,她拒绝了,理由是家人朋友爱人都在B市,可现在,李妙莲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 往深了去想,简宁意外身故,她成了众矢之的,原因与傅家、傅时御逃不开干系。她遭遇如此危机,这个危机不仅令她努力多年的事业毁于一旦,甚至还威胁到家人的生命安全。指不定哪一天,她就死在了简家人的刀下…… . 傅时御回家后,把唐希恩昨晚换下来的衣服洗好晒好,自己洗了个澡,睡了一觉起来,做好饭菜带去医院。 进病房的时候,唐希恩正坐在床边给李妙莲读报纸。李妙莲看他进来,欲言又止。 他把保温食盒放到茶几上,走到病床边的凳子上坐下:“阿姨,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李妙莲露出一抹虚弱的微笑:“挺好的,医生说我没事了。” “那就好。” 傅时御转而低头跟唐希恩说:“我去跟医生了解一下情况。” 唐希恩点点头,握了握他干燥温热的手掌。 傅时御离开后,李妙莲感慨道:“你第一次带他见我,也是在医院。我当时就应该告诉你,太漂亮的男人,要分一半给人的。” 唐希恩失笑:“什么叫‘分一半给人’?” “太漂亮的男人,总是有很多女人惦记的。就算他们没那个意思,经不住女人软磨硬泡,很多最后都搅和在一起了。” 362 男人和婚姻 - 暗糖难防 - 霏倾 362 唐希恩心想,那找丑的就比较安全吗? 阮福生够丑了吧?确实没在女人方面出过问题,可脾气那么坏,又有什么用? 想起阮福生,唐希恩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文质彬彬、说话轻声细语的滕仲谦。 丑、安全却暴戾的阮福生,和英俊、不安全却让人如沐春风的滕仲谦,选谁? 但凡是女人,都会选滕仲谦的吧? 婚姻,它是一种用分秒计算感受的生活体验,而不是一个纵观全局是否安全、关系是否牢靠的命题。 选择一个英俊、好相处的男人,即使日后对方可能会出轨而导致婚姻破裂,那也好过选择一个长得不怎样、也不好相处的男人安全却令人心烦地捆绑一生。 只是这样的观念,李妙莲永远无法理解,故而唐希恩也没说太多。 过了一会儿,傅时御回来了。他把自己带过来的晚餐打开,有干饭,也有营养粥。 接过他递来的营养粥,唐希恩笑道:“做这些花了不少时间吧?其实在外面打包一些就可以。” “自己做的比较健康。” 唐希恩拿上汤匙,再坐回病床边,一口一口地舀着粥喂李妙莲。喂好了,她才自己返回茶几那边跟傅时御一起吃饭。 吃完饭,傅时御去开水房烫洗食盒,唐希恩帮李妙莲稍微擦了一下身子,又陪她说了一会儿话。 许是服药的关系,李妙莲不到八点就要睡了。 唐希恩帮她盖好被子,把傅时御叫去了外面。 “我妈已经醒了,晚上我在这边照顾就好,你回去睡吧?”她问。 傅时御也清楚李妙莲苏醒,他一个大男人确实不方便再呆在病房陪夜,但他还是担心唐希恩一个人会太辛苦:“你昨晚基本没怎么睡,今天白天也没休息,要不请个护工陪夜,你晚上好好睡个觉吧?” 李妙莲还在打点滴,唐希恩半夜确实得经常醒来看点滴打完没,往往一晚上要醒个三四次。 晚上再不睡觉,她确实要撑不住了,便同意了傅时御的建议。 护工来了后,傅时御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就离开了医院。然而他并没有回家,而是在距离医院最近的酒店开了个房间,以防唐希恩半夜需要他,他能第一时间赶到。 他晚上在酒店休息,第二天一早天没亮再返回家中买菜做早餐,准时在八点钟送到病房给唐希恩和李妙莲吃。完了后,十点多再回去准备午饭带过来,傍晚回去准备晚饭。 就这样过去了一周,到了李妙莲差不多可以出院的日子。 出院前一天,唐希恩和傅时御商量:“我妈那个房子现在不安全了,我想让她暂时住我们那儿。” 傅时御诧异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是吗?”唐希恩笑,“那这个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傅时御又问:“那你妹妹呢?她怎么现在都没出现了?” 唐希恩此时倚在病房外的墙壁上,双手抱胸,回头看了眼病房里的李妙莲,淡淡道:“阮静雅跟我翻脸了,从现在开始,我不管她了。” 在这种时刻跟唐希恩翻脸,可见阮静雅的问题也是很大。傅时御了然,没再问。 . 一月份的最后一天,B市下了大雪,李妙莲出院了。唐希恩和傅时御把她接到他们的公寓。 客房早已收拾好,唐希恩把李妙莲安置好后,临时让林雨若来照顾李妙莲半日,自己则和傅时御一起回李妙莲先前住的公寓,整理李妙莲的个人衣物搬过去。 俩人进屋一看,家里脏乱了不少,阮静雅这一个礼拜都还住在这里。 傅时御见状,问:“这房子要怎么处理?收回吗?” 唐希恩一时间没答,考虑了半晌,说:“暂时不用,以后再决定。” 到底是同母姐妹,她还没打算对阮静雅赶尽杀绝。 . 俩人收拾好李妙莲的部分用品,很快又赶回了公寓。 回去的时候,傅时御负责做饭,林雨若帮着唐希恩收拾李妙莲的物品。 唐希恩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没怎么说话,林雨若也没吵她,倒是收拾到一半的时候,唐希恩忽然说:“雨若,我妈这次病得很重,我带她回Z市后,得照顾她,没办法再开分所了,所以……” 林雨若按住她的手臂:“唐律,我懂的。没关系,阿姨的健康要紧。” 唐希恩抿唇,牵着林雨若的手,说:“你也不能一辈子做律师助理,既然有执照,那就试着接接案子,等以后时机成熟了,我建议阿沅和悠然,升你为权益合伙人。” “谢谢你唐律,我会努力的。”林雨若眼眶湿湿的,“如果你需要我,随时找我,我永远都在。” “好。”唐希恩也一阵感动,身体前倾,抱住了林雨若。 . 唐希恩留林雨若吃了晚饭,送走她后,又给李妙莲擦了一下身子,收拾了一下家里,自己再洗个澡,已经很晚了。 幸好是傅时御在她洗澡的时候,就已经把她的脏衣服拿出去洗好晒好,否则她要忙到更晚。 浑身洗得干干净净,换上香香的睡衣,躺进松软熟悉的被窝,还有来自傅时御充满力量的、炙热的拥抱。 彼时,窗外大雪纷飞,屋内温暖如夏。 俩人身上都腻出了汗。 傅时御的手肘撑在唐希恩耳边,低头看她。回想起她刚才的不在状态,傅时御吻了一下她的鼻尖,侧身躺回自己的位置上,一把将她拉到怀里。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他问。 她摇摇头,一时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鼻音嗡嗡道:“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 “嗯?” 她鼻音更重了:“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好不好?” 他错愕,原本揉着她肩颈的手顿住了,半晌后,失魂落魄道:“‘暂时分开一段时间’是什么意思?” 她突然呜呜哭起来,双手捂着脸小声抽泣。 这段时间太压抑了,压抑到她连哭都不敢放声。 坚强的她很少在傅时御面前哭,傅时御吓到了,连忙翻身扯了几张纸巾帮她擦眼泪。 363 斗士的软肋 - 暗糖难防 - 霏倾 363 这次李妙莲被简家人派出的打手吓到差点一命呜呼,这件事,对唐希恩来说,可谓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民宿案时,蒋颜唆使证人作伪证,因为始终没机会与蒋颜对质,不清楚她那般陷害到底是因为嫉妒黎韬喜欢唐希恩,还是那时候根本就已经看上傅时御,故而这件事,唐希恩不打算算在傅时御身上。 可民宿案之后,在傅氏集团跟傅白筠章斯年、姜南各种斗智斗勇,应付傅时御那对奇葩父母,后来再经历傅时御受伤、蒋颜逼宫、简宁意外身故唐希恩被警察抓走,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唐希恩感到身心疲惫。 她曾以为自己多年孤身求学,饱尝贫困已经是最辛苦,可万万没想到,步入社会后,还会有那么多凶险等着她。 这一切凶险,固然与她耍小聪明走捷径脱不开干系,但她从未想过害任何人,为何命运要报复到她可怜的母亲身上? 若是这些事情没有影响到李妙莲,唐希恩还是可以忍受的,事业的两度一无所有,大不了重头来过,可李妙莲身体太差了,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唐希恩能尽孝的时间没几年了,如果李妙莲因为她的原因与世长辞,那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也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她从小没有父亲,在继父家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和温情,相依为命的母亲是她的一切和寄托,如果李妙莲没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走下去了。 她一向自诩坚强的斗士,可斗士,也有软肋…… . 唐希恩哭了一会儿,擦干眼泪,吸吸鼻子后,抿唇道:“简家的人现在盯上我了,如果我再不离开这里,早晚有一日,被捅的人会是我……我妈身体不好,需要我照顾,我不能再出事了。” 她说的这些,傅时御自然有考虑到,他本身已经想跟她回Z市发展,现在李妙莲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是要把李妙莲一起带走。 他重新把唐希恩抱进怀里:“不用分开。我会跟你们一起走,一起回Z市,等以后再回来。” “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唐希恩一把推开他,“你的事业都在这里,不管是设计所还是‘傅氏集团’,去Z市你能干什么?而且,你以为我这样是衣锦还乡吗?我是回去躲难的!简家人一天没办法谅解简宁的意外,我就永远会被他们当成眼中钉,各种报复!这样何时是个头?我什么时候能再回来?” 提起简宁意外身故这件事,唐希恩这阶段所承受的压力和委屈再也忍不住了,全都化成委屈的眼泪簌簌而下。 她情绪激动,眼睛红得像要滴血,字字句句都是实实在在的委屈:“如果不是你妈一开始给简家人希望,如果不是这件事发生后你们家没有及时进行表态及交涉,简家人怨气会这么大吗?他们不敢动你们傅家的人,就报复我咯?报复我这个抢走他们女儿未婚夫的第三者!” “……” “……” 她把这阶段心中所有不满都发泄出来,连珠炮似的说完这番话,人反倒是平静下来了。 “我……”傅时御看着她,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踟躇了片刻,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再次把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眼眶微红,吻着她的头发,应下:“好。你安心带阿姨回Z市过年,简家的事情我来处理,等事情都解决了,我就把你接回来,好吗?” 她什么都没说,挣出他的怀抱,背着他躺下了。 他看着她那越发纤瘦的身子,躺过去一些,伸出手臂,将她捞到自己怀里,像在北海那一夜,抱着她,只是这夜,谁都睡不好。 . 翌日,傅时御征求过唐希恩的意见,立刻让人在Z市市中心找了一处高档酒店式公寓。公寓采取酒店式管理,不仅环境好,且安保也很严格。 于是,在立春这一日,傅时御和唐希恩带李妙莲搬回了Z市的新居住下。 公寓什么都齐全了,拎包入住,唐希恩本身东西也不多,这次只带了当季的衣物过来,故而中午一到公寓,下午稍微收拾一下,晚上就闲下来了。 许是这阵子情绪不好,她整个人都沉默了,傅时御见状,也没吵她,只是安静地陪着她,陪了她一晚上,翌日一早便又回B市了。 就这么平静地过了几日。 白天,唐希恩除了买菜煮饭做家务,一般就是在家里陪李妙莲或者看看书,晚上,照顾李妙莲睡着后,她会和傅时御视频聊天,一直聊到深夜才去睡。 除夕前一日,傅时御回B市一周后,又来了Z市,载了一车年货,还有梁书仪从法国给唐希恩买的小礼物。听说梁书仪一直吵着要来Z市看自己,唐希恩头皮发麻。 晚上,他们打火锅吃。吃完饭,唐希恩去帮李妙莲擦身子,照顾李妙莲睡觉,傅时御则收拾餐厅和碗筷。 唐希恩洗完澡回房,见傅时御正坐在床上看视频,走过去挨着他坐下,问:“看什么呢?” 傅时御把手机递给她。 那是来自有千余万粉丝的微博“B市街头巷尾”的一条微博。 微博文字内容写着—— 上个月,“简创教育集团”董事长简老先生的孙女简某被发现因一氧化碳中毒身故于西郊大道,警方曾锁定一名嫌疑人,即在律政圈有着“温柔一刀”之称的女律师唐某。唐某是“傅氏集团”的法务总裁,亦是“集思律所”的合伙人之一。据悉,唐某长得相当漂亮,亦是同时拥有国内、香港、美国加州三地律师执照的三执照律师。律协之前曾有统计,国内同时拥有三地执照的律师并不多,可以说这位唐某是律政界的绝对人才! 当时,这起案子闹得沸沸扬扬,网上不断有帖子称,已故的简某,是“傅氏集团”董事长的独孙傅某的未婚妻,后来因为唐某的插足,傅某之所以与简某分手,是因为恋上唐某,因此简某才会在与唐某对质后,发生意外身故。 针对网上的传言,“傅氏集团”与唐某均未对此作出任何声明。今日,简某父亲,“简创教育集团”的总经理简先生特别召开了记者会,作出如下声明—— 3*****过去 - 暗糖难防 - 霏倾 364 微博的文字介绍下附带一个视频。 蒙化的视频画面上,有一个男人模糊的样子,三角形的播放键在画面的正中,只要一点,即可知道简家人的态度。 唐希恩没有点,迟疑着。 这件事,深受大众同情的简家人的态度太重要了。 可以说,简家人这则视频,决定着唐希恩还能不能回B市。 她边擦头发,边观察傅时御的神色。 傅时御下巴点点她手上的手机:“点开看看。” 她想,视频应该是好消息,否则傅时御也不敢让她看了。 她点开。 视频的背景是一间大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戴着金丝框镜,看上去斯文年轻。 男人自我介绍自己是上个月“西郊案”死者简宁的父亲简成文,他表情看上去悲伤而凄怆,他对着镜头说—— “爱女上个月,到‘集思律所’找唐律师吵架后,抢走了傅家给唐律师的礼物,一串价值连城的十八子,因为当时天气寒冷,爱女戴着手套,所以十八子上面没有爱女的指纹,只有唐律师的指纹。爱女在半路停车,戴着手套仔细端详这串十八子,还打电话问友人关于十八子的价值,因为长时间在密闭、无空气流通的车内开着暖气,不久之后,爱女因为一氧化碳中毒,失去意识之时,十八子手串掉落在车中,因此警方当时曾经怀疑在十八子手串上留下指纹的唐律师即是杀人凶手。后来经过警方的侦查,唐律师已被排除嫌疑,爱女证实是因为意外而身故于车中,此事与唐律师无关。 唐律师被排除嫌疑后,网上出现各种抹黑唐律师的帖子,无休无止,本人实在看不过去,所以发布这则声明。 网上帖子说,爱女曾与‘傅氏集团’继承人傅某订婚,因为唐律师插足,爱女痛失未婚夫才会发生意外。事实非如此,爱女不曾与傅某订过婚。因为我妻子与傅某父母认识多年,以前确实有撮合爱女与傅某的想法,但因为两个孩子都没有此意,故而爱女与傅某从未有过任何关系,更没有传说中的订婚。据我所知,傅某与唐律师在一起多年,唐律师并未做过插足之事。 以上声明,代表简家所有人的立场与态度,希望网友停止对唐律师及傅某的各种恶意揣测,唐律师是无辜的,她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过错,请大家放过她,也请大家让这件事情平息,让爱女泉下安息,谢谢!” 说完这些话,简成文摘下眼镜拭泪,看上去很是痛苦的样子。 这条微博是今早发出的,截止到现在,过去12个小时,微博经过几百万的转载,好多大V在底下留言,除了安慰简成文,还号召网友跟唐希恩道歉。 唐希恩转而去拿自己的手机看微博,发现原本只有几百个粉丝的自己,突然之间有了一百多万的粉,且自己最后一条微博,留言达到几十万,大多是网友对自己的道歉与安慰,鼓励她要振作加油。 唐希恩又看回傅时御的手机,错愕:“他真的是简宁的爸爸?” “嗯。” “怎么可能?”唐希恩难以置信,“简家怎么可能发这样的声明?” 傅时御冷笑:“人性。” “到底怎么回事啊?” 傅时御这就侧着身子坐,接过唐希恩手上的毛巾,边帮她擦头发,边交代这周发生的事情—— “其实你从警局出来的第二天,爷爷就去找了简家人。对于简宁的意外,他除了道歉,还提出给简家人赔偿。当时,简老爷子已经答应不追究,不答应的是简成文。找人在网上发帖黑你的也是他。但他做这些事情,不是因为丧女之痛,完全是为了抬高价格。” 唐希恩:“抬高价格?他勒索爷爷了?” 傅时御点头:“简成文有两个目的:一是通过打压你,让你对傅家施压,抬高傅家给他的赔偿金;二是制造自己身为失独父亲的可怜形象,博取大众的同情,为接下来的事情做铺垫。” 唐希恩诧异:“接下来什么事?” “他除了跟原配生的简宁这个女儿,其实跟简家旗下一家高端私立幼儿园的园长还育有一子。由于现在简家还是简老爷子和简宁的两位伯伯掌权,简成文在集团和家族里都说不上话。这次女儿没了,他干脆利用打压你来要挟傅家给出高昂赔偿。” 唐希恩简直震惊到说不出话了。 傅时御继续道:“之前一直谈不拢,是因为简成文提出要‘傅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爷爷没答应,所以一直没谈好,他则继续让人在网上开贴黑你。上个礼拜我回去,底下的人刚好查到他的私生子,我拿这个事情跟他谈判,他为了保护自己的私生子,所以才发了这个声明。” 唐希恩深知这种打算发丧女财的人,是不可能因为怕私生子被曝光就把自己的财路堵死的。她问:“最后你给了多少钱?” 傅时御一时间没答,房间里陷入一片安静。 唐希恩用手肘拐了拐坐在自己身后的男人:“说啊,到底给了多少钱?” 傅时御小声:“一百……” “一百?”唐希恩炸了,倏地转过身去,眼睛瞪得大大的,“你真给了啊?” 傅时御解释:“这钱我爸妈给的,这事儿还不是他们整出来的?如果不是他们给了简家人希望,简宁出意外,关我们什么事啊?” 一听这事儿傅正邺夫妇会负责,唐希恩心头那口气消散了一些,缓了一会儿,又问:“那没给集团的股份吧?” “那肯定不可能给。” “那就好。” 唐希恩当晚睡了一个好觉。自从被警方带走后到现在快一个月,她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 . 除夕日一早,阮福生给李妙莲打了电话,问她身体怎么样,今年回不回去过年。 李妙莲当时开着免提,坐在一旁的唐希恩听见她跟阮福生说自己前几天又进了医院,需要卧床休息,不能下地,所以不能回去过年了。 以阮福生的尿性,肯定又会骂骂咧咧,唐希恩正攒着气,打算他一会儿说话不好听,就跟他开骂,不想,阮福生却是十分善解人意地交代李妙莲要照顾好自己,还说阮家村的祖先,他会回去祭拜。 唐希恩正费解于阮福生的转变,突然又听电话那头的阮福生说:“妙莲啊,你帮我跟大女婿说声谢谢啊,他派人送来的烟酒和红包我都收到啦!让他和恩恩有时间回老家玩!” 唐希恩:“……” 她跑去阳台找正在贴春联和窗花的傅时御:“你让人给阮福生送东西和钱去了?” 365 又是一年新 - 暗糖难防 - 霏倾 365 傅时御正站在椅子上贴阳台门上的横联,低头对唐希恩笑了一下:“嗯,咱们之前去波尔多买的红酒运回来了,我让路航送了几箱拉图庄的高度酒、老宅仓库里一些爷爷不抽的烟以及我自己不抽的雪茄过去。反正放着最后也要坏掉,干脆让你继父拿去送老家的人。” “那红包呢?给了多少钱?” 傅时御迟疑了一下:“……包了十万块。” 唐希恩炸了:“你干嘛?你干嘛给他钱啊!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她整个人呈现暴走的状态,在阳台上来回走动,气得浑身哆嗦:“你明知道他以前怎么对我和我妈的!你干嘛还给他送钱!我之前给了他们八十万还不够吗?!” 见她情绪不稳,傅时御赶紧跳下椅子,按住她的双臂,让她坐下:“你听我说!” 唐希恩瞪着他,眼眶气到发红。 “对我们来说,十万块不算什么,但是十万块却能买他对阿姨的和颜悦色,值了!以前因为你没能力,所以阿姨一直受他欺负,现在我们有能力,花点钱买他对阿姨的好,这没什么。阿姨现在身体这么差,如果他再给阿姨脸色看和气受,你让阿姨怎么办?” “可是这样,他会觉得那是我们在孝敬他啊!凭什么?!他以前对我那么坏……” 唐希恩这辈子最难以跨过的、最容易情绪失控的,恐怕就是在亲情上了。是人都有软肋,她也一样。她的软肋和不足,就是家庭。 傅时御按着她的手臂,蹲下身,与她平视,温温柔柔地劝着:“他要怎么想,那是他的事,我们管不着,也不用去管。只要他能对阿姨态度好,我每个月给他十万都行。他这种人,既然用点钱就能打发和降服,我们干嘛非得硬碰硬?我看你每次跟他吵架,都气得浑身直哆嗦。你要知道,人一生气,身体里不好的细胞就会开始分裂,会生病的!” 唐希恩垂着脑袋,双手攥成拳,似乎还在天人交战。 傅时御笑笑,倾身向前,把她抱到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好了,不要钻牛角尖了。今年是旧年的最后一天,很幸运的,我们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所以,我们把所有不愉快都放在今天,过了今日,就要开启新的篇章了,好吗?” 怀里的人儿好久才点了点脑袋,嗡了一声“好”。 . 大年初一下午,唐希恩带傅时御去跟几位高中同学碰面,一起去探望几位高中的老师,晚上则在Z市酒店举行同学会。 唐希恩高中是理科生,理科班的同学,一半在国外,一半在国内几大发达城市从事各种尖端研究事业,倒是没有任何人在Z市从事跟法律有关的工作。但几位人脉比较广的同学,倒是答应要帮唐希恩联系适合她的工作。其中一位刚从德国回来的女同学蒋瑶,极力邀请唐希恩到她所在的企业法务部工作。 当时,蒋瑶刚好与唐希恩坐一桌,当即就给傅时御及唐希恩奉上名片。傅时御一看名片上的公司名称,意外道:“你们总裁叫唐熠?” 蒋瑶诧异:“你认识我们总裁?” “……中学同学。” “哈?”唐希恩感慨,“世界真小啊!” 傅时御暗暗收下名片,没再说什么,叉了果盘里一颗樱桃递到唐希恩唇边:“吃水果。” . 回去的路上,傅时御开车,唐希恩喝了酒,晕乎乎地瘫在副驾上。 “你就算再找不到工作,也不能去给你名片的那个女同学的公司。”傅时御交代。 “嗯?”唐希恩反应满了半拍,“为什么呀?” “他们那个总裁唯利是图,最好别跟这种人打交道。” “啊哈哈~”唐希恩干笑两声,“你别说,我对他们公司还挺有兴趣的,听说是专门生产航空、电气元件的世界五百强公司。” 傅时御刚想跟她分析位于Z市的分部与位于美国的五百强总部,在管理方向上完全不同时,唐希恩已经在舒服的一路摇晃中睡着了。 . 大年初二一早,唐希恩和傅时御从Z市出发,回B市的傅家老宅拜年。 他们到老宅的时候是中午,门外停着一个白色迈巴赫和一辆敞篷欧陆。 唐希恩认得欧陆是黎韬的车,说了句:“黎par也来了啊?” 傅时御将车开进院子里:“今天初二回娘家嘛。” 唐希恩这就想起去年初二在这里遇见蒋颜的事情,下意识脱口而出:“不知道今天蒋颜会不会出现?” “一会儿就知道了。”傅时御说着,下了车,帮唐希恩开了车门后,牵着她的手去后备箱提礼物。 俩人手牵手,进了内院,远远就看见傅白筠一家坐在客厅里。 只是黎韬身边多了一抹纤瘦的身影。 那不是蒋颜。 唐希恩心道,这黎韬换人的速度也真够快的。 “小唐来了啊?”坐在傅家一家人对面、面门的梁书仪先看到唐希恩,脸上随即笑开了花,从里头快步走出来,“新年好啊,我漂亮的儿媳妇!” 唐希恩:“阿姨新年好。” 梁书仪过来与唐希恩行贴面礼,牵着住唐希恩的手,把她带到客厅,自己坐在傅正邺身旁,唐希恩自然就坐在了她的身旁。 待傅时御也过来挨着唐希恩坐下,俩人这才齐齐看向傅老爷:“爷爷新年好。” 傅老爷笑呵呵的,手在上衣口袋里掏着什么:“御儿、小唐新年好啊。” 唐希恩侧了侧身子,跟傅正邺拜年,然后又看向坐在对面的傅白筠,逐一跟傅白筠夫妇拜了年,最后看向黎韬与他的女伴。 在看清楚坐在黎韬身边的女人时,唐希恩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366 故人还 - 暗糖难防 - 霏倾 366 原本明艳丰腴的前黎太太,在经过两年的牢狱生活后,人瘦了一圈,加之她此时穿着简单喜庆的红色毛衣和黑色毛呢裙,脸上仅着淡妆,唇角扬着淡淡的笑意,显得整个人温婉了不少,与过去判若两人。 如果不是因为她两年前伤害过唐希恩,唐希恩对她印象深刻,要不这会儿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 见唐希恩懵圈,梁书仪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上个月出狱,出狱后没几天,俩人就复婚了……” 唐希恩:“……” 原来这位不是前黎太太,而是现任黎太太。 许是不乐意黎韬与坐过牢的前儿媳复婚,傅白筠夫妇脸色一直不太好看,傅正邺一家跟傅老爷寒暄说笑的时候,傅白筠一家都绷着个脸。 坐了一会儿,大伙移步餐厅用餐。 按长幼尊卑的顺序,傅老爷和傅奶奶走在头,傅正邺和傅白筠一人扶着一个,梁书仪和黎父跟在身后,而黎韬明显也不是很爱搭理黎太太,从刚才就去外面抽烟了。 唐希恩被傅时御牵着手,走在他身侧,正往餐厅走去,黎太太突然追上她,笑道:“唐律师,事情我都知道了,不好意思,两年前那么伤害你。” 唐希恩骇然,她做梦也没想到黎太太这种人会跟人道歉。 许是看到黎太太那张脸,想起她之前在自己脸上划了一刀的事情,唐希恩有阴影,后怕地紧了紧傅时御的手,不太自然地跟黎太太说了声“没事”。 傅时御扭过头来看她们,眼神警告地瞥了黎太太一眼,抬起手臂,把唐希恩揽到臂弯内,朝餐厅走去。 傅家是传统的京式贵族,家里有专门负责膳食的厨师长和佣人,故而在傅家少爷千金都回家的这一天,傅老爷更是交代了厨师长要好好准备午膳和晚膳。 此时,摆满一整张长桌的几十道菜,基本上都是唐希恩想象不到、在外面也吃不到的名贵的清代宫廷美食。 傅家对外低调,可在生活品质上、在外界难以窥到的地方,却是一脉相传的精致、奢华。 众人用着餐,安静而优雅。 突然内院传来一道少年干净的声音:“傅爷爷、新年快乐~” 唐希恩觉得这声音莫名耳熟,下意识看向傅时御。 傅时御笑:“是顾燃那小子来了。” 说话间,顾燃已经跑了进来。 已经大学毕业两三年的顾燃,此时身上穿着红色毛衣和做旧的浅蓝色牛仔裤,理着韩式三七分头,笑得灿烂的脸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看上去少年感十足。 他嘴巴很甜,挨个拜年,原本肃穆的气氛,因为他的到来而欢松了不少。 他凑过来看到一桌子的美食,调皮道:“哇!傅爷爷你们家的午饭好丰盛啊,我可以在这边吃饭吗?” 他从小在顾、傅两家的宅子里窜进窜出,傅老爷把他当成半个孙子疼,此时自然赶紧吩咐佣人多拿一副碗筷来。 顾燃这就跑到傅时御身边坐下。 梁书仪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问:“你阿姨一家来了吗?” 顾燃:“一早就来啦!比我们家还先到!” 梁书仪看了眼唐希恩:“是嘛!一会儿吃完饭,你回家喊你阿姨和姨丈过来喝茶!” 她这一说,傅时御和唐希恩都变了脸色。特别是唐希恩,脸色顿时白成一片。 傅老爷没吱声,大概也是好奇一会儿滕仲谦和唐希恩父女见了面,会是什么光景。 傅时御在桌下握紧了唐希恩的手,唐希恩大拇指指腹点了点他的手背,表示自己没事。 . 一顿好好的午饭,因为一会儿要见到滕家人,唐希恩吃得一点滋味都没,其他人还在吃,她就借口要上洗手间,拉着傅时御出去了。 俩人一路走到外院,唐希恩有些不高兴,叉着腰、板着脸问:“黎太太要来,你怎么也没跟我说?” 傅时御看了眼内院,抓了抓头发,也很是烦躁的样子:“我也没想到这俩人又和好了。” 俩人站了一会儿,唐希恩抓了抓他的袖子,问:“我不想看见姓滕的,咱们去外面逛逛吧?看看电影什么的。” “好。”傅时御重新牵上她的手,俩人一起回内院,打算跟家里长辈打声招呼就走。 . 知道小两口为什么要提前走的傅老爷及梁书仪极力挽留,但唐希恩还是坚持。 黎韬那边,则以为唐希恩是见到曾经伤害过自己的黎太太才待不住,心里有愧,也帮着傅时御小两口说了几句话。 梁书仪拉着唐希恩说:“你们结婚要用的珠宝和婚纱我可是都带回来了,你看都没看,怎么就要走了?” 唐希恩解释道:“我们去见见朋友,晚上还会回来的。” 梁书仪这才放人。 穿好外套,拿好车钥匙,傅时御揽着唐希恩穿过内院,刚出了内院大门,迎面碰上刚进外院的顾燃。 顾燃一见傅时御,嘴快地喊道:“时御哥,我姨丈来了!还有我表姐!你上次不是还找我要过她的照片吗?……”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怔住,气氛一下陷入诡异的静默。 对照片的事情心知肚明的滕仲谦赶紧笑着打破沉默:“小御,恩恩,新年好。你们这是要出去?” 傅时御朝他及站在他身后的顾颐点了点头:“滕叔叔、顾阿姨,新年好。” 顾颐极不情愿地点了个头,连个微笑都没。 唐希恩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地站着,眼神飘忽地看向了站在顾颐身后,那位与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的滕敏敏。 滕敏敏双手抄在大衣口袋里,亦是面无表情地站着,许是也发现了唐希恩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平静镇定的神色下,眸光有一瞬的波澜。 就在这时,梁书仪从内院走出来,一见滕家人,随即十分热络地上前打招呼,彼此互相拜年、寒暄着。 见傅时御和唐希恩没来得及走,她干脆上前揽着唐希恩的肩膀,佯装严肃道:“你和御儿也快结婚了,是大人了,客人来了要学着招待,不能再任性地见人来就躲!” 367 姐妹花 - 暗糖难防 - 霏倾 367 梁书仪此话一出,除了傻乐呵的顾燃毫无异状,其他人都脸色各异。 滕仲谦自然是不太高兴的,而且他还很直接地表现出来了。 顾颐本就还有点怀疑自家老公跟年轻漂亮、肤白貌美还大长腿的唐希恩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关系,这会儿见梁书仪提到两个年轻人要结婚,自家老公那一脸愤慨的模样,本就占有欲、控制欲极强的她,内心又不平静了。 而滕敏敏,自上次被滕仲谦要求避嫌唐希恩的案子时,从顾颐那边听闻滕仲谦与唐希恩有暧昧,此时也在梁书仪这句话之后,看向了自家老爸。 于是很巧的,滕家两个女人,都眼睁睁看到滕仲谦听闻唐希恩与傅时御要结婚的消息后那一脸又是生气又是不甘的模样。 生气与不甘,自然是她们的解读。 而实际上滕仲谦是什么心情呢?大概是很无奈。 他原本还十分自信与唐希恩相认后,唐希恩会听从他的劝说,与傅时御分道扬镳,毕竟他准备的理据很充分,可经过李妙莲被送急救的那天,唐希恩对他的态度,他感觉自己要改变唐希恩的决定很难。 . 唐希恩被梁书仪拉着进客厅了,傅时御只好请滕仲谦一家进屋坐。 傅老爷和儿女外孙刚从餐厅用完餐出来,见滕家一家三口坐在客厅,老人赶紧从走廊那边迎了过来。 一句“亲家新年好”差点给说出口了,傅老爷硬是把凝在舌尖的话吞下去,转而道:“真是贵客啊。”说完,赶紧招呼傅正邺给客人泡茶。 傅白筠一家在滕家人对面坐下,傅正邺和梁书仪坐客人那边,傅时御小两口跟傅白筠一家坐一起。 黎韬这人擅长应酬,见到滕仲谦,自然要奉承一番,很快就把气氛带起来了。 聊着聊着,原本气氛还不错,傅白筠忽然问了一嘴:“哎,你们有没有觉得小唐和滕院长的千金长得有点像呢?” 黎太太这就侧头看过来,看看唐希恩,又看看对面的滕敏敏:“还真的有点像,不知道还以为俩人是姐妹花呢!” 顾颐一脸不齿,皮笑肉不笑道:“唐律师是徊城来的,我们家可能有这种穷亲戚吗?” 这话一说,傅老爷、滕仲谦、梁书仪同时变了脸色。 梁书仪向来和傅白筠不对付,眼下自然以为傅白筠婆媳一唱一和,是故意通过酸讽唐希恩来折自己这位准婆婆的脸。 她本就心性高傲,觉得自己比矮胖搓的顾颐要高贵、比已经嫁出去的傅白筠要有底气,再加上她现在也是真心佩服唐希恩的能耐,故而更加不允许傅白筠和顾颐当面嘲讽自己和唐希恩。 她轻哼一声,画着精致妆容的眉眼一挑,侧着脸,往明显不如自己与唐希恩优秀的顾颐母女身上望过去,唇角一侧则勾着轻蔑的笑:“要说起穷,追溯到一百年前,不都是农民?光着膀子下地种田的?” 傅家是从清代就一直富到现在的老贵族,傅奶奶更是八旗后代,城中首富的身份不是开玩笑的,就算他们没有每年净利几百亿的“傅氏集团”,靠祖先传承下来的古董、海外财富,都够子孙吃几十辈子;而顾家则是靠顾老爷早年参加革命而积聚影响力的新权力家族,要论尊贵与底蕴,自然是傅家更胜一筹。 这些,顾颐又怎么会听不懂? 她脸色难看,还没来得及说话,梁书仪又笑着开口了:“这年头,也不是说住大屋子就是有钱,屋子么,还得看住在哪里。顾颐你是看我们家小唐徊城出来的,就觉得怎么着了?” 前一句话讽刺住在郊外联排别墅的滕家不算有钱,后一句又要逼顾颐贬低唐希恩,梁书仪再反将几句过去,将唐希恩抬高。 认识了三十多年,顾颐怎么会不了解梁书仪的路数,此时便就没答,只是脸色很难看,青中带黑。 可她不答,梁书仪也有话怼回去:“我们家小唐高学历、高智商,打官司又厉害,还专门代理国际贸易纠纷案件,一个案件标的额少则几亿,多则几百亿,而且还是美元或欧元哦,这种案子的抽成有多少,是你们想象不到的。” 梁书仪说这话的时候,就挑着眼睛看滕敏敏:“别看人家从小地方出来,就好像一辈子成不了气候似的。往往就是这些小地方出来的,没有人脉没有背景的,靠自己的智商与能力成为这个世界最上层精英的,才是真正的厉害!” 她加重“厉害”两个字,这让同在律政圈活跃、却只有本科学历、靠人脉获得检察官身份的滕敏敏很是不平! 刚才傅白筠说唐希恩与她长得相像的时候,她就偷偷观察过坐在自己对面的唐希恩。 发现只穿一件合身的高领白毛衣、简单的紧身牛仔裤、脸上一点妆感都没有的唐希恩要比自己漂亮、精致百倍,滕敏敏内心隐约就有些不舒服了。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称赞她漂亮,说她眼睛又圆又大、鼻子小巧精致、嘴巴是天然的微笑唇,像洋娃娃。 她长大后,有了一定的审美,才明白自己五官虽然长得好,可骨相却不好。 她遗传了父亲精致高级的五官,可却遗传了母亲粗犷的颧骨和下颌骨。以至于随着身体的发育,她脸上的骨头和身上的骨头一起往不可控的方向疯长,最后成了现在的样子。 小时候那些夸她像洋娃娃的人已经不夸她了,她明白自己长歪了。 平时,她稍微用发型修饰一下脸型,用刘海将颧骨遮住,用内包中发将下颌骨包住、露出尖尖的下巴,看上去倒还是漂亮的,所以她高中大学一直是校花。 可当每次洗完澡,她把湿发包起来,看着镜中自己那张一点不精致的脸型,都会感慨,要是她能有一副精致一些的骨相,那该多好? 可这也只是每天睡前一次的突发奇想,白天,在精致的妆容和发型的修饰下,她还是很自信的,还是觉得自己很漂亮的。 直到她今天见了这位素颜、绑着高马尾、刘海全都撩到后面,露出一张素白小脸,却精致漂亮得不像话的唐希恩。 唐希恩有着和她一样、甚至比她更精致、立体的五官,还有她梦寐以求的完美的骨相。 滕敏敏一直以来的自信心,在这一刻,仿佛被唐希恩踩在脚下疯狂地践踏。唐希恩明明只是安静地坐在那边,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可她就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踩得稀巴烂!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滕敏敏突然觉得自己脸上那厚厚的刘海,和万年不变的梨花头,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368 关系曝光 - 暗糖难防 - 霏倾 368 顾颐和滕敏敏,完全被梁书仪及唐希恩比下去了。 傅白筠提出的唐希恩和滕敏敏相似如姐妹,也被梁书仪的伶牙俐齿给暗中转移了话题。 傅老爷和滕仲谦松一口气,俩人继续泡着茶。 傅白筠时不时说几句话挑起梁书仪和顾颐之间的敌对火花,顾梁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过着招,但梁书仪嘴皮子厉害,人又自信大方,说起来话来不仅有理有据还气势十足。 顾颐很快就在嘴仗中落了下风,满心不忿,已经坐不住了,见滕仲谦还老神在在地与傅老爷喝着茶,又不好意思甩手离开,只好臭着一张脸坐在那边,用一种恨不能将人剥皮抽筋的锋利眼神刮着坐在对面的唐希恩。 唐希恩突然觉得无聊透顶。 她默默站起身,走到外面去了。 正听傅老爷及滕仲谦说话的傅时御见状,赶紧跟出去。 俩人在内院的石桌子边坐下。 见她气色不好,傅时御问:“要不,我让我妈把婚纱和珠宝搬到我车上,咱们回公寓再慢慢试?” 唐希恩同意,她实在是烦透了滕家一家三口。 俩人在外头坐了一会儿,再进客厅的时候,突然见梁书仪把唐希恩在巴黎订做的礼服都给搬了出来。 “御儿和小唐准备二月十五号注册结婚!”梁书仪喜滋滋地对傅老爷说,“注册结婚的日子是俩年轻人自己商量的。爸您挑嫁娶的黄道吉日就行!” 傅老爷频频看着已经青了一脸的滕仲谦,没敢给梁书仪回答。 梁书仪又追问一句:“爸!您到底选好日子了没?您要不选,我可要让我爸选了啊?” 傅老爷被逼急了,生怕梁书仪真让自己南部的老爹选日子,赶紧说:“选选选!傅家子孙的嫁娶日,哪能让你老爸来选?!不像话!”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傅奶奶,许是对黄道吉日也有一定见解,帮腔道:“农历二月二三就是清明了,要我看,在农历二月十五之前那些日子里挑一天!” 已经娶过儿媳妇的傅白筠对此显然也很有经验:“还有一个多月,来得及的。反正女方家世也简单,送点聘礼去徊城,来回花个两天时间也差不多妥了。婚礼嘛,直接在‘御府会’举行,还省得去外头订酒店要排期。” 见傅家人正研究娶孙媳妇的事情,顾颐拉了拉滕敏敏:“走吧,这里没咱们什么事儿了!” 母女俩站起身,却见应该一起走的滕仲谦还定定地坐着,十指交叠、双肘撑在膝盖上,头微微低着。 只是从他的侧脸,可以看出他此时是紧紧咬着后槽牙的。 顾颐推了推他的肩膀:“还不走?” 他没理会顾颐,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一脸纠结的傅老爷:“傅叔,我觉得小御和恩恩的婚事,咱们最好再合计一下。” 这话一出,连一直沉默不语的傅正邺都抬头看过来。 顾颐首先反应过来,动作很快地上前拍了滕仲谦的肩膀一记:“你疯了?!人家娶孙媳妇!关你屁事?!你要合计什么?啊?!” 她连续拍打滕仲谦的肩膀,滕仲谦理都没理,直接脸色很难看地对傅老爷下最后通牒:“傅叔!我今天就跟您把态度摆在这边!我不同意恩恩嫁入你们家!如果你们硬是要为她和小御举行婚礼,咱们两家几十年的友好关系,就算正式结束了!” 他口气恶狠狠的。 从未见过他这样说话的顾颐也愣住了,过了几秒回过神来,扑上去拍打他,哭诉道:“你真的是疯了啊!你还要不要脸了?你为了这么个小妖精来折我和敏敏的面子!滕仲谦!你这个王八蛋!” 梁书仪一脸看好戏地站在旁边理着木质挂板模特身上的婚纱。 站在门口的唐希恩和傅时御错愕地看着这一切。 见滕仲谦夫妇拉扯不清,傅时御阔步走进来,将顾颐拉开:“顾阿姨,请自重!” 滕仲谦得空,拉了拉身上的毛呢大衣。 他脸上再没了过去的和煦的笑,此时一脸严肃。 唐希恩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却眼眶通红的地看着他。 他朝她走过去了,在她面前站定。 屋里十几双眼睛都看着他们。 顾颐还要扑上去,却被傅时御挡着,进出不得。 滕敏敏冷冷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唐希恩。 滕仲谦在唐希恩面前站定,从刚才就一直严肃着的他,这时候,突然露出一抹有些可怜的笑,说话的口气,甚至听得出带着哀求:“恩恩,爸爸反对你嫁到傅家,是有理由的。你至少先听听爸爸的意思,再决定,好不好?这是你的人生大事,爸爸不喜欢你在这样一种被动的情况下仓促决定。” 顾颐双腿一软,过了一会儿,突然又哭又笑起来:“好你个滕仲谦……原来这是你的私生女!……我不活了!” 她嚎啕大哭。 滕敏敏走上前,扶起顾颐:“妈,我们先回去。” 她们从唐希恩身旁经过的时候,顾颐已然情绪崩溃,看着和唐希恩站在一起的滕仲谦,眼神绝望。 滕敏敏则依然冷着一张脸,相比于顾颐的失控,她显得平静多了:“爸,我先带妈回去了,您早点回来吧。” 说完,看也没看唐希恩一眼,扶着顾颐出去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唐希恩,看了滕家这么一场闹剧,内心突然舒坦了。原先还有些微红的眼眶,这会儿已然恢复常色。 她环视一眼一屋子震惊无比的傅家人,最后视线回到滕仲谦身上,淡淡笑了下:“您有什么资格?” 369 父女对峙 - 暗糖难防 - 霏倾 369 唐希环视一眼一屋子震惊无比的傅家人,最后视线回到滕仲谦身上,淡淡笑了下:“您有什么资格?” 滕仲谦骇然,身子稍稍震了一下,看着唐希恩,半晌没说话,最后,有些落寞地低声说了一句:“恩恩,不要冲动,给爸爸一次机会跟你解释当年的事情。” 其实,这一刻是澄清误会的最好时机,可滕仲谦到底不想在傅家人面前提起自己当年与顾家还有唐希恩母亲的恩怨,便忍着,丝毫没提起半句当年的事情。 唐希恩静静看了他片刻,又看一眼神色各异的傅家人,突然转身出了客厅。 滕仲谦跟出去,俩人在假山前站定,傅家人很识趣地没跟出来,将这份安静留给她们。 唐希双手抄在大衣外套口袋里,什么都没说,只安静地看着假山下池子里自由来去的金鱼。 滕仲谦看一眼随时可能冲进顾家人的外院大门,建议道:“恩恩,我们去后海的茶楼坐一坐吧?” 唐希恩也没说愿不愿意,只是安静地转身,往大门走去。 俩人出了傅家老宅的大门,经过顾家老宅,过了马路,一路往后海走去。 唐希恩虽然面无表情,什么话都没说,但看上去很平静,与知道滕仲谦身份后在医院第一次见面时的情绪激动相比,她眼下安静得让滕仲谦有些拿捏不准。 俩人很默契地去了第一次会面的“唐人茶馆”。 大年初二,家家户户都在家里打火锅,茶馆里没什么人,稍有些冷清。日式风铃随着店门的推开而发出清脆的铃铃声。 “欢迎光临。”店员热情地从吧台后迎上来,“滕先生新年好,还是楼上的包间?” 滕仲谦颔首,走到楼梯口,停下来等唐希恩走过来。他微微侧了侧身子,抬起手臂,虚揽着唐希恩的肩膀,与她一起上楼了。 店员跟在身后,待上了楼,几步上前,推开了上次那个包间的移门:“两位这边请。” 唐希恩走进去,在上次那个位置坐下。 滕仲谦也坐下,点了几样女孩子喜欢吃的糕点,开始烫洗茶具,准备泡茶。 店员点好单离开,移门重新被关上。 桌边的烧水壶滋滋冒着热气,滕仲谦拆了一包茶叶,倒在烫洗过的茶壶里。 等待水开的时间里,他用双手醒了一把脸,看得出疲色的脸上,努力对唐希恩挤起笑,轻声道:“恩恩,现在这里只有咱们父女俩,你对爸爸有什么生气的地方,尽管说出来。爸爸能解释的,还希望你给爸爸一个机会解释;爸爸做错的,也希望你给爸爸机会补偿你……和你妈妈。” 唐希恩垂眸盯着桌子中央的白玉瓷杯,好半晌都没说话。 她有太多话想问,有太多事情想知道,不知该从何说起。 在今天之前,她对滕仲谦的恨意很深,觉得滕仲谦不敢认回她,是因为害怕自己的妻女不高兴。 她的情绪很原始——自卑、妒忌。 原先,她心存幻想,觉得自己的生父当年抛离她们,可能是因为回城后出了意外、甚至失忆了,所以这些年才一直没来找她们。 可当她知道当年抛弃李妙莲的人即是顾家女婿滕仲谦,且滕仲谦还有一个小她半岁左右的女儿,她本能地想,滕仲谦当年之所以会抛弃李妙莲,大抵是因为回城后有了更好的对象顾颐。 他为了当顾家的女婿而抛弃出身贫寒的李妙莲,自然是因为嫌弃、看不起李妙莲的出身。这样,他又怎么会看得起这个当年根本就没想过要负责的私生女呢? 当想明白了这一切,唐希恩心里只剩下自卑。 她甚至走火入魔地想象,滕仲谦不打算认她,是因为爱自己的妻女,所以不让她的存在来拂自己妻女的面子,故而她妒忌,妒忌滕仲谦的老婆和女儿。 这俩种情绪,是所有情绪里面最低级、最负面的,甚至许多人因为这两种原始的情绪而崩溃,或做出不好的事情。 这些情绪,是在她最艰难的那段日子——从警局出来后,才找上门的。 那段时间,她要面对简家的恶意中伤、要面对自己事业的不顺、要面对李妙莲的病,她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因为这些情绪而崩溃。 经常在夜深人静,想起滕仲谦明知道她的存在长达一年时间,可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把她当无关的人,她就觉得他冷血,冷血得令人发指。 想到这样的人是自己寻找多年、甚至不惜为他放弃加州法庭职业法官助理的工作,她就痛苦悔恨得泪如雨下。 她原先有多爱自己的生父,那一刻,就有多恨滕仲谦。 可刚才在傅家客厅,见到滕仲谦当着妻女的面承认了她的身份,甚至滕仲谦对顾颐的崩溃无动于衷,她心里突然有些释怀了。 原先心底对滕仲谦的各种恨,突然之间,就土崩瓦解了。 她愿意给滕仲谦一个解释的机会,她自信自己能分辨出滕仲谦话里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 “恩恩?”滕仲谦轻唤一声,微微侧低着脸看她,“还是不想跟爸爸说话吗?” 唐希恩回神,抬眸看他,那眼神带着深思,与滕仲谦看人时的眼神如出一辙,像是要一眼看进对方的心底。 “你对被你抛弃、还为你生下一个女儿的女人,现在是一点都不关心了吗?”她问。 滕仲谦一愣,片刻后有些尴尬地低下头:“不是不关心,而是我现在的情况,如果再把这样的关心放在嘴上、大张旗鼓地去满足我的关心,那样对你妈妈来说,总归是不好的。” “是对我妈不好,还是对你自己不好?” “恩恩!”滕仲谦被她一句尖刻却又不失道理的话怼得也是没脾气了,本想跟她解释,他和李妙莲的事情发生在婚前,既不是婚内出轨也不是别的,至多就是婚前有一段恋情,就算现在曝光,舆论可能会不带善意,但到底威胁不到他的工作和家庭。 可唐希恩现在在气头上,他斟酌了一下,咽下了这番话,转而说:“你妈妈有自己的家庭,我现在跟她见面或来往,万一被她先生和子女知晓,怕难做的是你妈妈。” 370 冰释前嫌 - 暗糖难防 - 霏倾 370 见唐希恩的眼底仍是带着不甘,他咬了咬牙,又道:“你的存在,以及我和你妈妈的过去,这些都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我唯一担心的,是顾颐知道你的存在后,心生记恨。我怕她对你不利,所以过去一年,即使知道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即使我做梦都想和你相认,想听你叫我一声‘爸爸’,可一想到那样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我只能忍住。” 说到这里,他红了眼眶:“本来我已经决定在这个新年和你相认,带你回滕家,可就在上个月,突然出了那个案子,虽然警方宣布你无嫌疑,可我却没办法在这个节骨眼和你相认……” 唐希恩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逐渐蒙上冷意。 滕仲谦闭了闭眼睛,道:“如果那个案子,是真正的谋杀案也就算了。抓到真凶后,你的嫌疑是彻底洗掉。可问题恰恰出在那个案子是一场意外,可死者家人却信誓旦旦那是谋杀!如果这时候外界再知道你是我的女儿,到时势必会有各种不利的谣传出现。你的名字,会永远跟一起被权力抹掉的冤案绑在一起!如果我只是一个平凡的父亲,没有任何背景与身份,那我在去年知晓你存在的那一刻起,我会立刻跟你相认。可我的身份,在某些事情上,会给你带来麻烦。爸爸怕拖累你……你能明白吗?” 说完这番话,滕仲谦竟然流下了眼泪:“你在警局的那48小时,爸爸的眼睛一刻都没有阖上过。” 唐希恩错愕极了。 她之前一直先入为主地认为滕仲谦嫌弃自己与简宁的案子有关系,觉得她丢人、拖他后腿,所以才不愿意与她相认。 甚至,她都害怕从傅时御口中知道自己是个被父亲嫌弃的人,所以她明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傅时御可能知道得更多,她都不敢去多问,装聋作哑。 可现在,滕仲谦却告诉她,是他怕自己拖累了她…… 唐希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这一刻的心情,她很乱,她甚至很想原谅滕仲谦了,因为他说得那么真诚,甚至还在她面前流下眼泪。 她试着唤醒自己内心对滕仲谦的恨意,希望以此来保持清醒,她想了很久,还有什么事情是滕仲谦没做到的,亏欠她的。 她终于想到一点了,可她心里却没觉得松一口气,反而那种失落感又卷土重来。 她问他:“你说一年前,你不敢和我相认,是怕你太太会对我不利?” “是。”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不怕了?” “……因为顾颐现在有把柄在我手上,她一旦对你不利,自己将万劫不复。”滕仲谦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闪过微不可查的阴鸷。 唐希恩大骇,怎么样都想不到滕仲谦会为了她而去威胁自己的结发妻子。她以为他们一家三口很和睦,很幸福。 这一刻,之前建立在滕仲谦知道她的存在却不认回她这件事上的恨意,全然被滕仲谦为了保护她不受发妻伤害而做出的举动冲刷得干干净净。 她就跟所有因为被父母忽略而没有安全感的小孩一样,先前哭得再大声,只要父母朝自己伸出双臂,说一声“爸爸之前在忙,现在能陪你了”就破涕而笑地冲进对方的怀抱。 她很想现在就原谅滕仲谦,可心里又有些别扭,好像那种闹着父母要玩具,父母不给,小孩嚎啕大哭,父母才不情不愿地给了玩具的心情。 她承认自己真的很别扭,这辈子所有别扭都使在和滕仲谦相认这件事情上了。 见她半天没说话,滕仲谦又轻轻喊了一声:“恩恩?你是不是不相信爸爸?” “没有。”唐希恩摇摇头,“我消化一下。” “好,没事,你慢慢消化,爸爸先泡茶。”滕仲谦如释重负。 他们顾着说话,桌旁的热水早就烧开了,开水滚滚,白烟滋滋。 滕仲谦拿起开水壶冲泡茶叶。 唐希恩看着他熟稔的动作,再抬眸看他脸上斯文的笑意,澄净明亮的无框眼镜,质地上乘的呢质中山装外套,心想,这个父亲的形象,与她之前设想的不太一样…… 她先前对自己的生父有一个模糊的判断,猜测应该是高干人士,可能是大学里的教授、又或者是从事法律工作、资历很深的律师,甚至是律所老板或合伙人,又或者,检查组织的官员。 倒是没想到,她的生父是司法领域的权威滕仲谦。 . 唐希恩后来问滕仲谦当年为何要抛下怀了孕的李妙莲而去,滕仲谦详细把当年如何回城与父母及顾家摊牌,表明已在徊城有了想结婚和负责的女友,父母又是如何软禁他,以至于他半年后再回徊城,已经找不到李妙莲。 这些时间线,都与李妙莲在怀孕四个月被娘家赶出来,无奈嫁到离娘家几百公里的阮家村的说法不谋而合。 她相信滕仲谦是回去找过李妙莲的,否则也不会知道李妙莲当年被娘家赶出来一事了。 再加上滕敏敏确实是小她七个月,所以她也相信滕仲谦是在寻找李妙莲无果后才与顾颐结婚的。 滕仲谦告诉了她很多九十年代的事情,她不傻,明白滕仲谦的本意是要她理解自己当年为何无法坚持寻找李妙莲的原因。 倘若她是个从小生存环境优渥的人,她可能会无法理解滕仲谦当年的苦衷,可正因为她是从徊城出来的,她才能明白,当年的滕仲谦,如果坚持找下去,别说被滕家人抓回去,就是没人抓他,他都可能随时在寻找李妙莲的过程中,命丧山猪之口。 当年的事情,孰是孰非,这时候再较真已经没有意义了。 李妙莲命运坎坷,有时代的因素、有滕家家长、李家家长的责任,也有她这个不应该来到世上的女儿的责任。 生为儿女,是没办法那么轻易去恨父母的。 就像当年她从美国回来,在B市买了房子,想带李妙莲走,可李妙莲舍不得与阮福生一起生的那对儿女,宁可被阮福生虐待,都不愿意离开阮家村。 她气急了,用尽所有办法,好说歹说,甚至威胁要与李妙莲断绝母女关系,可面对忠于家庭的李妙莲,她能怎么样?她真的能狠下心来断绝关系吗?她不能,所以在李妙莲病重时,她依然觉得自己要失去全世界。 现在,她知道了自己的生父是滕仲谦。面对不仅是当年、甚至现在、都一样有不足的滕仲谦,她能怎么样?誓死不相认,然后一辈子带着这样的遗憾吗?她不能,她希望滕仲谦能弥补对她和李妙莲的亏欠,她希望滕仲谦补偿她这些年缺失的父爱。 371 傅家人态度大变 - 暗糖难防 - 霏倾 371 唐希恩和滕仲谦都不是墨迹的人,俩人同样学法,脑子同样转得快、逻辑思维搭建好,很多事情,她问一句,他答到点上,误会也就渐渐解开了。 从茶馆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俩人从茶馆出来,沿着后海人工湖走回老宅。 彼时,刚入春的B市,夜晚风贼大,唐希恩出来的时候走得急,没带围巾,这会儿即便竖起毛呢外套的领子,仍旧觉得风嗖嗖地从脖子往下灌。 她冷得唇齿打颤,滕仲谦看见了,将靠近她那一侧的手臂弓起,笑道:“恩恩,挽着爸爸的手臂,比较不冷。” 她垂眸看一眼滕仲谦的手臂,心里那种别扭的感觉又上来了,到底是没挽上,双手抄兜往前快走了几步。 滕仲谦追上去,没说什么,只是笑笑。 不一会儿,他看到路边有人在卖女生的小饰品,便就小跑过去。唐希恩看到他拿出钱包,掏了一张绿色纸币出去,然后拿着一条红色的围巾回来了。 “恩恩,”滕仲谦举着那条围巾,“来,戴上就不冷了。” 唐希恩看着他,虽然变扭,但却鬼使神差地把脑袋往前一伸,那条围巾就搭在了她脖子上。她有些不自在地把手伸出来,将围巾缠了两圈。 滕仲谦看着她戴上围巾,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了:“你戴红色真好看!” 他就跟天下所有父母一样,始终觉得自己的女娃就得配上红火的红色。 唐希恩噗呲一笑,手重新抄到大衣口袋里,抬腿继续往前走:“这围巾质地一般,不是纯羊毛,戴在脖子上刺刺的,下次别在路边买东西了。” “好,下次爸爸带你去商场买大牌子的羊绒围巾。” 唐希恩笑笑,没再说什么。 后海公园昏黄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 俩人一路走到傅家老宅门口。 唐希恩看了眼隔壁顾家高墙内的灯,有些担心地看着滕仲谦:“你一会儿回去,得准备收拾残局吧?” “我自然有办法,不用担心爸爸。”滕仲谦笑着看她,头顶折射下来的灯光,在他眼下的卧蚕上投下阴影。 唐希恩点点头,转身敲傅家老宅的门。 “恩恩……”滕仲谦忽然喊了一声。 唐希恩转过身来看他:“怎么了?” “明天你有时间吗?我带你回滕家老宅看奶奶。” “以后再说吧,现在不合适。” “好。”滕仲谦没再强求,朝她挥了挥手,“你进去吧,可能都在等你吃饭呢。” 说话间,傅家大门开了。 傅时御从里头走出来,朝滕仲谦点了点头:“滕叔叔,要不要进来坐?” 也不知道怎么的,滕仲谦一见他,脸上的笑顿时收得干干净净,严肃地说了声“不用了”,扭头就走。 唐希恩这才想起一下午光扯相认的事情了,还没问滕仲谦为何不同意她嫁入傅家的事儿。 她失笑地摇了摇头,挽上傅时御的胳膊,进了傅家老宅。 . “看样子,你们是和好了?”傅时御紧了紧她的胳膊,低声笑了下。 “嗯……”唐希恩还有些不自在,“都说开了,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其实她现在才想起来,从傅时御从未对滕仲谦有任何意见、从未在她面前说过滕仲谦半句不是这件事情上,她早就应该知道滕仲谦没有大过错。 如果有,依傅时御的性格,今天下午,大概不会让她跟着滕仲谦出傅家老宅的大门。 傅时御也没说太多,大概是因为在老宅,人多嘴杂,只说“晚上回公寓再讲。” . 俩人进了餐厅,傅家一大家子都等着唐希恩吃完饭。 见她进门,傅老爷笑道:“小唐回来了啊?快来吃饭。” 梁书仪也赶紧走过去拉着她到自己身边坐下。 大部分人的态度和原先差不多,只有一直对她爱理不理、从不跟她多话的傅正邺,此时脸上全是笑意,甚至还热情道:“外面风挺大吧?我们还以为你和滕院长父女俩要在外面吃了再回来。” 唐希恩:“……没有,我们喝了茶就回来了。” 坐在对面的傅白筠也和颜悦色道:“我说呢,小唐……哦不对,现在该喊小滕了吧?小滕第一次来咱们家,我就觉得她面熟!原来是隔壁滕院长的亲女!” 闻言,傅奶奶问:“哎,小唐你是随母姓吗?” 傅正邺:“不对啊,亲家母不是姓‘李’吗? 唐希恩一阵无语,看来傅正邺把她的背景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了。看来也是,能派人长期监视自己的外甥的人,扒皮儿子的女朋友,也是正常。 傅家人这就你一言我一语地研究起为什么滕仲谦姓“滕”,李妙莲姓“李”,而唐希恩会姓“唐”。 黎太太插了一句:“会不会是随后爸姓啊?” 傅正邺:“不是,她后爸姓‘阮’。” 唐希恩:“……” 傅时御听不下去了,筷子往桌上一掷,冷冷道:“行了啊,至于这么好奇么?” 梁书仪很有眼力见地转移话题:“好了好了,饭菜要凉了,大家快吃饭!” 一顿饭,在傅家人对唐希恩的各种奉承中结束。 天黑还冷,吃过饭,大家都准备散了,各回各家暖被窝了。 唐希恩和傅时御去梁书仪房里拿了珠宝和婚纱打算回公寓试穿,从厢房出来的时候,没有进客厅,从厢房后面的廊子直接去外院开车。 走进廊子,远远就听见傅白筠的声音。 走近了一听,才听清楚傅白筠正在骂媳妇:“你个没脑子的!要是被滕院长知道你划过他大女儿的脸,我看你跟你娘家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黎太太声音很是委屈:“当时也不知道她是滕院长的女儿啊!” 接着就听“啪”一声,好像是傅白筠正拍打自己儿媳妇的后背,力气还挺大! “你没看她那张脸跟滕院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划人之前就不会想一想?你眼睛长在脸上是好看的?你个没脑子的!要是小韬被滕院长整,准是因为你!到时候看我怎么教训你!” 372 婚纱 - 暗糖难防 - 霏倾 372 眼见傅时御要往前走,唐希恩拉出他的手臂,摇了摇头,示意他站在原地等待。 俩人这就在廊子的拐角处驻足。 傅白筠还在骂媳妇,只听黎太太小声又委屈地嘀咕:“好啦,我知道了,我会再找机会跟她道歉的!” “哼!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是老滕的私生女,算她走运了,老滕这么护着她,看以后谁还敢欺负她……” “当滕院长的女儿很厉害吗?” “废话!这个国家,有谁敢得罪滕院长?” “哦……” 婆媳俩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唐希恩和傅时御才重新往前走。 将珠宝和婚纱放在后备箱,俩人一起上了车子,车子很快驶出老宅。 一路上,唐希恩沉默着,什么话都没说。 傅时御也没多问,直到车子走出好长一段,停红绿灯的时候,他才笑着问道:“跟生父相认,心情如何?” 唐希恩正看着窗外的B市夜景发呆,回过头来看他一眼,无奈地笑了下:“说实话,心情挺不爽的。” “不爽?”傅时御笑,“电视剧上失散多年的父女相认,不是都抱头痛哭吗?你们有没有?” 唐希恩脸上的笑直接变成了讽刺:“电视剧都是夸张手法。事实上,依国人内敛的性子,即是失散多年,见面也是互相冷静。我们没有抱头痛哭,就是晚上出来风大,他要我挽着他的手臂,我拒绝了。为什么不爽?大概还是别扭吧……” 傅时御这就一手抚上她的后颈,轻轻捏了几下,安慰道:“交给时间,以后多见面,慢慢会习惯的。” 这时候,红灯转绿,车子继续往前走。他们回原来的公寓,打算明天中午再返回Z市。 车子驶进地库,停好车,俩人将放在后备箱的几个大袋子拿出来,进了电梯。 随着电梯慢慢上行,唐希恩突然想到一个事儿:“哎你说,黎par现在和前期复婚了,那蒋颜呢?” 傅时御正抬眸看着电梯不断变化上行的数字,冷笑了下,没立刻回答,待出了电梯,进家门了,才压低声音说:“她能保住小命就算走运了,还指望能跟黎韬结婚?”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唐希恩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问:“那她还活着吗?” 傅时御摇摇头:“估计悬。” 他将装着婚纱礼服及珠宝的袋子逐一搬进衣帽间,唐希恩得知蒋颜可能已经不在世上了,心头一震,小脸懊丧下来了。 傅时御看出她神色不对,揽着她坐在衣帽间的软凳上:“蒋颜自从决定做黎韬小三的那一天起,就应该知道被他老婆及舅哥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她那么聪明的人,却要选择这样的路,将自己推入深渊,没人救得了她,你不要多想了。” 唐希恩点点头:“我知道,就是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傅时御拍拍她的肩,起身将两套白纱和两套礼服挂好。白纱和礼服均加入了白钻元素,一挂起来,整个衣帽间都亮了。 唐希恩睁大了眼睛,看着挂在自己面前的四套婚纱礼服,惊喜地站起身,纤细的手抚上那质地良好的婚纱,喃喃道:“好漂亮啊!” “穿上看看效果,不合适让我妈再带回去改。”傅时御说着,将一件长袖深V的白纱拿下来。 唐希恩接过,抱着婚纱,刚想转身,蓦地被傅时御扯住了手臂:“去哪里?” “……回房间换啊。” “就在这里换。” 唐希恩脸一红,推了推他的胸膛:“那你回避一下。” ***甜蜜日常*** 唐希恩站在全身穿衣镜前,拉着身上的拖地白纱,脸上的绯红还未褪去,从镜子里看坐在软凳上系衬衫扣子的傅时御,娇嗔道:“婚纱都被你弄脏了。” 傅时御笑,一脸餍足后的满足:“过两天我回来再送去洗。” 他看向镜中穿着白纱、面颊酡红、发丝凌乱的唐希恩,蹙眉:“当时你跟设计师确定款式时,我应该也提点意见才对。” 那是一套上半身用刺绣元素设计成镂空效果的深V掐腰款式婚纱。虽是长袖,可两截袖子和整个上身部分都带着镂空,以至于唐希恩那白得发亮的肌肤,明晃晃地透过婚纱的镂空间隙暴露在人们眼前。 腰间的白色宽绸带紧紧掐着腰,显得她不盈一握的纤腰更加纤细诱人。而腰部以下的部分,则是十分柔细的白纱,纱体上点缀着及细微的白色碎钻,灯光一照,那纱体发出了璀璨的光芒。 这套婚纱,将唐希恩身材上的优点全部放大,不仅是她比例完美的身体,还有她那明亮得毫无瑕疵的肌肤,婚礼之时,都将因为这套婚纱而曝露在所有宾客面前。 傅时御有点不高兴。 唐希恩从镜子里看出他脸色不好,笑着问了句:“你干嘛?” “到时候举行婚礼,你别穿这件了,穿另外一件。”傅时御用下巴点了点挂在一旁的另一套中式白纱。 那套白纱的设计就相对保守多了。虽是抹胸设计,但由于整个婚纱的布料基本都是很实在、一点不透光的材质,故而看上去一点没暴露出唐希恩的身体。就只是胸部以上的肩胛骨、锁骨和双臂外露着。这点程度,傅时御完全可以接受。 唐希恩当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听话地换上了,换好后,拉着身上的鱼尾纱,好笑地白了他一眼,说:“刚才那件才是主纱,是举行婚礼的时候穿的。现在这件,是在酒店办回门宴时进场穿的,穿这件举行婚礼,真的很小气。” “小气?”傅时御思路转了个弯,问,“你说回门宴穿的这套婚纱,要多少钱?” 唐希恩整理着肩胛骨上的X字形镂空小披肩,摇摇头:“你不是说那个婚纱设计师很有名吗?这么一套婚纱至少也得几百万吧?” “那估计咱们举行回门宴的时候,最好还是普通的婚纱穿一件就好。” 傅时御这么说,唐希恩就懂了。 滕仲谦是官员,如果在自己女儿的婚礼上被人识出新娘子穿的婚纱价值连城,那么会给滕仲谦带来麻烦的。 唐希恩脸上的笑意一瞬间就收起来了。 她提着婚纱,走过去挨着傅时御坐下,头靠在他肩上,小声说:“他都不让我嫁给你,你还替他考虑那么多干嘛?” 373 做梦 - 暗糖难防 - 霏倾 373 与唐希恩的一脸沉重相比,傅时御脸上反倒轻松一片。 他揽着唐希恩婚纱下纤细的腰,笑:“咱们都这样了,他能阻止得了吗?” “咱们怎么样?” 他另一手这就抚上她平坦的小腹,温温的掌心覆着,笑得不怀好意:“咱们的大女儿说不定都有了,他还能怎么样?” 唐希恩哈哈大笑,将脑袋从他肩上抬起,食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脸颊:“大女儿?做梦吧你!” 她起身脱下身上的白纱。 傅时御一脸被打击地躺倒在长软凳上,看着屋顶昏黄温馨的灯光,想着该怎么说服滕仲谦同意自己和唐希恩结婚。 唐希恩早些时候就开始吃药了,这事儿,还是唐希恩自己提出来的。 人家同居个一年差不多都有孩子了,他们都住在一起快两年了,孩子在哪儿还不知道。 他想要走未婚先孕的路线,还真没法子。 滕仲谦估计也是笃定唐希恩不会做出未婚先孕的事情让自己处于被动位置,也算准傅家忌惮他滕仲谦,没他同意,绝不敢让唐希恩和孙子结婚,所以才敢这么大胆地提出反对。 不得不说,滕家人的脑子都精得跟什么似的。 . 将珠宝和婚纱收起来,他们拿着睡衣去浴室。 彼时,水汽氤氲的浴室里,傅时御正帮唐希恩揉捏僵硬的肩颈,俩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看着家里依然整洁,唐希恩莞尔:“我不在的时候,你是找阿姨来打扫卫生还是自己打扫?” “让物业叫人上来打扫的。”傅时御说,“上个礼拜,一直在忙着和简家的人谈判,没时间打扫屋子。” 说起简家,唐希恩问:“简宁的爸爸拿了那么多钱,他会去做什么事情?” “估计会趁机跟原配离婚,然后把帮他生了儿子的女人扶正。” “原配好像是你妈的闺蜜?” “嗯。” 这么说,傅时御的信息来源应该是很准确了。 听闻简成文要抛弃刚失去亲生女儿的妻子,唐希恩“哎”了一声,感慨道:“男人有时候真的很残忍,女儿都没了,和原配的依恋应该更深才对,怎么反而?……” 对此,傅时御不置可否。 又帮唐希恩捏了一会儿肩膀,他转而问:“现在风波都过去了,你什么时候要搬回来住?” 唐希恩没立刻回答。 她仰头闭眼,身体泡在热水里,想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没那么快了。我妈现在住在Z市也挺好的,我感觉她还挺开心的,可能是因为回到老家的关系。” 先前她和汪沅等人商议要在Z市设立分所,那会儿李妙莲身体还好好的,现在,傅时御觉得分所什么的估计不可能了,唐希恩大部分时间还是得在家里照顾李妙莲。 经济上是不打紧的,唐希恩自己也攒了一笔钱,加上傅氏每个月还会往她卡里打奖金。可傅时御就怕她在家里待久了,人又要消沉。 他开玩笑道:“所以你现在是打算在Z市当米虫?” “没呢!”唐希恩说,“年过完,我会开始找工作。” “那阿姨呢?” “到时候请个看护白天陪她。” 傅时御点点头:“这样也好。” . 大年初三,傅时御又带唐希恩回Z市。他在Z市陪了唐希恩几天,初六一早返回B市,准备下午跟周熠辰交接一下所里的工作,初七正式到“傅氏集团”上班。 傅时御前脚刚走,滕仲谦后脚就来了。 唐希恩跟他约在公寓楼下的咖啡店见面。 许是还没办法习惯与滕仲谦的新关系,唐希恩看上去有些冷淡,话很少,一点也没有以前的热情活泼。 滕仲谦说:“我告诉奶奶了,老人家一直很想跟你见面,你什么时候回B市,跟爸爸一起回老宅看看老人家吧?” 唐希恩声音淡淡的:“以后再说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爷爷去世四五年了,如果可以的话,四月份的清明节一起回去扫墓,祭拜祖先,爸爸也想把你介绍给所有滕家的亲戚。” 感觉出滕仲谦的急切,唐希恩喝了一口咖啡,抬眸看他,眼神不带任何意味,好像他们现在在说的只是别人的事情。 她问滕仲谦:“我刚经历过那样一桩丑闻,而且现在也没工作,你把我带回去介绍给亲戚,不怕人家笑话吗?” 她知道滕仲谦十分在乎她的事业,所以之前才会劝她不要再上《律师说》那个节目,眼下她成了无业游民,她倒想知道滕仲谦对她是什么看法。 察觉出她仍旧敏感,滕仲谦无奈地笑了下,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不管你有没有工作,爸爸始终以你为豪。没工作也没关系,爸爸养得起你。” “我已经被傅家的孙子养得很挑剔了,你真的养得起我吗?” 唐希恩这么一说,滕仲谦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低头喝了一口咖啡,过了好一会儿,有些不高兴地说:“爸爸一直不喜欢你嫁入傅家,是有原因的。” 唐希恩没说话,静静看着他。 “你知不知道,傅家家主的意思,将来要孙媳妇生三个曾孙?” 唐希恩摇头。 滕仲谦仿佛现在已经看到一手牵着一个男娃,肚子里还怀着一个的唐希恩了。 想到那样的画面,他就心生绝望:“生三个曾孙?这还有要孙媳妇将来筛选婴儿性别的意思!万一没怀上男娃,是要逼孙媳妇打胎吗?再者,且不说每生一个孩子都要鬼门关走一趟,就说三个孩子、三个十月怀胎,对女性的身体它本身就有很大的伤害!” 滕仲谦说得气呼呼的,脸色都气得涨红了。 唐希恩从未看过他这样的一面,看出他的紧张是为自己抱不平,这模样,倒是很有父亲的样子。 唐希恩忽然觉得有些暖心,脸色也好起来了,难得地对滕仲谦笑了一下:“别人家的爸爸都是劝自己的女儿多子多福,你还反倒不愿让我多生孩子。” 滕仲谦叹气:“恩恩,爸爸知道你想要什么。” 374 事业 - 暗糖难防 - 霏倾 374 滕仲谦想的没错,唐希恩最想要的还是事业。 事业上的成功带来的成就感,带来的社会地位,那是再甜美的恋爱都比不上的。 孩子生得越多,意味着她放在事业上的时间就越有限,她将来的事业方向就会越来越窄。 她那么辛苦才从阮家村出来,漂洋过海去美国,吃了那么多苦、念了那么多书,不是为了嫁到傅家,帮傅家传宗接代的。 滕仲谦带来的这个消息,确实令唐希恩有些不高兴,但她也不至于在滕仲谦面前吐槽傅家的不是。 她稍稍缓了下情绪,说:“这个事情,我会和时御商量的。而且,您也知道我的性格,他强迫不了我做任何事情。” 滕仲谦看着她,眼底有失望:“恩恩,你知道爸爸的意思,绝对不止是对傅家要你生三个男孩的不满。你那么聪明,怎么就不去看本质呢?” 唐希恩回避他的眼神。 “我就说两件事——”滕仲谦态度冷静下来了,“蒋姓女律师的逼宫,简家女儿的意外身故。在这两件事情上,傅家人是如何表现的?他们的表现,就与根本不考虑你的感受要你生三个男孩一样。你出事了,他们就缩起来;你没事了,他们又笑眯眯地跟着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滕仲谦说得有些过分了,唐希恩情绪一个上头,拔高音调喊了一声:“爸!您能不能别再说了?” 这一声“爸”,喊得滕仲谦措手不及。 他一开始错愕地看着唐希恩,过了一会儿,原本还有些生气的脸,突然笑起来,脑袋上方,像有一大片五彩缤纷的礼炮在响动。 他可劲儿开心了,语气低下来了:“好。” 唐希恩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突然喊了那一声,与滕仲谦对峙了片刻,有些不自在地低了低头,喝一口咖啡缓解尴尬。 父女俩无声坐了一会儿,唐希恩才淡淡开口:“蒋姓女律师逼宫那事儿,梁阿姨有出面处理,态度很强势。老人家心软也难免,一个吃斋念佛不敢杀生,一个不方便在女人的事情上多言,将处理权都交给我这个还没过门的人,也算可以了。” “那简家的事情呢?” “那也不怪傅家人没作为。傅家从商的,且向来低调,虽然没有为我的事情大肆奔走,但也有私下去找简家,提出巨额赔偿。很多时候,不是他们没所为,而是他们没那个能力。” 见唐希恩字字句句都在维护傅家,为傅家人的不作为开脱,滕仲谦又心痛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想说“女大不中留”,但怕这句话引起唐希恩的反感,到底是咽下去了。 他转而问:“你妈妈身体怎么样?医生交代说要少下床走动,有没有好好遵守?” “有的。” “记得一个月的时候要回去复查。” “记得。” 唐希恩本想问滕仲谦怎么知道医生交代了什么,但一想主任医生都是他找来为李妙莲手术的,大约也就明白他有在医生那边了解过情况。 又坐了一会儿,滕仲谦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唐希恩说:“我这几天投了几份简历出去,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律所要我,有的话,还是想从事涉外业务,没有的话,打算去一个同学所在的美资集团工作。” 滕仲谦点点头:“有什么需要爸爸帮忙的随时说。” “好,我会的。” “你到时候去工作,你妈妈谁照顾?” “白天有看护,晚上我下班可以照顾。” 俩人后来又聊了一下李妙莲的身体情况,快傍晚了,唐希恩赶着回去给李妙莲做饭,滕仲谦也就启程回B市了。 上楼的时候,唐希恩才想起自己忘了问滕仲谦,初二从傅家回去后,有没有因为她的事情而跟妻女吵架。 但后来后想,问那些也没意义,滕仲谦肯定不会跟她说实话,也就没再纠结。 - 过了几日,唐希恩陆续接到几起通知她面试的电话,大致都是一些Z市本地的小所。 由于Z市既没有港口,也没什么专门做出口产品的企业,故而这些本地小所几乎没有设立涉外部,也没什么涉外业务。 面试她的律所合伙人,见她是哈佛JD,学历和过往资历甚至要超过合伙人本身,大抵觉得她的条件太好,庙小供不起她这尊大佛,很多都婉拒了她。 因此唐希恩一个礼拜里参加了无数场面试,可最后却没找到一家律所愿意要她。就在她一筹莫展之时,突然在包里翻到蒋瑶的名片。 她试着给蒋瑶打了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蒋瑶答应尽快给她回复。不到半天,蒋瑶就给她发了坐标,约她明天早上十点带上简历,到她们公司面谈。 翌日一早,唐希恩起来帮李妙莲准备好早餐和午餐,交代好看护一些事情,九点从公寓出发,去蒋瑶那里。 她和蒋瑶高二之前的感情很一般,可以说只是路人关系。只是身为为数不多的理科班女尖子生的身份,2006年发生了一件事情拉近了她们的感情。 2006年的七月,她和蒋瑶分别代表学校,一个前往B市参加奥数竞赛,一个前往武汉参加世界机器人大赛。 毫无意外的,她和蒋瑶分别都抱回了大赛青少年组的冠军回来。 学校开了表彰大会,她们俩坐在后台等待上台发言。两名学霸同时待在后台,以至于那个小小的后台空气都稀薄了许多。 从那之后,她们成了关系不错的同学。只是高考后,唐希恩前往香港大学念法律,蒋瑶前往德国念机械。俩人都同样拼了命学习,一个每天泡图书馆,一个泡实验室,再也没有时间多联系,还是唐希恩这两年回Z市参加同学会,才又与也刚从德国回来不久的蒋瑶联系上。 车子到了郊外一处工业园,唐希恩根据导航,找到一家挂牌“ST实业有限公司”的企业。 企业看上去很大,光是大楼前那个院子,就至少七八十亩。 唐希恩给蒋瑶打了电话后,在车上等她,过了一会儿,就见穿着浅灰色工程师服装的蒋瑶从里头走出来。 她正准备一会儿大门开了,就把车开进去,突然手机进了一通电话。见是来自B市本地的固话号码,她按下方向盘上的接听键:“你好,我是唐希恩。” “唐律师?”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线偏中音,一听就是年纪要比唐希恩大上不少,唐希恩赶紧换了称呼:“我是,请问您是?” 对方说:“我是商务部条法司的李司长,有没有时间见个面?” 375 突击检查 - 暗糖难防 - 霏倾 375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线偏中音,一听就是年纪要比唐希恩大上不少,唐希恩赶紧换了称呼:“我是,请问您是?” 对方说:“我是商务部条法司的李司长,有没有时间见个面?” 只几秒,唐希恩就想起三年前,这位李司长频频邀请自己为商务部的条法司工作,最近一次见面,还是一年半以前,她为“傅氏”被M国征收高昂双反税金到商务部提交资料那一次。 李司长每次联系她,准是为了挖她去条法司,莫非这次也是? 唐希恩回神,看着已经往自己走来的蒋瑶,没再多想,也没多问,对电话那头的人笑道:“李司长新年好,您方便什么时候见面呢?” 李司长说:“工作日随时可以,你方便的话,随时到部委办公室找我。” “好的,我今天人在Z市,明天下午到您办公室跟您见面。” 李司长很爽快,说了声“好,我等你!”就把电话挂上了。 电话切断的时候,蒋瑶刚好走到车前,跟车内的唐希恩摆了摆手,手往身后已经开了的大门指了指,示意她可以把车开进去。 唐希恩踩下油门,车子往蒋瑶身边靠近几步,降下副驾车窗:“上车。” 蒋瑶这就笑着上了车。一上车就抬手看腕表:“时间还够,不急,慢慢来。” 唐希恩客气地笑笑,俩人寒暄过几句,车子在停车场停好,一起上了办公楼。 因为厂区的占地面积太大,办公楼前的广场更是大得惊人,俩人走了好几分钟,才从停车场走到办公楼下。 等电梯的时候,蒋瑶说:“我们公司是美国ST集团在国内的分部,主要做电气及核电原件,属于国内最早一批迎接工业4.0的智能工厂。” 唐希恩问:“也就是无人工厂?” 蒋瑶点点头:“是。” 唐希恩恍然大悟:“难怪我刚才在外面观察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厂区有人走动。” 蒋瑶当年是以世界机器人大赛青少年组冠军的身份被保送的德国亚琛大学攻读机械设计专业,后来一路念到博士,毕业后被德国顶尖机器人公司聘为机械工程师,年薪超五百万人民币。唐希恩对于她一年前突然从德国回来,就任这家无人工厂的CTO(首席技术官)很是费解,但又好像有点可以理解她。 同样是高考后就离开家乡孤身前往外面念书的人,唐希恩很清楚,在外面其实很寂寞,也没有归属感。只要一个契机、一个理由,在外面的人,是可以义无反顾回来的。 比如她,想找生父,想照顾李妙莲,所以放弃了加州法院及几家加州顶级律所给的offer回国了。而蒋瑶,想必也有自己必须回国的理由。 唐希恩没有多问。 . 与工厂的总经理面谈过,对方很有诚意邀请唐希恩就任工厂的法务主任,但给的薪资实在是…… 说难听的,对方开出的月薪,差不多就够唐希恩支付酒店公寓的月租及看护的工资,本就因为李司长有意邀请而动了拒绝之意的唐希恩,这下更觉自己与这家工厂无缘。 从工厂总经理的办公室出来,她寻去蒋瑶的办公室,跟蒋瑶坐了一会儿。听闻工厂给出税后三万的薪资,蒋瑶抱歉得脸上都泛起尴尬:“要不,回头我再跟我们总裁说一下?” 唐希恩笑着拍拍她的手背:“不用了。对于一个只偶尔处理劳动争议、职工纠纷、提供法律质询、协助相关部门处理知识产权事务的法务主任来说,税后三万的薪资其实还是比较合理的。” 说完,她站起身:“瑶瑶,咱们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聊,我现在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好。”蒋瑶送她出门。 . 翌日,由于要在下午两点到达位于B市一环的商务部见李司长,唐希恩早上九点从Z市出发,下午一点多到B市。她在商务部对面的餐厅简单吃了点午餐,一点五十分准时到达李司长的办公室外等候。 两点,她跟李司长见了面,对方一如过去那般热情,握手、请坐、泡茶之后,直接挑明昨天那通电话的来意:“年前,部里‘世贸组织法律二处’的处长离职了,今天让你过来,主要还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想法为条法司工作。” 这话的意思,听着像是要让她顶上处长的位置。 唐希恩觉得不太可能,以她的资历,远不到成为处长的程度。 她试探地问了句:“您说的这个‘工作’的性质是什么?我知道贵司与许多民间的优秀律所、律师都有合作,所以您的意思是?” 她想,如果李司长的意思是让她以民间律师的身份协助条法司处理国家与他国的贸易争端,她得澄清自己目前已经离开集思,且还没找到愿意接纳她的律所。 可明白她意思的李司长却笑道:“我想举荐你担任‘世贸组织法律二处’的处长,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意愿了!” 唐希恩诧异,有种意料之中却又情理之外的惊喜。 仿佛已经料到她的纠结,李司长说:“不兴以前的老一套了,现在都是谁有能力谁上去!你也别操心自己资历不够或是年纪轻,我知道你有那个实力!” “世贸组织法律处”主要负责在世贸组织中对涉及国家的贸易争端进行起诉、应诉和上诉,作为第三方参加世贸组织争端的解决,以及参与涉及国家的贸易争端在诉诸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制前的对外磋商工作。 唐希恩对世贸组织规则这一块还是相当熟悉的。她不仅在学法的那十年时间主攻涉外经济法,且从哈佛毕业后这些年一直在处理各种涉外经济案件;在观韬担任涉外律师一职时,也跟其他律师一起去过日内瓦的世贸组织,协助条法司处理与其他国家的贸易争端。 李司长先前就不吝于称赞她,不仅三番五次邀请她为条法司工作,且还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了对她的欣赏与赞许。 想必,李司长已是观察她多年,就等她这次事业重新洗牌之时,再对她抛出橄榄枝了。 只是,即使就任处长,薪资这一块,恐怕还没有昨天Z市的ST工厂给出的待遇高。 唐希恩目前要承担自己与李妙莲的生活费、还有李妙莲的看护费、医药费,以及随时可能出现的巨额手术费。 加上她这两年来的吃穿用度,被傅时御惯到轻奢水平,光是个人花费,包括养车、买化妆品护肤品、买衣服鞋包、做美容做养发、偶尔跟傅时御去一趟香港或者国外,每个月摊下来,至少得四五万。 “傅氏集团”欠她的奖金,还有八个月支付完毕,虽然这些奖金她都有存起来,但人生还有漫长的几十年,总不能坐吃山空。 这是一方面,还有另一个方面,她如果答应就任处长一职,那等于是空降,在处理庞杂工作的同时,还要花许多时间去处理上下级关系,处理一众下属的不满,那种场面,她光是想象,就觉得不胜其烦。 这两个担忧,成了唐希恩进入条法司的拦路虎。她没立刻答应李司长,只说自己得考虑几天,周一再给他回复。 . 从条法司出来,唐希恩给看护打了个电话,确定看护晚上可以在公寓陪李妙莲后,她便没回Z市,直接回了傅时御的公寓。 停好车,她绕去生鲜商场买了菜,准备一会儿回去,就开始洗菜准备做晚饭。 其实她也不确定傅时御晚上会不会回家吃饭,她没打电话告诉他自己今天回了B市,打算晚上给他一个惊喜。 洗好菜,唐希恩见时间还早,便拿着Kindle去落地窗前的躺椅上躺着稍稍休息一会儿。 入春十多日了,B市今日难得出了大太阳。下午四点多,从落地窗内看出去,远处灿烂金黄的太阳高悬在空,虽然再过一小时就要西落,但眼下这样金光洒进屋里的感觉,着实让人觉得温暖又充满希望。 她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Kindle轻轻放在小腹上,双臂枕在脑后,双腿交叠着,眸光平静地看着跨海大桥另一侧、满是平房的B市老城区,思绪飘回了十几年前—— 她念书念得早,小学又连跳两级,十三岁那年就只身一人到Z市一中念高中了。 Z市一中是整个H省最好的高中,每年高考的一本率都是百分百,她当时在理科实验班,全班除了她和另外几位出国念本科的同学,其余都上了985大学。 只是在这样尖子生如云的高中,谁都没料到,那一年H省的理科状元,是一位来自著名贫困县、年龄比班里同学都要小两岁的十六岁女孩,更没想到,那女孩十六岁就敢只身一人前往香港求学。 女孩花了五年时间,在香港大学拿到法律和经济两个学位,之后带着那几年在香港打工攒下的积蓄,回B大读研。在B大的两年,她拿到硕士学位和国内律师执照后,又在教授的劝说下,申请了哈佛大学法学院的博士课程。 整整十年,她要花大把时间和精力念书、打工;十年后,她终于在B市闯出“一片天”。 可就在不久前,她却发现,这片天,脆弱得随时都会塌下来。 这片天并不牢靠。 刚从美国回来那会儿,她靠黎韬的推荐进入“观韬”,成为在B市的顶级大所里年收入极其可观的涉外部的律师之一;不到两年时间,她就用在“观韬”赚得的第一桶金,在寸土寸金的B市买了一套小两居室,可她那时不满足于现状,萌生了做民宿的想法,靠着因缘巧合,她得到傅时御的支持,从律所辞职后,成为了民宿老板;后来,民宿项目失败,她靠傅时御的推荐,又从“傅氏集团”赚得第二桶金,与汪沅等人开了律所;可到最后,她到底也没有保住自己在律所的职位。 这些看似很辉煌的成就,其实都是因为她走了捷径,所以随时一个不实的指控、一些水军在网上发出的帖子,都能轻易摧毁掉这一切。 她其实是属于千万创业大军中,失败的那一些,如果不是有傅时御给她兜着,她都不知道抵押了房子创业的自己,现在在哪里蜗居…… 她想,她该踏踏实实地做事情了。不依靠任何人、不走任何捷径,踏实稳妥地开创属于自己事业的全新版图。 或许这次条法司的邀请,将会成就她的另外一种可能。 . “傅氏集团”一般五点下班,唐希恩估摸着傅时御可能六点左右到家,五点半便起身去做饭。 米是四点多就淘好放锅里的,预约好时间,一会儿六点就准时能吃了。 唐希恩这会儿将刚才抓好腌好的牛肉下了锅清炒,炒得五分熟了,再把切好的青椒倒进去。 青椒上还有水分,一倒进油锅,瞬间油花四溅,噼里啪啦的。 唐希恩迅速将锅盖盖上一会儿,待油花声小一些了,才拿起锅铲准备翻炒几下后就出锅。手中的锅铲刚动了几下,腰忽然就被人紧紧圈上了。 男人身上清冽而优雅的味道,从她后颈绕到面前,冲进鼻腔和脑干。那是属于傅时御的味道。 男人从后面抱着她,吻了一下她小巧可爱的耳尖,低低地笑了两声:“怎么没告诉我今天要回来?” 她笑,抬手摸了摸他架在自己肩上的脸颊:“突击检查呢!还有提前通知的道理?” “检查到什么了?” 她翻炒着锅里的牛肉与青椒,佯装生气道:“床上、浴室、衣帽间,到处是女人的长头发!” “嗯,那些头发都是我老婆的。” 她哈哈大笑,手肘拐了一下他的小腹后,关火,人转过身来看他,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娇嗔道:“好你个傅时御!我一回老家,你就跟谁结婚去了?” “跟我深爱的女人呗!”他说着,额头抵着她的,作势要吻她。 她有心逗他,抬手捂住了嘴巴,他这就吻上她圆润干净的手指。 376 放心去飞 - 暗糖难防 - 霏倾 376 “我正打算明天下午回Z市找你呢,你怎么今天就过来了?”吃饭的时候,傅时御问,“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唐希恩给他盛汤,夹菜:“没呢,今天条法司的人让我过去了一趟。” “商务部的条法司?” “是啊。”唐希恩这就提了一下下午跟李司长见面的事情,以及她的担忧。 傅时御没立刻发表意见,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说:“你以前说过,等经济没问题了,想进入国家组织,为国效力。” 他这一说,唐希恩也想起了关于理想的热血澎湃。可虽然是这样,现实的因素还是没办法忽略。 她揪着眉毛,无奈叹气:“我想过了,如果真的要去条法司工作,我以后钱要省着点儿花,毕竟公职人员的工资很低的。” “多低?” 唐希恩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傅时御这种喝一口红酒都要好几万的人形容公职人员那微薄的薪水,她想了一会儿,举起手边的高脚杯摇晃着,看着里头那奢侈的酒液,失笑:“低到可能只能买得起五分之一瓶的RomaneeConti。” 她这么说,傅时御就懂了。 他拿起手边的RomaneeConti喝了一口,幽幽看着唐希恩一会儿,突然起身离开了餐厅。 唐希恩以为他去解手,便没跟着,兀自喝着酒。 过了一会儿,傅时御从里头走出来了,手上捏着个什么东西。他没回自己的位置坐,而是绕到了唐希恩那侧,单膝跪地。 唐希恩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去扶他:“你起来呀,你干嘛呀?” 他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手心摊开,打开了掌心中那个浅灰色的绒面首饰盒。 一枚鹅蛋形的深蓝钻石戒指牢牢地卡在了戒托里。 唐希恩又惊又喜:“这戒指是给我的吗?什么时候买的呀?” 傅时御笑着执起她的右手,将钻戒套进她右手的无名指内:“嫁给我。” 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飞快地俯下身抱着他:“好!” 无名指上还戴着俩人之前在香港买的定情圈戒,她一刻都不曾脱下来,这时候,傅时御便直接将钻戒与圈戒套在一起。 银白的铂金戒圈搭配深蓝色的、超过五克拉的鹅蛋形钻戒,与简单的金色圈戒搭配在一起,竟然有一种矛盾的美。 唐希恩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手指都在微微的颤抖。饶是她对珠宝不在行,也知道蓝钻很稀有,深蓝钻更是珍贵。 她不知道傅时御花了多少钱买这枚钻石,也没有去追问了,只是开心又惊喜地俯下身搂住了他。 傅时御抱着她,宠溺地吻了吻她的鬓发:“你放心去飞,有我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她埋在他颈间,嗡嗡道:“可我已经决定了,从今以后要靠自己。” “事业上?”他问。 她点头。 他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丫头,去了条法司,你真的就只能靠自己了,难不成我还能把手伸到那边去帮你啊?” 她扑哧一笑,像小猫一样,脸往他颈窝里拱了拱。 傅时御说:“你工资低不怕,不是还有我么?我现在在‘傅氏’上班,每个月也领工资的,而且设计所那边每年都有分红,你操心什么?” 在一起两年了,唐希恩还真没跟他伸手要过钱,他这么说,她不习惯之余,却也有些意外的感动:“可我这样不就不变成给你养了吗?” “谈恋爱的时候,你跟我分清楚也就算了,以后结婚了,你还要跟我计较这么多吗?” 她不说话了。 傅时御抱了她一会儿,见她不吭声,又道:“傻丫头,什么是夫妻?这是世界上最亲密、受法律保护、可以凌驾于一切关系上的关系。父母会老去,兄弟姐妹会有自己的家庭,子女长大后也会离我们而去。从一开始,到最后一刻,陪伴一生,甚至死后都要葬在一起的,便是夫妻了!” 她吸了吸鼻子:“我知道啊。但为什么是你养我,而不是我养你啊……” 他哭笑不得,侧过脸亲了亲她倔强的唇角:“我养你,你养我们的小孩,小孩以后养我,那是不是等于你在养我?” “嗯?”她思路绕了一下,“好像有点道理。” . 有了傅时御一顿安慰与开导,唐希恩心里通透了不少。 其实傅时御说的那些道理她都懂,只不过她习惯凡事跟他商量,便就趁着商量事情的时候,把心里的纠结也一起倒出来。 他们约好,等唐希恩在条法司的工作稳定下来,就定下时间结婚。 虽然滕仲谦那边死活不愿意唐希恩嫁入傅家,但唐希恩好像也没把这个事情放心上,心心念念的都是俩人结婚后,在条法司那样忙碌的机构工作,唐希恩要如何平衡好事业与家庭的关系。 俩人当天晚上又过了甜蜜的一夜,翌日,傅时御到“傅氏”上了半天班,中午带唐希恩回Z市,要陪她在Z市过周末。 好巧不巧,滕仲谦周六下午又过来了,这次说要在Z市住一晚,周日再回B市。 唐希恩挂上与滕仲谦的电话,翻身再滚回傅时御怀里时,听到他打趣:“你爸这是每个周末都要来看看自己流落在Z市的公主啊。” 唐希恩想到滕仲谦上次也是周末来的,无奈地笑了下:“还真是。” “你一会儿要去见他?” 唐希恩点点头:“嗯。” “那我也要跟。” 唐希恩:“……” 因为傅时御在场,唐希恩只和滕仲谦提了自己打算去条法司工作的事情,意料之中的,滕仲谦很支持,甚至还有些紧张地说,等她去了条法司就职,他要约李司长出来吃饭,拜托李司长好好照顾唐希恩。 这就跟操心自家熊孩子在新单位会不适应的老父亲那般,也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净想着为熊孩子走后门。 . 周一早上,唐希恩回复了李司长,约好三月一号正式到条法司入职。 这个事情一旦落实下来,她立刻就退掉了在Z市的住所,找人打扫了李妙莲之前住的B市的公寓,还联系到了两年前她腿伤时照顾她的王阿姨三月份开始过来照顾李妙莲。 于是,在Z市住了一个月后,唐希恩又带李妙莲搬回了B市。 之前哭着说要跟傅时御分开一阵子,到底也没办法真的分开。 377 傅先生可喜欢唐律师了 - 暗糖难防 - 霏倾 377 距离三月一号到条法司入职还有几天,唐希恩虽然搬回了傅时御的公寓,但因为答应过来照顾李妙莲的王阿姨得二月的最后一天才到,故而唐希恩那几日白天便住在李妙莲那儿陪她,待晚上阮静雅下了班,才返回公寓。 回来几天,唐希恩跟阮静雅碰了几次面,与上次在医院的凶悍相比,阮静雅这次又恢复了以往的乖巧。唐希恩猜测,阮静雅要么怕被赶走,要么是因为李妙莲被接走,阮静雅没机会从李妙莲那边要到钱,所以向现实低了头。 其实唐希恩可以猜到,自己每个月给李妙莲的三万块零花钱,其实大部分都被阮静雅骗走了。李妙莲疼爱小女儿,且现在都是小女儿在陪伴她的生活,再加上阮静雅心机深、嘴巴甜,想必李妙莲身上如果有钱,被哄走一些是不可避免的。 唐希恩以前赚得多,无所谓,见阮静雅能好好照顾李妙莲,便对她从李妙莲那边骗钱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可唐希恩现在去了条法司工作,收入不比以前当律师的时候了,故而她跟李妙莲说明了一下目前的情况,打算将李妙莲每个月三万块的零花钱降为一万块。 李妙莲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一听唐希恩目前要支付自己的看护费、生活费、房贷,三个费用加起来远超唐希恩的工资,也就明白了大女儿的不容易,坚持连每个月一万块的零花钱都不要。 老人家不知道唐希恩也存了一些钱,更不知道傅时御能赚,故而为了这事儿没少烦恼。 . 二月的最后一天,阮静雅轮休,唐希恩早上便在自己的公寓里等王阿姨过来。 两年半前,王阿姨在傅时御这边照顾了唐希恩三周,对这边熟门熟路,所以唐希恩才约她直接在公寓见面,谈好事情了,再带她一起过去李妙莲那儿。 十点多的时候,王阿姨过来了。一见开门的唐希恩,当即就嘴甜地恭维道:“哎呦唐律师!两年不见!您看上去更漂亮啦!” 唐希恩笑,忙将人请进来。 一进屋,王阿姨便轻车熟路地开鞋柜拿拖鞋,见一双男士棉拖整齐地摆放在鞋柜前,抬头看了屋子一圈,热络地问:“傅先生出去上班啦?” 唐希恩点点头:“他八点半就去单位了。”说着,招呼王阿姨自便,自己走去吧台那边倒了两杯果汁过来。 王阿姨却没直接去客厅坐,而是自来熟地到处看看。见自己之前睡的那间客房还是原来的模样,站在门口好一顿感慨:“哎,傅先生这边,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了。唐律师您和傅先生人好,对我们看护也好,如果不是那时候出了那件事,我还真想在你们家干一辈子的。” 唐希恩端着果汁去客厅:“阿姨,过来坐。” “好咧!”王阿姨这就从客卧走去客厅坐下,一坐下,便问,“您和傅先生结婚了吧?” “嗯?”唐希恩觉得好笑,她分明没跟王阿姨说过自己和傅时御现在的关系,倒是没想到王阿姨一下就猜得差不多了。 王阿姨端起果汁喝了一口,一副什么都逃不过我阿姨的火眼金睛:“之前您骨折刚出院那会儿,住在自己公寓,天天一到晚上就跟傅先生闹,折腾傅先生,那会儿我还以为傅先生是您丈夫呢。” 唐希恩摇摇头:“我没听明白。” “后来知道傅先生和您不是夫妻关系,我就想,傅先生是喜欢您喜欢得很啊!如果不喜欢,他又不是您的丈夫,怎么能让您那么闹呢?!阿姨我当了三十多年看护,见过多少人啊,肯定没错啦!所以您那天让我直接过来傅先生这边谈,我心想,您现在肯定是傅太太了!” 王阿姨还和以前一样,一说起话来叽里咕噜一大段,还配合着手势,讲得可欢乐了。这让唐希恩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好像现在还是两年半前,自己腿受伤住在傅时御这儿的时候。 唐希恩哭笑不得:“我和傅先生还没结婚,不过快了。” “对吧!”王阿姨开心极了,“真是恭喜您了啊唐律师!傅先生是个好人啊!” 唐希恩点点头,喝了一口果汁,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两份劳务协议和一支笔,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阿姨,就如那天在电话里说的,这次想让您照顾我妈妈。和之前照顾我的时候一样,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看护,除了响应我妈妈的要求,还有就是煮三餐、帮我妈妈洗衣服这些事。” 王阿姨问:“您母亲现在身体是什么情况?” “她刚做完心脏手术一个月,身体还比较虚弱,到五月份之前,尽量都要卧床休息。” “能下床走路吗?” “可以的,需要人扶。” 王阿姨这就明白了,又问:“那家务呢,谁做?” “家务我已经联系好钟点工,每天早上八点到十一点去打扫三个小时,您可以趁这段时间去附近的市场买菜或者买其他日用品,每天花出去的菜金您记好账,我一周跟您结算一次。” 唐希恩的安排可谓是很周全了,王阿姨满心羡慕,感慨道:“您母亲真是有福气啊!有您这样孝顺的女儿!我那丫头和儿子要是有您一半懂事,我也不用这么辛苦出来做看护了!我结婚得早,两个孩子都快三十了,女儿在老家带孩子,儿子读了个大专出来,高不成低不就的,这两年干脆不出去上班了,每个月就指着我汇钱回去给他吃饭!哎……” 王阿姨倒苦水一样,跟唐希恩叭叭说了一个小时。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唐希恩听得有点难过,知道王阿姨也是没地儿倾诉才跟她说一通,便就没打断。 她知道王阿姨是个老好人,对她也好,心眼儿也直,所以她这次才会又把已经在另外一户人家做了一年多看护的王阿姨挖过来。 而王阿姨这两年其实也怀念她和傅时御,知道他们好,所以她电话一打过去,王阿姨连待遇什么的都没问,立刻答应二月份做完就辞工过来她这边。 378 傅先生探望丈母娘 - 暗糖难防 - 霏倾 378 待王阿姨苦水倒完了,唐希恩把劳务协议和笔推到她面前,手指在写明薪资的那一栏绕着圈,说:“阿姨,我平时工作比较忙,希望您多用点心照顾我妈妈,除了照顾她,也多陪她说说话。我这边给您开一个月两万块的月薪,每个月有三天假期可以连着休,方便您回老家办事。如果您那三天不休息,我再额外补贴您两千块的奖金,您看怎么样?” 王阿姨性格大大咧咧,说话直来直去,算是很活泼的中年阿姨,唐希恩之所以给她这么好的待遇,主要还是希望王阿姨的性格能感染到李妙莲。 李妙莲一辈子沉默寡言,什么话都藏在心底,之所以身体那么差,除了劳累,大概还有些积郁成疾的原因。唐希恩一来工作忙,二来作为女儿的身份,有些话总是不方便问母亲的。 一听唐希恩开出的工资,王阿姨整个人都傻眼了,拉着唐希恩的手,难以置信道:“唐律师,您是不是不清楚目前B市住家看护的行情啊?像您母亲这种情况,您一个月给我一万都算多啦!” 唐希恩微笑着摇摇头,拍了拍王阿姨的手背,说:“我知道您肯定会尽心照顾我妈妈的。” 王阿姨感激涕零地在劳务协议上签下名字。 在她签字的时候,提了最后一点:“和我妈妈同住的,还有我妹妹。但这位妹妹与我关系不太好,希望您到时候多注意着她,她有什么异常举动,您一定要告诉我。” 短短几句,王阿姨秒懂:“好!没问题!阿姨我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唐希恩先前就知道王阿姨机灵,故而没再多说其他,起身与她握了一下手,回衣帽间换了衣服,这就开车带她一起过去李妙莲那边。 . 意料之中的,嘴甜的王阿姨与性格纯良的李妙莲很是投缘,就是阮静雅看着王阿姨的眼神很是戒备。唐希恩知道阮静雅怀疑王阿姨是自己叫过去监视她的,心想:这丫头心眼确实多。 唐希恩在公寓陪了李妙莲半天,也帮着王阿姨熟悉环境。 这处公寓虽然是三室,但唐希恩要求王阿姨得跟李妙莲住一屋,所以她早两日就让人送了一张一米二的小床放到李妙莲的卧室里。 王阿姨收拾了一下简单的行李,下午的时候,唐希恩带她去附近的菜市场和超市熟悉熟悉路线。 公寓在老城区,周边配套很齐全,出了小区,走个五分钟就到菜市场,十分钟到最近的商场。 唐希恩和王阿姨步行出去,走到半路,王阿姨问:“唐律师,阮小姐真的是您的妹妹吗?” “是的,”唐希恩口气淡淡的,“阿姨不用特地称呼她‘阮小姐’,喊她‘静雅’就行。” 从唐希恩口里得到确定答案,王阿姨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她抬头打量长得高挑漂亮,举止优雅的唐希恩,怎么都没办法相信矮胖、长得还十分土气的阮静雅会是她的妹妹。俩人站在一起,活像白萝卜与地瓜。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娘胎出来的。 见王阿姨一脸费解、半天没说话,唐希恩笑笑:“静雅和我是同母异父的妹妹。” 王阿姨恍然大悟。 俩姐妹不仅在外型上,在谈吐、体态上都相去甚远。唐希恩优雅大方,阮静雅举止粗鲁。王阿姨觉得,俩姐妹的生父,必然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 在菜市场买好菜,王阿姨下厨,极力邀请唐希恩留下来吃晚饭。 唐希恩盛情难却,打了个电话交代傅时御,说自己晚上不回家吃饭,让他在公司吃了再回来。 傅时御一听新找的看护是以前照顾过唐希恩的王阿姨,竟说晚上也要过来。 唐希恩这就去厨房跟正在炒菜的王阿姨说了一声,让她多煮一个人的饭。 不到六点,唐希恩正在餐厅摆放餐具,门铃响了,她刚从餐厅出来,打算过去开门,就见方才还坐在客厅看电视的阮静雅此时人已经跑到门边。 阮静雅飞快把门打开,一见站在外面的傅时御,旋即开心道:“姐夫!你过来啦!” 傅时御脸上原本正笑着,见开门的人不是唐希恩,一秒又恢复面无表情,目光往屋内扫了一眼,问:“你姐姐呢?” 阮静雅也没说唐希恩在哪里,把门打得大开,对傅时御热情道:“姐夫,您先进来吧!” 唐希恩深吸一气,直直朝大门走去。 傅时御看见她出来,脸上又重新扬起笑,人走进来后,举着手上的袋子说:“我买了你喜欢的樱桃。” 唐希恩十分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袋子,另一手牵住他,把人带进来了。 阮静雅退到一旁,眼神在一个多月没见的傅时御身上流连。 “静雅。”唐希恩突然唤了一声。 阮静雅回神,看向唐希恩,就见她把手上的袋子递给了自己:“把这些樱桃拿去阳台洗一洗。” 阮静雅方才还笑得像花的脸,瞬间黑下来。 唐希恩带傅时御去李妙莲的房间:“我妈在房里,王阿姨在厨房煮饭,你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傅时御温柔道:“好。” 俩人去房里和李妙莲坐了一会儿,唐希恩又带傅时御去给王阿姨看。 正做饭的王阿姨见到傅时御,开心得菜都忘记翻了,拉着傅时御的手,一个劲儿地说:“哎呦傅先生呐!两年多没见,您真的是越来越年轻啦!恭喜您和唐律师啦!……” 王阿姨说了一堆,唐希恩这才知道,黎太太当年带人闯入傅时御的公寓,拿刀划伤自己的脸之后,王阿姨被吓到,辞职了。傅时御当时不仅把当月的工资都结算清楚,且还私下拿了十万块补偿受到惊吓的王阿姨。 难怪王阿姨一见唐希恩,心心念念的都是傅先生。 . “今天这个虾是野生的,可新鲜啦!吃野生的虾好,不仅能补钙,还滋阴补肾呢!李姐您多吃点。”王阿姨殷勤地帮李妙莲剥虾。 唐希恩一听能补钙,立马想到傅时御背后的伤,刚要为他剥两只,就见自己碗里突然跑进来一只剥得光溜溜的虾。 379 傅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 - 暗糖难防 - 霏倾 379 唐希恩抬头,就见傅时御手上还在剥虾,一眨眼功夫,又剥了一只到她碗里。 她笑,夹回一只到他碗里,用只有俩人听到的声音,跟他耳语道:“你得多吃点。” 听言,傅时御拿纸巾擦了擦手,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真乖,一会儿回去给你奖励。” 结合上下语境,唐希恩立马就听出他什么意思。脸一红,手在桌下拧了一下他的大腿。 他笑,按住她淘气的手。 俩人旁若无人的互动,惹得李妙莲和王阿姨一脸姨母笑。 王阿姨恭维李妙莲:“哎我说李姐啊,您好福气呦!女儿女婿不仅本事大,还都这么孝顺,俩人还那么恩爱呦,很快就要给您生外孙啦!您可要好好保养身子,将来才能带外孙呦!” 几句话说得李妙莲常年暗淡的眼神发出了光。 唐希恩看着王阿姨三几句话把李妙莲哄得这么开心,这段时间因为李妙莲身体不好而发沉的心情,总算好一些了。 . 安顿好李妙莲和王阿姨,唐希恩和傅时御稍坐一会儿便离开了。 电梯门刚阖上,傅时御揽着唐希恩的腰,嘴巴凑上来,就是一个海鲜味的吻。 唐希恩推他:“你嘴巴有虾的味道,腥死了!” “那我吃块口香糖。”说着,他手就伸进西裤口袋,还真的从里头掏出了一颗小小的粉色糖果。 唐希恩瞥了一眼:“草莓味的?” 傅时御闷闷地笑:“嗯。” “你下次买薄荷的吧,草莓味我已经吃腻了。” “好。”话说完,一记草莓味的吻。 …… 出了电梯,唐希恩问:“你开车了吗?” “没呢。” “那你怎么过来的?” 傅时御这就揽上她的肩膀,往车位走去:“我想跟你一起回家,所以让助理送我过来。” 唐希恩觉得他麻烦,鄙视道:“不就半小时路程,各自开车有什么,你至于这么麻烦么?” 彼时,她已经开了车门坐进主驾。 傅时御跟着进了副驾,突然往正在启动车子的她唇角亲了一口。 亲完后,满足地降下副驾的座椅,老大爷似的半躺着:“你以后会很忙,所以我要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唐希恩哭笑不得:“再忙,我不还得每天回家睡觉?” . 俩人回了家,傅时御洗完澡出来,把俩人换下来的脏衣服放进洗衣机洗,出来客厅,正准备看点晚间新闻,突然见桌上丢着几张纸。 他拿起来看,发现是唐希恩跟王阿姨签的劳务协议,还有王阿姨的身份证及银行卡复印件。 他暗暗将那几张协议和资料拿到书房去藏着。 唐希恩洗完澡出来,正想把那些协议都收起来,见桌上空无一物,问翘着大爷腿瘫在沙发上的傅时御:“你见没见桌上放着几张协议?” “见了。” 唐希恩松一口气,走过去拍了拍他只穿T恤的胸膛:“收哪儿了?快拿给我。” 傅时御动都没动,眼睛仍是看着电视:“我收起来了,以后王阿姨的工资我给她打。” 明白了他的意思,唐希恩哭笑不得,抬脚踢了踢他的身子:“你躺里面点儿,我要坐。” 这话刚说话,傅时御突然一个起身,双臂一张,把她抱到自己怀里,一起躺下去了。 她窝在他怀里,软着声音,佯装命令道:“乖了,快把协议给我。” “你一个月给王阿姨开两万的工资,你自己工资都没这么多。” “我不还有存款么?” “存款是用来买房买地的,有人把存款拿出来花的?那不坐吃山空了?” 这下戳到唐希恩的痛处,她不吭声了,不知道又琢磨了些什么,好半晌后,搂着傅时御的脖子亲了他脸颊一口:“好叭!那王阿姨的工资你来给,以后咱们要买房买地我出钱!” 傅时御目的达到,得意地反亲了她一口:“真乖!” . 唐希恩一晚没睡好,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起了。 她在房里走动,傅时御被吵醒,也跟着起来。 见她一脸严肃地对着穿衣镜,也不说话,就看着镜中的自己,傅时御走过去,睡眼惺忪地问:“你不睡觉,干嘛呢?” “你说我去条法司上班,对着下属要严肃点好,还是亲切点好?” 傅时御这才明白,她在担心自己这位空降处长难以服众。 他站在她身后,将穿着平底棉拖,仅到他下巴处的她纳入怀中,下巴抵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笑:“你觉得怎么样舒服就怎么样来,别想那么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做出成绩了,自然能服众。” 唐希恩揪着眉毛:“那万一做不出成绩呢?” 傅时御失笑:“那你就只能回家带孩子了。” 唐希恩额上瞬间落下三道黑线:“那我还是努力做出成绩吧!” . 傅时御后来出去做早餐,唐希恩选了一套中规中矩的黑色毛呢、领口单侧斜翻白色绸面的套装穿。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好相处、没有攻击性,她上了个很淡很淡的裸妆,长刘海三七分,后面的长直发绑成松松的韩式马尾。 她在包柜里找了一会儿,才找到毕业那年、在美国花了不到四百美元买的一个MK家的经典通勤包。 高跟也只是人民币一千多一双的思加图。 装备弄好,她才从衣帽间出去。 傅时御正在吧台那边热牛奶,见她过去,目光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几遍,笑道:“你从哪里掏出这么一身古早时期的衣服鞋包?” 唐希恩走过去餐桌那边坐下,呼了一口气,道:“还好之前没丢,不然今天都不知道该穿什么去上班?” “你还怕没衣服?” 唐希恩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咽下后,说:“现在不比之前在律所。自己当老板的时候,怕穿不好会被客户看扁,拼了命把人民币穿身上。现在在国家单位工作,还是低调一些好,不然以后被人暗地里说我受贿就惨了。” “受贿?”傅时御拿了两杯热牛奶过来,递了一杯给她后,在她对面坐下,不以为然地笑了下,“‘傅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需要去受贿?” 380 唐希恩就职 - 暗糖难防 - 霏倾 380 商务部的办公室在王府大街附近,距离SY设计所不到一公里,唐希恩对那片区很熟,但担心工作日堵车,八点一过,就从家里出发了。 进了部委大院,才发现一排排车位都还是空的,看一眼时间,八点四十五。 她在客位停好车,却没立刻下车,而是在车里等了一会儿,见对面那排职工停车位停满了,差五分钟就到九点了,人才下了车,步伐优雅地朝部委大楼走去。 她直接前往李司长的办公室。 李司长刚到办公室不到五分钟,正忙着给自己泡一杯茶提神,见唐希恩进来,随即热情道:“唐律师很准时啊!快进来快进来!” 唐希恩站在门口,礼貌地向李司长微笑颔首,走到沙发区坐下。 李司长很快泡了两杯茶过来,寒暄道:“唐律师搬回B市了?” “搬过来几天了。” “那你母亲呢?” “她和我妹妹住在一起,我找了个住家看护照顾她。” 李司长喝了一口茶后,赞同地点头:“是该这样,年轻人要出去拼,特别是唐律师你这么好的背景,在家照顾个几年老人,等于把连学法律算起的十几年时间都荒废了。” 唐希恩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无奈道:“之前打算在家里照顾老人也是迫不得已,一月份出了那件事,圈子里传说法官们都不待见我。你说当律师的一旦被扣上这样的帽子,还有什么客人敢找我打官司?” 她被警察带走48小时协助调查后,由于简家请水军在网上发了诸多帖子散播她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能脱罪,是因为在司法界有过硬的关系。 法官们向来最反感这种有背景的律师,认为这样的人不仅会妨碍司法公正,还是麻烦精,故而很多小道消息传说唐希恩被法官们拉入黑名单。 虽然后来简成文在网上发布澄清声明,但这种声明,相信的也只是不明内情、容易被舆论、节奏带着走的吃瓜群众们,真正明白警方办案流程的业内人士,是不会因为这种声明就洗去对唐希恩的偏见的。 所以那件事之后,唐希恩放弃了在B市的法律工作,就是这个原因。与其硬碰硬,不如暂时远离,卧薪尝胆。 她这些事情,李司长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部委要用一个人,且还担任处长一职,怎么可能不做背调? 这也是唐希恩敢大方跟李处长谈起此事的原因。李处长敢用她,说明不相信舆论和偏见。 事实也确实如此。 李处长听后,一点没纠结唐希恩那个案子,反而安慰道:“你就是太优秀,锋芒太劲了,所以一出事,很容易招来落井下石。以后在部里好好干,出了成绩,那都是实实在在地为国争光!上头现在很重视公职人员在民间的形象,一些宣传渠道也是有的。你放心,不出多久,你的形象就能得到全面的提升!” 这大约也是唐希恩选择在条法司重新开启事业篇章的原因。所以她当时一跟傅时御及滕仲谦提起,他们一下子就赞成了。 . 聊了一会儿,李司长带唐希恩去办理入职手续。 唐希恩填了N多资料、领了出入卡等物品后,李司长带她去“世贸组织法律二处”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 处里一众成员早知新处长今日到岗,一早就议论纷纷,大家对这位空降的新处长很是好奇,认为能打败资历丰富的副处长空降而来,肯定是从在任法官选拔或外交部调任过来的熟悉国际法和世贸组织规则的法律人才。 可当大家看到跟在李司长身后进来的唐希恩,都愣住了。特别是副处长荣山,一张本就不太自在的脸,瞬间蒙上愤然。 李司长带唐希恩在二处办公室的中央站定,豪爽地拍了几下手掌,笑道:“各位同事看一下这边。” 大家纷纷看过来。 李司长微微侧了一下身子,手臂虚揽着唐希恩的肩膀,笑道:“来,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二处的新处长,唐希恩律师……哦,不对,现在应该称呼她为‘唐处长’了!” 大家向唐希恩微笑颔首:“唐处长好。” 唐希恩:“大家好!” 李司长继续介绍:“你们别看唐处长长着一张娃娃脸,跟个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似的,其实这位唐处长接触法律已经有十五年时间了!” 他这么一说,大家就误以为唐希恩已经有十五年的工作经验,皆都很诧异,认为这位新官上任的唐处长,怎么看都不像四十岁的人。 唐希恩知道李司长在给自己机会介绍自己,笑着补充道:“其实是十四年。念法律就用了十年时间,毕业后经历了在律所当全职律师和创办合伙所,又花了四年多的时间。” 条法司的成员皆都学法出身,一听唐希恩用了十年时间念法律,想也知道她肯定是法学博士。只是对她后面提到的真正的律师工作经验只有四年多时间,大家觉得也很普通,资历并不见得有多出彩。 大家都很费解李司长为什么要放弃有二十多年经验的副处长,而选拔唐希恩这么个看起来资历很一般的人。 李司长像是会读心术一般,爽朗地笑了几声,开玩笑道:“唐处长年纪不大,倒是很谦虚。她还没从哈佛毕业,就收到M国加州法院的工作邀请,是同时拥有国内、香港、加州三地执照的人才!放弃在M国的工作,也是为了加入咱们这个大家庭!所以大家掌声欢迎唐处长!” 李司长三几句话,把唐希恩的优势都道上了。 她几乎可以说是条法司目前学历最高的人之一,且在主要处理国家与M国及欧盟的各种贸易争端的二处,唐希恩这种熟悉英美法系及世贸规则的人,或许可以为条法司带来新的方向与灵感。 在场的一众成员各自腹诽着,李司长突然又问:“前年,‘傅氏集团’那几起令美国重新发起双反税金调查、最后撤销了的案子,大家都还记得吧?” 381 傅时御的关心 - 暗糖难防 - 霏倾 381 在场的一众成员各自腹诽着,李司长突然又问:“前年,‘傅氏集团’那几起令美国重新发起双反税金调查、最后撤销了的案子,大家都还记得吧?” 那几起案子简直是业内的范本了,不仅快准狠,还为商务部后来在世贸组织发起其他同质产品的磋商起了一个很好的先例作用。当初大家都很好奇“傅氏”从哪里找来的这种人才,这样一看? 想到这里,大家看向唐希恩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样了。 李司长笑道:“没错!‘傅氏’那几起案子,包括后来部里向世贸组织发起的一起涉案金额达几十亿美元的关于美国商务部对国内钢铁产品征收不公平反倾销税的案子,当时很多重要的材料,都是那会儿担任‘傅氏’法务总经理的唐处长提供的!” 李司长这些介绍,皆都是很实在的对于唐希恩过去学习与工作的亮点总结,在场的成员,部分已经对唐希恩流露出钦佩的目光,一些带着怀疑和探究,还有一些和副处长一样,皆都带着不服气。 这些目光,唐希恩和李司长一扫便心里有数。 快下班了,俩人回了唐希恩的办公室,李司长拍拍她的肩膀,说:“你刚上任,难免会有些人不服气。不要放在心上,全身心投入工作,用工作成果来让所有人服你!” 唐希恩微笑着点头:“李司长,我明白的。” “中午一起吃饭,跟我还有司里另外几处的处长,包括你们的副处长。”李司长交代。 “好,”唐希恩看了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一起下去……开我的车。” 她本想说自己坐李司长的车,但身为下属,哪有把领导当司机的道理,只好说开自己的车。李司长想给下属面子,也没拒绝,让唐希恩先下去热车,自己回办公室拿个外套。 唐希恩这就拿上了出入卡、手机和车钥匙,连包都没带,直接下去停车场。一坐进自己那辆落地一百五十万的玛莎拉蒂Ghibli里,她第一次感觉浑身不自在。 她寻思着,得让傅时御把拉去设计所当公车的那辆二十多万的沃尔沃再拉回来开。 果然,她的不自在是有道理的。 李司长带着另外两位处长上了车,坐在后排的一位男处长一上车就笑道:“唐处长这辆车不错啊!是啥牌子来着?” 唐希恩启动车子:“玛莎拉蒂。” 男人似乎对车子都带着天然的兴趣,坐在后排的两位处长就聊起来了,一个劲儿在那边猜这辆车要多少钱,猜了半路,后来干脆拿手机起来查。 发现唐希恩开着一百多万的车,对方竟说,女孩子开这么贵的车,会让人误会。 唐希恩抬眸看了眼后视镜里那位男处长一脸暧昧:“这车是我之前开律所时,家人送的。” 后排的人一听“家人”和“开律所”,又浮想联翩起来了。 坐在副驾、知道唐希恩背景的李司长听不下去,扭头看两位八卦的下属,训斥道:“唐处长快结婚了,你们别瞎猜!” 俩人这才笑着不再乱开玩笑。 . 国家组织这个圈子,和民间法律圈似乎是两个不同的圈子。 尽管唐希恩过去那件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她却发现条法司的同事似乎都不知道她的过去和背景。 也因为这样,一顿饭得以在聊天气氛还算平和的情况下结束。 用餐期间,她注意到副处长的脸色一直不太好。 她先前也从李司长那边听说了,这位副处长在条法司工作二十余年了,无法升任处长原因是,若身为处长,是需要代表国家前往世贸组织进行各种磋商谈判的,但由于这位副处长英文口语较弱,故而无法胜任处长一职。 职场圈里,其实每位领导对自己下属的长短处及工作表现都一清二楚,在职位的晋升上,自然会做全面系统的考量。什么人能胜任,什么人不能,领导心中都一清二楚,绝不可能因为这个人资历深、经验足,就给他晋升的通行牌。 可往往是局中人经常自蔽双眼,自认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可却没换来与资历相符的职位,甚至空降而来的顶头上司并不比自己优秀多少,心中自然要不平。 然而,与空降上司的比较,其实并未经过任何严谨、科学、全面的对比,只是单一地从年龄、资历上来进行表面化的比较。 故而很多人在没看到唐希恩这种人的能力之前,都会给她扣上一个“关系户”的帽子。 唐希恩答应来条法司之前,就已经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她知道会遇到副处长这样的人,也想好了要怎么和这样的人相处。 . 吃过饭,大家又一起回部委办公室。下车的时候,李司长交代唐希恩和副处长,下午两点半要给二处开个会。 唐希恩回办公室,见还有半个小时可以休息,刚要调闹钟准备眯一会儿,看到傅时御发来的信息:「怎么样?还顺利吗?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看了眼时间,信息是十一点发过来的。她那会儿正忙着和处里的同事见面,完了又直接去吃饭,忙着应酬各位比她年纪大、资历深的领导,手机连看都没时间看。 她正想打电话过去跟傅时御解释,一见才中午一点半,怕傅时御也在休息,便改为发信息:「抱歉啊宝宝,中午在忙,现在才看到信息。一切顺利!很棒!不要担心!」 傅时御秒回:「没事,我知道你在忙。晚上回家吃饭吗?」 唐希恩没办法确定,也不好现在去问李司长晚上是不是要给她办入职庆祝会,只能回傅时御,说晚点告诉他。 . 两点二十,唐希恩拿上自己的商务夹,去了隔壁的会议室。 部里每个处都有自己独立的一个空间。一个开放式的大办公室里,一般成员就在大厅的工位上工作,另外还设有正副处长的个人办公室,以及大家共用的会议室、资料室,茶水间。 一般有新的人事变动,大领导都要开会主持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两点半的时候,李司长带着秘书过来了,简单地安排了一下二处接下来的工作。 382 傅时御接人 - 暗糖难防 - 霏倾 382 意料之中的,处里的行政工作、文书工作,以及跟部里其他部门的外联工作交给了副处长;在世贸组织的诉讼工作及其他跟贸易争端相关的磋商工作交给了唐希恩。 这样的安排,也算是发挥了二处两位处长的优势;在工作上,同时也把楚河汉界都划分清楚,两位处长基本上井水不犯河水。 这样的安排自然可以少去许多麻烦,但唐希恩的压力会很大。 虽然处里给了她一支不错的团队,但以她一人之力,要面对那些耗时很长的案件、审核大量的法律文件和英文资料,还要随时出差前往日内瓦,压力、时间上的紧迫可想而知,她以后要休长假,可能很难。 . 那晚上,李司长自掏腰包,请“世贸法律二处”的所有成员吃饭。 唐希恩发现,新工作安排下来,副处长的脸色好一些了,估计也是看到自己的工作确实要比唐希恩轻松很多。 副处长的年龄应该快五十了,唐希恩通过观察他的行为举止、包括说话的方式,猜测他身体应该不太好。 高强度的工作,必然要有一个好的身体底子。唐希恩隐约明白,李司长青睐她,大约也和她年轻有关。 因为部委办公室就在王府大街附近,大家晚上还想喝两杯,故而纷纷把车停在部委大院里,直接步行到对面的商场餐厅吃饭,打算晚上喝高了就打车回去。 席间,不仅李司长,其他处里的成员也一直向唐希恩敬酒。唐希恩酒量很一般,喝几杯红酒都能上头,虽然极力婉拒,但还是逃不过大家的热情,前后估计喝了一瓶红酒都有。 唐希恩强撑着精神,给傅时御发去了坐标,让他十点的时候过来接自己。 虽然大冷天的,让傅时御出门有些麻烦,但一个女生喝醉了,即使是打车也很危险,要是傅时御来不了,她也会让其他朋友来带自己。 微信一发出去,傅时御秒回:「我这就过去。」 唐希恩一看时间,还不到九点,但也没多说,浑浑噩噩地收起手机,又被人灌了几杯酒。 后来,好像就过了十分钟,傅时御就打来电话,说自己到了,问她在哪个餐厅。 她涨红着脸,走到门外去看了眼包间的门牌,把名字发给傅时御。可发完后,她又觉得不妥,如果傅时御来了,她还不能走,那怎么办? 总不能叫傅时御跟她一起应酬处里的领导同事,可她也不能提前走,大家都还吃着饭聊着天。 纠结着,傅时御又发来信息,说自己就在隔壁的包厢,让她有事儿或者想回家了,说一声,立马过来。 唐希恩一颗心,在寒冷的春天里、在酒气弥散的包间里,瞬间变得又暖又软。 众人又一通喝,磨蹭到快十一点才结束。 唐希恩跟着众人离开包间,正想给傅时御发信息,就见隔壁的包间门开了。 傅时御大概是听到这边的动静,知道散席了,所以跟着出来。 唐希恩走在人群中,回头望了他一眼。 他身上穿着正统的藏蓝色双排扣西装,白色的法式衬衫,浅蓝色绸面领带,深棕色的头发自然地码到一边,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他面色温柔,唇角微扬,看着她的眼神含着笑…… 唐希恩闭上眼睛摇摇头,又看他一眼,发现他身上那身和早上出门时一样。 唐希恩就想,他应该是没回家,否则他一般回家换过家居服再出来,就会穿得休闲一些,不会再一整套正式西服。 大部队往餐厅服务台走去,唐希恩也跟着走过去。 李司长在清点人数,要餐厅帮忙叫车。 唐希恩刚想说自己有人接,就见方才还跟在后面的傅时御这会儿已经走到一旁去等着。 处里几位小姑娘看着傅时御小声八卦:“你看那个男的,像不像明星?” “比明星气质好,长得真高。” “看那身西装的版型,估计很贵……” “那皮鞋也是……” 唐希恩站在一旁,无语地笑了下,转身跟李司长说自己不用车。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过来说,车已经都准备好了,可以下去了。大部队这又一起往电梯间涌去。 唐希恩默默往傅时御那边走,与大部队往相反方向走。 人刚上前几步,傅时御就迎过来了,动作十分自然地接过她的手提包,一手牵上她,一手往她红红的脸颊上摸了一道。 俩人刚要说话,电梯间那边突然有人喊:“唐处长,快进来!” “哎好。”唐希恩赶紧拉着傅时御往电梯间走。 俩人一转身,众人见他们紧紧牵着的手,还有男方另一手提着的唐希恩的手袋,顿时也就明白了些什么。 俩人挤进电梯,电梯门阖上,下行。 傅时御身高一米八八,穿上鞋子一米九,站在拥挤的电梯里,简直可以说很惹眼了。 唐希恩红着脸,转身跟大家介绍:“这位是我未婚夫傅时御。” 李司长伸手跟傅时御握了一下。 他是知道眼前这位傅先生是什么来头的,只是没声张,看着傅时御和唐希恩,竖起大拇指,笑道:“之前知道唐处长快结婚了,我还好奇她对象长什么样,今天一看,果然跟唐处长长得一样好啊!郎才女貌!” 傅时御也很客气,揽着唐希恩的肩膀,对众人道:“到时候我们办婚礼,希望大家来捧场。” 李司长:“一定一定!” 这时候,电梯到一层了,站在门边的傅时御悄悄退到一旁,用手臂挡着电梯门框,让众人先出去后,自己再揽着唐希恩出去,很是绅士。 众人在大厅等车的时候,傅时御和唐希恩却没先走,而是和大家一起等待。 期间,傅时御揽着唐希恩的肩膀,低头在她脸颊边嗅了嗅,小声问:“晚上喝了多少?” 唐希恩“唔”了一声,迟疑:“一瓶半?” “那还这么精神,酒量有进步了?” 唐希恩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嘿嘿笑:“回家你就知道了……” 傅时御垂眸看她。 她脸颊全红了,那红色顺着脖子蔓延到锁骨,傅时御可以想象有多烫。 383 唐希恩醉酒 - 暗糖难防 - 霏倾 383 待把李司长和其他同事都送走,傅时御才拥着唐希恩进电梯。 电梯门一阖上,唐希恩突然一个转身,像八爪鱼那样紧紧地把傅时御抱住,扬起脸,半眯着眼睛看他:“要去哪里?” 傅时御一手提着她的包,一手搂紧她的腰:“去停车场拿车。” 唐希恩“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低垂着小脑袋。 傅时御垂眸看她,好笑道:“酒劲儿上来了?” “没呢!我很清醒的!” 见傅时御一副不信的样子,唐希恩突然扬起脸,往他脸颊重重亲了一口。 “吧唧”一声,很大声,电梯内回响。电梯里还有其他人,纷纷都侧目看过来。 唐希恩闷闷笑,倒是一点儿都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搂着傅时御的腰,讨好地扬起脸看他:“是吧?我很清醒的!” 傅时御哭笑不得,搂紧她的腰,低声:“先回家再说。” . 上了车,唐希恩直挺挺地坐上了副驾,安全带也不系,一直嘀咕着“困死了。” 傅时御给她系好安全带后,又调低座椅,让她可以躺得舒服些。 车子驶出商场地库,汇入王府大街的主干道。 快十二点了,街上车少,车子一路顺畅地出了一环,上了高架,往新区方向走。 本想训斥她不能在外面喝酒,但见她闭着眼睛休息,傅时御便没说话,一路专注地开着车。 走了一段,唐希恩突然含糊地问了一句:“你晚上是从哪里过来的?” “嗯?”傅时御移眸看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我说,你身上的西服没换,晚上从哪里过来接我?” “我从‘傅氏’出来后,去所里和熠辰、陆淮谈点事儿。” 唐希恩“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在那边吃饭,特地在附近等我呢。” 傅时御笑:“是这样没错,你既然都知道,干嘛还要问?” “想听你亲口说嘛……”她叽里咕噜了一堆,说完,又睡着了。 傅时御没吵她,等到了家,停好车,她睡得正熟。 傅时御坐在主驾,侧身看着她,看她睡得像婴儿一样可爱的样子,满心缱绻之余,低头亲了她一下。 她睡着了,脸上褪去了白天的凌厉与防备,像婴儿一样惹人疼爱。 傅时御就那样侧着身子看她,不忍心吵醒她,将她散落在脸颊边的刘海轻轻拨到后面,温热的掌心覆上她发烫的脸颊。 察觉到有人在动她,她抬了抬眉,脸下意识往一侧躲了一下。 傅时御突然不忍心喊醒她,干脆背上她的包,将她从副驾抱出来。 他用公主抱的方式把人抱下车,唐希恩原本垂放在身侧的手臂,很自然地搂上了他的脖子。 他垂眸看她,看到她揪着眉毛,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刚想问她是不是想吐,这时候,电梯门阖上,搂着他脖子的手,突然一个用力。 她闭着眼睛,扬起脸亲了他一口。 深夜电梯没人,宽敞明亮的空间里只有他们。 傅时御心里一动,抱着她的手臂不断地收紧,目光透着玩味:“贿赂也没用。” 一听这话,她忍不住就笑了,幽幽睁开眼睛看他:“干嘛贿赂你?” 她其实知道他的意思。 还没在一起时,他们去北海,她在老街的酒吧喝了一杯鸡尾酒,他接她回去的时候,半路就发飙了。 说她身为律师,难道不知道在外面喝酒的危险性? 总归还是见不得她在外面喝酒。 她今晚刚喝的时候就想到了,所以才强撑着精神,可一上车就困得不行,心里想着要保持精神,也没睡安稳,时不时强撑着起来说上几句话。 心里明明想的是说几句话表示自己没醉就好,可控制不住自己的爪子去搂他的脖子又是怎么回事? 嗯,感觉还是有点醉……她想着,这就挣扎着要下地:“让我下来……我可以走……” 傅时御没理她,手臂又收紧了一些。 于是,到进了家门,她还扭着身子。 傅时御抱着她,自己换上拖鞋,又把她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然后直接抱着她去客房。 她浑浑噩噩的,看着房间的样子不对,问:“你带我去哪里?” 傅时御没说话,将她放在床上,开始帮她脱外套。 看清楚是在客房,她突然坐起身,红着脸,不满地抗议:“就因为我喝了酒……你晚上要让我睡客房啊?!” 一副要吵架的样子。 “不然你浑身又脏又臭,要去主卧的床上滚?”傅时御没好气地觑她一眼,掀起被子把她包起来,“你先在这边躺着,我去放水给你泡澡。” 话说完,人就出去了。 唐希恩迷迷糊糊又睡着。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身体突然变轻盈了,像要飘起来一样。 然后,就听见水的声音,咕噜咕噜的,在胃部一直翻滚,越滚越上去,马上冲到喉咙了,难受得很…… “呕……呕……” 那些翻滚的水,终于从胃底冲上来,哗啦全倒了出去。 唐希恩伏在浴缸边缘,吐得稀里哗啦,把胃里的液体都吐出来。 男人温热的空掌,在她后背轻拍着,顺着她那一口快喘不过来的气。 她仍旧在干呕,整个肠胃绞成一团,过了一会儿,又吐出一些黄色的东西。 吐着吐着,她突然就哭了,没有原因的,就觉得有点难过,好像把事情搞糟了。 后背的空掌仍在拍着她,不时还有温热的毛巾帮她擦嘴擦脸,擦完之后,一根吸管放到了她唇边,她迷迷糊糊地张开嘴,吸了一口柠檬苏打水,终于觉得整个人舒服多了,然后又浑浑噩噩地躺回水里…… . 唐希恩再醒来,是因为听到熟悉的闹铃声。 身上仿佛上了发条,闹铃一响起,她蹭了几下床单,人就起来了。 “啊!糟了!” 她突然想起昨晚在浴缸泡澡,吐得一塌糊涂的事情,连忙下床,一溜烟跑到浴室。 浴缸里外的干干净净的,一点不像昨晚被她糟蹋过的样子,可她明明记得昨晚泡澡的时候吐了啊? 傅时御不在床上,她走去餐厅。 厨房的移门关着,男人穿着白色的短袖T恤、灰色的运动棉裤,身上系着红色的小猪佩奇围裙。 384 谢谢老公 - 暗糖难防 - 霏倾 384 傅时御正在煎蛋,一旁的炖锅里炖着醒酒汤。 火刚关上,煎蛋还没出锅,腰突然被一双软软的手臂圈上。 唐希恩圈着他的腰,将脸靠在他背上,讨好地问:“做早餐啊?辛苦你啦宝宝。” 他没吭声,将煎蛋弄出锅,开始切吐司和培根,准备做三明治。 唐希恩有意讨好,顿时就像猫咪一样,脸往他背上蹭了蹭,又问:“我昨晚是不是吐了啊?” 傅时御还是没说话。 唐希恩猜他可能在生气,轻轻收回手,小心地观察着他的侧脸:“那我先去换衣服,一会儿出来吃饭哦?” 还是没回应。 唐希恩暗叹不妙,赶紧灰溜溜滚去换衣服了。 换好衣服、化好妆出来,傅时御已经坐在餐厅自己的位置上了。 唐希恩笑眯眯地走过去坐下,目光钉在傅时御脸上,观察着他的神色,手下意识要去拿餐盘旁边的牛奶,却发现手边空无一物。 “嗯?”她低头看了眼桌上,见傅时御那边有牛奶,自己没有,问,“是要我自己热牛奶吗?” 傅时御抬起正看平板的脸,下巴往餐桌一侧的炖罐点了点:“你喝醒酒汤。” 见他面无表情的,唐希恩心里更没底了,乖乖给自己盛了一碗醒酒汤喝下,开始吃三明治。 比起她喝热乎乎的醒酒汤,喝着温牛奶、已经坐在这边一会儿的傅时御很快就吃好早餐了。 他拿纸巾擦了一下嘴角,目光淡淡地看着她。 她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要发飙了,赶紧端正了身子。 果然,下一秒,他就问:“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女孩子不能在外头喝酒?” 她点头如捣蒜外加诚意保证:“有的!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在外面喝酒了!” 她这么配合,倒让他准备好的台词都成了废话。 他清了清嗓子,转而说:“光保证没有用,重点是以后要怎么杜绝这种事情。” “哈?”察觉到他把自己的套路都学去,唐希恩笑了两声,爽快道,“以后如果还有这种场合,我就带上你,让你帮我喝。” 傅时御一听,发觉自己真是无奈又好笑。 每次自己做错事,她就有办法又要他反省又给他惩罚的,可轮到她,就这么三两句把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全给塞回去。 主要是,她还是笑着跟你说,让你一点都发不出脾气,连板着脸都觉得自己有点作。 面对这样的她,傅时御也是没脾气了,收起脸上的严肃:“知道就好,再有下一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唐希恩如临大赦,吐了一下舌头,跑到他那边,讨好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谢谢老公!” 这一声软软的“老公”,喊得傅时御连骨头都要酥了。 . 搞定傅时御,唐希恩一颗心如放飞的鸟儿,吃过早饭,很愉快地上班去了。 如果说昨天是因为刚到岗第一天,任务只是熟悉环境,那今天,就该开始投入到紧张的工作节奏中。 唐希恩一进办公室,刚脱下外套,正准备开电脑,李司长的秘书就过来了,让她去李司长的办公室一趟。她赶紧带上商务夹过去。 李司长应当是担心她第二天上班还理不出头绪,特地提醒她,二处目前较为紧急的案子,是年底准备针对欧盟对我国出口到欧盟国家的紧固件产品征收双反税金在WTO的起诉。 唐希恩记下,回办公室后,召集二处的成员开了个会,了解了这个案子各个环节的进度、收集到这个案子目前所有的文书资料后,她准备做一个针对这个案子的工作安排。 文书资料大部分是英文,且量很大,唐希恩没法每一张都仔细看,只能挑重点看,就是这样,都用去了一周的时间。 那一周,她基本上每天都加班到晚上九点。傅时御干脆也不回去吃饭了,每天从“傅氏”下班后,都去设计所待着,直到唐希恩可以下班了,他再开车过来接她。 俩人往往是回到家已经快十点,各自洗完澡、洗晒好衣服、再做点其他事情,已经都快十二点了。在床上聊会儿天,就该睡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周,不等傅时御说,唐希恩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她发现自己变成除了吃饭睡觉、基本上没自己时间的工作狂。 她跟傅时御开玩笑,说自己亏得是已经找好对象,否则这么忙,真有可能要熬成大龄剩女。 傅时御则反笑她现在看着也像挑剔的大龄剩女,得真正结了婚、有了小孩,看上去才有健全女人的模样。 察觉到他又在进行暗搓搓的坑婚,唐希恩倒没像以前那样逃避,反而盘算起工作什么时候能够喘一口气,请个长假结婚。 算着算着,傅时御突然问起滕仲谦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唐希恩这才想起滕仲谦上周末没找她,最近也没打电话给她,整个人像消失了一般。 虽说他不至于出什么事情,但唐希恩还是有点担心,正打算明天下午抽个时间给他打电话。 结果,第二天下午一上班,刚从办公室出来,就听处里几个成员在小声讨论,说刚才有人见到G院院长从李司长办公室出来。 唐希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立刻顿住了要往前的步子,问:“G院的滕院长?” 对方说:“是啊,就是那位很年轻的滕院长。” 另一个人问:“会不会是看错人了啊?G院院长来做什么?” “听端水果进去的李司长秘书说,滕院长的大女儿在咱们部委工作……” 听八卦的众人哗然:“不是吧?G院院长的女儿竟然在这里工作?” “可部里好像没姓‘滕’的同事啊……” “那就奇怪了,会不会是新来的,咱们不知道啊……” 唐希恩听得脸上一阵尴尬,听不下去了,赶紧去茶水间泡自己的咖啡。结果,咖啡刚泡好,端进办公室,准备下午继续奋战,李司长的秘书过来,说李司长找她有事,让她现在过去。 385 操碎心的老父亲 - 暗糖难防 - 霏倾 385 领导召见,唐希恩连咖啡都来不及喝,拿着商务夹就去了李司长办公室。 一路上她就在想,滕仲谦那种深算、珍惜名声和羽毛的人,竟然跑来跟李司长坦诚她是他私生女的事情? 当然他如果要说,可能会说得很好听,说自己是他失落在外的大女儿,可他们这些干部的圈子,谁不知道他是顾家的女婿,仅有与顾颐生的一枚掌上明珠?后面再出现的,不是私生女是什么? 想着想着,“私生女”这个字眼不断窜到唐希恩脑子里,想到自己跟滕仲谦的关系公开后,世人会在背后如何说自己,唐希恩就有些不高兴了,以至于去到李司长办公室外,她还臭着一张脸。 李司长的秘书问了句:“唐处长,您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唐希恩回神,迅速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努力挤出一抹笑。 秘书见状,也没再多问,进门汇报一声,就让唐希恩进去了。 李司长见她进来,招呼道:“唐处长过来坐。” 唐希恩不动声色地观察李司长的神色,人还没坐下,就听李司长说:“你父亲中午过来跟我坐了一下。” 唐希恩:“……”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耳根发麻,尴尬地在沙发区找了个位置坐下,声音尽量装得自然:“是吗?他没跟我说今天要过来。” 李司长开始烧水泡茶,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办公室里。 “你之前怎么没提过你父亲是滕院长?”李司长问了句,后面又自己嘀咕,“奇怪,背调也没显示。” 唐希恩的档案,父母一栏写着阮福生和李妙莲的名字。李司长想起滕仲谦今天过来,说自己大女儿最近过来条法司工作,拜托他多照顾一下的时候,他还想了半天,把司里近两三个月来新入职的女成员都过了一遍,唯独没有想到唐希恩。 谁会想到贫困县出来的唐希恩竟然是G院院长的大女儿,正常人是想不到这点的。 然而,李司长惊讶归惊讶,也终于明了这位温柔一刀在法学上的天赋、在待人处事上的游刃有余,原来全都来自那位G院院长的遗传。 不得不说,这父女俩还真是一个样。永远含着笑,说出最犀利的观点。且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仿佛能洞察人心,不声不响就把话题引到自己想要的局面,在沟通里,轻而易举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不仅熟悉各种与对外贸易有关的法律法规、WTO的规则,且还是天生的谈判者。这也是李司长这几年来一直不放弃邀请唐希恩加入条法司的原因之一。 可为什么年轻时候就是高干子弟的滕仲谦,会有这么个女儿在乡下呢? 滕仲谦自然不会把自己的家底都掀给李司长看,虽然有交情,但还远不到那种可以谈论家中秘事的程度。 故而李司长就想从唐希恩这边打探些什么。 面对他隐晦地想探究自己与滕仲谦的关系,唐希恩只是客气地笑笑,一句话简单把问题推回去了:“没有人问,我也就没说了。” 这话也是回答得有些废话,谁会去问人家“你还有另外一个爸爸吗”? 唐希恩这样的人,对领导说废话,李司长自然也就能察觉出她的抗拒,好奇自然还是好奇,但也不好再追问,转而说:“我跟滕院长认识很多年了,以后你在部里,有什么想法、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我说,不要见外,知道吗?” 唐希恩客气:“好的,李司长。” 李司长后来又问了她一些工作上的进度,给了她一些提点,便就放她走了。 从司长办公室出来,唐希恩脸上的笑顿时收得干干净净。 现在好了,滕仲谦和李司长是旧相识,她差不多已经能看见这层关系曝光后,世人又要觉得她走捷径了。 . 唐希恩回办公室后,立马给滕仲谦打了电话,问他晚上方不方便一起吃饭。 滕仲谦很高兴地应下了,还说很久没见到唐希恩,正想这周末去看她。 唐希恩心想,半个月算很久吗? 俩人约在“御府会”,想来,没有哪里比那边更安全的地方了。 之前她在Z市,滕仲谦周末去看她,他们随便公寓附近找个咖啡馆见面都很方便,现在在B市,到处是认识滕仲谦的人,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唐希恩这晚上便没加班,和傅时御说起的时候,意料之中的,傅时御又要跟。 唐希恩在电话里笑他跟个粘人的小孩子似的,但一想到自己每次都喊他“宝宝”,又觉得他这样也蛮可爱的。 . 下班后,傅时御来接唐希恩去“御府会”。 俩人刚进下车,还没走进大堂,就见会所的总经理已经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了。 唐希恩知道总经理一般在办公室处理行政事务,很少会奔到大门口迎接客人,便问傅时御:“X总怎么会知道我们要来?我刚也没见你在打电话啊?” 傅时御说:“某些特殊的车牌号是记入系统的。重要客人的车子一开进来,系统会自动发语音提醒X总,他就会下来迎接了。” “啧啧啧!”唐希恩调侃,“一般得什么级别的客人过来,总经理才会亲自下来迎接?” “顶级会员。” “多顶级?” “比如老滕、顾炀他爸、胥韬那种。” “哈?”唐希恩笑,“我爸也榜上有名呢?” 傅时御牵着她的手往前走:“不过他倒是很少来。不对,可以说基本上不来。” “那他一般去哪里?那他不见朋友?平时不用应酬吗?”唐希恩也觉得挺奇怪,B市谁人不知干部们都喜欢在“御府会”聚会或者招待应酬。 傅时御没吭声。 察觉出的他闪躲,唐希恩暗暗捏了一记他腰侧的肌肉,刚想问他为什么不说话,X总已经从里头迎过来了。 一上来就客气道:“小傅总、唐处长。” 唐希恩朝对方微笑颔首,跟着傅时御进电梯后,好笑道:“这边还真都是些机灵鬼,这么快就知道消息把我名头给改了。上次来还喊‘唐总’呢。” 说完,想起刚才没问的事儿,趁傅时御低头想事情,手一用力,把他拉到自己跟前。 386 改姓入族谱 - 暗糖难防 - 霏倾 386 唐希恩背抵着电梯墙,扬起脸看他,食指勾起他的下巴,问:“为什么我爸平时不应酬也不见朋友?” 傅时御回神,下意识道:“谁还能不见朋友了?肯定见啊。” “那他为什么不应酬?” 傅时御这就双手圈上她的腰,斟酌片刻,说:“听说顾阿姨管得很严,长期雇一个人跟着他。发现他跟女人见面,不论他们是不是为了工作的事情或是纯粹的朋友见面,都要吵架。” 唐希恩一脸难以置信:“……还有这样的女人?怕不是疯了吧?正常人谁这样啊?” 他点头附议:“所见略同。”没敢告诉她,顾颐当时找人偷拍她和滕仲谦见面的照片,还闹到老宅去了。 就这么几句话,唐希恩已经大概可以猜到滕仲谦的婚姻生活是什么样的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心里头酸酸的。 一想到过年那会儿,在傅家老宅,梁书仪故意使小手段逼滕仲谦当着顾颐母女的面当场认女,想必滕仲谦回去没少受顾颐的折腾。 那种控制欲强烈到极度的女人,发现丈夫在外头还有跟其他女人生的女儿,吵闹还是小事,就怕要做出其他更疯狂的事情。 唐希恩心里暗暗存着这样的想法,滕仲谦进包间后,她就一直在观察他脸上有没有被女人挠伤的抓痕。 看了一会儿,没发现抓痕,倒发现滕仲谦容光满面,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皮肤饱满有光泽,眼睛大而深邃,浓眉高鼻,嘴唇和她一样,都是天然的微弯唇,看上去永远带着淡淡的笑意。 长得这么英俊的滕仲谦,也难怪顾颐要严防死守了。 滕仲谦进来后,将大衣脱下来挂好,走过来朝唐希恩张开了双臂:“恩恩。” 唐希恩站起身,和他拥抱了一下,喊了一声:“爸,您请坐。” 傅时御也起身跟滕仲谦握手。 看见他,滕仲谦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收了一半,好像很不待见他似的。 傅时御自讨没趣地坐下来给这对父女俩泡茶。 滕仲谦挨着唐希恩坐。一坐下,就开始解释上周末没去看唐希恩的原因:“爸爸上周回了老家一趟,打算把你的名字加到族谱里。恩恩,你同意吗?” 坐在一旁的傅时御看了眼没吭声的唐希恩,问:“那要改姓吗?” 滕仲谦朝傅时御飞去一记不耐的眼神,淡淡道:“这个看恩恩的意愿。”说完,眼神带点期待地看向唐希恩。 哪有父亲不希望看到女儿跟自己姓的,只是他不确定改姓这个事情,会不会引起唐希恩的反感,所以假装很民主地说看她的意愿。 两双眼睛都在看着唐希恩,等她的决定。 唐希恩考虑了一下,说:“改姓的事情,我得回家征求我母亲的意见。” 傅时御放在桌下的手,暗暗竖起大拇指——这才他认识的唐希恩。 滕仲谦也没强求,或者说根本不敢强求,笑着收回目光,只是声音仍听得出细微的不自然:“……是该问你母亲。” 提到李妙莲,唐希恩趁势问:“您想见见她吗?” 滕仲谦移眸看向墙壁上的复古油画,那刚好是一副乡村日落图,大片金黄的麦田与橙黄的落日,很应景地让他回忆起以前与李妙莲那些甜蜜的时光。 渐渐地,他眼眶就有些红了,鼻头也泛酸。 傅时御握紧了唐希恩放在桌上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别多问。 唐希恩收回不甘的眼神。 因为滕仲谦始终没表态是否要与李妙莲见面,所以唐希恩到现在都不敢告诉李妙莲,自己已经和滕仲谦相认了,生怕李妙莲知道后,心里会期待“唐老师”去看她。 虽说李妙莲之前强调过一次,说自己现在已经和阮福生组成家庭,不方便与“唐老师”见面,但每次说到滕仲谦,她就哭,还有那些年让唐希恩代笔写下的书信。 唐希恩知道不敢主动去见、也不敢要求见滕仲谦的李妙莲,其实心里很期待滕仲谦主动去见她。 作为这些年见证过李妙莲对“唐老师”那份复杂感情的唐希恩,希望滕仲谦去见自己的母亲,不是幻想父母能重新在一起,而是……至少,滕仲谦得亲口跟李妙莲解释当年的事情,缝补李妙莲心中那道被撕裂的伤口。 一个人,三十多年来,始终活在自己被深爱的人抛弃的伤痛下,怎么能过得舒心? . 滕仲谦后来也没说到底要不要去见李妙莲,唐希恩也没再追问,她决定给滕仲谦一些时间考虑,如果滕仲谦至始至终都不去见李妙莲、征求李妙莲的谅解,那什么改名、入族谱的事,都别想。 傅时御见气氛不对,赶紧让人上菜。 他给滕仲谦敬雪茄,结果被挡掉了,滕仲谦没抽烟。 他转而拿出在波尔多买的名贵红酒,滕仲谦倒是愿意喝了。 “这款是拉图庄的高度红酒,很多喝得了白酒的叔伯都喜欢这款红酒。”傅时御说,“您喝看看,如果喜欢,我让人送一些到您家……” 唐希恩一听,顿时就想起俩人在波尔多酒庄时,傅时御那会儿突然要花四五百万买两百瓶拉图庄的高度红酒回来送人,今天一听,原来是要送滕仲谦啊。 真是个机灵鬼。 滕仲谦抿了一口,夸道:“好酒!” 傅时御一听,就想打电话叫人安排送酒到滕家,电话刚拿出来,滕仲谦就客气道:“在这边喝就好,不用特地往家里送了。” 所谓礼多人不怪,傅时御这么殷勤地递烟敬酒,滕仲谦看他的眼神没那么不耐烦了。 唐希恩没喝酒,兀自喝着汤,瞥了一眼在那边就一瓶红酒推来阻去的一老一少,笑道:“爸,这酒我们当时订了几百瓶,准备婚宴的时候用,其中有一部分就是要送您的,您就别客气了,收下吧。” 一说婚宴,滕仲谦又有点不高兴了,但也没表现出来。 他不想聊女儿和傅时御婚事有关的话题,便说:“我今天去李司长那儿坐了一下,听说恩恩的工作计划安排到年底了,所以结婚的事情,先缓一缓。” 387 滕院长护女 - 暗糖难防 - 霏倾 387 唐希恩正想问滕仲谦白天去李司长那儿的事,听言,放下汤勺,拿餐巾纸擦了擦唇角,问:“您跟李司长说什么了?” 滕仲谦倒也不瞒着,直言道:“我比较担心你一去条法司就担任处长一职,会不适应,所以今天过去和李司长打了一声招呼。” “还行,目前来看挺适应的,您不要担心了。”唐希恩也不说废话,“我这回之所以去条法司,主要还是想靠自己的本事做好几个案子。您以后没事,别再去见李司长,要李司长关照我了。部里人多嘴杂的,您今天去,马上就有人传G院院长的大女儿在司里工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的成绩都是靠李司长关照出来的,那这样和我之前的境遇有什么不同?” 滕仲谦点点头,竟然跟唐希恩道歉,说了一声“抱歉啊恩恩”后,又说:“是我没考虑周全,以后我不去找李司长了,你好好工作,有什么困难和我说。” “好,我知道了。谢谢您。” 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的傅时御目瞪口呆。 习惯了傅家人一沟通起来就要撕逼吵架,吵半天都说不清楚的局面,再来看这对父女不管是认亲,还是谈工作,都这么简单几句话说清楚,把高效沟通法则体现得淋漓尽致。 傅时御这就想,以后自己和唐希恩的孩子出生了,得交给滕仲谦去带。 父女俩没再多话了,傅时御踟躇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滕叔叔,以后我和糖糖的孩子,您能经常帮带一下么?” 这话叫滕仲谦怎么回答? 说“带”,那不是间接同意他们结婚生子?说“不带”,那女儿该不开心了。 滕仲谦有点生气,觉得傅家人都特么阴险,处处给人挖坑。 大年初二那天,如果不是梁书仪瞎搅合,他也不至于要在那种情况下和唐希恩相认。 滕仲谦白了傅时御一眼,淡淡道:“恩恩需要我带孩子,我肯定会的,但现在你不太适合跟我谈这种事情。” 傅时御装傻:“那就等孩子要出生之前再谈。” 滕仲谦黑脸。 . 一晚上,滕仲谦跟变脸似的。 傅时御跟他说话的时候,他要么面无表情要么黑脸,但唐希恩一跟他说话,他又笑得很开心。 中途,傅时御出去交代事情的时候,滕仲谦跟唐希恩说:“以后咱俩见面,别带他出来了。” 唐希恩失笑:“为什么?” “爸爸不喜欢傅家人。” “可他挺喜欢您的,也很关心您。我们去波尔多的时候,他一下子要买四五百万的高度红酒送您,就惦记着我们结婚摆回门宴的时候,您的客人可能喜欢喝高度酒。当时我还不知道您是我爸,给拦下了。去瑞士的时候,他又偷偷给您买了一块税后将近九百万的机械表……” 说到这里,在滕仲谦一脸“那小子瞎说,我根本没收到表”的愤然里,唐希恩像是能窥到他内心似的,笑着补充:“当然了,最后我又给拦下了,所以表现在还放在家里的表柜里,他一次都没戴过,就指望着以后有机会送给您。这样的女婿,您去哪里找?” 这一番话,滕仲谦内心还是有小小触动的,松口道:“行吧,有机会我跟傅叔谈一谈,能谈妥,你们再考虑结婚的事情。” 唐希恩点到即止,乖巧道:“好的。” 俩人又聊了一下李妙莲的情况,听闻唐希恩找了可靠的住家看护照顾李妙莲,滕仲谦很满意,直接说看护的费用他要出,但唐希恩说,看护费用傅时御已经承担了。 见女儿字字句句都在帮傅时御说好话,滕仲谦内心十分怅然。 . 吃过晚饭,三个人一起离开包间。 傅时御安排了一辆迈巴赫送喝了酒的滕仲谦回家,还安排了一辆装满红酒的商务车跟着他们一起。 滕仲谦起先不知道这个事情,等快到家了,接到唐希恩的电话,才知道傅时御安排了好几箱红酒跟他一起回来。 他这会儿也不好再拒绝,只能让送酒的会所工作人员将数十箱酒都搬到屋子里。 顾颐正在客厅看电视,听见动静,走到玄关看了眼,口气不太好地问:“这些是什么?” 滕仲谦看都没看她,径自走到餐厅,倒了一杯温水喝。 顾颐追过去,追问:“东西搬到我家里,我难道就不能过问?” “恩恩她们去法国买的红酒。” 顾颐一听是唐希恩送的东西,立马冲过去撕开其中一个箱子的包装,拿出里头一瓶红酒就打算摔。 工作人员及时拉住了她,口气严肃地问:“女士,这酒一瓶两万多,您确定要摔吗?” 顾颐一听,怔了片刻,气呼呼地举着红酒冲到滕仲谦面前:“好你个滕仲谦,现在找到靠陪有钱人睡觉发财的私生女,得意了是吧?” 这话一下戳中滕仲谦的痛点。 他气得整张脸都变了色,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掷,拽着顾颐的手进了书房。 “嘭”一声,门被用力踹上。 滕仲谦一把甩开自己的手,顾颐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后背撞到墙壁。 她还在不干不净地大放厥词:“呵,跟她妈一个样儿啊?老婊子生的种是小婊子!还没结婚,就跟傅家的孙子住到一块去,一点都不自爱!这种随随便便跟男人睡觉的女人,跟娼妓有什么区别?!……” 她话没说完,双颊已经被滕仲谦狠狠地捏上。 滕仲谦冷冷地俯视着她:“再敢说一次这种话,你就给我滚回顾家!永远别回来!离婚协议我会送去给你父兄!” 顾颐被他捏着脸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断挣扎着用手去掰、拍他强劲有力的手臂。 滕仲谦纹丝不动,脸上因为晚上喝了酒而有些红,眼白处也微微发红,因为听到心爱的大女儿被顾颐出言侮辱而难过与自责。 他半眯着眼睛看顾颐,阴恻恻道:“顾颐,我劝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否则,我不仅要离婚,还要你顾家惹上大麻烦!还有!我下个月会带恩恩回老家扫墓,还要让她入族谱。我滕仲谦的大女儿,不是你顾颐能鱼肉的!” 388 玉荷花 - 暗糖难防 - 霏倾 388 说完这些话,滕仲谦甩开了顾颐。 他转身脱外套,顾颐在他身后哭着大喊:“滕仲谦你没良心!你为了大女儿和我离婚,你就没想过你小女儿?敏敏还没嫁人,你跟我离婚?以后你让她婆家怎么看她?你还是人吗?” 她虽然情绪激动地哭喊,但说话总归没方才那么恶毒,也就滕敏敏的存在,才能让她内心柔软一些。 她这些控诉,滕仲谦听了,面上也闪过一丝痛楚。如果不是为了滕敏敏,他早就和顾颐离婚了,何苦搭上人生最好的年华。 但他不能让顾颐知道他其实也不愿意在滕敏敏结婚前离婚,故而他此时只好佯装无情道:“如果我是你,我会为了小女儿而与大女儿和睦相处,争取双赢,而不是在这边无中生有地诋毁我的大女儿,挑衅我,加速我与你离婚的决心!” “可我恨啊!我一看到她,就想到你在乡下跟那个女人……!”顾颐已经痛到整个人都伏在地上了。 滕仲谦仍旧是背对她而站,正准备解领带的手,用力攥成拳,声音也因为极力忍住悔恨而出现一种痛苦的声调。 “你不要恨,该恨的是她。当年,如果你不是你父母威胁我父母将我软禁半年,害我错过寻回恩恩妈,你以为今天滕家的女主人会是你?你既然已经是阶层既得利益者,那就宽宏大量一些,低调一些,好好珍惜你父母为了你的婚姻而威胁国家干部、即使在数十年后仍可受人诟病的失德行为!” 这一番话说得顾颐脸色煞白,浑身发抖。 她难以置信:“滕仲谦……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可能要曝光当年的事情?” 滕仲谦笑:“如果你继续闹,继续与恩恩为敌,我不介意公开一些东西。一旦曝光,你觉得你快九十岁的老父亲,会遭受大众什么样的唾弃与指责?老人家一辈子功成名就退了休,你希望他的面子在你这边折了?希望他晚节不保?希望你顾家名声彻底变臭?” 当年,滕仲谦从李家村回城与父母摊牌,父母带着他去顾家寻求理解,当时,顾颐的母亲给人在外地的丈夫打了电话,顾老爷要在电话中跟滕父商谈两个孩子的事情,但滕父拒绝了,转而给在外地的顾老爷写去书信。 俩人开始书信往来,顾老爷在信中借分析形势之意,隐晦地威胁滕父,如果不让滕仲谦娶顾颐,滕家将会受什么影响,滕仲谦的未来将会如何一片黑暗,甚至提示滕父,可以先将滕仲谦控制在家中大半年,他会到乡下查清事实,等乡下的事情妥当了,再把滕仲谦放出来。 后来,事情真如顾老爷安排,李妙莲被赶出了家门,流浪数日、历经艰辛后,被人半拐半卖地介绍去了阮家村,嫁给家徒四壁、性情暴躁的阮福生。 而当年那些书信,几年前滕父去世时,全交给了滕仲谦,故而滕仲谦有了对抗顾家和顾颐的武器。 想起当年的事情,滕仲谦的心宛如被刀子生生割成几块,痛得他日夜难安。后来他找到了唐希恩,觉得自己的余生,该为这个失散多年、吃尽苦头的大女儿而活了。 顾颐失魂落魄地从地上爬起来,离开书房。滕仲谦没去管她。 .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半个月。这阵子,唐希恩调整了一下工作节奏,晚上终于可以早一些下班,但是再早,也得七点才能走。 七点刚好过晚高峰,只要过了王府大街最拥堵的那一段,出了一环,就能直接上高架。回到新区的家中,差不多七点四十分。 往往这时候,傅时御已经做好饭等她,她一回家,立刻吃饭,再聊会儿天,也才八点半。 然后她去洗澡,已经洗好澡的傅时御收拾餐桌和碗筷;她洗好出来,将脏衣服丢到洗衣机,等着衣服洗好的时候,俩人还可以窝在沙发上看一两个小时的电视。 早两个小时下班,真的差很多。唐希恩便想着以后都尽量控制一下加班时间。工作很重要,休息也很重要,总得给大脑放空的时间,才能出现更多的灵感。 恋爱两年以来,两人的小日子一直和和美美的,除了刚开始在一起时,为傅时御背着她买民宿的事情闹过,后来一直没有再发生过矛盾。 虽然后来又发生了几次比较惊险,足以摧毁感情的突发事件,但好在俩人都够坚定,也够信任彼此,因此终于走到可以结婚的时候了。 说起年底的婚礼,已经住在一起两年的他们,虽然生活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彼此都还很兴奋,毕竟她要成为“傅太太”、“傅氏集团董事长夫人”,而他要成为“唐希恩的老公”。 新的身份,也将带来新的生机。 他们将名正言顺地拥有自己的家,他们会有孩子,会与孩子组成幸福的新生家庭。 - 清明节前的最后一个周末,正准备去小公寓陪李妙莲的唐希恩突然接到滕仲谦的电话。 滕仲谦在电话里说,想去探望李妙莲,问唐希恩要不要一起过去。 唐希恩当时正在敷晨起面膜,电话开着扬声器,躺在床上看手机的傅时御听到滕仲谦说的话,连忙对唐希恩摇摇头,示意她给两个老人留点空间。 唐希恩心想,李妙莲肯定也不希望被其他人看到她跟滕仲谦见面的样子,便就跟滕仲谦说自己今天还有事,不过去了。 滕仲谦自然是知晓她的心意,只说和李妙莲见过面再和她谈。 . 滕仲谦是早上八点多出门的。 彼时是三月底,B市春暖花开,阳光充足,天气温暖。 滕仲谦穿着休闲牛仔裤、白衬衫,浓密的黑发不再用发油码到脑后,只是自然地拨在旁边,仿佛当年的模样。 他打车去了李妙莲居住的公寓。 车子经过B市一环的老街道,他看到路边有人在卖成束成束的小野花,想起当年,在乡下的李妙莲,最喜欢的便是玉荷花,他每次从城里过去,肯定要给她带一束玉荷花。 他鬼使神差地下车,走去花贩面前,问:“请问有玉荷花吗?” 389 泪崩 - 暗糖难防 - 霏倾 389 花贩说:“有的呀,先生您真识货,知道三月的玉荷花最美了。”说着,从一堆五颜六色的春花里,挑出一束白中透粉的玉荷花。 滕仲谦给了钱,捧着一大束花重新上了车。 的士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笑道:“先生您今天要去见爱人吗?” 滕仲谦一愣,脸上那仿佛年轻人初涉爱河的害羞瞬间收得干净,很快又恢复了平常温文尔雅的模样:“去见一位年轻时的朋友。” 司机师傅笑笑,没再追问。 只是这样一句话,却将那位在平行时空里、捧着花儿要去见爱人的滕老师拉回了现实世界。 滕仲谦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怔神,眼前闪过的一幕幕,却是他与李妙莲的当年。 . 车子开到明坛公园附近的小区,滕仲谦在大门口下车,步行到小区北边的某一幢公寓楼。 他在门禁铁门外驻足,按下位于十层的单位门号。 老旧的门禁系统发出“滴滴滴”的响声,很快,有人接通。 滕仲谦的心提了一下。 “你好,哪位?”对方问。 他一听,不是李妙莲的声音,提着的心又放了下去:“你好,我找唐律师的母亲。” 对方顿了一下,问:“你是哪位?” 滕仲谦清了清喉咙,捏紧手中的花束:“我是滕老师。” “稍等。”门禁电话被挂上。 滕仲谦一颗心又提上来了,跟毛头小伙子要见初恋情人那般紧张。 过了一会儿,门禁被解除了,“咔擦”一声,铁门打开。 滕仲谦捧着花束走进去,按了电梯,上了十楼。 站在电梯里,他一直都在咽着嗓子缓解紧张,想着一会儿见到李妙莲,至少得稳住情绪,先把事情说清楚。 他今天是为了唐希恩改姓和入族谱的事情来的。可他越是提醒自己,整颗心就跳得越快。 电梯很快就到了十楼,门开,他捧着玉荷花走出去,在某个单位门外停下,仔细观察李妙莲居住的环境。 棕色的不锈钢防盗门和门口地板都擦洗得很干净,门边贴着的春联整齐完好。 他按门铃,很快有人来开门,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阿姨,应当就是唐希恩说的那位住家看护。 对方将门打开后,热情道:“滕老师您好您好,快请进。” 只是这样的热情,在开门后,见到他手中捧着的那束玉荷花后,脸上的表情呆滞住了。 滕仲谦没去纠结看护的目光,换上客拖,捧着花束大大方方进去。 王阿姨关好门,跟上去,笑道:“李姐身体不好,医生让卧床休息,我带您去找她。”说着,便径自走到客厅后面的房间。 滕仲谦跟过去的同时,也在细细打量这处房子。房子的设计处处看得出独具匠心,应当是傅时御设计的。 他在房门口站定,听到看护在房间里头通报:“李姐,滕老师来了,现在让他进来吗?” “让他进来吧。”听到这一道熟悉、在梦里百转千回的声音,滕仲谦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以至于王阿姨让他进去,他都还游离在状态外。 王阿姨又喊了一声,他才回神,捧好手中的花束,进了房间。 那房间很大,很整洁,有一整面的落地玻璃。此时,窗帘全部拉开,春天温暖的阳光洒在屋内深色的木质地板和白色的地毯上。 屋内一角,一对皮质桶椅的中间,是一块深色的木质小圆桌,桌上放着一个透明的小花瓶,瓶内插着几支莹白粉嫩的玉荷花。 滕仲谦的视线往旁边移去,房间的中央,是一张一米八左右的深咖色原木床,床上的被子是米白色的,落地窗外的阳光一照,很是温馨。 滕仲谦看向坐在床上的女人。 她留着齐整的及肩黑发,发尾微微内包着;她的皮肤白皙饱满,只是细看之下,那是一种苍白、病态的白;她的嘴唇也有些苍白;精致的鼻子依旧笔挺秀气,而她的眼睛,黑白分明,依然澄净。 滕仲谦的瞳仁缩了一下,视线从李妙莲的脸上,迅速回到她全身。她上身穿着粉紫色的合体开襟针织衫,领口处有绿色和黄色的针织小花。她的身材看上去依然纤瘦,并未因为生育过三个孩子而走形。 她仿佛还是当年那位脆生生喊着他“唐老师”的小妙莲。 滕仲谦的眼眶红了,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李妙莲跟前,将玉荷花捧到她面前,哽咽着嗓子,说:“妙莲,这是你最喜欢的花。” 李妙莲也红着眼眶,将花束接过去,放在腿上,从里头挑出来最漂亮的几支,递给了滕仲谦:“唐老师,麻烦你帮我插到花瓶里。” 滕仲谦看着她挑选玉荷花,同时也看到她粗糙肿大的双手。 他瞬间泪崩,噗通一声跪在李妙莲面前,抓着她的双手抵在自己的额前,泣不成声。 反倒是过去一说起滕仲谦就哭的李妙莲,今天却意外地很平静。 她神色温婉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痛哭不止的滕仲谦,良久之后,用一贯温柔轻细的声音说:“唐老师,我很好,你不要哭。” 她的手至少比过去粗大一倍,怎么可能会好?可对滕仲谦,她总是报喜不报忧。 滕仲谦又怎么会不明白,就因为他都明白,所以才痛苦。这些痛苦,都来自于对年轻时无能的愤怒。 “唐老师,你过得好不好?”李妙莲问他。 他终于不哭了,也放开了李妙莲的手,拿起李妙莲刚才挑出来的玉荷花,转身,将花插到花瓶里。 桌上刚好有纸巾,他抽出两张,背对着李妙莲,轻轻拭了一下眼下的泪痕,再转过身时,脸上已挂上一贯温文尔雅的笑。 他在李妙莲对面的椅上坐下,清明的目光看着坐在床上的李妙莲,强颜欢笑道:“我很好,工作很稳定,日子过得也不辛苦。妙莲,你呢?” 当他问出最后这句话,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唇角细微地抽搐着,那是极力控制流泪冲动的肌肉表现。 390 救赎 - 暗糖难防 - 霏倾 390 李妙莲目光柔和地望着他。 落地窗外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将她的脸色衬得好看一些。又或许是见到她的唐老师,她苍白已久的脸色,有了一丝生气。 她说:“我很好的,恩恩很有出息也很孝顺,给我买了大房子,把我接到城里了。就是我身体不太好,心脏动过两次手术。” 滕仲谦红着眼眶点头:“你的主治大夫跟我说过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身体很快会好起来的。一定一定不要再回村里干农活了!” 李妙莲言听计从:“我知道了唐老师。” 话到这里,气氛突然陷入了沉默。 李妙莲向来寡言,以前俩人恋爱,一直都是滕仲谦在教她东西,现在滕仲谦因为情绪波动心里烦乱,陷入沉默,她也跟着不说话了。 俩人就这么默默无言地坐了一会儿,滕仲谦缓了缓情绪,说:“妙莲,我今天过来,主要是两个事情想跟你说。” 李妙莲温婉地看着他:“你说。” 滕仲谦仍旧是红着眼眶。 他组织了一下措辞:“当年我回城后,家里出事了,等我能回徊城找你的时候,已经是半年后了。我去了你家,知道你被父母赶出来,我从附近的村子开始找你,可是……” 情绪一直很平静的李妙莲,终于在这时候流下了眼泪。然而她哭,也只是悄悄地抹泪,一点都不敢哭出声。 这个习惯是她过去三十年来养成的。 之前她睡在阮福生身边,即使夜里想起滕仲谦,她也不敢哭出声,常常是咬着被子无声流泪。次数多了,她变成习惯性的无声流泪。 此时,她的眼泪彻底摧毁滕仲谦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情绪。 滕仲谦突然站起身,坐到床边,将她抱在怀里。可他也仅仅是抱着她,手规规矩矩的,一点不敢越矩。 他抱着李妙莲,流着眼泪忏悔道:“对不起,妙莲,我对不起你,我这辈子都对不起你,如果有来生,我滕仲谦甘愿为你做牛做马,来报答你这辈子为我受的苦……妙莲,对不起……对不起……” 怀里的李妙莲哭到浑身颤抖,却仍旧是安安静静的。 他察觉不妙,放开怀里的她,低头一看。 李妙莲下嘴唇都是血。 她为了不哭出声,死死咬着嘴唇! 可她紧紧攥着的两只手,却和身体一样,不断发抖。 滕仲谦迅速放开她,将她扶到床上躺着,帮她掖好被子后,大步走去开门,拦住在外面扫地的王阿姨:“有没有医药箱?” 王阿姨一惊,往李妙莲的卧室跑去:“李姐?李姐?” 见李妙莲嘴唇流了血,王阿姨赶紧去冰箱拿冰块,然后又回李妙莲的房间拿出医药箱,正想帮李妙莲处理嘴唇上的伤口,手上的医药箱却突然被滕仲谦拿走。 滕仲谦冷声:“麻烦你先出去,我来处理。” 王阿姨愣愣地“哦”了两声才回过神来:“不对啊!你到底是谁啊?你怎么让我们李姐受伤了?”说着,她冲上去要抢医药箱。 滕仲谦把医药箱拿高,沉声说:“我是唐律师的父亲。” 王阿姨:“……” 她默默地退出去了,还把房门关上。 滕仲谦坐到床边,打开医药箱,先用碘伏棉签帮李妙莲消毒嘴唇上的伤口,然后用杀菌纱布包上冰块,轻轻压在她下唇处,消肿止血。 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人也很有耐心,期间一直安慰李妙莲,用世界上最温柔的声音安慰她。 等李妙莲不哭了,他才问:“妙莲,你会怪我吗?” 李妙莲摇头,轻声:“那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 “可我找不到你之后,就结婚了。你也不怪我吗?” “我知道你肯定是有苦衷的,我相信你。” 人人都渴望被理解、被信任。三十年来,滕仲谦从未在顾颐身上得到的理解,在李妙莲这里轻而易举地实现了。 他让她的人生变得苦不堪言,可她竟然理解他、信任他。信任是多么珍贵的东西,他和顾颐三十年夫妻,从未得到过信任,以至于他都忘了被人信任的那种感觉。 滕仲谦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了,压在心底三十年的遗憾和内疚,好像在这一刻得到救赎。 . 十五分钟后,李妙莲的嘴唇终于不再流血了,滕仲谦把冰块拿起来,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用碘伏棉签帮伤口上药。 “以后哭,就大声哭出来,不要再憋着了,这样会伤害到自己的,对身体的伤害很大。”他像过去训斥做错事的小妙莲那般,边擦着药,边跟她讲道理。 李妙莲温顺地点头,什么也没辩驳。 把伤口处理好,滕仲谦重新坐回椅子上:“我想让恩恩改成我的姓,入滕家族谱,你同意吗?” 李妙莲想也没想:“我同意的,恩恩是你的孩子,理应跟你姓。我当初太糊涂了,把她的姓上错了都不知道。” 想起李妙莲的口音,滕仲谦失笑:“三十多年了,你还把我的姓喊错。刚才我一进来,你还是喊我‘唐老师’。” “对不起……唐……滕老师!”李妙莲艰难地纠正了口音。 滕仲谦笑道:“好了,你这回喊对了,老师就不罚你了。” 俩人聊了一会儿天,李妙莲憋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你太太是做什么工作的?” 滕仲谦说:“她年轻时候在银行工作,生了孩子后,因为不满意我母亲照料孩子的方式,便在单位提前办了内退,专心在家里操持家务、照顾孩子。” 他没敢说滕敏敏上学后,顾颐除了接送孩子和做饭,基本上都跟一帮有钱太太混在一起,经常不是打麻将,就是去美容院消遣。 然而,就算他真的说出顾颐舒适的生活环境,李妙莲这样的人也不会去嫉妒的。她太纯良了,纯良得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她都没半点脾气。 可滕仲谦年轻时候偏偏就喜欢她这份纯良,她让他感觉自己被需要,感觉自己是她的天。 他年轻时候有多喜欢李妙莲,后来就有多讨厌性格与李妙莲相反的顾颐。 又坐了一会儿,滕仲谦见时间不早了,起身要走。 他上前帮李妙莲掖好被子,轻声交代:“妙莲,好好照顾身子,咱们的女儿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你一定得保重身子,以后帮忙照顾外孙。” “好。” 得到回应,俯着身子的滕仲谦站起身,深深地看了李妙莲片刻,转身想走,却被李妙莲拉住了手腕。 他回头。 只见李妙莲一脸纠结地恳求道:“滕老师,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事情?” 他笑了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以示鼓励:“好,我答应你。你慢慢说,不要着急。” 391 警告 - 暗糖难防 - 霏倾 391 滕仲谦回家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顾颐喊他吃饭,他也没出来。 他一坐就是一整天,手上拿着李妙莲年轻时的照片。 这么多年了,他很明白自己心中对李妙莲已经没有爱了,可潜意识里,珍惜呵护李妙莲的习惯还在。包括他的行为,下意识的想去照顾自己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 他其实一年前就知道李妙莲在B市,也好几次开车去唐希恩之前的公寓楼下,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李妙莲去菜市场买菜回来的身影。 他一边跟顾颐周旋着,一边默默关心自己流落在外的女儿与为他生下一女的年轻时候的恋人。 他那时候没与李妙莲见面,除了因为当时不能与唐希恩相认而实在不方便见李妙莲,还有一个原因,在这个被他辜负的女人面前,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求得她的谅解。 如果不是这次要让唐希恩改姓入族谱,一定需要李妙莲的同意,他可能还会继续自欺欺人。 意料之外的,李妙莲并没有为难他,也没有责怪他,她依然像当年那么温顺乖巧,给予他全部的信任和理解。 去之前,他做好心理准备的,以为自己能控制得住情绪,可是……他还是崩溃了。这实在不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该有的情绪反应。 他也根本没想到,自己对李妙莲的感情还是深刻的……即使,这样的感情与爱情无关。 . 另一厢,好不容易周末休息,唐希恩和傅时御中午便没做饭。 他们到楼下商场吃了点日料,买了电影票准备进去看电影,唐希恩的手机突然进了电话。 见是王阿姨打来的,唐希恩以为滕仲谦和李妙莲见面出了什么事儿,赶紧接下:“喂,阿姨,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有点嘈杂,好像在街上,这让唐希恩更担心了。 “唐律师,您父亲刚走不久,我留他下来吃饭他不愿意,说要回家吃。”王阿姨说,“我现在出来倒垃圾,李姐和静雅在吃午饭。” 听上去还算正常,唐希恩松了一口气,正想交代王阿姨倒完垃圾也赶紧上去吃饭,王阿姨忽然又说:“就是您父亲在李姐房里说话的时候,静雅站在外面听了很久……” “什么?”唐希恩噌一下从座椅上站起身,将手上的可乐塞给傅时御,对着电话那头问,“她几点开始偷听的?” “我煮饭的时候,差不多十一点到十一点半吧。” 唐希恩空着的那只手攥成拳,冷静交代电话那头的王阿姨:“我知道了,这个事情,阿姨您先别声张。静雅那边,我会和她谈。” “好的唐律师。” 唐希恩挂上电话,人刚坐下,傅时御将可乐吸管凑到她唇边,问:“出什么事了?” 唐希恩这就把王阿姨汇报的事情提了一下。 傅时御听后,说:“你还真要跟她谈谈,否则回徊城那边乱讲,事情就麻烦了。” 唐希恩阴沉着脸,电影也没心情看了,拉着傅时御就走:“走!去我妈那!” . 他们去到公寓,李妙莲已经回房间休息了,阮静雅坐在客厅看电视,王阿姨在收拾餐厅。 唐希恩换上拖鞋,提着包直接走进客厅。 阮静雅一见她,没什么好脸色,但下一秒看到跟在她身后的傅时御,瞬间就笑出了花。 唐希恩:“……” 她严厉地对阮静雅说:“静雅,你跟我到房间。”说着,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阮静雅跟过去,经过傅时御身边时,红着苹果脸,问:“姐夫你吃过饭了吗?” 傅时御面无表情道:“和你姐姐在外面吃过了。” . 唐希恩坐在房里的床尾凳上,见阮静雅进来,下巴点了点她身后的门:“把门关上,然后过来这边坐。” 阮静雅转身关上门,坐到唐希恩旁边。 唐希恩也不说废话了,开门见山道:“你知道现在在这个家里,你是什么存在吗?” 阮静雅摇头:“什么意思?” “毫无贡献的存在!”唐希恩挺直着脊背,双手抱胸,下巴微扬,目光严厉地看着她,“妈现在不用你照顾,家务事上,自从王阿姨过来,你干脆就甩手不干了!你现在吃我的,住我的,我出钱给妈请的看护,还要伺候你!还有,之前你上烘焙学校的学费几万块,都是我给你出的!包括我以前给妈的零花钱,都被你拿走了吧?!” 阮静雅一时无言,全然没想到唐希恩什么都知道。 许是怕唐希恩要自己吐出从李妙莲那骗来的钱,阮静雅紧张得身体往后倾去,下意识的动作,却也让唐希恩看出她的忐忑。 唐希恩乘胜追击:“你如果想继续在这个家里生活,那你就要忠于这个家!这个家的一切,你都不能去外面说!如果让我知道你回徊城乱讲这个家里的事情,那么我不仅要把你赶出去,还要你退还从妈那里骗去的钱、退还我帮你出的学费!” 这些钱加起来二三十万,别说阮静雅已经花去不少,就说她偷偷存起来的那些,都不可能再吐出来。 对于她这种穷怕了的人来说,在金钱面前,唐希恩仅仅要求她保守秘密的要求,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她忙点头:“姐,我知道了,我不会去说的。” “知道就好,出去吧。” 唐希恩懒得再跟她废话,站起身,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开门出去了,回隔壁房间看李妙莲。 . 李妙莲正坐在床上晒太阳,微笑地看着桌上的一束玉荷花,见唐希恩过来,笑道:“恩恩快过来坐,我有话跟你说。” 唐希恩关上门走过去,挨着她坐下,跟她拥抱了一下。 李妙莲指着那束玉荷花:“这是你爸爸今天买来送给我的。” “很漂亮。” 李妙莲看着那束花,唇角挂着甜甜的笑,若有所思道:“当年他没有要抛弃我们,是因为他回城后,家里出事了。” 唐希恩鼻腔泛酸:“……我都知道了,所以我原谅他了。” 李妙莲抚着她的长发,像小时候那样:“你爸爸希望你改姓,入滕家族谱,我同意了。你原本就该姓‘滕’,是妈妈搞错了,既然现在有修正的机会,那就改过来吧。” 392 滕希恩 - 暗糖难防 - 霏倾 392 唐希恩点头:“好。” 李妙莲的同意,在她的意料之中。 那么贤惠传统的女人,会同意这样的事情,太正常不过。唐希恩当时之所以没有立刻答应滕仲谦改姓入族谱的请求,不过就是想要他亲自前来征求为他辛苦生育孩子的李妙莲。 这些解释和道歉,是他该给李妙莲的。李妙莲的谅解,也是他需要的。 作为俩人的孩子,唐希恩只能做到这样了。所以她从来不敢问李妙莲是否还想与滕仲谦再续前缘,只因她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年轻时候的滕仲谦,充满抱负、渴望支持与理解,所以崇拜他、支持他的李妙莲得到他的欢心,那时候的他们,一个热爱倾诉,一个无条件倾听,他们相爱了。 可现在的滕仲谦,他有很高的社会地位,他不再热衷倾诉,他甚至常常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他需要的是能与他一起在那个充满权力与斗争的世界游刃有余的女人。 可李妙莲不是那样的女人。 还好,她拥有过滕仲谦的爱情,她生下了唐希恩,她的晚年,还是幸福的。 . 阮静雅回房后,想起今天中午在李妙莲门外偷听到的内容—— “滕老师,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事情?” “好,我答应你。你慢慢说,不要着急。” “恩恩和小御年底要举行婚礼了,到时候,你能不能以娘家人的立场,为她操办出嫁的事宜?我身体不好,她继父和她关系也很差,这样的娘家,实在是拿不出手……为了恩恩不让婆家的人看低,你能不能……” 李妙莲几乎是卑微地、哀求地说完这番话。 可话没说完,就被滕仲谦阻止了。 她以为滕仲谦不答应,浑身顿时像被冷水浇了个透顶,即使在温暖的阳春三月,坐在房里晒着太阳,也觉得如至冰窖。 这是她对滕仲谦的唯一要求,可她向来温顺惯了,滕仲谦不答应,她也不会去强迫他,只能自己在那边默默流泪。 见她哭,滕仲谦慌了,连忙站起身,坐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安抚道:“恩恩是我的大女儿,真要出嫁,我自然要为她办得风风光光,这个事情,我还怕你不同意的。” 李妙莲一听,破涕为笑:“那你是答应我了吗?” 滕仲谦表情略微严肃:“我答应你,将来恩恩出嫁,我一定为她办上一场隆重的婚礼!但是……我不同意她嫁入傅家。” 李妙莲错愕:“为什么?” 滕仲谦不确定李妙莲是否知道蒋颜与简宁的事情,便就没提,只说傅家将来会逼唐希恩生三个儿子的事情。 他也跟李妙莲分析了唐希恩未来要走的路。 他觉得,对唐希恩这样独立优秀的女性来说,事业亦是她终身的伴侣,与配偶的存在一样重要。 他甚至告诉李妙莲,自己已经为唐希恩物色好对象,对方和唐希恩一样是律师,司法世家出身,跟唐希恩很相配,这样可以保证唐希恩未来的婆家能充分理解她的事业和选择。 李妙莲似懂非懂,以已婚女性的立场试着说服滕仲谦:“生三个儿子的事情,还是可以跟亲家商量的。女人是要跟丈夫过日子,不是跟公婆过日子。公婆早晚要入土,相携一生的只有丈夫。丈夫的疼爱与支持,比来自婆家的理解更为重要。” 她告诉滕仲谦,唐希恩两年半前回老家,被恶霸村长抓走,傅时御如何不畏艰险、将唐希恩救出来的事情。 恶霸村长是什么样的存在,六十年代生人、当年还当过贫困山区支教老师的滕仲谦再了解不过。 那种连警察都不敢贸然进去的深山老林,傅时御竟然敢只身一人涉险? 滕仲谦很震惊,他答应李妙莲重新考虑傅时御与唐希恩的婚事。 . 阮静雅原先在医院见过滕仲谦抱着唐希恩,说爸爸怎么样怎么样,她当时就猜滕仲谦是唐希恩的生父,是李妙莲嫁给阮福生以前的爱人,所以今天一回家,知道那男人来了,赶紧去门外偷听,结果却听到那男人根本不答应傅时御与唐希恩的婚事。 她大喜,原本打算晚上打电话告诉阮福生,李妙莲以前的爱人找上门了,以阮福生的性子,知道唐希恩的生父出现,肯定要来敲一笔,外加把李妙莲带回老家。 这样,李妙莲就没办法再跟那个男人联系,也就没办法再为傅时御与唐希恩的婚事说好话。最后,在生父的反对之下,唐希恩和傅时御肯定会顶不住压力而分手。 不想,电话还没打,她偷听的事情就被唐希恩知道了。 唐希恩甚至还猜中她会打电话通知阮福生,拿赶出家门威胁她。 如果真被赶出去,那她不仅没机会再见到傅时御,甚至要搬去又小又破的宿舍住。她已经住习惯了大房子,现在还有佣人做饭做家务,如果被赶出去,那不得什么都自己来吗?而且到时候也不能再从李妙莲那边骗钱了。 阮静雅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跟阮福生说这里的事情。 . 征求过李妙莲的同意,滕仲谦开始着手准备唐希恩的改姓事宜。 包括带唐希恩做亲子鉴定(入户口需证明亲子关系,所以必须做亲子鉴定)、提交改姓申请、为唐希恩更换所有证件、将唐希恩的户口从老家迁过来落在滕家的户口本里,这一切,滕仲谦只花了一周的时间。 家里的证件向来由顾颐保管,滕仲谦找她要户口本的时候,明知道是为了让唐希恩落户,她也没敢吭声,乖乖把户口本交给了滕仲谦。 故而拿回新的户口本,看到已改名“滕希恩”的唐希恩那一页,“与户主的关系”一栏写着“长女”,滕敏敏变成“次女”,顾颐崩溃了,在房里哭了一整夜,可她毫无办法,她只得接受。 . 四月四号是清明节,回老家陵园扫墓的前一晚,滕家的规矩向来是所有滕家人都要聚一聚,商量第二天扫墓的事宜。 滕仲谦虽然是独子,但上头还有几位叔伯姑姑,相应的,他有不少的堂表兄弟和侄甥。故而滕氏家族真要聚起来,得五张桌子才坐得下。 滕仲谦早些时候就通知了唐希恩,让她周六晚上空出来,自己要来接她和滕家的亲戚一起吃饭。 一听滕仲谦要来接,唐希恩立马想到得跟顾颐母女坐一车,当场就拒绝了,只说让滕仲谦到时候把吃饭的时间和地点发给她,她自己开车过去。 滕仲谦倒是没勉强,除了婚事,他向来什么都依唐希恩,尽量给她最大的支持与理解。 393 压轴 - 暗糖难防 - 霏倾 393 周六中午,唐希恩收到滕仲谦发来的坐标。 滕家人晚上要在B市酒店吃饭。 当时她刚从李妙莲那儿回来,洗了个澡,正准备跟傅时御一起睡个午觉。 四月份的B市气温适宜,不用开暖气也不用开冷气,唐希恩穿着薄薄的纯棉睡裙,窝在傅时御怀里。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滕家人晚上要在B市酒店吃饭,我差不多五点半从家里出发。” 傅时御正把玩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听言,打趣道:“B市酒店的菜很难吃,你怎么不建议老滕去‘御府会’?” 知道傅时御这么说,是希望她在滕家人面前长面子,毕竟“御府会”那帮机灵鬼见着她就跟见着大老板似的。 唐希恩想了想,回道:“这是人家一个家族的事情,哪里轮得到我这个明天才要认祖归宗的人提建议?” 傅家向来人丁单薄,从傅时御记事起,傅家的大小事,但凡他愿意出主意的,基本都依着他,所以听到在滕家这种大家族里,唐希恩一点都说不上话,他有些恼火,怕唐希恩晚上去了让人欺负,缠着她问:“晚上带着我?” 唐希恩问:“你晚上不是也要回老宅吃饭,商量明天扫墓的事情吗?” “我爸妈在,我可去可不去。” 唐希恩考虑了一下,说:“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带着你,好吗?”说完,怕傅时御生气,还主动亲了他一下。 见她不愿意,傅时御转而问:“那不然这样,晚上我也带爷爷他们去B市酒店吃饭,你在滕家那边,有个什么事情,立马给我打电话,我立刻就过去,如何?” 不等唐希恩答应,他又说:“就这么办!”说完,立马拿手机给老宅那边打电话。 一听孙子晚上要在外头请吃饭,傅老爷乐不可支地应下了。 唐希恩哭笑不得地看着傅时御这神速的动作,拒绝也来不及了。 . 傅时御四点多起来的时候,唐希恩已经不在怀里了,他下了床,去外面找了一圈没见着人,便寻去了衣帽间。 穿着纯棉睡裙、光着两条大长腿的唐希恩正站在衣柜前挑选衣服,身后的软凳上丢了好几套裙子。 他倚在门口,笑问:“晚上要穿什么?” 唐希恩看他一眼:“你来得刚好,快来帮我选一下衣服。” 家人周末聚会,一般都穿得相对休闲简单,她不想打扮得很隆重地过去,却见大家都穿得很随意,那样反倒显得她用力过猛。 可因为这事第一次出现在滕家人面前,她又想有个让人眼前一亮的打扮。 正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站在衣柜前纠结了半个小时。 傅时御跟她在一起两年了,自然清楚她的心思。 他走进去,一手环着她的腰,低头在她头发上吻了一下,另一手在衣柜里挑着,很快就拿出一件蓝色的九分牛仔裤、领口和袖口有低调碎钻点缀的白色薄针织衫,以及一件掐腰的卡其色风衣。 他指着那件领口是斜V设计的针织衫问:“这件上衣是在意大利买的吧?多少钱来着?” “好像是几万?”唐希恩抓起牛仔裤就往光着的腿上套,“当时还买了其他的,也没去细看价格。” 她穿好牛仔裤,把睡裙脱掉,穿好内衣,最后把针织衫穿上。 人往镜子前一站,打量自己片刻,笑道:“好像还不错。” 她皮肤白,身材纤细高挑,穿上九分牛仔裤、露出纤细的脚踝,再配上平底鞋,其实很好看很青春。 身上那件低调带白色碎钻的针织衫,乍看之下,虽然普通,可细看,领口斜V设计,凸显出了一侧性感的锁骨,且到时候在酒店包间,灯光一照,明眼人都看得出不便宜。 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看上去低调、休闲、青春,可却能让懂货的人看出这些单品并不便宜。 傅时御说了一声“挺好”,转身在表柜给她挑了一块手表。 为了配合服装的风格,唐希恩把头发全都撩起来,绑成高马尾。 她上了淡淡的底妆,眼线也画得很低调,搭配大地色系的眼影和裸粉色的口红,而她本身五官就够立体、脸型够精致,因而一点修容都没用,整个妆容清透干净,仿佛一点都没化妆。 她从房里出来,正在吧台那边喝牛奶的傅时御看了她片刻,问:“快出门了,你还没化妆?” 她去鞋柜那边找鞋,扭头对他一笑:“我化妆了呀!只不过上的裸妆,你没看出来而已。” 傅时御走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说:“还真是。虽然讲不出哪里擦了东西,可就是觉得好像变精神变漂亮了。” 唐希恩笑:“这是裸妆嘛!直男看不出来很正常。” 鞋柜里大部分都是她通勤时候穿的高跟,和周末穿的运动鞋、帆布鞋之类的,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双去年在意大利买的手工绒面带钻平底单鞋。 把鞋子穿好,她朝里头喊:“你好了没?” “漱个口,就好。” 趁着等傅时御出来的功夫,她从玄关柜上的钥匙碗里找出俩人的车钥匙。 很快,穿戴好的傅时御出来了,俩人一起出门,搭电梯到地库,各自上了车。 . 五点半出门,路上已经开始小堵了。唐希恩看着导航上的路况,预计到B市酒店得六点十分。 滕仲谦交代她六点到那里,她本可以早出门,是故意晚个十分钟的。不为别的,就为压轴出场。 她已经可以猜到滕仲谦到时候肯定是站在酒店大堂内等她,然后他们一起上去,在所有人都到齐了的情况下,滕仲谦自然会带着她挨着桌子介绍。 她晚点到,可以得到滕家人所有的关注。 果不其然,六点一到,她还在路上,滕仲谦就打电话来问她是不是堵车了,让她慢点开,自己在大堂等她。 六点十分,唐希恩停好车,从酒店的地库乘坐电梯到大堂,滕仲谦正坐在沙发上翻杂志。 她走过去,喊了声:“爸,不好意思,路上堵车了,让您久等了。” 听言,滕仲谦放下杂志,站起身,揽着她的肩膀,笑道:“我知道肯定是堵车了,没事。咱们快上去吧,亲戚们都等着呢。” 394 一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394 进了电梯,唐希恩从电梯的反光墙中观察滕仲谦。 不知是不是因为明天清明节,所以滕仲谦穿了一身黑,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从他手上的皮肤情况来看,看得出他身体年龄要比实际年轻很多。 他头发又黑又浓密,完全没有中年男人常见的头发稀疏或秃顶等问题,脸上的皮肤看上去并没什么皱纹,很有光泽。 他的五官深邃立体,几乎没有死角。 看来滕家的基因很好,长得好看还不容易老。 唐希恩心道,也难怪他那个姿色平平的老婆要变成控制狂。说到姿色平平,滕敏敏完全是被自己妈给耽误的。 唐希恩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跟滕敏敏看似长得像,却要比滕敏敏精致许多的原因,那都是因为漂亮的李妙莲,没拉低滕仲谦的基因。 “叮”一声,电梯到了。 唐希恩回神,挽上滕仲谦的手臂。 滕仲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很好,挽着爸爸。” 中餐厅长廊铺着厚实的地毯,俩人走到中段,滕仲谦抬手推开一扇门。 唐希恩突然有些紧张,将滕仲谦的手臂挽得更紧。 滕仲谦察觉到了,低头笑道:“没事,别怕,有爸爸在。” 她对他笑笑,跟着他往里头走。原本热闹的包间,一见他们进去,瞬间鸦雀无声。 五大桌子的人,眼睛齐刷刷看向他们。 唐希恩看到中间的大圆桌,主位上一位头发有些许花白、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正满脸笑意地看着他们。老太身旁留着两个空位。 滕仲谦挽着唐希恩走到老太身边,跟老太介绍:“妈,恩恩来了!” 说完,又对唐希恩说:“恩恩,这位是奶奶!” 老太看着唐希恩,满脸是笑,眼里都是喜爱。她对唐希恩伸出了双手。 唐希恩赶紧迎过去,躬身握住了老太的双手:“奶奶您好,我是希恩。” “好好!”老太拉着她的手,仰头看她,渐渐的,眼眶泛红了,“恩恩啊,乖孩子,你终于回家了!你长得跟你爸爸一模一样,真是漂亮呦我的乖孙!” 虽然经常被人夸漂亮,但当着现场这么多滕家亲戚的面,唐希恩觉得脸颊烧得厉害。 脸红的她,更漂亮了,干净细腻的皮肤因为透着红而显出健康天然的粉。 滕仲谦跟老太说:“妈,我跟大家介绍一下恩恩。” 老太连连说好。 滕仲谦示意唐希恩把挽在手上的风衣和包放在老太隔壁的位置上,带着她一桌一桌地跟亲戚介绍。 每一桌都坐着一到两位老人,滕仲谦一一跟她介绍,哪些是长辈,哪些是同辈。 滕家人的态度很友善,也没问太多,看来滕仲谦已经都打点好了。 逛了一圈下来,快开席了,滕仲谦又把唐希恩带回了老太坐镇的那一桌。 唐希恩挨着老太坐,刚一坐下,老太就往她手里塞了个红包和红色绒布袋。 她低头一看,没去拆,乖巧地说了声:“谢谢奶奶。” 老太笑眯眯地看着她:“快打开看看,看喜不喜欢。” 唐希恩打开绒布袋,里头是一只玉镯子。她不懂那是什么玉,只看得出又绿又剔透,成色跟电视鉴宝节目上的差不多。 老太在旁边说:“恩恩快戴上。这是当年奶奶的妈妈给奶奶的嫁妆,原本有一对,一只给敏敏妈了,还有一只,奶奶现在要留给你。” “谢谢奶奶!”唐希恩甜甜地说了声,将手镯带上,“很漂亮,我很喜欢。” 老太可开心了,握着唐希恩手,不断地抚着她的手背。 唐希恩抿唇笑,余光瞥了一眼同桌的人。 顾颐坐在滕仲谦身旁,滕敏敏坐在顾颐身旁。 意料之中的,顾颐的眼神恶狠狠的,像是恨不得下一秒就要冲上来甩唐希恩的耳刮子。 滕敏敏则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唐希恩不动声色收回目光。 滕仲谦开始跟她介绍同桌的几位亲戚,具体和滕仲谦什么关系,唐希恩也没搞清楚,一晚上见的人太多了。 很快就开席了,大家吃着饭聊着天。席间,也不知是谁问了一句:“恩恩现在在哪里上班啊?” 亲戚聚会“三问套餐”:在哪儿上班?一个月多少工资?找对象了吗? 如果结了婚的,要在“三问套餐”上再加俩问:生孩子了吗?什么时候要二胎? 亲戚问唐希恩在哪里上班,她还没答,滕仲谦就颇为自豪地说:“恩恩现在是商务部条法司‘贸易法律二处’的处长。” 听闻唐希恩的职位相当县级正职,亲戚有些吃惊,问:“恩恩今年多大了?” 滕仲谦:“恩恩跟敏敏同岁,但要比敏敏大上七个月。” 唐希恩长得显小,且今天还穿得休闲,亲戚还以为她要比滕敏敏小上两三岁。滕仲谦这一说,在座的亲戚都很吃惊,不免暗想,是不是靠滕仲谦的关系才当上处长的。 滕仲谦自然知道亲戚们什么心思,为不给大女儿招误会,遂补充道:“恩恩从美国回来后,一开始在律所当全职律师,后来自己开了律所。三四年前,条法司就一直有意邀请她去工作,刚好今年他们法律二处的处长离职了,恩恩就过去了。” 滕家亲戚工作都不错,有滕仲谦这样的国家副级干部,也有高校教授、某些厅局的局长之类的。 大家一听条法司的橄榄枝是滕仲谦还没认回这个女儿之前就抛出去的,便也信了唐希恩应当是靠实力当上处长。 坐在滕仲谦对面的另一位亲戚这时候问:“恩恩之前在美国留学?” 395 二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395 坐在滕仲谦对面的另一位亲戚这时候问:“恩恩之前在美国留学?” 说起这个,滕仲谦更自豪了,用充满欣赏的目光,侧眸看着坐在身旁的大女儿,笑道:“恩恩是哈佛大学的法学博士,主攻国际法和经济法,当年以‘最优等毕业生’的身份从哈佛法学院毕业。” 这下,众人差不多都明白滕老太为何如此喜爱这位失落在外的大孙女,第一次见面,就给出了价值连城的高翠圆条手镯。 滕仲谦跟亲戚聊唐希恩的学业时,滕老太就拉着唐希恩的手轻拍着,时不时跟她低语几句。 唐希恩嘴甜,哄得滕老太笑开了花。 俩人聊着聊着,滕老太突然对亲戚说:“我们家恩恩也是理科生,物理和数学尤其出众!中考和高考,物理数学都是满分!而且高二就拿了奥数冠军呢!” 说完,又很是惋惜地对唐希恩说:“哎呦,奶奶要是早些时候找到你,就劝你跟奶奶一起研究物理,当奶奶的学生,奶奶一定把你带成博士后!” 唐希恩莞尔:“博士后?那不成老姑娘啦?” 滕仲谦也说:“妈,你这话没说对,恩恩要不是学法,我可能还不一定那么快找到她。” 说起这个,亲戚自然又要问滕仲谦当时是怎么找到女儿的。 不想让唐希恩嫁入傅家的滕仲谦,自然不会告诉亲戚,因为自己的大女儿以未来儿媳妇的身份去顾颐娘家隔壁的傅家过年,凑巧跟自己见了面,这才找到。 见滕仲谦不说话,亲戚把好奇的目光投到唐希恩身上。唐希恩自然也不可能告诉众人,自己被警察带走,刑警队长无意中发现的。 父女俩没说话,坐在滕仲谦身旁、一整晚都阴沉着脸的顾颐突然冷笑道:“老滕的大女儿是傅家孙子的女朋友,当时去傅家过年,这么巧就给撞上了。” 亲戚:“傅家?是‘傅氏集团’?” 顾颐还没说话,滕仲谦突然黑脸喝了一声:“够了!” 顾颐满脸不甘,狠狠瞪了滕仲谦一眼,扭头看自己的女儿。 亲戚见俩公婆快翻脸了,也不好再多问。 . 宴席尾声,滕仲谦举着酒杯,去其他桌跟几位长辈敬酒。唐希恩留在原位陪伴滕老太。 滕家是书香门第,亲戚们说话也都很客气温和,包间内并不会嘈杂。 滕老太一直在跟唐希恩聊天。 老人家握着唐希恩的手,轻声:“等你妈妈身体好点,我老太太要去看看她,感谢她把你培养得这么优秀,要跟她道歉,让她受了这么多苦。” 老人家很感性,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想必,李妙莲怎么把唐希恩抚养长大的,老人家已经从儿子那边听闻了。 当年,李妙莲会和滕仲谦分开,滕家家长也有责任。 滕老太心知肚明自己有份造孽,因此现在对失而复得的唐希恩格外疼爱,这些年,心里对当年那个因为顾滕俩家造孽而受尽苦难的乡下女孩也带着内疚。 原以为这份内疚要带到棺材里,却没想到,这个世界那么大,失落在外的大孙女还能回家。 . 唐希恩陪了老太一晚上,见宴会差不多要收尾,便想着要去一下洗手间,以防一会儿回家路上尿急。 大家的想法也都差不多,故而包间里配的唯一一个洗手间有人了。 唐希恩去外头找洗手间。一进隔间,裤头刚解开,就听见隔壁隔间接连两个门打开,接着便是女人聊天的声音。 “今晚五个桌,连酒水,要多少钱?还是几家均摊吗?” “不是,听说今晚二叔家买单,这不是找到大女儿了吗?” “那是该买单,喜事啊!那孩子长得多漂亮啊!比敏敏漂亮多了!穿那么普通一身,没化妆,头发就那么撩起来,什么都没打扮,却跟女明星一样亮眼!” “你坐那桌儿不知道吧?那孩子听说还是哈佛大学的法学博士,现在是商务部的处级干部!” “是嘛!看着不大啊!这么能耐?” 女人叹气:“可不是嘛!难怪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听说那孩子乡下的妈一穷二白的,但那孩子从小特别会念书,一路拿奖学金,都是靠奖学金完成的学业!” “能拿奖学金的,那都是学霸中的学霸,金字塔顶端的那么一小部分人。学习这回事,还不是光靠脑子灵光就行,还得勤奋刻苦。这孩子是完全遗传了仲谦,不仅长得像,连脑子和克制的性子也像……” 声音渐渐变小,直到洗手间的门被关上,完全隔绝了声音。 坐在马桶上的唐希恩笑了一下。 看电视,一般在洗手间听到的都不是什么好话,她倒没想到,还能在洗手间听见滕家亲戚对自己的一顿夸。 好在亲戚没说什么不好的话,不然她回去得郁闷一晚上。 唐希恩尿好,正想起身,突然手机响,是傅时御,她接起来,甜甜地问了声:“宝宝你在哪儿?” 傅时御报了个包间号,她惊喜道:“在同一层耶。” 电话那头的傅时御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咯咯笑起来,娇嗔道:“我一晚上都在陪奶奶讲话,没怎么吃东西,有点饿呢,晚上回去你得给我煮牛肉羹吃。” “好,回头见。爱你。”挂上电话,她穿好裤子出来,去洗手台洗手,顺便整理一下散落在耳边的一小撮刘海。 身后那一排隔间的门突然又开了一道,有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孩走出来。 唐希恩移眸一看,对方也在镜中打量她。 镜中,两张五官相似的脸。 一个头发全部撩起来绑成马尾,露出完美的五官和脸型;一个留着包住三分之一脸的梨花头和空气刘海; 一个脖子细长白皙,微扬着下巴,看上去像高贵的天鹅;一个脖子粗短、配上厚重的梨花头…… 滕敏敏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垂眸洗手。 察觉到她并不想搭理自己,唐希恩洗好手,扯了两张纸擦手,离开了洗手间。 回包间的路上,她心道:什么玩意儿,我又不欠你的,摆一张臭脸给谁看?!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任何亏欠顾颐母女。 顾颐母女有什么委屈,得找滕仲谦去,最好别惹到她和李妙莲头上,谁敢来惹,她一定不会客气! 唐希恩忿忿不平地回了包间,大家都站起了身互相寒暄着,看样子是要结束了。 她走到滕老太那边,老太赶紧将她的风衣和包包递给她:“恩恩,差不多了,大家都要走了。” 她接过风衣穿好,包包背好,然后扶着老太:“奶奶您怎么过来的?要不要我送您?” 滕老太说,“你爸爸送我过来的。”说完,又问,“恩恩你现在住在哪里?” 唐希恩报上傅时御公寓的名字。 老太试探:“和你妈妈住在一起吗?” 396 三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396 唐希恩有心在滕老太面前帮傅时御刷存在感,便说:“和男朋友住在一起。” 一听孙女跟人未婚同居,滕老太急了,压低声音问:“恩恩你什么时候找的男朋友?你爸爸不是说要给你介绍对象吗?” 唐希恩没想到滕仲谦要给自己介绍对象,脸上的笑僵住,澄清道:“我们在一起两年了,年底要结婚了,我爸他不清楚情况而已。” 滕老太想起吃饭时,顾颐提到的傅家孙子,便问:“是顾家隔壁那户傅家的孙子?” 唐希恩“嗯”了一声,说:“改天我带他去探望您。” 滕老太没再说什么了,眉心紧锁着,恐怕是跟儿子想到一块去了。 . 四五十号人陆续从包间往外移动,有些乘电梯去地库拿车,有些在大堂等着上车。 唐希恩扶着滕老太在大堂等滕仲谦开车到大门口让老人上车,等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有人喊“小唐”,扭头一看,竟然是刚下电梯朝自己走过来的傅老爷和梁书仪。 俩人看到她都很兴奋,傅老爷快步走过来,刚要问她为什么在这里,看到她扶着的滕老太,顿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傅老爷笑呵呵地上前跟滕老太握手:“滕夫人您好您好!今晚在这边吃饭?” 滕老太牵着唐希恩,对傅老爷笑道:“明天回老家祭祖,这不,大家一起吃个饭约个时间!” 俩老人寒暄了一会儿,滕老太跟傅老爷、梁书仪介绍:“这位是我大孙女恩恩。” 傅老爷和梁书仪以为老人家还不知道唐希恩与傅时御的关系,便没多问,也没跟唐希恩说太多,只是尴尬地讪笑着。 过了一会儿,滕仲谦的车开到大门外了,唐希恩赶紧把老人扶上车。 她再返回大堂的时候,傅老爷和梁书仪还在。她走过去,喊了声:“爷爷、阿姨。” 傅老爷看了眼门外消失的那辆黑色奥迪,低声:“跟滕家相认啦?” 唐希恩点点头:“姓也改了,明天要回老家祭祖、入族谱。” 傅老爷点头:“好好,是该这样。” 察觉到梁书仪在看自己的手腕,唐希恩摸了一下右手手腕上绿得透着翠的手镯:“奶奶给的。” 梁书仪问:“阿姨能看下吗?” “当然。”唐希恩这就把手腕抬到梁书仪面前。 梁书仪看了好一会儿,扭头跟傅老爷说:“玻璃种高翠,一只五千多万。” 唐希恩:“……” 见到这只手镯,傅老爷和梁书仪也就明白了滕家是完全接纳了唐希恩。 三个人在大堂站了一会儿,傅正邺把车开过来了,唐希恩把人送出去,也准备回地库拿车。 她出了电梯,朝自己的车子走去,远远的就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倚在自己的车旁,走近一看,原来是傅时御。 她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顿时就放松下来,小跑着过去,扑进已经朝她展开双臂的傅时御怀中。 傅时御搂着她的身子,亲了一下她的眉心,问:“顺利吗?” 她啃着他的下巴:“回家再说。” “好,咱们回家。” 见傅时御要钻进自己的车里,唐希恩问:“你不是开车过来了吗?” “我让助理来给我开回去放着了,我跟你一起走。” 见他让助理来回跑只为了蹭自己的车回家,唐希恩笑他无聊。 一路上,唐希恩跟傅时御聊晚上和滕家人一起吃饭的事情,傅时御听后,淡淡道:“跟我想象的差不多。滕家人都很知书达理,在那种环境下,顾阿姨一般不敢怎么样。” 唐希恩笑,无情地戳穿他:“那你还说什么跟我们一个地儿吃饭,有什么事情我打电话给你,你能及时出现?现在才在这边马后炮。” “以防万一嘛,而且我也想跟你一起回家。” 唐希恩笑话他粘人、缺爱。 他哪里是缺爱,他只是特别爱唐希恩。 . 下了车,俩人去生鲜商场买了牛肉回家,唐希恩去洗澡,傅时御给她做牛肉羹。 洗完澡出来,她穿着舒适松软的睡衣,坐在客厅边吃牛肉羹边看电视,傅时御拿着无线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她直呼这样的日子真是太美好,想一辈子过这样的日子。 说着说着,她突然问傅时御:“你说如果我妈和我爸结了婚,我爸会像你照顾我这样的照顾我妈吗?” 她这话有点儿绕,傅时御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说:“按照滕叔叔的性格,应该会。” 听了这话,她突然就沉默了。 傅时御以为她在难过父母的有缘无分,也没敢说太多,安安静静地帮她吹着头发。 直到晚上俩人要睡了,她腻在他怀里抱着他,迷迷糊糊间,她嘀咕了一句:“谢谢你一直这么疼我,我好幸福……” . 翌日,滕仲谦本来要来接唐希恩回老家陵园扫墓,唐希恩不想跟顾颐母女同坐一车,拒绝了,找滕仲谦要了坐标,时间一到,自己开车过去。 滕家老家在距离B市不到一百公里外的L市,因此祖坟也在老家,包括滕父去世后,也把骨灰放到老家陵园安置,落叶归根。 唐希恩七点半从家里出发,不到九点就到了陵园。 因为今天回老家祭祖,加上可能会走山路,她便没开自己那辆高调的红色Ghibli,换开傅时御那辆深空灰色的兰博基尼Urus,想说走山路方便,颜色上也更加低调一些。 超跑好开,加上这辆外号野牛的车跑起来快,她不自觉就把油门踩狠了,提前了十五分钟到陵园。 她把车开进陵园的停车场绕了一圈,没看到滕仲谦的奥迪,猜他们可能还没到,便自己坐在车上休息了一会儿。 大约过了十分钟,她看见滕仲谦的车从自己面前开过去,停在斜对面,此时正从后备箱搬下祭祖的大包小包。 她拿上包下了车,站在自己的车边等待。 停车场里有不少来祭祖扫墓的人,看见一位穿着全身黑的高挑姑娘站在落地价四五百万的超跑旁边,都侧目多看了几眼。 甚至有几位站在不远处,唐希恩依稀记得昨晚好像在滕家的家宴上看过的其他叔伯家的孩子们,也朝她这边看来,似乎正还讨论着她。 她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往车的后视镜上一看,才发现自己还戴着墨镜,那帮孩子没认出自己,以为是哪个开豪车的小姐姐。 她无奈地笑了下,将墨镜拿下来,架在黑色风衣内的黑色T恤领口上。 397 帅气的美 - 暗糖难防 - 霏倾 397 唐希恩站在URUS边上等了一会儿,见滕仲谦东西拿得差不多了,她打开后备箱,从里头拿出一大束白菊。 这花还是傅时御一大早准备的,一开始也没跟她说,等她上了车要出发了,他才趴在车窗口交代她,到时候每到一个墓前祭拜,就放两支白菊下去。 她还问他为什么是两支,看电视好像一支就够了,他笑嘻嘻地说,另一支代他放,把他的诚意也带给滕家的祖先。 她笑他想嫁人想疯了,他说巴不得明天就成为她的“媳妇儿”。 想起早上俩人在地库里的一阵贫,唐希恩笑了,脸颊右侧有深深的酒窝。 她捧着白菊,敛去笑意,往滕家人聚集的地方走去。 她穿着黑色休闲风衣,里头的黑色T恤扎进黑色高腰紧身裤里,脚上穿耐克的黑白色跑鞋,头发依然扎成清爽的高马尾。 她五官本就英气,更因为在陵园一脸庄重,加上这样酷酷的打扮,看上去有一种帅气的美。 滕家一众后辈这才看清楚摘去墨镜的帅气小姐姐是唐希恩,眼底有惊艳。 滕仲谦也是第一次见到大女儿这样的打扮,看到人过来,愣了一下,问:“恩恩你刚才是不是站在一辆灰色的SUV旁边?” 站在一起的滕家后辈笑:“二叔!那不是SUV,是兰博基尼的超跑野牛!” 唐希恩笑笑,跟滕仲谦及滕老太打招呼。 滕老太见到她,十分开心,拉着她的手要一起走。 顾颐母女双手提着东西,一个黑脸,一个冷脸。 唐希恩一手捧着花束,一手被滕老太牵着,再也分不出手拿其他东西。她轻声问滕老太:“奶奶,需要我扶着您走吗?如果不需要,我就帮我爸提点东西。” 滕老太虽说年近八十,但如今还带学生做研究,老当益壮,哪里需要人扶,很快就笑着放开了唐希恩的手。 唐希恩从滕仲谦手中接过一个红袋子提着。 滕家一队人马四五十人,浩浩荡荡爬上陵园高耸入云的台阶。 这处陵园气势恢宏,一看就是专为官员和富人建造的。大陵园里分部着各个小陵园,滕家祖先的墓就都集中在一个专属的小陵园里。 大家依次到滕家年岁最大的祖先那儿祭拜,一路拜到滕仲谦父辈那一代。从早上九点多开始祭拜,一路下来,倒也和谐,可到了滕仲谦父亲的墓前,矛盾还是爆发了。 对于要让唐希恩先拜爷爷,还是滕敏敏先拜的这个事情上,顾颐发飙了。 因为顾颐很迷信,笃信祭祖时,先拜的那个孩子,能得到祖先最大的庇佑,故而眼下见滕仲谦与滕老太让唐希恩先跪拜爷爷,她没办法接受,她一定要滕敏敏先拜。 一开始,滕仲谦用眼神警告她,但她无视,在墓前大吵大闹,闹得滕老太的脸色也很难看,滕仲谦一生气,便把她拉走了。 俩人站在远处,不知道说着什么。唐希恩只看到顾颐指手画脚地骂着滕仲谦,而滕仲谦只是站着,很平静地跟她说话。 唐希恩突然觉得无聊透顶,将花束中还剩下的几支白菊,放到了爷爷的墓碑前。 她走过去和滕老太说:“奶奶,我先去上个洗手间,一会儿过来。” 明白她是要让着滕敏敏先拜,滕老太内心虽觉得对不起这孩子,但也没办法,总不能一家人在这边吵到天黑。 她嘱咐唐希恩快去快回,注意安全,又让滕敏敏去叫自己的爹妈回来。 因为唐希恩的回避,滕敏敏先祭拜了爷爷,顾颐难看的脸色这才好转一些。 滕老太很是无语,提醒滕仲谦给唐希恩打电话。 听闻唐希恩一个人去了洗手间,滕仲谦立刻给她打电话,一开始电话没人接,滕仲谦大为紧张,沿路找了出去。 他在最近的洗手间外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唐希恩出来,也在外面大喊唐希恩的名字,可还是没有回应,他赶紧打电话把滕敏敏叫出来。 一见滕敏敏,他着急道:“敏敏,你姐姐说去了洗手间,到现在还没出来,你赶快进去看一看!” 滕敏敏一听,赶紧找进去,但很快就出来:“没见到人啊!” 俩人又沿路找回去,终于在滕父的墓前,看到正在跪拜的唐希恩。 滕仲谦松了一口气,大步跑过去,等唐希恩跪拜完起来,很是紧张地问:“恩恩你刚去哪里了?爸爸打你电话怎么没接?” “您给我打电话了吗?”唐希恩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眼,“不好意思,昨晚关静音,早上忘记调回来了。” 滕仲谦还没说话,站在一旁、知道自己女儿出去帮着寻找唐希恩的顾颐冷笑道:“你就是故意的吧?故意让老滕紧张你!” “够了!”滕仲谦声色俱厉地看过去,顾颐恨嗖嗖地将脸别到一旁。 滕老太颇为无奈地摇着头,很看不惯这个媳妇,但碍着亲戚都在,也不好说什么。 她满是歉意地看着唐希恩,轻拍着她的手背:“恩恩,咱们先走。” “好。”唐希恩乖巧地应了声。 俩人从顾颐母女身边经过时,唐希恩多看了顾颐一眼,什么都没说,扶着老太走了。 她越是不争不抢,顾颐就越气愤难当。 . 收拾好祭祖的东西,四五十号滕家人又哄地下了山,准备中午去宗亲那边吃饭。 滕老太这回不愿意坐滕仲谦的车了,执意要和唐希恩一起。 见那一老一少亲亲密密地上了豪车,顾颐站在原地呸了一声:“死老太婆肯定是看小婊子车好!婊子的车是睡来的,谁坐谁贱!” “顾颐!”正在后备箱放东西的滕仲谦大喝一声,“你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了?!” 滕敏敏赶紧拉了顾颐一把,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乱说话。 . 宗亲会在距离陵园二十多公里外的郊区,有一幢三层的独立大楼是滕氏一族的宗亲聚会场地。 大楼一二层、外加内院子,摆满了大圆桌,煮流水席,用来招待今日前来祭祖的滕氏子孙。 398 一家三口 - 暗糖难防 - 霏倾 398 滕仲谦带着唐希恩,挨个桌子介绍她和宗亲们认识。 宗亲们本就对滕仲谦很尊敬,再听说滕仲谦的大女儿如此优秀,别说多羡慕了。 滕氏宗亲里头,属滕仲谦的官职最高,但亦有很多在国家重要部门担任要职的干部官员,以及生意做得很大的企业家。大家纷纷和唐希恩交换名片,客气地交代她以后有需要,尽管找他们,大家都是自己人。 若是在一年前,唐希恩还在律所工作时,收到这么一摞名片会很激动,当然现在也很开心,毕竟每一张,都是人家给她和滕仲谦的面子。 午宴尾声,滕仲谦带唐希恩去宗亲会会长那边商量入族谱的事情。 会长一见这俩父女长得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啥也没问,啥也没说,直接把“滕希恩”这三个名字加到滕仲谦这一支名下。 见自己的名字放在滕仲谦与顾颐夫妻下面,说实话,唐希恩内心还是很遗憾很心酸的。 她平时没多渴望自己的父母重新在一起,可当看到自己的名字列在滕仲谦夫妻的名下,那一刻,她真真切切有一种渴望,渴望自己能有一个完整的家。 回去的路上,她走省道,看到L市的落日很美,橘黄的落日斜斜地挂在西边的天空,还未来得及收割的冬小麦,在春天变成一望无际的金黄。 她想起小时候,李妙莲在麦田里收割麦子,她坐在树荫下,边做作业,边看着辛苦劳作的母亲。那时候,她经常在想一个问题,别人都是爸爸妈妈一起收麦子,为什么她的妈妈永远都是一个人…… 唐希恩开着车,双目是泪,内心凄怆,一度视线模糊到开不了车。 她干脆把车停在路边,看着乡下的落日发了会儿呆,拍了张照片发给傅时御,同时,写上一句话—— 宝宝我想你了,你要不要给我一个家? …… 信息发过去的时候,傅时御刚从老宅出来,正打算打电话问唐希恩晚上要不要在家里吃饭,电话还没拨出去,这就收到她的信息。 这还是她第一次给他发这样的图片和文字,他心里有点忐忑,赶紧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后,他听到唐希恩带着哭腔的声音,心一提,急了:“他们欺负你了?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电话那头的唐希恩什么都没说,他在这边急得立马跳上车,油门一踩,把三厢轿车当成超跑,轰着油门出了老宅。 以为唐希恩真被欺负了,他痛得心都要碎了,把滕家人骂了一通,车子从老宅轰出去,遇上晚高峰,堵在了巷子口。他那个急啊,一边暴躁地按着喇叭,一边手忙脚乱地安慰着电话那头的唐希恩。 过了一会儿,唐希恩情绪好一些了,吸着鼻子开口:“没事儿,就是一时感慨。我现在在回去的路上,大约一个小时后到家,你如果回去了,先做饭啊。” 他一听,狂躁按着喇叭的手,这才收起来,松一口气道:“你真的没事?” “真的啦,骗你是小狗。” 小狗? 一瞬间,他想起北海那一夜,她在自己身上嗅来嗅去的样子,目光和口气都变温柔了,缱绻道:“你本来就是小狗……我的小狗。” 电话那头的唐希恩破涕为笑。 他听见她笑,一颗心总算放下来。 . 唐希恩进家门,在玄关换拖鞋。 “我回来了。”她朝屋内喊了一声。 没回应,她这才想起傅时御应该在做饭,便往厨房走去。 厨房的移门拉得严实,傅时御围着围裙,正在灶台前忙碌着。 她上了两阶台阶,推开移门,走进去,从后面圈住了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看着他正翻炒锅里的牛肉。 他侧过脸亲了她一下:“你先去洗澡,洗好就能吃了。” “今晚吃什么呢?” 他报了几样菜名,都是她爱吃的,她心情一瞬间好起来,亲了他脸颊一下,转身出了厨房。 . 唐希恩泡了澡,敷了一块面膜,还想了一些事情,心情总算好多了。 她不是沉迷于悲伤的人,只不过人生遭遇如此变化,都是会小小难过一下的。洗了澡、吃了饭、睡一觉起来,明天又是一条好汉。 她换好家居服出去的时候,傅时御也已经洗好澡,拿上吹风机,坐在客厅等她了。 他坐在沙发上,朝她伸出双臂:“来给哥哥抱一下。” 她扑哧一笑,小跑过去,扑进他怀里。 他抱紧了她,柔声问:“回来的路上怎么哭了?嗯?” 她将脸埋在他颈间,扬着湿漉漉的眼眸,看他好看的侧脸线条,手指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轻轻滑着:“入族谱的时候,看到我的名字放在老滕夫妻名下,有点难受。” 傅时御一听,顿时明白她下午为什么会发那样的照片和文字了。 他收紧了胳膊,把她抱得紧紧的:“以后你嫁给我,名字是要入我们家族谱的,就挨着我放,然后我们下面,是咱们孩子的名字。” “我知道的,”她落寞道,“我今天就看到顾颐的名字是跟老滕挨着的。” 前两天,滕仲谦给她送来新证件和户口本复印件的时候,傅时御看她情绪挺平静的,还以为她对这个事情不在乎,却不想,当时只是压抑着,今天后劲一上来,哭了。 这个事情,傅时御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他明白她心里的期盼,到底还是想看到自己的名字是和自己父母挨在一起的,可这事儿,它真挺难办的,太难了。 “你傍晚问我什么来着?”傅时御转移话题,“能不能给你一个家?” 怀里包着毛巾的小脑袋点了点。 他笑:“别说家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也没其他什么想要的啊……” 他垂眸看她,手捏了一下她肉肉的脸颊:“一般没什么想要,即代表已经全拥有了,什么都不差。” 她想了一下:“好像没毛病。” 他站起身帮她擦头发,吹头发,吹着吹着,他突然说:“没事儿,咱们结婚的时候,你爸妈得坐一起,你们一家三口还得拍照!过后,咱们就冲洗一副你们一家三口的照片挂家里,还裱个油画框!这不比名字写在族谱上厉害多了?” 唐希恩:“……” 她一时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突然翻身猛地抱住傅时御的腰,力道有点大,傅时御一个不留神,往后面的沙发倒去。 她跟着他倒了下去,抱着他闷闷笑:“这个建议虽然有点不成熟,但是可行!” 她将脸枕在他的胸膛上,他一手拿着还呼呼作响的吹风机,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讲各种好听的笑话逗她笑。 看着她渐渐开心起来,他觉得自己心情也跟着好了。 399 生日礼物 - 暗糖难防 - 霏倾 399 距离清明节祭祖也才过去两天,滕仲谦又打电话过来说,四月十号是唐希恩的生日,想为她办生日宴,届时还要在B市酒店请客。 唐希恩一听才过一周,又要跟滕家人见面,有点郁闷,借口说那天要跟李妙莲一起过生日,把这事儿给推了。 结果,她生日那天,白天在李妙莲那儿吃了长寿面和蛋糕,晚上正跟傅时御、乐蔓、秦梓洲,还有集思的老同事在KTV庆祝时,李妙莲打来电话问她为什么约了滕仲谦去公寓庆祝生日,人又回去了。 唐希恩这才知道滕仲谦还以为她生日的当晚就在李妙莲那儿,所以带了蛋糕和礼物过去,结果却只有李妙莲和王阿姨在家。 她只好说自己忘了,现在正跟朋友在外面,让李妙莲自己和滕仲谦吃蛋糕。挂了李妙莲的电话,她转而打给王阿姨,让王阿姨帮忙照顾俩老人。 电话刚挂上,傅时御就从后面走上来牵住她的手:“怎么了?” 唐希恩把事情提了一下,傅时御笑道:“这不挺好?让你爸妈单独处处,俩人一起吃吃蛋糕,聊聊天。” 唐希恩失笑:“真是无心插柳。” 包厢里传出了生日快乐歌,傅时御紧了紧她手:“赶快进去,要许愿切蛋糕了。” 她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来。 傅时御回头看她:“怎么了?” “刚忘记问我妈,我爸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傅时御“嗨”了一声,拉着她的手进包厢:“先进来。” . “快许愿!快许愿!” 在老同事和好友的呼声中,唐希恩十指交握,抵着下巴,闭上眼睛,许下了今年的第一个愿望。 这时,灯光全关的包厢里,巨幕屏幕突然切换成星空背景,然后,不断地闪过明亮的流星,配合音效,就像是真的流星划破夜空。 “哇,有流星哦!唐律的愿望肯定会实现的!”步悠然小声说。 唐希恩在心里默念完愿望,幽幽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如星空一般的包厢,而流星就在眼前不断划过,身临其境般。 她知道这是傅时御准备的,感激地看向他。 傅时御拥抱她,捧着她的脸,深情缱绻地吻了下去。 周围一片雀跃的欢呼声。 唐希恩害羞,往傅时御怀里躲了躲。 傅时御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是习惯秀恩爱的人。 俩人在众人的呼声下,合手切开蛋糕,彼此无名指上款式相同的圈戒,发出熠熠夺目的光。 . 回家的路上,傅时御开车。 车子的天窗开着,唐希恩仰头看着头顶的星光,笑道:“我许愿的时候,你为什么弄了那么个巨幕流星?” 傅时御专心开车:“因为我觉得对流星许愿很有用,所以就人造了几百颗,加强一下你愿望的实现。” 唐希恩哭笑不得:“我以前不跟你说过,对流星许愿不准吗?” “我觉得挺准的。” 听出他这句话有故事,唐希恩坐直了身子,侧身看他:“你试过?” “不然我敢相信?” 唐希恩摇他的手臂:“快给我说说。” 此时,傅时御正认真看着前路,唇角弯了一下,说:“几年前,看天琴座流星雨的时候,我许愿,想跟一个女孩儿在一起,后面实现了。” 唐希恩:“???” 她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天琴座流星雨的年份:“11、12、13、15、17这五年都有天琴座流星雨,你是哪一年许的愿?” 她和傅时御是18年认识的,而他在认识她之前都已经跟别的女孩在一起过了,当初还说什么以前没交往过女朋友。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生日的喜悦,都被傅时御这张嘴冲淡了。 唐希恩有点生气,之前一直沾沾自喜自己是傅时御初恋,结果??? 被天琴座流星雨啪啪打了脸。 正开车的傅时御扭头看她一眼,见她噘着小嘴,就知道她生气了。 他没明白她在气什么,问了一句:“干嘛不说话?” 她白了他一眼,背过身去,脸对着副驾玻璃窗。 他回想了一下俩人刚才的对话,回过味来,顿时哈哈笑出声。 这下,唐希恩更生气,干脆转身面向他,气呼呼地控诉:“跟别的姑娘交往过,很得意是吧?” 他忽然严肃起来:“谁跟别的姑娘交往过了?” “刚不是你自己说的,几年前跟天琴座的流星许愿,要跟姑娘在一起,结果实现了,那不是跟别的姑娘在一起是什么?” “19年四月的天琴座流星雨,两个月后,咱俩不就在一起了?” 唐希恩:“???” 搁半天,原来说的是她。 她讪笑两声,讨好地搂了傅时御的腰一下,只一下,很快又坐正了身体。 傅时御扭头觑她一眼:“看你那小脑袋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对不起啦,我喝多了。” “你晚上没喝酒。” “……” . 傅时御给唐希恩做了一路的思想教育,到下了车,进了电梯,还在念她。 她听得脑仁疼,搓着双手求他别念了,他这才通体舒畅地闭了嘴。 俩人进了家门,各自换好拖鞋,傅时御走去吧台那边喝水,唐希恩舒展着四肢回房间。 突然,房里一声尖叫传出。 傅时御淡淡放下水杯,笑了下,朝主卧走去。 两米大床的米白色床单上,几十朵香槟玫瑰摆成心型,中间放着一个透明文件袋。 卧室的灯光温馨却昏黄,站在距离床尾还有几步距离的唐希恩看不清楚文件袋里具体是什么,只隐约看得出是一叠资料。 她捂着嘴巴,惊喜又好奇地转身看傅时御:“你什么时候弄的这个啊?” 他们今天一整天都黏在一起,傅时御怎么有时间弄这些呢? 傅时御笑,捧着她的脸庞亲了一下:“生日快乐,我的宝贝。” “!!!”她红了脸,“你好肉麻!” 这还是他第一次喊她“宝贝”,她怪不适应,鸡皮疙瘩都起来。 他揽着她往前走:“先看看礼物。” 她被推着走到床尾凳那儿坐下,傅时御挨着她坐,翻身拿起文件袋递给她。 400 小傅总的风趣幽默 - 暗糖难防 - 霏倾 400 唐希恩被推着走到床尾凳那儿坐下。 傅时御从那捧香槟玫瑰上拿起文件袋递给她,然后挨着她坐下。 她打开文件袋,将里头一叠资料全数拿出来。资料上还有一本红本本,封面写着“不动产权证书”。 唐希恩翻开红本本,看清楚那是项目面积逾两千平方的枫山别墅的产权证。 枫山是B市最高档的别墅区,山上栽满了高大红火的枫树,每到秋天,那山仿佛成了火,故而称为“枫山别墅”。 那里的别墅,价值连城,价格是唐希恩想都不敢想的。 “权利人”一栏虽写着傅时御的名字,但附带的资料表格,全是对不动产变更登记的申请。 唐希恩翻了一下,看到一份“赠与书”,上面写明了傅时御要将项目名称为“枫山一号”的别墅无偿赠与她。 “你明天有时间签一下名字,我让路航尽快把证换出来,换成你的名字。”傅时御说。 她又惊又喜,倾身抱住了傅时御。 傅时御圈着她的腰,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吻了吻她的眉心,笑:“这就是咱们婚后要住的房子,喜欢吗?” 她搂着他的脖子,轻声问:“房子有的住就好啦,为什么要换成我的名字?” “想不到送你什么礼物好,只好把‘家’送给你。” 她想到自己上礼拜问他,能不能给自己一个家,眼下,这‘家’就捧到她面前了。 她很开心,也很感动,可待情绪稍稍冷静下来,难免地又想到了现实层面的东西。 “谢谢,我很喜欢。”她亲了一下他的唇角,“可这个别墅市值那么高,你换成我的名字,要缴纳很多税金的。” 傅时御不以为然地笑了下:“我还差那点钱?” “那好好的也不能浪费钱啊。” “送你礼物怎么能叫浪费钱?” 察觉到她又要开始纠结,傅时御把她抱起来。 她被吓一跳,低喊一声,小手捶着他的肩膀:“你要去哪里啦?” 他却什么都不说,直直把她抱到书房,在书桌上的笔筒里拿了一支笔,往她手里一塞:“好了,别废话,赶快把字签了。” . 这字一签下去,可至少是三千万的契税,唐希恩死都不签,傅时御哄了半天,困得不行,没办法,只好先去洗澡,留她一人在那边纠结。 花洒刚打开,就见她噔噔噔跑进浴室,拉开淋浴间的玻璃门,口气严肃地问:“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一签字,房子办了过户,那就是我个人的婚前财产,以后即使咱们离婚,你也不能分的?” 花洒正滋滋出着水,水柱打在地上,整个淋浴间氤氲着薄薄的水雾。 傅时御关上花洒,人面向她,看着她的眼睛,哭笑不得地问:“你真以为我是法盲?” “你难道不是?” 不是法盲,两年前她骨折时,他怎么会被她坑得那么惨? 看清楚她脸上的笃定,傅时御笑出了一口整齐的白牙,手臂一伸,将她拉了进去:“就是要让它成为你的婚前财产,所以才现在送。” 他逼近一步,压低了声音,沉声道:“还有,永远没有离婚这件事,所以不用假设!” 霸道的压迫感铺天盖地袭来,唐希恩被按着双臂,动惮不得,抬着湿濡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她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下一秒,被封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甜蜜日常*** 由于前一晚几乎到半夜才睡,唐希恩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床。 见她起,傅时御也跟着起,俩人洗漱好,一个回老宅,一个去李妙莲那儿。 唐希恩进门的时候,王阿姨刚做好饭,见她过来,忙热情地招呼她吃饭。 她去房里扶李妙莲出来。 吃饭的时候,她再次跟李妙莲解释昨晚的事情,李妙莲没怪她,直说同事要紧。 她本想问李妙莲,昨晚滕仲谦来过之后的事,但想想又没好意思开口,她感觉李妙莲也不好意思说的。 吃过午饭,李妙莲去休息,唐希恩把王阿姨叫到客厅:“昨晚我父亲待了多久走的?” “六点到,十点半走!” 唐希恩诧异:“待那么久?” 王阿姨很上道,知道唐希恩想知道什么。 她搬了块茶几凳坐下,详尽道:“您父亲和李姐吃了晚饭,切了蛋糕吃,然后就一直在说话,好像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 想到刚才吃饭,李妙莲也丝毫没提起昨晚和滕仲谦说了什么,眼下一看,俩人正背着自己商量什么事儿呢。 唐希恩虽然好奇,但见李妙莲并不想让她知道,便也就不打算去追问了。 王阿姨笑道:“您父亲对李姐真是温柔体贴啊!李姐吃饭的时候,他什么都帮她照顾得妥妥帖帖的,一点都不让她沾手。吃蛋糕的时候,还故意挖奶油沾在她鼻子上。一直讲笑话逗她开心,李姐笑个不停。我来了一个多月,是第一次见李姐这么开心呢!” 唐希恩笑笑:“我妈高兴就好。” 王阿姨见她不愿多谈,也没再多说,打了声招呼,干活去了。 唐希恩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眼睛看向餐厅,仿佛还能看见父母昨晚坐在那边吃饭的情景。 根据王阿姨的口述,她想象了一下那画面……能把李妙莲逗笑,看来滕仲谦还是挺风趣幽默的。 高大英俊、体贴温柔、风趣幽默,当年还是大学生,也难怪能让传统的李妙莲为他奋不顾身、未婚生女了。 . 晚上,傅时御过来吃饭,俩人回家的路上,唐希恩提了一下自己父母昨晚一起吃蛋糕的事情,说到最后,她喃喃道:“你说我怎么就没遗传到老滕的风趣幽默呢?光遗传了颜值和智商。” 正开车的傅时御侧过脸觑她一眼:“你觉得老滕风趣幽默???” 唐希恩点点头,一脸认真:“难道不是吗?” 傅时御半晌没答,过了一会儿,反问:“你觉得我风趣幽默吗?” “当然!”想起他可爱好玩的时候,唐希恩能笑上一天。 “你听别人说过我风趣幽默吗?” 唐希恩想了一下,摇摇头:“好像没。” “那不就是了。” 唐希恩回过味来,欣喜道:“你的意思是,老滕只对我妈风趣幽默?” 傅时御:“看破不说破。” 401 喜事 - 暗糖难防 - 霏倾 401 唐希恩自从和滕仲谦相认,已经很久没回过傅家老宅了。 傅老爷和梁书仪不免担心,是不是唐希恩受了滕仲谦的影响,已经生了不嫁入傅家的心思。 可他们又不敢问傅时御,即便问了,傅时御也不见得能说真话,故而只能自己在那边干着急。 而顾家那边,知晓了傅家未来孙媳妇,即是自己女婿在乡下跟人生的私生女,顾老爷也挺生气的,听说从春节卧床到现在都没起。 傅老爷时不时过去看他,俩一起玩耍了几十年的老伙伴,一开始也是为了这事儿没少尴尬,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感情又回到当初。 经过傅老爷苦口婆心的相劝,再加上顾老爷最清楚当年是怎么回事,眼下人年纪大了,心善不少,倒是没记恨上唐希恩和李妙莲,但可没少当着傅老爷的面骂女婿。 每每这个时候,傅老爷也跟着一起骂,他觉得自己也挺受滕仲谦的气,俩孩子本来过年那会儿就能举行婚礼,就因为滕仲谦不同意,这婚礼还遥遥无期。 有一次,俩老人又在院子里大骂滕仲谦,结果,把滕仲谦人给招来了。 见进院子来的滕仲谦黑一张脸,傅老爷赶紧要溜之大吉,结果,人还没出院子,就听滕仲谦说:“傅叔,我一会儿上您那儿坐坐。” 傅老爷忙道:“我没空!我要去遛鸟!” 滕仲谦:“那我等您遛完鸟回来再过去。” 傅老爷:“……” 见躲不掉,傅老爷只好乖乖回屋泡好茶,等滕仲谦上门。 等不了多久,滕仲谦就过来了,脸色看上去似乎还不错。 进屋后,他径自在傅老爷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张便签,沿着桌面推到傅老爷面前,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傅叔,您如果希望我们家恩恩嫁入傅家,就带上小御爸妈,来这里谈。” 傅老爷拿出老花镜戴上,看着便签上的内容:“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恩恩妈住的地方。” 傅老爷点点头,看着便签上的地址想事情。 见老人家态度不冷不热,滕仲谦口气严肃了不少:“俩孩子的婚事,不是你们傅家人自己在这边商量好就算数的。要娶人家的女儿,做长辈的,至少得带上诚意,跟女方父母坐下来谈。” 见他不高兴,傅老爷连连点头:“那是那是,这是我们疏忽了。那请问何时过去方便?我让正邺夫妻回来。” 想到李妙莲最近身体有好转,已经不用卧床了,但滕仲谦觉得她还是多休息一个月比较好,便道:“六月吧,到时候您提前三五天打电话跟我约时间就成。” 傅老爷:“好的好的。” 刚说了人家坏话被当场抓包的老人家有点忐忑,还以为滕仲谦说完正事儿,要跟自己秋后算账,结果也没,滕仲谦说完这些话,很快就走了,连茶都没喝。 -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两三周。四月底的某一天,唐希恩正在单位加班,突然接到阮静雅的电话。 看到那三个字,她实在不想接,实在不想听到那人的声音,可又怕是不是李妙莲出了什么事儿,最后只得狠狠接起来:“什么事?” “大姐!不好了!”阮静雅在电话那头大喊。 这口气,和三年前李妙莲第一次被送进急救室,阮静雅从徊城打电话过来时的口气一模一样。 唐希恩心一提,拿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怎么了?是不是妈出事了?” “我爸要离婚!你快回来吧!” …… 唐希恩赶到公寓的时候,李妙莲正和阮静雅坐在客厅看电视,王阿姨在厨房忙活。 唐希恩走进去,先观察过李妙莲的脸色,见她面色尚可,和她打了声招呼,便将阮静雅叫进房里。 关上房门,唐希恩问:“怎么回事儿?” 阮静雅踟躇片刻,小声道:“我爸今天打电话让我回老家,他说自己要跟妈离婚……” 唐希恩心中一喜,但不动声色,冷声问:“为什么要离婚?” “他没说……只说到今年九月,他和妈就分居满两年了,可以离婚了。” “呦!”唐希恩嘲讽道,“他还懂婚姻法呀?”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唐希恩睨着比自己矮上不少的阮静雅:“这件事儿,你告诉妈了吗?” “还没。” “那行,你先别说,回头我和妈说。” 话说完,唐希恩就要离开房间,阮静雅拉了拉她的衣服:“大姐,我不想回去。” 唐希恩转身看这位诡计多端、贪得无厌的异父妹妹,心想:你在这边吃好喝好住好,还有人伺候,你当然不想回去了。但逮着这个好机会,我怎么能不送你走呢? 阮福生没由来地闹离婚,肯定是勾搭上别的女人了。把阮静雅叫回老家,不过是回去帮忙赚钱给阮福生和新妈花,甚至在家里做保姆,伺候那一大家子。 真是活该! 唐希恩收起遐思,冷笑道:“行了,这个事情我会处理,你先别担心。” 她回客厅,陪李妙莲看了会儿电视就回家了。 见书房灯亮着,她换了拖鞋,去吧台那边倒了一杯水咕噜喝下,赶紧去书房。 “你那边是不是有人能帮忙调查事情?” 傅时御正在电脑前处理工作,听言,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到唐希恩脸上,点点头,问:“要查什么事?” 唐希恩一张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她在傅时御办公椅的扶手上坐下,搭着他的肩膀,兴奋道:“阮福生要跟我妈离婚!我怀疑他找了女人,你赶快叫人回徊城帮我查一下。” “行。”傅时御没二话,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报上阮福生的个人信息和住址,让那人立刻去查。 挂上电话,他将手机往桌上一放,右手楼上唐希恩的腰,抬眸看她:“你很开心?” 唐希恩捏着他的肩膀,开心道:“我真的是巴不得我妈早点跟他离婚!之前还担心我妈这边提,他那边会很难缠,却没想到他主动提了,而且还要把阮静雅带走!天啊!简直没有比这更叫人开心的事情了!” “可阿姨那边会很伤心吧?” “我会开导她。” 傅时御点点头,不再多说,他知道唐希恩自己有主意。 402 唐希恩用计 - 暗糖难防 - 霏倾 402 第二天晚上,傅时御派去徊城的人来了消息。 阮福生过年后,在棋牌室认识了个外地女人,对方见他在县城有房子,手上还戴着二十多万的卡地亚手表,抽的烟全都是好烟,以为他是有钱凯子,勾搭上后,便拾掇着他离婚。 阮福生这人好面子,穷得响叮当的时候,都要穿个破烂西装装模作样,更何况现在手头真有点钱,巴不得装县城首富。 女人的阿谀逢迎让他迅速膨胀,全然忘了如果不是李妙莲,他怎么可能有今天。 唐希恩觉得阮福生和那个女人是王八看绿豆,对眼了。 她看着调查员发来的照片,那半老徐娘长得有几分姿色,浓妆艳抹的,那眼神儿媚的,看上去确实是会勾人的主儿,阮福生被迷得神魂颠倒也正常。 “那女的什么情况?”唐希恩边在纸上记录重点,边问傅时御。 傅时御看着电脑屏幕,一手支着下巴,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复古圆框款的防蓝光眼镜,手指在鼠标上滑动着,淡淡道:“老家有俩儿子,没离婚,在徊城县城混了十多年,前几年给人做保姆,后来转战棋牌室做那种生意……” 唐希恩低着头记录:“哪种?” 傅时御说不下去了,起身:“我去外面喝杯水,你自己来看。” “哦。” 唐希恩这就从小长桌那头跑过来看电脑,鼠标往下拉了几下,一目十行,看清楚后,抬眸看了眼傅时御离开的门口,兀自笑开。 矜贵的小傅总,果然看不了这种不入流的东西。 . 唐希恩花一晚上时间把阮福生的事情整理清楚,第二天刚好周六,便带着资料去了李妙莲那儿一趟。 李妙莲坐在阳台晒太阳,王阿姨出去买菜了,阮静雅不见人影。 唐希恩换好拖鞋进屋,拿了块小凳子出去阳台,在李妙莲身边坐下,寒暄过几句,她佯装随口问起:“阮家豪现在什么情况?” “家豪现在承包了一个快递点,他媳妇怀了二胎,大儿子也一周岁了,挺好的。”李妙莲话中都是欣慰。 唐希恩点点头,又说:“静雅在酒店的西点部也学习一年多了,现在就是在老家县城开个蛋糕店也不成问题了。” 李妙莲笑道:“静雅现在上班的酒店挺不错的,大公司有保障,如果将来对象找在了老家,回去开蛋糕店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我以前让您跟我到城里生活,您因为担心他们所以下不了决心,现在这俩人都挺好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您应该不担心了吧?”唐希恩问,观察着李妙莲脸上的表情。 李妙莲这两年在B市生活,一开始确实挺不放心老家那边,每天都要跟那边联系,可日子一久,见老家一切都好,便也就放下心了。 故而唐希恩这么问的时候,她也直言现在很放心。 唐希恩见时机不错,试探地问了句:“您还想不想重新跟阮福生生活到一块去?” 李妙莲愣了一下,原本正扇着扇子的手顿住了,半晌后,脸上很不好地嗫喏道:“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但如果他以后生病了,需要我照顾,我还是会回去照顾他的……” 这意思就是不想跟阮福生一起过日子了,除非迫不得已。 唐希恩听明白了,也不拐弯抹角了:“阮福生打电话给阮静雅,说他想和您离婚,您同意么?要是同意,我下午立刻回徊城跟他谈这事儿。” “啊?”李妙莲手里的扇子掉了,震惊地看向女儿,“静雅她爸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唐希恩从资料袋里拿出几张阮福生和那女人的照片,递给李妙莲:“在棋牌室里认识了一个女的。” 李妙莲看着照片,手都在发抖,摇着头,难以置信道:“我不怕离婚,可是静雅还没结婚,如果现在离婚了,那静雅怎么办……” 唐希恩心生一计,不动声色地问:“那您就是还不想离是吗?如果是这样,我去跟阮福生谈判,您不用担心。” . 在李妙莲那儿吃过午饭,唐希恩和傅时御一点出发去徊城,终于赶在晚上六点多到了阮家位于县城的公寓。 俩人上了楼,敲门,来开门的是阮福生的小三。 看到那女人登堂入职,住着自己出钱买的公寓,唐希恩气不打一处来,冲动得想当场跟阮福生吵架,被傅时御拉住了。 傅时御照例给阮福生带了被傅老爷淘汰的烟酒,阮福生笑得跟个狗奴才似的,对傅时御极尽热情,还跟小三介绍说那是自己大女儿和大女婿。 他先前就在小三面前吹牛逼,说自己的大女儿是律师,大女婿开公司,很有钱,并没说唐希恩不是自己亲生的。 小三今天亲眼一看,傅时御和唐希恩不仅打扮不俗,且一来就给阮福生带了N多好货,心里更坚定一定要拾掇阮福生快点离婚。 唐希恩带傅时御进房间和阮福生谈判。 阮福生现在一颗心都在小三身上,巴不得快点踢了李妙莲,一听说李妙莲现在不愿意离婚是因为阮静雅还没嫁人、怕影响阮静雅将来找对象,心一横,直说明天就开始给阮静雅找对象相亲,以最快的速度把阮静雅嫁出去! 这个结果就是唐希恩想看到的,她很愉悦地出了房间。 小三正在客厅嗑瓜子,见他们要走,眼力见很好地跟了出去,很热情地要送他们离开。 唐希恩也不拦着,就让小三跟着,让小三看她和傅时御上了那辆京牌、车牌号是一个炸的超跑。 这下,小三大概要缠死阮福生。阮福生为了与小三双宿双飞,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把阮静雅嫁出去!那么,李妙莲与之离婚的时间就快了! 去酒店的路上,唐希恩开心之余,不免感慨:“爱情的力量真他妈可怕啊!为了跟小三瞎搞,连亲生女儿都能随便嫁掉。” 傅时御不置可否,认真开着车,半晌后,笑道:“第一次听你说粗话。” 唐希恩丝毫不察:“我说了粗话吗?”说完,又自己笑起来:“可是太开心了,失态失态。” “没事,挺好的,跟你平时的样子很不一样。” 见他真心,唐希恩扑哧一笑,小手在他挽起衬衫袖子的手臂上瞎几把摸了几道:“粗话在某些特定的环境,确实是要带感刺激一些……” 听出她的意有所指,傅时御放在油门上的脚用力一踩,车子直直朝酒店飞去。 403 一结一离 - 暗糖难防 - 霏倾 403 第二天中午,唐希恩和傅时御回B市,晚上直接去李妙莲那儿吃晚饭。 吃完饭,唐希恩跟李妙莲回房谈了一下,听说阮福生答应等阮静雅找到婆家再离婚,李妙莲也就随他去了。 又过了一两周,唐希恩从王阿姨那边听说,阮静雅这段时间频频请假回老家相亲,但每次回去都很不情愿,可又害怕着什么,不得不回去。 怕的自然是阮福生。 虽说阮静雅现在有工作能力、也住在阮福生找不到的地方,但从小被阮福生训练长大的她,就算再有本事,阮福生一个命令,她再不情愿,也会自然而然地去执行。 她骨子里已经习惯了顺从阮福生。 唐希恩这次就是抓住阮福生被小三迷得神魂颠倒、恨不能立刻与李妙莲离婚的急切,来逼他赶快把阮静雅嫁出去,从此李妙莲与这一家人再无瓜葛。 阮静雅再有小聪明,毕竟不如唐希恩脑子好、深算,在搞定李妙莲离婚的事情上,还能把她也搭进去。 . 很快,阮福生在徊城县城为阮静雅相中一饭馆老板的二儿子。 对方和阮福生的小三一样,看到阮福生手腕上那块二十几万的表、抽的全是进口烟、在县里全款买了房、还在B市有关系,饭馆家以为是门当户对,甚至有一丝丝高攀,立马同意了自己儿子和阮静雅的婚事。 阮静雅起先不同意,阮家一家人从各个角度给她进行全方位的立体分析和洗脑,包括相亲对象的有意献殷勤追得紧,其貌不扬且从没谈过恋爱的阮静雅,在对方的各种甜蜜攻势下、阮福生的威逼利诱下,从了。 订婚的那一天,唐希恩和傅时御带李妙莲、王阿姨回徊城参加阮静雅的订婚宴。 订婚宴就在男方家的饭馆里举行。 男方一众亲戚看到傅时御开着兰博基尼超跑,看到唐希恩和李妙莲的打扮,再看李妙莲出行带着保姆,都觉得这个阮家的条件确实不错。 唐希恩给阮静雅准备了一套周生生的婚嫁系列金饰:大片的排链、又厚又宽的龙凤手镯、金戒指、耳环。 这原本是李妙莲要准备的,但李妙莲身体不好,唐希恩便一起准备了。 她还以自己和傅时御的名义,买了一个周生生的一克拉四爪钻戒送阮静雅。 光是准备这些金子和钻戒,就花了唐希恩二十来万,在徊城那种贫困县,总归是风风光光地把阮静雅嫁出去了。 她花这些钱,一来确实因为阮静雅是李妙莲最疼爱的小女儿;二来也为了让男方以为阮家有钱,这样男方可以积极一点,赶紧把阮静雅给娶了,加快李妙莲与阮福生离婚的进程。 而对于还未脱贫的徊城乡下人来说,一般婚嫁,女孩子能戴一条粗一些的金项链、金手镯,那都算家庭条件不错的。 阮静雅这些嫁妆,闪瞎了一众男方亲戚的眼。就是男方的饭馆老板爹,也从没见过这么多金子;钻戒,那更是只在电视上看过。 一时间,所有人都以为阮家是低调的有钱人,特别是阮福生的小三,看到唐希恩为阮静雅准备的那些金子钻戒,眼睛都发出了金光,缠着阮福生说,等他们结婚,也要给她准备这些东西。 阮福生正兴头上,很豪气的答应了。他以为到时候就算唐希恩不给,傅时御也会给。 . 订婚礼过后半个月,由于男方家和阮福生催得紧,阮静雅和男方很快就扯了证,准备结婚。 李妙莲原本是打算早些时候回去,亲自操持阮静雅的婚礼,但由于小三已经住进了阮家,阮福生便威胁阮静雅不能太早让李妙莲回去,故而李妙莲到了阮静雅出嫁前一天才回老家。 李妙莲也知道阮福生找的女人已经住进了家里,她意外地平静,许是原先对阮福生攒的失望已经够多了,再加上分开太久,且自己经历过两次心脏手术,凡事都想开了,故而情绪也没多大起伏,不争不抢的性子,自然也不会发生跟霸占自己地盘的小三撕逼、彰显主权。 乡下人的婚礼相对简单,男方一早来迎亲,女方出门后,女方娘家人就没什么事情忙活了。 阮静雅出嫁的那天早上,李妙莲拿着手绢偷偷抹泪,好在有王阿姨一直在旁安慰着。 有几个来阮家帮忙送新娘子出嫁的女亲戚,见李妙莲现在越活越年轻,皮肤因为不再风吹日晒而恢复了白皙,身上穿的衣服质地上乘、大方好看,还随身带着个保姆,都万分羡慕,直夸李妙莲命好,有个那么本事的大女儿。 将阮静雅送嫁出门,阮福生那个着急,也不管今天是女儿的出嫁日,火急火燎地就要拉着李妙莲去办离婚证。 这时候,李妙莲终于哭了。 唐希恩看着不忍心,可又想说长痛不如短痛,训斥了阮福生几句,便把李妙莲带走了。 把李妙莲带到酒店,唐希恩和王阿姨合力劝了好久,李妙莲这才同意下午去民政局跟阮福生办离婚。 为了让李妙莲早点脱离这个婚姻,唐希恩主张她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都留给阮福生去。其实原本阮家的钱,也都是在阮福生口袋里,且那个房子还在阮福生媳妇名下,为了这些东西劳神打官司不值得,所以唐希恩全都放弃了。 孩子都成年,且没有财产纠纷,离婚手续很简单,填了表、签了字、打了证,这婚就离完了。 除了李妙莲还有些难过,毕竟是被离的一方,其他人可谓是皆大欢喜。 办好手续,当天下午,唐希恩和傅时御就把李妙莲带回B市了。 当晚,唐希恩和傅时御私下商量好,要尽快将李妙莲目前住的那处公寓卖掉,然后在枫山别墅附近,给李妙莲买新的公寓住,唐希恩以后与傅时御搬到枫山别墅,照顾李妙莲也方便。 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要跟阮家人彻底断绝关系。只要李妙莲一从那公寓搬走,阮家人就是找来了B市,也不知道李妙莲在哪里。 404 上门女婿 - 暗糖难防 - 霏倾 404 唐希恩之所以这么着急让李妙莲和阮家人断绝关系,是因为她知道,阮福生那姘头,自己非但没离婚,且一段时间后,发现她不是阮福生亲生的,阮福生与李妙莲一离婚,阮福生根本无法再从她这边拿到任何好处,阮福生住的那个房子也在儿媳名下,姘头发现自己能骗到的,只有阮福生当初买房后剩下的二三十万、卡地亚手表,和一堆烟酒。 姘头把阮福生的财物骗光了,接下来要做什么?自然是把阮福生踢掉,再去找有钱的大爷骗钱。 阮福生到最后一定是人财两空、穷困潦倒,到时候肯定会把主意打到李妙莲身上。而阮静雅知道李妙莲先前住的公寓地址,保不齐到时候阮福生一吓唬,阮静雅就带着阮福生找上门了。 唐希恩算准了这一切,所以早先就计划好,李妙莲一离婚,就要以最快的速度搬离公寓,让阮家人再也找不到她。 当唐希恩把这一切都告诉傅时御时,傅时御直夸她想得全面、机智! 被夸,唐希恩瞬间就傲娇了,食指点着傅时御的胸膛,羞答答地问:“所以我是不是你见过的最机智的人?” 谁说不是呢? 傅时御憋着笑,低头吻了一下她的眉心,被她枕着的那只手轻轻抚着她光滑细腻的手臂,感慨道:“你家老滕也不赖,就看你能不能青出于蓝吧。” 说起滕仲谦,傅时御忽然想到傅老爷和他提过,六月份要到李妙莲那儿商量婚事。 眼下就是六月了,他动了动胳膊,问:“老滕有跟你说过,我爷爷和爸妈要去阿姨那儿商量咱俩婚事的事情?” 唐希恩抬头看他,诧异:“没有啊。我不知道这个事情啊。” 傅时御这就想,或许是滕仲谦不想唐希恩太早介入这件事,以免影响了到时候俩家父母的谈判? “既然这样,你先别问,看他怎么跟你说吧。”傅时御说。 唐希恩点点头,翻身抱住了他的腰,小声道:“但他现在至少愿意坐下来谈,是好事,不是吗?” 傅时御心里没底,手轻抚着唐希恩柔顺的长发,摇摇头:“不好说,老滕的思路不好猜。” 唐希恩可不这样想,滕仲谦的心思,她算猜透透的,所以也一直没将他的反对放心上,这都是因为有把握。 她安慰傅时御:“他会同意的,你就放心吧,有我呢。” - 过了几天,傅正邺夫妇回来了,傅老爷让傅时御回老宅一趟。 当天,唐希恩正好要加班,傅时御便没跟她说,晚上下了班,直接从“傅氏”去老宅。 一进内院,远远的就见家里四个老人面色凝重地坐在客厅,傅奶奶也从傅白筠那儿回来了。 傅时御不声不响走进去,,在门边站了会儿,听见傅奶奶慢条斯理道:“如果滕家不愿意把女儿嫁给我们,那就算了吧,御儿也不一定要娶那家的姑娘……” 傅奶奶是正统的八期后代,搁清代,那就是格格,清高一辈子,从没受过气,见滕仲谦明摆着看不起傅家,老人家心里也挺介意的,觉得就算傅家花了大力气让俩孩子结婚,自己那宝贝疙瘩孙子也要一辈子受制于人。 傅正邺夫妇没说话。 傅老爷长叹一声:“如果说小唐只是有滕院长那么一个爹,滕院长反对就反对了,咱们也不一定要强求。可问题是,小唐这孩子以后不得了的,她能帮上御儿,这才是重点!” 在商场浸淫三四十年、深谙未来社会形势、看得出唐希恩价值的傅正邺再没了反对声,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沉默地支持着傅老爷的决定。 傅奶奶见先前也持反对意见的儿子不吭声,转而问:“正邺,你先前不是担心御儿娶了小唐,‘傅氏’得变‘唐氏’吗?” 傅正邺笑了下,淡淡开口:“先前不是不知道她是滕院长的女儿嘛?滕院长一心想让自己的女儿从政,怎么可能让她来‘傅氏’搅和?滕家一家人清高得很,最看不上的就是咱们这些生意人了……” 这时候,傅老爷坐直了身子,双手抱臂,清了清嗓子。察觉到老父亲的不悦和暗示,傅正邺笑笑,没再往下说。 傅时御听得差不多了,敲了敲门,待屋内所有目光都投到自己身上,这才慢悠悠地走进去。 “大伙儿在这边开会呐?”他在傅老爷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瞥了一圈原本聊得兴高采烈、一见他进来就安静如己的长辈,淡淡道,“继续,我听着呢。” 众人不吭声,他收起脸上的笑,严肃道:“我和糖糖年底是一定要结婚的,我俩是自由恋爱,不看背景也不看家世,所以你们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明天去阿姨那边,老滕说啥就是啥,你们到时候只管点头,多的话别说,懂了吧?” 傅老爷:“……” 傅正邺:“……” 梁书仪:“……” 以上仨都没吭声,傅奶奶眉眼慢悠悠瞥过来,劝道:“御儿啊,奶奶不想看你受委屈啊!” 话刚说完,傅时御就十分烦躁地接了一句:“这婚事要是被你们给搅黄了,我到时候就去滕家做上门女婿,以后生的孩子全姓‘滕’!老滕没儿子,指不定就希望找个上门女婿呢!” “御儿!”傅老爷怒了,瞪大了眼睛,大喝道,“你敢去滕家做上门女婿,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断了腿,也还是滕家的上门女婿。” …… 终于到了傅家家长上门与唐希恩父母商量婚事的时候了。 这是六月的第一个星期六,唐希恩和傅时御都起了大早,吃完早饭,一个去李妙莲那儿,一个回傅家带四个老人上门。 电梯往下走的时候,傅时御突然感慨一句:“整得我也怪紧张的,好怕俩家家长没谈妥,把咱俩的婚事给谈崩了。” 唐希恩瞥来一眼:“谈崩了你打算怎么办?” “那我就去问下老滕还缺不缺儿子,我可以当上门女婿。” 唐希恩哭笑不得:“他肯定是缺儿子的,但缺不缺你这样的就不好说了。” 傅时御叉腰:“我哪样?” “没个正经样儿……” 她话正说着,他搂着她腰的手忽然放开,装模作样地抄到裤袋里,身子往旁边一站,与她分开十公分,脸上的笑全部收尽。 倒真有点他们初识时的气质,清冷、禁欲。 她正盯着他这副久违的模样欣赏着,他垂眸看下来,忽而淡淡问:“唐律师,这么巧?” 她笑他无聊,转身搂住了他的腰,他顺势低头吻她,禁欲人设一秒崩坏。 405 商讨婚事 - 暗糖难防 - 霏倾 405 唐希恩早早的到了李妙莲那儿,李妙莲坐在客厅插花,见她进来,笑盈盈道:“恩恩你过来了?快来帮我看看这些花这样插好不好看。” “好。”唐希恩走过去,“挺好看的。” 她见李妙莲身上穿了一件大红底色配橘色大花的绸衫,问:“妈,一会儿我帮您挑件颜色淡点的衣服好么?” 李妙莲拿着百合花的手一顿,低头瞅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紧张道:“我这样穿不好看吗?我想说今天是好日子,所以特地穿了一件红火一些的上衣。” “不是不好看,就是红色太艳了,跟您的气质不符。”唐希恩说着,扶起李妙莲回房。 她在衣柜里替李妙莲挑了一件烟粉色、有刺绣元素、棉麻质地的改良式旗袍裙。裙子及膝、掐腰、五分袖,凸显了李妙莲纤细高挑的身材,衬得整个人年轻、柔和。 唐希恩前阵子请手工艺人帮李妙莲量身定做了一批棉麻裙,想说夏天到了,穿棉麻比较透气舒服,本来也没打算在今天这种场合穿,但眼下还真派上用场了。 她正帮李妙莲梳头发时,有人敲门,不一会儿,就听王阿姨喊:“李姐,滕先生来了。” 唐希恩朝门外喊:“我们就出去。” 她看着镜中的李妙莲,发现她唇色有点淡,又帮她擦了一下唇膏、描了一下眉毛。 这时候,站在门边看了好一会儿的滕仲谦走进来,笑道:“你妈妈今天这样很漂亮。” 唐希恩也笑,看着镜子里漂亮又恬淡的李妙莲,隐约明白她当年为什么会得到滕仲谦的垂青了。 她从小就知道李妙莲漂亮,跟村子里其他妇人不同,具体怎么漂亮,小时候审美还不到位的她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现在她长大了,见识过许多所谓的顶级美女,这才知道年轻时候的李妙莲,那是真漂亮。 画好眉毛了,唐希恩扶着李妙莲,往滕仲谦面前一站,笑问:“我妈打扮一下,不比年轻时候差吧?” 滕仲谦眼镜后的眉眼弯弯的,眸光一敛,还没说话,李妙莲就拉了拉女儿的手,含蓄道:“好了,恩恩,扶我出去吧。” 唐希恩这就扶着李妙莲出去,滕仲谦跟在后头,一家人刚走到客厅,又是一阵门铃响。 正在厨房准备水果的王阿姨赶紧跑去开门,见到站在外头的傅时御和傅家人,激动地朝里头喊了一声:“李姐、滕先生,傅先生一家来啦!” 滕仲谦一听,赶紧朝门口走去。 唐希恩也扶着李妙莲过去。 一家三口在门口站定。 看着站在门外整整齐齐的傅家一家五口,滕仲谦热情道:“快请进快请进~” 站在前面的傅老爷先进来,王阿姨忙将五双客拖拿出来,傅老爷换上后,示意还站在门外的其他人进来。 梁书仪扶着傅奶奶进来,手上都提着红色礼品袋的傅时御和傅正邺后进。 一向寡言的李妙莲,这时候也难得多话地跟傅家人打招呼:“你们好,大家快进来坐。” 唐希恩也跟傅家的长辈打招呼,待人都进了客厅,她才走过去帮傅时御把手上的礼品袋都拿去放到餐厅。 最后,俩人手牵着手回了客厅。 这处公寓客厅的沙发,是4+2+躺椅的组合,傅家四位长辈坐在了正中的四人座尊位,滕仲谦和李妙莲一起坐在了两人座的次位。 唐希恩牵着傅时御,走去躺椅那边坐下,看着坐在一起的父母,心里瞬间盈满了幸福。 她感激地看了眼傅时御,终于能理解他当时明明很想结婚,为什么却一而再地延期,没有真正着手去准备婚礼。 因为他等的就是这一天,她的父母能坐在一起,和傅家人商量他们的婚事。 他不仅给了她隆重的求婚,还给了她和其他姑娘一样、有父母一起主持婚事的场面。 滕仲谦负责泡茶,王阿姨将切好洗好的水果端出来后,便一直站在李妙莲身旁候着。 坐在傅正邺身旁的梁书仪,眼神在李妙莲身上打量几道,与王阿姨的目光碰上,友好地笑了下。 梁书仪看着王阿姨,问:“这位是?怎么不坐下来?” 李妙莲笑笑:“我身体不好,这位是我的看护。”说着,抬头对王阿姨说:“我没事,你先去忙吧,有事儿我喊你。” 王阿姨颔首,去厨房忙其他事情了。 梁书仪这才收回目光。 大家喝了一会儿茶,客气地寒暄过,进入了正题。 傅老爷首先开腔:“小滕啊,我们家御儿和小唐也在一起两年了,俩孩子真心相爱,咱们做长辈的,就不要耽误孩子了。” 滕仲谦很官方地笑了下,说:“傅叔,我们家恩恩已经改姓了,您以后不好再喊她‘小唐’了,要么随我们一起喊‘恩恩’,要么就喊‘小滕’吧。” ‘小滕’是傅老爷对滕仲谦的称呼,那老人家自然不能再喊唐希恩‘小滕’,傅老爷爽朗笑了几声,道:“对对对,瞧我这老糊涂的。恩恩,以后就都喊‘恩恩’!” 说着,扭头看儿子儿媳以及老太婆。 傅家三口人自然也是笑呵呵地赞同。 这个岔过去,见滕仲谦没表态,傅老爷追问:“小滕啊,你看怎么样啊?如果可以,咱们今天就把俩孩子的婚事定下来吧?” 滕仲谦不急不缓地泡着茶,偶尔抬眸看看坐在对面的傅时御,也不说话,就那么笑着看他,似乎是观察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道:“傅叔啊,我跟您说实话吧,我是不太满意恩恩嫁进你们傅家的。” 这话让傅家人的面子颇有些挂不住。 许是没料到他说话这么直接,傅老爷愣了一下,半天没反应过来,还是傅奶奶反应快,抓住老伴的手,问滕仲谦:“为什么?我们傅家是哪点比人差了?” 口气不太好。傅老爷想阻止老伴,已经来不及了。 滕仲谦倒是没动气,依旧笑呵呵的,起身给两位长辈再倒了茶,坐回李妙莲身边后,笑道:“我们家恩恩现在是公职人员,工作忙碌、压力也大,我本身是希望她找个同系统的对象,这样方便互相理解和支持。” 傅老爷暗道,这是在嫌弃我宝贝疙瘩不是公务员? 可听着不像那么回事,滕仲谦说话岂会如此流于表面? 老人家正琢磨着滕仲谦这话什么意思,就听自己老伴冷哼道:“我们家御儿现在是‘傅氏’的大股东,每年都能拿到百亿分红,你女儿结婚后干脆就回家相夫教子,我们傅家又不是养不起她,那么忙做什么?……” 406 商(谈)议(判) - 暗糖难防 - 霏倾 406 傅老爷一听,惨了,扭头跟老伴使了个眼色,傅奶奶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收起话尾。 傅老爷再回头看滕仲谦,滕仲谦脸色有细微愠怒,但好像又有些胜券在握? 他笑笑,为傅老爷倒茶:“傅叔啊,您女儿今年六十了吧?好像从年轻时,事业就没落下过?你们也挺支持她的吧?” 傅老爷没吱声。 傅奶奶笑得颇自豪:“那是,女人嘛,肯定要有自己一份事业,我们家白筠,事业还要比小韬他爸红火哩……” 滕仲谦彻底拉下脸:“可搁别人家的女儿,搁我们家恩恩,你们让她在家相夫教子?她就不需要事业了?” 傅奶奶噎住,半晌没说话。 滕仲谦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掩在镜片后的眼神凌厉冷冽。 他看一圈傅家人,再看唐希恩,心想,如果唐希恩脸色难看就代表不喜欢他这样说,可唐希恩看上去面色如常,他便放心地说下去了—— “据我所知,傅叔您女儿只是大专学历吧?” 傅老爷尴尬地“嗯”了一声。 滕仲谦笑了下,又问:“您那大专毕业的女儿至少都曾担任过‘傅氏’的总裁长达三十年之久,我家恩恩是法学博士,拥有国内、香港和加州三地的律师执照,你们不觉得让她在家相夫教子太可惜了吗?” 傅老爷心道,我家白筠之前是因为有老太婆带孩子,现在我儿媳妇在法国办事业也不可能回来带孩子,那你女儿不在家带孩子,孩子给谁带去? 他想是这样想,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说出来,要真说出来,那今天就别谈了。 他正想着要怎么跟滕仲谦扯皮,忽然又听自己老伴说:“白筠之前能出去上班,是因为我帮她带孩子,而且那时候计划生育管得严,她只能生小韬一个。现在不同了,国家开放二胎,指不定明年就能开放三胎,将来你女儿生了三个孩子,书仪又在国外,也不可能回来帮她带孩子,她当然还是得在家相夫教子,不然孩子谁带?这女人嘛,还是得以家庭为重!” 傅老爷:“……” 傅正邺:“……” 梁书仪:“……” 傅时御:“……” 滕仲谦没再什么,安抚地拍了拍李妙莲的手背,目光看向对面的唐希恩。 唐希恩神色依旧,倒是坐她身旁的傅时御气得一张脸铁青。 滕仲谦只稍看一眼便收回目光。 他垂眸看向李妙莲,柔声问:“妙莲,你看呢?这门婚事你同意吗?” 李妙莲神色纠结,看着唐希恩:“恩恩,你怎么想的呢?如果你愿意,妈是支持你的。” 唐希恩依旧神色淡淡:“我让爸妈做主。” 傅时御一张脸垮下去了。 傅老爷这会儿终于能明白滕仲谦刚才那副胜券在握的底气是哪里来的了。 他就算准了自家老太婆会说出那些泄底的话,所以故意挖那些坑让老太婆往下跳。 这些姓滕的可都是人精啊!难怪他家御儿要被人家的女儿迷得神魂颠倒! 傅老爷觉得这婚事谈不下去了,刚生了退却的心,忽然又感觉到来自孙子那杀人般的眼神,想起孙子威胁说要当滕家的上门女婿,老人家心脏一紧,牙一咬,说:“这样吧!将来恩恩生了孩子,我让书仪回来帮她带孩子,这样恩恩就能出去工作了!” 这话梁书仪不爱听了,没吭声,摆明了就是不同意。 傅老爷没收到队友的赞同,扭头跟媳妇打了个眼色,依旧没人回应。 傅老爷生气了,刚想说孩子自己要带,就听滕仲谦啧啧道:“没人带孩子,还要生三胎,让有公职的媳妇放弃事业回家相夫教子,这算盘打得倒是挺好,跟分期支付恩恩的节税奖励一样好,不愧是生意人!” 滕仲谦没说半句瞎话,傅家人全都面红耳赤,没人敢说上半句。 傅时御一张脸已是由常色转青,青再转黑。 照这个节奏发展下去,俩家再这么对峙,保不齐唐希恩心里也要气上傅家人了。 他站起身,对傅家四位长辈严肃道:“行了!你们没商量好,那就回家商量好了再来。”说着,就要去赶人。 傅奶奶第一个站起身,扬着下巴冷哼一声,往门口走去。 梁书仪和傅正邺跟滕仲谦李妙莲打了一下招呼,也走了。 傅老爷满脸是愧色,一直跟李妙莲解释,他是一定要唐希恩成为孙媳妇,其他的事情,等他们一家人商量好了,下次再来拜访。 李妙莲也很客气,温婉地说没关系,经常来玩。 将人送走,滕仲谦关上大门,转身看跟着一起出来送客人的唐希恩,问:“恩恩,爸爸这么说,你会生气吗?” 唐希恩笑笑:“不会,还好有您帮我做主,不然这些问题日后还得我自己解决,怪累的,还不一定有效果。” 滕仲谦拍拍她的背:“你理解就好!” . 另一厢,出了电梯的傅家人,一起钻进傅时御的车子里。 一家人都面色凝重不说话,唯有梁书仪,笑着说道:“恩恩妈挺漂亮的呀!气质也不错,又高又瘦,五官也漂亮,就是脸上有些晒斑。如果不说,真看不出来是乡下人。也难怪能把恩恩生得那么漂亮了……” 没人理她。 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扯了扯傅奶奶的袖子:“您有看到滕院长对恩恩妈那说话的样子么?哎呦!那个温柔!轻声细语的,生怕说话大声了,伤着恩恩妈还是怎么滴……” 坐在副驾,一早上都跟个透明人似的傅正邺淡笑道:“总算知道滕院长为什么这么多年都看不上顾颐了。” 梁书仪想起顾颐平日里那冷淡、自视甚高、看不起一切的样子,暗笑道:“她平时估计没少看不起滕院长。她身上真是集中了所有男人讨厌的特质……” 俩夫妻在那边肆意说着滕仲谦夫妇的八卦,沉默良久的傅老爷忽然大喝一声:“够了!刚才在女方家,需要你们说话,各个跟哑巴一样!现在在这边嚼什么舌根?” 他是不敢去骂老伴的,只能逮着沉默也是错的儿子儿媳一顿臭骂。 傅时御开着车,黑一张脸,什么都没说,直接把车开到老宅,把人卸下来后,当即调转车头,又要去唐希恩那儿。 傅老爷赶紧跑到主驾那边敲敲玻璃窗:“御儿你今天不在老宅陪我们吃饭啊?” 车窗降下一半,露出傅时御一张戴着墨镜、面无表情的脸。 他看了一圈傅家人,淡淡道:“你们就等着我去给老滕做上门女婿吧!” 说完,油门一踩,车子轰离了老宅范围。 407 三个曾孙剩一个 - 暗糖难防 - 霏倾 407 傅时御赶回唐希恩那儿,已经快中午了,他们一家三口正其乐融融吃着午餐。 见他过来,唐希恩忙把他迎进来,开心道:“王阿姨以为你家人今天会留下吃午饭,准备了很多好吃的,你快来呀!” 他换上拖鞋洗好手,走进餐厅,特地看了眼滕仲谦,见他神色如常,放心了一些。 吃饭的时候,滕仲谦只是一直在跟李妙莲母女说话,帮李妙莲剥各种贝壳类海鲜,盛汤夹菜,丝毫没说起早上傅家人过来的事情。 正常应该要聊一聊的,滕仲谦非但不说,还把傅时御当透明的,这让傅时御一颗心又提起来了,直到吃完饭,唐希恩带他回房间睡午觉,他心里都还觉得不妥。 他正想着事儿,突然发现唐希恩揪他的衣服,他回过神来看她:“怎么了?” “路航房子找得怎么样了?”唐希恩又问了一遍。 傅时御“哦”了一声,说:“枫山那附近,房子按理说是挺多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找到合适的,我明天再问看看。” 唐希恩笑,把头发梳好,窝到他怀里:“是不是我的预算太少了,没办法找到合适的?” 她打算在枫山附近给李妙莲买个三居室,这样离她和傅时御的新居近,以后方便照顾李妙莲。 傅时御把这个事情交代给路航去办,大半个月了还没消息。 傅时御想着事情,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应该不是预算的原因,我有跟他说到时候可以按揭,可能是真没找到合适的,再耐心等一阵子看看。” “好。” 空调滋滋出着冷气,唐希恩窝在傅时御怀里,身上盖着薄被,空气干燥而舒适,令人身心放松。 傅时御那温热干燥的大手,在她纤薄光滑的后背上下轻抚着,过了半晌,突然问:“早上的事情,应该不会影响我们吧?” 她想都没想,笃定道:“绝对不会!” 傅时御放心了,那些烦心事就让老家伙们去解决吧! . 傅家那边,一家人面色凝重地吃着午饭。 因为心里堵着事儿,傅老爷有些食不下咽,吃不了几口,筷子往桌上一放,忐忑道:“我是真怕御儿被逼急了,真答应给滕家做上门女婿啊!” 搞砸早上会谈的傅奶奶不吭声,这个事儿,傅正邺更是不爱插手。 见大家都不说话,梁书仪想了想,建议道:“如果滕院长不想让女儿放弃事业在家带孩子,那我们到时候请几个育儿嫂在家里带孩子不就行了?” 傅老爷摇摇头:“他们婚后是要住到枫山去的,不跟我们这些老人住。到时候,俩年轻人都出门上班了,育儿嫂在家里做啥,谁知道?万一育儿嫂把我的曾孙带出去卖了怎么办?” “那……”梁书仪也不知道这个办法怎解了,便没再吱声。 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傅正邺,却在此时对梁书仪笑道:“要不这样吧,到时候孙子出生了,你就回国定居吧?帮御儿他们看看孩子也好。” 气氛一瞬间凝固。 “你说什么?”梁书仪筷子一掷,眼睛一瞪,“为什么你不回来看孙要我回来看孙?我没挣钱吗?我没有事业吗?孙子是我一个人的吗?凭什么女人就得在家看孩子看孙子,到底欺负谁啊?” 见她要发飙,傅正邺不说话了。 梁书仪觉得委屈极了,饭也不吃了,气呼呼地离开了餐厅。 她和傅正邺自从上次经历过甩巴掌和离婚,感情变差了很多。 她觉得,反正将来也可能离婚,故而平时讲话也无所谓傅正邺的感受,想讲什么就讲什么。 . 梁书仪离开餐厅后,傅正邺并没追出去,还是老神在在地吃着自己的饭,甚至还跟傅老爷提议,下次再跟滕仲谦谈这事儿,就告诉滕仲谦,以后梁书仪要负责带娃,先把婚事定下来再说。 傅老爷觉得这样不妥,便没采纳。 一家人到底也没商量出一个什么结果。 傅老爷就想,将来真不行,就他老人家去帮忙看孩子,只是他老人家能不能活到那岁数,也是未知数。 打定了主意,傅老爷又打电话给滕仲谦,约他明天早上依旧在李妙莲那儿碰面,继续商讨两个孩子的婚事。 于是周日,唐希恩和傅时御又去了李妙莲那儿。傅家人依旧九点多到,依旧提满了礼品。 几个人又坐下来谈了,傅老爷提出唐希恩到时候生完孩子,产假一结束就能立刻回到工作岗位,孩子的话,由家人和专业的育儿嫂一起负责。 这个方案,滕仲谦是比较满意的,倒是没问很细,反正只要答应让唐希恩生完孩子继续工作就行。 孩子的看养问题解决了,接下来,滕仲谦又对傅家要求唐希恩生三个孙子的事情提出反对。在这个问题上,傅老爷寸步不让、据理力争。 最后,征求了唐希恩和傅时御俩人的意见,统一了结果——只生两胎!不论男女!坚决不生第三次! 甚至傅时御还说,到时候有可能只生一胎,因为他和唐希恩都觉得一个孩子就够了。 傅老爷气得差点当场胖揍孙子,一口气硬忍下来后,却又听滕仲谦说——到时候两个孩子,须得一个孩子跟唐希恩姓“滕”,无论男女都可。 这可真真是戳到傅老爷的痛处了,三个曾孙变两个,还其中一个要姓“滕”,那基本等于三个曾孙变成了一个。 老人家那个气,但又不敢当场对滕仲谦发飙,只得攒着一口气,黑脸离开后,关上车门开始打儿子。 老人家埋怨儿子在孙子结婚的事情上一点用处都没有,一句话都不吭,害他傅家简直了成了落败的清王朝,被八国联军割了一地又一地。 当晚,从李妙莲那儿回傅家的傅时御又吵着要去给滕仲谦做上门女婿,要让俩孩子都姓“滕”,傅老爷子又气又无奈,没辙了,总不能看着曾孙变成零,能留一个是一个,故而最后很难过地答应了滕仲谦的要求。 408 先亲一口再说 - 暗糖难防 - 霏倾 408 傅时御和唐希恩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傅老爷开始请人挑好日子,打算明年春节前后为俩孩子举办婚礼。 而路航那边,房子也找好了,在距离枫山不到一公里的温泉小区找到一处三居室,前任房主精装修好屋子后突然又出国了,故而房子连装修也省了。 六月底的一个周末,傅时御带唐希恩去公寓,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增减。 房子是精中式装修,材料皆都是环保无污染型,家具清一色原木,整个设计看上去简约清爽。 转一圈下来,唐希恩很满意,让路航请人将李妙莲房间浴室的地砖打得更粗糙防滑一些、浴室墙壁增设老人使用的扶手、阳台增设晒棉被的大支架,以及在李妙莲的卧室增设一块可以躺着小憩的贵妃椅。 路航一一记下。 一周后,计划增设的东西都装上了,房子也打扫好,路航请人过去帮李妙莲搬家。 唐希恩前一天就过去了,原本是打算帮李妙莲收拾一下衣服和日用品,不想,王阿姨已经先收好了,她过去再收一下尾、收一些自己放在那边的个人用品就差不多了。 新房子有三个房间,唐希恩原本打算让王阿姨自己住一间,但王阿姨表示还要跟李妙莲住一屋,最后还是李妙莲坚持想自己住,王阿姨这才搬到李妙莲隔壁的客房去。 见到李妙莲态度也挺坚决的,傅时御多生了个心眼。 . 当晚,唐希恩和傅时御就住在了新家陪李妙莲。唐希恩打算明天请假一天,开车带王阿姨和李妙莲附近转转,熟悉一下去菜市场和商场的路线。 俩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傅时御突然小声问了一嘴:“老滕来看阿姨,过夜了么?” 唐希恩当时正开着手机导航查看路线,听见傅时御这么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回过味来,惊恐地推了他一下,严肃道:“你不要乱说啊!他们不会那样的!要真发生那种事情,那我妈成什么了?” 傅时御琢磨着:“我看阿姨今天坚决不让看护睡一屋,我还以为……” “别瞎说!”唐希恩再次强调,“我妈人好,她也明白王阿姨需要自己的空间,所以才那么说的!你别瞎想!” 傅时御“哦”了一声,也没说什么,起身去洗手间了。 过了一会儿,唐希恩感觉到他摸到床上来了,还以为他要睡了,正想问他今晚换床会不会不习惯,话还没说出口,拿在手里的手机就被他轻轻抽走了。 他亲了亲她。 她低呼:“在这里不方便。”推了他几下,但没成功…… . 李妙莲所住的这处温泉公寓,和枫山别墅一样,都在森林公园附近,空气好、环境好,但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人烟稀少。 唐希恩一早上开着车,带李妙莲和王阿姨去了最近的菜市场和商场,虽然说是最近,但开车来回也得将近一小时,搭公车甚至要更久,她都有些担心王阿姨到时候一个人去买菜要怎么整。 她跟傅时御说起这个担忧时,傅时御竟然说:“那不然买辆车,再配个司机,这样阿姨要出门也比较方便。” 她下意识的反应,觉得傅时御又要乱花钱了,可细细一想,除了这样,还能怎么样呢?总不能让一个身子虚得随时要倒下去的老人、一个也年过五十的阿姨,俩人一起搭公车或者打车出门吧?对李妙莲目前的身体来说,从小区走到大马路上打车都有些辛苦。 唐希恩同意了,傅时御立刻交代路航今天就去订车,车一到位,立刻将“傅氏”驾龄最久的司机调过来给李妙莲开车。 路航定的应该是现车,当周的周五下午,司机就开着车子来报道了,是一辆白色的宝马五系。 傍晚,唐希恩和傅时御正在楼下看新车,忽然一辆黑色的奥迪开过来,在他们身边停下来。 奥迪车降下车窗,滕仲谦笑眯眯地喊道:“恩恩,小御?” 唐希恩小跑过去:“爸你来了?路好找吗?” “好找!我用你发给我的坐标开了导航!” 唐希恩指着不远处一个车位说:“我们家的车位在那边,您先去把车停好再过来。” 滕仲谦说了一声“好”,乐呵呵地把车开过去了。 唐希恩又折回去和傅时御研究了一下新车,上主驾位摆弄了一阵,她趴在窗口上问站在外面的傅时御:“你说这车落地多少钱?” 帮这个车办手续的路航没在,傅时御遂问站在一旁的司机:“老陈,这车落地得多少?” 司机老陈还没答呢,唐希恩就嫌弃地问:“不都说男的喜欢研究车么?你竟然不知道这个车多少钱?” 傅时御双手往主驾那边的窗沿上一撑,看着坐在车内的唐希恩,唇角勾起,傲娇道:“我从十八岁那年拿到驾照开始,就没开过百万以内的车,我哪里知道这车多少钱?” 唐希恩反问:“你哪儿没开过?你以前不是开过我那辆二十多万的沃尔沃吗?” 傅时御:“……” 他正无语,看着他们斗嘴的老陈笑道:“傅董,这款车落地价五十万左右。” 唐希恩一听,赶紧下了车,搂着傅时御的手臂。 她穿着平底拖鞋,站着要比傅时御矮一个头,故而她此时搂着他的手臂,娇娇地仰头看他:“那我想开这辆车可以吗?” 彼时,天空一片火烧的云彩,炽橘色的光晕洒在唐希恩仰着的小脸上,衬得她皮肤愈加娇嫩欲滴。 且她温热的小手,还在傅时御挽起了衬衫袖子的手臂上蹭着,女孩天然带着粉嫩的温度直直透过毛孔渗进傅时御的血管里,直冲心脏。 他眸光暗成一片,低声道:“先亲一口再说。” 唐希恩一时间也忘了司机还站在车的另一旁,脚尖一垫,往傅时御唇角就是一个吧唧。 目睹这一切、猝不及防被塞一嘴狗粮的司机老陈吓了一跳,暗道,这位小傅董可是出了名的严肃冷淡啊……现在是怎么回事? 409 其乐融融 - 暗糖难防 - 霏倾 409 收到一个软软的亲亲的傅时御,还算比较满意,一手圈着唐希恩的腰,垂眸看她,笑:“你一百多万的Ghibli不开,要开五十万的五系?” 许是猜到他不会答应,她拉着他的手臂摇来摇去的:“公职人员开一百多万的车真的不好,这辆宝马我也挺喜欢的,这个就给我开吧?我看我们单位也有人开五系的!” 那样子,就跟缠着大人买糖的小孩儿一样。 傅时御又受用又哭笑不得的,手在她圆嘟嘟的脸颊上捏了一记:“那你不怕人家说,你不仅有Ghibli,还多买了一辆五系?” 唐希恩正想再缠着他同意自己换车,见滕仲谦下了车,赶紧把差不多等于挂在傅时御身上的爪子收回来。 “这是给谁买的新车?”滕仲谦走过来,“给恩恩吗?” 唐希恩站直了身子,看一眼傅时御,笑道:“给我妈买的,还从傅氏调了一位司机师傅过来,以后我妈和看护阿姨出门买菜或者办事比较方便。” 许是料到不铺张的女儿不会做这样的事,滕仲谦移眸看向傅时御:“这是小御的意思?” 唐希恩笑嘻嘻的,搂着傅时御的手臂说:“是啊!您这女婿比您都想得周全呢!” 滕仲谦似乎很满意,笑着拍了拍傅时御的手臂:“真是有心了,谢谢你了!” 说完,他把手上一袋子东西提给傅时御:“这是朋友送的农家鹅,已经杀好了,还有一些滋补药材,你拿上去让阿姨收拾一下,明天炖给恩恩妈吃。” 傅时御猜到他有话跟唐希恩说,接过那袋鹅肉,上楼前,交代司机老陈把车开到车位后下班。 老陈连连道“是”,临走前,在昏黄的小区路灯下多看了滕仲谦一眼,心想:傅董的岳父瞅着怪眼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到底是在哪里…… . 滕仲谦揽着唐希恩的肩膀进电梯。 “这个小区真不错,空气很好,很适合你妈妈身体的恢复和疗养。”滕仲谦说。 “是时御的助理帮忙找的,找了挺久,不过还好很满意。” 滕仲谦抬头看一眼高级的入户电梯,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套房子爸爸掏钱,回头你把账号发给我,我明天把钱转给你。” 唐希恩连连摆手,话还没说,滕仲谦就又补充道:“不要跟爸爸客气,这是应该的。爸爸会尽一切所能,给你妈妈一个幸福安康的晚年。你自己赚钱也辛苦,现在去了条法司工资不比以前当律师,这买房子的钱,爸爸给。听话。”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正看着唐希恩,眼角眉梢都是怜惜。 唐希恩花了几秒时间才听明白他那番话。 他的意思是自己要负责李妙莲的晚年,而且还明白她赚钱也辛苦,并未问这处房子是不是傅时御掏的钱,十分笃定地相信这房子是自己女儿买的。 所有人都以为唐希恩在物质上依靠傅时御,只有她的父亲明白,就是一千多万的房子,女儿也能咬牙买下来了,女儿不是事事都靠男人的人。 这种来自家人的理解和信任让唐希恩倍感暖心。 她收起思绪,挽上滕仲谦的手臂,莞尔:“您把那些钱留到我结婚的时候给我当嫁妆吧!现在这个房子,我还应付得来的。” 她这话一来是婉拒滕仲谦的好意,二来也着实不想让滕仲谦跟这房子有什么瓜葛。 若是被顾颐母女查到滕仲谦出钱买了这房,将来是要来跟她、跟李妙莲闹的。 唐希恩觉得自己既然有能力买房给李妙莲住,为什么又要去拿滕仲谦的钱,然后搞得不清不楚? 她的担忧,滕仲谦自然也料到了。 他揽紧了大女儿的肩膀,轻声:“这些钱跟顾颐没有关系,都是爷爷去世后留下的,老人家希望用这笔钱弥补当年对你妈妈的亏欠。” 唐希恩不是很相信,但滕仲谦这么说,她也就听听,最后也没有答应收下这笔钱。 . 傅时御在厨房和王阿姨说大鹅的事情,李妙莲在餐厅摆餐具,见父女俩进家门,笑着迎上来:“快来吃饭吧,饭菜都烧好了。” “好,我去洗个手。”滕仲谦看着李妙莲,眉眼都是笑意。 唐希恩说:“我也去!”说完,去挽滕仲谦的手臂:“爸,我带您过去,您不知道路。” 那活泼的样子,跟个对父亲撒娇的小女孩一样。 李妙莲跟过去,在客卫的柜子里拿出她下午刚叠好放进去的毛巾。 父女俩站在洗手台前洗手,唐希恩教滕仲谦使用自动皂液机,滕仲谦一步一步地实践着。 终于都洗好手了,李妙莲递给他们一人一块毛巾,笑道:“擦擦手,出来吃饭了。” 看着毛巾右下角那精致的两个字“恩恩”,唐希恩好笑道:“妈,我觉得您这针线活忒好了,以后我宝宝出生了,外婆你要多帮着做点宝宝的衣服和帽子哦!” 李妙莲和滕仲谦都笑起来,一家三口在洗手间笑声不断。 笑了一会儿,唐希恩拿着傅时御的毛巾出去喊他洗手,李妙莲又拿出一块干净的、绣了滕仲谦名字的毛巾给他,轻声:“仲谦,你洗个脸再吃饭吧,舒服一些。” “好,”滕仲谦接过毛巾,“谢谢你妙莲。” . 李妙莲知道滕仲谦晚上要过来,特地让王阿姨多烧了几道菜,自己还下厨烧了滕仲谦当年最爱吃的一道徊城特色红烧肉。 尝到那记忆中久违的鲜香软濡,滕仲谦感慨万千,想起了当年在徊城支教时的岁月。 “您当年为什么会去徊城支教啊?大学生课业不是挺繁重的吗?”唐希恩夹起一块红烧肉到傅时御碗里,话却是问滕仲谦的。 滕仲谦笑笑:“当时班里有一位来自Z市的同学,我们从他那边知道了徊城的教育现状,所以班里几名同学一起组成了支教队伍,每逢周末、节假日或没课的时候,就搭车去徊城支教。” 傅时御:“那个时代的大学生很多是热血青年,会做这样的举动不奇怪。”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把肥得冒油的红烧肉又夹回了唐希恩碗里。 唐希恩瞥见了,又夹回给他,并在他耳边低语一句:“你就是因为不吃肥肉,肠子太涩了才会便秘长痔疮。” 傅时御眉心一蹙:“……正吃饭呢你讲这些干嘛?” “那你把肉吃了。” 傅时御垂眸觑她,见她神色坚决,唇角一抿,忍着剧烈想呕的心情把那团肥腻的红烧头一口吃下去。 坐在对面的滕仲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替傅时御开脱:“恩恩,好了,小御不吃就算了,不要勉强,傅家的饮食也是比较清淡的。” 刚吞下红烧肉的傅时御面色一喜,点头附和,正想说“吃一块就够了”,那边冷不丁就听唐希恩问李妙莲:“妈,改天我也跟您学习一下怎么烧红烧肉,回头烧给时御吃,他老便秘……” 傅时御:“……” 410 努力的傅小三 - 暗糖难防 - 霏倾 410 “八十年代末,徊城真的是很穷很穷。镇上还好,下面那些乡里村里,基本上连个像样的学校都没有。我们当时就从城里带一些水泥、颜料和防水布过去,在村子里找个地方,随便糊一面水泥墙、再刷点黑色的涂料,就是黑板了。” 滕仲谦说着,用双手比划了个直径几厘米的圆:“然后用这么粗的竹子架起来,防水布一盖,这就成了一个班级。当时,我一共在李家村支教了三年。” 唐希恩:“三年也挺长的。” 滕仲谦:“是啊,原本一年就该换别的支教老师,这样孩子们才能学到更多知识。” 说到这里,滕仲谦不说话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端起汤碗喝了一口汤。 唐希恩笑:“所以您当时是因为跟我妈恋爱了,所以第一年该换人的时候才不愿走的吗?” 李妙莲红了脸,轻声解释:“不是的,我们当时还没……” 滕仲谦搁下汤碗,侧过脸看李妙莲,目光温柔成一片:“当时我正热烈追求你妈妈,可你妈妈不答应,她害怕我将来回城就要抛下她。我当时一颗心就想跟她在一起,所以就一直留在了李家村支教。又一年后,你妈妈答应我了,我当时大三,决定了一年后大学毕业,一分配到工作和宿舍,就带你妈妈回城,和你妈妈结婚……” 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顾颐看中了滕仲谦,滕家父母受制于顾家的权势,俩家长辈私下订下了这门婚事,等滕仲谦回城后知晓,他已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未婚妻顾颐。 “一开始我瞒着你妈妈,不敢让她知道,怕她伤心难过。在我的坚持下,父母终于愿意带着我上顾家,想看我能不能说动顾家人同意取消我和顾颐的婚约……” 说到这里,李妙莲变了脸色,很快就红了眼眶。 她拿起手绢擦拭眼泪,饭也吃不下了,哽咽着声音招呼了一声,躲回房间去了。 唐希恩看着同样一脸难过的滕仲谦:“您进去吧,安慰一下我妈。” “好。”得到女儿的首肯,滕仲谦赶紧放下筷子,追着李妙莲去了。 俩人走后,傅时御低声道:“好好的干嘛说这些让老人家难过?” “你真的觉得这是难过吗?”唐希恩又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 傅时御看了眼房门虚掩的主卧,里头隐约传来李妙莲小声的抽泣和滕仲谦温柔的安慰。 他摇摇头,叹息,转而问:“你说如果当年你爸妈结婚了,咱俩还能认识吗?” 唐希恩想了一下,笑嘻嘻道:“应该不行了。如果当年我爸妈结婚,我一开始就是滕家的孩子,我现在要么跟奶奶一样从事物理研究工作,要么像滕敏敏那样,进入司法系统。这样,我不当律师,就不会去给你送狗,也接不到那奇葩的诬告案,更不会想着创立民宿找你画设计图……” 这么一说,俩人都有些低落。 一想到唐希恩如果一开始就是滕家的孩子,这会儿指不定就真跟滕仲谦中意的女婿人选在一起,傅时御就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 他心疼唐希恩不幸的童年及艰苦的学生时代,恨不能时光重来,她是个生长在健全家庭的孩子。可一想到唐希恩的命运曲线发生变化,他们这两条平行线就真的不可能交汇,又矛盾了。 他内心怅然又缱绻,放下了筷子,将坐在身旁的唐希恩揽到怀中,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手在她仅着无袖衬衫的手臂上轻抚着,目光盯着餐厅墙上的古式时钟,思绪仿佛穿越了时空。 “在你之前,我从未对任何女孩子动过心,所以好多人都以为我是Gay,”他笑,“即便你一开始就是滕家的孩子,也要相信人生这些无数次跟陌生人的相遇里,我们总能找到彼此。” 唐希恩窝在他颈窝里,鼻尖温温软软地贴着他的颈部肌肤,莞尔:“有可能你遇到我的时候,我已经结婚了呢……” “结婚?那不还有离婚吗?对你,我有耐心等。” “哦,这就是所谓的‘没有挖不了的墙角,只有不够努力的小三’吗?” 傅小三:“……” . 自从李妙莲搬到新公寓,唐希恩怕她不适应,便干脆过来陪她住。 傅时御没有跟老人住一起的习惯,一开始还住在自己的公寓,但过不了两个晚上,寂寞难耐、孤独空虚,东西一收,屁颠屁颠地跟着唐希恩过去住了,这一住就是一整个夏天,连每周末回一次老宅陪傅老爷吃饭的习惯也没了。 傅老爷伸长脖子等了几次,等不到宝贝疙瘩,开始在家里大发脾气:“为了让他娶上滕家大女儿,我的曾孙三个变两个,还一个得姓滕,我都让步成这样了,他还跑去人家娘家住!这是打定主意要给人做上门女婿啊!” 傅奶奶趁机埋怨他答应婚事,害得自己的宝贝疙瘩得分一半给滕仲谦。 而滕仲谦那边,现在女儿女婿都在李妙莲那儿,他干脆每周五下班直接过去吃饭,吃完饭,陪女儿和李妙莲聊会儿天,十点多才回家。周末若没事,也会抽出大半天时间过来与女儿培养感情。 顾颐那边是知道他的行踪的,一开始大吵大闹,讽刺他有两个家,还威胁要举报他,但见他依旧我行我素,根本听不进她半句话,寒心了、也受制于滕父与顾老爷那些书信,再不甘,也只能忍着。 . 时间一晃到了九月。 虽说九月下旬到十月,是赏枫的最佳时间,但九月初的时候,枫山上的枫叶开始由黄变橙,亦是相当漂亮。 周末的时候,傅时御找别墅物管处要了一辆四轮八座电瓶车,载着唐希恩、李妙莲和滕仲谦上枫山赏枫去了。 唐希恩带了一些王阿姨做的老B市糕点、饭团和寿司,在凉亭边的栈道上,格子布一铺,东西一摆,就跟出来秋游一样。 她穿着三叶草的黑色五分袖长款T恤,下身搭配黑色紧身打底裤,长度到大腿中部的T恤下摆一侧开了叉,又是掐腰设计,衬得她身材玲珑有致。 411 赏枫插曲 - 暗糖难防 - 霏倾 411 唐希恩是天生的衣架子,就是以舒适取胜的运动衣穿在她身上,都能生生看出妖精般的曲线。 傅时御也穿一身黑。黑色的运动长裤加黑色T恤,再配上一双和唐希恩脚上一样的同系列的耐克AirMax气垫鞋,路人一看,便知这俩人是一对。 滕仲谦看着时糖恩恩爱爱的,也挺感慨,扭头对坐在自己身旁的李妙莲说:“妙莲啊,我都没想到这俩孩子能走到一块去。” 李妙莲用一次性手套拿了一块小饭团给他,笑道:“怎么说?” 滕仲谦接过寿司,吃了一嘴,嚼了几下,艰难地吞下去后,刚要说话,李妙莲又给他递来了银耳莲子茶。他喝了一口,终于把满嘴的米饭吞下去。 “小御这孩子性子淡,恩恩性子也淡,也不知道这俩人是怎么在一起的。”滕仲谦笑着问李妙莲,“恩恩有跟你说过她怎么和小御在一起的吗?” 李妙莲想了一下,摇头:“恩恩倒是没提过,我先前以为是朋友或者同事介绍的。” “我之前问过一次,俩人含糊其辞,说是因为送律师函、打官司认识的。” 李妙莲笑:“恩恩和你比较有话说,会和你说这些,可能是觉得说了我也不懂,所以就没和我多提。” 这话一出,气氛突然陷入尴尬。 “妙莲……” 过了一会儿,滕仲谦低低唤了她一声,怜爱地看着她:“你想不想去学习?现在很多老人大学,你去学点知识,要不以后和外孙们有代沟。” 李妙莲很温顺地回了一声“好”。 不远处,唐希恩在防护栏边上压腿,傅时御在旁边原地跑,俩人偶尔说说笑话,偶尔闹着互相搂着腰。 李妙莲欣慰地看着他们,适时交代一句:“恩恩啊,差不多了就过来吃东西。” 唐希恩那边回着“好”,却没立刻过来,还在那边和傅时御打打闹闹。 她柔顺黑直的长发高高束起,随着身体的律动而抛出了漂亮的弧度。 她推傅时御一下,跑远了,傅时御就追过去,把她抱起来转圈,她开心得又笑又叫,清脆好听的声音随着山风飘荡到李妙莲和滕仲谦这头。 滕仲谦看着优秀、漂亮还懂事的女儿,满心满眼都是喜爱,频频露出感激的目光,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李妙莲,柔声道:“妙莲,感谢你将恩恩培养得这么好,我……” 他话没说完,被一声从不远处传来的“老滕”打断。 滕仲谦看向来人,立即站起身,上前与对方握手:“老宋啊,你们今天也来枫山啊?” 被称为老宋、与滕仲谦年龄相仿的中年人揽了一把身边气质高雅的女士,笑道:“这不看秋高气爽,带内人上山来运动运动!” 说着,眼睛看向了李妙莲。 李妙莲此时已经站起了身,却仍只是站在离滕仲谦较远的地方。 她对老宋和宋太太颔首微笑。 刚还在不远处打闹的时糖也看过来了。 滕仲谦见状,笑着跟唐希恩招招手,唐希恩这就小跑过来。 滕仲谦揽着她,跟老宋夫妇介绍:“这是我大女儿,滕希恩,在商务部的条法司工作!” 语气始终如一的自豪。 介绍完唐希恩,又顺势介绍傅时御:“这位是我准大女婿!” 然后跟他们介绍老宋:“这位是现任的检察长,宋叔叔。” 时糖赶紧跟老宋打招呼:“宋叔叔好,阿姨好。” 唐希恩长得漂亮,声音好听,此时模样又乖巧可人,看得老宋夫妇满眼都是羡慕。 老宋:“老滕啊,我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位如花似玉的大女儿啊!” 滕仲谦:“恩恩之前一直在香港和美国念书,回来没几年。” “好好,孩子有出息啊!”老宋笑着点点头,看看唐希恩,又看看傅时御,目光在傅时御脸上打量几道,问,“大女婿在哪个单位高就?” 滕仲谦面上有一秒不自在:“大女婿在‘傅氏集团’工作。” 他不清楚傅时御愿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是傅氏的董事长,便就没说太细。 老宋一听,收回在傅时御身上打量的目光:“好好,在傅氏工作也不错,傅氏这些年的发展一直很稳,看形势,企业未来是很好的。” 这话说着有点像安慰人的意思。 老宋心中着实有些可惜滕仲谦那海外留学归来、身为公职人员的大女儿配上了一位在民营企业打工的女婿。 老宋又站着和滕仲谦寒暄几句,要走的时候,忽然又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李妙莲,眼神好奇,却也没多问,打了声招呼,走了。 直到走出了一段,才低声和自己太太说:“奇怪,老滕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个大女儿?” “不是说在香港和美国念书吗?是不是早些年超生的,偷偷送到香港养?” “老滕是独子,可以生二胎的,没必要送出去……” 宋太太忽然想起什么:“欸,你刚才有没有看见跟老滕坐在一起的女人?那个好像不是滕太太啊……” 老宋:“……可能是大女儿的生母,有点像。” . 老宋夫妇走了后,唐希恩脸色有些不好,什么都没说,拉着傅时御去吃点心。 李妙莲也跟着过去,帮他们倒茶、拿点心。 滕仲谦隐约猜到她不开心的原因,心里也有些内疚,正想一会儿找机会和唐希恩解释,却发现唐希恩虽然不开心,但对他的态度依旧,并没有因为他刚才没向老宋夫妇介绍李妙莲而改变对他的态度。 滕仲谦稍稍放心了一些。 在山上吃过午饭,傅时御开着电瓶车,带唐希恩和岳父岳母到枫山别墅参观。 枫山上的别墅,以位于快达山顶的枫山一、二号公馆最尊贵,傅时御所拥有的这处三号公馆,是位于还不到山顶、地势较为平阔的次尊位置。 电瓶车绕着蜿蜒的四车道山路,直直往山顶开去,在还不到山顶的地方,沥青路分出另一条通往三号公馆的路。 滕仲谦坐在电瓶车的副驾,看着这路势,问了句:“这路倒是好走,就是当时怎么会想到买这么高地势的地皮?” 412 傅傻白甜 - 暗糖难防 - 霏倾 412 电瓶车绕着蜿蜒的四车道山路,直直往山顶开去,在还不到山顶的地方,沥青路分出另一条通往三号公馆的路。 滕仲谦坐在电瓶车的副驾,看着这路势,问了句:“这路倒是好走,就是当时怎么会想到买这么高地势的地皮?” 傅时御手中的方向盘打了个弯,回道:“越高越贵。我本来想买一号公馆,一号要比三号贵上一个亿,我还额外多加一个亿,但人家业主不肯卖。从一号往下问,刚好三号愿意卖,就买了。” 滕仲谦:“……” 坐在后面的唐希恩,白眼登时就往傅时御后脑勺飞过去,无语道:“就是家财万贯,按你这么个花法,也早晚坐吃山空。” 傅时御讪笑:“哪能呢,咱们买的这些都是不动产,相当于投资!整个枫山才多大?现在都没地皮卖了,随便买一块,一二十年后,价格成倍成倍翻!” 唐希恩:“那你就没考虑到土地溢价率和通胀率有直接关系?哪那么好,给你成倍成倍的赚?根据这几年货币贬值的速度来看,二十年后的二十亿,和这会儿的十亿没差多少。” 她这么说,傅时御也不恼,笑嘻嘻道:“那不然以后不乱买地皮了,买储值黄金吧?” 唐希恩:“房子真不用多,够住就好。你买多了,万一以后遇上房产泡沫或金融风暴,价值都要大大缩水。买黄金倒是可行,毕竟硬通货。” 深谙今未经济形势的滕仲谦也赞同着点头:“恩恩说的没错。” “是是,受教了!”傅时御笑。 其实他哪里不知道房地产与国情、经济现状之间的微妙关系,这些年跟多少国内外的地产商、项目商打过交道,肚子里没点货,怎么跟人沟通。 只不过在滕仲谦面前,他愿意当个听老婆话的傻白甜。 . 电瓶车从小路开进去,曲径通幽,最后在一个错落有致的别墅区面前停下。 傅时御拿出手机,按了几下,别墅外的铜制排门自动往两旁收去。 电瓶车入园,满目金黄。 一排排高大的梧桐树,整齐地栽种在小路两旁,金黄的叶子随风飘落,偶有一两片斜斜飘进电瓶车中。 电瓶车往坡上开,一侧是配有休闲凉亭和躺椅的大泳池,另一侧是平铺着绿草坪的小型足球场。 虽然唐希恩先前已看过效果图,但一进园,还是被这萧瑟北国中的一点绿给惊喜到了。 她笑着拍拍傅时御的肩膀:“现在是秋天了,足球场的草坪都不会变黄吗?” 傅时御:“不会,这是特殊品种。” 唐希恩:“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可以踢踢足球、打打羽毛球什么的。” 傅时御还没说话,滕仲谦笑问:“恩恩喜欢运动吗?” 唐希恩不假思索:“喜欢啊。” 傅时御:“……” 在一起两年半,从没见下楼跑过一次步、跟他去过一次健身房就大发脾气的人不知道是谁? 路过足球场和泳池,电瓶车再上一个小小的坡道,这就来到一幢深咖色外墙的三层别墅前。 别墅由深咖、浅棕色外墙及大片浅绿玻璃组成,落地窗比例很高,看上去很有科技感和未来感。 四个人下了电瓶车,往院子里一站,抬眸看别墅。 滕仲谦:“别墅有点南非风格。” 傅时御笑:“是,我和糖糖都不喜欢大众风格的别墅。” 南非风格的别墅需要大量的绿植装点,傅时御光是做整个别墅区的绿草坪,就斥了巨资。 看着看着,唐希恩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便问傅时御:“之前我看图纸是二层,怎么现在变三层了?” “后来我想起,还得增加一个室内泳池,所以干脆往上加了一层,分别做了泳池和健身房。”说到这里,他不怀好意地捏了捏唐希恩腰间的软肉,“以后每天抓你上去撸铁……” 唐希恩怕痒,笑嘻嘻地躲到滕仲谦身后去了。 傅时御想把她抓回自己身边,被滕仲谦挡住了:“恩恩工作已经很忙了,哪里还有时间健身?吃完晚饭沿着山路快走一下就行,健身那些的就免了。” 唐希恩朝傅时御吐舌头做鬼脸。 傅时御:“……” 有个护犊子老爸了不起啊?! . 一行人进了别墅。 一楼分功能区和娱乐区。功能区有客厅、餐厨、保姆房和客房;娱乐区有台球室和宴会厅。 唐希恩走进台球室,拿起球杆,摆上白球,把球打散后,第二下便撞进了一球。 傅时御正跟滕仲谦李妙莲介绍一楼的设计,见唐希恩自己在那边打台球,走了过来,站着观赏了一会儿,弯弯的眼睛里,有浓烈的迷恋。 唐希恩下腰,瞄准一球,再次一杆进洞,站起身的时候,神色倨傲地看向他:“你弄这个台球室是要自己玩的吧?” “有时候陆淮他们过来可以玩玩。” 唐希恩觑他一眼,拿着球杆,在台球桌边绕了半圈,再次下腰,哼道:“我就知道你弄这个肯定不是给我耍的。” 傅时御走过去,手放到她后腰,往下压了一下:“腰再下去一点。” 说着,他低头,在她耳边轻道:“给你耍的在三楼,一整楼的铁都给你撸。” 她耳朵一热,听清楚了他的话,顿时就朝滕仲谦那儿喊:“爸~他还让我去健身!” 正跟李妙莲参观厨房的滕仲谦一记眼风飞过来,傅时御讪讪站直了身子。 . 二楼是比较居家私密的环境,有温馨的小客厅、书房、主次卧、儿童房及儿童娱乐室,每个房间都配有单独的浴室及衣帽间。 风格虽简单,用色却很温馨,大部分采暖色调,儿童房和娱乐室甚至是马卡龙色系的。 儿童房里,矮矮的衣柜、矮矮的书桌、矮矮的床,什么都是矮矮的,看上去好可爱,像进入了小人国。 唐希恩心里一阵柔软,搂着傅时御的腰,问:“你不是做建筑主体设计的吗?怎么连儿童房也会设计?” “我说过了,结婚的房子,我会亲手盖。”他低头亲唐希恩的脸颊一下,“这里大到孩子的房间,小到院子里的一盆花,都是我亲自安排的。” 想起三年前,他们去北海的那一天,也是秋天,他帮她吹头发,跟她说,结婚的房子,他会亲手盖。她当时还挺羡慕他未来的太太,怎么样都想不到那个人会是自己。 想起往事,唐希恩一颗心都软了,手圈着他的腰,脸抵在他颈间。 男人那三年不曾变过的护肤乳的香味,是她最喜欢的气味,清新、温暖…… 而他手则轻放她的光滑的小臂上,干燥温热,在这样萧瑟寂寥的秋,让她倍感暖心,她忍不住想靠近他一些…… “恩恩啊~”李妙莲和滕仲谦突然从主卧那边走过来。 ———————— 我感觉看到昨天的更新,有挺多人对滕院长不理解。 我这边替滕院长说几句话: 第一,滕院长知道糖的存在后,开始去调查所有和女儿有关的事情,先是为她摆平了律协的起诉,接着是劝她不要进入娱乐圈、不要接某些敏感的案子,后来顾颐误会他和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他不好再经常与糖见面,只好变成暗中关心她,时不时约见傅傅,了解女儿的情况。 后来,糖被警察带走,老滕为她奔走,为她寻找证据,让刑侦队的人照顾她,也以合法的手段,在47小时、糖即将被移交拘留所的时候,将女儿救出来。 接着,糖妈心脏病发,老滕找了城内的心脏权威为糖妈手术。而在更早之前,他也经常开车到糖妈公寓下,远远看着她……老滕不是没为女儿和糖妈付出,而是他的身份,注定他的付出不能声张,甚至没什么人知道,可他是真真实实在弥补,在关心这一对母女。 第二,纵观现实社会,一般权势家庭的非婚生子女,一辈子都得不到进入权势家族、与婚生子女平起平坐的机会,可老滕给了糖这一切,风光迎接她回滕家,亲自为她奔走改姓、入族谱。说真的,老滕在做这些事情,真的很光荣吗?不是的,背后要被人嚼舌根说是非的,可老滕去做了。他也说了,自己的余生要为大女儿付出。 第三,老滕之所以在糖的婚事上“指手画脚”,其实我觉得称之为“出谋划策”更合适。他这么做,只因为他现在不做,糖婚后也要面对这些问题。 傅家摆明要坑糖,要让她生三胎,在家相夫教子,以后帮傅傅。那糖自己的事业呢?她那么辛苦拿到博士学位,只是为了成为傅家的生育机器、傅傅的暖床小妻子,事业上的“帮手”?不是的,如果婚后真的是这样的生活,糖会疯的。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到时候傅傅为她争取、为她与傅家抗争,那么,矛盾是不是出来了?糖是不是难做人了?现在呢,老滕在婚前,为糖争取好了一切,糖婚后,再也没有这些烦恼。 这些问题,结过婚的读者都知道,婚前不讲好,婚后必然扯皮。而且有些事情,父母与父母沟通,更有分量。 第四,老滕提出糖的一个孩子姓滕,那不是因为他没儿子,需要有人传承滕姓,而是他知道,为人母之后的糖,会十分渴望有个小孩跟自己姓。老滕因为了解自己的女儿,所以婚前就为女儿争取好了一切。而孩子,是传承糖的姓,而不是老滕的。再说,在那个世界里,滕姓,代表的是权力、人脉!而傅姓,仅仅代表着有钱!钱和权力比起来,孰轻孰重? 413 蒸肉排毒 - 暗糖难防 - 霏倾 413 唐希恩一惊,赶紧分开和傅时御抱在一起的身体。俩人一个假装看儿童衣柜,在衣柜上敲敲打打,一个赶紧跑到窗边,装作看风景。 滕仲谦和李妙莲走进来看了一圈,很是满意,点点头又去了别的地方。 唐希恩正想跟出去,傅时御突然拉住她的手,低声:“我们去别地儿看看。” “去哪儿?” “三楼……” “……”唐希恩没兴致,“三楼我不是很有兴趣。”说着,就要走出去找父母。 傅时御再次拉住她,压了声音:“陪我上去。” 唐希恩拗不过他,不情不愿地跟着上去。结果一上去,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 三楼的空间基本没有被隔断,放眼望去,左侧是器械区,铺着健身毯,摆放着各种唐希恩叫不出名堂的器械;右侧则是20米*50米的长型泳池。 见那干净、透着蓝的泳池,唐希恩小跑过去:“天啊,这个泳池是恒温的吗?” “嗯。” “那平时你游泳的时候,我买只大鸭浮床在里面玩可以吗?” 傅时御:“……” 唐希恩蹲在泳池边拨着水,傅时御挨着她蹲下,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她突然就脸红了,鄙视了他一句“不害臊”,急匆匆站起身,步伐凌乱地往前面走去。 傅时御追上她,牵上她的手。 她不让他牵,俩人在那边拉扯之间,走到了泳池尽头的小木屋。 “这是什么?”唐希恩上前一步,把小木屋的门大开,霎时惊喜道,“你还弄了桑拿房呀?” 傅时御跟进去,反手关上门。 她在里头到处看看,颇为满意:“我喜欢这里!以后要经常上来蒸一下肉,排排毒。” “一起。” 她笑,推了他一下:“不要,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靠近一些,笑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这么了解我?” 她也笑,动了一下身子:“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 “知道就好,没白疼……” …… 从桑拿房出来,傅时御又拉着唐希恩去器械区逛了一圈,包括外面那个可以俯瞰整个森林公园的露天瑜伽台。 他们下去的时候,滕仲谦和李妙莲回一楼的院子里看花花草草了。 一行人又沿着整个别墅区前前后后转悠了一圈,下山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滕仲谦对别墅还是比较满意,唯一担心的是安保。 傅时御说,别墅区的外墙有红外监控,只要有人翻墙进去,防盗系统会立刻将警报转到物业管理处,物管会在最快的时间派安保人员上来。 滕仲谦一听,放心多了。 - 日子一晃,快到中秋。 节前几天,傅老爷就已经打电话给傅时御,交代他中秋务必回家团圆,不能连这种重要的节日都待在女方那边,那样就真成上门女婿了。 不想跟老人家啰嗦,傅时御谎称自己在公寓,傅老爷也没拆穿他,命令他中秋那天一定得回家。 傅时御便问唐希恩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回老宅过节,唐希恩这边要陪李妙莲,自然是没法一起去。 中秋前两天的周日开始放假,傅时御那两天还跟唐希恩一起住在李妙莲那儿,打算中秋节当天再回老宅。 唐希恩好不容易放假,正打算去枫山别墅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增添的,滕仲谦突然打电话来说,滕老太要过来探望李妙莲。 滕老太年近八十了,还精神矍铄的,是中科院物理研究所的院士之一,同时也是B大物理系的教授。可能是因为用脑多,人还很精神,一点不糊涂。 唐希恩为这事儿询问李妙莲意见的时候,一向淡然的李妙莲当即生出了紧张感,好似三十年前,滕仲谦说要带她回城见父母时的那种紧张。 虽然紧张,心中也不觉得此时再见滕家父母有何意义,可善良一辈子的李妙莲,对于长辈主动说要上门探望自己,自然也不会去推拒。 那天下午,刚吃过午饭,滕仲谦就带滕母过来了。 滕母一进门,唐希恩就迎了上去,乖巧地喊了一声“奶奶”。滕母对这个孙女是喜爱得不得了,刚换好拖鞋,这就牵上唐希恩的手,再也不愿放开。 李妙莲也从客厅出来,拘谨地喊了一声“梁教授”。 滕母看着她,很是愧疚。 老人家上前牵着李妙莲的手,一手牵着孙女,一手牵着被自己儿子抛弃却还为他诞下一女的乡下女子。 三个女人在沙发上坐下,王阿姨端着果汁过来,滕仲谦泡茶。 看着李妙莲还算红润的脸色,再看这处清幽温馨的屋子,滕老太不住地点头,眼中有莹莹泪光:“恩恩真是有出息,不仅把母亲接到城里,还准备了这么好的一处屋子。” 她儿子食言,没把李妙莲带回城,孙女长出息,把自己妈接出来了。 这孙女,要比自己爹有本事。 滕老太虽没说出口,但心里门儿清。 老人家轻拍着李妙莲的手背,又是一番感慨:“妙莲,你要保重身体啊,恩恩就快结婚了,你以后得帮忙带孙,要长命百岁啊!” 李妙莲还有些拘谨,微笑着点头,寡言的她,实在是想不到要说什么。 滕老太虽说是研究学问的人,但城里人的身份,外加年纪大了,嘴巴自然是厉害,巧妙地美化了一下当年的恩怨,几句话把简单纯良的李妙莲哄得服服帖帖。 唐希恩不太想听当年那些事情,正打算找机会离开,傅时御这会儿正巧从房里走出来。 滕老太一看,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小傅,过来坐。” 傅时御原先是要出来喊唐希恩进去睡午觉的,见客厅一屋子人,人一愣,身体一顿,往后退了一下。 滕老太见状,打趣道:“我又不是老虎,你怕什么?” 傅时御尴尬地笑笑,喊了声:“梁奶奶好,您过来了。” 滕老太本姓梁。 傅时御在躺椅那侧坐下,唐希恩挪过去和他坐,俩人的手胶在一起。 滕老太在俩人身上打量了片刻的眼神一敛,笑道:“你们俩的婚事,我听恩恩爸说了。我这边有个建议,你们不妨听一下?” 414 中秋夜的傅狼 - 暗糖难防 - 霏倾 414 滕老太在俩人身上打量了片刻的眼神一敛,笑道:“你们俩的婚事,我听恩恩爸说了。我这边有个建议,你们不妨听一下?” 唐希恩:“您请说。” 滕老太看向李妙莲和滕仲谦:“如果婚礼是在二月份,那就只剩半年时间不到,恩恩这会儿还和小傅住在一起,总归是不好。不仅说出去不好听,就是到时候俩人新婚,也会影响新鲜感的嘛。” 滕仲谦一听,颇赞同地点头。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儿和傅时御,问:“要不,婚礼前,恩恩就暂时住在她妈妈这边?” 唐希恩没吭声。 被滕老太话里话外赶的傅时御抿了抿唇角,脸上写得都是“老子不同意”。 李妙莲也没反对。传统的她,自然更希望女儿女婿还是大婚后再住一起比较好。 见大家都不说话,滕老太摆摆手:“不是住恩恩妈这儿!我看啊,恩恩出嫁前,最好还是去爸爸那儿住一阵子比较好。” 这话一出,唐希恩和滕仲谦同时睁大了眼睛,李妙莲则皱着眉心。 唐希恩刚想说这样不合适,李妙莲先开口了:“梁教授,这样恐怕不好,那边容不下恩恩的,不要让恩恩过去受罪了。” 傅时御附议:“是的,阿姨说的没错。” 大家都看向了一直不说话的滕仲谦。 滕仲谦往沙发背靠靠去,搁在沙发扶手上的右手掐指一算,思索半晌,问:“不然这样吧,等恩恩年底从日内瓦回来,12月到我那里住一阵子,等过年前再回妙莲这边住?” 傅时御侧头睨唐希恩一眼,用眼神问她:你年底要去日内瓦?我怎么不知道? 唐希恩用眼神回答: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忘记跟你说了…… 傅时御:晚上皮给我绷紧一点。 唐希恩揪着眉毛,眼神讨好:求轻点…… 另一边,三位长辈不知商量了什么,过了一会儿,李妙莲问唐希恩:“恩恩,你愿意过去吗?如果不愿意,我们就不去了。” 唐希恩是不想见到顾颐母女的,但转念一想,她是滕仲谦的大女儿,凭什么不能去滕仲谦那儿住? 不敢去住,还真就坐实了她是养在外面、见不得人的私生女。 如果顾颐母女想怎么她,她也趁这次机会练练手。 思及此,她爽快应道:“可以,我从日内瓦回来就过去!” 滕老太又交代滕仲谦,唐希恩住在他那边的时候,多带些朋友回家吃饭,介绍唐希恩给所有人认识,开始为她积累人脉。 滕仲谦的朋友,那可都是国家级官员,其中尤其多司法系统的人脉,远不是集思律所开张时,汪沅父亲和黎韬带过去捧场的小官员。 真正顶级的司法界人脉,没有滕仲谦,唐希恩是接触不到的。 邀请朋友到家里吃饭喝酒,就跟平日里朋友之间联络感情一般,感觉是比较轻松惬意的。 在这种情况下引荐唐希恩跟他们认识,就跟去好朋友家玩,顺便知道好朋友的熊孩子有多熊一样。 这样安排既自然又轻松,不像特地去酒店会所等地方请客吃饭那么刻意。 在需要花钱的场合引荐关系,大家都默认日后必然有事相求,建立在这样现实层面上的人脉,自然就要少了那么点亲近。 唐希恩坐在一旁,认真听滕仲谦和滕老太对自己未来的一番规划,内心雀跃却又伴随着矛盾。 她缺人脉,可她又想凭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片天。 “就像我去条法司那样,也是靠自己的本事,让李司长看中才过去的。”唐希恩回房后,开始跟傅时御倾诉自己的纠结,“假如条法司的人知道老滕和李司长认识,本来就觉得我资历不够的他们,是不是会直接认定我是走后门才得以空降的?” 傅时御坐在床上看她的kindle,边看里头全英文的律政,边点头:“有这种可能。所以……” 唐希恩从梳妆镜里看他:“所以什么?” “所以你现在只是处长。要是早些和老滕相认,指不定你现在就是司长了……” 唐希恩指了指自己:“司长?人家图我啥?图我想得美啊?” 傅时御笑,没答,手中的Kindle又翻了一页。 过了一会儿,他想起什么,突然问:“你去日内瓦的事情怎么没跟我说?” 唐希恩一愣,从镜子里小心翼翼观察他的表情,见他有点不开心,忙从梳妆台那儿跑回床上,抱着他的腰,讨好道:“昨天下班前才临时决定,真的是忘了,你不要生气啊……” “忘了?”傅时御明显不信,“那老滕怎么知道的?” “他昨晚过来吃饭,刚好在楼下碰到,问了一下我最近的工作进度,我就顺口一提。” “那你怎么不跟我顺口一提?” “因为你昨晚来的时候我已经把这个事情忘了啊……” “你最近忘性大,后天我回老宅,给你带点核桃回来……” 唐希恩:“……” 傅时御念了一会儿,才想起问正事:“所以是什么时候去日内瓦?去几天?” 唐希恩拿出手机看行程,说:“十一月八号走。这回主要是磋商工作,暂时还不清楚要几天。如果顺利,则在磋商阶段结案。如果不顺利,那要进行专家组审理,可能一段时间后还要去一次……” 她说完了,没等来傅时御的回应,抬头看他,就见他闭着眼睛,幽幽道:“那意思是,我生日那天,你应该是回不来了?” “你几号生日啊?” 傅时御:“……” 行了,不自取其辱了。 - 中秋那天,唐希恩给王阿姨放了假,让她回家和儿女过节。 滕仲谦这一天也没出现,估计也是陪着顾颐母女。 傅时御回老宅,唐希恩和李妙莲一起过。 她们坐在阳台赏月、吃月饼、泡茶、聊天,感慨:果真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大家都各回各家找各妈了。 其实傅时御和滕仲谦都有叫唐希恩过去一起过节,但唐希恩肯定是要留下来陪李妙莲的,否则,李妙莲一个人就太孤单了。 而因为那天滕老太话里话外不让傅时御再过来住的意思,傅时御也没好意思一直赖在这里,中秋那早上回老宅前就收拾了包袱,说晚上直接从老宅回公寓睡,大婚前,都不过来唐希恩这边住了。 唐希恩一开始不觉得有什么,就由着他去了,结果中秋当晚,竟然睡不着了…… 她给傅时御打电话,那边竟然好久才接,而且睡音浓重! 感觉像是她不在身边就睡了个好觉似的。 她有点不开心,说傅时御缺心眼,女朋友不在身边,还傻乎乎的睡得那么香。 电话那头,许久之后,幽幽传来一句:“听说月圆夜,男人要狼性大发,你今年错过了狼一样的我……” 415 傅睡美男 - 暗糖难防 - 霏倾 415 唐希恩一晚上没睡,第二天顶着个大黑眼圈、随时快趴下去的软乎四肢去上班了。 由于11月上旬要前往日内瓦,启动O盟对我国出口到O盟国家的紧固件产品征收不合理反倾销税金案子的磋商程序,故而唐希恩这两个月会很忙,毕竟是最关键时期的战斗。 开了快一天的会,她到下班还在审阅下属送上来的文件,什么时候天黑的都不知道,还是李妙莲给她打电话,问她为什么还不回家,她才发现已经九点多了。 她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后,起身松松紧张了一整日的筋骨。 “叩叩,”有人敲门。 唐希恩:“请进。” 助理一张可爱的苹果脸探进门内:“老大,找我有事儿?” 唐希恩站在窗边扭腰,看对面王府大街的繁华。她指了指桌上一叠文件:“那些我都签好了,你拿出去分类整理一下,明天一早其他部门上班,该送哪儿送哪儿。” “好咧!”助理笑眯眯地进来把文件拿走了。 助理名叫詹雯朵,来自Z市,和唐希恩一样,都是Z市一中的学生和B大的法学硕士。 半年前,笔试通过后,二面的时候,詹雯朵一眼就认出了唐希恩,直言B大和Z市一中到处都是唐希恩的传说,还说自己就是因为喜欢唐希恩才学的法学、报考的B大。 詹雯朵有一张还未褪去婴儿肥的脸庞,人看上去很健康,也很天真可爱,加上一样都来自Z市和B大,综合多方面考虑,唐希恩最后排除了一名身体看上去较为瘦弱的女生,选择了她。 条法司的工作量是很大的,加上必须各种严谨,那压力就更不用说了。唐希恩这种从小体质杠杠、基本不生病的人都觉得累,更何况是刚毕业、体质还不好的学生。所以她放弃另一名笔试第一的女生,选择了成绩第二的詹雯朵,也不全因为詹雯朵是她的老乡。 收了詹雯朵当助理,她就像当初培养林雨若那样,帮詹雯朵积累实操经验,在詹雯朵初上岗时、给予詹雯朵精神和物质上的关怀,也适当倾斜资源给詹雯朵,从内到外收服詹雯朵,往心腹方向培养。 詹雯朵刚毕业,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攻势,很快就被唐希恩收得服服帖帖。 这会儿,詹雯朵刚把资料拿出去,人还没坐到位上,就有其他同事过来打听:“听说老大最近几个月的签名变了,是不是真的?” 詹雯朵刚过来当唐希恩的助理时,就已经听处里其他同事八卦说G院院长的千金在条法司工作。 大家都在好奇那位千金是谁,刚好那时,唐希恩的签名又从“唐希恩”改成“滕希恩”,机灵的詹雯朵立马就猜到自家老大就是院长千金。 只不过她感觉老大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故而每次同事来她这边想看文件上的领导签字,都被她想办法躲掉。 但其实让看签字也没事,唐希恩签名跟鬼画符似的,如果不是经常处理她签字文件的人,还真看不出她的签字到底是姓“唐”还是姓“滕”,反正她的称呼一直没变,大家都还是称呼她“唐处”。 “小詹,给我们看看嘛!” 同事还在缠着詹雯朵,詹雯朵文件护得紧紧的,搓着小手手笑嘻嘻道:“老大交代说文件不能外泄,不能看哦,你们就绕了我叭。” 她年纪小,长得又萌,大家也不好为难她,很快就一哄而散,各自回位置处理工作去了。 . 唐希恩扭摆了一会儿身子,打电话让詹雯朵通知加班的同事们早点回家,自己又继续加班审核其他文件。 将明天开会要用到的文件都审核好,她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人几乎都走光了,只有詹雯朵还坐在卡位上。 “小詹,还不走?”唐希恩关灯,锁办公室的门。 “我也要走啦!”詹雯朵拿起包,小跑着走到唐希恩身边,跟在她身后一起下楼。 进电梯后,唐希恩关心地问了一句:“爸爸身体怎么样了?” “做了乙肝两对半和腹部彩超,医生说是脂肪肝,让减肥戒酒少熬夜。” 唐希恩点点头:“那就好,多打电话回去关心关心老人家,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好的,谢谢老大。” . 见时间晚,唐希恩将詹雯朵送到家。 从巷子里出来,到了四岔路口,她却鬼使神差地没往李妙莲那儿走,车子上了高架,直直往新区开去。 她给李妙莲打了电话,说晚上住傅时御那儿,不回去了。 李妙莲交代她晚上早点休息,不要熬夜,没再多说其他。 车子下了高架,过了大桥,再过一个红绿灯就到傅时御那儿了。唐希恩看了眼手机,十一点多了。 傅时御从昨晚打来一通电话,到现在一整天了,都没半通电话过来,这是在做什么坏事? . 很快到了公寓。 出了电梯,唐希恩开门进去,屋子里暗成了一片。她以为傅时御还没回家,边往主卧走,边从包里找手机,打算打电话问他为什么还不回家。 主卧的灯刚点上,就见两米大床上,蜷缩着男人高大的身子。 她走进了一看,傅时御一手拿着手机,怀里抱着她的枕头,睡得正香。 她凑过去,轻轻抽出手机一看,画面停留在他俩的微信对话框,一句话编辑了一半、还没发出去的话—— 「你没在的这两天,我睡得可……」 到底是“睡得可香了”,还是“睡得可寂寞孤单了”? 唐希恩不知道,打算等他明早起来再严刑逼供。 她蹑手蹑脚去洗澡,由于时间太晚、也怕吵醒傅时御,她便没洗头,简单冲了澡,换上睡衣,直接躺到床上去了。 傅时御睡得挺熟的,连她上床了都不知道。 她也没去吵他,轻轻亲了一下他的眉心,往他那侧靠近一些,在昏黄的夜灯光晕下看他英俊的脸。 他身上穿着白色T恤,洗得干净蓬松的头发自然地落在额边,本就不黑的皮肤在白色上衣的衬托下,显得人更干净清隽了。 他睡得很安稳,长长的睫毛覆着下眼睑,在那地方投下一块好看的阴影。 唐希恩看得心里愈发柔软,往他怀里靠过去一些,扬起脸亲了亲他的下巴,手中的灯光遥控刚关上,房间陷入一片黑暗的同时,男人忽然翻身将她纳入怀中…… 416 傅豺狼 - 暗糖难防 - 霏倾 416 唐希恩刚想说“你装睡啊”,可话没说出口,嘴巴就被堵住了。 闹了一会儿,傅时御才消停。 他一手枕着自己的脑袋,一手把玩着她垂在胸前的长发,笑:“今晚干嘛主动回来找我?昨天我要走的时候,你干什么来着?催我赶紧走?” 没想到这人还挺敏感记仇? 唐希恩本想讨好讨好他,可一想到他刚才装睡套路自己,便收起了温柔,洋装冷淡道:“你一整天没消没息的,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又发烧晕倒了。” 傅时御轻哼:“除了你,没人能把我弄发烧晕倒。” 想起三年前他发高烧晕倒、她帮他物理降温那事儿,唐希恩心里的气儿突然就没了,一阵好笑,挨过去,小声问他:“说真的,你之前那次发烧,我‘照顾’你,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真的什么都知道。” “那物理降温的时候你也知道?” “知道。” 唐希恩脸一热,“唔”一声,往他怀里钻去:“你这个心机婊!” …… …… …… 唐希恩刚到条法司就职的第二天,接到一个案子。 当时那个案子的终裁结果其实还没下来,但她查阅过大量材料,料定这个案子的终裁结果不乐观,于是在李司长的同意下,带领法律二处的成员,针对这个案子,进行了将近两个月的调查工作。 半年前,终裁结果出来了,领导连夜开会商量对策。 负责这个案子、以唐希恩为首的的法律二处,由于先前准备工作充分,在当天的会议上,提出了几乎完美的磋商对策。部里一众领导对刚就任处长一职不到两个月的唐希恩印象深刻。 而这半年多以来,唐希恩和下属也一直在为这个案子忙碌,希望争取在十一月份的日内瓦之行,将这个案子完美解决在磋商程序阶段。 这不是她第一次去世贸组织,之前在观韬当全职律师时就去过几次。 但那时,她只是以民间涉外法律精英的身份协助条法司处理案子,可如今,她自己带领团队与数万企业前往世贸组织进行磋商谈判,心境完全不同了。 故而在前往日内瓦的前一个月,唐希恩和同事们几乎日日加班到晚上十二点,只因大家都希望从日内瓦回来时,能带回好消息。 那一阵子,傅时御也特别理解和配合,甚至为了唐希恩每天能节省一个多小时的上下班时间,带她搬去设计所的宿舍住。 SY设计所位于王府大街中段,走个不到十分钟就能到唐希恩的单位,故而唐希恩说起自己十月一整月都要加班时,傅时御直接提出俩人搬去设计所的宿舍住。 设计所所属的独幢建筑一共有三层半,其实第四层扣去第三层大片的观景玻璃屋顶,实际只有半层的使用面积,那半层就做成了傅时御的宿舍。 说是宿舍,其实豪华程度不亚于他位于新区的公寓。主次卧、衣帽间、书房、客厅、餐厨、吧台,独立浴室,观景露台,应有尽有。 傅时御第一天带唐希恩过去参观,唐希恩看着这处不亚于豪华公寓的宿舍,惊叹之余,小脑袋瓜子想起了以前看过的。 “人家说啊,男人在单位里弄休息室啊、宿舍什么的,其实就是为了跟秘书做坏事儿!”她边参观主卧,边对正在外头整理衣帽间的傅时御喊。 《高天之上》 衣帽间其实还放着傅时御一些西装和家居服,只是三年没穿过了,过时的过时,变脏的变脏。 他洁癖严重,不得不全部清理出来,替换上从家里带来的干净衣物。 唐希恩见他没反应,跑进衣帽间,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 傅时御身上穿着黑色的运动套装,正蹲着身子,整理衣柜底部的抽屉,听她一说,食指伸进耳朵里挠了挠,无语道:“我没聋。” “没聋,那你干嘛不说话?” “你想知道什么?” 唐希恩跑过来,在他身后的软凳上坐下,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在他粉嫩的耳垂上轻轻揪着。 她笑,舔了一下后牙,坏坏问:“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带秘书上来这里……” “你说呢?”傅时御突然站起身,转过来,俯身看向她,脸上的笑比她更坏上几分,“不带秘书上来,我把这里弄这么漂亮、这么大干什么?” “啊???”唐希恩懵了,一把揪上他的衣领,将他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拉到自己跟前,瞪大眼睛看他,“你真的带秘书上来鬼混啊?” 傅时御不接话,只是笑。 她原先还期待他的澄清,见他这样,一颗心都凉透了,像被打击彻底的失败者,垂着脑袋,吸着鼻子,委屈道:“我早该猜到自己不是你的第一个,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那么晚才找姑娘,是我太傻才相信你。” 见她低落,他挺心疼的,可又想治治她这个毛病,便暂时收起了心软。 “我什么人?”他问,唇角笑意明显。 她还垂着小脑袋,声音嗡嗡的:“有钱有颜有才、还有魅力啊……然后又绅士又暖心。除了以前跟秘书鬼混这个黑点,不然我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了……” 她越说,心情越差,越说越相信傅时御这样的男人,在认识她之前,怎么可能一直没女人啊。 可她也越说越不舍,多想完完全全地拥有他,曾经她也是这么想的,以为自己真的彻底拥有了他…… 见她一脸难过加纠结,傅时御觉得差不多了,再下去,这傻丫头要跑了。 他单膝下蹲,看着她耷拉着的小脑袋,尽管心里不忍,但还是佯装严肃道:“所以你好好的问这些做什么?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 “那我问归问,你可以不回答我的嘛!甚至你可以否认的嘛!”她已然是听到了这世界上最残忍的真相,出于自我保护,开始鸵鸟了。 傅时御哭笑不得,将她抱入怀中,温热干燥的手掌轻抚着她的头发,好笑道:“否认?那不等于在欺骗你吗?你希望我对你撒谎?” “你又不是没对我撒过谎……你当初在背后偷偷买我的民宿,还有我生父的事情你也瞒着我……” 傅时御当然知道自己骗过她,而且骗的还不止这两件事…… 他声音很奈:“那都是善意的谎言。” 唐希恩脑袋一炸,推开他,本想发脾气,但一想到那都是以前的事情,眼下再提旧帐也只是消耗感情。 她缓了情绪,佯装冷静道:“算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不追究了,但你以后不能再带女人上来了!被我知道,我要告诉我爸!” 她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委屈又打击,也只不过是强迫自己接受。 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轻松一下气氛,结果踢到铁板了。 417 小打小闹 - 暗糖难防 - 霏倾 417 唐希恩仔细回想了一下,傅时御以前也没亲口承认过,都是她问,他不承认也不否认。 但他倒是亲口承认过几次,她是他第一个女朋友、第一个喜欢的人。 也许是她自己误会了吧…… 唐希恩缓了一下情绪,抬起耷拉着的脑袋,坐直了身子,还没说话呢,就见傅时御正一脸坏笑地看自己。 她有点儿来气,刚想站起身,傅时御就把她抱住了。 “去哪儿?” 她挣扎一下:“去收拾东西。” “要走?”他笑,抱着她不松手,“是你自己问我有没有带秘书上来的,我实话实说,可你现在又生气?” 她轻哼,脸别到一旁:“不喜欢你这种跟秘书乱来的男人!” “乱来?”他笑出声,“谁说带秘书上来就得乱来啊?” 她眸光睨回来,口气微冷:“哦,正经地来?” 傅时御哈哈笑出声,把她抱起来,结实有力的手臂托着她的身体,抱着她在衣帽间来回转了一圈。 “是,比较正经。”他不再逗她了,一句话叫她先前如洪水般汹涌着委屈的心情急转直下,“路航那小子不敢跟我乱来。” 唐希恩:“……” 她一个激灵,原本还软软地趴在他肩上,这会儿撑着他的肩膀挺直了上身,捧着他的脸颊,问:“路航?你的意思是你带上来睡觉的秘书是路航?!” 他笑出一口白牙:“不然你以为是谁?”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从刚才就一直在逗自己,想看她吃醋伤心,气得跺了一下脚,只可惜人被他抱着,双脚悬空,跺那一下脚,就跟被大人抱着的小宝宝,在那边使劲儿蹬腿做无用功似的。 他笑得更大声,她大窘,红着脸,发狠打了他肩膀一下:“你这个坏蛋!” “来,给坏蛋亲一下。” 他凑上去,她便张开了手,手心贴着他的脸颊,想把他推开。他干脆趁势反方向而行,嘴唇轻轻蹭过她的手心,亲了一下。 他抱着她去软凳那儿坐下,一手托着她的后背,一手抬手对天:“我,傅时御,对天发誓,我这一生,就只有唐希恩一个。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或是以后!从生到死,生生世世,都只有她一个!以上,如有半句假话,我将一辈子,餐餐顿顿都吃变态辣羊蝎子!” 说完,收起手,双手抱着她,脸凑到她耳边:“放心了吧?我这毒誓下得够猛吧?” 唐希恩嘻嘻笑着,捧着他的脸,垂眸看他,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琥珀色瞳仁里,自己的倒影。 她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矫情?” “偶尔一次还吃得消,你要是三天两头来一次,那可不行,我会疯。” 她咯咯直笑,软软地抱着他:“好啦,这是最后一次,我以后再不问这个了。对不起啊。”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关系,我知道你最近工作压力大,心情焦虑是正常的。而且你以前没谈过恋爱,在这方面比较天真敏感也没错。你要谈过几次,就能很宽容看待这种问题了。” “谈过几次?”她玩性大发,搂着他的脖子,问,“那你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你怎么这么宽容,从没问过这些。” 他半晌没说话,良久之后,幽幽传来一句:“我都跟黎韬翻脸了,现在几乎是不太往来的程度,这还叫宽容?” “啊?”唐希恩诧坐直身子看他,诧异,“我以为你们之前关系就是那样不冷不热的,原来是因为我?” “不冷不热会帮他照顾狗吗?还让他的狗进我屋子?” 唐希恩“哎”了一声,从他身上跳下来,坐到他身旁,手牵上他的,和他十指相扣,小脑袋搁在他肩头:“我不想看你们这样的,毕竟你只有他一个表兄弟。爷爷要是知道这因我而起,肯定要怪我吧?” “爷爷不知道。他以为是黎韬搞地产亏了我投资款我才跟黎韬翻脸的。” 他说这话不过是安慰唐希恩。精明的傅老爷,哪里会不知道这表兄弟之间的嫌隙是因为女人,只不过老人家也清楚外孙那拈花惹草的本性,所以选择站在自己孙子和唐希恩这一边罢了。 . 唐希恩不是记仇的性子,故而傅时御安慰开导了一下,这茬也就过了。 恋人之间小打小闹一下,和好后,感情更热络,他们一整晚都黏在一起。 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收拾餐厨,完了后又一起洗澡、洗衣服晾衣服,看了会儿电视,见时间差不多了,这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是国庆节假日过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唐希恩因为住得离单位近,睡到八点多才起床,花半小时洗漱换衣服、化个简单的通勤妆。 装点好一身,见只剩下十五分钟时间,她包包一拎,赶紧出了房间。 傅时御正在餐台那边忙着什么,她边找鞋子边跟他说:“我上班去了啊,晚上加班在单位吃,你晚饭自己处理哈。” “你等一下,”傅时御从餐台那边走过来,“我去漱个口,拿个外套,送你过去。” “哎——”唐希恩喊了一声,傅时御已经进房间了。 很快,她穿好高跟鞋,他也出来了,穿着深色意大利手工西服、法式衬衫、深色领带,看上去稳重而绅士。 只是这么上档次的打扮,右手却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头好像还装着一些白色的东西。 他走过来,将手上提着的东西塞进唐希恩的手袋里,揽着她出门了。 俩人一起下楼梯,细高跟鞋的滴答声回荡在楼梯间。 唐希恩摸了摸包里:“你给我放了什么?” “三明治。”傅时御一手搂着她的腰,“你没吃早饭。一会儿到办公室,泡个咖啡配三明治。” “不用了啊,我一会儿在路边随便买个包子就行,你有时间不多睡一会儿,起来弄什么三明治。” 他笑了下,说:“我又不是猪,天天睡那么多干嘛?” 听出他笑话自己是猪,唐希恩笑着打了他的屁股几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如果是猪,你也早晚成猪。” 打完了,她自己笑作一团。 418 猪队友 - 暗糖难防 - 霏倾 418 俩人笑着从四楼下到三楼,先是碰到了周熠辰、路航,下二楼的时候,又碰到一众赴九点上班的设计师。 大家看到从年后开始就不太露面的傅时御,意外之余,纷纷和他打招呼。 有几位三年前就在北海见过唐希恩的设计师,犹记得她和傅时御当时在北海的暧昧与甜蜜,很机灵地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傅时御招呼:“年后办婚礼,到时候会邀请大家参加。” 直到上了车,唐希恩才问:“你客人好像会很多,到时候有那么大的酒店摆酒席吗?” 傅时御说:“主要就是设计所这些人,还有另外投资的几家建筑公司的人,这部分加起来多。” 车子驶出设计所大门,汇入王府大街的早高峰车流中。 傅时御一边专心开着车,一边和唐希恩闲聊:“这部分让路航去统计,回头我得自己列一下同学朋友那些。” 唐希恩问:“傅氏集团的人请吗?” “经理级别以上会邀请。” 唐希恩点点头:“还有爷爷和你爸妈的亲戚朋友、你奶奶和妈妈娘家那边的亲戚,我感觉一百个桌都不够。” 说这个的时候,刚好红灯。傅时御踩下刹车,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注意着挡风玻璃外的车流,空出的手握着唐希恩的。 叹了叹气,他笑了下:“应该不够,我也在烦恼到时候上哪儿找那个大的场地举行婚宴。” 说完,他扭头看唐希恩:“老滕那边呢?想好在哪个酒店办回门宴没?” 唐希恩摇摇头:“他没跟我说,可能他自己有主意吧。” “滕家亲戚多吗?” “感觉也挺多的,主要是老家那边的宗亲很多。” 绿灯亮了,车子重新上路。 傅时御边开车,边说:“你们父女俩都是公职人员,估计二十来桌就差不多了,超过那数,相关部门要找老滕谈话的。” “这点我倒是不清楚,”唐希恩笑笑,“那老滕没啥烦恼了,二十来桌而已,随便一个酒店的餐厅都能容得下。”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在下一个红绿灯拐弯,就到了唐希恩的单位。 她下车,跟傅时御挥挥手,进部委大门。 . 另一厢,陆淮踩点上班,刚上楼,碰到路航从周熠辰办公室出来,问了句:“老傅早上过来了?我刚好像在长安大街那儿看到他的车了。” 他昨晚嗨到半夜才睡,早上起晚了,胡子没刮,脸没洗的就过来上班,在路上迷迷糊糊看到傅时御的车,以为傅时御来找自己有事儿,赶紧问一嘴。 路航不以为意地“嗨”了一声:“没呢,他媳妇儿最近加班,他们干脆搬来楼上的宿舍住。早上你看到他的车,他应该是送唐律师去单位。” 年后不久,傅时御就去了傅氏上班,跟陆淮也只是偶尔见面,加上男人与男人之间通常没事不会聊到彼此的伴侣,故而陆淮也不清楚唐希恩年后去了条法司。 他问路航:“他媳妇儿现在在哪儿上班?之前出了那事儿,不是就在家休息了么?” 路航说:“唐律师现在在条法司,听说一过去就是处长,工作好像挺忙的。” 陆淮以为自己听错了:“唐律师?条法司的处长?” 路航点头,神秘兮兮地将陆淮拉到一旁:“还有个更让你震惊的消息,我说之前,你先做好心理准备一下。” 陆淮脾气好,人也很有亲和力,和傅时御完全两种性格,不像傅时御对下属那般严厉寡言,故而路航要跟他更亲近一些。 一听有八卦听,他那因为宿醉而散发朦胧的双眼猛然间发亮,赶紧将路航拉进自己的办公室。 俩人在沙发上坐下,亲亲密密地挨在一起。 路航说:“半年前,唐律师过生日的时候,傅所长把枫山三号的产权换成她的名儿了,那是我去办得手续,然后你知道吗——” 陆淮摇摇头:“我不知道。”说完,回过神来,大惊道:“什么?枫山三号?当成礼物送了?” 路航点头。 陆淮“卧槽”一声,大叫:“枫山三号很贵的诶!他干嘛那么大手笔?女人生日而已,送个钻戒什么的,谁去送十来亿的别墅啊?!疯了疯了,真的是疯了!” “重点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路航凑过去,挨在陆淮耳边,压低了声音:“重点是,唐律师改姓了!” 陆淮:“冠夫姓了?” 路航伸出食指摇了摇:“唐律师现在不姓‘唐’,姓‘滕’。” “滕?”陆淮微微吃惊,“‘滕’姓很少见啊,唐律师好好的改什么姓?” 俩人正要研究唐希恩为什么突然改姓,办公室的门忽然急促响了三声,然后快速从外面推门进来。 傅时御走进来,看见路航和陆淮几乎要黏在一起的身子,大骇,往后退了一步,指了指门:“要不要我先回避?” 陆淮:“……” 路航:“……” 俩人回过神来。 陆淮胡子拉碴的,双腿大开,双臂也展开平摊在沙发背上,路航挨在他身边,身子侧了一边,正嘴巴对着他的耳朵说着什么,俩人靠得十分近。 那样儿,就跟小受窝在大攻怀里撒娇似的。 傅时御这一问,路航一个激灵,弹跳起身,跟他欠了欠身:“老大,你来了?” 陆淮也坐直了身子,轻咳一声,拍了拍刚才路航坐过的位置,跟傅时御招呼道:“来,阿御,坐这边。” 傅时御脸上一阵赤裸裸的嫌弃,走去办公桌前,拉了一块转椅过来坐。 坐下后,他两条裹在质地上乘的西装裤里的大长腿交叠着,双手轻松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十指交叠,淡淡道:“我和唐律师这一个月都会住在四楼,你们没事不要上去。” 陆淮听完,打了个哈欠,囔道:“四楼我也有一间房啊。有时候被我家老头赶出来,我只能住四楼了啊。” 傅时御蹙眉看过来:“住酒店去!到时候开房的钱去财务那里报销。” “我差的是开房钱吗?”陆淮掏了掏耳朵,表情不驯,“反正你俩住四楼自己注意点儿,我说不定什么时候有需要,半夜就过去了。” 傅时御:“……” 419 傅董开会 - 暗糖难防 - 霏倾 419 傅时御斜了陆淮一眼,心想:看把你能的,我晚上就换密码! 他没再多说,起身,扣上西装外套的扣子,离开了陆淮的办公室。关上门之前,飞了一记警告的眼神给路航,那意思像在说——别给我捣乱。 人走了后,路航擦擦额上的汗:“陆总,我还是先出去了,一会儿周总见不着我,估计又要开念了。” 傅时御卸任所长一职后,原本是想将路航带到傅氏去,但一想到周熠辰只会搞设计和学术上的东西,从来也没管理过设计所,而陆淮的管理方式一向狂放不羁,所以上次才会让DK钻了空子。 这么一间规模不算小的设计所,如果放着让陆淮去折腾,早晚出更大的篓子。故而傅时御把路航留在了设计所协助周熠辰,自己又招了个新助理。 新助理毕业于牛津赛德商学院,对企业管理亦有许多丰富的理论知识,且性格温和、沉默少言,做事谨慎认真,效率奇高,总的来说,要比路航稳重。 但路航胜在鬼点子多,当然在设计领域,傅时御需要的是路航这样脑筋灵活的助理,而当他成为傅氏集团的董事长,需要的便是新助理这种执行力高、嘴巴又严实的人。 而且新助理,还有个让傅时御特别中意的名字,姬南。 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心想,这是上天派来收姜南的吧? 姬南,不就是“击南”么? . 傅时御去傅氏上班之前,先回四楼改了一下密码,他就怕陆淮那个丧心病狂的一会儿趁他不在偷跑上去。 车子刚出设计所的大门,姬南打电话过来:“傅董,您到公司了没,还有十分钟开高层会议。” 傅时御一愣:“什么高层会议?我怎么不知道?” 姬南在电话那头恭敬道:“您节前让我发邮件通知所有高管的。” 傅时御真真是想不来自己那会儿为什么通知开会了,但他又不能说自己国庆七天跟唐希恩去了一趟香港回来什么都忘了,只好交代助理:“我差不多十点半到公司,你让姜总先主持个半小时。” “好的傅董。” 电话挂上,傅时御开始努力回想自己节前是为的什么事情通知今天开会,想了一路…… . 傅时御进会议室的时候,姜南和财务总经理路菲正吵得不可开交。 他在门边静静听了一会儿,原委似乎是路菲九月份披露的关于八月份的经营财报中,应收账款周转率比七月份下降了几个百分点,姜南认为财报有问题,要路菲重做,路菲则说财报已经过集团内审部门审核,确认数据没问题,不可能修改。 俩人各执一词,谁也不让谁。 路菲原则性很强,是集团里为数不多不受姜南管控的高管,这也是傅时御升任她当财务总经理的原因之一。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谁发现傅时御过来了,忙跟姬南递了一下眼色。 姬南立即起身去开门:“傅董,您过来了。” 傅时御阔步走进去。 长桌主位上放着他的笔电、还有笔记本、笔,以及一杯咖啡。 他下颌绷得紧紧的,走到会议长桌的尊位前,解开西服的扣子,坐下。 姜南和路菲收起争吵,也看过来。 傅时御看一圈在座的高管,后看向路菲和姜南:“请继续。” 姜南面上已经挂上了笑:“既然傅董过来了,我就不多说了。” 路菲没吭声,始终盯着傅时御。 傅时御朝姬南抬了下手,示意他放投影。 很快,白色幕布上就出现了七八月份的财报比较图。 傅时御翻了一下手中的资料,开门见山道:“八月份的应收账款周转率比七月份低了几个百分点,说明企业资金周转及偿债能力要比七月份差了,原因在哪里?” 说完,他抬起头,淡淡向路菲和姜南。 路菲说:“原本有几笔八月份到期的应收账款没收回来,我之前已经发过邮件知会业务总经理。” 姬南在此时把投影资料翻了一页,上头明细列着几家拖欠账款的企业及金额,其中,欠款金额最大的是美国傅氏。 傅时御看向姜南:“业务部是姜总负责的,姜总怎么看?” 姜南:“这些都是出口客户,众所周知,北美和欧洲那边,八月份很多企业放暑假,这是可能是拖欠账款的最大原因。” 傅时御坐镇,他没敢再质疑路菲的报告、要路菲改数据,于是将问题归结到客户的假期上。 傅时御问路菲:“现在十月上旬了,这些欠款来了吗?” 路菲摇头。 “姜总,”傅时御口气生硬了几分,“那些欠款,你负责催回来。如果一周后还没到账,我会让法务部处理。” 拖欠货款说好听是欠着,一旦上升到法律层面,那可就是违约,真让法务去处理,那事情就大条了,可能会得罪客户。客户被得罪了,分管业务部的姜南也难做。 姜南有点情绪,手上的笔往桌面一扔,顿时响起一声脆响。 姬南看过去,目光透着严厉与禁止。 姜南讪讪别过脸,跟业务总经理交办事情。 白色幕布上的财报又翻了几页,傅时御看一眼手中的资料,问:“八月份,紧固件的原材碳钢,耗材率比七月份低了将近七个百分点,这是什么原因?” 他看向负责制造生产的迟睿与物流总经理。 迟睿没吭声。 姜南笑道:“低了还不好?说明料废情况有所好转。” 傅时御:“合着我还得偷乐是吗?” 说完,看向迟睿,嗓音锋利而冷冽:“八月份比七月份低,不一定是好事!有可能是七月份高了!到底七月份那么多原材料弄去哪里了,限你们三天之内给我查出来,否则,我将启动对生产部门的内审!” 迟睿和姜南瞬间灰了一脸。 傅时御冷冷收回目光,叮嘱姬南将他刚才说的话记录下来,晚点将会议纪要发给各部门。 说完,又面色严肃地看向在座的高管:“各位还有没有什么事情要汇报?没有的话散会。” 大家都说没事汇报,傅时御东西一收,走了。 刚离开会议室,路菲追了上来:“傅董。” 傅时御脚步没停,也没看她,公式化地问:“什么事情?” 420 傅时御探班 - 暗糖难防 - 霏倾 420 路菲说:“您上次说,想把您名下25%的股份以股权赠与的方式赠与滕女士,我算过了,在受方将来要承担的获利个人所得税金方面,赠与方式的税金要高些。” 这时候,姬南开了傅时御办公室的门,傅时御进去后,路菲也跟着进去。 傅时御脱下西服外套挂落地衣架上,招呼路菲:“坐。” 路菲坐下。 傅时御坐到大班椅上,问:“那要什么方式税金才能便宜些?” 路菲:“以股权转让的方式,将来的税金要便宜一些。但前提是,您得将要赠与滕女士的那部分股权以合理的价格转让给她,这样她将来在出售这部分股权时,只需缴纳获利部分的金额即可。” 傅时御:“……” 姬南适时提醒路菲:“傅董要将股权赠与滕女士,这个事情本身就不想让对方知道。如果以转让的形式,资金操作好说,可这也失去了傅董的初衷。而且,以股权转让的形式,其他股东将有优先购买权,这点,也将会对傅董的赠与行为带来不定因素。” “姬南说的没错。”傅时御沉吟着点头,转而对路菲说,“好好的她不会去卖股权,所以你说那个税金的问题,暂时不用考虑,就按赠与的方式去处理。” 说完,拿起放在大班桌上的文件,正要和姬南说话,见路菲没有要走的意思,傅时御淡淡看她一眼:“还有什么事?” 路菲踟躇片刻,问:“可股权赠与,也是需要其他股东同意的。” 对此,傅时御显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他催促道:“这个我会处理,没事的话你先出去吧。” 路菲没再多言,很快离开了董事长办公室。 傅时御看着路菲关上的门,问姬南:“你觉得路总表现如何?” 姬南:“她不是最出色的财务高管,却是目前最有经验、也最能遏制姜总某些行为的人选。” 傅时御若有所思,似乎又有些烦躁,手摁着领带将之稍微松开一些:“确实不够出色。你最近多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三十后半,在五百强实业集团总部担任过财务总裁的人选,最好是男性。” 姬南颔首应下:“明白。” . 路菲离开傅时御办公室后,回到楼下自己的办公室,想了一会儿,打电话给自己的哥哥路航。 电话被接起,她喊了一声“哥”,问:“傅董是不是和原先的女朋友分手了?” 路航那头正在忙,回了句:“哪个?” 路菲:“两年前在傅氏担任过法务总裁的那位唐律师。她是因为和傅董分手所以才离开傅氏的吗?” 路航:“没分手吧?他们都要结婚了。” 路菲暗吸一口气,匆匆挂了电话。 她没想到傅时御竟然跟女友合计着婚礼,然后又要将股权赠与其他女人…… - 条法司法律二处办公室。 唐希恩工作了一天,实在是又累又困,看了眼时间,才晚上八点多。 她往身后的办公椅一靠,揉着发硬的颈椎,看着透明玻璃外的办公大厅发怔。 外面灯光通明,大家各自忙碌着,井然有序,她盯着出神一会儿,甩甩脖子,继续工作。 又过了一会儿,詹雯朵敲门进来:“老大,有位傅先生找您。” “嗯?”唐希恩手下的笔一收,下意识看向外面的大厅,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在哪里?” “警卫室打电话上来通报的,可能在下面。” 唐希恩多了个心眼:“有说全名吗?” 詹雯朵:“好像叫傅十玉!” 唐希恩惊喜:“让警卫放他上来。”说完,起身拿上外套,离开了办公室。 她乘电梯下去,刚走到大门口,就见傅时御两手提着星巴克的纸袋,正穿过偌大空旷的广场走来。 深秋的风吹起他西服下摆的一角,牵出好看的褶纹。 唐希恩小跑着过去,他看见她,也快步走过来,俩人在广场中央相遇。 唐希恩接过他手上一个纸袋,亲亲密密地搂上他的手臂,问:“你怎么来了啊?吃饭了吗?” “在员工餐厅吃过了,过来接你下班。” 唐希恩满心幸福地挽着他往大厅走:“下次不要来啦,我走过去才十分钟,自己回去就行了。风这么大,你在宿舍看书多好。” 俩人进了电梯,傅时御搂上她的腰,刚想亲她一下,突然想起这是她的单位,便作罢,手也收了回来。 唐希恩好奇地看着袋子里的东西:“买了什么呀都?我这袋是甜品,你那袋呢?” “热牛奶。” 唐希恩夸他细心,一般人去星巴克都买咖啡,买牛奶的少之又少,但他有注意到现在是晚上,没有给大家带咖啡,是怕影响晚上的睡眠。 他总是贴心又细心。 唐希恩觉得自己捡到宝,下意识又搂上他的手臂。 过了几秒,电梯门开了,唐希恩收起手,同时也收起脸上小女人的娇憨神态,挺直了脊背,一秒钟变成严谨却不失亲和的唐处长。 她带着傅时御走进大办公室,正忙碌的下属们三三两两看过来,看清楚站在自家领导身后那位气质、颜值、打扮都不凡的男士,纷纷面露暧昧,交递着眼神。 唐希恩朝詹雯朵招了下手,将自己和傅时御手中的袋子递给她,轻声交代她分给每一位同事。 然后,唐希恩拍拍手,用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所有人听到的声音说:“大家辛苦了,吃点点心休息一下。” 说完,在一众下属的欢呼声中带傅时御进自己的办公室。 她关上门,却没拉透明玻璃的帘子。 傅时御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随手操起桌上的报纸,笑道:“你不用管我,继续忙,一会儿可以走了和我说一声。” 他来了,唐希恩一下难以从惊喜的心情投入工作,便就坐着和他聊了会儿天,等詹雯朵端进来甜点和牛奶,她吃饱了,才心情平静地继续工作。 她做事的时候,傅时御就安静坐在边上陪她,偶尔看看报纸,偶尔看看她,目光流露着欣赏,像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那般。 而那一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唐希恩也不全坐在位置上,偶尔发现什么问题,她会拿着文件和笔,出去外头跟下属讨论。 每每这时候,傅时御就转身从透明玻璃墙内看外面的她。 她上身穿着藏蓝色的透明柔纱质地衬衫,肩部是红米相间的抽象大花瓣造型,里头一件黑色打底吊带,下身搭配豆沙红及膝高腰包裙,细高跟。 她身材纤细却不干煸,双腿长且直,姿态优雅,即使身体靠着卡座,也没有倚过去,而是一直以一种挺直的姿态站着。 她跟下属讨论工作的时候,表情还是较为严肃认真的,与平时跟傅时御在一起时的可爱娇憨完全不同。 傅时御难得见她这一面,顿觉心中有种不一样的悸动在疯狂发酵。 421 都交代在她身上 - 暗糖难防 - 霏倾 421 傅时御等到十点半,才和唐希恩一起下班。 彼时十月上旬,B市秋意甚浓,风又涩又急,吹得人身上不时起鸡皮疙瘩。 傅时御揽紧唐希恩的肩膀,将她半个身子都拢在自己怀里,低头问她:“冷吗?” 问这话的时候,刚好又一阵风吹来,唐希恩原本夹在耳后的刘海被风带起来。她抬起白嫩纤细的手拨了一下,抬头对傅时御莞尔一笑:“不冷,我穿了风衣呢。” 说罢,拢了拢自己身上的卡其色长风衣。 傅时御又搂紧她一些。 部委大楼的对面就是大商场,这个点了,倒是挺热闹,车流人流都不少。走过繁华的那一段,拐进王府大道,亦是商业气息十分浓郁的一条路,高楼大厦、高档酒店、超级商场,鳞次栉比。 他们时而手挽手步行,时而傅时御揽着唐希恩。他们走得很慢,颇有闲情逸致。 走着走着,唐希恩笑道:“我以为你会开车过来接我。” “你吃了蛋糕,要运动消化一下,不然会胖。”其实他只是想跟她一起散步。 听出他的调侃,她佯装介意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娇嗔道:“我现在身材这么标准,你就在担心我胖,那万一以后我生了孩子瘦不下来,你怎么办?” 她说这话的时候,就仰着脸看他。只见他唇角略略一勾,笑得侧颜很好看:“能怎么办?自己娶的老婆,再胖也得疼下去。” 她舒心了,兀自笑了一阵,又十分自恋地说:“但你别担心啦!其他的我不敢说,但身材这方面,我还是很有自信的。你看我妈生了三个,身材一点没走样。” 听言,傅时御想起滕仲谦亦是人到中年,身材却一点不输常年锻炼的青壮年,不由得真心佩服道:“是,你们家的基因确实天赋异禀。”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高跟鞋踩在人行道上,发出有节奏的清脆响声。头顶的天空浩瀚深沉,几颗细碎的星星悬在上头,月光将俩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他们一起步行回了设计所。 设计所三楼还亮着灯光,唐希恩随口问了句:“咦,这么晚谁还在加班?” “应该是熠辰。” 俩人上了台阶,傅时御打开大门,让唐希恩先进。 唐希恩:“最近业务很多吗?” 傅时御:“业务一直都挺多的。” 俩人穿过中庭,拾阶上二楼。 唐希恩笑:“可我怎么觉得你以前一直都很闲啊,每天都准时上下班。” 傅时御失笑:“不这样怎么追到你?” 唐希恩笑嘻嘻的,随着楼层越往上,她越压低了声音:“年纪大了,知道讨老婆比事业重要了?” 傅时御走在她后面,见她不好好走路,时不时扭头和他说话,捏了捏她的手臂,提醒道:“好好走路,腿再摔了,日内瓦也别去了。” 唐希恩一听,收起玩笑,倏地站直了身子。 路过三楼的时候,他们进去和周熠辰打了个招呼才回四楼。 关上门,在玄关那儿,唐希恩一手用力压撑着傅时御的手平衡重心,金鸡独立式翘起一腿脱高跟:“周总那办公室是新装的?我以为你把你之前的办公室给他用了,他现在不是SY的所长吗?” 傅时御傲娇道:“那我还是SY的大股东呢。” 唐希恩脱好鞋了,拍了他手臂一下,嗤声“幼稚”,说:“你们这些独生子女啊,占有欲就是强,自己的领地、自己的东西,都不允许别人侵犯,对不?” 傅时御点点头:“正解。” 说话间,俩人十指相扣进了衣帽间,各自脱衣服,唐希恩又笑道:“三年前,你肯定是在我住进你家之前就喜欢上我了。” 傅时御没接话,慢条斯理脱下西服外套挂好,修长好看的手松了领带,然后又解掉白色衬衫上的蓝钻袖扣,接着脱白衬衫。 唐希恩倒是比他利落,三几下就把裙子和衬衫脱掉了,去衣柜翻找睡衣:“不然你这种领地不容侵犯的人,那会儿怎么会让我住你家?” 她拿了干净的睡衣,进入与卧室衣帽间互通的浴室。 傅时御跟着进去,挺拔地立在台盆前,开始上剃须泡,刮胡须。 他认真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的同时,闲闲笑道:“当时不是因为你大门坏了么?” “你肯定还有别的房子,”唐希恩笃定,“就算没有别的房子,你家借我住的同时,你大可来宿舍住,干嘛那一阵子非跟我住一屋?” 傅时御对着镜子,唇角弯了一下:“不愧是律师,有理有据。” 唐希恩得意忘形,从淋浴房里探出脑袋,嘻嘻笑道:“所以被我猜对了是吧?” 剃须刀推完一侧,傅时御侧了下脸,开始推另一侧,慢悠悠道:“男人的心思你别猜。” 其实他之前是怎么喜欢上唐希恩的,他也不是很确定,所以她问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反正就是一开始印象不坏,但当时误会她有女儿,所以也没往其他方面想。后来知道她不仅没女儿还单身,他就有点想法了,加上俩人一开始住的那段时间,他觉得她性格很好玩,且住一块久了,也会有点依赖那种感觉。 她搬走之后,不仅她失眠,他也过得挺难受,像戒毒那般,可是又戒不掉,才会舔着脸表白第二次。 她倒好,一次两次都是拒绝。他以为她真不喜欢自己,挫败之下去了东北,清心寡欲了大半年,可心里还是想她。 他当时觉得自己要完了,就是戒毒,半年也差不多了,他那种状态,倒像是中蛊。 想起那段患得患失的岁月,傅时御真是又无奈又悸动,好在最后把她拿下了。 俩人一路走来,三年了,除了一开始那几个月的磨合有点小矛盾外,后面一直很顺利,性格、生活习性各方面也很合拍。 其实想想,他也挺幸运的,这辈子的情啊爱啊,都交代在她身上了,那种独一无二的依恋和爱意,比他想象得要深刻、特别。 那种感觉,怕不是陆淮、霍桀、顾炀他们那些过尽千帆、阅女无数的渣男能体会的。 朋友里,唯一比较能理解他感情经历的,应当就属薄胥韬了。可薄胥韬在和太太恋爱之前,还有过一个感情疏离的前任,虽说只是家长中意,俩人客气来往,但在他这种从一而终的人看来,都不够纯粹。 热气氤氲的淋浴间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倏然消失。 傅时御收起遐思,穿上浴袍,擦着头发回卧室。 唐希恩坐在躺椅上翻看文件,他走过去挨着她坐下,瞥了眼她手上都是英文的资料,问:“都加班到这么晚了,还看?” 手中的文件翻过一页,唐希恩垂眸盯着数据,心不在焉道:“反正现在也没事,能看一点是一点,关键时期。” 422 唐希恩生病(早上看过的不要再订阅) - 暗糖难防 - 霏倾 422(凌晨发的那一更被屏蔽,稍作修改后重新发,已经看过的不要再订阅) 唐希恩一天的工作时间超过12小时了,如果不是傅时御晚上买了甜点过去,她空出一点时间吃点心,跟他聊会儿天,那她估计一整天都在工作。 她平时就不怎么运动,再加上如此高强度的工作,身体非垮了不可。这会儿要怎么让她放下工作,早点休息呢? 傅时御擦着头发,大脑胡思乱想着,眼睛时不时关注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唐希恩。 房里开着温度适宜的暖气,唐希恩穿着粉色与鹅黄色相间的条纹V领睡裙,两条腿并拢在身前,资料就放在腿上看。 傅时御把头发擦干了,毛巾往肩上一甩,凑过去看她的资料:“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嗯?”唐希恩在资料上作批注,蓝色水笔在她纤细五指下刷刷写出了好看的英文单词,“还真没有。” “我英文挺好的。” 唐希恩继续写着批注,摇摇头,笑道:“这跟英文好不好没关系,很多专业术语,就好比你要拿你国外客户的方案给我审核,我也没办法。” “行吧。那陪我你。” 他拿着毛巾回浴室,过了一会儿,也抱着自己的笔电过来,挨着唐希恩坐下。 他专注地看着电脑上的各种报表,右手在触控板上上下滑动着,左手抵着嘴唇,认真而投入。 她又审核了几页报告,大脑稍稍放松的那一两分钟里,忽然想起平日里这个点总会缠着她休息的傅时御,今晚一直腻在自己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回过味来,她拿起放在腿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又看了一下明天的工作安排,考虑半晌,还是将手中的文件收起来了。 他却认真专注得没发现她的动作,等她去洗手间洗了手过来,他还心无旁骛地盯着电脑屏幕。 她坐到床尾,双手撑在身侧,抬脚勾了勾他的脚板。 他回神,前一秒还粘在屏幕上的目光移向她,看清她眼中的狡黠,手上的笔电一盖,把她抱了起来。 - 唐希恩这一个月几乎日日夜夜都要加班,连周末也没了。 她每天要为了案子想各种方案,审核大量的报告和材料,可想而知,工作量和压力有多大,故而每天晚上下了班,和傅时御散步走回去,俩人一路上说说笑笑,这种轻松的感觉,倒是缓解了不少工作上的压抑。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十月下旬,B市夜晨气温低至十度以内,天儿太冷,傅时御怕唐希恩感冒,提出要开车接送,被唐希恩拒绝了,他干脆每天晚上都提着一个袋子去接她,袋子里装着帽子、手套和围巾。一见她下来,就先把围巾给她围上。 被唐希恩的下属见到了,大家都羡慕她找了这么一位高大帅气还温柔体贴的男朋友。 唐希恩虽然被傅时御照顾习惯了,但还是倍感暖心,直呼今年虽辛苦,却是最幸福的。 十一月六号,距离唐希恩去日内瓦还有两天。那天来了寒流,天比往常更冷一些,唐希恩回到宿舍,开始狂打喷嚏、流鼻水,睡到半夜,竟然浑身冰凉。 她浑然不觉,还是抱着她睡觉的傅时御发现了,手掌贴着她的额头,那温度烫得能灼穿他的掌心。 他赶紧下床去翻找医药箱,却发现里头并没温度计,退热贴和退烧药也都用光了。 他赶紧拧了一块毛巾去冰着,飞快换上外出服,又倒了些温水给唐希恩喂下,这才拿出冰毛巾敷在她额头上,自己则火速下楼,开车去最近的24小时药房买药。 买了药回来,他连身上的外套都来不及脱,手就探上她的额头,翻转着手心手背试探几秒,温声道:“比刚才更烫了。” 他拿出额温枪往她额头滴了一下,拿起来一看,变了脸色:“三十九度九。” 他拿那块还有点点冰的毛巾帮她擦脸,手掌不断抚着她发烫的脸颊,考虑着要先吃药还是直接送她去医院。 “我们去医院好吗?”他轻声问。 她烧得迷迷糊糊的,嘤咛了一声,没答。 见她那样,他可劲儿心疼了,又担心又心疼,斟酌片刻,起身去衣帽间拿出唐希恩衣柜里最厚重的一件羽绒外套。 刚要扶起她时,就听她虚弱道:“不去医院了……吃药就好。” “听话。”他即使着急,说话还是温温柔柔的,动作也很轻,帮着唐希恩穿外套。 唐希恩却不依,缩着手脚又躺进被子里。她皱着眉头,艰难睁开眼睛,含含糊糊道:“先拿药给我吃……不行再去医院……” 他没了法子,赶紧打开袋子,把里头的退烧药拿出来,就着开水,喂她吃下去。 他坐在床边陪了她一会儿,期间不断用额温枪试探她的体温,不断进出浴室,用温毛巾帮她擦身子,物理降温。 忙活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身上外套都没脱,卧室内暖气一烘,身上早已汗淋淋。 怕一会儿自己也病倒没人照顾唐希恩,他去浴室冲了一下热水澡,换了干净的睡衣,出来一看,唐希恩正伏在床边剧烈呕吐,吐出一堆浅黄色的液体。 他心头猛地一嗑,钝痛不已,赶紧跑过去帮她顺后背,让她吐得更彻底些。 她在那边咿咿呕呕每吐一口,他心也跟着揪一下,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在一起快三年了,他从没见过她这样,她平时健康得他差点忘记她也是个会生病的人。 她吐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他赶紧扯了几张纸巾帮她擦拭,扶着她靠到床上。 她虚虚弱弱的,唇角仿佛还牵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刚经历一场艰难的战役:“吐出来舒服多了……” 他看一眼地上的黄水,又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药服下还不到半小时,估计都吐掉了,得补服。” 她闭着眼睛摆手,人明明烧得有气无力的,却还记得嫌弃那药:“……我跟这款药不对付,吃了恶心得要命,吐得太难受了,我不吃了……” “不吃药怎么退烧?”傅时御拿过装药的袋子翻找一阵,“那吃别的牌子,我买了好几款……” 找着找着,他突然不说话了。几秒后,抬头看唐希恩:“有直肠给药的退热栓,这个不会吐,要么?” “……什么?” 他又抬手摸她的额头,没有半点退烧的迹象。他牙一咬,坐上床,帮着她翻身,柔声安抚:“没事,不疼。” 423 离别愁绪 - 暗糖难防 - 霏倾 423 傅时御给她翻过身去的时候,她还不知道这是要上药,以为是要帮她擦身子降温,人迷迷糊糊的也没说什么。 结果,那药一上,她整个人都懵了,先是睁大眼睛愣了半晌,几秒后,后知后觉地低喊出声:“好疼啊!” 他也跟着心疼,抱着她安抚了一会儿,又开始下一轮的物理降温。 折腾了一夜,唐希恩终于在早上完全退了烧。 傅时御一宿没睡,见七点多了,干脆也不睡了,出去熬了点瘦肉粥,端进房里时,唐希恩人没在床上。 他一惊,把粥放下,阔步走进浴室一看,也没人,最后去了衣帽间,唐希恩在里头换衣服。 他走上前去,按住她的身体,摸了摸她的额头,松一口气道,“还好,没有复烧。”可再一看她苍白的脸色和身上的通勤装,又紧张道,“你要去上班?” “是啊,既然退烧了就没事。明天要出发去日内瓦了,还有好多准备工作没做,我得去上班。” “不行!”傅时御难得对她板起脸,声音像训斥下属那般冷硬,“都发高烧了还去上班?你就是这阵子拼命加班,免疫力下降才会发烧的!再这么下去,身体都要垮了!” 他很少这么重口气对她说话,她微怔了半晌,突然抱住他的腰,柔声说:“你一晚上没睡,累了。我去上班后,你今天好好睡一下。” 傅时御没动。 其实他那一番话说完,自己也发现口气太强硬,有点担心她会因为自己口气不好外加阻挠她上班而不高兴,可此时她不仅没生气,还温温柔柔地交代他今天要好好休息,他心里的内疚更重了。 他叹气,抱着她坐下,声音放柔了:“抱歉,刚才凶你了。我只是担心你在这种情况下还坚持上班,如果又复烧起来就麻烦了。” 她把脸贴在他怀里,小手揪着他的衣服下摆,摇摇头,小声跟他商量着:“我带额温枪去上班,如果一发烧,我就打电话让你过去接我回来休息,好不好?” 她都已经这样让步了,傅时御也不好再坚持,松口道:“那好吧,不过我中午要去接你回来休息。” “好啊。” . 吃过早饭,傅时御准时送唐希恩去单位,然后又去附近的生鲜超市买了牛骨牛肉和蔬菜,准备中午给唐希恩熬牛肉粥吃。 这么一忙活下来,等他午饭做好,已经十一点多了,他收拾了一下,开车去接唐希恩回家。 唐希恩没有再复烧,吃过午饭,睡了个午觉,两点又去上班了。 许是知道傅时御会担心,她当天晚上没再加班,六点就回来了。吃完晚饭、泡了个热水澡就开始收拾行李,一点没再碰工作的事情,不到十点,就躺到床上去了。 傅时御洗完澡出来,就见她乖乖躺在床上,他照例给她测体温,倒开水吃药,临睡前,还不忘把额温枪和退烧药放在床头柜上,以备不时之需。 把灯关上,他把还有点虚弱的她纳入怀中,盖好被子后,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早点睡,明早我送你去机场。” “好。” 唐希恩也抱着他的腰,脸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感觉又暖又满足。 - 航班是第二天中午十二点,故而这天夜里,唐希恩放肆睡了个好觉。原本吃了感冒药也比较容易犯困,她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九点才起床。 吃过早饭,又磨蹭了一下,十点才出的门。傅时御提着她的行李箱,和她一起下楼。 车驶出设计所大院时,唐希恩好像看到自己以前开的那辆浅蓝色的沃尔沃进来。 想到那车现在是傅时御的助理在用,唐希恩拍拍傅时御的手臂,问:“我刚好像看到姬南进设计所了,是不是要找你?” 傅时御顿了两秒才回答:“可能找路航有事。” 虽然唐希恩想不出傅氏集团董事长的助理,和SY设计所所长的助理之间能有什么公事联络,但傅时御这么说,她也就没多问了。 王府大街到机场,走机场高速,四十分钟就到了。这点时间里,傅时御不断交代唐希恩在飞机上要注意身体,按时吃药吃饭,不要顾着在飞机上睡觉而什么都不吃。 唐希恩嫌弃他啰嗦,却也是每字每句都记到心里。 到了机场,停好车,傅时御提着行李箱,揽着唐希恩往出发厅去。 唐希恩一开始乖乖让他挽着,走了几步,手就搂上了他的手臂,小脑袋往他肩上蹭了蹭,认真道:“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不能出去乱跑哦,每天下班了准时回家。我会突击检查的!” 傅时御笑:“你怎么突击检查?” “看定位啊!” 傅时御笑得更大声了:“那我不会把手机放在家里,然后人出去玩啊?” 唐希恩:“……” 见她又气又无奈,傅时御收起笑,捏了捏她的鼻尖:“别操心这些事,你明知道我不会。” 唐希恩搂着他的手臂笑嘻嘻的:“知道你不会,但是也要交代一下嘛。这是仪式感!” 俩人说说笑笑进了航站楼,拿了登机牌,托运了行李,傅时御送唐希恩到安检口。 这时候,唐希恩才感觉鼻子有点酸酸的,心情也闷闷的。 她牵着傅时御的手,垂着脑袋走到安检口,忽然张开双臂抱住了他的腰,脸埋在他颈间,声音也嗡嗡的:“这几天,你会想我吗?” “当然,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想你。” “那你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和我视频好不好?” “好。” 唐希恩还想跟他说,其实自己记得他的生日,也准备了礼物要给他,可话还没说出口,就碰上这次要一起前往日内瓦的同事。 同事喊了一声“唐处长”,她听见了,忙分开与傅时御抱在一起的身体,收起脸上的伤感和小女人的离别愁绪,一秒钟恢复成平日里那个干练爽直的唐处长。 同事看出她在和恋人道别,寒暄几句就先去过安检了。 唐希恩又跟傅时御撒了一会儿娇,才依依不舍地进了候机厅。 她一步三回头,跟傅时御摆着手拜拜,直到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变成一个点,她才垂着脑袋继续往前走,去候机厅跟同事汇合。 424 思念情郎 - 暗糖难防 - 霏倾 424 航班中途在阿姆斯特丹转了一次机,到日内瓦的时候,刚好是当地的晚上七点,天刚黑透。 十一月的日内瓦挺冷的,这会儿温度估计才两三度,唐希恩裹紧了大衣和围巾,下了飞机,和同事一起去取行李。 同事们在聊晚上要去哪里吃饭,她有点心不在焉,想起去年和傅时御来瑞士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季节。 同事们三三俩俩凑一堆,虽然也时不时和她说话,但到底与傅时御一起出游时的亲密暖心不同。 唐希恩在心里笑话自己,生了一次病,变得粘人了。 . 去到酒店,办好入住,进了房间,还不到八点。 同事们想去酒店附近的餐厅吃晚饭,再喝一杯小酒,唐希恩还在感冒中,又打算自己先预演一遍第二天的第一轮谈判,便就留在了房间,没一起出去。 她洗好澡出来,打电话让酒店送一份晚餐上来,正打算给傅时御打电话,忽然想起国内现在是凌晨两点,傅时御肯定是已经睡了。 她转而给傅时御发去微信,除了报平安,还跟他说了几句想念他的话。然后,就拿着手机发起了呆,铺在桌上的文件也没心情去理了。 真是漫漫长夜,思念情郎啊。 . 唐希恩发了会儿呆,门铃响,酒店送晚餐上来了。 她回过神来,赶紧从椅子上跳下来,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看到门外那男人时,她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傅时御站在门外。 他穿着深色羊绒大衣,透过大衣衣领,可以看出里头那条深灰色的领带,和早上送她去机场时一样。 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一下眼睛,还是傅时御。 “不可能啊!” 她伸出食指,点了一下门外那人的胸膛。 是硬的!!! 她一下跳到傅时御身上,又惊又喜地问:“你怎么来了啊?” 傅时御一手托着她的身子,一手拉着行李箱进门,抬脚,将门踢上。 他转而用双手托着她,扬起脸,亲了她嘟嘟的嘴唇一下,笑:“你刚不是发微信跟我说想我了吗?我收到微信后,立刻瞬移过来了。” 唐希恩哈哈大笑,双手捧上他的脸,重重亲了下去。 他节节后退,跌坐到床尾凳上了,依旧是抱着她,脸颊蹭着她的,蹭了一会儿,松一口气道:“没发烧。” “人家我有按时吃药哦,很听话的,你要给人家奖励。” 他笑,认真地看着她好看的眼睛,问:“要什么奖励?” 她捂着嘴巴偷笑,说:“暂时还没想到,以后想到了告诉你。” 他猜到她这是为了以后在某些事情上耍赖皮而先讨要的豁免权。料到她再怎么耍赖皮也翻不出自己的五指山,他爽快应下。 她像讨到糖果的小孩那般,开心得从他腿上跳下来,比着V大喊了一声“耶”。 见她那么开心,他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起身脱了大衣和西服外套,笑问:“你吃饭了吗?” 唐希恩仍是笑得很开心:“没,但我叫了酒店晚餐啦!你呢?” “我也没……” 他话没说完,她又扑到他身上,笑嘻嘻道:“你去洗澡,我再帮你叫一份晚餐,我们在房里吃饭就好,外面又冷又黑,不要出去了。” 她说的,就是他想要的。 千里迢迢从国内跑到日内瓦,他可不还是想实现老婆孩子热炕头? 嗯,虽然现在还没孩子,但在这样寒冷的冬夜,能抱着老婆躲在被窝里也是很幸福的。 他拿着睡衣去了浴室,她则打电话通知酒店再加一分晚餐,两份一起送上来。 . 过了一会儿,傅时御洗完澡出来,房里的灯全都关上了,只剩下两只蜡烛发出的荧荧之光。 唐希恩穿着纯棉长睡裙,黑长柔顺的头发披在身后,人坐在沙发上,面前的圆桌上摆着两份牛排和小食。 傅时御擦着头发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认真看了她好一会儿,问:“咱们好像还没吃过烛光晚餐对吧?” “嗯。” 她支着下巴看他,唇角扬着好看的弧度,神色温柔,目光在烛光的映衬下,柔得像水。 “以前和别人吃过烛光晚餐吗?” 她摇头,仍是盈盈秋水地看着他。 傅时御环视了眼设计不错的房间,笑道:“在这边吃咱们人生第一次烛光晚餐,也不赖。” 她点头,还是看着他笑。 他脸皮要厚一些,被她这么看,却不觉得有半丝不好意思,反而还很自恋地问:“是不是觉得在烛光下,我变得特别帅?” 她再次笑着点头,弯弯的唇瓣里轻轻飘出几个字:“你是我见过的最帅的男人。” 他哈哈笑出声,拿起餐刀,说:“很晚了,边吃边聊,一会儿你还要吃药。” 听言,她收起花痴般的笑,也拿起餐刀,低头划牛肉的时候,娇嗔道:“这么浪漫的环境,我还装得那么花痴对你笑,搁别的男人早就控制不住寄几了,你却还一门心思记着我要吃药,你这哪像男朋友,分明像老爸。” “跟你玩玩的男人不会去在意你的身体,”他切一块牛肉到她盘子里,“想和你一辈子的男人,心里自然是跟你最亲的人一样在乎你的健康。” 说完,拿起手边的橙汁喝了一口,感觉了一下口感,立刻就将一整杯几乎没怎么动的橙汁放到她那边:“这个橙汁是鲜榨的,你多喝点,含维C,对感冒好。” 他又是口头说明,又是身体力行地告诉她,自己作为她的男人,是实实在在的。 她其实挺受用的,眼下也就不再嫌弃他定力好了。 她吃着他帮她切好的牛肉,本想问他是怎么过来的,想到早上出现在设计所的姬南,顿时也就明白了。 他迟她半小时到酒店,肯定是搭乘她后面那趟十二点半的航班,而他有意瞒着她,早上一起出门时,自然不好带着行李,肯定是让姬南去宿舍拿了,然后送去机场给他。 他真的挺用心的。 人在异国他乡,内心比较孤独,感情也会更为丰沛。唐希恩来日内瓦的一路都在想念傅时御,眼下他真的出现在她面前了,她别提多开心了,甚至有些忘乎所以。 她放下刀叉,拿纸巾擦了擦唇角,站起身走去他那儿。 他心领神会,也放下刀叉,抬眸望了她一会儿,伸手一揽,把她揽到怀里…… 425 首战告捷 - 暗糖难防 - 霏倾 425 屋内烛光盈盈。 唐希恩双手搂着傅时御的脖子,脸红得要滴血。 傅时御低头吻她。 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刚恋爱那会儿,紧张、害羞、雀跃…… …… “叮咚,”清脆的门铃声破坏了这令人悸动的一切。 唐希恩猛然回神,小手推抵着傅时御的胸膛,小声:“有人来了……” “别理。” “……” “叮咚……”门铃声继续。 唐希恩满心紧张,浑身僵硬。 傅时御只好放开她,说声“我去开门”,随手捞起丢在一旁的浴袍穿上,下了床。 门开,詹雯朵明朗的声音冲了进来:“老大,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话到这里,气氛忽然间安静了。 唐希恩从床上坐起身,喊了一声:“小詹,把东西给傅先生就行。” “好的!老大!” 过了几秒,傅时御关上门进来,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子。 知道是好吃的,唐希恩赶紧穿上睡裙下床,刚要凑到茶几那儿,又被傅时御给抓回去了。她比划着手脚哎哎叫:“我想看下是什么好吃的……” “这里能有什么好吃的?不就是一些奶酪土豆巧克力之类的。” “瑞士的烤奶酪不错啊……我们先吃点嘛……” “不行!” “……” 人家说小别胜新婚,就傅时御和唐希恩这种才分开一天不到的,也跟人家在胜新婚了。 如果不是唐希恩打算第二天一早起来预演第一轮谈判,搁平时周末,他们能闹半宿。 . 翌日,唐希恩起了个大早,换上一身格外正式的套装。黑色西服外套、红色蝴蝶结领丝质衬衫、高腰包裙。妆容亦是她以往出庭时选择的精悍款,精致之中,可见凌厉。 傅时御还在睡,她打扮好之后,给他留了字条在床头柜上,自己则带着资料,与同事们在酒店的会议室集合。 距离第一轮谈判只有两个小时了,没必要再作集体预演,大家各自检查一下资料,提前为一会儿的谈判热身,打开一下大脑思维。 这次的谈判,发言人是世贸司的谈判代表与条法司的唐希恩。 由于这个案子一直是唐希恩的团队跟进,故而她是这次谈判的灵魂人物,相比于其他人仅负责自己职责范围内的材料周全,她一个人要负责整个大局,必须得做到面面俱到,不能有丝毫闪失,可见她的压力有多大。 国家对这次的谈判很重视,李司长甚至说了,官媒那边已经和部委预约好档期了,不管唐希恩他们这次是成是败,到时候都得接受官媒的采访。 到时候是受到表扬,还是被吐槽,就看他们这几天的表现了。 这还是唐希恩进入条法司工作后,第一次出现在媒体和全国人民面前。如果初次露面是因为一个失败的案子,那她估计自己以后在条法司也不好混了。 再者,事到如今还有人对她当初的空降耿耿于怀,认为她只是戴着女博士头衔、却没什么真本事的空降部队。 而这次,就是她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 想到这些,唐希恩就觉得那股压力实在是重,压得她心口闷闷的,甚至还有点焦虑,担心这次万一失败了,回去不好交代。 可将近一年时间的准备,她又觉得比较有信心,情绪倒是挺振奋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你会成功的! 一边是压力,一边是信心,这两股力量交杂在一起,拧成了一股狠劲儿。 . 第一轮谈判是早上十点开始。 我方代表团提前二十分钟进入会场,以为来得算早,却没想到对方的谈判官员也都已经入席了。 态度友好地彼此握手,用英文问好,随后各自回位置。 十点一到,双方代表团就欧贸组织对我国碳钢紧固件实施反倾销制裁开始了WTO机制下磋商程序的第一轮谈判正式开始。 这些年,欧贸组织频频对我国出口到欧洲国家的产品进行反倾销调查,原因无非是——他们认为非市场经济国家的政府控制企业、控制产品定价、实行贸易垄断;他们认为这样的贸易行为不是自由的、是被压制的、受政府控制的,政府直接影响了贸易环境的公平。 在这个案子里,欧贸组织始终围绕《欧贸反倾销基本法》的某条法律来裁定我方存在倾销行为。 唐希恩早先就提出,谈判一开始,就必须先明确它的适用范围,提出它存在的争议和漏洞,接着,再根据WTO的《反倾销协定》的细则来论证它的不公平。 谈判中,她发言:“你方反倾销规则xxxxx号,第x,x条要求非市场经济国家的出口商或生产者必须符合该条所订立之‘单独待遇测试’要件才能适用‘单独税率’的规定,不符合WTO《反倾销协定》第x.xx条和第x.x条等规定……” 唐希恩从“单独税率”讲到“一国一税”,再到“有罪推定”,最后提出抽样是否构成WTO《反倾销协定》所规定单独税率的唯一例外。 她全程用标准的英式口音发言,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发言的时候,始终保持着微笑目视对方代表团,让人觉得有礼舒服的同时,发言的原则与底线却又寸步不让。 她是天生的谈判者,让人心甘情愿跳入她的逻辑里,让人信服! 詹雯朵崇拜地看着唐希恩,看她宛如一朵娇艳的铿锵玫瑰,为我方的贸易利益、规则利益据理力争。 第一轮谈判的尾声,我方代表团的谈判代表,严肃提出对方这次终裁严重缺乏法律基础,对非市场经济体的生产者实行“假定有罪推测”,严重侵蚀了WTO《反倾销协定》要求为每一生产者计算单独倾销幅度的基本规则。 第一轮谈判,一直持续到当天下午五点多才结束。 首战告捷,唐希恩等人暂时松一口气的同时,又都很高兴很振奋,对明天后天的谈判充满了信心。 世贸司的谈判代表提出晚上到湖畔边的餐厅吃海鲜。 唐希恩想到傅时御还在酒店等自己,便征求了一下同事的意见,看能不能把傅时御也带上。 除了詹雯朵,没有人知道傅时御也来日内瓦了,还以为唐希恩在这里有朋友,要带朋友一起吃饭。 他们觉得,唐希恩这样的人才,朋友大概也是法律界精英,很爽快地应下了,甚至还有些期待。 426 需要吗? - 暗糖难防 - 霏倾 426 唐希恩回酒店的时候,傅时御正站在窗边打电话。 开着暖气的房间里,他穿着西服和白衬衫、打着领带,深棕色的头发自然地拨到额边。 此时,夕阳暖橘色的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得他线条分明、异常英俊的侧脸,多了一丝暖意。 他身高将近一米九,宽肩窄臀,穿着价格高昂的定制手工西服,看上去身材更好了。 甚至唐希恩此时仿佛生出了火眼金睛,目光能穿过他白衬衫,看到他肌肉层次分明的后背、腹肌,还有那因为被狗扯下浴巾而令她差点长针眼的腰臀比例。 …… 她正胡思乱想,傅时御看过来,朝她招了招手。 她回神,关上房门,换上拖鞋,走去他那边。他一手拿着电话,另一手一伸,就把她拢到怀里了。 她听见他跟电话那头的人说:“查一下那几批次的碳钢是哪个采购经手的,收走废料的人也得给我找到,我这次回去,要亲自处理这个事情。” 说完,把电话挂了。 唐希恩抱着他的腰,扬起脸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他将手机丢回茶几上,抱着她坐到单人沙发上,盖上电脑,人往后一靠,唐希恩就变成趴在他身上。 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轻抚着她盘起来的黑发,若有所思道:“上个月发现傅氏一款出口产品,七月份的材料占比比八月高出七个百分点。姜南说是工艺成熟、料废降低,所以八月降了。我不信,启动了对生产部门的内审,发现七月份卖出的碳钢边角料有裂痕。” 唐希恩思考片刻,说:“基本可以推断相关人员收取回扣购入不良原材料导致的批次报废。” 傅时御点点头:“我就在想,到底有多少人参与了这个事情。” “采购、检验部门的人肯定逃不开干系。”唐希恩口气认真,“货款最终是谁同意支付的?” “我。”傅时御说,“采购部门我亲自分管,所有分部汇总到集团的费用,金额超十万块以上,都得经过我批准才能支付。” 唐希恩没再多言,亲了一下他的唇角,帮他拉紧有些松开的领带:“回国后,我有一周的假期,到时候我也去傅氏瞧瞧。” 他笑:“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两年前她把傅白筠一党踢出傅氏,他就知道每次她一出面,傅氏的高层又要被清理一波了。 这样也好,同一个篮子里,坏的水果必须要拿掉,否则最后将祸害整个篮子。 俩人抱着缠了一会儿,直到詹雯朵打来电话问唐希恩要不要下去了,唐希恩才赶紧从傅时御身上跳下来。 她去帮他拿西服外套:“他们晚上要去湖畔边的餐厅吃海鲜,我们一起去吧?” 傅时御一听,就知道她今天的谈判应当是顺利,方才还因为傅氏的问题而烦躁的心情立马好起来,笑道:“需要我买单吗?” “当然啦!不然带着你干嘛?” . 唐希恩带傅时御下去的时候,一众同事已经在大厅等着了。 见她勾着一位器宇不凡、俊朗帅气的东亚帅哥的手臂,先前就认识傅时御的下属诧异过后笑而不语,其他部门的同事则笑话她这才来日内瓦一天,就泡到帅哥了。 唐希恩也不急着解释,左手拉起傅时御的左手,那两枚金晃晃的对戒就这么闪瞎了众人的眼。 唐希恩挽着傅时御,笑得又甜又幸福:“我们明年二月结婚。” 说完,又眨巴着眼睛,故意压低声音,佯装神秘懂:“这是正室,不是艳遇!” 傅时御听见了,搂着她腰的手捏了一下她腰间的肉肉。 众人哈哈大笑,纷纷恭喜,让她到时候一定要请客。 . 十来号人打了三辆的士去湖畔餐厅。詹雯朵和唐希恩他们一车,同车的还有世贸司的谈判代表。 在车上,坐在副驾的谈判代表跟唐希恩傅时御闲聊。客气寒暄过几句,他问傅时御:“傅先生从事哪行的?” 傅时御:“之前在建筑行业混日子,去年改行了,现在在一家企业做个小管理。” 这话听着像:“我以前在工地上班,去年开始,工地上不好搬砖了,后来进了厂子当流水线组长。” 唐希恩听了,忍着没笑出声。 谈判代表可能也是没料到唐希恩的未婚夫只是私企的小管理,欲言又止了片刻,感慨道:“各行各业都不容易。人们以为我们吃公家饭的不用愁,其实压力也是大得很。你问唐处就知道了。” 这话听得像是在安慰傅时御,给傅时御台阶下,可怎么听着又好像有一股暗搓搓的优越感? 傅时御淡淡笑了下,说:“她前两天都累出病了,正发烧呢,死活坚持要来日内瓦。”说着,他垂眸看唐希恩,牵着她手的大手用力紧了一下,像是在给她带病出差的惩罚。 代表侧过身看了眼唐希恩没什么血色的脸,笑道:“傅先生你别说,唐处这次如果没来,我们就麻烦了。今天全靠她扳回一局。” 被夸了,唐希恩对傅时御炫耀似的笑嘻嘻的。 傅时御淡淡笑着:“既然这样,那这次回去得给她一个长点儿的假期好好充充电,养养身子?” 代表:“那是那是,回去我一定跟李司长好好说说,这次给唐处放个大假!” 坐在一旁的唐希恩也笑道:“那就麻烦代表了。” 她这次也真的想要大假。事情太多了,不仅得去枫山别墅收拾一下、陪李妙莲去医院检查身体、去傅氏瞧个究竟,还得去滕仲谦那儿住一阵子。 前三件事,或许一周的假期就能解决,但最后一件……她知道这次去滕仲谦那儿住,免不了要跟顾颐斗几个来回,这种情况下再坚持上班,不仅战斗力要下降,且人也会觉得特别累、影响工作。 有长假是最好的。 . 餐厅挺近的,就在酒店附近不到十公里的湖畔边上。 日内瓦虽居于内陆,但是却有大量的海鲜餐厅,很多位于湖畔边。 大家进了餐厅,在侍者的引领下,坐到了角落一处可容下十多人的长型餐桌。 傅时御帮唐希恩拉开椅子,又帮她脱了大衣,和自己的一起交给侍者,十分绅士体贴,羡煞旁人。 唐希恩入了座,环视整个餐厅。 餐厅看上去像露天,却不觉得寒冷,反而十分温暖,原来四周和屋顶都是透明玻璃,餐厅内是开了暖气的。 只需稍稍抬头,便可透过屋顶的透明玻璃,看见漫天繁星。视线从屋顶回到侧方,可看见清澈的湖面。晚风轻轻拂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的,那水仿佛感染了夜空深沉浩瀚的蓝,与夜空蓝得一样纯粹。 而餐厅的布置是大比例的浅色调、白色调,这就衬得天地间愈加的蓝。 唐希恩收回目光,笑道:“是谁说要来这边的?环境是真漂亮,问题东西也一样好吃吗?” “我说的。”同事A笑得很灿烂,“查攻略时,看到很多人说这家餐厅环境好,东西也棒,特别是瑞士生蚝。” 这时候,就有几位年长一些的男同事开玩笑:“生蚝你们女生别吃,都放着让我们来!”大意是指吃生蚝对男人特别好,眼神笑得颇有内容。 说着就现场点起了人数,大概是要按人头点生蚝,自然是把同样身为男性的傅时御也算进去了。 傅时御老神在在地喝着水,也没客气。 唐希恩瞧见了,回想了一下,似乎不记得傅时御好这一口。 她自然也知道生蚝是什么梗,故意凑到傅时御耳边,低声问:“你怎么不跟我说男人得吃生蚝?我好平时做给你吃。” 傅时御笑,垂眸觑她,从她漂亮的眉眼瞧到精致的锁骨,瞧了几道,最后回到她目光里,深深看着她,轻声:“你觉得我需要吗?” 427 生日之狂喜 - 暗糖难防 - 霏倾 427 傅时御笑,垂眸觑她,从她漂亮的眉眼瞧到精致的锁骨,瞧了几道,最后回到她目光里,深深看着她,轻声:“你觉得我需要吗?” 这话颇自信,绝对没有吹牛逼,唐希恩知道他所言不假。 唐希恩笑着拍了下他的手臂,俩人挨得近,几乎是嘴巴贴耳朵的程度了。 同事里除了三四位年长一些的同事有家庭,其余都是些大龄单身狗,见他们虐狗,纷纷大喊“过分了啊”。 唐希恩不好意思,抿唇坐正了身子。 傅时御的手搂着她的腰,男人掌心温热干燥,贴着她后腰,她因为坐了一整日而略微发酸的腰椎舒服了些。 席间,大家多喝了两杯,有两三位同事笑言唐希恩出个差,怎么把未婚夫也随身携带了,调侃了她几句,她怪不好意思的,说傅时御是因公前来,住同一个酒店,有个照应。 “照应”这词儿用得也是很妙了,傅时御笑而不语,手在她后腰处游走。见她不自在,他面不改色转移话题,聊天的主场转移到他这边。 他从日内瓦的风土人情聊开,态度亲切而谦逊,不过分热情,也没有显出富豪的高高在上。一个简单的话题,他能够把数十号人都照顾到,一点没让人感觉受冷遇。 唐希恩坐在他身旁听着,这才发现他不仅善于交际应酬,且对话题的把控力也很强,全程聊下来,丝毫没透露出自己的半点信息和多余的看法,可就是这样,大家却都还和他聊得很开心。 海鲜大餐吃到尾声了,终于有人想起来,问了傅时御一句:“傅先生从事哪行?” 傅时御淡笑:“我们做的东西很杂,其中也有出口紧固件。” 还真的是工厂的小管理。 大家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看向唐希恩的眼神有些惋惜。 . 由于明天还有第二轮谈判,大家不敢喝多,也不敢吃太晚,虽然与傅时御聊得很开心,但还是在晚上十点多就结束聚餐回了酒店。 电梯到了普通客房楼层,一众下属下了电梯,剩下住在高层湖景房的唐希恩和谈判代表继续搭乘电梯往上。 碍着电梯里还有其他人,傅时御和唐希恩只是安静地站着,不可能当着别人的面说些亲密的话。虽然刻意避免亲密动作,可傅时御的手始终是搂着唐希恩的腰。占有欲极强的表现。 下了电梯,与谈判代表挥手再见,傅时御揽着唐希恩回她的房间。 唐希恩晚上喝了几杯红酒,稍微有点兴奋,一关上房门,便就整个人跳到傅时御身上,像考拉那样,挂着就不下来了。 傅时御便就双手托着她的身子,吻着她,往房内走,走到沙发那儿了,拍拍她的背:“下来了,准备洗澡睡觉。” “你抱我去。”她闭着眼睛在他肩头蹭呀蹭的,把脸上的粉底都蹭到他深色的西服上了,她也浑然不觉。 他哭笑不得,只好抱着她,又是找俩人干净的衣物,又是进浴室各种准备的…… - 周四下午结束最后一轮双边谈判,WTO争端磋商委员会表示将于下周三宣布双方此次磋商谈判的结果。 唐希恩和傅时御决定周五就启程回国,几位来过多次日内瓦的同事也表示要周五回国,而剩下几位第一次来日内瓦的同事,则决定要利用这次机会,在瑞士和周边国家玩几日再回去。 而周四这一天,其实就是傅时御的生日。 他见唐希恩忙于工作,压力大,就没特地提起这件事,反正生日每年都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和唐希恩照旧在酒店附近的餐厅吃饭。席间,唐希恩也没提到任何关于他生日的事情,结果俩人吃完饭回到酒店,一打开房间,就见茶几正中摆着一个四寸左右的水果蛋糕。 只一秒,傅时御就知道唐希恩其实记得自己的生日。他也没点破,换了拖鞋,慢悠悠走到行李架上拿衣服准备洗澡。然后,路过茶几那儿的时候,佯装嫌弃道:“不是刚吃饱吗?怎么还叫了蛋糕?” 唐希恩心思直,以为他真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诧异道:“今天是你生日啊!你忘啦?” 傅时御佯装吃惊:“是吗?原来今天是我生日啊!” 他表情夸张,故意瞪大了眼睛作惊喜状,唐希恩心思再直,也看出他在装了。 她走过去,娇嗔地捶了他胸膛一下:“再装,明年就没有了啊!” 他这才收起脸上夸张的表情,圈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笑着吻了她一下。 “蛋糕什么的我不是很有兴趣,我比较关心礼物。”他说。 唐希恩笑,拉着他的耳朵,凑过去说了几句话,几秒间,就见他原本只是笑着脸,变成了狂喜。 他蛋糕也不吃了,开心得抱着唐希恩原地转了几个圈。 …… 日内瓦已经是深夜了,忙碌了一整天的人们,都已经休息了。 这座中欧小城,本就不喧嚣,一到夜晚,就更安宁了。 洲际酒店的某个湖景房里,还点着淡淡的夜灯。 女人抱着男人的腰,声音温温柔柔的:“其实我一直记着你生日,从三年前咱们去北海,你在那边过生日,我就记住了。” 男人笑,一手摩挲着她细腻光滑的肩头,一手捏着她尖尖的下巴,姿态强势地问:“那会儿就惦记上我了?” 她莞尔:“你一光棍节过生日的人,记住你的生日能有多难?” 傅时御的生日就是11月11日。 他笑得挺自信的:“记住是不难,但也要有心,才能在每年的这一天想起来。” 唐希恩暗暗吐了一下小巧可爱的舌尖,笑嘻嘻地将脸埋到他颈窝里,手指在他肩上打着圈圈:“你是我男人,我心里当然装的都是你的事情了,一个生日算什么?” 她还连他大姨夫什么时候来都知道呢。 见傅时御一脸暗爽的模样,她又说:“其实礼物我早就准备好啦,后天一回去,你就能看到礼物了!” 她这么说,他果真就好奇起她另一份神秘兮兮的礼物是什么。 其实她今晚已经给了他一份大礼,有了这份大礼,其他的礼物都要黯然失色了。 428 礼物之恶趣味 - 暗糖难防 - 霏倾 428 她在他三十五周岁生日的这一天告诉他,她打算下个月开始停药,备孕半年,准备要孩子。 她这一番宣布,他开心得抱起她原地转了几个圈。 他原本还在担心,自己四十岁都不知道能不能做上爸爸,就她这么拼命工作的状态。可现在,她却告诉他,想要孩子了。 他都能想象,一两年后,唐希恩为他诞下一个长得超级像他的女儿。 他们的女儿,肯定是又白又嫩,完全遗传了妈妈白净的皮肤,可五官却又像极了他,漂亮之余,还有一种特别的英气。 他们的女儿,以后肯定是位十分有魅力的性格美女,一大票男孩追在她屁股后面跑。一想到那些肤浅的男孩在他的女儿面前献殷勤,他这会儿就已经是恼愤交加了,开始谋划着一些事情。 “你说,以后咱们的女儿别让她嫁人了好不好?” 黑暗中,唐希恩哂笑一声:“那也得她听你的啊。遇到她喜欢的男孩子,你拉都拉不回来。” 他有半晌没说话,唐希恩还以为他睡了,结果,过了一会儿,就听他说:“那不然到时候咱们再买块大点的地儿,设计两幢屋子,让咱们女儿女婿住咱们对面。制造一种无形中的威慑力,这样就不怕那混小子欺负咱们女儿了……” 唐希恩口气淡淡的:“那你现在也能盖俩房子了……” “现在还为时过早。” “不早啊……让老滕住咱们对面,天天看你有没有欺负我啊……” “我哪里舍得欺负你啊,都你在欺负我的好吗?” “我那能算欺负吗?人家说打是疼骂是爱!”说着,她捶了傅时御的胸膛一下,“看你我爱你!” 傅时御捣着胸口:“……” - 周六中午,唐希恩和傅时御终于回到B市了。 长途飞行,俩人都很疲惫,但唐希恩说不想再住傅时御的宿舍了,说一进那屋,好像还能闻到自己上周发烧呕吐的酸臭味。 其实哪有什么酸臭味,傅时御当时都打扫干净了,只不过她第一次病得这么重,对环境有阴影罢了。 傅时御正怕她复烧,听她这么一说,赶紧一起收拾行李,准备当天晚上就打道回府。 东西收拾一半,警卫突然送上来一个包裹,说是礼拜四那天送过来的,傅时御当时人没在,警卫室就先保管起来了。 傅时御隐约猜到那是唐希恩给他准备的礼物,应该是她去日内瓦之前就订好的,安排周四送过来,以为他那会儿在国内,这样就能在生日当天收到她的礼物了。 今年生日有两份礼物,傅时御挺开心的,笑着接过包裹,跟警卫说了声“谢谢”,关上门进来,随手从玄关柜里拿出拆信刀打开包裹。 里头是一个精致的黑色绒布首饰盒,方型的。 傅时御打开,首先看到一条男款铂金项链。可看到项链的吊坠,他顿时就笑出声了。 袋子里还有一张贺卡,他拿出来一看,里头是唐希恩娟秀的字。 写着:生日快乐啊我的宝宝,你永远是我的宝宝,我永远爱你,为你奉献一切!恩。 落款下方还有个PS.其实我没有忘记你的生日,记得牢牢的呢,等我从日内瓦回来,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大概就是她决定要孩子了。 虽然傅时御已经提前知道了,但这会儿想起来,再看她贺卡上写着要为自己奉献一切,心里还是暖暖的。 他把项链戴起来,然后把贺卡和盒子拿去书房收好。做好这一切后,回了衣帽间。 唐希恩正坐在地上折衣服装行李箱,见他进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刚是谁来啊?” 傅时御没接话,故意走去她面前晃了一下。 他穿着白色的V领T恤,白净的脖子上,铂金项链闪着莹莹白光。 唐希恩看到了,惊喜地低喊一声:“你戴上啦?喜欢这条项链吗?” 傅时御哭笑不得:“你让我戴这条项链,几个意思?” 唐希恩没答,轻抚着他脖子上的铂金吊坠,挑了挑眉,反问:“干嘛?让你戴着有我名字的项链出门很丢人吗?” 是了,她送给傅时御的生日礼物,是一条男款铂金项链,但吊坠是个小小的圈,里头有一个“恩”字。 傅时御一打开盒子,还以为她下单的时候备注错了,“御”字备注成她自己的“恩”字,可再一想到她在他生日这件事情上,各种恶趣味,顿时就回过味来了。 这丫头让自己戴着有她名字的项链招摇过市呢。 傅时御眉眼弯弯地看着她,笑而不语。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小手在他锁骨上游走几道,又说:“我可跟你说了啊,这项链戴上去,就不能摘下来了。” 他笑得颇有内容,抓起她在自己脖子上游走的小手吻了一下,问:“我是不是也得定制一条给你戴戴?” 唐希恩抽回手,笑着说了一声“我不要”,跑开了。 傅时御追上去,从后头把她抱住,低头在她耳边,压着嗓音低低道:“人家都是定制收礼人的名字,你倒好了,整个你名字的项链给我戴。你这操作挺新颖的嘛,也不怕我翻脸了?” 唐希恩当然不怕他翻脸了,三年不是白认识的,两年半的恋爱也不是白谈的。傅时御的底线在哪里,对她的容忍度有多高,她都一清二楚。 这场感情博弈里,傅时御甘愿做退让和包容的人,一开始她就知道了。她之所以不再抱着不婚的念头,有很大原因是因为她清楚自己能驾驭得了这个男人。 这种感情模式,这样的傅时御,叫她觉得很舒服,也很有安全感。他有那个条件、有那个诚意支持她最在意的事业,而她自然也愿意为了他踏进婚姻,为他洗手作羹汤,生儿育女。 “我给你送生日礼物诶你还跟我翻脸?”她转身抱着他的腰,扬起脸看他,笑得又甜又动人,“我知道你肯定不是这种没良心的人!” 他也是没脾气了,唯有用狠狠的吻来回答她。 429 权衡 - 暗糖难防 - 霏倾 429 回到住了两年多的家,唐希恩心情好起来,原本待在宿舍还有些病恹恹的脸,这会儿也重新鲜活过来。 她和傅时御好好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快中午了,傅时御陪她去探望李妙莲。 进屋的时候,滕仲谦正在厨房里忙活。傅时御和唐希恩都有些懵,过去打了声招呼,唐希恩把王阿姨叫到自己房里。 “我爸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在厨房里做饭?” 王阿姨笑眯眯的:“滕先生早上八点多来的,带了两只杀好的鸡,说是乡下朋友送的,家养的!他要亲自炖给李姐吃呢!” “他经常来?” “周末两天都会过来陪李姐吃饭说话。”王阿姨如实交代。 唐希恩之前那一个月太忙,几乎是连轴转,已经一个月没回李妙莲这儿了,她都不知道滕仲谦从什么时候开始,周末变成常驻这儿了! 她有些担心万一被顾家人知道,会上门找李妙莲麻烦。斟酌半晌,她尴尬地问:“我爸……晚上在这里过夜过吗?” 这话说出口,她都怪不好意思的。 王阿姨连连摆手:“没呢!一般十点多李姐要休息的时候就回去了!” 唐希恩放下心来,让王阿姨出去忙了。 她一个人坐在床尾凳那儿想事情,过了一会儿,傅时御进来了,见她揪着眉毛,一副异常心烦的模样,关上门,走过去挨着她坐下:“怎么?” 唐希恩回神,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会儿,说:“问你个问题。请你以男性的角度进行思考和回答。” “我也没办法以女性的角度想事情啊,毕竟我这么直……” 见他又调皮,唐希恩捶了他胸膛一下:“不许耍贫嘴!” 他趁势抓住她柔弱无骨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笑道:“好啦好啦,你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唐希恩组织了一下腹稿,越发尴尬了,觉得要跟人讲父母的事情,怪不好意思的,但一想到父母的事情傅时御从头参与到尾,而他们很快就要结婚了,他也算父母的半个儿子,牙一咬。 “就是……”她顿了一下,脸有点红,抓了抓脸颊,“我刚问过阿姨,老滕现在周末几乎都泡在这边,一早来,晚上十点多才走。你说他啥意思?” 这个问题也难住傅时御了。 他吸了吸脸颊,身子往后倾去,手肘撑在床垫上,蹙眉盯着虚空想了好一会儿,说:“老滕这人还不错的,很热心肠,可能也是见你工作忙,怕阿姨一个人孤单,所以周末有时间就来坐坐了。对他来说,可能和阿姨一起回忆当年在徊城的种种,也是一种减压方式,毕竟他在家里,可能没什么人说得上话。” 说完,他摸了摸唐希恩的头发:“你也别想太多了,老滕是什么人,他能犯错误吗?” 唐希恩想想也是。 他这一通安慰,唐希恩心里舒服多了,告诉自己别多想,这个事情就先放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滕仲谦来喊他们出去吃饭。 高强度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再加上此时一家人齐齐整整地坐一起,唐希恩心情也挺好的,席间跟滕仲谦汇报了一下这次在日内瓦的谈判过程。 她问滕仲谦,下周三能有好结果出来吗?滕仲谦先是表示了对她的肯定及赞扬,然后说,情况应该比较乐观,让唐希恩做好被单位表扬的准备。 他这么说,唐希恩心情更好了,正想让傅时御开车去附近的商场买瓶红酒回来庆祝,滕仲谦却说,这边有酒,说着,便自来熟地去拿开瓶器和红酒过来。 唐希恩不记得自己买过酒回来,李妙莲和王阿姨也断然不可能去买酒回家。唯一的可能,便是滕仲谦带酒过来了。 她暗暗打量几道有些小变化的环境。 玄关柜上丢着滕仲谦的车钥匙、电视柜上放了几本有些厚的精装本书本、茶几上则放着一套她没见过的陌生茶具。 看来过去一个月,滕仲谦往这里搬了不少东西。 见唐希恩脸色微变,滕仲谦笑着解释:“上次小御送我的红酒,我喝不完,所以前些时候载了几箱过来。” 傅时御送他的那些红酒都是拉图庄的高度酒,一般女人又喝不了,他把红酒拉到这边,不还是打算自己喝吗?说喝不完是假的,想在这个家里留一些自个儿小酌是真的。 傅时御看了唐希恩一眼。 俩人想法一样——滕仲谦把酒拉到这边,看来以后是真的打算经常过来了…… . 睡前,唐希恩和傅时御商量了一下,打算下礼拜放假,把一些琐事处理好,就搬到滕家住。提前搬过去,不仅有之前的考量,现在还多了一个重要的原因——避免滕仲谦再经常过来李妙莲这儿。 傅时御没反对,唐希恩担心什么,他心里很清楚,且顾颐是什么样的人,他更清楚,他也觉得滕仲谦现在做的事情有点危险了。 他先前还比较反对唐希恩住进滕家,可现在,事情的发展不如预期,他不愿意看到唐希恩母子被顾家人伤害,也不愿意唐希恩为了这些琐事烦恼,所以经过再三权衡,他答应了唐希恩提前搬入滕家住的决定。 他们那晚上在李妙莲那儿住,隔天礼拜一,唐希恩又去上班了,礼拜四才开始放假。 一到单位,唐希恩就被李司长的秘书叫走了。一进门,就迎来了李司长大大的赞赏。 李司长虽然没亲自前往日内瓦,但他一直在关注这个事情,唐希恩可圈可点的表现,他也从会议记录里了解了几分,再加上世贸处谈判代表的美言,李司长对唐希恩更满意了,一直说自己没找错人,自己慧眼识珠。 唐希恩有点不好意思,总怕礼拜三的结果不好,李司长会失望。李司长却说,结果与她的表现无关,他知道她尽力了! 她从司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司长秘书朝她比了个大拇指点赞,还偷偷跟她说,如果李司长表扬了,那这次的结果也不会差! 几句话说得唐希恩原本忐忑的心情变得扎实了许多。她心情美美地回了办公室,开始准备下一个案子。 430 好消息 - 暗糖难防 - 霏倾 430 周三下午四点多,终于从日内瓦传来消息,这次的磋商谈判成功了!欧贸组织同意撤销对我国出口到欧洲国家碳钢紧固件的反倾销裁定。 唐希恩当时正在忙其他工作,詹雯朵给她发微信,她没及时看,还是李司长突然进了办公室,宣布了这个消息,她才知道自己来条法司的第一个案子,真的成功了! 当着所有法律二处成员的面,李司长拍着唐希恩的肩膀,豪爽地笑道:“接下来几天,你要有的忙了,下周再开始休长假吧!你放心,我这次准你半个月带薪大假!” 唐希恩有些懵:“案子都结束了,怎么还要忙?新案子我打算放假回来再开始的。” 李司长哈哈大笑:“我早先不跟你说过了,不管案子成没成,你回来都得接受官方媒体的访问!这回案子成了,想采访你的单位要更多了。” 说着,李司长拿起在口袋里狂震的手机扬了扬:“瞧,又来电话了,估计是要我安排你的档期给他们采访。” 唐希恩送李司长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听见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想采访我们滕处长?那当然可以!不过事先说好了啊,务必交代摄影师一定得给我们滕处长拍得漂亮一点!滕处长现在是我们条法司的明星处长!你也知道,这回紧固件的反倾销裁定撤销,得拯救多少企业和家庭……” 唐希恩哭笑不得。 过了一会儿,李司长的秘书给她送来了明后两天的受访行程。 唐希恩数了一下,那两天她至少得接受二十家官媒的采访,每个采访时间被限定在一小时左右。从早上九点,一直到晚上十点。 她料到这是李司长为了让她下周一开始放大假,所以才把行程安排得这么密集,她虽然想说人很累了,实在不想再花两天时间应付媒体,但这也是工作职责之一,她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 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唐希恩跟傅时御提了一下日内瓦之行的成果,以及她明后两天要接受采访的事情。 一开始,傅时御还挺高兴的,挺为她骄傲自豪的样子,可再一听她这回要出现在全国人民面前,脸色变了。 看上去很矛盾纠结。 见他半晌没说话,唐希恩问:“怎么?你有什么意见直说没关系。” 他说:“你上次参加《律师说》,好像上了热搜?这回又出境,估计网上又要掀起一波讨论你的热潮。” 唐希恩回过味来,笑嘻嘻问:“那不成网红了?” “所以,身为公职人员的你有没有考虑过成为网红要承受些什么?” 唐希恩支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承受我年纪轻轻就扬名国际?甚至我处理的案子被当成经典案例收进教材?还有,无数法学生将以滕希恩为榜样,立志成为为国争光、维护国家贸易利益的法律人才?” 傅时御一时无语,低头吃饭。 他承认她说的都是好处,她成名,是利大于弊,甚至这次安排了她的专访,也可以看出国家有意思在这个领域造星。 而她,专业知识够硬,背景清白,履历好看、励志,且外形佳,适合代表国家,也适合拿出来包装成为年轻人新一代的偶像。 傅时御觉得,唐希恩将来的事业发展,不是他能想象得到的。 或许,滕仲谦要更清楚一些。 唐希恩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生气了,小手从餐桌的另一头伸过来,讨好地摇摇他的手,他一开始没反应,过了一会儿,突然反手握住她。 她吓一跳,要收回手,他不放,她小声笑,哄着他:“好啦,跟你开玩笑的啦,这回的采访都是放在一些特定的网站以及报纸的国际版块,会炒热度的人不会去看这些板块的,都是看娱乐新闻板块的嘛,你就不要担心了。” 傅时御“嗯”了一声,心想:如果有人要炒作这一波,那他有团队删帖,不怕。 - 翌日,唐希恩比平时早起了一个小时,去吧台的冰柜掏了些冰块,然后包在毛巾里敷脸。 虽然她并不打算因为这次的采访而走红,但既然代表司里出境了,还是得拿出最好的状态。 她坐在梳妆台那儿,边敷脸,边对着镜子做表情管理,偶尔透过镜子看看身后床上的男人。 傅时御怀里抱着她的枕头,正睡得香甜。但再过半个小时,他闹钟醒了,就会起来做早餐。 . 吃过早饭,唐希恩和傅时御一起进衣帽间换衣服。 要穿什么,她昨晚就想好了,于是第一时间拿出衣柜里一件黑色的高领贴身线衫,枣红色毛呢小西装外套。 她今天穿裤子,腿本就长,合身的西裤一穿,细高跟一配,看上去英姿飒爽却又不失女人味。 她从首饰盒里挑出一条白色的珍珠项链,打算戴在高领线衫外面装饰,这时候,站在她后面扣衬衫纽扣的傅时御忽然说:“怎么不戴十八子?这件衣服很适合挂十八子当胸针。” 说起十八子,唐希恩愣了一下,看着手中的白珍珠项链想事情。 这时候,傅时御走过来了。 她回神,将珍珠项链放回盒子里,转身帮他打领带:“那串十八子之前出过那样的事情,还被警局扣留过,我不是很想戴了,你别怪我迷信,很多事情,宁可信其有吧。” 傅时御这才想起简宁那件事。 唐希恩当时因为那件事吃了多少苦,他都看在眼里,也一直陪伴左右,这会见她原本还算开心的情绪低落下去,心里也是很内疚。 待领带打好,他抱住她,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那就不戴。周末我回老宅,再给你整条十八子回来。” 听到他又要去折腾傅奶奶的保险柜,唐希恩哭笑不得,拍拍他的背,说:“不用啦!我现在是公职人员,不适合戴这些贵重的首饰,你没看我连钻戒都没戴。” “干嘛公职人员就不能戴贵重首饰了?我们这个东西是祖先遗传下来的又不是去偷去抢的。” 唐希恩小心从他怀里挣出来,将珍珠项链拿给他,示意他帮自己戴。 傅时御接过项链,她转身立在他身前,从镜中看他帮自己戴项链的模样,笑道:“那人家会觉得我这么有钱,都不靠工资过日子,对待工作,肯定不够拼尽全力嘛。” “那咱们要装没钱?”项链扣好了,傅时御看着镜子,调整了一下项链的位置。 她很满意地用手压了压项链,转身,踮起脚,在傅时御脸颊上亲了一下。 “有余力就装一下。” “那我之前都走路去接你下班,你单位的人肯定以为我连车都买不起,那还是有点装成功了……” 431 受访 - 暗糖难防 - 霏倾 431 采访的场地安排在部里专门用来接受媒体访问的会议室。 唐希恩先前不曾接受过官媒的采访,以为跟之前上《律师说》那个节目一样,会有化妆师和服装师来捯饬自己的妆容仪表。 可结果,官媒的采访很简单,一支话筒、一位看上去专业却打扮朴素的记者,以及几位摄制人员。 所幸唐希恩早上上的妆还算正式,衣着也得体,发型是四六分韩式马尾。她在洗手间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这就过去接受采访了。 除了她,还有世贸司的谈判代表也参加采访。谈判代表是以发言人的身份介绍当时的谈判情景,而唐希恩则是从法律角度,阐述案件的性质与意义、分享成功经验供其他民间法律精英参考。 第一轮采访结束后,剩下的都是针对唐希恩的个人采访。 除了采访记者提出的诸如她个人在这个案子上的准备和投入等问题必须回答外,她在镜头前几乎没怎么提到自己这半年多是如何高效工作的,更多的是提到集体的荣誉,提到条法司的所有成员,为了这个案子、为了国家的贸易利益,是如何辛苦工作。 某些采访记者明显对她的个人经历很有兴趣,但她都三缄其口,只简单介绍自己从哈佛法学院毕业后,一直从事涉外法律工作,也将一辈子从事这个工作。 两天的采访下来,唐希恩早已累瘫,连原本周六计划要去李妙莲那儿的力气都没了,在家里睡了一天一夜,直到周六晚上才起,正想跟傅时御去楼下的商场吃点东西,再看场电影放松一下,突然接到李妙莲的电话。 李妙莲在电话那头惊喜地说:“恩恩!你上电视了!我和你爸爸刚才在七点新闻看到你啦!” 唐希恩愣了一下,问:“什么新闻?” “七点新闻!……” 李妙莲话还没说完,滕仲谦的声音就传过来了,他的口气没有李妙莲那么兴奋,稍有收敛,但还是听得出满腔自豪及开心:“恩恩啊,刚才七点新闻报道了你这个案子,还提到了总统对这件案子的关注、对你们的表扬!” 唐希恩没想到总统也知道这件事,大惊,手机差点没掉地上。 她匆匆挂了电话,把刚穿上的运动鞋又脱下来,跑到客厅去拿了傅时御的平板,开始搜索今晚的七点新闻。 傅时御跟着过去,挨着她坐下。 凭着对七点新闻的了解,唐希恩将视频快进到十五分左右开始看,终于在十八分多的时候,看到了谈判代表的镜头。 她知道谈判代表话讲完,接着就是她了。 她等啊等,终于在十九分左右,看到自己出现在镜头里。 镜头里的她,言笑晏晏,看上去很温柔,也很漂亮。 她穿着版型十分好看的枣红色毛呢西装,黑色高领线衫内搭和枣红色外套相得益彰,衬得她脸色白皙粉嫩,看上去又健康又水嫩。而那条白色珍珠项链也着实出彩,与衣服一搭配,衬得她优雅、高级、精致。 她庄重而清晰地对着镜头道来对这次案件的总结:“在WTO反倾销法中,非市场经济地位问题一直未能得到很好解决,规则的模糊性也使得许多国家在反倾销调查中有了较大的滥用空间……我们有理由相信,随着对WTO规则越来越深入的掌握,我们将更多地利用WTO争端解决机制,为我国争取更多的利益……”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从电视上播放出来,是这么好的好听。 如果不是她清楚那些内容是自己的发言,她会以为这是哪个声音特别好听的配音小姐姐在电视上说话。 她简直被自己惊艳到了,转身抓着傅时御的手臂,兴奋道:“他们是不是给我作了声音优化处理啊?” 傅时御笑:“我听着是没有,跟你现在说话的声音一样。” “天啊!”唐希恩指着自己,“我声音有那么好听吗?” 傅时御看着她,忽然笑得坏坏的,凑近她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她瞬间红了一脸,害羞地推开他:“你不正经!再说我要罚你做平板撑了!” 傅时御这就不闹她了,往沙发后一靠,跟她一起看新闻。 支持人以旁白的方式念出总统对这次完美磋商谈判的赞扬,镜头接着切到一些做紧固件的企业制造部门。 无人车间里,全自动化流水线正有条不紊地制造、输送着紧固件,话题便就自然地切到了工业自动化发展上。 唐希恩又倒回去看了一遍自己那部分,接连看了两三遍才关上平板。 她清楚地记得,刚才在她出现的画面里,画面下方三分之一处的地方写着——商务部条法司法律二处处长|滕希恩 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官方新闻上,她感觉心情很奇特,很难说清楚。像是有点骄傲,又有点忐忑。 许是习惯了过去那种名字不与任何人绑定在一起的自由,她现在有点儿担心“滕”姓会给她带来一些不好的传言。随着她出现在媒体面前,知名度渐有,那些传言,可能会成为新的麻烦。 她开始有点后悔当初不应该为了入族谱而冲动改姓,其实保持“唐”姓好像也没什么坏处…… 此时,她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开心、骄傲、惊喜、还有点纠结…… 傅时御看笑了,拿起桌上的遥控器装成话筒,凑到她面前:“请问滕处长对于自己上了七点新闻这件事,有什么想说的?” 滕处长:“就……觉得挺新鲜的……” 傅记者:“以后还想上新闻吗?” 滕处长先是要点头的样子,过了会儿,突然又摇头:“不想了。” 傅记者:“可以请问一下原因是什么吗?” 滕处长一脸自恋:“太漂亮了,怕上热搜。”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可结果却一语成谶。 一夜之间,唐希恩再次上了热搜。一开始只是第十位,到第二天晚上,爬到第三位,大有要赶超时下最火娱乐明星的劲头。 432 励志 - 暗糖难防 - 霏倾 432 一夜之间,唐希恩再次上了热搜。一开始只是第十位,到第二天晚上,爬到第三位,大有要赶超最火娱乐明星的劲头。 热搜标题是——条法司的美女处长曾是哈佛学霸 点进去一看,话题的延伸五花八门,除了把她以往的求学经历挖出来,网友还挖出几年前她在律师论坛以三高条件(颜值、业务能力、学历)当选为“B市律政圈女神”的帖子,还有更可笑的是,竟然有人挖出B大贴吧里学弟对她的陈年告白帖…… 但这些帖子无一例外都还算健康积极,渐渐的,有记者去Z市一中采访她当年的班主任,知道了她中学时期优秀辉煌的成绩,也知道她家境贫寒,从高中起,一路靠奖学金念到博士,还挖出当年她获得港大全额奖学金到港求学的老新闻。 那则新闻是07年的,网页附着照片。16岁那年夏天,她又黑又瘦,手捧港大的录取通知书和奖学金牌被收进镜头里。照片上的女孩儿,面容怯怯、小心翼翼、单纯质朴,可一双眉眼却十分生动灵活。 再后来,记者又联系到她在哈佛法学院的同学,挖出她当年拒绝加州法院的offer、放弃成为M国公民、毅然决然回国的事情。网友大赞她是傲骨铮铮的祖国儿女,在许多人对M国绿卡趋之若鹜的大环境下,她学成归来报效祖国,这样的她,值得所有对M国绿卡动心的海外游子学习! 而因为她改了名字,再也没有人将她和那几期刚播出就被下架的《律师说》里的唐律师联系起来、没有人记得她寻父、更没有人记得她曾在简宁的案子中被指责过。 她试着去搜自己的旧名字,关于她以前那些不好的新闻和帖子,突然就消失了,偌大的网络,再也找不着了。 . 七点新闻在全国有几亿观众,这一次,全国几亿人都认识了唐希恩,知道了有这么一位漂亮年轻的法学女博士为国争光,而唐希恩姣好的外形和不俗的气质,也刷新了国民对女博士陈腐、刻板的印象。 许多人觉得,女人长得太漂亮,肯定是要经受不住花花世界的诱惑,早早恋爱、早早结婚生子,是没法专心搞学术研究的。而那些高学历的女人,几乎都是因为长得其貌不扬无人问津缺乏诱惑,所以只能将时间和精力花在学业上。 这也是为什么近年来,高学历的女明星特别受欢迎。因为人们觉得这些长得漂亮还学习好的女人特别稀罕,物以稀为贵。 而唐希恩不仅长得漂亮、学习好,主要出身还特别励志,这些要素,撑起了她的国民度,她俨然成了冉冉升起的新星。 有人以“滕希恩”这个名字建立了百度词条,而词条上的照片,竟然是她入职条法司时的证件照。照片里,她笑得温婉可人,非常低调的裸妆看上去仿佛没有化妆,秒杀一众女明星。 唐希恩自己猜,词条是部委里的人建立的,因为词条信息大都严谨、积极,丝毫没有提及那些会惹来争议的过去。写上去的,全是她这些年在律政圈的成就,她经手的,一些在业内引起反响的案子。 总的来说,她的词条很有价值,那些履历,优秀得令人叹服! 而跟她旧名字的词条、以及一些跟旧名字有关的不好的新闻及帖子,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仿佛重获新生一般。 她忽然有个疯狂的想法——滕仲谦之前急着跟她相认、急着为她改姓,似乎是早已经料到了今日的一切,知道她需要新身份、需要抛去过去那些不好的经历。 她不敢确定事实是否就是她想的这样,但她之前担心世人知道她是滕仲谦的女儿,会质疑她的实力、怀疑她是靠关系才能进入条法司的担忧,似乎并没有真正发生。 她放下心来。 . 新闻播出后,唐希恩的日子倒也安稳。 这一切,似乎有人在暗中引领,舆论一直在往好的、积极的方向发展。与之前上《律师说》、简宁案件发生时,那种全网各种大混乱相比,现在的一切井然有序、严谨健康。 网上清一色评论都是对她的褒赞,甚至几个官方短视频号,这几天一直在循环推送她的某些受访片段。 流传最广的应当是朋友圈的一些转发了。 有官方公众号撰写了一篇关于她求学经历的推文,标题是——她是从贫困县走出来的女博士,她靠自己的努力与拼搏,逆转了贫困人生! 内容倒也属实,无非就是她当年带着三十块钱从村里出来(也不知道市,口袋里就真只有三十块钱),去Z市最好的高中上学,拿奥数第一名、高考理科省状元,后来又是如何辗转香港、B市、美国拿到博士学位及三地律师执照。 这条朋友圈得到众多家长的疯狂转发,都表示为了自己的孩子转。 她猜到这是国家相关部门在为她打造形象,利用她积极正面励志的形象来进行宣传。 最大的原因应当是这些年贸易战频发,且根据全球政治局势来看,在将来,贸易战会更频繁。国家大抵是想让世人知晓条法司的这个小众组织,想吸引更多有才识、有热情的年轻人决心守护国家的贸易利益。 而这些年,大量人才分流到海外,国家大约也是想号召在外求学的人才回国发展,故而借由她的经历和荣耀,给海外游子打点鸡血。 唐希恩倒是不反感这种安排,她也希望祖国繁荣富强昌盛,更希望自己的经历,能给众多法律学子一些鼓励和指引。 - 见网上舆论都挺友好,唐希恩也就不再花时间去网上看评论了,开始全身心投入到长假中。 她先是花了两天时间去枫山别墅收拾了一下头尾,然后又带李妙莲去秦梓洲的医院例行体检。第四天,她准备去傅氏看看被傅时御接管后的傅氏集团现在是什么情况。 433 突击 - 暗糖难防 - 霏倾 433 唐希恩去傅氏的前一天,已经先去做紧固件产品的分部暗访了一圈。 傅氏集团只有总部才在寸土寸金的B市,其他分部,都依产品类别、是否出口而设置在各地。 例如做紧固件的这个分部,由于专做出口件,制造厂就设立在拥有港口的T市,这样方便装柜出口,可节省不少运输成本。 唐希恩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到T市,拿着她当时担任傅氏法务总裁的工作卡顺利进入园区,开始从下料车间一路暗访到成品库。 不到一天时间,她就打听出了原材料批次报废的来龙去脉。 她赶紧带着录音笔回B市,当晚回家没提这件事,打算第二天去了傅氏,方便实地取得某些数据的时候再告诉傅时御。 . 翌日,唐希恩开车去傅氏。 她乘坐高管专用电梯到倒数二层的董事长楼层。 出电梯的时候,前台正好看过来,对她笑了一下。她正想上去登记,就听前台甜笑道:“滕处长您好,傅董在办公室,需要我带您过去吗?” 唐希恩略诧异。 自傅时御过年后正式接任傅氏集团董事长之位,她一次都没来过傅氏,自然也不认识这位前台。 她指了指自己,问:“你怎么认识我?” 前台笑眯眯的:“傅董交代过,您过来了可以直接进去,不用预约和登记。” 唐希恩恍然大悟,心想:傅时御还挺细心。她跟前台笑笑,招呼了一声,直接就进去了。 这一层,她先前在傅氏工作时,上来过几次开会,还记得路。 四面都是落地窗的楼层,中间是大圆厅,做了简单的设计,有休闲区、观景区、待客区、会议室,而那扇双开的浮雕大木门推开,就是傅氏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了。 唐希恩穿过圆厅,见姬南的办公室门开着,走过去一看,姬南坐在里头。 她敲了下门,姬南看见她,赶紧站起身礼貌颔首:“滕处长,您来了。” 她比划了个“嘘”的手势,低声笑道:“低调点儿。” 姬南笑着走出来:“您找傅董吗?” “嗯。他在忙?” “财务路总说有事汇报,刚进去。” 姬南知道自家老大宠女朋友,从不对她隐瞒公司的事情,且上礼拜还为了跟随她去日内瓦而推掉跟重要客户的见面。思及此,他觉得不用因为路菲在里头就让唐希恩在外面干等,便问:“需要我带您进去吗?” 唐希恩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我自己过去可以。不过……如果我直接敲门进去,会不会不合规矩?” 姬南没答,腹诽:不合规矩?不存在的,您就是傅董的规矩。 只是他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说出口,转而说:“不会的,傅董看到您过来会很高兴的。” “酱紫啊?那我自己去敲门。”唐希恩很开心地从姬南办公室退出来,走到了对面那扇双开浮雕木门前。 敲门前,她先听了一下里头的动静。 安安静静的,在做什么呢? 听了一会儿,什么声音都没,她曲起食指,有节奏地敲了三下。很快,就传来傅时御略微低沉的声音:“请进。” 唐希恩打开一扇门,先把脑袋探进去。 傅时御蹙眉坐在大班椅上,看到她,神色有一丝极细微的错愕。 而坐在他面前客椅上的女人,也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只看一眼,就一脸不耐地站起身,伸长了脖子看对面姬南的办公室:“你找谁?怎么没有通报?姬南呢?姬南为什么没拦着?” “路菲!”傅时御神色严厉地制止路菲继续说下去。 他起身,朝唐希恩走过去,把她带进来,牵着她去沙发那边坐:“你怎么过来了?” 唐希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有事儿跟你说。”说着,看了脸色发白的路菲一眼,问傅时御,“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傅时御笑笑:“我跟路总还有点事情讲,你先稍坐片刻。” “好咧!” 傅时御再次入座,对路菲言简意赅道:“两件事。第一,明年的预算尽快在十二月底出来;第二,一月中旬,出经营年报。” 路菲为难:“傅董,这个时间有点紧。年前财务部门比较忙。” 傅时御口气不容置喙:“你想办法,该加班就加班!我年后要放个长假,希望在年前就把这两件事情解决了。不然,拖到三月像话?” 说完,下巴点了点大门,示意路菲可以出去了。 他起身走去沙发那边,轻声问唐希恩:“你几点起来的?早饭吃了吗?” 唐希恩笑,扬起脸看他:“你去上班我就起来啦,吃了你做的三明治,也喝了牛奶!乖吧?” 他捏捏她的鼻尖:“你好不容易放假,不多睡会儿,那么早起来做什么?” “起晚了我晚上又睡不着,那你就惨了……” 俩人谈话内容亲密,姿态亲近自然,傻子都看得出这是一对恋人。 路菲瞠目结舌,难以置信,愣愣地看着身穿牛仔裤、短靴、休闲呢大衣的唐希恩。 看着看着,她越发觉得唐希恩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唐希恩是最近在朋友圈很火的励志女博士。 路菲整个人很混乱。 脑子里飘着傅时御一脚踏三船的画面。 根本看不出傅时御是那种人…… 路菲失魂落魄地从董事长办公室出去,路过姬南办公室时,她本想跟姬南打听点什么,但想起姬南那一板一眼、无比忠诚的模样,又作罢了。 她回自己办公室,本想将这个事情抛到脑后专心工作,可发现怎么都静不下心,干脆又给自己哥哥路航打了电话。 电话被接通,她劈头就问:“傅董是不是有很多女朋友?” 电话那头的路航一脸懵逼,答道:“没有吧,他一直和唐律师在一起啊。” “对,唐律师是一个。还有个滕女士,今天又来了个什么女博士,就是前几天上新闻的那个。” 路航大笑:“这仨都是同一个人!唐律师就是滕女士,就是条法司的滕处长!” 路菲:“……” 434 线索 - 暗糖难防 - 霏倾 434 似乎是怕自己的妹妹对傅时御动歪心思,路航笑完,又认真道:“小菲,我可先跟你说了啊,别打傅董的主意!他过完年就要和滕处长举行婚礼了。别以为滕处长看上去很无害的样子,那都是保护色!她可是曾经不费一兵一卒,三个月时间就把之前的常务总裁踢出傅氏的狠角儿,你要是敢动歪心思,被她知道了,我可保不了你……” 路航在电话那头说了一通,路菲不想听,冷冷回了一句“我知道了”,这就把电话挂上了。 她发现自己在这个事情上花了太多心思太多关注,以至于跟她没什么关系的事情,被她有心解读,变得更复杂。 而路航的这个澄清,也让她陷入巨大的迷茫。 原先,她以为傅时御只是外表正经,实际花心的男人。心想,或许有一天,他可能也会垂青自己。只要自己在工作上好好表现,让他在事业上离不开自己,人生那么长,只要一直呆在他身边,指不定哪一天就有机会。 能跟傅时御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就算没有婚姻也无妨。 可现在,现实好像在告诉她,傅时御并不是她猜想的那种人。或许她要另作打算了…… . 路菲走后,傅时御把办公室的门反锁上,走过去挨着唐希恩坐。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侧身抱了唐希恩一下,吻了吻她的鬓发,问:“昨天一整天去哪儿玩了?” 唐希恩笑:“去东方天堂了!” 东方天堂是女人消遣的地方,很多小鲜肉服务。傅时御知道她在开玩笑,捏了她腰间的软肉一记,咬牙:“好好说话!” 唐希恩笑嘻嘻的,搂着他的手臂问:“说真的,等我四五十岁了,厌倦你了,真去东方天堂玩,你会怎么样?” 傅时御垂眸觑她:“厌倦我?我感觉没太可能,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倒挺自恋。 唐希恩搂着他的脖子哈哈大笑,笑完后,从包里拿出录音笔:“我昨天其实去了T市一趟,七月份材料批次裂痕的事情有了点线索。” 她一秒钟恢复工作时的严谨。 乍一听这个事情有线索,傅时御有点意外,问:“什么情况?” 唐希恩把录音笔接到手机上,开了外放。 根据录音内容整理出来的脉络大概是—— 六月底购入的几批碳钢原材,探伤检测是合格的,所以物流部收入库,生产部正常安排下料,之后经过N道加工成了成品。 成品完工缴库时,却在抽检中发现成品裂痕,于是分部的生产总监下令将剩余原材料全部下料加工成边角废料形状,由物流经理当成正常的边角废料出售给废品商。 “整个过程就是这样。通过这个过程,大致可确定有以下部门参与,或者说,至少是知情不报。”唐希恩从包里拿出一张A4纸,那是分部的组织架构图,她在上头作标记。 “原材采购人员、原材检测人员、成品检测人员、生产总监、物流总监、出纳员,还有……”她在分部总经理名字旁边加了一条支线,写了三个名字,分别是路菲、姜南、迟睿。 傅时御诧异:“采购和生产都不是姜南分管的,这个事情和姜南有什么关系?” 唐希恩说:“这家供应商是姜南分管采购和财务那会儿开始有往来的,而且有个很特别的地方是——所有供应商都是货品检验合格入库,见票180日付款,可这家它不是。” 傅时御:“不然这家是怎么回事?” “我听说这家供应商的规矩是,先预付全款,然后材料入库。这也是为什么六月份的原材料明明发现有问题,却又不能退货,只能暗中当成废角料处理的原因。” 傅时御大骇,起身打开办公室的门,朝姬南大吼:“姬南!叫路菲上来!” 吼完,又进了办公室,一脸铁青。 唐希恩看着他,平静道:“傅氏现在的组织架构太过松散,且部门独立性太强,缺乏有效的监管与制约。虽然十万块以上的款项必须由你签署才能支付,但环节之间,总可能出现漏洞。好比这次的问题材料,手续齐整,发票也有,你能知道它材料其实有问题的吗?不能。如果它走正常付款程序,六月份材料入库,十二月份支付货款,半年时间足够发现材料问题,也能及时作出退货或拒付款的举措。” 傅时御面色不好,没吭声,思考着涉案金额到底有多少。 唐希恩见他那样,也不好再多说,安静地陪着他。 过了一会儿,路菲进来了。 见傅时御和唐希恩皆都一脸凝重,也猜到可能是不好的事情,遂小心翼翼地问:“傅董,找我有事?” 傅时御走到办公桌前,坐直了身子,严肃交代了三件事:“第一,把跟XXX的所有往来明细账打印给我;第二,提供所有XXX的货款结算申请单副本;第三,把今年一整年的边角废料售出明细按月整理出来!” 路菲脸色一僵,问:“为什么突然查这些?” 傅时御没答,想到这件事她可能有份参与,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严厉与不耐。 路菲本就擅长察言观色,见状,也不多问,退出了办公室。 门关上,唐希恩从沙发那儿走过来,在傅时御面前坐下。 她看着傅时御。 只见他咬肌紧绷,似乎正紧紧咬着后槽牙,脸色十分难看。 她试探地问:“那批问题材料一共多少钱,你心里有数吗?” 傅时御没立刻答,稍稍心算过,说:“一两千万应该有。” 唐希恩松一口气,安慰道:“跟你姑姑那件事比起来,这不算多,还好发现得早!” 傅时御却不觉得钱不多,事态就不严重:“这件事情,不仅是收受回扣、违反财务制度,甚至连生产部门、检验部门都一起暗中搞鬼,性质更严重!” 唐希恩点点头:“也是。” 她起身绕到傅时御身旁,坐到办公椅扶手上,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处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435 唐希恩献计 - 暗糖难防 - 霏倾 435 半个小时的时间,路菲把傅时御要的资料送上来了。 傅时御看都没看她,直接很冷淡地说:“你先出去,然后帮我把姬南叫进来。” 路菲踟躇:“您看下有没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我现在可以给您解释一下。” 老板都发话了,她还不想走,唐希恩不由得多看她几眼。 当时唐希恩就坐在斜后方的沙发区,从她那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路菲的侧脸和一半表情。 只是唐希恩还没看明白她脸上那精彩的表情到底什么意思,人就被傅时御一句“出去”给赶走了。 门关上后,唐希恩从沙发那边走过来傅时御面前坐下,笑道:“你对女下属这么冷酷的?” “不然要多热情?” 唐希恩满意地笑了,支着下巴痴痴地看他:“你的热情只能给我,对别的女人都要冷一些。” 傅时御看她一眼,笑得眼睛都弯了:“我不一直是这样吗?” 这时,姬南敲门进来。 唐希恩收起脸上的笑,坐正了身体。 傅时御让她告诉姬南调查线索,包括录音也发给姬南,让姬南全权负责这个案子,待相关人员都揪出来了,再来权衡一下要如何处理,以及唐希恩提到的组织架构重整的事情。 三人因此而开了半天会议,从傅氏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唐希恩见傅时御心情不好,一路讲着笑话逗他开心,回到家,傅时御心情已经好很多了。 进了电梯,唐希恩安慰他:“经营企业是这样的,你在赚钱的同时,也要分一点油水给别人。水清则无鱼,放眼大局,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这个事情还算发现得早,是好事,防微杜渐。” 见她放假还要为自己的事情操心,傅时御牵着她的手紧了一些,反过来宽慰她:“你放心吧,这个事情交给姬南处理,他会处理得很好的。我不操心了,你也一样。” 唐希恩笑眯眯地搂着他的手臂,将脑袋轻轻放在他肩上,看着电梯反光墙壁中俩人依偎在一起的样子,缱绻道:“你记得啊,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我呢。”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而后又侧低着头吻了吻她的鬓发,笑:“知道了管家婆。” 她一听,不高兴了,哼一声,噘着嘴巴说:“什么管家婆,难听死了!” “不然是什么?” “当然是贤内助啊!贤内助!” “好吧。”他清了清嗓子,“知道了贤内助。” 她扑哧一笑:“好像怪怪的……” . 姬南去T市分部调查问题材料的那几天,傅时御没助理,唐希恩就每天跟着他上下班,协助他工作。 先前傅白筠在的时候,她为了查一些事情,对傅氏摸得挺彻底的。后来的姜南时代,她又担任傅氏的法务总裁,很多情况也是比较熟悉。总的来说,她对傅氏的过去和现在,还算了解。 再加上她聪慧过人,当律师这些年接触的也都是一些经济类案件,故而充当起傅时御的临时助理,好像也挺得心应手的。 那几天,她跟傅时御同进同出,搞得整个集团都知道她是傅时御的未婚妻。集团里多少暗恋傅时御的女职员嫉妒羡慕她,每天在背后对她的着装打扮品头论足,幸好她衣品一向不错,穿在身上的衣服和配件也都价值不菲,算是没给傅时御丢人。 姬南调查出事件始末,包括约谈涉案人员,前后总共花了三天时间。 这件事的涉案人员从基层的采购员到分管生产的总裁迟睿都有份参与。可姜南却因为那时候已经将采购部交给傅时御直接管理而摘了责任。 但他们都清楚,这件事最大的源头还是姜南。供应商是姜南找来的,材料出了问题,迟睿肯定会跟他说一声的,他必然是有好好安抚迟睿,甚至给迟睿好处,迟睿才会一声不吭。否则,这么严重的事情,早该上报到董事会了。 傅时御想趁这次的事情解决掉姜南,但不知谁走漏了消息,傅正邺和傅老爷那边也知道这个事。 傅老爷让傅时御回老宅谈事儿,傅时御知道老头要替那些高管说话,不愿回去。结果,傅老爷竟带了傅白筠亲自到集团。 傅时御新官上任那三把火到如今都还旺旺的,再加上一心想把姜南踢出去,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也听不进傅老爷的话。 傅老爷苦口婆心劝了半天,见孙子油盐不进,轴得很,只好约见唐希恩,把大道理跟唐希恩摆了一下,唐希恩毕竟是局外人,要比傅时御更理智一些,答应替老人家劝劝傅时御。 傅时御当晚回家,她一开始也没说,照旧做了一桌子他喜欢的菜,吃过晚饭,俩人洗了澡,轻轻松松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她才开始劝。 大意就是一下子抽走那么多高管,一定要影响集团的生产和运营。不说别人,就说分管生产和技术的迟睿一旦辞掉,那生技这一块就麻烦了。 唐希恩的意思是,暂时先放着这些人,好好观察,尽快培养替代者,待时机一成熟,立刻将这些人换掉。 一些做不了主、可替代性强的人员,诸如采购员、检验员,立刻劝退,而高管,则暂时保留。 “法务还是留给集思,这块不能动。悠然和雨若与傅氏的人没有利益冲突,是最中立的第三方。”唐希恩说,“财务部现在由路菲一人独大其实很危险,而且这次的问题材料事件,主观上她虽然没参与,但通过对预付账款的管理不到位、对边角废料收入异常情况的不敏感也看出这个人能力有限,且天赋一般。我建议你最好换人。” 傅时御抱着手臂,静静听着唐希恩的分析,时不时点点头。 唐希恩继续说:“将审计部门从财务部门分离出来,升任审计经理为审计总经理,让他与财务总经理的权利对等,起到一个互相制约、互相监督的作用。” 傅时御点头表示赞同。 “成立董经办,这一部分人员的选拔,建议排除这次的涉案高管,从这些人的敌对高管中选拔,主要工作即是处理你直接下达的命令以及监督集团运营。道理一样,制约姜南的团队。” “最后一个事情,再招聘一个助理,最好是校招。应届毕业生,刚从校园出来,可塑性最强,最忠诚。你只需要适当倾斜资源给他,一辈子都忠于你。但这个事情,你要记得,自己招聘、自己培养、自己下放,才有那个效果。” 傅时御听进去了,本来想说姬南挺靠得住的,但稍稍再一想,也就明白了唐希恩的意思。 傅时御之前一直是技术流,设计所的管理工作没这么复杂,项目、分工、奖金三大要区域都有明确的细则和规定,其他行政事宜,都是陆淮和路航在处理,傅时御只专心做项目,偶尔陆淮和路航捅了马蜂窝,需要他出面的,他再出面解决。但情况也很少,路航和陆淮都还是比较能做事情的。 可一来傅氏就不同了。傅氏这个饼太大了,他虽然坐在中央,但精力有限,哪个边边角角被扯掉一块,真没那么容易及时发现。 自从出了问题材料这个案子,他也挺烦恼的,本来都打算请咨询公司过来看看,但唐希恩今晚一说,他豁然开朗了,感觉这个事情好像有转机。 436 她是不能惹的人物 - 暗糖难防 - 霏倾 436 唐希恩话说完了,见傅时御还盯着虚空出神,笑着戳了他的胸膛一下:“有没有在听?” 傅时御趁势抓住她的手,捣在自己胸前,笑:“你学法律的,怎么企业经营这块也这么专业?” 唐希恩指了指自己:“我专业吗?” 傅时御点头:“按理说这就是姬南的专业,可他却也没吭声,倒是你,说的这些还比较有前瞻性。” “姬南身为你的下属,你没问,他自然不会多言。在领导面前卖弄,那是愚蠢的下属干的事儿。而我,不是你的下属,当然敢说啦!” 傅时御倾身凑过去,逼近了她,将她整个人逼倒在沙发深处,笑道:“你不是我下属,那你是我什么?” 他本想逼她说“我是你老婆啊”,结果,她却微扬着下巴,很女王地说:“我是你主人啊!” 说这话的时候,她心不跳气不喘的,指腹就抚着傅时御脖子上刻有“恩”字的吊坠,傲娇道:“这不,牌子都给你挂上了。你是属于本王的!” 说完,手伸到他后颈,一勾,亲上了。 他哭笑不得,真成忠犬了! . 周一,傅时御一上班,立刻让姬南去调查集团内各势力团体的情况。 当天中午,名单就出来了。 傅时御与姬南商量了一下午,敲定了董经办成员。 第二天,董经办成立,成员皆为各大重要部门的领导副手,比如一直不满迟睿某些行事作风的生技副总裁、姜南屡次想踢出傅氏的销管副总裁等人。 傅时御亲自跟他们开了会,说明成立董经办的原因,也明确了每个人的责任。这些人先前就因为被正手全方位各角度压制而有些郁郁不得志,这次受到董事长的钦点,每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一般,决定永远效忠傅时御。 董经办一成立,傅时御立马拆分财务部,将审计部门独立出来,审计总经理与财务总经理路菲职位平等,职权相当,且因为审计部门还带有监督职能,故而地位无形中要比财务总经理更高一些。 通知贴出去的时候,路菲都愣住了。 她先前就因为没有被选进董经办而心里打鼓,这回知道审计部门被分离出财务部,就猜到傅时御不再信任自己,也不打算再重用自己。 她当时回办公室就哭了,哭着给路航打电话,路航听完所有始末,也料到这是唐希恩的手笔,无奈地叹了叹气:“我说过吧,滕处长不是简单的人物。傅氏组织架构生变,应该是她的意思。你也别哭了,好好工作吧。” 他没安慰路菲“饭碗还在”,皆因为他已经猜到替代路菲的人很快要出现了。 两年前,唐希恩对傅氏一无所知,都能在三个月内把扎根傅氏二十多年、傅氏的亲女儿傅白筠整出去,更何况现在,只是清理一帮高级打工仔,前后花了一礼拜,还算拖拉的。 路航觉得傅时御有唐希恩这个军师,傅氏的经营大业对他来说,没什么问题了,难怪傅家老爷一直那么中意唐希恩。能被浸淫商场几十年、经历过这个国家所有市场改革的老人看中,这很能说明唐希恩的厉害之处了。 所以路航才劝自己的妹妹不要对傅时御动歪心思,因为路菲根本不是唐希恩的对手,这不,还没做什么事情呢,在集团内已经被边缘化了。 - 傅氏的问题解决、别墅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李妙莲身体也很健康,唐希恩可以放心去滕仲谦那儿住了。 周五晚上,她给滕仲谦打电话,说只要他那边准备好,她随时可以过去住。 滕仲谦开心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一直强调“明天就可以过来”。 唐希恩挂了电话,心情有些惆怅,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她去衣帽间收拾衣服,傅时御在收拾厨房和餐厅,收拾好了进来,见她在收衣服,顿时也就明白了。 他走过去,在她身后的长软凳上坐下来,把她抱到自己腿上,问:“明天要去老滕那边了?” 唐希恩点点头,情绪不高:“他说都收拾好了,让我明天就过去。明天是周六,他在家,我想这样也好,省得工作日过去,我得自己对着他老婆。” “明天我送你过去。” “好。” 傅时御没再多说,默默去卫生间帮她收拾她的洗浴用品,收拾好了,正想帮她收拾化妆品,她自己拿着专用的化妆品袋过来收了。 俩人挤在不宽的妆凳上,很是亲密。 傅时御看着她收那些瓶瓶罐罐,好笑道:“你皮肤本来就好,干嘛要擦这些东西?” 唐希恩心不在焉地笑笑:“擦了会更好!没有人会拒绝自己更漂亮更优雅呀!” 傅时御想想也是,脑子里突然闪过滕敏敏的脸,蹙了蹙眉,问:“都是一个爹生的,怎么你比老滕的女儿漂亮那么多?” 说起这个,唐希恩有点开心了,拿起桌上的小镜子照自己的脸,左看右看的,那样儿别提有多自恋了。 “你看老滕那老婆就知道了,长得又矮又丑,难怪当年要耍手段嫁给老滕。” 听出她话里的敌意,傅时御失笑:“也不至于又矮又丑,官家小姐,怎么还是有点气质的。” 唐希恩从镜子里斜了他一眼,冷哼:“气质?这话都是用来安慰长得不漂亮的女人的。” 傅时御只是笑。 过了一会儿,唐希恩突然安静下来了,镜子也不照了,低头收拾化妆品。 傅时御伸手将她往怀里揽,轻声问:“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唐希恩“哎”了一声,转身抱住他的腰,失落道:“其实我不想去老滕家住,我一想到要看到他那个老婆和女儿就烦,到时候肯定跟坐牢似的。他老婆和女儿看上去好像不太好相处。” 傅时御应该安慰她“没事,她们只是看上去难处”,可这瞎话他说不出口,因为那对母女是真的难处。 他正想着要怎么跟唐希恩打预防针呢,就听她嗡嗡地问:“你跟我说说他老婆和女儿是什么人吧?我好做个心理准备。” 他一时没答,斟酌了一会儿,说:“他女儿我不了解,基本上可以说是陌生人。顾阿姨我倒是从顾炀那儿听说了点事情。” 437 傅高贵 - 暗糖难防 - 霏倾 437 傅时御一时没答,斟酌了一会儿,说:“他女儿我不了解,基本上可以说是陌生人。顾阿姨我倒是从顾炀那儿听说了点事情。” 怀里的人儿挣了一下,仰起脸看他:“啊?快告诉我,我听着呢。” 傅时御其实不喜欢说人是非,而且还是去说一个长辈的是非,可眼下情况特殊,他心爱的人要去融入一个未知的环境,为了让她做好心理准备,避开雷点,安安稳稳度过这两三个月,他不得不说。 “顾阿姨是个自尊心很强、很爱面子的人,也比较善妒。顾炀父母生意不是做挺大的么,那豪车豪宅肯定是少不了。听说顾阿姨为这事儿没少嫉妒,经常话里话外讽刺妹妹一家,大概就是说生意再红火,也只是低贱的商人。她丈夫是高官,这种才算有本事……” 唐希恩:“……” 无语片刻,她吐槽道:“这人三观怎么这么奇葩?” 傅时御叹气:“自家姐妹都处不好,跟谁能处得好?所以你过去住,别搭理她就行,也别刺激到她。” “那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刺激啊,”唐希恩有点后怕,“她会不会在我吃的饭里下毒还是什么的?” 傅时御失笑:“她伤害你,肯定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一旦她有案底,那么她女儿的背景就有污点了。以后要晋升,政审那块首先过不了。她就算不考虑别人,也会考虑到自己女儿的前途。而且她那么爱面子,应当不会做出这种令自己家破的事情。” 唐希恩想想也是,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跟傅时御抱了一会儿,她又问:“你说李司长让我过去的时候,对我暗中搞过政审吗?” “肯定是有的。” “那阮福生那种家庭,在政审里算什么?” 傅时御笑:“普通农民家庭,政治清白,挺好的。很多单位,还是挺欢迎农民子女的。” “为什么呀?” “朴实,任劳任怨,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可我这种不是传统的农民子女吧?” 傅时御此时正双手兜着唐希恩的后背,十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按摩着她的背部肌肉,一脸认真道:“骨子里还是吧?” 唐希恩顿时就哈哈大笑,原本搂着他脖子的手,往他腹肌上一拧:“几百年前,大家都是农民好吗?谁比谁高贵了?” “你们是农民,我们傅家可不是。”说起家族史,傅时御挺骄傲的,“我奶奶是八旗后代。我太爷爷、太太爷爷、太太太爷爷,在清朝,那都是当大官的……” “那怎么到你这代落魄了呀?连个小官职都没混上。” 傅时御:“……” . 第二天是周六,可能因为早上就要搬到滕仲谦那儿,唐希恩有点紧张,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安稳,很早就起来了。 她像往常那样起来做早餐、浇花、打扫屋子,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好了,这才让傅时御送自己到滕家。 滕仲谦是提过要来接她的,但她不想让滕仲谦知道傅时御这处公寓的地址,故而就没答应,只说傅时御要送自己过去。 傅时御开她那辆玛莎拉蒂的超跑送她过去,晚点他要回来的时候,再打车,把唐希恩的车子留下。 一路上,傅时御尽可能地握着她的手,不厌其烦地重复:“住个十天半月的意思意思就行了,到时候找个理由搬回来。” 唐希恩心不在焉地点头:“那以后咱们怎么见面?晚上下班了在外头约会?” 傅时御想了一下,说:“不然这样吧,以后你上班了,咱们就约在设计所四楼的宿舍见面?你就说你工作忙,得加班,晚点回去。咱们在宿舍吃了饭,我再送你回老滕那儿。” 唐希恩赞同:“这个办法不错!不仅可以和你见面,还能避免见到老滕他老婆。我晚点回去,她估计都睡了!” “可不。” 有了可以避开顾颐的方法,唐希恩心情稍微放松了些。 . 滕家别墅在老城区边上的近郊,从新区过去,不算近,加上周末有点儿小堵车,走了快一小时才到。 傅时御先前来过,轻车熟路的,倒是唐希恩在B市住了那么多年,一次都没来过这附近。 看着被车子甩在身后、有一定历史感的老别墅,唐希恩问:“我还以为他们应该住在至少中档的地方,怎么会是这种老别墅区?” 傅时御认真开着车,笑道:“你别看这些别墅挺老的样子,很多高官住在这里。” “那这边的风水应该不错。” 傅时御侧过脸看她一眼,失笑:“年纪轻轻还挺迷信?” 唐希恩没什么心情开玩笑,便就没接话,眼睛看着车窗外这个陌生的环境。 不宽的道路两旁,种满了高大的梧桐树,枝繁叶茂的,往上拱成了半圆,金黄的梧桐叶落在地上,满目金黄。 梧桐树后是一幢幢的联排别墅,角度平缓的坡屋顶,青灰的砖墙、精致的花窗,铜质院门,看上去很有历史厚重感。 原来这就是滕仲谦跟李妙莲形容过的家,确实是有院子的屋子。 “糖糖,快到了。”傅时御唤了唐希恩一声,“老滕站在外面等你,你看。” 唐希恩回神,下意识坐正了身体,轻咳一声,看向挡风玻璃外不远处。 滕仲谦穿着深色毛呢中山装,正站在不远处一幢别墅门口往他们这儿瞧。随着车子越来越近,他脸上标志性的笑容也越来越明显。 到底是亲生的,唐希恩看到他笑,满心紧张瞬间缓解不少。 车子在院墙外停好,唐希恩下车,走过去和滕仲谦拥抱了一下:“外面风这么大,您怎么不在里头等?” “你要搬过来,爸爸高兴,昨晚一宿没睡,老早就起了。” 滕仲谦说话的时候,有白烟从他口里呼出,十一月下月了,天确实有点儿冷。 他去帮傅时御卸行李,很快,唐希恩一个24寸的大箱子,两个20寸的小箱子就搬下车了。 傅时御一手一个箱子,滕仲谦一个,唐希恩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进屋。 屋内很干净,看上去像前几年才重装过。 地板和家具都是樱桃木色的、沙发是米色的,墙壁是白色的,风格看上去很有质感,虽说肯定比不上凤山别墅低调奢华,但看上去也是处处透露着品味。 唐希恩静静观察新环境,傅时御在客厅跟滕仲谦泡茶聊天。她听到傅时御问了句:“顾阿姨没在家吗?” “敏敏妈可能是回后海娘家了。” 傅时御又问:“那滕检呢?” 滕仲谦笑道:“敏敏可能还在睡觉,我上去喊她。”说着,很快就上楼了。 438 早就料到这一天 - 暗糖难防 - 霏倾 438 唐希恩走过去挨着傅时御坐下,有点儿情绪:“你关心她们干嘛?” 傅时御挑眉笑笑,移眸看向楼梯口:“我只是提醒老滕,该让她们出来欢迎你。” “谁还稀罕她们的欢迎了,抬头不见低头也不见的最好……” 唐希恩正压低声音说着话,突然听到两种力道不同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她没理会,继续在傅时御耳边低语。 滕敏敏跟在滕仲谦身后下来,在唐希恩和傅时御对面坐下。 滕仲谦继续泡茶:“敏敏,还不快喊姐姐。姐姐最近要在咱们家住一阵子。” 滕敏敏“哦”了一声,抬眸看唐希恩和傅时御,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用没什么感情的声音打招呼:“时御哥、希恩姐,你们好。” 听到这声招呼,滕仲谦脸色僵了一下。 唐希恩挑眉看着滕敏敏,在她身上打量几道。 滕敏敏穿着保暖的法兰绒家居服,看上去有点儿胖。依然是黑框眼镜、内扣梨花头、空气刘海。 唐希恩勾起一侧唇角笑了下,没说什么。 滕仲谦虽然早就料到场面是这样,但真的出现了,他还是挺尴尬无奈。 他找话题热气氛:“敏敏啊,你姐姐也是在B大念的法学,不过她是研究生学院的。” 滕敏敏“哦”了一声,面无表情盯着唐希恩,话也不多说,永远就一个句子的长度,“我大四那年就听说研究生学院有一位长得和我很像的学姐了。” 其实那时候大家都说唐希恩是高配,她是低配,只不过她不会把这种没意义的话说出口,让唐希恩在她身上找优越感。 唐希恩没吭声,始终挑着眉看她,眼神自然也是带着点儿冷冽和探究的。 俩人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汇、不动声色地对峙着。 傅时御感觉到了,笑了下,调侃道:“这话说反了吧?学姐比你大,应该是你像学姐才是吧?” 那话还真没说反,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学姐要比滕敏敏小两岁的样子,只不过早念书。 傅时御这话摆明是暗中为唐希恩鼓劲儿,滕敏敏不想回应。 见气氛越来越不理想,大家干坐着也挺尴尬,滕仲谦便笑着招呼道:“我们一起把恩恩的行李箱拿上去,中午出去外面吃饭。” 傅时御问:“不在家里吃吗?” 滕仲谦笑得颇尴尬:“敏敏妈没在,我就不下厨了,都出去吃吧。” 傅时御故意问:“您是不爱下厨还是不会下厨啊?” 滕仲谦打太极:“平时有敏敏妈操持三餐,我没什么机会下厨,厨艺不精。” 傅时御就呵呵了,心想,您在李阿姨那儿,厨艺倒是挺精。 . 四个人一起上了二楼,唐希恩的房间就在滕敏敏隔壁,目测十五平方左右,一张一米五的双人床、定制衣柜、书桌书柜一体家具、简单的成品梳妆台,床的正对面有挂在墙上的平板电视。 很普通、也很干净的房间。看得出床和衣柜是早前装修时定制的,其他都是买现成,应该是滕仲谦在她要来住之前才临时购入的。 唐希恩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反正对这个房间和这个家一样,没什么感情,所以也没什么看法。 滕仲谦带她去熟悉了一下二楼的环境,这就带滕敏敏下去了。 傅时御留在房里和唐希恩一起收拾行李,不忘宽慰她:“你那个妹妹看上去没什么恶意,刚才也帮忙搬行李,看上去还行。” 对于滕敏敏,唐希恩倒是看得很开:“无所谓了,我又不想跟她姊妹情深,她把我当空气最好。” . 去外面吃饭的途中,傅时御开车,滕仲谦坐副驾。滕敏敏和唐希恩坐在后排,俩人各据一方,彼此目光都看着窗外,谁也不搭理谁。 滕仲谦见了,内心无奈,却也知道不能急于一时。 他们在别墅区附近的酒楼吃了午饭,傅时御送他们回来后,跟唐希恩在房里呆了一会儿,看出滕仲谦频频来敲门说事是在赶自己走,便没有多待,不到三点就回老宅去了。 人一走,唐希恩就反锁上房门,闷头睡了个觉,再起来,窗外的天空一片红烧似的炽橘,配上疾疾秋风,竟让人徒生悲切。 “人家心理学上本身就有那种病,叫什么来着?”唐希恩一睡醒就跟傅时御打电话,“叫‘悲秋病’!” 电话那头的傅时御哭笑不得:“那是‘低温抑郁情绪’吧?你个文盲。” 唐希恩躺在床上笑得乐不可支,想起了三年前,她自己拒绝傅时御后,伤感了好久呢,原来那会儿就是犯了“低温抑郁情绪”…… 傅时御在老宅对着个傅老爷也挺无聊,就和唐希恩煲起电话粥来了,一眨眼功夫,天黑了。 唐希恩正跟他吐槽滕家的房间住着感觉特别冷,话还没说完,有人敲门。滕仲谦在外头喊:“恩恩啊,下来吃饭了。” “哎好嘞!”唐希恩应了一声,跟傅时御打了个招呼,匆匆挂了电话。 她换上一身休闲装下去,高腰牛仔裤、白色掐腰短款毛衫、高马尾,显得身材既高挑又玲珑。 下楼的时候,她看到滕仲谦在客厅泡茶看电视,滕敏敏没见人,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盘家常菜,厨房里有人在忙活。 看那个矮矮的背影,像是顾颐。 唐希恩很快移开目光,没什么表情地走到客厅,跟滕仲谦打了个招呼,坐下来一起看新闻。看着看着,她发现滕仲谦在回看前几天的七点新闻。 自然是看她接受官媒采访的片段。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想听听滕仲谦的意见,便就硬着头皮一起往下看。 过了一会儿,镜头出现她了,滕仲谦把电视声开大了一些,看得相当认真。待她的镜头被切到别的地方,滕仲谦才看过来,笑道:“你那天表现很好,大方、专业,状态也很不错!” 唐希恩笑笑,说了一声“谢谢”,又问:“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吗?您尽管说,我记着。” 滕仲谦摆摆手:“没有,很好,继续保持!” 唐希恩有点开心,思绪飘到上一次出现在电视上的时候:“两年前,您就劝我不要再参加《律师说》那种节目,也不要接某些敏感的案子。其实,您当初就料到了这一天吧?” 439 顾颐被怼(1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439 唐希恩有点开心,思绪飘到上一次出现在电视上的时候:“两年前,您就劝我不要再参加《律师说》那种节目,也不要接某些敏感的案子。其实,您当初就料到了这一天吧?” 滕仲谦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笑。 他很是满意地看着大女儿,说:“恩恩,相信爸爸,你以后会走得很远、飞得很高。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管努力就好。” 唐希恩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内心瞬间有种扎实的感觉,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显得就不是那么重要了。她点点头:“您放心吧,我会的!” 滕仲谦后来又问她能不能自由选择案子,听说不行,都是李司长直接委派,他便说,自己会跟李司长打个招呼,希望在前期,尽量多给她一些她有把握的案子,这样胜算率也会更高。 唐希恩正想跟他探讨这个事情,就听厨房那边顾颐在喊:“吃饭了!” 滕仲谦把电视关上,拍拍唐希恩的手臂:“吃饭!边吃边聊!” 俩人一前一后到了客厅,滕仲谦在主位上入座,唐希恩和顾颐对面而坐。 顾颐全程没有看唐希恩,把唐希恩当空气,唐希恩也懒得搭理她,自顾自吃着饭。 见唐希恩一点没有在陌生环境的怯意,反倒像在自己家似的姿态自然。顾颐看着就有点来气,恨嗖嗖刮了唐希恩一眼。 这眼神被滕仲谦捕捉到了,他一记眼风飞过去,顾颐不甘地收回眼神。 唐希恩低头吃饭,没注意滕仲谦夫妻俩的眼神往来,她也不在乎。 餐厅里很静,大家各怀心思、默默吃着饭。 过了一会儿,滕仲谦淡淡开口:“顾颐,恩恩会在家里住到出嫁,统共就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你多照顾着点儿。” 顾颐一听,立马发出一记冷笑:“她没妈?要我照顾?” “顾颐你!”滕仲谦气得脸都涨红了,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掷,声响大到唐希恩的心脏都跳快了一下。 顾颐端着碗的手也是抖了一下。 唐希恩抬眸看她:“我不仅有妈,妈还过得挺好挺滋润,不比你的日子差。” 话落,唇角忽又扬起了笑:“你知道我不是能让你占嘴上便宜的人,所以你不用故意激怒我。” 一句话把顾颐堵得哑口无言。她愤愤地看向滕仲谦,不甘道:“你自己看看!你这个女儿,是需要我照顾的主吗?” 滕仲谦摇摇头,抬起双手压了压:“好了,都少说两句。” 唐希恩收回钉在顾颐脸上的目光,挑了挑眉,唇角弧度冷冽。 她继续吃饭。 顾颐也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滕仲谦又说:“恩恩,你过来这边住,记得多打电话回去关心你妈妈,不然她一个人要无聊的。” “我会的。”唐希恩说,“有王阿姨陪她,还行,应该不会无聊。” 顾颐一听,瞪大眼睛看滕仲谦:“你给那女人请保姆?!” 滕仲谦还来不及答,她碗一搁,手指着他,红着眼睛问:“我嫁给你三十多年,你给我请过一次钟点工吗?啊?现在乡下女人一进城,你心肝儿疼了?拿着我的钱给她请保姆?” 说起这个,顾颐是真委屈。 她嫁给滕仲谦之前,也是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可嫁给滕仲谦之后,家务全包,家里不管脏活重活都是她自己干,别说保姆了,连钟点工也不曾请过,就怕被邻居看见了,暗地里说滕仲谦奢侈,影响了滕仲谦清廉的形象。 顾颐本就觉得自己天生高贵,操持了三十多年家务,内心已经很不甘了,可现在,滕仲谦却还给那个本该干粗活、天生贱命的乡下女人请保姆,顾颐简直要疯了。 她控诉完又站起了身子,气得浑身发抖。 滕仲谦大约也是想解释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毕竟顾颐这席话,虽是控诉他给李妙莲请保姆,但共同生活的这三十年,他又清楚顾颐不甘的其实是这些年,家中的所有家务事都是她承担。 她觉得自己为这个家庭付出了全部,却没有得到滕仲谦相应的爱,这才是她今天发飙的原因。其实矛盾积压已久。 就在滕仲谦夫妻俩对峙着的时候,一直冷眼旁观的唐希恩忽然笑道:“照顾我妈的护工阿姨,一个月工资两万块,不休息,还能多拿两千块钱的奖金,一个月将近两万二。” 顾颐咬牙看过来,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正想跟滕仲谦发飙,唐希恩又轻飘飘来了一句:“不过那钱不是我爸掏的,是我未婚夫掏的。” 说着,她慢悠悠抬起精致的眼眸看向顾颐,好笑道:“为什么一说起这个事情,你就怀疑是我爸给钱呢?是我不能挣,还是我找了个穷鬼?连个保姆都请不起?” 她找的不仅不是穷鬼,还是城里的巨富。 顾颐心高气傲,瞧不起一切,自然也瞧不上傅家,但心里其实也清楚,傅家是低调,却也是真有钱。 只是,清楚归清楚,该瞧不上,照样瞧不上。 顾颐深吸一口气,坐下了。 内心虽然还有一万句话可以讽刺唐希恩,但见滕仲谦的脸色已经很难看,担心他一会儿当着唐希恩的面儿给自己难看,便也是硬生生忍下了那些话。 一顿饭吃得滕仲谦心情糟糕透顶、差点消化不良。 顾颐也不见好到哪里去,虽然逞了口舌之快,也肆意发泄了情绪,但心里其实还有点害怕滕仲谦一会儿跟她算账,因此冷静下来后,反倒忐忑起来。 吃得最轻松的就属唐希恩了。 来滕家之前,她就知道顾颐肯定要用难听的话讽刺自己,但她也不怕,论口才,她唐希恩还没怕过任何人。 她最不想看见的是肢体冲突,因为她明白,一旦发生肢体冲突,她肯定是落下风的。顾颐那样儿一看,就知道出手肯定是彪悍泼辣。 她瘦,还不爱运动,真动起手来,她肯定要吃亏。 可晚上她故意激怒顾颐,好像也没见顾颐有要动手的冲动。 唐希恩稍稍放下心来。 440 一日不见(2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440 吃完晚饭,顾颐收拾餐厅和厨房,滕仲谦在客厅看电视泡茶,唐希恩也坐着陪他说说话。 俩人都学法出身,对于法律,很多看法和见解一致,话题也能聊得很深入,且亲子关系,很多在外头不好讲的话题,这会儿也能自由深入地探讨。 滕仲谦一扫方才被顾颐气得不轻的郁闷。 顾颐应该是心中还有气,洗碗的时候,故意弄得厨房里面乒乓响,滕仲谦不知道过去说了什么,后面倒是安静了,就是收拾完厨房,臭着一张脸上楼了。 唐希恩继续和滕仲谦聊天。 过了一会儿,滕敏敏回来了,换上拖鞋,默默的就想回二楼,还是滕仲谦喊了她,她才面无表情地走到客厅,坐到唐希恩对面。 滕仲谦笑着问小女儿:“晚上去哪里了?” “跟宋辞一起吃饭了。” 唐希恩听到宋辞的名字,移眸看向滕敏敏。 滕敏敏捕捉到她的目光,也看过来,只是很快又移开。 滕仲谦又问:“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滕敏敏口气无波无澜:“可能会复合。” 滕仲谦一听,声调拔高了些:“什么叫可能会复合?要是不合适,那趁早算了!你年纪也不小了,跟你姐姐一样大,你姐姐过俩月都要结婚了,你还跟宋辞在那儿浪费时间!” 滕敏敏明显不想在唐希恩面前讨论这个话题,冷冷看她一眼,转身上楼了。 唐希恩有心知道这个“宋辞”是不是就是当日在警局针对她的那个“宋辞”,佯装随口问起:“这位宋辞,是西区刑侦队的支队长?” 滕仲谦点点头:“当初就是他办的你的案子。” 唐希恩了然,笑道:“他当时审我的时候,可是言之凿凿地说我就是凶手,还说无论怎么样都要把我关进去。” 滕仲谦知道她在怀疑什么,解释:“他当时应该是在用心理战术。还有,那时候,除了小御和傅叔,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所以你不要多想。” 被猜中心思,唐希恩倒也大大方方了,笑道:“那就好。那这位宋警官现在跟敏敏是什么关系?以后会成为滕家的人?” 滕仲谦叹气,愁眉不展:“你刚才也听到了。过几天我把他叫到家里,看看他什么态度,如果他对敏敏还是那样不冷不热,那我得劝敏敏放过自己。” 唐希恩没再多问,与滕仲谦又聊了几句家常,也回楼上准备休息了。 路过滕敏敏房间的时候,听见顾颐在里面说话。她没兴趣听,回房间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自己吹干长发的时候,她突然巨想傅时御,想念他温柔为自己吹头发的手法,想念他煮的爱心夜宵,还有滚烫的怀抱。 可现在……寂寞空虚冷。 唐希恩默默收起吹风机,躺到床上给傅时御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问:“你在干嘛呢?” “看几份文件,”说这话的时候,傅时御手中的纸张翻过一页,“今晚终于清静了,我不得多干点活吗?” 唐希恩笑:“加班也好,省得出去乱跑。” “明晚可能要出去一趟。” “去哪儿?” “霍桀当爸爸了,我去给孩子送个礼物。” 唐希恩一听,从床上做起来,“哇”了一声,问:“是那个唐机长生的孩子吗?” 傅时御一阵无语:“不然是谁生的?” 唐希恩哈哈大笑:“听说霍桀以前很花心啊。” 她对轻佻的霍桀印象一般,故而对他的猜测也有些邪恶。 傅时御没接这话,转而问:“你明晚要跟我一起去么?” 唐希恩想了一下,说:“不了,我跟他们也不熟,去了怪尴尬的。” 傅时御理解,没再勉强她。 俩人把话题转到别处,傅时御开着免提,边工作边和她聊天。她压低声音和他汇报了一下晚上与顾颐的嘴仗,还有滕敏敏跟宋辞的事情。 傅时御没太发表什么意见,大部分时间只是听她吐槽,偶尔给点回应。可听着听着,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 两年前,唐希恩民宿惹上官司那会儿,他住在她的旧公寓里,霍桀亲自上门邀请他去东北,那是霍桀第一次见到唐希恩,可却说自己以前交往过和唐希恩很像的女人。 直觉告诉他,霍桀和滕敏敏交往过。 这俩人一个花花公子,一个检察官,虽然感觉不太可能走到一起,可他们之间还有个顾炀。顾炀是霍桀的好兄弟,同时也是滕敏敏的表哥。 这么想来,完全有可能。 “喂~你在听吗?”唐希恩唤了一声。 傅时御回神:“在听。” 唐希恩继续说:“滕敏敏这人让我看不透,因为看不透,所以有点儿害怕。她不像她妈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看上去无害,可心里想什么我们怎么知道?……” 傅时御起先没说什么,最后听她一道分析,竟说:“我找机会帮你打听一下,这样也放心点。” “好啊好啊。” 俩人又聊了好久,直到夜深了,该休息了,唐希恩才依依不舍地挂上电话。 这才分开第一天,怎么就感觉那么难熬呢? - 翌日是周日,傅时御不用上班,白天去老宅让傅老爷解闷,傍晚从傅奶奶保险柜里搜刮了一块将来要留给傅家子孙的翡翠平安锁,揣着就去了霍桀那儿。 霍家做航空和超级地产项目,资产遍布全球,霍桀这人又奢侈挥霍成性,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故而傅时御也就不去买那些市面上看得见的寻常东西了,直接送上有市无价的古董翡翠平安锁给他儿子,不仅代表着个人的诚意,还不会给傅家丢面子。 车在霍桀位于机场附近的超级别墅外停下,薄胥韬的奥迪、顾炀的布加迪威龙、陆淮的帕加尼,一溜全停在外头。 傅时御将自己的S90停到陆淮的帕加尼旁边,人还没下车,立刻就有警卫从里头冲出来驱赶:“去去去!这里不是停车位,把车停到别处去!” 傅时御:??? 他熄火,拿上礼物,下车。 警卫跑上来,凶神恶煞道:“叫你走!没听到吗?把车开走!” 441 傅时御被嘲(3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441 警卫跑上来,凶神恶煞道:“叫你走!没听到吗?把车开走!” 傅时御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说明:“我来找朋友。”说着,绕到后备箱,把里头几支红酒拿出来。 警卫见状,亮出警棍,恶狠狠道:“你真不把车开走?” 傅时御耐心耗尽,转身看对方,阴沉道:“我来找你们霍先生,为什么车子不能停这里?你们霍先生让你们这么对待客人?” “谁不知道这里是霍先生的府邸?你以为你报得出霍先生的姓,拿几瓶酒,就能混过去吗?” 说着,拉过耳边的麦,跟里头的人通报。很快就有另外几名警卫冲出来。 几个人正跟傅时御拉扯,别墅的自动排门突然收起,就见穿着一身blingbling运动装的霍桀从里头跑出来。 一冲出来就抬起巴掌,作势要拍警卫的后脑勺。 警卫也是懵了,还没汇报,就听霍桀说:“混账!这位是傅氏集团的傅董,是我哥们,你们几个拉他做什么?” 警卫这才听明白,忙哈腰道歉,解释:“对不起傅先生,经常有人在这儿蹭车位,我们……实在是对不起。” 霍桀看一眼三千万帕加尼旁边一百多万的沃尔沃,顿时也就明白警卫为什么会误会了。 他把警卫赶进去,自己则笑嘻嘻地揽着傅时御进别墅,边走边解释:“你还没来过我这里吧?所以警卫他们没认得你的车,误会一场误会一场。” 傅时御口气淡淡的:“来过,怎么没来过?” “嗯???” “如果我没记错,你这屋还是我设计的吧?” 霍桀想起来了,别墅筹建期间,傅时御亲自来过几次工地。 他更不好意思了,一直对傅时御赔笑脸:“明天我就把那几个没长眼睛的警卫辞了!新警卫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让他们认清楚你车的样儿,你说成吧?” 傅时御没接话,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绒面首饰盒塞到他手里:“送给侄儿的。” 霍桀如获至宝地打开,一见那透绿得近乎无瑕的平安锁,“哎呦”一声,啧啧道:“这玩意儿市面上买不到的吧?” “不清楚,跟我家老太太要的。”傅时御也不多说,一手提着红酒,一手抄兜,先进别墅去了。 霍桀一听这是跟傅老太要的,也猜到是珍宝,脸都要笑出花了。 俩人进了一楼客厅,陆淮和顾炀正翘着二郎腿、品着红酒,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得一脸淫荡。 薄胥韬臂弯里抱着个洋娃娃一样的女娃,正小声对女娃说:“我们晚上把弟弟带回家陪南笙玩好不好啊?” 傅时御倒是没见过薄胥韬这么一面,笑了下,脱下呢大衣,默默走到沙发边坐下。 顾炀和陆淮见他过来,分开黏在一起的身体,一个丢了一支雪茄过来,一个忙着帮他倒红酒。 薄胥韬抱着女儿看过来,笑道:“阿御被警卫拦下了?” 傅时御诧异:“你也是?” 薄胥韬笑笑,算是默认:“警卫说我的车一百多万,不可能是他们霍先生的朋友。霍先生朋友的车,都是帕加尼那种几千万的。” 傅时御这才知道自己刚才被驱赶的理由。 他被气笑,把手中的雪茄丢回陆淮怀里:“下次有我和胥韬的场合,你自觉点,开个小百万车过来就好。” 陆淮不服,囔道:“我坐小百万的车,脑袋会晕……” 傅时御飞了一记白眼过去:“那你骑电瓶车吧。” “风大!骑电瓶车对皮肤不好!”陆淮贫了几句,突然大喊一声“卧槽”,人迅速跑到傅时御面前,抓着他的脖子一个劲儿地看。 傅时御想起他和路航黏在一起的样子,心里一阵反胃,侧了侧身子。 陆淮也跟着移动身子,继续看,盯着傅时御的脖子琢磨了好一会儿,好笑道:“你今天出门是不是带错项链儿了?”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看过来。 霍桀首先走过去,双手往大腿一拍,躬身看傅时御的项链,看了好一会儿,扭头问陆淮:“项链有什么问题?” 陆淮指着吊坠上的“恩”字:“看到这字儿了吧?唐律师名字里面的某个字……” “是嘛?”霍桀笑得贱贱的,问傅时御,“好好的你干嘛戴个娘了吧唧的项链在脖子上?还带着名字的。你都多大了还玩这个?我小学毕业就不这么玩了。” 陆淮也说:“可不,屌丝才搞这些东西。” 顾炀也凑过来看热闹,看半天,哈哈笑道:“以前我谈过一女的也这样,不过她是刻我的名字去戴,我看到后,立马那她甩了,毛病!爷的名讳是能随便让女人戴到胸口上的吗?……” 傅时御:“……” 他正无语,薄胥韬抱着南笙过来,把那仨嘴碎的轰走后,也凑过来仔细端详傅时御脖子上的项链。 傅时御以为他也要笑话自己几句,不想,薄胥韬却问:“吊坠看上去不错,在哪儿定制的?回头把链接发我。” 顾炀大笑、霍桀怪叫:“韬哥,你不是吧?你也要整这种东西戴?” 薄胥韬一记眼风飞过去:“有意见?” 顾炀和霍桀即刻就安静如鸡了,嗫喏一句“没呢”,凑到一旁偷笑去了。 . 傅时御在微信上跟唐希恩要了链接,转手就发给薄胥韬。薄胥韬动作也快,不一会儿就选定款式下单了,定制了一个“笙”字、一个“羽”字,应该是要把妻女的名字戴在身上。 傅时御没问太多。 过了一会儿,他见霍桀上了二楼,也跟了上去。霍桀以为他要去看小宝宝,忙把他带进婴儿房。 还没满月的小婴儿安静地睡着,白白嫩嫩的,鼻梁很高,看得出像霍桀。 霍桀满心疼爱地看了儿子一会儿,给儿子掖掖被子,带着傅时御蹑手蹑脚出去了。 “我有事儿问你,”傅时御示意他去阳台,“去外面说。” 霍桀跟过去,问了声:“什么事儿?” “你以前跟顾炀的表妹滕敏敏交往过?” 霍桀听了,先是一愣,过了会儿想起什么,脸色白了一道,忙把阳台的移门拉上,将傅时御拉到角落,压低了声音:“你小声点儿,被顾炀知道我泡他表妹非把我砍了。” 傅时御诧异:“这事儿顾炀不知道?” 霍桀摇头:“我跟她又不是认真的,我能让顾炀知道吗?” 还能这样? 傅时御无语,转而问:“几岁在一起的,为什么分手,你觉得她性格怎么样?” 霍桀抓抓头发,又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我26岁那年,那她应该20吧,记不太清楚了。你问她性格怎么样?” 说完,又蹙眉想了一会儿:“你等等,我得好好想想。前女友太多了,记忆有点混乱。” 傅时御:“……” 霍桀想着,又推开移门出去了。他去里头看自己老婆的房门是有锁紧,确定不会听到他和傅时御的谈话,才又小心翼翼关上移门走出来。 他凑到傅时御跟前,压低声音:“她那人特别没安全感!她要上课就还好,闲着的时候,一天能打一百通电话给我……太黏人了,我受不了。当时有个事儿吧,我记得特别清楚,真他妈吓到我了……” 442 抱完不认人(4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442 傅时御在霍桀那儿喝了点酒,叫了代驾送自己回家。 一进屋,看到空荡荡的屋子,还真有点不适应,特别是这会儿又喝了酒,心里更是想念他的甜甜的糖。 洗完澡,还在想,唐希恩的电话就来了。 他接起来,闷闷笑道:“一整天没给我打电话,在忙什么?” “奶奶过来了,也就是聊天吃饭吧,好像也没忙什么。不过明天工作日,老滕和他女儿白天都不在,我不想对着顾颐,打算到附近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也行,注意安全。”傅时御将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里,设置好程序,离开洗衣房。他边走边问唐希恩:“如果工作日的白天无聊,要不要来傅氏帮忙?” “你新助理找到了吗?” “还没,你来了刚好帮我一起挑挑人。” 唐希恩一向觉得自己挑人的眼光不错,很高兴地答应下来,说礼拜二就去傅氏找他。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琐事,唐希恩中午没睡午觉,有点儿困了,正打算挂电话,忽然听傅时御说:“我晚上跟人打听了一下滕敏敏的事情。” 唐希恩一听,来了精神:“嗯?你说,我听着呢。” “大致是说,滕敏敏这人性格挺淡的,一般不主动与人发生矛盾,但也不爱搭理人,除了不能深交,其实相处起来没问题。但……” 重要的事情往往就在转折,唐希恩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又好奇又紧张:“但什么?” “占有欲很强,曾经因为前男友跟其他女人暧昧而当场崩溃,对其使用暴力。” 唐希恩懵了几秒,问:“暴力到什么程度?” “掌掴……”电话那头,傅时御顿了一下,“踢鸟。” 唐希恩:“……” 她花了一秒时间理解什么是“踢鸟”,想明白后,拍拍胸口,笑道:“我还以为是严重的暴力事件呢。” 傅时御总结:“反正这种人,还是不要去激怒。你平时跟她相处,自己注意点儿。她看着比你壮实,万一跟你动手,你估计招架不住。” 唐希恩笑:“我又不抢她男人,她干嘛跟我动手?” 听她这么不当回事,傅时御有点儿来气,压低了嗓子,问:“又不听话了是不是?” 唐希恩讨好:“听啦听啦,我都记住啦!” 俩人又聊了会儿其他事情,互道晚安后,便各自去睡了。 . 礼拜三,唐希恩准备去傅氏,便起了早。 她下楼的时候,滕仲谦和顾颐母女都在吃早餐。 见她不上班还起早,滕仲谦关心道:“你好不容易放假,怎么不多睡会儿?” 唐希恩正想说话,帮她端来小米粥的顾颐,故意重重将碗放到桌上。 唐希恩看她一眼,说了声“谢谢”,继续跟滕仲谦说话:“我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去傅氏帮帮忙。” 滕仲谦一听,好像有点不高兴,说:“你专注自己的事业即可,不要去操心傅氏的事情。操心好了,没你的好处;没操心好,还要埋怨你。” 唐希恩失笑:“我也没去操心啥,就是他们要招个新的董事长助理,我总得去把把关不是?” 她说这话的时候,坐在对面的滕敏敏看过来了,破天荒地主动问了句话:“要招男助理还是女助理?” 唐希恩还以为她有人要介绍,便问:“都可以,你有合适的人选要介绍?” 滕敏敏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在自己老公身边放个女人。” 顾颐在桌下拍了拍自己女儿的大腿,低声:“你管人家的事情干什么?赶快吃了饭去上班!” 滕敏敏这就不再说话了。 唐希恩对她笑笑,说了声“谢谢”。 另一边,滕仲谦脸色更差了,摇头叹气:“这男人长得好、再加上有钱,诱惑太多了。他不去主动招惹,别人都要来招惹他……哎!如果不是你喜欢,我是真心不想同意啊!” “专一的好男人还是有的啊,”唐希恩笑,“您不就是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瞥了一眼顾颐,就见顾颐一脸暗爽和自豪的样子,好像还挺得意滕仲谦婚后一直规规矩矩。 . 唐希恩去到傅氏,刚好九点。 她已经三天没见过傅时御了,故而还在电梯里,就满心雀跃,上到董事长办公室那一层,见傅时御办公室门开着,开心地小跑过去。 傅时御正立在办公桌后的落地窗俯瞰B市街景。 他穿着深色的西服,宽肩窄臀、身姿挺拔地立在那里。 唐希恩心里一动,偷偷靠近了,垫脚,从他背后蒙住他的眼睛,怪声怪调地问:“猜猜我是谁……” 他唇角弯了一下,抓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然后转身,将她拢在自己怀里。 她穿着平底短靴,站着,头顶只到他下巴处,故而她此时仰着脸看他,而他,则是垂眸深深望着她。 “来得这么早?”他问,唇边有明显笑意。 她笑得眼睛都快眯到一起了:“我想早点看见你嘛。” 这话他明显不信:“你昨天都出门溜达了,真想快单见我,昨天怎么不来?” “昨天没想,今天比较想……” 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 傅时御一脸受伤,抱着她在大班椅上坐下来。刚坐下没两分钟,她就又扭着身子站起来了,红着小脸:“门没关呢,待会儿有人经过看到不好。” 说着,就坐到了傅时御对面的客椅上,还认认真真地从包里掏出了小本本,问:“几点有人过来面试?我得合理安排一下今天的时间和工作。” 傅时御好几天没跟她在一块了,刚又抱了一下,这会儿见她立马就要进入工作模式,还真有点抱完不认人的渣感,说话有点儿情绪了:“一会儿我让姬南进来,你问他。” “好咧!”唐希恩在小本本上写了几个字,见他没动静,只是看着自己,下巴就往电话那儿点了点,“你打电话给姬南。” 傅时御不悦:“急什么?”说着,起身去反锁上办公室的门…… 443 唐希恩打酱油(5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443 唐希恩被傅时御亲得都想发脾气了,调动了体内的洪荒之力才逃出他的办公室。 她去跟姬南沟通了一下今天的面试,才知道傅时御礼拜一就已经让姬南通知应聘者今天早上十点过来面试。 唐希恩暗想,明明都安排好了,刚还在那边装不知,其实都是想先耍流氓。 她又和姬南沟通了一下自今天的工作安排,顺便找姬南拿集团的新组织架构图、包括董经办成员的简历资料,抱着一堆资料重新回了傅时御的办公室。 她起先就坐在傅时御对面,和他共用一张办公桌,偶尔看到不清楚的地方还能现场问问他。可坐下不到半小时,开始不断有人陆续找傅时御谈事情,她就又搬到沙发那边去。 可后来她又发现,每个进办公室的人看见她好像都很意外,认识的倒还好,打个招呼就行,不认识的,她或者傅时御还要多费唇舌跟人介绍。 最后,她干脆搬到隔壁的会议室去办公。 想到刚才在傅时御办公室里,傅时御都跟人介绍她是他的未婚妻,她边看资料边傻笑。 过了一会儿,姬南过来跟她说面试会快开始了,让她过去一起参加。 “我就不参加了,”她从一堆资料里抽出一张A4纸给姬南,“我在上面列了一些问题,你待会儿记得每个人都问到,然后把他们的回答都记录起来,再给我就可以了。” 唐希恩本就没打算亲自出面面试,所以今天穿得很休闲过来。 大企业有专业的面试官、还有姬南这位董助,如果她仗着自己是董事长未婚妻,高调地参加面试,那对傅时御是很不好的,会损他的威信。 虽然她平时也会给出一些建议,也仅仅是私下告诉傅时御,至多就姬南知道,再怎么样,她都不会高调地参与到集团的管理中。 这点,她是很拎得清的。所以她今天不会参加面试会,只会从姬南他们选好的人选里,再挑个自己觉得最合适的。 . 姬南快十点的时候下去,就再没上来过,可能面试会还没结束。 午休的时候,傅时御带唐希恩去员工餐厅吃饭,吃好了,又带她到自己的休息室午休。 休息室在会议室旁边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本来是没有的,是傅时御接管傅氏集团后,让姬南特地张罗出来的。 以前傅老爷很少在集团办公,大部分时间在老宅玩,只有遇到需要他出面的事儿才会过来一趟,然而过来,也只是开开会、交代点事情,就又回家了。 可傅时御不同。 他这行改得有点大,必须勤快点、好学点,所以大部分时间,他还是兢兢业业地待在集团办公室办公。 所以这么一个供其午休的休息室就显得必不可少了。 休息室不大,也就不到三十平方,看得出是用一间不大的办公室改装而成的。里头放着一张一米五的双人床,一个移门衣柜,一张办公桌,一个附带淋浴房的小洗手间。 唐希恩跟着傅时御进去,转了一圈,问:“只是午休,还弄个淋浴房和衣柜干嘛?” “万一遇到晚上加班太晚,不方便回去,可以直接在这里休息。”当然对于傅氏这种运转稳定的老企业来说,应该不太有机会发生这种事情。 唐希恩听了,倒是没乱想,反而十分理解地说:“也是,上个月疯狂加班的时候,其实我也挺想直接住在单位的,后来还好你提议去住设计所的宿舍。” 傅时御脱下西装外套挂到衣柜里,揽着她去床上躺下。 她圈着他的腰,说:“以前在观韬,有时候加班到早上四五点,完了还要拖着疲累不堪的身体回家、洗澡,睡个三四小时起来,再去上班。那会儿就挺羡慕大佬可以在办公室里搞个小休息间的。” 傅时御可能有点累了,半阖着眼睛,淡淡回应:“所以你当时才把公寓买在观韬附近的?” 唐希恩笑:“是啊。” 可只笑了几秒,后面又开始叹气了:“那公寓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套房子,有时候还挺想回去看看的。” “周末我陪你回去看看。” 唐希恩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都搬走这么久了,之前那个业主肯定已经把房子租出去了,人家哪里会让我们看哦……” 傅时御都差点脱口而出,告诉她那个房子一直空置着,话凝在舌尖又吞下去了,转而说:“要不我把它买回来,我们偶尔过去住住,当度假,回忆一下以前。” 其实那个房子,原先就是他出资,然后以路航姑姑夫妻的名义买下来的。原因无他,因为那个房子见证了他和唐希恩从陌生到深爱的过程。唐希恩只是偶尔会想起那个房子,可他要比她更不舍。 唐希恩不清楚自己之前的小公寓其实是傅时御买走的,傅时御这么说,本性务实、并不挥霍的她自然不会同意。 -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姬南将最终筛选出的三位求职者的资料分别送给傅时御和唐希恩。 唐希恩先是去看那三位的面试记录和简历,发现都有国外好大学的硕士学位,也都是企管方面的专业。 再看那三位求职者对她提出的那些问题的解答,最后,唐希恩跟傅时御私下提了两点—— “第一,傅氏的大部分出口件都是通过美国傅氏进行销售,理论上还是个传统制造型企业。我倒觉得新助理可以是接受国内高等教育、工业管理方面的学生。因为姬南已经是国外回来、学企管的,再聘请一个跟他同类型的助理没什么意义。” “第二,你找的是助理,不是未来的集团董事长。对于助理来说,什么最重要?服从、情绪稳定、可塑性强!这三位,”唐希恩低头看资料,“看测试的结果,一个看上去容易焦虑、两个有拒绝改变的倾向。要我看,都不合适。” 傅时御接过她手上的资料,低头快速看了几眼,问:“你那俩助理,就是从观韬带到集思那个,还有现在在条法司的那个,都是做这几道题筛出来的?” 444 姐妹花(6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444 唐希恩得意:“是啊,所以你看我这俩助理都是又机灵又忠诚,从没给我捅过篓子。你自己看看路航,给你闯了多少祸了。” 说起这个,傅时御就想到路航当时差点搞掰自己和唐希恩那件事,还有路航办过的无数件乱七八糟的事儿,顿时摇摇头:“还好我没把他带来傅氏,不然不知道还要给他擦多少次屁股。” 说完,打电话让姬南把剩余面试者的资料拿进来。 他和唐希恩研究到下班,最终选中一位毕业于Q大AI管理专业的应届毕业生。主要也是考虑到傅氏集团旗下的制造厂大多是智能工厂,甚至将来,还要把集团众多职能部门,往人工智能管理领域转化。 . 下班后,唐希恩和傅时御去吃了个火锅,还看了场电影。时间倒也没有很晚,但滕仲谦从九点多就开始打电话。 傅时御有点情绪:“我们都要结婚了,他干嘛还这样?” 唐希恩笑笑,安抚他:“可能是看我一个人开车出去,有点担心吧。肯定不是针对你的。” 这话没说到傅时御心里,直到把唐希恩送到别墅区门口了,他还老大不高兴的。唐希恩又哄了他一下,他这才下车去路边打车。 唐希恩又开了一小段路才到滕家,熄火下车的时候,她就想,今天不止是傅时御,就是她都没尽兴。在傅氏工作了一天不说,晚上看个电影,心情都还要被干扰。 可滕仲谦做着所有父亲都会做、也该做的事情,她挺能理解的,所以也不会为了这个事情和他理论。 穿过滕家院子的时候,她心生感慨哦——人生,不就是一直在尽兴与不尽兴的循环中体会酸甜苦辣吗? . 唐希恩用钥匙开门,滕仲谦给了她一串钥匙让她自由出入。 她开着门,透过客厅的落地玻璃门,看到里头似乎有客人,有个年轻的男人背对着玻璃门而坐。 她以为是滕仲谦的朋友,也没多想,结果一进门,见到宋辞那张年轻张扬的脸,顿时一股莫名的愤怒从心底冲上脑门。 她只稍看一眼,便移开目光,装成不认识,不动声色换好拖鞋,走过去招呼了一声:“爸,我回来了。” 看都没看宋辞一眼。 可她却能从余光中感觉到,宋辞的目光都快钉到她身上了。 滕仲谦笑着朝她招招手:“恩恩过来坐,敏敏的朋友来了。” “哦。”她走过去,却突然不知要打哪儿入座。 沙发是3+2+2组合,滕仲谦和顾颐坐在中间的三人座上,宋辞和滕敏敏各坐一块二人座,那她到底要坐哪儿? 过去跟滕仲谦挤?顾颐恐怕又要给她白眼了。 能怎么办?她只能跟滕敏敏坐一起了。 唐希恩在滕敏敏身旁坐下,滕敏敏也没表现出抗拒,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滕仲谦跟宋辞介绍:“这位是敏敏的姐姐。” 宋辞看着这头,到底在看姐妹中的哪个人,没有人知道。 他凉凉地笑着,问滕仲谦:“还真是姐妹?您为什么会有个女儿遗落在外?” 他其实挺好奇唐希恩和滕家有什么渊源,但这些事情,除了从滕仲谦这边打听,还真没途径知道。 可滕仲谦哪里会告诉外人这些事? 他神色颇为威严地看了宋辞一眼:“恩恩之前一直在香港和美国念书。” 这时,顾颐忽然开口:“好了好了,说那些干什么?” 她好像挺不耐烦的,说完这句话,看看宋辞、又看看滕敏敏,问:“所以你们俩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儿?如果不想谈了那就分手!想谈的话,可以准备结婚的事情了!敏敏也不小了!” 宋辞没吭声,只是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这对姐妹花。 一直不吭声,盯着地板发呆的滕敏敏,这会儿终于开口了:“宋辞工作太忙了,他没时间陪我,我不想继续了。” 滕仲谦就等这句话呢,一听,随即道:“那既然这样,你俩今天就此分手,以后也别再出去见面了!” 说完,严肃地看向宋辞:“小宋,我丑话说前头了,今天出了这个门,要是让我发现你再单独约敏敏出去见面,我可是要去找你父母谈了。” 顾颐不吭声,应该跟滕仲谦是一个意思。 唐希恩觉得这是人家一家子的事,她也掺和不上,坐在这边挺没劲儿的,便就准备上楼。侧了侧身,正想跟滕仲谦打个招呼,忽然看见滕敏敏正低头流泪。 滕仲谦和顾颐都只顾着蹙眉想事儿,全然没发觉自己女儿已经哭了。 这一瞬间,可能是血缘关系作祟,也可能是唐希恩身为女性内心比较柔软,总之她看见滕敏敏哭了,自己也挺难受的,想抽纸巾给滕敏敏,却发现纸巾盒在宋辞那头。 她从自己包里找出半包纸巾,赶紧抽出两张给滕敏敏。 滕敏敏默默接过,默默擦泪。 这会儿,滕仲谦夫妻终于发现小女儿哭了。 顾颐又气又伤心,赶紧坐过来安抚滕敏敏。 唐希恩见状,赶紧起身,打算上楼。上了几层台阶,楼梯间忽然传来宋辞的声音:“那不然就再试一次呗……” 在唐希恩的印象里,他的声音应该是那种有些张扬,又有些自以为是的,可这会儿,听到他有些玩味的口气,不知怎么,她觉得心里毛毛的。 . 唐希恩洗完澡出来,头发上还包着干发帽,正打算回房间擦头发,碰见从楼下上来的宋辞和滕敏敏。 她想装作没看见,可从浴室走到她房间,要穿过二楼的小客厅,故而她走到一半的时候,宋辞和滕敏敏也走过来了。 她目不斜视,直直往自己房间走,没打算跟这俩人打招呼,就快走到房门口了,宋辞忽然轻挑地问了句:“聊两句?” 她没理,正要开门进屋,宋辞却突然走过来,快她一步,把手放在门把手上。 唐希恩气得都要吐了,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滕敏敏,压低声音问宋辞:“你干嘛?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宋辞笑:“怎么说我也曾经帮过你的忙,问两句都不行?” 445 入冬了(7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445 唐希恩气得恨不能拿毛巾抽这个自以为是的鬼。 就在她打算尖刻地讽刺宋辞几句时,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滕敏敏说:“宋辞,我可以帮你转达。” 宋辞移眸看滕敏敏一眼,笑了下,慢悠悠抬起霸在唐希恩房门门把上的手,侧开了身子。 唐希恩狠狠瞪他一眼,用手上的毛巾垫着门把手,开门进去后,又很用力地将门甩上。木门发出了一声巨大的闷响,震得在楼下商量事情的滕仲谦夫妻心头震了一下。 滕敏敏冷冷看着宋辞:“跟我进来。” 宋辞挑眉笑笑,跟她进了屋子。 门一关上,滕敏敏坐到房里的单人沙发上,问:“你想跟她聊什么?” 宋辞也走过去,瘫进她对面的沙发椅,不以为意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么个姐姐,以前没听你提过啊。” 滕敏敏忍着气:“那你问我不就好了,干嘛要跟她聊?” 宋辞仍是笑,把玩着手上的车钥匙,看都没看坐在自己对面的滕敏敏。过了几秒,他说:“不想让你难过呗。” 听言,滕敏敏愣了一下,唇角似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笑意。 她的声音不像刚才那么冷硬了:“我爸跟我妈结婚之前,在乡下有个女朋友。她是那个阿姨生的,去年春节才相认。” 许是没想到她能这么平静说出这种事,宋辞有点意外,看了她一眼,问:“你爸突然找回这么个女儿,对你们的生活有很大影响吧?” “我妈情绪比较大,我没什么影响。” 宋辞更意外了:“你不恨她?” 滕敏敏摇摇头:“她也没做错什么。” 她只是客观地评价唐希恩的存在本身不是唐希恩的错误,是父母那辈的恩怨,却没透露出半丝自己对唐希恩的感觉。 这才是宋辞认识的她。 宋辞了然地笑笑,没再多问,说了声“早点休息吧”,起身走了。 自那晚上之后,宋辞暂时没有再出现,而滕敏敏都是每天晚上十点多才回家。 唐希恩心想,这俩人感情应该是还不错,不然不至于天天约会。 而她自己,依旧是白天去傅氏找傅时御消磨时间,晚上偶尔和傅时御在外面吃饭,偶尔回滕家。 顾颐还是把她当空气,只有在逮着可以讽刺她的点,才会阴阳怪气地说上几句。 唐希恩一般不和她计较,但如果她说到李妙莲,唐希恩必然用最文明却也是最尖刻的话讽刺回去。 论口才,常年混迹于一帮有钱太太堆里学点粗鄙用词的顾颐,哪里说得过唐希恩这位温柔一刀?每每都是被唐希恩带笑却又毒辣的讽刺刺激得整个人要爆血管却又没办法拿她如何。 其他时间,唐希恩在滕家的生活倒是比较安稳的。其实生活也是如此,没有那么多的跌宕起伏,大部分时间还是平平淡淡。 - 很快,唐希恩两周的假期一眨眼就被挥霍光了。 本来还以为自己会很期待这个假期,假期结束要去上班肯定很不开心,结果,要上班的前一天,唐希恩却挺乐呵的。 到底是为事业而生的女人,注定过不了逍遥日子。 她周末在李妙莲那儿过,周日晚上回滕仲谦那儿,一想到明天傍晚一下班,就能和傅时御去设计所的四楼约会了,她期待得晚上又多敷了一张面膜。 可结果上班第一天,跟当时一起去日内瓦的下属见了面,大家又说今天晚上得一起庆祝一下。 这些都是当初在WTO那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战友,唐希恩不好意思拒绝,只好推了跟傅时御的约会。 傅时御一想这种场合可能要喝酒,二话不说,直接表示自己晚上也要去。 他态度干脆中带着强硬,唐希恩却一反常态地没啰嗦,甚至心里还挺高兴,挺期待的。 . 唐希恩身为领导,晚上自然是她做东了。 能在条法司工作,大都是高学历、经济条件也还行,又有点小资情调或讲究质感生活的人。 唐希恩想半天都没想到合适的地方,本来想去御府会省事,结果又想到御府会的总经理、经理们各个对她超级热情,待会儿同事们都要知道她是御府会的贵宾了。 御府会入会门槛奇高,这点大家都清楚,就是李司长都不一定能入会,她就这么把人带来了,怕是明天去上班又要有些风言风语。 今天詹雯朵就偷偷跟她说,大家知道她实际姓滕,都在怀疑她就是G院院长的大女儿呢。 唐希恩当时也没觉得多意外,她早就料到这一天了,只不过这一刻来临,还是有些烦躁。 . 唐希恩最终在后海附近找了个类似私房菜餐厅的小四合院聚餐。 环境高雅,曲径通幽,置身在这样的环境,谁也没那个脸去喝大酒,斯斯文文喝点小酒就好了。 唐希恩和下属先到,把坐标发给傅时御之后,傅时御也很快就到了。 日内瓦那几天,傅时御和这些人相处得挺熟络了,故而一进来就很自然地跟在座的男士握手、跟女士打招呼。 青灰色地砖上,古香古色的大圆桌,带着年代感的昏黄灯光,一桌子的饕餮美食,彼此之间举杯、热聊,一晚上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傅时御在,唐希恩也没敢多喝。 期间,有借酒壮胆的下属问她是不是G院院长的大女儿,她听到那个问题虽然有点烦躁,但还是很大方地承认了。 过后,傅时御问她为什么要承认这件事情时,她只说,早晚要知道,都问到面上了,这会还装,就太那什么了。 傅时御当时说,就是欣赏她这份磊落和大方。 - 12月的B市已经入冬,虽然初雪还没来,但天地间仿佛早早裹上了一层透明的冰碎,冷得人只想钻进被窝里,永远不起来。 唐希恩在滕家住了一个月,本来都已经挺适应了,可这波寒流来得猝不及防,在每一个孤单又萧瑟的夜里,她开始万分想念傅时御温暖的怀抱和滚烫的胸膛。 446 老父亲的骄傲与自豪(8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446 十二月上旬的某一天,顾颐开始忙活起来,给屋子大扫除,还去菜市场买了许多好食材。 唐希恩以为是宋家父母要过来,结果后来才从滕仲谦那儿听说,明日是滕仲谦的生日,他打算请一些朋友来家里吃饭,所以顾颐像往常那样操持着丈夫的生日宴会。 由于唐希恩工作日下班后都要和傅时御约了会才回家,故而到了滕仲谦生日这天,她出门上班前,滕仲谦特地交代她晚上要早点回家。 她前晚就在想着要送什么礼物给滕仲谦,想来想去也没个好点子,早上开车时,突然想到好像没看过滕仲谦戴墨镜,于是她利用中午午休时间,去单位对面的商场为滕仲谦挑了一副墨镜。 . 初冬了,天黑得早。 还不到六点,整个旧别墅区都被笼在夜色的怀抱里。 滕家别墅门前停满多辆政府牌照车,其中有几辆车牌号看得出车主的位高权重。 其实这个小区出现政府用车不奇怪,但今晚滕家门口这样的规模,还是比较罕见的。 唐希恩下了车,拢了拢身上的大衣,穿过庭院,进了家门,还站在玄关,就见顾颐在厨房里忙活着,滕敏敏在餐厅帮忙摆盘,滕仲谦在客厅招呼客人。 不大的客厅里,坐着好几位她曾在七点新闻上见过的高官,还有几位是没见过的。客人们轻松闲适地坐在沙发上与滕仲谦热聊。 他们穿着正式,头发大都梳得整齐油亮,一看就是下班直接从单位过来的。 唐希恩暗暗吸了一口气。 饶是她也算见过场面,但何曾见识过这么多大人物?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她换好拖鞋走过去,本想跟滕仲谦打声招呼就先回房,不料,原本正跟客人聊天喝茶的滕仲谦一见她,立刻就招手笑道:“恩恩,过来和爸爸的朋友们打个招呼。” 坐在他身旁的客人很默契地让出了位置。 唐希恩敛了敛心底的紧张,以最快的时间扬起笑,走去滕仲谦身旁坐下,跟在座的客人们打招呼:“叔叔们好。” “好好,世侄女好!”客人们也很客气,回以她亲切的微笑。 她乖巧地坐在滕仲谦身旁,滕仲谦一一跟她介绍客人们的身份和工作单位。她再次跟客人一一打招呼。 她长得漂亮、声音甜美,人也落落大方礼貌有加,再加上是滕仲谦遗落在外的大女儿,故而在座的客人都对她很上心,话题全都转移到她这边,问她工作、问她找对象了没,一点没有在电视上看到的威严和严肃,真的就像是生活中爸爸的某位好朋友。 其中有一位在外事部门工作的客人听闻她在条法司工作,忽然问滕仲谦:“老滕,世侄女是不是就是上个月在WTO解决了紧固件反倾销案的那位滕处长?” 终于问到滕仲谦想要的了。 滕仲谦豪爽地笑了几声,佯装谦虚道:“那哪能算她解决的呢?都是整个条法司集体努力的成果!” 他这一说,分明就是承认了。 在座的客人不由得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位漂亮年轻的世侄女。 “那个案子主要针对非市场经济国家,不止咱们屡遭反倾销调查,其他非市场经济国家也是如此。WTO每天都在进行诸如此类的磋商谈判,可能够完美解决、取得胜利的谈判屈指可数!” “是啊,这个案子前几天我也听说了,真心没想到是一位这么年轻的姑娘处理的。”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年轻一辈都顶起来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该退了!跟不上啦!” 滕仲谦一手揽着大女儿的肩膀,一手拿起茶杯喝茶,那一口热茶喝下,他转头看着有些微微紧张的大女儿,那目光都是疼爱与自豪。 他笑道:“这个案子我也是完全不知情啊,还是那天跟她妈妈偶然间在新闻上看见采访,这才打电话问的她。” 客人C笑:“我还以为这个案子你给世侄女提点过了呢!” 滕仲谦“嗨”了一声,笑道:“哪能呢!WTO规则我是真不熟悉,她要真来问我,我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客人点点头,看着唐希恩,毫不吝啬赞美之言:“那这么说的话,世侄女是真的很有本事了!” 客人D也问:“老滕,你俩千金都是B大的?世侄女这次办了这么个案子,能上B大的荣誉校友录了吧?” 尽管唐希恩最近火遍朋友圈和网络,但在座几位客人都是日理万机的高官,谁也没那个时间去上网刷朋友圈,故而不清楚唐希恩的来历也是正常的。 国家每年都会有几位这样的青年才俊冒头,真要一个个去关心,那关心不来。今晚如果不是他们过来参加老友的生日会,也着实不会去注意到唐希恩。 而B大是国内的顶级学府,法学院更是闻名遐迩,就连滕仲谦自个儿都是B大的法学博士,客人直接将唐希恩当成B大生,也算和逻辑。 故而客人D这么问,滕仲谦和唐希恩也没觉得多意外。 唐希恩没吭声,滕仲谦语气颇为自豪地说:“二女儿是B大法学院毕业没错。但大女儿在B大念了两年研究生课程后,又去哈佛拿了博士学位。从六岁开始,一路念书,念了二十年咯!”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 有的大赞唐希恩勤奋好学,有的则说起自家不学无术的熊孩子而对滕仲谦有诸多羡慕。 滕仲谦不耐其烦地一遍遍提起唐希恩求学时期的辉煌与优秀,包括她以最优等毕业生身份从哈佛法学院毕业、拥有三地律师执照、虽主攻国际法商法、但刑法民法一样在行,回国后又自己创办了律所,担任过傅氏集团的法务总裁,但凡能拿出手的,他都要说上一遍。 他本身是很有幽默感的,说着大女儿那些令他引以为豪的事迹,口气却又不带半点炫耀,像寻常朋友聚会聊天那般,说完自己的女儿,又问问朋友们的孩子,让听的人时不时也能褒赞自家孩子一下。 447 无力反抗(9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447 一堆老父亲坐在一起,最快乐的,无非就是分享自家孩子的优秀给朋友们知道。 而乖巧坐在滕仲谦身边的唐希恩,听着他跟朋友们介绍自己,她仿佛又把那十多年的求学创业之路走了一遍。 现在想来,当年身处其中的时候,觉得满是艰辛,也曾有绝望得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可最后却也都熬过来了。 她也不是天生坚强如铁,甚至要比一般女孩更羸弱一些,只是她一直有信念,那些信念支撑着她熬过无数个常人难以忍受的逆境,成就了今日的她。 . 客厅那边,滕仲谦带着唐希恩与客人谈笑风生;餐厅这边,滕敏敏与顾颐辛苦操持着生日晚宴。 看到父亲对唐希恩如此自豪,滕敏敏心里有点不好受。 顾颐端着一锅刚做好的羊肉出来,见女儿心不在焉地看着客厅那边,再看唐希恩坐在滕仲谦身旁一起应酬朋友,心底顿时窜起一股火。 她戳了戳滕敏敏的手臂,下巴往客厅那儿一点:“这边放着妈妈来,你也过去跟你爸爸的朋友聊天。” 滕敏敏垂下眸子,默默接过她手中的紫砂锅放到长型餐桌的中央,没吭声。 顾颐见状,立马将女儿拉进厨房,劈头就是一顿教训:“你要多跟那丫头学学!她不过大你半岁,走到哪儿都吃得开!人家现在都挣多少钱了?你还每个月拿着个死工资!现在是你爸和舅舅在,没人敢瞧不起你!以后这些人都没了,你看你不被婆家嫌弃死才怪!” 滕敏敏没吱声,默默承受顾颐的恨铁不成钢。 顾颐说着说着,就说到自己身上了:“妈妈当年就是因为工作没混出个名堂,为了带你早早办了内退,所以你爸才看不起我!跟我感情不好!你怎么还要走妈妈的老路?你希望宋辞以后也像你爸这样?宋辞他爸可是检察长!结果媳妇却只是个基层检察官,你让你公公的脸往哪儿搁?!你让你婆家怎么看你?” 滕敏敏:“……” 顾颐数落了女儿一通,自己解气了,这才把女儿推出去,要她也去客厅那边凑凑热闹,刷刷存在感。 滕敏敏最终也没去客厅,她默默回了房间,给宋辞打电话。 宋辞这会儿也正闲着,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玩手机,刚好刷到一条官方号短视频,正是唐希恩接受官媒采访的片段。 短视频配以激情澎湃的背景音乐,左下方小小的文字写着“她是哈佛女学霸,是律政奇才,更是傲骨铮铮的祖国儿女!” 宋辞看着短视频,内心也跟着有些激动,觉得这样的唐希恩真是帅气极了。 他想起年初在警局的调查室,自己去通知她可以回家了、没有嫌疑了,她双眸凝着泪水,鼻尖通红,那眼神没有丝毫被冤枉后获得平反的委屈,反而是充满着一股狠劲儿。 他想,她当初应该是想表达什么,可他对她不了解,解读不出她当时那个眼神。 直到前几天晚上,他阻挡了她回房的去路,她抬眸瞪他,那股眼神又出现了。 他那会儿终于明白她露出那个眼神的意思了——好像还挺讨厌他的。 想到这个,宋辞无奈地笑了下,又重复看了一遍有唐希恩的短视频。 过了一会儿,手机突然进入一通电话,看到是滕敏敏来电,他本来不想接,但一想到不接更痛苦,只好硬着头皮接下。 “什么事儿?” “宋辞……”电话那头的滕敏敏声音低落,“你在干嘛?” 宋辞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在办公室!” 滕敏敏“噢”了一声,电话那头有短暂的空白,隔了几秒,她问:“你说我的条件是不是很差?” 宋辞被她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弄得更烦躁了,不耐地问了句:“啥意思?” “我只是个基层检察官。” “然后?” “会不会丢你的人?” 宋辞简直烦透了她这副模样,耐心尽失,粗声粗气地说:“你要是犯事儿了,搁我手上了,那肯定丢我人。没犯事儿能丢什么人?” 他这话明明也不是在安慰滕敏敏,更没回答到点上,但凡他对滕敏敏上心一点,都能知道唐希恩回归滕家后,滕敏敏突然这么问,肯定是有原因的。 可即使他不上心,就这么随口一答,都让刚被顾颐数落一通的滕敏敏觉得十分暖心。她喜欢宋辞,大约还是因为宋辞并不会嫌弃她的不够优秀。 真爱大抵如此了。 . 滕敏敏挂上电话,心情好多了。琢磨着顾颐那边也差不多快好了,她又下楼去了。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唐希恩刚好要上楼,俩人相视一眼,皆都面无表情地错身而过。 客人们均已入座,十人位的餐桌客人坐着刚好,滕仲谦又去拿了三块塑料椅子过来加位。 顾颐见滕敏敏也下来了,赶紧招呼女儿过来坐,而她则想坐到滕仲谦身边。却不想,滕仲谦对她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你到那边坐去,让恩恩坐这里。” 顾颐一听,当即傻眼,愣了几秒,正想破口大骂,忽然又想起还有客人,只好生生忍下那口气。 她黑着一张脸,跟滕敏敏一起坐到旁边的加位,人都已经坐下了,那手还气得发抖。 滕敏敏看到了,可她无计可施。 滕仲谦明摆着要挺唐希恩,谁都看得出来,可她能怎么办?要求滕仲谦重新抛弃唐希恩一次?或者干脆怂恿父母离婚,然后她跟着母亲一起走,眼不见为净? 都不现实。 这就像是春夏过渡期间的梅雨季节,潮湿、粘腻,虽然让人觉得无比厌烦,却也因为它驱走料峭春寒而让人觉得体感舒适。 滕家现在就是这么一种情况。 因为顾颐愿意接纳唐希恩,即使这只是妥协与表面功夫,但滕仲谦也因此而看她更顺眼一些。 滕仲谦逐渐有了笑容,甚至因为唐希恩住到家里,从之前常常不着家变得每天下班按时回家。 现如今,滕家的家庭氛围大部分还是其乐融融的,远比唐希恩刚出现时,滕仲谦夫妻之间剑拔弩张、顾颐时常崩溃痛哭的环境好多了。 448 补刀(10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448 人一旦经历过最坏的,再面对那些不那么坏的,容忍度就高多了。 顾颐和滕敏敏早已在大半年暗无天日的家庭矛盾中,慢慢地习惯并且喜欢上了不够完美的现状。 滕敏敏收回神,在桌下握紧顾颐的手。 顾颐原本还气愤,但见女儿在这种关头,还是和自己站在一起的,瞬间生出了一种男人、丈夫都靠不住,只有亲生子最亲的想法。 这有点逃避现实了,更像是自我安慰,假性通透。 可除了这样,顾颐还能怎么样呢? 她现如今只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家庭主妇,每个月拿着几千块的退休金,虽然她的亲哥哥是高官,老父亲也还有比较硬的社会关系,可娘家势力毕竟都抵不过与滕仲谦维持着夫妻关系,可以让她在朋友圈里被尊崇一声“院长太太”来得实际。 多少人艳羡她能嫁到高大帅气、温文儒雅、位高权重的滕仲谦…… 顾颐悄悄看了眼觥筹交错中的客人们,秃顶的秃顶、啤酒肚的啤酒肚、丑的丑、矮的矮、胖的胖,而高大帅气的滕仲谦置身于其中,是那么出挑…… 顾颐闭上眼睛摇摇头,暗暗叹了口气,心里的怒气消了一半。 . 滕仲谦起身去酒柜拿了几支拉图庄过来,开了两支后站起身,打算给客人逐一倒上酒。 唐希恩伸手去接:“爸,我帮您。” 滕仲谦按住她的手:“你坐着吃饭就好。” 他一个客人一个客人地倒上酒,最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举杯:“来!祝咱们年年有今日!” 客人纷纷举杯祝福滕仲谦生日快乐,祝福声一阵高过一阵,最后慢慢回落,举杯畅饮。 在座的客人都是年轻时喝惯了高度白酒,年纪大了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改喝红酒的大叔。习惯了高度酒的味蕾,每每喝起低度的红酒,都囔着跟喝白开水差不多。 可今天,没人囔了。各个都是喝了一口后,那眼睛瞪大了,赶紧又轻啜一口,慢慢品尝。待那熟悉的辛辣感觉滑过喉腔,纷纷竖起了大拇指,不可思议道:“这酒有点儿意思啊!香浓醇厚!打哪儿买的这是?” 滕仲谦笑笑:“大女儿和朋友去法国旅游买回来的。” 客人恍然大悟:“我说呢平时去买酒的时候没瞅着这款,原来是法国带回来的,好酒好酒!” 说完,又享受地啜了一口。 滕仲谦随即热情道:“我这里挺多的,晚点大家要回去的时候,一人提几瓶回去!” “那怎么好意思?” “不行不行!” “老滕你是不是下次不让我们来喝酒了,想打发我们回家自个儿喝啊?” 客人们和滕仲谦开着玩笑,滕仲谦很周全地回应着。 唐希恩心里有点儿怪怪的,滕仲谦到现在都还不想让自己的朋友知道她找了傅氏集团的孙子,明明她和傅时御都快结婚了。 . 大家继续喝酒吃饭,聊聊国内外经济形势、聊某些政策、也适当聊点可以让唐希恩和顾颐母女听的话题。 滕仲谦好几次都会问唐希恩的看法,让她有机会在自己的朋友面前表现表现。好在唐希恩也争气,虽然学法,但金融、经济、政治这些不同领域也都有涉猎,对答如流之外,还能抛出一些角度很独特的观点。 相比之下,滕敏敏就显得逊色多了。 她本身安静寡言不说,对专业之外的东西了解也不够宽泛,所以很多话题她接不上,但好在没有为了出风头而乱说闹笑话。 客人们看着这对一动一静的姐妹花,跟滕仲谦开玩笑:“老滕啊,你大女儿完全可以当成儿子养了!也别找婆家了!你给她找个优秀点的女婿进门就成!女儿女婿将来还能给你养老!陪在你身边!” 这话一说,话题顿时就拉不住了。 有客人问唐希恩找对象了没,唐希恩和滕仲谦还没说话,顾颐就阴阳怪气地说:“老早就找好了,都住一起两三年了!” 客人:“……” 滕仲谦一张脸瞬间黑透。 滕敏敏依旧面无表情。 唐希恩看向一脸得意的顾颐,只是笑笑,没说话,晚点滕仲谦自然会治她。 气氛一瞬间陷入尴尬。 有位跟滕仲谦最铁的客人见状,赶紧给老铁台阶下:“这个婚前住在一起也没啥,能检验年轻人的性格能不能合得来,总比结了婚住在一起合不来闹离婚的好,对吧?要我看,挺好!” 另外一位客人也赞同道:“现在的孩子啊,没咱们这一辈人能忍,婚姻生活不舒心了,就闹离婚!这还不都是婚前没融合好的缘故?所以现在啊,都趁婚前把该解决的矛盾解决了,结了婚就安安生生地过日子!” 客人们在贴心地给滕仲谦台阶下,顾颐在那边狂补刀:“婚前同居这种事儿,搁法律上来说,是不是叫‘事实婚姻’?” 客人们:“……” 他们有些同情地看向滕仲谦。 但老铁不是白当的,又有人为滕仲谦说话了:“年轻人最后结了婚,那就是合法婚姻!融合不好没缘分结婚,那就是恢复单身!两种结果两种叫法,扯什么事实婚姻?那都是94年以前的说法!” 顾颐只是冷笑,没再接这话。反正刚才两句话已经让唐希恩足够难看了。 气氛总得再热起来。 见滕仲谦脸色不好也不说话,客人们轮番为他热场。 首先认出唐希恩是条法司滕处长的那位客人问:“那老滕的大女婿啥来头?律师还是检察官?” 滕仲谦知道自己不说,顾颐那张嘴也会说出来,干脆笑道:“傅氏集团的孙子。” “不错啊老滕!你这亲家可是很有实力的啊!” “实力”这个范围涵盖很广。论财富,傅家确实有实力,但在其他领域,那不好说了。 滕仲谦便就只是笑笑,没接话。 另一位客人问:“听说傅氏的老爷子已经把国内的事业全权交给孙子打理了?” “听说是这样。”一位在经贸部门工作的客人说,“傅氏的产业遍布全国,涉及许多行业,其中有许多国家扶持的重点项目,且大部分制造厂都是智能工厂。这以后啊,傅氏只会更有钱……” “傅氏现在已经很有钱了,那钱都是每年几百上千在挣,之所以不上市,除了不需要融资,还有就是钱太多了怕人眼红,不想公布财报……” 449 习惯(11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449 唐希恩听到这些,却也只是神色淡淡。 滕仲谦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挺复杂的。 顾颐听闻傅氏一年能盈利那么多钱,大约是有点嫉妒,不屑地刮了唐希恩一眼,冷哼道:“再能挣,那钱也是人家婆家的,能给媳妇?” 这话倒是没错,在座的都是活了大半辈子不止的大叔大爷了,深谙婚姻潜规则。一般家庭的经济尚且都要分清楚,更何况傅氏那种巨富。 大家就都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气氛安静下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滕敏敏忽然在此时淡淡开口:“并不是每个嫁入富豪家庭的女人都是奔着人家的钱去的。” 唐希恩看她一眼。 顾颐:“敏敏你还没结婚,懂什么?男人不给女人钱,那就说明不爱她!” 说完,看向滕仲谦:“老滕你说是吧?” 滕仲谦看都没看她,也没任何回应。 且不说他不会在自己朋友面前谈这些情啊爱的,就说顾颐刚才故意在傅家的事情上大做文章给唐希恩难看、也让自己下不来台,他这会儿没让她难堪就算很宽容了,怎么可能还去回应她这句明着暗着就是要刺激唐希恩的问题。 没得到丈夫的回应,顾颐觉得没面子,恨恨瞪了滕仲谦一眼。 知道滕仲谦不满意大女儿的对象,大家因为喜欢唐希恩这个乖巧的世侄女,试着帮着美言了几句,可发现顾颐存心给滕仲谦添堵,干脆就都把话题换了。 生日晚宴一直进行到十一点多,十来个客人干掉十几瓶高度酒,都有些上头,幸好都带了司机。 滕仲谦招呼着司机们进来把自家领导领到车里,然后他则细心地往每个人的后备箱都放上两瓶红酒。 再回家里,唐希恩正和顾颐母女一起收拾餐厅。 滕仲谦有些意外,还以为唐希恩不会帮顾颐做任何家务。他挺欣慰的,觉得这个大女儿确实很懂事很大方。 他走过去招呼了一声:“恩恩敏敏,收完了就赶快上去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声音还算温和,可再转眼去看顾颐,那眼神和声音就都变冷硬几分:“顾颐!跟我过来!” 顾颐手套一摘,往灶台一扔,气哼哼地跟着滕仲谦进书房了。 不一会儿,唐希恩就听见书房里传来滕仲谦的吼声和顾颐的哭骂声。她看了眼滕敏敏,发现后者好像很习惯似的,一点都没反应,兀自收拾着桌上的盘子碟子。 唐希恩也一起收,但书房里一浪高过一浪的咆哮声,弄得她头皮发麻,心脏不适,好像又有点过去阮福生发神经时,她在一旁心惊胆战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她实在忍不住了,便问滕敏敏:“老滕跟你妈经常吵架?” “差不多吧。” 唐希恩心想,这是有多大仇才能吵成这样? 如果不是今天,她真心想不到平时对自己和李妙莲都温柔有加的滕仲谦发起火来是这样的,挺让人害怕的。 唐希恩不想再听滕仲谦夫妻的争吵,迅速把餐桌上的餐具收拾好放到洗碗机里,离开餐厅了。 上楼前,经过书房,听见滕仲谦在里头咆哮:“离婚!明天就去离!” 然后,就传来了顾颐崩溃的哭声。 唐希恩:“……” - 第二天,唐希恩下楼的时候没看到顾颐,是滕仲谦做的早餐。 她以为顾颐是因为跟滕仲谦吵架而赌气不起来做早餐,结果当天晚上回去,还是没见着顾颐人。 滕敏敏还没回家,客厅里也没人,整个屋子安静又空荡。 书房的门虚掩着,从门缝里透出一点昏黄的灯光。唐希恩换了拖鞋走过去,敲了敲门。 “请进。” 唐希恩推门进去,看到滕仲谦正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滕仲谦的书房,她来滕家住的第一天就知道滕仲谦睡书房了,所以平时没事也没随便进来。 这会儿才有机会看看他居住的环境。 书房很大,从承重梁的分部看,基本上可以确定这是两个房间打通的。 滕仲谦的书桌斜对着房门,身后是个老式窗台,窗台两侧是书柜,书桌旁边和对面的墙壁都装上了很高很高的书柜。 而最里面那道墙,正中是一面两扇的木质移门,此时开着,可以看到里头的床和衣柜。 整体看来很干净整洁,跟滕仲谦给人的感觉一样。 唐希恩一双眼睛到处看着,滕仲谦看到了,停下手中的事情,笑道:“这个房间还挺方便的,晚上工作累了,直接进里屋睡觉。” 唐希恩笑笑,没说什么,走过去他对面坐下,问:“顾阿姨去哪里了?” “我让她回娘家住一阵子。” “是因为我,你们才起的争执吗?” 滕仲谦想也没想:“不是!” 许是觉得唐希恩聪慧过人,他和顾颐之间怎么回事,这孩子怎么可能不知道?于是又补充道:“我和敏敏妈的矛盾一开始就有。敏敏两三岁的时候,我们就分房了。” 唐希恩大诧,完全没想到滕仲谦那么年轻就已经和顾颐分房了。 她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现在想来,不仅是她和李妙莲以前过得不幸,滕仲谦这一家子也不见得幸福。 命运啊。 唐希恩没让思绪狂奔太远,很快进入正题:“您是不是到现在都还挺不乐意我和傅时御结婚的?” 滕仲谦也不藏着掖着,直言:“傅家习惯事事算计,我担心以后我不在了,他们要欺负你。” 唐希恩笑:“您比傅家那些长辈都要年轻,您不在了,他们肯定也不在了,谁还能欺负我?” 滕仲谦盘踞心头多日的烦恼,被唐希恩这么轻巧一句话,弄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可他转念一想,唐希恩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傅老爷快九十了,傅正邺夫妇也都六十多了,还要比他大点的。他要不在了,傅家这一帮人估计也早上极乐世界去了。 滕仲谦心情好像有那么点棒棒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他转而问唐希恩:“小御这孩子你看着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缺点?” 450 嘴巴比较坏(12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450 唐希恩稍稍想了片刻,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他啊,嘴巴比较坏,偶尔损我,其他地方倒都还不错。我俩平时自己住,都是他起床做早饭,晚上他要早下班,也会主动买菜做饭,完了后,还会收拾厨房和餐厅。” 滕仲谦就问:“那你在家都不干活?” “我周末会拿出一天时间大扫除,整个屋子擦洗一遍。” “那他呢?在你干活的时候帮忙吗?” 唐希恩实话实说:“他固定周六回老宅看爷爷,周日又跟我上我妈那儿,所以也没什么机会帮上忙。” 滕仲谦点点头:“那倒是。” 他又问:“性格方面呢?” “挺好的,”唐希恩说,“他情绪很稳定,也很有耐心,而且很细心周全,很多事情我没有考虑到,都是他在操心。” 她这就将傅时御每年都派人给阮福生送年货和红包的事情提了一下,总结:“其实这些细节都可以看得出他不仅将我放在心上,甚至将我妈我继父一家都放在心上。我一开始挺气他给我继父送礼物的,但是我继父因为他的打点而对我妈态度好了很多后,我才知道他是个很有大智慧、也很宅心仁厚的男人。” 滕仲谦倒是不清楚这些事情。 他对阮福生的看法很复杂,既感谢阮福生当年收留李妙莲母女,可每每想到李妙莲跟阮福生生了一双儿女,阮福生还苛待李妙莲母女,他就恨不能立刻毙了阮福生。 他这一辈子从没树过敌,可阮福生俨然已经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所以一听说自己的准大女婿每年过年都给自己的仇人送烟酒送钱,他对阮福生可谓是新仇加了旧恨。 还有点嫉妒。 这位准大女婿,上次拉了一些红酒过来,也只是交代说让他办回门宴的时候给客人喝,真心送他个人的礼物,就那一瓶唐希恩自己配的男性香水。 这可跟逢年派人特地送烟酒大红包去乡下不同了,送去乡下的,明显更有仪式感。 可抛开自己与阮福生的恩怨,将自己摆在长辈的位置上,滕仲谦又是很欣赏傅时御身为晚辈的孝心以及一码事归一码事的理性。 且不说滕仲谦从小没管过唐希恩,所以在她的婚事上,他其实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反对。 之所以从没像命令滕敏敏与宋辞分手那般阻挠过唐希恩,皆因他明白大女儿有主见、有脑子,她认定了傅时御,就说明这人肯定不差。 滕仲谦叹气,摇头,再叹气,再摇头,一脸无奈。他看着坐在自己面前、漂亮优雅的大女儿,那是舍不得。 . 唐希恩等了一会儿,都没等来滕仲谦的表态,笑了下,起身走到他身旁,俯下身抱了一下他,说:“爸,您就相信我吧,我一定会幸福的!我跟您保证!” 不知道为何,她说这句话,滕仲谦莫名有点心酸。他在反省,是不是自己反而成为了女儿通往幸福之路的拦路石,所以逼她不得不开口保证? 他不忍,拍着她的背,松口道:“既然你中意,那爸爸肯定是支持你。” “不,您不仅要支持,您还要真心喜欢他,这样我才会更幸福。” “好,爸爸都依你。” 唐希恩知道滕仲谦一旦答应了,应该就不会再刁难傅时御了。她放心了,也满意了,站起身,又回去坐下。 父女俩又聊了一下其他琐事,唐希恩才回房休息。 - 周五晚上。 想到明天是周末,不用早起,唐希恩和傅时御在设计所的宿舍温存到挺晚才回去。 滕仲谦让她明天下午带傅时御一起去滕家老宅吃饭,说是滕老太要为滕仲谦补过生日。 这还是滕仲谦第一次主动让唐希恩邀请傅时御一起吃饭,且还是去滕家老宅,唐希恩便也知道滕仲谦是说话算话的,真心实意接纳了傅时御。 她洗完澡,跟傅时御打电话的时候告诉了他这件事。傅时御也挺高兴的,开始在那边思索要给滕仲谦带什么礼物。 唐希恩说,明天虽说是补过生日,其实就是老人家想见儿子的一个理由而已,不需要准备礼物,人到就可以。 傅时御却坚持一定得送礼物。 唐希恩后来没理他,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她先是去了李妙莲那儿,人刚到没多久,滕仲谦也来了,一手提着鸡、一手提着大鹅的,来了一会儿又钻进厨房给李妙莲炖大鹅去了。 对此,唐希恩也挺无奈的。 她先前搬入滕家,一开始周末,她忍着没去看李妙莲,就一直呆在滕家,想说滕仲谦会不会因此就不去李妙莲那儿了。 可结果倒好,她一个人呆在滕家对着顾颐母女,滕仲谦又一大早去了李妙莲那儿,风雨无阻。 她总算确定了,滕仲谦周末去李妙莲那儿,根本就不是为了看女儿。到底为了什么,她没敢去想。 . 吃过午饭,傅时御从老宅过来了。 由于他晚上也要跟唐希恩回李妙莲这儿住,唐希恩便就没开自己的车车,坐他的车去滕老太那儿。 他们都是第一次去滕家老宅,不知道怎么走,一路上跟着滕仲谦的奥迪。 走到半路,见奥迪往B大老校区方向走,傅时御说:“你奶奶可能住在B大的校舍。” 唐希恩不这么认为:“B大老校区后面确实是别墅区,给B大的教授们住的。但是滕家的老宅,难道不应该是滕家的祖产宅邸吗?” 傅时御笑:“你怕是对滕家的历史有什么误会?滕家在B市能有什么宅邸?” 唐希恩:“???” 傅时御说:“你都去过老家了还不清楚滕家是从你太爷爷那一代才在B市扎根的?你太爷爷当年以穷学生的身份来城里,也没混出个什么名堂,只是B大的教工,一辈子最大的成就也就是把几个儿子送进B大念书,后来有的当官有的做生意。但当官的也只是小官员,就像你亲爷爷,不然当年为什么要迫于顾家的淫威,硬是逼老滕娶了顾阿姨?” 听得出他在笑话滕家也是农民出身,唐希恩白了他一眼:“你说话能不能挑重点?说了一大堆,我都不知道你说这些跟滕家有没有祖产府邸有什么关系?” 451 傅贫贫(13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451 正开车的傅时御瞥来一眼,乐了,说:“我的意思就是,你爷爷只是个小小的官员,不可能有什么大房子,这点还不如你那个在物理领域颇有建树的奶奶能分得B大的老别墅来得厉害。” 唐希恩越听越不是滋味,拧上他的大腿,咬牙问:“怎么滴?我听你的意思好像挺看不起我们家人?” 傅时御被她拧得变了脸色,嗷一声,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拍了她大腿一下:“哪能呢?我只是实话实说啊……” 唐希恩收回手了,但却摇了摇头。 想来也真是好笑,有政治背景的滕家看不起经商的傅家、经商的傅家觉得滕家归根究底都是贫农出身。 她原先还以为傅时御跟傅家那几个势利眼不同,但现在看来,骨子里一些东西还是一样的。 可她却也不会因此而烦恼,毕竟人无完人,傅时御对她的感情纯粹就行,他怎么看待滕家的历史,那是他的事情。 想当初,他跟她一起回徊城和阮家村,倒是没说什么,明知道她是从那么穷困的地方出来的,还有吸血鬼一样的娘家人,他都没嫌弃她。 这么想来,他对滕家的看不上,或许也只是建立在滕家看不上傅家的情况下,因为自尊及家族荣誉感而生出的一种没什么实际用处的反抗? 想明白了,唐希恩也就不去计较傅时御刚才的毒舌了。 . 滕仲谦的奥迪最后果然拐进了B大老校区后面的别墅区。 傅时御颇得意:“我说的没错吧?滕家的历史我恐怕都比你清楚。” 唐希恩拍了他大腿一下:“你很鸡婆诶!” 傅时御失笑:“这可不就是邻居家那点事儿么?我也就以前听我爷爷提起过,本来也没在意,后来知道你是老滕的女儿,我这不得去关心一下。说到底,这都是关心你在意你!跟你的“打是疼骂是爱”一个道理!” 唐希恩没话讲了。 她觉得傅时御那张嘴有时候也挺厉害的,老爱跟她贫,而且她大部分还不一定能讲得过他。 她挺气的,兀自念道:“虽然早有耳闻B市大老爷们特能打嘴仗,但发现自家男人也这德行,我也是挺无奈的。明明老滕和你爸都不会这样啊,你那嘴巴怎么就那么损呢?” 她这么说,傅时御却好像还挺自豪? 大概“自家男人”那四个字戳到他了。 他笑嘻嘻的,说:“废话!你以为我们B市青年才俊是对谁都能这么热情的?我们就对自家女人才这样,懂?回头老滕跟你妈处的时候你多留意点儿,我感觉他跟阿姨也挺能损的……” 话说到这里,俩人都很默契地安静下来了。 见唐希恩情绪down下去,傅时御这会儿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好好的他提这茬干嘛。 他赶紧转移话题:“今天挺赶的,我也没想到给你爸准备什么礼物好,只能从我爷爷那边掏幅字画送他,应该行吧?” “什么字画?” “齐白石的《多寿图》,挺应景的不是?” 饶是唐希恩对国画领域没有丝毫涉猎,但也知道齐白石大师的真迹是何等价值。 她先是为难了一下,然后说:“送这个干嘛?老滕又不能挂家里,万一被人看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腐败呢。” “腐败个屁股!”傅时御有点闹心,“《多寿图》是我15年从香港苏富比拍卖行拍来送给我爷爷的,发票啥的都在,谁敢说老滕腐败,我第一个亮出发票。怎么?我身为女婿,送点字画给丈人不行了?哪来那么多闲言碎语?” 唐希恩看出他有情绪了。 也是,上次说要送表,让她给拦了。这回老滕生日,他估计从老宅那边拿画也费了不少劲,但总归还是有心,才会想到送应景的《多寿图》,这会儿满腔热情的,没得到她的表扬与感谢,反而招来她的纠结,确实容易有情绪。 唐希恩也挺理解傅时御想在滕仲谦面前表现表现的心情,她有点内疚自己刚才那么说他。 她讨好地碰了碰他的手臂,还以为他不理自己呢,却没想到他迅雷不及掩耳,一秒间空出原本握在方向盘上的右手,拉起她的手,放在脸上蹭了几下。 唐希恩看着他帅气刚毅却紧绷的侧脸,刚想解释,就听他说:“你刚说的我听听就好,《多寿图》我肯定要送的,至于该怎么处理,老滕自己还没点想法?他是那种能让人闲言碎语的人?你别整天操心这些。” 这人自愈能力倒是挺强。 唐希恩扑哧一笑,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笑道:“知道啦!那我不拦着你了,你自己送给他吧。” 傅时御抓着她的手在唇边吻了一下:“这才乖!” . 车子从B大老校区经过,进入后面的老别墅区。 这里的房子看上去要比滕仲谦那儿的历史更久远一些,但是却很有烟火味。 灰白色的石墙、带着锈渍的绿色铁门、门口青灰色的台阶,随处可见的幸福树等绿植,墙壁上也布满了棕褐色的藤蔓,有些别墅的门口有藤制秋千,有花架。 唐希恩想,这里的夏天一定是又清凉又诗意。知识分子居住的环境就是不一样。 奥迪在别墅区中部一幢四周被大树包围的独立别墅前停下,傅时御也把车靠过去,熄火,下车。他从后备箱拿出一个黑色长型扁状的尼龙袋,往肩上一背,唐希恩知道里头就是价格高昂的齐白石真迹。 她挽着傅时御的手臂,跟在滕仲谦身后进别墅,穿过院子,进入主屋。 滕仲谦喊了一声“母亲”,围着围裙的保姆从客厅后面小跑出来,热情道:“滕院长您过来了?梁教授在书房,我去喊她出来。” “不用,让她工作吧。”滕仲谦说完,转而跟保姆介绍,“这位是大小姐,这位是她的未婚夫傅先生。” 保姆跟唐希恩及傅时御都打了招呼,笑道:“我听梁教授说过了,你们请坐。” 滕仲谦示意她先去忙,自己则坐下来和女儿女婿泡茶。 傅时御适时将装裱好的字画递了过去:“滕叔叔,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他也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简单几句话,说到恨不能再向上天借个五百年的滕仲谦心坎里去了。 滕仲谦挺高兴的,接过画,随意将视线往下一落,看清楚上头的落款,顿时瞳仁一敛。 他小心翼翼将画作拿远了,看字画整体,欣赏了好一会儿,又拿近了,仔细研究那字画的落款,如此反复研究琢磨,再抬头来看傅时御,已经是大半小时后的事情了。 452 挑衅(14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452 “墨迹发紫,印章的印泥含蓖麻油,”滕仲谦惊喜,“这幅《多寿图》是真迹啊!” 傅时御笑笑,对于古玩字画,他倒是能聊上几句:“是。齐大师只用老墨画画,用老式蓖麻油印章署名。” 滕仲谦简直爱不释手,跟傅时御聊了几句,又低头看画去了。这一欣赏,又过去了大半个小时。 唐希恩着实坐得无聊,正想起身到处走走,滕仲谦却在此时重新将画收到画袋里,笑着问傅时御:“这幅《多寿图》很多钱吧?” 傅时御睁眼说瞎话:“听说是我爷爷早年从落魄少爷手里以几十块钱买下来的,倒没花费多少钱。” 唐希恩刚还在想他要怎么告知这幅画的来历,这会儿听他这么说,看了他一眼,立马又把眼神转到滕仲谦那儿。 她比较好奇滕仲谦要如何处理这份礼物。 滕仲谦将画收好,重新拉上画袋的拉链,对傅时御说:“你的心意我领了,画也欣赏过了,这就够了!” 傅时御看出他不想要画,便又劝道:“您只管收下,没问题的。” 唐希恩刚才就差点因为这个事情和傅时御起矛盾,这会儿便不想看他们掰扯这幅画,起身去了滕老太书房。 滕老太见大孙女过来,高兴得很,立马放下手中的工作,拉着唐希恩坐下聊起来了。 老人家前些日子就因为唐希恩出色完成了紧固件的案子而打电话表扬了她,今天稍稍又提了一下自己的开心与自豪,接着便是问唐希恩住在滕家是否还习惯。 听闻顾颐除了嘴巴缺德点,实际上并没刁难唐希恩,也照常煮饭给她吃,和她一桌吃饭,老人家直言:“都是要有个过程让她慢慢接受,要她一朝一夕改变态度是不可能的。” 唐希恩说:“我知道的,所以我一直尊称她一声阿姨。”当然这声阿姨只是给滕仲谦面子。 老人家挺欣慰的,说眼下已是最好的结果。 接着又问唐希恩婚礼的情况,唐希恩说:“傅爷爷说,日子得下个月初才能去选,所以现在也不知道具体哪天,只知道是农历春节后。” 滕老太一辈子研究物理,相信科学,听闻傅家如此迷信、麻烦,选一个结婚的吉日,还要先选个选吉日的吉日,顿时也有些看不起:“寻常人家办个婚礼哪需要他们那么麻烦的?这别以后办个什么事情,都得这样跟吉日过不去。” 唐希恩解释道:“没关系的,时间上也来得及。” 见孙女还没出嫁就已经在为婆家人说话,滕老太是又不舍又担心,直说让她以后嫁进傅家,有什么委屈一定要记得回滕家讲。 唐希恩笑,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还比较有内涵的话:“奶奶您就放心吧,我爸盯得可紧了,我嫁进傅家,只有他们头疼和委屈的份。” 滕老太一想到傅家人对滕仲谦恭恭敬敬的模样,顿时也哈哈大笑起来。 爷孙俩正在书房聊得热火朝天,外面早已迎来了宋辞和滕敏敏。 见从不出席滕家任何聚会的宋辞今儿破天荒出现,滕仲谦微微有些诧异,问:“小宋你今晚不用值班?” 宋辞笑:“跟同事调了一下,不影响。” 滕仲谦没再在这个话题上延伸,招呼滕敏敏和宋辞坐。 这算是傅时御第一次跟宋辞打照面,他知道宋辞是当时审问唐希恩的刑侦队长,也知道宋辞在唐希恩被抓的第二晚,支开女警,独自在唐希恩的休息室待了大半个小时不止的事情。 因为不想唐希恩再重新勾起被审问时的回忆,故而傅时御也从没问过唐希恩,宋辞那晚上在她休息室里待的那些时间,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他自然是绝对信任唐希恩的,可男人的直觉告诉他,宋辞心里可能正对唐希恩有着某些想法。 他没有根据,也没有证据,但他就是直觉强烈!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不可能只因为一个女人的内在就喜欢上,在接近女人的内在之前,必然是先喜欢上女人的外表,至少是不讨厌。 而宋辞是滕敏敏的男友,这就说明滕敏敏这种长相的女生是他喜欢的类型,那么,当他看到与滕敏敏五官相似,却又精致优雅得多的唐希恩,他难道不会心动吗? 这或许可以解释他为什么那天晚上要支开女警,进入只有唐希恩一人的休息室。 想到这些,傅时御看向宋辞的目光就有些愤怒。宋辞很敏感地察觉到了,扫过来一眼,桀骜不驯地挑了挑眉,大胆迎上傅时御的目光。 宋辞的目光有挑衅的味道。 傅时御暗暗咬牙,搁在大腿上的双手,也瞬间紧握成拳。 宋辞捕捉到他的肢体变化,很快移开目光。 这会儿,客厅对面的走廊,突然传来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宋辞闻声看过去,竟在那个方向停留了三秒以上。 傅时御一直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会儿,宋辞收回目光,竟是十分大胆地问滕仲谦:“敏敏的姐姐也来了?” 滕仲谦笑道:“是啊,在书房陪她奶奶聊天呢。” 宋辞这就问滕敏敏:“那你怎么不去跟你奶奶聊天?” 许是对着男友,滕敏敏难得有笑脸:“我理科不好,跟奶奶聊不上,她老喜欢聊到物理。” 宋辞淡笑一下:“聊不上,那不正好去旁听学习?” 许是怕他嫌弃自己懒惰不好学,滕敏敏勉强站起身:“那我进去了。” 人走后,客厅这就只剩下三个男人。 傅时御仍是愤愤地盯着宋辞,宋辞却好像毫不在意,吊儿郎当地往沙发上一瘫,拿起手机玩起来了。 好像全然无所谓在滕仲谦面前表现。 滕仲谦见状,摇摇头,声音略带严厉地说:“小宋,敏敏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你可以给建议,但别强迫她做任何事情!” 宋辞慢悠悠回望仲谦一眼,冷笑了下:“我这是为她好。” 滕仲谦被他一噎,顿时也有点不知该说什么,毕竟他说的都没错。滕敏敏就是因为念书时主动性太差才没继续往上念,本科毕业就出来参加工作了。 453 “喜欢”(15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453 滕仲谦又气又无奈,傅时御见状,赶紧给他倒一杯茶,化解他的尴尬:“这茶不错,滕叔您再喝点儿。” 滕仲谦顺势把话题转到他和唐希恩那儿。傅时御有心让宋辞死心,便暗搓搓将话题掰到了自己和唐希恩的婚礼上。 听闻傅老爷要下个月初才能选好日子,滕仲谦吩咐傅时御要赶快,因为女方这边也有挺多事情要准备的。 他还提到一点:“我到时候得带恩恩和她妈妈去外婆家一趟。” 只听唐希恩提过一次外婆家的傅时御诧异,问:“您知道阿姨娘家的情况?不是说三十多年不联系了吗?” 宋辞也放下手机看过来。 滕仲谦说:“李家我是一直知道的,这么些年也没搬地方,一直在那里,只不过恩恩妈不敢回去而已。” 傅时御问:“那您现在带恩恩和阿姨回去是什么意思?” 滕仲谦一直挺温和的神色,此时忽然多了一丝冷硬:“能有什么意思?让他们看看当年差点让他们害死的女人现在过得有多好!而他们又过得有多糟糕!” 这话说完,还不解气地哼了一声:“就因为他们当年做了那么缺德的事情!所以现在才会这么惨!” 宋辞不耐,抓了抓头发,问了句:“是有多惨?” 傅时御也等着滕仲谦的回答。 滕仲谦看着前面墙壁上的某一点,思绪纷飞:“妙莲被赶走后,大哥二哥出门拉货,遇上山体滑坡,都死了。最小的弟弟,二十二岁那年,被人当成强奸犯抓到牢里,先是判了死缓,后来表现良好减刑到二十五年,过两年就能出来了。我看过他那个案子的卷宗,证据不足、很多地方都有疑点,只要找个有经验的刑事律师,立马就能翻案!可他们没有这种关系,甚至穷得请不起律师!所以无辜的小儿子从22岁进去到现在,45岁了,还没出来!连个后都没有。” 说起李家那些事儿,滕仲谦倒是一点同情也没有,甚至还难得地表现出一脸气愤。 傅时御没吭声,在不知道唐希恩对李家的态度之前,他不会贸然在这种事情上发表意见。 “这也太惨了!”宋辞说,“估计过两年放出来,人也废得差不多了!而且,这种能争取国家赔偿的吧?” 滕仲谦点点头:“是可以。想要国家赔偿,必须得上诉、得案件重审。但鉴于事发多年,当年的侦查条件有限,很多证据都没保留下来,所以这不是一条容易的路,但也不是办不到!” 相比于傅时御的谨慎,宋辞倒是直露唏嘘:“命数这种事情也难讲,虽然我不信这个,但这件事看起来是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当年他们如果不把唐希恩的妈妈赶出来,想必后面小儿子出了这事儿,您也会帮着奔走吧?” 滕仲谦倒是答得笃定:“当年他们如果留下妙莲母女,即使我回城后身不由己,但为了感激他们替我保护了妙莲母女,我就是丢掉工作,倾尽所有关系,也一定会想办法把李家的小儿子弄出来。只可惜,运气这种东西,从来都是给一心向善的人,比如妙莲和恩恩。” 宋辞跟着唉声叹气的,也不知道几个意思。 傅时御送了一记白眼给他,扭头问滕仲谦:“那李家现在还有什么人?” “大儿子和二儿子出事后,媳妇带着孩子跑了。现在就只剩下李家老父母拖着病体等待小儿子的出狱。” “啧啧啧!”宋辞摇头,“这也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 傅时御也挺感慨的:“命运这种东西确实不好讲。如果李家当年留下阿姨和恩恩,那现在,估计都已经被恩恩接到城里享福了。” 说到这个,滕仲谦仿佛又看到怀着四五个月身孕的李妙莲被扫出家门流浪街头的惨状。 他又气又难过,还带着一丝不甘:“李家人当年觉得妙莲和肚子里的孩子会拖垮李家,会因为多养一个外孙而得罪其他媳妇、会耽误小儿子找老婆、外孙会抢夺孙子的资源。呵,这种思想和眼界,怎么可能想得到恩恩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说完,他情绪不仅没有缓和,反而越来越激动:“他们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孩子?!那可是我滕仲谦的孩子!我的孩子会是碌碌无为的乡下人吗?!” 对于这点,傅时御倒是认同的。 在阮家那样的环境,唐希恩都能闯出来了,更何况在李妙莲的娘家?只要李家人当时愿意接纳这对母女,优秀的唐希恩无论如何都不会比现在差的。 更甚至,在李妙莲生下孩子后几年,滕仲谦有了能力,将李妙莲母女接到城里过日子,给予唐希恩从小良好的教育环境和资源,那唐希恩的现在,或许将更加不可估量。而以李妙莲善良、重情重义的性子来看,李家人肯定能跟着在城市扎根。 可人生没有如果,李家如今的惨状,很难证明与李妙莲被赶走这件事的之间是否存在因果关系,但可以确定的是,李妙莲没被赶走,李家不至于这么惨…… 傅时御正感慨着,那边宋辞已经对滕仲谦劝开了,大意是说,虽然李家之前把李妙莲母女赶出来是不对的,但是以德报怨是中华传统美德云云,如果唐希恩知道自己的小舅舅蒙冤入狱也会帮助他的云云…… 傅时御听了一会儿,越发觉得这个宋辞诡异得很,正想警告他别参合唐希恩的事情,话还没说出口,那边唐希恩扶着滕老太出来了。 见他们三个大男人一脸凝重地坐在客厅,滕老太敏感地察觉到出了什么事情,不动声色将滕仲谦叫到了房里。 滕仲谦自然不会拿李家的事情来让本就内疚的老人心里更难过,故而只字不提,只说傅时御送了幅多寿图,自己不愿收,俩人在那边推辞而已。 另一边,几位年轻人坐在客厅,也是彼此默默无言。 滕敏敏和宋辞本就话不多,唐希恩对着这俩人也没什么说话的兴致,故而从包里拿出Kindle看起来。 傅时御也利用这点空闲时间,在手机上处理邮件。 而宋词吊儿郎当地瘫在沙发里玩手机,偶尔横屏玩玩游戏,游戏玩腻了,又开起短视频,滕敏敏挨着他一起看。 刷过几条搞笑视频,忽然连续刷到好几次唐希恩的采访。 推送类的app,都是根据用户喜好来选择不同的产品进行推送。宋辞的短视频软件不断刷到唐希恩,说明他要么经常在这个app手动搜索唐希恩的视频,要么就是app给他推送唐希恩的视频时,他标记了“喜欢”。 454 冲突(16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454 滕敏敏的脸有点阴沉下来了,冷冷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唐希恩。 唐希恩刚好在此时抬眸看过去,俩人目光隔空交汇,均冷冷移开。唐希恩看回手中的Kindle,淡淡问了句:“能不能不要开外放影响别人?” 宋辞的目光这就离开手机,移眸看过来,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将手机外放关掉后,坐正了身子,认认真真看着唐希恩,笑眯眯地问:“你看过自己这些短视频吗?” 唐希恩没接话也没理他,仿佛把他当空气。 宋辞有点自讨没趣,脸上却没露出半丝愠色,笑着瘫了回去,继续看短视频,继续开着扬声器,像是要故意激怒唐希恩。 “把外放关掉!” 男人低沉而强势的命令撞入唐希恩的耳膜。她抬头看傅时御,见他绷紧着下颌,咬肌紧绷、面色威严地看着宋辞。 唐希恩一个机灵,赶紧拉了拉他的手臂:“我们去外面走走。” 傅时御没动,目光冷硬地看着宋辞。 宋辞一张脸也拉下来了,坐直了身子,挑衅地问了句:“凭什么你让我关,我就关?这里是你家啊?” 傅时御咬牙切齿:“这里不是我家,但这里不止你一个人!” 唐希恩赶紧起身拉人:“走!我们出去!” 傅时御纹丝不动。 宋辞撸着袖子从对面走过来了。 唐希恩一看这架势,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拉傅时御:“快起来!” 傅时御站起身了,只不过不是为了出去。 宋辞快步走过来,一把拧上他的衣领,阴恻恻道:“在家装大爷装习惯了是吧?你以为这是你们傅家呐?你算老几你叫老子关外放?” 唐希恩:“……” 她不知道宋辞这浑身的气焰是哪来的,傅时御分明没惹到他。若真要起冲突,他是刑警,肯定是练过的,傅时御跟他过招,肯定要吃亏。 唐希恩见形势对傅时御不友好,赶紧去里头喊滕仲谦和滕老太。三人急匆匆从里头出来时,傅时御和宋辞已经打上了。 宋辞给了傅时御一拳,被傅时御完美躲过,本来傅时御有机会还手的,但他却只是一直防守着,丝毫没有对宋辞有任何攻击性的动作。 “够了!”滕仲谦突然大吼一声,上前将宋辞和傅时御隔开。 他扭头问宋辞:“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打他?” 宋辞喘着粗气:“他太自以为是!” “混账!”滕仲谦气得咆哮,“自以为是你就能打人?” 那声音大得唐希恩心脏突突跳起来。她赶紧上去把傅时御拉到自己身后,对滕仲谦说:“爸,我们先出去走走,你好好教育教育这个人!神经病!” 说完,恨恨白了宋辞一眼,捞上自己和傅时御的大衣,拉着傅时御走了。 俩人去到院子,太阳已经下山了,还怪冷的。唐希恩拢了一下大衣,把傅时御拉到秋千上坐下,捧着他的脸仔细瞧了几道,问:“他有打到你吗?” “没有。” 唐希恩气不过,扭头恨嗖嗖看了眼大门:“那个人是不是有病?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傅时御冷笑:“他精着呢,哪里会有病?所以我刚才才不还手。” 他这话信息量有点儿大,唐希恩有点儿没明白,在他身旁坐下后,问:“什么意思啊?” 傅时御笑笑,拥着她,脚往地面一借力,秋千这就荡起来了,幅度还挺大。 这令人猝不及防的离开地面,唐希恩尖叫着笑出声。 话题就这么湮没在她的笑声里。 另一厢,宋辞被滕仲谦叫到了书房。 滕仲谦那掩在镜片后精明的双眼仿佛要将宋辞的伪装全数剥开。 宋辞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吊儿郎当地说了句:“滕叔叔您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您爱上了我。” 滕仲谦差点没被这句话气到喷血。他面色严肃地看着宋辞,斟酌着该不该问出口。 这要一问,事情估计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可当成不知,这件事情又能有个体面的结果吗? 滕仲谦也是烦透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家会摊上这样的事儿。 一想起宋辞说要跟滕敏敏复合的那晚上,坐在滕家客厅里,他看着唐希恩那种赤裸裸的眼神,滕仲谦头都大了。 只有男人才明白那种眼神意味着什么。 . 俩人就这么干坐了好一会儿,滕仲谦要宋辞反省,宋辞也不知道有没有真心在反省,人瘫在沙发里,时不时抓抓那鸟窝一样的头发。 滕仲谦看着他那吊儿郎当的模样,一瞬间也想明白了,说:“跟敏敏分开吧,我不同意你们!” 宋辞笑了下,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看向滕仲谦:“跟敏敏分开,然后呢?” “然后再也别见面了!” 宋辞又看回手机了,双手大拇指在屏幕上按来按去,边按边说:“那也行,分开我没什么意见,您到时候做好她的思想工作就行。” 他本来是不打算分开的,估计是复合后又被滕敏敏给烦到了,这会儿又想分开了。 俩人这些年分分合合好几载,也没真的成功过。滕仲谦不敢确信这次是否会成功,但仍最后叮嘱:“你可得记得了!分开就完全不要联系!否则我得找你爸妈谈!” 宋辞倒是干脆:“行!没问题!我晚上就和她说。” 说完,他很快就离开了书房,独留滕仲谦一人思索良久。 . 唐希恩和傅时御还在花园里荡秋千,忽然见宋辞从屋里头走出来,唐希恩以为他又要来挑衅傅时御,赶紧跳下秋千,护犊子般将傅时御护在身后。 宋辞却没过来,只是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们一眼,离开了。人前脚刚走,滕敏敏就追了出来,后来再没进来,俩人可能是一起走了。 唐希恩拉了拉傅时御的手:“他们这是在干嘛?” 傅时御看着俩人离开的方向,心里想着什么,过了几秒,淡淡道:“可能是闹矛盾了。” 他没多言,牵起唐希恩的手:“走吧,进去了。” . 吃过晚饭,又陪老人家聊了一会儿,傅时御和唐希恩回李妙莲那儿,滕仲谦则返回自己的别墅。 将车开进院子,看着一点灯光都没有的屋子,滕仲谦长长叹了一口气。 顾颐肯定是没在的。她回顾家住了好些天了,滕仲谦压根不想去接她回来。可问题是,滕仲谦没想到滕敏敏也还没回家。 她傍晚和宋辞一起跑出去后,一个电话都没,吃晚饭的时候,他给她打电话,也被按掉了。 滕仲谦有点担心。 他进了屋,寻思着过一会儿再给滕敏敏打电话,可开了灯,却见滕敏敏的靴子好好地摆在那儿,拖鞋没了。 滕仲谦松一口气,换了拖鞋,上二楼找滕敏敏。 “敏敏,你睡了吗?”他敲门,“没睡的话,和爸爸聊……” 455 安慰(17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455 话没说完,门开了。 滕敏敏身上还穿着外出服,红着眼睛看滕仲谦,什么也没说,转身进屋了。 滕仲谦跟进去,在飘窗旁边的小沙发上坐下来。他观察着滕敏敏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晚上去哪里了?” 滕敏敏低垂着脑袋,一开始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木木地说:“宋辞要分手。” “敏敏,”滕仲谦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只好问,“你怎么想的?” 滕敏敏没说话。 滕仲谦叹气,一直摇头:“你们这些年分分合合至少十次,该劝的,爸爸都劝过你了,也都跟你分析过了,你怎么还是那么想不开?” 虽说他已经劝过多次,嘴巴都说干了,但这会儿,他还是不厌其烦地从各种角度跟滕敏敏分析,即使她和宋辞结了婚,也不会幸福。 滕敏敏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到最后,竟是问了一个让滕仲谦心惊胆跳的问题。 滕仲谦诧异地看着她,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不自然:“你……你听谁说的?” “没有听谁说,”滕敏敏默默流泪,“一开始我只是猜的,可他晚上跟我提分手的时候,我随口一问,他也没否认。” 滕仲谦快疯了,没想到宋辞会这么处理问题。 他右手握成拳状,保持着思考时的一松一紧,大脑在飞快地处理着各种信息,想着要怎么安抚自己的女儿,自然的、令她可以信任的。 斟酌了一会儿,他镇定道:“宋辞没否认,也可能是想加速与你的分手的过程,不一定是喜欢上恩恩。男人想快速分手,而女人不愿意分开,那他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甚至会捏造另一个女人的存在来令对方主动离开。今天还是你主动问的,他便趁你误会,干脆不解释。何况,你跟宋辞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他是那种随随便便喜欢上一个女人的男人吗?” 滕仲谦最后一句话,戳中滕敏敏的心窝子。 宋辞慢热,滕敏敏当年都追了他好久才追上。俩人恋爱后,宋辞也好像对女人没什么兴趣,这些年大部分时间献身警队,有小警花偷偷跟他表白,竟被他骂哭了。而这些年,他也没在女人方面出过问题。 是的,滕敏敏相信宋辞不可能才见过唐希恩几面就喜欢上她。 这一想,她仿佛又有信心了,也一扫方才的不快,竟对滕仲谦说:“没事的!过几天我们就和好了!爸你不用担心!” 滕仲谦:“……” 滕敏敏全然没察觉到滕仲谦难看之极的脸色,兀自说着自己的:“宋辞这人随性惯了才会一直闹分手,等结婚了,有了婚姻的束缚,他的责任感就上来了……我们会好的……” - 那天之后,唐希恩几次按时下班回滕家,都会看见滕敏敏也回来了,她便就猜到滕敏敏可能失恋了。毕竟有血缘关系,见滕敏敏和宋辞分手,她甚至都替滕敏敏高兴呢。 就这么过了一周,周日下午,顾颐在大哥顾铮的陪伴下,回了滕家别墅。 顾铮和滕仲谦在书房里密谈到深夜才离开,走的时候,撞见从李妙莲那儿回来、正好要进屋的唐希恩。 知道这是妹夫在乡下跟人生的私生女,且还有点本事,顾铮不由得多看了唐希恩几眼。 女娃儿长得白白净净的,五官像极了滕仲谦,很漂亮,但那种漂亮又不是脂粉堆砌起来、无法耐看的漂亮。她的气质很特别,傲气、灵气、英气仿佛都糅在了一起,从她身上、从她含笑却带着狠劲儿的眼神里散发出来。 这种气场,让顾铮觉得很有趣,也很新鲜。 他纵横官场几十载,什么漂亮的姑娘没见过?可滕仲谦这个私生女,实在是漂亮得很够特别…… 顾铮跟唐希恩打了个招呼,笑着离开了滕家别墅。 唐希恩乍一见他,还有点儿紧张,担心他会指责自己的出现搅乱滕家的安宁,虽然她自认没有什么话是她接不住的,但是面对无冤无仇的长辈,这种事情倒是难办的。 所幸顾铮没为难她,甚至还很和善地问了几句她的工作,还告诉她,他在XX部门工作,如果有需要他帮忙的,尽管说。 这大大出乎唐希恩的意料,她思来想去,结论大抵是,可能跟傅正邺年纪相仿的顾铮,跟傅正邺关系还不错,看在她是傅家未来儿媳妇的份上,给她点儿面子。 唐希恩换了拖鞋,去书房跟滕仲谦打了声招呼:“爸,傅家选好日子了,说是下礼拜三要来送日子。” 滕仲谦正在想事儿,一听,看了眼书桌上的日历本,问:“礼拜三几点?” “中午十二点六分。” 滕仲谦:“……” 无语片刻,他问:“怎么不周末来?” 唐希恩尴尬地笑笑:“听说礼拜三中午十二点六分这个时间也是吉日吉时。” 滕仲谦没话讲了,是又烦又气又没法子! 虽然他不信这些,可这事儿事关女儿女婿的终身幸福,他也只能宁可信其有了。 滕仲谦坐直了身子,在自己的行程本上作了备注,同时交代道:“既然这样,那礼拜三咱们都请假一天吧?这事关你终身大事,要严肃对待。” 唐希恩听了,走进去,在他对面坐下:“傅家在问,到时候要上哪儿送日子?” 滕仲谦正写字的手一顿,斟酌几秒,笑道:“自然是上你妈妈那儿。” 这正合唐希恩的心意。她笑得很开心,说:“那我礼拜二晚上就想去我妈那儿住。” 滕仲谦想都没想,干脆道:“行!本该如此!爸爸就当天一早再过去!” “好咧!” 唐希恩开心地上楼了,心情很美妙。 不仅因为跟傅时御好事将近,还因为跟滕仲谦也越来越默契了,无论多麻烦的事情,到滕仲谦那边,都能很干脆地解决,一点不拖泥带水! 从某些方面来说,她觉得傅时御跟滕仲谦还挺像的,大部分时间里,性格温和,但是遇到重要的事情,原则性也很强,主要是他们做什么决定都很快速很准确,从没见纠结过! 真的特别男人! 唐希恩挺开心地上楼了。 她知道顾颐回来了,经过顾颐房门口时,稍稍留心了一下,里头倒是没什么动静。 456 日子(18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456 很快到了周二,唐希恩下午下班直接从单位去李妙莲那儿。 下午打电话跟傅时御说的时候,傅时御还有点儿蠢蠢欲动地想跟她一起过去,但被她义正言辞地拒了。 她知道傅家人都迷信,她就从迷信的角度瞎掰几句吓唬他。他一听这晚上俩人要是再见面,要影响婚姻,顿时也就不敢再缠着要一起去李妙莲那儿住了。 唐希恩一身轻地回了温泉小区。 她其实周末才来住了俩天,但这会儿又要见到亲妈,心情又好得很。吃晚饭的时候,跟王阿姨开开玩笑,跟李妙莲撒撒娇,她直呼这样的日子真是快活,想一辈子跟她们住在一起。 同样身为女人,都明白住在娘家的舒适,王阿姨耿直道:“你和傅先生婚后不是要住在枫山别墅吗?到时候等你生了孩子,我和李姐一起过去帮你照顾!还省得请育儿嫂哩!” 唐希恩一听,跟王阿姨竖起了大拇指点赞:“阿姨你这个想法很好!到时候就这么办!有你们帮我照顾宝宝,我也能放心去上班了!” 可素来心思消极的李妙莲却不这么想:“那是人家傅家的金孙,到时候也不知道要不要让我们照顾……” 王阿姨安慰李妙莲:“不会的,到时候傅家不同意,让滕先生说去!滕先生对您那么好,什么都听您的,肯定会帮忙的……” 唐希恩听着听着,不吭声了。王阿姨对李妙莲说的那句“滕先生对您那么好,什么都听您的”,让她感觉有点担心,总害怕有什么东西要失控…… - 翌日,傅家一家人果然12点准时来敲门,但唐希恩把门打开后,他们却又不进来,在外面磨蹭到12点06分,傅老爷一声令下,这傅家九口人才陆续踏入公寓大门。 唐希恩本还以为只是傅老爷、傅奶奶和傅正邺夫妻一起过来,倒没想到傅白筠一家也来了。 傅家九口人加唐希恩和父母,十多个人,将空间不算大的客厅挤得有点局促。 沙发肯定是不够坐的,于是做晚辈的傅时御和黎韬夫妻干脆很随意地坐在另外几块皮质小圆凳上。 唐希恩和父母坐在三人位沙发上,将四人位留给客人。 众人寒暄片刻,傅老爷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底色绣金线的的红袋子,郑重交给滕仲谦。 滕仲谦接过、解开红袋子,拿出里头一张正正反方的红纸,念出上面的内容——壬寅年、壬寅月、己亥日、辰时接、午时入;出嫁;壬寅年、壬寅月、庚子日、午时回门。 八零后的傅时御、九零后的唐希恩,哪里知道什么是壬寅年,什么又是壬寅月,更别提己亥日庚子日了。 见俩年轻人都一脸迷茫,滕仲谦笑道:“就是明年的农历十五出嫁、十六回门!” 俩年轻人这才听明白。 可听明白后,问题又来了。 唐希恩说:“单位农历初七就要上班了,那我不是上个几天就要开始请假?” 傅时御说:“我也一样。” 傅老爷哈哈大笑:“御儿你没问题,傅氏那么多人,都是能做事儿的,你就在家安安心心准备婚礼!恩恩你啊,到时候和你们领导说一下,过年后就连着休息!除夕日一直休息到你们度完蜜月!” 唐希恩和傅时御各自心算一道,俩人几乎是要从除夕前后一直休息到二月结束,最快也要二月二十八号才能去上班。 傅时御倒是问题不大,反正他是老板。 可唐希恩就头大了,根本不知道李司长愿不愿意给她一个月假期。紧固件的案子成功了,他也才给半个月假期,还说那是大假,这会儿又没赢案子,会给假吗? 见她揪着眉毛挺纠结的样儿,滕仲谦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 滕仲谦今天自个儿也带了本黄历过来的,按着傅老爷那日子过了一下,发现确实是二月难得的连续两日都适合结婚订婚的好日子,而出嫁那日,还是正月十五团圆日。 他频频点头,笑道:“日子确实不错!” 傅老爷眼睛一瞪,身子坐直了,卯着浑身的劲儿,自豪道:“可不是吗?傅家唯一的孙子结婚!日子肯定要选得顶顶好!” 说完,又很得意地告诉大家,自己是多不容易才跟大师求到这俩日子,这俩日子寓意着俩位新人将来不仅婚姻美满,日进斗金,还能早生贵子,儿孙满堂! 除了时不时给老伴回应的傅奶奶,其余的人都一脸无语。 滕仲谦不想听这些迷信的东西,翻着老黄历,忽然拍了拍唐希恩的手臂,示意她一起看:“出嫁日前一天刚好是西方情人节,还是礼拜一,你们要不要安排那天去民政局登记?” 唐希恩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那天人肯定很多,说不定天没亮就要去民政局门口排队了,那么冷的天,我才不想凑这个热闹。” 她口气有极细微的娇嗔,就像是小姑娘在对着疼爱自己的父亲耍性子那般。 滕仲谦笑,竟没意见半句,只是点着头,又拍拍她的手臂,温声细语道:“那也是,万一到时候排队感冒了就麻烦了,咱不去凑那热闹……” 他继续翻着黄历,时不时问唐希恩的意思,看她想要哪一天注册结婚,他好现在就在那张合婚的红纸上写下日子。 唐希恩不好意思自己选,问傅时御意见,傅时御看都没看日历,就说:“就农历十四吧,我觉得那天挺好。排队也没事,我派人前一天晚上去占位置,咱们第二天正常时间过去就行。” 唐希恩笑:“这也行???” 傅时御:“有什么不行?可以的,没问题,就那天!”说完,催促滕仲谦赶紧将日子写上。 滕仲谦又看看自己的女儿,见唐希恩也没反对了,这就笑着将日子填上了,然后又细心地在那几个黄道吉日下面标注上数字。 他将红纸递给李妙莲:“妙莲,你看看,这是咱们女儿出嫁回门的日子。” 457 傅家下聘的烦恼(19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457 李妙莲接过红纸,认认真真地看着。 她看不太懂汉字,但是滕仲谦标出了数字,她一看就知道了,小心翼翼地双手拿着红纸看着,过了一会儿,竟然红了眼眶。 滕仲谦见状,赶紧扯了两张纸巾帮她擦眼泪:“妙莲,今天是咱们女儿的好日子,你别哭……这一碰到好日子你就哭,那咱们将来好日子多着,你不得天天哭吗?” 李妙莲破涕为笑。 这场面,唐希恩和傅时御或许早已习惯,但傅家其他人,还是看得一愣一愣的,特别是梁书仪,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 俩家人商定了下聘的日子,定于农历初八早晨八点八分到李妙莲这儿给女方下聘。 傅老爷很爽快,直接问滕仲谦和李妙莲要什么聘礼。 李妙莲小鸟依人地坐在女儿身边,什么意见都没提,看上去不争不抢,温柔似水。 熟悉当地婚恋习俗的滕仲谦,早几日就问过唐希恩,问她到时候想跟傅家要些什么,他来开口。唐希恩当时只说,让傅家随意就好。 故而滕仲谦这会儿,只是传达唐希恩的意思:“傅叔您看着办就好,我们没什么要求,毕竟我们恩恩什么都不缺。” 这倒是大大出乎傅老爷的意外。 想当初,傅正邺娶梁书仪,梁家要了傅家一个亿。那可是三十几年前,当时的一个亿是什么概念?那是没几个人敢想的天价数字。 可梁家敢提,傅家也给得起。 傅老爷向来不小气,特别是在傅家子孙娶妻生子这种就该男方大方的大事上。故而他们昨晚就商量好了,今天滕仲谦就是提出要千亿,他们也得给! 不想,滕仲谦却一点要求都没有,这反倒让傅老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可这却也是检验傅家诚意的最好方式。 回去的路上,傅时御开车,傅正邺坐副驾,傅奶奶、梁书仪和傅老爷坐后排。傅老爷抱着双臂,一路没说话,十分沉默。 梁书仪和傅奶奶聊着八卦。 半年没回国的梁书仪以为自己错过了什么劲爆八卦,一上车就问:“滕院长是不是和顾颐散了?我看他和恩恩妈好像挺像那么回事啊。” 傅奶奶笑了一下,人坐得直直的,姿态十分优雅地目视前方,哼道:“顾颐那丫头才舍不得和小滕离婚呢!离了,小滕立马能再找到女人,她就可不一定咯。” “那……滕院长现在是两个家?” 傅奶奶冷笑:“那谁知道?!我看着也是乱得很!” 梁书仪身子往前倾,拍丈夫的肩膀。 傅正邺扭头看了她一眼:“问你儿子啊。他天天到人家家里给人当上门女婿,这里头什么门道,他不应该是最清楚的?” 傅时御本就想制止梁书仪,这会儿听傅正邺讽刺自己,一秒钟臭了脸,还没等梁书仪开口,就已经不耐道:“你们能不能别瞎猜?没正经事儿做了啊?” 梁书仪讪讪坐正身子,又兀自说了句:“你们就看着吧,滕院长早晚要和恩恩妈在一起。这种事情我从没看错……” “好了!”从上车就一直沉默着的傅老爷终于发声了,“都来想想要下什么聘礼!这事儿怎么就我一个人琢磨,你们都不上心呢?” 傅奶奶看老伴一眼,问:“滕家不是说让咱们随意么?那就下点聘金、首饰、房子什么的嘛。” 傅老爷瞪老伴一眼:“俗不俗?能不能有点创意?”说着,看向儿子的后脑勺:“正邺,你的意见呢?” 傅正邺抬起手,往后指了指,示意傅老爷问梁书仪。 傅老爷看向媳妇。 梁书仪说:“我去年就已经花了一千多万欧给他们俩买珠宝了,反正我这份我已经出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见没一个能拿主意的,傅老爷有点生气,哼了一声,拍拍孙子的手臂:“你跟他们家比较熟,你看下什么聘礼好。” 傅时御笑,手下的放下盘打了个大弯,问:“让我安排?” 傅老爷道:“先说出来听听!” 傅时御也不说话,直接开口:“奶奶的话,保险柜交出来就可以了。爷爷您呢?口袋里的钱,掏个一半吧。我妈去年已经给我们准备了珠宝。我爸呢……” 话说到这里,傅时御侧过脸看了眼傅正邺,笑:“您好像也没啥值钱的东西?那就傅氏(美国)的股份给个百分之十吧。” 傅老爷听言,双手往主驾座椅一抓,跳起来打了傅时御手臂一巴掌:“好你个败家小子,娶个老婆要折腾走傅家一半财产。你要是以后再娶一次,那傅家不被你给掏空了?” 听傅老爷诅咒自己二婚,傅时御不干了,立马连呸三声,囔道:“有您这样的爷爷么?诅咒孙子二婚啊!” 傅老爷被气笑,又揍了他一掌,坐回自己的位置。 结果,傅家五口人吵了一路,也没商议出到时候该下什么聘礼,还好距离婚礼还有两个月时间,还能慢慢准备。 - 举办婚礼的日子一确定,滕仲谦开始忙着找举行回门宴的酒店和唐希恩的出嫁事宜。 嫁女儿所作的准备,一般要比娶媳妇简单些。滕仲谦当晚就拟好了计划,一些婚俗上女方家该准备的东西,他让滕老太去买,买好了,直接送到李妙莲那儿;而他则负责回门宴的一切,以及给唐希恩准备嫁妆。 他清楚李妙莲身体不好,也不懂B市的婚嫁习俗,故而嫁女儿的大部分事情,都没让李妙莲去张罗,只让她在家中做些简单的事情,例如给一对新人绣各种吉利的婚嫁布品。 一切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李妙莲公寓那儿时不时有大红色的婚俗物品进出,而滕家这边,倒是一如往常平静。 顾颐也从顾老爷那边耳闻傅家正月十五要娶媳妇,也知道滕仲谦最近经常不着家,怕都是在外头为大女儿准备结婚的各种。 想到两个月后,差不多整个圈子都要知道她顾颐的丈夫、滕敏敏的父亲在外头还有女儿,她都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怎么出去面对朋友,朋友们又会如何在背后同情她。 458 颜面(20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458 顾颐恨得要发狂,可滕仲谦到底也没在她眼皮底下活动这些事,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吵架的点,故而只能这样一直忍着,忍得浑身都难受,夜里疼得辗转难眠。 终于在十二月底的一个晚上,让她找到发飙的机会了。 那天很冷,外面下了雪,滕仲谦正常去上班,可平时六点就到家的他,那天愣是到了晚上快八点了才回来。 一进屋,就笑着跟刚好下楼的唐希恩说:“恩恩,爸爸今天去迎宾馆看了一下,中宴会厅可以摆下三十桌,咱们就在那边给你办回门宴如何?” 迎宾馆在风景如画的森林公园附近,刚好就距离李妙莲住的温泉小区很近,是专门用来接待外宾的酒店之一,当然也对外营业,只不过,鲜少有人能订到他们的宴会厅。 一想到滕仲谦为了找到举行回门宴的合适的酒店,在这样寒冷的十二月各种奔走,唐希恩又感激又心疼,便道:“好,我都可以。” 见她同意了,滕仲谦也挺高兴的,边脱大衣边说:“我带他们的菜单,一会儿咱们来选选回门宴那天的菜色。” 唐希恩忙上前接过滕仲谦的大衣挂到衣架上:“您先去洗手间用热水洗一下手,准备吃饭了。” 顾颐和滕敏敏从来没给他接过大衣,一家人从来都是回家了就自觉进餐厅吃饭,也从没有人关心过谁要不要去洗手,二三十年了,他也挺习惯的,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当唐希恩来滕家住了一个多月后,经常这样招呼他关心他后,他才发觉,自己之前住的那个家,有多冷…… . 滕仲谦去洗了一把脸出来,在餐厅入座后,开始跟唐希恩商讨回门宴的事宜。 “咱们家至多只能二十五个桌,我打算一个桌的价格控制在两万块钱左右,包括酒水。” 唐希恩静静听完,问:“您朋友不是挺多的吗?二十五个桌够吗?” 滕仲谦无奈:“公职人员不能铺张,至多只能二十五个桌,大概也就两百五十人左右。” “好。” 见唐希恩没什么想法,滕仲谦交代:“你这几天有空,把你的客人名单列出来,我这边安排一下。如果没问题,我抽个时间去付定金。” “定金得多少?” “一桌预算两万,二十五个桌五十万。定金百分之十,五万块。”滕仲谦难掩激动,好像回门宴就在明天。 他晚上一下班就去看了场地,站在迎宾馆低调奢华的宴会厅台上,想象着回门宴那天,他要亲手牵着大女儿的手进入会场,将她交给一个疼爱她的男人,众多亲朋好友一起祝福他的女儿,他就觉得心情很澎湃,很燃。 他一路上都在琢磨着这事儿,一回家,连饭都顾不上吃,开始跟唐希恩各种商量,完全忽略了等他下班吃饭、到现在都还饿着肚子的顾颐。 他们商量的时候,顾颐脸色很差,隐忍着。 一听他要花五十万给唐希恩办回门,这笔钱还不包括到时候给她的嫁妆,顾颐攒了好些天的怨恨终于绷不住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摔,站起身,指着滕仲谦大声质问:“好你个滕仲谦!你要五十万给这丫头办回门?你这花的可是夫妻共同财产!你问过我意见了吗?啊?” 这吵架的架势和分贝,快追上梁书仪了。 唐希恩被顾颐那几声尖锐的叫声刺激得心脏的频率又有些不对劲了,脑袋嗡嗡的,还觉得有点儿恶心,都要吃不下饭了。 她用余光扫了一眼滕仲谦和滕敏敏。 滕敏敏依旧面无表情,吃着自己的晚饭。 滕仲谦则慢慢放下了筷子,手肘撑在餐桌上,交叠的十指抵在额前,似乎在思考什么。 气氛陷入令人头皮发麻的静默。 过了一会儿,滕仲谦缓缓抬起头来看顾颐,声音冷淡:“你可以把这些钱当成夫妻共同财产里,我的那部分。” 顾颐尖叫,声音差点要刺破屋顶:“我不要!我明天就要去跟法院申请冻结你名下所有财产!你一分钱也别想给这丫头花!就是她结婚都不行!” 滕仲谦把手放下了,整个人往餐椅后部靠去,双掌抵着桌沿,深吸一口气,淡淡道:“申请冻结我的财产,除非你能证明的我财产里有不法收入,否则,只能以起诉离婚的名义申请冻结。” 顾颐听了,大惊失色。滕敏敏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乱说话。 顾颐安静了。 可大家都没心情吃饭了。 滕仲谦考虑了一下,终于还是退让了。 他看了一眼唐希恩,又看一眼顾颐,问:“既然你不想我动用到夫妻共同财产,那我答应你。” 他这样说,顾颐便就以为他有私房钱,几乎只是一瞬间,他拿私房钱补贴李妙莲母女的模样生动地出现在顾颐面前。 顾颐怒不可遏,大囔:“你到底私下留了多少钱要给这对母女?啊?你今天不告诉我,我跟你没完!” 许是不想到看到顾颐继续发疯,滕仲谦只得耐着性子跟她解释:“我妈那边给恩恩留了遗产,我可以先从那里头支取。” “那也不行!”顾颐大叫,“谁知道你妈有没有偏心!我不接受!” 滕仲谦忍无可忍,正准备叫顾颐进书房谈,忽听唐希恩淡淡说:“没事儿,这五十万我来出。” 说完,她对滕仲谦笑了一下:“您别担心,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这话说得顾颐脸色一青,各种嫉恨的情绪在心中翻滚。她咬牙看着滕仲谦父女,最后竟问:“滕仲谦,所以到时候这丫头办回门的时候,你要跟她那个妈坐在一块?你就不怕别人误以为你们是夫妻?” 滕仲谦没吭声。 顾颐再也受不了了,崩溃大喊:“你这是当我死了!我告诉你!我会打电话给所有客人,取消邀请!我不能让你在外头这么拂我的面子!” 滕仲谦起身拉她,咬牙切齿:“进去谈!” 顾颐甩开他的手:“就在这里谈!当着这丫头的面谈!” 唐希恩看滕仲谦气得脸的颜色都不正常了,真怕他气坏了身子,下一秒就爆血管。 她心疼滕仲谦,多么希望滕仲谦此时能甩顾颐一巴掌让她消停下来。 可似乎是因为滕敏敏在,滕仲谦根本不敢对顾颐怎么样,又或者说,绅士儒雅的他怎么样都不会对女人动手。 可顾颐这疯狗一样的行径,该怎么让她闭嘴? 顾颐还跟滕仲谦在那边拉扯、尖叫。唐希恩头疼,忍无可忍,手中的筷子一放,冷冷看向顾颐:“不然顾阿姨你是什么意思?你说出来,大家商量一下?” 459 照过镜子吗?(21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459 顾颐听了这话,趁滕仲谦不备,推开他。 她在这件事情上就将无计可施的滕仲谦,再看看已经快屈服于自己的唐希恩,出现了胜利者的姿态:“回门宴,我要以女主人的身份出现!跟老滕一起招呼客人!这是我作为老滕妻子的权力!” 唐希恩笑了,一开始只是淡淡地笑着,最后竟然轻笑出声。 她挑眉看向顾颐,笑问:“那客人要误会我是你的女儿了。你不介意?” 顾颐哪想到这一层,她只不过不想让李妙莲和滕仲谦坐在一起接受众人的祝福,就是这祝福是给他们的女儿都不行。 故而唐希恩此时这么一问,她突然想到,自己也是讨厌这个丫头的,恨不得这个丫头消失在这个世界,还拿她当女儿? 顾颐坐直了身子,用下巴看唐希恩,哼道:“看在你是滕家血脉的份上,作为滕家的媳妇,我可以包容这种误会!” 见唐希恩只是微笑着看她,一句话都没说,她还以为唐希恩内心也不排斥如此,顿时生出满腔优越感:“我可是顾家大小姐,以女主人的身份主持你的回门宴,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你就是顾家的外孙,这份荣光、这便宜是白让你占的!就算知内情的人,知道你不是我生的,但看我愿意出面给你操持回门宴,以为顾家接纳你,以后多少也卖你点面子!……” 她还想继续说,但被滕仲谦一句咆哮给阻挡了。 滕仲谦忍无可忍,大骂:“顾颐你是不是脑子不清楚了?” 顾颐愣住,看看滕仲谦,再看看笑容逐渐凝固的唐希恩。 唐希恩一张脸写满了讽刺,冷冷地看了顾颐几秒,问:“您活了几十年,难道没照过镜子?” 顾颐一时没理解这句话。 唐希恩呵了一声,又问:“是谁给您的自信,让您觉得自己能生出我这样的女儿?” 说这话的时候,她慢慢站起身。 豆沙红色的高腰包裙上,是白色的高领毛衫。那毛衫轻薄又贴身,几乎将她的上身曲线毫无隐藏地勾勒出来。 那腰肢纤细柔软、小腹平坦、胸脯丰满傲人、双臂曲线匀称纤长。而她最美的、像天鹅一样洁白修长的脖颈,此时虽然被外翻的高领遮住,却依然看得出她有着优雅美丽的脖颈曲线。 唐希恩将手撑在餐桌上,微微俯着身子,睥睨着顾颐。 她哂笑出声,一侧精致的唇角往上扬着好看的弧度:“您再仔细看看我,您确定您能生出我这样的女儿?” 顾颐愣愣地看着她,这会儿终于明白她在讽刺自己的基因不好,讽刺滕敏敏丑。 滕敏敏自然也听出来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她,静静将手中的筷子放下,上楼了。 唐希恩面无表情地看一眼那身影,脸上的笑意尽收,慢慢站直了身子,双手抱臂,眼睛看回顾颐,冷冷道:“我劝您为自己的女儿积点福,也为自己积点口德。我的回门宴您就不用操心了,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上楼了。人还没进房间,就听到楼下传来的滕仲谦的咆哮声,顾颐的哭喊声、吵闹声。 唐希恩摇摇头,反锁上房门。 她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没见着顾颐,也没见着滕仲谦,俩人一大早的不知道去哪里了。她懒得去问,打算今晚回来就跟滕仲谦说,明天要搬回李妙莲那儿住,再也不想看见顾颐这个人了。 可滕仲谦晚上也没回来,她等到挺晚了都没见着人。睡前跟傅时御打电话的时候才听他说,滕仲谦和顾颐一整日都在顾家老宅,这回似乎是真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听到这些事,唐希恩心里挺烦的。说实话,她从没想过要破坏滕仲谦的家庭,昨天之所以奋起反抗,实在是顾颐欺人太甚、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可如果顾颐真和滕仲谦离婚了,外人不会知道离婚的原因是顾颐一直在挑衅滕仲谦,有好日子不过,非要闹到滕仲谦忍无可忍。外人只会记得是唐希恩住入滕家后,滕仲谦夫妻才离的婚。 那样,唐希恩真成罪人了。 她一晚上翻来覆去都没睡着,干脆起来收拾行李,收拾到半夜,听到下面有汽车进院子的声音,赶紧跑到窗户那边看一眼。 见滕仲谦一个人回来,她披上外套下楼。 滕仲谦刚换好拖鞋要进屋,见她出现,诧异道:“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他一脸疲惫,好像看上去要比前阵子瘦一些。 唐希恩心疼,问:“您会肚子饿吗?我帮您做个夜宵?” 滕仲谦一听,笑了:“不说还好,一说真有点饿了。” “那您先去洗澡,我简单做个吃的就好。” “好。” 唐希恩进了厨房,打开冰箱,没找到什么食材,便拿了一颗鸡蛋、半片紫菜和一份速冻水饺。 她做了个紫菜蛋汤和蒸饺,端进书房的时候,滕仲谦已经洗好澡,坐在书桌前看书了。 唐希恩把夜宵端进去,放在他桌前,笑道:“爸,趁热吃。” “谢谢。” 滕仲谦边吃边和她聊天,没等她问,将自己今天没去单位上班,把顾颐送回顾家,并且请顾老爷主持公道的事情提了一下。 得知顾老爷当场命令顾颐不准搅和唐希恩和傅家的婚事,唐希恩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她后来又想,如果仅仅是这么一件事,绝不可能要一早去谈,谈到大半夜才回来。 她踟躇着该不该问滕仲谦,而滕仲谦见她欲言又止,也猜到她心里所想,便又告诉她,自己这次是坚决想跟顾颐离婚,所以一整天都在跟顾家人商量这个事情。 顾家人自然是不同意的,所以才扯到这么晚。 “结果呢?”唐希恩问,“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滕仲谦吃好了,用纸巾擦了擦嘴巴,这才道:“主要考虑到敏敏还没结婚,所以这段婚姻能保,我还是想保住的。可是你也看到了,敏敏妈现在变得太疯狂了,如果继续和她过下去,我恐怕没疯,也要神经衰弱。” 460 年关(22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460 唐希恩心疼,实在是太心疼滕仲谦了,可她什么都帮不上他。 滕仲谦继续说:“敏敏外公同意我和敏敏妈先分居,对外先不公开,一些场合,仍然以夫妻身份出席,直到敏敏嫁了人,再来谈这段婚姻有没有维持下去的必要。” 唐希恩这就问:“那顾阿姨现在是不再回这里住了是吗?” 滕仲谦点点头:“短时间内不会了。” “我本来明天想搬回我妈那儿住的,但现在顾阿姨不回来了,我就暂时不搬走了,按照原定计划,过年前再搬。”唐希恩说。 不搬走的主要原因自然还是顾颐不会给她添堵了,再者她还是想在出嫁前,尽量多陪陪滕仲谦。 住进了这个家里,她才知道滕仲谦有多么不容易。 他年轻的时候几乎就等于自己独居,然后还要面对一个半天不吭声的女儿,一个几乎要变态的老婆,说真的,对滕仲谦这样的男人来说,真的挺不容易的。 他本身是一个很儒雅、性格比较柔软的男人,这样的人,是最不喜欢跟人吵架的,因为每次吵架,即使他们赢了,都要耗费掉相当大的心力,长此以往,身体和精神都要承受不住的。 唐希恩太舍不得滕仲谦了,所以即使她很想回李妙莲那儿了,可在这种时刻,她还是愿意留下来陪陪滕仲谦的,因为,等她和傅时御结了婚,她几乎就很难能再过来住上一阵子了。 - 从那天以后,顾颐果然没再出现,而滕敏敏工作日依然住在这里,周末了,人也不见了,可能是去顾家陪顾颐了。 唐希恩和滕仲谦俩父女相处很融洽,傅时御偶尔晚上会过来住,许是和滕仲谦相处久了,他说话也不再那么刁钻,跟滕仲谦的感情也好起来了。 唐希恩看得出滕仲谦目前的精神、健康状态好了很多,脸色也恢复了以往的光泽红润,人看上去也不再那么疲累了。 父女俩周六一早去李妙莲那儿,因为唐希恩有心多陪滕仲谦,便礼拜六晚上就和他回滕家,礼拜天早上再过去. 就这么平静地过了一个月,酒店、宴请的客人名单,以及婚俗事宜都准备好了,就等正月十五送唐希恩出嫁。而唐希恩也在过年前一个周末,从滕家搬出来,回李妙莲那儿住。 她在滕仲谦那儿住了两个多月,与滕仲谦相处得很融洽,故而她要搬回李妙莲那儿,滕仲谦十分舍不得,五十多岁的人了,看着大女儿在收拾行囊,竟悄悄转过身去抹眼泪。 唐希恩看到了,心里也觉得怪难受的。过了几秒,将原本已经装好在行李箱里的衣服,又拿了大半出来。 她把有些空的行李箱锁上,说:“爸,我留点儿衣服和东西在这边,偶尔可以过来小住几日。” 本以为女儿这次搬走,应该就没什么机会再来住的滕仲谦,心下一喜,用力揉了揉眼睛,也不敢转过身来看唐希恩,尽量将语气装得平常:“好,可以。” 他红着眼眶下楼了,始终不敢让女儿知道他哭了。可唐希恩还是知道了。 - 唐希恩要除夕那天才能放假,幸好王阿姨答应回老家前,会把家里的卫生、过年需要的年货都准备好了再回去。 而唐希恩这次要从除夕一直休到二月结束才重返单位,故而放假前这一周特别忙,又开始了疯狂加班的模式。 她和傅时御那一周干脆又住到设计所的四楼去。 傅氏那边要几天放假,虽是这样,她和傅时御也没什么时间腻歪。 傅时御作为傅家的长孙,逢年过节琐事还是比较多,不仅要帮忙贴春联,去陵园祭拜祖先,载傅老爷去给小伙伴们送点礼物,自己还要去枫山别墅处理点头尾的事情,毕竟还有半个月就要搬进去了。 他依旧像往年那样,交代路航给阮福生送去十万块钱的红包,以及若干烟酒,路航回来说,阮福生和那个棋牌室的女人好像过得挺滋润的,见他送钱和东西过去,还跟那女人炫耀自己有在大城市混得很好的女儿女婿。 傅时御跟唐希恩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唐希恩说:“徊城的人均收入一年五万都不到,阮福生现在因为你而年入十万,在镇上简直是金领般的收入,那女人怎么舍得走?” 见傅时御只是笑,什么都没辩解,她拧着他的大腿气呼呼道:“明年开始,不准给他送钱了!” 他们那会儿正住在设计所的四楼,俩人都窝在沙发里,傅时御把她往怀里一拢,亲了亲她的鼻尖,笑道:“不送钱,那女人离他而去,他又要来骚扰你和阿姨了。” “管他的,他又找不到我们。” “那他每天给你打电话,你烦不烦?不仅自己打,还出动儿子女儿一起打,十年如一日给你打……” 他话没说完,已经被唐希恩捂住嘴巴。 唐希恩一手捂着傅时御的嘴巴,一手蒙着自己的耳朵,烦躁地摇头:“好可怕!那我要被烦死!” 傅时御抱着她笑,过了一会儿,收起脸上的笑,认认真真道:“我们还负担不起那十万?用十万块买长长久久的安宁,这不是挺好?” 唐希恩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也明白他的做法才是正确的,可她到底心里对阮福生怨气太大,每次一听到这些事,总是莫名来气。 她长叹一气,往傅时御怀里拱了个舒服的位置,说:“以后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不用特地跟我说了,我耳不听为清。” “好。”傅时御低头吻她,在她耳边轻声,“那我跟你说点儿别的事儿……” …… 忙碌的日子总是飞快。 除夕前一天晚上,唐希恩和傅时御在外面吃过晚饭,看了场电影,各回各家找各妈了。 因为正月十五就要举行婚礼了,故而滕老太和滕仲谦千叮咛万嘱咐,让唐希恩今年就不要去傅家过年了。 唐希恩本来也没打算去,李妙莲一个人在家里,她肯定还是陪着李妙莲的。 461 除夕围炉(23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461 除夕那天,她起了个大早,打算用上半天时间,把家里打扫一下,贴贴春联,中午去生鲜商场买点儿晚上围炉的食物,却不想,滕仲谦也一大早来了,双手提了两大红袋子,里头装着各种野生的荤食、名贵的药材和干货。 看到他出现,唐希恩有点意外,关上门后,问:“今天是除夕,您怎么有时间过来?” 说着,上前帮滕仲谦一起提东西进厨房。 滕仲谦自来熟地脱下大衣、围上围裙,开始处理那两大袋子的食物:“敏敏和她妈妈去顾家过年了,我一个人寂寞,这就过来跟你们一起凑凑热闹。” “这……”唐希恩看着在滕仲谦手中活蹦乱跳的鱼,“那您这是打算在这边过年?” “也就这两天。” 滕仲谦开始刮鱼鳞,有几片银白色的鱼鳞飞到他脸、头发上。 唐希恩拿纸巾帮他擦,帮他一起处理其他食材。 滕仲谦手上处理着鱼,不忘交代:“恩恩,先把那只杀好的鸭子洗一洗,一会儿我来切块熬汤,这鸭子是乡下家养的,熬汤特别好,晚上你们多喝点汤……” “好咧!” 俩人把傍晚要围炉的食材准备好,已经是中午了。 滕仲谦用熬好的鸭汤简单煮了面,唐希恩吃过后,开始打扫屋子,而滕仲谦则陪着李妙莲去外面晒太阳。 俩人傍晚才回来,那会儿家里已经打扫好了。滕仲谦支炉,唐希恩帮忙把处理好的食物拿出来摆到桌上,一家人开始围炉。 太阳下山后,外面逐渐冷起来,因为在山边,风要比老城区大一些。 唐希恩把家里的窗户和阳台门都关严实了,进去洗了个澡出来,火锅正冒白烟。李妙莲和滕仲谦坐在客厅,一起看着电视,时不时聊聊天。 窗外狂风呼啸、冷得刺骨,屋内温暖如春,红色窗花喜庆,父母平安健康,自己也将与心爱的人步入婚姻殿堂。 唐希恩心里突然有种不踏实感,有点害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后,她还是孤零零一人住在老破小公寓里,孑然一身。 她试着往父母那边前进一步,可觉得浑身很重,她用尽全部力气,都无法挪动半分。 她恐惧,正想喊一声“爸妈”,突然一阵悠扬的和弦声将她拉回现实。 滕仲谦走过去开门,经过她身边时,说了一声:“快去把头发吹干。” 门开了,她扭头望去。 穿着藏蓝色毛呢大衣的傅时御走进来,双手提着几个礼品袋,弓着身子在玄关那边找自己的拖鞋,可能是没找着,朝她喊了一声:“我的拖鞋呢?你今天拿出去洗了?” 滕仲谦说:“你先等着,我去阳台看看。”说着,就从玄关那儿过来了,经过唐希恩身边时,又催促一遍,“赶快去吹头发。” 唐希恩愣愣地看着站在玄关因为没拖鞋穿而暂时不敢动的傅时御,他正低头看手机。 李妙莲走过来,笑着问了声:“小御怎么来了?没在家里跟爷爷奶奶围炉吗?” 傅时御抬起头看过来,笑嘻嘻的:“我们家都是围中午的。” “那好那好,”李妙莲开心,“晚上就在这边一起吃饭。” 滕仲谦把傅时御的拖鞋拿过来了,傅时御换上后,将手上若干礼品袋拿进储物间,出来后,见唐希恩还呆呆地站在原地没动,头发湿湿的,身上穿着单薄的家居服。 他走过去揽上她的肩膀:“进房去,我给你吹头发。” 她被他这么一带,身子终于能动了,可思维却好像还留在另一个空间,有点混乱,一时间分不清楚这是不是现实。 . 回房后,傅时御把房门反锁上,开始脱大衣、脱牛仔裤、脱毛衣,接着从衣柜里扒拉出一套自己平时放在这边的棉质长裤、V领长T。 他把牛仔裤和毛衣一起丢到浴室的脏衣篮里,交代:“那件牛仔裤好像会有点褪色,你洗的时候记得把它和浅色的裤子分开……” 唐希恩感觉自己说不出话,就那么看着他。 他在浴室里进进出出的,又是洗脸又是洗手,最后带着吹风机出来,把唐希恩按到床尾凳上,开始给她吹头发。 吹着吹着,他就说:“我今晚和明晚都要在这里睡,后天才回老宅。” 见唐希恩没吭声,他轻捏她肩膀一记,侧着脑袋看她:“你怎么了?从我刚进门就没说话?不欢迎我?” 唐希恩想说“不是啊”,可喉咙不知道怎么回事,哽住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傅时御以为她是默认,拧了她腰间的软肉一下,恶狠狠道:“那我不管,不欢迎我也已经进来了,进来了就没出去的道理。” 唐希恩吃痛,低喊一声,拍他的手:“疼死我啦,干嘛拧我?” 傅时御觑她,继续帮她吹头发:“不欢迎我?” 唐希恩摇摇头,脸色还有些迷茫,手按着自己的脖子,用力咳嗽了几下,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提了一下。 听说她刚才身体走不动,还差点说不出话来,傅时御也有点紧张,问:“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唐希恩扭了扭脖子,手在耳后摸了几下:“这几天好像觉得这个位置有点刺痛。” 傅时御拨开她一侧长发,凑过去看她的耳朵,又是拿手机闪光灯照,又是在她额头、头皮等一系列地方按来按去的。如此折腾了好一会儿,问:“是不是觉得这些部位的皮肤有间歇性发紧?” 唐希恩笃定地点头:“是!” “应该是睡眠不足。我以前做设计的时候,有时候熬夜熬多了也是这样。你刚是站在客厅不能动,我则是躺在床上不能动,也发不出声音,但是过一会儿就好了。” 仿佛找到知音,唐希恩兴奋地抓着傅时御的手臂:“为什么会这样啊?原因是什么呢?” “生活压力过大,作息时间不规律,经常熬夜、失眠、焦虑等等。”傅时御说着,示意她躺到自己腿上。 唐希恩温顺地趟下去,他开始帮她按摩头皮,按了一会儿,竟真的舒缓了许多。 462 虎娃(24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462 唐希恩温顺地趟下去,他开始帮她按摩头皮,按了一会儿,竟真的舒缓了许多。 她捣着胸口一下一下地深呼吸,后怕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灵魂出窍了,明明能看见你们,却不能跟你们互动说话,还好你后面把我带进房间,我才能动。” 傅时御继续帮她舒缓头皮:“就是你十月份那个月加班太狠、身体没完全康复,上礼拜又加班,身体就又出问题了。” 唐希恩没吱声,心想,总不能不工作啊。 傅时御按了一会儿,换吹风机继续帮她吹头发。 她偶尔扬眸看他,偶尔又垂眸想自己的事情。 头发吹好了,傅时御收起吹风机:“过了年,初七吧,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初八那天就要下聘了,你初七能抽出时间吗?” “可以的,提前安排。” “好。” 将吹风机收好,俩人抱着腻歪了一下,李妙莲过来敲门,让他们出去吃饭。 . 多了两个人,这一天晚上真的热闹许多。 傅时御和滕仲谦喝着酒、聊着天,唐希恩也适当地喝一点红酒,偶尔加入他们的阵营一起聊天,偶尔和李妙莲说说话。 唐希恩挺感慨的,甚至中途一度眼眶泛红。 她期待这一天,期待了二十多年了。 她不想再去想住在阮家的除夕夜,那是她的噩梦。后面从阮家离开,每次过年,也都是她孤零零的一个人。直到和傅时御在一起后,她才有机会感受什么是过年,什么是围炉。 而现在,她的父亲也在她身边,与她的妈妈其乐融融地聊天吃饭,商量着她和傅时御的婚事,甚至畅想着退休后,要帮她带孩子,要给外孙最好的资源,要让外孙成为最成功的人。 这些,只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话题,一家人坐下来吃团圆饭,对寻常人家来说,也不是那么难的事情。 可这一切,对唐希恩来说,真的很不容易。 她感慨着,心思飘忽。 傅时御忽然低头问她:“要不要我帮你们拍张全家福?” “嗯?”她回神,思考几秒,雀跃道,“好啊!” 围炉进入尾声,大家都进入了聊聊天、喝喝下酒的阶段。 唐希恩走到父母身后,一手搭着一个人的肩膀,微微躬下身子,笑:“我们三个人一起拍张照片吧?” 滕仲谦想都没想:“好啊!”他转身看了眼身后的背景,是酒柜和厨房的移门,问:“要不要去客厅那边拍比较好看?” 等他再转过身来时,眼神对上镜头的那一秒,傅时御在同一时间按下快门。 唐希恩恢复刚才动作:“这边拍几张,一会儿过去客厅那边拍几张。” 李妙莲和滕仲谦都没有异议,三个人面对着镜头笑起来。 拍好了,唐希恩迫不及待跑到傅时御那边看照片。 照片里,唐希恩和滕仲谦那如出一辙的精致五官,却又有着与李妙莲一样温婉漂亮的笑容。她亲亲密密地搭着父母,站在父母的身后方。而镜头里的滕仲谦,英俊威严之余,又看得出眼底都是幸福…… . 那天晚上,傅时御还以为喝了酒的滕仲谦会住下来,结果也没有,滕仲谦后来打电话让秘书来把自己带回家。 傅时御看得出他是很像住下来的,可公寓没有多余的房间,大冷天的住客厅也不好,再加上也没有人留他下来住,故而很晚了,他还是得从温暖的、有曾经的爱人、有女儿女婿的屋子,回到郊外那一幢冷冰冰、甚至都是不愉快回忆的别墅。 傅时御同情滕仲谦之余,又觉得自己颇幸运。 傅家人都管不住他,他有着极高的自由度,虽然长辈这几天也天天在耳边念叨着提醒他,要大婚了,不要再去女方家住。 可他不依,就是要来跟唐希恩住,傅家那四个老的,也只能随他去。 故而此时,他抱着唐希恩,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满心感慨。而唐希恩不胜酒力,刚折腾了一番后,这会儿已是昏昏欲睡。 丢在床上的平板正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的倒计时:“10、9、8……3、2、1!新年快乐!虎年吉祥!” 外面响起了轰鸣的礼炮声,久久没有平息…… 唐希恩在傅时御怀里翻了个身,抓住他的大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然后双手继续圈着他的腰,贪恋地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礼炮声停止的那一刻,她迷迷糊糊的,好像听见傅时御在她耳边说:“虎年,咱们能要到一个属虎的娃娃么?” 她没答。 他又问:“要不,属兔的女娃也行,肯定很可爱……” “我觉得属龙也挺好的……” “要不就一虎一龙吧?……” - 过年期间,傅时御除了白天必要的访亲会友,晚上几乎都跟唐希恩住在李妙莲这儿。 初三那天,唐希恩有高中同学会,他们特地去了Z市一趟,口头邀请了几位跟唐希恩关系好的同学,正月十五过来B市参加他们的婚礼。 而唐希恩的这些同学,基本都是各个领域的精英,且大部分在国外,很多过几日就要离开国内了,故而肯定是赶不上他们的婚礼。 傅时御当机立断,当晚就在Z市酒店订了个宴会厅,明天中午招呼唐希恩的同学和老师们,算是提前请过客。 剩下几位到时可以出席婚礼的同学,唐希恩都记下了,准备婚礼前几日,过来送正式的请帖和喜糖。 时间又过了几天,很快到了傅家下聘的日子。 这一天,滕仲谦天没亮,早早的就起床了,梳洗打扮一番,天一亮,就从家里出发去滕老太那儿,接了老太太,俩人带上要给唐希恩的嫁妆,又接了几位与自家关系亲近的亲戚,一起去往温泉公寓,等待傅家人上门下聘。 下聘这个日子,对于女方来说,是很盛大隆重的,除了男方会送来喜饼喜糖、聘金聘礼,以及给女方的各种婚俗用品,女方这边还得将新娘子两大箱子的新衣物、婚俗婚嫁品、嫁妆整理到一起,一起让男方带回去。 故而这一天,滕仲谦和滕老太都很谨慎,一大早就来了。 463 帝国为聘(1) - 暗糖难防 - 霏倾 463 下聘的时辰,也是傅家找大师算过的,说是要么中午十二点八分,要么早上八点八分。傅老爷让滕仲谦选,滕仲谦觉得他们麻烦,话里话外也有点在讽刺傅家搞封建迷信的意思。 但傅老爷却特别郑重其事地跟他解释,说是这个时间啊,是参考了一对新人的八字,再根据下聘当日的天象来选中的,非常之大吉大利,能保佑傅家和滕家永远兴旺! 滕仲谦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但也没法子,只得从两个要么太早要么太晚的吉时里,勉强选了个早一些的。 . 农历初八这一日,虽已立春,但天色肯定没法跟仲夏那种六点天就大亮的比。 早上六点多,天是又黑又冷,大多数人还在被窝里做着美梦,滕仲谦已经载上了滕老太,从郊区开上个把小时的车,去了温泉小区。 他们到的时候,滕家和滕老太娘家几位亲近的女性亲戚、与滕仲谦关系好的几位堂表兄弟及好友均已在楼下等待,比滕仲谦通知的时间还早了一些。 滕仲谦将车子倒入车位,招呼上几位亲戚朋友,一起进了电梯。宽敞的电梯竟也是被挤得满满当当,差点超载。 堂嫂见滕仲谦一手提着一个银灰色的铝制密码箱,笑着问:“让我来猜一下,二弟那俩密码箱,一个装着现金,一个装着金器吧?” 滕仲谦笑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站在他身后的好友打趣道:“不可能是现金。一个手提密码箱至多只能装几十万,难道老滕嫁大女儿,才给几十万的嫁妆?” 众人笑,也都说有道理。 一行人下了电梯,滕仲谦上前按门铃,王阿姨过来开门,热情地将客人都迎进去。 客厅里没人,滕仲谦问了一句:“恩恩妈和恩恩呢?” 王阿姨笑眯眯道:“母女俩在房里打扮呢!” 滕仲谦笑了下,交代王阿姨招呼客人,这就提着密码箱进去找李妙莲母女了。 李妙莲的房门开着,滕仲谦进去看一眼,没人,便将手上两个箱子放在李妙莲的梳妆台上,把门锁上,这才又去唐希恩的房间。 房里,李妙莲正为唐希恩梳长发。 唐希恩的头发又长又黑,而且很浓密、很有光泽。这两三年,她一直是这样的发型,可其实她在观韬那两年,反而是烫着大波浪,形象相当成熟,有一种妖娆的美。 但后来,随着她离开观韬,成立了集思,自己当了老板,反而不花太多心思在打扮上,大部分时间只是很自然随意地精致着,一点不像在观韬时,故意凹造型扮成熟,想让同事和客户觉得她老练稳重。 想到以前的幼稚,唐希恩挺想笑的,抬手拨了拨自己垂在脸颊边的长刘海,问李妙莲:“妈,你说我现在看着是不是要比三年前回徊城那会儿年轻一些?” 李妙莲看着镜中唇红齿白、容貌甜美、巧笑嫣然的女儿,笑得很是满足。 她问:“是不是以前当律师比较辛苦?” 唐希恩“嗯”了一声,点点头:“在律所那会儿,经常为了配合客户的时差,凌晨了还在熬夜加班。后来从律所出来,作息就规律多了。” “那其实不在律所工作也挺好的,”李妙莲叹感慨,“若不是你爸爸坚持,其实我想劝你婚后就别工作的。在家带带孩子,操持操持家务,最重要的是将丈夫照顾好。家好,女人就好。” 唐希恩一点都不意外李妙莲会这样说,她甚至理解李妙莲的传统,也没因为李妙莲这样说而跟她急,只是笑着问:“只有放弃工作,才能把家庭照顾好吗?” “那自然是的。” 唐希恩反问:“那您不觉得我念了这么多年书,还没闯出个名堂就在家歇着,带孩子照顾老公的,挺对不起过去努力的自己吗?” “你不要一直觉得自己学历高,当全职主妇就不值得。”李妙莲的口气难得有点着急,“其实你反过来想想,你学历高、念书多、懂的道理多,这些都能造福到你的家庭和你的孩子。家好孩子好,这不就是值得了吗?……” 她还想说下去,但滕仲谦一声“恩恩今天真漂亮”,把她的思路给打断了。 母女俩都扭头看向门口,就见滕仲谦一身正式三件式西服、打领带,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的正式模样站在那儿。 唐希恩笑得眉眼弯弯:“爸,您今天真帅!” 滕仲谦走进去,站在母女俩身后,看着镜子中娇俏可人的大女儿,爽朗笑道:“今天我宝贝女儿订婚,我肯定要打扮得帅一点,不给女儿丢人!” “订婚?”唐希恩没懂。 滕仲谦解释了一下,她和李妙莲就明白了。 因为唐希恩和傅时御之前没有另外举行订婚礼,故而下聘的这一日,也等同于是俩人的订婚日。 这倒不是傅家对唐希恩不上心,而是现在的年轻人,不管男方女方,大都有自己的事业,男方忙,女方其实也挺忙的,所以很多人都简化了婚礼的步骤,其中就将订婚这一块,给结合到下聘日一起举办了,只请几位亲戚好友,简简单单地将这个婚定下来。 而傅家,因为傅时御的父母都在国外,加上两个孩子的婚事一直挺多磨,一会儿唐希恩换工作、一会儿滕仲谦不同意的,反正拖来拖去,举行婚礼的时间已经很紧迫了,干脆就将订婚宴整合到今日。 这话题一谈开,李妙莲就再也没什么机会劝唐希恩回家当全职主妇了,唐希恩也把刚才那个插曲抛到脑后去了。 梳好头发了,见吉时快到了,唐希恩赶紧跟父母一起出去。 滕家的亲戚正坐在餐厅吃甜汤,滕仲谦的朋友们在客厅和阳台聊天。 唐希恩过去一一问好。 她并没有因为今天是下聘的日子而打扮隆重,反而穿得很简单休闲。红色圆领毛衣搭配白色小圆领衬衫,黑色毛呢短裤搭配同色系及膝长袜,脚上是一双黑色的学院风小羊皮平底皮鞋。看上去年轻、漂亮、活力。 滕家的亲戚朋友都夸她越长越嫩,滕老太看着大孙女娇俏可人的模样,也是疼得心肝都要化了,让大孙女坐到自己身边,牵着大孙女的手就不放开了。 刚过完年,这会又参加喜事,大家的情绪都挺高涨的,聊着天、说着笑,很是热闹。 滕仲谦几位在阳台抽烟的朋友们抽完烟走进来,唐希恩端着糖果盒站起身,正打算感谢他们今天过来帮忙。 可下一秒,当她看到滕仲谦朋友里的某一位,人愣住了。 464 帝国为聘(2) - 暗糖难防 - 霏倾 464 见到B市最顶级律所“华兴律师事务所”的资深律师曹律师,唐希恩又诧又喜。 她赶紧将果盘交给站在自己身旁的滕仲谦,从沙发与茶几之间绕出来,前去跟曹律师握手:“曹律师,您跟我爸……” 曹律师笑呵呵的,并不意外:“我跟老滕认识很多年了!之前真是没想到唐律师你就是老滕的大女儿啊!” 滕仲谦赶紧纠正:“是‘滕律师’!” 只是他也没想到唐希恩与自己曾经的部下相识,忙问:“老曹,你是怎么认识我们家恩恩的?我怎么没听你提过?” 曹律师笑笑地看了眼与滕仲谦眉眼相似的唐希恩,说:“16年我还在加州分所,当时所里想招几位擅长国际法的初级律师培养,通过猎头,接触到几名美国顶级法学院的法学生,令千金就是其中一名,只是没想到,她最终拒绝了我们的offer。” 滕仲谦哈哈大笑,口气实在是得意:“她连加州法庭的职业法官助理的offer都不要,哪里看得上‘华兴加州分所’初级律师的offer?” “要早知道她是老滕你的千金,我就直接让你帮忙劝劝了!反正早晚都是她的生意,不是么?” 曹律师说这话的时候,唐希恩刚敬完一圈糖果下来,前面没注意听,只听到后面一句“反正早晚都是她的生意”。 她顿时生疑,狐疑地看了滕仲谦一眼。 曹律师是业内最著名的专门处理专利、知识产权案件的PatentLawyer(专利律师)之一,而滕仲谦作为司法领域的权威,和B市律政圈保持紧密联系也正常,所以曹律师和滕仲谦是旧识并不奇怪。 可奇怪的是,唐希恩记得在滕仲谦生日宴那天,并未见到曹律师出现,所以曹律师和滕仲谦应该只是旧识关系,而非好友关系。 可再看滕仲谦带来的其他朋友,皆都是那天参加过他生日宴、在顾颐当时的故意针对下、处处帮滕仲谦说话的老铁。 这样的场合,老铁出现是正常的,非老铁也来就有点奇怪了。 故而唐希恩猜测,曹律师今天过来,肯定不是单纯来凑热闹的,感觉更像是滕仲谦有事情要他处理,他才会特地过来。 唐希恩想着,就想私下找滕仲谦问问,可他顾着招呼客人,顾着指挥亲戚们整理、摆放女方的随嫁婚俗品,忙进忙出的,直到傅家人来了,唐希恩都没机会跟滕仲谦说上话。 傅家人是在八点左右到的,和上次送时辰一样,没等到那个分秒,整支队伍都在外头踟躇着不敢进门。 楼道里没暖气,虽然也没通风的窗户,但气温还是低。唐希恩走过去看一眼,挤满了人的楼道里,傅老爷和傅时御站在前头。 傅时御穿着一身极其正式的深色双排扣西服、一手捧着一束香槟玫瑰,另一手呵着气。那张帅气的脸僵着,不知道是因为冻的,还是因为进不了门,或者两者都有。 唐希恩看了眼腕表,跟他挥挥手:“还有五分钟就可以进来了!” 傅时御瞥了眼站在一旁频频看表的傅老爷:“看来您是存心想冻死我!” 傅老爷扭头赏他一记白眼,继续看时间。 唐希恩抿嘴偷笑,招呼一声“一会儿直接进来,不用拖鞋哦”,便去忙其他事情了。 她刚才粗略看了一下,傅家今天来了估计有二十个人,她得去吩咐王阿姨多煮点甜汤。 . 唐希恩从厨房出来,就见刚才还挤在楼道里的傅家二十多个人鱼贯而入她的小公寓,走在最前头的依然是傅老爷和傅时御,傅正邺夫妇、傅奶奶和傅白筠一家跟在后头,剩下的全是唐希恩不认识的,但是有几位五官神韵看上去与傅老爷颇接近,估计是傅家的堂亲。 堂亲里头几位年轻人,抬着各种包着大红布的婚俗礼品,一担一担地抬进公寓,将玄关、餐厅挤得满满当当。 客厅里本来就有不少女方家的客人了,这下男方的客人都进来,整个客厅、室内阳台都挤满了人,甚至王阿姨都把一部分女性客人给请到自己和李妙莲的房间里了。 一下子来这么多人,王阿姨忙不过来,唐希恩让李妙莲过去应酬傅家大家长,自己和傅时御则帮忙王阿姨给客人们端甜汤和糖果。 招呼好客人,他们俩这才牵着手返回客厅入座。 滕仲谦已经和傅老爷聊起来了。 唐希恩和傅时御过去的时候,他们正聊到说,因为女方这处公寓也不大,怕没地儿放,所以他们就没有买很多的喜糖,只按照吉利的数字,喜糖喜饼各送了88份,讨个好彩头,其余要给客人的喜糖,全都以喜饼券的形式,到时候让女方夹在喜帖里分发给客人们,让客人们直接去“京御酒店”二楼的购物中心服务台领取喜饼礼盒或者同等价值的商品。 这个方式很新奇,在座的客人们低声讨论起来,说从没见过这样发喜糖的,还有的说“京御”是超五星酒店,二楼购物中心卖的都是价格高昂的轻奢级商品,更有许多奢侈品牌的专柜,这是要给多少面额的喜饼券,才能从那里换到一个同等价值的商品? 唐希恩听了,戳了一下傅时御的手臂,凑到他耳边,低声问:“‘京御’也是你们家的?” 傅时御微笑,声音低低地反问:“不然为什么叫‘京御’?” 唐希恩打趣:“你别跟我说B市所有名字里含‘御’的酒店、商场都是你们家的产业?” 傅时御口气淡淡:“八成上是。” 唐希恩:“……” 另一边,在滕仲谦的疑问下,傅老爷从傅家晚辈手中接过一个红色的小手提箱,在众人的好奇下打开—— 手提箱里放了满满当当的金色卡片,那卡片和银行卡差不多大,背后也有黑色的磁条,还有一个白色的记名栏,看上去就类似常见的VIP会员卡之类的。 傅老爷随手拿出一张递给滕仲谦,豪气地笑道:“一张面额两万块,一共888张!只要拿着这个卡,就能去‘京御’的购物中心购物!不记名!不限期!不限消费金额!有几张刷几张!或者,想折现也可以!” 465 帝国为聘(3) - 暗糖难防 - 霏倾 465 滕家的客人大惊! 饶是这些客人也都是见过世面,绝非市井小民,还着实没见过这样送喜糖的男方。 按市面上最贵的喜糖一份三五百块钱来算,就算撑死送个五百份的,也才十几二十万,更甚者,有的男方家有钱但是怕麻烦,直接以现金的形式送个百八十万的给女方,让女方家自己去安排,还从没见过傅家这样送购物卡的,问题是这个购物卡的面额不仅高达两万,还能折现…… 有的好奇傅家这波喜糖值多少钱的客人,干脆假装看手机,实际往手机计算器上乘了一下……傅家这些喜糖值1776万…… 大家都有点明显傅家的意思了。 滕家人丁也不是很兴旺,滕仲谦虽位居高位但朋友绝不是生意人那样数量众多,哪里需要到888份的喜糖? 傅家这只是借着送喜糖的名头,给女方父母送钱而已,毕竟喜糖这些,都是女方父母在安排的。 唐希恩也明白过来傅家的意思。她偷偷打量滕仲谦的反应,想看他接不接。 她本以为清高廉洁的滕仲谦会推拒,但没想到滕仲谦只是笑着点点头,说了一句“这倒是方便”,再没说其他。 傅老爷手一招呼,黎韬又送上来一个红色的密码手提箱。 “吧嗒”两声,傅老爷打开手提箱,拿出里面若干文件袋和照片,继续现出给女方的聘礼—— B市几大繁华商业街的商铺共计58间、超五星酒店一家、超级百货商场一家、清代古董首饰若干、金器若干、钻石首饰若干…… 除了文件袋里是商铺和酒店商场的所有权变更协议及各种产权证明文件外,剩下的首饰倒是没见着实物,不过有照片和银行保险箱的钥匙及证件。 负责拿箱子的黎韬介绍说:“古董、金器及钻石首饰不方便带过来,都保存在XX银行的保险柜里。” 滕家的客人简直都惊呆了,心想这些聘礼估计得几十上百亿的,除了在心里叹服傅家确实壕之外,对滕仲谦也是各种羡慕。 大家都觉得这样的聘礼已经很“壕无人性”了,结果,傅老爷在箱子里翻找几遍后,又找出一沓看上去像支票的东西。 正在众人猜测这沓支票有多少钱时,就见傅老爷甩着手上的纸,笑道:“这些是存单,分好几家银行的,小滕你回头点点,如果发现总额有出入跟我说,我再补上。” 滕仲谦刚想问总额是多少,忽然想到傅老爷没当着众人的面提到总额,估计金额不小,不方便当着人前说,他便也没多问,笑着点点头。 傅老爷把那一沓存单放进箱子里,说了一声“好了”,黎韬这就把箱子锁上,然后交给了滕仲谦。 滕仲谦收起来,将之和刚才放喜饼券的箱子叠放在一起。 傅老爷好像很开心,拍着手笑道:“这就是我们傅家给恩恩的聘礼,小滕你们回头商量一下,如果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随时跟我老头子说,我马上补过来!” 滕仲谦忙摆摆手:“够了够了!” 傅老爷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说话,说得口干舌燥的,这会儿端起茶杯喝一口,开始休养生息,意思好像傅家下聘的程序已经结束了。 不想,从方才就没怎么出声的傅时御,这会儿不知道打从哪儿拿出一份文件,郑重其事地交给了滕仲谦。 大家都屏息以待地看着滕仲谦手上那个牛皮纸袋。 傅老爷也笑呵呵地看着,问:“御儿你还自己给恩恩准备了礼物是啊?” 傅时御笑笑,垂眸看着唐希恩,认真道:“我要把我名下傅氏集团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送给我太太。” 说着,执起唐希恩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唐希恩大骇,睁大着眼睛,低声:“你疯了啊?” 傅时御只是笑,将她的手又收回自己的掌心,拢着。 唐希恩有点慌乱,她去看傅家人的脸色。 傅老爷显然也很意外,傅正邺面有冷笑,梁书仪尴尬地对她笑笑,傅奶奶的脸已经拉下去了。 她没工夫再去看傅白筠一家的表情,转而去看滕仲谦。滕仲谦此时已经打开了文件袋,抽出里头一沓文件一张一张简单看过。 看完了,他把文件合起来,淡淡道:“以股权赠与的方式,虽说可以避开其他股东的优先购买权,但亦需要傅氏的全体股东同意。” 他抬头看仍处于震惊中的傅老爷,问:“傅氏集团的股东今天都在场吧?大家都同意了吗?因为我看这些文件还差了一份全体股东同意赠与的签字文件。” 傅老爷一时没答,过了会儿,情绪缓和下来了,严厉地看了眼傅时御,本想问他为什么没与自己商量,但现场有太多双方的亲朋好友,他不好问这个,一问,可能要拂了孙儿的面子。 老人家满心纠结,但也知道不能犹豫太久,否则要闹笑话,心一横,干脆将这个问题交给其他股东来决定。 他看一圈傅家人,问:“老伴、正邺、白筠,你们都在,如果同意的话,现在就签字!” 傅老爷之前虽然把自己在傅氏的股份都给了傅时御,但傅奶奶以及一儿一女,各自手上还拿着集团少量的股份。但少量是少量,总归还是个股东。 而傅时御早料到会是这个局面。 但这个事情他没办法,若不是在这样的场合拿出来,而是先问过傅老爷,那傅老爷百分之百拒绝,没有丝毫余地。 可他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出来了,傅老爷爱面子,难办了。傅时御料到他会把这个问题抛给其他股东,所以除了傅奶奶,其他人他都已经招呼好了。 故而此时,傅时御胜券在握。 傅老爷见大家都没吱声,又大声问了一遍:“都同意吗?说个话!” 过了半晌,傅正邺才淡淡道:“我同意。” 傅白筠也道:“我也同意。” 傅老爷大惊失色,完全没想到一双儿女竟会同意将傅氏的四分之一的股份送给一个外姓人,且还是在这个外姓人与自己的孙子还没登记注册结婚的时间里! 466 帝国为聘(4) - 暗糖难防 - 霏倾 466 傅白筠和傅正邺的同意赠与,让傅老爷有点骑虎难下,老人家只好扭头问还没表态的老伴。 傅奶奶怨怼地看一眼孙子,赌气道:“白筠和正邺都同意了,再加上御儿自己,只有我一个人不同意有用吗?” 傅氏集团现在只有四名股东,其中三名都同意了,符合股东过半数同意即通过提案的规定,这事儿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主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其中不仅是滕仲谦这位法律界的神级人物,还有其他各大部门的高官们,傅老爷想阻止都不行。 没那个脸,也怕得罪人! 于情于理,老人家都只能同意了。但同意归同意,心里特么还是生气! 到底是浸淫商界多年的大佬,什么场面没见过。傅老爷很快就调整好状态,呵呵笑道:“既然其他股东都同意了,那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老人家手一抬,苍劲有力地朝外孙黎韬挥了挥,道:“小韬,现在就去把股东同意赠与的相关文件准备好,马上!” 黎韬应了一声“好”,立马就移步去了旁边准备。 傅老爷心里虽然不乐意,但场面话还是得说。 老人家笑呵呵地对滕仲谦说:“我早就看出来了,恩恩是难得的商业奇才,有她的帮忙,傅氏集团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怕大家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假,老人家说完还笑着对在场的客人道:“我们恩恩也是经济学学士,金融企管这些领域都通一点!” 客人们看得出傅老爷正尽量在笑出方才的尴尬,遂也很理解地与老人家聊开了。 而滕仲谦那边,这会儿正低声问大女儿:“恩恩,傅氏这些股份,你愿意接受吗?” 唐希恩答得笃定又实在:“不想!” 收到女儿的意思,滕仲谦没多问,将手上的文件往文件袋里一塞,如数放到傅老爷面前。 他拍拍摆放在茶几上的两个红密码箱,笑道:“傅叔,这些我们就收下了,至于傅氏集团的股份,我替恩恩谢谢你们傅家的好意了!” 傅老爷看孙儿一眼。爷孙俩隔空完成了对话,傅老爷沉声清了清嗓子,蹙眉将文件袋收起,让傅家小辈收起来,顺便去通知黎韬不用拟协议了。 仿佛是没料到这个走向,现场客人们安静了一下。 唐希恩也觉得这一出怪为难长辈的,手指抠了傅时御手心一下,侧脸对他使了个眼色,好像是说:你这样让大家都很为难。 傅时御猜到了她的意思,用口型无声说:对不起。 在场的客人们都是人精,见气氛安静又尴尬,其中一位滕仲谦的老铁适时解围道:“没事没事,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只要俩年轻人好好的,以后这些都是子孙们的,给来给去的都一样都一样!” 这说的也都是场面话。 傅家今天这些聘礼给了,日后一对新人即使婚姻破裂,女方至少还能分得一半。虽说傅家给的商铺、酒店、商场和一些首饰,总价值不过是傅家财富的冰山一角,但一半,也是上百亿的价值,更别说那一沓存单到底多少钱了。 这若是女方再拿上傅氏集团四分之一的股份,那日后可不只是日进斗金的事情,而是能享受到傅氏实业帝国的无限资源。 只可惜…… 滕仲谦的朋友们无不惋惜,但了解滕仲谦为人的他们,也确实很能理解滕仲谦和唐希恩的决定。 客人们几句话又把气氛热起来了,傅老爷脸色渐渐松了些,又和滕仲谦有说有笑起来。中途,滕仲谦起身去李妙莲屋里拿出来时带的两个密码箱。 他很低调,就趁大家都聊得热乎的时候自己去拿了箱子出来,没像傅老爷,就俩密码箱,还得让晚辈一人提一个,再听他命令一个一个打开,壕气十足地将聘礼一一展开。 滕仲谦很低调地箱子提过来,交给坐在李妙莲身旁的滕老太一个,然后朝站在老太身旁的曹律师点头示意过,曹律师这就坐到了滕老太身侧。 一切都很低调,低调到没几个人发现这细微的变化。 但梁书仪是发现了的。 她戳了戳傅正邺的手臂,眼神点点滕老太那儿。傅正邺也看过去。 滕老太打开了密码箱,然后曹律师在帮她整理,很快就整理出了若干份文件。 这时候,大家终于也是都看过来了。 见是一册一册的资料夹,就以为也是各种不动产的产权文件之类的,都有些好奇清廉的滕仲谦、一辈子教书做研究的滕老太,给唐希恩的嫁妆,要落后傅家那58间旺铺、一酒店一商场价值的多少。 唐希恩这会儿终于也证实了自己刚才的猜测。曹律师果然是来处理案子的。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曹律师手上的文档,只可惜都用封面整理起来,看不到文档内的任何信息。 曹律师把文档整理好了,跟滕仲谦点头示意,滕仲谦这才看向傅家一家人,眉眼弯弯笑道:“我们滕家一直是公职人员家庭,薪水都不高,不仅没闲钱,也没什么投资的眼光,所以能赚钱的项目、商铺这些我们是没有了。” 他说话的口气谦虚、内容实在,这么一说,反而是傅老爷有点不好意思了,大约也是感觉到在低调的滕仲谦面前,自己刚才那种豪气的举动其实有些俗气了。 傅老爷忙摆手:“小滕你这么说就有点见外了啊。我们傅家娶媳妇又不是要赚钱,你干嘛提这些?说得我老头子抹不丢地了啊。” 滕仲谦笑笑,打开自己手上的密码箱,横放在茶几上,从里头拿出一本存折,说:“存折里有些钱,是我为恩恩存的婚嫁金,没多少,几十万,让恩恩买点喜欢的东西。” 这一番话真的说得很实在了,客人们也都很理解,并不觉得在壕气的傅家面前,滕仲谦这点钱会寒酸,相反,他们还觉得滕仲谦真的挺有心了。 滕仲谦虽然是国家级干部,但工资也就那么点,扣去家庭的正常开销、培养二女儿花出去的教育费、还有花钱大手大脚的配偶顾颐的花销,能省出个几十万,挺不容易了。 467 滕家嫁女(1) - 暗糖难防 - 霏倾 467 另一边,滕仲谦郑重地将存折交给大女儿:“恩恩,拿着!” 唐希恩红着脸接下,跟滕仲谦说了一声:“爸,谢谢您。” 滕仲谦很快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本不动产权证,说:“我几个月前以恩恩的名字购入一套日月谷的三居室。加上刚才的存折,这些就是我给恩恩的嫁妆了!虽然不多,但都是我作为父亲的一番心意,也是对孩子们的祝福!” 话说完,他将产权证递给傅老爷,让傅家人看一眼证明确实有房子,房子确实是唐希恩的名字后,便就又收回密码箱里,小心翼翼地将之叠放在傅家的两大红箱子旁。 在豪气冲天的红色高端密码箱旁边,滕仲谦那薄薄的小铝箱就跟个屌丝似的。 众人心下一叹:国家干部官职再高,到底不如生意人有钱,买个小三室得努力大半辈子。 论资产,滕家千金确实是高攀了傅家,只能说女孩自己也有本事,能将傅家继承人拿下,且继承人还甘愿将父辈打下的商业帝国割出四分之一为聘。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滕家的客人们一路看下来,心情还挺复杂的。一对新人肯定是真心相爱,但傅家的长辈们,面上是说娶媳妇又不是要赚钱,但谁知道背后会说些什么、埋汰些什么呢? 世俗间的一切,但凡跟金钱沾上边的,再高贵的人家、再深刻的感情,最终也可能沦落到俗气的下场。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场下聘仪式差不多要结束了的时候,一直低头在旁边整理文件的曹律师忽然说:“这边,梁教授有些东西要给滕小姐。” 现场安静下来,大家都看向曹律师和滕老太。 梁书仪凑到傅正邺耳边,低声:“你说恩恩的奶奶要给什么?” 傅正邺冷冷一笑:“给点存了大半辈子的钢镚吧能给什么?” 俩人小声耳语,并未被第三者听到。 觉得傅正邺话说过分了的梁书仪捏了他手臂一把,傅正邺回头给她一记白眼。 大家都自动安静下来,目光好奇地看着滕老太面前那摞成一叠的文件夹,心中隐隐有种期待滕家嫁妆要秒杀傅家的反转心态。 见现场安静下来,曹律师推推眼镜,笑道:“众所周知,咱们梁教授大半辈子潜心研究核物理,其中有多项核物理方面的专利一直在被国内外的众多领域、机构、企业使用着,而这一部分的专利收入,梁教授一直是委托我们‘华兴律师事务所’代为投资和管理的……” 曹律师话没说完,客人们的双眼已是一片金色。 核物理方面的专利,涉及多个领域,工、农、国防、医学、核电都要用到这些专利技术。 滕老太别说是有多项专利技术在收钱了,哪怕只有一项,那都能让子子孙孙不愁吃穿! 曹律师说:“梁教授名下有一个基金账户,里头的资金来源主要是专利收入,这些年通过我们代为投资,已经实现了非常可观的收益。而梁教授现在要将这个基金账户里头一半的资金分离出来,以唐希恩……” 他话没说完,滕仲谦再次提醒:“老曹,是‘滕希恩’!你别把名字整错了!” 曹律师笑了一下,点点头,继续说:“以滕希恩女士的名义另设基金账户,而梁教授还要将自己个人目前所有专利项目里一半的所有权赠与滕希恩小姐,将来这部分专利收入,就将直接进入滕希恩小姐的基金账户里。至于这个基金账户未来的投资方向及资金去留,也将由账户持有人滕希恩小姐个人全权决定……” 曹律师边说,便将数份文件夹打开,放到唐希恩面前,并且还附上了笔。 唐希恩愣愣地看着滕老太,声音哽咽:“奶奶,我不要……这些是您辛苦大半辈子的成果……” 这种方式,她有种老人临终托遗的感觉,总怕自己把滕老太的家底都掏空了,那滕老太就什么都没了…… 滕老太怜爱地抚了抚孙女的长发,将笔放到她手中:“乖,快把字签了,趁奶奶现在脑筋还清楚,等奶奶脑筋不清楚了再处理这些就吃力了!” 其实滕老太的心思很简单。 她年纪大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出现个意外就没了,若不现在给唐希恩,将来她死了,她的遗产就是滕仲谦一个人了。 而滕仲谦继承到的来自父母的所有遗产,顾颐也将有份。除非滕老太事先立下遗嘱,指定自己的遗产将来只让滕仲谦作为个人财产继承,媳妇顾颐没有继承权。但写这样的遗嘱,将媳妇排除在继承之外,总归是不好听,也将影响儿子一家和谐的事情。 老人家清楚傅家钱多,下聘礼肯定是大手笔,而她和滕仲谦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唐希恩嫁到傅家后,因为嫁妆少而被人说是高攀了傅家,是看中傅家的钱。 结合种种原因,最后滕老太和滕仲谦商量好了。滕老太的所有遗产,将跳过滕仲谦,直接让唐希恩继承一半!另一半自然是留给滕敏敏的。所以他们决定,在傅家下聘这一日提前办理转让手续。 这些思路,经过滕老太一句半开玩笑的话,聪慧且还是律师出身的唐希恩就全懂了。 她一想到日后可能要为了滕老太的财产跟顾颐扯皮、浪费时间甚至打官司,一咬牙,应下了。 滕老太很是欣慰,泛红着眼眶,枯槁的手牢牢地握着唐希恩细嫩白皙的小手:“我的乖孙,奶奶就知道你懂事。” 唐希恩握紧了手中的笔,决定签字了。 她拿上第一个文件夹,曹律师适时问:“滕处长也是律师出身,这些文件你需不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亲自过一下?” 唐希恩想都没想,摇头,快速看几眼协议上的重点,签下名字。 468 滕家嫁女(2) - 暗糖难防 - 霏倾 468 傅白筠见状,碰了碰儿子的手臂,下巴点了点唐希恩那边,低声:“她们家给的东西当场签字,傅家给的酒店和商铺那些的转让协议她怎么不签?” 黎韬笑,淡淡道:“业内有人传说,老滕在华兴是有股份的,老曹跟了他很多年了,一看就知道是他的心腹,他们捯饬出来的文件,希恩还需要多想?肯定直接就能签字了。” 傅白筠翻了个白眼:“那傅家那些商铺酒店的所有权变更协议也是你处理的啊,难道你这个师傅还会陷害她不成?” 黎韬看着低头签字的唐希恩怔神,如果不是感受到来自傅时御那快当场杀了他的眼神,他应当还会继续看下去。 他回神,尴尬移开目光,扭头看向傅白筠,低声反问:“如果是你,谁整一家酒店一家商场给你,要你当场签所有权转让协议,你敢签?你不怕这是俩经营不善、负债累累的机构?” 傅白筠恍然大悟:“估计又要请第三方尽职调查小组过来了?” 黎韬没吭声,转过头去看唐希恩。 唐希恩还在签字,面前原本只有一摞的文件,现在变成了两摞,黎韬粗略数了一下,这滕家老太太的专利项目可谓惊人,这还只是拿出了一半,再加另一半,有点可怕了,不愧是国内核物理领域第一人。 黎韬到底人脉广,知道的事情也多,曹律师刚才一番宣布,他其实就已经知道唐希恩这些嫁妆的价值了。 价值即是无价。 滕老太这些专利,真的是有钱都无法买断,想用,就得每年往滕老太的基金账户交钱,那钱还不是小数目。 不说远的,就说傅氏美国的核电业务及输配电业务,每年就得给滕老太交几亿美元的专利费用,更别说全世界那么多的核电集团,美国的、欧洲的、日本的,国内的,所有与核电相关的工程,都得用到滕老太的专利。甚至民间都很陌生的国防军火领域……一些国家级别的国防需求、西方国家军火商对这些核电技术的需求。 核电领域一直是物理界最尖端的科学,可以说,只要人类在发展、世界在发展,滕老太这些专利,就能让滕家的子孙世代兴旺…… 黎韬摇摇头,心里也觉得今天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他是真正见识了这辈子都很难再遇上的事情。 . 就在唐希恩以为自己已经签完了所有转让协议时,曹律师又从密码箱里拿出来几份,并说:“这些是梁教授一些出版书籍的版权转让协议。” 客人们还在悄声讨论国内到底有那些机构使用了滕老太那些专利技术,没注意到唐希恩这边又签了多份版权转让协议。 她又花了好一会儿时间签字,终于都签好了,正想收起笔,曹律师又拿出了一份文件。 唐希恩小声问:“还有多少啊?” 曹律师笑笑:“最后一份了。” 唐希恩打开文件,看到文件上的内容时,霎时惊住。 她看向曹律师,还没说话,就见曹律师压了压手,示意她先不要说话。她便就抿嘴看向傅时御。 傅时御也是一脸好奇,摇摇头。 曹律师走到正跟傅家人寒暄的滕仲谦身边,低头对他耳语几句,就见滕仲谦笑着点点头,曹律师这才返回刚才的位置。 曹律师清了清嗓子,这时候,客厅再次恢复安静。 大家都好奇地看着曹律师,心里隐约猜到滕家还有东西要给唐希恩。 可这到底是什么呢? 曹律师低头看文件:“其实这个事情有点敏感,希望在座的各位,不要泄露出去。” 客人们一听,心里那个燃啊,总感觉滕家最后给的这个东西也大有来头。 下一秒,曹律师说:“滕院长在成为公职人员之前,一直是资深律师,这点相信大家都清楚。他曾是华兴的创始人之一,后来进入国家部门工作,他个人在华兴的投资转到我名下。今天,我将这部分股权转让给同是律师出身的滕希恩小姐。” 曹律师说得挺隐晦的,在场的客人,能听得出什么回事的都是滕仲谦的老铁,不会说出去。那些可能说出去的,听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头的弯弯曲曲,对法律不熟悉的人是绝想不到那是一个什么操作过程。 但反正,大家都听明白了,唐希恩现在拥有国内排名第一、规模最大的国际化大型综合性律师事务所的股权! 但这个股权占比到底是多少,曹律师没说,大家也没敢问,但猜,创始人的股比应该不会低,更别说华兴在世界多个国家都拥有分所,专职律师少说也有接近万人。 黎韬是彻底傻了眼。 他怎么样都想不到自己的徒弟最后竟成了那个永远将观韬死死压在下面的国内顶级律所华兴的股东…… 他各种混乱。 混乱的还有傅家其他人。 傅家人显然也都懵了,完全没想到滕家还留了这么两手。 傅老爷先前因为滕仲谦只给一套房和几十万存折,还觉得傅家壕无人性,可现在这么看,叫了一个专利律师来的滕家显然才是最阴险的那个啊。 和滕老太那些无价的专利权比起来,傅家的58间旺铺、一家酒店一家商场,那真是寒酸得够可以! 傅老爷觉得自己今天像坐过山车,不,像玩高空速降! 他以为自己是乘飞机去了云上,踩着软乎乎的云端还爽爽的,结果,自从那个律师一开口,他觉得自己被人从云端抛下来了。 一时天一时地…… 老人家脸色很差,再也笑不出来了。 客人们也没心思去关心傅家大家长了,注意力皆都在唐希恩和那一桌子的文件上,各种心里暗算着:滕家嫁女儿,这到底给出的是什么样的嫁妆啊? 要说钱吧?也就见着那几十万的折子和一套日月谷的三居室;要说没钱吧,可人家那些专利收入好像又都是数之不尽的财富…… 或许,这就是嫁女儿送嫁妆的最高规格了——看客算不出人家陪嫁了多少钱,是因为看客看不懂那是多少钱…… 469 地位大变 - 暗糖难防 - 霏倾 469 傅老爷正坐如针毡、期待下聘仪式赶快结束时,已经整理好女方嫁妆的曹律师突然当着众人的面请示滕仲谦:“老滕,男方家这些所有权转让文件需要我过一下吗?” 傅家人脸色顿时更难看! 客人们暗暗期待滕仲谦的反应。 滕仲谦看了眼站在傅老爷身后的黎韬,笑道:“不必了,这些文件都是观韬的黎律师准备的,肯定没问题!观韬在国内也是排名前十的综合大所,不会出这么低级的错误。” 这句“排名前五”一下将华兴与观韬之间的差距赤裸裸地呈现出来了。谁都知道华兴排名第一,那排名前十的观韬,感觉跟华兴差的不是一档两档。 客人们都听出来这是滕仲谦在提醒傅白筠,他女儿可是国内排名第一的综合大所的股东,与她儿子那只是排名前十的律所比起来,高下立判。 傅白筠拉下脸,倒是黎韬脸色还比较正常,似乎并没因为滕仲谦这句话而有任何不平。 黎韬虽然感情方面比较渣,但业务能力还是很能打的,这点曹律师深信不疑,便也没再多纠缠,只道:“那我先把这些文件收起来,晚些时候跟滕小姐一起过一下,有什么问题再联络黎律师。” 黎韬礼貌颔首,没再多言。 于是,两个装着聘礼的密码箱,两个装着嫁妆的密码箱都被严严实实地关上,然后在箱子上贴上大红色的“囍”字,让唐希恩拿到房里收起来了。 只是这四个箱子收起来之前,有傅家的人提醒傅老爷是不是该让男女双方的家人及一对新人坐下来,和聘礼嫁妆一起合个影,被傅老爷一记白眼给逼回。 . 下聘仪式结束后,众人移步至附近的迎宾馆用餐。席开五桌,宴请今日所有前来帮忙的客人。 而今天上的菜色,和回门宴当天一样,这也是一个试菜的机会,如果今天宴请的客人有反馈菜色上的不足,那么还可以改进菜单。 一对新人和双方家长坐主桌。女方家人看上去挺高兴的,毕竟是喜事,可傅家人的脸色那就相当不好看了,特别是傅老爷,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偶尔跟滕仲谦谈笑风生,也看得出勉强的味道。 傅时御看不过去,凑到傅老爷耳边,低声:“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您臭着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不满意这门婚事。” 傅老爷斜了孙儿一眼,眼神怨怼,却也什么都没说,但转脸再面对滕仲谦时,已经换上了一贯的笑脸。 席间,聊到一对新人婚后搬到枫山别墅住的事情,傅奶奶忽然高傲地说了一句:“我们傅家的规矩,媳妇婚后必须得住在老宅,等生下孩子,才能出去单住,但每逢周末,都得回老宅住两天,陪陪长辈。” 唐希恩戳了戳傅时御的腰,用眼神问他:你怎么没提过这件事? 傅时御看懂了,眨巴了一下眼睛,表示“我来处理”。 他转而对傅奶奶说:“老宅我住不习惯,每次在那边睡觉晚上都得做噩梦。您要我们在那边住到生孩子,那您是不打算要我们怀孩子了?” 傅奶奶一听,差点儿没气晕过去:“御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那傅家的规矩就是这样,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说着,眼神严厉地看向了唐希恩,嘴巴却是阴阳怪气地问自家孙儿:“到底是你不想住老宅,还是你对象不想住老宅?要你对象不想住,那咱们可以再拿出来商量。” 傅时御还没说话,傅老爷已经发声了:“行了!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现在的年轻人,谁跟你讲规矩?御儿他们喜欢自己住,那就让他们自己住,啰嗦这些干什么?” 傅奶奶诧异地看着老伴:“这条规矩是你傅家祖先立下的又不是我立的,你跟我囔什么?当年我作为你傅家的媳妇,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你现在是在替孙媳妇说话?当年你儿媳妇想出去单住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梁书仪无辜躺枪,讪讪笑了笑,忙安抚傅奶奶:“现在的年轻人和我那会儿不一样,公公年纪大了,也懂得与时俱进嘛!打破陈规是好事儿,咱们今天就别说这个了……” 她话没说完,傅奶奶“哼”一声,不想再听了。 傅老爷的态度很明显了,他选择修改自己的底线和傅家的规矩来纵容这位孙媳妇。 原因无他,还不是因为早上被滕家的嫁妆给震撼到了。 原先以为滕家也就因为滕仲谦有官场上的势力,他傅家这方面虽然敌不过滕家,但好歹比滕家有钱。 可现在……到底谁的钱更多,那还真不好说。 反正震惊过后、理智下来的傅老爷很快修改了对唐希恩及滕家的态度。 但多年媳妇熬成婆的傅奶奶可不想这么干,大家都是傅家的媳妇,凭什么唐希恩就能得到特权,而她和梁书仪当年就得被傅家的规矩绑得死死的? 老太太一口气攒到回了老宅,还没下去。 傅老爷肯定是知道自家老伴在气什么,但他自己心情也糟着,才没工夫去安抚老太婆。 一家人先后进了老宅,傅老爷觉得心脏有点不舒服,回屋吃了点药,刚出房门,正想叫一双儿女及孙儿进书房聊聊,却听见傅白筠在客厅大囔:“你什么意思?滕家不接受傅氏的股权,那是你的事情!你既然当初答应了我,现在就要说话算话!” 傅老爷一听,快步进客厅,就见女儿满脸通红地指着孙儿。 他走到沙发区的主位,目光威严地看着在座的每一个人,问:“股权赠与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傅白筠这下不说话了。 傅正邺也不吭声。 傅老爷看向孙儿:“御儿,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怎么说服你姑姑和你爸同意股权赠与的?!” 傅时御笑,下巴点了点傅正邺:“您问他们啊。” 傅白筠和傅正邺还是不吭声,傅老爷顿时就猜到这俩人估计有把柄在傅时御手上,顿时更气更急了! 他喊来老伴,问老伴都知道些什么。 傅奶奶本身就是直言不讳、有啥不痛快必须说啥的人,再加上她也不同意傅氏集团的股份被送给唐希恩,正巴不得这事儿黄了,这会儿傅老爷问起,她肯定要把事情说出来。 傅奶奶正要开口,傅白筠拉了拉她的袖子,她也不管,直接就把事情给捅出来:“小韬投资房产失利,欠了银行很多钱,御儿答应帮他处理,但前提是白筠得答应股权赠与的提案!” 傅老爷一听,手捣着胸口,气得脸都成了猪肝色,差点没爆血管。 傅时御见状,赶紧起身,想去拿药给傅老爷吃,傅老爷却喊道:“御儿,你坐下!” 见老人家还中气十足地大囔,傅时御知道他没事,又退回去坐下。 傅奶奶那番话信息量太大,傅老爷缓了好一会儿才平下情绪,暂时也管不到傅时御了,开口就问傅白筠:“小韬到底欠了银行多少钱?” 470 务实 - 暗糖难防 - 霏倾 470 傅白筠支支吾吾的不敢说。 傅老爷也就不问了。 傅时御能拿这个事情威胁到她,说明黎韬欠的钱,那是耗尽傅白筠的所有积蓄都填不平的窟窿,否则傅白筠不会答应同意股权赠与的提案。 虽然这事儿也能查出来,但傅老爷等不及了,转而看向傅时御,急道:“御儿你说!” 傅时御淡淡看了眼傅白筠,比划出一个食指。 傅老爷这就明白了,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老人缓缓睁开眼睛,语气和眼神都恢复了一贯的犀利:“白筠,小韬欠银行的钱,我来处理。但!你必须签协议给我,将来,无论是什么情况,但凡御儿要将他名下的股份赠与或转让任何人,你都必须持反对意见!” 这简直是最理想的事情了,傅白筠想了没想:“我答应!协议立马就签!” 这下,换傅正邺不同意了。 他推了推眼镜,也不看傅老爷,只是看着窗外的玉兰树,讽刺地笑道:“爸,姐当年出嫁时,您可是把给她的财产都掏出去了。现金、房产、地皮、店铺、古董,乃至傅氏百分之五的股份,您可是都给了,怎么这会儿还要给?小韬欠银行的钱是一百块?您说给就给,问过我这个当儿子的意思了吗?” 本就因为傅老爷偏心孙子,给了傅时御百分之七十五的集团股份和傅家大部分财产而不痛快了几十年的傅白筠,正愁没机会泄恨,这会儿听傅正邺一说,立马跳脚了,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傅正邺,尖声道:“我当年出嫁,老爸给了我二十八个店铺、两亿现金!可他今天揣着58个店铺、一百亿存单、一个酒店一个商场给你儿媳妇!我怎么说也是傅家大小姐,我姓傅!我还比不上你儿媳妇一个外姓人?” 傅正邺也不跟她大声,只是淡淡的:“人家滕家的嫁妆你今天也不是没看见,你跟人比什么?你比得上人家?” 傅白筠被这句话刺激得双目通红,身为傅家大小姐的优越感一下被扯掉,是又委屈又怨恨又不甘,攥着拳头,更大声地质问:“好!我不跟你儿媳妇比!我就跟你儿子比!” 她手一横,食指指向了坐在傅老爷对面的傅时御,控诉道:“我为傅氏兢兢业业三十多年,把所有青春都奉献给傅氏,傅氏能有今天的规模,至少有我一半的功劳!可我得到了什么?” 话说到这里,她已经要哭了,可强忍着眼泪,颤抖着笑道:“百分之五的股份!可你儿子又为傅氏做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做!他坐享其成地拿了集团四分之三的股份!再加上你的百分之十!你们已经得到这么多了,现在小韬在外面欠了钱,你作为舅舅的,一点忙都不帮就算了,还要在这里说风凉话?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良心!” 傅正邺有没有良心,没有人知道,他这人一向只顾自己,跟梁书仪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只是梁书仪到底是女人,还有母性和柔软的一面,即使内心已经很想跟傅正邺离婚了,却还顾虑着这会伤害到儿子的利益,而一直勉强自己与傅正邺维持着夫妻关系。 可傅正邺不一样了,维持婚姻关系可能只是因为不想割一半财产给梁书仪。儿子的利益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了,何况是外甥? 故而傅白筠此时一番声泪俱下的委屈与控诉,并未在傅正邺内心投下任何波澜,倒是傅时御还挺同情的,他其实也觉得傅老爷倾斜资源给他,倾斜得太厉害了,这容易招来黎韬一家的怨恨。 好在黎韬也不是那种人,并没有因为傅老爷的重男轻女而黑化,与傅时御的表兄弟关系一直也不错,除了唐希恩那件事。 傅时御心里有点动容,看了也有点自责与难过的傅老爷一眼,说:“黎韬那事儿我会处理,什么协议不协议的也别签了。今天的事情你们都看到了,恩恩不愿意要傅氏的股份,现在不会要,将来肯定也不会要。” 傅正邺一听自己儿子要为外甥还钱,竟然没反对。 儿子的钱是儿子和孙子的,跟他半毛钱关系没有。可他老子的钱就不一样了,他老子的钱,他是有份的,所以他当然不能同意傅老爷拿他有份的钱给外甥还债了。 而傅白筠见傅时御愿意替黎韬擦屁股,讲话也没再针对他,只是这些年心中的不平猛然间被提起,就像打开了闸口的洪水,那委屈和控诉各种汹涌而过,抓着傅老爷各种埋怨。 傅时御听得头疼,悄悄离开了老宅。 他回公寓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取了一点个人用品,包提着,又去了唐希恩那儿。 唐希恩自年前就一直住在李妙莲这儿,其实他这段时间也都跟着住这儿,只不过昨天要回老宅准备今天下聘的事情,所以昨天中午就回去了。 而今天,因为公寓里人太多,事儿也多,他和唐希恩就没好好说上话,现场被长辈们各种控制着,他俩只能用眼神交流,偶尔低声沟通几句。 他一路上想着待会儿见到唐希恩,要问问她为什么不要股份,可想着,又觉得问了也是白问,她性子淡,人也务实,对金钱从没有没有执念,向来秉持着经济独立的观念,肯定不想要这些东西。 傅时御有点苦恼,到底要送点什么东西给唐希恩,才能表示对她愿意嫁给自己的感激。 他想了一路,直到到了温泉小区都没想出来。 进屋的时候,滕仲谦母子和曹律师正在客厅泡茶聊天,李妙莲和王阿姨在整理傅家今天送过来的婚俗礼品。 唐希恩不在客厅,可能在房里处理今天收到的文件。 傅时御和滕仲谦等人打了声招呼,正打算进房间找唐希恩,滕仲谦唤了他一声,他只好过去坐下。 滕仲谦倒是没提任何跟聘礼嫁妆有关的事情,只问:“把傅叔和你爸妈都安全送到家了?” “嗯。” “还有一周就是婚礼了,行礼的地方都安排好了吗?” 傅时御说:“行礼的地方就在傅家老宅。老人传统,觉得得在家行礼才热闹吉利。” 傅正邺虽然点着头,但好像也没有很赞成的样子:“我看现在很多年轻人啊,都去什么海岛举行婚礼,或者国外的古堡,那倒是挺浪漫的。可你们在宅子里行中式婚礼,那恩恩不就没机会穿上婚纱行礼了吗?” 471 婚礼细节 - 暗糖难防 - 霏倾 471 滕仲谦这么一说,曹律师立即赞同道:“我女儿之前相了个男孩子条件还不错,俩人各方面都很配,就是男方一开始就提出要在老家办婚礼,我女儿一听,没得在自己的婚礼上穿婚纱,说这会是她一辈子的遗憾。我们都劝她男方人好就行,穿婚纱没那么重要……可孩子怎么说?他连一个我想要的婚礼都不愿意给我,那还叫什么人好?” 滕仲谦赶紧问:“那最后呢?成没成?” 曹律师笑:“老滕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那女儿到现在还单着,若成了能这样吗?” 那样子倒不像遗憾女儿因为婚礼而失去对象的样子,反而还有些暗中赞同的意味。 傅时御就知道这俩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家伙是什么意思了。 他也不多言,就只说:“我晚上和恩恩商量一下,看她什么意思,如果她想在别的地方举行婚礼,我一定办到!” 滕仲谦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交代道:“好好处理这件事,别让老人对恩恩有意见。” “好,我知道了。”傅时御笑问,“那我先进去看看恩恩在忙什么?” 滕仲谦拍拍他的手臂:“去吧!” 傅时御这就起身回房找唐希恩了。 房间地板上,四个密码箱,开了三个,资料文件堆得到处都是,桌上、地上、沙发上。 傅时御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走到唐希恩身后,俯下身圈上她的腰,在她脸颊边吻了一下,问:“在忙什么?” 唐希恩侧过脸回吻他一秒,很快又回头去看文件,边看边说:“就是你家送来的那58个铺子,我看下产权转让的文件和手续,没问题就把名字签上,让曹律师一会儿带走。” 傅时御点点头,转身在床尾凳上坐下。 他看着唐希恩认真的身影,问:“那我现在和你说话,会影响你看文件么?” “不影响。” 傅时御了然,斟酌半晌,说:“我突然想到,一直没问你对婚礼的仪式有没有什么想法。” 他先前确实没想到也没问过,总以为结婚么,不就是早上把老婆从娘家接到自己家,举行一下仪式,跟长辈敬茶,晚上酒店举行婚宴宴请答谢客人,第二天再回女方家办回门宴,这婚就算结了。 可刚才听门外那俩老家伙一提,才知道还有什么海岛婚礼古堡婚礼的。 他刚一听,心里就想:那些特地出国举行婚礼的是吃饱了撑着或者都不用工作?忙都忙死了还有那功夫出国举行婚礼?自己家不举行,跑国外举行,意义在哪里?这还不是闲得?有那功夫,多看点书多睡点觉不好? 可虽然这样腹诽,他却也是多了个心思,自己确实从未跟唐希恩合计过关于婚礼的事情,万一她真的想去海岛举行婚礼呢?他若没让她实现,那会不会成为她心中永远的遗憾? 此时,他这样问,唐希恩也没立刻答,手中的文件翻了一页,她随口一问:“什么想法?” “就是好多新人不是会去国外举行婚礼吗?比如之前那谁,唱歌的那男的和他的嫩模老婆特地跑到英国的古堡去举行婚礼。” 唐希恩不知道他说谁:“唱歌那男的?哪个啊?” 傅时御想了一下,实在想不起来名字,就只记得几年前有这么个新闻:“就是眼睛很小的那个,唱歌口齿不清的。” 唐希恩笑:“你说周杰伦啊?” “好像是这名儿。” 唐希恩哈哈大笑:“周杰伦你都不认识?那你以前都听谁的歌?” 傅时御想了一下,问:“你是说华语歌手?” “是啊。” “华语男歌手,我比较喜欢张信哲、李健、陈奕迅。”话说完,傅时御发现跑题了,又把话题掰回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唐希恩还在看文件,“唔”了一声,道:“我不想折腾啊。如果不是因为父母不同意,那我还希望旅行结婚呢。” 见她跟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傅时御放心了,却又得了便宜还卖乖地问:“不想折腾,这是男人的想法。你一姑娘家的,对自个儿婚礼都没点想法没点要求?能不能出息点,也闹着让我给你一个海岛婚礼?” 唐希恩笑,却没立刻应他,将手头这份文件的名字签好了,这才转身走到他那儿,挨着他坐下。 她搂着他的脖子,笑嘻嘻的:“我就这点出息了,怎么?现在看不上我了?” 傅时御失笑,亲了她鼻尖一下:“哪能呢!你现在是手中掌握多项核专利技术的女大佬,我还怕你以后腻了我,把我给踢了呢。” 唐希恩哈哈大笑,抱着他的脖子笑得肚子都疼了。静下来后,她说:“我也没想到奶奶会给我这些东西,我本来不想要的。” “干嘛不要?”想起今天曹律师一宣布这些专利,傅老爷和傅正邺夫妇那一脸难以置信又略感羞耻又无可奈可的样子,傅时御就觉得好笑,“你早上看到我爷爷和我爸妈的表情了吧?将来咱们嫁女儿,把你奶奶这些专利当成嫁妆给出去的时候,那就是咱们亲家的表情。你不觉得很痛快吗?” 唐希恩推了推他,嫌弃道:“你很无聊诶!你给女儿嫁妆,就只是想看到亲家尴尬的样子?” 傅时御讪笑:“也不是。”说完又补充:“但能戳戳亲家的威风也不错啊……” 唐希恩觉得他幼稚,不想理他了,又回去签文件了。 傅时御自个儿想了一下晚点要怎么跟滕仲谦说唐希恩也不愿意到国外举行婚礼的事情,又出去了。 他跟滕仲谦说明了一下情况,滕仲谦也没勉强,就只说有征询唐希恩的意见就行,但还是问了诸多关于婚礼当天的细节,包括男方家当晚在酒店举行婚宴,婚礼现场是请那家婚庆公司准备,场地多大,婚庆费用多少等等这些细节都问了个遍。 婚礼现场这一块,是梁书仪去处理的,傅时御还真不清楚婚礼现场用的是真花还是假花、走台是不是透明的,可这些,滕仲谦偏偏都问了,还问得相当细致。 傅时御心里一万个问号:到底是我们结婚还是您结婚? 473 定终身 - 暗糖难防 - 霏倾 472 傅时御被滕仲谦拉着问了一个多小时的婚礼细节。 回房的时候,唐希恩正在扣密码箱,他关上房门,问:“都签好了?有没有什么问题?” “店铺的手续没问题,就是酒店和商场的转让协议我还没签。” 傅时御走过去:“为什么?还差了什么东西?” “没。”唐希恩看着他,踟躇半晌,尴尬道,“老滕让我先别签,等华兴的人进去做了尽职调查,情况没异常,再签。” 傅时御一听,顿时就明白了。 他倒也没怪滕仲谦多疑,反而还安慰看上去有些内疚的唐希恩:“是该这样,万一他们给了咱俩亏钱的单位,那字签了后悔都来不及。” 唐希恩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踮起脚抱了抱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在这个事情上算得太清楚了?” 傅时御笑:“我是第一天认识你?” 唐希恩抱着他哈哈大笑,俩人一起倒向了身后的大床。 她躺在傅时御怀里,静静地感受着他滚烫的怀抱,好一会儿没说话,就只是那么挨着他想事儿,平静心情。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但最让她震撼的还是傅时御要送给她25%的股权。而从傅老爷当时的反应来看,她也清楚傅时御这事儿肯定是先斩后奏,且她也好奇傅时御到底是如何说服傅正邺姐弟俩同意股权赠与。 她用手指头点了点傅时御的胸膛,问:“你到底是怎么跟你姑姑和你爸爸谈的?他们会同意你把股权送我?” “我拿我在美国傅氏百分之十的股份换取我爸的支持,他当然答应了。”傅时御笑,“他大概觉得以后我手头上没有任何美国傅氏的股份,那边事情我就一句话都说不上。他本来就不想我插手他的事情。” 唐希恩大惊,挣扎着起身,捶了他肩膀一下:“你真的是疯了啊!干嘛做这种事情呢?” 傅时御不以为意:“那有什么?将来等我爸归西了,美国傅氏不还是我的?他都六十多了,即便手上拥有百分之百的股权,又能蹦跶出什么?他没做好,该说他的我照样说。” 唐希恩哭笑不得:“上次你妈闹离婚的时候,你还说不排除你爸在外头有私生子的。” 傅时御一时没答,闷笑半晌,阴险道:“我找人查过了,没有。” 唐希恩随口一说:“男人到八十多都还有生育能力的,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说完,又窝回傅时御怀里了。 傅时御垂眸觑她,好笑道:“这么说,我有可能五十多了,还能冒出弟弟或妹妹?” 唐希恩想象了一下那画面,觉得可怕,没敢再深想,转而说:“我知道你的心意,即使你没送股权给我,我也知道的。所以,以后不要再送我股权了,好吗?” 傅时御抱着她,轻轻“嗯”了一声:“我就想让你对这段婚姻多点信心。你以前不是有说过,因为见过太多离婚案而对婚姻没信心,所以之前是不婚主义者。” 唐希恩回想了一道,才想起那是三年多以前,他们在北海回B市的航班上,那时候她刚经历李妙莲的病重、与阮家人的恩怨,也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何方,对婚姻和家庭的看法极度消极、毫无信心,所以当时她说自己没有家,是不婚主义者。 可那时候,傅时御跟她说,狭义上的家也可以是无血缘关系的人员组成的,比如夫妻。 “你当时那句话,我到现在还记得,”唐希恩枕着傅时御的胸膛,眼睛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我当时觉得你是个婚姻观、感情观很健全的人。你是个正常的男人。” 傅时御当然也记得那时候的事情,他笑了下,说:“你错了。” “嗯?”唐希恩挣扎着抬起头看他,“什么意思?” 傅时御重新将她拢回怀里,亲了亲她的鬓发,轻声:“你是对婚姻消极,我是极度享受单身的生活。” “啊?”唐希恩更不明白了。 傅时御笑笑,说:“我十八岁就离开家里了,自认为独处能力还算强。我始终认为,一个异性进入我的生活,必须要有意义和价值。否则,我还不如一个人。” “可你之前跟我说,你是因为太忙了,没时间找对象啊……” “大龄男青年不都这么说吗?”傅时御大笑,“谁会特地去跟人剖析自己的感情世界?特别是男人。” “可我是‘别人’吗?所以你也选择对我保密?” 察觉到她有点情绪了,傅时御赶紧吻她一下,转移话题:“所以你不想知道在北海回来的飞机上,我为什么要跟你说那句话?” 唐希恩被他吻得有点懵:“哪句?” “狭义上的家,也可以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组成。” 唐希恩回神:“对哦,你当时干嘛要说这个?” “因为我当时,正认认真真考虑着要跟你结婚,组成家庭。” “啊?”唐希恩大惊,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跟我?我们当时才认识一个多月啊。你说那会儿喜欢我,我都觉得有点快了。” 傅时御哈哈大笑,捏了她脸颊一下:“考虑。知道什么是考虑吗?” 唐希恩:??? “就是不一定能成的意思。” 唐希恩:“……” 见她无语,傅时御又亲了她一下,说:“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说认真的。” 唐希恩飞了一记白眼给他:“那你倒是说啊。” “我这人有时候说话刻薄,也不好相处,说好听是个性,说难听就是清高。” “原来你自己都知道啊?” 傅时御失笑:“怎么不知道?所以你能跟我这样的人相处一个月,我觉得咱俩处一辈子应该也没问题。” 唐希恩捂脸:“原来这就是我进入你生活的意义——能忍受你的毒舌、刻薄、清高,还有那来自清代老贵族的各种迷之优越感……这么想想也是,能忍受这些的人,除了我,估计没有第二人了。” “嗯?”傅时御拧她腰间的肉,身体欺近了一些,“你的意思是,你一直在忍受我?” 唐希恩还是捂脸:“我想,我大概有点M体质……” S男继续欺过去,掰开她的手,逼她直视自己,坏坏地问:“那你呢?在北海的那晚上,为什么要让我亲?” M女再次捂脸:“因为你很帅啊……” 傅时御捏她的脸:“那亲完为什么又逃避?” 唐希恩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想起当时的心路历程:“……因为怕沦为你的PY。”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的心情,包括她那几天一直在打电话跟乐蔓吐槽傅时御好像想勾引她当PY。 “第一次的接吻是不小心,无意间的,这谁都没错。可第二天,你不仅在你的下属们面前帮我去掉唇角的奶油,甚至各种问我要不要再搬回你房间。你当时都没对我表白,也没问我愿不愿意当你的女朋友,所以你这些暗示,都会让我觉得你只是那种想法……” 已经是三年多前的事情了,傅时御这会想起,感觉就像发生在昨天,记忆是那么鲜活,仿佛还带着彼此的体温。 他这是第一次站在唐希恩的视角想那次的事情,一想,才发现自己当时的处理方式确实不够妥当,她会误会,也是正常的。 想到当时差点失去她,他内心感慨,抱紧了她,温温柔柔地问:“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北海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后,发生了些什么吗?” 474 一起遛鸟 - 暗糖难防 - 霏倾 474 傅时御一听,不意外之余,生气也是真生气,手中的报纸一丢,严肃道:“这是公司对公司的行为!你们要不想给钱,那就不要用人家的专利!又想用又不想给钱,合着便宜都让你们给占了?寒酸给谁看呢?丢不丢人?” 这番话说完,他觉得没劲,什么都懒得再说,回自个儿的厢房去了。 傅正邺被气得不轻,指着东厢房的方向,大声道:“老爸,这就是您教出来的孙子!” 见当年不管孙子的儿子反过来指责自己没教好孩子,傅老爷气得眼睛一瞪,也帮着傅时御说话:“御儿说得没错啊!你要用人家的专利,为什么不给钱?你就差这么点钱?你以为你这些费用省起来了就安全了?你别到时候害美国傅氏接受调查!” 傅正邺正想怼回去,忽然听到顾老爷在外院喊:“老傅,出去遛鸟不?” 傅老爷正烦儿子,赶紧起身穿戴好,檐下的鸟笼一提,出去找自己的小伙伴了。 . 门外,顾老爷一袭豆沙红提花对襟棉袄,一手提着鸟笼,一手不时掬成碗状,虚捂着嘴巴呵气。 傅老爷一见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一秒,关上院门,转过身时,又换上了一贯的笑脸。 “老顾啊,”傅老爷抬头看了一眼不是很妙的天色,“今儿天挺冷的,怎么想出去遛鸟了?” 顾老爷笑笑:“在家里呆着不是没劲儿么?出去走走挺好。” “那赶快走吧!”傅老爷招呼了一声,提着鸟笼,拍拍顾老爷的背,俩老人慢悠悠往后海公园走。 就像平时散步那样,聊聊天,聊聊各自的鸟,可傅老爷今天心情有点忐忑,不似平常的轻松。 顾老爷这大冷天约他出来遛鸟,哪里是真要遛鸟,不过是想打听滕仲谦到底给了唐希恩什么嫁妆。 顾老爷没问,傅老爷便也没吭声,俩平时还比较契合的小伙伴,一路上各怀心事。 七七八八扯了一些,顾老爷终于问出口了。老人装作不太经意的样子:“昨天你们去那律师的乡下妈那儿下聘,还顺利吧?” 傅老爷一听,心里有点不高兴,严肃道:“你称呼‘恩恩妈’或者‘你们亲家’就行了,我知道你在说谁!” 顾老爷没想到平时鲜少提起女方家庭的傅老爷还挺维护女方,有点小诧异,也有点不痛快,但这样的情绪只是一瞬间,很快敛去,重新堆上笑脸,佯装抱歉:“是是,是我没考虑周全,老傅啊,你别介意啊。” 小伙伴都这样说了,傅老爷也不好再发难,清了清嗓子,扭头逗自个儿的鸟去了,一时间也忘了回答顾老爷的问题。 又走了一段,顾老爷又问:“所以昨天的下聘还顺利吗?” 傅老爷口气淡淡的:“自然是顺利。女方家人都很好说话,我们送什么,他们收什么,倒是没有其他麻烦事。” 顾老爷听后只是笑,那笑容起先傅老爷还没看明白,总觉得笑得颇有内容,正想问顾老爷什么意思,就听他慢悠悠道:“这次也真是为难仲谦了。” 傅老爷越听越不明白,吸了吸牙齿:“老顾你啥意思呀你?” “仲谦为官清廉,一辈子挣死工资,顾颐当年又是银行的工作人员,家里的钱都顾颐管着,仲谦口袋里没什么钱,估计这回嫁那私生女,也拿不出什么嫁妆出来吧?” 傅老爷这会儿总算明白顾老爷什么意思了。 老人家原本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费唇舌,只是想着能躲就躲,太极打过去就行了,可眼下听顾老爷这么一说,傅老爷心里竟十分气愤,想来还是把唐希恩当成自家人,故而就是小伙伴说这种话,也不行! “那你女儿这样就不对了,小滕在社会上活动,到底需要应酬朋友,你女儿把钱管得死死的,那跟耽误人前途有什么区别?”傅老爷也不说废话了,一下挑重点,“而且,你们说人家是私生女,可小滕不这么认为,人家跟外头的朋友可都介绍是在国外念书回来的大女儿。” 他故意加重“大”字,这让心知肚明当年真相的顾老爷噎了一嘴,缓了片刻,带着情绪回道:“说是这样说,但谁不知道那孩子不是原配生的?既然这样,那不是私生女是什么?” “这孩子现在就差不是你女儿生的,其他的一样也没差啊!人不论学历、工作、能力、对象,哪一样差了?” 顾老爷冷哼一声,不屑道:“毕竟是庶出!” “老顾你怕不是还活在封建社会?”被邻居当面这样嫌弃自家媳妇,傅老爷一肚子不爽,不想理顾老爷了,鸟笼提着,大步往湖边的凉亭走。 顾老爷快步跟上,再次问:“所以仲谦昨天给了啥嫁妆?” 傅老爷扭头看小伙伴,心里考虑着该不该如实相告。 说吧,担心引发滕家的战争;不说吧,又受不了那气;顾家现在明显看不起唐希恩,连带的也看不起傅家。 傅老爷在心里权衡着,也回想昨天滕家给出嫁妆时说的话。曹律师倒是只交代不要泄露出滕仲谦要将自己交由他人暂管的律所股份转让给唐希恩这件事,其他的嫁妆,好像都没说不能泄露。 滕家母子那么精明的人,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他们会这样摆出来?摆出来了,肯定是不怕知道。 傅老爷这么想着,有点放心了,正想着委婉提一嘴滕家有给大女儿嫁妆,话还在舌尖,就又听顾老爷十分不屑地说:“那庶女卯足了劲儿要跟仲谦相认,可能还以为成为滕家的子孙能有啥好处,这下傻眼了吧?我们家敏敏就不同了,她要是结婚了,顾颐会把所有财产都给敏敏的,让她风风光光嫁出去,毕竟是滕家的嫡长女。” 傅老爷无语半晌,反问:“你刚不还说你女婿拿死工资,既然拿死工资,能给多少财产让二女儿风风光光?” 顾老爷顿时吃瘪,尴尬半晌,强调道:“至少也是仲谦的所有积蓄!” 傅老爷只是呵呵,啥都没说,鸟笼往凉亭的桌子上一放,双手叉腰,各种活动筋骨。 顾老爷凑上来,还是问:“那你们傅家下了啥聘礼?” 475 鸟事 - 暗糖难防 - 霏倾 475 见小伙伴半句不愿泄漏滕家的嫁妆,顾老爷凑上来,转而问:“那你们傅家下了啥聘礼?” 傅老爷扭头觑小伙伴一眼,心想,看来老顾你今天不打听点啥出来是不会消停了。 傅老爷笑笑,移眸看向面前的人工湖,轻描淡写道:“林林总总加起来,也就两百来个亿吧。” 顾老爷大惊:“你这给的比娶儿媳妇那会儿还多啊。” 傅老爷笑,语气颇得意:“那是,我对这位孙媳妇一百个满意!将来她给傅家生了继承人,我还要重重奖励她哩!” 顾老爷冷呵了声,也开始扭起自个儿的老筋骨了,边扭边道:“你儿媳妇的娘家好歹也是南部土豪,当年嫁女儿,拿你一亿聘金,返了两亿的嫁妆回来。可你现在给仲谦庶女的这些,她都拿走了吧?” 傅老爷口气淡淡:“是拿走了。” 顾老爷笑得更大声了:“听说俩孩子还没注册结婚?那你这聘礼都下了?那庶女可是做律师出身的,你给的这些聘礼啊,怕是都成了女方的婚前财产咯。” 傅老爷:“……” 顾老爷见他不吭声,以为都被自己说中了,顿时更得意:“给个几百万、给点金子意思意思就行了,毕竟这女方那边明显就是没钱当嫁妆的。你孙子要是找个门当户对的,你给这些壕礼是锦上添花。可他找了个庶女,你这聘礼啊,就跟投到这湖里差不多咯……” 顾老爷左一句私生女又一句庶女的,说得傅老爷可劲儿恼火了,脸一拉,囔道:“老顾,你能闭嘴不?那可是我傅家的孙媳妇,你一句一个庶女的,啥意思啊你?” 见小伙伴脾气上来,顾老爷这才呵呵地收起话题。 他以往跟傅老爷说起唐希恩的事情,还能克制着给小伙伴点面子,可滕仲谦这回过分了,给庶女大操大办就算了,还把顾颐赶回娘家。 顾老爷被这两件事儿给刺激的,已经不想再克制自己对滕仲谦那庶女的不满了,就是几十年的小伙伴,也不想给面子了。 滕仲谦越在意那个庶女,顾家人就越急眼。 傅老爷知道顾老爷的心思,懒得拆穿,可这心里到底不痛快。 本来天儿这么冷,人就烦躁,刚又被顾老爷话里话外讽刺一顿,就算傅老爷不是嘴碎的人,可这会儿肯定也得将一军过去,不然中午准得气得吃不下饭。 老人家打定主意,扭着腰,慢悠悠道:“老顾啊,我就告诉你一件事——傅家娶这孙媳妇,是赚了的。” 他本来气不过,想告诉顾老爷,滕家都给了些什么嫁妆,但方才听顾老爷一席话,就觉得提那些也没什么意义,即便是说了,顾老爷还是会坚持滕家只是给唐希恩一小部分,大部分还是要留给嫡长女滕敏敏。 反正顾老爷肯定是觉得自己的亲外孙女金贵受宠,这是人之常情,所以傅老爷也不想再多言了,多说,不过是招来顾老爷对唐希恩更大的不满。 没什么意思。 傅老爷是不再多言了,可他这句“傅家娶这孙媳妇,是赚了的”,还是让顾老爷听出了端倪,但任凭顾老爷一再追问,他也只是让顾老爷自个儿回去问滕仲谦。 顾老爷哪里敢问女婿?要敢问,就不用来傅老爷这边打听消息了。偏偏想打听,又字字句句都是好笑的优越感,惹得傅老爷心中不快,什么都没打探到,反招来傅老爷几句囔。 . 话不投机,俩小伙伴心情都不干爽,傅老爷干脆提着鸟笼回老宅热乎了。 在内院挂鸟笼的时候,傅时御正从东厢房出来,见他提着鸟笼,顿时就猜到他出去和顾老爷玩了。 “爷爷!”傅时御喊了一声,快步走过来,压低声音,“您出去跟顾爷爷见面了?” “是啊。” “他问昨天下聘的事情了?” “嗯。” 傅时御急了:“您说了?” 傅老爷笑:“你以为你爷爷笨蛋?我说那些干嘛?我让他自个儿去问他女婿。他们家的家务事儿,关咱们鸟事?” 傅时御听言,放下心来,没再多问。 鸟笼里的鸟扑腾了一下翅膀,似乎在问:不关鸟事,那刚才让鸟出去干啥? - 傅时御在老宅住了一晚上,受不了了,趁着夜黑风高,东西一收拾,又暗搓搓回了唐希恩那儿。 唐希恩看他又来,也是拿他没办法,总不能赶出去。李妙莲和王阿姨见俩年轻人感情好,也都笑着默许了。 那俩天,唐希恩那边也挺忙的,要准备好喜帖和喜饼券给亲朋好友送去。 傅时御和她一起准备。 长型餐桌上,放着一沓红色的喜帖袋和已经印制好的烫金喜帖,以及若干喜饼券。傅时御和唐希恩一人负责写喜帖袋的封面,一人负责将喜饼卡与喜帖装到袋子里。 傅时御的字很漂亮,苍劲有力的楷体,跟从字帖里出来似的。 唐希恩见了,夸道:“哇,你字好漂亮啊,专门练过吗?” “嗯,小时候练过字。”傅时御说着,拿起唐希恩先前草拟好的客人名单,嫌弃道,“你这字也太丑了,我从没见过这么难看的字。” 唐希恩:“???” 她无语地抿了抿唇,白了傅时御一眼,哼道:“我们是贫农家的孩子,哪里有机会练字?能识字都算幸运了!” 傅时御笑,低头在喜帖封面上写客人的名字,好看的唇角弯了弯,说:“你真的是浑身上下哪儿看着都像学霸,唯独那字,跟小学生似的。” “写清楚就行了呗,写那么好看干嘛?” 傅时御口气淡淡:“你去问老滕,看字写好看要干嘛。” 滕仲谦自己本身字也漂亮,唐希恩是见过的,只是他还不知道自己大女儿写得一手丑字。想起滕仲谦对凡事都挺讲究的样子,唐希恩头皮发麻,就怕他知道了,抓自己去练字。 唐希恩拿着傅时御写好了客人名字的一叠喜帖袋去装喜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傅时御:“你的喜帖都送出去了吗?” “昨天都送好了。” 唐希恩手上正拿着“京御酒店”的购物卡,又问:“你们家也是直接发这个卡当喜饼?” 476 心机boy - 暗糖难防 - 霏倾 476 唐希恩手上正拿着“京御酒店”的购物卡,又问:“你们家也是直接发这个卡当喜饼?” “嗯。”傅时御说,“大部分发卡,有些老人家行动不方便的,爷爷另外订了礼盒送。” “什么样的礼盒?糖果和饼干吗?” 傅时御写好一封,又重新拿了一个空的喜帖袋,钢笔笔尖在红色的纸上飞舞:“好像是那种四五层的礼盒,里头有糖果糕点,还有燕窝海参之类的滋补品。” 说完,又道:“我记得下聘那天,也送了88个这种礼盒过来你们家,你去拿一个过来拆看看,刚好我也没看过。” 唐希恩想了一下,没印象在家里看过这个,想来应该是滕仲谦和滕老太拿去送亲戚朋友了。 见她没吭声,傅时御看了眼堆着婚俗礼品的餐厅一角,没看见礼盒的影子,便也猜到了,问:“你还差几个?我一会儿让老宅的人再送些过来。” “Z市的同学和老师,我想送这种礼盒。他们很少来B市,送购物卡,也用不上。” 傅时御点点头:“有道理,需要多少?” 唐希恩拿过客人名单,数了一下,说:“三十个吧。” “行。”傅时御这会儿已经拿起手机给老宅打电话了,交代老宅的管家再安排五十个礼盒过来。 唐希恩一听,忙拍了下他的手臂,用手比划了个三十。 傅时御笑,挂上电话后,说:“留三个给王阿姨,让她带回老家给家里人吃。另外,给你单位的领导也送这个礼盒好了,送购物卡有点敏感。” 唐希恩听了,心窝一热,脸颊在他肩头蹭了蹭,软软道:“你想的好周到哦!谢谢你!” 傅时御笑,揉了揉她的头发,继续写喜帖。 写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什么,又说:“对了,这次婚礼的伴手礼是香水套盒。上次我听老滕说,你们一共要宴请250位客人,所以我妈那边多准备了250份伴手礼,回门宴那天,会有人送过去。” “什么伴手礼?”唐希恩的同学朋友大多未婚,她还从没参加过婚礼,更没收过伴手礼,故而傅时御这么一说,她也有点新奇。 “伴手礼就是类似手信一样的东西,给参加婚礼客人的礼物。”傅时御说着,拿出手机,打开与梁书仪的微信对话框,找出里头几张图片给唐希恩看。 照片里是一个翻盖的白色硬纸盒,封面印着艺术英文字体,盒子翻开,内页是唐希恩和傅时御婚纱照中一张氛围比较朦胧唯美的照片,最后,盒子里装着两瓶心型的喷头型香水。 唐希恩看着也觉得挺新奇,笑道:“原来还要给参加婚礼的客人送这种东西啊?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老滕也没提起过。” 傅时御关上手机,笑道:“国内比较不兴这玩意儿,老滕不知道也正常。我妈也是去参加过别人的婚礼,见别人都有,就帮咱们也准备了。” 唐希恩笑嘻嘻的,搂着傅时御的手臂,说:“帮我谢谢阿姨。” 傅时御笑,继续写字。 俩人分工合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傅时御问:“你那些伴娘都确定了吧?” “悠然、雨若和雯朵都没问题了,蔓蔓那俩天刚好外地有演出,大半年前就签好合同的,没办法当我伴娘了。” 傅时御心里一松,问:“但她回来参加婚礼吧?” 唐希恩点点头:“回门宴那天她可以赶回来参加。” 傅时御没再说什么。 气氛安静了一下,唐希恩问:“那我现在少一个伴娘了,你伴郎还是四个?” “既然你少一个,那我也减一个伴郎好了,这样才配对。” 唐希恩好奇:“那你要让谁当伴郎?” “顾炀、陆淮、路航。”傅时御说,“路航以前经常帮我处理私事,对傅家的事情比较熟,所以我把姬南减掉,留下路航。” 唐希恩突然想起经常被傅时御当枪使的顾燃,问:“那顾燃呢?他不是从小跟在你屁股后面?” 傅时御脸上略有嫌弃:“那家伙办事不牢靠,嘴巴又关不住,待会儿砸了咱们的婚礼。” 想起自己和傅时御还在地下恋的时候,顾燃就差点在傅家人面前拆穿他们的关系,情急之下还给她编了个名字叫“唐梦露”,唐希恩就想笑。 傅时御可能也是想到顾燃那些不着边儿的事情,自己也笑了,调侃道:“而且顾燃那小子长得太帅,又帅又年轻,让他当我伴郎,我风头都要被他抢走了。” 唐希恩笑得肚子都疼了,手往他肩膀一搭,笑嘻嘻道:“说你是心机boy还真没冤枉你啊!” 傅时御笑着反问:“谁还没点心机了?” 俩人笑过一阵,傅时御问起伴娘服装的事情,唐希恩说:“悠然她们说要自己处理,可能是三个人一起找师傅定制了。” 傅时御点点头:“反正伴郎肯定是黑西服,伴娘的服装只要统一就行。” . 俩人花了一早上,把喜帖和喜饼券准备好,打算下午开始陆续送到客人手中。 滕家的亲朋好友远房表亲,滕仲谦都拿回去自己处理了,唐希恩只需要负责自己这边的客人。 她虽然不常和同学朋友来往,但其实人缘一直很好,这回要结婚了,统计了一下名单,竟然还不少。 她和傅时御下午在B市市区送,明后天回一趟Z市,给高中同学和老师送喜帖和礼盒。 香港那边唐希恩是没法亲自去了,只能先发电子喜帖,等到时候同学来了婚礼,再补上喜帖和喜糖。 幸好傅时御这几天都和她一起,否则她一个人这样奔波,怕是身体都吃不消。 俩人花了一下午一晚上的时间,终于把喜帖都送到唐希恩在B市的同学、同事、朋友手中,领导的喜帖和礼盒打算从Z市回来再送,因为傅家那五十个礼盒还没送过来。 可晚上回来时候,唐希恩才听李妙莲说,傅家下午又送来五十个礼盒,家里没地方放,让傅家的管家拉到枫山别墅去了。还说傅家下聘那天送来的88个礼盒,滕仲谦拿走了一些,还有几十个没地方放,暂时放在王阿姨房里。 唐希恩一听,去王阿姨房里拿了一个礼盒出来拆开看,发现礼盒远比傅时御形容的要高端。 477 生生世世 - 暗糖难防 - 霏倾 477 唐希恩一听,去王阿姨房里拿了一个礼盒出来拆开看,发现礼盒远比傅时御形容的要高端。 皇室黄的纸盒外观,印着龙凤呈祥的图腾和大红色的囍字。礼盒一共有五层,糖果和喜饼在第一层,其余四层全是各种山珍海味的干货,一看就是价格很高昂的。 唐希恩去问傅时御这个礼盒的价格时,傅时御正在房里打电话,交代姬南明天从傅氏派一辆商务车过来,载三十个礼盒随他们一起去Z市。 唐希恩这下自己看过了礼盒,才想起傅时御的SUV根本装不下三十个礼盒。可她早上说起这个事情时,傅时御根本提都没提送礼盒去B市不方便,一下就答应了她。 看着傅时御拿着电话跟姬南和路航交代各种婚礼相关的事情,她才发现,举办这场婚礼,所有人都在忙,就她最闲。 大婚那日,老宅那边的一切有傅老爷操持,晚上的婚宴和婚礼有梁书仪忙活;回门宴和滕家的亲朋好友,有滕仲谦和滕老太招呼。 她的化妆团队,乐蔓给她联系好了。伴娘的事宜,步悠然她们自己处理。 而婚后去日本度蜜月,傅时御也都在一个月前就订好机票和酒店,行程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唐希恩发现自己除了准备喜帖,什么都没忙活,可已经觉得心情很烦躁了,傅时御要准备这么多东西、操心这么多事,平日里还要过来她这边帮忙,哄着她,操心她家这边的事情,脾气还能一如既往的好…… 唐希恩知道傅时御其实是个很没耐心、很容易发脾气的人,看他和傅家人还有下属说话的样子就知道了。可他们在一起三年了,他从没对她发过脾气或者不耐过…… 再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正被这个男人深深地爱着,唐希恩满心缱绻,等傅时御挂了电话,上前,轻轻圈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软软道:“老公,你辛苦了,我爱你。” 这话说出去的时候,傅时御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片刻后转过身,将她拢进怀里,手在她肩头上摩挲着,笑道:“证都没扯呢,这么快改口了?” “不管,反正你就是我老公,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是我老公。” 傅时御呵了一声:“以前也不知道是谁说,下辈子不嫁我了,想试试别的男人?” “我那是故意气你的呢。” 傅时御笑:“哦?不好意思,我当真了,所以我下辈子已经预定了别的姑娘。” 唐希恩:“……” 某人被喊一声老公,得意忘形、各种膨胀,大约已经忘了曾经遭受过的难忘庭审。 - 唐希恩和傅时御在Z市过了一晚才回B市,在外面随便吃了点午饭,就又赶回傅时御的公寓,取大婚当天要穿的礼服和其他物件。 再回李妙莲那儿,已经是晚上,距离注册结婚仅一天,距离大婚仅两天,距离回门宴仅三天。 一切进入最紧张的倒计时,唐希恩的情绪也有轻微的波动和焦虑,这俩天特别容易急躁,火气也有点大。 . 二月十三号,礼拜天,也是唐希恩单身的最后一天。 许是觉得这是自己身上仅有一个“女儿”这唯一身份的最后一天,她萌生出了跟父母出去吃顿饭、再一起看场电影,最后陪父母逛逛街、给父母买点东西的念头。 过了今天,她的身份就不仅仅是李妙莲和滕仲谦的女儿,还是傅家的孙媳妇、傅时御的太太,将来还是孩子的母亲,她从此要承担的责任不一样了。 唐希恩此时正在浴室刷牙,除了心里有一丢丢失落,还在想一会儿出去,得交代王阿姨今天不用做午饭和晚饭,然后还得让傅时御起床后回自个儿家,后天就大婚了,不能再窝在女方这里了。 突然,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传来,像是顾颐的声音。 唐希恩还以为自己是因为婚前焦虑所以出现幻听,摇了摇脑袋,漱口,准备洗脸。 刚吐出一口水,那快刺破耳膜的尖叫声再次响起,真实得让唐希恩没时间多想,手上的水杯一放,随便擦了擦嘴巴,赶紧从浴室跑出去。 房里,床上的被子胡乱拨在一旁,傅时御人不见了,房门开着,她心里一个咯噔,立马跑出去。 餐厅和客厅的交界处,顾颐一身黑衣,一手提着包,一手指着什么,正大声质问:“你是不是要逼死我?啊?!” 唐希恩最直接的反应就是顾颐在骂李妙莲,脑袋一炸,铁青着脸跑过去,一手将顾颐推开。 顾颐猝不及防被一推,人往后趔趄两步,再看过去时,唐希恩已经将面无血色李妙莲护在身后。 唐希恩睁着血红的眼睛瞪着她,恶狠狠道:“你今天敢动我妈一下,你别想离开这个屋子!我说到做到!” 仿佛是没料到唐希恩还有这样的一面,顾颐眯了眯眼睛,大笑:“你来得正好!我们谈谈!我跟你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贱妈没什么好讲的!” 唐希恩被她这句恶毒的话刺得怒气攻心到人都站不稳了,身体抖了一下,站在她身后的傅时御及时扶住她。 傅时御上前一步,把她和李妙莲护在身后,黑着脸看顾颐:“您先出去吧,要谈,约个时间!您现在这样的举动,已经违法了,我们可以报警可以起诉的!” 不说还好,一说,顾颐立刻往客厅那儿走,大喇喇坐上了沙发,包往桌上一放,恶毒地笑道:“我今天还就不走了!你们尽管去报警!尽管起诉!我时间一大把,就跟你们耗着!看你们还有没有心情办婚礼!” 原来是算准了傅时御和唐希恩大婚前两天来闹事,明知道他们这会儿忙,耗不起,故意挑这个时候来。 唐希恩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 她拉了拉傅时御的手,示意他先别说话,然后又朝王阿姨使了个眼色:“阿姨,你先带我妈回房。” 王阿姨防备地看了眼顾颐,将李妙莲带走了。 傅时御便就上前护着唐希恩。 唐希恩看着顾颐那地痞流氓的模样,咬了咬牙,走到顾颐对面坐下。 她挺直了脊背而坐,抱着双臂,脸若冰霜地看着顾颐,厉声问:“你到底要谈什么?” 478 奉陪到底 - 暗糖难防 - 霏倾 478 “装什么傻?”顾颐冷呵一声,目光阴沉地看着唐希恩,“把老太婆给你的嫁妆交出来!” 唐希恩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顾颐见状,大囔:“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太婆给了你一些什么专利权,那些东西都是敏敏的!你这个私生女无权继承!全都给我交出来!” 唐希恩听了,却不恼也不怒,反问:“你难道不知道非婚生子与婚生子有同等的继承权?同样都是滕家的子孙,我怎么就不能继承奶奶的遗产了?” 顾颐来之前,早就料到唐希恩会拿法律说事,她有备而来,早就想好了说辞,只是这会儿,还是被唐希恩这副自信又毫不在意的模样给刺激到了。 凭什么唐希恩夺走这么多属于滕敏敏的东西,还一副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自以为是的样子? 顾颐又嫉又恨,咬紧后槽牙,鼻翼因为动怒而翕张着,脸色很难看,硬逼着自己稳住,才不至于当场跟唐希恩动手。 只是她越逼着自己的行为要稳住,情绪和心内就越不平,所有怨恨都通过语言肆无忌惮地发泄出来。 她面目狰狞地朝唐希恩大吼:“你从来没有尽过做子孙的责任,你凭什么拿老太婆的遗产?啊?老太婆住院的时候,是我和敏敏在照顾,那时候,你死去哪里了?啊?你这个野种怎么好意思要遗产?” 饶是唐希恩心理素质再强,被顾颐这么狠毒的咒骂一刺激,也是无法避免的要失态片刻。 她紧握着的拳头和身体都在微微发抖。傅时御察觉到了,大手压着她的背,暗暗稳住她的身体。 傅时御看向顾颐,连称呼也不想用了,直接声色严厉地警告:“你如果再不好好说话,要继续用这样含有侮辱性攻击性的语言,那我们只好请你出去了!” 顾颐大囔:“我说的难道有错?就是滕仲谦和老太婆在这里,我也照样这么说!” 傅时御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粗俗野蛮还不讲理的人,怕顾颐一会儿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他站起身,正想把顾颐拉出去,手蓦地被人一扯。 他扭头,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唐希恩紧咬着下唇,死死地盯着顾颐,眼神坚倔,拉着他手的五指收紧,关节泛白。 “你指责我没有尽过做子孙的责任,那你是否有抿心自问一下,为什么我没机会在老人的病榻前尽孝?”她问顾颐。 顾颐一时噎住,没吭声。 唐希恩苍白地笑了一下,反问:“你以为我没跟你撕破脸是因为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你反咬一口、颠倒黑白是非的样子,真的很可笑,也很可恶!” 这话说得顾颐脸色煞白,猛然安静下来,看着唐希恩的眼神也没有了方才的凶狠,甚至有点躲闪。 她的反应,验证了唐希恩心中的猜测。 唐希恩心口猛然一嗑,狠狠的,嗑出一道裂痕。她几乎都要将牙咬碎了,双拳攥得紧紧的。 “你当年做了那种事情,现在不仅不补偿、不赎罪,还在这边指责无辜的人,抢夺本应属于无辜者的东西!你就不怕孽力回馈到自己身上吗?!”最后一句话,唐希恩几乎是用吼的。 顾颐被她这句话震得双目圆瞪,面如死灰,好半晌没说话,不断深呼吸调整情绪。 可金钱的诱惑、对滕家一切的占有欲,明显要比所谓的孽力回馈更有力量,顾颐稍缓了情绪,再次逼问:“少说废话!老太婆的专利你到底拿不拿出来?” 唐希恩咬牙切齿:“别说那些专利权的转让手续已经在周五办好,就算今天还没办,我也不会交出来!你死了这条心吧!” 顾颐一听转让手续已经办好,气得浑身哆嗦,坐都坐不住,站起身,食指隔空戳着唐希恩的额头:“行!你不给是吧?那我就告到你给为止!” “告?”唐希恩挑了挑眉,大笑出声,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但过几秒,她很快敛去脸上的笑意,脸色一瞬间变得狠厉决绝:“你去告啊!我一定奉!陪!到!底!” 顾颐信誓旦旦:“一旦进入诉讼程序,这些专利相关的基金账户里的资金,包括进入诉讼期后专利收益,都是要冻结的!你如果愿意把专利权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一笔钱当补偿!” 唐希恩听言,站起了身,迎面看着顾颐,挑眉笑道:“连基金账户的事情都知道了?那你肯定也知道我从傅家那里收了一百亿的聘金吧?你觉得我差钱吗?你觉得我怕基金账户被冻结吗?我不仅不怕,我还要组一个专门处理继承权的律师团跟你打这场官司!” 顾颐脸色越发难看,又嫉妒、又愤怒、又没底! 她虽然贵为院长太太,却是个半法盲。法律上的事情,一些黑白分明、边界清晰的,她大致能确定;一些需要技巧或其他细节支持的,她几乎只能依据感觉去判断。 故而这会被唐希恩一唬,她也有点懵了,正想用更尖酸刻薄的话侮辱唐希恩时,就听唐希恩说:“而且,这场官司一旦开始,我不介意曝光当年所有事情!” 顾颐惊得面目都扭曲了。 她觉得滕仲谦肯定是将当年那些书信交给了唐希恩,所以唐希恩这会儿正拿那些事情威胁自己。她火冒三丈,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回去将滕仲谦撕成两半! 顾颐恶狠狠看了唐希恩一眼,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提了包,转身就走。只是人刚走到门口,就碰上了正要从外面进来的滕仲谦。 滕仲谦神色匆匆,然而看见她,却没有多意外。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用力箍住她的手,将她往外拉。 本就一肚子火、正想跟滕仲谦吵架的顾颐趁势发难,甩开滕仲谦的手,手指唐希恩,大声质问:“是不是你怂恿老太婆把专利给她当嫁妆的?啊?” 滕仲谦压低了声音:“出去说!”说着,又要把她拉走。 顾颐不走,俩人在那边拉扯。 顾颐瞠目嘲讽:“我就说呢你天天往这里跑,原来那个老婊子还风韵犹存啊?!你当年就是为了这个老婊子才要跟我解除婚约?!……” 479 落荒而逃 - 暗糖难防 - 霏倾 479 顾颐瞠目嘲讽:“我就说呢你天天往这里跑,原来那个老婊子还风韵犹存啊?!你当年就是为了这个老婊子才要跟我解除婚约?!……” “顾颐!”滕仲谦大吼,“你给我闭嘴!” 唐希恩也被顾颐这狠毒的一番话刺激得满面通红,浑身颤抖得像筛糠,眼眶红透,眼泪在眼眶里翻滚,死死忍住。 她快步朝顾颐冲过去,一瞬间的事情,傅时御拉都来不及。 “你骂谁?有种你再骂一次!”唐希恩歇斯底里大吼,声音到最后都破音了! 傅时御从后面死死抱着她:“好了!冷静一点!” 三道吼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吓得躲在房里的李妙莲又惊又怕。 李妙莲担心女儿,在王阿姨的搀扶下,最终还是出来了。她红着眼眶,轻唤一声:“恩恩……” 唐希恩回头看李妙莲,眼泪夺眶而出,走过去轻轻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傅时御心有不忍,也红了眼眶,态度很冷淡地对滕仲谦说:“您先把她带走吧!不要再打扰无辜的人了!” 说完,去扶着唐希恩母女回房了。 门刚关上的时候,外面还有吵囔声,过了一会,声音没了,傅时御出去看了一眼后,回来说:“老滕把人带走了,没事了,可以出来了。” 听着这话,王阿姨和李妙莲都同时松一口气。 唐希恩眼泪止不住。 李妙莲见了,上前抱住她,轻拍她的后背,安慰:“恩恩,没事了,你爸爸会处理好的,相信他!” 唐希恩也不知道李妙莲为什么会这么信任滕仲谦,滕仲谦明显就制服不了顾颐这个疯女人,如果制服得了,顾颐今天也不会跑来撒泼了。 唐希恩觉得心好累,要结婚了,却还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心里有点埋怨滕仲谦,埋怨他没关好顾颐那只疯狗。 . 唐希恩缓和了一下情绪,让王阿姨和李妙莲留在房里休息,自己去客厅找傅时御。 傅时御正在跟物业打电话,问物业为什么会放陌生人进来。 过了一会儿,见他挂了电话,唐希恩问:“那个女人是怎么进来的?” 傅时御说:“物业查了监控,她是尾随其他住户混进来的。” 唐希恩狐疑:“可进了小区,又是怎么进楼的?” 一楼有防盗门,没有出入卡根本进不来。 傅时御说:“我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进来了。是王阿姨开的门。” 唐希恩便返回李妙莲房里问王阿姨,王阿姨战战兢兢地说:“那个女人按门铃,自称是傅家的人,送东西过来。我一看她长得挺像有钱人家的佣人,就给她开门了……” 唐希恩一听“我一看她长得挺像有钱人家的佣人”,顿时也有点哭笑不得,提醒过王阿姨下次不能再给陌生人开门,便就出去了。 她因为跟顾颐的这场对峙,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累得仰头坐在沙发上,什么话都不想说,胸膛因为余怒未消而上下起伏着。 傅时御静静坐在旁边陪着她。 俩人无言静坐片刻,滕仲谦进来了。 傅时御拍了拍唐希恩的手,暂时回避。 滕仲谦过来坐下,看了仍仰头而坐的唐希恩片刻,说:“顾颐不会再来了,你放心。” 唐希恩摇摇头,无力道:“我很担心,难道还要再搬家吗?” “不用。”滕仲谦叹气,欲言又止,“你放心吧,我已经跟顾颐说好了,她不会再来了。” 唐希恩不清楚他是怎么跟顾颐那只疯狗谈的,但眼下,她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选择相信滕仲谦。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坐正了身体,看着滕仲谦,平静道:“这件事情您多费点心吧,我妈身体不好,经不起刺激,希望不要再发生遗憾了。” “好,恩恩你放心。” 唐希恩点点头,站起身,正想回李妙莲房间,问问她今天想不想出去逛街看电影,不想,却听滕仲谦问:“想不想去看看外公外婆?” 她一听,愣了几秒,问:“外公外婆?” “嗯,你外公外婆也在徊城,鸡阜乡。” 徊城县城不大,但下属的乡村却众多,而且因为特殊的地理结构原因,乡与乡之间可能距离几百公里。 唐希恩十三岁就从徊城出来,去Z市上高中,十几年没回去过,根本不知道鸡阜乡在哪儿,脑子里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滕仲谦猜到了,解释道:“鸡阜乡属于徊城县里不那么穷的一个地方。以前,搭乘大巴到县里,转乘村民的摩托车,一个小时就能到。” 唐希恩听明白了,笑道:“那跟要翻过几座大山、不好进去也不好出来的阮家村确实差得挺远,难怪我不知道这个地方,也难怪我妈都没回去过。” 滕仲谦苦涩地笑笑:“阮家村之所以一直那么穷,就是因为藏得太深,四周都是山,当年连条公路都没有,如果没有村民带,外人根本找不到路进不去。所以这也是当年你妈妈被人带去阮家村嫁人,无论我怎么找,都找不到的原因。” 这还是滕仲谦第一次跟唐希恩提起自己当年找不到李妙莲的原因。 唐希恩自己在阮家村住了十几年,深知阮家村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所以她相信滕仲谦说的是实话。 其实滕仲谦从未完整地跟她说过自己与李妙莲失散后的事情,她只是靠他的只言片语、以及自己掌握到的一些东西来拼凑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可通过早上与顾颐的对峙,她从顾颐的反应猜出当年是有隐情的,甚至那隐情可能会成为仇恨的种子,令她不惜对顾家展开报复,所以顾颐才会在听到她威胁要公布当年的事情就落荒而逃。 这些猜测,像一颗种子,就在今天,深深埋进唐希恩的心中。 她不会直接问滕仲谦,因为她知道,即使自己问了,滕仲谦为了避免她与顾家的战争,肯定不会说实话。所以她问也没用,但她会靠自己查出当年的真相。 480 血缘 - 暗糖难防 - 霏倾 480 “如果要去,我们一会儿就得出发,这样可以赶在中午到,坐一下,吃个午饭,下午回来,晚上八九点就能到B市。” 滕仲谦说完,见唐希恩没什么反应,唤了她一声:“恩恩?你有没有在听?” 唐希恩回神,点了点头:“您的看法呢?” 她知道李妙莲当年是因为怀了她才会被娘家扫地出门、断绝关系的,她觉得,滕仲谦应该也是恨李家人的,这会儿问她,并非他真心想去,只不过因为她要结婚了,这件喜事是否要通知到李家人,滕仲谦征求她的意见,只是不想她落下遗憾罢了。 但其实她对李家人没什么印象,虽然有血缘,但因为从未见过面、缺少了解与相处,故而精神上完全没有羁绊的感觉。所以她去不去都可以。 滕仲谦口气很冷淡:“去去也无妨,毕竟是你的亲外公亲外婆。” 听他只提到老人家,唐希恩想起小时候听李妙莲提过,她还有三个舅舅,便又问:“您知道我妈娘家的情况吗?” 她觉得滕仲谦肯定会知道的,毕竟他当年回去找过李妙莲。而她这么问的时候,心里就想,李家人再差,可能也就还是乡下人,种田或者做点小买卖,在乡下安居乐业。 可当听到滕仲谦说,她的两个舅舅死于山体滑坡,一个舅舅蒙冤入狱,外公外婆身体不好却还要为了狱中的小儿子各种奔走,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如何都想不到还有这么惨的家庭。 她难以置信地摇着头,问滕仲谦:“您亲自去确认过吗?” 滕仲谦口气沉重:“是。我亲自确认过李家大儿子和二儿子的死亡名信息,也看过李家小儿子的案卷。” 得到确定的答案,唐希恩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无力摇头,说:“不要让我妈去,我妈会受不了的!” 滕仲谦点点头:“那就不要让你妈妈知道,我们俩自己过去一趟,给老人家送点钱和礼盒吧。” 唐希恩此刻都能想象出李妙莲知道娘家变成这样,是何等的痛苦。 她不像滕仲谦对李家人有恨意,故而前一刻虽无感,但后一秒知道母亲的兄弟父母现如今变得如此悲惨,她只觉得难过,再无其他情绪。 她说:“如果可以,我想帮帮我妈的弟弟,就是蒙冤入狱的那位舅舅……” “恩恩!”滕仲谦打断她的话,原本还比较平淡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烦躁。 他努力压下情绪,缓了片刻,似乎是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如果你希望如此,那爸爸会去处理这件事!你不要出面,也不要操心!” 唐希恩现在正受组织重用,形象正面良好,如果让她去处理一起起诉国家司法部门的案件,那多少有些不合适。 唐希恩知道滕仲谦的用意,没再坚持。 她回房换衣服。 傅时御正洗漱完出来,刘海被水沾湿,黑亮湿润。见她换外出服,还以为她要去跟顾颐单挑,忙紧张地问:“你要去哪里?” “我跟老滕要回一趟徊城,”唐希恩脱下睡衣,套上高领毛衣和牛仔裤,“想去给我外公外婆送点东西。” 傅时御这才想起来,滕仲谦之前提过,婚礼前,要带唐希恩回一趟李妙莲娘家。 他几乎都没考虑,立即道:“我也要去!” 唐希恩穿好衣服了,走去浴室洗脸,擦面霜。 傅时御跟进去,又认真说了一次:“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 唐希恩火急火燎:“那你赶快换衣服,我们马上要出发了,不然赶不上中午到。” 傅时御赶紧去穿衣服,不一会儿,唐希恩打扮好,他也穿戴好一身。 俩人一前一后离开房间,唐希恩去跟李妙莲打了声招呼,说中午和晚上都不回来吃饭,让王阿姨照顾好李妙莲,别再开门让陌生人进来,这就跟着滕仲谦一起出门了。 她和傅时御昨天刚从Z市回来,傅时御的SUV还停在下面,他们今天便坐傅时御的车前往徊城,走山路方便。 一路上,唐希恩一直在跟滕仲谦聊李家小儿子的案子,滕仲谦干脆把案卷的扫描件都发给她看。俩人研究了一路,都觉得这个案子要重审,证据上不难,就是走程序的时间要耗费长一些,至少也要两年,如果李家还想申请国家赔偿,那时间就要更久一些。 当然,如果滕仲谦愿意去打点一下这个案子,那不会拖太长时间的,只是滕仲谦已经很明确表示,他可以为李家请最好的刑事律师,但不会出面关照这个事情。 . 刚过完年的关系,B市往Z市的高速上车很少,傅时御一路开得挺快,他们十二点多就赶到了徊城,再开半小时山路,到了位于鸡阜乡的李家村。 李家村和所有北方农村差不多,刚入春,一片冬后的萧瑟寂寥。 几个老人带着孩子,坐在村口玩耍,看见傅时御的兰博基尼铁牛开进村里,都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是哪家的客人。 其实村里这些年,有好些年轻人出去打工,也都买了车子,逢年过节的开回来,所以村民看见汽车并不吃惊。 眼下好奇的是,傅时御这辆深空灰的铁牛,看上去特别霸气特别厉害的样子。主要是那个车牌,京字牌加一个炸,就是老幼妇孺都知道这车的主人非富即贵。 车子往村子里直直开,进到村尾,滕仲谦喊一声“到了”,车子便在一户稍显破败的院门前停下。 唐希恩先下了车,抬头看眼前这处只有一层的平房。 灰白色的墙体、棕红色的屋顶。门口晒着一些干巴巴、黑乎乎的类似菜根的东西,旁边有堆积在一起的枯叶,院子里连个水泥都没铺上,满是沙尘。 这样的环境,比阮家的旧房子好不上多少。 看着院子地上那些和沙土混合在一起的黑菜根,唐希恩鼻子酸酸的,唇角往下牵。 傅时御下了车,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轻声:“先进去看看再说。” 这时候,滕仲谦上前摇晃了一下形同虚设的铁门,喊了声:“有人在吗?” 过了一会儿,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爷拄拐走出来。 他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深灰色棉袄棉裤,看上去像是几年没洗过,胸前和膝盖的位置都已经结块成硬硬的黑色。 老人拄拐颤巍巍地走出来,睁着冒着眼油的眼睛细细打量滕仲谦好一会儿,惊讶道:“唐老师?你是唐老师?!” 481 这是大女儿 - 暗糖难防 - 霏倾 481 老人拄拐颤巍巍地走出来,睁着冒着眼油的眼睛细细打量滕仲谦好一会儿,惊讶道:“唐老师?你是唐老师?!” 滕仲谦神色冷淡:“能进去坐坐吗?” “好好……”老人忙将铁门打开,语无伦次,“快进来进来……” 滕仲谦没多看老人一眼,径直进入院子。 老人挪着身子退到一旁,眼睛黏在滕仲谦身上,一直到他进了院子,才看向后面进院子的唐希恩及傅时御,不住地点着头,苍老的眼中,掩藏不住的羡慕。 唐希恩心情压抑地跟在滕仲谦身后进了屋,环视眼前的环境。 屋内光线暗淡,水泥地上尘土混在一起,斑驳的白墙因为失修而成了土黄色,往下脱落着水泥片。一旁破旧的八仙桌上点着一盏煤油灯,桌的四边搭着四条长条凳。再往里一些,一个简陋的木台,上头摆放着一些蜡烛、酒杯,墙上挂着……两张黑白的遗照。 一位同样头发花白的老妇正坐在桌边吃饭。饭桌上,一个不大的黄色陶瓷盆里装着黑乎乎的食物,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唐希恩红了眼眶,紧咬着下唇。 老妇看见家里进来三位打扮不俗的陌生人,背光的关系,她看不清楚他们的脸,许是害怕来人是带着坏消息的,诚惶诚恐地站起身,颤着声音问:“你们……你们找谁?” 老人抓拐从外面进来,开心道:“老伴儿,是唐老师!” 老妇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筷子,从里头走出来,走到滕仲谦面前,仔仔细细看了滕仲谦几道,那双被耷拉下的眼皮遮住大半的眼睛,顿时盈满泪水…… 一瞬间,老妇扑通跪倒在滕仲谦前面,那双形如枯槁的手抓着滕仲谦的裤管,央求道:“唐老师啊,当年是我们不对,求求你救救妙莲的弟弟啊,他已经在里面二十五年了……呜呜呜……” 老妇哭得很伤心。 老人见状,也过去一起跪下,跟滕仲谦磕头。 滕仲谦穿着一袭精致考究的神色呢子大衣、黑西裤、黑皮鞋,像天神一般挺拔地立在昏暗破旧的屋子里,对身下两位苦苦哀求他的老人,视若无睹。 老人不断跟他磕头、哭泣、倾诉小儿子在牢里过得如何不好…… 整个屋子弥漫着悲伤、无力、绝望的味道。 看到这一切,唐希恩崩溃了,眼泪簌簌流下,哭着上前将两位老人扶起来。 老人推辞着不愿起身。 滕仲谦睥睨着老人,淡淡道:“起来说话吧。” 老人这才起身。 唐希恩和傅时御分别去扶老人和老妇到桌边坐下。 老人看着唐希恩那张和滕仲谦如出一辙的脸,小心翼翼地问:“姑娘,你是唐老师的闺女吗?” 唐希恩流着眼泪点头。 “多大岁数了?” “三十了。” 老人叹气:“哎,我家妙莲当年那个也不知道生没生下来,如果生下来,也有你这么大了。” 唐希恩别过脸去,捂着嘴巴无声流泪。 滕仲谦神色严厉地看过来,尖刻问道:“你们觉得妙莲还活着?当初她大着肚子被你们赶出村庄,在外面流浪,你们觉得那种环境,她能活下去?” 俩老人不说话了,只是低头垂泪。 当初,家里有儿子、媳妇、孙子,一家人热热闹闹、其乐融融。女儿被赶出去的时候,虽然也不舍过、纠结过,可面对媳妇和儿子的意见、村民异样的目光,他们还是把女儿赶走了,自我安慰是给伤风败俗的女儿一条生路,当时确实获得了一段时间的安宁和快活。 只是后来,随着三个儿子的接连出事,媳妇带着孙子出走,俩老人独守空荡荡的屋子,反而常常想起那个被他们赶走后下落不明的女儿了,也曾想象过外孙的模样,但仅仅是偶尔,他们大部分的心思还是在如何替小儿子翻案、指望小儿子出来重新找媳妇结婚传宗接代这些事情上。 故而滕仲谦今天一来,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求滕仲谦救还在监狱里的小儿子,提都没提李妙莲的事情,最后还是看到与外孙年纪相仿的唐希恩,才顺带想起那个不知死活的外孙。 对此,滕仲谦自然是气,本来当年的怨气就不浅,今天过来一看,更气了,所以故意说了那些话刺激俩老人。 老妇仍是坐着垂泪,老人邀请他们到八仙桌旁另外三条长椅上坐。 滕仲谦看到那几把黑乎乎、上面布满灰尘的椅子,皱了一下眉。 老人见状,赶紧从旁边拿出一块脏兮兮的抹布胡乱擦了几下。 唐希恩见状,从随身包里拿出几张湿纸巾,走过去帮老人一起擦:“没事,我来吧,你们坐。” 她很快就把椅子擦好了,起身看滕仲谦一眼:“爸,过来坐吧。” 滕仲谦走过去坐下,老人也开开心心地在他对面坐下来。 老妇起身去倒水。 老人看着唐希恩和傅时御,问:“唐老师,这两位年轻人,是女儿和儿子,还是女儿和女婿?” 唐希恩的五官和滕仲谦如出一辙,只要不瞎,都知道这俩是父女。就是傅时御看着五官不像滕仲谦,但也不排除像滕仲谦的妻舅。外甥像舅,这是很常见的。故而老人就冒昧地问了一句。 滕仲谦侧头看唐希恩和傅时御,淡淡道:“女儿和女婿。” 老人忙道:“恭喜唐老师啊,女儿和女婿真是很登对哩!都是人中龙凤!” 李妙莲的父亲当年是念过几年书的,自己也喜欢看书,有点文化,恭维起滕仲谦倒是用词得当。 但这话对滕仲谦显然不太有用,他还是冷着一张脸,一点笑容都没。 气氛又陷入无言的尴尬。 老人为了缓解气氛,又问:“你后来有几个孩子?” 滕仲谦:“两个,都是女儿。” “好好,闺女也好,小棉袄!”老人看向唐希恩,“那这位是大女儿还是小女儿?” “大女儿。” 老人还是看着唐希恩,看着看着,干涸起皮的嘴唇开始微颤,过了一会儿,伸手抹了抹眼睛,伤感道:“如果妙莲当年那个孩子生下来,也有这么大了,再过俩月,就三十一周岁了……” 482 希望与恩赐 - 暗糖难防 - 霏倾 482 傅时御不知道老人为什么要再次提这件事,刚才说过一次,滕仲谦不仅不吃这套,反而还出言讽刺。 老人现在再次一提,莫非是想告诉滕仲谦,李家的女儿当年为他怀过孩子,他是否能看在三十年前与人家女儿有过那么一段的份上,帮帮李家? 在傅时御这个局外人看来,李家当年把女儿赶走,纵然有错,但更大的责任明显是滕仲谦这边。如果不是滕仲谦让李妙莲怀了孩子后突然失踪,李妙莲也不至于大着肚子被承受巨大压力的李家人赶出去。 傅时御看不下去了,刚想问老人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慢慢把话题转移到老人的需求上、转移到可以给老人实质性帮助的层面上。 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又听老人问滕仲谦:“那二女儿呢?多大了?” 老人也许只是随口一问,但滕仲谦却认真回答了:“二女儿跟大女儿相差七个月。大女儿农历二月生,小女儿农历九月生。” 这话一出,老人明显也有些错愕。 先是想,这俩孩子肯定不是一个妈生的,不然哪里可能差七个月呢?但转念一想,开始觉得不对劲儿了。 同一时间,身后传来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众人看过去,老妇端在手上的三杯开水,全都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老妇满脸惊恐地看向唐希恩,几秒钟后跑到唐希恩面前,仔仔细细地看着、打量着。 她颤抖着声音问:“姑娘啊,你妈妈是不是叫李妙莲?” 老人也看过来,一脸难以置信。 唐希恩流着泪,抿了抿唇,重重点头。 她没有改口喊“外公外婆”,她想喊,可她对这对老夫妻太陌生了,她喊不出口。 老妇抱着唐希恩痛哭:“你妈妈呢?你妈妈还活着吗?” 唐希恩泣不成声,滕仲谦则冷着一张脸看向别处。 傅时御心有不忍,轻声道:“岳母还活着,跟我们住在B市,她过得很好。” 老妇哭得更大声了,几乎可以用哀嚎来形容。 老人跑到大门外,跪下对着苍天磕头,嘴里念念有词。 这一刻,气氛很奇妙,仿佛从前一刻的无边绝望与压抑,变成带着希望与解脱。 老人在大门外跪拜完,又进门来,又哭又笑地看着唐希恩和傅时御。他看得出傅时御对他们没有敌意,愿意告诉他们事情,他便问傅时御:“妙莲的闺女喊啥名字?” 傅时御:“希恩,滕希恩。——带着希望与恩赐出生的女孩。” 滕仲谦听了,身体一震,唇角颤抖。 老人又哭又笑地点头:“好名字!好名字!”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面若寒霜的滕仲谦,又问傅时御:“那妙莲闺女是什么时候找到唐老师的?我记得三年前,唐老师过来时,还问我们妙莲有没有回来过……” 唐希恩侧头看滕仲谦:“您几年前回来找过我妈?” 滕仲谦没吭声。 老妇抹着眼泪说:“唐老师每隔几年就来一次,问我们妙莲有没有回来,有没有联系……” 唐希恩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汹涌而出。 原来滕仲谦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过找她们,这就够了。 俩老人又问李妙莲这些年的情况,唐希恩隐去阮福生对李妙莲不好的事实,只简单说李妙莲嫁给阮福生后,又生了一儿一女,后来因为养病搬到B市跟唐希恩生活时,阮福生出轨了,于是俩人离婚,李妙莲目前很平静很幸福地生活在B市。 老人听了,又去门外磕头感谢苍天。 他们关心完女儿,又关心起外孙女。听闻唐希恩后来不仅去了国外学法律,目前还是国家重要部门的一个小领导,俩老人欣慰之余,也稍稍提了一下小儿子的事情。 相比于全程冷脸的滕仲谦,唐希恩很有礼貌也很有耐心地跟老人简单解释过案子,表示自己的婚礼一办完,就会联系刑事律师处理李家小儿子的案子。 小儿子的事情有着落了,还知道女儿也活着的俩老人,简直可以说是重新活过来了,前一刻还一脸死灰,这会儿脸色已经鲜活了许多。 唐希恩他们跟老人聊到下午三点,怕回到B市太晚,便决定启程回去。临走前,傅时御将车上五个礼盒、若干精致糕点、各种名贵干货都给拿到老人屋里,还教老人这些名贵的食物要如何烹煮。 唐希恩则跟老人解释过李妙莲心脏不好,所以只能等李家小儿子一出狱,再安排他们在B市与李妙莲见面。 老人都很理解,也很感恩,一路送他们到车上。 上车前,冷了几个钟头脸的滕仲谦,终于还是从大衣内袋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俩老人。 老人流着眼泪接过,还来不及说感谢,滕仲谦已经头也不回地上车了。 超跑的车轮卷起地上的沙尘,车子朝村口方向开去。俩老人一路追着车子到村头,直到再也看不见那辆京牌豪车,才抹着眼泪回家。 . 回城的路上,坐在副驾的唐希恩,一句话都没说,哭了一路。回到B市时,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子。 怕李妙莲发现异样,他们在外面吃完晚饭,又坐了一会儿,打算等李妙莲睡着了再回去。 唐希恩告诉滕仲谦,她不想恨那两位可怜的老人,因为李妙莲不会希望看见她将有限的时间用来报复弱者,更别说那是李妙莲的亲父母。 滕仲谦什么意见都没,只说唐希恩现在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可以自己做主,无论她的决定是什么,他都会支持她。 三个人在餐厅坐到十一点,估摸着李妙莲已经睡下了,唐希恩和傅时御才回温泉小区,滕仲谦则返回自己家。 傅时御本来是打算回公寓的,但见唐希恩情绪不稳定,也不管婚俗上怎么规定了,当晚还是住在唐希恩这儿。 俩人泡了澡,傅时御依旧像以往那般,温温柔柔地帮唐希恩吹头发,抱着她进温暖的被窝,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发呆、平静情绪。 483 终于等到你 - 暗糖难防 - 霏倾 483 唐希恩在傅时御的各种开导和暖心安抚下,心情好多了,奔波一天,也早就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傅时御自己却没那么快睡着。 他发信息交代路航别忘了半夜三点去民政局门口帮他和唐希恩排队,然后又上网查了一下李家小儿子的案件。 他不是律师,对刑事案也没兴趣,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唐希恩唯一还在世的舅舅,是他岳母在世上唯一的手足,所以他觉得自己也得知道这是个什么案子,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忙…… . 2022年2月14日,农历正月十四,距离傅时御与唐希恩的大婚还有一天。 由于前一晚俩人都没睡好,以至于傅时御的手机闹钟响了很久,他们还在床上赖着,直到路航打电话过来说,因为他一个单身汉在民政局门口排队,被排在后面的新人猜到是帮人排队,几十对情侣正联合着要轰走他。 唐希恩和傅时御这才赶紧起床,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带上证件,开车去位于老城区的民政局。 到那儿的时候还没八点,傅时御去找车位,唐希恩赶紧去为路航解围。 民政局大门口果真排着至少几十对情侣,大家都是冲着今天是2月14日情人节过来办理结婚登记的。 本来那些人都围着路航各种意见,见唐希恩过来,以为他们真是一对,也不好再说什么,让唐希恩和路航排第一去了。 排着排着,唐希恩一边回头看傅时御过来了没,一边听到排在后面的情侣小声八卦她和路航。 “你看那女的长得挺高啊,怎么找了个矮子?看上去也不是特别有钱……” “兴许男的有别的魅力呢?……” 说着,俩人就暧昧地笑起来。 唐希恩越听越不对劲,正想扭头要那对情侣别嚼舌根,就见路航自己悄悄站远了一些。 这会儿,他俩基本是,唐希恩还站在队伍内,可路航俨然已经整个身体退到队伍外一米远了。 “路航!”唐希恩小声喊了他一声,朝他招招手。 路航摊了摊手,一脸无奈。 后面的情侣还在嚼舌根,女生说:“你看那男的好像还有点嫌弃那女的……” 唐希恩炸了,恶狠狠转身:“你们!……” 话还没说,就见傅时御从队伍后头跑过来,手上还提着一个女包。 唐希恩赶紧朝他招手:“快过来!” 路航见自家老大来了,也赶紧退开。 傅时御跑到唐希恩身边去排着,可能是跑急了,气有点儿喘,却一来就双手抓着唐希恩被冻红的双手,放到嘴边连连呵了几口热气。 呵完气了,他把她不再那么冰冷的小手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轻声问:“冷吗?” 唐希恩摇摇头:“不冷。你车停哪儿去了?” “停车场没位置,我就随便路边停了。” “呀!你不怕吃罚单啊?” 傅时御不以为意:“罚就罚呗,我还怕一张违停的单子?” “……还有可能会拖车。” 傅时御一听,赶紧把牛仔裤口袋里的车钥匙掏出来,扔给站在一旁的路航:“去附近找个车位把我车子停进去。” 路航正想别的事儿,一时没接住,车钥匙掉在地上。他忙弯腰捡起,小跑着去给傅时御停车了。 这时,唐希恩听到身后那对嚼舌根情侣里的男人说:“兰博基尼……” 女人:“现在这个男的看上去像有钱人……刚才那个矮子一看就是员工……” 男人:“我说呢!” 傅时御也听见了,大致猜出这俩人刚才说了什么,哭笑不得地凑到唐希恩耳边,低声问:“刚有人把你和路航当成一对了?” 唐希恩扶额:“可不。” . 八点一到,民政局大门开,唐希恩和傅时御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去,快速拿了表格填写好,又去婚检部门进行各种检查。 他们先一起去抽血,抽完把血样送到检验窗口,然后分别去男科和女科进行内科检查,最后在检验科门口碰头。 半小时后,拿齐所有报告,他们去登记窗口进行最后的登记。 婚检报告、各自的证件正副本、结婚申请的表格,结婚照一并送上去,注册人员照例问了几句,例如俩人是不是自愿结婚之类的,最后那钢印一压,结婚证就出来了。 俩人揣着那两本神圣的小红本本从民政局出来,站在大门口,竟然互相都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傅时御先反应过来,笑着将唐希恩抱起来转了几个圈,兴奋地大喊:“滕希恩!我爱你!我傅时御!生!生!世!世!都!爱!你!” 路航站在旁边傻笑,拿起手机,拍下这一幕,发朋友圈,文字内容即是——母胎单身三十二年的老大,终于在三十五岁这一年的情人节,娶到他的女神!老大,祝你们幸福! 他附上的照片里,蓝天白云下,B市的民政局大门口,傅时御和唐希恩都穿着卡其色的毛呢长外套,蓝色牛仔裤,白衬衫搭配红色圆领毛衣。 傅时御将唐希恩高高抱起,转圈,照片的画面就定格在唐希恩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仰天笑得很开怀。 不到十分钟,这条朋友圈被点了数不清的赞,估计都有上千个。 路航的朋友圈里大部分是建筑界的设计师、各大地产商、工程商的老板,这些人遍布全球全国,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傅家的继承人、曾经享誉建筑界的十大青年设计大师之一的傅时御,娶了自己相恋三年的初恋女友。 他们听闻那个女孩出身平凡,曾经是个从农村出来、普普通通的北漂,可骄傲富有的傅时御,却爱她至深。 …… 拿了证,傅时御和唐希恩心情都很好,很特别,他们决定去俩人确认关系后第一次正式约会的“BJ亮”餐厅庆祝一下。 时隔三年,再来这里,餐厅没有变化,他们也还是他们,物是人是。 他们手牵着手,在当初那个靠窗的位置入座。 唐希恩一路上都在傻笑,傅时御也差不多。 等待上菜的时间里,俩人各拿一本结婚证,看着上头的照片和内容,感慨良多。 看了一会儿,唐希恩问:“我想发朋友圈,你要发吗?” 484 惹不起 - 暗糖难防 - 霏倾 484 等待上菜的时间里,俩人各拿一本结婚证,看着上头的照片和内容,感慨良多。 看了一会儿,唐希恩问:“我想发朋友圈,你要发吗?” 傅时御摇摇头:“没发过朋友圈。” 唐希恩皱眉:“那你第一条朋友圈就发我们结婚的消息啊。不挺好?” 傅时御坚持:“微信里什么人都有,干嘛让别人看咱们的结婚证?” “你可以分组嘛,比方你可以指定给某些人看,然后……” 唐希恩不知道该怎么跟连朋友圈功能都没开通的傅时御解释如何分组,她干脆直接跟他要了手机,打开他的朋友圈操作给他看。 弄了好一会儿,她又默默退出傅时御的朋友圈,关上手机还给他:“好像很麻烦,算了,不发了。” 傅时御失笑,抬手捏捏她的鼻子,把手机收回兜里。 唐希恩自己最后也没发朋友圈,只是拍了几张结婚证的照片,留作纪念。 结婚证上的红底结婚照,还是他们前年冬天在挪威拍婚纱照时顺便拍的。俩人穿着同款开司米白色毛衣,紧挨着彼此,笑得很灿烂,都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白牙。 欧洲回来后没多久,唐希恩就遇到了差点把她打倒的意外。当时,事业没保住,名声也差点毁了,还好她最后还是坚强地站起来了,重新开启了事业的新篇章。 想起唐希恩的那一劫,傅时御鼻腔发酸,大拇指指腹轻抚着结婚照上唐希恩天真灿烂的笑颜,再抬眸看此时正坐在对面的她。 她笑容依旧灿烂,性格依旧活泼,对生活和未来依然充满希望,她还是当初那个她。 傅时御内心感慨,面上却没有流露出半分异样。 唐希恩也想起拍这张结婚照的时间,一会儿看看结婚照,一会儿又抬头看看傅时御,莞尔:“过了一年多,你都没变老诶,还是那么鲜嫩多汁可口。可我觉得自己好像变得干巴巴了。” 傅时御回过神,抬眸凝望唐希恩片刻,拿出自己的手机,在相册里翻了好一会儿,将手机和结婚证上的照片平放在一起,转过去给唐希恩看。 “你这张照片什么时候拍的?看上去和结婚证上的没差。” 唐希恩看看傅时御手机里的照片,又抬头看他,狐疑道:“这张照片你打哪儿来的?” 傅时御笑:“之前网上一个论坛,在评选某一年的B市律政圈美女律师,你上榜了,这张照片就在那个帖子里。” “哈?还有这种事?”唐希恩哭笑不得,“那我是第几名?” “……忘了。” 唐希恩掏出自己的手机:“你当时搜的什么关键字?” 傅时御:“……你的名字。” 唐希恩去搜自己的名字,可找了好一会儿,根本没看见那个帖子。转念一想,她才想起之前上七点新闻那会儿,网上所有关于她旧名字的东西都被抹去了。 见她略遗憾地把手机收起来,傅时御问:“那帖子没了?” “是啊。” 傅时御笑,没再说什么。 她突然双眼放光,抓着他的手问:“所以你再好好想想,我当时到底是第几名来着?” 傅时御失笑:“名次很重要吗?” “当然啦!有谁会不想知道自己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排名第几呢?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在建筑界排名第几啊?” “不想。”傅时御反问,“有什么意义?” “满足一下虚荣心嘛。” 唐希恩说完,自个儿笑起来。笑了一会儿,才发现重点放错地方了,顿时笑得更开心:“那你是什么时候去搜我的名字?搜完还偷偷保存我的照片?你想要我的照片直说嘛,我可以发很多给你。” 若是在以前,偷偷网搜喜欢的人的事情被拆穿,傅时御会觉得略羞耻,但跟唐希恩相恋三年下来,他脸皮厚了不少,此时更是赤裸裸地反问:“你不觉得跟隐秘沾上边的东西,都更有吸引力吗?” “你打住!”唐希恩捂他的嘴巴,低声,“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就此打住,不能再往这方面深入了!” 傅时御笑,没说什么,趁势往她手心吻了一下。 …… 吃过午饭,傅时御把唐希恩送回李妙莲那儿,自己也回了老宅。 明天早上七点左右就得从老宅出发,八点之前得到女方那儿接新娘,故而他晚上要早点休息,保证明天精力充沛,毕竟明天大婚,要一早忙到深夜。 老宅张灯结彩的,大门口全铺上了红色的地毯,傅时御见状,便把车子停在院墙边,没开进院里。 他下车,人走到大门口,发现婚庆公司的人已经开始在布置了。 大门口挂上了贴有“囍”字的大红灯笼,两扇大门也贴上了红色与金色组合而成的喜庆图腾,两边的花架,更是一簇簇火红的玫瑰。 想起滕仲谦一直在纠结的真花假花问题,傅时御上前拨了拨了那玫瑰花,发现是假花,抬手招来正在旁边干活的婚庆公司员工。 “你们这花儿,能用真花么?” 对方不确定这位身材高大、打扮不俗、带着墨镜的男人是谁,便小心翼翼问了一嘴:“您是?” “我是付钱的。” 对方一听,以为他是管事的,忙热络地笑道:“当然可以!看要进口的,还是国产的红玫瑰,都有!” 傅时御又问:“明天的婚宴现场,也是你们布置的?” “是,我们是一起的。” “婚宴现场用的是真花还是假花?” “用的是仿真牡丹。” 傅时御蹙眉:“那就是假花了?” “……是。” 傅时御倒是没再说什么,双手抄兜,阔步进了老宅。 梁书仪正在内院指挥婚庆公司的人装点院子,见失踪了几天的儿子出现,立即上去抽了他手臂一下,将他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你有没有搞错?明天要大婚了,还去哪里浪到现在才回来?” 她大概以为傅时御因为明天就要结束单身,所以这几天抓紧时间在外面浪。 她自以为了解男人,但却不了解儿子,怎么会猜到傅时御和唐希恩感情那么好,恋爱三年了,大婚前还要日日夜夜黏在一起。 傅时御也懒得解释,淡淡说了句:“你让婚庆公司的人把所有婚礼用到的花都换成真花。” 梁书仪没明白怎么回事,问:“怎么回事儿?婚庆公司觉得用假花可以那就假花嘛!干嘛非得换成真花?” 傅时御不耐:“让你换成真花你就换!”说完,脸色很烦躁地进自己的东厢房。 梁书仪想半天没明白,尽管知道把仿真花全换成真花要多花一大笔钱,但儿子都下命令了,她要不换,估计那冤家明天得一早起来跟她吵架。 惹不起惹不起。 485 婚礼前夜 - 暗糖难防 - 霏倾 485 唐希恩睡了个午觉出来,本来想去跟李妙莲说几句话,见她房门关着,以为还在午睡,便去了餐厅,打算倒点水喝。 人刚从餐厅下来,意外瞥见滕仲谦的皮鞋在玄关的鞋柜前,心里顿时一个咯噔,返回厨房问王阿姨:“阿姨,我爸来了?” “是啊。滕先生和李姐在房里说话。” 唐希恩一听,想到那扇紧闭的房门,心里有点不踏实,喝完水,赶紧过去敲门。 过了一会儿,滕仲谦来开门。 唐希恩佯装惊讶:“爸,您过来了?”说完,眼睛看向坐在窗边沙发椅上的李妙莲,见她脸色正常、面带微笑,心里松一口气。 滕仲谦招呼女儿进屋,笑道:“你明天就要出嫁了,我担心你妈妈心情不好,过来安慰她一下,顺便看看你的结婚证。” 唐希恩有点不好意思,借口回房间拿结婚证,又出去了。 她觉得自己真是有点过分敏感,竟然将传统的母亲和克制的滕仲谦往那种方面去怀疑。 唐希恩轻拍自己的额头,摇着头,从包里找出两本结婚证,拿去给滕仲谦和李妙莲看。 俩人看了,反应却各有不同。 滕仲谦看不出是喜是悲,倒是看得出挺无奈的样子。反倒是李妙莲挺高兴的,一直夸唐希恩和傅时御很般配。 结婚证拿了,明天就是大婚了,唐希恩觉得管滕仲谦有什么想法也来不及了,便也不想费心去琢磨了,提了一下婚后的安排—— 2月15号回门宴结束后,她和傅时御在家休息一天,17号前往日本,预计在日本呆十天,27号回国,3月1号重返岗位。 至于枫山别墅,他们打算等四月底,天气不那么冷了再搬过去,所以婚后还会暂时住在傅时御的公寓里。 滕仲谦只交代唐希恩婚后照顾好自己的同时,也要经常抽时间回来陪陪李妙莲,倒是没其他意见。 唐希恩应下后回房,滕仲谦和李妙莲还在房里说话,直到吃过晚饭才离开。 由于第二天要一早起来化妆,唐希恩将明天要穿的龙凤褂裙整理好,又跟三位伴娘及化妆团队联系了一下,这就敷了面膜准备去睡觉。 刚躺下不久,李妙莲来敲门,手里拿着把檀木梳子。 “恩恩,妈妈帮你梳头,”李妙莲笑道,“顺便和你说几句话。” 唐希恩将目光收回,牵着李妙莲进房间。 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李妙莲站在她身后,一下一下地帮她梳着长发,边梳边叮嘱她一些婚俗和传统上的事情,大概意思也就是说,她现在嫁人了,以后要好好照顾老公,抓紧时间要个孩子云云。 李妙莲观念传统,唐希恩清楚,所以很多她不赞同的说法,她也不会真的去反对李妙莲,只是很乖巧温顺地听着。 李妙莲帮女儿梳完头发,从开襟毛衣的口袋里拿出一本存折,塞到唐希恩手里。 唐希恩翻开看,里头有二十万左右的余额。 她猜到李妙莲的意思,刚想拒绝,就听李妙莲说:“妈妈当初带静雅从老家过来的时候,一穷二白,这些钱,都是这些年你和女婿给我的,之前静雅没嫁人的时候,我给了她一些,留下这些,本来就是打算你嫁人的时候给你的。” 看到存折的余额,唐希恩稍微一算就明白了,李妙莲也不全把钱都给小女儿,其实还留着一半给她这个大女儿的。 唐希恩看到存折的余额,心里挺内疚的,因为她之前一直觉得李妙莲把所有钱都给阮静雅了,她觉得李妙莲一直比较照顾、偏爱小女儿。 她很多时候想起来都挺嫉妒也挺伤心的,但她到底也明白妈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所以很多时候她也能很好地消化那些情绪,也从未因此而对李妙莲有半丝怨言。 “恩恩,让你当我的女儿,辛苦你了,”李妙莲含泪道,“你做我的女儿,总是在吃苦,我什么都不能给你。你13岁就从家里出去了,一个人在外面闯荡,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可我还是没有后悔过当初把你送出去,因为我知道你不属于那里。希望你不要埋怨妈妈没有给过你好生活……” 李妙莲说到最后,泣不成声。 唐希恩也泪流满面,转身抱住李妙莲。 她摇头,用同样的哭腔说:“妈,我从没怨过你!真的!你不要这么想!我一直都感谢你当初没有放弃我,我才有今天,才能跟我爸相认,才能认识我老公。这一切,都是你当初不顾世俗的异样目光将我生下来,不顾阮福生的反对将我送出去念书,我才能拥有的!我一直很感激你!真的……” 母女俩抱着哭成一团。 唐希恩最终还是收下了存折,她知道自己若是不收,李妙莲会难过。她打算等蜜月回来,再用这笔钱帮李妙莲买理财产品,让她每个月都能收点利息当小零花钱。 . 唐希恩跟李妙莲这一聊,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她正准备要睡的时候,傅时御打电话过来。 倒是没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问她东西都准备好没,然后告诉她明天男方家的迎亲队伍大概几点到,几点又要从女方家出发,几点要进入傅家老宅行礼等等。 把这些实在的事情都交代好了,傅时御才柔着声音问:“今晚我不在,你想我了没?” 唐希恩笑,本想说“没想”,也确实没想,回家后事情一样接着一样。但她不想泼傅时御冷水,便也缱绻道:“很想你,只是这时候,唯有抱着你睡过的枕头聊以慰藉了。” 听她这么一说,傅时御整颗心都软了:“过了今晚,咱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每天晚上都能睡在一起,一直睡到七老八十、儿孙满堂。” “可在巴黎的时候,你说我放屁臭、睡觉流口水,要把我赶出去其他房间睡觉哎……” 傅时御装傻,一秒钟找回状态:“你是不是做梦了?我怎么可能说这种话呢?你放屁哪里是臭的?分明是香的!那口水也像露水一样,又晶莹又剔透……” 唐希恩哈哈大笑,唬他:“你还狡辩?我当时录音了的!要不要放你听?……” 她话没说完,就被傅时御突然一句深情告白打断:“老婆,我爱你!” “什么鬼?我在和你说分房的事情呢?” “老婆,我爱你!这辈子愿意为你做牛做马!感谢你嫁给我!我要跟你生很多猴子!我下辈子还要娶你!下下辈子也是……” “哎呀你怎么这么矫情啊!我受不了啦!我要挂电话了!” 傅矫情:嗯!成功转移话题!完美! 486 大婚日(1) - 暗糖难防 - 霏倾 486 农历正月十五,民间俗称小正月,这一日,要吃汤圆、赏花灯、放烟花、猜灯谜……这一天结束了,这个新年才算过完,因此到处都很热闹、喜庆。 天还没大亮,天地间还被寒气笼罩,后海一处看似普通实则价值连城的四合院老宅子外,早已停满了数量车牌号罕见的豪车。 豪车在宅子外的路边列队成一排,每一辆车的车前盖上,都有一个用火红的玫瑰花围成的心型花圈,玫瑰花里头,贴上了大红的“囍”字。 而排在最前面的主婚车,是一辆限量版的劳斯莱斯幻影加长版,坐进车里,抬头即可看见星空。 主婚车的车前盖上,同样铺满了玫瑰花,车头,立着一对布偶猫模样的玩偶。穿着西装的公猫,将穿着婚纱的白毛揽在怀里,模样甜蜜、栩栩如生。 顾炀从加长版幻影的驾驶室跳下来,拉了拉身上剪裁精致的昂贵西服,神色清隽矜贵,下一秒,却抬手使劲呵气。 陆淮从后面的标准版幻影里下来,朝顾炀囔道:“你昨晚没回家睡?” 顾炀笑得一脸邪气,抬手抻了抻自己脑袋上涂了发胶定型的毛,轻飘飘道:“今天又不用上班,回家睡个毛?” 陆淮这就知道他又去泡妞了,凑过来,笑得一脸淫荡:“昨晚在哪个妞的温柔窝睡的啊?” 顾炀看了眼傅家隔壁黑乎乎的顾家老宅,确定自家老爷子还没起床,不会听到自己说话,便也就收起含蓄,肆无忌惮、无遮无拦地跟陆淮开起了咸湿的话题。 “韬哥老婆的乐团,最近来了个大提琴手,哎呦,长得可真是对我的胃口!” 陆淮一听,来了兴趣:“啥样的啊让您这位在情海里浪了二十年的顾四少心心念念的?” “喏!这样的。”顾炀拿起手机,划开相册,“长头发,大眼睛,白皮肤,魔鬼身材,穿着优雅的长裙……” 陆淮刚想看清楚,手机屏幕突然一暗。 顾炀把手机收回兜里了,明显是不想让人看。 陆淮“切”一声:“我祝你追不到!” 顾炀得意:“追不到我再换一个不就是了,姑娘那么多,还非得吊死在这颗树上?” 俩人正开着玩笑,霍桀、薄胥韬、路航、黎韬、汪沅、姬南、顾燃等人都陆续从后面的车里下来。 顾炀收起脸上不着边的笑,眯眼点了点车的数量和迎亲队伍的成员,发现还少一个人,但他又想不起那人叫啥名字,于是皱着英气的浓眉问路航:“哎小路,你们新所长是不是还没到?那人叫啥名字来着?” 路航也看一圈迎亲队伍里的男同胞,发现周煜辰确实还没来,忙道:“周所长昨晚加班加到半夜,可能是睡迟了,我去给他打个电话。” 说完,去一旁打电话了。 昨晚半夜起来奶娃、早上天没亮就起、一整晚只睡不到三小时的霍桀有点老大不爽的,不耐烦地囔道:“这么冷,还要等多久?要是太久的话,我要回车里补眠了!” 这话刚囔完,路航就跑过来了,说:“周所长在路上了,还有十分钟到,大家稍安勿躁!” 霍桀还是不爽,转身又坐回车里。 众人也都作鸟兽散,各自坐回自己开来的车里避寒、补眠。 十分钟后,一辆红色的劳斯莱斯古斯特停到车队末尾。十辆迎亲车终于齐活了。 路航见了,先下车,上前招呼自家所长。 周熠辰一脸没睡醒的样子,领结都带歪了,路航赶紧帮自家领导把领结收拾好。 其他人也都陆续下车,各自抻着自己的头发、西服、手表、领结,觉得仪容仪表没问题了,这才集结成一排,动作整齐划一朝傅家老宅大门走去。 此时,天空刚翻出鱼肚白,微微亮,还不是很亮,有点昏沉。 这十位青年才俊组成的迎亲队伍,昨晚加班的加班、奶娃的奶娃、泡妞的泡妞、宿醉的宿醉,此时个个哈欠连天、眼下青紫一片,如果不是打扮得体,大概要被误以为这是一群瘾君子。 以至于开了门的傅老爷一见这十位无精打采的小伙子们也吓了一跳,忙关心道:“昨晚做贼去了?” 反应最快的霍桀“嗨”了一声,懒懒道:“我家那小子都快五个月,还不睡整觉,每天半夜都要起来喝两次奶,把我给折腾得半年不到老了十岁……” 傅老爷一听,喜道:“呦,小霍家是男娃啊?” 霍桀得意:“那是!长得跟我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傅老爷双眼放光,又羡慕又开心,从怀里摸出一个红包塞到霍桀手里。 顾炀见状,嫉妒道:“傅爷爷,今天可是我当伴郎,您红包是不是给错人了?您的眼镜度数不够了?” 傅老爷白他一眼,那嫌弃也是挺硬核的:“人小霍有儿子了,你有吗?等你什么时候有儿子,我也给你红包!” 顾炀不满:“还有这样的?” 霍桀赶紧把他拉到一边,招呼其他人先进去。等人都走了,低声安抚顾炀:“别闹!晚点我把红包分你一半成了吧?” 顾炀甩开他的手,再次抻了一把自己身上的西服:“我在意的是那红包吗?我在意的是为什么欺负我这种没儿子的?!” 他扭头往傅家老宅走,边走还边控诉:“嗬?还以儿子取人了是么?回头我也生一个出来!生儿子嘛!谁还不会了?” . 三位伴郎、加上七位帮忙迎亲的男神,一共组成了十人迎亲队伍。 他们起先在内院等傅时御,等了一会儿,发现天儿太冷,各个都是年过三十的大叔了,畏寒的畏寒、没穿秋裤的没穿秋裤、重养生的重养生,不一会儿就都躲到客厅里了。 傅老爷正在客厅里指挥佣人忙活这那的,见他们进来,赶紧点名要顾燃上前去。 顾炀再度不满,正想再次强调自己才是今天的首席伴郎,就见傅老爷拉着顾燃问:“小燃啊,你属龙的是不?” 顾燃懵懂点头。 傅老爷这就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塞到顾燃手里,说:“来,小燃,你在这把椅子上坐一下,坐个十秒钟再起来。” 顾炀以为要发红包,也凑过去。 这会儿顾燃刚好从那块椅子上起身,手里还捏着红包。 顾炀又抗议了一嘴:“傅爷爷!为什么小燃有红包,我没有?小燃也没儿子啊!” 傅老爷问他:“你属相是啥?” 顾炀:“我属牛的。” 傅老爷:“小燃属龙的!” 顾炀:“属龙的咋的了?” 他招呼同样属牛的霍桀和薄胥韬:“你俩说说话啊?现在是有人看不起我们属牛的!” 487 大婚日(2) - 暗糖难防 - 霏倾 487 十位身穿黑色西服、戴着黑色领结的男神,身姿挺拔地立在客厅,喝着热茶,各种谈笑风生,等新郎官出来。 霍桀和薄胥韬在交流育儿经验;顾炀拉着顾燃和傅老爷理论生肖的力量;汪沅和黎韬在聊最近某起热门的案子;陆淮、路航和周煜辰在研究设计所的新项目。 傅老爷看着这一屋子身高腿长、面容俊朗的老男孩,心里是各种欢喜,暗暗想:这些要都是我的孙子那该多好啊!一屋子阳气,肯定能震慑八方! 过了一会儿,新郎官阔步走进客厅。 傅时御一身豆沙红手工西服、法式白衬衫、黑色领结,浓密的深棕色头发稍稍做了纹理效果,自然地码向一侧。 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从未摘下过的金色情侣圈戒、右手无名指戴的是与唐希恩钻戒一对的蓝钻钻戒,腕间价值千万的手表,以及藏在白色衬衫内那条刻着“恩”字的项链,浑身上下,再无其他首饰装饰。 他五官很深邃、眉骨高挺、眼球是琥珀色的;高高的鼻梁下,薄唇紧抿,而下颌又常常习惯性紧绷着,不笑,便给人一种冷淡、不容放肆的感觉。 可即使是这样低调简单的装扮、稍冷的神色,一眼看过去,他仍是男神团里最出挑的那位。 傅老爷看着看着,满心满眼都是对自家孙儿的满意,即使前一刻还梦想男神团这十位男神都是自己的孙子,但到底还是最满意傅时御,觉得自己的孙儿真是人中之龙。 霍桀凑到傅时御跟前,细细打量过几道,赞道:“老哥今儿这身西服不错啊!哪儿定制的?” “法国XXX设计师,跟新娘礼服一起。”傅时御挑眉笑笑,神色倨傲地立在男神团之间,一边整理腕间的红钻袖扣,一边让姬南为他别上胸花。 霍桀啧啧两声,羡慕道:“我说呢看上去怪好看的。” 很快,各位男神都别好胸花,每人手里一碗红枣燕窝甜汤下肚,这就准备去接新娘了。 “好了就走吧。”傅时御招呼男神团的成员。 男神们将甜汤碗放下,扯了纸巾稍微擦了擦唇角,各个起身抻西服、整理领结和胸花,自动列成一排。 随着傅老爷一声令下,新郎傅时御走在前头,男神团跟在他身后,动作整齐划一,正准备去门外上婚车。 这时,霍桀忽然喊了一声:“卧槽,捧花呢?新郎的捧花哪儿去了?” 路航赶紧四处张望,屋里没看到,正急得团团转,傅老爷叫佣人去找梁书仪。 很快,一大束火红的红玫瑰捧花就拿过来了。 傅时御伸手一捧:“快走吧!” “好咧!接新娘去咯!”陆淮高喊一声,“兄弟们出发!” 傅时御手捧一大束红玫瑰、神色矜贵中难掩激动,走在男神团前头,阔步往老宅门外走去。 此时,屋外天已大亮。 老宅门口的大红灯笼依然高高挂着,立在大门边的音响设备播放着仿真鞭炮声,好不热闹。 傅老爷和傅正邺夫妇跟在新郎和男神团身后出去,媒婆在新郎上车前念念有词着各种吉利话。 新郎官躬身进入主婚车的那一瞬间,门口鞭炮声大声响动,贴在大门上的镶金边大红色囍字,在一片大好春光下发出绚烂夺目的光,很是喜庆。 老宅门口围了不少人,有出来看热闹的左邻右里,有一早要去后海公园锻炼的人们。他们皆都驻足在傅家老宅门口,观看那一排价值过亿的豪华婚车及一众高大英俊的男神。 邻居交头接耳:“呦,老傅的宝贝疙瘩终于要娶新娘啦?” “是呦,挑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娶了啥样的。” “肯定是年轻漂亮的呗,会不会是小明星?” “那难说咯,晚上去吃喜酒就知道了。” “可好奇死我了。” “……” 邻居们低声八卦着,对傅家这位年纪轻轻就享誉建筑界的独苗苗到底娶了啥样的新娘很是好奇。 顾家隔壁的王家老爷也出来看热闹,问站在自己身旁的顾老爷:“我说老顾,你成天跟老傅出去溜鸟,知道他乖孙娶的哪家姑娘不?” 顾老爷神色复杂,眯眼看着热热闹闹的迎亲队伍,略略思索片刻,低声道:“说起来,新娘子跟我们顾家还有点渊源……” 老人家实在难以启齿唐希恩的身份,但一想到晚上的婚宴,滕仲谦要明目张胆地牵着新娘子进婚宴现场,想到时也是瞒不住,干脆趁这会儿告诉邻居,也省得晚上人多,在那边叽里咕噜问一堆。 邻居挺诧异,问:“新娘子是顾家的亲戚?” 顾老爷到底还是觉得丢人,沉了沉气,低道:“新娘子是我大女婿乡下的孩子。” 饶是道理都明白,但顾老爷这话一说出口,还是下意识地带了那么点歧义。 滕仲谦口碑向来不错,左邻右里也都知道顾家大女儿顾颐是只母老虎,把老实的滕院长管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想得到滕仲谦在外头还有私生女? 故而王老爷听了顾老爷这话,还以为新娘子是滕仲谦老家亲戚的孩子,长大后来城里投靠滕仲谦。 王老爷笑了下,语气颇惋惜:“傅家虽说家族里没个当官的,但傅家这孙子长得好啊,你看看,一表人材的。” 老人家下巴点了点正要上婚车的傅时御,啧啧道:“那小脸蛋儿长得多好,那身子骨一看就是能干活的,还是有名的建筑设计师,而且这傅家不光有钱,家风也好。” 顾老爷没吱声。 王大爷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话说回来,滕院长怎么没把亲生闺女介绍给傅家这独苗苗?偏偏介绍给乡下亲戚家的孩子?” 顾老爷听王大爷越扯越远,懒得解释,热闹也不看了,背着手回自个儿家去了。 另一边,傅时御上了顾炀开的主婚车。车门刚关上,傅老爷就跟了上来,躬着已经有点驼的老身板,十分不舍地敲了两下车窗。 傅时御赶紧将车窗降下。 红着眼眶的顾老爷双手扶着车窗,不舍道:“御儿啊,爷爷舍不得你啊……” 傅时御一脸问好,竟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已经启动车子的顾炀扭头看过来,咧嘴坏笑:“傅爷爷,人家是嫁女儿,长辈才跟在车子后头。阿御这是要去娶新娘子回来,您整哪出呢?” 老爷没理会,依旧红着眼眶,要哭不哭地拉着孙子的手。 顾炀见都快耽误时间了,调侃傅老爷:“要不,您也进去换一身西装,我把这首席伴郎的位置让给您,您也跟哥几个一起过去凑凑热闹?” 傅老爷白了顾四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红包朝顾炀砸去,意图堵住顾炀的嘴。 488 大婚日(3) - 暗糖难防 - 霏倾 488 新娘子那边,唐希恩早上五点就起来化妆了。 化妆团队是乐蔓御用的,很专业、手法很好,愣是将原本就十分漂亮的唐希恩装扮得更加大气美丽。 化妆团队的人分工合作,乐蔓的御用造型师为唐希恩化妆、做头发,另外几位造型师为三位伴娘化妆,做造型。 专业人士效率很高,前后不到三小时,新娘子和伴娘的造型就都做好了。 唐希恩身上的龙凤褂是去年在巴黎做好的,红底绸布上用金银线绣满五福,以及一对栩栩如生的龙凤。 造型师为她整理褂裙的时候,好奇道:“这套龙凤褂挺贵的吧?看这金银线,都快把褂裙装点满了。” 唐希恩笑笑:“婆婆给准备的,我也不清楚价格。” 站在一旁的步悠然笑道:“你婆婆真好,还帮你准备出嫁裙,这是把你当女儿疼的意思。” 詹雯朵好奇:“为什么呀?” 林雨若:“出嫁服一般是娘家妈妈准备的,哪有婆婆给准备的?婆婆愿意准备,那不就正说明把媳妇当女儿的意思?” 想起梁书仪先前的各种猛如虎操作,唐希恩失笑,从镜子里看站在自己身后那三位漂亮可人的伴娘:“真的是这样吗?” 三位伴娘齐声:“当然是啦!” 其中一位年纪比较大的造型师说:“我刚整理褂裙的时候,看了眼内衬,这褂裙好像是巴黎那位专做中式婚服、很有名的XX设计师的作品。” “哇塞!她的褂裙很贵的诶!”正帮唐希恩弄头发的造型师说,“之前那谁,香港那位千亿媳妇,穿的就是她的褂裙……” 这一说,大家都低头在唐希恩身前研究这套价格高昂的高端褂裙,大家都很羡慕唐希恩有这么大方、疼爱她的婆婆。 聊着聊着,外面忽然热闹起来。 步悠然看了眼时间:“八点八分了,好像是接亲的来了!” “神准时啊!”詹雯朵躬身在唐希恩耳边说,“老大,我们先出去看看,你先待在房里,千万不能出来啊!首饰还没拿过来呢!” 唐希恩回头,轻拍她的手臂,温声道:“去吧。” 三位伴娘这就先出去堵门了。 造型团队为唐希恩做最后的检查,确保万无一失了,才稍稍坐下来休息片刻。 由于傅家这次送了很多金饰,唐希恩自己也就没特地去买金子,唯一适合在今天的中式婚礼上戴的首饰也就是滕老太当时送她的玻璃种高翠手镯了。 现在就等去银行保险箱取金饰的滕仲谦过来,唐希恩就能完成最后的造型。 大家坐在房里等的时候,略有些无聊,其中一位造型师可能正在跟乐蔓聊天,忽然问道:“滕小姐,蔓蔓姐让我拍张您现在的照片给她,可以吗?” “当然。”唐希恩笑着站起身,大大方方让对方拍照,“蔓蔓明天能回来吧?” “可以的,她晚上十点多的飞机到B市。” 唐希恩点点头:“那就好,如果我的婚礼她没来,我会很遗憾的。” 造型师看着她,欲言又止。 过了一会儿,乐蔓回了信息。 见造型师在看自己的手,唐希恩奇怪,问:“怎么了?蔓蔓说什么了?” “她说您没做指甲,让我们帮您涂个好看的颜色。” 唐希恩并拢双手看了眼,笑道:“不用了,我不喜欢涂指甲油,都是化学物,对身体不好。” “好吧。”造型师低头给乐蔓回信息。 唐希恩心里暖烘烘的,跟站在旁边的另一造型师小声道:“蔓蔓眼睛可真尖,看照片都能知道我没涂指甲油……” 话还没说完,跟乐蔓发微信的那位造型师就站起身了,走到唐希恩身后,看着镜子中的她,又审视了一遍她的妆容,然后招呼其他造型师,又稍微给她改了一下造型。 这一改,去了一个小时。 终于改好了,刚好步悠然进来,看到唐希恩的造型和刚才不一样,惊喜道:“哇!这个造型更漂亮诶!哎呀好漂亮啊!比明星还漂亮!” 唐希恩看着镜中的自己。 刚才第一版妆容是平眉,眉尾稍稍往上飞了一点弧度,眼妆也更浓,唇妆也是显白的复古红,长刘海中分,盘发。这样的造型一看就是很秾艳的,虽说漂亮,却也带着一丝丝的攻击性。 可这会儿改完后的妆容,平眉变成柳叶眉、眼妆改成柔和的大地色系、唇妆改成温柔的玫瑰红;中分的刘海整体弄松了一些,后面中规中矩的中式发髻盘发也改成有点韩式的浪漫辫盘。 这样的造型看上去漂亮之余,又有点小女人无攻击性的温柔慵懒。 唐希恩直接从刚才大气犀利的豪门长媳形象,转变成温柔娇俏的现代小新娘。 她自己也觉得现在的造型顺眼多了,刚才那个旧造型虽然艳丽,将她凹得跟大明星似的,但也相对成熟,总感觉有些高冷。 而现在的新造型简直就是她的心头好——除了漂亮精致,还是舒服的、可亲近的。 主造型师看着镜中的她,笑道:“果然还是闺蜜最了解闺蜜。” 唐希恩听出她话里的意思,问:“是蔓蔓让你们这样改的?” 造型师“嗯”了一声,说:“蔓蔓说刚才的造型太艳,就像样板妆,没有把您的优势展现出来,建议我们这样改。” 唐希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笑:“如果蔓蔓今天也能来当我的伴娘就好了,想当初我还是跟她学的化妆……” 说话间,有人敲门。 步悠然以为是新郎带人闯进来,赶紧去堵门,不料,却是提着两个大密码箱的滕仲谦。 滕仲谦进来,首先看到的便是已经改好妆的女儿,对女儿这样的妆容他很是满意,笑道:“恩恩你今天真漂亮!” 唐希恩腼腆地笑笑:“谢谢爸。” 滕仲谦将密码箱放到床上,打开后,说:“金饰都拿过来了,恩恩你过来看看要戴些什么。” 唐希恩自己没过去看,让造型师去帮她挑选。 造型师一见那两大箱子各种各样的金饰,一下也是怔住了。其他几名造型师也围过去看,眼睛快被眼前的一片金光闪瞎了。 光是造型繁复的多层排链就有数十套,各种又宽又厚的实心龙凤镯至少二十对,更别说那些花样繁多的戒指、耳环、头饰等各种。 造型师们挑了好一会儿,才给唐希恩挑出来一套与她造型相称的金饰,一一戴上后,造型就算完整了。 滕仲谦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等金饰都戴到唐希恩身上了,剩下的,他拿出去交给秘书,让秘书再送回银行保险箱。 人走后,其中一位造型师羡慕道:“滕小姐,您先生是富二代吧?这手笔可真大呀!一般人家婚嫁就一两套五金,您这些至少二十套。” 唐希恩失笑:“没有二十套,是十八套。” 其实她也没清点过,只是了解傅家人十分迷恋八,但凡跟数量数字有关的,能选八的都不会选十。 造型师们面上各种羡慕,但在娱乐圈边缘活动久了,见过不少追女明星的富二代富三代们虽然有钱,但大部分都是矮胖丑搓,下意识觉得唐希恩这位出手阔绰的丈夫,大约也是其貌不扬的富二富三。 . 滕仲谦出去后不久,唐希恩人也坐到床上了,造型师们帮她将褂裙的裙摆散开摆好。 她坐在红色的床上,绣着金银线的褂裙四散,她娇羞地低垂着脸,犹如一朵盛开的娇艳之花。 步悠然出去喊了李妙莲进来。 见到女儿穿着出嫁服,坐在床上的那一瞬间,李妙莲红了眼眶,上前轻轻抱着女儿,轻声道:“恩恩,妈妈祝你和小御夫妻和睦、恩爱幸福、子孙满堂,永不分离!” 说着,拿过步悠然端在手上的红盘子里的红盖头,亲手帮唐希恩盖上。 红盖头盖上前,唐希恩红着眼眶看李妙莲,盖头落下的那一刻,母女俩都流下了眼泪。 . 一切准备就绪,步悠然扶李妙莲出去。 詹雯朵和林雨若已经堵在门口,新郎和伴郎、男神们将整条过道挤得水泄不通。 步悠然把李妙莲送回客厅,又返回新娘房门口,和另外两位伴娘一起堵门。 傅时御站在最前头,手一挥,路航旋即给三位伴娘递上大大的红包,低声下气道:“三位小姐姐,看在红包的份上,就让新郎进去吧?” 三位伴娘掂了掂手上的红包,互看一眼,收下了,笑道:“姐姐们是用钱能打发的吗?要进去接新娘,拿点诚意出来!” 这时,陆淮上前一步,指着身后九位英俊潇洒的男神,邪气道:“钱收买不了?那三位姐姐看看我身后的哥哥们,看中哪个,哪个今晚就跟姐姐们回家!” 有家室的薄胥韬、周熠辰、黎韬自觉退到一旁,表示不在选拔范围内。 见儿子都五个月大的霍桀还跟人站在前头像要加入选拔,薄胥韬上前拍拍霍桀的肩膀,下巴往旁边点了点,眼神警告。 看热闹看得正欢的霍桀问:“咋滴?” 薄胥韬低声,口气严厉:“你晚上不用奶儿子了?跟人站那边凑什么热闹?” 霍桀回神,捂住嘴巴,麻溜地滚到薄胥韬身边,捣着胸口笑半天:“卧槽!我还以为我单身!” 说完,一秒钟变脸,恶狠狠警告薄胥韬:“你可别跟唐旻说啊。” 薄胥韬无语白他一眼,没理他,眼睛看向还在新娘门口各种闹腾的未婚男女们。 三位伴娘都不是害羞的主,见伴郎头子说晚上可以带走小哥哥,三人互望一眼,隔空无声商量出结果,点头。 步悠然先站出来,往男神堆里看一圈,手指向站在中间的姬南,大方道:“我要这位小哥哥!” 众人把姬南推出去:“拿下一位了,赶紧的赶紧的!”也不问姬南愿不愿意,反正就是二话不说合力把姬南推到步悠然那儿。 姬南似乎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老大哥们出卖了,一脸生无可恋。 接着,詹雯朵站出来了。 詹雯朵年纪小,刚研究生毕业,自然是相中了同样年轻、看上去很韩系的顾燃。 顾燃也有一丢丢害羞,刚想说自己有女朋友呢,话还没说,又被老大哥们踢出来了。 最后,就剩下林雨若了。 候选的还有三位伴郎,顾炀、陆淮、路航,以及未婚的男神汪沅。 林雨若虽然看上去话少人冷,但长得亦是相当漂亮,可以说是三位伴娘里最漂亮的一位。 比起戴着眼镜、一副御姐风范的步悠然,和一张苹果脸很是可爱的詹雯朵,高瘦白皙、五官精致的林雨若,看上去犹如一朵清丽的荷花。 清冷漂亮的女孩从来不缺男孩喜欢,顾炀和陆淮都有点蠢蠢欲动,俩人互相暗中较着劲儿,就指望林雨若能选中自己。 在有兴趣的姑娘面前,顾炀保持着一贯的贵公子气质,也不多话,只是挑眉笑着看林雨若。 没脸没皮的陆淮可顾及不了那么多,朝林雨若说着各种油腻的土味情话:“小姐姐,我看你有点眼熟,长得像我心里的白月光!” 顾炀“切”了一声:“你昨晚也是这么跟酒吧那姑娘说的。” 陆淮没鸟他,还想继续土味情话攻势,肩膀忽然被人轻轻撞了一下,就见原本还站在队伍后头的汪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自己走到林雨若身边了。 见林雨若也没反对,陆淮急了,朝汪沅招招手:“大兄弟,你犯规了昂!人小姐姐点名你了吗?没点名你上去干啥?回来回来!” 话刚说完,就见林雨若也没反对,跟着汪沅站到另外两个伴娘旁边去了。 顾炀和陆淮互望一眼,再瞥一眼站在旁边的路航。 男神团里,有老婆的自动站到一旁了,没老婆的都被伴娘们挑走了,现在就只剩下他们这三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大叔。 陆淮囔道:“啥意思?我们仨伴郎没人要啊?”说罢,就要上去把汪沅扒拉下来,让林雨若重选。 傅时御接新娘急切,头疼,上前分开那俩正跟汪沅各种拉拔的老男神:“行了行了,省点力气一会儿还有用!” 顾炀和陆淮都很不甘心,觉得汪沅作弊,恨嗖嗖地瞪了汪沅几秒,抻了抻身上的西服,又退了回来。 顾炀一秒钟恢复贵公子的傲娇,不耐烦地催道:“还有啥大招一次性放!” 489 大婚日(4) - 暗糖难防 - 霏倾 489 步悠然笑着看向那三位大喇喇站在最前面、一脸风骚的老伴郎,问:“所以第三个环节,是三位哥哥要负责?” 顾炀帅气地挑了挑眉,笑道:“那是,赶紧的!” 陆淮也一脸自信,就差没把“天下没啥事能难得倒爷”这几个大字写脸上了。 这时,步悠然从包里拿出一叠A4纸,看上还挺厚的样子。 陆淮一看,预感不祥,朝姬南使眼色。姬南没理他,他转而看顾燃。 顾燃虽然有时候口无遮拦,但滑头得很,知道自己得帮傅时御赶紧接到新娘子,于是凑过脑袋去看了一眼。 那一看,顿觉生无可恋。 顾炀见状,问:“小燃,快告诉哥哥们,那是什么?” 顾燃:“司法考试历届真题……” 陆淮:“……” 顾炀:“……” 俩人互望几秒,动作整齐划一往旁边闪,然后将薄胥韬和黎韬推上来。 步悠然朝顾炀招手:“哎!顾先生,你不是说第三轮你俩负责么?” 顾炀瞬间拿起电话:“喂?你说什么?我这里信号不好,我出去外面接!”说着,人就往客厅里走了。 陆淮则装模作样地捂住嘴巴:“呕……早上好像吃错东西了,想吐……我想去一下洗手间……呕!”说着,也溜了。 傅时御是既无奈又不意外,让这俩当伴郎,纯粹就是其他合适的人选都已婚了,才抓这俩不靠谱的来当伴郎。 步悠然见黎韬和薄胥韬要迎战,顿觉考司法真题也没啥意思,毕竟那俩人都是法学博士,司考题怎么可能难得倒他们? 步悠然和另外两位伴娘商量了一下,都觉得还是得让顾四和陆淮过来答题,这样设置这个环节才有意义。 三人商量的时候,傅时御已经听到了,手一抬,路航就屁颠屁颠地跑到他身边。 他低声在路航耳边低语几句,路航很快就去把陆淮和顾炀都叫回来。 那俩不靠谱的还以为司考真题环节结束了,乐呵乐呵地过来打算继续凑热闹。而且还都是不能低调的主,一来就要站C位。 步悠然宣布比赛规则:“这一轮一共六十题司考题,二十分钟内没答完、没答对,那继续二次答题,但是题目会变成一百题、答题时间变成三十分钟……以此类推。” 顾炀和陆淮听得一愣一愣的,刚想问司考真题环节不是结束了么,话还没来得及说,步悠然已经念了第一道题。 “只要有足够证据证明犯罪嫌疑人构成犯罪,检察机关就必须提起公诉。这一制度是基于什么法理基础?” 她点名顾炀:“顾先生,您先答?” 顾炀抓脑袋:“没选项?” 詹雯朵笑:“有选项还考你们干嘛?” 顾炀:“……” 他暗暗看想傅时御,眼睛朝黎韬和薄胥韬那个方向眨巴了一下。 傅时御蹙眉,摇摇头。 步悠然笑:“那这一题就这么过了?” 陆淮不甘心,囔道:“我来!” 大家都看过去,心想这学建筑的陆淮还懂法? 陆淮狗急跳墙,瞎几把怼了一个答案:“依法起诉的基础!” 三位伴娘都捂着嘴巴笑起来。 顾炀白了陆淮一眼:“你丫这说的不是废话么?谁不知道这是‘依法起诉’?问的就是依的什么法!” 陆淮不服气:“你行你上啊!躲在后面马后炮个啥?” 见俩加起来年纪超过七十岁的老伴郎要打起来,薄胥韬赶紧出来将俩人拉开,顺道回答题目:“基于‘起诉法定主义’。” 薄胥韬人长得帅,又很有绅士风度,看人总是笑笑的,从不多话,可就是这样的人,最让人没有勇气拒绝。 伴娘团三位伴娘一致同意算他们过了这一题。 步悠然继续抛题:“社会主义法治把公平正义作为一切法治实践活动的价值追求。什么说法正确体现了公平正义理念的基本要求?” 这道题的答案明显要复杂一些,而且不好瞎怼,顾四和陆淮均安静如鸡,不敢瞎说。 顾炀朝黎韬猛使眼色。 黎韬笑笑,道:“迟到的正义是非正义,法治活动应同时兼顾公正与效率。” 步悠然又接连抛了几道题,薄胥韬和黎韬不用考虑便能直接回答出正确答案,且还一字不差。 不到二十分钟就把六十题怼完了。 伴娘们意兴阑珊,步悠然看着沾沾自喜的顾炀和陆淮,说:“这个环节让你们过是因为新郎官人缘太好了!看在他的面子上才让你们作弊的。” 陆淮轻哼:“少废话,赶紧进入下一个环境,不然我们要错过吉时了!” 男神团里就剩下路航、霍桀和周熠辰没答过题,伴娘们商量过,决定考诗词。 以为航校毕业的霍桀和建筑专业的路航和周熠辰肯定没法子,不想,诗词储备量惊人的路航却对答如流,没几局就获得了第四轮的胜利。 傅时御对路航竖起大拇指:“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路航得意:“那是,我可是我们老家的‘诗词小王子‘呢’!” 傅时御拍拍他手臂,转头交代周熠辰:“年底给路航加奖金。” 周熠辰淡笑点头。 后面,伴娘们又拿出了奥数题开考,周熠辰完美拿下。 五轮考验中,除了前头第一轮的红包攻势、第二轮的选哥哥环节是伴郎团强加上去的,伴娘们原先准备的三轮考智商环节,男神团的成员可以说赢得相当漂亮了。 而伴郎团里的路航也有贡献,就是那俩临阵脱逃的顾炀和陆淮年纪最大脸皮也最厚,而且还是法盲。却什么都没贡献,只会在那边添乱、虚张声势。 进新娘房间前,傅时御嫌弃地瞥他们一眼。 接收到来自新郎嫌弃的目光,陆淮和顾炀都很生气,暗搓搓商量着要把给傅时御的红包减半! . 傅时御跟着伴娘们进了房间,一眼就看见坐在床上、盖着绣了金线龙凤呈祥红盖头的新娘。 他满心欢喜与缱绻,轻轻走上去,半跪在新娘子面前,将手里的大束捧花交到她手中,然后,执起她另一手,闭上眼睛,在新娘手背上落下一吻。 490 大婚日(5) - 暗糖难防 - 霏倾 490 随行的摄像把这一幕收进镜头里。 伴娘们对傅时御印象都还不错,这会儿便也没闹他,任由他亲完唐希恩的手背,又起身将唐希恩的红盖头掀开。 掀红盖头之前,他柔声道:“老婆,我来了。” 红盖头里的人儿点了点头。 下一秒,傅时御轻轻掀开红盖头。 他的新娘低垂眼睫,端端庄庄地坐在那儿。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她睫毛很长,粉嫩的嘴唇微微翘着,看上去娇俏温柔。 他倾身,轻轻抱住她,吻了吻她的脸颊和眉心。 “我来了。” 唐希恩害羞点头。 俩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他们没有其他新人的各种闹腾和欢乐,只是很体面优雅地互相拥抱、亲吻,可这还是让在场的三位伴娘和几位造型师看出他们很相爱。 他们也没有各种感人的表白和海誓山盟,可却能旁观者看出那种爱人之间深刻到骨子里的爱。 三位伴娘好生羡慕,一时间都忘了要让新郎官吻新娘的脚背再穿上鞋。而唐希恩自己也不知道有这种事情,傅时御把放在旁边的红色高跟鞋帮她穿到脚上,她也就由着他去穿了。 鞋子穿好了,傅时御再度站起身,牵着唐希恩也一起站起来。 这会儿,步悠然才突然想到吻脚的事情,紧张道:“哎呀新娘的鞋子已经穿上去了?新郎还没吻新娘的脚呢?” 唐希恩摆摆手:“那就算了,不用这么麻烦。” 傅时御却道:“那不然重新来一次?”言外之意,就是他愿意吻唐希恩的脚背。 造型师们瞠目结舌,话说可没多少新郎官愿意吻新娘子的脚背,就算是稍微比个样子都不一定愿意。 一来因为现场有其他人,二来到底还是传统大男子主义作祟。 可眼前这位…… 唐希恩坚持不让傅时御吻自己的脚背,直呼:“这样没意义!” 伴娘们便也不折腾新郎官了。 新郎新娘牵着手出去了,造型师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一会儿兵分两路,两个跟着婚车一起去老宅,以防唐希恩中午的喜宴需要补妆,另外几位则先去酒店,为晚上晚宴的三个造型做准备。 她们收拾东西的时候,见房间里没人,便小声聊开了—— “我真没想到蔓蔓姐闺蜜的老公这么年轻帅气诶。” “你不是一个人,我也没想到!我以为是那种长得丑丑老老的有钱人!” “哎我也是啊!” “而且这个新郎看上去好像蛮有钱的,是做什么来着?” “好像是建筑设计师……” “奇怪,建筑设计师能这么有钱吗?” “如果是那种很有名的肯定可以……” “好羡慕蔓蔓姐的闺蜜哦。自己长得那么漂亮、工作也好就算了!还嫁了个这么帅气有钱的老公……” 490 另一边,傅时御和唐希恩在伴郎团、伴娘团及男神团的簇拥下去了客厅。 滕老太也已经来了,正和李妙莲坐着说话,滕仲谦在招呼另外几位滕家亲戚,见一对新人出来,赶紧起身迎接。 傅家请来的媒人婆开始招呼女方家的长辈上座,然后又招呼王阿姨去泡甜茶,待一切准备就绪,一对新人就准备跟长辈磕头敬茶了。 滕老太先接受一对新人的敬茶,眼眶和鼻子都红红的,好像已经哭过一回了。 唐希恩见她哭,自己鼻腔又开始泛酸了,强忍着。 一对新人给滕老太磕头,敬茶;滕老太则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红包。 接下来是父母。 媒人婆不知道滕仲谦与李妙莲不是夫妻,直接招呼他们上座。 滕老太首先回过神,刚想阻止,那边一对新人已经磕了头,也敬上了茶。 老人家方才看着那一对明明不是夫妻,却般配如夫妻的旧情人,心里一瞬间闪过过去的种种,以至于错过让他们分开单独接受一对新人的行礼了。 老人家心想:罢了罢了,也许这就是天意,就让那可怜的孩子在出嫁这一天好过一点吧。 给父母敬完茶,拿了红包,唐希恩却还久久不愿起身。 这时候,站在李妙莲身边的王阿姨突然大哭出声,这气氛如同飓风,一下子席卷了现场原本还比较欢乐的气氛。 唐希恩本来就不舍、心酸,眼下见王阿姨和李妙莲都哭了,她也伤怀地流下了眼泪。 滕仲谦也转过身悄悄抹泪。 今天,是他当了这么多年父亲一来,感受最深的一天。 正因为他是男人,他明知道女儿嫁人后意味着什么,所以他没法装出笑脸送女儿出阁,他甚至觉得很哀伤,仿佛已经预料到女儿将来在婚姻以及新生家庭中将遇到的种种矛盾与纠结。 他一方面希望女儿能有一个相携一生的爱人,可又心疼于女儿在婚姻中必须做出的牺牲。 父亲的心情真的是很矛盾、很艰难…… 唐希恩还跪在红色的蒲团上,拉着李妙莲的手无声流泪。李妙莲也默默流泪。 滕仲谦毕竟是男人,很快就止住了眼泪,接过顾炀递给他的纸巾,先帮李妙莲擦了眼泪,再自己擦。 傅时御倒是没哭,但也被这气氛感染,心里怪难受的,手臂揽着唐希恩的肩膀,低声安慰:“没事的,以后我们搬到枫山,每天晚上都过来吃饭,经常回来住,好吗?别哭了。嗯?不哭了……” 他的声音很低也很轻,口气更是像哄小宝宝那样轻柔,这让遭过他不少冷眼冷语的伴郎及男神们大跌眼镜。 陆淮跟姬南悄声:“年轻人,多跟你们老板娘学学,否则以后你老板还得继续虐你。” 工作表现一直很好、从没受过傅时御冷眼的姬南不明就里,一脸问号,但也没多问。 他与路航的差别就在这里。 路航要一听陆淮这话,准得又逼逼一通,但恰好就因为他喜欢逼逼,才会经常挨傅时御的冷眼。 另一边,和薄胥韬站在一起的霍桀,也在薄胥韬耳边啧啧道:“老傅这是老铁树开花啊!这花还开得怪风骚的。” 薄胥韬白他一眼,低声:“有你当初缠着唐机长风骚?” 霍桀不说话了。 491 大婚日(6) - 暗糖难防 - 霏倾 491 行礼仪式结束,一对新人和父母合影。 滕仲谦和李妙莲并肩挨着坐在一起,傅时御和唐希恩站在他们身后,拍下几张照片。 完了后,滕老太坐到中间,一侧坐着一对新人,一侧坐着滕仲谦与李妙莲,这样再拍下一张照片。 穿着浅紫色底、粉色刺绣提花旗袍的李妙莲,上身还搭配一件烟粉色的皮草,她长及肩头的黑发微微向内扣着,长刘海自然地夹到而后,一侧别着一只镶红宝发夹。 她也上了淡妆,此时温婉地看着镜头,面上带着微笑,虽然眼睛跟鼻尖都红红的,但看上去确实十分温柔优雅。 而滕仲谦,身穿正式双排扣西服,酒红色暗纹领带,面色红润有光泽,没有半丝老态,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 他很英俊儒雅、李妙莲很温婉漂亮,俩人坐在起,实在是很登对。不知内情的人,会以为他们是真正的夫妻。 跟拍的摄像师也同时将这一切都收入镜头里。 顾炀看着这一切,若有所思着,最后也只是无奈地叹了叹气。 拍过照,众人吃过甜汤,这就准备将新娘接到新郎家了。 傅时御一手提着红色圆形篮子,一手撑着红伞,遮着自己与唐希恩,在伴郎伴娘的簇拥下,乘坐电梯到楼下上婚车。 其他男神团的成员、造型师及女方的父母则搭乘另一部电梯。 他们下去的时候,新郎新娘已经上车了。 看着女儿即将离自己而去,李妙莲泪崩了,小跑着追着车子。 滕仲谦也追上去,俩人俯身趴在主婚车的后排窗口。 李妙莲拉着唐希恩的手,一直哭一直哭,泣不成声,隐隐约约听得出她说:“恩恩,一定要幸福!” 唐希恩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一下涌出来,哭得稀里哗啦的。 男神们都各自上了婚车,三位伴娘也都上了伴郎的车,吉时一到,媒人婆一声令下,排在最前头的主婚车启动,很快就要开走了。 滕仲谦拉着李妙莲,看着载着女儿的主婚车渐渐消失在街角,俩人站在公寓楼下,抱着哭成了泪人。 . 而唐希恩也是哭了一路,傅时御不断拿纸巾给她擦,擦完了她又哭。 傅时御抱着她,一直在低声安慰着,可她还是止不住眼泪,明明嫁人前就没在娘家长住,嫁人后还是可以经常回去,本质上对生活的改变不大,可不知道为什么,唐希恩就是觉得很伤心,很想哭。 这大约是她身为女儿的天然属性,没有缘由的,嫁人了,就是想哭。 她哭了一路,眼见车子进入老城区,快到傅家了,她才强迫自己止住眼泪。 傅时御看着她这样,笑道:“以后咱们女儿嫁人,你也要这么哭一通吗?” 她哽咽着点点头:“到时候不仅是我,你也会哭的。” 傅时御笑:“那就别让咱们女儿嫁人了,给她娶个老公回家不就不用哭了?” 开车的顾炀顿时就笑了,说:“早上咱们要出发接新娘子的时候,你爷爷也趴在车窗口老泪纵横啊。所以你以后给你女儿娶老公回家,你以为你就不哭啊?” 傅时御无语。 唐希恩却破涕为笑,鼻音浓重地问:“真的啊?傅爷爷早上真的哭了吗?” 傅时御略羞耻,不自在道:“我觉得可能是老人家眼油比较多。” 有了这个小插曲,唐希恩后面也就不哭了,到快下车的时候,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只是眉心还因为惯性情绪而微皱着。 下车前,傅时御深深凝望她片刻,抬手将她眉间微揪着的眉头按平了,然后低头亲了她嘴唇一下,又抱着她,轻拍她的后背:“一会儿进去,人可能有点多,别害怕,牵着我的手,有我在。” 唐希恩害羞地点点头。 傅时御双手捧着她的脸,难以抑制地又低头亲了她唇瓣一下,额头抵着她的,柔声道:“我爱你。” “我也是。” 吉时一到,黑色的加长版幻影后排车门打开,一双男人修长笔直的腿跨下车。 傅时御接过红伞,绕到车的另一头,牵新娘下车。 彼时,难得的漫天春光,老宅门口的银杏树已长出绿芽。 新娘身上那件绣满金线的褂裙,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璀璨夺目的金光。 她一手稍稍提高裙摆,一手挽着新郎的手臂,优雅地往老宅走去。 老宅门口围着众多看热闹的看客,其中便有顾家隔壁的王大爷。 老人家是特地过来看看到底啥样的姑娘能把傅家的独苗苗拿下。只是那红伞遮得低低的,将新娘子半张脸都遮住了。 看客人只能看见傅家的孙媳妇身材窈窕,有好看的尖下巴。 . 一对新人在伴娘和伴郎、男神们的簇拥下,进了傅家老宅的内院。 客厅里都是人,见到一对新人来了,自动让出一条道。 原本就古香古色的客厅,此时装点得红火热闹,花窗上张贴着烫金色的“囍”字,金色的烛台上点着红色的蜡烛,款式不一的婚俗用品错落有致地摆放在角落…… 傅老爷一脸欢喜地坐在特地布置出来的太师椅上,双眼放光地看着从门外款款走进来的孙子和孙媳妇,开心得热泪都要滚下来了。 等不到一对新人走到跟前,老人家屁股就离开了椅子,双臂举着,小声道:“御儿、恩恩,快过来!” 老人家恨不能快步跑过去,把俩位新人都拉拔到自己面前。 傅奶奶瞥一眼老伴,低声呵斥:“行了行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上赶着干啥?” 傅老爷听了,抿抿嘴,老实坐回自己的太师椅,但仍是满脸欣喜地望着款款走来的孙子和孙媳妇。 此时,全场的焦点都集中在新娘子身上。 傅家的亲戚对于傅时御自然是十分熟悉,可对于第一次见的唐希恩,那自然是各种好奇了。 先前偶尔家族聚会见到傅家人,大家都例行要关心一下傅老爷那位挑剔高冷的独孙找对象了没,傅家人对此都是三缄其口,前些日子突然送去了喜帖,大家自然都很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把傅家的独苗苗拿下。 492 大婚日(7) - 暗糖难防 - 霏倾 492 “新娘子是哪儿人?” “老爷子是说有B市户口,但听着女方口音不像本地人……” “老爷子这意思就是说女方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姑娘呗,可能是买房落户了还是人才引进?” “那倒是有可能。这阿御听说可挑哩,怎么会找个外地姑娘?” “确实漂亮啊,气质也是好。” “这新娘子瞅着有点眼熟啊,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也觉得瞅着怪眼熟的……” “是不是小明星?” “要真娶个小明星,那老爷子不得活活气死?” “会不会是怀了?老爷子看在曾孙的份上勉强同意?” “那不好说……” “可见男人还是难过美人关啊。阿御先前那么挑剔,哪家姑娘都看不上,结果找了个外地小明星……” …… 这边,傅家的远房亲戚们在八卦新娘子什么出身,说了半天,大家都觉得新娘子眼熟得很,肯定是哪个十八线小明星,在电视上露过脸,可又因为喜帖不知道丢哪儿去了,这会儿也忘了新娘子叫什么名字,想百度一下这个小明星演过那部戏都不行。 大家都觉得在国外念书多年的傅时御思想偏洋化,不在乎门当户对这些东西,所以娶了自己喜欢的姑娘,傅家长辈拗不过宝贝疙瘩,只能勉强答应。 可再看行礼时,傅老爷对新娘子的态度,又看不出半点勉强的成分,倒像是发自内心喜欢这位孙媳妇的样子。 傅老爷精明一辈子,凡事利益第一,不看近、肯定也看远,能接受孙子找的这位外地小明星,八成是姑娘肚子里已经怀了傅家的曾孙。 …… 那边,一对新人给傅老爷和傅奶奶敬完茶,傅老爷从怀里摸出两个大红包,给了孙子和孙媳妇一人一包。 媒人婆笑眯眯地在旁提醒:“收了长辈的改口红包,新娘子现在要改口啦!” 一对新人同时跟傅老爷鞠躬,道:“谢谢爷爷。” 新娘子有点害羞,脸红红的。 傅老爷看着眼前这对璧人,开心得得意忘形,竟道:“我家御儿高大帅气!我家恩恩漂亮、高挑,脑子还聪明!将来我的曾孙不得了咯!” 围观的亲戚们从没见过长辈这样当着大伙的面夸新人的,都笑起来。连一直绷着一张高贵脸不苟言笑的傅奶奶和傅正邺也都笑了。 一对新人分别将红包交给跟在自己身边的伴郎伴娘,往旁边挪了两步,站到傅奶奶面前。 俩人给傅奶奶敬茶,傅奶奶象征性各喝了一口,倒是也笑得颇慈祥。 茶杯放下后,站在傅奶奶身后的傅白筠将一个红色的香木首饰盒送上来。 大家知道这是给一对新人的礼物,都屏息着看傅奶奶会给孙媳妇什么见面礼。 傅家亲戚都清楚傅奶奶收藏相当多的清代首饰,在他们看来,傅奶奶这次如果把最值钱的拿出来,那肯定代表着相当满意这位孙媳妇。反之…… 傅奶奶将首饰盒放到身旁的桌上,从里头取出一只点翠头钗。 傅家这些亲戚们也都富甲一方,名品见得不少,但此时还是被傅奶奶拿出来的这只头钗惊艳了一把。 只见那头钗的几根金叉尖发出一种因为收藏多年而略有历史感的光泽,叉尖上头的“翠”占了大部分,蓝得彻底、纯粹、艳丽;其他小部分,则镶嵌珍珠、翡翠、红珊瑚、玛瑙等宝玉石,越看越觉得典雅高贵。 看这只点翠的成色、再联系傅奶奶家传的清代首饰,大家都猜这只点翠肯定是傅奶奶私藏的清代名品。 现代也有点翠工艺,点翠头钗并不是多难获得,但傅奶奶给孙媳妇的这只,贵就贵在它的历史感、即使有钱也买不到。 傅白筠扶着傅奶奶起身,欲将那只金钗别到新娘子头上。 新娘子长得高,此时也配合地微微躬身,让傅奶奶把金钗插到自己的盘辫上。 金钗插上了,傅奶奶转身,又从首饰盒里拿出金镶青金石的金约,戴到新娘子的脖子上。 接下来,又将金嵌珠宝圆花别在新娘子的胸前。那圆花以黄金圆形托为座,上头镶嵌满各种珍珠、翡翠和宝石,很是大方高贵。 最后,傅奶奶又拿出一枚扳指戴在新娘的右手大拇指上。 扳指是微透材质,里头各种玫红色的物质互相缠绕,以至于远看,那扳指竟是神秘的玫红色。 清代的扳指大多是和田玉打造,而傅奶奶给孙媳妇的这枚玫粉色扳指则是碧玺打造,很可能是盛产红色碧玺的俄巴国家当时进贡给清代皇室的贡品。 看着傅奶奶给新娘子戴上的四件清代首饰,在场的傅家亲戚除了羡慕,只剩服气了! 傅奶奶将孙媳妇从头到手都装点上了,虽说不清楚这四样单品是不是傅奶奶藏品里最值钱的东西,但看站在傅奶奶身旁的傅白筠一脸不高兴,想来不是最值钱的,肯定也是较为名贵的了。 将四样见面礼都戴到新娘子身上,傅奶奶又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枚男士扳指戴到孙儿的大拇指上,然后拉着一对新人的手,笑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一家人了,凡事要有商有量,互相迁就,互相理解,同心协力将你们的小家经营好!” 唐希恩微笑着点头,轻声道:“谢谢奶奶。” 一对新人对傅奶奶躬身行礼。 接下来是傅正邺夫妇。 敬茶、行礼、收红包,这一切都很顺利。最后的改口环节,唐希恩憋得满脸通红。 梁书仪还好说,虽说一开始互看不对眼,但后面俩人也算是化干戈为玉帛,近两年都没再吵过架,也算比较和睦,此时唐希恩改口称呼她一声“妈”不是难事。 问题就在对傅正邺的改口。 唐希恩先前为了傅氏的事情与傅正邺不交好,再者姜南或多或少也在傅正邺面前说过她的不是,故而傅正邺到现在对她还是不冷不热,不怎么拿正眼瞧。 这样的关系,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改口,故而已经拿了傅正邺的红包,唐希恩那句“谢谢爸”还迟迟喊不出口。 傅时御察觉到了,抢在唐希恩面前说了一声“谢谢爸妈”,下一秒拉着唐希恩就往亲戚那边去了。 493 大婚日(8) - 暗糖难防 - 霏倾 493 傅时御察觉到了,抢在唐希恩面前说了一声“谢谢爸妈”,下一秒拉着唐希恩就往亲戚那边去了。 媒人婆跟着过去,很快就又高声吆喝起其他事情。 现场来的都是傅家的亲戚,见一对新人要跟亲戚行礼,注意力立马就投向了媒人婆和一对新人那边,生怕下一个就喊到自己上去行礼,倒也没去注意唐希恩没对傅正邺改口这件事。 傅正邺自己肯定是有注意到的,他侧头看了梁书仪一眼,梁书仪替唐希恩说话,解释道:“御儿刚喊完就把人拉走了,恩恩可能也是紧张,没什么头绪,被拉着就跟着走了。” 傅正邺不太高兴,但也没说什么。 一对新人接下来又跟傅家所有长辈都行了礼敬了茶,从傅白筠夫妇到傅老爷的其他堂表兄弟及一众家属,但凡辈分在傅时御之上的,一对新人都要挨个去敬茶行礼改口。 有好些唐希恩不仅没见过,就是今天敬了茶喊了称谓,日后在大街上遇到,都不一定认得,可传统习俗就是这样,他们要挨个去打招呼,一直忙到午后,这才算过了行礼仪式。 行礼的时候,餐厅、宴会厅,还有内外院,已经摆起了酒席,就等行礼仪式结束,让所有客人前去吃酒。 行礼仪式结束,伴娘团和造型师随唐希恩回房补妆,新郎则带着伴郎和男神们出去招呼亲戚朋友,打点午宴。 东厢房的房门口垂放着红色珠帘,上头还贴着一龙一凤两张符。 两位伴娘别开珠帘,一位伴娘扶着新娘进了新房。 新房是傅时御原本的卧室改成的,家具还是那些,没什么变化,就是床品都换成了大红色的,被子上用玫瑰花摆出一个心型造型,床头有一对和主婚车一样的布偶猫玩偶。 而家具也都贴上了囍字,床头柜上摆放两盏大红色的台灯,桌上也放着一些婚俗礼品及红玫瑰。 整个环境很是喜庆。 唐希恩进去后,在床尾凳上坐下,稍坐休息,等着造型师帮她补妆。 三位新娘忙了半天,也都坐在沙发上休息。 看着傅时御这间复古低调的房间,步悠然笑道:“我以为傅董那种级别的男人,住的房子应该是像样板间一样,黑白灰构成,各种高级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接地气的房间。” 唐希恩笑:“傅家人很传统念旧,所以到如今都还住在这个四合院里。” 詹雯朵说:“传统念旧的家风好,这说明他们认定了某人就是认定了。” 步悠然说:“难怪傅董跟希恩恋爱前,连女朋友都没谈过。跟希恩一谈就是三年,肯定是准备从一而终的。” 唐希恩笑笑没说话。 一旁正准备化妆品的造型师在等唐希恩行礼的时间里,也在老宅内外各种看看热闹,无意间也听说今天的新郎官是傅氏集团的董事长,心里便也清楚她家蔓姐闺蜜的老公是巨富,不只是挺有钱的建筑设计师而已。 故而此刻听到三位伴娘的话,皆都一脸惊奇,心里大约也是无法想象傅时御这种程度的男人,竟然从初恋到结婚。 . 唐希恩补好妆,傅时御抽空进来了一趟,手里拿着几个红包,给三位伴娘和两位造型师每人一包。给红包的时候,还谦逊地说:“感谢感谢。” 大家都很不好意思,一直推辞。 伴娘团说已经从路航那边收了大红包,造型师则说早上从新娘的爸爸那边拿过红包。 傅时御还是坚持,笑着说“讨个好彩头”,最后大家很不好意思地收下。 发完红包,傅时御去唐希恩那儿,站在她身后,躬身看镜子里已经补好妆的她,柔声问:“大早上的起来,累坏了吧?” 唐希恩对着镜子里的他笑笑:“还好。” 他侧头亲了她脸颊一下,小声道:“一会儿出去,你多吃点,然后咱们回房间睡个觉,晚上才有精力。” 她脸蛋一红,娇嗔道:“这么忙你还想那些……” 傅时御一愣,片刻后回过味来,摸着她的耳垂低低笑:“我说的是晚上的婚宴,你在想什么?嗯?” 她大囧,头低下去,不理他了。 俩人在那边小声耳语,这边坐在小客厅的造型师和伴娘们好生羡慕。 步悠然性子直,看着唐希恩和傅时御,羡慕道:“都谈了三年还这么恩爱,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话说我以前交男朋友,三个月不到就没热情了……” 林雨若笑:“恩姐可盐可甜可奶可仙,这种性子,怕是结婚五十年还能这么甜蜜。” 詹雯朵忙点头:“难怪早上有个伴郎说傅董是老铁树开花,其实是我家老大把这颗老铁树给整开花了……” 步悠然感慨:“还真的是颜值决定不能在一起,性格决定能在一起多久。” “可不……” 三位伴娘在那边小声聊天,这边傅时御安抚好新娘子,又匆匆离开新房了。 人一走,詹雯朵打开傅时御给的红包,哇了一声,惊喜道:“一万块诶!” 两位造型师也赶紧打开看,同样是一叠还有银行封钞条的百元大钞。 步悠然看了眼另外两位伴娘,说:“傅董真是超大方惹。” 三位伴娘早上堵门的时候已经从路航那边收了一大包,此时皆都心照不宣地偷笑。 过了一会儿,傅时御带着路航过来。 早上刚被傅时御表扬外加加了年终奖的路航心情格外好,满脸堆笑道:“各位小姐姐,大家辛苦了,赶紧出来吃点好的,晚点我送你们去酒店。” 伴娘们听了,要赶紧去带新娘子,路航忙道:“新娘子就不劳各位小姐姐操心了,我们新郎在这里呢。” 伴娘们听了,捂着嘴巴偷笑,拿着各自的小包包,招呼上造型师,开开心心地跟着路航出去了。 傅时御把门关上,走过来,什么都不说,躬身就把唐希恩抱住了。 唐希恩被他猛地一抱,后背抵上梳妆台的桌沿。她微微仰着的脸,瞬间被吻上。 她小手推抵着傅时御的胸膛,小声道:“你干嘛呢,待会儿有人进来了。” 傅时御笑:“除了我,谁敢进来?” 494 大婚日(9) - 暗糖难防 - 霏倾 494 俩人在新房里缠起来,傅老爷频频派人来敲门,说要开午宴了,就等着他们。唐希恩被吓得够呛,差点发脾气了,傅时御才放过她。 造型师不在,她只好自己补妆,见方才还好好的唇妆被傅时御弄花,她怨怼地看他一眼,刚想生气,但一见他站在镜子前优雅地整理着衬衫、扣着红宝袖扣,那模样清隽英气。 想到这么帅气的男人从今天开始就是自己的丈夫了,她满心幸福,那一点点的气早就无影无踪了。 唐希恩涂好口红,上前帮傅时御整理领结和头发。 傅时御双手圈着她的腰,模样享受,问:“你晚上的造型要做多久?” “两个小时左右。” “晚上的喜宴是八点开始,那咱们五点从老宅出发。” “时间够吗?” “够的,这边到国贸酒店也才半小时,时间刚好。一会儿你吃好,我送你回房间休息,你睡个两小时我再叫你起来。” 见傅时御都安排妥当了,唐希恩心想应该没问题,也就没说什么。帮他整理好刚才弄乱的头发和衣服,挽着他的手臂出去。 新人和傅家直系长辈的喜桌安排在主宴会厅,此时已上了几道菜,只是大家还等着一对新人,便还未开餐。 傅时御挽着唐希恩进入宴会厅,一路走来,跟在座的客人们点头致意。 俩人在最里头的大圆桌上的主位入座。主桌除了一对新人和傅家四位长辈,还坐着傅老爷的两个弟弟及弟媳妇。 傅老爷开心地招呼大家用餐。很快,一道道名贵的佳肴陆续上桌。 一开始,大家还挺矜持客气的,可酒喝过几杯,傅老爷的弟弟们话开始多起来了。 这是两位叔公第一次见到唐希恩,先前只从自家老大哥那儿听过只言片语,知道女方是哈佛大学的女博士,其他一概不知。 他们对女方的背景好奇得很,但因为傅家人先前对女方的背景讳莫如深,故而他们也不敢问太多,这会儿见傅老爷人逢喜事精神爽,外加酒壮人胆,这就问起来了。 大叔公问:“这侄孙媳是哪儿的人?我听着口音有点像Z市那块儿的。” 他不是直接问新娘子,故而唐希恩就没接话。 傅老爷原本还高兴着,听自己弟弟这么一问,脸色稍稍变了一下,回道:“我亲家是本地人,你说我孙媳妇是哪儿人?” “可这口音确实不像本地人啊。” 梁书仪脑子转得快,说:“叔伯耳朵真好,我儿媳妇之前确实在Z市上学。” 二叔公就问了:“好好干啥跑去Z市上学?” 这时候,大叔公的老婆问:“新娘子之前是在Z市一中上高中?” 梁书仪:“正是正是。” 大叔公的老婆退休前在B市教育局工作,这会儿根据唐希恩的哈佛女博士身份自个儿脑补出来了,说:“你们不知道吧?Z市一中的一本率达百分之百,特别是这个理科啊十分厉害,每年的全国奥数、青少年机器人大赛、物理化学的比赛,冠军肯定就是Z市一中的!就是咱们B市本地也有很多孩子冲着Z市一中培养理科人才的优势去那边念书……” 两位叔公恍然大悟:“难怪新娘子有Z市口音,原来一直在那边上学啊。” 傅家人面色不自然。 唐希恩的背景确实不好跟亲戚解释,不符合传统观念不说,主要是那个前因后果说起来太复杂,不是三两语能说清楚。 大叔公老婆又说:“这个Z市一中,先前还不怎么有名气,也就教育界以及一些尖子生的家长比较了解,但去年年底出了这么个人物,倒是把Z市一中的名声都打出去了。” 二叔公的老婆忙问:“出了什么人?” “听说商务部有一位最近风头正劲的处长就是Z市一中出来的,还是女孩子,很年轻,可能也跟大伯孙媳妇差不多年纪。” 唐希恩四个月前,确实火过一阵子,在七点新闻上露面长达一分钟,在短视频的某些官方号上也露过脸,以及某个官方公众号也撰写过一篇她的文章在朋友圈转发。 虽然那一个月,她的形象在某些平台随处可见,但如今已经过去三四个月,可以说她的事迹仅在几个相关的圈子里达到被持续关注的效果,至于国民度,毕竟不敌每天出现在娱乐版头条或者电视广告中的明星来得高。 有些人可能记得她,但也仅仅是像大叔公的老婆那样,印象中,有这么个女孩子,从Z市一中到哈佛,最后成了条法司最年轻的女处长。 她的名字、她的容貌,不可能像曝光率极高的女明星那般,被人深深记在脑子里。 故而她今天作为傅家的孙媳妇、作为傅时御的新娘,站在一众傅家亲戚面前,没有人会将她与四个月前上过七点新闻的那位滕处长联系在一块。 唐希恩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她不是高调的人,并不想要太多关注。可今天这种日子,她必然又是最受关注的那个人。 叔公们顺道聊了之前那起紧固件的案子,后来话题又回到唐希恩身上。 他们问傅老爷:“那侄孙媳娘家是从事哪行的?”他们大概以为傅老爷之所以会同意这门婚事,女方家至少也是梁家南部那种土豪的级别。 傅老爷没吭声,傅正邺夫妇也不知道该不该讲,倒是傅奶奶直接就道:“我们家恩恩姓‘滕’,亲家公在司法部门工作。” 两位叔公亦是从商多年的商人,人脉不少,知道B市姓滕的没几位,司法部门姓滕的更只有那一位。 两位叔公互望一眼,问:“难不成新娘子是G院滕院长的闺女?” 傅奶奶笑笑,没说什么。 见傅家人对自己的背景态度如此暧昧,唐希恩也是很无奈,轻轻叹了叹气,垂眸看碗里的燕窝甜汤。 傅时御牵着她手的力道突然紧了一些。 她反手紧紧握着他的手。 这时,她听到傅时御淡淡对两位叔公道:“是,滕仲谦滕院长是我岳父。他也会出席晚上的喜宴,带恩恩入婚宴会场。两位叔公如果想结识我岳父,我晚上可以代为引荐。” 495 大婚日(10) - 暗糖难防 - 霏倾 495 两位叔公都是富有且现实的生意人,他们自诩穷得只剩下钱了,唯一苦恼的便是人脉还不够硬,其中这政界的人脉就是他们一直欠缺的,故而此时一听傅时御所言,顿时双眼放光,对唐希恩不由得高看了一些。 得知老大哥的亲家竟是滕仲谦,两位叔公对老大哥是既羡慕又埋怨,怪道:“大哥你也真是的!亲家是滕院长,也没早点和我们说。” 傅老爷轻咳一声:“和你们说,你们是打算做什么?” 二叔公说:“我们至少也得去拜访一下滕院长啊。” 傅老爷生气了,喝道:“行了行了,别再说这些!你们也别去外面瞎说,到时候给滕院长带来麻烦我跟你俩没完!” 大叔公嘿嘿笑着,这会儿再看唐希恩,眼里都是欣赏,啧啧道:“原来是滕院长的闺女,我说呢,那气质就是不一样。” 一开始话里话外都在怀疑她是外地人,这会儿觉得她气质不一样了。 对于这份来自身为滕仲谦女儿的光环,唐希恩哭笑不得,可也因为实在太清楚傅家人骨子里的现实,她也没觉得多意外或者打击。 反正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心情就那样吧,至多就只是无奈。 午宴都是山珍海味,但主桌这些人,平日里都是吃惯好东西的,此时也没见得多想吃,都是稍微吃点,大部分时间聊天说话。 饿了大半天的唐希恩,看着一桌子的饕餮美食,是很想大快朵颐的,但看着大家都不怎么吃,她也就不好意思多吃,至多是小心翼翼尝一口,然后微笑看着大家讲话。 午宴进行到一半,媒人婆过来提醒吉时到了,该起来跟客人们敬酒了。 傅时御这就挽着唐希恩起身,随傅正邺夫妇和媒人婆,端着酒杯,先从宴会厅一桌桌敬出去,一直到内院的客人。 午宴来的都是需要跟一对新人行礼的长辈,以及部分过来帮忙的亲戚朋友,大都是年纪稍大的大叔和阿姨们,倒是没什么年轻人,故而也没人去给新郎灌酒,闹一对新人。 因此傅时御和唐希恩敬一圈下来,也就半小时不到。他们回主桌后又坐了一会儿,午宴便要结束了。去外头送送客人,这就可以回房休息。 客人三三两两地离开傅家老宅,还有大半涌去宴会厅和傅老爷寒暄。 傅时御招呼伴娘们把唐希恩带回新房,自己则和伴郎男神们继续送还没走的客人。 造型师帮唐希恩卸了妆,伴娘们带着唐希恩晚上要穿的两套礼服,跟着路航先去酒店。 唐希恩用热水洗了个脸,又把身上的首饰和褂裙脱下,换上舒服的家居服,人刚躺倒床上,傅时御就进来了。 许是中午喝了酒,他脸红红的,将手上一个保温食盒放到桌上,招呼唐希恩再吃点,这就自己脱了西服钻进浴室了。 唐希恩累得不想动,早上四点多就起了,精神紧绷了数十小时,这会儿早累了,一沾枕头就睡着。 迷迷糊糊之间,她感觉身旁的床垫陷下去,然后有一股热气逼近。 傅时御把她抱住了。 被他这么一抱,她清醒了大半,侧躺着身子没动,感觉到他挨在自己耳边,轻声问:“累坏了吧?好好睡一觉。” 她没说话。 过一会儿,又听他断断续续说:“这两天,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时候。刚和你在一起那会儿,也挺开心的,但不如这两天。这两天特别踏实……” 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下去了。 傅时御睡着了,唐希恩反而没有了睡意。 她细细回想一遍自己和傅时御恋爱的这三年,感慨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他们初识时,她才27岁,刚从哈佛毕业两年,当了两年执业涉外律师;他们确定关系那会儿她刚过28岁生日,除了律师工作,还尝试着创业;嫁给他的这一年,她已经快31岁了,创立过民宿、当过傅氏集团的法务总裁、与人合伙开了律所,现在是条法司法律二处的处长。 而这三年,他也从一位全职建筑设计师变成傅氏集团的董事长。因为那一场差点使他瘫痪的意外,他改行进入一个全新的领域,每天都很辛苦努力地经营着集团。 这三年,很多事情都变了,唯有他们的感情,始终没有变过。他一如既往地呵护她,爱着她,而她也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越来越深。 大约,这就是时间的力量。沉淀下来的感情,如同陈年美酒,越来越香醇,越来越令人回味无穷。 唐希恩回神,转身,将已经沉沉睡去的傅时御抱在怀里,指腹轻抚着他眼下的青紫。 她想,他早上肯定也是很早起来忙活婚礼了,甚至昨晚,他可能还睡得很晚,这会儿才会睡得这么沉。 她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轻吻他眉间的疲惫…… . 傅时御和唐希恩在新房休息的时候,伴郎和男神们就东倒西歪地瘫在客厅的沙发里。 傅老爷可劲儿喜欢这几个大男孩了,自己也不午睡了,就坐在客厅里跟他们唠嗑。 从霍桀家五个月大的儿子聊到薄胥韬四岁的女儿,聊得高兴了,又拿出大红包给霍桀和薄胥韬,交代他们回去给孩子买点玩具。 顾炀和陆淮看着,越发觉得刺眼和刺耳,待不下去了,俩人跑去外院折腾傅老爷的鸟。 陆淮对着鸟笼里的鸟“咯嗞”几声,突然扭头问顾炀:“哎,我才想起来,阿御的丈人是你姑父啊。” 顾炀看一眼顾家大院的方向,压低声音,问:“怎么?” “这事儿,你家没意见?” 顾炀手指逗着鸟笼里的鸟,不以为然道:“能有啥意见?我姑父婚前生的孩子,又不是婚后出轨生的,他们能意见个球?” 陆淮扭头看鸟笼里的鸟,笑:“你倒是明白人。” 顾炀讽刺地笑笑:“我姑姑要是有我一半明白,也不至于到今天这样。” 陆淮不好讨论顾家的家事,便转移话题道:“现在要找个思路明白的女人太难了。我要是能像阿御找到滕处长那种明白人,我也想婚了……” 顾炀难得露出感性的一面,仰天盯着虚空发了半会儿呆,无奈道:“我就是没遇上明白的。所以到现在还……” 496 大婚日(11) - 暗糖难防 - 霏倾 496 大婚的晚宴设在国贸大酒店三楼的群贤宴会厅。那是可同时容纳千余位客人的无柱宴会厅,场地宽阔达两千多平方。 傅家客人多,整个B市,也就国贸大酒店能有这么大的宴会厅,故而傅家那边日子一选好,就赶紧让人来酒店定宴会厅。 但因为傅时御和唐希恩大婚日实在是好日子,傅老爷吉日又选得慢,群贤宴会厅早在半年前就被人订走了,傅老爷能把这宴会厅商量下来,没少花力气。 傍晚的时候,傅时御和唐希恩乘坐顾炀开的主婚车,直接去了位于酒店72层的蜜月套房。 套房是酒店赠送的,但因为一对新人在婚宴结束后得回老宅住,故而这间蜜月房就被用来当成化妆室。 观景电梯缓缓上升中,到高层的时候,便可饱览整个B市的壮丽景色。 彼时是春天的傍晚,因为白天太过晴朗,这会儿夕阳灿烂瑰丽的光晕迤逦地铺满整个天际。 脚下长安街车流如织,远处天地之间灯火相融,壮丽得令人震撼。 唐希恩在B市也有五年多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国贸大酒店,更是第一次在这么高的地方俯瞰B市的夕阳之景。 她看着窗外震撼的景色发怔,这边傅时御在跟伴郎们商量事情。 她隐隐约约听他在问薄胥韬,周什么和钟离什么到了没有。 她想,那可能是傅时御的朋友。 他们工作都忙,傅时御本身和朋友见面的机会也不多,所以傅时御从没特地带她见过朋友,以至于她一度觉得傅时御朋友不多。 唐希恩继续看着远处天空的灰暗慢慢蚕食夕阳的灿烂光晕,一双手忽然轻轻抚上她的腰。 傅时御在她耳边低语:“我待会儿得先下去宴会厅看一下什么情况,你在房间里慢慢化妆,时间差不多了,我上来接你。” 唐希恩柔柔地回了一声“好”。 傅时御低头亲了她脸颊一下,转身继续跟顾炀他们交代事情,好像是在安排一会儿三位伴郎跟着他,霍桀和薄胥韬留在婚宴现场招呼彼此的朋友,尽量让认识的人同坐一桌。 他把国内的朋友交给霍桀和薄胥韬负责,英国的同学朋友交给周熠辰负责,傅氏和SY的高管们则由姬南负责,而小时候的玩伴就交给黎韬和顾燃去负责了。 事情都安排好了,电梯也到了72层。 傅时御揽着唐希恩出电梯,伴郎和男神跟在他身后。 他直接把唐希恩带到房间,让她帮自己换上那套最为正式的黑色燕尾服。 在唐希恩的认知里,男人的西服若要论简单与复杂,也就差在穿不穿马甲上。 可傅时御竟然还有一个高达五层的配件盒,里头逐层放有领结、手表、袖扣、胸帕、婚戒。 唐希恩拿起一对深蓝钻袖扣,笑道:“男人的小东西也不少呢。” 傅时御正在穿西裤,瞥一眼她手上的袖扣,说:“一会儿就要戴那对袖扣,不用收起来了。” 唐希恩便将袖扣放到一旁的桌上,然后挨层打开,为傅时御挑选其他配件。 黑色领结、蓝色表盘的机械表、白色胸帕,还有傅时御的蓝钻婚戒。 傅时御套上白衬衫,扣子还没扣上,人就往唐希恩这边走过来。 唐希恩自觉地帮他扣衬衫扣子,然后又帮他戴上领结和其他小配件。 待他穿戴好一身了,她轻轻弹拍他西服的领子几下,笑问:“我让外头的造型师进来帮你化一下妆吧?” 傅时御亲昵地搂着她的腰,亲了她眉心一下,反问:“我这种天选之颜还需要化妆?” 唐希恩失笑,手指头戳着他脸上几处毛孔比较大的皮肤:“打个底吧?至少把毛孔遮起来。” “你想让其他女人碰你老公的脸?” 似乎是没想到他在这种日子、这种小事上还拎得门儿清,唐希恩哈哈大笑,这事儿便作罢了。 . 傅时御穿戴好一身出去,叮嘱三位伴娘照顾好自己的新娘,然后就招呼着伴郎和男神们下楼去了。 观景电梯缓缓下行中。 “从外地赶来的客人都下飞机了么?”傅时御问。 薄胥韬笑笑:“傍晚都到酒店了,这会儿估计都在房里沐浴更衣,洗香香地等晚上喝咱们傅少的喜酒。” 霍桀也道:“英国那帮人下午就到了。” 今天参加婚宴的朋友,有相当一部分是从国内南部以及英国赶过来的,为了方便远方的朋友,傅时御让霍桀安排了两部专机,用来接送英国和南部的客人。 傅时御点点头,沉默半晌,侧头看了眼站在电梯后方的薄胥韬,问:“薄爷爷过来吗?” “来的,老人家前几天还特地订做了一身衣裳,就为了今天来参加你的婚礼穿。” 站在傅时御身侧的路航听了,心脏猛地一磕,瞪大了眼睛。 此时,恰好电梯门开,一行身高腿长、穿着正式西服的男人们陆续离开电梯。 路航追上陆淮,小声问:“薄少的爷爷要过来?” 陆淮点头。 路航:“薄少的爷爷是那位没错吧?” 陆淮挠了挠耳朵,蹙眉:“大点儿声!跟个姑娘似的娘们娘气的……“ 路航凑到他耳边:“薄少的爷爷是前前任最高官?” 陆淮笑,看一眼跟傅时御并肩走的薄胥韬,说:“可不就是那位。听说阿御能买下枫山三号,也是那位去跟三号的旧业主商量的。可不还是希望以后阿御能经常过去薄家串门么?” 路航还在伦敦大学念建筑的研究生课程,就开始跟着傅时御了,傅时御后来从剑桥毕业后想回国创业,路航博士课程也不念了,行李刷刷一收就跟着傅时御回国了,少说也跟了傅时御十多年。 这么亲密的关系,他都从没听傅时御说自己认识薄胥韬的爷爷呢…… 路航感慨:“薄少的爷爷晚上一出现,傅董以后要开挂了……啧啧啧,这关系不是开玩笑的。” 陆淮双手抄兜,笑道:“所以我才说你小子聪明,跟对老大了!外人看阿御平时独来独往,从不花时间花心思去经营人脉,都以为他没关系。” “那可不,他都不说谁知道?”路航说,“要不他岳父能那么看不起他?” “别说岳父了,就他老子都不一定知道他跟薄家交好……” 497 大婚日(12) - 暗糖难防 - 霏倾 497 俩人正小声聊着,嘴巴都快贴到耳朵上了。 原本正阔步往前移动的男神军团忽然停下来。 路航分开和陆淮差不多要胶在一起的身体,看向前面。 傅时御正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们:“要不要直接开个房间给你俩亲热?” 陆淮先回过味来,大叫:“卧槽!你瞎说啥?你这么诋毁我和小路的名声,以后我俩找不着对象,你负责啊?” 傅时御没理他,扭头跟周熠辰交代:“晚上看好他们,婚宴上有老人和孩子,他俩这基样儿影响不好。” 路航:“……” 陆淮:“……” . 傅时御和伴郎男神们去婚宴现场巡了一圈,把一切都打点好,这才又自个儿返回蜜月房。 进去的时候,唐希恩已经化好妆,正在做发型。 见她已经戴上存放在银行保险箱的蓝宝石项链,皇冠也摆放在一旁,傅时御问:“老滕来了?” 唐希恩点点头:“刚下去,你没碰见他?” “没。”傅时御说完,又笑道,“他可能下去关心婚宴现场用的真花还是假花了。” 唐希恩不知道花的事情,就没接腔,转而问:“咱们几点下去?” 傅时御看了眼腕表:“七点四十五分下去,八点整进场。”知道唐希恩对西式婚礼没经验,他便跟她解释了一遍流程。 听闻今晚的主婚人就是滕仲谦,唐希恩笑嘻嘻地问:“你看过老滕的稿子了吗?” “他哪儿能给我看?”傅时御吸了吸牙齿,“你就看老滕晚上怎么磕碜我吧。他这人,要嫌弃你,还不直说,拐弯抹角讲一堆屁话,让人一开始听得爽爽的,完了回过味来才发现——特么这不是在讽刺你么?” 唐希恩哈哈大笑,安慰道:“今天是什么场合,他哪里会讽刺你?安啦。” 傅时御哼两声,走到一旁看自个儿晚些时候要换的西服。 为了跟唐希恩的红色敬酒礼服裙搭配,他的西服也是红色的,颜色还比早上那套偏暗的豆沙红要艳一些。 眼下猛然一看,他有点儿不适应,烦躁道:“我妈怎么给我弄了个这种颜色?整得跟要去斗牛一样。” 唐希恩侧头看一眼:“还行啊,这个红色看上去很舒服,有点酒红。” 说完,才想起傅时御从不穿鲜艳的衣服,又笑着安抚道:“没事儿,就穿一会儿,一两小时吧,你忍着点儿。” 俩人正说着话,霍桀进来了,热爱一切鲜艳闪亮东西的他,当即夸张地嚎道:“哇塞!阿御这套西服怪好看哩!比早上接亲的那套还漂亮!搞得我也想整几套红色的西服春天穿了。” 傅时御懒理他。 唐希恩看他一眼,笑:“我老公他不常穿鲜艳的衣服嘛。” “所以他才没桃花嘛!”霍桀瞥着傅时御直笑,“就像阿衍,平日里全是黑白灰,结果订婚那天,梁然连紫色的西服都给他整上了。” 唐希恩问:“阿衍和梁然是谁?” 傅时御说:“梁然是我妈堂弟的女儿,阿衍是我们在Q大的校友。” 唐希恩了然:“你们南部的朋友。” 傅时御还没接话,霍桀那边已经唠嗑开了,开始跟唐希恩介绍他们这些朋友当年是如何在Q大认识,如何一见如故成为挚友。 唐希恩挺纳闷的,问:“你们这几位好朋友性格都不同,怎么会走到一块儿去啊?” 在她看来,霍桀高调张扬;顾炀和陆淮闷骚狡猾;薄胥韬和傅时御的性子倒是接近,冷淡疏离却又给人以稳重的感觉。 就这些性格南辕北辙的人,当年要如何玩在一起?她也是想象不出来。 . 霍桀唠嗑一会儿,接到唐旻的电话,赶紧下去接老婆儿子了。 唐希恩这边头发弄好,头纱和皇冠戴上,等滕仲谦上来,也准备下去了。 傅时御在一旁打电话安排事情。 他单手抄兜、身姿挺拔地立在房间的落地窗边,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浩瀚的天空成为衬托他的最美背景板。 他本身就长得好看,今天打扮一下,再加上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上去就更英俊了。 唐希恩痴痴地凝望着自家老公,幸福的感觉都要从心间溢出来了,等他电话挂了,立即软软地朝他喊了一声:“老公快来。” 傅时御略微诧异,但很快就朝她走过去,揽着她,低头吻了吻她的鬓发,笑:“嘴这么甜?” 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柔声:“老公我爱你……” 他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起了这样的感触,唯有紧紧搂着她的腰,亲昵地亲了一下她。 伴娘和伴郎们在旁边笑,时间到了,顾炀催道:“赶紧下去,耽误了吉时要被傅爷爷骂死。” . 一行人乘电梯下了三楼。 群贤宴会厅门外,有一整面墙全是玫红色与白色相间的玫瑰。玫瑰花中间是傅时御和唐希恩的婚纱照,照片下面是烫金的艺术英文字体,写着:“F&&T,Welcometoourwedding.” 厅门已经关上,客人都入席了。 两位酒店的侍者一左一右守在门边,几位男神和滕仲谦也在那边等着。 见女儿下来,滕仲谦赶紧迎了上来,深深看着女儿几秒,笑道:“恩恩,你今天真漂亮。” 说完,招呼跟拍的摄像:“多给新娘一些镜头,要拿给她妈妈看的。” 摄像微笑点头。 傅时御低声交代唐希恩一会儿跟着滕仲谦进去就行,自己在里头等她,最后吻了她的眉心一下,才跟伴郎及男神们进宴会厅。 唐希恩盖上白色的头纱,挽着滕仲谦的手臂,站在门外。 滕仲谦轻拍她的手,小声道:“不用紧张,有爸爸在。” 她含泪点头,问:“您都准备好了吗?十分钟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您还有一个非婚子女。” “我正怕他们不知道。”滕仲谦说,“恩恩,我以你为豪。” 他如此笃定,与一提到她的身世就遮遮掩掩的傅家人相比,真的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唐希恩眼眶中的热泪滚下。 她相信,除了傅时御,她的依靠,还有自己的父亲。 . 八点前几秒,宴会厅轰然安静。 伴娘们紧张道:“要进去了要进去了!” 滕仲谦紧了紧挽着女儿的胳膊,低头看女儿,轻声:“恩恩,不紧张,爸爸在。” 说话间,宴会厅门突然打开。 一室的红花与金光,闪得唐希恩不适应地眯了一下眼睛。 悠扬的音乐响起,她挽着滕仲谦的手臂,一步一步缓缓往厅内走去。 长长的玻璃走台上,洒满了新鲜的、火红的玫瑰。灯光从玻璃走台下反射起,折射到两边的金色镂空拱门上,与那细碎的白钻相互交射,整个婚宴大厅璀璨富贵。 498 父亲的祝福 - 暗糖难防 - 霏倾 498 唐希恩穿着端庄典雅的白色镂空长袖婚纱,头上戴着价值千万的皇冠。细腻的头纱里,她眼睫低垂,美得不可方物。 她挽着滕仲谦的手,一步一步走得优雅而笃定。红色的玫瑰花瓣在长长的白色拖尾婚纱上跳跃着,飞舞着。 身穿燕尾服的傅时御手拿捧花,微笑地看着款款向自己走来的新娘。 五十米的走台,仿佛浓缩了他们的三年热恋时光。他看着唐希恩一路朝自己走来,大脑自动过了一遍这三年。 终于是到了尘埃落定的一天。 她终于来到他跟前了。 滕仲谦却没立刻将女儿的手交给傅时御。 他眼眶微红,面上却带着微笑,问傅时御:“我把我们家恩恩交给你了,从此你要爱护她、珍惜她、尊敬她,你能做到吗?” 傅时御丝毫没有考虑,笃定道:“我会爱护、珍惜、尊敬我的太太滕希恩,并与她携手度过生生世世,永不离弃!” 滕仲谦满意,眼眶却更红了,将女儿的手交到傅时御手上,看着他们紧紧牵着手,转身面对主婚台。 他悄悄抹了一下眼角,笑着走向主婚台。宴会现场的灯光瞬间集中到他与一对新人之间。 原本肃静的宴会厅,霎时起了小小的议论声。 今天受邀前来的宾客,除了傅家的亲戚和傅时御的朋友们,其余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富贾、贵胄、政界人士。 大家起先看到挽着新娘子进来的男人,都觉得有点像滕仲谦,只是并未有人将滕仲谦与今天的新娘子扯上关系,远远看着,还以为人有相似。 可眼下,宴会厅的高光集中到滕仲谦脸上,所有人都看清楚了,方才挽着新娘子进来的人,分明就是高院的滕院长。 宾客们交头接耳起来,皆都以为滕仲谦只是看在傅家的面子上,帮忙挽着新娘子进场而已。 . 主婚台上, 滕仲谦将话筒拉进一些,清了清嗓子,看一圈偌大宴会厅的客人,微笑道:“首先,感谢各位今日前来参加一对新人的婚礼,感谢大家。” 说完,他慢慢收回眼神,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对新人。 他手上没有稿子,看着新娘子的眼神,认真而不舍。 他收回目光,看向所有宾客,笑了下,说:“我今天是一对新人的主婚人,大家可能会很奇怪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因为我同时也是新娘子的父亲。” 全场哗然。 “今天我站在这里,主要就是想对我的女婿,还有亲家说几句话。”滕仲谦看向坐在主桌上的傅家人,“我女儿从小吃过不少苦,能走到今天,全靠她自己。她能有今日的成就,是因为她投入了大量时间与精力,所以她学习好、工作出色、能力强。但也因为如此,她花在人情关系上的时间就相对要少些,所以一些人情世故方面的事情,她可能做得不是那么完美。希望亲家不要介意,也不要和她置气,她有什么没做好的,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责,亲家大可来找我算账,我一定虚心听教。” 他说到这里,现场笑起来,大概也是觉得傅家向天借胆也不敢去滕院长面前撒野。 滕仲谦这席话说得傅家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绿,都不是很痛快。 他把话说死了,将来唐希恩做得再不好,傅家也不能说她什么,因为婚礼上,她父亲都说了——我这个女儿能力是很强的,但心思都放在事业上了,所以将来跟你们婆家人不对付,你们也不能说什么。 滕仲谦说完,移眸看向傅时御,脸上笑意尽收,严肃道:“女婿,我就告诉你一件事。我今年55岁,每年体检,健康良好,预计活到95岁没问题。所以到你75岁,我还在。” 他这话的意思——傅时御75岁之前都甭想欺负唐希恩了。等他死了,快80岁的傅时御也没力气欺负唐希恩了。 这份来自父亲的保护真是刚刚滴。 方才还伤感的唐希恩这会儿也抿唇偷笑。 傅时御则一脸无语。 现场宾客也笑起来。 滕仲谦一秒钟收起严肃,脸上又挂上标志性的笑容。 他看向新娘子,方才还洪亮的声音,忽然变得十分温柔。 “恩恩,你永远是爸爸的公主。有爸爸在,没人能欺负得了你。你放心去飞、自由地去飞,累了,告诉爸爸一声,爸爸去接你回来。” 现场的宾客都听出这三几句话包含的极大信息量。 滕仲谦在告诉傅家,别想欺负他的女儿,也别耽误他女儿去飞,让他女儿不满意了,他随时帮她女儿踢了傅家。 果真如傅时御说的,字字句句都在警告傅家和傅时御,面上说得好听,鼓励女儿去飞,真的很像一个宠爱女儿的父亲会说的话,其实里头句句裹着冰刀。 傅奶奶凑到老伴耳边,冷呵一声:“你这是给御儿请了尊菩萨回家供着!” 傅老爷脸色难看,没吭声。 滕仲谦最后给了一对新人祝福,最后的最后,他对傅时御说:“女婿,现在允许你亲我的女儿了,我看得出来你很着急。” 现场又是一阵哄笑。 傅时御如临大赦,以最快的速度掀起唐希恩的头纱,在新娘唇上落下一吻。 顿时,全场璀璨的灯光四起,无数的红玫瑰花瓣从婚台上方飘落而下,现场响起浪漫的英文婚礼歌。 新郎牵着新娘的双手,低头深深吻着她。 这一刻,婚宴达到高潮。 滕仲谦悄然离开主婚台,将这一刻的浪漫留给一对新人。 傅时御与唐希恩在台上痴吻许久后,伴娘团和伴郎团上台,与一对新人一起感谢所有前来参加婚宴的宾客。 音乐很快切换成轻缓的纯音乐,身穿统一制服的酒店工作人员端着名贵佳肴,在偌大的宴会厅内穿梭。 一对新人和伴郎伴娘离开宴会厅,前去楼上换礼服。 一直到进房间前,顾炀和陆淮都是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傅时御。 等一对新人进房间了,俩人才悄声说开。 陆淮问顾炀:“如果是你,敢娶有这种爹的姑娘么?” 顾炀摇摇头:“我宁可一辈子孤独寂寞冷!” 499 两章合一(4000+) - 暗糖难防 - 霏倾 499 傅家办这场婚礼,单是酒席,就花了几千万。一百二十个桌,所有食材均是当天从国外空运过来的,名贵不说、还特别新鲜。再加上价格高昂的酒水,一个桌的费用就高达四五十万。 对傅家来说,这点钱自然不算什么,傅家唯一的继承人大婚,傅老爷是很想多花钱的,以彰显自己对这门婚事及孙媳妇的满意与重视。 只是俩孩子都低调,几次提到不要大操大办,不要铺张浪费,故而傅老爷也就只能这样了。 一对新人上去换衣服还没下来,傅老爷身边留着三个空位。本来有一个位置是要给滕仲谦的,但滕仲谦说什么都不要,跑去男神团那一桌入席了。 宴会厅里热热闹闹的,觥筹交错中,傅老爷伸长了脖子等孙子孙媳,眼睛也在会场内到处转转。 突然间,看到某个桌的客人,老人家愣了一下,害怕是自己老眼昏花,忙把傅正邺叫到身边,下巴点点角落那一桌,问:“那位是不是薄老先生?” 傅正邺扶了一下眼镜,认真看了半晌,问:“跟顾叔、顾铮坐一起的那位?” “是啊。” 傅正邺点点头:“是那位没错了。” “哎呦!”傅老爷大喜,“薄老先生怎么会过来?” “估计是跟御儿的同学胥韬一块儿过来的。” 傅老爷有点儿激动,语无伦次道:“我真是差点也完全没想到啊!” 他大概是想说,以前权当是小辈之间的交往,着实想不到连那位德高望重的薄老先生都愿意卖自家孙子几分面子。 今天,城里城外的名企业家、部分与傅家交好的官员可都来了,这些人要知道连薄家都卖傅家面子,那将来傅氏的扩张必然会更顺利。 傅老爷是真心没想到自己一辈子、傅正邺大半辈子都无法靠近的人脉,却在孙儿傅时御这里获得了。 . 另一厢,薄老爷见顾老爷一整晚都没怎么吃东西,绷着个脸,也猜到是因为滕仲谦的关系,便笑着安慰老同事:“我说老顾啊,年轻人的事情让年轻人去解决,咱们年纪一大把了,命得顾着啊。” 顾老爷没吭声,时不时怨怼地看向距离自己只有几个桌子远的滕仲谦。 薄老爷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道:“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小滕,难道自个儿的血脉不认哇?” 顾老爷哼一声,赌气道:“我也没不让他认回那庶女,但这么高调,这不是拂我家顾颐的面儿么?” 提到顾颐,薄老爷难免想到自己的女儿,脸色一变,抓在手里的蓝龙也不吃了,往盘子里一丢,边擦手边叹气道:“你当年派人去女方家,不知道女方怀了小滕的孩子?” 意思是,当年如果知道女方怀了孩子,就不该让这个孩子出世。 顾老爷也叹气,说:“仲谦当年刚回来闹退婚,我立刻派人去乡下,但那会儿女方肚子还没出来,谁知道她怀了仲谦的孩子?” 薄老爷摇摇头:“这是天要让那个孩子出世!你若是晚个三五个月再派人去,那女方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保不住。” 顾老爷各种悔恨,但大势已去,早在滕仲谦知道唐希恩存在的那一刻起,顾家就再也动不了这庶女了! . 一对新人换好敬酒礼服下来,稍微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开始准备挨桌敬酒。 见新郎牵着新娘站起身,薄老爷附近几个桌子登时走出几名高大、器宇不凡的年轻人。 他们都穿着款式正式西服,脸上挂着笑,一过来,便是态度亲昵地跟傅时御击拳拥抱,跟唐希恩打招呼,有的喊唐希恩“弟妹”,有的喊“大嫂”。 唐希恩云里雾里的,听傅时御介绍过一遍,才将名字与人对上号。 那些人跟他们打完招呼,又去跟主桌上的傅家长辈打招呼,跟傅老爷傅正邺敬酒,态度很是热络自然。 傅老爷和傅正邺受宠若惊。 打过一圈招呼,其中一位刚才喊唐希恩“弟妹”、两位喊“大嫂”的男人留下,准备跟着伴郎团、男神团一起帮傅时御挡酒。 十来个身高均超一米八,帅气还腿长的熟男往那儿一站,顿时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滕仲谦认出其中一位是比薄胥韬身份还高的政客沈江桥,另外两位则是与顾铮平起平坐的东西Jun区大佬的独子周凯旋及钟离赟。 滕仲谦倒是没想到傅时御除了薄家的人脉,还跟两大Jun区大佬的独子有来往。再加上顾炀和沈江桥,这国内四个Jun区的人脉今晚都在这里连上了。 滕仲谦越发觉得,相比唐希恩的单纯爽直,傅时御显然藏得更深,比傅老爷和傅正邺都要有城府。 倒像是个可以干大事的。 这会儿,滕仲谦脸上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而在座的宾客里,一些从商的,是不太清楚簇拥着新郎新娘的那几位面生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也都可以看出这几位来头不小,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很有权力的味道。 倒是一些与傅家关系交好的官员,已然看清楚傅家这根独苗苗的人脉了。 大家都没想通向来低调的傅时御是如何搭上这些二三代们,想来想去,也只能猜测是通过薄胥韬。想来也是,能搭上薄胥韬,要什么人脉没有? . 敬一圈下来,傅时御已经喝了不少酒,脸又烫又红,高中玩得好的那一桌同学,却还在不断给他灌酒。 霍桀拉开站在傅时御身旁、已然也要喝趴下的陆淮,大方捏起桌上一排高度酒里的一杯,囔道:“剩下的我来!阿御晚上还要洞房的,别折腾他了!” 他不带喘地一杯接着一杯,喝得脸红脖子粗的。陆淮在旁提醒:“你半夜不是要起来奶娃么?你行不行啊?悠着点儿啊!” 霍桀看了眼坐在不远处,正跟薄胥韬太太南羽聊天的唐旻,笑道:“今晚和明晚都不用奶,这不是要帮阿御挡酒么?” 说完,接着喝,一眨眼功夫,就将五六杯超过五十度的高度酒扫光了。 高中同学继续起哄,还要来第二轮,见三个伴郎都差不多要倒了,周凯旋上阵,一个人挑战十杯高度酒。 饶是再能喝,一下干掉十杯高度酒,那劲儿还是比较可怕。周凯旋一轮下来,也有点不行了。 薄胥韬看了眼隔壁虎视眈眈、摩拳擦掌的那一桌大学校友,闭上眼睛摇了几下也有点晕的脑袋,艰难地堆上笑脸,提醒道:“新郎新娘待会儿还得按吉时回家,可以的话,今儿就到这?下次让阿御做东,大家再出来喝!” 薄少发话,众人也就不好意思再难为新郎和一众男神,皆都笑笑放过他们。 一对新人和伴娘伴郎男神往旁边的桌子挪去。 唐希恩紧紧挽着傅时御的胳膊,见他脸越来越红,低声问:“你还好吗?会不会难受?” 傅时御红着脸笑,摇摇头,亲昵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柔声:“老婆,晚上回去可能要辛苦你照顾我一下了。” 唐希恩嗔怪地看着他:“别喝了叭,我怕你明天起来头疼……” 俩人边走边咬耳朵。 傅时御低头看自己的新娘,一边手臂让她挽着,另一手还要紧紧地搭在她的手背上。而新娘则仰着漂亮可人的脸蛋儿看着他,那满满的爱意都要溢出来了。 看得坐在不远处的南羽十分羡慕,笑着对坐在自己身旁的唐旻说:“新郎看上去性格很好很温柔,新娘也是。” 唐旻也看着一对新人的背影,笑道:“应该是,是一对很般配的夫妻。” 说完,下巴点了点坐在对面,此时正认真帮太太挑鱼刺的陆修衍。 南羽看一眼,转头和唐旻相视而笑。 . 三位伴郎、七位男神,外加三位自愿上来帮傅时御挡酒的朋友,一共十三个人,一路上先醉倒一批,然后到傅时御高中同学那边,又醉倒一批,仅存的还清醒的薄胥韬与沈江桥,最后也醉倒在傅时御大学同学这几桌。 傅时御自己也是晕晕乎乎的,好在还站得稳,忙安排挡酒兄弟们的家眷过来把自家老公扶回去休息。 单身狗顾炀、陆淮、路航、姬南没人管,傅时御只得让傅家小辈过来帮忙把这几位人高马大的醉汉抬到楼上房间休息。 唐希恩扶着他回主桌坐下,吩咐宴会厅的工作人员取一些一次性的热毛巾过来,分发给那些喝了酒、需要擦脸的男士,然后再让厨房煮一些绿豆甘草汤给需要解酒的男士们。 很快,热毛巾和绿豆汤都上了。唐希恩拿着热毛巾,认真细致地帮傅时御擦脸、擦脖子、擦手,擦好了,又喂他喝绿豆汤醒酒。 被她这么体贴地照顾一下,再加上傅时御自己休息了一会儿,很快人就精神了许多。 傅老爷看得满意极了,频频对唐希恩说:“恩恩可真会照顾人,以后御儿就麻烦你照顾了。” 傅正邺看着也挺羡慕,冷眼瞥向坐在自己身侧的梁书仪:“结婚快四十年了,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照顾我一次?” 梁书仪懒理他,一心一意关心自己的儿子喝了那么多酒会不会不舒服。 . 傅时御清醒了,见婚宴也到了尾声,便带唐希恩过去认识几位朋友。 距离主桌不远的地方,在靠近宴会厅落地窗的位置,有两桌分别坐着女士和小孩,还有薄胥韬霍桀等人。 唐希恩便就知道了,这都是傅时御好朋友的家属。 她挽着傅时御的胳膊过去,薄胥韬见他们过去,赶紧招呼自己的太太南羽站起身。 同桌的霍桀一家和陆修衍一家也站起身。 大家都举杯恭喜他们。 傅时御跟唐希恩逐一介绍: “这位是胥韬的太太南羽,慕羽乐团的团长。这位是阿衍的太太梁然,杂志社总编。还有你已经认识的霍太唐旻。” 唐希恩笑着跟大家握手,感谢他们过来参加她和傅时御的婚宴,以后有时间一起出来玩。 傅时御接着又带她去了隔壁桌,介绍了沈大沈江桥一家,以及沈二沈流岚一家。 见沈大沈二明显要比傅时御年长一些,不可能是同学,唐希恩挺好奇的,回主桌的路上,便小声问起。 傅时御笑道:“沈大是胥韬的政盟,大家谈得来,也就跟着认识了。至于沈二,他是东北项目的投资商之一。” 唐希恩了然。 . 热热闹闹的喜宴差不多要结束了,一对新人起身送别客人。 醉倒在楼上的单身狗们也都下来了,和薄胥韬等人一起帮傅时御送客人。 千余位客人,前后送了一小时才算差不多。唐希恩正打算和傅时御上楼换了衣服就回老宅,忽然见林雨若脸色不好地看着某个方向。 唐希恩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汪沅与沈二的太太正站在落地窗边讲话,沈二和三个孩子坐在位置上等。 唐希恩摇摇步悠然的手臂,低声问:“阿沅跟沈太太认识?” 步悠然担心地看一眼林雨若,然后凑到唐希恩耳边,压低声音道:“那位就是阿沅的初恋。” “不是吧?”唐希恩诧异,“这么巧?” 步悠然点点头:“我有一回找阿沅借书,在书里头发现一张照片,就是沈太太。你知道照片背后写什么吗?” “嗯?” “吾爱雅霓。” 唐希恩:“……” 她担心地看向林雨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只能招呼三位伴娘一起上楼,让林雨若眼不见为净吧。 . 唐希恩将身上的礼服裙换下,又将珠宝都收好,才打电话让滕仲谦上来拿去存放到银行保险箱。 他们下去的时候,三位伴郎和七位男神只剩下三位。 醉倒的已经提前回家了、负责打点现场的还在宴会厅,携带家眷的照顾家眷去了,仅剩下汪沅、姬南和顾燃还保持着清醒,负责送三位伴娘回家。 姬南送步悠然、顾燃送詹雯朵、汪沅送林雨若。 唐希恩和傅时御看着他们的车都开走了,这才放心地上自己的主婚车。 傅时御一上车,就仰头对着虚空长长吐了一口酒气,频频摇头:“受不了受不了。还好一辈子就办这么一次。” 唐希恩失笑,片刻后转而问:“伴郎和男神们都回去了?我还以为晚上他们会跟去老宅捣乱呢!” 傅时御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眼神幽幽地看向她:“你是说闹洞房么?” 唐希恩莞尔:“我没想到他们那么省事。” 傅时御将脑袋重新仰回去,大手拉着唐希恩的小手,勾起一侧唇角笑:“今晚可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不可能让他们有机会来胡闹。” 500 洞房夜(1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500 回到傅家老宅,一对新人到客厅跟傅家长辈打了个招呼,这就回新房准备休息。 一回房间,傅时御酒劲上头,一下扎进沙发里起不来了。 唐希恩赶紧倒温水给他喝,拧热毛巾帮他擦脸。 他红着脸,仰着头,半阖着眼眸,薄唇微张,一下一下粗重地往外吐着酒气。 唐希恩一手还拿着毛巾,人挨到他身边,小手上下轻抚着他泛红发烫的脸颊,担心道:“难受是吗?要不晚上别洗澡了,换上睡衣直接休息吧?” 他闷闷直笑,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几下,便挣扎着起身。 唐希恩怕他摔倒,跟过去。 他边走边脱身上的西服,唐希恩一路跟在他后头捡,一路跟到浴室,然后就没有再出来了…… ***大婚日甜蜜日常*** 夜深了,还听得见傅家几位长辈在内厅说话的声音。 新房里, 傅时御从背后将唐希恩拢进怀里,时不时亲亲她的鬓发。 “傅太太……”他将她抱紧一些,“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傅太太了。” 唐希恩害羞地往他怀里窝了窝,脸上红晕明显。 她抱着他,柔声呢喃:“今天虽然很累,但我很开心。成为你的妻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最幸运的事儿。” 得到爱人的肯定,傅时御满心雀跃激动,多巴胺快速分泌,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把一切最好的都给她! 他将她抱起来,刚想亲她,门外忽然传来陆淮和霍桀的大囔声,还有顾炀那京腔味十足的调笑声。 傅时御头皮发麻。 唐希恩赶紧躲进被子里,将自己蒙得只剩一双眼睛:“几点了啊?他们这是睡了两三个钟头,又想起来今晚没闹洞房?” “还真的是!”傅时御掀被下床,“我出去看看。”说罢,抓起床尾凳上的睡袍往身上一穿,边系腰带边往门外走。 他开门出去,立刻反手关上房门,黑着脸看站在院里那喝得满脸通红冒油的仨醉鬼:“喝多了不在家里睡觉,跑这边干嘛?” 霍桀笑嘻嘻的,说:“哥几个还没闹洞房呢,回家睡不着!” 傅时御把睡袍腰带拉紧了,往前一站,就站在门廊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仨:“来,来闹,我给你们闹!” 陆淮抠了抠鼻子,看了眼四周,问:“那仨小姑娘呢?早上她们闹了哥几个,晚上就跑了?” 不提还好,一提三个伴娘,顾炀就来气,哼一声,说:“让早上那仨小白脸给带走了。” 陆淮抠完左边的鼻孔,又用那双抠过鼻屎的手抓头发,抓了几下,吸了吸鼻子,说:“这些小丫头真不懂事儿,人家都要找大叔,就她们不识货!” 见这几个人大有没完没了的架势,傅时御往内厅方向喊了一声:“爷爷,出来一下!” 顾炀赶紧竖起食指“嘘”一声:“别喊傅爷爷出来……” 话没说完,傅老爷声如洪钟地回了一声:“怎么了御儿?” 接着,便听老人家喊:“书仪,书仪!去看看御儿那边什么事儿!” 下一秒,仨醉鬼跑得无影无踪。 傅时御无语地摇摇头,吩咐佣人把大门关好,不可再放这些人进来胡闹。 他回房,唐希恩还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被子外。他躺回床上,将她连人带被一起抱到怀里。 她躲在被子里咯咯直笑:“这样好像某种食物……” 她本意是想说“面包卷热狗”,但一想,这不是在说自己是热狗吗?刚想换个词儿,就听到他凑到自己耳边低低地笑道:“寿司卷?” 唐希恩没听明白:“嗯?” 他笑:“过几日去日本你就知道了……”话说完,钻进被子里抱着她:“睡吧,很晚了。” 她扭头亲了他一下:“老公晚安。” “老婆晚安……我爱你。” “我也爱你,好爱好爱你……” . 翌日一早, 新房的门被拍得砰砰响—— “御儿、恩恩,快起床了!吉时要到了!”傅老爷在门外大喊。 唐希恩猛地坐起身,赶紧去摇还在呼呼大睡的傅时御:“起来了!爷爷在拍门!” 傅时御翻了个身,好一会儿没动,半晌后,才黑着一张脸坐起身。 “御儿、恩恩?”傅老爷还在门外喊。 傅时御朝门口方向应了一声:“起了!” 门外这才安静起来。 唐希恩睡眼惺忪地爬到床尾,扯过一件藏蓝色的棉质睡袍披到光着膀子的傅时御身上:“赶紧起来洗脸刷牙吧,不然爷爷一会儿又要喊了。” 话说完,她便去浴室洗漱。洗好出来,傅时御还坐在床上发呆,脸色不太好。 她轻拍着脸上的保养品,走过去挨着他坐下,问:“怎么了?不舒服?” 傅时御拍了拍额头:“头有点疼。” 唐希恩“哎”一声,坐到床上去,让他的头枕到自己腿上,小手帮他按着头部穴位。 按了一会儿,她问:“好点儿了吗?” 傅时御蹙眉摇头,手按着太阳穴,自己揉了几下后,迅速坐起身。 “没事,我一会儿吃点止疼药。” 他起身去洗漱,唐希恩帮他倒好水放在桌上,又在他书桌的抽屉里翻出一板头疼药放好,这才自己去换衣服。 傅时御冲了澡出来,咔咔吃了药,然后站在镜子前,给自己吹了个挺好看的发型。 他换上一套全新的深色西服。唐希恩则换上红色的掐腰连衣裙,红色的细高跟,头发绑成韩式马尾,清丽俏皮。 他们牵着手去内厅。 傅老爷和傅奶奶已经端坐在太师椅上等他们过去敬茶了,傅正邺夫妇则坐在一旁喝茶。 傅老爷笑呵呵的,茶还没喝,就从怀里摸出两包大红包给一对新人。 唐希恩笑着接下。傅时御接过,把自己那一包也塞给了她。 佣人端着甜茶过来,唐希恩和傅时御一起给四位傅家长辈敬茶。 敬到傅正邺那边,唐希恩憋了半天,还是憋不出一声“爸”。 傅正邺脸一下就拉下来了,茶也不接,就那么坐着看她,好像她那一声“爸”不喊出口,他就永远不喝这杯茶。 501 回门(1)(2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501 唐希恩正尴尬得面红耳赤的时候,傅时御忽然烦躁地说了一句:“行了行了,赶紧把茶喝了,我们要去吃早饭了!” 梁书仪也在一旁帮腔:“不喝吗?不然我替你喝?” 傅老爷也出声:“是啊,别耽误了吉时。” 这么多人一起帮着唐希恩说话,傅正邺内心虽还不忿,也没法子,牙一咬,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唐希恩松一口气,挽着傅时御的手臂去餐厅,稍稍吃了点甜粥。 他们刚出餐厅,就见内厅又坐满了人。 伴郎团和男神团过来了。 顾炀、陆淮和霍桀,活像被霜打过的茄子,哈欠连天,那黑眼圈都快赶上奥利奥了。 三人软趴趴地瘫坐在沙发上,一人瘫一个位置,瘫的姿势还都不一样。 其他几位,虽说昨晚也喝了酒,但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倒是神色正常。 傅老爷正在给他们发红包,边发边笑,叮嘱他们经常过来玩。 顾炀终于收到红包了,开心得虎躯一震,喜滋滋地拆开,把里头一张面额不少的现金支票拿在手上上下甩了几道,笑嘻嘻地约陆淮和霍桀晚上回门宴结束了去做大保健。 陆淮油腻腻地聊着哪里的技师漂亮,霍桀也跟人在那边瞎起哄,直到收到薄胥韬的眼神警告,这才讪讪闭上嘴巴。 傅时御听得头更疼了,手一招,路航和姬南赶紧去把那三尊瘫在沙发上的太上皇给请下来。 一行人开着十辆劳斯莱斯婚车前往唐希恩的娘家。 主婚车上,唐希恩跟步悠然打过电话,得知乐蔓已经到李妙莲那儿了,开心得叫顾炀车开快点。 顾炀本就爱飙车,见傅时御没反对,干脆飙起来,中途几次超速,也不怕被拍。 原本要一小时才能到的地方,愣是让顾炀飙得四十分钟就到。 十辆劳斯莱斯列队排在公寓楼下。 唐希恩婚俗礼品也顾不上拿了,包包一提,立马就下车了。 傅时御交代顾炀扛好甘蔗(婚俗礼品),自己也跟着唐希恩下车了。 顾四少哪里肯扛甘蔗? 一下车,就叫路航过来杠,可路航自己手上还提着鸡笼子,也没手再多扛两只长达两米的甘蔗。 顾四少一眼扫过去,所有人手上都提着这那,唯有薄胥韬一个人两手空空,可给他胆他也不敢让薄大少给他扛甘蔗,只好老大不爽地扛着那两根根部还带着土的甘蔗跟在队伍后面。 一行人乘电梯上了楼。 还在电梯里,唐希恩就微微变了声音地跟傅时御说:“我好久没见到蔓蔓了,可能都有半年了!” 傅时御神色淡淡:“平时不是有视频吗?” 她搂着他的手臂娇嗔道:“视频跟见面哪能一样啊。” 扛着甘蔗的顾炀随口一问:“蔓蔓是谁啊?” 傅时御没吭声,唐希恩注意力都在电梯的层数变化上了,也没接腔。 顾炀用手肘拐了拐路航的手臂:“谁啊?女的吗?” 路航:“傅太的闺蜜,原创歌手。” “这名字听着耳生得很,”顾炀笑了一下,“娱乐圈竟然还能有我不认识的?……” 他正说着话,电梯到了,傅时御挽着唐希恩先走出去。 一众伴郎男神依次出去,一进门,就十分嘴甜地跟李妙莲、滕仲谦及滕老太问好,各种恭喜。 滕仲谦赶紧拿红包出来发。 顾炀因为扛着甘蔗,所以走在最后面,见前头的队伍已经在拿红包,生怕自己又因为没儿子、还不属龙被嫌弃,紧张道:“姑父,还有我呢!给我留一包!” 滕仲谦原本还笑着,见他这副不着调的样子,拿在手上的最后一包红包,往他手心抽了一下才给他,给的时候还严肃道:“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姑娘定下来了!” “会的会的,”顾炀将甘蔗靠到墙边,双手接过红包,点头嬉笑道,“我晚上就出去找对象!” 滕仲谦懒理他,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顾炀喜滋滋地收起红包,一进客厅,就敏感地发现这屋子有点不一样。 他那犀利、鉴女无数的眼神四处搜索,终于发现问题出在客厅那位正与唐希恩拥抱的短发姑娘身上。 那姑娘身材纤瘦,长得并不高,至多165公分,棕色的短发稍稍带点烟粉,身上穿着一件缀着细小白钻的宽松深灰色毛衣,黑色紧身长裤,黑色短靴。 她抱着唐希恩,闭着眼睛吻了吻唐希恩的脸颊,然后继续抱着唐希恩。 顾炀看到她的脸。 脸小小的,五官算不上精致,但很清秀,笑起来有两个梨涡,很好看,很甜美的感觉。 顾炀正看得出神,那边傅时御已经上前将唐希恩拉到自己身边:“好了,到时间和你家人敬茶了。” 唐希恩赶紧招呼乐蔓:“蔓蔓你先坐哈,一会儿再聊。” 乐蔓笑笑,却没跟去凑热闹,也没到哪儿坐,只是一个人转身走到阳台,拉上移门,拿出一支女士香烟含在嘴里。 手还在身上找打火机,一簇小小的火苗被送到面前。 她抬眸看送火的男人。 那人长得很高,浓眉深眼高鼻,有很好看的五官,唇角一侧勾着痞痞的笑。 她干脆利落地收回目光,垂眸看着香烟,脸朝那簇火苗凑过去。火苗炽烈地裹上香烟的时候,她狠狠吸了吸脸颊。 顾炀喉间一紧。 乐蔓仰头靠向身后的移门,盯着虚空,缓缓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谢谢。” 她的声音不如一般女孩的细柔娇甜,略带沙哑,可顾炀却觉得该死的磁性、好听。 他迫不及待想听听这副嗓音叫他的名字、跟他求饶,是什么感觉…… 就这么无声过了一会儿。 乐蔓始终保持着背靠移门,右手夹烟,左手搭着右手手臂,仰头盯着虚空发呆的姿势。 好像把顾炀当成透明的。 顾炀站了一会儿,走近一些,笑问:“你是歌手?” 乐蔓没接腔,夹在指尖的香烟弹了一下,算是回答。 从未被女孩冷落过的顾炀一时错愕,但很快,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奇特感觉,在他本就浪开了花的心间激荡起来。 502 回门(2)(3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502 本能促使顾炀走到乐蔓身边站定,几乎快挨上她了。 他还是笑:“唱歌还抽烟,不怕抽坏嗓子?” 乐蔓将烟头含入口中,狠狠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白色的烟雾。 白烟缭绕中,她淡淡笑了一下:“我不靠嗓子吃饭。” 顾炀刚想问她“那你靠什么吃饭”,话还没问出口,身后的移门一动。 薄胥韬站在门内,隔着数米的距离,蹙眉看着他:“进来帮忙。” 顾炀吸吸脸颊,对乐蔓露出自以为帅气的笑,跟着薄胥韬进去了。 脚刚踏进客厅,顾炀就凑到薄胥韬耳边笑:“刚那姑娘挺特别的啊。” 薄胥韬侧头觑他一眼,一时没接话,过了几秒,才低声警告:“那是新娘的好朋友,你最好不要去招惹。” 顾炀一听,又委屈又生气,反问:“干嘛?你不想我找个姑娘安定下来?你希望我老了后成为一只单身老狗啊?!” 傅时御一副“我信你想安定下来就有鬼了”的嫌弃样,阔步往餐厅那边走去。 一对新人正在给女方父母敬茶。 李妙莲今天换了一身粉橘色带杏色提花的旗袍,正红色开衫毛衣,上了淡妆,头发盘起来,看上去很温柔,很有气质。 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有时候会侧过脸和滕仲谦耳语几句,俩人貌似话很投机,一直在聊天。 看着滕仲谦一脸轻松愉悦的模样,顾炀摇摇头,走到另外两位伴郎那儿。 这时候,傅时御给女方长辈敬完茶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地拍照。 拍了几张,唐希恩让步悠然去阳台叫乐蔓进来,一对新人要跟大家合影。 由于人多,故分成两排。 见进来的乐蔓站到最后一排的角落,顾炀从另一侧暗搓搓走过去,刚往乐蔓身旁一站,露出一个标志性的笑,那边摄影师的快门就按下了。 一切刚刚好。顾炀略得意,正想再跟乐蔓搭讪几句,唐希恩走上前来,亲亲密密挽着乐蔓就进房间了。接着,三位伴娘也跟进去,顺便把房门也给关上。 顾炀没劲地收回目光,正想再扎到男人堆里凑凑热闹,傅时御走过来了,下巴点了点阳台:“出去聊两句?” 说完,兀自走去阳台。 顾炀跟过去,给他递了一根烟,被他挡掉后,自己抽起来。 傅时御看他半晌,问:“别招惹我老婆的朋友。” 顾炀:“?” 傅时御重复一遍,口气认真严肃:“刚在这里抽烟的那个,别招惹!” 顾炀给自己点上烟,挑眉笑了下:“行!” 倒是干脆。 傅时御狐疑地看着他,不信他这么省事。 他狠狠吸一口烟,吐出烟雾的时候,轻笑两声,却没说话。 傅时御和薄胥韬都让他别招惹,那他还去招惹,不得被这俩人给念死? 女人哪儿没有,挑战高难度从来不是他顾炀的态度。 他向来见难就收。 . 姑娘们关上房门,开始肆无忌惮地聊起来。 唐希恩和乐蔓半年没见,虽说平日里也经常视频联系,但总归没有面对面来得开心。 她牵着乐蔓的手坐到床上,俩人像过去那样,躺在床上谈天说地聊各种。 与唐希恩事业蒸蒸日上的状态相比,乐蔓这两年似乎到了瓶颈期,专辑每年都发,各种音乐节、巡演、商演也都积极参加,但就是没办法大火,一直不温不火的。 帮明星打过官司的步悠然直言道:“现在的明星要大火啊,不仅要看实力,还要看团队和投资人。” 她还是说得比较隐晦的,称金主为投资人。大家都听出来了,唐希恩说:“蔓蔓不想像别人那样,她只想认认真真做音乐、好好唱歌。” 步悠然点点头,思考片刻,建议道:“傅氏旗下不是有酒店和百货商场吗?或许可以和进驻商场的某些品牌商量看看,给乐蔓争取几个代言,如果成功了,国民度立马就上来了。” “有道理!”唐希恩抱了乐蔓一下,开玩笑道,“那就让我来成为你的金主叭!”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她们在房里聊了好一会儿,一点多,滕仲谦过来喊她们出去吃饭。 餐厅和客厅的过道多支了一块大圆桌,加上原本的餐桌,这下可以容下二十人了。 今天的食材和厨师都是傅时御从傅家老宅叫过来的。 一对新人和女方家人、三位伴娘、乐蔓一起坐在餐厅那一桌,伴郎和男神们坐外面一桌。 顾炀已经坐下了,见餐厅那桌还空一个位置,有点蠢蠢欲动地想过去跟姑娘们凑热闹。 刚好这会儿摄像大哥没位置坐,顾炀便自告奋勇将位置让给对方,自己则厚着脸皮跑到餐厅那一桌去坐。 傅时御在忙着给岳父大人敬酒,敬完了又去男神那一桌给好友们敬酒。 顾炀则老神在在地吃着桌上的山珍海味,一会儿跟坐在自己身旁的三位伴娘聊笑几句,一会儿又起身跟滕仲谦敬酒。 滕仲谦以为他特地跑过来这边坐,是要替顾家人监视自己,观察一会儿,见他除了专心吃饭,便是跟伴娘们开玩笑聊天,也就不管他了。 滕仲谦依旧细致地照顾着李妙莲,帮李妙莲处理她没见过没吃过的海鲜的壳,教她吃刺身要蘸什么酱、红酒又要怎么样品尝。 李妙莲像是个好学的学生,不断提出问题,滕仲谦就笑着帮她解惑,俩人像是有永远说不完的话。 俩人挨着一起坐,看上去虽然保持着一定距离,相处也不过是比朋友之间再亲昵一些,但不知怎么的,顾炀总是觉得这俩人之间的气氛,要比滕仲谦与顾颐更像原配。 顾炀虽然不是很喜欢顾颐,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姑姑,再加上他也不想表妹滕敏敏变成单亲,考虑了一下,打算等今天的回门宴结束了,找个时间和滕仲谦好好聊一聊。 一顿饭,因为滕仲谦与李妙莲的关系,顾炀也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他原本是打算过来跟姑娘们凑凑热闹、开心开心的,结果热闹没凑到,反倒搞得自己心情也略微沉重。 503 回门(3)(4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503 女方家不像傅家那么看重吉时,故晚上的回门宴择七点开始,十点结束。 一对新人六点就要在宴会厅门口迎接客人,于是吃过午饭,大家稍稍休息了个把小时,便准备前往酒店。 滕仲谦去银行取唐希恩的首饰,男神们负责宴会厅现场的事宜,伴娘和造型师负责陪伴新娘做造型,而傅时御在换好晚上的第一套西服,也下去帮忙了。 唐希恩今晚的白纱,是相对简约的修身鱼尾款。抹胸设计、材质不透光、肩胛骨**字形的镂空提花设计遮盖住,胸口、两条手臂则光裸着。 “这件婚纱真漂亮。”造型师看着唐希恩身上的婚纱,笑道,“设计很中式,很有特点,特别适合您高贵优雅的气质。” 是了,唐希恩长得高,身材又纤瘦,故而很适合穿修身鱼尾款的长裙。 乐蔓坐在唐希恩身后的沙发上看了一会儿,起身走过来,对造型师说:“把头发盘上去吧,希恩的脖子好看,不露出脖子太可惜了。” 造型师听言,将原本已经帮唐希恩烫好的长卷发稍稍一收:“蔓姐说的没错,果然还是女人最懂女人。” 听到这句话,乐蔓稍稍变了一下脸色,倒也没说什么,又坐回去了。 唐希恩从镜子里看好友,笑:“如果有机会,我也想看你穿上婚纱。” 乐蔓回神,哭笑不得:“千万别。当初说好一起不婚,结果你不但自己嫁人,还要拉我进火坑。” “其实找到合适的人,结婚也挺好的。”唐希恩红了脸,“有人一起分担、分享。” 乐蔓笑:“比如?” “比如暖气坏了的时候,有人把捂热的被窝给你睡;出去吃披萨的时候,很难吃的披萨边也不会浪费;病了的时候,有人彻夜照顾你;平时,还时不时给你惊喜,陪你出去玩;只要你需要,他就能给你……挺好的。” 造型师在旁边听了,捂着嘴巴偷笑。 乐蔓不置可否。 步悠然说,“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能力做这些的。”说完,看看林雨若,“雨若你说是吧?” 林雨若也笑:“是啊。比如‘你需要就给你’这种事情,还真的要有傅董的实力才能办成。问题是,傅董这种男人,是随处能遇见的吗?” 步悠然:“阿沅也不错啊。我感觉他也是很深情的那种人设……”话没说完,见林雨若微微变了脸色,便讪笑着收起话题。 詹雯朵见状,转而说:“我觉得伴郎团里那个顾四少也不错啊。长得帅,衣品也好……” “好啦,越说越远了。” 唐希恩本意是想让乐蔓也找个合适的人,没想到大家越扯越远,詹雯朵竟然还扯到顾炀那不着调的身上。她生怕自己的爱徒被顾四骗走,忙喊停。 大家也就嬉笑着不再聊这个话题,转而聊唐希恩和傅时御后天要去日本度蜜月的事情。 聊了一会儿,傅时御带着伴郎上来接新娘和伴娘下去。 滕家回门宴设置在迎宾馆的中餐厅,亦是请了婚礼设计公司过来装点现场。 玻璃走台的两边竖着若干根透明水晶柱,里头放着粉色樱花,上头放着与绿叶相间的粉白香槟玫瑰;礼台的背景墙亦是樱花主题,就连灯光都带着粉,整个婚礼现场很是浪漫温馨。 唐希恩一进宴会厅,目光就被这满眼的浪漫粉给虏获了,直呼:“好漂亮啊!” 滕仲谦走过来,笑问:“喜欢吗?” “喜欢啊。”唐希恩挽住他的手臂,“这效果是谁选的呀?” 她虽然对婚设这些东西没太在意,但看到这般如梦似幻的现场,少女心还是被勾起了。 滕仲谦轻拍她的手背,笑道:“我与你妈妈一起选的,我们都觉得你会喜欢这样的。” “喜欢,我真的很喜欢!” 她一会儿看看现场,一会儿又用手去摸走台两边的香槟玫瑰,发现是真花,凑过去闻了一下。 站在不远处看着的步悠然说:“这就是娘家和婆家的差别。婆家只管自己风光大气,婚礼弄的都是老人家喜欢的富贵色。可娘家人会考虑这是不是自己女儿喜欢的,想要的。” 林雨若“哎”一声,叹气。 见新郎新娘要走出去迎宾了,她们赶紧提着裙摆跟出去。 新娘父母、一对新人、伴娘伴郎都站在外头迎接客人。 六点半的时候,客人相继过来,大部分是滕家的亲戚和滕仲谦的同事朋友,也有特地从Z市及香港过来的唐希恩的同学。 滕家的亲戚都知道唐希恩的存在,对她本人是不好奇了,倒是对新郎和李妙莲比较好奇。 只是好奇归好奇,大家进宴会厅的时候,也只是稍稍多看两眼,不好意思一直抓着新郎及新娘的妈妈看。 直到入席了,这才小声议论起来。 “听说新郎是傅氏集团的独孙……” “不是吧?我以为只是碰巧姓傅,真没想到是傅家那孙子啊!” “傅家是有钱,但仲谦之前似乎一直不同意,不过可能因为这个大女儿也不是他养大的,不好说什么……” 说起新娘的身世,大家很快将话题转移到李妙莲身上。 “我说呢仲谦当年从乡下回来,死活要跟顾家退婚……” “长得是挺高的,气质不错……不说真想不到之前一直在乡下生活……” “我之前就一直琢磨着乡下女人怎么能养出仲谦大女儿那么漂亮的孩子……只能说女方基因好!” “女孩的身材气质和性子随妈的很多……敏敏除了五官像仲谦,其他不都跟顾颐一个样?” “大女儿的妈看上去很温顺的样子……刚在门口,看她就微笑着站在仲谦身后,一副什么都让仲谦做主的样子……” “越有权势的男人啊,他就越喜欢这样的女人……” “顾颐那么霸道刻薄,仲谦当年错过这个乡下的女朋友,不知道后悔了没有……” 滕家的亲戚们在这边悄声讨论着滕仲谦当年的风流韵事。 那边滕仲谦在官场的同事,还来不及诧异为何滕仲谦嫁女儿、老婆却换了个人这件诡异的事,注意力就全被在宴会厅内周旋打点的薄胥韬、沈江桥、周凯旋等人吸引去。 504 回门(4) - 暗糖难防 - 霏倾 504 滕仲谦的客人原先以为薄胥韬等人会过来帮忙,是因为看在顾家的面子上,毕竟顾家一向与薄家交好。 但彼此私下打听几道,其中一位不知从什么渠道听到一点消息的客人说,站在滕仲谦身旁的女人是他婚前的女朋友,而今天结婚的新娘子则是他私生女。 不知内情的客人们哗然、震惊,各种没想明白,滕仲谦认女就算了,为何还要得罪顾家,一意孤行为私生女操办婚事。 如果考虑到这一层因素,顾家人铁定是不同意滕仲谦这么干的,难怪今天除了作为伴郎的顾家四少爷出席,其他顾家人一个都没出现。 如此一来,薄胥韬等人会出现,那肯定跟顾家没什么关系了,或许是看在滕仲谦的面子上而来?? 另一边,对唐希恩以往背景知根知底的高中班主任,也是大跌眼镜,无论如何都想不出当年那个从贫困县出来、每个月靠学校六百块钱救助金才得以继续学业的贫困生,今日摇身一变,成为高院院长之女。而她的母亲,看着也不像贫穷的乡下农妇…… 同样有疑问的还有唐希恩在香港在同学,当年大家都知道她家庭环境困难、之所以会千里迢迢去到香港念书,完全是因为她没钱在内地上大学,为了全额奖学金才去的香港,在香港几年更是辛苦打工,攒钱回内地念研究生课程。 可今天从参加婚宴的客人质素来看、从她父母亲的着装打扮、言行举止来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困难家庭”四个字沾上边…… 大家都看懵了,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到底修养好、心中对唐希恩也是各种友好,便没私下交流,只是每个人都在心里打上N个问号。 这边新娘的客人皆都三缄其口,那边滕仲谦的同事朋友就不一样了,因为一知半解,便各种聊得起劲。 这似乎是一场将令滕仲谦受人诟病的回门,可他却毫不在意,脸上始终挂着“女觅良君终出阁”的喜悦。 时间差不多了,客人也都差不多都到齐了,一对新人即将移步到宴会厅。 傅时御跟路航悄声耳语几句,路航随即走进宴会厅内,过了一会儿出来,向傅时御汇报:“薄少说交代好了,让您放心。” 说这话的时候,站在他们身旁的顾炀看过来,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儿?让韬哥找人防着我们家的人闯进来?” 路航没吭声。 傅时御淡淡道:“以防万一。” 这像是顾颐会做的事情,顾炀也无话可说,有点介意但更多的是无奈。 七点一到,宴会厅的工作人员将灯光和厅门都关上。唐希恩一手拿着捧花,一手挽着傅时御站在门外,待一会儿厅门一打开,俩人便是要从走台走到婚台。 唐希恩有些紧张,悄声问傅时御:“你说老滕待会儿是不是打算说点什么?” 傅时御呵一声,冷笑道:“他不讲什么才奇怪了。” 听出他暗搓搓的diss,唐希恩捏了他手臂一下,佯装生气:“大胆!” 他憋着笑,配合道:“女王饶命。” 此时,厅门往两旁打开。 现场响起甜美的婚礼音乐,整个宴会厅暗成一片,唯一的光线集中在满是樱花的水晶走台与粉色婚台上。 唐希恩深吸一气,挺直脊背,挽着傅时御的手臂,微笑走进去。 他们一步一步走得笃定而幸福,缓缓走过浪漫的走台,转身面向宾客。 穿着粉色西服的男主持人拿着话筒,用很好听的声音对所有宾客说:“欢迎来到滕家长女滕希恩与新郎傅时御的回门宴!下面由请新娘父母!” 滕仲谦一身正式的三件套西服,头发梳得工整油亮,人也精神奕奕、红光满面,脸上堆满了笑,与平日里客气的笑不同,今晚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看得出他很开心。 李妙莲穿着旗袍和中跟鞋,弯着眉眼微笑,眼尾有幸福的笑纹,缓步跟在滕仲谦身后上台。 俩人既没有并肩走,更没有手挽手,一前一后上了台阶,那距离更像一对老朋友。 滕仲谦先一步踏上婚台,他转身等待还在上台阶的李妙莲,并朝她伸出手。 李妙莲笑着看他,伸手搭上他的,只是她一上婚台,俩人的手就自然而然地放开了。 俩人在唐希恩身旁站定,微笑着面向全场宾客。 主持人将话筒拿到滕仲谦面前,问:“听说今天这位漂亮大方的新娘子,是滕先生您的大女儿?” “是的,是我的大女儿。”说着,滕仲谦微微侧了侧身子,看向李妙莲,介绍道,“这位是大女儿的妈妈。” 主持人立即奉承道:“原来新娘子这么漂亮有气质,都是遗传了妈妈。阿姨看上去很年轻,真的是新娘子的妈妈吗?” 这话说得从没被人当面夸过的李妙莲红了脸。 主持人转而看向两位新人:“今天一对新人真是耀眼如明星啊。新郎高大帅气,新娘漂亮优雅,真是天生一对!我代表迎宾馆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唐希恩和傅时御牵着手,微笑着颔首说了声“谢谢”。 主持人将话筒递到俩人面前,问:“听说二位的结识很有趣,充满了一样的缘分,今天可以在这边跟咱们所有宾客分享一下吗?” 唐希恩没想到主持人还有这么一出,但也明白这些问题肯定是经过滕仲谦同意的,便也不好推辞。 她正想答,主持人可能是见她刚才没反应,便又将话筒递到傅时御面前。 傅时御笑笑,看了自己的新娘一眼,说:“我们的相识确实很戏剧性。四年前,她还是一名律师,代表自己的当事人来见我,我对她一见钟情,官司结束后,开始疯狂追求她。” 主持人:“那请问官司最后是谁赢了呢?是新郎官赢了,还是新娘子的当事人赢了?” 傅时御笑,凑近话筒:“她的当事人赢了!我不想她觉得我太爱计较,故放弃了对她当事人的追责。” 现场宾客哄笑出声。 505 回门(5) - 暗糖难防 - 霏倾 505 主持人:“那新娘子这位当事人真的是很幸运了,没选错律师!” 说完,主持人又将话筒伸到唐希恩面前:“那新娘子呢?同意新郎的话吗?” 唐希恩抿唇笑了下,看着傅时御,佯装严肃道:“我觉得他可能隐瞒了我一些事情,我晚上回去想开个‘庭审’。” 现场再次哄笑出声。 主持人明显也没想到新娘子是这么接话的,站在那边也跟着笑了起来。 滕仲谦和李妙莲互望一眼,也都笑起来。 主持人又问:“听说新郎官是做建筑设计出身的,新娘子是学法律的,那请问二位平时有共同语言吗?” 主持人这次把话筒给了唐希恩。 唐希恩看一眼傅时御,再看向全场宾客,微笑道:“我们私底下一般不聊工作,所以最大限度地避免了因为专业不同而话不投机的问题。平时闲暇时,我们会一起看看新闻或者一起看书,对一些社会热点、书里的观点看法还是比较接近的;他有时候带工作回家,我有工作,就陪他一起加班;我没工作,就拿一本书,安静地在旁边看。生活还是比较和谐的。” 主持人收回话筒:“哇,这种生活真的是很理想了!” 傅时御凑到唐希恩耳边,低头,轻声耳语:“你最后一句话,很有信息量……” 唐希恩仰起脸看他,小声:“怎么说?” 傅时御声音猛然哑了一度:“和谐……” 俩人正咬耳朵,主持人忽然将话筒递过来:“哇哦,咱们新娘新郎真的是很恩爱哦……俩人在说什么悄悄话呢?介不介意跟现场的宾客分享一下?” 唐希恩害羞,侧了侧脸。 傅时御则一脸要笑不笑,接过话筒,垂眸看着她:“认识她之前,我经常加班……用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加班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睡在设计所,六十天在外面出差。” 宾客们再次哄笑出声,有人小声跟身旁的人说:“这位新郎不像传统的纨绔子弟,听上去很努力,人也很实在。” 滕仲谦看着傅时御,很满意。 傅时御拿着话筒,继续说:“认识我太太之后,我为了多点时间追她,开始正常时间下班,结果搞得当时设计所很多项目都延期了,赔了不少钱……” 全场哄笑。 唐希恩愕然,很快一股浓浓的心疼湮没心间了。 SY的项目标的额都很高,违约赔偿那可都是大钱啊…… 她嗔怪地看着傅时御。 傅时御对她笑,继续说:“后来我们感情稳定了,我便把工作带回家,晚上在家加班。现在想来,我其实陪她的时间并不多。还好她很理解我,默默支持着我的工作,用心维系着我们的感情。” 他说完,一手揽过唐希恩的肩膀,低头,吻上她的唇。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粉色的樱花花瓣从婚台上方飘落而下,浪漫的音乐响起,这一切,湮没了傅时御那一声深情缱绻的“我爱你”…… . 一对新人和父母鞠躬谢过宾客们,回主桌入座。 现场一片喜乐融融。 滕仲谦母子与李妙莲还有一对新人入座主桌后,还剩下五个空位,滕仲谦原本是想安排自己的堂兄弟入座,作为女方的长辈,也确实有这个资格。 但不知是什么原因,滕仲谦跟堂兄弟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堂兄弟都婉拒了,可能是怕不自在,也可能是与唐希恩不亲近。 他们不愿意,滕仲谦便也不强求,唐希恩便建议让自己高中两位班主任、在香港实习期间的师傅黄大状、特地从哈佛过来的教授,还有黎韬五位老师一起入座主桌。 滕仲谦一开始说这样不合规矩,但后面想,师傅师父,亏得是有这些恩师的一路扶持,唐希恩才能有今日,才能与自己相认,便也就答应了。 这事儿没跟傅时御提,故而刚入座,看到坐在主桌的黎韬,傅时御也是愣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发现了黄大状,也猜到这些人都是在唐希恩求学路上对她有帮助的人。 他起身跟唐希恩的老师们握手,感谢他们千里迢迢过来参加喜宴。 滕仲谦和李妙莲也逐一跟他们握手,十分真诚地感谢他们过去给予唐希恩的帮助。 突然,现场再度暗了下去,只剩下婚台上还有一点光线。 唐希恩兴奋地看过去。 主持人:“现场的宾客们大家请稍安勿躁,这边新娘的闺蜜,想唱一首歌祝福一对新人新婚快乐。” 傅时御凑到唐希恩耳边,问:“乐蔓要上去唱歌?” “是啊。”唐希恩一双星星眼看着婚台,“蔓蔓说自己写了一首歌送我。” “这是咱们的回门,又不是她的演唱会,这么做合适?” 唐希恩注意力全都在期待乐蔓的出场上,傅时御凑在她耳边叽里咕噜一堆,她“哎”一声:“老滕都同意了,你不要打岔!” 傅时御:“……” 他深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看向婚台。 婚台原本粉色调的灯光调成了篮紫色调,钢琴手、吉他手拿着各自的乐器上台了。 现场安静下来,大家都屏息期待着。 很快,乐蔓上台了。 她还是白天那身,灯光一照,那灰色毛衣上的小碎钻发出耀眼的光,栗色带点粉的头发,在灯光的照射下,变成一种近乎妖精羽毛的颜色。 她从吉他手手里接过一把吉他,背到身上,将直立的话筒拉进一些,看着坐在距离婚台最近的主桌的唐希恩,淡淡笑了下:“我写了一首歌送给你,祝你永远幸福!” 她弹着吉他,低低缓缓地唱着…… “这一首淡淡的歌给你啊~说说心里话~我会一直拥抱着你~告诉他们,我也会牵挂~” 淡淡的旋律,朴实干净的声音,没有过多的修饰,一切都像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唐希恩眼眶通红。 她想起了自己和乐蔓认识的这十八年。 十三岁到三十一岁。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十八年,却是她最难忘、最不舍的十八年。 台上,乐蔓弹着吉他低声浅唱;台下,顾炀眸光沉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506 回门(6) - 暗糖难防 - 霏倾 506 霍桀也发现了顾炀眼神不对。 顾炀平时最讨厌的就是这帮唱民谣的,每次去酒吧一听到有人唱民谣,准得骂这帮人无病呻吟。 可这会儿,却十分专注地看着台上唱民谣的女歌手。 双眼含笑,唇角一侧勾着坏坏的笑,眼神赤裸略带油腻。 “卧槽!”霍桀凑过去,循着顾炀的眼神看向台上,“你是喜欢这首黏糊糊的歌,还是喜欢这个粉毛姑娘?” 顾炀笑:“怪好听的不是?” “呵呵,”霍桀挖了挖耳朵,“你中午还出去给人点烟了,你以为我没看到?” 顾炀笑而不语。 霍桀凑到他耳边,低声:“你顾四少主动给人点烟?我看你是发春了!” “没泡过这种,想试试不行?” 被发小猜中,顾炀也不藏着掖着了,笑得更放肆,已然将傅时御和薄胥韬的警告抛到脑后。 霍桀扭头看台上的乐蔓,想起她白天一副不驯的模样,笑道:“这粉毛姑娘一看就是铁板,你受得住?” 顾炀依旧目光专注地看着乐蔓,笑得势在必得:“她是铁板,那我就是激光切割机……” . “这一首淡淡的歌给你啊~让你会想他~我会一直拥抱着你~告诉他们~我也会牵挂~” 乐蔓收了最后一个音,抬眸看向台下的唐希恩,对她笑了下。 唐希恩听得热泪盈眶,等乐蔓从台上下来,她提着裙摆,上前和乐蔓拥抱。 乐蔓一手拿着吉他,单手抱着她,手在她光裸了一半的后背轻拍着,红着眼睛吻了吻她的脸颊。 傅时御一张脸黑得彻底,刚要上前分开俩人,唐希恩吸着鼻子,恋恋不舍地回来了。 唐希恩的高中班主任见状,笑着对滕仲谦说:“希恩和乐蔓是高中三年的前后桌,三年来一直形影不离,感情很好!现如今,看她们都发展顺利,我们做老师的是真开心啊!” 滕仲谦点点头,微笑地看了眼已经走向别桌的乐蔓:“我知道小乐以前帮了恩恩不少,人生能得此知己,实在是幸事啊!” 傅时御正拿纸巾给唐希恩擦眼泪,听见滕仲谦这么一说,那脸色又不好了,低头在唐希恩耳边说:“大庭广众的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唐希恩顾着伤感,没理他。 傅时御又发了几句牢骚,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 宴席进行到一半,一对新人到楼上的房间换敬酒礼服。 新娘今天的敬酒礼服是一件裸色薄纱打底、缀满紫色小花瓣与碎钻的抹胸长裙,而新郎的西服,则是比较修身的深灰两件套,里头搭配粉紫色法式衬衫。 总归是为了配对,显得这俩人是一对。 傅时御换衬衫的时候,就说了:“这三天,还真是穿遍了我这辈子都不会穿的颜色。” 他摊开五个手指仔细数:“大红的、暗红的、酒红的、紫的!就差没把粉红色给整我身上了!” 唐希恩正帮他扣衬衫的扣子、打领带、放胸帕,听他这么一吐槽,瞬间就笑了,说:“悠然送咱俩的结婚礼物,好像就是一套粉红色的情侣睡衣,明天我把它洗起来,带去日本穿!” 傅时御无语,许是想到去日本的事情,过了会儿又笑嘻嘻道:“不过在你面前穿可以……” 唐希恩抬眸看他一眼,反问:“在我面前,你就不要面子啦?” 说这话的时候,她刚帮傅时御把胸帕放好,算是给他收拾好一身了。 傅时御将她抱起坐到身后的化妆镜上,在她耳边吻了一下,柔声:“横竖都是你的人儿,有没有面子都是你的人儿……” . 一对新人换好敬酒礼服下来,便开始和女方父母一起挨个桌子敬酒。 他们在伴娘伴郎、新郎的十大男神团的簇拥下,举着酒杯,挨桌感谢客人前来参加回门宴。 新郎揽着新娘的腰,护着新娘走在前头。 滕仲谦也用手臂虚揽着李妙莲,跟在一对新人后头,时不时低头叮嘱李妙莲不用真的喝酒,做做样子就好。 俩人不时耳语,不知内情的人,倒真的会误会这是一对夫妻。 滕家的亲戚及滕仲谦的同事朋友,显然对李妙莲更好奇,大家带着探究的目光,细细打量李妙莲,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一个女人,能让滕仲谦当年为了她义无反顾回家退婚得罪顾家、能让顾家大小姐不战而败。 大家都略有耳闻顾颐已经回娘家住了好几个月,而今晚这么一看滕仲谦对李妙莲小心翼翼、细心呵护的样子,都觉得滕夫人的位置怕是要换人了…… 要知道,滕仲谦过去和顾颐出席任何场合,从未在外人面前如此呵护过顾颐…… 滕仲谦为人虽和善,实则高傲威严、也特别讲究自己的形象,其实还是比较大男子主义。他能在人前这般对待一个女人,怕已是情难自禁…… . 二十五个桌敬完一圈下来,滕仲谦带女儿女婿及一众伴郎男神们去应酬一帮喜欢喝酒的同事朋友。 他毫不避讳地告诉大家,唐希恩是他婚前与李妙莲生的大女儿,现如今已经回归滕家,成为滕家的一份子。 还向自己的老同事及朋友们介绍,唐希恩目前在条法司工作,将来若是有需要,还请大家多多支持和指教。 滕仲谦态度大大方方,大家诧异于他的毫不遮掩之余,也都对这位向来清高、从不求人的高院院长今日的诚恳很是受用,皆都答应以后但凡唐希恩有需要,他们一定帮! 应酬完老同事,为唐希恩拓宽了人脉的同时,滕仲谦也不忘感谢当年帮过唐希恩、对唐希恩友好相待的同学们。 他挨桌去跟唐希恩的客人敬酒,很真诚地感谢他们当年对自己的女儿伸出友爱之手,让自己的女儿在那么艰难的环境里,最后还是成长为一个健康、乐观、开朗的好女孩。 他说到动情处,竟是红了眼眶。 见李妙莲也流下眼泪,已经喝得有些醉的滕仲谦慌了,竟伸手,用指腹帮她拭去眼泪。 “好了好了,不哭了,咱们的女儿现在很好!以后也会很好!咱们的女婿也有出息!咱们一家都会很好……” 507 傅时御改口 - 暗糖难防 - 霏倾 507 回门宴进行到尾声,得空的时候,傅时御私下问薄胥韬:“外头有没有什么情况?” 薄胥韬笑笑:“没有。顾家如此无声无息,应当是你岳父已经和顾家谈拢了一些事情。” 傅时御那边刚放下心来,这边听了薄胥韬最后一句话,不免摇头:“这就像是一个圈,永远没有尽头;圈里还有定时炸弹,不知何时要炸。” 薄胥韬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总有解决的办法。实在不行,我让我爷爷去跟顾爷爷游说游说。” 傅时御说了声“谢谢”,那边滕仲谦喊他过去认识朋友,他赶紧过去了。 薄胥韬也回到宴会厅中,继续帮忙招待几桌还在喝酒的客人。 又过了大半小时,回门宴要结束了。一对新人和伴娘伴郎移步至宴会厅门口送别客人。 里头,滕仲谦正带着李妙莲认识滕家亲戚和自己的同事朋友。客人们带上伴手礼,陆续离开宴会厅。 等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滕仲谦出来招呼道:“恩恩,有些客人没把伴手礼带走,还有挺多的,你看要不要让你的朋友们带走送人?” 唐希恩问伴娘们:“伴手礼是情侣香水,你们要不要多带一些走?” 步悠然赶紧回道:“要的要的,NinaRicci的定制香水,不要是傻瓜!” 站在傅时御身旁的霍桀嗤笑道:“步律师不是没男朋友吗?里头那瓶男士香水你往哪儿喷?” 步悠然:“我可以送人啊。” 霍桀哼一声:“浪费不?”说着,看向滕仲谦:“滕叔叔,那些香水我们仨要了!” 步悠然反呛:“里头有一瓶是女士香水,你们三个大男人要往哪儿喷?” 陆淮往前走了一步,昂首挺胸:“我们晚上要去做大保健,送女技师不行啊?” 说着,揽过顾炀:“你说是哇顾少?待会儿直接给那些女的送几瓶香水,小费都省了。” 顾炀刚想点头,忽见乐蔓和几个人从里头有说有笑地走出来,忙把陆淮的手臂拿开,义正言辞道:“瞎说什么呢你?!谁要跟你出去了?我明天还上班呢!一会儿回家直接睡觉!哪儿都不去!” 陆淮被他囔得一愣一愣的,莫名其妙地看了霍桀一眼。 霍桀也看见乐蔓出来了,故意大声道:“阿淮哪里瞎说了?你早上从傅爷爷那边收到红包,明明约他晚上一起去大保健的。我们几个都听到了,不信去问韬哥。” 顾炀:“……” 这帮人一个大保健来一个大保健去的,乐蔓不由得多看几眼,见是那个早上杠甘蔗的二愣子,眼底嘲意四起。 她走去跟唐希恩拥抱了一下,又跟其他伴娘握了一下手,这就准备跟高中同学一起离开。 秦梓洲也过来跟傅时御及三位伴郎握了一下手,并提醒唐希恩记得定时带李妙莲到医院检查身体。 话说完,手臂虚揽着乐蔓的肩膀,一行人一起离开。 顾炀暗暗看在眼里,趁傅时御忙着送客人没注意,悄悄走到唐希恩身旁,低声问:“弟妹,唱歌那姑娘是你闺蜜?” 唐希恩防备地看着他,点了下头。 顾炀:“刚站在她身边的那小白脸,是她男朋友?” 唐希恩知道他在说秦梓洲,也知道他什么意思,可这叫她如何回答? 花花公子惦记上自己的闺蜜,这真叫人为难。 这个顾家四少花名在外,待会儿结束还要去大保健的,唐希恩只稍想几秒,便就确定不能让乐蔓跟这种人有交集。 她确定答道:“是的!” 顾炀一听,露出一脸“没劲儿”的表情,打了个哈欠,走了。 唐希恩看着他那样儿,摇摇头。 . 都结束后,傅时御让薄胥韬的保镖送李妙莲及王阿姨回温泉小区,交代他们务必将人安全送到家,且还要在附近连续保护一阵子,直到他和唐希恩从日本回来。 回老宅的路上,顾炀开着主婚车,哈欠连天。 连连操办了两天的婚礼,且昨晚还睡得晚,傅时御和唐希恩也很疲惫,都仰着头闭眼休息。 下车的时候,顾炀帮他们把东西拎进傅家老宅。 见他一脸萎靡,傅时御问:“你明天上班?” 顾炀打了个哈欠:“是啊,上班。” “那早点回去休息,别再跟陆淮去鬼混了。” 顾炀在政府部门上班,不仅要打卡,早上还要开会,如果出去鬼混个一晚上没睡,他第二天早上脑子肯定当机,还怎么给一帮下属开会。 故傅时御这么交代,他也就点点头,打着哈欠说:“这两天可累死我了要,你去日本得带好东西回来补偿我。” 说完,双手抄兜回隔壁顾家老宅去了。 唐希恩跟在傅时御身后回房,小声问:“你要从日本给他带什么?” “你说还能是什么?” 唐希恩回过味来,恶心得不行,嫌弃道:“你真要给他带?万一入关被查出来,我可不管你啊。” 傅时御一阵无语,关上房门了,说:“那就给他带瓶芥末吧。” . 俩人将东西拿去房间放好,去内厅跟傅家长辈打了声招呼,这就回房打算洗澡休息了。 傅时御这两天也累得够呛,比顾炀好不了多少,洗完澡,吹干头发,钻进被窝去了。 唐希恩擦好保养品上床,窝到他怀里,他也只是老老实实地抱着她,偶尔亲一下她。 “咱们明天什么时候回去?”后天早上的航班飞大阪,他们明天得回公寓收拾行李。 傅时御说:“吃过午饭就回。”完了又问:“要不要去小区看看咱妈?” 乍一听他改口,唐希恩愣了一下,过了会儿仰起脸看他,食指指腹点着他的唇:“这声‘咱妈’喊得挺顺溜的嘛!” 他笑,顺势含了一下她的食指:“你妈就是我妈!” “那我爸呢?” “你爸还是你爸!” 唐希恩哈哈大笑,也没去强求他一定要把滕仲谦当成自个儿爸,毕竟她自己对傅正邺也没那个觉悟。 笑过一阵,唐希恩开始大哈欠了,想睡,休息了一会儿的傅时御却来了精神,开始不老实了…… 508 宝宝听话 - 暗糖难防 - 霏倾 508 翌日,傅时御和唐希恩在老宅吃过午饭,将婚礼那两日穿过的礼服交给梁书仪处理,这就启程回李妙莲那儿了。 李妙莲不知道他们会过来,吃过午饭便去休息了。 唐希恩跟王阿姨问了一下昨晚和今早的情况,得知滕仲谦没有过来,顾颐也没来闹,叮嘱王阿姨在她和傅时御去日本的那几天照顾好李妙莲,这就跟着傅时御回公寓了。 俩人稍微收拾了一下家里的卫生,又把去日本需要的行李收拾好,这才手牵手一起去楼下商场吃晚饭,顺带洗头按摩,享受了一把才回家睡觉。 睡前,唐希恩忽然想到顾炀昨晚古怪的行径,便道:“我觉得顾四好像是想追蔓蔓的样子。” 彼时已经熄灯了,傅时御也正想睡,听她这么一说,下意识就觉得不能回应,不然话扯话,准得把乐蔓是深柜的事情扯出来。 没得到他的回应,唐希恩把手伸到他眼皮上摸了几道,问:“你睡了?” “快睡了。” “那你听到我刚说的吗?” 傅时御淡淡“嗯”了一声。 “那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傅时御把她拢进怀里,考虑片刻,问:“那你想他俩在一起么?” “当然不想啊,听说顾四很花心,交往过很多姑娘。” 傅时御诧异:“我可没跟你说过这些,你哪儿听来的?” “你妈告诉我的。” 傅时御:“……” 他搂紧怀中的人儿:“既然这样,你有机会就提醒一下乐蔓,让她别搭理顾炀就行。其他的咱们管不着。” “也是。” “好,睡吧。”傅时御摸黑亲了她额头一下,“我爱你。” 她回吻他,俏皮道:“我也爱你,晚安!” 本以为可以安静睡去,结果过了一会儿,唐希恩又说:“对了,我有个事情想跟你说一下,怕回头忘了。” “嗯?” “你们家给我的那个商场,我打算设立代言人。” 傅时御安静半晌,过了会儿,问:“签乐蔓?” “是啊。”唐希恩说,“我前几天看去年的审计报告,业务宣传费这一块还有空间,既然这样,不妨试一下设立代言人的效果?” 傅氏集团旗下的服务类业务就是酒店和百货商场,但傅氏的营收主要来自实业和金融投资,故商场和酒店这一块的管理,一直是姬南和姜南负责的,傅时御很少过问。 但唐希恩说要签立代言人,这可不仅仅是几百上千万的事情,还可能影响到商场的定位。若是代言人没选好,降低商场的营收也不好说。 思及此,傅时御便问:“她现在在国内女星影响力排第几?有多少固定粉丝?这些粉丝的消费能力如何?” “排第几我倒是没注意,”唐希恩说,“不过她的粉丝里,白领居多,消费能力应该不错。” 傅时御听后觉得不是很妥当,但不希望这个事情影响了蜜月,便建议回来再开个会研究。 他想,兴许从日本回来,唐希恩就忘了这茬也说不定。 . 2月18日这一天,B市一派早春的清朗,天空很蓝,道路两旁的花很美,树的枝桠都发出新芽。 早上十点,他们搭乘飞机前往日本大阪。 唐希恩之前因为工作忙碌,一放假又开始准备婚礼的事情,便没空去做攻略,将这个事情全权交给了傅时御。 结果上了飞机,她跟傅时御要这回的日本行攻略时,傅时御竟然摇头说没有攻略。 “哈?”唐希恩哭笑不得,“那咱们这次在那边前后一共十天,你是打算瞎玩吗?” 说完,又想到他两个月前就把机票和酒店订好了,不可能没攻略啊,便就逼着他把攻略交出来。 傅时御被她烦得不行,只好汇报口头攻略:“大阪待三天,京都一天,富士三天,东京两天,最后一天回国。” “那北海道不去了吗?” “北海道这会不好玩。”傅时御抬手将她揽到自己胸前,安抚地亲了亲她的头发,“想去的话,12月咱们再去一次,多玩个几天,我教你滑雪。” “好啊。”唐希恩满意地往他怀里蹭了蹭,红着脸道,“如果今年没怀上孩子,那年底就可以去。我今年还是11月底去日内瓦,估计12月能有假期。” 傅时御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不然咱们明年再要孩子吧?今年再过一年二人世界?” 唐希恩脸更红了,整个脑袋窝到他怀里,过了好一会儿,嗡嗡道:“来不及了呀!我都停药三个多月了……” “那我来想办法。” “我觉得你年纪有点大了诶,你当真不急着要孩子?” “急什么?你自己都还是孩子,怎么生孩子?” “哈?” 傅时御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宝宝听话。” . 航班下午两点多降落关西机场,他们直接打车去酒店。 得知明天要去奈良看小鹿,唐希恩还以为傅时御会把住的地方订在奈良公园附近的民宿,结果傅时御却带她去住五星酒店。 进了套房,刚将鞋子脱下来,人还坐在沙发上,唐希恩开始巡视眼前宽敞奢华的空间了。 巡了一圈,问:“这里住一天得多少钱啊?” “两万多。” “呀?”唐希恩那个心疼,吸了一下牙齿,“其实就我们两个人住,真不需要套房,大床房就可以了。我们又不会客,住什么套房呢。” “大床房空间太小,有点压抑。”傅时御正在拖鞋,笑着觑她一眼,“你差那几万块吗?” 唐希恩噘嘴,拿过旁边的靠垫枕在腰下,娇嗔道:“怎么不差?住一天顶我一个月的工资加奖金呢……” 傅时御弯唇笑了下,换好拖鞋了,走过来挨着她坐下,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说:“小富婆,你现在手头的流动资金还可以了,在这边跟我哭穷?” 唐希恩装傻:“哪有……” 傅时御笑:“聘礼里头不是有一些存单吗?拿点去转存到你常用的户头里,想花就花,不要成天想着省这省那的。” “那些钱我想拿去做保守投资,给孩子攒着,不想动到。” “那你的钱攒着,平时就花我的。反正俩人有一人负责存钱就可以。” 傅时御说着,自然而然地把她的脚抬到自己腿上,大拇指按压着她的脚心:“前两天都穿高跟鞋站着,脚会疼吗?” “挺疼的。”她指了一下大拇指下方那一块肌肉,“这边很酸……哎哎……” 傅时御用力按下去,她顿时疼得哎哎直叫,全然忘了刚才还在嫌弃这个房间贵,想让傅时御明天换个房间呢。 成功转移话题,傅时御松一口气。 509 傅时御的小猪猪 - 暗糖难防 - 霏倾 509 俩人休息了一会儿,洗澡的时候,傅时御又按着她闹了一通。 唐希恩中午吃的飞机餐,这会儿又被傅时御欺负而耗费了些许体力,是又饿又馋。 “哎我肚子好饿了……”她仰着一张楚楚可怜的脸看傅时御。 房间里灯光昏暗,被四柱床的纱幔一掩映,那光直接变成温柔的颜色,洒在同样一脸温柔的唐希恩脸上。 傅时御一手撑在她身侧,眸光沉沉地盯了她一会儿,手在她略微有些下凹的腹部轻抚几道,低头亲了一下她,翻身下床。 “换衣服,我们去蟹道乐吃饭。” 终于可以吃饭了,她大喜,赶紧穿上浴袍下床,从行李箱里扒拉出牛仔裤和加绒卫衣,套上,跑出去外面穿鞋了。 傅时御穿上和她同款的卫衣,把丢在沙发上的两件薄羽绒外套拿上,也出去穿鞋。 俩人手牵着手出门。 唐希恩背着个双肩包,穿着运动鞋和卫衣牛仔裤,绑着高马尾,看上去就像大学生。 她一开始牵着傅时御的手,后来一听说要去吃螃蟹,太开心了,变成挽着傅时御的胳膊蹦蹦跳跳起来。 若是别的姑娘这副样儿,傅时御大概会在心里嘲对方挺缺的,但他自己的老婆这样,他不仅看着挺欢喜,还略自豪。觉得唐希恩是因为和他在一起,才这般心无杂念地感觉到快乐和幸福,才会不自觉流露出来。 他心里满足又开心,只是他性子到底比较内敛,即使是眼下觉得自己已经到达人间极乐状态,但表现出来的,也只是唇边那一抹淡淡的笑。 . 酒店离餐厅很近,走个二十分钟就到,俩人便散步着过去。 二月中旬的大阪还比较冷,这会儿傍晚,气温低至10度以下。 唐希恩一手插在自己外套口袋里,一手被傅时御牵着,放在他外套口袋里取暖。 俩人聊起来,唐希恩问:“你来过几次日本呢?” “挺多次的,没特地去数。” 唐希恩点点头。想来也是,傅家这种家庭,傅时御应该去过很多地方。 她很实在地说:“我没来过日本,所以这次还挺期待的。” 傅时御紧了紧她手,笑道:“这次粗玩,以后咱们还来细玩。一次就去一个地方,好好感受。” “好啊。下次有机会,带老滕和我妈一起来。” “好,我随时可以。” 想起之前和傅时御的欧洲行,唐希恩内心澎湃,仿佛极光正在眼前。 她感慨:“认识你之前,我只去过美国和瑞士两个国家,都是因为学习和工作而去。还是认识了你,才有机会单纯为了玩而出国。” 傅时御笑:“我是比较爱到处走的,就是太忙了,一直抽不出时间来实现想要的旅程。” 他难得说自己想做什么,唐希恩来了兴趣,问:“你想去哪里呢?” “之前和胥韬他们计划过欧亚大陆自驾游,但后来他去了西军五年,这个事情就搁置了。现在大家都有家庭,我工作也比较忙,这个事情就更难促成了。” 唐希恩一听就知道这一趟出去没有半年也得三个月,确实很难成行。 她搂紧傅时御的胳膊,莞尔道:“好啦,等咱们退休的时候,再一起去。” 见傅时御笑而不语,她又说:“咱们差五岁,是同一年退休,可以的,安排!” “好,都听你的。” 俩人迎着刺骨的寒风边走边聊,也没讲什么正经的事情,但就是随便说说笑笑,竟也一路热闹。 傅时御轻车熟路地把她带到蟹道乐。 唐希恩抬头看了眼招牌上那只很大、像是帝王蟹的螃蟹,挽着傅时御进餐厅,取了号数,还好人不多,只等了五分钟就能入席了。 比起之前去过的其他日本餐厅,这家店的设计明显更适合国人。餐桌下方是凹下去的,坐在榻榻米上,双腿可以自然下垂,不需要盘腿而坐,非常舒服。 傅时御给唐希恩点了招牌的烤螃蟹、螃蟹火锅等数样主食,还有一些很精致漂亮的小食;自己则点了一份和牛套餐。 餐厅陆续上菜中,大大小小的盘子、火锅和炙烤物摆满一桌。 日菜的分量不大,唐希恩早饿了,胃口出奇好,一样接一样地吃着,吃半天,才发现傅时御几乎只吃自己面前的套餐。 她喝一口玄米茶,问:“我发现你饭量不大诶。” 傅时御将口中的食物全数吞下后,喝了一口茶,拿起餐巾擦了一下唇角,笑道:“晚上吃得多,容易长肚子,到时候六块肌变成一块。” “不一定啊。”唐希恩摸摸自己的肚皮,“我晚上都吃很多,也没见长肚子。” 想起她平坦光滑的小腹,傅时御咽了咽嗓子,又喝了一口茶。 唐希恩吃饱了,坐在那边笑嘻嘻的:“所以说,你是怕胖,晚上才不敢吃多的咯?” 这话听着没错,但怎么有点怪? 显得他有点娘。 听出她在调侃自己,傅时御失笑:“晚上本来也没必要吃太多。身体消耗不了,反而会成为负担,对身体不好。” 说完,见她还在轴这句话,傅时御咽了一下嗓子,压低声音:“而且晚饭吃太多,血液都集中在胃部,人会变懒惰,不爱动。” “原来是这样啊。”她笑嘻嘻的,“难怪我每次吃完晚饭就想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什么都不想做了。” 傅时御:“……” 见她思路永远没法跟自己同一时间到达一个点,傅时御也是哭笑不得,懒得再解释,最后也只是捏捏她的鼻子,宠溺道:“我家小猪猪养了三年,白白胖胖的,晚上可以宰了。” 510 已婚少女 - 暗糖难防 - 霏倾 510 当晚,傅饲养员果真把养了三年的糖猪给宰了,吃得连渣都不剩。 翌日,他们去奈良,主要是带唐希恩去看奈良公园看鹿子。 结果,刚下车,还没到公园,唐希恩见一些游客女孩成群结队穿着好看的和服要去逛公园,便摇着傅时御的胳膊,软声软气道:“老公,我也想穿和服。” “好。”傅时御笑得颇有深意,“买几套回去穿。” 他们在附近的商业街找到一家卖和服的店,唐希恩挑中一套西柚粉底色带粉白相间色的樱花图案和服。 店员笑眯眯地用英文跟她介绍,问她是否已婚,唐希恩一时间没明白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 傅时御指着她手中那件和服的袖子:“你挑中的这套是振袖和服,一般未婚姑娘穿。” 说着,在一旁架子上拿了一套紫色底,袖口和裙摆处同样是浅粉色樱花图案的和服在她身上比了一下:“这种留袖的和服才是已婚妇人穿的。” “哈?妇人?”唐希恩莞尔,“就不能有已婚少女这类吗?干嘛已婚了就直接变成妇人了?” 傅时御哈哈大笑。 唐希恩低头看他比划在自己身上的这件和服,嫌弃道:“这种款式有点老气,不适合我这种老少女。” 傅时御笑,转而用英文跟店员交谈几句,店员很快拿出一套浅粉底色、裙摆和袖口处有米白色花草图案的和服。 唐希恩拿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又照了照镜子,还算比较满意,很快就进去换了。 傅时御在外头等她的时候,又帮她挑了几套睡衣和浴衣,打算去富士泡温泉的时候穿。 他当时正在买单,突然听到一声软软的声音朝他喊:“otousann~” 他转身看过去,就见穿着粉色和服的唐希恩微微低着头走过来。 她连发型都挽成了与和服搭配的髻发,长刘海四六分夹在耳后,漂亮之余,多了几分温婉。 她穿着木屐,双手提着小手包叠放在身前,像日本女性那样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面前,对他欠了欠身,用日语温温柔柔地说:“otousann,让你久等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穿着和服的样子,一种奇特的感觉从心底冲到脑干。 傅时御怔了几秒,眸色浓烈。回神后,笑着将她揽到怀里,低声说了几句日语。 唐希恩没听懂,凑到他耳边,问:“什么意思呢?” 他笑而不语,转身结账。 . 把唐希恩换下来的衣物和多买的几套和服寄放在店里,他们步行去奈良公园。 天气不错,晴空万里,气温也比较舒适。 他们买了两包鹿饼进公园。春天的奈良公园绿树成荫,鹿子成群结队在公园里嬉戏,到处一片生机盎然。 公园里,鹿子很多,很原始地放养。游客和鹿子们互动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尖叫声此起彼伏,大大小小的鹿群前拥后簇。 只是……随处可见的鹿子的屎,空气中弥漫着鹿屎的味道。 傅时御脸色有点变了,还没说话,唐希恩也皱着眉头问:“好臭,你为什么要特地跑来这里闻鹿屎的味道?” 傅时御屏息:“我看你喜欢猫,还以为你也会喜欢鹿子。” 唐希恩抿抿唇,倒是还正常呼吸着:“猫很爱干净的,这些鹿子好像都没洗澡,有点臭,我不喜欢。” 傅时御明显比她更受不了这味道,牵着她的手,立马就想走。 她站着没走,“哎”一声,扬了扬手中的鹿饼:“既然都来了,把这些喂了再走,不要浪费。” 傅时御顾着憋气,便没回话,又牵着她往鹿子多的地方走。 . 有傅时御帮忙挥霍,两包鹿饼很快就洒光了。 转道去东大寺的路上,唐希恩吐槽:“这里的鹿子有点现实哦。” 傅时御刚才挥霍鹿饼的时候只顾憋气,根本没去注意鹿子是现实还是梦幻的。 唐希恩感慨:“给它们饼干就一路追随,还会跟你点头。可是,饼干吃完立刻走掉,就算有些来不及走的,你再跟它点头,它也不理你了,真是聪明也现实。” 傅时御笑笑:“都快成人精了对吧?” “可不是吗?”唐希恩想起阮家人,“简直跟阮福生一个德行!” 傅时御一手揽上她的肩膀,笑道:“但你要想,给点好处就能打发的不是更省事?最麻烦的是那些油盐不进的。” 唐希恩翻了个白眼:“是啊,比如你爸那种油盐不进的。” 傅时御哈哈大笑。 . 东大寺在奈良公园的北侧,笔直宽阔的道路旁是熙熙攘攘的商铺。 傅时御带唐希恩找了个地方吃午饭,稍稍休息了一下,便打算进寺里参观。 通往东大寺的大路上到处都卧满了吃饱喝足的鹿子们,它们在地上留下各种不同形状的排泄物。 唐希恩捂着鼻子、傅时御闭气,皆都注意着脚下的“地雷”,快步往前走。 路过一个旅游团,操着台湾腔的中文导游一边挥着手里的小旗,一边踮起两只小脚轻快地跳来跳去。一边跳着,一边对自己的团员们囔:“大家注意脚下,踩干的不要踩湿的呦!” 傅时御:“……” 唐希恩:“……” 他们没明白,为什么要踩干的?不能都不踩吗? 往里再走一点,道路尽头,一座宏伟的大门矗立在眼前。门内的大型建筑露出屋顶两只金色的鸱尾,在阳光下十分耀眼。 从这个这大门进去,就是东大寺了。 东大寺是仿唐风建造的建筑,里头许多痕迹都能找到隋唐时期的味道。 傅时御明显对这个很有兴趣,在寺内逛了一下午,从南大门一路看到大佛殿,再到吉城园。 他并不只是自己沉浸在其中,全程都跟唐希恩分享自己的想法和感受,唐希恩不懂建筑,但也很认真在听着。 结束了一天带着鹿屎味的奈良游,他们打车回酒店,打算洗好澡,晚点再走路去道顿堀找美食。 . 道顿堀是大阪著名的美食一条街,桥的两边,林立着各种各样的餐厅、居酒屋。 唐希恩挽着傅时御的手,一路走走看看,说说笑笑的,突然想到他早上在自己耳边那句日语,便又缠着他问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搂着他的手臂,不断软声软气地问他:“说嘛,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过几天告诉你。” 傅时御是很有耐心也很能藏得住话的,她知道他说过几天,那肯定就是要过几天才能给她知道。 她简直要好奇死了,她觉得在那种环境下,自己穿着粉粉嫩嫩的和服,在联系傅时御当时的表情,他说的肯定是很有内涵的话。 她正想再缠着他问,他却忽然接到一通电话,走到旁边去了。 511 改变主意 - 暗糖难防 - 霏倾 511 傅时御在旁边说电话,唐希恩盯着大阪王将的日式煎饺招牌,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 不知怎么的,她觉得他脸色不好,稍显沉重。 她正想着他是接到谁的电话了,脸色这么不好,他就走过来了。 “饺子还是咱们北方的地道。”傅时御揽上她的肩膀,“你想吃这个?” 唐希恩点头:“你呢?” “可以。”傅时御牵着她的手进餐厅。 唐希恩吃日式煎饺和盖浇面,傅时御吃鳗鱼饭,还点了一些小菜。 吃饭的时候,见傅时御还面色凝重,唐希恩有点担心,便问:“刚才是谁的电话?发生什么事情了?” 傅时御没答,转而问:“吃完饭,咱们去附近的居酒屋喝两杯?” 一听喝酒,唐希恩顿时来了兴趣,雀跃道:“好啊。” “好,那你专心吃饭。” 唐希恩很听话地专心吃饭,没过多久,就把桌上大部分的食物扫光了。 她一心想去居酒屋,故而吃得有点快,傅时御见她吃好了,自己那份还剩一半的鳗鱼饭也不吃了,直接去结账。 他们在附近找了个比较没人的居酒屋,要了一个小包间,点了几样小菜和清酒。 坐在干净温暖的榻榻米上,包间内很安静,人的精神也舒缓轻松很多。唐希恩始终记着傅时御刚才接到的那通令他脸色不佳的电话。 “老公,”她问,“现在能告诉我刚才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吗?” 傅时御看着她,松了脸色,笑道:“姬南打过来的,公事。” “公司出了什么问题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傅时御口气轻松:“没事儿,就是我人没在那边,一些决策要延后,下属觉得难做而已。没关系,我已经交代好了。” 他都这样说了,唐希恩相信他,便也就不追问了。 俩人小酒配小菜。 有老公在,唐希恩喝得坦然,不一会儿,脸颊就绯红一片了。 昏暗的灯光下,她脸红扑扑的,看上去特别温柔可爱。 傅时御放下酒杯,从桌的对面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将她揽到自己怀里。 她在他怀里歪了一会儿,干脆躺到他腿上,仰着脸,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带着几分醉意。 他捏了捏她泛红滚烫的脸颊,问:“你上一次体检是什么时候?” 她转着黑亮的眼睛想了一会儿,说:“好像是七月份。” 他点点头,交代:“平时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要告诉我。” 她笑嘻嘻的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到他怀里,嗡嗡道:“你放心啦,我们乡下人体质都很好的。” 傅时御失笑,抱紧了她。 俩人抱着腻歪了一会儿,唐希恩将头靠到傅时御肩上,喝着小酒,聊些有趣的事情。 聊着聊着,傅时御突然问:“如果我早你走,你会再嫁吗?” 她想都没想,答得笃定:“肯定不会!” 她这时正微醺,扬眸看他,抬手抚他刚毅紧绷的下颌线条,红着脸笑:“经历过你这样的男人,叫我如何能再接受其他男人?” 他也笑,垂眸直勾勾地看着她,拉着她那只在自己脸上游走的小手,来回蹭着:“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见她只是笑,不言语。他又说:“我改变主意了,想快点要孩子。” 她哈哈笑出声,食指戳了一下他的脸颊:“我就说,你年纪大了肯定着急,昨天还假惺惺的说什么自己不急……” 他也没跟她贫,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说:“说我自私也好,霸道也好,反正我没办法接受你在我走了后还找其他男人。所以万一以后我早你走,至少还有孩子能陪伴你、保护你。” 看他一副在交代后事的样子,她突然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很快坐起身,拉着他的手,急切:“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个啊?” 都等不及他的回应,她立马去他肚子上胡乱摸起来:“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啊?” 他笑,将她拉到怀里,亲了亲她的眉眼,安抚道:“放心吧,我很健康,只是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好了,不说这个了。” 她一颗心这才落回原处,捶着他的胸膛,呜道:“坏蛋,故意吓我……” . 俩人在居酒屋坐到很晚才回酒店,也没做什么,就是觉得那个环境好,特别有说话的欲望,说着说着就夜深了。 回酒店后,稍稍洗漱一下,拥抱着彼此,睡了个好觉。 在日本的第三天,他们去大阪城公园、天守阁和环球影城;第四天,又去了京都,参观八坂神社和伏见稻荷大社。 这些地方只是粗略地看了一圈,走走玩玩看看,纯粹就只求一个视觉上的享受。 在日本的第五天,他们启程前往富士。 从大阪到富士,搭乘新干线,半天时间就可以到河口。 河口是距离富士山最近的地方,那里有许多温泉酒店和民宿,就如唐希恩从上看到的,和相爱的人在富士山下泡汤,是很奇妙的事情。 傅时御这回没再找五星级酒店了,他带唐希恩去一家古香古色的温泉民宿投宿。 被绿意包围的日式古式民宿,拥有大片草皮,不大的后院有个古典式的精巧钟楼,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耀眼动人;从充满日式禅意的湖景房望出去,可饱览茂密的林木和探出一点头儿的河口湖。 民宿的房间是经典的日式风格,浅黄色的榻榻米、褐色的日式家具、白色的移门、古式的设计。 它最大的特点,在于客厅一出去,便是一个私人的温泉汤池。汤池四周用石头和绿化掩映起来,很有私密性。不远处,便是绝美五伦的富士山了。 傅时御在检查房间的安全性,唐希恩跪坐在榻榻米上整理俩人的行李。 打开从大阪带来的那几个袋子,她从里头拿出几件颜色艳丽、但材质都很薄的和服,问:“这几件和服很薄耶,什么时候穿?” 傅时御回头看她,唇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两件浴衣,两件睡衣。” —— 终于迎来温泉之旅,晚上12点前奉上温泉甜蜜日常大剧场(2000字+) 之前都是要求粉丝值达到一定值才能换取甜蜜日常,今晚的温泉剧场只要投月票就可以领取(因为现在双倍月票其实很划算,投一张就能翻倍成两张,有一张的投月票记录就可换温泉剧场) 没有投月票的读者依旧按照粉丝值领取(截止512章粉丝值要求不低于3180) 领取温泉剧场可私聊读者群的群主或者管理员。 512 温泉旅行 - 暗糖难防 - 霏倾 512 傅时御回头看她,唇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两件浴衣,两件睡衣。” “这样哦?”唐希恩拿起其中两件,放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那我晚上就穿这两件!” 她收拾剩下的衣服,兀自笑着:“这是你第一次帮我买衣服吧?竟然还是买睡衣和浴衣。” 傅时御那边检查好了,走过来和她一起收拾。 看到她放在旁边那两套颜色鲜艳、质地单薄的浴衣,他拿起来捻了一下手感,问:“喜欢吗?” 唐希恩凑过来亲了他脸颊一下:“只要是你买的,我都喜欢。” 傅时御觉得她可能已经忘了在巴黎跟他说过的话。见她傻乎乎的,他哭笑不得的同时,又万分期待夜晚的来临。 . 民宿里有餐厅,可以吃到地道寻常的日本菜,例如寿司、鱼生、照烧、关东煮之类的。 傅时御带唐希恩吃过多次正宗的日料,故而唐希恩对日料不是很好奇了,见什么都兴致缺缺,唯独对温泉蛋有兴趣。 见她一连吃了三四颗,傅时御怕她消化不良,把一碗味增汤推到她跟前:“喝点汤,别再吃蛋了,回头肚子该不舒服了。” 他这么说,唐希恩也就不吃了,但碗里还有半颗,便把碗推去他那边:“不要浪费,你吃了吧。” 傅时御二话不说,那她吃过的那半颗温泉蛋吃下。 她坐在那边看他吃,许是无聊,竟笑嘻嘻道:“吃人家的口水是什么感觉?” 傅时御正嚼着蛋黄,嘴唇闭着,下颌有规律地一动一动的,似笑非笑地看她。 吃个饭都把禁欲二字写在脸上。 她最喜欢看他吃饭时一本正经的模样了,这会儿正支着下巴,眨巴着大眼睛看他。 明知道他吃东西时不爱讲话,她就更想逗他:“小时候,我们村里的老人说,吃谁的口水,就要疼谁。” 傅时御将温泉蛋咽下去,喝了口茶,又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这才瞥来一眼,淡淡道:“这种伪科学的东西你也信?亏你还是个博士。” 唐希恩不服:“怎么是伪科学呢?挺准的啊。” 傅时御反问:“说这个的大妈识字么?” 唐希恩摇头。 傅时御笑:“那不就是了,大字不识一个的大妈们胡诌出来的你也信?” 唐希恩:“……” 她不服,又问:“那我问你,你疼我吗?” 傅时御觑她:“你可以问问自己的良心。” 唐希恩:“……” 她就知道,傅时御这丫的一旦存心跟她怼,她是说不赢他的!她全世界都能说赢,就赢不了他! 她被气笑了,抓起手上的筷子打了一下傅时御的手臂:“连老婆都要赢?你这样一点都不给女孩子台阶下,当初到底是怎么找到女朋友的啊?” 傅时御反抓住她的手,大拇指指腹在她手臂内侧摩挲着,笑得颇有深意:“那得问问你,到底图我啥?” …… 为了让住客欣赏到富士山的美景,民宿院子的前方毫无遮挡,望过去,不远处便是水波粼粼的河口湖和富士山。 此时正日落,炙橘色的夕阳余晖斜斜映在湖面上,也笼着不远处的富士山。 傅时御将唐希恩揽在怀里,温泉水没至他们的肩胛骨处,偶有春天寒凉的风吹过,从脖子和脸上的毛孔钻进去,而身上又被暖和的温泉水包裹着。 这样的冰与火,真是太奇特了,有一种即将涅槃的感觉。 察觉自家老公今天有点寡言,唐希恩往他身上挨过去,双手圈住他的腰,小声问:“你干嘛不说话呢?” 傅时御回神,垂眸看她,目光在她红扑扑的脸蛋上流连。 温泉水忽然有波动,几道清澈的水声接连而至,他的大掌往她后脑勺一扣,低头吻住了她…… ***温泉剧场*** 时糖在日本的第六天,行程原本计划去圣庙和小御神社,结果俩人都因为昨晚太放肆,到天快亮才睡着,于是一整天的行程都取消了,往后顺延一天。 下午起床,河口湖附近走走,吹吹风,拍拍照片。晚上,依旧是泡泡温泉,聊聊天。 翌日,把没去的圣庙和小御神社补了,在富士的行程算是结束了。 他们把在日本的最后两天留给东京,去了浅草寺和东京塔,最后一天在银座购物,27号启程回B市。 回去的飞机上,唐希恩意犹未尽,说年底有机会,还想再来一次日本。比起辽阔奔放的欧洲,她更喜欢温馨、情调特别的日本。 她说了一堆,发现傅时御没回应,兀自支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面色沉重。 她突然想起他这几天总是有那么几个瞬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莫名的就联想起在大阪那晚上他的反常。 她问过他一次,他推说没大事,但他后面又突然问她什么哪天他先走了,她会不会再找男人这种傻傻的问题。 唐希恩越想越慌,下意识就觉得傅时御是不是体检出问题了,所以才这么反常。 联想起在知乎上屡见不鲜的年轻人得不治之症的帖子,她吓出一身冷汗,脸色煞白地拍拍他的手。 他回神,看过来:“嗯?你说到哪里了?” “老公……”她快哭了,红着眼睛看他,“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 温泉剧场(今晚12点出)凭月票投票记录截图找群主或者管理员领取,没有月票投的小可爱就还是拿粉丝值截图哈(512章的粉丝值要求不低于3180) 月票到现在还在增加中,晚上0点截止,我得好好算一下这回该加更多少,明天的更新章节中通知。 513 顾颐患病 - 暗糖难防 - 霏倾 513 傅时御失笑,一把将她揽到自己怀里:“我没事,很健康。” “你有事情瞒着我对不对?”唐希恩抹了一下通红的眼睛,“你从那天晚上接到那个电话后,整个人就很不对劲!” 傅时御看着她,觉得也没必要隐瞒了,早晚要知道。 “其实那天晚上的电话是胥韬打来的,很抱歉我骗了你。” 唐希恩也知道薄胥韬的保镖这阵子在温泉小区暗中保护李妙莲,这会儿一听,那颗还悬着的心又提起来了。 她白着脸看傅时御:“是我妈……” “不是。”傅时御口气沉重,“顾炀让阿衍代为联系美国的乳腺专家,打算送顾阿姨去美国治疗。” “顾颐怎么?” “乳腺癌。” 唐希恩大骇,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怔怔地坐回自己的座位,右手捏紧着,微颤。 “怎么可能……?她前几天还到我妈那儿……跟我们吵架……看上去不是好好的吗?” 傅时御摇头,叹气:“好像是我们到日本的第二天才确诊的,应该是之前几天身体不舒服去检查,等报告等了一些时日。” “那……现在是什么程度?能治好吗?” “听说是晚期,具体什么情况我还不是很清楚,晚上有时间我再给阿衍打个电话问问。” 唐希恩怔怔地点着头,吸了一下鼻子后,又咽了咽嗓子。她实在太过震惊,感觉又太复杂,以至于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无措的状态。 看似好好坐在位置上,可整个人却又很不踏实,目光放空,两手收成拳状,一遍一遍地握紧后又松开。 看她这样,傅时御有点担心,再次将她揽进怀里,手掌上下搓着她的手臂,给她以安全感。 “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唐希恩回神,敛眸叹气:“她虽然很可恶,但她到底是滕敏敏的妈妈,是我爸的老婆,也是一条生命,所以……” 她说不下去了,用力咽了一下嗓子,企图平复喉腔那股酸胀的感觉。 “人各有命,希望她好吧。” 因为不清楚顾颐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且这个事情会给滕仲谦、唐希恩甚至李妙莲带来什么影响,这些,傅时御全都不能确定,故而他没在唐希恩面前说太多。 当晚,他们回到B市的家,吃过饭、也收拾好东西了,唐希恩就有点蠢蠢欲动想打电话给滕仲谦。 傅时御稳住她的同时,给陆修衍打了电话,通话的时候就开着免提。 听闻顾颐患的是乳腺癌里最凶险的三阴型,已发生骨转移,且肿块太大根本无法手术,只能先采取放疗手段让肿瘤消下去再进行手术。但国内的医生认为没有手术的意义,所以顾家人才想去美国治疗。 做高端医疗的陆家,有全球顶级医疗资源,能让顾颐接受全球最权威乳腺专家的治疗,但曾是外科医生的陆修衍直言,即使再折腾,也只是延长病人并不可观的生存期,而且治疗的过程会很痛苦,病人不一定能撑得住。 唐希恩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递给傅时御:“问问看这种情况预后还有多少时间。” 傅时御问了,陆修衍一开始没答,后来才松口道:“能超过一年都是奇迹。” 了解过情况,唐希恩踟躇着要不要给滕仲谦打电话,傅时御建议她先打个电话跟滕仲谦报平安,顺便试探一下滕仲谦的口气。 唐希恩打过去了。 滕仲谦很久之后才接起,还没说话,唐希恩就听到那头顾颐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她头皮发麻、心中生惧,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滕仲谦在那头接连喊了几声“恩恩”,她才佯装若无其事道:“爸,我们今天从日本回来了,给您带了礼物,明天不上班,要送过去给您,还是您去我妈那儿拿?” “恩恩……”滕仲谦又喊了她一声,她竟然从中听出悲恸的味道。 她一颗心跟着揪起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常:“爸?您还好吗?” “我没事。”滕仲谦那边的背景音安静下来了,可能是避开顾颐去外头接电话,“我这阵子不在国内,礼物你先放你妈妈那边,我回国过去拿。” “好。” 唐希恩魂不守舍地挂上电话。 傅时御凑过来,问:“他状态怎么样?” “我感觉他好像想哭。” 傅时御叹气:“就算他跟顾阿姨感情不好,但俩人到底有孩子,不为别的,想到自己疼爱的女儿即将没有母亲,肯定也是很难受的。” “是这样的。” 傅时御又提醒唐希恩,说这个事情如果滕仲谦那边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装成不知,省得多事。 唐希恩和他想法一样。 那晚上,唐希恩辗转反侧没睡好,一方面担心滕仲谦,另一方面又因为在知乎上看了一些关于乳腺癌的帖子,自己也怕了,不断跟着网上的方法自检,还让傅时御也帮她检查。 如此折腾到大半夜才睡。 翌日,他们吃过午饭、收拾了几件衣服,去了李妙莲那儿,打算在那边住一晚。 许是因为顾颐这件事的触动,唐希恩那晚上特别黏李妙莲,后来竟打发傅时御自己睡,她则在李妙莲房里睡。 傅时御也理解她,提出在李妙莲这边住上个一礼拜。 . 三月一号,唐希恩回条法司上班,傅时御回傅氏集团,俩人一起投入到紧张繁忙的工作中。 上班第一天,李司长就把唐希恩喊到办公室,给她派了新案子。这回主要是对M国裁决我国数种重金属反倾销的起诉,涉案金额大,约达百亿美元,关乎我国的重大贸易利益。 M国贸易法可以说是唐希恩最擅长的领域之一,唐希恩觉得没有问题,当场把案子接了。 李司长隐晦地告诉她,这个案子很受上头的重视,如果这个案子在她手里成功了,将会是将来助她登上副司长、甚至司长之位的最亮眼的一笔。 甚至还说:“小滕啊,上头很看好你,已经决定了要内部培养。你只要一心钻研案子,其他的事情不用操心、也不用烦恼!” 言外之意,唐希恩已经成为某个职位的内定人选,只要她保证这段期间的工作顺利,在将来的某一个时间点,她必然能节节高升。 只是李司长不可能说得那么明白,但唐希恩还是听清楚了,受宠若惊的同时,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谦逊地点着头,回答“谢谢司长”。 “咔擦”一声,李司长办公室的大门关上了。 唐希恩捏紧手中的案卷,激动得双腿都有点虚浮了。 坐在门外的司长秘书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呼:“滕处长,度完蜜月回来啦?” 514 寂寞如雪 - 暗糖难防 - 霏倾 514 晚上,唐希恩跟傅时御提了一下今天李司长说的话,傅时御笑道:“如果你一直保持去年那样的工作状态与成绩,估计四十不到就能升任司长,五十不到进入副部长候选行列。” 他这番话说得唐希恩更加热血沸腾,笃定道:“我今年一定要比去年更投入工作,争取拿下十一月底的案子,为自己的履历再添完美一笔!” 傅时御挺为她开心的,今天这个消息,总算是冲刷掉俩人知道顾颐患癌之后心头那股若有似无的惆怅。 他抱着她说:“现在婚也结了,都定下来了,孩子可以等明年再要,你今年先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案子里。” 唐希恩笑,食指戳着他的脸颊,“哎”一声,说:“我觉得你在其他事情上都挺干脆的,怎么在要孩子这个事情上一直变卦呢?比我一个姑娘还不干脆……” 傅时御挺不好意思的,笑道:“那天一时间有感而发,后来想想,也不差这一两年。” 唐希恩很少看见他这副囧样儿,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好啦!顺其自然,怀孕也可以工作呀,很多妈妈都是工作到要生呢……” . 过了几天,周六,唐希恩和傅时御回老宅吃饭,陪傅老爷过周末。 傅正邺夫妇在他们去日本度蜜月的时候就回了美国,傅奶奶也去傅白筠家住了,傅老爷又成了自由自在却又寂寞如雪的空巢老人。 自由自在是因为没有人可以烦他了,儿子媳妇和老伴都不在家里,他快乐得飞起;寂寞如雪是因为最疼爱的孙子孙媳妇没在家,想念的滋味,使自由都变了味道。 在寂寞如雪的傅老爷的强烈要求下,傅时御和唐希恩答应周六晚上在老宅过夜。 睡了个午觉起来,见老人鸟笼子一提,貌似又出门遛鸟了,唐希恩略感诧异,问傅时御:“顾颐现在这样了,顾老爷还有心思和爷爷一起出去遛鸟。” 正看电视新闻的傅时御扭头,越过唐希恩的肩膀,看了眼不远处隔壁顾家的白灰砖墙,若有所思道:“估计没敢让顾爷爷知道,怕老人家受不住,年纪也挺大了。” 唐希恩“哎”一声,说:“也不知道顾颐现在什么情况了。” “要不,我晚上让小燃过来玩,顺便打听打听?” “好啊。” 傅时御立马给顾燃打电话,让他晚上过来吃饭,顾燃对他一直是随叫随到,这回也是。 傍晚,顾燃过来了。 “时御哥,希恩姐姐,”顾燃依旧是没心没肺的样子,一进客厅,手往沙发背靠上一撑,大大咧咧地跳进了沙发椅里,张口就问,“你们给我带礼物了吗?” 傅时御把在银座买的最新款掌机拿出来,顾炀顿时双眼放光,拆开外包装,连上网络,开始下载游戏了。 唐希恩跟傅时御使了个眼色。 傅时御立即踢了踢顾炀的脚,问:“你表姐最近在忙什么?” 顾炀心思全都在游戏机上,随口一问:“敏敏表姐吗?” 傅时御:“嗯。” 顾炀:“她跟宋辞去美国了。” 傅时御:“去美国干嘛?” 顾炀:“我大姨生病了,说是去那边治疗。” 唐希恩:“知道生的什么病吗?” 顾炀:“我不清楚诶,不过我妈也去了,要不我打电话问问?” 傅时御:“快去。” 顾炀放下游戏机,掏出手机给顾颖大了电话。 美国那边天还没亮,顾颖虽然被儿子吵醒,但还是有问必答。 挂了电话,顾燃说:“我妈说大姨不在美国治疗了,过两天就回来。” 傅时御和唐希恩互望一眼,心知肚明了。 又过了几天,周五晚上,唐希恩下班后回李妙莲那儿,刚停好车,就见滕仲谦的车子开过来。 她忙下车,站到路边等他。 等待的那短短几十秒时间里,她心情极度复杂。 滕仲谦很快下了车,她迎上去,看清楚瘦了一圈的滕仲谦,她即使已有心理准备,还是觉得心疼。 她快步小跑过去,挽上滕仲谦的手,乖巧道:“您回来了?晚上在这边吃饭吗?” 滕仲谦挽紧大女儿的手臂,轻轻拍了几下手背,点点头:“嗯,我晚上在这边吃饭……如果可以的话……” 他没再说下去。 唐希恩心知肚明,饶是知道这不合礼数,仍是问:“吃完晚饭挺晚了,您想在这边休息是吗?” 滕仲谦叹气:“我知道不可以。” “可以啊。”唐希恩说,“晚上我和我妈睡一屋,你和我老公睡一屋。” 滕仲谦脚步顿了一下,没说什么。 俩人进了电梯,唐希恩自然而然将话题转移到顾颐身上:“您没回家的话,顾阿姨和敏敏会担心吧?” “顾颐和敏敏去陕西了。” 唐希恩诧异。 这顾颐都生那么重的病了,不在医院里治疗或者家里休养,这会儿还去游山玩水? 虽然是这么想,但她也没再多问。 出电梯的时候,滕仲谦忽然停住脚步,沉默几秒后,说:“恩恩,爸爸有事情跟你说,咱们到那边说。” 说着,他往家门口对面的空中花园走。 唐希恩跟过去。 俩人在观景台那儿找了个地方坐,滕仲谦说:“一个月前,顾颐因为因为肋骨疼痛和头疼去医院检查,后来确诊为三阴型乳腺癌。国内和美国的医生都认为没有手术的必要,但可以尝试放化疗。在美国治疗了一周,顾颐因为受不了疼痛而决定放弃医学上的治疗……” 说到这里,滕仲谦已然说不下去了,低垂着头。 唐希恩因为有心理准备,故而也没多大吃惊,更没有因为做戏而佯装震惊。她很平静地问:“那她现在去陕西,是?” 滕仲谦无力摇头:“有人跟她介绍了那边一位大师,说是可以帮她化解这次的坎。我们都知道她现在最应该的就是在医院里治疗,能治一点是一点,可她执意要去,谁也没有办法。敏敏和宋辞只好陪她一起。” 唐希恩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到了笃信鬼神的地步,应该是无药可治了。 515 滕仲谦的决定 - 暗糖难防 - 霏倾 515 唐希恩劝滕仲谦看开点、自己的身体要保重,还邀请他在顾颐母女不在的这段时间,搬到公寓与她和傅时御一起住。 滕仲谦婉拒了,说住自己的屋子方便,因为晚上随时需要用到一些文件和书籍。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才进屋。 王阿姨已经做好了晚饭,傅时御在客厅里泡茶看六点新闻,李妙莲在帮忙摆餐具。 见滕仲谦跟着唐希恩一起进门,李妙莲很吃惊也很高兴,赶紧进厨房多拿一份碗筷。 晚餐因为有傅时御和唐希恩在而热闹不少,他们说起去日本玩遇到的趣事,唐希恩有心哄滕仲谦开心,使出浑身解数,将那一段蜜月之旅说得好玩又轻松,期待能感染到滕仲谦。 如他们所愿,滕仲谦渐渐有了笑容,似乎暂时将顾颐生病的事情放到一边了。 吃过晚饭,傅时御和滕仲谦在客厅泡茶聊天,唐希恩洗好自己和傅时御的衣服,洗了澡,也出来加入他们的聊天。 她说起李司长给自己的新案子,以及李司长隐晦的那些话。 滕仲谦的看法和傅时御差不多,直言唐希恩有望在几年后升任司长,因为现任部长快退位了,接下来便是是副部长升任部长,而李司长升任副部长,那么对于空出来的条法司司长一职,很可能会进行内部选拔。 唐希恩学历高、背景好,最重要的是,实力够硬,做事情又认真细致,不仅熟悉世界几大国家的贸易法和世贸组织规则,甚至谈判磋商也很有一手。 她唯一欠缺的,便是在条法司的工作年资,故而李司长说的也没错,让她这几年什么都不用管,专心赢案子。这也可以理解为虽然年资不是最高的,但胜诉的案件却是最多的。 听滕仲谦这一番剖析,唐希恩对自己未来的职业规划更明确了。 她话语中隐隐透露出想在部委里实现自己的价值,滕仲谦却告诉她,条法司、甚至整个部委,对她来说,应只是一个过渡,她的职业生涯,不应只局限在那里。 …… 那晚上,直到傅时御回房休息了,滕仲谦还在客厅和唐希恩密谈,他原本相等唐希恩回房,再问她都讲些什么,结果,等到唐希恩进来,她只是拿着自己的枕头,说要去跟李妙莲一起睡,滕仲谦晚上和他睡。 傅时御吓得一下就从床上坐起身,说自己要去睡沙发,把房间留给滕仲谦。 唐希恩让他忍忍,一晚上就好,顺便帮她安慰安慰滕仲谦。 傅时御欲哭无泪,正想偷摸着换衣服回公寓,那边滕仲谦已经拿了换洗衣物进来,准备进浴室洗澡。 见女婿一脸生无可恋,他笑道:“不用怕,我不会吃了你的。” 傅时御:“……” . 翌日,李妙莲起得早,唐希恩也不好意思睡懒觉了,跟着一起早起。 她原本还想去喊傅时御起床,结果一出门,他们那间卧室的门已经打开了,进去一看,里头的被子枕头叠放得整整齐齐,要知道傅时御可是个不爱叠被子的人。 她从房里退出来,去客厅一看,也没人,问过王阿姨,才知道傅时御天刚亮,就被滕仲谦抓着去楼下晨练了。 …… 唐希恩换上一身运动装,下去找傅时御和滕仲谦。 刚从公寓楼的大门出去,就见傅时御和滕仲谦远远走来,有说有笑。她赶紧小跑过去。 “我们要上去了,你这会儿才下来?”傅时御一开始还有点疑问,但一想到她是个从不锻炼的人,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立马跟滕仲谦打了声招呼,说自己要陪唐希恩跑几圈再上去。 滕仲谦觉得爱运动是好事儿,巴不得呢,立马催促他们赶快再去跑几圈。 只是他人一进楼,唐希恩立马就把傅时御拉到花园的凉亭里,屁股还没坐热,立马就问:“昨晚,老滕有说什么吗?” 傅时御点点头,一五一十交代:“他说顾阿姨没多少时间了,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俩人还有共同的孩子,所以想在她人生最后一段好好陪她,以后可能会少来这边看你跟咱妈。” 唐希恩没吭声。 说实话,听到滕仲谦的这番决定,她理解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受伤。 她害怕滕仲谦因为顾颐患病,为了减少对顾颐的刺激而再次放弃她们母女。 她明知道滕仲谦不会这样,疏离只是暂时的,但她还是怕,那种害怕的感觉,以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侵蚀着她本该理智的大脑。 这是骨子里的不安,平时只是潜伏着,一旦有关于滕仲谦即将离开的风吹草动,那种害怕被抛弃的感觉便会肆意生长,一发不可收拾。 她不发一言地抱住傅时御,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闭了闭眼睛,两滴眼泪滚落。 她使劲摇头,低声:“我终于知道在得知顾颐生病时,我脑子那么乱是因为什么了……” 傅时御回过味来,抱紧了她,安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忍不住为滕仲谦辩解:“照顾癌症病人是一件很漫长、耗费心力、压抑的事情。老滕做出这个决定,一来肯定是考虑到顾阿姨的心情,二来也是担心把负能量、坏情绪带给你和阿姨。甚至迷信一点的,他都会觉得自己身上带着煞气,即使不舍,也强迫自己远离你们,直到这一切结束。” 他句句在理,可唐希恩的伤已经不由自己。 516 还债 - 暗糖难防 - 霏倾 516(月票加更章) 唐希恩很难过,心情很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滕仲谦,便和傅时御在下面坐了挺久。 等他们上去,滕仲谦已经回去了。 李妙莲说:“恩恩啊,你爸爸说最近比较忙,没办法每个礼拜过来了,让我跟你说一声。” 见李妙莲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法理解自己的感受,唐希恩早饭都没吃,默默回房了。 她被心里那股复杂的情绪搅得整个人心神不宁,东西一收,提前跟傅时御回公寓了。 回去后,她叮嘱傅时御没事不要来敲门,便将自己锁在以前住过的那间客房里。 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在床上冥想,说服自己、开解自己、努力从那关于童年残缺的黑洞里挣脱出来。 …… 就这么过了几天,唐希恩心里的伤已经渐渐要好起来了,王阿姨突然打来电话,说自己刚才和李妙莲出去买菜,顾颐在大门口拦车,但是被一些穿黑西装的人拦住了,现在还在那边拉扯。 唐希恩一听,赶紧请了假赶过去。 载着李妙莲和王阿姨的白色宝马停在小区大门口,顾颐被几名保镖拦着。 许是顾及到顾颐的身份,保镖没太敢动她,两个守在宝马车的车门边,两个拦住她。 唐希恩将车子停到宝马车后面,迅速下车跑过来。 一个月不见,顾颐瘦得皮包骨,脸上毫无血色,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她朝保镖们吼:“都给我滚开!敢拦着我,小心我叫你们老板把你们给开除了!” 见保镖不为所动,她转而看向唐希恩:“叫这些保镖滚,我有话跟你妈说!” 唐希恩几乎是下意识地作出判断。 顾颐作为将死之人,很有可能会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这时候更不能让她接近李妙莲。 她扭头跟守在车边的保镖交代:“放车子进去!” 保镖立刻退开,宝马车缓缓驶入小区。 唐希恩则自己坐回车里,同时交代保镖:“打电话让顾四少来把她带回去!” 话说完,她把车开进小区,下车后,打电话跟李司长请了一天假。 这一天,她就在家里陪李妙莲,也在等傅时御下班回来商量对策。 只是傍晚的时候,傅时御还没回来,她便接到了滕敏敏的电话。滕敏敏约她出去喝茶,说有事情同她讲。 她考虑再三,还是去了。 喝茶的地方就约在温泉小区附近,看得出滕敏敏很有诚意跟她见面。 唐希恩到的时候,滕敏敏已经坐那儿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桌上放着一杯热茶,滕敏敏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茶一口没动。 唐希恩走过去坐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有什么事情?” 滕敏敏还是那副冷淡疏离的模样,脸上是一贯的波澜不惊。 她说:“我妈想跟你妈见一面。” 唐希恩想都没想:“不行!” 滕敏敏也没问为什么,垂眸盯着桌面发了一会儿呆,说问:“我妈得了乳腺癌,你知道吗?” 唐希恩没接话。 滕敏敏闭了闭眼睛,鼻尖极速泛红,两行清泪滚落。 她哽咽着嗓子说:“我们带她去美国,医生说没有手术的必要了,虽然说可以试一下放化疗相结合的办法,可是……” 她一度说不下去,泪如雨下。 唐希恩看她那样,心里也不好受,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 “她一直吐,吃不下饭,头发都掉光了,人很虚弱,也很疼……我们去陕西找一个大师,大师说她身上有很深的怨债,一定要还,否则这个坎过不去……” 唐希恩眸色越来越冷:“然后呢?还债跟我妈有什么关系?” 滕敏敏边哭边摇头:“我不清楚,我妈只说得你妈原谅她,她的怨债才能消除……” 唐希恩不知道这个事情是真的假的,她被顾颐那种人吓怕了,甚至觉得顾颐会不会是做个样子,一旦接触到李妙莲,便伺机报复? 她到最终也没同意,在滕敏敏的再三请求下,她提出要还债可以,直接对着手机录音,录好了发过来,如果李妙莲愿意原谅她,也会录音发过去。 滕敏敏没了办法,只好答应。 可那一两天,录音都没发过来,唐希恩也就渐渐把这个事情放下了。 她让傅时御跟薄胥韬说一声,在顾颐还行动自如之前,还得继续保护李妙莲。 又过了几天,顾炀亲自到条法司找唐希恩。与过去的嬉笑怒骂不同,顾炀这一天格外认真严肃。 他说已经从滕敏敏那边知道了唐希恩的要求,但顾家人认为那些事情留有录音,始终不好,故希望唐希恩能看在顾家与傅家交好的份上,给顾颐一个机会。 见顾炀都已经把话说到这种地步,唐希恩也不瞒着了,委婉道:“你也知道你姑姑情绪一直不好,特别是对我和我妈妈,她甚至有试图攻击我们的前科,所以我不可能让她们单独见面,万一你姑姑话讲到一半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伤到我妈……” 顾炀无法反驳,沉默半晌,建议道:“要不这样吧,就在你家见面,让我姑姑和阿姨俩人各坐餐桌一边,然后我让胥韬带着保镖一起参加,有人保护阿姨,而我也会在我姑姑身边看着她,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唐希恩经过慎重考虑,答应了,时间就订在这周六的下午。 这个事情,她答应只有两个原因。 一,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相信生命快到尽头的顾颐,若真是带着还债的心思来的,必然会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唐希恩很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顾颐对此的感受又是怎么样…… 二,将来哪一天顾颐走了,她也算仁至义尽了,顾家也不能因此而怨恨她什么; 倘若她现在不让顾颐和李妙莲见面,那么顾颐到时候走了,明白人自然明白,不明白的人,肯定要怪罪到她身上,认为是她不让顾颐对李妙莲还债,才导致顾颐过不了这个坎。 —— 终于有时间来捋一下9月份月票加更的事情。 截止到9月30日24点,暗糖的月票一共是648,设定30章加一更的那会儿,月票是283,故一共增加了365张;那么按照30章加一更来算,一共得加12更。然后27号到30号共加了4更+今天2号又加1更,一共加了5更;剩下的7更,还会以每天加一更的频率加更,一直到这12更加完! (加更的规则是,在原先的基础更新上加一更——例如,如果上推荐我一般是三更,那么加一更一共就是四更;如果没上推荐我一般是两更,那么加一更一共就是三更;目前知道的,10月1号到4号暗糖都在推荐位,所以这四天都会是四更;4号之后暂时还不知;) 谢谢大家的投月票支持,多多投票多多加更哈! 517 立场 - 暗糖难防 - 霏倾 517 得知顾颐患病的隔日,滕敏敏就将手头正处理一半的案子全移交给同事,自己则开始了归期未知的长假。 她是最早知道顾颐患病的人,接着便是滕仲谦。 一开始,他们带顾颐寻遍B市的乳腺专家,无果。后来听说上海一家肿瘤医院的治愈率高达百分之五十以上,于是由辗转去了上海。但人家看过顾颐的报告,觉得病情太重,治不好,不收。 那时候,他们一筹莫展了,才让顾铮知道。顾铮立马让小儿子顾炀联系南部的陆家,由陆家牵线,帮助顾颐前往美国梅奥诊所,由美国最顶尖的乳腺专家为顾颐设计治疗方案。 方案是有了,人家也愿意收她,可治疗的过程太痛苦,一辈子没吃过苦的顾颐受不了,天天歇斯底里,医院认为如此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恰逢那时,顾颐的姐妹为她介绍了一位陕西的大师,他们一家人便马不停蹄从美国返回国内。 滕仲谦是不同意顾颐去陕西的,但顾颐要死要活,滕仲谦可能这阶段压力也太大了,急需喘一口气,便同意让滕敏敏及宋辞陪着顾颐去陕西。 这一个月,对滕敏敏来说,是暗无天日、生不如死的一个月。 医院肿瘤科病房气氛压抑,每天都有人因为不治而被带回家等死,滕敏敏本就是心思阴郁的人,再加上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照顾顾颐,精神和身体都受了双重折磨。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去美国的时候,顾颐的主治医生建议身为女儿的她做个关于乳腺癌的基因筛查,虽然筛查结果没问题,但滕敏敏因为这个事情,吃不下也睡不着。 她从小到大没吃过苦,更没尝试过在照顾这样一个绝望的病人的同时,还要对自己的未来产生深深的担忧。那种过程,好像也在慢慢侵蚀着她活下去的勇气,她几番快崩溃…… 好在这段时间,宋辞一直陪着她,也对她很好很体贴,有爱人的支持,她总算没倒下,但内心还是觉得很痛苦…… “叩叩”,突然有人敲门。 滕敏敏回神,起身去开门。 滕仲谦站在门外,低声问:“你妈妈睡了吗?” 滕敏敏点点头。 滕仲谦身上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他白天去上班,傍晚下班了回来接滕敏敏的班,照顾顾颐。 听说顾颐睡着了,他松了一口气,拍拍滕敏敏的肩膀:“你到书房来,爸爸有事问你。” 滕敏敏跟着他下楼。 关上书房的门,滕仲谦问:“你让小炀出面,说服你姐姐同意妙莲阿姨跟你妈妈见面?” 滕敏敏半晌没吭声,咬肌凸起,正紧咬后槽牙。 她脸色不好,很久之后才咬牙切齿道:“她不是我姐姐!我没有她这样的姐姐!” 说着,两行清泪滑落。 小女儿的眼泪同样让滕仲谦感到心痛。他起身,本想抱一抱小女儿,可滕敏敏却倔强地侧了侧身子,拒绝他的拥抱。 滕仲谦将双手收回,抽了几张纸巾给小女儿,人坐回书桌后的转椅上。 他声音沙哑,神色疲惫,人瘦了一大圈,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父女俩沉默良久,空气里充斥着压抑和绝望。 最后,还是滕仲谦先开了口:“敏敏,你是如此聪慧的女孩,你如果试着站在你姐姐的立场,你就能理解她为什么拒绝你。” 滕敏敏不说话,也不看滕仲谦,倔强地盯着墙壁上的某一点,眼神绝望、痛苦、不甘。 滕仲谦说:“恩恩妈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做过两次大手术,不能受刺激。你也知道你妈妈情绪一直不太稳定,在恩恩结婚前两天,还跑到恩恩妈那里和她们母女俩大吵一架,基于这些因素考虑,恩恩肯定是不敢冒这个险的。” 见小女儿还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滕仲谦无力地叹了叹气,摇着头,说:“你在乎你妈妈的健康,恩恩也重视她妈妈的健康,这谁都没有错。” 父女俩又坐了一会儿,滕仲谦听到上头有动静,让滕敏敏在书房稍等他片刻。 他上楼去看了眼,顾颐还在昏睡。她这阶段,已经到了要靠吗啡缓解疼痛的地步,打了针后,必然要昏睡许久。 滕仲谦回了楼下,泡了两杯茶端进书房。 滕敏敏眼眶通红,应该是刚才趁他不在时偷偷哭过。 可即使这样,滕仲谦觉得自己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楚。 “你不用恨你姐姐,也无须嫉妒。”滕仲谦说,“我本来是要和她妈妈结婚的,可当时被你外公和你爷爷阻止了。” 他的思绪飘回了三十多年前:“当时,她妈妈带着身孕被娘家赶出家门,在外面流浪两三个月后,被人连哄带骗带到极度贫困落后的山里,嫁给一个脾气暴戾、心肠歹毒的男人。那个男人经常在精神上虐待恩恩和她妈妈……” 说着说着,滕仲谦红了眼眶,声音哽咽。 可滕敏敏却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她活该!谁叫她抢人家的男人?谁叫她野心那么大,觊觎不属于自己的男人!” 滕仲谦错愕。 他仿佛从滕敏敏身上看到顾颐的影子。 他不想滕敏敏重蹈顾颐的覆辙,成为一个心中只有仇恨的人。 他缓了一下情绪,说:“我不知道你妈妈是怎么跟你描述当年的事情。” 滕敏敏不语,目光仍淌着浓浓的不甘。 滕仲谦起身,从书柜下方的保险柜里拿出几封纸张已经发黄变脆的信件,交到滕敏敏手中。 滕敏敏看他一眼,没拆开。 滕仲谦拍拍小女儿的肩膀:“你看吧,看完你就明白了。” 他端着两杯凉掉的茶,出去外面换了热的,顺便去花园里平复情绪。 他平时尽量不去想当年的事情,皆因为每次一想一提,他的内心就会极度痛苦。 其实这些年,他多少知道顾颐没少跟滕敏敏灌输他婚前跟别的女人有一段的事情,但因为那时候他根本不知李妙莲和孩子是死是活,那段往事成了他心里最深的伤,每想一次都要痛好久,所以他自然不会主动去提起,也因为他作为一个男人,实在不知该如何跟年幼的女儿解释这样的事情。 518 追悔 - 暗糖难防 - 霏倾 518 可现在,滕敏敏长大了,已经具备分辨是非的能力,再加上李妙莲母女找到了,唐希恩和滕敏敏成了这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滕仲谦到底还是希望自己百年之后,俩姐妹能够互相扶持,故而消除滕敏敏心中的怨恨及偏见,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顾颐时日不多了,即使他知道滕敏敏现在情绪不好,可他还是得将当年的事情说清楚,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因为滕敏敏若是有所怀疑,会去问顾颐。顾颐现在一心想为当年的事情赎罪,很大可能会说真话。 滕仲谦再次回了书房,信件都摊开散落在桌上。 滕敏敏手中捏着最后一封还没拆开,不知在想什么 滕仲谦回座,看了眼桌上发黄变脆的纸张,问:“你外公和爷爷的字迹,你应该都认得吧?” 滕敏敏低垂着脑袋,没吭声。 滕仲谦将信件一封一封叠好,装进信封。 他边收边说:“你是检察官,这样的铁证摆在你面前,当年真相如何,你应该心里有数了。如信中所言,我和恩恩妈恋爱在前,你外公和你爷爷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私自为我和你妈妈订下婚约,我知道后,回城要求解除婚约,你爷爷受你外公威胁将我软禁,你外公还派人去了乡下……当时如果不是因为恩恩妈怀孕被娘家人赶出去,在外流浪,恐怕现在恩恩也不存在了……” “别说了!”滕敏敏大吼,将手中最后一封信甩到桌上,“我都知道了!” 她捂着脸崩溃大哭,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滕仲谦心有不忍,上前将她抱到怀里,安慰道:“虽然是这样,但爸爸还是很欢迎你出世。你和姐姐,永远都是爸爸最疼爱的女儿。” 滕敏敏嚎啕大哭,语不成句:“可我……我不是……不再是你唯一的女儿!” 她哭得很伤心,仿佛是被父母无情抛弃的孩子。 滕仲谦知道她的心结在哪里,养了三十年的女儿,心里在想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轻拍着滕敏敏的后背,温声道:“你不要想着爸爸的爱被姐姐分走了,到你这边就少了。这种事情不是这样看的,爸爸的爱不是只有一百份,因为姐姐来了,你就剩下五十份。爸爸的爱是可以无限增加的,在依旧那么爱你的同时,也会给姐姐相应的爱。而且现在,你还多了一个姐姐爱你,你获得的爱将会更多……” 滕敏敏大哭,捶着滕仲谦的肩膀:“我不要!我不要跟她一起分享父爱!我讨厌她!” 滕仲谦心里一酸,到底还是为大女儿感到不公。 他眼前浮现了唐希恩那张像极了他的脸,他已经好些时间没看见大女儿了。 滕仲谦闭了闭眼睛,哽咽道:“你姐姐什么错都没有,她是因为爱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你在享受父爱的那三十年时间里,你知道你姐姐在遭遇着什么吗?” 滕敏敏只是哭,什么都不说。 滕仲谦吞了吞喉腔的痛楚,说:“你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念最好的学校,穿最漂亮的衣服;手机、MP3、数码相机,各种你想要的数码产品,爸爸都会买给你。每年你生日,爸爸都在酒店为你庆生,让你邀请你的同学好友一起参加。你求学那些年,爸爸为了让老师多多关照你,多次放下身份,亲自上门拜见老师。别人正在苦恼老师的冷淡与严厉,而你不用,从小到大拥有老师的疼爱、同学的羡慕。甚至你当年高考的分数远不到B大法学系的录取分数线,也是爸爸和奶奶去为你奔走,让你顺利进了B大的法学院。你本科毕业后,说不想念研究生,爸爸支持你到县法院工作,担任法庭书记员。你说路太远,乘坐地铁太累,爸爸给你买车。你说有时候下班晚不想回家,爸爸在你单位附近给你买了公寓……你享受了爸爸带给你的这一切,可你知道你姐姐在同样的时间里,在同一个时空,正在过什么样的日子吗?” 滕敏敏红着眼眶不说话。 “你姐姐十岁就到镇上念初中了,孤身一人。十岁的小女孩,又瘦又矮,那胳膊一崴就断,可她要自己洗衣服、自己铺床洗被单,自己照顾自己;十三岁,她初中毕业,是她们老家的市状元,可她养父不让她继续念书,将Z市一中给她的录取通知书给烧了,她差点没书念;且她养父还暗暗跟乡霸村长勾结,打算将她嫁给村长的傻儿子,换取而三十平方的宅基地,盖房子给养父的儿子娶老婆……” 说到这里,滕仲谦难过得留下两行泪,心里太悲恸,不得不中段谈话。 他放开滕敏敏,坐回原位,椅子一转,人背向了滕敏敏。看着面前那墙书柜里,他与众多高官的合影,他却一点不觉得自己的人生是成功的。 有怨债的又何止顾颐一个人…… 滕仲谦沉浸在追悔中,久久没言语。 滕敏敏也慢慢平静下来。 她说:“我不信,如果她真的是那种困难的条件,怎么可能去到哈佛读博?” “Z市一中的招生办见她没过去报道,开学好几天了,才找到村里。当时她养父刚好不在家,招生办的人跟她妈妈沟通了一下,她妈妈一咬牙,当晚趁她养父睡着了,联系了村里的拉砖车,将她送到市里……车子颠簸了一整夜才出山,她又从镇上转中巴,当天下午才赶到学校……当时,她只有十三岁啊!只有十三岁……” “学校知道她困难,每月给她六百块钱生活费,支撑她念完了高中。那几年,她养父一直对她喊打喊杀,她一次都不敢回老家,每年的春节,都独自一个人住在学校的宿舍……她高考成绩优异,是当年的理科状元,可她没钱念大学……原本,她应该跟你是同学,因为她亦向往B大……可她没钱北上念大学,只得南下,去了给她全额奖学金的港大。在香港,她没有任何依靠,要学粤语、纠正英语口语的发音、要念双学位、要打工存钱回B市念硕士学位……因为语言问题,她只能去餐厅后厨洗碗……你姐姐她……过得太苦了……” 519 道(对)歉(峙) - 暗糖难防 - 霏倾 519 滕仲谦一度说不下去,满脸是泪。因为太过悲伤,喉咙哽咽得只能发出类似嚎哭的呜呜声。 滕敏敏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抽纸巾递给他。 滕仲谦稍稍平复心情,转过身来。 滕敏敏被他通红的眼眶和脸色吓一大跳。 滕仲谦从来没在她面前哭过,从她有记忆起,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这么失态过。 他一直都是很体面很隐忍的。可他现在…… 滕敏敏心情复杂。 滕仲谦平复好心情,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又呼出,闭眼无力道:“你们都是我的女儿,你从小到大无忧无虑,可你姐姐却吃尽苦头。她什么错都没有,这一切对她不公平,我有心弥补,可已经来不及了。我现在给她的,都是她应得的。你已经早她三十年享受了这些,现在就不要再计较了,爸爸知道你是大方善良的姑娘。” 这番话说完,滕仲谦已是被抽空了所有。他摆摆手,无力道:“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滕敏敏担心地看着他,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可那话凝在舌尖,最终也是没说出口。 她把书房的门关上,回了楼上。 顾颐还在昏睡,她回自己的房间,给宋辞打了个电话。 她把滕仲谦告诉她的关于唐希恩的事情都告诉了宋辞,问宋辞自己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宋辞陷入沉默,久久之后才问:“信件的事情,你姐姐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如果知道了,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 宋辞劝道:“所以你自己也别太过分了。说到底,这是顾家欠你姐姐的,你姐姐可没欠你们半点。你要是个明白人,就得看在血缘关系上好好跟人处。你若是是非不分、不懂道理的,那当我这些话没说。” “可……”滕敏敏踟躇道,“因为她们的出现,所有人都在背后笑话我和我妈……我妈这两年也过得很辛苦……” 电话那头的宋辞不耐烦了,粗声粗气地丢下一句:“你还真是没让我失望,果然是个是非不分的!” 感觉到他想挂电话,滕敏敏忙央求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反省的。” 道理其实她都懂,孰是孰非她也都明白,但她身为顾颐的女儿,身份、立场,以及对病重的顾颐的恻隐之心,都注定她在这件事情上没法客观。 可她同时又害怕宋辞因此而讨厌她,所以她觉得现在的状态特别折磨。 …… 周六中午,下午三点,薄胥韬和保镖先到,顾炀、滕敏敏母女和宋辞后到。 顾颐坐在轮椅里,气色很差,看上去有气无力的样子。 唐希恩吃了一惊,明明几天前拦车的时候,还颐指气使的,可这会儿…… 她跟傅时御递了个眼色,傅时御摇摇头。 她见顾颐那样,觉得应该也没法行凶了,便去房里把李妙莲带出来。 彼时,顾颐的轮椅已经被推到餐桌主位的对面,李妙莲在她对面坐下。 穿着烟紫色开衫的李妙莲身材匀称、脸色红润,长度到肩颈处的头发浓密黑亮,神色温婉、平静。 脸色苍白、一身黑衣的顾颐情绪略微激动。 即使到现在,面对李妙莲,她还是自卑的。只是她从不允许自己输给任何女人,故而过去,她气势上一向装得很强悍清高。 可眼下…… 她已然成了废人,那些强悍和清高,在这副惨不忍睹的病体前,变得如此可笑。 . 顾颐与李妙莲对峙良久,久到宋辞没了耐心,拐了拐滕敏敏的胳膊,示意她赶紧的。 滕敏敏忙俯下身,在顾颐耳边说了几句,顾颐登时收起满目不甘。 她发白、奇薄的唇瓣微颤,视线垂到桌面上,扯着沙哑的声带,说:“当年,都是因为我,仲谦才会离你而去,害你未婚生女,辛苦大半辈子,对不起。” 唐希恩听了,唇边勾起一记冷冷的笑。 这个顾颐,就是要死了,还是面子大于一切。 什么叫都是因为她,滕仲谦才会离李妙莲而去?她这话说的,好像当年是滕仲谦移情她才抛弃了李妙莲。 这样带着歧义的一句话,无非就是想让众人觉得她也是获得过滕仲谦的爱的。 这让突然间知道真相的李妙莲如何自处? 唐希恩又恨又好笑地看向顾颐。 谁知,顾颐见李妙莲没说话,急了,那眼睛一瞪,嗓门也大了几分,追问:“你不原谅我是吧?我今天都到你面前跟你道歉了,你还不原谅我是吧?” 李妙莲明显是又震惊又害怕,抬眸看一眼女儿女婿。 她先前从来不知道滕仲谦是因为顾颐才离开自己,一年前相认,滕仲谦只说当时家里出事了。 这一刻,她也慌了,开始自我怀疑。 唐希恩轻拍李妙莲的肩膀以示安抚。 她看向顾颐,凉笑道:“按理说,这种事情犯不着你来求我妈原谅。如果说我爸当年是因为移情于你而离开我妈,那也应该是我爸来求原谅。怎么样都轮不到你来……除非……” 这番话说得顾颐一噎,脸色极不自然地看了眼周围的人,半晌都没吱声。 唐希恩笑了下,嘲讽道:“除非,你当年是在明知我父母已是恋爱关系的前提下,用了些不干不净的手段拆散他们。否则,你求什么原谅?” 滕敏敏捏紧包包的袋子,脸色煞白地看向顾颐。 顾颐被刺激得情绪再度不稳,一张脸憋得通红,半晌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囔:“我们是父母同意的!不是什么不干不净的手段!” “哦?”唐希恩拉长尾音,挑眉,眼神冰冷,“那意思就是说,你通过父母来拆散我父母?我再大胆猜一下,当年你父亲官位高,远高于我父亲的父母,所以……” 她没再说下去。 现场这些人,已是都听清楚了。 顾炀无奈地摇了摇头。 宋辞也神色复杂地看向唐希恩。 能三言两语就把当年的事情猜个七八分,恐怕也只有她这么聪慧的人才能做到了。 滕敏敏也发现再说下去,当年那些丑事必然要被全部挖出来丢人现眼,故此时按住了顾颐的肩膀,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520 初心 - 暗糖难防 - 霏倾 520(月票加更章) 滕敏敏面无表情看向唐希恩,淡淡道:“当年的事情,现在再扯也没有意义了。不管当时什么情况,我妈现在想求阿姨原谅,可以的话,就考虑一下吧。” 她算准了现场这么多人,每人劝上唐希恩和李妙莲一句,李妙莲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至少是会原谅的,毕竟顾颐病得这么重,一点恻隐之心应该还是有的。 结果,现场却没人吭一声。 而李妙莲似乎也很犹豫,频频望着唐希恩,好似这个事情得唐希恩做主。 滕敏敏心中不忿,正欲开口,宋辞却在此时说了句:“这也不是小事,让李阿姨考虑考虑吧,咱们先回去。” 顾炀反对:“那不行,都来了,一次性解决了吧!我姑还得继续治疗的,总让病人心里记挂着这事儿也不好。”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拿顾颐的健康说事,与顾颐求李妙莲原谅一个性质,基本等同于道德绑架。 李妙莲再度看向女儿,唐希恩点点头,李妙莲这才轻声说了句:“我原谅你。你好好治病,会好起来的。” 唐希恩示意王阿姨带李妙莲回屋,自己则在外头看着顾颐等人。 顾颐如临大赦,嘴里念叨着“赶快买机票,我要去见大师”。 滕敏敏温声回了句:“好,我一会儿就买机票,咱们先回去吧。” 她推着轮椅转身,顾炀跟唐希恩他们打了个招呼,也走了。 宋辞最后,走之前,竟道:“恭喜你们结婚。” 傅时御淡淡点了下头。 等唐希恩回过神来,宋辞也已经离开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顾颐弄这么一出,搞得她也挺无语的,但又没办法对一个时日不多的病人恶言相对,反而自己心里憋屈。 “都结束了。”傅时御说。 她摇摇头:“没有结束。当年是因为顾家从中作梗,我和我妈才会受那么多苦的,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结束……” 傅时御看了眼门口,确定顾炀已经走远,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唐希恩一时间没说话,良久之后,说:“要当初的始作俑者跟我妈道歉!” 事到如今,傻子都能看出来当年的事情是顾老爷主使的,要顾老爷道歉,就是要整个顾家道歉。且不说顾老爷现在关系还硬,就说顾铮的存在,这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傅时御拍拍她的肩膀,“你去房里看下咱妈,我跟胥韬说几句。” . 唐希恩去房里看李妙莲。 李妙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玉荷花发呆。 唐希恩走到她对面坐下,认真观察过她的神色,确定没有异样,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我爸是怎么跟您说当年的事情的?” 李妙莲魂不守舍:“他说家里出事了。” 唐希恩点点头:“严格来说,他也不算骗您。当年如果是顾家拿滕家父母的工作威胁,那么确实是家里出事了。” 李妙莲一听,急了:“是这样吗?顾家威胁你爷爷奶奶?” “应该是的。” 李妙莲肩膀垮下去了,叹气、继续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不怪你爸。那个年代,如果他父母的工作丢了,那他也会很难、会吃很多苦。我宁可我一个人吃苦,也不想让他吃苦。他吃不了苦的,当年,他在乡下的时候,连两百斤的粮食都担不起来。如果他父母工作丢了,那他在城里也无法立足的,肯定得到乡下跟我在一起。可他不是属于乡下的,让他为了我而留在乡下,最后,我们的感情也会磨掉的。人家说,贫贱夫妻百事哀……” 唐希恩没料到李妙莲对往昔,如此通透。 她不知该高兴,还是要替李妙莲不值。 同样身为女人、为人妻子,唐希恩深知,李妙莲这种为对方设身处地的着想、不舍得对方吃苦、宁可牺牲自己也要让对方过上富足的生活,那是要何等深爱才能做到。 就是她,都不一定能为傅时御做到这样,可没念过书、看不懂书报、内心秩序全靠生活经验建立起来的李妙莲,在多年以后,对于当年抛弃过她、使她吃了多少苦头的滕仲谦,却还能有这样的大爱。 唐希恩觉得,或许初心,比什么都要珍贵。 . 自那天之后,顾颐母女再也没来骚扰李妙莲,滕仲谦偶尔会在白天打电话给李妙莲,关心她的身体,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也会打电话给唐希恩,但唐希恩态度都挺冷淡的,久而久之,他也就打得少了。 很快进入四月,由于顾颐病重,滕仲谦今年便不打算回老家扫墓祭祖,他打电话问唐希恩要不要自己去,唐希恩说要带着傅时御一起去。 滕仲谦挺欣慰的,在电话里直说:“好好,懂事的孩子。” 由于傅家要在清明节那天扫墓,故而唐希恩与傅时御便在清明节前一天前往L市滕家老家祭祖。 这是自回门宴之后,他们再次见到滕家一众亲戚。 许是因为顾颐不在,亲戚们不用看她的脸色,对唐希恩夫妇超级热情。 男性长辈们夸傅时御年轻有为,不仅是著名建筑设计师,且现在还一人担起傅氏这么大一个集团。男性晚辈们则一路跟着傅时御,有几位今年要参加高考的男孩,直言想考建筑系,正跟傅时御取经呢。 唐希恩则跟滕老太、一众婶婶伯母一起走。 大家都很好奇滕仲谦夫妇今年为何不回老家扫墓,以往年年都会来的。唐希恩才知道顾颐的病,很隐秘,估计只有顾家兄妹自己知道。 唐希恩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瞒着这件事,明明瞒不了多久。但她也并未多言,尊重滕仲谦夫妇的决定。 傍晚回B市的路上,傅时御开车,唐希恩和滕老太坐后座。 由于唐希恩婚前婚后都比较忙,滕老太一直也没机会跟她细聊,趁这次回老家路上,俩人商量了一番唐希恩获得的那些专利权,将来要如何运作才能保证利益的最大化。 521 一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521 当着傅时御的面,滕老太毫不避讳地叮嘱唐希恩,她手头这些专利,应当交给专业的运营公司经营,无论是谁私下找她商量,都不要一个人冲动做决策。 这番意有所指,弄得先前就知道傅正邺正痴心妄想可以免去专利费的傅时御脸上一阵火辣。 唐希恩自然是不知道傅正邺心里的小算盘,滕老太这么说,她也就都听进去了。 俩人将滕老太送回B大后面的别墅区,又立马回了傅家老宅。婚后的节假日,只要一听说他们不去李妙莲那儿,因为想念孙子孙媳而寂寞如雪的傅老爷,肯定要把他们喊回老宅吃饭住一晚。 俩人现在变成四个住处:公寓、温泉小区、傅家老宅、设计所四楼的宿舍。 一想到这个,唐希恩就要吐槽:“我现在买护肤品化妆品什么的,基本都要一样买四个,一个地方放一套。” 车子堵在师大外面的主干道,傅时御左手把握着方向盘,右手偶尔在堵得厉害的时候挂到空档,挂完档,立马就又握上唐希恩的手。 听到唐希恩吐槽,他很认真地帮她想办法:“要不你整个化妆箱之类的,把装备随身携带,这样不就可以只买一套了?” “那多麻烦啊。”唐希恩笑嘻嘻的,“最好是不要在那么多地方住啦!固定在一两个地方住就好……” 傅时御侧头觑她一眼,笑而不语。 车流缓缓动了起来,进了北三环,很快就到了老宅。 俩人下了车,手牵着手进院里,唐希恩摇了摇傅时御的胳膊,问:“你姑姑一家来了?” 傅时御刚才也看到傅白筠的白色迈巴赫和黎韬新买的库里南停在外头,嘲讽地笑了下:“黎韬搞房产亏了个大窟窿,还有钱换车……啧啧啧。” 唐希恩问:“黎par那新车得多少钱?好像是劳斯莱斯?” “八九百万。” “这……”唐希恩摇摇头,笑道,“他好像有很多车,以前观韬那些女孩子,都说如果不是黎par已经结婚了,看在那么多车的份上,都想倒追了。” 傅时御冷笑:“那些姑娘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吧?黎韬这种也敢要?不怕被他老婆娘家整得人间蒸发?那个谁,姓蒋的,下场血淋淋的。” 猛然间提到蒋颜,唐希恩心里咯噔了一下,脸色白了一道。 前年年底,她委托汪沅代理对蒋颜妨碍司法公正的起诉。后来因为证据不充分,蒋颜逃过法律的制裁,但一个月后,黎太太出狱,蒋颜就失踪了。到现在都不知道人在哪里,是死是活,到底是黎韬给藏起来了?还是真被黎太太娘家人给灭口了?没人知道。傅时御叫人去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傅时御应该也是想到蒋颜的事情,俩人都沉默了一下。 进了内院,正烦傅白筠一家的梁书仪首先发现儿子儿媳,立马从里头迎了出来,欢天喜地道:“哎呦,我的御儿、恩恩,你们回来啦?” 唐希恩上前与婆婆拥抱了一下,脸颊贴脸颊行贴面礼。 梁书仪亲亲热热地拥儿媳回内厅。 傅老爷看到孙子孙媳回来,开心得从沙发上站起身,伸着手臂招揽道:“御儿恩恩,快,快进来坐,都等你们呢!” 傅时御牵着唐希恩,身子没动,就站在沙发外,看一圈屋里的人,最后淡淡道:“我们刚从L市扫墓回来,累一天了,先回房洗个澡再出来吃晚饭。” 傅白筠笑了下,说:“这都几点了?马上要开饭了,还等你俩洗好澡,那干脆直接吃夜宵得了。” 傅时御做了个请的手势,口气凉凉:“您饿,您先吃。”话说完,牵着唐希恩走出内厅。 回了房间,唐希恩轻轻挠了他手心一下:“你说话真的很欠揍诶!先吃饭再洗澡是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但我习惯一身干干净净才能吃得下饭。” “那你也不要那么说嘛,怪不好听的。” 傅时御开始脱身上的黑色风衣。俩人今天穿情侣装,都是白色V领T搭配黑色风衣。 他对着穿衣镜脱T恤,在镜子里对唐希恩笑:“那怎么说才好听?你说给我学一下。” 明知道他在消遣自己,唐希恩气得上前踢了他屁股一下,哼一声,去梳妆台那儿摘手表和首饰,不理他了。 他脱好衣服了,笑嘻嘻地把唐希恩背进浴室。 俩人洗好澡出来,怕长辈们等太久,唐希恩头发只吹半干,穿着长款卫衣和打底裤就离开房间了。 傅时御也穿着运动裤和短袖T恤,头发和唐希恩一样,微湿黑亮,眉目清隽。 两人牵着手进餐厅,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饕餮美食,只是大家都还没开动,正喝着水,说说笑笑。 梁书仪见他们进来,忙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空位:“来,坐妈妈身边。” 俩人入了座,对面是黎韬和黎太太。 唐希恩跟黎家一家人点头微笑。 黎父也对她笑笑,傅白筠没拿正眼瞧她,黎韬正按着手机,也没看她。 这时,黎太太突然笑道:“你们很快啊。半小时就好了,是一起洗的吗?头发都一样湿。” 正低头摆弄手机的黎韬也看过来,没吱声,深深看了唐希恩几秒,又低头按手机去了。 傅时御有点不高兴,正想提醒黎太太不要八卦,那边梁书仪已经对着傅白筠开口了:“你这媳妇说话怎么这么缺呢?多大年纪了说话还不过脑的?” 傅白筠扭头瞪媳妇一眼,再回头对着梁书仪,却又变成了不以为意:“随便聊聊,你这是打算找茬?” 梁书仪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掷,正想吵架,傅老爷忽然大喝一声:“都给我安静吃饭!” 唐希恩没食欲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用余光看傅时御。 只见傅时御风波不动地喝着苏打水,喝完了,瞥一眼黎韬夫妇,笑道:“没想到吧?我俩谈了三年还这么恩爱。有的人不到一年就要貌合神离了。” 说的自然是刚认识就闪婚、却在婚后一年不到便感情不和的黎韬夫妇。 黎太太脸一白,没吭声了。 她自己婚姻不如意,确实没什么资格说人家。即使是羡慕,都显得有点酸。 522 二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522 一顿饭吃得唐希恩要消化不良,偏偏饭后又被傅老爷拉去内厅聊天。 今天一大早去L市,奔波了一整日,她已经很累了,想早点休息,可傅老爷今天却很有聊天的兴致,可能是见儿子女儿都在。 傅家内厅的沙发是木制的,虽然垫了软垫,但椅子宽深,那腰是很难靠到沙发后背的,唐希恩不得不直挺挺地坚持着。 她觉得自己老腰都快断了。 正愁着要不要借尿遁提前走时,傅时御忽然很不耐烦地对傅老爷说:“爷爷,您今天话忒多,我们就不陪聊了,回屋歇着去。” 傅老爷看了眼时钟:“这才九点多,你们要睡啦?” 傅时御“嗯”一声,起身去拉唐希恩:“走吧。” 这时,梁书仪说了一句:“恩恩脸色看上去不好,不会是病了吧?” 傅老爷一双眼睛立马就看向唐希恩的肚子,笑道:“恩恩是不是有消息了?我看她晚上胃口好像不好。” 唐希恩一惊,正想解释,那边傅时御已经淡淡开口了:“没有,我们明年才要孩子。” 说完,赶紧揽着唐希恩回房了。 一进屋,唐希恩立马倒到床上,脸埋在被子里,手揉着自己的后腰,嗡嗡道:“你说话也太直接了!回答‘没有’不就好了?说那么多干嘛?” 傅时御走过来和她一起躺下,双手揉着她坚硬的颈椎,一会儿又用手肘去帮她推拿后腰。 他笑:“至少他们今年不会再问这个问题,不然以后咱们每次回来,他们都得问一次。” 唐希恩想想也是,便没再去纠结这个问题。 傅时御一天里接连开了来回两趟高速,其实比她更累,洗漱过,就上床睡觉了。难得这一晚没闹她。 翌日,傅老爷六点多就来喊门了。 唐希恩睡得正香,有点不高兴,刷牙的时候,对着傅时御嘟囔:“咱们在老宅住的这几次,你爷爷每天早上都要来喊我们起床。每次住这儿,我都不能睡晚一点。我平时上班已经很早起来了,周末为啥还要这样?” 傅时御可能是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一贯有起床气的人竟然没什么反应,但想到唐希恩确实一周有五天都要早起,周末还这样,也是吃不消。 他吐掉漱口水,扯过一次性洗脸巾擦嘴巴。擦的时候,就若有所思地看着镜子里一张小脸哀怨的唐希恩。擦完了,突然笑了一下,说:“回头我跟他说说,让他以后别来给我们喊起床。” “那你爷爷会觉得是我指使你去说的。”唐希恩摇头叹气,“哎,做人媳妇真难啊!我真是脑子进水了,结婚干嘛呢?” 说完,揪着眉毛挤牙膏,刷牙,洗脸,上护肤品。 傅时御也洗好脸了,凑上去亲了她脸颊一下,说:“你结婚了才有我嘛!” 唐希恩起床气还很重,不想理他,兀自穿衣服化妆去了。正给粉丝扑散粉的时候,傅老爷又来喊门了:“御儿,恩恩,不早了,该起床了!” 她转头看一眼正在戴手表的傅时御。 傅时御登时走过去开门、关门,人出去了,不知道跟傅老爷说了些什么。唐希恩也没问他,只是从那次之后,他们再回老宅过夜,傅老爷就再也没一大早过来喊起床了。 唐希恩也是好几次之后才猛然间发现这个问题,便问了傅时御。傅时御说:“我跟他说啊,你孙子三十多了,不是十多岁,你还天天这样大早上的喊我起床,你孙媳妇会以为我这人是个废物,一回老家睡觉就自己起不来床了,会在内心看不起我。” 一贯的御式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风格。 唐希恩被他气笑:“你就瞎说吧,爷爷肯定也都明白还是我有意见,只不过不拆穿你而已。” 傅时御不置可否:“反正这个事情解决了就好,你以后别再跟我说什么‘脑子进水了才结婚’,那种话很伤人的。” 唐希恩笑嘻嘻地抱着他,在他怀里蹭了蹭:“我知道啦,对不起嘛!” 这茬就这么过去了。 唐希恩和傅时御继续开启周五和周天晚上在李妙莲那儿过、周六一整天包括晚上在傅家老宅过的生活。 五月一号有三天小长假,他们终于要搬入枫山别墅。 别墅装修得很精致,里头各种家电、厨卫用具床品一应俱全。他们只需拎包入住就可。 于是俩人在放假前几天晚上就开始各种收拾。由于东西太多,他们便先打包当季的衣服和个人用品搬过去,其他季节的衣服等有需要再回来拿。 最头疼的是傅时御一整个书房的书和资料,唐希恩是没那个体力和他一起整理了,他便在一号那天,把姬南和路航叫过来给自己打包书房。 姬南话不多,但做事很细致;路航虽然做事没有姬南那么细致,但性格活泼,会缓解气氛;故而俩人这么配合一天下来,倒也将傅时御一整个书房的东西都分门别类打包好。 那天晚上,傅时御夫妇和这两位助理吃饭,感谢他们今天过来帮忙。就在公寓楼下找了个自助餐厅吃海鲜自助。 吃饭的时候,路航问傅时御:“老大,你在这个屋子和滕处长相识相知相爱,就这么搬出去了,会舍不得么?就跟滕处长之前那公寓似的,最后还不是你自个儿……” 话正说一半,接收到来自傅时御想要把他嘴巴缝上的眼神,路航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正开动脑筋,正想着要如何完美转移话题时,唐希恩突然接了一通电话。 “阿沅?”她问了一声,“这边有点吵,我出去听,你稍等。” 她起身,往门口走去。傅时御顿时就扭头看过去,直到她身影消失在餐厅门口,才回过头来睨了路航一眼,不冷不热道:“你今天话这么多?老公寓的事情我有没有交代过你不能多嘴?” 路航自知犯错,低眉顺眼道:“老大,我知错了。” 傅时御瞥他一眼,点了点他盘子里的龙虾:“吃你的东西,话少说。” “哦。” 姬南用一种十分同情的目光看路航。 唐希恩去外头说了好一会儿电话还没进来,傅时御坐不住了,放下刀叉,擦了下嘴巴,也出去了。 姬南问路航:“汪沅和傅太认识?老大好像很紧张,刚一直在回头看门口。” 路航看了眼门口,确定傅时御不会突然进来听到他在八卦,这才压低了声音,说:“以前跟傅太一起合伙创立律所的律师,汪高检的二公子……” 说完,再次看了眼门口,悄咪咪道:“只比傅太大一岁,婚礼时你也见过了,高大帅气的韩系帅哥,不是老大那种老头子……正所谓公检法是一家,听说滕院长之前有意撮合他俩……” 523 三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523 路航又看了眼门口,然后低头切龙虾。切的时候,笑得一脸服气:“男人岁数大了也不全是坏处,追起姑娘来,那手段一套一套的,就是傅太这种精明理智的律师都被套进去了……” 他正想跟姬南八卦傅时御当初是怎么追上唐希恩的,余光瞥见傅时御夫妇进来,赶紧闭了嘴。 傅时御和唐希恩面色如常,坐下后,傅时御喝了一口水,口气寻常地问:“再审那天,你去吗?” 唐希恩“哎”一声,口气很是无奈:“我是想去的,但老滕不一定愿意我这么做。” “不然我去就好。” 唐希恩一听,眼睛亮了:“你有时间吗?” 傅时御看向姬南:“姬南,告诉我太太,我有没有时间。” 姬南笑了下:“有的,只要傅太您需要,傅董无论如何都能挤出时间。” 坐在一旁的路航赶紧把嘴巴里的龙虾肉吞下去,问:“谁的案子再审?” 傅时御飞一记眼风过来,那眼神好像在说:刚叫你多吃东西少说话,你忘了? 路航读懂了,闭了嘴,默默吃东西。 唐希恩笑笑,落落大方道:“我舅舅,二十多年前被错判入狱,阿沅是他的代理律师。” 路航大骇:“什么?那是白坐了二十多年牢?” 唐希恩点点头。 路航又问:“那这回如果翻案了,会申请国家赔偿吗?” 唐希恩叹气:“应该会的。毕竟他出来都快五十了,没有工作能力、没有后代,身体也垮了,不申请赔偿,晚年不知该怎么过下去……” 路航也跟着叹气,好像很感同身受。 傅时御不想这么沉重的话题影响到唐希恩的心情,毕竟他们明天就要搬入新居了,便转移话题,问路航:“搬家公司都联系好了吗?” “好了。” “明天也不用太早过来,早上十点吧。” 路航为难:“可是人家都是按时计薪,九点上班,迟一个小时过来,那不得让人白白一小时在那边等,还没工钱。” 桌下,姬南的脚碰了碰他的。他赶紧闭嘴。 傅时御这才收起不耐的神色,转而去跟唐希恩说起其他事情。 吃完饭,傅时御夫妇回楼上的公寓,路航和姬南一起去地库拿车。 电梯门关上,路航问:“你刚碰我脚,是要提醒我不要继续说下去?” 姬南双手抄兜,抬眸看着不断变化中的电梯数字,淡淡道:“你跟了傅董那么多年,不知道他最讨厌别人跟他还嘴,还试图影响他的安排的吗?” “知道啊。”路航说,“但我觉得他安排不好,作为助理,我有责任提醒他嘛。” 姬南笑笑,没再多言。 路航侧头看他,笑道:“他这人还怪霸道的对吧?” 姬南点点头:“在他那个位置,霸道是必然的。” …… 另一边,傅时御和唐希恩回家,又研究了一下李妙莲弟弟的案子。从汪沅递交申请到受理的时间来看,她确信滕仲谦已经去打过招呼了。 想到滕仲谦好些时间没给自己打过电话,不知道顾颐病情如何了,唐希恩踟躇着该不该主动给他打电话。 她坐在那里咬着笔头发呆,傅时御看出她的犹豫,说:“你给老滕打个电话,就说咱们明天要搬到新家去了,邀请他后天过来吃饭。” 一语惊醒梦中人,唐希恩开心道:“这由头不错,我这就去打电话。” 电话在房里充电,她跑进去打电话。 傅时御这边继续看舅舅的案卷。 过了一会儿,唐希恩回来了,脸色不好。 傅时御问:“怎么?他要过去吗?” 唐希恩摇摇头,走过来坐下,低落道:“他说顾颐已经陷入昏迷了,可能撑不过这几日,所以不太方便离开。” 傅时御“哎”一声,叹气,合上手中的案卷,人往椅背靠去,双手往后脑勺一撑,盯着墙壁想事情。 唐希恩继续翻阅案卷,却没看进去,干脆也合上案卷,支着下巴发起呆。 默了片刻,傅时御问:“你说吧,顾阿姨如果走了,老滕还找不?” 唐希恩想了一下,说:“找吧。他平时起居都是顾颐伺候的,这一旦没老婆,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傅时御不置可否。 唐希恩又说:“针对这个中年丧偶或者离异的现象来看,老太太基本可以在没有男人的情况下过完余生,男人就不行了,他们生活离不开女人。” 这点,傅时御就不认同了。 他说:“那可不一定,我奶奶在我爷爷五十不到,就去傅白筠家照顾黎韬了,一年回来不到几次,有事儿才回来,我爷爷不好好的?也没见他出去找女人啊。” 见他一副像是要跟自己辩论的较真模样,唐希恩失笑道:“你最好跟你爷爷一样,这样我能省点心。” 意思就是,傅时御最好跟傅老爷一样,对女色没有过多需求,这样等她五十多了,也不必去烦恼傅时御外头有莺莺燕燕。 傅时御听出来,趴回桌上,认真看着她,笑嘻嘻道:“那肯定一样。傅家的男人从不在外头找女人,你看我爸跟我妈结婚快四十年了,也从没女人方面的问题。” 这点唐希恩倒是信的。 俩人贫了几句,又接着想回滕仲谦的事情上了。 傅时御说:“既然老滕还要找,那干脆撮合咱妈和他复合算了。” 唐希恩无语地白他一眼:“若是我死了,你会往年轻的找,还是找跟你岁数差不多的?” 隐约嗅出送命题的味道,傅时御赶紧坐正身子,三指对天,发誓:“我!绝!对!不!再!找!”说完,又一脸缱绻道:“生生世世忠于你……” 唐希恩没理他,兀自想着事情。过了一会儿,问:“你说现在这样,我要去看看顾颐么?” “不用了吧,万一她到时候见到你又自己生气,提前走了,那顾家要怪你头上的。” 唐希恩听了,打了个寒颤,闭上眼睛摇摇头,重新翻开案卷:“我真是脑子进水了想去探望她。” 第二天,他们搬入枫山别墅。 由于别墅太大,需要人专门打理卫生和环境,傅时御便从傅家老宅借调了一位打扫卫生的阿姨和一位园丁大叔,让他们每天抽出半天时间去别墅收拾一下卫生和花园里的花花草草。 他们没用住家保姆,除了唐希恩觉得家里有外人进出不方便外,傅时御也觉得住家保姆会影响他们夫妻在家里的甜蜜互动。 524 四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524 就在傅时御夫妇搬入枫山别墅后一周,有一个工作日的晚上,他们正打算去李妙莲那儿吃晚饭,滕仲谦打来电话,说顾颐想见唐希恩一面,问唐希恩是否愿意。 唐希恩下意识就回了声“好”。 她不想让一个快走的人因为她而有遗憾,也不管这人先前是多么的恶劣,她只是不希望自己也欠了怨债。 傅时御送她去滕家别墅,跟着她一起进去。 别墅两层都开着灯,他们进去时,顾铮夫妻、顾炀四兄弟、顾燃父母都在,傅时御带唐希恩上去和他们寒暄几句。 每个人都一脸沉重,唐希恩便就知道顾颐可能撑不过今晚了。 她上了二楼,根据印象走到顾颐房门口。房门虚掩着,滕敏敏和滕仲谦都守在床边。 她敲门进去,看到躺在病床上瘦得皮包骨的顾颐,吓了一跳,却没表现出来,也没在顾颐面前喊滕仲谦“爸”。 她默默走过去,和善地问了声:“你好点了吗?” 顾颐原本是闭着眼睛的,听到她的声音,虚弱地抬起眼皮,看向守在病床前的滕敏敏:“你们……先出去……” 滕敏敏双眼红肿地看了一眼唐希恩,闭了闭眼睛,又是两行清泪。 唐希恩有点难受。 滕仲谦和滕敏敏出去了,门关上后,顾颐抬起虚弱的手,指了指床边的椅子,说:“坐吧。” 她声音巨变,再也不是过去那种正常的中年女人的声音,而变成了一种像是机器发出来的模拟人声。 她因为脸上瘦得只剩下骨头,故而显得两只眼睛越发大。 原来人死之前,什么都会变,唯有不变的,只剩下那眼神。 唐希恩心中恐惧,不安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她觉得自己第一次距离死亡如此接近。 顾颐死死地盯着她,很快就开口了,似乎是担心自己下一秒就咽气而来不及交代什么。 “我知道我死后,老滕肯定会再找的。不管他找的谁,我都想拜托你,好好照顾敏敏。” 顾颐说着,两只狰狞的大眼睛流下了眼泪。 “敏敏看似强悍,其实她心里很没安全感、也很脆弱,这都是因为我和老滕夫妻关系不好、婚姻不和睦给她带来的不良影响。她很喜欢宋辞,哭着求我同意,若不同意,她就要和我一起走,我和老滕怕她做傻事,都同意了,宋家也在选日子了。但是……” 说到这里,顾颐猛烈咳嗽起来。 唐希恩赶紧起身给她倒水。看到水杯旁边一整包的吸管,扯出一根,放进温水里,连杯子一起拿到顾颐嘴边。 顾颐虚弱地吸了几口,说:“宋辞对她,就像老滕对我。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的女儿……” 她呜呜哭起来,边哭边说:“我怕她像我一样,一辈子都在暗无天日的婚姻里苟活。我知道你嘴巴厉害,脑子也好,将来敏敏和宋辞如果真到了这一步,你帮忙劝劝,想办法让他们好好过日子……我求你了……” 她说着,挣扎起身。 唐希恩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赶紧去扶着她坐起身。她竟哭道:“我给你下跪了,求你看在血缘关系上,照顾一下敏敏……” 唐希恩心情很复杂,她不认为自己的身份可以到干涉滕敏敏婚姻的地步,而且滕敏敏也不像是能听她劝的人。 她坐回身后的椅子,为难地看顾颐:“敏敏也有其他手足,他们都很关心她的。我刚上来,看到顾家四个少爷都在一楼客厅守着,他们会照顾敏敏的。” 听到自己的兄妹和外甥都守着自己,顾颐满足地笑了下,说:“四个外甥肯定也是我哥哥过来,他们才跟过来的。我哥哥对我好,是因为我们一个爸。而我相信,跟敏敏一个爸的你,以后也会照顾她的,对吧?” 唐希恩无言以对,沉重道:“好,我答应你,你放心吧。” 顾颐顿时放下心来。 她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红包塞给唐希恩后,开始跟唐希恩交代各种对滕敏敏婚姻的打算。 唐希恩拿出手机录下她的遗言,并让她对着手机申明,这通录音可视为她个人的口头遗嘱。 她知道滕敏敏也会有跟唐希恩一样的专利权作为嫁妆,故而她希望唐希恩在滕敏敏婚前,能处理好一些手续上的细节,确保滕敏敏婚前个人财产的安全。因为她希望唐希恩能在宋辞对滕敏敏不好的情况下,劝滕敏敏离婚。 另外,她希望在滕敏敏结婚前,唐希恩能够监督滕仲谦把原本属于亡妻的一半财产给予俩人唯一的女儿。同样的,这一部分财产,亦要确保那是滕敏敏的个人财产。 她似乎是算准了滕敏敏和宋辞的婚姻维系不了多久,字字句句都在强调唐希恩务必保证滕敏敏的个人财产不被侵犯。 唐希恩默默听着,觉得顾颐这一辈子,估计就走前这一阵子活得最明白了,知道婚姻也要及时止损。 交代好这些事情,顾颐更加虚弱了。 唐希恩跟她道了别,离开房间。 滕敏敏回房继续陪顾颐,滕仲谦和唐希恩站在外头说了几句话。 无非问她李妙莲身体如何、她工作进展如何、搬入新居适不适应,还跟她解释这段时间不能去看她们母女的原因。 字字句句都是很实在的关心和很真诚的道歉。 唐希恩先前挺不理解他的,今天一看顾颐这样子,滕仲谦父女俩要轮班彻夜照顾,顿时也就释然了。 她跟滕仲谦聊了一会儿,回了楼下,傅时御正在跟顾炀站在餐厅聊天,顾铮则跟其他三个儿子坐在客厅里。 一屋子弥漫着悲伤的味道。 见她过来,顾铮朝她招了招手:“滕处长,过来坐。” 她看一眼傅时御,傅时御跟顾炀正聊得认真,没注意到。她便直接去顾铮那边坐。 顾铮说:“以前的事情,都是老一辈的恩怨,跟敏敏无关,我是真心希望你们姐妹俩能好好的,互相扶持。” 唐希恩觉得,滕敏敏应该也是知道顾颐的这番决定了,而她一没表现出反对,二刚看到她也是正常表现,那便也是同意的。 意识到这一点,唐希恩对顾铮说:“我会的,你们都放心。” 525 赝吻 - 暗糖难防 - 霏倾 525 唐希恩跟顾铮聊了一会儿,见傅时御跟顾炀说完事,便跟顾铮等人打了个招呼,准备跟傅时御离开滕家。 这里连空气都是死亡的味道,她心里堵得厉害,一刻也不想多待。 她迎向傅时御:“要走了吗?” “好。”傅时御牵上她的手,去跟顾铮等人打了个招呼,这就离开了滕家。 上了车,唐希恩连连深呼吸几次,然后整个人又累又难受地靠向了副驾背靠。 傅时御启动车子,车子驶出老别墅区范围。他问:“顾阿姨跟你说了什么?” 唐希恩缓了一会儿后,说:“她委托我当她的代理人,主要处理滕敏敏的嫁妆事宜。” 傅时御诧异:“她竟然把这种事情交给你处理?随便外头请个律师都不用找你吧?” 唐希恩笑笑:“谁知道她在想什么呢。”说完,她扭头看窗外的车流,安静了一会儿,又说:“我不想干这事儿,吃力不讨好。但……刚才那种环境,我脑子一热,就接受了。” 傅时御空出不用挂挡的右手握住她的,安慰道:“滕敏敏这人不是难缠的主,没事的,你不用太担心。” 顾颐的委托,基于律师与当事人之间的保密协议,唐希恩不能跟傅时御说太多,故而她心里的一些矛盾与纠结,也没法跟傅时御说太清楚。 她转移话题:“这周末,我想邀请朋友们来咱们新家吃饭,你看怎么样?” “可以啊。”傅时御转头看她一眼,笑道,“周六?我们要自己下厨还是让老宅的厨师过来煮?” “是啊,周六晚上。”唐希恩换上笑脸,“让厨师大叔过来煮吧。咱俩只能做点自己吃的,请客真应付不上。” “行。” 傅时御立马给傅老爷打电话,让他安排厨师周六下午过来枫山别墅做饭。 车载音响里是老人家声如洪钟的声音:“要请朋友去狂欢啊?” 唐希恩笑了一下。 傅时御也笑,调侃道:“爷爷您还挺潮的嘛,知道‘狂欢’这个词儿?” 傅老爷哼一声:“你爷爷我也用智能手机的。话说回来,几个人去狂欢?” 傅时御看一眼唐希恩。 唐希恩比划了6的手势。 傅时御想了一下,问:“要不,我把我的朋友们也一起喊上?省得还要办两回?” 唐希恩点头笑笑,没反对。 傅时御移眸看向路况,跟傅老爷说:“爷爷,大约不到二十个人吃饭。” “行。”傅老爷干脆道,“人不少,你们那张餐桌坐不下吧?干脆整户外自助餐得了。” “可以可以,爷爷您做主。” “好的嘞,我吩咐老林准备。” 老林是为傅老爷做了几十年饭的大厨,会各种菜式,满汉全席都做得出来。傅时御就是吃老林做的饭长大的。 挂上电话,傅时御讨好地问:“我效率够快吧?” 唐希恩并拢食指中指,往指腹上方亲了一下,然后点到傅时御脸颊上,夸道:“老公你好棒棒,奖励你一个吻。” 傅时御觑她一眼:“我觉得你这个吻分明是赝品。” 唐希恩哈哈大笑:“回家再说。” 俩人回了家,车刚驶入车库,熄火,钥匙都没拔呢,傅时御就舔着脸凑过来了:“赶快。” 唐希恩正在想事情,刚就忘了这茬了,但眼下见他一张脸凑过来,瞬间也就明白了,笑着往他脸上吧唧了一下。 俩人手牵着手进别墅。 搬过来也有一周时间了,但唐希恩还总适应不了新家的氛围,这不,还在玄关处换拖鞋,就又嫌弃上了。 “这个别墅太大了走得我脚酸,”她说着,指着客厅那面占据一整面墙的深色落地玻璃说,“看上去太空了,一点都不温馨,像样板间。” 傅时御笑,搂着她进厨房,从餐台上拿过俩人的情侣水杯,倒两杯温水,递一杯给她。 “南非风格的别墅就是这样的。如果要温馨一些,那就要日韩式。不过日韩风格的别墅都相对要小,不大气也不耐看。而且过几天朋友们一来,你就知道屋子大的好处了。” 对此,唐希恩不置可否。 这个领域,傅时御是权威,他说的肯定都没错。 两年前,别墅效果图刚出来的时候,她看过一次,觉得挺好的,包括别墅建好了,她过来看了几回,也都觉得不错,但真的住进来,很快就感觉太大也太空。 可能因为她从小就住习惯了小房子的原因。 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 进了房间,俩人一前一后进浴室,唐希恩本来打算淋浴省事,但傅时御那边已经在清洗浴缸、放热水了,说是她今晚太累了,泡个澡好睡觉。 她便就简单冲了个身子,浸入浴缸。 浴缸是圆型嵌入式,傅时御从国外定制的,目前世界上最高级的按摩浴缸。 空间很大,即使傅时御那种将近一米九高,体格还比较精壮的男人躺进去,再加一个一米七的唐希恩,俩人一起泡澡都完全不局促。 浴缸除了有必备的恒温功能,侧方还有硅胶按摩颗粒及各个不同方向的水注,可以按摩到身体各个部位的穴位。 唐希恩在浴缸里泡着了,38度的恒温水没过肩颈,舒服得她喟叹一声。 傅时御坐在她身后,先是往水里滴了几滴玫瑰精油,然后又往自己掌心也滴了一点,开始帮她按捏僵硬的肩颈。 唐希恩仰着脑袋,闭着眼睛,享受身价几千亿的男人为自己服务。 按了一会儿,她突然连连笑了几声。 傅时御这就知道她这个笑准不是好事,手中的力道重了一些,低头,凑到她耳边,问:“在笑什么?” 她睁开眼睛,仰着头看她,那眼睛因为浴室里雾气蒸腾而显得水汪汪的,看得傅时御心里一动,想吻她。 她笑得一脸坏坏的:“咱们还没在一起之前,我住你那儿,你不是有次喝醉了么?我扶你进你房间的浴室泡澡,当时放水的时候,就对那个浴缸挺好奇的。感觉它跟世面上的浴缸不一样。” 傅时御笑:“所以,你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偷偷用了?” 526 老男人的要求 - 暗糖难防 - 霏倾 526 唐希恩哈哈大笑:“当时是想试一试的,但一想到用了你的浴缸,那不等于跟你间接亲密接触了吗?那好奇心一下又被浇灭了。” “跟我亲密接触还委屈你了?” 傅时御手中的力道又重了一些,她吃痛,“哎”一声:“你轻点儿啊。” 傅时御轻了力道。 她再次闭上眼睛,享受起来。 “这不是跟你委不委屈的问题,而是原则问题。再说了……”她却不说了。 傅时御问:“再说什么?” “再说了,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傅时御也笑,一边帮她揉着肩膀,一边说起傅老爷原先也没想到他会找她这样的。 她问:“那爷爷喜欢什么样的孙媳妇?” “乖巧、听话、传统。就如他之前对你的要求:生三个孩子,在家相夫教子,不要工作。” “老公。”她突然喊了一声。 “嗯?” “你以前相过亲吗?” “嗯。” 她吃惊:“啊?从没听你说过啊。” 他失笑:“这有什么好说的。” 她揪着眉毛,嘟囔:“我还以为你没相过呢。” “我认识你的时候,都那岁数了怎么可能没相过?” 她泡着澡,正无聊,大有就着这个问题深挖下去的样子。傅时御感觉再说下去要犯错误了,几次试图将话题转到别处,但都没成功。 “所以你到底相了几次?” 傅时御随口一说:“五六次吧。”其实应该不止,只是他自己也忘了。 唐希恩反正也无聊,就又问:“那你相的都是什么样的姑娘?” “那我得想一下。” “哈哈好,快想快想。”她很兴奋,双手往水里扑腾了几下,像个幼稚的小孩。 傅时御苦笑不得,却也认真想了一会儿才说:“有企业家的女儿、有教师医生,还有公务员之类的。” “这么多个,就没一个看得上的?” “嗯。” “为什么呢?” “谁知道对方性格怎么样?要来一个黏糊糊的,天天要我陪的,我哪有那些美国时间去陪?” “可你没跟人处一段,怎么知道人家性格怎么样?” “没有想处的冲动。” 说了这么多,唐希恩总算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这还是个不仅要求性格得合拍,对颜值、感觉也大有讲究的岁数不小的老男人啊。 她呵呵一声,鄙视道:“你们这些单身王老五,嘴上说没遇着合适的、太忙啦没时间找对象,其实都是因为要求太高了。” “这不废话吗?一辈子的枕边人,谁还没点要求了。” 她沾沾自喜起来:“那我能打败你那些相亲对象,说明我从内到外还是比较优秀的哦?” 傅时御没吱声,心想:不优秀,怎么能让黎韬默默暗恋她几载,且还给予她完全的尊重? 她自己也说当年之所以会去哈佛读博,还是黎韬建议、并且在她申请助学贷款这些事情上帮了不少忙。否则她原本只打算在B大念完研究生,就出来工作的。 傅时御也是因为念着这些,才会在黎韬投资房产失败、欠了银行一大笔钱后出手相助。 只是这些事情,他并没有说出来,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 又聊了一会儿,傅时御去冲澡,准备睡前再处理一点工作。 唐希恩洗好澡,吹头发的时候,突然想到傅时御晚上和顾炀聊了好一会儿,便走去傅时御的书房,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顾炀晚上和你说什么呀?我看你们聊挺久。” 傅时御正看邮件,移眸看她一眼,又看回电脑,一脸复杂道:“我差点儿忘了这事儿。” “什么事儿?” “他说乐蔓在为了全国巡演拉赞助,出去陪酒,让他给撞见了。” 唐希恩皱眉:“说什么陪酒啊那么难听。不说娱乐圈,就商场上应酬出去喝酒不是很正常吗?” 见傅时御没接话的意思,她又问:“那让他顾四少给撞见了,他是打算怎么着?” 傅时御没吱声。 唐希恩便就以为他不知道,也没再多问,只说自己要回房给乐蔓打电话。 人走后,傅时御这才停下工作,回想了一下顾炀晚上跟自己说的话。 但只稍一想,就觉得浑身不适,便又投入工作去了。 …… 周六中午,老宅的厨师老林带着帮厨过来了,俩人带了一大堆食物,进口海鲜、各种肉类、干货、蔬菜水果。 唐希恩和傅时御从李妙莲那儿吃过午饭回来,分头工作,一个收拾客厅,一个查看家里还缺了什么招待客人的东西准备出门增补。 唐希恩发现俩人这回搬家,没把红酒带过来,便说要去附近的商场买。 傅时御提醒道,薄胥韬和霍桀晚上都要过来,这些人嘴巴都叼着,商场里头卖的红酒会被他们嫌弃,让唐希恩去御府会的酒窖挑几瓶好的。 唐希恩便自己开着车去了。 御府会在一环,路上还遇着了堵车,走了快一小时才到,到那边都傍晚了。 周六晚上,御府会很热闹,地面一个车位都没有。唐希恩转了一圈,懒得去地库了,直接把车停在大门口。 总经理可能在忙,没来得及过来,或者算好今天地面没车位,她会去地库停车然后直接乘电梯到大厅。 反正她把车停在大门口,下车的时候,没见着往常她人刚下车就见守在大门边准备迎接她的总经理人。 她下了车,正要进大厅,迎宾的工作人员看她停在外头的车没走,点头客气道:“女士,您好,车子是不能停在这里的。麻烦您出门右转,将车子停到地下停车场。” 唐希恩看一眼手表,怕再耽误,待会儿出去遇着晚高峰,到家又要七点,便道:“我进去一下就出来,能不能通融一下?” 对方一听,猜她只是进去找人,应该不是这边的会员,口气一下就生硬不少:“不行的,麻烦女士您配合一下!” 唐希恩皱眉,本想问对方不知道自己是谁吗?但一想这样显得有些盛气凌人,对她向来亲民的口碑不利,也只能无奈转身,打算把车开去地库,找到车位再上来。 只是一转身,就听到后头传来一阵密集的皮鞋脚步声,伴随几道陌生而又讨好的声音:“滕处长,您请留步!” 527 傅太发现漏洞 - 暗糖难防 - 霏倾 527 唐希恩转身。 御府会的总经理身后带着几个人行色匆匆地赶过来,一来就点头哈腰道:“滕处长,您过来了?晚上在这边吃饭吗?给您准备个包间?” 唐希恩笑笑:“不用。我和傅董晚上要在家里请客,过来拿几瓶酒就走。” 催她把车开走的迎宾人员脸白了一道,面露惧色。 总经理看了眼停在外头的红色玛莎拉蒂,知道这辆是老板太太的御用座驾,只是停在大门口,影响客人出入,对御府会的形象也不好,客人们看见了,以后没车位,谁都往那儿停,也是麻烦, 总经理到底圆滑,笑道:“好的,我带您下去酒窖。那您的车,我让助手帮您开到旁边不影响出入的地方稍停片刻,您看如何?” 唐希恩也干脆:“行。”说完,把车钥匙给总经理。 总经理立马让人出去移车,然后带她进电梯,下地下酒窖。 酒窖有精通各种酒系的人员在管理,见总经理领着个样貌气质姣好的女人下来,也知道对方来头不小,赶紧放下手中的事情,上前来迎接。 “这位是傅董的太太,过来挑几瓶红酒带走。”总经理向众人介绍。 众人立马鞠躬点头问好:“傅太太,您好。” 唐希恩笑笑:“大家不要客气,先去忙吧。” 几位藏酒管理师便各自去忙了,经理留下。 经理客气地问:“傅太太,请问您需要什么品牌、什么年份的红酒?” 唐希恩不懂红酒,但想到薄胥韬等人经常来御府会,或许这里的工作人员会知道他们喜欢喝什么酒,便道:“晚上主要请薄少和霍少到家里吃饭,你们看他俩喜欢喝什么酒,挑一箱让我带走就好。” “好的,您稍等。”经理转身去拿篮子,在偌大的酒窖里,东一处西一处地挑着红酒。 唐希恩观察整个酒窖,发现这里头的藏酒少说也几万支,笑道:“我还是第一次来这边的酒窖,没想到藏酒这么多。” 一直跟在她身侧的总经理恭敬道:“是的。很多客人来咱们会所,主要不是吃饭,而是边品尝红酒或雪茄,边跟友人聊天。”说着,指了一下对面方向,“那边是雪茄库,您要不要也带一些雪茄走?” 唐希恩摇摇头,笑道:“不用,我们家是无烟场所。” 总经理诧异:“傅董之前雪茄抽得挺狠的。” “他戒烟了。”唐希恩说着,上前几步,环视整个酒窖,“我前年和傅董去法国买的那些红酒,大婚那天都用完了吗?” “还剩下一些,傅董交代那些酒不能入酒单出售,说只是寄放在这里,不定时过来拿。” 唐希恩想到滕仲谦如果去她那儿,可能想喝红酒,便交代:“那帮我拿十二支拉图庄,我一会儿一起带走。” “好的。” 总经理去帮她取酒了,很快就把她需要的两箱红酒都打包好,还细心地在箱子上做好标注。 见酒窖经理没有开单的意思,唐希恩问:“不开单吗?那我一会儿怎么买单?” 对方诧异地看看总经理。 总经理说:“您拿酒是不用开单的。” 唐希恩意外:“那财务怎么做账?我今天拿了二十四支红酒,没开单没入账没收钱,那存货里不就少了这二十四支?” 总经理抹了一下额头:“直接出库,记您账上。” 唐希恩没说话了,看一眼酒窖经理,淡淡道:“行,那麻烦请两位同事帮我把红酒搬到车上。” 总经理赶紧让两位酒管师一起帮忙搬酒上去。 电梯缓缓上升中,唐希恩蹙眉想事情,没说话。 她一路上都在琢磨着这事儿,回到家,把车子倒入车位,打电话喊傅时御出来帮忙抬酒。 俩人一人一箱红酒,往家里走的时候,唐希恩说:“我刚去御府会拿酒,他们没开单,说是记我账上,但没让我签字。” 傅时御扭头看她:“一直是这样的。” “我今天拿了二十四支红酒,万一他们给我记了三十支,另外六支自己倒腾出去了,谁知道?那里头的藏酒那么贵,最贵的一支要好几百万吧?再便宜的也要几万块,只要一个月倒腾个几支出去,那一年时间都能在B市买房了。” 傅时御一时间没说话,蹙眉想了一会儿,说:“那不然我礼拜一去开个会,让他们现在不管什么人去拿酒,都要开单签字?” 唐希恩想了一下,摇摇头:“藏酒品类繁多,且都是外文名,你说开单签字,即使数量对上了,又有谁能保证每次都是账实相符?名字一样的酒,差个年份,价格差好几倍。” 俩人抱着红酒,上了台阶,经过游泳池和观景台,唐希恩沉默着想办法,傅时御也没吵她。 直到进了屋子,俩人一起将红酒依次插到酒柜里的时候,唐希恩才说:“我觉得御府会也有必要做一下尽职调查了。先调查出问题,再请专业的咨询公司来针对问题设计管理方案。” 傅时御点点头:“行,你来安排。” 两人还在整理红酒,门铃响了。 傅时御拿出手机,打开软件看了眼,顾炀戴着墨镜装高冷,陆淮那骚包正对着镜头摆出一副邪魅的笑。 傅时御按下开门键,铜制大门往两旁收去,那俩货赶紧窜进身后陆淮那价值几千万的超跑里。 傅时御收起手机,笑道:“顾炀和陆淮来了。” 唐希恩把最后一瓶红酒放好,拍拍手,又看一眼外头还不算黑的天:“他们这么早啊?其他人都还没到呢。” “要不是我提醒他们不要来太早,估计中午就想来了。” 唐希恩:“……” 单身的男人果然能浪出花。 过了几分钟,顾炀和陆淮进来了,跟唐希恩傅时御打了声招呼,陆淮开始小声拾掇着顾炀上三楼。 摘下墨镜的顾炀黑眼圈都快赶上奥利奥了,往沙发那儿一瘫,摆摆手:“我一整宿没睡,要倒下时差,你自个儿上去。” 陆淮挨到他身边坐下,侧着身子,在他耳边悄声耳语:“三楼有个恒温泳池,还有桑拿房,咱们上去游几圈再桑个拿?反正其他人都还没来。” 顾炀一听,来了精神,可一会儿,那眼神又暗淡下去了:“我没带泳裤。” 528 浪到晕倒 - 暗糖难防 - 霏倾 528(月票加更章8) 顾炀一听,来了精神,可一会儿,那眼神又暗淡下去了:“我没带泳裤。” 陆淮立马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两条皱巴巴的男士三角泳裤,一条塞到顾炀手里,跟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顾炀秒懂,俩货立马偷摸着上了楼梯。 傅时御和唐希恩正在餐台那儿准备水果,完全不知道这俩货已经上去嗨了。 . 不到七点,所有人都到齐了。 唐希恩邀请了汪沅和步悠然、两位徒弟,还有乐蔓及秦梓洲。 傅时御除了顾炀和陆淮,还邀请了霍桀、薄胥韬、姬南、路航和周熠辰。 姬南、路航作为傅时御的助手、周熠辰作为别墅的总项目人,别墅筹建过程中,包括项目验收,都来过别墅数次,便也就没有上去观摩,一来就在外头吃东西聊天。 傅时御和唐希恩带其他没参观过别墅的人一层一层往上看。 参观到二楼的时候,傅时御原本打算带客人下去吃东西,还没下楼梯,却遇着了穿着白色浴袍、一张脸通红、头发湿湿、急匆匆从三楼冲下来的陆淮。 陆淮一见人都在,大囔:“卧槽,顾四在桑拿房晕倒了,赶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傅时御一听,立马往三楼跑,秦梓洲跟在他后面上去。 薄胥韬掏出手机打120,唐希恩冷静道:“没事的,梓洲是外科医生,已经上去了。” 说完,一行人都急匆匆上了三楼。 顾炀已经被抬出桑拿房,正躺在靠近户外瑜伽台的地方。 他身上仅穿一条三角泳裤,一张脸憋得通红,双眼紧闭地躺在瑜伽垫上。 秦梓洲蹲在他身边,检查他的瞳孔,然后又示意傅时御去拿两个哑铃过来,抬高他的双腿,最后又交代傅时御下去准备一些盐糖水。 傅时御刚要起身,看了眼正走过来的众人,看到里头有几位姑娘,还有自己的老婆,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干净的大浴巾盖在顾炀的下身。 他去下面准备盐糖水,唐希恩等人围过去,关切道:“梓洲,顾四少怎么了?” 秦梓洲站起身,拍了拍手,笑道:“晕堂。” 众人没明白。 秦梓洲解释:“桑拿房比较小,供氧减少,加上水蒸气使皮肤的毛细血管完全打开,血液集中到皮肤,造成脑供血不足。而且……” 他看一眼躺在地上的顾炀:“病人可能是长时间没有摄入食物,加上休息不好,低血糖了才会晕倒。没事,通风休息,喝点盐糖水就好。” 众人一听,松了口气。 霍桀看向陆淮:“你俩昨晚去哪里浪了?浪得顾四不吃不喝不睡的?” 陆淮委屈道:“我俩昨晚去马杀鸡,十二点多他接了一通电话,说是要去大学城,提前走了,我哪儿知道他去哪里浪了?” 霍桀嘿嘿笑起来:“大学城啊?那我知道了。” 他转而跟薄胥韬小声说:“他之前不是泡了个传媒大学学播音的姑娘么,听说那姑娘痴缠得狠,估计顾四去跟人浪一宿了,连觉都不睡。我早说他了,现在不比二十多,让他悠着点,他不听……” 霍桀嗓门大,加上这会儿大家都屏息看着顾炀什么时候能醒来,没人说话,故而他这么一说,大伙都听到了。 薄胥韬摇摇头,也是无语到极致。 秦梓洲笑道:“原来是这样,难怪要晕倒了。病人的朋友可以劝他经常锻炼,把体质提升上来,偶尔熬夜,也比较不容易晕倒。” 霍桀嘿嘿笑着,没说什么。 傅时御很快把盐糖水拿上来,秦梓洲喂顾炀喝了一点,顾炀很快幽幽转醒。 刚睁开的那眼神很是诧异无助。 陆淮赶紧去把他扶起来,紧张道:“你感觉怎么样了?难受不?” 顾炀五官都皱巴在一起,吧唧了几下嘴巴,露出了个想吐的表情:“呕……有点恶心,你们喂我吃啥了?” 秦梓洲说:“你刚才因为低血糖加缺氧而晕倒,给你喝了点盐糖水。” 从不吃甜食的顾炀真的“呕”了一声:“我说呢怎么嘴巴里的味道怪恶心的。” 薄胥韬:“行了行了,你赶紧再喝点,泡个桑拿都能晕倒,你丢不丢?” 霍桀也笑:“可不,别再呕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孕了。” 见老铁在这么多人面前耻笑自己,顾炀浑身的血往脑门一冲,腾一下站起身,作势要跟霍桀干架。 现场几位姑娘尖叫一声,纷纷转身。 傅时御黑脸,走到一旁的柜子拿出一件干净的浴袍往顾炀身上一丢:“赶紧把衣服穿上!” 顾炀这才感觉到浑身的凉意,低头一看,连连吼了几声“卧槽”。 他手忙脚乱地穿着浴袍,傅时御则带着姑娘们先下楼。 霍桀继续耻笑老铁。 陆淮则念叨着顾炀以后要早点休息不要再通宵,顾炀正烦躁呢,这会儿也跟他急起来,一时间,原本幽静的三楼热闹纷呈。 另一边,傅时御带姑娘们回一楼。 步悠然问:“傅董,晕倒的那位是您的朋友么?” 傅时御觉得丢脸,回道:“从这一刻开始不是。” 姑娘们笑起来,唐希恩补充道:“B市人称顾四少,顾家的四公子。” 步悠然不是本地人,但在B市做了两年律师,知道这个顾家就是城内那个势力通天的顾家。她惊呼:“就是那位顾四少?哎呀,我之前都没想到啊。真心想不到这么缺的一个人竟然是顾家四少爷。” 詹雯朵在旁边附议:“就是上次滕处办回门扛甘蔗的那个人。看上去怎么那么搞笑。” 走在最后的乐蔓没吱声,实在不好意思说这人上次给自己点过烟。 . 自助餐台设在外头的观景台,唐希恩带姑娘们去吃东西,傅时御则交代路航带顾炀到自己衣帽间,让顾炀挑一身自己喜欢的衣服换上。 半小时后,穿着傅时御一身运动装的顾炀,在路航和陆淮的搀扶下,跟个太后似的,养尊处优地出来了。 只是,刚下一半楼梯,看到坐在不远处的乐蔓,顾太后忽然浑身的血液都逆流了,红着脸问陆淮:“刚我晕倒的时候,那短发姑娘也上去看过吗?” 陆淮看一眼前方几位姑娘,很快就找出了里头唯一短发的乐蔓,无语道:“你当时就那么晕倒,我都快急死了,哪还有功夫看哪些姑娘上去了没?” 顾太后那张焉儿吧唧的脸正因为存着一丝侥幸而重新鲜活起来,这时,站在他身后的霍桀坏笑道:“来啦!人刚才也上去看你啦!我们看到啥,人就看到啥。” 顾太后一听,先是愣了几秒,回过神来,瞬间要往回走。 那边唐希恩却看到了他们,朝他们招手,喊道:“顾炀快来吃点东西!” 529 聚会 - 暗糖难防 - 霏倾 529 唐希恩这一喊,所有人都齐刷刷看过来,唯有顾炀最担心在她面前丢脸的那一位,此刻正举着高脚杯,盯着前方的绿草坪出神。 顾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站在那边纠结,站在他身后的霍桀推了推他:“走啊,吃东西去,还愣着干啥?” 如此被赶鸭子上架,顾炀心一横,干脆大大方方走过去。 姑娘们坐在观景台里,汉子们围着草地上临时搭建起来的长桌而坐,桌上放着若干餐盘,盘中有各种精致的食物,每个人面前一杯红酒。 顾炀入了座,薄胥韬将他面前的红酒挪到霍桀那儿,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身体不舒服,吃点东西就好,别喝了。” 他不爽地皱皱眉,没说什么,接过路航帮他盛的人参鸡汤一口喝下,又吃了几块生煎鳕鱼,这就转身去餐台那边拿了个新的高脚杯,自己倒了半杯红酒,朝观景台那儿走去了。 霍桀看向薄胥韬,下巴点点顾炀的背影:“你不说说他?都这样了还喝?” 薄胥韬无奈地摇摇头:“三十多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儿似的,再说,我都替他不好意思。” 霍桀感慨:“这男人啊,还是得有家庭了才能成熟起来。没结婚前,都是孩子。这点我自己深有体会。” 坐对面的路航频频点头:“我也觉得霍少自从结了婚,稳重了不少。” “那是!”霍桀苦笑,“你一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两个人要巴望着你保护一辈子,不稳重也不行咯。自从我家那小子出来,我基本就没熬过夜,每天晚上准时十一点睡,明早七点起。话说小学毕业后,老子就再也没有过这种作息了。” 薄胥韬笑而不语,举起高脚杯轻抿一口红酒。 没结婚的路航到底还不能感同身受,笑着插了一嘴:“也不至于啊,熬个夜而已嘛。” 霍桀瞪大了眼睛:“至于啊!你想啊,你早死了,就有别的男人来睡你的老婆,花你的钱,还打你的娃。想到这些,你还能熬得下夜?恨不得自己长命百岁好嘛!” 说完,下巴朝薄胥韬点了点:“韬哥你说是哇?” 薄胥韬点头:“没错。”说完,扭头看了眼正暗摸摸往乐蔓那儿凑的顾炀:“顾四也该正经找个对象了,他总这么浪也不行。” 霍桀也看过去,笑道:“阿御回门那天,我就发现四儿对那粉毛姑娘有意思了,要不,把他俩凑一对得了?” 一直沉默着的傅时御忽然严肃地说了句“不合适”。 霍桀疑惑:“为啥?” 薄胥韬等人也看向他。 傅时御轻咳一声,说:“那姑娘有喜欢的人。” 众人异口同声“嗨”一声,觉得这并没什么大不了。 霍桀笑道:“只要没结婚,就能换人,这有啥?” 这时,薄胥韬淡淡道:“别乱点鸳鸯谱了,俩人要是没成,不好对滕处交代。” 霍桀抓了抓头发,憨笑:“也是。” 彼时是繁花五月,冷热适宜,枫山三号地势比较高,大家吹着徐徐微风,品着口感极佳的红酒,偶尔远眺山下的B市夜景,偶尔看看花园里的绿意,好不快活。 顾炀拿着红酒杯坐到乐蔓身旁,趁她不注意,跟她手上的酒杯碰了一下。 “哐”一声脆响,乐蔓回过神来,扭头瞥了眼身后这位不速之客。 那一眼极淡,不含任何意味。两秒后,她又缓缓转过脸,看回之前看的风景。 顾炀碰了一鼻子灰,却也不气馁,喝一口红酒壮胆。 “巡演的赞助找到了么?”他笑,垂眸看着杯中猩红色的酒液。 乐蔓扯了扯嘴角,没接话。 “如果没找到,”顾炀凑近了一些,嘴巴都快贴上乐蔓的耳朵,“我倒是可以安排一下。” 乐蔓想躲开那令人反感的、喷洒在自己耳蜗里的热气,故往另一个方向转了一下脸,长及肩处的发尾飞了一下,甩到顾炀的脸。 顾炀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心想:这姑娘就连头发的香味都跟别的女人不同,好像是薄荷味,怪特别的。 他缓缓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挑眉笑道:“如何?” 乐蔓笑笑,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像夹烟那样夹着,举到他面前:“工作的事情,你可以联系我经纪人。” 顾炀一阵无语,但仍是风度十足地双手接过名片,只是看都没看,直接塞进运动裤口袋里,举着酒杯,一转身,前一秒还笑得风骚的脸,立马拉得又黑又臭。 坐在不远处的霍桀和陆淮笑得乐不可支。 顾炀刚坐下,霍桀迎面就是一句:“脚疼么?” 顾炀:??? 霍桀佯装疼痛地吸了吸牙齿,皱眉:“嘿嘿,刚去踢了铁板,我关心关心你脚疼不疼。” 顾炀一阵无语,随手操起桌上的生蚝壳朝霍桀怼过去。 另一边,唐希恩在跟汪沅及步悠然谈对御府会进行第三方尽职调查的事情。 她本意是想由集思来主导这次对御府会的调查,先积攒一些经验,将来可以的话,集思律所完全可以组成新的队伍,承接关于尽职调查的业务。 但汪沅却说,虽然所里这一年来招了不少年轻的律师,但主要还是靠他及步悠然带着,且不说对尽职调查这类业务没有经验,就说精力上也不允许,故而他建议最好将这个项目交由实力雄厚、在尽职调查工作上经验更为丰富的华兴律所。 唐希恩觉得错过这次机会挺可惜的,她一心希望集思发展壮大,成为一家较有规模、竞争力也说得过去的中型律所,甚至将来还能成为类似观韬或者华兴那样的综合型大所。 她现在不差钱了,集思需要多少资金扩张她都可以支持,只是汪沅和步悠然目前都没这个意思,俩人似乎还比较享受小所的简单安逸。那她也不好再强求,只能以后有机会再提。 唐希恩后面又和汪沅聊了一下李妙莲弟弟案件重审的细节,得知这次胜算很大,她开心得多喝了几杯。 汉子们那边,喝高了的陆淮,突然感性起来,搭着傅时御的肩膀,红着眼眶,指了一圈四周,伤感道:“老傅啊,想当初咱们在英国混腻了,一个冲动回国创立了SY。如今,你老婆有了,家也有了,孩子都要有了,可我呢?” 530 傅时御的大事 - 暗糖难防 - 霏倾 530 说完,陆淮将脸埋到傅时御颈窝里,“哇”一声假哭出来。 傅时御恶心得不行,将他的脸推开,给姬南和路航使了个眼色,陆淮很快被架着回自个儿的位置去了。 霍桀好笑地看着陆淮,问:“阿淮你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阿御的老婆咧。” 傅时御一记眼风飞过去,霍桀讪讪闭了嘴。 陆淮大囔:“想当初,我比他更早发现唐律师漂亮的咧,他当时还耻笑我见过的女人太少!结果咧?” 他朝傅时御比划了一个打脸的动作。 傅时御被气笑,往他嘴里塞了一个鱼翅包。 …… 夜深了,一轮明月高悬在空,旁边围绕着几颗明亮的小星星。 明天是周日,单身汉们便不急着走,还在把酒当歌。 霍桀和薄胥韬由于明早孩子起,他们也得跟着起,便想先走了。傅时御见状,让他俩顺道把魂不守舍的顾炀及已经醉第二回的陆淮都捎带走。 最会活跃气氛的那几位一走,剩下的都是话不多的,聚会瞬间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秦梓洲也说明早有手术,得回去休息,众人便就原地解散。 将客人都送走,傅时御夫妇帮着厨师及帮厨一起收拾,待整个花园和观景台恢复一新,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屋,准备洗洗就睡。 只是原本分明很累了,洗个澡又精神起来。 主卧只留着一盏暖黄的小夜灯,遮光窗帘全拉上,环境私密又温馨。 傅时御双手枕到脑后,唐希恩枕在他的胸膛上,俩人盖着松软的薄被,亲密地聊着天。 “我本来想把御府会的尽职调查交给集思,但阿沅和悠然都说忙不过来,建议让华兴来做,但我想,这事儿让外人做似乎不太好。” 御府会因为会员大部分皆为官员,尽职调查一做下去,哪些官员在里头一年消费多少钱,是否是其薪资可承受的水平,一目了然。 虽说尽职调查若委托华兴来做,御府会与华兴之间也是有保密协议的,但这种东西,总归略敏感,就怕出个万一。 傅时御点点头:“是这样没错,所以你想怎么处理?” 唐希恩也觉得这事儿略棘手,就是让傅氏集团的内审部门来做都不恰当。 她叹气道:“早知道我要嫁给你,本科时就该多修一门审计,那这会儿我就能自己上了。” 傅时御哈哈大笑,捏了她的鼻尖一下,说:“你是个优秀的法律工作者,但不是个好的生意人。” 唐希恩诧异,抬起头看他。 昏暗的环境里,他眉目清隽,一脸温柔,口气却格外严肃认真。 “御府会的存在比较特殊,正因为如此,爷爷对里头一些弯弯道道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年通过御府会挣的钱,大头傅家拿走了,总要留些渣给下面的人吃。下面的人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啊。你这一审计下去,什么都大白于天下,下面的人饿了不说,可能还要得罪人,一些不合适让外界知道的事情,可能就这么传出去了。” 唐希恩没想到傅家其实早就看透,还以为是傅家的人疏于管理,将整个御府会交给总经理去捯饬,每年跑多少钱都不知道。 其实傅家的算盘是,每年他就要这么多钱,剩下的,只要总经理将御府会经营好了,他能吃多少,都凭他的本事,只要不影响到傅家的利益就行。 唐希恩总算明白了,又重新窝回傅时御怀里。 她静了一会儿,突然问:“哎,那我是有点管太多了?” 傅时御笑,搂紧了她的身子:“那肯定不会。你是御府会的老板娘,去管管怎么了?咱俩总得有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 “那……”她也犹豫了,“御府会的事情还要查下去吗?” “都可以,做好保密工作就行。” “好叭。” 唐希恩不说话了,窝在傅时御怀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时御怕这个事情影响了她的积极性,便又安慰道:“你是典型的法律人思维,谨慎、认真、细致,这都没有错。我刚接手傅氏集团,观念也跟你差不多,毕竟我之前做建筑,什么都要讲究精确,差一厘一毫都不行。一开始也是比较痛苦,还会产生自我怀疑,后来摸清一些套路之后才觉得好些。你别气馁,咱俩一起学习。” 唐希恩听了,坐起身,摸了摸他瘦削刚毅的脸部线条:“那你之前怎么都不跟我说啊?我还以为你在傅氏适应得很好。” 傅时御失笑:“不是什么大事。” 唐希恩坐着与他对望半晌,揪着眉毛,问:“在你眼里,什么才算大事?” 他笑着把她拉回怀里,低头吻了她的额头一下,笑:“跟我老婆有关的事情全是大事。” …… 经过傅时御那么一说,唐希恩也就暂时不去动御府会了。 她继续投入自己在条法司的工作,另一边也密切关注着李妙莲弟弟的案件重审进展。 六月初,端午节的前两天,她下班后,特地去了御府会一趟,打算拿几件粽子礼盒送人。 车子进入一环,遇着晚高峰,意料之中的各种堵。 她正在车里听乐蔓的新专辑,那边音乐突然中断,有电话进来。 她按下中控上的接听键,“喂”一声。 那头久久没声音。 她看一眼手机,是滕仲谦,便问:“爸?怎么了?” 又过了几秒,滕仲谦那沙哑而又略带悲伤的声音传过来:“顾颐走了……” 唐希恩放在脚刹上的脚猛然一踩,怔了几秒,错愕道:“什么时候?” “中午。” “那……”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无言了几秒,只能低低道,“您请节哀。” 电话那头的滕仲谦深呼吸一记后,声音好了一些。 他问:“丧礼在大后天,傅家的人也会参加,你要一起过来吗?” “我会去的。” “好。”滕仲谦打算挂电话了,挂之前,仍不忘交代,“好好照顾你妈妈,我忙过这阵,再去看她。” “好。您多保重。” 电话挂了,唐希恩盯着眼前的车流,发了一会儿呆,满脑子都塞满了几个月前,她住在滕家时,与顾颐的各种针锋相对。 她和傅时御先前都以为与顾颐的恩怨将是一场持久的拉锯战,怎么样都没想到,随着顾颐的辞世,这一场战争似乎也要宣告结束了。 她忽然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 —— 今天暂时两更,加更暂停,等我身体恢复了就继续。 531 送别 - 暗糖难防 - 霏倾 531 端午节那天,傅时御夫妇回傅家老宅陪傅老爷过节。 车子经过顾家大院的时候,俩人多看了几眼。 顾家大院与平日一样,大门紧闭,并未因为顾颐的辞世而有任何不同。许是心理暗示,俩人都觉得顾家大院似乎从里到外都散发着悲伤。 唐希恩收回目光,问:“上次咱们回来,顾炀他爷爷似乎还不知道顾颐生病的事情,现在人突然一走,老人家怎么受得了?” 傅时御摇头:“一会进去问问爷爷。”说罢,停车熄火。 俩人下了车,刚踏入内院,正站在假山旁喂金鱼的傅老爷将手中的鱼食一把丢掉,迅速迎了上来,压低了声音:“听说顾颐走了?” 唐希恩点点头。 傅老爷问:“啥病?你俩结婚那会儿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才多久?” 唐希恩说:“乳腺癌,那会儿就是晚期了。” 傅时御拍拍她的肩膀:“进去说。” 一老二少这就进了客厅。 一坐下,傅老爷就揪着眉头叹息道:“他们都瞒着老顾,等到人快不行了,才让老顾过去看一眼。老顾回来,直接倒下了……我去看他的时候,他一直念叨着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强迫滕院长娶自己的女儿……” 顾老爷这话听着像在怨自己,实际上则是在埋怨滕仲谦对顾颐不好,才让顾颐生病。 唐希恩没吭声。 傅时御看她一眼,说:“要不怎么说强扭的瓜不甜呢?老祖宗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所以说啊!”傅老爷感慨,“当年你爸,你,你们找对象我从来不干涉,就是知道这个夫妻之间,感情基础太重要了!当时你妈犯糊涂,要撮合你跟简家那丫头,我不知道反对了几次……” 老人家兀自说着,没发现唐希恩脸色越来越差,最后还是傅时御一声“不讲那些”,老人家这才发觉自己失言。 气氛归于平静。 过了一会儿,傅时御问:“那顾爷爷现在是什么态度?明天就是丧礼了,我们还方不方便过去?” “过去肯定是要过去的,几十年老邻居了,我也算看着顾颐那丫头长大的,得去送送……” “那行,明早一起去。”傅时御揽着唐希恩起身,“那爷爷我们先回房了。” “去吧,到点出来吃饭。” 俩人回了房间,唐希恩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目光放空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时御走过去挨着她坐下:“今儿天气不错,咱们吃完午饭,出去溜达溜达?” 她顺势将脑袋枕在他肩上,幽幽道:“去哪儿溜达呢?” “带你去买吃的,”他笑着在她唇上点了一下,“买甜甜的糖葫芦。” …… 端午节隔日,傅老爷带孙子孙媳及女儿女婿一家,前往B市最高级的殡葬园,参加顾颐的丧礼。 唐希恩穿着小圆领的黑色衬衫,衬衫下摆扎进黑色九分裤里,素白着一张脸,连唇膏都没有涂,头发亦是最简单的马尾。 她手持一支白菊,与傅时御并肩走在傅老爷身后,进入灵堂。 灵堂很大,入门就见一大片白菊做成的背景墙上挂着顾颐的照片。照片很认真地裱在木质的框里,四周排列着整齐的小白菊。 唐希恩心情复杂地收回目光,看到了站在右侧的滕仲谦和滕敏敏。他们的对面,则是坐在轮椅上的顾老爷及顾燃一家。顾铮和四个儿子则在帮忙招呼前来吊唁的朋友。 滕敏敏哭得眼睛都肿了,滕仲谦看上去也很消沉。 黎韬去访客登记那儿送白事钱及签到,傅老爷带着其他傅家人上前,在顾颐的照片前鞠了一躬,然后转身朝滕仲谦走去。 唐希恩和傅时御跟在老人身后,在老人对滕仲谦说了一句“请节哀”后,他们跟滕仲谦鞠了一躬。 看着大女儿,滕仲谦什么都没说,只是闭着眼睛,点了一下头。 唐希恩知道他在告诉自己:爸爸没事,不要担心。 她也跟他点点头。 傅老爷又带着傅家一行人前去跟顾老爷见面。他拍拍坐在轮椅上的小伙伴的肩膀,千言万语,也只能汇成一句“节哀啊老顾”。 顾老爷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无声地点了点头。 现场放着哀乐,气氛肃穆而伤感,走之前,唐希恩转身最后看一眼顾颐的遗照。 那张照片应该是从顾颐早些年的证件照放大的,看着要比唐希恩印象中的她年轻。 照片里,顾颐微笑着,可能是为了拍照而摆出来的笑脸,也可能是那时候还不知道滕仲谦在乡下有个孩子,故觉得生活也不错。 这是顾颐留给世人的最后一个印象。 傅家一行人从灵堂出来,遇着了迎面走来的王老爷。 王老爷也率儿子孙子们来参加丧礼,跟傅老爷寒暄过几句,眼神飘向了与傅时御并肩而立的唐希恩脸上。 王老爷把傅老爷拉到一旁,又看一眼唐希恩,这才低声问:“你孙媳妇不是滕院长收养的吗?怎么没在里头帮忙?” 傅老爷一听,懵了,问:“什么收养的?我孙媳妇那是滕院长的亲闺女。” 王老爷也懵了,说:“婚礼那天,老顾跟我说你孙媳妇是滕院长乡下亲戚过继给他养的嘛。难道不是?” 傅老爷一阵无语,没想到滕仲谦认女都已经如此高调了,顾老爷还在自欺欺人。 老人家扭头看了眼灵堂里一脸忧伤沉重的顾滕两家人,视线在滕仲谦脸上停留片刻。 就算以前与顾颐感情再不好,到底人走了,滕仲谦脸上还是看得出难过。 傅老爷收回目光,回头,压低了声音:“老王啊,我不知道老顾怎么跟你说的,但我孙媳妇是滕院长的亲闺女没错。” 他话到此,也不多说了,招呼其他傅家人离开。 一行人各自上车前,傅老爷忽然说:“既然今天人都在,干脆在外头吃了饭再回去吧。” 一行人便就移步御府会吃午饭。一进包间,傅白筠就说:“滕家这次丧礼办得挺低调的嘛,连个解秽酒都没有。” 傅奶奶:“顾颐年纪也不算大,顾家和滕家的老人都还在,怎么可能帮她大办?” 傅白筠“哎”了一声,频频叹气:“都是女人,我挺替顾颐不值的。年轻的时候就没得到丈夫的疼爱……” 532 倒腾 - 暗糖难防 - 霏倾 532 “行了行了!”傅时御不耐烦地打断傅白筠,“能不能好好吃饭了?说那些做什么?” 傅老爷看一眼脸色不好的孙媳妇,也提醒傅白筠不要再提顾颐的事情。老人家最迷信,本来就不喜欢公开提白事,更别说谈这些会让自家孙媳妇膈应的事情了。 傅白筠笑笑,颇不以为意,不让她提顾颐,她就提顾颐的女儿:“刚进灵堂的时候,我看到宋检长的公子也在帮忙,这是确定要娶顾颐的女儿了吧?” 一直没吭声的黎父说:“应该是,这俩人也算门当户对。” 唐希恩想起顾颐委托自己的事情,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顿饭,唐希恩吃得颇痛苦。 不仅是因为刚从顾颐的丧礼上回来,还因为傅家人聊着天,基本上也都围绕着顾家的事情去了,傅时御几次开口想转移话题,但效果都不大。 …… 从御府会出来,傅时御和唐希恩直接回李妙莲那儿。 许是因为顾颐因病去世这事带来的触动,唐希恩一进屋,就去了李妙莲房里陪她。 六月初的阳光很好,李妙莲房里有个落地窗,晴天的时候,一整个下午都能沐浴在阳光里。 唐希恩在地上铺了一条毛巾毯,头枕在李妙莲的大腿上,李妙莲正认真帮她掏耳朵。 阳光温温柔柔地照着她们,她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温暖的天气,她和李妙莲坐在老家院子里,李妙莲也是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地帮她掏耳朵,跟她讲着各种猎奇的故事,或者来自她生父的一些片段。 后来她离开了老家,很多年都不能与李妙莲见上面。在很多她觉得自己撑不过去了的艰难时刻,她总会想起小时候,想起那个院子,想起李妙莲温柔对待她的模样。 “恩恩,”李妙莲拍拍她的手臂,柔声道,“换一边。” 唐希恩回神,翻了个身换了一边,“哎呦”一声:“我这身骨头……” 李妙莲笑着拍拍她的屁股:“睡惯了床垫,硬的不适应了吧?” 唐希恩转了转眼睛,有个新点子出来:“要不让您那半儿子在这边改装个榻榻米,冬天出太阳的时候,躺在这边睡午觉,可舒服了。” 李妙莲轻轻笑了声,嗔怪道:“什么半儿子,哪有这么说话的,真是淘气。” 唐希恩笑嘻嘻地抱住她腰:“就您女婿嘛!他平时跟我说起您,都是‘咱妈咱妈’的喊,提他亲妈,都没提您来得勤呢。” . 又掏完一边,唐希恩舒服得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醒来,已是傍晚了。 她抓起丢在旁边的手机看了眼,揉着酸疼的身子起身离开房间。 李妙莲和王阿姨正在厨房里忙着,傅时御瘫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影,见唐希恩出来,朝她招了招手。 唐希恩温顺地走过去挨着他坐下,跟他看了会儿电影,突然想起在李妙莲房里装榻榻米的事情,便问:“之前去日本玩,我觉得那种榻榻米挺方便的,想在我妈房里装一个,装那个会很麻烦么?” 傅时御眼睛盯着电视,嘴巴回答着她:“不麻烦,装的时候,让妈去咱们那儿住几天就好了。” “那你安排一下。” “好。” . 吃过晚饭,唐希恩说要跟李妙莲下楼散步,傅时御便回房处理了点工作。 过了一个多小时,唐希恩回来了,脸色看上去还不错。自从知道顾颐辞世,她总是显得有点心事重重,也就今天下午回了李妙莲这儿,才开心一点。 傅时御看在眼里。 “明天还是假期,你有没有想去哪里玩?” “我打算带我妈去吃早茶,然后看一场京剧,下午再逛逛街。”唐希恩正准备脱衣服洗澡,“你要一起去吗?” 傅时御说:“那我明天去老宅陪爷爷,傍晚再过来。” “行。” 傅时御盖上电脑,从衣柜里拿了干净的毛巾和内裤,也随着她一起进浴室。 他站在台盆前,往脸颊和下巴上抹剃须泡,然后认认真真地刮着微微冒出的胡渣。 唐希恩关上淋浴房的玻璃移门,开始冲澡。 俩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时不时聊几句,以这种简单寻常却温暖的方式陪伴着彼此。 …… …… …… “对方发起的目标倾销及分别税率等做法,明确就是违反世贸规则的,我们……”唐希恩正跟下属开会,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她看一眼来显,见是滕敏敏,略微考虑几秒,放下手中的资料:“大家稍等,我出去接个电话。” 她拿起手机离开位置,出去的时候,拉上了会议室的移门,接起电话:“你好。” “希恩姐……”电话那头的滕敏敏,声音一贯的冷淡,即使喊上了“姐”,都还是让人听出了疏离的意味。 唐希恩问:“有什么事吗?” “我和宋辞打算在我妈百天后举行婚礼,我妈走之前说,嫁妆的事情委托你处理了。” 唐希恩有点惊讶,完全没想到滕敏敏这么等不及,顾颐才走一个月,这就已经有心情谈婚论嫁了。 但她将这点讶异收得很好,完全没让电话那头的滕敏敏察觉到。 她用公式化的口气回道:“是,看你什么时候需要,提前半个月告诉我,我让曹律师那边开始着手准备。” “应该也是婚礼前男方下聘的时候需要,两个月后吧。” “可以。” 挂上电话,唐希恩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事情。 按照顾颐的意思,唐希恩得在滕敏敏婚前,将她与滕仲谦共同拥有的财产做出切割,然后将属于她应得的那一半全部转移到滕敏敏名下。 她大概是害怕自己死后,拥有了全部财产的滕仲谦再娶,会将原本属于滕敏敏的那一份财产也给别的女人或者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虽然滕仲谦对滕敏敏很好,但她大约还是从心底信不过滕仲谦,这样安排,即是以防万一,也是她这三十多年来与滕仲谦婚姻不和睦的直接结果。 按照她要求将夫妻财产切割清楚的意思,不仅俩人拥有的存款、各种投资的本金与收益,就连滕仲谦目前住的那幢二层别墅都要售出折现再进行分割。 这一切都要让唐希恩处理。 想到这些,唐希恩是又无奈又想笑。心想,顾颐到底还是想折腾自己跟滕仲谦,倒腾来倒腾去,她把自个儿爹给倒腾到房子不保了。 533 一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533 过了几日,唐希恩跟滕仲谦约在御府会见面。 复古奢华的包间里,凡尔赛水晶灯往下倾洒着晶莹温暖的光,衬得独坐在圆桌边的滕仲谦脸色好了一些。 推门进去之前,唐希恩换上笑脸:“爸,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 “没事,我也刚到。”滕仲谦笑着请她坐下,“快坐,爸爸好久没看到你了。” 顾颐走了之后,滕仲谦不时打电话给她和李妙莲,但却一次也没去过李妙莲那儿。故今天是唐希恩自顾颐丧礼之后一个多月再次见到滕仲谦。 一些时日没见,跟办丧那会儿相比,滕仲谦这会儿气色看上去好多了,也胖了一点,只是眉宇间仍看得出若有似无的愁绪。 唐希恩敛了敛眼底的情绪,入座后,问:“您这阵子怎么样?还顺利吗?” 滕仲谦笑笑:“还可以,回家要做饭、打扫屋子、洗衣服,日子倒也充实。” “要不我给您请个保姆吧?” 滕仲谦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不习惯家里有陌生人走动。” “不住家的那种,收拾完晚饭就离开。” 唐希恩在滕家那儿住的那段时间,就看出来滕仲谦也是个生活上处处都要人伺候的大老爷们,顾颐虽然情绪大起大落又泼辣,但照顾滕仲谦的生活,那是没话说。 故唐希恩也大概能想象做这些琐碎的事情,对滕仲谦这种让人伺候了大半辈子的大老爷们来说,应该还是比较麻烦的。 为免大家说她厚此薄彼,给孤身的妈妈请了保姆,却连个钟点工都没给丧偶的父亲请。 到最后,滕仲谦仍是没同意请钟点工的事情,只说滕敏敏现在要结婚了,等她嫁了人再说。 他主动提起滕敏敏结婚的事情,唐希恩便也就顺着话题,将今天见面的主要目的提了一下。 听闻顾颐希望在滕敏敏结婚之前正式切割俩人的财产,滕仲谦却一点都不吃惊,唐希恩微诧。 滕仲谦无奈地摇摇头:“我跟顾颐生活了三十多年,她会做出这种决定,我一点都不吃惊。” “那您怎么打算?……”唐希恩问的自然是滕仲谦将别墅卖掉后,要到哪里落脚。 “卖了别墅,搬到你奶奶那儿住。” 唐希恩听言,心想,滕仲谦卖了老别墅,拿一半的钱给滕敏敏,自己还能剩下不少,用那些钱买个小两居是足够的,滕仲谦何至于搬到距离自己单位那么遥远的B大老校区? 滕仲谦将她的疑惑看在眼里,解释道:“你结婚的时候,我给了你一套两居室和华兴的股份,所以卖别墅的钱,我想都给敏敏当嫁妆去,这样好看。” 唐希恩懂了,没再多问,只道:“好,回头我跟曹律师说说。” 她按铃叫人进来点菜。 服务生进来之前,她跟滕仲谦聊起滕敏敏与宋辞即将结婚的事情。 滕仲谦的意思,也是怕阻止了,滕敏敏会想不开,毕竟现在母亲走了,能给她慰藉的,只有爱人了。俩人将来结了婚,如果不合,要离再离,反正这年头,离婚也不是什么大事。 唐希恩听了他一番话,笑道:“那我当时要和时御结婚,您挺不满意吧?所以也是抱着一样的想法看着我们结合的?” 滕仲谦笑而不语。 俩人边吃饭边聊天,滕仲谦透露,等滕敏敏结了婚离开家里,他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唐希恩很赞同,还说滕仲谦到时候出去旅游的一切费用,她来承担。 …… 那之后,唐希恩一边忙于条法司的工作,一边关注着关于滕仲谦与顾颐之间财产切割的进展。 八月底的时候,距离滕敏敏与宋辞的婚礼不到两周。曹律师约见了唐希恩,说滕敏敏不同意将滕家别墅出售,她愿意接受来自滕老太的十多项专利权,也愿意接受滕仲谦给她的现金,就是不愿意接受将滕家老别墅出售后获得的资金。于是滕仲谦将自己原本留着欲当养老的钱,一并转移到滕敏敏名下,也将别墅的持有人变更为滕敏敏。 九月初,宋家到滕家下聘,唐希恩和傅时御也参加了。 宋家一家都是公职人员,聘礼除了一套让俩新人婚后搬出去独住的三居室,便就只有两套完整的五金。 宋家如此低调,故滕仲谦也就让曹律师不要声张专利权的事情,只双方父母和一对新人互相知晓即可。 作为长姐的唐希恩,则以夫妻名义,送给滕敏敏一套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送给宋辞一块价格七位数的男表。 礼物小小的,包在礼品袋里,并不显眼,与滕家给的嫁妆、男方给的聘礼放在一起。 一周后,中秋节前一天,滕敏敏与宋辞大婚。 出嫁那天,唐希恩夫妇跟滕仲谦及顾家人一起将滕敏敏送嫁出门,与唐希恩嫁人时一样,滕敏敏哭得梨花带雨的,滕仲谦亦一路跟着婚车,直到婚车消失在视线里,他才红着眼眶,落寞地往回走。 唐希恩上前去挽住他的手臂,哄道:“没事啦,明天就回来了。晚上我和时御住这边陪您。” 滕仲谦用指腹按了按眼皮,哽咽道:“生女儿我是很开心的,可是把你们俩嫁出去我也是真难过的。” 唐希恩哈哈大笑,看了眼跟在自己身旁的傅时御:“你听到了吗?还天天想生女儿?” 傅时御笑,不以为然道:“生女儿怎么了?人家娶媳妇,我就娶女婿。” 唐希恩正要怼他,忽然听到滕仲谦幽幽说了句:“女婿,也是自己看得顺眼的。万一跟我这样,俩女婿都看不惯,还招家里,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唐希恩爆笑出声。 傅时御恨嗖嗖看一眼滕仲谦,真希望立马拉着自个媳妇回自个家,晚上让这个嘴巴厉害的鳏夫独自黯然神伤去吧。 那一晚,唐希恩和傅时御就睡在她以往的房间里。 滕仲谦嘴上说不喜欢女婿,却也拉着傅时御喝茶聊天下棋至深夜,如果不是唐希恩下来喊他们别熬夜了,估计俩人能在客厅玩到半夜。 534 二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534 翌日,滕敏敏和宋辞回门。唐希恩和傅时御还是留在滕仲谦那儿帮忙。 回门宴就在唐希恩和傅时御上次办回门的迎宾馆,也是同一个餐厅,只是这次没让婚庆公司过来布置婚礼会场。 原因自然还是颐辞世仅百日,回门宴不宜高调,仅当成请亲朋好友聚一聚,告知大家,滕家二女昨日出嫁今日回门罢了。 一对新人并未带上伴娘伴郎,也没有穿艳丽的礼服,新娘甚至从头到尾只穿着一套设计简单的白色长裙,宋辞则一身黑西服。俩人这一黑一白,似乎也有种敬畏顾颐的意思。 顾老爷嫁唯一的外孙女,虽然自己不方便,却也派了顾家所有人来帮忙,有顾铮和四个儿子为滕仲谦应酬,滕仲谦也省了不少事。 傅老爷和傅奶奶也以滕仲谦亲家的身份前来。俩老人年纪大,但耳朵却灵得很,无意中听到隔壁桌的滕仲谦老同事在讨论,说新郎虽然是宋检长的公子,但人脉明显不如滕仲谦大女婿,大女儿当时的回门,给新郎当替酒的好哥们,可是各大jun区大佬的公子,甚至还有沈江桥和薄胥韬那两位官场新秀。 俩老人暗自得意,硬朗的身子骨坐直了一些,那下巴抬得高高的,大满脸的优越感。 …… 随着顾颐的辞世、滕敏敏的出嫁,滕家可以说从以前的鸡飞狗跳变成现在的安静冷清。 滕仲谦大约也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国庆前两天,跟唐希恩打了个招呼,说国庆期间,自己想出去散散心,大约半个月后才会回来。 唐希恩也没放心上,傅时御说她对自己爹不上心的时候,她失笑道:“我爸现在简直就是所有男人最羡慕的状态你知道吗?” 傅时御:“???” 唐希恩往自己脸上刷厚厚的睡眠面膜,边刷边说:“他现在身体健康、一口英语说得溜,口袋里还有钱,子女也都各自成家。最重要的是!他没老婆!这正是最好出去浪的时候,说不定浪一圈回来,新老婆都找到了。你都不知道他们单位的大爷大叔多羡慕他呢……” “这只是你单方面的想法,要我站在男人的立场来看……”傅时御停顿一秒,“确实很爽。” 唐希恩在镜子里对他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问:“所以这是你身为男人的心声?巴不得我早点死了,你好像老滕这样出去浪?” 傅时御反问:“不行吗?你都说他这样出去浪很好了,搁我身上,你干嘛臭一张脸?” 唐希恩再飞来一记白眼:“老滕是我爹,你是我爹吗?” “呵呵,这双标的。”傅时御小声逼逼,唐希恩没听见,便就没怼他。 他略得意,看着她那张像是涂满白水泥的脸发愁:“你为什么非得往脸上怼那些呢?” 就在这时,唐希恩出其不意扭头朝他张开红红的嘴巴。 里头是红红的舌头,白色与红色相互碰撞,加上房间灯光昏暗,傅时御吓了一大跳,往后弹了一下,囔道:“我要有心脏病,被你这么一吓,你立马能继承我全部财产。” 唐希恩吓完他,又将黑色的长发放下来垂到胸前,然后慢慢爬上床,一路朝他爬过去,披头散发,还举着手机的闪光灯从下往上照自己的脸。 傅时御被吓得退无可退,额上开始沁出,抓着枕头挡在自己身前。 唐希恩吐着红色的舌头往他那儿凑,故意怪声怪调地拉长声音说:“你如果敢在我死后出去浪,我就变成这样,从下面钻上来找你哦……找你哦……找你哦……” 见傅时御一脸恐惧,她玩上瘾了,张牙舞爪地朝他逼近,下一瞬,却被他完完全全抱入怀里。 他哈哈大笑半晌,忽然放低了声音,低头在她耳边,轻轻柔柔地说:“就想等回来找我,就算你是鬼,我也爱你如初……” 她锤他肩膀一下,娇嗔道:“原来你是装的啊?讨厌!” …… 十月中旬,出去浪了大半个月的滕仲谦回来了。 还是李妙莲打电话跟唐希恩说,唐希恩才知道滕仲谦回来了。 电话里,李妙莲很开心,说滕仲谦给他们都带了礼物,但是要等唐希恩和傅时御晚上过去再分发。 唐希恩抿唇偷笑,说李妙莲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期待礼物。 她打电话通知了傅时御,俩人商定下班后各自从单位过去,晚上就住在李妙莲那儿。 …… 临近下班,唐希恩却因为公事被李司长叫过去而耽搁了一会儿,路上又遇到晚高峰,等她到了温泉小区,傅时御已经早到了。 她一进门,还在玄关那边换鞋子,见滕仲谦就坐在客厅,兴奋地问:“爸,您这次去哪里玩啦?” 滕仲谦说:“就在国内走了几个景点。” “是嘛!”唐希恩换好拖鞋走过去,挨着傅时御坐在滕仲谦旁边,“这段时间国内景点到处都是人,我还以为您会出国呢。” 说完,又发现自己没说对而吐了吐淘气的舌头。 滕仲谦这位置的人,是不能随便出国溜达的。 滕仲谦笑笑:“我去人少的地方。” 可等唐希恩问他具体都去了哪里时,他却闭口不提甚至转移话题:“恩恩你是下个月月底要去日内瓦吧?” “是,26号出发。” “案子都准备得如何了?” “李司长挺满意我们的策略,应该没问题。” 滕仲谦点点头,一手抵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我听到消息,现任部长将于明年春节后正式卸任,李司长有望升任副部长。” 他点到辄止。 唐希恩一听,脸和耳朵立刻就烧起来了,四肢也莫名有虚浮的感觉。 她很想问滕仲谦,有没有听说谁要升任条法司司长一职,可不好意思问。 傅时御看出她的踟躇,大大方方问道:“那您有听说过谁可以升任条法司副司长一职么?” 李司长若升任副部长,无意外肯定是副司长就任司长一职,那么空出来的,自然是副司长这个位置了。 535 三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535 滕仲谦若有所思地看唐希恩一眼,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 唐希恩万分紧张地看着他,这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对权力是有渴望的。 这种感觉,仿佛一个钩子,瞬间钩破她用十几年时间构建起来的恬淡世界的大气层。 大气层破了,权力的味道趁势而入,很快吞噬掉原本的氧气…… 唐希恩屏息等待着滕仲谦开口。 滕仲谦放下茶杯。 “李司长是很看好恩恩的,毕竟恩恩是他亲自挖掘、亲自培养的人才,他也答应过我,会尽一切努力帮恩恩。但是……” 傅时御一听,糟了,忙握住唐希恩原本就攥成拳的手。 大拳拳包着她的小拳拳。 “恩恩目前最强劲的对手,是投资法律处的处长。对方是一位与恩恩同等学历,但在条法司的经验却比恩恩多了十年。且这位还多次获得部委的嘉奖,甚至参与编写了跟涉外投资相关的法律,为部委管理涉外投资带来很多功劳。” 滕仲谦说的那人,唐希恩也认识,都在一幢大楼里办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对方确实很优秀,唐希恩这就是知道了,自己应该没戏。 傅时御问:“那这位在磋商谈判方面的表现呢?” “很巧的是,他虽与恩恩同是法博,但对WTO规则,对国外贸易法却不如恩恩熟悉。所以他几乎没处理过磋商谈判这些工作。” 傅时御松一口气,包着唐希恩小拳头的手连连转了几个方向,扭头对她笑道:“咱们还是有机会的,别气馁。” 滕仲谦笑笑,拍了拍唐希恩的肩膀:“所以李司长给你这个案子,主要还是想让部里看到你的闪光点。你这次一定要用尽全力!” “好!” . 吃过晚饭,唐希恩和傅时御在客厅陪滕仲谦聊天,王阿姨在收拾厨房,李妙莲洗过澡,在房里休息。 滕仲谦跟女儿女婿聊了一会儿,说有事同李妙莲讲,便进了李妙莲的房间。 唐希恩耳尖地听出他没反锁房门,但是却是将房门关上的。 她凑到傅时御耳边,低声:“你去我妈房门口听听他们在说什么要不要?” 傅时御想都没想:“不要!” 唐希恩有点生气地拍一下他的手背,自己上了。 可她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屋里的人在说什么,她气呼呼地回到客厅,嘀咕了一句:“当初的房门就不应做这么隔音的。” 傅时御:“……” 唐希恩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打算再过十分钟还不开门,她就要过去假借取东西的名头敲门进去。 傅时御看她屁股跟个陀螺似的坐不住,笑道:“差不多就行了,老滕现在是单身,就算想跟咱妈谈恋爱……” 话没说完,就被唐希恩捏住了嘴巴,还往外扯了扯,活像鸭子。 她瞪着眼睛,与他四目相对,小声和他囔囔:“你别乌鸦嘴!顾颐才死多久,这样要害我妈被人说!……” 她揪着傅时御的嘴巴念了一通,直到滕仲谦出来,才赶紧放开傅时御的嘴。 傅时御拨了一下头大,坐正了身子,抿抿被唐希恩揪红的嘴唇,看向滕仲谦。 滕仲谦笑呵呵地走过来,在他们对面坐下,像是有大事要宣布。 唐希恩又开始紧张了。 下一秒,滕仲谦说:“恩恩,我打算和你妈妈复合。我刚跟她求婚了,她也答应了。” “不行!”唐希恩连嘴唇都是抖的,几乎没有任何考虑地喊出声。 滕仲谦不意外,定定地看着她,说:“恩恩,我知道你在介意什么。一开始我也为这个问题苦恼过,所以我抽出半个月时间,回到当年与你妈妈共同走过的地方。” 唐希恩摇头:“不,您根本不知道我在介意什么,如果您知道,您就不会在今天通知我们这个过分的事情!” 滕仲谦却好像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自地说:“我找到你妈妈也有一年半的时间了。这一年半以来,我们相处得很融洽,但因为我始终非自由身,所以一直克制着。直到顾颐病了,我为了照顾她、也为了她的感受而不得不中断与你妈妈的见面……顾家当年拆散我和你妈妈,而我对顾颐已仁至义尽,所以你不用担心世人如何看待你妈妈。人的一生很短,要活给自己。” 他其实想说,为了照顾顾颐而与李妙莲避而不见的那四个多月里,他心里其实一直牵挂着李妙莲,否则也不会每次给唐希恩电话,第一句永远是“你妈妈最近还好吗?”,最后一句永远是“好好照顾你妈妈”。 可这些话,他没好意思当着女儿女婿的面拿出来说,只能轻描淡写地表示,自己与李妙莲确实情投意合,自己对顾颐已无亏欠,最后再捧出一碗浓浓的鸡汤。 后来,甚至傅时御也帮他一起劝唐希恩,唐希恩被这俩人烦得要死,赌气回房间了。 经过李妙莲房里的时候,她从虚掩的房门口,看到李妙莲正张开左手五指,笑着看着。 那无名指上,戴着一颗不算小的钻戒。 许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李妙莲的再一次陷入爱河,唐希恩第二天早早的就去上班了,那一段时间,她又忙得每晚加班,周末也加班,便又和傅时御搬去了设计所四楼住。 她每天跟王阿姨保持通话,知道滕仲谦时不时来跟李妙莲一起吃晚饭,吃完看一会儿电视就走了。 滕仲谦在想办法慢慢融入李妙莲的生活,唐希恩不是不懂。她理智上不接受父母现在符合,可情感上,却又知道不应阻挡两位孤单的老人互相取暖。 滕敏敏出嫁了,滕仲谦一人住一幢偌大的别墅,确实会很孤单;而李妙莲虽然有王阿姨陪着,但经常看她坐着发呆,想来也是觉空虚。 而恰巧唐希恩那一阵正因为忙于工作而没时间找两位老人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下,等一个月后,她率领团队从日内瓦凯旋而归,傅时御告诉她,她的父母已经正式复合了,滕仲谦甚至搬过去温泉小区住了。 536 凯旋而归 - 暗糖难防 - 霏倾 536 飞机落地,唐希恩刚开机,傅时御的电话就来了,好像是算准了的。 她拿下卡在脖子上的U型枕,发绳咬在嘴里,一边的肩膀夹着电话,双手往后,用十指当梳子,随便把头发往脑后一扒拉,绳子就绑上了。 听到傅时御那边的环境有点吵杂,她问:“你到机场了吗?怎么那么吵?” “到了。可能是有什么明星要下飞机,这边很多记者。” 旁座的人走去过道排队等着下飞机,唐希恩站起身,退出来几步,将行李舱里的运动包拿下来。她长得够高,手一抬,轻轻松松的就把包拿下了。 经济舱人多,此时等着下飞机的乘客,在过道上排了长长一条队伍,唐希恩不想排队,便抱着包,坐在位置上与傅时御聊起来。 听说滕仲谦上周六去李妙莲那儿,晚上直接留宿,隔日就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搬过去,唐希恩惊得人都跳起来,结巴了半天,朝傅时御吼道:“你怎么没早点告诉我?!” “怕你分心,所以今天才告诉你。” 唐希恩坐不住了,丢下一句“一会儿见面再说”,背着包急吼吼地追上排队下机的队伍。 同事们在廊桥那边等她,见她过来,一窝蜂拥了上去。像女王那般拥着她走在中间。 许是在日内瓦等消息的那几天,白天好吃、晚上好喝,过得太滋润了,这帮人这会儿还在盘算着过几天放大假后要去一家新开的轻奢型夜店嗨。 唐希恩俗事缠身,哪有心情跟他们合计,拿了箱子,急急忙忙往出口走。 其他人也各自拿了行李跟在她身后。 一行数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往出口走,距离出口不到二十米,唐希恩正到处搜寻傅时御的身影,结果傅时御没找着,倒是发现一群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正往这边拍着什么。 她侧了侧脸,问走在身边的同事:“咱们那趟航班,有明星?” “没啊。要是有明星,怎么逃得过我的火眼金睛?”同事说着,还故意瞪大了双眼。 唐希恩笑笑,又低声交代:“这两天好好休息,要去哪里庆祝,周一上班再研究。” “好嘞!” 这时,她的一位下属耳尖听到了,“耶”了一声,追上他们,问:“老大礼拜一要请咱们去庆祝吗?” 对方是唐希恩今年自己招聘的另一位助理,很年轻,刚研究生毕业,性格活泼开朗,做事却细致谨慎,而且小姑娘年纪不大,却很会做人,性格也很可爱,颇讨唐希恩的欢心。 想到詹雯朵已经去过自己家,这位新助理和其他下属都还没去过,唐希恩想了想,笑道:“嗯,礼拜一晚上,请你们去我家玩。” “哇塞!”下属们都围了上来,“听小詹说,老大家是一幢大别墅,有足球场、游泳池、还有一整层的运动楼层!” 大家叽叽喳喳聊着礼拜一去唐希恩家要带什么礼物,眼见已经快出出口了,唐希恩却还没找着傅时御的身影,倒是发现扛着摄像机的那些人一直在拍他们,镜头的方向明显是对着他们的。 唐希恩狐疑,扭头看了眼,后面没什么人,更没什么明星。 她压低了声音,跟走在身边的男同事说:“你有没有发现那些扛着摄像机的人一直在拍我们?” 她说的时候,男同事已经同步处理过信息,此时,阔步往前走去,站在栏杆内,正跟栏杆外的那些人交涉着什么。 唐希恩带其他人走上前,男同事正在看那些人的工作牌。唐希恩问:“是什么单位的?” 那些人中,站在最前面那位像是组长之类的人,立刻就抬手想跟唐希恩握手。唐希恩垂眸看了眼,手还插在风衣口袋里没动。 对方说:“我们是部委媒体处的,是李司长让我们过来拍摄的。” 唐希恩听了,看了眼男同事,男同事点点头,她这才伸出手跟对方简单地握了握,笑道:“原来是这样,大晚上的,辛苦你们了。吃饭了吗?” 现如今,几乎整个部委都知道这位滕处长就是那位滕院长的大女儿了,能得到她这个级别的人物的感谢和问候,这让一整晚等候在这里、还怕得不到理解与配合的记者们很是受宠若惊。 “吃了吃了,机场吃东西还是比较方便的。” 记者说着,招呼后面的人拍好,自己则拿出录音笔举到唐希恩面前,恭敬道:“恭喜滕处长这次又完美拿下一个案子。这个案子的涉案金额是去年紧固件案的十倍,部长、乃至国务长都很关注这个案子。请问滕处长您有什么想跟大家说的吗?” 唐希恩没看镜头,跟对方大方笑了下,说:“大家在日内瓦高压工作了半个多月,这会儿又刚飞了十多个小时,都很累了,而且你们在这边等着也辛苦,大冷天的,大家早点回去吧,等礼拜一回部里了,再坐下来聊。” 话说完,她微笑着和对方握了一下手,然后拉着行李箱,从一旁的出口绕出去。 镜头一路追着她出去,将她与一位高大英俊的男人拥抱、手牵着手离开出口大厅的画面收进摄像机里。 . 唐希恩和傅时御一路手牵着手去停车场拿车。走到半路,傅时御突然紧了一下握着她的那只手,说:“你刚跟那个男记者握手了?还握了两次?” 察觉到他醋精上身,唐希恩笑着转移话题:“半个月没见我,想我了没?” 傅时御听了却没什么反应,暗暗抠了她手心一下,一脸严肃道:“握一次就够了,你干嘛还主动握两次?你是看上人家了?” 唐希恩失笑,抬手拍了他手臂一下:“只能握手啊,我总不能跟他鞠躬吧,他级别比我低诶。” “你就直接走啊,干嘛一定要打招呼?” “旁边摄影机拍着呢……” “我说呢今天是哪个大明星出巡,原来是滕处长这位超级巨星啊……” 唐希恩哈哈大笑,俩人一路开着玩笑,直到上车。 537 今天几号 - 暗糖难防 - 霏倾 537 车子驶出机场范围,看着窗外熟悉的环境,唐希恩收起笑,长叹一气,无奈道:“出去半个月,还挺想家的。” 傅时御刚想问她想哪个家,就见她脸上笑容收得干干净净,严肃着一张脸,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想事儿。 傅时御知道她准是想起了滕仲谦与李妙莲的事情。他没多嘴问,安静地开着车,给她空间思考。 机场距离枫山别墅不过半小时车程,快下机场高速时,傅时御问:“直接回枫山?” 唐希恩没立刻回答,想了一会儿,又是叹气:“去我妈那儿。” 傅时御偏头看她一眼,问:“怎么?你要去反对?” “我得跟他们谈一谈。” “别吧。这事儿你就当做不知道,去了看见老滕住那儿,也啥都别说,久而久之,大家就习惯了,这个事情就完美过渡过去了。你现在去那儿一说,大家都尴尬。” 唐希恩原本抱着脑袋正烦,听傅时御这么一说,急了,瞬间像炸毛的刺猬一样,转过身,朝他小声囔道:“我怎么当做不知道?那边顾颐才死半年,我爸就和我妈住到一块儿去,让顾家人知道了,万一顾老爷子或者顾炀他爸生起气,找我妈麻烦这么办?” 傅时御知道她现在是既无措又担心又烦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只能等她先消气。 车子经过温泉小区路口时,他直接省略,也没问唐希恩,直直往家里开。 车子一路开上枫山,在家门口停下来。 唐希恩回过神,诧异道:“我要去我妈那儿,你怎么直接开这儿来了。” “行了。”傅时御难得对她板起脸,“这都几点了?老人都休息了,要去明儿再去。” “不行!”唐希恩推他,赶他下车,“你困了你先睡,我晚上一定要去我妈那儿。”推完了,自己跑下车,去开主驾的门:“你下来,我自己开车过去。” 傅时御没理她,打开手扶箱,将里头一个小小的遥控揣到自个儿裤袋里,这才悠哉悠哉地下了车。 唐希恩立马坐进了主驾,倒车,直直往大门开去。 傅时御也不等她,自个儿进了家门,去餐台那边倒一杯温开水,拿着站到客厅落地窗后,边喝边看那个没有遥控钥匙出门、只好又将车子开回来、自己把行李箱搬下车,一脸气呼呼、不甘不愿的炸毛刺猬。 唐希恩拉着行李箱,刚进玄关,就在玄关柜里翻翻找找,傅时御知道她在找其他车的钥匙,那些车里都放着一把大门的遥控。 他拿起手机,不知在上头弄了什么操作,唐希恩拿到车的钥匙又跑出去,结果这回是拿到大门的遥控钥匙了,可按了半天,大门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气得拿着遥控折返回家里,在楼下找了一通,没找着傅时御,又跑去楼上,傅时御已经舒舒服服地在泡澡了。 彼时是十二月初,B市很冷了。她在外头又是换车又是搬行李的,早被冻得不行,此时猛地钻进水雾氤氲的浴室,浑身刚被冷空气虐过的毛孔,仿佛都鲜活过来,兴奋地鼓动着她:“去泡澡呀~去泡澡呀~” 偏在这会儿,傅时御还朝她扬了扬手上的精油:“樱花味的精油,想不想试试?” “我去换个衣服就来!”只几秒,原本张牙舞爪着像是要吃了他的女人跑去换衣服了。 . 傅时御往手心倒了一些樱花精油,捂热,开始帮唐希恩按摩肩颈的肌肉:“半个月没按,你这块又僵硬起来了。看来没偷偷去外面让别人按。” 唐希恩抬手打了他一下:“烦着呢,别开玩笑!” 傅时御笑,倒是没说什么,又倒了一些精油在手心,继续帮她按肩颈。 “明天,我跟胥韬约个饭。到时候顾家如果对老滕和咱妈的事情有意见,让胥韬的爷爷去劝劝顾爷爷和顾叔,一般没问题的。胥韬爷爷说的话,顾家人听得进去。” 唐希恩狐疑地回头望他一眼:“能行吗?” “当然。” 唐希恩把头转过去了,手扑腾着水花,小声道:“如果顾家人没意见,不会伤害我妈,那我就不反对他们。” “我理解你,”傅时御把她揽到怀里,“但你晚上这样真的有点冲动了。我万一放你过去,你指不定还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伤害俩老人呢。” “我这张嘴能说出什么伤害老人的话?” 傅时御:“……???” . 唐希恩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松了一半,人也有玩闹的心思了,两只纤细的小手在水里划呀划的,玩得不亦乐乎,还问傅时御要不要去三楼游两拳。 傅时御哭笑不得,说:“不知道你要上去,三楼没开暖气,你就这么上去明天准得感冒,这种关键时刻,感冒也不知道能不能用药……” 唐希恩没听他在念,兀自划着水扑腾来扑腾去的。听他不吱声了,这才游到他身边,摇摇他的手臂:“怎么了?” 傅时御回神:“你在日内瓦那半个月,来例假了吗?” “没啊。我一向是月初……” 两人怔怔地望着彼此。 “今天是几号?”唐希恩问。 “9号。”傅时御答。 唐希恩一时间没答,过了会儿,才失魂落魄道:“完了,坏事儿了。” 傅时御嘻嘻笑,满脸的笑意掩藏不住,连一向低沉的声线都变得轻快起来:“我们要有女儿了!” 唐希恩捂着脸呜呜哭,说这会儿怀,明年八月的预产期,那她坐月子要热死了…… 俩人很快就从浴室出来了,唐希恩去吹头发,傅时御去医药箱里找测试的工具。找到后拆开,自己先仔细看过说明书,才教唐希恩用。 上回住公寓,怀疑唐希恩怀孕的那一次,她一个人在里面倒腾,他在外头紧张得连外孙女的名字都想好了。 可今天他不这样了,拿着试纸和杯子,进去里头等结果。中途唐希恩不懂操作,他还能提醒她一下。 可唐希恩虽然是高材生,但是对这种事情却一窍不通,笨手笨脚的,不仅动作慢,第一次还操作错误,导致试纸不出结果。 看着毫无反应的试纸,她紧张地揪着傅时御的浴袍,小声问:“这就是没怀的意思吧?” 说完,不等傅时御反应,兀自开心起来,还举起双手比划了个剪刀手:“耶!没怀!” 538 崽崽 - 暗糖难防 - 霏倾 538 “这距离我去年生日,也才过了一年吧?”傅时御淡笑。 唐希恩将剪刀手贴到嘴上,嘟着嘴巴,问:“是啊,怎么啦?” “那你可还记得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 唐希恩摇摇头:“不记得了。” 傅时御:“……” 他本来是想提醒她,去年给他的生日礼物,是决定要孩子了,可眼下测出没怀,那么高兴又是怎么回事? 他收起那张无效的试纸,又重新拿出一张,小心翼翼地在上面滴下一滴尿液。试纸慢慢被液体爬满,变得湿润暗粉,最后,所有粉色褪去,留下两条横杠。 真的有宝宝了。 傅时御抿着唇笑,拿着试纸的手微抖。 虽说这是很大的惊喜,却没有多意外。例假一向准时的唐希恩这回迟了一周多,他也就有心理准备,自己要当爸爸了。 唐希恩见他杵在台盆那儿看了许久,便凑过来,下巴支在他的肩膀上,还没看清楚试纸上的内容,就不知轻重地玩笑道:“你说我这次例假迟了一周,可能是以为去日内瓦水土不服吧……” 话还说着,傅时御已经转过身,将她拢到怀里。她的双臂顺势圈住他的腰,扬起脸对他笑。 他抱着她,在她眉心吻了一下后,又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轻声问:“咱们的孩子,就取名凯旋怎么样?以后孩子问起自己名字的来历,咱们可以告诉ta——你是在妈妈打了一场胜仗凯旋而归时怀上的。” 她窝在他怀里咯咯直笑:“说的好像真怀了似的。” 他侧了侧身子,将放在台盆边上的试纸拿到她面前扬了扬:“两条杠,咱们真有孩子了。” 她看着那两条杠,直着眼睛愣了一会儿,忽然低低“啊”了一声:“真有了啊?不是,可我没有恶心啊!……” 他笑她傻瓜:“不是每个孕妇都会恶心的。” “啊……呜呜……预产期是明年八月……好热的……”她抓着脑袋,又哭又笑。 他们都备孕一年了,孩子在她案子结束后才来,真的是很懂事很贴心了。这崽还没出世,她对ta的印象就很好了。 可一想到在一年最热的季节坐月子,她就一阵头疼。哪怕是迟俩月,让她在秋高气爽的十月份坐月子也好啊。 傅时御听完她一阵絮叨,失笑道:“现在都是科学坐月子,不会让产妇在大热天捂被子的,别怕。” “可万一你妈或者你奶奶到时候让我捂被子咋办?听说她们那一代人都流行捂被子呢。” 说起梁书仪和傅奶奶,傅时御登时一脸烦躁:“不让她俩照顾月子,到时候她俩要来看你和崽崽,还得在我在场的时候。” 这是完全将月子里可能发生的婆媳问题、奶媳问题都先扼杀在源头上了啊。 唐希恩笑得乐不可支,抱着傅时御,问:“那到时候让王阿姨给我坐月子?” 傅时御一听,那眉心立马拧上了:“王阿姨不是护工么?” “她给她女儿做过月子。” “那不行,不专业。回头我跟霍桀打听打听,看看城里最高端的月子中心在哪儿。” “月子中心很贵的诶!” “你这话显得我像个穷鬼。” “哈哈……” 俩人相拥着回房,躺到床上,开始盘算着过几天是不是要去一趟医院。 彼此都没有经验,傅时御干脆上网查,但网上的说法五花八门,看得他晕头转向,本想给早几年就当了爸爸的薄胥韬打电话咨询一下,但一想,时间过去那么久,产检的程序说不定也更新换代了,便给远在南部的陆修衍打了电话。 陆修衍是外科医生,当年为了亲自给妻子接生二胎,去妇产科轮岗学习了一年,傅时御想,问陆修衍准没错。 一听傅时御要做爸爸了,陆修衍也很开心,恭喜过他们,很快就将孕期十个月以内什么节点该做什么产检、还有产妇需要注意哪些问题,整理成详细文档发了过来。 唐希恩在手机里做备忘:“先抽血看孕酮和hcg,然后再做个彩超确定是不是宫内孕。希望能顺利!” 傅时御笑:“咱俩身体都好,生活习惯也健康,肯定是顺利的。” 这话倒是不假。 自从俩人恋爱后,傅时御连最爱的雪茄都不抽了。备孕这一年来,也只是在需要应酬的场合喝点葡萄酒,其他酒精一律不沾,每天早晚两杯鲜牛乳是雷打不动的,一天没吃水果就开始叫,而且因为现在三楼有健身设备和泳池,他比以往都早起半小时,做好早餐,上去游几圈才下来洗澡换衣服准备上班,晚上更是有氧无氧各来几套。 而唐希恩除了爱吃肉、不爱运动,其他倒也没啥不良嗜好,身体也一直很健康,体质甚至比傅时御都好。 他们都坚信他们的崽崽一定是身体强壮、智商超高的。 做了半日功课,唐希恩的脑子突然绕回傅时御给孩子取名的事情上。她不是很同意:“傅凯旋,这名儿挺男性化的,万一到时候是女娃,取这名儿行不行啊?” 傅时御抬了抬眉,看她一眼,目光又移向手里的资料,笔在上头写写画画:“有啥不行的?要我看,女孩取这名儿更霸气!挺好。” 唐希恩支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吸了吸牙齿,问:“我记得你好像有个朋友叫什么凯旋来着?” “周凯旋?” “对对,那你给咱们孩子取这名儿,不是跟你朋友一样了吗?” “那有什么?他喊他的,咱喊咱的。” 唐希恩失笑:“你还是先过爷爷那关再说吧。” 傅时御手里的笔一顿。 想到唐希恩当时创办律所,傅老爷都要给律所取名儿,自家曾孙,他铁定取得更积极。预感到晚点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傅时御略感头疼,手里看一半的资料也不看了,把唐希恩往怀里一拢,关灯,睡觉。 翌日,俩人在家里吃过早饭,散步着去李妙莲那儿。 刚进电梯,傅时御就交代:“你现在是孕妇,情绪可不能激动,有话好好说,要不影响到崽崽就不好了。” 539 都挺好 - 暗糖难防 - 霏倾 539 刚进电梯,傅时御就交代:“你现在是孕妇,情绪可不能激动,有话好好说,要不影响到崽崽就不好了。” 唐希恩没吭声,脸色看上去不大好看,眼神严肃地盯着不断变化中的电梯楼层数。 傅时御牵着她,又说:“日子是活给自己的,不是活给别人看的,你自己先想开点。” 他点到辄止,说多了,唐希恩要烦的。 下了电梯,进家门前,唐希恩深吸一口气才按下门铃。 王阿姨过来开的门,一见她,就眉开眼笑地拉着她进屋:“你们来啦?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唐希恩站在玄关处换拖鞋,朝屋里张望,“我妈呢?” 王阿姨:“李姐和滕先生去菜市场买菜啦!” 傅时御开玩笑道:“买菜不是您的工作么?” 王阿姨笑道:“滕先生说李姐老关在家里不好,心情会郁闷,所以这两个周末,他不上班了都要带李姐出去玩!早上去买菜,午睡起来,还带去听曲儿,晚上吃过晚饭就去散步!” 傅时御笑着拍拍唐希恩的手臂:“挺好啊。” 唐希恩脸上没什么情绪,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等王阿姨去忙了,她才低声对傅时御说:“这安排倒是比年轻人都丰富。咱放假光顾着来陪老人了,自己的约会都顾不上,结果,老人看样子好像还觉得外面更好玩?” 傅时御笑笑,没说什么,牵着她去沙发那边坐,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是很怕她动到胎气。 “所以说吧,俩老人在一起,还是有好处的,有个伴,生活也有盼头了,以后咱们也不用每周末都过来了。这不挺好?” 唐希恩甩来一记眼风,呵道:“合着这就是你使劲儿撮合他们的目的?俩老人有伴了,你省得来了是吧?” “难道你觉得不好?” 唐希恩抿抿唇,不说话了。 俩人坐了一会儿,李妙莲和滕仲谦回来了。人还没进门,就听见他们的说笑声。 唐希恩摇摇傅时御的手臂,叮嘱:“记得了,按照我教你说的说。” 傅时御勉强点头。 滕仲谦先进门来,李妙莲后进。她站在玄关那边换拖鞋的时候,关上门的滕仲谦赶紧扶她到后头的鞋凳上坐,笑呵呵地问:“中午这条鱼你打算怎么个吃法?” 李妙莲小声道:“怎么做都可以。” “我前几天跟人去吃农家菜,见识了一种做法,一鱼五吃!鱼头熬汤,鱼肉醋溜,鱼蛋炒蛋……要不,我做这样给你吃?” “好。” “那我一会儿先收拾这条鱼,你看会儿电视……” 见俩人大有站在玄关聊起来的样子,唐希恩重重咳了一声 滕仲谦和李妙莲闻声望去,见出国半个月的女儿回来了,李妙莲开心道:“恩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着,边往客厅那边走去。滕仲谦也跟过去,还没坐下来,就笑道:“李司长昨儿去院里找我聊了会儿,我都听说了!恩恩你这次表现很好!” 李妙莲拉着她的手,口气是又自豪又感恩:“我也听你爸爸说过了,恩恩,妈妈以你为豪……你真是妈妈的骄傲……”说着,眼眶就红了。 滕仲谦赶紧抽几张纸巾,人也挨过去:“好啦好啦,女儿有出息,不哭了。” 唐希恩和傅时御对视一眼,几秒后,唐希恩先开口:“妈,我有话跟您说,咱们进去说。” 李妙莲看一眼滕仲谦,滕仲谦拍拍她的手,跟她点了下头,她才站起身,随唐希恩进房里。 俩人在落地窗前的榻榻米上坐下。 榻榻米中间有一块可活动的矮桌,上头有一壶唐希恩他们去日本度蜜月带回来的樱花茶,一个小型多功能饮水机,一套和风双人茶具。 唐希恩烫了茶杯和茶叶,泡了两杯樱花茶,递一杯给李妙莲。 彼时是初冬,屋内开着暖气,落地窗外的阳光温柔地穿过玻璃,洒在屋内。一切都很温暖。 纤长白皙的手指在杯口转了一圈,唐希恩抬眸看着这一切,问:“妈,您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如何?” 李妙莲笑道:“很好,我很幸福。” 唐希恩移眸看向她,目光不解:“既然这样,您为何还要跟我爸复合?顾颐才走半年,你们这样,会让人笑话的。” 李妙莲一时间没说话,低着头,脸颊通红。过了一会儿,她指指榻榻米下面的柜子:“你爸本来是要睡你那屋,但我觉得他刚死了老婆,睡你们的婚床不好,就让他到我这屋睡了。不过他是睡在这个榻榻米上的。” 唐希恩立马下了榻榻米,推开柜门,果然看到里头放着两床被子,一个枕头。 这一看,她也红了脸。坐回榻榻米上后,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倒是李妙莲娓娓道来:“你爸老婆走了,小女儿又出嫁了,他的生活一下子不见了两个亲人,每天自己回那么大一个屋子,很孤单的。长此以往,要生病的。如果他住到这边,能开心点,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我们只是住在一起,又不是要再婚了。” 她的意思应该是想说,比起健康的身心,这些来自别人异样的目光并不算什么。 见唐希恩没反应,她又补充道:“而且说难听的,他一个人住那儿,万一哪天人倒下了,连个送他去医院的人都没有。” “我说过给他请保姆的。”唐希恩叹气,“他自己不要。” 说到老人的身体健康,她态度软下来了,李妙莲果然还是了解她这个女儿的。 李妙莲反问:“在一个都是高官的别墅区里,你给他一个刚走了老婆的人请保姆,你以为别人就不会说什么了吗?” 唐希恩竟无言以对。 从来没想过成为鳏夫的滕仲谦问题这么令人头痛。 她揉着太阳穴,脑子里想着该怎么解决目前的困境。 她之前没考虑过滕仲谦年纪也大了,万一什么时候来个毛病,晕倒在家里没人知道,那估计真会成为遗憾。就像李妙莲那样,之前两次发病,如果不是一次在阮家人多,一次有阮静雅在,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李妙莲说的对,在生死和健康面前,别人的闲言碎语真都不算什么。 唐希恩本想说,让父母都搬到自己那儿住,但一想到傅时御不喜欢家里有其他人走动,连自己爹妈都受不了一起住的人,让他和自己父母住一起,也怪难为他的,这个念头便作罢了。 最后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出去的时候,傅时御和滕仲谦已经下起象棋来了。 感觉谈得颇顺利。 唐希恩不动声色走过去,挠了挠傅时御的腰,傅时御心领神会,这一局结束了,便说自己要回屋换个舒服的衣服再出来。 540 晚安 - 暗糖难防 - 霏倾 540 俩人回了房间,关上房门,唐希恩立马就问:“老滕怎么说?” 傅时御:“他说自己一个人住在以前那个家里,老是想起顾颐走之前那段日子,整个人很压抑,晚上还老做噩梦,长此以往,要生病的。” 唐希恩无语。 傅时御问:“你那边呢?咱妈怎么说?” “她说怕老滕晕倒在家里没人知道,最后……”唐希恩说不下去了,在床尾凳上坐下,撑着双手,仰头,茫然地盯着虚空,不知这个事情何解。 傅时御走过去挨着她坐下,笑道:“说的也没错啊。你没看报纸,每年多少年迈的空巢老人死在家里没人知道……” “啊!”唐希恩低呼,揪着他的嘴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你讨厌啊!我都怀孕了你还说这些吓我!” 傅时御笑嘻嘻地把她拢到怀里,往后倒向身后的大床,不断地亲着她的眉心,安抚她。 “好了好了,这个事情就这样了,别再纠结了,跟父母的健康比起来,别人的嘴巴算什么?他们喜欢说,就让他们说去,别理就好了。” 唐希恩窝在他怀里呜呜几声,没说话了。 她心情也是复杂得很,这个事情对她来说,虽然一时间难以接受,但往深的地方想,她其实又挺高兴的。做梦都没想到有生之年,还可以看见父母又生活在一起。 老天这是多么怜悯她,才会有这样的安排。 傅时御又宽慰了她一通,软硬兼施,最后她举白旗了,同意了这事儿。 . 那晚上,俩人就住在李妙莲这儿。 滕仲谦和傅时御吃过晚饭,又是泡茶又是下棋又是看新闻研究时事的,倒也挺乐呵。 唐希恩回房跟李妙莲躺了一会儿,说自己接下来有半个月假期,问李妙莲想不想去北海道玩。 一听要出国,没坐过飞机、没出过国的李妙莲第一句就问:“那要花很多钱吗?” 唐希恩笑笑:“机票加好点的酒店,一个人几万块就成。” 李妙莲一听,不愿意去了,说自己年纪大了,怕坐飞机。 唐希恩知道她心疼钱,但也没办法,说不动,只能晚点让滕仲谦劝劝。 她没告诉李妙莲自己怀孕的事情,想等相关检查都做了,确定没问题再告诉父母。 . 唐希恩回屋睡觉的时候,傅时御还没进来。 屋里开着暖气,可人一进被子,还是觉得有点凉飕飕的,不如傅时御给她暖好的被窝舒服,毕竟没人气。 她自己暖了一会儿被窝,许是早孕反应,不一会儿竟就困了。迷迷糊糊间,她发觉身后的床垫微微下陷,男人将她抱到怀里,轻轻柔柔地在她耳边说:“晚安老婆。晚安崽崽。” - 周一,唐希恩刚进办公室,五彩斑斓的礼花从天而降,飘了她一身。下属们纷纷鼓掌,恭喜她又赢得一战。 她扫着套装领子上的彩带,笑道:“晚上请大家到我家吃饭,有约会的都推掉哈。” 下属们再次鼓掌,欢呼雀跃,除了恭喜唐希恩,也问她接下来的长假要去哪里玩。 唐希恩正要说话,李司长来了,阔步走进来,爽朗的笑声回旋在整个楼层里。他拍了拍唐希恩肩膀,笑道:“滕处,进来说话!” 俩人进了办公室。门关上,唐希恩挂好大衣和皮包后,在李司长对面坐下:“李司长,晚上我想请大家到我家吃饭,您一起来吧?” 李司长笑道:“你们年轻人去玩,我老头子了,去了影响你们嗨!” 唐希恩哈哈大笑。 “你下礼拜一才开始休假吧?”李司长问。 唐希恩点点头:“可以。” “那这一周,你先不用处理工作了,反正新案子也要等你放假回来再指派。” “好。” “这一周的事情,主要还是配合官媒的采访,流程和去年差不多,你都有经验了。接下来,组织还是会针对你个人的表现及成长历程做一些报道和运作,肯定都是正面的,你不用担心。” “明白。” 李司长和滕仲谦明显私交还不错,故唐希恩很放心李司长的安排,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李司长这些安排,滕仲谦肯定也是清楚的。 唐希恩隐约感觉得出滕仲谦要把她推往政治场,两三年前,他就提过,只不过当时被她拒绝了。 那时候,集思刚成立没多久,就算是之前,她也只在傅氏及观韬工作过,三者都是私企,她那时还不知道为了国家利益拼尽全力、受到组织和集体的肯定这种感觉,是会让人上瘾的。 她现在不反感滕仲谦为她安排的路了,甚至她会很好地去配合,她相信自己是能干实事的那种人,是能为国家和人民带来福祉的那种人。 李司长跟她分析了一下她这次的表现,指出里头几个不足后,便离开了。倒是没提到年后就任副司长的人选是谁。 不过唐希恩也想好了,她预产期是明年八月初,就算工作到生,但产后肯定得休息上大半年,若是真让她升任副司长,那么她整个产假都要过得不安心了。 这么一想,她心态轻松多了。 . 之后那一周,唐希恩都在应付各个单位的媒体,有了前一次的经验,她每天晚上七点都守在电视前,想看自己这回上电视了没。 果然,周三晚上,她又上了七点新闻。只不过这次,除了她个人长达一分钟的专访之外,还穿插了他们一行人从机场出口出来的样子。 她走在队伍中央,被所有人簇拥着,看上去倒是颇气派。 就是……那时,她里头穿着厚重的毛衣,外头套着一件深色的风衣,脸上没有化妆,长发松散地绑成马尾,脖子上还圈着一个U型枕。 形象有点那啥。 看到这一幕,唐希恩都要崩溃了,捂着眼睛大叫:“哎呀!好丑啊!史无前例的丑!看上去好胖啊!” 坐在一旁陪她的傅时御揽着她的肩膀,笑道:“我觉得挺好啊。很真实,也很接地气,要传递的精神也很棒——孩子们好好念书,别成天光想着打扮自己。看看这帮毫无形象的叔叔阿姨,就是因为不会打扮,才能站上国际贸易舞台为国争光。” 唐希恩扭头锤了他一下:“你瞎了啊?没见过我漂亮的样子吗?” 541 产检 - 暗糖难防 - 霏倾 541 那之后,除了七点新闻,短视频、朋友圈、微博等各大官方号,再一次对唐希恩及其团队进行了大量宣传,宣传对象主要还是唐希恩,套路和去年差不多。 唐希恩形象好,高挑漂亮,气质大方不扭捏,自带星气,有部分娱乐媒体不知如何辗转联系到她,表示想为她做专题综艺节目,但都被她一一拒绝了。 且不说娱乐圈水太深,唐希恩本就反感,就说组织也不会允许她去蹚娱乐圈的浑水。她的形象现在太过正面励志,一举一动都要注意,甚至傅家的行事作风也跟着要低调。 傅家原本就低调,再加上李司长有意安排,所有采访和关于她的文章,皆未透露出半丝她夫家的情况,只轻描淡写她已婚,丈夫是企业高层。 对此,傅时御还挺乐意,他最烦人家知道他是傅氏集团的董事长,除了知根知底的,否则他都只是跟人介绍自己在企业工作。 所有采访都结束了,十二月中旬,唐希恩开始休假,一直休到元旦过后才上班。 放假第一天的早上,她和傅时御早早就去了医院。知道今天要抽血,她干脆空腹来。傅时御怕她饿着肚子要难受,带了水煮蛋,热牛奶装在保温杯里,准备等她抽完血给她吃。 唐希恩本想找秦梓洲帮忙介绍产科医生,但薄胥韬那边已经给傅时御介绍了。医生是薄太太情同姐妹的闺蜜苏乔,年纪和唐希恩差不多,不大,口碑却很好,医术也很精湛。 因为唐希恩打算顺产,这几天已经先把顺产的过程都熟悉了一遍,觉得顺产不是多复杂的事情,故觉得不要因为这种小事麻烦薄胥韬,让秦梓洲给推荐个经验丰富点的医生就行。 但傅时御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不管是顺产还是剖腹产,都是大事,关乎两条人命,还是得找自己人,自己人能做得更干净谨慎。 最后,拗不过他,唐希恩同意了。 他们挂了苏乔今天门诊的号,去到诊室的时候,前面还有好几个人没看诊,他们便在诊室外等待叫号。俩人都是规则性极强的人,并没有因为是熟人介绍而插队或走后门。 俩人手牵着手坐在诊室外等待,周围都是挺着大肚子、独自前来产检的准妈妈。 唐希恩稍看一眼,便摇摇和傅时御牵着的手,小声:“下次我也自己来得了,你上你的班。” “那不行,你自己来,我不放心。” 唐希恩独立惯了,没有被人接送的习惯,也自信自己手脚灵活。傅时御以前也挺放心她的,现在一怀孕,肚子还没出来,他就打算做跟屁虫了,她更觉好笑:“你以前不是挺放心我的么?” “你现在有崽崽,和以前不一样。” “崽崽,这是你给孩子取的小名儿?你知道崽崽是什么意思么?” 傅时御挑眉,颇自豪:“我的崽!” 唐希恩捂着嘴巴偷笑,笑完了,凑到他耳边,小声:“在我们老家,‘崽崽’是混混的意思,你确定要用这名儿?” “这是城里,不是你们乡下。” “哈?”唐希恩笑,“可我就是乡下人啊。你每次喊孩子崽崽,都会让我有一种自己怀着混混的混乱感。” “那不然你给咱们的孩子取个名儿?” 俩人正低头小声商量着孩子的小名儿,护士出来叫号了:“十一号,十一号,滕希恩女士。” 唐希恩赶紧举手:“在这儿!”说着,把包塞给傅时御,起身随护士进去了。 不大的诊室内,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医生坐在面门的位置,正看着电脑屏幕,护士坐在她对面。 唐希恩走到医生桌边的椅子上坐下,递出自己的医保卡。 医生接过医保卡,移眸看向她,很亲切地笑了下:“你好,我是苏医生。”说着,把医保卡插到卡槽里。 苏乔再次看向屏幕,看清楚患者的名字,惊讶道:“你是南羽的朋友?” 唐希恩笑笑:“我老公是薄先生的朋友。” 苏乔了然,笑道:“你在外面等很久了吗?怎么没有直接进来找我?” 唐希恩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我们也是刚到。” 苏乔笑笑,没说什么,看了一下唐希恩医保卡里的就诊记录,例行问了一些问题,例如最后一次例假是几号来的,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有没有出血,有没有流产史等。 唐希恩一一回答完,苏乔交代她,叶酸要继续吃,平时注意休息和营养,避免去人多或者空气不好的地方,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要打电话给自己。 最后,苏乔开了抽血和彩超的单子,让唐希恩先去检查后再过来。 苏乔担心唐希恩第一次来市医院,不熟悉环境,干脆让护士带她去建卡及做检查,全程陪诊。 护士拿着单子,带唐希恩出诊室,候在门边、肩上背着一个女士小包包的傅时御立马就迎上来了,紧张道:“医生怎么说?” 唐希恩笑:“说都挺好的呀,现在去抽血和做彩超。” “那就好。”傅时御揽上她的肩,将她大半个人都拢在自己怀里,另一手牵着她的手。 站在一旁的护士羡慕道:“滕小姐,你老公好帅哦。” 傅时御的外型有多优秀自然不必说,属于平常人在生活中压根就看不着的那种帅哥,可这样的帅哥竟然还对老婆还那么体贴。 唐希恩抬头看看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老公,傲娇道:“我也不差啊,配他可以了。” 傅时御忙道:“不不,是我高攀了。” 唐希恩哈哈大笑。 护士则捂着嘴巴偷笑。 . 他们先去抽血中心采血,唐希恩很勇敢,抽了好几管子血,哼都没哼一声,傅时御却紧张得要命,在旁边质疑:“只是检查个HCG和孕酮,需要抽这么多血吗?产妇本来就有贫血,抽这么多合理?” 抽血的护士白他一眼,起先没搭理,后来傅时御又追问一次,抽血护士旋即不耐烦道:“问主治去,我们只负责抽血。” 542 挺漂亮 - 暗糖难防 - 霏倾 542 陪诊的护士赶紧解释:“苏医生想看全面一点的指标,包括血常规、肝功肾功及激素项目等。这样方便为滕小姐出具全面的孕期指导。” 听着颇有道理,傅时御没再质疑了,转而提醒抽血护士:“轻点儿。” 依旧招来白眼。 他不以为意,接着去提醒陪诊护士:“我姓傅。” 护士秒懂,改道:“嗯,方便为傅太太出具全面的孕期指导。” 傅时御满意。 抽过血,他们又去了超声科。由于苏乔刚在在办公室就帮唐希恩预约好,故他们一过来,提交了单子,立刻就能做上彩超了。 护士带他们到长廊最后一间彩超室,在门外稍等的时候,护士小声道:“这位是超声科经验最丰富的医生,苏医生已经打点好了,一会儿傅先生傅太太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问医生就好。” 唐希恩点点头,正想说“谢谢”,那边彩超室的门开了。 她便带着傅时御进去。 彩超医生的助手一见进来了个大男人,忙喊道:“家属不可以进来,出去出去!” 彩超医生笑着说“没事”,助手这才没继续驱赶。 见彩超医生是男的,傅时御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又不能怎么样,只能全程紧盯着。 “来,准妈妈不要紧张哦。先把上衣撩到肋骨处,然后裤头降到耻骨处。”彩超医生的声音听着很温柔。 唐希恩原本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些,一一照做,不一会儿,就感觉肚皮上凉凉的,然后,彩超医生拿着检测的探头在她肚皮上上下左右移动,最后在某个点用力压了一下。 唐希恩闷哼一声,傅时御随即紧张地凑过来:“会疼吗?” “不疼的。” 这时,彩超医生指着屏幕:“这就是孕囊了,周围没有积液,说明宝宝目前很健康,不用担心。” 傅时御上前两步,想看清楚自家的崽,可黑压压一片,他努力看了许久,只看出一颗像黄豆一样的小东西。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爱的结晶。 想到自己八个月后就要当爸爸了,傅时御心情复杂,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现在还看不出男孩女孩吧?” 彩超医生愣了一下,以为他们有生子压力,尴尬道:“现在还看不出来。男孩女孩都好,都是自己的,千万不要为了筛选性别而放弃自己的孩子……” 傅时御还盯着屏幕看,下意识回了句:“女孩好,小棉袄,我们想要个女儿。” 医生:“……” 傅时御又瞅了一会儿,唇角弧度持续上扬中,扭头对躺在诊床上的唐希恩说:“看上去还挺漂亮的。” 唐希恩失笑:“这才多大呀,就一个孕囊,你也能看得出漂亮?” “反正我看着挺漂亮。”傅时御说完,看向彩超医生,“医生你经验多,你觉得我们家的算漂亮吧?” 医生:??? “漂亮漂亮,爸爸妈妈都长得好,无论是男宝还是女宝,一定是漂亮的。” 医生略尴尬应付几句,收起探头,傅时御赶紧从旁边抽了几张纸巾,去帮唐希恩擦肚皮上的啫喱,然后又帮她拉好衣服和裤子,边整理还边问:“会凉吗?一会儿上车我给你捂捂。” 众人:“……” 从彩超室出来,陪诊护士直接带傅时御夫妇去苏乔的诊室。 唐希恩诧异:“报告还没拿呢。” 护士笑道:“没事,苏医生电脑上可以看见,报告晚点我取给你们。” 唐希恩看了眼手表,小声和傅时御说:“那咱们今天很顺利,所有检查做下来,再去医生那边,一小时都不到。” 傅时御笑笑:“不然怎么说要找自己人呢?放心还方便。” 唐希恩颇赞同:“我之前带我妈来这边看医生做检查,虽然梓洲和医生打过招呼,但也是都要排队等的,经常早上开单,要排队到下午才能做上检查,等拿到报告,医生已经下班了,只能明天再来。” “秦梓洲和那些医生的关系,充其量就是同事。你可知道胥韬和这位苏医生的关系?” 唐希恩一听,联想到漂亮知性的苏乔和稳重英俊的薄胥韬,捂着嘴巴“啊”一声:“他们……他们有那个啊?” 傅时御不解:“哪个?” 唐希恩看了眼走在前头的陪诊护士,凑到傅时御耳边,低声:“薄先生和苏医生有私情?” 傅时御哈哈大笑,点了她额头一下:“看你小脑袋瓜黎装着都是什么。” “那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嘛……”唐希恩缠着傅时御追问。 傅时御一手揽着她,将她护在怀里,看了眼周围,这才低头在她耳边,悄声道:“苏医生和薄太太,就类似你和乐蔓的关系,但苏医生一直生活在城里,所以与薄太太的联系会更紧密一些,俩人经常有来往。而胥韬也帮苏医生解决了很多事情。” 他点到辄止,唐希恩也懂了。过了一会儿,反问:“薄先生和自己太太的闺蜜关系不错,那怎么不见你和我闺蜜关系不错呢?” 何止是没有关系不错,傅时御还有点讨厌乐蔓。这些,唐希恩都是感觉得出来的。所以俩人恋爱后,她也不知不觉疏远了乐蔓不少。 婚后,她想让乐蔓成为傅家给她的百货公司的代言人,傅时御请人调查过,说是乐蔓不符合定位,给拒了。搞得乐蔓后来为了拉巡演的赞助,还得时不时出去应酬。 乐蔓以前那么帮她,可她现在,却无法帮乐蔓做点什么。 想到这些,唐希恩也是有点生气。故此时,她轻哼一声,脸瞥向一边去。 傅时御知道她在介意什么,怕影响她的情绪,只好安抚道:“明天我就让路航去处理乐蔓巡演赞助的事情。” 唐希恩不信:“路航能有什么办法?” “SY有很多重量级的地产客户,随便找几家谈都可以成。地产公司冠名明星演唱会很常见。” “真的啊?”唐希恩开心起来,搂上傅时御的手臂,“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哦。” 傅时御交代:“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做到!你现在肚子里有孩子,能少操点心么?你操心,咱们的孩子也跟着你不安生。” 唐希恩笑嘻嘻的,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没再多话。 俩人去到诊室,这回傅时御跟着一起进去。 苏乔认出傅时御,因为傅时御当初也出席了薄胥韬与南羽的婚礼。俩人寒暄过一阵,进入正题。 “报告我看过了,”苏乔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到傅时御夫妇脸上,“先说产妇的问题。” 这话让唐希恩心里一个咯噔,牵着傅时御的手,顿时变得拔凉拔凉的。 傅时御握紧了她,轻声安慰:“没事的,先听听看医生怎么说。” 苏乔笑笑:“没事没事。产妇身体很健康,就是有点贫血和低血压。最近有受过伤或者生过病吗?” 傅时御:“没有。她的低血压和贫血是遗传性的,我岳母也是这个问题。” 苏乔点点头,在电脑上敲字:“那产妇平时可以多摄取一些含铁质较高的食物,比如动物内脏、深色蔬果。” 傅时御和唐希恩都不吃内脏,一听要多摄入动物内脏,顿时恶心得不行。 傅时御问:“过多摄入动物内脏的话,可能会引起胆固醇摄入过多的问题,请问有其他办法么?” 苏乔:“那不妨尝试液体铁质补充。再来说说这个低血压的问题。” 她说着,看向唐希恩,笑道:“你平时要多锻炼哦。然后少食多餐,因为一下子吃太饱,回流至心脏的血液会变少。还有一个就是,切记不能疲劳,不仅是现在怀孕,以后也要注意休息。” 傅时御一听,心里就知道这个苏医生有两把刷子,把唐希恩生活上一些小毛病都猜到了。 唐希恩在工作之前,营养和休息这俩方面肯定是追不上的,再加上一直忙于学习,不仅没时间锻炼,而且长期劳累,这使得原本就贫血和低血压的毛病更严重,跟傅时御规律生活了三四年,还是没把贫血和低血压的毛病追上来。 她体质说好,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只不过她抵抗力不错,所以一些感冒发烧的毛病很少。 . 苏乔花了不少时间和唐希恩聊把体质养好的问题,平时傅时御一说,总要跟他急的某人,这回倒是很乖巧地把医生说的话都听进去了。 最后,苏乔还特别交代他们在孕期的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千万不能冲动,孩子重要。 唐希恩一开始没听明白,还以为苏乔要他们这六个月注意着别吵架呢,可上了车,她一念叨,傅时御才笑道:“谁管你吵不吵架了,医生让咱们这六个月不能过夫妻生活呢,这么简单你都听不出来。” 唐希恩一脸问号:“为什么特地交代这个啊,难道我们看着像那么任性的人吗?” 傅时御笑:“不是看着像任性的人,而是看着感情特别好!” 唐希恩回过味来,哈哈大笑。 车子驶离医院范围,半路上,傅时御给薄胥韬打了电话,让他帮忙请苏乔吃饭。薄胥韬应下,问候了一下唐希恩,关心过傅时御的“女儿”,这就把电话挂了。 唐希恩好笑道:“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欢女儿了!到时候生个儿子看你咋办?” “还能咋办?凑合养着呗。” 543 孕吐 - 暗糖难防 - 霏倾 543 医生说唐希恩需要补铁,中午吃饭的时候,傅时御就给她点了红烧茄子煲、黑木耳炒淮山、肉片炒扁豆、鲤鱼黑豆汤等一系列利于补血的食物。 他们去的餐厅一般不差,再加上傅时御贴心交代了这几样菜可以适当加辣,故而唐希恩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俩人吃过午饭,又一起去免税店买了几瓶液体补铁剂,还给李妙莲及滕仲谦带了一些礼品,这才一起返回温泉小区。 傅时御的唇角,全程微扬,看得出他内心狂喜,可因为在外头,又不好表现出来,便只是唇角溢着笑。 进了电梯,他口气轻快道:“你猜老滕和咱妈知道你怀孕了,是什么反应?” 唐希恩情绪倒平静许多,只道:“不用特意告诉他们,否则他们不会愿意去北海道的。” 傅时御一愣:“你都怀孕了还要去北海道?” 唐希恩淡淡瞥他一眼,反问:“为什么不去?又不是明天马上就要生了。” “黎韬结婚的时候,他老婆带着身孕去度蜜月,结果回来不久,孩子就没了。” 唐希恩一听,脸色有些许不好,半晌没吭声,考虑了好一会儿,低低道:“每个人体质不一样,相信我的身体。” 傅时御知道她一旦打定主意就很难改变,索性也不多劝了,打算晚点再打个电话问问苏乔。 他们进了屋,只有王阿姨一人在家。 今天是周六,滕仲谦不用上班,估计是又带李妙莲去哪里浪了。 一大早起来上医院,唐希恩有点乏了,便回房间睡了个午觉,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到傅时御在跟人打电话。 他电话打完了,窝上床,将她拢到怀里。她翻了个身,在他怀里拱了个舒服的位置,手在他温热的耳垂上摸了几道,问:“跟谁说电话呢?” “苏医生。” 她软软地“唔”一声,又问:“说什么?” 傅时御将她抱紧了一些,笑道:“我问她你这个情况可不可以坐飞机出国旅游,她说注意休息和饮食卫生就可以。” “我就说嘛,我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清楚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她睡着了。 傅时御却没了睡意,抬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全都拨到而后,看着她甜甜的睡颜,笑得满足。 . 唐希恩睡一觉起来,李妙莲和滕仲谦回来了。俩人不知在外面买了些什么,这会儿正在厨房里捣鼓。 她走进去看了眼,看到那些冒油的鸭皮,闻到大葱味,胃底顿时一阵翻滚,捂着嘴巴跑到洗手间去了。 傅时御正从房里出来,见她一阵风似的跑到客卫,然后就是接连不止的呕吐声,心一提,赶紧跟着进洗手间。 她趴在马桶边上狂吐,可又吐不出什么东西,只是干呕,呕着呕着,终于出来一些黄色的液体。 傅时御心疼得眼泪都要掉出来,空掌帮她拍了一会儿,赶紧出去交代王阿姨拧一块热毛巾,再倒一杯苏打水过来。 王阿姨乍一看唐希恩吐成那个样子,吓一跳,可回过神来,顿时就明白唐希恩有好消息了,十分开心地去准备东西。 李妙莲和滕仲谦听到动静,闻声赶来,见唐希恩趴在那边吐,李妙莲怔怔地问:“恩恩怀孕了是吗?” 傅时御:“嗯,六周了。” 李妙莲狂喜,眼里泪光忽闪。 她走进浴室,也帮着轻拍女儿的背,并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恩恩,吐出来就好了。” 滕仲谦站在外头看着,没说什么,朝傅时御招了招手,傅时御便跟出去了。 俩人去了阳台,滕仲谦蹙眉许久都未开口,傅时御急着回去照顾唐希恩,便问:“怎么了?” “怎么让恩恩这会儿怀孕?她正在竞争条法司副司长一职,这节骨眼怀孕,竞争力会下降的。” 傅时御还真没想到滕仲谦是这个反应。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我们在一起四年了,现在怀孕都算晚的。而且开始备孕的时候,也不知道副司长的位置能空出来。” 滕仲谦叹气,摇头。 傅时御怕他一会儿说些消极的话影响唐希恩,沉了沉气,耐心劝道:“对于这孩子的来临,我和恩恩都很开心。以后孩子出生了,我会尽我所能多照顾孩子,尽量不影响恩恩的工作。孩子早晚都得要,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的时机,却什么时候要都会影响到工作。希望您能明白这个道理。” 他说完这番话就进屋了。 唐希恩已经吐完了,这会儿正坐在餐厅,仰着头直喘气。李妙莲在为她擦脸,喂水。 傅时御走过去,俯身握住她的手,紧张道:“好点儿了吗?” 唐希恩虚弱地点点头,苦笑:“我惨了,要开始孕吐了……” 傅时御安慰地抱抱她:“会有办法的,苏医生给的孕期指导里有相应的解决办法,不怕。” 李妙莲赶紧吩咐王阿姨去煮止吐汤。 吃晚饭的时候,怕唐希恩闻到烤鸭的味道会难受,滕仲谦便让王阿姨把他们傍晚买回来的片皮鸭和配料都收起来,桌上只放着炒时蔬和止吐汤,大家陪着面色惨白的唐希恩一起吃。 但所谓的止吐汤,唐希恩喝了还是比较不舒服,草草吃了几口,便回房休息去了。她一不吃,傅时御也没食欲,回房陪她。 冲了个热水澡,躺进暖和的被窝里,唐希恩舒服多了,那股想吐的感觉好像暂时消失了。 见傅时御还不去洗澡,她问:“你一会儿还要出去陪老滕聊天吗?” “陪什么老滕啊,我要陪老婆。” 唐希恩唇角溢出笑,拍拍身边的位置:“那你赶快去洗澡,洗完上来给我暖床。” 傅时御却没动,站在桌边看苏乔今天给的孕期指导。看了会儿,他问:“这里边说,吃苏打饼可以缓解孕吐,我出去给你买点儿?” 唐希恩刚就什么都没吃,这会儿没食欲,却也能感觉到饿,便点头:“好,晚上了,你开车注意安全。” 傅时御俯身亲了亲她,拿着外套和车钥匙出去了。 544 陪伴 - 暗糖难防 - 霏倾 544 傅时御刚走不久,李妙莲和滕仲谦端着汤进来,是另一款止吐汤。 李妙莲很忧心:“恩恩啊,你刚才都没吃什么东西,再喝点汤吧。” 唐希恩看一眼那飘着葱花和姜丝的汤,胃底又不舒服了。 见她皱眉,滕仲谦对李妙莲说:“算了算了,待会儿看小御买什么回来吧。” 李妙莲只能把汤端出去。 滕仲谦拉了妆凳过来坐,看着面无血色的女儿,微笑道:“恩恩,恭喜你要当妈妈了。” 唐希恩虚弱地笑笑:“谢谢爸。” “什么时候知道的?告诉傅家了吗?” “今早才确定的,傅家人还不知道。” 滕仲谦点头道:“傅家老爷子迷信得很,如果有机会,就告诉他吧,指不定他得看日子准备什么呢。” 唐希恩知道傅老爷盼曾孙盼得急,一想到告诉老人家自己怀孕了,老人家指不定得多开心,她就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道:“我晚点和时御商量看看,要说也是他去说。” 滕仲谦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回旋在小小的房间里。 唐希恩却有点忐忑。踟躇片刻,她说:“我的预产期是明年八月上旬,所以我到时候应该是八月份一直休息到来年的一月份结束,要春节过完才能回司里上班。” 滕仲谦懂,轻轻按了一下她的肩膀,笑道:“这个事情,我会和李司长商量。该是你的,绝不能因为你生育孩子而缺了。” “不是……”见滕仲谦没懂自己的意思,唐希恩有点着急,“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升任副司长一职,却在升任后不久因为产假而休息了大半年,这样不利于部委工作的展开。” 滕仲谦坚持:“这件事我会同李司长,甚至部长商量,你不用担心!”说完,又安慰了唐希恩一通,这才离开房间。 唐希恩听他说要去找部长,大概也就明白了,她升任条法司副司长这个事情应该没什么悬念。 . 傅时御去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回来,唐希恩都困了,强撑着精神给他发语音:“你买个苏打饼,跑到美国去买啊?” 明明是在责问傅时御买个饼干去那么久,却因为她身体虚弱加有心撒娇而显得声音别样甜腻。 过了一会儿,傅时御回过来语音,语气宠溺温柔:“你喜欢吃的那款附近没卖,我跑以前公寓楼下的商场买了,很快就回来。” 他们以前住的公寓在新区,与温泉小区一北一东,B市大,傅时御这样来回跑两趟,至少得两小时。 想到他不仅记得自己喜欢的牌子,还特地在这么冷的冬夜开那么远的路去买,唐希恩心里暖暖的,不好再责怪他,转而软声软气地叮嘱他开车注意安全。 九点多的时候,傅时御终于回来了,但唐希恩已经睡过一趟了,精神还不错。 见傅时御手里提着大购物袋,她兴奋地从床上滋溜坐起身,朝他伸出双臂:“你买什么了呀这么多?” 傅时御走到床边坐下,把袋子打开。里头光是各种不同口味的梳打饼就有好几袋,还有若干与苏打饼感觉差不多的小零食。 唐希恩这会儿也饿了,每样都拆开尝一口,最后留下一包番茄味的苏打饼和一包原味烤馍片,其他都让傅时御拿出去了。 傅时御顺道出去给她倒苏打水,再进来时,她正一块接一块地吃着咸香脆的烤馍片。 看那个画面,傅时御顿时有一种挑食到极致、什么都不吃的熊孩子终于愿意放开肚皮大吃大喝的欣慰感。 他笑着走过去,问:“喜欢吃这个?” 唐希恩蹙眉:“也不是喜欢,就是只有这个吃了不会想吐,所以只能吃它。” 傅时御拿起外包装看了会儿,说:“添加剂不少,明天我拿一包去让御府会的甜点师做一样的出来。” “好呀。” 傅时御拿起苏打水,将吸管拉到她唇边:“喝点水,这个东西还是比较上火的。” 她乖乖吸了几口,又开始吃烤馍片。 傅时御脱衣服准备洗澡了,边脱边交代:“我先去洗澡,你有什么事情喊阿姨或者咱妈帮你。” 唐希恩摆摆手:“你去洗叭,我没啥事儿。” 他便就进去冲澡了,刚冲完,还在擦头发,唐希恩推开浴室的门进来,在台盆那边洗手洗脸,洗完了,往脸上打喷雾,拍拍,又出去了。 傅时御穿上浴袍,跟出来,笑道:“你最近怎么没刷墙了?” 知道他在取笑自己刷睡膜是在刷墙,唐希恩没好气地再次强调:“那个是睡膜!睡眠面膜!不是刷墙!”说着,还仰着脸往他那儿凑:“有我这么漂亮的墙吗?有吗?” 他顺势将她捞到怀里,亲了她光滑细腻的脸颊一下:“还真没有,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你美好的人事物了。” 唐希恩被甜到,仰起脸也亲他一下,软声软气道:“你也是呢。” 他笑,把她抱到被窝里,柔声:“我去吹头发,很快就过来。” “去叭!” 唐希恩翻身整理枕头,打算躺下。 浴室里传来吹风机轰隆隆的声音,傅时御拿着吹风机,边吹边走出来,也不做什么,就站在床边,吹着头发,看着她笑。 他头发短,很快就吹干了,把吹风机拿进去后,出来换了睡衣,很快就钻到被窝里了。 他把她抱在怀里,用下颌去蹭她软软的头发。 她下午和晚上都胡乱睡了几道,这会儿不困了,就窝在他怀里跟他聊天。 她主动说:“北海道还是不去了,晚上一吐,不知道怎么的,感觉人现在特别虚特别累,动都不想动,生无可恋的感觉。” 傅时御想起早上在医院,苏乔提到唐希恩的hcg值比较高,早孕反应可能会比较强烈,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一想到她还有一个多月时间都将是今天这个状态,他一阵心疼,抱紧了她,轻声安慰道:“好,那等你不难受了咱们再去。二月份是咱们结婚周年纪念日。” 唐希恩窝在他怀里,掰着手指头算:“二月份我就怀孕满三个月了,那会儿应该不会再吐了哦?” “是的。” “那行,那就二月份再去叭。这半个月我还是在家里好好休息得了,怪累的……” “好,我陪你。” 545 她比江山更重(1) - 暗糖难防 - 霏倾 545 虽说傅时御想在家陪伴怀了身孕的娇妻,但偌大一个集团,每天都有大量的文件要他签署,两三天就有一个决策需要他拍板。 他起先让姬南每天下班前把当天需要他签署的文件都汇集好送到枫山别墅,然后利用晚上的时间审批,需要他主持的会议,能在家里用网络会议的就在家里,实在需要他出面的,他再过去傅氏集团一趟。 过了一周,大概是姜南把这事儿捅到傅正邺那儿了,傅正邺不敢念儿子,就去傅老爷子那儿抱怨,傅老爷子一听,电话就从老宅打过来了。 电话来的那晚,傅时御正在洗澡,手机丢在床头,唐希恩看到是傅老爷来电,便开了浴室的门,问了一嘴:“爷爷的电话,你接吗?” 傅时御正往头发上打洗发水,泡沫糊得满头满脸都是,哪还能接上电话,但又怕老人家有个啥事儿,便含糊地回了一声:“帮我接一下,看爷爷要干嘛。” “哎好。”唐希恩关上浴室的门,转而接起电话,“喂,爷爷啊?” 傅老爷子一听孙媳的声音,笑开了,问:“恩恩啊,我听说你最近放假了,也没回老宅,你俩是出去旅游了吗?” 唐希恩哪知道傅老爷这通电话是来试探孙子行踪的,实话道:“没有啊,我们在枫山。” “放长假不打算出去走走哇?” 唐希恩不好意思跟傅老爷子说自己怀孕了,便道:“前阵子比较累,想在家休息……” 傅老爷听了,连忙道“是”,叮嘱她在家好好休息,有时间回老宅住几日,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唐希恩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仰头长吁一口气。她现在这情况,回老宅住几日,估计要郁闷到疯。 她每天不是在吐,就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偶尔打起精神出去外头晒晒太阳,都觉得难受得生无可恋。 饭吃不下去,傅时御就变着法子做好吃的伺候她。她偶尔心血来潮想吃点什么,就是再远,傅时御都去为她买。就好比今天,她已经连着几天吃什么吐什么,早上起床,突然想吃Z市一中附近一家小吃店的馄饨和卤面,傅时御二话不说,车钥匙拿着,就载她回Z市了。 早晨八点不到出发,中午一点到Z市,所幸一中附近那家小吃店还开着。唐希恩下了车,远远闻到那记忆深处熟悉的味道,立马就开心起来了。 前一刻还瘫在副驾上,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这辈子就生这一个,再也不生了,还开了手机录音,逼着傅时御也得同意。这节骨眼,傅时御哪敢拂她的意思,赶紧对着手机言之凿凿道:“嗯,不生了,这辈子就生这一个!如果说话不算话,我改姓滕,叫滕时御!” 可这会儿,她大快朵颐吃了自己想吃的食物,已全然忘了方才在车上的决绝,竟说:“希望我怀二胎的时候,这家店还在……我现在就指望他家的馄饨过活了。” 傅时御也不提醒她,点头说“好”。心想,看来二胎还是有戏的,冲他家的二宝,他日后得关心一下这家小吃店的持续经营情况。 开了四五小时高速到Z市,俩人合着吃了一碗卤面,各吃一碗馄饨,外加打包几份生馄饨,再开四五小时高速回B市。 他们踏着晨光而来,乘着夕阳回去。 副驾调整成躺椅的角度,唐希恩躺着睡着了。傅时御专心开着车,偶尔侧头看她一眼。她素白着小脸,嘴唇没什么血色,睫毛又浓又翘,下颌线条流畅完美。 傅时御边开车边想,如果他们的孩子真是女孩儿,像到妈妈的概率不知道大不大……因为,女孩儿像爹的特别多,万一他们的女儿没像到妈妈,而是像到了爸爸,那不就是小梁书仪了?因为他就是长得像梁书仪。 不过,梁书仪漂亮了一辈子,年轻的时候就是因为美貌把傅正邺勾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就是现在六十多了,仍是美艳如少妇。 傅时御的结论——女孩儿像到他,也不赖啦! . 车子快到服务站了,傅时御看了眼时间,唐希恩两个多小时没解手了,怕她一会儿急了,他便把车子拐进服务站。 熄火的时候,他侧过身看她,本想叫醒她,却见她即使睡着了,手还下意识地护着小腹。 他唇角溢出笑,右手紧紧握住她交叠在小腹前的双手。彼时已入冬,车上开着暖气,可她的手指仍是冰凉的。他的大手轻轻摩挲着她的小手,暖意从彼此的指尖,滑到掌心,再到心间。 暖了一会儿,她羽睫微动,人幽幽转醒,眼睛转了几圈,看了眼车外的环境,嗓音沙沙地问:“到哪儿了这是?” 他笑,抓起她的手吻了一下,温声道:“在服务站,我陪你上个洗手间。” 她懒懒地“哦”一声,撑着坐起身:“好啊,好像有点急了。” 傅时御拿上俩人的外套下车,去副驾那边给她开门,帮她穿好外套,这才拢着她,迎着寒风往洗手间去。 男的上洗手间要比女生快,傅时御很快就出来了,站在外头等。他穿着质地精良、价格不菲的藏蓝色毛呢长外套,牛仔裤,里头是白色的圆领毛衣。外套的领子为遮挡寒风,立起。他发质偏硬,和瞳仁一样,是深的琥珀色,没有任何造型,只是自然蓬松地拨向一边。 进出洗手间的女士们从他身边经过,不由多看了几眼,笑着窃窃私语,说的不外乎是——那个男人好帅啊,又高又帅……衣品也好,像明星,比明星还帅…… 傅时御为什么会知道,因为唐希恩出来后,立马催着他赶紧上车,因为她在里头吐的时候,听到几个女人在讨论,出来如果他还在,想找他加微信好友。 傅时御一听,赶紧揽着娇妻上车,赶紧发动车子,赶紧继续赶路。 车子汇入高速的车流中。 一双白嫩的小手忽然伸到他跟前:“拿来。” 他没明白她什么意思:“拿什么?” 546 她比江山重(2) - 暗糖难防 - 霏倾 546 “手机。” 他顿时就明白过来,笑道:“在我裤兜里,你自己拿。” 柔若无骨的小手这就不客气地伸进他的牛仔裤口袋里,胡乱摸了几道,把那只和她一样的情侣机拿出来,熟稔地输入自己的生日,然后开屏,进入微信,上下刷了几道,嫌弃道:“你微信里怎么就这几个人?” 他反问:“不然?” 她继续去翻他的最近对话框,发现他就只跟她一个人聊微信,其他的,大概都是他跟薄胥韬等人要在哪里见面,互发坐标而已。 她揶揄道:“你是远古人类吗?全民用微信,你的微信竟然只用来跟我聊天?” 傅时御不知道这有什么奇怪的:“简单的事情打电话,复杂的事情发邮件。微信如果不是你喜欢用,我还真不知道它适合聊天。” 唐希恩把手机塞回他口袋,苍白的小脸,因为目的达成而笑嘻嘻的。 傅时御扭头觑她一眼:“你刚是担心我加了那些女的微信所以查我手机?” 唐希恩耸耸肩,也不否认:“对啊,我现在怀孕了,整天不是吐就是睡,谁知道你会不会出去找别的姑娘玩?” 傅时御哭笑不得:“你出差半个月都没见担心我出去找姑娘,现在天天拴我裤腰上呢反倒是瞎操心起来了。” 唐希恩想起自己去日内瓦出差的那半个月,倒是时不时想起来就看一下傅时御的手机定位。他要么在傅氏,要么在枫山,要么在老宅,还真没见过去其他地方。 她大致是信任他的,但傅时御这种程度的男人,就算他不去主动招惹姑娘,姑娘也会想黏上来的,好比几年前他去东北出差,当时不就被她发现他被人亲了吗…… 所以对于自家老公,唐希恩采取放风筝政策,平时放着任他去飘去浪,偶尔想起来了,手上的绳子也是要拉一拉的。 唐希恩没了睡意,俩人聊了半路,天黑透的时候,终于到B市了。 傅时御一回家,就给她放水,让她去泡澡,然后自己去料理从Z市打包回来的馄饨。 她洗好澡了,馄饨也煮好,他端到二楼的卧室给她吃,看她吃完,等着她刷牙洗好脸,把抱进被窝里,这才又自己下楼去收拾厨房。 如此一来,等他洗好澡也上床的时候,竟也不早了。他正打算抱着唐希恩暖一会儿,再看会儿书就睡觉,突然想起刚洗澡时,老宅那边来电话的事儿,便问:“爷爷说什么了?” 唐希恩晕晕乎乎的:“没说什么,问我们为啥不出去玩……” 傅时御一听,感觉不对劲,正想着要不要给傅老爷回个电话,那边电话又来了。 一接起来,确定是他,傅老爷开训了:“恩恩放假你也跟着放假?恩恩立功你立功了吗?好好的班不上,天天跟媳妇杵一块?出息呢?你要说你俩出去旅游倒也算了!没出门,你窝在家里干啥?啊?傅氏的事情不用管了啊?你是打算让我的曾孙曾曾孙子子孙孙都饿死是不是啊?你这个败家子!明天立马给我滚回傅氏上班!” 说完,啪一声把电话挂了。 傅时御一脸莫名,一句话凝在舌尖,只好又收回去,转而对老婆说:“老头子不分青红皂白把我骂了一顿还先挂我电话,我本来想跟他说你怀孕了呢,这好,不用说了。” 唐希恩一听,心里一个咯噔,睁开眼睛看自家老公,紧张道:“爷爷骂你什么了?” “说我要饿死傅家的子子孙孙。” 唐希恩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哈哈笑道:“是啦,傅氏人多嘴杂,你一礼拜没上班,肯定捅到爷爷那边去了。” 傅时御哼一声,把手机丢回床头柜上,钻进被窝,把老婆抱进怀里,恨嗖嗖道:“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瞎逼逼,看我怎么收拾他。” 唐希恩投来心照不宣的一眼:“还能有谁?” 这事儿说得傅时御烦躁,他不想被这个事情影响了心情,缓了缓情绪,凑到唐希恩耳畔间,低低地笑道:“明天想吃什么,老公再带你去吃。” 唐希恩想啊想,想了好一会儿,说:“想吃老街的牛腩粉和白果元肉。” 傅时御微诧:“北海的老街。” 唐希恩窝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嗯。” 傅时御二话不说,翻身拿手机,开始订机票,选酒店。 唐希恩见他来真的,揪着他的睡衣下摆,笑道:“我开玩笑的啦,这会儿去北海好折腾,还是在家休息就好。” “坐个飞机也就两个多小时的事情,比去Z市方便,有什么折腾的?”傅时御划着手机里几张图片问,“这个酒店如何?我看环境不错。” 唐希恩跟着他看了几眼,竟道:“既然真的想去,不然就去住上次的别墅吧?” 傅时御正在屏幕上滑动的手一顿,回过味来,抿唇暗笑,随即丢开手机,关了床头夜灯。 唐希恩以为他要睡了,便也准备睡觉,谁知,他却重演了一遍四年前在北海的那一吻。 过后,他像那次那样,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温热的身体拢着她,缱绻道:“你之前不是想在北海买房子吗?说那边气候好,还让路航给你问。” 她哪里还记得这茬啊,便道:“我那会儿可能是开玩笑的吧。现在我都在B市安家了,怎么可能跑去北海买房子?” 黑暗中,她背抵傅时御温热的胸膛,耳边是他温柔的话音。 他笑道:“如果你喜欢,我把上次咱们住过的那个别墅买下来,重新装修设计,以后你有假期,咱们就带着孩子和老人们去那儿度假。等孩子懂事了,我们可以跟孩子说,爸妈就是在这儿相爱的……” 黑夜里,人的听觉特别灵敏,情感和想象力也格外丰沛。傅时御这么一说,唐希恩眼前瞬间就有了一副蓝天白云下、海边别墅里三代同堂其乐融融的画面。 她想要,可她心里没底,便踟躇问:“那个别墅得多少钱?” “根据那一块现在的均价,小千万。” 她考虑了会儿,说:“还行,我妈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当初买也要小千万。那么大一个三层海边别墅才B市一套三居室的价格,挺划算的,而且看样子是会增值的吧?” 傅时御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肯定是会增值的,所以现在买,稳赚不赔。” “好,买!” 今夜,唐希恩做了一个三十多年来最奢侈的消费决定。 俗话说,女人一买东西就开心,她也不例外,方才还蔫头耷脑的,这会儿整个人都活络了,睡袍一披,干劲满满地去衣帽间收拾明天的衣服了。 看她精神好起来,傅时御欣慰,觉得这钱花得可真值当。 547 她比江山重(3) - 暗糖难防 - 霏倾 547 B市到北海,三个多小时的航程。 初出门时,唐希恩还兴高采烈的,但一过安检,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她又有点乏了,先是坐在椅子上看飞机起飞降落,后来又发了会儿呆,接着便受不住了,拉着傅时御去书店找书看。 机场书店里,成功学和鸡汤书最多,唐希恩满腹酸胀,持续性想吐,匆匆忙忙拿了一本《漫步华尔街》,喊傅时御:“你好了没?” 傅时御手上拿着一本精装本走过来,接过她手上的书,去收银台结账。她跟过去看一眼,是《文化苦旅》。与她喜欢看干货满满的工具书不同,他总是很有闲情逸致地看这些在她眼中都算杂书的书。 想来也是,她年轻时清贫惯了,买书的钱必然是从生活费里节省出来的,再加上她把大量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几乎没什么时间看闲书,故而那些可以从中学到知识的书籍,变成了她的首选,这么多年,习惯早已深入骨髓。 可傅时御不同了,几年前,他三言两语提过,他并不喜欢把所有时间花在学习上,能在建筑界成为顶尖,靠的不是过劳,而是天赋加持。 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傅家继承人,才不需要像她那样几十年如一日的送命式学习呢。 唐希恩翻了会儿书,又发起呆来。 “在想什么呢?” 傅时御将她揽到怀里,她顺势靠到他胸膛上,手圈着他的腰,漫不经心说着:“我在想我肚子里这位,以后是像我这么拼命呢还是像你那般从容自如、随心所欲?” 傅时御左手拿书,右手拢着她,听言低头亲了她眉心一下,笑道:“肯定是结合咱俩的优点,又努力又随心。” “希望吧。”她叹气,也晓得他们的孩子与她不同,可没由来的,孕妇就是想得多愁得也多。 又等了大半个小时,旅客们开始登机了。他们坐的头等舱,和一些老人孩子一起优先登机。 飞机起飞升入高空的时候,她除了觉得耳朵有点轰鸣之外,倒也没什么难受的,反倒是傅时御比较紧张,一直在关心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想吃什么想喝什么,见她始终兴致缺缺,他开始给她讲蹩脚的笑话,反正就是一心想哄她开心。 就这么过了两三个小时,飞机到福成机场了。一下飞机,唐希恩被迎面扑来的暖意撞得心情一下开朗了。与B市接近零度的气温相比,北海二十度的气候真的是温柔宜人了。 唐希恩挽上傅时御的胳膊,傅时御拥着她,俩人上了摆渡车。取了行李,往出口处走。上次来,出口处只稀稀拉拉几个人,今天,栏杆外却黑压压一片,整个出口大厅都是人。 傅时御一手拉着行李箱,另一手实实在在地拥着她大半身子,生怕人潮撞到他怀着身孕的娇妻。 唐希恩好奇:“才四年,北海已经成为旅游胜地了吗?” “南部的旅游城市每到冬天就很热门,很多北部的人喜欢来这边避寒。更何况今天是平安夜。” “今天是平安夜啊?”唐希恩微诧,她在家无所事事一周,已然是忘了今夕是何年。 傅时御笑着揉揉她的头发,问:“明天圣诞节,打算怎么过?” 唐希恩正想出声,那边前头挤过来一个人,手上高举着牌子,写着“傅生傅太”。 来人小跑着到他们跟前,一人去拉傅时御手上的行李箱,一人恭敬道:“傅先生傅太太,车在外面,别墅也已经收拾好了,请跟我们一起走。” 傅时御笑着点点头:“有劳了。” 那俩人走在前头,傅时御揽着唐希恩走在后头。出了机场,唐希恩远远看见那俩人朝一辆黑色迈巴赫奔去,动作贼快地把他们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然后又殷勤地拉开后排车门。 唐希恩半个身子躲在傅时御怀里,悄声问:“怎么还特地请了人?” 傅时御淡笑:“我昨晚跟那别墅的主人说我们要过来,让他找人提前收拾别墅,他料到我在这边没车,就派了人过来。” 唐希恩点点头,没再多问。 车子驶离机场范围,一路朝海边方向走,期间上了滨海公路。 唐希恩背靠在舒软的车椅上,看着窗外蓝成一片的大海和天空,手习惯性护着小腹。 男人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与她看着同一片蓝天大海。 她动了动手,反手与他十指交握,感慨道:“上一次来,咱俩还什么关系都不是,这回再过来,孩子都有了。真是恍若隔世啊。” 傅时御笑:“前者到后者的过程,有人可能一个月就能达到,咱们却花了四年时间。” 这言外之意就是她难追,追到了还不好娶回家。 在这个爱情快餐时代,一部手机可能就能讨个老婆回家了,她这样一步一步跟着规矩来的,反倒是激出他全部的耐心,以至于现在只要是跟她有关的事情,性子向来容易不耐的他,也格外有耐心。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在恋爱前,就把俩人之间的基调和地位高低都给确定了的意思。 走过蜿蜒的环海岸线,车子在一幢米白和棕色相搭的南法风格别墅面前停下。 唐希恩下了车,望着眼前这幢深种于记忆深处的建筑,唇角溢出了笑。 傅时御替她披上风衣:“先进去吧,风大。” 行李有人替他们拿上去了,她就只是挽着傅时御的手臂,跟着他一起进别墅。 到门口,她停下脚步,往里看。 别墅还是当年的模样,一点都没变。昏黄的琳琅蓝法式灯下,白色的法式长桌上头是凡尔赛花艺元素的桌布,还有火红的玫瑰…… 时隔四年,再到这里,她内心万千感慨。其实当年回去后,在还未与傅时御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她常常想起这里,甚至那一年的春节,她心血来潮地想再来走一走…… “怎么不进去?”傅时御搂着她腰的手收紧了一下,“走吧?” 她扬起脸看他,见他面色无异,想说什么,但到底没说出口,话凝在舌尖,随着他一起进去了。 548 她比江山重(4) - 暗糖难防 - 霏倾 548 别墅的楼梯并不宽敞,傅时御牵着唐希恩,让她走在前头,自己跟在她后头兜着她。 俩人经过二楼,上了三楼。三楼有一个大客厅,一个观景阳台,一间大的套房。 床在最里头,外面有个小客厅,正中摆放着富有宫廷特色的法式沙发,贵妃椅的后面是落地窗,白色的纱幔被海风吹掀起浪漫的弧度。沙发正前方是电视,侧方是衣柜,卧室与小客厅之间的门通往浴室。 还是当年的模样。 这一刻,仿佛穿梭时空般,唐希恩愣愣地走到沙发上坐下,看傅时御将行李箱和随身行李袋放到行李架上,然后拿出干净的四件套换到床上。 换好床品了,他又先去换拖鞋,换好了,拿着另一双棉拖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将她的脚抬到自己腿上,脱下她的运动鞋,摸了一下她的脚尖:“脚冻吗?” 这话问完,没等到她的回应,就直接将她的袜子脱下,将温热的掌心覆了上去,替她揉了起来。皮肤摩擦过脚趾间的温暖,滑到了心间,暖了全身。 她回神,看着他悉心帮自己按摩的模样,笑着抚上他习惯性紧绷的下颌,大拇指指腹在他脸颊摩挲着,半晌没说话,就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他偶尔抬眸看看她,偶尔又垂眸下去看她白皙漂亮的脚丫,笑道:“干嘛这样看着我?” 她支着下巴说:“我好想再回到四年前哦。” “哦?” 她想说,如果再重来一次,在隔天你邀请我回这里继续与你同床共枕的时候,我一定立刻就答应,第二天就跟你好,这样也不至于要迟半年时间才能与你在一起。 可即使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在说起甜言蜜语时,她还是脸皮薄,这会儿话到此,她转念,改道:“因为你那时候还很年轻啊,三十出头,浑身散发着年轻男人的芬芳。” “嗯?”傅时御抬手闻了一下自己的腋下和手臂,“我身上现在是有老人味了?”闻完了,又摇头道:“还是挺香的啊。” 唐希恩捂着肚子笑,推了他肩膀一下:“你干嘛这么配合我演戏?” 他觑她一眼,没再搭理她这件事,转而问:“等会儿洗个澡睡个午觉,傍晚起来,我带你去吃老街吃饭?” “好啊。” …… 唐希恩昨晚刚在家洗过头发,今儿便没洗,只将身子稍稍冲了热水,擦干了,就被傅时御抱到床上去歇着了。 被套和被单换上了他们自己的,有熟悉的味道,唐希恩窝进去,暖烘烘的,松松的。人躺在床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通过阳台透明的玻璃移门,可以看见外头银白色的沙滩和湛蓝色的大海。 彼时是下午,冬日的暖阳当头,照得冬天的海都跟着温暖起来。 唐希恩抱着被子,侧躺着看海浪一波接一波地推进、翻滚,过了一会儿,身后的床垫微微下陷,接着传来床品窸窣的响动声。 傅时御从背后将她揽进怀里,腿一蹬,那被子就被支成了平整的模样,服帖地盖在俩人身上。 她抱着他的手臂,依旧看着海,肚子这会儿又不舒服了,胃里的酸胀感卷土重来,人又变得有些散漫,话也不爱讲。 傅时御知道她又不舒服了,抱着她,问:“我给你说新闻听?” 她搂着他的手臂,指腹玩闹似的按压着他手臂上浮起的血管,点点头。 他空出一只手去枕头下摸手机,划开屏幕,搜索着她感兴趣的新闻念给她听,外加自己的一番评价。这样的方式比自己看要要舒服,她颇享受,翻身窝到他怀里。听着听着,慢慢阖上了眼睛,睡着了。 他轻轻吻一下她的眉眼,关上手机,拉高被子,却没同她一起入睡,而是一手将她拥在怀里,一手查阅着邮件,处理点简单的工作。 . 唐希恩睡一觉起来,看了眼窗外,海面变成了金黄色,傍晚了。 见傅时御靠在床头看手机,她摇摇他的腰:“你是醒了还是没睡?” “我没睡。”傅时御关上手机,笑着低头亲她一下,“你起了?肚子饿了吗?” “有点。” 他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则掀被下床:“我给你拿衣服,换衣服出去吃饭。” 俩人穿好衣服,下楼的时候,中午接他们过来的那辆迈巴赫就停在花园外。俩人上了车,唐希恩问:“这车这几天要借咱们是吧?” “嗯。”傅时御启动车子,“明晚可能得跟韩总一起吃个饭。” 唐希恩正要问韩总是谁,傅时御又补充道:“韩总就是这个别墅的主人,也是四年前北海项目的客户。” 唐希恩不喜欢应酬,特别是现在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我能不去吗?不是很想去。” 傅时御笑,倒是没强求:“好,明晚他过来,我跟他在楼下餐厅谈就好,你在房里休息。” 车窗外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入夜后的北海很迷人,即使在大冬天,它还是青青蓝蓝的一片春色,仿佛萧瑟的冬与它无关。 俩人一路聊着,到了老街,傅时御将车子停在四年前把唐希恩带回去的酒吧附近,牵着她,穿过大半条老街,终于寻到她心心念念的那家小吃店,点了两份牛腩粉和白果元肉,她直呼好吃,他觉得也就那样。 吃了晚饭,俩人干脆沿着老街小小逛了起来。 唐希恩买了一些小东西想带回B市送李妙莲和王阿姨等人,见她为两名女助理还有步悠然等人都准备上礼物,傅时御笑道:“我出门就不喜欢给人带礼物,带着带着会习惯,以后你每去一个地方,不为他们带礼物,自己都过意不去,干嘛给自己套上这种习惯呢。” 唐希恩正在挑选珍珠发夹,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过了一会儿才说:“就买点小东西而已,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想那么多干嘛。” 傅时御不置可否,也没发脾气,手上提着刚才一路走回来买的小东西,继续等待。 若是梁书仪或者傅奶奶让他这么干等大半小时就为等她们挑小东西送人,他估计早就暴走了。 549 她比江山重(5) - 暗糖难防 - 霏倾 549 唐希恩挑挑拣拣了大半个小时,终于让傅时御去买单了。傅时御如临大赦,赶紧接过她那一盘子的小东西去结账。 俩人继续往回走。傅时御一手提着几个袋子,一手揽着唐希恩纤瘦的肩,放慢步子适应她。 路过一家叫“海龟慢递”的文创用品店,唐希恩说想进去看看有没有好看的本子,傅时御陪着她进去,进去后才发现,这家店的主营业务是做慢递,也就是写给未来的信。 一些年轻的游客在一个角落写着信,装信封,交给店员,唐希恩好奇,凑过去问了点,很高兴地返回来,拉着傅时御的手,说:“我想给咱们的孩子写一封信。” 傅时御不是很明白。 唐希恩说:“就是我现在把信写好了,写上十年后的寄出时间,那时候咱们的孩子能收到信件啦!” 傅时御环视一眼这间装潢一般的小店,狐疑道:“十年后,这家店还在不在都是个问题,你别到时候钱信两空……” 唐希恩去捂住他的嘴,怕他继续说下去让店员听到不好。他却丝毫不以为意,抓着她白皙细腻的手吻了一下。 他笑:“去写吧,告诉孩子,爸爸永远爱妈妈。” 唐希恩无语地抠了一下他的掌心,娇嗔道:“在自己娃面前都要秀恩爱,你还是不是人。” “恩爱就是秀给娃看的。得让孩子知道,在家里,爸爸最爱、最尊敬人的是妈妈,所以ta要听妈妈的话、尊重妈妈,不然爸爸第一个不饶ta。” 这样的育儿观和婚姻观真的很正了,唐希恩被他说得没脾气了,欢欢喜喜地去写信了。当然她不会在孩子面前秀恩爱的啦,只是在信里写着他们夫妻俩有多么期待ta的降临,虽然现在怀着ta很难受,但是妈妈和爸爸还是很开心就快与ta见面…… 信件洋洋洒洒写了两三页,傅时御在一旁等着,时不时看几眼,这一看,心都跟着软了起来,原来唐希恩对北海的感情,与他一样深。 信交给店员了,标记着2033年的8月6日寄出。如果没有意外,他们的孩子将是8月8日生日,选这个时间寄出,刚好能在孩子十周岁生日那天收到信件,或者延迟几日也没关系。 从慢递店出来,傅时御笑话唐希恩多大人了竟然相信这些虚头巴脑、倒卖概念的东西,唐希恩一颗心还沉浸在对孩子的期待中,没空去理会他的牢骚,兀自发着呆。 今天是平安夜,从老街走下来,路边有人摆着闪闪的麋鹿角头饰和圣诞元素的小东西。唐希恩心血来潮,买了一颗矮矮的圣诞树,还有若干圣诞小东西,说是明天打算装点一点别墅,让别墅有点圣诞节的气氛。 傅时御两手提满了东西,头上还戴着闪着灯光的麋鹿角发箍,唐希恩突然来了恶趣味,依偎着他拍了好几张合照。 这么一逛,唐希恩心情好起来了,一心想着明天起床要捯饬圣诞树,也不会想吐了。 俩人聊着明天的行程,唐希恩忽然惊道:“明天是圣诞节,那个韩总是要来和你过圣诞?” “他可能也没注意吧,本来说今晚就要来,我担心你不舒服,就推了,才改成了明天。” 傅时御开着车,侧头望她一眼,心想她可能是明晚想两个人自己过圣诞,便问:“要不,我跟他改成后天?” “不用不用,等他走了咱们还有大把的时间。” “行,那我到时候看着办。” . 俩人逛了一晚上,都有点乏了,特别是傅时御,东西一放,就想拎着唐希恩去睡觉,可唐希恩睡了一下午,这会儿还精神着,怎么都不肯睡,坐在楼下倒腾起圣诞树来了。 傅时御只好陪她一起倒腾,终于把树倒腾好了,她又去倒腾晚上买回来的那些小礼物,愣是拖到12点过后才愿意上床。 傅时御困得眼皮子都要黏上了,怕她一个人睡不着孤单,硬撑着精神陪她,听到她说今天很开心,如果每天都能去新鲜的地方逛逛,兴许她就不会再老想吐了。傅时御暗暗记在心中。 …… 12月25日,在北海的圣诞节。 唐希恩昨晚睡太迟,今天中午才起床。 她特地换上一件红色的V领薄毛衣,里头搭配白色的圆领T恤,想说这样比较应景。傅时御倒是穿得随意,即便是晚上要见客人,也只是穿着很简单的牛仔裤和浅蓝色美式衬衫,衬衫里头是白色的圆领T恤,整个人看上去清隽俊雅。 他们出去外面简单吃了点午饭,回来开始装扮别墅,除了昨晚那颗圣诞树,还有彩带之类的东西。 俩人忙活了大半日,眼见傅时御的客人要来了,唐希恩赶紧拍拍手站起身,说要躲回三楼。 傅时御跟她一起上楼,说:“晚点有厨师过来做晚餐,大概是牛排一类的东西,做好了,我送上来给你吃?” 唐希恩说好,拿上衣服,钻进浴室洗澡去了。不一会儿,傅时御也跟着挤进去,终归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 他简单冲了一下澡,换上一件鹅黄色的美式衬衫,依旧是白色圆领T恤打底,蓝色牛仔裤,深棕色的头发自然地拨到一旁,整个人看上去休闲、干净、随意,却又不失英俊。 他现在不做建筑了,人晒太阳的机会也少了,肤色恢复了原本的白皙,人的气质也变得更斯文了,唐希恩笑话他,如果不是看过他的身份证,根本瞧不出他已经过了三十五。 他就问她了:“那我看上去几岁?” 看着他越发俊朗的容颜,她想都没想,直言:“减十岁差不多。”说完了,搂着他的手臂撒娇:“那我呢那我呢?” “你啊……”他不说了,亲了她的眉心一下,抓起桌上的手机,“我先下去,晚上回来告诉你。” 她亦步亦趋地送他下楼,不忘交代:“早点上来啊,少喝点……” 他人已经下了两阶楼梯,听她这一说,又折回来,搂着她的腰连连亲了她几下,笑:“跟我一起下去吧?当凑凑热闹也好?” 550 傅太 - 暗糖难防 - 霏倾 550 可能是因为昨夜逛开心了,今天又忙了大半日,唐希恩这会儿倒不想吐了,人虽然还乏着,但精神和胃口都尚可,故此时傅时御这么建议,她扭捏了会儿,还是开开心心地跟着他下楼了。 这会儿天已入夜,外头黑漆漆的,一楼的大灯关上,仅留下餐桌正中昏黄的餐厅灯,还有他们下午刚布置好的圣诞小灯。 长桌上的红玫瑰娇艳欲滴,花瓣上凝着细小的水珠,桌面正对铺陈了四副裹着金边的餐具,厨房里有几道忙碌的白色身影…… 傅时御在面门的位置上,绅士地替唐希恩拉出了椅子,自己则去旁边的酒柜选了一瓶红酒过来。 唐希恩看了眼身后的厨房,悄声问:“他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傅时御开好红酒,看了眼腕表:“我跟别墅管家说韩总七点到,管家自行安排的,估计也就是六点左右过来的吧。” 那时候他们正在楼上洗澡。 唐希恩点点头,看了眼桌对面的两套精致的餐具,又问:“除了那个韩总,还有人?” 今天是圣诞节,想来韩总应当不可能带自己的夫人出门吃饭,倒很有可能是养在外头的女人。想到这一层,傅时御略微皱眉,正想解释,门外忽然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接着,便是中年男人豪爽的笑声。 傅时御牵着唐希恩站起身:“人来了。” 唐希恩点点头,跟着他一块儿往大门口走去。 花园的雕花铜门被推开,一位年过五旬、穿着西装、满脸油光的男人,挽着一位穿着黑色吊带礼服裙、浓妆艳抹的女子进花园来。 傅时御牵着唐希恩,往门外走了两步,就站在廊檐下,刚好此时对方也踏过花园的鹅卵石小径走了进来,上来就与傅时御握手,言语热络:“傅总,真是好久不见了啊!”说完,又豪爽地跟自己的女伴笑起来:“不对,现在应该称为‘傅董’了!” 傅时御收回手,淡淡笑道:“外面风大,韩总进来说话。” 一行人进了餐厅,韩总和女伴各自落座,傅时御为唐希恩拉开椅子,让她入座。 坐下后,韩总一双精明的眼睛往唐希恩身上打量开,未等傅时御主动介绍,便笑开了说:“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傅太了?幸会幸会。”说着,伸出手要同唐希恩握手。 唐希恩双手垂放在桌下,没动,跟韩总笑笑:“韩总你好。” 韩总尴尬收回手,转而打趣傅时御:“四年前就听说傅董带了女朋友过来,结果今年年初才有傅太,所以傅董你这中间又是换了几位才找到真命天女的?” 他大概是想表现出傅时御的抢手,又想奉承唐希恩秒杀了多少女人才坐上傅太的位置。 傅时御起先没接话,握着红酒瓶,起身为在座的人倒红酒,从韩总到其女伴,最后在自己杯中倒上。 厨师见人来齐了,开始上前菜,一道烤面包搭配黄油蘸酱。走之前,傅时御低声交代:“请帮我太太准备一杯果汁。” “好的傅先生。” 待厨师进去了,傅时御目光深深看向唐希恩,一手握住她习惯性护在小腹上的手,稍后目光移回韩总脸上,淡淡笑道:“我若说中间没换过人,韩总信么?” 韩总权当傅时御这是在自己太太面前不敢承认往日的风流史,嘿嘿笑道:“信的信的。” 今天的法餐餐前面包是法棍斜切烤海苔黄油,傅时御取了一块到自己盘中,轻轻掰了一小块,蘸了点自己面前灰白色的酱,然后放到唐希恩的碗中,轻声道:“这是鹅肝酱,也有补血的功效,你试试看好不好吃。” 唐希恩目光落在他白净骨节分明的手上,心想,要不是有外人在,平时他都是直接塞到自己嘴巴里,有时候还故意在指上留点蘸酱,明知道她会追着那些蘸酱不放。 她这么想的时候,傅时御也正目光深深地盯着她。俩人恐怕是想到一块去了。 她拿起那块面包放进嘴里,嚼了几口,唇角弧度扬了一下。傅时御这就知道她爱吃,又给她掰了几块。 韩总的女伴见状,以为好吃,也取了一块面包到盘中,只是她的吃相要文雅一些,餐刀和叉子配合着用,像切牛排那样,艰难地切出适合入口的小块,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入口中。 边吃,边还打量这边用手拿面包的唐希恩,眼神透露出一股令人一眼看穿的自以为是。 傅时御瞧见了,看一眼对方,唇角抿出来的笑,带着讥诮和不屑。他微微侧了侧身子,一手搭在唐希恩的椅背上,一手拿着掰开的面包块,蘸一点鹅肝酱,放在手上瞧着,笑着问她:“你知道为什么吃法包要用掰的吗?” 唐希恩看过来,摇摇头,喝一口果汁。 傅时御笑:“法国人吃面包,素来有吃一口掰一口的习惯,这已经流传了几个世纪,为的是将吃剩下的面包分给穷人。” 韩总的女伴闻言放下了刀叉,略微尴尬地抿了抿嘴。 唐希恩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咱们上次去法国,我就有注意到了,还以为是掰着吃比较香。” 傅时御笑笑,将手中那块蘸了鹅肝酱的面包块放到她盘子里,轻声交代:“这些吃完差不多了,吃太多一会儿其他的吃不下。” 韩总全然没注意到女伴的动作,又或者说根本不关心。他举着红酒杯,打算跟傅时御碰杯,被傅时御客气挡掉,便自己喝了。 厨师继续上浓汤及热头盘,傅时御适时跟韩总提起自己有意跟他购入这幢别墅,让他开个价。 韩总有点诧异,遂问:“傅董要这个别墅,是想作何用途?” 傅时御笑笑,轻描淡写道:“以后过来北海度假,有个住的地方。” 韩总更为吃惊。 傅时御在业内出了名水准高,岂是会看中这种用于日租给旅客的度假区别墅? 生怕现在把别墅卖给一时兴起的傅时御,傅时御将来住久了嫌弃了,会怨到自己头上,韩总忙道:“这处别墅实在是普通,傅董如果是想在北海弄个度假的地儿,我那儿地皮多的是,你挑一块,自己建不就成了?” 551 小兽回来了 - 暗糖难防 - 霏倾 551 韩总如此问,傅时御一时也没多言,只执起酒杯,和他轻轻碰了碰,喝下一口后,左手摸了摸唐希恩垂在身后黑软的长发,笑道:“四年前,我和我太太就是在你这处别墅确定心意的,所以这才想着买下来,想说当个纪念。” 韩总听言,一双眼睛立马看向温顺坐在傅时御身旁、一整晚都没多话的姑娘。 这四年还真是没换人了。 韩总就有点儿好奇了,傅时御这么难搞,到底啥样的姑娘能擒得住啊? 他不动声色收回目光,豪爽地笑开了,再次与傅时御碰杯:“原来如此!那这处别墅还真成傅董傅太的‘红娘’了!这么说吧,傅董你结婚我也没送你什么好东西,这处别墅就送你了!祝你和傅太百年好合!” 韩总在生意场上混了大半辈子,深知傅时御这样的实业大鳄,资金流和人脉是最扎实的,就算傅时御现在不做建筑了,但国内商圈也就那么一个,兴许以后能有需要傅时御的地方,故现在送出一幢几百万的别墅买个人情,不吃亏。 傅时御自然也能想到这一层。他不习惯欠人人情,况且一套小别墅就想买他的人情,那未免也太划算了。 “韩总的心意我领了,但这样不合规矩,”他拿起餐巾擦了一下嘴角,“你又没上去喝我们的喜酒。” 韩总还想说什么,傅时御笑着岔开话题:“一切按规矩来,到时候我让路航跟你联系。” 韩总这就知道想卖人情给傅时御没戏了,还想挣扎,又软硬兼施了几句,大抵是用开玩笑的口气说,如果傅时御不接受别墅当礼物,那他就不卖了!不敢收傅时御的钱! 傅时御倒也痛快,直言,如果韩总不舍得割爱,那他们夫妇也不好强求。那韩总一听,到底还是怕得罪傅时御,只得讪讪答应了这回事儿。 后面,俩人又聊了会儿国内未来的房产现状。韩总不看好未来的房地产事业,有意把手头的地皮和项目结束掉,套出大笔资金进入实业,大概也是想跟傅氏集团攀上点关系,可偏对实业不在行,最后只剩下东拉西扯。 毕竟这回过来麻烦了人家,傅时御还是给足了韩总面子,耐着性子陪聊,就是唐希恩吃完饭了,对他们的话题有没兴趣,就有点百无聊赖。 无聊着,她只能去打量韩总的女伴,总不能去打量韩总。刚看过去,发现对方也在打量着自己,那眼神直白得很,从她没有化妆的脸上,一直打量到只戴着定情圈戒的手上。 这一打量,她发现对方打扮得很贵气,手上戴着硕大的钻石戒指、钻石手链,脖子上还有钻石项链,耳朵上有钻石耳环,配上黑色的长裙,餐厅的灯光一照,真的是很华丽璀璨了。 但也有点油腻,这样的打扮,好似上世纪的暴发户。 唐希恩不屑地笑了下,执起玻璃杯喝果汁。 傅时御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韩总,姿态闲适地靠在自己的椅背上,左手手臂则搁在唐希恩的椅背上,右手偶尔举着高脚杯,偶尔夹着韩总敬来的雪茄,只是那雪茄没点着,就那样把玩着。 大部分时间,他都是轻蹙着眉,偶尔微笑,似乎对那话题已经很不耐了,如此敷衍,韩总却还能视而不见地高谈阔论。 这时,厨师送上来一道法式焗蜗牛。唐希恩不经意看一眼,胃底忽然一阵翻涌,捂着嘴巴呕了一声。 这一呕,傅时御立刻条件反射地拿上桌上的纸巾,倾身过来,一手揽着她,紧张道:“想吐?我带你上去。”说着,也顾不上跟韩总打招呼,半搂着唐希恩上楼了。 韩总看一眼唐希恩杯子里的果汁,再联想她方才想吐的样子,总算是明白了。 正想说傅时御是老来得子,那边身旁的佳人,身子依偎上来了,娇柔道:“这位傅先生是什么人啊?你干嘛要送别墅给他?人家也想要别墅……” 韩总执起酒杯,给女伴灌了一口,眼睛看着不远处的楼梯口,低了声音道:“北部的巨富,不仅有钱,社会关系还特别硬。” “刚那个穿得很寒酸的是他老婆哦?”女伴不屑地嗤笑出声,“什么年代了,竟然还带老婆出来度假,受虐狂吗?” “听说他老婆背景很硬,可不得去哪里都交代得清清楚楚么?” 女伴嘻嘻笑,嘴巴都快黏到韩总的耳朵上了:“还是你聪明咯,现在才能过得这么快活……” . 另一边,唐希恩没坚持到房间里的浴室,还在三楼的楼梯口,哗啦啦把晚上吃的东西全都给吐出来了。 傅时御搂着她,可劲儿心疼了,想拿热毛巾给她擦脸,又不敢把她放着自己离开,于是唯有陪她在那边吐完了,才抱着她回房间的浴室,漱口洗脸。 她牛仔裤和棉拖都是刚才吐的时候被飞溅到的赃物,傅时御干脆去给她拿了干净的睡衣,让她重新洗了手脚后换上,再把她抱到床上。 把她放进被窝,他要走的时候,俯身亲了亲她苍白的脸,还想去亲她的唇,她拿手背挡着,转开了脸,咕哝道:“刚吐了,会酸。” 他顺势吻了她的手心一下,摸摸她的额头,将她额前的碎发都拨到后面:“我下去和韩总说一声,马上就上来。” 她扭过脸来看他。在昏黄的夜灯下一看,苍白的小脸儿因为瘦了不少,显得眼睛更大,此时更因为刚吐过而湿漉漉的。那只可怜的小兽又回来了。 他越发心疼,下意识又重复了一句“我马上回来”,很快下楼了。 . 傅时御下去的时候,韩总和女伴正在那边亲亲我我,他站在楼梯口,略微不适地轻咳一声,那俩人才分开身子。 他收敛脸上的厌恶,微笑着走过去:“韩总很抱歉,我太太身体不太舒服,咱们改天有时间再聊。” 这逐客令实实在在的,韩总也不好再赖着,遂牵着自己的女伴起身告辞了。 傅时御联系了别墅管家,让管家安排人过来收拾一楼的餐厅和厨房,还有三楼楼梯口唐希恩吐的那一堆。 552 他的太太 - 暗糖难防 - 霏倾 552(月票加更9) 唐希恩躺在被窝里,百无聊赖地翻着昨天在机场买的书,见傅时御不到十分钟就上来了,惊讶道:“那个韩总这就走了?” “嗯,走了。” 傅时御关上房门,拿了浴巾进浴室冲澡,很快就出来了。他站在行李架前换睡衣,背对着唐希恩。男人皮肤光滑紧实,有柔和的光泽。 唐希恩笑眯眯地盯着他瞧:“我好希望自己现在长出一对十米长的手臂!” 傅时御套上长睡裤,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套上V领T恤,笑问:“你想成为母猴子吗?” “什么嘛!”她蹬了一下被子,“我是想现在躺在床上,也能伸出手臂去……帮你按摩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人已经进了被窝,把她拢进怀里了。 她温顺的任由他抱着,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脚淘气地翘在他腿上,翘了一会儿,问:“那我没下去跟韩总打招呼,没关系吗?” 他不以为意地笑了下:“没关系,不过是一个想攀关系的生意人。我若知道他晚上带了不三不四的女人过来,应当推掉今晚的晚餐,让路航下来跟他谈才是。” 唐希恩不解:“他那个女伴也还好啊,挺安静的,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傅时御翻过身躺正了,双臂枕在脑后,目光却始终还是停留在唐希恩身上。 他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伸手捏捏她的鼻尖,笑道:“他若带的韩太太过来,我才有必要带你跟他们吃饭。我的太太,跟那种所谓的富商的女伴一起吃饭,太给他们面子了。” 这大概也是傅家的家风和传统。傅时御曾说过,即使傅奶奶在黎家长住几十年,偶尔才回一次傅家,她傅夫人的位置也无人可撼动,傅老爷数十年如一日安分守己。 傅正邺和梁书仪也算异地夫妻,一个在美国一个在法国,傅正邺比起刚才的韩总还要更有钱更年轻一些,但也从未听闻让其他女人来拂了梁书仪的面子。 唐希恩明白过来傅时御的意思,满意极了,笑着窝回他怀里。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她突然想起傍晚的事情,遂又缠着傅时御问:“你傍晚说,晚上要告诉我,我看上去像几岁呢?” 傅时御此时正用五指穿过她黑软的长发,听言,秒速记起,却佯装思考:“我第一次见你,还以为你跟我差不多大。” 想起俩人初识那年,傅时御都三十二了,她震惊地“啊”了一声,挣扎着撑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那会儿觉得我三十多了啊?那现在呢?我在你眼里不是快四十了?” 他笑着把她压回怀里,吻着她的头发,凑近她耳边,低低笑着:“那一年我十八,你跟我一样大。” 她回过味来,推了他胸膛两下,口里嫌弃着“不要脸”,脸上却笑着比什么都甜。 想起初识时的他,那么装逼,可不就是十八么? - 过后那几天,傅时御带唐希恩去了北海几处著名的景点,花最多时间的应该是涠洲岛了。他们坐电瓶车环涠洲岛游,参观盛塘天主教堂,去贝壳沙滩捡贝壳,在彩色公路骑行,在岛上看了日落,带着当天买的新鲜海鲜返回别墅。 吃完晚饭,俩人就坐在三楼的观景阳台看夜晚的大海,聊聊天吹吹海风。 傅时御告诉唐希恩,下次过来,她身子方便了,要带她去看德天跨国瀑布。他如此形容:“瀑布的一边在我国境内,一边属于越南境内,所以在江上玩竹筏只能滑到中间的位置,不能靠近越南线,否则一不小心就出国了。” 唐希恩笑:“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傅时御也笑:“在那儿,还能看到对面越南人的房子,也有越南商贩会划船过来,在江面上卖一些越南的小商品,是挺有趣的。” 听他这么一说,唐希恩来了兴致,从躺椅上坐起身,抓着他的手臂问:“很远吗?不然我们明天就去吧?” “开车可能也要大半天。” 唐希恩一想,这样来回至少要三天,他们原本计划后天返回B市,因为元旦快到了,他们要回去和老人过节。 这么一想,也就只能作罢了。 她重新坐了回去,身子依偎着傅时御,脸颊贴着他的手臂,海风吹起她身上的轻呢长裙和黑软的长发。长发吹了一些到傅时御脸上,香香的、软软的,他享受这种感觉。 他伸出手臂,拥紧了她,亲吻着她的黑发:“以后我们每年都来一次这里好不好?不带孩子,不带老人,就只有我们俩。” “好。” …… 2022年的最后一天,傅时御和唐希恩从北海启程回B市。 一大早他们刚睡醒,傅老爷子就来了电话,给傅时御下了最后通牒,明天新年第一天的早上八点,一定要看到他,否则就要杀到枫山去好好教育他这个臭小子。 老爷子八十多了骂人还中气十足,电话这头,唐希恩也听到了,待傅时御没好气地挂上电话,她赶紧安抚他:“回去吧,顺便告诉爷爷我怀孕了,早孕反应比较明显,你才陪着我,不然大家都以为你要当纨绔子了。” 傅时御顿时就冷哼一声:“他骂我,还让他高兴?有这么好的事儿?就不告诉他!等你生了,再提醒他过去医院看曾孙!” 他说得言之凿凿,好像真就要这么办,唐希恩哭笑不得,反问他:“你以为到时候肚子出来能藏得住?” 一说肚子,傅时御顿时就笑眯眯地要她躺下。 她狐疑:“干嘛?” “我要跟我女儿说会儿话。” “哈?” “快躺下。” 唐希恩无语躺下,他果然很认真地趴在她小腹上,先是听了一会儿里头的动静,然后又对着说了几句悄悄话,很小声,小声到唐希恩都听不到。 唐希恩好奇极了,缠着他问,他起先不告诉她,装模作样地说这是他们父女俩的秘密,可经不住唐希恩缠得太紧,等上了飞机,他才松口道:“我告诉咱们女儿,要她在妈妈的肚子里乖一些,妈妈回去要上班了,很辛苦,不能再这么折腾妈妈了……” 553 是女儿 - 暗糖难防 - 霏倾 553 傅时御夫妇回到枫山别墅,已是晚上八点。早上十点多就到了机场,结果因为元旦前机票紧俏,没买到直达的航班,飞机中途在武汉转机,一路折腾到六点才到B市。 唐希恩累坏了,又累又想吐,洗了个澡,就去休息了。傅时御做好饭,收拾好餐厨,又一个人整理从北海带回来的手信、俩人的行李和脏衣服,等洗好澡上床,看一眼时间,深夜十二点了。 明天早上还得去老宅接受傅老爷的教育,傅时御没敢再熬夜,本身也比较累,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傅时御夫妇提着从北海买回来的礼物,上傅家老宅挨训。 一路上,唐希恩再三交代傅时御,傅老爷年纪大了,不要跟老人家计较,老人家说什么,听听就算了。 傅时御起先答应得好好的,结果进了宅子,被傅老爷说了几句,那张脸立马拉下来了。唐希恩频频给他使眼色,他也无动于衷。 傅老爷见他翘班半个月好像还很委屈的样子,更是气从中来,想大声开骂,又碍着孙媳在一旁,怕损了孙子的威风,想骂又不好骂、又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也是很憋屈了。 唐希恩看着这爷孙俩相爱相杀的,谁也不服软,傅老爷更是气得血压飙高的样子,到底还是担心老人家的身子,便帮着傅时御解释道:“爷爷,时御这半个月没去上班是有原因的……” 傅老爷眼睛一瞪,怨怼地刮了孙子一眼,哼道:“原因就是他贪玩,不爱上班,不然还有什么原因?!” 傅时御不服气地看过来:“我人是没在集团,但事情也没落下半点不是?您以前自个儿当董事长的时候,不也都待在宅子里,有事儿才过去一趟?怎么到我就不行了?这么双标?” “以前因为有你姑姑坐镇!现在只有你自己一个人!你不在那边,那些人都要翻天了!” 不提到傅白筠还好,一提,傅时御就想起她和章斯年等人一起侵占了傅氏上百亿资金。当初事情败露,老爷子要保女儿,还不允许他追究。 那么大一笔钱,怎可能不心疼?老爷子这会儿一提,他心里的怨气可都集中到一块了,烧得那个旺,就等着看谁撞到枪口上。 唐希恩见情况不对,赶紧按住傅时御的手,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在傅白筠这件事情上多话。 傅时御深吸一口气,拿手机出来看,暂时把气压下去。 茶几上的茶具还干燥着,爷孙俩光顾着对峙了,连茶都忘了泡。 唐希恩用茶匙舀了点茶叶倒进茶壶里,再添上滚烫的开水。翠绿的茶叶在白玉瓷杯里膨胀翻滚,她有条不紊地烫洗着茶具,最后,一杯绿莹莹的热茶,端到了坐在太师椅上的傅老爷面前。 “爷爷您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她对着老爷子笑,“时御这半个月没去公司,是因为我身体不太舒服……” 傅时御察觉出她要告诉傅老爷怀孕的事情,阻止道:“别说!” 傅老爷那茶刚接过,一听,还以为孙媳妇生了大病,年轻人怕自己担心才瞒着自己,一口气瞬间提到嗓子眼上,手一颤,滚烫的茶水烫着手,也顾不上了:“恩恩你生病了啊?严重不啊?” 唐希恩退回傅时御身边坐下,一手习惯性护着小腹,一手牵上傅时御的手,小声道:“就是吐得厉害……” 傅老爷瞧瞧自个儿孙子那坦然的模样,再瞧瞧唐希恩那手护肚子的模样,稍一想,也就明白了,顿时狂喜,笑意从眼底漾到了眉梢。 老人家半天没说话,目光看看孙媳妇的小腹,再去瞅自己那虽然翘班半个月却要给傅家带来曾孙的帅孙子,心里头都是满意与欢喜,哪还顾得上骂人? “几个月啦?”老人家回过神,笑眯眯地看向孙媳妇,“怎么也没早点打电话告诉我?” “两个月了。” “都俩月啦?哎呦哎呦!”老人家从手边的抽屉拿出老黄历,老花镜一戴,大拇指蘸上口水,开始翻看,“预产期啥时候?” 唐希恩这回没答了,手肘拐了拐傅时御,想利用这个机会,促他与老爷子破冰。 “8月8号。” 傅时御原本还臭着脸,但说到自己崽的预产期,那笑也是从唇角溢出来,对着傅老爷的口气也不再气哄哄的。 傅老爷向来喜欢八,一听自家曾孙的预产期竟然是八月八号,那狂喜变成了巨撼,翻着老黄历的手速更快了,翻到了某一页,仔细端详里头的天机,口里念念有词道:“癸卯年,庚申月,戊戌日……好日子啊!这是个顶好的日子!” 过了好一会儿,泛黄的老黄历盖上了,老人含笑看向孙子孙媳,瞅了许久,又笑道:“不过也不一定在预产期那日出生,御儿当年就是迟了预产期一周才出来的。” 见老人家想得开,唐希恩放下心来。 坐了一会儿,老人家笑呵呵地问孙媳:“这事儿告诉滕院长了?” “他知道了。” “那好那好。” 说着,老人家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泛黄的老书,边翻边道:“咱们属河北承德一带的傅氏一支,到御儿孩子这一代,字辈应当为……‘怀’字辈!” 老人家说着,忽然站起了身,招呼一声:“走,上书房!”看样子是要砚墨提字,给孩子取名字了。 唐希恩看傅时御一眼,没作声,正想起身,就听傅时御懒懒道:“您别忙活了,孩子的名字,我已经给取好了。” “你取的啥?” “到时候户口入好了,您就知道了。” 傅老爷脸色不好,满腔热情被一盆冷水浇下来,退回太师椅上,久久没说话。最后,妥协道:“你的儿子你取名没问题,但你要照着字辈去取才行。” 儿子? 唐希恩:“……” 傅时御淡淡一笑:“谁说是儿子了,我们这是女儿。” 傅老爷震惊:“去验过男女了?” 唐希恩正想说没有,不可能的事儿,第一胎呢验什么性别?不料,傅时御却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是女儿。” 554 年前 - 暗糖难防 - 霏倾 554 他们那一天没在老宅过夜,借口唐希恩身体不舒服,吃过晚饭,就回李妙莲那儿了。 去温泉小区的路上,忍了一天的唐希恩,忍不住了,嗔怪道:“你这样吓唬爷爷不太好,万一老人家忧虑过重伤到身子怎么办?” 傅时御不以为意地笑了下:“那你可错怪老头子了。他一听说你这胎是女儿,下午鸟也不遛了,吃完午饭赶紧去午睡,你知道为什么?” “太伤心了?” 傅时御哈哈大笑:“养生来着,保佑自己活到看到男曾孙的那一刻。你放心吧,在咱们生出儿子之前,他都会活得好好的。” 唐希恩不敢苟同:“那也别骗老人嘛!反正我们现在又不知道孩子的性别。” “让他早作心理准备,要不到时候太失望对身体也不好。” 唐希恩摇摇头,无言以对。 . 过了两天,元旦假期结束,唐希恩回条法司上班。 经历过孕吐的人都知道,一旦吐了第一口,那三个月内就别想消停了,只会越吐越频繁,甚至也有准妈妈吐到临产的。 唐希恩这会儿已经怀孕两个月了,正是吐得最厉害的时候,不仅吐,还吃不下,单位餐厅的饭菜别说是吃了,光是走近了闻到那味儿,都要再冲回洗手间吐上一回。 这么一来,司里的同事、她的下属,都知道她怀孕了,大家除了恭喜,还有热心肠的已育女同事传授各种止吐小菜单给她。 她一一记下,下班回家了拿给傅时御看,傅时御就开始照着单子给她做午饭,每天早上都提前一个小时起来,先是去附近的生鲜超市买新鲜的食材,然后回来料理好,再把食物装进保温食盒里,让她带着去上班。 单子上的菜色都试过一边,唐希恩觉得吃稀饭配酱油水煎黄花鱼最舒服,非但不吐,还能吃下不少,傅时御就开始尝试着泛化,买不同的野生鱼类,用类似的做法,每天变着花样给唐希恩做午饭。 . 2023年的春节来得早,元月21日就是除夕。傅氏集团在除夕前一周就停工了,傅时御开始忙着过年的事宜。唐希恩照例工作到除夕日的前一天。 老宅在除夕前一周就给唐希恩打了电话,说今年是他们婚后第一个新年,从除夕日开始,务必要在老宅住上几日,这样才吉利。唐希恩也不知道这说法是哪来的,但老人家已经开口了,也就只好应下。 她和傅时御商量着除夕前一天晚上到李妙莲那儿围炉,除夕下午再过去老宅住,傅时御同意。 可在除夕的前两天深夜,一通来自加州的电话将这一切计划都弄乱了。 跟唐希恩在一起,傅时御平时睡觉手机都关静音,加州那通电话先是打给他,他没接到,接着打到唐希恩的手机上。 唐希恩迷迷糊糊接起来,电话那头的人说着纯正的加州口音,一开始她没听明白,听到中段,对方一句“傅正邺先生现已被加州警方逮捕”,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身。 浅眠的傅时御在刚才手机响动的时候就醒了,这会儿也撑起身子,开了床头夜灯。 他看着唐希恩,听见她用英文问电话那头的人:“请问你是傅先生在加州的律师?” “你能否把案件详情扫描一份发给我?我的邮箱是……” “好的,我会尽快与你联系。” 傅时御听到“傅先生”和“加州”两个字眼,便就知道是傅正邺在M国出事了。他静静等待唐希恩结束通话。 唐希恩与对方简短谈了一会儿,挂上电话,神色复杂地看着傅时御:“你爸在加州涉嫌强奸,现已被警方控制,他的律师让我转告你,如果行程安排得过来,最好立刻前往加州。” 傅时御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完这简单的几句话,他情绪很平静,只说“我先打个电话”,就翻身去拿手机了。 唐希恩听见他用中文问电话那头的人,傅正邺是否真被加州警方逮捕,得到确切的回答,他告诉那人,自己会尽快前往加州,等他到了再详谈。 挂上电话,傅时御头疼地闭上了眼睛,后背靠向床头靠,五指握成拳,轻轻敲着自己的额头。 唐希恩一时间也不敢多跟他说话,登录自己的邮箱,查看傅正邺的律师发来邮件没。 过了一会儿,傅时御又坐起身,轻轻抽走她手里的手机,将她按回被窝里,交代道:“我估计天亮就得去加州,这些时候我不在家,你回你爸妈那儿住,过年的时候也别回老宅了,我会打电话跟爷爷解释。”说完,他起床套上睡袍,去书房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唐希恩睡意全无,也跟着去书房。 傅时御坐在书桌后,正跟加州那边的人开视讯会议,得到的消息是:傅正邺是在M国时间中午一点被加州当地警方带走的,他的律师正在想办法跟他见面,帮他办保释,但因为还没见着人,也还没上保释庭,所以现在具体什么情况也不是很清楚。 傅时御看上去很烦躁也很担心,一直蹙着眉头,双手交叠置于鼻下,陷入沉思。 唐希恩走进去,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仔细听着视频那头的情况。 这会开到快天亮才结束。结束前,傅时御跟视频那头的人说自己几小时后即将从国内前往加州,交代傅正邺的律师,先把傅正邺保释出来,其他的事情等他到了加州再说。 关上视频,他转而给霍桀打电话,唐希恩见了,赶紧走过去,用口型对他说:“我也一起去!” “老霍你先稍等我一下,”他一手压住手机的麦,另一手牵上唐希恩的手,低声道,“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听话。” 唐希恩急切道:“我熟悉加州的法律,有加州的律师执照!” 她刚才全程看着他联系各方,唯独不见通知傅家任何一人,连黎韬都没有知会,便就知道这个事情怕被老宅那边的人知晓。而他一个不熟悉法律的人去了加州,即使有能力聘请那边最顶级的律师,到底不如懂法律的自家人在身边更方便。 傅时御只稍考虑几秒,便就对她点了点头,重新跟电话那头的霍桀说:“两张去加州的机票,最快的。” 555 洛城之行(1) - 暗糖难防 - 霏倾 555(月票加更章10) 霍桀很快回了电话,说中午12点有一趟直航,12小时后就能到洛杉矶。傅时御希望更早,但霍桀说,大清早的航班也有,但因为要去香港转机,故而到洛杉矶还比中午12点那趟迟一些。 傅时御接受了中午12点那趟航班,这确实是最快的方式了。 他和霍桀说电话的时候,唐希恩一直在他身旁陪着,俩人在一起这么久,她察觉出他已经没有刚接到电话时那么冷静了。 电话挂上了,她试探性地问:“刚才你爸的律师打电话来说什么?” 傅时御似乎不愿多谈,推说“只是道听途说,具体还得我们到了加州才能确定”,唐希恩也就不刨根究底了,转而说:“十点再出发去机场,咱们再去睡一会儿吧?昨晚到现在都没睡多少。” “好。” 俩人回到卧室,再躺回床上,却各自清醒着。唐希恩猜事态可能还要更严重些,不然傅时御不会这么焦虑。 她很想帮他分析,安慰安慰他,可现在她也不清楚情况到底如何,分析是无从谈起了,只能试着劝他放宽心,再难的案子都有解决的办法。 傅时御起先没说什么,双臂枕在脑后,盯着虚空想了会儿事情,察觉她也睡不着,便轻声道:“你现在不睡,晚点上了飞机要睡一觉。” “好,我在飞机上很好睡的,别担心。” 他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忽然又问:“根据加州的法律,强奸罪一般怎么判?” “三到八年监禁;若有强奸致伤的情况,加刑二到六年不等……”她没敢说若有致死情况,最高可判处死刑。 傅时御听完后沉默了。 她也不敢再多问,只能抱着他,陪着他,给他一点力量。 . 傅时御躺了一会儿,又去书房处理事情了。 傅正邺现在被捕,海外傅氏等于群龙无首,傅时御一边得关注着案件,另一边还得把海外傅氏的业务暂时接过来,可想而知会有多忙碌。 唐希恩心疼他,也睡不着,躺着眯了一会儿,干脆起来做早餐,收拾俩人前往加州的行李。 九点的时候,她给相关单位及领导都打了电话请假,工作也安排好了,好在快放新年假了,否则她和傅时御这一趟去美国,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也打电话告诉滕仲谦自己有事情要随傅时御前往美国,过年期间也会在美国,不回去陪他们过年了,让俩老人自己买点好的东西吃,等他们从美国回来再一起吃饭。 事情都安排好,她去书房看傅时御。傅时御还在电脑前忙碌着,她提醒他出发时间快到了,他才关了电脑,但转而开了手机会议,一路上都在交代着各种事情。 …… 他们是在早上九点到的洛杉矶。一出机场出口,几位穿着西服、打扮精英的男士就迎上来了。他们跟傅时御问好,称呼他“小傅总”。 傅时御将行李箱交给那些人中的其中一人,平时总会迁就唐希恩节奏的步伐变得快许多,唐希恩不得不加快脚步跟着他。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接过那些人递过来的资料,垂眸看着,沉默着,什么都没说,直到跟那些人都上了加长型林肯,这才严肃地用中文问:“伤者醒了没?” 唐希恩这才知道,被害人还在昏迷中。她暗暗吸了一口气,总算明白傅时御后来的沉默和焦虑是为什么了。 大家都摇头。 傅时御咬了咬牙,手中的资料往车座椅上一甩,目光看向窗外。 现在,时间就是一切,唐希恩也顾不上傅时御还没跟众人介绍自己,直接问:“你们当中有傅先生的律师吗?” 众人摇头,有人解释说:“傅董的律师团现在律所的会议室商讨对策,等小傅总过去决定。” 唐希恩问:“怎么说?” “律师在昨天下午试着以傅董还有另一桩案子需要他出庭作证为由,紧急向法庭提出保释申请,但检方认为本案唯一的证人,也就是被害人目前伤势严重尚处昏迷,考虑到傅董……” 对方没再说下去,而唐希恩也听明白了。 案子比想象中更严重。 法官之所以会拒绝傅正邺的保释申请,应当是考虑到案件的严重性,以及犯罪手法对社区构成的风险,并具有“躲避审判风险”并可能逃跑。无论是哪一种考虑,反过来推敲法官对这个案子的印象,都指向傅正邺若罪名成立,将获重级量刑。 车子一路疾驰,车厢的空气里飘荡着令人沉重压抑的静默。 唐希恩侧过脸看向傅时御,他仍旧是看着窗外沉思着,下颌绷得紧紧的,有齿痕显现,他此刻正咬紧牙关。 唐希恩牵上他的手,俩人的肌肤刚触到,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就反手握住她的,大拇指指腹摩挲着她手背上的肌肤,似乎是在告诉她——放心,我没事。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位于彭菲尔德大道的一家中型律所的会议室,傅正邺的律师们正在此处开会。 进会议室前,傅时御忽然停下脚步,牵着唐希恩的手动了动,低声问:“你会不会太累?要不要先去酒店休息一下?” 唐希恩摇摇头,神色担忧:“不累,在飞机上睡够了。检方48小时内就会提出指控,现在已经过去24小时,我们得先看到逮捕报告,对案件有个初步印象,接下来才能有应对的办法。” 傅时御咬牙,一手牵着她,一手推开会议室的大门。 满屋子的律师看过来,面露不解。 傅正邺的助理首先认出傅时御,忙上前来同他握手寒暄,傅时御没时间跟对方废话,阔步走进去,唐希恩紧跟其后。 他简单介绍过自己,随即提出在傅正邺官司未解决之前,唐希恩需要任何跟案件有关的资料,希望大家都要配合。 唐希恩出示了自己的律师执照。很快,她就拿到了警方的逮捕报告,里头详细介绍了逮捕原因及证人信息。 556 洛城之行(2) - 暗糖难防 - 霏倾 556 根据逮捕报告所示,唐希恩快速总结了一下案情。 傅正邺于洛城时间一月十七日凌晨,以暴力手段胁迫被害人与其发生性关系,导致被害人回到住处后大量出血、陷入昏迷。警方接到被害人室友报警,即刻前往案发现场,发现若干犯罪证据,现在加上被害人室友证明被害人当晚是受傅正邺邀请而前往其住处,人证物证都有了,故警方在一月十八号的中午十二点半逮捕傅正邺。 因为现在还见不着傅正邺本人,律师们也不清楚案发时到底是什么情况、下一步要如何应对、是要做无罪抗辩、还是跟检方达成认罪协议争取减刑?因为傅正邺被捕的时候说,这件事情不千万不能通知到法国那边,故律师们只能聚集在这里等傅时御过来主持大局。 唐希恩看完逮捕报告后,神色凝重地看了眼腕表,跟傅时御解释目前的形势:“最迟在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检方就会提出指控。明天下午我们就去申请尽快审判,以便在最快的时间内进入提审程序,争取把你爸保释出来、以及进行调查取证。如果调查取证的结果有利于我方,那我们可以尝试在审前动议时说服检方撤销动议。” 傅时御认真听着,消化完唐希恩说的这番话,再次确认:“如果能撤销动议,那是否说明无须进行庭审?”许久没开过的嗓子,沙沙的,带着厚厚的思虑。 唐希恩点点头。 傅时御咽了咽嗓子,喃喃道:“那就是还有希望不让这个案子曝光。” 一旦进入庭审程序,这个案子势必会曝光,大洋彼岸的国内、远在法国的梁书仪很快都会知道。到时候,即使庭审结束傅正邺无罪释放,但在这期间由此引发的各种猜测与谣传,将会变得难以收拾。甚至这个事情,还会影响到正处于上升期的唐希恩。 傅时御不敢去想那种境地。 就在他觉得基本上束手无策了,大家只能干等着提审程序的到来,唐希恩却提出召集案发当晚所有与傅正邺有过接触的人前来谈一谈。 当时,唐希恩连午饭都没吃,几乎是一下飞机就在处理傅正邺的案子,傅时御担心她受不住如此劳累,在那些人来的间隙里,带她去附近餐厅吃了点午餐。 是很简单的美式午餐,傅时御吃不下几口就没食欲了,沉默地想了会儿事情,忽然问唐希恩:“现在我爸还关着,是不是要等过几天见到他,详细问问他案发当晚的事情再查比较有重点?” 他其实是见不得唐希恩太累,所以想让她这两天先好好休息。孕妇本就容易疲劳,再加上她孕吐厉害,到了洛城,连时差都没有调整就马上投入高强度的工作,傅时御真怕影响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唐希恩明白他的心意,安抚道:“你看我下飞机到现在都没吐,要让我忙起来才好,否则没事干,我又会想吐。工作的状态最适合我。” 傅时御一时间没接话,咬着牙看窗外,过了一会儿,将目光移到她脸上,右手放下叉子,紧紧握上她的手。 她看到他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我爸这回如果真的犯事儿了,你在部委里的前途,都会跟着受影响吧?” 唐希恩略微诧异。 傅正邺的案子来得太突然,她一心想为傅时御分忧解愁,根本没来得及去考虑这个事情对自己的影响,事情发生了,她下意识地想跟傅时御并肩作战。但现在傅时御提了,她才意识到,傅正邺若真的被裁定有罪,那她在条法司、在部委的高度,也差不多就止步于此了…… 可遇到这种事情,她肯定要和傅时御、和傅家站在一起,若撒手不管,说不过去,她也做不到。 她笑笑,若无其事地切鱼排吃,柔声道:“不会的,我在部里是靠实力说话的,我创造出来的价值大家有目共睹,他们不会因为你爸的案子而放弃我的,放心!” 说完,见傅时御仍是一脸不得轻松,她又补充道:“但反过来一想,如果真的因为这个事情而被部里嫌弃,那我大不了辞职。说真的,现在的工作太忙碌、压力也很大,而且工资也不高,都这样了他们还要放弃我,那我也没有什么好惋惜的,多的是律所和企业要我。” 她嫌弃得很真诚,真诚到傅时御都要以为她真是这样想的。对于她的用心,傅时御很感动,自个亲爹出了这样的事情,做儿子的,钱再多,心里也会发慌,但和唐希恩一条心的感觉,让一切都变得踏实笃定。 俩人简单吃过午饭,返回律所的会议室,案发当晚和傅正邺接触过的人都来了。是几位海外傅氏的高层、两位律师、以及傅正邺的助理。 得知傅正邺当晚之所以会在那间酒店,是为了与这些人商讨一个案子。唐希恩建议大家把傅时御当成案发当晚的傅正邺,将案发当晚发生过的事情重演一遍。 …… “那天是周二,你爸之所以会在那个酒店开会,是因为第二天一早,约了V国一家石油公司的人谈违约的事情,所以他在前一天晚上先召集所有人彩排一遍第二天的谈判议程。” 唐希恩跟傅时御梳理下午模拟的案发前场景,推测傅正邺之所以家里不住,跑到那个酒店住,并不是为了泡妞或者QJ女性,而是为了去实地彩排。 “你记不记得,咱们以前念书时,但凡有大考试,都要提前一天去熟悉考场,包括长大后考驾照也一样?”唐希恩说,“你爸的举动其实很合理。一来,他很重视第二天跟对方的谈判;二来,他因为重视所以去提前‘熟悉考场’,基于这两点,可以说明他当晚并非专为被害人前往。” 傅时御不置可否:“就算是这样,那又怎么样呢?警方逮捕报告都写清楚了,被害人确实曾遭暴力QJ,就算他不是蓄谋前往,临时起意,也是犯罪。” 彼时,俩人都已经吃过晚饭、洗过澡,正坐在酒店套房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地上散落成堆的资料,大部分是案发当晚、傅正邺开会时的所有原件。唐希恩想从里头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557 洛城之行(3) - 暗糖难防 - 霏倾 557 “不不……”唐希恩支着下巴,习惯性在脑子里推演案件的疑点。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跳下沙发,满茶几满地上找着什么。傅时御将手中的资料一合,目光追着她过去:“你在找什么?” “我在想,为什么那么巧,你爸第二天有一场重要的谈判,前一天晚上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一旦被捕,那这场谈判不是就进行不下去了?……” 她继续扒拉,终于在层层叠叠的资料里找到一份不算完整的卷宗副本,里头有几分合同,以及一份和解协议。 她拿着这些窝到傅时御身边去,傅时御稍稍略了几眼,说:“海外傅氏其中一个业务是能源开采,专门帮M国一些石油商在异国进行石油开采及钻探。这个案子我之前有听说过。” 他不解地看向唐希恩:“但这个案子和我爸那个案子有什么关联吗?” “不一定有关联,但两个案子发生的时间太过接近,了解一下总没错的。” 傅时御点点头,回想了一会儿,说:“对方是在V国的M国石油企业,傅氏帮他们在V国建造并运行石油钻塔,但工程完工时间比合同约定迟了半年,所以对方以傅氏违约为由,拒绝支付工程款。我爸这人有个习惯,喜欢在过新年前把旧账都清了,所以才会跟这家企业商定18号作最后的谈判。” “那现在你爸被逮捕了,这个谈判是不是只能无限延期了?” 傅时御点点头:“理论上是。” 唐希恩翻看手中的协议,看清楚那数字背后一大串的零,惊呼道:“工程款几十亿美元哎!” “那个石油钻探工程规模还算大,这个金额不奇怪。 这个标的额的案子,可比唐希恩以往在观韬所经手的案子高多了,她职业病犯了,开始认真审阅这个案子的所有案卷,想说现在两个案子,能先捞一个是一个,要不等傅正邺的案子解决了,这个案子再展开,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她手中的案卷正看得入迷,忽然被人轻轻抽开。 傅时御将赤着双脚蹲在沙发上的人墩抱起来,一路走到卧房,轻轻放到床上。 “我再看会儿!再让我看会儿!”唐希恩着急,挣扎着要起身,傅时御忽然低头吻住她的唇。 这个吻,瞬间冲淡了他们这两日来所承受的压力,头顶仿佛不再是乌云,而是浪漫灿烂的彩云。 可她还是敏感地察觉到这个吻的苦涩。 傅时御现在根本没心情做这些,只是为了哄她休息,才吻她。难怪她从那个吻里感觉出了无奈和苦涩。 她放开了他,温顺地落下了身子,只是仍目光盈盈地望着他,手捧着他刚毅紧绷的脸颊,低了声音:“好,我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傅时御双臂仍捞着她的后腰,目光深深地望着她,眸子漆黑而温柔。他望了她好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放心去睡,这个案子交给我,明早给你结果。” “好……” 傅时御帮她盖好被子,带上房门出去了。 她有点担心地叹了叹气,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嗓子眼干得冒火,脑袋也很重,想来还是这两天太奔波了。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为了明天的状态,她命令自己今晚务必要睡好。 …… 唐希恩一晚上虽然睡着了,但没睡好,一直惊醒,心里空落落的。这个毛病四年没犯过了,上一次犯,还是跟傅时御感情不明朗的时候,拒绝了他,担心他的状态,又想他。当时有一阵是这样,睡着后容易惊醒,一整晚有睡像没睡。 今天,她最后一次惊醒的时候,透过窗帘的间隙看了眼窗外,天亮了。身旁的位置是空的冷的,傅时御一整晚没进来睡,难怪她睡不踏实。 她担心他,披上外套去外面。 傅时御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边打电话,用英文熟稔地交代着电话那头的人,要他通知对方,周六务必使谈判有一个结果,否则将进行起诉。 唐希恩就站在距离傅时御不到十米的地方安静地听着,见他挂了电话,悄悄走上去,从后面轻轻抱住他:“早安。” 他侧过脸对她笑了下,单手抚上她圈在自己腰上的小手,轻拍几下,问:“昨晚睡得好吗?” 她摇摇头:“不好,因为你不在。” 他笑,笑里是浓浓的疲惫:“钻探公司的案子我已经搞清楚了,约了对方礼拜六继续谈判,如果对方再推脱,那只能交给律师去起诉了。我不能为了一个案子而无法好好照顾你。” 她听了,走到他面前,双手轻抚着他的脸颊看他。窗外的晨光洒在他脸上,琥珀色的瞳仁看上去颜色更淡了,脸色也有一丝丝惨白,眼下的青紫十分明显。 她抚摸着他的脸颊,又气又心疼:“你已经三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了,我很担心你。” 他笑,顺势抓过她的手吻了一下:“我昨晚躺在沙发上睡了会儿,没事,不担心。” 唐希恩不舍得再拆穿他,转而问:“你说案子都搞清楚了,能跟我说说吗?” “我怀疑对方以工程延期交付为由拒绝支付工程款,是因为他们正在为破产做准备。V国去年出台了几条政策,对M国企业很不友好,对方似乎正准备撤离在当地的企业,傅氏的钻探公司为他们做的那个工程就在其中。” 唐希恩点点头:“那这是一场硬仗了。”要从这种打算破产的公司手里拿到工程款,不是简单的事情。 案件比她想象中更复杂,她正想问傅时御有没有什么对策,傅时御已经将她拦腰抱起,直接抱到房里的大床上。 他抱着她进被窝,把她搂在怀里:“才六点多,再睡一会儿……”他的音色一向比较有质感,今天却很低也很软,唐希恩知道他真的是累了。 她没了睡意,也没去吵他,被他抱着的身子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脑子里在回顾剖析他刚才所说的话,在想着办法,希望周六能协助他解决这个难题。 558 洛城之行(4) - 暗糖难防 - 霏倾 558(月票加更10) 1月20日,在傅正邺被捕后的46小时,洛城检方提出重罪指控,唐希恩与傅时御随即决定尽快审判,于是法庭安排在两天后进行提审。 这中间还空着两天时间,他们也没闲着,约了另一个案子的人谈和解。 对方依旧要求前往傅正邺出事的酒店进行谈判,傅时御觉得那个地方不祥,强硬要求对方人马前往律所进行谈判,否则这个案件将直接进入诉讼程序。 猛话一放出去,对方果然答应前往律所谈判。 周六这一天,是华人的除夕,唐希恩和傅时御却在异国他乡为傅正邺的案子奔走。 距离谈判还有一个小时。 唐希恩在酒店为傅时御打领带,准备一会儿直接从酒店前往律所。为方便处理案子,他们就住在律所附近的酒店,走路五分钟即到。 “今天是除夕,下午事情结束了,咱们去唐人街吃火锅吧?”傅时御突然建议。 正帮他打着领带的唐希恩一诧,手里的领带差点没打错,“你不说,我都忘了今天是除夕。”她笑着给他的领带收了个漂亮的结。 她转身给他拿西服外套,站在他背后撑开设计质地上乘的外套,他穿好,转过身,拉了拉身上的西服。 她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你说这个案子不让你妈和爷爷知道,但是大过年的,咱俩和你爸都待在美国,你妈难道不会想过来一起吗?” “我跟她说有些账没要回来,正在起诉,所以咱俩都过来帮忙了。她便直接说今年要回南部娘家过年。” “这……”唐希恩失笑,“你妈倒是好骗。” 傅时御脸上却没有任何打趣的意味:“因为她和爷爷都很相信我们,根本想不到我们俩会合着我爸一起骗他们。” 谁说不是呢?能欺骗到的永远是最相信自己的人,所以人不要轻易去撒谎、去消耗他人对自己的信任。 唐希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种时刻,说什么好像都显得讽刺及不合时宜。 她快速给自己换上一套干练的黑色套装,因为怀孕了,所以只擦了孕妇保养品,已经好些日子不化妆了。气色苍白、容颜寡淡肯定是有的,但对宝宝好就行。 半小时后,傅时御一手提着资料,一手牵着唐希恩,步行前往几百米外的律所。 海外傅氏的法律业务一向交由这家律所打理,这次傅正邺出事,律所也指派了最好的刑事律师给他,而今天的跨国案件,亦是律所合伙人亲自出面处理。 一行六人进入会议室,入座一排,等待对方的人过来。 唐希恩悄声问傅时御:“一会儿我就不说话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提醒我就行。”这个案子她不如傅时御熟悉,故而保持沉默才是最明智的。 傅时御点点头,放在桌上的手挪到桌下,紧紧握上她的,压低了声音对她说:“记得晚上咱俩自己围炉。” 火锅一向是唐希恩的最爱,而今晚在他乡过除夕,虽然又令唐希恩稍稍想起求学那些年无家可回的孤单,但好在心爱的人一直在一起,故而此刻感觉又是大不相同的。 她往他耳畔边凑去脑袋,轻轻道:“不是咱俩,是咱们一家三口!” 她的声音很轻,跟着那句话一起出来的气也轻轻的,拂过他的耳;可这话又好似有千斤重,磨上他的心头,暖烘烘的。 . 十点一到,对方的人陆续过来,三位高层,两位律师。 傅时御也不和他们废话,等人一坐下,立马切入正题。 对方来之前,就已经知道是傅正邺的儿子要代为谈判,故而眼下看见傅时御,瞧出他的年轻,以为他和傅正邺一样,也是软柿子,便表现得有点不以为意。 傅时御直接询问对方,拒绝支付工程款的原因是什么?如唐希恩所料,对方说是因为傅氏的钻探公司延期半年交付工程。 傅时御随即让傅正邺的助理将几份协议副本分发给对方,对方一行人看了,脸色全都变了。 其他钻探公司亦同样存在工程延期交付的问题,但因为对方当时还未打算进行破产准备,是正常经营状态,故按期支付工程款。 对方高层情急之下辩解称,他们与那些公司都签订了可延期协议,傅时御立刻要求他们出示延期协议用以证明。 他一个做建筑做工程出身的人,明知道客户不可能会跟项目方签订这种协议,故而态度很强硬。 对方的人一时间自然是拿不出这个东西,他们有备而来,在与傅氏签订的合同上大做文章,直指傅氏的钻探公司在工程进行期间侵犯人权,故根据合同,他们可以拒绝付款。甚至还准备了证人,证明钻塔上有对生命构成威胁的工作条件,导致工人从钻塔上掉落,差点丧命。 那位证人带着当时受伤的病情资料前来,经过傅正邺助理的确认确实有这么个员工,傅时御才简短地过了一遍证人带来的病例资料。 只是,看完后的他陷入了沉默。 对方的人不免得意,以为这个案子可以结束,以为几十亿美元的工程款可以不用支付了的时候,傅时御忽然笑着问了证人一句:“我方的钻塔全都在陆地上,请问这位证人当时受伤,肺部的海水是怎么回事?从钻塔上掉落到沙地后,又跑到几百公里外的海里呛了点海水才打医院急救电话吗?” 证人听后大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目光躲闪,频频望向对方的律师。 傅时御忽然面色一变,脸上的笑全数收敛,将证人带来的所有病例资料全都丢到谈判桌中央。 对方知道大势已去,纷纷提包准备走人,说回去商量后,会再商定洽谈的时间,傅时御态度强硬地拒绝,表示今天这个案子没解决,将以最快的速度提起诉讼,到时候,可就不仅仅是追讨回工程款那么简单,那是要向对方追索这段时间以来的资金占用赔偿。 559 洛城之行(5) - 暗糖难防 - 霏倾 559 谈判持续了一整日。 傅时御耐性全无,拉着一张脸撂下狠话,对方老总也挺不高兴的,一哼气,准备带着人走。 傅正邺的助理忙出来打圆场,暂时把对方一行人安抚好,又跟唐希恩使了个眼色。 唐希恩猜他要自己劝傅时御,可来之前,她跟傅时御说过了,这个案子她不插手,除非他需要她帮忙。 唐希恩坐着没动,助理无奈,只能亲自把傅时御请出去。 这边,会议室内,对方高层正和律师小声商量着对策。唐希恩耳尖地听到对方高层忽然说了一句“这小子比他父亲有手段”,她还想再听点什么,但对方声音很快又小下去了。 她转而去看在外头讲话的傅时御。 透明的玻璃墙外,走廊灯光柔和,像一张网一样铺洒下来。 傅时御单手抄兜而立,身姿挺拔、神色严肃倨傲。站在他身侧的人一直在劝着他什么,他听了几句便蹙起眉头,略显不耐。 会议室外的走廊,律所里的律师、客户人来人往,不断有人从傅时御身边经过。他和助理低语几句,很快就进来了。 单手解开西服的扣子,入座,抬手一招,助理便把先前拟好的协议递上来。他低头快速看了几眼,将协议推到她面前,偏过头去和她低声:“现在打算跟对方谈,将工程款打八折,条件是明日到账。你看下协议有没有问题。” 唐希恩不太明白他为何突然换了策略,但仍是十分谨慎地帮他审核协议。 …… “协议没问题。”唐希恩审核好了,将几分协议完整地推到傅时御面前。 傅时御对助理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把协议分发给对方。助理拿着协议过去,小声与对方的律师及高层低语。 傅时御拿起唐希恩放在椅背后的风衣,低声:“走吧。” “好。” 俩人出了律所,天已经快黑了。 洛城的一月不算冷,最冷不过十来度,气候倒与北海有点相似。 即使是这样,从出律所大门开始,傅时御还是习惯性楼上唐希恩的肩膀,将她大半个身子都拢在自己身侧。 他们打车去附近的唐人街,找了个潮汕火锅店吃牛肉火锅,当成今晚的围炉。 菜还未上来之前,傅时御先是关心唐希恩会不会不舒服、会不会想吐,听她说不会之后,才笑着问:“以前来过洛城吗?” “来过,”唐希恩也对他笑,“我八年前到Pasadena考执照,来过几回,不过只在洛城逗留,像奥克兰、伯克利那些城市没有去。” “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我们在加州这些城市玩几日再走。” “好。” 见傅时御还有心情安排上这些,唐希恩安心了些。 锅底和餐具送上来了,傅时御问店员要了开水烫洗餐具,唐希恩则去自助酱料台配俩人的酱料碟。 她取了酱料碟过来的时候,他们点的食物已经送上来了,切成薄片的各种不同部位的牛肉、饺子、蔬菜、丸子、面条,装了满满一餐车。 火锅店里几乎都是黑发黄皮肤的中国人,大多一家人围在一块吃火锅,有老人有小孩,桌上的鸳鸯锅蒸腾起白烟,很有烟火味。 唐希恩环顾一周热闹的火锅店,将一碟酱料放到傅时御跟前,笑道:“我们上次来这里,晚上八点多就没什么人了,餐厅也很多都关了。” “是,”傅时御捞了两个饺子到她碗里,“如果不是节日,这边关门都比较早,通常晚上六点以后就很冷清了。”饺子放好了,他抬眸看她,“你们?” 唐希恩夹着饺子正要蘸酱油,一听,稍稍想了下才明白他什么意思:“就是当初一起过来考试的华人同学。” 傅时御了然地笑笑,转而问:“你当时是打算留在洛城工作?否则为何来Pasadena考执照?” 他给她倒燕麦汁,自己则开了一瓶啤酒。 吃饺子之前,她先喝一口燕麦汁,那温暖粘稠的液体把五脏六腑都给暖化了。 “是,因为这边的第三产业很发达,有很多优秀、顶级的华人律所,很适合华人律师发展。”说到这里,她庆幸地笑了下,“我原先打算若在那几年内找不到我爸,或者他不欢迎我的出现,那我就回加州发展。” 然而现实发展总是偏离设定,因为遇到傅时御,她干脆重新换了一条轨道。好在他这条轨道是通往罗马的。 想起这几年的遭遇,唐希恩满心感慨。这些年,傅时御对她的付出,她是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现在他需要她,她一定会尽全力帮他。 她主动握住傅时御放在桌上的手:“你爸的事情别太担心,只要他没做过,我就有办法帮他脱罪。如果他做过,我们也要尽力试一试,不一定是最坏的结果。” “如果他有做过,是该接受惩罚。” 傅时御说这话的时候,面上风平浪静,好似在讲一桩别人家的事情。可与他紧握着手的唐希恩却感觉到,他一贯温热的手,很冰很凉。 他此刻的心境应当是很彷徨的,可他大约也是怕影响她,从不主动提到傅正邺的案子,她主动提了,他佯装无事。父亲摊上这样的事情,对于傅时御这样肩上扛着一个家族的人来说,如何云淡风轻? 她超级心疼他。 他大概是察觉到了,回过神来,反手握住她的手,清亮的眸子含笑看着她,想说什么,最后又没说出口,只是笑着拍她的手背,催促道:“东西要凉了,赶紧吃。” 从火锅店出来,街上没什么人了,大家都回住处看春晚。唐希恩和傅时御在商店里买了几张“福”字贴,准备贴在酒店的门窗上,制造点过节的气氛。 傅时御牵着她在路边等车的时候,忽然说:“我后悔了。” “嗯?”唐希恩偏过头看他,不解,“后悔什么?” 傅时御摇摇头:“不应该把你带过来。”他叹气,牵着唐希恩的手紧了一些,“你现在怀着孩子,我还让你来处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应该。我们明天就回去。” 560 洛城新年 - 暗糖难防 - 霏倾 560 唐希恩这才反应过来,她在这边,似乎也给了他另一股压力,他不得不分心来考虑她的状态和感受。 她稍稍冷静片刻,侧过身去搂着他的腰:“当然要回去,再待个一周就回,好吧?” 未来一周很关键,能不能把傅正邺弄出来,就看这一周。她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回国的。怕傅时御不答应,她退了一步:“至少等见到你爸再走。” “好,见到他我们就回去。” . 俩人回了酒店,贴好福字贴,唐希恩洗好澡出来,房间里没人,客厅还亮着灯。 傅时御正埋首于一堆资料里,领带解下来了,衬衫最上头的两颗纽扣打开,刻着唐希恩名字的项链在灯光下发出细微的光泽。 她走过去,后腰抵着办公桌沿,面对着他,垂眸看着他。 他放下笔,活动了一下脖颈,后背往办公椅靠去,大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对她笑了下。 “今晚早点睡?”她问。 他看一眼桌上的资料,摇摇头:“你先睡,我再处理点事情。” 她不依,娇嗔道:“今晚是除夕夜,你不和我们一起守岁吗?” 她说“我们”,他听了,心里暖烘烘的,很快将桌上的台灯关掉,起身,将她拦腰抱起。 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仰着脸看他。 在一起这么多年,每一年的除夕夜他们都一起守岁,他说过,年年都要这样。可今天,他压力大得晚上刚围过炉,回到这里,转眼就忘记今晚是除夕夜了。 他把她放到被窝里,转身去洗澡。洗好了出来,回床上拥着她,一起看国内的春晚直播。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起先都克制着不说跟傅正邺案子有关的事情,但唐希恩忽然想起今天从律所出来就想问他的事情,怕自己现在不问过后又忘了,没忍住,问了一嘴:“今天下午为什么要降二十个百分点收款?” “一种策略,逼他们权衡。在明知官司必输无疑的情况下,我们再给出部分让利,他们会很愉快地接受。” “但他们原本决定一毛钱都不给呢。” “那是我爸没抓到他们的把柄。” 唐希恩想起今天的谈判,傅时御那俩杀手锏,顿时来了兴趣。 “话说你是从哪里拿到对方跟别的钻探公司的合同?还有那个证人,你竟然能只看几眼病例,就知道他不是在傅氏的钻塔上受伤的?”她简直太佩服傅时御了,“如果是我,把病例翻来覆去研究上几遍都不一定能发现这么细微的地方!” 傅时御笑笑:“之前做工程的时候,偶尔会发生工人喝过酒之后上工,在工地坠落的意外。工程方为了分清责任,一般会要求医院第一时间检测工人体内的酒精浓度。” “所以你当时是想要看这个人是不是喝了酒才从钻塔上坠落的,结果却意外发现他肺里有海水?” 傅时御听了,捏了捏她的脸颊:“聪明。” 她笑,搂着他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你也不赖啊!不过这前提是,你要对海外傅氏的业务很熟悉,才能知道傅氏的钻探业务都在陆地上。” 说到这点,傅时御眸光深了一些,若有所思地笑了下:“海外傅氏的业务我倒是一直关注着,防的就是我爸出了意外。” 见话题又要说到傅正邺身上,唐希恩赶紧止住,转而问:“那其他钻探公司的合同呢?你怎么拿到的?” 她有点担心这些合同是用不法手段获取,如果是那样,可能会产生其他问题。 傅时御猜到她的担忧,笑着圈紧了她,安抚道:“你今天没看到那些合同吧?上头都有授权盖章,不会产生法律纠纷。” 唐希恩意外。 换言之,傅时御在48小时内,说服了几家同行,让人家心甘情愿给他合同的示例权?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谈妥这种事情的,想来肯定是很不容易的。 她不忍心再追问,抱着他,静静一起看春晚。 后来,她睡着了。傅时御在她睡着后好像又出去了,她有感觉,不过半夜她醒来一次,他正抱着她,气息均匀地安睡着。 …… 1月22日,国内的正月初一,传统春节。 这一年的新年来得特别早,好多年没这么早了。 这一日,恰逢M国的周日,傅正邺的提审被安排在明天。傅时御夫妇也因此能够在这一日过个传统年,否则,大年初一还得奔波在异国他乡的法庭里,这对以后来说,绝对是个新年阴影。 唐希恩醒来后,又在傅时御怀里赖了一会儿。傅时御起先是睡着的,被她闹醒,便就不客气了。 自从傅正邺出事后,他白天忙,夜里也忙,很多天没这样了,今早突然来这么一遭,她有点欣喜。 公公正被收监着,虽说她这样的心情很不应该,但她向来实在,傅时御状态好,她肯定会开心的,这不能怪她,她不是圣人。 俩人腻到中午才起床,冲了个澡,准备再去唐人街凑凑春节的热闹。 洛城的这一天,气候偏偏很好,晴空万里,温度也有20度左右,体感很舒适,唐希恩和傅时御心情都很好。 她来过两次洛城的唐人街,都在晚上,今日大中午过来,见到的唐人街又和前两次不同了。 这里的建筑古色古香,牌楼和富有国内传统特色的红灯笼随处可见,几乎每家商铺都有醒目的中文标牌,仿佛走进了粤语片中的香港街头。与他们擦肩人过的人们讲着各种各样的方言,除了广东话,其他的唐希恩一概听不懂。虽是如此,她还是觉得这里很亲切。 这里有各种特产店、华人超市、国内礼品店等,但最多的还是中国餐馆:广东菜、闽南菜、四川菜、上海菜、云南菜…… 他们昨晚吃了潮汕火锅,傅时御知道唐希恩喜辣,便建议吃四川菜,而唐希恩顾及着他的胃和痔疮,强烈要求吃温和的广东菜。 吃过午饭,唐希恩说想多走动走动,他们便在唐人街逛起来。唐希恩对什么都很新奇,这里看看那里买买,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俩人的心情都挺不错的,吃过晚饭,回酒店的时候,唐希恩忽然接到来自国内的电话。 561 小家和大家 - 暗糖难防 - 霏倾 561(月票加更11) 国内那边是中午12点,电话是滕仲谦打来的。 他跟唐希恩说,这个年在温泉小区和李妙莲一起过,除了大年初二会带滕敏敏及宋辞一起回顾家拜年。 唐希恩直说“应该的应该的”,她以为滕仲谦只是打电话来跟她闲话家常,不料,过年的话题结束后,滕仲谦直言,他已经知道傅正邺在加州被捕的事情。 唐希恩大骇,瞪大了眼睛看傅时御。傅时御也正看着她,目光坦然。 滕仲谦在电话里频频叹气:“恩恩,现在是你在条法司最关键的时期,回来吧!不要因为傅家这件事而断送了自己的前途!我和你妈妈都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他口气温和,内容却处处透着强硬,甚至搬出了李妙莲,无形中,给唐希恩多施加了一层压力。 唐希恩一直以“嗯”代替回答,电话那头的滕仲谦便猜到傅时御在她旁边,她不方便谈话。他没挂断电话,一直等到她回了房间,有机会单独谈,才又铺开了正事。 “加州的司法程序再快速,你公公的案子要完全结束至少得四个月到半年。你在怀孕前中期参与这样的事情,首先对身体是个负担,其次对工作也是一个很大的影响。先不说这个案子对你成分上的影响,就说你在竞争副司长的最关键时期暂离条法司,你让部委怎么把副司长的位置给你?” 说起工作,滕仲谦的口气总是那么生硬无情,可最让人无奈的是,他说的都对。 唐希恩知道自己带着身孕参与到傅正邺的案子中,是个很不明智的事情。可爱人之间,要如何做到事事明智? 傅时御现在这么难,她不陪在他身边,让他一个人孤独地作战,虽说他不会怪她也不会埋怨她,她的退出,对他们的感情和婚姻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可她就是做不到。 她那么爱傅时御……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滕仲谦解释自己对傅时御的感情、对傅家的责任,她只是问他:“爸,如果当年您可以与我妈结婚,但前提是,您得放弃您在城里的一切,您会如何选择?”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滕仲谦在思考,她提醒他:“您试着代入您当年对她的感情来做出选择,而不是如今权衡后的结果。” 久久的沉默过后,滕仲谦叹气:“罢了,你们在外面,注意点安全,有需要我帮忙的,跟我说一声。” 唐希恩知道滕仲谦理解了自己,她松了松气,对他说:“爸,谢谢您的理解。祝您和妈妈新年快乐,健康长寿。” “我会转达你妈妈的。” 唐希恩以为他要挂电话了,正想道别,“再见”还没说出口,电话那头又传来滕仲谦的声音:“爸爸祝你一切顺利。” 电话挂了。 她长吁一气,拿着手机回到客厅,傅时御正站在落地窗前看脚下的洛城夜景。 他看上去很平静,听到她开门的声音,扭头对她一笑:“老滕是不是要杀过来把你带回去?” 唐希恩笑,走过去,从后面抱着他,双臂环着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还未隆起的腹部紧贴着他的后腰。 “他知道你爸的事情了,”她过滤掉那些不合适的,“说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让我告诉他,还祝我们一切顺利。” 傅时御信任她不会对自己撒谎,却也知道滕仲谦那种人不可能会在这件事情上持这样的态度。刚才她在房里谈了那么久,应当是说服了滕仲谦。 想到她也承受着来自父母的压力,他的心被扯痛,转身抱住她,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喃喃道:“你告诉我你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不要顾虑我的感受,我现在需要你给我一点方向。” 她沉默。 他说:“我以你为主,你好了,我们的孩子才好,我才能好。” 她问:“那你爸呢?那傅家呢?” 他闭眼摇头:“相信我,傅家没有那么脆弱。而我爸,我始终认为,他没做过,法律会给他交代。他做了,他该给被害人交代。他的事,我看得很透,你完全不必担心。” “那我就放心了!” 她动了动身子,在他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双臂搂住他的腰,脸颊轻放在他肩胛骨上。 窗外温柔的月光将他们拢在一片温情里。 她轻轻说着:“其实怀孕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当初我妈怀我的时候,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不也好好的吗?听说我出生有七斤多呢!” 她边说着,边用指腹去摩挲他的脸颊,感觉到他唇周肌肉有一丝扬起,便知道他笑了。 她也跟着笑,继续说:“而且,我是个花了十年时间学法律的人,你爸的案子对我来说,绝对不是难事,因为我有信心,所以我才要留下来。” 傅时御摸着她的长发,将下巴挪到她毛茸茸的头顶上,轻轻蹭着,思考着。 似乎是怕他不相信,她又补充道:“还有啊,不说我从小在什么样的环境长大,就说当初民宿和简宁这两件足以击垮我的事情,我不一样挺过来了?你真不要太小看我的抗压能力哦。” 听完她一番话,他猛然发现,他们都有些过分担心对方的心理承受能力。 她担心他会因为这件事而一蹶不振,他则担心她会心烦于这样的环境。 可现在看来,这一切应当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什么节点该做什么事,她似乎有条不紊。是啊,他一直把她当成需要自己保护的小女人,而忘了她实际上是个胆识、智慧、坚韧的品质都超于常人的女性。 终于拨开迷雾,一切都明朗了。 他摇着头,失笑着,自朝着:“如果我爸没做过,那什么都没变。如果他做了,要在这里服刑,那傅氏的海外业务我会全部收走。那时候,我们会变得很有钱很有钱,那钱是咱们无法想象的。有那些钱,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都会支持你。” 她莞尔:“那你还一直担心我会没了工作?我们都要这么有钱了我还要工作干嘛?” 她抱着他说了一堆失业后想做的事情: “到时候呢,我想跟你一起环游世界!” “好!” “我想在国内所有贫困山区都盖上学校!” “行!” “我想成立基金会,想资助所有贫困的学生,让他们获得高等教育的机会。” “好。” “我想建很多条件好的福利院……我想成立困难医疗基金,想让所有生病却没钱医治的病人有机会痊愈……我想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 她在以为自己或许再没有机会为国争光的时候,心里想到的都是弱者。除了他们曾经畅想过的一起环游世界,剩下的,全都是如何帮助他人、回馈社会。 她只字未提个人享受。 除了他们的小家,她心里还装着大家。 这样纯粹光明的她,叫他如何能不深爱…… 他喉头酸胀、鼻腔发酸,紧紧抱着她:“都依你,恩恩……” “老公,谢谢你。” “我爱你……” 562 死胡同 - 暗糖难防 - 霏倾 562 提审的那一天早上,傅时御夫妇终于见到了傅正邺。 傅正邺被警察带到会面室。 唐希恩和傅时御当时正低头商讨案情,听见开门声,抬头一看,俩人霎时都愣住了。 穿着橙红色囚服马甲的傅正邺头发凌乱、胡子拉碴、双目通红,眼袋下垂,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唐希恩震惊地站起身。 当律师那些年,她见过不少犯罪嫌疑人,皆都沧桑落魄,但因为她先前也没见过犯罪嫌疑人被捕前的样子,故而感触不是特别深。 几个月前才见过面的傅正邺,印象中他红光满面、英俊儒雅,可这会儿却落败到如此。唐希恩无法想象他这几天都遭了什么罪,竟然变成这副模样。 她下意识去看站在自己身侧的傅时御。 傅时御面上风波不动,倒是比她冷静许多,只是细看之下,才发现他下颌绷得紧紧的,脸颊边的咬肌分明,他正用力咬着后槽牙。 “请过去吧,时间有限。”警察提醒。 傅正邺回神,丧着一张脸从门的那边走过来,在儿子儿媳面前坐下。他先看傅时御几秒,然后把目光转向了唐希恩,勉强挤出笑:“怀孕了怎么没在家里养胎,跑这儿做什么?” 傅正邺这人是笑面虎,过去对唐希恩说话,基本是三分客气七分爱答不理,整合起来,给她的感觉就是阴恻恻的、绵里藏针。可眼下,他口气如此实在,反倒让唐希恩生出不适应。 唐希恩咽了咽嗓子,缓解了心里的尴尬,笑道:“现在才两个多月,不碍事的。而且我有加州的律师执照,如果您愿意,我希望可以成为您这起案子的次席律师。” 傅正邺皱了一下眉,起先没吭声,考虑着权衡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就算不让你参与这个案子,你们也会来旁听的对吧?” 唐希恩正想说话,从傅正邺进门一直沉默到此刻的傅时御淡淡开了口:“所以,这个案子没冤枉您?” 她去拉傅时御放在桌下的手,皱眉,用眼神提醒他说话注意点。他不为所动,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目光冷淡却专注地看着傅正邺。 傅正邺沉默,不言语。 唐希恩心里一个咯噔,她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在没看到证据的情况下先入为主地判定傅正邺有罪。 父子俩隔空对峙半晌,傅正邺看了眼守在后方的警察,低下头,压低了声音:“我没有QJ那个人!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唐希恩和傅时御相视一眼。 她对傅正邺了解不深,虽大致知道性格及习惯,但为人如何,她到底没有身为亲儿子的傅时御来得清楚。故而她用眼神询问傅时御。 傅时御跟她点点头。意思是傅正邺这人的话还是可以相信的。 她了然,在心里快速准备措辞,言简意赅道:“我和您的律师会在提审时向法庭表明您要做无罪抗辩,调查取证后,争取发动审前动议,说服检方撤诉……” 傅正邺找她要了纸和笔,认真听着,在纸上做笔记。 唐希恩看了眼腕表,见还有时间,拿出录音笔:“这边需要您把案发当晚的情况告诉我。” 傅正邺正书写笔记的手停住了,一时间没吭声,双手交叠抵在鼻下,浓眉轻蹙着,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权衡这个事情该不该让儿子儿媳知道。 见时间不多,唐希恩又重复一遍。 傅正邺仍是不吭声。 这时候,傅时御问了句:“不说的话,怎么帮您脱罪?” 傅正邺看一眼儿子儿媳,目光又收回去了,盯着虚空,将那晚的事情大概提了一下。 他交代得很简单,只说当天中午开始,他一直在酒店五层的会议室开会,晚上七点和所有与会人员前往酒店餐厅用餐,十点回房间休息,第二日早晨九点半离开房间到会议室。 唐希恩捕捉到关键信息,问:“您回到房间后,还有人进出过您的房间么?” 傅正邺看了儿子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答:“……有。” “何时进何时出?” “晚上十点半进房间……凌晨两点离开。” 正思考案情的傅时御,听言蹙眉看过去,傅正邺不自在移开目光。 唐希恩依次记下:“好,具体看后面的调查取证,如果需要ta帮您做不在场证明,到时候再联系ta。” 傅正邺点点头,面色可见忐忑。 监警过来带他离开会面室,唐希恩收拾好东西,和傅时御一起离开。 去律所的路上,见傅时御心事重重,她关心道:“你怎么了?你爸说他没犯案,那不是挺好的么?我以为你会开心一些。” 傅时御一时间没吱声,仍旧蹙眉想着事情。过了一会儿,才说:“他作息一向很规律,早睡早起,为什么那天晚上那么晚了,会有个人在他房里进出?这人是男是女?进他房间找他做什么?” 唐希恩刚听傅正邺说起时,心里就有疑问了,她当时追问下去也是可以的,可对方到底是傅时御的爸,她便为他保留了一点隐私,等到确实需要那人帮他做不在场证明,再同他商量。 她讪讪笑道:“隔天不是有重要谈判么?指不定是商务上的事情,聊得晚了。” 傅时御不置可否,但唐希恩看出他心里对傅正邺已经有所怀疑了。 …… 下午,唐希恩和首席律师一起出席傅正邺案件的提审,除了表示将进行无罪抗辩外,他们还向法官申请傅正邺的保释,但法官认为案件性质严重且被告具有“躲避审判风险”并可能逃跑,故拒绝设置保释金,并将傅正邺收监。 退庭后,检方和被告方进行信息交换。唐希恩方从检方那里获得法医对被害人的验伤报告及案发现场的证据,开始进行这一阶段的调查取证。 因为想争取在审前动议时说服检方撤销控诉,且加上傅正邺现在已经被正式收监,监牢的环境不好不说,就说M国的监狱文化素来敌视QJ犯,大家都很担心傅正邺在里头被neng残,故而调查取证迫在眉睫。 直到深夜,他们还在律所的会议室里商讨案情。 墙上的软木板,订上了多张被害人的验伤照,照片里的伤痕触目惊心,看得唐希恩孕吐又卷土重来。 而鉴证科的鉴定报告则人手一份。 那份报告,是对案发现场搜到的TT里头的体液的鉴定,上头的鉴证结论写着体液标本属于傅正邺本人,以及傅正邺的指甲里检测出属于被害人的DNA。 所有人都沉默了…… 案子似乎到了死胡同。 563 铁证如山 - 暗糖难防 - 霏倾 563 时至深夜,唐希恩和几名律师仍在会议室里商讨案情。 傅时御已经离开座位很久了,从看到鉴证科的报告开始,他就一人立在会议室的落地窗边,抱着双臂,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洛城的夜景。 唐希恩有点担心他,工作告一段落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并朝他走去。 她和他一起立在落地窗前,顺着他的目光,去看他看的风景。 洛城的高楼大厦不多,仅有市中心十几座高楼拔地而起。璀璨的城市灯光、如炽的车流,使得城市犹如一座倒挂在大地上的星河。 “在想什么呢?”她偏过脸看他,语气温和地问,“跟我说说吧?” 他回过神,对她笑笑:“我在想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 “明天你去公司看看吧?那边需要你。这边有我就行了。” 他难得没有反对,回了一声“好”。 稍后他们回酒店,傅时御全程没有提傅正邺的案子,在案情还不明朗的情况下,唐希恩没选择主动提,这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 翌日,傅时御将唐希恩送到律所,留了信任的人在那边协助她,自己则返回傅氏位于洛城的海外总部。 人一走,唐希恩和律师们即刻投入案件的讨论。 原始证据对傅正邺不利,真的太不利了! 他被捕之后,警方在案发当晚他居住的酒店房间搜出有他本人体液的TT、在沙发提取到被害人的毛发,以及他指甲里的人体皮质也证实含有被害人的DNA。 而本案的第二证人也证实,被害人当晚十点左右接到傅正邺的电话,即刻前往傅正邺的房间,于凌晨三点回到自己的房间,脱下衣服时,身上都是伤。 检方认为傅正邺正是用暴力手段胁迫了被害人与自己发生关系,所以才会在他的指甲里提取到被害人身上的DNA,以及房间沙发上的属于被害人的毛发,而带有他体液的TT推测是他与被害人发生关系时所用。 现在因为被害人还在昏迷中,一旦被害人醒过来,在陪审团和法官面前指证了傅正邺,那这个案子八九不离十了。 唐希恩站在软板前,抱着双臂,蹙眉看着上头钉着的照片。 被害人的胸腹部全是青紫和肿胀,法医认为这是被人暴力锤击,导致肋骨断裂、内脏出血。所有伤痕都出现在能被衣服遮盖的位置,所以当被害人返回房间的途中,没有人发现她的异样。 唐希恩回身落座,继续一遍一遍地翻看案卷。 交换信息后,在铁证面前,律所合伙人大约是觉得这个案子很悬,胜算不高,故而又加派了两名擅长刑事案件的律师参与其中。 “这个酒店真是奇怪,偏偏电梯和傅先生住的那一层没有监控。” “有监控又如何?让检方把受害人进出傅先生房间的影像放给陪审团、法官看吗?” 这些话落入唐希恩耳中,她原本正在纸上写写画画的手停住了,手中的笔一收,身下的转椅转了半圈,目光盯着软板上那些照片,再次陷入思索。 “没有监控,不一定是坏事……”她喃喃自语着。 其他律师听了,问:“Teng,你有什么想法?” 唐希恩转过身来,在一堆证据资料中,将对傅正邺最不利的那几份挑选出来,一一摆上。 其他律师都围过来。 她看着那几份证据,沉吟着,指着最左那份,带有傅正邺体液的鉴定报告:“TT里的物质证实是被告的没错,但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那其实是被告和其他人使用的,而非被害人?” 她声音不大,一来确实因为身体疲累,二来更因为不确定,所以有点像在自言自语。 其他律师都笑起来,在这么多证据面前,大家心里其实都在怀疑傅正邺确实犯案了,眼下听唐希恩这么一说,都觉得她因为太想替自己的公公脱罪而显得有些不切实际。 首席律师指着第二份报告,问:“那傅先生指甲里那来自被害人的皮屑怎么解释?” 唐希恩一时间没接话,思考着。她随后又去看另一份报告,抽出里头的照片看。女人金黄色的长发,在黑色的沙发椅背上异常扎眼。 她想起傅正邺每每大大方方地靠坐在沙发上的模样,大胆推测:“被害人的毛发,有没有可能是先黏在被告的外衣上,然后被告回房间后坐上沙发,因为冬天静电反应,而使得被害人的毛发粘到沙发上?” 大家都觉得她的想法很疯狂,但没好意思说出来。 这里只有首席律师因为身份权威,敢直接质疑唐希恩。他客气地笑笑,问:“Teng,你还没回答我上个问题。” “被害人的皮屑么?”唐希恩说,“和毛发一样,有没有可能是俩人先前就有过接触,所以事先遗留在了傅先生指甲里?” 首席律师有点无奈,劝道:“Teng,我理解你救家人心切,但是你这样牵强推测,到时候会惹得陪审团和法官反感的。” 唐希恩笑笑:“无论是什么样的可能性,我们都不能放过,不对吗?如果连我们也放弃了,那无辜的被告怎么办?” 她去拿风衣穿上,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个人物品:“我想去案发的酒店看看,晚点回来。” 许是傅时御之前有交代过,一位年轻一些的男律师也跟着收拾自己的东西:“Teng,我和你一起去。” 俩人带着傅时御安排的人,一起去了案发的酒店。唐希恩想再去案发现场看看有没有什么疑点。 车子堵在洛城的街上,傅时御的人开车,另一位律师坐在副驾,唐希恩坐在后排,看着街景发呆。 所有人都认为傅正邺犯案了,就连身为亲儿子的傅时御都默默接受这个“事实”,可看过证据的唐希恩,隐约觉得这个案子看上去证据充足,但实际深入思考,疑点不少。 不管是身为这个案子的次席律师、身为一个公平公正的法律人,亦或者是身为傅正邺的家人,在审判结果出来之前,她都会选择相信自己的当事人,没有其他什么原因,她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替自己的当事人脱罪。 564 言之凿凿 - 暗糖难防 - 霏倾 564 由于酒店地处洛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主要招待商务人士,洛城许多成功的商场精英都喜欢选择这里进行商务谈判,故酒店担心泄露客人的行踪,在一些场合并未安装监控。 唐希恩他们一行人顺利进了酒店,却被困在了电梯里。 傅正邺当时所住的楼层是行政层,没有特别出入卡,连电梯都上不去。男律师便想了个法子,伪装成住户,在同一楼层开了个房间。 傅正邺当晚住的那个房间,在警察调查取证结束后,酒店整理一番,便继续让其他客人用了,眼下就有人住着,他们大胆去敲了门,跟住客说明来意,进去看了几眼。 已经被破坏过的现场,查不出什么东西了,唐希恩此行前来,不过是想在案发现场推演一遍当晚的情况,在脑海里建造案发现场的空间感。 回了律所,那边调查员也调查出一些事情。 本案的关键性证人,明面上是被害人的室友,其实暗地里还是情敌,因为被害人昏迷后,她很快搭上被害人的男友。 律师们认为这种事情很常见,年纪不大的女孩,确实容易争风吃醋、喜欢朋友的男性友人。 唐希恩不想放过半丝可能性,遂授意调查员继续查下去。 …… 几天的调查取证下来,由于被告方没有直接有力的证据说服检方撤销起诉,故傅正邺只得继续被收监。 初步听证会在二月初,傅正邺的首席律师出席即可,唐希恩和傅时御准备先回国,等二月中旬的正式庭审再过来。 他们回国前,最后一次去看押所探望傅正邺。 傅正邺穿着短袖监狱服,手臂上紫了一块,一看就是被人揍的,比上次提审前见的那样子惨多了。 唐希恩心里有点不好受,但更担心傅时御。 傅时御没表现出什么情绪,一脸淡然,只是她知道,这样的傅时御,心里比谁都痛苦。 唐希恩没时间多想,珍惜有限的探视时间。 可等到要跟傅正邺沟通案情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问不出口……傅正邺毕竟是她的公公。 她鼓起勇气,正想说话,傅时御先开口了:“警方在你住的房间里搜到安全袋、沙发上有被害人的毛发,还有……” 他涨红了脸,跟自己的父亲说这些事情,实在是令人尴尬羞耻。缓了片刻情绪,他抬眸看向傅正邺,眼神凌厉:“还有你指甲缝里有被害人的皮屑!你怎么解释?” 傅正邺大骇,瞪大了眼睛看傅时御:“不可能!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有这些东西?!” 傅时御移开目光,看都不想看傅正邺。来洛城这么些天,他第一次表现出这么厌烦至极的情绪。 傅正邺则一脸愤然,并不多言。 眼见时间不多,唐希恩豁出去了,问:“您确定被害人当晚没有进入过您的房间?” 傅正邺言之凿凿:“确定!那女人若是进过我房间,我晚上就被雷给劈死!” 傅时御冷哼一声,眼睛看着窗外。那样子显然不信。 唐希恩尴尬。 她抿了抿唇,说:“那您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可能在其他地方与被害人有过接触?还有,您说当晚有朋友从10点到凌晨2点都在您房间,这与被害人被害的时间一致,如果您可以告诉我们这位朋友的联系方式,我们联系她为您做不在场证明,那这个案子有很大的希望能胜诉。” 傅正邺半天没吭声,低着头。 傅时御移眸看向他,冷冷道:“您的安全袋就是与那位一起用的?” 唐希恩:“……” 傅时御:“既然是这种亲密的关系,她应当不会拒绝为您做不在场证明吧?” 傅正邺仍是不吭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看押警要过来带他了,他仍半丝都不肯透露对方的信息。 看着傅正邺被带走的背影,傅时御摇摇头,脸上的愤然全变成了嘲讽。 回到律所,唐希恩立刻与其他律师换了方向讨论。他们猜测,那晚上与傅正邺发生关系的女人,要么是傅正邺想要保护、不能曝光的女人;要么就是不知道姓名电话的应召女郎…… 在傅正邺的案子上,傅时御变得更沉默了,直到他和唐希恩都回了国内,各自回到工作岗位,暂时远离了洛城令人压抑的一切,情绪才转好一些。 …… 唐希恩回到条法司上班,刚好是春节长假过后,故而大家只当她是年前忙或者怀孕身体不舒服请假两天,但闲聊时,也有下属问她过年去哪儿玩了,她差点说漏嘴,最后只说和老公去了洛城过年,大家就都以为是有钱人喜欢出国玩,无论如何都猜不到是她婆家出了事。 二月中旬,就在唐希恩打算跟李司长请假前往洛城时,李司长却先跟她说,她在条法司两年时间里,一年一个重点案子的解决效率,部里很是欣赏,在个人能力方面,她远胜于另一位竞争者,再加上她与滕仲谦的父女关系,部里经过慎重考虑,有意让她就任条法司副司长一职,现在只等李司长二月底卸任,她随即就能上任。 听完李司长一席话,唐希恩的心情从惊喜澎湃转为纠结遗憾。 二月底正是傅正邺案件在洛城开庭的时候,具体需要几个工作日,她需要在洛城待多久,她也说不准。如果她在这节骨眼暂时离开条法司,那么…… 她陷入纠结,暂时未跟李司长提到她要请长假的事情,打算晚上好好考虑一下,再决定怎么做。 这件事,她不想跟傅时御商量。傅时御如果知道了,肯定不会答应让她去洛城参与傅正邺的庭审。 滕仲谦也一样…… 唐希恩晚上回了家,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将傅正邺那个案子的案卷仔仔细细再过了一遍。 这个案子所有证据都很直接粗暴,唯有被害人的证词显得有些单薄。 被害人被送往医院抢救后,曾有短暂清醒,警方当时为她录了口供,她亲口确认加害人是傅正邺。之后,被害人因为内脏大出血一直昏迷未醒,故而这个案子的转机,只有一次,那就是传唤被害人上庭作证,通过交叉质询的方式,来找出被害人证词里的漏洞,突破目前迷雾一般的案情。 只是,被害人目前还昏迷,到时候能不能上庭,都是个未知数,在这种情况下,傅正邺的首席律师应当会申请延期,等待被害人苏醒后再继续进行庭审。如果是这样,那么唐希恩这回去洛城就没有特别大的意义。 她心里已经倾向暂时不回洛城。 可,就在隔日一早,还在睡梦中的傅时御接到洛城那边的电话,说是傅正邺案的被害人已经苏醒,傅正邺的首席律师已经决定到时候申请传唤被害人出庭作证。 唐希恩当即决定,三天后随傅时御前往洛城。 她去跟李司长请假的时候,李司长很是震惊,问她能否撑到上任后再请假,她说不能,李司长又问她是否知道归期,或许他可以跟部里商量一下,在唐希恩升任副司长的这件事情上稍稍放宽点时间。 听闻唐希恩这次请假归期未定,有可能是几个月后,李司长遗憾地摇了摇头。 唐希恩挫败地从司长办公室出来,神色恍惚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门一关上,就红了眼眶…… 她知道自己这次真的错过了,好运气似乎快用光了…… 565 庭审(1) - 暗糖难防 - 霏倾 565 在一个组织里,特别还是商务部这样的国家组织,没有人会拒绝晋。而唐希恩这种一旦做了就要做出成绩的人,因为无妄之灾而错过副司长这个位置,对她来说,是很遗憾很难过的,绝不像她安慰傅时御时那般云淡风轻。 二月十八号,唐希恩和傅时御再次前往洛城,两天后就是傅正邺强奸伤人案的正式庭审了,其实应该早点过去准备,但因为唐希恩接下来要请长假,条法司一些工作要先交接清楚,故而就拖到到这一日。 他们到洛城后,第一时间去见了傅正邺,主要还是想从傅正邺口中问出那晚上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是谁,只要他愿意说,只要那个女人愿意上庭作证,那么这个案子绝对能赢。 可在这个事情上,傅正邺还是一如之前的态度,闭口不提那晚上与他在一起的女人。 傅时御气得脸色都变了,直接问他是不是在撒谎,其实那晚上在他房里的就是被害人。听到儿子怀疑自己是强奸犯,傅正邺的脸色这才出现一丝不忿和松动,但也仅仅是片刻,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我没做,但我也不说”的样子。 唐希恩一直在旁边和他分析事态的严重性,他听到最后,竟直接跟她说,如果觉得没把握,那就放着让其他律师处理。 傅时御简直是气得话都说不出口了,回到酒店后,想立马收拾行李回国,被唐希恩劝住了。唐希恩觉得,傅正邺现在死活不愿松口,等到了庭审,见到形势对他不利,那时候心态可能会改变。 二月二十日,傅正邺强奸伤人案在洛城法院进行庭审。 唐希恩作为次席律师出庭,傅时御则坐在后方的旁听席中。 庭审正式开始,检方直接将几大有力证据呈现在法官及陪审团面前,并且安排了鉴证科的鉴定人员及被害人的室友出庭作证。所有证据及证人的证词都对被告十分不利。 首先出庭作证的是对现场搜出来的TT进行鉴定的证人,检方的问询结束后,首席律师对其进行了质询。 律师:“你说TT里的体液属于被告,那有没有在TT的外部检测出本案被害人的DNA呢?” 证人:“因为TT当时是在垃圾桶里搜到的,由于已经被垃圾桶里的其他物品污染,所以无法提取出女方的DNA。” 律师:“那请问证人,你可以百分之百确认这个TT,即是被告与被害人所用吗?” 证人:“……不能。” 律师朝法官鞠了一躬:“法官大人,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下一位证人出庭,证明在傅正邺房间的沙发上发现了被害人的毛发。 律师:“请问在案发现场,除了被害人的毛发,是否还搜集到其他人的毛发,除了被告的?” 证人:“是的,我们在现场还搜集到几根黑色的女性发毛。” 律师:“那照检方的意思,因为在房里发现了被害人的毛发,就推测被告与被害人发生了关系。那现在在现场还发现了其他人的毛发,是不是可以说当时案发现场还有第三人,又或者当时,根本就只有被告与第三人在一起?” 检方站起身:“反对!” 法官看了首席律师一眼,敲了法槌:“反对有效,请辨方律师注意你质询证人的方式。” 律师鞠了一躬,对法官道:“我方现在申请传唤第一位证人出庭作证。” 证人来了,是一位长着大胡子、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对方介绍自己是南加大材料科学与工程的教授。 紧接着,法庭的电子屏幕上出现了几张照片,是傅正邺当晚在酒店餐厅出现时所穿的西服。 “请法官与各位陪审员看向屏幕。这是被告当晚所穿的西服,”律师手中的遥控器一按,屏幕出现了另一张图片,“大家可以看到,被告身上的西服,与意大利XXX品牌2023年春季新款一样。” 律师随后出具了品牌方开具的证明文件,证明傅正邺的确于两个月前从他们旗下洛城分店购入一套这样的西服,上头有购入日期、傅正邺本人的签名,以及支付方式等。 律师再次出具品牌方提供的材质证明,并将证明文件发放到法官、检方及陪审员手中。 律师走到证人面前,问:“根据教授您对材料科学的研究,被告当日身上所穿的这套西服,是否容易因为季节干燥、产生静电而吸附诸如毛发一类的东西?” 证人:“是的。为了西服的版型及阔挺效果,很多品牌商都会在羊毛里加入棉化纤混纺聚酯纤维。被告当时所穿的这身西服就是这样的材质,而这个材质它有个缺点,在干燥的环境里,经过摩擦产生静电,容易吸附毛发一类的东西。” 律师:“那西服吸附了毛发之后,什么情况下会脱落?” 证人:“在干燥的环境里,经过摩擦产生静电,会再次脱落,可能会被另外相似材质的表面所吸附。” 律师随即呈上案发现场布艺沙发的材质检测,检测报告被分发到法官与陪审员手中。 律师继续质询证人:“那如果是这个材质的布料呢?会不会比刚才我们所说的西服的材质更容易吸附毛发?” 证人抬头看电子屏幕上的材质报告,推了推眼镜后转过脸来,点点头:“是的,这个材质的聚酯纤维混纺比例更大,比西服更容易吸附毛发。” 律师:“那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被告的西服先是在别的地方吸附了被害人的毛发,然后回到房间,人坐上了沙发,由于西服与沙发的摩擦产生静电,因此被害人的毛发又通过被告的西服被吸附到沙发上了?” 证人:“有这个可能性。” 检方:“反对!……” 律师:“法官大人,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旁边的陪审团席位上,陪审员们低头记笔记。 唐希恩收回目光,十分有信心地对傅正邺点了点头。 上午的庭审结束了。 傅正邺被庭警带走之前,深深地看了唐希恩一眼。 唐希恩追上去问:“您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566 庭审(2) - 暗糖难防 - 霏倾 566 傅正邺被庭警带走之前,深深地看了唐希恩一眼。 唐希恩追上去问:“您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傅正邺又看了眼坐在后方冷眼旁观的傅时御,叹了叹气,说:“恩恩,有些事情不能让御儿跟他妈知道,希望你能理解爸,这次就辛苦你了。” 唐希恩点点头:“您放心吧,我会尽力帮您脱罪。” 傅正邺闭了闭眼睛,跟着庭警走了。 唐希恩回律师席收拾东西,期间与首席律师低声商议:“下午第一位证人你负责,其他的交给我。” 首席律师点点头,笑道:“我很期待,祝你顺利!” 俩人握了一下手,简短有力。 这时候,一直在后头盯着的傅时御起身走过来了,脸色不好:“要回律所还是回酒店?” 唐希恩看了眼腕表,邀请首席律师:“要不中午一起吃饭吧?” 首席律师欣然同意。 . 由于下午一点半还有庭审,午饭就在法院附近的餐厅吃。 首席律师是律所的冠名合伙人,四十左右的年纪,高大帅气且风趣幽默,是洛城城内十大黄金单身汉之一。 他一直很欣赏唐希恩,明明先前律师团商量好的策略不是这样的,但在庭审前,他还是选择了采用唐希恩的抗辩策略,不仅因为她是傅正邺的家人,还因为他觉得她的思路很特别,或许可以扭转局势。 从早上的庭审情况来看,她的策略似乎奏效了。 整个午餐时间,他们除了用餐,便就是在研究傅正邺的案子,傅时御插不进嘴,一双眼睛全用来监督首席律师有没有老实。 吃过午餐,他们返回法院,开始做下午的庭审前准备。 一点半,法官与陪审员入席后,傅正邺也被庭警带过来了,在唐希恩身旁入座。 嫁给傅时御一年多,认识傅家人也三四年了,唐希恩还从未跟傅正邺平起平坐过,倒是没想到与他挨得如此近的一次,竟然是在M国的法庭上,她是辨方律师,傅正邺是犯罪嫌疑人。 真是令人唏嘘。 庭审开始。 检方传召了本案的第三位证人,亦是鉴证专家,专家在法庭上证明被告指甲缝里的人体皮屑来自于被害人。 首席律师放弃质询,但传召了另一位辨方证人,酒店的工作人员。 证人入座后,律师道:“证人,请介绍一下你的工作。” 证人:“我在XX酒店的商务餐厅工作,负责客服工作。” 律师:“请向法官及陪审团讲述一下案发当晚你所看见的事情。” 证人看了眼坐在自己前面、与自己面对面的傅正邺,尴尬道:“那天晚上,我刚好在男洗手间轮值,我看到……看到被告跟一位金发女生,在男洗手间的隔间里……” 证人说不下去了,涨红了脸,看了眼法官。 法官的身体倾向证人房间,慈眉善目道:“没关系,把你看到的说出来。” 证人红着脸继续道:“他们……” 律师:“他们在做什么?” 证人:“他们抱在一起……” 律师:“你记得金发女生当晚的发型和穿着吗?” 证人:“记得。金发女生披着长发,她的发量很多,是长卷发,她穿着黑色的抹胸短裙,后背都是空的。” 这时候,律师在电子屏幕上放出一张照片,问证人:“请证人看一下屏幕,你当晚看到的女生是这位吗?” 证人转头看一眼:“是的。” 律师又问:“请问证人记得是什么时候什么时间发生的这一切吗?” 证人点点头:“1月17日晚上八点半左右。” 律师面向陪审团:“也就是说,当晚,在案发之前,被告与被害人在餐厅的男性洗手间,就已经有了亲密举动。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被告的西服上、指甲缝里,因此而留下了与被害人有关的物质,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检方:“反对!” 法官还没说话,律师就鞠躬道:“法官大人,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陪审员们低头记录。 检方起身,准备质询证人,脸色不好。 检方:“请问证人,案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你如何能将当晚看到的事情记得如此清楚,连被告与被害人所穿的服装、发型你都记得?” 证人:“因为事后我跟朋友发信息分享这个八卦,他们问我男的和女的什么样的,我跟他们详细描述了一番。”说着,翻出自己的手机聊天记录。 庭警逐一拿给法官、检方及陪审员看。 证人确实在当晚不到九点的时间,在社交软件里,跟朋友八卦自己那晚上遇到的香艳一幕。他用文字详细描绘了傅正邺穿着某某品牌的当季西服;被害人穿着性感的抹胸黑裙、留着所有美国男人都向往的金色长卷发……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何事情发生了一个多月,证人还将当晚的细节及时间记得那么清楚。 陪审团皆都低头记录案情,检方挫败。 庭审继续,检方传召被害人室友。 证人详细说明了当晚的情况:“Carly九点半回到房间,洗完澡,不到十点接了个电话,然后就换了衣服要出去,我问她这么晚要去哪里,她说傅氏的老板今晚住在楼上,答应给她一个工作,所以她要上去跟他谈。” 检方:“然后呢?” 证人:“然后Carly就出门了,后来我睡着了。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我突然被一阵声音吵醒,开灯后,看见Carly脱了衣服倒在衣柜前,我赶紧去把她扶起来,她说她被人殴打及强暴了,我看到她身上都是伤,然后我就报警了。” 检方:“她有说伤害她的人是谁吗?” 证人:“她说是晚上和她见面的人。” 检方:“法官大人,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法官点点头,看向辨方席。 唐希恩站起身,跟法官及陪审团的人笑了下,随后走到证人面前,亦对证人温婉一笑。 证人也跟她笑笑。 唐希恩:“请问如何称呼你?” 证人:“我叫Bailey。” 唐希恩笑:“嗨,Bailey你好。” 证人紧张的情绪放松了些:“你好。” 567 庭审(3) - 暗糖难防 - 霏倾 567 唐希恩抿唇点点头,沉默几秒,然后又笑了下,温声问:“Carly(被害人)出门前,提到晚上要与傅氏的老板见面,她当时是跟你称呼对方‘傅氏的老板’,而非被告的姓名?” 证人点点头:“是。” 唐希恩:“当晚,傅氏有数位高层在酒店开会,你如何能确定被害人口中的‘傅氏的老板’即被告,而不是傅氏高层里的其他人?” 证人哑口,愣了一会儿,才说:“洛城的人都知道傅氏的老板是他。”说着,手指了指傅正邺。 唐希恩笑笑,看向陪审团:“各位都知道傅氏的老板就是被告吗?” 陪审团里大部分人都笑着摇摇头。 唐希恩保持着微笑,继续质询证人:“你说Carly受伤后回来,跟你说自己被人强暴及殴打,那她有说殴打强暴她的人是谁吗?” 证人点点头:“有。她说是晚上跟她见面的人。” 唐希恩:“她明确告诉过你,晚上跟几个人见面?” 证人摇摇头:“没有。” 唐希恩:“她有没有明确告诉过你,晚上跟她见面的人的姓名?” 证人再次摇头:“没有。” 唐希恩收起了笑,声音一改方才的温和,变得犀利尖锐:“也就是说,你认为Carly是被被告所伤,全都是因为Carly出门前跟你提过,一会儿要跟傅氏的老板见面?你因此自行推测,晚上跟Carly见面的人就是被告,伤害了Carly的人也是被告?” 证人愣住了,没有吭声。 检方:“反对!” 法官看检方一眼:“overruled(反对无效)。”说完,看向证人:“证人请回答。” 证人支吾片刻:“……是的。” 陪审员们摇摇头。 唐希恩转头看傅正邺,跟他点了点头。 接着,唐希恩申请传召辨方第二位证人,即是本案的被害人Carly。 Carly坐上了证人席。 看上去很年轻也很漂亮,是典型的美国美女,金发蓝眼,是典型的男人都会喜欢的女人。只是人看上去很虚弱,面上毫无血色,眼神瑟缩。她不敢去看傅正邺,更没有一般受害人看着加害人的那种痛恨又害怕的神情,反而有种歉疚。 唐希恩心中了然几分。 检方例行问询:“证人,请你介绍一下你自己。” 被害人垂下眸子,小声道:“我是XX公司的实习生。” 检方:“你是如何认识被告的?” 被害人:“那天晚上,我和同事在自助餐厅用餐,等现磨咖啡的时候遇到了被告,被告好像对我很有兴趣,问我在哪里工作,他说想在我实习期结束后,在傅氏集团给我安排职位。” 检方:“请继续说。” 被害人:“后来,我们互留了电话。晚餐结束后,我回了住处,被告给我打电话,说想聊聊工作的事情,邀请我到他的房间。我去了后,他要与我发生关系,我不愿意,他强硬脱了我的衣服,我反抗,然后他就用力打我的身体……” 被害人边说边垂泪,哭得很伤心。检方趁势公开被害人当初受伤的照片。 唐希恩看一眼陪审团。女陪审员也跟着红了眼快、流眼泪,男陪审员则遗憾地摇摇头。 检方:“法官大人,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唐希恩暗暗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证人席前。 她安慰被害人:“很抱歉Carly,让你想起这么伤心的事情。” 被害人摇摇头:“没事。” 唐希恩语气温柔地安抚:“我很同情你的遭遇,我不想再勾起你的伤心往事,但这是我的工作,我必须再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再坚持一下好吗?” 被害人用纸巾擦眼泪,点点头:“我没关系。” 唐希恩面带微笑:“案发当晚,你住在几层?” 被害人:“我住在6层。” 唐希恩:“你说你去被告的房间,你有钥匙吗?” 被害人摇头:“没有,我是敲门进去的。” 唐希恩:“你进电梯时,有其他人看到吗?” 被害人想都没想:“没有。” 唐希恩:“你确定?” 被害人点头:“确定。我不想任何人看见,所以我等到没人才进电梯。” 唐希恩重复一遍:“你因为不想被人看见,所以等到电梯里一个人都没有,才进去?” 被害人点头:“是的。” 唐希恩:“期间电梯里有人进来吗?” 被害人笃定:“没有。” 唐希恩:“请问你是如何获得被告居住楼层的电梯通行卡?” 被害人愣了一下,显然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唐希恩又重复一遍,这次声音比刚才大了一些:“你是如何获得被告居住的那一层的电梯通行卡?” 被害人一脸不解:“没有什么通行卡,我直接按了12层的按钮就上去了。” 唐希恩:“你确定你只是按了12层的按钮,没有其他操作,电梯里也没有其他人?” 被害人:“我确定。”眼神仍有瑟缩。 这时,坐在唐希恩身旁的傅正邺忽然笑了下。 唐希恩拿起桌上的遥控,电子屏幕上随即出现了一段酒店的宣传短片片段。短片里清楚播放着,这处酒店将高级商务住户的隐私放在第一位,10层及以上的商务套房,均需要特别通行卡才能上楼,且每个房间只有一张通行卡,没有副卡。 唐希恩跟法官及陪审团解释:“也就是说,案发当晚,被害人若是想从6层前往12层被告的房间,她必须要有这张通行卡,否则,她到不了被告所在的楼层,更别说房间了。而基于每个房间只配备一张通行卡,被告本人已经在房内,他的通行卡是不可能给到被害人手中的。而被害人刚才的证词也证实,她并没有做任何操作,只是按下12层的按钮!” 坐在证人席上被害人大惊:“也许……也许我当时是跟着别人一起上12层的!” 唐希恩笑笑:“是吗?可我刚才分明与你确认过两遍,你进电梯时,是否还有其他人,是否做了其他操作。你说没有,因为你不想让其他人看见,所以特地等到没人才上去。进电梯后,也只是按下12层的案件,再没有其他操作。所以,你现在是想改证词是吗?” 法官蹙眉看着证人:“证人请回答。” 被害人无措,接着捂着脸大哭。 现场一片哗然,议论声四起,混乱不已,法官敲响法槌,宣布暂时休庭。 568 Mrs Fu - 暗糖难防 - 霏倾 568 法官要控辩双方到内庭商议。 傅正邺暂时得离开法庭,被庭警带走之前,他对唐希恩竖起了大拇指,还很友善地跟她笑了下。 唐希恩尴尬地对他笑笑,转头看一眼坐在后方旁观席上的傅时御,跟他点了点头后,随首席律师前往法官的内庭。 关上门,法官脱下法官袍,入座后,招呼大家也坐。 法官看向检控官:“这个案子,你们要不要考虑重新取证?” 检控起先没吭声,明显也是有点骑虎难下,过了一会儿,说:“我们稍后跟辨方律师商量一下。” 法官看他一眼,点点头:“去吧,在明天下午的庭审之前,告诉我结果。” “好的法官大人。” 一行人正准备离开内庭,法官忽然喊住唐希恩:“Tang,你等一下。” 唐希恩回头,指了指自己:“您说的是我吗?” 法官点了一下头,首席律师替他们关上门。 唐希恩回座,心情很特别,很多年没有人喊过她Tang了。 美国女性婚后大都冠夫姓,故按照美国人的习惯,大家对唐希恩正常的称呼应当是MrsFu,但由于国内没有这一套,唐希恩婚后还是保留本姓“滕”,故一来洛城,大家直接喊她的姓,亲切点的就喊Teng,正式点的就喊MrsTeng。 眼下法官忽然喊了一声“Tang”,这让唐希恩有点不习惯,一开始还不确定他是在喊自己,但她之前在美国留学时的英文名是Tang没错。其实她当年应该取个正式点的英文名,可她觉得麻烦,也不知道取什么好,故那些年,同学们都直接喊她Tang,因为中文名在国外的书写方式即是TangXien,根据美国人姓名在前的传统,大家都习惯性把Tang当成她的名字,这一喊就是好些年。 法官很慈祥地对她笑:“我听说你毕业后就回你们国家了,现在是回洛城当律师了吗?” 唐希恩错愕:“您认识我吗?” 虽面容慈祥,但在庭上庭下也是比较严肃的法官此时脸上一直挂着和蔼的笑:“你当年拒绝了我的offer,我可是伤心了好久。” 唐希恩诧异半晌,终于回想起来在哈佛法学院的第三年,那一封来自加州法庭的职业法官助理offer。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位法官还会记得她。 “你的能力,可不仅仅是当个次席律师啊。”法官惋惜道,“如果你不嫌弃法院工资低,再考虑回来当我的助理如何?以后机会到了,你或许可以成为法官。在加州,华裔女法官可不多哦。我相信你可以成为一位伟大的华裔女法官。” 这一席话让唐希恩振奋不已。 她刚错过条法司副司长的职位,整个人挫败而遗憾,眼下,法官的肯定,简直是往她干涸的事业田里注入源源不断的新鲜水分。 惊喜之余,她亦觉得很感动,缓了缓情绪,站起身,朝法官鞠了一躬:“谢谢您对我的欣赏,但我在我们国家已经有工作了,这次之所以会成为这个案子的次席律师,是因为被告是我的家人。” 法官听言,略有诧异,却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是笑着点点头:“你很优秀,无论在哪里,都会受到瞩目,你会成为一位伟大的法律人,要相信自己!” “谢谢您!” “等这个案子结束,你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法官笑着点了点她身后的门,“检方的人还在等你,快去吧。” 唐希恩抿唇笑道:“再见!” 关上门,首席律师还等在外头,他们一起去检方办公室。 检方拿出认罪协议,称傅正邺现在认罪,那将是五年刑期,扣掉假期和假释,实际只需要坐三年牢;如果不认罪,陪审团一旦裁定傅正邺有罪,那么等待傅正邺的将是超过20年的刑期。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检方在这时候提出认罪协议,皆因在这个案子上检方已经没什么信心了,所以唐希恩和首席律师心里很想拒绝认罪提议,但按程序,他们还是得回去跟傅正邺商量。 从检方办公室出来已经很晚了,傅正邺早就被押回看押所,唐希恩和首席律师定好明早的行程,便和傅时御直接从法院回酒店。 她一整日精神都很紧绷,此刻只想休息和放空,连在外面餐厅吃晚饭都懒得。回酒店后,冲了个澡,简单吃了点酒店送过来的晚餐,便就躺回床上休息了。 傅时御处理了一下工作,洗完澡后也进来,摸黑进被子里,暖和的大手在她躺下就变平坦的小腹上摸了一阵,然后深深地吻了她。 她察觉出他好像很有兴致,翻身搂住他,沉默着任他去了。 …… 过后,她窝进他怀里,双臂圈上他的腰,手在他冒出一点胡渣的脸颊上来回抚摸着,轻声问:“你今儿心情好像不错?” 他一手揽着她,大掌在她光滑的肩头上摩挲着,另一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灌下几口,笑道:“孩子快四个月了,我高兴。” 她明知道他是因为傅正邺的案子有进展才开心,却不忍心拆穿他,毕竟傅正邺即使无罪释放,后续的麻烦也很多。 她转而跟他说起傍晚在内庭发生的事情,听完他也挺感慨的,问她:“会后悔吗?” “当然不会!”她脸颊往他滚烫的怀里蹭了蹭,笃定道,“因为我爱你,所以只会感到庆幸,一点都不会后悔。” 他叹气,将她抱紧,脸埋在她蓬松的头发上,深吸一口气,喃喃道:“你为傅家做出的牺牲,我会一辈子铭记……” 她虽未对任何人提及自己错过副司长一职,但傅时御怎么可能料不到?他没提起,不过是不想她还得花心思反过来安慰他。 他太了解她了…… 他没阻止她这次来美国,皆因知道阻止了也没用,她还是会过来,她对他、对傅家的责任感,他一清二楚。 唐希恩窝在傅时御怀里,迷迷糊糊的已经快睡着了,傅时御抱着她,也准备阖眼休息……四周安静、温馨,空气里有浓浓的爱意。 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声,打破这夜的宁静。 569 赌一把 - 暗糖难防 - 霏倾 569 黑暗中,手机屏幕蓝光异常扎眼。 “谁啊?”唐希恩醒来。 傅时御轻拍着她的背几下:“你继续睡,我出去接个电话。” 他拿起手机出去了,唐希恩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起身披上睡袍,也跟着出去。 客厅里只开着一盏落地灯,环境昏黄暗淡,傅时御赤着精壮的上身,立在落地窗前。窗外洛城的夜景犹如倒置的星际,斑斓的星光映在他刚毅深邃的脸上,衬得他严肃的神情更加晦暗不清。 他此时正一手抵在玻璃上,一手拿着手机,浓眉蹙着,静静地听着电话。 唐希恩轻轻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 电话那头说了许久,傅时御都没吭声,最后把电话挂了,人又立在那边静静想了一会儿事情。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走去沙发那边将唐希恩抱起来,低头亲了她一下:“睡觉了。” 唐希恩仰着脸看他,发现他神色更严肃了一些,明明晚上回来心情还挺不错的。 她将脸贴回他胸膛,手楼上他的腰,微不可闻地叹了叹气。 俩人躺回床上,都再没了睡意。 唐希恩窝在傅时御怀里,抱着他,他则一手揽着她的身子,一手枕在自己脑后,盯着虚空想事情。 不等唐希恩问,他就自己说开了:“查到在我爸房间里的那个女人了。” “啊?”唐希恩一惊,从他怀里抬起头,“案发当晚?” 傅时御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唐希恩看出他的无力,小心着问:“……是谁?” “大使太太。” 唐希恩一时无言,也无心再窝在傅时御怀里取暖了,三几下坐起了身子。 傅时御帮她拉高身后的枕头,垫在她后腰处,然后往她身边坐过去一些,重新将她揽到怀里。 “难怪你爸死活都不说出那个女人是谁,宁可冒险,也不让我们找对方出庭作证。”唐希恩到现在仍觉不可思议,“因为那个人不可能替他出庭作证。” 可她又想到今天庭审结束后,傅正邺跟她说,有些事情,不能让傅时御与梁书仪知道,这倒像不让第三者出庭作证,只是为了家庭的完整…… 到底傅正邺心里怎么想的,唐希恩也不是很清楚了。 她抱着傅时御,心里想着怎么安慰他,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这种事情该如何开解,便问:“大使应该不知道这个事情吧?” 傅时御摇摇头:“应该不知道。听说我爸和对方太太来往很隐秘,例如这次就挑中去那个酒店幽会。” “你爸怎么会和大使太太认识?” “我爸和大使是朋友。” “朋友妻……”唐希恩不好再说下去了。 傅时御也沉默了。 唐希恩没再去追问傅时御是如何查到这件事的,她想,傅时御想知道一些事情,应该还是有办法的。 她心里其实有很多疑问,为什么傅正邺当晚约了大使太太在房间里约会,八点多还会和被害人在男洗手间里做亲密的事情? 傅正邺这次是出轨两个人,而不是一个人。想来也是可怕,梁书仪那边若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闹…… …… 翌日一早,唐希恩和首席律师去见傅正邺,问他是否接受检方的建议,认罪换取较轻的量刑,傅正邺则问他们,胜诉率是多少。 “50%,”唐希恩说,“陪审团的想法不可控,庭审我们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只能交给运气。” 傅正邺点点头:“那我就赌一把吧!” 由于还要去检方办公室,唐希恩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跟检方交涉好,检方负责通知到法官,下午的庭审继续。 辨方申请传召被害人的前男友出庭作证,也就是被害人室友的现男友。 检方反对传召这个证人,认为跟本案无关,但辨方给出被害人前男友在案发当晚进出酒店的视频截图,法官于是同意。 证人入座证人席。 唐希恩细细打量对方,是一位长得很高大强壮的欧裔,此时正用一种十分愤然的神情看着傅正邺。 任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人目露凶光。 检方例行质询后,辨方质询证人。 唐希恩起身,走到证人面前,面上笑意尽收,冷声问:“2023年1月17日晚上9点到凌晨2点,你在哪里?” 证人:“忘了。” 法官看一眼证人,语气严肃:“证人请回答!” 唐希恩再重复一遍问题。 证人这回说:“在家里睡觉。” 唐希恩拿起遥控器,在电子屏幕上放出一段视频片段,提醒证人观看。证人却不愿扭头去看屏幕,一直瞪着傅正邺。 唐希恩:“证人,案发当晚九点,进酒店大门的这个人是不是你?” 证人不言。 法官提醒证人回答。 证人:“……我去找Carly拿东西,很快就离开了酒店。” 唐希恩:“几点离开酒店?” 证人:“……九点半。” 电子屏幕上再次出现一段视频,显示对方从酒店离开时的正确时间应该为凌晨2点10分。 唐希恩:“请证人告诉大家,在本案被害人受尽折磨的那四个小时里,你恰好在酒店,到底在做什么?” 全场哗然。 证人不言。 唐希恩再次强调,掷地有声:“案发当晚,在本案被害人遭强暴虐打的那四个小时里,证人就在酒店里!而昨天的庭审中,已经证实本案被害人根本不可能在案发时间进入被告的房间,也就是所谓的案发现场!到底被害人那四小时与谁见面,身上的伤又是谁殴打的,真正的案发现场又在哪里?希望重新调查取证后的检方能给我们一个说法!” 陪审员们低头记录。 唐希恩回座,证人被带出法庭,外头已经有警察在等着他。 法官敲响法槌,宣布控辩双方结案陈词。 结案陈词由首席律师负责,唐希恩安静听着。 最后,陪审员退庭商议,傅正邺再次被带走,唐希恩与首席律师回律所等结果。 所有人都在律所紧张等待着,暗暗祈祷陪审团的结果不要这么快出来,因为结果越快出来,被判定有罪的可能性越高,反之则不然。 傍晚的时候,法院来了电话,说陪审团已经商议出结果。 570 运气回归 - 暗糖难防 - 霏倾 570(月票加更章12) 唐希恩一行人赶紧回了法庭。 傅正邺也过来了,看了眼身后,没见着儿子,问:“御儿没来?” 唐希恩低声:“他今天有工作要忙。” 傅正邺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法官和陪审团入席,法官法槌一敲:“请问陪审团有结果了吗?” 陪审团的团长起立:“是的法官大人。”他递出一张黄色的字条,法警将之呈给法官。 法官打开字条,还没宣布结果之前,看一眼傅正邺,然后又看回字条。 这一眼,搞得唐希恩等人心情忐忑。 法官:“鉴于本案证据不足,陪审团全票表决通过,被告无罪!” 法槌一敲,法官宣布:“被告当庭释放!” 唐希恩如释重负,侧身对傅正邺说:“恭喜您!” 傅正邺拍拍她的肩膀,面上是劫后余生的感激:“恩恩啊,这次多亏了你!谢谢你!” 唐希恩笑笑。 傅正邺拉了拉西服,绕到首席律师那边,与对方握手、交谈。 唐希恩走到一边去给傅时御打电话。 听说傅正邺无罪释放,傅时御什么都没表态,只说:“我快到法院了,你稍等我,我过去接你出去吃饭。” 挂上电话,傅正邺走过来,笑道:“御儿要过来吗?” 唐希恩“嗯”一声:“我们现在住在酒店,要一起回去。” “也好,”傅正邺说,“我晚上回去收拾一下,你们明天来住家里吧。” “嗯。” . 很快,傅正邺就和助理离开了。首席律师去处理其他后续事宜,唐希恩收拾好东西,去法院门口等傅时御。 上了车,系上安全带,她说:“你爸让我们明天搬去他家住。” “我们明天回国了,别耽误你的工作。” 唐希恩微诧:“这么快?” “嗯,你这边没问题的话,晚点我就买机票。” 唐希恩忽然想起法官约自己案子结束后一起吃饭,便和傅时御提了一下。傅时御考虑一番,问:“下次来了再一起吃饭吧?” “没关系的,不差这一天。”唐希恩笑道,“来的时候,你还说案子结束了,要带我去周边的城市玩呢。” “今天下午,老滕打电话问我案子什么情况,我跟他说应该没问题。他让你赶紧回去,说是条法司会在本周五宣布副司长的人选。咱们明天回去,你周四下午就能赶过去销假,虽然距离公布副司长人选的时间只有一晚上,但总得试试。” 唐希恩倒是不知道这些,滕仲谦没跟她提过。想来也是担心她精神压力太大,心情受折磨,不忍心逼她做选择。 这就是娘家与婆家人的选择。 娘家会为她考虑到方方面面,婆家人则认为她帮忙都是应该的,哪会去想她帮这些需要牺牲些什么,至多在看到满意的结果后给她一句“谢谢”。 好在傅时御是一直知道她的牺牲,也知道她对傅家的付出,否则她做这些事情真没什么意义。 她不忍心再让傅时御为自己担心,便乖巧道:“好,那你买机票吧,咱们明天就回去。” …… 当晚,唐希恩已经睡着了,傅时御却连续接到两通来自国内的电话。 国内那边已经知道傅正邺的事情了。 电话一通是傅老爷来的,劈头就问傅时御,傅正邺现在什么情况,是关着还是怎么回事。听说人在今天下午已经当庭释放,老人家赶紧让他通知傅正邺最近不要回国,因为梁书仪的兄弟已经带人杀到老宅,放声要锤死傅正邺。 傅时御头皮发麻,又气又无奈,那边刚哄完八十多的老人,这边又接到梁书仪大哥的电话:“傅正邺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 傅时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电话那头又大声囔过来:“傅正邺竟然敢去玩野女人?!他不进美国的监狱,就回来进棺材!……” 梁书仪的大哥在电话那头囔完,又轮到二哥嚎,几个兄弟轮番轰炸,在大洋彼岸叫嚣着傅正邺敢回国,就要neng死他! 挂上电话,傅时御看一眼时间,凌晨一点多了。 他坐回沙发上,疲累地仰着头,闭上眼睛,轻轻按着抽疼的太阳穴。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从房间里头传出来。 唐希恩醒了。 他赶紧抓起手机回房,将正要出来的她又抱回被窝里。 她窝在他怀里,轻声问:“谁的电话?” 他没答,转而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她笑着在他怀里拱了个舒服的位置,嗡嗡道,“你没在,我晚上总是睡不踏实。” 他心疼极了,抱紧了她,亲着她的额头、嘴唇。 “睡吧宝贝。” “老公……” “嗯?” “我爱你。”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 …… 回到国内是周四,一下飞机,唐希恩家都没回,赶紧去司里销假。 见她才一周就回来,李司长也很是诧异,但更多的是惊喜,忙把她叫到办公室里谈话。 “这回不走了吧?” 唐希恩笑笑:“不走了,但是我八月份开始要休产假。” 李司长哈哈大笑:“那没问题,女同志生育是值得鼓励的事情!国家现在还鼓励三胎呢!你尽管去生,到时候工作我来安排!” 说完,自己想起现在的产假是半年,又犯了难,于是只能小心地试探:“我看你还年轻,到时候生完,最快多久能上班?” 唐希恩笑:“您希望我产后休多久您说。” 李司长踟躇半晌,举起三个手指头:“仨月?” 唐希恩一盘算,那就是做完月子还能休息两个月,也差不多了,便道:“好,那我就八月休到十月,十一月还能带团队去日内瓦。” 李司长大笑:“你那会儿已经是副司长了,还想要带团队去日内瓦?” 听言,唐希恩心跳瞬间快起来,脸也发烫。 她抿唇点头:“不能忘本。” 李司长很欣赏,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我果然没看错人。” 从司长办公室出来,唐希恩脸还烧着,一颗心雀跃又振奋。李司长刚才的话她听出来了,副司长的位置还是她的。 好运气似乎没有离开她,只是中间开了个小差。 —— 今天暗糖下大推,两更,这一更是上个月欠下的月票加更,终于还完了!开心! 然后月底了,又可以开始来投月票加更了! 暗糖这会儿是330票,咱们依旧是增加30张月票加一更(2000字)。 大家手头有月票的可以投给暗糖,多投多加更哦! 571 五个月了 - 暗糖难防 - 霏倾 571 翌日,李司长在条法司内部开了个会议,宣布自己三月一日即将升任副部长,而条法司司长一职由之前的副司长升任,副司长则由法律二处的处长升任。 公告很快就贴出去了,整个法律二处的科员们都乐疯了,好似这不是唐希恩的升职,而是他们二处整体的升职。 唐希恩也挺开心的,原本有意邀请下属们一起庆祝,但想到傅时御昨天一回国,就在老宅与要锤死他爸的舅舅们周旋,也怪累的,便打算晚上好好安慰安慰他。 她回到枫山的时候,没见着傅时御今天开出去的那辆车,就知道他人还没回来。 别墅的客厅留了灯,应当是钟点工阿姨走的时候留的。偌大的别墅里有点微黄的灯光,不至于那么冷清了。 这会儿是二月底早春,B市还很冷,特别是他们住在山上,山风很大,一到晚上外头呼呼的风声。 唐希恩泡了个澡起来,听到衣帽间里有动静,出来一看,傅时御回来了,正立在表柜前摘手表,钱包和手机也丢在柜子上。 “你回来了?”她将浴袍的腰带扎好,包着头巾走到他面前,自然而然地接过他刚脱下来的西服,“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一会儿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他把手摁在领带上,松了几下,她把他的西服挂好,又转身帮他解领带。 “都可以,你做什么我吃什么。”唐希恩这会儿已经不会孕吐了,基本不挑食。 “好。”傅时御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他去做饭,她在房里慢悠悠地吹头发、换衣服,一身都收拾温暖干净了,这才下楼去帮忙洗水果切水果。 傅时御在灶台那边忙着,唐希恩在这边的料理台上处理水果,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庭审第一天,傅正邺的案子就在美国华人圈里炸开了,很快,在法国的梁书仪也知道了这个事情。在所有人以为她会立刻前往美国救夫时,她却回了娘家,把这件事告诉了娘家兄弟。隔天,她数十位亲兄弟、堂表兄弟全都从国内南部、甚至世界各地赶到傅家老宅。 傅老爷那时候才知道儿子在美国犯了事儿,现在正在打官司。老人家很担心儿子,急得团团转,这才出现了傅时御在美国接到傅老爷电话的那一幕。 “你有没有打电话给你妈?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唐希恩边切着苹果边问。 傅时御往锅里放奶油,他在做奶油蘑菇汤。 “打了,我说想去接她回来,她不乐意。”傅时御说,“我听她声音挺正常的,但是会让兄弟过来讨说法,应当也是很气愤。” “你妈好强一辈子,就算真的难过,也不会表露给别人看的。她以前爱哭,都是哭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想要别人迁就她。真遇着这种大事,她肯定不会在人前哭的。” 傅时御笑笑,转身立在唐希恩身边切蘑菇:“你倒是了解她。” “废话,因为我也是女人啊。” 俩人又聊了一阵,傅时御放在裤兜里的电话忽然震动起来。他正在切鱼片,屁股一噘:“你手干净,帮我拿一下电话。” 唐希恩赶紧洗了下手,擦干后,过去帮他拿出手机。 是来自洛城的号码。 傅时御示意她接起,开免提。她照做。 对方是傅时御在海外傅氏的安插的眼线:“检方那边已经确定起诉Carly前男友。那男的全都招了。” 唐希恩一听,赶紧停下手中的事情。 “那男的说,是Carly的室友打电话跟他通风报信,说Carly那天晚上会在酒店和一个老板过夜,他一听,立刻赶去酒店开了个房间,打电话逼Carly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强暴她殴打她,并威胁她不准报警,否则要杀了Carly全家。Carly本来没想报警,但晕倒后,室友自作主张报了警,Carly害怕家人被报复,所以只好顺着警察的询问撒了谎,把事情都推到傅董身上。” 傅时御没表态,唐希恩用口型问他自己能不能跟电话那头的人对话。 他点头,唐希恩便问了:“Carly有没有给口供?” “有。” “傅董当晚确实约她上楼?否则她为何跟室友那么交代?” “是的,只不过Carly后来去了前男友那边,傅董被放了鸽子。” 被放了鸽子,于是约了朋友的妻子过去幽会。 唐希恩:“……” 傅时御:“……” 挂了电话,俩人好一会儿没说话,默默做着手中的事情。 刀在砧板上有节奏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傅时御将切好的蘑菇放入滚沸的浓汤里,盖上盖子,转过身来,双手抵上料理台的边缘,沉默盯着台面片刻,叹气:“这个事情就过去了,我们不要管了,剩下的让爷爷和我妈的兄弟们去解决吧。” “好。” 俩人很默契地都没再提傅正邺的事情,而傅时御称傅家老宅那阵子人多嘴杂,也不让她回去,她周末便都去了李妙莲那儿,傅时御依旧周六白天去老宅,其他时间除了工作,大多与她在一起。 三月的B市,虽已春回大地,但和煦的春风中还夹带着几分未尽的寒意。 进入三月,唐希恩和傅时御的生活总算是回归正轨。 她一整个三月都忙于工作,由于她的强项是谈判,新司长上任后,将与贸易战、法律团队管理相关的工作都划分给了她,而她精力有限,且产假就在眼前,故而急需在休假前培养起几位可以带起团队的精英队伍。 而傅时御最近也在挑选团队,为正式介入海外傅氏的管理做准备。 四月初,唐希恩怀孕满五个月了,不显怀的她,肚子也隆起了一点。傅时御几次提醒她该去买点孕妇装来穿,她没去,是太忙了,也是因为现在根本没心思扮美,把衣柜里一些宽松点的裙子上衣挑出来,穿着倒也合适。 很快又到了清明节扫墓祭拜祖先,傅时御让唐希恩在家好好休息,自己去参加两家的扫墓就行,但唐希恩坚持也要一起去,傅时御拗不过她,只好答应。 傅家和滕家的扫墓时间因为他们俩人而错开,一个五号一个六号。 四号晚上,傅时御去条法司接唐希恩下班,俩人在外面吃好晚饭,又去商场采购明后天要祭拜的水果糕点。 人刚从商场出来,还没进到车里,傅时御就接到了老宅的电话,傅老爷在电话那头着急地说,傅正邺一下飞机,就被梁家的人给带走了…… 老人家怕自己的儿子真被气头上的老婆娘家兄弟锤死,要傅时御赶紧过去救爹。 572 带把儿的 - 暗糖难防 - 霏倾 572 傅时御不想管他们的事情,粗声粗气地吼了一声:“这笔账早晚得清算!我不想管!”说完,按掉电话,打开副驾的门,让唐希恩上车。 唐希恩见他一副眉头深锁、极其烦躁的样子,问了一句:“谁来的电话?怎么了?” “爷爷打来的,”傅时御启动车子,“说我爸被我舅舅们带走了,要我过去救他回家。” 梁书仪的娘家兄弟二月份刚知道傅正邺那破事时,傅正邺龟缩在美国不敢回来,他们没逮着人,这回算准傅正邺清明节会回来祭祖,用点手段获取到傅正邺的航班信息,埋伏在机场,把刚出机场的傅正邺连人带行李抓走了。 傅老爷在老宅等到天黑都没等到儿子,心下一凛,糟了,这才赶紧给儿子打电话,电话一接通,还没听到傅正邺的声音,就先听到一阵阵杀猪一样的嚎。 老人家料到了,怎奈八十多的老身子骨出趟远门都够呛,更别说以一敌十去跟梁书仪的娘家兄弟要儿子了,再说也没那个脸,赶紧打电话让孙儿去救人。 结果,傅时御根本不想鸟这破事。 黑色的迈巴赫汇入B市如炽的车流中,已经准备上高架了,老宅那边忽然又来了电话。傅时御一看是管家打来的,接起:“忠叔?” “少爷啊,老爷心绞痛犯了,您赶快回来看看吧!” “打120了吗?”已经要上高架的车子急忙往旁边的匝道偏去,“我还有半小时到,您先打电话叫救护车!快!” 电话那头的管家哎哎两声,挂了电话。 傅时御把油门踩得更重一些,车子往老宅方向飞驰而去。 唐希恩太阳穴突突直跳,偏过头看了傅时御一眼,见他脸色也同样不好,心里踟躇着该不该在这会儿问事情,纠结片刻,她选择了沉默。 好在今晚路上车不多,原本要半小时才能到老宅,傅时御开得快,二十分钟就到了。 俩人下了车,急匆匆进了大门。 唐希恩这才压低了声音问:“爷爷平时有心脏方面的毛病吗?” “没有。” 唐希恩心下了然,小声安慰:“那应该没大碍,可能是一时怒极攻心,情绪缓下来就好了。” 李妙莲是心脏方面的老病号了,唐希恩对心脏方面的疾病要比一般人熟悉一些,故她一听说心脏从没毛病的傅老爷心绞痛,大概也猜到是老人家用来吓唬孙子服软的。 果然,他们一进内院,远远的就见原本正坐着喝茶的傅老爷手中的茶杯一甩,人以极快的速度往木沙发上倒去。 傅时御也看到了,本还匆忙急切的脚步一顿,然后再度急切起来,往客厅跑去。 唐希恩快步跟进去,也是急白了脸。 傅老爷倒在沙发上哎哎叫,那杯喝一半的茶被丢在一旁,橙黄色的茶水将红色绸布沙发垫溅深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点出来。 傅时御拿起手机,装模作样大声道:“喂?120吗?我这边有个老人家心绞痛,快不行了……” 话还没说完,傅老爷已经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简直可以用虎躯一震来形容,圆润的身子一下窜到傅时御跟前,一把夺下他的手机。 傅时御好整以暇地望着老人家:“不还在心绞痛吗?动作这么麻利?” 傅老爷哼一声,将手机塞回他裤兜里,背过身去:“你爸都被你那些土匪舅舅带走折磨了,你一点都不担心?”这意思就是承认刚才在炸病。 “他一个在美国监狱待过的人,会怕我的舅舅们?” 傅时御这话说得本就心疼儿子在监狱里受过苦的傅老爷差点背过气去。老人家涨红了脸转过身,怒道:“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不管你爸死活了?” “给他上一堂免费的人生课还不好?”傅时御去牵唐希恩的手,“好了,我们回家。” 唐希恩扭头看一眼傅老爷。老人家气呼呼的,但气色看上去也还行,应当心里也知道梁书仪的娘家兄弟不至于拿傅正邺怎么样。 唐希恩跟老人家点了下头:“爷爷,那我们回去了,明天见。” 猛一听到她的声音,傅老爷才想到孙媳妇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很快变了脸色,笑眯眯地跟着他们出去,一路上都在问唐希恩最近身体如何,感受到胎动没,他的曾孙乖不乖之类的。唐希恩哭笑不得,但也只能配合着老人家,笑称孩子有点调皮,胎动还比较频繁。 老人家大喜,直呼:“是带把儿的!是带把儿的!”仿佛已经忘了亲儿子还在别人手中的事情。 . 回去的路上,唐希恩试探性地问了句:“你不担心你爸吗?” “没什么好担心的,他这次闯了这么大祸,还背叛了我妈,受点教训是应该的。” “你的舅舅们会怎么处理他?” 傅时御笑了下:“大概会骂到他怀疑人生,然后再给他几拳吧。” 唐希恩顿时就想起梁书仪之前教训蒋颜的样子,心想,傅正邺这次应当也是要受点皮肉之苦了。 俩人回了枫山,没再去理会这些事情,将晚上采购的东西分包整理了一下,洗过澡,相拥着上床休息去了。 她现在怀孕五个月了,从美国回来的二月初,就和傅时御恢复了关系。由于现在是特殊时期,傅时御对她小心翼翼、极尽温柔,俩人都有另一番特别的感受。 . 翌日一早,他们回老宅接傅老爷前去老家扫墓祭祖。 在车上,傅老爷一直在给傅正邺打电话,几次都提示关机,老人家急得团团转,唐希恩安慰他,可能是昨晚没充电手机关机了。 一行人到了L市,在陵园与傅家的亲戚们碰上面。亲戚见傅正邺没出现,虽然心里知道可能是因为在美国闯了祸不敢回来,但还是打着关心的旗号、实则是八卦的心思关心起来。 傅时御戴着墨镜,一脸生人勿进,牵着唐希恩走到一边低声说话,留傅老爷在那边应付好事的亲戚们。 过了一会儿,傅白筠一家和傅奶奶也到了,傅老爷才得以从七嘴八舌的亲戚堆里脱身。 以往在几房兄弟里腰杆最直、说话最大声、口气最豪爽的傅老爷,这次因为不成器的儿子在美国做了丢人现眼的丑事,整个人蔫了不少,又沉默又令人同情。 “大哥,那是不是你媳妇的车啊?”傅四爷忽然喊了一道,“车牌号四个六的白色宝马!”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过去,随着车子越来越近,大家都看到了开车的梁书仪和坐在副驾的傅正邺。 傅正邺的脸,似乎跟平时有点不同…… 573 傅正邺被叼 - 暗糖难防 - 霏倾 573(201910月票加更1) 白色宝马缓缓驶入车位,穿着掐腰黑风衣、脚踩十公分细高跟、露出一截修长白皙小腿的梁书仪,优雅地下了车。 她稍稍化了妆,看上去气色很不错,发型是黑色的大波浪,墨镜戴在头上当发箍,整个人看上去年轻、明艳、动人,根本看不出来有六十,至多四十。对于她的美貌、身段与气质,唐希恩是羡慕的。 梁书仪从主驾下来了,副驾的人却还迟迟未动。她走过去,开了副驾的门,忽然变了脸色、尖锐地喝道:“在磨蹭什么?下来!”说完,后退一步,双手叉腰,微扬着下巴看着坐在副驾的傅正邺垂着脑袋下车。 见儿子来了,傅老爷惊喜地迎上去:“邺儿啊,你这是从哪里过来的啊?” 傅正邺别着脸不让看,傅老爷就去掰他的脸,掰正了一看,老人家忽然大惊失色后退一步,随后大囔:“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啊?” 说完,瞪向梁书仪,想说什么,但那话在嘴巴里辗转几道,终究是没脸问出口。但还是气不过,站在那儿与媳妇干瞪眼片刻,中气十足地问:“邺儿是做了错事,但你们也不能动用私刑啊!把好好一个孩子打成这样,叫他还怎么去公司上班?” 梁书仪掐腰冷笑一声:“还上什么班?他昨晚已经签了协议,把自己手头上的股份都赠与御儿了,他现在什么都没了!上什么班?搁家里跟您一块遛鸟得了!” 傅老爷大惊,回过神来,戳着儿子的脑门骂:“你在想什么?啊?你要当废人是不是啊?!” 傅家亲戚都围过来,听到傅老爷像骂小孩子一样骂六十多岁的傅正邺,都有点看不过眼,纷纷过去劝。 傅老爷气急了,骂起来不输梁书仪,几句话把原本低着脑袋的傅正邺骂得绝地反击,扬起脑袋大吼:“御儿他十个亲舅表舅排队等着揍我,我能不签吗?我不签您今早就准备给我收尸了!” 他说得越发委屈与愤慨:“还有!我要不签?御儿他妈要跟我离婚!要带我一半身家去给别的男人!那我还不如现在就把全部身家给御儿!” “那你签了为什么还打得你脸上都是伤啊?”傅老爷听明白了,低了气势,上前一步去掰儿子的脸。 站在一旁的傅奶奶看到傅正邺脸上的伤,“啊”一声,顿时赤红着眼睛看向梁书仪。 接着,老太太颤巍巍地走向媳妇,扬起手,只是那一掌还没落下去,就叫傅时御给挡住了。 傅时御不耐烦地将墨镜摘下,随手插到衣领子里,蹙眉问傅老太:“您这是要干嘛?要打我妈?” 傅老太脊背挺得笔直,缓缓回过脸来,不偏不倚地看向孙子。受过旧式教育的老太太,连转头的角度都有讲究。 老太太目光严厉:“是!我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妈!邺儿即使做错了事儿,但他还是你爸!还是她丈夫!对丈夫动用私刑,反了她!” 老太太最后三个字,掷地有声。 傅时御不耐烦,侧过脸狠狠吸一口气,吼道:“我妈不教训他,外面的人就会教训他!您知道他这回捅了多大篓子吗?差点害得恩恩连工作都没了!他再不收敛!整个傅家都会跟着倒霉!” 他吼完了,放开傅老太的手,指向所有围在周围的傅家亲戚:“这里所有姓傅的,都会受牵连!” 在场的傅家亲戚一听,也都猜到傅时御的意思,知道傅正邺这回在外头得罪了大人物,所以搞不好可能会殃及家族。 好奇过后,大家都很愤慨,纷纷出声:“对啊大哥,你真的要管管正邺了,万一真在外头得罪了什么人,把傅家都祸害了,傅家的祖宗泉下有知……” “够了!”傅老爷大吼一声,揪着傅正邺就往前走。 站在外围观战的唐希恩这才看清楚,傅正邺两个颧骨是又青又紫,唇角也红肿一块,感觉昨晚被揍得不清,好像还专门挑脸面打。 唐希恩忍俊不禁,差点点就要笑出来了。 傅正邺被傅老爷揪着往陵园走,亲戚们也都跟过去,但傅奶奶和梁书仪还站在那儿对峙。 傅时御护在梁书仪身前。 傅白筠一家站在一旁看好戏。 唐希恩悄悄走过去,宽大的黑色风衣往身前一拢,把孕肚护好。 傅奶奶还瞪着梁书仪,尖酸刻薄地嘲讽:“哼,当年邺儿回来说要娶你,我就知道你们这种南蛮、乡下人不懂规矩!我当年真是瞎了眼,同意邺儿娶了你!” 梁书仪这回学聪明了,什么话都没说,保持沉默,反正有儿子护着,她大约也不怕。 傅时御起先还缓和了口气劝,后来大概也是听烦了,见现场的傅家亲戚都走得差不多了,那口气憋不住了,对傅奶奶冲道:“您如果要再这样为难我妈,那可就别怪我不认您这个奶奶了!” 说完,一手揽着梁书仪、一手牵着唐希恩就往外走,把傅老太留给傅白筠一家。 唐希恩扭头去看气白了一张脸的傅老太。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傅老太动真脾气,但受过旧式教育的老太太,即使是生气,那浑身劲儿劲儿的,还是带着点迂腐的优雅。 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傅老太这样的人,但一时间想不起来。过了片刻,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男人阴阳怪气笑着的模样。 是了,她想起来了,先前对她爱答不理、偶尔还出言嘲讽的傅正邺,那气质,跟方才的傅奶奶如出一辙。 . 傅家小陵园内,满脸青肿的傅正邺正被傅老爷逼着对傅家的列祖列宗磕头认错道歉。 傅时御带着唐希恩和梁书仪进入陵园,看着傅正邺那样儿愈加不满,竟道:“我爸对不起的是祖宗?” 傅老爷和正下跪的傅正邺都看过来,没吱声。 傅时御走上前,凉淡的目光在傅正邺鼻青脸肿的脸上打量几道,问:“跟我妈道过谦,下过跪了么?” 傅正邺依旧不吭声。 傅时御抬高了音量:“你不跟被你背叛、因为你那件破事儿受尽伤害的妻子道歉下跪,你跟已经不在世上的祖宗忏悔有屁用?” 574 肺腑之言 - 暗糖难防 - 霏倾 574 “跟我妈道歉!”见傅正邺不为所动,傅时御又重复一遍。 傅老爷生怕儿子在亲戚面前丢了面儿,看不下去了,吼了一声:“御儿!” 傅家亲戚都驻足在旁等着看好戏。 傅正邺因为脸上有伤,一直保持着脸歪向一边的角度,不敢见人,最后变成傅时御与傅老爷对峙着。 梁书仪在旁看了一会儿,许是怕儿子与老爷子关系闹僵,拉拉儿子的手臂:“今天就算了,他昨晚已经在你舅舅们面前跟我道过谦了。” “录视频了吗?” “录了。” 傅时御这才将那口一定要傅正邺当面道歉的气压下去:“那行。” 傅老爷赶紧推儿子去旁边的祖坟上香,尽量不让傅正邺与傅时御父子相对眼。 傅家明面上是傅老爷当家做主、说话大声,其实孙子一拗起来,老人家也没法子,甚至心里还是忌惮孙子的,生怕这独孙以后不理他老人家了或者干脆不太往来,故袒护儿子也比较委婉低调,在傅正邺这件破事上,老人家是不敢当着傅时御的面儿骂梁书仪的,生怕招来傅时御的反感,毕竟梁书仪是傅时御的亲妈,小时候带得再少,但那天然的羁绊与感情是抹不掉的。 怕傅正邺被孙子白眼,在陵园里,傅老爷一路带着儿子,跟在儿子身旁。懒得看见傅正邺的傅时御则带着老妈和老婆,还有其他傅家亲戚一起祭拜祖先。 祭祖的程序大家都很熟悉也很有默契,各司其职,在其他人祭拜的时候,傅时御夫妇和梁书仪就站在一旁等着。 今天的天气没什么太阳,且这处陵园向北,地势颇高,风有点大,傅时御怕唐希恩受凉了,他们这一房祭拜完了,赶紧把她和梁书仪带到凉亭休息,自己则再返回祖坟那边帮其他亲戚的忙。 和梁书仪独处,起先,唐希恩还有点担心她的心情,正想问她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倒是她先跟唐希恩聊了起来,但无非聊的也是孩子的事情,并未提及傅正邺那档子破事。 她事无巨细地把自己先前怀孕的一些经验传授给唐希恩,以及坐月子里的一些注意事项,甚至贴心地交代唐希恩,生完孩子后一年,不要经常去抱孩子,更不能提重物。 “咱们女人的内部结构是很重要很娇妻的,怀胎十月,内脏全都打散了重来,生殖系统或多或少都有松弛,你产后若是不好好保养,那些松弛的组织恢复不到之前的紧致,体内一衰老,这身子和脸也跟着老了。” 唐希恩咋舌:“那不抱孩子也很难做到啊。” 梁书仪笑笑,双手包着媳妇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亲亲密密地轻拍着。 “到时候请两个专业的育儿嫂,让育儿嫂或者御儿抱去,你已经用了十个月时间来怀孕,用痛苦的一朝分娩来产下孩子,剩下的养育,让家人分担点怎么了?孩子是女人生的没错,但却是夫妻俩甚至一个家庭共同的责任,你千万不要傻到把带孩子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该打扮打扮、该锻炼锻炼、该上班上班,保持自己的魅力和经济独立!否则,男人一变心,你会觉得天都要塌下来……” 说到最后一句,梁书仪应当是想到了自己,声音整个都低下去了。 唐希恩趁势问:“爸这回出了这样的事儿,您打算怎么办?” 梁书仪看着不远处正帮着亲戚上香的傅时御,欣慰地笑着:“我哥哥们让我离婚,分他傅正邺一半家产回南部养老,但我舍不得御儿,也舍不得傅正邺的另一半身家。女人没有男人是能活的,但男人没有女人过不下去,傅正邺这老色胚,我敢说我们一离婚,他下个月立马再娶,娶的还是年轻漂亮的,万一对方有点野心,生三四个野种出来,那本该属于御儿的财产得被分走一大块。我想来想去,还是不能便宜别的女人和野种。所以我不离婚,拖死他!把他熬死了,一切就都是御儿的……” 说到这里,梁书仪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没有孩子,大可拍拍屁股很潇洒地走人,可到底还有个孩子。其实我现在看到傅正邺烦得不行,又烦又气又恨,可没办法……” 别说梁书仪了,就是唐希恩作为儿媳,如今看到傅正邺,都觉得怪不舒服的,何况是受到背叛的梁书仪。 听了梁书仪一番话,唐希恩很替梁书仪不值,正因为她参与了傅正邺的案子,故而更明白梁书仪牺牲了什么。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傅时御,天下当母亲的都一样。 她在想,婚姻到底是什么、生活又是什么,个人意志与这二者的关系又要如何平衡……到底孩子重要还是自己的感受重要…… 她作为晚辈,不好在长辈的事情上多嘴,也不好干涉梁书仪的决定,故只能认真地聆听,有时候,一次高质量的倾诉,也能让对方的心结消解大半。 梁书仪说:“嫁给傅正邺,我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但是唯一不悔的就是生了御儿。御儿是老爷子带大的,老爷子是正派的人,所以当年我把御儿交给他很放心。那会儿若不是老太婆去给傅白筠带孩子,我是会把御儿带去法国的。傅正邺和黎韬都是老太婆带大的,你看看这俩舅甥什么德行……老太婆刚才还要打我,她教出那种混账儿子我还没跟她算账呢她要打我?这个死老太婆!还好有御儿护着我……” 说到这里,梁书仪忽然又笑了。 唐希恩想,有儿子护着,梁书仪应该觉得很暖心、也很有安全感。 她正想着,轻拍着她手的力道忽然重了一些。梁书仪看着她,调侃道:“刚才御儿撑我,你可不要不高兴啊!” “嗯?”唐希恩愣了一会儿才回过味来。 梁书仪大约是怕她联想到以后若出现婆媳问题,傅时御会护着妈。 她失笑:“不会的,刚才如果时御不在,我也会去阻止奶奶的。”意思就是,儿子不在,儿媳妇也会护着她。 梁书仪垂着眼睛没说话,很安静,与她过去开朗活泼的样子很不一样,看上去有些可怜。 575 暖暖的 - 暗糖难防 - 霏倾 575 丈夫背叛、得罪公婆、儿子也有自己的家了,梁书仪虽然没与傅正邺离婚,明面上还是傅家的儿媳妇,但很多东西,总归不一样了。 这一刻,唐希恩有点心疼她。 以前的恩怨都因为时间的推移、这两三年的融洽相处、梁书仪的多次袒护给冲淡了。唐希恩本就是善良大度的人,她已经完全不记恨梁书仪了。 她轻轻抱了下梁书仪,轻拍着梁书仪的背,安慰道:“您是时御的妈,是我孩子的奶奶,不管怎么样,我和时御都会一辈子孝敬您的。您回国,如果觉得住在老宅不舒心,就搬来枫山和我们住,不用担心我会多想或者介意,我不会的,因为我与时御是一条心。” 因为傅时御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该骂的他绝不放过,该护的他也绝对会保护到底。 唐希恩知道,只要有傅时御在,即使梁书仪日后跟她有矛盾,应该也能很快化解。 她正打算放开梁书仪,梁书仪忽然紧紧抱住她,然后伏在她颈间,小声小声地抽泣着,哭得很伤心,哭得她都跟着红了眼眶。 她轻拍梁书仪的背,用只有俩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小小声地安慰着。 不远处,傅时御刚把白菊铺满祖坟四周,目光看向凉亭,看到梁书仪跟唐希恩抱在一块,起先有些诧异,过了几秒,唇角微微扬起。 他想到梁书仪上次被傅正邺打了一巴掌,那晚上去他们的公寓住,穿了唐希恩的睡衣、用了唐希恩的护肤品化妆品,和唐希恩的关系忽然就缓和了,从那次起,俩人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 女人之间的关系,还真是令人费解。 …… 一早上的时间扫完墓,老家的亲戚建议在当地吃点农家菜再回城里,傅时御见梁书仪没兴致,也考虑到唐希恩怀孕了不好外面乱吃东西,而且傅正邺那张脸也怪丢人的,便没同意。 他带着梁书仪和唐希恩去拿车,快走到停车场时,扭头看一眼跟傅老爷傅奶奶走在后头的傅正邺,问梁书仪:“您要自己走还是跟我爸一起走?” 梁书仪看都没看傅正邺:“我自己走,直接回酒店跟你舅舅们汇合。” 唐希恩问:“您要回南部?” 梁书仪点点头:“回去自在点,说真的,如果不是你们在这里,我真心不想回这座城市,本身就没什么感情,现在又这样。” 傅时御也不勉强她:“好,回去好好休息,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三个人又走了一段,各自上车。 唐希恩正系安全带,忽然有人敲响她那一侧的窗户。她侧头看一眼,是梁书仪,忙将玻璃降下去。 梁书仪塞了一个文件袋和一个保温瓶进来:“这些文件是御儿他爸签的,关于将海外傅氏及国内傅氏所有他名下股份无偿赠与御儿。你回头找人把手续办一下,尽快把股份转到御儿名下再说。” 傅时御刚想说话,梁书仪就抢先道:“听话!” 傅时御没再说什么了,心里大概也是想着私下再跟唐希恩商量。 他点点头,交代梁书仪:“您开车注意安全。” 车子启动,唐希恩忽然意识到手上还握着一个保温瓶,忙问:“妈,这是什么?” 梁书仪已经要回自己车那边了,听到声音,折回来,笑道,“我早上出门前炖的燕窝,给你吃的。”说着,看一眼陵园周围,“这种荒山野岭没什么好吃的,回城还要个把小时,你吃点,不然肚子该饿了。” 说完,不等唐希恩说话,就回自个儿车上了。动作倒是比傅时御麻溜,京牌四个六的白色宝马滋溜没影儿了。 唐希恩收回目光,笑着打开保温瓶。里头是红枣燕窝。 兰博基尼的野牛超跑驶出陵园停车场,汇入L市的车流中。 开车的傅时御瞥来一眼,笑问:“那是什么?” “红枣燕窝,你要吃吗?” 傅时御摇摇头,过了会儿,又道:“燕窝很好,你要多吃,咱们的女儿皮肤才能白白嫩嫩。” 想起自从自己怀孕,傅时御不知买了多少上等燕盏回家囤着,每天早晨起来就有一碗燕窝等着自己,唐希恩是既幸福又感恩。 她温顺地回了一声“好”,拿起保温瓶上层配好的汤匙开始吃燕窝。 燕窝很甜,也很干净,几乎透明。 燕盏泡开后是要挑毛的,然后再静心炖煮。梁书仪这会儿正经历最艰难痛苦的一段,还能记得今天要带燕窝给她吃,且她也相信,梁书仪在挑燕窝里的小碎毛时,肯定都是想着她这个儿媳妇的。 燕窝甜甜的,软软的,也暖暖的,暖到她心里去了。 …… 回到B市还不到一点,傅时御本来想带唐希恩回御府会吃饭,但她说想回娘家,俩人就去李妙莲那儿。 进屋的时候,李妙莲和滕仲谦刚要吃午饭,见他们突然过来,很是高兴,滕仲谦忙着开红酒,李妙莲忙着添碗筷。 唐希恩拿着傅时御脱下的风衣外套回屋换衣服,傅时御洗个手,已经在外头跟滕仲谦小酌起来了。 她出来的时候,正听他们商量着明天回老家祭祖的事情,说着说着,话题不知怎么引到唐希恩肚子那还未出世的宝宝身上。 大约也是说到前年给唐希恩改姓入族谱的事情。 滕仲谦一本正经地说:“恩恩这胎如果是女孩儿,我建议直接姓‘滕’,这样下一胎若是男孩,姓‘傅’也比较合适。” 傅时御倒是没反对,起先说“我没意见”,后面又接了一句“都听恩恩的。” 唐希恩回过味来,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明知道她不好主张傅家第一个曾孙姓“滕”,所以把这锅甩到她身上,想让她去说服滕仲谦,这样他自己就不用得罪岳父了。 哼,阴险狡猾! 唐希恩喝了一口汤润润嗓子,说:“爸,等孩子生了再考虑这些,现在说为时过早。” “到时候你生完出院的时候打出生证明,孩子的名字就得下去了!哪里早?” “那就住院那几天再想嘛!” “取名字很麻烦的,就几天时间不够。” “哪里会麻烦哦?我看你给敏敏取的名字也挺随意的,不像很麻烦取出来的。” 这下,滕仲谦没说话了。 气氛陡然安静,突然尴尬。 576 都不是傻白甜 - 暗糖难防 - 霏倾 576(月票加更2) 傅时御笑着打圆场:“我爷爷那边估计男孩女孩的名字都取好了,到时候直接跟他要就行,不麻烦不麻烦!” 李妙莲也小声劝滕仲谦:“是啊仲谦,孩子们的事情让孩子们自己拿主意,咱们建议给到了就好,一切随缘。” 滕仲谦沉默半晌,温柔地对她笑了下:“好,都听你的。” 放下汤匙的唐希恩也笑了:“多大年纪了还发狗粮呢。” 李妙莲问:“什么是发狗粮?” 滕仲谦再次偏过脸去对她笑:“就是说咱们晒恩爱让他们嫉妒!” 李妙莲红了脸,轻轻推了他一下:“不正经。” 滕仲谦哈哈笑起来,举杯跟傅时御干杯。 一家人其乐融融。 饭吃到一半,唐希恩才想起没见着王阿姨人,便问:“王阿姨回家扫墓了是吗?” 李妙莲笑道:“你爸现在一放假,就让阿姨回家休息,说是自己能行,结果每次做饭都要叫我给他当帮手。” 唐希恩了然地点点头,起先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交代傅时御:“阿姨虽然周末休息,但也别扣工资,还照之前那个数给她发。” 傅时御笑:“知道了。” 唐希恩先前跟王阿姨定的月薪两万块,月休三天,如果不休息,额外再补贴两千块。王阿姨一般不休息,所以傅时御让路航每个月往王阿姨卡里汇两万二,后来这个数汇习惯了,不管阿姨有没有休息,都按这个数发,甚至滕仲谦到这边住后,傅时御考虑到阿姨要多照顾一个人,又交代路航每个月给阿姨发到两万五,另外还为她买了一份保额达百万的商业保险。 他们说起阿姨的工资,滕仲谦顺势提道:“恩恩,阿姨的工资就让我来支付吧,毕竟照顾你妈妈是我的责任。” 唐希恩不想跟他谈这个,笑嘻嘻转移话题:“我妈是我的责任,哪是您的责任?严格点来说,你俩都是我的责任。” 傅时御也在一旁帮腔:“恩恩是我的责任,那二老也是我的责任。” 唐希恩便就笑他:“那你压力不小哦。你爷爷你奶奶、你爸妈、我爸妈,还有我和孩子。数数,八个人咧!” 他也答得一本正经:“你没看我省得连雪茄也舍不得抽了吗?” 众人大笑。 . 吃过午饭,傅时御夫妇回房休息。 唐希恩站在衣柜前找睡衣,心里头那句话憋不住了,跟傅时御吐槽起来:“我爸哪里是要自己照顾我妈,他根本就是想跟我妈独处,才把阿姨差回家的。” 傅时御坐在床尾凳上笑:“看破不说破。” 唐希恩扭头白他一眼:“你们这些臭男人都一个德行。以前我腿摔断了住你家,阿姨请假,你死活不让蔓蔓过来照顾我,还不是想跟我独处。” 傅时御刚才跟滕仲谦喝了几杯拉图庄高度酒,这会儿脸红红的,酒的后劲上头了,咧着嘴笑。 “我喜欢你才想跟你独处……你以为是什么女人都有机会跟我独处的?” 唐希恩听他这油腻腻几句话,就知道他喝多了,懒得理他,撇撇嘴,拿着睡衣进浴室去了。 他笑着跟进去,抱着她,脸凑到她跟前:“你们女人真是历史学家……” “什么?” “历史学家,专翻旧账……”说着,凑过去硬亲了她几口。 她被他口里呼出来的酒气熏得想吐:“你走开,好臭!” “哪里会臭?你以前明明说我连呼吸都是香的……” 唐希恩:呕…… . 洗完澡,傅时御像猪一样沉沉睡去。 唐希恩本来想跟他商量傅正邺要将股份赠与他的事,这下,只好自己研究那些协议。 梁书仪这些协议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条款全都很严谨正规,一看就是律师出具的。她短时间应该拿不出这些东西,估计刚知道傅正邺那件事,就开始叫人准备了。 也就是说,知道自己的丈夫出轨,她既没哭也没闹,一门心思都想着要如何将丈夫的所有资产全都转移给儿子。只是知道傅正邺这人不听人话,所以让自己的娘家兄弟出面,既教训了傅正邺,还顺势让他签下这些文件,一举两得。 她早上塞这些文件给唐希恩时,交代他们要赶紧把手续办好,应当是打算等傅时御顺利继承了傅正邺的全部身家,她就会启动离婚程序。 也是,她不是一个会委身在这种婚姻、这种男人身边的女人。 文件一大叠,唐希恩细细看下来,才知道傅正邺在海外投资了很多产业,不仅是海外傅氏的业务,他在很多领域都有投资,基本上是什么项目有前景,他就去投资一些,而随着一些项目的走俏增值,他当初小小的投资,现在也变得很值钱了。 唐希恩一方面惊讶于傅正邺的投资目光,但更令她不可思议的是,很多股份很少的投资或者是冷门行业的投资,梁书仪都给他扒拉出来了。这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事情。唐希恩猜测,傅正邺的心腹里,应当混了不少梁书仪的人。 照这么推测,梁书仪其实应该早知道傅正邺出事了,而不是时隔一个月后的庭审,消息传到国内,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她才知晓……傅正邺被捕的第一时间,她就已经知道了! 一股寒意从唐希恩的脚底升到脑仁。 梁书仪不是傻白甜,绝对不是。 …… 傅时御睡到傍晚才醒,翻个身,娇妻不在身边,幽幽睁开眼睛,视线在屋内搜寻,看到那个坐在书桌前的纤瘦身影,笑问:“你不睡觉在干嘛呢?” 唐希恩转过身,指着桌上那一堆文件:“这些协议我检查过了,没问题,你要签字吗?” 傅时御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些东西。 他躺在床上,支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问:“如果我接受了这些股份,那不是要经常去美国?” 唐希恩点点头:“至少一个月一次,一次几天。” “那不行。”傅时御躺回去了,眼睛盯着虚空,“你现在正怀孕,而且到孩子上幼儿园之前,我都不能跟你分开。” 唐希恩叹气,这个事情确实难办。她心里也舍不得傅时御经常跑美国出差。 可如果傅时御不接受这些股份,那梁书仪很难启动离婚程序。 哎,太难了。 —— 这章是月票加更章2; 还差16张月票明天就能再加一更; 577 突袭 - 暗糖难防 - 霏倾 577 唐希恩跟傅时御提了一下自己的猜测,关于梁书仪希望他尽快继承傅正邺的股份是想早点启动离婚程序。 傅时御听了,沉默许久,最后,才说自己晚点同梁书仪商量过再决定。 唐希恩没有再过问,把房间留给他思考,自己则换了衣服准备出门找李妙莲。恰在此时,门外有人敲门,她开门,是滕仲谦。 滕仲谦的目光越过她肩头,看向还躺在床上的傅时御:“还睡呢?起来了,晚上要跟亲戚一起吃饭,商量明天回老家祭祖的事情。” 傅时御“哦”一声,麻溜爬起床。 滕仲谦收回目光,看了眼腕表,对唐希恩说:“我先去B大接你奶奶,回头你和小御一起过来,还是七点,包间号我发给你了。” “好。” 送走滕仲谦,唐希恩关上房门,让正在穿衣服的傅时御再躺一会儿。 她出去开冰箱,想看看还有什么菜,打算一会给李妙莲做好饭再走。结果进厨房一看,炖锅里正熬着鸡汤,灶台上放着一份小小的炒时蔬,还有一条酱油水白鲳鱼,分量都小小的,刚好够李妙莲一个人吃。 滕仲谦做好了饭菜才走。 唐希恩笑笑,将炒时蔬和鱼端到餐桌上放好,然后又去试鸡汤的味道,发现不够咸,多加了一点点盐下去,加完才想起来,滕仲谦应当是担心李妙莲吃太咸对身体不好,所以才故意把鸡汤做淡了的。 见还有点时间,她去李妙莲房里。 李妙莲坐在榻榻米上,戴着一副红色的老花镜,手上拿着一本书在看。唐希恩有点惊喜,小声关上门,在她对面坐下,笑道:“在看书呢?” “恩恩来了啊?”李妙莲摘下眼镜,书摊开盖到矮桌上,“要不要喝茶?” 唐希恩摇摇头,拿起那本书翻阅。翻了几页后笑了:“注音版的《红楼梦》……这不是小学生看的吗?上头还有拼音?” 李妙莲也笑:“你爸买的,说我现在识的字只能看这种。” 唐希恩哈哈大笑,笑完了,看到榻榻米角落堆放着两个电子黑板、几本语文书、一摞注音故事书,问:“你俩老人,平时闲着就是一个教书一个识字?” 李妙莲抿唇微笑道:“人老了就是这样,图个清静。” “挺好的。” 唐希恩笑着看李妙莲。 李妙莲今天穿一件浅紫色的开襟针织衫,领口有绣花团,黑亮的头发长度及肩,用两支带紫钻的发夹夹在耳后。脸色看上去很好很健康,神色祥和,比跟阮福生过日子时年轻了十岁不止。 “您头发上夹着的那发夹是我爸买的?”唐希恩笑问。 李妙莲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说:“他说这样好看、头发又不会到处散。” 唐希恩点点头:“是挺好看的。”带紫钻的,应该不便宜,只是这句话她没说出口。 她上个月才带李妙莲去体检过,医生说李妙莲现在情况很不错,让注意保持。想起四年前换瓣膜那一次,医生说情况继续恶化活不过一年,可现在修修补补也过了四年,情况一年比一年好,唐希恩很欣慰。 她看着榻榻米上堆放的东西,就知道滕仲谦现在已经不睡榻榻米,搬去跟李妙莲一起睡了。去年他刚搬过来时,唐希恩觉得自己肯定没办法接受这种事,可现在知道了,又觉得这个事情是很自然的,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其实自从滕仲谦搬进来住,她和傅时御每次回来,都会发现家里一些细节的地方不一样了。滕仲谦嘴上没多说,但他们都看得出来,他对李妙莲很好,简直可以用极致的呵护来形容。晚上自己要出去吃饭,那边还惦记着给李妙莲做了晚饭才走,就是傅时御都没做到这样,至多也就是俩人在家里他会负责做饭,但他有饭局,也是交代她回娘家吃饭,从不会说特地给她做好了饭再出去。这么一比较,滕仲谦还比傅时御会疼人。 这样也挺好的,唐希恩也不想去管别人的嘴巴了,自己母亲的生活质量最重要。 李妙莲辛苦半辈子,滕仲谦过去几十年也不容易,俩人是该享享福了。 见女儿傻傻笑着,李妙莲问:“在开心什么?” 唐希恩回神,笑道:“您和我爸,有谈过登记结婚的事情吗?” 这下李妙莲不说话了,红着脸。 唐希恩也不催她,就慢慢等。过了会儿,李妙莲终才松口,口气略有嫌弃:“你爸爸本来说要七夕登记,但后来又说想在外孙出世前。到现在日子也没选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唐希恩听了只是笑,轻拍着李妙莲的手背,问:“到时候要请客吗?” 这话问得李妙莲脸更红,“哎呦”一声:“请什么客呦,老头儿老太了,要笑死人咯。” “那你们出去旅游吧,想去哪里都行,我出钱。” “回头我问问你爸。” …… 唐希恩陪了李妙莲一会儿,六点了才和傅时御一起出门。 这个点路上有点堵车,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听闻滕仲谦想在七夕节登记结婚,傅时御嗤笑道:“老滕这老家伙鬼点子可真多,跟我爸有一拼。” 听到他拿滕仲谦与傅正邺相提并论,唐希恩惊恐:“不要说这种话,太可怕了!” 傅时御笑笑:“我开玩笑的,老滕不会做那种事情的。他要想做,趁着顾阿姨走了,他就会去找年轻漂亮的再婚了。他回来找咱妈,照顾咱妈,说明这人重感情,太重感情了。” 说完了,又感慨:“你们家基因好啊!家教也好!” 唐希恩傲娇地撅起嘴:“那当然啦!所以你说你娶了我,是不是上辈子拯救了宇宙?” 前面又堵车,傅时御挂了空档,拉上手刹,偏过脸去看唐希恩,看了好一会儿,冷不丁凑上去,双手捧着她的脸,亲她的唇。 唐希恩生怕前面的车子走了要被人加塞,也怕被摄像头拍到,推抵着他的胸膛:“要被拍啦……” 他笑:“怕什么?随便拍,我们又不是偷摸着……” “唔……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就是突然想亲我老婆了……” “哎呦受不了你……” 578 大女婿 - 暗糖难防 - 霏倾 578 傅时御夫妇到了酒店,等电梯的时候,恰好遇见晚他们一步过来的宋辞和滕敏敏。 滕敏敏穿着一身素雅的黑色连衣裙,面无表情。宋辞仍旧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视线在唐希恩微微隆起的腹部转了几道,问:“几个月了?” 这是继他们婚礼后时隔半年再见面,宋辞倒没想到唐希恩这么快怀孕了。 唐希恩不想跟他说话,挽着傅时御的手臂,脸侧向一旁。 “五个月了。”傅时御淡淡看向宋辞,“你们还没消息?” 宋辞面色不自然:“我是丁克。” 他说这话的时候,滕敏敏哀怨地看他一眼,好像想说什么,可电梯门恰好在此时开,宋辞也不等她,自个儿随着人潮进去了。 唐希恩与傅时御等到最后才进去。怕满电梯的人碰到她,傅时御将她半个身子都揽在了怀里,另一手则护在她微隆的孕肚上,低头问她:“会不会饿?” 唐希恩笑着摇摇头,小声在他耳边说:“我爸给我妈炖的鸡汤,我出门时偷吃了一只鸡腿。” 傅时御笑着刮刮她高挺的鼻梁:“小馋猫。” 俩人小声耳语,快到餐厅那层了,唐希恩抬起头,准备过会儿下电梯。 她直视前方,意外从锃亮的电梯反光墙看到站在后头的宋辞夫妇。俩人各站一方,中间还夹着两三个人。宋辞低头按手机,滕敏敏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怎么看都觉得这对夫妻貌合神离。 “叮,”电梯到了。 傅时御揽着唐希恩出去,迁就她,步伐放得很慢。 宋辞夫妇不一会儿就赶上来了。 “你都怀孕了明天还要去扫墓?”宋辞问唐希恩,“听说高速来回得三四个小时?你行不行啊?” 唐希恩白他一眼:“又不是跑步过去,有什么不行的?” 宋辞哈哈大笑:“跑步也不是没可能。我们以前在警校拉练,肩上扛着几十公斤的行李,来回几百公里就这么跑。” 唐希恩懒理他,搂着傅时御的手臂快步往前走,把宋辞夫妇甩在身后。 傅时御推开包间的门之前,低声道:“这小子越发讨人厌了。” “可不是,真想把他的嘴缝起来!” 俩人小声说着,包间的门同一时间推开,热闹喜乐的气氛瞬间迎面扑来。 唐希恩去搜索滕仲谦的身影,很快就看见他正俯身在其他长辈那儿说话。 “恩恩过来了呀?”靠门的亲戚热络招呼,“快进来快进来。” 唐希恩笑着跟傅时御一起进去。 她穿着黑色的棉质长裙,蓝色的牛仔衬衫,白色的三叶草板鞋。如果不是小腹已经看得出怀孕数月,光看这一身打扮,会以为她还是学生。 滕老太左右两边空着四个位置,看见大孙女进来,喜笑颜开地招呼他们过去坐,下一刻看到二孙女也过来了,手招得更快了:“恩恩、敏敏,快到奶奶这边来。” 唐希恩牵着傅时御的手,笑着走过去,在滕老太左手边两个空位上坐下。 滕敏敏和宋辞随后也入座。 同桌的堂婶看着恋爱多年仍甜蜜的唐希恩夫妇,艳羡道:“恩恩和小傅真是恩爱呦!就跟刚恋爱的大学生似的!” 唐希恩笑:“堂婶您说他是大学生,他会翘尾巴的。” “小傅挺年轻的呀,看不出三十好几了。” 同桌的亲戚表示赞同。 傅时御骄傲地挑了挑眉,放在桌下的手,在唐希恩手心轻挠着。唐希恩反手拍他的大腿,一会儿手又被他捉到掌心里。 滕仲谦应酬完,笑着走过来,坐到傅时御身旁:“路上堵车没?” “有点。” “你们晚上住恩恩妈那还是回枫山?” “住岳母那。” “那行,晚点咱们还能下几盘象棋。” 俩人的声音不大,却叫在座的亲戚都听得一清二楚。大家神色颇有内容地笑着,大约也都听出来滕仲谦已经和李妙莲复合了。 滕敏敏脸色难看,滕老太轻拍着她的手安慰。 不时有家族里的女性亲戚过来恭喜唐希恩怀孕。滕仲谦的两个女儿,大家倒是更喜欢跟没架子、亲切爱笑的唐希恩接触。 酒店陆续上菜,先是冷盘和甜汤。唐希恩想吃海蜇和冰章鱼,傅时御怕她闹肚子没给吃。她软声软气地央了他一会儿,他妥协,跟酒店要了滚烫的开水,把海蜇及冰章鱼都过了热水才给她吃。 后来又上了野生海虾,傅时御帮唐希恩剥虾壳,把虾剥成仁了,还得蘸上酱醋才放到她盘子里。 他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是相当自然,同桌的亲戚个个都是上了年纪的人精,一看就知道傅时御这是经年累月保持下来的习惯,绝不是装的。俩人一个是自然而然地伺候着,一个是坦然地被伺候…… 反观滕敏敏夫妇,各吃各的,几乎零交流。 滕老太看了,几次偷偷摇头、叹气。 亲戚们心中也都大致有数了。 …… 九点多,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正坐着聊天,等前去结账的三叔回来再散席。 三叔是滕仲谦的堂弟,上一次聚餐是滕仲谦买单,这回轮到三叔。 过了一会儿,三叔推门进来,大声问:“谁刚才去结账啦?” 没人说话。 餐厅经理手里抓着小票跑进来:“是一位姓傅的先生买的单。” 大家纷纷看向傅时御。 这里几乎都是姓滕的,断然也有外姓人,但姓傅的还真就这一位。 三叔跟餐厅经理要了小票看,把上头的金额记下,西装口袋里的皮夹子拿出来,抽了一叠现金就朝傅时御走过来。 “来,侄女婿,今天三叔请客,你不要客气!”说着,把那叠百元大钞塞到傅时御手里。 傅时御正想拒绝,滕仲谦已经替他挡掉了,还站起身,把三叔给扶到位置上,笑道:“今天我大女婿请客,三弟给个面子!” 三叔挣扎着要起身,滕仲谦给他按下去:“明年你们请,好吧?今年就给我大女婿一个面子!” 三叔喝了酒,脸红红的,手里抓着一大把现金,扯着脖子跟滕仲谦囔:“你要开启女婿请客的局面了吗?你是欺负我没女婿吗?!” 众亲戚笑起来。 579 男孩女孩 - 暗糖难防 - 霏倾 579 唐希恩感到略奇怪,傅时御分明没离开过包间,怎么去结账的?她偏过头,凑到傅时御耳边,低声问:“你什么时候偷跑出去结账的?我怎么不知道?” 傅时御笑:“买个单还需要我亲自出面吗?” …… 一行人离开餐厅,滕仲谦和傅时御去地库拿车,唐希恩扶着滕老太去大堂等车。 过了一会儿,傅时御开着兰博基尼的野牛过来,滕家几位一同在大堂等车的晚辈纷纷跑出去看。 “这车希恩姐两年前就开过了,我记得那车牌,四个一!” “废话,人家她老公的车当然随便开了!” “他们那会儿还没结婚呢……” “那男朋友的车当然也能随便开了……” 唐希恩听了,忍俊不禁道:“今天去你们姐夫老家扫墓,所以开这个车比较好走。” “那希恩姐和姐夫平时在城里开什么车啊?”二十出头的男孩子,对豪车相当感兴趣。 唐希恩正扶着滕老太等滕仲谦,也不忙,便跟他们聊起来:“我开玛莎拉蒂的Ghibli,你们姐夫以前开沃尔沃,后来发现他下属开的车都要比他的好,经过家人的强烈建议,这才换了奔驰。” “姐夫好实在哦……辣么有钱,竟然开沃尔沃!” “他是怕被人碰瓷吧?” “开沃尔沃出门,泡不到妹纸的……” 唐希恩哈哈大笑,心想,也不是啊,傅时御真的是开沃尔沃把她泡到的,虽然挺费劲才泡到。那时候大家都很实在,根本没去考虑这些身外物,一心只追求对方的真心和纯粹真挚的爱。 四年前的她,是住在老破小公寓,开着公司的车,是个没经验也没什么钱、却大胆到敢赤手空拳出来创业的小律师。 而他,一开始也没用自己最直接的优势——有钱,去追求她。三十多的人了,像个愣头青一样,照顾受伤的她,跟她回老家奔波,带她去北海有了那浪漫的一夜,最后却嘴笨地用一句“想不想跟做建筑的试一试”把她给吓跑了……再追回来,又是费了相当大一番功夫。 这样耿直的人,确实不好泡到妹纸。 …… 滕仲谦把滕老太接走了,唐希恩上傅时御的车。 “你刚在跟滕家那些小屁孩笑什么?” 唐希恩扣好安全带了,笑道:“他们说你这辆车很好看。” “还行吧。” 车子汇入夜晚的车流,体型庞大的野牛在老城区狭小的路上走得有点儿费劲。 唐希恩坐着无聊,就着刚才那个话题聊开:“你看你那些朋友,都开上千万的超跑,你也去换一辆,不然客户看到你开的车便宜,不知道的还以为傅氏经营不善。” 傅时御笑:“你倒是把我妈那套学过来了。” 唐希恩这才发觉,自己这几年一些观念还真的都变了,反倒是傅时御一直没变。 她吐了吐舌尖,笑嘻嘻道:“她说的有道理,我就吸收啦!” “都是歪理……” 察觉到傅时御又要说教,她赶紧转了话题:“后天跟苏医生约了做四维彩超你记得哦。” 傅时御点点头,笑了:“这事儿还能忘记?” “没忘就好。” “做四维是不是就能看到咱们女儿的样子了?” “嗯,好像是可以看到宝宝的脸。” “你说孩子像你还是像我?” 唐希恩笑他无聊:“还在肚子里呢我哪里知道。” “如果是女儿,可能会像我……” “哦,所以这就是你一直期待女儿的原因?想看翻版的自己?你怎么那么自恋……” 傅时御无言以对。 他想要女儿的初衷,是因为女孩很可爱很漂亮还很软萌,光是想象着以后手里挽着个大漂亮,怀里再抱着个小漂亮,就觉得自己是人生大赢家了。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唐希恩解释那种感觉,便也就任她误会自己喜欢女儿只是肤浅的自恋了。 见他不语,唐希恩说:“那我想要儿子,想要一个长得像我的儿子。” 傅时御:“……” 长得像她的儿子,那不等于长得像滕仲谦么? 傅时御觉得这是个噩梦。 他在心里祈祷,千万得是女儿。 …… 终于捱到做四维彩超的那一天。 傅时御前一天晚上就给薄胥韬打了电话,要南羽跟苏乔暗中通气一下,看看唐希恩明天四维做了,能不能偷摸着告诉他们孩子的性别。 薄胥韬问他是不是家里老人催得紧,有生子压力。 他见唐希恩就在旁边,拿着手机进浴室,偷摸着同薄胥韬说:“你家宝贝是女儿吧?” “嗯。” “像你还是像你老婆?” “像我。” “所以你能想象,你若是生儿子,儿子像你丈人的感觉吗?” 薄胥韬一时没说话,应当也是在电话那头想象自己儿子的模样,过了会儿,笑道:“我老婆不像我丈人,她长得像我丈母娘。我丈母娘很漂亮。” 傅时御:“……” 薄胥韬到最后也没答应帮他通气,说现在医院不允许泄露婴儿性别,会害苏乔没了工作。 傅时御也不好强迫,结果那晚上就做了梦,梦到几个月后,唐希恩生了儿子,儿子真的长得有点像滕仲谦。 那个梦让他十分煎熬,因为滕仲谦平时对他总是挺严厉的,如果儿子长得像滕仲谦,他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儿子玩了。 “唐希恩!唐希恩在吗?”彩超室的护士在喊。 唐希恩摇了摇傅时御的手臂:“到我了,你要进去吗?” “要的。”傅时御回神,赶紧起身,扶着她进彩超室。 今天是个女医生。 唐希恩躺到床上,撩起上衣,露出微隆的腹部。 医生在她肚皮上淋了啫喱,探头往子宫部位一压,开始做排畸。 应当是苏乔打点过,医生很亲切,跟他们介绍得很详细:“宝宝的腿很长哦,眉骨挺深的,鼻梁也很高,是个长腿、五官深邃立体的宝宝。” 傅时御凑过去看,黑乎乎的一片,他什么都看不出来,但他还是大胆地问:“医生,能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医生笑笑:“男孩女孩都好,只要自己的就好。” “那肯定是自己的,但就是……”傅时御还没说完,感觉到一双小手在揪他的衬衫。 他扭头看去,唐希恩正用眼神警告他:别丢人! 他讪讪站直了身子,没再多问,将那双揪着自己衬衫的小手牵在手里。 580 照片 - 暗糖难防 - 霏倾 580 大排畸做好,护士让傅时御夫妇一小时后取光盘和四维照片。 傅时御扶着唐希恩出彩超室,再去苏乔那儿做一些例行检查。 苏乔为唐希恩量好腹围和体重,从电脑里看彩超的片子,笑道:“宝宝很好很健康。” “能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傅时御突然这么一问,苏乔只是笑:“我这边看不到宝宝的性别。” 唐希恩皱眉看他:“我刚跟你说什么你忘了?” 傅时御原本还想让苏乔去问彩超医生,老婆这么一说,不敢了,讪讪闭了嘴。 唐希恩转而看向苏乔,脸上挂着笑:“苏医生,还有其他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接下来宝宝会长得比较快,妈妈可能会有点缺钙的表现,平时可以多吃一些含钙高的食物,比如豆制品和肉蛋奶,也可以选择补充孕妇钙片。 ” 唐希恩一一记下:“好的,谢谢苏医生。” 苏乔笑着点点头:“不客气。” 由于外面还有许多孕妇在等叫号,唐希恩不好耽搁苏乔太久,很快跟傅时御离开了诊室。 俩人折回彩超部,经过放射科门口时,忽然见一队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们从走廊另一侧急匆匆走来。 唐希恩认出走在最前头的人是秦梓洲,心下一喜,喊道:“梓洲!” 秦梓洲当时正跟身旁的副手交代事情,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是她,加快脚步走过来,跟傅时御点了点头,笑道:“今天过来做大排畸?” 唐希恩笑:“是啊,已经做完了,这会儿要去拿光盘和报告。” 秦梓洲点点头,还想说什么,旁边的副手小声提醒:“秦主任,病人在等了。” “你们先过去,我马上过来。” 他转而问唐希恩,“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吗?还会不会吐?” “不到四个月就不吐了,现在一切正常。” “那行,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你快去吧。” 人走后,傅时御揽上唐希恩的肩,继续往彩超部走,起先没说话,过了会儿,突然阴恻恻地问了句:“他怎么知道咱们今天过来做大排畸?” “猜的吧。” “猜的?”傅时御回头看一眼已经走远的白色背影,“这家伙该不会是把你的预产期也给记心上了吧?” 唐希恩一时无语,没理他。 俩人又走了一段,傅时御又问:“这家伙找女朋友了没?” “不清楚。” “路航的妹妹好像也还没嫁出去,不然安排他俩相亲?” “你很闲是吗?”唐希恩白他一眼,“你妈那边还等着你的决定,别让她等太久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他哪里是忘了,只不过不想父母那么快离婚。 俩人去了彩超部,很快拿到四维彩超的报告和光盘,以及六张傅时御心心念念了很久的照片。 照片是黑色背景,肉色的宝宝脸。宝宝依偎在子宫壁上,正闭着眼睛睡觉,看得出鼻子很高、下巴很尖,嘴巴小小的,眼窝深邃。 唐希恩一眼就看出宝宝像傅时御。 傅时御自己也看出来了,颇为满意,心情大好,急需有人分享他的喜悦,竟说:“中午去老宅吃饭!” 想到傅正邺可能还在老宅,唐希恩觉得怪别扭的,也担心傅时御到时候又和傅正邺吵起来,便说:“你爸应该还在老宅吧,你确定要去?” 傅时御回神,等红灯的时候,给老宅打了个电话。听到傅正邺出门会友不在家,对着电话嗤笑道:“他那张脸还敢出门见人?” 许是被傅老爷骂了,他没一会儿就挂了电话。 “我爸不在,咱们过去吧。”傅时御笑,“我想找几张我小时候的照片,相册在爷爷那儿。” 俩人很快到了傅家老宅,傅老爷子正在内院里耍太极拳,看见大着肚子的孙媳妇来了,赶紧收起老拳,笑呵呵地带着孙媳妇进客厅。 “我的曾孙最近乖吗?”老爷子盯着唐希恩微隆的腹部笑道,“会不会踢得厉害?” 唐希恩手习惯性护在孕肚上:“我发现这娃也是夜猫子。晚上经常踢得我睡不着,这会儿都快中午了,倒是安静了,在睡懒觉呢。” “御儿小时候也是这样,晚上老喜欢在院子里看星星,大半夜的不睡觉,第二天再来睡到大中午。” 回想起以前,傅老爷长长叹了一气:“他说最亮的那颗是他,离得最近的那两颗是爷爷和妈妈。那我就问他了,爸爸呢?结果,他指着一颗比较远、不那么亮的那颗,说是他爸爸……哎……他们父子缘分薄……” 唐希恩专心听着,心里也挺感慨的。 傅正邺这次出事,作为儿子的傅时御对他的厌恶几乎是挂在了脸上,由此可见父子关系真的很一般,不知道傅正邺有没有后悔年轻时为了事业而放弃亲子关系的培养。 她正出神着,傅时御捧了几本相册过来。 老人家看见了,好奇:“拿相册做什么?” “找几张老照片。”傅时御说着,挨到唐希恩身边坐下,开始一本一本地翻找。 唐希恩跟着他一起看照片。 这些相册的照片都是按照傅时御的成长阶段来入册的,他们从上往下看,先是看到傅时御大学时期的照片。 照片里的大男孩,穿着羽绒服和牛仔裤,戴着黑色的毛线帽,鼻子被冻得通红,双手抄兜,摆出酷酷的表情,站着与伦敦桥合影。 连翻几张,他都是一样的表情,唐希恩忍俊不禁:“你才上大学就这么拽了吗?” 傅老爷也凑过来看,笑道:“那是御儿刚去英国留学时拍的照片。他不喜欢拍照,为了给我寄照片回来才勉强拍了几张,摆着一张苦瓜脸,害我每次看到照片都要担心他在那边是不是过得不开心。” 唐希恩捂着嘴巴偷笑。 跟傅时御在一起四年多,他虽然很少主动要求拍照,但一般她心血来潮想拍,手机前置摄像头一开,他就很自觉地看向镜头,与她合影。 . 照片一路往下看,看到傅时御中学时期、小学时期、终于来到奶娃娃阶段。 581 一个模子刻出来 - 暗糖难防 - 霏倾 581 照片一路往下看,看到傅时御中学时期、小学时期、终于来到奶娃娃阶段。 “放四维报告的那个袋子拿给我一下。”他说。 唐希恩赶紧把身旁一个白色的袋子递给他。他从里头翻出那几张今早照的宝宝四维照,挑选出其中一张,然后放在相册里一张黑白色的宝宝照旁,笑道:“我说呢,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傅老爷闻言,赶紧摸出老花镜戴上,也凑过来看。 “一样一样!娃儿和御儿刚出生时一模一样!”老人家欢喜地从傅时御手上接过四维宝宝照,“哎呦,我的曾孙呦,长得跟爸爸一样帅气呦!” 唐希恩也稍看了几眼。才五个多月大的孩子,那五官还真跟傅时御小时候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根据女宝像爹的规律,还真有可能是女孩儿。 女儿是小棉袄,她也挺喜欢的。 她凑到傅时御耳边,低声道:“看来要如你所愿了。” 这话刚说完,就听傅老爷十分笃定地说:“肯定是男娃!这五官一看就是男孩子的面相!我不会看错的!”说完,又兀自笑道:“好好,傅家后继有人了……我死也瞑目咯……” 唐希恩顿觉头皮发麻,揪揪傅时御腰间的肉,用眼神示意他跟傅老爷打打预防针。 傅时御心领神会,转而对傅老爷说:“爷爷您这是干嘛?我们都喜欢女儿,您别说这种话!” 傅老爷笑着瞥来一眼:“你们喜欢有啥用?娃儿带把儿就是带把儿的!” “那可不好说,一般女儿像爸爸。” 一听这话,原本眉开眼笑的傅老爷顿时就不笑了。许是怕孙媳妇不高兴,过了会儿才又勉强挤出笑:“女娃也好女娃也好,将来姐姐照顾弟弟。” 一胎还没生呢就已经在盼二胎了,唐希恩也是无奈,笑不出来了。 傅时御察觉到她不高兴,对傅老爷道:“行了行了,生孩子是我们自个的事儿,您别瞎操心!吃饭去,饿了!” 傅老爷赶紧去喊佣人开饭。 傅时御拿起手机,将两张紧贴在一起的“父女照”收入镜头里,这才心满意足地合上相册。 …… 从老宅出来,傅时御却没直接回家,而是特地拐去了设计所。 他把唐希恩带到办公室,然后喊了路航进来:“所里有没有懂处理照片的?” 路航不解:“处理什么?” 他于是把那张宝宝的四维照片拿出来,递给路航:“找人帮我处理一下,然后翻拍洗成身份证那么大,过胶。” 路航秒懂,揣着照片出去了。 唐希恩在沙发上伸直了腰,调整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于是原本并不十分明显的孕肚,经过她这么一腆,很有孕味了。 傅时御看了,笑着走过来挨着她坐下,先是用手轻轻抚了她肚子几下,然后侧低着身子趴过去,用耳朵听里头的动静。 唐希恩失笑:“你这样是能听出什么吗?” 他摇摇头,仍是专心听着。 她闲得无聊,手往他头发上摸去,五指穿过他偏硬的发质,用指腹轻按着他的头皮。 “你翻拍宝宝的四维照要做什么呢?” “放在钱包里。” “好吧。”唐希恩回想那张其实并不美观的照片,“我觉得也没什么好看的。” “……老父亲的心情你不懂。” “好吧。”确实不懂。 彼时是春末,很快就要迎来初夏,阳光很灿烂,透过屋顶茂盛的攀缘植物绿叶间的缝隙倾泻而下,温暖柔软。 唐希恩仰头看着头顶的春光,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傅时御聊着。 突然,门被推开。 “老傅你过来了?” 陆淮走进来。 乍一看沙发上的傅时御夫妇,脚步一顿,手往眼睛上捂,念叨着“我什么都没看见”,很快又关上门出去了。 唐希恩哭笑不得,推推还趴在自己肚子上听胎动的傅时御:“好啦,起来了,陆淮不知道是不是找你有事儿。” “他能有啥事儿?”傅时御坐起身,拉了拉身上的衬衫,朝门外喊,“进来!” 唐希恩也坐正身子。 陆淮再度推门进来,手还捂在眼睛上:“我数三声,可睁眼了呐?” 傅时御觑他一眼:“找我什么事儿?” “一二三!”极其快速的三声,陆淮睁开眼睛,拉了长桌旁一把转椅过来,往傅时御面前一坐,手里的信封丢给他,“你不是让小路给你弄什么照片?他有事儿出去,托我拿来给你。” 傅时御赶紧打开信封,把里头的照片拿出来看了一会儿,然后给唐希恩看一眼,这就收到钱包里去了。 陆淮伸着脑袋想看,他没给看。 “什么照片神秘兮兮的?”陆淮问。 傅时御挑眉,笑而不语。 陆淮最受不住他这副神秘兮兮的模样,追问:“到底什么照片?” 这回唐希恩开口:“早上去给宝宝做了一下四维,医院给了几张宝宝的照片。” 陆淮哈哈大笑:“我说呢老傅紧张兮兮的。”这会儿若不是唐希恩在场,他准得酸傅时御几道。 “既然来了,最近几个项目签一下字。”陆淮说着,走去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了内线,要自己的秘书把文件拿进来。 傅时御拍拍唐希恩的手,轻声问:“我处理一下工作,你要不到四楼休息?” “我在这边会影响你工作么?” “不会。” 唐希恩笑:“那我在这里等你,不想再爬楼梯了。” “好,”傅时御看了眼腕表,“我尽快。” 过了一会儿,陆淮的秘书捧了一沓文件夹进来,全都放到傅时御桌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奇地看了眼唐希恩。唐希恩对她笑笑。 傅时御开始审阅项目,陆淮就坐在他面前,以防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一开始还比较顺利,桌上数十个文件很快消了大半。忽然,傅时御蹙眉看向陆淮:“‘漫月城’怎么回事?咱们创所的时候就说明白了,不做公寓。” “哪个?”陆淮接过他手上的文件夹看了一眼,又还回去,“霍家的项目……听说是顾四让老霍弄的。” “顾四?”傅时御回过味来。 漫月城……月漫城……乐蔓城…… 582 别耽误 - 暗糖难防 - 霏倾 582 傅时御“啪”一声把文件夹合上,声音大到坐在沙发上的唐希恩也看过来。 他将漫月城的项目放到一旁,继续看别的项目,都没问题了,很快就签上了名字。 把陆淮支走后,他立马给霍桀打电话,很快就打听出顾炀让霍桀做这个项目,是为了追求一个女明星,因为对方最近打算自立门户。 霍桀死活不说女明星是谁,说是顾炀让保密,如果走露风声,工程款就不给了。 傅时御挂了电话,转身唐希恩:“乐蔓最近在做什么?” 唐希恩正看手机,抬头看向他:“过年我给她打电话,说是在老家做微商。” 说到乐蔓,唐希恩微抿唇,挺失落的。 去年年中,他们搬入新家后,乐蔓已经在准备全国巡演了,可过了一个多月,网上突然爆出一组照片,直指乐蔓是靠潜规则才拿下的巡演赞助。一时间她的粉丝纷纷表示要脱粉,因为乐蔓在歌坛一直是特立独行、干净纯粹的人设。后来随着舆论发酵,乐蔓渐渐接不到商演,好不容发了一首单曲也卖不出去,她万念俱灰,在城里挣扎了两三个月,回老家了。 唐希恩那阵子刚好在忙,先是顾颐死了、滕敏敏出嫁,她在条法司的工作也很忙碌,紧接着她带团队去日内瓦,回来后发现怀孕,整个人孕吐不止根本也没办法回老家看乐蔓,再后来傅正邺在美国出事,她连过年时间回老家参加同学会的机会都没…… 只是偶尔跟乐蔓视频,或者看她的朋友圈,知道她回老家后做起了微商,小日子看上去好像也还行,多的就不清楚了。 傅时御听后,回想起顾炀这一年来的行踪成谜,越发觉得顾炀要霍桀做“漫月城”的目的很是可疑。 顾家从来不让子孙跟娱乐圈的人沾上边,顾炀更是从来不跟娱乐圈的女生交往,怎么可能突然要建个商业中心送女明星? 傅时御越想越觉得顾炀这是在找死。 他不想管,但也不愿支持顾炀斥巨资做讨好乐蔓的事情,明知道乐蔓是深柜。 …… 那之后过了几天,傅时御特地找了个周末飞了一趟南部,与梁书仪达成一致意见: 他会接受傅正邺的大部分股份,但傅正邺仍以海外傅氏集团CEO的身份行使管理职权,直至三到五年后,傅时御可以全面接管海外傅氏集团,到时候再作其他安排。 这样,既可保证傅正邺的财产全数由傅时御继承,也不影响梁书仪启动离婚程序。 傅时御没再去过问梁书仪关于离婚的事情。他在逃避、或根本不敢与梁书仪聊起这种话题。 他当天傍晚就搭乘飞机回B市了,十点才回到温泉小区。 唐希恩当时已经吃过饭洗好澡,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听胎教音乐,见他回来,赶紧坐起身关上音乐:“事情谈得怎么样了?” “谈好了。” “那就好。你妈真的打算离婚吗?” 傅时御边脱衣服边摇头:“我没问,她也没说。” 听出他话中的无奈,唐希恩想起他小时候坐在院子里看星星的事情,有些心疼。 傅时御进去洗澡了,淅沥的水声从浴室内传出。 唐希恩躺在床上想着一会儿要怎么安慰他,还没想好,他已经洗好澡出来了。 三十多的成熟男人了,刚洗完澡,还干净得像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 唐希恩支着下巴看他,正想夸他几句让他心情好,就听他说:“听我妈说,简家出事了。” “啊?”唐希恩吓一跳,“出什么事儿了?” 傅时御穿好T恤和长睡裤,又擦了几下头发,然后坐到床上,将她揽到怀里。 俩人靠着床靠聊起来。 傅时御说:“简宁走后,简成文以原配无法再生育为由,逼迫原配离婚,然后火速与简家旗下一家教育机构的年轻女老师结了婚,又生了一个女儿。原配知情后,精神失常,被送到精神病院治疗。前阵子,简成文半夜应酬后回家,酒驾,撞上隔离护栏,当场身亡,所有财产都留给了二婚太太和小女儿。” “天啊!”唐希恩大骇,捂着嘴巴,许久都消化不了这件事。 “简太太是我妈的大学同学,俩人很要好,所以这件事对我妈的打击也很大,这可能也是促使她做出逼迫我爸提前把股份给我的行为之一。” 傅时御想起简宁去世后,简成文还有心情与他讨价还价,利用当时网络对唐希恩的批判与抹黑,狮子大开口,跟他要了一百亿。只是,不义之财自然也无福消受。 太唏嘘了。 唐希恩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缓过来,摇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回想自己一路走到现在,遇到的四大恶人,老天也算都给他们安排好了。 阮福生被棋牌室的女人耍得团团转;顾颐走了;蒋颜估计也是凶多吉少;简宁也没了。 这些人的性格都有相似点,大多善妒好斗、睚眦必报、喜欢抢夺,不懂善良为何物。得到的下场,与他们的性格息息相关。所以唐希恩相信,性格决定命运,人心向善,老天自然会厚待。 …… 又过几日,傅时御夫妇回老宅,听傅老爷说,梁书仪要同傅正邺离婚,离婚协议书及财产分割协议已经派律师送到了老宅。 因为梁书仪在法国的女装集团这些年一直在亏钱,故傅正邺其实也分不到她什么东西,所以俩人之间也没什么复杂的财产可分割,唯一能分的,也就梁书仪这些年买的珠宝首饰、名画以及在法国的一间公寓一套别墅。 傅老爷跟傅时御说这件事的时候,傅时御不太爱搭理,只问:“那我爸离婚协议签了么?” 傅老爷臭着脸说:“正邺不会离婚的!我也不让他离!他前几天就去南部求你妈谅解了!” 傅时御脸更臭,甩来一句:“快别耽误我妈了行不行?” 傅老爷拿起身后的抱枕丢过来,气得话都说不出口了。 583 你的肚子真漂亮 - 暗糖难防 - 霏倾 583 梁书仪最终还是和傅正邺办了分居,随后一个回法国一个回美国。傅时御从傅老爷那儿听到消息时,竟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这个事情拉扯了大半年,也该有个结果了,不管这个结果是什么。 七月上旬,滕仲谦和李妙莲去民政局注册登记了,自诩相信科学拒绝迷信的滕仲谦,这回登记结婚的日子,竟然是央傅老爷帮他看的,还多看了一个请客的日子。 请客那天,滕家所有亲戚都去了,傅时御夫妇自然也出席了,但是滕敏敏没有出现,只有宋辞一人前来。 大家都知道滕敏敏在用行动反对,滕仲谦也很清楚,但他不打算因为滕敏敏的反对而放弃与李妙莲成为合法夫妻。 这一天晚上,大家在B市酒店简单吃饭喝酒,祝福滕仲谦与李妙莲新婚快乐共白头,算是个低调的婚礼。 对于父母的结合,唐希恩心情有点复杂。 她一直以来习惯于与李妙莲相依为命,彼此之于对方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但现在李妙莲和滕仲谦复合了,夫妻关系必然是先于亲子关系之上的。 父母以后会有自己的生活,有事情会一起商量甚至瞒着她。很多事情,她或许可以省点心了,但一时间心情还是有些空落。 不过看着父母幸福的模样、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喝下交杯酒,她总归还是开心大于惆怅,人靠在傅时御肩头热泪盈眶。 察觉到她在哭,傅时御低头吻去她的泪。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抽噎着对他说:“我觉得自己在做梦,你快打我一下,看会不会痛。” 他怎么舍得打她…… 亲戚们都在看着相爱大半辈子却熬到今日才有迟来婚礼的滕仲谦与李妙莲,没人注意到傅时御正吻着快临盆了却还又哭又笑的妻子。 …… 临产前一个月,唐希恩的身体变得极其不舒服,经常呼吸困难、尿频尿急、晚上也睡不好、容易做噩梦,躺也不是站也不是坐着更不是,总之就是不舒服。傅时御把她这些变化都记录下来,打印成文档带去医院给苏乔看。 接过那份文字密密麻麻的文档,苏乔愣了一下,快速翻阅几页。上头按时间详细记录了孕妇的饮食、睡眠、情绪、感受等变化。 苏乔看明白了,笑问:“这份文档是谁记录的?” 唐希恩指了指傅时御:“我跟他说不用了,口头跟医生说就行,他非要弄这么份文档。不好意思啊苏医生,耽误你的时间了。” 苏乔笑:“我当了这么多年妇产科医生,这还是第一次从准爸爸手里拿到这类文档。” 傅时御淡淡笑了下,没说话。 苏乔用了点时间仔细看过,给出了专业意见。 从医院出来,傅时御把唐希恩送回娘家吃饭休息,自己则去商场买苏乔交代的东西:例如孕妇氧气、安睡枕等等。东西一式两份,一份放在温泉小区,一份带回枫山别墅。 他回去接唐希恩的时候,也没多提,等到晚上,唐希恩又在喊着呼吸困难,他赶紧把孕妇氧气拿起来让她吸。这一吸,呼吸还真的通畅多了。 唐希恩躺在床上吸氧的时候,他去把洗干净烘干了的孕妇安睡枕拿过来给她抱着,然后照例用心跳监测仪听宝宝的心跳,如此反复听了两三次,确认没问题了,才又去忙自己的事情。只是他也没有像以往那般忙到很晚,早早的结束工作,洗好澡躺上床了。 唐希恩抱着安睡枕侧躺,眯着眼睛休息。傅时御躺过去,从后面抱着她,温热的大掌在她高高隆起的孕肚上抚摸着。 “我帮你擦油?”他凑到她颈窝,亲她的脸颊。 她闭着眼睛“嗯”一身,他这就翻身,在自己那一侧的床头柜上拿了一瓶橄榄油,帮她擦起来。 她整个孕期都有在控制饮食,只吃营养健康的,求质不求量,再加上她子宫后置不显怀,故而孕九月的肚子,看上去不过六七个月大。别的准妈妈怀孕会经历的浮肿肥胖,她也统统都没遇着,就大了个肚子出来,四肢依旧纤瘦,只看背影,根本看不出她是位快临盆的孕妇。 可也因为这样,傅老爷意见不少,每次去老宅,都让厨师做一大桌子的肉,要她多吃,争取生个八九斤的大胖小子出来。她说医生交代要顺产孩子不能太大,六斤最理想,傅老爷一听不同意了,说那是庸医,哪有劝人家孕妇不能多吃的,说到激动处,让她搬回老宅、他要亲自照顾,还要给她换医生。 后来,唐希恩就不爱去老宅了,她跟傅时御说,别人是婆媳问题,她是爷媳问题。 傅时御也是无奈,突然想起当初商定婚事时,滕仲谦对傅老爷提出两个年轻人婚后要自己住,不住在傅家老宅,否则按照傅老爷之前的想法,是要他们婚后在老宅住一年的。平时数日去一次,距离产生美,倒也融洽,这要真住在一起,不说别的,就说傅老爷那每天早上六点多就去喊孙子孙媳起床的臭毛病,别等产生爷媳矛盾了,他这个孙子首先受不了。 “看你肚子小小的,真想不到孩子已经五斤多了。”傅时御再往手心倒橄榄油,搓温热后,小心翼翼地将双手覆到唐希恩的孕肚上,轻轻地摩挲着。 唐希恩舒服地躺着,双手枕在脑后,垂眸看傅时御帮自己擦油的样子,脸上挂着甜甜的笑。 “你说再过一个月,要生的时候,六斤多差不多吧?”她问。 傅时御还没说话,忽然听她“哎呦”一声,同时自己的掌心也感受到一点柔软的触感。 “女儿踢你了?”他赶紧趴下去听。倒是没听到什么动静,不过他还是对着唐希恩的孕肚自言自语道,“嗨,小家伙,这么晚了还不睡在干嘛?” 唐希恩捂着嘴巴笑:“她哪里听得懂哦。” 傅时御偏不信,又对着孕肚说了几句,这下,唐希恩肚脐旁边的皮肤开始有小小的凸起。 他小心翼翼地用食指去点了那个凸起一下,然后迅速收回手,那凸起很快就下去了,过了一会儿,又凸了一下。 他又去点,于是孩子也给他回应,俩人在那边玩得乐此不疲。 唐希恩被胎动折腾得哭笑不得,仰着脖子:“好啦,女儿一直在踢我,有点难受。” 傅时御这才放弃玩闹,继续帮她擦橄榄油。 他擦得很仔细,擦一下看一下,擦到一半,笑道:“你的肚子真漂亮,都没长西瓜纹。” 584 胎位 - 暗糖难防 - 霏倾 584 日子就这么甜蜜幸福顺遂地过去。 七月末,唐希恩向单位请了产假,从八月份休息到十月份结束,十一月份重返工作岗位。相应的工作都安排好了,她培养起的那一支队伍亦相当优秀,新任司长及李副部长也很支持她产假期间的工作,故而她也算是无后顾之忧地开始了长假。 起先,傅时御去上班,她就在家里呆着,因为孕晚期活动不是很灵活,而且人也容易累,她也就不怎么去做家务了,这样一来,整个人就有些无聊。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人生也会有这么清闲的日子。 几乎从有记忆开始,她就一直在疲于奔命,一直在与时间赛跑。小的时候是往死里念书;上大学了,除了学习与考试,每天还要花不少时间打工;大学毕业了,便是日复一日的工作与自我提升。 而眼下,她工作稳定、家庭和睦、父母健康恩爱、丈夫事业有成,可以说生活上已经没有什么再需要她操心的事情了,除了肚子那位小小恩。 嗯,“小小恩”就是他们女儿的小名,傅时御给起的。他说希望他们的女儿像妈妈那样优雅从容、智商爆表、情商满分,所以取名“小小恩”。 唐希恩很是期待小小恩能早点来报道,因为她迫切想有点事情能忙起来,但预产期是八号,而且七月份的最后一次产检,苏乔帮她检查过,说胎头还没入盆,应当会迟预产期发动,让她密切关注身体变化,如果有腹部发紧、坠痛感、尿频严重、腰腿痛等症状,那就是要分娩的信号,要随时做好来医院的准备。 因为知道还没那么快生,唐希恩在家呆了两天,就又回娘家了。那边有李妙莲与王阿姨陪着,也比较不无聊。 李妙莲和王阿姨最近也挺忙,一个在帮宝宝织羊毛帽、毛衣及毛线鞋,一个则在帮宝宝缝制各种棉纱和尚服。盛夏出生的孩子,怕穿棉质的衣服还是会热,故而都会准备上更加透气凉爽的棉纱和尚服。 唐希恩不累的时候也会帮忙打下手,累了她就在房里休息,等傅时御傍晚下班来接她回家。 …… 日子一晃到了预产期,唐希恩的肚子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傅时御带她去给苏乔检查。 苏乔先是帮她摸了胎头的情况,发现胎儿还是没有入盆,便开了单子要他们去做彩超,并且在唐希恩做彩超检查的时候亲自前往。 当冰凉的啫喱滴到唐希恩的孕肚上,她人抖了一下,握着她手的傅时御感觉到了,忙低下身去,紧张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有点儿害怕。” 他低头亲了她额头一下:“不怕,有我在。” 站在一旁的苏乔听到了,笑道:“宝宝很好,不用担心。” 彩超的探头伸过来了,在唐希恩整个孕肚上移动,不时往下压。 苏乔仔细地看着屏幕上的宫腔内情况。 傅时御一会儿看看唐希恩,一会儿看看屏幕,只可惜黑压压一片、偶尔透出一些灰白色的东西,他什么都看不懂。 无知是最令人恐惧的。 他其实也心急如焚,只不过不敢在唐希恩面前泄露半分,怕增加她的恐惧。而他这一刻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陆修衍当初会花一年的时间到妇产科轮转,然后再用上几小时亲自为自己的太太接生二胎。 彩超室里十分安静,没有人说话,只有胎儿健康强有力的心跳声从扬声器里传出来,带着一些类似电波干扰的杂音:“扑通扑通……” 炎热的八月,空调往空气里喷洒着冷气,唐希恩却浑身发凉,屏息等待着这漫长过去。 “苏医生,是OP。”彩超医生忽然侧头看了苏乔一样眼 苏乔凑近屏幕,想看得更清楚:“LOP还是ROP?” 探头这就往唐希恩的耻骨上方更用力压了几下,唐希恩“哼”着喘了一声,傅时御忙回过身去看她,小声安慰:“没事的,不怕。” 彩超医生说:“现在看是ROP。” 苏乔点点头,走过来看唐希恩,目光在唐希恩的骨盆处观察打量许久,直到彩超医生说可以了。 傅时御帮唐希恩擦拭肚皮上的啫喱,穿好衣服,扶她下床,穿上鞋。 苏乔离开彩超室前,说:“我们到诊室谈,我先过去等你们。” 出了彩超室,唐希恩没忍住,红了眼眶,脸色煞白,脚都要软了,带着哭腔问傅时御:“是不是宝宝有什么问题?” 傅时御将她揽到怀里,低头亲吻她的鬓发:“傻瓜,我们刚都看到了,宝宝很健康。” “可苏医生和彩超医生在说什么OP,我看她脸色很严肃。” 傅时御揉揉她的头发,笑道:“OP是枕位,也是胎位里的其中一种,没事的,大不了剖腹产。” 其实他刚才听到彩超医生说胎儿是枕位,反而松一口气。胎位不正没关系,大不了剖腹产,这样唐希恩还能免遭阵痛的罪。 “可是我想顺产,顺产对宝宝好,我恢复得也快。” “一会儿看看苏医生怎么说。” 俩人再返回苏乔的诊室,原本坐在苏乔对面负责录病例的护士已经不在了,似乎是被苏乔特地差走回避。 唐希恩更担心了。 苏乔示意她躺到床上,然后用软尺仔细量了她的肚子、盆骨,量完了,再看一遍刚才的彩超数据,然后又用手去摸唐希恩的盆骨及胎儿的胎头。 “好了,”苏乔细心替唐希恩把裙子下摆拉好,拍拍她明显有些僵硬的手臂,“我们出去说。” 苏乔人一出去,傅时御立马就进来了,扶着唐希恩坐起身,帮她穿好鞋子。 俩人回到苏乔座位前,唐希恩已经是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 苏乔看着他们,抿唇笑了一下,开门见山道:“胎儿目前是右枕后位。这个位置是可以顺产的,但是对骨盆条件有一定要求——骨盆要足够大,而且娩出胎儿的时间也更长。” 唐希恩这才明白苏乔方才为何一直在量按她的骨盆。她急切地问:“那我的骨盆条件够吗?” 585 大局 - 暗糖难防 - 霏倾 585 苏乔摇摇头:“你的骨盆相对要窄、扁一些,再加上胎儿的双顶径也不小,所以如果就目前的胎位顺产,会有一定风险。” 唐希恩不是很明白:“可我不一直是头位吗?我以为头位就能顺产。” 苏乔笑笑:“胎儿是头位没错,但头位里头还细分出其他胎位。顺产也是可以,理论上什么胎位都能顺产,也有臀围顺产的。” 唐希恩有点傻眼了。 如果不是知道苏乔是能信任的人,她会以为这个医生想坑她剖腹产创收,所以才说这些吓唬她。可现在苏乔这么说,她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她不断深呼吸,要求自己冷静,再次征求苏乔的意见:“那你建议我顺产吗?” 苏乔听了,看了门锁一眼,然后走过去,将门反锁上。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同时也示意从刚才进来就一直站在唐希恩身边的傅时御坐下来说话。 “因为现在提倡顺产,所以一般这个胎位,我们都会劝产妇试顺产。有些产妇骨盆条件合适,或者胎儿在试顺产的过程中调整了胎位,都是可以顺利娩出的。”苏乔说。 唐希恩听后一喜:“那我应当还是可以顺产。” “但是……”苏乔收起了笑。 唐希恩和傅时御心里都同时一个咯噔。 苏乔说:“但如果胎儿在试顺产过程中,没有调整到正常胎位,那么最后通常需要动用产钳或者‘真空牵引术’。” 唐希恩对这些东西很陌生,听都没听说过:“什么是产钳?什么又是真空牵引术?” 苏乔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符,然后将电脑屏幕转过来,指着上头一个像大夹子一样的金属工具:“这就是产钳。如果到时候胎儿无法顺利娩出,医生会用这个工具伸到产妇的子宫内,轻轻夹住胎儿的头骨,然后将胎儿拉出,完成分娩。” 她说到“夹住胎儿的头骨”时,唐希恩吓了一跳,被傅时御握着的手抖了一下。 “使用产钳是有副作用的,产妇可能会裂伤、血肿、大出血等;而新生儿可能会产生臂丛神经损伤、锁骨骨折、钳痕、面部受伤及新生儿窒息等。” 苏乔说着,又让他们看了真空牵引术的图片,并详细说明。 唐希恩听完,仿佛浑身被抽空了力气。她问苏乔:“我这情况,如果顺产,到时候是不是有一半机会能因为宝宝在顺产过程中调整胎位而顺利娩出?” 苏乔点头。 这一刻,唐希恩迷茫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赌那一半的机会。 她用眼神求助傅时御。 傅时御紧紧握着她的手,冷静道:“剖腹产吧,不能冒险。” 她要哭了,戚戚道:“可剖腹产的话,羊水栓塞的几率要高一些。” 苏乔叹气:“任何分娩方式都有风险,所以古人才会说,生个孩子走一趟鬼门关。” 唐希恩自从刚才在彩超室得知自己胎位不正,整个人因为害怕、恐惧而显得很不冷静,而傅时御虽然也担心,但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他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问苏乔:“那依苏医生看,我们选择哪种分娩方式更安全?” “试顺产也是可以的。”苏乔这样说。 傅时御静静看着她,眼神犀利。 苏乔默了片刻,压低了声音:“产钳术如果失败了,胎儿可能会被夹碎头颅。虽然这个几率很低,但不是不会发生。我希望你们慎重考虑。” 傅时御明白了,当机立断:“剖腹产!” 唐希恩虽然整个人已经被产钳术的后遗症打败得快倒地不起了,但她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追问:“那真空吸引术呢?” “真空吸引术对于胎儿的并发症较为严重的是颅内出血、脑膜下出血、胎儿死亡等;对母体的伤害……” “别说了!”傅时御隐忍开口,“我们要做剖腹产!现在预产期也到了,麻烦苏医生你安排一下时间手术。” 苏乔点头:“我跟上头申请一下,时间安排好通知你们。” 傅时御听了,严肃地问:“为什么我们要剖腹产还得跟什么上头申请?这是什么规定?” 苏乔显然也有点为难,压低了声音说:“因为现在提倡顺产,你太太这种情况一般是需要先试顺产,不行了再助产……” 傅时御听后无言,也明白苏乔这是给他们开了后门,摇摇头,压下心中那股怒火,客气道:“那劳烦苏医生了。” 他带流着泪、浑身发软的唐希恩离开诊室。 一上车,唐希恩就捂着脸哭,边哭还边不清不楚地说:“宝宝,都是妈妈对不起你,因为妈妈不争气,害你无法从温暖的产道出生……妈妈对不起你……” 她一直为顺产而做很多准备,包括孕期中后段都在辛苦地练习孕妇瑜伽、努力控制饮食,都是为了能让孩子以一个自然的方式来到这个世上。她希望孩子最先接触到的是妈妈温暖柔软的产道,而不是被医护人员带着塑胶手套抱出,直接接触到手术室里充满消毒水味的空气。 傅时御理解她的痛苦,可显然,他的看法与她不同。 女人可能会更需要过程的仪式感、也会考虑到更细节的地方,但男人看到的是大局的平衡及结果,远不止一个点。 他是丈夫,也是父亲,更是一个男人。在孩子的分娩方式上,他考虑更多的是妻子身体的承受能力、孩子的安全,而非那所谓的温暖的产道或者手术室的空气。 他刚才在苏乔的电脑上看到产钳和真空吸引术的工具,一想到那两个冰冷硕大的工具伸进他妻子的子宫,甚至会给他妻子的子宫带来裂伤等后遗症,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撕裂。 他无法想象那种过程是何等的痛苦与折磨,更无法想象唐希恩遭遇这样的生产过程。 他试着说服唐希恩坦然接受剖腹产,可唐希恩一直担心剖腹产的羊水栓塞率要高于顺产,一直哭着:“我要是因为生孩子死了,你还可以再找老婆,可我的孩子就没有妈了!到时候你再找,那个女人肯定不会善待我的孩子!人家说,有后妈就有后爸,我不要……!” 她哭得好像这次剖腹就会要了她的命似的,人伏在傅时御怀里哭得眼泪鼻涕一把,鼻涕抹得傅时御的黑色POLO衫胸前部位是干了又硬、硬了又湿。 586 因为很美 - 暗糖难防 - 霏倾 586 唐希恩哭累了,午饭都没吃,直接侧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傅时御给她盖了条薄薄的空调被,又把孕妇枕拿下来托着她的孕肚,这才去准备午饭。 忙完后,他给陆修衍打了一通电话,希望陆修衍在唐希恩进行剖腹产手术那天,能到手术室支援一下。因为陆修衍曾经将遭遇羊水栓塞的陆太太从鬼门关救回,所以他觉得有陆修衍在手术室里帮忙会更安全一些。 陆修衍很痛快就答应了,说自己会与苏乔联络,让傅时御这边不用操心,到时候手术时间确定了,带着待产包过去办理入院就行。 挂了电话,傅时御回书房忙了点工作,快三点的时候,见唐希恩还没起来,便下楼喊她起来吃饭。 许是哭多了,唐希恩脸肿肿的,说话鼻音也很重,还一直喊头疼,傅时御哄着她简单吃了点午饭,开始帮她按摩头部,缓解她的疼痛。 傅时御把陆修衍将在她剖腹产时过来支援的事情稍稍提了一下,她听后顿时就放心许多,对剖腹产手术不再那么抵触了。 彼时是八月初,落地窗外阳光正盛,人往那太阳下一站,不出十秒便要汗流浃背,而屋内却是凉爽干燥。 唐希恩躺在傅时御的腿上,享受着傅时御的头部肩颈按摩,时不时还张口吃一颗傅时御塞到她嘴里的樱桃。 “陆医生当时真的从死神手里把他太太救回来了?他真的太厉害了!”羊水栓塞是一种相当凶险、死亡率高达99%的分娩期并发症,一旦在分娩过程中遭遇不可控的羊水栓塞,能活着回来,简直是奇迹。 唐希恩说着,吐了一颗樱桃籽出来,傅时御自然而然地接过,丢到脚边的垃圾桶里。 手抽出纸巾擦干净,他继续帮唐希恩按头:“当时阿衍就在手术室里旁观他太太的剖腹产手术,及时发现手术中的梁然体征出现问题,在羊水刚进入血液时就及时处理,所以没有引发器官衰竭,这才保住梁然的一条命。否则……” 说到这些,再想到唐希恩过几日也要去剖腹产,傅时御心里也是害怕担心交织。只是他不能在本就心态不好的唐希恩面前表现出来。 他俯身抱住了她,在她高高隆起的孕肚上亲了一下,又用手去摸了摸,笑道:“咱们就生这个,不生二胎了。独生女也挺好的,咱们好好教育,孩子以后会很孝敬的。” “就像我这样是吗?”唐希恩笑,垂眸看那位温柔地将脸贴在自己肚子上的男人。 傅时御笑笑,那一笑都是肯定。 这一坐这一聊就要傍晚了。 唐希恩还躺在傅时御腿上,偶尔跟他聊聊天,偶尔跟肚子里的宝宝说说话。 “咱们上去洗澡吧?”傅时御建议,“洗完了你休息一下,我准备晚饭。” 自从唐希恩怀孕,俩人基本上都一块洗,傅时御就怕她怀了孕万一在浴室滑到那可要出大事儿,一起洗,他能看着她,护着她。 “好。” 俩人正要上楼,傅时御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起来,听了几秒,说了一声“有在,直接送过来就行”,很快又挂了电话。 唐希恩问:“谁啊?” “拍孕妇照的工作室,说是要送照片过来。” 唐希恩正搂着他的手臂,“哇”了一声,雀跃道:“这么快出来了呀?不是说要一个月吗?” 他们是七月底去拍的孕妇照,工作室当时说要一个月才能出照片,没想到这才半个月就出来了。 傅时御笑着揉几下她的长发:“这种都是把正常时间再往后推迟一些,以防遇到不可抗力因素延期交货,所以半个月能出来的东西也要跟你说一个月。” “也是哦。” 唐希恩弯唇笑着,因为一会儿要收到美美的孕期照,故而中午因为剖腹产而不快的心情又好起来。 俩人回了二楼,刚进浴室,唐希恩忽然又说头皮有点痒,想洗头发,傅时御便带她去三楼,那边有一张三个月前加装的洗头床。 唐希恩孕五月的时候,肚子大得不明显,弯腰洗头也还轻松,孕六月的时候,肚子忽然长得很快,她嫌弃着弯腰洗头时肚子顶着难受,傅时御便买了一台洗头床来装在三楼的桑拿房旁边,自己帮她洗。 刚装上那会儿,她各种新奇,每天晚上都要傅时御化身托尼傅给自己洗头发,只是新鲜感一过,她又恢复了两天洗一次的频率。 头发洗好,傅时御帮她吹干了包好,俩人这才又回二楼洗澡。洗好澡,唐希恩在房里休息,傅时御下楼准备晚饭。 她睡不着,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起来确认待产包。 她第一次当准妈妈难免紧张,上个月就问了司里几位刚生产过的女下属,列了一张A4纸大小的清单。傅时御要帮她买,她还不愿意,怕他直男眼光买的东西不合自己的心意,硬是挺着个肚子去逛了几个晚上的商场妇婴层,把自己弄得累累的,回来也没心思收拾待产包了,最后还是傅时御给她收拾好的。 待产包收拾出了两个行李箱,一个手提包,把月子里妈妈和宝宝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因为他们打算出院后,直接去月子中心。 唐希恩正坐在衣帽间的软凳上检查待产包,傅时御走进来:“照片送来了。” “呀?”唐希恩惊喜起身,“去看看!” 俩人下楼,她在台球房里看到了照片。傅时御已经将照片的包装都拆掉了,并摆放在台球桌上,方便她看。 有一幅尺寸不大的油画框、相册两本,还有几个设计简单大方的摆台。 孕期照不如婚纱照或者全家福,一般很少有人会做成油画框,至多就是照片入册,偶尔拿起来看,权当纪念。唐希恩当时也是这么说的,但傅时御说想一直记住她怀孕时的样子,因为很美。 入框的那一张,动作其实很普通。唐希恩穿着露出肚子的白纱侧身站着,弯唇垂眸看着单膝跪地的傅时御;傅时御则闭眼轻吻她的孕肚。 照片从逆光角度取景,加上后期特效,氛围很是朦胧温馨。选片入框的时候,傅时御毫不犹豫选择了这一张。 587 安排 - 暗糖难防 - 霏倾 587 “这么大一副照片要放哪儿?”唐希恩问。 傅时御倒是没多考虑:“当然是挂咱们房里。” 她摇摇头:“还是挂你书房吧。” 整个孕期,唐希恩虽然没发胖没变丑,但是身体各种因为怀孕而不舒服的感觉到现在还在折磨着她,她可不想每天都记起怀孕的日子。故而孕照放傅时御书房是最科学的,反正她也不常进他的书房,他自己天天晚上都要在里头工作,照片就挂他面前,天天看不挺好? 傅时御大概也是猜到她的心理,没反对,笑道:“很棒。” “那你吃完饭要上去装吗?” 傅时御这会儿已经双手搬起油画框了:“我先拿上楼,等女儿出生了再挂上去。” 唐希恩不解:“为什么呀?” “因为你现在怀着孩子,不能在家里的墙壁钉东西。” “你还挺迷信。”唐希恩笑,“老了要跟爷爷一样了你。” “你和孩子的事情,还是慎重点好。迷信也没什么损失,就是会被你笑话而已。” 唐希恩哈哈大笑,跟着他离开台球室,一起上二楼书房。 傅时御果真把照片靠在自己书桌的对面,也就是门边的墙壁上。他后退几步,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审视着,忽然拍了一下手,说:“不用钉到墙上了,就这么挂着也很有感觉。”说着,将站在身旁的唐希恩揽到怀里,偏过头亲了她一下。 …… 翌日,苏乔打电话过来说,剖腹产的时间安排在八月十二号早上十点,让他们十一号早上先过去办住院,提前做剖腹产的准备工作。 这通电话是打给唐希恩的。她当时在娘家,傅时御在上班,她等到晚上他下班来接自己回去,才在车上跟他说起这个事情。 傅时御立刻下了决定:“明天十号,我去公司安排一下工作,十一号就不上班了。” 他随后给傅老爷和梁书仪都打了电话,告知他们具体的剖腹产时间。 预产期前一周,傅老爷每天必打电话问生了没;而梁书仪也在一周前从法国回来,因为老宅住不下去了,又知道唐希恩每天都要回娘家,故而也不来枫山和他们一起住,那几天都住在南部娘家,让傅时御等唐希恩开始阵痛了就给她打电话,她即刻从南部飞过来。 此时,梁书仪说自己在唐希恩入院那一天就要过来帮忙,傅时御用车载蓝牙打的电话,故而坐在副驾的唐希恩听得一清二楚。 傅时御看她一眼,在征求她的意见。她点点头,表示可以,傅时御这才同意梁书仪过来。 . 八月十号这天,按原定计划,傅时御要将集团的工作安排一下,未来一周好全身心在医院陪伴妻子待产,故而他昨晚就让姬南通知了各大高层今早九点半在他办公室开会。结果,他要出门上班前,唐希恩却忽然右腿抽筋,抽到走不了路的程度。 等到他给唐希恩抽筋的腿按摩好放松好,送去娘家,他再去公司,已经十点多了。 傅氏集团数十位高层,满满当当地坐在他办公室里的小长型会议桌上,见他进办公室,纷纷起身问好,但脸上皆都挂着一种“老板就是任性,叫我们来开会,自己却迟到”的委屈样。 傅时御猜出他们的心思,笑着说明:“不好意思,早上我太太突然腿抽筋,我给她按摩放松一下,耽误了出门,各位还请见谅。” 当时他手里提着一个纸袋,正疾步往自己的办公位走。 立刻就有喜爱逢迎拍马的高层开口了:“应该的应该的。傅董是我们大家的榜样!疼爱妻子,关心妻子!” 唐希恩很少在傅氏集团露面,有了身孕后、工作也忙碌,根本不可能过来,故而傅氏内部除了姬南,没有人知道唐希恩已经快生产了。 傅时御这会儿已经坐入自己的大班椅了,小心翼翼地从纸袋里拿出一个相框,摆在案前。 相框摆好了,他无视一众翘首以盼着他赶快开会赶快散会的高层,含笑盯着相框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拿起自己的笔电起身走去长桌的主位上入座。 他也不废话,直接说自己未来一周要请假,且未来五周也会经常不在岗位上,故管理层的工作需要有些变动。 工作计划他早先就安排好了,这会儿让姬南分发给大家。 这是个通知,所以高层们看了,也不敢有什么意见,纷纷在自己的责任书上签下名字。 有人问:“傅董这是要去美国?” 傅正邺在美国那破事儿大家都知道了,而且也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听说傅时御很快会接手海外傅氏集团的所有产业,故而傅时御这会儿说自己要离开一周,大家自然要猜他是否去美国继承另一份家业了。 “不是。”傅时御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我太太过两天要生了,我得陪着。” 大家起先愣了一下,随后很快都笑起来,纷纷恭喜傅时御,什么好听的话、吉利的话都搬出来了。只是在会议结束后,一起离开董事长办公室时,那张脸才拉下来,将不屑之情体现得淋漓尽致。 “女人不都这么生孩子?生的当天去一下就好了,有什么好陪上一个礼拜的?” “估计是担心不好好陪着,那位院长岳父要不高兴了?” “傅家这位小爷也不是一个愿意看人脸色的主,确定他在乎滕院长的情绪?” “那谁知道呢?兴许在岳父面前乖得跟啥似的?” “呦?那可不还是位妻管严?” “你今儿才知道啊?他之前大刀阔斧将财务部一分为二,把新上任的路总监架空了,据说就是院长千金的意思……这不是妻管严是什么?” “……” 声音最后被隔离在电梯门内,送下楼。 办公室内,傅时御背靠大班椅,双手交握轻抵在唇上,正看着早上刚摆上桌的相框出神。 姬南拿着几分文件夹走过来,笑道:“恭喜您。” 傅时御回神,笑着接过文件夹。他低头审阅,遇到一个没明白的,招呼姬南过去他那边看看。 姬南绕到他身旁,跟他低声解释过,刚抬起头,视线猛然就落到傅时御桌上新增的那个相框里。 588 亲力亲为 - 暗糖难防 - 霏倾 588 朦胧却十分有质感的黑白照片里,四肢依然纤细窈窕、容颜依旧甜美的女人穿着简单的白纱,垂眸看着自己的孕肚,双手紧贴着肚脐比出一个心。 而相框的左下方,插着一张经过处理的四维宝宝照。宝宝深邃的五官与傅时御如出一辙,正闭着眼睛甜甜地酣睡着。那唇角弯起的弧度,都与傅时御一模一样。 原来傅时御方才就是在看着妻儿的照片出神…… 姬南会心一笑,说:“宝宝和您很像。” “是吗?”正看文件的傅时御,下意识抬眸看一眼宝宝的照片,“是女儿。老话说得好,姑娘像爹。” 姬南刚想问还没出生怎么知道性别了,但转念一想,傅家有钱有关系,想知道孩子的性别还不简单。 手中的文件翻过一页,傅时御笑道:“你呢?还没成家的打算?” 姬南腼腆笑笑:“没遇上合适的姑娘。” “我太太在条法司的助理,叫什么名字来着,就是当初我们结婚时伴娘里最年轻的那姑娘,不是挺好的?要不要我帮你介绍?” 傅时御说的是詹雯朵,姬南知道,但他对詹雯朵不来电,否则早追了。 见姬南只是尴尬地笑,傅时御便也猜到他看不上詹雯朵,笑笑,没再强求。 . 傅时御本来计划今儿还得工作一整天,倒是没想到工作午后就结束了。他想着还要去月子中心,便提前离开了傅氏。 那是城内最高端的月子会所,在四环内的西北方向,周围都是森林公园,环境很好,天然氧吧,很适合孕妇及新生儿居住。许多女明星都会选择在此坐月子。 这处月子会所是霍桀介绍的,他太太就是在这里做的月子。傅时御和唐希恩提起的时候,唐希恩一开始并不同意,说是费用高、离家也远,李妙莲要来看她不方便。 后来傅时御带她来看过一次,经不住那原始的绿意、清新的空气、精致的独幢别墅、超五星酒店式的管理,还有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产妇锻炼室,她欣然同意,什么离家远、费用高,都不是问题了。 傅时御今天过来,是来交尾款的,顺便告诉月子会所,他们八月十七号午后会搬进来,让会所到时候派车、派护士去市医院接产妇及婴儿。 其实这些事情打个电话、转个账也行,或者再谨慎点,让路航过来一趟,根本无需他本人大老远过来,但唐希恩与孩子的事情,他还是想亲力亲为,这样更稳妥一些。 交尾款之前,傅时御去他们包下的别墅检查一番,发现产妇睡觉的床,床垫是别人睡过的,当即要月子中心撤掉,然后让路航找人去他和唐希恩以前住的公寓,把主卧那张乳胶床垫搬过来。 别墅一共有两层,楼下是产妇房、客房及客厅餐厅,楼上是产妇锻炼的场所。虽说月子会所是超五星酒店的管理标准,但傅时御还是不放心,又安排老宅的阿姨过几日提前来里里外外消毒一遍。 跟月子中心交接好,他回到温泉小区,已经是傍晚了。 唐希恩说晚上想在娘家吃饭,顺便等滕仲谦下班回来,跟他说自己后天剖腹产的事情。 . 很快,滕仲谦回来了。一进门,看到坐在客厅的唐希恩和傅时御,鞋子还没换,站在玄关那儿就急切地问:“恩恩啊,预产期都过了两天了,还是没动静吗?” 傅时御说:“胎位不正,明天早上住院,后天剖腹产。” “啊?”滕仲谦诧异,“怎么会胎位不正啊?恩恩孕期不是一直在运动吗?” 唐希恩笑:“孩子双顶径比较大,然后我骨盆也不够宽,所以孩子是枕位。” 滕仲谦听明白了,换好拖鞋,却没走去客厅,而是去了餐厅,问正在摆放餐具的李妙莲:“妙莲,你当年生恩恩的时候辛苦不?” 李妙莲红了脸,小声道:“也是有点难产,生了三天三夜才生出来。” “妙莲……”滕仲谦声音整个都低柔下去了,用力握上李妙莲的手,“我这辈子真的是欠你太多了……” 客厅那头,正等着滕仲谦关心的唐希恩默默收回巴望的眼神。傅时御看到了,将她搂进怀里,亲了她鬓发一下:“有我呢。” 她撇了撇嘴巴,手上拨好的葡萄往他嘴巴里一塞。 滕仲谦在餐厅跟李妙莲说完话,终于知道过来关心大女儿了。但生孩子这种事情他也没什么经验,这辈子唯一旁观过的孕产过程,也就顾颐生滕敏敏那次。 可那会儿,他一来因为被迫娶顾颐,心中对顾颐有极大的怨气,再加上一心惦念着李妙莲,更看顾颐不入眼。所以顾颐怀孕时,他还在私下偷偷寻找李妙莲,再加上工作忙碌,基本可以说缺席了顾颐整个孕期,甚至顾颐生产时,他人还在外地,等他回城,顾颐已经出院回家了。 回想起往事,滕仲谦心情颇复杂,沉默着。 唐希恩以为他担心自己,便装成无事道:“没事儿的,到时候时御的医生朋友也会过来帮忙,而且苏医生是南羽的主刀医生,薄家都信任她了,咱们还怕啥?别担心。” 滕仲谦点点头,强调道:“但生孩子总归是一件危险且慎重的事情,你手术那天我不上班,会和你妈妈一起在手术室外守着。你放心进手术室,外头有我在,所有一切需要签字的事情有我们给你做主。” 这话里话外明显是不信任傅家人及傅时御。 傅时御听了,有点不爽,却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淡淡道:“那天是礼拜六,您本来就不用上班。” 滕仲谦朝他飞去一记眼风,拔高音量,再次强调:“总之恩恩手术那天,我和她妈妈都会在!”说完了,稍后又说:“回头你把主刀医生的名字电话给我。” 唐希恩一听,急了:“您要干嘛?医院现在不允许塞红包的。何况这个医生是薄太太的闺蜜,很尽心尽力,没问题的。” 589 傅时御的烦恼 - 暗糖难防 - 霏倾 589 滕仲谦哪里需要去给一个小小的妇产科医生塞红包?他是要跟市医院的院长打个招呼,让他交代下面的医生对唐希恩的剖腹产手术上心点。 唐希恩反对,他嘴上答应,等女儿女婿走了,立马给院长打了电话,提了一下唐希恩的手术时间和主刀医生,院长态度恭敬地应下,说立刻开会把这个事情交代好。 事情落实了,滕仲谦又招呼王阿姨与李妙莲开家庭会议,主要商量,在唐希恩住院的那一周,他们要如何照顾,才能全面又不打扰产妇与孩子的休息。 三个人商量了好一会儿,总算有方案出来。 另一厢,回了枫山的傅时御夫妇,看时间还早,便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 相较于前两日,唐希恩今天没那么紧张了,也不再那么伤感,大约还是因为傅时御和她说,手术的时候陆修衍会在,所以她还是比较安心的。 只是想到后天就要在自己的肚子和子宫上开口子,唐希恩还是挺无奈的:“我本来以为自己能顺产的,屁股那么大,竟然生不出来,真是要被人笑死了。” “哪里大了?”傅时御搂着她腰的手,往下移动一点,“你是肉多,不是骨架大。” “不都是屁股……” 唐希恩“哎”一声叹气,仰头望天:“也不知这娃为啥把脑袋长那么大,双顶径竟然有98,她脑袋要是小一点,说不定能顺产的。如果能顺产那多好啊,不用开刀,生完立马就能蹦跶。” 傅时御哈哈大笑:“说起女儿这个双顶径我也是烦恼,姑娘家的脑袋那么大,不秀气了。”说完,想了一下,又说:“不过脑袋大点也没关系,咱们走大气飒爽路线!” 唐希恩也笑。 俩人沿着院子走了几圈,夏日夜晚的山风凉习习地吹在身上,把唐希恩的棉麻孕妇裙吹膨了,通体舒爽,怪惬意的。她舍不得回家,期盼道:“再陪我走几圈,兴许走着走着,娃自己想出来了。” 傅时御看了眼腕表:“已经走了二十分钟了,再走十分钟差不多,不能走太久,会伤膝盖。” 唐希恩就轻轻拍拍自己的肚子,低头跟孩子说话:“宝宝你要加油哦,十分钟后就出来吧,这样妈妈也免得挨那一刀。” 他们又去足球场走了两圈,只是十分钟后,孩子依然毫无要出来的意思。唐希恩挫败,垂头丧气地回家洗澡休息。 …… 翌日早晨,唐希恩还在睡,傅时御很早就起来了,先是做早餐,然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要带去医院的东西,这一忙就到了八点,他才把唐希恩叫起来。 俩人吃过早饭,开车去医院。 路上遇上了点小堵车,去到医院已经快十点了。唐希恩念叨着:“惨了,晚点办住院的窗口肯定很多人,要排队等很久吧?” 市医院是B市最好的公立医院,每天都人满为患。虽说现在终端缴费功能很发达,手机就能进行医药费预存结算等,但要办住院,因为有需要病人及家属签名的文件,故一定要在住院处办理。 傅时御眉心紧蹙地“嗯”了一声。 他倒不是害怕排队,而是担心唐希恩大着肚子跟着等太累,且大厅人太多,什么人都有,其中不乏病人,他最怕唐希恩要临产了却被传染上疾病。 他开始有点自责自己没考虑周全,应当自己一早来把手续办妥,然后再回家接唐希恩过来,直接进病房。 八月上旬正是最热的时候,太阳炙烤着大地。 傅时御肩背行李袋,一手牵着唐希恩,另一手拿着遮阳伞遮着她,伞大范围都遮在唐希恩身上,他自己反而汗流浃背,黑色polo衫的背部湿了一大块。 他们往住院大楼走。 “一会儿我先带你去找苏乔,你在她办公室坐一会儿,等我手续都办好了,再来带你去病房休息。”傅时御说。 “今天是周五,苏医生有门诊诶,我们去打扰她好吗?” “没关系。等你生完,咱们请她吃饭。” 俩人商量着,很快到了住院大楼。 进大厅前,傅时御先是收起伞,然后从行李袋里拿出保温杯,又拿出一张一次性毛巾,沾湿后,帮唐希恩把脸上、脖子上的汗都擦干了。 他怕她流一身汗直接进有冷气的大厅会感冒中暑。 唐希恩也拿出湿纸巾帮他擦额上的汗。 俩人忙活了一阵,正要进大厅,前方忽然一队穿白大褂的人走过来,为首的中年男士年纪与滕仲谦差不多,戴着金丝方框镜,头发往后梳得油亮。 他们直直朝傅时御夫妇走来。 唐希恩愣愣看着来人,正想问傅时御认不认识,一行人已经到了他们面前。 为首的中年男士笑得相当热情,自我介绍自己是医院的院长,病房与手续都准备好了,现在只差唐希恩的医保卡过去就能立刻住院。 唐希恩错愕,问对方:“您认识我吗?” 院长笑笑:“昨晚我与你父亲通过电话,也知道你的情况,我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唐希恩了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客气一下,其实两者皆有,但这关头了,不管了,跟傅时御要了医保卡。 院长随后把卡交给类似助理的人,然后亲自带他们上病房。 病房是套间,虽然不大,但是很干净,由于在高层,采光也很好。除了病人住的病房,还有一间小小的厨房、小客厅,一个洗手间在外头,一个浴室在病房里。 唐希恩很满意,小声问傅时御:“如果咱们自己办入院,能有这样的房间吗?” 正铺床的护士听了,笑道:“产科的套间很紧俏,一般都订不到。这房的产妇昨天下午刚出院,院长交代要留着,不然今早肯定要被订走的。” 说着,回头看一眼傅时御夫妇,心里大概也是在想,这两位是何方神圣,能请得动院长这种大人物从头到尾跟进这种小手术。 唐希恩笑笑,走出房间,想去跟院长道谢。 院长那队人马还站在外头,正小声讨论着什么,见她出来,忙笑道:“世侄女你来坐一下,我亲自跟你解释一下手术的流程。” 590 产前 - 暗糖难防 - 霏倾 590 院长花了个把小时跟傅时御夫妇解释剖腹产手术的整个过程以及前后的准备工作,最后还说,自己到时候也会参与唐希恩的手术。 唐希恩听了,心里更踏实笃定了。 这位院长是国内普外领域的领军人物,在肝胆、胃肠等领域进行了许多开创性工作,这样的专家参与她的剖腹产手术,那手术结果将更有保证。 院长走后,病房里暂时只剩下夫妇俩人。 唐希恩这才跟傅时御感慨:“跟你认识,我知道了钱的好处;跟我爸相认,我知道了权力及社会关系的好处。” “那你是大赢家,”傅时御笑,“有钱、有权还有关系。” “我才不是大赢家。”唐希恩挺着肚子到病床上坐着。 傅时御倒了杯水跟过去,坐到她床边的陪护床上,将水递给她:“那你是什么?” 她叉腰:“我是你的小公举!”说完,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傅时御哈哈大笑:“是是,一辈子是我的小公主。” “那女儿呢?” “女儿是穿在公主身上的棉袄。” 这下轮到唐希恩笑了。 过了一会儿,护士过来替唐希恩量血压,为宝宝装上胎心监护仪,并每个小时进来记录一次。 护士刚出去,梁书仪就来了,带了自己做的营养午餐。 傅时御诧异,从来没想到自己妈还会做饭。 过了一会儿,李妙莲和王阿姨也过来了,同样带着午饭。 梁书仪很热情地邀请她们坐,将唐希恩娘家人带来的午饭也一起摆上桌,大家一起吃。 吃好午饭,傅老爷也来了,稍稍坐了会儿,关心过唐希恩的情况,这就要回去,走的时候,要把梁书仪捎带走,梁书仪说自己要在这边照顾媳妇,傅老爷便自己走了。 李妙莲和王阿姨把孩子的棉纱和尚服、小帽子、棉纱包被都都给带来了,她们在病房里陪唐希恩说话,梁书仪母子则在外头谈着什么。 后来,唐希恩睡着了,傍晚醒来的时候,原本热闹的病房,又只剩下的傅时御一个人。 她撑着身子要起身,坐在陪护床上用电脑的傅时御听到动静,赶紧过来扶她坐起身。 “你妈和我妈呢?”她问。 傅时御说:“我让她们回去了,明天要手术再过来。不用那么多人,我一个人就行。” 唐希恩点点头,她其实也不喜欢太多人在这儿,自己还得分神考虑她们的感受,自己和傅时御俩人待着最轻松。 “阿衍下午来过了,你当时在睡,我就没喊醒你。”傅时御说,“他跟苏乔那边已经配合好了。” “真是麻烦他了,你记得请人家吃饭。” 傅时御笑笑:“都是自己人,不用跟他客气。” 俩人聊了会儿天,苏乔过来了:“傅太太,感觉怎么样?” “感觉一切正常,挺好的。” 苏乔点点头:“晚上我会值班,你有什么不舒服的或是不清楚的,随时按床头的按铃,我很快就过来。” “好。” 苏乔为唐希恩听了胎心,也检查了骨盆情况,又叮嘱唐希恩晚上10点后就不可进食喝水,这才离开病房。 唐希恩和傅时御下楼,在地下美食层吃晚饭。 由于这顿饭吃完,下顿就是手术后的事情了,唐希恩下意识吃多了些,但其实也只是吃稀饭配青菜,很清淡。 俩人吃完晚饭上楼,刚下班的滕仲谦也来了,正坐在病房的客厅里等他们。见女儿一切都好,他放心地回家了,只是回去前,去了院长办公室一趟…… …… 住院部一到晚上七点就很安静了,傅时御和唐希恩也早早洗了澡准备休息。 病床是单人的,傅时御怕唐希恩睡着不舒服,自己便没挤上去,将陪护床搬过去挨着她,就这样躺在低她一些的地方。 病房的大灯关了,仅留下床头的小夜灯,门外不时有医护人员和医药推车经过的声音。 俩人从没这么早休息过,故而这会儿就躺着聊天。只是已经脸对脸躺着,傅时御还要拉着妻子的手。 “这是我第三次住院哦,”唐希恩决定考考他,“你记得我上次住院什么时候吗?” 傅时御笑:“2018年11月9号你住院,我在医院陪你一整晚;11月10号我们前往北海,初吻加第一次同床共枕。” “呀!”唐希恩害羞,先是捂着脸,然后又随手抽了一张纸巾丢他。纸巾轻飘飘地落在傅时御身上,他伸手接过,揉成一团。 “我只问你我上次住院的时间,你说那么多干嘛?” 傅时御眼中含笑:“因为我铭记着。” 唐希恩翻过身去,嘟哝一句:“都当爸的人了,说话还这么不矜持,你让女儿以后怎么看你。” “彼此深爱的父母,对女儿的人生来说,是最宝贵的财富。”说着,他起身绕到床的另一侧,将唐希恩揽到怀里,低头吻她。 “明天你将拥有新身份——妈妈,请允许我在今夜亲吻我的少女。” …… 2023年8月12日,盛夏的B市是艳阳天,阳光明媚、天空很蓝。 苏乔和院长一早来查房,询问过唐希恩的身体情况,查看过她的血压和胎心,无异常后,便去手术室准备了。接着,经验丰富的护士长亲自来为唐希恩备皮、插尿管。 这些准备做好之后,唐希恩便只能躺着了,等着一会儿十点送进手术室。 傅时御走到床边,俯身问她:“插了尿管会难受吗?” 她揪着眉毛:“挺膈应的。” 傅时御吻她额头:“坚持一下,明早就能拔掉了。” “嗯。” 门外忽然有声音,还不小。 傅时御拍拍妻子的手:“可能是爷爷他们过来了,我去看看。” 他去开门,傅老爷、梁书仪、滕仲谦与李妙莲都过来了,正坐在外头的客厅寒暄。 傅老爷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见孙儿出来了,皱着眉头问:“御儿,知道孩子的性别了?” 傅时御随即就知道可能是滕仲谦提起,便也不瞒着:“是女儿。” 傅老爷一听,差点儿没晕过去。 591 太难了 - 暗糖难防 - 霏倾 591 傅老爷一听,差点儿没晕过去。 滕仲谦见状,不高兴了,面上却也只能挂着笑:“傅叔,女儿也挺好,你看我两个女儿,都是贴心又孝顺,我感觉自己晚年挺幸福的。” 傅老爷眼睛一瞪:“女儿不能传宗接代!” 滕仲谦仍是笑:“怎么不能?您不是答应过,恩恩两胎孩子,其中一个要姓‘滕’的?” 这不就成为了滕家子孙,延续了滕家香火? 当然后面这句话,滕仲谦没说出口,要说了,傅老爷非得当场晕死过去或者与他就地理论。 见傅老爷不吭声,大有反正“你家女儿已经是我傅家孙媳妇,当初婚前谈好的事情,我已经忘了”的架势,滕仲谦心里恼,却也还是给面子地笑着。 “咱们先前是说好的,恩恩生两胎,其中一胎随她姓‘滕’,男女都可以。那现在头胎是女儿,您要不要先让这一胎姓‘滕’?这样万一二胎生男娃,就能姓‘傅’了。” 傅老爷人老脑子可还没糊涂,眼珠子一转,问:“那万一二胎还是女孩儿呢?到时候大女儿随妈妈姓,二女儿随爸爸姓,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御儿入赘你们滕家!” 滕仲谦笑笑:“这第一胎姓‘傅’也可以,但到时候二胎不管男女,可得姓‘滕’了。” 傅老爷心想,那也不成,一对儿女,女儿随爸姓,儿子随妈姓,那也有被误会成入赘的可能。 老人吸着牙齿想办法,但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太难了,不好操作。 他可犯愁了,正想问孙子的意见,傅时御不知什么时候又进病房陪老婆了,房门还紧紧关着。 傅时御才不想掺和这些事儿。 他进病房。 唐希恩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发呆。 “在想什么?”他走过去,俯身亲了她一下。 她回神,对他笑:“我在想,女儿真的要取名‘傅凯旋’吗?会不会太刚了一点?再说爷爷恐怕不同意吧?而且听我妈说,老滕也暗搓搓地帮孩子取好名字了。” 看到妻子要进手术室了,却还在烦恼夫妻二人自己给孩子取名会得罪老人。傅时御心疼,轻轻地抱了抱她,吻她的额头,说话的声音也低了几分:“嫁给我,成为傅家的儿媳妇,很不容易吧?” 她趁机拿乔:“对啊,真心不容易,心累,所以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不能辜负我,知道不?” “我会的。” 俩人正小声私语,有人敲门。助产士和护士们进来了:“准备去手术室了。” 唐希恩的手抖了一下,脸色惨白。 傅时御感觉到了,俯下身轻声安慰她:“没事的,就个把小时的事情,我会一直在外面等你。” “我害怕……”她说话的声调和平时不太一样,听得出恐惧。 她一直健康,从未经历过手术,手术室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一会儿让她孤身一人去到那样陌生冰冷的环境,心里带着对开刀的恐惧,这是多大的折磨。 傅时御感同身受的同时,亦同样煎熬着。他紧紧握着唐希恩的手,问助产士:“我想到手术室陪我太太,可以吗?” 手术室怎么可能让闲杂人进入?但医护人员都知道今天要做手术的这位产妇非富即贵,而她的先生自然也不是寻常人,不好直接拒绝,婉转道:“这个可能要请示院长。” 傅时御立刻看向刚进来的滕仲谦:“爸,您能否跟院长说一下,让我进手术室陪恩恩?” 滕仲谦看一眼脸色苍白的女儿,点了点头:“我出去打个电话。” 这边,医护人员也没闲着,把唐希恩的病床卸下来,直接往外推走,傅时御亦步亦趋跟在她身侧,始终握着她的手。 一行人跟着离开病房,乘坐专用电梯前往手术室。滕仲谦那边也已经沟通完毕,出了电梯,压低声音对傅时御说:“最好还是不要,因为手术室是无菌环境,你进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更耽误事儿。” 唐希恩听见了,摇摇傅时御的手臂:“你别进去了,没事儿的。” 傅时御只好作罢。 一行人到了手术室层,唐希恩要被推入产科手术间了,傅时御及滕仲谦一左一右,一直跟到门禁前。直到电动移门关上了,傅时御还巴巴地望着。 滕仲谦拍拍他的手臂,下巴点了点不远处几排椅子:“去那坐着等吧,你站这儿也没用。” 傅时御没吱声,忧着一张脸走过去。 傅老爷正在和梁书仪低声说着什么,梁书仪一脸不耐,不是很想理会老家伙,见儿子过来,赶紧挪过去跟儿子坐一块。 滕仲谦也和李妙莲坐一块去了。 傅老爷一个人坐着,许是无聊,没过多久,也跟着挪到孙子旁边。 见傅时御脸上都是担忧与紧张,丝毫没有想说话的意思,大家便也安静地等着。 老人家因为即将迎来孙女,心里些许彷徨,亟需与人倾述,见孙子不理人,便拍拍坐在前排的滕仲谦的肩膀,笑眯眯道:“我说头胎女娃儿也好,明年是龙年,过了这个新年,就能再怀一个了,刚好赶在明年年末出生……” 那边唐希恩还在里头受分娩之苦,这边傅家人已经在安排着让她哺乳期怀二胎了。 滕仲谦怒了,脸上收起一贯的温文尔雅,微侧过头,用眼角瞥傅老爷:“你们傅家是有人能帮忙带孩子、帮忙分担还是怎么样?既然没有,着急要什么二胎?” 梁书仪之前已经明说了不会回来带孙子,傅正邺龟缩在美国更不可能,自家老伴又一直跟傅白筠一家生活,傅老爷自己年纪也大了,快九十了,能骂人就算不错了,还带曾孙? 老人家自知理亏,讪讪收回了话。 滕仲谦也收回余光。一旁李妙莲正轻轻点着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跟傅家人撕破脸。 另一边,手术里,唐希恩做好麻醉,被抬到手术台上。 孕肚被凉凉的东西来回涂抹着,应该是在消毒,头顶的灯光亮得她睁不开眼睛。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没有人理她。 她躺在手术床上,微阖着眼皮,满心紧张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手术室门开,她听到护士们齐声跟对方打招呼:“院长,陆医生,准备得差不多了。” 592 六斤七两 - 暗糖难防 - 霏倾 592 唐希恩身上已经被盖了好几层的手术消毒布,胸部以上架着架子,视线所及除了头顶的强灯以及绿色的布,根本看不到其他东西。 但她知道陆修衍来了。 院长很谨慎地查看着术前准备情况,年轻男人则平举着戴白色消毒手套的手,走到唐希恩能看见的那一侧。 她抬头看向对方。 陆修衍穿着绿色的手术服,头上戴着水果图案的头巾,脸上也被大口罩遮掩住,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 然而如此,唐希恩还是可以看得出他眼睛正弯着。 他跟她点点头,小声道:“别怕,手术只需要半小时,咱们聊聊天就过去了。” 唐希恩虽然紧张,却也不忘跟他问好:“陆医生,今天麻烦你了。” 陆修衍摇摇头:“自己人,不要见外。”说完,他抬头看后方的各台监测唐希恩及胎儿情况的仪器。 唐希恩为缓解紧张,找话题:“你也参与手术吗?” 陆修衍垂眸看向她,笑道:“我就负责在这边跟你聊天,手术台那边有院长和苏医生负责。” 他轻松的口气,让唐希恩心中的紧张陡然轻了一些。 坐在手术床后头的麻醉医生笑:“小姑娘,你放心吧!今天的手术有咱们院长坐镇,还有陆医生也千里迢迢从南部赶来把关,你尽管放一百个心!” 唐希恩听了,害羞道:“我都要当妈了,哪里是小姑娘……” 麻醉医生哈哈大笑:“对哦,我差点忘了,你不说,我还以为你刚上大学呢。比我那念大三的女儿看着还小。” 虽然唐希恩知道大家在哄她开心,也经常收到这样的赞美,但还是红了脸,抿唇笑着。 正在手术台前仔细准备的苏乔看过来,揶揄麻醉医生:“您别小看人,滕副司长每年都得带团队到WTO跟M国、O盟那帮人厮杀,见识过的场面,可比手术室大多了。” “呦!”麻醉医生低头仔细端详唐希恩,玩笑道,“那我可是有眼不识泰山呐,失敬失敬。” 其实他哪里会不知道唐希恩就是滕仲谦那位在条法司工作、今年年初刚晋升副司长的大女儿。只是大家为了调节气氛,松弛产妇紧张的心情,这才一唱一和地开着玩笑。 十点整,手术开始。 因为做了麻醉,唐希恩全程不知道自己的肚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修衍一边密切关注着仪器上的各项指标,一边和麻醉医师配合着跟唐希恩聊天。 唐希恩老早就好奇陆修衍还有自家老公为何会跟北城三少玩到一块去,陆修衍聊到他们在Q大的趣事,她趁势问起。 “本科时,我跟胥韬、顾炀霍桀一个宿舍,我们是这么走到一块的。”陆修衍说,“当时阿御的宿舍刚好在我们隔壁,加上他从小与顾炀一起长大,跟胥韬霍桀又是中学同学,经常过来串门,这就玩在一起了。” 唐希恩笑:“就是你们五个人性格南辕北辙,很难想象可以成为这么要好的朋友。” 想起不着调的顾炀与霍桀,陆修衍也笑着承认:“我和胥韬、阿御比较有默契。”因为性子相近,都是早熟、稳重、专一的男人。 俩人聊着,陆修衍时不时会抬眸专注地看着后头的仪器,遇着几次唐希恩血压有点低,他都会快速地提醒手术台那边的苏乔与院长。但过程总归是平稳的,各个监测仪的响声从未发生任何变化。 忽然,唐希恩很不舒服地皱了一下眉,发出一声闷哼。 陆修衍立即问:“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麻醉医生也关切地看过来。 唐希恩小声说:“我感觉肚子里面有点痛,好像有人在压我的肚子……” 她话没说完,忽然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传出。她惊喜地看向前方:“宝宝出来了吗?” 苏乔说:“对,宝宝出来了!” 唐希恩这就看到一个头发湿漉漉、皮肤皱巴巴、颜色还有点发红的宝宝被苏乔抱给一旁的儿科医生。 院长说:“我现在为你清理宫腔,再缝合一下,手术很快就结束了。” 唐希恩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旁边新生儿处理台上那个啼哭声响亮的小家伙,竟一时忘了问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儿科医生在为宝宝清理身子、做各种检查。 过了一会儿,唐希恩听到他们说:“2023年8月12日10点18分,六斤七两的男孩儿,身高53.5公分,很健康!” 正做缝合的院长笑道:“确定是53.5公分吗?你们有没有量错?” 儿科医生都笑了:“量了两遍,错不了!” 苏乔也笑:“孩子的爸爸也很高,我估计有一米九,这孩子长这么高很正常,之前做大排畸,就看得出腿很长,我当时就寻思着这娃肯定是个男孩儿。” 唐希恩回神:“啊?是儿子啊?” 院长看过来,笑道:“儿子不挺好?老滕自己生了俩女儿,估计就盼着男孙呢!而且你先生是傅家的独子独孙,估计傅老爷子也希望有个男曾孙吧?” 不是希望,简直是走火入魔了。 陆修衍也挺意外:“昨天下午我去过病房,阿御跟我说是女儿,我还以为你们问过性别了。” “我们没问过,”唐希恩有点不好意思,“是因为做四维时,见孩子长得像他,所以我们都觉得像爸爸的应该是女孩儿。” 麻醉师:“是这样没错!我家丫头跟我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天天囔着大学毕业要先去日本做了整容再回来找工作。” 众人笑。 儿科医生抱着已经包好包被的宝宝过来,将宝宝的嘴巴凑到唐希恩脸颊边,温柔地笑道:“来,宝贝亲一下妈妈。” 那宝宝的嘴巴果然尖尖的,好像想吸奶一样,被儿科医生抱着一凑过去,亲了妈妈一下。 唐希恩努力歪头去看宝宝,在看到宝宝脸的那一刻,她眼角流下了泪。 手术台那边,院长松一口气道:“缝好了,准备送产妇及新生儿过去袋鼠护理,顺便通知家属。” 手术室又忙成一团,苏乔及护士在为唐希恩整理身上的衣物、盖被子。 院长走过来,对唐希恩笑道:“手术很成功,一会儿就能跟宝宝在一起了。” 593 男孩儿 - 暗糖难防 - 霏倾 593 手术部外的家属等待区,傅滕两家人正静静等待着。 傅时御老早就坐不住了,此时正在手术部的移门外来回踱步,每当那门开,他就惊喜地往里瞧。 这回,门又开了,他条件反射地看过去,巴巴望着站在门内的医护人员。 “滕希恩,滕希恩的家属!”产科护士喊道。 傅时御大步迈过去:“我是,我是滕希恩的老公。” “宝宝已经出生了,重六斤七两的男孩儿,现在和妈妈送到护理室了,一位家属跟我进来换无菌服。” 滕仲谦夫妇及傅老爷、梁书仪也围过来。 傅老爷问:“生了吗?” 产科手术护士太忙了,没时间解释那么多,交代:“只能一位家属进来!”说完,往里头走。 见护士不回答生没生,只顾着叫一位家属进去,滕仲谦和李妙莲还以为女儿出事儿了,都急了:“恩恩这是怎么了?啊?” 傅时御回神,唇角溢出笑:“生了,男孩,六斤七两。”说完,赶紧随护士进去换衣服。 产科手术部的自动门再次关上。 傅老爷一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开怀大笑,笑得嘴巴都快合不上了,兴奋地大声道:“男娃!是男娃!哎呦恩恩真是能干呦!” 他掏出手机,给老伴和儿子打电话宣布这个喜讯。 梁书仪也很开心,握着李妙莲的手,笑道:“母子平安母子平安!辛苦恩恩了!” 李妙莲早已是红了眼眶,抬头望着站在自己身侧的滕仲谦,闭眼跟他点头的同时,眼泪从眼角滑落。 他们那个命苦的女儿,终于迎来了崭新的人生。 另一边,傅时御跟护士进去换好无菌服及拖鞋,被带到一个小的护理室。 护理室里有一张病床、一张陪护椅。 唐希恩肩颈和锁骨露在绿色的被子上,正闭眼休息。 傅时御走进一看,才发现一团小小的人儿正伏在她胸口,汲汲吃着奶。 小人儿身上光光的,跟妈妈光裸的身子紧贴在一起,闭着眼睛吃母乳,双手、身上的皮肤都与妈妈紧挨着。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儿子…… 傅时御满心柔软,悄悄走过去,在窗边的陪护椅上坐下,安安静静地看着妻儿,不敢出声打扰他们。 孩子吸了一会儿,许是没吃到奶,哇哇地哭起来。唐希恩猛然转醒,看到坐在窗边的老公,红了眼眶,哽咽着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一会儿了,”傅时御站起身,俯身吻她的额头,“现在感觉怎么样?会难受吗?” 她摇摇头:“不会,还没什么感觉。” 他本想问她手术的时候会不会怕,但担心她刚经历一场大手术,体力耗尽,这时候再说话,会更伤元气,便忍着没问,转而说:“你先休息一下,孩子我来看着。” 她红着眼睛点头,垂眸看一眼伏在身前的小人儿,笑道:“没想到是儿子,我们都以为是女儿。” 他也笑,眼底眉梢都是压不住的笑意:“儿子也好。” 她点头,闭上眼睛,心想,傅老爷这回该满意了,不会再着急要她生二胎了。 孩子还在那边哇呜哇呜地哭着,傅时御绕过去,把孩子抱上去一些,又辅助他的嘴巴能够吃到母乳。孩子的嘴巴有东西了,又开始一尖一尖地吃起来。 就这么来回几趟,也不知道孩子吃到母乳没,反正就是吃一阵哭一阵,后来苏乔进来,帮唐希恩检查了一下伤口和血压等指标,说可以回病房了,他们这才一起回去。 …… 回到病房后,麻醉开始消退,唐希恩渐渐察觉到疼。 苏乔当时还在病房里,叫了麻醉科的医生来给唐希恩上止痛泵,然后又交代产后一个月,可以多做袋鼠护理。 “这可以帮助宝宝维持较好的睡眠、增加亲子互动、减少宝宝的躁动不安及哭泣,是个很好的照顾方式。”苏乔说完,让护士往唐希恩腹部上放沙袋。 唐希恩猜到这是要压恶露,怕得还没压就先哭出来。 傅时御赶紧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 苏乔见了,笑道:“我会轻一点的,不疼。”说着,手指往唐希恩肚脐下方快速按压了一下。 “不疼吧?” 唐希恩点点头,不再那么怕了。只是随着按压频率的增加,刀口还是疼起来,压到最后,她捂着眼睛哭,一直说“再也不剖腹产了”。 她一哭,原本躺在小床上的宝宝也跟着哭,傅时御赶紧去哄孩子。 宝宝哭到累,又睡着了。 唐希恩半睡半醒着,虽然刀口不那么疼了,但还是睡不踏实,身体不舒服是一个原因,还总想去瞧瞧孩子是不是醒了,要不要吃奶。 李妙莲和滕仲谦回去准备唐希恩吃的东西,傅老爷也回去休息了,只剩下梁书仪和傅时御陪护。 梁书仪当年是顺产,看着唐希恩如此折磨,也不懂要如何帮助她,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她提议:“请个有经验的育儿师过来吧?” 躺在床上,一身是汗,又疼的唐希恩摇头:“不要了,过几天出院就要去月子会所了。陌生人在这边走动,我心情会不好……” 是了,她现在烦躁的一切都是所有产妇必经的,只能交给时间,再有经验的育儿师过来她也要经历这些。 产妇为大,梁书仪不好再出主意,只能用一些土方子帮唐希恩擦汗。 病房里有厨房,炖锅和姜是梁书仪昨天就拿过来的,她早上已经烧了一锅姜水,这会儿加热一下,用毛巾浸湿了,给唐希恩擦身上的汗。 术后六小时,要帮助唐希恩翻身、坐起。唐希恩又是一身汗,傅时御和梁书仪一个负责热姜水,一个给她擦汗。 这么一忙下来,已经快傍晚了,滕仲谦与李妙莲带了晚餐过来,母子俩才惊觉俩人连午餐都忘了吃。 傅时御跟梁书仪出去客厅吃饭,顺便稍作休息,病房里交给了滕仲谦与李妙莲。 唐希恩已经24小时没吃过东西了,饿得人虚弱,浑身还一直出着虚汗,人更加烦躁。 苏乔刚好过来查房,唐希恩可怜巴巴地问:“苏医生,我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啊?” 苏乔笑道:“明天早上拔了尿管,你多下床走动走动,争取尽快排气。” 那就是说明天都不一定能吃得上饭? 唐希恩感觉自己要抑郁了。 594 体贴 - 暗糖难防 - 霏倾 594 当天晚上,李妙莲和梁书仪想留下来陪唐希恩,但都被傅时御给轰走了,他说要自己照顾。 晚点的时候,苏乔又过来一趟,指导唐希恩给宝宝喂奶,提醒她只要宝宝醒着,最后好就挂在身上一直让宝宝吸奶,多多刺激脑垂体,让泌乳素得到充分的分泌。 可宝宝却一整晚都在睡,傅时御煮姜水给唐希恩擦身体,换上干净清爽的产后裙,自己又去洗了个澡出来,宝宝还没醒。 唐希恩闭眼休息,其实没睡着,听到声音后睁开眼睛:“宝宝还在睡,你去挠他的脚底,抱他起来吃奶。” “好。” 傅时御笑着应下,将擦头发的毛巾往肩上一搭,走到婴儿车前,小心翼翼地掀开宝宝身上的包被。 包被下一双粉色的小脚丫肉嘟嘟的,可爱至极,他忍不住,低头亲了小肉脚一下,然后用手指轻轻地挠着小肉脚的脚心。 不一会儿,宝宝就哇呜哇呜地嚎哭起来,那哭声中气十足,一听就知道这孩子体质倍儿棒。 傅时御把宝宝抱到唐希恩身边,又辅助唐希恩微微侧了身子,然后俩人配合着让宝宝吃上了奶。 宝宝小嘴儿吧唧吧唧的,也不知道吃到没,反正吸得可勤快了。 唐希恩手臂往上抬着,低着头看正吃奶的儿子。傅时御也坐在床边看。 “你说宝宝有双眼皮吗?”唐希恩小声对傅时御说,“他怎么还不睁开眼睛呢?” “男孩子,单眼皮也没关系。” “有双眼皮比较温柔嘛。” “那说不定儿子要走个性路线,不想走温柔路线呢。” “个性路线?像你之前那样啊?” “我那是保护色……” 俩人正小声说着,宝宝忽然睁开眼睛看他们一眼,眼珠子在眼尾转了一下,又闭上眼继续吃奶。方才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们吵到本王用膳了。 “呀!”唐希恩轻轻推了推傅时御,“宝宝刚才睁开眼睛了!” 傅时御刚才在看老婆,没注意到儿子睁开眼睛没,唐希恩这么一说,他垂眸看去:“没有啊,不还是闭眼吃着么?” “有啦,我们刚才说话的时候,他睁开眼睛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又闭回去了。” “是嘛?”傅时御笑得不怀好意,“那咱们继续说话,他一会儿烦了还得睁眼瞧咱们。” 也算是把儿子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了。 但唐希恩不同意,压低了声音道:“孩子吃饭呢咱俩别吵他了,你们傅家不是一向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么?咱们刚恋爱那会儿,我吃饭说话,你还训斥我呢……” “什么叫‘你们傅家’?你不是傅家人?” “我是滕家人好么?” “你确定要跟我分这么清楚?” “本来就是啊……” 傅时御声音低下去了:“好吧,那我也滕家人。” 唐希恩小声笑,推了他一下,但那眼底都是温柔的笑意。 傅时御一会儿看看吃奶的娃,一会儿又看看老婆,看得他内心柔转千回,满满都是对这个女人的爱,忍不住了,偏过头去,吻她。 宝宝似乎也感觉到父母在恩爱,安安静静地吃着奶,一点都不哭不吵。只不过那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时不时微微抬起偷瞄一眼,然后迅速收回,继续吃奶。 …… 翌日,唐希恩拔了尿管后,开始试着下床走动。虽然上了止痛泵,但她还是每走一步都疼得冷汗直流。 可她因为饿了太久,身体太虚了,都没什么奶给宝宝吃,担心宝宝饿坏,也唯有忍着刀口的疼痛下床走动,争取早点排气。 李妙莲和梁书仪都准备了鸡汤,打算让她一排气立刻就喝上,只是鸡汤热热的带过来,又冷冷地拿走了。 唐希恩到晚上都没排气,她已经饿得两眼发黑,躺在床上默默垂泪。 傅时御见她这样,又着急又心痛,到处寻医问药,甚至从不发朋友圈的他,破天荒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求剖腹产后快速排气的好办法。 于是,他微信里的人都知道唐希恩为他生下孩子,纷纷打电话、发微信来道喜。也有人在朋友圈给他支招,说是可以按摩腹部加快胃肠蠕动。 他赶紧给那人发消息,问清操作手法之后,开始帮唐希恩按摩腹部,完了又扶她下床走动。 如此折腾到深夜,唐希恩突然长长地放了个响屁。 傅时御都开心疯了,把妻子扶上床后,赶紧去小厨房热鸡汤、准备小米粥和清蒸三文鱼。 鸡汤是李妙莲带过来的,滕仲谦特地叫人去乡下抓来的散养乌鸡,再让王阿姨熬上半日,把所有鸡的精华都熬进汤里了,这才让李妙莲拿到医院。他早半年前就让乡下的朋友养了上百只鸡鸭,全都放在山上散养,就等唐希恩产后做给她吃。 而小米粥和清蒸三文鱼是梁书仪准备的,她现在住在傅时御的旧公寓里,厨房设备、楼下生鲜超市都很方便,但由于她一辈子让人伺候惯了,不太会做饭,所以只能做简单的样式。但小米粥和三文鱼都很有营养,特别适合产后虚弱的孕妇使用,总归也是很有心了。 傅时御把鸡汤和其他食物都端出来,放在病床上的餐板上,然后升高病床,又在唐希恩身后垫上枕头。 唐希恩饿疯了,端起鸡汤就喝。 傅时御拉了把椅子坐下,见她喝得快,忙阻止:“你慢着点,小口小口喝,不然一会儿肚子疼。” “哦。”她转而小口小口地喝起来,把一碗鸡汤喝下后,又吃了点粥和三文鱼。 人一吃饱,精神好了,气色也好了,力气也有了。虽然刀口还是抽疼着,但她心情很不错,躺在床上跟傅时御聊天。 那时候,孩子正吃着奶,他们小声说着话。孩子吃好一边了,傅时御把孩子抱到另一侧,让孩子继续吃。 看着孩子乖巧喝奶的模样,老公也把自己照顾得体贴入微,唐希恩很是满足。她说:“很多产妇都说坐月子很心累,我觉得我应该没有这种烦恼。” 595 另类的陪护 - 暗糖难防 - 霏倾 595 傅时御不明白这种如此有烟火味道的事情:“为什么坐月子会心累?” 唐希恩说:“听比较多的是媳妇投诉婆婆。比如婆婆喜欢在养育新生儿和给产妇做月子的事情上各种霸道、指手画脚,新老两代人观念不一样,那媳妇就觉得受气呗。” “别说媳妇了,我听着都觉得受气。” 宝宝吃完奶,睡着了,傅时御给他抱到小床上,盖好薄薄的棉纱被,然后去关了灯。 唐希恩以为他要在陪护床上睡,于是就把脸侧向了他那边,结果,他却是挤到病床上了。 唐希恩稍稍旁边挪了一点,让出位置给他。他手长脚长,且身材精壮,窝在不大的病床上,局促得可爱。 他轻轻把妻子揽到怀里,低头吻了她一下,小小声地感慨:“这几个晚上没和你一起睡,怪不适应的。” 怀里的人儿两天没洗澡了,还每天不停地流汗,头发也因为流汗没洗而一股子油腻味,可他却觉得她是世界上最漂亮、最精致的女人。 俩人相互依偎着,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听着对方的心跳声,偶尔小声说几句话,只是这样,他们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 产后第三天,唐希恩开始涨奶了,孩子也吃多了一些,更乖了,不是吃就是睡,一点也不哭闹。 依旧是梁书仪和李妙莲负责送饭过来,傅老爷白天会过来坐坐,看看曾孙再回去,滕仲谦则是在傍晚下班从单位过来。 傅时御留在医院照顾妻儿。 到第四天,唐希恩的刀口不那么疼了,她会跟着傅时御去看孩子洗澡,也会在房里多多走动,促进产后恶露的排出。 就这么顺利地过了五天,第六天早上,准备出院了。 傅滕俩家的长辈都来了,傅老爷更是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塞到了傅时御手中。 “我给我曾孙想了三个名字,御儿你和恩恩合计合计,选一个喜欢的!一会儿去打出生证明就能用上了!” 傅时御没拆,直接将红包又塞回老人手中:“出生证明我刚才就去打出来了。” 他一早就去办好出院的手续,包括孩子的出生证明、唐希恩报销生育津贴所需要的资料都准备齐全了。 傅老爷一听,激动道:“我都没告诉你取了啥名儿,你出生证明打的啥名字?” 傅时御干脆回病房,把出生证明拿给老人家看。 傅老爷一看上头“新生儿姓名”一栏印着“傅凯旋”三个字,差点儿没晕过去。 老人家瞪着眼睛吼道:“这娃儿是‘怀’字辈,不是‘凯’字辈,你咋取了这么个名儿?” 傅时御口气淡淡:“我儿子我做主。” 空气一瞬间安静。 “呦呵!” 过了半晌,傅老爷忽然变了脸色,原本一脸的愠色,转眼又满是笑意,最后竟摆手笑道:“罢了罢了,你的儿子你做主。但二胎,可得按着字辈来了!任性一回就够了,不能任性两回!” 众人松一口气。 …… 不到中午,月子会所的人来了。 傅时御小心翼翼将儿子放到婴儿提篮里。 唐希恩穿上宽松的东方绸长裤长衫,戴上梁书仪从法国给她带回来的女士宽檐帽。 院长、苏乔和当日也一起参加手术的部分医护人员齐齐前来送行。 傅时御一手提着婴儿提篮,一手挽着唐希恩,在众人的祝福下,随月子会所的人一起下楼。 月子会所派了一辆房车前来,傅老爷、滕仲谦、梁书仪开着各自的车跟随其后,一行人一起送傅时御一家三口去月子会所。 …… 到了月子会所安顿好,傅时御陪着唐希恩和孩子在房里休息,长辈们在外头的客厅聊天,谈着孩子满月的各种事宜。 傅老爷主张满月宴直接在御府会请客,要送给客人的满月礼,也由御府会统一采购,做成三层的礼盒,打上御府会的logo再送给客人。 “这样,体面又大方!”傅老爷如是说。 滕仲谦不置可否。 本身他工作忙碌,李妙莲身体又不好、也不懂城里的风俗礼节,傅家要一手操办外孙的满月宴,那自然是最好的。 长辈们达成共识,又分别进去看几眼宝宝和唐希恩,便结伴去月子会所的餐厅吃饭,还说吃完饭要逛一逛才回家。 送走长辈,傅时御回房。 唐希恩正躺着给孩子喂奶,问:“都回去了吗?” “说是吃完饭还要看看风景再回去,”傅时御在行李袋里找毛巾和睡衣,“跟来秋游似的。家里添了小宝贝,还有心思游山玩水……” 唐希恩笑:“好了好了,他们管太多咱们也烦,这样不挺好的?” 傅时御点点头,走过去看一眼妻儿:“我去冲个澡,一会儿出来陪你午睡。” 唐希恩莞尔:“谁要你陪午睡啦?你自己想睡不说……” . 过了一会儿,傅时御洗好澡出来了。 唐希恩还侧卧着给孩子喂奶。 他走过去看了眼,在床边坐下来,擦着头发,问:“他吃好了没?” 唐希恩垂眸看着宝宝,目光温柔,笑着:“应该差不多了,吃了二十分钟了。” 傅时御听了,毛巾往肩头一搭,起身要去抱儿子。 唐希恩见状,急了,忙阻止:“你干嘛呀?孩子睡着了,不要抱他了……” 傅时御哪里是要抱孩子起来玩,他是要把宝宝挪到婴儿床上。 把孩子安置好了,他转身坐回大床上,将唐希恩揽到怀里,笑:“这是我的位置,他只有吃奶的时候才能暂用一下。” 唐希恩推了推他,娇嗔地笑了下。 傅时御怕她误会自己吃儿子的醋,便解释:“孩子最好还是让他习惯睡自己的小床,否则在大床上跟咱们睡习惯了,以后分床就难了。” 唐希恩刚生完,母爱泛滥,巴不得一天24小时都跟孩子粘在一起,看见儿子孤零零睡在小床上,心里挺失落的。 她说:“人家很多孩子都是跟妈妈睡,然后爸爸自己睡一屋。等孩子长大了,不愿意跟妈妈睡的时候,爸爸再过来。” 傅时御想都没想:“那不行。在咱们家,永远不可能发生‘爸爸自己睡一屋’这种事儿。你别想了,不可能。” 596 一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596 月子会所一天送五次月子餐过来,以清淡营养下奶的食物为主,量不多,但唐希恩还是每次都吃不完,剩下的,就傅时御收尾了。 早上和下午,分别都会有康复师来指导唐希恩做各种产后修复运动,一般就在别墅的二楼。一天的修复运动做下来,傍晚会有专业的护士过来帮产妇及孩子洗澡。 唐希恩不在的时候,就由傅时御负责照看孩子。 为保证产妇的休息,月子会所有专门照料新生儿的服务,只要产妇通知,随时有高级育婴师来抱孩子过去照顾,但傅时御夫妇从来没有让儿子离开过自己的视线。 好在小凯旋也乖,很少吵闹,都是吃饱了就睡觉,偶尔几次哭哭,傅时御抱起来飞机抱一会儿,就又好了。 傅时御一般都陪着妻儿,遇到傅氏集团有事情需要他出面处理的,他会让梁书仪或李妙莲过来陪唐希恩,工作处理好了立马回来。 梁书仪是个开明的婆婆,虽然没帮上什么忙,但也不会去多管媳妇或者指手画脚,甚至常常说笑话给唐希恩听,逗得唐希恩心情很好。唐希恩甚至偷偷跟傅时御说,相比于寡言传统的李妙莲,她更喜欢梁书仪过来。 这一天天的,月子做得也算不错,舒适安逸、内心平静。 宝宝满三周的时候,傅时御夫妇分别在朋友圈公布了孩子出生的喜讯,一时间朋友们纷纷过来探望。 来的都是双方走得很亲近的朋友,彼此的朋友对方都认识,故而也不会多拘谨。 但一个人的到来,着实令傅时御有小小的不痛快。 那是一个午后,唐希恩和宝宝正在午睡,乐蔓来了。 傅时御去开门,看见头发染黑留长、素颜朝天的乐蔓,一时间没认出来,实在是太久没见面,且也很不习惯于她现如今的形象,如此中规中矩,仿佛乖巧的女大学生。 乐蔓看到他,淡淡地笑笑,说:“我来看希恩和宝宝。” 傅时御忙侧开身子:“都在房里睡觉,进来坐会儿吧。” 说来也巧,乐蔓刚坐下,唐希恩就出来了,见到闺蜜,开心得小跑过去,一下抱住了坐在沙发上的乐蔓。 “你从哪儿来的呀?”这句话是唐希恩问的。 乐蔓笑道:“从老家过来的,早上九点才出发。” “那你吃午饭了没?” “在服务站吃过了。” 唐希恩仍是抱着她笑,俩人笑了一会儿,唐希恩说:“来,咱们进房间看我儿子。” 乐蔓这就随着她进房。 傅时御没跟进去,他实在不想多看一眼老婆婚前的暗恋者。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按门铃,傅时御去开门,顾炀站在外头,手上提着两袋尿布。 傅时御诧异:“你这是翘班过来的?” 顾炀轻哂:“哪能呢。陪领导出来附近视察,我不寻思着你们在这儿么就过来了。” 傅时御侧开身子让他进去。 俩人在客厅坐下,泡茶。 傅时御说:“我老婆的朋友在里头看孩子,你稍等一下,晚点我把孩子抱出来你看看。” 顾炀滋溜喝下一口热茶,笑道:“听说你儿子很俊呐?” “像我。” 这间接夸自己帅的行径,也很到点子上了。 顾炀乐了,说:“你儿子刚生那天,你爷爷家门还没进,就直奔我家跟我爷爷炫耀他有曾孙了,还说娃儿长得是特别俊。” 傅时御也猜到是自家爷爷去跟隔壁顾大爷说的,也是相当无奈,笑笑:“孩子出生后,我爷爷确实特别开心。” 顾炀感慨,一脸羡慕:“真不错。” 俩人又坐着聊了会儿,里间的门开了,唐希恩挽着乐蔓,俩人说说笑笑地出来。 傅时御下意识去看顾炀。 顾炀一双眼睛粘在乐蔓身上都移不开了,简直可以用看直了来形容。 唐希恩看到他,笑了下:“顾炀你过来了。” 顾炀回神,“嗯,刚好在附近,就顺道过来了。”说完,抄起手边两包尿布,递给唐希恩,“我给孩子买了俩尿布,恭喜你们。” 唐希恩接过,低头一看,乐了:“这是女宝的尿布,我们家是男宝。” 顾炀略略尴尬,抓了抓头发:“那回头我再整俩男宝的过来。” 傅时御收回目光,从唐希恩手上接过尿布:“没事,分男宝女宝就是个噱头,都可以用。” 他把尿布拿回房里,顺便把儿子抱出来给顾炀看。 顾炀仔细瞧了孩子几眼,说:“还真挺像阿御。” 唐希恩笑着看一眼傅时御,娇嗔道:“像他?将来三十多才讨到老婆,那我可要愁死了。” 顾炀却自顾自道:“我也挺希望能生个儿子,像我这般风流倜傥的。”说着,还挑眉看了眼乐蔓,朝她抛了个暧昧的眼神。 乐蔓翻了个白眼。 傅时御将这俩人的互动看在眼里,送顾炀出去的时候,正想问他跟乐蔓到底怎么回事,顾炀却问起了漫月城的事情。 “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批准漫月城的项目?老霍那边地都准备好了,房子也都给人拆了,现在卡在你这边,工程又要拖上大半年了!” 傅时御起先没说话,走了一段,才问:“漫月城的名字是你取的?” 顾炀没吭声。 傅时御追问:“漫月城跟乐蔓有关?” 顾炀见他都知道了,以为是霍桀说的,干脆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她要复出,我整个楼,到时候让她自立门户用。” 傅时御摇摇头,简直无语。 以顾炀那并不大方、以往只给女伴按月发零花钱的性子,如今斥巨资盖一幢楼给某个女人,那估计是来真的了。 傅时御很想问他和乐蔓到什么程度了,但最终没好意思问出口,只好作罢。 . 把顾炀送到停车场,傅时御折返回别墅。 他进去的时候,乐蔓已经不在了,唐希恩正在床上给孩子喂奶。 他走过去,逗逗孩子胖嘟嘟的脸颊,小声问:“乐蔓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没多久,说是这边景色不错,要到处处转转。” 傅时御了然。 孩子躺在他的位置上,他只好坐到床尾去,跟唐希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乐蔓有没有说起过顾四?” 597 二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597 “乐蔓有没有说起过顾四?” “没有啊。怎么了?” 傅时御蹙眉,吸着牙齿:“你有没有觉得他俩刚才怪怪的?” “他们连话都没说,哪里怪怪的?” 见唐希恩什么都不知道,傅时御也就不多言了。 顾炀泡了二十年姑娘,如果这样的情场老手都能成为“同夫”,傅时御觉得自己的操心也不顶什么用了。 …… 宝宝满月的前两天,满月礼盒都做好了,傅时御忙着照顾妻儿,给亲戚派发礼盒的事情,就让傅老爷、滕仲谦各自去想办法了。 而他和唐希恩的同事朋友,则统一列出名单和地址,由路航及姬南去代为联系派送。 满月前一天,月子中心给宝宝拍了很可爱的满月照,并且当晚修好图,刻制成光盘,让他们可以在满月宴上使用。 满月当天,老宅和滕家两边都忙得不亦乐乎,月子会所这边却还平静喜乐着,因为唐希恩终于可以痛痛快快淋浴、潇潇洒洒穿着裙子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了。 下午的时候,傅老爷和梁书仪过来了,给宝宝带来亲戚们送的各种礼物,有平安锁、手链、脚链、项链等等。 刚满月的宝宝,已经出落得白皙粉嫩胖嘟嘟了,那手臂就像莲藕,一节一节的,又白又润,穿上红色的小和尚服,眉心还点了个红点,看上去别提多可爱了。 傅老爷爱不释手地抱着曾孙,时不时偷偷啃一下孩子的藕臂,眼角眉梢是压不住的满意。 老人家今天过来,也给曾孙带了礼物:一张包在红包里的大额存单。 那红包硬是塞在孩子怀里,说是这样才吉利,保佑孩子将来日进斗金,有花不完的财富。 但其实存单写了唐希恩的名字,明摆着就是要让唐希恩去处理,其实这就是老人家变相奖励孙媳妇为傅家诞下嫡孙的奖励。只是直接以唐希恩为傅家生了男娃的由头进行奖励有点那什么,所以才变着法子来,把红包给宝宝,既能为宝宝讨个好彩头,也能让孙媳妇实实在在拿到钱。 唐希恩从前听过八卦,说豪门媳妇生了儿子,夫家都是几个亿几个亿地打赏,她以前还不信,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怎么可能拿钱奖励呢?又不是商品。 结果,她今天感受到了。 挺无奈的,但转念一想,那么多钱,好像这件事又没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了。 …… 傅老爷原本是打算大操大办曾孙满月宴的。 首先他要开个百来桌宴请傅家和滕家的亲朋好友,然后还要用最昂贵、上等的进口食材,且满月宴的最后一道菜,就是一盘红包,每个红包里头都包着8888元现金。而傅氏集团从上到下,每个员工也要派发大红包。 老人家一来开心,二来笃信添了男丁要散财,这样傅家才能开枝散叶、代代相承、生生不息子孙威、财源滚滚永不停,故而这次光是给曾孙办满月,预算就达亿元。 可老人家去和滕仲谦说这些安排的时候,滕仲谦却提醒,唐希恩现在是公职人员,傅家这样高调铺张的大操大办,会埋下隐患。 老人家权衡再三,最后无奈将百桌满月宴打了个五折,只宴请五十桌,食材也酌情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而那些送给宾客的大红包自然也没了,但傅氏集团上下所有员工,这个月的薪资里,每个人都获得了一笔额外的奖金。 …… 九月十日,傅家在御府会为宝宝举行满月宴。 唐希恩孕期本就没胖,出了月子,腰腹用收腹带扎着,身材一瞬间又恢复了以往的纤细。今晚,她穿着卡其色的无袖风衣裙,腰带扎着腰身,露出曼妙的曲线。 她挽着傅时御穿梭在宾客中,感谢大家的前来和祝福。 傅老爷则全程抱着曾孙,笑呵呵的,还让人提醒宾客,晚上不能在宴会厅内抽烟,生怕二手烟要毒害了他傅家的金曾孙。 傅正邺前两日也回来了,做爷爷了,看上去也挺开心的,只是他一直要找梁书仪说话,梁书仪不搭理他而已。 满月宴顺利、热闹。 接近尾声时,傅老爷抱着曾孙去给几位老邻居看。 顾家一家人整好一桌。傅老爷抱着曾孙走过去,朝顾老爷喊道:“老顾啊,这就是我的曾孙咯,咋样,俊不?” 顾老爷看一眼孩子,勉强笑道:“这娃儿像爹啊。” “那是,我家御儿本来就长得体面。”傅老爷比划出一个手指头,“这是第一个。” 意思是后面还有。 众人笑。 傅老爷人刚走,顾老爷坐不住了,让顾燃去把宋辞叫过来。 宋辞夫妇跟滕仲谦坐一块,忽然被召见,不是很高兴,但还是来了。 顾燃很乖巧地把位置让出来。 宋辞过来,也没问那位置是谁的,一屁股坐下去,抓了抓头发:“外公您喊我什么事儿?” 顾老爷看了眼不远处的傅老爷和他怀里的小肉娃儿,咬了咬牙,问宋辞:“你和敏敏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宋辞倒也不瞒着,大喇喇道:“我是丁克。” “丁什么?”顾老爷没听明白,扭头看四孙。 顾炀睨一眼宋辞,冷笑道:“丁克!就是这辈子都不生孩子、打算绝种的意思!” 顾老爷闻言,气得脸都红了,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同桌的顾二顾三听了,不用顾老爷下命令,即刻起身,把宋辞带出去了。 顾燃见了,问:“二哥三哥把宋辞哥带去哪里呀?” 顾炀笑:“拉出去按在地上摩擦啊!让他丁克!这小子说的是人话么?” 那边,顾老爷气越来越不顺,像被哽在喉咙里似的,上不去下不来。 顾大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小药丸,顾炀去找服务员要了杯温水。 顾老爷服了药,这气色才转为正常,但仍是气呼呼的。 顾大在一旁温声劝着。 顾老爷瞪着眼睛,吼道:“让老二老三给我狠狠教训这小子!反了他!” 这边,满月宴热闹喜庆着。宴会厅外,宋辞被顾二顾三按在地上摩擦,摩擦到再也不敢提“丁克”二字,这才红着颧骨回了宴会厅。 598 三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598 满月宴结束后,为满足傅老爷的迷信思想,傅时御一家三口回老宅住一晚,明日再回枫山。 回了老宅,唐希恩把孩子哄睡后,交代傅时御看着孩子,自己去洗澡,洗好出来,只有孩子在婴儿床上睡着,傅时御不见人影。 她开门看了眼,内厅灯亮着。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傅时御一脸凝重地坐在沙发上,时不时低头沉思,时不时和人交谈着什么。 她寻思着应该是傅正邺回来了,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她回屋陪孩子。 就在她困得快睡着的时候,傅时御回房了。 她一个激灵,精神了,忙问:“你刚在内厅和你爸谈事儿?” 傅时御站在衣柜前脱衣服。 他今天穿得很休闲,卡其色长裤和拉夫劳伦的深蓝色经典款定制POLO衫。 POLO衫被脱下,露出男人光滑紧实、柔和光泽的皮肤。 “我妈催我赶快去美国把股权转让的手续办妥,”脱下长裤,傅时御从衣柜里拿出睡衣,“但我爸猜到手续一日没办好,我妈就不会起诉离婚,所以希望我再等等。” “他们不是分居了吗?”在唐希恩的认知里,一旦分居,且一方握有另一方背叛婚姻的证据,那么这个婚大致是离定了。 傅时御知道她的意思,沉重地解释:“他大概是想着再多点时间,再争取我妈的原谅吧。” “好吧。”唐希恩没再说什么了,傅正邺夫妇的事情她现在不是很想多问。 她躺回孩子身边,支着脑袋,看孩子熟睡的样子,满心都软了。 傅时御也过来看几眼孩子,这才回浴室洗澡。 - 翌日,在老宅吃过午饭,傅时御一家三口先回了枫山拿东西,然后立马又去了温泉小区。 傅时御已经一个月没怎么上班,这回是真的该回集团坐镇了,故而与李妙莲商量过,决定白天把妻儿放在这边照顾,晚上他下班再来接回。 前几日确实是这样,可其中有几次傅时御下班过来接人时,孩子正睡着或正吃奶,暂时走不了,等到可以走了,天黑了。 民间一般不喜欢未满周岁的宝宝夜晚出门,遇着个几次,他们干脆晚上也不回枫山了,直接在唐希恩娘家过夜,一来二去的,一家三口算是定居在女方娘家了。 所幸李妙莲和王阿姨都很有照顾产妇及婴儿的经验,有她们俩人搭把手,唐希恩这日子过得很轻松了,基本上只需要喂奶哄睡,其他什么都不用做。 而傅时御虽说和滕仲谦互相看不顺眼,但架不住这日子一天天过去,俩人天天晚上来几盘象棋,偶尔小酌一下,感情也跟着升温了不少。 日子就在这简单轻松愉快中过去,转眼B市已是深秋,唐希恩该回单位上班了。 肯定是无法指望傅家人带孩子了,唐希恩和傅时御都要工作,孩子只能委托娘家人照顾。 可考虑到李妙莲身体也不好,王阿姨平日又要忙家务,且也不是专业的育儿嫂,一家人经过商量,决定请个专业的育婴师过来帮忙照顾孩子。 599 心满意足 - 暗糖难防 - 霏倾 599 傅时御让姬南去找育婴师,找到合适的人选后叫来傅氏集团,由他先面试过,再让唐希恩二面。 同时,王阿姨也联系了几位在其他富豪家当看护的姐妹,让她们帮忙介绍口碑好点的育婴师。 姬南先找到人,三位都是国家高级育婴师。 因为唐希恩过两日就要回单位上班,所以傅时御比较着急,早上一听说找到人,立刻在当天下午抽出一个半小时时间进行面试。 第一位是来自中部、四十岁上下的女性育婴师;第二位是来自B市本地,年龄三十左右的女性育婴师;第三位则是来自东北的男性育婴师; 他们各有各的优势:四十岁的育儿师优势在于有十年的0-3岁婴幼儿照料经验;三十岁的育婴师优势在于先前在加拿大受过系统科学的幼儿教育;而来自东北的男育婴师,优势则在于有数年公立医院儿童行为发展科的护理经验。 傅时御寻思着这些人既然能通过高级育婴师的职称考试,那理论知识和实操应当都不成问题,面试的时候便没考那些基础的、诸如如何给婴儿洗澡、冲泡奶粉等简单的问题,而是另辟蹊径,从其他地方进行考验。 他故意把面试时间安排在下午五点,让三个育婴师一起进自己的办公室,虽然规定每个人有半小时的面试时间,但三个人得一起参加面试,因为每人半小时的面试不是集中在一起,而是打散着来的。 等一个半小时的面试结束,六点半,正是B市所有主干道最堵的时候。那种情况,别说打车或者乘公车了,就是搭地铁都不一定挤得进去。 傅时御想看看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会不会露出一丁点的烦躁。没有耐心的人,肯定是不能要的。 面试开始,姬南邀请他们在董事长办公室的会议长桌边静坐等待。 傅时御起先只是让人干坐着等,自己则心无旁骛地看着文件,就这么过了大半个小时,他转而偶尔问几句无关痛痒的问题,例如—— “过往照顾婴儿的过程中,有见过婴儿遭遇到紧急事件吗?你当时如何处理?” “如何平衡家庭与工作?” “如果婴儿晚上突发情况,需要你到岗,可以支持吗?” …… 三位面试者的回答都很完美,态度也都很有耐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经快六点,从董事长办公室的落地窗往下看,B市已完全被黑暗怀抱,川流不息的车流如炽,仿佛是这个城市的血管,强壮、鲜活。 傅时御虽说大部分时间都埋首于工作,但他总能不经意间捕捉到三人脸上的各种细微表情。 随着六点半的到来,男育婴师脸上开始出现不耐、蠢蠢欲动。 傅时御了然,在对方的简历上标记一个不大不小的叉。 另外两位育婴师的表现傅时御很满意,时间一到,交代姬南带她们到傅氏的员工餐厅用餐,稍后前往枫山别墅。 他则先去温泉小区接妻儿。 . 宝宝在婴儿提篮里安睡,唐希恩坐在后座照顾着宝宝。 傅时御启动车子:“姬南找了两名育儿师,看着还不错,你一会儿给她们面试一下,不行我让他明天再继续找。” 唐希恩问:“俩人是什么情况?” 傅时御这就把那两位女育婴师的简历提了一下。 “那位三十岁的育婴师不错,”唐希恩明显对那位在加拿大受过幼儿教育的年轻育婴师更有兴趣,“一会儿我考考她的口语,如果口语好,还能给孩子开发第二语言。” 傅时御不置可否,只道:“一会儿你见到人再说。” 一家三口回了枫山。 彼时已是十月底,原本绿色的枫山已全然换上火红的衣裳,枫叶掉落在盘山小道上,也飘了一些在车窗前。 唐希恩降下车窗,伸手擭住一枚枫叶,拿在手中端详着,笑道:“时间过得好快,眨眼又是一年秋。去年的这会儿,我刚怀上宝宝。” 傅时御向来不悲春伤秋,可唐希恩提到他们的儿子是去年这会儿怀上的,男人的心也跟着软了。 他从后视镜看一眼正在提篮里安睡的儿子,唇角眼底是掩不住的喜悦和幸福。 “今年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五个年头,”他笑,“到第十个年头,你说女儿出来了没?” 唐希恩佯装嗔怒,瞪大眼睛看他。他顿时有一种自己想要二胎是痴心妄想的感觉。 可下一秒,唐希恩却笑了:“那会儿我都快四十了,还不生二胎,是等着变成高龄产妇吗?” 傅时御松一口气:“那等儿子三岁,咱们再要个女儿?” “好啊。” 他没料到她答应得如此爽快。之前还以为想要二胎,得磨很久,倒是没想到唐希恩很有要二胎的自觉。 他心满意足。 一家三口回了别墅,唐希恩本想把儿子放到小床上睡,结果一从提篮里抱出来,小家伙就打着哈欠醒了。那又黑又亮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一会儿看看妈妈,一会儿看看爸爸,突然甜甜地笑了。 唐希恩把孩子抱给傅时御:“既然儿子醒了,那给他洗澡吧,洗好我再给他奶睡一下。” 她已经打算去浴室准备孩子的洗浴用品了,傅时御却提议:“一会儿那俩育婴师就该来了,刚好让他们现场操作咱们看看。” “有道理。” 同一时间,姬南载着两位育婴师,正开车上枫山。 年纪稍大的育婴师看着这落满山路的火红枫叶,吃惊道:“城里还有这么个地方呀?真漂亮。” 年轻女育婴师笑了下:“如果白天看这里,会觉得更漂亮,整座山都是红色的。” 她是土生土长的B市人,很清楚什么样的人才能住在枫山,故而她对一会儿要去面试的这个家庭很是好奇。 车子经过蜿蜒的盘山小道,在三号公馆门口停下。 从车内望去,设计前卫的三层别墅屹立在地势较高的位置,被火红的枫树包围着,别墅往下便是蓝得纯粹的户外泳池及十分具有热带风情的观景凉亭。 院子里绿意红火相间,错落有致的台阶一侧,是翠绿平坦的足球场,再往下,便是地面车库,里头泊着黑色奔驰、深空灰色的兰博基尼,以及大红色的玛莎拉蒂。 600 曼妙完美 - 暗糖难防 - 霏倾 600 “这家是男女主人和几个孩子?”年龄大的育婴师问。 姬南正给傅时御打完电话等着别墅大门开,目光淡淡地注视着前方,回了句:“一家三口。” “男孩女孩儿?”年轻的育婴师接了话题。 姬南:“男孩儿。” 众人了然。 古铜色的雕花镂空高门缓缓向两旁移动,姬南把车子开进去。 三人下了车,两位育婴师抬眸望着别墅外景。 深灰色的别墅主体,掩映在一片红火的枫树中,背景是浩瀚星空与一轮皎洁明亮的满月,整个环境壮观、时尚。 姬南招呼她们跟着自己走。 三个人上了花园的小台阶,去到别墅大门前,等待主人过来开门的同时,可从旁边的落地窗看到傅时御正抱着儿子逗着。 傅时御也看到门外站着人,抱着孩子走过来开门,侧了身子,笑道:“请进。”然后,扭头朝楼上喊:“糖糖,姬南带育婴师过来了。” “哎……好咧。” 傅时御请他们进屋坐,自己则转身去了料理台。 厨房是开放式的,就在沙发区前头,以一块台面面积不小的料理台横隔开。 男人穿着最简单的白色V领T恤,宽松的灰色棉质运动长裤,单手抱着白胖胖肉呼呼的小娃儿,另一手在料理台上操作着。 过一会儿,一壶樱花花茶就泡好了。粉色的茶液装在透明的高硼玻璃壶里,与壶身淡淡的粉色樱花相伴着,十分好看、浪漫。 唐希恩从楼梯上小跑着下来。 她似乎刚洗完澡,长发蓬松地垂放在身体一侧,身上穿着与傅时御一样的白色V领T恤、灰色紧身运动长裤。 如果不是因为姬南站起身,朝她恭敬地鞠了一躬,并道“傅太太晚上好”,两位育婴师根本想象不出这是一位孩子刚满三个月的产妇。 因为她的身材实在是太好了。穿着最刁钻、大部分女人都害怕的白色T恤及浅灰色紧身运动裤,身材却还能那样曼妙完美。 她先是很亲切地跟姬南招呼了句,“姬南不好意思,这么晚还麻烦你。”然后又与两位育婴师点头微笑。 她走去傅时御那边,从他手里接过孩子。孩子一抱到臂弯里,就往孩子脸颊上亲了一口。 傅时御站在一旁看妻儿,幸福地笑着。 唐希恩抱着孩子去沙发就坐,傅时御端着花茶紧随其后。 傅时御招呼众人喝茶,唐希恩则抱着孩子,简单介绍了一下家里的情况。 “我和我先生工作日要上班,大概是早上八点半出门,晚上六点左右回到家。白天我妈妈会过来帮忙照看孩子,但因为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仅能起到照看的作用,所以我们现在需要一位育婴师白天照顾孩子。” 唐希恩说话的时候,傅时御就面带微笑地看着她,一点也没有插嘴,全程都很尊敬她,让她自由发言。 期间,孩子感觉到妈妈不跟自己玩了,稍微哼唧了两声,他很自然地倾身接过孩子,抱在怀里逗着,几下功夫,又把孩子逗笑了。 小凯旋笑得很开心,全程看着爸爸,小肉手抓着爸爸脖子上的项链把玩着。 唐希恩微笑地看着两位育婴师:“工作时间是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十个钟。时间是长了点,所以针对这点,我们会在薪资上给予相应的补偿。周末和晚上我们夫妻俩自己带,但可能会有一次半次需要加班的情况,因为我们的工作可能会有突发情况不能准时下班到家。” 两位育婴师点点头。年纪稍大的那位问:“那薪资是?” “两万,一年十四薪。”也就是说年底能拿四万块的奖金。 两位育婴师都愣住了,仿佛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 大家都在育婴圈里混了很多年,目前这一行的薪资是很透明的。一线城市的高级育婴师一个月也就一万到一万五的薪资,这家人直接给了两万块。 真是一对大方的夫妇。 俩人原先的态度还比较淡定,这回听到年薪二十八万,都表现出了竞争的姿态。 年纪大的育婴师毕竟经验充足,立刻就谄媚地笑道:“宝宝洗澡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来帮宝宝洗澡吧?” 傅时御夫妇正有此意,于是把孩子抱给了对方。 夫妻俩跟上去观看,让另一位育婴师在楼下稍坐片刻。 客厅里就只剩下姬南和她。 俩人静静无言坐了片刻,她问:“傅太太也是在傅氏集团工作吗?” 姬南:“不是。” “那傅太太在哪里上班?” “等你通过二面,自然会知道。” “好的。” 她友好地跟姬南点点头,静坐等待。 过了一会儿,唐希恩一个人下来了。她笑着坐到育婴师对面:“我们抓紧时间聊聊,不然一会儿太晚了耽误你们回家。” “好。” 唐希恩示意姬南把对方的简历给自己。 她快速翻阅几页,抬眸看向对方,突然用英文问:“你托福的分数是110?” 对方也用英文回答:“是的。” 唐希恩有意测试她的口语,便用英文来与之交流,从专业的育儿知识,到她个人对幼儿教育的见解。 出乎唐希恩意料,对方的口语十分优秀,语感、甚至一些专有学术的词汇储备都很充足,如果不是清楚对方是本科毕业才去加拿大念硕士,唐希恩会以为她是从小生活在加拿大。 就这么试探一番,唐希恩心里已经有点中意对方了。那边,另一位育婴师给孩子洗好澡,唐希恩让楼下这位育婴师上去给孩子哄睡。 主卧室里,灯光全部都关上,仅留下床头一盏昏黄温馨的落地灯。 唐希恩从傅时御怀里接过孩子,抱给年轻的育婴师,自己则和傅时御悄悄退出房间。可俩人刚走到门外,房门还没关上,孩子就哇呜哇呜地大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唐希恩不忍,想进去再哄几下,傅时御示意她先离开,速战速决,反正只有二十分钟。 门关上后,孩子的哭声还不绝于耳。唐希恩心疼极了,几次想进房接过孩子。 傅时御拉住她,扬了扬手机。 她忍下那份冲动,跟傅时御坐到门外客厅的沙发上,从手机里看房间内的情况。 601 傅太太知道这个事情吗? - 暗糖难防 - 霏倾 601 育婴师先是检查宝宝的尿不湿,确定干爽后,又将宝宝放在床上,检查宝宝的胃容,确定宝宝不是因为饿而哭闹后,便判定是情绪宣泄加闹觉。 屋内开着暖气,门窗紧闭,宝宝身上只穿一件纯棉的连体衣。她拿起包被裹住宝宝的小身体,然后开了一点窗通风,又把宝宝抱在身上,让宝宝的下巴靠着自己的肩头,轻拍宝宝的背,温柔小声地唱着国外的婴儿歌。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宝宝渐渐的不哭闹了,趴在她肩头吸着手指头。 就这么哄了数十分钟,宝宝终于睡着了。 育婴师轻轻把宝宝放到婴儿床上,拿下包被,盖上柔软粉嫩的小毯子。 傅时御夫妇全程紧盯着视频,脸上有满意的笑意。 过了几秒,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傅时御赶紧将手机收起来。 育婴师反手关上房门,走到客厅,笑道:“宝宝已经睡着了。” 唐希恩客气:“辛苦你了。” 对方轻声:“应该的。” 下楼的时候,育婴师又小声提醒:“宝宝睡前,房里最好开一小扇窗户通风,这样宝宝会好入睡一些。” 唐希恩:“好的,谢谢提醒。” 下楼后,唐希恩对两位育婴师说,自己晚上同先生商量一下,让她们回去等消息,然后又交代姬南务必送两位育婴师回家。 人都走后,傅时御锁好门窗,揽着妻子回房。 宝宝在小床上甜甜地睡着,傅时御去洗澡,唐希恩用吸奶器把母乳吸出来,储存在储奶袋里,然后拿到小客厅的冰箱里。 这个冰箱是霍桀前俩月送的礼物,一个专门用来储存母乳的双层冰箱。她出了月子就开始为宝宝存奶,到现在已经存了一百多袋了,这些都是她去上班后宝宝的口粮。 她回房的时候,傅时御正站在宝宝的小床前,边擦头发边看着宝宝笑。见她进来,擦头发的毛巾拿去浴室一丢,二话不说,把她拦腰抱起。 她双臂顺势搂上他的脖子。 他低头吻她,抱着她到被窝里。 俩人背靠床靠小声商量起来。 “你中意哪个育婴师?”唐希恩先问。 她此时窝在傅时御怀里,头枕着他的胸膛,手圈着他的腰。 傅时御一手将她揽在怀里,拇指指腹在她纤细的肩头摩挲着,沉吟着,考虑半晌,问:“你呢?” “我觉得那个叫秦楚的育婴师还不错。”秦楚是年轻的那位。 “就因为她口语好?” 唐希恩补充:“嗯,口语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自然也是看中她在加拿大受过系统的幼儿教育,且年轻。过两年孩子开始撒丫子跑的时候,另一位年纪稍大的育婴师不一定有体力追得上。” 她已经考虑得很充分了,傅时御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便也赞同她的看法,准备明天就让姬南带对方去医院体检,体检结果没问题,即刻上岗。 因为是要负责全方位照顾孩子的人,大到抽血化验有无传染疾病,小到胃里、口腔里有无幽门螺旋杆菌,以及体内各种可能发生传染的疾病都要一一进行排查。 三天后,秦楚的体检报告放在傅时御案头。体检做得很细,前后用了两天时间,全程由姬南紧盯着,确保化验的标本都是从秦楚身上取得。 因为体检项目里涉及部分妇科检查,故而傅时御没去翻看,收到公文袋里,晚上带回家给唐希恩过目。 …… 晚上,给孩子哄睡后,傅时御处理了一下工作,期间,唐希恩进来书房跟他说,秦楚身上没什么传染疾病,很健康。夫妇二人这就决定正式聘请秦楚。唐希恩去自己的书房起草雇佣合同,傅时御打电话给姬南,让他通知秦楚明天正式上班。 育儿师的事情处理好,俩人总算放下心里一块大石。 翌日,由于育婴师八点就要过来,唐希恩早早的就起床了,把合同准备好,一式三份整整齐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打算一会儿让秦楚签字。 八点的时候,唐希恩在吃早餐,傅时御抱着孩子在花园里捡落叶玩,姬南带着秦楚过来了。 唐希恩忙放下早餐,招呼秦楚到客厅坐,把合同拿给她看:“秦小姐,你看下如果没什么问题,把名字签了,咱们的雇佣关系就从今天开始。” 傅时御前两天已经叫人做了秦楚的背调,是个背景清白的姑娘。父亲是大学老师,母亲是幼儿园园长,独生女,之前的工作经历也没出过什么问题。故而唐希恩也就没再去试探对方的出身。 秦楚很认真看合同,期间遇到疑问还开口问唐希恩要解释,是个很谨慎认真的人。唐希恩看着更满意了。 合同签好,傅时御刚好抱着孩子进屋。 孩子白胖胖的小脸蛋儿被秋风吹得红红的,毛线帽下的眼睛又黑又亮,骨碌碌地转着,看到家里出现陌生人,很是警惕,小手在爸爸的脖子上搂得紧紧的。 秦楚跟傅时御问好:“傅先生早上好。” 傅时御点点头,把孩子抱给唐希恩,自己则去餐厅吃早餐。 秦楚拿起自己放在沙发上行李袋:“傅太太,我先去洗手间换身干净的衣服。” 唐希恩打量她身上那套干净端庄的连衣裙。 秦楚察觉到她的目光,解释:“因为早上站在路边等姬助理的时候,衣服上吹到灰尘,所以还是换一下消毒过的服装比较好。” 唐希恩了然:“一楼有一间客房是给你用的,以后你的私人物品及换取衣物都在这个房间进行。”说着,抱着孩子,示意秦楚跟自己走。 人走后,坐在餐厅那儿吃饭的傅时御朝姬南招了招手。 姬南意会,走过去,在老板身旁微俯下身:“傅董。” 傅时御低声:“你去联系一家能装针孔摄像的公司,今晚等那个育婴师下班了就过来装,建筑图纸找路航那边要。这个事情要抓紧,我老婆过两天就上班了。” 姬南颔首,谨慎地问了句:“傅太太知道这个事情吗?” 傅时御笑:“这就是她的意思。” 602 防备 - 暗糖难防 - 霏倾 602 傅时御和姬南离开后,李妙莲也过来了。 白色宝马车在别墅大门外停留几秒,监控系统检测到车牌号,即刻开了门,白色宝马车缓缓驶入别墅,停在专属车位上。 王阿姨动作贼勤快地下了车,帮李妙莲开车门,扶着李妙莲上台阶。 客厅的门正好开着通风,王阿姨在门口喊了声“滕律师,我们过来啦”,这就扶着李妙莲进去。 彼时,唐希恩正打算抱着孩子上楼,见到李妙莲和王阿姨来了,便又留在楼下坐了一会儿,也刚好跟他们介绍新来的育婴师。 李妙莲依旧是亲切地笑着打招呼,王阿姨则一脸防备地打量着秦楚。 秦楚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微微低下头。 唐希恩招呼李妙莲在客厅休息,示意王阿姨跟自己上楼。 关上卧室的门,唐希恩躺到床上去给孩子奶睡,王阿姨则坐在房里的贵妃椅上看着他们母子俩。 “我怎么觉得那个育婴师有点妖精样儿呢?”王阿姨直言不讳,“让这样的姑娘进屋照顾孩子,合不合适?” “所以到时候要辛苦阿姨你和我妈白天过来帮着照看了。” 王阿姨频频点头:“这是应该的!就是我想……”她吸着牙齿,不知道该不该说。 唐希恩笑着看一眼王阿姨,说:“说吧,跟我还客气啥?” “那育婴师看着挺年轻漂亮的……您不担心她跟傅先生接触久了,起了歪心思?” 傅时御英俊还多金,因为保养得宜,看上去特别显年轻,不说他这样的,现在就是又老又丑的富豪都一大票年轻姑娘上赶着,傅时御这样的条件,王阿姨担心他被妖艳贱货缠上也不是没道理。但她不知道唐希恩有没有想到这一层,故而特意提醒了一下。 唐希恩依旧是淡淡笑着,她的视线正看着专心吃母乳的小凯旋身上,脸上都是为人母的满足与幸福。 “傅先生早上八点就要去集团了,晚上回到家往往也六点多了,他们没什么机会碰面,没关系。” 王阿姨点点头:“虽然是这样,但还是得防着点儿。” “嗯,她有什么异常,你告诉我。” 王阿姨欣然应下。 …… 楼下客厅,李妙莲去切了一盘水果,泡了一壶花茶,邀请秦楚一起享用。 院子里,司机老陈无聊,正在帮忙修剪花圃。李妙莲喊他一起进来喝茶。 李妙莲说:“我和小王今天得待一天,等我女婿晚上下班了才回去。老陈你一会儿要没事儿,就回家吧,傍晚五点多再过来接我们。” 老陈有点不好意思,客气道:“万一被傅董和滕院知道了不好。” 李妙莲刚喝一口茶,放下茶杯,摆了摆手:“不会的,你放心回去,他们要说了,我来解释。” 老陈可能也是想到自己在这边剪一整天花圃毕竟不现实,到屋里落脚也不方便,推辞几下,还是听了话,开着白色宝马走了。 李妙莲招呼秦楚喝茶。 秦楚望着那辆消失在蜿蜒山路的宝马车,问:“阿姨您住在哪里呢?这位是专门负责接送您的司机吗?” 李妙莲点点头:“我就住在温泉小区,老陈是我的司机。” 秦楚了然,优雅地抿了一口茶,安静半晌,又问:“您女儿在什么单位工作呢?我听说她过几日就要去上班了。” “她是商务部条法司的副司长,”说起唐希恩的工作,李妙莲颇自豪,“下个月月底要带团队去日内瓦,所以一号就要去单位报道了。” 秦楚微骇,没接话。 她之前猜测这家的女主人可能是自己经营了事业,身材那么好,或许是瑜伽教练或者服装店的老板,倒没想到竟然是条法司的副司长。 可明明看上去很年轻,真有那样的资历吗? 秦楚知道这家的男主人是傅氏集团的董事长,先前已经很诧异于傅氏的董事长竟然这么年轻,现在知道他年轻的妻子是条法司的副司长,且看上去比自己年纪还小,更加奇怪了。 在她的认知里,但凡国家机构,要做到科长的位置,年龄至少都要四十岁以上了,更别说处长、司长了…… 秦楚腹诽着,正想继续跟李妙莲打听,王阿姨正巧从楼上下来,一来就摸到厨房去收拾料理台,顺便一双眼睛盯着她和李妙莲。 秦楚将凝在舌尖上的疑问吞了下去。 王阿姨收拾好厨房,又开始打扫客厅,只是无论她多忙,那双眼睛和耳朵总是注意着秦楚和李妙莲这边。 秦楚坐了一会儿,浑身不自在,却又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能干巴巴坐着等唐希恩下来。 期间,李妙莲上楼去了。人一走,王阿姨更是肆无忌惮地打量秦楚,秦楚浑身难受,去外头透气。 过了一会儿,唐希恩下来了,招呼她进去坐。 花茶凉了,王阿姨拿去冲泡了新的,果盘撤掉,重新上了造型精美的甜点。 秦楚看着茶盘里两个茶杯疑惑着,下一秒,王阿姨已经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过来了,殷勤招呼着唐希恩趁热喝。 不用询问,自然而然的,且看王阿姨对厨房家电用具得心应手的运用,猜也知道是长期自由出入这里的。 秦楚心一沉。 唐希恩招呼王阿姨过来坐,笑着跟秦楚介绍:“这位是曾经照顾过我,后来又照顾了我妈妈很多年的王阿姨,跟我们家人一样,以后阿姨也会帮忙照看孩子,我不在的时候,秦楚你有事情就问阿姨。” 她说话的时候,语速不快不慢,条理清楚,丝毫没有废话,让人听了一遍便记在心中。而且实质上是命令的内容,从她口中说出来,竟是那么温柔好听,让人无力拒绝。 但其实秦楚明白她的意思。她要自己在雇主不在的时候服从王阿姨,这似乎就差明说‘王阿姨是你的上级’,秦楚有点不高兴。 她觉得自己是来照顾孩子的,不是来看两个老人的脸色行事的。 可她心里虽然不舒服,面上却还是挂着友好的笑:“好的。” 603 监视 - 暗糖难防 - 霏倾 603 可能是因为早上开门通风,唐希恩今天在昨晚那身家居服外面套了一件粉色的珊瑚绒开襟外套,帽子上还有两个兔耳朵,搭配她穿着浅灰色的纤细长腿,看上去犹如漂亮年轻的女大学生,只是她一开口说话,那口气与看人的眼神,又能让人感觉出这人对整个环境的掌控,是无声无息的、温柔的掌控。 秦楚因为自己本身够优秀,其实很少去羡慕谁,但今日,她却对这位雇主生出了艳羡之情。 …… 这一天,因为唐希恩还在家,故而秦楚也没忙什么,再加上孩子现在还小,根本不需要冲泡奶粉或者准备辅食,秦楚便也只是在孩子醒着的时候,训练孩子的肢体、眼神以及一些适合三月龄婴儿的认知训练。 午后,外头阳光很好。她抱着孩子在花园里晒太阳,起先孩子不是很配合,因为离开妈妈很焦虑,跟她又哭又闹,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哄好。 李妙莲去午睡了,唐希恩在二楼忙其他事情。秦楚跟孩子待在一起的时候,王阿姨就那么不远不近地盯着她。 她在客房里给孩子训练,王阿姨就搬把椅子,跟着进去坐在房里。她抱孩子出去晒太阳,王阿姨倒是没跟出去了。她正觉得自在一些,一转头,却见王阿姨坐在屋里,透过落地玻璃窗,专注地看着她和孩子,还跟她笑了下。 秦楚感觉脊背发凉。 后来,到了孩子该吃奶的时间,她把孩子抱上楼。 在卧室没找着唐希恩,她正想到处再找找,跟上来的王阿姨笑眯眯道:“滕律师在书房工作。我带你去。” “谢谢阿姨。”秦楚抱着孩子跟在王阿姨身后,“傅太太不是在条法司工作吗?阿姨你怎么喊她‘滕律师’?” 王阿姨笑笑,“太太以前是很有名的律师,哈佛大学法学院毕业的。”说完,回头看一眼秦楚,一字一顿道,“法、学、博、士!” 那架势与说起女儿的李妙莲如出一辙,甚至还更夸张。 秦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俩人去了书房,唐希恩果然坐在电脑前,戴着耳麦,正在开会。 王阿姨一看,立即把秦楚怀里的宝宝抱过去:“滕律师在忙,孩子我来带,你去休息吧!” 动作干脆、命令果断! …… 晚上六点一到,王阿姨和李妙莲要回去了,顺带把秦楚也给捎带走。 车子下山的时候,傅时御那辆黑色的奔驰上山了,与她们这辆车错身而过。 王阿姨坐在副驾,一路喋喋不休道:“秦姑娘,以后干脆这样吧,老陈去接我们上山之前,先去你家把你捎过来,然后你跟我们一起上山。下班也是,就跟今儿似的,老陈先把我们送回家,再送你回家。你看咋样?” 秦楚看一眼李妙莲:“那怎么好意思?我自己有车的。” 王阿姨笑笑:“你以为你有车就能上山啊?也不看看这山上住的都是啥人,是什么车都能上来的吗?我们就怕你到时候车子开到山下了都不一定能上来,耽误上班!” 秦楚皱眉:“那这个事情我和先生太太商量。” 王阿姨没理她,先是问了李妙莲,李妙莲说好,老陈也表示可以,王阿姨便把这个事情拍板了。 秦楚已经无语了。 于是,往后几天,都是如此。 老陈每天早上都先去接了她,然后再去温泉小区接李妙莲王阿姨,紧接着一起上山,一般都能赶在九点前到别墅。 那会儿,唐希恩一般已经吃完了早餐,会抱着孩子在花园里溜达,王阿姨过来了,便开始收拾厨房餐厅和屋子,顺带监视秦楚。 中午,王阿姨负责做饭。如果孩子醒着,她还会去抱孩子,让其他人先吃饭。然后等她们都吃完了,她会把孩子给唐希恩,自己再去用餐、收拾厨房。这部分工作做完,便就是继续盯着秦楚。 一来二去,秦楚也就大致习惯了这样的环境,从一开始的浑身不舒服到慢慢接受。 十一月一号的时候,唐希恩要回单位上班,那天叮嘱老陈提前一小时把秦楚接过来。 秦楚到别墅的时候才七点半,傅时御抱着孩子坐在自己腿上,边吃着早餐,边逗着孩子。唐希恩则在一旁准备吸奶器。 秦楚打了一声招呼,走到唐希恩身旁,微笑道:“傅太太,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唐希恩说:“我一天在单位得待上七个小时,估计要吸三次母乳,我在想奶瓶到时候要怎么消毒。” “母婴店有小型便携消毒器的,您可以买一台放在办公室里,奶瓶用完温水洗净直接放进去消毒。” “是吗?”唐希恩恍然大悟,可下一秒又犯愁了,“母婴店要九点多十点才开店吧?” 秦楚刚想说话,唐希恩已经朝傅时御喊:“老公,你早上去母婴店买个小的消毒柜送到办公室给我,越快越好。” 傅时御很干脆就回了声“好”。 秦楚错愕。 买个奶瓶消毒柜至于亲自去?他可是傅氏集团的董事长啊,随便叫个人买了送过去不就行了? 而且更多男的听到这种要求的最直接反应是:今天就忍忍,晚上你下班再自己去买。 秦楚默不作声退到一旁。 唐希恩将吸奶设备处理好,说了一声“我得拿到车上”,秦楚正想去帮她一起拿,傅时御已经抱着孩子起身了。 他单手抱着孩子,一手拎过袋子,对唐希恩温声道:“我拿去车上,你赶紧吃早饭,一早起来忙这忙那的,再不吃饭腿要软了。” 唐希恩笑着推了他一下:“脚软要你背。” 结果她也没吃早餐,而是搂着傅时御的手臂,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出了屋子,下了台阶,一路往花园去。 秦楚站在落地窗前看他们。 别墅地势较高,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清楚院子里的一切。 傅时御提着袋子到车位旁,在红色的玛莎拉蒂前驻足,把孩子抱给唐希恩,然后把东西放到副驾,接着又打开后备箱,在里面整理检查了一番,最后亲自将车子倒出车位,车头向着大门。一看就是想让唐希恩一会儿可以直接开走的。 秦楚觉得自己也算是见过不少有钱男人,可傅时御这样的,却是第一次见。 604 傅时御心疼 - 暗糖难防 - 霏倾 604 不到十点,傅时御就把奶瓶消毒柜给送到唐希恩那儿了。 唐希恩第一天上班,正在开会。他没在办公室看到她,听了别人的指路,在她办公室隔壁的会议室找到了人。 不过他没进去,站在外头看了会儿。 彼时是深秋,唐希恩穿着保暖的浅色系呢质套装,脸上施着淡妆,长发梳成韩式马尾,优雅在束在脑后。 她偶尔蹙眉看着手中的资料,偶尔稍显严肃与下属们对谈。 这就是她工作时的模样,谨慎、干练、充满魅力。 . 会议到十点半,唐希恩被坚硬的胸前大石给憋得不行,让大家稍稍休息半小时,自己跑回办公室了。 门反锁好,将吸奶器拿出来装好,她刚开始操作,猛然瞥见装在小冰箱上小小的消毒柜,愣了一秒后,满意地笑了。 傅时御不仅亲自买来消毒柜,还装好了才走。 办公室里有电动马达的声音,唐希恩背靠办公椅,双侧电动吸奶器工作着,她趁机阖眼休息。 儿子现在还不能睡整觉,故而她和傅时御几乎每天晚上都要起来两三次,因为孩子三小时就要吃一次奶。 虽然一家三口都九点多就准备入睡了,但一整晚的睡眠被这样生生砍成三节,还是让人觉得累得慌。 她在家里休产假倒还好,白天孩子睡着了,她也能跟着睡一会儿,可在单位就不一样了,一天七八个小时,几乎都是需要集中精力的状态,比如今早,开着会,整个人高度紧张,想开小差都不行。 马达继续工作着,规律的噪音环境,弄得唐希恩都快进入深度睡眠了。 还好她事先定了闹钟。 眯了十分钟,母乳吸好了,她赶紧将刚吸出来的母乳装好,封存到冰箱里,剩下的配件拿去洗手间用温开水洗了一下,全数放到消毒柜里消毒。 消毒灯管发出蓝光,正在进行紫外线消毒杀菌。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傅时御,附一句:“已经用上了,谢谢老公。” 傅时御没回,可能在忙。 她收起手机,回会议室继续开会。 会议一直持续到1点多,怕大家饿坏,唐希恩宣布休息半小时,吃好午饭继续。 下属们都奔向员工餐厅,而她第一件事就是赶回办公室,否则前胸真的要变成石头了。 如此一整日下来,她一边忙于工作,一边还要保持两个多小时用一次吸奶器的频率,到下午三点多,她实在是没时间用吸奶器了,只好硬撑到四点下班,想说一会儿到家就给孩子吃,结果还在半路,她就已经感觉到胸前一片冰凉。 溢出来,也渗透出来了,以至于打底衣都湿了。 可更叫她想哭的是,火急火燎赶回家,儿子却在呼呼大睡…… - 傅时御今天也提前了一小时下班。 他知道唐希恩是四点下班,想到她今天结束产假第一天回到工作岗位,牢骚应当不少,他就想着得早点回家听她倾诉。 他进客厅的时候,王阿姨在准备晚餐,李妙莲在帮忙。他绕去厨房打了一声招呼,得知唐希恩在二楼,换了鞋子就上去。 卧室里,孩子在小床上安睡着,没见唐希恩的人影。他寻去书房,见她坐在书桌后,白色衬衫敞开着,吸奶器正在工作,她则低头看文件。 他轻轻走过去,在她面前坐下。 她看得太入神了,竟然都没发现他进来,过了好一会儿,可能是要抬起头看电脑,这才发现他坐在自己面前。 她吓一跳,下一刻惊喜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我每天也有一小时哺乳时间的。” 她哈哈大笑,娇嗔地说了他几句,继续工作。 他就坐在那儿看着她,几分钟后,吸好了,他起身,主动接过那一堆的瓶瓶罐罐、各种配件,拿到楼下去处理。 唐希恩把衣服穿好,继续工作。 后来,她太累了,本想趴着休息一会儿,可却睡着了。再醒来,人躺在书房的沙发上,身上盖着薄毯。 她整个人如惊弓之鸟,一下坐起身,下意识去看柜子上的时钟。 晚上六点多。 她拍了拍脑袋,松一口气。 刚才醒来的那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睡到深夜,如果是那样,那今天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书房里留了昏黄的台灯,她从沙发上起身,寻去了楼下。 傅时御一手抱着孩子,人在料理台那边忙着。 她走过去一看,发现他在准备榨果汁。 她在料理台的这一侧坐下,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起床腔浓重地问:“你要忙,怎么没喊我起来带孩子?” “你太累了,要多休息。”傅时御笑着将手中切成块的草莓、黄瓜、牛油果粒丢进榨汁机里。 榨汁机开始工作,呼呼声不断。孩子兴奋地在傅时御臂弯里使劲儿蹬腿,小肉手指着榨汁机,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傅时御低头看儿子,眼底都是慈爱,口气却佯装严肃:“这是给妈妈喝的,不是给你喝的!妈妈为了你多累啊,你还跟她抢喝的?” 仿佛是感觉到爸爸在训斥自己,孩子咿呀声更大。 唐希恩扑哧一笑:“也没有很累啦,就是今天开会,中午没睡,所以傍晚就困了嘛。” 一杯颜色诡异的果汁榨好了,傅时御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果汁,招呼唐希恩:“先过去吃饭。” “哦。”唐希恩跟到餐厅。 晚饭是王阿姨做好才走的,唐希恩睡着后,孩子醒了,傅时御一直在带着。 一家三口入座,用餐。 傅时御让孩子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左手手臂揽着孩子圆乎乎的身体,右手用来拿筷子和汤匙。 唐希恩怕他这样吃着难受待会儿胃病又来了,便道:“要不,孩子我先带着,你吃好了我再吃?” 傅时御夹了一根秋葵到她碗里:“这样挺好的,提前刺激儿子的食欲,到时候添加辅食就不会太困难了。” 唐希恩点点头,没接话,低头吃秋葵。 孩子被爸爸抱着,倒也安静,好奇的目光一会儿看看爸爸,一会儿又看看坐在对面的妈妈,时不时蹬蹬腿咿呀几声。 过了一会儿,傅时御说:“我在想,该怎么让你晚上睡好一点。” 唐希恩现在白天要工作,而且是高强度的工作,晚上没休息好,肯定是不行的。长期下去,身体要垮了。 他想过自己跟孩子去儿童房睡,孩子半夜想喝奶,他就热冰箱里的母乳给他喝,可转念一想,唐希恩每隔两三个小时就要吸一次母乳,半夜也是照样需要起来。 相比于他的担忧,唐希恩却口气轻松:“哺乳期晚上不可能睡好的,我已经做好心里准备啦。” “要不……慢慢把奶断了吧?” —— 哈哈,今晚的第三更终于在我睡前出来了! 有俩事儿在这边说一下: ①暗糖周二下大推荐,我要开始加更10月份的月票加更章了,所以周二还是三更(一更为月票加更)!应该也是晚上11点多发。 ②11月11日晚上9点,福利群会举办抽奖活动,截止到11月11日晚上8点之前粉丝值达到4000的读者都可以入群抽奖!奖品现在大致确定,有星月锁骨链、象印保温杯(浅粉色的,很少女心,我自己很爱)、6666个红袖币、露华浓口红(色号自选),所以粉丝值符合要求的读者赶快私聊群主或者管理员(如果本身就已经在「佛系少女群」的直接私聊,不在的赶快入群:689739517) 605 体谅 - 暗糖难防 - 霏倾 605 “那哪行?”唐希恩低头喝汤,“至少得坚持到孩子周岁。”她放下汤碗,又开始吃秋葵,因为听说秋葵有催乳之效。 “也不是说一下子就断掉,只是慢慢减少喂养次数,尽量调整到半天一次,这样你晚上至少有6小时的睡眠可以不受干扰。” 傅时御的建议倒是个办法,唐希恩琢磨片刻:“那我明天咨询一下育婴师。” 晚餐进行到十五分钟,孩子坐不住了,小屁股在爸爸腿上扭来扭去,开始有哭闹之势。 唐希恩火速干掉碗里的米饭,走到傅时御这边。她微微俯身,与宝宝平视,笑着拍掌逗宝宝:“北鼻,来,妈妈抱抱,让爸爸吃饭饭好不好?” 原本屁股像陀螺一样扭不停的孩子一下就安静了,定定看着唐希恩几秒,突然咯咯笑起来,圆润的小身子往妈妈那边倾,双手张开着,要抱抱。 唐希恩双手往孩子腋下一放,轻轻抱起孩子,站起身子的那一瞬间,手也调整了位置,右手小臂托着孩子的小屁屁,左手手掌微张着,轻轻固定着孩子的后背,往客厅走去。 她变着鬼脸逗着孩子,孩子趴在她肩头咯咯直笑,笑过一阵,又后仰身子去偷看她,她捕捉孩子的规律,立即变出一个鬼脸,孩子大笑着又扑到她肩头藏起来。 母子俩就这么乐此不疲地反复逗着,整个屋子充满了女人与孩子的欢声笑语。 傅时御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活泼可爱的妻儿,整个人满足而幸福。 . 翌日,秦楚过来后,唐希恩把情况跟她说了一下,她答应今天抽时间给唐希恩出个调整喂养时间的计划书。 把孩子交给王阿姨和秦楚,唐希恩放心地出门上班了。 快中午的时候,汪沅打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一起吃午饭,她干脆趁午休时间去了一趟集思。 汪沅约她见面,主要是想告诉她,李妙莲弟弟的强奸杀人案经过一年半时间的再审,于半年前宣判无罪,他们那时随即递交了国家赔偿申请书,前两日中级法院下了赔偿决定,李妙莲的弟弟共计获精神损害赔偿、人身自由赔偿及精神损害抚慰金五百多万元。 因为滕仲谦之前交代过唐希恩,让她不要多过问这个案子,她便把案子全权交给汪沅负责,也相信汪沅能处理好,倒是没想到两年不到的时间,就已经重审结束且还获得了国家赔偿。 她略诧异:“我以为这个案子至少要进行三四年,毕竟当年那些关键性证据都不见了……” 汪沅笑笑,还没说话,坐在一旁的步悠然就说开了:“阿沅这一年多基本上都在处理这个案子。过两天有几家主流媒体要来采访他,也算为咱们律所打了个金广告,不枉阿沅废寝忘食忙这么久。” 说完,笑着拍拍汪沅的肩膀:“汪律您现在可是咱们律所的活招牌啊!我估计不出一礼拜,就会有很多刑事案件找上门。” 唐希恩听明白了。 她向汪沅再三感谢后,便回了条法司。 回到办公室,上班时间还没到,她给滕仲谦打了电话,滕仲谦那边已经早得到消息,还说会考虑带李妙莲回老家认亲,问她要不要一同前往,她欣然应下。 . 下午,唐希恩除了忙工作,闲暇之余,还大致算了一下汪沅这一年半时间的律师费。 当初把这个案子委托给汪沅时,她曾提出要给出20%的风险代理回扣,但汪沅拒绝了,只推说纯粹举手之劳、友情相助。 而现在想来,汪沅花一年半的时间处理这个案子,赔偿金20%作为律师费,也才一百来万,扣掉税,按照集思三名股东的股比进行分摊,汪沅至多只能拿到五十万。 他的身价、以及为这个案子的投入远不止这个数。 唐希恩想起自己今天中午问汪沅要工时账单,汪沅给了一张才几十个小时工时的账单,一看就是不想跟她多要钱的。 她得另外想办法把这笔钱给到汪沅,不能让人一年半都白忙活。 …… 唐希恩傍晚回到家,收到秦楚的计划书。 孩子醒着,王阿姨正抱着。 她邀请秦楚在客厅坐,快速浏览过计划书,大致清楚。 计划书做得很详尽,根据唐希恩目前的产乳量、存乳量、宝宝的月龄进行一系列科学的规划,理论上可以让唐希恩在一个月后实现6小时出乳一次,宝宝却还能依靠存奶坚持到母乳一周岁。这个计划严格按照国际母乳协会的建议,设定宝宝六个月添加辅食,到时候就可混合喂养,减少对母乳的需求。 唐希恩很满意,夸了秦楚几句,自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她从怀孕到现在孩子快满三个月,基本上没有糟心事,但不可避免的,在母乳和亲喂这件事情上,或多或少还是有一些焦虑。 她记得自己有一阵子睡眠很差,那些时间母乳也跟着变少了,她心急如焚,压力骤增,越是这样,母乳变得越少。 那段时间她整个人焦虑得不行,心里总觉得对不起孩子,晚上看着孩子安然入睡的脸庞,甚至偷偷哭,生怕母乳就这样没了,孩子以后吃不到母乳,身体要变差。 那阵子傅时御刚结束陪护产假回傅氏坐班,工作忙碌,回家还要和她一起带孩子,晚上她没睡好,傅时御也不见得睡好,她便没告诉他这些事情,怕他也跟自己一样焦虑。 那样的状态足足有半个月。后来,大概还是作为一个母亲的本能,她从网上买了一些书回来研究,也查了很多资料,调整了心态和饮食,母乳才又慢慢回来。 想到那阵子的煎熬,唐希恩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故而昨晚傅时御建议她断奶,她也没有多言,生怕说漏嘴,让傅时御知道全母乳对她来说如此负担,会更坚决地让她断奶。 其实也没有绝对数据说明孩子放弃全母乳,生长曲线就会有任何落差,但她身为母亲,自然是想把最好的给孩子。这是一个母亲的本能,也是她目前想要做到的坚持。 606 越来越好 - 暗糖难防 - 霏倾 606 傅时御洗完澡出来,唐希恩已经给宝宝喂好奶,抱到小床上去睡了。 见她背靠着床靠,一手拿着单子,一手在手机上按着什么,他以为她这么晚还要工作,便擦着头发走到她那侧床边坐下。 “在忙什么?” “秦楚给我设计了一个减少产奶次数的方案。” 傅时御奇怪:“还有这种东西?” “嗯。”唐希恩倾身靠向他,把单子举到他面前,“老公你看看,她这个方案看上去还挺科学的,我觉得应该靠谱。” 傅时御边擦头发边看。 其实就是通过让产妇逐渐延长两次喂奶之间的时长来抑制母乳的产生。比如唐希恩原本是两个多小时到三小时喂一次奶或者吸出来一次,秦楚现在让她慢慢把这个时间从三小时延长到三个半小时,再到四个小时,最后达到六小时一次,让身体逐渐适应这个频率。因为母乳是越吃越吸就越多,反之则越少。 傅时御抬起头继续擦头发,清哂一声:“不就是‘耐受训练’么?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 唐希恩哈哈大笑,继续靠回床靠调手机闹钟去了。 傅时御擦好头发,毛巾拿去晾好,又坐过来了。刚一坐下,就抓着唐希恩翘在被子上的脚,温温柔柔地按着。 “今天上班,累吗?” “比昨天好点,”脚被捏得太舒服了,唐希恩痛并快乐地皱眉闭眼,吸着牙齿,“昨天简直生不如死。”说完,小声笑起来。 “今天一整天都做了什么?”傅时御问。 “早上开会,中午……”唐希恩说着,忽然坐起身,认认真真地看着他,“我有个事儿要跟你说。” “嗯?” “我舅舅的案子解决了,阿沅花了挺多功夫的,而且他这一年半的时间都在处理这个案子。” 傅时御静静听着,没发表任何意见。 自从之前得知滕仲谦有意要帮唐希恩及汪沅牵线,他心里对汪沅就无法真正喜欢起来,虽然后面唐希恩因为被怀疑谋杀而被警察拘留,汪沅也帮了很多忙,但他就是没办法打从心里喜欢汪沅。 唐希恩说:“我跟他要账单,他只是象征性地收了几万块,但你知道的,他花了一年半时间在这个案子上,而且那案子还在我们老家重审,他要经常跑Z市,差旅费什么的也很高。” “我明天让姬南上调集思下一年度的顾问费用。”傅时御口气淡淡的,“你看上调多少合适?” 唐希恩笑,倾身上前抱住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你真了解我哎,跟我想一块儿去了。” 她亲完后又靠回去了,白皙细嫩的脚丫还在傅时御温热的掌心里揉捏着,她琢磨半晌,说:“顾问费你给上调个五百万吧,我私下另外跟悠然说清楚这笔钱里头有三百万是要给阿沅的费用。” “好。”傅时御答应得很爽快。 唐希恩笑:“回头这笔钱我给……”‘你’字还没说出口,傅时御大拇指往她脚底一按,她疼得“嗷”了一声,后面的话都吞下去了。 傅时御觑她一眼:“这个事情就到此为止,你别为了给汪沅算律师费又跟他磨叽。” “好啦。”唐希恩顺着台阶下,坐起身抱住他,又亲了他一口,“谢谢老公。” 他顺势将她捞进怀中…… …… 唐希恩原以为滕仲谦会赶紧带李妙莲回老家见弟弟,毕竟现在已经翻案也获得了国家赔偿,这对于李妙莲娘家人来说,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 可当她礼拜五联系滕仲谦是否周末要回老家时,滕仲谦却说,等李妙莲的弟弟都安顿好了再告诉李妙莲这件事,那样她会比较容易接受。 唐希恩不得不多问,要到何种程度的安顿好才能回去?她其实已经从汪沅那边获悉,李妙莲的弟弟回老家大半年了。 滕仲谦的意思是,李妙莲的弟弟前几天刚拿到国家赔偿,听说要在县城里买房子,把父母都接过去住,也听说有媒人在给他介绍对象,何不等他把这一切都落实了再让李妙莲回去相认? 唐希恩想想有道理,便就没再多问。 日子依然忙碌却又充实美好地过着,唐希恩运用秦楚的方法,慢慢把两次母乳喂养之间的时间拉长,现在已经不需要两个多小时就频繁吸一次奶,大致可以达到四个小时一次,这样,早上出门上班前给孩子喂饱,午休时间吸一次,下一次就可以等到傍晚下班回家再给孩子吃。而半夜,也只需要醒来一次就可以。 休息好了,人的精神也好了很多。 …… 十一月二十号是小凯旋的百日,傅家老宅几日前就开始忙活了,准备在这一日给孩子办百日宴。 百日宴依旧在御府会举行,倒是没有像满月宴办得那样隆重,只是摆了三十来桌,邀请傅滕两家的亲戚过来吃吃饭、热闹热闹。 那天是周一,唐希恩要上班,傅时御早上就带着孩子去老宅了。她考虑到这一天老宅肯定很多傅家的亲戚,傅时御可能会需要帮忙应酬客人,便想着是不是要让秦楚跟着过去,但后来想想还是作罢,转而让王阿姨过去帮忙带孩子。 四点,她下班了,赶紧回枫山把母乳吸出来存放在冰箱,然后又换了身大方优雅的连衣裙,这才赶过去御府会。 梁书仪和傅正邺都从国外回来了,俩人和傅老爷一起轮流抱着孩子,傅时御在招呼客人,王阿姨和李妙莲滕仲谦坐在一起。 唐希恩先过去和娘家人打招呼,刚想去跟婆家人打招呼顺便把孩子抱去吃奶,刚才还在招呼客人的傅时御迎过来了。 一来就亲密地揽上她的腰,低头亲她的脸颊,在她耳边温声说道:“跟亲戚们打个招呼,就开始吃饭了,晚上早点回去。” “嗯?”她没明白他着急回去要干什么? 他笑,搂着她腰的力道重了一些,把她带到角落。 “早点回去‘睡、觉’……” 他把“睡觉”两个字咬得极重,唐希恩的心跟着跳快了一拍。 她猛然想起来,他们约定孩子满一百天的时候,就要动真格。 只是重回工作岗位后比较辛苦繁忙,她早已把这个约定忘得一干二净,傅时御之前也不曾主动提起,原来一直记在心里呢…… —— 这是今天的两更,10月份的月票加更章(3/16)接到的剧情比较特殊,要以小剧场的方式呈现,内容一样是两千字,只不过要以私发的形式。 领取方法:①有在「佛系少女裙」的读者直接私聊管理员私发就行(无须任何截图,直接告知管理员索取“月票加更章”!) ②没有在「佛系少女裙」的读者,可以选择加群689739517私聊管理员,也可以上微薄给我发私信索取。 607 一百天 - 暗糖难防 - 霏倾 607小剧场《产后一百天》10月份月票加更章(3.5/16) 百日宴宴请的都是双方亲戚,且在御府会这样的场合,没什么人喝大酒,大家热热闹闹地吃完饭,这就准备回家了。 傅老爷又想搞迷信,要孙子一家三口晚上住老宅,此举招来火急火燎的傅时御一顿白眼。 一家三口不到九点就到了枫山。 下车后,傅时御抱着孩子走在前头,低声交代:“傍晚我在老宅给儿子洗过澡了,一会儿上去你赶快洗澡,出来后给他奶睡,我去洗。” 这不跟平时的程序一样吗?他为什么还要啰嗦一遍? 唐希恩“哦”一声,跟在他身后进了家门。 之后,按照傅时御方才交代的,唐希恩火速洗了个战斗澡,头发因为昨晚洗过了今晚不用洗,连洗吹头发都省了,花十几分钟洗好澡,出来就开始给孩子奶睡。 小孩因为傍晚到现在没睡过觉,早困得不行,吃了一点点母乳就呼呼大睡。唐希恩把剩下的母乳吸出来收好,这才窝进被窝里,享受一天最宁静自由的时光。 她闭着眼睛休息,也回忆怀孕后到现在与傅时御的生活。 怀孕前期,他们谨遵医嘱,各种清心寡欲,主要也是那段时间她吐得厉害、没心思,加上俩人第一次当父母,心里难免紧张,怕胎儿脆弱,成天小心翼翼的,更别说做大动作了。 孕中期,唐希恩不孕吐了,心情也好了,他们就开始尝试着做一些孕期运动。 傅时御花样百出地对她肉麻表白,说自己爱她到极致、连她运动时候出汗的毛孔都爱。 回想起那几个月,唐希恩是既无奈又刻骨铭心,毕竟,傅时御真的是很照顾她、也很温柔。 先前请那位年轻的育婴师过来时,王阿姨还很担心会发生妖艳贱货抢走男主人的戏码,结果一个月了快,也没见傅时御与对方有任何多话,甚至他连看都没多看对方一眼。 唐希恩虽然做了一些防范手段,但也只是因为不了解育婴师的为人,想省去一些麻烦,并非不信任傅时御。 因为她知道傅时御不是喜欢追逐刺激的人,也因为她有很清楚认识,自己与傅时御的感情之所以深厚稳定,是因为这些年的相互了解、吸引、欣赏、尊敬、互相扶持,身心契合、性格合拍,而不是因为傅时御贪恋她年轻的身体、她向往傅家的财大气粗。 他们只是很纯粹朴实地爱着对方,且这份感情越来越深厚。 而现在他们有了孩子,是幸福的三口之家,责任感更重、幸福感更浓烈,他们的联系必将更紧密,一辈子不分离,永远相敬相爱。 …… 傅时御洗完澡出来,卧室关着灯,仅留着墙壁上一盏昏黄的壁灯。 唐希恩整个人躺在被窝里,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只探出一颗脑袋瓜子,双眼闭着,好像已经睡着了。 傅时御看一眼时间,九点,还好,不是很晚。 他回浴室,把手脚用吹风机吹暖,然后摸到床上。 唐希恩此时已经翻了个身,只留一颗后脑勺给他。 他躺过去,把她揽进怀里…… —— 这章节在小剧场里扩充到3100多个字,很肥的加更章。 领取方法:①在「佛系少女裙」私聊群主或管理员;②到围脖找我(围脖名:红袖霏倾) 608 傅时御的宝贝 - 暗糖难防 - 霏倾 俩人抱着温存片刻,唐希恩见时间不早了,寻思着12点多可能要起来喂奶,便赶紧催傅时御去洗澡。 一起洗好出来,唐希恩吹头发,傅时御换床单和被套,生怕半夜抱孩子到床上喂奶,把孩子的睡衣弄脏了。 今天百日宴,傅时御忙着应酬亲戚,孩子也跟着被迫营业,白天睡得少,晚上少吃了一顿就呼呼大睡,结果这一夜起来喝了四次奶,唐希恩亲喂一次,后面三次都是傅时御在孩子嘤嘤着要吃奶的时候,给抱到楼下去温冰箱里的存奶喝。 唐希恩在单位上班,到处是领导和下属,事情也多,她累了打个盹都难,可他在自家公司,随时累了躲到休息室里去睡个几小时都没人管。 他深知睡眠的重要性,为了让唐希恩睡好一点,自己一整夜不睡觉都没关系。 翌日…… 秦楚依旧八点钟准时坐上老陈的车,前往温泉小区接李妙莲和王阿姨。 白色宝马车停在温泉小区某幢著名的第四代住宅楼下,王阿姨扶着李妙莲上车了。 俩人看上去很开心,像中到大奖一般,有说有笑地坐进后座。 坐在副驾的秦楚扭头对她们笑,打了声招呼。 车子驶离温泉小区。 李妙莲和王阿姨一路上都在聊昨晚的百日宴,秦楚一听,想起唐希恩礼拜五晚上跟她交接时就说了,周一傅凯旋百日宴,傅时御不上班,要亲自带,所以让她那天不用过来。 她当时听到这个事情,有些失落。别的雇主巴不得育婴师天天帮忙带着孩子,更别说孩子满月周岁这种雇主往往要忙其他事情的宴会了,孩子不交给育婴师带怎么可能? 可傅家这对夫妇,真是奇葩,是巴不得一有机会就自己带孩子,反而她这个育婴师都没派上什么用场。 秦楚觉得在这个家庭,自己的专业魅力施展不出来,没有成就感。 . 宝马车进了院子,三个人下车,上楼梯。 傅时御抱着孩子在门外看落叶。 王阿姨殷勤地上前接过孩子:“傅先生今天还没去上班哇?怎么是您在抱孩子,滕律师呢?” “她昨天比较累,今早起晚了,这会儿可能在换衣服。” 李妙莲笑道:“昨天百日宴她也没帮什么忙,在累什么呦?让一个大男人这么早起来带孩子,真是不像话!” 王阿姨抱着孩子笑,逗着孩子:“外婆要骂妈妈咯,说妈妈不像话……” 孩子咿咿呀呀地挥着小手臂,好像在说:不许骂我麻麻! 原本也笑着的傅时御,这会儿却忽然收起笑,一瞬间变得严肃:“阿姨,不要教孩子这些东西。” 王阿姨赶紧点头道“是”。 秦楚站在后面看着这一切,发现这家的男主人对女主人的好还真不是人前装的。 长辈喜欢在孩子面前或真或假地说孩子妈的不是,几乎每个长辈都有这样的坏习惯,但却没有哪个男人意识到这种行为对孩子与母亲关系的影响,更没有男人会在长辈对孩子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及时制止。 一行人进了屋子,秦楚换了衣服出来,去厨房那边看有没有孩子的奶具需要清洗。其实一般都没有,唐希恩半夜若有起来吸奶,往往也都自己洗好了放进消毒柜里,但秦楚还是习惯性检查一下。 奶瓶清洗机里放着三套只冲了水的奶瓶奶嘴,秦楚疑惑,孩子现在还吃母乳,一晚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奶瓶? 这时候,李妙莲走过来,也看到了,扭头问了一句:“恩恩是断奶了吗?这边怎么那么多奶瓶?” 傅时御在餐厅吃早餐,放下牛奶杯,回道:“昨晚孩子起来吃了四次奶,一次是亲喂,有三次恩恩在睡觉,我给孩子带下来喝冰箱里的存奶。” 李妙莲“哎呀”一声:“这可不行,还是得给孩子吃新鲜的。再说这个母乳在身体里放太久也会变质的,早上她起床那奶就不能用了……人就躺在那儿,怎么不起来给孩子喂奶呢?我一会儿得说说恩恩!” 秦楚低声解释:“李阿姨,母乳在妈妈体内是不会变质的。” 她说了,傅时御便不用解释,转而道:“恩恩现在白天工作很忙,晚上若再睡不好,人要垮的,不能为了让孩子吃上新鲜的母乳而坏了大人的身子,得不偿失。” 他口气很清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认识他这么些年的王阿姨却知道,他生气了。 王阿姨赶紧拉拉李妙莲的衣服,示意她别再说这事儿。 过了一会儿,唐希恩换好衣服下来了,见人都在下面,笑着打了声招呼,又上前来亲了亲王阿姨怀里的儿子,便过去餐厅那儿找傅时御了。 她抓起傅时御手边的半杯牛奶咕噜下腹:“我去单位再吃早餐吧,来不及了。” 她喝得太急,唇角沾上白色的奶渍。 坐着的傅时御,忽然伸手放到她颈后,往下一压,亲了她唇角一下。 俩人分开后,她唇边的奶渍没有了。 傅时御却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她笑着推他一下,站直了身子,娇嗔道:“还好我没擦唇膏,不然都要被你给毁了。” 他微仰着头看她,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唇上停留:“补血的产品要继续吃,不许偷懒,你最近血色又差了。” 唐希恩白天还真的是忙到忘记喝补血的药了。 她吐了吐舌头:“知道啦!” 他的手仍旧拉着她的,目光深深地望着她,笑问:“早餐你想吃什么?一会儿我给你买了送过去。” “我一会儿打电话让小詹下了地铁,在地铁口的早餐车上买俩包子给我带进去就行。” “包子没营养,干巴巴的。”他口气不容置喙,“一会儿我打包海鲜粥送过去给你。” “海鲜粥啊……”唐希恩食欲白给坚持,“好!” 她又俯身亲了傅时御一下:“那我上班去啦,一会儿见!” 傅时御笑着拍拍她的背:“去吧,开车小心。” 别墅一层是开放式格局,除了客房与台球室是用墙体隔起来的,餐厅、厨房、客厅这些都是开放式的。 在与餐厅仅有几步之遥的厨房,王阿姨、李妙莲和秦楚都看清楚了傅时御夫妻俩人方才的甜蜜。 王阿姨小声对李妙莲说:“李姐,您这女婿宝贝您女儿宝贝得很呦,您以后还是少在他面前说滕律师的不是。” 609 舍不得 - 暗糖难防 - 霏倾 秦楚今天简直是大开眼界。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一对生活中真实的夫妻,她会以为这是某对正在演真人秀的演员。 王阿姨还在一旁低声跟李妙莲说:“您别说,您这女婿跟滕先生还挺像,都那么疼老婆。”一句话是夸了唐希恩又夸李妙莲。 李妙莲红了脸,小声道:“老滕私下犟得很,我有时候也受气……” 王阿姨只当她这是幸福的烦恼,小声偷笑。 俩人抱着孩子去客厅了,秦楚洗着奶瓶,用余光观察那个边看平板边吃早餐的男人。 可这样的打量不过几秒,傅时御便抓起餐巾纸擦了一下唇角,上楼去了。片刻后再下来,已经换上了正式的深色西服。 他提着公文包,去王阿姨那儿,接过孩子抱着亲了几下,便要走了。 王阿姨抱着孩子送他出去,一路送到车边,抓着宝宝的手挥舞着,跟他道别。 车牌号显赫的黑色迈巴赫驶出别墅,复古铜质雕花门缓缓收上。 秦楚抱着双臂,站在落地窗前看那消失在视线里的黑色奔驰车,出神着…… 王阿姨抱着孩子进来,看到她站在这个方位,一下就猜到她刚才在看出门的傅时御,那眼睛眯了眯,却也没多言,只是经过她身边时,说了句:“是不是该给孩子训练了?” 秦楚回神,从王阿姨手里接过孩子。 王阿姨跟着他们进客房。 …… 秋去冬来,时间一晃到了十二月。 B市今年的初雪又要晚点,十二月初了还没半点要下的意思,整个城市从深秋平缓过度到初冬,枫山上的枫叶也从火红变成了金黄,缓缓飘落一地,将整座枫山都尽染成金黄。 唐希恩十二月三号要带团队到日内瓦进行新一轮的磋商谈判,得一周才能回来,她早几天就开始在安排孩子的喂养事宜。 考虑到方方面面,她建议傅时御这一周都住到温泉小区,晚上有王阿姨帮忙带孩子,白天他去上班,让秦楚去温泉小区帮忙照顾孩子。 傅时御起先没同意,说自己晚上一个人带孩子没问题,根本用不上王阿姨帮忙,唐希恩坚持,他转念一想,似乎也明白了她这么做的原因。 是了,唐希恩还是留了一手。 虽说她信任傅时御,但不信任秦楚。 万一傅时御晚上和孩子单独待在别墅,秦楚深夜敲门,那怎么办? 傅时御肯定是不会开门让秦楚进去的,但唐希恩不愿意让秦楚有这样的机会。 所以让傅时御带着孩子住到娘家,那是最安全最稳妥的。娘家有滕仲谦坐镇,什么妖魔鬼怪都进不了屋子。 傅时御和所有男人一样,都不喜欢住到老婆娘家,更别说老婆不在的时候,自己带着孩子住过去。但想明白唐希恩的用心,为了让她无后顾之忧,他欣然同意。 安排好这一切,唐希恩放心登上去日内瓦的航班。 离开那天,傅时御让姬南开车送他们一家三口到机场,抱着孩子一路送她。 她是哭着进安检的,人进去后,还频频回头望着那对原地站着和她挥手告别的父子。 孩子出生到现在,她一天都没离开过他。 此行前去日内瓦,舍不得孩子,也舍不得孩子他爸。 610 唐希恩出差 - 暗糖难防 - 霏倾 610 (10月份月票加更章4.5/16) 唐希恩在日内瓦,白天投入紧张激烈的磋商谈判中,晚上还要跟同事下属一起开会,商议各种策略。 因为时差的关系,日内瓦比国内慢七小时,往往她晚上空下来了,国内那边却是半夜,故而她只能趁午休时间与傅时御打语音,顺便在视频里看看儿子。 傅时御带着儿子住在老婆娘家,有王阿姨等人帮忙照顾孩子,倒也方便。 孩子的作息很规律,基本上是三小时吃一次奶。白天,中午及傍晚各睡三个小时,其他时间都被秦楚带着做各种早教及玩乐。 基本上傅时御晚上下班回去,孩子刚睡醒,通常是王阿姨或者滕仲谦抱着逗玩,他吃完饭了就带着孩子准备跟唐希恩视频,视频完,给孩子洗了澡便就是喂奶哄睡了。 一般孩子睡了,他也跟着睡,因为孩子三小时后就要起来吃奶,故而他没办法再处理工作到深夜,得利用这两三小时的碎片时间积攒睡眠。 以往唐希恩在的时候,有唐希恩负责哄睡,他得以在书房处理一些工作。可现在他真的是体会到带着个孩子、根本没法处理工作、连手机进了邮件都没时间看的无力感。 而之前,晚上孩子哼唧着要吃奶,虽然是他起来把孩子从婴儿床里抱出来,放到俩人中间,但等孩子吃上奶,安静了,他迷迷糊糊便又睡着了,但唐希恩却得惦记着孩子吃完一边得换另一边,然后等孩子吃完了,抱起来拍一下嗝,哄睡一下,再抱到婴儿床上。 虽然他也有帮忙,但在孩子半夜起来吃奶这件事情上,他的付出绝对比不上唐希恩一星半点。 这几天晚上,孩子半夜哼唧,都是他起来泡奶喂奶,然后等孩子吃完了,拍嗝了,再哄到睡着,才能放到小床上去睡。 在这大半个小时甚至一小时的时间里,他是不能偷摸打盹的,人得精神着,时刻记着下一步要做什么,因为大晚上了孩子只有他在照顾,他心里时刻记挂着这些事情。 总之是不得轻松的,他对妻子的辛苦付出越发感同身受了。 而唐希恩那边,自然也有考虑到傅时御跟滕仲谦素来龃龉不少,每次视频,等傅时御回了房间关上门,她都要关心他住在自家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她可以去协调。 傅时御每每都笑着说:“没事儿,挺好。” 他把手机固定在桌上,然后怀里抱着孩子,坐着和她视频。四个月大的小孩儿也不知道是遗传了父母的人精,还是自己本身就聪明,知道这是在跟妈妈说话,每每都挥舞着小手手要去抓手机。 傅时御有时候将手机拿给他,他举不起那么重的东西,便只能将手机搁在自己的腿上,却也懂得要低头去看,看到屏幕里的妈妈和自己做鬼脸,他先是咯咯笑出声,然后飞快转身,将脸埋在爸爸怀里,过几秒,再偷偷低头去看手机。 唐希恩看着儿子可爱聪明的模样,每每都在镜头前眼含热泪,直呼以后再也不出差了,要出也得把儿子带着才行! 傅时御佯装吃醋:“只带儿子?那老公呢?” 她知道他故意的,揶揄他:“我已经有儿子了,你已没有利用价值,爱咋咋!” “原来你找我只是为了要我的遗传基因?” “要不然呢?” “我基因不错的,你只要一个太可惜,我可以多给你点,要多少有多多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对你我愿意倾囊相爱……” 见他越说越咸湿,唐希恩受不了了,捂着脸说不要看到他,只要看儿子。 傅时御这就抱着儿子举到镜头面前,把自己的脸遮住。 唐希恩看着孩子又是一阵哭,连午饭都没吃就为了视频,那两个小时却光顾着哭了。 时间就在这样的感性里偷偷溜走,十二月八日,唐希恩在日内瓦的最后一天。 其实按照惯例,他们最好是在日内瓦待到磋商结果出来再回国,可唐希恩心里记挂着老公孩子,便决定周六自己先回国,其他同事等结果出来再走。 回国的前一天中午,她刚和傅时御视频完毕,已经准备从房里出来,到大厅与同事汇合,却突然接到王阿姨的语音请求。 她下意识以为是父母或者孩子出什么事儿了,赶紧接起:“阿姨?怎么了?” 电话那边的背景音呼呼的,王阿姨似乎是站在寒风中打这个电话。 唐希恩心往下一沉。 过了几秒,王阿姨故意压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滕律师,我要跟您汇报个事情。” “请说。”唐希恩关门离开房间,脚步凌乱。 “那个秦楚哦,自从你去了日内瓦,整个人就很不对劲!” 原来是秦楚的事情,唐希恩心理一松,口气也明快起来。 她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拿着电话,进电梯后,稍稍偏过头将电话夹着,然后去按一楼的键。 待电梯门关上,她站直了身子,重新将电话拿好,这才淡淡地问:“秦楚怎么了?” “我们让老陈八点半接她上车,九点到家里,那时候傅先生已经出发去公司了。可她哦,第二天八点半就来了,也没坐老陈的车,自己开着车就来了,还说车子停在小区外面很方便,不让老陈去接她。” 唐希恩看着电梯门反光墙中的自己,目光和声音都沉沉的:“然后呢?” “后来几天干脆八点就来了!每次她来,傅先生都还在吃早饭。晚上也是,本来叫她五点半就走,她就跟你在那边磨,这两天都磨到六点,每次走之前都会碰到傅先生回来……” 电梯到一楼,门缓缓往两边收进。 唐希恩提着公文包走出电梯。 王阿姨还在电话那头控诉秦楚这几日的鬼怪,唐希恩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对电话那头道:“我明天就回去了,她周一上班我会跟她聊一聊。” 说完,又交代王阿姨不要把这些事说给她家人听,包括傅时御,这才把电话挂了。 步行去附近的世贸组织时,她一直在琢磨着这个事情要怎么处理比较好。 秦楚确实把孩子带得不错,对孩子也很有爱心及耐心,孩子的进步与聪明也是有目共睹的,可她现在已然进入了对傅时御的好奇时期,该如何扼杀她这种心思? 611 我老婆咋这么棒棒呢! - 暗糖难防 - 霏倾 611 最后一场磋商谈判结束,团队的成员们决定晚上好好庆祝一番。唐希恩因为要收拾明天回国的行李,再加上哺乳期的饮食比较注意,她跟大家去坐了一下,吃了点晚餐就回酒店了。 在日内瓦五天的行李并不多,稍微收拾一下就好了,只是收拾的时候,她一直在想秦楚的事情。 见时间还早,她拿出笔记本,登入别墅的安保管理系统,翻看家中摄像头前些时候录下来的画面。 当初她提议在家里装针孔摄像,是为了防止秦楚在孩子的事情上有所怠慢甚至有暗中伤害孩子的行为,不过这一个多月来,她通过视频发现,秦楚对孩子是真心呵护有加,平时在家里也是规规矩矩的,从没见做什么越矩的事情。 倒是没想到秦楚会在她出差的时候多次制造与傅时御碰面的机会。如果不是王阿姨眼力见好,秦楚这种行为还真是不容易被察觉。 唐希恩看了两三个小时的监控回放,没看出什么异常,倒是把自己给看花眼了。她睡前想了一通这个事情的解决办法,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秦楚和蒋颜越长越像…… “嗬!”唐希恩一身汗醒来,胸膛上下起伏着,整个人喘得不行,累得慌。 安静的房间里,女人急促的喘气声十分明显。 唐希恩稍缓情绪,去吧台倒了一杯温水喝,人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怔了会儿神,突然一个精神,跑回床上把手机找出来。 日内瓦时间凌晨两点半,国内那边九点半。 她想都没想,直接给傅时御打电话。 此时,远在国内的傅时御正带着孩子跟滕仲谦夫妇一起爬山,接温泉水。 突然接到唐希恩的电话,他反应极快地判断出她那边是半夜,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立刻接起。 “糖糖?这么晚还不睡?”他背着孩子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老公,让姬南再重新找个育婴师吧。” 傅时御心里一松,笑道:“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换育婴师?” “你别问那么多了,”唐希恩没了耐性,“我自然有我的理由,回去我再跟你细说,你让姬南赶快去找人。” “好。” 俩人又说了几句话,傅时御催唐希恩赶快去睡觉。 挂上电话,他扭头对背上的儿子说:“你妈妈要给你换老师了,咱们这次换个哥哥吧?” 孩子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臂,好像在说:好耶好耶! 日内瓦那边,唐希恩挂了电话,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原先还在纠结自己介意育婴师万一喜欢上傅时御而辞掉对方是否显得小题大做,毕竟育婴师到最后不一定会真的喜欢上傅时御,而育婴师的专业、把孩子教得好那却是确定的。 可晚上这一番噩梦倒是点醒了她,优秀的育婴师还有千千万,不值得为了眼前这一个而给自己的家庭招来祸事,得不偿失。 想通了这一切,唐希恩好好地睡了下半夜。 …… 时差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唐希恩十点从日内瓦起飞,还是艳阳高照的大白天,飞机飞了十二小时,到B市的机场时,已经是灰蒙蒙亮的早晨了。 下了飞机,上摆渡车之前,她抬头看B市的天空。 厚厚的云层压着湛蓝的天,晨光拼了命从层叠的云层中找到一丝丝缝隙洒下来。晨光深处是最极致的光亮。 唐希恩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呵出一口薄雾。 “活人哪还能让事儿给憋死了?”她兀自笑着,背紧单肩包,上了摆渡车。 她拉着行李箱往出口走。 现在只是早晨六点,机场已是人头攒动。这是一座催人奋进的城市,这座城市的所有中青年人都像上了发条一样努力工作,拼搏进取。 唐希恩是他们中的一员。 她拉着行李箱走出去,还未走出闸口,远远就看见傅时御站在那儿。 他穿着卡其色的呢大衣,里头搭配白色毛衣及牛仔裤,双手抄在大衣口袋里,专注地望着出口这边。 俩人视线交汇的一瞬间,唐希恩朝他笑了下,拉着行李箱飞快朝他跑过去。一出闸口,拉行李箱的手一放,人就扑到他身上了。 他几乎也是第一时间就伸出双臂托住她的屁股,她则双腿紧紧圈着他的腰,手也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间。 她习惯性去嗅他的头发,嗅完又嗅脖子。 他笑:“闻什么呢小狗?” 她忽然笑着拍了他肩膀一下:“你又偷用我的洗发水了!跟你说那瓶是防脱的很贵,你头发这么多干嘛还要用?!” “未雨绸缪嘛。你希望以后带你老公出门见小姐们,你老公是个秃头的?” 唐希恩不齿地撇了撇嘴,嘲讽道:“人家说男人一开始健身、开始注意形象,那就是外面有情况了。” “哎你教教我,就我这种天天不是上班就是回家带娃的,到哪儿情况去?” 唐希恩哈哈大笑,捧着他的脸,鼻子碰鼻子、嘴巴对嘴巴地亲了一口。也不管周围都是人来人往的旅客。 俩人开开心心地离开了机场。 一上车,唐希恩就问:“我儿子这几天还好吧?” 傅时御启动车子,视线注意着前方路况,笑道:“你就放心吧!养得白白胖胖的。” “那就好。”唐希恩系安全带,“我爸妈呢?” “都挺好。” 车子上了机场高速,直直的大路畅快好开。深空灰的兰博基尼SUV超跑在高速上风驰电掣。 唐希恩一路上聊着这回在日内瓦的经历,听到她说结果应该会不错,傅时御很开心也很自豪,夸道:“我老婆咋这么棒棒呢!照这个趋势,是不是再过俩年你就是司长了?然后副部长、部长?” 唐希恩哈哈大笑,跟自家老公,她也就不害臊了:“照部委的传统,只要我这几年没犯错误,保持着目前的业绩水平,到司长应该没问题。但副部长和部长就很难说了,主要我爸好像有其他想法。” “老滕啥想法?”傅时御诧异一秒,随即嫌弃道,“他真的是很鸡婆。你不在的这几天,你知道他都干了哪些好事儿吗?” 612 傅时御提防 - 暗糖难防 - 霏倾 612 “老滕干嘛了?” “儿子性子急,晚上醒来要吃奶,我还在那边温母乳,他就开始哇哇哭,可能是吵着老滕还是怎么回事儿,老滕这几天一直在我耳边念叨。” “念叨啥了?” 傅时御顿时就学起滕仲谦那副笑着损人的口气:“家里有皇位要继承是吧?带都没人带还敢要求生三胎?恩恩不在,谁来帮忙带一下孩子了?要我看,这种家庭生一个都是奢侈!” 说到最后一句,他陡然瞪大了眼睛,音调也往上提高一个度。 唐希恩被他都得哈哈大笑:“你还真是老滕上身了啊!瞧你那样儿,你是要笑死我了!” 傅时御边开车,无语地睨她一眼:“所以你说老滕是不是特别事儿?管天管地管人生孩子?” “他也是怕我因为生孩子耽误事业嘛!将来你要有女儿,你就能体会他的用心了。” 傅时御不说话了。在儿子没出生之前,他一直以后自己将来能做岳父的,心里已经暗搓搓罗列了一堆将来给女儿的规划,其中有一条便是要女儿不能生太多孩子。 唐希恩见他不吭声,顿时也猜到他的小心思,斜了他一道,冷笑:“呵,男人。搁自己女儿都不让多生,别人的女儿巴不得成为生育机器、为家庭的繁衍出子宫又出力是哇?” 傅时御讪讪笑着,没好意思狡辩。 怕在说下去唐希恩会更不爽,他赶紧转移话题:“话说回来,你干嘛突然要换育婴师?” 唐希恩也不瞒着他:“听说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俩见面很频繁?” 傅时御没听明白:“我和谁?” “你和秦楚啊。” 傅时御一脸问号:“我到现在都还记不住她的脸,我怎么跟她见面频繁了?” 唐希恩也不多解释,阴恻恻笑道:“你要是记住了,那你就惨了。” 傅时御:“……” 俩人回到家,还不到七点。孩子还在房里的小床上上安睡着,外头,滕仲谦一大早起来看新闻,王阿姨在准备早餐,李妙莲在卧室陪着孩子。 见出国征战的女儿回来,滕仲谦很高兴,指挥这个指挥那个的,自己则拉着唐希恩坐下来,细细地聊这次磋商谈判的细节。 傅时御跟老婆分开了一礼拜,正想趁着儿子还在睡,哄老婆进去洗了澡,俩人要恩爱一番。可眼下,唐希恩被滕仲谦拉着说事儿,他不爽不爽地回了房间。 因为早上四点就起来洗漱出发去机场,昨晚给孩子喂奶也起来多次,他原先躺在床上等唐希恩,等着等着,自己就睡着了。 期间,他好像听到孩子在哭,唐希恩在说话,再后来,环境就安静了,他再度沉沉睡去。 醒来时,怀里窝着个人儿。 唐希恩窝在他怀里睡得正香。 他扭头看一眼小床,孩子没在,应当是王阿姨抱出去带了。 他便放心地享受起这难得的悠闲。 唐希恩睡着了,发出匀称的鼻息声,长刘海散落在脸上,他轻轻把那些头发都拨到她耳后,捧着她的脸,亲她的额头、眉眼、鼻尖。然后,把她紧紧抱入怀里。 “只是不见个几天,我怎么那么想你呢。嗯?”他抱着她低喃,“真想把你拴在裤腰上带着,走哪儿带哪儿。” 唐希恩也不知道听到没,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嘤咛一声后继续睡,只是睡不了多久,就被素了一礼拜的某人闹醒了…… …… 唐希恩回到国内的当天晚上,一家三口就回了枫山别墅。 她本来还想在娘家住几日,但傅时御明显已经很受不了滕仲谦了,为免俩人产生类似“婆媳矛盾”的那种岳父与女婿之间的矛盾,她赶紧收拾细软,带着家眷搬回自个儿家了。 明天是周一,在姬南找到合适的育婴师之前,秦楚还会继续帮忙带孩子。 一旦决定将秦楚换掉,唐希恩反而没那么急切了,甚至还交代姬南那边找人可以找细一点,争取这次找的人能一直用下去。 虽然她这么交代,但姬南还是很快找到了两位男性育婴师。他们都拥有秦楚身上的优势:海外名校幼儿教育专业、英语口语极佳、知识分子家庭出身、年轻体能好。 唐希恩对俩人都很满意,面试的那天,就让孩子跟他们玩,然后她和傅时御在旁边观察,最后选择了孩子最喜欢的那位男育婴师。 秦楚被解聘的前一天,唐希恩约她在外面喝茶,除了对她表示歉意,也将试用期内剩下的那一个半月的薪酬都给了她。 秦楚应当是心中有鬼,知道自己对男主人起了歪心思,所以对于唐希恩委婉告知她没有试用期时,也不敢问具体缘由。 秦楚离开后的第二天,新任育婴师上岗了。 唐希恩那天没有上班,为了跟新育婴师交接,傅时御出门上班前,特地跟她强调:“母乳的事情你别自己跟育婴师说。” “那我要找谁说?” “母乳的问题得先通过我,再由我转达他,反正你别跟那小子提到‘母乳’两个字!” 唐希恩推他上车:“我都生了孩子的人了,你到底在担心些什么。” 傅时御坐进车里了,听到这句话,降下车窗,又探出脑袋:“你是没见过五六十的富婆勾着二十多的男孩子上街的?” 唐希恩哭笑不得,“我不喜欢二十多的男孩子啊。”说完,俯下身,捧着他的脸庞亲了一下,然后把他的脑袋塞进车里。 傅时御头是缩回去了,却还不忘严肃交代:“听话!” 唐希恩顺着他:“好啦好啦,你去上班吧,不然要迟到了。” 黑色奔驰驶离别墅,唐希恩满脸甜蜜地进了屋子。 客厅里,育儿师一边跟孩子玩,一边应酬着王阿姨和李妙莲。 二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唇红齿白、肤白貌美,因为学幼儿教育专业,说话轻声细语的,一句一个“姐姐”喊得王阿姨和李妙莲眉开眼笑。 唐希恩坐在一旁看了会儿,心里突然有个声音在说:千万别让滕仲谦知道她这边来了个男育婴师,否则他可能不让李妙莲过来帮忙带孩子了。 613 刺激 - 暗糖难防 - 霏倾 613(月票加更5.5/16) 十二月中旬,还在日内瓦的同事传来捷报,这次由唐希恩负责主要磋商谈判的案子又取得了巨大成功! 这是唐希恩自2021年进入条法司以来,在世贸组织舞台上第三起代表国家大获全胜的大案子。 这样连连三年在WTO获胜一个又一个案子的唐希恩被整个部委刮目相看,甚至业内都看好她是未来的谈判代表及副部长人选,都说只要有滕希恩和她的团队在,我们国家在世界贸易领域,再也不会受到不公待遇。 可与前两次上七点新闻、官媒进行大量密集宣传的情况相比,唐希恩这回却没有接受任何采访与报道。 因为滕仲谦说,她的新背景已经在过去两年建立起来了,现阶段只需踏实工作、再创佳绩、保持低调就好。 唐希恩不疑有他,她本身也不喜欢太过高调张扬,目前这样的安排正合她意。 而她这次因为先前产假休息了三个月,之间工作落下很多,这回便没再放长假,案子胜诉后,继续投入繁忙的工作中。 …… 2023年的最后一天,唐希恩打算和家人去北海度假,故而这一天加班收尾了一下工作。 她一直工作到八点多,正想下班,忽然接到傅时御的电话,说自己现在人在部委门口,让她立刻下楼,李妙莲心脏病发,送去市医院抢救了。 唐希恩拿在手上的手机立刻就掉到地上了,屏幕裂了一道口子。 可能是这些年已经经历过几次李妙莲的突然病发,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捡起手机,穿上大衣,包一提,人很冷静又果决地往单位大门口飞奔。 傅时御的车正停在门口,她跑过去,拉开副驾的门进去,扣好安全带,车子汇入长安大街的车流中。 唐希恩不断吞咽口水,她在缓解心中的恐惧、紧张。 傅时御认真开着车。 过了片刻,她问:“我妈现在是什么情况?” “被刺激了,突然晕倒,暂时不知道什么情况。” “被刺激了?”唐希恩的眼眶立马就有了湿意,她扭头看傅时御,面色不解。 她不明白现在还有人能刺激到李妙莲。 正开车的傅时御扭头看她一眼:“估计是老滕跟她说了她弟弟的事情,她一时间受不了刺激就晕倒了。” 唐希恩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桩事。 她实在太过无力。 如果说李妙莲是被某人刺激得晕倒,那么她还能睚眦必报地找对方算账,甚至追究其法律责任,可现在,李妙莲是被娘家那种近乎无可抵抗的天灾人祸刺激到了,他们能找谁?找老天爷吗? “情况应该不严重,一会儿过去看看医生怎么说。”傅时御安慰。 唐希恩一手靠在车窗上,手指指腹按着太阳穴和眼睛,眉心皱得厉害。 她沉默许久,忽然低低地问了句:“我们俩都去医院了,孩子呢?” “孩子还在阿姨那边,我打电话让育婴师过去帮忙了。” 她点点头,无力道:“一会儿送我到医院,你也回去吧,回去照顾孩子,医院有我和我爸就行。” 其实傅时御本不用特地来接她,在家里看着孩子就行了,可他大概是担心她在魂不守舍的情况下,开车去医院,路上会遇到意外,所以这才特地去单位接她。 她一边为李妙莲的事情而无比担心着,一边又挂念着年仅五个月的孩子,还有不断为她操心的老公。 在去医院的路上,她坐在副驾,大部分是安静沉默着,车子快到医院的时候,她忽然握住了傅时御的手:“我没事,你放心吧,为了孩子,我会好好的,你别担心我。” 是了,她现在有自己的家,有了依靠和坚持,在遇到至亲的人倒下时,她发现自己比之前勇敢坚强许多。 因为她心里一直装着她的孩子和丈夫。她也知道即使母亲在这个时候离她而去,她也能好好地过完余生,因为她有丈夫和孩子。 …… 傅时御和唐希恩找到抢救室外的滕仲谦时,李妙莲还在里头急救。 滕仲谦红着眼眶,神色凋寂地坐在椅子上。 唐希恩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颤着声音问:“我妈怎么样了?” 滕仲谦摇摇头:“医生还没出来。” 唐希恩像丢了魂一样,浑身瘫软地滑到椅子上。傅时御赶紧过去揽住她。 三个人都没有再多交谈,每个人都在心里盼着急救室的门不要那么快打开,却又期盼着快点打开后给他们一个救活了的人。 就这么坐着等了半个多小时,急救室的门开了。 唐希恩等人赶紧迎过去。 “病人如何了?”还是傅时御更冷静一些,“我们是她的家人。” 医生:“病人现在没事了,注意休息,不要再受刺激。”说完,急匆匆地准备去抢救下一位病人了。 所有人都松一口气。 唐希恩陪李妙莲,滕仲谦去办住院,傅时御去为他们打包晚餐。 李妙莲被送到单人病房后慢慢转醒,唐希恩赶紧迎到床边,怕她再受刺激,提都不敢提她娘家的事情。 傅时御买了晚餐过来,三个人一起吃的时候,滕仲谦要唐希恩吃完饭就回去照顾孩子,说医院有自己就行。 唐希恩也不推脱,因为孩子确实需要她。 她临走前,去跟李妙莲的主治医师聊了一下,确定李妙莲没有危险后,才放心地跟傅时御离开医院。 还在路上,傅时御就试探性地问她:“之前你在日内瓦,老滕跟我说,有意在明年的大年初二带你们母女俩回乡下与你小舅见面。” 其实他对当年的事情也有耳闻,从傅老爷那边听来的,可他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告诉唐希恩,怕唐希恩也受了刺激。 唐希恩累极地将脑袋靠在车窗上,眼睛无神地盯着车流看:“去就去吧,应该的。但愿在那之前,我妈还有命过去……” “那不然你就别去了?那会儿刚好要遇上咱们的结婚周年庆,咱们去北海度假?带着孩子?” 傅时御一下抛出若干个诱惑她的方案,她考虑半晌,刚想说自己现在没心情想这些,可一想到她的情绪会影响母乳,很快就坐直了身子,用手将头发抓好,扬起一抹有点勉强的笑:“好啊!去北海看大海,孩子肯定会很开心的!” 614 圆满未满 - 暗糖难防 - 霏倾 614 因为李妙莲住院的关系,唐希恩一家元旦的北海之行泡汤了。 元旦放假那三日,她半天在家带孩子,半天去医院照顾李妙莲,换滕仲谦回家休息。 李妙莲整个人都沉默了,除了吃饭睡觉,便就是看着窗外发呆、流泪。 唐希恩看着她这样也难受,终于有一次没忍住,问:“您心里在想什么?有什么想做的?跟我说吧,我来想办法。” 李妙莲依旧是不言语。唐希恩猜她自责多过怨恨上天的不公。 新年伊始,整座城市热闹缤纷,病房里却沉默而悲伤。 唐希恩帮李妙莲按摩着小腿,温声劝着:“小舅拿了五百多万的国家赔偿,在镇上全款买了房子,把外公外婆都接过去住了,而且也娶媳妇了,他媳妇才三十出头吧,年富力强,俩人现在一起经营一家小吃店,也正准备着要孩子,过个一两年,外公外婆就能抱孙子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妙莲也不知听没听进去,不吭声。 唐希恩也不好说太多,继续沉默地帮她按摩着腿脚。 过了半晌,久未开口的李妙莲忽然低低地说开了:“当年我父母把我赶出家门的时候,我父亲对我说,为了两个哥哥的家庭,他们不得不这么做,让我不要怨恨他们……我总觉得我父母不至于这么残忍……” “可您不是跟我说,是因为嫂子们的反对吗?……”话说到这里,唐希恩忽然闪了一下神。 她结婚之前和滕仲谦去过李家,李家的宅邸虽然破旧,但推算至三十多年前,这样的宅邸在乡下绝对算像样的宅子。 而且在90年代,李家就能买得起一辆货车让两个儿子一起外出跑货运,照理说当年这样的家庭应当不困难,不至于养不起李妙莲和一个外孙。 为什么当年非要对怀了孕的女儿那样赶尽杀绝呢? 唐希恩停下手里的动作,起身坐到李妙莲床边,轻轻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问:“您之前和两位嫂子的关系如何?” “家里只有我一个女儿,两位哥哥都护着我,两个嫂子也对我好,逢年过节经常三个人一起进城定做衣裳,她们还说等我出嫁了,会给我准备出嫁服……” 说起往事,李妙莲泣不成声。 唐希恩面色凝重。 傍晚的时候,滕仲谦带着晚饭来医院。唐希恩和他换班的时候,俩人在病房外的小客厅谈了几句。 唐希恩看一眼关严实的房门:“现在能找到我妈的两个嫂子吗?” 滕仲谦一时没接话,好像在权衡着什么,过了半晌,才问:“你妈跟你说了些什么?” 唐希恩留了个心眼:“她没说什么,我只是想让她两个嫂子把孩子也一起带回去,让老人家看看两个孙子。” 见滕仲谦不吭声,她又说:“我妈当年被赶走的时候,两个侄子据说已经能跑能跳了,那估计比我还要大上三四岁,这会儿都三十五以上了吧?俩老人家肯定是挂念失落在外的孙子的,叫回去让老人家开心开心,我妈的病也会跟着好起来的。” 最后一句话,戳到滕仲谦的软肋。 他犹豫片刻,应下:“行!我让人去找那俩孩子,到时候咱们带你妈回娘家的时候,让那俩孩子一起回去。” “他们的母亲呢?” 滕仲谦口气淡淡:“既然当年她们选择离开,那现在的一切都与她们无关,不必联系。” 唐希恩目光沉沉地看了他几秒,心中了然,说了一句“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早过来”,人便离开了病房。 她回到枫山的时候,傅时御正在厨房的料理台那儿给孩子喂奶,见她一脸凝重地回来,还以为李妙莲情况不好,忙道:“妈没事儿吧?” 唐希恩摇摇头,放下车钥匙,脱了外套和鞋子,走到丈夫儿子对面坐下,低头想事情。 傅时御一边臂弯里抱着孩子,另一手拿着奶瓶,观察过她的神色,又问:“出了什么事儿?” “我让老滕去找我妈的两个嫂子,他好像不太乐意。”唐希恩说着,抬头看向丈夫,“你有办法找到这俩个人么?” 傅时御没答,反问:“老滕为什么不乐意?你在怀疑什么?” “我怀疑当年我妈被赶走,明面上是两个嫂子容不下她,其实有其他原因。只是这个原因不能让我知晓,所以老滕试图隐瞒我妈两个嫂子的行踪。” 傅时御沉默了。 他其实理解滕仲谦的做法。 现在的一切已经很圆满,如果唐希恩知道当年的所有,他不确定她内心是否会种下仇恨的种子。 以她的力量是绝对对抗不了顾家,所以爱她的人都不会希望她因为当年的事情与顾家作对,甚至对顾家发起报复。 傅时御温声劝着:“老滕也可能是不想让她们再与咱妈出现矛盾,毕竟当年就闹得不愉快。咱妈现在的身体情况,确实不适合见她们。” 这话听着倒也没错。 唐希恩哽在心口的那气儿下去了。 她连连深呼吸几记,调整了心情,起身去抱刚吃好奶的儿子拍嗝。 傅时御把奶瓶拿去清洗好,放到消毒柜里,准备做晚饭。 很快,三菜一汤就做好了。 吃饭的时候,傅时御还在留意唐希恩的神色,见她跟没事儿人似的,问了句:“所以人不找了吧?” 唐希恩嘴巴里咬着秋葵,点点头:“等初二过去,见到我妈的侄子再说吧。到时候有机会问问。” “所以现在是确定大年初二要带咱妈回老家了?” “应该是吧。”唐希恩回想起李妙莲这两天的情况,“我感觉她应该是很想回去看父母的,定在初二都是迟的,指不定会更早一些。” …… 李妙莲在医院观察了一周,没什么大碍,很快就出院了。 她那种情况,唐希恩不敢再让她帮忙带孩子,而王阿姨也要留在温泉小区照顾她,傅时御便让梁书仪回国,住到枫山去帮忙带孙子。 那会儿距离过年只有一个月,梁书仪刚好也准备回国过年,儿子一召唤,她便没去南部,直接来枫山替儿子儿媳照顾孙子。 615 定位 - 暗糖难防 - 霏倾 615 临近春节长假,唐希恩工作忙碌,加班了大半个月,好在孩子有梁书仪和育婴师照顾。 梁书仪在枫山住了个把月,说是在李妙莲能过来帮忙之前,她都会住在这边帮儿子儿媳带孙子。 她思想新潮,与唐希恩也像朋友一样推心置腹,唐希恩很多时候都能在她身上找到思想的共鸣。相比于自己传统也希望女儿传统的李妙莲,唐希恩更喜欢与梁书仪相处,且梁书仪现在跟傅家老宅那些人都不来往,与儿子儿媳的关系必然更紧密,简直可以说很用心在维护与儿子一家的关系。 有几次,唐希恩跟傅时御开玩笑,说梁书仪如果一直在枫山住下去,帮忙看着孩子,其实也挺好的。她只是开玩笑,傅时御却认真考虑起来,说自己会和梁书仪商量。 唐希恩便随他去了,她也正愁李妙莲的身子若是好不起来,未来两年半谁来帮忙照看孩子…… 立春过后的这一天,唐希恩加班到晚上九点才回到家。进屋的时,穿着睡衣的梁书仪正在料理台那边煮着什么,见她回来,开心道:“恩恩你回来啦?冰糖雪蛤炖好了,你赶快去洗个澡,我端上去给你吃。” 唐希恩刚从寒风中钻进盈满暖气的屋里,四肢和脸都还没暖过来,猛然听梁书仪这么一说,心窝瞬间就热起来了。 她客气笑道:“没事儿,我一会儿洗完澡下来吃,您不用特地帮我端上去了。” “行,那你快去洗吧。” 唐希恩边上楼边解围巾和外套,进了卧室,孩子正在小床上睡着,屋里没人,她拿着外套去衣帽间,傅时御正坐在里头讲电话。 她不动声响走到他面前,用嘴型问:谁啊? 傅时御用嘴型无声回她:我爸。 唐希恩嘴巴一尖,点点头,挂好衣服,去洗澡了。 洗好出来,傅时御已经回房了,正坐在窗边的贵妃椅上看书。 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翻过书的一页,唐希恩心里一动,走过去,挨着他坐下。他把书换到另一手,将她揽到怀里,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爸打电话跟你说什么了?”她问。 他没答,反问:“你在我妈朋友圈有看到什么东西吗?” 她摇头:“没有啊,你妈发了什么?” 他仰天叹气,没好意思说。 唐希恩见他那样儿,也不问了,起身去梳妆台拿手机,打开微信之前,看一眼傅时御,笑道:“我今天还没看朋友圈呢,一整天都在忙……” 在看清楚梁书仪发的东西后,她笑不出口了。 这时候,傅时御淡淡道:“我爸让我们把育婴师辞了。” 不说还好,一说唐希恩瞬间来气:“凭什么呀?现在这个育婴师把孩子带得好好的,就因为人家跟你妈拍了自拍,你爸吃醋了,就要插手咱们的家事儿?” 傅时御尴尬看一眼虚掩的房门:“你说话小声点儿。” 唐希恩压低了声音:“这事儿我不同意!” “那万一我妈真跟那育婴师有点什么怎么办?” 以唐希恩对梁书仪的了解,她觉得梁书仪不可能去跟一个比她儿子还小的男人搞在一起,傅正邺自己在美国不干不净才会作出这种联想,正常人都不可能往那种方向去怀疑。 唐希恩关上手机,收到睡袍的口袋里。 “你自己的妈你还不了解?”她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你爸要是不放心,让他自己跟你妈谈,别一下就要我和儿子做出让步。” 话说完,她下楼吃夜宵去了。 楼下,梁书仪在客厅敷面膜看电视。 唐希恩走到料理台那边坐下,边吃冰糖雪蛤边和梁书仪一起看综艺。 看着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梁书仪忽然揭开面膜,跑到她对面坐下,笑眯眯地说:“恩恩,有个事儿我想跟你和御儿说。” “嗯?” “这一个月来,我发现自己和小申挺投缘的,打算认他做干儿子。” 小申是育婴师的名字。 许是刚才已经见识过梁书仪和小申贴面自拍的亲密程度,这会儿对于她说要认小申为干儿子,唐希恩一点都不吃惊。 但不免还是觉得尴尬:“你儿子会同意吗?” 梁书仪托腮而笑:“所以我想请求你帮我劝劝他。”言外之意,就是她这个当妈的也知道傅时御不会同意这件事。 唐希恩为难,觉得这事儿几乎没可能,就她对傅时御的了解。 果然,她回房之后跟傅时御说起这事儿,傅时御立马掀开被子要下床,大有要下去教育梁书仪一顿的样子。 唐希恩拽住他:“你别这么激动行不行?你要不答应,你也明天早上起来再说啊。这大晚上的你是要去跟谁吵架?” 傅时御冷静下来,慢慢退回床上,皱着眉头,不说话。 唐希恩咽了咽嗓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可她答应了梁书仪,要做做傅时御的思想工作的。 踟躇片刻,她小心劝道:“其实我可以理解你妈的心情。你以前工作忙,很少陪她,现在有家庭有孩子,更是忙得要拉上她来帮忙,更别说陪她了。她是一个那么喜欢出去玩、出去招摇的人,总会遇上需要人陪的时候,可老公出轨了、儿子忙着照顾家庭,她变成了一个孤独的形单影只的老人,突然遇上投缘的后辈,想认后辈做干儿子,想多一个人陪自己,多获得一丝温情,也没什么错。” 本以为说这些话能获得傅时御的动容,结果傅时御情绪更激动,尖刻道:“她都多大年纪了还要一个不到三十的小白脸陪着?她不怕丢人我怕丢人!再说了,老太太就该在家带带孙子、帮帮年轻人的忙,出去浪什么呀浪?” “所以这就是你对老太太的定位?”唐希恩的情绪也激动起来,“你妈你都敢这样安排,那以后我呢?啊?等我到你妈这把年纪,我想出个门还不行了?搁你的意思,哦,我年纪大了我就得在家里给年轻人带孩子、干活。好,那我问你,你年纪大了你要怎么安排自己?啊?像你爸那样,跑到国外玩女人?” 唐希恩连珠炮似的说一通不带喘气。 傅时御愣愣地看着她:“说我妈的事儿呢,你怎么说到咱俩自己身上了?” 616 大男子 - 暗糖难防 - 霏倾 616(月票加更章6.5/16) 唐希恩冷笑一声:“呵呵,男人。”她缩进被子里,背对着傅时御,不想理他。 傅时御察觉到情况不对,赶紧也跟着钻进被子里,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抱住她软软的身子,人也微微撑起上身,脸凑到她耳边,温声问道:“怎么生气了?我刚也没说到你身上啊。” “我从你妈认干儿子这件事情上,嗅到了你骨子里大男子主义的腐朽味,所以我想静静。” 傅时御笑,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今天才知道我有大男子主义?合着以前我吃醋的那些事儿,你真当我只是吃醋?” 唐希恩回头觑他:“你不是吃醋,不然你是喝酱油?口渴不?” 傅时御哈哈大笑,重新躺回自己的位置,一手枕在脑后,一手将她揽到怀里。 “这事儿你别掺和,到时候万一成了,我爸和老宅那边会怪到你头上。”傅时御说,“从这一刻开始也别再劝我,这个事情我自己看着办。” 唐希恩撇撇嘴,没吭声。 她才不想管傅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嫌她自己不够烦吗? 这事儿过去后两三天,除夕的前一天,傅正邺忽然跑到枫山了,还带着行李,说是要来帮忙带孙子。人一来,就把育婴师给轰走了。 育婴师给唐希恩打电话,唐希恩听到傅正邺不仅鸠占鹊巢还赶走她请的人,火气腾一下冒起来,会开到一半,跑出去给傅时御打电话,要他赶快回家把傅正邺带走。 后来傅时御不知怎么处理的,反正唐希恩晚上下班回家,家里倒是没傅正邺的影子,可同样的,梁书仪也不见了。 她以为公婆复合了,赶紧问:“你妈呢?跟你爸走了?” “下午回南部了,说是看到我爸就烦。” 唐希恩刚想说“你爸确实不要脸”,但又觉得这么说好像也不大好,便又把这句话咽下去。 她上楼换衣服,顺便给梁书仪发语音,确定人已经安全到南部,这才进浴室洗澡。 日子一晃就到了除夕,傅时御一家三口回老宅吃团圆饭,顺便在老宅住一晚,陪老人家守岁。 大年初一,他们带着孩子去傅家几位长辈家里拜年,收到许多给孩子的红包和祝福。 晚上回家的时候,傅时御见唐希恩心事重重,也猜到她是在纠结明天要不要跟李妙莲一起回老家的事情。 傅时御知道,她其实还是想跟李妙莲一起回娘家,否则,就会提前和他一起讨论一家三口去北海度假的事情了。 彼时,是晚上八点多。 刚入春的B市还带着冬末干燥的寒冷,车内开着暖气,宝宝在婴儿提篮里安睡着,唐希恩陪孩子坐在后座,脸向着车窗,正怔神。 傅时御从后视镜看她一眼,移回视线的同时,轻声说:“明天你还是跟他们去乡下吧,孩子我来照顾就行。” 唐希恩回神:“要不,你也一起去,把孩子也带上?” 傅时御不想让年幼的儿子去乡下地方,主要也是不清楚他们这回去要面对什么事情,带个孩子在身边,总归是不方便。 他考虑片刻,说:“有老滕在,我是放心的。孩子有我看着,你也放心。明天我带孩子去老宅凑热闹,过年了,后海那块热闹得很。” 见他都安排好了,唐希恩点点头:“行,那我晚点跟老滕打电话约时间。” 回家后,给孩子洗了澡奶睡,唐希恩去书房跟滕仲谦通话。 滕仲谦说已经联系好她的两个表哥,俩人现在都在Z市发展,明天会一起回老家。 唐希恩对这两位素未谋面的表哥有诸多好奇,但她没在电话里问滕仲谦,心想明天过去就能知道了。 挂上电话,她本想回房睡觉,结果发现傅时御不在房里,便寻到楼下,也没发现人。 她以为傅时御在三楼健身,又寻上去。三楼空无一人,恒温泳池的水发出粼粼波光。她刚要下楼,突然透过落地窗看到楼下院子里,傅时御正往车后备箱放着什么。 她回房裹上大衣,找了出去。 车位前,傅时御正往野牛车的后备箱装一袋一袋的礼品,有燕窝、海参、雪蛤等各种名贵滋补物。 她小跑过去,呵着热气问:“你装这些是明天要带去老宅吗?” 傅时御将最后一袋礼品装进去,压上后备箱盖,拍拍手,笑道:“明天你开这辆回老家吧,走山路好走,后备箱那些就送乡下的亲戚了。” “我打算给红包。” 傅时御走过来,笑着将她揽到怀里,往家里走。 他说:“红包归红包,带点礼物总是没错的。” 唐希恩想想也是,感激地搂紧了他的腰:“老公谢谢你,每次都帮我准备得这么周到。” “没办法,谁叫我有大男子主义呢?” 见他还惦记着自己几天前的玩笑话,唐希恩哭笑不得。 …… 为了赶在中午前到,唐希恩翌日一早就从枫山出发了,直接去温泉小区接滕仲谦和李妙莲。 考虑到走高速和山路方便,也为了在李妙莲的娘家人面前给李妙莲长面子,她听了傅时御的话,开了那辆价值四五百万的兰博基尼超跑SUV上路。 霸气稳重的超跑汇入高速奔驰的车流中,一路往西走。 滕仲谦和李妙莲坐在后座,俩人还没上车就牵着手,到现在还始终牵着。 唐希恩从后视镜中看一眼父母,找起话题聊:“爸,你说我两位表哥都在Z市发展?做哪行的?” 滕仲谦看一眼李妙莲,说:“大的是Z市医院的急诊科医生,小的和你一样,念法律的,在Z市一家律所当律师。” 唐希恩点点头:“那他们的妈妈把他们培养得不错。” 她想问既然有那种素养及眼光培养出大学生儿子,且还是医科生及法学生,为何会做出那种丈夫死后带着孩子离开年迈的爷爷奶奶且几十年不闻不问的事情? 唐希恩有太多疑问了,可担心话题会让李妙莲难过,便只能忍着没问,打算中午见到人了,有机会再试探一番。 —— 有个事情最后说一次—— 原定于11月11日晚上的抽奖现在改期到11月9号(礼拜六)晚上9点,也就是今天了!已经被我拉进「暗糖福利群」的读者朋友记得晚上9点以后到福利群里抢红包,一共四个红包,四个都要抢,抢完了手气最佳的就是获奖者!礼物我大部分都买好了,抽完了礼拜天就能寄出去! 粉丝值达到4000的还没进群的赶快截图粉丝值给群主或者管理员(群号689 739 517),过期不候哈! (粉丝值的截图方法:在本文的主页,就是可以看到简介和书评的那一页,页面中部的右边,有个“2.3万粉丝”的地方,点进去,就能在页面的下方看到自己的粉丝值了) 617 见面 - 暗糖难防 - 霏倾 617 根据滕仲谦发来的地址,唐希恩在徊城县郊一个看上去崭新崭新的小区里找到了李宏达的新家。 小区貌似刚落成不久,入住率不高的样子,地面很多车位空着,唐希恩在距离公寓楼最近的地方将车子停好。 下了车,唐希恩去开后备箱,在塞得快满的空间里找出四袋礼盒,交给滕仲谦两袋,自己两袋提着,进公寓了。 一家三口站在一楼等电梯,李妙莲环视一圈周围,阴郁了一早上的脸色终于露出笑意。 她其实前些日子就已经和父母通过电话了,一开始也是心情很差,后来和父母和解后,心情豁然了许多。 可今天从B市一路出发,许是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弟弟受过二十多年的牢狱之苦,心情随之又不好了。而这会儿,看到弟弟的房子买在这样崭新高档的小区,心情又好了一些。 “环境看着挺好的,”李妙莲笑道,“仲谦你看这里一平得多少钱?” “万把块应该要。” 李妙莲回头问站在后头的女儿:“恩恩,咱们现在住的那房子一平多少钱?” 温泉小区当初买的时候一平方十万多,现在估计不止了。唐希恩不知道该不该说,偷偷瞄了滕仲谦一眼。 滕仲谦也正好在看她,闭眼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要让李妙莲知道。 谁知,过去对这些从来不过问的李妙莲今天却格外有兴致,见父女俩都不吭声,又追问:“你们俩怎么都不说话?很贵吗?” 唐希恩装聋作哑,李妙莲就去问滕仲谦,软声软语的:“仲谦啊……” 滕仲谦最受不住的就是李妙莲这样儿和自己说话,尴尬地看一眼唐希恩,说:“恩恩当初购入温泉小区,一平方估计要十万。” 李妙莲大吃一惊:“要这么贵的?恩恩你当初哪有那么多钱买房子?” 女儿毕业后虽然当了律师,收入也不错,但因为需要偿还之前的助学贷款,加之又被阮福生要去八十万,连同给她做两次心脏手术的花费加起来达百万,故而李妙莲觉得女儿几年前身上应该是没什么钱的。 这时,电梯来了,一家三口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滕仲谦按楼层键。 唐希恩看一眼电梯门上不断变化的数字,淡淡道:“首付三百多万是卖之前老公寓的钱,然后跟银行贷款了七百多万。” 滕仲谦问:“贷了多少年?” 唐希恩:“三十年。” 滕仲谦:“那月供不得三万多?” “房子一个月将近四万块的房贷,王阿姨的工资两万多,你们仨一个月的伙食费、水电费、物业费等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一万就好,还有宝马车跟司机老陈的工资一万五,算算,这一个月得花多少?” 唐希恩回头看一眼李妙莲:“加起来一个月的费用九万。所以妈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别再动不动就晕倒了,医院住个一礼拜、各种检查来一套,没个几万块出不来。下次再晕的时候想想我,我一个月累死累活的工资才多少?” 李妙莲没吭声,滕仲谦去拍她的手臂:“好了恩恩,别再说这些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唐希恩沉沉的目光瞬时从李妙莲身上移到他身上,:“还有爸,您也别成天跟我老公过不去了,刚说的那些费用,都是他在付,一年下来也一百多万的,还不算平时给你俩买的礼物、补品!他本来工作压力就大,回家还要带孩子,人家老宅那边也还有长辈要照顾,您就体谅体谅我们年轻人,我们年轻人真心不容易……” 电梯刚好在此时停下,滕仲谦催她:“行了行了,电梯到了,别念了。” 唐希恩这才慢慢收回目光,踩着平底长筒靴往电梯外走。 李妙莲在后面小声问滕仲谦:“咱们一个月真得花那么多钱啊?” 滕仲谦吸了吸牙齿:“你别操心这些。回头我会和恩恩好好谈谈。” 唐希恩走在前头,清清楚楚听见父母的对话,却懒得再和他们算这些。 一行三人拐了个弯,走到一扇贴着喜庆春联的铜质防盗门前。唐希恩抬头看一眼上面的门牌号:“是这边。”说着,她往外门镂空的雕花缝隙里看去。 大门正对着的就是餐厅,圆形餐桌中间冒着白烟,似乎已经打上了火锅。有个三十多岁、体型丰满的女人进进出出着,往圆桌上摆放刚洗好的蔬菜。 那人应当就是李宏达出狱后找的老婆。 李妙莲和滕仲谦也过来了。 唐希恩回头看一眼李妙莲,见她神色尚可,问:“那我按门铃了?” 李妙莲点点头。 唐希恩按下门铃。 很快,就有一位看上去与滕仲谦年纪差不多,体型健壮、留着板寸的男人过来了。 对方透过雕花外门,谨慎地打量着站在最前头的唐希恩:“你们找谁?” 唐希恩还没说话呢,站在后面的李妙莲忽然“呜呜”哭出声,语焉不详地喊了一声“弟弟”。 男人偏了偏脸,在看清楚站在暗处的李妙莲后,忽然红了眼眶,把大门打开,然后回头朝里面吼:“爹妈,大姐回来了!媳妇儿,出来!俺大姐回来了!” 唐希恩让开了身子,站到滕仲谦身边去。 李妙莲泪流满面地站在门口,也不踏进去,就那样站着。 过了一会儿,长相实诚、颧骨有高原红的女人边解围裙边跑过来,手足无措地站在丈夫身边,口里不停说着“新年好新年好”。 年迈的老夫妻互相搀扶着从里头出来,看到出现在面前的女儿一家三口,噗通一声当场跪下。 李妙莲哭着往前走了几步,扶起父母,三人抱头痛哭。 唐希恩去看滕仲谦,发现他也红了眼眶,此时正偏着脸看墙壁。 李宏达跟媳妇递了个眼神,女人赶紧走到唐希恩面前,那双并不细致的手伸出来,刚想触及她的手臂,在看清楚那羊绒大衣的质地后,手又缩回去了,红着脸道:“这位一定就是恩恩了,快进来快进来。” 唐希恩笑着喊了声:“舅妈,新年好。” 女人脸更红了,低着头:“哎哎,新年好。” 就在这时,拐角处忽然又传来一声电梯到达的声音,接着是电梯门打开的摩擦声,最后,传来几道笃定的男人皮鞋声。 唐希恩下意识转身。 两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缓缓走来,走到滕仲谦面前,动作整齐划一地跟他鞠躬,喊了一声:“姑父。” 与李妙莲相拥而泣的老夫妇大骇,哆哆嗦嗦走过来,抬起被农活压得快驼成90°的身子,使劲儿地瞅着眼前这俩男人。 618 幸会 - 暗糖难防 - 霏倾 618 认出那俩人正是自己三十年未见的孙子,老人捂着脸无声流泪,老太则奔过来,揪着孙子的袖子,口里想说什么,却因为情绪激动而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俩老人都围着孙子转,已然把三十多年来第一次回家的女儿抛在脑后了。 李妙莲眼底闪过一丝落寞,站在门内不知所措。 唐希恩静静走进去,牵起她的手:“咱们先进去坐吧。” 李宏达夫妇也跟进来,李宏达拍拍李妙莲的肩膀:“来,大姐进来里头喝口热茶,午饭也都准备好了,都是你爱吃的。” 听到这话,李妙莲破涕为笑:“都多少年了你还记得大姐喜欢吃什么?” 李宏达如数家珍:“大姐你喜欢吃炸豆腐、烫大白菜、烫蘑菇、烫玉米!小弟我都记着呢!在牢里的时候,我就在想,我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跟大姐在一块儿吃顿饭……” 话正说着,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不对劲,最后竟是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大姐,我当年真的没有强奸那姑娘!我是被冤枉的!大姐,你一定要相信我!”看上去比李妙莲还要苍老的男人,哭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不仅是李妙莲,唐希恩也泪流满面。 在她的认知里,这位小舅舅是老实善良的人,李妙莲从小都跟她说,自己的弟弟性格脾气都很好,不会骂人也不会打人,小她两岁,从小都是他帮自己干活。 可这样老实的人,却因为冤假错案而在牢里待了二十多年,作废了人生最宝贵的岁月。 唐希恩思绪万千,扶着李妙莲去沙发坐下。 舅舅忙着泡茶,请她们吃糖果,舅妈则在厨房里忙活着。 不一会儿,滕仲谦也进来了,阴沉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什么。 李妙莲的弟弟一看到他,就生理性害怕,头低低的,手也一直发抖,更别说好好说话了。 唐希恩稍加解读,便也猜到他在牢里应当是受过凌虐,所以面对比他强大的、有可能会袭击他的人,会习惯性出现应激反应。 是个可怜的男人。 唐希恩坐到滕仲谦身边去,压低声音跟他耳语几句,滕仲谦便收起了脸上的阴沉严肃,变得如往常那般和蔼。 李妙莲的弟弟小心翼翼地偷瞄着他,见他挂了上笑,这才渐渐放松了紧绷的情绪。 三个人坐在客厅喝茶,吃蜜饯。老头老太在门外跟孙子诉衷肠。 大门开着,唐希恩偶尔回头去看,发现两位表哥都是一致的面色不耐,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押着而不得不站在那里听老人的哭诉。 她压低声音问滕仲谦:“您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他们的母亲在城里改嫁后,因为婚姻登记的关系,个人信息进入数据库,很容易就找得到了。” 唐希恩点点头。 李妙莲当初正因为嫁进贫困的深山老林而失去了个人信息登记入库的机会,否则滕仲谦也不会一直找不到她了。如果李妙莲当初和两个嫂子一样,是往城里走,那么滕仲谦应当很快就能找到她。 但找到之后又是一副什么光景呢?命运会因此而改变吗?唐希恩不知道,也猜不到。 李妙莲和弟弟闲话家常,唐希恩和滕仲谦偶尔说几句,但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地听着李妙莲姐弟在谈话。 过了好一会儿,李妙莲弟媳摆好碗筷了,从餐厅下来,红着脸喊道:“大家进来吃午饭咯!” 老头老太赶紧一人牵着一个孙子进屋,直奔餐厅,路过客厅的时候,看都没看一眼女儿一家三口。 唐希恩皱了皱眉,看一眼滕仲谦,滕仲谦亦是神色冷沉。 “恩恩,仲谦,咱们过去吃饭了。”李妙莲笑着招呼完,拉拉弟弟的手,“快去带你姐夫一起吃饭。” 李宏达随即低着头,走到滕仲谦身边,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滕仲谦,小声道:“姐夫,过去吃饭吧。” 滕仲谦原本绷着的脸忽然又挂上了笑,伸出手拍拍他的背:“你小子过去不是最喜欢跟在你姐姐和我后面跑吗?现在怎么看到我跟看到鬼一样?” 一句话说得原本既害怕又紧张的男人裂开嘴笑起来。 圆形的大理石台面餐桌上,果真摆着几道李妙莲平时最喜欢吃的菜。唐希恩便知道了,李妙莲姐弟俩的感情是真的好。 火锅滋滋冒着热气、滚着浓浓的大骨汤,李宏达作为男主人,热情地开了红酒,先是给滕仲谦倒了半杯,客气道:“姐夫今天不开车吧?” 滕仲谦笑笑:“恩恩开车,别给恩恩倒酒就行。” 李宏达这就换上了果粒橙,往唐希恩面前的高脚杯里倒:“来,小舅给你倒杯果汁,酒不能喝,果汁咱们多喝点。” 唐希恩看一眼那散发着色素与香精的“果汁”,笑笑:“谢小舅。” 李宏达又给父母和自己媳妇分别倒了红酒,最后酒瓶子一拧,丝毫没有要给两个侄子倒酒的打算。 老太眼力见好,忙拿起果粒橙往俩孙子被子里怼。 唐希恩看得出李宏达不愿意搭理两个侄子,心想应当是介意他们三十年来对老家的不闻不问。 唐希恩有意跟两位表哥套近乎,便主动抄起果汁,站起身,敬道:“初次见面,我先敬两位表哥。” 原先还面无表情的其中一位表哥,此时仿佛受宠若惊一般,竟拿起杯子站起身,与唐希恩客气敬杯。 许是这一杯攻破了彼此之间的陌生感,他竟笑道:“滕司长!我知道你!” 唐希恩挑了挑眉,佯装无知。 “我也是Z市一中出来的,和你一样,B大法学院毕业的。”颇有要拉近关系的意思。 唐希恩顺了他的意,随即恭敬道:“原来表哥还是我的学长,幸会幸会。” 滕仲谦喝着红酒不言语,唇角勾着讽刺的笑。 一顿饭几乎都是唐希恩与对方的聊天声。 对方说:“三年前,你第一次在日内瓦的磋商谈判取得成功时,Z市和B大法学院的群同时传着关于你的励志文章,我当时怎么都没想到你竟然是我表妹!” 唐希恩谦虚:“都是运气好都是运气好。” “像你这种执业方向,到企业去做顾问,应该很好赚吧?要不然也去律所啊,何苦去当公务员呢?听说公务员工资很低的。” 619 公道 - 暗糖难防 - 霏倾 619 唐希恩笑笑,也不跟他争论,只淡淡道:“总有一些人需要站出来为国家的贸易、规则利益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儿,刚好我是其中一员罢了。” 面对对方刁钻、肤浅的问题,她这回答恰到好处地点明了自己的淡泊,还不让对方难堪,将她想释放给对方的善意稳住了。 滕仲谦看向女儿,目光中满是欣赏。 火锅不间断地冒着热气,午饭继续着…… 虽说圆桌上几乎坐满了人,但彼此都很客气,除了唐希恩和那位做律师的表哥偶尔会聊起圈内的事情、两个老人一个劲儿招呼两个孙子吃饭,其他时候大多没什么声音。 滕仲谦对李妙莲娘家本就怨念极深,能在李宏达的案子上帮衬着、今天能陪着过来,已经算仁至义尽了,故而他全程无语,李妙莲也不好说他什么,唐希恩更是尊重他的反应。 饭后,一行人移步客厅泡茶。 唐希恩见做律师的那位表哥去阳台抽烟,赶紧跟了过去。 滕仲谦以为她要与对方聊律政圈的事儿,便由着她去了。 唐希恩拉上移门,靠着栏杆那儿吞云吐雾的律师表哥回头看她一眼,笑笑。 她走过去,不近不远地站着,不咸不淡地寒暄几句,忽然问:“表哥当初既然在B大念了法律,为何不留在B市发展?” 对方起先没答,嘴巴叼着烟回过身,目光透过眼前白色的薄雾,看着坐在里头的滕仲谦,脸上的笑意收去几分。 唐希恩也不急着换话题,就那么耐心地等待着。 半晌后,对方沉重道:“我妈从小就告诉我,姑姑得罪了B市的大人物,那些人放言要整死我们一大家子,如果我在B市扎根,哪一日被知道了身份,就会和小叔一样,被抓进去。” 唐希恩大骇,却也在这极短的时间里,梳理出李妙莲当初被赶走的原因。 B市的大人物自然就是顾家人。 三十多年前,在滕仲谦和李妙莲的关系曝光后,顾家应当是找人去了乡下,威胁恐吓过李家人,其中就包括李妙莲的两个大嫂,所以她们为了保全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联合反抗,向公婆施压。这也就印证了李妙莲口中所说,当年父母赶走她时说过,为了李家和两个哥哥,只能把她赶走。 梳理清楚这一切,唐希恩怒气攻心到整个人都站不稳,身体自上而下颤抖如筛糠,涨红了脸,眼睛也红得要滴血,死死地盯着坐在客厅喝茶的滕仲谦。 律师表哥察觉到她状态不对,摁灭了烟头,问:“表妹,你咋了?没事儿吧?” 唐希恩回神,咬着牙摇头。 她转身看远处广阔无垠的天地,强迫自己冷静。 …… 一行人稍坐片刻,话不投机半句多,谁也不愿多坐,唐希恩从阳台进去不久,滕仲谦就招呼着要走。 唐希恩没多话,礼貌与一对老人、舅舅舅妈告别,准备回B市。 李家人一路送他们到楼下,唐希恩才想起来后备箱还有好多礼品,便打开来,让李宏达夫妇一起提上去。 两位表哥空手前来,各自上了车,两位老人一路垂泪,跟到车子不见了踪影,这才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唐希恩冷眼看着这一切,转身进了主驾。 李妙莲主动上前与父母告别,握着父母的手哭了一会儿了,从手提包里拿出两个大红包塞给了老人。 在车里等待的滕仲谦收回冷冷的目光。 车内一对父女安静无言。 唐希恩从后视镜看他,忽然问:“当年我妈之所以会被赶走,是因为顾家人威胁了她的家人是吧?” 许是没想到她这么突然,滕仲谦抬眸时,目光中还有诧异,俩人的视线在后视镜中交汇。 他眉心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不答反问:“谁告诉你的?” 唐希恩了然,收回目光,冷冷看向前路:“不用谁告诉我,我早晚会知道。” 她脸上的神情很微妙。 滕仲谦发现自己第一次摸不透女儿在想什么。稍缓片刻,他软了态度,低声劝道:“恩恩,顾颐已经走了。她生前,我也惩罚过她,以前的事情,就算了吧?” 这一刻,唐希恩无比冷静。 她再看一眼后视镜,见李妙莲还没有要上车的打算,又道:“那顾颐她父亲呢?如果我没猜错,当年的一切都是他主导的吧?他人还活着,难道不应该给我和我妈一个交代?” “恩恩!”滕仲谦压低了声音,极力劝着,“顾颐的死,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惩罚。现在你和你妈妈一切都好好的,我们一家三口能够团聚,那就够了!不要再生事端来破坏目前美满的一切了!” 唐希恩红着眼眶看他,死死地瞪着他。 他忽然颓下双肩,低着头摇了摇,失笑道:“你就当爸爸年纪大了,胆子越老越小了。一开始,我也是决心与顾家鱼死网破,可心里到底还是有贪恋,梦想着有一日能与你们母女再聚首……” 话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李妙莲上车了。 唐希恩收回目光,抽了一张纸巾擦拭眼角,待视线清明后,这才启动车子。 李妙莲自己情绪也够乱的,丝毫没发现丈夫女儿的异样。 …… 唐希恩回到枫山的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傅时御自己给孩子洗了澡、把孩子哄睡,这会儿正在厨房煮面。 她一小时前下高速的时候,给他发了信息,说自己大约九点半到家。他时间算好好的下来给她煮面。 她轻轻推门进去,整个身心都暖了。 一楼只开着暖黄的灯带,料理台上开了一盏稍微亮一些的厨房灯。屋里开着暖气,傅时御穿着白色T恤衫和灰色棉质长裤,头发因为微湿而显得干净黑亮。他面前的锅正往上冲着白烟,面应当是已经滚开了。 这一室的烟火味、家的味道、爱人的背影,如此平淡却幸福的时光,唐希恩忽然明白滕仲谦为何选择息事宁人了。 比起勇敢的抗争,这样的安逸尤其凸显了它的珍贵。 滕仲谦老了,害怕战斗…… 可她还年轻,她一定要为自己和李妙莲逃回公道,祭奠她们母女过去二十多年所受的苦! 她明白,这个事情如果没有得到解决,她将一辈子看不起自己! 620 什么是夫妻? - 暗糖难防 - 霏倾 620 傅时御往锅里丢了几只剥得莹白透粉的虾仁,盖上盖子,洗了个手,抽了张一次性擦手纸,刚转身,就见唐希恩失魂落魄地站在门边。 他心下一凛,手中的纸丢开,迎过去,温声问道:“回来了?” 唐希恩回神,手撑上鞋柜的柜沿,低头去寻找拖鞋。只是傅时御这一声问候,把她眼眶里不断涌出的眼泪统统带出来,模糊了视线。 偏偏她常穿的那双拖鞋不知放哪里去了,她蹲下身子,在鞋柜的底层翻找着,找着找着,她忽然不想找了,就那样抱着双膝,默默流泪。 傅时御不知什么时候离开又回来,手里拿着她常穿的粉色棉拖,放到她脚边:“我早上看天气不错,把拖鞋拿出去洗了。” 他说着,俯身抱起她,把她抱到沙发上,然后又折回去拿了拖鞋,帮她穿上。 “怎么了这是?”他再次把她抱到怀里,“今天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伏在他怀里,抱着双臂,浑身发抖,喃喃道:“当年我妈被赶出家门到处流浪,是因为顾家找人去威胁了她的家人……顾家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傅时御听后,心情沉重。 她终于还是知道了。 他抱紧了她,给她以安全感:“老滕什么意思?” 她咬牙切齿:“他要我放下这一切,好好生活。”话到这里,原来的哭腔不见了,声音高了一度,“可是我能吗?在知道顾家当年对我妈做的那些事情!要我如何放下!” 傅时御第一次不知该如何开解她。 “这件事……”他顿了顿,“你希望顾家人如何做,才能弥补你心中的遗憾?” 她没答,沉默了。 是啊,到底要顾家人怎么做,她才能放下心结? 当年的事情,既没闹出人命,也没有任何明确违法的地方,就算她手中有法律作为武器,也无法将始作俑者绳之於法。 可就是这样无须负责任的恶意,最让人咽不下心口的恶气。 唐希恩一路上都沉浸在对顾家的恨意中,此时傅时御问起,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去想清楚什么才是她心中想要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慢慢冷静下来。 “至少,始作俑者要跟我妈、跟我道歉!”她笃定,“顾家人当年做了那么恶毒的事情,道歉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便宜了他们!” 这点,傅时御是认同的。 他点点头:“我支持你,至少要有一个交代和道歉。” 话刚说完,唐希恩忽然又哭着扑到他怀里,呜呜地说:“老滕不支持我,也不理解我,只有你支持我……如果不是你,在这件事情上,我就成了孤立无援的人……” 他笑,吻着她的耳郭:“五年前,我就和你说过了,什么是夫妻?父母会老去,兄弟姐妹会有自己的家庭,子女长大后也会离我们而去。从一开始,到最后一刻,陪伴一生的,是我们彼此。所以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始终是和你站在同一阵线上的。” 她哭得更凶了,抱着他嗷呜嗷呜地嚎着。 对面,厨房灶台上白烟四起,面在锅里翻滚,傅时御笑着拍拍她的手臂:“面快煮烂了,先起来吃饭,晚上好好睡一觉,其他事情,明天一起面对。” “好。” …… 翌日,大年初三,早春的北国城市,风和日丽。枫山上春风阵阵,吹拂着枝上的嫩芽儿。 唐希恩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 傅时御去屋里接了个电话出来,说:“老滕说打你电话没接。” 唐希恩原本正逗着孩子玩的笑脸,瞬间收了几分,淡淡道:“我不想接。” “他说今天要去你奶奶那儿吃饭,让咱们一起过去,滕敏敏和宋辞也会去。” “滕敏敏?” 唐希恩若有所思地看向远处,几秒后,应下:“好,那我们就过去!” 一家三口稍微收拾了一下,十点多启程前往B大老别墅。 滕老太好些时日没见着外曾孙了,开心得眼泪都要滚下来,抱着孩子在外头荡秋千玩,工作也顾不上了。 滕仲谦和大女儿女婿坐在客厅泡茶,全程无言。 稍坐片刻,滕敏敏和宋辞过来了。 如果说唐希恩先前对这个妹妹并没有任何意见,现在知道她是那位恶毒老人的外孙女,心里总归是有些连带情绪的。 唐希恩没和滕敏敏打招呼,连一句“新年好”都没,倒是宋辞人还没坐下,就笑嘻嘻地问她:“准备什么时候要二胎?” 唐希恩白他一眼,没搭理。 滕敏敏皱眉看向宋辞,那眼神好像在问:你这么鸡婆干嘛? 见没人搭理自己,宋辞讪讪笑着,盯上格外沉默的滕仲谦,又问:“岳父,昨天初二,您怎么没回老别墅?我们一早去了,大门关着呢,闯了个空。” 滕仲谦看滕敏敏一眼,没答。 “我们去徊城了,”唐希恩忽然开口,“去我妈娘家,初二女婿回娘家嘛!” 听言,滕敏敏看向滕仲谦,恨嗖嗖道:“您昨天不去外公那儿,不在家里等我们,就因为去那个女人家里做女婿?” “什么叫‘那个女人’?你说话放尊重点!”唐希恩忽然大吼一声,站起了身,怒视滕敏敏。 在场所有人都被她吓一跳。 傅时御也不例外。 他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唐希恩如此怒不可遏。 滕敏敏也怒气汹汹地站起身,隔着宋辞和傅时御,与唐希恩对峙:“我没喊你妈一声‘小三’都算给你面子了!你跟我大声什么?啊?你妈是小三!你是私生女!你还有理了你?……” “啪!”忽然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把怔神中的所有人都拍醒了。 滕敏敏捂着被唐希恩甩了一巴掌的脸,错愕地看着她,满目通红。 宋辞和傅时御几乎是同一时间反应过来,各自去拉自己的妻子,生怕接下来引起肢体冲突。 “恩恩!”滕仲谦回过神,严肃斥责大女儿,“你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动手打人?” 傅时御立刻把唐希恩拉到身后,自己迎上滕仲谦:“您小女儿刚才说什么,您没听见?您教育不来她,恩恩身为长姐,出面教育有什么问题?” 621 三更 - 暗糖难防 - 霏倾 621(月票加更7.5/16) 宋辞也把滕敏敏拉到身后,自己迎上来面对傅时御:“你啥意思?你老婆众目睽睽使用暴力,你还有理了?” 傅时御看一眼滕仲谦,笑笑:“滕院长在这儿,谁有礼谁没理,轮得到你来操心?” 他那一声“滕院长”特地加重口气,滕仲谦脸上闪过愠色,沉了沉气,对唐希恩说:“恩恩你跟我到书房!” 这在滕敏敏看来,无疑是滕仲谦更关爱私生女的举动。她从宋辞身后窜出来,将傅时御推到一边,上前抓着唐希恩的衣领子,扬手就是一抽。 唐希恩脸上顿时一阵火辣,左脸颊出现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她眯着眼睛看滕敏敏,胸膛上下起伏着,不断调整着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 “昨天我们之所以回徊城,是因为我两位失散多年的表哥找到了,以及这是我妈被家里赶出来三十多年后第一次回娘家。”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就一瞬不瞬地盯着滕敏敏。 滕敏敏一听就炸了,尖叫道:“昨天也是我出嫁后第一次回娘家!” 唐希恩讽刺地笑笑:“用你一个初二回娘家的机会,换你妈和你外公造的孽被谅解,不划算吗?” 她其实没有谅解顾家人,她只是想套滕敏敏的话。 果不其然,滕敏敏随即暴跳如雷:“跟我妈无关!你不要扯到我妈!我妈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你也知道当年的事情?”唐希恩冷冷地看着她,“当年你外公叫人去乡下威胁恐吓我两位舅妈,让她们联合赶走我妈。我妈失踪后,爸去乡下找不到人,所以回城与你妈结婚?这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我四月生,你迟了我足足七个月才出生?” 滕敏敏哑然。 唐希恩了然地笑笑,挑眉看向滕仲谦:“滕院长,我说得对吗?” 滕仲谦无力点头。 滕敏敏大骇,整个人往后退,摇着头,喃喃道:“假的!都是假的!” 唐希恩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没什么意义了。 在世人眼里,她的身份永远是私生女,李妙莲的身份永远是小三。虽然她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可面对滕敏敏这样当面赤裸裸的侮辱,她还是会情绪失控。 一室静默。 傅时御上前将唐希恩拥在怀里,轻声:“走吧。” 唐希恩吸着鼻子:“出去抱孩子。” “好。” 俩人相拥着要走,一直沉默着的宋辞,忽然严肃喊了一声:“等一下!” 唐希恩以为他要为遭了自己一巴掌的滕敏敏讨回公道,咬了咬牙,转过身,微扬着下巴看过去。 宋辞蹙眉看向滕敏敏:“所以,当年你外公用了不干不净的手段,拆散你爸和阿姨,而且当时阿姨已经怀孕了?这都是为了达到让你妈嫁给你爸的目的?” “不是的……”滕敏敏下意识解释,“宋辞,你听我说……” 宋辞冷笑:“所以这和强盗有什么区别?人家是皇帝强抢民女,你们是啥?你外公仗着自己当初手上有点儿权力,女儿看中谁了,就抢来当女婿?也不管人家有没有对象?” 他仿佛是联想到当初因为顾颐突然辞世,自己几乎是被道德绑架地娶了滕敏敏。婚姻生活一团糟就算了,现在还知道了妻子娘家人当年做了如此泯灭人性的事情,他更是觉得自己的正义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问:“对一个孕妇下手?就不怕有报应吗?这得多狠多硬的心肠才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啊?” “宋辞……”滕敏敏要哭了,拉着宋辞的手解释,“我妈也不知道这些事儿的。如果当初她知道了,她肯定不会赞成外公那么做的……” 唐希恩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拉拉傅时御的手:“走吧,回去了。” 夫妻俩往外走。 滕老太抱着孩子坐在秋千上,见他们出来,扭头看他们一眼,那眼底都是内疚与尴尬。 唐希恩便知道她刚才也听到他们在里头争吵。只不过因为带着孩子,所以老人家没有进去,只在外头等待着。 唐希恩在心里感谢她为孩子着想。 “恩恩,”滕老太跟她招了招手,“来奶奶这边坐。” 唐希恩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孩子,抱给傅时御,然后挨着她坐下。 “当年的事情,我也需要对你还有你妈妈道歉的,”滕老太眼含泪光,“当初如果我和你爷爷坚定一点,勇敢一点,也不至于让你和你妈妈受那些苦……” 滕老太抬手抹眼泪,“当时敏敏她外公说,会派人去乡下谈,我们以为他是要拿点钱私了,实在没想到会对你们母女赶尽杀绝……” 亲耳听到有人承认当年的事情,唐希恩浑身一震,仿佛自己穿越时空回去经历了一番。她浑身冰凉地沉默着,心脏仿佛都乱了节拍,跳得她人很不舒服。 滕老太以为孙女不相信,急忙补充:“敏敏外公当年写给你爷爷的书信,都在你爸爸那边,你让他拿给你看,就能知道来龙去脉了……” 在这件事情上,滕老太虽然主观上不会推卸责任,可下意识的,当年的事情,她还是想证明自己没有参与到对大孙女母女的迫害中。 听到“书信”二字,唐希恩寒凉的目光忽然动了一动:“您这边有书信的影印本吗?” “……有!”滕老太咬牙,“回头等敏敏他们走了,我拿给你。” …… 唐希恩一家三口先回了枫山,傍晚,得知滕仲谦离开了滕老太的别墅,傅时御驾车返回,拿到了当年书信的影印本。回到家,把书信交给唐希恩的时候,他说:“你奶奶带了一句话给你。” 622 取证(1) - 暗糖难防 - 霏倾 622 “什么?”唐希恩急切地打开文件袋,认真看里面的内容,又问了一句,“我奶奶说了什么?” 傅时御看着她:“她说你如果想去顾家讨回公道,她愿意作为证人陪你过去。” 唐希恩拿着信件的手忽然垂落下去,无奈地叹了口气,肩膀也垮着,不知在想什么。 傅时御坐过去,挨着她,搂着她的肩膀,无声陪着她。 俩人静了一会儿,唐希恩继续看信件。很快,她开始呼吸急促,拿着信件的手也在发抖,到最后,整个人都剧烈地发起抖。手上所有信件全都被她丢出去,发黄变脆的纸张四散,有一些在茶几上,有一些落到地上…… 傅时御紧紧将她搂在怀里。 她无声流泪,摇着头,喃喃道:“在那些信里,当年的我妈和滕家人,仿佛是被关在铁笼里等待宰割的动物。顾家人软硬兼施,隐晦地威胁滕家人如果不把我爸软禁起来,我爷爷奶奶将工作不保,甚至还会惹上大麻烦……顾家人还列出了种种我爸娶顾颐的好处……” 信里这些事情,傅时御也在傅老爷那儿听说过一二,似乎是顾颐死后,顾老爷太想念女儿了,会和小伙伴倾诉几句,后悔当年不应该强逼着滕仲谦娶顾颐,以至于顾颐积郁成疾。 事关孙媳妇一家的事情,傅老爷当时就顺着这话题问了几句,才知道顾家当年为了把顾颐安给滕仲谦,也是用了许多不人道的手段。 傅时御早先就知道了这些事儿,但他没告诉唐希恩,就是怕她受不了刺激。 可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秘密,最终,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 “都是因为顾家,我才会变成私生女!”唐希恩抱着他嚎啕大哭,“我和我妈才会受那么多苦!我要顾家人向我们道歉!我不想做私生女……我妈也不是小三……呜呜呜……” 私生女的身份对她来说,一开始能平静接受,是因为她不知道当年的真相,所以认了!也忍了!可现在知道自己本可以成长在一个正常的家庭,拥有正常的身份,私生女的身份便令她难以忍受了!简直就是一把刺在她心头的利刃!特别是滕敏敏今天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辱骂她,她心里更不甘了! 傅时御心疼,也跟着红了眼眶。 他紧紧抱着情绪崩溃的妻子,手轻拍着她后背,温声安抚道:“是,他们必须道歉!” 唐希恩抱着他哭了一会儿,慢慢冷静下来。擦干眼泪,她平静道:“我知道当律师的那个表哥在哪个律所,拿到他的家庭住址后,我要回Z市一趟。” 傅时御还没来得及问她“打算怎么做”,就又听她说:“我要跟他母亲谈一谈,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说服她告诉我当年的事情,并且录音。收集到这些证据,我便要上顾家讨回公道!” 这一切听起来没问题,可傅时御不确定对方是否愿意冒着得罪顾家的危险而提供证据,但他也不好打击唐希恩,或许她在处理这些事情的过程中,有了其他更好的想法也不好说。 他建议道:“还有几天假期就结束了,如果确定要这么实施,那就尽快。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回Z市。” …… 傅时御当晚就让人查到律师表哥的家庭住址,还打电话让梁书仪搭明天最早的航班回B市,来枫山帮忙带孩子,而他和唐希恩则在明天中午出发前往Z市。 翌日,梁书仪比预计时间来早了一些,傅时御夫妇便早些出发前往Z市。 他们是在下午三点到的Z市某高档小区,将车子停到对面的停车场后,傅时御从后备箱里拎了几条好烟、两瓶红酒和一些补品礼盒出来。 唐希恩上前要接,他把最轻的烟递给她。 俩人离开停车场,往对面的小区走去。唐希恩给律师表哥打了电话,说自己刚好回Z市参加同学会,所以顺道过来看看他。 律师表哥一听,喜不自胜。他是很希望跟滕司长攀上关系的,现在滕司长亲自上门拜访,连忙加了她微信,把进公寓的二维码发给她。 唐希恩和傅时御特地放慢脚步,慢悠悠地走过去,伪装成真的从附近过来。 她不确定那位素未谋面的舅妈对她的到来是什么想法,但她还是不希望因为自己太急切而令对方生出防备。 二十分钟后,他们上了楼,按响位于高层某个单位的门铃。 是律师表哥来开的门,热络地邀请他们进屋。 唐希恩和傅时御把礼品都放到玄关柜上,换上拖鞋,进了客厅。 很快,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牵着一个小男孩、抱着一个小女孩出来了,跟他们问好。 唐希恩不动声色寻找她此行前来想见的那个人。 律师表哥在那儿泡茶,跟傅时御敬烟、寒暄。 没见着人,唐希恩问:“舅妈没在吗?” 话说着,就见一位年纪颇大的阿姨从里头出来,身上系着围裙,双手在围裙上蹭着,见到唐希恩夫妇,笑着跟他们点了点头,很快又要钻进厨房。 律师表哥喊:“妈,你过来一下,姑姑的女儿过来了。” 阿姨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愣愣地看向唐希恩,盯着打量了一会儿,忽然面露惧色。 唐希恩站起身,友好地喊了一声:“二舅妈,新年好。” 傅时御也站起身:“二舅妈,新年好。” 见他们面上带着善意,二舅妈脸上的惧色这才消退一些,但看上去仍是战战兢兢。 “好好,都好……你们坐,我进去做饭。”说着,人躲进厨房。 唐希恩收回目光,稍坐片刻,借口要参观屋子,摸进了厨房。 水龙头的水哗啦啦地流着,二舅妈站着发呆。 唐希恩走过去,笑着关上了水龙头。 二舅妈回神,看她一眼,随即低头,躲避她的目光。 她便猜到当年的事情要比自己想象的严重,否则也不至于过了三十多年,眼前这位还这样害怕。 对方这样的态度,她不得不改变策略,什么套近乎拉进关系都不必了,直接挑明来意,若无结果,再重新想办法。 料理台上放着一些未摘的扁豆,唐希恩挽了挽袖子,主动帮忙摘起来。 623 取证(2) - 暗糖难防 - 霏倾 623 料理台上放着一些还未摘好的扁豆,唐希恩挽了挽袖子,主动帮忙摘起来。 “顾家当年对我妈做的事情,我已经都知道了,”她声音放得很轻,即使内容并不轻松,却也无形中减轻了听者的压力,“我这次决心找顾家讨回公道,肯定要把当初您和大舅妈的委屈也一起算进去的。” 二舅妈心里一松,寻思着原来这不是要来找她算账,而是要来拉她一起跟顾家讨回公道。 可那弯转过来,她又犯愁了,说:“顾家可得罪不起,还是算了吧。” 唐希手里摘着扁豆,笑笑:“我爸当初认回我们的时候,还算高调,顾家人意见很大的,但他们拿他没办法。我不好说顾家人现在能不能得罪,但我知道,我爸现在是顾家得罪不起的人。” 二舅妈先前也从儿子那边听说滕仲谦现在位居高位,但具体滕仲谦的权力到了何种地步,顾家人是否还能拿捏他,二舅妈也不懂。故而此时,唐希恩说滕仲谦当初高调认回她们母女,顾家人也毫无办法,她便觉得,或许顾家人现在是真的管不住滕仲谦了。 见她还迟疑,唐希恩又道:“我们都是受害者,当年如果不是顾家人,我父母也不会分离,你们更无须带着孩子离开家乡,在外头受苦。” 唐希恩结合两位舅妈带着孩子离开家乡后的遭遇,揣测过他们的心思。 当初合力挤走怀了孕的李妙莲,她们心里应当是很内疚的,甚至迷信点的,还会觉得自己作孽,要招来报应。后来丈夫出了意外,家里没男人,她们更担心顾家人再找上门问李妙莲的行踪,无人能保护他们孤儿寡母,所以只能带着年幼的儿子离开老家。 去了城市,做最苦最脏最累的活,却发现工资付了房租,吃了饭,已经没钱给儿子上学了,只能在别人的介绍下,改嫁给浑身是病的老头子,只求有个栖身之所。 白天在外面辛苦劳作,晚上回去还要伺候老头子,自己和儿子寄人篱下,吃不好睡不好,每天活得战战兢兢。好不容易等儿子学有所成了,却还要担心儿子在B市被顾家人认出来要倒霉,只好让明明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儿子,回老家工作,错过了可能更好的前途。 如果不是先前顾家人三番几次前来威胁,即使丈夫死了,她们也不会离开老家。在老家,至少名正言顺,至少有个栖身之所,只要勤快劳作,好好把孩子抚养长大不成问题。 所以,她们内心深处,对顾家是既害怕,又怨恨。只不过在强权的阴影下,那些怨恨被深埋不见光而已。 果不其然,听了这一番话的二舅妈捂着嘴巴,簌簌流泪。 唐希恩从大衣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她,并走过去将厨房的移门关上。 二舅妈擦好眼泪,稍缓了情绪,低低道:“一开始,我们也没想这么做,在那个年代,大家都知道一个女人被赶出去,根本没活路了。我们都很疼妙莲,可……” 在她擦眼泪的时候,唐希恩拿出手机录音:“您介意我录音吗?” 二舅妈一听,警觉地问:“会影响到我儿子的工作吗?” 唐希恩摇摇头:“你放心吧,有我爸在,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二舅妈放下心,继续说:“可顾家三番五次叫人来跟我们谈话,到后面,直接吓唬我们,说如果不把妙莲赶出去或者交出来,他们要让整个李家一个不剩……他们一来都是好多人,那些男人五大三粗的,开着绿色的汽车,腰上别着电棒子,威胁着要用电棒子电你舅舅……” 女人压抑害怕的痛哭声回荡在狭小的厨房里。 唐希恩强压下心中的怒意,引导她继续往下说。 “我们当时太害怕了,刚好妙莲肚子又出来,我们知道,如果那些人知道她怀孕了,她肯定活不了的,与其这样,干脆把她赶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总比一家人都倒霉要好……” 听起来当初还是抱着好心的,唐希恩没打算在这方面纠结,转而问起更重要的事情:“你们怎么知道威胁你们的那些人就是顾家人?他们自报家门了吗当初?” “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说了,妙莲谈的男朋友在城里已经有未婚妻了,后来有一次他们自己说漏嘴,说妙莲的男朋友已经要和顾大小姐结婚了,我们才知道城里那家人姓‘顾’……” “那些人还说了什么?” “他们还让我们观察妙莲的例假正不正常,平时会不会吐、吃不下饭……我们知道他们在打听妙莲是不是怀了那男人的孩子。一开始,我们骗他们,说妙莲例假正常,你大舅妈还带了自己的月事布给他们看,被那些人骂得半死,差点被打。” 听到这里,唐希恩目光沉了下来。 顾家人当初果然是想弄死她的。她不敢去深想当初怀了孕的李妙莲如果被顾家人抓走,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 她需要更强有力的证词,即使她现在有引导证人作证之嫌。可这不是呈堂证供,这只是要让滕仲谦觉醒的手段! 她引导二舅妈:“依您看,当初如果被顾家人知道我妈怀了孩子,顾家人会如何对待她?” 一直低着头的二舅妈抬眼看她,眼眶很快又涌出眼泪。 唐希恩给她纸巾:“没事,您慢慢说。” “顾家人肯定是不想让妙莲生下孩子,所以才会问这些。如果当初妙莲被他们抓走了,应该是要去做人流的,孩子肯定保不住的。” 唐希恩咬紧后槽牙,问:“那个年代的流产手术如何?” “如果去正规医院肯定没问题的,如果是在黑诊所或者叫乡下的产婆帮忙流产,那大人能不能活下来都不好说……” 唐希恩红了眼眶,拿着手机的手不断发抖,音色都变了:“或者说,顾家人有可能在抓我妈去人流的过程中,弄死胎儿的同时,顺便弄死大人?” 二舅妈骇然,抬眼瞄一眼她,摇摇头,沉默了。 唐希恩收起手机,抿了抿唇,眼睛使劲儿向上翻转着,想忍去眼眶里的湿意,可眼泪还是悄无声息流下来了。 在刚才的问询中,她仿佛乘坐时光机,去了那个贫穷落后的山村,目睹了一个孕妇差点被谋害死去的过程。 她内心悲愤交加,也顾不上礼节,擦干眼泪,离开厨房了。 人一出去,坐在客厅的傅时御随即迎上来,揽住了她的肩膀,并低头去仔细观察她的神色。见她眼眶通红,扭头对律师表哥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回B市,先回去了。” 624 妻子和母亲 - 暗糖难防 - 霏倾 624 看到唐希恩通红的眼眶,傅时御就知道她已经达成此行的目的。他没有去问二舅妈跟她说了些什么,因为他知道那必定是一些很残忍的事情。 车子一路往东疾驰,回B市,可在半路,前方发生严重车祸,那一段的高速全线堵车。 车子被堵在半路,前后都是车,进退两难。 当时,天已经黑透了,外面风呼呼地刮着。 傅时御下车,去后备箱拿了两瓶矿泉水和一点饼干回来,唐希恩已经醒了。 “怎么停在这儿了?”她晕乎乎地问。 傅时御把水和饼干递给她:“前面发生大货和小车相撞,估计还要好一会儿才能走。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唐希恩只喝了点水,就又和衣窝回座椅。具有加热功能的真皮座椅,柔软宽大,将她半个身子包裹其中。 车子启动着,开着暖气,车窗被降下五公分的缝隙,让新鲜空气进来。偶有凉飕飕的春风从那缝隙中钻进来,带来一丝丝寒意。 唐希恩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车流。 半小时过去了,看着那丝毫未变化的车流,她忽然说了句:“给你妈打个电话,看儿子睡了没。” “好。” 傅时御拿起手机,给梁书仪去了电话。 听闻孩子吃了迷糊、也喝了奶,这会儿正呼呼大睡,傅时御叮嘱了几句,便把电话挂了。 唐希恩坐在一旁,听清楚内容,放心了,便没多问。 傅时御收起手机,右手牵上她垂放在腿上的双手,紧而有力地握着。 “累了就再睡会儿。”他说。 唐希恩摇摇头:“这会儿睡不着。” “那我陪你聊天。” “好。” 俩人说了会儿家里的事情,傅时御忽然提起几年前,也是在这样寒冷的天,他开着同样的车,连夜载右腿裹着石膏的唐希恩回徊城。 “那一次,我载你回家之前,压根就没想到你家是那样的。”他笑。 她无力地牵了牵嘴角:“在当时你看来,我家是怎样的?” 傅时御的思绪飘回2018年的深秋。 “那时候,我虽然知道你是贷款念的哈佛,但想着,你至少是出自知识分子家庭,否则在那小小的年纪,怎会有如此野心和信心,孤身一人前往美国留学。” 唐希恩笑得无奈:“结果发现我不仅来自农村、家徒四壁,‘父母’还粗鄙,所以你当时对我的印象几乎可以说全部颠覆了吧?毕竟在之前,我一直以女强人、女精英的形象出现在你面前。” 傅时御笑着摇摇头,握着她双手的大掌更紧了。 他偏过头去看她。 头顶的车载灯光往下撒着昏黄暗淡的光,她看到他眸子里有一片深沉的星河。 他侧身面向她,抬手摩挲着她的脸颊,慢慢地靠过去,温温柔柔地吻着她。 片刻后,他将她抱到怀里,笑道:“我当时觉得你有点可怜,也明白了你的好强是为何。我试着去理解你的伶牙俐齿、好强好胜。后来我才明白,当一个男人开始怜悯一个本就令他心动的异性,他已经是爱上她了……” 话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件先前从未告诉过她的事情。 “你知道吗,后来我一个人回了B市,住在一个到处有你生活过的痕迹的家里,心里带着对你的担心、怜悯、思念,那种感觉很奇特,我从未遇到过。” 她伏在他怀里无声流泪。 多年以后,她才明白,当初在阮家村遭遇惊险时,她并不是孤身一人在战斗,至少在远方,还有一个男人在担心着她、思念着她。 那种感觉令人温暖、有力量。 而现在也一样,在不久之后与顾家的较量中,这个男人依旧陪伴着她,与她一起面对。前一刻还在她血液里四处流窜的迷茫,这一刻全部都消失了。她忽然觉得身心都扎实了,笃定了。 她笑着坐回自己的位置,只是手依然与傅时御握在一起。 看着还一动不动的车流,她感慨似的问:“你会觉得我做这些事情,太折腾,太没必要了吗?” 他笃定:“不会。” 她回头看他一眼,对他笑了下,又看向前方:“之前,我以为我就是那样的,就是私生女。那我只能认了,因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虽然我不喜欢。可是嫁给你之后,我经常会担心。逢年过节,可能会见到你家的亲戚,我总担心他们在背后议论你,说你娶了邻居女婿的私生女。” 傅时御失笑着摇摇头,执起她的手吻了一下手背:“我不在意,也不怕别人议论。” 她叹气,声音也低下去了:“可我在意。特别是儿子出生后,我有时候想到一些事情,我就很难受。” 傅时御去抱她,吻她的鬓发。 “我想到他以后总有一天要娶老婆,万一那时候亲家私下调查咱们家的家风,查到我是私生女,更严重的,亲家刚好问到知道内情的老宅邻居,人家告诉亲家,说——那家的孙子啊?他外婆年轻时候是个小三!等到男方原配死了才嫁给男方!然后他妈妈是个私生女!……” 说到这里,唐希恩又哽咽了,喉咙堵得难受。 傅时御柔声安慰:“三十年后民风更开放了,哪里还会有亲家来调查什么家风?那时候都是孩子们看对眼了,直接手机app打开,网上注册结婚!父母都是过后才知道,自然就没有调查家风这回事了。” 这话听来就是——以后孩子结婚都不用通知父母了,想娶谁、想嫁谁都行。 唐希恩被他气得真哭出来了,捶着他的胸膛呜呜地哭着,边哭边说:“那不行!儿子要是娶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呢?那我要哭死了!” 傅时御笑:“我开玩笑的,即使那会儿科技先进到如此地步,你也要相信咱们的儿子不会干那种不尊重父母的事。” 这话听着稍稍好些,唐希恩这才止住眼泪。 她就那样让傅时御抱着,伏在他怀里喃喃自语地说着。小小的车厢里回荡着她好听温柔的声音,傅时御很是享受。 她说:“以前,我觉得名声这种事儿没什么重要的,反正我活得自在,开心快乐就行。可当我成为了一个妻子、母亲,我便不能只想着自己,我得考虑得更多更远。因为我若名声不好,受影响的还有我的丈夫、子孙……所以一旦有机会,我是希望摆脱私生女这个身份的……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她仰头去看傅时御。 傅时御刚好也低头看她。 他闭了闭眼睛,点头:“我明白,也理解。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不在乎你是什么名声。可如果这样做你才会开心,那我一定会支持你。不仅因为我是你的丈夫,还因为这件事,你没有错。” 625 你不配 - 暗糖难防 - 霏倾 625(月票加更8.5/16,终于过了一半,好开心!) 傅时御说完这番话,后面的车流开始响起喇叭。他赶紧与唐希恩分开,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 被堵住的车流缓慢有序地移动着,当车速渐渐快起来的时候,唐希恩看到了事故现场。 大货车车头歪向一边,私家车被撞飞到一百米开外,整个车身碎成几截,地上零碎的物件四散。 现场没看到任何伤者,应当是被救护车拉走了。 唐希恩低低地问了句:“不知道有没有人伤亡……” 傅时御看一眼后视镜,沉重道:“看这现场,私家车里的人活着的机会不大。” 唐希恩红了眼眶:“生命太脆弱了。” “是。”傅时御抽出右手握住她的手,“所以这次的事情处理好了,咱们好好过日子,别再纠结以前的事情了,好吗?” “好。” …… 回到枫山已是深夜,傅时御夫妇简单清洗一下,吃了点梁书仪给他们留的汤,便熄灯准备休息了。 期间到了孩子的饭点,傅时御抱上床让唐希恩喂奶,等孩子吃饱喝足了,再抱回小床,自己才有机会抱着老婆睡个好觉。 他们商量好明天要先跟滕仲谦谈谈,如果滕仲谦不出面跟顾家交涉,那么他们夫妻二人便会亲自前往顾家,要顾老爷公开道歉。 翌日,唐希恩给孩子喂好奶,借口自己和傅时御有事要出门,让司机载着李妙莲过来枫山与梁书仪一起照顾孩子。她则与傅时御一同前往温泉小区见滕仲谦。 滕仲谦一见他们,便也猜到他们把李妙莲支走,应当是要清算当年的事情。 他没有多言,静静坐在沙发上,等待唐希恩开口。 而唐希恩自从知道滕仲谦明知当年的事情却选择不为她们母女讨回公道,她就已经对滕仲谦寒心了。 不管滕仲谦的理由是什么,他选择让她背负私生女的标签、让李妙莲背负小三的污名过完此生,大抵就已经说明他并没有多爱她们,或许他最爱的只是他自己。 唐希恩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把昨天的录音放出来。 滕仲谦双手交握抵着额头,闭眼听录音的内容。当听到“顾家人有可能在抓我妈去人流的过程中,弄死胎儿的同时,顺便弄死大人?”这句话,他原本只是交叠着的双手紧握成拳。 录音结束,唐希恩收起手机,冷冷看向那个闭着眼睛,眼眶里却已经聚积了大量泪水的中年男人。 “我的诉求只有两个——一、要但年的始作俑者跟我妈道歉!二、要顾家人承认我妈不是小三,我不是私生女!” 滕仲谦不言,以拳撑额,闭着眼睛。 唐希恩说:“在法律上,我确实不是婚生女,但根据您当年对我妈的承诺——准备跟她结婚,所以怀孕了也没关系;并且当年您还带我妈去一个废弃的教堂里,举行了西式婚礼,并且主婚人就是您当年一起支教的同学?所以,在您与顾颐结婚之前,您是不是先与我妈有了至少一年多的事实婚姻关系?” 滕仲谦无力点头:“是。” “94年以前,事实婚姻是不是被法律所承认的?” “是。” “所以我为什么是私!生!女!”最后三个字,唐希恩几乎是用吼的。 滕仲谦抬起头,睁开通红的眼眶,只是他不敢看坐在面前盛怒的女儿,他逃避她的目光。 唐希恩再次重复:“所以我为什么是私生女?” “恩恩!”滕仲谦也大声。 他这辈子从未被人如此质问过,受不了了,瞪着通红的眼睛看向唐希恩:“你不是私生女!” 唐希恩流下委屈的眼泪:“要从法理上掰正我的身份,不是难事儿!说法,有谁能说得过您滕院长?可您不愿意!您宁可让我被人私生女私生女地喊着,您都不愿意出面跟顾家人谈这件事儿!不是因为我不值得!而是因为你懦弱!胆小!自私!” “恩恩……不是……” 滕仲谦话没说完,再次被唐希恩打断:“初三那天,在奶奶那儿,你看到了吧?滕敏敏说我妈是小三,说我是私生女?!她当着我的面儿都敢那么说了,她背后指不定还怎么说呢!还有顾家人,以后是不是到我儿子,我儿子的儿子,都还要被顾家的后代指着脑门说——嘿!他妈妈、他奶奶当年是私生女哦!” “恩恩……”滕仲谦软了态度,声音也低了。 唐希恩忽然站起身,用尽全部的力气大吼:“你太自私了!你完全没有为我想过!你根本不配当我爸,不配当我儿子的外公!” 这大概是她出生以来,最大声说话的一次了。 滕仲谦大震,瞠目结舌地看着大女儿。以至于唐希恩已经跑出了家门,他都还没回过神。 傅时御皱眉看他,冷淡道:“这件事,您最好先出面跟顾家人沟通,否则等到我和恩恩自己去顾家,那事态将如何,很难说。我和恩恩只会等三天。” 话说完,他也走了。 滕仲谦闭上眼睛,震撼的心,久久都没办法平静。 …… 那件事过去后两天,唐希恩一边准备着后天上班的事情,一边琢磨着明晚去顾家,该怎么跟顾家人谈判。 在隔壁书房忙着的傅时御,忽然进了主卧,说:“我爷爷刚打电话过来说,顾家明晚要请老邻居吃饭,叫咱俩一起过去。” 唐希恩下意识就觉得这会不会是个鸿门宴? 可就是鸿门宴她也得去! 她应下:“我正好要找顾家清算,去就去!” 傅时御笑道:“我让我妈一块去,如果要跟顾家人吵架,她一个能顶十个。” 唐希恩原本还沉重的心情,忽然被他这句话逗得笑出声:“婆婆以前跟顾家人吵过架吗?” “我妈跟老宅前后左右的邻居都吵过,但吵得最凶的、频次最高的还是顾家。”傅时御摇头失笑,“她跟顾炀顾燃的妈妈都吵过架,还有顾颐。” “那都是谁吵赢了?” “根本就没人吵得过她。” 唐希恩:“……” —— 嘿嘿,这是今天的第四更了哦。因为这几天暗糖上首页推荐,所以基础更是三更,然后我有余力还会加更月票章,那就是一天四更,所以希望大家这个月有月票还是多多投给暗糖哦,30张月票加更一章(2000字)真的很划算啦! 今天还是至少三更,有余力继续加更! 晚上见! 626 赴宴 - 暗糖难防 - 霏倾 626 赴宴的那天傍晚,唐希恩给孩子喂好辅食,又把他晚上要喝的奶装好,这才让傅时御抱到李妙莲那儿。 她因为不想见到滕仲谦,便与梁书仪坐在车里等。 俩人安静坐了会儿,梁书仪问:“顾家老头请隔壁那些老家伙们吹大牛喝大酒,干嘛拉上你和御儿?” 唐希恩也不甚清楚,但她猜,顾老爷在这个时间点请大伙儿吃饭,还让傅老爷把她和傅时御也叫过去,应当是滕仲谦去顾家说了什么。 把左邻右舍都请了,自然不可能是和解宴。 唐希恩觉得,晚上的宴会,很有可能是顾家人想羞辱她,给她一些下马威,让她和滕仲谦以后乖乖的,别再闹。 故而梁书仪这么问,唐希恩想到今晚毕竟是喊她过去帮忙吵架的,没把实情告诉她也不好,便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跟她稍稍提了一下。 听闻顾家当年做了如此惨无人道的事情,梁书仪简直都傻眼了。 “那个顾颐不是觉得自己特高贵吗?怎么还做那种不要脸的事情?”梁书仪嘲讽,“这人和顾老头本质上是一样的,看不起任何人,永远都觉得是别人错,别人欠他们的。” 唐希恩想,在这种近乎传承的教育下,滕敏敏或多或少也有点这种思想吧?她终于明白滕敏敏每每见到自己,那张苦瓜脸是怎么回事了,大约还是觉得她们母女欠她的。 她从前还幻想过,是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滕敏敏的关系会变好一些,现在看来,做陌生人其实就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 她怔神着,没说话,心直口快的梁书仪兀自在一旁说起来:“你那个妹妹的肚皮到现在还没消息?这都结婚快两年了吧?” “嗯?”唐希恩回神,“好像没听说有孩子。” 梁书仪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我听朋友说,她跟公婆一家都处不好,跟老公关系也不行,是不是男方那边打算离婚,才故意不要孩子的?” 唐希恩摇头:“我不清楚。” “说真的,她那张苦瓜脸搁谁家,谁家晦气。之前,有一次参加王家孙子的婚礼,顾铮的老婆开玩笑,说要把御儿跟她凑一对……” 梁书仪话没说完,车门忽然一声闷响,接着一丝冷空气钻进温暖的车厢内。 唐希恩看向主驾。 傅时御正皱眉看着梁书仪:“您在瞎说什么?” 梁书仪看一眼媳妇,讪笑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会儿你还没跟御儿认识……再说顾铮老婆也是开玩笑的,谁都知道我们家御儿眼光高,这不,挑到三十多才找的你。” 夸自己儿子的时候,不忘把媳妇也带上。 唐希恩弯唇笑起来,目光看向正启动车子的傅时御。 “所以他们还差点相亲了?”她这话是问梁书仪。 “那不可能!”梁书仪忽然一脸严肃,“我当场就跟顾铮老婆吵起来了。我才看不上那丫头!要才没才,要貌没貌,还长得那么矮,这是要拉低我们御儿的基因!” 说着,她很自然地坐直身子,双手掐腰,微扬着下巴,看上去像要开始长篇大论的样子。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傅时御一句烦躁的“行了行了”给打断了。 车子驶离温泉小区。 主驾气压走低,傅时御因为被梁书仪挖出陈年往事而黑脸;后排,梁书仪跟唐希恩聊得起劲儿,压根也没去理他。 要是以往,唐希恩肯定要揪着这个事情损傅时御几句,但因为今晚要赴一场特殊的宴会,她神经紧绷着,便也顾不上傅时御那些历史。 …… 顾家今晚设宴在老宅。 车子从顾家大门口经过,唐希恩特地多看几眼,看到门口停了一排豪车与政府牌照车。 她心生狐疑,不是请老邻居吗,怎么来了那么多车子? 今晚果真是鸿门宴? 她不动声色挎紧手袋,随梁书仪一起下车。 傅老爷整装待发坐在客厅候着,就等着他们人到了一起去隔壁的顾家。老人家伸长了脖子往外瞧,看到孙子进了内院,笑眯眯地走到门口迎接。 唐希恩与老人家打过招呼,拉着梁书仪一起进客厅坐。梁书仪明显不爱搭理傅老爷,招呼都没打。 傅老爷却仿佛失忆般,笑呵呵主动问:“书仪啊,你现在回城里,都住在御儿那边帮忙带孩子啊?” 梁书仪没好气地回了句:“不然呢?” 傅老爷欣慰地笑笑:“也好也好。要不滕院长老说咱们傅家没人帮忙带孩子,不同意让恩恩生二胎!” 他不说还好,一说,梁书仪更生气,尖锐回道:“我在那边帮忙带孙子,你儿子倒好了,一点贡献没有,还把人育儿师给撵走了。他是不是有病?” 傅老爷轻咳一声,看上去不太高兴,没回答这个问题,转而看向孙儿。话还没说,傅时御就问了:“顾爷爷有跟您提过,今晚为何要设宴请街坊邻居吃饭么?” 傅老爷叹气,口气颇伤:“他说自己时日无多了,想在走之前最后一次跟街坊们聚聚。” 他只比顾老爷小几岁,看到年轻就认识的小伙伴开始在安排身后事,自己也会发慌。 “没提到其他?” 傅老爷摇摇头:“还有啥事儿?” 傅时御没回答,看了眼唐希恩。 唐希恩抿唇点头,他便起身招呼道:“走吧。” 一行四人步行到隔壁顾家,在门口,遇到边说电话边往外走的薄胥韬。他跟傅老爷等人点了个头,走到路边去说电话了。 唐希恩拉了拉傅时御的手臂,低声问:“薄先生怎么来了?” “我让他过来的,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唐希恩不知道他在筹划着什么,想问,身边来来往往的顾家客人,又不太方便。 傅家一行四人穿过外院进了内院。内院张灯结彩,好不热闹,院子里置了好几套八仙桌椅,客人们坐在那儿泡茶、吃甜点、聊天说事儿。 隔壁王大爷见着傅老爷来了,起身招呼他过去坐,傅老爷这就笑呵呵地过去了。 唐希恩挽着梁书仪,跟在傅时御身后往里头走。 古香古色的内厅里,古董琉璃灯往下洒着古老神秘的灯光。正中成套的黄花梨木质沙发上,顾大顾二顾三、顾燃、陆淮、霍桀等人正在玩纸牌。 627 场面 - 暗糖难防 - 霏倾 627 看到霍桀与陆淮,唐希恩微诧。 霍桀首先发现他们,随即笑嘻嘻走过来,张嘴开始吹捧梁书仪:“哎呦梁姐,您这是又年轻了呀?瞧瞧这皮肤、这胶原蛋白,跟您媳妇这么一站,像她姐似的。” 梁书仪被他夸得满面春风,却还佯装严肃:“你这小子,偷偷给我降了一辈,胆子大了啊?” “哪能呢?”霍桀扶梁书仪过去坐,边走还边竖大拇指,“您是没见着我家老太婆,那皱纹都能夹死苍蝇了,我要把您跟她放一辈,那不是把您给喊老了么?” 他像扶太后那样,把梁书仪扶到沙发那儿,坐在单座的陆淮早已起身把位置让出来。 梁书仪入座,刚想去招呼儿媳妇跟自己一块儿坐,就见周凯旋和钟离赟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把儿子儿媳给拉到里头的小厅去了。 那边,随着傅时御一起进了小厅的唐希恩,见着坐在里头的周凯旋和钟离等人,顿时也就明白傅时御把这些人都叫过来是什么意思了。 明面上是说大过年的,来B市玩玩,实际上,是要联合国内这些三代权贵们,向顾老爷施压。 至于顾家目前唯一一位手握重权,也就是顾老爷所有底气来源——顾炀的父亲顾铮。 从唐希恩上次与此人的两三次接触来看,她觉得顾铮不像是会做糊涂事的人。顾颐当年的事情,顾铮应当没份参与,因为在那些信件里,从未提及过顾铮。且滕仲谦与顾铮关系向来不错,所以今晚,即使顾铮和四个儿子都在,应当也不会为了支持顾老爷的糊涂决定而得罪傅家、滕仲谦,以及傅时御的权贵朋友们。 “你小子!听说你给你儿子取跟我一个名儿,你啥意思你?” 唐希恩正出神,那边周凯旋已经跟傅时御闹起来了。俩人笑着掐在一起,钟离上去拉,没拉开,最后还是那俩加起来七十岁的老男人自己掐累了才分开。 钟离笑道:“阿御真给他的公子取名‘凯旋’?” 周凯旋忿道:“可不?叫‘傅凯旋’!你说我以后咋办?见着侄子,侄子跟我说‘凯旋叔叔你好’,然后我回他‘凯旋贤侄你好’??人们不知道还以为我是复读机?” 他捏着鼻子学宝宝奶声奶气的声音,惹得钟离和傅时御大笑起来。 唐希恩也抿唇偷笑。 外头的霍桀陆淮听到里头的笑声,赶紧跑进来:“笑啥呢笑啥呢?你们仨到底在笑啥?” 周凯旋大约是觉得丢分,恶狠狠威胁钟离和傅时御:“不准说!谁说我跟谁急!” 众人笑而不语。 陆淮“切”了一声,拉着霍桀又出去外头玩纸牌了。 傅时御跟出去看一圈,进来后,问:“怎么没见顾四?” 周凯旋下巴点点对面的书房:“在里头挨训呢。” 傅时御:“那家伙又做了什么事情?” 钟离:“听说闹着要跟一个女明星结婚,问题是那个女明星小地方出来的,而且还是个同性恋。” 傅时御:“……” 他一下猜到是乐蔓,赶紧转移话题。 唐希恩压根没将这俩人联系在一起,故而也就没发现这则八卦新闻的女主是自己的闺蜜。 众人聊着天,对面的书房忽然开了门。 顾炀脸上一道长长的红印走出来,紧随其后的顾铮则在整理着腰间的皮带扣,顾老爷满脸通红地最后出来。 “卧槽!”周凯旋低声,“顾四又被抽了。” 正说着,霍桀与陆淮已经走过去将人带到里头的小厅。 他们一左一右扶着顾炀坐下,霍桀拿手往顾炀脸上扇风,顾炀仍旧是辣得龇牙咧嘴。 “顾叔也忒狠了,每次都专门往你脸上抽啊?”陆淮也加入扇风队伍,“他是不是觉得你长得太帅了,给你抽成猪头,你能少出去拈花惹草?” 顾炀白他一眼:“滚。” 傅时御目光沉沉地看着顾炀,没说话。 周凯旋打圆场:“男人脸上有点疤,显得男人味儿!别怕!” 钟离笑道:“这一看就是被老爹给收拾的,没奶粉味就不错了,哪来的男人味?” 众人笑成一团。 顾炀羞耻,把为自己扇风的霍桀推开,恶狠狠道:“既然这样,老家伙们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看向一直坐在一旁没吱声的唐希恩:“弟妹你放心,今晚我会跟老头子死磕到底!” 唐希恩猜他是因为被顾老爷顾铮给教训而生了报复心理,所以晚上打算变节,过来帮她。 她失笑,却也没拒绝,多一个人帮她说话,晚上的局面对她就会更有利一些。 众人正笑着,顾大进来招呼:“开席开席了,各位移步餐厅就坐。” 唐希恩赶紧上前挽着傅时御,在周凯旋和钟离赟的簇拥下,前往餐厅。霍桀和陆淮则出去找梁书仪。 大家在餐厅门口碰上了刚进内院的薄胥韬,一行九人在一张圆桌上入座,过了一会儿,顾燃也摸过来了。 唐希恩观察四周。 顾家的四合院要比傅家更大,餐厅也不例外,足足可容下五张十人圆桌。 傅时御这些朋友坐了一桌整好,顾家人一桌,其他三桌的客人便就是附近的街坊邻居了。 大家聊天说笑,场面甚是温馨。 唐希恩始终望着顾家人那一桌,发现并没坐满,还空着三个位置。因为顾燃父母只来了一位,唐希恩不确定那位置是否要留给顾燃的父母。 她正琢磨着,靠近门口的那两桌客人忽然纷纷起了身,跟刚进门的人招呼:“滕院长你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她心里崩着的那根弦扯了一下,望过去,果然见到与滕敏敏夫妇一同前来的滕仲谦。 滕仲谦也在人群里寻找她。片刻后,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滕仲谦对她笑了下。 见到同滕敏敏夫妇一起出现的父亲,在今天这种场合,她内心苦涩不已,落寞地收回了目光。 肩上,男人温热的手掌紧了紧她的肩胛骨。 她扭头,凑近傅时御耳边,低落道:“老滕和他们一起出现,这是否是他无声的表态?” 628 定义身份 - 暗糖难防 - 霏倾 628 傅时御扭头看一眼门口方向,在看清滕仲谦眼中的矛盾与痛苦时,安抚妻子:“也许只是刚好在大门口遇上了。” 唐希恩摇头,显然不信。 另一边,顾老爷见心爱的外孙女滕敏敏来了,在顾二顾三的搀扶下,上前去把外孙女带到自己身边入座。 滕敏敏是顾家唯一的女孩没错,顾老爷也真的疼爱这位外孙女,特别是大女儿顾颐去世后,但疼爱归疼爱,远未到亲自带入席的地步。故而他今晚的举动,也是在告诉外界,顾家这位外孙女,是有人撑腰的。 老邻居们都看明白了,看一眼唐希恩入座的方向,皆笑而不语。 滕仲谦在傅老爷身旁入座,所有人都到齐了,开始上菜。 顾家不像傅家人讲究吃,平日里只有一个负责三餐的阿姨,故而今天在家中设宴,是让附近的餐厅煮好了送过来。 住在这一片的街坊,大多是权贵,平日里吃惯了山珍海味,嘴巴养刁了,吃起这些流水席,自然是哈欠连天,没半丝食欲,多余的精力全花在唠嗑上了。 傅老爷与自家隔壁的李大爷,顾家隔壁的王大爷坐一块。平日里,这四家算是联系比较紧密的,大家都认识几十年了,聊起天来也随意不讲究。 先前,傅时御夫妇结婚的时候,王大爷对新娘子与滕仲谦的关系就十分好奇,这会儿跟傅老爷坐一桌,赶紧问开了。 “老傅,我跟你打听个事儿啊。”王大爷凑到傅老爷耳边,压低了声音。 傅老爷大方道:“尽管问啊。” 王大爷:“听说你孙媳妇儿,是滕院长乡下亲戚家给他养的孩子?……” 傅老爷最得意的就是自家孙媳妇是滕仲谦的长女,眼下被邻居这么一问,那火气蹭一下窜到脑仁,双目一瞪,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拍,囔道:“谁说我孙媳妇是滕院长亲戚家的孩子?!啊?是谁说的!” 王大爷被他吓到,看一眼隔壁桌的顾老爷,低声:“老顾说的呀。” 傅老爷如何都没想到顾老爷平日里是跟街坊这么说自己的孙媳妇,那个气呀,身子一转,朝顾老爷大声囔:“老顾!你什么意思?你怎么说我孙媳妇是滕院长亲戚家的孩子?” 原本还热闹缤纷的餐厅,一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瞠目结舌地看向大囔的傅老爷。 而傅老爷见顾老爷没吱声,干脆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一手插着腰,一手直举指老爷:“老顾!你为什么说我孙媳妇是滕院长亲戚家的孩子?你瞎说些什么?!” 顾老爷双目沉沉地看着发怒的小伙伴,鼻孔因为呼吸急促而翕张着,手中的筷子轻轻一放,也站起了身。 “我今晚请街坊一聚,其中就有这么个事儿。”顾老爷丝毫不动气,条理清晰,“当初你孙子举行婚礼,仲谦当了个主婚人,街坊邻居分不清这滕家的真假公主就算了,连你也老糊涂了?” 整个餐厅安静得落针可闻,顾老爷沉着、冷静的声音回荡在四周,大家屏息等着看好戏。 被说老糊涂,傅老爷快气爆炸了。可顾老爷那话听着阴阳怪气的,他不确定顾老爷接下来要说什么,便没接话,只是愤愤地盯着他瞧。 他的沉默令顾老爷以为他也妥协了,竟当众道:“傅家的孙媳妇,说是仲谦乡下亲戚的孩子也不准确。大家知道仲谦年轻的时候在乡下支教过,跟一些村民有来往。那丫头就是其中一户村民的孩子,也是念的法律。她家人托仲谦照顾她,仲谦跟她投缘,于是认她当干女儿,这些年一直以父女关系相处。” 傅老爷一开始整个人懵圈,还以为小伙伴年纪大了竟胡言乱语起来,可稍微一转个弯,再看滕仲谦那沉默的态度,这才明白方才一番话,恐怕是顾家人与滕仲谦商量好的说辞。 明白过来的傅老爷勃然大怒,直指顾老爷,大吼:“老顾!你是不是疯了?你瞎说什么?” 顾老爷也不跟他大声,就笑呵呵地看着滕仲谦:“仲谦你起来说几句话!趁着街坊邻居都在,把话说清楚了,不要老让人误会!” 滕仲谦双手轻搁在桌面,眼神哀恸地看着前方那一双通红的眼睛。 这时候,跟唐希恩坐一起的梁书仪,忽然站起身,走到顾老爷面前,笑眯眯地问他:“顾叔,您知道我儿媳妇的户口已经在滕院长的户口本里了么?跟户主关系那一栏就写着‘长女’,这事儿您知道么?” 顾老爷没料到她来这么一出,埋怨地看一眼滕仲谦,挺直了身子,说:“既然要认那丫头当女儿,一个户口而已,自然给她了。” 梁书仪笑,又问:“那您知道现在六周岁以上的孩子投靠父母一方的户口,需要提供DNA证明么?” 众人骇然,私下议论声四起。 顾老爷回过味来,骑虎难下,一张脸气得通红。 若推说滕仲谦是无DNA证明就让唐希恩落户,那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女婿走后门,利用关系办事儿么?这要真追究起来,那可是犯错误的事情啊。 顾老爷赶紧去拍滕仲谦的肩膀:“起来说几句话!” 滕仲谦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他全程都盯着不远处那道纤瘦的背影。背影偶尔回头看他,他看到那双眼睛都是通红的,眼神则是决绝的。 他的心跟着扯了一下,很痛。 现场的客人还在小声议论,傅时御那一桌,顾炀忍不住了,站起身,朝顾老爷大囔:“爷爷您别再演戏了行不行?谁不知道滕司长是滕院长亲生的?……” 只是他刚站起来,话还没说完,顾老爷手一挥,顾二顾三已经快速走过去,一人一边,将顾炀给架出去了。 唐希恩忍无可忍,愤然站起身,朝顾老爷那边走去。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傅时御想去拉她,都没来得及。 她双眼通红地走到顾老爷面前,打开手袋,从里头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顾老爷:“您看一下这些,再决定要如何定义我的身份。” 629 顾家的道歉 - 暗糖难防 - 霏倾 629(月票加更9.5/16) 傅老爷没亲自去接信封,跟身旁的顾大使了个眼色。 顾大伸手接了信封,拆开,看了几页,随即大惊失色地在顾老爷耳边低语。 顾老爷稍稍变了脸色,很快仍佯装镇定。他去拍滕仲谦的肩膀,示意滕仲谦起来说话。 不想,滕仲谦却一动不动地坐着。 顾老爷急眼了,刚想问他怎么回事,那边,唐希恩已经微笑着问道:“您知道滕院长娶您女儿的时候,在支教的乡下有过一段事实婚姻么?” 她声音不大,语速适中,却足以让餐厅内所有客人都听清楚。 顾老爷大骇,瞪大双眼,颤抖着食指着她:“你瞎说什么?仲谦怎么可能有过婚史?你不要瞎说!” 唐希恩知道跟这老头多说无益,直接转身面向餐厅内所有客人。 餐厅内的灯光清晰而柔和,衬得她那张清秀的脸、精致的五官,与身后的滕仲谦如出一辙。 客人悄声议论: “长得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说不是亲生的,谁信啊……” “可不是吗?” “老顾在自欺欺人咯……” “还说什么乡下亲戚的孩子,真是把咱们当猴耍,没劲儿!” “老顾一向爱面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客人小声议论着,却没想到,那位看上去柔弱得不堪一击的姑娘,却道出了足以令顾家颜面大失的往事。 “当年,滕院长在乡下先与我母亲相恋,有了事实婚姻关系后,顾家看中他,想让他成为顾家的大女婿,于是派人到乡下,用了某些手段,强行分开我母亲与滕院长。我母亲为了把我抚养长大,改嫁到异地。后来,我与我先生相恋,阴差阳错之下,与滕院长相认。就如我婆婆所言,滕院长为了让我落户,我们做过DNA测试,所以这才有了我与他的父女关系。” 她还是为顾家留了面子,没有细说当年顾家是如何拆散自己的父母。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她本能的不想令事态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顾老爷气得脸涨红,浑身哆嗦,手一个劲儿推滕仲谦:“仲谦!仲谦!快去阻止她!” 沉默了一整晚的滕仲谦,这时候忽然开了口:“我能认到恩恩,已经很满足了,本不想再提当年的事情。可自恩恩结婚以来,发现大家对她的身份还是有所误解,所以干脆趁今天大家都在,把事情都说清楚吧。” 他站起身,离开座位,走到唐希恩身旁,手搭上她的肩膀,面对众人,笑道:“恩恩说的没错,我在乡下确实有过一段事实婚姻,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当年没来得及进行结婚登记便与她们母女失散。恩恩是在我与顾颐结婚之前就有的孩子,所以是我的大女儿。基于94年以前事实婚姻受法律保护的前提,她亦是以婚生女身份出生。而半年前,我也与恩恩的母亲也补了结婚证,现在手续都齐了!” 说完,他自己笑起来。笑容颇尴尬,大约也是觉得没面子,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 唐希恩看都不看他,等他说完这番话,径自走到顾老爷面前,不卑不亢地问:“对于您之前故意曲解我身份这件事,您是不是要向我道歉?” “我道什么歉?!我没错!”顾老爷恼怒地大吼。 唐希恩也不恼,极为平静地再问:“对于您当年派人到乡下迫害我母亲的事情,您是不是要向我母亲道歉?” 她加重“迫害”二字。 她刚才其实给过顾老爷机会,可对方好像并不想要,那她也就没必要为顾家留脸了。 顾老爷显然也被她这句话弄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还想再重复一遍,但滕仲谦已经走过来了,拉上她的手臂,低声:“现在不适合说这些……” 她想甩开,但没成功。滕仲谦用了劲儿,再次要求:“恩恩!听话!” 这时候,傅时御那一桌的人都齐齐站起身。 陆淮和霍桀上前来架着滕仲谦的手臂,一人一边,把他往自己位置上带,客客气气的:“滕叔叔,您先坐。” 傅时御上前护着唐希恩,薄胥韬与周凯旋等人则站到唐希恩与顾老爷之间。 唐希恩与顾老爷继续对峙中…… 顾老爷气息逐渐不稳,呼吸声粗大。 顾大见这架势,要起身轰唐希恩走,被顾铮按住。 唐希恩再一次问顾老爷:“对于您当年派人到乡下迫害我母亲,威胁我母亲娘家人的事情,您是不是该向我母亲道歉?!” 一开始,她还能平静地直叙,可到最后一句,这些年所有委屈在她血液里翻滚、情绪里沸腾,她低吼出声。 “我没错!我为什么要道歉!”顾老爷蛮横地吼完,转身吼滕仲谦,“仲谦!你出卖我!你前天是如何跟我说的?啊?” “很多时候,受害者不发声,不意味着加害行为不存在,更不意味着加害者没错。”滕仲谦说。 顾老爷情绪激动,没听明白,问顾铮:“他说啥子?” 顾铮大概也是觉得这些事情被翻出来丢人,但跟老父亲处了一辈子,也知道老人家的脾性,道歉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可再见唐希恩,那眼神倔得很,怕今晚顾家人不道歉,这事儿没完。 顾铮烦躁,要顾大把老人家先带进去。 顾老爷被架走之前,还囔着:“我没错!不许道歉!” 宾客们也都看明白了,孰是孰非,心中皆明了。 随着顾老爷被带走,客厅恢复安静,偶有客人小声的议论声,但影响不大。 唐希恩红着眼眶,还站在那儿。她双手紧握成拳,紧咬后槽牙。 顾铮叹气,闭了闭眼睛,摇头道:“当年的事情我是不赞成的,也曾提出明确反对,但还是没能阻止遗憾的发生。” 他看着唐希恩,郑重道:“我代表顾家,向你和你母亲道歉,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我父亲当年的所作所为。” 唐希恩明白,能让顾铮在这么多人面前出言道歉,不过是当年那些信件的威慑力。 顾家骨子里,不一定认为自己有错。 只是很多东西,不是她坚持就能改变的。 有些委屈,最后即使得到理解与道歉,结果也大多掺杂着无力。 她并没有因为顾家道歉就觉得开心了。 只是她也明白“适可而止”的意义,这件事能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奇迹了。 今天,在场的客人里,几乎囊括了城内所有权贵一代,这些人年纪大了,最爱看热闹,私下也会传播小八卦,今晚这一出,经这些人一传,几乎也等于城内各个角落都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唐希恩从顾老爷刚才对滕仲谦的那句“你出卖我”猜测,今晚这个局,应当是滕仲谦利用顾老爷布下的。 事情到这里,也该有个了结了,她也累了。 她使劲往上转着眼睛,想让眼里的湿意下去一些,总红着眼睛要哭不哭的样子真的很不气派。 傅时御拥着她,低声:“好了,回去吧,孩子还等着咱们呢。” 她点点头,挽着傅时御的手臂,在转身的那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 今天还是四更,虽然迟发了。 晚上继续约,三更基础更,努力一更月票加更。 大家有月票的多多支持一下暗糖,你们每投的一张月票,都会有加更回馈哦! 谢谢大家支持! 晚上见! 630 一触即发 - 暗糖难防 - 霏倾 630 现场气氛风云诡谲。 饶是此时顾铮脸上挂着笑,方才也是态度友好地跟唐希恩道过歉,但认识他几十年的街坊,都知道这事儿准得秋后算账。 大家心里都为傅家人提着一口气。 傅时御揽着唐希恩准备走,薄胥韬、周凯旋等人亦跟上,一行人刚出餐厅,就被外头候着的几位保镖拦住:“滕司长,借一步说话。” 傅时御扭头看顾铮,对方脸上的微笑已消失殆尽,此时正眯着眼睛看他们。 “都给老子滚开!” 顾炀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一出现就是一个回旋踢,一下将一排保镖都给踢倒。 “这是老子的客人,敢拦老子的客人,反了你们?!”顾炀再一个回旋踢,几名保镖被踢到一旁,但很快又整齐划一地站好,将傅时御等人团团围住。 顾二顾三在一旁要制止顾炀,但婚事被拒、还挨抽的顾炀像疯狗一样,逮谁咬谁,顾二顾三都制不住他。 餐厅门口小小的混乱吸引来客人的注意力,顾铮也注意到了,带着顾大出来。 他一个命令,顾炀就被三四名保镖抬走了。 薄胥韬怕事情闹大,上前对顾铮道:“顾叔,既然事情都说开了,何必如此?” 顾铮笑着招呼:“小韬我看你们今晚都没怎么吃,再进去吃点,我跟滕司长说几句话就好。” 那样子倒是像疼爱晚辈的老好人。 唐希恩皱眉观察眼前的形势。 顾铮今晚连打手都准备好了,看来是打算先礼后兵。从他拿皮带抽儿子脸的事情来看,这人骨子里也是暴虐的,只不过披着老好人的皮而已。 他要单独和唐希恩谈,很大可能是要威胁她以后不要乱讲话,甚至逼她交出那些书信的原稿…… 傅家人、滕仲谦,以及这么多街坊都在,他应当也不敢对她做什么事情…… 两队人马在餐厅门口对峙着。 唐希恩发现现场人越来越多,几乎把他们都围起来了,仔细一看,那都是一些身穿黑西服、理着平头、打手模样的年轻男子。 那些人很巧妙地渗透到人群中,薄胥韬周凯旋等人身体左右侧都是顾铮的人,只要顾铮一个命令,这些人能在眨眼之间,将傅时御的朋友们全都控制住。 唐希恩深知,这场面对他们不利。 她垫了垫脚,凑到傅时御耳边,低声:“我去跟他谈一谈,刚好我也有话想说。” 傅时御牵着她的手紧了一下,摇头。 就在此时,顾铮忽然抬了抬手,几秒之间,薄胥韬等人全都被打手一左一右架住双臂,动惮不得。 傅时御也被控制住。 周凯旋挣扎着大吼:“放开我!” 薄胥韬看向顾铮:“顾叔,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顾铮笑笑:“你们今晚结伴来拆顾家的场子,这会儿跟我讲意思了?”说着,那脸上的笑一瞬间收得干干净净。 唐希恩深知这人今晚就是准备要治他们的,心中原本的不平、委屈,此时再加上愤怒,重新燃成一股对顾家的仇恨。 她咬紧后槽牙:“好!我跟你谈!” 顾铮一听,挑眉,又笑了,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随即,自个儿往走廊深处走去。 梁书仪和顾老爷恰好在此时走到门口,看到儿媳妇被顾铮带走了,赶紧去喊滕仲谦。 滕仲谦跑出来,见到被打手控制着的女婿和一帮年轻人,随即低沉着声音命令:“都给我放开!” 打手们像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滕仲谦立刻转身进餐厅,朝里头喊:“宋辞!” 另一边,跟着顾铮进书房的唐希恩,被请到了沙发上就坐。 顾铮把顾大留在门外,开始泡茶。 唐希恩皱眉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在茶盘上一顿操作,再看一眼周围的环境,有种自己脖子被领导掐着的感觉。 唐希恩沉住气,绝不主动先开口。 顾铮泡好茶了,用茶夹夹一杯到唐希恩面前,笑道:“恩恩,喝点茶暖暖,今晚怪冷的。” 似乎是打算用怀柔政策。 唐希恩不想碰顾家任何东西,便就没动,僵在那儿。 顾铮看在眼里,笑笑,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着,隔着薄薄的白雾,打量坐在自己对面的姑娘。 “恩恩今年多大了?”他问。 “三十三。” “正是一个女人最漂亮的年纪。”顾铮放下茶杯,开始明目张胆地打量起唐希恩。 那种近乎赤裸裸的打量,令唐希恩很不舒服。 她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开始坐不住了…… “我上一次见到你,还是我妹妹生病那会儿吧?”顾铮笑着,声音很轻,像是在跟老友聊天,“你那会儿还没生孩子?” 唐希恩咬牙:“没。” “孩子多大了?” “快七个月了。” 顾铮笑起来,豪爽的笑声回荡在不大的书房里。 “所以说啊,生过孩子的女人,那种美,让人难以忘怀。”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就往唐希恩穿着黑色风衣的身上飘着。 那眼神停留的时间极短暂,像只是不经意间的一瞥,可联系谈话的上下内容,唐希恩隐约觉得,顾铮今晚叫她过来,怕是令人恶心的用意。 她坐不住了,起身去开门。可书房的门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顾铮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朝她招招手:“恩恩,过来,话说完了我就让你走。” 唐希恩低吼:“让我走!不然我喊人了!” 她使劲摇着门锁,门锁牢固得纹丝不动。她仓惶地抬头望着这道几乎可以说是铜墙铁壁式的门。 顾铮坐在单座沙发里,笑着看她,原本交叠的腿放开了,右手拍着自己的大腿:“恩恩,过来坐。” 唐希恩胃底一阵翻滚,差点没吐出来。 顾铮笑着看她:“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就直说了。如果你想成为更强大的女人,你不妨考虑投靠我。晚上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即使阿御叫来那些三代朋友们,也改变不了什么。你想要的东西,只要你愿意跟我说,我是能给你的……钱、权,还有你最想要的……我父亲的道歉。” 631 聚众闹事 - 暗糖难防 - 霏倾 631 此时,唐希恩深刻体会了一句话——人活着,真是什么事情都能碰上。 顾颐看中滕仲谦,就用掠夺的手段;顾铮年纪大了色心不减,这会儿又引诱她去投靠他。 唐希恩觉得自己再在这个地方呆一秒钟都能立刻吐出来,她用力拍打着门:“开门!放我出去!” 顾铮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肆意欣赏她曲线姣好的身材。 她今天虽然穿着一身黑,但那风衣的腰带掐着腰,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比例完美的身子。 头发全部撩到脑后绑成高马尾,那张清丽的小脸,精致中带着成熟女人才有的魅力。 他觉得眼前这姑娘就像一颗成熟了的蜜桃…… 顾铮正幻想着,书房的门忽然发出闷响,有人在外面捶着门。 他拿出手机,要给守在外头的大儿子打电话,电话还未拨出去,随即有一通来自西部的电话。 是周凯旋的父亲。 他皱眉接起,眼睛盯着正摇着门锁的唐希恩,耳朵听着电话里的内容。 听了几秒,他把电话挂了。很快,下一通电话又进来了。 书房的门仍被人拍得巨响。 顾铮收起电话,起身走去。 唐希恩赶紧退到一旁。 顾铮用指纹开了门,深深看唐希恩一眼,退回沙发坐着。 他佯装无事泡着茶。 唐希恩赶紧把门打开。 第一个冲进来的是傅时御。 唐希恩看到老公进来,赶紧躲到他身后。 第二个进来的是滕仲谦,他下意识去看女儿的衣着和发型是否还完好。 “顾铮,你什么意思?!”滕仲谦口气很不客气,“你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没必要跟我女儿单独谈!” 顾铮倒了一杯新茶到桌上,招呼道:“来,仲谦过来喝茶,我跟恩恩已经聊完了,现在我们聊聊。” 滕仲谦扭头对傅时御说:“带恩恩回去!” 俩人刚好离开顾铮的书房,忽然又从外头冲进来好些人,一下把书房挤得水泄不通。 走在前头的人,大声道:“我们是西区警局的,接到群众举报,有人在这里聚众闹事!都给我坐下!身份证拿出来!” 顾铮一听,黑脸了,跟站在一旁的顾大说:“给西区的局长打个电话!” 这时候,宋辞从人群后钻出来,拦住要去外面打电话的顾大,笑道:“大哥,这里这么多人,你要当着大家的面儿走后门?那不好吧?” 顾大扭头看一眼顾铮,把手机收起来了。 宋辞挑眉笑笑,上前跟为首的警察交涉:“兄弟,我刑侦队的。”说着,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 对方扫了一眼,笑道:“原来是宋队。” 宋辞也笑,揽着对方去一旁说话:“今晚聚众闹事儿,我也有份,你看看要了解什么,我一定配合!” “那麻烦宋队说说,今晚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宋辞双手抄着裤兜,转身看一眼顾铮,又去看傅时御夫妇,嘿嘿笑道:“怎么说呢?就今晚本来说好请街坊邻居吃饭,后来俩老头儿吵起来了,其中一个老头儿的儿子,叫了打手出来,把另外一个老头儿的孙子以及朋友们都给抓了,还把人老头的孙媳妇给带到这间屋子来,也不知道是审问还是啥的。” 对方一听,立刻大声吼道:“什么?打手?现在全国都在扫黑除恶,城内竟然有人敢私下豢养打手组织?反了!把涉案人员都给我带走!” 顾铮一听,火了,站起身吼道:“把你们局长叫过来!” 为首的警察下令抓人,顾铮和顾大在反抗,随后进来的顾二顾三也加入混战中,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最后,也不知是谁把薄胥韬的爷爷喊过来。 老人家晚上本来已经要休息了,听说孙子被顾家的打手给绑了,气得当场让司机把自己送下山。 宋辞见主事的来了,赶紧要警局的同事先撤了,要不万一被顾铮盯上了,以后就麻烦了。 薄老爷一进书房,原本还老神在在坐在沙发里的顾铮也不得不起身,让出了位置,恭敬道:“薄叔,您来了。” 薄老爷烦躁地看他一眼,走到顾铮刚才坐的主位上,右手撑着龙头拐杖,慢慢坐下。 “都坐下吧。”老爷子发号施令,“去把老顾也喊过来。” 顾铮为难:“我父亲估计已经睡下了。” 薄老爷眼睛一瞪:“睡下了也给我叫起来!” 顾铮无奈,只得让顾二顾三去把顾老爷带过来。 薄老爷看一圈书房里的各路人马,目光锁在傅时御夫妇身上,笑道:“我刚下山的时候,瞧见你们家灯暗着,我就寻思着你俩也在这儿。”与跟顾铮说话时严厉的语气相比,老人家这会显得和颜悦色许多。 傅时御看一眼顾铮,对薄老爷道:“顾爷爷说今晚设宴请街坊吃饭,谁知道是鸿门宴。” 老人家听了,眼睛慢悠悠转到顾铮那儿:“都是自己人,小铮你何必这样?” 顾铮知道薄老爷今晚特地下山不是来帮自己的,选择闭口不言。 众人稍等片刻,顾老爷被两个孙子扶着过来了。 一进书房,见傅时御夫妇还在,以为叫他过来,还是为了道歉的事儿,随即激动大囔:“我没错!我不道歉!” 宋辞笑嘻嘻道:“外公,大舅刚才已经在所有街坊面前代替顾家向我大姨子道过谦了,还说自己当年其实是反对你们强抢我岳父当女婿的,所有街坊都听到了,所以您现在道不道歉也无所谓了。” 顾老爷一听,差点没晕过去。 顾铮没好气地看向宋辞,手在腰间来回移动着,似乎很有冲动想抽出皮带当场抽宋辞一顿。 薄老爷精明地看着现场众人的神色。 待顾老爷一落座,他随即笑着安抚道:“老顾啊,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把你叫过来。” 顾老爷“哼”一声,没接话。 薄老爷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入座。 他看着坐在书房里的众人,挑中宋辞:“小宋,你说说,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宋辞这就把晚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事无巨细、生动形象地描述了一遍。 632 同仇敌忾 - 暗糖难防 - 霏倾 632 顾老爷尝试纠正几次,都被薄老爷给阻止了。老人家简直可以说是恨嗖嗖地盯着宋辞看,试图用眼神警告他,要他不要净说大实话。 薄老爷认真听完,试着总结:“也就是说,小滕的对象当年已经怀孕了,老顾你这边为了让小滕成为你的乘龙快婿,不仅威胁滕家父母,把小滕关起来,还派人到乡下,威胁小滕对象的娘家人??” “我们当年又不知道仲谦有对象,怎么可能派人去乡下威胁村民?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顾老爷正奋力狡辩,忽然一段手机音频被放了出来。 唐希恩手里拿着手机,把二舅妈的录音放出来。 薄老爷听得频频摇头。 唐希恩红着眼眶:“顾家最大的恶意,不仅在于当年打算谋害我母亲的性命,在三十多年后的今天,还在企图破坏我的名声!一会儿侮辱我是私生女,一会儿说我是乡下村民寄养的孩子!顾家人满嘴谎话,给我的生活和精神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薄老爷看向顾老爷:“老顾啊,我们身为长辈,既然做错了,那就要承认,要勇于面对自己的错误,给后辈做一个榜样!” 顾老爷不言。 “恩恩现在也没有要你们顾家赔偿或者登报道歉,不就是私下承认错误吗?你怎么那么糊涂?偏要在这种本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事情上拧巴呢?” 顾老爷大吼:“我就是不道歉!我没错!我家颐儿已经走了,我再道歉,她九泉之下不能安息!” 原来点在这里。 薄老爷知道了,朝在座的人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外头等。” 众人离席,书房的门关上。 薄老爷往沙发前方挪了点,拍了拍正低头垂泪的顾老爷的肩膀。 “老顾啊。”薄老爷温声劝着,“其实早些时间我就想跟你说了。你大女儿已经走了,外孙女现在还有你照顾着,以后你也走了,你说她怎么办?你真以为小铮到时候能顾得上这个外甥女?还有你那四个孙子?个个成家立业了,谁还顾得上一个表妹?” 顾老爷不吭声,伸手抹眼泪。 “仲谦那大女儿,我看着是正派的姑娘。之前你外孙女举行婚礼那会儿,我看人家也是尽心尽力的,并没有因为父母辈的恩怨而有任何怠慢。” 薄老爷拍着顾老爷的肩膀,好声好气地劝着:“我要是你啊,我肯定要好好笼络仲谦的大女儿,这得利都是你的外孙女!以后你和仲谦都走了,她可真就是孤零零一个人了!万一在夫家受了委屈,都不知要跟谁哭去。若是姐妹感情好,以后好歹有姐姐一家帮衬着,再不济,也是一份力量!” “你现在与仲谦大女儿为敌,对你顾家和你外孙女来说,有任何好处吗?没有的嘛!宁可多个亲人,都不要去多个敌人!再说了,你现在这样,仲谦心里对你怨气大了,以后你顾家有什么地方需要他,他不出面,顾家也是够麻烦的。” 薄老爷从方方面面分析下来,顾老爷才听明白。他自言自语道:“其实颐儿走之前,也跟我说不要再跟那丫头置气,说敏敏以后还得靠那丫头……” 说着说着,九十岁的老人呜呜哭出声。 薄老爷不知道老友有没有真的想通,但这一刻,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婿。 他其实不想提到自家那些丑事,但为了安慰老友,只好说开了。 “要我看,仲谦还是不错的,至少和你大女儿结婚后,一直是规规矩矩的。可你看看我那女婿,哎呦!”一说起自己女婿晋仕年,薄老爷头都痛了。 “当年我女儿为了生小韬,难产,大出血,子宫都拿掉了。他倒好,扭头去跟别的女人又生了两个儿子,甚至为了救二儿子,绑架了小韬,三天三夜不让孩子睡觉……跟这种混账比起来,仲谦这样的女婿,你该满足了!” 顾老爷听后,立刻就不哭了。过了会儿,竟说:“你女婿当真只有三个儿子?现在跟哪个女人同居呢?还要生不?嗯,听你这么一说,仲谦确实也还行。” 薄老爷:“……” - 一行人都在外头等着。 傅时御正跟朋友们商量对策。 周凯旋说:“今晚不把事情解决,谁也别想走!” 同样被顾家的打手惹怒了的还有钟离:“顾家今晚确实过分了,如果这口气咱们就这样咽了,那以后还怎么混?” 这俩人算是傅时御这群三代朋友里脾气最好的,连他们都怒了,可见顾家今晚真的做得很不好看。 薄胥韬没说话,双手抄兜,倚在一边想事情。 不远处,顾铮和三个儿子站在一起,似乎在商量着什么对策,目光时不时看向唐希恩这边。 唐希恩浑身恶寒,拉拉傅时御的手:“回去吧,我不想待在这儿了。” 薄胥韬听见了,淡淡道:“今晚顾家不给你公道,我们谁也不会走。得罪阿御,就等于得罪我们所有人。” 周凯旋和钟离异口同声:“就是!” 薄胥韬:“实在不行,我打电话把沈爷爷(沈大沈二的外公,顶级权贵)请过来。” 来自丈夫好友的同仇敌忾让唐希恩很是感动,她决定再等一等。 傅时御将她揽到怀里,低声问:“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不太好。” “回去再说吧。” 傅时御将她搂紧。 不远处,顾铮收起脸上的笑意。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开了,薄老爷在里头喊:“都进来吧!” 众人鱼贯而入。 傅时御夫妇最后进去。 薄老爷在茶盘上泡着茶,下巴指了指顾老爷对面的位置,对唐希恩笑道:“恩恩,过来坐。” 唐希恩大方入座。 薄老爷夹一杯茶放到她面前的桌上:“恩恩啊,我刚才跟老顾谈过了,他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今天在这边,以茶代酒,向你道歉!你看在老人家年纪大了有时糊涂的份上,就原谅他吧?” 唐希恩没去喝那杯茶,恨恨盯着顾老爷,问:“那我母亲呢?顾家对我母亲造成的伤害,致使我母亲受了那么多年苦,顾家是否也要向我母亲道歉?” 633 第二任 - 暗糖难防 - 霏倾 633(月票加更10.5/16) 顾老爷起先支支吾吾的,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薄老爷在一旁帮衬着说了几句,他才跟复读机似的一句一句说出口。 “顾家对不住你们母女俩,都是我一时糊涂,害了你们母女。今后,顾家不会再伤害你们母女,希望咱们俩家的恩怨到此了结。” 宋辞拿着手机录下这一切,顾二顾三上前欲抢他的手机,被周凯旋及钟离等人拦住。 唐希恩还是没喝那杯茶,眼神冷冷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这位九十岁的老人:“你们顾家不承认我是滕仲谦的大女儿没关系,这个事情不需要你们承认!但是,请你们以后不要再造谣,不要再跟别人说我是滕仲谦乡下亲戚的孩子,或者干脆带着恶意说我是滕仲谦的私生女!我母亲先于与滕仲谦有一年半的事实婚姻关系,若一定要分个大小,相信大家心里都有数!” 她这番话很绝了,顾老爷原本耷拉着的眼皮,忽然一抬,瞪大眼睛看过来:“你这丫头说什么呢?你意思说我家颐儿做小?” 唐希恩挑眉不答。 顾老爷怒了,拿起面前的茶杯就泼去。幸而唐希恩眼明手快,脑袋闪了一下,那杯热茶顿时泼向她身后的墙壁,发出滋滋声。 站在一旁的傅时御立刻上前把唐希恩揽到怀里,带离座位。 这时,站在旁边的滕仲谦走过来,坐上唐希恩刚才坐的位置。 顾老爷再一杯茶泼过去,滕仲谦没有躲闪,被热茶泼了一脸。 他扭头看宋辞:“好好拍着。” 宋辞比了个OK的手势。 顾老爷愣愣地看看女婿,又看看外孙女婿,囔道:“你们俩搞什么鬼?” 滕仲谦没理会,抬了抬手,示意现场安静。 原本还有小点议论声的现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滕仲谦娓娓道来:“我1987年到徊城县下属的鸡阜乡进行支教活动,同年与恩恩妈相识,追求她一年后,于1988年在一起,并且在一起支教的同学的见证下,在当地一家废弃教堂举行了简单的西式婚礼。” 同样学法律的薄胥韬跟周凯旋及钟离科普:“可能涉及到事实婚姻。” 滕仲谦:“当时,我承诺恩恩妈,大学毕业就带她回城,与她结婚生子,也因为有这个计划,所以1990年年初,我们便开始有了怀孕的打算。” 钟离小声问薄胥韬:“这样就真的是事实婚姻了吧?” 薄胥韬点头。 滕仲谦:“但是,1990年的6月,在我即将大学毕业的前一个月,我父母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订下我与顾颐的婚约。我七月份回家后知情,明确表示反对,我父母于是上顾家商量取消婚约。结果,八月份回家的我,被父母禁足关在家中长达四个月之久。同年十二月,我逃回徊城想寻找怀了孕的恩恩妈,结果被追赶而至的顾家人押走,继续软禁。我为了获得自由,重新寻找恩恩妈,不得不答应与敏敏妈结婚,直到敏敏妈怀孕,我才重新获得自由……” 滕仲谦说完,已是泪流满面,分不清他脸上是被泼到茶水多,还是眼泪更多。 在场的众人唏嘘不已。 周凯旋小声问薄胥韬:“这样算重婚吗?” 薄胥韬没答。 拿着手机的宋辞,从风衣口袋里抓出几张纸巾,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拍拍滕仲谦的肩膀,将纸巾递给他:“爸,擦擦。” 滕仲谦随意抹了一把脸,看向面露愠色的顾老爷:“没有第三次了。” 顾老爷没明白。 滕仲谦看向薄老爷,跟他老人家点了点头,说:“刚好薄老您今天在这里,我想请您帮我做个见证。” 薄老爷:“见证啥?” 滕仲谦移眸看向顾老爷,口气严肃认真:“我滕仲谦在这里宣布,从这一刻起,我与顾家再无任何关系。从此,我不再是顾家的女婿,不再是顾铮的妹夫,不再是顾家几个孩子的姑父。但我仍然承认顾颐是我滕家人,是我滕仲谦的第二任妻子!” 话说完,他迅速站起身,揽着唐希恩往外走:“恩恩,我们走。” 傅时御和宋辞赶紧跟出去。 顾铮一张脸黑到透顶,手一抬,顾二顾三也跟着追出去,只是周凯旋等人,已经将书房门口牢牢堵住,除了已经离开的傅时御夫妇及滕仲谦、宋辞,再无人可以进出。 顾老爷还没听明白过来是什么回事儿,问顾大:“你姑父刚才说了什么屁话?” 顾大脸色难看:“姑父说他以后跟顾家没关系,不再是您的女婿,也不再是我们的姑父,但是他说……” 顾老爷听明白了,见孙子支吾,旋即大吼:“还说什么?!” 顾大:“还说承认姑姑是他的第二任妻子……” 话没说完,传来老人一声痛苦的呼声。顾老爷手捣着胸口,晕过去了。 顾大赶紧拿出口袋里的小药丸塞进老人嘴里,顾二负责倒水,顾三掐人中。折腾了好一会儿,老人才幽幽转醒。 一清醒,就扯着薄老爷的手臂大哭不止:“我都跟那丫头道歉了,现在是还要我怎么样啊……仲谦以后不跟顾家来往了……” 薄老爷也没什么办法了,晚上口水都说干了,以为事情能顺利了,结果又被他们自己给搞砸了。 薄老爷顺着老友的后背,感慨:“还好后面街坊们都走了,要不然刚才小滕说那些话,我都替你们顾家觉得丢人。你说你好好的亲戚不做,干嘛非得成敌人呢?” 顾铮神色凝重地坐那儿,面上有悔意,没吱声,也没来关心九十高龄的老父亲情况如何。 …… 另一边,滕仲谦带着女儿女婿出了顾家大门。 唐希恩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滚,没来得及走到隔壁傅家老宅,在顾家四合院的院墙下就吐出来了,把晚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个干干净净。 傅时御赶紧去傅家老宅拿矿泉水和一次性毛巾。 唐希恩一手撑着顾家四合院的院墙,一手捣着胸口,继续呕着。 滕仲谦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声安抚:“吐完就好吐完就好,没事没事。” 宋辞站在旁边看,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大姨子你是不是怀二胎了?” 滕仲谦随即扭头送给这傻缺女婿一记白眼。 —— 今天四更毕; 这是月票加更章; 再求一下月票,争取下个月每天都能加更! 634 理智 - 暗糖难防 - 霏倾 634 傅时御从傅家老宅拿了矿泉水和沾湿的一次性毛巾出来时,唐希恩还弯着腰在那儿吐,其实胃里已经没东西吐了,她现在纯粹吐黄水。 傅时御快步跑过去,将毛巾递给她,同时轻拍她的背:“咱们去医院。” 唐希恩摆摆手,接过他手里的水咕噜噜灌下再吐掉,用毛巾用力擦了几下嘴唇,压着他的手臂站直了身子。 “先回老宅!”唐希恩压抑着满心愤怒与委屈交杂的情绪,声调整个都变了,“快!” 傅时御立即揽着她,往傅家老宅大门走。 滕仲谦和宋辞跟在后头。 唐希恩整个人仿佛被抽空所有,虚弱地靠在傅时御怀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他往老宅走。 四个人一起进外院,走最后的宋辞将大门从里头锁上。进了内院,客厅里亮着灯,傅老爷和梁书仪还在等他们回来。 唐希恩此刻只想单独和傅时御说话,不想面对傅家人,便不打算进客厅。她强撑着精神,对滕仲谦说:“爸,您先到客厅坐坐,我和时御说几句话。” 她此时眼睛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滕仲谦察觉出不对劲,想问她刚才在顾铮的书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一看傅家人都在,话凝在舌尖,又吞下去了。 他看一眼不远处顾家的院墙,咬了咬牙,道:“好,我先去跟傅叔聊几句,你们进去说话吧,有事喊我。”说完,拍拍唐希恩的肩膀,带着宋辞进内厅了。 他一走,唐希恩的嘴角就耷拉下来了,眼眶里翻滚的湿意,瞬间化成止不住的眼泪。 身后内院院墙的封护檐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以至于傅时御丝毫没发觉妻子此时正咬唇流泪。 他揽着唐希恩回房,转身关房门的时候,唐希恩忽然扑到他怀里,将脸埋在他颈间。 他张开双臂将她紧拢在怀里。 很快,他感觉到自己颈间一片温热的湿意,怀里的人儿一颤一颤的,那声音仿佛是压了千斤重的委屈,不敢哭出声,最后压抑成剧烈的颤抖。 他心脏一窒,赶紧将怀里受伤的小兽抱到床上坐下,柔声安抚:“没事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顾家不能再造谣了,你不要难过了。” 唐希恩还是哭,抱着他小声抽泣,哭得很压抑,浑身发抖。 她从没这样哭过,就是上次在警局关了两天,她都没哭得这样伤心…… 傅时御抱着妻子,扭头看向房门。那方向正对着顾家的后院。 直觉告诉他,唐希恩一定是在跟顾铮单独谈判的时候受到威胁了。 他没立刻去追问,冷静等她发泄完。 . 唐希恩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只感觉大脑和喉咙都很疼,最可怕的是,顾铮最后那一番话,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一想起顾铮的脸,就恶心得想吐,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她几乎是用尽了全部力气强撑着自己不要倒下去…… 她用仅存的理智权衡着,要不要告诉傅时御这件事。 她担心傅时御知道原委,一时冲动之下,会做出无可挽回的举动。可顾铮那种人,怕就是吃定了她的心思,知道她不敢告诉傅时御,所以才堂而皇之、厚颜无耻地对她说那些话。 她今天若是把这件事吞下去,息事宁人,便中了顾铮的计,将来,顾铮还会继续骚扰她,甚至用更大胆的手段! . 唐希恩花了点时间把情绪压下去,握着傅时御的双手,冷静道:“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一定要冷静!” “好。”傅时御心中预感不祥。 唐希恩咬了咬后槽牙,鼓起勇气:“刚才顾铮把我叫到书房,暗示我可以跟他进行权色交易。” 她没提到顾铮要她坐大腿,明目张胆内涵傅时御即使有一帮三代朋友也没用,还用权力、金钱、顾老爷的道歉这三样东西诱惑她委身于他。这些她统统没说,就怕傅时御听完,直接冲到隔壁顾家把顾铮给打死。 可说完这四个字,她还是后悔了。 就在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根本不该提这件事!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傅时御的神色。 傅时御先是怔了几秒,然后抱紧了她,吻了吻她的耳廓,轻声:“我去看看胥韬他们走了没,你在房里休息,晚点我过来接你回家。”说完,动作干脆利落地站起身。 唐希恩追上去,拉住他的手,眼眶红透、声音哽咽:“你冷静一点,我们一起商量!” 傅时御回头,抱了抱她:“我没事,我只不过去看看他们走了没,很快回来。” 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唐希恩回神,小跑着跟出去,可傅时御人已经不见了。她刚想去内厅喊滕仲谦,一转身,滕仲谦和宋辞已经追出来了。 “阿御去哪里?”滕仲谦也急眼了,“你跟他说了什么?” 唐希恩哭了:“他去顾家了……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跟他说那些……” 滕仲谦扭头看一眼还坐在客厅的傅老爷和梁书仪,拉着唐希恩就往东厢房走,边走边压低声音问:“顾铮是不是欺负你了?” 唐希恩流着眼泪点头。 滕仲谦没再说话,他挺括西装下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鼻翼翕张着,他此时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 他把唐希恩带进东厢房,要她好好在房里待着,转身出来时,从外头把门的插销给插上了。 宋辞在外头等着,见他出来,立刻默契地跟上去。 俩人到了顾家,顾家大门敞开着,进去后,还未走到内院,就听到男人女人的呼喊声:“别打了!快住手!快别打了!” “打起来了!”宋辞大喊一声,赶在滕仲谦前面,快步跑进去。 几个打手被薄胥韬堵在厅门外。 宋辞冲进客厅。 客厅里一片混乱。 一地都是碎裂的瓷片,沙发椅东倒西歪,挂在墙上的电视被拳头揍出一个窟窿。 周凯旋以一敌俩,把双手被反剪到身后的顾二顾二压在墙上,顾大被钟离制服在墙角。 霍桀陆淮拦着薄老爷。 而傅时御…… 635 清算 - 暗糖难防 - 霏倾 635 傅时御一只腿将顾铮死死压在地上,抬起鲜血淋漓的拳头,往顾铮脸上砸去。 一拳、再一拳…… 顾铮一个弓膝,顶上傅时御的腹部。傅时御往后倒去,顾铮趁势骑到他腰上,往他脸上砸下一拳。 薄胥韬见状,阔步上前来拉开顾铮,傅时御一个挺身,将刚站起身的顾铮再次踢倒在地。 打手们冲进来,其中一个一脚将傅时御踢倒在地。 周凯旋和钟离随即丢开手中的顾家兄弟,冲上来,将两名已经要控制住傅时御的打手抓起摔到地上。其他打手冲过来,合力攻击傅时御。 宋辞几步飞跑过去,身体腾空跃起,一脚将几个打手踢倒在地。 就在这时,傅时御突然跑向门口,又一拳击中正准备匆忙逃离客厅的顾铮。 顾铮反手,亦一拳击中傅时御的颧骨。 这时候,从门外冲进来的滕仲谦,上前一把抓住顾铮的西服后领,直接将人半拎半拉到沙发里。 顾铮被迎面丢入单人沙发椅中,刚想起身,滕仲谦一拳抓住他的领子,往上提,将他整个人提到自己面前。 “你色胆包天了?”滕仲谦压低声音,“敢欺负我女儿?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你落马?” 他声音压得极低,现场一片混乱,没有人听得到他们在说什么。 顾铮脸色发白,原本还用力揪着滕仲谦双拳的手,渐渐松了力。 “够了!”冷眼看了这场混战许久的薄老爷忽然大吼一声,“都给我住手!” 宋辞将最后一拳落到打手脸上,收起了拳头。见傅时御还在跟两个打手厮打,他跑过去,一手抓起一个,丢到墙角。 另一边,和顾家三兄弟混战中的周凯旋、钟离赟也纷纷收起拳头。 傅时御杀红了眼,见顾铮坐在沙发上,腾空飞起,一脚踢中顾铮的肩胛骨。 顾铮被人从背后袭击,人往前栽去,只是很快就站起身,抬起拳头,但那拳头还未出去,就被滕仲谦一拳击倒在地。 滕仲谦大吼:“宋辞!把顾铮给我抓起来!我现在就要亲自办他!” 宋辞和傅时御冲过去,一人一边,将顾铮死死压在地上。 薄老爷看不过去了,皱眉看向滕仲谦,厉声吼道:“小滕!” 滕仲谦咬着牙,撂了狠话:“薄老,您今天若要保顾铮,那就是与我滕仲谦过不去!” 薄老爷软了态度:“小滕,有话好好说。” 老人家看向顾大:“顾炘,带我们去书房。” 唇角青紫还带血迹的顾大看一眼滕仲谦,点了点头。 一行人随顾大前往书房。 薄老爷走在前头,滕仲谦紧随其后。 顾铮的双臂就像麻花那样,被滕仲谦两个女婿拧到背后,反剪着押去了书房。 一行人在书房坐了下来。薄老爷命令其他不相干的人都离开,现场仅留下顾铮、滕仲谦及他的两名女婿。 老人家双手拄着龙头拐杖而坐,因为年纪大而略显浑浊的眼睛露出精光,往现场每个人脸上都扫了一道。 “阿御!”老人家声色严厉地看向傅时御,“为什么要对长辈使用暴力?” 傅时御咬牙不语。 宋辞一脸气愤回道:“敏敏她舅欺负我大姨子。” 傅时御带血的拳头再度用力狠狠捏上,在安静的书房里,关节发出咔咔作响声。 老人家这就皱眉看向顾铮。 顾铮白着一张脸,没敢吱声。 老人家顿时也就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他从小看着顾铮长大,顾铮骨子里是什么人,他恐怕比顾老爷本人都清楚。 老人家叹气:“今晚足足闹了两场笑话……” 他用“笑话”二字概括,企图轻描淡写地淡化今晚的矛盾。滕仲谦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当即打断道:“薄老,您留着这个人,将来对小韬不一定是好事。” 意思是,顾铮的作风,要给薄胥韬拖后腿。 在薄老爷的计划里,顾铮还能撑上十年。十年之后,顾铮退了,顾大起来,开始为辅佐沈江桥、薄胥韬等人做准备。 万一顾铮现在下去了,以顾大这时的气候,绝对起不来,那顾铮的位置,很可能要被其他党派人士捷足先登。 权力这种东西一旦交出去,将来要回来,又要花大力气。 老人家的计划是铺陈到很远的,这其中涉及的利益关系滕仲谦也清楚,但顾铮做了那么无耻的事情,他一定要趁这次机会,把这个人给办了! 老人家手拄龙拐,闭眼沉思。片刻后,抬眼眯笑道:“小滕,要不你看这样吧,让顾铮和老周换个地方管,顾铮去西军,老周过来北部?” 滕仲谦没答,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顾铮。 西军主要负责边境维稳,常年戒严,周凯旋的父亲去了西军二十多年,除了上头有事情召见回来过两三次,每次逗留个半天就匆忙再赶回西军,平日里人是一步都不能离开的。把顾铮送去那儿,倒也合适,指不定下次再回B市,已经是垂垂老矣的废物了。 见滕仲谦没反对,薄老爷松一口气,龙头拐杖往地上一敲,哈哈笑道:“那就这么办!小滕啊,这次我欠你一个人情!将来你有什么事情、或者你女儿女婿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尽管说!我不在了,还有小韬替我履行这个人情!” 滕仲谦依旧没答,扭头看傅时御:“这个结果你能接受吗?不同意的话,现在提出来,有我和薄老给你做主。” 傅时御红着眼睛打量顾铮,心里有其他打算,于是便请滕仲谦做主。 …… 从顾家出来,回傅家老宅的路上,滕仲谦训斥傅时御:“以后不能再这么冲动了!你今晚差点吃大亏!” 傅时御咬着牙没吭声。 跟在他们后面的宋辞附和:“就是就是,顾铮那老头子今晚在宅子里安插了那么多打手,你也敢单枪匹马过去约架?你至少也喊上我帮忙嘛。” 见滕仲谦和傅时御都不说话,他又说:“我以前就看出来了,这个老头子坏得很!别看他平时笑笑的没什么危害,这种人都是笑面虎,就趁你不备扑上来咬你一口的!” ———— 群像戏不好写,这两章写了我一宿,哭。 然后暗糖今天下推荐了,就还是基础更两更。 月票加更暂缓一天,晚上继续! 上个月的加更还剩下4.5更就完了,也就四五天的事情,估计20号左右结束。然后就要开始11月的月票加更了,大家有月票多投投,到时候多加更,还是30张月票加一更(2000字)。 636 一家人 - 暗糖难防 - 霏倾 636 深灰色的院墙上,三道高大健壮的身影一前一后移动着,偶有几片银杏叶飘落。 宋辞双手抄兜,跟在傅时御后面,喋喋不休地说着刚才没机会把顾二顾三按在地上摩擦,以报上次自己被摩擦之仇。 正说着,走在前头的傅时御,身子忽然一顿,停下脚步,宋辞没发觉,一下撞到傅时御的背。 “嘛呢?”他揉着额角问。 傅时御转过身来。 路灯在他脸上投下一块暗影,看不清表情,只可隐约看到他紧绷的轮廓,以及脸颊边牙根紧咬的痕迹。 这一刻,宋辞忽然有些佩服这个男人。 敢只身一人上顾家挑战顾铮、把顾铮揍得像猪头的,这世界上除了傅时御,恐怕也没其他人了。 宋辞突然明白这个男人让唐希恩死心塌地的原因了。因为他身上具备了对女人最原始的吸引力——力量、胆识、安全感。不说女人了,就是男人都能忍不住爱上他。 “晚上谢谢你。”男人的声音低沉、发涩。 宋辞怔了几秒,笑道:“一家人,谢什么谢。虽然我平时看不惯你吧,但到底连襟如兄弟,惹你就等于惹我!” “你今天这份人情,我记住了!” 宋辞嘿嘿笑着:“有你还的一天!” 傅时御笑笑,转身往老宅走。 宋辞跟上去。 滕仲谦欣慰地看着两个女婿的背影。 今晚虽然与顾家正面为敌,但因为这个事件,让俩年轻人明白了一家人要团结的意义,似乎收获更大。 三人前后进了傅家老宅内院。 傅老爷伸长了脖子站在走廊下,瞧着顾家老宅的方向。见滕仲谦等人进来,忙问:“隔壁是不是有人喝多了在闹事儿?” 滕仲谦看一眼正在开东厢房房门的傅时御,快步上前,将傅老爷请进屋里:“年轻人喝多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老人家担心道:“没人受伤吧?” “没有没有。”滕仲谦笑得勉强,“来,傅叔,咱们进去泡个茶。” …… “咔擦”一声,门的插销被拿掉,傅时御只轻轻一推,门已被用力往内拉进去。 一瞬间,卧室内冲出一股清香中带着柔软的味道,这是他熟悉、依恋的味道。他觉得整颗心都踏实了。 昏黄的灯光下,唐希恩布满泪痕的小脸上,双眼红得能滴出血。一见他进来,就哭着抱住了他,手在他身上胡乱摸着:“你有没有受伤?” 摸完他的背和腹部,又去摸他的脸:“你这边红了……” 他一手揽着她的背,单手反手去关门。就在他将手收回来的那一瞬间,一抹刺眼的红闯入她眼中。 饶是屋内灯光再昏暗,她也看清楚他的右手满是鲜血,那血已凝固,一团一团地将他右手糊起来。 “老公你的手……”她泪如雨下,颤抖着双手虚捧着他的右手,想看看伤势如何,又不敢真的去碰触。 他竟还若无其事地笑,索性将她抱起来。她受惊一样跳起来,挣扎着要下地:“你手受伤了!不要抱我了,放我……” 只是话还没说完,人就被他抱到沙发上坐下。他转身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盒碘伏棉签、几块创可贴。 “来,帮我清理一下手。”他说着,把碘伏棉签递给她。 她方才还哭得泪眼朦胧,这会儿抬起手背胡乱抹掉眼泪,强打起精神,小心翼翼拆开碘伏棉签,开始帮他擦洗糊满血痂的右手。当血痂褪去,露出来的,便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左一道右一道,有几道割得极深。 她眼泪又止不住地流,边给他做伤口清创:“他们用刀子割你的手吗?为什么这么多刀痕……” “哪里是刀口,只是被玻璃扎伤了。”他笑,抬起另一只手摸她的头发,“我冲到顾家客厅的时候,顾铮刚好站在电视前指手画脚,我一个拳头过去,他闪了一下,我的手就把电视屏幕砸碎了。” 他不想让她知道刚才在顾家的混战,但手上的伤瞒不住,只好用一种轻快的态度说起。 饶是他说得不以为意,她也知道那是如何凶险,低头给他贴创可贴的时候,那眼泪吧嗒吧嗒、一颗一颗地砸到他的牛仔裤上,将水洗色的牛仔裤晕染成一片深色。 他脸上挂着笑,有别于方才在外头的一脸严肃,一进屋子,就满脸堆笑。他不想让她担心,不想气氛沉重。 最后一块创可贴贴好的时候,他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紧紧抱着,受伤的右手轻抚着她柔软的黑发,温热的唇吻着她凉凉的耳廓。 她将脸埋在他颈间,默默流泪,眼泪和鼻涕糊得他整个颈窝。 她呜咽着:“如果你伤着了,让我和儿子怎么办?……” 他突然想起几年前在工地坠楼那一次。 苏醒后,她也是这样抱着他哭到不能停止。当时她说,如果他就这么没了,她会想办法跟他生一个孩子,终身不婚,一个人把他们的孩子抚养长大…… 可一眨眼,他们的儿子已经七个多月了。 一路走来五六年,从确定关系的那一年起,她就为傅家、为他的事情、为他们的小家操碎了心。这样的女人,他能不为她豁出命吗? 想起往事,他内心缱绻不已,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却笃定:“为了你和儿子,相信我一定会长命百岁!” “那我也要活到一百岁!不然我先你走了,你肯定会再娶的!” 他低头吻她眼下的泪痕:“我会跟你一起走,不会再娶……” 她不说话了,伏在他颈间小声抽泣…… …… 从傅家客厅出来,滕仲谦等傅时御夫妇一起走,宋辞自个儿回家。 他的车停在顾家老宅门口,去拿车之前,特地进顾家逛了一圈。 佣人们在收拾满屋狼藉,顾铮和顾家三兄弟不知所踪,他随手拦下一个佣人询问,才知道人都被薄老爷带走了。 他便到处走走,看看还有没有藏匿什么具有破坏性的东西。走到后院时,突然听到一阵男女交谈声。 637 爱过吗 - 暗糖难防 - 霏倾 637 女人的声音听着年纪不小:“傅家孙子今晚发疯了!死死咬着你爸,把你爸打得都站不起来!” 一阵沉默后,男人问:“阿御好好的为什么要打老头子?肯定是老头子做了什么龌蹉的事情……” 女人低吼:“你疯了?你爸都被打成那样了你还替傅家孙子说话?” “你是第一天认识老头子?你都跟他生了四个儿子你不知道他什么德行?……” 宋辞听出来了,那是顾炀和顾母在讨论顾铮被傅时御打的事情。听顾母这话,倒是很符合她不分青红皂白只会护短的人设。 宋辞懒得听,转身要走,房门却也在此时打开。脸上一道红色抽痕的顾炀大步走出来,与他碰个正着。 顾炀看看他,反手把门带上,压低了声音:“出来聊几句?” 宋辞比划了个OK的手势。 俩人从顾家老宅出来,驻足在街边。 顾炀递了根烟过来,宋辞接过,咬在唇边,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先给顾炀点上,自己再点。 顾炀连连吸了几口,等脑子清醒愉悦一些后,才眯着眼睛问:“晚上我被带走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辞不想背后说人是非,吐着白雾道:“我一直坐在里面,不清楚外面发生的事情。” “知不知道阿御为什么要跟我爸打架?” “不清楚。” 见宋辞嘴里问不出什么话,顾炀不耐地挥了挥手:“太晚了,回去吧!别成天在外头瞎转悠,多花点时间陪敏敏。” 宋辞没吱声,把香烟叼在嘴里,转身进车里。车子一启动,摇滚乐随之在小小的车厢里躁起来。 他跟着节奏摇头晃脑,尼古丁滋润着神经中枢,浑身好不舒坦。 只是回到新区的婚房,刚下电梯,还没走到家门口,浑身又不舒坦了。 大拇指放进指纹锁里,“咔擦”一声,门开了。玄关声控灯自动亮起,他把车钥匙丢到玄关柜上的钥匙篮里,脚上的皮鞋一蹬,换上拖鞋正准备进屋。 “嗬!” 冷不丁看到穿着一身白的滕敏敏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脸哀怨地看着自己,宋辞被吓得不轻。 “你不去睡觉,故意在这边吓谁?”他烦躁地往楼梯走。 滕敏敏将手上的抱枕丢过去,砸中他的腰:“是不是有她在的地方,你都挪不开步子?” 晚上,顾铮在宴会厅公开跟唐希恩道歉的时候,她就看不下去了。当时,她叫宋辞一起回家,结果宋辞拒绝了,一双眼睛粘在唐希恩身上,移都移不开。 她承认唐希恩即使不施粉黛、仅穿一身最低调的黑都漂亮得不可思议,可看到自己的老公那么明目张胆地看着别的女人,她还是觉得很受伤。 她一个人回家,坐在黑暗中思考了三个多小时。 父亲被那对母女抢走了;老公也欣赏那个女人;她什么都没有了……她觉得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你发什么疯?”宋辞一把将抱枕丢过去。抱枕砸到她身旁的沙发上,又弹回茶几。 宋辞冲到她面前,抓起她的手腕,连拖带拽地拉到洗手间里:“你看看自己现在什么鬼样子!成天臭着一张脸,我已经够忍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宋辞……”她哀怨地看着镜中男人年轻年轻帅气的脸庞,“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有没有爱过我?” 宋辞简直要疯了,丢开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上楼去了。 她哭着追上去。 男人在主卧里的衣帽间脱衣服,准备进浴室洗澡,她追进去,拉住了他的手:“只要你回答一句从来没有爱过我,我……” “你怎么样?”宋辞转过身,逼近她。 男人精壮的身体欺过来,强烈的荷尔蒙将她周身团团围住。她看着他那张帅气中带着点邪气、让她毫无招架之力的脸,强压下心中的崩溃,含泪冷静道:“如果你没爱过我,那我想离婚。” 宋辞怔了一怔,似乎是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唇角泛起嘲讽的笑:“没爱过你,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你以为我是那么随便的人?” 爱过你,可因为不懂如何继续爱你,我们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只是这句话他没再说出口,转身进了浴室。 …… 那天晚上,傅时御夫妇从温泉小区接走孩子,一家人回了枫山。 因为明天都要回单位上班,而李妙莲最近身体还不稳定,他们请求梁书仪再帮忙带一阵子孩子。 小凯旋现在七个多月了,正是最可爱好玩的时候,再加上干儿子明天就要过来,梁书仪也挺乐意留在这边帮忙带孩子。 傅时御让她不要再把跟育婴师的自拍发到朋友圈,她不理,傅时御没法子,最后只能要她发的时候把傅正邺给屏蔽了,她倒是欣然接受,手机拿起来一阵操作,直接把傅正邺拉黑了。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了几天,唐希恩重新投入工作后,把那晚上的恶心事给暂时放到一边去,状态倒也还可以,毕竟工作忙碌,回家还要带孩子,没时间去想那些。 元宵节前一天,顾铮突然上了新闻和报纸,原因是他将调到西军上任,而周凯旋的父亲则调回北军。新闻图文并茂地报道,目前俩大军区的领导人已经完成交接仪式。 七点新闻播出这则新闻时,傅时御和唐希恩正在吃晚饭,梁书仪抱着孩子在一旁。 俩夫妻默契对看一眼,没多言,等到回了房间,唐希恩才问:“顾铮调到西军,是因为那晚上的事情吗?” “嗯。” 傅时御正在浴室里准备小毛巾给孩子洗脸洗手,唐希恩抱着孩子跟进去,又问:“顾铮管了北军几十年,老巢和关系都在北部,怎么可能答应去西军?” “因为老滕那晚上放话了,如果不处理顾铮,他第二天就要让顾铮落马。” 所以这是顾铮权衡之后的妥协。毕竟比起成为阶下囚,西军显然已经是天堂。 唐希恩懂了,却又重新担心起来:“顾家以后会不会找你和我爸的麻烦?” 638 危机感 - 暗糖难防 - 霏倾 638(十月月票加更11.5/16) 唐希恩懂了,却又重新担心起来:“顾家以后会不会找你和我爸的麻烦?” “顾铮一旦去西军,等于跟坐牢一样,除非上头要见他,否人是不能离开军营的。而且胥韬和凯旋在西军的关系是很深的,到时候顾铮的一举一动可以说都在我们的掌控内。” 傅时御给孩子洗完脸,又抱过去洗手。宝宝喜欢玩水,傅时御一把他抱到洗脸盆前,就激动地手舞足蹈,咿咿呀呀笑个不停。 唐希恩站在那边发呆、叹气,心里到底还是担心傅时御惹到顾铮会有麻烦。她也会想,如果她昨晚不跟傅时御说那件事,傅时御就不会去顾家揍顾铮,那事情是不是会简单一点?可她一想到这个事情如果不正面解决,顾铮日后又来骚扰她……她都不敢想象那种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反过来想想,现在这样,也算是最圆满的结果了。总不能因为顾铮对她说了那些话,就把人弄死了还是怎么样,这都不可能的。最好的结果,无非就是现在这样了。 俩人给孩子换好睡衣,傅时御在洗澡,唐希恩正准备给孩子奶睡,自己也跟着休息。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起来,她拿起来看了眼,见是薄胥韬的电话,以为他找傅时御有什么要紧事,赶紧拿着手机去敲浴室的门。 “薄少的电话,你要接吗?” 傅时御含糊不清地喊了声:“我在洗头,你帮我接一下。” 唐希恩接下电话,按了免提:“薄少,我老公在洗澡,你有什么事吗?一会儿他洗好我转达他。” 电话那头,有碰杯的声音,还有男人的说笑声。 薄胥韬低醇的声音传到话筒这边:“凯旋回来了,我们在酒庄,让他一会儿洗完过来聚聚。” “好。我会转达他的。那没事我先挂了。” “再见。” 唐希恩挂了电话,回床上躺着,她在琢磨薄胥韬口中这个“酒庄”是个啥东西。 十分钟后,傅时御从浴室出来了,擦着头发走到床边坐下。 唐希恩正给孩子喂奶,轻轻说了句:“薄少说周凯旋回来了,他们在酒庄,让你过去。” 傅时御抬头看了眼桌上的数码时钟:“那我去去就回。” 他擦好头发,进衣帽间换了身外出服出来,牛仔裤、白色V领短袖T恤,黑色风衣。 加上他刚洗完澡,头发还微湿黑亮,整个人看上去很干净,跟小年轻似的。丢到霍桀陆淮那堆油腻腻的男人堆里,他这样的,就是个唐僧,女人见了都想扑上去。 唐希恩躺在床上睨着他:“要去哪儿的会所?有叫陪酒的么?” 傅时御回过味来,走到床边,俯下身看看正吃奶的儿子,笑:“有危机感了?” 唐希恩抬腿踢他:“你要是叫公主陪酒,就准备滚蛋!这房子是我的,你直接卷铺盖走人!滚回老宅跟你爷爷你爸爸过!” 傅时御笑出一口白牙,低下身去吻她。 正吃奶的孩子看到父母在亲热,突然举起小手手抓了抓爸爸的T恤。 傅时御意犹未尽地抬起头,抬手抚着妻子的脸颊:“酒庄是胥韬用私人别墅改装而成的,就我们几个男的偶尔在那边喝酒,别说公主了,一只母蚊子都飞不进去。” 唐希恩狐疑:“真的?顾炀和陆淮可是没女人能死的,就你们一帮大老爷们喝酒,他俩能耐得住寂寞?” 傅时御这才想到这两年都没见顾炀身边有女人出现,想来应当是和乐蔓看对眼后,变得专一起来。 他不想唐希恩操心这俩人的事情,便没提,转而说:“我晚上要喝酒,晚点让姬南送我回来。你别担心,困了就早点睡。”说完,再亲亲她的眉心,拿起手机下楼去了。 . 傅时御直接开车到薄胥韬的酒庄。 进去的时候,一帮男人们已经喝开了。 见他进来,周凯旋立马放下酒杯,阔步走到他面前,手臂勾上他的肩,笑出一口白牙:“兄弟,你来了!” 众人笑。 薄胥韬:“凯旋说因为你跟顾叔打那一架,结果让他家老头子调回城里,他也跟着回来。” 周凯旋:“胥韬你在西军待过五年,知道那是个什么鬼地方吧?你说我能不高兴么?” 正喝红酒的霍桀突然呸了一口,囔道:“韬哥当年被抓去西军,我和顾四阿衍去找他,住在酒店里,那窗户一开,立马能吃一嘴沙!卧槽!真是个神仙地方!” 众人笑,干杯着,为周凯旋终于能回城而开心。 傅时御在薄胥韬身旁的位置坐下,品尝红酒的时候,视线环顾大厅一圈,没见顾炀,淡淡问:“顾四没来?” 薄胥韬看了眼腕表:“应该快到了。” 坐在另一侧的霍桀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问傅时御:“话说你那天晚上为什么去干顾四他爹?一进门就干,也太帅了!” 傅时御盯着高脚杯中晃动着的猩红液体,突然举杯一饮而尽。 他眉心深锁,脸上仿佛还有余怒。 知道内情的薄胥韬正想转移话题,傅时御却在此时大方回道:“顾铮那老混账暗示我老婆可以跟他进行权色交易。” 他声音不大,但还是叫厅内所有人都听清楚。 “我可操他妈的!”周凯旋一把将手中的高脚杯砸碎在地上,“我那晚上就应该打爆他的头!” 坐在对面品尝新酒的钟离走过来,捏着傅时御的肩膀,淡淡道:“那晚上看阿御的样子,我就猜到了。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霍桀一脸一言难尽:“顾老头是不是疯了?傅氏的女主人、滕仲谦的大女儿、条法司的副司长,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的女人,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 薄胥韬:“我那晚上刚回家,沈大的电话就来了,问阿御为什么揍顾铮。我让爷爷跟沈大解释,才知道顾铮说了那种话。” 傅时御问:“薄爷爷怎么说的?” 薄胥韬这就学着薄老爷,用低沉的声音说:“顾铮犯错误,我让一帮年轻人揍的!再不揍,他得落马!” 众人一阵唏嘘,七嘴八舌讨论着滕仲谦手中是不是掌握了顾铮腐败的证据。 陆淮刚想说顾铮有把柄在滕仲谦手上,还敢幻想潜规则人女儿,简直是疯了,话刚要说出口,脸上还带着抽疤的顾炀进来了。 大家默契结束话题。 ———— 我一会儿还写,半夜再更一些,大家明早起来看! 继续求月票,多投月票多加更! 639 翻不过去 - 暗糖难防 - 霏倾 639 顾炀大喇喇走到霍桀身边坐下,霍桀赶紧帮他捏肩捶背,讨好道:“老大,来啦!路上堵么?” 薄胥韬起身倒一杯酒,轻轻搁到顾炀面前的杯垫上。 坐在沙发扶手上、举着高脚杯的钟离偏过脸,打量顾炀脸上那道从左边颧骨斜跨到右侧唇角的红印,问:“你这几天上班?” 顾炀没好气道:“领导天天开会,能不上么?” “带着这么道抽痕,没人笑?” 顾炀抿了抿唇,表情略羞耻:“当面没有。” 那就是背后有了。 众人哄笑。 一行人喝着酒,谁也没提傅时御揍顾铮那件事,全在调侃周凯旋回城后,夜生活要如何躁起来。陆淮和霍桀给了不少私货,比如哪个夜场的妞最正,哪个酒吧的妞年纪偏大死都不要去等等。 众人说说笑笑,傅时御没心情开玩笑,兀自坐在薄胥韬身边喝酒想事儿。 “我们到里边说几句话?”薄胥韬低声。 傅时御点头,起身随他进书房。 俩人在书房的沙发上坐下,薄胥韬静静看了傅时御片刻,问:“顾铮这事儿,在你心里翻篇了么?” “翻不过去!” 薄胥韬了然,点点头:“我理解。这事儿搁谁身上都过不去,但我还是希望你以大局为重,也念着顾炀是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万一顾家没落,损失最大的,还是顾炀。” 傅时御烦躁:“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顾铮现在被发配西军,有生之年基本上回不了城,就算一次两次回了,也立马得走,而且那晚上也吃了你不少拳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里子面子算是都没了。如果他只是嘴巴上占便宜,没其他过分的举动,这些惩罚也差不多了。当然,你如果觉得不解气,要继续,做兄弟的自然会支持你,但到底不希望看到闹得那么僵。” 傅时御没接话。 顾铮那几句话的背后,是满满的恶意,是对傅家和滕仲谦的不尊重,对唐希恩的看轻。 就冲这些恶意,傅时御都不能绕了这个老混蛋! 基于薄家与顾家的政治同盟关系,傅时御寻思着这件事,薄胥韬不方便出面,他得和周凯旋、钟离赟合计。 “今天你说的我都听进去了,”傅时御整理着袖口,“这事咱们以后不提了。” 薄胥韬知道他的心思,没干预,便是无声的支持。 俩人回客厅,遇到找过来的顾炀。 这是距那晚上的混战后,傅时御第一次跟顾炀打照面。俩人就在那边站着,谁都没有说话,气氛甚是微妙。 薄胥韬招呼顾炀:“进来里面说话。”说完,拍拍傅时御的肩膀,示意他一块进去。 彼此相对无言各自坐下。 顾炀双手交握抵着额头,眉心紧锁,沉默片刻,说:“我见过我姑父了。”说完,抬起头来看傅时御。 傅时御眸色淡淡。他对顾炀没意见,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迁怒于他。 “阿御,对不住了。”顾炀满脸愧色,“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亲自到府上跟你老婆道歉。” “不必了,这不是你的错。咱们之间不提这件事。” 薄胥韬趁势缓和气氛:“我刚跟阿御说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顾炀松一口气。 气氛算是缓和了些。 傅时御靠向沙发背,唇角勉强牵起笑,转而问顾炀:“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去西部?” 顾炀烦躁,粗声粗气道:“我不去!” “那行,以后还能出来聚。” 傅时御看了眼腕表,起身:“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三人一前一后回客厅,听说傅时御要走,周凯旋和钟离赟也起身,说晚上想住傅时御那儿。 陆淮一听,兴奋道:“他家三楼有桑拿房和恒温泳池,你俩记得上去游几圈顺便蒸蒸肉。” 长期住在军营的周凯旋勾着傅时御的肩膀,艳羡道:“行啊,会享受啊。” 钟离赟催促:“行了行了,赶紧走。” 三个人很有默契地走了。 薄胥韬和霍桀等人互望一眼,心里大概都猜到人在西军的顾铮还要倒霉。 陆淮面色不豫地瞧一眼顾炀,见顾炀喝着闷酒,摇摇头,收回目光。 散场的时候,路航过来接陆淮,霍桀便搭他们的车回家。 俩人在车上聊开了。 因为路航在,说得比较隐晦。 霍桀感慨:“你说那老头子也真是老糊涂,打谁的主意不好,偏得去打那位的主意。他要是去跟个背景弱一些的提这茬,能闹到今天这样吗?” 陆淮摇头笑道:“背景弱的或者是没背景的,他这些年应当也潜过不少。男人么,不管年纪多大,都喜欢有挑战性的,那种成就感是无与伦比的。” “挑战?”霍桀冷笑,“那也得看对手的实力。这下踢到铁板了吧?他以后还有得受!” 俩人都一副要引以为戒的表情。 开车的路航听了半路,好奇地问了句:“两位老大说的是谁?” 坐副驾后面位置的陆淮朝后视镜扫去一记眼风:“我俩聊电影呢。专心开你的车,少废话。” 路航比划了个把嘴巴锁上的动作。 车子继续往霍桀远在机场附近的别墅开。 深夜,机场高速车辆稀少,车子开得飞快。 霍桀晚上多喝了几杯,话不少,突然又道:“我也是搞不懂顾四,干嘛非一个蕾丝不可。” 陆淮是知道顾炀和乐蔓正纠缠中,倒不清楚乐蔓是女同,便问:“那女的真是同?” “同啊。”霍桀双颧通红,声音带着醉意,“顾家老爷子派人去调查,查到那女明星以前交往过女票。顾四死活不信,还囔着要娶对方,这不才被抽成那脸……” 霍桀说完,啧啧两声,表示可怕。 陆淮仅见过乐蔓两次,一次是傅时御夫妇的回门宴,一次是傅时御夫妇刚搬到枫山,请大伙过去玩。 在他的印象里,乐蔓留着短发、染成灰粉,虽说长得清秀也不算难看,可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想象喜好二十年如一日、只喜欢黑长直清纯女大学生的顾炀,为何这两年会突然转性,去喜欢一个粉毛非主流? 640 知错 - 暗糖难防 - 霏倾 640 那天晚上,傅时御都和周凯旋、钟离赟都商量了些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整个三月,唐希恩忙得焦头烂额,没再关心那件事了。 清明节前两天,她回娘家与滕仲谦商量过两日回老家扫墓祭祖的事情,突然听说,滕敏敏与宋辞二月底闹离婚,本来双方家长已经表示了对年轻人决定的尊重,可三月初,滕敏敏突然发现怀孕了,离婚的事情便不了了之。 她和傅时御说起这个事情时,傅时御讽刺道:“本来就不是真心想离,要真想离,什么都拦不住。” 唐希恩想起滕仲谦提过,宋辞和滕敏敏从恋爱就开始吵架、分分合合多年,好不容易结婚了,继续闹离婚,也觉得够唏嘘。 她笑:“就是太闲了。如果像我这么忙,肯定没时间闹离婚。” 她说这话的时候,刚把孩子哄睡,突然想起小冰箱里的储奶瓶还没洗,又从床上爬起来处理。 傅时御亦是刚洗完澡,下来打一杯咖啡,准备喝完就上去处理工作。 俩人在厨房碰头,傅时御咖啡泡好了,干脆坐下来边喝边聊几句。 唐希恩把奶瓶洗好,倒了一杯水坐到傅时御对面,掰着手指头道:“儿子八个月了,我还有四个月就解放了。” 她说的是断奶的事情。 傅时御笑:“儿子现在的奶量需求没有以前大,靠存奶也能坚持到周岁,你干脆现在就断了,省得麻烦。” “现在已经算不错了,还有四个月,没问题的。” 可能是加了辅食比较顶饿,宝宝晚上一般九点睡,半夜三点起来吃一次奶,接着就一直睡到明早八点多九点,比起之前一晚上起来吃三次奶的时期,已经是轻松很多了。 唐希恩的睡眠跟着好起来,白天的精气神也变好了,整个人的状态比前几个月好太多,她已经没其他奢求了。 俩人聊了一会儿,傅时御搂着唐希恩上楼,跟着她进房,看看熟睡的孩子,又亲了亲她,跟她说晚安,这才回书房处理工作。 由于未来几年,世界将全面进入人工智能时代,傅时御与一众高层商议过,决定进军机器人行业,实现傅氏集团的产业转型。故而年后,他的工作一下比往年忙碌许多。但是再忙,他都坚持每天五点准时下班,回家准备晚饭、照顾孩子。白天没处理完的工作,等孩子睡着后再继续。 夫妻俩一边为了各自的事业努力奋斗着,另一边又尽可能的抽出更多时间陪伴孩子和爱人。 …… 清明节那一天,傅时御夫妇将孩子交给梁书仪照顾,俩人回滕家老家扫墓。与去年不同的是,滕仲谦今年把李妙莲也带上了。 唐希恩起先不同意,担心滕敏敏见到李妙莲,会口出恶言、攻击老人,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滕敏敏见到李妙莲一起去扫墓,并未表现出任何抗拒,甚至还很友好地喊李妙莲“阿姨”,喊她“希恩姐”。 对此,傅时御也很惊奇,私下跟唐希恩说:“估计是怀孕后转性了,告诉自己要做个人。” 唐希恩被他逗笑:“好啦,别说人家是非了。” 俩人当时提着祭拜的贡品走在人群最后,李妙莲和滕仲谦一起,滕敏敏夫妇跟着。 见大女儿大女婿半天没跟上来,滕仲谦频频往后张望,朝他们挥手,要他们跟上队伍。 俩人却享受着远离人群的简单与惬意。 . 滕家有自己的小陵园,所有滕家人过世后都葬在此处,顾颐也不例外。 滕仲谦带着滕母、李妙莲及女儿女婿,先随所有滕家亲戚,按祖先辈分一一祭拜下来,最后来到顾颐的墓前。 唐希恩让傅时御去帮滕仲谦的忙,自己则和李妙莲到凉亭里休息。 滕仲谦没说什么,倒是滕敏敏一张脸看得出不大高兴。唐希恩懒理她,坐在凉亭里看山下的风景。 …… 一早上的时间,终于扫完墓了,大家在停车场集合,一起回滕氏宗亲大楼吃饭。 滕仲谦一家七口与三叔一家三口坐一起,刚好凑成一桌。席间,三婶听闻滕敏敏怀孕了,便热心地要为她介绍相熟的妇产科医生。 滕敏敏没吱声,倒是宋辞问:“你们那个医生怎么样?听说不错?” 傅时御说:“是位女大夫,年纪不大,跟恩恩差不多,如果你们不介意找年轻大夫,倒是可以介绍。” 宋辞忙说:“技术好就行,女医生更好。如果是顺产,万一到时候是个男医生接生,我心里可不痛快。” 唐希恩听言,去看滕敏敏的反应。 滕敏敏没反对,唇边挂着淡淡的笑,似乎因为宋辞那句表现出占有欲的“我心里可不痛快”而有些许开心。 众人也跟着笑起来,说宋辞年纪轻轻倒是传统。那口气不像是看不惯,反而是觉得这样的传统好像还挺值得肯定? 唐希恩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这年头,大男子主义还是优点了。 吃完饭,长辈们在泡茶,年轻人要去摘有机草莓,唐希恩也想摘一些回去给儿子吃,便拿着小篮子,和傅时御一起去草莓园。 俩夫妇走在其他亲戚后面,跟着大部队,宋辞不知从哪儿出来,给傅时御敬烟,被傅时御挡掉后,又说有话问他,把他拉到一边去了。 唐希恩一个人拿着小篮子逛呀逛的,心情也挺惬意的。走着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姐”。 她扭头去看,是拿着小篮子的滕敏敏。 她上下打量她,目光最后在她脸上定格,没说话,挑眉看着她。 滕敏敏上前几步跟她并肩而行,踟躇片刻,问:“我想找当初帮你接生的那个医生产检,你能帮我介绍一下吗?” “回头我把她的电话发给你,你自己联系吧。” “好。” 唐希恩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俩人相对无言地走了一段路,滕敏敏忽然小声道:“很抱歉之前那么对你和阿姨,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唐希恩勾唇笑了下,没看她,眼睛就那么看着大马路:“你错在哪里?” —— 先更两更,月票加更章晚上再更。 641 家和万事兴 - 暗糖难防 - 霏倾 641(十月月票加更章12.5/16) 唐希恩勾唇笑了下,没看滕敏敏,眼睛就那么看着大马路:“你错在哪里?” 滕敏敏涨红了脸。 踟躇半晌,说:“不应该在明知道你和阿姨是无辜的情况下,还针对、敌视你们;不应该掺和到父母当年的恩怨中,父母是父母,我们是我们。” 唐希恩觉得滕敏敏这番话更像是事先写好的台词,因为有求于自己,所以勉强出口。 她没表态,挎着小篮子,继续往前走。 滕敏敏亦步亦趋跟着:“我和宋辞结婚的时候,你帮了我们很多忙,做到了一个长姐应该做的,尽管那时候我们关系很差。现在想来,那时候我真是太糊涂了,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希望你原谅。” 唐希恩点着头,面带微笑,却依旧沉默。 她想看滕敏敏是不是能认识到根源性的错误。 俩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走在前头的傅时御频频转头回望。 进了草莓园,滕敏敏干脆就黏在唐希恩身边,跟她一起摘草莓,偶尔发现唐希恩选的草莓不够好,还会提醒她:“选蒂头叶比较绿、有小绒毛的。这样的新鲜。” “是嘛。”唐希恩按照她说的换了一颗剪,“我以前没摘过这个,都是超市里直接买包装好的。” 滕敏敏笑道:“以前我爸……”话说到这儿,没往下说了。 她本来是要说“以前我爸经常带我来摘草莓”,结果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这话可能会伤到唐希恩,于是又不说了。 唐希恩偏过头看她一眼,唇角微微扬了一下,没说什么。 傅时御和宋辞也在旁边摘草莓,男人到底手脚麻利,宋辞很快摘了满满一篮子,献宝似的拿到老婆跟前。 人一来,就把篮子里的草莓一咕噜都倒到滕敏敏的篮子里,招呼道:“一大筐够你吃好几天的,别摘了,怪累人的。” 滕敏敏笑:“摘草莓难道就为了吃吗?” “不吃就回家!你老这么蹲着摘也不行,待会儿伤到身子。” “好啦,真是拿你没办法。”滕敏敏说着,提着篮子就要站起来。 由于她是双腿下蹲,草莓园的土又比较软,此时全身的重力都在下身,想站起来的时候,周围没个支撑点,只好把手里的篮子放到旁边,双肘撑着自己的大腿,努力要站起来。 唐希恩下意识去扶她。 “谢谢。”滕敏敏对她笑了下,撑着她的手站起身。 傅时御走过来,看了眼唐希恩篮子里不到三分之一的草莓,问:“还要再多摘点吗?” “要啊。” “那我陪你。”傅时御揽着她往前走。 她回头看宋辞夫妇。 滕敏敏站着,宋辞微俯着身子帮她拍裙摆上的泥土。 唐希恩拉了拉傅时御的手,示意他看后面:“你看他俩感情是不是变好了?我没看错吧?之前看到都是各自臭着一张脸。” 傅时御这会儿刚好见到几颗还不错的草莓,蹲下身去摘。 唐希恩跟着蹲下身,凑过去:“你说是吧?” “好像是。”傅时御笑,“他俩能好是最好的,大家皆大欢喜。” 唐希恩点点头,正想说话,傅时御剪了一颗奇大无比的草莓,捏在手上,在她面前比划两下,说:“这颗草莓像你。” 唐希恩看着那上头的草莓籽:“你的意思是我脸上跟草莓一样花吗?” 他笑,偏过头,吻了她一下。 “我的意思是,你像草莓一样甜……” 唐希恩忽然想起他们的初吻,当时的傅时御就是草莓味的。 心突然就软了,小手抓着傅时御的风衣领子,把已经要退回去的傅时御又拉近一些,主动吻上他。 俩人蹲在那边亲,不远处的岸上,宋辞大喊:“你俩好了没?要回去了!” …… 回去的路上,滕敏敏又自然而然地走到唐希恩身边。 经过刚才在草莓园的接触,俩人这会儿都觉得自然多了。 宋辞又把傅时御拉到前面去了。 唐希恩和滕敏敏走了一段,滕敏敏小声追问:“你愿意原谅我吗?” 唐希恩没想到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以她对滕敏敏的了解,滕敏敏清高孤傲、自尊心极强,当面认错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这会儿竟还二次追问? 莫非跟当年的顾颐一样,都受过大师的指点? 虽然俩人曾经撕破脸,但唐希恩到底不希望看到滕敏敏怀孕了还去笃信神鬼之说,生怕本就心思阴郁的她再信那些东西,出事了,痛苦的是滕仲谦。 她偏头看滕敏敏,狐疑道:“是谁叫你来跟我说这些的?” “外公和宋辞都劝过我。”滕敏敏说,“之前都是我不对,对你偏见太深,却忘了我们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液,是亲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手就轻抚着自己的小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这个孩子教会我,要放下仇恨,要用真心去爱自己的家人,最后所有福报,都会回到自己身上。” 福报? 唐希恩嘲讽地勾了勾唇。 果然是顾颐亲生的。 请求原谅,皆因相信福报会回到自己身上。 罢了,她也不想去跟一个孕妇计较了,既然滕敏敏已经道歉,也对李妙莲表现出应有的尊重,且刚才在草莓园里,她也看出滕敏敏在她面前,学会了克制,之前的一切恩怨,就算了吧。 唐希恩停下脚步,朝滕敏敏伸出手:“那过去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以后大家好好相处、互相帮助,让爸少操心,有个幸福的晚年,对我们来说,也是家和万事兴!” “好。”滕敏敏抬头对她笑,露出两颗虎牙。 她突然发现,滕敏敏笑起来其实挺漂亮的。 远处,夕阳悄悄露了脸,暖橘色的光笼罩着大地。周围一片片或红或绿的果园,村民们正辛勤地劳作着。 傅时御和宋辞转身看那对在夕阳下握手言和的姐妹。 “和好了。”宋辞感叹,“我给敏敏做了一个月的思想工作。” 傅时御笑:“你说什么了?” “我问她,难道不明白有个有钱的姨夫、有权的大姨对我俩的孩子意味着什么?还没出生就赢在起跑线上了啊!” 傅时御一阵无语,转身继续往前走。 宋辞笑嘻嘻地追上他,跟他勾肩搭背:“我开玩笑呢,我能这么肤浅么?” 傅时御:“……” —— 这是今天的月票加更章,剩下三更半啦,大家多多投月票哦!蟹蟹! 然后本来是打算这章更完再写点半夜更上,让大家明早起来就能看,但因为今天一整天都在医院奔波,身心都挺累的,所以晚上想早点休息,明天白天再写!所以明天的更新,咱们还是明天晚上见哦! (最后,今天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暂时没事,还能继续浪半年!蟹蟹大家关心!) 642 好奇和欣赏 - 暗糖难防 - 霏倾 642 清明节过后几日,唐希恩带滕敏敏到苏乔那儿做产检、建卡。 唐希恩早先几天就跟苏乔约了时间,苏乔让她不用预约,直接在当天中午12点半过去诊室找她即可。于是唐希恩那天早上便没请假,直接中午下班去接了滕敏敏,一起去医院找苏乔。 她还在路上,滕敏敏来了电话:“姐,我在XX公车站等你。” 电话里,滕敏敏声音软软的,有点温柔、有点好听,但唐希恩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姐”搞得略不知所措,怔了几秒,才稍僵硬地回了一句:“好,我快到了,你稍等。” 几分钟后,她在市中心一幢商住楼楼下的公车站接到了滕敏敏。 彼时是四月上旬,滕敏敏穿一件藏蓝色带白色波点的连衣裙,橘色开襟针织衫,裙子同色系羊绒平底单鞋;及肩中发烫成内包,自然地垂放着。 她个子不高,不超一米六,也不瘦,身材比较圆润,但腿很好看,匀称白皙,在藏蓝色的裙摆和单鞋的衬托下,显得腿更白皙好看了。 只是她过去一直穿着沉闷的黑色,把自己全身裹起来,只露出一张带着怨气的脸,因而大家都忽略了她其实也可以是个可爱的女人。 滕敏敏上了车,甜甜地对唐希恩笑了下,给自己系安全带:“姐,你工作那么忙,还麻烦你过来接我。” “没事,”唐希恩抬头看公车站后面那幢新建的大楼,“我从单位过来很近的。” 车子汇入主干道的车流中。 唐希恩认真开着车,不想气氛太安静,便找话题聊起来:“你家在刚那个公车站后头的大楼?” “嗯。” “那位置我没记错的话,是商业地块。” 滕敏敏笑笑:“因为我不习惯住平层,又希望住的地方离单位近一点,宋辞就找了这么个地方。它有五米多挑高,我们把它隔成了小复式。” 唐希恩点着头,问:“既然不喜欢平层,为何不直接买别墅?商住房万一哪天赶上政策,有可能不让住人的。” 在她的印象里,滕敏敏也从滕老太那儿继承了十几项专利,以及出嫁时,因为不要滕仲谦的老别墅,滕仲谦当初把家里所有现金都给了她。 以她的身价,在城里买一套别墅轻而易举。 “城内的别墅一幢几千万,宋辞买不起的。”滕敏敏无奈,“公婆和宋辞都是公职人员,就算全家的积蓄都掏出来,也买不上别墅的。” 唐希恩这才想起这房子似乎是宋家当初送给滕敏敏的聘礼。如果宋家一家都清廉,买这么一套商住房,确实也要掏出大部分家当。而宋辞的父亲本身是高检检长,不可能不知道购买商住房的风险和不稳定性。 反正是聊天,唐希恩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便问开了:“老人家很传统,都喜欢买个平层公寓稳稳当当地住上几十年,你公婆倒是开明。” “公婆一开始不同意的,是宋辞去说的。不过宋辞也不喜欢这里,说一层太多户,私密性不好。我们隔壁就是做纹绣纹身的工作室,每天都有很多人进出。冬天还好,夏天那些男的穿着短袖,宋辞看到他们胳膊上的纹身就暴躁,每次都说想把那些人抓起来打一顿。” 唐希恩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小小的车厢里。“其实宋辞对你挺好的。”她说。 顾颐患病那期间,宋辞一直陪在滕敏敏身边,不仅跟她们一起去美国治病。回国后,滕仲谦不愿跟顾颐去陕西找大师,也是宋辞陪着她们母女一起去的。 听滕仲谦说,宋辞是个工作狂,恨不得把警队当家,当初能在顾颐病重的时候花这么多时间陪滕敏敏,甚至在顾颐辞世后,二话不说与滕敏敏完婚。如果没有爱,又如何能做到这些? 只是别人夫妻的事,唐希恩不好说那么多,点到辄止。 滕敏敏抿唇笑,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思绪回到二月底。 跟宋辞谈离婚的那晚上,俩人出奇冷静,各坐沙发的一角。 宋辞问她:“为什么一定要离婚?” 她当时一心想跟宋辞分开,把什么话都说开了:“你没给我该有的温情、时常对我很没有耐心……以及,你心里一直有一个放不下的女人。” 她原本是不想提到唐希恩的,总觉得自己老公喜欢自己的姐姐,太耻辱。可她当时和宋辞已经是撕破脸的状态,她心里有太多委屈,那些委屈超过自尊,所以她提了。 宋辞当即大怒,却隐忍下即将爆发的脾气,耐着性子问:“我们在一起十年,除了你,我还跟哪个女人来往过?” 她含泪咬唇:“你身体是没出轨,可是你精神出轨了,你喜欢我姐姐。” 宋辞:“……” 他当即无言,双肘撑在双膝上,低头抓自己的头发。 他被迫在这一刻理清楚自己对唐希恩的感觉,如果今晚没给滕敏敏一个交代,那他们的婚姻就真的完了。 气氛忽然陷入可怕的静默。谁都没有说话,可空气中仿佛还飘着滕敏敏的委屈。 许久之后,宋辞失笑道:“你知道我是个大老粗,只会抓犯人,文绉绉的话我也说不出来,但我从不撒谎!你说我喜欢你姐姐,那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对你姐姐,一开始是好奇,后来是欣赏,没有其他!” 他抬头看滕敏敏,目光笃定。 滕敏敏冷笑:“好奇、欣赏,接下去不就是喜欢了么?爱情就是这么出来的。” 宋辞没了耐心,咬牙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个样子!敏感多疑!本来我们可以过平静的日子,可你一定要这么折腾!” 滕敏敏失控大喊:“那是因为你从没给过我安全感!” 这一刻,宋辞放弃了。 他原本还想挽回的,可他和滕敏敏最大的问题,不是唐希恩,也不是他没给她温情,而是她对自己的不自信,那种骨子里天然的自卑,是他如何对她专情都弥补不了的。 她像是顾颐的复刻版,不断怀疑身边的男人不爱自己,通过一次次的争吵、威胁分开来逼迫男人一次次挽留,然后获取短暂的安全感。 643 安慰 - 暗糖难防 - 霏倾 643 “我今晚在局里睡,不回来了。”宋辞拔腿要走,手刚放到门把上,身后便传来滕敏敏压抑哀恸的痛哭声。 他踟躇了很久,到底不舍,返回去,将滕敏敏抱在怀里,吻去她的泪。 “我们的情况跟你爸不一样。”他耐着性子轻声安慰,“你爸在跟你妈之前就有对象有孩子,所以他放心不下那边,这都是正常的。可我跟你在一起之前又没女朋友,平时除了工作,跟局里一帮大老爷们在一起,剩下的时间不全跟你在一块么?我都这样了你还没安全感?那你干脆把我揣你兜里一天24小时带着得了!” 滕敏敏抱着他又哭又笑。 宋辞趁机逗她笑:“还有你说我眼睛黏在你姐姐身上。前几年,你迷那个叫啥名字来着那小白脸,就那个在电视上又唱又跳那个,眼睛不成天粘在他身上?还把手机壁纸设置成他的,我有怀疑过你吗?” “……人家他这几年把自己晒黑了,也有肌肉了,不是小白脸了。” “瞧瞧,”宋辞吸了吸牙齿,“你连人家的肌肉都看到了,按你这闹法,我不得连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到底在一起十年,滕敏敏很快被他哄好了。 一周后,滕敏敏发现自己怀孕了,跟长辈们宣布喜讯的同时,顺便说俩人打算好好过日子,不离婚了。 其实和好是在发现怀孕之前,只不过这之间有几天时间差,长辈们不知内情,便以为俩人是因为孩子才决定不离婚。 那阵子,宋辞也一直在劝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为了她自己的健康,不要再记恨李妙莲母女。而她也因为自己怀孕了,才切身体会到当年怀了孕的李妙莲因为顾家的迫害而流离失所、甚至带着爱人的孩子改嫁他人是多么不幸的事情。 她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试着去客观看待当年的事,终于能解开心结,与唐希恩和解…… . “敏敏,到了,咱们下车吧。” 滕敏敏回神:“好啊。” 唐希恩笑笑,拿起包下车时,不忘叮嘱:“小心点。” 彼时是中午,医院停车场到处是车和人,有的人是早上看完病要走,有的人是趁午休来医院探望病人。 唐希恩挎着包穿梭在人流中,滕敏敏跟上前,自然而然地挽上她的手臂。 这样的动作,她只跟乐蔓在一起时才有过,滕敏敏突然如此,她心里挺不适应的,被挽着的那一侧手臂也有些僵硬。 俩人往门诊大楼走,上二楼妇产科最后一个诊室找苏乔。 诊室外已没有候诊的病人,唐希恩上前敲门,很快就有一个护士来开门。 苏乔坐在里头,从门缝看到她,随即站起身,热情道:“滕司长,请进。” 唐希恩挽着滕敏敏进诊室:“苏医生,今天真是麻烦你了,下班时间到了还要等我们。” 苏乔笑:“不碍事,我中午一般都在医院休息,不回家的。”她看向滕敏敏:“你们姐妹俩长得可真像,都一样漂亮。” 滕敏敏红了脸:“我姐比较好看。” 苏乔看一眼穿职业装的唐希恩,笑道:“姐姐知性,妹妹可爱。不一样的美。” 这话夸得滕敏敏开心起来,笑得眼睛弯弯的。 苏乔带她进里间,亲自为她量腹围和其他数据。 护士在一旁记录,苏乔边操作,边柔声和她聊起来:“第一次做产检,老公没时间过来吗?” “我老公是警察,今天刚好出任务了。” “原来是这样。”苏乔笑,“那亏得是还有姐姐,不然一个人来产检就太孤单了。” 滕敏敏也笑:“嗯,她今天下午特地请假陪我过来,其实她工作也很忙。” “你姐的孩子才八个多月吧?这种时期,要兼顾工作和家庭,还能抽出时间陪你来产检,你俩的感情肯定特别好。到我这来的产妇,要么老公陪着,要么一个人来,姐妹特地请假陪着的,少。何况还是滕司长这种级别的人。‘亲力亲为’四个字好说也好写,真正能做到的,少之又少。” 苏乔一席话说得滕敏敏心中对唐希恩更是感激。正因为以前感受过孤独,所以这种时候才能理解来自姐姐的陪伴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量好各项数据,滕敏敏随苏乔出去。 护士已经提前为滕敏敏取好了建卡的资料,正帮她填着,时不时问她一些信息。 苏乔则坐在位上和唐希恩聊起来:“你现在上班,宝宝谁带?” “育婴师和老人配合着带白天,晚上我和孩子爸一起带。” 苏乔点点头:“挺好,亏得是有老人帮忙。要不你放弃工作在家带孩子就太可惜了。” 唐希恩调侃:“那我可不在家带孩子,让孩子他爸带去。” 苏乔笑,视线移去看建卡本的时候,忽然想起个事情,问:“我那天听小羽说,薄少好像有意让你换单位,这事儿跟你说过了吗?” “嗯?”唐希恩诧异,“暂时还没。” 她稍敛情绪,没继续往下问,转移话题:“我妹今天要做彩超和抽血吧?可现在那俩部门都下班了吧?” “对,两点上班。咱们中午一起吃个饭,两点的时候,我带你们过去,先采血,完了做彩超,立刻拿报告,回头再去拿血的报告。争取三点让你们离开医院。” 事情按苏乔说的进行,她们在医院附近的西餐厅吃过午饭,两点准时到医院,一一将检查都做了后,还不到两点半,就拿到了报告。 滕敏敏的孕酮偏低,苏乔建议她尝试多食用一些含有激素的食物,帮助身体产生孕酮,两周后再过来复查。除此之外,苏乔还给了滕敏敏很详细的孕期护理建议。 她们离开医院的时候刚好是三点,唐希恩送滕敏敏回家。 在车上,滕敏敏说:“姐,今天真的谢谢你。我之前在别的医院检查过一次了,但是医生都没给什么建议,做了B超确定是宫内孕就让走了。”她想说找熟人真的不一样,但又不好意思说那么直白。 唐希恩笑:“苏医生对每个病人都这么负责。其实你不找她,爸也会给你找更好的医生。” 644 心疼 - 暗糖难防 - 霏倾 644 到了滕敏敏家楼下,在滕敏敏的极力邀请下,唐希恩上去他们夫妇的婚房坐了会儿。 这是她第一次来宋辞夫妇的婚房。 婚房的风格很少女,米白色的壁纸和家具、粉色的床品和壁画,很直白的少女风。 她难以想象一个大老爷们住在这种屋子里是啥感受,就是她一个女人都觉得被粉色包围浑身不自在,可宋辞竟然能住在这样的屋子里。 “这屋子,你们找哪家设计公司设计的?”她心想以后有朋友要装修,建议避开这家公司。 滕敏敏笑:“我和宋辞一起设计的。” “哈?”唐希恩调侃,“那你老公看着挺大男人,心里却住着一位小公举。” “他起初不愿意,说住久了要变娘。但我坚持,他只能同意啦。” 唐希恩哈哈大笑:“那他心里是住着你这位小公举呢。” . 从滕敏敏那儿出来,唐希恩回枫山。 宝宝正趴在地垫上跟育婴师玩,王阿姨和李妙莲在一旁看着。 她跟众人打了声招呼,抱起宝宝亲了几口,便上楼换衣服、把母乳吸出来。 电动马达声在主卧室里有规律地响着,她思绪飘回到中午,苏乔说的那句话。 苏乔说薄胥韬有意让她换单位,可她没听到任何风声,到底是南羽听错了,还是这事儿目前还不让她知道? 带着这样的疑问,唐希恩一直等到晚上把孩子哄睡了,才去书房找傅时御。 这段时间,傅时御晚上给孩子洗完澡,她去哄孩子睡觉,他自己洗完澡,就钻进书房工作,一直到晚上12点左右才回房间睡觉。除非他们每周两次的甜蜜时光,他会洗完澡就到床上陪她,否则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 今天,他又在加班了。 她到楼下温了一杯他钟爱的鲜牛乳上楼。 书房门开着,她一手端着牛奶,一手敲了敲门,化身唐秘书:“傅董,有事报告,我可以进来吗?” 傅时御正看着电脑屏幕的脸抬起来,看向她的同时,身体往身后的椅子靠去,招手示意她过去。 她便端着牛奶进去,乖巧坐到他腿上,牛奶放到桌上,双手搂上他的脖子:“在忙什么呢?” “傅氏要成立机器人公司,我在看商业计划书。”他说完,拿起面前的鲜牛乳喝了一口。 再抬头看她的时候,唇角除了溢出来的笑,还有牛奶渍。她低头,吻去那调皮的白色奶渍。 像当初在北海,他为她吻去唇角的奶油一样。 他笑,回吻她。 怕耽误他的工作,闹了一会儿,她便坐直了身子,搂着他,把今天从苏乔那儿听来的事情跟他提了一下。 他听后也是挺诧异的,摇头道:“我好些时间没见到胥韬了,最后一次见他,没听他提过。这事儿,老滕会不会知道?” “他知道肯定会跟我说。”唐希恩皱眉,有点发愁,“新案子一月份就开始了,现在已经进行过半,定好今年12月还是我带团队去日内瓦的,万一他现在要我换单位,那计划都乱了。” 傅时御搂着她的腰,安抚道:“你别急,到时候这些都是可以提出来商量的。” 唐希恩叹气:“也是。我也就是跟你吐个不痛快而已。” 这话说完,她从傅时御腿上跳下来,又绕到他身后去替他捏肩颈:“快把牛奶喝了,我等着洗杯子呢。” 傅时御笑,反手抚摸她的脸颊:“杯子我来洗,你去睡吧,早点休息,半夜还要起来给孩子喂奶。” 孩子现在都是半夜三点起来吃一次奶。每次饭点到了,孩子在小床上哎哎地动着身子,都是傅时御下床把孩子抱到床上,等唐希恩喂完奶了,他再把孩子抱回去。 唐希恩习惯躺着喂奶,经常半夜孩子吃着吃着她也跟着睡着了,倒是傅时御得一直精神着,等孩子吃完了,抱起来拍嗝,再抱回去。 以前他跟她一样早睡,倒还好,现在他每晚都加班到十二点,刚睡下两三个小时又起来,长此以往,难免影响身体。唐希恩心疼,可又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就像之前孩子一晚上起来吃三次奶,他心疼她睡眠不好一样,现在轮到她心疼他了。 此时,她继续帮他捏着肩颈,琢磨片刻,提议:“要不,你现在晚上加完班,就去隔壁睡吧?我把孩子抱到床上跟我一块睡,半夜他想吃奶,我给他喂就行。这样就不会吵到你了。” 傅时御想都没想:“那不可能。我最大的极限,只能你去出差时不睡在一起,否则天塌下来都得睡一起。” 唐希恩失笑,轻轻拍他的肩膀:“有你这么粘人的么?我也是为你好啊,怕你睡眠不足影响健康早早就去了,以后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多凄惨……” 傅时御想象力也是丰富,她玩笑似的提了两句,他立刻联想到自己早逝,儿子被人笑没爸爸,老婆被人笑寡妇,无数渣男虎视眈眈他善良可人的妻子和他留下的巨额财富…… 不行,一想那工作的动力全都没了,抓起桌上的牛奶一咕噜全喝掉,将唐希恩拦腰抱起:“回房睡觉!” 唐希恩笑着推他:“我开玩笑的啦!你快去工作。” “钱赚不完,命就一条,老婆就一个。” 他把她抱回主卧的床上,关门、进浴室刷牙、换睡衣,不了多久,就爬到床上了。 只是,说好的回房睡觉,最后却变成…… 灯光昏暗的卧室里,女人软软的声音抗议着:“你说要睡觉的……” “现在还早……” “不早了!已经九点半了!” “对相爱的人来说,现在才黄昏……” 女人小声笑着:“那对不相爱的人来说呢?” “对不相爱的人来说,此刻暗无天日……好了,别说话,专心点……” …… 时间一晃到了盛夏八月,小凯旋终于满周岁了。 这是傅家的一大盛事,傅老爷两三个月前就开始各种准备,老人家精力竟比年轻人还旺盛,周岁宴大大小小的事情亲力亲为。傅奶奶笑话老伴,当年办企业都没这么尽心尽力。 —— 还有一更月票加更我还在写,晚点发,大家明早起来看! 然后还是那个事情,你们知道的啦,求月票!蟹蟹大家! 645 很!好!看! - 暗糖难防 - 霏倾 645 寻常人家的周岁宴,可能就是带着宝宝在家举行个小仪式,发发周岁礼盒,请亲戚朋友吃一顿就算完了,可傅家不一样,傅老爷从曾孙呱呱落地起,就铆足了一身劲儿准备周岁呢,这盼了快一年的喜事儿,能不大操大办吗? 曾孙刚出生没多久,满月宴还没办,他就去国贸酒店订了最大的群贤厅,早就计划好了曾孙周岁,再次席开百桌宴请客人。可当他打电话问滕仲谦那边有多少客人时,却遭到滕仲谦的反对,理由和满月时一样,唐希恩是公职人员,不可以大操大办。 老人家气得直接在电话里说:“恩恩这工作碍事儿!干脆辞了得了!我家御儿又不是养不起她!” 他寻思着曾孙还有十周岁生日、十六周岁生日、十八周岁成人礼,二三十岁的时候还得娶媳妇,就因为孩子他妈的工作,全部都不能大操大办,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傅家没落了,连给孩子操办生日的钱都没有。 想起这些,老人家气不打一处来,在电话里将唐希恩的工作从头数落到尾,大意是唐希恩现在的工资还不够给儿子买一辆名牌宝宝电动车,不好好带孩子,将孩子丢给育婴师,自己成天早出晚归的也就算了,现在连给孩子办个周岁都耽误。 老人家说完,电话那头却是一阵令人发虚的沉默。 傅老爷直觉滕仲谦这会儿正酝酿着讽刺他的话,刚想把电话挂了,就听电话那头的滕仲谦叹息道:“恩恩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将来打基础。我护不了恩恩几年的,等我退了,只能靠她自己了。” 滕仲谦说完这几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老人家对着电话琢磨滕仲谦方才那番话,心想,是有人等着滕仲谦退了要欺负唐希恩还是怎么的?那不是连自己的孙子和曾孙都要遭殃? 一想到这一层,老人家也不敢再提半句要唐希恩辞掉工作回家带孩子的事。 小凯旋的周岁宴最后还是在御府会举行,私下开了二十来个桌,计划请一些近亲和好友参加就好。 周岁礼盒,依旧是御府会特别定制的礼盒。尊贵的皇家黄礼盒里,名贵干品、宫廷点心、燕窝鲍翅精致地装满礼盒的五层。 周岁宴前一周,老人家就打电话要唐希恩那天无论如何一定要请假,不能再像满月宴那样,白天把孩子丢给傅时御,晚上才露一下脸。 饶是傅老爷过去也算支持她、欣赏她,但面对这样直接的数落,唐希恩心里还是挺不舒服的,又不想跟傅时御说,怕破坏他们的爷孙关系,只好打电话跟步悠然吐槽,说别人是婆媳问题,自己是爷媳问题。 数落完了,她没忘记邀请汪沅和步悠然参加小凯旋的周岁宴。她让步悠然跟林雨若打声招呼,那天晚上三个人结伴一起过来,步悠然在电话那头笑:“直接请汪沅就行了,他到时候肯定会带上雨若的。” 唐希恩和林雨若平时各自都忙,也很少见面,根本不清楚林雨若现在的感情状态,乍一听步悠然这么说,当即诧异道:“他俩在一起了啊?” “在一起大半年了啊,你不知道?” 唐希恩惊呼:“哎?他俩咋会在一起咧?完全想不到啊!” 在她的印象里,汪沅多年深情执着于初恋女友,还为对方改行,从设计领域跨越到法律领域,成为律师后,认识了同样是刑事律师的前女友,可又因为北上发展与对方分手,最后却跟菜鸟律师在一起? 唐希恩失笑:“想不到想不到,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俩人是怎么看对眼的。” 电话那头的步悠然嘿嘿直笑:“哪天你到所里来一趟,我跟你唠嗑唠嗑。” 唐希恩是很想知道爱徒如何勾搭上汪沅的,奈何忙得没有时间,连礼盒和邀请函都是委托路航去送的,自然也就没机会跟步悠然唠嗑上。 很快到了小凯旋周岁宴前一天。 那天晚上,唐希恩把儿子哄睡后,去衣帽间挑选明天要穿的裙子。 裙子一共有三条,是梁书仪从法国给她带回来的,订做之前,给她打了电话,要她把目前的三围发过去。 她当时刚好要洗澡,脱光衣服量了一下给梁书仪发过去,便去洗澡了。 洗好出来,在外头的小客厅,傅时御正给她吹头发,她见梁书仪发来语音,直接按了外放听。 语音里,梁书仪笑得很开心:“哎呦你除了胸大了,其他都没变嘛!腰还是那么细!难怪御儿打死都不分房……” 婆婆后来又说了什么,她不知道了,因为她发觉有危险内容即将出现,飞快地关了语音。 坐在后头给她吹头发的傅时御忽然冷笑了下:“你量腰围,是吸气量的吧?”说完,侧头睨了眼她睡裙底下的腰肢。 听出他在嘲笑自己,唐希恩反手锤他:“还不是为了生孩子,要不我以前腰多细啊!” “你说你才生一个,肚子就这样了。将来再生一个,没法看了……” 明知道他在开玩笑,唐希恩还是气,把他扑倒在沙发上,翻身骑到他身上,狠狠地揍他。 他低呼“家暴”,跟她闹,那一晚上,俩人直接在外面的沙发上闹起来…… 唐希恩跟他赌气,不让他得逞:“说我肚子不能看,你滚开!别碰我!” “很!好!看!” “滚!” “晚点滚,乖,先让我亲一下……” 想起那晚上傅时御的无赖行径,唐希恩哭笑不得的同时,又觉得很甜蜜。 她对着镜子比划身上的长裙,脸上飘着不正常的红晕,唇微微勾起。 “在笑什么?”傅时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会儿正在旁边的表柜里选表。 唐希恩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进来。”他一脸莫名地看着镜子里的她,“你刚不知道对着镜子笑什么,还边笑边说‘不给你亲’。” —— 这是昨天的月票加更章。 然后今天还是三更打底,因为晚上要出门,有余力就继续加一更,没余力就明天加更。 646 周岁 - 暗糖难防 - 霏倾 646 唐希恩大囧,忙解释:“我正琢磨着最近要开发孩子的语言呢。” 傅时御“哦”一声,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她转过身,比划着身上的裙子,转移话题:“你看我明天穿这件怎么样?” 傅时御看一眼那件露出一半肩胛骨的黑色长裙:“黑色的,太严肃了。” 唐希恩低头去看裙子:“严肃?挺性感的啊。” 她转而拿起另一件明黄色的一字领无袖连衣裙:“这件呢?” “这件可以。” 唐希恩笑:“那我明天穿这件!” 她在那儿换裙子的时候,傅时御在旁边的表柜挑好表,自觉走过来替她把长发拨到一边后,拉上后背的拉链。 拉链从她尾椎骨一路缓缓往上拉。 她看着镜子里的他,笑:“时间过得真快,儿子都一周岁了。” 拉链拉好了,他从后面搂上她的腰,吻她的鬓发:“明年添个闺女吧?儿女双全,凑一个‘好’字。” “万一还是儿子呢?” “那凑成一个‘孖’字也挺好的……” 唐希恩红着脸笑,手肘拐了一下他的小腹:“想得美。” …… 翌日,傅时御一家,还有梁书仪从枫山回老宅。 小凯旋穿上黑色短裤、印着领带的白色T恤,与身穿黑色西裤白色衬衫的傅时御配成父子装。 一家四口刚踏进内院,站在走廊里指挥佣人干活的傅老爷笑眯眯迎上来,从梁书仪手里把孩子抱过去。 小凯旋最近在学说话,白嫩的小手手抱着傅老爷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喊:“爷~爷~” 虽然发音不太标准,也把“太爷爷”喊成了“爷爷”,但傅老爷还是开心得眼泪都要滚下来。 老人家忙把曾孙抱到傅正邺面前,纠正曾孙:“这位才是爷爷!我是‘太-爷-爷’!” 小凯旋有模有样学起来:“太……爷……” 当了爷爷的傅正邺也很开心,往小凯旋裤兜里塞了个大红包。小凯旋人还在傅老爷怀里,忙去扒拉红包,扒拉出来了,双手举着红包,小身子挣扎着往前倾,要把红包给唐希恩。 众人笑,说这孩子还是个护娘的。 傅老爷继续教小凯旋喊人,抱着到傅老太面前:“这位是‘太奶奶’!” 小凯旋很聪明,奶声奶气地学起了发音,但他目前只会单音,就把本该是太奶奶的傅老太喊成了“内内~” 傅老爷抱着曾孙去傅白筠那儿,对着小凯旋夸张地示意嘴型:“姑奶奶!” 小凯旋第一次接触到“姑奶奶”这个词,自然不会,尖着嘴巴喊出两声:“咕……内……” 众人笑,夸小凯旋机灵,学得快,智商肯定很高。 傅老爷自豪:“那是!我家御儿和恩恩都是博士!生的孩子智商能不高吗?!” 傅白筠不服了,冷哼一声:“谁家还没有博士了?我家小韬也是博士好吧?” 傅老爷看看坐在女儿身旁、只在国外上了个野鸡大学的外孙媳妇,那脸色一下就不好,但也不好当面说什么,转头又去逗曾孙了。 “这是‘伯—伯—!’” “波~波~” . 十二点吉时前一刻,傅老爷招呼众人去佛堂,准备曾孙的抓周。 佛堂的榻榻米上早已铺了长长的红布子,尽头放着一捆百元大钞、印章、毛笔、金算盘、玩具、书。 傅老爷与傅奶奶抱着小凯旋,率领傅时御夫妇,跪拜过神灵后,便就小心翼翼地把小凯旋放到红布的这头。 小凯旋很会爬,手脚很麻利地往红布对面六样好玩的东西爬去。 众人屏息看着他会先抓什么。 小凯旋终于爬到六大件面前了,一手把百元大钞抓起来,放到怀里,用另一手护着,然后又依次抓了印章和金算盘,往回爬。 他一手抱着钱,一手将小小的印章和金算盘攥在手里,用拳头撑地面。 因为单手爬,他速度很慢,中间几次还掉了钱,他发现了,立马又返回去,将那捆百元大钞护在怀里,继续往回爬。可掉的次数多了,他干脆一把将钱推远,然后圆润的小身子爬过去,再推远,再爬过去。 就这么艰难地将三样战利品运回对面,小家伙笑得口水直流地扑到傅老爷怀里。 众人大笑,纷纷表示这孩子将来不得了! 抓了钱,代表将来财富滚滚,命中都是财;抓了印章,日后必乘天恩祖德,官运亨通;抓了算盘,则擅长理财,财又生财。 傅时御夫妇不信这些,一笑而过,可傅老爷子很开心,抱着小凯旋和那三样战利品,坐在红布上,要负责跟拍的摄像师把这些收入镜头。 唐希恩站在一旁看着,低声问傅时御:“你小时候抓什么?” 傅时御皱眉想了一会儿,说:“好像抓的玩具。” 唐希恩笑:“可见这些都不准。” 傅时御揽上她的肩膀,看着开心得合不拢嘴的傅老爷及父母,笑道:“老人开心就好。” . 热热闹闹的抓周仪式结束后,众人移步餐厅吃午饭。 傅老爷命佣人把曾孙的餐椅放到自己的位置旁,说自己要亲自给小家伙喂饭。 傅白筠有点不高兴了,小声咕哝了句:“以前喂大的,现在还得喂小的!怎么不知道给外孙喂一次?” 这句话让梁书仪听见了,立刻冷笑着讽刺回去:“你儿子都四十了还要人喂?” 傅白筠瞪她:“我说的是以前!” 梁书仪不想再理她,说了一句“净说屁话”后,坐到对面去了。 席间,俩人又因为一点小事吵起来,傅白筠声音又大声又尖锐,小凯旋被她吓哭了,傅老爷气得把女儿赶出餐厅。 傅时御夫妇头疼不已,午饭也没太吃得下,很快就结束了午餐,抱着儿子回房休息了。 一家人睡了个午觉起来,刚好四点,外头暑气降了一些,傅时御便带着妻儿去公园玩。溜达一圈回来,五点多,准备启程前往御府会。 今晚的周岁宴在七点准时举行,有些亲戚来得早,六点半就到了,傅时御夫妇抱着孩子去跟亲戚们打招呼。 小凯旋很喜欢笑,亲戚们逗几句,就笑出了弯弯的月牙眼,唐希恩教他喊亲戚的称谓,他虽然发音不准,但喊得是越来越有模有样,可爱机灵的样子获得很多亲戚的喜爱。 647 谈话 - 暗糖难防 - 霏倾 647 周岁宴开始前一刻,滕仲谦、李妙莲和宋辞夫妇到了。唐希恩当时正抱着小凯旋跟自己的朋友们玩,见到娘家人过来,赶紧过去迎接。 滕仲谦一把将外孙抱到怀里,乐呵呵地逗着,教小凯旋喊李妙莲:“外—婆—!” 小凯旋便有模有样学起来:“歪……婆……”喊完了,自己笑得很开心地往滕仲谦脖子里躲,滕仲谦顺势将孩子抱高一些。 宋辞走到滕仲谦背后,逗小凯旋:“叫姨丈!” “丈”字发音更难,小凯旋喊不出,只能断断续续地喊:“姨—姨—” 宋辞打量着正流口水的小凯旋:“这小子长得像他爹啊!”说完,看一圈宴会厅:“傅时御不在?” “他去招呼朋友了。”唐希恩说着,去牵滕敏敏的手,“最近宝宝还好吧?” 滕敏敏单手扶着后腰:“老踢我,经常晚上踢得我睡不着。” 宋辞笑嘻嘻:“可能是儿子!皮着呢。” 滕仲谦严肃看他一眼:“儿子女儿一样好!” 宋辞抓抓头发:“我也没说我喜欢儿子啊。” 后面陆续有客人进来,唐希恩赶紧招呼大家坐下聊。 小凯旋留给滕仲谦、李妙莲带,她去帮傅时御一起招呼朋友。 顾炀霍桀和周凯旋六点就来帮忙了,这会儿,以陆淮为首的设计所的朋友们、傅氏的一众高层,还有下午才临时从东部赶过来的钟离赟陆续进宴会厅。 七点快到了,梁书仪过来问人都到齐了没,唐希恩看一眼宴会厅,座无虚席。她摇一摇和傅时御牵着的手:“你的朋友们都到齐了吗?” “沈大还没到。”傅时御转身看场内,抬手招呼霍桀过来。 霍桀那边正应酬朋友,赶紧跑过来:“什么事儿?” 傅时御拿出手机:“我把沈大的航班号发你手机,你查一下是不是误点了。” “好嘞!”霍桀去一旁打电话联系机场。 唐希恩诧异,问:“今天是周三,沈大要来?” “嗯。”傅时御点点头,“我也没想到他今天会特地过来。” 霍桀挂上电话,过来说:“航班没误点,机场高速也没堵车,应该快到了。” 三个人正说着,宴会厅对面的电梯门缓缓打开。薄胥韬和沈江桥步出电梯。 霍桀笑:“我说呢韬哥五点多就下班了咋还没来,原来去接江桥哥了。” 傅时御忙带着唐希恩过去,招呼道:“都等你们呢,快进来坐。” 沈江桥跟傅时御握手,笑道:“恭喜二位。我外公年纪大了不方便过来,托我给侄儿带了个小礼物。”说着,将一个小小的红色绒布袋交到傅时御手中。 傅时御客气婉拒:“不收礼。人来就好。” 沈江桥坚持:“老人家交代一定要把他的心意带给侄儿,二位就不要客气了!” 傅时御只好收下,将红色绒布袋交给唐希恩。 唐希恩笑着跟沈江桥说“谢谢”。 沈江桥也看着她,脸上挂着笑:“滕司长,一会你不忙了,咱们说几句话,和胥韬。” 唐希恩诧异看向薄胥韬。 薄胥韬只是微笑,什么都没透露。 唐希恩和傅时御猛然就想起几个月前,苏乔无意中提到,薄胥韬有意要唐希恩换单位的事情。 想来今晚就要揭开谜底。 这个插曲,搅得唐希恩一晚上都不在状态。 她三个月后就要带团队去日内瓦,这会儿让她换单位,可真是要愁死人了。 …… 周岁宴虽说只开了二十来桌,但御府会的宴会厅气氛相当好。空气中弥漫着高雅的香氛,古典音乐轻柔优雅地流淌着,客人们小声友好地交谈着,灯光恰到好处的明媚,一片觥筹交错…… 宴会尾声,唐希恩看到和傅时御一帮三代朋友们坐在一起的沈江桥与薄胥韬举着酒杯离开了座位,去跟滕仲谦碰杯,攀谈了几句,三人便一起离开了宴会厅。 她心里更笃定他们今晚是要来跟自己谈换工作的事儿,所以才提前跟滕仲谦打招呼。 她满脑子都在想要如何体面地拒绝他们要自己现在换工作的安排……还没想好,那边薄胥韬已经来请她过去了。 她跟正应酬宾客的傅时御打了个招呼,随薄胥韬去往楼上的某个隐秘的包间。 “是,所以外公希望今年就将人选定下来……” 唐希恩进去时,沈江桥正和滕仲谦低头讲话,俩人挨得很近,面前放着一个平板,沈江桥正在平板上指着什么。 听见开门声,俩人都抬起头。 滕仲谦跟唐希恩招手:“恩恩,过来坐爸爸这边。” 唐希恩跟沈江桥点了点头,走到滕仲谦身旁坐下。 薄胥韬也坐到沈江桥身边。 沈江桥微笑着看唐希恩,眼底有浓烈的欣赏。 唐希恩微微蹙眉。 沈江桥察觉出她的紧张,笑道:“滕司长别担心,不是要批评你的工作。”说完,看向滕仲谦:“要不滕院长您先和滕司长沟通一下?” 滕仲谦笑笑,微微侧过身子看唐希恩。 唐希恩心提到嗓子眼上了。 滕仲谦也看出她现在很紧张,拍拍她的手,安抚道:“恩恩你别紧张,不是不好的事情。” 唐希恩看一眼沈江桥和薄胥韬:“那是?” 滕仲谦:“你现在在条法司的工作,做得如何?开心吗?” 果然还是要让她换地儿。 唐希恩缓了缓略烦躁的心情,克制道:“可以为国家的进出口产业出一份力,我感到很荣耀。这份工作带给我的感受已不能用开不开心去评价,更多的是归属感与自信。” 滕仲谦点点头,思索着要如何告知女儿接下来组织对她工作的安排。 包间里光线昏暗,颇有谍战片里特务接头的架势。 薄胥韬跟沈江桥在一旁小声说着话。 薄胥韬:“滕司长还未从哈佛法学院毕业,加州法院某位法官受当时哈佛法学院教授的推荐,给她发了offer,但她决绝了。” 沈江桥点点头,口气淡淡:“半年前我们重新做了背调,没问题。” 薄胥韬:“也就这点比较敏感。到时候如果有必要,可以重新做个深入的调查。” 俩人小声商讨,时不时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她一眼。 唐希恩心中那根弦紧紧崩着。 648 改行 - 暗糖难防 - 霏倾 648 “恩恩,是这样的,”滕仲谦说,“组织有意让你接下来从事经济研究方面的工作。不知道你是否有这个意愿?” “经济研究方面的工作?” “是。” 唐希恩不解,看向沈江桥和薄胥韬:“可我的专业是涉外法律啊。” 沈江桥笑笑:“据我所知,你当初在港大修了四年的经济学。” “是这样没错,但是……”唐希恩在想该如何跟沈江桥解释自己当初在港大修经济学的原因。 她现在心情有点混乱。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人确实想让她离开条法司,去其他部门工作。可她在条法司花了几年心血,好不容易熬到副司长,真不想在这个时候换单位。 换到新单位,等于她的职业生涯又要重新洗牌。她今年已经三十三岁了,只想在一个领域做深做远,不想总是跳来跳去。 这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非常不好,导致她现在心情有点烦躁。 她努力把那股情绪压下去,平静道:“我本科时期修的经济学主要是国际经济领域方面,这是为辅助我后来从事涉外经济贸易类法律工作打基础,我本身的专长还是在法律领域。” 她咽了咽嗓子,继续说:“是,你们如果非让我去从事经济类工作,我也能做得来。但到底不比专门从事经济研究工作的那些人强。所以,我觉得我不是你们最好的人选,很抱歉。” 沈江桥和薄胥韬都没说话,现场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唐希恩不动声色地观察沈江桥的脸色,生怕得罪了他,会惹上大麻烦。 沈江桥却只是神色淡淡地点着头,好像是有把她的话听进去,此刻正重新考虑。 唐希恩心中那根弦没有松,依旧紧绷着。 片刻之后,沈江桥笑道:“并非让你一下就离开条法司,一下就接手新工作。这期间会有一个缓冲期,前后大约有十五到十六年的时间可以供你学习与实践。” 唐希恩没听明白:“嗯?” “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滕司长你看一下。”沈江桥把平板推到她面前,点了几下,随即有一副脑图出现。 “你今年和明年还是在条法司工作,争取第四个、第五个案子的圆满成功。明年年底,会宣布你为B市的经委主任。接下来你的晋升曲线是这样的……” 沈江桥的手指在平板上行滑动着,脑图继续放大:“B市市长、H省高官、省高官。如果没有意外,十六年后,你将会以我的内阁成员身份晋升总理。” 唐希恩大骇。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悄悄捏了一下大腿,发现会疼。 沈江桥看出她的震惊,笑道:“人们觉得这是‘内定’,但我认为这是提前培养人才的一种手段。治理国家,不是靠各种各样、有本事的人分开单干,而是要靠一班合作契合、理念相同的人凝聚出力量。” 他说着,右手下意识捏成一个拳头。 “我们国家的传统历来就是这样,这也是我们的特色!就如我和胥韬,我们从小就知道自己将来要走什么路,所以从来不去好奇其他的路,只坚定的往前走,一直走到终点,就对了!” “你第一年代表国家,在日内瓦取得紧固件的圆满磋商谈判,我就注意到你了。我看过你在谈判场上的发言、也看过你的背调。起先,我们不知道你是滕院长的千金,但你之前的背景我们也是很满意的!农民子弟,背景清白,这一点非常接地气、有亲和力!而且你有一点让我很欣赏的是,放弃绿卡和港籍,回国效忠国家,我们知道你这样的年轻人对国家是十分忠心的,值得培养的!” 唐希恩面露愧色。 她不敢说自己当初毅然决然回国,是为了寻找滕仲谦。后来阴差阳错与傅时御相爱,这才留在国内定居,并非一开始就抱着对国家的大爱和理想才回国的。 可这些东西,她不好说出口,一说,那就是自毁前程。 现在沈江桥要收她当内阁成员,将来她有可能是这个国家的第一位女总理。这个国家,从古至今,女性地位向来偏低,如果十几年后,她真能成为女总理,那或许能为这个国家的女性带来地位与权力的改变。 唐希恩微微有点激动。 薄胥韬正跟沈江桥小声说她的情况:“她和阿御在一起很多年了,夫妻俩都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新闻。傅氏这几年在慈善方面表现很不错,再加上滕院千金、滕教授之孙这两层关系,都是加分项。而且部委前几年安排她上新闻、接受官媒访问,这些都已经将她的背景做得很漂亮。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滕仲谦很是满意地拍着大女儿的手:“恩恩,爸爸早就跟你说过了,条法司绝对不是你事业的巅峰,那都是过渡。你事业上真正归宿,是为这个国家的管理尽全力。” 沈江桥一边听着傅时御说话,一边笑着看唐希恩,频频点头,看上去对她很满意。 “滕司长今年多大?”他突然问。 唐希恩:“三十三周岁。” 沈江桥笑:“跟我太太一样大。不过你比她有本事,小小年纪已经是副厅级干部。她研究生还没毕业我们就结婚了,到现在一直都在家带孩子。” 这…… 唐希恩笑笑,心想,沈江桥这么强,作为他的太太,也就只能在家带孩子了。她想到薄胥韬的太太南羽,大约也是因为丈夫实在太强,所以一直都被保护得很好。 而傅时御没他们那么强,所以她有机会出来闯。 想来,她还是幸运的,至少比大佬的女人自由。 沈江桥主动提起自己的家庭生活,减淡了唐希恩心中的紧张。她心情松了一些,笑着问了句:“您有几个孩子?” “三个,两男一女。老大七岁,老二四岁,老三是女孩,刚出生不久。” 唐希恩心生羡慕:“两个哥哥肯定会很爱护妹妹,真好。” 沈江桥:“我挺喜欢你家公子的,以后有机会,让俩家孩子多走动,万一你家公子和我家妹妹互相看对眼了,咱们能成为亲家也说不定。” 唐希恩面上挂着不是礼貌的微笑,心想,我可不敢做公主的婆婆。 649 尊重 - 暗糖难防 - 霏倾 649(月票加更章14/16) 唐希恩答应了沈江桥与薄胥韬的安排。 她和滕仲谦一起离开包间,回宴会厅。 在电梯里,她问滕仲谦:“爸,我答应了,应该没错吧?” 滕仲谦笑笑:“你要是个爱自由爱玩的孩子,我刚才就直接替你拒了。” 意思她是个工作狂,做什么工作不是做呢? 唐希恩背靠电梯墙,抱着双臂,盯着电梯上变化的数字,叹气:“我以前还答应过你大女婿,六十岁退休了就跟他去环游世界,做慈善。可现在答应了那两位,以后怕是连出国都难了,还环游世界呢。” 她都不知道晚上该怎么跟傅时御说了。 一想起傅时御可能会抓狂,然后啰嗦很多天,以后时不时想起来,还哀怨地数落她一通,她就觉得这事儿实在是麻烦。 电梯到了,父女俩一前一后回到宴会厅。 宾客们已经都要走了,傅时御抱着孩子,正在跟亲戚们打招呼。见唐希恩回来,赶紧迎过去:“沈大和胥韬让你上去说什么了?” “回家再说。”唐希恩从他怀里接过小凯旋,把孩子抱在怀里,一起去送宾客。 …… 宴会结束后,一家三口和梁书仪一起回了枫山的别墅。 把孩子哄睡后,唐希恩正打算睡,洗完澡的傅时御出来,关了灯,也上床了。 感觉到身后的床垫略微下陷,唐希恩迷迷糊糊地问:“你晚上不加班了?” “忙了一天,晚上得休息。”傅时御说着,从后面轻轻抱住她。她翻了个身,在他怀里拱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闭眼。 “晚上沈大叫你过去说什么了?真的要让你换单位?” 唐希恩闭着眼睛点头:“嗯。” “换哪里?” “明年年底从日内瓦回来后,可能要换到市经委。” 唐希恩这会儿很想睡觉了,不知道该怎么跟傅时御说沈江桥要让她当内阁成员的事情。那毕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她边培养睡意边思考,说出来的话七零八落:“他希望他上任的那会儿,我能成为总理,所以他把我未来十几年的职业生涯都安排好了……” 傅时御听明白了,没说话。 唐希恩闭着眼睛,往他怀里又拱了几下:“你同意吗?不同意的话,我跟他拒了也行。” 他搂着怀里的她,目光钉在床对面的墙上,考虑半晌,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问:“我尊重你的决定。” 她放心了,亲了他一下。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熄了灯,拉高薄被,盖在自己和她身上。 窗外月明星稀,一轮明月趋于圆满。 小凯旋安稳地睡在小床上。 傅时御抱着妻子,轻拍她的背,哄她入睡。 她已然要进入深度睡眠了,却又忽然惊醒,揪着他的T恤下摆,说:“我忘记跟你说了,如果答应了他们,我以后会很忙,而且要延迟退休,咱们说好六十以后去环游世界……” 他笑,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而后又将她揽在怀里,自己则翻身躺平。 她顺势枕到他精壮的胸膛上,手在上头打着圈圈。 “没关系,六十去不成,那就七十去。”他趁机对她提要求,“为了保证七十还能环游世界的体魄,你从明天开始跟我上三楼锻炼,每天至少一小时。” 她嘤嘤抗议着,只是最后,所有抗议都被他吻掉了。 650 游几圈 - 暗糖难防 - 霏倾 650 傅时御是个行动派,昨晚刚要求唐希恩每天晚上与他一起运动一小时,第二天立马就行动了。 唐希恩上了一天班,累都累死了,刚给孩子哄睡完,正想睡觉,傅时御倒好,哄她去三楼,她不去,就把她扛上去。 彼时是一年里最热的八月,三楼没开空调,即使观景台的门大开着,整个屋子也跟蒸笼一样闷热。唐希恩刚被傅时御放下地,浑身就黏糊起来了。 她此时又累又热,只想躲回凉爽的房间睡觉,于是趁傅时御不注意时,转身往二楼跑。只是一跑到转台,又被扛回去了。 “哎呀我累了,想睡觉。”她挣扎着要下地,双手拍他的后背哇哇叫,“我睡眠不足会暴毙而亡的!你是不是想把我累死然后娶年轻的啊……” 傅时御不为所动,扛着她直直往桑拿房那儿走。 她捶他、拍他:“臭傅时御!……” “儿子现在戒夜奶了,一觉睡到天亮。你从晚上九点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睡足十一小时,是要变猪吗?” “多睡觉才能聪明!” “你已经很聪明了,够用了。”傅时御打开桑拿房的门,将她塞进去,然后从外面的柜子里拿出她的泳衣和浴袍丢进去,“换泳衣,下去游几圈。” 说完,门从外头拉上,不让她出来。 唐希恩在里头跳脚、抗议。他隔着玻璃看她,下巴一抬,示意她换上泳衣。 她在里头对他哼哼,扮鬼脸,佯装生气,想看他会不会放自己出去,结果发现他根本不为所动,只好乖乖把睡裙脱下,换上泳衣。 泳衣是比基尼款,红底白色波点,将唐希恩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越发明亮。 见她换好泳衣,傅时御带上泳裤进去,快速换好后,揽着红着脸的她往泳池走。 “孩子都生了,我才发现还没跟你一起游过泳。”傅时御笑,“说来也真是好玩,咱们家有两个泳池,你竟然没有想下水的想法。” 唐希恩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因为我本来就不喜欢运动啊。” 傅时御这就去捏她腰侧的肉:“这里,软趴趴的。”捏完了,又去捏她的手臂:“这里,也不够硬。” 她气得去拍他的手,追着他跑。 他从旁边的恒温泳池一跃而下,直钻水底。她赶紧跑到泳池边去看。 他消失的水面,水花渐渐平息,湛蓝色的泳池空无一物。 她吓一跳,心急如焚地朝水里喊:“老公?老公……” 那泳池却毫无动静,偶有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折射到水面上,带起细微的波光粼粼。 “天啊!老公,你在不在?” 唐希恩吓到了,担心傅时御在泳池里受伤沉到水底,赶紧跟着跳下去。 她好几年没下水了,猛地这么一扎进水里,水压带来的不适感令她心脏差点痉挛。 她抓着泳池扶手,不断深呼吸,调整气息,也让身体适应水压。慢慢适应后,她憋足了气,刚要往水底钻,忽然感觉有人轻轻搂住了她的腰。 下一瞬,傅时御从水里钻出来,抱着她的身子,慢慢游到泳池边,轻轻吻住了她…… —— 接下来的内容是小剧场(3100字的月票加更章),明天早上直接到「佛系少女群」私聊群主或管理员哦。 651 又是一年秋 - 暗糖难防 - 霏倾 651 又是一年秋。 秋天,正是枫山最美的时候,火红的枫叶,几乎要将整座枫山燃起来。 小凯旋十四个月了,已经可以不靠任何辅助直接走路。 别墅门口就是一条楠木制成的走道,周末,唐希恩每天一早起来擦两遍,太阳出来的时候,就把小凯旋带出来,让他赤脚在地板上走。 她和傅时御这时候会分别坐在走道的一头。小凯旋摇晃着圆滚滚的身子,从妈妈这头出发到爸爸那头,再从爸爸那头回到妈妈这头,常常一忙就是半天。 别墅刚好是朝东向,每天太阳升起,院子里就温暖一片。即使在深秋,也一点不觉寒冷。 他们常常在早上陪着小凯旋在院子里玩一上午,吃过午饭,傅时御收拾厨房,唐希恩带着孩子去睡觉。 下午起来,他们带孩子下山,一家三口逛商场,买点日用品和食物水果,晚上在外头吃了饭再回家。 回家后,一起给孩子洗了澡,唐希恩把孩子哄睡了,就跟傅时御上三楼运动一个钟,无氧二十分钟、有氧四十分钟。 一段时间下来,她发现自己身上的皮肤紧致了不少,线条也更好看了。 傅时御常说她过去的身材是林妹妹式的病娇,现在是健康活力的美少女。 她就问他,是不是有一种换老婆的感觉?他闷笑着不回答。 日子就这么平静而美好地过着。 十月下旬的某一天,唐希恩正在单位加班,突然接到滕仲谦的电话,说滕敏敏已经破水被送到医院。 唐希恩赶紧停下工作赶去医院。 她赶到妇产部时,被告知一名产妇只能两位家属陪同,她不能再进去。 她便以为是宋辞和滕仲谦进去陪产,想着两个大男人到底不方便,便打电话让苏乔给她放行。 苏乔当时刚好在妇产部值班,亲自出来带她去换衣服和拖鞋,边跟她说:“你妹虽然破水了,但是宫口开得很慢,再这样下去,孩子会有危险,我们打算给她上软化宫颈的药物,但她强烈要求等你过来再决定。” “我去劝劝她。” 唐希恩在苏乔的带领下,进了滕敏敏的单人待产间。 出乎她意料的是,陪产的不是宋辞,而是李妙莲和滕仲谦。 “好痛啊……”滕敏敏在床上低呼。 高高隆起的孕肚上贴着胎心监测贴,满头满脸的汗,李妙莲正帮她擦着。 唐希恩走到床边,轻声道:“苏医生说要给你上软化宫颈的药物,这样宫口开得快,要不孩子就要危险了。” 滕敏敏一见她来就哭了,拉着她的手,哭喊:“那个东西很疼,我不要……啊……” 唐希恩扭头看苏乔:“苏医生,有别的办法吗?” 苏乔戴上一次性医用手套,往自己手上倒碘伏:“我先看看她宫颈的变化。” 说着,就要去分开滕敏敏的大腿。 滕仲谦赶紧离开待产室,去外头守着。 苏乔将手往滕敏敏的产道探去,滕敏敏“啊”喊出来。 唐希恩当初是剖腹产,根本没经历过检查开指,故而见苏乔眼下这番检查,心也是狠狠揪着。 苏乔检查好了,脱手套的同时,面色凝重地告知她们:“宫口勉强算开一指,一小时过去了,一点变化都没有,最好上药,不然时间耽搁久了宝宝会很危险。” 唐希恩冷静:“可是产妇怕疼,可能是痛觉神经比较敏感,万一待会上了药,产妇支撑不住崩溃了,怎么办?” 苏乔:“根据临床效果来说,上药后,最快两小时就能开一指。等产妇开完两指就可上无痛分娩。” 唐希恩听明白了,俯身劝滕敏敏:“你忍一下,两小时过后就上麻药。不然你现在这样痛,不知道要痛多久。” 滕敏敏哭着点头。 苏乔出去拿药进来,帮滕敏敏上药。 果然,药上了两小时后,滕敏敏开始感觉到一阵阵撕裂的扯痛。 唐希恩赶紧去叫苏乔来检查,确定开了两指,苏乔便安排麻醉科的医师来给滕敏敏上无痛分娩。 麻药上不到半小时,滕敏敏就不再喊疼了,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唐希恩看一眼腕表,晚上十点多了,赶紧走到外面给傅时御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很快传来傅时御着急的声音:“你在哪里?怎么不接电话?” “敏敏在医院待产,我七点多临时从单位过来,手机下午开会关静音,忘记调回来了。” 电话那头,傅时御松一口气:“那我把路航叫回来。” 唐希恩不用问也知道,傅时御见自己九点多还没回家,因为要带孩子走不开,所以叫路航去她单位找人了。 “那你几点回来?要不要我去接你?” 唐希恩回神:“我今晚要留在医院,我爸妈都在这边,明早我让司机把王阿姨载到家里,你正常上班就好。” “宋辞没在?” “说是去哪里封闭培训了。” 傅时御顿时无语。 老婆预产期都快到了,还有心情去培训。 “那她公婆呢?” “说是傍晚来一下,被敏敏赶回去了,”唐希恩哭笑不得,“她可能是怕发生保大保小的事情,所以一定要娘家人留下,婆家人回去。” 傅时御在电话那头笑:“果然是顾颐亲生的。” 俩人又聊了几句,唐希恩挂了电话,回待产室。 滕敏敏还在睡着,李妙莲坐在一旁的陪护床上。唐希恩轻轻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小声问:“您和爸几点过来的?” “五点多。” “这边有我呢,你们回去吧,回家睡个好觉。” 李妙莲看一眼病床上脸色惨白的滕敏敏,压低了声音:“你爸不会回去的,就我一个人回去不好。” “没事儿,不有我么?”唐希恩把手机拿出来,“我打电话让老陈来接您回去。” 李妙莲有心脏病,晚上十点就要休息,一熬夜,明天心脏就会不舒服。 这会儿已经十点多了,唐希恩不可能让她待在医院一整夜没睡。 李妙莲推辞:“一次半次没事,我在这边好歹多个人手。” 唐希恩已经把电话拿到耳边了,凌厉的眼神看着李妙莲,对电话那头的老陈交代事情。 李妙莲有点不高兴。 唐希恩看着她的脸色,挂上电话了,才淡淡道:“您做一次心脏手术至少十万起跳,那还是五年前的价格,现在更贵了。所以别跟钱过不去好吗?” 652 家人 - 暗糖难防 - 霏倾 652 李妙莲侧了侧身子,不理唐希恩了。 她也有她的难处,生怕在滕敏敏生产过程中自己有所怠慢,会招来滕敏敏的埋怨及滕仲谦的不谅解。 故而唐希恩这会儿叫她回去,她仍是坚持待着。 唐希恩懒得跟她争论,起身找湿纸巾,帮滕敏敏擦额上的汗。 擦的时候,滕敏敏幽幽转醒,看一眼帮自己擦额角的唐希恩,又移眸看向李妙莲:“阿姨你回去吧,太晚了,明早再来吧。” 李妙莲向来都知道滕敏敏不待见自己,她待在这里其实也是浑身不舒服,这会儿滕敏敏一开口,她刚想客气几句后就回家,结果滕仲谦进来了。 一进来也没问李妙莲回不回家,直接走到检测仪器那儿,看了几秒,俯下身去,用手为滕敏敏擦额上的汗。 他目光很温柔,手也很轻,看得出是一位深爱女儿的父亲。 “敏敏,会难受吗?” 滕敏敏摇摇头。 滕仲谦说:“产科主任建议,如果明天早上六点还没办法开全十指,最好是剖腹产。” 滕敏敏一听要剖腹产,激动起来:“我要顺产,我不剖!” 这一激动,胎心瞬间快起来,检测仪发出警报。 唐希恩赶紧安抚她:“你现在已经开三指,接下来很快的,不要担心。” 她示意滕仲谦先带李妙莲下去。 父母走后,她重新坐下来,劝了滕敏敏几句,直到滕敏敏睡着了,自己才和衣躺在陪护床是稍稍休息。 天快亮的时候,滕敏敏宫口开到七指,被推进产房。进产房前,她强烈要求唐希恩陪产,唐希恩只好换上手术服,陪她进产房。 手术室里除了苏乔和助产士,还有两三位看上去年纪稍大的医生,唐希恩心想,那些人应该是滕仲谦叫过来以防万一的。 六点半,滕敏敏宫口全开,无痛分娩被撤掉,经过半个多小时哭天喊地的哀嚎,滕敏敏顺利产下重4公斤的男婴。 婴儿娩出的时候,唐希恩正在产床旁边陪着滕敏敏,她喜极而泣,因为她是一位母亲,知道生育对女人来说,是多么辛苦、危险的事情。 顺产八斤多的宝宝,滕敏敏已经快虚脱了,整个人像被抽光所有力气一样,闭着眼睛,躺在产床上休息。 唐希恩俯身,在她耳边小声说:“宝宝很健康!你辛苦了!伟大的妈妈!” 滕敏敏虚弱地牵了牵了嘴角,眼睫微颤。 “产妇出血异常!”突然,助产士喊了一声。 唐希恩心里一个咯噔,惊恐地看向正为滕敏敏缝切口的苏乔。 戴着大口罩的苏乔仅露出一对凌厉的眉眼,唐希恩看到她眉心紧紧收着,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苏乔沉着下令:“给我纱布!再给产妇注射一支缩宫素!” 手术室的医生和助产士们忙成一团。 唐希恩一手紧紧握着滕敏敏的手,下意识去看地板。 手术床下,一大摊血迹。那血是从滕敏敏子宫流出来的,像下雨那样,淅淅沥沥地滴在地板上。 苏乔冷静地为滕敏敏止血,唐希恩看见一旁的医用托盘上,被血浸透的纱布越堆越高。 滕敏敏脸色白得不像个活人,此时正气息微弱地闭眼休息,而手,越来越冰凉。 唐希恩想问苏乔现在什么情况,但怕惊动滕敏敏,于是什么都不敢问,大气不敢喘一口地注意着苏乔那边的动静。 这时,一位年长的医生忽然小声跟苏乔说:“准备输血吧,通知家属,可能会摘除子宫,让他们签字。” “不!”唐希恩低呼。 苏乔没时间理会她。 一位助产士走过来,示意唐希恩不要说话。 苏乔额上的汗一滴一滴地往下落,与地板上血迹混成一团。 唐希恩看着意识不清滕敏敏,再看一眼正在旁边哇哇大哭的婴儿,也快哭了。 摘除子宫,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她太清楚了! “再为产妇注射一支缩宫素!”苏乔再次下令。 助产士走过来,在滕敏敏的手臂上再扎下一针。 唐希恩红着眼眶看意识含糊的滕敏敏。 儿科医生抱着宝宝站在一旁,等助产士走了,将宝宝的脸凑到滕敏敏脸颊边,轻声:“来,宝宝亲亲妈妈。” 八斤大的男婴包上包被,哇哇啼哭着,在他小嘴巴碰到滕敏敏脸颊的那一刻,滕敏敏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去外头通知家属签字的护士进来了,喊道:“产妇家属已经签了同意书。” 唐希恩下意识问:“谁签的字?” 护士:“姓宋的。” 唐希恩赶紧低下头,小声在滕敏敏耳边说:“宋辞已经过来了,敏敏你要加油!” 滕敏敏闭着眼睛默默流泪。 唐希恩这才发现,她是知道现在自己正经历着什么的…… …… 唐希恩换下手术服出去的时候,滕仲谦、李妙莲、宋家父母都等在外头。 一见她出来,都围上来了。 “敏敏怎么样了啊?”滕仲谦眼眶和鼻头都是红的,看得出刚才哭过。 唐希恩摇摇头:“要进行手术,所以让我离开手术室。” 她被请出手术室的时候,滕敏敏已经陷入昏迷。血当时还没止住,所以要准备手术寻找出血点。 只是这些,她不敢跟眼前这个可怜的老人说。 她去寻找宋辞的身影,想跟他说宝宝的情况。 看了一圈,宋辞正坐在不远处的家属等待区,嘴巴咬着香烟,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她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平静道:“宝宝有八斤重,很健康。” 宋辞毫无反应。 过了片刻,才哑声问:“敏敏怎么样了?” “我出来的时候,医生因为找不到出血点,已经准备好输血及手术。”唐希恩踟躇道,“她……她人昏迷了。” 话说完,她垂眸看宋辞。 男人的肩膀微微抽动着,手肘撑在大腿上,抓着头,几滴眼泪砸落在地上。 唐希恩也红了眼眶。 不远处的手术部门口,滕仲谦双眼红肿,频频用手指去按压眼皮止住眼泪,宋家父母一脸凝重地坐在那儿。 生死关头,只有父母才会垂泪。公婆,或许只是觉得遗憾。 653 委屈 - 暗糖难防 - 霏倾 653 过了一会儿,顾颐的妹妹顾颖也来了,听闻滕敏敏产后大出血,可能要摘除子宫,顾颖失声痛哭,说不能让老爷子知道这件事。 滕仲谦已是哭到没有眼泪,一个人独坐在角落,低头看着钱包里的一张旧照片。 那是他与穿着学士服、捧着学位证书的滕敏敏一起拍着照片。 大家都静静地等着。 期间,傅时御打过电话来问情况,唐希恩只说还在手术中,自己在外头等。傅时御以为是剖腹产,便也没问太多,交代唐希恩注意休息后,挂了电话。 这种等待十分煎熬,唐希恩几次偷偷抹泪,回想跟滕敏敏这几年的恩怨。 她发现俩姐妹过去那些争吵、互相嘲讽、甚至互扇耳光,在眼下滕敏敏面临的危险面前,根本不算什么,她此刻只希望滕敏敏能安然无恙。 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唐希恩频频抬头看屏幕上的时间,中午十二点多了。 屏幕显示滕敏敏还在手术中。 她收回目光的同时,发现宋家父母结伴离开了,应该是去吃午饭了。 这关头,正经历分娩的媳妇在里头情况未明,还有心情吃午饭。 唐希恩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 她扭头看宋辞,宋辞依旧保持低头的姿势,有没有在哭,看不清楚。而滕仲谦,这会儿又在按眼睛了,应该是刚才又哭了。 唐希恩正准备在网上搜一些关于子宫摘除后的护理知识,那边手术部的大门忽然开了,她紧张看去,见是苏乔,赶紧起身跑过去。 “苏医生,我妹情况如何?”唐希恩紧张得声调都变了。 滕仲谦和李妙莲也快步走过来。 “我女儿怎么样了苏医生?”滕仲谦问。 这时候,宋辞也从后面飞奔而来,眼睛红肿。一来就抓着苏乔的手臂:“我老婆怎么样了?” 苏乔笑笑。 还没说话,唐希恩就知道滕敏敏没事了,她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去了。 苏乔:“产妇的血止住了,没有手术,但有进行输血。” 滕仲谦大喜,频频跟苏乔道谢,就差没跪下来了。 苏乔不敢受,笑道:“病人自己很坚强,血完全是靠她自己止住的,我们没做什么,您不要客气。” 说完,苏乔看向宋辞:“你是产妇的先生吧?麻烦你还有另一位家属一起跟我进来。一位跟我们一起送产妇到病房,一位去接宝宝。” 众人这才想起滕敏敏今天是来生宝宝的。 滕仲谦忙问:“生了?男娃女娃?” “八斤重的男宝。”苏乔笑,估计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家属,一心都在产妇身上,完全忘了宝宝的存在。 滕仲谦傻笑起来:“哦哦,男娃好男娃好。” 唐希恩说:“苏医生,我去带我妹到病房。”说完,偏过头对宋辞说:“你去抱宝宝吧,一会病房碰头。” 宋辞摇头:“我要去看敏敏,你去帮我们把孩子抱过去吧。” 唐希恩反应过来,会心地笑了下。 俩人跟着苏乔进手术部,一个跟着医护人员,推着滕敏敏进电梯。一个推着宝宝的婴儿车,一起回病房。 其他人先回病房等待。 宋家父母吃完午饭,回手术部没找到人,给宋辞打电话,寻到病房去了。 一进病房,看到滕敏敏躺在床上,说了声“敏敏你辛苦了”,也没问子宫是否有保住,便去旁边看孩子。 “是儿子还是女儿?”宋太太问。 没人回应她,她干脆直接掀开宝宝的包被,看到是男孩后,开心得凑到宝宝面前,夸道:“哎呦!我的乖孙呦!你厉害呦!” 滕仲谦脸色顿时就不好了,宋检长发现了,赶紧到病床边坐下,很表面地慰问了滕敏敏几声。 这时,外头走廊突然传来男人女人的哀嚎声、痛哭声。 唐希恩赶紧走出去看了眼,进来后,众人问:“外头出什么事儿了?” 唐希恩难过,红着眼眶失落道:“隔壁病房的产妇因为羊水栓塞走了。” 宋太太笑道:“比切子宫惨多了。这么一比较,切子宫至少命还在。” 滕敏敏一听,脸色大变,似乎大受刺激,哭着抓起手边的电视遥控器往墙上砸。 众人吓一大跳。 站在病床边的宋辞赶紧抱住她,轻拍她的背安抚。 滕敏敏摔东西:“走!都给我走!” 宋太太皱眉,尖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现在没事了,怎么还闹起来了?这产妇情绪不好,可是影响奶水的呀。” 唐希恩正想说话,那边宋辞忽然朝宋太太低声吼道:“行了!回家去!别来了!” 宋太太错愕,正想跟儿子理论,被及时发现情况不对的宋检长带走了。 人都走后,滕敏敏扑在宋辞怀里嚎啕大哭。 滕仲谦无奈地摇摇头,很是失望。 李妙莲见场面不妙,又不知该安慰什么,便小声问:“敏敏,你现在奶水还没出来,这几天我熬点鱼汤和鸡汤给你喝,先把奶通了,再来进补。” 滕敏敏哭得更大声,搞得李妙莲有点无措,还以为自己的安排不好,让滕敏敏不高兴了。 就在李妙莲一筹莫展之时,唐希恩开口道:“爸,您先带我妈回去吧,自己吃点饭,然后赶快把敏敏要吃的东西送过来,这边有我呢。” 滕仲谦点点头,跟宋辞打了声招呼,带李妙莲回去了。 人都走后,滕敏敏哭了一会儿,喊着口渴想喝水,宋辞去开水间给她接温水。 唐希恩见房里只剩下顾颖,在滕敏敏床边坐下,尴尬道:“我妈那一套是农村的做法,就是月子前半个月先吃点清淡的,让奶通了后再进补,这样比较不会堵奶。并非说不想给你做滋补的东西吃。” 她不是喜欢解释的人,但理解李妙莲后妈难做,不希望自己妈再和滕敏敏产生矛盾。一来滕仲谦难做,二来李妙莲难过,三来对滕敏敏的情绪也不好。 顾颖也在一旁帮忙劝着。 滕敏敏拿着纸巾擦眼泪,抽噎着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是宋辞他妈刚才说的话太难听了,阿姨后来一说要给我熬鸡汤,我就委屈上头了……” 654 保佑 - 暗糖难防 - 霏倾 654 滕敏敏说着,又要哭了。 唐希恩笑着上前抱了抱她:“好了好了,没事儿了。宋辞他妈说话是难听,你别放心上,左耳进右耳出就行,反正你们又不跟她住一块儿,没事儿的。我刚跟你姐夫在一起时,你不知道他妈说的话多难听,我也听听就算了,真要跟她计较,那自己也别好了。” 滕敏敏扑哧一笑:“书仪阿姨吗?她以前跟我妈吵架,多难听的话都说得出口,我已经见识过了,可以想象。我当初就想啊,以后谁当她的媳妇谁倒霉……” 说完,含糊着泪花笑起来。 唐希恩也笑:“没想到是我吧?她当初很看不起我的。” “她看不起任何人的。” 唐希恩哈哈大笑。 滕敏敏也笑了,过了会儿,说:“可我看你们后来很融洽呀。” “嗯,她那人其实就是直脾气,没坏心眼,经常都是嘴巴说说就算了,我也没怎么去招她,后来就融洽起来了。” 她没和滕敏敏说自己之所以与梁书仪化干戈为玉帛,是因为梁书仪当初要和傅正邺离婚,自己充当她的军师。 这些都是傅家的家务事,不好对外人讲,故而她就没提。 姐妹俩聊了一下,吐槽吐槽彼此的婆婆,滕敏敏心情好多了。 宋辞去外头接水进来,见滕敏敏这会儿不仅不哭,还笑着,当即对唐希恩笑道:“大姨子,我真诚邀请您接下来一个月,多来陪敏敏解闷,不然我真怕她心情不好。” 滕敏敏也殷切地望着唐希恩。 唐希恩面露难色:“我一个月后就要带团队去日内瓦了,最近一个月加班加得厉害。我尽量吧。” 滕敏敏赶紧说:“没事没事,工作重要,等你从日内瓦回来,再来看我。” 三个人说说笑笑,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中途宝宝醒来一次,护士进来指导哺乳,唐希恩陪着,宋辞下去打包午饭。 滕敏敏由于产前一天没吃没喝,根本就没奶,宝宝吸不到奶,哇哇直哭,唐希恩提醒她即使没奶,也要坚持给宝宝吃。 . 没多久,滕仲谦和李妙莲就来了。唐希恩稍稍吃了点宋辞打包上来的午饭,跟李妙莲交代了一些事情,赶紧回家洗个澡换个衣服,傍晚再来。 她开车进别墅的时候,傅时御的迈巴赫没在,倒是梁书仪的白色宝马停在车位里。 她赶紧下车进屋。 育婴师在地垫上陪小凯旋玩游戏,梁书仪在料理台那儿不知忙什么。 唐希恩走过去,笑道:“妈,您什么时候过来的?不是在法国吗?” 梁书仪转身,惊喜道:“恩恩你这么早?我正准备炖燕窝,等晚上御儿回来看孩子,我拿去医院给你吃呢。” 说完,才想起唐希恩刚才问的问题,随即又笑道:“我前几天刚好回南部,今天一早从南部过来的,要是从法国过来,这会儿还在飞机上呢。” 唐希恩点点头,转身给自己倒一杯水喝下。喝完了,就站在厨房跟梁书仪聊起来。 听闻滕敏敏生产时遭遇的危险,梁书仪也挺唏嘘的,说:“还好子宫保住了,看来是顾颐在上天保佑自己的女儿呢。” 655 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 暗糖难防 - 霏倾 655 唐希恩洗过澡,到床上躺了一会儿,本想休息个一小时就去医院,结果却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忽然感觉脸上痒痒的,以为是有蚊子,伸手一拍,“啪”一声,好像打到某人的脑袋。 她睁开眼睛。 房内没开灯,乌漆嘛黑一片,有个体格高大的男人坐在床边。 看男人刚毅的轮廓,唐希恩知道是傅时御,揪着被子翻了个身,嗓音沙沙地问:“几点了?” “六点了,”傅时御看一眼拉上遮光帘的窗户,抬手将她脸上的头发都拨到耳后去,“外头都天黑了。起来吃饭吧?” 唐希恩一听不早了,赶紧坐起身,把壁灯拉开。 暖黄的灯光霎时盈满一室。 傅时御身上穿着家居服,坐在床边,她一下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撒娇道:“我昨晚没回家,你有没有想我呀?” 他揉着她的头发笑:“想你想得一整夜都没睡着。” 唐希恩听得心里都软了,闭着眼睛扬起脸,待收到自己想要的亲亲后,才又窝回傅时御怀里。 她抱着他,脸贴在他温热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心有余悸地将白天发生的事情描绘一遍。 傅时御听后,叹了叹气,抱紧她:“生孩子确实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总归都是在冒险。不然怎么有一句老话——生孩子是鬼门关走一圈。” “可不是吗!宋辞他妈还说东说西,还好宋辞叫她回去不要再来了。” 傅时御笑笑:“宋辞倒是没犯浑。” “嗯,是没犯浑,但是老婆预产期快到了还去什么封闭训练的,也够奇葩了。”唐希恩仰起脸主动亲傅时御,“还是你好,从我怀孕就一直守在我身边,还亲自给我坐月子。” 傅时御失笑:“就怀孕吗?” 他可是从他们确定关系后,除了前期去东北出差两次,其他时间一直没和她分开过。 唐希恩吐了吐舌头,纠正:“嗯!一直在我身边!” 她缱绻地抱住他,将脸埋在他颈间,小声又感性地表白着:“老公,谢谢你让我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爱你。” 男人温热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脸颊,温柔地捧着她的脸,吻她的鬓发。 如果不是梁书仪和孩子还在楼下等着他们下去吃饭,他现在想和她好好说会儿话。 “先下去吃饭。”他把丢在床尾凳上的长睡衣给她套上,“吃了饭,早点上来休息,孩子我来处理。” “我吃完饭,去医院看看敏敏再回来。” “我跟你一起过去。” …… 傅时御夫妇吃过晚饭,带上梁书仪炖的燕窝,一起去了医院。 进病房前,唐希恩先进去打了声招呼,得到滕敏敏的同意,这才把在外头等待的傅时御带进去。 滕仲谦和李妙莲还在,宋辞坐在病床边陪着滕敏敏说话,时不时帮她擦拭额上的虚汗。 傅时御进去后,滕敏敏虚弱地喊了声“姐夫”。傅时御对她印象不好,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将准备好的红包塞给宋辞。 宋辞也没推迟,笑嘻嘻地收下了,还说这是他儿子的改口费。 因着傅时御在,唐希恩没坐太久,走之前,叮嘱滕敏敏有事儿给她打电话,她明天下班再过来看她。 夫妻俩回去的路上,傅时御本想问唯一的外甥女生孩子,怎么没见顾家人,但转念一想,聊起顾家人,一会儿必然说到顾铮,光想起那个名字就烦躁,便又把话咽下去。 倒是唐希恩自己说起来,说滕敏敏不想让顾老爷知道自己生孩子受了这么多罪,所以打算出院后,再通知老人家去月子中心看她。 “她这人其实心肠不坏,她真要为对方着想起来,也可以是有人情味的。”唐希恩说。 正开车的傅时御看她一眼,视线立刻又回到前方:“宋辞应该也有在引导她。” 俩人回了家,梁书仪已经帮孩子洗好澡,也让孩子喝过牛奶,这会儿正抱着孩子在房里走来走去,小小声哄睡着。 唐希恩赶紧去换了衣服,把小凯旋带去睡。 傅时御体恤她最近加班、昨晚又彻夜在医院没睡好,便没要她上三楼锻炼,自己洗好澡,也窝上床去抱着她小声说话。 后来滕敏敏住院的那三天,唐希恩晚上便不加班了,一下班就去医院看她,陪她说说话解解闷,吃过晚饭才回家。 李妙莲则是白天拿月子餐过去,几次想留下来帮忙,都被滕敏敏劝走了,俩人的关系到底只能这样了。 宋家父母再没出现过,直到滕敏敏出院那天,夫妇俩才又一起来了医院。滕敏敏全程不和宋太太说话,宋辞看到了,没说什么,由着她去了。 她出院这天,唐希恩也来帮忙,直到他们一家三口在月子中心安顿下来,才和父母一起回家。 宋辞本来陪产一周就想回单位,是滕仲谦勒令他必须请假一个月在月子会所照顾妻女,他才跟单位要了一个月假,就是人看上去有点烦躁。 然而,即使住在月子会所,滕敏敏的日子也没见好过到哪里。 她奶水不够,天天追奶追得压力很大,都快抑郁了。宋太太几次去月子会所看到孙子在喝奶粉,竟很不客气地问滕敏敏奶水怎么这么少,怎么都没奶? 滕敏敏当即就情绪激动地与宋太太大吵,宋太太被宋辞劝走后,她开始崩溃大哭,饭不吃,奶不喂,抱着孩子说想去跳楼。 唐希恩觉得滕敏敏有点抑郁情绪,赶紧让苏乔介绍了一名医生过来给滕敏敏做诊断,还真的是有产后抑郁症。 幸亏宋辞还是比较明理的人,医生的劝导也有听进去,也及时要求父母不要再来月子中心,要看孙子,等将来孩子满月了,他会经常抱回去给他们看。 目睹滕敏敏整个生产及月子过程,原本产后对傅家是有点意见的唐希恩,忽然觉得自己已经算是为数不多的产后比较清爽的产妇了。 丈夫全程贴心陪伴;婆婆虽然没来帮忙带孩子但也没添堵;就是傅老爷,时不时会说些话让人听了生气,但一看宋家父母,唐希恩觉得傅老爷说的那些话也不是那么过分了。 656 下辈子还是夫妻 - 暗糖难防 - 霏倾 656 由于产后心情不好、吃不下也睡不好,滕敏敏几乎没有母乳,前期孩子大部分时间吃奶粉。 宋辞不让宋太太去月子中心,但宋太太时不时会打电话问儿子,滕敏敏母乳够不够,每次都被宋辞骂回去。 没有母乳给孩子吃,滕敏敏每天都很焦虑,唐希恩安慰过她几次,效果甚微,便想着法子让王阿姨联系了一名刚生完孩子不久的老乡。 征求过宋辞夫妻的同意,她安排对方去体检,确定身体健康,让其每天固定吸一定量的母乳储存,然后让司机老陈每天去取了母乳送到滕敏敏那儿。 吸母乳的吸奶器、储奶瓶、冰箱,全都是唐希恩精挑细选买了送过去,且还亲力亲为教对方如何吸出母乳、如何储存。 母乳的问题解决了,滕敏敏的状态才好起来。唐希恩也放心不少,减少了去看她的频率,周末有时间才过去看看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孩子满月的时候,宋家在B市酒店摆了桌,宴请宾客。 作为女方的娘家人,唐希恩一家三口与滕仲谦夫妇一起出席,入席的时候,遇上了同桌的顾老爷、顾炀与顾颖一家。 唐希恩因为过年那时与顾老爷的对峙,导致她现在看到顾家人很不自在,倒是顾老爷笑呵呵的,好似已经把半年前的恩怨都忘得一干二净。 傅时御与顾炀聊着天,顾燃全程凑在两位老大哥身边;滕仲谦抱着小凯旋玩;唐希恩与李妙莲、顾颖说着话;顾老爷与二女婿聊着天,偶尔跟同桌其他人说几句;气氛倒也和谐。 只是到宴席尾声的时候,滕敏敏与宋太太忽然爆发起争吵。 顾老爷见状,直接下令:“老四老五,去看看怎么回事!” 顾炀和顾燃随即放下手头的事情,一前一后朝主桌走去。唐希恩和滕仲谦也赶紧跟过去。 “我也没说她什么呀?我不就是说她怀孕的时候不运动,孩子太大了,才导致产后大出血,气血不足没母乳。我也没冤枉她呀!……” 他们过去的时候,宋太太还在和丈夫儿子解释。 滕敏敏抱着孩子坐在那边哭,一旁地板上是摔碎的餐具。 宋父低头不语。 宋辞脸色难看,将妻儿护在身后。 滕仲谦上前,将宋辞拉开,自己直面宋太太:“出什么事了?” 宋太太遂又将刚才的解释重复一遍。 唐希恩听了那个恼火,走到宋太太面前,严肃道:“宋太太,你不是医生,请你不要乱评判!也请你考虑一下产妇的心情,不要为了逞口舌之快而去伤害无辜的媳妇!敏敏并没做错什么!” “我也没说她做错什么呀!可是她没奶给孩子吃,那是不争的事实!搞得现在要去买母乳给孩子吃,本来这些钱是不需要浪费的……” 唐希恩无语:“母乳是我买的,你可以不用担心花钱。” 宋太太一时语塞,哼一声,把脸扭过去。 宋父起身拉妻子。 这时,顾老爷在顾颖夫妻的搀扶下,一脸严肃地走过来:“老四,发生什么事情?” 顾炀冷冷看一眼宋太太,将刚才宋太太说的话重复一遍。 顾老爷一听,拐杖往地面上狠狠一敲,朝宋家父母囔道:“几十岁的人了,说的是什么混账话?我外孙女不需要你指手画脚!” 说完,老人家去拉滕敏敏的手:“敏敏,起来,跟外公回家!老四,去抱孩子!老五,给你姐拿包!” 顾炀随即去将滕敏敏怀里的宝宝接过去,顾燃负责替滕敏敏拎包,顾老爷把外孙女一拉,这就准备走人。 滕仲谦和唐希恩回位置拿外套和包,招呼上家人,一行人准备离开酒店。 宋辞黑着脸看父母一眼,外套一拿,也跟着走了。 宋太太这才发现事态严重,魂不守舍地坐回座位,小声嘀咕道:“顾铮都失势了,顾老头还那么硬气……” 宋父摇摇头:“顾铮失势,滕仲谦和他大女儿没失势。你啊,以后说话注意点!别以为顾铮失势了就能……哎!” 因为宴席到了尾声,大部分宾客不知道这边发生了矛盾,还以为滕敏敏先和娘家人走了。宋家父母只得自己去送客。 出了宴会厅,刚进电梯,顾老爷拐杖往宋辞身上一抽,骂道:“混账!看你妈欺负敏敏,你也不会吭一声?!要你这种混账有什么用?!” 说着,又要去抽宋辞,让顾炀给拦下来了。 滕敏敏哭着解释:“宋辞有帮我说话的,是他妈太过分了,谁说的话都不听……” 顾老爷哼一声,眼睛瞪得老大,对宋辞吼道:“以后让你父母少来掺和敏敏和小孩的事情,让我知道再有一次,我先抽死你!” 宋辞低着头没说话。 滕敏敏哭着去拉他的手,他反握住她,对她扬起笑:“我会找机会和我妈说的,没事儿,大不了以后不让她来咱们家,咱们也不去看她了。” 一行人到了地库,顾老爷不放心,和滕仲谦一起送滕敏敏夫妇回家,其他人各回各家。 把李妙莲送到公寓,回枫山的路上,唐希恩唏嘘道:“真看不出宋太太是那样的人。” 傅时御笑笑:“婚前大家客气往来,没什么问题,一旦孩子出生了,因为育儿观念的不同,一旦一方不能互相体谅及包容,都很容易爆发矛盾。” “真希望以后都好好的,要不我也跟着操心。”唐希恩摇着头失笑道,“难怪顾颐去世之前,要我以后好好照顾敏敏,估计是已经预料这一天了。” “滕敏敏怀孕生孩子这段时间,你看你为她忙活了多少事情?如果没有你,她的生活还要更满地鸡毛。” 唐希恩笑:“你是不是想说她摊上我这姐,赚到了?” 正认真开车的傅时御透过后视镜看她一眼:“我也想要有你这样的姐。” “行啊。那下辈子,让我投胎成你姐吧。” “那不行,下辈子我还想和你做夫妻。” “那你没机会有我这样的姐了。” “没事,你下次想骂我的时候,就假设自己是我姐。” “哦,那我估计会想打死你。” 傅时御:“……” 657 有爸爸在 - 暗糖难防 - 霏倾 657 十二月初,唐希恩带团队前往日内瓦,傅时御和小凯旋也一同前往。 唐希恩本来不让他们跟,但早在几个月前就为孩子办好护照的傅时御说,孩子现在大了、懂事了,妈妈不在,他会没安全感,会受到不可逆的伤害……反正理由一堆,就是想带着儿子跟唐希恩一起去日内瓦。 唐希恩心里其实也不希望跟老公儿子分开,请示过领导,也跟傅时御约法三章,最后一家人终于同行了。 她这次依旧要花上五天的时间进行谈判,谈判结束后,等结果的那一周时间里,夫妻二人计划带小凯旋去雪山玩。 小凯旋很乖,一周四个月,很会走路了,但不会乱跑,是个很谨慎的孩子,做什么事情之前,都先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作息也很正常,好吃好喝好睡,是个天使宝宝,故而唐希恩才会同意带着孩子一起去日内瓦。 初到日内瓦那天,一下飞机,小凯旋第一次看到那么多肤色发色不同的外国人,当即兴奋得在傅时御怀里直蹦跶,奶声奶气地喊:“白白!黑黑!” 同行的同事没听懂,笑道:“这刚来呢宝宝你就要跟谁拜拜啦?” 唐希恩笑,摸了摸儿子带着毛线帽的后脑勺,说:“他想说他们是白人和黑色人种。” 同事们略微吃惊:“宝宝多大了呀?” “16个月。” 同事们当即夸小凯旋一周半不到,已经懂得分辨人种和颜色了。 唐希恩便就跟他们聊起这一年多以来,育婴师在小凯旋的早教上做了哪些启蒙和训练。 有的同事不赞成这么早教孩子东西,说是对孩子的成长不好;也有同事赞同唐希恩的做法,说以后生二胎,也要给孩子请育婴师。 唐希恩没和意见相左的同事争论,全程都只是笑笑。反正这种事情,见仁见智。 去到酒店,大家住的是公费单间,傅时御嫌弃房间太小,孩子没地方玩,想自己掏钱把房间升级成总统套房。 唐希恩担心影响不好,不同意,结果傅时御说:“房间太小,空气稀薄,要影响孩子发育的。” 反正歪理一堆,唐希恩拿他没辙,最后也只能同意了。 一家三口住入大套间,唐希恩稍稍收拾了一下行李,就下去会议室跟同事做明天谈判的预演了。 她到很晚才回房。 外套还没脱,就先去看丈夫和儿子。 小凯旋躺在傅时御臂弯里甜甜地睡着,傅时御靠在床头看书。 暖黄温馨的灯光下,他深棕色的头发自然地垂落在额边,身上穿着白色的T恤衫,容颜清隽帅气,唇角微微勾起,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傅时御这副颜,她还能嗑五十年。 她将外套挂起来,轻轻走过去,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小声问:“儿子几点睡的?” “九点半。” 她点点头:“比平时迟了一个钟头。” 傅时御宠溺地看一眼儿子,笑道:“他第一次在外面睡觉,太兴奋了。” 唐希恩又亲了儿子一口,起身道:“我去洗澡。” 人刚转身,手臂就被傅时御拉住了。 她扭头。 傅时御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亲了儿子,没亲我。” 她笑,十分无奈地转身,双手捧起他的脸,给了他深深的一吻。 他得逞,满意了:“快去洗澡,我等你。” 她以为他要闹自己,边洗澡边想一会儿要怎么躲他,结果洗完澡出来,躺到床上去了,他却只是温柔地帮她揉着肩膀和头部。 唐希恩躺在他的大腿上,偶尔看看手机,偶尔仰起头看他:“你这次一下消失半个月,你爷爷不会有意见?” “我跟他说带儿子过来瑞士玩玩,他没说什么。” 唐希恩笑,抬手捏他的脸颊:“谁会想到傅氏集团的董事长傅时御,奔四了出个门,还要拿儿子当挡箭牌。” 傅时御抿唇,不太高兴。 “要完全实现自由,得等老家伙们都去见上帝了。” 唐希恩赶紧捂他的嘴:“呸呸呸,别乱说话。人家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 傅时御顺势抓起她的手心吻了吻,笑:“一宝?限制你出国、天天看你考勤的宝,你要?” 唐希恩笑哭:“不要不要。” 俩人小声说着悄悄话,拥抱着,在彼此温暖的怀抱里安然入梦。 岁月如此幸福。 …… 五天后,唐希恩结束磋商谈判的工作,在酒店休息过一晚,一家三口于周六前往阿尔卑斯山区玩。 人们说,来瑞士必去雪山,无雪山不瑞士。 虽然B市每年入冬都会下雪,冬季总有那么一些时间,枫山别墅的家门口就有雪,但与真正的雪山还是不同的。 见到白皑皑的雪,小凯旋兴奋不已,穿着婴儿雪地服与雪地靴的他,一被爸爸放到雪地里,立马弯身,双手抓上两把雪,小跑着到父母面前:“粑粑、麻麻,白白!” 唐希恩蹲下身,指着他手里的雪,教他:“宝宝,这是——雪!” 小凯旋奶声奶气地学起来:“写……写……” 唐希恩口型夸张地对着小凯旋:“白——雪!” 小凯旋立马学起:“白……写……白写!” 傅时御哈哈大笑,卷起一个小雪球扔向儿子。 小凯旋被砸中了,大喊一声:“粑粑坏坏!”然后迅速蹲下身,再抓起一手雪,朝傅时御砸去。 父子俩在雪地里砸起雪球。 唐希恩看着穿着一样雪地服的丈夫和儿子,一大一小的身影在那边跑着、笑着,满心幸福。 期间,傅时御手里的雪球不小心砸到她,小凯旋立即跑到她跟前,带着手套的小手手抚着她的膝盖安慰她:“麻麻,疼疼……麻麻不哭……” 唐希恩趁势装疼,蹲在那边假哭。 小凯旋也红了眼眶,小小的身子抱住她:“麻麻不哭,凯凯爱你!” 站在不远处的傅时御见状,赶紧跑过来,蹲下身,展开双臂,将老婆儿子都抱在怀里,吻着唐希恩的鬓发和小凯旋圆嘟嘟的脸颊。 “凯凯不哭,有爸爸在,爸爸会保护凯凯和妈妈。” 小凯旋学着他,轻拍唐希恩的背:“麻麻不哭……有凯凯在!凯凯保护麻麻!” 658 周末度假 - 暗糖难防 - 霏倾 658 傅时御一家三口准备从瑞士回国的前一天,在日内瓦等结果的同事们传来捷报,今年的磋商谈判再次大获全胜。 唐希恩很惊喜。因为这次的案子比较复杂,大家都没什么把握。最后一场谈判结束的那一天,她跟李部长打电话时,也据实汇报这次情况不乐观,李部长当时还安慰她没关系,尽力了就好。 结果,却有意外之喜。 傅时御说这次多亏了小凯旋跟过来加油打气,因为这孩子本身就是唐希恩前年征战日内瓦凯旋而归时怀上的,是带着胜利与好运的使命出生的。 尽管知道他在胡扯,唐希恩还是开心得抱着儿子说“谢谢”,小凯旋也奶声奶气回答“麻麻不客气……” 那一周,傅时御夫妇带着儿子游历了大大半个瑞士。但凡遇到可以教小凯旋知识的机会,唐希恩就各种教。 回国的时候,小凯旋的词汇量剧增,语言表达有了质的飞跃,从原本二至三个词语组合的电报句进步到可以说短句。 唐希恩放假后上班的第一天,因为小凯旋跟着父母出国而休息了半个月的育婴师过来上班,刚进门,坐在婴儿餐桌上吃粥的小凯旋就奶声奶气地朝他喊:“申老师早安。” 育婴师大吃一惊,走到小凯旋面前,蹲下身与他平时、对话:“凯凯早安!” 小凯旋“嗯”一声,拿着自己餐盘里的小馒头,递给育婴师:“申老师吃饭饭!” “谢谢凯凯!”育婴师没接,双手张开摆了摆,“但是申老师没有洗手哦。” 小凯旋便把要给育婴师的小馒头放到餐盘里另一个空格,然后说:“申老师洗手手,吃饭饭!” 坐在餐桌上吃早餐的傅时御夫妇满意地看着儿子。 育婴师站起身,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说道:“凯凯的语言进步好大,我太吃惊了。” 唐希恩笑:“还是要多带孩子出去走走看看,融合自然的教育,效果会更好。” 正喝牛奶的傅时御宠溺地看着儿子,放下牛奶杯后,说:“周末,可以去那种两天一夜的周边游。” 唐希恩和育婴师都觉得这是好主意,刚好她今年的案子结束了,未来半年都不会太忙碌。 夫妻俩打定主意,那天晚上把孩子哄睡了,就开始计划这个周末的周边游。 彼时是十二月上旬,B市已入冬,整个城市、包括周边城市到处萧瑟一片。傅时御提到去几百公里外的南湾看花,唐希恩忽然想起那座废弃多年的民宿。 见她沉默,傅时御回过味来,顺势提议:“不然去民宿看看?住我以前包下来的那幢小别墅?” 唐希恩心不在焉地“嗯”一声,没再说话,手转着笔,托腮不知道想什么。 傅时御躺过去,把她半个身子揽到怀里,又问:“我住的那屋叫什么名字来着?” 唐希恩用肩膀抵了抵他的胸膛:“叫‘洛坤馆’!你忘啦?” 傅时御亲她的耳廓,低喃:“忘不了……” 五年前,他跟唐希恩的感情在那边发生转折,在那边一步步亲密,他怎么可能忘记那个地方?做梦都想再回去看看,只不过怕唐希恩想起难过的往事,所以他这些年都没有提及。 唐希恩纠结了一会儿,面上浮起失落之色,喃喃道:“那边都空了五年,就算去也不能住人了,算了……” “我有叫人定期打扫,可以直接住。” 唐希恩错愕,偏过头看傅时御:“为什么叫人去打扫?那边不是都关起来了吗?” 傅时御笑:“当初建那个民宿花了很多心血,我怎么可能看着它就此荒废?” 唐希恩惊喜:“既然有人打扫,那我们这周就去那边度假吧?” “好。” …… 周六一早,一家三口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开车前往南湾。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路程,于中午十一点到民宿。 出乎唐希恩意料,民宿干净整洁。原以为荒废了五年,天然湖的水该脏了,花园该长满杂草。 可眼前的民宿,主馆玻璃门擦得干净透亮、天然湖湖水清澈碧绿、湖边的躺椅一尘不染、热带树遒劲笔直。 它仿佛从没被荒弃过,依旧打开大门迎接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 当时是中午,唐希恩坐在车里,看到几位穿着统一服装的阿姨从主馆走出来,锁上玻璃门,走到停车场取电瓶车,有说有笑地骑着离开民宿。 “这就是你请来定期打扫民宿的保洁人员吗?”她问。 “嗯。”傅时御看着依旧和五年前一样的民宿,会心一笑,“其实当初就你和乐蔓两位老板走了。其他的人员,如保洁、水电工程师、领班都被我另外注册的公司重新聘请了。民宿的日常保养是正常的,只是没有对外营业而已。” 唐希恩万万没想到。 她红了眼眶,从后座站起身,搂住傅时御的脖子,脸颊贴着他的:“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次都没说起过呀?你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呜呜……” 坐在安全座椅里的小凯旋听到妈妈的声音变了,扭着小身子喊道:“麻麻不哭!凯凯保护麻麻!” 傅时御偏过头吻了一下唐希恩的脸颊,手轻轻摩挲她另一侧脸颊,笑道:“好了,儿子要抓狂了。” 唐希恩破涕为笑,坐回后座,把小凯旋从安全座椅里解放出来。 傅时御下车拿行李,唐希恩抱着儿子,一家三口去洛坤馆。 傅时御走在前头,开门,唐希恩抱着儿子进去。路过玄关旁边的矮柜时,她猛然想起五年前与傅时御在矮柜上发生的事情,瞬间红了脸。 傅时御应该也是想起来了,提着行李的他,扭头看一眼唐希恩,目光幽深中带着温柔。 唐希恩抱着小凯旋,抿唇站在那儿。傅时御弯身从矮柜里拿出拖鞋,蹲下身,帮她把两只靴子的拉链都拉开。 唐希恩脚一踢,把短靴踢掉,换上拖鞋,红着脸看他一眼,抱着小凯旋进客厅了。 傅时御换好拖鞋,提着行李箱跟进去。 客厅里,唐希恩去开移门通风,被放在沙发上的小凯旋淘气地蹦蹦跳跳,看着头顶花纹繁复、光线绚丽的泰式吊灯,奶声奶气地喊:“麻麻,灯灯漂亮!” 659 他的爱 - 暗糖难防 - 霏倾 659 傅时御把行李箱拿到二楼卧室,顺便开窗通风、仔细检查各个角落是否有不安全的因素存在。 他下楼的时候,小凯旋正边喝牛奶边看绘本,唐希恩在开放式厨房忙碌着。 他走过去,双手圈上她的腰,亲了亲她的耳廓,目光看向她手里正准备着的宝宝意面。 “一会儿出去吃午饭,然后看花。”他说。 她点点头:“我先做点面喂儿子。” 小凯旋到现在还没吃调味品,所以唐希恩特地从家里带了宝宝吃的意面、水饺、鸡蛋和南瓜小米,准备今天中午让小凯旋吃意面与蒸蛋,晚上吃水饺,明早吃南瓜小米粥。 她在那边煮意面,傅时御就圈着她的腰说些悄悄话。 “记得门后那个矮柜吗?” 她脸一红,小声道:“怎么可能忘……” “那晚上等孩子睡了?” 她脸更红了,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你去看看儿子在干嘛……” 傅时御扭头看一眼:“坐在沙发上喝奶看绘本。” “那你去陪儿子看绘本。” 傅时御知道她害羞了,没再逗她,亲了亲她的脸颊,过去陪小凯旋看绘本了。 …… 吃过午饭,一家三口去逛南湾花海。赏花的同时,唐希恩就地取材,教小凯旋识色,分辨花、叶、树。将孩子的认知教育融入到自然情景中,孩子学得很开心,效果也很好。 傍晚,他们从外面打包食物回民宿,打算晚上一家三口一起吃饭。 傅时御带小凯旋去洗澡,唐希恩在厨房准备儿子的晚餐,突然接到乐蔓的电话。 那劲爆的消息,炸得她手中的水饺差点没掉到地上。 . 水饺在蒸锅里蒸着,唐希恩跑上二楼。 主卧里,傅时御正在给洗完澡的小凯旋擦身子。 唐希恩低呼:“蔓蔓说下个月要和顾炀举行婚礼!” 傅时御听了,没什么反应,看一眼大惊小怪的妻子,笑道:“过年那会儿,顾四就因为要跟乐蔓结婚而被抽,争取了大半年,终于还是成了。” “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没告诉我啊?” “我没告诉你吗?”傅时御装傻,“那可能是我忘了,那阵子事儿多。” 唐希恩拍着自己的额头,哭笑不得。 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的生活全被工作和家庭填满了,连闺蜜恋爱了都不知道。 她情绪很复杂。 得知乐蔓要结婚,她很高兴。可知道新郎是顾炀,她开心不起来了。这会儿又因为发现自己这些年都忽略了闺蜜,相当自责。 以至于一整晚都心不在焉。 傅时御以为她在生气自己没对她说乐蔓与顾炀的事情,想起自己还有一事瞒着她,决定晚上和她说清楚。 小凯旋也察觉出妈妈状态不对,吃饭的时候,念叨了几次:“麻麻,你不说话。” 傅时御笑着揉揉儿子毛茸茸的脑袋,宠溺道:“凯凯,吃饭不要说话,要专心吃饭。” 小凯旋随即又对唐希恩说:“麻麻乖,凯凯不乖。”说完,专心吃起自己的水饺,不再多话了。 一家三口吃完晚饭,去天然湖那儿散了会儿步,八点回了别墅,唐希恩去洗澡,傅时御带小凯旋睡觉。 她洗完澡出来,小凯旋在床上睡得很香,傅时御帮儿子盖好被子,下了床,将她拦腰抱起,径直下楼。 她吓一跳,踢着脚挣扎:“你干嘛啦?” 以她对他的了解,她猜他要带自己去矮柜那儿回忆从前。 结果,傅时御却只是把她抱到客厅,然后关了客厅的大灯,仅留下暖黄温馨的壁灯。 她正想问他要干嘛,就见他拿起手机按了几下,客厅的立体音响随即响起好听的旋律。 他执起她的右手,另一手轻放在她后背,低头吻了她一下。 她扬起脸看他,晶莹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就像他们初识时那般。 “我们跳舞吧?”他问。 她抿唇笑笑,双手改而搂上他的脖子,身体紧贴着彼此,随着音乐的旋律,慢慢地、脚步默契地移动着身体。 说是跳舞,其实更像是拥抱着静静感受这美好的夜晚。 他时不时轻吻她,揉着她的头发,她则紧紧搂着他。 一开始,谁都没有说话,安静地感受音乐旋律带来的美好,心中将这六年来的相识相知相爱回味了一遍又一遍。 “糖糖。”傅时御忽然轻轻唤了她一声。 “嗯?”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瞒着你……” “什么事儿?” “你之前那套小房子,是我叫人买下来的。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把它转到你名下。” 唐希恩一时没听明白,她在购入温泉小区之前,买过两套房子。 “你说的是哪一套?”她问。 “观韬附近那套。” 唐希恩没再接话。 傅时御以为她生气了,正想解释,忽然又听她问:“那你当初是背着我买民宿没买成,然后又买我要卖了还债的公寓?” “嗯。” 唐希恩哭笑不得:“我说呢当初那对夫妇怎么那么好,我把房子卖给他们后,他们突然说要出国,不用房子了。我一说想返租,他们立刻很爽快就答应了。” 她叹气:“我当初真的好天真,完全就是被你掌控在股掌之间啊。” 他笑,轻轻捏她腰侧的软肉:“说什么掌控呢那么难听,那都是因为我舍不得你吃苦。” 她抱着他,脚步没停,依旧跟着音乐移动着身子。 “人家有钱人追求女孩子,都是一掷千金砸在女孩子面前耍威风。你倒好了,跟在我屁股后面买我的物业、为我收拾残局,还特能藏事情,一藏藏几年。” 他笑,低头吻她的头发,无力道:“你年轻时脾气那么大,一知道我买你的民宿就跟我冷战,还要跟我分手,我哪敢让你知道我还买了你的房子?” “哎……”她失笑,“那你当初为什么要买我那个房子?那个房子其实不好,二十年的老小区了,一直没法增值,我买了三年转手要卖掉,还亏了几十万呢。” 她这话说完,感觉到他脚步顿住,她也跟着他停下脚步。 他原本圈着她腰的手,慢慢地沿着她身侧抬起,最后捧起她的脸颊。 男人掌心粗粝却温暖。 她扬起脸看他,光线昏黄的环境里,他神色温柔得一塌糊涂。 他低头吻她,轻轻的,柔柔的,一如他们的初吻。 “因为那个房子见证了我们的爱情,有很多珍贵美好的回忆。等孩子大了,我们偶尔回去住住,到那时,我会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 正文最近在收尾阶段,会一直写到时糖一生结束,他们中期后期的感情状态都会有交代,甜蜜日常还会有,因为他们真的恩恩爱爱了一辈子。 正文结束后将开始番外,目前确定的番外CP有顾炀X乐蔓、汪沅X林雨若、千金糖X土豪傅。大家还有想看的人物番外,可以在书评区留言哦! 660 傅家的小魔头 - 暗糖难防 - 霏倾 660 2025年12月上旬,两周四的小凯旋,再次跟着父母去日内瓦。 这次是唐希恩最后一次带团队征战WTO,不管案子成功与否,她都将在年后升任市经W主任。 这是沈江桥与薄胥韬为她制定好的职业之路,她也曾纠结过,是否会因为已知未来的事业发展,而失去了征服事业带来的成就感。 她相信自己的努力与天赋值得这一切,可一切太顺利了,难免会彷徨。 12月中旬,从日内瓦传来捷报,唐希恩在条法司的最后一个案子,大获全胜。 她是条法司唯一一位连续五年的案子均获胜、涉案金额超万亿的女司长。 她被载入条法司的史册。 由于这一次的案子涉案金额极高,关乎数十万企业、数百万家庭的利益,团队获得国民的全面关注,光是官媒的采访就整整持续了一个月,唐希恩不仅代表团队获得总统接见与嘉奖,且还在一个月后,被评上十大杰出青年。 2026年农历新年以前,电视新闻、官方报纸、官媒短视频号,到处都是唐希恩接受采访的片段。 有记者问她,身为哈佛法学院的高材生,为何愿意做这样一份强度极高、压力极大,工资却不高的工作? 她微笑看着镜头,落落大方地回答:“二十年前,我带着家里在我学生生涯给的最后一笔钱三十块,从贫困县去到Z市一中念高中。这样的我,之所以能从哈佛毕业,全靠国家栽培。我愿意不求回报地为国家、为国民贡献我一份微薄的力量。到目前为止,我人生中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在极度贫困的状态中度过的。我对物质没有特别强烈的渴望,能吃饱能睡好,足矣。” 她的回答引起场内阵阵掌声。官媒评价她是朴实、饮水思源、知恩图报的正直青年。 记者问她,因为国民对条法司的工作很陌生,只知道你们负责代表国家进行谈判,那您有没有什么可以跟大家分享的? 她说:“我们的工作很小众,每一个案件都要耗费很长的时间,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去处理大量的法律文件、大量的英文资料。每一个案件都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可它背后都关系着我国数百亿数千亿的贸易利益及重要的规则利益,他甚至直接影响我国数万企业的生存和数百万人的就业。那数百万人背后是数百万个家庭,是数百万个孩子、数百万个老人。这一切,终将有人来守护。今天是我以及部委的同事,希望明天,会是看着这则新闻的你。我希望有越来越多对条法司工作有兴趣的学生或律师朋友们,可以关注一下我们的工作,如果你有兴趣、有信心将这份工作做好,不妨联系我们。” 她将国家大爱放在前面,后面隐晦表示了自己可能会离开条法司,并鼓励有志青年到条法司工作。 这则采访播出没多久,官媒就宣布了唐希恩将在年后升任市经W主任。 因为唐希恩这五年来的成绩实在亮眼,加上这一个多月来的铺垫,大家都很看好唐希恩的就任。 因为孙媳妇的高调晋升,傅老爷得意极了。老宅左邻右舍皆为曾经的高官或现任官员,大多深谙官场规则,知晓唐希恩这一步关键的晋升意味着什么。大家十分羡慕傅老爷,也趁机带着家里后辈到傅家走动,希望能与傅家攀上点关系。 与傅家的门庭若市相比,隔壁顾家一如既往的冷清。 自顾铮调到西军,因为管辖范围远在西部,如今在城里已经说不上什么话,旧日的部下要么改投诚周凯旋的父亲,要么另栖高枝。而滕仲谦亦言行合一,与顾家脱离关系后,除了偶尔在滕敏敏的孩子满月周岁宴上与顾家人碰面,其余时间,已不和顾家往来。 那日参加顾家为唐希恩设下鸿门宴、知晓唐希恩身份的老邻居们,纷纷表示顾家与傅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亦告诫家中晚辈,要以此为戒,做人不可太强势,要适可而止,否则终将落不得好。 年满九十周岁的傅老爷,怕自己时日不多,前阵子跟傅时御夫妇要求,让育婴师白天到老宅带小凯旋。 两周半的小凯旋要比同月龄的孩子高不少,唇红齿白,眼睛大而亮,不说话的时候,冷酷冷酷的,像极了小时候的傅时御。 加上父母品味好,给他买的衣服都是大方帅气的运动款,那发型一整,十足的小帅哥。 偏生这孩子还是个口齿伶俐的主,在电视上看到妈妈,每每都自豪地拍着胸脯:“这是我妈妈,她叫滕希恩,是条法司的副司长。她很能干,每年都要去瑞士的日内瓦跟外国人谈判,每次都能赢!我妈妈真的好棒棒!” 傅老爷每次都回他:“你妈妈在外面棒棒有什么用?回家多给你生两个弟弟,在家带弟弟才棒棒!” “一点都不棒棒!我妈妈博士!是为国争光的人才!不是家庭妇女!为什么要在家带弟弟?我不要弟弟!” 傅老爷觉得这是唐希恩教孩子来怼自己的,有些生气地问:“这是你妈教你说的?” 小凯旋叉腰,刚回去:“这是电视上说的!太爷爷你没听到吗?是不是耳朵不好使?” 傅老爷简直要被这小魔头气晕了,那毒舌的样子跟傅时御一模一样。 老人家心里念着傅家要开枝散叶,哼一声,吓唬小凯旋:“回去跟你妈妈说,要她明年再生一个弟弟,不然太爷爷要不高兴了!” 他就指着这小魔头能回去跟唐希恩传话,结果,小凯旋邪恶一笑:“我才不跟我妈妈说!我要跟我爸爸说!” 傅老爷赶紧去捂小魔头的嘴,求饶道:“好好好,我的小祖宗呦,不生弟弟了,你也别跟你爸爸说。你爸爸知道了,会来跟太爷爷吵架的。” 小凯旋扯开傅老爷的手,跳到沙发上,叉着腰,哼道:“太爷爷你坏坏!你欺负我妈妈不会跟你吵架,所以你要逼我妈妈生弟弟!” 661 要个闺女吧 - 暗糖难防 - 霏倾 661(11月月票加更1) 傅老爷被曾孙气得脸红脖子粗,又拿这金宝贝疙瘩没法子,眼睛一瞪,看向站在一旁笑的育婴师。 “小申!你平时都怎么教凯凯的?这孩子咋净说糊涂话?” 育婴师笑笑:“凯凯很聪明,不仅语言很有天赋,您没发现他逻辑也很好吗?” 傅老爷抬手发难:“好什么好?牙尖嘴利的!男孩子还是要稳重一点!” 育婴师看一眼站在沙发上、满脸都透着灵气的小凯旋,回道:“滕司长是能到WTO谈判桌上谈下千亿案子的人,傅董亦是建筑界、商界翘楚,他们俩人的孩子,嘴巴厉害,那太正常了。” 小凯旋在那边拍着小胸脯笑嘻嘻:“凯凯是傅时御和滕希恩的儿子!凯凯棒棒!” 傅老爷被怼得没话说,气呼呼地出去看鸟了。 傍晚,傅时御下班过来接儿子。人刚进客厅,傅老爷赶紧投诉。 说白天小凯旋是如何伶牙俐齿地怼得他血压都升高了,还屡教不改。 傅时御把儿子抱在怀里,摸一把儿子额上因为玩闹而沁出来的汗,宠溺地亲了亲儿子的脸颊,笑道:“谈话本来就是一件你来我往的事情,爷爷您不能允许自己说话,又不让孩子说,这是在压抑孩子的天性和表达的欲望。” 小凯旋在傅时御怀里对傅老爷吐舌头、做鬼脸。 傅老爷被这一大一小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也不留他们吃晚饭了,手一挥,让他们赶紧回去。 回去的路上,傅时御开车,小凯旋安静地坐在后座的宝宝安全座椅上。 傅时御边开着车,边和儿子聊天:“凯凯今天说什么了,为什么太爷爷那么生气?” 小凯旋小手手支着下巴,考虑该不该告诉傅时御。 傅时御看一眼后视镜,笑道:“没关系,爸爸保证听了以后,不会跟太爷爷算账,也不跟妈妈说,这就属于爸爸和凯凯的秘密,好吗?” 小凯旋考虑几秒:“好叭!” “太爷爷让我告诉妈妈,明年要生弟弟。我说妈妈是博士,不是家庭妇女,不生弟弟。然后太爷爷就生气了。” 原来是傅老爷想透过孩子的嘴巴传话给他们,催他们生二胎。 傅时御哭笑不得,柔声道:“凯凯,这是爸爸和妈妈的事情,要由爸爸妈妈来做决定,不应该由凯凯来拒绝太爷爷。答应爸爸,下次不属于凯凯能做决定的事情,凯凯不能再这样说话了,好吗?” 小凯旋面有愧色:“对不起爸爸。我明天跟太爷爷道歉。” “好。”傅时御满意,“凯凯是好孩子。” 回家后,小凯旋信守与傅时御的约定,并未跟唐希恩提起今天傅老爷说的话。 把儿子哄睡了,傅时御去楼下热了一杯牛乳,端到书房给唐希恩。 唐希恩初到经委工作,一切还在摸索中,故而最近都把工作拿回家处理。 傅时御把牛奶端进去,放到她桌上,人绕到她身后,温温柔柔地替她捏着发硬的肩颈。 “今天工作还顺利吗?”他问。 唐希恩抬头对他笑:“还行,不难。你呢?机器人的产线运行得如何?” 傅氏于两年前设立新分部,主要用来研发生产机器人。由于技术不到位,产线投产过程中屡屡遇到瓶颈。 “还有一些技术上的问题需要解决,不碍事。”他不想让唐希恩担心,故而轻描淡写。 唐希恩手中的笔和资料放下来了,站起身,双手搂上他的脖子,与他相拥。 他双手掐着她依旧纤细的腰,低头吻她的唇。 她抱着他,脸颊紧贴他滚烫的胸膛,倾听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跟我说。” “好。” 傅氏相中一名德国归来的机器人工程人蒋繁汐,傅时御派人去接触过几次,都被拒了。后来有一次唐希恩说起,他才知道那人是唐希恩的高中同学。 或许让唐希恩去游说一下,对方会考虑成为傅氏的顾问,但傅时御不想唐希恩以为傅氏要一个人、就轻易拉下脸面去求人,故而他从未想过让她帮这个忙。 俩人抱着抱着,干脆就那个姿势移到书房正中,慢慢移动起身体,跳起舞来。 傅时御怕耽误唐希恩的工作,笑道:“再抱十分钟,我就要出去了。” “好。” 在相爱的时间里,十分钟一眨眼就过去了。 傅时御不舍地吻了吻唐希恩的耳廓,轻声:“你去工作吧,我回房等你。” 唐希恩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下巴,放开手臂。 傅时御回房后,先去检查小床上的儿子有没有踢被子,替儿子掖好被子,拿着书正准备靠到床头上看一会儿,忽然看见唐希恩丢在床头柜上的那一板小药丸。 …… 唐希恩工作到十一点才回房,傅时御正靠在床头看书,还没睡。 她走过去帮儿子掖好被子,便去洗手间洗漱、上护肤品。 出来的时候,傅时御从床的这一边挪到另一边,把暖烘烘的被窝留给她。 她觉得心里也暖暖的,躲进被窝后,主动仰起脸吻傅时御。 发黄的外文书,缓缓掉落到地板上,空气里,都是相爱的味道。 …… “糖糖——” “嗯?” “我们要个闺女吧?” 枕着傅时御胸膛闭眼休息的唐希恩倏地睁开眼睛:“你爷爷催我们要二胎了?” 傅时御失笑,温热的手揉捏着她的肩颈,低声:“嗯,老人家在凯凯面前念叨二胎的事情。” “明年吧?我今年刚到经委,压力比较大,这时候备孕不好。” “好。”傅时御低头吻她,“如果你不愿意,要说,二胎的事情我是跟着你的。” 唐希恩笑,手摩挲着他的脸颊:“不是不愿意啦,我也很想再要个闺女。如果不是因为今年工作变动,或许这会儿就能开始准备了。” “明年还是合适的。凯凯三周半,九月上幼稚园,老二在这以后出生刚好。” 俩人很快达成一致的意见。 唐希恩下个月停药,让身体适应半年,开始备孕。 她不是那种很容易受孕的体质,根据第一胎的情况,预估要半年到一年才能怀上。 故而夫妻二人经过缜密的计划,预计最快明年年初可以怀上二胎,年底分娩。 ———— 今天更了八千字!最后两千字是十一月的月票加更! 大家有月票投一下哦,30张月票加一更,大家投的每一张月票都会有回馈! 好啦,明早见!因为我半夜还会发! 662 二胎时代(一) - 暗糖难防 - 霏倾 662 2027年1月,唐希恩突然想起结婚那一年在日本的蜜月,突然想念那个见证了他们甜蜜新婚的富士山脚下的民宿。 与傅时御商量过,俩人决定今年春节假期结束,再请假一礼拜,去日本庆祝木婚。 唐希恩在经委的工作繁忙,且因为公职人员行程管控严格,又是写申请、又是麻烦薄胥韬帮忙疏通的,前后花了一个月时间,上头才勉强允许她出国一周。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她却在一月底,整个人的状态变得很不对劲,无时无刻都在嗜睡。 明明每天都睡足八小时,但白天开会坐着能睡着、晚上跟傅时御在三楼健身也能打瞌睡,她起先以为是要入春了,身体有春乏的症状,结果这情况过了半个月都没缓解,直到他们要去日本的前一周,她还整个人软绵绵的,完全是提不起劲的状态。 傅时御多长了一个心眼,在一个她又因为昏昏欲睡而提早上床的夜晚,问了句:“你例假是不是迟了?” “今天几号?” 当时是春节假期,她昏沉得只记得眼下是大年初三,因为昨天初二刚回娘家,完全不记得今天是公历几号。 傅时御坐到床边,抬手将她散落到额边的碎发拨到耳后,轻声:“二月八号。” 她揪着眉毛想了一会儿,喃喃道:“迟了五天,我上个月是三号来的。” “你的例假一向准时,提前推迟不超过三天。”傅时御柔声说着,温热的手掌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闺女可能来报道了。” 唐希恩“哎”一声,软绵绵地坐起身。 彼时是正月,夜里寒凉得很,虽然开着暖气,但傅时御还是很体贴地将放在一旁的长睡袍拿过来披在妻子身上。 “不行,我得去测一测。”唐希恩掀开被子要下床,“不确定一下我晚上不用睡了。” “我抱你进浴室。”傅时御俯身将她身上的睡袍裹好,然后拦腰抱起。 从床边一路走到浴室,他时不时低头看她,轻轻啄她的嘴唇。 进到浴室,他把她放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去台盆下的柜子里翻找试纸。 试纸找到撕开,把量杯也准备好,这才过去又把她抱到马桶边。 “哎,如果不是怀孕就惨了,你看我这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该不会是生大病了吧?” “不会的,你上次体检,身体很健康,应该就是怀孕了。”他小声安抚,协助她取好尿液。 薄薄的试纸伸入量杯,液体很快覆满红线内区域。 傅时御和唐希恩一瞬不瞬地盯着液体往上爬,然后出现一条杠…… 两条杠…… 傅时御唇角溢出笑:“怀了。” 唐希恩也松一口气:“怀了就好,要不真以为要生大病了。” 相比于四年前第一次怀孕,夫妻二人这次的反应明显淡定很多。 半年前就开始备孕,加上唐希恩对自己的身体有自信、相信老二一年内就会来报道,所以得知怀了二胎,她没表现出多大的惊喜。 傅时御的反应看上去也挺淡定的,可在把唐希恩抱回床上的时候,唐希恩感觉到他身体在微微颤动。 她打量他,发现他看似淡定,实则唇角一边微微扬起。 她扑哧一笑,躺下后,窝进他怀里,软着声音问:“老二要来了,你开心吗?” “我很开心,”他抱紧了她,吻她的鬓发、眉眼,“糖糖,谢谢你。” 她失笑:“谢我干嘛呀!这孩子可要跟我姓‘滕’呢。” “跟你姓‘滕’也是我的孩子。” “那倒是……” “糖糖……” “嗯?” “我爱你。” “我也爱你。” …… 由于唐希恩怀孕,且早孕反应还比较明显,日本自然是去不成了。 大年初八那天,他们约了苏乔的门诊,抽血看hcg和孕酮,做彩超确定宫内孕。 彩超室里,冰凉的啫喱倒在唐希恩肚皮上,她倒吸一口冷气。 彩超探头开始在她的小腹上移动着,时不时稍稍用力往下压。 傅时御在一旁牵着她的手陪伴。 苏乔站在彩超医生身旁,目光看着电脑屏幕,偶尔跟彩超医生聊几句。 “苏医生,你看这里。”彩超医生一手在唐希恩的小腹上移动探头,另一手指着屏幕。 苏乔推了推眼镜,凑过去仔细看。 唐希恩心里一个咯噔,瞪大眼睛往彩超屏幕看过去。可上头黑白一片,她什么都看不懂。 她目光求助地看向傅时御。 傅时御随即问:“苏医生,是有什么问题吗?” 苏乔盯着屏幕,说:“有两个孕囊。” 唐希恩大喜:“意思是,双胞胎?” 苏乔收回目光,扭头看她,笑道:“双胞胎与龙凤胎的几率各占一半。” “天啊!”唐希恩惊呼,“好神奇!” 她拉拉傅时御的手,扬起脸看他:“老公,这一胎有两个宝宝诶。” 傅时御亦是狂喜,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很开心。” 彩超医生道了一声“恭喜两位”,问:“家族里有其他双胞胎或龙凤胎吗?” 唐希恩摇摇头:“我们家没有。”说完看向傅时御,“你们家有吗?” 傅时御也摇头:“没有。” 彩超医生:“那你们可真的是很幸运了。” …… 傅时御夫妇和苏乔一起离开彩超室,回诊室。 苏乔在电脑上看到唐希恩的血检报告,说:“由于是双胎,hcg在50天以后会迅速增高,早孕反应会比第一胎更强烈,滕主任你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唐希恩忽然想起四年前怀小凯旋时,吐得昏天暗地的那三个月,顿时眼前一片发黑。 傅时御也和她想到一块去了,心疼老婆,可又没办法,只好咨询苏乔近年来有没有发明什么新的缓解孕吐的办法。 苏乔笑着摇摇头:“到时实在是吐得受不了、影响生活,可以采取服药或者点滴的手段止吐、补充电解质。但如果能撑过去,还是不建议医疗介入。” 唐希恩觉得自己太难了。 夫妻俩拿着报告及苏乔给的孕期管理建议书离开了医院。 回家的路上,傅时御说:“苏医生刚才说,因为咱们第一胎是剖腹产,这次怀双胎要注意一点,饮食要控制,不能让胎儿长太大,不然会有危险。” 663 二胎时代(二) - 暗糖难防 - 霏倾 663 唐希恩心里是既喜悦又纠结。 怀上双胎,她八个多月后即将多两个孩子,她很开心。可她一想到要经历两三个月的孕吐,整个人就很沮丧。 可出乎意料的是,她一直担心的孕吐却没有如期而至,这次的早孕反应,就只是嗜睡得厉害。 白天在单位,除了开会和下企业不能打盹外,她在办公室里,有时候不那么忙,就支着下巴悄悄打个盹,倒也还好。 回家就更好说了,已经上幼稚园的小凯旋放学回来,育婴师负责功课与其他认知、运动方面的训练;傅时御负责做晚饭;她一回家,洗了澡,就浑身发软地爬到床上去睡觉。 经常是睡得迷迷糊糊的,傅时御把饭拿上来给她吃,她吃了点,就又去睡了,等到晚上傅时御把孩子哄睡了,回房了,再抱她去浴室刷牙洗脸。 如此过了三个月。 入夏的时候,她怀孕满十六周,由于是双胎,即使胎儿不大、她也不胖,但那肚子还是很明显,看上去比怀小凯旋时大多了。 傅老爷知道她怀了双胎,高兴得差点没在电视上买个广告昭告天下,但也是电话打了一整天,跟所有亲戚朋友都报了喜讯。 接到他电话的亲戚朋友表面道着恭喜,内心的OS大概都是:“谁还没生过二胎了?” 苏乔叮嘱唐希恩注意饮食,既要多吸收营养供肚子里两个孩子生存,又不能把胎儿给吃胖了,生怕胎儿太大,到时候旧的剖腹产伤口会开裂,危急生命。 这可是个大难题,又要营养,又不能胖。傅时御买了N本菜谱回来研究,越研究越觉得那些食谱不是很靠谱,最后花钱请了一位会做孕妇营养餐的营养师过来枫山做三餐,直到唐希恩分娩。 秋天的时候,枫山上的枫叶渐渐红了,这时候的枫山,漫山遍野都是红黄相间的枫叶,浪漫又温暖。 小凯旋升入中班了,他在B市最昂贵的国际幼儿园上学。早上傅时御上班前把他送到幼儿园,下午下班再去接回家。 回家后,便是傅时御与育婴师负责带他,跟他玩。 夏天的时候,傅时御会带儿子在户外泳池游泳;秋天了,就到足球场上踢足球;寒冷的冬天与春天,就到三楼的恒温泳池游泳。 几乎做到天天都有运动。因此孩子的身体很健康,鲜少生病,体格更是比同月龄的男孩子高大。 傅老爷可疼这个金疙瘩宝贝曾孙了,每次小凯旋周末去老宅,老人家鸟也不遛了,变成遛曾孙,逢人就说曾孙是傅时御的翻版,但又要比傅时御小时候机灵聪明,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曾孙的智商大部分随了妈,嘴巴和脑子都厉害,性子却又特别懂事大气。 唐希恩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产,由于肚子太大,上班不方便,单位批准她提前休产假。 怀着双胎,对产妇的身体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唐希恩原本就瘦,再加上高龄,自怀二胎以来,就没舒服过。 孕早期被嗜睡折腾,孕中期与体重抗争,孕晚期又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的毛病。 按理说,他们住在海拔较高的枫山,可谓是天然氧吧,可到孕晚期,她即使一整天都坐在凉亭里呼吸新鲜空气,仍是觉得人喘不过气。 苏乔说可能是因为两个胎儿太大了,压迫到内脏,引起呼吸困难,建议她在家可尝试吸氧。傅时御赶紧在卧室里、客厅里、书房里都备上吸氧设备。 唐希恩在家待产的这些时日,傅时御要接送孩子、要上班,没法天天在家陪着她,又怕她一个人在家出了什么事儿没人,便让王阿姨和李妙莲每天白天都过来别墅陪她。 他作为一个丈夫,其实已经做得很到位了,但每每晚上承受着因为怀孕而带来身体巨大不适的唐希恩,都要揪着他的睡衣念他,说他没良心,让她怀双胞胎; 更是在洗澡时,看到自己腹部出现的妊娠纹崩溃大哭,说自己生完二胎,肚子肯定要变成瘪了气的气球,又丑又松。 傅时御好话都说尽了,各种安慰,但唐希恩还是很受不了自己的肚皮长了纹,天天洗完澡都要在他耳边念叨上半天。 他每次都笑嘻嘻地抱着她,亲着她硕大无比的肚子,保证会一辈子爱她的肚皮,就是长了妊娠纹、变丑了,也爱。 孕晚期的时光就在唐希恩的呼吸困难、为妊娠纹而折磨傅时御的这些日夜里偷偷溜走,很快到了预产期。 由于唐希恩第一胎是剖腹产,再加上这胎是双胎,故而一早就跟苏乔约了剖腹产的时间。 有了一次剖腹产的经验,唐希恩这次就没那么迷茫了,但傅时御还是把远在南部的陆修衍请过来,请他在唐希恩做剖腹产手术的时候给予支持。而滕仲谦那边,依旧联系了市医院的院长亲自参与手术。 还是当年那些人,还是当年那个手术室,就连为唐希恩做麻醉的医师都是当年那位。 做剖腹产手术的前一天,唐希恩住到病房。傅时御在医院照顾待产的妻子,小凯旋交给梁书仪带。 手术前夜,梁书仪把小凯旋带到病房探望唐希恩。 已经四周岁的小凯旋很懂事了,见唐希恩大着肚子躺在病床上,也知道她是要生小妹妹了,小手手在妈妈高高隆起的孕肚上轻轻摸了几下,然后小嘴巴凑过去,对着唐希恩孕肚说:“妹妹,我是哥哥,我大你四岁哦,以后我会保护你的,所以你明天一定要乖乖的哦,不能伤害妈妈哦,不然哥哥就不疼你了哦。” 跟妹妹说完话,人往床下的矮凳上一站,坐到唐希恩床边去了。小手手握着唐希恩的手,安慰道:“妈妈,你会健康平安生下妹妹的。凯凯明天早上会在手术室外陪妈妈,妈妈不要害怕。” 唐希恩感动到落泪,悄悄侧过脸,刚想去找抽纸,傅时御已经拿着纸巾帮她擦起了眼泪。 “儿子懂事了。”他笑。 唐希恩眼泪愈加止不住,像掉线的珠子那样砸落。她心里其实还是害怕,害怕自己会遭遇凶险,害怕自己与丈夫儿子天人永隔。 664 二胎时代(三) - 暗糖难防 - 霏倾 664 梁书仪带小凯旋回去后,唐希恩躺在床上哭了会儿。 正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时候,身后的床垫忽然微微下陷,温暖的气息慢慢靠近,冷杉的香味窜进她鼻腔。 男人从背后抱住她,柔声劝道:“没事的,不怕。” 温热的掌心就覆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温软的唇吻着她的耳廓。 她缩了缩脖子,艰难地翻过身,想窝到他怀里,可因为硕大的孕肚顶住而未能实现。 她哭得更大声:“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好好抱抱了。” 他笑,尽最大努力与她的身体贴合在一起,低头寻找她的唇,温温柔柔地吻着她。 吻了一会儿,她心情平静许多,红着脸再次翻过身,后背紧贴着傅时御的胸膛,略带冰凉的手覆在他手背上,吸着鼻子问:“你怎么知道是两个女儿呢?也可能是两个儿子,或者一男一女。” “你这次的孕期反应和上次不同,所以我猜应该不是男孩。” 唐希恩失笑,揉揉眼睛里的泪花:“那两个女孩也挺好的。” “当然好,”黑暗中,傅时御的目光和声音都放柔了,抱着她说,“凯凯像我,闺女肯定像你,漂亮又可爱。” 他夸女儿,连带把她也给夸了,惹得她不好意思之余,心里又甜滋滋的。 她拉着他的手臂娇嗔道:“我都三十六了,你还说我可爱……” “在我心里,你就是八十六了,还是很恩爱。” “老公你也是,四十一了还很帅,”她翻过身,食指往他依旧结实有六块腹肌的腹部戳了戳,闷闷笑,“身材也很好……” “不能给你丢人。”他抱紧她,吻她的眉眼,低声喃喃道,“老婆我爱你。” “老公我也爱你。” …… 翌日,唐希恩六点多就醒了。 其实她半夜也醒来两次,孕晚期经常小腿抽筋,每次都是傅时御起来帮她按摩放松。 她昨晚开始禁食,这会儿饿得人有些虚弱,洗漱完,躺在床上等护士们进来做剖腹产术前准备。 七点多的时候,梁书仪带着小凯旋、傅老爷和傅正邺、滕仲谦和李妙莲、滕敏敏都来了。 窥见大家脸上的紧张,唐希恩故作轻松地笑道:“没事儿,就生个孩子。” 虽然她这次怀的是双胎,还是高龄产妇,但现在妇产医学发达,一般不会出什么事情,但大家还是想在她手术的时候陪伴着,是关心,也有担心。 小凯旋被傅时御抱着,抱了一会儿,说了句“我想去抱抱妈妈和妹妹”,然后就从傅时御怀里挣脱下地。 刚过四周岁生日不久的小男孩,穿着李维斯秋季最新款的男童牛仔裤与卫衣,阿迪的黑色风衣,耐克的白色气垫鞋,皮肤白皙干净,深棕色的头发抹了点发胶梳成大背头,眼睛大而明亮,唇红齿白。 他小跑着绕到有矮凳子的那头,踩上凳子,轻轻抱住唐希恩的孕肚,奶声奶气地说:“妹妹,早上好,我们一会儿就要见面了哦,你要乖乖的哦。” 说完了,又坐到床边去抱唐希恩:“奶奶说一小时就好了,妈妈你就当成陪凯凯看一小时的绘本,没事的,不要担心。” 唐希恩眼中泪花闪现,伸出手臂,将儿子抱到怀里,吻了吻儿子的头发,无声点头。 经历过分娩意外的滕敏敏也红了眼眶,侧过脸去抹眼泪。 现场气氛有些悲情。 梁书仪出言缓解气氛:“我们凯凯是小暖男,这么小就那么体贴,御儿跟恩恩将来有福了。” 滕仲谦看着小凯旋与大女儿,欣慰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院长和苏乔带人过来,安抚了产妇和家属几句,说一些一会儿手术的注意事项,护士便就进来为唐希恩做术前准备。 八点半,唐希恩被推离病房。傅时御一路跟着推车,牵着妻子的手。 唐希恩要被推进手术部之前,他红着眼眶,俯身吻她,温热的掌心在她绑成丸子头的光洁额头上抚摸着。 “我和儿子在外面等你,没事的,不要怕。” 说不怕是假的。 唐希恩亦红着眼眶,朝他点点头,人就被推进去了。 …… 一个小时后,手术还没结束。 梁书仪和滕仲谦夫妇坐在家属等待区小声说着话;小凯旋乖巧地坐在傅老爷身边看绘本;傅正邺与傅老爷低头沉默着。 傅时御站在窗边,看着脚下繁华的街道,脑子乱哄哄的。 他在想孩子出生后,要如何安排时间,才能让工作繁忙的唐希恩过得更轻松一些,才能让孩子得到完全的爱与陪伴。 “御儿,”梁书仪朝他招招手,“手术结束了,快过来。” 傅时御回神,看一眼屏幕上,唐希恩名字后面原本三个红色的“手术中”变成了“手术结束”,他阔步走过去。 手术部的大门刚好在此时打开,还穿着绿色手术服的苏乔与院长走出来。 傅家人、滕家人赶紧迎过去。 苏乔拉下口罩,笑道:“恭喜傅先生,产妇平安产下一名2.6公斤的男婴,一名2.5公斤的女婴。” 梁书仪先反应过来,惊喜道:“是龙凤胎啊?”问完,立刻又接一句,“我媳妇现在怎么样?精神还好吗?” 苏乔笑道:“产妇精神情况很不错,妈妈和宝贝们都很好。大家可以放心。两名家属随我进来,接宝宝和产妇。” 傅时御眉心紧锁地看向梁书仪:“妈,你去带孩子们,我去接恩恩。” “好嘞。” 母子俩随着苏乔进去,院长在外头与滕仲谦解释手术过程。 在产妇观察室里,傅时御见到了闭眼躺在病床上休息的唐希恩。 和上次一样,她上身盖着被子,露出赤裸的肩胛骨。 傅时御走过去,轻轻往被子里一瞧,才发现两个红通通的小人儿正浑身光溜溜地挨着妈妈的身子。 梁书仪凑过来看几眼,轻声问了句:“是哥哥和妹妹,还是姐姐和弟弟?” —— 今天三更结束,还有一更,是11月份的月票加更。 到目前暗糖11月的月票是306张,可以加10更,大家多多投票,多多加更。 665 二胎时代(四) - 暗糖难防 - 霏倾 665(11月月票加更2) 苏乔笑道:“哥哥和妹妹。哥哥2.6公斤,妹妹2.5公斤,体重在双胎新生儿里是最标准的。” 梁书仪很开心地拍拍苏乔的手臂:“谢谢你了苏医生。” 俩人的对话吵到唐希恩,她疲累地睁开眼睛。撞入眼瞳的,是傅时御神色焦急的脸。 “糖糖,会难受吗?”俩人私下,他还是喊自己给她取的爱称。 唐希恩摇摇头,虚弱地笑笑:“还行,跟上次差不多。” 苏乔看到她醒了,走过来看旁边体征检测仪上的情况,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记录:“体征正常,产妇和宝宝可以回病房了。” 护士过来帮宝宝穿上包被,抱到小床上,要帮唐希恩穿上衣的时候,被傅时御挡掉了:“我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唐希恩解开的上衣合上,然后系好带子、盖好被子。 梁书仪推着宝宝们先去病房了,这边傅时御帮唐希恩整理好,才跟着护士们一起把她推到病房。 一路上,他始终微微俯着身子,握着她稍稍冰凉的手。她闭着眼睛休息,偶尔睁开眼睛看到他陪在自己身边,觉得安心又幸福。 …… 有了上一次的剖腹产经验,唐希恩这次从容许多。 什么时候该下床走动帮助排气,什么时候该给孩子喂奶,什么时候该吃饭,全都照流程走,心里一点都不慌。 第五天的时候,他们出院了,去上次那家月子会所坐月子。 由于傅氏的机器人产线开展不顺,傅时御没法长时间请假待产,便由梁书仪在月子会所陪白天,他晚上下了班再带小凯旋过来,一边陪伴唐希恩与龙凤胎,一边照顾小凯旋。 四周岁的小凯旋很很乖巧,绘本看完了,就去陪着妈妈与弟弟妹妹,偶尔龙凤胎哭着要人抱,小小年纪的他也会帮忙一起抱。 每每抱着弟弟妹妹,他都会跟他们说:“你们放心!哥哥以后会照顾你们的!但你们也要答应哥哥,要好好学习,也要多多陪伴爸爸妈妈哦!” 唐希恩忍俊不禁,问傅时御:“到底是谁教凯凯说这些的?他怎么跟个小老头儿似的?” 傅时御笑:“可能是幼儿园老师教的,或者有声绘本上学的。” . 月子会所是一幢二层别墅,楼下有两间客房。晚上,一对龙凤胎睡小床上,傅时御和唐希恩睡大床,小凯旋睡隔壁的客房。 小凯旋很勇敢,初上小班的第二个月就跟爸妈分房了,自己一个人睡到儿童房去。 傅时御在他的房里装了监控和报警器,通过手机,时不时看看他有没有踢被子或者醒来。 在月子中心亦是如此。 双胞胎二十来天的这一天晚上,傅时御照顾小凯旋在隔壁房间睡着,过来主卧,唐希恩刚给龙凤胎里的哥哥喂好奶。 “把哥哥抱过去,妹妹报过来。”她朝傅时御招了招手。 傅时御赶紧过去照办。 做好这一切,他去洗手间洗漱好,这就躺到床上去了。 他支着下巴,垂眸看着努力吃着母乳的妹妹,食指忍不住往妹妹白嫩嫩的脸颊上戳了一下。 妹妹闭着眼睛吃奶,鸟都不鸟他,不像以前的小凯旋,会停下来看他一眼。 傅时御宠溺地看着小女儿,唇角溢出笑,小声道:“闺女以后估计走清冷路线。” “那哥哥呢?” 傅时御移眸看了眼躺在小床上睡得正香的二儿子:“应该也是。” 唐希恩小声笑着,垂眸去看小女儿:“闺女睫毛好长……” 傅时御凑过去看:“像洋娃娃,好漂亮,像你。” “真的吗?”唐希恩声音低下去,“可你妈说哥哥妹妹跟你出生时一模一样。” 傅时御抿唇,唇角藏不住的笑:“哪有,她瞎说的。” “我今天在看凯凯小时候的照片,也发现了,凯凯月子里那会儿,就长哥哥妹妹这样的。”唐希恩小眼神斜着他,“给你生了三个你的复刻版,爽了吧?” 傅时御笑而不语,一脸得意。 他支着下巴在那儿看妹妹吃奶,一会儿吃完了,很积极地抱起来拍嗝,然后把妹妹放到哥哥隔壁的小床上去睡觉。 接着,关灯,摸上床去,温温柔柔地将唐希恩抱到自己怀里。 他低头寻她的唇,吻她。 唐希恩乖巧地窝在他温热的怀里,用力吸了吸那股熟悉的味道,觉得很安心。 傅时御小声和她说着话:“我跟爷爷说好了,哥哥跟你姓‘滕’,妹妹跟我姓‘傅’。” “爷爷有没有很生气?” 黑暗中,傅时御呼吸窒了几秒。 何止是生气,他回老宅说这事儿的时候,傅老爷子差点把屋顶都掀翻了。 “没有,当初当着两家长辈亲戚的面儿都说好了,有什么好生气的。” 唐希恩点点头:“那就好。” “但爷爷提出一对龙凤胎的名字要由他来取,可以吗?” “可以啊,应该……”她话还没说完,男人温软的唇凑过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迎合着他。 …… 龙凤胎满月,傅家在“京御”酒店大摆宴席,庆祝一对龙凤胎的满月之喜。 满月宴上,九十一的傅老爷老当益壮,一手抱一个奶娃娃,逢人便夸自家曾孙一个比一个聪明。 当晚来参加满月酒的亲朋好友,无不羡慕傅家有唐希恩这么一位能干、有钱还漂亮的媳妇,不仅长相气质出众、事业精彩,还一下给傅家生了两男一女三个曾孙。 满月过后,唐希恩开始在家带一对龙凤胎。她一个人带不来,李妙莲身体最近也不太好,傅时御便让梁书仪暂时放下在法国的事业,回家帮忙带一对龙凤胎。 梁书仪经过慎重的考虑,可能也是意识到自己年纪大了,不好总在异国他乡飘着,便用两三个月的时间,把法国的事业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自己回国全身心帮忙带一对龙凤胎。 那一年的春节过后,龙凤胎还未满四个月,唐希恩产假结束,回单位上班,将一对龙凤胎留给梁书仪和育婴师照顾。 梁书仪虽说自己的儿子都没带过,但在育婴师的指导下,倒是将一对龙凤胎孙子孙女带得白白胖胖,聪慧可人。 666 二胎时代(五) - 暗糖难防 - 霏倾 666 龙凤胎上幼稚园的那一年,唐希恩从经委主任晋升为市长,工作更忙碌,责任更重大。 好在一对龙凤胎乖巧聪明,身体健康少生病,而梁书仪亦尽心尽力帮带孩子,和媳妇之间也没什么婆媳矛盾,傅时御更是将事业与家庭兼顾得极其完美。这一切,使得唐希恩能用尽全力拼事业。 唐希恩成为市长的这一年,小凯旋升入小学。他所在的学校是城里最昂贵的国际学校,从幼儿园一路直升初中。 傅老爷一直想让大曾孙到国外念高中,所以才会幼儿园开始就选择国际学校。但唐希恩和傅时御都不舍得十几岁的孩子离乡背井只身一人到国外念书,因此俩人商量好,等小凯旋中考结束,就把他送到公立高中念书。 十月中旬的某一天,小凯旋的班主任忽然打电话给傅时御,说明天晚上要来家访,问傅时御方不方便。 傅时御做事业从来不应酬,除了偶尔跟同样下班得带孩子的好友们见面,几乎每晚都在家陪孩子,但是考虑到唐希恩升任市长后偶尔外出视察会耽误下班,便跟老师说自己安排一下行程再给她回复。 晚上,把一对龙凤胎哄睡了,傅时御回房。唐希恩刚洗完澡出来,头上还包着干发帽,腋下夹着吹风机,双手往脸上拍打保养品。 他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开始为她吹头发。 自龙凤胎出生后,她更忙碌了,没有时间细细保养原本一头又黑又亮的长发,干脆剪成知性的及肩短发。 手中的无线吹风机呼呼地发着规律的白噪音,傅时御手法娴熟地帮她吹干头,吹出她喜欢的微微外翘的调皮感觉。 “这只吹风机有十年了吧?”唐希恩忽然问。 傅时御垂眸看看手中的白色无线吹风机,笑道:“这只是你的还是我的?” 唐希恩摇头:“不清楚,混用那么多年了。” 十一年前,她因为腿受伤和傅时御同居,在他家第一次见到无线款的吹风机,当时觉得特别新奇,趁他不在家,偷偷用过好几次。 后来腿伤好了,从傅时御家里搬出来,她有一次去美国出差,特地去找和他一样的吹风机。她记得自己当时逛遍了洛杉矶当地的商场,才找到一只和他一样的。 买回家后,有时候乐蔓去她那儿住,她还舍不得让乐蔓用,每每都收在自己房间的梳妆台抽屉里。 当时,她和傅时御的关系不明朗。傅时御跟她表白过,但因为她觉得不够正式,给拒了两次。那之后,傅时御消失了半年,反而是她常常想起他。 买到和他一样的吹风机时,她挺开心的,每次用它吹头发,都有一种重新和傅时御住在一起的短暂错觉。 后来,她与傅时御恋爱了,从自己的小公寓搬到傅时御的大公寓,最后又搬进枫山的别墅。而这只吹风机也跟着他们一路搬家,直到现在。 “之前你那只是放在浴室里,我的放在梳妆台上,后来随着搬家、混用,早就不知道谁是谁的了。”她笑,“这两只吹风机都有十一二岁了吧?比凯凯都要大。” “差不多。”傅时御将吹风机拿到耳边听了一阵,重新帮她吹回头发的时候,笑道,“听这声音,还能用上十年。” “天啊!”唐希恩佯装哀嚎,“戴森最近出了一款新的无线吹风机,是紫色搭深空灰,我好喜欢啊。可是咱们家里这两只还不退休,我什么时候才能买戴森的啊……” 在一起这么多年,傅时御早就适应了她在大事上大方不计较,在生活上勤俭持家的习惯,这会儿也只是笑着建议:“过两天我回老宅,看看那些佣人谁吹风机坏了,把咱家这两只给他们用,然后你去买戴森的?” “好啊好啊。”唐希恩笑起来,翻身抱住他的腰,“谢谢老公。” 傅时御收起吹风机,揉揉她柔软香香的头发:“吹好了,躺床上去,一会我有事儿跟你讲。” 她一听,好奇极了,赶紧上床,正襟危坐地等待着傅时御。 傅时御去洗漱、擦护肤品,出来后又关上落地灯,仅留床上两盏小夜灯。 他上床,拉过薄被盖在她仅着短袖睡裙的腿上,然后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揽着她大半个身子,说:“凯凯的班主任说明晚要来家访,你能准时下班吗?” 唐希恩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几眼行程:“我明天早上要开会,下午要去L市视察,回来的话,估计要七点多了。” “那你看看你哪一天能准时下班,我让老师安排那一天家访。” 唐希恩又了眼行程:“大后天可以。” “行。” 唐希恩把手机收起来,窝到傅时御怀里。 “老师有要求父母都要在吗?如果不要求,你和婆婆一起接待应该也可以吧?” 傅时御一手枕在颈后,一手在她光滑纤细的肩上来回摩挲着:“最好是咱们都在场。” 唐希恩点点头:“嗯,那你先和老师说一声。” - 两天后,唐希恩五点半一下班就回家了,到家是六点半。 傅时御说小凯旋的班主任晚上七点到,故而她一回家,稍稍吃了点饭,就上楼换衣服去了。 衣服换一半,梁书仪上来敲门:“恩恩,你好了吗?老师来了。” “哎我好了,马上下去。” 她急忙忙把身上那套稍严肃、带有距离感的套装换下来,换上鹅黄色的无袖连衣裙和白色针织开衫。 下楼的时候,傅时御带着小凯旋坐在客厅里,父子俩对面,坐着两位年轻的女老师。 唐希恩见茶几上已经有水果了,又绕到厨房端了方才就准备好的花茶出来,微笑着款款走到客厅。 傅时御那边和老师说着话,听到她走来的声音,笑着朝她伸出手。 男人温暖微微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拉住她纤细白嫩的手腕,将她往身边的位置上带。 她顺势入座,将花茶放到茶几上。 坐在旁边的梁书仪赶紧把茶盘里精致的玻璃杯拿出来,摆放到每人面前,并开始倒茶。 傅时御跟老师介绍:“这位是我太太。” 唐希恩朝对面的两位年纪不大的女老师微笑点头示意:“我是傅凯旋的妈妈滕希恩。” 戴着金丝框眼镜、看上去较为严肃的那位可能是班主任,此时面色惊讶地盯着唐希恩看,然后偏过头,在身旁那位类似助理的年轻老师耳边低语。 667 二胎时代(六) - 暗糖难防 - 霏倾 667 “您是……”班主任不敢确定,小心求证,“您是滕市长?” 唐希恩微笑点头。 两位老师随即站起身,朝唐希恩伸出手:“滕市长,失敬失敬,我们没想到真是您,还以为是同名同姓,若知道,不应该这么早过来耽误您的时间。” 唐希恩伸手同两位老师握了一下,笑道:“不会不会,两位老师请坐。” 两位老师坐下后,突然变得拘谨起来。 唐希恩看在眼里,微笑着主动找话题:“凯旋在学校表现如何?” “凯旋表现很好。”话题说到自己的领域,班主任放松许多,“第一单元的语数英测验,三科都是满分。前两个礼拜的小月考,又是三科满分。我们今天来主要想了解一下,他有上过小升初的提前学习吗?” 唐希恩摇头:“没有,我们不希望他因为提前掌握了知识而变成课堂上不认真听讲的习惯,所以从未让他提前学习课本知识。” 班主任点点头,目光赞许地看向小凯旋:“那凯旋这孩子很聪明。他上课很认真听讲,也很喜欢发言,作业也完成得很好。” 一直乖巧坐在傅时御身旁、并不插话的小凯旋,听到老师夸自己,脸红了,腼腆回了句:“谢谢老师。” 班主任越发喜欢这孩子:“还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傅时御笑着看儿子,手揉着小凯旋的后脑勺,问:“那这孩子有什么缺点吗?” “缺点倒是没有,”班主任笑着看小凯旋,似乎是在回忆,“但这孩子好像不太喜欢跟同学玩,我看他下课总是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看书。” 唐希恩脸上的笑收了半分。 班主任捕捉到了,忙补充:“但是根据我这些年当班主任的经验,这类型的孩子往往更优秀、也会比同龄孩子更早熟一些。其实不是坏事,毕竟每个孩子的性格不同。” 傅时御也发现唐希恩变了脸色,为缓解气氛,开玩笑道:“这孩子估计随我,听说我小时候也是不喜欢和同学打成一片。” 班主任忙顺着台阶下:“那是那是,所以傅先生事业做那么大,就因为专注。凯旋这孩子,以后一定会很优秀的。” 许是怕再说下去要惹市长不高兴,两位老师又问了一些常规问题后,便起身告退。 傅时御夫妇带着小凯旋,一路送到门口。 两位老师坐上停在门口、由物业专人接送的电瓶车下了山。 彼时是十月下旬的深秋,金红色的枫叶吹风飘落在电瓶车前挡玻璃上。 “真没想到傅凯旋的妈妈竟然是市长。”年轻一些的那位老师说。 班主任脸上还有余恐:“我也没想到,我记得傅凯旋的家庭背景那一栏,母亲的职业写着‘律师’。” “市长真人看上去比电视更漂亮更年期,刚要不是您认出来了,我是完全想不到,还以为人有相似。” “名字一样、人也长得一样,只不过看上去年轻一些,因为穿着和发型变了,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班主任说。 “她先生也很帅啊,像电影明星。” “她先生以前是很有名的建筑设计师,后来回家继承傅氏集团,现在是傅氏的董事长。” 年轻老师摇摇头,满眼艳羡:“傅凯旋不仅出生在这样好的家庭,还比其他孩子都聪明。这种已经不叫赢在起跑线了……” - 另一厢,傅时御一家三口回了家。 梁书仪正准备带刚在三楼游完泳下来的龙凤胎去洗澡,见小凯旋进来,招呼道:“凯凯,弟弟妹妹要去洗澡,你要不要和弟弟一起洗?” 小凯旋猜到父母有话跟自己说,没立刻答应,看一眼父母:“可以吗?” 唐希恩笑笑,揉揉他的头发:“去吧,洗完妈妈有话跟你说。” 小凯旋听了,开心地跑到龙凤胎那儿,牵起弟弟的手:“走,弟弟我们一起洗澡。” 傅时御跟上去,把两个儿子带到主卧的浴室洗澡。女儿被梁书仪带到她的房间浴室去洗了。 唐希恩把茶几上的水果和花茶收拾好,又把晚上的餐具都洗好,这才上楼去准备洗澡。 进卧室时,小凯旋和弟弟已经洗好了,一大一小站在衣帽间的镜子前,由傅时御帮他们吹头发。 唐希恩拿了睡衣准备进去洗澡,路过小凯旋身边时,又交代了句:“凯凯你先不要那么早睡,一会儿妈妈跟你说会儿话。” “好滴。” . 唐希恩洗完澡出来,去儿子房间,平日里这会儿已经上床准备睡觉的小凯旋,正坐在椅子上看绘本。 傅时御在另一张床上哄凯琛。 唐希恩担心影响二儿子睡觉,便牵着小凯旋去主卧。 母子俩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唐希恩笑着揉揉儿子的头发,问:“凯凯能不能告诉妈妈,为什么下课不喜欢跟同学玩呢?” 小凯旋眨巴着大眼睛,说:“因为我想看书,不喜欢跟他们一起玩那些幼稚的游戏。” 唐希恩觉得这样也没错,但是又担心儿子太孤僻,于是又问:“那凯凯在班里,有喜欢在一起玩的同学吗?” “有啊。我喜欢和闵镕、时年一起玩。我们经常交换绘本看,我们都喜欢霍金,以后想当科学家。” “闵镕和时年是男孩还是女孩?” “闵镕是男孩,时年是女孩。” 有男有女,还好还好,不算孤僻。 唐希恩松一口气,手揉着小凯旋软软的头发,柔声说道:“妈妈很高兴凯凯有属于自己的朋友,妈妈也希望凯凯有越来越多志趣相投的朋友。” “妈妈,”小凯旋问,“志趣相投是什么意思呀?” “志趣相投呀,就是比如你和闵镕、时年这样,因为拥有相同理想和兴趣,所以你们成为好朋友。” “凯凯知道了!比如爸爸和陆淮叔叔就是志趣相投的好朋友,因为他们都喜欢建筑;还有姬南叔叔和路航叔叔也是,因为他们都喜欢帮爸爸工作。” “凯凯真是聪明!” 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的傅时御敲门进来:“妈妈和凯凯聊完了没?凯凯该睡觉了喔。” 小凯旋机灵地跳下沙发:“那凯凯去睡觉啦!” 唐希恩拍拍他的屁股:“去吧,晚安宝贝。” 儿童房里。 小凯琛已经睡着了,傅时御给小凯旋盖好被子,在大儿子二儿子额上各落下一吻,才关上房门离开。 他去梁书仪的房间,确定小女儿依璇被子盖好,安然入睡后,温柔地亲了亲孩子的手背,这才回房。 —— 暗糖今天下大推,基础更两更,还有一更月票加更。 668 二胎时代(七) - 暗糖难防 - 霏倾 668(11月月票加更3) “孩子们都睡了吗?” 唐希恩靠在床头看书,看到傅时御回房,问了一句。 “都睡了。”傅时御去衣帽间拿衣服,“我先洗澡。” 洗好出来,唐希恩还在看书。 他边擦着头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将她手中的书抽走:“陪我说会儿话。” 她温顺地坐直身子,帮他捏肩颈。 “我爸那边最近准备退休,让我过去接海外傅氏的业务。”傅时御说。 唐希恩吃惊:“他退休后呢?回国住?” 想起傅正邺几年前因为梁书仪跟育婴师发了自拍而把人撵走的事情,唐希恩一阵头皮发麻,生怕傅正邺这回退休,回国来兴风作浪。 傅时御说:“我让他再坚持三年,至少等琛儿、璇儿上小学了,我才能离开。我现在一走,你这边根本忙不过来。” 龙凤胎里的哥哥取名“滕凯琛”,妹妹取名“傅依璇”。 俩孩子的名字都是傅老爷给取的,都没有根据傅家字辈取名,大概也是因为老人家考虑到二曾孙姓了“滕”,那名字中间还是跟哥哥取一样的“凯”字更好。且“琛”和“璇”都有美玉珍宝的意思,用作龙凤胎兄妹的名字,真的很合适了。 唐希恩细细考虑了一下,也赞同傅时御的决定。 龙凤胎刚过两周岁,白天是梁书仪和育婴师负责带,晚上育婴师下班了,梁书仪也需要休息,便换成他们夫妻二人带。 万一傅时御这时候去美国,她晚上一个人根本带不了三个孩子。退一万步说,再聘请一位育婴师或育儿嫂,也比不上傅时御亲自带更有利于亲子关系的培养、孩子性格的塑造。 可傅时御一说起这个事情,她也才猛然发觉,傅时御有一天是需要短暂地离开他们母子四人的。 不舍的情绪来得猛烈而直接,她从后面抱住傅时御的背,软着声音说:“我舍不得你去美国怎么办?虽然要三年后,可到那时我还是会舍不得。” 傅时御笑了下,将手上擦头发的毛巾扔到床头柜上,翻过身,将她抱进怀里,低头寻到她的唇。 “并非一直在那边,我尽量调整成半个月在那边,半个月在国内。” “那这样要持续多久呢?” 傅时御仰头盯着虚空,考虑几秒,说:“一开始可能要坚持两年。我争取两年后,一个月去一次,一次一周。” 海外傅氏的投资很散,分部在各个国家各个城市,大到能源开发,小到酒店投资。 就算商务全球化再发达,每个月一次的经营会议还是需要他本人亲自出席主持的。而开会往往能发现一些问题,那么之后就需要及时去解决跟进这些问题。 所以傅时御预计自己完全接手、熟悉大部分业务后,一个月在那边花上至少五天的时间还是要的。 “我一天都不想你离开……” 唐希恩把他抱得紧紧的,他干脆躺到床上,将她整个身子都抱到怀里。时不时亲亲她的脸蛋、头发、嘴唇。 亲着亲着,顺手把灯关上了…… - 龙凤胎上小学的那一年,小凯旋刚好十周岁,这一年,是傅时御夫妇结婚十一周年,也是傅时御定好国庆后前往美国全面接收海外傅氏的一年。 大曾孙十周岁,已经九十七高龄、稍稍有点糊涂的傅老爷其他事情不记得,唯独记得八月十二号一定要记得给小凯旋办十周岁生日宴。 生日宴前几天,忽然有一封给小凯旋的信寄到枫山别墅。 当时,傅时御带三个孩子在户外泳池游泳,物业来按门铃,他从泳池里起来,穿上浴袍去开门。 “傅先生下午好,有一封寄给傅凯旋的信。”物业管家如是说。 傅时御以为是什么兴趣班寄广告来吸引小凯旋去报名,说了声“谢谢”,便伸手接过来。 看着那封泛黄变脆信封上行云流水的笔画,再看邮戳,北海寄出来的,傅时御猛然想起,这是妻子怀第一胎时,他们在北海度假,从北海一家慢递店寄出的。 当时的收信时间是根据小凯旋的预产期定的,结果小凯旋比预产期迟了四天出生,于是这封信在今天送达。 看着那封来自十年前的小小信件躺在手上,傅时御感到很奇妙。时间一晃而过,竟然十年了。 当初在北海那家慢递店,唐希恩兴冲冲要写信寄给十年后的孩子,他还笑话她十年后那家店都不知去哪里了,怎么可能收得到信。 当初觉得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事情,它真的发生了。穿越了时空、克服了重重阻碍来到他们手上。 时光,真是奇妙。 岁月,厚待他们一家人。 “爸爸,你快来呀!”璇儿突然喊了一声。 傅时御回神,紧张地往几个台阶上的泳池看。 琛儿正往璇儿身上泼水,璇儿戴着泳镜和泳帽,但还是被他泼了一身。 小凯旋正在一旁阻止弟弟,可琛儿玩性太大,泼完妹妹又去泼哥哥。 梁书仪在岸上喊:“琛儿,你再这样奶奶要打你了哦!” 琛儿这个小霸王在家谁都不怕,唯独怕傅时御,见傅时御离开去取信,赶紧折腾起哥哥和妹妹。 傅时御将信往浴袍口袋里一塞,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几个台阶上的泳池。 琛儿瞬间老实,正打算闭气下去潜几趟,傅时御决定教育他,便佯装生气,严肃道:“琛儿!跟我进来!” 璇儿赶紧游到傅时御脚边,抱着傅时御的腿,可怜道:“爸爸,琛儿老是欺负我!我太难了!” 小凯旋忙游到妹妹身边,安抚道:“没事,爸爸会跟琛儿说的,璇儿不哭。” “琛儿!还不上来?!”傅时御又严厉地说了一次,琛儿才灰溜溜地爬上岸。 梁书仪赶紧拿浴袍帮小祖宗裹上。 父子俩上了台阶。傅时御在门口的木榻上坐下,琛儿也想坐,但见爸爸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又不敢了。 “琛儿,你作为哥哥,为什么一直欺负妹妹?” 琛儿急道:“我不是想欺负妹妹,我就是想和妹妹玩。” 傅时御叹气,耐着性子跟二儿子解释:“琛儿,你想跟妹妹玩没错。但是妹妹不愿意,你就不能强迫她。玩要建立在双方都愿意的基础上。你是男生,你要学会尊重女生。” 也不知道琛儿听没听进去,低着头撅着嘴巴,小声地说:“我知道了爸爸,我一会儿出去跟妹妹道歉。” 傅时御欣慰地揉揉二儿子湿漉漉的头发,笑道:“嗯,记住爸爸今天说的话。你要表现好点,否则爸爸去美国时,要把你一起带走喔。” 669 二胎时代(八) - 暗糖难防 - 霏倾 669 今天是周一,唐希恩一整天都在开会,下班时间反倒还准时一些。 盛夏八月,家里三个小魔王放暑假,早上去兴趣班耍半天,下午便在家中作威作福。 梁书仪一个人带不过来,傅时御只能提早两小时下班,带三个小魔王去运动。 一般是等到小魔王们午睡起来,集体带去踢足球,踢个把小时,再拉到户外泳池游上几圈,然后傅时御带老大老二俩男孩去洗澡,梁书仪带璇儿。等唐希恩下班回家,小魔王们大约都已经洗好澡,浑身清爽香香地坐在客厅吃水果、看动画。 看到一整天没见的妈妈回家,小魔王们纷纷尖叫地围上去。 璇儿抱着妈妈的腰,琛儿抱着妈妈的腿,小凯旋挽着妈妈,三个半大人高的小屁孩七嘴八舌地问:“妈妈你饿了没?” “妈妈你要先洗澡再吃饭吗?” “妈妈你今天工作忙吗?” “妈妈你累不累?” …… 唐希恩被围得寸步难行,看着一对龙凤胎巴巴的小眼神,笑了下,将手中的包包交给小凯旋,一手一个地将琛儿璇儿都抱起来,往他们香香的小脸蛋儿上各吻一下。 “妈妈看到宝贝们就不累了。” 人还没走到客厅,怀里的一对龙凤胎便被从二楼下来的傅时御接走了。 傅时御亲着璇儿嫩嫩的脸蛋儿,笑道:“妈妈工作一整天很累了,不要再让妈妈抱你们了。” 璇儿勾着爸爸的脖子,软软地说了一声“好叭”。 琛儿调皮一些,被爸爸抱着不到一分钟,就又挣脱下地,跟着妈妈上楼去了。 唐希恩换好家居服,把两个儿子一起带下楼,一家六口准备吃晚饭。 梁书仪不会做饭,至多只会炖炖燕窝和其他补品。 这一大家子的三餐:早饭和晚饭由傅时御准备;午饭夫妻俩在单位吃、三个小魔王上学时在学校吃,放假了,便是中午兴趣班结束后,由梁书仪带到老宅吃饭。 一日三餐这样安排倒也熨帖,不仅能吃到营养干净的饭菜,中午也能让傅老爷子享受享受曾孙绕膝的幸福。 三个小魔王比同龄的孩子都要长得高长得好,体质因为保持运动的习惯,鲜少生病。 傅老爷子九十七高龄了,除了血压高点,身体没其他毛病,但年纪大了,难免开始糊涂,也容易忘事儿,平日里人也恹恹的,连唯一的爱好遛鸟都放弃了,也就看到三个金疙瘩宝贝过来,眼里才会放出一点光。 老人家时常感慨自己时日不多,早两年脑子还清醒的时候,就让律师拟好遗嘱做了公证。 他虽然好些年前就将傅氏集团大部分股份给了傅时御,但存放在银行里的巨额现金、投资理财、物业、土地、值钱的古董等等还有一堆,总价值是以千亿计算的。这些财产,一个律师团队不分昼夜给他捯饬了一个月才整好。 老人家知道外孙黎韬这些年因为投资不利资金缺口挺大,因此把现金的三分之一都给了黎韬,其他的财产,一半留给傅时御夫妇、一半留给三个曾孙。 他留给傅时御的财产,除了集团股份,其他有形有价的资产,全是属于他们夫妻二人的,将来万一傅时御与唐希恩离婚了,唐希恩有权分走这块财产的一半走人。 老人家这番安排,明面上是说感谢孙媳妇为傅家添了三个可爱聪慧的曾孙,其实背后的原因,无非是怕在财产分割上怠慢了手中握有实权的孙媳妇,怕孙媳妇因此心里不快造成日后的隐患,故而在财产分割上忍痛做到公平公正、一视同仁。 这些原因,老人家没有说出口,但大家其实都明白。 十一年前,傅家到滕家提亲,傅老爷对孙媳妇远没大方到如此。而如今,唐希恩手握实权、且预计将来亦是手握重权之人,傅老爷不得不真正把这位孙媳妇纳入财产分割的考虑范围内。 在将血脉与资源看得相当重的传统老贵族傅家,唐希恩是真正做到了自己给自己撑腰。在财产分割这件事情上,不需要滕仲谦施压,傅老爷子首先为她考虑得明明白白。 …… 唐希恩洗完澡出来,傅时御正坐在房里的沙发上给小凯旋讲故事。 “凯凯该去睡觉了喔,”唐希恩看一眼床头柜上的数码时钟,“已经九点了。” 被傅时御抱在怀里的小凯旋说:“妈妈,爸爸说要等你洗完澡出来,一起看了信再去睡。” “信?”唐希恩没明白,“谁的信?” “我的信。” 唐希恩以为是哪个机构给聪明的大儿子寄过来的表扬信,于是逗他:“是哪位可爱的女生给我们家凯凯写的情书吗?” 小凯旋红了脸:“凯凯要认真念书,不找女朋友!” 傅时御笑:“还真是情书。” “啊?”唐希恩震惊地回过身看丈夫,压低了声音,“真的是情书啊?” “嗯。”傅时御把那封泛黄的信件交给小凯旋,示意他拆开看。 唐希恩想凑过去看,但又怕不尊重孩子,于是屁股像轱辘,好奇又坐立难安地坐在那儿伸长了脖子。 小凯旋把信封拆开,拿出一张泛黄、隐约可看出带着粉色花瓣的信纸。 唐希恩心里一个咯噔,粉粉的信纸,还真是女孩子写的情书啊? 她心灵受到巨大的冲击,可怜巴巴地望着丈夫,用眼神问他:儿子才十岁,就要早恋了?天啊,要怎么办?当父母的太难了! 傅时御弯唇笑着。 小凯旋认认真真念着信: “宝宝你好,妈妈今天在北海给你写下这封信。你爸爸在旁边等妈妈,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不过他让妈妈转告你哦,他也很期待与你相见。” “你现在还在妈妈肚子里,嗯,大概有一个指甲盖那么大。八个月之后呢,你就要来到世上跟爸爸妈妈见面啦!” “虽然妈妈现在怀着你很难受,浑身没劲,还一直吐,但是妈妈还是觉得很幸福,因为你是爸爸妈妈相爱的结晶。” “收到这封信的你,已经十周岁啦!十年前年轻的爸爸妈妈祝你生日快乐,健康平安,快快长大,永远幸福!” 670 二胎时代(九) - 暗糖难防 - 霏倾 670 想起那封来自十年前的信,是自己当初怀一胎早孕反应太难受,跑去北海回忆和傅时御的初吻顺便度假时写的,唐希恩差点没笑到背过气去。 她跑到沙发那儿,双手楼上傅时御的脖子坐下,笑得前翻后仰:“什么情书啊!这分明就是家书!” 小凯旋小心翼翼把信件收起来,小声问了句:“那琛儿和璇儿有信吗?” 傅时御拍拍大儿子的肩膀:“这封信是爸爸妈妈单独给你的祝福。等琛儿和璇儿十周岁生日,爸爸妈妈也会写信给他们。” 小凯旋明白了,转身抱住唐希恩和傅时御,往他们俩人脸上各亲了一下,然后跳下沙发:“那我要去睡觉了喔,爸爸妈妈晚安!” 傅时御跟过去给孩子盖好被子,顺便检查琛儿有没有踢被子,都整好了,才回房。 唐希恩已经到床上躺着了,傅时御关好门和灯,上床后,将她揽到怀里,低头寻到她的唇,吻了吻。 她趴在傅时御胸膛上,手指在他平坦坚硬的腹肌上毫无章法地戳着,边戳边说:“哎,一眨眼,十年过去了。我今年都四十二了……感觉自己变成一个老太婆了。” 傅时御佯装吃惊:“什么?我老婆竟然四十二了?我还以为我老婆才二十二!” 唐希恩害羞,红着脸在他胸膛上反复蹭着闷笑着。 他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揉着胸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垂眸看着,眼睛笑成弯月,眼里有星光。 “那你老婆二十二,也改变不了你已经四十七的事实哦。” - 四天后,傅家在重新装潢后的京御酒店大摆百桌宴席,庆祝傅家嫡曾孙傅凯旋的十周岁生日宴。 小凯旋穿着黑色洋装短裤、白色衬衫、黑色小羊皮鞋、系粉蓝色的小领结,打扮得十分帅气。 一双龙凤胎,琛儿与哥哥一样,小西装打领结;璇儿则穿着白色的公主裙,头发上还戴着一顶真钻小皇冠。 傅老爷坐在轮椅上,由傅家其他年轻的后辈推着,带着三位金疙瘩宝贝曾孙,在宴会厅里穿行,挨桌感谢前来赴宴的客人,顺带炫耀炫耀傅家的三个可爱聪慧的金曾孙。 傅时御和唐希恩忙着招待彼此的朋友。 几年过去了,当初时糖结婚时男神团里几位单身汉年纪也都不小了。 周凯旋、钟离赟、陆淮、路航、姬南几年前都各自成了家;顾炀与乐蔓生了小公主;汪沅与林雨若也在几年前喜得爱子;霍桀更是追了二胎;唯独顾燃这些年,还在翻滚的情海中大浪淘沙。 而唐希恩的另一位闺蜜秦梓洲,现已是B市市医院的神经外科主任,几年前,与同医院一位海外回来的心内科女医生喜结连理。 这些人带着各自的家眷,聚在小凯旋的十周年生日宴上。 宴会热闹而温馨,除了早两年离世的顾老爷与远在西军焦头烂额的顾铮没参加,其余的,还是当年参加时糖婚礼的那些人。 席间,朋友们纷纷感慨光阴一瞬而逝,幸运的是,大家都拥有了各自的幸福与想相守一生的人。 小凯旋十周岁生日宴结束后半个月,琛儿璇儿升入小学部,傅时御陪伴一个月后,见龙凤胎很好地适应了小学的生活,这才放心地订下前往洛杉矶的航班。 他是国庆后两天离开的,因为国庆七天假期,他带妻儿到北海住了七天,就住在他与唐希恩当初定情的海边别墅里。 北海回来,唐希恩开始为他收拾行李。 十月份的洛杉矶要比B市热一些,唐希恩往两个28寸的行李箱里放上三套秋款西服与搭配的衬衫领带、三套家居服、三套休闲外出服,以及若干男人的内裤、袜子、浴袍毛巾等。 两个超大的行李箱装得满满当当。 傅时御洗完澡出来,穿着带棉蕾边白色睡裙的唐希恩正蹲在衣帽间的地上,往他行李箱里塞护肤品和手表盒。 他心中一软,笑道:“我应该把你帮我收行李的样子拍起来。” “为什么?” “滕市长蹲在地上为我收拾行李箱,这难道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唐希恩哈哈大笑:“有什么好炫耀的。市长也是人啊,谁还没老婆帮忙收拾行李了。” 傅时御满心缱绻地坐到一旁的软凳上,边擦头发,边看正为他忙碌的妻子。 他太爱她了,以至于她帮他做一点事情,他都感动得心肝发颤,满心柔软。 “糟了。”唐希恩忽然低呼一声。 傅时御回神:“怎么?” “我下班路上忘记买小雨伞了,咱们家又没那个东西,明天你到机场自己买几盒带着。” 傅时御没听明白:“买什么?” “套子!” 傅时御:“……” 一瞬间,他想问她是不是把自己当成傅正邺了,但想想这样说不好,转而问:“皮了是不是?要不要我跟胥韬打电话,给你一个月假期,跟我一起去美国?” 唐希恩蹲在地上捂着嘴巴笑,笑完了,把行李箱盖上,转身,走到他面前坐下,单手捏着他的下巴,很认真很认真地说:“你看着我,我跟你说真的!” 他佯装生气地觑她一眼:“嗯。” “到那边,如果真有意外情况,请记得一定要做防护措施,不能把不干净的东西带回来。” “然后呢?” 她唇角一边微扬,垂眸看他一把年纪仍十分好看的唇色,食指在上面戳了戳,慢条斯理道:“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吧?学法的,还是市长,你爷爷给你的遗产,除了傅氏的股份,其他我有一半。你知道你一旦成为婚姻中的过错方,下场会是什么吗?” 他无语地摇摇头:“带着爷爷给我的另一半财产滚蛋,孩子的监护权也别想要了,傅氏以后会在你的关照下艰难经营。” 671 二胎时代(十) - 暗糖难防 - 霏倾 671(11月月票加更4) “嗯,不愧是四十七岁的老头子,到底活明白了。” 她一眨眼又笑得像二十几岁的小女生,明媚可爱,搂着傅时御的脖子咯咯直笑。 她这副恩威并施的模样,傅时御早就习惯了。 在一起这些年,不管她是创业失败的落魄律师,还是如今的滕市长,在女人的问题上,她永远严厉无情、丑话说在前头。 不说傅时御对她感情深厚、向来敬爱她、也深爱三个孩子,就说身为一个洁身自爱、对男欢女爱看得极淡、一心只想做好事业的男人,傅时御就是闲得淡疼都不会去做那种事情。 他以前跟她表忠心的时候,经常拉上傅家男人从不出轨的历史,但自从傅正邺出了那档子事儿,他再也没法拿这点安稳她的心了。 但在女人的问题上,他永远坦然。 他此时抱着她,吻她的耳廓,温声说道:“我知道你在例行打预防针,这是应该的。但我也要告诉你,我不会做那种事情,你大可放心,不要瞎想。” 她满意了,抱着他笑了一会儿,捧着他的脸,吻他。 …… 傅时御离开的那一天,三个孩子都在上学,唐希恩请假半天去机场送他。 下了车,俩人牵着手进机场。 取了登机牌、托运好行李,俩人又牵着手等了一会儿,等到最后一刻再进安检。 唐希恩在车上时,脸色还比较正常,这会儿不太一样了,嘴角耷拉着,要哭不哭的样子。 傅时御抱着她,温温柔柔地安抚着,无非也就是说很快就很回来了,也许不用一个月,半个月就回来了。 但不管多久,在唐希恩看来,还是要和丈夫分开。 她红着眼眶抱着傅时御,哭腔明显地说:“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从没分开这么久。” 傅时御叹气:“如果你没上班、或者工作自由一点,我就能把你带着一起去美国了。” “你说得我想辞职了!” 傅时御失笑:“别冲动。” 俩人抱了好一会儿,机场通知飞往洛杉矶的航班十五分钟后登机,唐希恩赶紧放开傅时御,催他过安检。 俩人依依不舍挥别对方,唐希恩哭着跟到安检边,看着傅时御过了安检,进入候机大厅。 从机场出来,外头明明是万里无云的清朗秋天,可她却觉得心情灰暗酸涩不已。 稀里糊涂地上了车,开去单位,人还精神恍惚。 秘书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下意识回道:“我老公出差了,心里难受。” 秘书捂着嘴巴偷笑。 - 傅时御离开后,唐希恩忙得天昏地暗,除了忙碌的工作,晚上下班回家还要为一对龙凤胎检查作业、签字,带三个孩子去运动,回来再给三个孩子洗澡。 常常把三个孩子都哄睡下,她再自己洗完澡、把自己和孩子们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洗,洗好了要晒要收要叠,忙完这些下来,准备睡觉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其他家务事有钟点工和梁书仪帮忙,她只是负责孩子们晚上回家后的事情,就要忙到这么晚,更别说做其他的了。 她突然发现,傅时御在的时候,几乎承担了育儿的大部分工作。 以往她回家吃了饭,把餐具收到洗碗机,剩下的事情只要自己洗澡就好了。孩子们的事情,傅时御全部弄得妥妥帖帖,一点都不需要她分心。 可傅时御一走,她明显感觉自己忙不过来,睡眠不足带来的身体不适,加上忙碌,变得压力很大。 每次跟傅时御视频,她都哭着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她已经快熬不住了。终于在她的哭诉之下,傅时御在美国呆了半个月就回来了。 傅时御没有提前通知她,偷偷回来。 回来的那一天是周末,她带了一天孩子,整个人都快散架了,忽然看到提着两个行李箱出现在家门口的傅时御,简直都开心哭了,当着孩子们的面,扑到傅时御怀里,哭得一塌糊涂。 傅时御搂着她,吻去她眼下咸咸涩涩的眼泪,轻声安慰着。 梁书仪在旁边捂着嘴巴笑,说他们俩年纪越大越腻歪。 璇儿就在旁边说:“爸爸好疼妈妈,我以后也要找爸爸这样的。” 琛儿说:“妈妈好幼稚,好爱哭,我以后不找妈妈这样的。” 唯有早熟懂事的小凯旋,明白妈妈为什么哭,爸爸为什么要去吻妈妈的泪水,放纵妈妈在他黑色的衬衫上哭得到处是鼻涕和眼泪。 当天,傅时御一回家就开始帮忙带孩子,给孩子们检查作业、带孩子运动,给两个儿子洗澡。唐希恩又过回了只需要给自己洗澡的贵妇生活。 她洗完澡出来,傅时御刚把两个儿子哄睡,见他时差都没倒,一脸疲色,她忽然一阵心疼,乖巧地去浴室帮他放水。 氤氲的浴室里,连空气都是浪漫的薰衣草味。 傅时御在浴缸里泡着,唐希恩坐在浴缸外面,手里上了精油,帮傅时御捏肩颈、按头皮。 “你这样提前回来,会耽误工作吗?”她帮他捏着肩颈,脸凑到他耳边,温温柔柔地问着。 他双臂展开着,轻松地放在浴缸沿,偏过头吻她一下,目光深深地看着她,笑道:“不会,我已经安排好了,一个月后再过去。” 她松一口气。 精油的清香在空气里挥发着,薰衣草的味道让人感觉暖心又放松。 …… 随着龙凤胎的长大,傅时御后来再去美国出差,唐希恩就适应多了。 一对龙凤胎上小学后,每年寒暑假,唐希恩有时间都会带三个孩子去做慈善。 一开始是到徊城捐建学校,成立助学基金,再后来,她开始关注儿童大病救助这个领域,以傅氏的名义,成立了相关基金会,让数以万计的大病儿童得到较好的治疗和妥善照顾。 2037年, 九十七岁高龄的滕老太去世的同一年,四十六岁的唐希恩被任命为H州的州长,主抓经济。 沈江桥希望她能在执政的这几年里,将该州的GDP增速到全国平均水平,在她的执政生涯里点下富有实力的一点,为她未来的继续晋升提供无人能诟病的基础。 ———— 暗糖正文最近在收尾阶段,节奏比较快,要写完时糖恩恩爱爱的一生。 然后今晚我要写个甜蜜日常,本月有投月票的,都可以拿月票投票记录到「佛系少女群」找群主或管理员兑换本章甜蜜日常;没投月票的,就还是按照老办法,粉丝值到了4373即可领取。 672 似水流年(一) - 暗糖难防 - 霏倾 672 2037年,唐希恩出任H洲的州长。 在她就任之初,当任最高官就对此发表过相关看法:“年轻官员思维开阔、思想活跃,接受新生事物能力强。而H州的发展,最大的阻碍就是思想不够解放、太保守。所以我很看好滕州长这次的表现!” 而唐希恩执政风格也确实给H州带来了很大的变化。主抓经济出身的她,上任后,陆续对当地企业、金融进行一系列的深化改革,方式灵活、手腕铁血、雷厉风行。 她主张给企业降低成本,鼓励本土制造业发展与出口,同时扶植文化产业,鼓励带动当地的文旅发展。 在她的争取下,H州举办了多项世界级赛事、举办国与国之间的文化交流活动、与国外著名大学共建合作学院。加强世界对H州的了解,增强其在国际上的文化影响力。 在她的带领下,H州各项指标实现飞跃式发展,连续在多个国家举办上百场大型经贸与文化的交流活动。 H州的媒体曾在大会上公开评价她是个性州长,她很直率地表态:“个性不重要,做实事最重要。”随后,她脱稿半小时,用数百组数据,细致分析了H州经济结构中存在的机遇与挑战。 她上任时,H州的GDP平均增速几乎全国垫底。5年后,她卸任时,该州的GDP增速赶上全国平均水平。 …… 2041年, 六十一岁的沈江桥与五十六岁的薄胥韬上任,唐希恩亦以他们的内阁成员身份升任总理。 这一年,唐希恩五十岁,傅时御五十五岁。 俩人身体健康、一如既往恩爱。 转型后的傅氏发展也越来越好,旗下产业涉及地产、机器人制造、医疗、能源、通讯,其中与AI有关的机器人制造产业更是成了全球寡头。 这一年的小凯旋十八周岁,琛儿与璇儿十四周岁。 小凯旋在十二岁升入初中那年,就展现了他在物理领域的天赋。初中毕业那年,他被科大少年班录取,三年后被国家送往物理学研究水平世界排名第一的麻省理工攻读天体物理学专业。 十四岁的琛儿性格要比哥哥活泼,很小就表现出对企业经营的浓厚兴趣,傅时御干脆在他放假时把他带到傅氏,让他帮自己打打下手,开会、下企业都让他跟着。 十四岁的璇儿则出落得亭亭玉立,深邃立体的五官像极了傅时御,身材则像妈妈一样高挑苗条、皮肤白皙。由于从小跟着梁书仪长大,她对时尚有着浓厚的兴趣,励志成为红遍全球的服装设计师。对此,梁书仪很是欣慰,多次公开表示,自己在法国的服装集团将来要由璇儿继承。 这一年,一百零五岁高寿的傅老爷与世长辞。 老人临走前两天,似乎是感觉到自己时日不多,打电话要傅时御把远在美国的小凯旋喊回来,傅时御觉得是老人家糊涂了,不懂小凯旋在美国回来一趟不容易,当下就拒绝了。 当时,唐希恩就在旁边,听完傅时御跟傅老爷讲的电话,开始心神不宁,隔天请假了一早上,去了老宅探望老人。 老人坐在摇椅上,望着挂在檐下的鸟笼笑着,笑得很宁静。见孙媳妇过来,还笑着招呼她一起看鸟笼。 其实鸟笼里已经没有鸟了。 唐希恩心中不安,在老人家身旁坐下来,温声问道:“爷爷,您想见凯凯是吗?凯凯他在美国,如果您想见他,我让他立刻跟学校请假回来。” 老人家一听到凯凯两个字,眼泪就流下来了。 唐希恩心中大感不妙,立刻给小凯旋打电话,要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国。 她回去后,跟傅时御说,老人家可能不行了,要傅时御那几天多去老宅陪伴。 傅时御并未放在心上,等小凯旋回到家,才一家五口一起回了老宅。 琛儿璇儿一进内院,就清声喊:“太爷爷,太爷爷,我们来看您啦!” 龙凤胎蹦蹦跳跳地进了内厅,小凯旋后进。 唐希恩亦脚步匆忙。 彼时是深秋的傍晚,屋外一片萧瑟,甚是寒冷,客厅里放着一个老式取暖机,莹莹火光在昏暗的环境中带出一点暖意。 傅老爷坐在摇椅上,烤着火,电视上正播放着唐希恩主持会议的新闻。 龙凤胎跑到电视机前,异口同声道:“哇!妈妈上电视了!” 小凯旋则默默走到老人家身旁,蹲下身,双手握着老人家枯槁的手,轻声:“太爷爷,凯凯来了,您身体还好吗?” 老人家回神,双眼有光芒:“凯凯你回来了,太爷爷想你了……”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小凯旋眼眶微红,起身抱了抱老人家。 唐希恩提着包走过去,把站在电视前的龙凤胎带到傅老爷面前:“跟太爷爷说说话。” 琛儿璇儿这就围着傅老爷七嘴八舌说起来,老人家被逗得十分开心。 一家五口在老宅吃过晚饭,唐希恩看傅老爷精神情况不错,便让小凯旋留在老宅陪老人家,自己和傅时御带着龙凤胎回枫山。 下车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眼星空,发现今晚的星星特别亮,拉了拉傅时御的手,示意他看。 傅时御抬头。 唐希恩问:“看到星星,我就想起你说,小时候爷爷每天晚上陪你看星星解闷。” 傅时御笑,很轻微地叹了口气:“是啊,所以我看到星星,就会想起小时候。” 唐希恩摇摇他的手,移眸看向他年过五十仍然英俊的侧脸,忧心道:“你还是要多抽出时间去陪陪爷爷。” 傅时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俩人牵着手上台阶。 唐希恩放在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停下脚步,拿起来一看,接下:“凯凯,怎么了?” 下一瞬,她的脸色全变了,瞬间红了眼眶。 傅时御扭头看她:“谁的电话?” 她挂上电话,急道:“老公,凯凯说爷爷快不行了,我们快回老宅。” —— 今早写了3000字的甜蜜日常,算11月的月票加更1.5更,所以累积到现在,11月的月票加更已加5.5更; 还未领取这1.5更加更章节的读者朋友可以凭本月投月票截图或者粉丝值截图(粉丝值4373以上)私聊「佛系少女群」的群主或管理员,索取671章甜蜜日常。 673 似水流年(二) - 暗糖难防 - 霏倾 673 傅时御夫妇带一对龙凤胎赶回老宅时,小凯旋、傅正邺夫妇、黎韬一家都围在老人家床前。 家庭医生站在旁边,与傅时御视线相对的那一刻,摇了摇头。 傅时御身体晃了一下,唐希恩及时扶住他。 俩人双腿沉重地走到老人家床边。 老人家半阖着双眼,看到一对龙凤胎到了,虚弱地朝他们招了招手:“琛儿、璇儿,到太爷爷这边……” 龙凤胎看到这么多人、这样悲伤肃然的气氛,有点害怕,怯怯地靠近老人家的床。 围在床边的黎韬和小凯旋自觉让出地方。 龙凤胎往床边一站,看到老人家那几乎要成灰色的脸色,璇儿忽然哭出声。 “璇儿,不哭……”老人家的声音几乎微弱到要听不见了,“太爷爷要去上面找太奶奶玩了……” 众人垂泪。 “太爷爷会在上面保佑你们……以后不管遇到任何困难……你们只要想到……太爷爷在保佑你们……就不要怕……” 老人家艰难说完这些话,又气若游丝地喊了一声:“恩恩啊……” 唐希恩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走到老人家床边,蹲下身子,双手握住老人家枯槁冰凉的手。 老人家看着她,虚弱地笑了下。 “御儿第一次带你来我们家……我就看出你们是一对……”老人家咳了两声,“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情,就是当初支持你和御儿在……在……咳咳咳……” 伴随一阵剧烈咳嗽后的安静,傅老爷捂着嘴巴的手,缓缓垂落到床边,再也没抬起来过…… 他永远闭上了眼睛。 …… 那一晚,傅时御哭着和黎铮一起为傅老爷换上早两年就准备好的寿衣寿鞋。 他让唐希恩带琛儿璇儿回家休息,他要和小凯旋为傅老爷守夜。 唐希恩知道他心里难过,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红着眼睛跟他说了句“节哀,你要注意身体”后,便带着琛儿璇儿回了枫山。 一夜无眠。 翌日天还没亮,唐希恩起床为琛儿璇儿、以及还在老宅的丈夫与大儿子准备衣服,自己也换上一身黑衣,穿戴好后,天一亮,就带着琛儿璇儿回了老宅。 傅家所有亲戚接到通知都来了,老宅被挤得水泄不通,加上做法事的人在那边诵经念佛各种仪式,更是嘈杂混乱。 唐希恩把一对龙凤胎交代给小凯旋,自己则拿着傅时御的黑色西服及白衬衫去找他。 黎韬和傅正邺在主持丧葬事宜,没见到傅时御的身影。她找了一圈,最后在傅老爷的房间看到一夜没睡、枯坐在一旁守着的傅时御。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希恩静静走进去,鼻音浓重地说了句:“我给你带衣服过来了,你去换一下吧。” 他回神,下意识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 唐希恩看到他整个眼睛都是肿的,眼白全变成了红色。 她一阵心疼,上前握了握他的手,低声:“去换吧。” 傅时御去换衣服了,她在傅老爷房里坐了会儿,看着那张她曾经熟悉,如今却已成灰色的脸,难以抑制的内心悲恸,泪水夺眶而出。 傅时御出去换了衣服进来,继续守着,让她去外面照顾三个孩子。 她出去的时候,琛儿璇儿坐在厅里,抱着哥哥低声抽泣,梁书仪在旁边哄着。 唐希恩擦掉眼眶里的泪,深吸几口气,朝儿女们走去。 …… 傅老爷的丧礼办得很隆重,三天三夜,傅时御亦三天三夜没合眼,给老人家守夜。 丧礼结束后,原本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的他,瞬间老了几岁。唐希恩心疼,强制他放假在家休息一周。 小凯旋回美国继续学业,一对龙凤胎也重返校园。 一家五口的生活依旧。 只是把傅老爷送走后,傅时御好长一段时间,情绪都不是很好,常常看上去很忧伤,晚上经常一个人坐在门口的木道上看星空。 唐希恩觉得他可能是在跟天上的爷爷对话,便也没去打扰他,留给他空间。 傅老爷走后,老宅只剩下傅正邺和梁书仪。 俩人已经都八十了,十几年前只签了分居协议,到后面谁也没主动提起办离婚手续,这婚,到最后还是没离成,反倒因为年纪大了,人宽容了,梁书仪最后原谅了傅正邺,早两年,在一对龙凤胎长大后,搬回了老宅住。 日子很快又过去一年。 这一年,十六岁的琛儿和璇儿在B市最好的高中念高二。一年前还咋咋呼呼、调皮爱闹的两个孩子,似乎因为傅老爷的辞世而懂事安静许多。 学习不再需要父母操心,每天一早傅时御把他们送到学校,晚上九点下了夜自修再从学校接回来。 学习上的困难有远在美国的凯凯远程指导,傅时御夫妇从此不用再改作业批作业辅导功课,人到中年终于体会到无事一身轻的感觉。 夫妇二人的工作都很顺利,没什么大的烦恼,周末将龙凤胎送到老宅,俩人就在枫山过过二人世界或者来趟两天一夜的周边游。 南湾的民宿后来被傅氏集团旗下的高端超五星酒店收购了,重新装潢后再次对外营业。傅时御与唐希恩隔山差五就去那边过周末,远离城市喧嚣的同时,也回忆当年热恋时的点滴。 2045年,唐希恩五十四岁、傅时御五十九周岁。 这一年,琛儿考入B大企管系学习企业管理,璇儿去了法国留学,学她钟爱的服装设计。 亲手带大璇儿的梁书仪跟着过去,说是怕孙女在法国被坏人骗了,要过去跟孙女一起生活。傅正邺年纪越大越粘老婆,也跟着一起去法国定居。 小凯旋还在麻省理工攻读物理学博士学位,亦长期定居于美国。 枫山别墅热闹了二十年,随着孩子们长大后陆续离开外出求学,又回到傅时御夫妇二人刚搬入时那般清净。 在孩子们离开家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唐希恩都还没习惯,经常半夜起来去孩子们的房间,想看看他们有没有盖好被子。 每每都是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才意识在孩子们都离开家了。 她回房抱着傅时御默默流泪,因为想孩子们,也因为不适应现在的清静。 她每次一哭,傅时御即使原本正熟睡,都能及时感觉到。 他每每都会从熟睡中醒来,在黑暗中将她抱到怀里,温温柔柔地吻去她眼下的眼泪,不厌其烦地安慰她,与她一起畅想几年后儿孙绕膝的幸福。 因为孩子们离开家,她更粘傅时御了,也变得更感性了,经常俩人一起坐着看电视,看到比较伤感的画面,她都要扑到傅时御怀里哭一哭。 傅时御每每都会揉着她的头发,笑着吻去她的泪花,安慰她,也会调侃她:“都要当奶奶的人了,还这么爱哭,以后孙子要笑你了。” 674 似水流年(三) - 暗糖难防 - 霏倾 674 2046年, 唐希恩五十五周岁这一年,长期住院的李妙莲,已是枯木朽株。 其实李妙莲早几年身体就不行了,她本身有比较严重的心脏病,是很难长寿的,但后来唐希恩把她接到城里生活,再加上与滕仲谦复合后得到很好的照顾,因此修修补补也活到六十岁。 可一进入六十后半就不行了。 滕仲谦给她找国内心脏方面的权威,专家建议换人工心脏延长生存期,傅时御二话没说,花大价钱为岳母换了一颗人工心脏。 换心脏之前,他们就知道李妙莲即使换了心脏,也只能延长几年的生存期。 一开始,唐希恩特别难受,天天以泪洗面。 生老病死、与双亲挚爱天人永隔是人生某些阶段必须经历的事情,可一想到自己从小相依为命的母亲终将离自己而去,化作一把灰,从此消失,她满心的悲恸就像开闸洪水,将她湮至无法喘息的水底。 她对李妙莲的感情很复杂。 年轻的时候,对李妙莲的埋怨并不少。 当李妙莲为了照顾与阮福生生的一双子女而怠慢她时,她对李妙莲有了埋怨;当阮福生不让她上高中,硬要她嫁给村长的儿子时,她也曾埋怨过李妙莲没有为她抗争到底。 可当她自己成为三个孩子的母亲,在夜以继日照顾孩子的那二十年里,她终于明白了,母亲不是超人,在那千千万万个日夜,总有因为这个孩子更需要自己而怠慢了另一个孩子的时候。 而她这些年,也想通了李妙莲当年无法决绝地为自己与阮福生抗争的原因,除了因为体弱多病的李妙莲根本打不过阮福生,还因为在阮家村毫无依靠、娘家更是断绝关系的情况下,唯有忍,后来才有那个偷偷送她出山念书的机会。 这些,李妙莲不曾说过,可唐希恩随着年纪与身份的改变,她渐渐能体会到一个母亲对子女厚重的爱。 她如今有多成功、有多幸福,就有多感激李妙莲当年不顾一切生下她、在那样艰难的环境里养大她、支持她的学习,冒着被阮福生殴打的危险将她送出山。 …… 李妙莲生病的这些年,滕仲谦越发宠爱她了,处处谦让,有求必应。 他早些年跟顾颐过日子时完全就是个甩手掌柜、大老爷们,到李妙莲这边,洗衣做饭煲汤样样行。他退休后,更是干脆自己在家亲自照顾李妙莲。 唐希恩有时候回娘家,看到父亲将母亲照顾得如此妥帖,每每都会感慨傅时御都没做到如此。 后来李妙莲换了人工心脏,因为严重的排异反应,身体变得很差,几乎没法下地。滕仲谦每天一早用轮椅推她去菜市场买菜,买完菜公园逛一圈,然后回家做午饭,照顾她午睡后,下午又带她出门逛。 还好滕仲谦体格一向健壮,即使七十多了,力气还是有,把李妙莲抱上抱下完全不是问题。 后来的这一两年,滕仲谦快八十了,体能渐渐差了,唐希恩提议给他们请个护工,他拒绝了。他说,请男护工,照顾李妙莲不方便;请女护工,他不喜欢家里有其他女性走动。 两个老人便就以这样的方式生活多年,直到李妙莲离开人世。 李妙莲离开前两日,也与傅老爷一样,突然回光返照,稀里糊涂了几个月的人,那一天醒来精神抖擞,跟滕仲谦说她想吃老家的荞麦窝窝,想见阮静雅与阮家豪。 滕仲谦一听,眼泪当场就流下来了。 傅时御当即派人回徊城,连夜将阮静雅与阮家豪两家人带到医院。 阮静雅和阮家豪也都五十来岁了,孙子都有了。俩人带着家眷风尘仆仆赶到医院。 看到他们的一瞬间,躺在病床上的李妙莲无声流泪。 唐希恩流着眼泪往旁边站,把位置让给阮家兄妹。 李妙莲示意滕仲谦把自己的氧气罩取下来,虚弱地抬了抬手。 阮静雅上前握住她的手,喊了一声:“妈。”随即,眼泪滚落。 李妙莲气若游丝地看着一双子女,喘息着问:“静雅、家豪,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阮静雅哭着点头:“我过得很好。” 阮家豪低头沉默。 李妙莲看他,又问:“家豪你呢?” “我也好……”短短三个字,到最后竟是变了调。 李妙莲看着穿戴都不俗的子女,似是放心地笑了下,虚弱地点点头,又陷入昏迷。 滕仲谦重新为她戴上氧气罩。 当天半夜,李妙莲走了。 唐希恩哭到要崩溃,一度站不起身。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但在母亲永远闭上眼睛的这一刻,她还是没忍住眼泪决堤。 往事像黑白电影般,在脑海中一帧一帧闪过。 记忆中,阳光很灿烂,田里的麦子金黄金黄的。 她坐下树下写作业。母亲农活做到一半,来到她身边坐一坐,喝喝水,温柔地问她作业做完了没。 她拿着洁白的小手绢给母亲擦去额上的汗,把装着开水的军绿色水瓶递给母亲。 母亲喝完水对她笑,揉着她的头发对她说:“妈去干活了,晚上回去给你煎鸡蛋吃。” …… 丧礼低调而庄重,仅有滕家的亲戚好友、傅正邺夫妇,以及唐希恩的同事朋友参加。 滕仲谦因为连续三天守夜、加上情绪悲恸,人看上去精神很差,脸色也很不好。 傅时御和宋辞担负起主持丧礼的事宜。 滕敏敏亦为李妙莲披麻戴孝,与唐希恩、滕仲谦一起守在李妙莲的水晶棺旁。 白菊铺满一整面墙,照片里的李妙莲,烫着带有弧度的及耳短发,眼睛弯弯的,笑得一如既往的和蔼而温柔。 从她的笑容里,可以看得出晚年生活过得很好。 只是这样的笑,唐希恩再也看不到了…… . 追悼会结束后,李妙莲被推入火化间。 唐希恩已是哭到要断气。 她的心像是被刀狠狠凿了一个口子,血流不止,锥心的痛。 傅时御流着眼泪抱住她,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不让她看到最后那一幕。 675 似水流年(五) - 暗糖难防 - 霏倾 675 天下了小雨,绵绵密密的,裹着春风,打在人的脸上,如冰锥刺过一般痛。 三辆大巴停在外头。 唐希恩双眼空洞地捧着李妙莲的骨灰盒,被傅时御扶着上了大巴。 她一路上都没说话,很安静,双手紧紧地捧着骨灰盒,偶尔想到什么事情,哭肿的双眼会流下两行清泪。 傅时御就坐在她身旁,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滕仲谦与小凯旋就坐在前面不远的位置上。 滕仲谦没有像唐希恩这样崩溃痛哭,但这三天,他的眼睛一直是红肿的,声音也都哑了。他这几日并没有大哭或者多说话,甚至可以说很安静,不同寻常的沉默,傅时御不知道他的嗓子是为何变哑的。 车子在L市陵园停下,今天是李妙莲的下葬仪式。 雨还在下着,正午时分,天空却是黑梭梭一片。 下了车,几滴雨打落在骨灰盒上,唐希恩回神,刚想回头找傅时御要伞,那边滕仲谦已经脱下了外套,盖在骨灰盒上。 “别让你妈受凉。”他说。 唐希恩再次泪崩。 傅时御把黑伞撑开,遮住唐希恩。伞不大,他大半个身子都被雨淋湿了。 一行人往滕家陵园走。 举行仪式的人早已候在陵园。 有人引着唐希恩往墓碑后面走,她走近了才看到,里头有两个放骨灰盒的格子。 滕仲谦将来要与李妙莲合葬…… 她这些年太忙碌,这几日又情绪崩溃,根本无暇问起滕仲谦这方面的安排。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滕仲谦早已为自己和李妙莲修好墓地,并决定将来合葬于此,二人长眠久久。 看到那两个紧挨着的骨灰格,唐希恩突然意识到,在将来的某一日,滕仲谦也会离她而去。 眼泪在这一刻决堤,她捧着骨灰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人提醒她,吉时已到,要放下去了,她才忍痛收起眼泪,抖着手将李妙莲的骨灰盒放到那个小小的格子里。 这一天的天很冷、很暗,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没停过。 唐希恩离开之际,最后看了一眼墓碑。 李妙莲与滕仲谦的名字,紧挨在一起,只不过李妙莲的名字与生卒之日都上了金料,而滕仲谦的,还是灰白的。 她下意识去看两旁的墓碑,是滕仲谦父母及祖父母的,没看到顾颐的。 她没有为顾颐扫过墓,所以不知道顾颐的墓碑在哪里。 收回目光的同时,她看到滕敏敏的视线看向了另一侧,凝望久久。 她想,顾颐的墓,应当是在那儿了,孤独长眠于滕家陵园的一隅。 …… 回城的路上,唐希恩伏在傅时御怀里,红着眼睛看窗外的烟雨蒙蒙。 男人用温暖、宽厚的怀抱陪伴着她。虽不言语,但他笃定、沉稳的心跳声,真实的体温,长久的陪伴,冲淡了她丧母之后的孤独。 这一年的春天,很冷。 唐希恩的心,很暖。 …… 2052年, 唐希恩六十一岁这一年,七十二岁的沈江桥卸任,六十七岁的薄胥韬上任。 薄胥韬希望她延长任期,再帮他几年。 她拒绝了。 她在位这十年,做了很多实事,国民对她的评价很好。 她不是留恋权力的人,选择在最合适的时机解甲归田,与同样在这一年退休的傅时御搬入当初的小公寓住,实现他们年轻时的约定——退休后环游世界。 这一年, 小凯旋29岁,从美国学成归来,在B大物理系任天体物理学教授,同时亦是中科院数学物理学部最年轻的科学家。 琛儿25岁,从B大企管系毕业后,到哈佛商学院进修,于去年回国,接过傅时御的衣钵,成为傅氏集团的总裁。 25岁的璇儿与爷爷奶奶定居法国,从ESMOD国际服装设计学院毕业后,在梁书仪的诗玧集团担任设计师,已经有多个惊艳时尚圈的作品面市。 三个孩子都很懂事很乖,各司其职,一点都不用傅时御夫妇操心。唯一令夫妇俩担心的是,三个孩子年纪都不小了,却一点没有想谈恋爱的想法。 小凯旋是三个孩子中长得最像傅时御的,五官深邃立体,常年运动保持的身材可以说近乎完美。可与傅时御不同的是,他的性子一点都不冷,甚至从小有小暖男的雅称,性格像极了唐希恩,开朗好相处。 他还在国内上初中,就经常有女生偷偷塞情书与小礼物给他,沈江桥的小女儿甚至扬言以后非他不嫁。去了美国,在华人留学生圈也颇受女孩子欢迎。 也不知道是太喜欢研究学问了还是没遇到感觉合适的,快三十了都还没谈过女朋友。 而琛儿呢?是长得像傅时御,性格也像傅时御,高冷心机还毒舌。傅时御经常被他气得跳脚,气得跟唐希恩投诉,要唐希恩治治他。唐希恩每每都笑称自己不行,还是等将来让儿媳妇治吧。 璇儿呢,长得比年轻时的唐希恩还漂亮。如果说唐希恩属于清丽的中国姑娘,那璇儿就是艳丽混血感的姑娘。 璇儿同样长得像傅时御,只不过因为是女生,五官不像傅时御那般硬气,反而是继承傅时御深邃的五官,却又继承了唐希恩柔和的脸型。 她有媲美超模的身材,加上从小被梁书仪教育得仪态大方优雅,以及那用金钱堆出来的品味,是法国时尚圈公认的名媛。 追求她的男人很多,从同个圈子的设计师,到欧美影视圈的男星,再到法国的世袭贵族成员,数不清有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早些年,是傅时御不想她太早谈恋爱,便就让梁书仪和傅正邺看紧一点,到她长大了,傅时御觉得她可以找对象了,她又沉迷于事业,不找了。 三个孩子里,傅时御最操心,看得最紧的就是小女儿了。因为担心她年纪太小被坏男人骗了感情,所以当年梁书仪要跟着去法国陪读,他不仅没反对,还举双手赞成。 好在璇儿很懂事也很警惕,从不跟男孩子走得太近,这让远在国内的傅时御夫妇放心不少。 676 似水流年(六) - 暗糖难防 - 霏倾 676 由于琛儿十五岁就跟在傅时御身边学习集团经营,在美国留学时亦利用课余时间处理集团事务,因此他一就任集团总裁,傅时御就已经不太管集团的事务,遇到有重大决策或琛儿解决不了的问题,他才出面处理 在琛儿成为傅氏集团总裁这一年,他开始着手准备退休后的安排—— 重新装潢唐希恩年轻时买下的第一套老公寓;为环游世界做各种准备。 那套小公寓是位于老城区观韬律所附近的九十年代旧公寓,只有五层高的旧式公寓,没有电梯,在闹市区里。 十几年前,政府整顿老城区,将许多街道改成步行街,那个旧小区也面临开发,将被改成古风式公寓。 当时,傅时御从霍桀那儿收到消息,立刻让陆淮以SY旗下地产公司的名义前去参加竞标,最后竞得该片区的开发资格。 为了配合周边老城区步行街的风格,也为极大限度保持小区原本的风貌,傅时御与SY的设计师讨论了近一个月才定下项目方案。 小区的整个外观都设计成了古风,配合片区改造后的风格,公寓的内部及墙体进行了修缮,唯一不变的是格局。 也因此,唐希恩那套小公寓被完整保留下来。 在公寓闲置的那些年里,傅时御让人定期去保养,退休后,他开始着手做装潢,亲自买材料,亲自监工。 那段时间,他也同时也在办理夫妻俩人环游世界所需要的签证。 他倒是过得充实,但唐希恩就无聊多了,几乎每天都粘着他,与他同进同出。 三个孩子各自为事业忙碌着,除了不谈恋爱,其他一点都不需要唐希恩操心,她一下变得闲起来,除了隔三差五去看看滕仲谦,基本上没什么事情可忙碌。 大部分时间粘着半退休、正忙公寓装修的傅时御。 傅时御去买材料她跟着去,要买什么、用多少价位的材料,都得她的同意;偶尔傅时御去集团处理事务,她也一定要跟着。 琛儿常笑话她年纪越大越粘人,也就她老公才受得了她,她每每都很得意,搂着傅时御的手臂说:“你爸这辈子啊,除了你和妹妹上小学那几年他偶尔去美国出差,就没跟我分开过……” 母胎单身的琛儿被塞一嘴狗粮,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借尿遁从董事长办公室开溜了。 虽然能粘着傅时御,但唐希恩精神上还是时常感觉到空虚。戎马一生的女强人,突然放下所有工作,过起了归园田居式的日子,着实一下难以适应。 幸而有环游世界的计划,她无聊时,就上网做攻略,一个月下来,攻略做了满满三个本子。 等她攻略都做好了,签证也都下来了,傅时御开始按着她的攻略买机票、订酒店,最后确定出发时间。 那一年,他们身体健康、恩爱如初,决定用三到四年的时间完成环球旅行。 计划从B市出发, 第一站北上,先到俄罗斯东部,然后过太平洋到北美洲,最后南下至南美洲。 第二站从南美洲往西,直至大洋州,再横穿印度洋到非洲南部。 最后一站,从非洲南部一路北上,先到欧洲,然后东入莫斯科,最后南下中东,经印度回国。 这个方案他们讨论了大半个月才确定下来,每一站,都有若干唐希恩最想去的国家与景点。 他们选在初秋搭乘火车,从B市前往俄罗斯。 璇儿知道父母这次一出门玩得三四年才回来,特地从法国回来住了小个月,每年陪着父母,在父母出发这一日,与两个哥哥开车送父母到火车站。 望着比傅时御还高的两个儿子,唐希恩跟他们各自拥抱过,拍拍他们的肩膀,笑道:“爸妈这次旅行回来,希望你们哥俩都能告别母胎单身啊。” 凯凯腼腆笑笑,没说话。 璇儿忙举手:“那我呢那我呢?我需要在你们回来之前找个男朋友吗?” 傅时御皱眉:“璇儿你不急,男朋友我来帮你找。” 璇儿“哎”一声,脸往唐希恩肩头靠去,轻轻吐气:“人家不想相亲……” 嘴里嚼着口香糖的琛儿勾着凯凯的肩膀,调皮道:“闹呢!我和大哥要找女朋友还不容易?问题是找啥样的!随便找的你们要哇?” 说完,扭头看一眼人来人往的车站大厅:“要的话,我立马能变一个到你们面前。” 唐希恩年纪大了,儿子一逗就开心得笑不停,傅时御就没那么好哄了,绷着一张脸,严肃道:“琛儿!你二十六了,不是十六!说话不要再这么随随便便!” 琛儿吐吐舌头,躲到唐希恩身后去了。 唐希恩拍拍老公的肩膀,软软道:“好啦好啦,琛儿逗咱们开心呢,你别老这么严肃行不行?儿子又不是你的下属。” 琛儿在唐希恩身后对着傅时御做鬼脸。 傅时御蹭一下气又上来了,不去看不着调的二儿子,揽着大儿子的肩膀一边交代事情。 “家里有事儿,不管几点,立刻给我打电话。注意看着琛儿,不能让这小子夜不归宿,晚上九点还没回家,打电话叫他回来!” “多去探望你姥爷,注意姥爷的身体,一发现有什么情况,该送医院送医院,该治疗治疗。” “衣帽间的衣柜里有保险柜,密码是你妈的生日,需要现金就在里头拿,用完了,跟姬叔叔说一声,他会处理。” …… 傅时御拉着大儿子说了许久的话,说到急性子的唐希恩等不了了,上前去招呼他快走。 “……你妈有我照顾,你们都别担心。” 她走到那对父子俩身后,听到的就是傅时御跟凯凯说这样一句话。 她眼眶一热,鼻腔微酸,上前拉了拉傅时御的手,哽咽道:“好啦好啦,儿子三十了,你在他那年纪都自己出去单过了,还操心什么呢。” 傅时御笑笑,拍拍大儿子的肩膀:“我在你这年纪再往上加两岁认识的你妈妈。所以你也赶快,趁我们现在还有力气,回来还能给你带孩子。” 凯凯点点头:“我会的。” 一听他这笃定的回答,唐希恩敏感地捕捉到什么,一把挽上大儿子的手,兴奋道:“你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677 似水流年(七) - 暗糖难防 - 霏倾 677 璇儿和琛儿嗅到八卦的味道,赶紧跑过来围观。 原本正打算透露一点心上人线索让父母开心开心的凯凯,看到妹妹过来,瞬间又沉默了。 唐希恩和傅时御互望一眼,心中了然。 她微敛情绪,拍拍凯凯的肩膀,笑道:“想爸妈了就打电话过来,知道吗?” 三个孩子异口同声:“知道啦爸妈!” 傅时御笑着最后看孩子们一眼,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揽着唐希恩,进安检了。 直到火车开了,行李都安置好,俩人在一等舱的窗边坐下来,用随行茶具泡着茶,傅时御才沉吟道:“刚才你问凯凯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他看到琛儿璇儿过来,突然就不说话了。” 唐希恩若有所思“嗯”一声,手里捧着丈夫泡好的温热花茶,眼睛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建筑,淡淡道:“我在想,凯凯是不是喜欢璇儿的初中同学,就是以前经常来咱们家玩的那姑娘,好像叫秦贝贝是不是?” 傅时御回想片刻:“有点印象,上礼拜好像还来过咱们家找璇儿。你为什么会觉得是她?” “也可能是我猜错了。”唐希恩先是笑笑,然后又摇摇头,“那姑娘好像是珠宝设计师,挺时髦一姑娘,怎么想都不像是凯凯会喜欢的那类型。” “那你觉得凯凯喜欢什么类型?他跟你聊过这个?” “这倒没有。”唐希恩支着下巴,“我想,凯凯应该会喜欢那种学术型的姑娘才对。” 傅时御听后哈哈大笑。 喝了一口茶后,说:“按你这逻辑,当年的我们又怎么会相爱?性格迥异,专业领域也没一点交叉。” 唐希恩红了脸,桌下的脚踢了丈夫一下:“咱们那是互补!” 傅时御一只手捂上胸口:“嗯,你把我心里空的那一块都填满了,从此这里只有你……” 唐希恩脸烧起来,害羞了,双手环胸,抿唇看窗外的风景,不理他。 傅时御对她说了三十多年情话,越老越爱说,她是越听越害羞。 火车驶出城,往蒙古方向飞驰。目光所及,一片绿意盎然。 唐希恩看得出神,完全没发现傅时御已经从桌子的对面绕过来,挨着她坐下,轻轻把她的头按到自己肩上。 她顺势搂住他的腰。 他一手将她半个身子都揽在怀里,一手紧紧握着她放在腿上的双手,低头去寻她的唇,轻轻地吻着她,像第一次在北海吻她时那般,每一下都是尊重与呵护。 窗外,是蒙古草原的蓝天白云与滿山野花,美好得犹如一幅画。 …… 三年后, 机场出口大厅人来人往。 三兄妹伸长了脑袋往里头张望,迫切想见到三年未见的爸妈。 “哇……”璇儿忽然长叹一声。 琛儿看向她:“你哇什么呢?” 璇儿指着前面,惊喜道:“老妈好漂亮啊!” 凯凯与琛儿这就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母亲穿着一袭飘逸的印度长裙,依偎在父亲怀里。父亲肩上背着双肩包、一手揽着母亲,一手拉着行李箱。 俩人说说笑笑地走出来。 琛儿说:“老妈不冷吗?户外才两三度诶。” 璇儿说:“飞机和机场都有暖气,哪里会冷啊?漂亮最重要。” 琛儿鄙视地看妹妹一眼:“你不知道人体体温过低,很容易引起心血管疾病?” 璇儿也白他一眼:“老妈身体健康,又没这个毛病!” 俩兄妹在那边斗嘴的功夫,傅时御夫妇已经出了闸口。 凯凯上前与父母拥抱,接过父亲手中的行李箱,笑道:“欢迎回国!这回不再走了吧?” 唐希恩笑眯眯地拍拍大儿子的手臂:“不走了!玩过一趟,此生无憾!” 说完,朝一对龙凤胎展开双臂。 琛儿与璇儿飞扑进母亲的怀抱。 唐希恩抱着一对龙凤胎,手在两个孩子头上揉着,红了眼眶,温声问:“我和爸爸不在的这三年,你们有乖乖的吗?” 琛儿忙说:“除了没找着对象,其他都很乖!” 这一年,凯凯三十二岁,琛儿璇儿二十八岁。 傅时御看向大儿子:“还没着落吗?” 凯凯摇摇头。 唐希恩早有心理准备,眼下也没觉得多意外,了然地笑笑,拍拍大儿子的手臂,笑:“那我和你爸还能再快活一阵子。” 琛儿说:“老妈你要是实在想带孙,我可以先生一个你玩玩。” 傅时御气得想打二儿子。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往停车场地库走。 下电梯的时候,璇儿问:“老妈你穿这么少,不怕冷吗?” 唐希恩忙解释:“不会啊,我们从印度上飞机很热的。” 琛儿笑:“那您在飞机上可以换衣服啊。” 唐希恩不说话了。 傅时御垂眸看怀里的妻子一眼,淡淡道:“爱漂亮!在飞机上我叫她去换衣服,跟我急了半天,年纪越大脾气越犟!”说完,宠溺地刮刮妻子依然高挺的鼻梁。 三个孩子异口同声:“还不是您给宠的!” . 唐希恩和傅时御用一千两百多个日夜完成了环球旅行,俩人赶在圣诞前夕回国,是因为璇儿要回国过圣诞。 一家五口回了枫山,唐希恩洗完澡,开始给三个孩子分发礼物,一家人热热闹闹到深夜才各自回房睡觉。 傅时御洗完澡出来,唐希恩还在衣帽间整理礼物。她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每一样礼物都精心挑选。 傅时御坐在她身后的软凳上,边看她蹲在那边整理那些细碎的小玩意儿,边擦着头发。 他想帮她一起整理,她还不乐意,一定要自己整理。 傅时御拿她没辙,只能由着她去。 他回房拿了一本书到衣帽间看,也顺便陪她说说话,以免她一个人整理礼物太无聊。 俩人聊着聊着,说到搬去小公寓住的事情。 唐希恩的意思是,等凯凯和琛儿都成家了再搬过去,傅时御却觉得他们夫妻俩待在家里,凯凯和琛儿要谈恋爱不方便。 为了两个儿子能早点成家,唐希恩最后决定,过完年就跟傅时御搬到小公寓安享晚年。 678 生生世世(正文终) - 暗糖难防 - 霏倾 678 很快,冬去春来。 唐希恩和傅时御在结婚三十四周年纪念日这一天搬入位于老城区的小公寓。 回到曾经熟悉的环境,她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三十几年前,清楚看到当初在这个房子里发生的一切。 那一年,她二十七岁,傅时御三十二岁,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 他们在这个小小的房子里相识相爱,一起迎接面对她人生第一个挫折。 她还记得自己当初骨折时,这个并不熟悉的男人随叫随到,满足她一切无理要求。 记得在下初雪那一天,他在大门口对她表白。 记得他们在这个房子里爆发第一次、也是这辈子唯一一次剧烈的争吵。那一次,她决绝地想划清界限,傅时御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干脆强吻她,最后还死皮赖脸地住下来。 更记得,在恋爱初期,她不希望太早发生关系时,傅时御的克制隐忍,以及对她的尊重与疼惜…… 往事一幕幕,像彩蛋一般,鲜活地跳跃在她眼前。 她红了眼眶。 傅时御在书柜前整理带过来的书,她满心缱绻地从后面抱住他,软软道:“老公,我爱你。” 他笑,侧过头,吻了她一下:“我也爱你。” 她就那样抱着他,看他认真地分类好自己的书,又把她的书也给放进去,边放,还边问她这样分类对不对。 . 家里都收拾好了,俩人手牵手到步行街找吃的。路过一家徊城菜馆,唐希恩惊呼:“没想到徊城菜竟然能开馆子?” 傅时御宠溺地看着妻子,笑问:“想吃吗?” “想啊!我都没想到能在城里吃到徊城菜!想吃哭了!” 傅时御笑,揽着她进餐厅。 俩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唐希恩急忙翻开菜单,看了一会儿,揪着眉毛说:“怎么办呢?这个菜单上的每一样我都想吃。” “想吃就都点,吃不完打包回去。” 唐希恩娇嗔地看丈夫一眼:“打包回去,估计三天都吃不完,会坏的。” 她这么说,傅时御干脆跟她一起看菜单,帮她决定。 “来一份八大碗,加两份米饭两份清汤吧?”傅时御问。 八大碗是Z市的传统名肴,一共八碗,有丝子杂烩、炒肉、酌蒸肉、虎皮丸子、块子杂烩、浑煎鸡、清蒸丸子、银丝肚。分量不大,两人吃刚刚好,又能满足同时吃到多种菜色。 “好啊好啊!听你的!”唐希恩很开心,其实傅时御提议吃任何一道菜她都能欣然接受。 别看她飒了一辈子,事业风生水起,位居高位多年,其实在生活上有选择困难症。很多时候,都是傅时御帮她做决定。 而对于傅时御来说,每次给出意见都能得到妻子的接受与认可,他也觉得心情很好。所以很多在别的男人看来特别无理取闹、特别烦的事情,他反倒是很有耐心地配合妻子。 傅时御叫服务员过来点菜,很快,热乎乎的八大碗就上了。 唐希恩已经很久没吃过老家菜了,此时双眼放光,拿起筷子就想去夹香喷喷、油腻腻的蒸肉。 傅时御说了声“先喝口汤润润肠胃再吃”,话刚说完,她那一口肉已经进嘴里了。 傅时御无奈地笑了下,摇摇头,把挑出葱花的清汤推到她面前,然后又抽了张纸巾,帮她擦去唇角的油渍。 “好吃!味道很正宗!”她夹了一块肉到傅时御碗里,“你也试一下。” 傅时御尝一口,点点头:“还不错。” . 俩人吃好晚饭,手牵手逛了一圈步行街,一来消食,二来也凑凑热闹。 步行街上有很多卖小玩意儿的摊子,唐希恩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又买了一堆东西。 傅时御笑她比璇儿还幼稚,她立刻就紧紧挽上他的胳膊,娇嗔道:“你不是说我在你心里永远二十二吗?二十二的女生就是这样的呀。” 傅时御哈哈大笑,搂紧了她,往家的方向走。 走了一段,他说:“孩子们本来今晚想在这边吃饭,庆祝咱们乔迁之喜,也庆祝咱们结婚三十四周年。” “还是别了,三个孩子都人高马大的,往那小公寓里一站,得挤成啥样儿?”唐希恩才回国两个月,已经被三个孩子烦得不顾一切想躲清静,“想他们了,咱就回去住几日,反正也不远,千万别让他们来糟蹋咱们的爱巢。” 傅时御再次被她逗笑:“还是你机智!” “那是!你以前不总说我是小诸葛?” “嗯,现在是老诸葛。” 唐希恩哈哈大笑,轻轻捶丈夫年过六十却依然坚硬的胸膛。傅时御趁势抓住那双在胸前乱捣鼓的小手,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 俩人慢悠悠地散着步,傅时御抬头望向天空:“今晚有四星连珠。” 唐希恩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是吗?哪四颗?” 傅时御手指土星、月亮、金星、木星四颗星:“这四颗星连成一线,就是所谓的‘四星连珠’,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文奇观。” 唐希恩对天文奇观不感冒,随口问了句:“那代表什么呢?” “代表一起看到此星象的爱人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知道他在瞎掰,唐希恩捂着嘴巴笑,笑完了,手捏捏他腰侧的肉:“你就忽悠我吧!以前一起看初雪、看极光,你也这么说。依我看,我就是跟你一块看天上一朵乌云,你都能说出花儿来。越老越油腻了你……” “我每天都用洗面奶,哪里油腻了?” “气质上油腻了。” “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反正我本来就不怕油……” “那我好像还可以再油一下……” “太油也不好,容易拉肚子……” 步行街上人来人往,道路两旁的火花银树斑斓璀璨。 唐希恩大半个身子都被傅时御揽在怀里,笑得幸福而满足。 傅时御拥着她,时不时微微低头亲亲她的鬓发。 他们要一起回到最初相爱的地方。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依稀还是年轻时候的模样。 那一年的秋天,她初到条法司,傅时御每天晚上去接她下班,俩人一起步行回设计所的宿舍。 刺骨寒风中,他拥着她,低语道尽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疼爱。 (全文完) 关于番外 - 暗糖难防 - 霏倾 679 平行时空的爱恋【001】 - 暗糖难防 - 霏倾 题记: 本卷番外,依旧是时糖的故事,只不过在这个故事里,背景做了一个改变——滕仲谦与李妙莲当年结婚了,糖成了滕仲谦的独生女。她品学兼优,还是哈佛的法学博士,毕业后依旧做着律师工作。设定几乎与正文一样,不一样的是,这个故事里的糖,生长在一个幸福的家庭,因此她的性格会有稍微的不同,毕竟成长环境造就人格,在这个故事里,她的性格会更可爱更活泼。 而其他的变化,即是因为顾颐当年并没有嫁给滕仲谦,而李妙莲也没嫁给阮福生,所以滕敏敏和阮家人这些角色不会存在。 男主傅时御的一切、傅家的情况与正文相同。 那么,现在就开启这神奇的篇章——看滕家千(学)金(霸)滕希恩如何与看似高冷实则很暖的傅所长恋爱吧! —— 001 B市新区 八月盛夏,烈日炙烤着大地,仿佛都要将人烤化了。 工地外围了不少人,鸣笛的警车、救护车、消防车严阵以待。 一幢拆了大半外架的高层建筑顶楼,黝黑矮胖的男人泪流满面地嘶吼着。 “我要跳下去!都别拦我!无良开发商拖欠工资!我儿子躺在医院等着这钱救命!无良开发商就是不给钱!我要从这里跳下去!……” 消防员在下面铺好了气床,两名警察试图接近轻生者。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男人绝望、声嘶力竭地吼着,脸上的泪水与汗水交织。 两名警察往后退了一步,低声交谈:“他的律师来了吗?” “已经通知了,在路上。” “再催一下。” “是。” 警察退到一旁打电话,另一名警察小心翼翼往轻生者那边靠去。还没说话,蓝牙耳机里传来指挥台的声音:“律师来了,要不要让律师上去?” 警察抬手压了压,对半个身子已经挂在栏杆上的男人说:“老王,你先别急,你的律师已经来了,你有什么诉求都可以跟你的律师说,我们一定尽全力配合。” 方才还一直想往下跳的男人身子一顿。 警察趁势问:“要她上来吗?” 男人紧张点头:“要要!我要见律师!快让她上来!” “好。”警察警惕地看着男人,一边通过耳机通知指挥台,让律师上来。 . 工地升降电梯哐哐啦啦地将人往上送。 “施工方还是不发薪水吗?”滕希恩简直要气诈了,声音高了几度,“他们怎么能这样?!老王的儿子得了白血病,正等钱输血小板,他们这不是要把人给逼死吗?” 站在她身旁的警察无奈地摇了摇头,没说话。 天气太热,她身上的亚麻白衬衫被汗水浸透大半。 她下午本想去法院提交诉状,结果半路接到警察的电话,说她手头一起法援案件的当事人正在闹跳楼。 她生怕老王出事,法院也不去了,赶紧打了车过来。结果一来,就听说老王是因为迟迟讨不到薪水给患病的儿子治病才选择轻生,一时间也是被气得不行。 律师函发了,法院也给施工方发了传票,可竟然到现在还拖着不给工人发工资,是不是要亲自去堵他们老板? 随着一阵晃动与颠簸,哐啦一声,电梯到顶楼了。 警察拉开电梯闸门,先出去,滕希恩按了按脑袋上的橘色安全帽,也跟着出去。 顶楼风很大,差点把她纤瘦的身子吹翻了。她一边按着安全帽,一边朝老王走去:“老王!” 守着老王的警察赶紧对情绪又激动上头的老王说:“别冲动,律师已经来了。” 滕希恩提着包、顶着狂风往前进,大声喊道:“老王,我来了!你千万不要冲动!我一定帮你讨到薪水!” “滕律师!”老王仰天哀嚎,“我儿子快死了!我没钱给他输血小板!医生说再输不上!他活不过明天了!我也是没办法啊!我的儿子啊!……” 狂风把老王的声音都给吹散了,但滕希恩还是听出他的绝望,眼泪瞬间滚落。 她抬手胡乱抹去眼泪,试着朝老王走进,安抚道:“没事的老王!你先下来!我带你去施工方那边!我知道他们公司在哪里!我为你讨回公道!你先下来……” “不!没拿到钱,我活着也没用了!还不如从这里跳下去!跟着我儿子一起死!” 唐希恩咬牙:“好!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就给你们老板打电话!” 她拿出手机,调取出施工方法人代表的电话,可打了几遍,都没有人接听。 老王见状,愈加绝望,干脆整个人爬到栏杆外,作势要往下跳。 空气中飘散着危险和即将到来的死亡的味道。 滕希恩尖叫:“不!老王!你不要跳!我现在就去找你们老板!你等着我!” 老王一听,眼底浮起一丝希望,手又抓到栏杆上。 他泪流满面地对滕希恩说:“滕律师,你有文化,你帮我求求他们,我今天如果没拿到工资给我儿子输血小板,他活不过明天的……你帮我跟他们说说……我求你了……”说完,绝望地大哭起来。 滕希恩眼泪亦止不住地流,她吸着鼻子点头:“你等我,你给我三个小时,我一定把钱带到你面前,你不要跳,你等我!” 她用手背抹去眼泪,冷静地跟身旁的警察交代:“你们看着他,我现在去找施工公司的人。” 带她上来的警察问:“需要我用警车送你吗?” “好!” . 警车鸣笛驶离工地。 因为时间危急,路上还闯了几个红灯,不到半小时,就到了位于城区的某幢大厦楼下。 滕希恩下车,仰头望着这幢超五十层的摩天大楼,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这种单位会恶意拖欠民工工资。 一想到老王那上幼儿园的儿子还躺在医院里等着钱输血小板,她满心的悲恸揉着愤怒,气呼呼地踩上台阶。 大厦内部很高级,装潢得很有太空格调,一看就是财大气粗的主,只可惜这一切都是用人血馒头堆砌起来的。 滕希恩朝前台走去,拿出自己的证件:“我是滕希恩律师,找你们法人代表。” 前台:“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 “那不好意思,请您跟总裁办预约一下。” 现在哪还有时间预约等安排?她只有三个小时! 滕希恩牙一咬,提紧手中的公文包,直直朝一旁的出入闸口走去,打算尾随前面一位有门卡的人进入。 前台见状,正想叫保安,那边一张警察证件举到她跟前。 “我是警察,有案子找你们老板,让那位律师进去。” 前台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没了主意,犹豫间,滕希恩已经跟在别人后面进了电梯。 680 平行时空的爱恋【002】 - 暗糖难防 - 霏倾 002 根据从爱情电影中获得的常识——老板的办公室大概率在最后一层,故而滕希恩一进电梯,什么都没想,直接按下右上角那个键。 铮亮的高级电梯缓缓上升,其他人陆续在其他楼层出电梯,只有她一个人晃晃悠悠被电梯送到58层。 “叮”一声,电梯门往两旁收,她提紧手中的包,咬了咬后槽牙,步出电梯。 高跟鞋在高级大理石地板上碰撞出清脆好听的响声。 她凭直觉,直直往那扇看上去十分昂贵的浮雕大门走去。 “女士请问你找谁?” 一道男声从身后传来。 滕希恩脚步一顿,没理,加快脚步往前走,只是下一刻,人被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挡住了去路。 “女士,如果你不说出你找谁,那很抱歉,我们需要请你下去。” 滕希恩压抑满心的愤怒与急切:“我找你们老板付大海!” “不好意思,我们付总不在公司。”对方说着,手一抬,要将她驱离此地。 她好不容易混进来了,怎么可能现在离开?今天没让付大海把工资打到老王卡里,老王和他儿子全都要没了! 她鼻腔一酸,心一横,推开那俩人,准备冲进去。 可在此时,那道门从里头打开。 几个男人簇拥着一个长得很高、气质很好的年轻男人走出来,边走还边哈腰:“付总您慢走。” 原来这个人就是付大海! 对方没看她,双手抄兜,目不斜视往她身旁走过。 她脑袋一热,转身想去跟那个男人说话,可刚才拦着她的那两个人还团团把她围住,她心生一计,扬起笑脸:“原来你们付总不在啊?那我改天再来吧,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动作迅速。 那俩人看她确实是往电梯间方向走,以为她真要离开,便没跟过去,回了身后的总裁办办公室。 滕希恩一路跟着那个男人往走廊走,男人很高,目测有一米九,腿很长,走得又快,她小跑几步,没追上。 就在她想撒丫子大跑过去时,男人突然右拐钻进一个房间。 她什么都来不及想,也跟着他推门进去。 身后的门自动关上的那一刻,她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一排的洗手台,水龙头,一整面铮亮的镜子,还有对面的隔间与一旁的男性尿池!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她——这是男厕! 她慌了,想哭!她长这么大就没进过男厕所啊! 她下意识想跑,可在转身的那一瞬间,烈日下老王那张连毛孔都散发着绝望的脸在她眼前闪现。 她咽了咽嗓子,咬了咬牙,以极快的速度转身,气冲冲往正在洗手台前洗手的男人走去。 “你是这里的老板吧?”因为愤怒与心急,她语速快得不像话,“你知道因为你恶意拖欠工人工资,现在有一个工人在工地要跳楼吗?那个工人的儿子得了白血病,现在躺在医院里,等着他的工资输血小板!你开着这么大的公司,为了拖欠那点钱,你要让一个孩子躺在医院里等死!你还是人吗?你没有儿子吗?!啊?你没有儿子吗?!” 她语速很快,噼里啪啦一串出来,可男人还是听清楚了。 男人没什么反应地抬眸看向镜子,眸光冷淡地看她一眼,随后又垂眸,慢条斯理地洗着手,然后抽出两张纸巾,优雅地擦着,擦干后,丢到一旁的纸桶里。 他仿佛当她是空气,没再多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身往门口走。 “竟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滕希恩怒气冲冲追过去,“你不能走!把老王的工资……” 只是话还没说完,男人突然转身,她撞进男人的怀里,五官撞上男人的胸膛。 那胸膛很硬,还带着好闻、特别的冷杉味。 她大惊,忙往后退一步。 男人的白衬衫上留下一个鲜红的口红印。 男人垂眸看看自己的衬衫,再看看她。目光从她精致的眉眼到口红脱落一半的嘴唇,再到那被汗水弄湿而微微看得出胸衣轮廓的白衬衫。 “你找错人了。” 他收回目光的同时,淡淡开口。 高大的身子往洗手台移动两步,扯了一张纸巾擦拭胸口上的口红印,发现擦不掉,干脆把纸丢了,双手往西裤裤兜一抄,转身走了。 滕希恩回神,小跑着跟上去,亦步亦趋跟在男人身后。 “漫月城你知道吧?”她强迫自己冷静,“它已经拖欠了工人半年工资。现在有一个工人因为山穷水尽、没钱给得了白血病的儿子输血小板而准备跳楼!我是他的律师,我刚从现场过来,到傍晚六点,如果那个工人的工资没到位,他就要从那里跳下去!现在警察和记者都在那边,如果他真的跳下去,你们这个漫月城以后也别想卖了!” 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急眼,男人依旧毫无反应。 她跟着男人进电梯,不放过任何能为老王争取工资的机会:“这其中的利弊不用我跟你多说,你肯定也明白!老王被拖欠的工资其实还不到十万,你这十万不给,万一他跳下去,你损失的可不止是这十万啊!” 就在她说这几句话的功夫,电梯到了负一层。 男人至始至终没说过半句话、也没看她一眼,出了电梯,径直往旁边一辆类似SUV,又像超跑的车子走去。 滕希恩不知道那是什么车,但看那车霸气的前脸,不用想也知道是豪车。 开着这样的车,开着这么大的公司,却恶意拖欠工人血汗钱,事情被捅到面前了,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老王绝望的脸与男人矜贵优雅却冷漠的模样在滕希恩面前渐渐重叠成一个生不如死的画面。 她不顾一切跑到男人车前,张开双臂,用自己的身子堵住男人的车,不让车子开出来。 男人坐在车里,深邃的琥珀色眸子透过挡风玻璃,冷冷地看着她,几秒后,打了一声喇叭。 滕希恩不为所动,一手提着包,双臂撑开,视死如归地站在男人的车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地下停车场温度太高,她额上、背上、前胸全沁出密密麻麻的汗。汗水将她的白色亚麻衬衫彻底浸湿,露出里头廓形明显的裸色胸衣。 681 平行时空的爱恋【003】 - 暗糖难防 - 霏倾 003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很难堪很狼狈,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如果在六点之前,老王没收到工资到账信息,他就会从那幢几十层高的大楼跳下去。他那得了白血病的可怜儿子也会因此而丧命。 这一切,都太令人绝望了! 滕希恩光是想到两条鲜活的生命会因此而消失,她就痛得人都要喘不过气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地上砸。 男人也特别有耐性,就那么跟她耗着。 地库实在是太闷太热,滕希恩身上的衬衫几乎成了透明色,她感觉自己快晕倒了。 车子启动着,男人优雅地坐在车里,开着空调,在这对峙的时间里,他除了拿起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剩下的便是用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看着她。 滕希恩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在想什么,她现在没时间、也没脑子想那么多事。 就在她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晕倒时,放在包里的手机忽然大声响起来。 她一个机灵,掏出手机接下:“你好,我是滕希恩!” “滕律师,老王的工资到账了!他现在已经被警察带下去了,正要赶去医院给他儿子存医药费,你快出来吧!” 是送她过来的那位警察打的电话。 她开心得“耶”了一声,提着公文包转身往电梯那儿跑:“我马上出来!” 坐在车里的男人淡淡收回目光,深空灰的兰博基尼Urus轰着油门驶出地库。 . 滕希恩从医院出来,晚上八点多了。 老王的儿子输上了血小板,命暂时保住了。 老王夫妻俩跪在医院的地板上,要给她磕头,她红着眼眶扶起他们,把钱包里所有的现金都给了老王。 这点钱,对于老王儿子上百万的手术费来说,杯水车薪,可她只能做到这样了。 在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是个很能赚钱的律师,那样她就有一百万给老王的儿子治病了。 滕希恩灰头土脸地回了家,整个人很丧很丧。 “恩恩,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加班吗?”滕仲谦收起手中的报纸,摘下老花镜,朝玄关走来。 在厨房忙碌的李妙莲也走出来,关切道:“恩恩,你吃饭了吗?妈妈热饭吧?” 滕希恩累得什么话都不想说,换上拖鞋,提着包,整个人瘫到沙发上。 滕仲谦夫妇围过来。 他们从没见过女儿这样,很担心。 “恩恩,是不是工作上遇到难题了?跟爸爸说说,爸爸给你出出主意。” 滕希恩不知道该怎么跟父母诉说自己心中的惆怅,万千思绪凝在舌尖,又咽下去了,最后变成一句:“爸,我要怎么样才能挣到一百万啊?” 滕仲谦夫妇听了一愣。 李妙莲忙问:“恩恩你想买房子吗?” 女儿从小乖巧,品学兼优,丈夫身居要职,家庭条件不差,从没亏过女儿吃穿用度。李妙莲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女儿长大了,可能想搬出去自己住,所以需要钱买房子。 滕希恩摇摇头,仰头盯着虚空,说:“我当事人的儿子有白血病,骨髓移植及后续费用,需要一百万。可他们没钱,孩子一直住院,每天靠输血小板维系生命。我在想,如果我有一百万,就可以救那个可怜的孩子了。” 李妙莲红了眼眶,背过身子偷偷抹眼泪。 滕仲谦了然地拍拍女儿的肩膀,劝道:“恩恩,现在这样的孩子有很多,你救得了一个,救不了全部。你可以帮他们联系儿童大病基金会,争取申请到治疗费用。” 这些滕希恩都知道,可如果那么容易申请到,又怎会有那么多孩子患了病却无法得到医治? 她觉得很无力,摇摇头,提着包上楼去了。 . 今天在忽冷忽热的环境里进进出出,下午还在那么闷热的地库流了一身汗,滕希恩生怕自己会中暑,喝了正气水后,赶紧又泡了澡。 太累了,差点在浴缸里睡着。如果不是因为浴缸的水变凉,她可能今晚直接睡在浴缸。 她家这个别墅是爸爸就任院长后分配的,住了二十年了,浴缸是很传统的瓷缸,什么功能都没有的那种。 她看过电影,知道有一种浴缸是有恒温功能的,就是里头的水能一直保温,不会凉掉。 在那种浴缸里泡澡,应该很享受吧? 一阵悠扬的钢琴曲从身后传来,滕希恩回神,放下手中的乳液走到床边。 见电话是老王打过来的,她心里一个咯噔,赶紧接起:“老王,是我,怎么了?没事吧?” “滕律师,老板的秘书刚才来过医院了,说我儿子换骨髓的费用,公司要负责!我太高兴了!”老王在电话那头又哭又笑地说。 滕希恩听明白了,会心一笑:“这是好事,你不要哭啊!” 老王在电话那头吸了吸鼻子,说:“滕律师,公司对我这么好,我不打算告他们了,你能帮我处理一下这个事情吗?” 老王之前因为被恶意欠薪,通过法援中心找到她,要她帮自己起诉施工方。 她前阵子到法院提交了相关手续,这个案子也已经立案了,就等着时间开庭,可眼下对方不仅付清了老王的工资,还愿意斥巨资为孩子换骨髓,那确实是没有起诉的必要了。 她笑了下,应下:“好的,没问题,我明天上班就拟协议,到时候安排你和对方签字确认。” 挂上电话,滕希恩挺开心的,跑到楼下跟父母分享喜讯,说完了,心情大好,又吃了好大一碗饭,才上楼准备睡觉。 八月盛夏的夜,很宁静,窗外有蝉鸣。 屋里老式冷气机发出熟悉、令她心安的声音,她揪着薄被,准备睡觉。 只是…… 一闭上眼睛,就想到今天那个男人的脸。 是因为他听到她说的话,才给老王发了薪资、而且还要帮老王的儿子支付手术费吗? 是他吗? 滕希恩不确定,不确定这是公司出于善后考虑、人道主义考虑,或者只是一种公关手段,还是那个男人的个人行为…… 这天晚上,她睡得很好,还做了一个梦。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抱着孩子站在一个很大很大、装修设计很高级的别墅里。 男人低醇好听的声音从房间传出来:“糖糖,帮我拿浴巾进来……” 她将怀里的孩子抱给育儿嫂,回房拿了干净的浴巾进浴室。 氤氲的淋浴房玻璃,模糊了男人的身影,她却看得清楚,他有着与今天男厕里那个男人一样高挑的身体、琥珀色的眸子…… —— 全新的短篇故事,你们喜欢吗?看到这里的你,动动手指头,让我看见你们的评论吧?哈哈。 然后还有一更11月份的月票加更! 最后,求一下保底月票呀! 682 平行时空的爱恋【004】 - 暗糖难防 - 霏倾 004(11月月票加更6.5/13,求保底月票) 因为前一晚做了羞耻的梦,滕希恩第二天起晚了,早餐都来不及吃,还麻烦爸爸送她到单位。 一早上,她都在为老王的案子准备和解协议、撤案申请,并约好对方的律师,下午带单位负责人过来律所签字。 这边她刚跟三方都确定好,那边领导过来敲门:“小滕,你昨天下午和今早都在忙法援的案子?” “啊?”滕希恩下意识把桌上的协议用其他文件遮住,“没有啊……我早上在忙其他事情。” 领导看出她在心虚,没好气道:“记住了,法援的案子,每个月不能超过八个工时。” “……好。” 领导关门要走,她小小声喊了一下:“哎,陈总,稍等。” 陈律师扭头,一脸“你又有什么事情”的不耐感。 “那个,就是我这边有个案子,下午当事人和对方的律师要过来签和解协议,能用一下小会议室吗?” 陈律师皱眉:“哪个案子?” “……就法援的案子。” “不行!” 门嘭一声关上。 滕希恩无语地坐回位置上,仰头盯着虚空发怔。 她去年从哈佛法学院拿到法博学位,几家洛杉矶的综合大所,甚至加州法庭都向她抛出橄榄枝,可她也不知道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进水,竟然统统拒了,直接回国。 虽然回国后也轻松进了现在这家业内排名前三的综合大所,环境和案子都不错,就是上司有点那么一言难尽。 严格限制手下所有初级律师处理法援案件的工时不能超过八小时,不让法援案子使用律所的会议室,差点没规定他们处理法援案子时不能用公司的笔写字了! 真是奇葩得电视都不敢这么演! 日常想辞职! “不行不行,阿滕,振作起来!”滕希恩拍拍脑门,坐起身,拿起电话给对方律师更改签协议的地点。 对方律师很爽快,直接说不然到施工方的写字楼签约,刚好他们付总今天比较忙,不方便出门。 这正合滕希恩的意思,她很快就联系了老王改地点。 下午,她没敢跟领导说要为法援的案子出去,干脆直接算个人请假。 她打车到医院接了老王,俩人直接去施工方那幢将近六十层的办公楼。 跟前台小姐说明来意,她和老王直接上了45层。 对方律师早已候在会议室里,审核过她拟好的协议,打电话通知付大海下来签字。 想到又要跟昨天那个男人见面,滕希恩浑身被一种奇怪的感觉笼罩。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很复杂。她想起昨晚那个梦。 推开氤氲的淋浴房移门,她把浴巾递进去,却被男人抓住手腕,轻轻带到怀里……她的衣服全湿了…… 卧槽! 她竟然对着一个陌生男人做起春梦!简直可怕! 她正面红耳赤坐立难安,对方律师忽然站起身,喊了声“付总”,她浑身一个紧绷,僵硬地站起身子,不敢去看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赶快赶快!我没时间了!投资商过会儿要来说事情!”男人的声音很厚重,有种浑浊的感觉,仿佛一口多年老痰堵在嗓子眼吐不出来。 这声音不是昨天那个男人的! 虽然昨天他只在男厕里对她说了一句“你找错人了”,但那个声音很干净,很清新,是能做声优的那种声音。 哪里是现在这种可怕的老痰声啊?! 滕希恩一度以为是自己刚才太紧张所以幻听,转身想去证实,却被眼前那道圆滚滚的身材弄得懵了半晌。 对方律师瞧见她没动,提醒道:“滕律师,这位就是我们付总。” 滕希恩回神:“他就是付大海?” 胖男人似乎很不喜欢别人提及自己的大名,臭着脸重重咳了一声:“叫我付总就可以了!” “……” 滕希恩尴尬坐下。 她昨天真的找错人了…… 不仅找错,还把人堵在男厕里,堵在人家的车前半小时! 真是丢人丢到外太空了! . 付大海根本不看协议,大笔一挥,名字就签好了。 见老王签好字,付大海急不可耐想走。 滕希恩带着满腹疑问收着协议,老王却忽然跑到对面,对着付大海扑通跪下:“老板!您好人有好报啊!我谢谢你了!你真是好人!” 滕希恩见不得老王下跪,鼻腔一酸,手上的协议也来不及整理了,上前要把老王扶起来。 原本着急要走的付大海,这会儿却坐下,大喇喇地坐在那边看着跪在地上的老王。 他很没素质地朝老王囔:“哼!我告诉你!我们公司早就把你们这些工人的工资打给你们包工头了!是你们包工头不发给你们!这个事情跟我们没关系!” 滕希恩愣住,老王更是傻跪在那边。 “那这样你们昨天下午为何又要给老王支付工资,还要承担他儿子的手术费?”滕希恩问。 付大海更气了,囔得更大声:“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把这个事情捅到投资人那边!不仅要我们垫付包工头拖欠的工资,还要负责一百万的医药费!让我知道是谁看我怎么收拾他!” 付大海说得咬牙切齿,一脸恶狠狠。 说完了,扭头跟自己的律师说:“付董昨天下午突然很生气的要我立刻通知财务把包工头拖欠的工资都结清了。我说我们已经付过了呀,工人该找包工头去!他说这笔钱可以从将来给包工头的尾款中扣除,有这回事儿么?昨天太急了我都没来得及问你。” 律师点点头:“可以的,付董说的没错。” 付大海放心了,气呼呼看一眼老王,走了。 滕希恩把老王扶起来,收协议的时候,消化了一把付大海刚才那番富含信息量的话。 意思就是说,昨天被她堵在男厕里的那个男人,也姓“付”?是这家公司的投资人? 想起自己昨天把人堵在男厕里骂了一顿,问题是人家根本不是这家公司的负责人,且还帮了这么个大忙,滕希恩突然感觉自己昨天做得过火了。 “刘律师……” 刘律师看过来,对她笑笑:“滕律师请说。” 滕希恩咽了咽嗓子:“刚才你们付总说的那位付董是?” 683 平行时空的爱恋【005】 - 暗糖难防 - 霏倾 005 滕希恩咽了咽嗓子:“刚才你们付总说的那位付董是?” 刘律师笑笑:“傅董是SY设计所的所长,也是我们的投资人。” SY设计所? 滕希恩这些年一直在美国念书,去年才回来,压根不知道城里还有这么个设计所。她暗暗记下这个名字,打算回头再上网查查。 “那老王的工资,还有他儿子的手术费,都是这位付董帮忙的吗?” 刘律师点点头,看着滕希恩,似笑非笑道:“你们真该谢谢傅董。如果不是他,老王的事情,我们公司不可能出面解决。你我都清楚,这个案子就算上庭了,败诉的也是你们。” . 把老王送回医院,滕希恩买了点牛奶进去探望孩子,看孩子情况暂时稳定,她就打车回单位了。 心情不是很好,总觉得欠了人家莫大的人情和一句道歉。 一到办公室,她立刻上网搜索SY设计所的资料。 百科写着SY成立于五年前,主营建筑设计,但旗下有多家大型建设公司及装饰公司。它的创始人还是个投资狂,城内稍具规模的建设公司、施工企业,几乎都有他的投资。 创始人名叫傅时御,是一位很有才华、参与了迪拜超级摩天大楼设计、在建筑设计圈名声赫赫的华人设计师。 “原来他姓‘傅’啊,跟‘付’同音,难怪我会认错人。”滕希恩支着下巴,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笔记本的触控板上上下滑动着,“名字还怪好听的,感觉是高知家庭的孩子,难怪气质看上去那么好……” 她用“傅时御”三个字去搜索,果然搜出几张男人接受杂志采访及获奖的图片,放大一看,确实是那天被她堵在男厕的男人。 男人穿着剪彩合身、还带点时尚元素设计的西服,手里捧着奖杯,笑得淡然而优雅。 他梳着背头,深邃立体的五官完全露出来,有点像混血,脸型也很好看,刚毅而精致,与身边的欧美帅哥同框合照,丝毫不输。 真是个又帅又有才华又美好的男人…… 滕希恩支着下巴看傅时御的照片,脑子突然闪过一些画面。 沾在男人白衬衫上的口红,还有豪车里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你没有儿子吗?啊?你没有儿子吗?”这两句带着情绪的高分贝质问不断在她脑字里循环播放。 她昨天竟然还恶狠狠地问人家有没有儿子,听上去像在咒人家没有儿子…… 天啊!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蠢事啊?! 今天付大海只是下来签个字就气得要炸,骂骂咧咧的,可那个男人,昨天被她那样折腾,却修养很好地没说半句话,还让付大海帮老王的儿子支付医药费。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天使男人啊…… 她感觉自己脸颊和耳朵都要烧起来了,是羞愧,也带着一点点莫名其妙的情绪。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 滕希恩抓了抓头,强迫自己镇定,随手抓过桌上的文件夹,凝神看起里面的内容。 . 临下班前,老王又打来电话,说儿子的骨髓配型找到了,现在正在联系捐献者,如果没意外,过几日就可以手术了。 滕希恩很开心,正想跟他说“恭喜”,那边老王又说自己和老婆商量了一下,打算去感谢这位救了他们全家的傅董,问滕希恩知不知道对方的地址,他们夫妻二人要亲自登门拜谢。 “地址?”滕希恩脑子里跑出一行字,“知道是知道,不过……” “滕律师你帮帮忙吧!” 电话那头的老王不明白她把话卡在这边,是因为傅时御那种人根本不是他们能见到的。 滕希恩为难,捏紧手机,踟躇道:“不过不确定他愿不愿意见我们……” 老王在电话那头又是一番哀求。 她原本就内疚自己昨天下午对傅时御的一番骚扰,也有意跟对方道歉,眼下老王一哀求,她脑袋一热,应下来了。 . SY设计所在王府大街,是城内最昂贵的一个地块,能在这边开公司的人,都是身家殷实的大富豪。 滕希恩昨天接到老王的电话,立刻就循着SY网站上的电话打过去,不过没预约成功。 她被SY拒了预约后,不死心,又去SY的官方微博,本来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傅时御本人的微博,跟他发个私信预约,结果却从微博里看到一张傅时御与律所合伙人黎par的合照。 她厚着脸皮去找黎par,才得知傅时御是黎par的表弟。她是黎par招进来的,并亲自带了一段时间,差不多算是黎par半个徒弟,故而她一说明来意,黎par很爽快就答应了。 滕希恩下了车,仰头望着眼前这幢设计独特的建筑。 这是一幢四层高、类似别墅一样的建筑,可它与一般的别墅又不同,具体是什么风格,不懂建筑的滕希恩也说不上来,脑子里有惊为天人四个字。 建筑高雅地矗立在王府大道的街区一角,高楼林立下,颇有遗世独立之姿。 “天啊,好漂亮!是傅时御自己设计的吗?”滕希恩嘟囔着,提着公文包上了台阶。 去到前台,她报出自己的名字,秘书把她带到三楼,让她在外头的会客区稍等片刻。 她坐在沙发上,打量周围的环境。 三楼很开阔,有两个办公室,一个会议室,剩下的便是会客区。 其中一间办公室的玻璃门没拉上帘子,从滕希恩的角度看过去,里头的小会议桌正对着玻璃门,有个穿着浅蓝色衬衫的男人立在桌边,微微低着头,似乎正在看图纸。 距离有点远,但滕希恩还是一眼看不出那人就是傅时御。 他今天穿得很休闲,衬衫的手肘部位微微卷起,露出白皙精壮的手臂。卡其色的休闲裤搭配驼色反羊皮皮鞋,看上去大方、舒服。与前天在男厕所见到的样子很不同。那天的他穿一身正统的合身西裤与白衬衫,看上去优雅矜贵,可今天这一身打扮,显得很是随和亲切。 只是…… 十分钟后,当滕希恩坐在傅时御面前,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真的是想多了! 面前的男人即使打扮得很随意休闲,可冷淡的眼神,以及周身每个毛孔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进的警告,都在告诉着她,这个男人那天的冷不是装的。 从屋顶大片的墨绿大玻璃投射下来的光,晕染于他一身,像是为他浑身覆上一层温暖的柔色。 他坐在办公桌椅上,双手交叠着,冷冷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滕希恩回神,想到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抿唇,咽了咽嗓子,努力挤出笑:“傅先生您好,我是观韬的滕希恩律师,您还记得我吗?” 684 平行时空的爱恋【006】 - 暗糖难防 - 霏倾 006 “记得,请说。”男人口气很淡,脸上虽没笑意,却不会让人感觉到半丝怠慢与反感。 滕希恩挺直脊背,唇角扬着真诚的弧度,不发怒时的声音,软软的:“我今天过来,是想感谢您帮忙解决了老王被拖欠的工资,还帮他儿子支付手术费。” 话说完,她站起身,郑重朝他鞠了一躬。 男人的目光随着她站起身而往上移:“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滕希恩微笑着坐回位置。 俩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她在想着要跟他说点什么,来的路上,已经想好说辞了,可这会儿怎么又给忘了? 最近晚上经常做梦,睡眠质量不好,记性太差了……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今天来这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跟他道歉,以及帮老王约时间。 “傅先生,我还要跟您道歉。那天在施工方写字楼,我认错人,对着您乱说一通,把您的衬衫弄脏,还耽误了您的时间……实在是很抱歉。” 她说完,又起身跟傅时御鞠了一躬,“您的衬衫多少钱,我赔给您。” 没有回应,气氛安静。 她抬眸,小心翼翼打量傅时御的表情。 他唇角一侧勾了勾,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什么意思? 滕希恩蹙眉,还以为他没听清楚,正想再问他一遍,就听他问:“你们当律师的,都这么拼命?” 她懵了一下,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按自己的理解解释:“当时情况很紧急,老王已经被逼得要跳楼了,我们没办法等着走司法程序,只能是这样了。” 傅时御笑笑,没说什么,下巴点了点她身后,示意她坐下。 她坐下后,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似乎是紧张导致大脑间歇性短路。 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对!还得替老王申请见面呢! “傅先生,是这样的,老王想亲自感谢您,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 “不必了。”他这回倒是答得很快。 回应在她意料中。 他应该很忙,会议桌上还铺着图纸,现在应该也是看在黎par的面上抽空见她,她不好再给人添麻烦。 她起身,又对傅时御再鞠一躬:“那傅先生我就先走了,我代老王夫妻感谢您!” “慢走。” “谢谢。”她最后道谢。 转身刚走出两步。 “滕律师。” 她转身:“嗯?” 傅时御看着她的眼睛:“既然工作需要外出,那就不要在这种天气穿白衬衫了。” 滕希恩:??? 她没明白他意思。 他没再多说,下巴点了点她身后的门:“慢走不送。” “……那再见。” “再见。” 从SY出来,滕希恩打车回律所。 一路上,她都在琢磨傅时御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最好不要在这种天气穿白衬衫”?难道穿衣服还得看天气搭配颜色? 她给闺蜜乐蔓发微信:「为什么不能在这种天气穿白衬衫?」 乐蔓秒回一个问号,过了一会儿,又回过来一条:「是不是怕流汗,白衬衫要变透明?」 滕希恩脑子一炸。 所以,那天在停车场堵傅时御的车时,流了一身汗,当初衬衫已经变透明了? 天! 为什么要这么丢人! …… 随着时间的推移、工作的重压、领导的摧残,滕希恩已经完全忘了那件糗事。 她本身也不是容易纠结事情的性格,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好了。但她却也从此牢牢记住傅时御的建议,再也不在夏天穿白色衬衫了! 很快到了秋天。 她进观韬满三个月了,除了法援的案子,还没独立处理过案件,更别说上庭了。 作为排名业内前三的综合大所,观韬的案子和客户都很不错,就是领导平时只会塞给她一些发发律师函、或者作为副手帮同部门其他级别高的律师处理一些文书性质的工作。 她不是自视甚高,就是觉得自己现在在浪费时间,这让一向重视效率的她很是焦虑。 她开始后悔当初没留在洛杉矶。那会儿随便从给她发了offer的律所挑一家,都比现在这样打杂强。 又是日常想辞职的一天! 滕希恩整个人无精打采地靠向椅背。 “叩叩叩!”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火急火燎的节奏,一听就知道是陈律师。 滕希恩惊弓之鸟般坐直身子,拉了拉身上的衬衫,轻咳一声,严阵以待。 她来观韬三个月,别的没学会,光学会认领导的敲门声了。 那声“进来”还没喊出口,门嚯地被推进来。 陈律师一手握着门把,就站在门口,一脸不耐烦地说:“晚上跟我去个局子。” “嗯?”滕希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局子?” “华基那个案子打算让你处理,晚上先去跟他们负责人了解一下情况。” 一听到有案子给自己,滕希恩仿佛瞬间被注入鸡血,方才脑子里的消极怠工全都没了。 她站起身,惊喜道:“那晚上要在哪里谈案子?” “京御酒店,下班我来喊你,你提前做好准备。”陈律师丢下这句话,嘭一声关上门走了。 她抡起拳头“耶”了一下:“好棒!终于有案子了!” 她一边打印华基案件的资料,一边打电话给滕仲谦:“爸爸,我晚上要去谈案子,会晚点回家喔。” 电话那头的滕仲谦听了,立即问:“什么案子要晚上谈?在哪里谈?” “华基的案子,非法侵占。”滕希恩用肩头夹着手机,“领导说这个案子让我独立处理,晚上得去京御酒店跟对方负责人谈一下案情。” “你到了酒店,把包厢号发给爸爸,”滕仲谦对着电话交代女儿,“爸爸吃过晚饭,过去接你。” “哎呀!粑粑,哪有晚上加班还让家长接的,又不是中学生夜自修。我谈完了自己打车回家。” 滕仲谦坚持:“恩恩!听话!” 他一听就知道这场合属于应酬性质的,到底是真的谈案子,还是只想让孩子过去作陪,没人知道。 他又不能因为自己疑虑而耽误孩子的正事儿,毕竟她第一次接到属于自己的案子,肯定想好好表现一番,所以他只能去酒店等着,等孩子谈完事情再接她回家。 685 平行时空的爱恋【007】 - 暗糖难防 - 霏倾 007 还不到下班时间,陈律师就火急火燎地把滕希恩喊走了,说是怕等到下班会堵车,让客户等不好。 滕希恩也没多想,拿上下午准备好的资料,随陈律师一起下楼。 去到停车场,陈律师先钻进主驾,她俯身敲敲副驾的车窗。 陈律师将车窗降下,不耐烦地问:“你还不上车在干嘛?” “陈总,我坐哪里方便?” “随你便!” 陈律师又把车窗升上。 滕希恩一阵无语,拉开后座车门,坐到后排去。 陈律师见她坐后排,又不爽了,阴阳怪气地问:“小滕你当我是你司机吗?” 滕希恩简直要原地爆发了! 她想问陈律师,你这人是不是有病?不是你叫我随便坐的吗? 但小菜鸟到底没这个勇气顶撞领导,只能陪着笑脸:“不是的,因为我爸爸跟我说,副驾是车主太太的位置,不能随便坐。” 陈律师冷笑一声:“你爸干哪行的?这么讲究?” 滕希恩脸上挂着笑:“我爸爸也是法律工作者。” “是嘛?哪个所的啊?” 滕希恩讪笑:“小所,您不知道的。” 陈律师冷笑一声,腹诽道:估计也就是个一辈子没混出个人样的小律师,要不女儿还需要出来律所当社畜? 车子驶离观韬停车场,朝位于市中心的京御酒店开去。 一路上,滕希恩都不想再跟陈律师说话,她心里觉得这个领导可能有躁狂症,一言不合就炸,这种人还是少惹为妙。 陈律师似乎也不想理她,开着收音机听歌,时不时还哼上几句。 半小时后,到了京御酒店,她拿好公文包下车,跟在陈律师身后进电梯。 他们去中餐厅一个包间,滕希恩留意到楼层和包间号,拿出手机,低头给滕仲谦发微信。 客户还没来,包间里空荡荡的。 一张可容下二十人的大圆桌立在一侧,另一侧有一道山水画屏风,屏风后面似乎还有一个厅。 陈律师在大圆桌边找了个位置坐下,不耐烦地招呼她过去坐。 她提着包过去,在陈律师身旁坐下后,拿资料出来看。 陈律师兀自玩着手机,玩着玩着,忽然扭头问了一句:“你跟黎par是什么关系?” 滕希恩一脸莫名。 陈律师忽然诡异地笑了下:“他点名把这个案子给你,不说你只是个入所三个月的初级律师,就说华基是公司的重点客户之一,这案子就轮不到你。” 滕希恩笑容僵了一下。 轮不到我你倒是别让我来啊! 操! 她想爆粗口。 但她忍住了,对陈律师扬起一抹不失礼貌的笑:“当初是黎par给我面试的,仅此而已。” “是嘛?” “是!” 陈律师冷呵一声,没说什么,扭头继续玩手机。 俩人无言坐了片刻,有人推门进来。 滕希恩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的脸,陈律师蹭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身,小跑到来人面前,点头哈腰道:“王总您来了啊?快请进快请进!路上堵车没?” “还行还行,你们这么早到了啊?”王总朝里头看了眼,看到站在陈律师身后的滕希恩,微微笑了下,目光在她精丽的脸上打量几道。 那笑容和目光让滕希恩感觉很不舒服,客气的笑也挤不出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王总被陈律师迎到大圆桌的主位上坐下,随后又进来几个年轻男人。 他们很自觉坐离王总身边一个位置,滕希恩以为还有重要人物过来,所有在那边留了个位置。 她正想着,陈律师忽然开口:“小滕,你坐到王总身边去,这样听得清楚案情。” 滕希恩:??? 我是聋了吗? 她客气笑道:“没事的,我坐这边可以。” 陈律师当即拉下脸,训斥道:“你怎么回事?啊?叫你做点事情都叫不动你?” 滕希恩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训斥。她强忍着委屈,坐在原位没动:“我不觉得我坐在这边会听不清楚王总说的话。” 陈律师黑脸,眼看就要给她难堪,坐他身旁的王总忽然笑呵呵地站起身,劝道:“没事儿没事儿,我坐到小滕身边也行。” 说着,拿着手机和烟盒走到她身边坐下,还把椅子往她那边搬近一些。 她忽然明白滕仲谦为什么那么坚决要她发包厢号了。 . 一行人先是吃饭,说着屁话,半点没谈跟案情有关的事。 席间,王总一直要给滕希恩灌酒,都被她机智躲掉。 她甚至都不敢去吃其他人没尝过的菜,杯子里的饮料也不敢碰。 她不知道原来当律师还要应酬客户,陪客户吃喝,难怪滕仲谦当初一直建议她考检察系统。 又想辞职了…… “来,小滕你喝点!”王总身子又靠过来,威逼利诱,“你再不喝一杯意思意思,这个案子我可不给你们了啊!你这么不会做人,让我怎么相信你能办好案子?” 陈律师也在一旁鼓动:“小滕你就喝点!这案子要是因为你没了,看你回去怎么跟领导交代?” 那酒杯都要举到她嘴巴上,她嫌恶地推开:“我酒精过敏,喝了酒,严重的连气管都会肿,会窒息的!” 王总嘿嘿直笑,手眼看就要往她肩上揽:“你这小丫头,可别骗我啊……” 她面红耳赤,躲到无处可躲,刚想站起身,那边包间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进来。 下一秒,陈律师慌慌张张站起身:“黎par,您怎么过来了?” 滕希恩看向门口。王总就在此时,将手搭上她的肩。 黎韬的目光在王总放在滕希恩肩上那双手臂上扫了一道,阔步走进来。 滕希恩趁势站起身,朝他点了点头:“黎par。” 黎韬走到她和王总中间,不动声色将她拉到一旁,然后朝王总伸出手,爽朗笑道:“王总好久不见呐!今晚怎么会跟我们观韬的律师在这儿吃饭?” 王总眼尖地看出他对滕希恩的维护,绿豆眼在滕希恩脸上扫过几道,心中不忿,但还是装模作样地对黎韬伸出手:“这不是为了最近那个案子吗?听说这案子小滕要处理,所以晚上见了个面。” 686 平行时空的爱恋【008】 - 暗糖难防 - 霏倾 008(11月月票加更7.5/13) 黎韬扫了眼陈律师,脸上的笑收了几分。 他看了眼腕表,对王总笑道:“要不这样,王总麻烦您移步隔壁包间,这个案子我亲自跟进,如何?” 王总笑:“行啊!能请得动你,这案子就稳了!但是……律师费你要怎么算?” “按陈律师跟您谈好的,多少就多少。” 王总高兴了,爽快应下。 黎韬黑脸看一眼陈律师:“你先把王总带到隔壁,我一会就过来。” 陈律师怯怯应了声“好”,赶紧把王总一帮人请过去。 门关上,黎韬收回目光,对滕希恩扬起笑:“来,小滕,到这边坐。” 他往一旁的沙发走,滕希恩跟过去。 俩人各坐单人沙发,面对面。 黎韬说:“以后陈律师再让你晚上出来谈案子,你打电话跟我说。” 滕希恩点点头:“好。” “这个案子你别跟了,明天回所里我另外给你安排案子。” “谢谢黎par。” 黎韬对她笑笑,站起身:“好了,你回家吧。” “好。” 她起身要走,忽然想到自己包里还有资料,忙打开公文包,把里头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拿出来,双手呈给黎韬:“黎par,这是我准备好的华基的资料。” 黎韬接过:“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再见。” “再见。” 滕希恩出了包厢,给滕仲谦打电话,得知滕仲谦现在就在酒店大堂,她说自己上个洗手间就下去。 京御是超五星酒店,洗手间很干净很漂亮,空气里还有香氛的味道。 滕希恩站在洗手台前,用冷水泼了一把脸,手撑着台沿,迷茫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洗手间里的光线暖暖的,可她的脸色还是一片苍白,很不好。就这么下楼去,会被滕仲谦看出端倪的。 她不希望父母担心自己。 如果滕仲谦知道她在职场上的处境是这样,不会同意她继续当律师的。 以滕仲谦在律政界的人脉,要给她找一份好工作比呼吸还简单,可她不想靠父亲的权势走事业上的捷径,她想证明自己,想看自己能到什么程度。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刚才王总那令人作呕的模样,她拼命去想一些其他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渐渐的,傅时御的脸从她大脑深处跑出来。 她已经很久没想起过他了。 可身处这样装潢漂亮的洗手间,她无可抑制地想到自己曾经把那样一个男人堵在男厕,对着他骂了一通,还在他的白衬衫上印下口红印。 可他还好心帮了忙。 为什么同样是男人,陈律师那么讨人厌,王总那么恶心,傅时御修养却那么好呢?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吃过饭了吗?在和女友约会吗? 她走火入魔般想起那个梦,傅时御把她拉到浴室里…… 滕希恩脸又烧起来了。 她面红耳赤地抬头。 镜中的女人红着脸,唇角挂着娇羞的笑。 她闭上眼睛甩了甩头,拿上提包,离开洗手间。 有个高大的男人立在电梯前等电梯。 她心跳慢了一拍。 心想不可能那么巧。 可当她走近了,也终于看清楚了,那人真的是傅时御。 一瞬间,有一股莫名的喜悦在她心间荡漾开,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对正凝神看着电梯楼层数的傅时御喊了一声:“傅先生。” 傅时御侧过脸看向她,没说话。 她对他扬起笑:“这么巧?” 他移眸看向不断变化中的电梯层数,淡淡笑了下:“滕律师今天来这里谈案子?” “嗯是的,您呢?” “谈点事情。” 她看着他的侧脸,甜甜笑了下:“好巧。” 他没再说话了。 可能是入秋的关系,他今天穿了一身烟灰色的合身西服,法式白衬衫,领带是带紫色波点的藏青色,胸前塞着与领带同系列的胸帕。 剪裁合体的西服,让他身材看上去更挺拔了。 品味很好,不愧是设计师。 “叮”一声,电梯到了。 滕希恩回神,正要等傅时御进去,自己再进,却见傅时御抬起一手阻隔着电梯门框。 他的意思是让她先进。 真是绅士。 她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跟他说了声“谢谢”,先进了电梯。 他进来后,给自己按了一层,问她:“你到几层?” 她回神:“一层。” 他便就收回手,将双手抄到裤兜里,依旧是凝神看着电梯楼层变化数,没看她,也没多话。 狭小的空间里,她闻到他身上一股很特别的味道,是冷杉香系,但不如香水那般浓郁,似乎更像是护肤品或者沐浴用品散发出来的味道。 这个味道好好闻。 她深吸一口气,用余光打量他。 被他抱着会是什么感觉呢? 虽然他在梦中抱过她,可那种感觉太虚了,她想象不出来,眼下更想知道真正去拥抱这个男人的肉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的女朋友真幸福啊。 . “叮”,电梯到达一层。 门开,他依旧让她先出。 她步出电梯,下意识放缓步伐,等他走上来了,下意识问:“您开车了吗?” 这话一出,她自己也吓一跳。 什么叫“您开车了吗”? 这话问得好像是她想蹭他的车,想约他同行! 她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喝酒了。”他淡淡道,“先走了。”说完,阔步朝旋转大门走去。 滕希恩刚想跟他说“再见”,那边候在会客区的滕仲谦迎上来:“恩恩。” 滕希恩扭头,看清楚是爸爸,忙朝滕仲谦走过去。 大门外,傅时御坐进一辆停在酒店大门口的劳斯莱斯。 见黎韬还没下来,他有点不耐烦,拿起手机给黎韬打电话:“快点,不然我先走了。” 口气不悦。 挂上电话,他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 一抹高挑苗条的身影闯入视线。 滕希恩态度亲昵地挽着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从酒店大堂走出来,上了停在不远处一辆黑色奥迪。 奥迪很快驶离酒店范围,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辆奥迪消失在眼前。 如果他没看错,那辆奥迪的车牌是政府号。 男人唇边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 今天很勤快又是四更(8000字),然后卖萌打滚求一下月票。 晚安! 687 平行时空的爱恋【009】 - 暗糖难防 - 霏倾 009 翌日,滕希恩刚到办公室,就被领导喊过去了。 她以为陈律师会因为昨晚的事情把她训一顿,倒没想到是新案子的事情。 拿着案卷回办公室,她一头扎进新案子。 国内某企业出口到英国的LED灯被当地消费者权益保护部门抽检查出不符合CE标准且存在严重安全隐患,其客户在B市法院对该企业提起诉讼。但该企业确认出口到英国的产品是符合CE标准的,怀疑英国消权部门的抽检程序有问题,委托观韬进行调查应诉。 这个案子必须律师亲自到伦敦取证,律师除了要拥有英国律师执照,还要熟悉英国某些部门的运作,这案子才能完成取证。 否则你一华人律师跑到人家国家的政府部门,说我怀疑你们抽检程序不合法,谁理你? 滕希恩不认为陈律师会把这样的案子交给自己,虽然她两年前就通过了英国的律师执业资格转化考试,但观韬本身在英国就有分所,一大票擅长跟英国政府部门打交道的英籍律师,何必叫她大老远从国内跑去取证? 她想去问陈律师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个案子,但一想到陈律师那张阴阳怪气的脸,也怕自己在所里落下一个挑案子的名头,又不想去了。 吃晚饭的时候,她跟滕仲谦谈起这个案子,本以为滕仲谦会反对她大老远跑英国,却没想到滕仲谦反而赞成她去,还说这个案子办好了,她在国内律政圈便可崭露头角,对她的职业发展很有好处。 经过父亲一分析,她浑身像打了鸡血一般,坚定了把这个案子做好的决心。 …… 一个月后,滕仲谦夫妇送女儿前往机场。 这是滕希恩第一次因公出国,还是去人生地不熟的伦敦,李妙莲十分不舍,已经快进安检了,还拉着女儿的手边哭边交代事情。 直到机场最后一次通知她那趟航班准备登机,她才匆匆挥别父母,进安检。 在安检处又耽搁了些时间,等她找到登机口,同个航班的人都已经上机了,她赶紧出示证件和登机牌,有惊无险地上了飞机。 . “12A……12A……” 滕希恩一手拉着装案卷的登机箱,一手拿着登机牌,抬头看行李舱下的座位号,找自己的座位。 观韬在差旅费方面还算大方,允许律师乘坐商务舱出差,还给订了宝格丽酒店住。 她前阵子才听在国内另一家综合大所上班的同学吐槽过,出国坐经济舱坐得腰要断,住一天几百块的青年旅社。 相比之下,观韬真的是同行里的良心了,能体恤他们这些小律师出国办案不容易。 “12A……找到!” 滕希恩在商务舱的第二排找到自己的座位。 行李舱门开着,她一把扛起登机箱,垫脚塞进行李舱里,然后猫着身子想进靠窗的位置。 可坐在靠过道位置的男人两条大长腿搭在腿垫上,她进不去,只好低声:“先生,您好,我的位置在12A,很抱歉,您能把脚收一下吗?” 男人正在看电脑,点点头,将长腿收回。 她猫着身子进去,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刚坐下,立马掏出手机,给滕仲谦发语音:“粑粑~你们离开机场没?我已经上飞机啦,到伦敦再给你们打电话喔。” 女孩的声音不是北方姑娘那种干脆利落的发音,而是有些撒娇味道的台湾口音,“爸爸”听起来像“粑粑”。 她的声音软软的,很可爱,让傅时御联想到草莓味的糖果。 他几乎没听过这么可爱温柔的声音。 他重新将腿放到腿垫上,缓解因为空间局促对双腿带来的压迫。 刚才进安检前,他就看到她了。她和一对中年夫妻站在安检口说话。 而他也认出那个中年男人就是一个月前,和她一起离开京御酒店的男人。 原来是她父亲。 …… 飞机飞入云层,平缓飞行中。 机舱里安安静静,光线昏暗,偶有其他旅客开着数码产品发出的屏幕白光。 空姐在走道里轻轻走动。 滕希恩戴上眼罩和颈枕,合衣闭眼。 昨晚整理案卷,到凌晨才睡,又一早起来赶飞机,这会儿困死了。到伦敦得飞13小时,她刚好睡个整觉。 飞机平稳飞行发出的白噪音,很催眠,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拉着一只阿拉斯加犬,去了一幢很高级的公寓。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只知道拉着狗,却找不到狗的主人,急得团团转。 下一个画面,有个男人开了门,把狗接走了,那个男人全身上下只围一条浴巾,狗当着她的面,把男人的浴巾咬下来…… 她看清楚了那个男人的脸,是傅时御。 “嗬!” 滕希恩惊醒,喘着粗气,胸膛因为受到梦的惊吓而剧烈起伏。 “女士,请问您午餐要点金枪鱼排还是牛排?” 滕希恩扯开眼罩,扭头看去,原来是空姐过来问她要用什么午餐。 她看了眼邻座餐盘上的金枪鱼排,随口道:“金枪鱼排,谢谢。” “稍等女士。”空姐去取餐。 滕希恩重新将背靠向椅内,把颈枕拿下来抱在怀里,拍着脑袋,小声嘀咕:“怎么又梦到他……好可怕!” “女士,您的午餐。”空姐端来午餐。 滕希恩回神,伸手要去取,可手臂不够长,刚想站起身,邻座的男人突然将电脑盖上,伸手帮她接过餐盘。 看清楚对方的脸,“谢”字还没说出口,她吓得身子往后退去。 傅时御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一手托着她的午餐,一手将她座位面前的餐盘拉下来,然后把午餐放上去。 收回手的时候,他淡淡说了句:“这么巧。” 滕希恩惊魂未定地望着他,不确定他是真人,还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幻想出来的一个男人。 她整个人混乱不已,几秒后,伸出食指,往他脸颊上戳了戳。 —— 今天大修剧情,删去七千多字存稿重写,所以今天三更(6000),月票加更明天继续。 然后听说这个月月底有月票翻倍,大家能捂的先捂一下,等月底我通知了再投给暗糖哈!到时候翻倍,就是投15票加一更了!嘤嘤嘤!好划算! 688 平行时空的爱恋【010】 - 暗糖难防 - 霏倾 010 当那软软腻腻的指尖碰触到自己脸上的肌肤,傅时御愣了一下,半晌没动。 滕希恩戳了一下,似乎还不过瘾,又戳了一下。 傅时御哭笑不得,将刚掀开的电脑重新盖上,偏过头看她,好笑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她先是大惊失色,然后低呼:“天啊,真的是你啊?!” “是我。” 天啊! 他的声音好好听喔!好好听! 滕希恩脸上顿时出现两朵红晕,戳过他脸颊的食指对着食指,小声道:“我没想到是你。” 傅时御笑了下,没再说话,回过头去继续看电脑。 气氛有点尴尬。 滕希恩坐正身子,拧开餐盘上的矿泉水喝一口缓解自己的不自然。 她在想着要跟傅时御说点什么。 “你去伦敦出差吗?”她小小声问。 女孩声音原本温柔,再这么故意压低,更显得软萌可爱。 傅时御凝神看着电脑屏幕,手在触控板上移动着,随口道:“嗯,出差。” 她本来以为他会搭着问一句“你呢”,然后话题就可以继续下去,可他竟然回答到这里就停了。 这种情况,一般就是不想继续聊下去了。 滕希恩怕自己给他带来叨扰,尴尬地笑笑,拆开餐具,准备用餐。 今天的金枪鱼排口感不是很好,不太新鲜的样子。她早上出门太急,只喝了一杯牛奶,这会儿饿了,也没想太多,很快就吃光了。 过一会儿,空姐来将他们俩人的餐盘撤掉。 她看到傅时御那份几乎没动,小声问:“你午餐都没吃,不饿吗?” “嗯。” 简短地用一个字回答,看来是真不想聊天。 滕希恩有点自讨没趣,拉上眼罩,继续睡觉。 不知睡了多久,她突然被腹部一阵剧烈的咕噜声闹醒。整个小腹像在打架一样,还有点点想拉肚子的感觉。 本来想忍忍,可越来越痛了。 她把眼罩拉开,捂着肚子起身。 傅时御还在看电脑。 她俯下身,表情痛苦:“傅先生,抱歉,我出去一下。” 男人把长腿收起来。 . 滕希恩在马桶上坐了半个多小时,拉肚子拉得她脚软。 原本今天就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还这样拉,有种要虚脱的感觉,问题是还不知道要拉到几时。 她觉得自己再拉下去得脱水。 “叩叩——”有人在敲门。 她以为又是好心过来关心她情况的空姐,正想说自己没事,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就通过门板飘进来了。 “你没事吧?” 是傅时御。 他要用洗手间吗? 滕希恩红了脸,忙道:“我没事儿……不好意思啊,你稍等。” 她赶紧拿了纸巾要擦,结果,又一阵里急后重感袭来…… 她要哭了。 等那一阵过去后,丧着声音对门外的人喊:“我还要一会儿,你……你去用别的洗手间好吗……” 呜呜呜,好丢人! 上次是衬衫出问题,这次是占着厕所拉肚子…… 丢死人了! 她好想哭! 又排山倒海了一阵,她感觉整个人都拉空了,那股里急后重的感觉才好一些。 浑身都没有力气,软绵绵的。 慢悠悠穿好裤子,她站起身,一阵眩晕感袭来,人差点又要倒下去,还好手及时扶住了洗手台。 她慢慢挪着身子去洗手,擦手,然后捂着肚子去开门。 看到傅时御还站在外面,她红了脸,小声道:“那个……我刚用完,里面可能会有点味道……要不……” “你没事吧?” 她忙摆手:“没事儿没事儿。” 说完很害羞地低着头,正想再次提醒傅时御,让他去别的洗手间用。 可原本还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忽然走进她身后的洗手间,然后…… 再然后就是一阵冲水的声音…… 她反应极快地扭头看去,马桶里一些黄褐色的液体正翻滚着往下走。 ??? 所以她刚才是忘记冲水了? 呜呜呜! 想买一块豆腐撞死自己! 傅时御洗了手出来,垂眸看她:“能自己走吗?需不需要我扶你?” 她难堪得想原地变哑巴,一句话都不想说,可傅时御,刚才帮她冲了马桶,她没法不说话。 呜呜呜!好丢人!好想哭! 她咽了咽嗓子,小声:“谢谢。我能自己走。”说完,捂着肚子赶紧走人。 座位就离洗手间不远,她猫着身子钻到靠窗的位置,一坐下来就开始大口大口喘气,整个人累得不行。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傅时御正跟空姐说着什么,空姐笑吟吟地回应着他,他也跟空姐笑。 她有点不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舒服。 傅时御跟谁笑关她什么事情,她在不舒服什么?! 当身体的不舒服撞上这莫名闹心的情绪,滕希恩心情糟透了,眼罩一拉,侧了侧身子,继续睡觉。 “女士,女士?” 她拉开眼罩一看,端着托盘的空姐笑道:“女士,这位先生让我们给您准备了电解质饮料。” “喔,谢谢。” 她看一眼傅时御。 傅时御从空姐手中接过饮料,放在她座椅扶手上的饮料格里。 原来他刚才跟空姐说话,是为了让空姐给自己准备电解质饮料。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刚帮她冲马桶,发现他拉肚子了。 哎! 这个男人好细心! 善良、绅士还细心! 唔! 好羡慕他女票! 哎…… 是别人的。 滕希恩的心情在几秒之间像过山车一般,在低落与欣喜之间不断循环。 她蔫蔫地拿起杯子,小口小口地抿着。 正想着事情,傅时御忽然温声问了句:“肚子不舒服?” 她回神,“嗯”了一声,小小声说:“我肠胃比较敏感。” “注意饮食和保暖。” “谢谢。” 又是一阵沉默。 她有点累,也不太想说话,拉上眼罩,又睡了过去。只是睡不到半小时,肚子又不舒服了。 她哼哼唧唧地扭着身子,想驱散肚子不舒服带来的烦躁。 “又疼了?”男人低醇好听的声音像一片羽毛,在她心间拂过。 她太难受了,顾不上紧张,也顾不上仪态,捂着肚子,艰难站起身:“我出去一下。” 689 平行时空的爱恋【011】 - 暗糖难防 - 霏倾 011 “我陪你过去。” 傅时御也跟着站起身子,双手往她双臂一按,扶着她往外走。 她此时虽然很虚弱,但能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欢腾奔舞。 男人的掌心暖暖的,温度透过衣物纤维温暖到她手臂肌肤,烫烫的。 他扶着她走进洗手间,要出来的时候,低声交代:“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喊我。” “好。” 他把门带上了,她反锁上,坐在马桶上又是一阵排山倒海。 期间,她听见门外,傅时御跟空姐要肠胃药,还让空姐帮忙查看这趟航班有没有医生在飞机上。 原来这就是安心的感觉。 . 可能是体内已经没什么东西拉了,滕希恩这趟拉了些水,很快就出来了。 傅时御扶着她回座位,空姐拿了药品过来,还说经济舱有一位内科医生,如果有需要,可以让对方过来。 还好她吃过药好转了一些,总算没有再一直跑洗手间拉水。 她后来又浑浑噩噩睡过去,期间傅时御喊醒她一次,提醒她吃药,再后来醒来,飞机已经落地了。 她拉开眼罩,看了眼四周。 机舱里其他旅客拿着登机箱准备下飞机,傅时御在收电脑。 她闭了闭眼睛,拍拍自己的脑袋,手扶着座椅把手,慢腾腾坐起身子。 盖在身上的毛毯滑落到脚边。 她记得自己睡之前没盖毛毯。 意识到可能是傅时御帮她盖的,心间一股暖流淌过。 她撑起身子:“谢谢你帮我盖毯子。” 不知不觉已经不尊称“您”了。 傅时御弯身捡起毯子,笑笑:“身子好点了吗?” 滕希恩红了脸。 他笑起来好好看喔!好好看! 她感觉自己的脸烫得厉害,下一秒,男人温热的掌心就覆上了她的额头。 她瞪大了眼睛,呆住了。 他温热的掌心带着薄茧,被他触碰过的地方,仿佛过电一般。 然而,仅仅停留几秒便收去。 “没发烧。”他不确定地看着她又白又红的脸色,“你在伦敦有朋友吗?” 她回神,软软道:“……没有。” “一个人来伦敦做什么?” “工作。” 傅时御点点头,起身拿行李舱里的登机箱。 滕希恩正想央他帮自己的也拿下来,就见他先把她的箱子拿下来,然后又拿了一个黑色的男士皮质双肩包背上。 她想去接自己的箱子,他已经主动把她箱子的拉杆拉起来。 “走吧,一起下去。”他说。 “喔。” 俩人一前一后出了机舱。 一路上,滕希恩因为人虚弱,走得很慢,傅时御放慢脚步陪着她。 她身体不舒服,不太爱说话,傅时御也没跟她说话,偶尔跟人打电话,偶尔低头回信息,看上去好像很忙。 取了行李箱,她一个,傅时御一个。傅时御把她的小登机箱放到大行李箱上,一个人拉着两个箱子出机场。 彼时,伦敦是傍晚,粉紫的天幕尽处是绯金色的,看上去好漂亮、好浪漫。 一出机场大厅,滕希恩立刻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你住哪里?”傅时御问。 她收起手机:“海德公园附近的宝格丽酒店。” “我送你。” “好,谢谢。” 上了的士,狭小的空间里,俩人都没有再说话,尴尬以百倍效果放大。 滕希恩受不了这样的安静,虽然身体不舒服、也不想说话,但还是礼貌地问了句:“你住哪里呢?特地送我回酒店,会不会耽误你的事情?” “我也住宝格丽,顺路。” 滕希恩懵了几秒,脸又烧起来了,小声说了句:“真是好巧。” 此后,俩人都没有再交谈。 到酒店前台,分别办了入住,傅时御一直把她送到房间门口才离开。 离开之前,给了她一包药:“这是你在飞机上吃的药,晚饭前再吃一次,如果明天还没好,记得看医生。” 这是俩人认识后,他对她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纵使他说这番话时只是平铺直叙,并未带任何特别的口气或眼神,但她的心跳还是乱了节奏。 只是冷静下来后,她便告诉自己不能再往深的去想了,再想,真的就很自作多情了。 她在房间里晃了一圈,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房间挺大的,可以看到伦敦街道。 空气中飘着宝格丽经典香氛的味道,她觉得自己仿佛走进一个漂亮的香水盒子。 香味抚去她紧绷的情绪,肚子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就是感觉人比较虚弱。 她看了会儿案卷,见晚餐时间到了,把傅时御给的药吃了,洗了个澡,去下面的自助餐厅吃晚饭。 一进餐厅,就看见坐在窗边用餐的傅时御。 她心口一嗑,纠结着要不要过去和他打个招呼。 自助餐厅里放着优雅柔美的纯音乐,中岛台上的自助食物架上放着各种热菜冷菜。 滕希恩取了一点热的牛尾汤,一份热粥。 她端着盘子走到傅时御桌前:“傅先生,晚上好。” 傅时御抬眸,下巴点点自己对面的座位,极淡地笑了下:“请坐。” “好。”她入座了。 傅时御移眸看向她盘子里简单的食物,问:“药吃了吗?” “半小时前吃过了。” 他点点头,放下刀叉,朝适应招了招手。 侍应过来,颔首:“先生,晚上好。” “给这位女士拿点吸油纸。” 很快,适应就拿了一包撇汤油的吸油纸过来。 傅时御取出一张:“牛尾汤油腻,你肠胃不舒服,去油喝吧。”说着,小心翼翼打开吸油纸,往她的牛尾汤里撇了几下。 她受宠若惊:“谢谢。” 傅时御没说什么,把吸油纸包好后,继续吃自己的晚餐。 他坐姿挺拔,咀嚼时嘴唇紧闭,下颌一下一下有规律地动着,没发出半点声响,看得出是家教良好的人,吃个饭都优雅矜持。 滕希恩不敢和他说话了,小口小口地抿着汤,肠胃暖了之后,才开始吃粥。 傅时御先她吃完,却也没先走,而是拿出手机看了会儿。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粥,吃到快见底了,忽然听他问:“晚上要忙什么?” 她没多想:“看一下案卷。” “酒店附近有几家还不错的咖啡店,一起喝一杯?” 她晚上喝咖啡会失眠,可现在傅时御要约她喝咖啡诶。 当然要去了。 她抿了抿唇,笑道:“应该我请您才对,您帮了我这么多忙。” 他笑了下:“可以。” 690 平行时空的爱恋【012】 - 暗糖难防 - 霏倾 012 十月下旬的伦敦有点冷,夜晚气温还不到十度。滕希恩裹紧身上的薄呢外套,跟在傅时御身后。 夜风吹在她脸上,怪冷的,可一看到走在前面那高大的身影,瞬间又觉得暖心了。 傅时御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他是个能让人产生安全感的男人。 街上挺安静的,大部分商店都关了,除了几家24小时营业的咖啡店或清吧。 傅时御选了距离酒店最近的一家咖啡店,单手推门,让滕希恩先进。 俩人找了个靠窗的卡座坐下。 侍者过来点单,傅时御给自己点了杯美式,然后问她:“你喝点什么?” “我……”她有点害羞,小声说,“牛奶……” 傅时御给她点了杯温牛奶。 在喝咖啡的傅时御面前,她觉得自己喝牛奶有点像小孩子,等侍应走后,红着脸解释:“我今天肠胃不舒服。” 傅时御笑笑:“嗯,肚子不舒服不能喝咖啡。” 见他愿意多说话,她以为他心情不错,又问:“你不怕晚上喝咖啡睡不着吗?” “我晚上有工作,需要提神。” “好辛苦,注意休息。” “好。” 气氛又陷入静默。 过了一会儿,侍应端了咖啡和牛奶过来。 她双手捧着温热的牛奶杯,小口小口地喝着。 傅时御则喝着咖啡,看一眼窗外路过的行人,放下杯子后,移眸看向她:“我找你出来,主要是想问你,那孩子怎么样了?” “老王的儿子吗?” “嗯。” “上个月月底完成骨髓移植了,目前正在进行第一期化疗。” 傅时御点点头,拿起咖啡杯轻啜一口,带着温度的目光透过飘起的白色薄雾看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孩。 “后续的医药费申请方面,如果有困难,随时跟我说。”他说着,从大衣口袋里拿出皮夹,从里头抽出一张深空灰色的名片递给她。 “谢谢。”她双手接过,将名片捏在手里。 “不客气。” 她踟躇半晌,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好奇两个多月的问题:“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请说。” “你为什么要帮那孩子?” 她话没说全,但他知道她的意思。 他笑了下,修长白皙的手搅动着咖啡,凝眸看着她:“因为你的态度打动了我。” 态度? 她猛然想起自己那天对他的无礼,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那是她一直不愿去面对的糗事,可现在提起了,她还是想再次道个歉。 “傅先生,那天真的很抱歉,我不该那样说您,真的很抱歉!”她揪着他的名片,站起身,对他鞠了一躬。 他失笑道:“没事没事,你别紧张。” 她抿唇笑笑,坐回位置,低头喝牛奶。放下杯子的时候,唇角沾到一点点白色奶渍。 他眸色深了一下,轻咳一声,拿起咖啡喝一口。 女孩很抱歉地小声嘟囔着:“那天我还质问您是不是没儿子,真的很不好意思。” 几秒沉默之后,他低了嗓子:“我确实没儿子。” 她心口一嗑,这一瞬间,脑袋像是被火点着了,竟脱口而出:“那您有女朋友吗?” “……” 气氛再次陷入诡异的静默。 滕希恩想咬断自己的舌头,这次是真的想咬断! 心脏剧烈、乱了节奏地狂跳着,脸红了一片,从脖子一路红到耳后根,然后来到双颊。 她好想去死一死! “没有。”他笑,“你呢?” 她惊讶地望向他。 他没有女朋友! 他单身!!! 滕希恩现在不想去死了,她想原地跳舞!!! 女孩微微低着头,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红通通的,真的很像可口的草莓。 “我也没有……”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今年多大了?” “26了。” “看不出来,”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随口问起,“当了几年律师?” 她有点不好意思:“三个月……” 他了然地点点头。 眼见气氛又将回到沉默,滕希恩不希望俩人今晚的谈话在此处曳然而止,也担心他误以为自己是考了N年才过司考的废材,厚着脸皮解释:“我研究生毕业后去了美国留学,今年六月份才回来,所以执业时间比较短。” 他问:“JSD?” “嗯。” 他笑笑,看一眼腕表:“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好。” 男人从大衣内袋拿出皮夹,滕希恩忽然想起这杯咖啡该自己请客的,连忙也拿出小钱包:“傅先生,咖啡我请你。” 她正低头找纸币,傅时御已经抽出一张英镑压在咖啡杯下了。 她把钱找出来后,拿起他的钱要还给他,他笑着挡了回去,:“下次再让你请。” 意思就是下次还有机会见面。 她回过味来,脸又红了。 俩人一前一后走出咖啡厅。 她在前,他在后。只是没走几步,他就追上了她,与她并肩而行,并故意放慢步伐配合她。 俩人往酒店方向走了一段,深秋的晚风吹在脸上,刺刺的。 滕希恩抬头看星空,心想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吗? “你要在伦敦待多久?”傅时御问。 滕希恩回神,笑道:“我也不知道诶,事情顺利就早点回去,不顺可能就要耽搁久一些,你呢?” “我大概三到五天。” 她听了,心情有点失落,强撑着精神说:“希望我也能早点回去!” “回去记得请我喝咖啡。” “好呀。” 她唇角溢出笑,心情又好起来。 . 咖啡厅距离酒店直线距离不过五百米,滕希恩却觉得俩人走了大半辈子。她连他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她一路抿唇笑着,脸颊因为害羞、激动而泛红。 傅时御送她回房间。 客房部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十分安静。 站在房间门口,她红着脸对他笑:“我进去了,你不要工作到太晚,早点休息。” “好。” 他垂眸看着她,昏黄的光线下,愣是叫她看出温柔的味道。 “晚上肚子如果还有不舒服,给我打电话。” 她又红了脸,轻轻“嗯”一声,手指了指身后的门:“那我进去了喔?” “去吧。” 房门关上前,她看见他的眼睛弯弯的,唇角微微牵起,笑得很温柔。 那天晚上,滕希恩做了一个梦。 在一个听得见涛声的海边别墅,宽大的双人床上,傅时御很温柔地吻着她、抱着她……他身上有她着迷的香味。 这个梦真实到隔天早上醒来,她还记得每一寸细节,记得傅时御嘴唇的口感,记得他滚烫的胸膛。 691 平行时空的爱恋【013】 - 暗糖难防 - 霏倾 013 滕希恩在父亲朋友的引荐下,顺利进入伦敦当地的消权部门取证。 一天的取证工作做下来,确实没发现对方在抽检程序上有不合格的地方。 滕希恩决定先把取好的证据带回酒店,晚上再加班研究一下,再决定明天的工作安排。 精神紧绷了一整天,她一回酒店就累趴下了,案卷也没来得及整理,在桌上堆成小山。 洗了澡出来,才发现傅时御给她打过电话。她大喜,头发都没来得及擦,立刻给他回过去。 傅时御在电话里说:“想问你晚上要不要去外面吃饭。” 她开心得想立刻应下,可眼角余光瞥见桌上那堆成山的案卷。 “不好意思啊,我晚上有工作。”口气好无奈,还有点点失落。 电话那头的傅时御笑笑,说声“没关系”,挂了电话。 滕希恩要哭了,把电话丢到床上,小拳头捶着被子:“好气好气!他过几天都要回去了!下次没机会了啦!呜呜呜!” 当晚,她加班到凌晨一点,内心因为太痛恨工作耽误了她和傅时御的约会,提前把后面两天的工作也完成了,这样傅时御明后天约她,她就可以放心出去浪啦! 可在她满心期待下,傅时御第三天晚上并没有约她,第四天也没有。 她像失恋一般魂不守舍,白天有工作顶着还好,晚上就撑不住了,在自助餐厅一坐就是三小时,希望能遇见傅时御,结果并没有。 她觉得傅时御应该是已经回国了。 …… 在伦敦的第六天,想傅时御的第六天。 这一天,结束一整天的工作,滕希恩回了酒店,洗好澡出来,正想换衣服下楼吃晚饭,忽然有人按门铃。 她以为是客房服务,走过去从猫眼看了眼,忽然惊慌失措地跑回浴室,把头上的毛巾扯下来,拿起吹风机吹头发。 可吹了几秒,她怕傅时御在外头等太久走了,赶紧又把湿漉漉的长发包上,跑去开门。 傅时御提着两个大纸袋站在外面。 看到她身上穿着浴袍、头上还包着毛巾,尴尬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在洗澡。” 她红了脸:“我洗好了。” 他笑了下:“我应该先打个电话给你。” “没事没事。” “我前几天到剑桥镇办了点事情,买了点小礼物给你。”他说着,把手中两个纸袋递给她。 她懵了半晌,接过袋子的时候,问:“原来你前几天都在剑桥啊。” “是。”他下巴点了点她身后的门,“你快进去把头发吹干吧,一会儿该感冒了。” 说完,跟她挥挥手,转身要走。 “傅先生。”她半个身子探出门。 傅时御转过身看她。 她扬了扬手中的礼物:“为了谢谢你,晚上我请你吃饭,如果你没有约会的话。” 他笑:“半小时后我下来接你。” 说完,转身走了。 她看着他高大伟岸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傻笑着关上房门。 “嘤嘤嘤!他竟然送我礼物!好幸福!” 她提着两个大纸袋跑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倒出里头的物品。 是一条红色的羊绒围巾和一只穿着毛衣的泰迪熊。 “他真的是去剑桥了……” 她把围巾围在泰迪熊身上,然后抱在怀里,脸颊往泰迪熊身上蹭了几下。 她太开心了,急需有人分享她的喜悦,可又不想赤裸裸地晒,便假兮兮地发信息问闺蜜:「帮朋友问,男生送女生红色围巾是什么意思呢?」 乐蔓秒回:「送这么实在又亲密的东西,肯定是喜欢咯。」 滕希恩:「那送泰迪熊呢?」 乐蔓:「玩偶?晚上抱着睡觉,代表他想给她安全感吧?或者代替自己陪她。」 滕希恩乐疯了,现在几乎能确定,傅时御对她也有好感。 她像被彩蛋砸到一样,脑子里全是缤纷的礼花,捂着脸在床上打滚。 直到半小时过去大半,她才傻笑着起来吹头发、化妆、换衣服。 为搭配傅时御送她的红色羊绒围巾,她特地穿了一件白色的薄呢外套,里头搭配领口带装饰碎钻的黑色针织衫,九分牛仔裤搭配银色细高跟,发尾烫成微卷的长发放下来。 看上去十分时尚亦又不失妩媚。 她站在穿衣镜前试戴围巾,捣鼓了一会儿,门铃响了,赶紧拿上钱包和手机去开门。 傅时御站在门外,换了一身衣服。 目光在她肩上的红色围巾上扫了几道,笑道:“红色很适合你。” 她红了脸:“谢谢。” 关好门,俩人并肩往电梯间走。进电梯后,傅时御问:“想去哪里吃饭?” “我都可以。” “肠胃好了吗?” “好了。” “那行。” 俩人出了酒店,打了一辆出租车。 滕希恩满心雀跃,好想跟傅时御说话,可又怕傅时御嫌她吵,故而很安静、很淑女地坐着。 车子经过海德公园,傅时御偏过脸看她:“泰迪熊喜欢吗?” “喜欢。” “那就好。” 默了片刻,滕希恩问:“你去剑桥镇做什么呢?” “最近接了一个科技大楼的项目,有些细节需要请教我的教授……”他用容易理解的语言形容科技大楼的原理,“因为楼体设计了转轮轴,所以它能根据日晒角度而调整部分楼层的方向……” 说起自己的专业领域时,他眼里有星光。 滕希恩看怔了,满脸都是崇拜:“好神奇!” 他笑:“等你回国,可以到所里来看模型。” 她想都没想,立刻应下:“好啊。” . 他们去位于40层高、可以看见伦敦夜景的Duck & Waffles吃晚饭。 因为餐厅可以俯瞰伦敦金融中心,视野很好,菜价也不算贵,在很多旅游网上被大力推荐,属于网红餐厅。 侍者过来点单,滕希恩要了一份餐厅的主打菜鸭腿华夫饼以及一份汤、一份水果沙拉。 傅时御点了跟她一样的。 “来过这里吗?”傅时御问。 她摇摇头:“在网络上看过介绍,没来过。” 傅时御笑:“我也是,今天第一次来。” “我以为你会带我去你熟悉或者喜欢的餐厅。” “听说这边受女孩欢迎。” 她要请他吃饭,他在选择餐厅时,却在考虑着她。 滕希恩听出他的意思,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女孩如凝脂一般的脸上,大眼睛湿漉漉的,扑闪扑闪的,胶原蛋白饱满的双颊绯红。 可爱的样子让人想咬一口。 傅时御笑着移眸看向窗外的伦敦夜景。 692 平行时空的爱恋【014】 - 暗糖难防 - 霏倾 014(11月月票加更8.5/13) 过了片刻,侍应送餐过来。 鸭腿华夫饼看上去酥酥脆脆的,虽然观感有点油,但令人一看就食欲大开。 可能是见他们没有点红酒,侍应问他们需不需要红酒。 傅时御客气:“不用。” 滕希恩记得他是喝酒的,那次在京御酒店,他说自己喝了酒所以不开车。今天他们打车过来的,他完全可以喝一点。 那他今天为什么不喝酒呢? 为什么不喝酒呢? ??? 因为傅时御吃饭的时候基本不说话,故而已经用完晚餐了,滕希恩都没机会跟他聊上什么。 要走的时候,他直接喊侍应过来买单,她要买都没来得及。 她有点着急,也很不好意思:“说好我请你吃饭的。” 他笑:“下次再让你请。” “那我现在欠你一顿饭、一杯咖啡。” “嗯,要分两次请。” 滕希恩雀跃极了。 她还有两次名正言顺约他的理由! 耶! . 俩人打车回酒店,快到海德公园时,傅时御忽然问她要不要到公园走走。 她正因为要跟傅时御分开而满心惆怅,红着脸说“好”。 俩人在公园大门口下了车。 这会儿已经快十点了,一阵风吹来,有点冷。 滕希恩走在傅时御身侧,缩了缩脖子,打算把当做披肩用的羊绒围巾取下来围到脖子上。 手正在那边动着,傅时御忽然停下脚步,侧过身看他。 她也跟着停下来,仰起脸看他,像小鹿一样的大眼睛湿漉漉的。 他弯了弯唇,把她拢在肩上的围巾往上拉了一下,围在脖子上。 “不要着凉了。风挺大的。” 她害羞地落下眸子,目光从他上下滑动的喉结上掠过,心间痒痒的。 海德公园很大,道路两旁有遒劲的树影,远处有水鸟的低鸣声,秋风呼呼吹着。深秋的夜里,四周孤寂一片。 滕希恩和傅时御并行走在公园的驿道上。 她觉得如果不是傅时御在,叫她一个人大晚上在公园逛,她会吓死。 俩人沉默着走了一段,傅时御忽然说:“我明早的航班回国。你呢?” 她回神:“我可能还要几天。” 他点点头,又问:“工作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她笑,“这边有我爸爸的朋友,他们有帮我。” “那就好。事情早点办完,早点回国。” “好。” 走着走着,他们走到池边。 黑夜里,几只白色的天鹅飘在池面上,滕希恩惊喜:“有天鹅!” 傅时御看过去,笑道:“去看看。” 女孩双手握着池子栏杆看白天鹅。长及大腿的白色外套下,穿着紧身牛仔裤的双腿又长又直,露出来的一截脚踝纤细白皙。 她在看着池子里的白天鹅,他却在看着他眼里的白天鹅。 . 他们回到酒店,已经快十一点了。 傅时御送她回房间。 “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她红着脸看他,“你早点休息。” “好。你进去吧。” 这一次,他没有先转身走,而是双手抄兜站在走廊看她。 她红着脸转身,拿出房卡刷开房门,再次回头:“那我进去了喔,晚安。” “晚安。”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告诉自己要牢牢记住这张脸。 门关上,她背抵着房门,仰头盯着虚空,漫长的几十秒后,她转身看猫眼。 外面已经没有人了。 …… 傅时御回去后,滕希恩简直丢了魂,每天算着时差关注手机,可她期待的那个电话,再也没打过来过。 直到她回国了,傅时御都没再给她打过电话。 她心情很差,偏偏父母又在这时候让她去相亲。 “我不要相亲!我现在不想找男朋友!”她抱着泰迪熊坐在床上,噘着嘴,不看滕仲谦夫妇。 李妙莲劝道:“恩恩,你26了,不小了,就算是现在看对眼了,谈个两年,也28了。妈妈18岁就有你了。” “你还说呢!”滕希恩气呼呼看向滕仲谦,“粑粑你身为高院院长,竟然未婚生女!” 滕仲谦哈哈大笑:“什么未婚生女?我跟你妈是有结婚证的。” “90年女方的法定年龄是20周岁,你们肯定是先生了我才办的手续!” 察觉到女儿在转移话题,滕仲谦又把话题掰回来:“这个男孩子是爸爸老同学的儿子,很乖,西区警局的警察。他父亲是检长,跟咱们家可谓是门当户对。” “我不喜欢警察!” 她现在一心想着傅时御,哪里会去喜欢警察,别说对方的父亲是检长了,就算对方的父亲是总统,她也不为所动。 滕仲谦和李妙莲互望一眼,退而求其次道:“恩恩,不然这样,你就和那孩子吃一顿饭,如果看完了,觉得实在不对眼,爸爸就去把这个事情拒了,你看怎么样?” “不吃!” 滕仲谦没辙了,李妙莲上阵:“恩恩,你爸爸已经答应了朋友,如果现在又说话不算话,你让你爸爸怎么做人嘛?乖了,就去吃一顿饭。” 她这句话戳到滕希恩心上了。 父亲身为高院院长,一向有威望,如果在这种小事上出尔反尔,确实不好对朋友交代。 滕希恩态度软下去:“就吃一顿饭?回来我说不行,你们立马要推了!” “孩子们确实看不对眼,当父母的也没办法。这样我就能跟老宋交代了。” 滕希恩妥协:“那行吧。” …… 周五傍晚,滕希恩下班后,直接打车去京御酒店。 是的,她今晚要跟父亲介绍的相亲对象在京御酒店吃饭。 这酒店勾起她的伤心事了,她想起上次在这里遇见傅时御。 傅时御已经半个月没联系过她了。 她垂头丧气地乘坐电梯前往西餐厅,跟侍应说自己找宋先生,侍应随即把她带到一处靠窗的位置。 对方还没来。 她在背门的位置上坐下,看着窗外的夜景发呆。 他现在在干嘛呢? 很忙吗? 不然为什么半个月不联系呢? 如果不是在SY的官博上看到傅时御前几天还出席酒会的照片,她会以为傅时御出事了。 哎。 她现在开始觉得和傅时御在伦敦的那两次见面、还有他送她的礼物,完全是因为人在异乡对同胞释放的善意而已。 他本来就是善良、绅士的人,一起吃顿饭、喝杯咖啡、送点从外地买的小礼物,也许在他看来,只是一种礼仪而已。 如果真的有好感,怎么可能半个月都不联系? —— 这个月月底有月票翻倍,大家有月票捂一下,月底投给暗糖哦!到时候一票变两票,15张就能加一更! 693 平行时空的爱恋【015】 - 暗糖难防 - 霏倾 015 西餐厅在京御酒店的二十五层,现场有小型弦乐队,高雅的纯音乐像缓缓而流的溪水一样淌过人心,让人觉得心灵很平和。 滕希恩支着下巴,失神地看着落地窗外的B市夜景,心里想着傅时御。 “嗨,又见面了。”男孩的声音很干净。 她回神,将望着窗外的目光收回,抬眸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男孩看上去很年轻,穿着牛仔外套,双手抄在兜里,笑得很灿烂,与她印象中的警察铁汉形象差距颇大,倒像是帅气不羁的韩系帅哥。 滕希恩回神,忙站起身,颔首:“你好,我是滕希恩。” “你好,我是宋辞。”宋辞拉开她对面的位置坐下,“等很久了吗?” “我也是刚到。” 侍应拿菜单过来,宋辞稍稍看了几眼,看向她:“你想吃什么?” “菲力,五分熟。” 宋辞合上菜单递给侍应:“两份五分熟菲力。” “好的宋先生。” 侍应退下后,气氛陡然尴尬起来。 滕希恩垂眸喝水,宋辞则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见她没打算说话,笑着问了句:“你不记得我了?” 滕希恩抬眸:“我们见过吗?” 宋辞笑得很灿烂:“漫月城、民工跳楼。” 滕希恩看着他回想片刻,几个零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逐渐交叠成一个完整的印象。 她惊喜道:“怎么是你呀?” 宋辞是老王跳楼那天,带她上楼顶,又开车送她去施工方写字楼的警察。 回想起那天的事,她又想起傅时御了。 宋辞见她神色不豫,还以为老王那家出了什么事儿,忙问:“那个民工没事儿吧?他儿子活过来了吗?” 滕希恩点点头:“施工方承担了那孩子的手术及后期费用,孩子一个月前完成骨髓移植,情况还不错。” “那就好。” 因为有这件事热场子,俩人之间的气氛稍稍自然了一些。宋辞是典型的北京男孩,话多,还能讲段子,几句话把滕希恩逗得小声笑起来。但这自然轻松的气氛并没有延续到最后,因为她一直牢记自己今晚出来赴约的目的。 “宋警官。” 宋辞笑着看她:“嗯?你说。” 滕希恩斟酌道:“我知道这样说很无礼,但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你也挺忙的。” 宋辞笑:“工作比较忙,但谈恋爱的时间还是有的。” 他忽然收起面上的笑,认真道:“我挺喜欢你的。” 滕希恩心一沉,又尴尬又为难,踟躇片刻,仍是坚持:“很抱歉。” 宋辞却道:“感觉需要培养,多见面就好了。” 他说得很自然,好像并不觉得滕希恩是真心在拒绝他,还以为是女孩子害羞的说辞。 滕希恩怕惹麻烦,干脆狠心道:“我有喜欢的人了,不好意思。” 她以为宋辞要问她既然有喜欢的人为何又出来相亲,结果宋辞只是笑着点点头:“没关系,做不成恋人,还能做朋友。” 买卖不成仁义在,山水有相逢,以朋友的身份等待晋级的机会。 滕希恩不想这样拖泥带水,也没那么多心思和时间去多经营一段期待爱情回应的“友情”,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不方便”,但一想到滕仲谦与宋辞父亲的关系,话凝在舌尖,又吞下去了。 饭也吃好了,已经没必要继续待下去了,她想走。但走之前,她得把单买了,不能拒绝了人家,还让人家买单。 她拿着包包起身:“不好意思,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我等你。” “好。” 滕希恩背起单肩包,往门口的餐厅服务台走去。 她人刚走出几步,坐在她后面的男士跟自己的同伴打了声招呼,起身扣上西服的扣子,也离开了位置。 男人身形高大,体格精壮,穿着版型完美的藏蓝色冬款西服,一手抄在西裤裤兜里,一手自然地垂放在身侧,阔步朝服务台走去,看上去优雅而体面。 . “女士,有位先生帮您买过单了。” “啊?”滕希恩诧异,“是哪位先生买的单?” 点单后,宋辞没离开过她视线半步,肯定不是宋辞买的单。 餐厅收银频频说着“很抱歉滕女士”,就是不松口是谁买的单。 滕希恩没了耐心,直接从钱包里抽出一千两百块钱丢到收银台上。 她转身要走,不经意间抬眸,忽然看到那抹日思夜念的身影。 餐厅收银拿着钱追出来,看看傅时御,又看看滕希恩,然后跟傅时御鞠了一躬:“傅先生,这……?” 傅时御目光深深地看着滕希恩,对收银说:“帮滕女士买单。” “好的傅先生。”收银转身进了服务台。 滕希恩明白了,是傅时御帮她买的单。 她心情复杂地看着傅时御,笑不出来。 俩人相对无言地面对面站着,眼中全是对方的样子。 时隔半个月再见到他,滕希恩只想哭,什么都不想说。 收银从服务台绕出来:“滕女士,找您的钱。” 滕希恩回神,接过钱,胡乱放进包里,再抬起脸时,努力挤出笑:“嗨,好巧。” “借一步说话?”傅时御问,面上带着微笑。 滕希恩移眸看向还坐在位上等自己的宋辞,咽了咽嗓子:“不好意思,我朋友在等我。” 傅时御笑笑,侧了侧身子,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那我们下次再约。” “……好。” 滕希恩没再看他,径直走进餐厅。 她挺直脊背,一步一步走得极其端庄优雅,不敢去看身后,傅时御是否还在原地。 她觉得他应该是直接离开了。 . 滕希恩失魂落魄回到座位,餐厅已经把餐盘撤走了,送上一个小小的果盘和两份餐后甜点。 宋辞收起手机,下巴点了点餐厅门口:“碰到朋友了?” 滕希恩抿唇点了点头。 宋辞笑:“你朋友坐在你后面一晚上,你竟然不知道。” “啊?”滕希恩下意识转身看去。 身后那桌已经没有人了。 “刚跟你说话的那男的,就坐在你后面。”宋辞说,“你刚走,他就跟过去了。” 滕希恩脑子一炸,懵了。 所以傅时御听到她和宋辞的整个谈话过程?包括她跟宋辞说自己有喜欢的人的事儿?! 宋辞见她脸色发白,忙问:“你怎么了?不舒服?” “啊?”她回神,摇头,“我没事,走吧,我想回家了。” 694 平行时空的爱恋【016】 - 暗糖难防 - 霏倾 016 宋辞要送滕希恩回家,她没同意。既然已经拒绝人家了,那就让一切停止在这里,没必要再麻烦人送自己回去了。 近乎陌生的男女待在狭小的车厢里将近一小时,也挺折磨人的。 宋辞直接去地库取车,她从酒店大厅离开,在路边等的士。 今天的夜空一颗星星都没见着,看来明天真的会下雪。 气象预报说,今年的初雪来得早,就在这几天。 滕希恩拢了拢外套,一开始想着一会儿回家要怎么跟父母交代晚上的事情,想着想着,就想起了傅时御。 如果傅时御真的一直坐在她身后,听到她和宋辞说的话,那么肯定知道她晚上是来相亲的,如果他还没任何表示的话,可不说明他对自己真的毫无兴趣吗? 从他回国后的不联系来判断,滕希恩觉得自己之于傅时御,也就是在异国他乡巧遇的同胞而已。 相比于傅时御的冷静理智,她倒是没少自作多情。 哎。 滕希恩正在心中缅怀人生中的第一次暗恋,一辆从酒店开出来的黑色沃尔沃停到她面前。她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下位置,黑色沃尔沃跟着她往前开一点。 副驾车窗缓缓而降,傅时御一张过分英俊的脸猝不及防闯入她眼瞳。 她心口一嗑,看着他下了车,绕到副驾,为她打开副驾车门:“我送你回家。” 她紧张得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嘴上却还客气:“我打车回去就好了。” 他对她笑:“真的不坐我的车?” 她红了脸,双手揪着包包的背带,抿了抿唇:“那就麻烦你了。”说着,弯身进了副驾,红着脸看傅时御从车头经过的身影。 他今天穿得好正式,藏蓝色的三件套西服,白色法式衬衫,深蓝色的领带与胸帕,头发整齐地码向一侧,有点严肃,也很精英,看上去与在伦敦时不一样。 “嘭”,车门关上,关门声闷闷的。 男人轻咳一声。 饶是滕希恩没去看他,却能感受到他存在于自己身边。 空气仿佛因为他进入这个小小世界而变得稀薄起来。 她浑身发烫,心儿一提,双手揪紧包包背带,目不斜视看着前方。 车厢内安安静静的,过了一会儿,车子仍停在路边。 滕希恩用余光打量傅时御。 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身子微微侧着,好像也在看她。 几秒后,他缓缓倾身靠向她。 她瞪大眼睛看着傅时御放大在自己面前的帅脸…… 她清楚闻到了他身上的冷杉香味,人一紧张,在紧绷僵硬的状态下,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唔”。 傅时御的脸越来越靠近她了…… 嘤嘤嘤!他是不是想亲亲…… 她紧张得闭上了眼睛。 “你安全带没系。” ??? 她倏地睁开眼睛,傅时御已经从她身体右侧拉出安全带,扣到左侧的扣子上。 呜呜呜! 好丢人!!! 傅时御给自己系上安全带,问清楚她家的地址,车子汇入主干道。 滕希恩红着脸,生无可恋。 她觉得自己真是蠢到没边了,傅时御肯定在心里笑她花痴、自作多情。 呜!好想去死一死!!! …… 车子出了市中心,往西郊方向疾驰。 沉默了好一会儿的傅时御,在说了“你安全带没系”之后的第三句话:“晚上又来京御谈案子?” 她扭头看他。 对车的灯光穿透挡风玻璃,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线。 他高高的眉骨下,双眸深邃,每次她都能掉进他深深的目光里。 狭小的车厢仿佛一个小小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他和她。 温暖的空气中飘着独属于他的味道。滕希恩听到自己为他狂烈跳动的心跳声。 或许他不喜欢她,或许他们以后再也不会有交集,但她还是希望自己对他的心意,能够被听到。如果没有回应,那下了车之后,她便会放过自己。 她已经受够这一个月为他魂不守舍的日子,也没有耐心和时间去精心策划着让男人喜欢上自己,她想要一个痛快。 那句话说了,被拒绝了,下了车,她还是她。 她觉得自己从未有一刻如此理智。 “傅先生……” 傅时御侧过脸看她一眼,笑了下:“嗯?” 她看着他唇边好看的弧度,软了声音:“我喜欢你。” 这句话说出口,她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从此之后,再也不用这么苦逼地单恋他了。 车子继续在西郊大道上疾驰,他专注地看着路况,没说话,只是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在这安静的几秒时间里,她从他的反应中得到答案。 应该是没戏了…… 她有点难受。 “刚才那句话,我当做没听见,你也忘了。”他说。 声音很温柔,可她内心却已沧海桑田。 她想哭。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在被拒绝的这一刻,她还是难过得想哭。 这就是失恋的感觉吗? 她鼻腔渐渐泛酸,眼眶发热,大量的眼泪在眼眶里汇聚。 她死死咬住下唇,用力向上睁大眼睛,不想在他面前哭。 女孩白皙细腻的手指紧紧地捏着放在腿上的小包包,关节泛白,手微颤着。 傅时御偏过脸看她一眼,低了声音,耐心道:“我们只见过几次面,就这么确定心意,太草率了。如果我是坏人呢?你会吃亏的。” 她扁着嘴巴落下眸子,几滴眼泪砸在包包上。 他说的也没错。 他虽然说自己没女友,但不代表他没喜欢的人或结婚对象,她就这么贸然表白,如果他有心玩弄她,她真的会受伤。 好难过…… 车子驶入西郊老别墅区,傅时御放慢车速,目光专注地看着前路:“到了和我说一下。” “好。” 他偏过头看她一眼,看到她眼眶红红的,柔声说:“晚上早点休息。” “喔。” 车子又走了一段。 “前面那颗槐树旁边的红色外墙就是了。”女孩鼻音很重。 车子随即掉头,在红色别墅外停下车。 滕希恩说了声“谢谢,回去注意安全”,不等他说话,打开车门,动作十分迅速地下了车。 “嘭——” 傅时御跟着下车了。 她翻找钥匙的动作更快了些,可越心急,就越找不到东西。 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滕仲谦,从落地移门看到家门口子停了一辆轿车,一个男人跟着女儿下了车,赶紧开门出来看看。 695 平行时空的爱恋【017】 - 暗糖难防 - 霏倾 017(11月月票加更9.5/13) 门口光线昏暗,滕希恩低头在包里翻找许久,就是找不到钥匙。 傅时御走上来,轻声:“滕律师,我们……” 就在这时,滕仲谦从屋里走出来,喊了一声“恩恩”,把傅时御接下来要说的话生生截断。 滕希恩抬起赤红的脸看向父亲:“粑粑……” 傅时御往后退了一步。 滕仲谦打开花园的铁门,温柔的目光在女儿泛红的眼眶上扫了一道,随即严肃地看向傅时御。 傅时御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朝滕仲谦颔首:“叔叔您好,我是滕律师的朋友。” 滕仲谦看一眼停在家门口的车,再看看眼前这位穿戴不俗的年轻人,目光最后落在他露出一半表盘、价值千万的百达翡丽表上。 “你好,贵姓?” 傅时御再次颔首:“免贵姓傅。” “谢谢你送我们家恩恩回来,进来喝杯茶?” 傅时御笑笑:“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再次尊敬地微微颔首,转身上了车。 滕希恩始终背对着他,直到车子绝尘而去,才垂着脑袋推开铁门进去。 滕仲谦收回目光,也进了院子。 父女俩一前一后进了屋,在玄关那儿换鞋时,李妙莲从楼上下来,见女儿垂头丧气的,下意识看向丈夫。 滕仲谦摇摇头,示意她先别多问。 . 滕希恩洗好澡出来,眼睛还是肿的。她坐在梳妆台前擦头发,想到晚上被傅时御拒绝的事情,眼泪又巴巴往下掉。 “叩叩——” 她知道是父母敲门,没作声,假装自己已经睡了,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灯还开着,只好把眼泪擦开,起身去开门。 滕仲谦站在门外,手上端着一盅补品:“恩恩,吃点燕窝再睡。” 与刚才在院门外看傅时御时的严肃神色相比,他对女儿则是满脸温柔。 滕希恩敛了敛眸,回梳妆凳上坐下。 滕仲谦把燕窝放到梳妆台上,拿起旁边的吹风机:“来,你趁热吃,爸爸给你吹头发。” 滕希恩有气无力地拿掉炖罐的盖子,声音沙沙的:“开2档喔。” 滕仲谦拉长尾音说了声“好”,开始认真帮她吹头发。 许是甜甜软软热热的燕窝暖了肠胃,滕希恩觉得心情好些了,不那么难受了。 滕仲谦帮她吹好头发,将吹风机收到一旁的八斗柜里,转身在她身后的床尾凳上坐下。 “晚上不是跟宋辞一起吃饭吗?怎么和傅氏的少东家一起回来?” 只是看一眼车牌,滕仲谦在半小时里,已经将傅时御祖上几代都调查得清清楚楚。 滕希恩吃好燕窝了,这会儿正垂眸摆弄着手机。 她在刷SY的官博,这几乎成了她这个月来每天睡前必做的事情。 “什么少东家?”她魂不守舍地看着手机里傅时御参加酒会时的照片,“送我回来的那个人是建筑设计师。” 见她不清楚傅时御的来头,滕仲谦干脆就不说了,转而问:“晚上你见过宋辞了?对他印象怎么样了?” 滕希恩摇摇头:“不怎么样,我不喜欢他,我跟他说清楚了。” 滕仲谦心中抱着的一丝希望破灭了。 他原本以为女儿跟年轻帅气的宋辞见过面,会改变先前坚决的态度,没想到还是…… 他试着劝女儿:“恩恩,你听爸爸一句劝,以宋辞父亲的人脉,对你将来的事业是大有助益的……” 只是他话没说完,就被女儿不耐烦地打断了。 “我要靠自己!我不想听这些!”滕希恩气得捂上耳朵。 怕她生气,滕仲谦忙安慰:“好好,你不喜欢就罢了,爸爸明天去和宋叔叔说。” 她这才放下捂住耳朵的手,又看起手机了。 滕仲谦摇摇头,叹了叹气,说:“就算你不喜欢宋辞,也不要去跟商人家的孩子来往,他们跟咱不是一路的。” 滕希恩知道父亲要批评傅时御,不想听他啰嗦,起身把他赶出去了。 关上房门,她的世界暂时获得宁静。 她换上小夜灯,抱着傅时御送给她的泰迪熊躺到床上去了。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可却是这样的结果。 她好后悔,晚上不应该跟傅时御表白的。如果没表白,她脸皮厚一点,说不定以后还可以跟他见面,还有机会让他喜欢上自己,可现在……被拒绝得这么彻底,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一想到傅时御以后跟别的姑娘结婚生子,做亲密的事情,她就难过得一直掉眼泪,把枕头都哭湿了。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觉得眼睛疼、嗓子眼疼,心更疼。 开了静音的手机在梳妆台上嗡嗡嗡地震动着,她扯了几张纸巾把眼泪的鼻涕都擦了,这才起床下去拿手机。 屏幕上,“傅傅”两个字闪动着。 这是傅时御的来电,是他自离开伦敦三周后,第一次给她打电话。 她脊背一僵,思考良久,抖着手接起电话:“你好——” 她太紧张了,都没发现自己那哭腔浓重的声音。 电话那头顿了片刻,男人低低的声音传过来:“我到家了。” “喔。”除了这个字,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电话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几秒后,傅时御问:“你哭了?” 她赶紧用哭腔很重的声音否认:“没有啊,我晚上吹风了,流鼻涕了。” “是吗?”傅时御笑笑,“那我明天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滕希恩握紧了电话。 他是什么意思?拒绝了人家,又要带人家去看医生? 他是想搞暧昧吗? 滕希恩只稍稍考虑几秒,便明确地拒绝了他:“不用了!我自己懂得看医生!” 她不想做备胎,不想沦为与傅时御搞暧昧的那种女人。 “没事的话,我挂了,拜拜。” 就在她想拿下电话时,傅时御在电话那头喊了声:“恩恩……” 也许是听到这一声温柔的叫唤,她鬼使神差地又把电话贴紧耳朵。 男人声音低低地问:“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想跟我见面了?” 我都被你拒绝了,我还跟你见面?那我不是犯贱吗! 只是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那样太难堪了。 她吸了吸鼻子,说:“本来也没什么事情值得见面了。” 电话那头的傅时御轻轻笑了声:“你欠我一顿饭、一杯咖啡。明天中午十一点,我到你家接你。早点休息,晚安。” —— 今天有小可爱给暗糖投月票啦!蟹蟹你们! 但素我还是想说!有月票的小可爱都暂时先别投,等月底我通知的时候再投,因为那时候有翻倍,一票变两票! 你们把月票攒到月底,我会写好甜蜜日常等你们滴,都是时糖的哦!哈哈哈哈! 696 平行时空的爱恋【018】 - 暗糖难防 - 霏倾 018 滕希恩一晚上没睡安生,好不容易睡着了,又频频惊醒,醒来就查看手机,看傅时御有没有给她发信息或打电话,因为太牵挂,以至于一晚上不断梦到他,睡得很辛苦。 睡不着的时候,她就去想傅时御拒绝她还要约她的初衷,把自己放在客观中立的位置去分析傅时御的心理。 她觉得傅时御可能是怕她被丑拒后太伤心,所以想安慰安慰她,毕竟他是那么善良的人,肯定见不得有人因为他的原因而难过。 如果是基于这种理由见面,也是可以的,她刚好也能把欠他的饭和咖啡一并还了,然后相忘于江湖。 想通后,她不那么排斥见面了,开始打扮自己。虽然被丑拒了,但还是得打扮得酷一点,不能让傅时御看到她憔悴的模样。 今天天气阴阴的,比昨天更冷一些,好像真的要下雪了。 踟躇许久,滕希恩还是将脖子上的红色羊绒围巾拿下来,换上另一条跟卡其色毛呢外套搭配的黑色围脖。 十点五十五分,傅时御打来电话,说自己到了。 她赶紧拿上包包下楼。 滕仲谦没在家,李妙莲在准备午饭,她去厨房跟李妙莲打了声招呼,穿上靴子出门了。 深空灰的超跑停在花园外,一看到那辆车,滕希恩就想起和傅时御的尴尬初遇,内心怅然。 见她出了院子,傅时御连忙从主驾下来,绕到副驾帮她开车门。 昨晚刚被丑拒,今天再面对傅时御,她又尴尬又害羞,不敢看他,低垂着脑袋钻进副驾。 傅时御系好安全带,看她一眼,见她安全带自己系好,笑了下,启动车子。 车子驶出老别墅区的时候,他问:“午饭想吃什么?” 她哪有心情想这些,低低回了句:“你决定。” “那就去北京亮吧?”傅时御笑,“吃完午饭再喝点东西。” “好。” 超跑汇入城郊大道,往建国门方向飞驰。 停红灯的时候,傅时御侧过脸看她:“昨晚睡得好吗?” “还好,”她垂眸盯着放在大腿上交握的双手,淡淡反问,“你呢?” 他笑,摇摇头:“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一股异样的情绪在她心间放大,她强迫自己装成若无其事:“为什么呢?” “在想我喜欢的女孩。” “……” 这句话平地惊雷起,砸碎她最后的自尊。 她抿唇看向窗外,随即两行清泪簌簌落下,双手绞得关节泛白。 他真的有喜欢的姑娘了,所以他才会拒绝自己的表白。 饶是她也明白傅时御过去和未来,都不可避免的会拥有别的女人,可听他亲口说起,她的心还是痛得像被剜去一大块。 好难过…… - 车子开到建国门外,滕希恩的眼泪也哭干了。 一路上,傅时御时不时跟她聊着天,也会说笑话逗她,但她笑不出来,也没有回应,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风景,任眼泪流尽。 北京亮在柏悦酒店66层,视野很好,是全北京最高的餐厅,而65层则是酒吧。 傅时御应当是这里的常客,还未走进餐厅,站在门口的侍应就很殷勤地迎上来问好,直呼他“傅先生”,并有专人把他们带到整个餐厅视野最好的位置。 坐在北落地窗边,可以看到国贸、大裤衩和中国尊等建筑。 可惜今天天色很灰,看不了太远。 滕希恩的心情就与这天色一样灰败,坐入傅时御为她拉开的位置后,目光就移向了窗外。 傅时御看着菜单,笑着问她:“想吃点什么?” “你帮我点吧。” “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 傅时御点点头,稍稍看了几眼菜单,点了一份巧克力和牛、黑胡椒龙虾、香脆老虎斑、沙拉、榛子柠檬鲜芦荟,以及白玉米汤。 侍应拿着菜单离开后,他笑道:“这次先点这几样,下次再试别的。” 下次? 滕希恩移眸看向他:“所以你今天又要买单了是吗?” 他笑笑,没接话。 滕希恩有点生气,她不知道傅时御要干什么,又没好意思问他是不是想跟自己搞暧昧,只能憋着一口气,一脸不开心。 餐厅上菜速度有点慢,她全程都看着窗外的景色,但其实风景没什么好看的,她心情不好,看什么都觉得不开心。 傅时御跟她介绍着视野内特别突出的建筑,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但也仅仅是“嗯”、“喔”这样的字眼。 后来陆续上菜了,傅时御用餐时不说话,原本令人觉得尴尬的沉默随着他的习惯而变得自然而然,她也就没那么不自在了。 中途,她借口上洗手间,去服务台结账,却被告知,傅时御已经结过了。分明没离开过她视线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结的账。 . 午饭结束后,中午一点半,傅时御带滕希恩移步65层的酒吧。 酒吧内灯光幽暗,即使在白天也点着星星亮亮的蜡烛,看上去很是浪漫。玉石吧台对面,是整面墙壁的酒柜,里头陈列着各种各样的顶级红酒及香槟。烛光与淡淡的酒香中,乐队演奏着爵士音乐。 是个能让人情绪放松的地方。 滕希恩深吸一口气,随傅时御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许是因为午后,酒吧人不多,至少他们坐的这角落,是无人来打扰的。很安静,适合聊天说话。 侍应过来点单,傅时御问她喝点什么,她说:“柠檬水。” 傅时御笑了下,帮她点了柠檬水,给自己点了一杯白马庄干红。 侍应问他需不需要雪茄,他看一眼滕希恩,说“不用”。 原来他还抽烟吗? 可她从没见过他抽烟的样子,也没在他身上闻到过烟味。 大约是觉得保持沉默太浪费这样的环境,她喃喃道:“为什么不抽呢?我没见过你抽烟的样子。” “二手烟么,对你不好。”他笑了下,眸色深深地看着她。 从他的角度望过去,可以看到她长长翘翘的睫毛,甚至粉嫩脸颊上的小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此时的她,就像一颗可口多汁的桃子…… 他迫不及待想咬一口。 她仰起脸看他一眼,小声道:“一次半次没关系的,不用太在意,你开心就好。” 反正以后我也没机会吸你的二手烟了,就一次,当纪念吧。 哎。 红酒上了,五千块半杯的红酒,搁在杯垫上,静静立在那边。傅时御却没喝上半口,仿佛那杯酒,只是摆设。 滕希恩没多问,双眸失焦地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 她不知道这样的状态持续有多久,直到…… 男人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握上她的,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肌肤,然后,反握,与她十指紧扣,渐渐收紧…… 697 平行时空的爱恋【019】 - 暗糖难防 - 霏倾 019 男人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握上她的,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肌肤,然后,反握,与她十指紧扣,渐渐收紧。 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带着薄茧。一开始只是轻轻握着她柔弱无骨的手,触碰着,指腹在她的手背、掌心反复摩挲着,慢慢的,他的手越来越往上,来到她手腕间,用拇指指腹去摩挲她小臂内侧最嫩的那一块肌肤。 她被他的掌心烫得缩了一下手,下意识要把手抽回去,却没成功。 他紧紧牵着她的手。 她骇然,仰起脸看他。 他的手在桌下,与她十指缠绵,面上却正人君子一般,不行于色,目不斜视地看着窗外。 她怔怔地望着他…… 片刻后,他侧过脸看她:“下雪了。” 她回神,扭头望向窗外。 一片雪花从她面前飘落,然后两片、三片…… 她喃喃道:“今年的初雪。” 男人伸手,轻轻拢住她的手臂,将她半个身子揽进怀里。 她没拒绝,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或许,这是她这辈子与傅时御距离最近的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了。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踏实,有淡淡的冷杉香味,与梦中的感觉一样。 这是她日思夜念的怀抱啊。 “恩恩……”男人垂眸,轻轻喊了一声她的小名。 “嗯?” “我很喜欢你。” 下一秒,男人温软的唇触碰到她的额头,轻轻地亲了一下。 她浑身僵硬,一点都生不出拒绝的力气。 渐渐的,他捧起她的脸颊,大拇指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微微低下头,亲她的眉心和脸颊。 然后,止于唇角。 他放开了她,重新把她抱到怀里。 “我们的初吻……”他哑声,“等下一次。” 她大脑一片空白,双手无意识地圈紧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他抱着她,在她耳畔间低低地笑道:“2016年初雪这一天,我跟你表白,记住了吗?” 她傻傻地点着脑袋。 “那么,”他口气忽然变得严肃而认真,“滕希恩小姐,请问你愿意成为傅时御先生的女朋友吗?并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她忽然回神,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坐直了身子。双手将被他弄得稍稍凌乱的长发夹到耳后,咽了咽嗓子,低垂着眸子,不敢看他:“上个月,我拿到手的工资扣完税,还不到一万,不够你喝两杯红酒,我们……” 他笑着又把她抱回怀里,亲了亲她黑亮的头发,柔声道:“没关系,我赚钱给你花……命都给你。” 她终于笑了,笑着笑着就流下了眼泪,躲在他怀里,瓮瓮地问:“那你工资卡给我吗?” “给的。” 察觉到胸膛有湿意,他笑着轻拍她的背安抚:“好了不哭了,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她抡起小拳头锤他的胸膛,不管眼下正受自己眼泪鼻涕摧残的衬衫一件顶她几个月工资,软着声音控诉:“你坏蛋!你昨晚为什么不说,害我难过了一晚上……” 他哭笑不得:“在车上表白不够浪漫,所以我就又忍了一晚上。” 他没告诉她,其实他原本没打算这么快确定关系,还是希望慢慢接触,慢慢加深感情,然后给她一个难忘的告白,让她在多年以后,可以回忆当年的自己像公主一般接受了表白。 结果,她昨晚突然出去跟人相亲,接着,又在车上对他表白,他只好临时调整计划,幸亏今天有初雪,否则他对她的表白将变得一点仪式感都没有。 千言万语,他化作一句:“我太喜欢你了,想让我们之间的所有第一次,都成为一辈子难忘的纪念。” 她伏在他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小肩膀抖个不停,他心疼地抱紧了她,不停地吻她的头发安抚她。 他们一下午就坐在那儿看今年的初雪。 滕希恩将脑袋枕在傅时御肩上,俩人小小声地聊着天。 她对傅时御有太多好奇的事情了,一下午都没问够,无论她问什么,傅时御都很耐心地回答她。 期间,她去了洗手间几次,傅时御每次都贴心地在外面等她,帮她拿包。 傅时御也提议过去看电影,她不要,双手圈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颈窝里,偶尔说说话,偶尔安静地看着初雪。 “你以前和别的姑娘看过初雪吗?”她问。 “没有。”他笑,“第一次花几个小时坐着看雪。” 她不依不饶:“那你为什么会选在初雪的时候跟我表白呀?” “昨晚我在回家的路上,听到电台说,今天有初雪,还说……” “还说什么呢?”她摇摇他的腰。 他笑,搂紧了她的身子:“还说,和喜欢的人一起看初雪,所有的表白都会成功,所有的谎言都会被原谅;而相爱的人一起看了初雪,就会永远幸福地在一起。” 她捂着嘴巴偷笑,笑得眉眼弯弯。 “你懂好多,以前和前女友表白,也是特地选一个时间吗?” 这话刚问出口,她又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了。 好好的提那茬干嘛?净给自己添堵。 气氛有点微妙,也有点尴尬,傅时御没说话,滕希恩刚想找话题缓解尴尬,他揽着她身子的手臂收紧了一些,然后低下头,亲了她额头一下,笑道:“没有前女友,只喜欢过你,只跟你表白过。” 天啊! 滕希恩不信,挣扎着坐直身子,好奇地看着他,左看看右看看,小声道:“不可能啊,你又帅又有才华,不可能没女生喜欢你啊……” 他哈哈大笑,又把她揽回怀里:“是我不喜欢她们。” 那意味着她是他目前人生中最特别的存在。 她满意极了,手指尖戳着他的下巴,红着脸问:“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因为你很善良,很可爱。” “还有呢?” “很特别。” …… 傅时御到最后也没喝酒,因为他还要带滕希恩去吃晚饭。 滕希恩说初雪这一天一定要吃火锅,他就带她去东来顺吃涮羊肉火锅。 火锅吃得热火朝天,吃得滕希恩胃口全开,心满意足。 不到九点,傅时御就送她回家了,理由是——虽然现在有男朋友了,但也不能太晚回家让家人担心。 她笑嘻嘻地跟他抬杠,说:“女孩子真的好没自由喔。没结婚的时候粑粑设门禁,结了婚老公设门禁,什么时候才能自由自在地出去外面过夜呢?” 正专心开车的傅时御接了一嘴:“等我死了的时候。” 她赶紧连呸三声:“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老天要保护我的傅傅长命百岁!” 他笑,明知故问:“傅傅是谁?” “是我给你取的艺名。” “所以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道?” “你已经在我心里出道了!我的心,就是你的舞台,请开始你的表演!” 她土味情话说得溜,他被逗得哈哈大笑,心中那些来自于项目的压力都被缓解了不少。 . 俩人腻歪了一路,傅时御轻车熟路地把车开到滕家门口,手刹拉上的时候,气氛陡然陷入伤感。 他侧过身抱住她,吻她的头发:“你昨晚没睡好,今天白天又没休息,晚上要早点睡。” 她鼻腔又开始酸了:“你也是喔。” “嗯,我回到家就给你打电话。” “好。” 俩人艰难分开彼此,傅时御下车为滕希恩打开副驾车门,目送她进了院子。 698 平行时空的爱恋【020】 - 暗糖难防 - 霏倾 020(11月月票加更10.5/13) 滕希恩进家门的时候,见滕仲谦站在落地移门前看着花园大门方向,随即猜到他应该是看到傅时御了。 她不动声色换好拖鞋,走去沙发那儿坐下:“粑粑你今天早上去哪里了?” 滕仲谦笑着回沙发坐下:“去你奶奶那儿了。” “是吗?奶奶最近在忙哪个课题?” 她自然地转移话题,本想这话题说完就遛上楼,结果,滕仲谦三几句又把话题掰回来。 “恩恩,”滕仲谦看着漂亮可人的女儿,“你今天是和昨天送你回来的那个人出去玩?” 滕希恩皱眉,就是不回答滕仲谦最关心的事情:“你不是知道人家的名字吗?干嘛不直接说。” “好好,”滕仲谦也是很有耐心了,“你今天是不是和傅时御一起出去玩?去哪儿了?” “我在去伦敦的飞机上犯了肠胃炎,他帮过我,所以我今天请他吃饭作为感谢而已。” 她没告诉滕仲谦自己已经和傅时御在一起了,怕滕仲谦太过紧张,要叫傅时御来家里问话。 他们才刚确定关系,感情还不够稳固,这时候一旦有家庭因素的干预,很不利于感情的培养。 要怎么经营与傅时御的感情,滕希恩有自己的节奏和计划,所以绝对不会在这时候松口。 滕仲谦又怎么会猜不到女儿的心思。 女儿虽然乖巧懂事,但实际上很执拗,认定的事情,一般不轻易改变。 在这个事情上不能硬碰硬,否则容易招来女儿的反感,父女之间一旦生了嫌隙,女儿将会更依恋对方。 滕仲谦决定先后退一步。 他稍缓情绪,笑道:“别人帮助了我们,确实该感谢对方。但是女孩子这么晚回家到底不好,即使有人送,以后也不能再这么晚回家了。” 滕希恩顺着台阶下:“好啦粑粑,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早点回家。”说完这句话,她赶紧遛上楼。 一关上房门,立刻拿出手机,澡也顾不上洗了,心心念念地等着傅时御的电话。 等啊等,四十五分钟后,傅时御终于来电话了。她开心地接起来,接之前,还清了清嗓子。 “洗好澡了吗?”他在电话那头问,声音笑笑的,背景有电梯提示音。 她红着脸回了句“还没”,拿着电话扑到床上,将发烫的脸闷在被子里,瓮瓮道:“你刚下车吗?” “嗯。在电梯里。” 他本来是想回了家洗完澡再给她打电话,但一想到这傻丫头有可能坐在那边守着他的来电茶饭不思,干脆一下车先给她打电话。 “我住在新区,从你家开车过来,大概要一小时,以后我送你回家,你先去忙别的事情,预计我快到家了,再空下来等我的电话。”他说。 她“唔”了一声,软着声音说:“好远喔。要不以后你不要送我回来了。不然你回去还要开一小时的车,太累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叮”,傅时御应当是下电梯了。 过了几秒,他好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没关系,暂时性的。” 他想说以后结了婚,就不必这么辛苦,但怕说出口会吓坏她,便留了后半句。 可她却是听出来了,红着脸在床上打滚,乐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傅时御猜到她的萌样,低低笑了一声,说:“我进家门了,先去洗澡,半小时后我们来视频。” 视频??? 天啊!!! 原来谈恋爱有这么多好玩的事情啊! 她想说——好好好!我等你! 可担心这样不够矜持,于是扭捏道:“可是半小时后我可能睡着了喔。” “没关系,那就下次……” “哎——”她赶紧补充,“我想到我还有一点工作要处理,半小时后我还没睡!我等你喔!” 说完,赶紧把电话挂上。 女孩的脖子、耳后和脸上的皮肤都红透了。 她拿起浴袍钻进浴室里,准备洗好香香跟傅时御视频。 她还没见过傅时御洗完澡的样子呢,也没见过他家,好想看看喔! 好兴奋好期待! . 滕希恩花半小时洗了个战斗澡,头发一吹干,开始翻箱倒柜找睡衣。 找来找去,都是一些纯棉的可爱款,翻半天,勉为其难翻出一件带蕾丝的纯棉睡衣,是粉色的。 —— 剧情又快到写甜蜜日常的时候了,兴奋地搓手手。 这一更是1400字,算一更的加更,因为我前面两章多出了600字,凑起来刚好是2000字。 然后大家目前有月票先不要投,等月底再投哦,估计是28号左右,到时候我会通知的,蟹蟹! 699 平行时空的爱恋【021】 - 暗糖难防 - 霏倾 021 滕希恩刚换好睡衣,手机就进了视频邀请。她赶紧对着镜子抓抓头发,又抹了一点透明的唇膏,这才跳到床上拿起手机,接受了视频邀请。 这是她第一次和傅时御视频,心跳都乱了节奏,在屏幕从黑到白的那一刹那,她的脸迅速发烫变红。 视频里,傅时御穿着白色的V领T恤,头发微湿黑亮,眉目清俊,正微笑着看她。 他身后是一排放满了书的书柜,滕希恩对着镜头甜甜地笑了下,轻声问:“你在书房里吗?” “嗯。还有一点工作,和你视频完再处理。” “那要不……你先处理工作吧?好像很晚了。” 他弯唇对她笑:“没关系,明天是周末。” “好叭。” 滕希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整个人俯趴在床上,支着下巴看他,只是傻笑,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俩人今天刚确定关系,之前也才见过几次面,她对他的全部了解,止于他是SY的创始人兼首席设计师,甚至他的年龄、生日、身高体重,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不甚了解,更别说是家庭背景了。 她想知道的太多了,又担心自己一直问个没完,傅时御会烦,于是也只能在俩人接下来的相处中解惑了。 傅时御也不是话多的人,一开始并没主动发起什么话题,只是微笑地看着她,目光很深。 这样的安静,让她坐立难安,看到镜头里唯一出镜的书柜,没话找话地说了句:“哇,你好多书喔!” 他回过头去看后面的书柜,同时侧了侧身子,让她可以看清楚书柜里的书。 “嗯,放在身后这些是工作中的常用书。” 她把镜头放大,看到书柜里都是跟建筑有关的书籍,于是问:“你当建筑设计师几年了呢?” 傅时御回过头来看视频,笑道:“在英国留学时开始跟着教授做项目,但真正自己独立设计,大概是七年时间。” 滕希恩知道傅时御有剑桥大学的博士学位,假设他二十二岁本科毕业就去英国留学,以最快的速度硕博连读三年拿到博士学位,再加上独立设计的七年时间,那他现在至少三十二岁了? 大她七岁呢,是大叔了。 大叔会疼人,难怪他这么温柔。 她现在喜欢傅时御,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他什么都好,彩虹屁吹得很上头:“那你好厉害喔!这么年轻就有自己的设计所,还有好多作品在国际上获奖!” 傅时御抿唇笑着,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她趁机继续夸他:“我男朋友是著名建筑师,好自豪喔!” “因为我是建筑师,所以你喜欢我?” 滕希恩怔了几秒。 在这短暂的几秒时间里,她试着去区分傅时御吸引她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他身上有着著名建筑师的光环,还是她纯粹只是喜欢他。 不可否认的,她一开始是从网络和SY的官博上了解到傅时御,更是看着他获奖的照片情愫暗生,可真正令她勇敢踏出那一步,想要成为他伴侣的原因,是他一直以来对她释放出的善意。 可这种感觉很难三言两语说清楚,她试着组织语言,视频那头的傅时御笑道:“别紧张。” 他说:“我家是开工厂的,现在还是我父亲和姑姑在管理,以后他们年纪大了,我可能需要接手家里的生意,那时候可能就做不了建筑师了。” 滕希恩稍稍有些懵。 她先前以为傅时御是高知家庭的孩子,毕竟修养太好,倒没想到家里是开厂子的。但也不是说开厂子的家庭修养就不好,就是无论如何都没法将傅时御这样矜贵优雅的人与厂二三代的形象联系起来。 “恩恩?” “嗯?”滕希恩回神,看向手机屏幕里的男人,红着脸道,“不是建筑师我也喜欢你。” 傅时御哈哈大笑,拿着手机站起身:“来,我给你看看我住的地方。” 跟随他的镜头,滕希恩看到他的书房,很大,很多书,有一整面墙的书柜,里头放满了书,书柜旁还有一个小梯子,用来取书柜顶层的书。 “房子的内部是我自己设计的,一个主卧,两个客卧,一个书房。”他移动着镜头,边走边介绍,“我住在48层,楼下几层是超级商场、酒店及其他娱乐场所,生活上很方便,缺点就是距离市区较远。” 他拿着手机,让滕希恩看了一遍他家的样子,最后到主卧,他干脆关上房门,也躺到床上去与她视频。 光线昏暗的环境里,他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拿着手机,眸色深深地望着镜头里的她,就好像自己此时正和她一起躺在床上,侧躺着身子看她。 人在深夜里,情感是很丰沛的,而傅时御此时又躺在代表着亲密的床上,故而整个人的心思,都不如刚才在书房里亮堂。 他看着滕希恩的目光,从正常到多了念想,尽管他有意克制,但声音还是黯哑了几分。 “你喜欢这个房子吗?”他问。 视频那头的滕希恩心儿一颤,红着脸小声说:“有你在,租屋也是最好的房子。” 真是个单纯不世故的女孩。 他没看错她。 他想好好珍惜她,一辈子都对她好。 他满目温柔地看着视频那头红着脸眼睫低垂的女孩。 女孩长长的黑发分成两束垂在胸前,身上穿着粉粉嫩嫩的睡衣,未施粉黛,却纯得让他想把让她抱到怀里好好爱她。 他下意思把屏幕拿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像吻上她红通通的脸颊。 她在视频那头羞得把脸捂起来。 “你明天要做什么?”他问,“需要在家处理工作吗?” “啊?”她回神,放下捂着双脸的手,“不用啊,我现在还没独立处理案子,周末一般可以休息。” “伦敦那个案子不是你独立处理的?” 说起那个案子,滕希恩有点不开心了,像河豚鱼那样鼓起嘴巴,气呼呼道:“我把取证工作都做好了,结果领导又说我一个人做不来,让一位资历更老一些的律师主导,然后我配合。” 傅时御一听,就知道她正经历着职场霸凌。 “你跟黎韬说过这事儿吗?”他问。 女孩摇摇头:“没……担心说了,会跟陈律师撕破脸,以后日子更难了。” 700 平行时空的爱恋【022】 - 暗糖难防 - 霏倾 022 傅时御想起那次在京御酒店遇到滕希恩的事。 那天,黎韬约了他谈投资的事情。谈得差不多的时候,黎韬去了趟洗手间,结果人刚走没多久,忽然几个男人进了包间。 他坐在屏风后面,来人看不见他。 他本想提醒那些人走错地方,结果听到一个男人说:“观韬怎么招了个这么年轻的菜鸟律师?” 另一个男人问:“王总是说滕律师?” “就是那丫头,看着怪年轻,能干事儿不?” 男人嘿嘿直笑:“今晚就是叫她来让王总您开心开心,案子当然不可能给她处理。一个刚进所里一年都不到的丫头,还不够格单独处理案子……” 男人们在外间放肆质疑着滕希恩的专业能力,其中不乏贬低职场女性的说辞,傅时御听不下去,起身离开了包间。 这才有了那次在电梯前遇见滕希恩的一幕。 那时他就知道了,滕希恩在观韬并不顺利,没办法独立处理案子,说明在案件抽成这块也拿不到什么钱,难怪她今天说自己工资到手还不到一万,估计拿的都是底薪。 见他神色忽然严肃,视频那头的女孩软软地问了一声:“你在想什么呢?” 他回神,笑笑:“明天你如果不忙,我们去看电影吧?” “好啊。” 他笑,眼里有万千宠爱与眷恋:“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我明天中午十一点过去接你,一起吃了午饭再看电影。” “嗯嗯,那你也要早点休息喔。” “好。” 女孩恋恋不舍地看着屏幕里的男人,艰难地将大拇指移到屏幕下方,轻触后,屏幕跳出红色图标,只要一点下去,俩人的第一次视频就结束了。 她好舍不得,想看着傅时御入睡,想一晚上都跟他待在一起,想一直听他说话。 可他还有工作,为了不影响他的睡眠,她只能关掉视频。 哎。 如果住在一起就好了…… 她被自己这疯狂的念头吓一大跳,脸红得彻底,怕傅时御发现她在胡思乱想,仓惶地想结束视频通话。 大拇指快点下去的那一刹那,傅时御忽然喊了一声“恩恩”。 她看向视频里的他。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傅时御正用大拇指摩挲着手机屏幕里她红红的脸颊,一脸温柔地回想今天下午,抚摸她脸颊时的柔嫩触感。 “亲一下再挂。”他低低道。 滕希恩红了脸,不敢说她也有这个意思。 她又羞又紧张地将手机贴近唇边,轻轻吻了吻屏幕里的他。 他满意了,说了声“晚安”,微笑着等她先结束视频通话。 她不想挂,扭捏了片刻,终于还是按下屏幕下方那个小红点。 窗外飘落着小雪花,房间里安静温暖,空气中冒着粉色的心型泡泡。 滕希恩恋恋不舍地关上手机,几秒后,又按开,看了眼时间,十二点了。 傅时御从今早十点出门来接她开始,他这一天在她身上花了十四个小时。 他那么忙,为了陪她视频,说一些无聊的话,要熬夜加班。人们说,判断一个男人爱不爱一个女人,看他愿不愿意给女人三样东西就够了。 时间、金钱和精力。 傅时御今天给了她时间,下车前,还把工资卡塞到她大衣口袋里。 她觉得傅时御目前为止,是很喜欢她的。 至于后面会不会爱上她,只能等待时间给出的答案了。 …… 滕希恩这一晚上睡得很好很安心,第二天早上起来时,看到傅时御半夜两点给她发的消息。 「晚安,好梦。」 他工作完了,要睡了,想着她,所以给她发了信息道晚安。 简单的四个字,让她觉得无比安心和幸福,一颗心暖烘烘的。 她本想给他回“早安”,但担心他还在睡,怕自己发信息过去吵醒他,于是就忍着没发,吃完早饭,开始数着时间等他过来。 时间刚过十点半,傅时御就到了,给她打了电话,说是在车里等她,让她不用急,慢慢准备。 她赶紧跑去拉开窗帘往外瞧,果然看到傅时御的超跑停在花园外。 她对着电话甜甜地问了声:“不是十一点吗?你怎么提早了半小时呢?”她其实是心疼他昨晚加班至半夜,还提前过来找她,肯定没睡饱。 他下了车,看向滕家的别墅,不经意间,目光对上了站在窗边的她。 他朝她挥了挥手,对着电话说:“想早点见你,所以就过来了。” 他的声音还带着刚起床时的低沉沙哑,暖得快把她的心儿给灼出一个洞。 她红着脸说声“那你稍等我片刻”,把窗帘拉上,赶紧过去把衣服都穿好。 下楼时,滕仲谦坐在客厅看报纸,李妙莲在厨房准备午饭。 “爸妈,我中午跟朋友出去吃饭喔。”她边说边走向鞋柜,“晚上应该也会在外面吃,你们不用等我吃饭。” 滕仲谦听言,狐疑地看一眼大门外,没看见被外墙遮住的超跑和男人,却还是问:“要跟哪个朋友吃饭?” “哎呀说了您也不知道,别问了。”滕希恩穿好靴子站起身,“我走啦!” 滕仲谦的目光跟着她出了家门,看到女儿上了昨晚送她回来的那辆超跑,叹着气摇了摇头。 . 超跑驶离老别墅区,滕希恩系安全带之前,凑到傅时御身边,亲了他脸颊一下,然后才乖乖坐回自己的位置系上安全带。 傅时御弯了弯唇,问:“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呀,我不挑食。”她笑。 傅时御思考几秒,问:“日料?” 只是说完,没等她回答,又兀自笑道:“不行不行,你上次在飞机上吃了金枪鱼排闹肚子,还是不要吃日料了。” 她懵了几秒,想起那一次在飞机上的糗态,当即就捂着脸佯装大哭。 “好糗好糗!你不要再说了啦。” 他笑,一边开车,一边伸出右手揉她的头发:“不糗,很可爱。” 留着拉过肚子的惨绝人寰的马桶让他冲,哪里可爱了? 太丢人了! 她捂着脸哼哼唧唧几声,忽然一个邪恶的声音窜上心头。下一秒,身子转了个角度面向他,红着脸问:“你当时帮我冲马桶,都不害怕吗?” 671 平行时空的爱恋【023】 - 暗糖难防 - 霏倾 023(11月月票加更11.5/13) 傅时御偏过脸看滕希恩一眼,笑了下:“很本能的一个动作,当时没想那么多。” “你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吗?” 他思考几秒,说:“我觉得我只是属于爱干净的那个范畴,不到洁癖。” 滕希恩听后兀自心暖。 她和傅时御虽然认识不久,但看他永远一尘不染的皮鞋、干净的车内空间、被他抱着时永远闻不到他身上有油脂味,以及,昨晚从视频里看到他整洁干净的家,她就猜他是个有洁癖的人。 这样的他,不仅没嫌弃她上了洗手间却没冲马桶,还主动进入一个有味道的密闭小空间帮她冲了水。 他真好。 滕希恩正沉浸在傅时御对自己的呵护回忆中,正开车的傅时御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她回神,以为他想起自己那日的糗事才笑,娇嗔地问了句:“你在笑我吗?” “不是,”他敛了敛笑意,“说起那天飞机上的事情,我突然想到一个事儿。” 她好奇:“什么事儿啊?” “那天我本来已经买好火车票要连夜到剑桥。” 傅时御这么一说,滕希恩就明白了。 “所以你那天住在宝格丽,根本不是凑巧,而是因为我?” “嗯。”傅时御笑,“因为你说你在伦敦没朋友,我怕你半夜闹肚子没人带你去医院。后来看你一晚上没什么大碍,第二天也好好的,我才前往剑桥。” 滕希恩后悔了。 早知道他的用意,她在伦敦的第一天晚上就该装病啊!让他带自己去医院,还照顾自己一晚上! 嘤嘤嘤!好可惜! 见她不发一言,傅时御偏过头看她一眼,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握紧她放在大腿上的小手,笑道:“肠胃比较敏感,出门少吃海鲜。” 她温顺地点着脑袋,与他十指相扣:“好,都听你的。” 车子上了高架,滕希恩看到车子往朝阳区方向走,问:“我们要去哪儿呢?” “嗯,”傅时御仍保持一手操作方向盘的手势,“去霄云苑吃家常菜可以吗?” “好呀!我喜欢霄云苑的玫瑰饼!” “一会儿你来点菜,全点你喜欢吃的。” “嗯嗯。” 就这么几句对话,她又感动了。 她觉得傅时御的脾气真的好好,什么都顺着她,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从来不会为难她。 听说有的男人,会在女友说喜欢吃什么时,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逼逼一通,说你成天吃这些玩意儿真无聊什么什么的,反正以打击女友、与女友抬杠为乐。 可傅时御都不会这样,他好像特别平和,不管是第一次见面被她逮着骂、还是后来照顾身体不舒服却近乎陌生的她,甚至在俩人的这俩天约会中,他也几乎都是顺着她,面上永远带着笑意,绝不会对她流露出半丝不耐。 他真的好好喔。 滕希恩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她握紧了傅时御的手,在自己温热柔嫩的手心里搓着,搓着搓着,她有点心猿意马,执起他的手,红着脸亲了亲他的手背。 动作装得十分自然。 可她却也明显感觉到男人的手颤了一下,然后,反手握住她的手,大拇指指腹在她虎口处摩挲着。 她缓缓偏过头,看到他唇角扬起很好看的弧度,心儿也跟着颤了一下。 她轻咳一声,抿唇看向窗外,没有再主动说话,感受着这一刻心中的悸动。 后来,车子在光熙门附近等红灯时,傅时御拉上手刹,侧着身子抱住了她,捧着她的脸,亲了她眉心一下。 她闭眼承受落在眉心的吻,羽睫微颤着,手缓缓圈上他的腰…… 直到绿灯亮起,他才不舍地放开她,开车上了三元桥。 . 霄云苑是地道的北京家常菜,滕希恩和父母来过多次,因而今天和傅时御过来吃午饭,觉得格外亲切,精神也特别放松。 他们要了一个可以看见大片绿草坪的包间,点了些家常菜,还有滕希恩最喜欢的玫瑰饼。 包间的环境很私密,圆桌至少可容下八人,俩人挨在一起坐。怕滕希恩无聊,傅时御一改食不言的习惯,边吃饭边陪她聊天,这种感觉还颇有小两口自己过日子的意味。 比起位于高层、视野超棒的餐厅,傅时御更喜欢这样温馨的古式小院。他觉得楼层越低越接地气,只是考虑到他的女孩只是还不到26岁的小女生,或许会向往北京亮那样的高层餐厅,所以昨天才特地带她那儿,刚好也能看到初雪。 见她今天来霄云苑吃饭也挺开心,他便放心了,日后俩人出来吃饭,不必一直考虑着带她去时尚、年轻人扎堆的地方。 . 吃完午饭,离开包间的时候,滕希恩自然而然地挽上了傅时御的手臂。 傅时御长得高,她虽然也不矮,但今天穿的是平底靴,窝在将近一米九的他身边,倒也显得很般配。 俩人往大门口走,准备去取车。 “阿御!”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傅时御顿住脚步,滕希恩赶紧放开手,与他一起转身看向来人。 对方穿一身高调的枣红色西服,挂在西服胸袋处的墨镜镶着蓝钻,人一迎过来,一双眼睛在滕希恩身上打量着,却没立刻问起她是谁,转而问起傅时御:“听说漫月城要延期交工?” 傅时御点点头,口气淡淡:“施工方又外包给其他小包工公司,其中有一家资金链断了,半年没给工人发工资,工人罢工,拉长了施工期。” 对方笑,好似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大喇喇道:“付大海真得感谢你啊!如果你不是他的投资人,我肯定要告到他内裤都没了,让他裸奔……” 滕希恩脸霍地一红,轻咳一声,眼睛看向其他地方。 傅时御似乎也不太高兴对方在滕希恩面前内裤长内裤短的,冷淡地说了句“细节和法务方面的问题,你找陆淮”,说着,牵上滕希恩的手就要走。 对方追上来,看一眼俩人牵着的手,笑嘻嘻问:“不跟我介绍介绍这位漂亮姑娘?” 672 平行时空的爱恋【024】 - 暗糖难防 - 霏倾 024 对方追上来,看一眼俩人牵着的手,笑嘻嘻问:“不跟我介绍介绍这位漂亮姑娘?” 傅时御没理会,牵着滕希恩的手直接往外走,步子比平时快了些。眼见就要走到车边了,滕希恩扭头跟对方笑了下,笑得很是尴尬。 对方笑嘻嘻地跟她比划了个喝酒的手势:“我是霍桀,下次让阿御带你一起出来跟哥几个吃饭。” 这时,傅时御把副驾的车门拉开,滕希恩笑着跟霍桀点了个头,进了副驾。 傅时御把副驾的车门关上,转身和霍桀说话。他虽然面色淡淡、不辨喜怒,但却任由霍桀把手搭在他肩上。俩人说了一会儿,他笑了下,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期间,他转身看一眼坐在车里的滕希恩,回头拍拍霍桀的肩膀,很快就上车了。 车子启动,他说:“我们去看电影。” “好。” 超跑驶离霄云苑,往CBD方向疾驰。 见滕希恩呆呆的不说话,傅时御空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笑问:“想看什么电影?” “一会到现场再看看。” “好。”傅时御紧了紧她的手。 她没再说什么,想看傅时御会不会主动提起刚才那个人。这还是她第一次遇见与傅时御相熟的人。 午后阳光明媚,穿过挡风玻璃,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车里放着高雅的纯音乐,曲调和缓,听得人也慵懒起来。 傅时御认真开着车,没多话,在这样的环境里,并不会觉得多尴尬。 可滕希恩心里却怪难受的。 一曲结束,在那短暂的几秒安静里,她侧头看向傅时御,踟躇片刻,问:“刚才那个人是你朋友吗?” “嗯,霍桀是霍氏和星扬航空的总裁,漫月城就是霍氏的项目。” 滕希恩黯然,没再追问。 傅时御真的没有把她介绍给朋友认识的意思,刚才霍桀问他要介绍,他什么都没说,直接把她带上车,然后才自己站在那边跟霍桀聊。 滕希恩有点难过,情绪低落下去了。 以至于后面看电影、逛商场,她都很不在状态,心里怅然若失的。 傅时御倒是一如既往体贴,始终牵着她手,电影让她选,还让她把头枕在自己肩上,中途她口渴了不想喝可乐,他特地出去给她买矿泉水。 他对她真的挺好的,可为什么不跟朋友介绍她是他的女朋友…… 吃晚饭的时候,傅时御见她不太开心,以为是累了,简单吃过晚饭,便送她回家了。 车子在滕家别墅门口停下,担心被滕仲谦看到,傅时御故意把车停在能被院墙遮住的地方。 密闭的车厢,适合谈话,也很适合做一些亲密的举动。 滕希恩低垂着小脑袋,双手绞在一起,还在等傅时御一句话。 下一瞬,她听到傅时御解开安全带的声音,以及一声轻轻的电动马达声,然后,整个人就被傅时御抱到怀里了。 傅时御亲着她的头发,柔声问:“很累是吗?” 她摇摇头,好想问他为何不把自己介绍给朋友,可一想,那样问出口就太伤自尊了……她到最后也没说,只是闷闷伏在傅时御怀里,听他小声安抚自己。 “晚上早点休息,明天要上班了。”他捧起她的脸,亲了她额头一下,“我回到家给你打电话。” “好。” 他又问:“你一般用什么交通工具上班?” “正常是地铁,睡迟了就打车或者让我粑粑送我。” “有驾照吗?” 她小脑袋点了点。 他笑:“喜欢什么车?”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他失笑,拍拍她的后背:“好了,进去吧,早点休息。” 他这样说,却没主动放开她,反而是捧着她的脸,额头对额头,满目温柔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亲了亲她小巧精致的鼻尖,这才下车,为她开车门。 外面很冷,冬日寒风料峭,猛然从温暖的车厢内出来,滕希恩冷得抖了一下。 傅时御上前揽住她,将她大半个身子都揽在怀里,揽着她快步走到花园铁门前。 她转身对他笑:“那我进去了,你回家开车小心,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你快进去吧。” 滕希恩开了铁门,又扭头跟他挥了挥手,这才低着脑袋往家门走。快进家门的时候,她转身看他,他还站在铁门外,笑着跟她挥手。 她拿起手机给他发语音:“天儿太冷了,你快上车吧,别生病了。”说完,再次跟他挥挥手,进屋了。 滕仲谦和李妙莲坐在客厅看电视,她走过去打了声招呼,很快就躲回了房间。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心情不好,可却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心情好起来。 总不能拿这件事跟傅时御闹,然后让他摆个桌,把自己挨个介绍给朋友? 傅时御一看就不是会做这种蠢事的人,就算他愿意迁就她而做,那又怎么样?能改变什么?她能因此而开心吗? 她知道自己不该去计较这些细节的事情,不仅影响感情,还弄得自己不开心,可当事情一发生,情绪一冲击,她又忍不住了。 原本今天可以是个甜蜜的约会,可因为她心情不好,就这样毁了…… 哎。 滕希恩胡乱洗了个澡出来,躺在床上边发呆边等傅时御的电话。 从进家门到现在,时间才过去不到半小时,傅时御肯定还在路上,她等着等着又想不开了,各种心烦,干脆跟乐蔓发信息寻求开解。 「男女朋友出去吃饭,偶遇男方朋友,但男方却不愿意跟朋友介绍女方的身份,这是为什么?」她还没告诉乐蔓自己恋爱了,只说是帮忙朋友问。 乐蔓今晚应该是在外面,五分钟后才回的语音:“还能是为什么呀?男的没认真呗!如果是认真交往想结婚,肯定跟朋友介绍呀!不介绍纯粹是为了将来分手不用跟朋友解释和交代,本身也没想让女方进入自己的圈子……” 滕希恩脑子一轰,拿着手机的手一抖,手机掉到床下去了。 她真个人呈呆滞状,大脑完全短路,片刻后才回过味来。 乐蔓说出了她不愿意承认的可能性,她一直安慰自己,傅时御对自己那么温柔体贴、还愿意花时间陪伴自己,怎么可能抱着玩一玩、不拒绝不负责的心态? 可她恰恰忽略了,正因为傅时御只给了他体贴温柔和时间,这还不足以构建起她的安全感体系,所以她才会抓着这几点安慰自己,试图给自己安全感。 可安全感只有她一个人构建是不够的,一个人建造起来的安全感是虚无的海市蜃楼,随时烟消云散。 673 平行时空的爱恋【025】 - 暗糖难防 - 霏倾 025 在等待傅时御打电话过来的那半小时时间里,滕希恩第一次体会什么叫度日如年。 她已经决定跟傅时御说清楚这件事,如果他确实不打算认真,那么她会潇洒离开;如果他想认真交往,那么他就必须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今晚把这个事情说清楚,不管结果如何,明早睡一觉起来,这个烦恼将不存在。 滕希恩很冷静地把后路给想好了,可其实她还是很怕,怕傅时御反过来指责她不自信、烦人,也怕傅时御拿那些什么“安全感该自己给自己而不应该指望伴侣”的荒谬说法来打压她。 虽然她觉得傅时御不是那样的人,可她就是怕这件事最后演变成无力的结果…… 昨晚还在因为跟男朋友视频而兴奋一晚上的滕希恩,今晚因为男朋友没跟朋友介绍自己而陷入各种纠结,她开始嫌弃谈恋爱了,觉得谈恋爱好麻烦,男人也好麻烦。 躺在床上,看到傅时御送给的泰迪熊,气得一脚踢到床下,可几秒后,又心疼地跑过去把泰迪熊抱到怀里。 她等啊等,等了足足一个小时,终于把傅时御的电话盼来了。 她即便心里不高兴,接起电话时,声音还是软软甜甜的:“路上堵车了吗?” 电话那头的傅时御笑了下,声音挺轻快的,心情好像不错:“没有,正常时间到家,我洗了澡才给你打电话。” “那你以后进电梯,先给我发个语音,洗完澡忙完了,再给我打电话好吗?” 傅时御爽快应下:“好,没问题。” 滕希恩听到他那边关门的声音,又问:“你晚上还要加班吗?” 他在那边伸了个懒腰,发出几道低沉慵懒的呼吸声。 “不用,今晚想早点休息,明天上班了。” 这两天还真是把他给折腾惨了。 基本是早上睁开眼,整个人就在连轴转,从新区开一小时车去接滕希恩,然后带她吃饭、看电影、逛商场、喝东西、吃晚饭,期间除了看电影和开车,其他时间几乎都在不停地说话,哄她开心。 其实挺累的,所以他之前不想谈恋爱就是这个原因。 单身时的周末,只有两件主要的事情,运动和工作;恋爱后的周末,目测只剩一件主要的事情,陪女朋友。 虽然精神上他很享受,但自在了三十年,突然连轴转了两天,身体还是略感不适。 …… 听他说今晚想早点休息,滕希恩也猜到这俩天一直在约会,他肯定也是累了,心想不能耽误他休息,踟躇片刻,小声问:“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我在听。”他声音低下去了,好像真的困了。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今晚这个事情没解决,她一晚上睡不好。 “今天在霄云苑,你朋友要你介绍我,你为什么不介绍呢?” 她这话一说,气氛陡然微妙起来。 她屏息等待着他的回答。 电话那头的傅时御一时没说话,默了片刻,笑道:“我怕霍桀到处去说,到时候被我家人知道了,要逼咱们结婚,你想那么早结婚吗?” “我……”她垂眸看着抱在怀里的泰迪熊,“现在还太早了……” 理智告诉她,傅时御的回答并没什么问题,合情合理,可她还是觉得不舒服,这个回答并不是她想要的。 “你后来心情不好,就是因为这个事情?”傅时御问。 她没答,默认了。 电话那头的傅时御笑了下,低低道:“傻女孩,别乱想。时间合适了,我们会和其他恋人一样,见彼此的朋友、同事、家人,最后走向礼堂。” “好。”她低低回了一声,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释怀,但得到他一句解释与安抚,要比之前一个人乱想来得强。 她没再纠缠这个事情,接电话之前所做好的准备和打算,都因为他一句“今晚想早点休息”而推移滞后了。 …… 周一白天,傅时御一个电话都没有。 滕希恩本来以为俩人晚上是不是要见面,他都会来个消息,结果并没有。 她不知道是不是大部分恋人都这样,要见面了或者有事再联系,她一开始以为自己和傅时御会每天联系…… 她闷闷不乐地回了家,吃完晚饭就躲回房里了,就是洗澡都带着手机,怕傅时御给自己打电话。 她等了一晚上,傅时御终于在十一点多给她来了电话,问她今天过得好不好,说自己要通宵赶项目,今晚住在宿舍。 一听他要通宵,她一阵心疼,关心他几句,就想结束通话,让他早点去工作,他却说没关系,现在开着外放,边工作,边听她的声音。 她一听,开心起来,跟他说着各种好玩的事情,直到困得抱着电话睡着。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第四天。 周四晚上,滕希恩听到傅时御说今晚还得继续通宵赶项目,急了,盘算着明天一早带早餐过去看看他。 她没告诉傅时御自己要过去,提前调好闹钟,五点起床熬粥,六点半出门,七点到SY时,天刚蒙蒙亮。 SY楼下的大门关着,院子外面的铁门也关上。滕希恩站在外头往上张望,三楼办公室还有灯光,傅时御应该还在工作。 她刚想拿手机给他打电话,披着军绿色大棉袄子的警卫拿着手电筒出来,往她脸上闪了几下,问:“哎姑娘,一大清早的你站这儿偷鸡摸狗似的窥啥子呢?” 滕希恩收起手机,往警卫室那儿走了几步:“我找这边的所长傅时御。” 警卫站在地势较高的方向从上往下打量着她,喝道:“走走!快走!傅所长不是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能见的。” “哎!”滕希恩急了,“你怎么骂人呢?我真的是要找你们傅所长,我……” 她话没说完,警卫就嗤笑道:“天天都有一些像你这样不知打哪儿来的野丫头说要找我们傅所长,要是把你们都放进去了,那不得出大乱子?万一被我们傅所长的女朋友知道我把你们这些贱丫头放进去……” 674 平行时空的爱恋【026】 - 暗糖难防 - 霏倾 026 滕希恩被保安这一番毒辣的讽刺气得脑子都懵了,满脸通红地拿出手机给傅时御打电话。可电话接通了却没人接,她抬头看傅时御的办公室。 三楼那一间一大面落地窗的办公室开着灯,她心想,傅时御可能是睡着了或者还在忙,所以没听到电话响。 隆冬清晨,刺骨寒风能钻到人的骨头缝里。 滕希恩提着保温壶站在寒风中,又冷又急,气得跺了一下脚,上前跟保安理论:“我就是傅时御的女朋友!我现在要进去!麻烦你开一下门!” “哎呦呦!你这个女骗子!”保安反手将小铁门锁上,走出来围着滕希恩转了一圈,边转边打量,“我们傅所长的女朋友就是这里的设计师!我天天都能见着她上班下班的,你忽悠谁呢你?!现在的小丫头真是不得了啊,啧啧啧……” 滕希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确认一遍:“傅时御的女朋友是这里的设计师?你确定?” “确定啊!这里所有人都知道!我怎么不确定?” 滕希恩气疯了,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保安,上前想打开保安室旁边的小门。可保安刚才出来把门给带上,她没钥匙,根本进不去,气得抓着铁门用力摇晃几下。 保安跑上来驱赶她:“你这丫头,再捣乱我报警了啊!”正要动手推她,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略长的汽车喇叭声。 保安转头看一眼车牌,赶紧上前开了小门,跑到保安室里摁了一下自动伸缩门的开关。 滕希恩趁势跟进去,只是人刚踏进大门,就被突然跑出来的保安给拦住了。 她气得话都说不出口了,站在那边跟保安大眼瞪小眼。 车子从坡下开上来,开到她身边的时候停下。 “老张,怎么回事儿?”开车的男人降下副驾车窗,看向滕希恩和保安。 保安赶紧凑到车边,弯腰跟里头的人说:“路助理,这丫头说自己是傅所长的女朋友,一大早的在这边鬼鬼祟祟,我哪儿敢放她进去呀?待会儿被简设知道了……” 简设? 滕希恩记住这俩字了。 她气得牙都要咬碎了,又气又委屈,红着眼眶看三楼那间办公室。 “你是观韬的滕律师?” 不知什么时候,男人下了车,走到她面前。 她回神,点了点头:“我是滕希恩。” “你好你好,我是傅所长的助理,路航。”路航朝滕希恩伸出手。 见他戴着羊皮手套,滕希恩伸出也戴着手套的手跟他短暂握了一下。 路航的视线在她另一手提着的保温瓶上转了一圈,笑道:“现在还不到七点半,滕律师你怎么这么早?找我们傅所长有事儿吗?” “我……”滕希恩提着保温瓶的手往身后躲了躲,有点尴尬,“嗯,我找他有事儿,但他手机没接。” 路航笑笑:“所里这个礼拜在赶一个迪拜的项目,傅所长几乎都要通宵工作,这会儿可能是在休息,手机关静音了。” “那……” 滕希恩刚想问他方不方便让自己上去找傅时御,那边他又说:“要不滕律师你先回去吧?晚点傅所长起了,我帮你跟他约个时间?” 滕希恩深吸一口气,看一眼傅时御的办公室,心想如果他这会儿在休息,确实不方便打扰。 她把手上的保温瓶递给路航:“那麻烦路先生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他。” 路航愉快地接过去,笑眯眯道,“好咧!没问题!”说完,提在手上掂了掂,“滕律师你真是有心了,这天气一大早送粥,比那些送花送巧克力的姑娘有心多了,我们傅所长一定会对你印象深刻的。” 滕希恩:“……” 她跟路航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我先走了。”说完,转身要离开。 忽然,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她停住脚步,拿起来一看,见是傅时御,赶紧接下:“是我……” 电话那头的傅时御起床音很重:“抱歉,我刚睡着了,没接到你的电话。” “没事儿,就是我熬了点粥想给你吃……”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我就在你们公司楼下。”说完,她转身看向傅时御的办公室。 傅时御也正好在这时候走到窗边,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她,朝她挥了挥手:“你稍等我,我下去接你。” “好。”滕希恩也跟他挥了挥手,收起电话,羞涩地笑了下。 五天没见面了,好想他。 路航不明就里,抬头看一眼领导办公室。 没人啊,她是在跟谁挥手? “这大冷天的,滕律师你先回去吧!我一定把粥完好无损地交给傅所长,你就放心吧。”路航冷得声音都变了调。 滕希恩摇摇头:“我见到他再走。” 保安一听,囔道:“你这小丫头怎么总说不听呢?你没预约,不可能让你进去的!快走快走……”说着,去拉滕希恩的手臂。 路航冷得人都要变型了,不想再站在寒风里为领导驱赶这些花花草草,留下一句“老张这里交给你了”,人小跑着钻进主驾。 车子还没启动,就见连外套都没穿、只穿一件圆领薄毛衣的傅时御从一楼大厅跑出来。 路航一个机灵,赶紧跳下车,朝保安囔:“老张!放尊重点!”边囔边跑到已经把人拉到大门口的保安那儿,一把拉开保安箍住滕希恩手臂的手,抬高音量道:“老张!放开!滕律师是傅所长的贵客!你干嘛呢?!” 保安愣愣地看着他,刚想开口问,那边傅时御已经阔步跑过来了。 路航赶紧把滕希恩委托给自己的粥怼到傅时御面前:“老大,滕律师给您带早餐来了,您赶紧热乎乎的吃点儿。” 傅时御看他一眼,接过粥,一手揽着滕希恩往里头走:“这里太冷了,快进去。” 直到俩人都进了所里,路航才呵着白烟回过头看保安:“那姑娘有没有说为的什么事情找傅所长?” “没说,就说自己是傅所长的女朋友。” 路航回头去看那已经消失在视线尽头的身影,回想起傅时御方才殷勤的样子,大冷天的连外套都没穿直接给奔出来了,心里琢磨着这事儿估计八九不离十。 保安大叔明显也是云里雾里,嘟囔道:“那姑娘应该不是吧?傅所长的女朋友不是简设吗?” 路航一愣,吸着牙齿回头看保安:“谁跟你说傅所长的女朋友是简设了?” “所里那群女设计师说的呀!她们平时不都喊简设‘所长夫人’么?” 675 平行时空的爱恋【027】 - 暗糖难防 - 霏倾 027 滕希恩跟着傅时御进办公室。沙发上一条羊绒毯子掀开在一旁。 她转身看正拉玻璃门帘子的傅时御:“你几点睡的呀?” “六点吧可能。” “那你才休息一个多小时就起来了?” 傅时御拉好帘子,又开了暖黄的灯带,外头看不见办公室的动静。 他走过来,一把将滕希恩抱到怀里,指节穿过她还带着寒气的长发吻了吻,低声问:“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睡会儿?” 她乖巧地窝在他怀里,瓮瓮道:“怕你在单位没热热的早餐吃,所以给你带粥过来了。” 他笑,将她拦腰抱起,抱到沙发上,然后脱下她身上的大衣,用羊绒毯子裹着她玲珑的身子。 办公室里开着暖气,她被他抱在怀里,身上还裹着柔软温热的羊绒毯,刚才还气呼呼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他抱着她,亲着她的耳廓,压低了声音,问:“想喝点什么?” “温开水就好。” “好。”他把她身上的毯子裹好一些,起身去吧台倒开水。 她坐在沙发上,裹着有他香味的毛毯,心情复杂地看着他。 他身上穿着浅蓝色的开司米毛衣,深蓝色的直筒牛仔裤,浓密的棕发自然地垂落在额边,整个人看上去干净而温暖。 他站在吧台那儿,背对着她,她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想起刚才保安说的话,心里又介意又难受,也顾不上他这会儿还没吃早餐,脑子一热,问:“这里有个女设计师姓简是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傅时御。 傅时御原本正倒水的手一顿,开水倒了一半,停顿几秒才又倒上。 他拿着杯子转过身,挨着她坐下后,笑道:“嗯,她叫简宁,她妈妈和我妈是好朋友。” “所以……”滕希恩声音黯下去了,“你们是青梅竹马。” 傅时御笑,将她搂进怀里:“什么是青梅竹马?” “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的异性男女。” “那不是青梅竹马。”傅时御解释,“也就很小的时候,妈妈们出来见面吃饭,把小孩一起带上。后来我上中学,不跟我妈一起出门,很多年没见过她了。最多就算非陌生人和上下级关系,其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可楼下的保安大叔说她是你女朋友……”滕希恩说着,几滴眼泪砸到毛毯上。 傅时御忙抽出几张纸巾帮她擦眼泪:“保安误会了,不可能有这种事情……” 滕希恩泪眼巴巴地望着他,抽噎着问:“她是不是喜欢你?” “不是!不可能!”傅时御想都没想,口气笃定,“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你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 喜欢自己男朋友的人和他朝夕相处一起工作,见他的时间比自己这个正牌女友见的时间还多,怎么能不担心? 傅时御要是像付大海那样又丑又胖素质还差的土老板就算了,偏偏傅时御是那种长得帅、有才华,还很有绅士风度的男人,叫滕希恩怎么能不担心? 傅时御没那个意思,不代表别人不会找机会,不会趁虚而入。就像最近,他晚上在办公室休息,万一有心人半夜潜伏进来勾引他怎么办?又或者他和那个设计师朝夕相处之下就产生感情也说不定。 滕希恩觉得自己简直要操心死了。 傅时御不跟朋友介绍自己的事情还没解决,这会儿又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谈个恋爱谈得她要折寿了。 傅时御见她不吭声,揪着眉毛垂着脑袋坐在那儿,哭倒是不哭了,就是看上去还是很伤心。 他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是抱着她,小声安慰着。 俩人身体贴得这样近,他心里一动,捧着她的脸颊,吻细细密密地来到唇角…… 忽然,门被人从外面推进来。 滕希恩吓了一跳,下意识抓起毛毯遮住自己的脸。 傅时御也懵了,看向来人。 “你那些图审好了没?”陆淮抬眸看一眼办公室内昏暗的灯光,“你要睡去上面睡,晚点儿我还要进来拿点东……” 话没说完,看到傅时御怀里抱着个人,陆淮也吓一跳,人站在那儿没动,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他下意识想确定是男是女,没瞧见,转而去看沙发底下那双女孩子的粉色雪地靴,心里的八卦之火顿时以星星燎原之势熊熊燃烧起来。 我的妈呀竟然在傅和尚的办公室撞见他跟女人抱在一起! 我的妈呀这可是个劲爆消息! 他这会儿很想拿出手机,告诉群里的顾炀霍桀他们这个劲爆消息,但又怕没跟傅时御的女人打个招呼就走没礼貌,便十分纠结又好奇地杵在那儿。 傅时御呼出一口气,凑到滕希恩耳畔间小声道:“这是我的合伙人陆淮,打个招呼。”说完,拍拍滕希恩的手臂。 “喔。” 滕希恩闷了一声,红着脸将毛毯拿下来,站起身,跟陆淮点了点头:“陆先生你好,我是滕希恩。” 她站起身的那一刹那,陆淮先是挑眉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便,然后笑嘻嘻道:“初次见面,你好你好。” 说完,看向傅时御,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门:“那你们先聊,我晚点再过来,不打扰了。” 他转身要走,傅时御轻咳一声:“阿淮。” “哎?”陆淮又转过身。 傅时御垂眸看着红着脸低着头的滕希恩,手揽上她的肩膀,自己的脸也有点红,声音不自然道:“我和恩恩是初雪那天在一起的,她是我的女朋友。” “初雪?”陆淮哪里会记得什么时候是初雪,但面上仍是陪着笑,“恭喜恭喜!二位真是郎才女貌,太般配!那我先去忙了,有时间出来一起吃饭。” 说完,门一带,赶紧溜回隔壁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手机拿起来,直接叭叭往群里怼: 「靠,阿御有女人了!这个闷骚货天天在所里看图纸,也不知道哪里找的女朋友!」 这会儿八点了,群里那群夜里夜夜笙歌、白天西装一穿人五人六的老哥们正歪头斜眼在车子后排打瞌睡,听见群消息,睁着宿醉的眼睛一看,顿时精神了。 676 平行时空的爱恋【028】 - 暗糖难防 - 霏倾 028(11月月票加更12/13) 炀:「啥样的姑娘啊?」 凯:「哪儿的人?」 赟:「多大了?干哪行的?」 韬:「不要八卦。」 桀:「高矮?胖瘦?黑白?颜值打几分?」 陆淮手指在手机上翻飞,不一会儿就接连回了好几条重磅消息: 淮:「听口音是本地人,身高目测一米七以上,瘦但是身材贼好,白得像瓷娃娃,颜值一百分能打九十九分。」 霍桀发了个流口水的表情,回道:「阿御最近桃花不错啊!我上礼拜六在霄云苑碰着他挽一妙龄女子吃午饭,也挺漂亮的,我本来想打听打听姑娘家还有没有小姐妹……」 群里这几位,除了薄胥韬五年前已和南羽在伦敦注册结婚,其他都是老光棍,一听傅时御找女朋友了,都蠢蠢欲动地表示自己也想脱单。 炀:「这么冷的天儿,就该有姑娘一起暖被窝啊!」 桀:「你不是在追一女明星么?漫月城我都快给你盖好了,人你是追到没?」 炀:「我都当上粉头了人还是不理我(狗头.jpg)」 察觉到他又要开启怨妇模式,众人纷纷下线。 陆淮关上手机,路航碰巧进来,见他身子进门了脑袋还扭着瞧傅时御那遮得严严实实的办公室门,问:“阿御屋里那姑娘啥情况你晓得不?” 路航一听,赶紧把脑袋转回来,关上门,凑到陆淮跟前,神秘兮兮道:“观韬的律师啊!老大一大早外套都没穿,跑下面亲自把人给领上来了。” 陆淮笑了下,双腿交叠着翘上桌:“女朋友一大早来查岗,肯定得下去迎接啊!” “什么?还真是女朋友啊?!” 陆淮没接话,丢一支烟给路航,自个儿点上了,吸一口,眯了眯眼睛,嘿嘿笑着:“观韬的律师?八成黎韬给牵的线。阿御这小子,估计是看人家姑娘漂亮,上头了。” 俩人在那儿开着傅时御的玩笑,正说得热火朝天,门猛地被人从外头推进来。 傅时御黑一张脸站在门口:“路航,过来!” 路航心里哀嚎一声“我的妈呀”,烟往烟灰缸里一摁,跟陆淮递了个眼色,赶紧跟着傅时御去他办公室。 见屋里没人,路航斗胆问了一句:“滕律师走了?” 傅时御仍旧是黑着脸,坐下后,身子往椅背里一陷,椅子一转,目光冷冷地看着落地窗外的院子。 这会儿八点半左右,设计所的职员陆续进所,有几位级别高的设计师直接把车子开进院子里,级别低的设计师的停车问题自行处理。 傅时御看见简宁那辆红色的宝马堂而皇之地开进所里,目光更冷了:“是谁允许简设把车子开到所里的?” “有这事儿?”路航挠挠头,也凑过去看了眼,“这事儿我倒是没注意。” “找保安问清楚!如果是她主动要求保安通融,两个开一个出去!” “这……”路航为难,“那怎么也不能开除简设吧?不是您母亲姐妹的女儿么?” 677 平行时空的爱恋【029】 - 暗糖难防 - 霏倾 029 路航这话说完,朝自己比划了一个扇嘴巴的动作。 简宁喜欢傅时御这事儿,除了平日待在三楼、不太跟下属玩在一块的两位所长不知情,二楼那帮设计师都知道,特别是跟简宁走得近的,私底下都把她当未来所长夫人供着。 傅时御这人向来严厉,开不得一点玩笑,更别说这种占他便宜的事情给怼到他面前了,那肯定格杀勿论啊。 滕希恩今早和保安在楼下闹那一通,想必刚才和傅时御关屋里,肯定没少提这件事儿。 但凡傅时御随便一想,都能知道肯定是简宁的嘴巴乱说,然后经过二楼那帮设计师的宣传,一传十十传百,假的传成真的,连保安都为她这位“未来所长夫人”开了后门。 初级设计师的车子开进院里不是啥大事儿,至多扣点绩效和通报批评,也就那样了,真犯不着把人给开除了。 路航觉得傅时御应该是想从源头上遏止这种流言蜚语,毕竟简宁也没来纠缠他,只不过是私底下利用与他的绯闻为自己谋好处及满足虚荣心而已。 搁平日里,傅时御可能也不会去为这种事情开除人,可眼下情况又不同了,找了女朋友,看那样儿还是认真的,可不得把一切不安定因素都处理干净? 路航理解傅时御的心情,可叫他平白把人开除了,他真下不了手,于是就想试着帮简宁求一下情。 “老大,您看简设现在手上不还有项目吗?如果把她……” “你再啰嗦,你也一起走!” 傅时御椅子一转,路航觉得他那张脸比刚才更黑了。 “所里传着我的绯闻,你身为我的助理,非但没有去处理,在保安提到这事儿的时候,你连澄清都不会?你嘴巴长在脸上好看的?” 路航大呼冤枉:“不是……我早上到的时候,滕律师已经在那站了好一会儿,我也不知道保安跟她说的什么,我……” “出去!” “哦。”路航跟傅时御欠了欠身,“我去让法务准备简设的解聘协议。” 他离开之前,还很体贴地帮傅时御把帘子都拉上了。 门关上,人刚要下二楼,路过陆淮办公室,又被陆淮喊进去。 见他一脸纠结,陆淮问:“你干嘛呢一张苦瓜脸?被你家老大给叼了?” 路航这就把早上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跟陆淮提了一嘴。 还以为陆淮能理解自己的立场,帮着去劝劝傅时御,不料,陆淮却摆着手说:“趁还没捅出大篓子之前,赶紧让简设走。万一以后跟阿御他女朋友正面怼上了,有你哭的!” “哪能怼上呢?傅所长跟简设又没怎么样……” “你没看社会新闻吗?真别放着这种定时炸弹在身边,你赶紧的。” 路航没办法了,只好下楼让法务赶紧处理简宁解聘的事情。他不想出面处理这种差事,让简宁的直属领导去跟简宁谈。 这事儿吩咐下去,他见傅时御上宿舍休息,生怕简宁来找自己扯皮,也找了个理由外出,到午后预计傅时御快起床时才回所里。 一来,就被陆淮给喊到办公室去了。 “你小子大半天都去哪里了?简设跑来问我公司为什么要开除她。”陆淮一脸一言难尽。 “那您怎么说?” “我让她等礼拜一你在的时候再来找你问清楚。” 路航:“……” - 傅时御当晚没敢再加班,五点就从所里出发,去观韬接五点半下班的滕希恩。 滕希恩早上从所里离开时,是没说什么狠话,但看着不太开心,傅时御担心她胡思乱想,琢磨着这两天自己得好好表现,打消她心中的疑虑。 他到观韬楼下了才给滕希恩打电话,滕希恩说自己手上还有一点事,要稍等一会儿,他便在车里候着。 车子就停在观韬院子里,他在车上用平板看图纸,看了一会儿,忽然有人敲车窗,抬头一看,原来是黎韬。 他降下车窗,目光又落回平板,淡淡问:“什么事儿?” 黎韬俯身,笑问:“你在这儿干嘛?” “等人。” “等谁?观韬除了我,还有谁能让你等?” 傅时御:“……” 他关上平板,神色淡淡地上下扫了黎韬一圈,淡笑道:“别没事儿净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说完,把车窗升上去,再次打开平板。 黎韬笑笑,上了后方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魅影。车子刚启动,目光霎时被一抹高挑轻盈的身影吸引,定睛一看,原来是半年前他招聘入所还亲自带了一段时间的滕希恩。 小姑娘穿一件长度到膝盖的黑色薄呢大衣,脚上穿一双同色系的平底长靴,脖子上围一条红色的羊绒围巾,发尾烫出一点弧度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身后。 她皮肤很白皙,粉嫩嫩的唇微扬着好看的弧度,眼睛因为微笑而成了弯月,是个长相漂亮甜美、性格又大方可爱的女孩。 最高院院长的独生女,哈佛法学院的最优毕业生…… 黎韬不自觉看痴了,直到滕希恩上了前方一辆黑色沃尔沃的副驾,才如梦初醒。 他凝眸看清楚沃尔沃的车牌,眸色黯了黯。 . 滕希恩一上车,傅时御立即接过她手臂上挽着的公文包放到后座去。接着又把她刚解下来的围巾也放到后座,然后,倾身抱了她一下,帮她系上安全带,这才启动车子。 “项目好了吗?”滕希恩将垂在身后的长发拨到身子一侧,“不然今晚怎么有时间来找我?” 傅时御笑,手中的方向盘打了个弯,车子驶离观韬。 “项目还没好,但周末还是得过。我们好些天没见面了。” 车子驶入主干道,汇入晚高峰车流。他空出右手,执起滕希恩的手,轻轻吻了手背一下。 滕希恩红着脸看他。 男人眉目清淡地看着前路,认真开着车,温润的唇却触碰着她的手背肌肤。 她被烫得缩了一下手,他却不允许,将她的小手包在自己掌心,轻轻摩挲着。 “有个事情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得先和你说一声。”他忽然说。 “嗯?”她诧异,轻声问,“什么事儿?” 678 平行时空的爱恋【030】 - 暗糖难防 - 霏倾 030 “所里已经把简宁解聘了,传言我也澄清了,你不要担心。” “啊?”滕希恩没料到他竟然把人给开除了,“我只是不喜欢你有这种绯闻,澄清一下就好了,把人开除会不会不好?” 傅时御偏过脸看她,对她笑了下,说:“先前我不知道这件事,既然知道了,就一定要处理。矛盾从源头抓起,源头没抓,再澄清也是徒劳。” “那……那会影响所里的工作吗?” “不会,她只是初级设计师,不影响。” 傅时御早几年就知道梁书仪一直有意撮合他和简宁,简宁当初想到所里就职,他起先反对,但梁书仪拿收走设计所的土地要挟他,他只好同意简宁入职,但一直对她有所防备,从不让她接触核心项目。简宁对设计所来说,就是个可以替代的角色,平时放着倒也无妨,但现在出了性质这么恶劣的事情,他不可能再留下她。 当然这些他不可能跟滕希恩说,徒增她的烦恼。 但现在他把简宁开除了,再加上早上送滕希恩下楼时被部分设计师看见,简宁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他找了女朋友,最迟明天,人在法国的梁书仪就会知道,到时候肯定要有一翻动作。 虽然他不想太早让家里知道自己和滕希恩的恋情,但现在这情况,似乎也瞒不住了。 他可以拒不交代,但梁书仪有心知道,会找人跟他,除非他不跟滕希恩见面,否则怎么样都会被梁书仪查到。 与其这样,倒不如他先把人带回家。 “如果你愿意,我希望最近带你回家。”似乎是担心她不愿意,他又补充,“我妈过几天可能会回国,我想让家人知道我们俩的感情稳定。” 滕希恩懵了。 这才几天,就已经要跟傅时御回家见家长了? 上礼拜他还不愿意介绍自己给朋友认识,这就要回家了? 所以是不是也说明她之前完全是庸人自扰?傅时御从一开始就是认真的? 想通这一切,她满心惊喜和满足,没有什么事情比深爱的男朋友要带自己回家更令人觉得幸福的事情了。 心中那原本虚无的海市蜃楼逐渐变成可以看见一砖一瓦的坚固建筑。 她满心欢喜,但面上仍羞涩:“会不会太快了?” “是,”傅时御无奈地笑了下,“所以你要考虑清楚,如果不想跟我结婚,那就不能见家长了。” 她急了:“我没有啊……我想去……”说完,发觉自己太急切,又红了脸。 傅时御哈哈大笑,牵紧她的手:“那就好。” . 吃晚餐的时候,傅时御摸到滕希恩手比较凉,再看她淡淡的唇色,便问:“你是不是有气虚血虚的问题?” 滕希恩微诧:“你怎么知道?” “我们明天下午去泡温泉吧?”傅时御切了一块自己的和牛肉到她盘子里,“你手脚凉,多泡泡有好处。” 泡温泉? 那不得要穿泳衣吗? 滕希恩红了脸,抿唇搅着碗里的玉米烫:“去哪里泡温泉啊?会很多人吗?” “顺义有一家温泉酒店,房间里自带温泉,私密性很好。”说这话的时候,傅时御咽了咽嗓子,声线都变低了。 西餐厅光线昏黄,桌上摆着烛台,有乐队在拉奏悠扬的名曲。 他目光深深地凝望着她。 这叫滕希恩更紧张了。 俩人待在一个房间里泡温泉,想起来好像很危险…… 她放在桌下的手绞了又绞,指节都泛白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以后吧”。 傅时御笑笑:“好,以后再去,晚点我带你去买点补气血的营养品。” “好。” 从餐厅出来,傅时御带滕希恩去京御酒店的免税商场,挑了几款口服的补气血产品。 结账的时候,酒店总经理、商场经理都出来了,对着傅时御点头哈腰,不仅尊称他“傅董”,还问他东西要不要记账上。 傅时御说了一声“记账上”,牵着滕希恩的手,对商场经理说:“以后滕小姐过来买东西,全都记我账上。” 印象中,傅时御的公寓和单位离这边都不近,他干嘛非得特地跑来这里买东西?滕希恩又懵又怪,被他牵着离开商场后,才小声问:“你是这里的常客吗?” 傅时御笑:“嗯,常客。你以后过来这边消费,但凡是这个酒店范围里的,都不用付钱,直接记我账上就行。” “这个商场里的东西很贵哎,稀有皮包一个一两百万,我要是买了包包说记你账上也行?” “行。” 俩人上了车,滕希恩越想越不对劲:“你的名字和京御酒店有一个字一样,这个酒店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傅时御启动了车子,手往她头发上揉了揉,车子驶出酒店地库,才笑道:“我是酒店的董事之一。” 滕希恩想起傅时御那到处投资的习惯,笑了下:“明白了。” . 回到家,滕希恩洗了澡,开始扒拉衣柜里的泳衣,一件件往身上试,要么觉得款式过时,要么觉得不美腻,试穿了大半个小时,全部又堆回衣柜里。 她嘴上拒绝了去泡温泉的提议,心里其实期待得很,准备傅时御再一次提起,她就答应!但在答应之前,她必须先把泳衣解决了! 淘宝上的泳衣一堆,比基尼嫌弃太暴露,连体又太保守,她看花眼,挑了好久都没挑到满意的,最后勉勉强强挑了一件蕾丝布料仅遮住腹部,后面则是比基尼样式的泳衣。 她寻思着到时候浴巾披在身上,这样就看不见后背大片空着的皮肤了。 她用平板挑泳衣的时候,就用手机跟傅时御视频。傅时御在那头处理工作,她边挑泳衣边和他聊着天。 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提问,傅时御回答她,说着说着,提到了傅时御的星座,她才得知傅时御前不久刚过完三十周岁的生日。 “原来你才三十啊?”她讶异,“我以为你至少三十二了,而且我还做好你三十五的准备。” 傅时御哭笑不得:“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不是看起来老啦!”她支着下巴对视频那头的傅时御笑,“我根据你的经历猜的。” 679 平行时空的爱恋【031】 - 暗糖难防 - 霏倾 031(11月月票加更13/13) “那你大我五岁,蛮好的。”她笑得弯了眼睛。 “年龄不是问题,”正看台式显示屏的傅时御移眸看一眼手机,笑了下,“没听说过年纪大的男人懂得疼人吗?” 她捂着脸咯咯直笑:“我会验证你这句话!” …… 这周末俩人又是一整天腻在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听音乐会,每到晚上九点将滕希恩送到家门口,俩人都万分不舍地抱在一起。 到目前为止,傅时御至多只是抱她,亲她的头发与脸颊,再没越雷池半步。 她能感觉到他的克制与尊重,其实心里已经默许他吻自己,可他却好像并不心急。 周末的晚上,俩人吃过晚餐,便在餐厅楼下的商场逛了起来,一来消食,二来还没到送滕希恩回家的时间。 逛着逛着,经过卡地亚专卖店,傅时御忽然说:“进去看看?” 猜到他要给自己买首饰,滕希恩下意识拒绝:“不要了,我不喜欢戴首饰。” 傅时御笑,牵着她往里走:“我们买对戒来戴。” 她一听,心里顿时盈满幸福,笑着跟他进去。 柜员迎上来,热情道:“两位买珠宝还是腕表呢?” 傅时御:“看一下戒指。” 柜员随即道“恭喜二位”,然后引着他们往钻戒区走:“我们的婚礼系列在这边。” 滕希恩红了脸,说:“不是要结婚戴的。” 柜员顿时浮想联翩。 傅时御:“看看适合日常佩戴的对戒,款式简单一点的。” 柜员这才将暧昧的目光转为正常,带着他们去看1895系列及LOVE系列。 “这两个系列都很适合日常佩戴,很受都市精英欢迎。”柜员边说边戴上白手套,“二位看中哪一款,我拿上来给你们试戴。” 傅时御温声问滕希恩:“有喜欢的吗?” 滕希恩指了指1895系列的一款3.5毫米的黄金圈戒:“这个呢?” 傅时御示意柜员拿出来。 柜员目测他们俩的无名指尺寸,分别拿出男女款各一枚,放在柜面上让他们试戴。 “我帮你戴。”傅时御拿上女款,执起滕希恩的左手,轻轻松松将圈戒套进她的左手无名指,然后又拿起男款:“你帮我戴。” 滕希恩红着脸帮他把戒指套进去。 傅时御执着她的手,俩人无名指上的圈戒在灯光下发出夺目的光。 “喜欢吗?”他问。 滕希恩摇摇头:“感觉好像差了点什么。” 这时,店员眼尖地瞧见傅时御左手手腕上的表,暗暗吸了一口气,下一秒,将玻璃柜台里的所有1895系列的戒指都拿到柜面上,然后,又招呼其他人把LOVE系列的对戒也全部拿过来供滕希恩挑选。 最后,滕希恩挑中一款多镶了一颗小碎钻的1895系列圈戒,价格没差,傅时御已经要买单了,但她看着看着,忽然又觉得圈戒带钻,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婚戒,便又换回刚才那枚不带钻的。 柜员很热情地帮她又换了回来,还一直跟她推荐各种各样价格高昂的钻戒,甚至钻戒都拿到她面前了,搞得她很不好意思。 虽然不好意思,但目光还是无法避免地被那些设计精致的钻戒吸引了。 傅时御陪着她看,低头,在她耳畔边轻声问:“喜欢吗?” 她回神,侧过脸对他笑:“买一枚就够了,走吧。” 傅时御垂眸看着她小巧精致的鼻尖,以及鼻尖下方那微翘的唇,咽了咽嗓子。 “好,以后再买。” 他付了钱,牵着滕希恩的手离开了专柜。 几位柜员跟在后面送他们,等人走后,小声聊开了…… “那姑娘太傻了,那男的戴一千多万的手表,就让他给自己买一枚七千多块钱的戒指。”方才见到傅时御腕表的那个柜员说。 “不是吧?什么手表要一千万?一套三居室戴在手上啊。” “百达翡丽的。真心就是一套房戴手上了,你以为啊?有些男的看上去挺低调的,但其实你看他身上一些配件,特别是这个手表,最能看出实力。” …… 上车后,滕希恩一颗心都扑在左手无名指那个简单的圈戒上了,光看还不过瘾,过一会儿还拿手机出来拍。光自己拍还不行,红灯的时候,还让傅时御的手也一起入镜。 “要发朋友圈吗?”傅时御神色宠溺地看着正对图片调整滤镜的滕希恩。 滕希恩摇摇头,可爱的小舌头吐了一下,说:“那样太高调了,不好。” 傅时御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真的很特别。” “嗯?比如?” 绿灯亮了,傅时御重新踩上油门,车子跟在长长的车流后面缓速前进中。 “用鲁迅先生的话来说,那便是——纯粹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滕希恩哈哈大笑,片刻后想起自己刚和傅时御在一起时的小纠结,顿时臊得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如果你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你就不会给我这样的评价了。” “你心里在想什么?” 许是晚上戴上了定情戒指,过几日还要见傅时御的家人,这让滕希恩安全感倍增,有种自己与傅时御的感情已经很稳定的错觉,脑子一热,说:“我很会吃醋的,而且很容易胡思乱想。” “但你会说出来。只要愿意说,那都不是问题,因为总有解决的办法。” 滕希恩莞尔:“那我们的性格其实很搭,一个愿意说,一个愿意解决。” 傅时御笑:“谁说不是呢?天生一对。” . 车子开到滕家别墅门口,傅时御不舍地将滕希恩抱在怀里,轻吻她的头发。 “所里最近还在赶项目,我几乎晚上都要工作,你如果想见面,提前半天打电话给我,我安排一下。” 滕希恩乖巧点头:“好。如果我想你了,我去所里找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他亲了亲她的脸颊,温声说着,“我给你买一辆车吧?不然你晚上打车或者搭地铁回家我都不放心。你看你出了地铁站,还要走好长一段路才能到家,天这么黑,我实在是担心。” —— 哈哈!11月份的月票加更终于完啦! 12月份目前的月票是109票(暂时是加更3章,但这3章打算留着写甜蜜日常,所以暂时不加更正文)。 然后最近大家有月票暂时先不要投,先放着,大概月底28号左右再投,因为到时候有月票翻倍,投一张变两张,那时候再投! 蟹蟹大家! 晚安! 680 平行时空的爱恋【032】 - 暗糖难防 - 霏倾 032 黑色沃尔沃停在红墙别墅外,无数尘埃在汽车近光灯的光束里飞舞。 傅时御把滕希恩抱在怀里,低声说着自己对她上下班搭乘地铁或的士的担心。 “你有车的话,有时候我没法送你回家,你自己开车回来,我也会比较放心。” 滕希恩莞尔:“你说的有道理,没车确实不方便,我让我粑粑给我买。” “我来买,”傅时御坚持,“你晚上回家就到网上看车,看好了跟我说,我让路航去车行订。” “好。” 滕希恩跟他处了好些天,摸到了他的脾气,深知这会儿拗不过他,便假意应下。 她不可能真让傅时御给自己买车。 平日傅时御给她送点小礼物,俩人出去吃吃喝喝也是傅时御付钱,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占傅时御的便宜了,再买车,她会很过意不去的。 但傅时御那么坚持,一副她今晚不答应就不让走的架势,她想让他早点回家,便假装应下来,拖延几日再说。 傅时御送她到门口时,还在叮嘱:“洗完澡记得看车。” 她笑着说了一声“好”,催他回家:“路上开车小心,到家了给我打电话。”说完跟他挥了挥手,转身进了院子。 人已经要进家门了,转身一看,傅时御还站在寒风里看着她。她再次跟他挥了挥手,直接进了家门。 李妙莲在客厅看电视,滕仲谦在书房看书,滕希恩和父母打了声招呼,便回房了。 洗完澡擦保养品的时候,她怔怔地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圈戒,唇角溢出了笑,心里顿时又添了几分笃定。 几天前,她还在黯然神伤,今天因为傅时御一枚戒指,就好像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真傻。 …… 知道傅时御担心自己天黑才回家不安全,滕希恩周一下班便没去设计所找他,改成周二到周五早上带早餐给他吃。 一般是七点到设计所,陪他一起吃早餐,吃完俩人再躲在办公室里腻歪一会儿。 傅时御前几天因为滕希恩大冷天被保安拦在门外的事情把路航叼了一顿,路航平白受牵连,那口气没地儿撒,跑去骂了保安半个小时。 保安现在知道滕希恩才是正牌所长太太,非但没敢再拦着,且在滕希恩每天一早来敲门时,每每都十分殷勤地出来为她开大门,点头哈腰地送她进所里。 这一天清晨八点十五分,傅时御又照例送滕希恩下楼,陪着她在街边等的士。 寒风中,女孩大半个身子被身材高大的男人揽在怀里。 保安室里, 过来交班的另一位保安见状,问同伴:“傅所长带那姑娘站那儿干啥?” “那是傅所长的女朋友!最近傅所长晚上加班,她每天一早七点就送早餐过来了。傅所长一定是每天这会儿送她下来坐车,风雪无阻。” 说话的正是那天因为把滕希恩拦在门外而被路航训了半小时保安。 交班的这位保安前几天没班,不知情,诧异道:“傅所长的女朋友不是简设吗?” “嘘——简设已经被开除了,不能再提,路助说,谁提开谁!” …… 傅时御把滕希恩送到车上,又回办公室交代了一下工作,这才上四楼宿舍洗澡补眠。刚睡下不久,突然被人摇醒。 他睁眼看向来人。 路航一张惊魂未定的脸放大在他眼前。 “老大,您母亲过来了,现在正在您办公室……” 傅时御抬手拍了拍额头,复又闭上眼睛,回了一下神,这才臭着一张脸起身,去洗手间洗漱。 出来时,路航已经拿好他的衬衫和衣裤。 傅时御套上长裤和白色打底T恤,最后穿上牛仔衬衫,手机往兜里一放,下楼去了。 办公室里,穿着皮草大衣、头戴英式礼帽的梁书仪,优雅地坐在沙发正中,下巴抬得高高的,睥睨着坐在一旁赔笑脸的陆淮,尖刻道:“是谁决定解聘简宁的?” 陆淮没敢说话。 梁书仪继续威胁:“你们今天若是没人给我一个交代,也别想在这里继续营业了!土地我要收走!” 刚好进门的傅时御听了,寒着一张脸走到陆淮身边坐下,淡淡道:“简宁违反公司规定,是我下令解聘她的。” 梁书仪气道:“她到底违反了什么规定?值得你这个所长亲自处理人事问题?” 傅时御笑了下,不答反问:“那又是什么值得您大老远从法国跑回来跟我兴师问罪?” 梁书仪气得大囔:“因为简宁是我未来儿媳妇!” “是嘛?”傅时御将后背靠向沙发,两条长腿随意交叠着,慢条斯理道,“我同意了吗?” 路航和陆淮都看出这母子俩接下来要吵架,赶紧借尿遁溜走,走之前,还帮傅时御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 梁书仪见这会儿只有自己和儿子,也不藏着掖着了,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回事儿?为跟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来往,把简宁给开除了?” 傅时御皱眉,神色厌恶地看向梁书仪:“您今天来这里,如果就为了说这些话,那您可以走了。要收回设计所的土地,您先回家问爷爷同不同意,爷爷同意了,我立刻搬!” 说完,他起身去开门:“路航,送客!”然后再没看梁书仪一眼,径直上了四楼。 路航眼睁睁看着傅时御离开,硬着头皮战战兢兢进了办公室,但他哪儿敢请梁书仪离开,只好站在那儿等梁书仪走。 梁书仪气呼呼地坐了一会儿,非但没走,还打算从路航这儿套路:“我家御儿找的那个女人什么来头?” 路航不敢说,小声:“我不清楚。” “去叫小陆进来!” “哦。”路航跟梁书仪欠欠身,出去找陆淮了。 陆淮一听梁太后召见,一脸吃到屎的表情,但为了保住设计所的地,只得硬着头发觐见。 梁太后扬着下巴看站在自己面前的陆淮,又重复一次:“我家御儿找的那女人什么来头?” 陆淮本来不想说,但梁书仪又是威胁要收土地,又是吓唬要自己去查的,陆淮心一横,干脆直说了:“观韬的律师。” “观韬?!”梁书仪炸了,蹭地站起身,“我坚决不同意!” 681 平行时空的爱恋【033】 - 暗糖难防 - 霏倾 033 梁书仪那天从设计所回去后,在老宅闹了一通,提出许多阴谋论,说黎韬觊觎傅家的家产,所以安插了一个女人在傅时御身边,要害死傅时御,最后侵占傅家的一切。 傅老爷被她闹得头疼,也好奇一直不找对象的孙子找的姑娘是什么样儿的,因此当天就打电话让傅时御在周六中午把姑娘带到老宅吃饭。 周五晚上约会时,傅时御一开始还没和滕希恩说,等到把她送到家门口了,才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爷爷想见你,明天中午去老人家那儿吃个午饭吧?” “啊?”虽然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但一下来到跟前,滕希恩还是紧张不已,“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呀?我现在要去买礼物也来不及了呀!” 傅时御笑:“不需要准备礼物,咱们去的路上买个果篮带去就行了。” 知道他不想自己花钱,滕希恩不跟他商量这事儿了,打算晚点跟小姐妹取点经。 乐蔓说果篮送女性长辈,男性长辈最好送烟酒茶。滕希恩琢磨着滕仲谦喜欢喝茶,家里有许多朋友送的茶,便趁父母都上楼睡觉的时候,偷偷到滕仲谦书房搜刮了两盘茶叶。天太黑,她开手机手电筒进去偷的茶叶,不懂什么茶叶好,随便拿了两盘最大的。 睡前和傅时御打电话的时候,傅时御说明儿一早九点半来接她,聊了一会儿就催她去睡了。她心情紧张,睡不着,又爬起来把明天要穿的衣服都准备好,这才迷迷糊糊、不甚踏实地睡去。 翌日,她因为做贼心虚,心情忐忑,怕滕仲谦发现她偷拿他的茶叶,二十阶的台阶走得心惊胆战,结果下去时,滕仲谦根本没在家,出去见朋友了。 她舒一口气,跟李妙莲打了声招呼,鞋子一穿,赶紧出门了。 那是入冬后的第一个大晴天,气温升了一些,不似前几日那般寒冷。 滕希恩穿过院子的时候,沐浴在阳光里,感觉太阳把蒙在人身上的那层寒气都给晒没了,心情挺明朗的,一上车,就给了傅时御一个大笑脸:“早安亲爱的!” 傅时御启动车子,笑问:“你今天心情这么好?” 她一听,忽然放下安全带,倾身亲了他一下,然后又笑着坐回副驾,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对啊,你要带我回家,我心情当然好了。” “会不会觉得太快了?” “虽然我们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们好像已经在一起很久了似的。” 车子缓缓行驶在老别墅区的小路上,傅时御一手操控方向盘,空出右手握住她的,笑问:“你相信平行时空吗?” 滕希恩摇头:“不信。” “我信。” “那你说平行时空的我们是跟对方在一起的吗?” “那当然。” “那好吧,那我也信。” . 傅家老宅在后海附近,出门走几分钟就是恭王府。 灰墙红瓦的四合院,金丝楠木大门,门口一排只剩秃枝的银杏树。 黑色S90从主干道拐入,停在四合院门口,打了声喇叭,不一会儿,庄严的大门就从里头打了开。 傅时御稍稍踩了下油门,车子慢速驶入院里,停在大门边上的车位里。 傅家这处四合院早前经过修整,外院的空地用来停车用;上了几节台阶进去,就是内院的大院子,假山、花鸟、矮树、亭子和草坪;各种滚着金边的院门,或绿或红;有几位像是佣人的人在院内走动,手中端着各种东西往内院走去。 滕希恩诧异地看着挡风玻璃外的一切,直到傅时御提醒她到了,她才回神。 “天啊,你家……”她低呼,“看上去好有钱!” 后海的四合院不少,但傅家这处四合院不仅临湖,且又大又美,假山池子、花树草坪、亭子景观应有尽有,连大门和廊檐的柱子都是金丝楠木制成的。 这搁西方人的眼里,就是传说中的天价四合院。 滕希恩记得小时候来后海玩,从傅家老宅外头这条胡同经过时,问过滕仲谦,为什么这边的房子看上去和他们家的房子不一样。 滕仲谦当时说,这都是一些清代流传到现在的四合院,价值连城,有些是宅子的后人一代代传承下来,有些已高价易主,但能住在这边,都非一般人。 “就个祖上传下来的破宅子,没什么有钱的。”傅时御笑,下车帮滕希恩开车门,牵着她去后备箱提果篮和茶叶。 他一手提着东西,一手牵着滕希恩,俩人往内院走。 不一会儿,一位穿着深咖色老式对襟棉袄的老者从客厅走出来,动作迅速地连下几节台阶,还没走到他们面前,就激动地喊:“御儿你回来了,你都多久没来看爷爷了!” 傅时御低声在滕希恩耳边说:“那是我爷爷。” 滕希恩心一提,调整了一下笑容,甜甜地喊了老者一声“爷爷”。 这一声“爷爷”把傅老爷的心儿都喊化了。老人家只有傅时御一个孙子、黎韬一个外孙,都好多年没见过这样娇滴滴的女娃了。本想摆个威严的长辈阵势,被滕希恩这一喊,老人家很没骨气地露出了爱屋及乌的热情。 “哎呦哎呦,”傅老爷迎到俩年轻人面前,握上滕希恩的手,笑眯眯道,“这是谁家的女娃儿呀,长得真漂亮!” “爷爷,喊我恩恩就可以了。” 傅老爷笑眯眯地打量了滕希恩片刻,牵上她的手:“来,恩恩,我们进屋喝茶,烤烤火,外头冷呼呼的。”说着,就把滕希恩往客厅带。 傅时御提着果篮和茶叶跟在后头。 “书仪,书仪,御儿和恩恩来了!”傅老爷人刚上台阶,还在廊下,就扯着嗓子往内厅喊。 喊完,又温声对滕希恩说:“御儿他妈妈前两天从法国回来了,恩恩你今天过来刚好,可以一起吃饭。” 那是要见未来婆婆了??? 滕希恩没料到今天能见到傅时御的母亲,来时并没做任何心理准备,这会儿一听,心脏都悬到嗓子眼上了。 她紧张地跟着傅老爷进客厅,在铺着刺绣龙腾软垫的木质沙发上坐下。 682 平行时空的爱恋【034】 - 暗糖难防 - 霏倾 033 不一会儿,有一位打扮华丽的女士从内厅出来,精致又犀利的眉眼往滕希恩身上扫过几道,脸上不带笑,颇冷淡地问了句:“来了。”然后,人就坐到了滕希恩对面。 滕希恩便知道了,傅时御的母亲不待见自己,对自己的第一印象应该不好。 她有点难受,但还是扬起了笑,对坐在对面的梁书仪点了点头:“阿姨您好,我是滕希恩。” 傅老爷听了,诧异道:“恩恩你姓‘滕’啊?是哪个‘滕’?” “是的爷爷,‘滕王阁’的‘滕’。” 傅老爷脸色微微一敛,目光看向大门外不远处隔壁顾家灰色的院墙。 这时,傅时御把茶叶和果篮提到茶几上,让佣人把果篮拿去洗,然后自个儿在那儿看茶叶的外包。 “2000年的白毫银针,老白茶了。” 傅时御笑了下,低头在滕希恩耳边轻声问:“你上哪儿买的这茶?这年份的白毫银针市面上很难找。” 滕希恩红了脸,斟酌片刻,低低道:“我粑粑给我的。” 俩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叫梁书仪和傅老爷悉数听了去。 傅老爷掩在镜片后的双眼发出了光,笑问:“恩恩今年多大了?听说是观韬的律师?” 滕希恩看向老人家,甜甜地笑了笑:“爷爷,我还有四个月就满二十六周岁了,今年七月份刚到观韬当律师。” “呵,”梁书仪笑了声,“在进观韬之前,做什么的?” “之前一直在美国念书,今年五月份刚毕业。” 许是先入为主地觉得观韬的律师资质一般,又见滕家随便拿出手的都是十几年的老白茶,以为滕希恩只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大学毕业后跑去美国的野鸡大学镀金,梁书仪有心让她难堪,便阴阳怪气地问:“是嘛?美国哪所大学毕业的?过了国内的司考没?” “过了的,”滕希恩笑,大方道,“我10年从B大政法学院法本专业毕业前就过了国内的司考;11年下半年到16年上半年在哈佛念法学硕博;13年取得加州律师执照,14年通过英国的律师执业资格转化考试。” 梁书仪吃了一惊。 滕希恩刚才讲了一堆,她其他没听清楚,倒是听清楚她是哈佛的法学博士,还有英国律师执照。 她暗忖,倒是比简宁那丫头会念书,26周岁不到,哈佛的法学博士,拥有三地律师执照。 和她一样惊讶的还有傅时御。 傅时御失笑道:“我竟然到今天才知道我女朋友是哈佛的法博。” 滕希恩红了脸,小声道:“在伦敦你就问过我了呀,你不是知道我是JSD吗?” 傅时御笑笑,没说什么。 梁书仪这时面色缓了一些,看着滕希恩的目光也友善了点。 她当年虽然念的是服装大学,但也清楚年纪轻轻的滕希恩有这学历,一来说明这孩子智商高,二来很有自制力、能吃得了学习枯燥的苦。 多少女孩子在大学期间甚至中学就谈恋爱,荒废了学业。特别是像滕希恩这种漂亮的女孩子,上学期间诱惑肯定不少,她能静下心来拿到哈佛的博士学位,都说明这孩子耐得住寂寞,不说别的,就说家教和品性,必然是很好的。 这么一想,梁书仪突然有点欣赏滕希恩了。 这时,佣人把洗好切好的果盘端进来,梁书仪手脚很快地亲自叉了一颗樱桃给滕希恩:“来,恩恩吃点樱桃。” 滕希恩受宠若惊,接过后,忙说“谢谢阿姨”。 傅老爷也挺满意的,笑呵呵地看着未来孙媳妇,随口问起:“那恩恩你家里现在还有什么人?” “家里还有爸爸妈妈和奶奶。” “独生女吗?” “嗯,独生女。” 梁书仪听了,便问:“恩恩你爸妈是公职人员吧?所以当年因为工作只能生你一个?” 滕希恩点点头:“爸爸是公职人员,妈妈只是一般的家庭妇女。” 傅老爷问:“爸爸在什么单位?” 滕希恩一时间没答,默了会儿,琢磨着要不要告诉他们,但看傅老爷那期待的模样,心一横,回道:“我粑粑在法院工作。” 这话一出,傅家三口人顿时都愣住。 法院姓滕的,莫非就是那位? 傅老爷看看孙子,又看看儿媳妇,最后看向滕希恩,小心翼翼地问:“恩恩你爸爸是滕仲谦滕院长?” 滕希恩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傅时御也很错愕,他在脑子里搜索前阵子见过的滕仲谦的样子。 难怪他当时觉得滕希恩的父亲那么眼熟,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是何人。 气氛忽然安静了几秒。 搞得滕希恩心里又忐忑起来。 就在她打算跟傅时御使个小眼色时,梁书仪忽然又起身叉了一块释迦给她,并伴以热情的招呼:“来,恩恩,你吃点释迦,释迦很甜的,吃起来口感像冰淇淋,你们年轻女孩子喜欢。” 滕希恩连忙接过:“谢谢阿姨。” 然后她也叉起一块莲雾给梁书仪:“阿姨您也吃点。” 梁书仪手没动,直接用嘴巴去接,吃下去后,很做作地夸道:“恩恩买的水果就是甜!真是甜到我心里去了!” 坐在一旁的傅时御无语地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佣人过来通知可以用餐了,梁书仪很殷勤地挽着滕希恩的手去餐厅,边走还边夸她,各种彩虹屁夸得天花乱坠,夸她高、瘦、白、美,跟傅时御是天生一对,希望过年就替他们办婚礼,还说以后他们生了孩子,自己要放下法国的事业,回国帮他们带孩子云云。 最后是傅时御觉得太丢人了,暗示梁书仪别再说,梁书仪才笑着闭了嘴,转而帮滕希恩剥虾盛汤各种照顾。 傅老爷对这位未来孙媳妇也是极满意的,只不过老人家没梁书仪那般现实,不知道滕希恩的底细之前就喜欢她,知道后,自然不像梁书仪那样态度一个天一个地。 吃过午饭,梁书仪又拉着滕希恩整个老宅逛,给她看傅时御小时候的照片,讲各种傅时御小时候的趣事,逗得滕希恩心情也很好,本来打算傍晚就回家的,愣是又被留下吃晚饭。 683 平行时空的爱恋【035】 - 暗糖难防 - 霏倾 035 如果滕希恩是一般家庭的孩子,梁书仪会怀疑她是黎韬的奸细,但现在知道她是滕仲谦的独生女,便觉得她应该不会帮着黎韬来坑傅时御。 世俗的眼光里,滕家的孩子,根本不用去做这种坑蒙拐骗的事情。但梁书仪向来精明多疑,一个家族的女主人有多重要,她太清楚不过,故而吃完晚饭,又拉着滕希恩回客厅坐了一会儿,试探一番。 人一坐下,就招呼佣人去把她从法国带回来的甜点拿出来。招呼完了,回头又笑眯眯地对滕希恩说:“阿姨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这次从法国带了两盒挞回来给你尝尝。” 坐在一旁的傅老爷讪笑着,傅时御则一脸无语。 不一会儿,佣人端上来切好的苹果挞和草莓挞。切成可直接入口的挞,装在滚金边的法式瓷盘里,配上一壶粉色的花茶,看上去十分诱人。 滕希恩喜欢吃甜食,眼睛简直移不动了,盯着那两盘挞咽了咽口水。 傅时御刚想叉一块给她,那边梁书仪已经动作很快地把一块沾有半颗大草莓的草莓挞递到滕希恩手上。 “来,恩恩你尝尝。” “谢谢阿姨。” 怕她草莓挞的碎碎掉下来,梁书仪殷勤地拿着纸巾帮她垫着。 傅时御:“……” 滕希恩小心翼翼咬了一小口,甜甜地笑道:“好吃,酸酸甜甜的。” “下次你和御儿来法国玩,阿姨带你去吃新鲜的。”说着,梁书仪又去看坐在滕希恩身旁的傅时御,“干脆这次农历新年,带恩恩到法国玩。我年前就不回来了,在法国等你们。” 傅时御笑:“行了行了,我俩的事儿您就别瞎操心了。” 滕希恩红着脸吃草莓挞。 铺垫做得差不多了,梁书仪进入正题,微笑道:“恩恩你怎么会想到去观韬做律师呢?你爸爸没建议你考检法系统吗?” 傅老爷凝神看过来,似乎也很关心这个问题。 滕希恩放下茶杯,用纸巾擦了下唇角,笑笑:“我以后想自己开律所,所以现在先在规模化的大所学习,积累经验,为将来开律所打基础。我粑粑很支持我。” “滕院长真是开明。”梁书仪笑笑,眼神飘了一下,“不过说来也巧,你们观韬的黎par是老爷子的外孙,就是御儿他姑姑的儿子。” 滕希恩点点头:“我知道的。”话到这里,她没敢再说下去,怕梁书仪追根究底问到她是如何和傅时御认识的。 气氛变得安静起来,梁书仪热情地招呼滕希恩尝苹果挞,聊了几句,话题又回到她的工作上。 “B市挺多大所的呀,比如那个盈科和金杜,不是更好吗?以恩恩你的学历,完全可以选择B市最好的律所。” 滕希恩说:“金杜的业务领域主要在金融和公司法方面;盈科则是工程建筑与刑事法。我选择观韬是因为它的业务范围与我的执业方向更契合,都是涉外法律方向。” 傅时御知道梁书仪是什么意思,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再多问。 梁书仪这时也已经解了惑,便也就不在滕希恩的工作上过多纠缠了,转而夸起她的学业,说她聪明又好学,才25岁就拿到博士学位,有的人25岁才研究生毕业,她都已经是博士了,还有三地的律师执照,简直就是美女学霸云云。 滕希恩被她夸得不好意思,红着脸谦虚道:“我不是学霸,其实我念法律还蛮轻松的。上小学开始,我粑粑每天都会以讲故事的形式告诉我一些案件,一开始是简单普法,后来我长大一些,他开始把一些专业的法律知识渗透到我们的聊天当中,我算是因为他的启蒙才成为法律工作者的。” 梁书仪颇为认同地点点头,傅老爷则望着隔壁顾家方向,感慨:“滕院长高风亮节,滕家子孙如此优秀,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好多年没见过滕院长了,托恩恩的福,希望将来有一天能跟滕院长坐下来好好聊聊。” 梁书仪担心老头子年纪大了脑筋不清楚,在未来孙媳妇面前提到顾家和滕家的恩怨,赶紧把话题转移开。 这么一聊,直接给聊到八点多,傅时御见时间不早了,不让他们聊了,提出要送滕希恩回家。 得知滕家在距离傅家一个小时车程的老别墅区,梁书仪竟邀请滕希恩今晚就住在傅家老宅,还说明早直接去观韬上班更方便。 滕希恩红着脸说家里不让外宿,从没超过晚上十点回家。 傅老爷和梁书仪一听,满意极了,频频点头,也就不再勉强了,笑呵呵地将俩年轻人送到大门口,还不断叮嘱滕希恩有空要多来老宅玩。 黑色沃尔沃驶出胡同,拐个弯,消失在夜晚的车流中。 傅老爷背着手,收回目光的同时,看向了隔壁顾家,摇着头,频频叹气。 梁书仪挽着老人家的手臂进院子,回头看一眼隔壁顾家的深灰色院墙,小声道:“如果御儿和恩恩真成了,顾叔会不会埋怨您啊?” 傅老爷仰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能不怨吗?滕院长当年让老顾那么没面子,老顾最恨的就是滕家了,这一知道咱们家和滕家结了亲,肯定要迁怒咱们家。” “咱们家跟顾家也就是邻居,又不是他家的亲戚,就算是亲戚,难道还能因为他家上一辈的恩怨耽误了娶媳妇?顾叔要怨就让他怨,您以后别跟他出门遛鸟不就行了!” 傅老爷摇摇头,没再说什么,愁眉苦脸地进了屋子。 老人家坐在客厅想事情,梁书仪人一坐下,开始打电话,先是打给人在美国的傅正邺。 洛杉矶那边现在天还没亮,梁书仪愣是一通电话把还在睡梦中的傅正邺挖起来,也不管傅正邺清醒没,劈头就说:“老公,我跟你说,御儿今天带女朋友回家吃饭啦!” 话刚说完,傅老爷那边出声了:“书仪,开免提,我要听邺儿说话。” 梁书仪赶紧照做。 手机就放在茶几上,俩人和美国那边的傅正邺开起了家庭小会议。 傅正邺天没亮被喊醒,倒也没生气,温声问了句:“御儿的女朋友?就是你那个姐妹的女儿?” 684 平行时空的爱恋【036】 - 暗糖难防 - 霏倾 036 梁书仪以前没少在老公面前说将来想让简宁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可惜简宁存在感太低,这么多年了,傅正邺愣是没记住她的名字。 见傅正邺误会了,梁书仪赶紧解释:“不是不是,简宁那丫头出局了!她不够格成为御儿的太太。” “那是?” “是一位女律师!”梁书仪声音中难掩兴奋,“哈佛的JSD,今年刚毕业!现在在观韬当律师!小姑娘长得比我还高上一点,又漂亮又单纯又有礼貌!哎呦我看着都喜欢,别说御儿了……” 电话那头的傅正邺笑了下:“你都一米七了,比你还高?那不得一米八?” 梁书仪娇嗔地哼了一声,说:“讨厌,你别打岔,我说的是一米七二七三这样!你现在是嫌弃我长太高了不好看是吗?” 傅正邺在电话那头笑,轻声说了句:“你身材那么好,怎么会不好看?我每次带你出门,你都不知道我那些朋友多羡慕我……老婆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美国……” 傅老爷:??? 单身狗傅老爷在一旁听得浑身不适,瞪着眼睛咳嗽一声。 电话那头的傅正邺随即停下甜言蜜语,尴尬地问了句:“老爷子在旁边?” 梁书仪哈哈大笑。 傅正邺这就知道了,轻咳一声,口气变正经:“那御儿的女朋友是什么情况?” 傅老爷说:“滕仲谦滕院长的独生女。”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片刻后,傅正邺问:“那爸您是同意了这门婚事?” 傅老爷没说话呢,梁书仪就兴奋道:“同意啊,怎么不同意?那可是滕院长的独生女!” 傅老爷抱着双臂而坐,皱着眉头,说:“问题是人家滕家得同意才行啊!光我们自个儿同意有什么用?” 梁书仪颇不以为意:“我倒觉得没问题,我对御儿有信心。只要恩恩死活要嫁御儿,滕家也没办法!” “嗯,既然你们都同意了,那我也没意见。”电话那头的傅正邺说完,又问傅老爷,“爸,您还有什么事儿吗?没有的话,我先挂了,再睡会儿。” 傅老爷:“没事儿了,你去睡吧。” 梁书仪喜滋滋地把电话挂了,立马又给简宁妈妈打过去。 “宁宁妈啊,我今天去过设计所,把事儿问清楚了。听说宁宁把车子开到设计所的院子里,违反所里的规定,引起其他高层的反感,大家向另一位分管人事和行政的所长抗议,这才做出解聘宁宁的决定。” “这个事情御儿不清楚,御儿最近通宵赶项目,白天都不在所里,而且御儿向来只管技术和设计,这些人事的事情他没管。” “设计所又不是御儿一个人的,他跟人合伙的,各自为政,不是他管的事儿他不好说话。万一说了,会破坏这个合伙关系,以后设计所要开不下去啦!” “什么?御儿找了女朋友?这个事情我也不清楚。这孩子现在大了,挣得比我还多,我说话他根本就不听!我也拿他没办法!老爷子也是啊,都拿他没办法!哎……” 傅老爷听不下去了,皱眉回了自个儿房间。 梁书仪跟简宁的妈妈磨到深夜,这才把事情给摆平。但她没透露半点滕希恩的信息,生怕简家人去找未来儿媳妇的麻烦。 另一边,傅时御开车送滕希恩回家。 俩人一路上手紧紧牵着,傅时御时不时执起她的手吻一下。 “今天开心吗?” 滕希恩羞涩地笑着,小声说:“开心。你妈妈初看冷冷的,害我以为她不喜欢我,没想到她是先冷后热。” 傅时御尴尬地笑了下。 他的女孩还是太单纯了。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一手操控方向盘,目视前方,笑道:“我妈这人说话很直,有时候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话叭叭就说出来,以后你们接触多了,她万一说了什么你不高兴的,你别放心上,回头跟我说,我来想办法。” “那不就变成我跟你告状了吗?这样事态会不会更严重?” 傅时御笑出声,爽朗好听的笑声回荡在小小的车厢里。 “我会注意沟通方式,不会让她知道是你说的。” 滕希恩将他的手反握在手里,把玩着他干净修长的手指,柔声说:“那你要对我有信心,相信我不会跟你妈产生婆媳问题的。” “婆媳问题?”傅时御笑,反手握紧她的手,偏过头看她一眼,“已经决定嫁我了是吗?” 她红着脸抿了抿唇,小声道:“假设嘛……” - 因着滕希恩连续几个周末都不在家,滕仲谦有点意见了,这个周日,滕希恩便在家陪父母,没再和傅时御出去过周末。 俩人正热恋,恨不能每分每秒都黏在一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滕希恩晚饭吃完赶紧躲回房里,等着傅时御发视频邀请过来。 于是,周日的这一个晚上,他们变成在视频上约会。情侣之间,似乎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聊,彼此专长不同,朋友圈也没有交叉,聊点时事,剩下的也就只能讲些车轱辘甜言蜜语了。 傅时御说下周五项目就能告一段落,到时候每天傍晚都来接她下班回家,然后接下来会有个假期,想带她出去旅游,让她先选好想去的地方,到时候提前办签证。 滕希恩没有那个狗胆和傅时御出国旅游,虽然心里很想。她叹了叹气,无奈道:“我粑粑不会同意我跟你外出旅游的。” 傅时御知道滕家家教严格,但不知道这么严:“出门旅游也不让吗?” 滕希恩笑:“不让跟异性出去旅游。” 傅时御失笑,在视频那头摇摇头,看着她,认认真真地说:“什么时候合适,把我介绍给你家人吧。你爸早点同意了,咱们也就不用再这样偷偷摸摸了。” 滕希恩顿时就没了声音。 傅时御察觉她面色不对,轻轻喊了声:“宝宝?” 她回神:“嗯?” 傅时御定睛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模样,起先他面色也稍带严肃,几秒后,换上笑脸,口气轻松地问:“让我猜一猜,你爸爸已经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对不对?” 685 平行时空的爱恋【037】 - 暗糖难防 - 霏倾 037 和傅时御的恋情,滕希恩不清楚滕仲谦现在知道到什么程度。他们最后一次聊到傅时御,滕仲谦说傅时御这样的生意人和他们不是一路的。那之后再没有聊起过跟傅时御有关的话题。 “他应该不是很清楚,”她对视频那头的傅时御笑了下,“不过我会找机会和他说的,不会把你藏太久。” 傅时御笑:“好,没事儿,时机合适了再说,不要急,我没关系。”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见时间不早了,便结束视频互相道了“晚安”。 - 周二一早,滕希恩刚上班,就被陈律师喊到办公室。 办公室里坐着几位观韬的高级律师,还有一位合伙人,大伙儿正低头商量着什么事情。 滕希恩跟在座几位领导一一问过好,便站在那儿,也没人请她坐,甚至陈律师几番飘来的眼神还带着浓浓的怨气。 滕希恩心想,我最近也没接法援的案子,陈律师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难道在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滕希恩!过来!” 她正发怔,陈律师忽然鬼吼鬼叫地连名带姓囔了她一声,她吓一跳,怔怔看过去。 一屋子的人都瞅着她,那眼神千奇百怪,瞅得她大冬天额上冒出了汗。 “我叫你过来你没听到?你没长耳朵?”陈律师瞪着眼睛又囔了一声。 滕希恩赶紧走上前,欠了欠身子,“陈律,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儿?” 话刚说完,陈律师手上一叠资料随即朝她脸上飞过来,其中一张脆利的A4纸将她的脸颊划出了一道细细的伤口。 “LED灯那个案子败诉了!”陈律师气得脸都变形了,“产品出口的时候分明是符合CE标准的,为什么一到英国就不行了?你去一趟伦敦调查花了十几万,你瞧瞧你查出来的都是些什么?” 另一位高级律师听了,看向滕希恩,诧异道:“小滕去伦敦几天?” 滕希恩轻声:“十天。” 另一位律师乐了,阴阳怪气道:“扣去机票费,那你在伦敦一天花一万?花这钱,还一点东西没查出来?” “你是去旅游的吧?拿着调查的由头实现英国十日游?” 这时,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嘴:“坐的商务舱,住的小万块一天的宝格丽!十天花十几万不挺正常?” 合伙人一听,炸了,瞪着眼睛问陈律师:“谁允许她坐商务舱?初中级律师只能坐经济舱!还有那什么一天一万块的酒店?到底是谁同意的?!” 见领导发难,陈律师默了默,气焰下去了,嘟囔了句:“黎par交代的,说她出差的规格跟合伙人一样。” 这话一说,全场顿时安静如鸡,看着滕希恩的眼神,从不忿变成暧昧。 合伙人嘲笑陈律师:“既然小滕是黎par的人,我看就算了,得罪了她,待会儿枕头边跟黎par参你两句,你准备卷铺盖走人。” 陈律师原本情绪已经下去了,合伙人这一说,他火气滋一下又起来了,瞪着那双浑浊的眼睛,指着滕希恩骂道:“别以为有黎par替你撑腰,你就能理所当然拖整个涉外部的后腿!一个小小的取证都办不好!你还想独立办什么案子?你干脆回家替黎par生孩子得了!还出来上什么班?!” 众人哄笑。 滕希恩大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目结舌地看着陈律师。 陈律师被她看得更生气,指着她大囔道:“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滕希恩红着眼眶,站着没动。 陈律师刚才那番话,众人那一个个暧昧的眼神,她总算明白了。 大家都以为被黎韬招进所里还亲自带了一阵子的她是黎韬的人,所以才能享受高规格的差旅待遇,正因为这样,陈律师才从一开始就针对她,故意不让她独立处理案子,不让律所看到她的价值和能力。 这是职场霸凌! 她咬紧后槽牙,正要跟陈律师理论,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头推进来。原本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准备看她出丑的律师们看着来人面面相觑。 她红着眼眶看过去,就见穿着一身烟紫色长款大衣,肩上披着一条皮草披肩的梁书仪冷冷地站在门口。 陈律师皱眉:“你找谁?” 梁书仪慢慢往门内走了两步,十厘米细高跟往后一踢,门嘭一声被甩上。 她扬着下巴,睨了一圈众人,淡淡道:“傅氏集团每年给观韬大笔的海外分所扩张费用,每年几十亿在支持观韬的融资业务,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些白眼狼欺负我儿媳妇的?” 陈律师一时间没听明白,倒是清楚傅氏集团与观韬内在联系的合伙人惊了一惊,赶紧上前来跟梁书仪欠了欠身:“女士您是?” “我是黎韬的舅妈!也是滕希恩的婆婆!” 众人这下可全都听明白了。 陈律师一张脸白得彻底,回过神来,赶紧上前将滕希恩和梁书仪都请到沙发上坐。 “傅太太,您误会了,我们这不是在开部门早会吗?因为之前小滕……滕律师去伦敦处理的一起案子现在出了点问题,所以请她来了解一下情况……” 梁书仪没耐心听陈律师的车轱辘解释,涂着朱红色指甲油的食指往陈律师鼻子上一指,尖声喝道:“混账!你也不看看你们观韬欠了傅氏集团多少钱,黎韬欠了我儿子多少钱?现在我儿媳妇在你们律所工作,去英国出差,待遇规格跟合伙人一样有什么问题?你们以后谁敢再在我儿媳妇面前背后龃龉,我非得把你们观韬整幢楼都给收了!” 众人大气不敢喘一声,除了合伙人和陈律师坐在梁书仪对面任由她训斥,其他人全都低着头站在一旁。 梁书仪指着众人尖酸刻薄地讽刺加恐吓了足足半个小时,门忽然又被人从外面推进来。 梁书仪一见黎韬过来,这才停止继续对那帮律师发难,转而朝黎韬招了招手:“小韬,过来坐。” 黎韬看一眼坐在梁书仪身旁的滕希恩,咬了咬牙,走进来后,笑着坐到梁书仪旁边的沙发上:“舅妈,您今天怎么过来了?” 梁书仪冷眼看一圈众人,忿道:“我来给恩恩送燕窝,结果被我逮到你手下这帮律师,十来个人合伙欺负恩恩一个!” 686 平行时空的爱恋【038】 - 暗糖难防 - 霏倾 038 梁书仪和傅白筠向来不合,亦没少介意傅家二老这些年不断资助黎韬创业,更觉得黎韬狼子野心,身为外孙却觊觎傅家的财产。 她早就想教训黎韬一顿了,一直苦于没机会,这下好了,被她逮着观韬的人欺负滕希恩,自然要趁机对着黎韬一阵发难。 “小韬,你扪心自问一下,我儿子每年多少钱支持你和观韬?不说别的,观韬现在这幢楼,还是我拿出来便宜租给你们的,不然你这么点钱,上哪儿找这种地段的楼开律所?” “你前几年说要搞房地产,一波接一波地亏,我儿子拿了多少钱给你投资?你好好的律师不做,跟人做什么房地产?买了那什么破地皮银行不给你贷款,你没钱开发,最后是不是我儿子拿钱出来给你开发的?” “观韬这几年疯了一样海外扩张,生意没生意,养着一大帮人,这些钱你从哪里来?你说现在律所不好做,要转做金融,你融资的钱哪里来?是不是我儿子真金白银给你投资的?” 梁书仪那张嘴夸起人来彩虹屁一发连着一发,损起人来绵里藏针、扎得人浑身不适又不好跟她吵,毕竟她说的都是大实话。常常搞得对方一肚子火又不好发作,那才是最憋屈的。 她说上头了,干脆站起来,双手叉腰,在那一排律师面前来回走动着,一句接着一句地损:“你们律师输官司不是很正常吗?有赢就有输!你们想一直赢?有这种好事儿?这一屋子的大律师输了案子赖在一个刚进律所不到半年的新律师身上合适吗?你们观韬的企业文化叫‘霸凌’?专门欺负新人?你们这种企业早晚倒闭我告诉你们!” 数十个律师被她骂得屁不敢放一个,垂着脑袋站在那儿任骂。 坐在沙发上的黎韬往前倾着身子,双肘撑在大腿上,一手捏着山根,看那样子烦透了,却又不敢说半句。 梁书仪骂完了,又坐回滕希恩身边,仔细打量她的脸。本想看她有没有哭,结果却发现她脸颊边有一道已经凝固了血印子的伤口。 梁书仪气得尖叫:“小韬!” 黎韬闭了闭眼睛,坐直身子看过来,神色不耐,但很快敛去,换上笑脸:“是,舅妈。” “你看看!你看看你手下这帮律师,把恩恩的脸伤成什么样儿了?!我要告你们故意伤人罪!” 黎韬定睛看过来,果然见到滕希恩脸颊边一道细微的伤口。他脸顿时就拉下来了,深吸一口气,看向陈律师:“老陈,解释一下!” 陈律师根本没想到是自己刚才朝滕希恩丢那一叠资料给割伤的,大惊,忙解释:“没有人动过滕律师啊,不是我们……” 众律师附和:“是的,没有人动过滕律师,我们大家都可以作证。” 黎韬转而问滕希恩:“滕律师,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你大胆说,有我给你做主。” 梁书仪赶紧从包里拿出小镜子给滕希恩照:“恩恩你看看,这边有一道新鲜的口子,你赶紧说是谁把你弄伤的,我今天就要告他!” 滕希恩皱眉看着镜子。 伤口很小,不认真看,根本看不出什么,只伤及表皮,应该不要紧。 她知道这伤是因为陈律师朝自己丢那叠资料产生的,可她不是很想说出来。看梁书仪的架势,又是要告陈律师又是要收走观韬的楼,如果她说了,这件事恐怕要缠上她好一阵子。 想想都觉得麻烦。 滕希恩疲于应付这种事,斟酌片刻,说:“不小心被纸张割伤的,不碍事,我经常被纸割伤。” 黎韬见陈律师办公桌前散落一地的纸张,顿时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怕梁书仪再纠缠,赶紧说:“舅妈,您先带滕律师去处理一下伤口,免得留疤,这边我来处理。” 这话说到梁书仪心坎上了。 她赶紧拉着滕希恩起身:“恩恩快走,去你办公室,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要不以后留疤就不好了。哎呦,这么一张漂亮的小脸蛋儿……” “不碍事的。” 俩人说着,结伴离开了陈律师的办公室。 合伙人上前将办公室门关上,转身时,面色不豫地看了眼黎韬,走到他身边坐下。 没有人说话,整个办公室的气压持续走低,一副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黎韬满面通红,那红一直从脖子根涨到额头,甚至连双眼都是红的,双手一松一紧握成拳头,哪里还有对梁书仪说话时的笑脸,此时整张脸黑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摧毁面前的一切。 办公室内的律师们心有戚戚,不敢说半句话,全都低头站在他面前等着挨训。 下一瞬,伴随一阵清脆的瓷器碎裂声,茶几上的茶盘、茶具,被黎韬全数扫落在地。 紧接着,黎韬一拳砸到茶几上,嘭一声闷响,震得在场所有人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这大概是黎韬出生到现在,最没面子的一天,里子面子都没了。梁书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数落他投资失利需要靠傅时御接济,把他辛苦经营数十年的风光全都毁掉。 而更让他心痛的是,梁书仪口口声声称滕希恩是她的儿媳妇,看样子滕希恩和傅时御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 “不行不行,还是得去医院,万一留疤怎么办?”梁书仪收起手上的碘伏棉签,“我车就停在下面,咱们赶紧走!” 滕希恩尴尬,去拉她:“阿姨,没事儿,不会留疤的。我以前就被纸搁到过,没留疤,真的。” 梁书仪叹气,坐回来,又重新拿出一支碘伏棉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着,边擦边说:“待会儿你把燕窝吃了,我回老宅拿个药膏过来给你擦。” “好,谢谢阿姨。” 滕希恩有点受宠若惊,亲妈都没跑到单位给她送过燕窝,被小刀划伤也只是拿碘伏和创口贴给她自己处理,更别说像梁书仪这样亲自为她处理伤口,还来回送膏药。 她常听人家说,婆媳之间能客客气气、维持好表面功夫就算不错了,根本别指望其他的。 687 平行时空的爱恋【039】 - 暗糖难防 - 霏倾 039 梁书仪一小时后又回来了,手上拿着一管进口药膏,说是擦了就不留疤,不仅亲自帮滕希恩上了药,还带她去外面吃了午餐,把她送回观韬,这才离开。 她原本想直接回傅家老宅,但想想不对,这事儿还是得让傅时御知道,于是半路又杀去设计所。 她到的时候,傅时御正在办公室和设计师们开会,从玻璃隔墙瞧见她杀气腾腾地上楼来,以为她又去哪儿跟人吵架没吵爽要来搬救兵,顿觉头皮发麻、心情也不甚爽朗。 傅时御示意路航:“让梁女士到隔壁会议室等我。”说完,跟在座的设计师们交代几句,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人刚进会议室,梁书仪一秒没歇叭叭把早上在观韬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演示了一遍。 听到滕希恩被上司霸凌成这样,傅时御怒火中烧,转身就要去拿车钥匙上观韬,最后还是梁书仪给劝下来。 “小韬和观韬那帮律师早上被我训了一顿,现在应该不敢怎么样,你有时间亲自去一趟观韬,把话跟小韬说清楚,省得那些人以后还折腾恩恩。” 傅时御问:“恩恩脸上的伤严不严重?” 梁书仪摆摆手:“上了药,没事儿,小伤口。” “行。”他看一眼腕表,“您要没事儿早点回去吧,我晚点过去接恩恩下班。” 梁书仪闷闷直笑:“晚上再把恩恩带回家吃饭?” “不了。” 丢下这俩字,傅时御返回办公室,继续开会。但因为担心滕希恩脸上的伤,整个人心不在焉、不在状态,干脆将事情交代给路航,钥匙和外套一拿,上观韬去了。 他到观韬时,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两小时。把车停好,他凭着印象直接去了涉外部。 他个人和设计所的法律事务都交由观韬打理,偶尔会过来,加上外形条件出众、与黎韬又是表兄弟关系,观韬大部分人都知道他的身份,故而他这会儿直直上了涉外部,一路没人敢拦他,畅通无阻。 可在偌大的涉外部找了一圈,愣是没见着滕希恩在哪里,最后还是问了人,人家才把他带到滕希恩的办公室外。 他敲门之前,皱眉看了眼周围的环境。滕希恩的办公室在楼层最不起眼的角落,刚好就在洗手间隔壁,人来人往不说,办公室与湿气极重的洗手间仅一墙之隔,也不太适合。 他有点不高兴,但也明白滕希恩身为职场新人,不好在办公场地上过多挑剔,否则就是舍本逐末。 “叩叩叩”,他曲起食指轻敲三声。 女孩清亮的声音从门内传出:“请进。” 手握上门把,开门进去之前,他调整了一下笑脸。 门开,伏案的女孩抬头看过来,惊喜地站起身:“哎呀,你怎么来了呀?” “我来跟黎韬聊点事儿,顺便来看看你。”他说着,反手关上门。 滕希恩笑着迎过来,将他拉到办公桌对面一块小小的沙发上就坐:“那你事情是谈完了吗?” “还没,我先来你这边。” 滕希恩看了眼腕表:“下午三点,那你谈完,说不定能跟我一起下班喔。” 他笑:“就是想来接你下班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目光略略一落,仔细打量她左颧骨上细微的痕迹。 他不动声色地把她揽到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声问:“工作辛苦吗?” “还好吧,我还没独立处理案子,就做一些配合的工作,压力不大,也谈不上辛苦。” 他听了,眸色一沉,斟酌几秒,又问:“你们这行,个人独立办案上有什么要求吗?” “必须要有执照,否则没有其他要求了。” “那观韬呢?对此有没有自己的规矩?” 滕希恩略略思考几秒,说:“要说规矩,大概就是部门领导觉得你可以了,就会给案子。反之就不给。” 很主观的一种评判,甚至可以夹杂私人情绪。 傅时御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又吻了滕希恩的额头一下,拍拍她的手臂,坐直了身子:“我先到上面跟黎韬聊几句,晚点下来接你下班。” “好。” . 从滕希恩的办公室出来,傅时御直接走楼梯上黎韬的办公室。刚往上走了几节台阶,迎面遇上刚从楼上下来的黎韬。 看到他,黎韬略显意外,错愕地问了句:“今天怎么过来了?” 身旁人来人往,观韬内部的律师、客户上上下下的,傅时御没多说其他,冷着一张脸丢下一句“我有话跟你说”,双手抄着口袋径直上了楼。 黎韬猜到他是为滕希恩的事情而来,心里不高兴,但又不得不接待,只好黑着一张脸跟着上去。 . 黎韬的办公室在这幢大楼的顶层,场地很宽阔,除了有昂贵高级的进口大班桌椅、家具,还有一大套可以坐上数十人、从英国进口回来的复古沙发。 此时,樟根雕制成的茶盘上,四几年的宜兴紫砂茶壶正冒着丝丝白烟,茶香四溢的环境里,黎韬递了一根雪茄给傅时御。 傅时御没接,挡掉了,淡淡问了句:“为什么不让滕律师独立办案?” 黎韬低头点烟,几秒后,人往沙发后背一靠,慢慢吐出烟雾。 他隔着面前的白烟观察傅时御,片刻后,不答反问:“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别转移话题。” 黎韬笑了下,倾身向前抖了抖雪茄上的烟灰,说:“一般是分管部门的合伙人进行考核,应当也是不到独立办案的时候,所以才没给她案子。” “我不信你看不出她有没有独立办案的能力,”傅时御冷了脸,“当然,如果你要装瞎装聋,那自然是黑的说成白的,她有能力也能给她说成没能力。毕竟考核这种东西,标准是你们定的,结果也是你们评判的,这其中主观成分占了多少比例,你心里没数?” 见他认真,黎韬缓下心绪,安慰道:“这个事情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傅时御冷冷睨他一眼,站起身,整理袖扣的同时,淡淡说了句“好好处理”。 688 平行时空的爱恋【040】 - 暗糖难防 - 霏倾 040 傅时御人一走,黎韬把手上还剩一半的雪茄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人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烦躁得狠。 不一会儿,门开了,他没回头去看,抱臂站在办公桌后的落地窗前看风景。 女人白嫩的手臂像水蛇一样环上他的腰,精致艳丽的脸靠在他肩上。 “傅先生今天怎么过来了?”女人极尽妩媚地问着,“早上是他母亲过来,下午换成他过来?你得罪他们了吗?” “我不想说。” 女人“呵”了一声,松开手,在一旁的大班桌上坐了下来,翘着两条丰满白腻的腿,双手把玩着摆放在桌上的正官印摆件。 “你表弟今年不小了吧?怎么还没找对象?他要求很高吗?想找什么样儿的姑娘?” 黎韬笑了下,淡淡回道:“不用操心这些,轮不上你。” 女人脸色一白,察觉到自己失言,赶紧从大班桌上跳下来,再次从后面抱住他。 …… 傅时御下去的时候,滕希恩不在办公室,问了外头的人,说是去开会了。他便在办公室里等她,边等边用手机处理邮件。 这一等,很快就到了五点。快下班的时候,滕希恩才抱着一大堆案卷回办公室,一进来就眉开眼笑地对傅时御说:“你下午还在问我什么时候能独立办案,这不,案子来了。” 傅时御接过她手上数十本案卷放到桌上:“这么沉?是个大案子吧?” “进出口货物灭失案,资料比较多。” 傅时御走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再回来时,笑问:“晚上要加班吗?” 滕希恩正清点案卷,没立刻答,过了一会儿,案卷清点好了,转身圈住他的腰,笑眯眯道:“明晚再加,今晚我要和你一起下班。” “一般要加到几点?” “九点左右。” “那行,你加班的这阵子,我每天晚上九点来接你下班。”说完想了想,觉得她一个人大晚上在这边加班也不安全,又改口道,“不然这样吧,你加班这段时间,我来这边陪你?会不方便吗?” 滕希恩意外:“陪我?那你的工作呢?” “我把电脑带过来就行,东西都在电脑里。” “好啊好啊。”她乐疯了,抱着他的腰一直笑,“这样我们互相有个伴!” 当晚,俩人简单吃过晚饭,还看了一部电影才回家。依旧是睡前一通电话,聊到滕希恩睡着,傅时御才把电话挂上。 自从俩人恋爱,他明显忙碌许多,要同时顾及女友和工作,简直分身乏术,但精神上又觉得很充实愉悦,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每天眼睛一睁开,就想着要多做项目多赚点钱,以后给妻儿无比风光的生活,比起以往只是为了兴趣而工作,现在这种状态虽然忙碌却更有意义。 . 之后的一周,傅时御果然每天傍晚下班都去找滕希恩。傍晚,俩人一起吃过晚饭回到办公室,便互不打扰、各自处理工作去了。九点时间一到,傅时御先把滕希恩送回家,自己再回公寓。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傅时御的项目结束,无须再加班,但因为滕希恩的案子还没结束,他亦每天晚上陪着她一起加班,送她回家。 元旦前一周,一直在老家处理私事的乐蔓回了B市。闺蜜二人两个月没见,滕希恩一整个周末都和她黏在一起。 听闻乐蔓这次回老家处理父亲的遗产只分得微薄,滕希恩惊呼:“什么?你爸才留给你八百万?不可能啊!不说你爸那些固定资产,你爸经营那么大的工厂,流动资金都需要多少了!” 乐蔓摇摇头,叹气:“我爸的资产是不少,但他立了遗嘱,只给我八百万,其他都留给他和那个女人生的儿子。” “立遗嘱了啊……”滕希恩声音小下去,“那就没办法了。” 她抱了抱乐蔓,安慰:“你也别太难过了,钱再赚还会有。” “嗯。但我想好了,这笔钱我要全部花掉!那个女人说这八百万里面有一半是她的,我现在看到这些钱都恶心。” 滕希恩哈哈大笑:“还有人看到钱恶心的呢?” 乐蔓也笑,拿一片薯片塞她嘴里:“你帮我想想这笔钱怎么花比较合适?” 滕希恩嘴巴里嚼着薯片,眼睛转来转去,正进行头脑风暴。可惜她勤俭习惯了,还真不知道一下子要怎么把这么大一笔钱花掉。 “嗯……要不买房子吧?” 乐蔓摇头:“房子有一套住就够了,买那么多干嘛?” “要不买车?你买那种矮矮的超跑,开起来声音轰轰轰的那种!” “我一年到头都在外面跑,买了车也是蒙尘。” “也是哦……也不能平白花掉这笔钱,最好是弄个可以增值的项目,以后能给你生钱的,这笔钱才花得有价值……” 乐蔓颇为赞同地点头。 此时,电视上刚好插进一则旅游广告,看着那一望无际的花海,滕希恩羡慕地说了句:“好羡慕南方的人啊,这种天气还能看到花。” 这话刚说完,电视上跑过一行字:南湾花海欢迎您! “南湾在哪里?”滕希恩问。 乐蔓拿起手机搜了一下:“就在Z市与B市交界的地方,属于Z市。这几年种了大片长生花,吸引游客前往看花。” 滕希恩随口一提:“要是能在这种地方盖个民宿,吃花海游客的客源,生意应该不愁。” 她话刚说完,乐蔓拍拍满是薯片渣的手,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她听见乐蔓在电话里叫人去南湾花海那片区找一块土地,越靠近花海越好。 电话挂上,她惊喜道:“你真的要在那边盖民宿啊?” 乐蔓笑:“当然!你说的,这钱不能白花,最好做个能生钱的项目!” 滕希恩哈哈大笑,笑完了,说:“你要盖民宿,我没钱支持你,但是我有设计师帮你设计。” 话说完,惊觉失言,赶紧转移话题:“那个地皮你要买多大的呀?钱够吗?地皮这种东西很贵的诶!” —— 哈哈,剧透一下,傅傅肯定会帮忙设计的,然后接下来,就是去实地考察项目,这下有理由跟恩恩在外面过夜了哈哈哈哈,我都激动起来了,明天的更新见! 然后最近有月票先不要投哈,留着月底28号左右再投,那时候有翻倍,蟹蟹大家! 689 平行时空的爱恋【041】 - 暗糖难防 - 霏倾 041 “你有设计师?”乐蔓挑了挑眉,将手中的薯片包丢开,一手勾上滕希恩的脖子,压低了声音,“你有男人了?” 滕希恩红了脸,细声:“嗯。” 乐蔓惊呼:“天啊!多久了?我竟然不知道?” “八月份认识的,但是十一月份才在一起……” “对方多大?” “……大我五岁。” “建筑设计师?”乐蔓脑补,“是不是那种因为加班而狂掉头发导致秃顶,皮肤因为熬夜经常下工地而狂长痘、出油、粗糙蜡黄,还因为天天坐着画图纸而有了啤酒肚的那种?” “啊?”滕希恩哭笑不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傅时御的样子。 乐蔓笑着推了她一下:“是不是?” 滕希恩哈哈大笑,说:“你搜一下‘傅时御’,网上有他的照片。” 乐蔓赶紧拿起手机上网搜。 十分钟后…… 她刷着手机里傅时御西装笔挺、手捧奖杯的照片:“气质很英伦哦,有点英籍华裔的感觉。” 滕希恩挨着她一起看,看得眉开眼笑:“他二十岁就去英国留学了,前两年才回来。” 照片刷过一张SY设计所的外景照,乐蔓说:“这么年轻就拥有一家颇为像样的设计所,该不会是富婆资助的吧?” 滕希恩哈哈大笑,推了她一下:“‘傅氏集团’就是他们家的,但好像是他姑姑在经营,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不清楚,他没跟我正式说过。” 乐蔓转而去搜“傅氏集团”,但因为傅氏不是上市企业,具体多值钱,没人知道,只是从傅氏的官网上看到它有几十个下属子公司,经营范围涉及酒店、零售、地产、基建及重工制造。 “经营项目很实在,利润应该很不错。”乐蔓说,“这么成熟的企业它不上市,肯定是因为不差钱无须融资。” 滕希恩摇摇头:“不清楚,他从不说这些,也没提过他设计所的经营情况。” 她心里其实也清楚,傅时御这人看似随和实则心机深沉,俩人恋爱一个多月,每天都要打上两三小时的电话、周末更是一直腻在一起,话题不断,从小时候讲到长大,再讲回去,但傅时御从未仔细跟她提过傅家的背景,唯一提过的一次,他说他家是开工厂的。 她当初还以为他就是个家庭条件不错的厂二三代,完全没想到他口中的“工厂”其实是个大集团。 她之所以知道傅氏集团是他家的,还是梁书仪那天去律所吵架不小心说出来的。 “其实他不说也正常,”乐蔓一手搭上她的肩膀,宽慰道,“傅时御这种级别的男人,根本不需要家庭背景及金钱为自己加分,所以他没特地提。只有那些长得丑的、没本事的、怕姑娘嫌弃的,才三句不离自己家多有钱什么的。” “好像也是喔。” “是啊,正因为你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却还喜欢他,这才说明你对他的感情真,不是看中他的背景!” 乐蔓几句话说得滕希恩心情大好,当下就许了诺:“你放心!到时候你真要做民宿,我让我男朋友帮你设计!” 乐蔓笑着双手合十:“感谢傅太太!” 滕希恩哈哈大笑,俩人笑作一团。 …… 乐蔓找的中介效率很高,三天后就为她找到了两块南湾花海附近的地皮,一块五十亩,一块三十亩,并约她有时间去现场看。 乐蔓元旦刚好有个演出需要去外地,便把这个事情委托给滕希恩,让她带傅时御去看看哪块地皮适合建民宿。 中介把地形图发给滕希恩时,她和傅时御刚好吃完晚饭准备回家,她当即就把文件转发给傅时御,并正式邀请他担任民宿的建筑设计师。 傅时御二话不说就应下了,回到车上,打开平板看了一下地形图,说:“五十亩那块地挨着一个天然湖,适合做民宿,但是……” “但是什么?” “五十亩这块地估计要比三十亩那块贵上一倍,没一千万拿不下。南湾现在因为建了花海,也有几家地产商过去开发房地产,地皮只会越来越贵,如果看中了,趁早拿下来。” “要一千万啊?”滕希恩犯愁了,揪着眉毛说,“蔓蔓钱不知道够不够。而且地皮买了,还要盖民宿和装修,又要几百万吧?” 傅时御将平板递给她,启动车子,车子驶出商场地库。 “如果到时候资金不够,要么拿地皮跟银行贷款,”傅时御建议,“要么找投资人。有很多方法可以筹到钱,不用担心。” 滕希恩点点头:“也没错,总之我们先去看看地皮再说!” “好。”傅时御笑,待车子汇入车流中,才空出右手握住她的手,“干脆元旦过去吧?顺便逛逛花海?” “好呀好呀!不过一天来回会太赶了吗?” “可能会,最好在那儿住一晚。” 住一晚…… 滕希恩红着脸抿了抿唇,不自在地看向窗外,双手绞得指关节泛白。 这车里的空气怎么那么闷,闷得她身上都要出汗了。 男人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后颈,轻轻地摩挲着。她抿唇看向窗外,热气从身上蔓延至头顶。 “跟你爸说,要跟姐妹去南湾看地皮,顺便看花海,需要在那边住一晚。” 密闭的车厢里,傅时御的声音低低的,却每一下都掷地有声,与她狂跳的心搅在一起形成巨响,震得她脑门发胀。 她满心难为情,娇嗔道:“你又不是我姐妹……” 傅时御笑:“我愿意当一晚女的。” 听出他的一语双关,滕希恩咽了咽嗓子,再次确认:“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在南湾过夜,那晚上,你愿意当女的?” “是。” . 有了帮乐蔓看地皮这个借口,滕希恩得到滕仲谦的同意,元旦那日可以在南湾过夜。可她却不觉得有多高兴,心里因为欺骗了父母而感到内疚,以至于要出发的前一晚还愁眉不展。 她跟乐蔓打电话诉说自己的矛盾,乐蔓安慰她:“父母不愿意女儿跟男生在外面过夜,主要还是怕女儿做了冲动的事儿,你不做那种事儿不就好了?这样对你好,父母也不会失望。” 滕希恩这才惊觉,原来自己已经提前预设了在南湾那晚上要跟傅时御做点什么让父母失望的事儿,所以心情才会如此矛盾内疚,就像乐蔓说的,她不去做那种事儿,不就好了? 690 平行时空的爱恋【042】 - 暗糖难防 - 霏倾 042 想通这一切,滕希恩开开心心去收拾行李了。 这几天天气还不错,无风也无雪,中午太阳出来还算暖和,是出游的好时节。 她打算明天穿出门的外出服撑两天,于是只拿了一套在室内穿的家居服和一套睡衣,以及内衣裤一套。不想带太多瓶瓶罐罐,只带了基础护肤、防晒霜、散粉和唇膏,一个小小的行李袋解决。 行李收拾好,她边敷面膜边等傅时御的电话。 设计所晚上有迎新年酒会,在京御酒店请客,傅时御让她一起参加,她担心傅时御晚上要应酬还要来回奔波送自己回家,本身也不想去凑热闹,便拒绝了,晚上和父母一起吃饭、看跨年晚会,收拾行李,倒也挺忙。 面膜敷好,滕希恩准备睡了,傅时御还没打电话过来。她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了…… 他是回家了没? 她给他发微信:「你回家了吗?」 半小时了都没回,她转而给他打电话,这回接了。 电话那头吵吵嚷嚷的,有人在说话,有人在唱歌,傅时御压低声音“喂”一声。 她问:“十一点了,还没结束吗?” “嗯,还没……” 傅时御话说一半,她听到他在跟别人说话:“让陆淮陪你们喝,得走了。” 那人笑:“老婆查岗啦?” 他也跟着笑了一声:“可不,正打电话呢。我真得走了,晚了不让进屋睡觉。” 那人又嘻嘻笑了几声,说傅时御是妻管严,傅时御没多话,过了一会儿,背景音变安静,傅时御那带着微微酒气的声音传过来:“我喝了点酒,路航送我回去,别担心。” 说完,把电话拿给路航:“说两句。” 路航对着电话恭敬道:“滕律师,我没喝酒,我送老大回去,您别担心,早点休息。” 滕希恩握着手机笑了一声,说:“好的,那就麻烦你了路助理。” 过了一会儿,傅时御的声音又出现了。他低低地笑着,问:“答应我,明年的迎新年酒会,你陪我一起参加好不好?” 滕希恩笑:“明年再说。”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她听见电梯开门的提示音,然后是车轮与停车场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过了几秒,传来一声汽车门甩上的闷响。 “我上车了,”傅时御说,“要回家了。” 见他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滕希恩便拿着电话边培养睡意边和他说话。 “你今晚喝了多少酒呢?我感觉你有点醉了。” “嗯……”傅时御仰头呼出一口气,“喝了几杯高度酒,确实有点飘。” 高度酒? 滕希恩脑子里瞬间脑补出街头醉汉的想象,紧张道:“下次别喝那么多了,你一个人住,又没人照顾你,万一半夜身体不舒服怎么办?” “那我们赶快结婚,这样下次我喝醉,你就能照顾我了。” 滕希恩红了脸,嘀咕:“你真的喝醉了……” 电话那头又没了声音,她还以为傅时御睡着了,正想把电话挂上…… “恩恩……”又有声音了。 “嗯?”她笑,“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电话那头自顾自说着:“我太喜欢你了,怎么办?如果我一会儿回家,你就在家里等我,那该有多好……”说着说着,声音小下去了,过了一会儿,传来几声细微的鼾声。 滕希恩知道他睡着了,却没舍得直接将电话挂上,听了他好一会儿的鼾声,温温柔柔地说了一句“我也很喜欢你”,又等了片刻,才笑着把电话挂上。 因为担心傅时御,她没什么睡意,靠在床头看了会儿书,预计傅时御应该到家了,才又给他发了条微信,问他睡了没。 信息过了数十分钟都没回,她刚想到设计所的官博看看有没有路航的电话,那边手机就进了视频邀请。 是傅时御。 她心中一喜,赶紧接受了邀请。 视频那头的傅时御,脸红红的,身上穿着白色的短袖T恤,此时正用一条白色的毛巾擦头发。 “你洗完澡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呢?”她问。 傅时御又擦了几下头发,毛巾拿掉后,甩了甩头,拿着手机从浴室出来,走到房里的躺椅上坐下。 “洗个澡出来清醒多了。”他对着视频笑,“你行李收拾好了吗?” “好了呀,这都几点了,如果不是你还没回家,我早就要睡觉了。” “下次我一定早点回家!再大的事儿都没我家宝宝吃喝睡重要。” 滕希恩扑哧一笑,右侧脸颊挤出一个深深的酒窝。 傅时御举着食指往屏幕上戳了一下,笑道:“听说有酒窝的人酒量好,你酒量怎么样?” “我不行,喝点鸡尾酒都能醉。” “既然这样,你要注意不能在外面喝酒。” 滕希恩笑:“我知道啊。我粑粑经常对我耳提面命,上次去京御酒店跟客户吃饭,我粑粑特地去酒店等我,就是怕我被人灌酒。不过我很小心,一点都没喝。” “聪明的女孩,”傅时御欣慰,“有机会的话,我要好好感谢你爸,把你保护得这么好。” 滕希恩莞尔:“是喔,大白菜养得这么好,就要被猪给拱了。” 这话一说,视频那头的傅时御顿时沉了眸光,半晌没说话。在她看不见的网络那头,男人的呼吸又急又重。 他克制着心中的悸动,装得若无其事:“不早了,我们来睡觉吧?” “好,”滕希恩对着视频甜甜地笑着,“晚安喔,明天见!” “亲一个再挂。” 滕希恩害羞,但还是对着手机吧唧了一下,亲完赶紧挂了电话。 …… 翌日,因为担心放假在家的滕仲谦发现自己是跟傅时御出游,滕希恩没敢让傅时御来家门口接自己,而是打车到与傅时御约定好的地方。 她到的时候,傅时御的车已经在停在路边了,打着双闪。 “师傅,前面那辆打双闪的灰色SUV后面停车。”她低头找零钱。 的士司机将车停到傅时御的车后面,扭头对她笑道:“小姑娘,前面那车里是你男朋友啊?” “是啊。” “你男朋友来头不小啊。兰博基尼的野牛,再加上那车牌,啧啧啧。” 滕希恩笑了下,没说什么,拿出一张二十块钱的纸币给对方,说了声“谢谢”,提着行李袋下了车。 刚把的士车的车门关上,戴着墨镜的傅时御也下了车,快步朝她走来,一手接过她手上的行李袋,一手揽上她的肩,把她带到副驾,为她开了车门,又关了车门,这才提着袋子回到主驾。 的士司机看着这一幕,艳羡地摇摇头:“有钱有势还长得那么有型,上帝真他妈不公平。” 691 平行时空的爱恋【043】 - 暗糖难防 - 霏倾 043 傅时御将粉色的行李袋放到后座,系上安全带后,立即启动车子。 深空灰的超跑SUV汇入主干道车流。 滕希恩微微侧着身子,观察傅时御的脸色:“你早上起来感觉怎么样?会头疼头晕吗?” 男人的眉眼被墨镜掩去,好看的唇角勾了一下,笑:“不会,很正常。” “你宿醉诶,竟然不难受,”滕希恩将脸凑过去,“我闻闻看还有没有酒味。” 她用力嗅了几下:“奇怪,还真的没有酒气,而且还香香的,你喷香水了吗?” “没有,可能是护肤品或者洗衣液的味道。” 滕希恩不太高兴地抿了抿唇:“这味道太好闻了,容易把妹纸迷得晕头转向。” “是吗?那我换个没味道的牌子。” 滕希恩满意了,抿唇偷笑,过了会儿,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擦没味道的。等周末咱们见面,你就擦这个味道的。” “好。” 车子等红灯的时候,傅时御从后座拿出一个纸袋递给她:“到南湾估计得十二点,你先吃点点心。” “买的什么呀?”她打开纸袋,“是‘护国寺’的小吃呀!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它家的点心?” “那天去我家,听你跟我爷爷聊这家的小吃聊得起劲。”傅时御笑,“刚去买,排队的都是老头儿老太,你一年轻姑娘怎么会喜欢吃这种点心?” 滕希恩笑着戴上一次性手套:“小时候我奶奶经常带我去这家吃早点,大约是因为情怀吧。” 她小心翼翼地把大纸袋里的几小袋子都拆开看了眼,有糖耳朵、豌豆黄、奶油炸糕,还有一瓶温牛奶。 “你吃过早饭了吗?”她捻起一块糖耳朵轻咬一口,又甜又酥的感觉顿时盈满心间。 绿灯亮了,傅时御视线重新看回路上:“喝了牛奶。” “那你也吃一点。”她把自己咬去大半的糖耳朵举到他唇边,他便就着她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俩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把一整袋点心吃光。 甜份让人心情愉悦,滕希恩美滋滋地拿下一次性手套,把牛奶拿出来后,将手套与装过食物的袋子包好,放到脚边,打算一会儿下车拿去丢掉。 她拧开牛奶喝了一口,习惯性地举到傅时御唇边,傅时御仰头,她拿着牛奶的手微微一倾,喂了傅时御一大口牛奶。 拧上瓶口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刚才与傅时御口水交叉了……脸顿时又红又烫,闭着嘴巴不说话。 见她突然闷不吭声,傅时御偏过头看她一眼,问:“早上出门顺利吗?” “嗯?”她回神,“挺顺利的,我跟我爸妈说,打车去高铁站跟蔓蔓碰面。” “那就好。如果可以,我希望今年农历春节能到你家正式拜访,下次我们出游,就不必再这样偷偷摸摸了。” 滕希恩笑笑:“拜访肯定是可以的……”但是下次出游能不能光明正大,那就不好说了。 傅时御没料到她心中所想,这个话题也就过去了。 俩人一路聊着天,终于在中午十二点感到南湾市。 跟中介约好下午两点半看地皮,这中间还有两小时,他们直接在南湾市中心吃午饭。 南湾是Z市下属县级市,四面环山,没修直达高速之前,交通不太方便,故而这边没发展工业。倒是近几年,随着B市周边游热潮的兴起,带动南湾的旅游业发展,故而整个城市还是很原生态,没什么高楼大厦,国道两旁都是低矮的民房,即使市中心,也只是一些三五层高的旧式楼房。 霸气的野牛超跑在拥挤的两车道公路上小心翼翼前行着,绕了一会儿,才找到一家门面并不明显的农家菜餐馆。 店小却很干净,食物也很新鲜好吃,滕希恩吃得很满足。 结束午餐,见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启程赶往与中介约好的地方。 过了山,是另一番景色。 长生花海如霞似锦、如海如潮;常夏石竹及金鱼草一团团、一簇簇,颜色各异,遍布山间湖畔。在花海的尽头,有一个湛蓝的天然湖。 车子在湖边停下,滕希恩和傅时御刚下车,两位西装笔挺的年轻人拿着文件夹迎上来:“是滕女士吗?” 滕希恩点点头:“是的,我们代替乐女士过来看地皮。” “好的,我们先到地势高一些的地方看完整地形,二位随我们上车。” 中介载着他们上了不远处的半山腰,四个人下了车,中介递上地形图和图纸给滕希恩,滕希恩哪里会看这个,将之交给了傅时御。 傅时御在那边和中介交谈,她在一旁拍照片发给乐蔓。后来,中介又开车带他们实地考察,这一忙,直接到了傍晚。 隆冬天黑得早,五点半,夜幕就降临了。 傅时御还在和中介交谈,滕希恩拿着手机又拍了一些入夜后的照片。 因为地势宽阔,周围除了一大片花海和天然湖,再没了其他遮挡,故而整个星空看上去很深很广,天然湖白天是湛蓝色的;傍晚是橙色的;到了晚上,在夜色的掩映下,直接成了深蓝色。一阵微风吹过,湖面波光粼粼,像最上等的蓝钻,神秘而迷人。 如果临湖建一幢民宿,每天看着天然湖变换着不同的颜色度过一整天,那种感觉一定很奇妙。 滕希恩发现自己爱上这个地方了。 傅时御那边谈完了,两位中介过来打了声招呼,先行离开。 傅时御走到湖边,身体转了一圈看看四周,笑道:“价格跟我猜的差不多,一千万左右。你晚上和你朋友说一下,这块地如果她不要,我们要了。” 滕希恩问:“没办法讲价吗?打个八折也行。” 傅时御笑笑,搂上她的肩膀往车子那边走:“这块地是集体所有,讲个一二十万倒是可能,两百万那肯定没办法。” 滕希恩叹气:“我知道了,那一会儿上车我就给蔓蔓打电话,看她什么打算。” “好。”傅时御搂紧她的肩膀,“忙了一下午,肚子饿坏了吧?先去吃晚饭,完了再找酒店。” 692 平行时空的爱恋【044】 - 暗糖难防 - 霏倾 044 滕希恩一上车就给乐蔓打了电话说明情况,乐蔓坦言自己还差两百万,需要一点时间考虑。 挂上电话,傅时御笑称,如果乐蔓实在筹不到钱,他可以以滕希恩的名义投资,股份算滕希恩的。 滕希恩有点心动,差点就要答应了,但一想到自己和傅时御不过是男女朋友关系,不应该这样占他便宜,最后没同意。 . 因为中午吃了大鱼大肉,滕希恩晚上没什么胃口,傅时御带她吃了点汤面,怕她晚上饿,又买了一些水果牛奶之类的点心,这才开着车去找酒店。 这里最好的酒店便是位于市中心的南湾酒店,只有四星级,傅时御住惯了超五星酒店,不太满意,如果不是因为明天还要带滕希恩看花海,他甚至都有连夜开车回B市住好酒店的冲动。 将车子停在酒店的地面停车场,傅时御一手提着两个旅行袋,一手牵着滕希恩,往酒店大堂走。 滕希恩一路上红着脸低头,别别扭扭的。 察觉到她的紧绷,傅时御笑了下,轻声问:“上次在伦敦,我们也一起去酒店,你好像没这么紧张。” “那次是出差,这次不一样……” “嗯,不一样。” 傅时御若有所思地笑了下,没再说什么,牵着她往酒店前台走。 前台:“先生、女士,晚上好。请问需要什么房型?” 傅时御:“要价格最贵的房间。” 前台:“先生您好,总统套房,一天两千二,请问要开一间吗?” 傅时御没答,低头去看滕希恩。 她红着脸,咬着下唇,没答应也没反对。 傅时御紧了紧俩人牵着的手,对前台说:“要一间总统套房。”说完,从钱包里取出自己的身份证和银行卡。 前台接过,又说:“麻烦这位女士出示一下证件。” 傅时御问:“只登记我的身份证行不行?” 前台为难:“先生很抱歉,我们有规定,不能这样的。” “稍等,我们商量一下。”傅时御说着,把滕希恩带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 “跟我一起登记入住,有没有关系?”他多了一个心思,“你爸会不会查这些?” 滕希恩摇头:“他不会的,没关系。”说完,把自己的身份证拿出来,塞到傅时御手中。 傅时御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又把身份证放回她手里,压低声音:“保险一点,你还是别登记了。你在电梯那等我,我办好入住就过来。” “好。” 傅时御把滕希恩带到电梯旁等候,自己返回前台办理入住。前台心里也清楚怎么回事,按规矩提醒了一句,很快就给了房卡。 傅时御揣着那张小小的卡片和心中隐隐的兴奋在电梯前与滕希恩碰了面。俩人都没有多说话,看似自然实则各怀心事地进了电梯。 总统套房在酒店的最顶层,出了电梯,入目便是富贵色的地毯,偏红色的家具和房门。 傅时御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拿着房卡,根据指示牌,很快找到了房间。 “滴”一声,门锁开了。 傅时御推门进去,把门卡插到卡槽里,开了灯,整个房间顿时亮成一片。 他环视一圈,走出房门重新牵上滕希恩的手:“进来吧。” 滕希恩的脸能煎荷包蛋了,那个烫那个红,甚至心率也快得吓人,整个人显出一种又呆又愣的可爱模样。 傅时御笑着揉揉她的头发,轻声安慰:“不要紧张,我答应过你的。” 她低着脑袋“嗯”一声,跟着他进了房间。 这是套房,很宽敞,外面是客厅,里面有一个房间和浴室。 傅时御把行李袋放到沙发上,滕希恩把水果牛奶拿去吧台那儿,找到两双一次性的棉拖,自己换上后,又拿到沙发那儿让傅时御换。 傅时御换拖鞋的时候,她去拉开沙发后的窗帘。那是一面落地窗,可以看到整个南湾市中心的夜景。 一个小县城的夜景是没什么可看的,可她满心尴尬与别扭,不得不站在那边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傅时御朝自己走过来。紧接着,她围在脖子上的围巾被拉了拉。 “房间有暖气,把围巾和外套脱下来吧?”傅时御站在她身后,拿着她的围巾绕了一圈,取下来放到身后的沙发上。 接着,他双手轻轻捏住她的双肩,带着她整个人面向自己,然后,手放到了她外套的拉链上。 一种热切的感觉在俩人呼吸交错间蔓延开。 她咽了咽嗓子,几秒后,按住了他的手:“没事的,我不会热。” 傅时御笑着收回手:“那你要不要先去洗澡?”嗓子已然没有了平日的清明,此时说的话,沙沙的、沉沉的。 “喔好。”她捂着外套的拉链,匆匆进了房间,顺手把房门给带上。 门一关上,她旋即背抵着房门,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无心去观察房间是什么样儿的,头脑一热,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挂到衣架上,人直接冲进了浴室。 可当她把头发都淋湿了,才发现根本没带洗护用品进来,不仅是洗护用品,换洗的家居服、擦身子擦头发的毛巾,全部都随行李袋一起放在外面的沙发上了! 滕希恩要哭了! 站在浴室里骂了自己足足五分钟,本打算直接用酒店的洗浴用品,后来又想到就算凑合着洗完了身子也没毛巾擦啊,只好硬着头皮,用酒店浴巾将淋湿的长发裹起来,走到浴室门后,打开一个缝,看了眼外面。 房门还关着,房里也没有傅时御的任何东西,他应该是还在客厅。 她简直想锤死自己。 没带外出服,这一身湿哒哒的也没办法把换下来的衣服重新穿上,酒店不知什么人穿过的浴袍和浴巾她更是不敢接触到皮肤…… 太尴尬了。 她猫着身子,躲在浴室的门后,喊了两声“傅时御”,可房门隔音太好,还在客厅的傅时御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 没了办法,她只好蹑手蹑脚地从浴室出去,把房门打开一条缝,又喊了傅时御两声。 这回,傅时御听到了,从客厅那头走过来,下意识要推开房门,被躲在门后的她给堵住了。 他立刻收回手,轻轻问了句:“你怎么了?” 693 平行时空的爱恋【045】 - 暗糖难防 - 霏倾 045 她小声:“把我的行李袋拿过来一下,放门口就好。”说完,赶紧又把房门关上。 过了漫长的十几秒时间,傅时御敲了房门:“行李袋我给你放在门口了,你有时间拿一下。” “喔好,谢谢。” 这话说完,她又等了一会儿,等到傅时御又回客厅去了,她才再次打开房门一条缝,蹲下身子,手臂伸出去,一秒钟把行李袋拿进房里。 …… 女孩子头发长,洗个澡,短则半小时,长则一小时。滕希恩就属于能折腾一小时的那种。 她洗完澡、吹好头发,一身清爽地出来,房门还关着。 傅时御竟然一直呆在外面? 这个呆瓜。 她会心一笑,披上长款开襟毛衫,把长发拢到一侧胸前,去了客厅。 客厅的窗帘已经拉上了,傅时御躺在沙发上,好像睡着了…… 她轻轻走过去,本来想喊他起来洗澡,可在俯身的那一刹那,她发现他睡着的样子,真的好帅…… 受不住了。 她细细地打量他的脸,从他饱满的额头、高挺的眉骨、深邃的眼窝、长长的睫毛、笔挺的鼻梁,来到精致、厚薄适中的唇瓣,最后到他刚毅紧绷的下颌线条。 他的脸型偏长,又因为高鼻深眼,再加上身上明显的英伦气质,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是出生成长在国外的华裔。 滕希恩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傅时御的帅气,她觉得他的颜值高于任何一个男明星,最重要的是他身上那种矜贵与艺术气质相糅合而成的独属于他的与众不同的气质。 她真的是太喜欢他了,他的所有,她都喜欢…… 她痴痴地看着他,看到心醉,因为俯着身子,垂在一侧的长发,发尾碰触到傅时御的手臂。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幽幽地望着她。 她一怔,大眼睛眨巴几下,脸迅速涨红,下意识想站起身,但已经来不及了。 傅时御一手压上她的后颈,同时抬起头,亲了她一下。 她愣了几秒,红着脸站直了身子,背过身去,站在那儿,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背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傅时御也跟着站起了身子,从后面抱住了她,低低地问了句:“你以前没接过吻?” 她身子一僵。 如果承认,那不是显得自己很菜?是不是会被认为没人要? 如果不承认,那好像也不好,确实没有过…… “我……”她满心紧张与混乱,小声说,“没有。” 身后久久没有声音,但她感觉到他抱紧了自己。 他并没有表现出欣喜或者其他情绪,只是紧紧抱着她,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被他抱了一会儿,滕希恩身体有点难受,动了动身子,轻声:“你去洗澡吧,下午在湖边吹了一下午风,身上都是灰尘,我洗干净又被你弄脏了。” 他回神,松了松双臂,却又将她整个人抱着面向自己。他垂眸看她,从他明亮的眼瞳里,她看到了自己红扑扑的脸。 傅时御去洗澡了。 人一走,滕希恩就紧张得浑身都抖起来。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浑身都在颤抖。 直到放在房间里的手机响起来,她才停止颤抖。 滕仲谦发来视频邀请,滕希恩没敢耽误,立马接受。 视频那头,父母笑吟吟地看着她,问她吃了晚饭没,晚上住在哪里,还问了地皮的事情。幸而她跟傅时御吃饭的时候一直在聊地皮的事情,倒也能说上几句搪塞父母。 听闻乐蔓资金不足,滕仲谦建议滕希恩可以找滕老太投资,滕希恩说自己跟乐蔓商量一下再决定。 视频还聊着,浴室的门开了,傅时御洗完澡出来了。 滕希恩当时就坐在房里的贵妃椅上,眼睁睁看着傅时御边擦头发边走到自己对面,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认真地看着她,唇角勾着坏坏的笑。 她浑身紧绷,那种想发抖的感觉又来了,怕视频那头的父母发现异常,便用大笑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蔓蔓在忙什么呢?妈妈好久没见过她了,你让她也来跟我们说几句。”李妙莲忽然提出要跟乐蔓说话。 滕希恩脸一白,看向傅时御。 傅时御擦头发的动作也停了来,大拇指指着房门,用口型说:“我出去。”说完,动作很轻地离开了房间。 滕希恩对着浴室方向喊了一声:“蔓蔓,你洗好了吗?” 李妙莲一听,忙道:“蔓蔓在洗澡啊?那就不用了,恩恩早点休息。” 视频结束,滕希恩长长舒了一口气。 做贼心虚的感觉真不好。 结束这一役,她突然感觉有些没劲,悻悻然地回了客厅。 外面,窗帘又被拉开。 傅时御肩上挂着擦头发的毛巾,双手抄兜,站在那儿看夜景。 滕希恩鼓足勇气走过去,双手环上他的腰,从后面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头,没说话,就那么抱着他。 他偏过头亲了她一下,双手握住她的小手,笑问:“刚才是不是很惊险?” 她嘟嘴长呼一口气,娇嗔道:“回去后,我要跟我爸妈说清楚我们的关系,希望下一次是光明正大地出来,不要再这样偷偷摸摸了,我都快吓破胆了。” 他笑,转身将她拢到怀里:“好,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俩人抱了一会儿,她揪揪他的T恤下摆,声音因为脸埋在他怀里而瓮瓮的:“晚上你睡沙发喔?” 他笑:“好。” . 夜深了,几颗星星悬在天边,几乎没有夜生活的县城很安静。 滕希恩揪着被子躺在床上,了无睡意。 她翻来覆去,不一会儿就起来看看门缝下还有没有灯光。 客厅还亮着灯,傅时御还没睡。 他在干嘛呢? 她想出去看看他在做什么,为什么还不睡觉,又怕自己忍不住想跟他亲近,缠着他抱抱。 就这么翻来覆去到半夜,她没睡着,客厅的灯也还亮着…… 694 平行时空的爱恋【046】 - 暗糖难防 - 霏倾 046 客厅的灯到半夜三点还没熄灭,滕希恩受不了了,把被子踢到一旁,下床去开了门。 房门斜对着客厅的沙发,傅时御躺在沙发上,脚下垫着被子,身后垫着枕头,这会儿正看平板。 “你怎么还不睡觉呢?”滕希恩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工作很着急?” 见她过来,傅时御赶紧将脚收起来,拍拍身旁的位置,笑道:“过来坐这边。” 想起晚上俩人在那张沙发上的初吻,她又羞又臊,红着脸把身子挪过去。 许是刚从松软的床上移过来,她忽然觉得这套沙发硬得很,不是居家软皮沙发,而是那种放在老板办公室或酒店大堂、又粗又硬的大沙发。 傅时御这种富家子哪里受得了在这样的沙发上睡一晚?难怪到现在还睡不着。 她心疼也内疚,小声问了句:“是因为沙发躺着不舒服所以睡不着吗?” 傅时御笑笑:“有点,应该要个标间才是。”话落,又问:“你是睡一觉起来了还是也没睡?” “没睡,睡不着。” “认床?” 她明知道自己不是认床,但又不好意思跟他说,是因为看他没睡,她也睡不着。那种感觉很难说清楚,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会因为他而睡不着。 再这么折腾下去,俩人晚上都不用睡了,傅时御明天还要开高速回城,这要是一宿没睡,肯定不好。 她心一横,起身抱起他的被子:“到房里睡吧,那个床软。”说完,也不等他回应,兀自抱着被子回房间了。 她正铺被子的时候,傅时御关了客厅的灯进来了。 他脸颊红红的,站在床边看着她铺被子,忽然笑了一下,问:“会不会觉得两床被子有点挤?” “不会啊,”滕希恩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睡相不好,会卷被子,你跟我一床被子,会感冒的。” 傅时御看穿不拆穿:“是哦。” 被子铺好了,她迅速钻进去,把自己浑身裹到只露出一个脑袋,红着脸,不敢看他。 傅时御失笑,掀开被子要躺进去,看到白色床单上几块形状不规则的印迹,身子猛然一顿。 滕希恩看过来:“怎么了?” “没事,我去一下洗手间,你先睡。” “喔。” 她乖乖躺在被窝里等他,想等他过来了说一声晚安再睡,这一等,还真等挺久,看一眼时间,三点半了都。 她开始打哈欠了,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床垫晃了两下,然后,就是傅时御身上那种好闻的味道飘过来。 她喃喃问了句:“吃坏肚子了吗?怎么那么久?” 傅时御没吭声。 再然后,被子窸窸窣窣响动几下,她就被他拢到怀里去了。 她一瞬间惊醒,脑子里闪过几个脸红心跳的画面,就在几个小时前,这张床上…… 她大为紧张,有点害怕他故技重施,手往后抵了几下,要挣出他的怀抱,他感觉到了,抬手关掉房里的灯,然后把她抱得更紧。 “睡觉,困了。”他轻喃一声,再没了别的话。 她浑身紧绷地被他抱着,在黑暗中警觉了数十分钟,直到耳边传来他气息均匀的呼吸声,她才放松警惕,安然睡去。 …… 翌日,她是怎么醒来的,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了,只记得当时恨不得原地穿越。 她没办法再直视傅时御了。 后来俩人去看花海,她想拍一张被心型花海围绕的照片,但要拍到全景,帮拍的人必须爬到不远处一尊石雕上,然后蹲着身子,以一种极其屌丝的姿势完成取景。 看到别的姑娘都在拍,她起初也动了心思,但一看得爬到那地儿去取景,她觉得傅时御不会做那种事情的,便没开口。 结果,傅时御竟然主动问她想不想那样拍,她当然说想啊,傅时御二话不说,爬到一尊半人高的猪型石雕上,蹲在猪背上,拿出单反,示意她赶快过去拍照。 傅时御当时穿着正儿八经的双排扣冬款西服,法式衬衫,打领带,深色的毛呢大衣,矜贵淡然的模样,本身与那乡下环境就格格不入了,这会儿还蹲在猪背上给她拍照,怎么看怎么搞笑,或许已经有人偷拍了照片到“搞笑博主”那边投稿了。 滕希恩当时就笑场了,也因此一扫起床后的尴尬,留下了好几张笑得很灿烂的照片。 回去的路上,想起傅时御这一与人设完全不符的行为,滕希恩觉得,这分明就是男人吃饱了,什么都好说嘛! …… 俩人昨晚都睡得晚,第二天直接睡到快中午才起床,又折腾了一阵,等到退了房,去到花海那边已经是午后的事情了。看了一会儿花,拍了一些照片,上高速时,已经是傍晚了。 出游是很累人的事情,虽然才两天一夜,也没长途跋涉,一直有车坐,住的也是总统套房,但滕希恩还是觉得很累,比出一趟远门都累。 后来,她在车上睡着了,再醒来,傅时御侧着身子看她,唇角带笑。 她一瞬间撞进他深深的目光里,惊了一惊,坐直了身子,咽着嗓子看了眼四周。 已经到家门口了。 车子启动着,车灯关上,停在她家的院墙外。 她回了回神,声音因为睡了一路而有些慵懒:“那我回去了,你回去路上小心。” 手刚放到车把上,下一秒,人就被他拉入怀里。 他低头吻她,抱着她低语:“这两天,我很开心,不想跟你分开。” 他的声音因为两三小时没开嗓,沙沙的,听上去却格外有磁性,暖暖地拂过她的心间。 她心房滚烫,因为热恋。 她承认自己喜欢他,很喜欢,虽然昨晚和今早发生的事情她一时还没办法完全接受,会尴尬、会迷茫,却也有些小小的幸福在心间飘啊飘的。 垂在身侧的双臂轻轻环住他的腰,她仰起脸,主动吻了他一下,然后又将脸埋到他怀里,软软道:“我也很开心。” . “叩叩叩……” 车窗有节奏地响了三声。 滕希恩回神,移眸看向主驾那侧的车窗,几秒后,如惊弓之鸟一般推开了傅时御…… 695 平行时空的爱恋【047】 - 暗糖难防 - 霏倾 047 被推开的傅时御愣了一下,看清楚滕希恩惊恐的神色,心中隐隐猜到敲窗户的人是谁。 他心情复杂地转过身去,车把被拉开的那一刹那,换上笑脸,下了车后,毕恭毕敬地对着滕仲谦鞠了一躬:“叔叔,您好。” 滕仲谦黑着一张脸,没看他,也没和他打招呼,看向坐在副驾的滕希恩,严厉道:“跟我回家!” “喔。” 滕希恩哭丧着一张脸下了车,行李也忘了拿,垂着脑袋跟在滕仲谦身后,傅时御赶紧带上她的行李袋一起跟着进花园。 三个人进了家门,切好水果出来的李妙莲看到女儿和傅时御,叹着气摇了摇头,那眼神颇为失望。 看样子是知道了。 傅时御上前牵住滕希恩的手,她要挣扎开,他没让,紧紧牵着。 俩人跟着滕仲谦到沙发那儿坐下,滕仲谦连茶都不泡了,一坐下,看到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就生气,黑着脸问:“你们这两天去哪里了?” 滕希恩低着头,无颜开口。 傅时御说:“去了南湾,帮恩恩的朋友看地皮。” 滕仲谦火了,看着滕希恩,大声质问道:“恩恩,你现在学会对父母撒谎了?啊?你不是说跟姐妹一起去的吗?” 傅时御:“乐蔓没空,在外地有演出,我是做建筑的,所以委托我和恩恩一起过去帮忙看看。” 见丈夫气得话都说不出口,一直未有发言的李妙莲叹了叹气,说:“恩恩,你是女孩子,你将来是要嫁人的,怎么能跟男的出去过夜呢?你真的是太让爸妈失望了!” 滕希恩哭了,眼泪像掉线的珠子一样砸在膝盖上。 从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让父母失望。 因为李妙莲农民出身,家族里其他亲戚都看不起李妙莲,觉得李妙莲当年是靠未婚怀孕才能嫁给滕仲谦,李妙莲这些年没少因为亲戚的轻看而难过,小时候天天对女儿耳提面命,女孩子要自爱,不能轻易跟男人发生关系,否则要让人看不起。 所以滕希恩从小都告诉自己,一定要有出息,要给母亲争一口气,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农民的孩子不输任何一个人。可现在,最让母亲失望和难过的人,却是她自己。 李妙莲见女儿哭,可能也是想到当年的事情,自己也跟着红了眼眶,拿着手绢抹泪。 不知内情的傅时御挺意外的,见滕希恩哭更是不舍,:“叔叔阿姨,你们别担心,我们没有做越矩的事情。” 一直不拿正眼看他的滕仲谦,这回看过来了:“但凡你有一丝为恩恩好,但凡你真心喜欢她,对她哪怕有一点点的责任心,你都不应该带她去外面过夜!” 傅时御咬牙:“我要跟恩恩结婚,我会对她负责!我爱她。” 被他牵着的手抖了一下。 他落眸看向仍低垂着脑袋的滕希恩,伸手揽了揽她的肩膀,小声安慰:“不哭了,你没有做错事。” 滕仲谦气疯了,对李妙莲说:“把恩恩带上去!” 李妙莲便起身拉女儿。 傅时御眼睁睁看着还在哭的滕希恩被带上楼,身影一消失在楼梯拐角,滕仲谦缓了片刻,无所顾忌地说起来了。 “我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为恩恩物色好结婚对象,不会让恩恩和你结婚的,你死了这条心。慢走,不送!”话说完,滕仲谦起身走到门边,准备送客。 傅时御没起身,仍是坐着,不放弃争取:“我会给恩恩好的生活,希望叔叔阿姨能同意我们的交往。” “我们不会同意的!你请回吧!” 这回,傅时御起身了,转过身的同时,看了楼梯方向数十秒,才往大门口走去,经过滕仲谦身边时,向他鞠了一躬,恭敬道:“抱歉,这么晚打扰了。希望叔叔能给我一次机会,我对恩恩是认真的,也有信心让她幸福一辈子。” “婚姻不是你们认为的那么简单,也不是你们幸福就够了!你们在考虑自己的同时,也要考虑考虑父母的感受。” “我家人都很喜欢恩恩。” 一听女儿瞒着父母去了男方家,滕仲谦简直气疯了,没心情再跟傅时御客气了,直言道:“你不符合我们对未来女婿的要求,死了这条心吧!” 傅时御不急不缓:“叔叔阿姨对未来女婿的要求是什么?” “我们要上门女婿,还要司法系统的公职人员,你能吗?你愿意嫁到我们家?以后生的孩子姓‘滕’?你要是愿意,我可以考虑考虑。” 傅时御笑了下,再次欠了欠身:“我会努力的。时间太晚了,叔叔您早点休息,我下次再来拜访。” …… 滕仲谦上楼的时候,李妙莲还在女儿房里哭。 滕希恩垂着脑袋坐在床上摆弄手机。 滕仲谦走进去,说了声“先休息,明天再谈”,便示意李妙莲随自己走。 夫妻俩回到房间,李妙莲伏到丈夫怀里哭:“现在可怎么办才好啊?” 滕仲谦轻拍着妻子的背,问:“恩恩怎么说?” “她说没有做让我们失望的事情。” 滕仲谦叹气:“那就相信孩子吧。现在只要他们分了手,就好了。回头我得再和老宋联系联系,让他儿子积极点!” 说起宋辞,李妙莲也是有些生气,收起眼泪,走到床尾凳上坐下,说:“那孩子如果喜欢恩恩,怎么可能相亲一次就再也没联系?如果他不喜欢恩恩就算了,你再给恩恩物色物色别人。” 滕仲谦没吭声,因为李妙莲说的不无道理。 他在考虑着要如何跟宋辞父亲商量这件事,李妙莲又叹气道:“其实我觉得傅家这孩子也不错,长得那是相当出挑,看着对恩恩也很好,既然恩恩都已经和他……那干脆……” “不行!那不可能!傅家一家都是商人,对恩恩的前程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不可能!” 见丈夫激动起来,李妙莲不敢多说了,上前顺着滕仲谦的背:“好了好了,你别气坏了身体……” 另一边,心情糟糕透顶的滕希恩,终于等到了傅时御的视频邀请。.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696 平行时空的爱恋【048】 - 暗糖难防 - 霏倾 048 与以往洗完澡才发视频过来不同,傅时御今天一进电梯就发来了视频邀请。 视频一接通,他第一句话就问:“你还好吗?” 滕希恩红着眼眶,比起吐槽自己的纠结,她更担心滕仲谦有没有为难傅时御:“我粑粑有没有说你什么?” 傅时御笑笑,说:“今天太仓促了,下次我找个时间正式拜访,和叔叔好好聊一聊就好了。” 那看来今晚是很不愉快了…… 当了滕仲谦二十多年的女儿,滕希恩又怎会不了解滕仲谦的方式?傅时御越坚持,滕仲谦说的话就会越难听、越直接。 她又难受又抱歉,红着眼眶,吸着鼻子,对着视频可怜巴巴地说:“对不起,我如果早点跟我爸妈说我们的事情,今天就不会这么尴尬了。” 傅时御笑,指腹摩挲着视频里她红红的眼睛:“没事,不会尴尬,都是这样的。” “我粑粑真的没说你什么吗?” “没有,我很快就走了,没说什么。” 滕仲谦说滕家想找上门女婿,还得是司法系统的公职人员,傅时御一听就知道这番说辞是故意说出来劝退他的,所以压根也没放心上,更不想说出来影响滕希恩与滕仲谦的父女关系。 他对自己的定位与优势还是很有信心的,不会因为滕仲谦几句话就被劝退。 “叮”一声,电梯到了。 傅时御拿着手机出了电梯,边开门的时候边说:“你这两天都没休息好,晚上早点休息,明天我接你出去吃饭。” 视频那头的滕希恩哭丧着一张脸:“不一定能出来,我粑粑说明天要跟我谈话。” “那谈完打电话给我。” “好。” 结束视频,滕希恩辗转反侧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梦里,傅时御仿佛就睡在她身侧,温温柔柔地抱着她,他均匀的鼻息伴她一起入睡。 …… 翌日,刚吃完午饭,滕希恩就被一脸严肃的滕仲谦喊进书房去了。 滕仲谦先是数落她撒谎欺骗父母,说得她眼泪直流,然后又反过来安抚她,跟她细数各种找一个同系统且有背景的老公,对她的事业有多大助益。 如果没有与傅时御恋爱,滕希恩或许会接收父亲的安排,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接触,但现在,她正与傅时御热恋,任凭滕仲谦苦口婆心劝了一下午,口水都说没了,她就是一点都听不进去。 经历过傅时御,她哪里还看得上别的男人。 滕仲谦劝说失败,吃完晚饭,又换李妙莲进去给滕希恩做思想工作,滕希恩听烦了,直接被子往脑袋上一蒙,拒绝沟通。 事情败露初期对父母的内疚,在父母这一天的不断轮番轰炸下转变成了坚决。 睡前,傅时御给她打了电话,汇报自己今天白天去老宅陪老人家,这会儿刚回到家洗了澡准备休息。云海 她立马给他发了视频邀请过去。 视频里的傅时御,和在南湾那夜一样,白色短袖T恤,因为刚洗过而显得黑亮蓬松的头发自然地垂在额边,微弯的眼睛笑着看她。 她下意识说:“我都愁死了,你怎么还这么开心呢?”说完,才发觉自己说漏嘴,立马咬住舌头不说了。 “因为看到你觉得很幸福,所以不自觉就笑了。”傅时御说这话的时候就定定地看着她,“还有三周就过年了,到时候我到你家拜年,顺便跟叔叔阿姨谈谈我们俩的事儿,争取一次谈妥,你不要担心。” “他们……” 滕希恩难以启齿。 但其实傅时御都明白。 滕仲谦昨晚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 傅时御安慰她:“没事,相信我,我有办法。” 滕希恩很想问他有什么办法,但又担心给他太大压力,没敢问,这个话题就自动略过去了。 俩人又聊了一下以后见面的问题。 滕仲谦目前反对得厉害,虽然没对滕希恩禁足,但她周末如果再像以往那样一出去就是一整日,回来估计会被说。 一想到回家要挨训,谁还有心情出去约会啊。 俩人研究了一下,决定在傅时御正式上滕家拜访之前,低调一点,改成中午见面,周末和晚上就不约会了,省得滕希恩难做。 那天晚上,俩人一直视频到12点才结束,如果不是因为明天要上班,他们可以聊到天亮。 因为滕仲谦这次的反对,无形中,滕希恩对傅时御更依赖了,那边视频刚结束,心里就在期待着明天中午的约会。 她中午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休息,12点到13点,傅时御11点从设计所出发,买了午餐带过去,俩人花半个小时用餐,还能腻歪上半小时。 虽然滕希恩的办公室很小、沙发也很局促,但终归是有情饮水饱,向来对环境要求奇高的傅时御,倒也挺乐呵。 晚上,傅时御五点过来接滕希恩下班,把她送到家,自己再回家煮个饭吃,洗完澡还不到九点,俩人就开着视频一直聊到12点。 有时候需要处理工作,他就把视频开着,边和滕希恩聊天边做自己的事情,滕希恩不是呱噪的人,一般就安静地陪着他,这种感觉,他挺喜欢的。 他从一个工作不能有人打扰、用餐不言语、从不跟人汇报自己行程的人,变成了开着视频工作、边吃饭边聊天、每天电话跟女朋友汇报行踪。 恋爱两个月以来,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很多习惯因为滕希恩而改变,可怕的是,他竟然不反感这种改变,反倒挺享受。 爱情果然使人晕头。 …… 元旦过后那个周末,乐蔓从外地回来了,亲自去了一趟南湾看完地皮回来,到滕家跟滕希恩商量这事儿。 乐蔓本身也很喜欢那块地皮,中介说,她若不下手,有人要把那一整片都买下来开发成度假中心,她一咬牙,准备跟一大款粉头一起合伙买下这块地皮。 滕希恩一听粉头是个追了乐蔓许久的男人,生怕乐蔓因为跟对方合作而被骗了感情,赶紧要乐蔓拒了对方,那两百万的资金缺口她要想办法。 697 平行时空的爱恋【049】 - 暗糖难防 - 霏倾 049 滕希恩自己本身没多少存款,有底气说出她要解决两百万的资金缺口,无非就是傅时御之前表示过愿意投资。 她当时就想给傅时御打电话说这事儿,但乐蔓说,找人投资,最好是亲自登门谈一下比较好,显得有诚意。 她当即就跟傅时御约好了时间,礼拜一下午她请假半天,带乐蔓上设计所谈这个项目,谈好了,当天就打电话让中介约当地村委会商定合同签订的时间。 闺蜜二人大半个月没见,乐蔓当晚就在滕家住了下来,俩人聊了大半宿,滕希恩跟她吐槽父母反对她和傅时御的恋情反对得厉害。 傅时御虽然不差钱才,但距离滕仲谦满意的女婿人选还是差远了,故而乐蔓也没什么好法子,只能安慰滕希恩,天下没有父母能拗得过子女,让她放宽心谈恋爱,水到渠成后,该结婚就结婚,实在不行,真的非傅时御不可,就先怀孕。 滕希恩一听差点没崩溃,她永远忘不了带着身孕嫁入滕家的李妙莲一辈子的意难平,二十多年过去了,每每说起当年的事儿还要大哭一场,在亲戚面前更是日常抬不起头。 这是滕希恩的噩梦,她永远不会重蹈母亲的覆辙。 滕家这些家事乐蔓不是很清楚,故而这么说也属无心之言,但滕希恩却也明白了,自己对傅时御的感情深是深,但原则同样不可以僭越。 第二天,乐蔓跟滕希恩在外面吃过午饭,两点多才到设计所。 滕希恩现在的脸就是通行牌,从进大门到上了三楼,一路畅通无阻,没人敢拦。 傅时御的办公室门关着,帘子拉得严严实实的,路航守在门外,见滕希恩过来,像见着鬼一样,煞白了脸,站在那儿急得团团转。 滕希恩带着乐蔓走过去,看了眼帘子拉得严实的办公室门,对路航笑了下:“他在开会吗?” 路航忙道:“傅所长有客人,要不滕律师您先到会议室稍坐片刻?” 说着,就要请滕希恩往旁边走。 就在这时,从隔壁办公室出来的陆淮朝路航囔了一声:“简设走了没?还在阿御那儿?” 囔完了,看到和路航站着的滕希恩,惊觉自己说错话,脸色大变几秒,赔着笑脸迎过来:“滕律师,今天过来找阿御吗?阿御现在有客人,要不先上我那儿泡个茶?” 不等滕希恩回应,立马将话题转到乐蔓身上:“呦,这位小姐姐看着怪眼熟的,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说着,就要把她们带进办公室。 滕希恩转头看向傅时御的办公室门,在听到陆淮说简设在傅时御办公室那一刹那,她脸上的笑就收得干干净净了。 乐蔓看出了这里头的门道,不好说什么,只能一直陪在滕希恩身边。 滕希恩收回目光看向路航:“简设不是解聘了吗?” 路航支吾着没敢说。 陆淮尴尬笑道:“是啊,解聘了,就是有些后续事宜她觉得公司的法务没处理好,这不,正亲自跟阿御谈么?” 谈什么需要拉帘子? 滕希恩火了,黑着脸问:“你们傅所长是搞法律的吗?不然为什么法务没处理好的事情要找他?” 说完这句话,没等其他人反应,她步子一抬,直接走到傅时御的办公室门外。 路航赶紧上前想劝她,话还没说出口,她已经曲起食指敲响了办公室门。 过了足足十秒钟,傅时御的声音才从里头传出来:“稍等。” 稍等什么稍等? 俩人到底在干什么需要稍等? 滕希恩脑子一热,什么都没多想,直接推门进去。 路航和陆淮立刻龟缩到隔壁的办公室,还关上了门,一路快马加鞭跑到办公桌上,随便展开一张图纸,头凑着头,装成在研究工作的样子。 乐蔓笑了一下,心想傅时御平时对下属应该挺严格,不然那俩人不至于这样。 她走到会客区坐下,静观其变。 另一边,进了傅时御办公室的滕希恩,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傅时御衣着整齐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在他面前的年轻女人正低头哭着。 看到她过来,傅时御也挺诧异的,一下就从位上站起身迎了出来:“过来了?” 她看一眼闻声转过脸来看她的年轻女人,不悦道:“我不是跟你约了下午吗?怎么?你有客人?” “是,我这边快好了,你先带你朋友到会议室等我。”傅时御说着,把人往外面带。 滕希恩很不高兴,但又不好当场给他难堪,被他带到会议室后,一张脸已经都黑透了。 傅时御人走后,乐蔓进来了,笑问:“在你男人办公室里那女的是谁?谈什么机密的事情需要拉着帘子?” 滕希恩就把简宁那事儿跟乐蔓吐槽了一波。 乐蔓说:“这女人明显就是对你男人还没死心,这种人就直接别让她进公司得了。交代你男人自己注意点,别被人给碰瓷了。” 见滕希恩闷闷的不吭声,她又说:“而且这种还要小心她去了合作公司工作,将来因为工作的事情跟你男人有接触,那就糟了,那种真的很可能被碰瓷。” “那也不可能让人在这一行混不下去啊……” 乐蔓笑:“那就看你男人怎么处理吧?如果这点事儿都处理不好,说明他不想处理,我劝你好好考虑一下。” 滕希恩正想为傅时御说话,那边傅时御已经从隔壁走过来了,敲了敲会议室没关的门,笑道:“恩恩,带你朋友到我办公室谈。” 说完,又到隔壁去招呼路航准备东西。 乐蔓拍拍滕希恩的肩膀,低声问:“民宿的事情还要谈吗?” 滕希恩咬牙:“谈!公私分明!我和他的私事,晚点我再自己处理。” 俩人进了傅时御的办公室,刚坐下,傅时御就带着路航进来了。 路航躲闪着目光不敢看滕希恩,倒是傅时御,神色磊落。 滕希恩强忍着揪傅时御耳朵的冲动,一脸怨气地看着他。 他却好像个没事儿人似的,笑笑地跟乐蔓打了个招呼,便就招呼路航准备好资料投影播放。.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698 平行时空的爱恋【050】 - 暗糖难防 - 霏倾 050 “根据南湾那块面湖的地皮做了个4D效果图,你们先看一下。” 傅时御话说完,手中的遥控器一按,会议长桌的中央顿时分开,一块白板直直升上来,然后展开。 4D设备自上而下投下光束,然后在白板上汇聚成一个面向天然湖的立体别墅群。 建筑风格偏南亚,别墅的屋顶是褐色的尖顶,屋身是乳白的,搭配棕色的门窗。每个独立屋前都栽有笔直的油棕树,树下是供住户纳凉的滕质躺椅,围城弧形,面湖而排,彼此之间用棕褐色原木及白色纱帘做成的屏风分隔开。 傅时御手中的遥控又按了几下,白色底板开始缓缓360度旋转着,4D效果图拆分建筑外墙再重组,如此,滕希恩与乐蔓便从各个角度看清楚了民宿的整个面目。 滕希恩咽了咽嗓子,问:“做这样一个民宿得多少钱啊?” 路航适时将项目书分发到她和乐蔓手上。 傅时御手持投影遥控,讲解:“地皮、建筑费用、软硬装费用、绿化,以及一切契税费用加起来,预估两千五百万到三千万。” 乐蔓正翻项目书的手顿住了,偏过头看向滕希恩。 俩人小声商量。 滕希恩说:“如果拿地皮跟银行贷款,至多也只能贷到七百万,还差八百万才能完成民宿的建设。” 乐蔓点点头:“要不,我跟那粉头接触接触?八百万那个人应该能拿出来。” 滕希恩按住她的手,摇头:“你别!那种人又不是慈善家,给了你钱,肯定要从其他地方收回来的。” 乐蔓沉默。 滕希恩抬头看向傅时御,问:“有最便宜的方案吗?一千七百万左右的那种。” 傅时御笑:“有的。”说着,手中的遥控器一按,4D效果图又呈现另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象。 三幢五层高的建筑面湖而落,因为珠玉在前,滕希恩和乐蔓根本看不上眼前这个便宜的方案,俩人纠结着那八百万的资金缺口要怎么办。 这时,傅时御说:“这块地皮值得用上最好的方案,结合南湾现有的旅游流量,不怕民宿没生意,少则三五年就能回本。” 他说话的时候,路航又递了两本合作协议上来:“这个项目若以最低费用2500万元计算,乐女士出资800万元,相应的股份应当是32%,剩下68%的股份属于投资人。如果乐女士同意这个方案,那么这个项目最快这个月即可启动,预计在2017年的圣诞节之前可完工。” “32%???”乐蔓诧异地看向傅时御。 傅时御淡笑着点点头:“股份是32%,但因为你是这个项目的发起人,股权方面,我们还可以再商量。毕竟投资人只想要收益,并不想参与到民宿的管理。” 乐蔓学艺术出身,这还是第一次知道股份与股权不是一个东西,虽然她不懂,但她怎么看都觉得投资人占有68%的股份很诡异。项目2500万的投资是傅时御这方拟出来的,她的32%股份跟着走,等于说傅时御从中做点什么稀释她的股份,也不是没可能。 她凑到滕希恩耳边,压低了声音问:“你觉得这个方案如何?” 滕希恩闭着眼睛摇摇头。 乐蔓了然,扬了扬手上两份计划书,对傅时御和路航笑道:“我们晚上回去商量一下。” 傅时御客气:“好的。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联系路航。” 路航把4D投影关上,然后又去拉了玻璃门墙的帘子,环境顿时变得清明起来。 路航过来邀请乐蔓:“乐女士,如果您不赶时间,可以到我办公室,我再详细跟您解释一下这个项目的细节。” 乐蔓回头看滕希恩:“那我先过去?你可以走的时候再喊我?” 滕希恩一心想跟傅时御算账,自然是应下。 人都走后,傅时御重新把门关上,帘子重新闭合上的时候,他走到会议桌边一把抱住了滕希恩。 滕希恩不让他抱,推开了他。他便揽着她走向沙发,温声问道:“是谁惹我家恩恩生气了?” “你刚才跟那个已经解聘的设计师关在办公室谈什么?为什么还拉着帘子?” 她口气有点冲,傅时御愣了一下,笑道:“刚才在等你们,播放4D投影不能有光线进来,所以我事先让路航准备好,结果在你们来之前十分钟,简宁过来了,说是上次解聘的协议有些问题,需要我处理一下。” 滕希恩一噎,反应过来后,说:“那她进来后,你可以再把帘子拉上啊。你这些帘子自动的,按一下遥控就可以,又不需要你亲自动手。” 傅时御原先还笑着,这会儿因为她的胡搅难缠,脸色也有点变了,疲惫地捏了一下山根,解释道:“事发突然,是我没处理好,抱歉,下次一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还有下次?你还希望她来办公室找你?” “不是……我……”傅时御百口莫辩,极力克制不耐。 滕希恩数落他:“你一个所长,日理万机,处理技术和设计的事情都莫得时间了,你还有时间去处理原本应该由法务与人事沟通的解聘事宜?到底是你最近太闲了还是你因为当初解聘人家心怀愧疚所以才不拒绝的?” “我……” “你就不应该见她!更不应该拉着帘子见她!你这样让所里其他人看到了怎么想?”滕希恩越说越生气,越说越委屈,“我来了你拉帘子,那个设计师来了你也拉帘子?你让别人怎么想?你俩本来就有绯闻,你还非拉着帘子跟人见面,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不是的,恩恩你听我说……”傅时御解释,“她突然闯进来,总归是我妈朋友的女儿,我不好做太绝,表面还是得应付应付的。我承认我没及时把帘子拉上是我不对,但我跟她真没怎么样。” 滕希恩什么都听不进去,挥开他的手臂,包一提,到楼下找乐蔓去了。 傅时御拿上外套和车钥匙追下去,在二楼一众设计师诧异的目光中追着滕希恩进了路航的办公室。.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699 平行时空的爱恋【051】 - 暗糖难防 - 霏倾 051 “恩恩……”傅时御刚想解释,见到路航和乐蔓都看过来,凝在舌尖的话又吞下去了,转而说,“我送你回去,我们到车上说。” 滕希恩红着眼眶:“我都亲眼看到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傅时御沉了沉气息,看一眼正假装看文件的路航:“路航,简设进我办公室之前,帘子是不是你拉下来的?” “是啊!”路航迅速站起身,“我进去做4D投影准备,想着一会儿滕律师她们来了可以直接进入主题。” 傅时御看向滕希恩,虽然没说话,但那表情好像是在说——我没撒谎,听清楚了吧? 而他表达的,根本就不是滕希恩在意的。 滕希恩的情绪并未因为路航这句解释而缓和,反而因为提到这事儿而更生气,当即反问:“那她进你办公室后,你为什么不把帘子升起来?帘子能降就能升!是你不想升!” 傅时御一时无言,深深吸了一口气。 路航见情况不对,赶紧出来为领导说话:“遥控器被我揣兜里带走了,傅所长可能是没找着,又想着赶紧跟简设谈好,免得耽误了正事儿嘛。” “被你揣兜里可以打电话喊你进来啊!” 路航亦无言。 傅时御也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乐蔓适时劝道:“好了好了,我们先回去吧,不要影响傅先生和路助理工作。”说着,去拉了滕希恩。 傅时御捏了捏山根,准备穿大衣:“我送你们回去。” 滕希恩气呼呼回了一句:“不必了!回你那大办公室拉帘子去吧!”说完,拽着乐蔓,很快跑下楼了。 傅时御把大衣穿上,却没追下去。 路航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您不去送送吗?” “不必了。”傅时御黑着一张脸转过身,“去跟保安说,以后别再让简宁进来!再让我看到一次她出现在所里,我先把你给开除了!” 路航无辜点头:“知道了。” 另一边,拽着乐蔓跑出设计所的滕希恩,没见傅时御追出来,那眼泪当场就飚出来了,进了计程车后,抱着乐蔓嚎啕大哭:“我爸妈反对我和他交往,我每天承受多大的压力,他倒好了,跟喜欢他的女人关在办公室里不知道谈什么,那么多人看着,人家指不定在背后说什么呢,他一点都没为我考虑……” “这是很细节的事情,紧急之下没考虑到那么多也情有可原。”乐蔓轻拍着她安抚,“我理解你这阶段压力很大,但要发泄也不能对着他发泄,男人最怕烦了,你这样会把感情折腾没的。” “那个女人原先就在单位说自己是他女朋友,他也没去阻止,任绯闻满天飞,今天又这样,我真的很怀疑他们以前在一起过。” “在一起过那也没办法,那都是遇到你之前的事儿了,你要想好好在一起,就不能去刨以前的事情,刨了你就没法走下去了。” 滕希恩吸着鼻子:“我也没去刨啊,从没问过,我已经很尊重他了,可是……” “好了好了,”乐蔓从包里翻出纸巾给她,“擦擦,不然一会儿回家被阿姨看到了你又得解释一堆。” “是喔。”滕希恩赶紧擦眼泪,擦好后,问乐蔓,“那你晚上还住我家吗?” “嗯,晚上咱们商量一下民宿的事情,明早我再跟你一起走。” “那我们晚上吃什么呢?”滕希恩说,“要不叫披萨来吃吧?就咱俩自己在二楼客厅吃,边吃边研究。” “好啊,我都可以。” 滕希恩立马打开外卖app,点了一堆她喜欢的垃圾食品,心情很快就好起来了。 俩人晚上商量到很晚,决定还是由滕希恩找奶奶借两百万把地皮买下来,后期的开发再根据实际情况决定,等资金到位了,再进行开发,资金不到位,地皮就先放着,虽然赚不到钱,但也不用因为欠银行几百万而睡都睡不好。 乐蔓和滕希恩年纪都不大,年轻人最不缺的就是拼劲,从元旦前寻思着用乐蔓继承的遗产创业开始,俩人就一直打算自己做一番事业,眼下,傅时御提出的投资方案,闺蜜二人几乎是很默契地再没提到。 这一晚,傅时御没给滕希恩打电话,也没发信息,这是他们恋爱两个多月来第一次断联。 滕希恩挺难受的,一晚上没睡好,频频醒来查看手机,看傅时御有没有给她发过信息,哪怕他只是问一句“睡了吗”,她都觉得他们很快能和好。 可结果是,傅时御整整一周都没联系过她。 这一周,滕希恩茶饭不思,瘦了好几斤,原本婴儿肥的脸蛋儿都瘦成了鹅蛋脸,滕仲谦看在眼里,以为俩人分手了,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和李妙莲商量着,打算过年约上宋家一起外出游玩,让滕希恩和宋辞俩年轻人接触接触,兴许这感情就能培养起来了。 过年前一周,滕希恩筹到了两百万,便通知了中介约上南湾地皮的所有者,也就是当地村委会签订土地流转合同。 乐蔓问她需不需要带傅时御一起过去,毕竟傅时御在这方面有经验,她支支吾吾没说要也没说不要,乐蔓这就知道俩人还在闹别扭,安慰了一通,滕希恩还是不愿意主动给傅时御打电话,乐蔓只得自己联系路航,让路航跟傅时御说明一下这个事情。 签合同的前一天,乐蔓租了一辆车,傍晚直接去接滕希恩下班,准备明天一起前往南湾。 乐蔓买地皮的事情滕仲谦从头到尾都清楚,因为滕希恩本身是律师,一些合同的条款她能自己审核,这次便没有跟着去南湾,也因为见滕希恩大半个月都没跟傅时御来往,以为俩人真断干净了,于是同意她和乐蔓签好合同,在Z市玩两天再回来。 于是小年之后的这一个周六,滕希恩和乐蔓一起踏上了前往南湾的路程。 这次要去买一个价值千万的东西,俩人都很兴奋,车子还没开出老别墅区,就规划着灿烂未来蓝图,还说以后老了,如果彼此都没成家,民宿就是他们的养老之地。 车子上高速之前,路航突然给乐蔓打了电话,说他和傅时御在高速路口等他们,一起去南湾。.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00 平行时空的爱恋【052】 - 暗糖难防 - 霏倾 052 乐蔓一听,忙用手捂住手机的麦克风,小声问滕希恩:“路助理和你男朋友在高速路口等咱们,说是一起去南湾,要让他们跟吗?” 滕希恩微愣,半晌后,想起傅时御这半个月来的失联,情绪顿时又起,赌气道:“不要!不想看到他!” 乐蔓犹豫:“不然你们的事儿先放一边?他们有经验,有他们帮忙,对咱们没坏处。你不是说要公私分明吗?” 滕希恩不吭声了,扭头看向窗外。 于是乐蔓就回了路航电话:“路助理,我们过个红绿灯就到高速路口了,一会儿见哈。” 电话挂上,刚好绿灯,乐蔓油门一踩,拐了个弯上了通往高速路口的匝道。 “是前面那辆打双闪的深灰色SUV吗?”乐蔓拍了拍滕希恩的手臂。 滕希恩看一眼那辆她再熟悉不过的车:“嗯,车牌四个一的。” 乐蔓赞叹:“哇塞,牛逼哦,这车子开出去,一看那车牌,谁都不敢惹。” 她想活跃一下气氛,奈何滕希恩的心思已经飞到那辆车牌一个炸的豪车去了,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乐蔓把车子开过去,打了一下双闪示意路航跟上,然后直直往取卡闸口开,取了卡之后,直接上了高速。 滕希恩转身去看,果然看见傅时御的车跟在后面。路航开车,傅时御坐在副驾,戴着墨镜,滕希恩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你们这是多久没见面了?”乐蔓问。 “嗯?”滕希恩回神,“从上次撞见他跟人拉帘子说话到现在。” “有联系吗这段时间?” “没。” 饶是明白这样不妥,但乐蔓没声张,故作轻松笑了下:“那晚点你俩有机会说上话了,你可得问问看他这半个月在忙什么。” “不想问!”滕希恩耷拉着眼睛,“我想分手了。我爸那边反对得厉害,他又这样,一冷我就是半个月,感觉还是不合适,算了。” 乐蔓摇头叹气,没多劝。 从B市到南湾两个小时的高速,滕希恩全程不在状态,偶尔乐蔓和她说几句回应一下,剩下的时间就是在捣鼓手机,看自己和傅时御的合照。 乐蔓几次余光瞥到,笑道:“不得不说,你俩还真挺登对,人家是男才女貌,你俩是一个人俩样都占了,有才还有貌。” 滕希恩听了却不觉得开心,赌气道:“所以咯,没了他,我也能找到不错的。” “这就不好说咯。” . 十一点,车子下了高速,走国道到南湾,半小时后到了南湾花海附近。 乐蔓将车子停在旅游区外一家小吃店,人跳下车后,对着也同样下了车的路航笑了下:“约了一点签合同,时间不多了,中午随便对付一下,晚上我请吃大餐。” 路航比划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没问题!” 傅时御已经摘下墨镜,直直朝乐蔓的车走去,拉开副驾的门,看向还坐在里头的滕希恩。 “肚子饿了没?” 半个月没见面没联系,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滕希恩心里难过,委屈,耷拉着嘴巴,不看他,也不跟他说话,他要伸手去牵她下车,她也不理,拨开他的手,径直下了车。 傅时御甩上副驾车门,目光追着往乐蔓身旁走去的滕希恩,脸色不太好看。妙笔阁 一行人进了小餐馆。 不大的餐厅里坐满了从外地前来看花的客人,服务员端着餐盘穿梭在餐桌间,餐厅里各种味道都有,烧烤味、水煮味、各种当地风味混合着厨房飘出来的油烟味窜进滕希恩的鼻腔里,她微微皱了皱眉。 服务员把他们带到一处靠窗的四人位小方桌,桌上铺着红布,红布上还垫着一块透明玻璃当桌面,上头有肉眼可见的油腻。 滕希恩正准备要服务员再擦一下桌子,傅时御已经为她拉开了椅子:“先坐吧。” 她不情不愿地坐进去,正想招呼乐蔓坐自己身边,傅时御已经自个儿挨着她坐下了。 她不想看到他,转而看向窗外。 过一会儿,就听见乐蔓说:“哎呀傅所在您别这么客气呀,我来我来。” 滕希恩移眸看一眼,原来傅时御正拿湿纸巾帮她擦面前油腻的桌面。擦好了,又要了开水帮她烫洗餐具。 有那么一瞬间,她原本已趋于冷硬的心软化几秒,但一想到他犯了错误还冷自己半个月,那气儿又上来了,继续扭头看窗外。 许是见俩人气氛尴尬,乐蔓和路航在那边聊天缓和气氛。 路航:“一点钟签合同,顺利的话,估计四五点就能结束了吧?乐女士和滕律师是要当天赶回B市?” 乐蔓看一眼气呼呼的滕希恩,笑道:“合同签好,我打算带希恩回我老家玩玩。” 傅时御给路航飞了一记眼风。 路航意会,忙问:“乐女士老家在哪儿?” “Z市。” “那太巧了,我们刚好也有事儿要去Z市一趟,那就跟你们一起了!” 乐蔓不敢私下答应,看向滕希恩,见她没明显表示拒绝,便也明白这小妮子其实还是想跟傅时御和好。 “好啊,晚上我请客,傅所长一定要赏脸哈。” 傅时御笑笑:“一定。” 滕希恩扭头瞪他一眼,放在桌下的手,却被一双温暖干燥的大手给握住了。 她挣了几下,没挣开,只好放弃挣扎,任由傅时御牵着她的手。 她用余光瞥他。 他正跟乐蔓路航说话,面上稍带严肃一本正经,手却在桌下肆无忌惮地摩挲着她的手背、手心和手腕内侧最细嫩的那块肌肤。 她猛然就想起了他跟她表白的那一天,坐在68层的酒吧里,面色清冷地看着落地窗外的高空飞雪,手却在桌下对她的手各种抚摸。 上次俩人在南湾过夜,她就看出来了,他这人看似清心寡欲,恋爱一个多月都只是亲亲她的脸颊和头发,从不越矩,实则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邪恶得很! 老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 . 结束午餐,一行四人开两辆车前往约定好的地方签订合同。 滕希恩依旧跟着乐蔓。 看着开在前头引路的SUV,乐蔓下巴点了点,笑问:“我还以为他会约你坐一台车,好讲讲悄悄话。” 滕希恩恨嗖嗖看一眼前面那辆车牌号一个炸、屁股很性感的超跑,冷笑道:“那你可真是误会他了,这人特别能忍,特别沉得住气!” 701 平行时空的爱恋【053】 - 暗糖难防 - 霏倾 053 “能忍不是挺好?”乐蔓笑,“这种人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该克制。不会像一般的毛头小伙子一样横冲直撞,一看就是做大事儿的。” 滕希恩不置可否:“所以咯,我玩不过他的。” 乐蔓一听就知道这俩人要冰释前嫌了,哈哈笑了两声,顺势劝道:“晚上好好问一下为什么失联半个月,如果答案没问题,就再给他一次机会看看。” 滕希恩叨叨着“不想和他说话”,但口气听上去并不坚决,过一会儿,就安静如鸡了。 一行四人一点准时到达当地村委会的会议室,路航与乐蔓负责与对方交涉土地的相关证件及契税费办理等问题;傅时御则全程陪伴在滕希恩身边,与她一起审核合同,期间,小声问她资金有没有问题。 滕希恩白了他一眼:“资金有问题我们来这里签什么合同?” 傅时御倒也不恼,笑道:“设计和建筑还是可以找我们,可以商量其他合作方式。” “不必了!我们现在就想买地皮放着,不一定要开发,兴许以后这边增值了,再转让也有可能。” 傅时御笑笑,没再说什么。 合同的签订很顺利,各种后续事宜都谈妥了,从当地居委会出来,才傍晚。 路航兴冲冲想去天然湖看看,乐蔓顺势说自己也想看,跟滕希恩招呼了一声,载着路航走了。 一见就剩下傅时御和自己,滕希恩急得面红耳赤,可荒山野岭,她也只能跟着傅时御了。 傅时御为她拉开副驾车门,她满心复杂地上了车。 车子飞速上了国道,往南湾市中心飞驰,俩人似乎都在练习忍功,谁都没有说话。 滕希恩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简直要抓狂,见车子进了市中心,气呼呼说了一句“我要下车”,手立马放到门把上。 “先去吃饭。”傅时御淡淡开口。 “我不饿!” “我饿了。” “你放我下车,随便你去哪里吃!” “我想要你陪我一起吃。” “你不要脸!” 傅时御听后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小小的车厢里。 “吃完饭我们好好聊一聊,找个安静的地方聊一聊。” 滕希恩是急性子,哪里还有心思等吃了饭再聊,便道:“那我要先聊,刚好聊完直接吃散伙饭。” 傅时御又笑了,只是笑,什么都没说,车子一拐,直直开进南湾酒店。 见这是上次他们过夜的地方,滕希恩脸一红,急道:“为什么来这里?随便找个喝东西的地方聊就好了啊。” 傅时御什么都没说,停好车之后,径直下车,绕到副驾为她开了车门。 她扭捏着不愿意下车,傅时御便又进了主驾,车门一关,侧身看着她:“不然就在这边聊也行。” 她扭着眼睛看向窗外:“那你说吧,我听着。” 傅时御移眸看一眼窗外,收回目光看向她的同时,咽了咽嗓子,问:“冷静了半个月,决定原谅我了吗?” 滕希恩脑子一炸,转过头,错愕地看着他,红着眼眶问:“你这是求人原谅的态度?” 傅时御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仿佛要一眼望尽她的心。 俩人僵持片刻,他说:“你那天突然那样,吓到我了。我回去之后,仔细地考虑过我们的将来。我想,如果以后我们结婚了,你动不动因为一点我的无心之过而跟我吵架冷战,不听解释,那我会很难过,因为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所以?” “所以我希望借由这次的事情,我们都好好考虑一下以后若是再遇到我的解释不合你意的情况,我们要怎么解决。” 滕希恩几乎要心碎。 她还在因为傅时御跟别的女人拉帘子关在办公室讲话而黯然神伤,傅时御不仅不哄她,还要借着这个事情让她给个以后不能再随便误会他的承诺。 天底下简直没有再比他更冷漠现实的人了。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他好陌生,再也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温暖善良的傅时御了。他像一个无情的商人,权衡利弊,与她讨价还价。 滕希恩心如死灰,强忍着泪意,平静地说了一句“我要分手”,开了车门,径直下了车。 傅时御追下车,拉住她的手腕:“我不同意。” 她试着挥开他的手,但无论如何也是徒劳,挥舞几下,又被他带到车里。 他这回干脆把副驾的车门都给锁上。 “分手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他冷静道,“你以为你离开我找了别人,就不会遇到这种问题?到那时,你还是分手?” 滕希恩被他一席话刺激得眼泪夺眶而出:“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冷血?犯了错误,解释一遍,女朋友不接受,你不是继续解释,而是采取冷暴力的态度逼女朋友无条件原谅,你这样跟使用暴力逼迫我妥协有什么不一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傅时御软了口气,“你当时太冲动了,所有沟通都可能是无效的。你冷静下来后,可以主动找我的,哪怕骂我指责我,都比你气头上沟通来得有用。” “我在生气怎么可能主动找你?我不要面子的吗?” 傅时御被她一句话逗笑,撑起身体从后排拿来纸巾,抽出两张帮她擦眼泪。 她不让他擦,把纸巾抢过去自己擦,擦着擦着,想到这段恋情要结束了,又因为实在舍不得而大哭出声。 这一哭,把傅时御的心都给哭软了。 他把车座椅往后退了一点,把她抱到怀里,小心翼翼地吻去她眼下的泪花。她起先还挣扎几下,后来,渐渐就温顺下去,伏在他怀里嘤嘤哭着。 傅时御抱着她,吻着她发红的耳廓,温声哄道:“不联系的这半个月,我想了很多,即便知道你并不见得多喜欢我,但我还是很清楚自己对你的感情。恩恩,我不会放弃你,更不可能分手。我一直强调有问题我们要及时沟通和解决,只要愿意沟通,任何问题都不是问题。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话说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感觉是没有,你还太小了,容易冲动,情绪一上头,就像一列失控的火车。虽然是这样,但我还是想正式跟你说,我爱你,不管你如何,我都有信心我们能磨合好。但同时我也想请求你,再多给我一点信任。我既然选择了你,就不会再与其他女人有任何纠缠,这是我对你的尊重,对我们这份感情的责任,对你父母的交代。我爱你,请相信我,请再给我多一点信任……”.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02 平行时空的爱恋【054】 - 暗糖难防 - 霏倾 054 滕希恩伏在傅时御怀里嘤嘤哭道:“你胡说,我哪有不喜欢你,我很喜欢你的,所以才会这么伤心……” 傅时御唇角弯了一下,轻声哄着她:“好,我知道了,我明白的。” 她爱自尊胜过爱他,这很正常,他并不想要一个为了感情而毫无原则的女孩。 滕希恩哭过一阵,宣泄了这段时间以来的压力,人也冷静下来了,擦干眼泪后,平静道:“其实这件事我也有错,是我小题大做。因为我爸一直反对我们,我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情绪也差,那天才会固执地不听你解释。” 傅时御笑:“所以你那天就是想找个事情跟我吵架,好好发泄一下?” 她耷拉着唇角点点头。 “傻丫头,”他又把她抱进怀里,“是我没考虑周全,抱歉,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 她吸着鼻子,委委屈屈道:“是挺苦的,我都瘦了好几斤了,你看看我的脸都变尖了。” “腰也变细了,更苗条了。”他的声音忽然就低沉起来,把她抱得更紧,“恩恩,我想你了。” “想我你都不给我打电话……”剩下的话都被他的吻带走了。 俩人在车里腻歪了一会儿,滕希恩的手机响,她忙推开傅时御。 见电话是滕仲谦打来的,她吓一跳,没敢接,就怕滕仲谦要乐蔓也说几句。电话响了一分钟才断,她赶紧给乐蔓打电话,要乐蔓快点到南湾酒店。 乐蔓来了之后,滕希恩赶紧给滕仲谦回了视频,顺便让乐蔓露个脸,滕仲谦问过合同签订是否顺利,交代她们注意安全,便就结束了视频通话。 滕希恩松一口气,开开心心地跑到站在一旁等待的傅时御那边去了。 俩人手牵着手,亲密耳语,路航见状一脸欣慰,跟乐蔓吐槽自己这半个月没少被傅时御当出气筒。 乐蔓好奇地问了一嘴:“你年薪多少?” 路航看一眼走在前年的傅时御,竖起一根食指,用嘴型回了个“百”。 乐蔓笑道:“加抽成了吗?” 路航摇头。 乐蔓拍拍他的肩膀:“看在钱的份上,认了吧。” 一行四人进了酒店大堂,傅时御把证件拿给路航,路航便准备去替他办入住,临走前,客气道:“乐女士和滕律师的证件也给我吧,我一起办了。” 滕希恩看了眼傅时御,没吭声。 “我跟路助理一块去吧。”乐蔓说着,人就跟路航走了。 傅时御牵着滕希恩到沙发那儿坐下,低头跟她耳语:“晚上跟我一块儿住吧?” 滕希恩红了脸,摇头:“不行的,我得跟蔓蔓一起住……” “等她睡着后,你再过来找我……” “不行……” 滕希恩一再坚持,傅时御笑笑,没有再勉强她。 路航和乐蔓办好房间过来,把一张总统套房的卡交给傅时御,一行人乘电梯上了各自的楼层。 乐蔓订的是标间,她们要比傅时御早下电梯。 临出电梯,滕希恩和傅时御两双手还胶在一起,她挣了一下没挣开,傅时御把她的手牵得紧紧的。最后还是乐蔓在旁边提醒,傅时御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滕希恩的手。 一路往房间走,见滕希恩垂头丧气,乐蔓笑道:“就这么想和他住在一起?” 滕希恩噘嘴:“我们刚和好嘛,感情肯定热络啊。” “那个了吗?” 滕希恩一怔,几秒后回过味来,很快红着脸,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乐蔓大笑,说:“我懂了。”说完就跑了。 滕希恩追上去,急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 南湾市区没什么环境好的餐馆,乐蔓便建议直接在酒店吃自助餐。 为了让枯木逢春的傅时御多和滕希恩私下相处,每每乐蔓要去取食物时,路航都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尽量拉着她多说说话,给傅时御和滕希恩争取独处的时间。 但其实在公共环境,傅时御和滕希恩也没什么心思**,全程都安静地用着餐,偶尔聊几句。 期间,傅时御说大年初五要亲自登门拜访滕家父母,让滕希恩初四提醒父母一下。 滕希恩好奇:“为什么是大年初五呢?” 傅时御笑着切了一块牛肉到她餐盘里:“到那天我再和你说。放心吧,会成功的。” “好吧。”虽然不知道傅时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滕希恩听他笃定的口气,莫名安心,这段时间所有压力都因为他这句话而轻松不少。 过了一会儿,傅时御又说:“你爸妈同意后,尽快安排俩家家长见面。” 滕希恩垂眸搅着杯子里的奶昔,害羞道:“干嘛那么早……” “嗯。”傅时御只是笑,不再多说。 俩人又小声聊了几句,路航和乐蔓过来了,话题转移到民宿的设计上。 之前因为跟傅时御闹僵,所以滕希恩和乐蔓便决定暂时不开发,现在她和傅时御和好了,开发的念头又蠢蠢欲动起来,毕竟有现成的建筑设计师男友帮忙。 但她们一致表示民宿是俩人的事业,不需要其他投资人,委托路航出2-3个在他们预算内的方案供她们挑选最合适的。路航满口应下,说年前就把方案给她们,如果方案满意,年后就可开始动工。 乐蔓忙说:“年后太赶了,我们现在还得等拿到土地证,然后去银行办理贷款。贷款能不能顺利下来都是未知数,哪能年后就动工呢。” 滕希恩点头:“蔓蔓说的没错,这事儿急不来。” 路航没接话,看一眼傅时御,把舞台留给领导。 刚悠哉悠哉吞下牛排的傅时御喝一口苏打水,放下杯子,笑道:“没关系,工程款不着急结,看要等完工,或者你们资金到位的时候都可以。” 乐蔓挑眉:“还能这样?” 傅时御弯着眼睛看滕希恩,手在桌下牵着她的:“当然。这个项目恩恩也有份,一切好商量。” 滕希恩纠结:“这不好吧?设计所也不是你一个人的,施工方的工程款是没法拖欠的呀……” 傅时御口气干脆:“没事,我会处理,不担心。” 深知领导要自己掏钱出来垫的路航顿时柠檬精了。 如此体贴的霸道总裁,他也想要一个!.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03 平行时空的爱恋【055】 - 暗糖难防 - 霏倾 055 吃过晚饭,路航说想出去市区溜达溜达,把乐蔓也拽上了。 傅时御问滕希恩要出去走走还是回房间说话,滕希恩红着脸说回房间看个电影也可以。 俩人这就手牵手回傅时御的房间,很凑巧的,还是上次那间总统套房。还没进房间,滕希恩就有些不自在了,想起那天晚上在这个房间发生的事情,整个脸都红透了,背上沁出薄汗。 傅时御面上是一贯的风波不动,牵着她进房间,门刚关上,手往她后腰一压,吻就落下来了…… 俩人腻歪到乐蔓打了电话过来,滕希恩才匆匆穿好衣服,由傅时御送着回楼下的房间。 翌日,一行四人前往Z市市区逛了半天,吃过午饭就启程回B市了。乐蔓送滕希恩回家,傅时御和路航赶回所里出方案。 那时候距离2017年的除夕只剩下五天了,设计所已经放假,所有设计师都回老家了,陆淮也不知道到哪个温柔窝泡着去了。傅时御为了帮滕希恩出民宿的方案,愣是拉着也需要回老家过年的路航一起加班。 因着已经笃定过年要上滕家正式拜访滕仲谦,傅时御和滕希恩年前这几日又开始在晚上约会起来,滕仲谦以为是女儿年前工作忙,倒也没想到是和傅时御和好了。 很快来到农历除夕,滕希恩这一天开始放假,收拾收拾自己的房间,和滕仲谦一起贴贴春联,傍晚乐蔓过来了,开始围炉,等着看晚上的春节联欢晚会。 晚会开始前,傅时御给她打了电话,说这两天都会住在傅家老宅陪家人,还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北京亮酒吧跨年。 她一听就心动了,半瞒半骗地问了滕仲谦,滕仲谦可能也是看她“失恋”瘦了好几斤有心让她开心,又看乐蔓也在,很爽快地应下了,还让她们开自己的车子出去。 这一下,滕希恩围炉没心情了,晚会也不看了,八点不到,就拉着乐蔓离开。 俩人开着滕仲谦的奥迪车,先去看了一场电影,十点多傅时御到的时候,乐蔓交代好他要照顾好滕希恩,这才去别的酒吧找自己的朋友跨年。 那天晚上很冷,滕希恩穿着白色的长款羽绒服,脖子上围着傅时御当初在伦敦送给她的红色羊绒围巾,长长的头发垂在身子两侧,头上戴着一个红白相间的毛线帽。 怎么看都像一只可爱的小动物。 傅时御揉揉她的毛线帽,话还没说,先抱着亲了一口。 电影院门口人来人往,滕希恩羞赧,红着脸躲到他怀里。 俩人上了车,直到进了北京亮酒吧,手还是紧紧牵着,傅时御一路牵着她去到上次看初雪的位置。 桌上摆放着一大束香槟玫瑰,滕希恩诧异:“这花?” 傅时御单手拿起,递到她面前:“我才想起来,从没送过你花。” “送我的呀?”滕希恩接过,闭上眼睛用力闻了一下玫瑰的香味,“好香,我喜欢。” “喜欢就好。”傅时御牵着她坐下,“下次买别的花。” 酒吧的侍应送了两杯果汁和几盘小食上来,滕希恩将花放到旁边,把围巾和外套一解下,人就被傅时御抱到怀里了。 傅时御揽着她的身子,偶尔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俩人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等候着即将到来的0点,以及感受这份不被打扰的甜蜜。 “十、九、八、……三、二、一!新年快乐!” 随着男男女女的欢呼声,酒吧内放起了小礼炮,脚下长安大街川流不息的车流如织,如同一条华美的珠链,将城市的夜色装点得楚楚动人。 “恩恩,新年快乐!”傅时御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你又长大一岁了。” 她坐直了身子抱住他,纤瘦的双臂圈着他的腰,脸窝在他怀里,躲在有他遮风挡雨的一方天地里。 很幸福,也很有安全感。 这时,他动了动双臂,很快有一包硬硬的东西塞到她手里。 她微讶,抬起头看他,然后又落眸看向自己手中沉甸甸的红包,顿时笑起来:“我都多大了呀你还给我红包?” 嘴里这么问,手却迫不及待把红包打开:“哇!你这一包是多少钱?好多毛爷爷呀!” 傅时御笑着又把她抱到怀里:“一点心意,你拿去买糖吃,吃了快快长大,健健康康。” 她笑得又幸福又满足:“这么多钱得买多少糖呀?会蛀牙的……”说完,拿着拆开一半的红包又伏到他怀里笑起来。 酒吧热闹起来,人们互相道着“农历新年快乐”,滕希恩窝在傅时御怀里,一边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一边欣赏这座城市光华璀璨的夜景。 傅时御在她耳边小声耳语:“二十六岁,可以嫁人了。” 她红着脸,用食指戳戳他的腹肌:“现在还是二十五,得等我四月份过了生日才算二十六。” “那四月份生日的时候嫁给我好不好?” “不好,哪有人在清明期间嫁人的啊……” “那不然就五月吧?恩恩一定是最漂亮的五月新娘……” “看你表现咯……” “好。”傅时御应了一声,手往滕希恩肚皮挠去。 她顿时被他逗得连连抽气,接着笑个不停,只剩求饶。 俩人独坐在安静的一隅腻歪着,见时间不早了,起身准备离开。 傅时御帮滕希恩整理着外套让她穿进去,没注意到霍桀、陆淮和顾炀怀里各拥着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往这边走来。 “呦呵,那不是阿御么?”霍桀忽然怪叫一声。 傅时御闻声看过去,脸色顿时不好了。 陆淮一手举着红酒杯,一手揽着姑娘,走上前来,喝得迷蒙微醺的双眼往滕希恩脸上一瞧,顿时咧着嘴巴往后囔:“顾四,老霍,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位九十九分的妹砸!” 他的女伴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往打扮朴素的滕希恩全身上下扫了几道,不屑地问道:“你追过她?” 陆淮一听,酒顿时醒了大半,朝女伴囔道:“去去去,瞎说什么呢你?!这是我老板娘!SY设计所的所长太太!”.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04 平行时空的爱恋【056】 - 暗糖难防 - 霏倾 056 霍家也做地产,大部分项目与SY合作,霍桀和陆淮平时碰面没少聊SY和傅时御的事情,久而久之,跟在他们身边的女伴,大多也清楚SY所长的实力。 今日一见SY所长的太太竟然是个年轻姑娘,漂亮是漂亮,但打扮看着着实寒酸,简单便宜的羽绒服,几百块钱的雪地靴,身上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至多就左手中指有一枚卡地亚圈戒,还是最便宜的那种。 说这样的人是SY所长的太太,谁信啊。 陌生美女之间,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比较。 三位女伴一听陆淮称呼滕希恩为所长太太,那打量的眼神就飘过来了,往滕希恩身上扫描了一遍又一遍,目光收回的同时,都带着不屑和不信。 见傅时御的朋友来了,滕希恩赶紧把手臂往羽绒服里一穿,低头正准备拉外套的拉链,就见男人白皙、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将那小小的金属拉链从下往上拉起来。 “这么巧?”傅时御边帮她拉外套拉链,边和朋友们打招呼。 霍桀“嗐”一声,吐槽道:“是啊,家里的老头儿老太都在看春晚,烦得很,干脆出来喝酒了。” 说完,笑眯眯地看向滕希恩:“嗨,又见面了。上次忘了问你叫啥名儿呢。” 滕希恩笑着自我介绍:“我是滕希恩。” “你好你好。”霍桀伸出手要和她握手,“我姓霍,全名霍桀。” “霍先生你好。”滕希恩刚要伸出手去和霍桀握手,傅时御先她一步,伸手和霍桀握上。 “哎呦我去,”霍桀挑眉,坏笑地看着傅时御,调侃道,“看不要看得这么紧?” 傅时御没接话,把手抽回来,又去拿滕希恩的围巾帮她围上,还贴心地把压在围巾下的长发拢出来。 虽然手法有点笨拙,但朋友们看到还是大跌眼镜。 霍桀看得直摇头。 陆淮:“听小路说,你俩放假了还加班?什么项目?” 傅时御:“恩恩和朋友在南湾买了块地皮,打算做度假中心,我和路航最近正帮她们出方案。” 一直不说话、显得有点心不在焉的顾炀闻言看过来:“南湾哪儿?” 傅时御:“花海天然湖旁边。” 顾炀顿时两眼放光地看向滕希恩:“原来那块地儿是弟妹你跟朋友买的?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滕希恩正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乐蔓的名字,傅时御一记眼风扫过去:“跟你没关系。” 顾炀解释:“那地儿我前阵子也看中了,本来打算那一片都整下来,搞一个大的度假中心送我偶像,结果村委会说有人看中了湖边那五十亩,得等那人不买了再卖我。原来是你们给买的。” 他说了一堆,滕希恩就听出他要买那片地皮送偶像,猛然间想起乐蔓说过,有个粉头要出钱买那块地皮送她。 莫非那粉头就是眼前这位? 滕希恩不动声色打量顾炀。 和傅时御一个圈子的人,看上去一样贵气、高高在上、淡漠疏离,穿着打扮不俗,应该也是富家子。 这样的人跟一群宅男一起做粉头? 滕希恩没想明白。 见大伙儿聊上了,陆淮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的隐蔽卡座:“既然这么巧,聊会儿再回去?去我们卡座那儿坐坐?” 傅时御瞥一眼三人臂弯里的女人,淡淡道:“我要送恩恩回家,你们喝吧。”启银 滕希恩回神,对他们甜甜一笑:“那我们先走了,新年快乐。” 顾炀霍桀和陆淮朝他们举起酒杯:“同乐同乐。” 目送傅时御和滕希恩离开酒吧,三人这才揽着各自的女伴走向卡座。 第一次跟滕希恩见面的顾炀很好奇:“这姑娘是哪个老板的千金?从没见过啊。” 霍桀:“是啊,长这么漂亮的,如果在圈子里露过面儿,我不可能不知道。” 陆淮笑:“我就知道是观韬的律师,至于啥来头不清楚。但是……” 众人看过来。 陆淮:“听说女方有次在所里被人欺负,梁女士杀过去把黎韬和那帮律师叼了一顿,给女方出头。梁女士啥德行大伙儿都知道吧?能入得了她的眼,这女方来头能小?” 众人纷纷赞同地点着头,一脸“你最睿智”的表情。 从小和傅时御一起长大、对梁书仪再了解不过的顾炀默了片刻,寻思道:“应该是来头不小的三代,所以从不在圈子里曝光,从小被保护得很好,背景清白,将来应该是要干大事儿的。” 众人赞同,纷纷举杯。 再一口烈酒闷下去,陆淮嘴巴更大了,眯着微醺的神经笑道:“我就说呢大家青春期开始找女朋友,阿御就是不找,老光棍打到三十岁,就为了找三代呢。所以要珍惜羽毛啊,要不他劣迹斑斑的,女方家能同意他?” 霍桀听了,开始柠檬精了,贱兮兮地问:“我也想找个又漂亮、来头又大的三代,现在回头是岸还来得及不?” 众人无语看向他。 顾炀丢一支雪茄给他:“你就别做梦了!就你那黑历史,将来找不找得着老婆都难说。” 男人们喝着酒,话题往别处去了,不再调侃傅时御与滕希恩的事儿。 斜靠在他们怀里的女伴们八卦心起来,蠢蠢欲动着打听。 陆淮的女伴胆子最大,往他怀里轻轻蹭了蹭,小心翼翼地问:“刚那姑娘真的是官三吗?看着不像啊,挺寒酸的样子。” 陆淮笑了下,睨了自己的女伴一眼,嘲讽道:“人有底气,没见举手投足落落大方的?这都是自信!” 霍桀轻哂一声:“这年头,打扮得贵气逼人,浑身上下一身行头几百万,开一超跑的,不是外围就是二奶。越是有能耐的,越是低调。因为人家根本不需要那些表面的东西彰显存在感。” 说完,觑一眼自己怀里穿着价值不菲的皮草大衣的女伴。 陆淮:“可不,没听见人要盖度假中心的?这格调……都是买买买,人买的是地皮,你们买的是啥?” 说到自己的专业领域,他情绪又高涨几分,酒杯一搁,侃侃而谈:“项目还是阿御亲自给她把关,我看这度假中心绝对便宜不了,至少上九位数。” 霍桀:“反正阿御有钱,真喜欢,十一位数都给她整。” 陆淮:“靠,说得我都想变女的了,最好是能钓个阿御这样的凯子……” 顾炀嗤笑,见他酒杯放下,遂丢一根雪茄给他:“你把男人当凯子,相应的,男人就把你当玩具。男人会给玩具花点钱没错,但是会给正妻什么?名分、孩子、股份、房子、软肋!为什么?因为正妻是男人亲情的归属和家庭氛围的溯源。” 顾炀这人话不多,但是一开口就特别狠,从不给任何人面子的那种,丝毫没顾及自己怀里还拥着一个“玩具”,就这么赤裸又露骨地把真相说出来。 霍桀和陆淮朝他举杯,表示赞同。 “所以啊,”霍桀感慨,“做大事儿的女人从来都是靠脑子。” 三位女伴听明白了男人们的个中意思,个个面露难堪,再也不敢乱问自找羞辱。 —— ps.根据时间轴,这会儿是2017年1月,霍桀还没认识唐机长,所以还在和妹纸勾搭,并不是出轨哈(笑哭.jpg) 705 平行时空的爱恋【057】 - 暗糖难防 - 霏倾 057 傅时御送滕希恩去找乐蔓。 坐在车里,滕希恩寻思着顾炀也想买南湾地皮的事儿,越想越不对劲,便跟傅时御提了一嘴。 傅时御听后哈哈大笑:“顾四最烦的就是娱乐圈,怎么可能去做粉头?” “可他刚不是说买地皮是要送偶像的吗?” 傅时御失笑:“他的偶像估计是哪个泡妞专家或者炒股大佬。” “这样喔?那可能是我多想了。” 车子往跟乐蔓约好的地方开。 这天晚上虽然天寒地冻,但街上有很多年轻的男女出来跨年,凌晨的街道看上去一点都不冷清,热热闹闹的。 滕希恩把玩着围巾上的小流苏,晶莹的大眼睛看着窗外,脑子里天马行空地乱想着,忽然想起方才在酒吧里见到的傅时御的三位朋友,遂问:“你的朋友们都结婚了吗?带着的那些姑娘是他们的老婆?可是没介绍呢。” 傅时御笑,口气讽刺:“都没结婚,也没听说有对象,那三个女的估计就是玩玩的。” “啊?”滕希恩大骇,“还能这样?” “各取所需而已。” 滕希恩低呼:“天啊,那他们结婚后还这样吗?” 傅时御认真开着车,偏过头来看一眼开启一千个为什么模式的女友,笑道:“有了想结婚的对象,一般不会再在外面乱来。拂妻子的面子,等于拂自己和家族的面子,他们不会那样做的。” 滕希恩松一口气:“那还好。不过以后嫁给他们的女人知道丈夫婚前这么乱,也挺膈应的。” 傅时御笑,随口道:“谁说不是呢?自律与克制才是最高级、长久的快乐。” 他正认真开车,副驾上的女孩假装不经意问了句:“那你呢?” 他下意识问:“我什么?” “你上次跟我说你没找过女友,”女孩的声音低下去了,“那你也跟他们一样,空窗期都是找姑娘玩玩吗?” 他愣了一下,几秒后,唇角牵起淡淡的笑。 “该怎么跟你解释这个事情呢?”对车的灯光透过前挡玻璃打在他脸上,在他黑亮的瞳仁里投下斑斓色彩。 他忖度片刻,说:“快乐和愉悦这些情绪,主要是多巴胺、血清素和内啡肽决定。与异性来往,固然能产生这些情绪,但运动也可以。所以不是人人都会选择通过结识异性来获得快乐与愉悦。” 他很隐晦地表示自己利用运动来获得情绪愉悦,这比“我不找女人”听起来更有说服力。 滕希恩听后,不仅全盘接受他的解释,还特别相信,此时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崇拜道:“你真的好特别好清澈!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一点都不渣!” 傅青莲:“……” 一周前还在为他忘记拉帘子跟女下属谈话而大发脾气的小女孩,这会儿说他一点都不渣。 傅时御哭笑不得,抬手揉了揉滕希恩的帽子:“感谢你的信任。” 车子过了一个红绿灯,滕希恩指着前方一辆打双闪的车子:“前面打双闪的就是了。” 开近了,傅时御才看清楚那是一辆挂着政府车牌的黑色奥迪。 不用想也知道是滕仲谦的。只是那车牌太高调,就这么开出来怕是不太好。 他把车子停到奥迪车后面,拉上手刹,解开安全带,侧过身看滕希恩:“过年这几天抽个时间,我带你去看车。” 滕希恩下意识想拒绝,话还没说出口,傅时御又道:“如果你拒绝了,我就给买一辆跟我一样的SUV,还是黑色的。” 她脑海里立刻就出现傅时御那辆很大很高很霸气的野牛,立马叫道:“不要……你那辆不好看,我不喜欢……” 傅时御笑:“那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她想了一会儿,说:“两厢的吧,比较不占地儿,秀气一点的,比较适合女生。” 说完,察觉自己跳进傅时御下的圈套,立马又纠正道:“不对不对,我没想好呢,我再考虑一下,反正你不要买……” “我知道了,过几天再说。”傅时御抱抱她,亲了她额头一下,“回去吧,早点睡,明天不忙了给我打电话。” 她回吻他一下,红着脸跑下车。 傅时御赶紧下车追过去,把她好好送到车上,然后开着自己的车,一路跟在后面,直到滕希恩和乐蔓安全进了滕家别墅,这才开着车返回自己位于新区的公寓。 …… 大年初一,滕希恩和父母去奶奶家过年;初二一早又回了乡下外婆家;初三这天,滕仲谦出门给领导同事拜年,滕希恩好不容易自由了,打电话约傅时御白天出去玩,结果傅时御也要去给长辈拜年。 三天没见面,她特别想他,晚上同学会没结束,就给他发了信息,说自己在外面参加同学会。 傅时御很快就回了信息,说自己刚好忙完,这就过去。 他到的时候,滕希恩和同学已经吃饱饭又移步去了KTV,所幸KTV就在酒店里,他很快找到了包厢。 KTV的走廊里,跑调的歌声四处回荡,傅时御倚在包厢外等滕希恩。 过了一会儿,穿着红色毛衣的滕希恩脸红红地从旁边的包厢跑出来,一看到他就开始傻笑:“你来啦?” 他迎过去牵住她的手,闻到从她嘴里飘出来的酒味,脸色立马就不好了:“你喝酒了?” “……吃饭的时候喝了点儿红酒,不碍事儿,还清醒。” 看她说话飘飘的样子,再想到她之前说自己喝rio都会醉,傅时御有点介意,口气稍带严肃:“要结束了吗?我送你回去。” “没呢,才刚来不久,你跟我一起进来坐坐?” “好。” 傅时御牵着她,推开包厢的门,刚好一束射灯打到他们身上。众人看到俩人牵着手,几个好事的男同学吹了一波口哨。 傅时御收起脸上的严肃,微笑着向众人颔首。 寒暄过一阵,滕希恩酒的后劲上头,软趴趴地靠在傅时御身上,傅时御低声问她:“要不,我们先走?” 她脸上红扑扑的,醉眼迷蒙地点点头。.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06 平行时空的爱恋【058】 - 暗糖难防 - 霏倾 058 从包厢出来,滕希恩走路都有点不稳了,搂着傅时御的手臂,勉勉强强进了电梯。 电梯里刚好没人,门一关上,她立马抱住傅时御的腰,脸埋在他颈窝里,闭着眼睛,像是在休息。 傅时御搂紧她,沙着嗓子,问:“去我那儿?” 她迷迷糊糊地问:“几点了?” 傅时御抬手看腕表:“九点。” “……不行,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好,我送你回家。” 电梯直达酒店地库,傅时御揽着滕希恩步出电梯,找到车子,协助她坐上副驾,帮她扣好安全带,立马绕到主驾。 车子驶出酒店,往老别墅区方向走。 滕希恩有点晕头,不太说话,半阖着眼睛,傅时御把副驾靠背降下去一些,让她躺着舒服点儿。 “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不能喝酒。”他声音还带着严肃,“不安全。” 滕希恩虽然喝上头,却也还知道解释:“因为我知道你要来接我,所以我才喝一点,过年嘛。” 傅时御听了,倒是没再说其他,空出右手紧了紧她垂放在大腿上的小手。 过年路上车少,傅时御开的还是马力十足的野牛,很快就出了市中心。见他往高尔夫球场方向开,滕希恩坐起身子看了眼四周,愣愣地问:“不是要送我回家吗?” “说会儿话再回去。” “喔。”滕希恩又窝回座椅里,“你说吧,我听着。” “记得明天提醒你爸妈,我后天上门拜访。” 滕希恩低了声音:“喔……记得。” 见她面色不豫,傅时御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给她一个心理准备:“我今天在一个朋友家遇到你爸,聊得还可以,所以你明天说的时候不用担心,他会同意的。” “哪个朋友?” “改天我介绍你们认识。” 滕希恩这会儿脑子虽然还晕乎,但还不至于降智,傅时御这么一说,她瞬间就明白了。 能让滕仲谦亲自上门拜年的人,绝对身居高位,而傅时御与这样的人有联系,或许他有滕仲谦想要的人脉与资源,所以滕仲谦很有可能会答应他们的来往。 想明白这点,滕希恩喜不胜喜。 一直以来十分头疼的问题,看样子是迎刃而解了。 她笑着搂上傅时御的肩膀,将脸轻轻靠在他肩头,小声道:“难怪跨年那晚上,你让我五月嫁你,原来你早就想好办法了。” 傅时御笑,抬手揉着她的头发:“所以你答应嫁我了?” “还是那句话,看你表……”话没说完,傅时御已经缓缓把车停下来了。 她以为到家了,坐直了身子看外面。 四周黑成一片,前方隐约可见是一条长长的大道,路两旁有高大茂密的树,整条路上一辆车一个人都没有。 傅时御拉手刹,把车窗降下一点点,让新鲜空气流进车里。 他把滕希恩揽到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笑道:“坐一会儿再回去,不然你现在醉成这样儿,回去你爸得骂你。” 她窝在他怀里笑:“坐会儿就坐会儿,干嘛来这种乌漆嘛黑的地方?” …… 707 平行时空的爱恋【059】 - 暗糖难防 - 霏倾 059 滕希恩向父母提及傅时御大年初五想上门拜访,滕仲谦不仅没反对,还招呼李妙莲那天早点起床,一起去菜市场买点新鲜的食材,他要亲自下厨。 于是,初五那日,傅时御早上十点多到的滕家,滕仲谦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各种忙活。 滕希恩把傅时御带到客厅坐下,赶紧又去厨房喊父母,滕仲谦摘了围裙出来招呼傅时御。虽然也未见得态度多热情,但比上次冷脸拒绝人好多了。 滕仲谦早就把傅家祖上几代的事情都调查清清楚楚。 傅家是如何发迹的、傅氏集团和海外傅氏又是什么情况、傅正邺与傅白筠姐弟之间的关系、梁书仪的事业及娘家情况,甚至傅时御与薄家的关系,都了如指掌。 故而他便没再浪费时间打听这些,直截了当地问傅时御和滕希恩是如何认识,又是为何决定在一起。 他心里其实也有矛盾和纠结。 一来庆幸于自己的身份可以为女儿提升不少择偶竞争力,但同时又怕男方是奔着自己的身份与人脉来的,而非对女儿真心。 只有男人才懂男人在想什么,在盘算着什么。 “我和恩恩最早是因为一起民工欠薪案认识的,”傅时御笑着用几句话概括自己和滕希恩的相知相遇相爱,“当时我对她就很有好感。两个月后我们在去伦敦的同一航班上再次相遇,异国他乡的相处,坚定了我想和她在一起的决心。” 坐在旁边的滕希恩忙补充:“粑粑你记得我半年前,不是为了一百万很烦恼吗?因为我想救一个民工的孩子……”她把傅时御当初如何被她误会、如何心善地救了老王一家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又提到自己在去伦敦的航班上突发肠胃炎,傅时御如何帮她、关心她。 滕仲谦颇为欣赏地看着傅时御,频频点头。 俩年轻人的初遇是随机的,倒不像是傅时御有心安排,没什么问题。而从老王那个案子,也能看出傅时御是个心善的人。最怕的就是遇到心肠冷硬、感情淡漠的男人,那种人对妻子绝对没多少温情。 那天在薄家巧遇同样去找薄老爷拜年的傅时御,滕仲谦意外获悉两个孩子还在一起,故而多了个心眼,在老先生那儿旁敲侧击了一番,得知傅时御与薄家未来家主薄胥韬关系深厚,当晚回家考虑了一整夜,终于是决定给傅时御一次机会。 因此才有今天这个会面,傅时御除了不走仕途这点让滕仲谦觉得遗憾,其他条件倒是一顶一的优秀,所幸傅时御还有薄家的人脉,至少在未来五十年,这些来自薄家的资源还是靠得住的。 滕仲谦最终同意了两个孩子的交往。 自此,傅时御与滕希恩开启了不被束缚、自由自在的约会模式。 滕希恩越发大胆,再也没有了晚上九点就要回家的觉悟,经常玩到十点多才回家。滕仲谦有几次吃早饭时提醒她还是得早点回来,但效果不明显,后来也就不多言了,总归傅时御每次都把人安全送到家,他还是比较放心。 年后很长一段时间,滕希恩的工作忙碌而精彩。 所里前些日子给她分配了一位R**学系的应届毕业生当助理,小姑娘年纪不大却很稳重,待人处事也很灵活,滕希恩工作压力减轻了不少。 涉外部主任因为黎韬的施压不得不给滕希恩独立办案的机会,恰恰也是这些刁钻的案件锤炼了她,一个案子接一个案子完美解决,一点不输比她早执业几年的中级律师。 一时间,她在B市涉外法律圈有了不小的知名度。 事业上的小成功像鸡血,她尝到了甜头,一发不可收拾,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而那阶段,傅时御每天晚上都会亲自到律所接加班的她下班,俩人一起吃过夜宵,聊聊天才回家。 转眼到了三月,傅时御因为月底要到迪拜出差,担心滕希恩晚上加班太晚还搭地铁回家不安全,便给她订一辆宝马Mini Cooper。 滕希恩知道的时候,傅时御已经交了定金,就差她的证件办手续了,她虽然不是很同意,但不得不给,总不能让定金打了水漂。 提车后的那个周末,傅时御带她在市区的大街小巷绕了足足两天,白天开,晚上还开,手把手带,最后还带去机场高速跑了几圈,总算是马马虎虎地把她的驾驶技术提上一点。 他去迪拜那天,是滕希恩开车送他去机场的,因为他说如果滕希恩这趟开得不过关,那他就不去迪拜了。滕希恩信以为真,一路各种变道提前打灯、与前车保持安全距离,整得像监考老师就坐在副驾的科目三考试现场,终于是及时稳妥地把还不太放心她的傅时御勉强送上飞机。 因为时差的关系,傅时御在迪拜的半个月,俩人只有周末才有机会视频,不过好在彼此都很信任对方,虽然甚是想念,却也不会因此而影响了工作,因为心中有一块很踏实的地方,放着对方。 手中是事业,心里有爱情,这种感觉非常充实笃定。 …… 滕希恩生日的前三天,傅时御结束迪拜的工作回来了。他没提前告诉她,下了飞机,连时差都没倒,放下行李、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直接开车去观韬找她。 他到观韬楼下才给她打电话,她一听到他回来了,开心得在办公室里小声尖叫,激动得跳起来。 “你不是说礼拜天才回来吗?今天才礼拜五呢!” “提前回来,给你一个惊喜,”傅时御坐在车里,唇角勾着笑,望着楼上的某个窗户,“你晚上要加班吗?” 电话那头响起文件夹丢在桌上的声音:“你回来我肯定不加了啊!” 傅时御笑:“那你下班就下来吧。” “好滴!” 彼时是春暖花开的四月,整座城市褪去料峭春寒,温度宜人,清逸幽雅的腊梅暗香味随风柔柔地吹在人脸上,很是惬意。 傅时御从扶手箱里摸出一支雪茄下了车,低头刚想点上,手忽然顿住几秒,而后笑着将雪茄丢进垃圾桶。.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08 平行时空的爱恋【060】 - 暗糖难防 - 霏倾 060【平行时空番外大结局】 滕希恩下来时,穿得一身正式西服的傅时御正倚在车边。 她原本想悄悄走过去吓他一跳,结果走了几步人就开心得飘起来了,笑着朝他小跑过去,在他回过头来的那一刻,整个人跳到他身上。他下意识用双臂托住她,笑着亲了她脸颊一下。然后,就这么抱着她绕到副驾。 他坐进主驾,还在系安全带,滕希恩撑着双臂凑到他脸颊边亲了他一下:“想我了没?” 他身体僵了一僵,极不自然地扣好安全带,声音一瞬间变得沙哑低沉:“每天都在想你。” “我也是……”滕希恩干脆挥开双臂抱住他,脸颊在他肩头蹭呀蹭的,“每天都好想你。” 陆续有人往停车场走,傅时御拍拍滕希恩的手臂:“先去吃饭。” 车子往建国门方向开。 傅时御似乎对高空餐厅情有独钟,今天带滕希恩来位于国贸79层的餐厅吃饭。 席间,向来讲究用餐礼仪的傅时御却频频低头看手机、出去接电话,滕希恩以为他提前从迪拜回来还有工作要忙,便没说他,安安静静地吃着饭。 以往,吃完晚餐,俩人会借着餐厅浪漫的灯光、餐桌中间的一份甜品,小声而又温柔地聊会儿。可今天,她见傅时御那么忙碌,不忍心浪费他的时间,便让餐厅不用上甜点。 傅时御抬起正在看手机的眸子望向她,笑了下:“吃好了?那我们走吧。”说罢,他招呼侍应过来买单。 俩人手牵着手进了电梯,滕希恩刚想问他要不要直接回家,忽然见他在按下了80层的键。 “要去云酷吗?”她问。 “嗯。”傅时御垂眸看她,琥珀色的眸子亮如星辰,她看怔了,一瞬间红了脸。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只是回了个“嗯”字,可他那样认真看着她,深邃的眼睛微弯,她一下子就受不住了,很久没红的脸又红起来,像个花痴,急急忙忙低下头。 傅时御笑,把她半个身子揽进怀里。 “叮”一声,八十层到了。 这是一处可以看见大半个城市、仿若存在于云端上的高空酒吧。傅时御很喜欢在吃完晚餐后,带她到不喧闹的酒吧喝点果汁、听歌聊天。 她以为这又是寻常的一晚,假如没有看见傅时御那群朋友。 小舞台下方两排位置全是空的,霍桀、顾炀、陆淮、路航,还有几位滕希恩叫不上名字、但一看就知道是和傅时御一个圈子的男女站在舞台下说笑着。 众人见他们手牵着手进来,赶紧都收起玩笑。 滕希恩有点懵,仰头问傅时御:“那都是你的朋友吗?” “嗯,我最好的几位朋友和他们的家人。” 滕希恩莞尔:“要介绍我们认识吗?刚才怎么不约他们一起吃晚餐?” “先过来。”傅时御牵着她往舞台方向走。 就在此时,原本光线昏暗的舞台忽然亮起了璀璨的灯光。 路航和陆淮一左一右把舞台后方的绒布拉下来,顿时一面用大朵大朵的红玫瑰装点而成的玫瑰墙出现在眼前。 走近一看,才发现玫瑰墙上还有用玫瑰花做成的小熊立在一边,小熊手里举着一个打着蝴蝶结的礼物盒。 现场响起浪漫好听的外文歌,傅时御的朋友们自动分成两排,笑着看他们。城 半人高的AI玫瑰小熊忽然捧着礼盒朝滕希恩走过来,机械地抬起双手,将礼盒捧到她面前。 滕希恩被它可爱笨拙的模样逗笑了,仰起脸看傅时御:“你晚上想帮我提前过生日是吗?” 傅时御摇摇头,笑着接过小熊手中的礼盒。 礼盒中间躺着一个枣红色、造型别致的绒面盒子。 他把绒面盒子拿出来,打开,接着,在滕希恩还未反应过来时,单膝跪地。 滕希恩怔怔地看着举在自己面前的蓝钻戒指,原本想去扶傅时御站起来的手,顿住了。 傅时御单膝跪地,目光深深地望着她:“恩恩,我爱你,嫁给我。” 众人拍手:“答应!答应!答应!” 滕希恩难以置信地捂着嘴巴,眼眶迅速泛红。 傅时御再次重复:“恩恩,嫁给我,我想和你一起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家。”他声音沙沙的,可却该死的好听迷人。 滕希恩感动得想落泪,弯下身去扶起他:“傻瓜,快起来。” “恩恩,嫁给我。” “好嘛,你快起来。”说罢,她再次去拉他。 他顺势轻轻捏住她的左手手腕,把那颗价值不菲的湛蓝钻戒套入她左手无名指,然后起身将满心甜蜜的滕希恩抱到怀里,低头吻她。 众人拍手笑道:“恭喜!祝你们幸福!” …… 之后不久的五月,傅家一家人到滕家提亲。由于傅家的有意迎合,提亲过程很是顺利和谐。 同年九月,傅时御和滕希恩到欧洲拍婚纱照。 2018年2月,傅时御与滕希恩举行盛大隆重的婚礼; 同年八月,执业两周年的滕希恩与观韬合约期满,与另外两位年轻的律师合伙创立的律所揭牌营业; 2019年5月,天然湖度假中心开张; 同年十月,滕希恩就任傅氏集团法务部总经理,仅用三个月,便将私下收受回扣已久、涉案金额巨大的傅白筠等人清理出傅氏集团。 2019年9月,傅时御在工作中意外坠楼,导致脊椎受伤,就此卸任SY设计所所长一职,有了新的身份——傅氏集团董事长,也有了属于他和滕希恩的商业帝国。 2020年2月,滕希恩进入条法司工作;同年12月,滕希恩因为完美处理了涉案金额达百亿的紧固件反倾销案件而受到全国瞩目,事业达到第一个小巅峰。 隔年的8月,滕希恩产下了与傅时御的大儿子傅凯旋。 2027年10月,三十六岁的滕希恩再次为傅时御产下一对龙凤胎。 2052年,卸任总理一职的滕希恩与傅时御同年退休,夫妻二人搬入热恋时期居住的小公寓,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候。 回首这一生,他们除了恋爱初期那次长达半个月的冷战,再没红过脸,恩恩爱爱地过了一辈子。 多年以后,年过八旬的傅时御,还总会回想起那个午后,莽撞的小女孩在男洗手间里将他撞了个满怀,在他白色的衬衫上留下一枚可爱的口红印。 那抹俏皮的红色,就位于他的胸膛部位,这一生都刻在他的心尖上,亦成了他记忆深处最鲜活的色彩。 番外②介绍 - 暗糖难防 - 霏倾 在说顾四与乐蔓的番外之前,我先提一下千金糖的番外。 千金糖因为从小成长在温暖有爱的家庭里,前期性格是比较单纯可爱的,这是环境造就的。 然后我记得平行番外写到她遇到职场霸凌时,有读者评论这样的糖太软弱了,没有励志糖强悍。其实不是的,即使是正文的励志糖,在初入职场,也是承受过霸凌的,她并未因为自己学历高、毕业于哈佛而充满自负,面上对律所一众领导仍旧充满尊敬,这是她的修养决定的,即使她正遭遇着霸凌。而职场霸凌也进一步锤炼了她的心志,这才有了两年后更为坚强果敢的励志糖。 千金糖前期虽然单纯,但骨子里的坚韧不会变,所以基本上千金糖在观韬执业两年后,人设与正文的励志糖便一致了,故而平行番外只写到这里,几乎也等同于正文的前传。因为正文开头是从励志糖在观韬执业即将满两年开始写,而番外则是往前写了两年。 这两年之后,千金糖的事业、爱情、家庭则与正文轨迹一致,这也是我想体现的初衷,出身优越的千金糖能达到的巅峰、能收获到的甜蜜,出身平凡的励志糖也一样能。 希望看了暗糖、还在上学的小读者们以励志糖为榜样,好好学习,实现命运的逆袭! —— 接下来说一下顾四与蔓蔓的番外。 蔓蔓早年是独立歌手,独立歌手就是没有经纪人、没有唱片公司帮她宣传包装,唱作都靠自己的一种歌手类型,所以蔓蔓首先是一个很有才气的唱作人。 后来她的才华被伯乐赏识,签了公司和经纪人,发了唱片,也办巡演,积累了不少粉丝,在年轻歌迷中有不错的号召力,加上她外表清秀漂亮,故而也有许多男粉丝。 顾炀就是她的粉头之一。 顾四是老人了,在陆医生、薄少那两本文里出镜率就相当高。 他是顾家的小儿子,上面还有三个哥哥,所以在圈子里绰号“顾四”,射手男,本质上很爱玩,但又很豁达、三观很正。顾家大家都知道了,顾老爷曾经位高权重,到顾四这里,虽然他不是要传承家族权力的那个孙子,但凭着与薄少等人的关系,人脉很广很硬,也不差钱,总归是个又有能力又不受束缚的人物。 他曾经最看不起娱乐圈的人,永远只喜欢长发飘飘的清纯校花,这样的他,竟然喜欢上短发、桀骜不驯、不婚、丁克,还貌似喜欢女生的乐蔓…… 大型真香现场。 顾蔓篇的番外时间点还是延续正文,俩人的初识即是在时糖的婚礼上,由此展开一段令人啼笑皆非的粉头追着女神跑的故事。 好啦,谢谢看我唠叨到这边的你们,希望新番外还能有你们的陪伴哦! 番外②更新时间通知 - 暗糖难防 - 霏倾 顾四与蔓蔓的番外涉及一点娱乐圈元素,我没写过这类型,略陌生,晚上写了几个开头都不满意,先去睡一觉,明天起来看看会不会思如泉涌,哈哈,所以番外二就今晚再约哦,我这会儿也早点休息一下。 —— 附上预热版小剧场: 阳台外 女人纤细的身子背靠着墙壁,眯眸盯着虚空,薄薄的嘴唇含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纤细白皙的手,则在黑色紧身裤的后袋里摸着。 她在找火。 顾炀瞬时推开阳台移门,阔步走出去的同时,从裤袋里掏出打火机。 “滋”一声,小小的火苗被送到女人面前。 女人抬眸看过来,黑白分明的凤眼,带着一股足以穿透人心的犀利。不消两秒,她干脆利落地收回目光,垂眸凝视着香烟,脸朝那簇火苗凑过去。 火苗炽烈裹上香烟的同时,她狠狠吸了吸脸颊。 顾炀喉间一紧。 手上的火一时间忘了收。 女人重新将背倚到墙边,仰头盯着虚空。透白色的烟雾从她薄薄的双唇间缓缓吐出。 “谢谢。” 声音不如一般女孩的细柔娇甜,略带沙哑,可顾炀却觉得该死的磁性、好听。 他迫不及待想听听这副嗓子喊他名字,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709 顾炀vs乐蔓【001】 - 暗糖难防 - 霏倾 001 把傅时御夫妇送回傅家老宅,顾炀也回了自个儿家。连着当了两天伴郎,晚睡早起还挡酒,他累得一比,西装上衣一脱,纵身跳进房里的大沙发上,再也不想起来。 想起陆淮此刻正躺在保健床上任技师揉去一身疲惫,他又羡慕又嫉妒,从裤袋里摸出手机,给陆淮去了电话。 “在哪儿呢你?揉上了没?” 电话那头的陆淮说还在路上,他一喜,立马道:“还没?那行,过来我家带我。” 一个小时后,顾炀在城里最高端会所的保健床上趴着,享受技师柔弱无骨的手在他浑身疲惫的肌肉上各种拿捏。 安静的房间里,空气里飘荡着愉悦身心的香氛,灯光昏暗,两张保健床并排而放。 陆淮歪着脑袋看顾炀:“本来不就说好要一起来的么?刚回门宴结束的时候,你抽的什么疯?” 顾炀没吱声,闭眼享受。 陆淮嗤笑,学起他刚才在迎宾馆那大义凛然拒绝的模样:“瞎说什么呢你?谁要跟你出去了?我明天还上班呢!一会儿回家直接睡觉!哪儿都不去!” 学完了,还翻了个白眼:“你打脸不?” 顾炀被他念得脑壳疼,转了个头,不看他,继续眯眼享受。 今晚是傅时御夫妇的回门宴,他和陆淮是伴郎之一,早上从傅老爷那儿讨到红包,商量好晚上回门宴结束,要出来做按摩,好好放松一下。结果,刚在会场门口,陆淮嘴巴太大,把这事儿说得在场几个人都听到了,其实他也不怕人知道,按摩么,谁还没按过了?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抽的什么疯,看到那个叫蔓蔓的女生出来,那席话没过脑就出来了。 对,他想起来了,他本来是寻思着晚上能不能约到对方,来个露水情缘,这才急不可耐地当着众人的面拒了陆淮。 谁知道,女方跟着男朋友一起走了。 嗐,那他当然要来放松一下了,不能两头空是不? 深夜,人总是多情的,特别是他今天又上头了一整日,这会儿,脑子里没几秒就想起那个留着棕粉色短发、身材纤瘦的姑娘。 她旁若无人地躲在阳台抽烟……背着吉他站在舞台上闭眼低吟浅唱。 也不是多漂亮的姑娘,怎么就上头了呢……真是怪事儿。 - 三个月后 结束一整日的视察,顾炀婉拒企业主晚上的约饭,像逃命一样上了车:“老陈快开车!快点!” “好的顾副部长。” 车子开出很远,才把企业的人甩掉。 顾炀松一口气,给霍桀打了电话:“晚上忙什么?” 霍桀:“晚上跟凯晖地产的人有饭局。” 顾炀扯了扯领带,说:“那带带我,我晚上刚好没事儿。” 霍桀在电话那头满口答应,让顾炀直接去御府会,本想挂上电话,终于回过味来,又问:“哎你今天不是下企业么?” 言外之意,企业主自然会有招待,顾炀何至于跑去蹭他的饭局。 想起上次噩梦般的应酬,顾炀发了个抖,吐槽道:“这家的老板抠得跟什么似的,叫的姑娘那质素叫一个低,不知还以为是泰国来的人妖。上次一个姑娘个头跟我一样大,老想窝我怀里,快他妈恶心死我了。” 霍桀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那行!待会儿你过去直接上我那个包间!我晚点就到。” 挂上电话,顾炀交代司机直接去御府会,把手机丢到一旁,闭目养神。 …… “顾副部长?顾副部长?” 老陈连连喊了两次,顾炀惊醒,坐直了身子,看了眼窗外。 到御府会了。 把散开的领带重新打紧,拾起丢在一旁的手机,顾炀下了车,径直进入御府会大门。 大堂经理迎了出来,点头哈腰:“顾少您过来了,直接到您的包间吗?” 顾炀摆摆手:“给我开霍少的房间。” “好的。”大堂经理连忙去按电梯键。 顾炀今天来早了,包间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又开始犯困,一个人抽了一支雪茄,觉得怪无聊的,干脆坐到屏风后面的沙发上小憩。 其实还想继续刚才那个梦。 刚在车里,他正与乐蔓欢纵,司机一喊,什么都没了,挺怅然的。 说来也有趣,他都快忘了这人了,对方竟然还能潜入他的梦里,与他来一场你侬我侬。 偏还是挑他最寂寞的这一日。 真是有趣。 . “喂,崔董啊,您怎么还没来呢?” “什么?你快到了?我叫人下去接你。诶,好好……” 屏风外传来霍桀的声音。 顾炀睁开眼睛,起身拉了拉身上的深色西服,从屏风内走出去。 霍桀正交代助理下去接人,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 顾炀双手抄兜,悄无声息走过去,问了句:“这凯晖什么来头,要你霍大少亲自下场应酬?” 霍桀支走助理,脸黑了一黑,拿起桌上的烟盒打开,丢一支烟给顾炀。 “我家老头子的朋友,”霍桀低头点烟,“六十多的老头儿了,喜欢人捧着。” 顾炀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在一旁抄了把椅子出来坐下,开始吞云吐雾。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几声中年人浑浊不清的声音,紧接着,一对人马浩浩荡荡进了包间,为首的是一个矮胖秃顶的老头子。 霍桀随即把烟摁灭了,笑着迎上去:“崔董您来了,欢迎欢迎。” 顾炀也掐灭了香烟站起身,站到霍桀身后去。 老头子刚要和霍桀说话,小眼睛一定,忽然朝顾炀走去:“您是顾四少吧?” 顾炀赔笑:“正是,崔董您好。” “哎呦!可真是您啊!”崔董顾不上理会霍桀了,肥手往顾炀骨节分明的手上狠狠握住,“顾四少今儿怎么会在这儿呢?” 顾炀不动声色抽回手,讪笑道:“我来给霍少热热场子,好兄弟嘛!” 崔董一听,颇为满意地扭头看了看霍桀。 霍桀赶紧招呼众人坐下,泡茶,敬烟点烟,极尽应酬之能事。 那烟刚点上,崔董忽然叫道:“怎么没姑娘呢?啊?一屋子大老爷们晃得我头晕。”.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10 顾炀vs乐蔓【002】 - 暗糖难防 - 霏倾 002 霍桀陪着笑脸解释:“崔董,御府会没有姑娘。等吃完饭了,我请您去放松放松,如何?” 顾炀皱眉看过去,心中轻哂:这老头子闹呢?谁不知道御府会是正经谈事儿的地方? 崔董不干,哼哼唧唧地说没姑娘作陪他谈不了事情。 这时,他一位随同人员建议道:“必然喊几个小明星过来?刚好最近有个想让我们冠名赞助演唱会的,不然叫她过来谈谈?” 崔董双眼发亮,忙道:“赶紧赶紧!” 顾炀不喜欢跟娱乐圈的人有牵扯,一听有女明星要过来,跟霍桀耳语几句,正想找理由离开,那边崔董忽然又十分热情地拉上他的手,没什么毛的脑袋瓜子往他面前一凑,开始口沫横飞。 没讲什么重点,不过是想借顾炀这层关系跟顾铮见上面。 顾炀本来心情就不怎么愉快,又被这口臭的老头缠了大半个小时,耐心耗尽,正准备起身离开,包间的门忽然在此时打开。 “哎呦,这么多人呢?”画了全妆的半老徐娘从门外凑近脑袋,看清楚与她们联系的崔董手下,赶紧把站在自己身后的年轻姑娘带进来。 顾炀和霍桀同时看过去,一瞬间,俩人都愣住了,互望一眼。 崔董的助理起身,口气不好地朝门口招了招手:“磨蹭啥呢?还不快进来跟我们崔董打个招呼。” “好咧好咧!”经纪人把乐蔓带进来,坐在崔董身边的霍桀赶紧让出位置,自己则坐到顾炀身侧去。 时隔三个月,再见乐蔓,顾炀仍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毕竟傍晚,她还入了他的梦。 粉毛不见了,全染成了棕色,长及肩部,看上有女人味了一点。只是那表情仍旧是清清冷冷、眼神飘忽不定,游离在状况外。 她似乎没认出顾炀和霍桀,或者说,压根就没看他们一眼。 顾炀坐在崔董身侧,看着她乖巧地坐在老男人身旁,给老男人点烟、敬酒,为了几百万的赞助费低眉顺眼。 先前对着他,明明是一脸狠劲儿。 顾炀心里有点不舒服,偏过头看霍桀。 霍桀凑到他耳边低声:“要不,我找个由头让她们走?” 见他没反对,霍桀起身走到他和崔董座位之间,笑道:“崔董,咱事儿还没谈完呢,让姑娘坐这儿不太合适!要不,我重新开个包间,先让姑娘过去那儿等会儿,等咱事情谈完了,再让她们过来?” 色心上头、没姑娘就喝不下酒的崔董自然不愿意,刚想拒绝,不经意间看到一脸不耐的顾炀,想起坊间传说的,顾家人从不与娱乐圈认识打交道,忙不迭点头。 霍桀笑笑,对助理道:“照办。” “是,霍少。” 乐蔓和经纪人被霍桀的助理带出去了,门一关上,崔董立即嘱咐手下:“现在马上去丽思给我开个总统套房,然后把房卡拿给那个小明星。” 霍桀一听,变了脸色,示意顾炀到屏风后讲话。 俩人一前一后起身,去了屏风后。 霍桀凑到顾炀耳边,低声问:“要不要通知阿御她老婆?” 顾炀唇角勾起,嘲讽道:“自找的,告诉阿御她老婆有什么用?走了。”说完,径直去了外厅。 . 碍于顾炀在场,崔董到最后都没再让乐蔓进来陪酒。结束的时候,一帮人抬着喝得醉醺醺的崔董往外扭。 霍桀和顾炀最后离开,俩人乘电梯下楼。见顾炀一脸心不在焉,霍桀丢了一支烟过去,笑道:“心情如何?” “什么心情如何?” “阿御回门那日,你还想追那小明星来着,现在有没有觉得还好当时人家不搭理你?” 霍桀的言外之意,从来只喜欢不经人事的单纯姑娘的顾炀,如果当初真勾搭上乐蔓,却又在日后知道乐蔓从事着陪酒陪商人的勾当,怕是会膈应。 可顾炀想的却不是这个。 他无比讽刺地笑了一下,淡淡道:“她宁可去陪那种能脑满肠肥还秃顶的老头子,也不搭理我,我真的蛮伤心的。” 向来自信的男性魅力被无视,任何雄性都受不了。 “别多想了。”霍桀拍拍他的肩膀,搭着他的肩膀出了电梯,“我得回去照顾我儿子了,晚上没法陪你了,你要么找阿淮,要么找老相好。” 顾炀没吭声。 上了车,他给陆淮打电话。一听陆淮正准备去马杀鸡,他让陆淮弄个双人间。 . “阿御他们礼拜六乔迁请客,你过去么?”陆淮翻了个身俯身而躺,下巴支在健硕的双臂上,拿脸怼顾炀,“如果要去,咱俩一块?” 顾炀心不在焉:“行啊,那天睡醒了再联系吧。” 陆淮看出来了,打探道:“你干嘛呢丧一脸?” 顾炀心里乱得很,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得知乐蔓宁可陪崔董那种老头子也不搭理自己,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几个小时前就开始进入自我怀疑。 他顾四少在情场翻滚二十年,从没失过手,只有他看不上的,还真没看不上他的。 “你这是在为情所困?”陆淮又问了一嘴。 顾炀一记眼刀飞过去:“瞎说什么呢你?” 陆淮哈哈大笑:“你就别死鸭子嘴硬了。说吧,这回是哪里的姑娘?看你这丧家狗的样子,估计是人家不搭理你吧?反正你也没戏了,说出来我给你出出主意,没准就成了。” 这时,技师按完后背,顾炀翻了身,仰面而躺。他看着头顶上昏黄的灯光,脑子像一个毛线球一样越缠越乱,心一横,干脆道:“就有个女的,我之前跟她示过好,但人不搭理我,今天……” 陆淮来了兴趣,忙问:“今天咋了?” “今晚我在一个饭局上,见她为了赞助出来陪酒,刚还……” 陆淮追问:“刚还什么?” 顾炀眼神暗淡下去:“那赞助商都能当她爷爷了,又爱又胖还没毛,那嘴巴一说话能熏死人。你说她宁可去陪这种货色,为什么不给我点回应?” 陆淮也翻了个身,跟他一样陷入迷茫。 片刻后,吸了吸脸颊,问:“那你现在想怎么样?如果觉得恶心,那就算了,别想了。如果不甘心,那就砸点资源给她,让她心甘情愿跪舔你。”.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11 顾炀vs乐蔓【003】 - 暗糖难防 - 霏倾 003 “这倒没什么恶心的,洗洗就干净了。”顾炀轻哂,“我又不是想娶她。” 被技师按到痛处的陆淮龇牙咧嘴:“那不就得了!砸点钱,要啥服务没有?” 顾炀失笑,正寻思着该怎么跟乐蔓的经纪人联系,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技师温柔询问:“顾少,要帮您拿过来吗?” “去。” 手机被送到顾炀手中。他睁眼一看,来电的是他最近正在处理的姑娘。正想把电话按掉,但一想到今天傍晚在车上那个梦,心儿一痒,就那一念之间,电话接通了。 “大叔,你今晚过来吗?人家想你了……” 女孩儿柔软甜腻的声音能酥掉男人浑身的冷硬,顾炀今晚在乐蔓那儿招来的挫败,这会儿全没了。 他拿着手机,声音低低地轻笑:“去老地方等我。”说罢,示意技师把浴袍拿过来。 . 顾炀冲了澡出来,陆淮还在按摩,见他衣服都穿好了,问:“快十二点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大学城。” 陆淮疑惑:“你刚说的那妞?” 说完才想起,顾炀想泡的那个这会儿正陪赞助商呢,于是又问:“传媒学院那个?你不是嫌弃人家太痴缠,打算甩了么?” “痴缠有痴缠的好。” 顾炀穿好白衬衫,领带卷了一卷,随手塞进裤袋里,腕表戴好,西服外套拿了,跟陆淮招呼一声,走了。 今晚他急需妹纸用痴缠的方式来证明他的魅力。 …… 这一证明,直接证明了一宿。 顾炀从温柔窝离开,和陆淮一起到傅时御夫妇位于枫山的别墅时,已是傍晚。 还在路上,陆淮就跟他说,傅时御家三楼是个宝藏楼层,要他待会儿一定上去耍耍。 他劳累了一整夜,累得一批,只想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根本不想动,可陆淮说,上头不仅有恒温泳池,还有桑拿房,甚至泳裤都给他准备好了。他寻思着不然进去蒸蒸汗排排毒也好,于是就跟着上去了。 结果,竟然晕堂了。 全身上下只穿一条泳裤,毫无尊严地躺在地上任人掐人中、灌糖水,更可怕的是,这一切竟然叫那个女人给看见了…… 那个本来就不拿正眼瞧他的女人,宁可陪老头子也不搭理她的女人。 顾炀从没在异性面前这么丢分过,正想龟缩起来保全面子,忽然想起陆淮昨晚说的——砸点资源,她立马跪舔你。 心里顿时自信、膨胀起来。 . 今天是傅时御夫妇的乔迁之喜,夫妇俩把各自的朋友都邀请到家**同庆祝。 别墅门口支了两张长桌,整了自助餐招待客人。 其他人都已入座,顾炀倒了半杯红酒,慢悠悠下了几节台阶,拐进一旁的观景台里。 那个叫乐蔓的女人举着酒杯发呆,他趁她不注意,手中的高脚杯跟她的碰了一下。 “哐”一声脆响,她回过神来,扭头瞥他一眼。 那一眼极淡,不含任何意味。两秒后,又缓缓转过脸,看回之前看的风景。 又是这种几乎把他当透明的眼神。 顾炀碰一鼻子灰,却也不气馁,喝一口红酒壮胆。 “巡演的赞助找到了么?”他笑,垂眸看着杯中猩红色的酒液,自以为潇洒。 女人嘲讽地扯了扯唇角,没接话。 “如果没找到,”他凑近一些,嘴巴都快贴上她的耳朵,“我倒是可以安排一下。” 她躲了一下,发尾从他的鼻腔下轻轻甩过。 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一气后,幽幽抬眸,坐直了身子,挑眉笑道:“如何?” 几秒后,一张名片举到他面前:“工作上的事情,麻烦联系我经纪人。” 就是这副嗓音。 微沉、有点沙,是一副有故事的嗓子,莫名的性感。 顾炀双手接过名片,笑了下,不死心,又挨近了一些:“这事儿不用经过经纪人,咱俩自己谈。可以的话,今晚就敲定,礼拜一一早,钱就到你账户……” 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这种老手不可能听不出他的意思。 “哐”一声脆响,乐蔓把高脚杯重重搁到石桌上,站起身,垂眸,淡漠而又不齿地看他一眼,走了。 顾炀没追去,也没回头,唇角噙着笑,慢条斯理地抿一口红酒,用最后一丝力气维持自己的优雅。 一直在不远处观望的陆淮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回头看一眼已经走远的乐蔓,手肘拐了拐他:“你昨晚说的那女的,就是她?” “不是!”顾炀下意识否认,“我就是看她一个人无聊,所以过来聊聊。” 他还没下作到破坏乐蔓的名声。 陆淮倒也没多问,拍拍他的肩膀:“走了,吃点东西去。” …… “我说蔓蔓啊,你再不放下架子,巡演真的开不成了,”经纪人在电话那头苦口婆心,“这事儿早就放出话了,结果到现在一个赞助商也没有,咋整呦,要让人笑死了……” 乐蔓捏了捏鼻梁骨,无力道:“我不想再出去陪酒了,靠这种手段争取来的赞助,万一被歌迷知道了,他们会伤心的。” 她的歌迷大多是真正热爱音乐、喜欢她朴实人设的年轻人,如果被歌迷知道她靠陪酒陪睡来获得赞助和资源,后果不堪设想。 经纪人劝道:“你说你出道也八年了,其他跟你同期的歌手,人家早就开世界巡演了,你到现在一个全国巡演还办不成,你这才真的让你的歌迷伤心呦……” 乐蔓不想听,把电话挂了。 可当她要再次投入创作中,却发现满脑子都是这些糟心事儿,一点灵感都没有,气得将吉他摔到沙发上。 “叮咚”几声,开着微博页面的电脑连续发出一串通知声。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坐到沙发上,拿起笔电点开微博粉丝群。 有一位铁粉发了一张夜晚下的鸟巢照片:「楚甜今晚在工体开演唱会,咱们蔓蔓到时候去鸟巢开,气死她!」 「不是吧?楚甜那唱功、那些口水歌能在工体开演唱会?上座率有一成没?」 「哈哈,门票估计都是她金主爸爸叫人买的,我晚上从那儿路过,安检门口连队都不用排!肯定是没人看啦!」 「蔓蔓第一场在鸟巢还是在工体?还是鸟巢吧?能坐下九万人,我就怕到时候票出来我没抢着,我家网速渣……」.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12 顾炀vs乐蔓【004】 - 暗糖难防 - 霏倾 004 微博群里,粉丝都在期待她下半年的巡演。这些粉丝跟了她几年,等她的演唱会就等了几年,可她却连赞助都拉不到。 她名气不够大,比不上流量歌手。人家微博粉丝几千万,她一百万都不到,没广告没代言,光有几张破专辑,一部扑街电影的女二号,傻子才做她的赞助商。 可粉丝觉得她有实力,觉得她的歌好听,觉得她靠口碑就能把演唱会的票卖光光,所以赞助商也应该慧眼识珠,肯定会给她赞助。 这就是外行人不清楚这行的规则。 这一行,光有实力,远远不够。就像昨晚,她太想拉到赞助,一时晕了头,去给凯晖地产的老董陪酒,结果那老头子竟然叫人给她房卡,差点没把她给恶心死。 她不接受,对方恶狠狠地嘲笑她:“不陪我们崔董,那赞助的事情免谈!永远都不可能!也不看自己什么咖位!” 她气疯了,回家后,一整宿睡不着,半夜爬起来打算写点曲子,却发现因为满脑子的恶俗事,连创作的激情都没了。 写不了歌,她还能做什么? 她既没有流量明星的号召力,也没有像样的资源,这些年一直靠坚持原创挣扎出一方小天地。与她差不多时间出道的对手楚甜,靠几首号称原创实际上是买来的歌,今天站上了工体的舞台,可她却还因为找不到赞助商而面临再一次让等待多年的粉丝失望。 乐蔓陷入前所未有的低潮与自我怀疑。 她今年三十一岁了,再过几年,她年纪更大,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开巡演的体力。 审视自身及环境,她不去陪老男人,是一定没有资源的。就算她陪了,资源也不一定会给到,甚至碰上没品的,还会倒打一耙,把她经营多年的名声全毁了。 演艺事业似乎到了绝境。 乐蔓万念俱灰,在微博群里发了个流泪的表情。 原本正聊得不亦乐乎的粉丝炸开了锅: 「蔓蔓空降啦!」 「女神!康康我!」 「蔓蔓,演唱会什么时候开始售票啊?我要调闹钟第一时间抢票!」 「女神我爱你!」 「蔓蔓这次演唱会要唱新歌吗?」 「演唱会要请谁当嘉宾呢?」 …… 到最后,粉丝的问题都围绕在演唱会的事情上。因为实在是等了太多年。 乐蔓鼻腔发酸,红了眼眶,眼前一切全都雾气蒙蒙的。 她有多热爱音乐,就有多期待开巡演。可她也越来越清楚地知道,这件事怕是很难了。 她强忍着眼泪,在对话框里敲下一句话:“演唱会应该开不成了,抱歉,让大家失望了。” 回车键按下,她立刻盖上了电脑。 眼泪夺眶而出。 …… 乐蔓在家躲了三天,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歌也写不出来,这三天只是躺在床上发呆,累了就睡,睡醒了继续发呆。 十年前,她背着一把吉他,从老家来到北京,住在月租两千块的小房间里,废寝忘食地写着歌,靠帮一些知名歌手写曲子赚点生活费,也等待一个冒头的机会。 十年过去了,她除了现在这个还需要还贷的房子,和上百首版权在自己手里、可并不值钱的歌之外,一无所有。 可相对的,她年纪大了、体质下降了、皮肤变差了,就连曾经清澈的眼白,也日渐发黄。 在这座全国最繁华的城市里,她拿十年青春,换来这些虚无。 有什么意义呢? “砰砰砰!”客厅外传来几声连续的闷响声,有人在很生气地拍打着她家的大门。 另一边,丢在地上的手机进了电话,是经纪人。 她起先不想接,也不想去开门,大约过了十分钟,手机进了一个邻居的电话。 应该是经纪人敲门太大声影响了邻居,邻居打电话来投诉了。 乐蔓没了办法,慢悠悠起了身,拖着因为三天没吃饭而更显单薄的身体去了客厅,把大门拧开,马上又返回沙发上躺着。 经纪人冲进来,关上门,尖叫道:“蔓蔓!出大事儿啦!” 乐蔓闭眼,没有理会。 经纪人跑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从包里拿出平板,刷刷滑了几下,把平板怼到她面前:“你快看!有一个土豪新粉给你打赏了一千五百多万!” 乐蔓不知听没听清楚,把平板推开,翻了个身,没理会。数十秒之后,忽然惊坐起身,从经纪人手中夺走平板。 微博打赏页面的可提现金额一栏里,一串很长的数字赫然在眼前。她眯着眼睛数了两次,一千五百二十万! “这是哪个粉?”她错愕地看着那串数字,“为什么给我打赏这么多钱?” “是一个前天才开通的新账号,只关注你一个人,没有发任何微博。”经纪人失落道,“我托了关系,找微博的人帮忙查,查到那人微博绑定的电话号码,打过去,提示空号。” 真是怪事。 花那么多钱打赏,至少也会想要个存在感。 乐蔓蹙眉思考片刻:“联系微博,把这些钱原路退回,不能要。” 经纪人低呼:“为什么呀?有了这些钱,你不就可以开巡演了吗?” 乐蔓大吼:“这种来历不明的钱你也敢花?” 经纪人前一秒还想争取,下一秒见她动气,瘪了瘪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别生气。” 乐蔓气得脸涨红,房门一甩,躲到房间里去了。 过了一会儿,经纪人小心翼翼开了门,站在房门口,小声道:“明天下午有个通告,我一点来接你,你记得哦。” 乐蔓没吭声,抓起被子蒙上脑袋。 经纪人摸了摸鼻子,拿着平板走了。门拉上的那一刻,小声嘀咕:“这臭脾气,难怪火不起来!” 当天晚上,一则标题为“土豪真爱粉给歌手乐蔓打赏一千五百二十万”的消息上了热搜第一,但很快就被撤掉了,以至于乐蔓本人都不清楚自己上了热搜第一。 虽然她怀疑这打赏的真实用意,但不可否认的,这位粉丝此举,还是让她低潮落败了几日的心,得到一丝振奋。 她决定振作起来,再给自己两年时间。 这两年里,她会比过去八年更认真写歌,该上的通告都要上,有机会宣传自己一定要尽力宣传! 再拼一把,如果不行,她将在出道十年的纪念日上宣布从此退圈!.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13 顾炀vs乐蔓【005】 - 暗糖难防 - 霏倾 005 虽然土豪粉豪掷一千五百二十万打赏乐蔓的热搜被及时撤掉,但这一消息还是被乐蔓几个铁粉及时截图,并在各个群里大肆讨论,甚至有粉丝说用尽一切办法也要联系上这位壕粉,推举他成为乐蔓的粉头之一,看能否为乐蔓撕点资源。 粉丝们一天照三顿给这位壕粉的微博发私信和各种转发,至少几万人一起发,估计把这位的私信箱都给挤爆了。 那几日,大家在群里聊得不亦乐乎,所有话题都围绕这位壕粉,喊着喊着,壕粉在粉丝中的昵称变成了“1520”。 「今天又是没有1520消息的一日……」 「你们说1520是男是女呢?」 「资料卡上不是写着性别男吗?」 「那肯定是个高富帅!女神嫁给他吧!」 有几位知道乐蔓喜欢女生的铁粉赶紧把话题转到别处去:「蔓蔓今天下午去参加“原创女声”的录制?这一期什么时候播出?」 「好像是下周六晚上八点。」 「大家调好闹钟!」 …… 粉丝们又热火朝天地去聊乐蔓的新节目了。 乐蔓退出微博群聊,看向镜中的自己。造型师正往她的头发上喷深蓝色的一次性染发剂,帮她做中性化的造型。 “蔓姐,”小助理进来,“外面有位先生要找你。” 乐蔓蹙眉,看着镜子中的助理。 除了工作上的男性伙伴和同在B市工作的高中同学秦梓洲,她在这里没跟任何男的有往来。 “什么人?” “他不说自己叫什么名字,只说你知道是谁,会见他的。” 乐蔓对着镜子抬了抬下巴,淡淡道:“不见,叫他走。” “好的蔓姐。” 小助理出去后,造型师笑道:“保安在打瞌睡吗?怎么啥人都给放进来,晚点我去投诉一下。” 乐蔓笑笑,没接话。 过了一会儿,小助理又进来了:“蔓姐,他不走。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叫顾阿四。” 造型师扑哧一笑:“这名儿真是绝了。” 乐蔓觉得这名字怪耳熟的,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考虑几秒:“不认识,叫保安轰他走。” “好的。” 小助理又出去了。科源 造型师帮乐蔓把发型做好,举着镜子给她看后面的造型。 “现在的粉丝真是疯狂,随便报个名字就想见偶像,哪有这么好的事儿。”造型师笑道,“要报名字也不报个正常点儿的,什么‘顾阿四’,这年头哪还有这种名字……” 乐蔓嘲讽地笑了下:“可不是……” 话没说完,忽然听见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伴随张扬的高跟鞋声,从外头走廊由远及近传来。 “呦,这不是蔓蔓么?” 穿着一字肩掐腰连衣裙的楚甜往乐蔓跟前走了几步,化着全妆的脸上尽是得意:“听说你巡演的计划取消了?哎呦,我跟你说,开演唱会真没什么意思!特别是你这种连赞助都找不到的,千万别傻到自己贴钱去开,真没意义……” 乐蔓笑笑:“在开巡演这件事上,你是前辈,出类拔萃。我正想跟你取个经呢,看要怎么跟赞助商谈判,胜算比较大。” 她这话不知内情的人听起来没什么,但靠潜规则拉到赞助的楚甜做贼心虚,听出她在讽刺自己靠陪睡拉到赞助,一噎,脸色一时间变得极不自然。 “当然,”楚甜扬了扬下巴,“找个时间到我工作室找我,知无不言!”逞强似地撂下这句话,招呼一帮爪牙去了里面的化妆位。 乐蔓唇角勾了勾,微微侧过身子,似笑非笑地看那队落荒而逃的人马几秒,缓缓坐回自己的位置。 造型师低声:“那人真是没眼力见,明知道从你这里占不到什么便宜,还非得每次都要找虐。” 乐蔓冷笑:“贱呗。”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短发、淡妆、平胸、瘦削、苍白。 再看看尤物一般的楚甜。 她很清楚,有些东西,她得不到,但也因此没有失去另一些,这就够了。 她不喜欢跟魔鬼做交换。 …… 《原创女声》是国内最火爆播放平台开发的一档竞技类音乐节目,导演组从全国各地找来三十多位原创型女歌手,通过一系列的竞技表演评选出冠亚季军,获奖者可以得到平台的全方位宣传与资源。 乐蔓这些年,只要是正常的通告和节目都会上,故而这个节目的导演组找到她时,她一听是原创类竞技节目,一下就答应了。只是没想到楚甜也在受邀之列。 这些年,国内乐坛受港台影响,原创歌手越来越受市场欢迎,所以许多歌手出道,能包装成原创的,尽量都包装,不管是不是真的会写歌。 能自己写的当然好,对得起原创歌手四个字。不会写歌的,譬如楚甜那一类,靠着姣好的外表,找枪手买曲子署上她的名字,开始以“原创美女歌手”的名头在乐坛招摇撞骗。 由于她和乐蔓同一年出道,又分别签的对手公司,俩人一出道就注定了是竞争关系。这几年,楚甜的团队没少黑乐蔓,但一来因为乐蔓名气不大,二来也确实没什么黑料,黑来黑去,终究也没起什么水花。 俩人年纪相仿,又都是时下乐坛颇受关注的原创女歌手,圈子就那么大,俩人经常在相同的节目上碰面。但乐蔓倒是没想到楚甜也签了这个节目,据她所知,这个节目中后期要求现场即兴作曲,以楚甜那三脚猫的功夫,这不是来自取其辱么? 节目首次录制,下午三点一直录至晚上十二点,由三十多位女歌手轮番登台,演唱一首自己的原创歌曲,让现场观众和评委打分。 第一轮下来,淘汰了一半参赛歌手。乐蔓以第十三名的成绩进入第二轮比赛,而楚甜则以第三的名次成为了黑马。因为她长相甜美、歌曲也欢快,深受现场大部分90后00后观众的喜爱,分数一下就冲到了数位资历更深的老歌手面前。节目播出后,各路媒体争相报道,楚甜一时风头无两。 而这段时间,那位曾为乐蔓豪掷一千五百二十万的土豪粉丝1520,也暗搓搓加入了微博粉丝群。 714 顾炀vs乐蔓【006】 - 暗糖难防 - 霏倾 006 那段时间,乐蔓正为第二轮比赛的录制而忙得焦头烂额,好几日没开微博,更不清楚1520已经进了微博群。 第二轮的比赛是改编知名歌曲,乐蔓抽到一首民歌,要改编成富有时尚气息、能讨好现场90后00后观众的歌曲并不容易,她闭关了一礼拜,才勉勉强强改编好。 “现场的观众朋友们,《原创女声》18进9的比赛里,现在的排位情况是,”主持人转身,指着大屏幕,“第九名,乐蔓!第八名……” 顾炀把香烟往烟灰缸里狠狠一摁,骂道:“有没有搞错?!唱那么好才第九?现场那些观众吃屎的啊?!” 陆淮夹一眼占据一整面墙壁的百寸电视,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不是人家吃屎,是你护短。”说完,指了指画面正扫过的楚甜,“你看看第四名,人美歌甜还大胸。” 顾炀连看都没看,窝回沙发里,双腿往茶几上一搭,又点了一支香烟。吞云吐雾间,他回想着这一个月来被乐蔓拒之门外的心路历程。 因为不敢让傅时御夫妇知道他在打乐蔓主意,故而他没法让唐希恩帮他约乐蔓,只能去乐蔓录节目的地方求见面,结果每次都被小助理挡在外头,多说几句,人家就要喊保安保镖。他怕被人拍照发上网,每次都是灰溜溜地离开。 他也试过让人以赞助的名义给乐蔓的经纪人打电话,看看能不能把乐蔓约出来,结果每每都被经纪人一口回绝,说他们现在不需要赞助。 忙活了一个月,他愣是连乐蔓一个侧面都没见到。 “见个小明星而已,怎么这么难呢?”顾炀咬着香烟,抬腿踢了踢陆淮,“快帮我想想办法。” 陆淮笑,随口道:“你可以去当她的粉头,这不就可以见上了?” “粉头???” 顾炀说干就干,隔天立马让助理从一票90后下属中找出一位曾经当过狂粉的男生,通过对方的指点,从乐蔓百度贴吧里,以买周边的名义联系上一个粉头。 对方起先坚持用快递的方式给他寄东西,不线下见面。顾炀一咬牙,追加了一百件T恤、一百个抱枕、若干台历雨伞,几乎把那粉头的库存都搬空了,这才有机会与对方见上面。 于是,六月的一个周末,他在郊区一个由旧厂房改造成小库房的地方,见着了传说中的粉头。 粉头年纪不大,也就二十来岁,对一众帮忙搬周边上车的男粉丝呼呼喝喝的,口气老道得很。 顾炀戴着墨镜,只露出稍显严肃的下半张脸,示意助理一会儿把东西拉到自己位于大学城的公寓后,上前招呼粉头到一旁的咖啡厅里谈话。 粉头一坐下,立即从包里扯出一张皱巴巴的账单递给他:“喏,叔叔,一共四万五,这是发票。” 听清楚那声“叔叔”,顾炀脸一黑:“你多大了喊我叔叔?” 粉头举在手上的清单往桌上一拍:“甭管我多大,一共四万五!” 顾炀被这小年轻狂妄的态度弄得老大不爽,隐在墨镜后的眸子往桌上略略一落,反问:“你这叫哪门子发票?发票有你这种用手写的?” 粉头察觉出他要找茬,扭头望一眼已经开走的车子,囔道:“叔叔,你要了东西不给钱,你这是要抢劫吗?你信不信我可以报警?” 咖啡厅的其他客人看过来。 这一囔,顾炀顿时觉得没劲又麻烦,冷呵一声,拿出手机给粉头的支付宝转去五万块。 粉头收到钱,白他一眼,背着包想走。 “过来过来!” 看在他多给了五千块的份上,粉头又坐下来:“叔叔还有什么事?” 顾炀再度被这声“叔叔”气笑,但也没办法,比人大上一轮是不争的事实。 男人的食指慢条斯理地轻敲着桌面,下巴往粉头那儿抬了一抬,问:“干你这活儿,能见着乐蔓么?” 粉头抬眉,挺直了胸膛:“当然可以!我上个月还跟女神吃饭来着!就在那个……万豪的Nubo!” 顾炀来了兴趣,藏在墨镜后的双眼发出闪闪的光:“要什么条件才能干你这活儿?就是当那啥粉头。” 他在见乐蔓这事儿上已经琢磨了一个半月,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眼下知道粉头能跟乐蔓一起吃饭,还是在万豪的餐厅,立马脑补出一幅自己和乐蔓吃完饭,直接上万豪总统套房相谈甚欢的画面。 只要能正常见个面,他就不信乐蔓不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前两次乐蔓不搭理他,一次是见着他扛甘蔗,一次是他晕堂,他男性魅力大打折扣,所以乐蔓没看出他的魅力。这回,能在万豪的餐厅见面,他好好打扮一下,再给她砸点资源,她肯定会答应…… 顾炀越想越美,修长干净的手指在光滑的下巴处来回摩挲着,唇角挂着一丝略带油腻的笑。 粉头皱眉打量他,说:“粉头不是叔叔说当就能当的,您得有成绩和表现。” 顾炀回神:“你说什么?” 粉头问:“会修图吗?会写文吗?会虐粉吗?会带节奏吗?会扛炮吗?会撕逼吗?” 顾炀:??? 粉头又问:“叔叔微博有多少粉?” 顾炀:“没微博。”他一公职人员玩啥微博? 粉头呵呵:“那我劝您死了这条心吧!啥都不会,等女神退圈了您都当不了粉头!”说完,起身要走。 顾炀皱眉:“回来回来!” 粉头又坐下。 顾炀看了眼周围,轻咳一声,压低声音:“你说的这些我没有,但我——不差钱。”说完,墨镜上方的浓眉挑了挑。 粉头审视他一身行头,再回想这人周边一买就是五万块,脑袋瓜子一转,说:“速成也行,我亲自带您,但是……” “说。” “一个月两万块,手把手教,直到您具备了粉头资质。” 好家伙,两万块,快赶上他一个月的工资了。顾炀浓眉一皱,抬了抬手,作势要敲对方脑袋:“两万块?你这是敲诈呢?” 粉头下意识躲了一下:“您不要就算了!”.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15 顾炀vs乐蔓【007】 - 暗糖难防 - 霏倾 007 当学生的第一天,顾炀领到给乐蔓修机场街拍图的作业。 他一平时连自拍都懒得捯饬的钢铁直男,为了赶在晚上交作业,被逼着大中午不午睡,坐在办公室用PS给乐蔓修图。 粉头布置作业的时候说了:“女神皮肤很好,没什么瑕疵,就是气色不好,你给她脸色P粉一点,口红上点儿,黑眼圈盖一盖,就差不多了,千万别大修,因为女神的人设不是精致美少女,而是不羁的实力歌手。” 可一打开PS,顾炀哪里还记得粉头的交代,一下手,先给乐蔓怼上一个长卷发,然后是大胸、曲线十足的腰臀。 怼完了,抱着手臂,坐在电脑前欣赏半天,边看边念念有词:“这丫头就是太瘦了,也不知道抱着会不会硌疼我……” 他因为这个问题操心得一晚上没睡好,还上网搜了一下防止被硌疼的姿势。 这图一修,就是大半个月。 这半个月,顾炀妞也没时间泡了,除了上班,就是给乐蔓修各种图,机场街拍、活动图、宣传照,修得他是夜夜都梦到了她,可又梦而不得,糟心得很。 这一修,这一梦,原本只是想玩一玩的女人,在他心中似乎有了不太一样的存在。大概和处着处着,处出感情是一个道理。 他迫不及待想和乐蔓见面,跟粉头提了一嘴,粉头以他还需要训练为由,又让他写了半个月的文。什么“为你爆灯、为你转身、为你打call日夜不分”的口号,各种煽情的成名史,各种打了鸡血的展望未来,顾炀通通都写过!他从一个只会写工作专题报告的五好中年,变成了饭圈软文张嘴就来的小能手。 终于把软文写好了,本以为这次终于能跟着其他粉头一起去见乐蔓,结果又被带着参与了国际级别的大型活动——粉丝撕逼! 乐蔓在《原创女声》6进3第四轮比赛里,以第三名的排位进入决赛,而楚甜因为第四名止步于第三轮比赛,无缘决赛。那一期节目播出后,楚甜的粉丝开始在网上各种带节奏,说节目组有黑幕,有人带资进组。 第一名和第二名都是天后级别的乐坛老将,大家默认她们众望所归凭实力进决赛,而一路成绩不温不火却在第四轮的现场编曲中以黑马姿态杀入决赛的乐蔓,则被合理怀疑是赞助商塞进去的人。 大部分网友的音乐造诣并不深,压根不懂乐蔓创作的曲子专业水准极高,反而觉得楚甜那种朗朗上口、容易传唱的口水歌好听。在这种误解下,加之楚甜的粉丝带一下节奏,这就出现了全民质疑乐蔓根本不够格进决赛的呼声,甚至有极端粉在微博开始了#乐蔓滚出乐坛#的疯狂转发。 那天是周六,顾炀把白天写好的软文发给粉头后,忙里偷闲,约了陆淮和其他好友出去喝酒。酒吧里的激光灯打得他心池荡漾,眼睛瞄到隔壁卡座一性感妹纸,正想上去勾搭勾搭,放在裤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是粉头的电话。以为粉头要批他软文没写好,吸了吸牙齿,毫不犹豫按掉。 他今晚要嗨一把,不能再这么跟和尚似的,憋坏了都。 电话刚按掉,立马又收到粉头群发的消息:「有人在网上给女神泼脏水!大家赶紧集合开会!有新任务!」 一看有新任务,顾炀条件反射地打开群聊。 满屏的截图,里头充斥着各种污言秽语,说乐蔓被人保养,带资进组,靠潜规则进决赛,要把她这颗乐坛毒瘤铲掉,用词之激烈,连不小心喵了一眼的陆淮都摇头道:“现在的网络暴力真是可怕,没处理好会死人的。” 死人? 顾炀心里一个咯噔。 那可不成,他还没当上粉头,还没把乐蔓泡到手呢!她不能死! 在一帮好友的诧异下,顾炀急急忙忙回了家,开电脑,连麦,参与到几位粉头组织的语音会议中。 与会的所有人都被安排了工作,顾炀的工作就是同时开N个号,下场跟对手的粉丝撕逼,还不能张嘴就来,得有证据有数据。 他一奔四的中年大叔,一天两夜没合眼,在网上切换各种大号小号下场与对手粉丝撕逼,各种国骂地域骂轮番上阵,各种列数据摆事实,忙活一通,这事儿非但没平息,还上升到《原创女声》几个赞助商都出来公开表示——从未与乐蔓合作,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这些年,资本过度参与娱乐项目,已经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赞助商们生怕因为这个事件的发酵而导致自己的企业被查,纷纷向节目组施压,实在不行,就劝说第三名以个人原因自动退赛,让第四名顶上。 节目组迫于资方压力,派人去工作室游说乐蔓退出比赛,乐蔓不愿意,双方一度僵持不下,节目组称,就算乐蔓坚持参加了决赛,但现在全网对她印象都很差,到时候现场歌迷和评审都不会把票投给她,以与第二名拉开巨大差距的票数获得季军,毫无意义,甚至会令原本有机会降下热度的丑闻继续发酵,对她的未来反而不利。 乐蔓很冷静,问他们是否自己退赛了,第四名就可以顶替进入决赛?节目组的人支支吾吾着承认了。 当时,有个粉头送刚印出来的海报去工作室给助理,听到乐蔓、经纪人及节目组的争执,悄悄录音并在粉丝群里公开。 众粉丝大怒,终于明白网上那些黑子是怎么回事了! 所有这些都是楚甜为了把乐蔓挤掉、成为候补进决赛而用的肮脏手段! 粉头们在语音会议里高呼着要一起去栏目组抗议,为乐蔓争取公道,带顾炀的那个粉头也在其中,领了任务后,直接私聊顾炀:礼拜一早上八点,穿上印有女神头像的T恤、带上扩音器,准时到录制中心门口集合!!! 顾炀礼拜一早上都得开会,而且还是部长主持的正式会议,哪能请假呢?就是只剩一口气了也得出席。再加上他觉得,不就一个破比赛么?退赛就退赛,搞得跟国家大事儿一样,闹呢! 他给粉头回消息:「不去!礼拜一早上要开会!」 粉头很快回了消息,在语音里用力吼道:“不去?!!!那就开除你的粉籍!并把你拉入黑名单!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女神!滚!你这个叛徒!”.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16 顾炀vs乐蔓【008】 - 暗糖难防 - 霏倾 008 为了当上粉头,顾炀这俩月是又修图又写文又下场虐粉撕逼的,把自己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就差临门一脚了,如果这会儿被开除粉籍,那他不是白费劲儿了么? 权衡利弊,最后,他还是灰溜溜地去了录制中心。 录制中心在城外,他开了一个多小时车才到。车还没进影视城,远远就看见黑压压的人聚集在门口。烈日下,全都穿着白色的T恤,手上拿着扩音器和灯牌,正大声抗议:“还乐蔓公道!还乐蔓公道!乐蔓凭实力晋级!不存在黑幕!还乐蔓公道!……” 栏目组的人还没上班,有几名保安在现场维持秩序,也有好事者拿着手机拍摄。 顾炀戴上墨镜,下了车,双手抄兜朝抗议队伍走去。带他的那个粉头正站在第一排大声呐喊,他从旁边走过去,点了点对方的肩膀,问:“你们这么多人集会抗议,申请了么?” 粉头关上扩音器,上下打量他一道:“你咋没穿统一的服装呢?扩音器呢?带了没?” 顾炀:“……” 粉头白他一眼,从一旁一个男生的背包里扯出一件皱巴巴的T恤塞到他怀里:“快把衣服穿上!跟在我身边一起喊!” 顾炀双手把T恤撑开,见前胸后背部位都是乐蔓的大头照,随即又揉成一团塞回男生的背包里:“我不穿!” 粉头火了,本来大热天的过来抗议,心情就烦躁,见顾炀还诸多挑剔,随即拿着扩音器朝他囔:“不穿就滚蛋!开除你的粉籍!” 顾四少这辈子哪被人这么骂过?气得差点没爆血管,骂了一声“操”,正想走人,忽然又想起这一走,前面下的功夫可都白费了,暗暗在心里骂了几十遍粉头,臭着一张脸又从男生那儿把T恤给拿过来。 五分钟后,顾炀从车里下来。身上的白衬衫没了,换上了白色的粉丝T恤,乐蔓的照片醒目地印在前胸和后背。 他把墨镜戴得牢牢的,生怕自己那张脸被人拍了。 抗议从八点一直持续到九点,栏目组的人一上班,先是派保安过来驱赶,但粉丝人数众多,保安也没办法,最后栏目组的人让他们派出两名代表进去里头谈判。 粉头走之前,把扩音器移交给顾炀:“继续喊!” 顾炀:“……” 他做不来这么丢人的事情,便就拿着扩音器装模作样地动了动嘴巴,假装自己的声音被其他粉丝盖过去。 喊了大半个小时,大家停下来休息。顾炀本想回车里休息,忽然被一名年轻的男粉喊住:“你是新来的吧?以前没见过呀!” 顾炀随便掰了个时间:“进来大半年了。” 男粉笑了下,下巴点了点他停在不远处的路虎:“你该不会就是1520吧?” “什么1520?” “就是前阵子给女神打赏了1520万的那个壕粉,圈子里都喊他1520。” “是么?”顾炀掩在墨镜后的眼睛弯了下,“所以女神也知道那位1520?” “肯定知道呀!有人这么真心实意地支持女神,女神心里肯定很感动……我们都建议女神嫁给1520呢!” 听到男粉说乐蔓心里肯定很感动,顾炀那颗不安分的心一下就雀跃起来,正琢磨着要不要自爆自己就是1520,一听后面那句“我们都建议女神嫁给1520呢”,瞬间又不想说了。 又过了半小时,进去和栏目组交涉的粉头出来了,一出来就宣布今天的抗议到此为止,先撤队,回去再研究。 顾炀见这会儿才10点,还赶得及回单位开会,把扩音器还给粉头,招呼一声,赶紧开着车子回单位。 回到单位是11点,下了车,他一路狂奔到办公室,记事本和笔电带上,连忙赶去会议室。秘书在身后连连喊了几声“顾副部长”。 会议进行到一半,部长在主位上高声陈词,顾炀开了门,小心翼翼从旁边绕到部长身旁的空位坐下。 开电脑、摊开记事本、摆上钢笔,一切准备就绪,顾炀双手交叠往桌上一放,面上露出标志性的笑,那官味立马就出来了。 原本正说话的部长看向他,面色不悦地轻咳一声。与会的众人看过来,忍俊不禁。 顾炀对领导露出一抹严肃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部长皱了皱眉,沉声:“小顾,会议结束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的好的。” 会议结束后,顾炀跟在领导身后进了办公室。 门刚关上,部长一步向前,一手捏起他身上的T恤:“你瞧瞧你穿的是什么?明知道今早开周会,部里的人都在,你穿这个来参加会议?啊?你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嗯?”顾炀愣了两秒,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乐蔓的大头照正对他笑。 “卧槽!”顾炀大叫一声,忙用双臂遮住自己胸前的图案。 部长失望地摇摇头,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顾炀急得面红耳赤,急中生智地想了个理由:“我家早上停电了,我起得早,乌漆嘛黑的没看见,随便衣柜里抓了件衣服就穿上了……” 部长断然是想不到他为了追个小明星去跟人当粉丝,还参加集会,故而他这么说,部长也没起疑,但老人家还是对这种把女生照片印在衣服上的行为很没办法理解。 “小顾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谈恋爱可以,但是做什么事情之前,要考虑到你的身份、你父亲你爷爷的身份!顾老先生的一世英名,不能毁在你手里啊!” 顾炀一把年纪了还被人这样训,既羞耻又无辜,正想表明自己的决心,身后的门忽然响了几下。 部长轻咳一声:“请进。” 门被轻轻推进来,顾炀扭头看去,对上了薄胥韬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顾炀:“……” 薄胥韬原先还笑着,看到顾炀身上的T恤,愣了一下,下一秒,脸上的笑意尽收,走进来后,将顾炀挡在自己身后。 部长起身跟薄胥韬打招呼:“哎呦小薄啊,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啊?” 薄胥韬笑笑,上前与部长握手:“我刚好到附近办事儿,过来跟您打声招呼。” 部长受宠若惊,虽然明知薄胥韬是来找顾炀的,但能得到薄胥韬面上的客气,还是很开心的。他不好耽误薄胥韬与顾炀谈正事儿,看一眼不着调的顾炀,对薄胥韬笑道:“荣幸荣幸,我刚好也要下去吃饭,要不要一起?” 薄胥韬客气:“我已经吃过了,您去用餐吧,我和顾炀说几句话。”说完,示意顾炀跟自己出去。 —— 这几章铺垫一下顾四对乐蔓的付出,预计明天的更新开始感情线。这一对的感情来得很快很猛,天雷勾动地火,没有时糖那么小清新。预计28号会有小甜蜜,大家月票捂着28号支持一下哦!Thanks?(?ω?)?.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17 顾炀vs乐蔓【009】 - 暗糖难防 - 霏倾 009 薄胥韬一路不说话,黑着脸走在前头。顾炀穿着印有乐蔓大头贴的T恤灰溜溜地跟在后头,一脸羞耻。 进了顾炀办公室,薄胥韬把门反锁上,转过身,从上到下打量顾炀几道。 空气静默几秒。 “你到底在想什么?”薄胥韬问。 顾炀义正言辞:“在想工作啊!”说着,走到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件全新的白衬衫拆开,将身上的T恤换下来,揉成一团丢到垃圾桶了。 “我不是提醒过你,那是滕处的朋友?” “她的朋友跟我泡妞有什么关系?”顾炀坐到沙发上,从烟盒里拿出一支香烟,低头点上。 吞云吐雾间,他又想起了跟乐蔓的初见。 他见过不少抽烟的女人,大多姿态俗气、风尘味浓重,她是最特别的一个,吸得又纯又欲,害他每每吸烟都会想起她。 看着他那近乎嗑药一般的迷醉神情,薄胥韬摇摇头,走到他对面坐下:“老人家有意思发展滕处成为沈大的内阁,未来你们可能是关系紧密的工作伙伴,你最好不要跟滕处生了嫌隙,以免影响将来的合作。” “嗐!”顾炀将叼在嘴里的香烟拿下来,不以为意,“如果滕希恩是这么不大气的人,你们也别找她了。干大事儿的人,还能因为我跟她朋友谈过而影响了工作?你到底是在小看人还是不想我谈朋友?” 歪理倒不少。 薄胥韬无语。 三十六岁的人了,还让人说到脸上,做兄弟的都替他丢人。但有些事情,再不说,顾炀可就真的要犯错误了。 “你前阵子从阿衍的账户走了1520万给人打赏?” 顾炀脸上的笑顿时收了半分,轻咳一声,坐直了身子:“你怎么知道?” 说完,又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立马又骂道:“阿衍那个鸡婆,老子的钱只是寄在他那儿,爱怎么花怎么花,鸡婆什么!他再鸡婆我要挪去老霍那儿放!” 薄胥韬冷冷地看着他。 顾炀骂咧几句,声势渐渐小下去,最后龟缩在沙发里不说话了。 薄胥韬叹着气摇头:“你如果非得给她花钱,最好走正道,至少有个名义,这样对你对她都好。1520万那事儿如果被查到,你爸能卸你一条腿。” 顾炀抖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自己腿。 ……炫书文学网 经过几日的沟通,乐蔓最后还是跟栏目组解约了,以个人原因告别决赛,而楚甜则以第四名成绩替补进入决赛。 乐蔓知道这一切都是楚甜团队搞的鬼,可她毫无办法。她在娱乐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因为这一次太过坚持而得罪了栏目组、播放平台及几大赞助商,将来被这部分力量封杀了,对她来说,代价更为惨痛。 她不甘心,可她无能为力,她只能含着血泪吞下这次的不平。而这次事件,也将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再次狠狠撕裂。 情感上,她想退圈了。 可理智又告诉她,她就算真的决心告别这个大染缸,也不是现在。要走,也得在最辉煌的时候走,而不是在落败的时刻走。 带着这份决心,她这次没有再一蹶不振,而是积极面对,稍稍收拾了一下心情,很快踏上前往南部的航班,参加明晚的商演。 演出很顺利,现场来了许多她的歌迷,歌迷们穿着印有她照片的统一服装,举着漂亮的灯牌,在现场为她加油。歌迷的支持,一扫她这几日的阴霾,给她带来了不少力量。 演出结束后,她在后台卸妆,经纪人忽然情绪激动地跑过来:“蔓蔓!天大的好消息呀!你走运啦!” 她不解地看向经纪人。 经纪人将手机拿到她面前,胖胖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陆氏集团想请你当他们度假中心的代言人!还要赞助你的演唱会!” 乐蔓皱眉:“这事儿有点奇怪不是吗?” “不会啊!哪里会奇怪啊?”经纪人急切解释,“陆氏的人说了,他们陆董的太太很喜欢看《原创女声》,是你的粉丝!点名要你做代言人!觉得你的气质与他们度假中心山水绿意的定位十分契合!” “陆董的太太多大了?” “那位陆董看上去挺年轻的,他太太应该也就三十出头吧,或者更年期一些,”经纪人暧昧地笑笑,“毕竟有钱人喜欢娶年轻姑娘。” 听上去好像没什么可疑。 乐蔓点点头:“行,有代言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先谈谈吧。” 因着对这事儿还比较重视,乐蔓团队第二天就返回了北京,当天下午就见到了陆氏集团的运营总裁。对方的说法与经纪人一致,因为陆氏董事长的太太是乐蔓的粉丝,所以向运营建议了签乐蔓为代言人,且因为陆太太很遗憾乐蔓退出《原创女声》的决赛,故打算以陆氏集团的名义赞助她的全国巡回演唱会。 陆氏集团做高端医疗和个性化医疗定制产品起家,旗下亦有不少主打健康天然氧吧的度假中心,在国内名声赫赫,与乐蔓的签约仪式,吸引了不少媒体前来。乐蔓的团队趁势在签约仪式上宣布即日起即将启动乐蔓的全国巡演。 这事儿在娱乐圈引起不小的讨论,一些人认为乐蔓虽然无缘决赛,但到底因为形象合适被陆氏集团相中,简直是走了狗屎运;而另一些人则认为这其中指不定还有黑幕,只是把乐蔓与靠潜规则上位联系起来,又觉得打扮中性、也未曾被拍到不轨照片的她,实在不像有姿色可以靠潜规则上位。 看客们只是当八卦聊聊就过去了,可一些红眼病可就过不去了。 楚甜当时已经完成《原创女声》的决赛录制,不会作曲也不会作词的她,以与第二名差距一百多票的名次吊车尾获得季军。一般两个名次之间差个五十票以内尚算正常,差距达到一百票,则说明实力相距悬殊。 节目播出后,《原创女声》的节目粉在贴吧、微博、知乎、豆瓣各种讨论,皆认为自动退赛的乐蔓,要比楚甜有实力,甚至把乐蔓第二轮的票数拿到决赛上比较,认为她若参加决赛,完全有可能以黑马姿态获得亚军。 748 顾炀vs乐蔓【010】 - 暗糖难防 - 霏倾 010 网友忘性太大,全然已经忘记半个月前,他们或多或少也参与了对乐蔓带资进组话题的讨伐,因为现在有一个表现更差的楚甜,开始又怀念起乐蔓清新不造作的风格。 楚甜赢得了名次,却失去口碑。 偏偏在这个时候,她认为比她差劲得多的乐蔓,却获得了陆氏的代言与巡演赞助。 …… 与陆氏签了赞助合同后,乐蔓团队开始制定巡演计划,首站定下了十月中旬的周六晚上在工体开唱。 距离演唱会只有三个月时间,乐蔓开始锻炼身体、为演唱会创作新歌,她每天都过得忙碌且充实,粉丝知道巡演终于有着落,也都很开心,那阵子天天在群里聊演唱会的应援活动。 粉头这边的工作也很忙碌,一边要维护好粉丝群的日常活动、时刻关注着网上各种不利乐蔓的消息、为乐蔓进行各种宣传、还有一拨人要负责追随乐蔓全国各地跑,乐蔓去到哪个城市,他们一定要联系好当地的粉丝接机,而乐蔓回了北京,留守在城里的粉头则要带着其他铁粉前往机场接机。 七月底的一个周末,北京酷热,顾炀吆喝陆淮和一帮朋友开车去别的城市避暑,人已经上了高速,忽然接到粉头的电话,问他长炮相机买了没。 “早买了啊,干嘛?”顾炀当时正在开车,随口问了一嘴。 粉头吼道:“长炮相机当然是要拍照啊!还能干嘛?” 顾炀反应过来是要让他去拍照,正打算假装信号不好把电话挂掉,还来不及装,粉头在电话那头又吼道:“下午三点在机场集合!给女神接机!记得带上你的相机!不来就开除粉籍!”吼完,啪一声把电话挂了。 顾炀愣了半晌,方向盘一个右打,车子稳稳停在高速停车带上。 瘫在副驾的陆淮扭头看他:“你干嘛?晕车啊?” “操!我得回去了!” “哎不是,”陆淮坐直身子,急道,“都上高速了你回去?” 顾炀没接话,打了个电话给同行的朋友,让他们在下一个服务站等着接陆淮,然后重新踩下油门,车子高速汇入车流中。 陆淮懵逼,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忙问:“到底出了啥事儿你这么着急?你爷爷病了啊?” 顾炀没好意思说自己下午得去机场当粉丝,随便瞎诌了个理由把陆淮打发了。 . 酷热的午后两点,柏油路烫到能煎牛排,顾炀睡了一觉起来,准备带相机去机场,从空调房出来,差点被热傻,只好又返回房间,把身上的长裤换成沙滩裤,衬衫换成短袖T恤,洞洞鞋一穿,车子开着就出门了。 去到机场刚好三点,根据粉头发来的航班信息,顾炀背着相机刚摸到出口,远远瞧见一群身穿统一服装的年轻人围在出口闸口。 看到他们身上那件令人羞耻的队服,顾炀骂了一声:“操!忘记要穿那玩意儿了。” 上次害他在单位出丑的那件粉丝服,当天就被他丢到垃圾桶,当初为了跟粉头见面而买的一百件,全都丢在大学城的公寓当垃圾,这会儿再回去拿也不现实。 他抬了抬墨镜,硬着头发走向队伍。 粉头正东张西望,看到他,老远跑过来,目光往他身上一扫,囔道:“你的队服呢?” “穿坏了,”顾炀瞎掰一通,“上次你给我的那件,我每天都穿,穿了整整一个月,昨晚洗的时候不小心给洗坏了。” 原本正想叼他一顿的粉头听了,愣了片刻,火气下去了,竟道:“算了算了,你过来,我再给你一件。” 顾炀:“……” 这玩意儿还随身携带呢。 顾炀跟在粉头身后朝大队伍走去,粉头从一个年轻男生的包里抽出皱巴巴的一件丢给顾炀,交代:“省着点儿穿!这队服是有活动才穿的,不是让你穿着玩的!虽然你喜欢女神,但也别糟蹋衣服啊。” 顾炀讪笑:“是是。” 这时,队伍忽然骚动起来,一大帮又瘦又没生气的宅男粉丝往闸口两边的围栏冲去,活像韩国电影《釜山行》里丧尸奔跑的名场面。 粉头边跑边冲顾炀扬手:“跟上!拍照!快快快!” 顾炀无语地摇摇头:“见鬼了这是。” 他将相机拿好,软绵绵地走过去,拿着相机装模作样地拍起来。 长焦镜头里,身穿一袭白色衬衫连衣裙的乐蔓,背着吉他琴盒,缓步从机场出发厅走出来。她的头发长一些了,已经及肩,没有化妆,白皙干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顾炀按下快门。 墨镜后的双眼弯了弯。 这丫头变女人了,好想闻闻她的头发和手指,看看有没有烟味…… 顾炀举着相机发怔,粉丝们嚎着涌向闸口,差点把他给拽倒。一拨人分成几层,后面的推着中间的,中间的推着前面,一浪一浪往闸口涌。 顾炀举着相机,被人群包着前进到乐蔓面前。 他怕被乐蔓认出自己,看到自己如此卑微地跟着一大帮疯子来机场见她,一边猛掐墨镜一边往回跑。 大部队要往前,他要后退,几下推搡,被人推倒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相机掉了,墨镜掉了,甚至有人还从他的手上踩过去! 顾炀简直要疯了,正想站起来开骂,一群粉丝又涌过来,他害怕被人踩到脑袋,赶紧用双臂护着脑袋瓜子。 “操!一群白痴!”人潮过去,他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正想去问刚才是谁踩他的手,一转身,大部队已经拥着乐蔓走远了。 …… 那天,顾炀的手掌被踩伤了,去中医那儿推拿针灸了一礼拜才好。手一好,他立马给粉头打电话,想问搞了这么多事情,到底什么时候能跟乐蔓一起吃饭! 电话刚接通,话还没说,粉头就先在电话那头大吼:“女神又被人黑了!你赶快下场撕!……” 顾炀:??? 他立马打开微博,还没搜“乐蔓”俩字,就已见到热搜第五标题写着——《原创女声》第四名靠潜规则争取代言! 顾炀脑袋一炸,点击该条热搜。 一秒后,页面打开。 铺天盖地、画质不清的照片中,乐蔓与一名中年男人同时入境,俩人疑似同时离开工作室,进入同一辆车中,又一同离开…….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49 顾炀vs乐蔓【011】 - 暗糖难防 - 霏倾 011 铺天盖地、画质不清的照片中,乐蔓与一名中年男人同时入境,俩人疑似同时离开工作室,进入同一辆车中,又一同离开。 网友在帖子下面讨论: 「深夜同乘一辆车离开,看样子是要一起过夜啊。」 「那男的看上去至少五十了,肯定有家庭的,乐蔓这是要当人小三吗?」 「那男的好像就是陆氏集团的运营总裁哦,不信你们可以去看看乐蔓跟陆氏签约那天的照片。」 「我说呢陆氏为何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乐蔓,原来还是有黑幕啊!看来之前说她因为带资进组遭抗议、顶不住压力了才宣布退出《原创女声》决赛的传言是真的……」 「之前她的粉丝可是信誓旦旦地说拍到照片就承认,这下打脸了吧?……」 顾炀看不下去了,黑着一张脸拨了个电话出去。电话接通后,开口就问:“那个运营总裁怎么回事儿?泡我的妞?!” 口气很差。 在顾炀的立场看来,他虽然只是想跟乐蔓玩玩,谈不上想恋爱,更别说娶她,但在他撩拨的过程中,有其他男人染指他的猎物,他绝对不允许! 更何况还被人拍到照片公之于众! 这分明是在挑战他! 他不能忍。 电话那头的陆修衍已经打算休息了,听到顾炀这气哄哄的一问,揉了揉眉心,淡淡道:“我明天查清楚了给你电话。” “我等不及明天!我现在就要知道!”像个玩具被人抢走的无理取闹的小孩。 陆修衍无奈,说了声“你稍等”,暂时把电话挂了。 等陆修衍回消息的时间里,顾炀开始下场跟网友开撕—— 网友:「不懂那些有钱人在想什么,乐蔓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也上,就不怕半夜醒来以为自己抱着个男人?」 顾炀:「你要懂有钱人在想什么,你就是有钱人了好吗?穷鬼!」 网友:「这么多年都没混好,我看直接退圈给有钱人当二奶得了!」 顾炀:「我看你混得也不怎么样,你怎么不干脆提前退休回家当个废物呢?」 网友:「父母给她养这么大,她去当破坏人家家庭的小三?当年就该让她妈妈打掉她!」 顾炀:「你妈当年应该是想打掉你没打成功,结果你成了这么个仇视生命的怪物!」 …… 黑夜里,键盘被敲得噼里啪啦响,有几番还出现狂捶键盘的声音。 顾老爷已经要睡了,听见四孙子房里传出来的响声,走过来敲门:“老四?你不睡觉在捶什么?” 顾炀:“练拳呢!” 顾老爷:“早点睡!” 顾炀手刚好,这么一用力过度,又稍稍疼起来,但他恍若不觉,继续在网上与网友撕逼,维护乐蔓。 半小时后,陆修衍来了电话。 “乐蔓之所以会和陆氏的运营总裁见面,是想延长陆氏的付款时间。” 顾炀诧异:“好好的为什么要延长?”是人都巴不得钱早点到账。 “有人举报乐蔓偷漏税,她昨天下午被请去调查,经纪公司和工作室的账本都被收走了,不出意外,明天会开始调查与她有过合作的企业,所以她亲自和陆氏的运营总裁说明了一下情况,请求谅解。” 顾炀半晌没说出话。 电话那头的陆修衍亦口气沉重:“这事儿不好处理,你最好别出面,太敏感了。” 挂上电话,顾炀立马又给薄胥韬打过去,问他到底是谁举报的乐蔓偷漏税,薄胥韬应该是知道,但他不让顾炀管,也放话说这事儿自己不会插手。 确定乐蔓没和那个男的做不轨之事,顾炀不那么气了,稍稍冷静片刻,明白这事儿他要给沾上了,那就别想摘干净了,不仅是乐蔓,连他和顾家说不定也会被拖下水。 大粉头们还在群里开会,安排小粉头们兵分几路,到各大平台跟黑粉开撕,力争明早女神醒来这事儿能平息过去。 顾炀下场撕了两三个小时,不仅手疼,还因为年纪大了身体不敌年轻人,凌晨两点,悄悄下了线,洗了个澡,睡大觉去了。 反正有其他人彻夜忙活,少他一个不少。 翌日,他是被一阵凶猛的网络电话吵醒的。 粉头在电话那头大吼:“赶快上线,有重大事情通知!!!” “啥事儿啊一大早的。”顾炀揉了揉眼睛,打开粉头群,里头密密麻麻都是链接,他随手点开一个看。 乐蔓又双被人拍到了。 这回的照片清晰很多,在光线明亮的酒店大堂,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塞给她一张房卡,并在她耳边低语,再然后,就是几张眼镜男与一矮胖挫老头儿的照片。 老头儿喝得醉醺醺的,被眼镜男架着下车,带到酒店里…… 帖子的标题则是:“《原创女声》第四名获得者乐蔓,曾深夜与某地产老董在丽思酒店进行潜规则交易。” 顾炀想起来了,那老头儿就是凯晖地产的崔董,那日他在霍桀的饭局上见到乐蔓过去陪酒,后来崔董确实让助理到丽思酒店开房,并把房卡给乐蔓。 想到乐蔓曾与那老头子纠缠过,顾炀像吃了一只苍蝇那般恶心之余,胸口一股无名火烧得他浑身不舒服。 饶是清楚那都是在他追求乐蔓之前的事儿,他原本也已经快忘了这事儿,这会儿猛然见到照片,还是觉得受不了! 想起乐蔓对他爱答不理的模样,却在老男人面前低眉顺眼,他来气了,气得都快爆炸了! 粉头群里,粉头们正在商量如何稳住普通粉丝,因为已经有一大票粉丝表示对乐蔓主动接受潜规则的事情很失望,纷纷表示要脱粉。 乐蔓在娱乐圈的人气本就不大,真爱粉和普通粉丝加起来还不到一百万,根据微博的转发和评论情况,预计这一百万里面大部分是普通粉,真爱粉只占据小部分。 这些普通粉丝可是发展成真爱粉的最直接人群,万一这部分人脱粉了,那乐蔓的人气将更低! 粉头们在群里是又急又一筹莫展,那边顾炀已经洗漱好、换好衣服,开车直奔乐蔓的工作室去了。 乐蔓不在工作室,顾炀找了一圈才找到经纪人,可对方十分防备,根本不告诉他任何乐蔓的情况,他只得称自己是唐希恩的朋友,代唐希恩过来看看怎么回事,经纪人这才松口。.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50 顾炀vs乐蔓【012】 - 暗糖难防 - 霏倾 012 “自从昨天下午网上出现那些照片,蔓蔓就把自己关在家里,起先还愿意回我微信,今早网上又有了新照片,她干脆直接断联了!哎呦,大家真的都好担心啊,可是明知道她在家里,也没办法让人去开锁啊!……” 顾炀开车飞驰在去往乐蔓公寓的路上,耳边不断回响起经纪人方才一番话。 他想去骂醒她! 除了想教育她人在做天在看,既然做了,就不要怕被人知道!怕被人知道当初就不要去做!更想问她,放着他这颗安全又有资源的大树不要,去委身那种没品还丑陋的老头子,到底是为什么。 说到底,乐蔓这回被网暴,他一点都不心疼!只想教她怎么做人! . “叩叩叩!”顾炀用力敲旧公寓的门,“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十分钟过去了,毫无动静。 他改用拍打,边拍边喊:“再不开门,我打电话让滕希恩过来了!” 片刻后,门开了。 乐蔓一张明显宿醉却依旧清纯的脸出现在门后。 这是自上次机场一见,时隔大半个月后,顾炀再次见到乐蔓,并且是如此近距离。 他心脏莫名一颤。 回过神来,推门,却推不进去,门被她抵着。 “把门打开!我有话问你!” 乐蔓扬起下巴睨他:“你有什么事情?” 听这口气,顾炀就知道她实际上认得自己的。 他心里更来气了:“不开?是不是要我把滕希恩叫过来,让她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才开?” 这话一出,原本被抵得紧紧的门,松了。乐蔓转身进了屋子。 顾炀跟进去,把门锁上。 她穿着露出大片后背肌肤的丝质吊带睡裙,后背骨节分明的脊椎骨包裹着薄薄的皮肤,很特别。 顾炀克制地移开目光。 客厅的茶几上丢着一个空的洋酒瓶,玻璃方杯里还有半杯橙黄色的液体。 乐蔓走到沙发上坐下,从身旁摸出一个烟盒,拿出一支香烟,含到嘴里,低头点上。 “咔擦”一声,一簇小小的火苗给昏暗的环境增添了一丝温度。 乐蔓狠狠吸了一口香烟,然后仰头,盯着天花板,几秒后,白色的薄烟从她嘴里缓缓呼出。 她穿着黑色的吊带丝质睡裙,四肢纤瘦,呈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白,瘦削的脖颈因为后仰而喉骨明显。 这是个即使颓废消沉到极致,却仍旧十分性感的女人。 顾炀咬了咬牙,走到她身旁的沙发上坐下。 默了片刻,见乐蔓没打算说话,他轻咳一声,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网上到处是你跟凯晖老董开房的照片。” 乐蔓又吸了一口烟,猩红的火光在昏暗的环境里像燎原的星星之火。 只是这星火不代表希望,更像是沉沦。 她漠然地抽着烟,也不看顾炀一眼,只是盯着虚空发呆。 这在顾炀看来,无疑是默认。 他心里很不舒服,看着如此颓然的乐蔓,那种不舒服趋近于恨铁不成钢。 写软文的那段时间里,他知道她经历过很苦的一个阶段才有今日的成就,可因为一念之差,现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正因为他给她写过大量的软文、给她修了大半个月图,还亲自下场跟黑粉开撕维护他,他现在对她的感觉很复杂,全然没有了当初的潇洒。 “你要走捷径,你至少选一条安全的路。凯晖的崔董那种没品的老头子,一看就知道信不过,你跟他睡,捞着好处了吗?不仅没捞着,反而搞得身败名裂?你说你一个女孩子,被全网传你用老头子换资源,你以后还怎么找婆家?网上这些东西,就算过了十年八年,还是搜得到!不会消失!” 顾炀越说越生气,声音越说越大,全然忘了自己对于乐蔓来说,只是路人。 乐蔓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神色淡漠地抽着烟,好像这都是别人的事情。直到那支烟抽完了,她才皱着眉头,将烟头摁灭地烟灰缸里。 顾炀的目光随之望去,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 乐蔓又点上一支香烟,继续吞云吐雾,继续把顾炀当透明人。 顾炀习惯了做人群中最醒目的那颗星,这种忽略,几乎令他抓狂。 他嘲讽道:“你男朋友知道你这些事儿了吗?”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本来是想问乐蔓,当初为何无视他的示好而去跟崔董那只猪头,可到底要脸,没好意思问。 乐蔓吐出一口薄雾,轻笑一声:“我一没男朋友,二父母双亡,所以我再不像话,也没人管得着。” 顾炀诧异几秒,想起傅时御夫妇回门宴上的秦梓洲,下意识问:“分手了?” 乐蔓笑,懒得澄清。 这在顾炀看来,大约是默认。他心中一喜:“没男朋友了?挺好。” 乐蔓移眸看过来,上挑的眼尾风情涌现。 顾炀咽了咽嗓子,目光逐渐放肆。 为了克制,他不得不说话转移话题:“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乐蔓吞云吐雾,弥漫的白烟裹着她淡淡的声音:“我这种劣迹艺人,除了退圈,还能怎么样?” 声音听上去很平静,一如她给人的感觉,淡漠、疏离。 可顾炀似乎看到她眼角的哀伤。 “就像你说的,十年八年后,网上还能搜得到我找老头子换资源的事情,”她自嘲地笑笑,“我不退圈,倘若以后能接到不错的工作,网友会说‘估计又是潜规则换来的资源’;如果我从此落魄没工作呢,网友大约又会说‘看吧,没实力靠潜规则,是走不远的’。横竖,我都不是人。”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一开始还是笑着的,说到最后,口气里已然听得出苦涩。 顾炀想说“你倒是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但到底没忍心。 她这个年纪的女人,身处娱乐圈那种大染缸,想不受诱惑,太难了。 乐蔓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随手抄起一旁的酒杯,一口灌下还剩大半杯的洋酒。 “洋酒不是这么喝的。”顾炀想劝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她把四五十度的洋酒一口闷了。 顾炀回过味来,不怀好意地笑了下:“你惨了,等着上头吧。” 乐蔓整整两天没吃东西,顾炀来之前,就已经喝了不少酒,这会儿,那半杯洋酒再闷下去,不到半小时,眼前的景物全都成了重影,脑袋也晕得厉害。 她挣扎着站起身,想回房睡觉,可四肢却像站在飘在翻滚巨浪的轮船甲板上,左右摇晃得她整个人都站不稳…… —— 今天暗糖上推荐,会有三更,先发两更,还有一更正文、一个小剧场晚上发布。.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51 顾炀vs乐蔓【013】 - 暗糖难防 - 霏倾 013(今天三更,明天还是三更,求一下月票) 乐蔓挣扎着站起身,想回房睡觉,可四肢却像站在翻滚巨浪的轮船甲板上,左右摇晃得她整个人站不稳。 身体颠了一下,她下意识抓住沙发稳住身子,闭上眼睛用力摇了摇头,平静了几秒,重新踏出步子。 只要走十步,她就能回房了。 顾炀坐在沙发上,双目灼灼地盯着她的背影。 细细的肩带从她瘦削白皙的肩胛骨上滑落,虚虚地垂在纤细的上臂。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站起身,将晕头转向却仍努力走着直线想回到房间的乐蔓拦腰抱起。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乐蔓的双臂下意识攀住顾炀的肩膀。 她抬眸看向顾炀,不大却黑白分明的眸子湿漉漉的,像是蒙上一层冰清水雾。 顾炀心儿一嗑。 攀着他后颈的手,忽然用力抓了一道,他全然没在意。 那是来自女士香烟的薄荷烟味,还有洋酒留下的涩醇。 这味道让喜好烟酒的顾炀心驰神往。 这些年,他尝够了化学味,眼下独属于乐蔓的清冽烟酒味儿,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嘭”一声闷响,顾炀踢开房门,抱着乐蔓走进房里。 …… 窗外,暮色四合,卧室里的老式冷气机发出不小的响声。 乐蔓起身,拢了拢身上残破的睡裙,光着脚进了浴室。 她不讨厌顾炀,没有哪个女人会讨厌长得帅、身材好、还有品的男人。 所以她不后悔。 她心思坦然地洗好澡出来,顾炀还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床幔,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没理他,走到梳妆台边坐下,开始吹头发。 顾炀闻声看过来,安静地盯着她,等吹风机停止工作了,这才小声地问了句:“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 “没事。” 顾炀诧异,愣愣地望着她纤细干脆利落的背影。 他以为她会趁这事儿要他负责,哭哭啼啼地缠着他,而他也早就做好了妥善安置她的准备。 可她却只是如此轻描淡写,搞得他心里乱乱的、空空的,感觉自己才是需要被负责的那个人。 “我……你……”他咽了咽嗓子,“你是真的打算退圈?” “是。” “你如果想做其他事业,需要多少钱,尽管跟我说。如果不想做事业,我给你一笔钱,你自己安排,买房买车买商铺随你。” 言外之意,除了钱,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乐蔓没接话,沉默着把长刘海用夹子别起来,倒了一些透明的液体拍在脸上,然后走去衣柜,拿了一件新的睡裙换上。90文学网 她的沉默,搞得顾炀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不怕乐蔓要钱,他怕她要自己负责,要自己娶她。 她认识滕希恩,到时候滕希恩替她出面讨公道,这事儿会闹得很难看。 “下面有药店,你去帮我买点药吧。”乐蔓忽然说道。 顾炀回神,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心中一喜,赶紧下床穿上衣服,很快就下楼了。 在楼下的药店买好药,他又回了乐蔓那儿。 乐蔓当时正在厨房煮面,他把药拿进去放在橱柜的台面上,小心翼翼地问:“你要现在吃还是?” “我先垫个肚子再吃。”乐蔓搅着锅里的挂面,“你要吃点儿吗?” “好。” 面很快就煮好了,两碗番茄鸡蛋挂面。 俩人相对无言地吃完面,顾炀亲眼看着乐蔓把药吃了,这才放心地回家。 其实他不想回去,他晚上还想在这儿过夜,可乐蔓说自己晚上要好好休息,三几句把他打发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考虑,要怎么处理跟乐蔓的关系。 娶她是不可能了,恋爱他倒是愿意的,但考虑到自己今年也三十六了,随时有可能因为家里的安排而跟某个女人结婚,那会儿他要再跟乐蔓分手,彼此都痛苦。 他琢磨来琢磨去,决定明晚下班过来一趟,和乐蔓好好谈谈。如果她不在乎他未来某一日突然结婚,不在乎一辈子做他的女朋友,那他倒是想跟她维系关系的。 如果她在意、也没法接受,那他们只能就这么结束了。本意上,顾炀不希望乐蔓做这个选择。 他现在很喜欢她,她比他过去交往过的任何女人都要吸引他。 …… 顾炀走后,乐蔓给经纪人和助理拨通了语音,边收拾行李边和她们沟通自己的去留。 “我明天一早回老家,暂时不回来了,有些已经签了合约的商演,我这边都有日程表,到时候直接从老家过去。查账的事情如果结束了,就把工作室关了吧,等租期到了我再回来处理。” 她的工作室去年才跟房东续了五年合约,没那么快到期,所以她也就不急着去处理了,眼下先回去安顿好再说。 经纪人和助理很吃惊,一直劝她谁都会有困难,大家一起留下来面对,把事情处理好了,重新出发。 乐蔓笑笑,笑得十分无奈:“以后再说吧,我最近状态也不好,先回去休息一阵子。” 经纪人和助理不好再说什么,三个人一起商量好后续事宜,语音通话结束了。 乐蔓又给滕希恩打了电话,说自己明天要回老家,让她有事儿给自己打电话。滕希恩最近正在全面备战十一月底前往日内瓦的案子,没空跟她多聊,寒暄过几句就挂了。 她把几件常穿的夏装收到行李箱里,又把一些常用的护肤品和没看完的书收到另一个箱子里,两个箱子,一把吉他,就是她全部的行囊。 十年前,她来北京时是这些东西;十年后,她离开北京,还是这些。 …… 乐蔓父亲生前经营着一家规模中等的企业,一年的营收一个亿左右,利润不错,所以乐家家境一直很殷实。 她生母在她十岁那年因为肝癌去世,不久后,父亲娶了公司的采购总监,也就是她的后妈。 六年前,她父亲也走了,给她留了一千万现金,把企业和其他资产留给了后妈和俩人生的一对儿女。 这次,是自父亲去世后,她第一次回老家。 752 顾炀vs乐蔓【014】 - 暗糖难防 - 霏倾 014(求月票) 乐家在Z市市郊有一幢老别墅,乐蔓上小学一年级时,一家人从原来的旧公寓搬入别墅。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初崭新的别墅,如今院墙已露斑驳。 乐蔓下了顺风车,在司机的帮助下把两大箱子卸下来,吉他琴盒一背,人站到了老别墅的铁门外。 她有六年时间没踏足过这里了。 一切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变化,除了车位里她父亲的旧款奔驰车变成了一辆宝蓝色的宾利欧陆外,一切都和当年她离开时一样。 乐蔓一手拉着一个箱子,从包里翻出钥匙,打开花园的铁门。 行李箱的咕噜辗过青石路,发出噜噜的响声。 今天是周一,那个女人应该去上班了,如果没猜错,车位上那辆宝蓝色的欧陆,是她姘头的车。 太讽刺了。 乐蔓觉得自己正经历着一件很魔幻的事情,她和父母的家,最后变成了别人的家。 “咔嚓”一声,别墅大门缓缓从里头推出来。 陌生、面色不善的妇人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从门内冲出来,大囔道:“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乐蔓冷冷地看着对方,没接话,兀自拉着行李箱往大门走。 妇人上前来扭住她的胳膊,气急败坏道:“你到底是谁?你凭什么进我们家?我要报警了!” 乐蔓微微抬了抬下巴,垂眸睨着高度还不到自己肩膀的妇人:“你是新来的佣人?” “什么佣人?!我是这家的主人!” 乐蔓轻笑:“如果我没记错,这家的主人应该是乐正平?” “你瞎说什么?这家的男主人是我儿子!我儿子叫陈东!” 连姘头的乡下老母都住进来了。 乐蔓寒了目光,一把挥开对方。 “哎呦!杀人了!” 妇人趁势跌坐到地上,凄厉地叫唤着。 乐蔓没再多看她一眼,推着两个箱子进了屋子。 她没理会外面一阵阵的鬼哭狼嚎,站在客厅看了几眼,径直上了旋转楼梯,往二楼自己的房间走去。 人刚踏上二楼的地板,主卧的门突然开了,睡眼惺忪的男人跑了出来,与她打了个照面。 男人愣了半晌,问:“你是谁?” “你住我的房子你问我是谁?” 乐蔓本不想跟这种人废话,但一想到不说清楚自己的身份,恐怕连房间都进不去。 年轻男人思考半晌,试探:“你是丁琴的大女儿?” “不是,”乐蔓笑了下,“我不是丁琴的大女儿。” 男人疑惑:“那你是?” 乐蔓笑笑:“我是丁琴她妈。”说完,拉着行李箱走到主卧对面的房间。 年轻男人猜到她是谁,殷勤地跑过来,笑道:“我是陈东,丁琴的男朋友。” 乐蔓没理他,找出钥匙,径直开了房门。 房间锁了六年,扑面而来的霉味呛得乐蔓大咳一声。 陈东钻进房间,捂着口鼻帮她开窗通风:“这屋子一直锁着,一会儿我让我妈过来打扫一下,你先到客房休息。” 乐蔓没说话,从包里摸出一个口罩戴上,直接拉着箱子进了房间。 没得到她的回应,陈东尴尬地笑笑,很快跑下楼把刚才那个撒泼打滚的妇人给喊上来。 对方从儿子那儿听说乐蔓是这家的大女儿,态度忽然变得热络起来,一进房间,开始对乐蔓嘘寒问暖,全然不提刚才在下面发生的事情。 乐蔓没理会这对母子,兀自检查着屋子里的东西。 …… “砰砰砰!”老公寓的木门被顾炀拍得快塌了,“乐蔓,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手机握在手里,画面停留在拨出电话却未被接通的画面。 他继续拍门。 这时,电梯停下,出来一对母女。女孩背着书包,一看就是刚放学。 母亲看着站在乐蔓家门口拍了将近一个小时门的顾炀,犹豫片刻,说:“早上我看到那姑娘背着琴,拉着两个箱子走了。” 顾炀诧异,转过身,“确定是这家姑娘?”他手在自己肩头比划了一道,“这么高?短头发,瘦瘦的,很白?” “是啊,她是唱歌的嘛!我在电视上看过她,不会认错的。” 邻居说完,牵着女儿进了屋子,把门关上了。 看到邻居家大门门缝下亮出的光,顾炀忽然趴到地上。 乐蔓家的门缝里没有光线。 他不信邪,又跑到楼下,从下往上寻找她家的阳台和主卧,确实是乌漆嘛黑一片。 “跑了?”顾炀傻眼了,回到车里,在男神群里发了条消息艾特大家。 炀:「一个女人把她最宝贵的东西给了一个男人,可第二天却消失了,打电话也不接,这是什么意思?」 桀:「要么那男的让她极度不满意,要么欲擒故纵。」 淮:「+1」 韬:「@炀:别惹事,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 桀:「@韬:你跟顾四说了啥?为啥我不知道?为啥瞒着我?」 淮:「@韬:我也想知道。」 炀:「@桀:欲擒故纵的几率有多大?」 桀:「几率有多大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顾炀回想起自俩人认识以来,乐蔓对他的态度,以及昨天她那种事后冷冷淡淡、爱理不理的模样,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细细地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回味了几遍,不死心,又打开手机艾特霍桀:「可完事儿后,她还给我做了一碗鸡蛋挂面呢。」 桀:「你确定她不是自己饿了,顺手给你下点?」 顾炀:“……” 与此同时,几百公里外的Z市,乐蔓躺在整理干净的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她双腿垫高翘在被子上,用以缓解身体的不适。 她在想着退圈后要做点什么事情养活自己,想了半天,得出几个选项。 去酒吧驻唱、开网店,或者用存款加盟一个火锅店经营。 酒吧驻唱因为有可能被人认出来,最后被她否了,那就只能尝试着开网店或者加盟火锅店。 她正想着开网店要卖点什么好,楼下忽然响起连续两声汽车喇叭声。 她知道是丁琴回来了,翻了个白眼,继续想自己的创业之路。 十分钟后,有人敲房门:“丁总回来了,下来吃饭吧。” —— 下一章顾四就杀过来了?(?>?.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53 顾炀vs乐蔓【015】 - 暗糖难防 - 霏倾 015 乐母当年是肝癌辞世。 这种病很凶险,从查出患病到去世只有半年时间。她去世后不到一年,准确来说,应该是七个月零五天,乐正平就和丁琴扯了证低调完婚。结婚后不到六个月时间,丁琴就为乐正平生下了俩人的第一个孩子。 也就是说,乐正平在乐蔓的妈妈走后不到三个月,就让丁琴怀孕了。 乐蔓不信当初年过三十的丁琴那么好受孕,一次就中,所以推测乐正平在原配尚未离世时,就与丁琴暗中来往。 这也是乐蔓与乐正平后来感情一直不和睦的直接原因,乐蔓认为乐正平不尊重自己的妻子,在因为与他白手起家而劳累成疾的妻子病重时,还有心情与丁琴来往。 原配走后两年,乐正平更是将年仅十二岁的乐蔓送到寄宿学校,逢年过节才派司机接回家吃顿饭,剩下的时间,都在享受与丁琴所生的一双女儿的天伦之乐。 如果说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难以愈合的伤,那么乐蔓的伤则是来自原生家庭的伤害。因为乐正平对感情不忠,对原配妻子不义,所以乐蔓不相信男人、不相信爱情、不相信婚姻。 也因为十岁之后再也没有感受过家庭温暖,所以她既缺爱,又变现出自己不缺爱的坚强模样,这种面具戴久了,就真的长成了皮。 她最终成为一个冷漠的人。 乐蔓将燃尽的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随手拿起床尾凳上的针织开衫套上,带上烟盒和打火机,下楼了。 餐厅里,年过五十仍风韵犹存的丁琴坐在主位上,姘头陈东和自己的妈坐在她左侧。 乐蔓一手扶着楼梯扶手,款款下楼,棉拖在木地板上摩擦出沙沙声。 丁琴定定地坐在位置上,明知道她下来了,那气儿倒是挺沉得住,一点都没表现出六年再见的吃惊或者其他情绪。 乐蔓知道她在等自己主动过去示好,唇角勾了勾,慢慢走到餐桌一侧,优雅地入了座。 薄薄的白色烟盒和打火机轻轻放在了桌上。 陈东看过来,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陈母的眼神也怪怪的,大约是在想,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还抽烟了? 乐蔓无视这些目光,淡淡地笑了下,从烟盒里拿出一支香烟,低头点烟。 丁琴轻咳一声,神色厌恶地扬了扬飘到自己面前的二手烟:“在这个家里,不许抽烟!” 乐蔓笑了下:“闻不得烟味的人可以出去。” “你!”丁琴手往桌上一拍,气得站起身,“你什么意思?一回来就跟我作对?” 乐蔓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后背往后靠去,双腿交叠着,一手轻搁在桌沿,把玩着打火机,一手夹起香烟狠狠吸了一口后,微扬起下巴睨着丁琴,从口中呼出来的烟雾喷了丁琴一脸。 “跟你作对还是给你脸的,”乐蔓挑眉笑笑,“你若不想要这个脸,也可以,滚吧。” 她声音故意放轻了,配上独有的烟嗓,即便此时说着让人十分下不来台的狠话,却又叫人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陈东弯了眸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丁琴怒了:“这是我家!我为什么要滚?该滚的是你!” 乐蔓又吸了一口烟,再次朝丁琴吐出一片烟圈后,耸了耸肩,说:“你家?暂且不论这屋子的不动产权证上有我的名儿,就说点接地气的,你说这是你家,你就不怕我妈晚上来找你吗?” 丁琴被她噎得无话可说,气得连饭都不想吃了,筷子一摔,回楼上了。 乐蔓笑笑,起身找烟灰缸。 陈母见状,小声道:“丁总不喜欢家里有烟味,所以没有烟灰缸。” 乐蔓没接话,兀自走到厨房处理烟头。 再出来时,陈母正在丁琴的碗里盛汤,边盛边跟陈东说:“你快吃,吃好了把这些端上去给丁总吃。” 陈东低囔一声,兀自喝着汤:“她不吃是她的事儿,我才不给她端,惯的。” 话正说着,见乐蔓出来,汤碗一放,殷勤道:“快吃快吃,趁热吃,她更年期呢,别因为她扫了兴致。”说话的时候,目光往乐蔓的胸口瞄去。 乐蔓这会儿穿着一件丝质深V睡裙,外面只套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她知道陈东在瞄什么,没所谓,再瞄,也瞄不出花来。 她身上这件睡裙,与昨晚被顾炀撕烂的那件款式一样,只是颜色不同。昨晚那件是黑色的,今天这件是粉色的。她刚才洗完澡换上时,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想起了顾炀。 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不太舒服,特别是上洗手间的时候。 不过,她依然没有后悔,只是希望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尽快消失。 …… 乐蔓这一晚失眠了,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睡去。失眠的时候,她就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想了一宿,决定搞个火锅店玩玩。 她到中午才起床,丁琴不在家里,陈东母子在家里闲逛,这俩人靠丁琴养着。 她看不惯,没拿好脸色对他们,陈母却还殷勤地帮她单独做了早餐。 吃过饭,她去了存放母亲骨灰的庙里一趟,把这些年欠的看管费理清了,把母亲的遗照和骨灰都领出来。 她回去的时候是傍晚,陈母在准备晚饭,陈东不知所踪。她抱着母亲的骨灰盒和遗照进了客厅旁边的小佛堂,稍稍整理了一下,把母亲的遗照和骨灰盒放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她跪在蒲团上给母亲诵了经,等到天黑了,才回楼上洗澡换衣服。 洗澡的时候,身体还是不舒服,已经第三天了,怎么还那么疼…… 身体的不舒服搞得她的情绪都燥起来了,有种随时要爆发的感觉。 只是她还没爆发,有人先爆发了。 楼下响起丁琴的尖叫声,接着是一阵打砸的声音。 乐蔓换上衣服下了楼。 一楼楼梯口散落着各种佛具,正对着楼梯口的佛堂不断有东西从里头丢出来。 乐蔓咬了咬牙,跑进去,一手抓住丁琴已经捧起骨灰盒的手,厉声:“放下!” 丁琴歇斯底里地尖叫:“你这个白眼狼!你故意要恶心我是不是?你给我滚!你们母女都给我滚出这个家!”.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54 顾炀vs乐蔓【016】 - 暗糖难防 - 霏倾 016 陈东母子在门口张望着,根本不敢靠近丁琴这个疯子。 乐蔓擭住丁琴手腕的手用力往下一折,丁琴顿时痛得龇牙咧嘴。 “你放不放?”乐蔓冷声问。 丁琴尖声大囔:“你今天不滚出这个家!我就把你妈的骨灰全都倒到油锅里炸!你要跟我比狠?看谁狠!” 乐蔓牙都要咬碎了,抬起另一只手,作势要抽丁琴嘴巴子。 丁琴惊恐地瞪大眼睛,大叫:“陈东!给我哥哥和弟弟打电话!快点!” 陈东惊惶未定地看着她们,手抓着手机,不敢打。 丁琴尖叫着威胁:“快打!你不打你晚上就死定了!我要让我弟把你砍了!” 陈东浑身一颤,脸瞬间白了一道,跑出去外面打电话了。 丁琴大笑,挑衅地将脸往乐蔓面前凑了凑:“你打!你打啊!我告诉你!你今晚死定了!哈哈哈!” 丁琴的娘家兄弟是Z市有名的恶霸,乐蔓知道这俩人一来就不好收拾了,但丁琴这会儿威胁要对她母亲的骨灰不利,她能怎么样?只能硬刚到底了。 “啪”一声,巴掌声在小小的佛堂里异常突出。 躲在门口的陈母吓得捂上了嘴巴。 丁琴愣了半晌,忽然疯了似的伸出另一只手要扇乐蔓,只是那巴掌还没落下,就先被乐蔓伸手拧住手腕。 丁琴五十多了,比乐蔓要矮上半个头不止,双手被乐蔓用力拧着手腕,疼得嗷嗷直叫。 乐蔓扭头看躲在门口的陈母:“进来把骨灰盒拿到我房间。” 丁琴大叫,恶狠狠地看着陈母:“你敢帮她拿!我剥了你儿子的皮!” 陈母已经上前走了几步,被丁琴这一威胁,又不敢了。 乐蔓与丁琴对峙着。 就这么对峙了二十来分钟,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汽车的引擎声和男人粗俗的叫骂声。 丁琴的兄弟来了。 丁琴大笑:“你这个白眼狼的好日子到头了!” 乐蔓冷冷地看着她:“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放下来?” “我不放!我今晚一定要把你妈放到油锅里!” 她说得尽兴又得意,乐蔓趁其不备,松开左手,一把将她拿在右手的骨灰盒抢了过来,护到怀里。 丁琴回过神,疯了一样冲上来抢夺,但到底不如乐蔓年轻灵活,围着乐蔓绕了几圈,终究是没抢着。 叫骂声越来越近,丁琴跑出去,大喊:“你们都过来!那白眼狼在这里!” 一阵密集的男人皮鞋声趋近。 两个一脸横肉的男人走进佛堂。 丁琴指着乐蔓:“这是死老头的大女儿!要霸占我的屋子,还把她妈的骨灰给拿到这边摆着!刚还扇了我一巴掌,给我教训她!” 年轻一些的那个走进来,上下打量乐蔓几道,囔道:“把骨灰盒给我!你搞这么个玩意儿在屋里,你这是存心给我姐找恶心?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抬手就要扇乐蔓。 “慢。”年纪大一些的那个忽然说,“出来外面谈。” 一拨人跟着出去了。 乐蔓把骨灰盒放好,关上佛堂的门,这才跟着出去。 丁琴披头散发地坐在沙发上,她的兄弟一个坐在她旁边,一个叉腰站在落地窗边。 陈东母子站在门口。 乐蔓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烟盒,掏出一根,低头点上,没说话。 “老乐当初帮过我,看在老乐的面儿上,我今天不为难你,你把东西和骨灰盒收了,明天早上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年纪大的那个男人说。 乐蔓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白色的薄雾从她淡粉色的嘴唇里一波一波地吐出。 “我爸走之前,把我的名字加在了房本上,还在律师那儿做过公证,这房子,我有一半,我为什么要走?” 男人转过身,看着她的眼神阴冷无情:“你跟我妹妹合不来,你必须走,我不管房本上有没有你的名字,我今天把话跟你搁这儿了,你不走,明早我就送你上路陪老乐。” 丁琴的弟弟趁势恶狠狠威胁乐蔓:“听见没?明早不走,我就捏死你!” 乐蔓这是秀才遇到兵。 丁家兄弟口口声声说乐正平帮过他们,所以不为难乐蔓,另一边又无情地威胁她如果不让出房子,就要让她死。 乐蔓知道自己嗑不过这种人。 谈判陷入僵局。 突然,外头传来一阵花园铁门被用力摇晃的声音。 站在门口的陈东母子哒哒跑出去,很快又跑回来,脑袋谈进门,小心翼翼地问:“有个男人说要找乐蔓。” 丁琴冷笑一声:“呦!救兵来了呀?” 说完,狠戾地看向陈东:“让他进来,一起收拾!” 陈东很乖巧地跑出去开门。 片刻后,顾炀双手抄兜走进客厅。 看到一屋子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目光最后看向坐在沙发上、一脸惨白的乐蔓,以及凶神恶煞的丁家兄妹三人。 顾炀皱眉,阔步走到乐蔓身边,目光在丁家兄妹三人身上打量几道,淡淡问道:“怎么回事儿?” —— 明早还有更新! 也有小剧场! 然后卑微地求一下月票(????).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55 顾炀vs乐蔓【017】 - 暗糖难防 - 霏倾 017 顾炀鲜少在Z市活动,饶是丁家兄弟身为当地恶霸,黑白都认识,也不可能会知道据点在B市的顾炀是什么来头。 故而眼下看着他的眼神,不屑中带着分分钟可以捏死你的意味。 丁家老大显然不想与“小罗罗”多费唇舌,丁家老三则指着乐蔓气哄哄道:“这屋子是我姐的!这白眼狼鸠占鹊巢,还带着她那个死妈的骨灰!这是在恶心谁呢?我要打死她!” “操!”顾炀突然大吼,“你骂谁呢?给乐蔓道歉!” 丁家兄妹显然没料到看上去文质彬彬的顾炀会有种骂他们,愣了一下,脸色难看。 丁老三冲上来,一拳挥向顾炀,顾炀歪了一下脑袋,同时一脚将对方踹远。 丁琴扑上来要撕乐蔓,又被顾炀一脚踹到一旁。 顾炀把衬衫的袖子卷起来,解下腰间的皮带,一把抽出,啪啪挥舞两下,抬手朝丁家兄妹勾了勾:“来啊!再来!” 三人这才看出顾炀是练过的。 乐蔓神色淡淡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将自己护在身后的顾炀挥舞着皮带。 丁老大眯眼看向顾炀:“年轻人,你即使今晚占上风了,你和她也没法竖着走出这屋子。聪明点的,赶快收拾东西走人。这个机会只有一次。” 顾炀舔了舔牙齿,勾唇笑了下:“我要是不想要这个机会呢?” 丁老大还没说话,被顾炀一脚踹到地上的丁家老三爬起来,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喂!叫二十个兄弟来我姐家!带家伙!” 顾炀一听,顿时明白丁家兄妹的来头。 他不傻,知道那二十个带家伙的爪牙一来,即使自己手中有皮带,也难以自保,更被说保护乐蔓。 顾炀怕死又识时务,这会儿也赶紧掏出手机,按了几下,然后又发了个语音出去:“我遇到了点麻烦,麻烦你过来帮我处理一下。坐标我发你了。” 丁家兄弟以为顾炀要喊自己的弱鸡朋友过来帮忙,顿时就笑了。 他们就不信这些年轻小伙子能顶什么用。 他们底气十足,悠哉悠哉地坐在沙发上等爪牙过来。 顾炀始终将乐蔓护在身后。 期间扭头看她,见她身上仅穿着丝裙和一件薄薄的针织开衫,一双又长又细又白的腿就那么搭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低低说了句:“上去换个严实点儿的衣服。” 乐蔓淡淡回望他一眼,默了几秒,终还是起身上了楼。 丁琴趁势要跟上去,顾炀手中的皮带一挥,丁琴又灰溜溜地躲到兄弟身后。 乐蔓换了一件T恤和牛仔裤下来,顾炀看着满意了,朝她露出灿烂的笑。 “你怎么突然回老家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昨晚在你家门外等了一两个小时。” 乐蔓没吭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顾炀又问:“明儿跟我回去?我有话跟你说。” 乐蔓张了张嘴,那话凝在舌尖,又吞下去了。 顾炀知道她就这样,倒也不生气,看着她傻笑。 见俩人聊上了,丁老三冷笑一声:“有话赶紧说,不然晚点上黄泉路了跟鬼说去!”好吧 顾炀原本还笑着的脸,瞬间黑了一道:“你他妈说谁上黄泉路?看我不抽死你这个废物!” 说着,挥舞着皮带阔步走过去,手一落,那皮带啪一声抽到了丁老三脑袋上。 他还想继续抽,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阵叫囔声。 丁琴朝龟缩在门口的陈东母子大喊:“快去开门!” 陈东犹豫片刻,不是很想开门,知道这一开,这屋子就要死人了,但一见丁家兄妹满脸戾气,到底还是怕了,蹬蹬跑出去。 不过几秒时间,十几个手臂纹着东西的青年冲进了客厅。 顾炀后退几步,将乐蔓护在身后,低声:“你先上去躲一躲,这里我来应付。” 乐蔓见到这么多人,也是怕了,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惨白,颤着声音说:“不行,我不能留你一个人。” “听话,快上去!我能应付!”顾炀低吼。 “不行……” 丁琴得意了,大笑着走上来,想教训乐蔓。 顾炀挥了一下皮带,丁老三随即大吼:“把那个男的给我抓起来!把他的腿给我卸了!” 爪牙们随即涌上来,顾炀护着乐蔓节节后退,被逼到楼梯口了,眼见就要陷入绝境,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警笛鸣声。 丁家兄妹脸色一变,丁老大出去探风声。不过片刻,就满脸赔笑地跟在一个中年男人身后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数位便衣。 “梁局,您今晚怎么过来了?”丁老大赔笑。 被称为“梁局”的人,双手掖在身后,理都没理他,进屋来,直直往人堆走去。 爪牙们压根不知这位是谁,没收到丁家兄弟的命令,仍是将顾炀与乐蔓团团围住。 梁局黑脸吼了一声:“都给我让开!” 丁老大赶紧出声:“都让开都让开!” 爪牙们往两旁退去。 梁局忽然脸色大变地朝顾炀走去,双手握住他的手:“小顾啊,你要来Z市怎么也没跟我打声招呼?我好派人去接你啊?” 顾炀不着痕迹抽出手,将皮带系到腰上,扣好,手臂一挥,将躲在自己身后的乐蔓揽到怀里。 “您自个儿瞧瞧吧。”他下巴点了点两旁的人,目光狠厉地看向丁家兄妹,“在您管理的地方,有这种渣滓存在。” 顾炀把衬衫袖子撸下来,扣好袖扣,边扣,边淡淡道:“这帮人,刚威胁我,要卸我的腿,还要我明天横着出去。” 丁老大赶紧解释:“没有没有,我们开玩笑呢。” “你他妈算老几,你跟我开玩笑?”顾炀脚一踹,丁老大随即被踹到墙上。 顾炀冲上去,又给了丁老三一脚,把人踹倒后,一脚踩到对方胸膛上:“你他妈不是要卸我一条腿吗?来啊!” 说着,拍拍自己的大腿:“老子的腿在这里,来卸啊!来啊!” 他用尽了全力,狠狠辗着自己的鞋底。 丁老三被他踩得连连咳嗽,哭着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你放我一条生路吧!小的错了!” 顾炀冷笑一声,移眸看向站在客厅、吓得浑身颤抖的丁琴,朝她招了招手:“老娘们你过来。” 756 顾炀vs乐蔓【018】 - 暗糖难防 - 霏倾 018 顾炀冷笑一声,移眸看向站在客厅、吓得浑身颤抖的丁琴,朝她招了招手:“老娘们你过来。” 丁琴不敢上来,转身要跑,但大门已经被锁死,且推都推不开。 丁老大爬起来,跑到门口把丁琴押了过来。 顾炀扭头问乐蔓:“阿姨的骨灰盒在哪里?” 乐蔓指了指佛堂。 顾炀伸出食指点了点,示意丁琴进佛堂:“去,去跟骨灰盒磕一百个响头。” 丁琴颤抖着身子尖叫:“不可能!让我跪她!不如让我去死!” 丁老大压低声音劝道:“快去!快点!”说这话的同时,亲手把她押到佛堂。 扑通一声,丁琴跪在乐蔓母亲面前。 丁老大压着她的头,逼迫她一下一下地往下磕头。不了几下,丁琴的额头就磕出了血。 地板上满是丁琴的血与泪。 乐蔓看着这一切,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脚步轻轻地走进佛堂。 丁琴磕完一百下的头,已是泪流满面、浑身颤抖、精神崩溃。 丁老大一边押着她,一边扭头看顾炀:“一百下磕完了。” 顾炀朝乐蔓扬了扬下巴:“你还有什么委屈没解决的,都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乐蔓看向丁琴,淡淡问:“你是什么时候勾搭上我父亲的?” 丁琴哭道:“我忘了!” 乐蔓这就知道了,这人还不老实。她看向顾炀。 顾炀意会,说:“再磕一百下!” 丁老大领命,压着丁琴后颈的后一使劲,眼看又要往地上磕去,丁琴忽然崩溃大喊:“你妈没死我们就在一起了!” 乐蔓有答案了,默默走出佛堂。顾炀踢开脚下的丁老二,跟出去,一路跟着她走到客厅。 丁家兄弟赶紧上前扶起丁琴。 顾炀低声跟乐蔓说:“趁现在把事情都解决了,别拖!” 乐蔓点点头。 顾炀扭头跟梁局打了个招呼,梁局随即过来坐下。 丁家兄弟一看这阵势,就知道要清算的,赶紧搀着丁琴一起过去坐下。 乐蔓说:“这个房子得留给我妈住,你走,这个房子你永远都不能再进来。” 丁琴不甘心:“这房子,你爸把他那一份留给我了!要我出去可以!你出钱把我那一半买下来!” “可以。我会叫人来评估,然后把一半房款汇给你,但在给你钱之前,你得先跟我去办手续。” “行!”丁琴满口答应,“我一收到你的钱,立刻搬出去!” 见乐蔓没再说话,顾炀知道她的问题处理好了,跟梁局使了个眼色,梁局立刻让守在旁边的便衣将丁家兄弟及一干爪牙带走。 闹哄哄的一阵过去,顾炀让乐蔓先上楼,自己则招呼梁局出去抽烟。 站在乐家别墅的檐廊下,吞云吐雾间,梁局笑道:“我想起几年前一事儿。” “什么事儿?” 梁局思绪飘回几年前:“18年年底,小薄让我带人去徊城县下属一个村处理一恶霸村长,那村长把人一美国回来的女律师绑到家里了。还好那个女律师的丈夫及时赶到,据说是给了恶霸一大笔钱才把人给解救出来。这不和你今晚一样,及时赶到,否则就要出大事儿了?” 顾炀一听就知道这是唐希恩的事情,笑了下,扭头看了眼正在整理佛堂的乐蔓,说:“徊城那事儿啥情况我不清楚,但今晚我这事儿很明白。如果我晚上没出现,场面不会这么大。他们原先可能还谈得好好的,但我一过来,那俩兄弟要逞威风,我能让他们逞吗?” 梁局笑笑,拍了拍顾炀的手臂,好声劝道:“以后别这么冲动了。” 顾炀笑,没说什么,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安静收拾佛堂的乐蔓。 送走梁局,顾炀把自己停在外头的揽胜开进来,锁好花园的门,正想进屋,忽然看见龟缩在暗处的陈东。 这人是个边缘化的存在,应当不是乐家人。 他朝陈东招了招手。 陈东小心翼翼走上前来,跟他鞠了个躬:“您好。” 顾炀上下打量他一道,严肃问:“你跟这家是什么关系?” “我是丁琴的男朋友。” 顾炀略诧异:“你今年多大?那老娘们五十了吧?” 陈东尴尬地笑笑:“我今年三十。” 顾炀一阵无语,看一眼屋内的乐蔓,又打量陈东一道,低吼:“给我老实点!” 陈东忙不迭点头。 顾炀进了屋,陈母正在整理客厅和楼梯口的一地狼藉。顾炀径直走到佛堂门口。 乐蔓正跪在蒲团上诵经。 他没吵她,安静地倚在门边看着她。 等了约莫十来分钟,乐蔓从蒲团上起身,转身看到他,眼神仍是淡淡的,波澜不惊。 她经过他身边时,轻轻问了句:“你晚上要住在哪里?” 顾炀扭头看了眼正在客厅忙活的陈东母子,将脸凑到乐蔓耳边,低低笑道:“这家里有野男人,所以我晚上要跟你一起住。” “那你跟我上来吧。” 顾炀没料到她这么干脆,吃了一惊后,又狂喜地点了点头,跟着上了二楼。 房门一关上,他立刻抱住了乐蔓,脸埋在她颈间,深深地嗅了一下后,又重重地吐气。 “你洗过澡了?” 乐蔓木木地点着头。 他将她的身子扳正面向自己,低头亲了她一下,哑声道:“我去车上拿换洗衣服,你等我。” “好。” 顾炀欢喜地下了楼,拎着行李袋上来时,乐蔓的房门虚掩着。 他推进去。 房间一片黑暗,靠近飘窗的地方,有一丝火星在扑闪,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薄荷烟草味。 他把行李袋放到脚边,轻轻走过去,凭着感觉,从后面抱住了乐蔓。 他吻着她的耳廓。 经过今晚,他知道这个女人的软肋在哪里,也知道她缺什么。 “你知道女人为什么要和男人在一块吗?”他问。 乐蔓毫无反应。 “因为男人能在女人最脆弱无助的时候,护着她。”顾炀笑,“跟着我,你不会吃亏。” —— 今天还是三更。 然后大剧场我已经准备好了,找佛系少女拿。 截止12月30日早晨六点,暗糖的月票是478张,暂居第十;如果在12月31日晚上10点月票能达到650张,届时我将奉上超大剧场!哈哈哈,绝不食言!.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57 顾炀vs乐蔓【019】 - 暗糖难防 - 霏倾 019 乐蔓洗好澡出来,顾炀正站在床边擦头发,边擦,边低头看手机。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擦好保养品,拿着手机坐到床上,给自己认识的中介打了个电话。 “对,我想尽快把房子卖出去,你有时间过去帮我拍个照片挂出去,钥匙找我助理拿。” 正看手机的顾炀抬头看向她,等她挂了电话,把毛巾往肩头一甩,也坐到床上。 “你要卖你在北京的房子?为了凑钱给那老娘们?” “是。” 顾炀这会儿想的是,如果乐蔓把北京的房子卖了,那她就更不可能回去了。 不行,不能让她待在这个鬼地方。以后他来找她一次,得开四五小时的车,想想都累得慌。 “得给她多少钱?我给你,你别卖房子。”顾炀说。 乐蔓没吭声。 顾炀蹭到她身边,低着脑袋,从下往上看她:“你是不是不打算回北京了?” 她垂眸觑着他:“我在这里挺好的。” “好什么好?破乡下地方。人家削尖了脑袋要往北京跑,你倒好了,卖房子回乡下?” 见他这么着急,乐蔓笑了一下,问:“人家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你没听过这句话吗?” 她难得对自己笑,顾炀心儿软了一道,口气缓了缓,转而温柔道:“那你要卖房子也行,我重新给你买个房子,看你要平层还是别墅,咱俩一起住。” “你这是打算金屋藏娇吗?” 被她说中,顾炀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抱着她躺下去,手让她枕着,唇则亲着她的鬓发。 组织了片刻语言,他还是决定先收敛动机:“我开玩笑的。我家管得严,晚上十点就得回家。” “是嘛?” 顾炀信誓旦旦:“当然!所以你就别担心了!” 乐蔓不说话了,拉起被子盖在身上。 顾炀赶紧跟着蹭到被子里。 床头点着昏黄暗淡的台灯,他观察乐蔓的房间。刚才进来急着做其他事情,都没心思看看她的房间。 房间挺大的,估计有20多平方。整个房间的家具都是实木的,看成色不便宜。床是可以挂床幔的豪华欧式床、一整面墙那么大的实木整体衣柜、书桌书柜一应俱全,还带独立浴室。 二十多年前装修这么个房间不仅要花不少钱,问题还得有心,看家具的设计,当初应当是国外进口的。 他觉得乐蔓在母亲去世之前,应该是很受疼爱的。 他不敢去揭她的疮疤,只能紧紧抱着她,给她以安全感。 怀里抱着个女人入眠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他想起自己这些年,在姑娘那儿过夜的次数屈指可数,偶尔有过,也全然没有把女人抱在怀里一起入睡的经历。 可能是因为没感情,也可能是怕女人将这举动误以为他对她们付出了感情。 总归还是因为自私又怕麻烦。 “你什么时候回去?”乐蔓忽然动了动肩膀。 顾炀回神:“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去。” 听出他的玩笑,乐蔓没作声,默了片刻,说:“我明天要去找人过来评估这别墅的价值,然后尽快把北京的房子卖掉,把丁琴和姘头赶出去后,才能做接下来的事情。” 这是她第一次对顾炀说这么长的话,顾炀受宠若惊,将她的身子扳正面向自己,说:“北京的房子慢慢卖,不急,评估那边的价格一出来,我先把钱垫给你,等你房子卖出去再还我,你看可以?” 他其实是想让那个叫陈东的小白脸早点滚蛋。 放着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和乐蔓待在一个家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受不了。 乐蔓不知道他考虑的是这些,还以为他想快点把自己带回北京,便说:“即便是这屋子的事情处理好了,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去的。” 顾炀原先是想把人带回去的,见她拒绝,这会儿要求降低了,只要那个叫陈东的小白脸能滚就行。 他的女人,他晚点来带。 他笑了下,抬手抚了抚乐蔓的脸颊,满口应下:“没问题,等你想回了再回。” 乐蔓缩了缩脖子,好像很不适应这种亲昵。 她再次背过身去,双臂抱着自己,闭上眼睛尝试入睡。 顾炀也没再说话,就只是抱着她。 她忽然发现自己今晚对着他,话多起来了。 似乎是因为在晚上那么凶险的环境下,他还死死地将自己护在身后,并且让她到楼上躲一躲,他要自己面对那些人。 在危急关头,这个人没有丢下她。 她当时已经动容了。 母亲离开后,除了唐希恩,他似乎是唯一一个如此护她的人了。 饶是心肠再冷再硬,看到一个男人为了自己不顾危险,心也是会软的。 所以她才会主动问他晚上要住哪里,甚至在回房后,心甘情愿地和他在一起。 就是此刻,她如此温顺地躺在他怀里,这是三天前的她料不到的。 她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 因为青少年时期父爱的缺失,她既表现出不需要男人、不需要爱的模样,其实她心里很渴望,她也想要被人呵护及保护。 乐蔓不敢再往深处去想,用手臂抱着自己,渐渐入睡。 顾炀一直抱着她。 她半夜起床上洗手间,发现他的手都还是牢牢地搁在她腰上,人则保持着面向她后脑勺而眠的姿态。 从洗手间回来,乐蔓一下难以入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翻到快天亮才睡着。 醒来时,顾炀不在床上。 应该是回去了。 她心里有点空落,但还不至于影响情绪,查看了一下手机的来电和信息,便进浴室洗漱去了。 洗好出来,她准备换衣服,推开衣柜,忽然发现有点不同。 她放上衣的那格,丢着几件男人的短袖T恤,而放内衣的那格,则同样丢着几条男士内裤。其他地方也或多或少丢了一些男人的长裤衬衫之类的。 倒是懂得分类放,就是压根没折,乱七八糟丢一通。 乐蔓哭笑不得地把顾炀的衣物整理好,自己换好衣服后,准备下楼看看有没有吃的。.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58 顾炀vs乐蔓【020】 - 暗糖难防 - 霏倾 020 乐蔓哭笑不得地把顾炀的衣物整理好,换好衣服后,准备下楼看看有没有吃的。结果,刚出房门,就迎面碰上带人从楼下上来的顾炀。 那些人穿着正式,手上拿着文件夹,有的正在拍照,有的在记录着什么。 顾炀正在和对方说话:“如果可以,我希望今天就拿到评估报告。给我加急!费用不是问题!” “好的顾先生,我们争取在下班之前把评估报告给您。” 乐蔓听明白了,顾炀一早叫人来做房子的评估。 他倒是比自己还着急。 乐蔓拉上房门出去,顾炀闻声看过来,笑道:“你起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乐蔓跟评估师点头打了个招呼后,看向顾炀,没说话。 顾炀主动道:“晚上报告就能出来了,明早就让那老娘们去办过户,下午就让他们搬走!” 乐蔓点点头,没有异议。有人帮她把事情都安排好,她乐得轻松。 她下楼去,楼下没人,陈东母子不知所踪。乐蔓想,这俩人有可能是被昨晚那事儿给吓到,所以一早躲出去,不会想到是顾炀为了跟她二人世界把人赶走的。 她进厨房做早餐,简单下了点面条,正往锅里打鸡蛋,腰忽然被人从后面圈住。 男人的脸凑到她颈窝,低声:“我也还没吃早餐。” “我做了你的份。” “好。” 圈在腰间的手紧了一些,顾炀吻了吻她的脸颊,声音又沉了一些:“还疼吗?” “疼的。” “抱歉。” 乐蔓没接话,鸡蛋打好了,她用汤勺搅动片刻,关了火,从消毒柜里拿出两个瓷碗,分别盛上八分满的面汤。 顾炀放开她,把两碗面端出去。她拿了汤匙和筷子跟出去。 俩人在餐厅坐下来,面对面。 等面凉的时候,顾炀笑问:“你是不是只会下面?” “嗯。” 顾炀笑笑,没说什么,用汤匙舀了点面汤,开始边吹边吃起来。 乐蔓因为需要保护嗓子,很少吃烫的东西,所以还坐在那儿等面凉。 她看着顾炀大快朵颐,看了会儿,问:“你今天回去吗?” “我等那些人都滚蛋了再回去。” 乐蔓想起他刚才说的,明早手续办好就让丁琴等人搬走,心想他最迟后天早上就会走。 那也好,她需要一个人呆着。 顾炀很快就把面吃完了,吞下最后一口汤,满足道:“饿死我了,昨天就吃一顿中饭,熬到现在。” 乐蔓诧异。 顾炀动了动嘴巴,本想说什么,忽然又不说了,眼睛弯了弯,暧昧地看着她,转而道:“其实昨晚也有吃,你做给我吃的。” 乐蔓不记得自己昨晚有做饭给他吃过,他大概是梦里吃的? 她吃面的时候,顾炀就坐在对面支着下巴看她,看着看着,唇角和眼睛就弯起来了,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从小不喜欢说话吗?” “不会。” “那你跟我在一块怎么都不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 顾炀笑笑,换另一手支下巴:“也好,我就喜欢安静的姑娘。” 她没搭理他,兀自吃完面,起身收走俩人的碗筷,回厨房清洗。 . 评估小组的人取完数据,很快就走了,顾炀把人送走后回了二楼,还在楼梯上,就听见悠悠的吉他声从乐蔓房里传出来。 他心里一阵新鲜,快步上了楼,推门进去,乐蔓果然坐在窗前弹吉他。 她坐在椅子上,面前支着谱架,吉他搁在腿上,上身微微前倾,一下一下地拨动着琴弦。 顾炀轻轻走过去,往床上一躺,就那么看着沐浴在晨光中弹吉他的她。 她穿着白色T恤和浅蓝色牛仔长裤,长及肩处的中发随意扎成小马尾,背影清瘦纤薄,气质像她给人的感觉那样,干净、质朴。 年过三十的女人,一般成熟而优雅,或许也带着世故,可她却活得犹如所有男生记忆里年少的初恋姑娘。 清新、不谙世事,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像一朵孤独飘忽的蒲公英。 这样的她,又怎么能适应娱乐圈那个大染缸的规则?也难怪被人黑得那么惨,黑到要退圈。 她这样的女孩,在世人的眼光中,定位也许就是不知所谓、废物,年过三十却还搞不定那些世俗的事情,人家随便上网造点谣都能把她逼成这样,说不定那些二十出头、选秀出身的小女生都比她会玩会周旋。 可顾炀偏偏就喜欢这样的她。 他受够了女人之间无脑的攀比、各种虚荣拜金、爱搬弄是非。 她简直满足他对女人的所有要求,除了确实瘦了点儿。 吉他的旋律温暖中透着忧伤,顾炀不怎么听中文歌,更没听过民谣,不知道乐蔓弹的什么曲,但意境他是听得出来的。 也许这些旋律,就是她对自己现状的感受,忧伤,却又有一丝温暖。她在用音乐疗伤,排解心中的烦忧。 顾炀没吵她,就那样安静地躺在床上,听她一首接一首地弹着,听到睡着。 再醒来,是因为放在兜里的手机在震动。他摸出来一看,是评估小组的人,赶紧接通。 对方说报告已经好了,现在就在楼下,让他下去取。 他赶紧穿上鞋子下楼取报告。回房时,乐蔓正在收吉他。 “评估报告出来了,”顾炀把报告递过去,“因为房龄大,这房子目前只值六百三十万。” 乐蔓将吉他琴盒抱着放到书桌旁,翻开报告,细细看起来。 顾炀说:“就这么点钱,你也别卖北京的房子了,一会儿把账号发给我,我把钱转给你,明早就去换证。” “好。”乐蔓合上报告,将报告放到桌上后,拿起手机,给顾炀发了自己的卡号。 她确实也想快点让丁琴等人快点搬出去,寻思着等过后北京的房子卖了,再把钱还给顾炀。 只是这些话她没提,提了顾炀又要说一通,解释那些怪累人的。 她的温顺令顾炀稍感意外,但一想到俩人昨晚的亲密,转念又觉得这是乐蔓在渐渐接受他的信号,心里不禁得意起来,总觉得自己很快就能令乐蔓死心塌地。.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59 顾炀vs乐蔓【021】 - 暗糖难防 - 霏倾 021 正事儿说完了,顾炀把乐蔓抱到床上缠了一通。他半早上吃了一碗面,这会儿又做了体力运动,直囔着自己饿,乐蔓只好带他到附近吃点东西。 一出别墅大门,顾炀就自然而然地牵上了她的手,她不动声色地躲开,顾炀转而将手臂搭到她肩上,揽着她走。 她起先不太习惯,想躲,但是被顾炀察觉到意图,揽着她的手臂稍稍用了点儿劲,她躲不掉,只能被他揽着走。 乐家在市郊,出了别墅区,马路对面就是一个菜市场,周围有些小吃店,大多是兰州拉面、沙县小吃之类的。 顾炀上一顿刚吃了面,这会儿实在是不想再吃面,走走看看,最后揽着乐蔓进了一家牛肉店,点了牛排、牛鞭汤等重荤食物。 乐蔓因为工作的关系,很少吃油腻的东西,看见那泛着咖啡色油光的焖牛肉,有点反胃,捂着嘴巴呕了一声。 正拆一次性筷子的顾炀看过来,笑道:“不能吧?咱们才在一起几天,这就有了?” 乐蔓无语,没理他。 顾炀把拆好的筷子整整齐齐摆到她的餐盘上,笑:“来,多吃点,把自己养胖一点,我喜欢有点肉的姑娘。” 以乐蔓的性格,要说以往,肯定要正面怼他的,但也不知道怎么的,她自从昨晚经历了丁家兄妹的撒泼,对顾炀的态度就一直很温顺。 倒不是她想主动讨好他,就是每当顾炀说一些叫她不高兴听的话,她一想到他曾经在那么危险的关头将她护在身后,就心软了,舍不得怼他。 也许……这本身就是一种迎合。 一顿饭在顾炀的随意唠嗑与乐蔓的安静中度过,俩人回家的时候,一直沉默的乐蔓忽然问了句:“我印象中的你,好像没这么多话。” 顾炀当时正打算给她讲个笑话,乍一听,诧异道:“你印象中的我,如何?” “第一次见面是在希恩娘家,她的回门宴,当时你也参加了对吧?你还给我点过烟。” 顾炀更诧异了:“原来你记得啊?” “记得。”乐蔓说,“不管是那一次,还是后来希恩搬新居,你好像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呱噪。” 顾炀:“……” 说半天,原来是嫌弃他话多。 他笑着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脸颊,揽着她的那侧手臂放下,抓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他想起自己之前时常嫌弃霍桀和陆淮话多,每次都叫他俩要多跟薄胥韬学学什么叫做“人狠话不多”,现在一想,跟乐蔓待在一起的自己简直是个话多的傻逼,这两天说的话,比过去一个月说的话还多。 得,到头来他成了自己最鄙视的那种人。 “我这不是想让你多了解了解我么?”他厚着脸皮说,“为了以后更和谐地相处,我们必须全面地、全身心地了解对方,探索对方。” 乐蔓听了,没吱声。心想,即使了解透彻又如何?没有任何意义。 俩人回到别墅,天已经黑了。 乐家屋里灯亮起来,院子里也停上了陈东和丁琴的车,看样子都回来了。 乐蔓沉了沉气,顾炀原本还嬉笑着的一张脸也收起笑意。 他严肃的时候还是挺能唬人的。 乐蔓收回目光,明显感觉到顾炀在,自己更有底气一些。 俩人手牵着手进了屋,陈东坐在客厅,陈母在厨房做晚饭。 见顾炀和乐蔓进屋,陈东忙站起身,跟顾炀鞠了一躬,笑着讨好道:“回来了?我妈在做饭了,很快就能吃了,你们稍等……” 话没说完,被顾炀冷冷打断:“我们在外面吃好了。去把那老娘们叫下来,我们有话和她说。”天天 “哦好咧!”陈东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 顾炀和乐蔓回房间拿了评估报告下楼,等了一会儿,丁琴和陈东下来了。 顾炀下巴点了点自己对面的座位:“来坐。” 丁琴恨极了他们,但也只能是忍,咬着牙坐下后,恶狠狠道:“什么事情?” 顾炀将一本评估报告丢过去:“这个房子的评估出来了,价值六百三十万,明早去把证换了,我们立刻把属于你的那三百多万给你。” 丁琴一听,手中刚翻开的报告看都没看,往桌上一摔,囔道:“什么?谁说这房子才值六百多万?肯定是你们联合评估师做的手脚!这个价格我不接受!” 顾炀很少见到丁琴这种动不动撒泼的人,眉心一皱,不耐道:“这是在通知你明早换了证,立刻带着你的人滚蛋!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丁琴气得双目通红,怒而站起身,双拳攥得紧紧的,可也只能如此。 明知道顾炀来头不小,也摆明了是要为乐蔓撑腰,她还能怎么样?一想起还在局子里拘留着的兄弟,她再恨,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丁琴气呼呼地带着陈东上去了,顾炀挺开心的,也揽着乐蔓回房。 乐蔓在坐在书桌前算着什么,他打开衣柜,随手从里头拿出一条男士四角内裤,问了句:“我去洗澡了,你洗吗?” 乐蔓没回头:“你先洗吧。” “行。” 顾炀进去洗澡了。 乐蔓查了一下网银,有个陌生的账号一个小时前给她转了五百万,转账事项写着“房款”。 她知道这是顾炀叫人转来的,默默在记事本上记下金额和账号,打算北京的房子一卖掉,就立刻把钱还给他。 她又跟中介联系了一下,中介反馈说今天已经过去拍好照片,也把房子出售信息挂到网上和店里,一有消息就通知她。 处理完这些事,浴室的门开了。 她知道顾炀洗好澡出来,没回头,继续处理自己的事情,但耳朵却灵敏地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顾炀走到床边坐下,边擦头发边查看手机,很快就拨了个号码出去—— “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我在Z市出差呢……” “骗你是小狗。” “过两天就回去。早点睡,电视别看太晚。挂了。” 他的声音不如说正事时那般严肃,又不像平常唠嗑时那般随意,听似不耐烦,实则带着点儿娇嗔和关爱。 那口吻,就像应付打电话查岗的爱人。不耐,却又自然而然地关心对方。 而且还谎称在外出差…… —— 12月最后一天了,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然后,继续卑微地求点儿月票。 此刻是12月31日早上6点整,暗糖的月票是572票,暂居第九,到晚上10点,如果达到650票,届时将奉上4000-5000字的超肥大剧场! 大家冲鸭! 760 顾炀vs乐蔓【022】 - 暗糖难防 - 霏倾 022 顾炀挂了电话,毛巾往肩上一搭,朝乐蔓走去。 他俯下身去,从后面抱住她,亲了亲她的耳廓,低低问:“去洗澡?” 乐蔓身子僵了一下,僵硬地站起身,走到衣柜前,拿上睡衣,进了浴室。 她把门锁紧了,下意识的动作。 即使知道顾炀除她之外,肯定还有其他女人,可亲耳听到他用那种比亲昵更凸显感情的语气跟对方打电话,心里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这个男人现在能给她的陪伴与保护,终有一日会全数消失。如果她就此沉沦,那么他离开的那一日,将是她的万劫不复之时。 乐蔓看着镜中的自己,甩了甩头,将萦绕在脑子里的杂乱思绪抛开。 …… 洗完澡出来,顾炀正靠在床头看手机,边看边笑,见她过来,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过来。” 她温顺地走过去,躺到他身边,他收起手机,熄了灯。黑暗中,他将她揽到怀里,低头吻了她…… - 翌日上午,顾炀陪着乐蔓奔波了一整日,终于在下午把别墅过户好,丁琴等人当晚就搬出去了。 他找来的人立马把别墅大门、花园铁门的门锁全都换了,换上时下最先进的智能锁,也在别墅的各个角落布上监控和报警系统。 顾炀人在别墅里忙活着、监视着安装工作,乐蔓则在房里,洗好澡,岁月静好地弹了会儿吉他,奔波了一天,觉得累了,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顾炀忙活到半夜进来,洗了个澡,悄悄摸上床,把她抱到怀里。大约也是白天太累了,他这晚上没有闹她,抱着她,很快就睡着了。 乐蔓第二天起的时候,顾炀人还在睡。她洗漱好离开房间,整个别墅溜达一圈查看监控设备的装置,满意之余,心情也觉得畅快不少。 她边下锅煮面,边在网上找钟点工,打算叫人今天过来里里外外、彻彻底底地把这个屋子都清洗一遍。 几名钟点工很快就来了,乐蔓刚好吃完早餐,跟她们说了一下打扫的要求,也特地交代二楼关着房门的那个房间放最后再打扫。 因为顾炀还在睡。她知道他昨天肯定忙到很晚,所以也很体恤他,一直没有去吵他。 于是,顾炀这一觉睡到了午后两点。 他起来时,见房里没人,连脸都没来得及洗,穿着四角裤就开门出去要找乐蔓,结果跟在外头擦洗小客厅的钟点工打了个照面。 钟点工都是年过四十的阿姨,对这种事儿早就见怪不怪了,还大大方方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先生,中午好。” 顾炀自己吓一跳,赶紧又躲回房里。 他穿戴好一身下楼,路过佛堂的时候,看见乐蔓正跪在蒲团上诵经。 他在门边站了一会儿,见她没那么快结束,干脆去厨房找吃的。 厨房干干净净,一点新鲜的食物都没有。倒是冰箱里存着一些即食燕窝,他饿了,拿出一碗拆开,坐在餐厅吃起来。 正吃着,乐蔓进来了,看到他吃冰燕窝,问:“你怎么没喊我,我给你下个面。” 一听又要吃面,顾炀尴尬笑笑:“吃燕窝挺好的,空腹吃,美容养颜呢。” “你如果喜欢就多吃点吧,不然我一会儿要把冰箱里的东西都清理掉,都是丁琴留下来的。” 顾炀闻言,起身开冰箱看了眼。 超大的双门冰箱里,除了燕窝,还有各种名贵干货及滋补品。丁琴本就有钱会享受,会在冰箱里存放这些东西也正常。 关上冰箱门,他笑说:“我看着东西也没啥问题,别丢了,你留着吃吧,能补身子。” 乐蔓拉下脸,气道:“我不想用她任何东西!看着就恶心!” 这还是顾炀第一次见她像小猫一样张牙舞爪,心里觉得新鲜又好玩,将她抱到怀里,亲着安抚道:“好好好,不要她的东西,晚上我带你去买,多买点,把你的冰箱塞满,把你喂胖。” 说完,想起什么,又问:“依我看这冰箱,这屋子里所有家电全都得丢了,全换上新的!你看怎么样?” 乐蔓气笑,伸手抵了抵他的胸膛,从他怀里挣出来,笑道:“那倒不用,家电好多是我爸在世时买的,不算是她买的东西。” 她鲜少对顾炀笑,一直都是淡然冰冷的模样,这一笑,直接把顾炀的心给笑化开。 他没忍住,直接把她抱起来,往楼上走。上了二楼,钟点工们还在忙活,乐蔓有点不好意思,把脸埋在他颈窝里。 …… 冲好澡,乐蔓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扑爽肤水。 “你什么时候回去?” 顾炀扯了块浴巾围上,踏出淋浴房,说:“今天礼拜五了,反正明后天也不上班,我礼拜天下午再回去。” 那就是还要待两天整? 乐蔓一阵头疼。 顾炀礼拜二晚上杀过来,到今天礼拜五,一共四天三夜,她也总结出他的规律,几乎是每天不落。 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再忍受他两天,很没有自信,她的身体在呼救。 她体质本就不好,所以才会这么瘦。这些年又因为一个人北漂,吃不好睡不好,有时候忙起来,最长时间三天三夜没睡,这种身体根本受不住连续一礼拜的折腾。再这样下去,小命都要没了。 乐蔓琢磨着要找什么理由劝走顾炀,这一想,到晚上还没想出个好办法。得,一整天又过去了,也只能明天再想了,总不能大晚上的叫人开夜车走高速回去。 结果,礼拜六也没想出来,眼见周末要来了,乐蔓干脆也就不想了,顺其自然,寻思着等顾炀走了,再好好养养身子。 预料之中的,礼拜六晚上,顾炀又跟她闹了一整晚,大约还有点离别愁绪,知道自己明天就要离开,闹得特别凶,闹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才放过她。 闹完了,他自己呼呼大睡,乐蔓却觉得越发不舒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觉得不得劲儿,起身上洗手间的时候,发现竟流血了。 —— 今天三更结束啦! 蠢蠢欲动地想写大剧场! 大家有月票快投吧,最后一天,不投也会过期哦! 晚上十点,月票达到650张,超肥大剧场奉上! 还是约在佛系少女那儿(????) 暗糖计划下个月十号完本,我下个月就不求月票了,今天是最后一次求,哈哈! 求月票的这几个月来,我感觉自己脸皮也变厚了(????) 早些时候我能统计出投月票的读者名单进行感谢,后来因为投月票的人太多了,我真的统计不来了,但是我每次都会看,给暗糖投过月票支持过暗糖的你们,我每一个都记住了! 有些感言,我留在晚上的大剧场里面说! 所以,就酱紫啦! 再次祝大家新的一年事事顺利!吉祥如意!.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2020年1月1日更新通知 - 暗糖难防 - 霏倾 761 顾炀vs乐蔓【023】 - 暗糖难防 - 霏倾 023 看到那血,乐蔓气得血往头上涌,浑身直哆嗦,从洗手间出来,一把将顾炀身上的被子抽开,给了睡梦中的他一巴掌。 “啪!” 顾炀惊醒坐起身,错愕地看着她:“怎么了这是?你做梦了?” 乐蔓上床,一脚将他踢下去,然后推着他往衣柜走,打开衣柜门,拿出一件衬衫和西裤丢到他身上:“穿上!现在就回去!礼拜天了!” 顾炀懵懵地看了眼窗外:“天还没亮透呢你叫我回去?”说着,又要回床上睡。 乐蔓不让,气呼呼地把他往门口推。 顾炀一下也来气了,本就爱面子的人,莫名被打一巴掌,再加上起床气,心里也挺抓狂的,气呼呼地拾起地上的衣服穿上,手机和车钥匙一拿,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乐蔓在阳台看着那辆白色的揽胜驶离自家花园,花园门缓缓关上,这才长长地舒一口气。 她下楼去,把家里所有大门都反锁好,睡不着,索性就不睡了,给自己下了碗面,吃饱后,弹了会儿吉他,直到睡意袭来,这才上床睡觉。 这一觉睡了许久才醒。 窗外,天灰蒙蒙的,乐蔓一时不知是夜还是晨,紧接着,一股浓浓的孤独卷上心头。 房子太大,而心太空。 她不想出门,也不想做饭,饿着肚子弹吉他、写曲子,一直到深夜。 白天还热闹着的粉丝群、同学群这会儿也安静下来了,这让原本就觉得孤独的她更加寂寞,莫名想起了爱闹的顾炀。 那人只在这个家里住了三四天,却每个角落都留下声响,人都走了,家里还到处是他的影子。 乐蔓心烦,曲子写不下去了,干脆上床睡觉。 另一厢,中午就回到顾家老宅的顾炀,这会儿正躺在房里,发软的双腿架在棉被子上,墙上的白色巨幕播放着国外的灾难片。 他一回来,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睡一觉起来,就一直以这种姿势躺着。放纵了四天,腿是真的软了,差点都没力气开车回来。 他到家的时候,想过给乐蔓打个电话报平安,但一想到莫名其妙被她打了一巴掌、还在天未亮被扫地出门,又开始生气了,电话自然是打不成。 他恨嗖嗖地抽着烟,一开始是生气,接着变成委屈。快奔四的年纪了,打过他的、敢打他的,也就顾铮一个,他顾炀什么时候被女人打过? 还是一个他追了大半年,在她身上砸了不少金钱、时间、精力的女人。 想起这半年来的点滴,他感受又有点异样了,开始想起乐蔓的好,想起她岁月静好地坐在窗前弹吉他的美好模样、想起她被一群恶霸威胁的可怜模样,也想起她娇羞地窝在他怀里的样子…… 顾炀这会儿是又爱又恨,对乐蔓的感情复杂到烟含在嘴里也不香了。他把香烟摁灭在手边的烟灰缸里,双手往脑袋下一枕,打算认真看电影,只是看着看着,心思又飞了,飞到几百公里外的乐蔓身上。 最后没忍住,还是拿出手机给她打了一通电话。 “那一年的那一天,樱花树下的我们望着彼此……” 悠扬的女声彩铃响动几十秒后,电话被按掉,传来冰冷机械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按我电话?”顾炀愣愣地看着手机,完全没法想象,俩人已经有过那么亲密的关系,乐蔓还能舍得按掉他的电话? 情场翻滚二十载的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过去只有他挂女孩子的电话,哪有女孩子舍得拒绝他电话啊。 他琢磨了一晚上,还是没想明白乐蔓为什么要按掉他的电话。 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往群里发了个消息: 炀:「俩人处了四五天,感情一直蛮好的,为什么一分开,姑娘就不接电话了?」 这句话发完,又赶紧补了一句:「帮朋友问。」 淮:「你最后一天没把人伺候好吧?生你气呗。」 炀:「挺好的啊,我感觉没啥问题。」 桀:「四儿我跟你说啊,你不能太要脸,太要脸了是把不到妹子滴。想当初唐旻多难搞啊,要不是我脸皮够厚,现在还打光棍呢。」 顾炀看半天,忽然回过味来,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翻飞。 炀:「卧槽!老子都说了帮朋友问!你们在胡说什么?滚滚滚!」 他气得退出微信。 还是要脸。 - 翌日一早醒来,乐蔓发现血并没有止住,甚至有越来越汹涌的架势,赶紧去医院挂了个号。 令人羞耻的检查做下来,经验丰富的妇产主任问她最近有没有吃药,她老实回答,便就知道这是正常的药物副作用导致的生理现象,几天后就会消失。 不关顾炀的事儿。 她心情好一些,从医院出来后,约了个川式火锅加盟公司的人谈加盟的事情。 一下午谈下来,只需缴纳加盟费三十万,从店面装修到设备到食材,加盟公司一站式处理好,甚至连服务人员和厨师都给她招聘好,这种模式很适合她这种除了唱歌写歌外什么都不会的人。 加盟费在她的预算以内,当场就付了首期款,也签好合同,一个月后,火锅店就能开张了。而中介那边,也打电话跟她说,她的房子周末有几对夫妇去看过,其中一对表现出强烈的购买**,很有可能在这几天成交。 几天时间,好像一切事情都顺起来了,乐蔓心情不错,晚上约了几位在Z市工作的高中同学出来吃饭。 吃到一半,顾炀给她打电话,她稍稍考虑几秒,接了电话。 “你在哪儿呢?” 两天没见,听见顾炀低沉的声音,她心口瞌了一下,答道:“跟同学在外面吃饭。” “男的女的?” “都有。” “吃完就回家,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乐蔓:??? 她本想问顾炀凭什么,电话那边好像已经预料到她的反应,赶紧把电话挂了。 俩人什么关系都不是,他就已经开始做梦了,臆想着要干涉她的私生活。 乐蔓自由散漫惯了,略反感顾炀这种原本在恋爱男女中再正常不过的举动,故而回家后,并没有给顾炀打电话。.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62 顾炀vs乐蔓【024】 - 暗糖难防 - 霏倾 024 乐蔓今晚见了朋友,心情很不错,回家洗好澡,突然感觉灵感喷涌,便把手机开静音全身心写曲子。 这一写,直接写到快天亮才停下。她下楼煮咖啡的时候,从客厅的落地玻璃窗看到外头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 咖啡机正在工作,她坐在厨房的餐台上一边等待,一边小声哼着自己刚才写的曲子。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正哼得忘我,家里大门忽然传来一阵“滴滴滴”的声音,再接着是一阵机械旋转声。 这是有人在开她家的大门??? 乐蔓神经绷了一下,下意识站起身,赶紧躲进厨房,随手操起刀盒里的菜刀,猫着身子躲在门后,同时拿起手机给物业发信息。 咖啡机恰好在此时停止工作。 来人关上大门,急匆匆上了楼,脚步声沉稳有力,估计还是个身强力壮的小偷。 乐蔓等到脚步声消失了,赶紧拿着菜刀开门跑出去,一口气跑到门外的小路上,遇上了接到短信前来的保安。 “乐女士,您没事儿吧?小偷在哪里?” 乐蔓喘着气,指了指家里:“上楼了!就一个人!你们赶紧过去,我打电话报警!” 保安有的拿电棍、有的拿辣椒水,乐蔓躲在他们身后,一起往别墅去。 别墅大门大开,几名保安悄悄进去,上了二楼,不一会儿,上面传来男人的大骂声。 “你们干什么?大白天闯到人家家里做什么?都给我出去!” 乐蔓认出那是顾炀的声音,手里的菜刀哐当落地。 她走到楼梯口,两名保安架着顾炀下楼。顾炀一见她,就黑着脸问:“你昨晚几点回家的?”全然忘了自己现在正被人架着手臂。 乐蔓跟保安打了声招呼:“抱歉,这是我朋友,我刚才太紧张搞错了。” 保安忙将顾炀放开。 “那乐女士我们就先回去了,有事儿再给我们打电话。” “好,谢谢。” 乐蔓把人送走,关上大门,叹着气转过身。 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昨天早上才刚赶走,这才过了24小时,又来了。 顾炀黑着脸看她,又问:“你昨晚为什么不接电话?天亮才回家?去哪儿了?” 乐蔓懒得理他,径直上了楼。 顾炀跟着上楼:“你别告诉我,你跟男同学出去玩了?如果真是这样,我要把那奸夫给宰了!……” 他恨嗖嗖地逼叨着,乐蔓忽然顿住脚步转过身,他一个惯性,撞到她身上,趁势把她抱到怀里。 她用力挣出来,站在高他一个台阶的地方睨着他:“就算我跟男人出去玩又怎么了?” 女生的惯性思维一般会在后面加一句“你是我的谁?”或“你以为你是谁?” 顾炀都已经想好要回答她:“我是你男人!” 结果,乐蔓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质问他:“你是要怎么样?” 顾炀吃瘪,看了她三秒,强势道:“我要怎么样?我不想你跟别的男人见面!更不能接受你跟别的男人玩儿!” 这个“玩”字肯定不是字面上的一起玩,了解顾炀的人都知道这“玩”字有更暧昧的意思。静爱书 在他的感情观里,男女走在一起,就只有做那种事情。 乐蔓冷冷笑了一声,转身上了楼,并把房门反锁上。 等顾炀反应过来,已经进不去了。 他气得用力捶了一下墙壁。 . 乐蔓坐回椅上,架起吉他,尝试着继续刚才的曲子,但连续弹了几个音都觉得不满意。 因为顾炀的到来,她的创作思路被硬生生打断,曲子今天肯定是写不下去了。 她把吉他收起来,躺回床上,看着床幔发呆,一边也平复心情。 她刚是真的被顾炀气到了。在顾炀眼里,她似乎就是那种随便的女人,跟同学吃顿饭都能被他联想出那种事儿。 以前的她是不介意这些的,网上传她跟老男人潜规则她都无所谓,可这会儿为什么这么烦心? . 乐蔓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顾炀过来敲门,她没理会,他便在门外喊:“我熬了粥,下来吃点儿?” 真是有病,怀疑她水性杨花还给她熬粥?这人就是个神经病,一点吵架的格调都没有。 顾炀还在门外敲门,大有她不开门就不罢休的意思,乐蔓被他烦得睡不行、醒着也难受,最后,还是气呼呼地去开了门。 门一开,顾炀瞬间挤出笑,殷勤道:“下来吃饭吧?我熬了粥还做了小菜。” 乐蔓白他一眼:“让开!” 顾炀长得又高又壮,往门口一堵,乐蔓根本出不去,可这人却好像聋了似的,叫他让开也不让,就那么堵在门口,到底还要不要让人下去了? 她正气着,顾炀忽然将她拦腰抱起,直接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下楼,放到餐椅上。 餐桌中央摆着一个砂锅,旁边围了一圈小菜,什么虾仁紫菜、酱萝卜、小黄鱼之类的。 她狐疑地看向顾炀:“你说这都是你做的?” “当然!早餐要吃好,身体才会好!”顾炀边说边给她盛粥。砂锅的盖子上写着“潮福记”,是当地一家高档港式茶餐厅的名字。 花花公子怎么可能会做饭?指望他们洗手作羹汤?没可能的。 粥加了干贝排骨玉米一起熬,熬得很稠,入口即化,很好吃,也很暖胃。乐蔓吃了整整一大碗。 胃暖了,似乎心也跟着暖了一些。她不那么生气了,便问顾炀:“你今儿怎么又来了?” “你昨晚不接我电话,我还以为你出啥事儿了,赶紧过来看看。” 乐蔓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有几十通未接来电,都是顾炀打的,从十点多到早上四点多。 她默了几秒,说:“我昨晚通宵写曲子,把手机关静音了,没听到铃声。” 顾炀笑:“我知道。” “你知道?”乐蔓抬眸,黑亮的瞳仁看向他,“你不是说我出去跟人玩了一宿么?” —— 还有一更。 暗糖这个月上旬要完本了,所以每天的基础更是两更,但因为还欠下一些月票加更,所以我尽可能每天多写一更,三更这样。 然后731章前面的章节说过了,大小剧场写了7更的量,下一章就是月票加更8了。 763 顾炀vs乐蔓【025】 - 暗糖难防 - 霏倾 025(月票加更8/22) 顾炀才不会跟她说自己刚才看了大门的监控,发现她昨晚十点多就回来了,回来后再也没出去过。 他闷闷笑道:“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乐蔓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也懒得再问,转而说:“既然确定我没事儿了,那你回去吧,也要上班的不是?” “我昨晚十二点出发,一整晚没睡,开了五个小时才到你这儿,你这又让我回去?万一在路上出事儿了咋办?” 所以,这是又要住下了? 乐蔓脑仁发疼,抬手摁了摁眉心:“那你去客房休息一下再1回去吧。” 她起身收碗筷,顾炀跟她一块儿收,十分乖巧,也不多废话。 把碗筷都放到洗碗机里,她洗了一下手,重新煮一杯咖啡,端着上了二楼,正想带顾炀去客房,结果那货比她动作还快,一上二楼就窜进她房里,很自觉地从衣柜里拿了内裤,进浴室洗澡去了。 乐蔓简直无语了。 她把电脑、吉他和琴谱琴架带着,到客房去躲清静了。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顾炀又来敲门了。她知道自己若不开,他能不厌其烦地敲一天,只好起身去开。 站在门外的顾炀,穿着她的浴袍,头发微湿黑亮,表情故意装得可怜兮兮:“我害怕一个人呆着。” 乐蔓:??? 这里有绝了,她竟找不到理由应付他。 就在她稍不注意的那几秒钟里,顾炀从她身侧一钻,进了客房,大喇喇地躺到床上。 乐蔓彻底无语。 这人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如果不是因为这是乐家的老宅子,她真的会考虑搬家。 . 乐蔓回了椅子上坐着,试着给昨晚熬夜做出来的曲子填词,顾炀起先还在她身边蹭来蹭去,后来估计也是太累了,回床上睡去了。 乐蔓给他盖好被子,收起琴盒和电脑,回自个儿房里休息了。 醒来时,外面天都黑了。她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起身去客房看了眼。 顾炀还在睡,躺得四仰八叉的,身上的被子踢到脚边,她进去帮他把被子掖了掖,正想出去,突然被顾炀一扯,瞬间跌入他怀里。 男人微弯的眼睛自上而下望着她,黑亮的瞳仁里倒映着她的模样。 睡醒了,有精神了。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乐蔓抬手抵上他的胸膛,不让他欺下来:“不行,现在不方便。” 顾炀笑着亲了她一下:“那去你房间?” 乐蔓:“……” 她抬腿抵了顾炀一下,把他的身子抵远了,立马站起身,转身离开客房。顾炀笑眯眯地跟着她出去,去她房里换了衣服,俩人一起结伴出去外面找吃的。 回家后,洗澡的时候,顾炀就知道了乐蔓身体不舒服的原因。他问她是不是例假来了,乐蔓懒得解释,就默认了,顾炀还有点高兴,大约也是怕她怀孕。 当晚,顾炀没有再闹她,只是安安稳稳地抱着她。 俩人白天都睡饱了,这会儿都没有睡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但大部分也都是顾炀在说话,乐蔓偶尔给点回应。 他问她最近要忙什么,她没说自己准备开火锅店,只说写歌,他倒也没多问,就说了句:“没钱了跟我说。” 乐蔓知道他们的关系有点那种意思了,她比较反感的那种。 她默了片刻,问:“我在北京的房子可能很快能卖出去,到时候我把你借我的钱原路转回去还是?” “别转,”顾炀反应很快,“那账号不是我的,反正你别转,你转了那钱就给别人了。” “那回头你把卡号和开户行给我。” 顾炀满口应下:“好啊。”一秒后就把这事儿自动从脑子里删除了。 自己的女人,当然要花钱花时间花精力了,爱一个人,不给她花钱算什么爱? 顾炀:“……” 顾炀被自己内心的OS吓了一跳,怔了片刻。 这才多久啊就说上爱了? 不能啊! 他以后可是得娶家里安排的对象了,真爱上了,万一乐蔓到时候没法接受他另外婚配的事情,那他咋办? 失恋是会死人的。 不行不行。 顾炀轻咳一声,抱紧乐蔓的手松开,躺回自己的位置,双手枕在脑下,盯着床幔发呆。 喜欢的女人就躺在旁边,可却不能跟她太亲密,他也挺难过的,心里空空的,可怕自己陷进去,他不得不故意疏远。 他躺了一会儿,内心还是很冲动地想抱乐蔓,即使她今晚不方便,可只是抱着她,也觉得很幸福很开心。 他在经历天人之战,最后情感战胜了理智,他凑过去,又把乐蔓抱到怀里。可抱了一会儿,理智又赢过了情感,他又把人给放开了。 如此反复到大半夜,一直都是抱抱放放,最后他自己受不了了,自己跑去客房睡了。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乐蔓的心沉了一沉。 她觉得,顾炀似乎是因为她今晚不方便所以去客房了…… 她虽然装似无所谓,但不意味着发现不了顾炀的变化,也不意味着她乐意接受这种事情。 总归,还是有点令人不舒服。 - 顾炀第二天因为十点有个会议,五点就得出发,天没亮就起了。出门的时候,乐蔓还在睡,他回房间看了看她,替她盖好被子,又亲了亲她才离开。 临走之前,看到她丢在桌上的钱包,上前打开看了眼,发现里头只剩下几百块的现金,怕她没现金花,又跑到车里拿了两万块现金上来。 女士长款拉链钱包至多只能放下五千块,两万块塞不进去,他干脆拉链也不拉了,就直接那样放着。 她一个人住在这儿他太操心了,操心她不懂得照顾自己,没按时吃饭,还有,跟野男人看对眼了。 他寻思着再过一阵子得想办法把乐蔓弄到北京去才行,他得天天看到她,知道她在干什么才安心。 - 顾炀这一走,每天晚上都要给乐蔓打电话,还每次都是她晚上出门的时候必打,次数多了,她才想起家里的监控都是他叫人装的,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能远程看到她的出入情况? 她又气又笑,但也没叫人去把监控卸下来,他要看就让他看吧,反正她晚上几乎也不在外面玩太晚。 就这么过了几天,礼拜五晚上,顾炀十一点多才到,一进屋就说,北京堵车堵得严重,他六点才出城,到Z市都十一点了,一路高速飞过来,饭也吃,厕所没上,不仅肚子饿,膀胱都要炸了。.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64 顾炀vs乐蔓【026】 - 暗糖难防 - 霏倾 026 乐蔓准备下面,等水开的时候,问了句:“高速上不是有服务站么?” 顾炀从客卫出来,走进厨房,抱着她亲了一会儿,额头抵着她的额角,笑道:“我急着来见你,一路开过来,一口气。” “下次别再这样了。” “都听你的。” 水开了,乐蔓转身往锅里下面条。 顾炀圈着她的腰站在后头,看了眼锅里白花花的面条,饶是饥肠辘辘,也不想吃这没滋没味的食物。 “叫点外卖来吃?咱俩喝一杯?” 乐蔓搅动面条的手顿住,扭头看他一眼:“要叫外卖?那我不煮面了。” “别煮了。” 顾炀掏出手机,很快就点了一大堆好吃的,又出去买了几支红酒。回来时,乐蔓正站在餐台那儿将送来的外卖装盘。 “别在这儿吃,上二楼的小客厅吃。”他说着,从酒柜里找出开瓶器,一手提着酒,一手拿着酒杯上楼了。上去将东西放好,又下来帮乐蔓端食物。 忙活了一会儿,俩人在二楼的小客厅沙发上坐下。 茶几上放满了夜宵和红酒,客厅只点着一盏暖黄的地灯,电视上播放着足球赛,顾炀一手揽着乐蔓,一手举着酒杯,好不快活。 乐蔓似乎对足球也有了解,不仅看得津津有味,还能跟顾炀聊上几句。俩人抽着烟、喝着酒,聊着足球,喝到半夜,人微醺了,足球赛也结束了。 酣畅淋漓之后,他抱着她,感慨道:“我以前以为你是个冷感的人,没想到可盐可甜。” 乐蔓疲惫地站起身,累得什么话都不想说。 她今晚喝了不少酒,脑子很重,人也很晕,又被顾炀折腾了大半宿,真的是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说,只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 …… 顾炀在乐蔓那儿住了两天,礼拜天中午,乐蔓催他走,他一开始磨磨蹭蹭,后面干脆也不装了,按着她欺负了一通,到傍晚才走。 临走前,问她钱花完了没,乐蔓想起他上次塞在自己钱包里的两万块,淡淡道:“我习惯用手机支付,上次那两万块我没动,在抽屉里呢,你拿走吧。” 顾炀笑:“我再下去给你拿两万上来,你不花也攒着,攒着以后当嫁妆。” 乐蔓:“……” 顾炀那句“攒着以后当嫁妆”纯属无心之言,但潜意识里说出来的,才是最真实的想法。乐蔓叹了叹气,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脸。 顾炀后来果真拿了钱上来,乐蔓听见他开抽屉关抽屉的声音,还感觉到他坐到床边看了自己一会儿才走。 吵吵闹闹的顾炀一走,偌大的别墅又安静下来。乐蔓一时间不太适应,又颓了一晚。 她觉得自己这样不行,天天日夜颠倒,精神状态变得很差,歌也写不出来了,感觉人要废了。 她打电话问火锅店那边的进展,对方说,装修店面、设备生产、人员招聘三方同时进行,三周后一定能开张。 还有三周。 乐蔓简直要愁死了。 如她所料,这三周,顾炀每每都是周五晚上十一点多十二点到,在别墅里跟她厮混到周日傍晚才走,每次走之前,都往她抽屉里丢两万块钱。 一个月后,她的抽屉里已经有了十捆毛爷爷,一共十万块。 她自己算了一笔账,照顾炀一礼拜丢两万块的频率,一年后她能攒下一百来万,这比她当歌手时都要挣钱,也难怪有些漂亮的姑娘想走捷径了。 但这种生活,个中酸楚只有自己清楚。 她因为对顾炀无所求、顾炀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反而是顾炀上赶着要跟她在一块,故而还能在他面前保留独立的人格,况且顾炀长得一表人才、年富力强,对她也算体贴甚至讨好,可她已经觉得这种生活也难受了,更何况那些委身于看不起女性、物化女性、不尊重女性的老头子的姑娘。 - 十月国庆过后的周五,乐蔓的火锅店开张了。 中学同学、大学同学纷纷送来花篮祝贺,有几位走得近的同学,当天更是请假前来帮忙。 开张前,乐蔓就已经在店里忙活了几天,开张这一天,更是一早就去店里准备,虽然总部的人都会处理好,她其实只要剪彩的时候去就可以,但到底是自己第一次创业,她比想象中上心。 店铺在Z市市中心一处商场的美食楼层,客流量很不错,再加上那天是周五,且前期已经做了宣传,那晚上生意很火爆。 乐蔓一忙,就把每周五都要过来的顾炀给忘了,直到晚上打烊清点账目时,忽然想起十一点,某人似乎会出现。 她下意识拿出手机,顾炀恰好在此时打来电话。 她接起,淡淡地“喂”了一声。 “你没在家?” “在外面。” “什么时候回来?在哪里?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你先叫点东西吃吧。”乐蔓说完,把电话挂了。 正跟她对账的经理笑问:“蔓姐,是你男朋友吗?” 乐蔓愣了一下,几秒后笑着摇摇头。 直到回了家,她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顾炀之于她,到底是什么? 以他们之前的接触,似乎连朋友都算不上。可却又做了跟男女朋友一样亲密的事情,也像男女朋友一样相处。 顾炀每晚都要给她打电话,跟她说自己今天发生的事情,也问她一整天都在干嘛;平时出门,更是手牵手,或者他揽着她。 所以,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顾炀从没就他们的关系发表过任何看法,俩人都很有默契地不提及这茬。 “你不花也攒着,攒着以后当嫁妆……”乐蔓脑海中忽然飘过顾炀一个月前说过的玩笑话。 她忽然就明白了,他们的关系是PY…… - 乐蔓回家后,顾炀已经洗好澡、叫了外卖买了酒,正坐在二楼的小客厅看球赛。见她回来,朝她招了招手:“你去哪儿了这么晚?” 她想,自己明天还要去店里忙,瞒不了他的,干脆就道:“我加盟了个川式火锅店,今天开张,明天后天都要去店里。”.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65 顾炀vs乐蔓【027】 - 暗糖难防 - 霏倾 027 顾炀愣了一下,站起身,将乐蔓牵到沙发坐下。 “好好的你开什么火锅店?” 他其实想说,我一边打算着把你带回北京,你却在这边安营扎寨了?但担心乐蔓反感,他转而问:“你在家写写歌不挺好的吗?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你跟人起早贪黑的做什么生意呢?女人太忙容易老。” 听到他那句“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乐蔓心里有点不高兴,但也没说太多,怪累人的,只是淡淡道:“还行吧,我就是去帮忙招呼招呼客人,收收钱,也还好,不辛苦。” 顾炀:“……” 他叹了口气,见木已成舟,干脆直接了当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回北京?” 乐蔓淡淡看他一眼:“我没打算回北京。”说完,起身回了房间。 顾炀跟进去:“陪我喝点。” “我今天挺累的,想休息了。”乐蔓打开衣柜,拿出干净的睡衣进浴室。 顾炀跟在后面,一路跟到浴室门口,手往门框上一撑,说:“躺着看球赛又不累,喝点酒还去疲劳。” 乐蔓没理她,推开玻璃移门进了淋浴房。 顾炀松了松衬衫扣子,赶紧也跟着进去…… 俩人在浴室里闹了一通,出来后,乐蔓直接去睡觉,本以为顾炀还得看球赛看到半夜,结果他出去外面电视一关,东西一收,也跟着上床。 他把背对着他而躺的乐蔓往怀里一捞,笑着亲了亲她的耳廓。 乐蔓用手肘拐了拐他的腹肌,闭着眼睛,无力道:“去看球赛吧,反正你明天也不用早起。” “我明儿要跟你一起去店里,所以我也要早点睡。” 乐蔓:“……” 她不想顾炀去店里管东管西,最主要还是担心店员问起顾炀的身份,到时候还要撒谎,怪累的,所以她第二天一早是偷偷起床的。 醒来时,顾炀还在睡,她悄悄地洗漱好,换好衣服,正打算离开房间,顾炀醒了。 “哎,等等,等我一起走。” 顾炀边喊边下床,去洗手间随便洗漱了一下,出来从衣柜里扒拉出自己的西裤和衬衫穿上。 下楼时,乐蔓人已经不在了。他赶紧开着车出去,终于在别墅区外的的士应召站看到人。 白色揽胜往乐蔓面前一停,顾炀降下副驾车窗:“上车。” “我打车过去,你不用送我了,回去歇着吧。” 顾炀这人精怎么会猜不出她一而再地躲避是不想让自己去店里,她越不让他去,他越要去瞧瞧那边到底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有野男人了。 他下了车,直接揽着乐蔓,上前打开了副驾车门。 车子汇入主干道,他看乐蔓一眼,问:“什么地址?” “帝达世博广场。” “什么?”顾炀皱眉,“什么广场?” 乐蔓:“……” 她拿起手机开了导航:“跟着导航提示走吧。” 顾炀笑笑,随口问:“你怎么把店开在这种听都没听说过的商场?不说往恒隆这些开,你至少也往万达开嘛。” 乐蔓无语片刻,说:“我们这儿没什么大型商场,也没万达。” “连万达都没有?”顾炀嗤笑,“你说你,帝都你不待,非得跑到这种乡下地方。你那姐妹唐希恩人家都懂得往大城市跑,嫁大城市的男人,你倒好了,回乡下清修?” 乐蔓知道他在故意激自己回北京,她不生气,但也不回应他。 可她的沉默丝毫没换来顾炀的安静,从家门口出来到店里,他足足叨了一路。 俩人进了电梯,顾炀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广场。” 乐蔓懒理他,下巴微抬,望着电梯的楼层变化数。 俩人出了电梯,进入商场的美食城。看着这些不知名的餐馆,顾炀摇摇头,问:“你的火锅店在哪儿。” 说这话的时候,乐蔓往旁边一家黑加红色调装修的店门口一站,他就知道是这家了。抬头一看招牌,顿时笑出声:“川辣火锅?这名儿可真够直白的。” 乐蔓没接话,拿出钥匙开了店铺大门,进去巡视了一遍,这才站到收银台上开电脑、盘点抽屉里的零钱。 顾炀也跟着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双手抄兜,跟个大爷似的。巡视完了,出来往收银台前一站,问:“你这火锅店是自个儿开的还是跟人合伙的?” 乐蔓低头数钱:“自己。” 顾炀满意地笑了下:“好。” 如果乐蔓找个男的合伙开店,那他得操心死。 过了一会儿,十点了,店员陆续进店,一一走到收银台旁边打卡。顾炀就站在旁边一个个看着,看到其中两个男孩子长得又高又帅,心里有点不舒服了,琢磨着晚上要让乐蔓把人炒掉。 奔四大叔的危机感在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孩面前全面爆发。 过了十一点,陆续有客人进店,乐蔓忙着去招呼客人,便让顾炀看着收银台。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井然有序的店里,一会儿又看看外头,见拿着菜单站在门口的店员没招揽几个客人进来,走出去观察了会儿。 其他店门口也是站着一个店员招揽客人,大家都一样,店那么多,客人就这些,要怎么才能把客人招揽进来呢? 顾炀灵机一动,走到店员身边:“你进去里头帮忙,这边我来。” 女店员脸一红,将一叠彩印菜单递给他:“谢谢。” 顾炀接过,往那儿小小的木桌子前一站,刚想着要组织点什么口号招揽客人,就见从面前走过去的两个姑娘又回过来,主动跟他要菜单看,他赶紧递过去,扬起一抹帅气的笑:“姑娘进来看看啊,今天开张第二天,所有菜品打七折,锅底打五折!很划算的,进来试试。” 顾炀长得又高又帅,一身行头价格不菲,挺括的版型衬得他贵气十足,那头发也是找高端发型师做的,皮肤因为生活滋润而细腻发亮,只要不瞎,谁都无法忽视他这个大帅哥。 礼拜六白天出来逛商场的都是小姑娘或者约上小姐妹的熟女,顾炀就只站在那儿面露微笑,不用喊口号,很快就吸引了一波女客人进店消费。 不到十二点,偌大的店里就坐满了人,甚至有些客人还坐在外头等位。 顾炀站在那儿排号叫号,时不时跟坐在旁边的小姑娘唠嗑几句,逗得一干在外头等位的小姑娘们眉开眼笑。 “我们店里那锅底啊,用的都是好油!很健康的!我自己每顿都吃!”顾炀说着,手往自己脸上一摸,“你们看看我这皮肤,就是吃这油吃出来的!” 姑娘人被他逗得笑声阵阵。 有个别大胆的姑娘要加他微信,他赶紧进店里,找到那两位最帅的男店员其中一个:“外头有客人要加咱们店里的微信,你去让她们加。”.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66 顾炀vs乐蔓【028】 - 暗糖难防 - 霏倾 028 早上店员们进店后,顾炀就故意在店员面前和乐蔓表现得十分亲昵,宣誓主权,故而这会儿,男店员也知道顾炀和乐蔓关系匪浅,甚至还以为他就是老板,乐蔓是老板娘。 老板发话了,男店员赶紧执行,出去店铺外,把要加微信的女生都给加上。女生们还以为自己加的是顾炀的微信,都满足了。 顾炀把外面交给男店员,自己又进去里头转了一圈,看到一桌客人用餐完毕起身去结账,赶紧招呼店员过来打扫桌子,然后拿起对讲机:“15号桌有两位,可以安排客人进来了。” 不到三分钟时间,店员把桌子打扫干净,外面的店员也把两位客人引进来入座。顾炀忙从服务台拿来点单的ipad,介绍道:“两位姑娘吃点什么?今天的鱼片很新鲜,鲜笋也很不错,可以搭配鸳鸯锅底,一边下酸汤底做酸鱼笋汤,一边下牛油汤底做辣的……” 两位客人一听,忙不迭点头:“那就要个鸳鸯锅和你说的鱼片酸笋,还有……。” 顾炀忙将ipad递上。 刚下好单,隔壁桌又空出来,他赶紧继续招呼。 这一天是新开张第二天,因为做活动打折,又加上他刚才在外头招揽客人,生意特别好,人手刚好不够,他的到来确实帮了不少忙。 乐蔓坐在服务台那儿静静看着。 顾炀忙完了,暂时得歇,走进服务台,刚坐下,乐蔓立刻给他倒了一杯柠檬水。他接过,一咕噜喝下,手臂揽上乐蔓的肩膀,笑道:“怎么样?不错吧?” 乐蔓笑笑:“你嘴巴挺厉害的。” “这是你的生意,我当然要亲力亲为了。” 乐蔓转念一想,也好,以后他周末来了,就让他来店里当免费劳工,省得窝在家里老想做那事儿。 这火锅店真是开对了。 顾炀喝完水,又去忙了,热热闹闹的火锅店直到下午三点才安静下来。 乐蔓盘点中午的账目,顾炀囔囔着饿,进厨房让厨师给自己做了一盆海鲜干锅,正坐一旁吃。 乐蔓低头数钱,手不方便,顾炀就把虾剥去壳,将粉嫩的虾仁夹到她嘴巴里,这一忙,这一喂,很快就到了五点的晚餐时间。 店里又热闹起来,顾炀依旧站在外头充当门面,很快就吸引了一波客人进店用餐。 “里面是不是还有个八人位?”顾炀问。 对讲机里传来店内店员的回答:“还有一个八人桌,但是蔓姐说那桌要留着,不让安排。” 顾炀没理解,转身问坐在服务台的乐蔓:“八人桌为什么不能安排?” 乐蔓张了张口,还没说话,顾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蔓蔓!我们来啦!” 他扭头一看,一群跟乐蔓年纪相仿的男男女女结伴进了店里。 乐蔓从服务台走出来,跟走在前头的女生抱了一下,笑道:“来来,等你们好久了,我给你们留了好位置,快进来。”说着,把人引到最里头的八人桌去了,看都没看顾炀一眼。 顾炀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随手抓了一个男店员,下巴点了点乐蔓和那群人:“那些都是什么人?” 店员扭头去看,道:“好像是蔓姐的同学,有几位昨天开店有过来帮忙。” “同学?” 顾炀有点儿吃味,因为乐蔓没跟人介绍他。 向来骄傲、人群焦点的顾四少,哪能容下这种忽视?他拦下要过去送水的店员:“我来,你去忙别的!”三k 店员赶紧奉上柠檬水。 顾炀拿着装有柠檬片的透明水壶,伸手抻了抻身上的衬衫和头发,扬起帅气的笑,阔步朝乐蔓走去。 “是的,子轩现在是Z大最年轻的教授,没想到吧?他跟咱们是一届,人现在都是教授了……”坐在乐蔓身旁的女生说道。 这话刚说完,坐在乐蔓对面一位戴眼镜、穿西服的年轻男人朝她伸出了手。 乐蔓伸手和对方简短握了一下:“俞教授你好。” “乐小姐你好,”俞子轩说,“我听过你的歌,很喜欢,你是一位很有才华的歌手、作曲家。” “谢谢。” “你以后想在Z市发展了是吗?还回北京吗?” “暂时不考虑回去。” “那挺好的,以后咱们可以出来一起吃饭,我知道有一家餐厅很不错,你一定会喜欢。”俞子轩拿出手机,“方便加一下你微信吗?” 乐蔓没动,坐在她身旁的女生怂恿道:“蔓蔓,快点呀,互相加一下微信,以后方便联系。” 顾炀:“……” 所以这俩人是在相亲? 见乐蔓拿出手机,他赶紧走上前,刚要说话,坐乐蔓身旁的女生忽然朝他招了招手:“服务员,这边八个人,上一下碗筷和菜单。” 顾炀:“……” 卧槽,老子看上去像服务员? 见过这么帅的服务员? 你眼睛瞎了? “服务员,再送点纸巾过来。”见顾炀站在那儿没动,另外一个女生又招呼了一句。 乐蔓正和俞子轩说话,边说还边笑,也没注意到顾炀正站在一旁。 顾炀恨嗖嗖看一眼那个当着自己面儿跟其他男人笑的女人,暗搓搓道:晚上回去看我怎么治你。 他将柠檬水放到桌子中央,笑道:“好的,请稍等,这就拿过来,各位先喝一下水。”说完,黑一张脸转身。 回服务台的时候,他随手抓了一个店员:“去给蔓姐那一桌上餐具和菜单。”说完又反悔了,改口道:“你去上餐具,菜单我来!” “好的。 顾炀拿着菜单和点餐的ipad又过去,一一分发给在座的几个人。 坐乐蔓身边的女生接过ipad,多看了顾炀一眼,对乐蔓笑道:“蔓蔓你哪里请来的这么帅的店员?” 乐蔓抬头看向顾炀,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并没多言。 正期待她介绍自己的顾炀,心碎一地。 偏在这时,坐她斜对面的女生又调笑似的问顾炀:“帅哥你老家哪里的?你长这么帅当餐厅服务员有点可惜了,要不要去我那儿试试?我代理国外一线美妆产品的,你要是能过来,我捧你做第二个李佳琦。” 767 顾炀vs乐蔓【029】 - 暗糖难防 - 霏倾 029 偏在这时,坐她斜对面的女生又调笑似的问顾炀:“帅哥你老家哪里的?你长这么帅当餐厅服务员有点可惜了,要不要去我那儿试试?我代理国外一线美妆产品的,你要是能过来,我捧你做第二个李佳琦。” 顾炀:??? 他简直被气笑。 他特别想大声问对方,你咋不上天呢? 但转念一想,对方这句话是对自己美貌的肯定,至少肯定了自己的唇形,于是又没那么气了,再加上考虑到对方是乐蔓的朋友,他不能不给乐蔓面子,于是便笑道:“我北京人。” 一口纯正的京腔。 乐蔓的朋友愣了几秒,随后上下打量顾炀身上的行头几道,目光最后落在他腰间那条价格不菲的鳄鱼皮带上,顿时就明白了,尴尬笑道:“北京好啊,北京大城市,挺不错的。” 顾炀客气笑笑,垂眸看一眼乐蔓,拿着他们点好的ipad回服务台。 人一走,刚那个要捧顾炀做李佳琦的朋友赶紧拍拍乐蔓的手,捂着嘴巴,低声问:“蔓儿,那帅哥是谁?北京人咋跑来你店里当店员?” 乐蔓扭头看一眼顾炀,淡淡笑了下:“朋友,周末人手不够,特地过来帮忙的,不是店员。” “现在这么一看,这人气质真不错,做什么的他?” 乐蔓这才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顾炀做什么工作,而且他那群朋友,有做生意的,有公职人员,他到底做什么的?乐蔓猜不到,便道:“不清楚做什么的。” “不知道人做什么的你让人到你店里来帮忙啊?” 乐蔓讪笑,顺着朋友的话,想到自己不仅和不知来路的顾炀上了床,还让他堂而皇之地自由出入自个儿家,这到底是什么魔幻的事情? 她思绪飘回顾炀第一次去她位于北京的公寓的事情。 她那几天确实被丑闻打击得整个人又丧又颓,网友说她为了上位跟崔董那种老头子潜规则,她当时喝了酒,整个人很乱,压根没法理智思考,见到顾炀来了,一下生出了破罐破摔的心里,就觉得,我要上位,也不必跟崔董事那种老头子,眼前不有一个现成的吗? 她早就看出顾炀对她有意思,表现得太明显了,也知道他来头不小,而她也不讨厌他,虽然算不上喜欢,但以她过往的取向,能不讨厌一个雄的算不错了。 俩人的关系维系到现在,也有两个月时间了,顾炀除了在丁家兄妹闹事儿那次帮了她大忙,过后好像也没体现出什么价值,反倒是每个礼拜都要来折腾她,每天晚上她都要拨出一个小时陪聊,算来算去,还是顾炀赚了。 可她竟然任由这种关系、这种模式发展下去,也是很诡异…… “蔓儿,你那朋友结婚了么?”朋友忽然问道。 乐蔓回神:“嗯?谁结婚?” 朋友下巴点点正坐在服务台一双眼睛盯着这边的顾炀:“你那北京的朋友啊?结婚了吗?应该没有?手指好像没戴婚戒……” 乐蔓扭头看一眼顾炀,顾炀刚好也看过来,俩人的目光隔空对上,有一丝胶黏的意味。 她对他淡淡笑了下,扭头看向朋友:“怎么?你看上人家了?” 朋友也不藏着掖着,大方道:“如果能嫁到北京也不错啊,不说别的,光个北京户口都多少人挤破脑袋争着要了。再说了,那男的长得多帅啊,完全就是我喜欢的款。” 众人笑,一位男同学笑说:“你也太不矜持了,为了个户口就要把自己给卖了啊?” 说到户口,看上顾炀的那朋友又问:“哎蔓蔓,你去北京十年了,有拿到北京户口么?” 乐蔓摇头:“没有,后来不能买房落户了,所以没拿到户口。” 从刚才顾炀来了后便一直沉默的俞子轩笑道:“在Z市也很好,Z市很有发展前景,你回来是对的。” 乐蔓笑笑,不置可否。 一行人吃到商场快打烊才散,逐一起身离座,俞子轩和乐蔓默契地走在最后。 “明天是周末,你有时间吗?”俞子轩问,“这商场上面就是影院,最近有一部很不错的电影,如果你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 大约是从事艺术创作工作的关系,乐蔓相当喜欢看电影,更喜欢去电影院看,以往唐希恩没恋爱时,俩人还经常去看电影,后来唐希恩忙,乐蔓也忙,很多年没去电影院了。 她想了下,说:“明天是周天,店里可能会比较忙,非周末你有时间吗?” 俞子轩考虑几秒:“有的,礼拜二下午我没课,到时候我来这边找你?” “好。” 俩人走在队伍后面小声说着话,看上顾炀的那女生这会儿已经站到服务台前,正跟顾炀搭讪,想要顾炀的微信,其他人则在一旁凑热闹。 乐蔓和俞子轩走上前,顾炀忽然用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的声音朝正收拾餐桌的店员喊道:“帮我跟厨师说下,做两份酸菜鱼带走,我和蔓姐要当晚上的夜宵,半夜还得看球赛呢。” 所有人都愣住了。 已经拿出手机要跟顾炀加微信的朋友转头看向乐蔓,错愕道:“你俩住在一起?” 乐蔓神色淡淡的,没承认也没否认。 顾炀挑眉,故意又大声问乐蔓:“我昨天晚上换下来的衣服你帮我洗了没?忘了跟你说了,那件衬衫不能用洗衣机洗,得手洗。” “得了!”女生将手机插到牛仔裤后袋里,拍拍手,“原来你俩是一对?早说嘛!我就说咋有人特地从北京跑这儿帮忙,不是吃饱了撑着,原来是来谈恋爱的。” 俞子轩显然也很错愕,看向乐蔓的目光,很是失落。 乐蔓神色不变,依旧是淡淡的。 友人们先后离开火锅店,乐蔓回服务台,开始清点晚上的账目。 顾炀坐在旁边陪着她,但只安静了五分钟:“你今晚跟那个眼镜男相亲?” “明知故问有意思吗?” “不行!”顾炀声音一拔,发现店员们看过来,声音又低下去,“你当我死了?”.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68 顾炀vs乐蔓【030】 - 暗糖难防 - 霏倾 030 店里人多嘴杂,乐蔓不再与顾炀多言,任由他小嘴叭叭地在耳边叨叨半天,不理就是不理。 顾炀说到最后,大约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在那儿跳脚没意思,不说了,闭上嘴,不一会儿,人就不见了。 乐蔓把账目理清楚,又巡视了一遍店内情况,这才跟店员一起关上门离开。 顾炀没在外面,她寻思着可能先到车上了,便到地库看了眼,还真的一个人坐在车上抽烟。她走到副驾,敲了敲车窗,开了车门上车。 顾炀给她递烟:“要不要来一根?” 乐蔓向来只抽女士香烟,尼古丁含量少一些,还带点薄荷味,抽起来爽口,男士香烟则相对辣嘴一些,但也不是抽不了。 她视线落到顾炀拿着烟的修长手指上,想到他的手指…… 乐蔓接过香烟,刚含到嘴上,顾炀就递了火过来。她狠狠吸了吸脸颊,下一瞬,仰头闭上眼睛,慢慢呼出一口薄烟。 顾炀咽了咽嗓子,将香烟摁灭在车载烟灰缸里,失笑道:“我当初,就是看了你抽烟的样子,一下就给迷住了。” 乐蔓整个人深陷在副驾座椅里,右手搁在车窗上,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白色的香烟,微扬着下巴,半眯着眼睛看眼前的烟圈。 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我知道。” 倒是沉得住气。 顾炀敛了敛眸,双手往方向盘上一放,说:“今晚看到你在相亲,我挺不开心的。” 话到这里,他故意一顿,想看乐蔓什么反应,结果乐蔓却只是抽着烟,似乎不打算接话。 空气静默片刻,顾炀憋不住了,脸一拉,直言道:“咱俩还有关系的时候,我不喜欢你找其他男人。” 这回,乐蔓倒是笑了,问:“那你呢?你在要求我的同时,你自己有做到吗?” “我当然有!”顾炀口气笃定,“自从决定追你,我就再也没找过别的姑娘!” 乐蔓笑笑,左手食指和中指将香烟一夹,往烟灰缸里敲了敲,复又含入嘴里,目光迷离地盯着虚空。 她在思考,是不是自己这段时间的不拒绝让顾炀误会了些什么? 不拒绝,有时候仅仅是因为在这个过程中,她自己并不反感,甚至在一些时刻,她也有享受到,并非是为了迎合。可顾炀的感受好像不是如此,他似乎觉得她在迎合他,所以胆子大到破坏她的交友,要求她不许与其他男人来往。 她一开始以为他们的关系是自由的、开放的,可现在看来,只是她一个人在遵守着维持开放关系该有的态度。 “开车吧。” 乐蔓吐出最后一口薄烟,将快燃尽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系上安全带。 白色的揽胜驶出商场地库。小城市没什么夜生活,不过晚上十一点,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乐蔓目光淡淡地看着窗外,很安静。 顾炀频频偏过头来看她,连着看了几次,终于问道:“所以你不会再跟那个眼镜男来往了吧?” “会的。” 顾炀:“……” 乐蔓这话倒不是在故意激他,只是很实在地丑话说前头。朋友介绍的对象,再不喜欢,也需要出去应付一次半次,也算给朋友面子,更何况俞子轩还是她母校Z大的教授,她是不介意跟俞子轩做朋友的。 她这会儿若是回答“不会”,那反倒显得迎合,且她也是不爱撒谎的人,否认没意义。 “唰——!”忽然一阵猛烈而急促的急刹声响起,揽胜甩尾停到路边。 顾炀拉上手刹,愤然解开安全带,侧身面向乐蔓:“你什么意思?” 不等乐蔓开口,他又问:“你现在跟我在一块呢你跟别的男人谈恋爱?那我呢?你是想工作日应付那叫兽,周末应付我?” 乐蔓笑了,笑得颇为讽刺:“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咱俩的关系,基本也就等同陌生人。今天我开心了,让你进出我家,明天我不乐意了,你是谁?” 顾炀:“……” 过去一向是他把人怼得毫无反击之力,可在乐蔓面前,他一次次被她噎得哑口无言。 乐蔓总能准确抓住他的心理,直击他最虚的那个点,他就是嘴巴再厉害,也无法自圆其说。 他没法强硬地跟她说:我是你男朋友,除了我,你不能跟其他男人见面! 他在享受不给乐蔓名分而带来的自由清爽的同时,也受困与这段自由关系的没名没分。 没名没分的不仅是乐蔓,还有他…… 可这困境没法解决。 这是最难的地方。 一想到乐蔓到时候可能会跟某个男的相恋结婚,他就烦得胸口要爆炸。 顾炀头疼地抓了抓头发,一把捶在方向盘上,车子发出一声长长的喇叭鸣声。 乐蔓淡淡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这沉默持续到俩人回了家,乐蔓去洗澡,顾炀自己坐在小客厅吸烟、看球赛。 乐蔓浅眠,睡到半夜,听见房门被推进来的声音,迷迷糊糊转醒。 顾炀打开衣柜,拿了衣服去洗澡,洗完出来,躺到他平常睡觉的那一侧,没有抱她,没有闹她。 后来,她又睡着了。起床时,顾炀还在睡,她默默梳洗好,打车去了店里。 周日的商场,客流量比周六更好,可是因为没有顾炀在店铺外招揽客人,店里的生意倒没有昨天的好。有几位胆子大的店员跑去服务台问乐蔓:“蔓姐,昨天那位先生怎么没来了呀?” 乐蔓笑笑:“人家有事儿忙,哪能天天来帮忙呢。” 店员:“那位是您男朋友吗?” 乐蔓失笑:“不是。” 店员笑着走开了,乐蔓看一眼时间,中午两点了。 直到晚上关了店门,她都没见到顾炀出现在店里。顾炀也没给她打电话,悄无声息的。 她回家后,那辆白色的揽胜不在花园里了。她想,顾炀应该是和往常一样,傍晚就启程回北京了。 - 那之后的一周,顾炀没有再给乐蔓打电话,周末也没有过来。 一晃到了十一月,深秋的Z市萧瑟不已,到处是灰褐色的,火锅店因为天气转凉而生意更好,乐蔓忙于店里的工作,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那一天是周五,店里很忙,乐蔓坐在服务台,边给客人结账,边用笔电刷微博,忽然刷到一则傍晚刚爆出的关于楚甜的丑闻。.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69 顾炀vs乐蔓【031】 - 暗糖难防 - 霏倾 031 网上爆出一系列微信截图,揭开楚甜当初是如何唆使经纪人找人偷拍乐蔓,爆出乐蔓和男人接触的照片诬陷乐蔓接受潜规则,并煽动自己几个粉头带人狂黑乐蔓、导致乐蔓被《原创女声》栏目组劝退。 一时间,几则标题为#还乐蔓一个公道#、#网友欠乐蔓一个道歉#、#乐蔓回归乐坛#、#《原创女声》的季军属于乐蔓#的热搜被顶上前十。 店里人来人往,客人的聊天声、店员的招呼声、瓷制餐具碰撞在一起的脆响声交杂在一起,乐蔓一条一条刷着微博,脑子里乱哄哄的,心口也堵得慌。 被证明清白的这一日真正到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和解气,反而觉得这份清白对她来说是二次伤害,因为当初那些事情再一次被搬出来讨论,再一次提醒她当初受了什么委屈。 “老板娘,买单。” 乐蔓回神:“好的,请稍等。” 手在收银仪器上按了几下,旁边的打印机刷刷打出一张单子,乐蔓撕下来,起身递到客人面前:“一共357元,请核对一下小票。” 客人看都没看,直接拿出手机:“支付宝。” “好的。” 客人走后,乐蔓正想把电脑合上,屏幕右下角恰好在此时出现一条推送——人气原创歌手楚甜因为陷害同行被揭发,含泪召开记者会,宣布即日起正式退圈! 乐蔓冷嗤一声,用力将电脑盖上。 …… 下了的士,乐蔓看一眼时间,快十二点了。开花园铁门的时候,她习惯性抬头看家里,赫然发现二楼小客厅亮着灯。她下意识去看花园,那辆熟悉的白色揽胜又出现了。 上次一言不发地离开,半个月没联系,今天又厚着脸皮过来了。 乐蔓笑了一下,进了花园。 顾炀瘫在二楼小客厅的沙发上看球赛,桌上丢着几个东倒西歪的易拉罐,还有几盒子快餐食物。 乐蔓上了楼,淡淡看他一眼,径直进了房间。 刚把包放到桌上,顾炀就开门进来了:“陪我喝两杯?” “不早了,我得休息了。” 乐蔓拿了浴袍和毛巾进浴室,顾炀跟过去,她及时将浴室的门反锁上。她知道他跟进来要做什么,她不想,累了一天,没心情也没体力。 洗完澡出来,顾炀正坐在她书桌前,一声不吭地看着她。 她没理会,直接上床熄灯。 “当初陷害你的那女的退圈了,你跟我回北京吧,安安生生做你的歌手,别成天窝在火锅店里,熏得一身都是火锅底料的味道。”顾炀说着,用手碰了碰鼻子,好像真闻到乐蔓身上有火锅味。 乐蔓翻了个身,没接话。 她知道楚甜翻车的事情是顾炀弄的,除了顾炀,没人有那能力、有那兴致处理她这个108线小歌手的丑闻。她也知道顾炀把楚甜逼退圈为的是什么。她当初退圈,从来不是因为楚甜在那个圈子里,而是她对那个混乱不堪的圈子已经不抱希望了。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片刻,顾炀起身走到床边,打开了壁灯,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丢到床上:“打开看看!” 乐蔓坐起身,将文件袋打开。里头是一叠厚厚的信纸,有密密麻麻、字迹不同的签名。 她认得第一页第一排的几个名字是从她出道就跟着她的铁粉的名字。她有点意外,抬头看顾炀。 顾炀说:“希望你回去的,不仅是我,还有眼巴巴等着你的粉。想想你一路走来,是什么支撑你坚持了八年?是你对音乐的热爱,是那些铁粉的支持,还有那个舞台给你的成就感。这些,是你窝在那个火锅店能得到的吗?” 乐蔓叹了叹气,将粉丝的签名信纸一张张看过去。这八年来发生的一切,跟着手中厚厚的信纸被一页页翻开。 “十年前,你从Z大音乐学院毕业,背着一把吉他去了北京,一开始在四环租了个小单间,日复一日地写着歌往音乐公司投递,也会自己录曲子发到网上,但你坚持了两年,却一直默默无闻。” “八年前,你的一首《樱花树下》被选秀男歌手唱红,你因此在乐坛得到一点存在感。找你邀歌的明星多了,你渐渐在这个圈子有了一点名气。” “你被你现在的经纪公司看中,他们承诺替你包装、承接商演及其他电视演出,你因此出道。你不是天赋型歌手,也因为形象和定位不如流量歌手受市场欢迎,所以这些年可谓是举步维艰才积攒出现在的人气。” “而在你吃苦的这些年里,你的粉丝亦经历着等你爆红之前的至暗时刻。别人家的爱豆有演唱会、有可收藏的黑胶唱片、有各种与大品牌合作的周边及代言,有各种超强的曝光率……可你呢?你就只有数字音乐,一个月几场的商演,在音效极差的商场中庭、在只能容下两百人的酒吧里弹吉他。你的粉丝苦吗?期待了八年,你一声退圈,躲回老家开火锅店,你倒是清净了,可你想过他们吗?你曾经是多少人的梦,今天的你就是多少人的痛。” 顾炀一字一句,如冰刀一般直接扎进乐蔓冰封起来的心里。 从没在人前哭过的她红了眼眶,豆大的泪珠滴在牛皮纸文件袋上,慢慢晕开。 顾炀不忍,上前将她拥到怀里。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怕自己再次经历一次全网黑而不得不退圈,你怕回了北京我会对你纠缠不休。”顾炀叹气,“哪个顶级歌手不是背负着黑料一路负重前行的?当你足够强大,任何黑料都无法击退你。你只要坚定地往前走,直至登上巅峰。” 乐蔓没接话,咬着嘴唇,无声流泪。 “至于我,你就不要担心了。我平时也要上班,真没那么多功夫纠缠你,而你复出后,经常要跑通告、要去别的城市,我难道工作都不要了跟着你到处跑?你回北京对我来说,好处不过是我俩刚好都有空了,见个面更方便。你别把我想象成一个正事儿不干成天追你屁股后面跑的废物。我指天发誓,我真不是。”.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70 顾炀vs乐蔓【032】 - 暗糖难防 - 霏倾 032 乐蔓心想,顾炀说的也有道理。她待在老家,顾炀每个周末都能过来跟她赖着。而她复出了,工作忙碌起来,肯定没法和顾炀经常待在一起。 这倒是她想要的。 她痛快应下:“行,我会回去的,但是回去之前,我需要一点时间处理店里的事情,也要和经济公司商量一下复出的细节。不是说回去,明天就能立刻收拾行李走的。” 顾炀笑着点了点头:“只要你愿意回去就好。” 话说着,他低头想吻乐蔓,被乐蔓推开:“去洗澡。” …… 空气里,飘着旖旎的气息。 “来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递到乐蔓面前。 乐蔓裹着被子坐起身,拢了拢与汗水黏在一起的头发,将身后的枕头立好,靠了过去。 她从顾炀手中接过香烟,含入嘴里,顾炀立即送了火上来。小小的火苗裹上香烟的那一刻,她吸了吸脸颊后,微扬着下巴,缓缓吐出白色的烟圈。 顾炀也给自己点上一根女士香烟,打火机丢到床头柜上,“咚”的一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张扬。 顾炀靠回床后靠,男人的气息伴随着枕头窸窸窣窣的声音压下来。 他偏过头看一眼乐蔓,缓缓呼着香烟,眉头皱出享受的痕迹:“我看你在店里,可以一整天不抽一根烟,所以,你其实没烟瘾?” “瘾?”乐蔓笑了下,目光迷离地盯着虚空,“我好像还没对什么东西上瘾过。一旦成瘾,必受牵制。” 顾炀轻哂出声:“人怎么可能不对任何东西成瘾?烟酒、性、食物、游戏……但凡能引起感官愉悦的东西,必让人成瘾。” 乐蔓耸了耸肩,一手压着胸前的被子,侧身,手指夹着香烟往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敲了敲。靠回床上的时候,她淡淡道:“你可以把我当成怪物看。” - 翌日,顾炀跟着乐蔓去了店里,与之前一样,因为有他站在外头当头牌,这一天店里的生意很兴隆。 午市结束的时候,乐蔓把店里一位名叫邹珂的女店员叫到店外的消防通道里谈了一会儿。 邹珂以前在超市当过收银员,有一定的收银基础,乐蔓打算让邹珂跟在自己身边实习一阵,等她回北京,就有人能承担起店里的收银工作。 她给邹珂加了一千块钱的工资作为补贴,然后又花五千块钱请了一位会计,每天晚上十点准时到店里跟邹珂对账,每月出报表跟她汇报一次店里的账目情况,包括对店内费用的审核及款项划拨。 其实她不应该在火锅店开业初期离开,现阶段,很多事情还需要她来决策,例如店里物资费用的审批、日常事务的管理,这些事情交给别人总觉得不放心。 可她不趁着这次#全网欠乐蔓一个道歉#的热度回去,再拖个一年半载,等人们把她忘了再回去,那就真的是重头开始。 既然打算复出,那就一定要快! “蔓姐,我一定会努力的!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谢谢!” 乐蔓回神,垂眸看向眼前这位比自己矮上半个头不止的小女孩。 女孩生得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鼻子和嘴巴都很小巧,乡下的山水养人,皮肤水灵灵的白里透红,能掐出水。仿佛是真人版的芭比娃娃。 邹珂是徊城人,初中一毕业,父母为五万块的彩礼钱,要将她卖断嫁给一只手有残疾、大她十几岁的男人,是她在市里开服装店的表姑请车偷摸着回了村里,连夜把她带到市里。 和唐希恩一样,是个身世可怜的女孩儿,却也足够幸运,都从那个穷得要吸她血给兄弟娶老婆的家庭跑出来。 但不幸的是,邹珂没有唐希恩的智商和脑子,初中文化的她只能留在市里打工,辗转于各种超市、餐厅,或当收银员,或当店员。百分百 不知道这张稚气的脸庞再过十几二十年,要面对什么样的世界、面对什么样的生活。 乐蔓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女孩,也同情怜悯她的遭遇。 她抬手抚上邹珂粉嫩的脸颊,笑问:“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 “交往过男朋友吗?” 邹珂脸一红,垂眸:“没有。” “为什么呢?” “男生都好讨厌,不喜欢他们。” 乐蔓挑了挑眉,手依旧在邹珂细嫩的脸颊上轻抚着,慢条斯理道:“没错了,男人真是又麻烦又吵,还不如女生跟女生在一起开心。” “你们在这儿干嘛呢?”忽然一道伴随着惊讶的低沉男声传来。 乐蔓和邹珂同时看过去。 顾炀一手推着防火门,人站在门外看着她们。 乐蔓收回手,站直了身子,拍拍邹珂的肩膀:“你先回去工作。” “好的蔓姐。” 顾炀侧了侧身子,让邹珂离开。 人走后,他走进来,关上防火门,皱眉看着乐蔓:“你刚在摸那小姑娘的脸?” 乐蔓笑笑:“我让她这几天跟着我收银。” “说事就说事,你摸人家脸干嘛?” 有那么一瞬间,乐蔓想向顾炀承认自己喜欢女生,但一想到他与傅时御夫妇相熟,到时候这事儿传到唐希恩耳朵里,又不想说了。 “开玩笑的。” 乐蔓双手抄进西裤裤兜里,径直拉开防火门出去。 …… 自从撞见乐蔓摸邹珂脸,顾炀开始注意起邹珂,果然被他发现乐蔓的目光经常飘到邹珂身上。 有时候邹珂站在收银台对面的桌子上收拾,坐在收银台里面的乐蔓就支着下巴盯着邹珂看,能看到邹珂去忙别的事情。 反倒是一点没多看店里那两位高高帅帅的男店员。 顾炀百思不得其解,往微信群里发了条消息:「一个女生总是用如痴如醉的目光看另一个女生,还摸对方的脸,这是什么意思?」 发完,又补充一句:「摸人脸、看人的这位女生,性格很冷淡,对谁都是冷冷的,可竟然去摸另一位女生的脸?」 淮:「哪一个比较美?」 顾炀想都没想:「摸人的那个美。」 淮:「那我就不懂了。我还想说如果是被摸的美,那摸她的那位肯定是艳羡她的美色咯。可你说摸人的美,那……你还是自己想吧。」 771 顾炀vs乐蔓【033】 - 暗糖难防 - 霏倾 033 桀:「这俩是一对吧?星扬就有两对这种空姐,之前我追过其中一个,不理我,后来我才知道是那种。」 炀:「不可能!漂亮的那一个和我很熟,很熟很熟!我知道她不是!」 淮:「什么叫很熟很熟?」 顾炀不说话了,默默退出微信页面,把手机放进兜里。 乐蔓的目光还随着邹珂转,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顾炀越看越不是滋味,走到收银台前,朝她打了个响指:“你这样直接赤果地看着人家小姑娘,会吓到人家的,不知道还以为你是那种取向。” 乐蔓回神,抬眸看向顾炀,轻笑一声,问:“那种取向怎么了?犯法了?” “当然不犯法,就是我会……”顾炀说着,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乐蔓沉脸,抄起手边的菜单打了他一下。 - 事情往往赶巧,就在乐蔓准备回北京的前一天,中介打电话跟她说,她的公寓被一对夫妇看中,价格也接受,现在就等她回京后签合同办手续。 她原以为房子没那么快卖出去,自己回京后还可以暂时住那儿,等找到合适的房子再搬出去,现在计划有变,她只好让中介赶紧帮自己在公寓附近找个户型差不多的房子。 她跟中介打电话时,顾炀就在旁边,见她挂了电话,忙问:“我在大学城附近有个平层公寓,要不你搬那儿住去?” “离工作室太远了,不方便。”乐蔓说,“这事儿我自己处理,你不用操心。”说完,继续收拾行李。 看到自己放在她衣柜里的衣服,顾炀说:“我的衣服就放这儿,反正以后说不定还得回来。” 乐蔓心想,几乎不太可能。 但这话她没说出口,说了顾炀又理由一堆,听多了要头疼。 . 翌日午后,顾炀和乐蔓启程回京,傍晚才到公寓。 钟点工将公寓收拾得干干净净,除了床铺。看着米色床单上那抹已经干涸变色的血渍,乐蔓有一种恍如昨日的感觉。 可事实上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了。 她试着捕捉这段时间的变化,发现除了生理上,其他倒没因为和顾炀那层隐秘关系而有所变化。 “收好了么?”顾炀进了房间,“出去吃饭,饿死了。” 乐蔓回神,转身打开衣柜拿出干净的床单:“叫外卖吧,我累了,不想出门。” “也行。”顾炀走到床边,正打算帮忙换床单,目光飘到床上,同样看到床单上那抹显眼的污渍,顿时沉默了。 他永远记得那次是乐蔓掌控了主动权。 他和乐蔓的关系,充分说明了男女之间,并非强大的男人就能拥有绝对的主动权。 这主动权不仅体现在二人的日常相处上,还体现在彼此在这段关系上的绝对把控能力。 四个多月,一百多天,心理学上说七天养成一个习惯,二十一天固化这个习惯,按理说,乐蔓早该依赖上他了,可实际是怎样? 乐蔓依旧对他爱理不理,他冷她的那半个月,她倒好了,一声不吭,全然没有正常姑娘一被冷,要么气得跳脚放话分手,要么主动来求和的反应。 她每天该去店里去店里,该弹琴弹琴,生活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冷淡疏离而有任何变化。 最后熬不住了、灰溜溜回Z市找她的,还是过去自诩在男女关系中片叶不沾身的他。 顾炀不认为乐蔓不喜欢自己,在某些时候,乐蔓对他还是很有感觉的。 . 铺好干净的床单,见乐蔓将旧床单裹成一团装到袋子里拎到大门边,顾炀错愕地问:“这就扔掉了?” 乐蔓看他一眼,仿佛在问“不然呢”? 顾炀声音小下去:“洗洗留下来做个纪念也好啊。” 乐蔓一阵无语,拿上干净的浴袍进浴室。 顾炀过去敲了敲门:“叫外卖,你想吃什么。” “随便。” 知道乐蔓吃得清淡,顾炀给她点了几道清淡的东北菜,给自己点了麻辣水煮,还有一箱啤酒,打算一会儿和乐蔓庆祝回京之喜。 外卖放了满满一茶几,乐蔓洗完澡出来看了眼,问:“点那么多,吃得完么?” “我要把你养胖!” 乐蔓:“……” . 顾炀洗完澡出来,见乐蔓已经在吃了,赶紧拿了酒杯凑过去,拧开一罐啤酒,哗哗倒了两杯,递了一杯给乐蔓。 乐蔓接过,喝了一口。啤酒气泡猛然冲进食道,她皱了皱眉。 “什么时候签合同?”顾炀拿着杯子碰了一下她的,“中介给你找到房子了么?” “还没,等找到房子再签合同。” 顾炀点点头:“去看房子的时候别忘了叫上我。” 乐蔓仰头将啤酒喝干,放下酒杯的同时,垂眸看他一眼:“叫上你?” 顾炀本想说,你现在回北京了,我们会有很多时间住在一起,但担心乐蔓反感,转而说:“有个男人在,别人才不敢坑你嘛。” 乐蔓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没接话。 此时,电视柜上的数码时钟发出整点提醒,七点了,顾炀放下酒杯,揉了揉乐蔓搁在自己大腿上的脚:“把遥控器拿给我。” 乐蔓躺在沙发上,脑袋枕着沙发扶手,长腿伸直了搁在顾炀大腿上,听他这么说,伸手够到遥控器,丢给他。 顾炀把台换到七点新闻,看得津津有味。 乐蔓抬腿踢了踢他,问:“你做什么工作的?” “我啊?”顾炀眼睛看着新闻,弯了下,“小公职人员一个。” “是你的职位高还是希恩高?” 唐希恩只是处长,而顾炀是副部长,虽然系统不同,但级别上,顾炀肯定高于唐希恩。 顾家人处处低调,顾炀也不例外,面对乐蔓的疑问,他只是笑着谦虚道:“都差不多。” 他的反应在乐蔓的意料之中,从顾炀借她钱却是从别人的账号划过来的那件事,她就猜到这人脸皮虽然厚,但行事倒是小心,这也是她接受这段开放关系的原因之一。 只是这会儿故意问起,是想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也注意俩人之间该有的距离。.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72 顾炀vs乐蔓【034】 - 暗糖难防 - 霏倾 034 翌日是周一,乐蔓醒来,顾炀已经上班去了,她洗漱好,下楼吃了点早餐,直接打车去经纪公司。 圈里已经都知道她当初以个人原因退出《原创女声》决赛,是楚甜为顶替她进决赛而搞的鬼,现在楚甜宣布退圈,与《原创女声》的几场巡演也都解约了,《原创女声》节目组想恢复她季军的名次,顺便与她签下数十个城市的巡演。 乐蔓当初是被迫退赛,与节目组几乎可以说是翻脸了,现在因为楚甜退圈,急需乐蔓替上,节目组才上门示好。乐蔓不吃节目组这种翻脸无情、需要时又能舔着笑脸的作风,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经纪人好说歹说跟她劝了一通,分析利弊,她还是不乐意,坚决不再与《原创女声》这个节目组合作,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经纪公司原本是想借这次《原创女声》全国巡演为乐蔓打响复出的第一炮,结果乐蔓不同意,只好另做其他计划。在计划出来之前,乐蔓暂时无工可开。 她傍晚去了一趟工作室,联系了之前合作的贝斯手、鼓手与钢琴手,让他们明天过来与自己一起录这几个月在老家写的几首歌,先发几首数字单曲给粉丝听也不错。 挂上最后一个电话,顾炀的电话正巧进来,她接下:“嗯。” “你在哪儿呢?我在你家门外,快给我开门。” “我在工作室,有事儿做。你别等了,回去吧。” 乐蔓挂上电话,开始在电脑上整理曲子。刚整好一段,有人敲门,她以为是助理,出去看了眼,是手上提着晚餐的顾炀。 她开了门,转身回电脑前的同时问:“你怎么过来了?” “我这不是怕你没饭吃么?”顾炀把手上的晚餐提到桌子上放下,边拆袋子边问,“事情几点做完?” “两三点吧。” 顾炀:“……” 他把晚餐拆好摆好,塑料袋往垃圾桶里一塞,招呼乐蔓过来吃饭。递筷子和汤匙给她的时候,说:“那陪你吃完晚饭我可回去了啊?” 本以为这样说,乐蔓会因为舍不得他而改成一起走,结果乐蔓只是淡淡地回了声“好”。 “那你把你公寓的密码给我,我回你那儿睡去。” 乐蔓抬眸看过来:“你不是说你家管得严,晚上十点就得回家么?” 顾炀:“……” 一句话把密码的事情给略过去。 顾炀最终也没从乐蔓那儿要到密码,吃完晚餐就被乐蔓以工作不能有人影响为由赶走了。他越想越不对,让乐蔓回京,是为了俩人能每天腻在一起,而不是为了让她一天到晚窝在工作室的。 可看到她沉浸在热爱的事业中,他又不忍心要她放下手边的事情陪自己,要不,他一个电话,她即使复出,也不一定能接到工作。 - 之后几天,乐蔓一直在工作室录曲子,顾炀每天晚上都过去等她,等到她一整天的工作结束了才跟她一起回公寓。 礼拜五,乐蔓的工作暂时结束,顾炀一下班就赶紧从单位过来。 门打开的时候,乐蔓正在打电话,把门打开,看他一眼,又握着手机回客厅了。 “明天可以么?我明天一整天都有时间。” “这样啊,那行吧,半小时后在楼下碰面。” 顾炀换好拖鞋,走进客厅,问:“你要去哪里?” “房子找到了,去看一下。” 顾炀心中一喜:“我跟你一块儿去。” 乐蔓没接话,回房间换衣服。 半小时后,俩人手牵手进了电梯。只是出电梯时,乐蔓把手抽回来,放到大衣口袋里。 顾炀知道她怕人拍到,倒也没说什么,心里盘算的是,房子若租下来,他要找人重新换一个锁。 俩人在小区门口与中介碰了面。见到乐蔓跟一个男人一同前来,中介有些意外,笑问:“乐女士,这位是?” 顾炀知道乐蔓有偶像包袱,倒也没瞎说,伸手跟中介握了一下,自我介绍:“我是她哥,你好。” “你好你好。”中介笑着点点头,明显不信。 三个人一起前往同小区另一幢楼的套房,户型与乐蔓现在住的那套一样,一个房间、一个小客厅、一个厨房。 顾炀里里外外转了几圈,嫌弃房子小,要中介带他们看其他大点的户型,一直没吭声的乐蔓直接要中介联系屋主过来签租赁合同。 最后,合同是顺利签了,屋主也同意让换锁,顾炀赶紧联系了人明天一早过来换新的密码锁。 租房的事情落实了,乐蔓让中介约自己公寓的买主礼拜一早上签合同、办理过户手续。 她打算买方房款一到位就尽快腾空房子,故而周六就开始收拾部分行李。这处公寓住了五年,用五年的时间装点出来的家,要她几天之内把东西都收拾好,头疼。 顾炀处理好门锁的事情过来,见她坐在房里,对着几抽屉的唱片、一衣柜的衣服发呆,笑了下,说:“别收拾了,到时候我找个日式搬家团队过来,两天就能把这屋子的东西原封不动挪过去。” 果不其然,搬家前一天,顾炀在酒店订了个房间,让乐蔓过去安生写歌,自己则去处理搬家的事宜。乐蔓本就厌烦这些生活琐事,能有人帮着处理,二话没说吉他背着赶紧躲去酒店。 昏天暗地地写了两天歌,第二天下午,顾炀过来接她去租屋。旧家的东西果真原原本本地搬过来了。 看着连放在床头的台灯、餐台上的咖啡杯、浴室里的洗面奶,这些细碎的小物件,放的位置都与旧家一模一样,乐蔓惊喜地问:“这种服务一次得多少钱?” 顾炀笑笑:“几万块。” 乐蔓也笑:“这钱花得值。” “你消费观倒是不错,”顾炀说,“不是每个女人都能接受这种服务的。” 乐蔓诧异:“为什么?有人替自己处理这么麻烦的事情很好啊,为什么不能接受?” “怕花钱吧。要不,你问问唐希恩?我要没记错,她和阿御搬到枫山,那么大一别墅的东西,全是俩人一趟一趟整过去的。这俩人都富得流油,搬个家还自己上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乐蔓失笑,说:“他们搬的是爱巢,把曾经的点滴搬到另一个家。齐心协力一起构建起新家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个很浪漫、很珍贵的事情。怎么可能是怕花钱。” 顾炀皱眉看着她,没接话,那表情大约是在说“女人就是麻烦”。 乐蔓笑笑,又说了一句:“他俩真的很合适,什么事情都能想到一块儿去,很契合。” 顾炀赶紧说:“咱俩也很契合啊,都不会做饭、不爱搬家,还喜欢抽烟。”.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73 顾炀vs乐蔓【035】 - 暗糖难防 - 霏倾 035(月票加更9/22) 自那之后,掌握了大门密码的顾炀几乎是搬到乐蔓的租屋住下。 起先,乐蔓为了劝退他,故意每天都在工作室磨蹭到半夜才回租屋,可顾炀现在能自由出入,完全不受她作息影响,每每半夜回去,都能见到他在床上呼呼大睡,然后每天早上起来,按着刚入睡不到三小时的她闹一通,把她原本一整段的睡眠硬生生弄成两截。 长期下来,乐蔓受不了了,赶他走,他当没听见,依旧我行我素,乐蔓没法子,只好调整自己的工作时间,每天晚上尽量九点之前回家,跟着顾炀的作息,这才得以保住自己的睡眠。 顾炀下班早,几乎每天晚上七点之前就能回到租屋,乐蔓每次回去,他都已经点好外卖,等着她回去一起吃晚饭。她曾不止一次提醒过他,他可以早点吃饭,不用等她回来再一起吃。他每次都说,这样有家的感觉。 俩人这算是过起了同居的生活。 有一次,乐蔓问顾炀:“你好像挺久没回你家睡了吧?你家人不会说什么?” 顾炀笑笑:“我说这阵子工作忙,住在单位宿舍。” “这么拙劣的理由你家人也相信?” “拙劣什么啊拙劣,他们习惯了,不会怀疑的。” 乐蔓嘲讽地笑了下,夹起香烟含入嘴里,轻轻吸了一口。白烟吐尽的时候,她说:“看来你没少在外头睡啊。” 顾炀这才惊觉自己说漏嘴,正想着该怎么补救,那边乐蔓已经将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起身回房了。 他跟进去,抹黑上床,将她抱到怀里,解释道:“我之前工作确实挺忙的,住宿舍那是常有的事儿,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可不是去别的姑娘那儿睡啊。” 黑暗中,传来乐蔓淡淡一句:“我说你去别的姑娘那儿睡了么?” 真是越描越黑。 顾炀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担心乐蔓生气,他这晚很卖力地讨好她。 …… 临近春节,乐蔓因为要到南方参加某地方台的春节联欢晚会,除夕前两天就带着团队过去。 顾炀除夕前一天放假,过去看她,住了一晚上,在酒店陪她提前围炉,给她包了个大红包,除夕当天又搭乘中午的航班返京,陪家人围炉。 乐蔓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唐希恩跟傅时御在一起之前,她俩总在一起过年,后来唐希恩跟傅时御恋爱同居,而她过年那几天几乎也都有大大小小的商演,所以这些年,她都快忘了围炉是什么滋味。 她倒是没想到顾炀会专门从北京跑过来跟她吃一顿饭,包个红包,然后第二天又回去。 说实话,她挺感动的。 住在一起的这三个月,俩人每天晚上一起吃饭、睡在一起,她已经有点习惯生活里有顾炀。她享受孤独,但有时候也会渴望陪伴。 . 乐蔓是初一下午回到租屋的。 大门上贴了新的春联,屋子里很干净,有人打扫过了。 阳台上飘着几件衣服,是她离开前一晚洗澡后换下的内衣裤及睡衣,还有男人的西裤衬衫、内衣裤和袜子。 她出去将衣服收进来,叠好放到衣柜里。看着男人女人混在一起放的内衣裤,她一阵恍惚。 刚搬过来那会儿,分明是分开放的,什么时候又混在一起了? 乐蔓站在衣柜前发了会儿呆,直到夜幕降临,才拿着干净的浴袍进浴室洗澡。 洗好出来,手机里有一通来自顾炀的未接来电。她开了免提,边往脸上擦保养品,边给他回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背景音嘈杂,顾炀问:“我跟朋友在柏悦的酒吧,你要过来吗?” 乐蔓一听,忙问:“希恩也在?” “没呢,阿御夫妻去洛杉矶跟他爸过年了。” 乐蔓没了兴趣:“那我不过去了,你玩得开心。” 挂了电话,她敷了一片面膜,点了外卖,边吃边看春节联欢晚会的回放,一晚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睡之前看了眼时间,十二点了,心想顾炀大过年的应该不会来她这儿,便把大门的安全锁锁上,安心去睡觉。 顾炀这一晚还真没来。 乐蔓倒也没多想,初二那天一早就回了老家,去舅舅和叔伯家拜了年,然后回乐家老宅给父母上了香。 上次卖掉公寓的钱,还给顾炀后,还剩下几十万,她这次约了风水先生看地,打算将母亲的骨灰入土为安。再然后,就是去店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处理的。 这一通事情忙完,已经是大年初六了。大部分人都将在明天返回工作岗位,她也不例外,要开始准备排练元宵当晚唱的歌。 她回到北京是大年初七的中午,都赶不及回租屋,赶紧先去工作室与乐手们开会,商量五天后彩排元宵晚会表演的曲目。选好曲子,再讨论一下改编方向,等她回到租屋,已经是深夜。 看着静悄悄的手机和几天前离开时一模一样的屋子,她确定顾炀这几天都没回来过。 不仅没回来过,甚至自初一晚上那通电话之后,顾炀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先前每天晚上都要与她打电话、一有机会就想跟她黏在一块的的顾炀,这次一整个礼拜都没有联系,她隐约可以猜到是什么原因。 顾炀上次半个月没联系,是因为气她说要跟俞子轩见面。这回明明好好的,却突然不联系,看来,他是有了其他要每天晚上应付的人。.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74 顾炀vs乐蔓【036】 - 暗糖难防 - 霏倾 036 大年初七,春节长假后上班第一天。 顾炀挂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开完会,回办公室一躺就是半天,直到霍桀来了电话。 “听阿淮说,你晚上请吃饭?在柏悦吗?”电话那头的霍桀笑,“怎么开工第一天请吃饭?” 顾炀手臂往额头上一盖,遮住闭着的眼睛,另一手拿着电话轻靠在耳边:“介绍一人给你们认识。” “男的女的?” “女的。” 顾炀从未如此煞有其事地介绍姑娘给朋友认识,霍桀下意识就觉得顾炀好事将近,开心道:“哎呦好事儿好事儿!晚上见!” 挂上电话,顾炀将手机塞回兜里,重新闭上眼睛想睡一觉,可脑子里乱哄哄的,怎么都睡不着。 景瑄连着四天,每天晚上都缠着他通宵聊电话。前几天放假还好,他白天能稍稍睡上半天,今天要上班了,景瑄还是没轻没重,昨晚又拉着他聊到快天亮。 他有种要猝死的感觉。 - 下了班,顾炀去景家接人。 想着景瑄应该马上出来,他没进屋,就坐在车里等,抬手看了眼腕表,六点十五了。跟霍桀他们约了七点在柏悦的西餐厅吃饭,算上堵车的时间,应该差不多。 可这一等,半小时过去了,景瑄还没出来。 顾炀等得烦躁,给她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女孩子娇柔的声音传过来:“就好啦!再等人家一下下!” 顾炀黑着脸挂上电话,拿出一支烟点上。 这一等,直到他抽上第四支烟,景瑄才姗姗来迟地出了家门。 顾炀将香烟摁灭在车载烟灰缸里,启动车子。 景瑄上了副驾,吐了吐舌头,娇嗔道:“不好意思啊顾四哥,让你久等了。要见你的朋友,人家怕给你丢面子,挑了好久的衣服。” 顾炀没接话,内心早已烦躁到爆炸。他足足等了景瑄一小时,跟霍桀他们约的是七点,这会儿过去,没有八点到不了。 见顾炀不吭声,景瑄往他胳膊上一抱,脑袋轻轻靠在他肩头,讨好道:“你今天穿这样好帅,顾四哥你是我见过最帅的男人了!我真的好喜欢你!” 年轻女孩娇嫩的手抱着自己的胳膊,声音软软地夸着自己帅,顾炀心中的烦躁顿时去了大半,空出右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你今天也很漂亮。” 景瑄趁势亲了他脸颊一下,这下,把顾炀心里的气儿都给亲没了。 不到十分钟,俩人又有说有笑起来。 去到餐厅,霍桀夫妇、薄胥韬夫妇和陆淮五人已经在用餐了。见顾炀带着位年轻的姑娘一同前来,俩人举止亲密,也就都知道顾炀好事将近。 顾炀很绅士地为景瑄拉出椅子,然后坐在她身旁。 坐在对面的霍桀,一手搭在唐旻肩上,笑着向景瑄自我介绍:“嗨,我是霍桀,这位是我太太唐旻。” 唐旻跟景瑄笑了下,朝她伸出手,俩人简短地握了一下手。波波 景瑄对他们甜甜一笑:“我是景瑄,霍先生霍太太你们好。” 薄胥韬夫妇坐在景瑄斜对面,不方便握手,便只简单地自我介绍。 霍桀说:“韬哥和顾炀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我、陆淮跟他们是高中到大学的同学,我们还有俩好朋友今天没过来,不然就是五对加一单身老狗。” 陆淮知道单身老狗是自己,气道:“找对象么谁还不会了?明儿我就找一个给你们看看!” 众人笑。 顾炀给自己和景瑄点好晚餐,又帮景瑄倒了一杯柠檬水。 景瑄性格活泼,一点不生分,很快就跟唐旻、南羽聊上了。 “霍太太你会开飞机,真的好厉害哦!”景瑄对着唐旻及南羽露出星星眼,“薄太太这么年轻就是乐团的团长了!真的好棒!管理一个乐团很不容易的!而且从小学琴也特别辛苦吧?很多人因为受不了苦半途而废,能坚持下来的真的都特别厉害!……” 霍桀听出她话外的意思,勾唇笑了下,放在桌下的手握了握唐旻的。唐旻反握住丈夫的手,偏过头对他笑了一下。 景瑄夸完唐旻及南羽,又问:“那另外两位朋友也结婚了是吗?” 顾炀说:“一位是我们的大学同学,他和他太太住在南城,比较少过来。另一位是我家邻居,最近带老婆去洛杉矶过年了,还没回来。” 景瑄闲聊般问起:“那他们的太太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顾炀:“阿衍的太太是杂志社总编,阿御的太太是……滕希恩你知道吧?” 景瑄:“去年在WTO拿下紧固件案的那位滕处长?” 顾炀:“是。” 景瑄惊讶:“没想滕处长是你朋友的太太,她很厉害诶!我爸说她以后要不得了!” 霍桀笑:“如何个不得了法?” 景瑄:“我爸说每隔几年都有人在WTO拿下案子,但从来没有人像她有这般嘉奖,这说明国家非常看好她,要重用她,如果她不犯错误,一定会平步青云的!” 众人笑笑,没接话。 顾炀给景瑄递了水果,景瑄吃了一点,起身说要去洗手间,顾炀忙陪着。 俩人离开后,霍桀放下水杯,笑道:“顾四找的这位是个人精啊。” 陆淮问:“你怎么就看出人家是人精了?” 霍桀看一眼薄胥韬,说:“她刚跟南羽和唐旻聊天时,夸了唐旻一句,却足足夸了南羽七八句。还不是知道韬哥的身份,所以彩虹屁使劲儿往他老婆身上怼。” 薄胥韬笑道:“别多想,凑巧罢了。” 陆淮:“这姑娘什么来头?顾四这回是认真的?这是要结婚了吧?不然咋往咱们面前带呢?” 薄胥韬:“景建国的小女儿。年前就听我爷爷说,顾爷爷想给这俩人牵线,应该是过年期间给牵上了。” “景建国?”霍桀诧异,伸出五个手指头比划了下。 薄胥韬笑着点头。 “卧槽!”霍桀小声,“这将来得骑到顾四头上了吧?就顾四那性子……”说完,摇摇头。 陆淮还想说什么,霍桀见顾炀和景瑄来了,忙道:“来了。” 775 顾炀vs乐蔓【037】 - 暗糖难防 - 霏倾 037 一行人在西餐厅用完晚餐,移步66层的酒吧喝东西。 今晚恰好有英国知名乐队的表演,喜欢音乐的景瑄拉着南羽唐旻过去演出厅那儿凑热闹。 四个大男人坐在靠窗的卡座里喝着小酒。 见顾炀一脸没睡醒地瘫在沙发里,陆淮笑道:“你昨晚是激战一整夜么瞧你这弹尽粮绝的丧样儿。” 顾炀懒得理他,拿起酒杯轻抿一口洋酒。 霍桀看过来,问:“啥时候认识的?咋没听你提过?” 顾炀垂眸盯着杯里橙黄色的酒液,口气懒洋洋的:“大年初三认识的,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陆淮:“所以你这回是认真的?” 顾炀笑笑:“差不多吧。她是目前我能找到的条件最好的,我们全家都很满意,快的话,说不定今年就能把婚事给办了。” 霍桀朝他举杯:“恭喜咱们四儿即将脱单。” 陆淮:“恭喜恭喜。” 一直没说话的薄胥韬起身坐到顾炀身边,淡淡问:“确定是景家小女儿了?” 顾炀:“是吧。” 薄胥韬:“心里喜欢的那个人怎么办?” 顾炀:“能怎么办?放心里呗,反正我又没法娶她。” 陆淮和霍桀嗅到八卦的气味,赶紧从沙发一侧挪过来,耳朵伸得老长,专心听着。 薄胥韬拍拍顾炀的肩膀,劝道:“没有父母能拗得过子女,若真喜欢,就争取。人生说短不短,就算只活到九十岁,接下来五十多年,跟一个不喜欢的人朝夕相处,你说这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没经历过婚姻的陆淮安静如鸡地听着。 霍桀则频频点头:“韬哥说得对,四儿啊,你可得想清楚啊。” 顾炀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将杯子里仅剩的洋酒一口闷干净。 陆淮见状,这才反应过来,顾炀有喜欢的女人了,大吃一惊,手往霍桀肩上点了点,小声问:“他喜欢的女人是谁?” 霍桀不知道,看向薄胥韬:“是谁?” 薄胥韬摇摇头。 . 顾炀熬了几天夜,今晚又喝了闷酒,脑袋晕得厉害,回家的路上,坐在汽车后座闭眼休息。 景瑄坐在他身边,小嘴叭叭地从上车开始说到现在。 “我觉得那个南羽也没什么厉害的,不就是会拉大提琴么?薄少怎么会看中那么一个花瓶啊?” “还不如唐旻,人家至少是飞机师,全球女飞行员才几个?唐旻简直是珍稀动物啊!就是她怎么嫁了个臭商人当老公?” “那陆淮看上去油腻腻的,一破建筑设计师,也好意思跟你们这帮朋友混在一起?要我看,就该把霍桀和陆淮那俩舔狗开除出去!” “滕希恩什么时候会出现?我想会会她!上次在电视上见过,是挺漂亮的,就是不知道真人咋样。不过她倒是厉害,滕院长是她爹,她自己又那么有本事。我爸说得对,这人将来肯定是个人物!我得好好会会她!” “滕希恩老公做啥的?你不是说你家邻居么?” 没得到回应,景瑄用手肘拐了拐顾炀:“滕希恩老公什么来头?” 顾炀:“阿御也是建筑设计师……” 景瑄冷笑一声:“这滕希恩估计要后悔死了!等她将来步步高升,她还能更后悔自己嫁了个没用的老公!要我看,滕希恩和薄少应该一对,这俩人要在一起,那可真是强强联合,你说是吧?” 听景瑄念了一路,顾炀头都快疼死了,偏偏她这会儿还乱点鸳鸯谱,顾炀一个烦躁,回道:“你怎么回事儿?我的朋友们都结婚了,你在这儿瞎说什么呢你?” 他口气有点重,景瑄怔了一下,片刻后红了眼眶,哭道:“我就是私底下跟你八卦一下嘛……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啊?跟你我还不能讲点八卦了啊?既然这样,我们还怎么过日子啊?那干脆婚也别结了!” 顾炀揉了揉额角,坐直身子,重重叹了口气,忍下满心的不耐,侧身将景瑄抱到怀里:“抱歉,我喝多了,你别介意。” 景瑄哭着捶他的胸膛、用力抵他,却又扬起脸对着他。 他知道景瑄在暗示自己吻她。 看着年轻女孩那鲜艳粉嫩的唇,顾炀闭上眼睛,轻轻点了一下,景瑄这才停止哭闹。 …… 从景家出来,顾炀上了车。 代驾司机问:“顾先生,请问现在要去哪里?” 顾炀想都没想,报了乐蔓公寓的地址。 头太晕了,他一路上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等司机跟他说到了,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来了乐蔓这里。 让司机把车停到公寓楼下,他下了车,摇摇晃晃地进了电梯。 他和乐蔓有**天没见面了,上一次见,是他特地飞到南部找她围炉,隔天除夕就走了。 大年初一晚上,他约乐蔓出去喝酒,乐蔓没出去,再后来,家里给他介绍了景瑄,俩人一拍即合,白天见面、晚上煲电话粥。 这么一想,他和乐蔓,有一周的时间是完全断联的…… 顾炀心底浮现出一丝罪恶感。 虽然他和景瑄并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但他在未和乐蔓说清楚的情况下,陪了另一个女人一礼拜,晚上还带她去见朋友,他突然感觉愧对乐蔓。 . 指纹锁在灯光昏暗的走廊里发出亮蓝色的光,顾炀伸出食指摁了一下,随着一阵唰唰的机械旋转声,门开了。 他推门进去。 屋里暗成一片。 他开了玄关灯,换好拖鞋,往紧闭着房门的卧室走去,门把往下一压,房门开了。 客厅里昏暗的灯光冲进卧室,他看到乐蔓侧身躺在床上,原本还迷醉的心,瞬间清明。 他轻轻走进去,从衣柜里拿了干净的浴袍,直接进浴室洗澡。 洗好澡出来,乐蔓还躺在床上,似乎睡得很熟。 他抹黑上了床,将她捞到自己怀里。 男人充斥着酒气的鼻息压了下去……怀里的身体,由一开始的僵硬,到慢慢变柔软…… 枕头旁,男人与女人修长白皙的十指交缠在一起…… 忽然,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一阵急促的震动声。 乐蔓扭头望去。 白色的汉字在黑色的来显页面上异常明亮地跳动着。 景瑄…….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76 顾炀vs乐蔓【038】 - 暗糖难防 - 霏倾 038 忽然,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一阵急促的震动声。 乐蔓扭头望去。 白色的汉字在黑色的来显页面上异常明亮地跳动着。 景瑄…… 是女人的名字。 乐蔓回神,用力推开顾炀:“你电话响了!” “不重要……”顾炀又凑过去吻她,将她的手反剪到头顶,牢牢压制住。 她抬腿抵上顾炀的小腹:“放开!” 床头柜上的手机还在嗡嗡地震动着。 顾炀酒醒了大半,从乐蔓身上翻下来,坐到床边,捞起手机,闭着眼睛接起:“嗯,是我。” “我刚到家洗完澡,准备睡了。” “没有吐,就是有点儿头晕。” “好,我明天打电话去预定位置,下班去接你。” “……” “瑄瑄……我今天很累了,想早点睡,你也早点休息吧。” “我也想你。去睡吧乖。” 最后,顾炀对着手机话筒亲了一下,才把电话挂了。 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扔,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眼睛再睁开时,原本黑黑的房间有了灯光。 乐蔓站在床边,冷冷地睨着他,什么都没问,他一颗心却虚得不行,逃避地低下头,不敢看乐蔓的眼睛。 他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不可能瞒得住,可他要怎么开口,才能最大限度减轻对乐蔓的伤害,甚至……让乐蔓答应继续和他在一起? 顾炀头更疼了,拍着脑袋默了片刻,牙一咬,说:“我过年相亲去了,刚才那通电话,就是相亲对象打过来的。” 乐蔓唇角勾了勾,丝毫不意外。 顾炀这年纪,相亲结婚太正常了。 “什么时候结婚?”她问,口气很平静。 “如果顺利的话,今年可能会把婚事给办了。”其实顾家和景家已经在商量婚事了,快的话,说不定过俩月就能结了。 但顾炀没敢把时间说这么紧,主要还是想给自己和乐蔓留点缓冲的时间。 乐蔓了然地点点头:“恭喜你,为你开心。” 顾炀诧异地看着她,大约也是没想到面对他要结婚这件事,乐蔓能如此平静,像是在听别人的事情。 他心情复杂,脑子乱哄哄的,因为喝了酒的关系,没法深入、专注地思考问题,可眼前这情况,他又不得不说些什么。 “蔓蔓……我很喜欢你,虽然我要结婚了,但我希望……我们的关系不要因此受影响……我们现在这样很好,不是吗?” 乐蔓笑了下:“很好?” “是,很好!跟你在一起我很放松很舒服,一点压力都没有……我知道你也是……我希望我们能继续维持这种关系……”他说得断断续续的,但也确实将自己的想法都表达到位。 乐蔓没再接话,转身把衣架上的大衣拿下来,往身上一套,带上手机,关上房门出去了。591网 听到门被带上的声音,顾炀回神,跳下床,胡乱套上长裤和衬衫。 “蔓蔓!” 他追出去,没见人,又追下楼,乐蔓已经不知所踪。 他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和西裤,穿着拖鞋,站在寒风中给乐蔓打电话,可是都被拒接了。 - 怕顾炀找过去,乐蔓没回工作室,直接打车去了助理那儿。 助理开门的一瞬间,见到乐蔓露在长羽绒外套下那截裤子貌似是睡裤,吓了一跳:“蔓姐你怎么穿这样就过来了?” 乐蔓随便扯了个谎:“出门倒垃圾,密码锁坏了,修锁的明早才能过去,我只好先到你这儿过一宿了。” 这理由完美,助理没多想,忙将她迎进门,关门的时候,问:“那修锁师傅明早能把门打开么?咱们中午十二点的航班飞H市呢。” “可以的。” 乐蔓心想,顾炀明早得去上班,她九点再回去,把大门的密码换了再去机场,时间刚刚好。 顾炀要结婚了,他们就此结束,倒也挺好。 - 正月十五这天,北京出了大太阳,天气好得很。 傅老爷睡了个午觉起来,鸟笼子一提,慢悠悠晃到隔壁顾家老宅,站在顾家院门口,声如洪钟地喊了声:“老顾,走起!” “哎来了!” 几分钟后,顾老爷提着鸟笼子乐呵乐呵地出门了。 傅老爷迎上去,问:“哎老顾,你们家今儿来客人了?咋停了这么多汽车?” 顾老爷笑道:“我家老四要娶媳妇啦,女孩子晚上过来吃饭,我让我们家老大老二老三老五、敏敏和宋辞、小燃爸妈都得过来吃饭!” “呦!”傅老爷惊讶,“这老四终于肯定下来啦?找的是哪家的姑娘啊?” 俩穿着传统京式袄子的老人提着鸟笼,微驼着身子,齐步过了马路。 顾老爷一脸的满意藏不住,傅老爷顿时就明白这女方肯定来头不小。 顾炀往上三个哥哥,娶的都是娘家十分有势力的妻子,这顾炀老大不小了一直没找,就是因为没相中合适的。 这回到底找了啥样的,傅老爷可真太好奇了。 顾老爷看了眼身边人来人往的行人,将傅老爷拉进一些,压低声音道:“景建国的小女儿,刚从国外回来。” “景建国?”傅老爷吃了一惊,“这景家姑娘年纪不大吧?” “二十五岁。” “那跟你家老四可差了整整一轮啊。” 顾老爷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女方比我家老四大一轮。” 傅老爷:“……” 顾老爷看一眼小伙伴,口气得意:“这景建国现在可是能排到第五,比你们亲家牛多了吧?” 老人家对滕仲谦最后成为傅家的亲家一直耿耿于怀,知道傅家以攀上滕仲谦为豪,现在顾家要与官阶比滕仲谦大多了的景建国结亲,当然要说出来炫耀一番,让傅老爷没面子。 几十年的遛鸟之情,傅老爷当然知道顾老爷话里话外的意思,倒没觉得失了面子,笑道:“那是那是,景建国是厉害。但你家老四是跟景家姑娘过日子,又不是跟景建国过日子。要我说,滕院长是你的女婿,他为人如何,他的子女如何,你肯定是比谁都清楚。所以我们家娶了恩恩,有多满意,你肯定也知道。” 777 顾炀vs乐蔓【039】 - 暗糖难防 - 霏倾 039 顾老爷满不在乎地轻哼一声,明显不服气。 傅老爷笑了下,又说:“我们家恩恩连续两年在WTO赢了案子,上七点新闻,连高官都点名表扬她哩。最近又开始办新案子了,今年继续带团队去日内瓦征战!一个案子涉案金额几百亿美元,这关乎多少企业的利益啊!WTO那种地方,就是个无硝烟的战场!我们家恩恩就是英雄!女战士!她在WTO拿下第一个案子的那一年,还不到三十周岁哩。” 顾老爷不吭声了。 傅老爷这席话刺痛了他的心。 四个孙子,其中三个虽说都娶了权贵人家的女儿,但偏偏是三个皮囊好看的花架子!成天除了上班就是打扮,关键是那工作还没半点出息,靠着娘家的关系做着一份毫无前途的闲差,也就说出去好听,实则半点用处都没有。 唐希恩为国争光、受高官点名表扬的时候,顾老爷坐在电视机前,酸成了柠檬精。 顾家当年不顾后果地迫害李妙莲,丢了老脸也要把滕仲谦抢来当大女婿,就因为顾老爷看出滕家基因好、教养好。 滕仲谦能位居高位,可一点没靠顾家,全凭他本事。如今,他的大女儿更不得了,有青出于蓝的架势。 滕仲谦三十岁那年,远没他大女儿出息。 顾老爷做梦都想要一个唐希恩这么有本事的孙媳妇。 虽然他从没跟任何人说过这话。 面上装得一点都看不起,其实心里羡慕得要死。 . 俩老人提着鸟笼进了后海花园,在河畔边散步。 见顾老爷半天不吭声,傅老爷问:“老顾,你刚说景家姑娘刚从国外回来?是做啥的?” 顾老爷回神,低了声音:“……说是做设计的。” 傅老爷没听清,提高音量:“设计啥?” “设计屋子的!” “室内设计师?” “嗯。” 傅老爷笑:“挺好挺好。” 顾老爷解释:“重点不是这姑娘做啥的,是景建国能帮到我家老四。” “其实你儿子和你家老四已经很有本事了,也不一定要靠景建国帮衬。景建国有的人脉,你儿子也有。景建国没有的人脉,你家老四有。干嘛非得去跟景家结亲戚。” 傅老爷这话的意思,顾炀完全可以像傅时御那样,娶个自己喜欢的,有本事的姑娘。 顾老爷听出来了,没吭声,暗自腹诽:你以为你孙媳妇那样儿的姑娘很多?我家老四要是能遇上,还得去找景家的花架子? 这一回合,顾老爷完败,柠檬精的同时,心情也不大好,兴致不高地遛了一会儿鸟,提前回家了。 刚进胡同,还没走到家门口,就见顾炀那辆白色的揽胜从马路边拐进来,顾老爷赶紧拉拉傅老爷的手臂:“老傅,我家老四带那姑娘来了,走,我带你瞧瞧去。” 傅老爷一听,道:“赶紧赶紧。” 俩九十多的老人,提着鸟笼一个健步走过去,把刚下车的顾炀拦下。 景瑄刚好从副驾下车。 二十五岁的小姑娘小脸儿尖尖的,下巴又尖又长,大双眼皮,额头饱满发亮,穿着一身小香风的最新款春装,长卷发风情万种地披在一侧胸前,手上挎着那个包,价值不菲。我爱 傅老爷怎么看,都觉得这景家姑娘跟网上那些女孩子没什么差别。 漂亮得有点雷同。 顾老爷笑眯眯地迎上去:“瑄瑄来了啊?欢迎欢迎。” 景瑄柔柔地喊了一声:“顾爷爷,下午好。” “好好。”顾老爷侧身指了指傅老爷,“这位是咱们邻居家的傅爷爷。跟傅爷爷问声好。” 景瑄看向傅老爷,甜甜地笑了下:“傅爷爷好。” 傅老爷忙道:“你好你好。”说完,跟顾老爷打了声招呼:“那你们先忙,老顾回头有时间带你孙媳妇儿到我们家玩。” “好咧!老傅你慢走。” . 傅老爷提着鸟笼进了傅家老宅大门,孙子的黑色迈巴赫刚好开进院门,他忙站到一旁去候着。 先下车的是孙媳妇唐希恩。 她手上提着一个红色的塑料手提袋,一下车就朝傅老爷喊道;“爷爷,我们来了。”说着,提了提手上的袋子,“我爸去乡下买了些农家鹅,已经杀好了,今晚咱们吃炖大鹅。” 傅老爷高兴道:“哎好咧,晚上炖大鹅吃咯。”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进了客厅,傅老爷叫厨房过来把鹅肉拿走,开始泡茶。 “我刚跟老顾去遛鸟,在门口遇着了顾家老四的对象。”傅老爷闲聊般说起。 傅时御正操心傅正邺的案子,没心情关心顾炀的八卦。 唐希恩惊讶:“是嘛?顾炀要结婚了?找哪家的姑娘呀?” 傅老爷给自己和孙子倒了一杯茶,又给怀孕的唐希恩倒了温热过的果汁。 “景建国的小女儿,”老人家摇摇头,“顾家老四挑到三十七岁,结果挑了这么个姑娘。” 这一说,唐希恩明白了大半。 先前滕仲谦借生日,请朋友到滕家吃饭,景建国也去了。也是因为滕仲谦的引荐,当今的高层人物,滕希恩几乎都认识,对这其中的利益关系也很清楚。 她喝了一口果汁,笑道:“这不挺好的吗?景家跟顾家门当户对,都是家族里最小的孩子,应该是合适的。” “老顾看中景建国的势力,可问题是这景建国都六十多了,还能帮几年呦。这男人啊,丈人再有本事,都不如妻子有本事来得重要。” 唐希恩笑笑,没再多言。 她心想,人都是贪心的,要求女方的家族有势力,女方自己还得有本事。这种人本就凤毛麟角,不是那么好遇上的,遇上了,人家看不看得上顾炀,还是另一回事。 老人家坐了一会儿,去厨房看大鹅炖上了没。唐希恩摇了摇丈夫的手臂,问:“你刚怎么都不说话呢?” 傅时御回神:“什么?你们说什么了?” “爷爷说顾炀要跟景建国的小女儿结婚。” 傅时御笑笑:“是么?那就恭喜他了。” 唐希恩笑着窝到他怀里,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轻抚自己的孕肚,小声道:“爷爷的意思是,光景建国有本事还不行,还得他女儿有本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呢……” 傅时御笑,低头吻了吻妻子的额头:“怎么没有?我不就是那个幸运儿?丈人有本事,老婆更本事。” 778 顾炀vs乐蔓【040】 - 暗糖难防 - 霏倾 040(月票加更10/22) 顾家老宅,餐厅。 “来,瑄瑄吃点虾。”顾炀夹一只鳌虾放到景瑄餐盘里,“多吃点。” 景瑄皱眉,低头瞅了眼自己十个手指头。那可是年前花了大几千做的美甲。 她一手勾上顾炀的手臂,娇嗔道:“可是我剥虾壳,指甲会崩掉诶。” 顾老爷闻声看过来。 小姑娘十个手指留着长长的指甲,涂成了红色,上头还有一些亮晶晶的小东西。 一看就是不干活的手。 老人家轻咳一声,脸色不好。 顾太太也看到景瑄手上的美甲,想的是,指甲上粘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有了孩子,万一小东西掉在床上,被孩子误食怎么办? 可碍于景瑄娘家的势力,又没敢说出口。 倒是帮景瑄剥虾壳的顾炀低声说了一句:“以后手上别涂这些了,做事情不方便,而且那玩意儿都是化学物,有毒吧。” 他声音不大,但在座的顾家人都听到了,纷纷看过来。 景瑄有点没面子,反问:“没什么不方便啊,我还不是一样工作?你的意思是,以后要我做家务,所以不能做美甲是吗?” 顾炀没接话。 没得到回答,景瑄觉得他在敷衍自己,更觉没面子,赌气道:“所以现在是还没结婚,你就指望以后要我做家务煮饭是吗?所以怕我的美甲毒死你?我可跟你说啊,我从小没干过活,我不会干活,也不想干活!你别指望我结婚后成天在家洗衣做饭伺候你!我爸妈把我养这么大,不是为了到你家当保姆的……” 景瑄一说起来就没完,顾炀被她念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心情一个烦躁,剥一半的虾往盘子上一丢,扯了一张湿纸巾擦手。 众人屏息看着,没人吱声。 顾炀三个嫂子看好戏地看着景瑄。 她们嫁进顾家多年,都知道顾家老幺看着绅士有礼,其实被老爷子从小宠到大,不仅反骨、脾气还大得很,每次发起脾气,只有顾铮的皮带能镇得住他。 而这位景家小姐,看上去也是不好伺候的主。 三位嫂子都想看看,这两位小祖宗火山撞火山,到底谁能压得住谁。 那边,顾炀手上的湿纸巾一丢,带上手边的烟盒,起身离席。 景瑄愣了一愣,看向安静如鸡的顾家人。 顾老爷忙道:“老四烟瘾犯了,出去抽根烟解瘾,瑄瑄你先吃饭。” 景瑄不是傻瓜,知道顾炀是烦自己了才愤而离席。这种情况,顾家长辈不吭声也就算了,还包庇!这种家庭还怎么嫁啊! 景瑄气红了眼眶,抓起手机,也离开餐厅。 出去时,顾炀果然站在假山旁抽烟。 景瑄气呼呼地上前,一把拽下他手里的烟,丢到假山池子里。 “你!”顾炀眯眼看她,“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最讨厌你抽烟了!你天天抽!在车里抽!吃饭也抽!天天让我抽二手烟!你是想让我得肺癌死掉是吗?” 景瑄声音很尖很脆,这一叫,恐怕左邻右里都听到了。 顾炀扭头看一眼隔壁傅家的院墙,将景瑄拽进屋里,低声问:“这年还没过完,你一口一句死,你是不是有病?” 景瑄愣了半晌,片刻后,眼泪从红红的眼眶里滑落,哭着跑出去。 顾炀烦躁地骂了一声“操”,追出去,终于在外院把人给拦住。 景瑄情绪激动地挣扎:“你放开我!我要回家!我要跟你分手!” 顾炀压下满心烦躁,将她抱进怀里。 景瑄捶着他的胸膛,大哭,大声控诉。爱书屋 餐厅里,顾铮夫妇和顾老爷脸色很差。 顾炀和景瑄刚才在外面的争执大家都听到了。 顾老爷无奈地摇摇头。 顾炀的二嫂和三嫂挨着坐,窃窃私语。 二嫂:“下巴和额头打过玻尿酸。” 三嫂:“双眼皮好像也是割的,我刚看到她眼皮上有两道深深的褶子。” 二嫂:“鼻子我看着也很可疑。” 三嫂:“下巴和额头是肯定动过的。” 二嫂:“就是一网红脸,以后生出来的孩子若是像妈就糟了。老四那么帅,基因就这么被叉了。” …… 把景瑄送回家,顾炀不想回老宅面对一干等着劝他忍一忍的顾家人,开着车到处兜风。 他本来想去找薄胥韬或霍桀聊聊,但一想他们这会儿肯定是在家陪老婆孩子,又觉得不方便。 单身狗陆淮肯定是闲着的,但面对感情和婚姻,陆淮比他还懵懂,聊了也白聊。 傅时御呢,傅正邺最近在美国犯了事儿,被关起来了,傅时御夫妇估计一个头两个大,肯定也不适合聊他这些破事儿。 陆修衍又远在南部。 其他都是酒肉朋友,说不上心事儿。 哎。 顾炀漫无目的地开着车,感慨平日里走哪儿都是认识的人,真正遇上事儿了,能听他唠嗑的却没有一个。 这大约也是人类为何需要婚姻的原因吧。 兄弟之间,即使少时关系再亲密,各自成家后也会变得疏远;朋友感情依旧,可终究都有自己的家、各自的烦恼。能一直互相扶持、一个被窝里说话、陪伴在身边的,只有另一半了。 景瑄的性子,会是可以与他相互扶持一辈子的那个人吗? 顾炀不知道。 他一想起景瑄歇斯底里、又哭又闹的样子就头疼。 景瑄的性子,他也曾跟顾老爷提过,但老人家认为,景瑄今年才二十五岁,还不成熟,再过几年、或者结婚后,会好的。 可顾炀觉得,景瑄这性子不是因为年纪小,而是因为被父母宠坏了。 霸道、自私、刁蛮、任性。 这是骨子里的东西,跟年龄无关。 除了乐蔓,他交往的大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却也没见过景瑄这样的。 乐蔓…… 想起乐蔓,顾炀的心脏一阵抽疼。 上次他跟乐蔓坦诚自己将与景瑄结婚,乐蔓当场就走了。他等了她一夜,她都没回来,第二天傍晚下班再过去,她已经把大门的密码改了。 他曾几次深夜过去敲门,可乐蔓不给他开门,任凭他将门铃按烂都不给开。电话和微信全拉黑。 他怎么会不懂她的意思,只是不想接受而已。 . 顾炀胡思乱想着,开着车,不知不觉又来到乐蔓家楼下。他把车停在对街,点了一支烟,静静地看着那扇亮着昏黄灯光的窗户。 那是乐蔓的卧室。 今天是正月十五,她应该是录完H市的元宵晚会回来了。 779 顾炀vs乐蔓【041】 - 暗糖难防 - 霏倾 041 初春的风冷得刺骨,停在街边的白色揽胜主驾车窗降下一半,薄薄白烟从车内飘出。 车载烟灰缸里塞满烟头。 顾炀坐在车里,目光平静地看着那扇已经熄了灯的小小窗户,直到一整盒香烟都抽完,才开车返回顾家老宅。 . 进了内院,顾炀看到客厅还点着灯,下意识就想绕路回房间,忽然一道低沉严肃的声音从客厅内传出:“老四,进来!” 顾铮还没睡。 看来是特地等着逮他的。 顾炀已经猜到顾铮要说什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走进客厅。看到顾老爷也在,他招呼一声,随即走到顾铮对面坐下。 顾老爷点了点头,关切道:“把瑄瑄送回去了?” “嗯。” “她父母发现你俩吵架了?” 顾炀摇摇头,不想再提跟景瑄吵架的事儿。 顾铮说:“老景老来得女,很是疼爱这颗掌上明珠,小姑娘是任性了点,但总归没其他毛病,老四你大人家十来岁,多多包容才是。” 顾老爷赞同道:“你爸说得没错!除了任性,没其他毛病。” 顾炀懒得多言,没吭声。 顾铮转头跟顾老爷说:“我昨天碰到老景了,景家也很希望早点给俩孩子办婚事。您有空可以先选日子了。” 顾老爷笑道:“选日子还不简单?我明儿就去选!最好啊,是在农历六月之前把婚事给办了!” 顾炀:“……” 看样子,最迟半年,他就要跟景瑄步入婚姻的殿堂。 想起景瑄公主病发作时歇斯底里的模样,顾炀一阵头疼。 顾老爷和顾铮已经商量到要给景家送什么聘礼了,顾炀借口身体不舒服,溜了。 洗完澡出来,他照例把电脑打开,登录乐蔓的粉头群。 自从乐蔓把他各种拉黑后,他变得对粉头群的工作上心起来,每天晚上一回家就赶紧开电脑,看看有没有机会再逮着乐蔓下飞机的时候,扮成粉丝去见她一面。 只可惜过去一周,乐蔓一直在H市,今天回来,行程也没外泄,粉头们都不知道,自然也就没人组织去接机了。 顾炀坐在电脑前,边擦头发,边看粉头们讨论乐蔓最近新接的一个工作。 粉头A:「现在还没官宣,我给蔓蔓发私信了,她没回,所以这个事情也不是很确定,我不敢在微博群里说。」 粉头B:「到底是什么节目?」 粉头A:「据说是《原创女声》死对头台搞的节目,好像是挖掘素人唱作人的节目。」 粉头C:「那不是和《原创女声》差不多吗?」 粉头A:「不一样……《原创女声》的参赛选手都是商业或独立歌手,这个节目都是纯素人,大部分是音乐学院的学生或有创作能力的酒吧歌手……」有缘书吧 顾炀感觉粉头A知道的事情不少,放下毛巾,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粉头A,你怎么知道这些事儿的?」 粉头A:「我一同学被邀请了,节目方跟她说,导师有霍东、梁媛和蔓蔓。」 粉头B:「卧槽!霍东?你同学没听错吧?!」 粉头A:「我同学学音乐的,耳朵怎么可能出毛病?」 粉头B:「我也没说你同学耳朵有毛病啊!你说话干嘛这么难听?」 粉头AB一言不合掐起架,其他潜水的粉头纷纷冒出来劝架,顾炀却皱眉盯着“霍东”二字陷入沉思。 这名字听着怪耳熟的,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么一名儿。 他上网搜霍东的百科,出来简短的介绍,写着这人是乐坛的金牌制作人,帮一些顶级大明星做过专辑。 顾炀也就认识乐蔓这么一位音乐人,在乐蔓之前,他压根都不跟娱乐圈的人来往,根本不可能认识霍东,可又觉得霍东的名字耳熟得很。 他边看着网页上霍东的资料,给霍桀打了个电话。 几十秒后,霍桀睡音极重的声音从话筒那头传过来:“大半夜的不睡觉,啥事儿?” “你认识霍东么?做音乐的那个。” 电话那头的霍桀打了个哈欠,说:“我堂哥,咋了?” 顾炀愣了一下。 他原先想的是,都是姓霍的,或许霍桀会注意到这么一人,完全没想到霍东就是霍桀的堂哥。 食指在鼠标上按拉几下,粉头群的对话框被顾炀拉至屏幕右上角。他对着电话说:“怎么没听你提过?” “他以前不是一直在美国么?前两年才回来。而且搞艺术的,性子很孤僻,怪得很,不怎么跟我们来往。”霍桀说完,问,“你好好问他干啥?” 也许是男人的第六感,也许是粉头群里那群粉头已经开始琢磨着要炒乐蔓和霍东的CP,顾炀踟躇片刻,又问:“你堂哥有老婆么?” 霍桀:“在美国结过一次婚,回国之前离了,有一个儿子。” 顾炀:“感情史如何?” 霍桀笑了下:“说实话,我们家男人长得可都还行,就是丢到欧美裔人堆里,也挺扎眼。而且我大伯就霍东这么一儿子,那些女明星跟苍蝇似的往霍东身上飞,就指着能被霍东看中,做霍太太呢……” 顾炀:“……” 霍家是大家族,霍桀父亲和几位叔伯的事业涉及各行各业,那钱就跟海水似的,几辈都花不完。如果霍东是霍桀的堂哥,那必然是超级富翁了。 长得帅、有音乐才华,还超级有钱。 顾炀越想越柠檬精,几乎不敢想象这人要是真跟乐蔓一起合作节目,会发生点什么事儿。 他太清楚看上去清清冷冷、永远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乐蔓有多吸引男人,特别是浪子类型的男人,且她和霍东还有能引起精神共振的音乐才华…… 顾炀不敢细想,心情很差地挂了电话。 粉头群里,粉头们还在意淫着乐蔓和霍东之间的“爱情”,顾炀本就心情烦闷,这会儿被刺激得要爆炸,抬手在键盘上啪啪敲下一行字:「操!你们瞎说什么?有病吃药去!」 几秒后,屏幕上跳出一个框框,提示:您已被群主移出群聊。 顾炀:??? 780 顾炀vs乐蔓【042】 - 暗糖难防 - 霏倾 042 三天后,一档名叫《作曲家》的竞技综艺节目在各个渠道进行官宣。 “目前全国海选已结束,将在一周后进行第一季第一期节目的录制。本次邀请的导师有金牌制作人霍东、著名流行作曲家梁媛和原创唱作人乐蔓。三位将以导师身份在比赛中给予选手专业的指导……” 电台主持人正介绍这档节目,顾炀脸色愈加难看。 几秒后,白色揽胜发出一声长长的喇叭声。 顾炀气得猛捶方向盘。 前方,是晚高峰长长的车流,他已经等了十几个红灯,还过不去,耐心早已耗尽,却又在此时确定乐蔓将和霍东一起参加节目。 他怎么想都觉得这个事情诡异得很,以这档节目能够请到霍东和梁媛这种咖位的制作班底,怎么可能去邀请乐蔓?如果说是为了跟《原创女声》打擂台,那也应该邀请《原创女声》的冠军才对啊! 顾炀不太了解娱乐圈的规则,但凭着当预备粉头那些时日累积的经验,十分清楚乐蔓这种在乐坛混了**年都没混出个人样的,实际已经是处于乐坛鄙视链的底端,就算节目组看得起乐蔓,霍东和梁媛那种咖位的乐坛大牛,也不可能会同意跟乐蔓搭档…… 晚高峰车流依旧,顾炀又烦又躁,点上香烟的同时,拨出一个电话:“你去查查《作曲家》为什么要邀请乐蔓当导师,能挖多深挖多深!” 收起电话,指尖香烟的星点在灯光昏暗的车厢里一闪一闪。 顾炀狠狠吸了一口,白色薄雾徐徐吐出时,手机嗡嗡震动起来。他将香烟夹在手中,拿起手机看一眼,是景瑄。 大拇指缓慢且不耐地往右划去。 电话接通。 “你到底在哪里?怎么还不过来?我等你半小时了!”景瑄在电话那头尖锐地质问。 顾炀皱了皱眉,抑下满心的烦躁,说:“堵车了。” “明知道这个点会堵车,你怎么不早点出发?你再晚点,电影都上映了!也不用看了!你干脆不用来了!” 景瑄这一番指责,将顾炀原本就烦躁的情绪推至最高点,他用力锤了一下方向盘,对着电话吼道:“我不用上班吗?你他妈自己打个车就能解决的事情,非得我穿过西二环接你?” 电话那头一顿安静,几秒后,传来景瑄崩溃的哭声。 顾炀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哄她,但话却说不出口,随之而来是一阵汹涌的厌烦,他以极快的速度挂了电话,然后想办法加塞到左转车流中,打算下一个路口掉头。 - 顾炀本想去找陆淮喝一杯,车子已经开到半路,助理来了电话。 “顾少,《作曲家》与乐女士签了第一季一共十六期的节目,将从今年二月底一直录到六月底。节目原本是打算邀请《原创女声》的冠军出任导师,但由于另一位导师霍东的极力推荐,节目组放弃了原本拟邀请的导师而选择了乐女士。甚至……” “把话说完!”顾炀的脸已经彻底黑了。 “相关人士说,霍东与节目组的合同条款绑定了乐女士,如果节目组无法邀请到乐女士出任节目导师,那么霍东便不会参加这个节目……” 顾炀气得把电话挂了。 白色揽胜紧急加塞进右转车道,上机场高速。 . 霍桀洗完澡出来,正准备给儿子念睡前绘本,唐旻推门进来,小声道:“顾炀来了,在楼下,你快下去吧。” 霍桀诧异,起身披上睡袍:“他没给我打电话啊,怎么突然来了?” 唐旻笑笑:“看着不太高兴的样子,你快下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吧。” “行吧。”霍桀低头亲了亲儿子的脸颊,“粑粑下去招呼叔叔,你乖乖的。” 儿子朝他挥了挥手,奶声奶气地说了声“好的粑粑”。 霍桀关上房门,边系睡袍的腰带边下楼。 顾炀独自坐在吧台上,已经给自个儿倒了一杯酒。 霍桀走上前,在吧台前的另一高脚凳上坐下,拍了拍顾炀的肩膀:“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顾炀给他倒了半杯洋酒,推到他面前。他没喝,垂眸看一眼明显倒多了酒的酒杯,问:“你带司机了?” 顾炀摇摇头,皱眉咽下口中的烈酒,酒杯往杯垫上一放,说:“你带我去会会那个霍东。” “啥玩意儿?”霍桀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会他干嘛?那人整天神神叨叨的,跟你谈不上话。” “谈不上是一回事儿,我今天一定要会会他!” 见顾炀态度强硬,霍桀狐疑,偷摸拿出手机,在微博搜了一下霍东的消息。 第一条,即是《作曲家》的官宣。 看着站在霍东身旁,一身米色毛衣蓝色牛仔裤、及肩短发、一脸性冷淡的乐蔓,仅几秒,霍桀便恍然大悟。 二十多年的兄弟不是白当的。 他靠近顾炀,压低声音问:“你特么的,是不是跟阿御他老婆的闺蜜对上眼了?就是在他们回门宴上唱歌的那女的!” 顾炀没吭声。 霍桀秒懂,一脸惶恐,声音更低了:“你不是要跟景建国的女儿结婚了么?你这么搞,行不行啊?” 他们这个圈子,从薄胥韬到陆淮,分成两派。一派是以薄胥韬为代表的专情派,成员有薄胥韬、傅时御和陆修衍;一派是浪荡派,成员是霍桀、顾炀和陆淮。 专情派婚前婚后一致,全都跟初恋走进婚姻,一辈子的情情爱爱都交代在一个女人身上;而浪荡派,虽然婚前交往过无数的姑娘,但一旦决定结婚,便会收心投入婚姻,只爱妻子一个人,不可能让其他女人的存在拂了妻子的面子、破坏了自己的婚姻和家庭。 故而顾炀此举,霍桀很是震惊。 安定的婚姻是男人冲刺一切、征服世界的基础,他是真心不愿意看到顾炀因为婚姻动荡而影响后半生的征程。毕竟顾炀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关乎他们这个圈子的利益。 霍桀坐不住了,好声好气劝着:“你收收心吧!要是把景建国给得罪了,不仅你自己,韬哥都要跟着你倒霉……到时候沈大那边也不会放过你的……你想过这些?”.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81 顾炀vs乐蔓【043】 - 暗糖难防 - 霏倾 043(月票加更11/22) “景家那姑娘我看着也还行,长得也不差,怎么说也是景建国的小女儿,光这点就能把所有女人比下去了……你家能给你找着这种对象,你得好好珍惜,不要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霍桀苦口婆心地劝着,劝到口水都要干了,顾炀还是不为所动。 饶是顾炀心中对景瑄诸多不满,可因为他是男人,他没法将跟对象之间那些十分细节的东西说清楚,更没法像女孩子一样,在闺蜜面前花上几小时数落对象的不好。 顾炀此时只能喝闷酒,时不时跑出一句:“那姑奶奶我伺候不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霍桀全都了然。 景瑄什么样他是见过的,虽然只见了一面,且那次景瑄表现得尚算大方得体,但小学没毕业就跟着父亲出来应酬、在自家航空公司瞎溜达的霍桀,一眼就能看出景瑄是何方妖孽。 他跟顾炀二十多年兄弟,顾炀这人目的性很强,人也极有风度,对女孩子本就绅士十足,更别说结婚对象,那自然是嘘寒问暖、不吝哄逗。能让顾炀从口中说出一句“伺候不了”,说明景瑄这姑娘问题很大。 太惨了。 霍桀一想到顾炀余生要面对一张网红脸,且网红脸还难伺候,他就替顾炀感到绝望。 他脑补到顾炀与景瑄结了婚,所有好朋友出来聚餐,女人们坐在一起。 身为乐团团长兼大提琴手的南羽,美貌和娴静的气质自然是不必说了;唐希恩呢,不仅外形出众、气质还凌厉;梁然家境优渥、时尚杂志的总编,那浑身上下都是各种高定与限量版;唐旻呢,虽然是她们其中最平凡的一个,但唐旻胜在帅气,能开得起飞机的女人,那气场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顾炀的“太太”景瑄…… 霍桀不忍心去想,也不忍心再劝,只能坐在那儿陪顾炀喝闷酒。 顾炀喝光了一杯高度洋酒,粗声粗气地说了句:“给霍东打电话,看他在哪里,我要去会会他!” 霍桀皱眉:“你喝了酒,开不了车的,怎么会人家?” “你给我开车!” 霍桀:“……” “快打电话!”顾炀又吼了一句。 霍桀忙捂住他的嘴:“你小声点,我儿子要睡了。” 顾炀掰开他的手:“那你快打电话!” 霍桀没辙了,只好掏出手机。 电话拨出的时候,他按了免提,将手机放到吧台台面上。 手机扬声器里播放着一首好听的女声彩铃:“那一年的那一天,樱花树下的我们望着彼此……” 顾炀听着觉得这彩铃真他妈耳熟啊!好像在哪里听过!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 “阿桀?”电话那头的霍东诧异,“找我有事儿?” 霍桀看一眼顾炀,对着手机淡淡道:“你在家么?我过去找你坐坐?” 霍东:“我在家,你随时过来。” 霍桀:“OK,晚点见。” 电话挂上。 顾炀嗤笑一声:“你堂哥嗓子不错。” 霍桀笑笑:“他们搞音乐的,听说长年累月得保养嗓子,不抽烟不喝酒、不吃冰不吃辣不吃烧烤,所以我们都不喜欢跟他玩儿。” 顾炀笑得极其不屑,将杯中的洋酒一饮而尽后,捞起外套站起身:“走!去会会霍东!” …… 霍桀直接开顾炀的揽胜与他一起去霍东家。 车子进入新区一幢酒店公寓地库,顾炀回神,囔道:“哎你带我来阿御以前的公寓干啥?” 霍桀将车子开入访客车位,倒车入库,熄火挂挡:“霍东也住这里。下车吧!” 顾炀用手掌醒了一把脸,然后拉下副驾化妆镜,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确定形象没问题,这才下了车。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顾炀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忽然朝霍桀伸手:“手机借我一下。” 霍桀倒是没多问,直接把手机解锁好递给他。 顾炀打了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出去,听筒里传来好听的彩铃:“那一年的那一天,樱花树下的我们望着彼此……” 他浑身血液凝固。 直到彩铃结束,听筒里传来乐蔓微沙的声音:“你好?” 顾炀回神:“是我……” 话没说完,电话被挂上,再拨过去,已经被拉黑。 顾炀呆呆地看着手机,几秒后,忽然大囔一声:“我操!霍东的彩铃是乐蔓的歌!” 霍桀站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所以?” 顾炀气得满脸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这霍东怕是早就惦记上乐蔓了! “叮——” 电梯门往两旁收去。 霍桀下巴点了点开了的电梯门:“走不走?” 顾炀将手机塞给霍桀:“走!” 霍桀走在前头出了电梯,顾炀跟在后面。 一出入户电梯,便是霍东家的室外玄关。霍桀上前按了门铃,门之前,他扭头问顾炀:“所以,我要说带你来干嘛?” 顾炀轻咳一声:“就说我喜欢摇滚乐。” 霍桀:“……” 俩人又等了一会儿,门终于开了。 一个戴着眼镜、高鼻深眼的男人站在门内,他看上去很斯文。 霍桀招呼了声“忙啥呢这么久才开门”,很随意就进去了。 霍东对站在门外的顾炀笑了下:“进来坐。” 他声音比电话里听着更好听,更温柔,人看上去也很有礼貌,笑容真挚,带着善意。 一瞬间,顾炀满心的愤怒下去了一半。 很莫名其妙的,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样,刚出电梯时,分明还恨不得给霍东一拳。 顾炀进了屋,霍东关好门进来,招呼道:“你们随便坐,我进去把一首编了一半的曲子保存一下就出来。” 霍桀忙说:“好,你先忙。”说完,拉着顾炀去沙发坐。 顾炀坐了一会儿,坐不住了,低声:“去他工作室瞧瞧?” “说你喜欢摇滚乐?” “嗯。” “行!”霍桀站起身,朝霍东的工作室走去,顾炀跟在他身后。 他们进去时,霍东正坐在电脑前敲着什么,旁边是各种各样的乐器和音箱,凌乱的书桌后,是一整面墙的CD唱片、黑胶碟和书籍。 顾炀的视线从书柜上收回,落到书桌上,只一秒,他就眼尖地瞄到,书桌一角的唱片堆上,丢着几张乐蔓的专辑。.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82 顾炀vs乐蔓【044】 - 暗糖难防 - 霏倾 042(月票加更12/22) 霍东还在键盘上敲打,顾炀走到书桌旁:“可以看一下你的唱片?” 霍东移眸看他一眼,笑了下:“当然。”说完,目光又回到电脑屏幕上。 顾炀双手抄兜走到书柜前,随便抽出几张黑胶碟看了眼,很快又绕回到书桌前,若无其事地拿起乐蔓的唱片:“你也听乐蔓的歌?” 霍东笑笑:“是,她之前在《原创女声》的表现很精彩,是个很有灵气的唱作人。你喜欢她哪首歌?” 顾炀:??? 他根本没听过乐蔓的歌,哪里说得出喜欢那首歌。 见他没吭声,霍桀反应很快地接过话题,玩笑般地问霍东:“所以东哥你这是要来第二春了?” 顾炀皱眉看向霍东。 霍东恰好在此时将笔电屏幕盖上,起身,笑道:“出来泡茶。”说完,径直离开工作室。 完美把话题转移掉,却也没否认。 见顾炀一脸不忿,霍桀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走。” 俩人回到客厅,霍东已经在烫洗茶具准备泡茶。 顾炀上下打量情敌。 霍东身型很高很壮,比霍桀还要高上不少,即便穿着宽松的牛仔衬衫,顾炀还是能看得出此人必定一身腱子肉。再看那张脸,干净白皙,没痘没斑没皱纹,保养得不错。 是个顶着一张小白脸的彪壮大汉。 小白脸就该配弱鸡身材才对,练这么壮,骚给谁看? 顾炀越看越不爽,黑着一张脸。 霍东察觉到了,唇角扬起淡淡的笑意,将两杯茶夹到他们面前,笑问:“阿桀你朋友贵姓?” 霍桀:“顾炀,江湖人称顾四少。” 霍东放下茶具夹,笑着看向顾炀:“我和你大哥是同学。” 除了顾炀,顾家三个孙子都被顾铮培养得很有官僚作风,顾炀看不惯,不太跟三个哥哥玩,自然也不会认识大哥的同学了。但这都不重要,即使霍东是顾大的同学,也影响不了顾炀将他当情敌。 见顾炀没吭声,也不喝茶,霍东笑着招呼:“喝茶。” 此时已经快十二点,霍桀赶着回家,没耐心再跟着顾炀在这儿跟霍东干瞪眼,茶喝过两杯,直接问霍东:“我今天看到微博的推送了,你这回怎么想去上综艺?没钱花了?” 霍东笑笑,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白玉杯沿转了一圈,说:“这个节目旨在将更多优秀的作曲人、唱作人带到大众面前,他们需要这么一个舞台表达自己,让更多人看到他们的闪光点,给千千万万无法受到关注的音乐人打气,更甚至带着他们的曲子走出国门,让全世界听到‘中国声’……总的来说,节目的立意很好。” 霍桀:“……” 顾炀:“……” 他俩都是大老粗,也就大学时为了泡妞组过乐队,翻唱几首港台流行歌耍帅,压根不了解什么是音乐,毕业后干脆就不听歌也不唱歌了,至多是喝高的时候去KTV吼几嗓子。霍东这会儿跟他们说节目的立意,如同对牛弹琴。 “真的假的?”霍桀问,“你之前一直在幕后,这次突然高调上节目,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泡那位年轻一些的女导师呢?”100文学 节目两位女导师,梁媛年过五旬,比霍东要大上十几岁,霍桀指的自然是比霍东小的乐蔓。 霍东失笑:“没有没有,阿桀你误会了。” 霍桀暧昧道:“是嘛?我就琢磨着,以你的咖位,怎么会跟这种毫无名气的唱作人一起当导师。” “乐蔓已经在《原创女声》这个节目完全展现出过硬的实力,她没火起来,是因为缺少一个机会,我很看好她,很期待与她的合作……她是国内乐坛,难得的词曲编唱全能型音乐人,这样的人才不该被埋没……” 顾炀:“……” 霍桀:“……” 这会儿,顾炀的酒已醒了大半,突然觉得没劲,拿起茶杯一口干了,起身道:“很晚了,就不打扰了。” 霍桀赶紧也起身:“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霍东起身送客,将俩人送到门口,笑道:“有时间过来玩。” 霍桀:“好好,你早点休息。”说完拉着顾炀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顾炀和霍桀同时吐了一口气。 霍桀扭头看一眼一脸没劲的顾炀:“下次还来?聊音乐,霍东他能跟你聊三天三宿。” “这人倒是挺能装,”顾炀皱着眉头,满心不爽却又无处发泄,“我就不信他对乐蔓没什么想法!” 霍桀笑:“要不要听我一句大实话?” 顾炀:“不听!” 霍桀才不管他,兀自道:“霍东的前妻是美国很有名的女演员,不仅漂亮,身材和气质都特别好。他应该是看不上那叫乐蔓的姑娘,也不是说那姑娘不好,但就是跟霍东喜欢的类型不同你懂么?” 顾炀不置可否:“但据说他跟节目方要求,如果不邀请乐蔓,他就不参加这个节目。” “霍东刚不是说了么?他看好乐蔓,认为乐蔓不应该被埋没。”霍桀说,“我倒觉得他只是想当乐蔓的伯乐。” “啊!” 顾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忽然吼了一声。 霍桀吓一跳,愣愣地看着他,半晌后,拍拍他的肩膀,劝道:“四啊,收收心吧!你家给你找了那么好的对象,你别再闹腾了!” 电梯恰好在此时打开,顾炀摇了摇脑袋,出去了。 霍桀叹气,跟出去。 俩人上了车,霍桀给自己的司机打电话,要他到霍家老宅接自己,然后启动车子,送顾炀回家。 一路上,顾炀都默不作声,开着车窗,任冷风打脸。 酒早就醒得差不多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今晚的举动很疯狂也很无聊。 就算霍东亲口承认自己要追乐蔓,他能怎么样呢?难道能抓着霍东的衣领,要他别动乐蔓?他凭什么呢?凭他和乐蔓那段什么都不算的关系? 挡风玻璃外,来车的灯光在顾炀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霍桀扭头看他一眼,几番想劝几句,最后都怕刺激到他而作罢。 783 顾炀vs乐蔓【045】 - 暗糖难防 - 霏倾 043(月票加更13/22) 霍桀回到家,已经快两点。即使他动作小心翼翼,还是把浅眠的唐旻吵醒。 唐旻睡眼惺忪地看了眼时间,问:“你去哪儿了这么晚?” 霍桀去小床看一眼儿子,帮儿子掖好被子,这才上床。他把唐旻抱进怀里,小声道:“我跟顾炀去霍东那儿了。” 唐旻诧异:“怎么大晚上的去你堂哥那儿了?” 霍桀便把晚上的事情提了一下,唐旻更诧异了,诧异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桀陷入回忆:“我跟顾四认识超过二十年,从没见他为了哪个姑娘这样,他肯定是走心了,可是能怎么样呢?” “真喜欢就在一起啊,男未婚女未嫁的。” 霍桀叹气:“顾家不可能让他爱谁娶谁的。你看韬哥,之前为了娶南羽,还不是得偷摸着去伦敦注册,完了还被抓去西军改造五年。如果不是因为薄家只有他这么个种,薄爷爷不敢刺激他,他也别想能跟南羽长相厮守,还结婚呢,不可能的事儿!这顾四上头三个哥,那命糙着呢,跟韬哥比不上。这些事儿他自己心知肚明,所以就算走心,也不敢抗争,因为知道即使抗争也没用,顾家有无数种令他投降的办法。” 一席话说得唐旻也伤感起来,“哎”一声,说:“平时看着风风光光,可却连自己的幸福都没法争取,也是可怜人。” “顾四和韬哥,曾经说过,宁可生在普通人家,财富可以通过双手和脑子创造,可一旦失去选择的自由,那就跟囚鸟没什么两样了,即使权力再大,世界也只是笼子。” …… 翌日,顾炀还在睡,顾铮拿着皮鞭冲进他房里,对着正酣睡的他下去就是一鞭子。 顾炀被抽得云里雾里,从床上滚下来,吼道:“您抽我干嘛?” 顾铮上来又是一鞭子:“景家一大早给我打电话,说你昨天用脏话骂景瑄,把人骂哭了,你是不是要气死你老子?”继续一鞭子,“你这个不孝子,被你气死之前,老子先把你抽死!” “操!”顾炀抓起睡袍就往外跑,撞到闻声赶来的顾老爷身上,忙躲到顾老爷身后。 顾铮拿着鞭子追出来。 顾炀躲在顾老爷身后上蹿下跳,躲开几个鞭子。 他到快天亮才睡,睡不到两小时就被抽醒,本就心情差,这会儿还得挨鞭子,气得大吼:“我没错!景瑄太作了!我不伺候了!” 二月的北京清晨,气温连0度都没有,顾炀只穿一条睡裤就跑出来,怀里抓的睡袍因为躲鞭子而掉落到地上,他浑身冻得要僵了。 顾铮追着他跑,鞭子一挥,他没躲开,冻得发红的背被抽了一鞭子,痛得差点当场晕过去。 顾大顾二顾三闻声从房间出来,见到顾铮又在抽弟弟,不仅没帮忙,反而问顾炀:“你又做了什么事情让老爸生气了?” “我没做错!”顾炀大叫,“你们不能冤枉我!” 顾老爷去拦顾铮:“好了好了!有话好好说!别打孩子!” 顾铮一大早被景建国讽刺一顿,气没出撒,这会儿哪里能听得下劝,扬起鞭子,又给了顾炀一抽。 顾炀撒丫子跑,一口气跑到隔壁傅家老宅。 傅老爷刚好要出门晨练,跟顾炀撞了个满怀。见顾炀大冷天光着上身,忙问:“小炀你咋了?咋不穿衣服呢?” 顾炀扭头看一眼顾家大门,急道:“傅爷爷快,手机借我!快!” 傅老爷赶紧掏出手机给他。 顾炀拿着手机躲进傅家老宅大门后,赶紧给薄胥韬打电话:“韬哥你快到我家一趟,我爹疯了,一大早起来抽我!赶快!” 傅老爷听了,顿时明白顾铮又在抽孩子,赶紧进门,把傅家大门给关上,并嘱咐佣人,谁来敲门都不能开。 老人家见顾炀背上被抽了两道印子,一阵心疼,忙把顾炀带进屋里,拿了一件自己的袄子出来。那袄子是唐装款,棕色绸布上绣着圆形的吉利团。 顾炀一看,颤着牙齿问:“傅爷爷,您没有帅一点的外套吗?” 傅老爷拿着袄子往他身上比划,笑道:“很帅啊!这件是今年最新款呢!你爷爷也有一件!我俩一起找裁缝做的,裁缝说这花色今年流行!” 顾炀:“……” 他太冷了,冻得浑身发抖,坚持不过一分钟,绝望地穿上了袄子。 傅老爷叫佣人给顾炀拿了新的牙刷和毛巾,还准备了早餐。顾炀吃早饭的时候,薄胥韬刚好赶到,见到顾炀穿着老人家的老式棉袄,差点没认出来。 顾炀见到薄胥韬如同见到爹,吃一半的粥也不吃了,赶紧跑到薄胥韬面前,委委屈屈地一顿血泪控诉。 傅老爷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哪有大冷天的打孩子啊!太不像话了,万一把孩子打出病来咋办?我们家御儿长这么大,他爸从没动过他一根头发!哎呦!这孩子捂在心口疼都嫌不够,咋下得去手呦!……” 这一番话说得顾炀越发委屈,抱着薄胥韬哭道:“我不行了!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我要离家出走!……” 薄胥韬一阵头疼,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我跟你一起过去。” . 五分钟后,穿着与自家爷爷同款袄子的顾炀,躲在薄胥韬背后回了顾家。 顾铮这会儿正坐在客厅,拿着鞭子等顾炀。 他知道顾炀跑到隔壁傅家了,料中顾炀衣服没穿、手机和车钥匙没拿,还得回家来,所以这会儿正老神在在地坐在家里等他。 顾大顾二顾三也坐在客厅准备在顾铮有需要的时候上手。 薄胥韬带着顾炀进客厅,跟顾铮欠了欠身:“顾叔早上好。” 顾铮没料到顾炀把薄胥韬搬过来,脸色变了变,皮笑肉不笑道:“小韬你怎么一大早过来了?” 薄胥韬一会还得上班,没时间在这儿跟顾铮扯皮,搭了搭顾炀的肩膀,把他带到沙发上坐下。 “就算顾炀做错事,您也不能在这么冷的天,把他打成这样。”薄胥韬说着,扒拉下顾炀身上的袄子,“您看看这伤。” 顾铮满不在乎地笑了下:“棍棒出孝子。”.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84 顾炀vs乐蔓【046】 - 暗糖难防 - 霏倾 044(月票加更14/22) 薄胥韬无语,问:“顾炀到底是犯了什么错,您要这样打他?” 一说,顾铮又气得挥舞了一下手上的鞭子。 顾炀极怕顾铮的鞭子,条件反射地发了个抖,但一看到坐在自己身旁的薄胥韬,又什么都不怕了。 “他在电话里对景瑄骂脏话,把人女孩子骂哭了,还一晚上不接电话!”顾铮气得站起身,鞭子指着顾炀,“我看你是疯了!得罪景家,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老子我一大早上被景建国打电话损了一小时!就因为你这混账!” 薄胥韬扭头看一眼顾炀:“你对女孩子骂脏话?” “那姑奶奶发神经!要我晚上六点开车过西二环去接她看电影,因为堵车就把我骂一顿!堵车是我的错?她不知道我五点半才下班?不知道西二环那个点要堵成屎?” 顾炀说完,倔强地看向顾铮:“这事儿搁您身上,您能忍住不骂脏话?” 顾铮沉默,片刻后,又严厉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能事后不接电话不道歉!你的态度本来就问题!” 顾炀大吼:“那女的太烦了!我不想伺候了!” 这一吼,无疑是不给顾铮半点面子。 一屋子的后辈,向来重视面子的顾铮气红了眼,挥着鞭子冲上前,又要抽顾炀,薄胥韬及时站起身,将顾炀护在身后。 已经挥起来的鞭子在空中挥舞几下,又被收回去。 顾铮咬着牙,手指顾炀:“马上打电话跟景瑄道歉!” “不可能!” 顾铮闻言,气得一把将薄胥韬推开,上前抓起顾炀的领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顾大顾二顾三很默契地上前来拉开薄胥韬。 眼见顾铮就要对顾炀挥拳头,薄胥韬挣开抓着自己的顾家三兄弟,冲上前将顾铮拉开:“顾叔!住手!” 忌惮于薄胥韬的身份,一阵推搡后,顾铮主动退开,但还是恶狠狠地对着顾炀吼道:“滚!从顾家滚出去!我没你这个不孝子!” 顾炀巴不得,拉拉薄胥韬的衣服:“走,掩护我回房间拿东西。” 薄胥韬跟顾铮欠了欠身,跟着顾炀回房了。 把房门关上,顾炀脱了身上的袄子,给自己换上一身正常的衣服,然后拿上车钥匙、钱包、证件、手机和笔记本,拉着薄胥韬离开房间。 俩人站在顾家老宅门口,薄胥韬说:“我得去上班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说完,要上车,刚转身,被顾炀抱住了腰。 他回头,皱眉看向顾炀:“又怎么了?” 顾炀笑嘻嘻道:“我家老头气头上,保不齐今天还得冲到单位抽我,我今天不上班,跟你去你单位。” 薄胥韬:“……” . 顾炀跟薄胥韬混了一整天,临下班前,秘书打电话跟他通风报信,说顾铮下午气冲冲去了办公室要找他。 “果然被我猜中了!”顾炀气呼呼地对薄胥韬说,“我一天不给景瑄打电话道歉,老头就还会找机会抽我!不行!我这几天都不能回家!” 薄胥韬抬头看过来:“那你晚上要住大学城的公寓?” 顾炀吊儿郎当地瘫在沙发里,琢磨片刻,忽然喜滋滋地笑出声。 薄胥韬无语,低头继续看文件。 . 薄胥韬其实不看好顾炀和景瑄的结合,所以明知顾铮抽顾炀的原因,他也没劝顾炀半句。顾炀自然觉得跟他在一块轻松无比,晚上跑到薄家老宅吃过晚饭,才慢悠悠地开着车下山。 他没回位于大学城的公寓,开着车去了乐蔓那儿,坐在车里,等公寓窗户亮起灯才上去。 电话微信全被乐蔓拉黑,他豁出去了,直接到微博群里艾特她。 1520:「@乐蔓:给我开门,我要拿我的衣服。」 这消息一发出去,微博群顿时炸开锅。 蔓迷A:「卧槽!1520出现了!」 蔓迷B:「@1520:你发错消息了吧?」 蔓迷C:「@1520:卧槽!1520你是不是跟蔓蔓在一起了?」 蔓迷D:「妈蛋!那霍东咋办?」 几秒后,微博群通知发来一条提醒:乐蔓国际后援会将你移出了群 顾炀笑笑,站在门口等。 他知道乐蔓有一回家就开电脑登录微博群的习惯,所以笃定乐蔓迟早要看到他的艾特,也肯定会给他开门。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乐蔓开了门。 公寓大门被推开三十度,顾炀一个用力,牢牢抓住门框。 乐蔓将一个大袋子丢出门:“你的衣服都在里面,拿走!”说完,要关门。 顾炀手脚并用,死死撑着门:“我有话跟你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乐蔓咬牙,用力拉着门,“放开!不然我报警了!” 顾炀笑:“难道你就不吃惊我是1520?” 乐蔓一手用力抵着门,冷冷睨着他:“什么是1520?” 顾炀:“……你不知道1520?” “不知道!” 趁顾炀怔楞的瞬间,乐蔓用力将门拉上。 望着紧闭的大门,顾炀垮下肩头,捡起丢在地上的袋子,垂着脑袋回车上。 他最后还是回了顾家老宅。 顾铮不在家,说是去景家赔礼道歉了。 …… 三月上旬,顾炀与景瑄和好如初。 景家其实也不想失去与顾家这门婚事,故而上次的事情,景建国也训斥了景瑄一顿,景瑄答应以后会收敛自己的性格,故而那阵子对顾炀很是体贴,也表现得很懂事。 顾炀好了伤疤忘了疼,也没再坚持与景瑄分手。 这一天是周六,顾炀陪景瑄逛了半天商场,傍晚接到顾老爷的电话,便带景瑄回顾家老宅吃饭。 吃完晚饭,一家人在客厅泡茶吃水果时,景瑄忽然提出要看一档网络综艺,顾炀没想太多,直接把遥控器递给她。 “这首歌,我在编曲的时候用了四个结构,一小节一个调,前奏编intro用的是E调,到C调换了个律动,这时候进副歌,转成了B调……” 正看手机的顾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向电视。 电视里,乐蔓坐在导师椅上,正跟现场的观众解释自己的编曲。 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长及脖颈处的短发染成了全黑色,中分,发尾稍稍做了内扣,自然又俏皮。她看上去没化妆,可却清秀漂亮得令顾炀移不开目光。 她就像是二十出头的大学生,正处最青涩的半熟阶段,一点都看不出今年已经三十二岁。 屏幕上方的弹幕一条一条跑过去,内容几乎都与乐蔓有关: 「这位导师好有才喔!编的曲子好好听!」 「看上去好年轻,像我大学时交往过的女朋友,有人知道她的年龄吗?」 「她的气质很特别诶!很空灵干净的感觉!」 「霍东好像很喜欢她,她说话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霍东眼睛里有星星!」 「霍东和乐蔓今天是不是约好了穿情侣装啊?俩人都穿白衬衫呢!」 「听说霍东就是为了乐蔓才来参加这个节目的……」 顾炀:“……” 这时,景瑄突然楼上他的手臂,激动道:“顾四哥,你看过《原创女声》没?我好喜欢乐蔓喔,你知道她吗?” 顾炀回神,看一眼景瑄,目光又回到电视屏幕上,下意识否认:“没看过,不认识。” 景瑄搂着他的手臂笑道:“乐蔓是不太出名,但很有实力,我真的很喜欢她,还加入粉丝群了……”.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85 顾炀vs乐蔓【047】 - 暗糖难防 - 霏倾 047(月票加更15/22) 景瑄边看节目边和顾炀说乐蔓的八卦:“上个月,那个1520终于出现了,在微博群里叫乐蔓给他开门,还说自己要拿衣服。后来,管理员就把1520踢出群了,还澄清说是1520发错地方。可我咋觉得1520其实和乐蔓同居了,估计是吵架了乐蔓不让他进门还各种拉黑,他才会在微博群里喊话乐蔓……” 顾炀:“……” 他想对景瑄说,你想象力不错,事实全被你说中了。 景瑄:“然后有人说乐蔓之所以能上《作曲家》,是因为霍东点名要她去,不然霍东也不参加这个节目……霍东可能是想泡乐蔓……” 顾炀:“……” 此时,镜头恰好给到霍东,一起看节目的顾大忽然道:“霍东是我同学。” 景瑄一听,扭头看向顾大,惊喜道:“真的吗顾大哥?那你现在和霍东还有联系吗?” 顾大笑笑:“偶尔联系,需要我帮你要个签名吗?” 景瑄:“好啊好啊!” 顾铮有意讨好景瑄,便对顾大道:“现在就给霍东打电话。” 景瑄一听,激动得起身跑到顾大沙发后,凑在顾大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顾大哥,你真的要给霍东打电话吗?” 顾大手机已经拿出来了。 景瑄见状,又问:“能不能约霍东出来吃饭啊?” 顾大哈哈笑道:“当然!就明天如何?” 景瑄开心得跳了一下。 坐在客厅的顾家人皆都笑起来。 顾老爷催促顾大:“老大,快打电话!别让瑄瑄等太久!” 顾大领命,立即给霍东打电话,还狗腿地将开了免提的手机拿到景瑄面前。 顾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在心里啐了一句“傻逼”。 “那一年的那一天,樱花树下的我们望着彼此……” 手机扬声器传出彩铃,景瑄激动得瞪大了眼睛看向顾炀,小声道:“是乐蔓的歌!霍东用乐蔓的歌当彩铃!……” 顾炀听到霍东的名字已经很不爽了,景瑄这会儿又一定要把霍东和乐蔓凑到一块,顾炀烦躁至极,手中的水果叉一下丢到盘子里,一声脆响。 众人笑,都以为他是因为景瑄要和霍东吃饭所以在吃醋。 彩铃循环第二次,电话才被接起:“你好,我是霍东。” 景瑄激动得用手捂住了嘴巴。 顾大:“霍东,是我。” 霍东:“好久不见。” 顾大:“明天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霍东:“稍等,我看下行程。” 电话那头安静片刻,十几秒后,霍东说:“明天晚上八点我有时间。” 顾大看一眼景瑄,景瑄忙点头,顾大便对霍东道:“行!那就明晚八点在北湖九号!” 霍东:“没问题,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顾大:“明晚见!” 见饭局约上,景瑄心满意足地坐回顾炀身边,结果已经该结束电话的顾大又对霍东说了一声“稍等”。 众人看过去。 顾大:“我弟媳很喜欢这次跟你一起上节目的女导师乐蔓,你能帮忙约到她吗?” 电话那头的霍东沉默半晌,淡淡道:“你稍等。” 过了几秒,霍东说:“可以,明晚八点。” 顾大满意地挂上电话。 景瑄尖叫出声,摇着顾炀的手臂,激动道:“我要见到霍东和乐蔓啦!好开心啊!”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乐蔓现在就和霍东在一起?否则霍东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得到乐蔓的答复? 顾炀心头一窒,回过味来后,愤怒地甩开景瑄的手。 景瑄原本兴高采烈的脸忽然一怔,错愕地看着顾炀:“顾四哥,你怎么了?” 众人也看出顾炀脸色大变,皆都以为是景瑄要跟霍东吃所以他生气了,竟都笑着劝他别计较。 景瑄听明白了,也以为顾炀在吃醋,又眉开眼笑地搂上他的手臂:“我真的只是想去看明星,没有其他想法,你就不要生气了嘛……” 顾炀满脑子都是乐蔓这会儿正和霍东在一起的画面,气得脸色发青,双拳捏得指关节咯咯响,这时景瑄再一缠,把他给整爆发了。 他刚想发作,顾铮忽然沉声说道:“老四,带瑄瑄去你房里看电视,爷爷要休息了。” 顾老爷明白儿子的意思,赶紧帮腔:“是啊,时间不早了,我得休息了,都各自屋吧。” 顾炀沉了沉气,黑着脸起身,景瑄小媳妇似的跟在他后头。 俩人回了房间,顾炀往沙发上一瘫,手机拿起来直接给霍桀发微信,要他想办法打听打听霍东晚上是不是和乐蔓在一块。 霍桀回了四个字:「有完没完?」 顾炀再给他发,他不回了,大概也是觉得顾炀疯了,不想跟着一起疯。 顾炀气得把手机往床上一摔。 景瑄小心翼翼地挨过去抱住他,解释道:“我其实不喜欢霍东,刚好因为顾大哥认识他嘛,就想通过他打听乐蔓的事儿,或者拿个签名什么的……我真没喜欢霍东!我喜欢的是你啊顾四哥。” 顾炀知道景瑄误会了,懒得解释,推了推她,没劲道:“我累了,你自个儿玩去吧。” 景瑄又把他抱紧一些:“那你不生我的气了哦?” “嗯。” 景瑄开心得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坐到书桌前摆弄电脑,打算继续看《作曲家》。 顾炀躺了一会儿,发觉心口还是堵得慌,又去床上把手机捞回来,打算想办法查出乐蔓在哪里,是不是真的跟霍东在一起。 一想到乐蔓大晚上的跟霍东待在一块,他脑子里就自动联想出人高马大的霍东把纤瘦的乐蔓压在身下……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顾四哥!”坐在电脑前的景瑄忽然尖叫一声。 顾炀不耐烦地看过去,下一瞬,目光被电脑屏幕上的照片擭住。 “你不是说你不知道乐蔓吗?这是什么?”景瑄快速点开顾炀当预备粉头那会儿为乐蔓修的照片,还有N篇软文,“这是什么?这些都是你写的?” 顾炀懵了片刻,从沙发上坐起身,脑子里快速组织着各种体面、安全的理由。 景瑄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对我撒谎?” 被拆穿,顾炀略难堪,咽了咽嗓子,说:“以前粉过。” 786 顾炀vs乐蔓【048】 - 暗糖难防 - 霏倾 048(月票加更16/22) 景瑄狐疑:“为什么要脱粉?” 顾炀没吭声。 她便去查看照片和文档的修改时间,见都是乐蔓宣布退圈之前修改的文档,试探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她宣布退圈,所以你因此而脱粉了?” 顾炀回神:“嗯。” 景瑄便以为顾炀是因为乐蔓之前爆出被潜规则的黑料而脱粉,并且因为对乐蔓太失望而不想提。 虽然她不认为顾炀有可能认识到乐蔓,但见未婚夫曾经粉过漂亮的女明星,心中还是醋意满满。 这会儿顾炀承认因为乐蔓曾经的黑料而脱粉,这在景瑄看来,无疑是来自同性的威胁被消除,自以为和顾炀的关系又回到安全范围,她开心了,笑着跑过去挨着顾炀坐下,搂着他的腰说:“我都明白的。” 顾炀心想,你明白个屁。 他不想跟景瑄聊乐蔓的事儿,拿着手机又瘫回沙发上。景瑄顺势跟他一块躺下,他厌烦地翻过身,不想面对她。 “顾大哥帮我约了霍东和乐蔓,”景瑄挨着他问,“明晚八点在北湖九号,你要跟我一块儿去么?” 顾炀一听,来精神了。 正苦于没机会见乐蔓的他赶紧应下:“行,明晚七点我去你家接你。”说完,从沙发上爬起来:“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景瑄却没动,红着脸,咬着唇,小声说:“反正明天也要见面,要不我晚上就不回去了……” 顾炀一听,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对景瑄没半点兴趣,除非俩人真结了婚,他会尽到做丈夫的责任,否则,他一下都不想碰景瑄。 更别说这会儿他一颗心都在乐蔓那儿,哪有心情留景瑄下来过夜?他火速下了沙发,抓起外套穿上,不耐道:“快起来,我送你回去!”说完,拿着车钥匙径直离开了房间。 被拒绝的景瑄虽感没面子,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顾炀洁身自爱、也爱惜她的表现,心中顿时更甜蜜了。 . 把景瑄送回家,顾炀先是去了霍东家,结果霍东不在家,他又开着车去了乐蔓那儿。 依旧是坐在车里抽烟,看着那扇小小的窗户什么时候点上灯。 他知道乐蔓这会儿和霍东在一块,可他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叫霍桀帮他打听,霍桀不理,叫人去查,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快有消息。 烟一根接着一根抽,很快就把烟灰缸塞得满满,凌晨两点了,乐蔓还没回来。 顾炀困得要死,却只能强撑着精神等乐蔓房间的灯亮起,这一等,等到天都亮了,那扇小小窗户愣是一次不曾亮起光线。 乐蔓彻夜未回家。 顾炀气得快把方向盘锤烂,可一点办法都没有,就算现在让他知道乐蔓在哪里,乐蔓也有办法躲他,甚至当面给他难堪…… 他也明白自己应该放下与乐蔓有关的一切,可执念如果能轻易放下,那都不是事儿了。 …… 顾炀一觉睡到下午五点才起床,洗了个澡,把衣柜最帅的那套冬装捯饬到身上,开着车去景家接景瑄。 顾大一整天都在北湖九号打高尔夫,顾炀和景瑄过去时,霍东和乐蔓还没到,顾大和几位朋友在其他包间谈事儿,说等霍东来了再过来打个招呼。 见顾炀心不在焉,景瑄问:“你是不是觉得有点无聊?要不,你去跟顾大哥一块?” 顾炀收起手机,看一眼腕表:“不用了,估计人也快到了。” 话正说着,包间的门被推开。 一张斯文俊秀的脸出现的门外。 景瑄激动得站起身:“霍……霍老师,请进!” 穿着白色毛衣和卡其色毛呢外套的霍东走进包间,对景瑄笑道:“你好。” 乐蔓跟在他身后。 时隔半个月再见乐蔓,顾炀只觉恍若隔世。他坐在位置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乐蔓。 乐蔓看到他,明显也吃了一惊,但很快移开目光。 霍东走过来跟顾炀握手,客气道:“嗨,又见面了。我没想到顾大说的弟媳就是你的太太。” 顾炀伸手跟他握了一下:“我大哥口误,我和景瑄还没结婚。”说这话的时候,他移眸看向乐蔓。 乐蔓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 她今晚穿了一件黑色的毛衣,衬得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透白,白得毫无血色的那种。 霍东为乐蔓拉开椅子,自己也入座后,在乐蔓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顾炀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乐蔓,从她的头发打量到她纤瘦的身上。 她偏过头跟霍东小声说话,角度的关系,顾炀赫然见到她雪白的脖子上有一块类似吻痕的红印子。 浑身的血液直冲顾炀脑仁,他气得双目通红,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紧握成拳,恨不能现在就一拳挥到霍东那张小白脸上。 景瑄拿着照片和笔凑到乐蔓和霍东之间,让他们签名,又喊顾炀帮他们拍一张合照。 顾炀气得脑袋都是懵的,木木地拿出手机,随手拍了一张照片,拍完了才发现,只把乐蔓收到镜头里,赶紧又重新拍一张。 小型粉丝见面会,景瑄干脆跑过去和乐蔓霍东坐一块,小嘴叭叭地问着一般粉丝最关心的话题,把顾炀一个人晾在一旁。 顾炀一双眼睛几乎都快钉到乐蔓脖子上了,那枚吻痕刺激得他濒临爆发。 这时,顾大过来了,与霍东老同学见面,热络地寒暄起来。 景瑄喜滋滋地拿着签名照回到顾炀身边来,边跟他展示自己的战利品,边在他耳边悄声说:“霍东真人比电视上帅,声音也好听……我都快路转粉了……” 可顾炀的注意力全都在乐蔓身上,见乐蔓离开包间,立即打断景瑄:“我出去一下。”说完,没等景瑄反应过来,手机一拿,也跟着乐蔓出去了。 …… 三月初的夜晚还是相当寒冷,冷风呼呼地吹着。 乐蔓从包间出来,拐了个弯,找到了可以看到湖的观景台。 她倚在廊柱上,从大衣口袋拿出烟盒,抽出一根含到嘴里,打火机还没拿出来,黑暗的环境里,忽然出现一簇小小的火苗。 那火苗移到她面前,她看一眼顾炀那张快跟夜色一样黑的脸,嘲讽地笑了下,伸手挡掉他的火,自己拿出打火机点上。 一支烟的时间,谁都没说话,气氛看似安静祥和,实则暗流涌动。 乐蔓将烟头摁灭在身侧的烟灰缸里,裹了裹大衣,转身想回包间。就在这一瞬间,顾炀忽然箍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一旁的屏风后。 后背撞上墙壁的一瞬间,她疼得皱了一下眉,刚想呵斥顾炀放尊重点,顾炀已经按住她的肩膀,吻了下来。 她吓得睁大了双眼,抬手抵住他不断压下来的胸膛,可却是徒劳。顾炀用足了劲,按住她的肩胛骨,不让她动弹半分。.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87 顾炀vs乐蔓【049】 - 暗糖难防 - 霏倾 049(月票加更17/22) 乐蔓低头躲顾炀的吻,手掌亦用力抵着他的胸膛,想把他推开,可他已然失去理智,发了狠压住她。 他转而去到脖子。 “滚!”乐蔓低吼,用膝盖去顶顾炀的腹部,“滚开!再不滚我不客气了!” “该滚的是霍东!” 顾炀大吼,又猝不及防吻上乐蔓。 她反感至极,顾炀原本闭上的眼睛蓦地一睁,密密麻麻的汗珠从他额上沁出。 乐蔓恨恨地瞪着他,抬手用力搓了一下嘴唇后,拉了拉衣服,正想离开,忽然被站在屏风旁的人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景瑄红着眼睛看着她,目光死死地锁在她苍白的嘴唇上:“你们在干什么?” 乐蔓不答,景瑄转而去看顾炀,在看到顾炀那蹭到口红的嘴唇时,全都明白了。 “顾四哥,你们刚才在接吻吗?”年轻女孩的声音打着颤,不知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因为撞破未婚夫与自己喜欢的明星接吻太受打击。 顾炀明显也傻了,站在那儿半天没反应过来。 联想起顾炀提到乐蔓时的讳莫如深、他电脑桌面文件夹里保存的大量乐蔓的照片,还有这暧昧混乱的眼前,景瑄全都明白了。 骄傲的她如何能接受这种事? 愤怒和嫉妒的情绪夹着冲动涌上脑仁,她阔步走到乐蔓面前,扬起手,照着乐蔓的脸颊就是狠狠一巴掌,把原本就弱不禁风的乐蔓打得摔倒在地上。 她趁势冲上前,骑到乐蔓身上,扬起手又要甩巴掌,被从旁边冲过来的顾炀一把拉起来,甩到一旁。 景瑄跌倒在地上,红着眼睛看为了别的女人把自己推倒在地的未婚夫。 顾炀把乐蔓扶起来,手抚上她被打肿的脸颊,急道:“头会疼吗?我送你……” 话没说完,就被乐蔓一巴掌甩到脸上。 顾炀被打懵了,愣愣地看着乐蔓,一句话都不敢说。 见平日跟自己在一块嚣张跋扈的未婚夫,在乐蔓面前乖得跟孙子一样,景瑄被这一幕刺激到失去理智,冲上来,又要厮打乐蔓。 顾炀将乐蔓护在怀里,景瑄哭着厮打他,打累了,手指乐蔓,恶狠狠地问:“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乐蔓将顾炀推开,面无表情地看着景瑄,什么都没说,朝出口走去。景瑄不让她走,跑过去堵着出口:“我要让你身败名裂!你这个贱人!” 顾炀过去拉景瑄,想让乐蔓离开,景瑄又哭又叫又踢又打,三个人在那儿闹成一团,很快把会所的服务员给引来。 不了多久,霍东和顾大也赶过来了。 都是在情场翻滚过的人,一看这场面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顾大气得上前将顾炀拉开,训斥道:“你这臭小子!回家再说!” 霍东看着乐蔓明显红了一边的脸颊,跟顾大招呼了一声,把乐蔓带走了。361读书 车子驶离北湖九号范围,往乐蔓公寓走,到半路,霍东把车停到路边,说了一声“我下去买点东西”便下车了。 乐蔓坐在车里,手从包里摸出烟盒,刚想点上,忽然想起霍东不吸烟,便带着烟和打火机下了车。 春寒料峭的深夜街头,女人倚在车旁,低头点燃香烟,抬起头的同时,薄薄的白烟从她苍白的嘴唇里缓缓呼出。 霍东提着一个塑料袋走过来,递给乐蔓:“敷一下脸,不然明早起来脸该肿了。” 乐蔓接过,淡淡说了一声“谢谢”,提着袋子,走到旁边的垃圾桶,摁灭了香烟。 俩人上了车,车子转眼汇入夜晚的车流中。 乐蔓打开塑料袋,里头是两只冰棒和一块毛巾,她把冰棒包在毛巾里,小心翼翼地贴近被景瑄甩了巴掌的那侧脸颊。 正开车的霍东扭头看她一眼,目光移回路况的同时,问:“你和顾炀认识?” 乐蔓笑了下:“朋友的朋友。” “在一起过?” 乐蔓摇摇头,默了几秒,说:“有半年的时间。” 饶是霍东在美国生活多年,对各种各样开放的男女关系见怪不怪,但从乐蔓口中听到这句话,还是十分震惊,一时没接上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那现在呢?” “后来他跟那姑娘在一块了,我便单方面结束了这段关系。” 霍东了然地点点头,没再多问。 倒是乐蔓自己问起:“想知道我为什么接受这种关系吗?” 霍东知道她需要倾诉,而他也愿意聆听。 “想。” 乐蔓将敷脸的冰棒收进袋子里,看着挡风玻璃外黑成一片的天空,缓缓道:“去年八月因为一些事情,我退圈了,状态很差,他刚好在那时候出现,帮我处理了一些家事。我出于寂寞、也出于感谢,就和他在一块了。” 她寥寥数语交代了自己和顾炀在一起的原因,没多提自己去年经历的网暴和各种不公平待遇,但这些,同是圈内人的霍东是能猜到的。 他能理解乐蔓长期郁郁不得志的苦闷,也知道去年那次网暴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艺术工作者的情感要比一般人更浓烈敏锐,情感需求也更大,有些圈内人遇到事了,没有发泄的出口,于是选择酗酒或D品,同样的,那时候的乐蔓,也需要找一个出口。 她选择了帮过她、对她有意的顾炀,去投入一段新的关系、一种不同的生活状态来忘却心中的苦闷。 霍东是可以理解的。 车子在远郊大道上疾驰,这是一个繁华却寂寞的城市。 霍东空出右手,握上乐蔓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用力握住。 乐蔓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被霍东握住的手一动不动。 刚才,顾炀在景瑄面前护着自己的那一幕不断闪现在她眼前,她想起上次在老家,丁琴兄弟叫了人要砍他们,生死一线间,顾炀将她护在身后,保她无恙…… 他保护人的样子,还挺男人的。 788 顾炀vs乐蔓【050】 - 暗糖难防 - 霏倾 050(月票加更18/22) 那天过后,顾炀再也没找过乐蔓。 他之前虽然被乐蔓各种拉黑,但时不时还会诈尸一下,比如夜里去敲敲门、用陌生号码给乐蔓发信息,或者往乐蔓的微博发私信。可那天过后,他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一般,再也没出现过。 乐蔓起先还担心景瑄会对自己展开报复,但三个月过去了,景家一点动作都没有,景瑄也没找过她,她便觉得应当是顾炀与景家达成了某种协议,用以换取她的全身而退。 《作曲家》一直录到六月底,乐蔓团队的一位学员最终获得《作曲家》第一季总决赛的亚军,乐蔓一时间火爆乐坛,有许多歌手上门找她邀歌,代言和赞助也纷至沓来。 乐蔓再次产生了开巡演的想法,但霍东建议她,最好在巡演之前发一张新专辑,演唱会和新专辑互相带动。乐蔓与经纪人商量过,同意了,决定七月份前往美国录制新专辑。 制作新专辑的团队是霍东联系好的,虽然乐蔓自己也是制作人,填词谱曲编曲样样都会,但到底不如霍东经验丰富名气大,故而霍东说要做她新专辑的制作人,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她答应了。 七月底,乐蔓和经纪人、助理的签证下来,即刻前往纽约。霍东已经先过去那边打点,想让乐蔓一过去就能正式投入新专辑的编曲和录制。 乐蔓到纽约的那一天,是霍东去接的机。 七月底的纽约,白天温度还不到三十度,气候很宜人,霍东穿着长袖牛仔衬衫,搭配白色圆领T恤,戴着复古圆框眼镜,看上去很是斯文帅气。 乐蔓推着行李车从里头走出来,远远就看见站在出口的霍东,他手上拿着三瓶果汁,似乎也看见了她,伸手朝她扬了扬手上的果汁。 《作曲家》四个月的录制,乐蔓与霍东几乎每天都在一起,一起研究编曲作曲、一起给学员培训,俩人的关系也从一开始的客气到如今的熟悉。 霍东性格很好,说话的口气很温和,相当有耐心,乐蔓从没见他发过脾气,永远都是一副绅士十足的模样。 如果不是因为她更喜欢女生,她会考虑倒追霍东,霍东这样的男人,即使有过婚史和儿子,也是值得尝试的男人。 “蔓蔓,这边。”霍东朝她喊了一声。 乐蔓回神,推着行李车,快步朝霍东走去。距离咫尺之间时,她丢开行李车,上前抱住了霍东:“老霍,我来了……啊!好想你!” 霍东手上拿着三瓶果汁,没法抱她,只能伸开双臂,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腰,脸上挂着疼爱的笑:“欢迎来到纽约。” 经纪人和助理站在一旁笑,内心的OS大概是——请你们原地恋爱吧! 乐蔓放开霍东,接过他手上的果汁,分给经纪人和助理。 霍东提过行李车上乐蔓的两个大行李箱,笑道:“走吧。” 一行四人前往停车场,霍东开车,先把乐蔓她们送到录音室附近的公寓。 由于这次要在纽约住上四五个月,乐蔓和经纪人助理每人都是两个28寸的行李箱,经纪人和助理一手拉着一个行李箱,只能顾好自己的,乐蔓的行李箱就由霍东帮她拉。 霍东对乐蔓呵护备至,经纪人和助理早就见怪不怪了,俩人甚至也因为乐蔓的关系,和霍东十分熟悉。 把三个女生带到公寓,考虑到她们刚下飞机,可能会需要洗个澡什么的,霍东很绅士地到车上去等,让她们准备好了随时下来。奇书 人一走,门一关上,小助理就捂着脸哎道:“霍老师真的好帅啊!蔓蔓你真的不考虑拿下他吗?” 乐蔓正蹲在地上开行李箱拿衣服,失笑道:“拿下什么啊拿下,人家又没说喜欢我。” 经纪人年纪比她们都要大,见多识广,早看出霍东是喜欢乐蔓,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而迟迟未表白。 她也不多说,反正乐蔓这会儿人都来纽约了,大半年的时间,霍东若真喜欢她,肯定能成。 她从行李箱里拿出一盒茶叶放到客厅的茶几上,走到乐蔓房里,笑道:“蔓蔓啊,听说霍老师喜欢喝茶,我准备了一盒茶叶,待会儿吃完饭,你到人家家里坐坐,把茶叶也带去。” “为什么要去人家家里坐坐?” “先不说霍老师帮了咱们大忙,就说你去一个地方,是不是也要携礼上门拜访朋友?” 乐蔓听明白了,拿着干净的睡衣和毛巾进浴室前,说了声“OK”。 霍东给她们准备的住所是酒店公寓,三个房间都带有浴室,乐蔓和经纪人助理分别洗好澡出来,半小时都不到。 经纪人和助理在各自的房里化妆,乐蔓洗过澡,觉得皮肤的状态挺好的,便没上妆,只上了基础护肤和防晒,擦了点唇膏,看上去清秀干净得仿佛还未大学毕业的女生。 她体型偏瘦,脸上也没多余的脂肪,因此一点都没有上了年纪胶原蛋白骤失而显老态的烦恼,也因为骨相好而不显老,即使今年已经三十二岁,打扮休闲点,年龄能减去十岁。 粉丝说她有王非当红时的台风和感觉,一样高瘦白皙、一样清冷却又从骨子里透出妩媚。 . 考虑到乐蔓她们需要倒时差,霍东在公寓附近请她们吃过午饭,便又把她们送回来。 下车前,经纪人按住乐蔓的肩膀,提醒道:“茶叶。” 乐蔓这才想起来,把刚解开的安全带又扣上。 霍东见状,问:“你还要去别的地方吗?” 乐蔓笑嘻嘻道:“去你家!” 霍东一愣,竟也没多问,等经纪人和助理都下了车,油门一踩,直接往自己位于伦纳德街的公寓开。 . 车子驶入地库,入户电梯直往高空升,进了霍东位于纽约的家,乐蔓惊觉,霍东比她想象中更有品味。 他的公寓简直就是艺术品。 全尺寸的混凝土柱,钢琴形状的厨房中岛,定制弓形石膏墙面内透光、传递出一种雕塑般的美感,白色简洁的天花板映衬下、用金箔作为漆面的金属玻璃窗质感十足,同心圆形的茶几下方是模仿光的方向的地毯纹理。 这是一处用足了心思的家。 789 顾炀vs乐蔓【051】 - 暗糖难防 - 霏倾 051(月票加更19/22) “随便坐,”霍东笑着招呼道,“我拿新茶去试试味道。” 乐蔓扭头他笑了下:“嗯,你去吧,我自己到处看看。” 这个家像极了霍东给人的感觉,简单干净优雅。 乐蔓走到落地窗边,远眺不远处的中央公园。 窗边是一台三角钢琴,她走过去,在琴凳上坐下,手从烤漆琴盖上轻抚而过。 霍东的琴一定是好琴,她想试一下。 “老霍,”乐蔓扭头看正在吧台忙活的霍东,“我能弹一下你的钢琴吗?” 霍东:“当然,随便弹。” 乐蔓笑着回头,掀开琴盖,十指放到琴键上,闭着眼睛按下第一个音。 “音色真好……”她笑了下,十指慢慢动起来。悠扬好听的旋律从她指下流泻而出。 优美的钢琴声在屋内回荡,落地窗外的天幕或橘或粉,洒在她身上,仿佛往她清冷的背影蒙上一层温暖的柔光。 霍东站在她身后,静静听她弹完一曲,走到琴凳的另一侧坐下,十指放到琴键上。 乐蔓回神,偏过头看他,笑问:“要一起弹一首吗?” “好。” “哪一首?” 霍东没答,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眼睛很深,此时虽然掩在薄薄的镜片后,但乐蔓却能敏锐察觉到他的眼神和平时不同。 每时每刻都挂着笑意的他,这会儿不笑了,乐蔓第一次看到他不笑的样子。 她心里有点慌,正想再次问他要弹哪首歌,他却已经低头看向琴键,修长好看的十指在黑白琴键上弹下一串旋律。 他弹的是乐蔓旧专辑里的一首老歌,歌名叫《我爱你》。 乐蔓心跳漏了一拍。 可听到那熟悉的旋律,她什么都没法深想,十指仿佛上了发条,与霍东一起在黑白琴键上翻飞。 弹到副歌部分,她下意识轻哼起歌词: 我爱你,我想去未知的任何命运 我爱你,让我听你的疲惫和恐惧 我爱你,我想亲你倔强到极限的心 …… 我爱你,我不要没有你 我不能没有你,绝不能没有你 …… 弹下最后一个旋律,乐蔓收回十指,轻轻握成拳。 这首歌,是她很多年前的老歌,因为旋律太过温吞,没什么起伏,并未受到市场的欢迎,去听歌app搜,这首歌因为播放次数太低,往往是排在最后一两页。 霍东能在没有曲谱的情况下,完整地弹出这首歌的每一个旋律,她实在是震惊。 就在这时,霍东的手离了琴键,将她的小拳头包到自己掌心。 乐蔓回神,偏过头去,愣愣地看着他,下一瞬,人被他抱到怀里。 霍东抱着她,小心翼翼地问:“知道我为什么弹这首歌吗?” 乐蔓摇头。 “你已经唱出来了。我爱你,让我听你的疲惫和恐惧;我爱你,我想亲你倔强到极限的心……但有一句你没唱出来。” 霍东松开抱着乐蔓的右手,再次放到琴键上,闭着眼睛单手弹出一段旋律。 那段旋律搭配的歌词是:678 「未来看不清 就紧紧地拥抱 去传递能量和勇气」 乐蔓知道霍东的意思。 霍东用她的歌告诉她,不要因为看不清未来,就拒绝想靠近她、爱她的人。没有人能够看得清未来,可我们却能选择拥抱彼此,互相温暖、互相鼓励,一起面对这残忍的世界。 霍东想表达的,亦是她创作这首歌的初衷。 “蔓蔓,”霍东再次抱紧了她,“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爱你。” 落地窗外,是渐渐西沉的落日,远处的天幕,黑暗即将吞噬最后的光明。 夜幕降临,寒意四起。 22年前,乐蔓的母亲,就是在这一刻咽气的。 那一天也像现在这样,将暗未暗。 从那一刻起,她形同孤儿。 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乐蔓红着眼眶抱紧了霍东。 霍东的身体很热,她抱着他,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暖意,她需要这样的温暖,也需要这样的陪伴。 她情绪哀伤而又混乱地点着头,霍东察觉到了,捧着她的脸颊,轻轻吻上她的唇。 …… 那天,乐蔓没有回去。 霍东话不多,但是很温柔体贴,喜欢紧紧抱着她,时不时轻吻她纤细的肩头。 他们是一类人,感觉敏锐、独处需求大,即使俩人待在一起,也能默契地制造出安静的空间,以便能够及时处理全身敏感神经所传递至大脑的信息。 可关心,却又来得十分恰到好处。 “肚子会饿吗?”霍东的手往她平坦的小腹上一覆,在她耳边笑了下,“肚子都扁下去了,我起来做饭给你吃。” 他说着,手肘撑在枕头上起了身。 乐蔓裹着被子,翻身看他弯腰捞起丢在沙发上的长裤和T恤。 他很高,应该有一米九以上,皮肤白皙光滑、肌肉紧实,身材堪比超模。本身就十分有才华的人,外形条件又好,即使低调,在圈内还是很火。 乐蔓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长这么高,衣服好买吗?” 霍东拉上长裤,扭头对她笑了下:“西服定制,休闲服买欧码。” 他穿好衣服,走过来吻了她一下:“你先休息,做好饭我进来跟你说。” 乐蔓回吻他:“好,你去吧。” 霍东离开房间后,把门也给带上了。 房间又陷入一片黑暗,乐蔓看着窗外的夜景出神。 和顾炀结束后,她和邹珂在一起过。令顾炀发狂的那个吻痕,就是邹珂留下的。 也因为和邹珂这一段,才令她有了比较和答案。 她是喜欢邹珂的,因为邹珂的出身像极了唐希恩,她忍不住想去爱邹珂。 可一段时间后,她发现自己在邹珂身上找不到想要的那种感觉。邹珂年纪小,处处需要她照顾,却又走不进她的内心,满足不了她强烈的情感需求。 所以《作曲家》决赛那段时间,她以工作忙碌为由,和邹珂分开了,同时,她把火锅店送给了邹珂,作为给邹珂的分手礼物。 刚分开的那段时间,她因为挂念邹珂,时常打电话回去,得知邹珂一切都好,火锅店的生意也红火,她也就放心了。 在邹珂和顾炀之前,她也曾跟别的女孩在一起,只不过,都因为找不到她想要的那种感觉而分开。 可现在,她好像在霍东身上找到那种感觉了…… —— 作者的话: 蔓蔓是艺术家,这种人的情感需求是黑洞,要么一辈子孤单(因为没人能走进他们的心里),要么不断寻找,直至找到那个可以满足她需求的人。 790 顾炀vs乐蔓【052】 - 暗糖难防 - 霏倾 052(月票加更20/22) 八月底,得知唐希恩生了宝宝,正在纽约录新专辑的乐蔓和霍东抽空回国。 去月子会所探望唐希恩之前,乐蔓先和霍东回了一趟Z市老家。这是乐蔓第一次带男人到父母的灵位前,除了想让霍东了解她的原生家庭,还因为她觉得霍东是可以信赖的人。 俩人在老家住了一晚,乐蔓洗完澡出来,看到霍东躺在顾炀躺过的床上,一阵恍惚,与顾炀在一起的那半年光景排山倒海般袭来。 在她最失意落寞的时候,是顾炀陪伴着她,在这间屋子。这个家,除了有与父母的回忆,剩下的,便是与顾炀的回忆。 那本可以成为她生命中特别存在的人,最后却狗血收场,乐蔓有点失落。她走到窗前的椅子上坐下,从包里拿出香烟点上。七秒时间,尼古丁到达脑部,释放出大量多巴胺,弱化了她心中的空虚与伤感。 她看着窗外的月亮发怔,不经意间,夹在两指间的香烟被人轻轻抽走。 霍东把还剩一半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并且开了窗通风。 乐蔓起身去浴室刷牙。 霍东自己不抽烟,也不喜欢她抽烟,几次提醒过她吸烟伤嗓子,要她戒掉,她对烟虽然不至于成瘾,但要戒掉也没那么容易,工作的时候,不来两根根本没法打开脑子。 她对霍东什么都满意,就是不高兴他不让自己抽烟。她一开始以为霍东能理解她,可俩人在一起一个月了,在抽烟这件事儿上,霍东一点不让步,她在他面前已经很少抽了,今晚心烦抽一根,他看到了,立马把她的香烟摁掉。 乐蔓刷完牙,又用了大半瓶漱口水,因为霍东一会儿闻到她嘴巴里的烟味,会惩罚她…… 想起霍东温柔的惩罚,乐蔓红着脸笑了下。 “偷偷抽烟还敢笑?”霍东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倚在门边看着她,“你上次怎么答应我的?” 乐蔓拿毛巾擦了擦唇角,抿唇尴尬道:“我好久没抽了,就晚上抽了一根……” 说完,猫着身子,从霍东身旁溜出去,一只脚刚踏出浴室门,就被霍东捞到怀里。 …… 乐蔓被霍东惩罚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去,早上八点闹铃一响,赶紧起来冲澡换衣服,九点准时出发回京。 他们在服务站用餐耽搁了点时间,回到北京已经是下午三点。霍东把乐蔓送到月子会所,自己则回霍家老宅探望老人。 循着唐希恩发来的坐标,乐蔓很快找到月子会所里一幢二层的独立别墅。 她按响门铃,是傅时御开的门。 “我来看希恩和宝宝。”她对傅时御笑了下。 傅时御侧开身子,口气冷淡:“都在房里睡觉,进来坐会儿吧。” 他知道她喜欢女生,怕她掰弯唐希恩,很多年前就对她充满敌意。 乐蔓习惯了。 到底是唐希恩的男人,她再怎么样都会给他几分面子。 说来也巧,她刚坐下,唐希恩就从房里出来了,见到她,很开心地小跑过去,一下抱住了坐在沙发上的她:“你从哪儿来的呀?” “从老家过来,早上九点才出发。” “那你吃午饭了没?” “在服务站吃过了。” 唐希恩抱着乐蔓笑,像好久没见过似的,其实乐蔓去美国之前,才去枫山看过唐希恩,唐希恩当时预产期近了,正在家里休息。 俩人抱着笑了一会儿,乐蔓随唐希恩进房看宝宝。 拉上遮光帘的房间里,光线很暗,宝宝躺在婴儿床上酣睡,睡得很甜。乐蔓轻轻走过去,俯下身看宝宝。 还不到满月的婴儿,已经有了深深的双眼皮、高高的鼻梁、精致的嘴唇,看上去像极了傅时御。 乐蔓笑了下,小声道:“你老公的基因真强,把你的基因都盖过去了。” 唐希恩满眼宠溺地看着儿子,捂着嘴巴笑:“他很怕孩子长得像我,说像我就是老滕的翻版,他看了都紧张。我怀孕的时候,他没少做噩梦。” 乐蔓快笑岔气了,硬忍着:“你老公这辈子注定被你们父女俩吃死了。” “那你呢?”唐希恩一手搂上她的腰,把她带到一旁的沙发,“有没有喜欢的男生?” 她摇头。 唐希恩叹气,说:“以前咱俩总说要不婚,但其实结婚后,我觉得还是挺幸福的,有了主心骨、有了依靠、有了家人,不再是过去那种孤苦无依的状态。” 见乐蔓不语,唐希恩轻轻抱住她,小声道:“蔓蔓,我现在什么都有了,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你什么时候愿意结婚,有爱你的老公,有孝顺的孩子,我就放心了。” 乐蔓抬手轻搭闺蜜的背:“好啦,我答应你,会找男朋友的,你不要担心了。” 闺蜜俩又说了会儿话,乐蔓寻思着产妇和婴儿都要休息,便起身不再打扰。 唐希恩挽着她出去。 门开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顾炀。 半年不见,他变得不一样了。 打扮明明还是之前的风格,可不知怎么的,乐蔓就是觉得他变得不一样了。 顾炀也看见她了,目光直直地钉在她脸上。 他的目光很陌生,不再是以前那种带着细雪的肤浅的目光。乐蔓说不上来他这个目光意味着什么。 他一直看着她,直到唐希恩跟他打招呼,俩人寒暄起来。 乐蔓站在一旁,刚好霍东发来信息问她好了没,她拿着手机到一旁回复他。 耳边是顾炀和唐希恩互相调侃的声音。 顾炀:“还真挺像阿御。” 唐希恩:“像他?将来三十多才讨到老婆,那我可要愁死了。” 顾炀:“我也挺希望能生个儿子,像我这般风流倜傥的。” 乐蔓回复完霍东的信息,抬头看向唐希恩和顾炀时,顾炀也正看着她。 只是那意味不明的目光只维持不到三秒,他忽然朝她眨巴了一下眼睛。 得,还是以前那种轻浮的样子。 顾炀稍稍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全程没有跟乐蔓打过招呼,以至于唐希恩还不知道他俩认识,甚至有半年时间是很亲密的关系。 顾炀走没多久,孩子醒了,唐希恩需要进去喂奶,乐蔓便也离开了。 她出门时,发信息跟霍东说自己可以走了,霍东说立刻过来,她便去外面等他。 酷暑八月,太阳快把柏油路烤化了。乐蔓举着遮阳伞站在树荫下等霍东,热得拿手扇风。 一辆白色的揽胜在她面前停下,片刻后,戴着墨镜的顾炀从主驾下来,绕到她面前,客气道:“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乐蔓诧异,抬头看他,没接话。 俩人都戴着墨镜,看不见彼此的眼神。 不过一年的时间,俩人从陌生到熟悉再到陌生。.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91 顾炀vs乐蔓【053】 - 暗糖难防 - 霏倾 053(月票加更21/22) 经历过那些狗血的事情,再次见面,乐蔓不知道要跟顾炀说些什么。 她笑着摇摇头:“有人接我。” “你这阵子怎样?”顾炀问,“还顺利吗?” 乐蔓刚想跟他说自己这阵子在美国制作新专辑,话还没说出口,一辆月光蓝的卡宴停到顾炀的揽胜后面。 那是霍东在国内的车,乐蔓认得。 她刚想跟顾炀道别,霍东已从车上下来,朝她喊道:“蔓蔓,这边。” 就在这一瞬间,顾炀的脸颊边的咬肌忽然因为牙根紧咬而鼓起。 乐蔓咽了咽嗓子,轻声道:“我先走了,再见。” 俩人错身的一瞬间,顾炀忽然扯住她的手腕,紧紧的。 她吃痛,抬头看他。 他下颌紧绷得厉害,压低了声音,问:“能不能抽出一点时间,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 乐蔓说完,甩了一下他的手,可他不放。这时,霍东走过来,一出手,用了狠劲分开他们的手。 霍东要比顾炀高一点,当他严肃着一张脸逼近时,气势确实要比顾炀足一些。 他没跟顾炀废话,揽着乐蔓,直接把她带到副驾送她上车,很快便开着车子离开了现场。 烈日下,顾炀望着那辆扬长而去的卡宴,双手狠狠握成拳,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上、背上一颗一颗沁出。 他眼眶通红。 几秒后,忽然快速钻进车里,追着那辆已经看不见踪影的卡宴而去。 …… 经过刚才在路边与顾炀的对峙,乐蔓和霍东都是一身汗,俩人回到乐蔓的公寓,第一件事便是钻进浴室冲凉。 洗完澡,霍东站在洗手台前帮乐蔓吹头发。 拨弄着乐蔓已经长及肩下的黑发,霍东笑问:“你打算留长发?” 乐蔓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前闪过的一幕,却是刚和顾炀在一起时,顾炀揉着她短短的头发说:“蔓蔓,留长发吧,我喜欢长头发的姑娘。你短发我都这么喜欢你了,你留长发我肯定要被你迷死……”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因为顾炀那句话才开始留起长发,但她现在确实很喜欢长发的自己。 霍东细致地帮她吹着头发,掩在镜片后的眼神犀利地看着镜中双眼透出失落的她。 “蔓蔓……”他关上吹风机,凑到她耳边,低低道,“看着长发的你,我仿佛回到了高中。” 他的声音很低,裹着热气,直冲她的耳蜗。可乐文学 乐蔓的身子不受控地抖了一下,迷乱地看向镜中的他,刚想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外面忽然响起门铃。 她回神,想出去开门,霍东按住她的肩膀,把吹风机递给她:“你抓紧把头发吹干,不然一会儿出来吹到空调要感冒,我去开门。” “哦好。” 霍东出去了,好一会儿没进来,乐蔓吹干头发,出去的时候,看到霍东还站在门边。 “谁啊?”她走到霍东身后,踮起脚尖,下巴搁到霍东肩上,往外探了探脑袋。 与顾炀那双通红的眼睛对上,她震惊得浑身发僵,双手紧张地握成拳。 霍东侧身,将她揽到怀里,反手关上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似乎看到顾炀通红的双眼蒙上一层湿意。 …… 乐蔓和霍东这次只安排在国内逗留三天,一天在老家,一天去看唐希恩,还有一天便是去经纪公司处理公事。纽约请的制作团队每一天都在烧钱,他们没法在国内逗留太久,行程很紧迫。 第三天,乐蔓去经纪公司将公事处理好,已是傍晚。原本打算晚上再去月子中心看看唐希恩,霍东却忽然来电话,说他堂弟想跟他们一起吃顿饭。 乐蔓跟霍桀有过几面之缘,大家都是唐希恩夫妇的朋友,她便没拒绝,从经济公司出来,直接跟着霍东去了与霍桀约好的餐厅。 在她的印象中,霍桀是一位很喜欢笑、还算亲切的男士,但今天的晚餐,不知是因为她在的关系,还是霍桀本身与霍东关系疏离,霍桀全程黑着一张脸,不太笑,更别说讲笑话了。 席间,霍东接到一通来自纽约的电话,去了餐厅外面的观景清吧谈。 与霍桀这样压迫力十足的男人面对面吃饭,原本就不擅与男人相处的乐蔓不太自在,沉默着。 霍桀看了眼还坐在清吧里的霍东,忽然问:“你现在算是正式和霍东在一起了?” 乐蔓警觉地看向霍桀,默了半晌,点点头。 “你知道他结过婚吗?”霍桀问。 “知道。” “那你知道他跟前妻离婚时签了协议,这辈子都不能再婚再育么?” 乐蔓吃惊地看向霍桀。 霍桀举起果汁喝一口,笑了下:“所以,霍东不会娶你,或者这么说,他这辈子除了前妻以及与前妻生的儿子,不会再有妻子,也不会再有孩子。你能忍受自己的男人跟别人是一家人,跟你却只是自由、不需要负责的男女朋友关系?” 乐蔓不知道霍桀的用意,但她却能感受到霍桀对自己的敌意。她终于明白,之前笑脸迎人的霍桀今晚黑着一张脸,不是因为霍东,而是因为自己。 所以霍桀是因为看她不顺眼,才故意说这个刺激她? 她本身无所谓婚姻,更不想生孩子,但听到霍东与前妻签下这样的协议,还是十分震惊。霍东几乎不提前妻和儿子,所以她不清楚他是基于什么想法签下这样的协议。 霍桀仿佛能猜透人心,见她沉默,又问:“好奇霍东为什么会签下这样的协议?” 她挑眉看向霍桀。 “这个协议自然是霍东前妻的要求,她的目的是保障自己儿子的权益,就是在霍东死后,她的儿子可以继承到霍东大部分的遗产。霍东多有钱,不用我提醒你吧?” 霍桀不齿地笑了下:“都是男人,我能理解不再育保障亲生子权益的做法,但是不再婚,对一个正当壮年的男人来说,几乎不太可能。女人可以没有男人,但男人不可能没有女人。霍东愿意签下这狗屎一样的协议,除了保障亲生子的权益,还为什么?” 792 顾炀vs乐蔓【054】 - 暗糖难防 - 霏倾 054(月票加更22/22) 霍桀笑道:“因为霍东很确定自己这辈子除了前妻,不可能再给其他女人婚姻,所以他很笃定地签下了协议!” 他这一番话听起来,似乎就是霍东还在乎自己与前妻的那段婚姻,所以自愿签下那份泯灭人性的协议,却又因为无法缺少女人而选择只恋爱不结婚。 乐蔓明知霍桀说这番话是有目的的,但她还是感到很震惊,手紧紧握着刀柄,恨不能将手中的不锈钢餐刀捏碎。 霍桀冷笑着问她:“我知道你们艺术家前卫,觉得没有婚姻,一辈子恋爱也很好。但,你不在乎、无所谓,与男人不愿意给你,却又不同了。毛爷爷说得好,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话糙理不糙,一个男人连婚姻都不愿意给你,不是耍流氓是什么?你喜欢男人对你耍流氓?” 乐蔓:“……” 霍桀说得口干舌燥,仰头喝光杯中的果汁,又笑道:“你以为我闲得蛋疼跟你俩艺术家出来吃饭?” 他突然又变色龙一样黑了脸,咬着牙道:“三月那会儿,顾炀为了保你,为了不让景家对你展开报复,哭着跪着求他爹,他爹气得抽掉他一层皮,到现在,那身上都还是疤。被抽得奄奄一息时,还被关在房间里软禁起来,手机没收、网络切掉,被关了整整五个月,直到你跟霍东去了美国,他才被放出来。正常人关在屋里一个月都能疯,他关了足足半年。那半年你在做什么?事业风生水起,还搭上霍东。如果不是顾炀拼死了保你,你以为你今天还能坐在这里跟我一起吃饭?” 乐蔓大骇,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不可能……他那个人怎么可能……”说道最后,她说不下去了,所有疑问都化成眼眶里的湿意。 顾炀那个浪荡子怎么可能被人关五个月?他那么爱玩,被关五个月怎么行…… 浓烈的湿意翻滚涌向她的鼻腔,她用力咬着唇,抬手抵着鼻尖,不想眼泪掉下来。 霍桀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原本严肃的一张脸,这会儿也缓了几分:“顾炀对你怎么样,不用我多言,你心里自己清楚。说句实在的,你也没多了不起,顾炀真犯不着。我们随便给他介绍一对象,条件都要比你好上万倍。到底是霍东还是他,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 霍桀说完这几句话,餐巾一丢,走了。 乐蔓原本还坐得挺直的身体瞬间垮下去,一直在眼眶里翻滚的眼泪终于滚落。 原来顾炀不找她的那段时间,是被软禁了。 乐蔓没法想象顾炀被切断一切通讯和网络关五个月的样子,那真的跟坐牢无异了。 她之前一直觉得当晚被景瑄撞破,是顾炀自找的,可追根究底,如果不是她当初跟顾炀开始这么混乱的一段关系,顾炀又何至于在有了对象后还对她纠缠不清。 有时候,人的情感是无法规规矩矩地放在理性的框框里的,它总有失控的时候…… . “阿桀呢?”霍东问。 乐蔓回神,这才发现霍东已经在她身边坐下。 她悄悄拿起纸巾拭了拭脸颊,低声道:“他说有事儿先走了。” 听到她声音不对,霍东偏过头看她,指腹在她微湿的眼下轻轻摩挲几下:“你哭了?” 乐蔓闪躲他的目光:“没有。” 霍东皱眉:“阿桀跟你说了什么?” 乐蔓心情很乱,情绪也很糟,不想再跟霍东扯这些,包一提,说了声“先走吧”,步履匆匆地离开了餐厅。 她站在电梯前等电梯,不一会儿,霍东追过来,牵上她的手,什么都没说。 车子驶离酒店地库,汇入如炙的车流中。 乐蔓安静地看着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出神。 她试着去理清这两件事,可霍桀说的所有,只是他的单方面信息,她还有很多疑问。 “明早九点的航班,七点就要出发去机场了,晚上早点休息。”霍东说着,手重重握上她的手,“回去我帮你一起收拾行李。” 是啊,她明早就要离开了,这一走,再回来,至少都是半年后的事情了。 霍东开着车,轻声跟她说着话:“你觉得纽约怎么样?喜欢纽约吗?如果喜欢,我们以后就在纽约定居吧?” 乐蔓心里忽然有点难过。 说不清难过的缘由是什么。 霍桀今晚跟她说了太多事情,她一下难以全部消化,那些事全部堵在心口,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明天就要走了,这或许是最后一次机会。 “老霍……” 霍东扭头看她一眼,笑问:“怎么了?” “你把车停到路边吧,我有个事情得去处理一下。” 霍东脸色一变:“什么事儿?我送你过去?” 她摇摇头:“不用了,这个事情我得自己处理。你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吧。” 霍东没停车的意思:“你先跟我说你要去哪里,找什么人?” 她耷拉下唇角,低头看着手机:“我有点事儿想问顾炀。” 霍东一愣,半晌没说话。 车子又开了一段,他说:“你去找他可以,但是我得送你去,我现在给他打电话。” 乐蔓心想,自己也没顾炀的联系方式了,便答了声:“好。” 霍东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出手机,给顾炀拨出去。 他没开免提,乐蔓不知道电话接通了没,等了好一会儿,才听他说:“蔓蔓有事儿问你,你在哪里?” “行,半小时后到。” 乐蔓听到了,什么都没问。 霍东也没再多言。 俩人一路无言,直到车子进入大学城附近一处高档住宅小区。 远远的,乐蔓就见一个身型神似顾炀的男人站在路边。等车子开近了,她终于确定,那人就是顾炀。 顾炀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双手抄兜站在楼下。 想到他之前经历的那些事儿,乐蔓扁了扁嘴巴。 当初,她单方面结束,没有给他一个理由,甚至没经过他的同意,或许这才是造成他不甘心的原因,为了让他放下,她或许该跟他好好谈一谈,好好把这段关系画上句号。 车子在顾炀面前停下,霍东没下车,坐在车里对她说:“去谈吧。我在车里等你,谈好了就下来,我们回去。记得明早七点去机场。” “好,我知道了。”乐蔓下了车。 顾炀迎上来,看了眼她身后的车,咬了咬牙,问:“我在上面有个公寓,去上面聊?还是外面找个咖啡厅?”.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93 顾炀vs乐蔓【055】 - 暗糖难防 - 霏倾 055 顾炀迎上来,看了眼乐蔓身后的车,咬了咬牙,问:“我在上面有个公寓,去上面聊?还是外面找个咖啡厅?” 乐蔓担心去公共地方被人拍到,便道:“去你公寓吧,你带路。”说完,回头跟坐在车里的霍东挥了挥手。 霍东笑着用口型对她说“去吧”。 顾炀将俩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目光沉了沉,转身进了公寓中庭。乐蔓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中,俩人相对无言。 顾炀双手抄兜,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电梯门反光墙里的乐蔓。乐蔓没有躲避他的注视,她亦看着他。 几十秒的凝视后,电梯到了,“叮”一声开了门。 顾炀收回目光,步出入户电梯。 玄关鞋柜边,两双棉麻拖鞋摆放在地上,一双浅蓝色,一双粉红色。与乐蔓家的拖鞋一样。 “请进。” 顾炀换上拖鞋进了家门,乐蔓回神,脱掉脚上的帆布鞋,换上那双粉红色的拖鞋。 她进屋,转身关上入户门。 入目是宽敞的客厅,大尺寸的沙发后面,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大学城。 她知道顾炀的前任是一位学播音的在校大学生,心想顾炀将公寓置办在这里,应当也是考虑到与对方约会方便。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只能告诉自己要淡化这些毫无用处的思绪。 “橙汁可以吗?”顾炀将两杯橙汁放到茶几上,招呼道,“坐吧。” 乐蔓转身,看一眼站在茶几旁的顾炀,点点头,走到单人位沙发上坐下。 顾炀随之坐到距离她最近的位置。 客厅冷气充足,灯光柔和,洒在彼此身上,将白天的凌厉都柔化了。 乐蔓端起橙汁喝一口,垂眸看着握在手上的手机,默了片刻,缓缓道:“过年那会儿,你说你找了对象,所以我把家门的密码换了,意思就是咱俩不要再来往了。我当时以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但是后面又发生了那些事,我想,是不是因为我欠你一句正式的结束,所以你不甘心,或者以为我只是在跟你赌气。但不管你当时如何想,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那次,我是真的想结束。” 她想,这大概是她这辈子,一次性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了。 她本以为说清楚了会好受些,可事实是,说完这些话,胸口的窒闷感并没消失。 她抬眸看向顾炀。 顾炀就坐在她斜对面,双肘撑在分开的大腿上,十指交叠、扭转得手掌上的肌肉泛红。 她慢慢移动目光,视线从顾炀的双手移到他脸上,看到他脸颊边的咬肌因为紧咬后槽牙而鼓起一条一条的肌理。他嘴唇紧抿着,垂眸盯着茶几上的一个点。 长长的沉默过后,他低低问道:“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一次机会,是指继续维持sex partner的关系? 还是?…… 乐蔓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便没接话,静静地看着他。 他静了半晌,抬头看过来。 乐蔓看到他眼眶泛红。 “你跟霍东到什么程度了?”他问。 乐蔓瞳仁一缩。 是啊,她现在跟霍东是什么关系? 霍东说喜欢她、爱她,他们情之所至、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过去一个月朝夕相处,可谁也没有给这段关系框上一个名义。 “我们恋爱一个月了。” 她不想多说自己跟霍东的事,转而问:“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都好了吗?” 顾炀脸上闪过明显的慌张,手下意识放到衬衫最上头的扣子上。 乐蔓这才发现,大热天,他却穿着长袖衬衫,还将所有扣子扣得严严实实。 “什么伤?哪有什么伤?”顾炀目光躲闪。 他的否认,给乐蔓原本就堵得慌的心口压上重重的担心。 她这一走,和顾炀大概也就从此一别两宽了,即使以后有机会在傅家的喜事上见面,但也大概率是在公共场合,这种单独谈话的机会真的不太可能有了。 就趁今天,确认他没事,从此相忘于江湖吧。 乐蔓站起身,走到顾炀身旁坐下,手机放到桌上,手放到他衬衫最上面的纽扣,却在这一瞬间,被顾炀按住了手。 “……不要看。” 她没理会,抬起另一只手,解开他衬衫上的纽扣。 一颗,两颗,三颗…… 当看到他胸口上那数条长短不一、新旧交织的鞭痕时,她震惊、没忍住心中巨大的不舍,流下了眼泪。 所有扣子都解开了,她把顾炀的白衬衫脱下来:“让我看看后面。” 顾炀转过身,背对着她。 她看到他精壮的后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鞭痕,有些颜色偏暗,像是有一段时间,有些颜色还粉粉的,像是才痊愈不久。 他们最后一次亲密,他身上还一点痕迹都没有,可这会儿却这样了。 一定很痛吧,她不敢想象,捂着嘴巴,不敢哭出声。 因为强忍着哭意,她浑身抖得厉害,下一刻,被抱到男人温热的胸膛里。 顾炀揉着她长及肩下的长发,故作轻松地笑道:“我跟景瑄解除婚约,我爸把我给抽的。没事儿,我习惯了,从小被抽到大。” 他丝毫没提到这一身伤都是因为求顾铮去景家为乐蔓说情而落下,也没提自己被软禁半年的苦闷,寥寥几语交代了自己如今已是自由身。 “你就让我去被人报复好了……反正我孤儿一个……再报复也就那样……大不了再退圈……你犯得着因为我被打成这样吗?……”乐蔓捂着脸,伏在顾炀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之前所有对顾炀的强硬、冰冷,都因为他受了这番折磨而土崩瓦解。 见她都知情,顾炀心想再嘴硬也没什么意思,况且俩人以后也不一定还有机会提起这些前尘往事,便打算不隐瞒了,趁今晚把事情都说清楚。 “傻丫头,你以为景家报复你,就只是搞臭你的名声,让你退圈这么简单吗?”他后怕地抱紧她,“我就是自己死,也不能让你遭那罪……”.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94 顾炀vs乐蔓【056】 - 暗糖难防 - 霏倾 056 顾炀花名在外,景家也不是没心理准备,所以半年前,景瑄撞破顾炀和乐蔓在一块,本来只想闹一闹,给顾家和顾炀一点苦头吃,婚礼还是要继续的。毕竟他们的婚姻,不单单是两个年轻人的结合那么简单。 可顾炀当初不仅不知悔改,还在事情爆发后,在俩家家长面前以死相逼保乐蔓,令景瑄和景家颜面大失,有了解除婚约的念头。 当时,顾铮还想挽回与景家的婚约,所以狠狠教训了顾炀,结果顾炀不仅坚持要解除婚约,还让薄胥韬联系各方关系向景家施压不得动乐蔓一根汗毛,这样一来,景家更觉颜面无存,坚决与顾家解除了婚约。 顾铮气得将顾炀关到房里,断了一切与外界联系的可能,时不时不高兴了还要进去抽他一顿。 这些,顾炀没跟乐蔓提到半句,霍桀也没说那么清楚,但乐蔓联系自己目前所获得的的信息,隐约可以猜到前因后果。 可她当初却还觉得顾炀肯定是回去认错,所以获得女方家的原谅,并且因为害怕未婚妻所以不敢再联系她…… 在顾炀受罪的那半年里,她就是这么想他的。 乐蔓很内疚,流着泪,失神地抱着顾炀,手在他背后粗粝的皮肤上来回轻抚着。 “蔓蔓……” 安静的夜里,顾炀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像极了过去他们在一起的那些夜里,他把她抱在怀里,缱绻地唤着她名字的口吻。 “我爱你,再给我一次机会……”顾炀低头,想吻她。 乐蔓一瞬间回神,如遭雷击,仓皇失措地推开他,目光尴尬地移向别处。 “我很感谢你一次又一次地保护我,可我已经和霍东在一块了。”乐蔓站起身,红着眼睛看坐在沙发上的顾炀,扁了扁嘴巴,“好好照顾自己。” 这几句话说完,她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头也不回地往大门走去。顾炀忙套上衬衫,送她下去。 俩人下楼时,霍东正倚在车边看天空,见他们出来,忙迎上来,可当看到顾炀露出来的衬衫下摆时,原本笑着的脸,瞬间僵掉。 乐蔓不想让霍东看到自己哭,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径直走到副驾,开门上车。 顾炀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红着眼眶看向霍东,恶狠狠道:“好好照顾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副驾位,乐蔓正低头拭泪。 霍东扭头看了眼,回过头看向顾炀时,笑道:“她和我在一起很快乐,因为我不会让她哭。” 顾炀咬紧后槽牙,红着眼眶看向坐在副驾位上的乐蔓。 他知道她和霍东明天就要回美国了,下一次再见面,不知是何时。 不知不觉,顾炀发觉眼前的景物都模糊了。 霍东身影模糊地转身上了车,月光蓝的卡宴很快消失在顾炀的视线里。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手上都是泪。 …… 卡宴疾驰在远郊大道上。 霍东一手操控着方向盘,空出另一手握住乐蔓的手。乐蔓手里揪着一张湿湿的纸巾,霍东知道她流了不少眼泪。 他的女人在他面前为另一个男人流泪,他心里很不舒服,可到最后,却只是假装闲聊般问起:“你说要问顾炀事情,问到了吗?” “嗯。”乐蔓吸了吸鼻子,“说清楚了。” 霍东紧了紧与她相握的手:“那就好。” 接下来的路程,俩人再无多言。 回到公寓,乐蔓收拾好行李,拿着睡衣进了浴室。她今天洗澡洗得格外久,因为她在浴室里开着水,大哭了一场。 她不知道为什么情绪来得这么猛烈,反应这么大,从小到大,除了父母过世,她从未哭得这么难过。 可哭完后,堵在胸口的窒闷感消失了大半。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断深呼吸调整情绪,直到感觉舒服一些,才离开浴室。 霍东没在房里,可能在客厅,她也没去喊他,吹干头发,擦好护肤品,上床躺着。 她抱着双臂,蜷缩着身体,像子宫里的婴儿一样。 她在给自己安全感。 躺了一会儿,霍东开门进来,她听见他在开关行李箱,过一会儿浴室的门被关上。 . 霍东洗好澡出来,乐蔓还保持那个姿势躺着。 他熄了灯,躺到床上,将她抱到怀里,抹黑寻到她的唇,温温柔柔地吻着她。 她身体僵硬,动作也有闪躲。 黑暗中,霍东眸光一沉,轻轻放开了她。 他知道她和顾炀刚才一定发生了些什么事,不然她不会哭得那么厉害,顾炀也红着眼眶。上楼之前,衬衫是扎到裤子里的,再下来,那衬衫便没扎进裤子里。 顾炀为什么会脱衣服,他们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霍东不敢去想。 就在他考虑着该用什么措辞问乐蔓而不引起她的反感时,怀里的乐蔓忽然低低问了一句:“你……为什么离婚?”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被迫放下顾炀和乐蔓的事,转而认认真真去回想那一段鸡飞狗跳的时光。 “她是一名演员,经常要外出拍戏,有了孩子后,她不想放弃事业,希望我多花时间陪伴孩子,我们在这件事情上产生了无法调和的矛盾,感情在婚姻琐事中消磨殆尽,最后走到尽头。” 乐蔓相信霍东所说的。 才华横溢的人,往往不能适应世俗的生活。别说是繁琐的育儿工作了,就是与人稍有龃龉,脑子里的灵感都能一瞬间跑光。他们只有长时间沉浸在不受打扰的创作状态中,才能将作品雕琢完美。 霍东受不了婚姻生活,也是正常的。 “当初是你想离婚还是她?” 这话一出,乐蔓能感觉到霍东原本正摩挲着自己手臂的指腹顿住了,过了半晌,霍东不自在道:“她。” 听到这个答案,乐蔓几乎都要以为霍东是因为还想与前妻复婚才会签下那份协议。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你还爱她吗?” “不爱了。” “那你……为什么要签那份协议?”问完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知道霍东不会说的。.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95 顾炀vs乐蔓【057】 - 暗糖难防 - 霏倾 057 黑暗中,霍东将背对着自己的乐蔓扳正面向自己,低头去吻她。 他企图用缠绵的吻化解这个可能会撕碎他们还不够强壮的感情的问题。 乐蔓都清楚。 说不难过是假的。 晚上,霍桀那句“你无所谓婚姻,与男人不愿意给你婚姻,是两回事”言犹在耳,她多么希望事实不是这样。 霍桀揣摩透了她的心理,知道这句话一说,霍东不跟她求婚,她心里从此便会有一根刺。那根刺,只有霍东用婚姻才能拔除,可矛盾的地方恰恰就在这里,霍东他出于某些理由不想再婚。 所以她永远无法验证霍东是否真心爱自己。 这根刺,足以折磨得她寝食难安。 她缺爱,她比任何人都渴望爱,没有爱,他们的关系与她与顾炀的关系有何不同? 黑暗中,霍东还在讨好她,她失望地按住他的手,低低问道:“如果是我呢,你愿意为了我违反那份协议吗?” 霍东半晌没吭声。 他躺回她身边,重新将她抱到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鬓发,轻声说:“我们才在一起一个月,现在谈这个为时过早。” 黑暗中,他的声音冷静得令她绝望。 她不想放弃,又问:“那你觉得我们要在一起多久才能谈这个事情?五年?十年?二十年?” “蔓蔓,”霍东叹气,抱紧了她,“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有相同的热爱、有共同的事业,我们携手往一个目标奔跑,我们懂彼此。神仙眷侣说的就是我们……你为什么要去在乎那一本结婚证呢?” “所以我不可能是例外是吗?” 霍东不说话了。 乐蔓也不想再追问了。 最重要的事,她已经确认了,再问,就恶俗了。 婚姻,她不一定需要,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能接受霍东不愿给她婚姻这个事实。 - 半年后, “滴滴滴、滴滴滴——” 几串连续的QQ消息提示音从音箱中传出。 电脑屏幕上,QQ对话框消息一条一条往上跑。 粉头A:「女神从美国回来啦!」 粉头B:「真的吗?什么时候?」 粉头A:「2024年2月7号下午两点到Z市机场!大家组织好自己的人,记得扛大炮过去哈!一点钟在国际出口集合!」 粉头B:「收到!」 粉头C:「收到!」 粉头D:「收到!」 …… 十几小时的飞行,飞机在Z市国际机场落地。 乐蔓揉着酸痛的颈椎,背上吉他和包包,随着人流下了飞机。 今天是农历二八了,后天就是除夕,她特地提前两天回来,打算给家里除除尘,贴上春联,干干净净过个年。 新专辑将在2月14日情人节那日发行,两首主打歌已于一周前在网上发行电子版,短短一周时间横扫各大音乐app销售榜单。 这张专辑霍东担任制作人,他确实厉害。 想起霍东,乐蔓无力地摇摇脑袋。酷文 去年八月底,她一到美国,就和霍东提了分手,当天就搬出霍东的公寓。 霍东一直尝试挽回她,她一次都不曾答应复合,但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工作,心理上,俩人似乎一直没有真正分开。 她这次趁着霍东离开纽约,一个人回国,就是想用强硬一些的手段彻底分开。 . 下了摆渡车,乐蔓去取行李。 Z市很冷,她穿着长羽绒,戴着鸭舌帽和墨镜,两个28寸的行李箱,一手推着一个走,背上背着吉他,身上还背着斜挎包。 模样略怂,没人敢相信她好歹也是个十七线的歌手。 “女神!蔓蔓!欢迎女神回国!” 前方一阵整齐的口号,乐蔓闻声望去。 出口处,一队穿着整齐服装的年轻男女,有的举着灯牌、有的扛着相机,正朝她挥手。 回老家过年,本来就是一件开心的事儿,还看到粉丝过来接机,乐蔓高兴得咧嘴笑起来。 看着熙熙攘攘的粉丝,她推着行李箱快步走出出口,跟大家挥手笑道:“大家小心点,不要摔倒了。” 两位跟她吃过饭的粉头殷勤地上前来接过她的行李箱,扛着相机的粉丝猛按快门,其他粉头递水、递暖手宝:“欢迎女神回国!” 她没接,一直叮嘱大家要小心,不要摔倒。 话刚说完,就有一位扛着相机的男粉丝因跟不上大部队的步伐被挤到一旁。 “啪”一声,相机掉到地上,长镜头断了。 他蹲下身去捡相机,同一时间,从他身后涌上来大量粉丝。 “小心!”乐蔓大喊一声,快步朝那人跑过去,挡在他身后,防止他被后面追赶而至的粉丝踩到。 他捡起相机,从乐蔓面前站起身。 乐蔓的目光从他脚上那双价值不菲的手工皮鞋,一路来到熨烫笔直的西裤、质感上乘的呢大衣,再到他下颌线条刚毅的脸上。 他很高,乐蔓须得仰头才能看清楚他的脸。 饶是他戴着墨镜,掩去大半张脸,但那笔直的鼻梁、精致却习惯性勾起一侧的嘴唇,乐蔓一辈子都忘不掉。 这时,男人摘下墨镜,唇角的笑意缓缓扩大,弯弯的眼睛深深地望着乐蔓。 “欢迎回国。”他说着,伸手拿下乐蔓的墨镜。 瞬间,眼前一片光亮和耀眼。 乐蔓仰着头,眸光深深地看着他。 他们凝望着彼此。 这一瞬间,纷纷攘攘的机场安静了,仿佛只有他们。 他一手拿着相机,一手拿着乐蔓的墨镜,低头,吻上乐蔓薄薄粉粉的唇。 有他熟悉、喜欢的淡淡的薄荷烟草味。 乐蔓闭上眼睛,回应他的吻。 他口里,是和她一样的薄荷烟草味。 相机快门被按动的声音此起彼伏,粉丝们围在他们周围,有人痛哭、有人尖叫、有人窃窃私语,可他们什么都听不见,这一刻,只有彼此。 他将手上价值不菲的相机丢掉,一手揽上她的后腰,将她的身体压向自己,深情而温柔地吻着他的女神…… 当天傍晚,一则爆炸性新闻被推到微博热搜第一。 「《作曲家》亚军导师乐蔓与男粉丝机场忘情拥吻」 点开该条热搜,热门第一条,乐蔓与顾炀忘情拥吻的照片以九宫格的形式被贴上九张。 文字内容则是: #乐蔓与男粉丝机场忘情拥吻#今日下午,《作曲家》亚军导师乐蔓在Z市国际机场与男粉丝忘情拥吻。该男粉丝穿戴不俗、目测身高超一米八五,容貌英俊。据其他资深粉丝透露,该男粉丝加入粉丝团不到两年时间,现已是粉丝团骨干管理之一…… 796 顾炀vs乐蔓【058】 - 暗糖难防 - 霏倾 058 黑暗中,手机屏幕发出的光异常刺眼。 女人白皙纤细的手臂伸向床头柜,几番都被男人扯回去。 “我接个电话……” “你专心点……” “唔……” 手机锲而不舍地震动数十分钟…… 乐蔓喘着气爬起来开灯,顺便拿手机。 她俯卧在床上,双臂撑在枕头上,腰下沉,双腿俏皮地往上翘着。 电话是霍东从美国打来的。 估计是刚起床,看到微博热搜,赶紧打电话过来问问看怎么回事。 乐蔓叹了叹气,没接也好,接了真不知该说什么。 微博上被公开的照片,角度取得很好,只能看出女主角是她,而男粉丝的侧脸刚好被她的头发挡住,根本看不清楚是谁,更别说可以认出来是顾炀了。 比起去年确认他受伤那次,俩人在公寓里独处,他规矩得什么都没做,今天敢在大庭广众下亲她,她猜到他肯定是知道她和霍东分手了。所以,多余的话就不用问了。 乐蔓正出神,手机忽然又震动几下,进了一条微信,她退出微博,打开微信,是霍东发来的。 「我的第一段婚姻,还未离婚时,就冷战了三年时间,达成离婚协议后,前妻因为财产的问题又进行了两年的诉讼。这期间,有五年的时间,我因为应付这些琐事而写不出一首能听的歌,所以最后转做制作人。 我当初签下不婚不育的协议,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我害怕再次陷入婚姻的牢笼而丧失创作能力,并非不想给我爱的人婚姻和未来。 蔓蔓,如果你一定要婚姻,我愿意为了你违反协议,我一定会娶你,给你婚姻,给你一个家,我们也会拥有我们的孩子。我爱你,请你一定要相信我。霍东」 看完这条长长的信息,乐蔓叹了叹气。 为什么男人一定要看到情敌出现才会紧张? 之前,顾炀误会她和霍东在一块,才意识到要争取。 现在,霍东看到她和顾炀在机场拥吻,承诺说可以给她婚姻和孩子了。 没劲,开口要来的东西让乐蔓觉得没劲透顶。 “霍东这老头子还要脸吗?看到这些话我都替他臊得慌!” 顾炀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一起看短信,乐蔓赶紧将手机屏幕关上,手机塞枕头底下。 她翻身抱住他,他一手捞着她的腰,一手拉起薄被盖在彼此身上,低头亲了他一下。 俩人抱着躺在一起。 顾炀拾起她的长发放到唇边吻了吻,笑问:“过年,跟我回家一趟?” “嗯?” “我想快点结婚,我今年都38了,你也快33了吧?再不结婚生娃,该成高龄产妇了,而且这男人年纪太大了才生,那个质量不好。” 乐蔓:“……” 她觉得顾炀是看到霍东给她发的短信,以为她向霍东索取婚姻,以为她恨嫁,所以在求婚戒指都没准备的情况下,赶紧向她彰显结婚意愿。 真是个单纯的老男人。 但比起霍东的精明深思,顾炀这样单纯的人,真的显得特别可爱和真诚了。 乐蔓叹气,抬手抚上顾炀的脸颊:“你这人啊,优点很突出,缺点也很突出。” “因为我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顾炀笑嘻嘻说完,忽然又严肃地问:“那霍东呢?他是什么人?” 乐蔓吐气,摇摇头:“他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他总有办法让人在很短的时间里喜欢上他。可到头来,你会觉得你根本不了解他。” 因为他藏得太深了。 和这样的人谈恋爱,很舒服,却没安全感。 乐蔓现在想想,如果没霍桀说那些事,她也不一定能和霍东走多远。 . 乐蔓和顾炀抱着说了会儿话,外卖来了,顾炀下楼去张罗,她则到浴室冲了一下澡。 洗好澡出来,顾炀已经把夜宵和酒都搬到二楼的小客厅。 她穿着毛茸茸的家居服,和顾炀一起窝在沙发里,抽烟、喝酒、吃烧烤,看球赛。 看到一层不染的家,她抬头看顾炀:“是你叫人来打扫的吗?” 顾炀眼睛盯着电视,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今天回来,所以前天叫人来打扫了一下,门锁你没把我指纹撤掉。” “没把你指纹撤掉,所以我去美国的那段时间,你是不是经常过来?” 被她看穿,顾炀抿唇笑了下:“有时候想你想得难受,就过来转转,回忆回忆以前。” “傻瓜!” “情深不寿。” 乐蔓半晌没吭声,过了一会儿,转身抱住了顾炀:“如果情深必将不寿,我情愿你少喜欢我一点。” “这辈子就这样了……活不长我也认了。” “哎,你真的是傻瓜!” …… 那一年的春节,顾炀把乐蔓带回顾家,意料之中的,顾铮大发雷霆,又要抽打顾炀,顾炀当即带着乐蔓回了小公寓。 民政局上班前一天,他回顾家拿户口本,又与顾铮因为婚事发生冲突,差点又被三个哥哥关起来。 但那晚上发生了一件事,推进了他与乐蔓婚事的进程。 那天晚上,顾家设宴宴请街坊傅家一家,顾老爷和顾铮打算在街坊面前让唐希恩出丑,结果却因为滕仲谦把当年的丑事抖出来而颜面尽失。更可怕的是,顾铮在与唐希恩私下谈判的时候,暗示唐希恩可以跟他进行权色交易,当晚就被发狂的傅时御揍到去了半条老命。 顾铮也因为这件事被发配西军,把顾炀上面的三个哥哥一并带走。顾铮虎落平阳、自顾不暇,无心再管顾炀的事情,顾老爷也因为顾家失势而一蹶不振。 顾炀迎来全面的自由时代,于当年圣诞节跟乐蔓低调领证,低调举行婚礼。 他们的婚礼很简单,就在当年的民宿里举行,只邀请至亲和好友,低调而温馨地举行了小小的仪式。 婚后那几年,因为乐蔓忙于事业,他们一直没有要孩子,后来,随着顾炀官阶的晋升,乐蔓在最后一次全球巡演后,发了最后一张纪念专辑,并宣布永远退出歌坛。她转做全职制作人。 在乐蔓三十九岁、顾炀四十五岁的这一年,他们喜得千金。孩子像极了乐蔓,顾炀老来得女,把孩子宠上了天。 但最宠的,还是受尽折磨才娶到的女神。 那些年,他为她写的无数软文里,最频繁出现的一句:“为你爆灯、为你转身、为你打call日夜不分!” 是的,日夜不分。 【全文完】.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797 时糖彩蛋剧场(全文完) - 暗糖难防 - 霏倾 《时糖彩蛋剧场》 2006年 奥数闭幕式结束后,二十多名从全国各地来京参赛的学生们,自发组成游览北大与清华校园两支小队伍,想在明天回去之前,一睹梦想学府的芳容。 “你想去北大还是清华?”秦梓洲把餐盘里唯一一只鸡腿夹到唐希恩盘子里。 唐希恩又给他夹回去:“我想考北大,所以想先去北大看看。” “你是这届奥数第一名,清华和北大肯定都要你。但清华在世界大学排名里,要比北大靠前二十多名,我觉得你去清华更好。” 唐希恩摇摇头,唇角耷拉下去,筷子在白米饭里轻轻戳了一下:“我妈说,我爸是北大的学生。” 秦梓洲沉默。片刻后,红了眼眶。 他把餐盘小格里的卤蛋夹到唐希恩餐盘里:“卤蛋给你吃,我讨厌蛋黄。” . 立冬过后,燕园的银杏还像小扇子一样飘在树上,未名湖边的枫叶早已悄悄红了脸,红得如火如荼,红得如炬如血,在秋风中纵情摇曳着婀娜多姿的身影,装扮着多姿多彩的燕园。 这是唐希恩第一次来北京,第一次进北大校园。 未名湖面波光粼粼,湖边各种古建筑鳞次栉比,博雅塔优雅地直立在湖的对面。 她在湖边找了个石头坐下。 看着校园里来来去去的北大学子,她在想,她的父亲当年也一定在这湖边驻足过…… 他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她吗? 唐希恩不知道,但她还是想找到他,想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希恩,”秦梓洲拿着相机走过来,“不早了,我再帮你拍几张照,完了咱们回去吧?” “好呀!”唐希恩对着镜头笑起来,比了个V。 视线越过秦梓洲,旁边,有个男人也在看着未名湖。 他长得很高,比一米七五的秦梓洲要高上半个头,五官深邃,很英俊,但是气质很冷。 他穿着黑色的连帽羽绒服、牛仔裤、乔丹鞋,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双手抄在裤兜里,神色清冷地看着湖面。 一片枫叶飘落在他面前,他弯腰拾起,从包里拿出一支笔,在枫叶上写写画画,时不时抬头看看对面的博雅塔。 “阿御!”另一个年轻男人小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等很久了?走吧!” 他把笔收起来,跟着同伴一起走了。 枫叶飘落在他曾驻足的地方。 “拍好了,咱们也走吧!”秦梓洲收起相机。 唐希恩回神,站起身:“哦好。” 路过男人方才驻足的地方,她捡起那片落在地上的枫叶。金黄的叶子背面,用黑色水笔画出来的博雅塔栩栩如生。 唐希恩从背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将那枚枫叶夹进书页里…… 那本书的名字叫《简·爱》。 一直跟着她,从Z市到香港、北京、波士顿,最后辗转回到了北京,在她婚前购买的小公寓里呆了两年,之后,又跟着她一起搬进傅时御的平层豪宅。 最后,长眠于书房那面顶天立地的书柜最上层…… 完结感言 - 暗糖难防 - 霏倾 2019年3月6日至2020年1月15日,历时315天,时糖的故事终于圆满啦! 本来写到蔓蔓与顾炀的番外最后一章就要结束的,但是又觉得好像差了点什么,其实是我心里还舍不得时糖啦,所以又写了个彩蛋剧场! 正文里面有提过,糖高二获得了奥赛第一名,也就是发生在2006年的事情,其实那一年,15岁的她与傅傅就已经在北大校园擦身而过。 傅傅是清华的,那天刚好凑巧去北大找同学,在未名湖边,20岁的傅傅与15岁的糖糖有了第一次邂逅,虽然这个邂逅并未在他们记忆里留下痕迹,但夹在书中的枫叶就是见证。 那一次他们的距离其实很近,但15岁的糖糖完全没吸引到傅傅,傅傅连0.1秒的注视都没给她,哈哈。可12年后,27岁的糖糖,惊艳了傅傅一生。因为那时候的糖糖真的太吸引人了!浑身散发着知识和精英的光芒! 嗯,所以女生多读书,多吸收知识,肯定是没错的,腹有诗书气自华。 创作时糖的故事,初衷还是一样,就还是想说,女生们一定要努力,无论处于何种环境,无论在哪个年龄段,一定要严谨而负责地对待自己的人生,遇到困难不要害怕,冷静而坚强地面对! 但其实这个故事自我感觉还有很多不足,但是我会努力的,下一本书一定会更好! 新文计划三月份,大家可以在红袖app我的作家主页收藏我(方法:在暗糖的简介页面,点击我的作者名),到时候发新文,就能第一时间收到通知。 完结感言每一本书都写,其他废话就不多说啦,新文再约。 最后,感谢所有支持暗糖的读者们!感谢我的责编咩咩和主编泡泡的提点!感谢阅文和红袖,让我们相聚在这个美好的故事里! 最后的最后,提前给大家拜个早年,祝大家和家人新年快乐,健康平安,万事顺遂!.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新文《她甜不可攀》正在连载中~ - 暗糖难防 - 霏倾 每天晚上八点更新~ 以下是文案: 【白天严谨·夜晚恣意的AI天才少女 VS 心系家国的实业大鳄】 蒋凡晞十五岁载入史册,二十六岁成为业内最具影响力的AI设计师之一。 同行对她的评价:蒋工不仅才华横溢,而且专业负责! 直到有一天…… 她翘班去酒吧演出,被自家CEO逮个正着。 舞台上的她,化着冷酷个性的烟熏妆,挥舞鼓棒,敲下的每一个鼓点都是满满的青春与激情。 舞台下的歌迷为她疯狂。 . 一曲结束,歌迷点歌环节 蒋凡晞放下鼓棒,抓起旁边的冰雪碧一饮而下。 这时,从黑压压的人群中传来一张纸条,字体遒劲有力地写着—— 姨妈痛还喝冰雪碧?演出结束后,我们谈一谈。 落款:你老板。 . 吃瓜群众A:赌一包辣条,蒋工今晚要写一万字检讨! 吃瓜群众B:两包辣条!我赌禁欲系唐总今晚晚节不保! 吃瓜群众C:有个会打鼓、还会操控机器人的老婆,唐总你皮要绷紧一点!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