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推荐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有点没心情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抱歉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第一章 深山迷途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薛三少和胡大头至小一块长大,感情甚笃。胡大头父亲胡贵本是清末镖师,拳脚功夫颇为了得。及至民国初年,镖行解散,胡贵回到老家胡家村,此后便一直过着乡野小民的闲淡rì子。 三少本是胡贵义兄之子,怎奈薛家上下突遭变故,只余一子被薛家老仆藏匿。而后,辗转托付于胡贵。胡贵遵义兄所托,将三少带回,于其子胡海一同教养,尽心尽力。三少本就聪慧,习文练武皆属上乘。胡海天生蛮力,拳脚功夫自是水到渠成。乡邻皆说头大好读书,怎奈这胡大头对于读书练字提不起半点兴趣,几年下来也只是粗识几字。胡贵知道强求无功,从此更悉心教授三少。眼见俩个娃儿武功皆有小成,胡贵也自是欢喜。 胡家村依山偎水,远望峰峦叠翠,碧水如带。近看三两户人家,几许炊烟。后山与其说是山,到不如说是小山包比较合适。因其绵延数十里,被放大后地势便显得极其平缓。只有在胡家村后,有一个山包状的突起。因为实在太小以至于连个名字都没有,村里人便一直称其为后山。 后山植被茂盛,多为低矮乔木,只有山包走势渐陡处生长着大片的高大云杉。其间物产极丰富,木耳,草菇每至雨后便如chūn笋般疯长。山鸡,野兔更是随处可见,也常见狐狸,獐子大一些的动物,偶尔也会有野猪,麋鹿出没,若是能打得一两只,当真如过年一般。山上打猎,山下捕鱼,rì子过的到也有滋有味。 这一rì,两兄弟正在习武,忽见几人风风火火闯进院子。 ‘胡大哥,不好了’,正是隔壁胡二叔,还没进门便大声招呼:‘我家大哥出事了’。胡贵从房内出来,看到这中年汉子急的满头大汗,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急忙迎上去:‘到底出了什么事,慢慢说’。胡贵年青时行镖天下,又练得一身武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物,村中每遇大事,大伙总爱和他商量,是全村老少的主心骨。大伙七嘴八舌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通。 原来,胡老大昨rì上山打猎,整整一天一夜未归。昨rì下午时分,几个中年猎人还在山上碰到他,见他捉了几只山鸡,打了两只野兔。只说是再去摘些草菇,晚上爷几个到他家喝两口呢。这后山每天少不到爬几个来回,若不是出了意外,怎么会到现在还没回来。 胡贵听罢,也想不出能遇到啥危险。这后山就像自家后花园,哪天不得转悠转悠。要说蛇咬什么的,也不可能,这山上也没什么至毒的毒蛇,再说上山都随身带着蛇药,蛇药是自己配制的,对蛇药蛇毒都有奇效。村里人哪个没被蛇咬过,从没出什么大的意外。 ‘莫不是遇见什么大兽了’。胡贵心里一惊,赶紧吩咐众人:‘回家带齐家伙,火铳猎刀都带上,再带上几条猎狗,现在就跟我上山。’又回头对三少和大头说:‘你两个好好在家看家,不准乱跑’。说完便进屋收拾东西,众人听出胡贵话里焦急,都不敢怠慢各自准备去了。 眼看一队十几个人上山去了,三少和大头觉得在家待着实在没啥意思,还不如上山帮忙。三少心里奇怪;‘这后山平常天天去得,今rì老爷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真有什么危险’。想到此,便和大头说了一通。大头听罢,晃着大脑袋,颇不以为然:‘想这胡家村,除了老爹哪个是咱兄弟对手,他们能去得,为啥咱兄弟不能去。’三少也深以为是,又正是十仈jiǔ岁,血气方刚年纪。当下,便于大头收拾停当,挎了猎刀,携了钢叉上山去了。 兄弟俩听着人声嘈杂向东行去,怕与老爹照面免不得一顿训斥,于是两人一合计干脆向西面走去。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便行的远了。大头拿个猎叉一路拍拍打打,希望能赶出一两只山鸡或是野兔。 正行间,忽见一只野兔从脚边穿出。胡大头举叉便刺,那兔子生的肥大到也机灵,只一个拧身避过掉头便跑。两人玩心大起,提了钢叉紧追不舍,直追的两人气喘吁吁,眼看是要追不上了。忽见那只野兔一个拧身,在半空中转向掉头落下便不见了。两人只以为跳进了草窝子里,待来到近前才发现脚下是一条山沟。这山沟高有二十米上下,直上直下犹如刀削,定睛细看,那只兔子正躺在沟底的一片草窝子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摔死了。大头哈哈大笑:‘你丫的倒是跑啊’发一声喊,便顺着沟壁悬挂的野藤树根滑到沟底。三少刚要出声阻止,便见大头已下到沟底,只得攀着野藤几个跳跃也跟了下来。 大头得意洋洋,伸手去抓那只野兔。可能是太过得意,只见那只兔子一个翻身,晃了晃脑袋斜刺里又冲了出去。‘我cāo你nǎinǎi’。气的大头也晃了晃脑袋,大骂一声玩命追了出去。三少看着好笑,之前的一点顾虑也抛到了九霄云外,施展开轻身功夫跟了上去。这一追也不知追了多久,毕竟年少气盛,大头边追边骂,只把兔爷家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那只兔子可能刚才坠崖也受伤了,跑着跑着突然一头栽倒在地。胡大头一步赶上瞅准了一叉扎了下去,将那兔爷刺透脖颈狠狠的钉在了地上,再看兔爷四蹄抽了一抽就此一命归西。 兄弟俩也累得够呛,一屁股蹲在地上呼呼直喘。三少想起刚才的场景,忍不住哈哈大笑,胡大头面子上挂不住了,一把抓过那只兔子狠狠的扇了两个耳刮子,又觉得不解气,顺手又朝着一株大树上摔去。 三少站起身来,环视四周,只看了一眼嘴里叫声:‘坏了’。胡大头看了看三少,又打量了下四周,不觉脱口而出:‘这下真他妈的坏了’。 第二章 无名尸体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话说兄弟俩个追着兔爷下到山谷,不知不觉行的远了,待醒过神来已是红rì西下。山谷本就rì照较短,眼看太阳西下,黑暗如雾般蔓延开来。薛三少知道今天是走不出去了,没有照明想在这山谷中走出路来当真是难如登天。 三少招呼胡大头检查随身携带装备,看有没有用得着的应急物品。眼看天就要黑了,当务之急是要生一堆火,一则为了取暖又兼照明,二则还可以烤了兔肉充饥。两人目前有一把猎刀,一柄钢叉,两个水壶,胡大头又翻遍全身变戏法般摸出半盒火柴,兄弟俩相视大笑。 原来,两人平rì里就喜欢上山打猎,抓了山鸡或野兔便就地烤了大吃一通。往常两人都是有目的的上山,随身带着盐巴,辣椒粉,有时还会偷着带了老爷子的烈酒。这次出来本是寻人的,能有半盒火柴已是意料之外了。 当下,两人分头捡拾枯枝生起火来。胡大头驾轻就熟就着火堆收拾兔子,稍一冲洗便拿钢叉穿了架在火上烤起来。 ‘我说三少啊,咱这要有盐巴,辣椒粉该有多好,你看这么肥的兔子这样烤了多可惜’,胡大头一边翻烤着兔肉,一边流着口水,‘要是再来口老酒,你觉得像不像山大王啊’。打小这山大王的故事听多了,胡大头一直向往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豪爽生活,又自诩身手了得,哪个山头一蹲都坐得头把交椅。‘你小子就别做你得大头梦了,要不是你为了只兔子追到这里,咱们能在这遭这份罪’,薛三少皱着眉头,‘明天要是寻不着路出去,我看咱哥俩就真的占山为王了’。 三少往火堆上添了几根柴,接过胡大头扯下的兔腿啃了一口:‘咱哥俩上山寻人,反倒把自己丢了,等老爷子回家找不见人,还不知该急成啥样’。胡大头体胖心宽,接过话头:‘都到这份上了,你也就别多想了’,大概是饿的急了,大头狼吞虎咽的啃完一只兔腿,又扯了一大块抓在手里,嘴里含混不清:‘你别说,没了盐巴,这烤兔肉还真他妈的别有一番味道’。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加上山谷cháo湿晦暗,虽然抬头能看到星星,也是朦朦胧胧。想必是山谷内湿气升腾,火光周围三五米开外便什么都看不见了。三少对这吃货实在是无可奈何,想想也是,这黑灯瞎火的想了也是白想,既来之则安之嘛,天大的事也得等天亮了再说。 夏夜的山谷yīn冷的厉害,草丛里到处是窸窸窣窣的声音,蚊子在周围盘旋,只因点着火堆热气升腾进不得前来,否则也真够这哥俩喝一壶了。三少和大头有一打没一打的聊着,不知不觉便都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三少感觉好似有个人就伏在自己脸前,一双无神的灰蒙蒙的眼睛就这么定定的盯着自己看,三少大惊,挥拳就照着那人脸上打去,打中的一瞬间,三少似乎觉得自己的拳头穿过了一片yīn冷的雾气,毫无触感。当下大惊,一个激灵坐起,四顾观望,只见天光放亮,哪里有半个人影。 ‘怎么了’大头也翻身坐起,揉着眼睛问。三少添了几根干柴,火堆立马旺了起来。‘刚才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看着大头茫然的眼神,便把刚才的梦说了一遍,最后又说:‘我也分不清是真实发生过还是在做梦,那感觉太真实了,明明感觉拳头打上了什么,却偏偏像是打在了一团雾气上,四下寻找,却又半个影子都不见。’ 大头听罢,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你说,我们是不是遇见鬼了。’三少摆了摆手,虽然打小常缠着村里老人讲些鬼狐jīng怪的故事,但故事一开头就是听老一辈讲之类的,讲者津津乐道如同亲历,听者津津有味。但要问起谁真正见过了,却是个个摇头,但又发誓赌咒的说是真的,是某某人亲眼见过的。三少不是不信,但此类事情太过诡异,若不是亲身经历实难让人信服。 说话间,太阳已升起老高,三少也不再多想。四下望去,只见山壁高不下百米,较之初下山谷之地已不知走出多远了。 ‘不对呀,’三少茫然四顾‘后山那条山谷是南北走向,怎么这条山谷却成了西北走向’。见胡大头一头雾水,茫然不解,又道:‘你看,此时太阳初升方位是正东,依山谷走势太阳却是在东南方向,这说明山谷走势已偏向西北。’胡大头连连点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来时有没有大的转弯’? 胡大头晃了晃大脑袋,表示不记得。 ‘那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胡大头抬头看看前面,又转身看看后面,摊了摊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你,,,你,,,’薛三少原地转了两圈,最后也摊了摊手:‘我也没记住’。 胡大头一下来了jīng神:‘都说你比我聪明,现在看来咱哥俩也就半斤对八两。’然后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走了两步,转身向着薛三少吼道:‘走啊,愣着干啥,走一步算一步咯’。 ‘你说什么’。 大头一听声音不对,转头又见三少黑着个脸,吓得一缩脖子“我,,,我,,去撒尿”。说罢提着裤子,哆哆嗦嗦的远远跑开了。 薛三少摇了摇头,他深知大头秉xìng,天大的事也只当是儿戏,现在这种境况对他来说,就如在后山套山鸡抓野兔一般,打小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正待四处查看,忽听得胡大头一声惊呼。 “三,,三少,,,我,,我们怕是真的遇到鬼,,鬼了”! 第三章 一只鞋子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三少正在胡思乱想,忽听得胡大头一声惊呼,声音嘶哑,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什么能把这整rì没心没肺的主吓成这样。 ‘死人’,三少几步上前,不免惊呼了一声,只觉得头皮发炸脊背发麻。虽说两人胆气极壮,但毕竟年少经历太少。再看胡大头,已经捂着鼻子远远跑开了。 ‘莫不是胡大叔’。三少壮着胆子上前细看,但见此人上身穿一件白sè粗布汗衫,下身穿一条青sè裤子,打着绑腿,一只脚上穿着大开叉的青sè硬底布鞋,另一只脚上的鞋子却不见了,绑腿的带子也已松脱。由于尸体脸朝下趴在地上,三少忙招呼胡大头找两根树枝来。 胡大头极不情愿的折了两根树枝,和三少一起把这具死尸挑翻过来。“不是胡大叔”,看到面部,三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但见此人四十岁上下年纪,面部稍有浮肿,没有明显的腐烂迹象,嘴巴大张,双眼圆睁,灰蒙蒙的眸子里写满了茫然。胸口赫然一个碗口大的伤口,三少仔细检视伤口,不免心惊,只见创口毫无规则,皮肉像是撕裂般向外翻着,像是被人硬生生徒手插进胸腔。三少心下大骇,急忙招呼大头合力分开伤口,果然如自己所想,胸腔内空荡荡的,心脏已然不见了。胡大头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却想不出什么人会用如此残忍手段。 “看样子,此人死亡绝不会超过两天。虽说山谷极深,晦暗yīn冷,但毕竟是夏天,尸体也不会长时间不腐。看其打扮,应该是会些功夫或是经常上山打猎。看其绑腿松脱鞋子丢失,死前可能有过剧烈挣扎或奔跑”。三少极力平复:“只是伤口太过奇怪,什么样的狠毒之人才会下如此杀手,莫不是山野猛兽掏心饮血,但为何弃皮肉不食,难道真有jīng怪为恶害人”? 胡大头早就懵了,听三少说话只是不住点头。? 薛三少心情沉重,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一时却又想不出来,只得吩咐大头将尸体就地掩埋。胡大头二话没说,拿了钢叉就地掘坑。等坑挖好了,二人合力将尸体推入坑中。胡大头一边填土一边念叨:“咱爷儿们在这荒野之地遇见也算缘分,今rì将你安葬入土为安,如今我兄弟俩人也是落难在此,若是爷儿们在天有灵还望能护着我们兄弟”。三少默念了句安息,便往前行去,隐隐的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太阳正值中天,看此山谷芳草茵茵,各sè野花点缀其中,其间林木稀疏,但长势极旺。谷底地势平坦,野草低矮,毯子般铺在脚下,偌大的山谷安静至极。在望两边瞧,山壁挺直光滑如镜,如刀削斧劈,真乃鬼斧神工绝不是人力所及。行至不远,忽见一潺潺小溪,溪水清澈见底,巴掌大鱼儿缓缓游动。大头欢呼一声跑上前去,三少见此也是高兴,有水就算是有了方向,顺着水流必能走出山谷。 哥俩心中的沉重一扫而空,又见水底鱼儿肥美,才觉腹中饥饿。于是拾柴生火,大头早已迫不及待捉鱼去了。不多时,便捉到十数条。刮鳞开膛,就着溪水洗净了,又拿藤条串了架在火上,直烤到两面金黄。大头早已等不及了,拿了一串便吃,直烫的咝咝吸气仍大呼好吃。 “大头,你觉不觉这山谷有些奇怪”。三少手里拿了一串烤鱼望着溪水出?神。 “哪里奇怪了”大头吃的兴起,“我到觉得这里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有吃有喝的,比咱们家那后山强多了”。 “难道你没觉得少了些什么”? “嗯,的确,就是缺了些盐巴”,胡大头咂吧着大嘴:“再来点辣椒粉什么的就更好了”。 说罢还若有所思:“下次再来一定记着带齐了东西,干脆在这盖间房子住下得了.........”。 三少懒得听他胡说,打断话头:“难道你不觉得此处压根就没有山鸡啊野兔什么的? “你怎么知道”?大头反问道。 “从昨天捉了那只兔子直到现在,你可曾听见有半只野鸡叫声”? 大头楞了楞,猛的一拍大腿:“对呀,这山鸡都哑巴了不成”。 三少见说下去也是对牛弹琴,便不再言语,心里暗道:难道这谷内藏着什么猛兽不成,实在是有些奇怪。 填饱了肚子,也便jīng神了许多,大头又开始活跃起来。虽说现在迷路境况不明,但两人却没怎么紧张。除发现那具男尸时,两人有些惊奇外,直到现在都看不出这哥俩有丝毫担忧。除三少心思细腻想的较多,胡大头压根就是当在后山玩耍。 薛三少正自闭目养神,忽听得普通一声。急忙睁眼看,却见大头露着个屁股正在水中扑腾,气的三少抓了块石头朝胡大头砸了过去:“你小子下水能不能招呼声,你想吓死人啊”。 胡大头嘿嘿笑着,站在溪水中间朝三少招呼:“快来洗洗,这水里凉爽的很呢”。这溪水不深,直到大头膝盖以上,此刻站在水中下面的东西一览无遗。三少看着好笑,手指着大头胯下不觉笑弯了腰。胡大头有些莫名其妙,挠了挠头,也嘿嘿的陪着干笑起来。忽然感觉些许不对,低头一看,“嗷”的一声一屁股蹲进了水里。三少兀自大笑,直笑得大头脸上挂不住了,胡乱从水底摸了个东西就砸了过去。 三少见有东西冲着自己劈头打来,只一伸手便接住了。正要得意一番,突然整个人就僵住了。过了好一会,三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又看了看胡大头扔在岸边的衣服。 大头正纳闷呢,刚要招呼,就听得“嗷”的一声,三少如遭蛇咬,将手里的东西扔出老高。 第四章 千年妖狐 上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胡大头被吓了一跳,定睛细看,那分明是一只鞋子,一只死人的鞋子。 三少想到此处不免觉得恶心,搓了搓手,便招呼大头上岸。胡大头穿戴整齐,看着鞋子碍眼,想到是死人之物心底直发毛,便抬脚将鞋子踢飞了出去。鞋子斜着飞出去七八步远,不曾想中途撞到一块突起的山石兀自弹了回来。大头见离得尚远,便也不再理会。 这只鞋既然出现在这里,就表示那人逃跑经过这里,或者干脆说就是在这里遭遇了致命的危险,慌乱中鞋子掉了也顾不得了。如此说来,这方圆百米内必定隐藏着极大的凶险。只是这种威胁是来自于人还是什么猛兽,三少就不得而知了。 三少提醒大头小心,自个儿四下查看。但见此处方圆百米内长着些低矮乔木,溪流两岸宽不过三五米,或许有溪流滋润,各类野花野草长势极盛,一派生机勃勃景象。百米外只有一棵合抱粗的大树长势突兀,树冠如伞,其上结满红彤彤的果子。三少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便顺着溪流下行。行不多远溪流突然变窄,宽已不足两米,但明显比别处深了许多。对岸的草丛似乎有些异样,从高处看下去,一条浅浅的印痕延伸到远方。 三少一跃而过,俯下身分开草丛。眼前分明是一条年深rì久踩踏而成的小径,只不过怎么看都不会是人留下的,倒像是某种个体较小的野兽留下的。三少心下奇怪,一路行来连只耗子都没看到,难道是都在此处定居了不成?不说踩踏出这样一条小路需要多少年月,单单如此规律的生活习xìng就足以让人拍案称奇了。三少顺着这小路一路摸去,行出几十步远,野草逐渐稀疏起来,再往前行脚下变成了一片碎石滩,只在石头缝里生长着几蓬低矮灌木,再也寻不到任何痕迹了。 三少正yù招呼胡大头,却见大头在那颗树下正朝自己挥手。及至近前,看大头正拿着一颗红彤彤果子端详。 “快看看,这果子能不能吃”? 三少见此果鸡蛋般大小,通体火红,晶莹圆润。闻之异香扑鼻,沁人心肺,顿感神清气爽,知是不可多得的天地灵物。入口更知香甜甘冽软糯香滑,及至下咽但觉全身舒爽,隐隐一股热流行遍全身,不觉长啸一声。大头眼巴巴看着三少模样,气急败坏道:“能吃不能吃的,你倒是说句话啊,自顾自己吃了,还鬼叫个啥”。 “能不能吃,你自己一尝便知”。说罢双足一顿便高高跃起,落地时双手已握了四五枚火红朱果。胡大头大喜,抢过一枚便塞进嘴里,直至吃了三四枚才眯眼回味,摇头晃脑受用无穷,似有昏昏yù睡之感。忽听得树后传来一阵抓挠之声,三少循声望去,却见一只毛sè灰白的狐狸,狗一般蹲在地上,前肢正焦躁不安地抓挠着地面。三少心下奇怪,大头见此狐一身灰白毛发,胸前腹部大片毛发已脱落, 露出殷红皮肤,活脱脱一只癞皮狗般丑陋之极。又见其尖嘴猴腮,双眼漆黑如墨竟不见瞳仁。大头心生厌恶:“哪里来的这般丑陋畜生”。言毕抓起一块石头朝着老狐掷去,那老狐到也机灵,只一纵身便轻易闪过,漆黑眸子乌光闪动,脸上竟露出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穿过一片茂密灌木消失不见了。 三少看的分明,不免心头狂震。料想此狐必年深rì久,已然修炼成jīng了。又联想山谷内静霭非常,认定必是此畜生作怪。三少不免心下戒备,及至近前查看,哪还有妖狐身影。见此片灌木丛纷乱杂陈,就进查看也不得其详。又行数步便见山壁陡立,其上野藤如帘般密密垂挂,正要近前细看,忽然发现靠近崖壁处的一处杂草中,隐隐有一黑sè物体,竟像是一只鞋子。 三少这一惊非同小可,当下疾呼大头,声音竟隐隐透着颤栗。胡大头飞奔而至,看罢脸sè变幻不定。两人壮起胆子拨开草丛,眼前赫然便是一只青sè大开叉的鞋子。“这是怎么回事”?胡大头一脸茫然,眸子里yīn晴不定,额头已见冷汗。三少摇头,他也同样感到震惊,想来想去却也是不得要领。 至从发现无名尸体,两人清楚的看到尸体只一只脚上穿着鞋子,而这只鞋已随尸体被两人亲手埋入地下。待行到小溪边,大头无意发现了另一只鞋子,想当然便是无名尸体遗失的那只,而那只鞋子又被两人丢弃在小溪边,而今出现的这只鞋子到底是哪一只呢?却又为何出现在这里呢?三少暗自沉思,心里却乱成了一锅粥。 三少见毫无头绪,索xìng捡了鞋子招呼大头回去。两人行至小溪边,远远的便看向当初生火的地方。两人心情复杂,待跨过溪流,两人都禁不住一声惊呼,只见那只鞋子赫然就静静地躺在那里。三少看了看手中这只,又看了看溪边那只,整个人瞬间呆住了。说不出的诡异笼罩着周围,脊背麻刺刺的瞬间就被冷汗浸湿了。大头也是半张着嘴,满眼的惊慌,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哦哦”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三少把鞋子摆正,望着眼前好端端一双鞋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五章 千年妖狐 中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之前所有的认知只在瞬间便彻底沦陷了。此时的山谷不再似之前的山清水秀,烈rì当头下却处处透着诡异的yīn霾,三少只觉得胸口堵得难受。胡大头更是坐立不安,焦躁的搓着手不停地在原地转圈。大头见三少不言不语,几yù张嘴,最终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两人虽是血气方刚,但毕竟年少,见识历练极少,所有认知皆是来自于书本或长辈言传身教。但胡家村本就小,世代靠种地打猎为生,有些见识之人屈指可数,加之此诡异之事又有几人亲身经历,即使亲身历之也实难说的清楚。 想此山谷一路走来也没发现什么怪异之处,除却安静异常不见任何活物之外,也就只有那具尸体平添几分恐怖气氛。三少想来想去,也只有那只老狐最为可疑,莫非,真有jīng怪为害作乱? 三少长吁了一口气,将自己想法讲于胡大头。大头本就心里憋闷,听罢发狠道:“早看那秃毛老狐妖邪异常,若是无形之物咱们不得其法,既是血肉之躯,咱兄弟还怕了那畜生不成”。三少点头称是,即已打定主意,心头yīn霾也就此一扫而空。 面前的鞋子确是一双,其中一只就是随尸体一同埋在地下的那只。大头提议回去看下,三少觉得不必,既然鞋子在此,估计尸体也应该就在附近,无论jīng怪还是野兽,绝不会单单叼只鞋子来此,必定是拖行尸体的时候遗失的。三少已认定是那老狐狸所为,至于其中缘由却是说不清楚,也不知那老狐会用何法将尸体拖行如此之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务之急是顺水流流向走出山谷,脱离此地天大的事情也就与咱们毫不相干了。 俩人顺水而行,满眼景致再无心留恋。,一心只想脱离这是非之地,越远越好。正行间,忽听得一阵嘻嘻尖笑,声音尖利刺耳。俩人心头一紧,循声望去,但见对岸,那只老狐正蹲在地上,一张jiān邪面孔写满了不屑,只将俩人视若蝼蚁一般。大头一见立时火起,手中钢叉卯足了劲,直向那畜生掷去,钢叉带着呼呼风声飞shè向老狐面门,眼看就要刺中,却忽见老狐眸子里乌光一闪,钢叉临空一顿竟失了劲道直坠向溪流,缓缓沉入了水底。三少大惊,不曾想这妖狐竟有这般修为。胡大头也是满脸惊异,一时竟不知所措。那老狐一声怪笑,尾巴一甩竟悠闲而去。 以前听老人讲,山中jīng灵数狐狸最具灵xìng,年深rì久便可修炼成仙。狐狸一般为火红sè皮毛,活的久了就会化为灰白sè,及至修炼大成,全身毛发皆化为银sè,那时就可化chéng rén形了。眼见此狐毛发灰白,而蜕了毛的地方,隐隐的泛着一层银白,怕是离化形也就只差一步了。三少心想,看来那些传说也不全是空穴来风,若真是这样怕这老妖也不是等闲可以对付的了。 三少不想再与其纠缠,拍了拍还在呆愣的大头示意他赶紧走。大头长出了一口气,径直下到水里捡了钢叉,始终一言不发。三少也无心理会,只是加快脚步顺水而行。正行间,忽然闻到一股古怪的味道。大头好似突然回魂了一般,一声大叫:“哪里来的尿sāo味,他nǎinǎi的,莫不是又是那老妖作怪”。三少使劲抽了抽鼻子,空气中果然有股刺鼻的sāo味,知道定然有些古怪,难道是那老狐身上的狐臊之气。三少四下查看,此处空旷绝没有藏身之地,心底又抱定了不想多事的心态,于是交代大头多多留心周围动静。大头一路骂骂咧咧,也不知行了多久,那股sāo味却如影随形般飘荡在周围,挥之不去。 烈rì当头,俩人又累又热。大头本就肥胖,已然呼呼直喘。“走不动了”,大头一屁股蹲在一处平整地上,嘴里依然咒骂不止。三少也是郁闷,空有一身武艺对那老狐狸却无从下手,想想实在是憋屈:“若那老狐不依不饶,咱兄弟也只有与它拼了,以前传说狐妖善使**之法,若不被它迷了心窍,料它也不过只是一只活的久些的老畜牲而已”。大头听了深以为是,不禁哈哈大笑:“还是一只秃毛老畜牲”。“看这畜牲用妖法击落钢叉,想必也是有些道行,眼前这股味道实在蹊跷,咱兄弟还要多加小心”。三少就着溪水洗了把脸说道。 老话说的好: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只要小心应付,量它也翻不出多大的浪。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对于未知的事物即恐惧又好奇,越是恐惧就越是好奇。如果有人说不要回头看,一直往前跑,看了就会有危险,相信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不回头看。即便看到了什么可怕之物,也只会一边后悔一边想:哦,原来危险是这样的啊。看过了一眼,即使再可怕,即使当时吓个半死,及至下次看见,也就觉得不过如此。人,一直在适应,一直在进步,有时候,只是我们自己不知道而已。 溪流潺潺,整个山谷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毛。空气中那股怪味依然隐隐约约,而胡大头却已鼾声四起。三少望着陡立的崖壁,却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就来到了这里。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yù出,却总又一闪即逝。摇了摇发涨的脑袋,既然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三少舒缓了下身体,靠着一株小树坐下。无意中,眼角余光瞥见一株合抱粗的大树,其上似乎结满了红彤彤的果子。三少心头一震,翻身站起,望着远处的大树,心中一片茫然。过了好一会,三少缓缓的低头怔怔的看着脚下,脸上立时变了颜sè。一声惊呼卡在了喉咙里,嘴巴大张,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脚下此处,赫然就是自己之前越过溪流之处。 三少没想到竟在不知不觉间着了那畜生的道,那隐隐的sāo味肯定有些门道。这种情况和传说中的鬼打墙相似,所不同的是鬼打墙一般是发生在夜晚。如今在大白天,在有溪流流向作为参照的情况下发生了如此怪异的事情,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三少不敢肯定自己的脑子是否真的是清醒的。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能按正常思维来衡量了,眼睛所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实的。这让三少心底产生了恐惧,连所见都不一定是真实的,又怎么对付这神出鬼没的妖狐呢。想离开看来是行不通了,而今唯一可行的怕是要除掉这只畜牲了。这次,薛三少真的是火大了。 第六章 千年妖狐 下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老狐如此作为,摆明了是想留住二人,至于下场可想而知,必是于那无名尸体一般无二。三少只是奇怪,这妖狐为何至今不肯下手呢?既然不能离开此地,三少也就不再着急,索xìng拾柴生火填饱肚子再说。 大头睡梦中闻见烤鱼香味,一骨碌坐起,拿了烤鱼便吃。三少见状,玩笑道:“好你个大头,如此境遇竟自呼呼大睡,这烤鱼我还没吃,你倒是先尝了”。胡大头边吃边道:“肚子正饿,睁眼便见你正在烤鱼,知我者莫过于三少啊”。说完还摇头晃脑,一副欠揍模样。“如若你抬头看看,我就不信你还是这副德行”。说罢用手一指远处那株结满果子的大树。 大头顺着三少所指方向望去,茫然不解,看了看三少,又看了看那株大树,突然眉开眼笑:“这里竟然也有这般好吃果子,我们兄弟还真是有口福了,待我去摘几个吃吃”。说罢起身要走。 “你再看仔细了”。 “莫非,,,,”胡大头似是觉得不妙,后面半句憋了半天,愣是没敢说出口。 “正是如此”。三少似笑非笑,一脸的云淡风轻。 大头腾一下站起身来:“到底怎么回事”?三少将自己猜想详细说与大头,最后又道:“老话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唯今之计,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若是找上门来,我们打回去就是”。 胡大头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听罢三少之言,当即坐下又吃起了烤鱼:“充其量不过是只活的久些的畜牲,若真有本事,何至装神弄鬼,待我填饱肚子,去拆了它那sāo狐狸窝”。 三少点头称是:“如今被这妖狐牵着鼻子走,还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来的痛快”。 溪流距离大树大概百多米,跨过溪流便是几十米茂密草丛,再往前便是一片石滩,石滩的zhōng yāng地带便是那株结满奇异朱果的大树。两人行至树下,大头还没忘摘了几个果子,在衣襟上擦拭一番边吃边行。绕过前方的灌木丛,再往前行便是发现那只鞋子的草丛。三少和大头来回转了几圈却没什么发现,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到崖壁上。 山谷岩壁之上,藤萝极其茂盛。大头拿了钢叉挑开如织的野藤,便露出青sè的岩石。其上遍布青苔,还有植物腐烂留下的污黑痕迹,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大头捂了口鼻,这里挑挑,那里翻翻,却终是毫无发现。三少沿着崖壁缓缓向前,正行间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发出“咔嚓”的断裂声。三少蹲下查看,却原来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在自己脚下碎裂。看其模样似是有些rì子了,已然风化变黑。抬头往前看,三少竟心下一颤。 “大头”。三少头也没回的大叫一声,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 “怎么,,,,”大头快速赶了过来,一句话还没问出,便呆住了。 只见前方不远处,各种动物的骨头堆积成了一座小山。下面的骨头已经朽烂粉化,逾往上逾是新鲜,最上面竟是一具人的尸体。看那身打扮,赫然就是当初俩人掩埋之人。 白sè的粗布汗衫已被拉扯的向两边分开,裸露的腹部上被破开了一个大洞,腹腔空荡荡的,内脏肠子被掏的干干净净,已然只剩下一具皮囊了。开始腐烂的尸身散发着刺鼻的恶臭,无数的苍蝇爬来爬去,胸部和腹部的创口上,细如线头的白sè蛆虫,密密麻麻的搅动翻滚着。 俩人再也看不下去,转身就是一阵狂奔。跑到那棵树下,才一屁股蹲在地上,呼呼地大口喘气,以此来平复肚子里一阵一阵的翻江倒海,谁也顾不上说话了。 “真他妈的恶心死了。”三少有气无力地咒骂着,心里奇怪自己竟然没有吐出来。 大头翻了翻白眼,作势要吐,憋得满脸通红却吐不出来,只得狠狠的啐了一口。俩人就这样靠着大树,浑身的力气好似被掏空了。思想就如凝固了一般,两眼空洞的望着天空,一动也不想动。 天空不知不觉的暗了下来,一轮明月随之升起,天地间一片皎洁的白。一股尿sāo味弥漫在空气中,俩人几乎同时惊醒,一个翻身坐起。月光如水,四周空荡荡的,安静的令人窒息。 大头拍打着额头说:“怎么就睡着了?这他妈要是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还好没事,这一闭眼的功夫天都黑了。”三少长出了一口气:“闻见味道没,这畜牲不知又玩什么弯弯绕呢?”当下站起身来,四处观望。月光下看得清晰,那妖狐正在崖壁下一处平坦地方昂首向月,前肢竟诡异的挥动着,怎么看都像某种神秘的仪式。 三少心头一紧,转身对着大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冲大头招手示意。俩人凝神静气,远远的观看。这大树距离妖狐也就百米,借着月光,就见那妖狐身体一阵痉挛,张口吐出一颗火红珠子。那珠子鸽蛋般大小,悬在空中滴溜溜打转,随着老狐呼吸循环往复。 “妖丹”。三少倒抽一口凉气,这当真是千年的老妖怪了。据说有些生灵修炼rì久,体内便会结成内丹。内丹是吸纳天地灵气,于体内jīng血融合而成,是jīng怪法力的源泉。若是夺了这老狐内丹,量此妖也便于土狗一般无二。想到此处,三少心中便有了计较。俯身和胡大头耳语一番,两人一左一右,猫腰向那老狐立身处潜去。 第七章 斩妖夺丹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二人施展提纵之术,分左右向前摸去。别看大头身材魁梧一身横肉,但武功却也没白练,虽动作怪异笨拙,倒也无声无息。绕过前面灌木丛,便是一片草地。此时相距妖狐足有二十米远,两人一左一右已形成包夹之势。但前面地势平坦,毫无遮拦,这短短几十米若想通过而不被察觉,当真是极难办到。 三少望向大头,几十米外,虽看不清大头表情,却也能看得出他也在望向自己这边。三少对着大头做了个下压的手势,示意大头不要轻举妄动。再看那妖狐立身处,隐隐似有雾气升腾。眨眼间,雾气已然浓郁,竟已看不清妖狐身影,只能看见一丸红光往来回复。三少心道不好,怕是这妖狐有所察觉。又见其不曾收了内丹,猜其可能正处在修炼的要紧时候,明知周围有异,却也不忍放弃。 正自犹豫,忽见胡大头猫腰摸了过去。三少心下着急,暗骂一声再也顾不得许多,双脚在地上一顿,身子如箭般弹shè出去,眨眼间已窜至白雾外围。眼见白雾一阵翻涌,知那妖狐已有动作,当下舒背扭腰,右手闪电般挥出,一把便将那一点红丸抓在手中。与此同时,一股巨力猛地撞击在胸口。三少就式后仰,跌跌撞撞地翻了出去,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未及呼痛,那老狐犹如瞬移般出现在眼前,伸爪抓向三少紧握着妖丹的右手。三少胸口受创,竟使不上力气,情急之下以背相对,同时将那妖丹纳入口中。热乎乎的感觉忽地在脊背蔓延开来,随之一阵钻心剧痛传来,三少只觉喉头一紧,那妖丹竟自滑落腹中。 哪还管得了这许多,三少一个翻身站起,心中暗骂大头怎么还不出来救驾。顾不得背上疼痛,三少面向妖狐而立,丝毫不敢大意。只见那妖狐面上焦躁不安,神情极其萎靡,四肢着地,昂首瞪视着三少,再不见之前嚣张神情。三少心下暗喜,知这妖狐失了内丹,已是强弩之末。忽见那妖狐眸子乌光闪动,三少心道不好,但依然不及。却见那妖狐眸子瞬间幻化成两个巨大黑洞,一股无形的力量席卷而来。三少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被剥离了,心头一片茫然。腹中的妖丹狂躁地跳动着,似要破体而出。三少极力的保持清醒,但这一切似乎是徒劳的,意识正在渐渐地模糊,唯一的一点清明也渐渐地消散。 正在这时,大头一声暴喝犹如天外惊雷。三少只觉得浑身一震,就像从梦魇中醒来。只见大头手中钢叉闪电般刺向老狐,那妖狐似是再无力躲闪,钢叉透胸而出,灰白的皮毛瞬间爆出三团妖艳的血花。老狐微微的抽搐,妖异的眸子却一直望向三少的方向。大头咒骂一声,一脚踹烂了那张jiān邪的脸。 “哎呦,好痛啊。”狐妖已除,紧绷的神经也自松懈了。三少这时才觉得胸口发闷,后背疼痛难忍。 “伤的怎样?”大头伸手扶住三少,只觉得触手处湿漉漉的,拿到眼前一看,竟是满手的鲜血。大头心下大惊,当下背了三少就往溪流处狂奔。 “慢点,哎呦,我擦,,,”三少痛的倒抽凉气。 “忍着点,马上就到了。”大头声音里带着哭腔,脚下却不曾慢了半分。 “没事,还死不了,这点小伤,,,,哎呦!”三少心头一暖,刚要说几句顶天立地的场面话,大头已跃过溪水,落地时身子一顿触到了胸口,直痛的三少差点闭过气去。 大头小心翼翼的放下三少,又掺着他小心翼翼的坐下,急急忙忙的检视伤口。流血虽多,却也只是皮外伤,眼见伤口已不再流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大头脱了自己短褂,沾了溪水帮三少清洗伤口。 大头毛手毛脚,手上没个轻重,直搞得三少呲牙咧嘴:“你轻点不行啊,,,哎呦,,,咝,,,我与那妖狐打的热闹,你倒是跑哪去了?” “我当时一步冲进了那团白雾,就好像被那雾气裹住一般,无论向哪边走都是白雾,我大声叫你也不见你回答。”大头有些惊恐的说:“抬头看天,月亮也不见了。于是我就不停地跑,可这雾气像是无边无际,怎么也跑不出去。再后来,雾气突然就散了,才看见你离我也就两步,一动不动的和那畜牲面对面站着。感觉有些不对劲,这才大叫了一声提醒你。” “是呀,”三少点头:“若不是你及时出现,我怕是就交待在这里了”。那种魂飞魄散的感觉,现在想起三少都不免浑身颤抖:“想必你是中了妖狐的障眼法,那妖狐被我夺了内丹,妖力不济,法术难以维持,也就消散了”。 背上伤口经冷水一激,好像不那么痛了。三少来了jīng神:“要说起来,咱兄弟这运气好的当真是冒了泡,一只修炼千年的妖怪,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咱兄弟手上了,那妖狐这会儿怕是连肠子都他妈悔青了。” 胡大头接过来说道:“那畜生后悔不后悔的俺不知道,老话说得好呀,莫欺大头娃呀,怪只怪它妈没好好教它”。 “你这是哪门子的老话”,三少被逗乐了:“我倒是听说,头大无脑呀”。说罢哈哈大笑。 “你,,,你,,,”大头吭哧了半天:“要我说,这老妖怪还真是该死,你说说,它当初那一爪子咋就没拍你嘴上”。 三少瞪着眼珠子作势yù打,却不小心牵动伤口,直痛的咝咝吸气。刚要发作,却突然似想起来什么,猛的一拍额头。 “我怎么给忘了。” “什么?” “妖丹。” “在哪?” “我肚子里。” “啊!!!!” 第八章 空谷鬼语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此时的山谷有种别样的宁静,月华如水,溪流潺潺,一切宁静而温馨。 三少愁眉苦脸的,时不时的干呕一阵。任谁知道肚子里有个不知道是啥的玩意,也高兴不起来。 “我说三少,这还算个事嘛,没准那东西就他妈是一个肉瘤,说不准现在都被你消化成了一堆碎肉了。”大头贼眉鼠眼的偷笑,不时的还说些恶心的话。 “呕”三少这下恶心的够呛,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地干呕。胃部抽的都他妈拧巴了,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却愣是没吐出点什么。“呸”三少狠狠的啐了一口,一巴掌打在了大头大的出奇的脑袋上:“你小子整个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有本事你倒是吐啊,要是吐不出,哪天生个小狐狸下来也说不准。” “闭嘴吧!”三少哭笑不得,加之伤口隐隐作痛,索xìng不再理他。夜渐渐深了,胡大头见三少不搭理他,自己也觉得无趣,干脆往地上一躺睡着了。 夜渐渐深了,山谷内似乎变得异常的清冷。三少拨了下火堆,火势一下子旺了起来。可能是失血过多,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一阵一阵的发冷,那种yīn冷的感觉让人打心底发颤。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大头断断续续的鼾声显得格外刺耳。 火苗诡异的跳跃着,周围的空气犹如水纹般荡开,一股透骨的yīn寒扑面而来。三少打了个寒颤,直觉上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不由得握紧了猎刀。强打起jīng神四下张望,月光下竟什么都没有发现。三少心里纳闷,忽然瞥见不远处得溪流边无声无息地立着一个人影。 三少大惊,翻身跃起,却见那人影仍是一动不动。当下小声招呼大头,却不见应声,回头看时却哪里还有大头身影。时间似乎凝固了,三少脑袋突然就一片空白,就连回头看的勇气都提不起来了。一阵yīn寒的气息涌来,三少惊慌失措本能的后退几步,再看时,那人已立在自己几步之外了。 白sè的汗衫,青sè的裤子,一双大开叉布鞋尤为刺眼。惨白的脸,灰蒙蒙的眼神,赫然就是刚入山谷之时,自己看到过的眼睛。?三少浑身不自觉地颤抖,冷汗顺着脸颊滑落,紧握猎刀的手因为紧张竟有些麻木。算来,这双眼睛已是第三次看到了,当初掩埋尸体之时,自己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只是当时这等诡异之事是如何也不会想到的。三少心里惦着大头,一眨眼的功夫大头就无声无息的不见了,想必也是这鬼魂所为。想到此竟红了眼眶,心里发狠,一个拧身跨步,手中猎刀便向着那鬼影剁去。这一连串动作竟没有牵动伤口,半分痛楚都未觉得,三少心里也是奇怪。 那鬼脸上现出惊惧神sè,身影如水纹般晃动,再看时已退了十米开外。三少毫不迟疑,欺身向前又是一刀挥出。 “小哥住手。”声音犹如从地底发出,飘忽而空洞。三少一惊,硬生生止住身形,厉声喝道:“你我萍水相逢,见你暴尸荒野,是我兄弟将你掩埋,让你入土为安,而今你又要怎样?” “小哥误会,我之所以现身是有些话要说与你听,再则也是要感谢小哥高义。”那鬼一脸焦急,话语表情都极是诚恳。 “谢就不必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三少见其并无恶意,靠着火堆坐了,又把火堆烧旺了些,才示意那鬼近前说话。 “小哥不要着急,听我详细说与你听。”那鬼近前几步,找了块平坦石头坐下,一副长话长说的架势。 “我随家师修道至今已十年有余,怎奈何天资愚钝,虽勤学苦练却无寸近。家师乃世外高人,深谙yīn阳通晓方术。家师曾于我说:“为师登高远望,见此处紫气冲天宝光笼罩,必有天地灵宝孕育此地。但灵宝孕育之地,必有人觊觎,实乃凶险之地。为师已算准此宝不能为我所得,也望你不要因一时贪念惹了是非。”而今,家师远行已两年,每念及自己修行不得寸进,便想来此地取了此宝。又顾忌家师jǐng告,未能成行。贪yù之心一起,终究还是按耐不住,也便顾忌不了许多。待寻路入得此处,才知这里竟然长着一株成了型的龙血宝树,其上还挂满上百颗成熟的龙血朱果。” 三少听到此处,才知道当初无意中吃的果子竟是天地灵物,心里暗喜:“你怎么知道那些野果便是龙血朱果?” “我曾听家师讲过,此地有一山谷,世外之人称之为葬龙谷,传说有神龙陨落此处,神形消解只余一滴jīng血入地,化为一株树苗,后人称之为龙血宝树,世间只此一株。树干纹路盘绕就似龙鳞,揭开一片树皮便可见殷红似血,如此明显的特征想必我不会看错,相信世间也不会有与此类似的树木,因此我敢断定此树就是龙血宝树。你曾食用过朱果,和普通果子相较,想必你也能分辨此中区别。” 三少点头称是,但吃了朱果虽舒爽无比浑身发热,也没见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于是问道:“这龙血朱果究竟有什么功效呢?此等灵宝天下人必蜂拥争抢,却又为何好端端的长在这里,还结满这许多果子?” “其实,对于这些我所知道的也是不多,只知道那些不入世的老头子一直都在寻找,却是一无所获。家师虽预见此地藏有灵宝,料想他也不知道是龙血宝树,又算出此宝必不为自己所得,也就不再深究。倒是我一时贪念不听师尊之言,反落得暴尸荒野。现在想来,凡事必有因果。小哥二人乃福缘深厚之人,你们一路走来皆属意外,各般好处全然占尽,可见是上天垂怜,而我在这里唯一的用处只是将这些话说与你知道,人与人的种种不同一目了然。冥冥中,这应该就是我注定的归宿。”说道此处竟自黯然神伤:“龙血朱果食用后可从根本上改变人的体质,无论习武修道皆能有所成就。传说中,凡食用之人便是种下神根,若得修习之法即可长生不死。想那千年妖狐盘踞与此,必是有所图谋。可怜我初见此树竟是得意忘形,反遭妖狐所害,受这无妄之灾。” 三少见此,也不免可惜。想起体内妖丹,便问道:“我斩杀妖狐,误吞了那畜生内丹,不知道是好是坏?” “小哥神勇,当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妖丹是天地灵气和妖狐体内jīng血结成,想来应是大有补益。但个中好处,只有以后慢慢体会了,我对此也是一知半解全凭臆测。我乃新死之鬼,初窥轮回之道。还望小哥能将我尸骸焚化,以求安心轮回,在下就此谢过。”说罢起身抱拳。 “举手之劳,尽管安心就是。” “家师自号一鹤散人,若小哥它rì遇见,烦请小哥通禀一声,就说‘不孝徒郭青不听师尊教诲,落得如此下场,盼来世再报教养之恩。’人鬼殊途,心事既然已了便再无牵挂,就此别过了。” 三少刚要问大头之事,面前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心道:“怎么走的这般快。”忽觉得被人一巴掌打到脸颊,火辣辣的生疼。心头不由火起,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却见大头挥手yù打,当下一脚踹向大头。 大头哎呦一声滚出老远,却是满脸喜sè:“三少,你可醒了,你都快把我吓死了。我又摇又叫忙活了半天,还不如这一巴掌管用。” 三少见东方红霞初升,心道:“难道是在做梦。”细细回想,梦中所言太过神异,但那朱果想必还是有些益处。既受人之托,还是先将郭青尸骸焚化,也算是功德一件。 大头皱眉,脑袋一晃似是极不情愿:“那尸骸已然腐烂,恶臭难当,何必多此一举,自找晦气。” 三少无奈,只得将梦中之事说与大头。大头听罢也不再多言,捡了干柴将那尸骨细细焚化。 两人再次站在树下,细看树干竟与郭青所说一般无二,揭下一片有汁液流出,果然殷红似血。两人相视狂笑不已,忽觉得周围有异。但见周围景物渐渐模糊,空气竟如水纹般荡开,四下如玻璃般片片碎裂。 三少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大头已然站立不住,一屁股蹲在地上。再及细看,却哪里还有什么龙血宝树,就连那一弯溪流也已不见。眼见所见,分明就是后山山谷。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再做梦?” 大头蹲在地上,yù言又止。 三少看了看熟悉的山崖,心里又高兴起来。 “现在,我们回家吧。” 献给母亲节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第一章 初出茅庐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若干年后,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再次目睹了我初出茅庐的拙劣表演,就像看了一部冗长乏味的电影。我站在时间长河的堤岸上,看它永不回头地消逝。掬一朵浪花,想要留住某个瞬间,最后却无能为力。我只能就这么看着,看沧海桑田,看斗转星移。 薛飞,薛三少,究竟哪个才是我?这段经历不止一次的在梦里重现,到底隐藏了怎样的秘密?我看着我自己,正如读着别人的故事 。 山村的rì子一如既往。 山谷的历练,让心xìng更加的成熟。学大头的话说:千年的妖怪都杀得,天下还有何事可惧。 我望着远山的郁郁葱葱,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武功的jīng进与那次山谷经历密不可分,郭青口中的龙血朱果果然神异。在之后的一年里,我和大头都受益于此。体质的变化虽微不可察,但体内流转的内力却让我们惊奇不已。老爷子虽教了些练气口诀,但也只是简单的吸纳之法,话说老爷子本身也就外家功夫了得,至于内家劲气也是知之甚少。而今,我与大头竟至此番成就,必是那朱果效力显现。 武功的jīng进让我们产生了不安分的想法。与大头私下议定,去离此二十里的咸阳城去闯荡一番,又怕老爷子不准。就这样煎熬了几rì,大头实在按耐不住,兜着圈子和老爷子讲了。不曾想,老爷子当即答应下了:“今晚咱爷三个整两口,也算为你们践行。” 晚上,老爷子果然收拾了一桌子的野味,还拿出了自己酿的小烧,郑重其事的满满地倒了三大碗。老爷子举起酒杯,我和大头立即起身,也端了酒杯在手。 “我儿如今已然chéng rén,该是出去长些见识的时候了。在此之前,我有些话你们要谨记。”说罢一饮而尽。 我和大头也有样学样的昂头灌了下去,辛辣的气味刺激的我一阵咳嗽。再看大头没事人一样,还冲我挤眉弄眼,一脸的得意。老爷子摆手示意我们坐下,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你们一旦离家,便是入了江湖。江湖有江湖之道,虽说现在不同古时那般讲究,但为人处事总要有度。谦谨恭逊四字一定要谨记,做人做事但凭良心,切不可行些无良之事。不可恃强凌弱,不可逞一时之快而招惹是非。你们武功虽好,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凡事需三思而后行。切记切记。” 大头早听得不耐烦了,赶紧端了酒杯:“老爹放心,我们记下了。倒是你,我们走后你一定要保重身体,等我和三少闯出些名堂,咱也接你去城里享福。”老爷子甚是高兴,端了酒杯小酌一口:“想当年,你家老子也是走南闯北,见过些世面的,什么样的大城没见过。只是这么多年没出去过,也不知道外面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三哥儿一向稳重,倒是你让我放心不下。” “爹爹你就放心吧,出门在外,我会好好管束他的。”我拿了酒壶给老爷子满上,赶紧拍着胸脯下了保证,生怕老爷子一时变卦。 “你们尽管去吧,天下之大,好男儿当行走四方,建功立业。今rì,咱爷三个痛快的喝几杯。”说罢,一仰脖又是一杯灌了下去。 我和大头心里高兴,陪着老爷子一通海喝。老爷子显然是喝多了,一直絮絮叨叨个没完,我们只得随声附和。也不知道喝了多久,爷三个竟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二rì一早,我与大头收拾了行装辞别了老爷子。左邻右舍听说了也都来相送,又免不了叮嘱交待一番,我们一一应了,又交待几个玩伴平rì里照看下老爷子。一行人直送到村外,却还站在村口挥手告别。 “呼”,大头长出了一口气:“你我不过是去咸阳城,算来不过二十里地,满打满算不过半天路程,却是搞得这般隆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进京赶考呢。” “这你就不对了吧,我们此番出来,又不是小住几rì就回去。大话都说了,不闯出一番名堂,你有脸回去吗。”我白了大头一眼,装模作样道:“那些长辈虽说是絮叨了点,但也是对我们的关心不是。” 大头被我唬的一愣一愣地,半天才反应过来:“我说三少,你才比我多吃了几天饭呀,你装哪门子的大头蒜啊。”我重重地在大头的大脑袋上弹了个暴栗:“快走吧,记住以后都要听我的。”说罢哈哈大笑,狂奔而去。 不知不觉上了大路,小时候曾随老爷子进过一趟城,现在走上这大路依然觉得不同,似乎走在上面都觉得舒服。大头不自觉的昂首挺胸,就连姿势都变了。我看着好笑,推了他一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大头险些就趴在路面上。 “你这是干嘛,没见我正适应新的道路嘛。”大头站稳了身形,气急败坏地向我吼道。 “咱别这么没出息行不,若是进了城,我看你都想不起该先迈哪只脚了。”我笑得不行了,这玩意也真会想,还适应新道路:“我看你压根就不会走了,要不要我背着你走啊。” “那赶情好,我正累着呢。”说着就往我背上窜,嘴里还嘟囔着:“看我不压死你丫的。” 我赶紧错步散开,耳边就听着一声大喝。 “闪开。” 我循声望去,见一劲装汉子骑在马上,手上皮鞭正高高扬起向着我抽来。我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鞭梢。我腾一下火了: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啊,还不知道咋回事,这鞭子倒差点挨上了。那边大头一看,不认了,挥拳就冲那汉子打了过去,我一个闪身挡在了大头身前。那大汉看了看大头,又看了看我,显然露了怯意。 “走路看着点。”说罢一挥鞭子催马前行,语气已不似之前霸道。 大头望着那人背影,气愤异常:“三少,你拦我干嘛,看那人霸道模样,就该好好教训他一顿。” “今天怎么说也是你我的大好rì子,这点小事忍忍就过去了,怎么也不能触了霉头不是。”我笑了笑,若是换了平rì我也不会饶他。 “谁跟你什么大好rì子?” “我呸。” 第二章 初识红颜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好高的城墙啊。”大头流着口水,一脸的向往。看其模样,他眼中看到的不是城墙,倒像是一个美女。咸阳古时贵为秦汉都城,至两代王朝终结,地位有所下降。民国时期,称为咸阳县。但即使如此,咸阳城规模较之一般县城不知大了多少。 大头站在城门前,双手叉腰,也不知他想干嘛,惹得城门站岗得士兵向这边张望。我赶紧拉了他往城里走去,别一个不小心惹了麻烦。进得城去,大头整个人似乎都傻了,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嘴巴张的老大。 “真他妈丢人啊。”我心里暗道,故意落在大头后面,远远的跟着。 “三少,快来看。”这家伙不知道发现了什么稀奇,大声的招呼我。本来嗓门就大,又扯着脖子喊,这下街上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大头。我闪到一边的角落,低着头,生怕别人知道我是和他一起的。 大头见我没有应声,回头却又看不到我,扯着脖子又喊了几声。我寻思着不答应也不是个事儿,又看了看周围看笑话的目光,正犹豫不决,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正是大头。 “你躲在这角落撒尿呢,我叫你你也也不应。” 我看了看哈哈大笑的人群,老脸一下红到了脖根,这他妈都哪跟哪啊。 “谁他妈在这咋咋呼呼的,活腻味了不是。”正当我不知所措,却见一个黑大个子晃着膀子走了过来,嘴上骂骂咧咧的:“哪里来的乡下小子,竟敢坏了大爷生意。” 这大汉高大壮实,与大头站在一起却也不输大头多少。大脸盘子上胡茬密布,一双眼睛透着凶光,一看就不是善茬。脖子上套了条油腻腻的围裙,浑身散发着一股血腥味。 大头可是不乐意了,往其面前一站双手叉腰,翘起一只脚还不停的抖着,一身的痞相,也不知这都是跟谁学的。 “怎么着,小爷我头一天进城,看啥都新鲜,看到你怎么着就想吐呢。” “对不起啊大哥,刚才和兄弟走散了,真不是故意坏了您的生意,还请多担待啊。”头一天啊,图个吉利。我认定了这个想法。赶紧拦住大头,满脸陪着笑。 不曾想,那大汉伸出油腻腻的大手,一把把我推开:“滚一边去,谁是你大哥,爷我看这小子不爽,今儿个就想修理他。”说着一巴掌向大头挥去。 大头动都没动,及至那巴掌就要打在脸上,左手闪电般一挥便扣住了他的腕子。那大汉明显一愣,使劲挣了挣竟纹丝不动。我赶紧上前抓住了大头的手,冲其摇了摇头,示意大头放手。又陪着笑脸道:“大哥手下留情,我这兄弟还小,您别于他一般见识。” 谁知那大汉竟不知好歹,挥起左手竟向我打来。 “真你妈的不识抬举。”我随手一拳,正打在大汉胸前。火头上,失了分寸,那大汉被我一拳打得倒飞出去三四步,重重的摔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起不来了。还好没出人命,我懊悔不已,赶紧上前扶他起来,一连声的陪着不是。不过,无论我说的再客气,在别人看来,都有种猫哭耗子的味道。 眼看这大汉走都走不动了,赶紧招呼大头过来。问清了是哪家铺子,却原来是前面不远的李记肉铺,和大头架起他直送到铺子大堂。心里暗道:幸亏我才使了三分力道,要不然,闯还没荡呢,倒先吃了人命官司。这他妈的好rì子,终究还是被破了处。 将那大汉放在一张躺椅上,我暗运了内力在其胸口一阵推拿。大头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坐在一张椅子上,对着我双手一摊一脸的坏笑:“我可没想动手的,还是你心狠手辣。” 我心里来气,刚要发作,从后堂走进一个年青姑娘。看到我与大头不觉愣住了,又看了看躺在躺椅上的大汉,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我一时语塞。 倒是大头反应敏捷,接过话头:“没事,就是在外面撞了一下,刚好被我看见,就给送了回来。” 佩服啊佩服,脸不红,心不跳。我自叹不如,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你怎么演下去。 大头起身,走到大汉身边抚着他的肩头,手上暗自用力:“大哥,你说是不是呢。” 那大汉身体一颤,忙不迭的摇头,觉得不对,赶紧又连连点头:“是,,,,是,,,哎呦,,” 这他妈都是跟谁学的,我彻底无语了。 “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那姑娘显然很是焦急。 “没什么,我已帮他查看过了,过一会就没事了。”我脸上发热,赶紧接话道:“既然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这种情况,还是赶紧开溜的好。 “小哥不急,我还没好好谢谢你们呢,你们先坐下喝杯茶,我哥是好客之人,劳烦你们送我哥回来,怎么着也得留你们吃顿饭吧。要是你们这样走了,我哥还不得怪我怠慢朋友。”小姑娘满脸笑意,说话声音清脆悦耳。 我一脸窘态:“这个,不用了吧。举手之劳,,,,”? “好呀,我兄弟头一次进城,正没地方去呢。”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头打断。 我狠狠的瞪着大头,这小子竟然装没看见,扭过头去,和那妹子聊的火热。我心里那个气呀,出息了,有长进啊,竟敢跟我装傻卖愣了。事已至此,我也无可奈何,索xìng敞开了肚子吃饱了再说。世上之事还真是反常,看这粗鲁大汉这般丑陋,不曾想竟会有如此乖巧可人的妹妹。 眼看那大汉已然缓过劲来,赶紧开口道:“不知大哥高姓大名?刚才之事,,,,”我故意停住,反正我以礼相问,倒要看你识不识得体面了。本来就是你不对在先,若真是不识抬举,事已至此,再打你一顿又何妨。 那大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了大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当时就愣在了当场,心说你鬼笑个啥玩意。 第三章 女儿心思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我心里忐忑不安,偷眼瞧了瞧那姑娘。见他正和大头聊的高兴,直笑得花枝乱颤。 “芸儿,赶紧做饭,我要和两位兄弟痛饮几杯。”那大汉也是个大嗓门,这声吆喝倒让人觉得颇有些直爽。 “呼”,我暗暗松了口气,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好嘞,你们先坐着说话,马上就好。”芸儿答应一声,径直往后堂去了。 “这怎么好意思。”毕竟刚才还打了人家,虽然他的确该打,但怎么也得客气一下不是。于是,我装腔作势地说:“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大哥不和小弟计较,敢问大哥高姓大名?” 那大汉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兄弟真是客气了,刚才是我不对,先给两位陪个不是。”说罢起身抱拳:“我叫李刚【擦,又见李刚哇】,不过是个杀猪卖肉的屠夫,向来脾气暴躁,不曾想今rì踢到铁板了。多有得罪,还望两位兄弟不与我这莽汉一般见识。” “哪里话,刚才出手有些重了,还望大哥见谅。”一番客气之后,气氛便融洽多了。偏偏大头不买账,坐在椅子上冷哼了一声,斜眼看着李刚。 这李刚被大头盯得浑身不自在,低着头搓着衣角,不时的还瞅我一下。我看着好笑,见其表情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便拉了大头一起,说道:“我们兄弟两人第一次出门闯荡,今天虽有些个不愉快,毕竟是我们在外面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怎么说也算是有些缘分。今天承蒙大哥招待,我们兄弟定当铭记在心。若不嫌弃,以后我们兄弟就称呼一声刚哥了。” 李刚张大了嘴巴,坐立不安:“那兄弟我就托大了。” 大头撇了撇嘴,刚想张口说话,被我狠狠一脚踩在了脚背上,直疼的大头呲牙咧嘴。 正在这时,芸儿端着两盘小炒进来了:“你们先坐啊,三个大男人站那儿干嘛呢。”将菜放在桌上又说:“家里没酒了,我去对面娇姐姐那里打两壶好酒。” “那你快去。”李刚嘿嘿的干笑了两声,又转向我们说:“这是家妹,叫李小芸。来来,我们先坐着说话。 “小芸,芸儿,嗯,好听的名字。”我嘴里念叨着。 芸儿听到我说话,咯咯笑了两声。冲我吐了吐舌头,轻快的跑走了。那俏皮模样,竟让我心里一荡:“好漂亮的妹子。” 回头正看到大头冲着我笑,见我看向他,似笑非笑地冲着那娇俏的背影怒了怒嘴。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怎么哪里都有你。 酒打回来了,芸儿又去后堂做菜了。大头倒是不客气,抄起酒壶就先给自己满上了,我赶紧抢过酒壶给李刚满上,毕竟是主人嘛,又认了人家做大哥,怎么着也得给点面子。倒是李刚有些拘束,显然是怕了我们两个。又是一番谦让,这才落座。 我当先举了酒杯,说道:“刚哥,兄弟敬你一杯,我们这也是不打不相识。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我们兄弟初来咋到,往后还请多多关照。” “兄弟当真是客气了,往后有什么用得着哥哥的地方,竟管言语一声。” 不过是一句场面话而已,大头却眼睛一亮。当即也举起酒杯:“来,哥哥,你以后就是俺亲哥。啥也别说了,先干了这杯。”说罢当先一饮而尽。 李刚看大头杯子见底,也一昂头干了。此刻,脸上的笑才自然起来,心道:“你这小爷可算是说话了。” 大头拿了酒壶,赶紧又给李刚满上。我看着不对劲,这小子不会又憋着什么坏心眼吧。刚想到这茬,又听大头说话了。 “我说刚哥,我们兄弟今天是头一次进城,无亲无故的,住的地方都没着落,你看,,,,是不是能帮着找个住处?呸,你看我说的啥话。来,先喝酒,我再敬哥哥一杯。”说罢又是一饮而尽。 我心里一乐,这大头有点过分了,蹬鼻子上脸啊,明着想宰人嘛。眼下也确是没有着落,有便宜不占那岂不是笨蛋。 “初次相识,这有点过分了啊。”我假装训斥大头,也举起酒杯冲着李刚道;“喝酒,刚才那话别往心里去,这哪能劳哥哥费心。” 却没想这李刚举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当先灌了下去。抹了抹嘴角,才说道:“这有何难,对面便是酒馆,楼上就有客房。我和那老板也算熟络,等咱兄弟喝好吃好,我带你们过去。”斜眼瞧了瞧后堂,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那老板可是一个大美人呢。” 呸,这叫什么事。旅店还他妈用你找,有钱哪里住不得。我看了看大头,见大头也是哭笑不得,本想找个免费的地,看来得自己掏腰包了。 正在这时,芸儿端着个大盆从后堂进来。满满的一大盆酱猪蹄啊,大头两眼放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来,尝尝我的手艺。”芸儿把盆放在桌子中间,赶紧两手摸着耳垂,嘴里咝咝吸气。 “快尝尝,我这妹子别的不会,倒是做的一手好菜。”李刚也招呼道。 我和大头赶了半天的路,早已饿了,看到这等美味,哪还把持得住。也顾不得客气,当下大吃起来。 几杯酒下肚,便也不再生分,话也多了起来。芸儿又去炒了两个菜,也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 “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呢?”芸儿夹了一个猪蹄放在我面前,歪着头看着我说。 “我叫胡海,他叫薛飞,你也可以叫我大头,别人都这么称呼我。”我刚要说话,却被大头抢了先。 “那我以后叫你飞哥哥好不好?”芸儿嘟着小嘴,没有理会大头。 “好,你喜欢就好。”我心里美滋滋的,人嘛,长的帅没办法。 听芸儿讲,这铺子是爹娘留下的。早在两年前,娘就去世了,一年前爹爹也因病不治早早的去了,二十四岁的李刚便靠着这铺子养活兄妹二人。李刚能吃得苦,十九岁的芸儿又勤快伶俐,兄妹俩把这铺子打理的红红火火,小rì子倒还过得称心如意。 听说我们头一次进城,便问我们打算想干点什么。我这也是头一次出门,也没什么具体的打算,便说今天先不说这些了,等明天安顿下来再做打算。 芸儿听了,眼睛一亮:“若是这样,倒不如去娇姐姐那做工。她原来的雇工辞工好几天了,一直也没找到合适的。刚才我去打酒,还和我念叨来着。” “那再好不过了,至少先安顿下来,才好想别的。”我心里一阵高兴,心说:“这狗屎运走的,真他妈及时。” 芸儿显然比我还兴奋,小脸红扑扑的:“我这就去和娇姐姐说。”说罢竟真的跑出去了。 第四章 美女老板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李刚嘿嘿一笑,满脸神秘的说:“我说的美女,便是芸儿口中的娇姐姐了,姓叶叫玉娇。唉,这女人也是命苦,二十四岁便死了老公。一个人撑着偌大个铺子也是不易啊。”说罢,指给我们看:“就是对面,叫做衔月楼。” 我回头看去,果然,一栋两层的临街铺面如鹤立鸡群,看规模还不小。一方牌匾挂在门楣,上书三个鎏金大字“衔月楼”。笔体龙飞凤舞气势非凡,名字也是气吞山河又极尽风雅。心里暗道:“单看这铺面匾额绝不是普通人家,看来一定要去见识一下了,说不得还有一二机会。” 李刚又招呼喝酒,这大头多饮了几杯,竟是有些醉了,孩子心xìng毕露,一口一个哥哥喊得是比亲哥哥还亲。胡大头呀胡大头,你让我情何以堪。 眼看大头是不行了,我虽然喝的少,但毕竟不常喝酒,脑袋晕乎乎的。再看李刚,没事人一样招呼客人去了。二十四岁啊,这怎么长的啊,也忒着急了点,怎么看怎么像四十二。不管怎样,先应了衔月楼的差事,好歹也算安顿下来了。对了,那小妮子咋还不回来。 “蹬蹬蹬”,一阵脚步声传来。我刚要回头去看,一阵温热的气息夹着一股香味便挨着我坐了下来。四目相对,微翘的小嘴。我忍不住就凑了上去。突然心里一惊,瞧你那点出息。我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千遍。其实真不赖我,怪只怪这妮子挨得也忒近了点。我他妈还是个雏呢,哪受得了啊。 我呸,当我什么也没说。 这妮子就这么看着我,一脸的笑,也不说话,一看这模样就知道成了。女人的那点小心思,我真不懂。 “怎么样,有戏吗?”我故意问,还一脸焦急。 “你猜猜。” 这还用猜,白痴都知道了。 “你快说,到底行不行?”真能装,我这是咋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发誓。望着那红嘟嘟的小嘴,我咽了口唾沫。 那妮子立时就笑成了一朵花,胸前的饱满一颤一颤的。完了,这整个就是一只小妖jīng啊。我眼神躲闪,好不容易才从那一团饱满上移开。 “笨蛋,成了。”这丫头一脸得意。 天地良心,到底谁笨呀。 “娇姐姐让我叫你现在过去。” “啊。” “怎么,你不愿意啊?”芸儿佯怒,小嘴翘的老高。 我再次不争气的咽了口唾沫。勾引,**裸的勾引。“小妖jīng。”我暗叹了一声。 “不,不是,这也太快了吧。”我这刚喝了酒,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这是去面试呢,要搁现在,一准得黄。 “也是哦。”芸儿若有所思:“先喝杯茶解解酒。”说着便起身泡茶去了。 我看了看大头,已经响起了鼾声。这会儿生意正忙,李刚在柜台忙的不亦乐乎。我偷瞄着芸儿的背影,前凸后翘,果然一个小美人儿。 一杯茶,我磨磨蹭蹭喝了足有半个时辰。芸儿越发的和我熟络了,竟摇着我的胳膊央着我快点。这时,李刚也忙完了,凑了过来:“我陪你去吧。”一边说一边冲我挤眉弄眼。就你那点小心思,哼哼,我心里一阵鄙视。估计这小子早就对人家有想法了,不过是想找个由头套套近乎。 李刚话刚出口,却被芸儿断然拒绝。理由让我哭笑不得,原因就是娇姐姐要送她一盒水粉。我说这妮子咋这么上心,原来是拿了人家的好处。我有种被贱卖的感觉。 我被芸儿拽着来到了对面,进了大堂。果然是气派非凡,八张桌椅摆了两排,虽是普通木质制成,但雕花漆线极是jīng致。靠门摆着木质的黑sè柜台,也不知道摆了多少道大漆,看上去油光锃亮极其厚重。木质的货架一溜儿排开,其上摆放了各种好酒。货架前面,一个女人正翻看账本。 “娇姐姐,人我给你带来了,你看看行不行。”芸儿一声娇滴滴的喊,声音极其清脆。 那女人抬起头来,满脸的笑。我立马呆住了,那眉眼,那琼鼻,尤其那小嘴。女神啊,我不停的吞着口水。乌黑的秀发盘在脑后,一袭月白的上衣,映着jīng致的俏脸艳若桃花。成熟,高贵,我该怎么形容呢。乡下小子的浅薄见识,立刻让我不知所措。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极品熟女。 “哎呦。”忽觉得胳膊一疼,我那魂飞天外的魂魄才悠悠归位。却见小妮子一脸的不高兴,恨恨的瞪着我:“叫你好几遍,你杵在这里就像根木头,还知道疼啊。”我低头一看,手肘处一片乌青,这妮子还真够狠心的。 “娇姐,,我,,,我叫薛飞,还请多照应。”我脸上一阵发烫。刚才是走神了,老衲这定力,有待修炼啊。呸,丢人。 娇姐掩嘴一笑,我不禁又是心神一荡。 “芸儿妹妹介绍来的,保准错不了。我这也没什么要求,手脚勤快就行。”随手撩了撩垂在前额的乱发:“听芸儿妹妹说,你们刚进城也没住处,后院倒是有的是房子,若是不嫌弃就先住了。至于工钱嘛,等安定了咱们再谈。”一举一动,处处透着熟女的特殊魅力,果不是那青涩丫头可比。 我完全被打败了,或者说我自己就投降了。她说什么我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只是不住点头,着了魔一般。 那妮子狠狠拧了我一把:“你到是说话啊,还不快谢谢娇姐姐。”我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说着谢谢。 “以后不许你欺负我芸儿妹妹。”娇姐一声俏笑打趣道。 “娇姐姐。”芸儿搓着衣角,俏脸一片落樱飞红。 我愣了好一会,才醒过神来,这都是哪跟哪儿啊。敢情,这妮子是看上我了,我心里不由得一阵得意。又偷眼瞧了叶玉娇,一颗邪恶的种子立时在心底生根发芽了。 随后,芸儿带我到处看了看。一架木质楼梯直通二楼,楼梯下有一扇门,推开了却是灶房。又转到后院,见这后院还真是大,院里停着几架骡车,估计是楼上有住客。左边是一溜马棚,一个人正在往食槽里添加草料。看那人五十来岁,长相很是普通,个子不高,却很是壮实,裸露的手肘肌肉虬结。 “叶叔,喂马呢。这是新来的,叫薛飞,以后你得多多管教啊。”芸儿似乎和这人比较熟络,上前挽着那人手臂。我以为是叶玉娇的什么人呢,赶紧陪着笑脸。 “哦,小姐找到帮工了。”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着我,之后继续喂他的马,根本没打算和我说话。 “嗯,娇姐姐让我带他到处看看。”然后拉着我走开了,我脸上还挂着笑,却不想被人直接无视了,心里那个郁闷。 “这是叶叔,听娇姐姐说,是原本家里的老仆,从小看着娇姐姐长大的,对娇姐姐很是疼爱。他这人脾气很怪,不爱说话,除了娇姐姐也就我能和他说上几句。他也是这里的掌勺师傅,人还是挺好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直觉上觉得,这人绝不似表面这么普通。 第五章 祸起萧墙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大堂内有三三两两食客,我本想去叫醒大头,却不想被叶玉娇叫住。未来老板吩咐,哪敢不从,只得上前招呼客人。 “几位,想吃些什么?” “好酒好菜尽管上。”一位方脸汉子粗声粗气的喊了一句,颇有些财大气粗的豪爽。 “好嘞,几位稍等。”一声吆喝出口,我突然发现,我还真有做小二的潜质。我凑到叶玉娇身边,诞着一张脸:“怎么样,老板,我还行吧。” 叶玉娇拿眼角瞟了我一下,嘴角微翘,一个迷人的微笑立时在俏脸上荡开:“不错,继续努力,以后叫我娇姐就成。”说着从身后货架拿了一潭酒,放在柜台上。 我一阵目眩,这也太他妈不争气了。随手抱了酒坛子,刚要转身。 “等等,待会告诉叶叔,捡最贵的菜上。”叶玉娇一边说,一边冲我眨眼。 “额”我倒抽了一口气,嘴巴半张愣是合不上了。 叶玉娇看了我的样子,小嘴一撅,柳眉倒竖,随手拿了柜台上的算盘,做了个砸过来的动作。我突然觉得鼻子一热,赶紧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抹了抹鼻子。 “老天,要命啊。”我心里暗道,放下酒坛子进了灶房:“叶叔,那桌客人娇姐吩咐捡最贵的上。”叶叔抬了抬眼皮,算是回答。我立时火起:都有嘛啊,跟欠你钱似的。 德行,小爷还懒得理你呢,死老头子。我悻悻的离了灶房,又凑到了柜台前。 “娇姐,这会也不忙,我有个兄弟还在李刚那呢,我得过去看看。”脸上挂着笑,鼻尖都快蹭到叶玉娇的秀发了。 没成想这小娘子头都没抬,只是冲我挥了挥手。 胡大头睡的正香,鼾声如雷。李刚也在椅子上打盹,芸儿正在收拾柜台,见我进来眼都没眨一下。 “咳咳、”我咳了两声,以示存在。偷眼瞧了芸儿,半点反应都没有。心想:“这妮子是怎么了,刚才还热情似火,转眼就爱理不理了。” “啪。”我一巴掌打在大头脑袋上,鼾声嘎然而止。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鼾声又起,只是更加的响亮。李刚倒被惊醒了,呼一下站起,定定的看着我,然后一拍脑门,急急往后堂走去。 “你这是怎么了。”我心里奇怪。 “撒尿。” “我擦。”我咒骂一声,这都是什么人啊。 街上,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传来,不时夹杂着几声呼喝咒骂。芸儿探出头张望,我也凑了过去。 几匹快马奔驰而来,马上汉子个个jīng壮,一水的黑sè短打劲装,为首之人一身白衣,质地华贵,脚下是锃亮的黑sè皮靴。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布鞋,又望着那锃亮的皮靴,羡慕的不行。 “这是些什么人?”我漫不经心的问。其实,对于这些人是谁我一点都不关心,更让我上心的反而是他们脚上的靴子。这要穿在我脚上,一个字帅呆了。 “你听说过陈华堂吗?城里最有钱最有势力的人,这些都是陈家的护院。”芸儿见他们在衔月楼门前下马,又指着为首一人说道:“看见没,那个穿着白sè缎子衣服的,就是陈华堂的儿子陈佑之,是个出了名的浪荡公子,竟干些沾花惹草的勾当。”说道这里,芸儿脸sè立变:“莫不是冲着娇姐姐来的?” 说罢,焦急的望着我,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 “想多了吧,那陈家再蛮横,也不能由着xìng子胡来。再说,人家或许就是单纯来吃饭的。”想到叶叔,我一点也不担心,衔月楼也不是你这个小丫头能看明白的:“我去看看,怎么着咱也是衔月楼的伙计不是。” 我哈哈笑了两声,就要出门。芸儿一把拉住我,嘴唇动了动挤出几个字:“你,小心点。” 还未进大堂,便听到几人大声嚷嚷的声音。刚才几个食客正从门内出来,神sè慌张地从我身边匆匆而过。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快步走了进去。正看见娇姐在桌子边招呼,那个叶老头斜倚着楼梯扶手,面无表情的看着。有高手坐镇,怎么着咱也得表现一番。 我立码凑了过去:“娇姐,这活怎么能让您来,您呀好好的坐着,几位爷由我来招呼。”我嬉皮笑脸道:“爷几个,您几位是想吃饭还是住店呢?” 话一出口,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娇姐眼神闪烁,当先皱了下眉。 “哪里来的小崽子?”一个大汉起身断喝,中气十足,直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我瞟了一眼,乐了,说话之人还是个熟人,正是在路上想抽我鞭子的家伙。老话说得那叫一个准,冤家路窄啊。 缘分呐,我上前一把握住了那大汉的手:“大哥,你不认识我了。” 大汉先是一愣, 又定定的看了我一会。 “想不起来了,今天在进城的路上不还想抽我呢嘛。”我哈哈一笑,不过笑意里全是戏虐。 “哼.”那大汉只是哼了一声,却没接话。陈佑之不紧不慢的盯了我一眼:“小兄弟,这里没你什么事,我看你还是走开点的好。” 看这陈佑之,二十七八岁模样。皮肤白净,倒也算得上英俊。只是那双眼怎么看怎么别扭,眼神闪烁间透着股jiān诈yīn冷。 “你去给陈公子沏茶。”叶玉娇脸上带笑,不着痕迹的将我推开:“陈公子,您看您想吃点什么,小店虽小,却还有几样拿的出手的菜式。” “哦,既然这样,那就捡几个拿手的上来尝尝。”陈佑之毫不掩饰地盯着叶玉娇,似笑非笑,**裸地在叶玉娇身上扫来扫去。 “好嘞,我这就去吩咐厨房。”叶玉娇转身要走,没想那陈佑之身形一晃便已拦在身前,动作之快,果然是有些底子。 “这些事还用麻烦你吗,你就坐下陪我喝茶就好。”说罢对我一指:“你去。”看都没看我一眼。 尼玛,我心里咒骂一声。小爷岂是你呼来喝去的,却也无奈只得答应一声,心里早将这王八上下骂了个遍。 “小子,不要逞能。”叶叔头都没抬,就丢过来一句。切,死老头子,懒得理你。我晃着身子,端了茶水。见那两个汉子一左一右站在了陈佑之身后,还真是气派。我倒了茶水,也有样学样地站在了叶玉娇身侧。 陈佑之皱了皱眉头,不悦地看了我一眼。 第六章 引火烧身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S:当所有的一切渐已明朗,你却已在彼岸。------烟火注:此处实为有样学样,但PS之意至今不懂。嘎嘎,,,,,没文化真可怕 “娇娇,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陈佑之涎着一张脸,极尽恶心之能事。我不屑的两眼望天,直接无视。 “小女子蒲柳之姿,残花败柳之躯哪敢高攀。”叶玉娇一脸笑意,缓缓说道;“小女子言尽于此,陈公子还请自便。”说罢起身要走。 陈佑之一张苍白的脸拉得老长,转头对身后的汉子使了个颜sè。 “站住,别他妈不识抬举。”只见那汉子身形一晃,抬手就向叶玉娇肩头抓去。 我一个闪身挡在那汉子面前:“我家老板不是说了嘛,请你们自便。”我一脸的得意,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嘛。 “小崽子,你给我滚远点,别他妈在这碍眼。”说着一拳向我脸上打来。我一个矮身躲过,叶玉娇却又折回来挡在了我面前,纤纤玉指一指陈佑之:“陈公子,你不要太过份了。” “过份了又怎样?”陈佑之漫不经心的剔着指甲,一脸的轻浮。抬眼盯着叶玉娇的脸:“给我往死里打。” “你,,,叶叔。”叶玉娇柳眉一横,气的浑身发抖,转头冲着灶房一声大喝。 这下有好戏看了,只见那老头子围着个脏兮兮的围裙,慢条斯理地从灶房走了出来两手在围裙上不停的搓着。你个死老头子,照你这速度老子非被打残了不可。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啊。我挡开迎面打过来的拳头,一个错步欺身向前,肩头微晃便向着那大汉胸膛撞去。只见那大汉一声闷哼,整个人便横着飞了出去,直向着叶老头砸了过去。 那老头子倒也反应极快,闪身躲过大汉砸过来的身子,一双浑浊的老眼闪过一抹惊异。我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下搓了搓手,一步三晃地晃到桌边,与陈佑之相对而坐,又顺手端起叶玉娇的茶水,“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偷眼瞄了叶玉娇一眼,只见小美人儿嘴巴半张,一脸的不相信。我自以为潇洒地甩了甩了头,眼角含chūn盯住了陈佑之。尼玛。 “小子,你会后悔的。”陈佑之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眼睛,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我索xìng两手托腮,嘴角一撇,懒得理你。忽听得叶玉娇一声惊呼:“小心。”我微一侧身,眼角余光正瞥见另一个汉子手中寒光一闪,一把雪亮的匕首直向我刺了过来。 “你个死老头子,站着看戏啊。”我心里暗骂一声,身体后仰,曲起右腿,脚尖在桌子边上轻轻一点,整个身子连同椅子一起侧移了出去。那汉子一击不中,立即变招反手上撩,向着我脖子划了过来。 “草,还真尼玛心狠手辣。”我心头火起,右手闪电般挥出,一把扣住了那汉子脉门。那汉子手腕吃痛,手中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我抓住他手腕,顺势一带。那汉子立脚不住,踉踉跄跄向前摔去。却见叶老头右腿往其脚下一伸一撩,那大汉“噗通”一声,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嘴里哼哼不已。 “啪啪。”陈佑之拍着巴掌,一脸的冷笑:“好,,,好,,,小兄弟好俊的功夫,不过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就要付出代价。”说罢,脸sè一寒,当先一拳向我打来。 尼玛。自己啰里啰嗦说了一堆,却不让小爷表现。眼见那一拳带着呼呼风声打来,我一侧身让过,两人便你来我往地打在一起。别说,这浪荡公子手底下还真有两把刷子,拳脚生风,竟是愈打愈勇。 “住手,不要打了。”叶玉娇来回兜着圈子,却是进不得前来,徒自焦急。叶老头两手交叉抱在胸前,眯着一双老眼打定了看戏的主意。 擦,小爷不陪你玩了。 我暗运了内力,一呼一吸间,丹田处内力鼓荡汹涌。陈佑之欺身上前,一掌向着我胸口拍来。我不闪不避,心里大喝一声,内力透体而出。陈佑之掌风到处,但听“啵”的一声轻响,犹如戳破了一个无形的气泡。 再看陈佑之身形一震,衣袖片片爆裂,一连退了数步方才稳住身形,胸口急剧起伏,脸sècháo红,眼神里满是惊惧神sè。我一脸得意,哼哼,要不是小爷手下留情,你这条手臂就如你那衣袖一般下场。我瞥了一眼叶老头,见那老头嘴巴半张,脸上写满了不信。心里更加得意,你不是要看戏嘛,小爷就让你见识见识。 “小兄弟果然深藏不露,今rì之事陈某记下了。”陈佑之眼神闪烁,语气已不似那般张狂,但一脸的恨意任谁都能看的出来,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红颜祸水,鬼迷心窍啊。想我薛飞不是向来稳重嘛,我呸。都是你个死老头,你若出手,这哪有我什么事。貌似这老头提醒过我不要逞能,难不成我真的是鬼迷心窍,争风吃醋,呸呸! 既然装了那就像点不是,我索xìng挥了挥手:“不送。” “哼。”陈佑之冷哼一声,转身离去。脚下踉跄,手臂兀自颤抖不止。 我拍了拍手,打完收工。正看见那两个汉子相互搀着往门口溜去。 “站住”我眉开眼笑,搓着手走了过去,一指旁边椅子:“坐下。” 那两个汉子一缩脖子,浑身颤抖,不得已乖乖的坐下。 我蹲下身子,深情地望着脚上黑sè的皮靴,温柔地说:“把鞋脱了。” 两人忙不迭地脱了靴子,迷惑不解地望着我。 “多谢两位大哥。”我看都没看他们:“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两人如获大赦,跌跌撞撞地滚了出去,生怕我改变主意。 然后,我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在叶玉娇和那死老头子惊愕的目光中,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掉了脚上的布鞋,随手扔了出去。又抓起一双靴子,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套在了脚上。 刚好合脚,我忍不住一阵狂笑。一个翻身跳起,在地上使劲跺了两脚。双手叉腰,脚尖微翘,双腿不停地晃着,得意地望向叶玉娇:“帅不?” 尼玛! 全场晕倒!!! 第七章 惊鸿一现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PS:上一章本想秀一下,装一下文化人,发出去才发现掉了个P。郁闷中,,,,,,,,,, 望着脚上的靴子,我心里乐得不行,至于惹了什么祸事,谁他妈在乎。倒是叶玉娇坐立不安,无端把我牵扯进来,心里老大过意不去。经此一番闹腾,楼上的住客也都匆匆退了房,吃饭喝酒的食客那就更不敢来了。索xìng关门打烊,吩咐叶老头炒几个菜,叫了李刚兄妹,还有大头,晚上一块吃顿饭。至于用意嘛,一则是为了感谢我,二则嘛,同上。当然,这是我猜的。 大头迷迷糊糊的进得门来,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我见这货又要犯病,赶紧连拉带拽里拖了过来,冲着叶玉娇介绍一番。无非就是这是俺兄弟,什么一起来的,没吃没住云云。叶玉娇冲大头看了一眼,点头致意,又冲我翻了翻了白眼,转身走开了。我赶紧拉着大头追了上去,把大头怎样怎样说的天花乱坠,又说这货武功了得,那陈佑之再来捣乱也好有个帮手,反正比那叶老头好用多了。 陈玉娇瞪了我一眼:“那行,留下吧。”刚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管吃管住,先说好,你们两个拿一份工钱。”说完,还冲我眨了眨眼睛。 我堆了满脸的笑立马就僵在了脸上,心说:“算你狠。这小娘们,不愧是生意人,鬼jīng鬼jīng的。”再看胡大头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自打看见叶玉娇就一直脸红脖子粗的,愣是连个屁也没放。不是搓着衣角,就是挠着大脑袋,忸怩的像个娘们。 我一抬手,“啪”一声打在了大头脑袋上:“你这酒还没醒是不?平时不是挺能耐的,今儿个怎么连个屁都不放了。”我伸手还要打,却被大头闪身避过。 “我说三少,你再拍我脑袋我可跟你急,别当我不知道我睡着的时候,,,,,”话说了一半,大头眼睛一亮,啪一声蹲下身子:“哎呦,你这是发了哪门子邪财,行呀,鸟枪换炮了。啧啧,这靴子,真好看。” 我来了兴致:“怎么样,帅不?”我故意跺了跺脚,发出啪啪的声音。 “帅,你别说,还真不是一般地帅。” “想要不?” “你这不废话吗?当然想,你能给俺?”大头挠了挠脑袋,一脸的不信。 “给,当然给,我不是你哥么。” “真的,那俺可要了。”说着就要动手扒拉。 我啪一声又打在了大头脑袋上:“干嘛呢这是。”我冲着里边怒了怒嘴:“那边呢。” 大头看了过去:“哪边,就那老板发的?” “桌子底下,看到没?” 大头乐了,屁颠屁颠跑了过去。往地上一蹲,随手就把自己的鞋给扔了。 我哭笑不得,不愧是哥俩呀,一个炕头滚大的,这德行都一个鸟样。 芸儿那妮子靠了过来,挽住我的胳膊:“飞哥你真厉害,几下就把坏人打跑了。” “那是。”我撩了撩头发,才发现头发有点短:“再来几个咱也能一并收拾了。” 李刚打进门就一直猥猥琐琐地缩在大头身后,不时偷眼瞄几下。这货的心思,不就是那点事嘛,德行。我不免又鄙视了一番。 “三少,这鞋夹脚啊。”大头跺了两脚,极不自然地走了过来。 “将就点吧,穿几天就松快了。”我坐在椅子上,翘了二郎腿:“好好走路,你看你那德行,sāo包!” 不觉已是掌灯时分,肚子早就饿的不行了。也不知那老头子捣鼓的啥,这么久了还不上菜。我一路晃着到了灶房,看见案板上放着切好的牛肉,捏了几块就放进了嘴里。那老头子看见我,难得的对我笑了笑。破天荒啊,受宠若惊啊,自打我来了,都没正眼瞧过我,这会是怎么了。真是人善被狗欺,狗善被驴踢。 我顺手端了做好的菜,理都没理他。叶玉娇和芸儿已摆好了碗筷,一坛子酒放在中间。我放下手里的盘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头,端菜去。” 大头二话没说,屁颠屁颠就去了。李刚左右看了看:“那啥,我也去吧。”说罢,逃跑似的跑走了。出息,我呸了一口。 众人分宾主坐定,叶玉娇当先举起酒杯:“薛飞,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我赶紧站起来:“哪里话,娇姐您是客气了,该是我们兄弟谢谢您才是。”你哪知道啊,我这心里还藏着点小心思呢,只不过这心思不能拿出来说。嘎嘎,,,。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来,我敬你。”说罢,端了酒杯沾了沾嘴唇。 我立马就傻眼了,您要这么个敬法,那我不得喝死。我小酌了一口,立刻拿了筷子招呼:“吃菜,大家吃啊,这肚子一老早就饿的不行了。”见大家都没注意,我好歹松了口气,总算是死皮赖脸逃过了。 “小哥,我老头子敬你一杯。”叶老头端了酒杯冲我举了举。 “尼玛,你个死老头子凑什么热闹。”叶玉娇正看着呢,碍于面子我慌忙举杯:“叶叔太客气了,晚辈敬您一杯。” 一番客气下来,大家随意多了。本就人多,你一言我一语的,气氛慢慢就热闹起来。芸儿不停的给我夹菜,叶玉娇看在眼里只是笑。大头闷声不响,足足吃了七大碗米饭。李刚喝了点酒,话开始多起来,和那老头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老头子似乎酒量极好,一个人自斟自饮,喝的有滋有味。 我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背后有人盯着我看,那种感觉如芒在背。我猛一回头,却见背后空空如也。又仔细看了看门窗,见那门窗都已上了挡板,从外面是决计看不到里面的。 “怎么了?”芸儿见我有些不对,问道。她这一说话,叶玉娇也一脸诧异地望向我。 “没什么。”我心里暗自纳闷,冷汗刷一下就冒了出来,那种感觉却又慢慢清晰起来。同时,一种似曾相识的奇异感觉从心底升腾。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我。 我忍不住回头,一只硕大的老鼠正从门边爬过,晃着圆滚滚的身子,笨拙地爬进了柜台的角落。 “老鼠。”我忍不住惊呼一声。 “老鼠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大头接过话茬,鄙视了我一顿。 “不可能吧,我天天在这坐着,半只都不曾看到过。你不是看花眼了吧?”叶玉娇微笑着看着我,那意思分明就是:你喝多了吧。 不能吧,我晃了晃脑袋,有些晕。转头又看了一眼,灯影摇曳,照的门边影影绰绰。 “莫不是真的眼花了?” 第八章 梦入神机 上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早晨醒来的时候,头有些晕。宿醉的感觉给人一种错觉:阳光是惨白的,四周是灰白的,人是颓废的,一切恍如隔世。 在我信心满满闯荡江湖的第二天,之前所有发生的事情遥远的似乎从未发生过。当我第一眼看到叶玉娇的时候,有些短暂的失神。叶老头迈着鸭子步从我身边走过,大头皱着眉头冲我挥舞着手中的抹布。四周安静的出奇,一切变得缓慢而又诡异。一只肥嘟嘟的老鼠对着我微笑,似乎在向我诉说着什么。 一个声音在我心底响起,在我的胸膛回荡,久久不散。 “我们是同类,我们是混迹于世间的异类,,,,,,,” 我瞪大了眼睛,使劲摇了摇头,一声轰鸣在我的脑海里炸开,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四周的喧哗突然一股脑的向我涌来。 叶玉娇站在我面前,双手晃着我的肩膀,一脸的急切。 我不经意的拍了拍她的手,触手柔滑,我忍不住捏了几下。纯粹是无心的,真的,我发誓。 下一刻,我看到了一张暴怒的脸。我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再下一刻,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出衔月楼。 我漫无目的的闲晃,街上商铺林立,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响彻在耳畔。形形sèsè的人群川流不息,较之乡下多了几分喧嚣,少了几分宁静。 “我们是同类,我们是混迹于世间的异类,,,” 我站在街道中间,路过的人都诧异的看着我。我摇了摇头,心底又泛起那种奇怪的感觉。我四下张望,在一个巷口,在店铺为防水垒砌的台阶上,那只灰sè的老鼠正蹲在上面。确切的说是人立,只不过身体太过肥胖,肚皮耷拉到了地面,两只前爪好整以暇地搭在肚皮上。漆黑的绿豆般大小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下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一只成了jīng的老鼠。我慢慢地走过去,蹲下身子,鬼使神差般向着那只老鼠伸出了手。那只老鼠看了看我伸出的手,挪动着圆滚滚的身子,笨拙地跳下台阶,拐进了旁边的巷子。 我心里有些失落,起身移到巷口,冗长的巷子空空如也。 “三少,你要睡到几时?”大头的声音仿佛从极远处传来,慢慢的,一点点的放大,而后在我耳边爆响。 我一个激灵,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大头不满地看着我,冲我挥舞着手中的抹布。叶玉娇不在,叶老头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一脸的高深莫测。 我抹了抹挂在嘴角的口水,想要站起来,只是双腿僵的像是两块木头。我只得两手搬着搭在椅子扶手上的腿,一点一点往下挪。 好一会儿,我恨恨地呸了一口,双手揉捏着被桌子边角硌的生疼的脖子。 “真的是一场梦吗?”我迷惑不解,记忆有些模糊,脑袋炸开般一抽一抽地痛。 “真不知道你怎么了,自打你从楼上下来,就一直坐在这里,最后竟然呼呼大睡。”大头极度的不满,说着将手中的抹布往我肩头一搭:“干活去,该我歇会了。” 我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任凭抹布从我肩头滑落,无声地掉在了地上。真搞不懂,我怎么和一只老鼠较上了劲。 我揉了揉发涨的脑袋,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芸儿从外面进来,直接凑到了我面前,习惯xìng地挽住我的胳膊:“走,看看我帮你收拾的房间。” 手臂传来柔软的触感,我忍不住晃了晃胳膊,有意无意地挤压着芸儿胸前的饱满。小妮子似有所觉,死死地盯着我的胳膊。再抬起头时,俏脸通红,两眼喷火地望着我。我一脸无辜,嘴角挂着邪邪地笑。下一刻,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响彻云霄。 我犹如犯了错的孩子,耷拉着脑袋跟在芸儿身后。望着手臂上触目惊心的淤紫,委屈的像个娘们。 房间已经收拾好了,看上去整洁舒服。只是挨着马棚,让我有些小小的不爽。 “满意吗?我可是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收拾的。”芸儿恨恨地说,一看就知道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满意。”我嬉皮笑脸地答道:“我哪敢不满意,这比我家条件好多了。”我看来看去,房子虽然够大,但怎么只有一张床?我心里纳闷:“大头睡在哪里?” “你们不是兄弟嘛,睡一张床不行吗?”叶玉娇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脸戏虐的笑。 “这怎么行,我们又不是小孩。”我急得不行,抓耳挠腮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大喊一声:“我坚决要和他分床。” 小妮子笑的不行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娇姐姐逗你的,大头睡你隔壁。“ 我一听乐了,终于可以摆脱大头的折磨了,打小这呼噜可是折腾的我够呛。但是没办法啊,条件有限呀。现在倒好,咱也住上单间了。 大头不知啥时侯跑了过来,一听这话死活不依。一个人屁颠屁颠地把隔壁的床给扛了过来,然后死皮赖脸往床上一蹲,翻来覆去就一句话:“不习惯。”逮谁咬谁,谁说都不听。我哭笑不得,只得认了。 真是丢死人了。望着两个女人笑成一团,我老脸火辣辣的。大头浑然不觉,乐呵呵地铺床叠被,怎么看怎么像个娘们。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摔门而出。 马棚内空荡荡的,散发着一股奇怪的膻味。靠墙处堆着一堆草料,一个肥嘟嘟的东西,撅着屁股正在草料堆里拱的正欢。我定睛细看,到抽了一口凉气:“老鼠。” 一刹那间,我彻底崩溃了。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嘴唇动了动: “又是你这只该死的老鼠。” ps:章节名貌似有盗用嫌疑,但在此应用却很是恰当。大大莫怪! 第九章 梦入神机 中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大街上一溜车队缓缓驶来,一眼望去,队伍还不小,二十几辆骡车拖沓而行,骡车被篷布裹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上面载的什么。二三十个汉子驾车而行,个个jīng壮,一水的短打劲装。前面两匹高头大马,为首之人六十上下年纪,脸膛黑红,颌下胡须略有花白,身体极其健硕。一看就是长期在外奔波,又身居武功之人。再看旁边之人,尼玛,还是熟人,正是陈佑之那货。 陈佑之眯着眼睛盯着我,一脸的不屑,趾高气扬的神态,让我好不恶心。我撇了撇嘴,冲他翻了个白眼,直接无视。 “不就是有些个臭钱嘛,有嘛呀,有本事你打我。”我一个人自说自话,连带着比手画脚。 “这陈家可不是一般的有钱。”叶玉娇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口,望着远去的车队叹了口气。 陈家势力在秦商中都是颇具影响力的。话说陈家到了陈佑之父亲陈华堂这代,生意做得是风生水起,药材生意更是垄断秦晋之地。陈华堂武功极高,早年行走江湖声誉极盛,加之财大气粗,收服了些流寇马匪为己用,建立了亦匪亦商的陈家马队。从此,家世更盛。陈家商号遍及大小县城,说是商号却实是堂口,把持一方货源,运输之道。外人休想染指。 陈家势力再大与我何干,我晃了晃脑袋。也不知道怎么了,自打进了城就没一天清醒过。整天晕晕乎乎的,就像是鬼上身一般。大头也变了个人一样,里里外外忙的起劲。 “那老头子就是陈华堂?” “不是,那是陈华堂的兄弟陈华亭。”叶玉娇顿了一顿:“现今,陈家上下几乎全由他打理,此人武功极高,是个内家高手,江湖之上也是威名赫赫。陈家兄弟两人只陈佑之一子,被视若掌上明珠一般,若是陈佑之添油加醋,将那rì之事一说,你少不得有些麻烦。”叶玉娇边说边笑,怎么看都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我说老板,那rì之事全因你而起,你不但不思回报,,,”我顿了顿,望着那饱满的胸胸脯咽了口唾沫:“听你这话,倒巴不得别人揍我一顿。” “哼,你心里想些什么,你自己最清楚。”叶玉娇瞪了我一眼,下意识地紧了紧领口。 我一阵恶寒,这也能看出来。看来咱这点花花肠子,还是瞒不住人家地。我长叹一声,望着那妖娆背影狠狠地吞着口水。 抬脚来到对面,李刚正忙着。手中拿了把剔骨刀,麻利地分割切块,见我进来冲我点了点头。芸儿正要出门,看到我非要拉着我陪她去。我拗不过她,只得被她拖着走了。 一路上小妮子欢声不断,小女人心xìng尽显。看到有卖冰糖葫芦的,非缠着要我买给她。我挑挑拣拣拔了一串自认为最好的给她,她倒好,身手又拔了一串塞给我,非要一起吃。我摸了半天从兜里摸了块大洋出来付账,结果把人家卖糖葫芦的老大爷吓了一跳,冲着我连连摆手。 我一脸不解,小妮子白了我一眼,自己拿了一个大子出来付账。 “怎么,我这不是钱吗?”我一脸的莫名其妙,望了望手中的大洋,这还是临出家门,俺家老爷子塞给我的5个大洋。剩下的被我塞进了枕头芯子里,藏得严严实实。 “你这一块大洋能把人家的货摊全包了,你叫人家怎么找你钱。”小妮子白了我一眼,冰糖葫芦拿在手里却是不吃,就像看着一朵花。不经意地,又挽住了我的手臂。 我甩开腮帮子,一串糖葫芦三下五除二就塞进了嘴里。我任由芸儿挽着,小胸脯蹭的我心里酥麻酥麻的,打死也不敢再使坏了,这胳膊上的淤青还没消呢。 有个小美人挽着逛街也是一件得意的事情不是,我昂首挺胸,脚下皮靴踩得路面“咔咔”作响,那叫一个chūn风得意。 “你不是出来要买东西嘛,咱这走了半天了,你倒是买呀。”眼看一上午就要过去了,这妮子还兴致勃勃地东逛西逛。我这都快累的不行了,这妮子还跟没事人儿一样。 “你着急啥啊,我这不是带你逛逛街嘛。话说打你进城还没好好玩玩吧。”芸儿拿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你肚子饿了吧?走,我带你去吃刘记的羊肉泡馍。” 我一听来了兴致:“那赶紧地,我这肚子还真是有些饿了。” “刘记的羊肉泡馍可是咸阳城顶尖尖地,味道那叫一个好。”芸儿一个劲喋喋不休,我哪还顾得上听这些,我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刘记的铺面看上去比较老旧,一块木板钉在门边,上面用毛笔写着刘记羊肉泡馍。可能是房子确实老旧,亦或是街道翻修路基被抬高,刘记的门前砌了一溜儿两层的台阶,一看就是为了雨天的时候,防止雨水倒灌进屋内专门垒砌的。 我左右看了看,觉得眼熟的很,但又明明知道自己决计不会来过的。正心里纳闷,芸儿拉着我就上了台阶。果然如我所想,进屋时下了一层台阶,明显是屋内垫高了地基。 屋内摆设极其简陋,几张老旧木桌,周围摆了长条木凳。靠墙摆着一溜柜台,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头,带了副老式花镜正趴在柜台上写着什么。看到有人进来,扶了扶花镜,赶紧招呼我们坐下。 “大爷,给俺来两碗羊肉泡馍,多切些羊肉。”芸儿脆生生的喊了一声。 “好嘞。”这老大爷答应一声,声音苍老的竟有些嘶哑,回头冲着柜台边的一个小门就喊:“二楞,两碗泡馍,多切些羊肉。” “两位眼生的很,如今,除了附近街坊,很少有生人跑到这老城来了。”老大爷怕是许久没见过外人,竟坐到一边和我们拉起了家常。 “嗯,这地方怕是很少有人专门跑来了。我们这也是走的远了,想起您老的泡馍,也是许久没吃过了。今儿个一想起来,就直流口水呢。”这妮子嘴皮子伶俐,几句话说的老爷子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这闺女还真会说话。”说罢叹了口气:“前几年,不是换了新朝嘛,zhèng fǔ原是想要改造这片老宅子的,不曾想却出了许多意外。若真是改造了,咱家这手艺保不准还真能发家致富。眼下看来,糊口都难呀。” “那为什么就没改造呢?”我来了兴致,这其中保不准还真有些有趣的事情。 第十章 梦入神机 下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两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泡馍端上了桌,闻着那香味就忍不住直流口水。那个被称为二愣的小子,看上去二十几岁的样子,脸上挂着腼腆的笑,一双大手不停地在围裙上搓着。头大脖子粗的,和大头,李刚有的一拼。虽说看上去有些腼腆,但就那身板往哪一站也给人一种压迫感。 羊肉特有的鲜味撩的我食指大动,老人家却还在幽幽地回忆着。刀刻般的皱纹蜿蜒颤动,老花镜后那双浑浊的眼睛深远的令人生畏。 “早在很久以前,在我小的时候,就是在这片老宅长大的。”老人家长吁了一口气,好似废了很大的力气:“就在几年前,民国zhèng fǔ说是要城区改造,要把这片老宅拆了重建。大伙一听也都高兴啊,既然都乐意,事儿就这么定下了。选了个黄道吉rì,鞭炮齐鸣,敲锣打鼓地就动工了,不想第一天就出事了。”老人顿了顿,脸sè也随之凝重起来。 “zhèng fǔ也是想的周到,一开始动工,就商定了先拆那些无主的宅子。那些宅子打我小的时候就荒废了,屋主也不知搬走了多少年。房子也就剩没倒了,门窗朽烂的都不成样子。院子里长满了一人高的杂草,几棵合抱粗的老槐树长的是遮天蔽rì。原本乡邻间是有些说法的,但年代太过久远也就渐渐没人提了。再然后,也就慢慢淡忘了。” 我听得入了神,一碗泡馍扒拉了两口就忘了吃了。 “话说这房子只几下就给推到了,一个青头小子撬开了地基的一块大石头,等把石头移开,下面可着石头的大小露出了一块奇怪的东西,看上去有点像是蛇皮,花花绿绿的纹路清晰可见。当时人多,这小子也没多想,还拿手指头戳了两下。触手冰凉弹xìng十足,这才觉得奇怪。于是招呼众人过来看看,一干人围了过来,除了散着霉味略微泛cháo的老墙土却什么也没发现。众人都笑他莫不是看花眼了,这怎么可能,小伙子赌咒起誓,非说是确实看到些东西,俺当时还拿手指头戳了几下来着。众人拗不过他,一起动手把这一片翻了个遍,最终却是什么也没发现。小伙子傻眼了,一万个委屈也只能埋在心底。众人埋怨了几句,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这后半天到也安稳,在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这小子也就给忘了。” 老人家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好戏还在后面,也就没有说话。 “散工回家,小伙子吃罢了饭。也是累了一天,身子沾着床就睡了过去。夜里就做了一个可怕的梦。许多许多的大蛇小蛇从墙壁里,床底下,纠缠在一起蠕动翻滚着钻了出来,昂着头,“咻咻”吐着猩红的蛇信子向着自己咬来。小伙子吓坏了,你想呀,数以千计的蛇在眼皮子底下扭动,搁谁不得吓个半死。小伙子一边躲闪,一边拍打着从床单下钻出的蛇头,拼了命的又哭又喊。好在他家老爷子听到了,叫醒了他。只是做了个噩梦,既然醒了也就没什么好怕了。经此一番惊吓,小伙子也是睡不着了,眼睁睁地躺在床上。可就在这时,墙壁突然裂开了。无数的花纹斑斓的蛇从里面钻出来,蠕动着向着自己爬过来。这下可不得了了,小伙子浑身颤抖,心里害怕的要命,可是身子僵硬的一动也动不了,张嘴想要喊,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哦哦”的干咳。小伙子彻底绝望了,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冰冷的蛇爬满了全身。一条手臂粗的红纹斑斓的大蛇高高地昂起狰狞的蛇头,一口就向着他的脖子咬了下去。小伙子心说完了,眼睛一闭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听得头皮发麻,心说这要是我,也得活活给吓死,太他妈瘆人了。看了看老头,还有下文。 “早晨醒来的时候,小伙子好好地躺在自己床上,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该上工了,也来不及细想,匆匆起床洗漱。到了工地,一起干活的几个都来了,却没有一个人开工,一个个愁眉苦脸的。上前一问,小伙子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原来,凡是昨天知道这事的人都做了和自己一样的噩梦。这下可不得了了,一时间人心惶惶,活也干不下去了。新zhèng fǔ不信这些,没办法,几个人一合计凑了些钱,买了猪头三牲,私下里烧香磕头一拜再拜,也就是求个心安。” “活还得继续干呀,几个人忐忑不安硬着头皮上吧。一人抡起斧子照着一棵老槐树就砍了下去,要说这一斧子砍得也真是深,外围的老皮被磕飞了一大块,露出白sè的木质。第二斧子还没砍下去,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那白sè的木质裂口处竟然渗出了红sè的液体,像极了鲜血。众人心里害怕,都一起望向了工头。工头不以为意,大喊一声继续砍。没办法,那就砍吧。奇怪的是砍得越深,那红sè的液体竟越来越多。十几斧子下去了,忽听得有人大喊大叫:“二哥,不好了,赶紧回家吧,我家嫂子怕是要不行了。”就见那抡斧子的汉子嗷的一声大叫,扔了斧子就跑。人命关天,天大的事也得让人家回家看看,那就换人接着砍。同样的事情发生了,接替的那位砍了有一袋烟的功夫,家里也来人了,说是他老娘正好好地和人说话呢,突然就倒在地上断气了。这下可不得了,任谁也想明白了,这事绝对不寻常。任凭工头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敢上前了。这工头偏不信邪,没人敢干我自己来,骂了声胆小鬼,抡起斧子就砍。这一斧子还没落下去,就见那工头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栽在了地上。众人赶紧上前扶起,才发现已经断气了。” 老人家说到这里,脸上的皱纹都跟着抖了抖。 “出了人命,事儿就闹大了,zhèng fǔ不得不停了工。为了安抚民心,找了个有名的道士过来看。哪知道,那老道走到巷口,只看了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众人再三追问,就只撂了一句话:“这地方千万千万动不得。”再问,打死也不说了。据说,后来县老爷再三追问,也只是这么一句,多一个字都不说。” “这下,zhèng fǔ也不敢动了,只好作罢。附近街坊因为房子太过陈旧,也有自己想要翻盖的,结果都出了些莫名其妙的事儿。至此,大伙再也不敢乱动了,有些富裕的想着法的搬走了。没钱人家实在没办法,也只能将就着住下了。”老人叹了口气,眉间的皱纹凝成了疙瘩。 我也跟着叹了口气,这种事儿咱算是碰到一回了。谁不信都行,反正我是信。想要安慰下老人家,也不知从何说起。这饭也吃完了,我看了看芸儿,这妮子正冲我点头。 “大爷,谢谢你给我们讲了这么长的故事。这天也不早了,我们还得赶着回去。”这话一说完,我就觉得不对,合着你这是当故事听了。我尴尬不已,只得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芸儿赶紧付了帐,脆生生地说:“大爷,那我们先走了,改天得空再来尝尝您老的手艺。”说罢,拉着我就往外走。 “唉,得空常来啊。”老人家乐呵呵的应道,并不以为意。那个五大三粗的二愣,一直把我们送出了门,嘿嘿笑着冲我挥手。 我冲他挥了挥手,转身就下了台阶。台阶的尽头是一条巷子,我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只一眼。“嗡”的一声,我的脑袋就像是炸开一般的疼。我望了望台阶,又望了望那条巷子,不由得咒骂一声:“这他妈还让人活不。” 眼前的台阶,眼前的巷子,赫然就是昨rì梦中所见,分毫不差。要真说差点什么,那就是那只该死的老鼠了。 冷汗顺着腮帮子不住的往下淌,嘴唇哆嗦了两下: “我他妈招谁惹谁了。” 第十一章 仙路有名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觉得脑袋里乱哄哄地。 后来听大头说,是芸儿一路扶着我回来。一路上,我就像个傻子一样,眼神空洞,大张着嘴巴。就这么直挺挺地走着,失了魂一样。不知道转弯,不知道躲闪,若不是芸儿一路牵着我,指定是回不来的。 我长吁了口气,胸口憋闷的难受。脑子里很多很多的画面,却怎么也入不了心。“我们是同类,我们是混迹于世间的异类,,,,,”这句话一直在我脑海里回荡,一遍又一遍。我头疼yù裂,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胸口的憋闷,让我忍不住想大喊一声。我慢慢地呼吸,急躁的情绪一点点的舒缓。 “马棚,,,”渐渐平复的情绪让我恢复了思考能力,脱口而出的同时飞一般奔向后院。 我发了疯一般冲进马棚,将草料堆翻了个底朝天,又翻遍了马棚的各个角落,却连根毛都没找到。我大口大口的喘气,汗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滑落。大头焦躁不安地在原地转圈,不时地搓着手,忍不住问道:“三少,你到底在找什么?” “老鼠,那只该死的老鼠。”我嘴里喃喃着,徒然地蹲在了地上。 叶老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又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话:“疑惑是需要人去解开的。”说罢,没事人儿一样径直出了后院。 “对呀!”我眼前一亮,身体猛的一震。好似全身的禁锢,一瞬间被解脱了。我拍了拍额头,翻身站了起来。想想在山谷中对上狐妖都不曾这般,现今一只小小的老鼠亦或是鼠妖,就让我焦头烂额了。这叫什么事啊,还真是当局者迷。我狠狠地呸了一口,招呼了大头进屋。 我将这两rì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跟大头讲了,大头也是听得啧啧称奇,但看其表情却又不以为意。我心说这小子还真是沉得住气,突然一声大喝,直吓得我差点摔下床去。 “千年的狐妖都杀得,这天下还有何事可惧。” 看着大头一脸的严肃,我忍不住想骂娘。咱不能老拿这个说事呀,要说咱换个说法行不。我懒得跟他啰嗦,谁知这小子到来了jīng神。 “三少啊,你就让只老鼠给愁成这样了,那狐妖不是比这老鼠大多了嘛,还不是被咱兄弟结果了,,,,,,”大头喋喋不休,唾沫星子都飞出来了。 “打住打住,,,,,”我赶紧打断了他:“这他妈跟个头大小扯不上边。不过,这事儿找上门了,咱还真得去那老宅走上一走。” 既然打定了主意,心里也就踏实多了。让我想不明白的是萦绕在心头的那句话,我怎么就跟你是同类了呢?区区一只老鼠,往大了说不过是只鼠妖,往好听了说充其量也就是鼠仙。想到这仙字,貌似民间还真有这种说法。 民间有云:五家仙,又被称为五显财神。这五仙分别为:狐狸为狐仙,黄鼠狼为黄仙,刺猬为白仙,蛇为柳仙,而老鼠就是五仙中的灰仙了。关于五仙也只是小的时候听人说过这么一嗓子,再多了也就记不得了。不过既然受人供奉,想必也是有些说法的。特别是五显财神的名头,还是蛮讨人喜欢的。话说这老鼠好似对咱并没有恶意,难不成咱薛飞还有一笔小财等着呢!!! 事儿就是这样,人呀总喜欢往好了想。当初听那刘老爷子讲的那些怪事,咱也不是没想到,虽说那些事听着是挺吓人的,但该着自己上了,咱还不是得硬着头皮上。这就好比想着一把锋利的刀子,这要扎在身上那该有多疼啊,但真要扎在身上了兴许就没多疼了。有人问了,这个你试过?呸,谁爱试谁试去。 大堂里闹闹哄哄的,老远就听到那些莽汉吆喝的声音。这天刚望黑,正是酒馆饭庄热闹的时辰。我和大头一阵手忙脚乱,总算是安顿好了。 芸儿一蹦一跳的进来了,看到我径直跑了过来:“怎么,还魂了?” “哪跟哪啊,我那是走神。”我挠了挠头,吭哧了半天才想了这么个词。 “怎么谢谢我呢,一路上都快把我累死了。”芸儿昂起小脸,微笑着看着我。 这离得有点近了,小妮子温热的呼吸吹在我脸上。我喉咙里咕噜了一声,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下次,我还给你买糖葫芦。” “谁稀罕你的糖葫芦。”这妮子小嘴一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有没有我的份啊。”叶玉娇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直接攀住了芸儿的肩膀。一双眸子如秋水般深远,满含笑意地盯住了我。 “有,当然有。”我再次不争气地吞了口唾沫,两个小美人儿往面前一站,这压力一般人还真受不了。貌似咱不是普通人啊,咱不是会武功的么。 下一刻,两个女人就叽叽喳喳地聊在了一起,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我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压根就插不上话,在这么站在这里就有些不知趣了。回头正看见大头盯着我笑,我快步走了过去,照大头脑袋上就是一下。 大头笑的更厉害了,我悻悻地坐在他旁边,不耐烦地说:“你有完没完,傻笑个什么劲啊,德行!” 大头指了指两个女人,又指了指我,笑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这是?有这么好笑吗?你别笑抽了。”叶玉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弯着腰盯着大头。 大头没反应过来,捂着肚子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缩了缩脖子赶紧摇头:“没,没什么,那个,我干活去了。”说罢,逃也似的跑了。 “你呢?”叶玉娇转向我。 “我?我没笑呀。”我见大头那熊样,心里正乐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说了什么坏话?” “没呀,还没来得及说呢。”我话一出口觉得不对,赶紧摆手:“不是,那个,我们什么也没说。” “哼,我和娇姐姐都看到了,刚才还指着我们呢。”芸儿撅着小嘴,一脸的不信。 “没事,说吧,我不会生气地。”叶玉娇温柔的望着我,就差在我脸上亲一口了。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PS:额,冷战,阿弥陀佛,贫道邪恶了),这都哪跟哪啊。还是大头那孩子聪明,你说我怎么现在才发现呢。没办法,纠缠不清啊,逃吧。 “大头。”我大喊一声,趁着女女转头的功夫,撒丫子就跑,白瞎了俺这一身的轻功。 “你,,,,” “回来,,,,,” 唉!女人啊!!! 第十二章 初探老宅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眼看已近中午,我和叶玉娇招呼了一声,便与大头出门去了。虽说是拿定了主意,但真要开始行动,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不安。带齐了随身物品,大头还特意带上了一把短刀。我想了想,又到柜台把身上那块大洋换成了零钱。若是有什么应急的需用,也还方便采买。 就这么七拐八绕,终于来到了刘记的小饭馆。刘老爷子一听我们要去那处老宅,连连摆手,一个劲的劝阻。倒是二愣听了,两眼放光极是兴奋,看了他爷爷一眼,又沮丧地低下了头。老爷子见我们主意已定,也只好作罢,只是一再嘱咐要小心,需要什么只管过来招呼一声。问清了去路,我和大头再三谢过,便径直顺着那条巷子走了进去。 这巷子看上去已荒废了很久,野草长满了原来的路面。中间被雨水冲出了一道沟,沟里还有些积水,黑sè的淤泥上覆盖了一层**的杂草树叶,不时地泛起一个个气泡,一阵阵的腐臭直往鼻子眼里钻。我和大头捂着鼻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好在没走多远,便看到了两边破败坍塌的房屋。 再行不多远,几棵高大的槐树当先映入眼帘。前面变得开阔了许多,围墙房屋都已拆平了,就连地基的砖石都启出运走了,只留下浅浅的极其规则的坑道,半人高的野草长满了眼前所及的地方。 我抬头望了望高大的树冠,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来照在我的脸上,在没了夏天的炙热。四周静悄悄的,偶尔从草丛里传出一声噗通的声响,不知道是什么小动物,在这光天化rì之下干着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事儿。 大头一脸的老成,折了跟树枝在草丛里拍打着。我看着好笑,你以为你还能赶只兔子出来。我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那颗被砍伐过的槐树。 这棵槐树差不多要两人合抱,被砍伤的地方贴着地面,伤口已经长合了,弥合处如瘤子般鼓起一个大包。我拍了拍树身,可能是心理作用总感觉怪怪的。一瞬间,我竟生出砍一下看看的冲动。 大头好像发现了什么,在那边咋咋呼呼的。我走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一个人为挖出的坑。这坑差不多一间屋大小,也就一米来深,左右有两段浅浅的坑道,一看就是在原本的地基上开挖的。看那土sè不像是才挖的,但奇怪的是,却给人一种刚挖不久的感觉。 这就是当时寻找那不知道是啥的东西挖的吗?我在坑边上来回走着,脑子里极力回想着。大头蹲在坑边,抓了一把土凑到鼻前闻了闻,抬头对我说:“三少,这土有种奇怪的味道。” 我蹲下身抓了一把凑在鼻子前,确实有种味道。但又说不出来到底什么味,有种淡淡的臭味。我把土捏碎了摊在手心,又让大头拔了一颗草过来。这土sè明显不一样,手心里的土呈现出一种黑褐sè,而那草根上的土却是纯正的黄土,味道也是特有的土腥味。这怎么可能,一步之外竟然是两种土质,确实让人想不通。我拿了大头的短刀,在坑壁上胡乱的掘着,除了越发cháo湿味道加重之外,依然是那种黑褐sè。我站起身,眼前突然一亮,这坑里竟然不长草,周围的草长势极盛,而这坑壁,坑底竟然寸草不生。怪不得刚才有种奇怪的感觉,原因就在这里啊。 想明白了一件事,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大的疑惑。难道和土的颜sè有关?我下到坑底,将积在坑底的落叶扒开,蹲下身子,拿短刀往深处掘着。 “啵”的一声,像是一个气泡被刺破了。我愣了一愣,短刀抽出的一刹那,一股黑气毫无预兆地喷涌而出。我闪身后退,脚下一顿跳了上来。刺鼻的腥臭弥漫开来,闻之yù呕。 我拉着大头远远地退开,眼看着那股黑气向四周扩散。所到之处,原本茂盛的青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水枯萎,而后化成粉末。我一脸惊惧:“这,这是毒气?” 大头已然呆住了,喉结耸动却是说不出话来。好在黑气不再喷涌,空气中弥漫的雾气也在变淡消失。被黑雾侵蚀的地方已变成光秃秃的一片,原本茂盛的野草化成了粉末,均匀地铺满了地面。坑壁的黑褐sè似乎又加深了一分,空气中隐隐残留着淡淡的腥臭。 难道真的有蛇jīng藏在这片地下?我慢慢地走到那处坑边,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看了一眼,我便呆住了。这哪里还是坑啊,这就是一个洞。我望着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洞口,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我找了块砖头扔了进去,接着便听到啪的一声。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深,我屏住呼吸等了一会。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大头划了根火柴扔了进去,火柴翻滚着往洞里坠去,只闪了一闪就熄灭了。什么也没看到,又划了一根,还是同样的情况。 “找点可以点着的东西来。”我盯着那洞口,丹田内有种莫名的躁动。 大头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竟然脱了自己的短褂揉成一团,点着扔了进去。一团火焰翻滚着落到洞底,照亮了好大一片。 “青砖铺地?人建的?”洞底的地上堆着一堆土,肯定是刚才漏下去的。周围铺着青砖,铺设的纹路都看的清清楚楚:“难道是墓道?不能吧!”我喃喃自语,但又想不出什么人会在地下搞什么建筑。 “难道那蛇jīng是什么人养的?”大头疑惑地望着我:“你是怎么弄出来一个洞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拿短刀乱刺,好像,好像是刺破了什么东西。然后就冒出那股黑烟,在然后就出现了这个洞。” 现今,唯一的办法是下去看看,才能解开心中的疑惑。我望了望漆黑的洞口,没有照明下去了也没用。看来,还得需要一番准备。 “走,吃饭去。”我招呼了大头,当先往来路走去。 隐隐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忽略了。 第十三章 地下城与勇士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匆匆吃了两碗羊肉泡馍,问二愣借了件衣服,又借了盏马灯,嘱咐二愣加满了油。我想了想,又找来一卷绳子。多放了些钱在桌上,拖着大头就走。这小子还没吃够,非嚷着要再吃一碗。老爷子过来又是一番谦让,我心里着急只得草草应付了。 再次来到坑边,一切似乎没什么变化。我点着了马灯,用绳子吊了下去。马灯晃晃悠悠地往下落,很快就到底了。从上面看下去,大概四五米的高度。我嘱咐大头再上面等着,我先下去看看。当即一纵身跳了下去,而后双脚着地稳稳地站在了地上。这种高度对我和大头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我举了马灯四下一照,感觉空间很大,马灯的亮度有限,反正我是没看到墙壁,柱子之类的支撑。正在这时,忽听得噗通一声,惊得我的小心脏差点从喉咙眼蹦出来。我举了灯一照,正看见大头从地上爬起来。 “你能不能招呼一声再下来,你想吓死人啊。”我气得恨不得踢他两脚。 “我这还想怪你呢,我往下一跳,你就提着灯转了一圈,害的我没看清,一屁股蹲在了那堆土上。”大头边说,边拍着屁股。 “你以后不能这么莽撞,我都说了看清情况再让你下来,你这着的哪门子急,若真是有什么危险,咱两个都得搭在这里,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呸呸,我说三少,你这说的什么话,咱下来可是发财来了。就你说的这句话,就该掌嘴。”这小子根本就不当回事,说再多也是白搭。 我自知失言,也就不再多说,举了马灯往前摸去。黑暗中,马灯的灯光照不了多远,边缘处的黑暗影影绰绰的,晃得人眼花。脚下的地面甚是平坦,不由得让人加快了脚步。黑暗给人一种沉闷的压抑,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的情绪竟渐渐急躁起来。身后的大头亦步亦趋,此时,一向多嘴的他,竟难得地没有说话。 “大头。”我小声地叫了一声,说话的同时我转向身后。 “在这呢,走了这么久,怎么连个柱子都没看见。”大头的声音从我前面传来,我不由得一惊,刚才明明感觉他在我身后的。 我举高了马灯,向着大头声音传来的方向照过去。前面影影绰绰的好似站着一个人,我以为是大头,不由加快脚步跟了过去。走近了才看清,是一口锅,下面是类似支架的柱子。这锅不大,好像不是用来做饭的。我举灯一照,果然,里面黑乎乎的,貌似是一层油脂,还有几根烧过的木头。我心里一喜,急忙掏出火柴,划着了一根扔了进去。“噗”的一声,火苗迅速的腾起,我吓了一跳,急速后退,一股热浪呛得我不住咳嗽。 火光照亮了大片的地方,四周也看的清楚了。我这才发现,我们一直走过来的地方,似乎是一条通道。人在黑暗中,不自觉地会选择直线往前走,加上马灯照明的范围有限,竟没有发现两旁的墙壁。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这通道实在是有些宽,足有十米,也不知道用来干嘛的。而此时,我们站的这口燃烧的锅前,正像是一扇门,再往里一步就是宽阔的大厅。 我提着马灯,靠近墙壁仔细查看,灯光照在上面,灰sè的墙壁泛着淡青的光。我伸手抚摸,一股寒意顺着手指直往上涌。触手处极是平滑,砖缝都被白灰抹实了。火盆(PS:姑且叫火盆吧,总不能叫火锅吧,汗~~~~~~~)熊熊的燃烧,发出噼噼啪啪的炸响。火光将我的影子映在墙上,诡异地扭曲着。我看的一阵恶寒,急忙转头往回走,正看到大头绕过火盆,一步跨进了大厅。 火光轻微的晃了晃,火苗往通道的方向偏着,似乎有风从大厅里吹出来。我来不及细想,一个箭步窜了出去,但还是晚了。只听得大头一声惊呼,接着便是噗通的一声,眼睁睁地看着大头倒了下去。 “草你大爷,什么东西?吓死老子了。”大头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手中的短刀护在胸前,正慢慢地往后退。 “怎么回事?”我站在了大头身后,手中的马灯高高举起。 “不知道什么东西撞了我一下,速度很快,劲儿还挺猛。”大头呸了一口:“我这一点防备都没有,就给我来这么一下,大爷的。” “你什么都没看到?”按说这刚走进去不远,借着火光应该能看到点什么。 “没有,速度太快了。”大头呼呼喘着,显然是吓得不轻:“我的手碰了一下,就觉得触手冰凉,滑腻腻的,还真有点像蛇。” 我提着马灯走了进去,大头从那火盆里抽了根木头紧紧跟着我。一步跨进大厅,我便沿着墙壁往左走,不管里面有什么,靠着墙始终感觉踏实一点。再者,我也是想弄清楚这大厅到底有多大。墙壁和那通道一样,都是青砖垒砌的。我们两个顺着墙壁小心翼翼的走着,眼看着大头手里的木头都快着完了,竟然还没有走到尽头。 “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也忒大了点吧。”大头忍不住了,嘴里开始话多起来。 “继续走吧,实在不行咱往回走。”我心里没底,这建在地底的建筑不应该有多大啊,这得花多少钱,什么人会建这种毫无意义的工程,难道真的是墓穴? “看,前面有亮光。”大头拍着我的肩膀,显然极其兴奋。我抬头一看,果然,前面不远处一处亮光忽明忽暗。怎么看,都像是前面生着一堆火堆。大头欢呼一声就要跑过去,我一把拉住了他:“这种地方还会有别人?” 大头一愣,好像没明白过来。 “难道你没看出来?”我望了望深处的黑暗,吞了口唾沫:“那处亮光怎么看,都像是生的火堆。” 大头注视了好一会,抬手揉了揉眼睛:“真的是火堆?”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定,慢慢地回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 “鬼!” “鬼?” 第十四章 五仙祠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我和大头小心翼翼地前行,身子绷得紧紧的。我手里没有武器,只得提了马灯照亮,大头紧握着短刀,猫着腰走在前面。 眼看是越走越近了,心里越发的感觉不对,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的熟悉。我正想着心事,大头忽然长出了口气,猫着的身子也站直了:“咱们又回来了。” 我心里刚想到这点,听大头说了反倒是有些不信。提着灯过去看了,果然看到了一口锅:“见鬼了。”我咒骂一声:“怎么又转回来了。” 大头拿短刀敲了下锅沿,有些沮丧:“要不,咱们回去?” 我也正有此意,不管怎样,在这地下本来就压抑,若是深山老林,到还好些。至少能看见周围环境,在这黑暗中,无论jīng神还是**都忍受着极大的压抑。这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明明是往里走的,结果竟然转回来了。我看了一眼深处的黑暗,心里竟然生出莫大的恐惧。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我咒骂一声,从火盆里抽了根燃着的木头,狠狠地扔进了远处的黑暗中。一团火光翻滚着,划破了浓稠的黑暗,一个黑影突兀地立在黑暗中。只是一闪,那根木头便落在了地上,爆出一团火星。这下看的清楚了:“又是一口锅。” 我借着逐渐暗淡的火光冲了过去,举灯一照,果然又是个火盆,只是比门口那个大了很多。我赶紧点着了,火苗晃晃悠悠地燃了起来。大头走过来,将手中的火把扔了进去。“噗”的一声,火苗腾起老高,四下立时被照的雪亮。 此时看的清了,我们立身之地是如此的广阔,目光所及处,仍是无边无际。巨大的火盆后面是一个类似于祭台的平台,有台阶可以直通上去。平台曾长条状,上面一字排列着五尊塑像。 “五家仙?”我皱着眉头,怎么会这样。祭台上的塑像分明就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蛇和老鼠。塑像做得很是jīng致,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只是其上的彩绘让人觉得极不舒服。本来憨态可掬的塑像,描上了乱七八糟的油彩,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诡异。 大头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最后站在了柳仙(蛇)的塑像旁边:“三少,我怎么感觉这个东西像活的。” 我听得心里一哆嗦,这也不看看什么环境,张嘴就来啊,想吓死人不是。望着那尊柳仙塑像,全身绿油油的,泛着诡异的幽光,心里说不出的别扭。蛇头狰狞可怖,蛇信微吐,尤其那牛眼般大的眼睛,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在火光映衬下微微的散发着黄绿的光。这他妈的还真是像活物,我忍不住伸出手指头戳了戳,触手冰凉极其坚硬,断然不会是活物。 我心里踏实了不少,转头看向其余四尊。这四尊看上去还好,没有那些花花绿绿的彩绘,除却狐狸(狐仙)和黄鼠狼(黄仙)的脸盘子上带着说不出的狡诈yīn邪之外,那老鼠和刺猬到没这么花哨,勉强还看得过去。 想到老鼠,我不免又多看了一眼。但就在这时,火光照不到的暗影里,突然有个什么东西一闪,而后快速地消失了。速度太快了,我根本就没看清,直觉上应该是一只老鼠。当然,这也可能是我先入为主的想法。 “吱吱.”一阵老鼠的叫声传来,没错,的确是老鼠,一只肥嘟嘟的老鼠从那片yīn影里急速地窜了出来。声音急切,神态极是惊惧,直直地向着我奔来。心底莫名其妙地冒出一个声音:“救我。” 见了鬼了,我愣愣地盯着飞奔而来的老鼠,容不得我细想,一阵“嚓嚓”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我抬头看去,一条草绿sè的大蛇正吐着猩红的信子昂首游了过来,坚硬的腹鳞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嚓嚓”声。 大头拉了着我退到了火盆旁边,那只老鼠两只前爪正抱着我的鞋面,伏在上面瑟瑟发抖。我鬼使神差的伸出手,一把抓起了老鼠放在了衣兜里。大头怔愣地看着我,却没有说话。那只大蛇停在了火光之外,一双牛眼一般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像极了那尊塑像。 “好大的蛇。”我伸长了脖子,“咕噜”一声吞了一口唾沫。我看那蛇没有要攻击的意思,忍不住对大头说道。 “这脑袋足有咱家井口那么大,这身子和咱家那水桶差不了多少吧。”大头瞪着眼睛,手里的短刀被他攥的吱吱作响:“这他妈不会就是那蛇jīng吧。” “肯定是,这么大个,得活多少年啊。”我小心戒备着,想到刘老爷子讲过的邪xìng事儿,额头直冒冷汗。也不知道这位爷想干嘛,光这么看着也瘆人啊。 这蛇是大了点,但怎么看也不像那种凶猛的毒蛇,到像极了那种胆小的草蛇。以前那种小草蛇若是跑到了家里,长辈都是要告诫小孩子说:这种蛇是有灵xìng的,看到了千万不要打,只消吓唬走了,或是随它自行离去即可。这些说法也不知道和五家仙有什么联系。但同为五家仙的老鼠,运气似乎就没这么好了。 大蛇似乎没什么恶意,就这么一会偏头看看大头,一会又转向我,像是个懵懂的孩子。我想起兜里的老鼠,一把揪了出来。就在这个时候,那大蛇突然暴躁起来,昂着头就向着我冲了过来。 “尼玛。”我咒骂一声,忘了这茬了,这两畜牲可是天生的冤家。我赶紧又塞了回去,但已经晚了,绿蛇巨大的身躯眼看就要撞上我了,猩红的蛇信滴着口涎向着我的脸上舔来。 我脚下一顿,往后飘了出去。大头却没动,一声虎吼,魁梧的身子腾空而起,手中短刀直向着绿蛇左眼刺去。绿蛇倒是机灵,脑袋一晃躲了过去。但还是慢了,大头一翻手腕,刀尖刺进了绿蛇颈后,借着下坠之力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从颈后直到蛇腹,划开的蛇皮恐怖的向两边翻开,露出了白花花的肥油,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绿蛇疼的来回翻滚,整个身体扭成了一团。尾巴一扫,直向着大头抽了过来。 第十五章 觉醒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绿sè的蛇身完全暴露在火光下,庞大的身体蠕动收缩,尾巴带起一阵腥风,照着大头狠狠抽来。大头一缩身子躲了过去,却不料那蛇尾一击不中,半空中硬生生变了方向,如一根棍子般当头砸了下来。大头连连后退,但还是晚了,情急之下双臂交叉举过头顶一挡,就听得“轰”的一声,大头身子一沉,硬生生架住了一记重击。悲剧发生了,虽然挡住了当头一击,但大头似乎忽略了一件事:蛇身是软的。只见大蛇尾稍一颤,借势往大头脑袋上抽去。好在大头反应敏捷,脑袋一偏,那如小腿粗细的尾稍结结实实地抽在了肩膀上。 大头魁梧的身子,一下被拍在了地上,我心里一惊,赶紧上前想把大头扶起来。一阵风声急速的扑面而来,巨大的蛇身带着千斤巨力向我扫来。我一看情况不对,大头还趴在地上,我这一躲势必会再次伤了大头。拼了,呼吸间,丹田处内力汹涌。我站在那里动都没动,眼看着蛇身裹着一股腥风到了面前,我双手在蛇身上一拍,借着蛇身扫来的力道急速后退着。这情况就像是我趴在巨大的蛇身上,随着蛇身挥舞。 “这和太极的借力打力应该差不多吧。”我心里暗自得意,把自己佩服的五体投地。谁知那蛇身一卷,竟将我紧紧的箍住。而后身子一缩,将我卷上了半空。尼玛,我这得意劲还没过呢。 眼看着大头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又摔在地上。还能骂人就表明没什么大碍,我心里多少踏实了些,但此刻的处境实在是太糟了,大头是指望不上了,而我似乎动不了了。一股大力向着我挤压而来,那种肌肉抽动的感觉就这么紧贴着我的身子,每一下抽动都能感觉到收紧了几分,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骨头挤压的“咯咯”声。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而这只该死的蛇竟然仰起头,两只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猩红的蛇信吞吐间,一滴一滴腥臭的口涎滴在了我的头上。 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窒息的感觉让我一阵阵发晕。汹涌的内力似乎一瞬间被抽空了,丹田内空荡荡的。黑暗一点点的笼罩了我,火光离我越来越远。我望着大头,想要说点什么,喉咙里发出哦哦的抽搐声。手指动了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下一刻,我似乎一下子坠入了无底的黑暗,没有疼痛,没有窒息,一切完好如初。 我感觉漂浮在空中,四周漆黑一片。这是什么地方?大头呢?我张嘴叫着大头,可是连我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这是怎么了?我死了吗?这是yīn间?一定是,可怜的娃。不,这不是真的。 一股暖流流遍全身,舒服的想要叫出来。一丸红光幽幽地出现在前方,似乎,还在慢慢地靠近。我紧紧地盯住那丸红光,心里充满了好奇。这究竟是什么?引魂灯?我心里一惊,传说人死后,便会有提着引魂灯的鬼差前来接引。我一阵黯然,眼前出现了叶玉娇的脸。额,尼玛!下一刻,芸儿微笑着浮现在眼前。我真想扇自己两巴掌,畜牲啊! 越来越清晰,那丸红光缓慢地旋转着,散发出火红的光芒。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毫无头绪。没有想象中的鬼差,只有一点红丸悬在虚空之中。 “妖丹。”我心神猛震:“那是妖狐的内丹,这是哪里?难道,,,,”心头一片迷茫,被我吞下的内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终于还是来了,这就是郭青口中所说的好处吗?难道我没死?一个个问题出现在脑海里,来不及思索,那丸红光已被一股力量包围,那是,我体内的内力,来自于龙血朱果的力量。两股力量纠缠在一起,迅速的融合。我被一股温暖的气息包围着,一股股暖流迅速地游遍全身,力量气球般迅速膨胀。 我猛地醒了过来,浑身散发着微微的红光。那狰狞的蛇头就在我的面前,眼睛里满是惊惧。我伸手抚摸着紧紧缠绕在身上的蛇身,大蛇不自觉地收紧了身体。我皱了皱眉头,抬手一掌拍在了大蛇水桶粗细的腰身上。 “嘭。”一股血雾弥漫开来,落掌处血肉模糊,整个蛇身断裂开来,像是被人从中生生扯断。大蛇本能的张开大嘴,向着我咬来。就在下一秒,失去支撑的蛇头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断成两截的身子扭曲翻滚着,鲜血如水般在地上蔓延。 我低头看着手掌,怎么也想不出,这一掌竟会有如此的威力。那处黑暗的去处难道是我自己体内?我沉下心神,丹田内似乎有一股红sè的雾气,雾气源源不断地在全身游走,最后又回到丹田处,如此周而复始。这就是传说中武功已至化境才会出现的内视? “其实,这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妖力。”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只死老鼠。 “我早就感觉到了,一直以为我们同是妖修,但是,我错了。”那只老鼠正蹲在地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兜里跑出去的。 “你既是妖,想必有些道行,刚才如此危险,为什么不帮我?”我面无表情,不知道这只老鼠打得什么主意。千方百计引我前来,不知道到底安得什么心。 “难道你不知道物物相克之理,虽说这条大蛇灵智未开,但我对上它,也只有跑的份。其实妖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修妖之道在于感悟天道,修炼有成之rì,也不过得一和本xìng相近的法门。” “你是怎么和我说话的,又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这老鼠竟能窥探我心中所想,这还了得,咱那点小心思还不全被你知道了。 “你能听到我说话,也是因为你体内妖力。人有人言,兽有兽语,本xìng而已。” 尼玛,这么说我还和你成亲戚了。我气得不行,但也没办法,正看到大头坐起来,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三少,你不地道啊,不先过来看看我,却站在那发呆。”大头疼的呲牙咧嘴,却还没忘了啰嗦几句。 “我这不是来了嘛,伤的怎么样?别说,刚才你那表现真不是一般的强。你要是用上内力的话,那蛇估计早被你打残了。”我一边查看伤势,一边和大头鬼扯。 “我他妈连吃nǎi的劲都用上了,你少来这一套,俺胡大头向来不吃你这一套。”大头脸上喜滋滋地:“要不是看你和那蛇对上了,俺一准得扒了它的蛇皮。” 德行,俺还不了解你! 第十六章 启示录 上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空旷的地下,绿蛇的尸体断成了两截,已然死的不能再死了。大头的伤势没什么大碍,这皮糙肉厚的想有事也难。疼是肯定疼了,至于后遗症嘛,目前来看只是有些行动不便。估计吃上几大碗米饭,对大头来说绝对有奇效。 至于这只老鼠,虽然目前表现的忠厚老实,但总感觉怪怪的,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图谋,反正不会是平白无故找上我。话说咱这好处也没看到,难不成这奇怪的地方还有什么宝藏不成。 我仔细的打量着这鬼地方,目所能及处空空荡荡的,除却五尊塑像好像什么都没有了。不对,塑像的后面好似还有东西。我跳到祭台上,就在塑像的后面,在黑暗的边缘,一溜大锅整齐地排成了一排。 又是类似于火盆的东西,我举着半截燃烧的木头走了过去,随手点亮了最近的火盆。火光熊熊燃起,这种感觉真好,光明对于人类来说总有种踏实的感觉。我挨着一个个点亮,把手里的木头扔进了最后一个火盆中。 整个大殿完全暴露在眼前,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雕像后面有个更高的台子,台子上是一张椅子,我揉了揉眼睛,没错,真的是一张椅子,很大的一张椅子。我睁大了眼睛:“金交椅。”我脑袋里立马蹦出了一个词。 高台呈扇面的形状,在那把椅子的左右其实各有两把椅子,只是颜sè不怎么醒目,体积也小了点,被我直接无视了。我迈步走了上去,眼睛里闪着金sè的光。抬手抚摸着金灿灿的靠背,入手冰凉,有种金属的触感。我心里一喜,抓住扶手掂了掂,纹丝不动。瞬间,我的呼吸急促了:“大头,快,,快过来看看。”我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声音颤抖的厉害。 大头一步一晃地爬了上来,看了一眼呆住了:“这是,,,,?”我点了点头,“咕噜”不争气地又吞了一口口水。大头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一屁股蹲在了椅子上,低头就要去啃。想想又不对,拽了短刀趴在椅背上刮了起来。 我凑了上去,两个人就这么没出息地对着头,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随着“咯咯”地刮擦声,金sè的粉尘飘落而下,还好没有变sè,我心里一阵高兴。“咯咯,”又是一阵刺耳的声音。“啊。”大头的叫声极具穿透力,耳膜震得“嗡嗡”作响,我没有躲闪,反而凑得更近了。“啊”的一声,高亢而尖锐,我敢发誓这是我有生以来叫的最响亮的一次。 我和大头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直勾勾盯着椅背上一抹刺眼的黑sè。大头翻了个身,嘴里哎呦连声,捂着肩膀直喊疼。我看着他,突然很想笑,张了张嘴却差点哭出来。这他妈落差太大了,不带这么玩的,谁他妈受得了啊。 发财的梦瞬间破灭了,rì子还得过不是。直到这时,我才想起了解下周围情况。大厅里被照得雪亮,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眼前。放眼望去,就是一个略有些圆的广场建筑,用处嘛还真没想到。五尊塑像往这一摆,又是建在地下,估计是秘密祭祀的场所。不过,这整个的跨度也有几百米了吧,竟然没有支撑。我抬头一看,头顶上怎么看怎么像土的。神奇啊,这整个就是在地下掏出来的呀。我连连赞叹,谁有这闲功夫在这掏土玩。我突然有点开窍了,我转着圈的看了一遍,怪不得刚才又转回去了,合着这墙壁砌的是他妈有弧度的。只不过弧度很小,绕了一大圈才转回去,当时楞是没有发现。 高台差不多就是中心的位置,五把椅子对应了五尊雕像,而中间的金sè交椅对应的竟然是柳仙(蛇)。看着塑像也是有些门道,柳仙塑像彩绘极其突出,其余四尊倒显得不显眼了。想到这里,忽然惦记起那双发光的蛇眼了。这个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看都像宝石,应该值点银子。我伸出手抚摸着,火光下那一对眼睛泛着诡异的淡绿sè的光。 心里泛起一丝疑惑,但又抓不住重点,。管它呢,先抠下来再说。奇怪的是,还没怎么用力,那两粒珠子就已经躺在了我的掌心。郁闷的是,珠子竟然是半圆的,两个合在一起才是一颗完整的珠子。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将一颗好端端的宝珠分成了均匀的两半。我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是啥材质,但晶莹剔透甚是可爱,当然是要收入囊中咯。江湖有云:贼不走空。呸,算我没说。 大头见我抠了蛇眼,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非要看看是什么宝贝。见我盯着塑像发呆,一膀子将那柳仙抗翻了。哗啦一声,柳仙泥胎碎裂了一地,几块黄澄澄的东西从里面滚了出来。 “额。”大头当先伸了伸脖子,一步跨了过去,捡了一块在手里掂了掂。然后,一脸茫然地望着我:“这就是传说中的黄鱼吗?” 我瞪大了眼睛,深吸一口气。望着手中的东西,眼睛都直了。那只老鼠不知从哪里爬了过来,脸上极是得意:“怎么样,这下知道好处了吧,谁叫咱是亲戚呢。” 脑袋里响起这声音的同时,我一巴掌把那只死老鼠拍飞了出去:“尼玛,谁跟你是亲戚,你个死老鼠,给我滚得远远的,,,,,”我叽里呱啦的咒骂一通,那边大头已在点数了。那只老鼠翻着跟头摔了出去,一骨碌就爬了起来,大肚子一挺,冲我挥舞着爪子。 我哪还有功夫理它啊,整整六条大黄鱼,这得值多少钱啊。我正愁怎么带走呢,大头已脱了短褂在打包了。唉,佩服啊,这种事,大头永远比我脑子转的快。 心底的疑惑越发重了,总有什么地方感觉不对。 我低头怔怔地望着双手: “太干净了。“ 第十七章 启示录 中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没错,的确是太干净了。无论是塑像,还是那把金sè的大椅子上,都干净的不正常。这太奇怪了,只有一个解释,也只能有一个解释。这里面有人,不然呢,有鬼?无论有什么,这里面肯定有出路,绝不是我们进来的那条。 我四下打量,最可疑的就是那把金交椅。不对呀,我和大头进来的地方应该是个通道吧,那处坍塌不是在通道的尽头,也就是说还有通道延伸向相反的方向,那一端到底是怎样的呢。暗道可能在这大厅里,也可能在通道的另一头。 我望了那老鼠一眼,谁知那家伙冲我一甩头:“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敢说不知道,千方百计的把我引来,到底有什么图谋?”我向着该死的老鼠冲了过去,心里气得不行。谁知那老鼠闪的更快,我还没到它已经冲出去十几米了。而后,一脸委屈地看着我。装,你给我使劲装。好吧,看在六条大黄鱼的份上,暂且放过你。 “哗啦,”我吓了一跳,回头正看见大头将那狐狸塑像推到了。满地的碎片,却没有期待的东西出现。一个一个推过去,大头有些失望,掂了掂手里的东西,立时又笑逐颜开。乡下孩子嘛,毕竟很容易满足的。 不管怎样,现在该是撤退的时候了。毕竟拿了人家的东西,要是被撞见了岂不很是尴尬,见好就收的道理咱还是明白的。至于这里到底隐藏了怎样的秘密,好像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咱不就是来发财的么。我招呼大头撤退,大头乐呵呵地将打好的包裹背在身上。 我提了马灯,大头一脚踹翻了火盆,捡了根烧的最旺的木头拿了,迈步就往来时的通道走去。入口处的火盆还在燃烧着,我们不想耽搁,很快便走到那处坍塌处。抬头望上去,洞口黑漆漆的,那根绳子却还好好地从上面垂下来。难道天黑了,原本没觉得多久啊。大头举着半截木头照上去,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天黑了吗?不会呀,咱们在这地下,多说也就两个时辰。”大头一脸不解,晃了晃垂着的绳子,转头看着我。我这心里也是奇怪,难道洞口被封死了。想想这一路,也太顺利了,这完全和刘老爷子讲的不符啊。 想不明白,那就看看吧,说不定真是天黑了,难不成这洞口还被人堵死了。我使劲拽了拽绳子,很是结实。看来大头还不是太傻,至少知道下来的时候先把绳子固定了。我脚下一顿腾空而起,手掌触到顶部的同时,我抓住绳子悬在了半空,举了马灯往原本的洞口照去。黑乎乎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我伸手摸了摸,软软的,凉凉的,还有些滑腻腻的。这是什么玩意,难道这个才是传说中的正主。我心里一哆嗦,差点脱手摔下去。 洞口处一阵颤动,有粘液样的东西滴落下来,无巧不巧地落在了举着的马灯上。我身子晃了晃,带动绳子也跟着打晃,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猛得一阵收缩。我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身子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冷汗不自觉地滴落下来。 “有东西,好像是蛇。”我捻了捻手指,滑腻腻的。凑到鼻子下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腥臭。 “三少,,,,上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下来了。”大头的声音有些颤抖,正抬头看着上面。 头顶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细小的土块不住往下落。我拉着大头往后退,眼睛死死地盯着上面。等了好一会,上面却又安静下来。我看了看大头,发现大头正用询问的眼光看着我。我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出路好像被断了,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之前,最好还是不招惹为妙。 我转身望了望身后的通道,忍不住生出一股冲动。我招呼了大头,当先往通道的另一端走去。没有什么异样,依然是平坦的青砖铺地。似乎这通道没有想象中的长,走了不过几十米,前面宽了不少,隐隐的一股陈旧的腐臭扑面而来。我和大头分开站定,彼此可以看到彼此的脸,又能看到两边的墙壁。没错,通道变宽了。在这里,两边的墙壁都出现了拐角。前面,应该是个大厅。 没有找到想象中的火盆,我一阵沮丧。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但那股腐臭,随着我们的接近却是越来越浓烈了。我冲大头招了招手,两人合在一处,灯光亮了不少。前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堆了很大一堆,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我往前走了几步,希望可以看清楚些。刚一抬脚,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东西,骨碌碌地滚了进去。寂静的通道里,突如其来的声音,如炸雷般“轰轰”地响在耳边。 我心里一惊,突然而来的声音让我不自觉地一缩脖子。接着就听到“哗”地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再接着就是不断的“哗啦”声,像极了某种东西翻滚搅动的声音。大头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临时火把扔了过去,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惊呆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如小山般堆积的尸骸,人的尸骸。这些尸骸杂乱地堆放着,就像是被人随意扔在这里。年代似乎有些久了,累累的白骨看的令人头皮发麻。有些没有完全腐烂的尸骸挂着零星的碎肉,干瘪枯黑的皮肤附着在骨架上,破损处如败革般翻卷着。空洞的眼孔黑黝黝的,干瘪的头皮皱巴巴地裹在头骨上。 无数的根须状的东西从上面垂下来,穿过尸骸的嘴巴,肚子,纠缠在一起,远远望去,就像结了一个巨大的圆形的茧。 那些根须不断地蠕动抽搐,零散的骨头不断地掉落,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这是树根吗?”我声音颤抖,冷汗滴滴滑落。大头张了张嘴,喉间发出“咕噜”的吞咽声。 火把引燃了地上的骨头,火光立时亮了起来,噼啪的爆响中夹杂着一股恶臭。 那树根状的东西一阵剧烈的抽搐,像是怕极了火光,“唰”的一声,如触角般伸展开,向着我们立身之地兜头抓了过来。 第十八章 启示录 下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火光照耀下,树根状黑sè的触角,如同长了眼睛般直向我面门击来。我望着快速袭来的触手,心里一阵发苦。这劈头盖脸的就打了过来,躲都没法躲,这还赤手空拳的。回头看大头抽了短刀在手,一步就跨到了我的前面。危难之时,还是自家兄弟来的贴心。 黑sè的触角带着凄厉的啸声袭来,大头已然严阵以待,我正要伸手推开他,只听得“啪”的一声爆响,被火把引燃的骸骨炸裂开来,爆出一团火花。无数的触角如触电般的迅速收回,在火光外昂首盘旋,犹如无数条昂首吐信的毒蛇。 “唰”地一声,无数条触角如花朵绽放般往周围分开,一条大腿粗细的触手从中心的位置钻了出来。在空中晃了晃,昂首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触手的顶端浮现出一张诡异的人脸,皱褶密布,一嘴的獠牙闪着乌青的光。我心下大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尸枭? 以前,听我家老爷子讲过一个真实发生的事,地名记不清了,但内容却经久不忘。说是某地长着一棵奇怪的槐树,三人合抱都抱不过来,也不知长了多少年。这棵槐树半拉树身已枯死朽烂,另半拉却出奇的茂盛,其上枝桠苍翠,树荫如盖。某rì,忽然暴雨狂泻,雷电交加。竟将这老槐从中劈开,更奇的是那老槐伤口处竟有点点鲜血渗出。村人见了,都以为有什么成了jīng的活物,躲在老槐树身里面,才引来天雷击杀。 有这么一户人家,也不知犯了哪门子病,竟想着将那槐树根刨了当柴烧。刨了一半,竟然刨出一具死人骨头,这下还得了,赶紧回村喊人。村人听说了,都犯嘀咕,好热闹的都跑来看。人一多了,大伙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也不知谁大喊一声:挖开来看看。那就挖吧,人多力量大。树根很快就被挖了出来,眼尖的就见那最粗的主根上,竟然长着一副人脸。也是人多胆大,大伙七手八脚将那树根启了出来,硕大的树坑里竟然零零散散带出了几十具尸体。这下可不得了了,村长赶紧报告了官府。官府派人来查探,组织人手挖了两天,竟然清理出上千具骸骨。再以后,官府将挖出的骸骨和那怪异的树根草草焚化,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后来,老爷子在江湖上遇见一位世外高人,将这事说与他听才知道,那人脸模样的树根被称作尸枭。只有在大量冤死之人埋骨的地上,恰巧地面长有槐树才有可能形成。槐树xìngyīn,最易吸附怨戾之气,尸枭就是借槐树生气与戾气合体形成。假以时rì,必修炼成魔。 眼前的景象,摆明了就是尸枭。这等奇事能被我等撞见,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倒霉到家了。 眼见那怪物獠牙毕露,“唰”的一声向着我和大头攻来。我拉了大头撒丫子就往通道那头跑,没成想那怪物更快,只觉得眼前一花,竟绕到了前面截住了去路。一张诡异的人脸就在眼前,大腿粗细的蛇一般的身体竟然伸缩自如。整个躯体一颤,黑洞洞的大嘴一张,向着我狠狠咬来。 已然来不及反应,我只得挥手往外一挡。巨大的冲力撞得我身子一个趔趄,刚好闪出了一个空挡。那人脸借着冲力直接向大头咬去,还好大头反应神速,手中短刀一挥,就朝着那张人脸劈了下去。 “啵”的一声轻响,短刀竟结结实实地劈在了面门上。我心里一惊,暗道一声不好。这声音太熟悉了,就在那土坑中,我刺破某种东西喷出一股黑烟,就是发出的这种声音。我来不及细想,伸手一带大头,两个人一下子窜了出去。再回头看时,只见那破口处先是流出一股黑水,接触空气后嗤嗤有声,一股黑烟突兀地腾起,迅速地蔓延开来。 “快跑。”我招呼一声,直向着大厅跑去。大头不明所以,听得我声音急切,也不多问,卯足了劲的往前跑。 看到熊熊燃烧的火盆,我一下子来了主意,这鬼玩意不是怕火吗,那就给它来个火烧连营。一步跨到火盆后面,我稍稍安心。回头一看,那妖物嚎叫着追了上来。好在那股黑气没往这边蔓延,要不然我和大头恐怕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 那妖物果然怕火,隔着火盆嚎叫连连,却不敢越雷池一步。我放下心来,看着几步之遥那张丑陋无比的怪脸,怎么看也不太像树根,倒像是糜烂的腐肉,表面黏糊糊的液体不住的往下滴落。奇怪的是,那处伤口竟然不见了,难道是愈合了? 望着不断滴落的粘液,我忽然想到洞口处的黑sè物体,难道还不止一只?这下麻烦大了。大头抽了一根木头,竟然在逗弄着近在咫尺的妖物。只见那妖物连连躲闪,昂头发出一声刺耳的厉啸。就听得通道那端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连绵不绝,像极了cháo水涌动的声音。 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我甚至能嗅到巨大的危险气息。下一刻,满眼的黑sè,密密麻麻地出现在火光照耀下。无数的黑sè根须状的东西,顺着墙壁,洞顶攀爬而来,几乎填满了整个通道。 大头大张着嘴巴,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的神情,整个人呆立着。我猛力的吞着唾沫,一阵无力感在心头蔓延。 “唰”的一声,又一只人脸怪物从无数的根须中探了出来。接着,又是一只,三条如蛇般的身躯缠绕在一起,三张狰狞的脸一字排开,在我们眼前不住的晃动。腐肉般的嘴角滴着腥臭的粘液,发出低低的唔唔声。 我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望着被填的满满的通道,心底涌起一阵绝望。三只妖物示威般的低吼,却是不敢往前一步。现今,唯一可以救命的怕是这火盆了。我望了望火盆中还剩一半的油脂,心里总算是安静下来。只要火盆不熄灭,总还有些机会。 大头苦着一张脸,拍了拍我的肩膀,将背上的包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三少,我们怕是无福消受了。” 尼玛。 第十九章 夜之阴影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通道被堵的死死的,面对如此窘境死的心都有了。说说罢了,即使死也不能和这么恶心的怪物死在一起,何况死后还得给它做肥料,这事想想就恶心。短时间内还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只是三张怪脸就这么在眼前晃着,着实有些恶心。 时间一点点过去,压抑的透不过气来。我和大头都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望着面前不知疲倦,锲而不舍的怪物。大头终于忍不住了:“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难道就在这等死吗?” 我叹了一口气,翻了翻眼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下没什么好的办法,也只能这么耗着。这货不好对付啊,打又打不得,蹭破点皮都能毒死你,又能自行愈合,当真是个无敌的存在。若不是顾忌喷出的黑气,谁还耐着xìng子跟它耗着,早冲上去跟它丫的死磕了。现实的情况是,在没想到能有效对付的办法之前,你只能老老实实的。这憋屈的,忍了吧。 话说你再厉害也终归是条烂树根,你不是还得怕火。惹急了老子,一脚踹翻火盆也够你喝一壶的。对呀,这火盆里还有小半下油呢。我一拍脑门来了jīng神,这半拉滚油浇在身上指不定会发生点什么。但万一效果不大,我们可就失去了一道屏障。想到这里,我又犹豫不决起来。 正在这时,头顶上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及至抬头看时,无数的细小根须已然绕过火盆上方,从两侧垂了下来。我看了看身后,大厅里虽然一溜超级大的火盆燃的正旺,但大厅面积太大了,若是进了大厅免不了被包围的厄运。不管了,这都打到家门口了,你装着看不见是不行的,谁知道被这东西咬上一口会是什么后果,反正我不敢试。 我冲着大头做了个跑的手势,回头一脚踹翻了火盆,半盆滚油劈头浇在了三张怪脸上。“嗷”凄厉刺耳的尖啸犹如夜鬼厉嚎,火焰瞬间燃着了腐肉般的怪脸。蛇一般的躯体翻滚搅动着,无头苍蝇般乱撞,一头扎进了地上熊熊燃烧的火焰里,又嚎叫着猛地一阵收缩。刚才还把通道堵得死死的细小根须,只一瞬间便如cháo水一般退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三张怪脸纠缠在一起的粗大躯体翻滚嚎叫。 我离得远远地,看着通道内一副狂魔乱舞的景象。火焰到处,被引燃的怪物躯干疯狂地扭动,似乎想要摆脱身上的火焰。烧的久了,其中两个怪物身上,开始有灰烬般的粉尘飘落下来,而后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着。失去了怪脸的两条触手依然剧烈翻滚着,每一次挣动都有如烟般的灰烬飘落下来,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出粗大的触手在一点点的缩短。 我心里一阵高兴,火焰对这怪物果然有出奇的效果。下一刻,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条未被波及的触手突然张开大嘴,一口咬断了正在碳化的触手,然后掉转头又狠狠地咬向另外一条。两条触手被截断,咬断的一截掉在地上化为一堆灰烬。 仅存的妖物后退了一些,躲开了火焰蔓延的地方。而后昂首发出一声厉啸,蛇一般的躯体一阵颤动。原本纠缠在一起的三条躯体,竟渐渐的相互挤压融合。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滴滴腥臭的粘液不住滴落,三条触手像是溶化般交汇在一起。眼看着仅存的怪物躯体慢慢地膨胀变粗,最后完全的融合。 望着眼前比原来粗大好几倍的怪物,我震撼的无以复加。望了望大头,比我好不到哪去,半张着嘴怔怔地傻在了当场。合体完毕的妖物高高地昂起头,一张比原来大了好几倍的狰狞可怖的人脸上,五官诡异地扭曲着。一声低低地呜咽,庞大的躯体以极快地速度向着我和大头冲了过来。所过之处,布满全身的粘液竟将燃烧的火焰湮灭。“哐”地一声撞翻了火盆的架子,直向着我们扑了过来。 只有后退的份了,看样子怪物若是发起疯来,连火也不惧怕了。我和大头快速的往那一溜火盆处退去,无论怎样,那都是我们最后的屏障了。 熊熊的火焰还是有一定的威慑力,那怪物冲到此处还是不敢往前了,亮堂的大厅让我突然又充满了勇气。那怪物碍于火光踌躇不前,只是昂着狰狞的怪脸,试图找到一个最佳的攻击点。 大头索xìng坐在了身后的台阶上,冲我招了招手说道:“三少,过来歇会。我看这丑陋的家伙是要跟咱们死磕了,让它先折腾会,咱先养足jīng神再揍它丫的。” 我想了想也是,于是和大头并肩坐在了台阶上,打定了先看戏的主意。那怪物竟有些急躁,暴躁地左右盘旋,几次都试图想冲过来。我和大头一看放心了,合着你还是不敢啊,这下可以安心歇会了。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咔咔”的重物开启声。我急忙回头,正看见金sè的交椅缓缓地后移,原本交椅的位置冒出来一个人。我心里一颤:“这不是,,,”还没等我说话,紧接着一声大喝传来:“什么人?” 一股巨大的压迫感袭来。我来不及答话,迅速地转回头,那怪物狰狞的怪脸已到了面前。我下意识地一脚踹开大头,又利用反弹之力往另一边窜了出去。庞大的躯体带着呼呼的风声,从刚才我们坐着的台阶滑了过去。只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再回头看时,刚刚出现在身后高台上的那人,已被怪物一口咬住了脑袋。四肢不断乱踢乱蹬,显然已是挣脱不了了。 怪物的身躯一阵扭动,“唰”地一声缩了回去。再看时,一具没有了头的身躯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四肢抽动了几下便彻底失去了生机。 “啊” 一声极度惊恐的叫声响起,接着便传来“咔咔”的声音,那金sè的椅子正缓缓地移动,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只留下一具无头的尸体,伏在高台之上。 第二十章 起源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先前的猜想已经得到了证实,这大厅里果然有暗道,而且还有人不间断的打理。我望了一眼高台上伏着的尸体,已然想到那人是谁,先前的一声尖叫,说明有人与他一同前来。换句话说,我们与此事再也脱不了干系了。但此刻临近的危险已容不得我多想,见了血的妖物彻底疯狂了,完全无视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庞大的身躯从火盆之间的缝隙,肆无忌惮地钻来钻去,追的我和大头只有不住跑路的份。大头紧紧抱着装了六条大黄鱼的包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通道里黑压压的根须顺着妖物的躯体蜿蜒爬来,紧密地缠绕在原本就十分粗大的躯干上。此时的妖物看上去又大了好几倍,大厅里可供回旋的余地越来越小,每一次盘旋都占去了大厅里很大一块面积。 渐渐的,原本广阔的大厅到处都是那妖物黑sè的躯体,地上的粘液让脚下黏糊糊地。我突然觉得这妖物是有智慧的,虽然还未成形,看其所行明显是在刻意压缩我们的生存空间。不能再躲了,这样下去早晚都是死路一条。 再一次经过那一溜火盆的时候,我一掌向着离我最近的火盆拍了过去。巨大的火盆临空飞了起来,直向着妖物的脑袋砸了过去。那妖物身体一晃,竟躲了过去。倾泻而出的滚油浇在了庞大的躯体上,立时爆出一团巨大的火花。 “嗷”妖物一声狂暴的厉啸,竟不顾躯体上燃烧的火焰,直接向我冲了过来。动作之快,我甚至来不及反应,只是下意识地对着那张巨大的怪脸一拳打去。 “嘭”一声巨响响起,没想到我下意识的一拳,竟然有如此威力。怪物的怪脸被我一拳轰碎了半边,而我的身体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直的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高台的台阶上。 我来不及喊疼,一个翻身站起。那妖物“嗷嗷”地一阵怪叫,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还好,被我轰碎的地方,并没有黑sè的毒气喷出来。只是,无数的根须不断的涌向那怪脸的破损处,以极快地速度修复着伤口,眨眼就恢复如初了。先前被引燃的躯体,已经烧出了一个大坑,那些附在躯体上的根须,突然间一下全部散开,而后又以极快的速度扑向那处火焰,一瞬间就将燃烧的火焰湮灭了。 我倒抽着凉气,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这也太逆天了吧,太他妈可怕了。” 趁着这个空挡,大头和我聚在了一处,彼此对望了一眼,忍不住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望着大厅里黑压压地妖物躯体,我握了握大头的手,像极了临死前不甘的诀别。大头一下甩开了我的手,说了一句让我内牛满面的话。 “三少,你要好好活着。”而后,毅然决然地冲向那一溜火盆。 已经恢复的怪物也动了,庞大的身躯蠕动着向着大头冲了过去。大头奋不顾身的推倒了一个火盆,倾泻而出的滚油满地流淌,瞬间爆起一片火海。那怪物刹住身形,一个摆头从另一边袭了过来。我飘身而上,挡在了怪物身前,示意大头把那些火盆全部推倒。 “啪”又一个火盆被推倒了,满地流淌的滚油连成一片,火势一下大了不少。那怪物显然很是惧怕,直接对着我冲了过来。我不闪不避,体内内力汹涌,隐隐的红光透体而出。我心里一阵惊讶,这就是妖力吗。 那怪物突然就慢了下来,好似有些愣神,但没有停下,依然缓缓地朝我撞了过来。一张狰狞地脸离我越来越近,而我却似乎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状态,浑身的力量激荡着。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只要我挥一挥手,眼前得怪物便会灰飞烟灭。 以我脚下为中心,似乎有股旋风正在生成。周围的火苗被吹得往一边偏着,望着眼前愈来愈近的妖物,我缓缓地挥动着手掌。似乎不经意间,一股巨大地力量在我手上流转。双掌缓缓地前推,眼前猛地爆起一团红光。肉眼可见的气流汇聚成巨大的气流柱,笔直地迎向一步之遥的那张怪脸。 “嘭”整个大厅似乎晃动了一下,妖物庞大的身躯被当头集中,前端得怪脸瞬间粉碎。那股巨大的气流柱还在以极快的速度侵蚀着妖物的躯体,所到之处直接化为漫天的飞灰。 我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双手,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竟然能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下一刻,我脚下一软,无力的瘫在了地上。 怪物残存的躯体剧烈翻滚着,原本缠绕在躯体上的根须,像是一层护体的藤甲。而此刻,这层藤甲的纹理竟渐渐模糊起来,似乎是在缓慢地液化。渐渐变成液体的根须,水一般向躯体的顶端汇聚,一张模糊的人脸正慢慢地成形。 “快,把所有的火盆推倒。”我强撑起无力的身体,对着大头大吼。 “啪啪,,,”一阵零乱的响声过后,一溜巨大的火盆全部倒在了地上。熊熊烈焰在地上流淌汇聚,而后“嘭”地一声,爆起一团冲天的火头,直向着妖物的躯体卷了过去。 “嗷,,,嗷,,,,嗷,,,,,,”还未凝聚成形的妖物,瞬间被浓烈的火光裹住,庞大的身躯剧烈的翻滚,发出一连串凄厉的嚎叫。动作越来越慢,最后渐渐的不动了。 “嘭”又是一声巨响,火焰引燃了妖物的躯体,以极快的速度蔓延着。此刻,妖物庞大的躯体,就像是一根易燃的麻绳。 我大口喘着气,望着已蔓延到通道里的火光。大头拍了拍我的肩膀,扶我站了起来。 “走,此处不能久留。”我望了望倒在高台上的尸体,说不定什么时候,那暗道里便会冲出一彪人马。 大厅里火光冲天,我们避开火头小心地走向通道。残留的躯体还在燃烧,通道的尽头火光冲天,不时传来“噼啪”的爆响。 再次站到了那处洞口,昂首就看到满天的繁星。我心里突然一阵轻松,大头紧了紧背上的包裹,一脸掩不住的笑意。 原本垂下的绳子被火烧的只剩下了个绳头,黑乎乎地垂在洞口。我哈哈大笑,脚下一顿,身形拔地而起,单手一拍洞口稍一借力便已窜了上来。我刚要垂下绳子拉大头一把,这小子却忽地一下窜了出来。而后,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三少,你也忒小看我了不是。” 第二十一章 见鬼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看到天空的感觉真好,虽然在地下待了不过半天,那种压抑感让人觉得好似待了几年。清风,明月,夏rì蔚蓝深远的星空。深呼吸,凉凉的夜风沁人心肺。四周静悄悄的,草虫儿争鸣声声。 借着月光,几棵槐树的树身上**的,黑乎乎的液体缓慢的往外渗着。原本苍翠的树冠此刻萎靡不振,微风吹来,泛着明黄sè的树叶雪片般纷纷飘落,已然彻底失去了生机。 夜深了,大街上空荡荡的。偶尔一只野猫从墙角窜出,冲我们“喵呜”了一声,大摇大摆地穿过马路,掩进了巷口的黑暗里。我和大头猫着腰,鬼鬼祟祟地在大街上疾行。街口,一道笔直的光柱shè了过来,我赶紧拉了大头猫在了角落里。那束亮光晃了晃,两个人说着话渐渐远去了。原来是两个巡夜的jǐng察,这要被发现,保不准还得惹一身是非。 衔月楼,翻墙而入。会武功就是好,我这刚站稳了,一阵破风声从脑后传来,听着还挺吓人。闪身躲开,刚要反击,仔细一看是叶老头子。 “你们干嘛去了。”老头看是我们,当然也就住手了。 “没,去吃了碗羊肉泡馍。”睁眼说瞎话这本事,当然还是大头在行。 “额,在家没吃饱?”叶老头明显想笑了,上下打量着我们:“这也不用吃到半夜嘛。” “不是,那个太好吃了,来,我跟你讲,,,,,,,,”大头开始胡搅蛮缠了,却又一本正经的。唉,服了。 我懒得理他,这一身的土,满头满脸的灰,还是先洗洗吧。好在叶老头也不关心我们去了哪儿,高深莫测的盯了我们好一会,微微笑着睡觉去了。 往床上一躺,才感觉出这浑身的疼啊。大头嘿嘿笑着打开了布包,六条大黄鱼啊,摸了一块就拿嘴啃:“三少,发财了。”抱了两块,在床上来回翻滚。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我伸手夺了过来,这小子抱着布包还不撒手了。我一顿拳头上去,大头才恋恋不舍地放手:“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对谁都不要声张。”我连连嘱咐了好几遍,直到大头赌咒起誓我才稍稍放心。 实在不愿动了,我将布包包好塞在了枕头芯里。躺在床上,脑子里将整个经过过了一遍,隐隐的有些疑惑,理不清却也抓不着。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 “哐当”一声巨响,我一个激灵,翻身就坐了起来。接着,耳朵上传来一阵剧痛。朦胧的睡眼瞬间睁的大大的,叶玉娇那张美丽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阳光有点刺眼,我挠了挠头,有一点点的茫然。然后,翻身下床。刚要说话,叶玉娇“啊”的一声尖叫跑了出去。而后,传说中的河东狮吼在门外响起:“薛飞,你给我等着。” “额”我有些不解,女人就是奇怪的动物,总会给你整些莫名其妙的事出来。看了看大头的床,空着,这小子起这么早。我拿了靴子就往脚上套,似乎有什么不对,低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腿的腿毛。我突然明白了叶玉娇为什么狮吼了,脸腾一下红了,很奇怪,我竟然会脸红(我也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这么写呢,我又看不到)。望着下体的小裤衩,我差点哭出来,这他么太丢人了。刚才会不会出现早晨惯常出现的毛病了(你懂的),没脸见人了。 看了看rì头,午时已过。大堂里没什么人,叶玉娇正和芸儿靠在柜台边说话,看见我进来脸“腾”一下红到了耳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瞪着我。我装作没看见,低着头就往灶房跑。 “飞哥,昨天干嘛去了?”芸儿一把拉住了我:“怎么晚上都没见你回来?” 你个死丫头,你这是要我好看啊,我心里气得不行,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偷眼瞧了一眼叶玉娇:“没干嘛去啊,就和大头逛了一圈,到处看看,到处看看。”我打着哈哈,瞅准了空子就想溜。 “站住,干嘛去。”叶玉娇黑着一张脸,冲着我就是一嗓子。 我吓得一哆嗦,听这动静是真生气了,可这也不赖我呀,谁叫你没事跑我屋里去的。我只好乖乖地站住:“那啥,不是还没吃饭嘛,我这肚子饿了,去灶房找些吃的。” “没饭,去把那张桌子收拾了。” “哦哦。”我连声答应着,赶紧收拾桌子去了。芸儿不明所以,看了看我,有看了看叶玉娇:“娇姐,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来,妹妹,看看姐姐新买的衣服,好看不?”叶玉娇原地转了一圈,两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聊在了一起。 我恨恨地收拾着桌子,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这大头哪去了,怎么没看到他呢。我心里正纳闷呢,身后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偷笑。我转头一看,大头正在灶房露着半个脑袋捂着嘴笑呢。我冲他使了个颜sè,意思是来帮我收拾下。没成想,这小子晃了晃脑袋,冲我两手一摊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又冲叶玉娇的方向怒了怒嘴。这下俺是整明白了,合着这活是故意留给我的。 手忙脚乱的收拾完,我一头扎进了灶房。大头望着我一个劲笑,我顾不得理他。盛了碗凉米饭胡乱往嘴里扒拉着,老头子端了盘菜放在我面前:“慢慢吃,给你留着呢。” 我忙不迭地说着谢谢,心想这老头子也不是很讨厌嘛。连吃了两碗,我这不上不下的肚子,才感觉有了些着落。 伸头偷看了两眼,两个女人正聊的热火朝天。这事还没完呢,我该咋办啊。我灰溜溜地往外走,屋子里还有巨额财富要处理呢。“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心里默念着,恨不得一步窜出去。 “这是干嘛去。”叶玉娇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上茅房。”我忍不住又是一哆嗦,心里一横豁出去了。刚转头对上叶玉娇的目光,我立码又软了。 “德行,快滚。”叶玉娇一脸的不耐烦,我听了心里大喜,溜吧。 刚出了门,就见从城门的方向冲过来两匹快马。马上两人显然很是焦急,不住的催动身下坐骑,惹的街道上鸡飞狗跳。 这是谁家倒霉催的,还有没有王法了,这尼玛闹出人命看你们还嚣张。我心里正咒骂着,两乘快骑卷起一溜尘土从我身边飞驰而过。 “这,,,”我大张着嘴巴,望着远去的快骑,愣愣地怔在当场: “这,,,这,,,,,见鬼了!” 第二十二章 双生子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我有种崩溃的感觉,这太不可思议了。自信对于诡异之事还是见识了不少,但这光天化rì,朗朗乾坤之下,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 背后有人推了我一把,回头一看却是叶玉娇。叶玉娇围着我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我,而后紧紧地盯住了我的脸:“失心疯了?堵着个门发什么呆,叫了你几遍,耳朵聋了啊?” 叶玉娇冲我一顿喊,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你不是要去茅房吗?”一张俏脸凑到了我面前,挂着讥诮的笑:“怎么?拉裤子里了,还是撞鬼了?” “还真是让你说对了。”女人啊真是得罪不起,一点小事都能缠你半天。我想着心事,无心和她纠缠,直向后院走去。 “你倒是说说看,喂,,,喂,,,哼!”见我没搭理她,原地跳着脚,冲我挥舞着粉拳。 走到一半突然想到一件事,我扭头又折了回来:“娇姐,问你个事。”这件事实在太玄乎,昨rì地下大厅所见,明明是那天所见之人。我看的清清楚楚,绝对是陈华亭没错。可刚才骑马过去的,分明又是陈华亭。这个,太邪xìng了。想到倒伏在大厅里的无头尸体,心里一阵阵的发毛。 “一边去,哪有闲功夫搭理你。”叶玉娇小嘴一撅:“刚才也不知是谁拽的不行。” “嘿嘿,娇姐,我这有正事问你呢。”我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总觉得不太可能,这也太巧了吧。 “有屁快放,没看我这忙着呢。”叶玉娇摆弄着指甲,一副爱理不理的。 “我就想问问陈家兄弟的事,这两兄弟长的像不像啊?” 叶玉娇冲我翻了翻白眼,小脸凑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怎么,想知道?我就不告诉你。” “快说,废什么话呀。”我一拍柜台,想要发火,突然意识到不合适,叶玉娇好歹还是我老板呀,赶紧陪着笑:“那啥,娇姐我冲动了。你就告诉我呗,我真的是正经事呢。” 叶玉娇被我吓得一缩脖子,正胆怯怯地看着我呢,听我这么一说,立码来了jīng神:“你小子胆肥了是不,你还当我是老板吗?”说罢,胡乱摸了个什么东西冲着我就砸了过来。 “啊”我大叫一声,冲出了大堂。 “你给我回来,,,,,有本事你别回来吃饭,,,,,,,,,”身后传来尖利的女声。 女人好可怕啊!我感叹着,钻进了李刚的肉铺。李刚正在肉案前往外张望着,一脸的幸灾乐祸。 我没打理他,蹲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李刚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盯着我的脸不住的笑。 我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上上下下的看了自己一遍,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我抬头看着他,他却不好意思了,低着头“嗤嗤”的笑。这他么都怎么了,我就纳闷了,今天这是怎么了,每个人都奇奇怪怪的。 我抬脚踢了李刚一下:“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 “没什么。”说罢,又凑到我面前,小声说:“你惹娇娇生气了?” “娇娇?”我一把推开他;“好好说话,你看你这猥琐样” “好吧,没事了。”李刚直起腰,没事人一样蹲在了椅子上。一脸的贱相,我真想冲他那张脸来两下子。 “你说,,,,,” “啪” 我没等他说完,直接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有完没完,我烦着呢,你最好别惹我。” 我气呼呼地盯着他,这小子捂着个脑袋一脸的委屈,小声嘟囔着:“不说就不说嘛,干嘛还打人。” 我冲他比划着拳头,这小子一缩脖子,再不说话了。心里实在烦闷,闭着眼坐在椅子上,真够闹心的。 “唉,,,,,”我招呼了一声,这小子直接冲着我“哼”了一声,转过了头去。我一阵恶心,你他么一个黑大个子,还满脸的胡子,你还他么整这样,你不觉得恶心么。 “陈家兄弟的事,你知道多少?”我深吸了一口气,来平复一下急躁的心情。 “哼” 我腾一下站起身来,劈头盖脸就打了过去,边打边说:“你能不能跟我好好说话,好好说话,你知道不。”这小子缩着脖子,双手抱头窝在椅子里,一个劲的求饶。 我转身坐回椅子上,对着他一挥拳头:“记住了,好好跟我说话,我可没多少耐心。” 李刚怯怯地看了我一眼,委委屈屈地像个老娘们。 “陈家兄弟两个是不是孪生兄弟?”虽然这样问了,但还是不相信。这个几率应该是不大的,只能说长的相似。但我分明看的清楚,那绝对就是陈华亭。 “额,你怎么知道的?”李刚有些奇怪:“你同时见过两人吗?” “啊!还真是吗?”虽然心里隐隐有这种感觉,一时间我还真得有些惊奇。 “这事很少有人知道,要不是认识一个在陈家混事的兄弟,我也是不知道的。不过,这两位爷很少一起出现的,你能知道我还真有些不相信。陈华堂一般在家主事,很少外出。外面的事,包括生意,各处堂口,都是他兄弟陈华亭主持。 这么说来,大厅内那具尸体就是陈华堂无疑了。那陈华亭和他侄儿陈佑之定是接了噩耗,匆匆赶回来处理后事的。依陈家势力查到我头上,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虽说陈华堂之死与我毫不相干,但那建在地下的大厅,却是和陈家有着莫大的联系。既然有人看到我们出现在那里,怎么说也逃不脱干系了。再说这种事,谁会听你解释。这梁子是解不开了,不共戴天之仇呀。想想陈家势力,这心里都直打哆嗦。 事已至此,也只能自认倒霉了。也是你陈华堂自己倒霉,你这么大一财主没事瞎溜达什么,偏偏就在那时进入大厅,当真也算是找死。 我忍不住唉声叹气,一个劲摇头。虽说和陈佑之有些不痛快,但这毕竟是小事,有理有据倒也说得过去。现今,闯入人家地盘,害的人家无辜丧命,还拿了人家东西,就是说破大天,也是站不住脚的。行遍天下,不就是讲究个理字吗。 想到这里,突然想起藏在枕头芯子里的黄金。为今之计,只有抵死不认了。 “刚哥,你忙我打听打听,最近陈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要快。”说罢,我匆匆起身,往衔月楼后院奔去。 第二十三章 美人如玉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心情真是糟透了,捅了这么大篓子干什么都没心情了。望着手里的六条大黄鱼,心里甚是无奈。我对钱的概念很是模糊,也不知道到底能值多少钱,得空得找个人打听打听。 突然想起在地下大厅,从那柳仙塑像上还抠了两颗珠子。摸了摸衣兜,还好没丢。拿出来仔细看了,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对于宝石之类的东西,咱就更没什么研究了。 不过这两个半颗珠子,看上去晶莹剔透,通体透着鹅黄sè的润泽微光,看上去很是惹人喜欢。再仔细一看,边沿的部位有个细小的孔,也不知道干嘛用的。 对着太阳瞅了瞅,里面似乎有些杂质,模模糊糊的也看不清楚。握在手心感觉温润如玉,想必应该值些银子。这刚好有个小孔,找芸儿要些丝线穿了挂在脖子上也不错啊。和大头一人挂一个,合在一起刚好是一颗珠子,还是比较有寓意地。 下午的时候,李刚匆匆地跑来找我。神神秘秘地对我说:“三少,陈家果然出事了。” 虽然早就心里有数,但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过,出事的是陈华亭。听说,不知道被谁杀了,头都被割了去。”李刚很是得意,自以为手眼通天,其实还不是道听途说。 额,这个倒是让我有些惊奇。不是说陈华堂不怎么出门么,这么巧偏偏就是他这次出门了。不过,对于咱来说,哪个死了都没什么好处。这他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走了狗屎运,还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这可是一手消息,别乱说,陈家可是极力封锁了街面上的消息,对外只说是抱病而亡。”李刚很是得意,说罢还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随声应和着,最近几天应该没什么事。这陈家还得忙活着打理丧事,着手调查也得需要些时rì。如今只能祈祷那rì幸存之人,没看到我和大头的样子。当然,这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凭着陈家势力,事情败露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看来,得想着怎么应付这飞来横祸了。 陈家对于我们来说,当真是庞然大物了。凭一己之力万难对付,当然了,单打独斗咱谁也怵不了,问题是人家会和你单打独斗吗? 但是,那地下建筑那么多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呢?想必那些人命和陈家也脱不了干系,若是这样,也算是一张挡箭牌了,至少陈家不敢大张旗鼓的对付我们。事情若是闹大了,想那陈家也不可能脱的干干净净。 衔月楼,我嘴里念叨着,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有钱了,心也就大了。虽然来路不怎么光彩,但装在自己兜里了,那就是自己的了。 叶玉娇还在生气,我也不敢去触那霉头,索xìng去李刚家蹭饭得了。话说芸儿那妮子对我可是好多了,见我来了别提多高兴了。李刚是个酒鬼,顿顿都要喝点,喝一点还就醉,有我陪他当然是乐得是合不拢嘴。这喝酒的人还真是犯贱,抢了他的酒喝,他反倒高兴的很。 芸儿挨着我坐了,不住的给我夹菜。嗅着女孩子身上的香气,我这心里痒痒的。李刚喝点酒就话多,自己嘟嘟囔囔个没完没了。 “这么大块的金子能值多少钱?”我打断他,冲他比划着。 李刚眼睛一下子亮了,自己用手比划着问我:“是这么大吗?”见我点头,哎呦了一声接着说道:“看你比划的这么大,应该和大黄鱼差不多了。虽然咱没见过,但世面上认识的多啊,听人说一条大黄鱼差不多能换三百多块大洋的样子。具体就不知道了,这得看市面的价格了。” “三百块大洋到底能买些什么?” 三百块大洋,貌似很多的样子。但从小在山上长大,没怎么花过钱,三百块大洋还真没什么概念。 “不会吧,三少。”李刚看着我,有些惊奇:“这么说吧,一百块大洋,在咱这县城能买一套大宅子了。” “啊”我一声惊呼,这么值钱啊,这一条就可以买三套大宅,我那可是整整六条呢。我转头望了望衔月楼:“如果要买下衔月楼,那得多少大洋呢?” “啊,三少,你不是说真的吧。” “我就问问,这样才更好理解嘛。”这一刻,我心里还真产生了这种想法。不过,叶玉娇应该不会卖的。 “衔月楼加上后院,我觉得也不会过三百大洋。”李刚端起酒杯招呼道:“来,三少,咱兄弟端一杯,整那些没用的多腻味,咱不是没那钱嘛。哈哈,,,,”说罢昂头端了个底朝天。 我嘿嘿笑着举了举酒杯,心底的想法突然强烈起来。有了这些钱,或许真的可以大干一场,回头得和大头好好说道说道。但咱一山里孩子,狗屁不懂。想来想去,这事还得着落在叶玉娇身上。 叶玉娇,嘿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阿弥陀佛,贫道又邪恶了,罪过,罪过。) “笑什么呢?”芸儿直直的盯着我:“一看就是不怀好意的笑。” “啊,没有啊。”我老脸一红,女人还真是敏感的动物。我斜瞄着小妮子的胸脯,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你,,,,,,讨厌。”小妮子俏脸微红,羞答答地低着头。 “啊,,,,来,,,喝酒。” 晕乎乎地回到衔月楼,叶玉娇叽叽喳喳地在我面前比手画脚。我愣愣地看着,也不说话。自己说的没趣了,弯着腰盯了我好一会,眉头皱了皱。 “大头,给他弄点水,这小子喝多了。”说罢,芊芊玉手轻抚着我的额头。 我心里一阵得意,这是关心我嘛。偷眼瞧了,真是越看越漂亮。下一刻,我彻底领教了什么叫得意忘形。 放在我额头的手,轻轻地揉动。舒服啊,柔柔的,软软的。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做好。耳朵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原本温柔的小手突然揪住了我的耳朵。 “啊” 我一声惨叫。 “舒服了?得意了?要不要姐姐给你捶捶背?”叶玉娇面带微笑,手上可劲的拧。 “不要了,娇姐,我错了。哎呦,,,,” “还装不装了?” “不了,再也不敢了。” 第二十四章 安身立命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呼” 我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到全身充满了力量,那种尽在掌握的感觉真好。当rì在地下大厅,危急时刻逼迫而出的力量,我已经能运用自如了。两种力量的融合,让我感觉到巨大的好处,举手投足间汹涌而出的力量让我充满了自信。 我甚至有些担心,那妖丹得吸收会不会带来些副作用。比如会不会脸上长毛,屁股后面会不会长出条尾巴什么的。若听那只成了jīng的老鼠所言,我已然是兽xìng大发了。谁他么和你是同类,想到这我就来气。 想到那只老鼠,怎么又不见了呢。好似大厅起火到我们离开,都不曾再看见,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话说除了杀了那条大蛇对它有点好处,别的还真没什么值得图谋的。管它呢,至少还没威胁到我,下次再出现非得好好审审。 本来要和大头商量着干点什么生意,最好是建立自己的势力。没成想这小子听了只是点头,最后撂给我一句话:“你看着办吧。”然后倒头呼呼大睡。我真想狠狠抽他丫的,听那口气,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酝酿了一夜,下了很大的决心。男子汉大丈夫,应当志向高远,不畏艰难。好吧,那就让我拼搏一次吧。衔月楼,这名字我喜欢。差不多该是和叶玉娇谈谈的时候了,我心里有了大体的想法。 好吧,叶玉娇我来了。 中午了,没什么人。其实我心里还是蛮急切的,一早晨乱乱哄哄的,搞得我心情有些急躁。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大头和叶老头又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 “娇姐,我想和你说点事。”我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话刚出口,大头和叶老头子异样的眼光就投了过来。叶老头一脸的夸张,简直就是为老不尊的典范。 叶玉娇也有些诧异,理了理额前的秀发:“有话就说,没看见我在算账。” 我一把抓起她的手,拉着她就往门外走。 “唉,你干嘛,,,”叶玉娇还没反应过来,小脸“腾”一下红了,低着头很顺从地任我牵着走了。留下一老一少,大张着嘴巴看着我们出门了。 “有什么事嘛?”叶玉娇任凭我牵着手,低着头慢悠悠地走着。我心里一阵得意,叶玉娇这种小女人的娇羞,还真是不容易看到。 “娇姐,咱们现在的生意是不是不太好啊?”既然不反对我当然是不会放手的,触手的柔软让我有点小小地走神。想来想去,还是旁敲侧击来的好些,免得被误会咱是有所图谋。 “现在生意是不太好,饭馆这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我怕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了。”叶玉娇有些茫然,俏脸微扬盯着我的眼:“你问这个干嘛?” “没”我有些心虚:“如果,我是说如果,衔月楼有人想买的话,你觉得多少钱能卖?” “卖,不可能,我是不会卖的。”叶玉娇突然甩开了我的手,我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不是,娇姐,你误会了。我只是想问问你,衔月楼能值多少钱?”一时间,我又有些犹豫,犹豫着该不该说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你应该知道的吧,衔月楼是亡故夫君留给我的,所以,即使再难,我都不会卖的。”叶玉娇突然有些伤感,黑亮的眼睛里涌满了湿气。 我看的一阵心疼,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是这样的,我想做些生意,只是没有门路,在这县城也没什么可信赖的人,所以怕是只能仰仗娇姐你了。”我顿了顿,看到叶玉娇一脸讶异的盯着我。 “听我说完,我的具体想法就是,以衔月楼为基础,我出资金,由你来打理,赚的钱嘛,我们一人一半好了。至于做什么生意,我也不懂,只能由你来决定了。”我一口气说完了,然后看着叶玉娇的反应。 叶玉娇整个人都呆住了,一只手轻掩着小嘴,一脸惊奇地上下打量着我:“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薛飞不简单嘛,来,让姐姐好好看看。” “别闹了,我是认真的,你可以考虑下。我只有一个小要求,以后衔月楼就是我的家了,当然也是你的。”话说完了,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你说什么?”叶玉娇一脸的不高兴:“想占我便宜是不是?” 我这才注意到是哪里不对,其实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找个长期安稳的住处,但看叶玉娇似乎也不是很反感,也就懒得解释了。 “娇姐,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目标远不止于此。”我紧紧地盯着叶玉娇的眼,尽量表现的诚恳一点。 “好吧,这个等回去和叶叔商量一下。现在,你把我拽出来,是不是应该陪着我逛逛街,顺便买点东西送给我。”叶玉娇昂头看着我,湿热的呼吸吹到我的脸上。 “这个没问题,想要什么随你说。”这事八成能成,叶老头毕竟是个下人,叶玉娇和他商量也就是打个招呼的事。只要能拿下这小姑nǎinǎi,咱以后也就是传说中的老板了。 叶玉娇不经意地挽住了我的胳膊,显得很是兴奋。真不知道,女孩子为什么一逛街就兴奋。而且那劲头足的,一个大老爷们绝对跑不过。 一路上,叶玉娇时不时地露出小女人心xìng。偶尔挽住我的胳膊,跳着脚大叫:“我要这个,我要这个。”望着叶玉娇开心的样子,我突然很想拥着她。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半天了。叶玉娇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而我大包小包地抱着一堆东西。整整花了我两个大洋啊,现在想想还肉疼的紧。 在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的注视下,我们两个走进了衔月楼。叶玉娇似乎意识到什么,赶紧放开了挽住我的手。 “叶叔,今天晚饭加菜,有事商量。”叶玉娇不好意思了,吩咐一声径直上楼去了。 “好的,娇娇。”叶老头答应一声,一脸高深莫测的盯住了我。这个表情真讨厌,那种洞悉一切的眼神,总让人觉得不爽。 无所谓了,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我一脸的得意,冲着老头子挑了挑眉毛。 (PS:能不能求票,能不能求收藏,求推荐,求美女,各种求。求批评,现在是过渡时期,以后会jīng彩。) 第二十五章 结盟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话说晚饭还真是丰盛,七碟子八碗的摆的满满当当。直到叶老头在脏兮兮的围裙上搓着手,入座以后,晚饭才算真正开始。大头有点按耐不住了,盯着满桌子的菜有流口水的趋势。 叶玉娇一脸的笑意,特意拿了瓶好酒出来。我这心里高兴,就连看着叶老头那张老脸都是那么的可爱。 叶玉娇先是和老头子聊了一会,叶老头竟然和大头的表现一摸一样,这让我有点出乎意料。既然都同意了,那就好好干吧。 “薛飞,你说吧,你能拿多少钱出来。”叶玉娇看着我,眉目间藏着掩不住的笑意。 “大头,去到房间把东西拿过来。”我转向大头:“我不知道要做什么生意,这个你和叶叔决定。” “这个放心,我们家以前也是行脚的马商。对于这些事情,叶叔熟悉的很。只不过后来,陈家垄断了这一带的生意,我家的生意才逐渐放弃了。”叶玉娇顿了顿,朝叶老头看了一眼,慢慢地说道:“其实,我和陈家也是有些旧怨的。” “薛飞,我先向你坦白。我答应和你一起做,其实看上的是你和大头的身手。如今,你们若肯帮忙,我想陈家的蛋糕应该可以分上一块。但我得先提醒你,陈家绝不是表面这么简单。而我要做的,也是替我们叶家讨一个公道。”叶玉娇有些伤感,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我有些愕然,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牵扯。想来想去,那陈家早晚会动我们。如今,即使是我们先下手,后果也是如此。而今,我和叶玉娇的目的不冲突,做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娇姐,我的目的和你差不多。我想过了,如要成功,势必要和陈家起冲突。我的想法不单单是要赚点小钱,我最终的目的是要建立自己的势力,就像陈家那样的势力。”我突然有点热血澎湃了,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叶玉娇和叶老头惊讶地望着我,两人一阵对视。叶老头脸上突然就泛起一丝微笑,眼神闪烁间分明能看到一丝赞许。 “听我说几句吧。”老头子清了清嗓子:“你也知道,我只是叶家的一个老仆,,,” “叶叔。”叶玉娇打断了他。 “听我说,娇娇。”叶老头冲叶玉娇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叶家原来在这咸阳城也算是大户,叶老爷子,也就是娇娇的父亲,和那陈华堂也是有些交情的。只不过后来陈华堂慢慢做大,竟逼得叶老爷子无路可走了。原本凭着老交情也是可以周旋一二的,不料那陈华堂做大以后根本不把老爷子放在眼里,竟狠狠地羞辱了老爷子一番。老爷子也是气不过,想想以前无微不至的帮助于他,结果竟至此般下场。我家姑爷,也就是娇娇夫君,也是在一次纠纷中被陈家活活打死。老爷子上门理论,竟被陈华亭所伤,最终不治身亡。” 叶老头叹了口气,猛地灌了一杯酒。叶玉娇早已哭成了泪人儿,我看着心里难受,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爷子临终之际,把娇娇托付与我。可怜老朽武功低微,又要照顾小姐,只好忍气吞声苟安于此。”叶老头盯着我的脸,对我笑了笑:“那天见你出手,已知你武功不凡,若是你能相助,老朽感激不尽,我代娇娇先谢谢你了。”说罢竟要向我下跪。 我赶紧扶住了叶老头,想我以后肯定会对上陈家,有人相助也是不错的。虽说有点压力,但至少人家各样事情都比我们熟悉。 大头进来了,五条大黄鱼摆在了桌子上。这个大头果然留了一手,我当然是不会说破的。大头冲我眨眼,我装作没看见。你那点心思,嫩了点。 “娇姐,你看这些够不够。”黄灿灿的金子摆在面前,至少我是心动了。 谁知叶玉娇只是看了一眼,眼睛都没眨一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差点让我崩溃了。 “不够我这里还有,这个你就不用cāo心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尽快着手准备吧。我和大头帮不上什么忙,打打杀杀的活计就让我大头来干。”我嘿嘿一笑,人在江湖哪能不沾点血腥。 “这些交给叶叔安排就行,尽快运作起来。至于陈家,目前还不会有什么动作,咱们先慢慢发展。”叶玉娇突然好似轻松了许多,一个女儿家藏了那么多心事,也真是难为她了。 叶老头好似突然年轻了许多,席间一个劲要和我喝酒。我不觉也是多喝了几杯,高兴呀。想咱一个山里穷小子,何时会想到有今天。虽然前路漫漫,免不了血雨腥风,但此刻,我信心满满。 叶玉娇似乎醉了,小脸红扑扑的,醉眼朦胧的看着我。“好美啊。”我心里感叹着,不觉竟看得呆了。叶玉娇小嘴微翘,嗔怪地瞪了我一眼。风情万种啊,我的心一下子酥麻麻的。 想起地下大厅的尸体,我觉得陈家以前肯定是有些不干净的。这些事说不定叶老头会了解一些,望了一眼喝的正起劲的叶老头,我本不想扫了他的酒兴,但终究还是没忍住。 “叶叔,陈家的背景你知道多少?” “陈家本不是本地人,据说是从东北避乱过来的。来的时候带了不少人手,具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陈家兄弟武功甚为了得,尤其陈华堂在咱这一带,那是罕逢敌手啊。传言陈华堂jīng通萨满巫术,邪门的紧。能驱使鬼怪杀人于无形,具体怎样,见过之人怕是都再无机会开口了。” 我突然想起,我家老爷子曾经讲过,五仙教起源于东北,和满洲萨满巫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我们本地并无此信仰。当初在地下大厅,只识得是五仙教,并未多想。现在想来,陈家还真是不简单,这里面的水怕是深了去了。 传说萨满巫师可以通灵,若是通过此种方法召回陈华亭的灵魂,那我们岂不是很快就会败露。虽说此事实难让人信服,但这种鬼怪之事咱也见识过了,不信也得信啊。算了,当下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第二十六章 飞翔吧 少年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应该说叶家在咸阳城还是比较有底蕴的,这充分证明了一句话的正确xìng: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院子里传来乱糟糟地嘈杂声,人喊马嘶,甚是热闹。叶老头和他们聊得火热,看来都是以前的旧识。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我觉得是自己上赶着,一脚踏入了一个圈套。 叶家在这方面,从没停止过努力。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实施,我的出现,加速了事态的进展。当叶老头一一向我介绍的时候,我还是有些迷糊。望着这些老老少少组成的队伍,我一一点头致意,并力求笑的像个老板。 看着这一队人马,一个个都是身手敏捷,jīng壮干练,个个都是不可多得的行家里手。 “这些都是以前的老伙计了,看着还上眼吧。”叶老头有些兴奋,或许对于他来说走马行商才是应该追求的生活,而不是整rì在那烟熏火燎的灶房了此残生。 “叶叔,这些你安排。我什么都不懂,所以,还得向你老学习。”我微微笑了笑,难得恭谦的说道。 这些事情真是搞不懂,看着一群人说说笑笑,我也插不上嘴,索xìng一走了之。大堂里很安静,因为很多事要安排,门外挂上了歇业的牌子。叶玉娇和我一样,也是甩手掌柜。倒是苦了大头,来来回回的忙的不亦乐乎。但作为东家,看大头那样还挺享受,毕竟有人可以让自己呼来喝去,感觉还是倍儿有面子。 叶玉娇很是悠闲,一个人靠在柜台边。看到我进来,小脸上立码漾满了笑意。自从昨天我牵了她的手,感觉突然就不一样了。关系一下子拉进了许多,每每看到我,总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娇羞。 我心里美滋滋的,看到大美人这个样子,心里的得意是毫不掩饰的。这让叶玉娇有点小小的不爽,撅嘴撒娇是免不了的。毕竟比我年长几岁,那种训斥的口吻却让我听着别有一番风情。 芸儿这妮子似乎看出了一丝端倪,每每在叶玉娇面前都表现的很是热情。叶玉娇只是笑,但我还是可以看出她眼角眉梢间淡淡的醋意。这让我心底有点小小的得意,话说这样是不是有点太不是人了。得意还是要得意地,至于鄙视什么的,这算个啥啊,有本事你也来呀。 一切都安排好了,咱这地界最好做的就是药材生意。十万大山啊,药材无数,至于陈家,咱这是小生意,短期还是看不上眼的。那么,就此开始吧。此刻,我真想大喊一句:飞翔吧,少年。 喊完了还不是该吃饭了,我一时间又有点失落。这一切来的太快了,如今眼看着自己的人马已经建立,而下一步就是迎接挑战,真刀真枪的血腥rì子就此拉开帷幕。真真就是,一入江湖岁月催。 听叶玉娇说,一切都妥当了。下一步就是收货,送货了。但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咱还是有些现成的路子的,一切都是轻车熟路。最主要的是陈家这么多年来一家独大,因此收购价格一压再压,山民早就不满了。但有没有别的路子,也只好忍气吞声了。所以,我们现在插足应该是很容易的。价格稍高,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货源送上门来。 所以,陈家对我们的打压应该很快就会到来。商队的领队除了叶叔之外,我和大头两人应该也要去。叶叔武功应该不差,至于别的伙计应该也是有些身手的。但对上陈家的人,还是显得太过单薄。 这让我有点不放心叶玉娇,如果我们都去了,只剩她一人,万一有点事情还真是没办法应付。这让我有些懊恼,但第一次收货,必须要保证安全xìng。不然,后续的发展步步艰难。一切都是看实力说话的,那些胆小乡民到你这送货,却反被人打了什么的,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往后,谁还敢到你这来。 我反复掂量,大头应该是没问题的。大头的武功在这咸阳城,我自信还是难逢敌手的。当然,除却陈华堂不算,再说这样的小事情,陈华堂也是不可能亲自出手的。若是不耍什么yīn邪手段,大头还是可以应付的。到时再决定好了,说好了不管,却又不自觉地又去cāo心,累不累啊。 “不要想了,这些事情都是事在人为,在这空想徒劳无益。”叶玉娇沏了一杯茶端给我,很是温柔地对我说道:“虽然我也是不太了解,但行商之事,意外颇多。对于我们来说更是困难,其实我们现在做的事,不亚于虎口夺食,也只有处处小心了。” 我接过茶杯,忍不住在那芊芊玉手上捏了一把。叶玉娇佯怒,作势yù打,我哈哈笑着躲开了。 “这些事我还是不想了,我倒是想和你一样,安安稳稳地做个甩手掌柜,但您那是正儿八经的大小姐命,咱充其量不过是个会武功的乡下小子。”我喝了一口水,略带调笑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安心做吧。我一挥手,一股劲气激荡而出。我吓了一跳,适才太过兴奋,不觉出手竟有如此力道。我看了叶玉娇一眼,已是呆呆地愣在了当场,脸上满是惊奇。 大头兴奋地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汗水,一进门就嚷嚷:“三少,都准备好了,明天就能出发了。”听声音很是得意,看到叶玉娇又极不自然地缩了缩脖子。 我就不明白了,这大头干嘛害怕叶玉娇呢。我这从小到大一直欺负她,也没见得有多怕我。 “一切都听叶叔安排就好,咱们两个打打下手就行。”我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想的。赚自己的钱,让别人糟心去吧。 大头有点不乐意,大嘴一撇:“我还想着我带队呢。” “如果你有这本事,你爱咋折腾都行,大伙都听你的好了吧。”我翻了翻白眼,大头立码没脾气了,自个儿嘟嘟囔囔跑出去了。 我还不知道你嘛,神气有个屁用。你得能办事,话说除了吃,我还没发现大头有什么长处。我呢?我来来回回,上上下下一直想到5岁那年,才发现,我比大头强不了多少。 不是有句话说:上位者劳心。 那么,大干一场吧!!! (PS:求票,求收藏,求泡,求美女!!!嘎嘎!!!) 第二十七章 清溪镇鬼事 上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人嘛,心里藏不住事,有点事就堵在心里。一夜无眠,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多。前前后后,后后前前设想了很多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一朝发财高高在上。不是咱俗气,而是我实在想不到再好的结局了。难不成还想当几天皇帝老子,咱可没那胆子。 各样事儿安排妥当,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出了城门,直奔乡下大山而去。我骑上高头大马,脚下皮靴擦得铮亮。叶老头与我并马而行,身后队伍齐整,骡车簇新,十几个汉子一个个短打劲装,jīng神头儿倍足,骑马坐车好不威风。 这就是江湖么? 大头被我留下打理衔月楼,虽说是要改行了,但衔月楼这么大阵势,说不做就不做了实在是可惜。思来想去,一则掩人耳目,二则还可以赚些零花钱,何乐而不为呢。 商道上人嚣马嘶,络绎不绝。这次的目的地是盛产草药的清溪镇,我对此不是很了解。只听叶老头说清溪镇盛产草药,只是比较偏远,陈家影响力在那处地方比较薄弱。第一次开张,还是不要太过张扬为好。 一路上很是无聊,看惯了山山水水,也不觉得风景这边独好。再加上从小就没骑过马,一路颠簸五脏六腑都倒了个。 我开始故意减速,越行越慢,渐渐地就掉了队。叶老头招呼了我几次,后来也就不在管我了。我慢慢地催动坐骑,慢悠悠地走在小道上。 身后似乎感觉有什么不对,老是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一直有人跟在后面。回头看看,一马平川无遮无拦,半个人影都没有。 行了一段,那种感觉又来了。回头看还是什么都没有,这下怪了。往前看,自己的马队只能看到个影子了。我下意识的催动马匹,想要赶上去。 路边的草丛忽然一阵急剧的晃动,接着就传来“吱吱”的叫声。一只老鼠一下子跳了出来,身后还跟了条草绿的大蛇。 我仔细一看,好家伙,又是你这只老鼠jīng。老鼠jīng晃着肥胖的身子,跑的像只兔子,边跑边冲我叫个不停。身下的马儿一惊,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我急忙一带马缰绳,差点一蹄子没踩碎了它。 那蛇受了惊,哧溜一下窜进了草丛,没了踪影。再看那只老鼠,捧着肚子蹲在地上,呼呼直喘。 我看着想笑,估计你这岁数也不小了,别竟干这么些个可笑的事。我弯腰把手中马鞭往其面前一送,这老鼠会意,顺着马鞭爬了上来。 “说说吧,为什么又跟着我。”失踪了这么久,我就不信它会平白无故的跟着我。 “你能让我喘口气不。”一个不满的声音在脑海想起,虽然之前已经交流过了,但突兀出现的声音还是让我心神一震。 “你这修为也算是老妖怪了吧,怎么还怕一条普通的草蛇。”看着它狼狈地伏在马鬃上,我心里忍不住想笑。 “不是跟你说过了,物物相克的道理。再说我实在也是没什么保命的本事,对人还能使些幻术,对上克星本能的就知道跑了。”那老鼠顿了一顿:“我这样和你交流实在耗费心神,所以一般还是不说了吧。” 好吧,姑且信你了。但如果就这么简单的话,你实在不如找个犄角旮旯睡觉来的好些。话说,你就认定我这么好骗么,那你还是认栽吧。 一人一鼠一骑。 当我催马赶上大队,叶老头奇怪地盯着那只老鼠看了好一会。脸上掩不住的惊讶,随即又不动声sè地催马前行。我看了个满眼,再一次认定,这老头绝不简单。 天sè渐晚,一行人开进了大车店。这一带都是这种简易的旅馆,专供各路客商来往休息。无非就是篱笆墙围起一个大大的院子,便于车马停放。一溜儿房子呈“凹”字型,便于接纳更多的客人。铺位都是通铺,一溜排开能睡十几个人。叶老头本来是要给我开个单间,被我拒绝了。咱就是一穷苦孩子,没这么讲究。 老板也是个讲究人,过来絮叨了几句,挺对脾气。立即吩咐先给我们打了热水,这在大车店是个不小的待遇。因为人多,热水供应很是缓慢,你就是等到半夜用不上也是很正常的。 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俺还是懂的。此处正在清溪镇外,是山民往来毕竟之地。和叶老头商量,倒不如驻扎在此,加上老板不错,往来都有个照应,事儿就这么定了。 洗漱完毕,安排了伙计吃饭。我点了几个菜,叫上老板一起喝点。老板倒也不矫情,又吩咐厨房弄了点野味炖上。 一番客套下来,就随意多了。老板姓马,名唤马龙,四十出头,早年也是江湖中人。听其谈吐,也是一血xìng汉子。 叶老头将我们商定的事说了,马龙二话不说,举起酒杯端了个底朝天。这才拍着胸脯说道:“这敢情好,在此地咱也算个响当当的汉子,还算是有些人缘。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竟管言语一声。” “如此就多谢了,来,马大哥,小弟敬你一杯。”我见他言语间血xìng十足,受了感染,一昂头满满一杯灌了下去。 “哈哈,小兄弟豪爽,哥哥托大,再满饮此杯。”说罢,再次斟满,又是一杯下肚。 本来就不怎么喝酒,一高兴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只觉得天旋地转,昏昏yù睡。迷迷糊糊中,被人送回了房间。再之后,就啥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只觉得周围黑漆漆的,一阵冷风吹了进来,有些冷。我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头有些疼,晕晕的,我翻了个身,一溜通铺很是宽敞。 我觉得有些不对,似乎太静了。没有了如雷的鼾声,少了些弥漫的臭脚丫子味。我伸手摸了摸,左右空荡荡的。 人呢? 我翻身坐起,有点茫然。招呼不打一个,竟然都走光了。 我摸索着想要把灯点上,划着的火柴在我手里颤抖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风,火柴的微光还没完全苏醒,就挣扎着熄灭了。 “哧。” 我又划了一根,火苗摇曳着,慢慢地照亮了周围。果然一个人都不在了,望着空荡荡的房子,我一时转不过弯来。 就在我失神的刹那间,一股呼啸的怪声猛地撞了过来。火柴的微光,连晃一下都没来得及,直接灭掉了。 “吱嘎。”门边传来轻微的声音,我刚摸出火柴,就在这时,,,,。 “哐当。” 第二十八章 清溪镇鬼事 中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哐当。” 寂静的夜里,一声突如其来的响声如雷贯耳,结结实实地把我吓了一跳。正当我准备做点什么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一阵嘈杂,而后纷乱的脚步声响起。 有人进来了,马灯照亮了整个门口。一阵风吹过,木门发出一声“哐当”的轻响。 虚惊一场,我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三少,你睡醒了。”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伙计凑过来,没记错的话,这个应该是叫小六子。 “你们干嘛去了,出去了还不关门。”我有些懊恼,揉了揉发涨的脑袋。 “前面出事了,我们都去帮忙了,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叫你。”小六子嬉笑着说道。 “出事了,什么事?”我这才注意到大伙一身的泥水,其中一个四十上下的汉子浑身湿透,头发上往下滴着水珠。 “前面不是有一家住户嘛,出了这店往右拐的那家,他家媳妇投井自尽了。幸亏发现的早,才救了过来。呶,就是李二叔从井下把人捞上来的。”小六子指了指刚才的汉子。 人没事就好,我晃了晃脑袋,迷迷糊糊的想睡。小六子又说了些什么,我都没听进去,不一会就睡着了。 天sè放亮,我早早地起了床。昨天喝的有点多,睡得很是踏实。大伙昨晚忙了半夜,一个个还睡的跟死猪一样。 我独自一人来到院子,马老板刚好也在,正和叶老头不知道聊些什么,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回来。我凑了过去,彼此打了招呼。 听他们好像是在说昨天夜里的事,什么鬼啊,勾魂之类的。半路插进来,听得不明不白。刚要问个清楚,他们又聊起生意的事。 这些事我不懂,也懒得cāo心,于是自个儿出去溜达。出门往右拐,不远处是几户人家。一看就是靠采药为生,路边院内晾晒着大量的各种药材。 再往前有一口井,木质的辘轳被撂在了一边,周围有大量水渍,被人践踏的泥泞不堪。 这就是那口井么,我好奇地凑了上去,扶着石头垒砌的井沿往下看。不是很深,很容易就看到了水面。水质很是清澈,水面平静。 没什么好奇怪的,我正要离开。突然水面一阵波动,“咕噜”一声,一个大大的气泡翻了上来。气泡在水面漂浮着,有些轻微的晃动,而后,“啵”的一声碎裂开来。 我有点恍惚,就在那气泡碎裂的同时,似乎有一丝黑气飘了上来,晃晃悠悠的飘出了井口,消散在空气中。 这不可能,我习惯xìng的晃了晃脑袋,试图让头脑清醒些。再看时,水面如镜子般光滑,再没有一丝异样。我转身离开,有个人奇怪的盯着我。见我看向他,突然对我笑了笑,转身走进了旁边的院子。 我边走边向那院子里张望,里面一个女人正盯着我。我莫名其妙地浑身一阵发冷,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那个刚刚走进去的男人一路直直的往里走,直向院子里的女人身上撞去,似乎根本就没看见前面站着的女人。我想要招呼,但已经晚了,那个男人已经撞了上去,穿过了女人的身体,没事人一样走进了屋里。 屋内传出一声女人的呻吟,那院子里的女人猛的望向屋门的方向,一脸的怨毒。而后,又缓缓地转头盯着我,冲我诡异的一笑。而后,在我一瞬不瞬的注视下,慢慢地淡化,如一缕青烟般消失了。 “鬼。” 我惊呆了,甚至看着刚才诡异的一幕,我竟然没有半点反应。抬头看了看刚刚升起的红rì,我一步一步地往回挪,手心的冷汗干了又湿,满脑子都是那张怨毒的脸。 投井自尽,这事怕是没这么简单。 我回到大车店,生意已经开张了,一架骡车上装了半车的草药。我找到马龙,详细询问昨天半夜发生的事情。马龙也是闲的无聊,给我泡了杯茶,拉开了长谈的架势。 “要说起这事,还真是有些奇怪。依着马二家嫂子的xìng子,这种投井自尽的傻事,指定是做不上来。这不,大早晨的我就过去看了。一问才知道,马二嫂干出这事,完全是因为做了一个梦。”马龙停下来,喝了口水。 “梦?什么梦?”我已经猜到了什么,但还是很好奇。 “听马二嫂讲,这梦还真是邪xìng。说是昨rì忙活了半夜,一睡下就睡的沉沉的。也不知是做梦还是真的,就听见有个女人叫自己的名字。一遍一遍的叫,叫的人心烦。那就出去看看吧,正看见院子里站了一个人,模模糊糊的也看不清,感觉像是一个女人。” “那女人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马二嫂,嘴里一直重复着马二嫂的名字。然后就念叨着往院子里放着的一口大水缸旁边走,马二嫂中邪了一般就跟着走了过去。那女人昂起头,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冲着马二嫂一笑,扭头就跳进了那大水缸。” “马二嫂鬼迷心窍,也跟着跳了进去。冷水一激,突然就清醒了过来。四下一摸,怎么都像院子外面那口井。这下可吓坏了,不会水也只能瞎扑棱,扯着喉咙又哭又喊。也赶巧马二哥半夜里被尿憋醒了,一看床上自家老婆子不见了。还以为上茅房了,对着茅房喊了两声,没人应声。” “忽然听到墙外面有人又哭又喊的,仔细一听,和自家老婆子的腔调还挺像。又看见院子大门四敞大开,赶紧就往外跑。仔细一听声音是从井里传出来的,这才慌了,一通大叫才把人给招来了。这不,还是你们那伙计半夜下到井底给捞上来的。” 见我没说话,马龙又接着道:“刚才我去马二哥家,他还说要来谢谢那位的。到时,你可以仔细问问。” 这哪里是做梦啊,我心里跟明镜似的。马二家院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看那女鬼表情,难道与那马二嫂有什么深仇大恨。这怨鬼上门,肯定是做下了伤天害理之事。若不然,怎会怨气不消,这其中定有隐情。 光天化rì之下现形,看来是成了气候。 “唉!索命鬼上门啊。” 第二十九章 清溪镇鬼事 下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第一次看到马二哥,感觉其人不善言谈。普普通通的长相,却长了一双看上去和老实人不太相衬的眼睛。这让我心里生出些许厌恶,躲躲闪闪的眼神让人想到的不是老实,而是,而是狡诈。 在我的追问下,事情的经过和马龙所说的大体一致。当我将早晨在他院子看到女鬼的事一说,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汉子,突然就变了脸sè,浑身颤抖的厉害。而后,找了个不是借口的借口,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唉,我叹了口气,心里突然冒出一句:自作孽不可活。关我什么事呢,可是为什么我能看到那女鬼? 那只老鼠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看着它懒洋洋的模样。我突然觉得应该给它起个名字。嗯,就叫你小灰吧。小灰抬头看了看我,脑袋里突然响起一句: “你妹。” 我心里一阵无奈,盯着它道:“小灰,你去探探那女鬼什么来头。”这家伙晃了晃尾巴,一脸的不屑,我一巴掌把它拍在了地上,大吼一声:“快滚。” 眼皮开始打架,再也撑不住了,先睡会。 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屋子里没有人,四处黑漆漆的。院子里人声鼎沸,出去一看才知道,一溜排开了几张桌子,大伙正吆五喝六喝的高兴。 我一一打过招呼,坐下大吃起来,酒是不敢再喝了。大家也不勉强,自顾喝的高兴。我心里想着心事,今晚势必不会太平。 这事本来可以不管,但既然知道了不管心里过意不去,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好吧,谁叫咱遇上了呢。不管有什么仇恨,总要尽力化解吧。 我一个人出去溜达,再次来到水井边。此时看到那口水井,总有种yīn森森的感觉。小灰从黑暗里钻出来,顺着我的裤脚爬了上来,钻进了我的衣兜里。 “怎么样了?”我压低声音问它,这要是被人看见,指不定能吓死几个呢。 “没什么头绪,只是感觉这井里怨气极重,很可能那女鬼就藏身在这口井里。” “好吧,今晚你盯着吧,千万不要让她害人,挡不住就去叫我。”我转身要走,又放心不下:“你行不行?” “试试吧,我这点道行怕是不容易。” “真不知道你有啥用,这都成jīng了也没见你有多厉害。”我算是对它无语了,就当个宠物养着吧。 我转身要走,正在这时,身后突然刮起一阵yīn风。凉飕飕的感觉直往脖子里转,小灰“吱吱”叫了两声,从我衣兜里跳了出来,钻进了旁边的黑暗里。 我忍不住想骂,但没办法,只好慢慢地回头。 一个女人正立在井旁,yīn测测地看着我。我头皮发麻,鼓起勇气大喝一声:“何方妖孽。” 那女鬼身形晃了晃,白sè的衣衫微微飘着。长长的头发垂下来,将一张脸遮的严严实实。头发一甩,露出半张惨白的吓人的脸。而后,转身轻飘飘地飘走了。 我赶紧追了上去,那女鬼速度不是很快,好像是故意在等我。不觉行的远了,四下一看,周围全是低矮的灌木,稀稀拉拉的长着几棵小树。 不能再追了,这荒山野岭的,地形又不熟,万一着了这女鬼的道,那真是冤死了。我刚打定主意,那女鬼却在前方不远的一处空地停下了,然后转头望着我,似乎是在等我。 我壮着胆子走了过去,在离其五步开外站定。月光分外皎洁,月华如水,撒在树隙间如水银泻地,一片惨白平添了几分鬼气。 一人一鬼就这么相对而立,我有些沉不住气了。这女鬼太安静了,安静的让我心里哆嗦。我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不自觉地提了全身内力小心戒备。 那女鬼动了,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怔怔地盯着我,而后说了句让我吐血的话。 “你是人是妖?”声音轻飘飘的,在四周回荡。 这叫什么事啊,我上上下下彻彻底底的打量了一遍,没发现自己哪里像妖。不对,我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红sè光晕。红芒吞吐间,荡起水纹般的涟漪。 难道是怕这个,我一掌向着那女鬼挥出,所过之处劲风飒飒。那女鬼面露惊慌之sè,轻飘飘地躲开了。 “你我无冤无仇,劝你还是少多管闲事。”女鬼明显露了怯意,语气虽仍然冰冷,却是少了几分生硬。 “人鬼殊途,既然已死,前世恩怨既断,劝你还是速速往生轮回。”我义正词严,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 “恩怨既断,,,,哈哈,,,说的好听。”女鬼状若疯癫,一字一句不断重复,哈哈狂笑不止。 四下yīn风大盛,那女鬼长发随风飘飞,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容貌姣好,看似二十七八年纪。只是颌下三尺长舌,直垂到胸口,甚是吓人。 “吊死鬼。”我心里一惊,此等恶鬼最是冥顽不灵。生前因执念自尽,死后亦是执念不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一股yīn风袭来,来不及细想。只见那恶鬼长舌一卷,呼啸着向我打来。我抽身横移,怎奈来势凶猛速度极快,堪堪避开之际,那长舌一个回旋,直向我腰间缠去。 这下避无可避,全身内力激荡一收一放间,红芒大盛。那女鬼似是怕极了红芒,急忙收回长舌。 正在这时,忽听得嘈杂声四起。远处人声鼎沸,灯火摇曳。正愣神间,那女鬼又是一阵哈哈狂笑,化作一股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四下张望,找不见那女鬼踪影。只好摸索着下山,好在只是个缓坡,又有月光照亮,倒是不怎么费力。 好不容易从山上下来,就看见十几个人围着那口井,马灯照的四下雪亮。我心里一惊,莫不是出事了。那女鬼一直与我缠斗,这不可能啊。 我慢慢的走近了,一眼便看见井旁躺着一个妇人,直挺挺的模样已然是断气了。众人却还在井旁忙碌着,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彻底懵了,事情不对啊。难道,,,难道那女鬼还有同伙,这怎么可能?调虎离山,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正在这时,“哗”的一声水响从井口传来,一个头颅从井口冒了出来。 人群一阵sāo动・・・・・・。 第三十章 童子鬼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这是怎么回事?”从井口冒出的头颅原来是马二。 马二伏在井口哇哇大吐,看上去有点神志不清,估计也是给灌了个水饱。众人七手八脚把他拉了上来,那马二躺在地上,一股一股的水从嘴里往外冒,只剩下倒气的份了。 李二叔从井里翻身爬了上来,脸sè苍白,脚下一个趔趄,显然是体力过度透支,叶老头赶紧招呼小六子先扶他回去。 好大一会儿,马二才缓过劲来。眼瞅着横尸当场的马二嫂,老泪纵横: “造孽啊!” 我很想去问个清楚,但当时的情况,没法再问了。我强忍着心里的冲动,抢过一盏马灯俯身在井口往下看。水被搅得很浑,一圈一圈轻轻的荡着。 我紧紧地盯着微微晃动的水面,最终一无所获。转头望了望直挺挺地横在地上的尸体,我心里突然就堵的难受,一条人命眼睁睁地就这么没了。 看了看哭的几近崩溃的马二,我觉得他有很多话要说,他需要找个人倾诉。当我蹲在他面前,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又开始躲闪。而我只是微微一笑,一言未发,转身走开了。 大伙陆续散去了,井边只留下被踩的稀烂的一滩烂泥。 rì子还得继续,大家还有很多事呢,各忙各的吧。生意很是顺利,眼看货物就要备齐。马二被安排在店里住下,这两rì倒也安稳。 那恶鬼也没有再祸害人,我心里松了口气,好在只是索命,怨有头债有主,事情到此打住吧。 就在我以为风平浪静的时候,马二终于还是开口说话了。 依然是畏畏缩缩的模样,只是眼神不再躲闪,倒是,倒是有着几分决绝。而我听完他的叙述以后,我怔怔地愣了好一会。 完了,事情闹大了。 一年前,清溪镇发生了一起孩童失踪事件。当时,闹了很大动静。失踪的孩子五六岁年纪,父亲去世了,年轻的母亲含辛茹苦独自拉扯孩子。 在大家努力寻找的几天以后,伤心yù绝的年轻母亲,终于是受不了打击,上吊自尽了。听附近的人说,自尽之前,这位饱受苦难的母亲悲泣了半夜。哭声悲切,闻之令人肝肠寸断。 马二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吸了吸鼻子,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我没有说话,我甚至都没有看他,我已大致猜出了事情经过。 “那rì,孩子在井台边玩耍。赶巧我老婆子去打水,小孩子非要吵着帮忙。那天似乎是急等着用水,老婆子心里急躁,小孩子又闹个没完。所以,,,,所以就推了他一把,好巧不巧,孩子倒退着摔倒,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井沿上。”马二抽着鼻子,深吸了一口气。 “当时流了好多血,眼看就要断气了。老婆子害怕了,赶紧叫了我来。我来到一看,也是吓得不轻,这人命关天啊,咱这穷苦人家谁能担得起这般祸事。我眼瞅着四下无人,一狠心抱起孩子扔进了井里。” 我鄙夷地看着他,马二眼神躲闪,不断地抹着鼻涕。 “你就没想过,那孩子兴许只是撞晕了?若及时救治,兴许就能活下来?”我淡淡地说道,声音平静的不带一丝感情。 “当时只是想着要吃官司,况且,,,况且家里也是没钱。”马二怯怯地看着我:“实在是逼不得已啊。” “好一句逼不得已,逼不得已就可以害人两命吗?”我站起身来,真想狠狠踹他两脚。我转身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我又回头对着马二:“你,好自为之吧。” 想起那女鬼怨毒的脸,我突然觉得她好可怜。难道,就此不管了吗?井底的尸体要怎么办呢?昨rì之事,分明就是小鬼下的毒手,虽然罪有应得,但是,,,,但是,,,,,该要怎么办呢! 听人说,童子鬼最是狠戾,无妄冤死极易成魔。而今,可谓是母子联手,实难应付。我又不懂驱鬼之道,行事至今但凭血勇。若不是倚仗这点武功底子,万不敢惹事上身。 眼看天都黑了,我心里烦躁,竟然饭都忘了吃饭了。 正在这时,小灰突然钻了出来,神sè慌张:“快去看看,那口井有古怪。” 我赶紧往那口井奔去,心里隐隐有些担忧,该来的终于要来了么。 远远的看去,井口处一片朦胧的雾气。及至走近了,那雾气却淡了很多。井里传出“哗哗”的水声,很轻很缓,就像有人轻轻地撩拨,一下一下很有规律地撞击着井壁。 白sè的水汽从井口飘出,慢慢地汇集到周围。雾气越来越重,视线似乎有些模糊了。 我一步一步向着井口走去,缓缓的“哗哗”声一下一下的响着,每一下都像是敲击在我的心房,四周安静极了,静的有些可怕。 透过雾气,大车店门口的风灯发出惨白的光。明明近在咫尺,却感觉离得好远好远,远的就像是悬在天边的冷月。 时间变得好缓慢,几步的距离我感觉我走了好久。近在眼前的井沿,明明是触手可及,却始终跨不出最后一步。这感觉就像,我往前一步,那井沿自己便后退一步,始终和我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哗哗”的水响,撞击着我的心房,心跳似乎跟着这节奏变的缓慢下来。我有些眩晕,心头像是压着一块千斤巨石,一股无力感弥漫着全身。 “吱吱。”小灰的叫声尖锐刺耳,似乎脑袋被什么刺了一下。我一个激灵,四周的雾气猛地一阵翻滚,心头那种压迫的感觉突然消失了。 “着道了。”我呸了一口,恨恨地咒骂一声。 再看时,我已经俯身在井沿,差点就要掉下去了。好厉害,我不由得后退一步,冷汗麻刺刺地湿透了脊背。 井底的“哗哗”声,似乎消失了,周围变的一片死寂。死一般的静,我不知道怎么来形容,就好像,好像是我被完全的隔绝了。 我突然明白了,刚才的幻术根本就没有破掉,而我已经置身在这个幻术之中了。 回头,门口的风灯依然散发着惨淡的白光。 只是那距离好远好远,,,,,。 一步yīn阳。 第三十一章 一步阴阳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我一脚踏进了一片白雾,周围一片死寂。 我四下寻找小灰,试探着叫了几声,没有任何反应。这是怎么了,刚才还是它救了我。可现在,踪影全无了。 望着近在眼前的井口,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四下的寂静,逼得人想要发疯。 “咕噜。” 一声轻响,在这片死寂中听起来如炸雷般刺耳。井口泛起蒙蒙的白光,一丝丝黑气盘旋着升了上来,慢慢的交织纠缠,愈来愈浓。 我瞪大了眼睛,眼看着那团黑气在井口的位置盘旋翻滚,不断壮大。 “咕噜……咕噜……。” 井里不断的有声音响起,最后竟然响成了一片。 “哗啦……。” 有什么东西出水的声音,接着就是“滴滴答答”的落水声。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地盯住井口,我甚至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顺着井壁缓慢地往上爬。 心“砰砰”跳的厉害,无法想象下一刻井口会出现什么东西。这种缓慢的等待,就如猫爪在心头一下一下的挠。 “滴答……滴答……。” 清脆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响着,在这死寂里有种极强的穿透力,搞的我的心一抽一抽的。那种缓慢的煎熬,恐惧的等待,真不是人可以忍受的。我突然很想冲过去,冲着还在井里的小鬼狠狠地呸上一口。 井口黑sè的雾气一阵翻滚涌动,似乎有什么东西上来了,我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仔细,却只看到那片黑雾中透着蒙蒙的白光。 “桀桀……桀桀……。” 怪异尖利的笑声,犹如夜猫子的哭泣,撕裂了这片死寂。 黑雾蠕动着,缓慢的翻滚变幻。白光愈来愈清晰,一个人形显现出来,像极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孩。 整个空间突然明亮起来,原本黑sè的雾气,涌到了人形的身后,翻滚卷动着,就像恶魔的披风。 我几乎停止了思考,傻愣愣的看着。这是我第一次遇见这么大的阵仗,虽然这小鬼不见的比千年的妖狐厉害,但这阵势已经完全把我镇住了。 “桀桀……桀桀……。” 又是一阵令人战栗的怪叫,暴戾的鬼气扑面而来。好凶的戾气,我心里一沉,这简直就是成魔的迹象。 人形渐渐的清晰,一个孩子立在井口。血红的眼珠,苍白的面孔,乌青的嘴唇,稀稀拉拉的几根头发贴在脑门上。全身湿哒哒的,不停的往下滴着水。那孩子看着我,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漆黑如墨的牙齿。 那笑好古怪,充满了鄙夷,就像是在他眼里我才是个孩子,而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者。 我突然明白了,这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而是一只暴戾的鬼,甚至是尸魔。 我小心戒备着,妖力弥漫,那雾气竟然被荡开了一些。 “哦?”小鬼喉咙里咕噜了一声,一脸的好奇:“你是妖?” 我忍不住想骂,但还是强忍着问:“你是魔?”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小鬼脸上一脸的迷茫,突然脸sè一变:“我只知道我要杀人,这样能让我变强。” “那么,你,受死吧。”我心里一寒,冷冰冰的说道,这小鬼已坠入魔道。唉,不好对付啊。 “桀桀……桀桀……。” 那如夜枭般的尖笑分外刺耳,我听得头皮发麻,胸口隐隐作痛。 “你已入我魔域,你以为你还有命么。”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就如千年老怪:“你身上的妖力,对我来说可是宝贝。 身后黑sè披风一卷,“唰”地一声朝我打了过来。 只觉得一股腥臭,夹着冰凉刺骨的湿气向着我卷了过来。我本能的像旁边躲闪,可是,怎么了?我的动作极其缓慢,缓慢的就像是电影慢镜头里可笑的画面。 我放弃了躲闪,妖力在周身弥漫,红芒大盛,挥手就是一掌。在这片死寂的空间内,红芒如流星般撕裂了向着我打来的黑sè披风,所过之处“哧哧”有声。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被撕裂的黑sè披风,一分为二继续向我打来。这下避无可避,一股yīn湿迎面扑来,我本能地两手一分,想要挽住分左右袭来的黑sè披风。但是,我忽略了一点,在这魔域里,我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及至我的手刚举起一半,那股yīn湿已经缠绕上我的身体。 一股yīn冷袭上了我的身体,冷的我直打哆嗦。有水一样的东西沁湿了我的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一股一股的腥臭不住往鼻子眼里钻,恶心yù呕。 “桀桀……桀桀……。”那小鬼又是一阵怪笑:“在我的魔域里,你如何对付我。”说罢,竟朝我缓缓逼来。黑sè的披风翻卷着,包裹着我的身体,像极了蛇的身体。 奇怪的是,只是包裹,并不是束缚,我能感觉到黑sè的披风在身体上若即若离。但那股yīn冷的湿气实在是太重了,随着那小鬼的步步紧逼,我感觉整个身体就像是泡在了水里。 有水顺着裤脚滴落,一滴,两滴,三滴……。 而那小鬼也近了,一步,两步,三步……。血红的眼珠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苍白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 一股压迫感让我无力反抗,弥漫在周身的红芒也在被缓慢的压缩着,黑sè的披风也在不失时机的收紧。我突然意识到,原来你还是怕这红芒的。 我心里一阵窃喜,体内的内力缓缓流动着,慢慢地将外放的红芒收回。我小心地积聚着力量,只等小鬼近前。 那小鬼来到了我的面前,然后昂头看着我。其实,他看起来真的像个孩子。我眼睁睁地看他举起了手,白皙的小手。 他冲我诡异地一笑,而后,向着我丹田抓去。 “嘭。”一声巨响,我几乎在一瞬间使出了全身的力道。只见红芒一闪,接着如爆炸般向四周扩散。 原本如实质般黑sè的披风,瞬间被震散了,一丝丝黑气翻滚着缓慢地消失在空气中。小鬼一声惊叫,身体仰面往后摔去。 整个天地突然晃了晃,就在这时,我感觉浑身一轻。闪电般出手,一把抓住了那小鬼往前一带。另一只手红芒大盛,毫不犹豫的一拳向着小鬼的脸上打去。 “啪”的一声轻响,小鬼的脸在我面前碎裂。 手里突然感觉一轻,朽烂的碎布落了一地。我缓缓低头,摊开手掌,手心里赫然握着一片碎布。我心里一阵抽动,愣愣地盯着满地的布屑: “分身?” “桀桀……桀桀……。” 第三十二章 尸魔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我一步一步地后退,眼神扫视着周围。除了那“桀桀”的怪笑在周围盘旋,根本就看不到半个影子。 井口处变得安安静静,白sè的雾气弥漫。回头看看,门口的风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离的越来越近了。 我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刚才的一击几乎耗空了我全部的力量。虽然击溃的只是一个分身,但好在破除了魔域。料想尸魔真身也是受创不小,否则见我要溜早就跳出来了。 眼看风灯离我越来越近了,我转身就跑。正在这时,“桀桀”的怪笑突然在我前面响起。 一个人影立在前面一动不动,我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借着昏黄的灯光,只看到那人低着头,白sè的粗布短褂敞开着。这难道是尸魔真身? “滴答……滴答……。”滴水声响起,我下意识地后退。声音从那人立身处传来,再看那人脚下一片黑乎乎的水迹。不,是血迹,一股血腥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看着有些眼熟,那身形,那粗布短褂,像极了一个人。我小心翼翼地接近,昏黄的灯光下,那张脸扭曲变形的厉害。双眼圆睁,嘴巴大张,五官挤压在一起。刚好背着灯影,怎么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死了?”我心里一惊,伸手推了一把,那人直挺挺地往后摔在了地上。灯光照在了脸上,赫然就是马二。 地上一大滩血迹正四处流淌,敞开的胸膛上血肉模糊。心脏部位一个大洞,兀自“淙淙”地冒着血泡。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头发根根竖起。我环顾四周,依然是一片灰蒙蒙的白夹杂着昏黄的灯光。 门口近在咫尺,奇怪的是大车店里那么多的人,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此刻,马二横尸当场,想必也是没人发现。 以我现在的实力,对上尸魔真身绝无半点胜算。我回头望了望身后的白雾,心里打定主意,此刻只要我闯进门去,就算是安全了。 就在我刚要动作的时候,身后又响起“桀桀”的怪笑。我回头望去,那和小鬼一样模样的尸魔真身正立在我身后不远处。 尸魔血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苍白的脸上毫无表情。白皙的小手中,托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缓缓地滴落在地上。乌青的嘴角往两边裂开,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将那颗人心塞进了嘴巴,不停的咀嚼。血水从嘴角不断的流出,顺着下巴滴落。 我一阵恶心,胃部一阵收缩险些吐出来。一股寒意从心底涌上来,我禁不住连打了几个寒颤。暗运了内力,丹田内空荡荡的。我一下懵了,这他么跑都不跑掉了。 “咯吱……咯吱……。 让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不断传来。 我卯足了劲,准备最后的冲刺。门就在眼前,只要一脚跨入,就算尸魔再厉害也奈何我不得。就在迈开大步准备起跑的时候,脚脖子上突然一凉,而后,我整个身子收势不住,结结实实地爬在了马二的尸体上,差点来了个亲密接触。 我还没来得及恶心,一股大力扯着我往后拖去。完了,我心里低呼一声。体内没有妖力可用,拳脚功夫怎么能对付得了道行高深的尸魔。 脚脖子上的剧痛让我jīng神了许多,我一个翻身变成仰坐的姿势。这才看见,尸魔身后黑sè的披风,此刻正缠住我的脚脖子往后拖着。我努力弓起身子,想用手抓住披风,就在眼看要抓住的时候,那尸魔猛的一用力,直拖的我仰面向后摔去。 好在我身手敏捷,一个拧身翻滚往前一冲,一把抓住了黑sè的披风。顺势往身前一带,竟站了起来。我一阵窃喜,刚才被人拖死狗一般,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我使劲拽着披风,和尸魔僵持着。其实我觉得这尸魔毕竟是个小鬼,力气不大,反正我现在是占了上风。可是,下一刻,我傻眼了。 尸魔竟然飘飘的向我走了过来,这下怎么办,转身跑吧,可脚脖子还被结结实实的缠着。这退也退不得,那货边往前走还边往后收着披风。完了,彻底没得玩了。 我拉开了架势准备赤膊上阵,拼了。我跨步向前,一拳向着尸魔脸上打去。谁知那尸魔躲都不躲,迎着我的拳头走了过来。 拳头打出去呼呼生风,可半路里竟然越来越慢,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着,分寸难进。我有点绝望了,嘴巴已经张大了,只等着尸魔近身,然后发出一声惨叫,再然后往地上一躺,装死。 我眼睁睁地看着尸魔到了面前,一脸的笑,只是笑的有点贪婪。我极力想要配合一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猜我一定笑得很难看,谁他么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此刻,我突然想到了娇娇,然后是芸儿,再之后是大头,最后我竟然想到了叶老头。 我心里开始咒骂,这死老头子睡个觉怎么睡的这么死。一墙之隔,老子这死的多冤。 但是,已容不得我多想了。尸魔已经举起了手,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我的丹田,那里有它想要的东西。但此刻,却是空荡荡的。我不知道当它破开我的丹田,发现什么都没有时会是怎样的表情。或许,我已经看不到了。 我突然想大叫,但是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一种无形的禁制施加在了我的身上,此刻,我真的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啪。” 我眼睁睁地看着手掌如钩,向着我的丹田抓去。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一股冰冷的气息袭上我的丹田。没有任何疼痛,有的只是刺骨的凉意。 我只觉得眼前光芒一闪,浑身一阵轻松。我好奇的睁开双眼,尸魔很奇怪的摔出去老远,正蹲在地上一脸的错愕,血红的眼睛里写满了畏惧。 我挠了挠头,一时搞不清状况。我试着活动了一下,还好,手脚还算灵活。望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尸魔,我试着后退了几步。那尸魔竟然没有反应,我又退了几步,令我震惊无比的事情发生了。 那尸魔一跃而起,冲我看了一眼,然后,飘飘地飘走了。 真的走了。 第三十三章 世事无常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我错愕地看着远去的尸魔,消失在视线之外,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此刻我还是不太相信,这是真的走了? 我习惯xìng的挠了挠头,然后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了一遍,全身毫发无伤,除了脚脖子上一圈的青紫。 “怎么回事呢?” 实在是想不明白,当时闭眼等死,只觉得眼前光芒一闪,然后睁开眼睛看到尸魔已经摔在了地上,脸上写满了恐惧,至于恐惧的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难道是那道闪光?可那光芒从哪发出的,我也是半点不知。算了,现在不是捡了条命回来。 我看了一眼横在地上的尸体,跌跌撞撞地往门里走去。全身虚脱的厉害,好似害了一场大病。 更奇怪的是,大车店里死一般的静,除了门口常年亮着的风灯,到处是黑乎乎的一片。怎么可能呢,人呢? 周围的寂静让人心里发毛,我忽然担心起来,难道是出事了。我不由得想起了马二,心里害怕极了。我拼命的想要大喊,喉咙里却只发出“哦哦”的干瘪无力的声音。我迈开了两条腿,向着我住的房子冲去,眼前不时的浮现出马二的死状。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我摔在了地上。双膝跪地,膝盖传来钻心的剧痛。 眼前亮光一晃,我努力的想要去看仔细。 “嗡”的一声,各种嘈杂的声音突然一下涌入我的脑袋。人的叫喊声,来回奔跑的声音一股脑的传来,显得纷乱不堪。 眼前渐渐的清晰,有个人正伏在我面前。我感觉我的眼皮被扒开,一阵刺眼的光亮照了过来。我费力的转了转眼珠,不明白他们是在干什么。 “好了,终于醒了。”那人长出了一口气,分明就是叶老头的声音。 什么终于醒了,我心里一阵纳闷,我不是一直都醒着的么,这是怎么回事。我动了动手指,想要站起来,这才感觉浑身无力。 “别动。”一只手按住了我,而后一碗水递到了我的唇边。还真有些口渴,我不客气的张开嘴,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好吧,现在舒服多了。我推开那只手,这才发现我依然还在门口。 我心里一阵奇怪,难道是在做梦?怎么可能呢?刚才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我转动脑袋往旁边看去,马二的尸体不见了。 我心里一惊,猛地一下坐了起来。尸体真的不见了,可是地上的血迹还在。果然不是做梦,那从什么时候开始晕倒的呢? “感觉怎么样了?”叶老头检视着我的全身,向我问道:“没有伤口,只有脚脖子上有一道淤青,看你这样,像是累的脱了力。” “还好。”我极力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晕倒了,但想来想去竟是毫无头绪。 “看你这么晚没回去,大伙找了你好久,附近到处都找遍了,你怎么又会晕倒在门口呢?”叶老头摇了摇头,一脸的不可思议:“大伙在这门口进进出出的,谁都没有看到你过来。” “还有,马二的死你应该知道吧,和你一起就躺在这门口。”叶老头皱了皱眉,低声说:“这事有古怪啊,没道理偏偏就这两口子接连发生意外吧。” 何止有古怪,我要是说出来,这他么都没一个信的。我努力站了起来:“先回屋吧,我他么这浑身还臭着呢。” 院子里灯火通明,出了这么大事谁也无心睡觉了。马二被放在院子里一架空着的骡车上,边上围了好多人,议论纷纷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也懒得理这些了,反正事情摆在眼前,任谁也能猜出一二了。好在这附近大多都是过路客,看看讲讲也就过去了,到不至于引起什么恐慌。只是我与这事多少有些脱不开干系,官面上自是少不得一番啰嗦。 我恢复了些力气,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换下的衣服硬壳壳的,其上沾染了尸魔披风上的粘液,闻着有种刺鼻的恶臭。只好吩咐小六子,找个地方把衣服烧了。 等一切都妥当了,天已望明。这一夜折腾的,所有人都没有睡好。马龙更是唉声叹气,毕竟是邻居,总还算有些牵挂。不过这两天内,两口子都一命呜呼,也实在算是凄惨。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马二家没有孩子吗?不能吧,可能是不在家。不然,也难逃毒手啊。我找了马龙来问,果然如我所想。可最后一句,让我突然就忐忑不安起来。 出了人命当然要报官,但终是忽略了一点,这不也得通知亲属吗?如果这亲属来了,会怎么样呢。 我越想越怕,但又不好明说。这下急得我是抓心挠肺啊,可是人之常情又怎好阻止。唉!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也只能听天由命,自求多福了。 尸魔,吊死鬼,哪个都不好对付。还是母子,母子连心啊。看那尸魔已成了气候,若是听之任之怕是要为害一方了。可怎么对付呢,我似乎有点力不从心,但又不好一走了之。该怎么办呢? 吃早饭的时候,来了两个jǐng察。先是验了尸体,又向我询问了一番。我只能推说我也不清楚状况,当时我也是晕过去了,醒来才知道出了人命。可问起我怎么晕过去的,我又说不上来,支支吾吾好一阵也只能推说不知道了。 两个jǐng察一脸的狐疑,好在那么多的证人可以证明,我也是有恃无恐。可是临走时的一句话,突然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难道是天意吗? “签于你是唯一的当事人,你最近最好不要离开,以便配合我们的调查。”两个jǐng察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我进退不得的想法彻底断绝了退路。 看着两具尸体被运走,心里总归不是个滋味。好歹也是两条人命啊,但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也实在是说不上谁对谁错。 看来事情没有个说法之前,我是脱不开身了。不过货也收的差不多了,只好让叶老头先走,临了把大头叫过来,也好帮把手。 叶老头肯定猜到了我心里有事,但也没多问。转身的功夫,忽然冲我笑了笑,说了句让我很是害臊的话:“要不要和娇娇带什么话?” “好吧,就说我一切都好。”我心里狠狠咒骂着这个死老头子,一把年纪了正经说话不行啊。你看看那一脸的笑,我只能说你为老不尊了。 唉!这个鬼地方……。 世事无常啊!!! 第三十四章 绝境 上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属于我的商队启程了,望着满满当当的骡车,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一下子走了好多人,偌大的院子显得空荡荡的。 我心里空落落的,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从床上爬起来,刚走出门,又返回来,将身体重重的摔在床上。大睁着两眼,盯着屋顶发呆。刚想起点什么事,站起身却突然又忘记了。 就这样,我六神无主地渡过了一个漫长的上午。 马龙叫了我吃饭,满当当的一桌子菜,我吃的是索然无味,味同嚼蜡。装的心事太多,也无心应酬,草草吃完招呼了一声,自个儿走了。 无处可去,还是睡觉吧。马龙安排了一个单间给我,一个人总不能占着那么大一个房间,我也没推辞,很是坦然地睡觉去了。说是睡觉,其实根本就睡不着。无事可做,要说出去溜达溜达,我倒是想,可看到那口井,我心里就直哆嗦。罢了,睡不着装睡一会总行吧。 刚要睡着了,突然传来一阵“咯咯吱吱”的抓挠声。掩着的木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看了我一眼,哧溜一声钻了进来,蹬了瞪腿就跳上了床。 我一巴掌把它拍在了地上,眼皮都没抬一下。小灰蹲在地上一脸的委屈,痴痴地看着我:“不是我的错。” 好吧,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跑的比兔子还快,真不知道你那身修为是干嘛吃的。话说还真没见过它施展什么法术之类的,我都怀疑它就是一只普通的老鼠。 “别尼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恨恨地抓过枕头砸了过去,那货竟然跳着脚躲开了。委委屈屈的看了我一眼,自顾找了个角落缩起身子不动了。 我懒的理他,满肚子的心事也没地去说。过了好一会竟然没动静了,我探头看了一眼,尼玛,那死老鼠竟然蜷着身子睡着了。我一阵无语,这他么都是什么事啊。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这一觉睡得真是腰酸背痛。睁眼一看,天都黑了。中午饭没怎么吃好,眼下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正寻思着吃点什么,店里一个伙计刚好来叫我吃饭了。 菜都摆上了桌子,马龙正等着我呢。我也不客气,屁股刚挨着椅子,满满的一杯酒就放到了我面前。那就喝点吧,不是也不好拒绝嘛。 马龙很是高兴,刚放下酒杯,就开了话匣子:“那两个jǐng察临走吩咐过了,让我看好你,无非就是不准你离开,若是看不住就拿我是问。我这哪看的住你呀,别看兄弟你年龄小,一看就是一身的武艺。”说着说着干笑了两声:“再说了,兄弟本就是江湖中人,行事光明磊落,怎么也干不出跑路这等子事的。” 我一听这话音不对,合着这是先拿话圈住我。我笑了笑说道:“马大哥竟管放心,事情没有了结,兄弟是不会走的。” 马龙腮帮子抖了抖,尴尬地冲我笑了笑:“兄弟,哥哥也敬你一杯。放心住下,好吃好喝伺候着。没事了,哥哥陪你喝喝酒。真要是寂寞了,哥哥带你快活快活去。话说这镇上的窑姐,还真有几个好货sè,哈哈……。” 我嘿嘿地陪着笑,笑的跟个傻子一样,这满心地不是滋味。你妹,我会告诉你老子还是个雏吗。 我把那rì马二跟我讲过之事,前前后后和马龙说了一遍。只听的马龙唏嘘不已,一个劲摇头:“马二两口子平rì里还算本分,不是那等狠心之人。想必也是遇事晕头,鬼迷心窍,才做出这等歹毒之事。这事做得实在是有些过了,得此果报也实在是活该了。” “我这里有些话,还请马大哥上心。” 我双手举起酒杯,一本正经地给马龙敬了个酒。将我所见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直听得马龙瞪大了眼睛,大张着嘴巴。 “今rì这话就说到这里,信与不信心里有数就好。我留在这里最大的原因,就是要除掉这两个恶鬼。如若兄弟遭了不测,也好有个人证,免得落个不清不白。”我大义凛然,说的是铿锵有力。 “兄弟高义啊!放心吧,如需帮忙尽管吩咐。兄弟这是为护佑一方,当真令我佩服。” “这马二家还有什么至亲之人吗?”我对这等虚浮话语不甚感冒,只得一笑置之。 “还有个儿子在咸阳城做学徒工,估计这年龄,也就和你差不多。镇上已经差人去通知了,很快就会赶回来。唉!出了这等惨事,这孩子还真是命苦啊。” “马大哥,我估计这恶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你最好想个法子,不要让他回家,免得再遭毒手。”我皱了皱眉头,这事还是预先防备好些。 “这事兄弟竟管放心,交给哥哥去办就好。倒是你,千万小心。” 这下轻松多了,心事不吐不快,我还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又喝了几杯,不觉天sè已晚,两个人咋咋呼呼的就此散去。 我摇摇晃晃地走去茅房,出来的时候,正看到那一溜筒子屋的拐角处,一个白sè的影子一闪。靠近篱笆墙后,轻飘飘的一个翻身,竟然翻了出去。 “好俊的轻功呀!”我一阵感叹,脑袋一热跟了上去。有句话说,酒壮英雄胆。喝高了就别计较了,你当面吼一嗓子,都敢跟你玩命。害怕,扯淡去吧。 我脚下一顿翻墙而过,再看时,那白sè的身影已经在几十米开外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笨贼呢?大半夜的穿的一身白,这摆明了就是招摇嘛。 我展开身形追了上去,虽说脚下不太利索,但这速度还真不是盖得。眼看就要追上了,那影子一闪竟然不见了。怎么回事,我停住脚步四下寻找。月光之下,半个人影都找不见了。 我有些犯迷糊,晃了晃脑袋:“莫不是……。”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冷汗唰一下就冒了出来,酒劲消失的干干净净。心里“突突”的跳的厉害,回头看看身后,月华如水,一片惨白。 四周静悄悄的,没发现什么异样。我小心翼翼地往回走,越走感觉越不对。这都走出半条街了吧,前方依然是一片惨白,哪里还有什么篱笆墙。 完了,又着道了,我头皮一阵阵发麻。一种危险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惨白如水的月光冷清的让人颤抖。一个yīn测测的声音传来: “这次,你还能逃么……。” 第三十五章 绝境 中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可怕的死寂。 “这次我不能逃了么……?” 我心里一阵莫名的恐惧,就会使些下三滥的手段,有本事真枪真刀干一场。不对呀,我为什么要逃?说不定,该逃的是你吧! 物极必反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怕就怕了,若你这般欺辱与我,总不能站着任你打吧。有句话还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我四下打量,怎奈那声音飘忽不定,完全无迹可寻。酒已然醒了大半,周围静悄悄的。我索xìng找了处平坦地方坐下,看你能奈我何。 四周鬼气森森,yīn风阵阵。一个白sè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悄无声息。周围的温度似乎在下降,刺骨的寒意侵袭而来。我禁不住打了个喷嚏,斜眼瞧着那白sè的身影慢慢地靠近。走的近了,才看清是那吊死鬼。 我急忙回头观望,若是被那小鬼背后偷袭,那我当真是死定了。母子联手,看来今夜凶多吉少。 月华如水,四周一片死寂,也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何时,周围已是残垣断壁,零落朽木。影子被月光投映在地上,张牙舞爪犹如沉默的怪兽。坍塌的房屋狼籍一片,远远望去犹如一个个隆起的坟包。 我翻身站起,在这片陌生的地方寻找些许的蛛丝马迹。一切都是徒劳的,满眼的灰sè告诉我,我再一次踏入了魔域,与这世界隔绝了。 很久很久,我才醒过神来。几步开外的女鬼静静的立着,白sè的衣裙翻飞,惨白的月光下站成一幅诡异的画面。 该来的总会要来的,我突然淡定了很多,不就是个鬼嘛,我一身武功有什么好怕呢。我盯着那女鬼,脸上写满了不屑。 周围突然响起呼啸的风声,冷冷的吹在身上。在这大夏天里,竟然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翻飞的衣裙猛地一收,在女鬼身后结成网状,带着“猎猎”的风声向着我打了过来。 裙带如触角般向着我打来,避无可避。我一声轻喝,内力流转,单手迎着疾速打来的裙带挥去。随着我手掌的挥出,一股劲气积聚而起,夹裹着灰sè的浮土如一条长龙般向前撞了过去。 “轰。”两两相撞,巨大的力量爆出一声闷响。随即,被击碎的裙带如雪花般飘飘洒洒的落下。我还没来的及高兴,一个如蛇般的东西穿过纷乱飘落的裙带碎屑,直向我袭了过来。 我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举臂格挡。那东西却灵活的躲过我的手臂,往下一探从我腋下穿过,猛然上扬朝着我的脖子上缠去。我心下大骇,另一只手闪电般后撩。那东西打在我的手腕上,末端直接抽在了我的脸上。 我来不及呼痛,一把抓住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觉得一股大力猛然向前拉扯。我紧紧地抓住不放,那东西挣了几挣顺势缠上了我的胳膊。我这才看清,手臂上缠绕的竟然是那吊死鬼的长舌。 我不由得一阵恶心,脸上被打中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一种黏糊糊的感觉糊在脸上。再看那女鬼似是极为痛苦,拼了命般摇头挣动,拉扯的长舌绷得笔直。我下意识地抹了把脸,腾出手来,化掌为刀照着绷得笔直的长舌斩去。 “嗷。”女鬼的长舌应手而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唰”的一声收了回去,整个身子蹬蹬的后退了几步,摇摇yù坠。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两手捂住嘴巴,一脸痛苦的表情。 缠绕在我手臂上的一截,挣扎了几下,逐渐由猩红变成灰黑,而后化为灰尘飘落在地上。我后退了一步,扬起手掌扇了扇了铺面而来的灰尘。现在,该轮到我出手了。 我打定主意,身形一动就要扑上去……。 “桀桀……桀桀……。”一阵干瘪刺耳的怪笑传来,我硬生生刹住刚要冲出的身形,恐惧不自觉地笼罩了心头。终于还是出现了,望着那个被淡淡的水汽笼罩的小小身影,冷汗瞬间湿透了脊背。 尸魔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只是望了我一眼,便朝着一脸痛苦的女鬼走去。女鬼强笑了一下,向着尸魔伸出了一只手。曾经那是她的孩子,现在还是。尸魔表情平静,静静地立在她面前,对她的亲昵毫无动作,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句话: “现在,你没有用了。” 我还没来得及惊骇,就见那如孩子般的尸魔凭空举起一只手,一身白衣的女鬼突然像是被什么卡住了脖子,双脚离地不停的挣扎,双手捂住脖子努力的想要挣开,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唔唔”声。 女鬼一点一点地被拉到面前,尸魔仰起小脸望着女鬼,那是他曾经的母亲。那女鬼不再挣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发出“唔唔”的呵气声。 我震惊地望着这一幕,将要发生的事情似乎已经猜到了,但我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尸魔的鼻子一阵抽动,没有一丝的表情。女鬼望着近在咫尺的孩子,这一刻,眼神里充满了慈爱。但将要发生的事情丝毫不会改变。 女鬼的鼻孔里冒出两缕白sè的雾气,尸魔深深地吸了口气,两缕雾气直向尸魔的鼻孔里钻去。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雾气源源不断地向着尸魔鼻孔里涌去,女鬼的脸以肉眼看见的速度,缓慢地老化干瘪,而后脱落露出森森的白骨。原本如玉的白骨又渐渐变黑,“啪”的一声碎了满地。 一阵风吹过,烟消云散,化成了无尽的灰sè粉尘。 尸魔闭着眼睛,双手张开,就似沉醉在无尽的享受中,像极了过足烟瘾的大烟鬼。 我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一瞬间,心突然莫名的疼了一下。女鬼慈爱的眼神在我眼前闪动,满溢的爱让我突然有些心酸。望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心里再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无尽的憎恶。 尸魔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眸子里闪动的乌光慑人心魄。身后黑sè的披风猎猎作响,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我迎着他的目光站的笔直,一字一句地道: “可怜!可悲!” 第三十六章 绝境 下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时间静止。 尸魔紧紧的盯着我,脸上的平静让人颤抖。我知道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后面,只是一副腐朽的骨架。但此刻,那仅存的一丝戾气,已被魔xìng吞噬。刚刚吸收了曾经的生母的jīng魄,实力应该提升了不少吧。 “你身上有我要的东西。”尸魔极其平静,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我冷笑,鼻孔里哼了一声:“有本事,过来拿吧。” “桀桀……桀桀……。”尸魔的身影正在慢慢淡化,一层薄薄的白sè雾气弥漫开来,如轻烟缭绕,翻滚着消散在空气中。 我心里猛然一惊,这是隐身了吗?我不停地在原地转圈,小心防备着随时都会出现的威胁。 “咝咝”的声音响起,我支起耳朵,捕捉声音传来的方向。但响声连成了一片,从四面八方向着我涌来。四周空荡荡的,除了几棵零落朽木,还有一片隆起的土包。“咝咝”声响彻在这片死寂里,分外的刺耳。 我努力让慌乱的心平复,仔细寻找着蛛丝马迹。空气中有些细微的波动,一丝丝极难察觉的白sè雾气穿梭盘旋,几千几万缕划破空气的声音,最终汇聚成刺耳的“咝咝”声。 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千丝万缕的白sè雾气,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的戒备状态。内力缓缓在体内流淌,红sè的光芒在周身时隐时现。此刻,不管尸魔从哪个方位攻击,我都有信心以最快的速度应对,并且有效的还击。 快些出招吧,我心里低呼着,这种无形的僵持让我的神经绷得紧紧的。看不见的敌人真的是很危险的,这种等待的煎熬瞬间让我落了下风。 “啪嗒。” 什么东西滴落了下来,砸在我裸露的手臂上。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去,手臂上有一点水渍。我还没来得及抬头看看水滴是哪里来的,一声尖厉的呼啸从头顶传来。一方黑sè的披风带着阵阵寒意,兜头罩了下了。 我早有准备,随手一掌劈出,掌风划破空气呼啸着向着披风撞去。没有想象中的撞击声,诡异的黑sè披风一卷,如一缕黑烟般轻飘飘的散开了。我一阵错愕:“这是……幻术!” 一股寒意向着胸口袭来,我连忙低头,一只白皙的小手向着我的胸口抓了过来,几乎贴上了我的衣服。我心里一阵高兴,身子一侧,伸手向着那只小手抓去。只要被我抓到,看你还能使出什么花招。 我怎么都不会想到,尸魔就这么轻易的让我抓住了手腕。只觉得触手冰冷,坚硬如石。我发力往前一带,同时跨步上前,准备狠狠地给他来个膝撞。 “啪。” 我的膝盖结结实实地顶在了尸魔的胸口,犹如撞在了一块石头上,膝盖处传来钻心的剧痛。我还没来得及呼痛,一股yīn风向着我袭来,直撞得我倒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我一个翻身想要站起,身形晃了晃竟然没站住,一屁股又蹲在了地上。胸口一阵发闷,喉头一甜“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我抹了抹嘴角,胸口伤的不轻,膝盖也疼的要命。我“咝咝”地吸着凉气,强忍着钻心的剧痛站了起来。 尸魔面无表情的向着我走过来,身后的披风猎猎作响。我突然生出莫大的恐惧,那张脸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的毫无波澜。这种冷给我的压迫,简直让人透不过气来。 我忍不住想后退,全身绷得紧紧的。内力汹涌,红芒暴现,随时准备着最强一击。膝盖的痛楚让我的腿忍不住颤抖,刚才的一击已然受了内伤,气息运行不畅,好在我强行运转内力,虽隐隐有些痛楚,但还不至于影响内力的运转。 太强大了,即使正面抗衡我都没什么胜算,更何况在这魔域内,本身就受到了限制,真正的力量根本发挥不出来。还有那些幻术之类的,真让人头疼啊。 随着尸魔的接近,原本盘旋在空气中细微的白sè雾气,突然变得狂暴起来。“咝咝”声杂乱刺耳地轰响着,一起向我撞了过来。 “噼啪……噼啪……。” 白sè的雾气接触到我身上吞吐的红芒,发出一阵阵噼噼啪啪地爆响。我的身体只是微微的晃了下,并没有对我造成实质xìng的伤害。再看时,周身的红芒竟似暗淡了几分。我突然明白了,尸魔是惧怕我身上的妖力,正在利用这些白雾消耗外放的红芒。 雾气不断的朝我涌来,我明明知道最后的结果,但却毫无办法。空气变得湿漉漉的,不知何时缓缓向我走来的尸魔突然不见了。 一股彻骨的yīn冷袭上了我的后背,我来不及转身,只得催动内力,红芒大盛的同时,一阵剧烈的碰撞把我摔了出去。我什么都顾不得了,单手撑地稳住身形,然后迅速转身。 什么都没有?我勉强压住了翻滚的气血,刚要站起来,那股yīn冷又贴了上来。我往前一个翻滚,敏捷地转身回头,一个淡淡的影子正已极快的速度向我缠了过来。我脚下一顿,挥掌向着那团模糊的影子打去。 一道红芒随着掌风激shè而出,那影子似是极为畏惧,以极快的速度往一边闪去。但距离太近了,那影子躲闪不及,红芒打在了身上,竟如火焰般蔓延起来。 “嗷”的一声惨叫,尸魔的本体显现出来,身后的披风红光闪动,丝丝的黑气如烟雾般飘散在空气中。尸魔肩膀一抖,披风消散成黑气和红光纠缠在一起,相互侵蚀,相互抵消,最终全部消散。 我心底一阵沮丧,耗了我大半内力的一掌竟然只击溃了尸魔的披风。尸魔好像也不轻松,原本平静的表情此刻竟有了一丝顾虑。一双稚气未脱的眼睛紧紧地瞪视着我,嘴巴动了动,发出“唔唔”的声音。 这是愤怒吗? 下一刻,我终于知道了。那看上去孩子般的身体,突然就到了我的面前。我根本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双小手就拍在了我的胸口。 “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朝着尸魔激shè而去。我的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我感觉胸骨似乎是折断了,内脏被震得七荤八素,剧烈的疼痛直冲向脑门。 尸魔若无其事地举起手臂挡在面前,任凭我喷出的鲜血溅满全身。 “嗷。” 一声凄惨至极的惨叫,响彻夜空。一道白光闪过,一股黑气突然冒了出来。尸魔全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溃烂,一阵一阵的黑气不停的冒出,原本完好的躯体不停地往下滴着黑乎乎的液体。 “嗷……嗷……。”尸魔不停地惨叫着,疯狂地挥动着手臂,每走一步都有大片大片的皮肉脱落。 望着正向我走过来的尸魔,我心底突然极为平静。总还算是两败俱伤吧,我努力想坐起来,眼前突然一黑,在失去知觉的前一刻,心底突然冒出一句话。 “兄弟,永别了!” 第三十七章 清溪镇 后记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已是入秋。满眼的秋sè,如一潭幽深的山泉。看不透,却摸得着,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 几天了?我都不记得了。我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睡不着,吃不下。看不见,却又听得见。 又是几天了,娇娇不知疲倦的陪在我身边。每次帮我细心的梳洗,而后抓住我的手,贴在她温热的面颊,深情呢喃。尽管你说的很小声,但我每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并记在了心里。 芸儿那妮子每次都是偷偷的闯进来,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最后又总是沉默好一会,然后偷偷的亲一下我的脸。只是每一次,眼泪总会弄湿我的面颊。丫头,下次记得帮我擦干净。还有,就是你可以多亲几口的,我真的不会介意。 大头喝的醉醺醺的,哼哼唧唧哭个没完。不知你是有意还是无心,你总是抓着我的手,眼泪鼻涕抹了我一手。我先给你记下,到时等着我给你算账。 还有叶老头,还有李刚,还有小六子,李二叔……。每个人进来,都唉声叹气的,这让我心里很是不爽,我有这么不济嘛。 第一单生意收益不错,其实在乎的不是生意。收益都是其次,我们树起了一面新的旗帜,这才是主要的。衔月楼,必定要崛起。而陈家,玩蛋去吧! rì子照旧,点点滴滴的听来,我又自己组合分析,竟然发现我的运气出奇的好,而倒霉的尸魔被人挫骨扬灰,渣都没有剩下。 那rì,我昏迷之后,是大头及时赶到救下了我。当rì让叶老头带信,大头收到后马不停蹄的赶到。无巧不巧的撞进了即将崩溃的魔域,正看到已化成一副骨架的尸魔蹲在我身边,高高的举起骨爪,朝着我的心脏抓去。大头奋不顾身的飞扑上去,撞飞了尸魔,而后,发了疯般,将那已是强弩之末的尸魔骨架拆了个零零散散。 再然后,抱起昏迷不醒的我,大喊大叫的去找医生。那时的大头哭的像个孩子。 我可以想象的出来,当时的大头有多么的急迫。想到大头的模样,我只想笑,没有一点的感激,真的不需要,一点都不需要。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结局有点索然无味,但也是最好的结果,不是么?我还好好的活着,虽然现在只能躺在床上,有知有觉,却不能说,醒不来,但总归还是活着。 总这样躺着,突然发现时间过得还真是慢,慢的我都想翻身坐起,大吼一声。但事实上我做不到,我只能好好的呼吸,其他连动动手指都不行。我不清楚我到底伤的有多严重,但我真的一点都不疼。我如同漂浮在半空的灵魂,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于是我就胡思乱想,想的太多又觉得头疼,索然无味了,我就练功。呼气吸气,这个太简单了,我闭着眼睛都能做到。但真的就心情大好,然后世界变得安静,慢慢的就只能听到我的心跳声。 一个奇异的世界,红白两sè的光芒交相辉映。 “啵”的一声轻响,似乎打破了平衡。rǔ白sè的光芒突然极其的刺眼,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就如漆黑的夜空里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白sè的光芒急剧的收缩,原本弥漫的白光,凝聚成一个小点。 “轰。” 白光四shè,整个世界一片耀眼的白。红sè的光芒迅速的暗淡,一点一滴的融入到刺眼的白光中。当最后一丝红芒被吞没,整个世界一片沉寂。 淡淡的白光流转着,我感觉到无法言喻的温暖。周身一震,一种久违的感觉突然出现了,我动了动手指,虽然无力,但可以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 我一阵欣喜,再看那白光,慢慢地隐没,似乎隐入了我的血脉骨骼。一股奇异的力量瞬间充满了我的身体,较之以前,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 丹田内空荡荡的,盘踞在此处的红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耀眼的亮点,正不断的往四周散发着白光。发散的白光顺着血脉骨骼流转,所到之处是无尽的温暖。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响起轻轻的脚步声,我知道是叶玉娇进来了,每次都是这样轻手轻脚的,好像是怕不小心吵醒我。这笨女人,似乎忽略了一点,不是一直都盼着我醒来吗? 一条冰凉的毛巾贴在了我的额头,清凉的感觉很是舒畅。叶玉娇温柔地理了理我的头发,将我的手贴在她的脸颊,来回摩挲着。这丫头又该自言自语了,我心里一阵得意。但沉默了好久,我突然听到低低的缀泣声。虽然极低,但浓郁的悲伤突然就感染了我。 我的心疼得要命,我很想翻身坐起,将她拥入怀抱。但此刻,我似乎依然动不了。我拼命的挣动,却是徒劳无功。我死命的咒骂,气急败坏的甩了甩手,彻底放弃了。 等等,似乎有什么不对?究竟是哪里呢?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吧! “薛飞……薛飞……。”一阵急促的呼唤,惊喜里还带着哽咽:“你快说话,我知道你醒了,你快点回答我。” 其实,我一直都醒着。我很想告诉她,但是我却无能为力。我本能的想要挣开眼睛,眼皮却重逾千斤。我努力着,我觉得我可以做到。 神圣的rǔ白sè的光芒闪动,注入我的血脉骨骼里。我感觉有了些力气,一道刺眼的白光刺痛了我的双眼。我本能的闭上了眼睛,但下一刻,我又缓慢的睁开了。终于是要醒了么? 眼前的人儿逐渐的清晰,兴奋激动的声音略显颤抖,写满了兴奋的脸上,挂着眼泪。一双柔嫩的小手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娇俏的笑脸几乎就要贴在了我的脸上。 “薛飞,你终于是醒来了。”一句话出口,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砸在了我的脸上,一股温热在皮肤上蔓延。 “不要难过了,我这不是醒了么。”我努力想要挤出笑容,突然发现我竟然发不出声音。我一阵无奈,只能深情地望着她。手指颤动,触摸着她的温柔。 “醒了就好,你不要急,你是太久没有吃饭了,我现在就去给你做好吃的。”叶玉娇抹了一把眼泪,起身要走:“我要通知大家,你知道么,你让人担心死了。” 我手指勾了勾,努力的抓住她的小手。然后,嘴唇翕动,说出了一句无声的话语。 “我喜欢你。” (Ps:酒后无德,竟然竟然睡着了。本人木有人品,木有小**) 第三十八章 第一次交锋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我的房间里,几乎站满了人。我客气的和大家说话,客气的应酬。望着一双双关切的眼睛,一张张由衷的笑脸。我突然觉得好温暖,虽然我不喜欢应酬,但我真的很满足。 芸儿跌跌撞撞地推开人群,来到我的面前,满眼的喜sè。拍了下我的肩膀,跺着小脚,突然就泪流满面。 我一下就不知所措了,满屋子的人,我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表示。倒是叶玉娇起身站起,招呼大家去外面喝茶,这种体贴突然让我有些不爽。 于是,接下来,芸儿的叽叽喳喳我都没有听进去。原本真的想要抱一下,可现在却怎么也做不出来了。我只能伸出手,替她抹了下眼泪,而后拍拍她的头。 芸儿一下子破涕为笑,然后抓住我的手,眼泪鼻涕抹了我一手。突然觉得不对,又拉着我的手在她衣服上使劲的擦。擦完了,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恨恨的把我的手甩开。 我只能叹息,无奈。然后感慨一下:女人那,真的是猜不透。 我恢复的很快,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虽然有些力不从心,但总算是不用躺在床上了。我真的很奇怪,体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种力量的充盈,却没有多余的力气让我行走。 大头突然变得很听话,处处都顺着我。用他的话说:这辈子差点都见不到了,我让着你点又有什么。我听了哈哈大笑,于是,两个人笑成一团。其实,我心里真的很想哭。 期间,我在家养伤。大头和叶老头跑了几趟生意,收益都还不错,真的是赚了不少钱。陈家由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反应,这让我很是奇怪。 眼看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大家商量是不是可以重新组个商队。我没有意见,话说如果娇娇点头,我只有听从的份。我不由的盯着叶玉娇,这妮子突然就不好意思了,红着脸恨恨的瞪着我。 好吧,一切都妥当了。该来的就来吧! 衔月楼换了门面,刷了大漆。新做的牌匾也比原来大了好多,看上去甚是气派。新招的伙计进进出出,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的。后院里骡车马匹满满当当,总归是像些样子了。 叶老头果然不一般,虽然一早就知道这老家伙高深莫测,但终究还是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大的能量。招揽来的高手,个个彪悍健硕,一看就是身怀绝技。有了这些人,真的是让人放心不少,算得上是如虎添翼。 正在我们大张旗鼓的准备好好大干一场的时候,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一个伙计飞马来报,商队遇袭,几人受伤。货物没有损失,目前,商队停在清溪镇偏北方向的某个大车店里。 大头当下就急了,赶紧招呼备马。好吧,那就出发吧。我还是挺佩服陈家的耐心,虽然现在还是动手了。既然挑明了,就再不用提心吊胆了,反正是躲不掉的。 留下两个高手看护娇娇,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了。看着十几匹快马卷起一溜烟尘,飞驰而过,我突然觉得自己还真是幸运,不知不觉竟然有这么大的家业了。 转眼就到了清溪镇,看着这个曾经差点让我送命的地方,我真的是很想停下来看看。可是大头一再催促,也只好策马而过。 再望北行,道路有些崎岖。沿途果然有些奇怪的人出没,怪不得叶老头决定就地待援。看看周围环境,即使能够抵挡,骡车马匹也会有不小的损失。 一路上我观察了地形,道路有些窄,但还算平坦。只是道路两边一边是巍峨的山峰,一边是悬崖峭壁,骡车还真是要小心通过。一旦遇袭,损失些马匹货物,是绝对不可避免的。我还发现总是有那么几个人,鬼鬼祟祟的穿梭往来。一路上走走停停,绝不是什么行路之人。 总的算下来,差不多有二十几个人,看起来是一伙的。看到我们的马队,有些躲躲闪闪。我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昂首挺胸的通过。大头更是直接,挑衅的瞪着眼,狠狠地呸了一口。立时有人受不了了,跳出来就要动手,后面立即有人拉住了他。 大头冷哼了一声,紧随我去了。前面就是大车店了,门口有我们的人小心戒备着。看到是我,都是松了口气。急忙上前牵了马,我挨个看了他们,虽然有些狼狈,但一切都还好。我拍了拍手,算是打了招呼,径直进入店里。 叶老头正在屋里,听到我来了赶紧迎了出来。我顾不得客套,直接问道:“怎么样,受伤的兄弟在哪?严不严重?” “没什么,都是些皮外伤。已找了大夫过来了,没什么大碍。这点对于我们行商的,还不是家常便饭。”叶老头笑了笑,示意我进屋说话。 大致情况都了解了,我把在路上看到的情形和叶老头说了。然后一致决定,为免夜长梦多,今天歇息一晚,明天一早启程。 今晚还要小心戒备啊,是人都能想到我们是前来增援的。而今,对上我们,他们没有半点胜算。他们要么就是叫人回去搬兵,要么选择晚上偷袭,沾点便宜就跑。 晚上安排了好吃好喝,让大家好好的大吃了一顿,我和大头轮流守夜。 果不其然,半夜时分,正当我百无聊赖,哈欠连天的时候。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翻墙跳了进来,鬼鬼祟祟的四下张望一番,悄无声息的向着骡车摸去。 我尾随在他身后,看到他在一架骡车前蹲下身子,在身上摸索了一番,“嚓”的一声一点亮光闪了一下,晃晃悠悠的亮了起来。 我咒骂一声,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一掌拍在了他的背上。只见黑影往前一栽,就地一个翻滚卸了大部分力道。还是个高手,我几步跟了上去。就听的一声呼哨响起,四下里脚步声杂乱。 院子里立时亮了起来,大头的呼喝声响起。我转头再看,身前的黑衣人已经不见了,我生怕他放火,找了一圈没找到,显然是逃了。 那边的呼喝声也停了下来,过去一看才知道,那些人根本就没敢进来,看着早有准备一溜烟的跑了。 “嘶。” 我刚要招呼大家回去睡觉,一声尖利的破空声传来。 (PS:总算是完了,虽然晚了两个小时。对不住啊各位!!!) 第三十九章 交锋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尖利的破空声划破夜空,向着我飞来。一点寒芒疾如流星,转眼到了面前,我侧身让过,“叮”的一声,结结实实的钉在了门板上,原来是一只短小的袖箭。 大头身形一动就要追出去,我生怕大头着了埋伏,赶紧喝止。到处黑灯瞎火的,对方又使用了下三滥的暗器偷袭,一个不小心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眼看就要天亮了,索xìng备好马匹,检查骡车,饱饱的吃了早饭准备启程。其实,我心里明白的很,根本不能耽搁的。眼下的情况,算是偷袭失败,他们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就是回去搬兵。当然,他们可以选择撤退,然后另找机会。不过,我觉得他们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 即使真是搬兵来了,我也是不怕的。我只是担心在这崎岖的山路上,货物马匹必定会受些损失。俺可是山里孩子,比不得财大气粗的陈家。打便打了,破财的事俺是不干的。 一行二十多人,十几辆骡车也算是浩浩荡荡。我和大头骑马在前,叶老头和几个高手断后。骡车被护在中间,和前队拉开些距离。这万一起了冲突,也不至于惊了骡马。 回头望一眼,骡车上杏黄sè的旗帜猎猎作响,上书“衔月楼”三个大字。我不由得一阵得意,高头大马在前开路,俨然出征的将军。当初在那偏僻山村,何曾想过会有今天。 眼看就要走到难行的地方,除了稀稀拉拉几个路人,一切好似很平静。前面是一个拐角,山体在此处变了走向,刚好突出了一个尖角。若是有埋伏的话,只能设在此处了。 我催马往前准备去探探路,没成想大头快了一步,纵马向前奔驰而去。队伍放慢了速度,缓缓前行。这个空当,我仔细观察了地形。壁立的山体实在是太高了,绝对不适合埋伏。另一边是一个缓坡,虽说是不太深,但一眼望下去光秃秃的,也绝对藏不住人。唯一的一处可疑的地方,只有等大头回来了才好确认。 等了好久,大头却没有消息。眼看就要接近拐角,我只有自己前去看看了。刚已过拐角,就觉得气氛不对。往前看,一匹马躺在路边,看样子正是大头的坐骑。我心里那个急,策马狂奔了过去。 马已经死了,脖子上插着两支袖箭,和昨天夜里的那只一摸一样。看来袖箭上喂了毒,否则以袖箭的威力不可能让马这么快死掉。没看到大头,我往前追了一段,前方开阔处几个人打斗正酣。 大头被围在中间,毫无惧sè,左冲右突,勇猛异常。再看周围,七八个黑衣汉子个个健硕,却拿大头没办法。只一会功夫,一个汉子便被大头打飞了出去。 我策马奔进圈里,一带马缰,身下坐骑人立而起。众人纷纷退让,大头哇哇大叫着就要冲上去。我大喝一声,制止了大头,然后转向那些人:“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拦我去路?”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我顺着他们的眼光望去,后面空空如也,一眼能看出好几里地。我心里纳闷,这还能藏着人呢。 正在我纳闷的当儿,突听的呼啸一声,就听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从路边的山崖下,竟然呼啦啦接连窜出来十几个人。我看的目瞪口呆,尼玛这是藏哪里了? 为首之人四十来岁,身材不高,黑红的脸膛上一道显著的刀疤,斜斜的从鼻梁贯穿到耳根,一看就是个好勇斗狠的亡命之徒。只见他面无表情的一挥手,二十几个人呼啦就围了上来。 这个几个人我还真没看在眼里,倒是那个领头的看着好像有两下子。大头早就怒了,哇哇叫着冲了上去。便打还便嘟囔着:“你妹的,敢偷袭老子,敢shè杀我的马,害的老子摔了跟头。你们这些挨千刀的,我和你们没完。” 这些人虽然彪悍,但对上大头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一阵拳打脚踢,大头已然放翻了七八个。后面的队伍这时也跟上了,一见这都动手了,发一声喊,拽着家伙就冲了上来。 这个几个人我还真没看在眼里,倒是那个领头的看着好像有两下子。大头早就怒了,哇哇叫着冲了上去。便打还便嘟囔着:“你妹的,敢偷袭老子,敢shè杀我的马,害的老子摔了跟头。你们这些挨千刀的,我和你们没完。” 这些人虽然彪悍,但对上大头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一阵拳打脚踢,大头已然放翻了七八个。后面的队伍这时也跟上了,一见都动上手了,发一声喊,拽着家伙就冲了上来。 根本就是毫无悬念,对上大头一个都是讨不了便宜,又被这么一冲,呼啦一下就都撤了。那刀疤汉子鼻子抽了抽,跟着后退几步,冲我一抬手。寒芒一闪,一道破风声向我袭来。 果然是你,我一阵冷笑,抬手将那打来的袖箭cāo在了手里随手向着那大汉掷去。那大汉倒也机灵,一个躬身险险的避过,虽然有些狼狈,功夫底子还真是不差。 两帮人马相对而立,我站在前面,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哼哼,我们是什么人,你应该也能猜到吧。劝你还是识相些,不然……。”那刀疤汉子有些得意过头了,话说了一半就被大头打断了。 “尼玛,**装什么大头蒜。你觉得你今天还能讨得了好处?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大头连珠炮似地一顿抢白,呛的刀疤脸屁都放不出一个。 “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不过你得看清形势,嚣张是需要资本的,就凭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是不是闲命长了。”知道他们的身份,我一点都不客气。早晚要开战,时刻提防着,到不如真刀真枪来的踏实。 “那就不用说了吧,我们也不藏着掖着。陈家的势力不用我说了吧,相信你们也清楚,你们和陈家比,你们什么都算不上。劝你们还是放手吧,不要自讨没趣。”刀疤脸显然是露了怯意,话说的冠冕堂皇,但那表情明显是心虚了。 我嘿嘿的冷笑,往前逼近几步,一帮人下意识的退了几步。江湖争斗已不同往rì,以前杀个把人,武功高了根本不算个事。现今,新zhèng fǔ讲究法治,即使你武功再高,一枪照样撩翻了你。所以,一般争斗也就拼个狠劲,输了无非是受些羞辱,自个儿滚蛋就是了。 眼见的这帮人有恃无恐,我心下一狠,今rì势必要给陈家个教训。我一挥手,身后兄弟,嚎叫着冲了上去。两帮人打在了一起,我紧紧盯着刀疤脸,生怕他暗箭伤人。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了过来。滚滚的烟尘,如一条长龙般向着这边冲了过来。 第四十章 丫丫啊呸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好大的阵仗啊! 远远望去,一队人马足有三十多人,踏起冲天烟尘,风驰电掣般而来。 刀疤脸突然就得意起来,哈哈大笑几声,狂妄至极的盯着我的脸。大头看着不顺眼了,咒骂一声向着他窜了过去,抡起拳头就打。刀疤脸身子一矮躲了过去,还没待站直身子,大头的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他的肚子上。彪悍的身体整个飞了起来,横着往后摔去。力道之大,可见一斑。 那汉子也是个狠角sè,虽遭此重击,身体尚在半空,但还是拧身抬手,一记寒芒飙shè而出,直取大头面门。我刚要出声提醒,只见大头身体轻晃侧身一让,屈指在袖箭尾羽部位一弹,来势凶猛的袖箭翻滚着坠入了路边的悬崖。 兄弟们纷纷叫好,斗志昂扬。再看对方,一阵手忙脚乱接住了摔出去的刀疤脸,一个个表情沮丧,惶恐不安。若不是援兵已到,怕是都要一哄而散了。 一骑人马来到近前,为首之人五六十岁的样子。一袭黑衣,将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上去颇为怪异。虽说已是初秋,但这大太阳底下还是热的透不过气来。 众人纷纷让开道路,看起来身份还不低。叶老头也赶了过来,一看到黑衣人不由得愣了一愣。我看在眼里,上前询问,才知道这个算的上是陈家的核心成员了。看刀疤脸唯唯诺诺的样子,此人绝对是不简单啊。 黑衣老者身后还跟着两人,气势外放颇为不俗,一看就是内家高手。这次陈家还真是看的起我们。 “黑衣老头是陈家的管家,武功极高,但最厉害的却是那神出鬼没的萨满巫术。身后两人也是陈家嫡系,少时就随陈华堂来到此地。看其武功,怕是不在我之下。”叶老头对我耳语一番,忽听得对方一声招呼: “叶老头,好久不见,一向可好?”黑衣老者一脸微笑,声音低沉。 “好久不见,难得大总管还记得在下。不知今rì之事,到底是何意?”叶老头也是笑眯眯的,不紧不慢的针锋相对。 “其实到没什么,只是听说有人在我们陈家的地盘上生事,特意过来看看。不想竟是老兄你,熟人那就好办了,货物留下,你们就可以走了。”黑衣人漫不经心的样子,很是傲慢,临了又加了一句:“你也一把年纪了,别说我不给你面子,真要动手,你这副老棺材瓤子还真是不经打。”说罢,一双浑浊的老眼盯紧了我。 我往前一步,微微一笑:“前辈这话说的,未免太轻松了。再说,我这一没偷二没抢,凭你一句话货物就是你的了。”我往身后一指:“我们这么多兄弟还要吃饭,你这分明就是断人活路呀。” “小兔崽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黑衣人身后一人对着我就是一嗓子,中气十足,但声音尖利,听着让人很是反感。 “谁家野狗在这乱叫,吵的小爷耳朵痒痒死了。”大头掏着耳朵,皮笑肉不笑的斜眼瞅着说话的汉子。 那汉子一声暴喝冲着大头扑了上来,身手凌厉至极,一招一式呼呼生风。两人来来回回斗了几十回合,竟分不出胜负。我心里也是奇怪,陈家果然还是有些底蕴的。 黑衣人也是有些惊奇,料他也想不到大头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身手。看其表情,老头对那汉子身手很是放心。这到让我心里有些忐忑,生怕大头吃亏。 看大头暂时不会吃亏,我心里琢磨着能干点啥。抬头正看见黑衣老头看着我,冲着身边的另一个大汉点了点头。那汉子当下就跳了出来,急不可耐的向我走来: “来,小子,爷爷也陪你玩玩。”双手互握,手指关节“咯咯”作响。 我决定给他个下马威,好让那老头子出手。这一个个打的跟比武似地,我哪有闲工夫陪你玩,老子还要赶路呢。 体内白光一闪,身形一动便到了他面前,轻飘飘的一掌拍出。那汉子举手招架,“咔嚓”一声,接着就是杀猪般的惨叫。所有人都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其实,我也愣住了,自从体内再次发生了变化,这还是我第一次动用内力。这个,太厉害了。 那汉子脸sè苍白,豆大的汗珠子哗哗往下淌。右手低垂,显然是骨头折断,没个半年一年怕是好不利索了。 我故作高深的盯着满脸惊奇的黑衣老头,嘴角微翘,做了个不屑的表情。老头子脸sè变了变,立即又是一脸的平静。 “果然是少年英雄,没想到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内力。看来,老头子到要领教一番了。”老头子命人将那汉子扶到后面,直向我走来。 叶老头当先冲了上去:“陈伦,你竟然以大欺小,你这张老脸打算不要了吧。“ 我将叶老头拉到身后,冲着黑衣老头招了招手:“小爷倒是很有兴趣和你切磋一下,你先出招吧。” 黑衣老头脸sè一寒,再不说话,袍袖一震向着我攻来。我也丝毫不敢大意,内力运转到极致,一招一式分外小心。 只稍一接触,我就知道这老头内力之深着实有些可怕。两个人你来我往,接招百余竟是不分上下。大头早就耐不住了,大喊大叫的为我加油。你以为这是打擂呢,这可是生死相搏,稍不小心会没命的,也就他有这兴致。 老头子显然有点急了,力道又加了几分,一副速战速决的拼命打法。拳怕少壮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一开始我就和他游斗。现在,老头是终于沉不住气了。我瞅准空当,一掌向着他脖颈斩去。 老头子肩膀一晃,躲了过去,但还是被掌风扫中。下颚住,一道血线缓缓渗出。老头身形一展,跳出圈外,手指一摸伤口,惊呼一声:“凝气伤人?” 我一脸愕然,只以为是内劲外放,却不想还有这种名头。我不置可否,高深莫测的一笑。我这不是装嘛,可不能让人看出来。 眼见的打不赢了,刚才和大头打斗的汉子一挥手。身后的众人呼啦啦朝我们围了过来,手中各样武器劈头盖脸招呼下来。叶老头领着几个人抵住攻势,车队只留下几个看车的,全都参与了进来。大头抵住那汉子,叶老头几个也都是高手,不一会就完全占了上风。眼看陈家马队就要溃败了,忽听的一声巨响传来。 “呯……” 第四十一章 中枪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绵长的回响,在山体间回荡。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概念,一个棍子形状的东西,那个东西我只在城门站岗的大兵背上看过。 “噗。” 一股大力向着我撞来,我只来得及提起内力,还没做出下一步动作,我的肩膀就狠狠的晃了一下。 巨大的冲力让我一个趔趄,我低头望着肩膀处的一个小孔。滚烫的感觉还没来得及蔓延,一蓬娇艳的血花盛开在空气中。 我一脸愕然,抬头向着响声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只是我还没看清楚,全身突然一阵无力。 一个黑sè的影子朝着我扑了过来,周围一片惊呼。 “嘭。” 我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道撞上了我的胸口,下一刻,周围一片安静。 我心里不停的咒骂,我怎么会蠢到如此地步。而今,着了人家的道,竟然这么轻易的让人家得手了。我努力保持着清醒,眼皮死沉死沉的,我觉得我快要撑不住了。 大头惊慌的朝我跑来,还有叶老头,还有好多兄弟都向着我围了过来,在我的周围排成了人墙。而我只能这么看着,一幅幅画面慢镜头一样闪现。 陈家人马撤退了,黑衣老头哈哈大笑着翻身上马,笑声里说不尽的yīn险歹毒,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体内的白光大盛,嵌在肩膀里的弹头似乎在一点点的移动。 大头死命的捂住我的伤口,手忙脚乱地帮我包扎着。我很想表示一下我没事,但看着忙碌的大头,还是算了。事实上我真的有些不妙,一丝黑气自胸口侵入我的体内。一团白光迅速迎了上去,将之包裹慢慢压缩。那团黑气似乎在挣扎,翻滚扭动着想要躲避。 我示意大头查看我的胸口,解开纽扣的同时,胸前两个清晰的黑sè掌印触目惊心的呈现在眼前。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疼得我一阵眩晕。 这尼玛是什么功夫,叶老头反复查看,一个劲摇头:“难道是巫术?” 只听说萨满巫术善于驱使鬼魂,这个又是什么,难道是极端恶毒的虫术。 赶路吧,我坐上了一辆骡车。车队出发了,大头陪着我走在身侧。道路颠簸,伤口不时的阵阵作痛。但疼着疼着,似乎就没那么疼了。胸口的黑气被白光挤压在一个很小的区域,看情况根本产生不了什么威胁。 前面就是清溪镇了,穿过清溪镇往北便可以避开陈家的势力。大家商定,由叶老头带队完成此次交易,大头陪我暂时住在马龙的店里养伤。当下,人马一分为二,就此别过。 再次见到马龙,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一如既往的豪爽言语,但总感觉眼神有些躲躲闪闪。我也不以为意,本就是住店,哪管得了别人心里藏了什么事。就是再不济,马龙也绝不会对我不利。再说,他也没这个本事。 一番寒暄过后,我住进了一个舒服的房间。当我躺在柔软的床上,那种穿透感极强的痛楚,竟让我不自觉的颤抖。我想,我该取出嵌在骨头里的,那颗坚硬的弹头。 大头打了一盆清水,一把匕首放在旁边。我脱了外衣,露出紧实的肌肉。匕首抓在手里,过火的刀刃散发着蓝幽幽的光。大头紧张地看着我,我觉得好笑,让他滚远点,这货的眼神,看的我心里毛毛的。 刀尖扎了进去,我心里一哆嗦,真疼啊。内力迅速的往伤口聚集,有种暖暖的感觉。继续深入,豆大的汗珠滴滴落下。刀尖触到了弹头,发出“咯咯”的摩擦声。那种刺耳的摩擦在我的体内清清楚楚,仿佛就响在我的脑海,瘆的我头皮发麻。 我一点点的往外挑,疼痛感似乎没那么强了。随着我的动作,一阵木木的感觉伴着刺耳的“咯咯”声。弹头一点一点的往外出,我憋着一口气,总算是松动了,刀尖轻挑,“叮”的一声,花生米大小的弹头落入水盆,泛起一朵血花。 我松了口气,接过大头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肩膀处木木的,动一下钻心的疼。不过,已经好多了。至少那铁疙瘩被清理出来了,我擦了下伤口,草草的包扎了下。 门外有人敲门,大头开了门,见是马龙,身边还跟着一个戴了副花镜的老者。 “小兄弟,哥哥给你找了位大夫,让他帮你看看。”马龙转身让老者进来,我这才看清那老头还背着一个药箱。 望着盆里的弹头,老头一脸的惊奇,从那个大药箱里拿出了一包粉末状的东西,敷在伤口上:“东西既然已经取出来了,那就没什么大碍了,敷点药很快就会好了。只是注意不要剧烈活动,经常换药就行了。” 我连声说着谢谢,示意大头送大夫出去。马龙依旧是躲躲闪闪的,我也不便多问。其实,我对于马龙的了解,也仅限那几天的时间。感觉此人不错,至少不会害人。这哥们藏不住事,脸上的焦虑一眼就能看出来。 马龙搓着手,焦躁的走来走去。我心里好笑,出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人逼债啊?” 其实我只是开玩笑的,没想到马龙听了身体猛的一哆嗦:“什么啊?啊,不是。那个,兄弟你好好养伤,哥哥去准备点好东西给你补补身子。”马龙不自然的笑了笑,望了大头一眼转身出去了。 “三少,这人能靠的住吗?我总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大头有些狐疑,转头看着我。 “我也觉得,不过人是没问题的。看情形有些难言之隐,咱兄弟还是小心些好。”好吧,既然你不说,我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 晚上,马龙果然又来了。几个小菜,一瓶烧酒。临了,店伙计还端了一个大碗,满满的一大碗肉,也不知道是什么肉,只是闻起来喷香喷香的。 马龙招呼我和大头坐下,指着一大碗的肉告诉我:“这可是哥哥托人带回来的鹿肉,兄弟你多吃点,对你伤口还是有好处的。” 我连声谢过,举起筷子夹了一块,味道果然不一般。马龙和大头已经嘻嘻哈哈的倒上了酒,非要连干三个。我因为有伤,自然就逃脱了这等纠缠。 几杯酒下肚,马龙突然就唉声叹气起来。 我看了他一眼,终于还是有话要说了。 第四十二章 御灵术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酒是一定要喝的,然而大头明显留了一手。心里有鬼,当然要防备着。从另一面说,大头绝对不似表面的这般憨厚。即使我一再表明,马龙是可信的。大头已然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其实,就连我有时候都觉得大头还是有些小聪明的。当然,我们之间那是不消说的。如果有人肯为我挡子弹的话,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头。 马龙还在犹疑不决,但我可以看出来,他马上就憋不住了。好好地一个汉子,不知道为了什么事给逼成这样,真是不容易呀。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事和我绝对脱不开关系。 七尺的汉子憋得面红耳赤,举头干掉了一杯酒,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三少,陈家jǐng告过我了,让我盯着你点。而且,就在这……。” 木门突然一声轻响,一个影子闪了一闪。大头悄无声息地窜到了门口,透过门缝往外观看。马龙似乎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脸sè变了一变,身子却没动,随手夹了一块鹿肉,塞进嘴里慢慢咀嚼,但我分明看到他的身子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门外悄无声息,大头猛地打开门跳了出去。院子里灯影摇曳,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虽然话说了一半,但我还是可以猜出大概的。为了我们得罪陈家,这的确是需要一定的勇气的。马龙选择说出来,更多的是出于义气,我果然还是没有看错他。 当马龙解开衣襟,露出胸口的一个清晰的黑sè掌印的时候,我才真正明白,堂堂的七尺汉子,为什么会如此扭扭捏捏。心底的感动有那么一瞬间,让我差点热泪盈眶。 无需多说了,大车店里有人监视,或者干脆就说有埋伏。我拍了拍马龙的肩膀,大头立码端起酒杯:“哥哥,兄弟敬你一杯。”说罢昂头一饮而尽,伸出大拇指晃着:“真汉子,你这朋友我交定了。但有什么事,哥哥尽管吩咐。” 马龙本还一脸沮丧,一杯酒下肚也是热血沸腾起来:“江湖行事,本是义字当头……。” 马龙一句话没说完,只听的“啵”的一声轻响,我甚至都没捕捉到响声是哪里来的,正在我和大头四顾寻找的时候,马龙突然低下了头,好一会才抬起头,冲着我们惨然一笑,然后整个身子猛然一松,软软地从椅子上滑脱。 我猛然起身,带动肩膀的上的伤口一阵剧痛,我徒然地坐在椅子上,示意大头上前查看。当大头将马龙安顿在椅子上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他裸露的胸口一滩血迹。 其实不是血迹,因为灯光的缘故,那摊黑乎乎地溅shè出来的东西,看上去和血迹没有什么分别。马龙呼吸微弱,脸sè苍白,但总还算是有命在。 我撩开了马龙的衣襟,原本白sè的短褂里侧,沾染了大量的粘稠的黑sè液体,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腥臭。黑sè的掌印处,皮肤如放shè般向周围翻开,中间部位竟然出现了一个小孔。 我俯身仔细观看,小孔里面竟然有什么活物在缓慢的蠕动。我心里一惊,立刻想到了自己,胸前的两个黑sè掌印莫不是也是这种下场。 大头慌乱的看着我,我根本就无心搭理他。望着呼吸微弱的马龙,心底的无力感彻底的让我六神无主。 我示意大头将马龙放到床上,小心戒备着。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手段,但肯定和旁门邪术脱不了干系。而对于这一行当,我们了解的确实太少了。 原本黑气入体的时候,我运转内力,利用体内神秘的白光将之压缩节制,现在看来还是有一定的效果的。我盘膝而坐,体内内力流转,一道道白光向着胸口聚集。那团黑气清晰的映在脑海里,不断蠕动挣扎,真的就如活物一般。但费了很大力气也只能将其压制住,根本就不能驱逐出体外。 正在我一阵失望的时候,马龙突然一声闷哼。再看时,胸口的小洞里竟然有一截触手状的东西探了出来。小拇指粗细,看上去很像是一条黑sè的虫子,但又分不清口鼻。 探出的一截虫子状的东西,剧烈的摆动着,看上去就像是要挣脱出来。我突然觉得这东西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我和大头一说,大头也是一脸狐疑,连连点头。到底在哪里呢见过呢?我想破了脑袋,还是抓不住重点。猛听的大头一声大叫: “我想起来了。这是……这是当初地下大厅里,长在那些尸体上的触手。”大头有些坐立不安,使劲的挠着头皮:“怎么会?不可能的,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这……这不太可能吧。我仔细的看着半截不停扭动的触手,越看越像。怎么会这样?当初,那地下大厅里的尸枭,不是被我们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吗? 难道真的和萨满巫术有些干系?我对之不是很了解,更别说大头了。 看着奄奄一息的马龙,该怎么办呢?貌似我体内的白光可以压制,但不知道对这种已经成型的怪物会不会有效。只能试一下了。 我当下催动内力,手掌上白芒暴吐,向着那怪物当头罩了过去。 “嘶嘶。”一阵极细微的声响传来,怪物摆动的更加剧烈,看样子怕极了白光。怪物窜动着到处躲避,身子猛地一缩,似乎想要从那小孔里缩回去。大头眼疾手快,两根手指一下捏住了就要缩回去的怪物。 “嘶嘶……嘶嘶……。”看上去没有口鼻的怪物,发出的嘶叫更加的瘆人。 一缕极细微的青烟缓缓的升腾,原本乌黑的掌印慢慢地淡化。怪物的挣扎愈来愈弱,渐渐的不动了,整个身体突然如燃烧的灰烬般碎裂。 见效了,我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汗珠如雨而下,真的是累的半死。随着神经的松弛,肩上的枪伤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大头给马龙清理了一下伤口,胸前漆黑的掌印已经消散了,只是那个小孔此刻渗出了黑sè的污血。里面似乎,似乎还有东西! 一枚钉子一般的东西,被大头从那小孔里挑了出来,丢在了旁边的水盆里。奇怪的是这枚钉子般的东西竟然浮在了水面上,黑sè的污血一丝丝的扩散,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我和大头面面相觑,几乎同时叫了出来: “槐刺?” 马龙一声呻吟,醒了过来。看起来很是虚弱,但估计是没什么大碍了。但当他看水盆里东西,突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御灵术……?” 第四十三章 诡异的黑衣人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我和大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再看时,马龙竟然呼呼睡了起来。看到他基本上是没事了,我还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御灵术??” 我还真有些奇怪,看到马龙身上出现的触角状的东西,以及伤口里取出的槐刺,我一点都不怀疑,自己的身体里也藏着这些个瘆人的玩意。 我现在隐隐约约的猜出那个地下大厅是干什么用的了,那么大厅里的那些尸体就是专门培育这种东西的?如果真是这样,陈家的罪过大了去了。 似乎忘了一件事,马龙所说的御灵术究竟是怎么激发的。难不成条件成熟,自行窜出来的?貌似这种伤害也不是很高啊。绝对不可能,如果只是这点伤害的话,何至于费心劳力搞这些邪门歪道,还不如几杆长枪来的痛快。 我和大头无心睡觉,危险就隐藏在周围。所谓艺高人胆大,说的就是这个理。你尽管折腾吧,小爷等着你就是。不过,想起胸口的黑sè掌印,还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一夜还算安稳。天亮了,鸟鸣声声,一个美好的早晨。马龙翻个身醒了过来,大头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马龙已然没事了,这让我惊奇不已。我体内的白光到底是什么呢?想起在那山谷中吃下的龙血朱果,想起当rì郭青所说的话,难道真的是某种神力的表现。这个太玄乎了,貌似大头也有这种能力吧。 “御灵术是个什么玩意?”眼见马龙jīng神的不得了,我开口问道,憋了一夜,这他么要憋出病的。 “我也只是听说,听说是和陈家脱不开干系的,至于这东西是否真的存在还真是不好说。以前陈家还没有崛起的时候,这种事倒是传的很多,只是最近似乎是销声匿迹了。却不想,今rì竟然发生在我身上。” “你怎么知道是御灵术,难道就凭那枚槐刺?”我心里极是好奇,可这家伙似乎还没到重点。 “我也听父亲说起过,当年,他老人家也是江湖上有些名头的人物。我父亲的一个朋友,就是得罪了陈家,中了邪术而死,其死状之惨,简直是惨不忍睹。”马龙深吸了一口气,显然是心有余悸。 “前期,也是和我一样。只见胸口一个黑sè的掌印,却并无大碍。谁料几天后,陈家来人要其出面办事。因为有些违背道义,这位大叔断然拒绝。来人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就如我昨rì的情况一样。家人发现后,赶紧求治,用了许多办法却是无济于事。哪怕剪断了,都会瞬间再长出来。” “渐渐的,全身布满根须状的黑紫脉络。失了本xìng,终rì神出鬼没,杀死和陈家敌对的好多人,俨然陈家的一条狗。七rì后,身上渐渐生出死气,全身皮肤枯槁发黑,形同朽木。但却活动如常,白天就如死人,常常晚上出没。十rì后,全身腐烂,就连骨架都乌黑腐朽。胸腔里,却发现了一枚奇怪的东西。”马龙看向水盆里的槐刺,一脸的恐惧。 我听得是一身的鸡皮疙瘩,看胸前的掌印,身体里似乎有两个这种东西。叫谁知道了,也坐不住啊。好在咱有神力压制,只是不知道一旦发作起来,又恰逢对敌,还有没有机会治疗。 “没想到啊,三少,不是遇见你,我怕是也逃不脱那种恶心的死法。”马龙一脸的诚恳,就差抹眼泪了。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要说起来还不是都是因我而起,大哥受苦了,兄弟我对不住你啊。”我鄙视了一下我自己,这话说的真他么肉麻。 大头早就不耐烦了:“你们两个大男人,娘们一样的唧唧歪歪,烦不烦?这他么肚子都饿了。” 肩上的枪伤好的极快,现在只是有些隐隐的疼。马龙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招呼一声跑了出去。我和大头跟在后面,来到一间客房,推门进去,早已是人去楼空。 意料之中的事,昨夜没有得手,想必已是连夜报信去了。也罢,倒不如把战场设在此处,免得衔月楼受到波及。老子坐等尔等上门,凭老子功夫看你们能耐我何。 正在我们吃饭的当儿,门外来了三骑。看上去普普通通,很是不显眼。我都没怎么在意,只是其中一个汉子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看了我一眼。这一眼让我心里一凉,一种诡异的感觉突然就涌了上来。 三个汉子迈着几乎一致的步伐从我身边走过,脸上分明挂着一种诡异的乌青sè。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黑sè的袍子,和那陈伦老儿一模一样。只是陈伦脸sè还算正常,可这三位,怎么看都觉得奇怪,分明就是一脸的死气。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几人开了一间房,房门一关再无声息。 我嘱咐马龙小心看着那几人,自个儿先回房间了。昨晚没睡好,还是补个觉吧。看到胸口的黑sè掌印,我忍不住想要挑开了看看,思量了几次,还是算了,反正没什么大碍。 不觉睡到了晚上,正要出门,大头推门走了进来。 “奇怪了,那些人进了房间就再也没出来。一点动静都没有,连饭都没吃。你说他们是不是人?”大头嘟嘟囔囔地讲了一通,狐疑的问我。 “可能真的不是人。”我懒洋洋的应着,揭开了伤口的包扎。伤口已经有些硬化了,虽然还是疼,但明显大有好转。 天完全黑了,马龙现在和我们简直是亲密无间了,死赖着聊到半夜,赶都赶不走。院子里逐渐静了下来,门口的风灯摇曳着,散发出昏黄的光。天边挂着几颗稀疏的星星,微凉的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 马龙终于要走了,就在返身关门的当口,我看到马龙身后一个黑影一闪,紧接着传来马龙的一声惨叫,整个身子跌跌撞撞地又摔进了屋里。我因为有伤,反应慢了一些。大头已经跳起来,冲到了门口。 三个身影一字排开,严严实实地堵在门口。果然不出所料,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动手了。大头晃了晃脑袋,拉开架势就冲了上去。 三个人虽然神秘莫测,但功夫实在是不敢恭维。面对大头的攻击,只是机械的躲闪,仿佛成个人失了魂一般。每一次重击打在身上,也只是后退几步,然后又不知疼痛的围了上来。 眼见的大头左冲右突,却是丝毫没有效果。马龙咕噜站了起来,只看了一会,突然就大叫一声:“御灵术!” “嘶嘶……。” 三个人突然停止了攻击了,双手交叉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然后猛地一挺胸脯。黑sè的衣服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动,胸口诡异的起伏着。 “嘶嘶……嘶嘶……。” 第四十四章 活着的死人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一阵诡异的“嘶嘶”声,从黑衣人身上传来。三个黑衣人面无表情,胸前的衣服急剧起伏,左冲右突,好似没头的苍蝇乱拱一气。 动作越来越大,我丝毫不怀疑,下一刻,一个恐怖的东西将会破胸而出。就在我忐忑不安地等待的时候,那边突然又没了动静。三个黑衣人就这么木木的站在那里,一切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我和大头面面相觑,再看马龙嘴巴张的老大,一脸的木然。见我们看着他,不自觉的看向我们。而后,又不约而同地转向三个黑衣人。 空气安静的出奇,原本细微的“嘶嘶“声,此时听起来极为的刺耳,仿佛就响在耳边,响在心底。那种从心底发出的毛毛的感觉,让人感觉全身都麻刺刺的。 “嗷。” 一声轻响,但在如此安静的气氛中,犹如炸雷响彻在四周。 “嘶啦。” 刺耳的撕裂声,伴着飞散的衣服碎屑向着房间内涌了过来。我们本能的向两边散开,略显狭小的空间里立时充斥着零乱的碎片。 就在碎屑飘落的当口,一股腥风向着我扑面打来。一截黑乎乎的触角向着我袭来,眼见避无可避,我只得猫腰躬身就地一个翻滚。情急之下,早忘了身上的枪伤。这一阵拉扯,立时痛的我满脸冷汗。 大头也比我好不到哪去,本来想伸手挡开面前的触角,半途突然想到了什么,也只得一个飘身向后,背部贴到了墙上。触角紧随其后,大头猫腰躲过,黑乎乎的触角“啪”地一声撞在了墙上。触角顶端碎裂,粘稠的汁液溅了个满头。恶心的大头哇哇怪叫,一把扯过触角死命的拉扯。 倒是马龙还好些,虽然有些动作迟缓,但那触角只是在他头顶绕了个圈,猛地加速向我撞了过来。我随手抓过一张椅子,抬手朝那触角扔了过去。 “啪……哗啦……。”椅子被撞得散了架,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眼见得满屋子翻滚的触角,我大喝一声:“快,冲出去。” 大头猫腰向着窗户冲了过去,刚要动手打破窗户,就听得“哗啦”一声,不知哪里冒出的触角撞碎了窗户,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大头身上。直撞得大头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一屁股蹲在了床上,愣是把三寸床板压了个粉碎。 我惊呼一声,这他么不是三条触手,计算失误啊。大头上了狠劲,嘴里破口大骂,抡起那张死沉的八仙桌子就往外冲。我一看有门,猫腰跟在大头后面往前冲。马龙醒过神来,也跟在我身后冲了出去。 眼看出了门口,大头抡圆了膀子,手里的八仙桌子向着堵在门口的黑衣人砸了过去。八仙桌子带着呼呼风声,磨盘一般砸在了黑衣人身上,当场砸飞了两个。另一个被大头飞起一脚,踹飞了出去。 总算是冲出来了,院子这么大怎么都好周旋。真要是被堵在小屋子里,指不定就再也出不来了。 三个黑衣人又并排站到了一起,身上零乱的触角扭动着,每个人身上都伸出了好几条,在身前伸展开,笼罩了好大一片。 这他么还是人吗?看着眼前诡异的场景,第一次感觉到恶心的想吐。再看藏在触角后面的脸,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空洞地死盯着我们,我真的怀疑,眼前的三人是不是还活着。 “小三,五子……。”马龙大声的叫着店里的伙计,周围静悄悄的,却无人应声。马龙脸上变了颜sè,再次看向怪物的眼神充满了狠辣。 我心里也有几分不好的预感,但总觉的那些不相干的人平白杀了终是有些不妥。想那陈家本就树大招风,这等自找麻烦的事不能干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当口,原本盘旋在空中的触手突然动了。所有的触手猛地往后一缩,弓身发力箭一般向着我们劈头盖脸shè了过来。 “大头,用劲气。”我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强行运气凝神,内力流转,周身立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光。我随手一挥,袭到面前的一根触手应手而断,掉在地上的一截迅速萎缩,如燃烧的灰烬般散了一地。 被斩断的触手迅速后退,只在空中扭了几扭,断口处一阵蠕动,顶端立时恢复了先前的模样。这他么要逆天啊,我心里暗骂,不断躲闪着袭来的触手,一截截被斩断的触手落了满地。 大头运了内力,虽没见有什么白光出现,但劲气激荡,周围满是触手化成的黑sè灰烬。马龙不知从哪里摸了把长刀,虽有些狼狈,但足可自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这么斩断了长出来的往复循环,我都快撑不住了。单单身上的枪伤,就让我阵阵眩晕。大头还好,还是打的虎虎生风,一点都没有累的意思。马龙手里的刀慢了许多,有几次都差点被击中。 这终究不是个事儿,要是这么个打法还不得活活累死。就在我闪念的空儿,我突然觉得压力似乎小了很多。定睛细看,原本铺天盖地的触手少了许多。被斩断的触手不再恢复,而是整根的耷拉到地上,迅速的枯萎。 我立码来了jīng神,手起手落砍瓜切菜。马龙终究还是撑不住了,手下一慢,一根触手当胸撞了过去。直撞得马龙在地上几个翻滚,躺在地上没了声息。 我心里一惊,夺路就向着马龙冲了过去。谁知马龙如火烧了屁股,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三两下撕烂了身上的衣服扔在了一边。再看那衣服,冒起一股青烟,正在“嗤嗤”地被什么东西腐蚀着。 好毒啊,我感叹一声,见马龙安然无恙才算放下心来。我填补了马龙的空当,将他护在了身后。眼看稀稀拉拉的几根触角,再不会造成什么威胁。心里一松,总算是又闯过去了。 “嗷呜……嗷呜……嗷呜……。” 连绵不断的嘶吼从三个黑衣人嘴里发出,被黑sè的衣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身体急剧的蠕动。是蠕动,我无法形容这种诡异。就像是那副皮囊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剧烈的挣动,带动了皮肉一阵阵的抖动。 黑衣人的嘴巴诡异的张大着,越来越大,眼看就要裂开了。 “嘭……嘭……嘭……。” 一个奇怪的东西从天而降,飞落在我的脚下。我低头一看,“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胃里急剧的收缩让我直不起腰来,直到鼻涕眼泪滚滚而下,我依然干呕不止。 眼见……竟然……赫然就是……! “呕……呕……。” 第四十五章 暗影里的危机 上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眼前的东西血肉模糊,分明就是半拉脑瓜瓢儿,白的红的碎了一堆,黏黏糊糊的摊了一地。 我吐得昏天黑地,刚抹了抹嘴站直了身子,就见三个黑衣人没有头的腔子里,冒出来三个黑乎乎的东西。似乎长着人脸一样的五官,虽然看起来极其的模糊,但不知怎么,看上一眼,就让人从心底觉得像。 三个怪物一般的脸,扭动了一下,对着我们就是一声长嘶。同时,怪脸从腔子里不住往外挣脱,原本的身体似乎成了它们最大的束缚。 “咯咯……吱吱……。”奇怪的声音不断的响起,黑衣人的躯体不住的蠕动,仔细看竟好像是在慢慢膨胀。 我看了一眼大头,见大头一瞬不瞬地盯着怪物。刚要招呼大头,怪物那边突然有了异动,而且动静还挺大。 “咯咯……吱吱……嘭……。” 又是一阵凌乱的肉雨,眼睁睁地看着三具躯壳,在我们眼前爆成了一地的碎肉。这滋味当真不好受,胃一抽一抽的却怎么也吐不出来了。大头从鼻尖上挑下一块零碎,忍不住转身一阵狂呕。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我的嘴巴大张着,眼瞅着人一样站在面前的怪物。全身绷得紧紧的,直到扯动了肩上的枪伤,一阵剧痛才把我从震惊中唤醒。 人形的怪物,全身上下乌七八黑油光闪亮,身上黏糊糊的,粘液状的透明的东西不断往下滴落。看上去类似羊水的东西,让我又是一阵干呕。 只是一会儿,原本正常体型的怪物开始膨胀起来,瞬间比原来大了两倍有余。身体突然也变得灵活了,迈着“咣咣”的步子直向着我们冲了过来。 庞然大物啊,这身高,这体型,仰视啊!跑吧,我招呼一声转身就跑。突然发现,这院子似乎变小了。马龙还萎顿在地上,大头倒是跑了,被怪物追着转了个圈,反倒是和我挤在了一起。三个怪物,分三面合围。跑,似乎是没戏了。 “咣咣……。” 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呼呼的出气声。地面轻微的颤抖,心里一片哇凉哇凉的。 怪物举起了拳头,如果那是拳头的话,向着我和大头当头打了下来。呼呼的风声,证明了这一拳的速度和力道。不能硬接啊,我和大头不约而同地瞅准了空当闪开,“咣”的一声,地面似乎晃了晃,三只打下来的拳头如一滩烂泥糊在了地上。四溅的粘液状的东西,落了我和大头满头满脸。 一股腥臭瞬间钻进了鼻孔,呛得我一阵剧烈的咳嗽。大头狠狠呸了一口,轮去拳头向着身边离得最近的怪物肚子打去。 “嘭。” 重重的一拳就如打在了一团败革,发出空洞的声响。怪物晃了晃身子,原本糊在地上的拳头被拉扯的老长,“啵”的一声弹了回去,迅速的恢复原样。还没来得及合上惊恐大张的嘴巴,呼呼的劲风又袭了过来。 一只怪物的大手从后面抽了过来,眼看是避无可避,突然寒光一闪,那截手臂在半空中停住,“啪嗒”一声整个落在了地上。 马龙手举钢刀,正站在怪物侧面呼呼的喘气。我上前接过钢刀,一把把马龙推开,迎面剁上了刚刚袭来的怪物的大腿。真如砍瓜切菜分外轻松,少了一条腿的怪物蹦跶了几下,连带着身边的另一个怪物一起倒在了地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这也太容易了吧,我甩手把钢刀扔给了大头,力气活还是大头来得实在。只见大头冲上去一阵猛剁,三个怪物都爬到了地上。看着满身臭烘烘粘液的大头,如杀神般归来,我心里突然就有些不踏实。 不管怎样,还是先喘口气再说。望着被大卸八块的怪物,我也没心思想这许多。折腾了大半夜,连口气都没喘匀。 院子里立时静了下来,静的出奇,连平rì里不时响起的马嘶声都听不见了。偌大个院子,突然变得毫无生气。风灯摇曳,昏黄的光晃得人眼泛花。 我已经累脱了力,肩膀上疼得稀里糊涂。大头还好,jīng神头倍棒。马龙踉踉跄跄地凑了过来,一步三喘,指着被剁成无数块的怪物,想要说些什么。一张嘴却发出“哦哦”的干嚎,只得一挥手放弃了。 静,出奇的静,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三个人靠在了一起,相互偎依着蹲在地上。我抖了抖肩膀,想要顶开靠在我身上的某人,却不想扯得肩上的伤口一阵剧痛。我咬了咬牙,实在是没力气再动了。 我眼神呆滞的望着被剁成几段的怪物,就那么堆在面前,小山一样。看着缓缓蠕动的肉块,如果那是肉块的话,心里一片空白。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好像不对! 在我的熟视无睹下,那堆恶心的肉块似乎不是在蠕动,而是在缩小,更像是在融化。有水一样的东西在缓慢的流动,细微的流水声清晰的响在耳边。 好奇怪的感觉,我竟然没半点反应。更奇怪的是,大头也没做出任何的反应。至于马龙,就不用说了,他根本连看都没看。 原本小山一般堆积的肉块,渐渐的消失了,一大滩水一样的液体积聚着。确切的说不是水,更像是一种粘稠的液体。就在那块融化的区域内,高出地面好多,颤颤巍巍的却又不到处乱流。 “啵……啵……啵……。” 一阵奇怪的声响,就像是茅房粪池里冒出的气泡碎裂的声音。原本平静的液体,突然不安稳起来。中心的位置鼓起一个突起,渐渐的越来越高……。 我就像是刚从梦中醒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大头也随我一起有了动作。 后知后觉的马龙,毫无防备,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上。马龙一骨碌爬了起来: “怎么了?那是……?” “什么玩意?” 第四十六章 暗影里的危机 中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 地上干干净净的,所有的奇怪的液体一滴不剩的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乎乎的怪物立在面前。实在是太大了,那体型,那高度,比先前的怪物大了太多太多了。这种出奇的变化,瞬间把我击溃了。 我已经无力再战,眼前的怪物似乎比刚才要来的强大的多。忐忑不安啊,真的是有点绝望了。一股心悸在周身蔓延,望了望大头,正直愣愣的看着我,或许他如今的想法,和我差不多吧。 “咣……。” 缓慢的一步,一只和我体型差不多的大腿跨了出来,地面的震感明显的传到脚下。那种笨拙的沉重感,压抑的我透不过气来。 “咣……咣咣……。” 再次传来的一声巨响,仿佛踏在了我的心尖,让我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随着怪物的动作越来越快,巨大的yīn影笼罩了下来。越来越近了,三个人挤在一起,眼看就要退到房子里了。 “散开。”我大喝一声,当先向一边闪去。马龙早溜得没影了,大头大喝一声,吸引着怪物往相反的方向跑去。先让大头顶一会也好,毕竟我这伤口还疼着,全身又没有一丝力气。看那怪物就是个头大了点,动作笨拙,短时间内不会有事的。 我这刚打定主意,大头已经被怪物一脚踢翻在地,哪里还有半点的笨拙。眼看巨大的蹄子就要踏了下来,大头一个翻身躲了过去,连着打了好几个滚,才翻身站起。 好险!我不由得冷汗直冒,看着大头左躲右闪狼狈之极。我咬了咬牙冲了上去,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照着怪物的腰眼打了过去。 “嘭。” 我榨干了体内最后一丝内力的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怪物的腰眼上。怪物庞大的躯体晃了晃,没事人一样敏捷地转过身来。我还没来得及退开,怪物摆动的手肘带了我一下,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道撞向了我,全身闪了架一般,身不由己地骨碌碌滚出去老远。 身后传来怪物“咣咣”地脚步声,我还趴在地上。动了动身子,痛的都分不清哪是胳膊哪是腿了。我心里一横,干脆不动了。 “咣……咣……。” 脚步声很近了,我支撑起手臂,但只是晃了晃,又趴在了地上。我心里已在默哀:永别了,我可爱的姑娘,永别了,我……。 “哐……。” 一声刺耳的响声,紧接着是拖着长声的回响。我忍不住去看,怪物似乎被激怒了,晃着庞大的身躯追向了大头。地上一只铁锅,兀自晃晃悠悠地打着旋。 马龙不知从哪找了一卷粗大的麻绳,正扛在肩上跑了过来。气喘嘘嘘地来到我面前,顾不得扶我起来,却摆弄起那卷麻绳。只见他麻利地在麻绳的一端结了个套,我立时明白了他的想法。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翻身坐了起来。 马龙慢慢地晃着绳套,瞅准了空子手腕一抖就扔了出去。绳套如长了眼睛一般,朝着怪物的头颅飞去。中了,马龙一抖手腕,迅速地转身往后跑,绳子立时绷紧了。 我从地上跳了起来,和马龙一起死命地拉扯着绳子。当我使劲晃了晃绷紧的绳子,我立时就知道了,这他么就是个笑话。 纹丝不动,庞大的怪物毫无所觉,迈着不知道几号的大脚丫子,追的大头四处乱窜。好在大头刻意避开了我们的方向,不然我和马龙怎么看怎么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此刻就不会被拖在屁股后面,而是要被甩上天空,做一回空中飞人了。 我放手了,实在受不了被拖在后面的感觉。手都脱了皮,脚底下都他么快冒烟了。马龙很是执着,死都不肯放手,呲牙咧嘴的拖在后面,愣是把绳子绕在了院子里一棵大树上。 “嘭。” 绳子猛然一紧,合抱粗的老椿树晃了晃,树叶下雨般飘落。粗大的麻绳发出“咯咯吱吱”的呻吟声,在树身上逐渐拉紧。怪物被拉扯的一个后仰,差点昂面摔倒。 “嗷……。” 一声愤怒至极的咆哮声响起,怪物缓缓转身向着我和马龙冲了过来。马龙手忙脚乱的将绳子打了个死结,这才扶着我远远地退开。大头也跑了过来,所有的人都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其实,我们都错了。 当怪物再次被绳子限制了行动的时候,这个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玩意的玩意彻底发狂了。它回身抓住了绳子,死命的拉扯。合抱的椿树剧烈地晃动,粗大的麻绳“咯咯吱吱”地可怜地叫着。麻线结成的绳子开始一股股地崩断,崩断的绳头收缩着,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断口处越来越细。 “嘭。” 绳子终于断了,一瞬间,连同我的心也一并沉到了谷底。庞大的身躯发了疯一般向着我们冲来,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跑。而那怪物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眼看就避无可避,我一把推开了还在发愣的马龙。 我已经闭起了眼睛,等待着怪物硕大无比的拳头落在身上。我不敢想象,那将是怎样的疼痛。或许,真的不会痛了吧。 我感觉我的身子被撞飞了,但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力,我只是踉踉跄跄的往一旁冲出了几步,而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啊……!” 一声惊呼,像极了大头的声音。我回头,立时就红了眼睛。我发疯一样的站起来,冲向了怪物。可是,无济于事,怪物只是抬了抬腿,我便翻着跟头滚了出去。 大头已经被怪物高高的举起,盆一般的大嘴已经张开。 我绝望了,拼命的在地上爬动,任凭指甲掀翻的痛入骨髓在身体蔓延。我昂起头,声嘶力竭地喊叫。望着大头毅然决然地笑,泪如雨下。心突然就碎裂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化作点点殷红,从嘴角滴落。 怪物的大嘴应经含住了大头的上半身,我再一次冲了上去,不顾一切的朝着怪物肚子打去。无济于事,马龙上前拉住我,想要带我逃跑。我发了疯般挣脱开,徒劳地一下一下击打着怪物的腹部。 “嘤……。”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淡淡的鹅黄sè的光突然亮了起来。怪物的嘴巴仿佛变成了透明,鹅黄sè的光由内透了出来。 “嘤……。” 又是一声轻响,同样温柔的鹅黄sè的光,透过我的衣服散发出来。一股轻微的拉扯,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脖子处飞了出来。一个鹅黄sè的光点,漂浮在怪物的面前。 “嗷……嗷……。” 怪物似乎极其的痛苦,嘴巴慢慢地张开。一点鹅黄飞了出来,随后是大头的身体掉了出来。我不顾一切地上前,抱住大头不停的呼唤。 两点鹅黄sè的光点在空中合二为一,突然间光芒大盛。怪物咆哮着后退,像是怕极了这温柔的光芒。 “嗡。” 空气中一阵震荡,空中圆圆的光点突然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箭一般向着怪物shè去。 “嘭。” “嗷……嗷……。” 第四十七章 暗影里的危机 下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身形庞大的怪物突然间开始融化,先是脑袋,然后是脖子,就这么一点点的融化。粘稠的液体还没滴落下来,就消失在空气中。 “嘭。” 尘土飞扬,落叶纷飞。庞大的躯体摔倒在地上,碎成了一堆烂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消失。转眼已是干干净净,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温柔的鹅黄色光芒随即收起,原本悬在空中的圆球掉落下来。“啪”的一声,裂成了两半。 大头“哎呦”一声,醒转过来。抬眼看了看我,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好兄弟,没事就好。”一句话出口,眼角突然就湿湿的。 望着满地的落叶,还有那根断掉的麻绳,一切恍如一场梦。总算是过去了,院子里突然就充满了生气。马嘶声,鸟鸣声,太阳露出了鱼肚白,眼看就要天亮了。 浑身的痛,猛然放松下来,这一身的伤实在是难以忍受。我已经动不了了,此刻就躺在地上,感觉只要一闭眼就能睡过去。大头反而是最有精神的,马龙已经响起了鼾声。都没事就好,想想昨夜的艰难,还真说得上是九死一生。 就在我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嗖”的一声轻响。纯粹是出于本能,我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睁眼的瞬间,我已经跳了起来。一只袖箭夹带着轻微的啸声,钉在了我原本躺着的地方。 “什么人?”我大喝一声,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上。 大头扑棱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门后的阴影里,一个人影闪了一下。 “嗖。” 又是一声轻响,一道寒光直向着大头射去。大头闪身躲过,向着大门后面的阴影里追了过去。 “不要……。”我嘶哑着喉咙还没喊出来,大头已经追了出去。我只好强撑着身体,一步三晃的往门口赶。 马龙也爬了起来,大声的招呼店里的伙计。此时天光放亮,院子里清晰可见。马龙的招呼竟然有人应声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娃子提着裤子跑了出来。 “五子,把屋里猎枪拿来,快……。” 正在这时,大头从院子外进来了。嘴里骂骂咧咧,气愤不已。一边扶住我,一边说道:“妈的,又是那个刀疤脸。要不是他跑的快,老子非活剥了他不可。” 我听着大头发狠,嘴角抽了抽算是回应,我实在是笑不出来了。勉强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了房间。往床上一躺,整个人突然一阵犯晕,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肚子“咕噜噜”的抗议声把我叫醒。一阵空虚的饥饿感让我脑袋犯晕,全身的疼痛越发的清晰。挣扎着坐了起来,才发现脑门子上全是冷汗。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大头精神抖擞地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个碗。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凑到桌子前就吃了起来,连招呼都没来的及。 直到吃完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一碗东西,被我三下五除二扒拉的干干净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上下打量着大头。大头见我看着他,笑着在我面前转了个圈: “看吧,没事,连个伤口都没留下。” “你这是走了什么****运。”我笑骂着,没事就好,昨夜的那情景当真是吓坏我了。 “看看,这是什么?”大头摊开手掌,两颗半圆的珠子托在掌心。 我下意识地摸了下脖子,原本带在脖子上的珠子不翼而飞。伸手接过两颗珠子,赫然就是那日,得自地下大厅里的那两颗蛇眼。回想昨夜的情景,大概也能猜出一二。 “就是这两颗珠子救了咱们。”大头有些兴奋:“这次是捡到宝贝了,不知道是什么了不起物件。” 我看了半天还是没发现有什么神异的地方,当初看着值些钱,才和大头一人一颗挂在了脖子上,却不想竟然因此获救,此等表现绝非凡物。咱肉眼凡胎瞅了半天,也没瞅出好坏,只好就此作罢。得空怎么也得找个识货的,给好好看看。 打了盆水,擦洗了下身体,又换了药,伤口似乎也没那么疼了。往床上一躺,果然舒服了好多。体内渐渐充盈的力量,让我有种温暖的感觉。手指触摸着胸口的黑色掌印,立时又让我头痛不已。这么恶心的东西藏在体内,终归不是个事儿。 还是安心养伤,等缓得一缓得赶紧回去。这里闹了这么大动静,也不知道衔月楼那边怎么样了。想来想去,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到不如让大头先回去看看。 我叫了大头将我的想法一说,大头死活不同意。好说歹说来回就一句话:要走一起走。 我没办法,当下决定今天修养一天,明天起程回去。马龙听说我们要走,哭丧着个脸,似乎有话要说,转了几个圈终究还是没开口。 我看出马龙的顾虑,只好安慰一番:“马大哥,我知道你因为我们惹上了陈家,生意怕是做不安生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咱兄弟一块打天下得了。到时一起闯荡一番,得了富贵,也不枉此生了。” “兄弟若是不弃,哥哥还真有此意。”马龙虽然一脸的笑意,但我还是看出他眉间的忧虑。 得罪了陈家自是逼不得已,但这选择也是不错。再说事儿因我而起,我肯定不会撒手不管。只是此间铺面,说要舍弃也实在是心疼,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家业。 “要不这样,咱们就利用大车店建立个中转站。一来可以就近收货,二来还可以让我们的商队打尖休息,补充物资。”我突然想到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这样即增加了影响力,又扩大了自己的势力。 马龙听了也是欣喜不已,能守住自家产业当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只是,若是陈家找上门来,我可是无力应付啊。” “这个只能暂时避一避了,等我伤养好了,我会让大头过来这里帮忙。”毕竟两头不能兼顾,暂时只能先委屈点吧。 事儿就这么定了,我和大头赶早起床,随便吃了点东西准备启程。临行前,我一再叮嘱马龙一定要小心,实在不行就关门歇业,出去躲上几天。看着马龙一再保证,我才放心的和大头催马赶路。 经过一夜的调息,除了肩上的枪伤还隐隐作痛,其他的皮外伤都好的不能再好了。随着内力的恢复,还真说得上是神采奕奕。 摸着挂在脖子上的珠子,我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第四十八章 撞在枪口的倒霉蛋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喧哗声从城墙内传了过来,望着高大的城门,以及两边站岗的大兵,突然生出一种久违的感觉。或许,人真的会变。如今,我已经习惯了城市的喧嚣,对于乡野山村的静霭只能存在回忆中了。 我突然很想把老爹接过来,但想想目前的境况,还是算了。老爹年岁和叶老头相仿,早年走马行镖,对于我们现在的行当肯定也是一大臂助。只是目前根基未稳,现在出来也只是平白跟着我们担惊受怕。 衔月楼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如家一般的温暖,刚一进门熟悉的亲切感就迎面扑来。抬眼就看到叶玉娇正坐在一张椅子上,优哉游哉地喝着茶水。 看到我进来,先是一愣,而后欢快地起身朝我扑来。我已经张开了双臂,准备迎接柔软的娇躯入怀。叶玉娇突然眼神躲闪,瞬间慢下了脚步:“你回来了。” 额!正在我纳闷的当口,身后有人推了我一把。 “发什么呆啊,别挡道。” 看着大头晃着膀子走了进来,脸上还挂着坏坏的笑。我立时就明白了,此刻我真想照着那大脑袋狠狠的扇两巴掌。 “我回来了。” 大头狼嚎一声,四仰八叉地往叶玉娇原本坐着的椅子上一蹲,抓起叶玉娇的茶杯就是一顿狠灌。直气得我呲牙咧嘴,却无从发火。 叶玉娇刚要发火,大头挤鼻子弄眼阴阳怪气地道:“还是先看看那个人吧,受伤了,枪伤。” “啊。” 叶玉娇直接扑了过来,在我身上一通乱摸,连声问道:“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没什么,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嘛。”我心里爽的不行,当那只柔嫩的小手触到肩头的伤口,我还是忍不住“啊”了一声。这个嘛,偶尔装一下,还是可以增进感情滴。不是么? “啊,很痛吗?快,到屋里歇着,我帮你看看。” 叶玉娇立时就满脸的焦急,小心翼翼地扶着我。我得意地看了大头一眼,全然不顾大头满脸的鄙夷,一步三晃地任凭叶玉娇搀着上楼去了。 少不得一番啰嗦,叶玉娇帮我擦洗了伤口,重新上了药,之后又细心的包扎好。柔软的发梢在我鼻尖扫来扫去,我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股清香泌入心肺。 叶玉娇发现了我的小动作,回头小嘴一撅,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随后一下拍在了我的肩上,虽然不重,但真的是疼了。我深深地吸着气,叶玉娇已经站起身来: “好好待着吧,以后给我老实点。”叶玉娇小脸一绷,随即莞尔一笑变了语气:“想吃点什么,我去做。” “什么都行,那个……。”我嘿嘿一笑,想说让她陪我会来着,只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怎么,还有什么吩咐?”叶玉娇斜眼瞄着我,我赶紧摇头。 “那我可走了?” “额,好吧。”我点了点头,心里着实有些失落。 “哼!” 叶玉娇转身走了,关门的时候传来一声大响。我突然感觉这是故意的,这妮子指定是生气了。 我他么突然就后悔了,悔的不行。一个大老爷们扭扭捏捏地,至于嘛你。 睡的正香,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大头嗷嗷叫着不知道在干嘛,我赶紧翻身下楼。楼下还真是热闹,几个汉子堵在门口,为首之人还是老熟人。那张苍白到病态的脸,不是陈佑之那王八蛋还有谁。 我伏在扶手上准备看热闹,就他们那些都不够大头瞧。也不知道这货哪里来的胆子,双方明明已经叫明开打了,竟然还敢上门来闹事。这丫的不是脑袋进水,就是得了我不在城里的消息。 陈佑之怕是没看见我,嚣张至极的在下面指手画脚,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在叶玉娇身上转来转去。真真是记吃不记打,色胆包天的王八蛋。 大头挡在门口,就如一尊铁塔。陈佑之后面的跟班伸手就想扒拉大头,被大头飞起一脚踹到了街上。眼看人趴在街面上,哼哼唧唧起不来了。陈佑之火了,挥拳就向着大头打去。 我知道陈佑之的伸手,但大头我更是了解。我安心的在一边看戏,如果陈佑之事先打听清楚的话,断不敢就不这么大大咧咧的找上门来。不过,这也怪不得他,谁叫他不认识大头呢。 两人你来我往,来来回回走了几十个回合。大头有些不耐烦了,“嗷嗷”叫着就冲了上去。陈佑之本来就露了怯意,此刻见大头玩起了硬碰硬,更是心生惧意。一个不小心,被大头一拳打在胸口。 这货底子确实不错,蹬蹬后退了几步,竟然稳住了身形。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潮红,手一挥身后几人如狼般扑了上来。 大头是什么人啊,这几个喽啰根本就不够看。只是三拳两脚的功夫,全部撩翻在地上。大头“嘿嘿”阴笑着朝陈佑之逼了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陈佑之显然没想到大头说打就打,往后一闪身,不想脚下发虚结结实实地蹲在了地上。 我眼见差不多了,“哈哈”大笑几声,“啪啪”拍着巴掌走了下来。 “哟!陈大少,好久不见。”我一脸戏虐的笑,嘴角轻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不屑。 这货看到我神情慌张,碍于面子冲我冷哼了一声。 我一把搂过叶玉娇,挽着她走到陈佑之的面前:“陈大少,你还认识我吗?” 见陈佑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心里越发的得意起来。抓起叶玉娇一缕秀发,放在鼻子下嗅着。 “陈佑之,给我记住,以后不要惦记我的女人,更不要栽到我的手里。滚回去,告诉你家那老不死的,既然敢动我薛飞,就要拿点真本事出来。” 我伏底身子,几乎就要贴在陈佑之的耳朵上:“记住,老子叫薛飞,你可以叫我薛三少。” 说罢,我昂头哈哈大笑,一字一顿地道:“现在,你,给我滚。” 陈佑之屁都没敢放一个,跌跌撞撞地一溜烟似的溜了。 望着陈佑之狼狈的背影,我恨恨地呸了一口:“真给你老子丢人,阿呸!” 正在我得意忘形地时候,手臂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痛,痛的我把持不住,大叫出声: “啊……!” (PS:今天冲到了推荐榜的第二,第一是令人景仰的火种大大。菊花诱人,奈何真没这个胆量。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喜欢从后面。咳咳,是没这个实力。有想试下的兄弟,推荐收藏一起来吧。为你祈祷,阿们!) 第四十九章 诡异的黑色掌印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当一个个漫长而又悲伤的昨天,渐渐远去。当一笔笔写就而又删去的文字,渐渐遗忘。我真想大喊一句:蛋疼的灵异文啊,真让人忧伤。收藏涨了又落,心情时好时坏,只因缺少了你迟来的爱。如果只能用一句话表达,我只想说:“处对象不?” ——烟火 叶玉娇似笑非笑的望着我,看的我心里阵阵发虚。 “啊,那个啥,我刚想起来还有点事。” 我脚底抹油就要开溜,叶玉娇一瞪眼吓得我站住不敢动了。大头故意在我脸前晃,咳咳两声绕着我转了个圈,挤眉弄眼地往屋里去了。气得我牙根痒痒,又不能发作,边儿上还有只小母老虎张牙舞爪呢。 没成想叶玉娇上前挽着我的手臂,很是温柔地问我:“刚才说的话还算数不?” “咳咳,刚才,刚才我说什么了?”我装傻充愣,打死都不承认,看了看手臂上的一片淤青,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啊……。” 我这话音刚落,手臂上又是一阵剧痛。天哪,女人哦。救救我吧,我苦着一张脸,别提有多委屈了。 “飞哥哥,你几时回来的?” 芸儿清脆的声音响起,我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 “啊,刚回来不久。芸儿,快到屋里坐。”我大笑着招呼芸儿,这会儿别提有多真心实意了。叶玉娇不好意思的放开我,上前挽着芸儿进屋了,回头还不忘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刚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这还没完没了了,你当我真怕你啊。我想来想去,得,还真是怕。我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刚才的英雄气概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两个妮子又开始叽叽喳喳,我这刚消停了一会,门外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听着响声停在了自家门口,我刚要出去看看是谁呢,门外呼呼啦啦进来好多人。 仔细一看,又是陈佑之那货,后面跟着进来的还有一个熟人。一身黑衣很是眼熟,正是那个陈家的管家陈伦。 “陈大少,你还有胆来?”我大笑着迎了上去,故意往后看了看:“哎呦,带的人不少嘛,怎么?还带了个老头?”我撇了撇嘴,死盯着陈伦的一张老脸,声音高的吓人。 陈佑之脸色变了变,倒是陈老头上前一步,似笑非笑的说:“小兄弟,别来无恙。” 大头抖了抖肩膀,皮笑肉不笑的凑了过来,盯着陈佑之的脸:“你家死人了。” 陈佑之气得脸都绿了,吭哧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真的,死了三个。不知是你叔叔,还是你大爷?”大头一本正经,我在旁边差点憋不住笑。 陈伦脸色一寒,不紧不慢的道:“不要太得意了,好戏还在后头,这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教训罢了。” “那敢问前辈今天为何而来?”我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很是嚣张地仰躺着。 “听我家少爷说,衔月楼的菜做的很是不错,特地前来品尝一下。”陈伦打着哈哈,贼眉鼠眼地到处乱瞅,最后落到了两个丫头身上。 “老鬼,别打什么歪歪心思,小爷可不是吃素的。” 我腾一下火了,这他么是赤裸裸的威胁。我转头冲着两个丫头吼了一声:“这里没你们什么事,都乖乖到楼上去。”眼看着两个妮子听话的上楼去了,我这才转过头,盯着陈伦道:“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还是走吧。衔月楼如今做的是“药材”生意,饭馆的买卖早就不做了。”我故意把“药材”两字说的很大声。 “既然如此,那就不叨扰了。”陈伦诡异的一笑,双手结了个奇怪的手势,对着我屈指一弹。 胸口猛地一震,一股撕裂般的痛差点让我背过气去。内力急速流转,向着胸口的黑色掌印汇聚。只感觉一团白光,暖暖地抚慰着胸口的剧痛。 我稍稍喘了口气,紧盯着陈伦的手。大头看出了我的异样,一步跨到了我的身边。瞪着一双牛眼,拦在了我的身前。 “哈哈……哈哈……。”陈伦嚣张的大笑:“小子,你要多保重。” 一干人等哄笑着退了出去,陈佑之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 “小子,等着吧,有你的好日子过。”说罢,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大头咒骂一声就要跟上去,我一把拉住了他,费力的摇了摇头,冷汗“唰”一下就冒了出来。胸口突突跳的厉害,两个黑色的掌印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皮肉里剧烈的蠕动。 内力飞速流转,淡淡的白色光华源源不断地向着胸口汇聚。两个黑点清晰可见,我拼命控制着内力向着黑点压缩。那种蠕动的感觉越发的明显,似乎是在拼死抵抗。 随着源源不断的白色光华聚集,胸口的疼痛更加的剧烈。我忍不住扯开衣服,黑色的掌印处鼓起老高,泛着几斤透亮的黑紫。 大头吓得不知所措,转身把门关了,拉了把椅子坐在了我面前。 我满头大汗,咬了咬牙招呼大头:“把刀给我。” 大头一脸不解:“你要干嘛?” “给我,哪来这么多废话。” 大头从靴筒里抽出短刀给了我,我狠了狠心,翻转刀尖对着黑色的凸起刺了下去。 一股污黑的血液夹杂着刺鼻腥臭流了出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差点让我咬崩了后槽牙。抬手又是一刀划破了另一个凸起,胸前的紧绷感立时减轻了不少。 豆大的汗珠一滴滴的砸到地上,我咝咝吸着凉气,以缓解剧烈的疼痛。污血似乎流干净了,但两个黑色的掌印依然触目惊心的清晰可见。望着地上的一滩污血,一阵心惊肉跳。 疼痛感缓解了好多,内力流转,两个黑点依然还在。这让我坐立不安起来,看了看胸口两个裂开的口子,小孩嘴一般。我有点哭笑不得,感情是治标不治本啊。还好内力压制住了躁动的两个黑点,不然真不知道会怎样。 我苦着脸看了看大头,大头正直愣愣地看着我。刚要张嘴问我,突然就捂着嘴跑开了。我看着大头的背影一阵无语,这他么才想起来吐啊。 “嘶嘶……。” 极其细微的声音,我侧耳细听,很熟悉,但又捉摸不定。仿佛极远,又好像很近。我俯身看着那摊污血,毫无异常。再仔细听,声音似乎没有了。 我松了口气,一定是听错了。细想了下,刚才陈老鬼一定是用了什么邪术,激活了我身上的鬼东西,但具体怎么做到的就不得而知了。想想也不会就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上门来,什么都没干就走吧。 等着吧,哪天栽在老子手里,敲掉你满嘴牙也得问个清楚。 “嘶嘶……。” 又是一声轻响,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唰”的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第五十章 身体里的活物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从什么时候开始,码字变得很痛苦。但只有坚持了,我不想有了开头,却看不到结尾。收藏推荐一起砸吧,爷们要是喊一声疼,那就……那就处对象。 ————烟火 那种熟悉的声音,让我想到了那日在马龙身上长出的触手。 胸前除了两个口子,根本就没什么异样。而且,原本的那种痛楚似乎也减轻了不少。但声音,明明就在我周围发出,遍寻了一遭却始终找不到源头。 我沉下心神,仔细感应着胸前两个黑点的动静。根本没有什么异常,安静的就像是长在胸口的黑痣。 难道是我想多了,我心神不定的再次俯身仔细看那一滩污血,我甚至用手里的匕首扒拉了两下,终究是毫无所获。这让我心里疙疙瘩瘩的,只好暂时放下。 两个妮子从楼上下来了,我赶紧掩好了衣服,挡在那摊污血前面。要不又免不了一阵大惊小怪,我可是懒得费劲解释。 “都走了?”叶玉娇探头往外面看,小手不住怕打着小胸脯,小女人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 “没事了,有我在他们还不敢太放肆。”我嘿嘿笑着接话,一脸的得意。偷眼瞧了瞧芸儿,几天不见,这妮子又漂亮了。呸,你看我这三心二意的。 “哼,少在我面前晃,刚才的事还没完呢。”叶玉娇朝着我翻了个白眼,拉着芸儿的手:“走,帮姐姐做饭去。今晚,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芸儿看了我一眼,和叶玉娇一起做饭去了。我连忙招呼大头,赶紧把这摊污血给弄走了。大头有些不情愿,但在我的威逼利诱下,还不是乖乖的捂着鼻子打扫的干干净净。 我颓然地蹲在椅子上,想着心事。每次出去都是伤痕累累的回来,那也忍了。只不过,这次,好像是极难对付啊。那日马龙发作的时候,分明靠的就是我的内力才将那触手除掉。但是现在,放在我身上却是作用不大了,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分别? 我越想越是害怕,谁知道这恶心玩意哪天会冷不丁的冒出来。既然知道了,心里总是不能释怀。不行,得想个法子彻底根除,免得夜长梦多。那三个黑衣人的下场,我可是切切实实的见识过了。 我活动了一下,还好,枪伤虽然还是隐隐的有些疼,再过些时日也差不多该好了。总归是皮肉伤,这好起来也是很快。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咱能抗。貌似体内的白色的光华,对于疗伤的效果还是很有帮助的。 随便擦洗了一下胸前的伤口,换了套干净衣服。下楼一看,饭菜刚好上桌。还真是有些饿了,大头已经开动了,端了个大碗也不管菜还没上齐,吧唧着嘴巴吃的正香。我寻摸了一遍,竟然没我的碗筷。刚要开口询问,就看到叶玉娇冷着一张脸。 我没敢吱声,只好自己拿了副碗筷埋头吃饭,屁都没敢放一个。唉!女人这小心眼上来,咱爷们甭想有好日子过。尽管撩脸子吧,咱只顾埋头吃饭看都不看一眼。 “飞哥哥,来,吃这个。”芸儿夹了一只鸡腿给我,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嘴里塞的满满的,我慢慢的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谢谢啊,芸儿,你也吃。娇娇,你也吃啊,你这看我干吗?” 大头已经别过了脸去,不住往嘴里扒拉着。双肩抖动,明显是在偷笑。我这心里也是发苦,你说你个妮子,你这不是害我嘛。 芸儿左右看了看,也感觉到气氛不对:“怎么了这是,娇姐,我怎么感觉你们都怪怪的。” “没事,吃你的。来,这个给你吃,我专门给你做的。”叶玉娇伸着胳膊,从我碗里把那只鸡腿又夹到了芸儿碗里。临了,还用筷子在我的腕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芸儿有些莫名其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恍然大悟,拿筷子指点着我:“你又惹娇姐生气了吧?” “别理他,我们吃饭。”叶玉娇白了我一眼,招呼芸儿吃菜。 算了,我就不吱声了。沉默是金的道理我还是懂得地,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尤其是在这种对上了女人的时候,道理你是没有地。 “飞哥哥,你倒是说话呀。”这丫头拿胳膊碰了碰我,脸上挂着无害的笑。我的头“嗡”一下大了,小辣椒来劲了。 “没……没有,快吃,一会菜都凉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埋头吃饭,先填饱肚子再说,随你们怎么闹腾。 “你倒是说说,你怎么得罪娇姐姐了?”芸儿撅着小嘴,话音里明显带了醋意。 完了,这下麻烦大了。我偷眼瞧了叶玉娇,脸色明显不好看了。溜吧,再待下去指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了。肚子也填的差不多了,我把碗一放:“你们慢慢吃,我吃完了啊。” 我站起身就要走,芸儿一把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慢着,你倒是说说……。” “啊……。”我灵机一动大叫一声,连忙捂住了肩膀。 叶玉娇“啊”的一声,站起身就朝我走了过来。一把扶住了我,连声的问:“没事吧,很疼吗?” 芸儿不知所措的愣在当场,看了看自己的手,小心地问:“娇姐姐,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芸儿不怪你,他肩上有伤。”叶玉娇紧张的不得了,扶着我就要上楼。 “啊,飞哥哥,伤的重不重?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不知道你受伤了。”这妮子挽住我另一只胳膊,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没什么,芸儿,不怪你的。”我咝咝吸着凉气,咬着牙挤出一句话。装也要装像点嘛,刚才还冷脸相对,现在看着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紧张,心里的那个得意,都他么快飞起来了。 两个丫头扶着我上楼了,又小心翼翼地扶我躺在床上,还紧张兮兮地站在床前盯着。我一看这不是个事儿呀,咳咳两声:“你们去吃饭吧,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你先躺着吧,芸儿,我们还是先吃饭。”叶玉娇拉起芸儿的手,安慰道:“真的不怪你,听话,跟姐姐吃饭去。” “那我先吃饭,等一会过来看你。”芸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的我一阵心疼。 “快去吧,我这不没事嘛。”我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了,但还是委屈你一下好了。 啊!我舒展了一下身体。幸亏咱聪明啊,要不然一顿饭都别想吃好。胸口有些发痒,我隔着衣服挠了挠,才发现胸前的衣襟黏糊糊的一片。 这是什么玩意?我心里纳闷,胸前的破口处又是一阵发痒,似乎有什么东西蠕动的感觉。 我伸手解开了衣服,只看了一眼,只是一眼: “啊……。” 第五十一章 一触即发的暗战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生活充满了戏虐,我们都要坦然面对。 ————烟火 胸前的伤口不住地往外渗着黏糊糊的液体,黄的白的夹带着一丝丝污血,一股淡淡的腥臭弥漫着。 微张的伤口随着呼吸开合,这让我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总是有种有什么东西就要爬出来的错觉。事实上,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我真的感觉到伤口里面有种蠕动的感觉。 我找了块干净的布轻轻擦拭了伤口,刚擦干净就又有东西渗出来,最后干脆自己包扎起来。我盘膝而坐,按照吐纳之法运转内力。事实上,我只会这点呼气吸气的道道。所谓的行功,也不过只是意念控制着内力的流转。不过,好像还真有些效果。 意念一动,白色的光华应念而动,缓缓往胸口聚集。四周安静下来,慢慢的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不见了。脑袋里极度的清晰,胸前的黑点渐渐地愈发的清晰。 慢慢的越来越大,黑点的周围似乎包裹着一团黑气。让我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但在马龙身上已经见识过了。其实,那只是两枚小小的槐刺。 白光一点一点的向着黑点侵蚀压缩,那团黑气只是轻微的蠕动,似乎对这白光很是忌惮。我控制白光不住的靠近,企图用内力逼它出来。胸前的伤口一阵奇痒,有热热的东西流了出来。 我沉下心神,对于胸前的变化不闻不问,源源不断的白色光华水一般涌向两个黑点。 “嘶嘶……。” 一阵细微的声响,两团黑气几乎同时一阵翻滚。白色的光华突然向四周退却,而后又猛烈的扑了上去。 “嘶嘶……。” 黑气突然猛烈的翻了个身,蛇一般的身形瞬间显现出来,又极其快速地隐没在那团黑气中。我心里一紧,猛然发力,白色光华大盛,自动分成了两束分别向两个黑点袭了过去。 “嘶嘶……嘶嘶……。” 细微的叫声响成了一片,越来越急促。蛇一般的身形剧烈的翻腾,黑气似乎被搅的有些散乱了。我心里一喜,看来是有门了。当下大喝一声,内力急剧上涌,就听的“噗”的一声,胸口一阵滚烫。我不敢松劲,还有一个黑点在挣扎呢。我一咬牙,这次一定要斩草除根。 “嘶嘶……,噗。” 就在我几乎耗尽了全部力量的时候,一股热流急速的向着胸前的伤口冲去,直接撞开了我刚刚草草包扎的布条。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立时感到全身酸软,我甚至都没有运功检视一番的力气。调息了好一会儿,我才感觉有了些力气。低头看看胸前,伤口倒是没有扩大,只是一片污血呈放射状搞的胸前乱起八糟。 再看地上,也是一大片污血。俯身去看,一股热气夹杂着腥臭扑了个满脸。一片污血,两颗槐刺,静静地躺在地上,根本看不出原本的可怕。 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不用担惊受怕了。胸前一片狼藉,也没有力气收拾。我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任凭内力在全身游走了一遍,两个黑点果然不见了。 正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声惊呼惊得我差点从床上掉下来。叶玉娇和芸儿正满脸惊惧的看着我,我刚要出声安慰,“哐当”一声巨响,大头直接撞开了门冲了进来。 看到眼前的场景先是愣了愣,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着问我:“现在没事了?” 我点头,心里一阵轻松。两女不安的看看我,又看了看大头异口同声地问:“什么没事了?” “我去打盆水来,你们帮他擦洗一下吧。”大头笑了笑,很是开心的出去了。 叶玉娇和芸儿这才凑了过来,一连声的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把那日之事一说,两个丫头脸色都变了。小手摆着胸脯,看的我又是一阵心浮气躁。 “好啦,现在没事了,终于是可以轻松一下了。”我大笑两声,一直揪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大头打了水,叶玉娇帮我细心的擦洗了。换了一套干净衣服,这浑身都是轻松多了。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又有美女在侧,赏心悦目啊。 叶玉娇似乎早忘了那事,和芸儿说说笑笑,不时的看看我,笑的那是一个花枝乱颤。芸儿嘛,小妮子鬼精鬼精的。当时一开始认识,我就没少占她便宜。此刻更是无拘无束,当着叶玉娇的面,不时的表示出关切。反倒是我,在叶玉娇面前不敢放肆,表现的唯唯诺诺。 其实,叶玉娇的心思我是知道的,芸儿的小心思更加不用说了。至于我嘛,我可是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放过谁。当然,只是想想罢了。我的心思两个丫头也是心知肚明,只是谁都不说出来罢了。 接下来的日子,倒也舒心。天天有美人相伴,心情大好。身上的伤也是好的极快,肩头的伤口硬痂脱落后,只留下一个略微凹陷的红点。胸口的伤只能算是皮外伤,被逼出的槐刺也只留下针孔般的小眼,更是微不足道了。 大头早几天就被我赶到马龙那里去了,刚还来人送信,说是大车店正常运营,一切都在掌握中。倒是叶老头此行去了那么久,到现在也没递个消息过来。算算也该回来了,真要有什么事,消息肯定能传回来。 一切都平静的出奇,陈家也没再来衔月楼捣乱。目前的我们还不能够威胁到陈家,前几次的冲突不过是因为我们动了陈家的权威,后续的事情更多的只是出于面子。既然发现我们也不是这么好对付,实在犯不上死磕了。 但我心里清楚的很,真正暗藏的导火索怕是陈华亭的死。另外,我也隐隐感觉到地下大厅的经历似乎有些想不通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我一时还是想不明白。但可以肯定的是,当日得自地下大厅的两个半颗的珠子,绝没有这么简单。 我很是怀疑,以陈家的势力,不可能这么久了都查不出头绪。这其中究竟是什么情况,我说不清楚,但我更愿意相信,陈家目前只是隐忍不发。事情总要往坏处多想想,一味的抱着侥幸,最后吃亏的总归是自己。 我揉捏着挂在脖子里的珠子,正想的出神,叶玉娇轻手轻脚的进来了。我故意装作不知,任凭她的小手拍在肩头,小嘴里同时发出“啊”的一声,试图要吓唬我。 我不为所动,一把抓住她拍在我肩头的小手一阵揉捏。 “讨厌,快放开。”叶玉娇挣动了一会,见我没有放手的意思,小脸红扑扑的只好任由我捏着。 我坏坏地笑,美人当前,红颜如玉。望着眼前熟透的美人儿,心底的骚动竟然按耐不住。当我笨拙的搂住纤细的小腰,正要有所动作的时候,一阵“咚咚”的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小兔崽子……。” “#¥%&……。” (剧情转接处,下面将是一个新的场面出现。我不想马虎处理,需要谨慎的布局一下。谢谢各位的支持,求收藏,求推荐) 第五十二章 久违的气息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若关乎爱情,我们所有的幼稚和**的行为都是可以原谅的。回头想想,谁没有一些小小的痛楚藏在心底。若没有遗憾,痛也就不再是痛了。若没有了痛,幸福怎么会来的如此刻骨铭心。 ————烟火 叶老头的声音传了进来,我心里一喜,刚才还在念叨呢。现在,终于是回来了。叶玉娇已经迎出了门去,我也紧跟着迎了出去,叶老头风尘仆仆地出现在眼前。 此行,收获不小。晚回来几天是因为就地又送了一批货,看来这运气还是蛮不错的。 当我赶到后院,里面已是满满当当。骡马车辆整整齐齐井然有序,一干兄弟正在收拾捆扎货物的绳子,把防水的油布折叠收好。我一一打过招呼,大声宣布今晚加餐。 大伙很是高兴,看我的目光满是崇拜。我心里虽然得意,仍努力装出一副谦虚的模样。自从见识了我的武功,我发现这些汉子言行间都掩不住对我的崇拜。毕竟行走江湖,强者总能给人一种凝聚力。 看着这些汉子由衷的笑容,我感觉到那种兄弟间相互信任的温暖。席间你来我往,不觉就多喝了几杯,闹闹哄哄的直到后半夜才各自散去。 我和叶老头聊到很晚,从目前的局面一直聊到发展前景。叶老头对此充满信心,一再夸我武功好,由我坐镇陈家也不会怎么着。我听了只是苦笑,这暗地里的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化解的。而这一切,我怎么会告诉你。 聊着聊着,叶老头可能是太累了,又喝了不少酒竟伏在桌子上睡着了。我脱了衣服帮他掩好,忍不住唉声叹气。喝点酒就头大,感情还特敏感,想的多了还累,不知道啥时候自个儿也睡过去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一张毯子。我心里一阵热乎,肯定是叶玉娇夜里放心不下,怕我着凉才拿了毯子帮我盖上的。 回到大堂,叶玉娇正在做饭。我蹲在椅子上正百无聊赖,叶老头很是精神的进来了。 “我准备启程去清溪镇,顺便把衔月楼其余的伙计都带过去。现今,衔月楼离不开你,我把老崔和六子给你留下,娇娇的安危就交给你了。”话说完了,还一脸深意的笑:“便宜你小子了。” 这话说的,这便宜不便宜的又不是你说了算,还不得靠自己的本事。看你那一脸得意,还当是送我多大人情似地。你当我傻子啊,这个人情咱可是不领的。 “老崔武功还好,做的一手好菜。衔月楼日常饭菜,还是可以胜任的。小六子很是机灵,有什么事让他跑个腿报个信绝对可靠。” “那行,我的意思也是如此。把清溪镇作为据点,就在周边发展。我这里不用担心,只要让大头三天两头回来一次就行。陈家就算有什么小动作,也不敢在城里太过放肆的。” 把据点放在城外,这在早几天我就盘算好了。如今,叶老头和我想到了一起,那就证明我的想法还是有道理的。 当车队收拾妥当开拔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商队的规模已经如此之大。上百匹骡马,几十架大车,五六十号壮年汉子,浩浩荡荡往城门外开去。人群侧目,好不威风啊。这要是陈家看到,少不得心里一阵疙瘩。 我目送他们出了城,才看到李刚正贼眉鼠眼地招呼我。回来几天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我笑呵呵地往他家走去。刚要调笑两句,芸儿从后堂进来了。看到是我,对我甜甜一笑,招呼我坐下。 我大大咧咧坐在了大堂里,李刚也凑了过来。满脸的笑,好似极不自然。这丫的这是怎么了,怎么还跟我腼腆上了。 “你看你那德行,有什么话就说,看你扭捏的像个娘们。”我不耐烦地看着他,要不是芸儿就在旁边,真想给他几个大嘴巴子。 “兄弟,有日子没见了。怎么滴,待会陪哥哥整两杯。”李刚嬉皮笑脸,怎么看怎么别扭。 “整你妹,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我这话刚出口,芸儿一声暴喝差点惊得我从椅子上摔下去。 “你说什么?”芸儿已经跳着扑了上来,原本柔嫩的小手钳子般钳住了我腰间的软肉。 “啊,没什么啊,没说什么。”我咝咝吸着凉气:“放手啊,我说错了,哎呦……。” “哼,看你还敢乱说话。”芸儿气呼呼地放手,转身走开了。得,这连杯茶都不没得喝了。 “倒茶去。” 我有气没地撒,对着李刚吼道。 “好的,等会啊。” 李刚唯唯诺诺的答应着,起身倒茶去了。 “不准去。” 芸儿狠狠瞪了我一眼,对着李刚吼了一声。李刚对着我摊了摊手,我也是一缩脖子不敢吱声了。 芸儿看了看我们两个,“扑哧”笑出声来。沏好了两杯茶端了过来,重重地放在我面前。头一转,再不理我了。 “三少啊,你看,要不哥哥也跟你混混去。”李刚有些不好意思,磕磕绊绊地说出这句话,头低的差点窝进裤裆里。 “好呀,我觉得挺好。” 我还没答话呢,芸儿倒是一声欢呼,抢先出声。接着脸色一变,摇着我的胳膊不住央求: “飞哥哥,你说好吗?你就带上我哥,他很勤快的。” “咳咳,你以为这跑商有这么好玩么?守好自家店面就好,这其中的危险我就不用说了吧。”我没搭理芸儿,一本正经地盯着李刚。 “哼!” 芸儿恨恨地抛开我的胳膊,自己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芸儿,你别闹,这可不是儿戏。你难道我忘了我身上受的伤了?”我语重心长地解释,自己有店面,实在犯不上过这种日子。再说,李刚虽然体格不错,但这行走江湖之事,不是有把子力气就可以混的。 芸儿听我说的变了脸色,李刚也是有些犹豫了。 “你们自己考虑吧,不是我不带你,实在是干系重大。你们现在生活安定,收入也还可以,真的犯不着以身犯险。” “对了,你不是有个朋友在陈家吗?最近,帮我注意下陈家的动静。”我起身走了出去,芸儿刚要张口说话。被我制止了,一股熟悉的感觉突然涌向心头。 我一步跨到了街上,人流熙攘,穿行不断。只是看上去怪怪的,所有人的动作看在眼里总感觉慢了一拍,杂乱的声音听起来似乎离的极远。 我心里一阵发闷,这种压抑的感觉,让人憋闷的不行。而心底熟悉的感觉又无时无刻都在提醒我,有什么东西即将出现了。 “吱吱……。” 第五十三章 捉摸不定的戾气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些不能说的秘密。即然不能忘记,那就用一辈子去怀念。无论何时再次遇见你,我最想说的还是那句:认识你真好。 ——烟火 所有的一切突然就恢复了正常,行人如梭,嘈杂入耳。心头的憋闷一扫而空,当我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奇怪的是,并没有如我想的那般。 我迈步走向衔月楼,一丝极细微的暴戾气息突然传了过来。虽然极其细微,我还是清晰的感觉到了。随后,又是熟悉的感觉向我涌来。我扫视周围,始终都没看到那小东西。 暴戾的气息一闪即逝,我也没怎么在意。望了望周围,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至于那个小东西,你爱怎样怎样吧,老子可没闲工夫跟你玩捉迷藏。 心头始终有一丝压抑,我精神萎顿的回到衔月楼。老崔和小六子正在聊天,看到我进来都起身让座,我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下午吃点什么?” 我随口问了一句,一屁股蹲在他们旁边。小六子立即兴奋的凑了上来:“昨天不是带回来半拉野猪肉么?” “哦,那就吃这个。”好久没吃到野味了,想想都要流口水了。老崔答应一声,真的就去准备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人群从门口奔跑而过,哭声尖叫声乱成一团。六子跑到门口去看,看了一会脸色变了,回头冲我招了招手,自己跑出去了。 怎么回事,我心里好奇也跟着出门了。就在不远处的巷口,一群人聚在那里指指点点。人群中传出阵阵哭天抢地的哀号,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在我心中升起。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若隐若现的一丝暴戾飘忽不定。我扒拉开人群,冲进去一看,一个七八岁孩子躺在地上,一个妇人正抱着孩子痛哭不已。地上一大滩的血,鲜红刺眼。 我顾不得安慰那妇人,仔细检视了孩子的伤口。后脑勺有大量的鲜血涌出来,我赶紧用手捂住伤口。滚烫的鲜血顺着我的指缝不停的往外渗,我招呼小六子过来帮忙。没想到,小六子蹲下身子试了试鼻息,冲我摇了摇头。 我心里奇怪,伸手往孩子鼻下一探,鼻息全无。我不死心,又伏在那孩子胸前好一会,心脏已然停止了跳动。我站起身来,心情低落。 人群议论纷纷,说是孩子正好端端地走着,突然就昂面摔倒在地上,后脑勺着地,立时就流出血来,四肢抽搐了一会就不再动了。我问了哭的正伤心的妇人,她哭哭啼啼的话都说不清楚,只是不住点头。 真的是一次意外?刚刚还感觉到空气中那一丝淡淡的暴戾,虽然不像是冤魂厉鬼,但分明来的不寻常。我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最后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孩子。 似乎哪里不对,孩子的胸前被鲜血洇湿了一片。仔细看,似乎还有些下凹。因为鲜血流的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没注意到那片血迹是不是被沾染上的。就在我刚才俯身在胸前,都没注意到这究竟是不是伤口。 我蹲下了身子,在众人不解的注视下,解开了孩子胸前的衣服。人群一阵惊呼,我的心猛地一抽,果然如此。 孩子的胸口一个破洞,胸腔内空荡荡地。破口处极其毛糙,皮肉翻卷,奇怪的是外面的衣服却是完好无损。围观的人群开始骚动了,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那妇人哭的更伤心了,一声凄厉的哀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立时有几个人围了过来,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我默默地回到了衔月楼,心情烦躁不安。光天化日之下,这事也太蹊跷了。就算是精怪饥不择食,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招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作乱? 我突然想到了小灰,这小东西明明就在附近,它肯定知道的不少。可是现在,我一点也感应不到它。难道是被那股突然出现的暴戾气息给吓跑了,即然就在附近,也不怕你不现身。 正在我出神的时候,门外有人敲了下门。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站在门口,正笑容可掬的望着我。我赶紧起身,把来人让了进来。这才仔细打量,还是位警官,看年岁也就和我相仿,一身黑色制服看上去极其英挺。 “听说是你发现那孩子死因的?能不能和我说说你的看法?”这位年轻的警官,微笑着看着我:“你看我,都忘了介绍一下了。我是咱县城警察局侦缉队的,我叫刘汉平。不知老板怎么怎么称呼?” “刘警官客气了,兄弟我叫薛飞。”我冲他笑了笑了,抱拳施礼。这哥们英气勃发一身正气,看着就让人感觉舒服。我有心结交,连忙让小六子看茶。 彼此客气了一番,自是熟络了不少。想必他所了解的东西应该比我多的多,当然,除了那些邪门歪道的事。但这些又不能拿出说,我只得推说是无意间发现的。其实这根本就算不上个事,只是发现的早些晚些罢了。 “这事确实有些古怪,按照路人提供的线索,恐怕又是一桩无头案了。”刘汉平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说实话,我不信鬼神那一套。但这件案子,这么多的人证,让我不得不往歪了想啊。” “这种事情怎么说呢?”我故作高深,斜眼看着他:“这么大一个活人,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挖了心肝,这的确不寻常啊。” “刘警官,如若不嫌弃,就留下吃顿便饭,兄弟还真有些事情要说一下。”我铁了心要交他这个朋友,往后官面上也好有个照应。而且,这刘汉平也实在是对我的脾气。 “即然如此,咱就不矫情了。”刘汉平脱了制服,露出白色的衬衣:“反正也是下班了,我倒是很好奇兄弟要说些什么。”说罢哈哈大笑。 果然是性情中人,我也跟着大笑,大声吩咐老崔多炒几个拿手菜。 席间,叶玉娇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了一番,也算是认识了。喝了几杯,话开始多了起来。才知道这位年轻的警官今年才二十三岁,在侦缉队还是个小队长。我连声恭维一番,借着酒劲就认下了大哥。 刘汉平也是高兴的不得了,一口一个兄弟叫的那叫一个亲热,颇有些英雄惜英雄的味道。 我跟他讲了些我所经历的事情,刘汉平听得变了脸色,连声大呼:“真的有这等事?” “这等事情若非亲身经历,实难让人信服。但兄弟讲了,哥哥就信你。这桩案子,还要兄弟帮哥哥一把,多多上心才是。” “刘哥说哪里话,即使你们不查,这事我也是要弄清楚的。我有种预感,这事怕是冲着我来的。”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的有点深了,赶紧举起酒杯招呼刘汉平喝酒。 幸好他没在意,眼看天不早了。刘汉平起身告辞,我将他送到门口,又是一番客气。目送他转过街口,这才准备进屋。就在我转身的同时,眼角余光不经意地瞥过不远处的巷口。 一个黑色的影子突兀地一闪。 第五十四章 潜在的威胁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回头了,后悔了,才发现一切都变了。岁月改变的不仅仅是你我,还有那些曾经的过往。 ——烟火 大街上冷冷清清的,各家铺面门口的风灯影影绰绰,散发着昏黄的光芒。略显清冷的风,悠悠地吹过街面,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 就在我一转眼的瞬间,眼角余光清晰地瞥到一个黑影,只是一闪便没进了一旁的巷子里,融进了化不开的黑暗里。我疾步向前,巷口弥漫着浓浓的夜色,遮挡住我的视线。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一阵“吱吱”的叫声瞬间吸引了我。我抬腿走了进去,眼前立时一片黑暗。我很是奇怪,小灰即然就在周围,为什么就没有出来见我? 我摸索着往里走,眼睛慢慢地适应着黑暗。渐渐地,似乎能看得清了。其实这巷子,我根本就没进来过。即然是巷子,里面就有人家。但奇怪的是,我觉得我走进去很深了,竟然没有看见一户人家的大门。 街口似乎有灯光照了进来,晃晃悠悠的朝我这面走来。 “三少……。” 小六子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答应一声,迎着他走去。就在我转身回头的刹那,我分明感觉到眼睛被刺了一下。就在离我两步远的距离,一户人家的大门赫然矗立着,透过门缝,明灭不定的灯光摇晃着。 障眼法? 我心里一惊,再回头去看,各家大门的门楼鳞次栉比,一直延伸到黑暗里。差点着了道,若不是小六子及时赶来,真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我抹了抹头上的冷汗,不敢再往里走了,当下拉着好奇心起的六子快步走了出去。 直到进了衔月楼,我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果然是冲着我来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陈家的邪门伎俩。看着似乎有些手段,不知道小灰能不能应付的来。 六子和老崔正在上门板,叶玉娇招呼一声先去歇着了。我心里想着心事,蹲在大堂的椅子上发呆。六子和老崔关好了门却不去睡觉,也做到我旁边盯着我。 我被盯得不耐烦了,冲着两人挥了挥手:“你们这是怎么了,我有这么好看吗?” “三少,你给俺讲讲,今天这事有古怪啊。”小六子一脸讨好的笑,就是想着打听个稀奇。 “是哩,这事俺觉着也古怪的很哩。”没曾想老崔一把岁数了,好奇心也这么重。老实巴交的汉子,说起话来和他的性格还真是配。舌头好似在嘴里打滚,瓮声瓮气还软软糯糯的,整个就是一大舌头。 “都去睡吧,这事确实古怪。我也是一头雾水,没整明白呢,我问谁去。”我没好气的冲着小六子翻了翻白眼,烦躁的挥了挥手。 小六子和老崔叔悻悻地睡觉去了,大堂里只剩了我一个人。我靠在椅背上,双手揉捏着太阳穴。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想的事情多,头疼的厉害。 一阵指甲的抓挠声透过门板传了过来,我起初没有在意,听在耳里感觉极其幽远,就好似做梦一般。直到抓挠声越来越重,我才如梦初醒,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蹑手蹑脚地靠近门边,把耳朵贴在了门板上。 声音似乎消失了,我侧着身子听了好一会,再无半点声音。难道是听差了?我刚要站直身子,突然发现门缝里似乎有烟雾一样的东西钻进来。 难道有人暗算? 我第一时间捂住了口鼻,刚要有所动作。只见钻进来的烟雾凝聚不散,贴上地面立时幻化出一个虚影。 我还没来得及惊奇,那虚影已开始凝实。先是一团灰色,然后就是一个小小的头颅,尖嘴圆耳,滴溜溜的黑豆般的小眼睛。再然后是身体,最后便是拖在地上的一条长尾巴。整个过程有虚到实,也不过是一眨眼间。 我早在那个虚影显现出来,就已知道是谁。此刻,我一把向着刚刚凝实的小身体抓去。 “吱吱……。” 一阵慌乱的叫声之后,瞬间安静下来。我不怀好意地盯着它,看着它人一般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哈哈大笑。 小灰扭了扭身子,挣脱了我的魔爪,趴在桌子上喘着粗气。 “怎么回事?我一早就感应到你了,为何突然又失踪了?今天街上发生的这事,到底是什么妖物在作怪?”我一口气问出了好多,全然忘记了这丫自清溪镇之后去了哪里。 这老鼠精眼神躲闪,一个劲冲我摇头。我不明所以,一巴掌拍了过去。 “对了,我怎么感应不到你了?”看着小灰抓耳挠腮的样子,我气得不行,又是一巴掌拍了过去:“你丫的倒是说话呀。” “你看不出我在躲避吗?外面的东西很强大。” “外面的是什么东西?”我忍不住追问。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气息。当时,就吓得我赶紧藏起来了。” 小灰的声音响在心底,有种飘忽的感觉,这让我感觉有点不真实。之前没怎么在意,按说本来交流就不多,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要按平时,它一出现我心里总是会先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觉。 对此,也只是听它说,是因为我身上的妖力。可是,现在,身上的妖力似乎被另一种力量吞噬了。我也说不出哪里怪,看看小灰,不会错,还是那个小灰。刚才第一次见它施展妖术,看来还是有点手段的。这让我心里不舒服起来,当时在清溪镇那么危险的时候,也没见它做些什么,丫的。 一点有用的都没问出来,倒是搞的我心里疙疙瘩瘩的。算了,本来就是只畜牲,还指望我和它计较什么,权当个宠物养着。 小灰本来萎靡的在桌子上猫着,不知道怎么突然跳了起来。一下攀住了我的手臂,惊恐不安地盯着紧闭的店门。我立时警觉起来,侧耳细听,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一阵风声敲打着门板,厚重的店门发出“吱吱呀呀”的轻响。小灰已经开始发抖了,我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厚重的门板后面,我实在感觉不出有什么好怕的。 今天的风似乎有些大,轻微晃动的门板“吱吱嘎嘎”地轻响着。小灰似乎安静了许多,就在我确信是起风的时候,门外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哐当……。” 突如其来的声响,把我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第五十五章 光天化日下的命案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从来没有想过哪天会真的遇到你,及至真的遇到了,我突然就无话可说了。 ——烟火 突如其来的声响把我吓懵了,我条件反射般的退出去老远,死死地盯住厚重的门板。那一下撞击,竟然让门板弓起了一个弧度,弥漫的灰尘瑟瑟而落。 门外风声呜咽,吹起的沙石敲打着门板,发出“嗒嗒”的轻响。我凝神屏气等了好一会,外面却没了动静。我咒骂一声,转身离开了门边。 风似乎停了,小灰也不见了踪影。我对它这种神出鬼没的做派已经习以为常了,当然不会在意它去了哪里。我转身上楼睡觉,门外的那位,你爱咋咋地吧。 一夜无事,睡的很舒服,睁眼已是天光大亮。伸个懒腰,翻身起床。这才想起昨晚的事,一个翻身下床。 门口已经打扫过了,门板上也没发现什么痕迹。显然不是什么硬物,不然就那力道肯定得留下痕迹。我把小六子叫了过来,问他早晨打扫的时候是不是发现有什么奇怪。 “没有啊,没发现。”小六子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是不是又有什么怪异的事发生?” “没有。”我心思重重,想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了。 中午,刘汉平来了。依然一身帅气的警察制服,他客气的向我道谢,谢谢我昨晚的招待,完全没有了昨晚把酒言欢的慷慨。一瞬间,心里生出一丝隔阂。我客气的微笑,看茶让座礼数周到。 接着就是唉声叹气,愁眉不展。我看着好笑,但又不能明说,只好也跟着唉声叹气。其实,我心里的事比他多。 站在大街上,总有种压抑的感觉。当我和刘汉平跨进那条巷子,一股阴冷传了过来。巷子很窄,临街是一排的门面房,再往里走,每隔一段总会有一户人家的门楼,虽然大多数略显破败,但都还没有荒废。 巷子的另一边是一道墙,衔月楼后院的高墙。我从没注意过衔月楼的宅基竟然有这么大,从我们立身之地一直延伸到远方,足足占去了半条巷子。墙壁略显斑驳,散发着一股清冷。 刘汉平看的很仔细,一举一动很是专业。而我只扫过一眼,便已知道我们终究是一无所获。狭长的巷子,一目了然。略带霉湿的气味,充斥着周围。 “吱嘎……。” 一声轻响,我和刘汉平不约而同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有人开门出来了,看到我们似乎有些讶异,刚要迈出的脚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又镇定下来,脸上挂着唯唯诺诺的笑,冲着我们一个劲点头。 我和刘汉平对视了一眼,不觉觉得好笑。 “老伯,你住在这里?”刘汉平例行公事的问道,随手掏出一个本子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官爷,这是我家祖传的宅子。”老头子似乎有点惧怕,一张老脸的皱纹都在颤抖,微驼的背绷得紧紧的。 “我就是问下,没什么的,老伯。昨天大街上的事你也听说了吧,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事情?”刘汉平微笑着,一脸的平易近人。 “听说了,这么大事哪能没听说。那娃也真是好可怜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下得这狠手。”老爷子似乎缓和了一点,说话也流利起来:“你们是来破案子的?” “是呀,这案子蹊跷的很,老伯要是有什么发现,记得通知我们。” “一定,一定,唉!这娃死的冤啊,那个你们慢慢看吧,我得买菜去。”老爷子摇摇晃晃的走了,一身黑衣衬得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扒着门缝往里看,院子里静悄悄的,一切很是平静。 “有没有觉得奇怪?”我转头问刘汉平,那老汉一身的短打劲装完全和他表现的气质不相符。 “我也觉得奇怪,但奇怪的人多了去了。那件案子绝对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下的,至少以现在的线索来看,根本不可能是人的手段。”刘汉平看着我的脸,似乎期待我给出些解释。 我摇了摇头,至少现在我是不相信是人做的。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昨晚的遭遇,已经说明了就算是人,也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都可以做到的。我心里突然又想到了陈家,但是这根本说不通啊。如果要暗算我,也不可能做的这么张扬。 正在我出神的当口,街面上一阵嘈杂,喊声,奔跑声连成一片。刘汉平已经当先往街上冲去,我紧随其后跑的飞快,一丝暴戾的感觉突兀地出现在心底。正在我要转出巷口的时候,一丝冷厉的阴风从身边滑过。 我不自觉地慢下了脚步,心底的感觉越发的清晰。随手挥出一掌,眼前的空气轻微的晃动,随即便悄无声息。我这饱含内力的一掌,如泥牛入海无处着力。 刘汉平大声招呼我,我顾不得多想。分开人群挤了进去,只是一眼,让我瞬间愣住了。原本心里的疑惑,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倒在血泊里的就是那位刚刚还在和我们说话的老伯,此刻显然已经断气了。刘汉平叹了口气,一指老汉的胸口。果然和那个孩子一样,心脏已被挖去。 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声的示意围观的人群往后退。而后,我弓着腰一点点的查探。地上干干净净,确切的说不是干净,是没有如我想的那般。我不死心,一点点地仔细查探,从这里一直到巷口,七八步的距离,我来回了十几遍。实在是太干净了,我愣是没有发现一丝的血迹。 等一切都处理好后,我和刘汉平都累得够呛。看着地上一滩刺眼的血迹,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连续两天,两条人命啊。调查结果让刘汉平烦躁不安,根据目击者的说法,和昨天的那起人命案基本如出一辙。 这让我和刘汉平都生出一股无力感,关键是目击者不是一个。毫无瓜葛的一群人众口一词的都这么说,这实在就是铁一般的事实。虽说我和刘汉平心里还藏着另一种想法,但这想法只能烂在心里。即使哪天破案了,也断不能拿出来宣扬的。 通知家属的警员回来了,结果令人大出意料。家里不见一个人影,更奇怪的是根本就不像有人住的样子。那警员走访了左右邻居,都说没注意这家有人住。 刘汉平吩咐一声,让警员带上邻居前去认尸,做个详细的口供。我招呼刘汉平去那家院子看看。刚走到巷口,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大婶拦住了我们。 “出事前听那老头似乎喊了一句什么,我也没太听清。” “喊了什么?”我和刘汉平几乎同时发问,语气间掩不住急迫。 “好像是……,你们让我好好想想。”大婶不紧不慢地说道。 第五十六章 初现端倪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一句话让我和刘汉平来了精神,这是迄今为止最有用的线索了。 当那位大婶吭哧了半天,说出了让我们都感到震惊的那句话后,我肯定自己终于是抓到了点什么。 “你……为什么要杀我?”这就是那老汉遇害之前,最后喊出的一句话。 我和刘汉平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巷子里走去。此刻,再仔细看那扇大门,的确感觉不出这里会有人住。黑色的门板,油漆剥落的厉害,斑驳的门环锈迹斑斑,老式的锁环有被撬过的痕迹。 我推门而入,院子里很是干净,看得出被人悉心打扫过。走了一圈,四间房子只有一间没有上锁。左右的跨房干脆连门也朽烂了,歪歪斜斜地横在一边。刘汉平直接跨进了没有上锁的那间,推开门的刹那,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屋子里有些暗,潮湿的味道充斥着整个空间。摆设很简单,一张老式八仙桌子,几把老旧的椅子。除此之外,空无一物。房间就这么大,一眼望去就看的清清楚楚。如此看来,倒像是一个临时休息的所在。 其余几间房子上的锁都锈死了,扒着窗户往里看了看,只看到黑乎乎的一片。没有什么发现,随着老头的死,线索似乎又断了。我无奈的笑,刘汉平气急败坏的挥了挥手,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似乎有什么地方怪怪的,院子里有些阴冷。我抬头看天,茂密的树叶遮天蔽日。我这才注意到,院子里有一棵好大的树。我上前比划了一下,抱不过来。后退几步,主干高大,树冠如伞盖般向周围撑开。 我拍了拍了树干,示意刘汉平回去。刚走到门口,心里一个激灵。然后慢慢回头,心里咯噔一下,槐树。 的确是槐树,其实刚才心里跟定也想到了槐树。只是我没想到深的一层,此刻如遭电击般的醍醐灌顶,让我怔怔地立在当场。刘汉平颇为不解,连续呼唤了好几次,最后,只好上前拉了我一把。 “怎么了?”刘汉平顺着我的目光望去,上上下下的看了树身好几遍,又奇怪地转向我:“有古怪?” “没有。” 我醒过神来,知道有些失态。赶紧转身走了出去,刘汉平狐疑的跟在我身后,也没听清楚他嘴里在嘟囔什么。 槐树,又是槐树。如今,我看到这种常见的树,不自觉的就会想到那日地下大厅的诡异。这和陈家似乎脱不了干系了,只是这种当街杀人的手段,怎么想都想不通到底用意何在。 一阵风起,一片槐叶突兀地落在我的肩头。我伸出两根手指捻起,明黄色的叶片略微卷曲。我握在掌心里揉碎了,随手丢在了地上。 所有的口供出来了,刘汉平又找上门来。我总感觉这小子现在是盯上了我,有种被抓壮丁的无奈。 口供很是简单,前后邻居没有一个认识那老汉的。就连那户人家几时搬走的,都没有几个能说的清。比较靠谱的说法,是两三年前搬走,原来的邻居再没见过。至于那老头,实在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但绝对不是原来的住户。这点,大家到是众口一词。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那老头根本不是住在这里的。至于是谁,我心里已然有了大概的猜想。只是,为什么要待在那里呢?图谋的又是什么呢?两起人命干系重大,又是为了什么呢? 杀人灭口?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果前一次没有解释的话。根据老汉临死前喊出的那句话,完全可以断定,老汉知道是谁下的手。如此说来,老汉的死,归根结底还要着落在我们身上。 难道我们发现了什么重大的秘密,而我们还不自知。我以询问的目光看着刘汉平,刘汉平只是冲我摊了摊手。 “我们肯定发现了什么?究竟是什么呢?”我自言自语:“或者,凶手认为我们发现了什么。” 藏身的宅子?当时根本就没什么发现啊,如果非要给个解释,那就是藏身的宅子,还有那老汉本人。话又说回来,杀人岂不是更会引起注意吗? 我将心里的话全部说给了刘汉平,只是隐藏了关于陈家的猜想。刘汉平也皱起了眉头,其实他和我想的差不多,这人又不笨,又是吃警察这碗饭的。显而易见的线索,当然会在第一时间想到。只是,他好像和我一样,也没注意到那个所谓的重大发现。 仔细回想了一遍,实在想不到能称之为重大发现的东西。但偏偏惹的人不惜杀人灭口,这其中一定还有忽略的东西。想到头疼欲裂,死命的深吸一口气,重重地坐在椅子上。 好一会,我才缓过劲来。我突然觉得我想的有点多了,似乎还想歪了。目前的重点似乎不是杀人的目的,而是杀人的手段。 我忍不住看着刘汉平笑,看他在那儿抓耳挠腮,我突然有种释然的感觉。任你是谁呢,我完全可以坐等你上门,昨天晚上不是有过一次了吗。 今晚会发生点什么呢?我突然很是期待,如果刘汉平留在这里,对我也是不小的帮助。我只是告诉他昨晚你走后发生了些怪异的事,这小子就坐不住了,站起身急急忙忙的走了。搞的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怔怔的发了好一会楞。 再次回来的时候,刘汉平是一身的武装啊。铮亮的盒子枪挂在腰间,这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见,想借过来玩玩,这货死活不肯。看着他把两个筒状的东西放在桌上,我一把就抢了过来。 “没见过?”刘汉平看着我,脸上满是戏虐。 “啥玩意?”我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除了前面有个镜子模样的东西,怎么看都像根棍子,只是这用来防身有点忒短了点。 刘汉平一把抢了过去,在那个棍子上按了一下,前面突然射出一道刺眼的光。我条件反射往后一躲,一道笔直的光柱擦着我的身体射了出去。 “什么玩意?”我惊的冷汗都下来了,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 刘汉平看着我笑,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没见过?” “没有。” 又是一阵大笑,笑的我一头雾水。 “真没见过?” “真没有。”我死死地盯着那道光柱:“你倒是说啊。” “额……。” “手电筒嘛。” “额……。” 第五十七章 交错的空间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这就是传说中的手电筒么? 我一脸尴尬,但随后想想又释然了。不知道怎么了,确实没见过么,本来就是乡下小子,这么个新鲜玩意,听说过就不错了。 不过,这东西确实神奇。我摆弄了好久,有点想占为己有的意思。刘汉平看出了我的心思,一把抢了过去:“别瞎想,这可是公家的东西。” “谁稀罕这破玩意。”我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恋恋不舍的盯了好久。 眼看天黑了,吃饱喝足无事可干。我和刘汉平喝茶聊天,等待着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事情。现在想想,这个有点不靠谱,真是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感觉。 眼看都半夜了,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我瞌睡的不行,恍恍惚惚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接近,窸窸窣窣的抓挠声就像是响在我的心头。 我没有反应过来,依然迷迷糊糊地打瞌睡。直到一丝暴戾的气息在空气中一闪而逝,我才揉着眼睛茫然四顾。突然像火烧屁股般蹦了起来,睡意一下子退的干干净净。暴戾的气息消失了,眼睛看到的只是大堂角落里一个鬼鬼祟祟的小脑袋。 我突然的动作惊动了刘汉平,脸上带着一丝讶异望着我。我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情况,小灰也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了。 我心里有点乱,刚才没有感觉到一丝小灰的气息,竟然就这么出现了。更奇怪的是,那股暴戾竟然出现在了房子里。虽然消失的很快,但我分明是感觉到了。侧耳细听,门外没有动静,甚至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陈汉平睡意全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有些茫然地望着我:“今夜不太可能出现了吧?” 我正想的出神,听到刘汉平的问话,却无从回答,只好冲他摇了摇头。随后,我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坐直了身子。刘汉平站起来走了两圈,伸展着双臂,突然回头紧紧地盯着我: “不行,我们出去探探?” 我心里一动,对呀。与其坐在这里傻等,倒不如出去看看。不过,会不会有危险呢?凭我的伸手和奇异的感知,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刘汉平有些让我不放心,万一出点什么事我都脱不开责任。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刘汉平已经扎紧了腰带,铮亮的黑色盒子枪也“啪”的一声顶上了膛。按亮了手电筒不住冲我晃着,催促我赶紧拿主意。 我暗骂了一声,你他么都决定了,还假惺惺的征求我的意见。我当然是没问题的,就怕你到时候吓尿了裤子。 “你不怕?”我还是有些不放心,随口问了一句。 没成想这小子拍了拍腰间的盒子枪,给了我一个大大的不屑:“有这个,还有什么可怕的。” 既然如此,那就走一趟吧。我还真是很奇怪,昨晚作怪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虽说不一定能碰上,但准备都做足了白忙一场也着实让人郁闷。 我叫醒了老崔和小六子,让他们守在大堂里。楼上还有叶玉娇呢,不要等我们走了再被钻了空子。一想到这茬,我又有点犹豫了。但小六子已经开了门,我只好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机灵点。 我和刘汉平站在大街上,晃着手电筒照了一圈,示意小六子把门栓死,这才和刘汉平一前一后往那巷子里钻去。 夜深人静,微微的秋风泛着阵阵寒意。空气湿漉漉的,扑在脸上透着些许的潮气。手电筒雪白的光柱射出去好远,十几米开外都能看的清楚。 手电光一晃,立时有很多的飞虫儿扑了过来,撞的前面的镜片“啪啪”作响。一道笔直的光柱如利剑般切进前面的黑暗里,空气在灯光的照射下如烟一般升腾。 “嘶嘶……嘶嘶……。” 一阵奇怪的“嘶嘶”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我心里一颤,出声提醒刘汉平小心。看我紧张的模样,刘汉平也不敢大意,手枪蹭开了机头小心戒备着。 “嘶嘶……。” 声音越来越近,夜空中有种奇怪的呼啦声,似乎像是扇动翅膀的声音。一个黑影迅即地向着我撞了过来,我还没来得及躲避,小小的影子以迅即绝伦的速度,从手电光柱里掠过,擦着我的左耳飞速的消失在夜幕里。 “蝙蝠……。” 刘汉平立时叫了出来,绷紧的神经紧接着松弛下来。虚惊一场,我吐了口气。 脚下还算平坦,走起来丝毫不用担心。刚才的虚惊倒是提醒了我们,谨慎些还是很有必要的。 空气有些阴冷,斑驳的大门就在眼前。其实没想着要到这院子里来,只是转了一圈似乎这里才是重点。只是白天已经来过,这时候若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大半夜里到这院子里来实在是有些多余。 左边是那扇大门,右边就是衔月楼的高墙。我看了看刘汉平,询问他要不要进去,刘汉平也拿不定主意,或者说进不进去都不太重要。 正在这时,衔月楼的后院里似乎有些动静。细微的抓挠声,似乎是从墙壁里面发出来的。侧耳细听,又像是在院子里。声音极远又似乎很近,“嚓嚓“的声音每响两下,就有一个停顿,如此周而复始极有规律。 我和刘汉平相视一眼,看到他的表情我就知道,这声音根本就不会是偶然发出的。 我熄了手电筒,脚下一顿就攀上了墙头。院子里黑乎乎的,好像没什么异常,那种声音却仍在不紧不慢地响着。一刹那,我竟然觉得像是某种召唤。 刘汉平轻声叫了我一下,随即身体往上一窜,手径直向着我高高的举起。我一把抓住他的腕子,用力一带,把刘汉平拉了上来。 两个人伏在墙上,熄了手电,就这么凝神屏息。等了好一会,似乎只有那“嚓嚓”声不紧不慢的响着,其余再无异常。 我等不及了,听了半天也没听出那声音冲哪里传出。手上用力捏碎了半块砖头,以暗器手法朝着我认定的方向打了出去。 “啪“的一声轻响,紧接着“噗通”一声大响,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爬动的声音。我和刘汉平几乎同时按亮了手电,刺眼的光柱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射了过去。 毫无所获,然后我翻身跳进了院子。雪亮的光柱晃动,明目张胆的搜寻起来。找了一圈,只找到我打出的那块砖头。 似乎打在了树身上,“噗通”的声音是砖头落地的声音。那么,刚才的爬动声是从哪里来的呢? “嗒嗒……。” 抓挠声消失了,代之而起的似乎有点像是滴水的声音。同样的频率,不紧不慢的响着。我和刘汉平晃着手电找了一圈,就在靠近树身的下面,似乎有一滩水迹。 “哪里来的水?”刘汉平蹲下身子细看,就在手电清晰地照上去的瞬间,我分明发现那摊水迹竟然透着刺目的艳红。 “血?” 直到这时,一股淡淡的腥味才弥漫开来。仔细看了看,又不像是血,至少没有那种刺鼻的血腥味。 “血水。”刘汉平沾了一点,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肯定地说道:“掺了水的血。” 我举起手电照了上去,无论是血是水都肯定是从上面滴落的。粗大的黑褐色树干,挺拔地立在那里。树?我心里有点迷糊,等等,似乎哪里不对。 到底哪里不对?心里有什么东西就快蹦出来了,我试着抓了好几次就是抓不住。 “有些不对。”我自言自语,刘汉平有些奇怪的站起身。我有些茫然,看着他的脸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到底哪里不对呢? 树? 槐树?的确是槐树。 后院,这里是衔月楼的后院。没错! “可是,树从哪里来的?” 第五十八章 鬼打墙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衔月楼,后院。 漆黑的夜色里,手电光柱定定地照在面前的树身上。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刘汉平满脸的冷汗,不自觉地吞咽着唾沫。这小子眼神呆滞地望着我,脸上的肌肉突突地跳个不停。 我也比他好不到哪去,张嘴想说点什么,才发现真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看周围,似乎有些异样。蒙蒙的水汽升腾着,视线有些模糊的厉害。 衔月楼的后院,无缘无故多出了这么一棵大槐树,已经够让人不可思议了。而今,上面还在不停地滴着血水。连我这种见惯了障眼法的人,都感觉诡异的不可思议。 事出反常必有妖,妖见得多了,就不信你能翻出多大的浪来。倒是刘汉平听到我说衔月楼的后院根本就没有树时,惊得他哆哆嗦嗦完全没有了当初的自信。 “嗒嗒……嗒嗒……。” 滴水声清晰可闻,手电照上去,却什么都看不见。眼下正值初秋,树叶虽然不甚茂密,夜色笼罩下,再加上升腾的水汽,愣是照的一片模模糊糊。 树上有古怪。 我招呼刘汉平用手电照着,脚下轻点地面腾空而起。伸手攀住了一枝斜伸的树杈,身子一翻稳稳地站在了上面。再往下看,离地足有五六米了。 我举着手电照了照周围,然后一点点地往上照。青褐色的树皮在强光下泛着冷峻的光,微黄的树叶随着我的动作瑟瑟地飘落下来。 我仔细寻找着滴水的地方,确切的说是血水。一点点照过去,枝桠杂乱还真不好找。我往高处爬了一点,按说对照地下的那摊水迹,应该不难找才是。可是我反反复复照了个遍,愣是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 光柱晃动间,一滴亮闪闪地血珠穿过光柱落了下去,紧接着又是一滴。我直线往上照去,又是一滴血珠落了下去。这次看的清楚了,就在斜向上两米高度的一个树杈上,有个黑乎乎的凸起,血珠就是从哪里滴落的。 我照着手电扯着脖子瞅了很久,除了不时滴落的血珠,那玩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愣是没看出来。鼻子抽了抽,除了微凉的空气,也没有嗅到特别的气味。 我往上攀了几步,冷不防一团黑气迎面扑了过来。我无法躲闪,只得运了内力打出一记掌风。凌厉的掌风驱散了黑气,眼前豁然开朗,这才发现树杈上的凸起是一个巨大的老鸹窝。 足有磨盘大的老鸹窝就这么出现在眼前,让我惊奇不已。话说这么大的目标刚才竟然没发现,那股黑气似乎有些古怪,估计又是障眼法之类的妖术。在乡下老鸹窝见得多了,如此大的不是没有,但真的很是少见。 我小心翼翼地接近,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似乎只是个空窝。下面的树干上一片水渍,一滴血珠正慢慢地汇聚,而后渐渐饱满直直地坠落了下去。 手电的光芒扫过,就在老鸹窝的底部,一个奇怪的东西正静静地躺着,毫无声息。我凑近了一些,暗红色心形的东西拳头般大小,浸泡在一小洼积聚的露水里面。 似乎没有什么危险,我伸出手企图拿起那东西看看。空气中传来轻微的震动,我试图扭头看看,一声“呼啦啦”的响声已到了面前,我一缩脖子躲了过去。手电的光柱向着飞远的影子照了过去,又是一只该死的蝙蝠。 “没事吧,有什么发现吗?”树下传来刘汉平的声音。 “没事。” 我的心思全在那老鸹窝里,此时也懒得理他。我再次伸手向那东西抓去,只觉得触手柔软滑腻。轻轻一捏,一股血水冒着泡从里面流了出来。艳红艳红的,那是真正的血水。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里猛地一哆嗦,手上一松,手里的东西翻着个掉了下去。刘汉平看到有东西掉下来,低下头仔细一看,嘴里大叫一声: “心?人心?” 我抬手一掌掀翻了硕大的老鸹窝,随后飘身落下:“你确定这是人心?” “当然,警察连这个都分不清的话,岂不让人笑话。” 既然是人心,那肯定是那糟老头子的了。奇怪,为什么要把那东西放在老鸹窝里呢?这个有点不可思议。我突然觉得这不像冤魂厉鬼干的事,倒像是精怪之流所为,毕竟是畜生,本性难改啊。想来想去,确是想不到何种畜生有此习性。 周围依然是一片朦胧,转了一圈只觉得压抑的难受。就如失了方向感一般,彻头彻尾的憋闷。我知道这里设了某种障眼法或者禁止之类的,即然都没什么有价值的发现,还是离开此地比较稳妥。 刘汉平拿个袋子将那人心装了,别在腰带上。辨明了方向,我当先向着围墙走去。走了一半觉得不对,回头看着刘汉平。 “你这是看什么呢?怪吓人的。”刘汉平被我盯的发毛,脸上满是疑惑。 “衔月楼啊这是,后院啊。”我拍了下脑袋,如梦初醒:“翻毛的墙头啊还。” 我又绕了回去,前面有一扇门,由灶房直通到大厅。衔月楼的侧面还有大门,竟然想着要翻墙头,这脑子啊真是晕了头了。 轻车熟路,我几步就到了地方。可是,原本应该是门的地方,竟然连墙都不见了。我又绕到应该是大门的地方,这次我真的呆住了,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蒙蒙的湿气如薄暮般蔓延,看上去感觉好远好远,远的只要一步跨进去,就再也走不出来。 手电的光柱照进去,无遮无拦的延伸了好远,透过重重白蒙蒙的湿气,前方依然是一片模糊。刘汉平站在我旁边,他虽然对衔月楼后院不熟,但手电光柱所到之处,指定能看到墙壁大门什么的。怎么说,也能照出个几十米远吧。 刘汉平没了主意,直愣愣地盯着前方。我拉着他又跑到了刚才翻进来的墙边,幸好墙还在。望着眼前斑驳的墙壁,第一次感觉到如此亲切。我腾身而起,伸手想要攀住墙头。触手竟然是冰凉的墙面,手指重重的戳了上去,一阵钻心的疼……。 “我疼得“咝咝”吸着凉气,刘汉平不解的望了望我。手里的手电照了上去,原本不算太高的墙,此刻高的没有顶了。灯光所及处,斑驳的墙面峭壁般直立着。 “这就是鬼打墙吗?” 刘汉平话音里有点哆嗦,手里的手电不住的晃动。 “这要是鬼打墙就好了。” 第五十九章 废弃的旧城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似乎是被困住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我虽然不是太惊慌,但这种压抑委实让我憋闷的难受。刘汉平完全是束手无策,眼巴巴地看着我,之前的好奇此刻怕是全变成了恐惧。 这绝不是普通的鬼打墙,我这样想着。和清溪镇尸魔的魔域相较,似乎又有些不同。魔域的作用完全在于压制对手,以提高自身对敌的能力。但这更像似障眼法之类的东西,和葬龙谷妖狐的迷惑之术有些相似。 我突然觉得,这里不一定就是衔月楼的后院。重点是什么呢?槐树?这棵突兀出现的槐树,是不是类似于阵眼之类的东西? 我有点迷茫,搞出这么大阵仗,究竟是为了什么?是要掩饰这棵槐树,还是树上的老鸹窝里的东西。或者干脆就是引我们上钩,问题又来了,难道这种手段是要困住我们?如果是这样,说不定这里面还藏着什么杀招。 我不觉得这事有这么简单,也不应该是这么简单。 四周鬼气森森,至少现在的感觉就是如此。我和刘汉平就蹲在墙根,各自胡思乱想。我看到他腰间的手枪,突然有了主意。我拍了一下刘汉平的肩膀,这小子吓得差点没蹲在地上。 “你那个,放一枪试试。”我指着他腰间的手枪:“枪声指定能把人招来,这样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刘汉平眼睛一亮,伸手就把手枪掏了出来,往头顶一举,对着天空就是一枪。我离得实在是太近了,完全没有想到这小子会说放就放。一声枪响就如响在我的耳边,震得我的左耳嗡嗡作响。我捂住耳朵好一会,依然是耳鸣阵阵。 “肯定能把人招来。” 刘汉平很是兴奋,我掏了掏耳朵,勉强听清了他在说什么。此刻,我对他有点无语,看上去很是精明的一个人,一紧张就乱了方寸。有你这么放枪的吗,你丫怎么不冲你自己脑袋来一枪。要不是比我年长几岁,我真想狠狠抽他一顿。 等了好久,周围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胡乱晃着手电,光影摇曳。闪了几闪,手电的光突然暗了下去,而后竟然慢慢的熄灭了。我不解地看着刘汉平:“怎么回事?” “灯泡烧了。”刘汉平有气无力,按亮了自己的手电筒:“小心点用吧,这个时间一长灯泡容易烧坏。” 总不能这么蹲着,我招呼刘汉平起来到处看看。这丫的起初不肯,我伸手抢过了手电筒,这小子没招了,只得跟在我后面。 先是溜着墙根转了一圈,感觉有点不对,虽说后院很大,足足占了半条巷子的长度,但也不至于走了老半天,愣是没走到头。手电照了照前面,依旧白蒙蒙的一片。我转头朝槐树的地方照去,槐树还在,离得还不远。我记得靠墙还有个马棚,可是走了半天愣是没看到。 我疑惑地站在原地,回头照一下,白蒙蒙的水汽里,有个什么东西的轮廓若隐若现。刘汉平也看到了,惊奇地晃着我的肩膀:“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啊。” “我当然知道,而且还很肯定。”我甩开了他的手,举步向着隐隐约约的影子走去。只是往前走了几步,手电灯光下,马棚的轮廓渐渐显露出来。 我彻底懵了,这他么怎么回事?如果说刚才走过来没看清的话,那我们两个人岂不是眼瞎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刘汉平嘴里嘟囔着,脸上已经分不清是什么表情。 我白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不可能。这么大目标,又是贴着墙走过来的,怎么会没看见呢。当我看到马棚的时候,我突然笑了,这不过就是个幻觉。 “你笑什么呢?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笑。” 刘汉平不解地望着我,眉头拧成了疙瘩。 “马棚里少了点什么。” 我高深莫测地笑出声来,马棚里应该有两匹马,其中一匹是我的坐骑,这根本不可能是后院的马棚。如果真如我所想,眼前的一切只是最低级的障眼法。是根据人的思想波动,创造出来的幻象。只是我似乎忽略了刚才爬墙头时的下场,手指的痛楚已经完全好了。 “你看着。” 我得意地一笑,挥拳向着马棚的柱子打去。 “咔嚓。” “轰隆。” 我抱着拳头傻傻地看着塌了一角的马棚,欲哭无泪。不是幻象,手背火辣辣地疼,借着手电一照,擦破的地方有血渗出来。 “看什么,难道你要拆墙?” 刘汉平看着我很是不解,我干咳了一声努力掩饰着我的尴尬。事实证明我错了,唯一的突破口,似乎只有那棵槐树了。我咬了咬牙,今儿个就算把你刨了也要弄明白。 我转身向着槐树走去,每次看到那槐树,总感觉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它,总是那么不远不进的立在你能看见的地方。 我狠狠地呸了一口,朝着粗大的树干跺了一脚。微黄的树叶夹着枯死的干枝,瑟瑟地落了满地。 一切似乎无懈可击,一切又都破绽百出。但是,明明知道是假的,却无处着力。突然感觉从一开始就错了,当初自以为是的认定的重点,现在看来错的简直是离谱了。 如果从新考虑的话,应该说:这究竟是哪里呢? “这里会是哪里呢?” 直到此时,刘汉平才平静下来。作为一个警察,推理是必不可缺的思维方式。但是,似乎又错了。可以认定的只有一点,一开始出门的时候似乎是对的。直到真正走进那条巷子,以后的事就分不清真假了。 如果以槐树作为参照,这里很可能就是那处废弃的院子。至于为什么要搞成衔月楼后院的模样,却又不把树弄走就不得而知了。 要说起目前看到的最真实的,应该就是那颗人心。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可信。望着眼前高大的槐树,我突然觉得这个应该是真的。而这看起来像衔月楼后院的地方,更可能是那处空着的宅院。 有槐树的地方,就有怪事发生。 手好疼啊,血似乎流了不少,顺着指缝开始往下滴落。我定定地看着,心里泛起奇怪的感觉。 一滴……两滴……三滴……。 似乎有些不一样,空气在轻微地颤动,白蒙蒙的雾气翻滚着。 要破了吗?我扫视着周围,任凭血液滴落。这里应该是哪里呢?最可能的是那处宅院吧。我有些得意,满手的血液往四周挥洒。 “嘭……。” 眼前还是那棵槐树。 有风吹了过来,凉凉的。 脚下是一地的荒草,渐渐地,秋虫儿的鸣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这是哪里?” 第六十章 又见黑衣人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荒草凄凄,秋虫儿声声。 夜风带着几分萧瑟在耳边呜咽,星光暗淡,晨光初现。低头看着湿漉漉的裤脚,依然明白,不知道在这荒草堆里转了多久。 三棵槐树一溜儿长着,其中两棵光秃秃地早已掉光了叶子。只有面前的一棵,还有些生机,在这初秋的薄雾里挂着点点露珠。 “这是什么地方?” 刘汉平彻底的呆住了,环顾四周,一片荒凉。昨夜断没有走差了地方,只是眼前诡异的一幕,实在让人接受不了。 “这是旧城一处荒废的院子。” 我不停地吞咽着唾沫,这地方我再熟悉不过了。面前的三棵槐树,差点就要了我和大头的命。而在这地下,还有面积很大的一处建筑。 我扭头朝原本是个大坑的地方看去,可能雨水的关系,原本的洞口已被掩埋。大坑的轮廓依然还在,其上也看不出人为的痕迹。 被困了半夜,不知不觉间竟走出了这么远。现在想想,半夜的折腾实在是毫无头绪。那些自以为聪明的判断,实在是有点自欺欺人。没想到呀,当幻象破除后,此地不是衔月楼的后院,更不是巷子对面的宅子。 八竿子打不着的地。要说联系,那就是和陈家有关。我对此地到现在还怀着恐惧,虽然最终有惊无险,但此时想来仍不免心里哆嗦。 诡异的错乱,诡异的地方。事情就这么完了?眼瞅着四周,怎么看都不像善地。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陈家,做的这么明显,摆明了是要警告我吗? 周围淡淡的薄雾涌动,我们两个傻兮兮地站立着。不知道究竟是要离开,还是要查探一下这个地方。 “嘶嘶……。” 轻微的声响,我侧耳细听,方向捉摸不定。但这种声音听得多了,我自然而然提高了戒备,同时提醒刘汉平小心。四下立时静悄悄的,秋虫儿的鸣声都瞬间停顿了下来。 我活动了一下绷得紧紧的身体,汹涌的内力在骨头缝里缓缓流转着。面前的槐树似乎有些轻微的颤动,然后就是窸窸窣窣的轻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缓缓地从树上下来。 一片明黄的叶片自树上落下,飘飘洒洒地在空中飞舞。 “嘶嘶……。” “呼啦……。” 一阵翅膀挥动的声音,自上而下的传来。我抬头一看,一只比平常大了几倍的蝙蝠扇动着翅膀快速袭来。近了,我甚至清楚地看见蝙蝠的小眼睛滴溜溜转动。猪一样的鼻子翕动着,发出“嘶嘶”的怪声,不时地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啸。 就在我严阵以待的时候,硕大的蝙蝠竟然一个盘旋从我身边飞过,迅疾地向着刘汉平俯冲了下去。 刘汉平未及防备,此时我再出手救援已然不及。却不想那只蝙蝠又是一个盘旋,直取刘汉平腰间,一把抓住了刘汉平腰间的布袋。 “哧啦。” 撕裂声传来,原本挂在腰间的布袋被撕扯开了一个大口子。装在布袋里的东西滚落在地上,力量大的竟然拉扯的他脚下不稳。刘汉平刚要弯腰护住,一声尖利的啸声惊得他动作一顿。只见一道黑影起落间,已将那颗人的心脏抓起,高高的飞去了。 动作之快,我竟然未及反应,那蝙蝠抓取了心脏已跑的无影无踪。 还好,不是什么妖物。否则断不会如此轻易罢手,我暗自庆幸。刘汉平有些沮丧,眼睁睁被一畜牲欺辱,实在是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下一步怎么办?” 刘汉平掩不住脸上的尴尬,眼看就要天亮了了,再在这里呆着似乎已没有必要。 我有心想把地下大厅的秘密捅出来,又怕陈家此番作为就是要引我去到那里。心里思虑再三,仍是拿不定主意。 “回去吧,估计是没有收获了。” 此地离衔月楼有一段路程,转了半夜,现在已是身心俱疲,饥肠辘辘。 正当我二人拿定主意,举步前行的时候,一声怪笑从身后传来。 “咯咯……咯咯……。” 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听起来就像是没有皮肉的骷髅磨牙的声音。 我和刘汉平几乎同时转身,一个全身黑衣的人正站在坑边,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在清晨略显暗淡的环境里,一身的黑色就如一尊冰冷的塑像。 那人毫无生气地站在那里,若不是之前发出的怪异笑声,我真的怀疑那只是一尊塑像。就像此刻脚下的大厅里,那五尊诡异的塑像。 “你觉得你们还能走得了么?” 声音干瘪刺耳,听起来冰冷异常,完全不带一丝的感情。刘汉平哆嗦的厉害,悄悄凑近了我: “这是人是鬼?” 我摇了摇头,伸手将他护在了身后。那一身的装扮像极了陈伦老二,但这声音决计不是他。而且,此人身上毫无生气,也没有鬼魅身上的那股阴戾之气。 “你觉得你能留下我们吗?既然如此自信,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我针锋相对,既然藏头缩尾,也不见得有多大本事。 “那就试试看。” 说话间,身形未动,当先一股阴风扑面而来。我心里一惊,果然是个厉害角色。我不敢托大,全神戒备着。 “咯咯……,咯咯……。” 眼前的黑衣人缓缓地动了,动作缓慢而悠长。我看在眼里,就像慢动作一般的别扭。突觉得眼前一花,再定睛细看,哪里还有黑衣人的身影。 我咒骂一声,当先往前方劈出一掌。劲气激荡,卷起无数草屑尘土。 “咯咯……。” 一声轻蔑的尖笑自身侧传来,一股大力夹裹着阵阵阴风袭上我的面门。我毫不迟疑地举手格挡,就在接触的瞬间,手臂吃力不住,被硬生生贴住了肩膀。巨大的力道撞向我的肩膀,“嘭”的一声,身形控制不住,蹬蹬退后了数步。 冷汗瞬间洇湿了脊背,我胸口一阵剧烈起伏,好强啊! 还未稳住身形,阴风阵阵又贴了上来。黑色的袍袖已到眼前,眼前的人影逐渐显露出来,虽然仍旧看不出面目,但透骨的杀意冰冷的笼罩着全身。眼看是避无可避,只得再次举臂格挡。 “呯……。” 一声清脆的枪响,黑影晃了一晃,只是稍一停顿,又继续向我扑来。我抓住时机,脚下一错已散开了对方的攻击。紧接着拧身摆腿,一脚向着黑衣人胸口踢去。 “咯咯……。” 人影立时变得虚幻,飞踢的一脚空落落地踢了个空。还未及站稳,一股阴冷袭向我的脖子,胸口一阵刺痛,脖颈处感觉一紧。 再看时,那人影已退开数米,手里握着一根红绳,其上坠着半颗鹅黄色的珠子。 我心里大惊,伸手一摸,胸前的的吊坠消失了。刚才的一击完全可以要了我的命,而对方只是抢了珠子,可见珠子的重要性。 “呯……。” 又是一声枪响。 “噗。” 子弹打在黑衣人身上,发出空洞的闷响。那人只是晃了晃,却似毫无所觉。 “咯咯……,咯咯……。” “呯……,呯……。” 连绵不断的枪声响起,刘汉平果然有两下子,枪枪命中。那人身形连晃却似不惧,看不见的脸孔朝着刘汉平缓缓转了过去。 我蓄势待发,眼睛死死盯着黑衣人手里的珠子。 第六十一章 半魂之体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咯咯……。” 一声怪笑,黑衣人动了。整个人如一团黑雾般向着刘汉平飘了过去。 同时,我也动了。澎湃的内力凝聚到右掌,身形一晃,向着如烟的黑影劈了过去。汹涌的内力如潮水般涌出,掌心吞吐的白色光芒足有一尺多长。 黑影身形一顿,但为时已晚。只见白光一闪,一道匹练般的白色光芒迅即地向着黑衣人缠绕了过去。 “轰……。” 一声巨响,漫天的衣服碎屑飘落而下。面前空空如也,没有想象中的残肢断臂,没有一丝的血迹。除了落了满地的衣服碎屑,黑衣人如凭空蒸发了一般。 我和刘汉平面面相觑,这诡异的一幕就在眼皮底下发生了。纵使我那一掌威力再强,也断不可能把人轰的渣都不剩。 我仔细找了一遍,在一堆衣服碎屑的下面发现了那枚鹅黄色的珠子。还好,只要珠子还在,别的似乎都不怎么重要了。我伸手捡起来,放在了贴身的衣袋里。 刘汉平挺直了腰,此刻的表现俨然一个江湖老手。就在他仔细查探地上的痕迹的时候,一股暴戾的气息突然出现在空气中。 极其熟悉的感觉一闪即逝,我四下张望。草丛里一阵乱响,一个灰色的毛茸茸的东西钻了出来。顺着我的裤脚直爬到我身上,毫不客气地钻进了我的衣袋。 “吱吱……。” 小灰讨好似地叫了几声,见我没有搭理它便不再出声。 我仔细感应着那一丝暴戾,很是奇怪,刚才明明清晰的感觉到。 凉凉的晨风吹来,总感觉有一丝怪异。一丝若有若无的阴风夹裹在其中,捉摸不定却又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我立时想到了那消失的无影无踪的黑衣人,此刻是不是正隐藏在哪个角落里伺机而动。我快步上前,一把拉起还在地上查探的刘汉平。此时,还是走为上策。 “咯咯……。” 尖利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心里的恐惧随之而起。此刻,站着不动似乎还好些吧。我这样想着,强撑着几近虚脱的身体。 “你们以为真能对付得了我吗?” 声音飘忽而空洞,仿佛响在心底。好似很远,又似极近。 “你究竟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我扫视着四周,一声暴喝。心底盘算着该怎样脱身,嘴上却毫不示弱。 “我倒是小瞧了你,看起来你身上的秘密藏得好深。若不是我只是半魂之体,又怎么能让你得手。” “什么?半魂之体?” 我像个傻瓜似地对着面前的空气自说自话, “没错,现在和你说话的,以及刚才和你交手的只不过是我的半魂。而你那一掌的威力果然厉害,竟然打散了我用秘法凝聚的实体。而且,你的内力竟然能克制我的法术。这是我没想到的。”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神力吧。” 我心里一惊,虽说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力量,但结合那次奇遇,似乎也能猜到一二。 我冷哼了一声,没有答话。对于此等妖人,唯有尽力做好防范。而且,神力一说,也是这等鼠辈梦寐以求的吧。 “咯咯……,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抢你身上的珠子吗?” “为什么?” 我心里一惊,这才是重点吧。我知道珠子有神异之处,但这人既然知道,肯定和陈家有关,而这人究竟是谁就不得而知了,想不到陈家还藏着如此手段的高手。但终究是邪门歪道,入不了正途。 不过,我很是好奇。凭此人功力,竟然在这里和我们长篇大论,而不是动手攻击。这点到让我想不明白,管他呢,正好借此恢复功力。 “这颗珠子你得自何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刘汉平就在身边,若真是被此人道破,怕是我也难脱干系。我看了刘汉平一眼,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衣袋里一阵抖动,小灰从里面跳了出来。我顾不得许多,身子未动,只用眼角一瞥,鹅黄色的微光一闪。我立时大惊,急忙往衣袋摸去,空空如也。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再看小灰嘴里叼着那颗珠子正往草丛里钻去。怎么回事?小灰有古怪? 我刚要动作,一股阴风欺近身体,我连忙回身抵挡,阴风瑟瑟从我身侧飘忽而去。眼看那只该死的老鼠就要逃了,我却不敢大意去追。只得招呼刘汉平: “快,拦住那只老鼠。” 刘汉平只是愣了一愣,毫不犹豫地举枪就打。 “呯……。” 子弹打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尘草屑。幸亏没打中,虽然小灰不知道为何要偷走我的珠子,但在没弄清楚之前,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它痛下杀手。虽然跟在我身边并没有多大帮助,但终归是有些感情的。 “咯咯,想知道为什么它要偷走那颗珠子吗?” 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分明感觉离得远了好多。我循声望去,小灰就蹲在那土坑的边沿,正用一种无法言喻的诡异眼神盯着我。 “你对它使用了什么妖术?” 我强压住怒火,看着小灰的模样像是中了某种邪术。 “哈哈……,哈哈……。” 不想这人一阵狂笑,笑声里满是戏虐。 “它本来就是我的宿体,哈哈,从此以后怕是用不上了。” 我心里猛地一抽,正要问个明白。空气中突然充斥着强烈的暴戾气息,我惊恐地看向坑边。小灰的身体正在变大,确切的说是在膨胀。 小小的身体开始急剧的膨胀,原本圆滚滚地肚子此刻如气球一般鼓起。脑袋几乎看不见了,就如圆滚滚的气球上一个不起眼的凸起。四肢依然离地,在空中缓缓地挥舞着。 黑豆般的小眼睛鼓凸在外,看上去随时都有爆裂的危险。身体已经胀大了数倍,看起来整个过程还没有结束。 我已经惊呆了,原本心底那种熟悉的感觉,此刻全被暴戾的气息充斥。真的没想到,这只莫名其妙出现在身边的老鼠,竟然只是藏在我身边的定时炸弹。细细回想,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是因这只老鼠而起,而这一切似乎都是早有预谋的。 我冷冷地盯着面前的一切,此刻,我才真正知道,谁才是最大的傻瓜。 “为什么盯上我?” 望着依然缓缓变化着的小灰,我冷冷地问出一句话。 “因为你身上的妖力,原本我以为你对我会有些帮助。却不想,你破坏了我一切的计划。” “什么计划?”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哈哈……。” 猖狂的笑声极其的刺耳,心底的无名火突然间高涨到无以复加。我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冲上去拼个你死我活。 “嘭。” 剧烈的震动,接着好似下了一阵血雨。眼前的空气仿佛都被染红,零乱的碎肉呈放射状落了一地。一股黑气随即飘起,慢慢地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阴风阵阵,周围似乎暗了下来。 第六十二章 看不见的危险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不过是灵体罢了,虚张声势而已。 我望着眼前缓缓凝实的人形,心里忐忑不安。自我安慰一番,也算是壮壮胆气。 马上就要天亮了,我还就不信你能在大太阳底下坚持多久。抬头看天,东方的鱼肚白不见了,原本就要跳出来的太阳,如今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周围似乎比原来变得暗淡了许多,阵阵冷飕飕的风不紧不慢地围着我打转。 刘汉平脸上的惊惧已经不见了,胆量果然是需要锻炼的。此刻,穿着透湿的裤子,再加上周围的阴风阵阵,似乎真的有些冷。刘汉平抱着膀子缩着脖子,怎么看都有些好笑。 站了好久,腿都有些麻木,内力也恢复了大半。对面那个变来变去的家伙却不见动静,若不是惦记着我那颗珠子,我早就拉上刘汉平撒丫子跑路了。 依然黑色的衣服,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我突然发现我是不是给了他太多的时间,就这么眼睁睁地看他成形。似乎有些不妥,我示意刘汉平,照着那丫脑袋放两枪。 刘汉平立刻领会,手枪连发,子弹呼啸着向着黑影奔去。黑衣人身形微晃,条件反射般的一阵颤抖。一粒粒破肉碎骨的花生米,就这么被糟蹋了。 毫无效果,又不敢轻举妄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里实在是煎熬。周遭突然放亮,一声鸡鸣,太阳不知什么时候跳了出来。 我心里大喜,这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快看,那鬼东西要跑。”刘汉平突然说话了,手指定定地指着黑衣人的位置。 我定睛看去,黑衣人已经凝实的身形突然变得虚幻。原本暗淡的天色晃了一晃,空气中传来明显的震感,眼前的一切就这么崩塌了。像是打破的玻璃,寸寸断裂。 一切都没有了,眼前突然一空。 然后是清晨的鸟鸣,冷冷的风轻轻的吹过来。原本空旷的宅院突然有种压迫感逼近,眼前一花,面前出现了一堵高墙。斑驳的墙壁,正是衔月楼后院的高墙。 我和刘汉平奇怪的站着没动,低头依然是湿漉漉的裤管。我两脚分离,一脚踩在臭水沟里,一脚斜跨着踩在沟沿上。就这么站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天亮了,阳光柔柔地照在身上。 我和刘汉平对望一眼,茫然四顾。依然是那条巷子,长长地延伸到远方。我真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就这么呆呆地站在这里,直到看到巷口走过的人影。 “真是见识了。” 刘汉平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举步向外走去。难道一切都是假的,我伸手摸了摸挂在脖子里的珠子,果然不见了。小灰应该死了吧?我一下心情低落到谷底。 回到了衔月楼,折腾了一夜累的实在够呛,就连刘汉平何时走的我都没注意。满脑子想的全是昨晚的经历,竟然毫无破绽。叶玉娇见我萎顿的模样,埋怨了几句。见我没什么反应,也不再说话了。 丢了那颗珠子,让我好不甘心。我突然想到大头那还有一颗,这么说来那人还会找上门来。凭大头的身手,真的很难应付。我翻身站起,大声招呼小六子。 “赶紧去把大头叫回来,快。” 小六子见我紧张的样子,也不多问,答应一声就往后院跑去。 “慢着,我自己去吧。” 我想了想有些不妥,这万一要是路上出点什么事也保不准,还是我自己去比较稳妥。我把叶玉娇,老崔和小六子叫来,一再叮嘱,不想叶玉娇非吵着要和我一起去。 我这又不是去玩,带上你还不如衔月楼要安全些。这丫头也真是执拗,性子一起,话都听不进去,直接上楼收拾东西去了。 小六子和老崔看着我偷乐,我这心里烦闷大吼一声都给我滚边儿去。实在没办法,人家大小姐一个,我又能怎样呢。走吧,事不宜迟。 原本还担心叶玉娇骑不来马,没成想比我还娴熟。一路上放马狂奔,好不威风。我紧追慢赶,颠的是七荤八素。叶玉娇一路银铃般笑声,甚是可爱。我远远看着,一颦一笑不觉看的有些痴了。 清溪镇,马家客栈。 老远就看到大头坐在院子里的椿树下,听到马蹄声斜眼瞅了一眼,又心不在焉地别过了头去。立时又扭过头来,眼珠子放光,哈哈大笑着迎了上来: “你们这么来了,这是要夫唱妇随的架势嘛。” “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几天不见还涨能耐了。” 叶玉娇气呼呼地上前,大头哈哈笑着躲开了。 “怎么样?还好吧?”我扫视了一圈,发现店里没几个人:“都出去了吗?” “是呀,叶老头和马龙一道出去了。最近正值秋季,干货较多,所以生意还不错。”大头一边躲避着叶玉娇,一边回答我。 几个伙计上前接过了缰绳,我就势蹲在椅子上,这一路上真是累得够呛。大头先安顿好叶玉娇,往我面前一蹲。 “我说三少,你这是过来游山玩水还是带人来开心的?” “我游个屁的山,要不是担心你我才懒得来。” 我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惊得大头下意识地摸了摸垂在胸口的珠子。 “看来这还真的是宝贝,不然怎会惹的高人来抢。” 我点头,这其中怕是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正说话呢,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两个汉子端坐马上,看身形定是外家高手。一身打扮倒是普普通通,但那眼神还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两个汉子已到门前,冲着我瞅了瞅催马往前行去。眼中闪过的一丝讶异,被我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一定有鬼啊,难道是探路的?看到表情分明是认识我,而且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看来是我来的及时,晚来一天,都不知道会出点什么事。 今夜势必要小心应付,有大头在身边,我胆气壮了许多。若那黑衣人出现,肯定讨不了什么好处。到时趁势夺回失去的半颗珠子,也算是物归原主。 但想想黑衣人手段,又觉得心里没底。我和大头对于此等法术又一窍不通,即使破解也是全凭侥幸。想想一路走来,千般危险都只仰仗血气之勇,倒也次次化险为夷。 “管他哪般来,我只一路去。” 大头吆喝一声,当真是气势不凡。 既然如此,那就静等吧! 第六十三章 夜色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曾几何时,那些难忘的记忆,每每想起,总让人目眩神迷。说起来是个很长的故事,其实……真的很简单。毕竟经历了那么多,仔细想想,还有什么不可原谅呢。 ——烟火 等待是比较熬人的,主动出击实在是做不来。对方行踪诡异,连人影都摸不到。眼下只能被动防守,提心吊胆是免不了的。这日子过得还真闹心,不过话说回来,江湖若没有凶险,也就不能称之为江湖了。 当夜,酒足饭饱。大头一脸的无畏,我虽然表面镇定,但心里忐忑的厉害。安顿好叶玉娇,剩下的也就只能小心戒备了。 我有种奇怪的预感,今夜一定会有什么事发生。 不知不觉,夜深了。昨天折腾的够呛,实在困得不得了。但心里装着事儿,又不放心就此睡去。我和大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渐渐地也就不再出声了。 安静,出奇的安静,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月华如水,清冷而皎洁。 一觉醒来,竟然睡在了外面。很奇怪,明明记得回房去了。大头鼾声四起,趴伏在院子里的桌子上睡得正香。 总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正迷糊间,猛然发现院子的角落里,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果然来了。 我静静地盯了好久,期间还悄悄地碰了一下大头,大头睡的太死,换了个姿势继续睡。我怕惊扰了那个人影,不敢有过大的动作。如果就这样僵持下去,我倒是十分愿意的。 虽然有些消极,但想想昨晚的手段,实在是提不起一战的决心。这他么太费神了,兴许你忙活了一晚上,连人家长什么样都看不到。 角落里的人影站的笔直,很难想象这么长时间不动是个什么感觉。我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腿脚,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夜风习习,一片树叶晃晃悠悠地落在了桌面上。我盯着那片树叶一阵发愣,明黄色的叶片略显卷曲。 我突然感觉坐不住了,心里的恐惧无以言表。我看了看角落里的黑影,又望了望桌子上的那片叶子,寒意瞬间从心底升起。 一片槐叶,一片普通的槐叶。 重要的是,这里根本就没有槐树。 哪里来的槐叶? 脑袋突然一沉,一种急速下坠的感觉拉扯着我的身体,我本能的想要抓住可以抓住的任何东西。脑袋开始眩晕,胸口憋闷的难受。 “完了。”我这样想着,然后任凭身体下坠。心里的那种颤抖,弥漫在全身,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 “啊!!!” 我大喝一声,猛然睁开了眼睛。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冷汗浸湿了全身。 原来只是在做梦,我还好端端地躺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着,全身犹如浸在水里。风声轻轻地敲打着门窗,发出“嗒嗒”的轻响。 我翻身起床,胡乱抓了个什么东西抹了一把脸。月光透过门缝照进来,一道银色的痕迹落在地上。 推开门,一股冷风迎面扑来,立时感觉清醒了很多。我下意识地望下那个角落,梦中那里站在着一个人。空荡荡的,意料之中的事,毕竟刚才只是一个梦。 想的太多了,我自嘲地笑了笑,朝着院子里那张椅子走去。月华如水,秋天的夜风略微有些凉,汗湿的脊背立时就凉飕飕的。 我刚迈出了一只脚,就再也挪不动腿了。银色的月光下,椿树下的椅子上,一个黑色的人影坐的端端正正。手指敲打着桌面,发出极具韵律的轻响。 我能感觉到黑衣人正紧紧地盯着我,因为那种被人紧盯的感觉让我脊背发麻。此时此刻,我应该大步上前,义正词严地大喝一声:你是谁?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我只是撇了撇嘴,什么都说不出来,我甚至都没敢上前一步。黑衣人依然不紧不慢地敲击着桌面,侧着脸看着我,一言不发,气氛一时竟有些尴尬。 “咳咳,敢问朋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我清了清嗓子,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不过我故意提高了嗓音,希望大头能听见。其实,我倒是没抱太大希望。大头,我实在是太了解了。你不揪着耳朵喊,绝对是叫不醒的。 “哈哈,小兄弟可认得我?” 来人一点也不避讳,说话声若洪钟,内力高深莫测。 是人就没什么好怕了,我往前几步,月光下看得清楚。来人六十上下年纪,脸膛黑红,一绺花白胡须颇为显眼。我看着极其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来人笑而不语,伸手从身上摸出一个东西。月光下,鹅黄色的光芒一闪,正是我昨晚被抢去的半颗珠子。 “你是陈华堂?” 我一声惊呼,陈华堂我是见过一面的。他的双胞胎弟弟还是因为而死,而今,正主终于找上门来了。 “不错,在下正是陈华亭。” 陈华堂身子动都没动,颇有些上位者的沉稳风范。言辞间霸气显露,让我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想必你也见识了这颗珠子的神异之处,想不想知道它的来历?” 陈华堂将珠子举在眼前,示意我坐下说话。言辞举止俨然是这里主人,而我竟然听话的坐在了他对面。 “想必你也知道我陈家从东北而来,关于陈家的传说其实多少有些真的。而我们举家迁来此地,正是因为这颗珠子。”陈华堂顿了顿,紧紧地盯住了我:“那地下大厅,想必你已去过了?” 我心里猛地一紧,却无言以对。一想起那只老鼠,我突然又气愤起来,当下大声道:“为什么要引我去那里?你们究竟有何目的?” “开始的时候,只是发现你身上有极强的妖力,纯粹出于好奇。本来是要引你到地下大厅,把你的妖力为我培养的尸枭所吸收。不成想,你和那个娃儿伸手如此了得,不但灭了尸枭,还拿走了祖辈暗藏的保命钱。更重要的是,你还拿走了我们陈家的传家之宝。” “这么说起来,你还欠我一条人命。” 陈华堂面无表情的盯着我,声音也是毫无波澜。不过,看他根本就没有要追究的意思,依然继续说道: “这颗珠子自祖上传下来,至今没人参透其中奥秘。只说是在这咸阳城外,十万大山之中,隐有一谷,名唤葬龙谷。老朽穷尽毕生,竟然毫无所获。”陈华堂紧紧地盯住我的脸:“不知道你用何方法催动这颗珠子的?” 我这才明白,陈华堂原来是有求于我。怪不得昨晚被困,竟然没有痛下杀手,合着我还是有些用处的。话又说回来,这干巴人情咱还是不领的。不说我还有用处,单是论武功也不见得这么容易吧。 我冷哼一声,昂天长笑。 第六十四章 实力悬殊的战斗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夜色如水,天空悠远。 “若能找到葬龙谷,这颗珠子就能解开葬龙谷之谜。相传此间,隐藏着天大的秘密。”陈华堂根本不以为意,只是微笑着盯着我。 “如果,我们联手,我想一定会有所收获。” 终于是到点子上了,我暗自冷笑。葬龙谷并不难找到,我和大头已在那里得到过莫大的好处。但是,和你们合作无异于虎口谋食。即使得到天大的好处,凭你们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岂会甘心便宜别人。 “对此,我还真没什么兴趣。” 我笑了笑,极其平静的回绝了。 “如今,怕是由不得你了。” 陈华堂昂天长叹,语气冰冷。 “既然如此,那请慢走不送。小爷还要睡觉,没工夫陪你在这闲聊。” 听出了陈华堂语气不善,我也就没必要和他客气。敢威胁我,你当小爷是吓大的。 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一时间静的出奇。陈华堂杀意涌现,随即又收敛了气势。 “相信你会合作的。” 陈华堂长身而起,语气里透着无比的冷傲,眼角颇有深意的瞥了叶玉娇的房间一眼。我心里一沉,这摆明了是拿身边的人做要挟。一瞬间,我心底杀意涌动,暴起的气势毫不掩饰。 陈华堂只是静静地盯着我,并未有丝毫动作。我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但我心底的暴怒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不要拿我身边的人威胁我,否则,无论你是谁,你都不会好过。” 我近乎咬牙切齿地说完,喷血的眸子紧紧地咬住了陈华堂。 “哈哈,你这样看着我有用吗?你是想吓唬我?” 陈华堂言辞间变得尖刻起来,我终于想明白,既然深夜来访,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看情形,周围说不定已是八面埋伏。 “嘭!” 我一拍桌子,劲气激荡处,桌子碎裂成无数木屑。陈华堂站在原地动都没动,周身一震,无数木屑碎片自身侧飞过,落了满地。 我大喝一声,冲了上去。双掌一错,全身内力激荡间,一道白芒直取陈华堂胸口。陈华堂不闪不避,双掌直直向着我迎来。 “嘭!” 两人一触即退,劲气爆出一声闷响。我身形微晃斜着退开两步,卸去了大部分冲击。再看陈华堂,身形微动,但脸上写满了惊异。果然是内力深厚,我暗暗吃惊。虽然没怎么吃亏,但明显陈华堂要比我的内力深厚一些。 速战速决才是王道。我脚下加速往前冲去,却不想陈华堂豪不退缩,迎着我扑了上来。我只觉得一股劲气扑面打来,凌厉的劲风刮得衣襟飘起。看起来陈华堂要下重手了,我全力催动体内内力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嘭!” 又是一声闷响,我跌跌撞撞地退出老远。胸口一阵翻腾,再看陈华堂也是后退几步,双脚一分,右脚后错一蹬地面硬生生止住身形。发一声喊,身形晃动又冲了上来我来不及调整翻滚的气血,调动全身力量,向着陈华堂袭来的拳头迎去。 “吱呀!” 身后一声轻响,开门的声音响起。我心里猛地一哆嗦,刹那间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千万不要是叶玉娇。 “啊……。” 一声尖叫让我身形一顿,拳头已到眼见。我只是堪堪的挡了一下,坚硬的拳头夹杂着呼啸的劲风狠狠地打在了我的胸口。我只觉得身体轻飘飘起的飞起,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喷洒在空中。 “啊!薛飞……。” 伴着一声尖叫,我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滑出去老远,一张口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薛飞,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叶玉娇把我揽在怀里,手忙脚乱的擦拭着我嘴角的鲜血,带着哭腔的声音厉声道:“你是谁?陈华堂?你到底要干什么?” “怎么回事?” 一声虎吼,大头自房间冲了出来。看了看躺在叶玉娇怀里的我,双眼紧紧地盯住了陈华堂。?我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大头已经哇哇怪叫着冲了上去。 院子里突然亮了起来,店里的几个伙计手持马灯团团围住了斗在一起的两人。大头已经打红了眼,招式大开大合一副拼命打法。我知道大头绝对不会是陈华堂对手,强自提起一口真气,胸口气机怠滞,似乎并无大碍。体内真气本就有治疗作用,此刻受创,内力竟然自行运转,一股股柔和的白光向着胸口汇聚。我全心催动内力,修复着受了震荡的脏腑。此刻,唯一的机会就是我和大头联手。否则,今晚必是凶多吉少。 大头一次次被打退,又一次次不顾一切的冲上去。这种玩命打法,竟然逼得陈华堂步步后退。加上周围几个伙计的袭扰,倒也勉强可以撑上一时半刻。 体内的阻滞渐渐通畅,内力运行一周越来越是顺畅。我心里暗喜,好在内力充沛,估计再行功一周基本已无大碍。刚才的一番打斗并没有损耗多少力气,若不是叶玉娇让我分心,又怎会白白受了一拳。我拍了拍叶玉娇的手,示意我没事。 “呯!” 又是一次硬碰硬,大头强壮的身体“蹬蹬”退出去十余步,一屁股做到地上呼呼喘着粗气。再看陈华堂也好不到哪去,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我一个翻身站起,趁着陈华堂立足未稳,箭一般向着他冲了过去。 陈华堂迟疑了一下,见已是避无可避,只得出手抵挡。我几乎凝聚了全身力量的一拳,狠狠地向着他胸前的空当打去。 陈华堂出手还是极快的,双掌一错想要架开我的拳头。可能是仓促应付,我只觉得架住我的拳头的腕子绵软无力。当下毫不犹豫的发力,撞开了陈华堂的格挡,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陈华堂踉跄后退几步,脚下猛然发力,右脚竟然入土三寸。胸口急剧起伏,喉结耸动间一丝血迹自嘴角溢出。 “找死。” 陈华堂低喝一声,双掌缓缓挥动。一丝阴风自其周身生成,呼吸间竟闻风声呼啸,隐隐有凄厉之声发出。 周围突然一片嘈杂,阴风阵阵夹杂着声声厉啸盘旋回荡。 第六十五章 迷魂引 上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天空突然就变了颜色,四周朦胧一片。怪异的风冷冷的吹在身上,厉啸声隐隐地回荡在空气中。 几个伙计不知所措地后退,惊慌的眼神不住地看向我。我冲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退后。眼下的情况,人多也不见的能帮得上忙。 我和大头并肩站着,叶玉娇已经完全呆住了。我叫了伙计把她带到屋里,吩咐大家都机灵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到处走动。 陈华堂的身形开始变得虚幻,周围涌动的雾气突然就浓密起来。四周白蒙蒙的一片,大头离我这么近,也只能勉强可以看清脸了。 我瞪大眼睛盯着,生怕下一刻有个什么东西从那浓雾里钻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你来上那么一下。 “咔咔……” 浓雾中突然传来奇怪的响声,搅得如烟的水汽一阵翻腾。渐渐地,原本被浓雾遮蔽的严严实实的地方显露出来。空无一物,早已不见了陈华堂的身影。 难道是跑了? 我怔怔地立在当场,似乎感觉哪里不对。的确不对,到底哪里不对呢。 “不好,小心……。” 我心里猛然抽紧,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原本被浓雾遮蔽的地方,不只是不见了陈华堂的身影,就连那张桌子,还有那棵高大的椿树一并消失的无影无踪。 于此同时,一股激荡的劲气向着我打来。确切的说,不是劲气,更像是一阵阴风,一股冷厉的风迅疾地扑面而来。我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看不见摸不着的风声让我避无可避。 我下意识地将手臂挡在面前,就在我漫不经心地抬起手臂,想要挡住凌厉的风势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在面前显露出来。随着劲气激荡而至,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扑棱棱……。” 当我真正分辨清楚的时候,显然是来不及了。一只狼一样的生物迅疾地向着我扑来,血盆大口已经张开,猩红的舌头滴落着口涎,一股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像极了腐尸的臭味。 我来不及惊骇,本能的让过张开的狼嘴,抬起的手臂还是迎着犀利的狼爪挡了过去。 “噗。” 一声闷闷的撕裂声,伴着滚烫的血液瞬间飚出。我飞起一脚向着狼腹狠狠踢去,只见那狼一样的生物斜着向一侧跳开。大头立时挡在了我的身前,我这才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衣袖被撕裂开一个大口子,手臂上几道极深的抓痕,看似硬生生被撕扯掉几条肉条。 好快的速度。 抬头再看,狼一样的生物正瞪着血红的眼睛和大头对视着。我实在不敢相信,陈华堂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变成了狼。 “桀桀……。” 一声怪笑从那狼嘴里发出,说不出的怪异和冰冷。 “让你们见识一下狼神之灵的无边法力。” 血红的狼眼紧紧地盯着我,怪异的声音从其喉咙深处挤出来。不知道怎么,我一直觉得面前看到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就如眼前这只狗一般蹲在地上的狼,怎么看都有着陈华堂的影子。 而那原本真实存在的椿树,不见了踪影,更让我觉得眼前所看到的绝对是幻觉。但这种幻觉里,又藏着可怕的杀招,不得不让我小心应对。这种看上去失真的画面,给人一种强烈的压抑感,总感觉所有的反应都好似慢了一拍。 胸口憋着一口气,人就特别容易暴躁。大头尤为突出,瞪着一双牛眼就扑了上去。那头狼也是气势如虹,喉咙里呜咽几声,后腿一蹬地面箭一般迎了上去。 来势极其凶猛,两只前爪箕张向着大头脑袋就拍了下去。一招一式,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只狼该有的架势。大头准备充足,但无奈那头狼动作之快,完全出乎预料。手臂格挡的瞬间,犀利的爪子夹着风声已然到了脑后。 大头略显狼狈,身子后仰整个摔在了地上。就势抬腿狠狠地向着狼腹踹了过去,眼看这脚就要踹中,却不想那畜生硬生生止住身形,挥爪就向着大头腿上打来。 我还没来得及上去援手,只见一蓬血花夹杂着布屑在空气中爆开,犀利的爪子上分明挂着几条皮肉。大头哼都没哼,一个翻身站起,哇哇怪叫着就冲了上去。 大头犯了牛脾气,完全是大开大合的拼命打法。那畜生虽然灵活,也架不住这般纠缠。加上我在一旁援手,渐渐地竟有些不支。 原本隐去的浓雾,这时又稀稀落落的在周围盘旋。隐隐约约的感觉,似乎场景正在缓慢地变化着。因为实在是太过缓慢,以至于我一点都没察觉到。 雾气渐渐浓了,大头和那畜生纠缠的身影都有些模糊了。我专注地望着周围,很是害怕一眨眼就不知身在何处了。 正在我发愣的当口,大头跌跌撞撞地从那团雾气里退了出来。 “嗷呜……、” 一个黑影夹杂着一声狼嚎冲了出来,直直地向着大头奔去。我顺势一脚向着那畜生踢去,结结实实地踢在了那畜生的颈项。 “嗷……。” 一声凄厉的惨嚎,那头狼身形翻滚着滚进了那团白雾。我乘胜追击,紧跟着追了进去。四周突然一变,紧接着眼前一亮。 一道山谷出现在眼前,太阳悬在半空,发出刺眼的白光。周围鸟鸣声声,清风徐徐,好一派秀丽景色。我四处张望,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一切都只是幻觉而已。 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我快速绝伦的转身出招,一眼看到大头正立在我身后。硬生生收住拳势,长呼了一口气。有大头跟来,总归是让我放心不少。 看此地景色,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两旁陡立的山壁如刀削斧劈,岩壁之上藤萝遮蔽犹如绿色的屏风。一弯溪流自谷底潺潺而流,恬淡而温馨。 我狐疑地望向大头,见大头左右四顾脸色一片茫然。嘴里喃喃自语,似乎略有所思。 “此地看着真是眼熟,你有没有觉得?” 见大头如此模样,想必也是如我所想一般。 “是吗?这个真是有些眼熟,但是实在是想不起来,此处是何地?我们什么时候来过?” 大头懵懵懂懂,怯懦的应付着我,完全不像是大头的性格。我很是奇怪的看着大头,大头不知所措地上下打量着自己,最后冲我憨憨地笑了笑。 “此地不是葬龙谷吗?”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仔细看了下周围,确定没有人可以藏得住,这才出声提醒。 “什么?葬龙谷?你确定?” 大头突然眼睛放光,紧紧地盯住我。因为过于激动,连声发问竟然颤抖不止。 我的心猛地一抽,冷冷地盯住了大头。周围景色依旧,只是阳光不再明亮,风声呜咽,绝不似刚才的那般恬淡景致。 “你是陈华堂?” (今天恢复更新,始终不在状态,以至于写的好辛苦。因为自己的原因,断更了这么久,说声抱歉。一贯地要谢谢各位的支持,非常地感谢!!!) 第六十六章 迷魂引 下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山谷的景色突然一变,气氛变得极其诡异。原本刺眼的日头,变得暗淡了不少,一股若有若无的山风在山间盘旋。 说起来也不是暗淡,只是阳光变得惨白,似乎失去了温度,像极了阴柔的月光。 “我知道你是陈华堂,这般作为可不像一个名门大家所为。” 我强装镇定,紧紧地盯住大头的脸。无论是真是假,如今的大头绝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大头。 大头怯懦地望着我,那种欠揍的表情让我生出一股厌恶。若不是有所顾忌,我早就冲上去狠狠揍他一顿了。眼前的人不是真的大头,这倒还是让我放心不少,大头的安危才是我真正关心的。 可是,我又不敢贸然出手。如果对面站着的这人真是陈华堂,要对付他我还真没有一点胜算。我左右瞅了两眼,除了阳光不算明亮之外,还真没什么可疑的。现如今,哪怕让我看一眼刚刚的那头狼,我心里也能踏实点。 大头的心意压根就不在我身上,左右晃了晃脑袋,声音颤抖着说: “真的是葬龙谷?” 我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静观其变。所有看在眼里的事物,遥远的就像一场梦。 “真的是葬龙谷么?葬龙谷真的存在吗?” 大头眼神痴痴地望着我,嘴里发出梦呓般的痴语。脸上的表情变换不定,时而若有所思,时而皱眉不语。 我站在原地就如傻子一般,不知道是要接话,还是要远远地退开。在这幻化出来的虚像里,就连大的动作都不敢做出。 “你真的见过葬龙谷?” 大头脸色突然一变,一声低沉而又极其严厉的话语自其喉间发出。 “相传葬龙谷乃天龙陨落之地,其间隐有天大的秘密。我之家族穷尽几代心血,远走异乡,方知其方位在此。又历数年终无进展,几近死心。而今,终是有些眉目。小子,如若带我前去,可保你荣华富贵。若是不然,你这兄弟怕是性命不保。” 大头脸上泛着杀意,看上去好生怪异。一字一句,句句冰冷,听之一股寒意笼上心头。 “葬龙谷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我极力避开那阴冷的眼神,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葬龙谷的秘密,怕是要大的吓人。 “我也不怕告诉你,这是关乎长生的一个秘密。你应该知道,各朝各代都不乏遁入方外之人。这些人大多就是领悟仙缘,勘破红尘,从而独善其身。其中有些人就真的勘破天道,有所成就。比如道教始祖李耳,便是其中佼佼者。” “时至近代,便再无人有此成就。方外之人倒是不少,其中不乏有大能者,大智慧者,但究其根本,却无人再能勘破天道。而这天龙陨落之地,或许可以发现些什么。” 我突然想到了一鹤散人,也就是妄入葬龙谷寻宝,不幸丢了性命的郭青家师。想必此人也是有些能耐,不然怎会算出葬龙谷方位。看来以后若有缘相见,还要详加讨教一番。 当时说的清楚,神龙陨落独留一滴精血,化为龙血宝树。而今,陈华堂对此绝口不提,可以想见,此人对我等绝无半点诚意。岂不知,我和大头业已分食了龙血朱果。 “听说那谷中生有宝树,乃是神龙精血所化,不知是真是假?” 大头怔了一怔,脸色数变: “想不到你竟知晓其事,关于龙血宝树之事,我家祖上确实有所记载。相传吃了龙血朱果,便是种下神根,与天道结缘。只是,龙血朱果至今未被发现,那些神奇的效用也便无从证实。莫非,你见到过龙血宝树?” 大头换了一副神情,脸上贪婪之色毫不遮掩。这更让我坚定了心中的想法,此人绝对不是大头。如此大场面都可以幻化出来,若要幻化一个人出来掩人耳目,想必也不会费多少力气。 认定了面前之人不是大头,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即使硬拼,也是少了几分顾忌。我心里寻思着怎么破了这该死的幻境,却不想周围又是一阵翻腾。 溪流潺潺,风声不紧不慢。荒草凄凄,乱石尽头,凭空幻化出一棵大树。树冠如伞,树干苍劲,其上挂满红彤彤果子。细看之下,正是龙血宝树。 我心中讶异至极,这凭空幻化总该有个参照吧。想那陈华堂断然没见过龙血宝树,竟然幻化的如此逼真,真是怪事。 “桀桀……,你果然见过龙血宝树。实在想不到啊,小小年纪竟有此番际遇,实在难得啊。”大头一声怪笑,血红的眼睛紧盯着我:“想必你的内力,与那龙血朱果脱不了干系吧?” “此地景色,你是如何幻化出来的?” “桀桀……。” 大头又是一声怪笑:“你眼所见,皆是你心中所想。” 我心下大惊,如此说来,我在此人面前已毫无秘密可言。心中杀意陡升,任谁彻底的暴露在敌人面前,心中也会大大的不爽。 我暗自蓄力,手指用劲,指甲划破指肚。趁其不备,一点血红向着大头面门彪去。所过之处,红白光芒一闪,整个空间都震颤起来。随手又是一探,血点成串的向着大头激射而出。 大头躲闪不及,连串血珠打了个满脸。我拳势如风紧随而至,重重的一拳已擂上大头胸口。 “哎呀……,三少……你……?” 一声惊呼响过,大头彪悍的身躯如一尊铁塔般“蹬蹬后退几步,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四仰八叉。我管不了许多,机会难得,我脚下一顿冲了过去,照准大头面门就是一掌劈下。 “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疯……。” 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心里一颤来不及变招,掌锋一错狠狠地拍在了地上。定睛再看,大头以手肘遮面,脸上冷汗淋漓,正闭着眼睛呼呼喘气。 我一把揪住其衣领,大声喝问:“你到底是谁?” 大头战战兢兢睁开眼睛,上下瞅了我好一会,一把把我推开:“你丫真的疯了。” 我环顾周围,原本山谷溪流都已不见。薄雾朦胧,一棵椿树直直地长在面前,大头正揉着胸口不解地看着我。 “到底怎么回事?” 我自知幻象已经破去,可眼见大头分明是那陈华堂,此刻却好端端的变成了大头,还平白挨了一拳。 “你刚才冲进了雾气之中,我紧随你冲了进去,却不想你竟然发疯一般对我出手。” 大头满脸的怨气,搞的我甚是糊涂。本来面对面站着,期间还说了很多话,这完全与事实不符啊。此刻也管不了这么多了,陈华堂幻象已破,势必要现身出来。我环顾四周,却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陈华堂人呢?” 我大声喝问大头,却不想大头眼神躲闪,抬手一指身后。我心知有异,头也不回就是一脚侧踹。顺势转身,陈华堂赫然站在眼前。 “你对我已没有用处了。” 第六十七章 衔月楼 后记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一声低沉的喝声引得我转头回望,就在身后不远处,陈华堂笔挺地站着,似乎从未移动过一般。一双阴历的眼睛紧紧地盯住了我,身上黑衫斜斜飘逸。 看其放出的气势,显然是动了杀心。我又何尝不是呢,心中秘密被看了个通透,任谁也是大大的不爽吧。 场面很是诡异,陈华堂站着不动,我却无可奈何。都说是先下手为强,可怎奈实力悬殊,贸然动手怕是讨不了好处。再看大头,先前被我打了一拳,貌似伤的不轻。虽说陈华堂孤身一人,可眼下我这边却找不到得力的臂助。 正在剑拔弩张之极,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不好,真的有埋伏。一定是陈华堂埋伏的人手,这老小子果然不会一个人前来。 正在我翘首眺望的时候,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外面纷纷乱乱的明显是起了冲突,再看陈华堂也不似刚才一般的风轻云淡,此刻正和我一样伸着脖子往外看。看来是出了意外,始料不及。 “站住,不许跑……呯呯……。” 周围传来杂乱的呼喝声,紧接着响起爆豆般的枪声。原本外面还黑漆漆的,接着就是手电光柱晃动。枪声,惨叫声,奔跑声响成一片。 一阵轰鸣,两道刺眼的光柱从门口射了过来,晃得我眼睛生疼。我用手遮住眼睛,才看清是一辆军用卡车。从上面接连跳下十几个人,呼啦啦围了上来,接着响起枪栓拉动的声音。 眼前闪过清一色的警察制服,看枪口所指正是刘华堂。我心里一阵轻松,却是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再看为首之人正是刘汉平,我心里一下子有底了。 “陈华堂,你被捕了。” 冷冰冰的一句话,立时有持枪的两个警察上前,手脚镣铐哗啦啦一抖,不由分说将陈华堂拷了个结结实实。陈华堂倒是镇定的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就被那两个警察推搡着上了卡车。 一看到刘汉平,我大致猜出了发生了什么事情。陈华堂在县城也算是一等一的大人物,看这架势就知道地下大厅已被发现,想必陈家的秘密也隐瞒不住了。那可是上千条人命啊,任你有通天的手段怕也是逃不了刑责的。 刘汉平和我寒暄一番,因为任务在身不便久留,于是匆匆告辞。临上车又转过身来冲我喊:“你要不要一起回县城,有些事情还需要你做个人证。” “你先回,我明天就回去,到时随传随到。” 我答应一声,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高兴。眼看着卡车缓缓地开走,我这才看清后面还有一支马队。几个五花大绑地人犯,被拖在马屁股后面。陈伦和那刀疤脸赫然就在其中,若不是刘汉平来的及时,今夜凶多吉少的就是我们了。 看来,无论武功强大到什么地步,面对现代武器也总显得有些无力。这次陈家怕是被端了窝吧,只是不知道陈佑之那货是不是也被关进了班房。 打发伙计们去睡了,我和大头坐在树下怎么也睡不着。叶玉娇也不睡了,坐在旁边听我们说话。言辞间,都掩不住兴奋,若是陈家就此倒了,受益最大的就是衔月楼。 虽说陈家和衔月楼两相对立,但究其根本,也不过是有几次小小的摩擦。纠结最深的,反而是不太靠谱的葬龙谷。但结果大大出乎意料,故事的收场竟是如此简单,又是用了如此意想不到的方式。 我突然想起那两颗珠子,扒拉开大头的衣领,果然是不见了,一定是大头被迷住心窍时被陈华堂抢了去。看来明天回城,还要和刘汉平沟通一番。 心底的兴奋让我们有些得意忘形,陈家就如一座大山般难以跨越,如今却是不可思议地垮塌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少了点什么。人果然如此,若是没有了对手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前景一片大好,赚钱反倒是不用担心了。我突然发现我的心思压根就不在生意上,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全是葬龙谷三个字。从一开始的穷小子,到现在有所成就,我才发现我并没有投入多少精力。虽说有人在打理,但由始至终我都不怎么关心,所有的账目我压根就没看过。 葬龙谷已经强烈地占据了我的心,无论出于好奇,还是另有追求。我觉得那个让陈华堂追寻了一辈子的秘密,值得我去解开。此刻无他,那种强烈的召唤深深地吸引着我。 回到衔月楼天刚望黑,刚一下马小六子就迎了出来。接过缰绳就迫不及待地告诉我,刘汉平来找过我了,说是晚上再来,让我一定等他。我心道这小子也忒猴急了吧,光是路途上就得大半天,你当是你那卡车啊。 晚饭的时候,刘汉平果真来了,这时辰掐的真准。一点都不带客气的,自个往桌前一坐,大呼正饿着呢。六子跑去拿了副碗筷,这小子先是一顿海吃,话都顾不上说了,整个就是一饿死鬼投胎。 吃饱喝足了,这才剔着牙漫不经心地看着我。刚认识那会多精神一小伙子,这熟悉了就跟变了个人似地,就那一副德行,简直和大头一摸一样。 说起昨晚的行动,还是得益于我,这话咱就听着,至于谁得益了我就不用说了吧。自打那天,我和刘汉平被困了一夜。当时提及老城区的旧宅,现在说来,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刘汉平一早匆匆离开,就直奔老城而去。那地方因为笼罩着恐怖的传说,别人都不敢接近。其实也不是不敢,只是先入为主的认定那地方不太平,不肯接近罢了。 要说隐秘就更谈不上了,只要一番探查总能查出点什么。加上原来守护此地的尸枭已被我和大头铲除,地下大厅被发现也是早晚的事。 结果一切大白于天下,地下大厅内发现上千具骨骸。就连那隐秘的密道也被发现,然后顺藤摸瓜,陈家自然脱不了干系。虽说陈华堂这等人物,平日里势必和官府交好,但如此大的事情谁敢遮掩,于是发下命令,将陈华堂宅院上下翻了个遍,所有人员悉数抓捕。 从陈佑之口中得知陈华堂行踪,偏巧刘汉平猜测此事必与我有关。于是,向上级请命连夜抓捕,正好解了我的困境。说起来,这事还是要用心感谢的。 世事凑巧,该着咱逢凶化吉。我将那两颗珠子之事说与刘汉平,只说是被陈华堂抢去的,拜托刘汉平想个法子拿回来。刘汉平听罢拍着胸脯保证,既然是赃物,物归原主也是理所当然。 我好歹放下心来,又详细问了些事情,只是还没有定案,现在说什么都是为时过早,到时还需我做个人证。我满口应承,惩奸除恶是我等小民应该做的。 两人哈哈大笑一番,彼此心照不宣。送走刘汉平,心里着实高兴了一番。以后这咸阳城,总算有咱一席之地了。 心中的想法又冒了出来,自打知道了葬龙谷的秘密之后,总觉得此事必然与我有些关联,其中隐秘到也实在想不透。但我心里明白,此生若参不透其中奥秘,想必人生便了无生趣了吧。 “葬龙谷……。” 我在心底反复念叨。 此行若可,必将惊世。 心中一股恐惧油然而生,我错愕地呆立着,却不知心中为何生出如此想法。 (因为要结卷,所以想的比较多。但不管怎样,就要开启新的篇章,相信以后会越写越好吧。虽然有点忐忑,但总归要有点信心嘛。嘎嘎!!!) 第一章 那时节一抹深红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白露时节。 露重更深秋寒。 沿山体一线,绿色分明,层叠递上。山谷纵横,宛若盘龙。满眼的绿色掺杂着衰败的黄,偶有落叶自头顶飘落,宛若招花蝴蝶翩翩而舞。 一滴滴晶莹的露珠,在晨间温柔的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微风轻荡,扑扑簌簌的滚落林间,消失不见。 久违的后山,曾经习惯的生活。 我和大头当即卸下装备,扑杀了两只野兔,就着火堆慢慢炙烤。烘烤出的油脂滋滋作响。食指大动,狼吞虎咽地大嚼一番。这次,各种调味料一应俱全。随身携带的各样装备,囊括了所有日用必需品,满满当当地装满了两大包。 再次下到谷底,感觉自信了很多。那种心境的成长,较之两年前简直就是天差地别。我怀着莫名的敬畏,朝着心中的目标进发。蜿蜒山谷,鸟鸣阵阵,一股湿润的青草气息扑面而来。 沿山谷缓缓前行,山势逐渐陡峭,两旁壁立的崖壁逐渐升高。地上泥土微润,偶有小块乱石铺就。前行几步,偶见大块山石,见棱见角的静静矗立。 我和大头行走其间,或许是太久没有接触野外,都显得很是兴奋。脚步极快,不知不觉间也不知行出多远。隐隐感觉心底一股冲动,淡淡地萦绕在心头。 近了么?我环顾四周,除了山谷越发的深了,记忆中熟悉的场景却一点都看不到。大头呼呼地喘着气,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 “休息一下,累死了。” 大头扔掉身后的包裹,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我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虽说是秋天了,可这日头还真是不遗余力,原本潮湿的山谷被太阳一蒸,更是闷死的出奇。 “大头,你是不是觉得近了?” 我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搞的大头不明所以。看了看大头表情,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四下走动看看,或许会有些帮助。 昨日回家,我和大头采买了整整一大车的生活用品赠与乡邻。邻里见我们兄弟出息了,也是由衷的高兴。打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羡慕不已,我拍着胸部保证,一定给大家一份差事。又着小六子带着老爹和一群青壮进城,还专门嘱咐老爹一定要严加教习武艺,以备不时之需。 生意大了,想的也就远了。一则培养自己的势力,二则也是为了兄弟能够保命。走马行商,还是有些风险的。 有钱了,连追求都变了。陈家对我来说已是昨日黄花,虽然没有定案,但想必是翻不了身了。再着,这些和我都没有关系了,我唯一关心的就是葬龙谷。那里,似乎,真的有些不寻常呢。 我抚摸着挂在胸前的珠子,总感觉温润的表面下,隐藏着某种奇异的力量。当日,能拿回珠子,似乎还要谢谢陈华堂。当刘汉平提到抢去的珠子的时候,陈华堂竟然就认罪了。 能拿回来就好,此行总感觉这珠子将会有莫大的帮助。应该是莫大的作用,这颗珠子或许就是解谜的关键所在。 看了看天色,时近中午,招呼大头继续前行。沿途的湿气已经退却,被阳光蒸发的水汽黏着在空气中,每呼吸一口都有种热乎乎的感觉。 草丛间窸窸窣窣的轻响,偶尔一两只小虫跳出来,又惊慌地四处逃开。我和大头优哉游哉地走着,不时说一两句笑话,引出一阵哈哈大笑。 前方似乎有个转弯,转弯处不知道怎么有种雾蒙蒙地感觉。雾气隐隐透着淡淡的红色,一股若有若无的腥味钻进鼻孔。 我和大头都看的真切,赶紧跑了过去。可不知道怎么,走的近了,雾气却又淡的看不清了。倒是那股腥味有些重了,我抽了抽鼻子,一股刺鼻的味道冲进了口鼻间。眼前一晃,胸口一阵憋闷。 “不好,有毒。” 我一把拉起大头往后退去,试着行功一周,倒是没什么大碍。还好及时发现,不然真想象不到会发生什么事情。在人迹罕至的野地,稍有不慎那可是会死人地。 “应该是什么毒虫,比如蛇之类的。毒性刚猛,呼吸间都能喷出毒气。” 我心里没底,只好这样推测。原本进入山谷纯粹是误打误撞,不想专程来寻却又是枝节横生。好在山谷极其宽阔,实在不行绕些路避过。 “会不会是精怪之类的?” 大头晃了晃脑袋,眼睛盯着那片雾气显的极有兴趣。我看着他的表情,没来由的心里一颤,这是要闹哪样。 “绕过去。” 我看了大头一眼,态度坚决。却不想大头突然变了脸色,一抹惊愕浮现在脸上,随之手指轻颤缓缓地指向前方。 我抬眼往前看去,不觉也是呆住了。原本平静的雾气,突然开始翻滚搅动起来。一抹深红的颜色,随之晕染了整团白雾。前方好似突然竖起一片红色的幕布,极其缓慢地往四周侵袭。 随着红色的侵袭,我和大头只能不断地后退。直到那团深红好似浓的化不开,才逐渐停止了扩张。偌大的一团就这么悬在眼前,安安静静地翻滚搅动,无声无息。 秋风缓缓地吹来,此刻的日头不再灼烈。冷汗自毛孔溢出,湿哒哒地黏贴着肌肤。那团深红在微风地吹拂下,轻轻地摇晃着。紧接着,就如化开了一般暗淡下去。 就这么缓缓地消失了。 这么大动静,结果却是这样。 我望向大头,才发现大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尼玛!这是吓唬人啊,我心里咒骂一声,却是不敢上前查看,那团红雾来的实在是太奇怪了。看不见的事物总是充满了恐惧,但更多的是好奇。 就在我愣神的当口,大头已经缓步上前。 (开篇不好写啊,反正是很不满意,慢慢改,稍后从新上传。暂时先这么多字。) 第二章 玄 此字何解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红色的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大头已经跨进了原本被雾气笼罩的地方。 当我再次看向大头的时候,大头强壮的身躯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了。我揉了揉眼睛,惊奇地发现,大头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隐隐约约看到大头正在向我招手。 怎么回事?我顾不得多想,一步跨了进去。刚往前迈了一步,身体便撞到了大头的身上。我心里正纳闷,抬头看见大头正用一种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我。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边说边转头往身后看,那方山石静静地立在身后不远处,近在咫尺。我好生奇怪,刚才明明看的真切,那么明显的距离感怎么会出错。 我试着退了出去,没错,大头又离得我好远。有古怪,我立时明白了过来,连忙招呼大头回来。大头好似没听见,自顾蹲下身去,好像在察看什么。 我赶紧又跨了进去,伸手拉住大头就要往外拖。当我眼角余光瞥过大头身前,拉扯大头的手立时僵在了空中。我定定地蹲下身体,奇怪地望着地面上一个苍劲的大字。 地面上的浮土已被拂去,一个苍劲有力的玄字深深地镌刻在石质的地面。笔画深陷,字体古朴。刻痕均匀圆润,绝不像是锐器凿刻。 “写的什么字?” 我用手指沿着笔画触摸了一遍,抬头正看见大头眼巴巴地望着我。 “玄,天地玄黄的玄。” 本来要取笑大头两句,但想了想实在是没意思。既然这里刻着一个字,就说明有人来过。或许,现在就有人住在这里吧。我心里一颤,一股被窥视的感觉没来由的打心底冒出,环顾四周,无遮无拦,一眼就看的清清楚楚。或许,只是个错觉。 红雾又是怎么生成的呢?难道和刻字的人有关?这里和别处没什么不同,地上生着稀稀拉拉的荒草,几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从荒草丛里露出一角。 我突然明白了这似乎是某种禁制,生出的红雾可能也是禁制的一部分。如此说来,在我们之后又有人找到了这里,并在此处设下了禁制,只是不知道设下此禁制用意何在。 我没来由的想到了一鹤散人,如果说谁能轻易找到这个地方,最有可能的就只有他了。大头拍了拍手,从地上站起来,眼神狂热地盯住前方。 “走吧,前面应该就是葬龙谷了。” 我当先往前行去,没走几步,地面传来轻微的震感,空气中伴随着轻微的“咝咝”声。一层薄薄的雾气渐渐漫起,一丝细微的红光慢慢闪过。 我和大头并肩站定,双双回头。地上大大的玄字正发出朦胧的红光,凭空出现的薄雾正自慢慢变的浓郁。苍劲的字体,此刻就像活了般红光大盛,涟漪一般向四下荡开,渐渐浓郁的雾气立时被润染成深红的颜色。 红色的雾气弥漫着淡淡的腥臭,我们站在雾中,四周的雾气已然浓得化不开了。我和大头摸索着前行,屏住呼吸深怕这不知来历的雾气有毒。也不知这雾气笼罩了多大范围,跌跌撞撞地行了许久,眼前依然是遮天蔽日的红色。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作怪?” 大头咒骂一声,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终究是憋不住了。不管了,我贪婪的呼吸着略带腥臭的空气,拉着大头就朝着一个方向狂奔。此时,唯有先脱离雾气才是上策。 我和大头如没头的苍蝇的自顾往前猛冲,不觉眼前一花,一只有力的手瞬间抓住了我的肩膀。我未及反应,便感觉双脚离地,眼前突然一亮,四周的雾气不见了。 身前站立着一个老人,正用冷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我退后几步,发现大头在我身侧。身后浓浓的雾气翻滚着,阻断了来时的路。 “两个小娃儿,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闯入山谷?” 略带嘶哑的声音中气十足,清瘦的脸颊红光满面,细看之下竟似不见一丝皱纹。半尺白须飘在胸前,花白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整个人飘逸出尘,一派仙风道骨。 “刚才多谢前辈援手,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此人表情冰冷,但话语里透着善意。加之手段极其高明,还是客气点比较好。 “小娃儿,你们……。咦?” 还没等我明白怎么回事,一只有力的大手瞬间扣住了我的腕子。速度奇快,我竟然连躲闪的功夫都没有。我手掌一翻想要挣脱,一道炙热的内力瞬间涌进我的脉门让我动弹不得。 大头虎吼一声,一拳像老者打去。老者不为所动,轻描淡写的挥了挥衣袖,大头便翻着跟头跌了出去。 “别动,我没有恶意。” 老头扣着我的脉门若有所思,我只觉得一股暖暖的气流在周身游走了一遍,又自脉门处原路退了出来。 “好奇怪的力量。” 老头皱着眉头,脸上表情变幻不定。径直走到大头面前,伸手抓住了大头腕子。大头也是学乖了,露出个憨憨的笑脸眼巴巴望着老者。 “有意思。” 老头捻着下巴长须,脸上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 “敢问老前辈可是一鹤散人?” 老者武功深不可测,更重要的是那种力量和我体内的力量极其相似。若说当世高人,我也只能想到这个名字了。受郭青所托,至今不敢忘。 “咦,小娃儿竟然知道我老人家。” 老者表情变了一变,随之又恢复正常。 我心里一喜,这下就好办了,如今我们算是安全了。我和大头都恢复了常态,满怀恭敬地望着老者。 “受郭青郭大哥所托,有一事相告。” “你们见过我那徒儿?” 话语里满含惊喜,随之又低落下去。 “小徒已遭不测,我已知晓。可曾留下什么话?” “郭大哥说:不孝徒郭青不听师尊教诲,落得如此下场,盼来世再报教养之恩。原话如此,往前辈节哀。” “罢了,罢了。我早知他难逃此劫,实在不该将葬龙谷说与他听。” 言语间颇为自责,但随即话锋一转: “你们是如何入得此谷?身上神力又是怎么回事?”老头紧皱着眉头,随即脸色大变:“难道你们已经找到了龙血宝树?” “这个……难道前辈还没有找到?” 我心里纳闷,竟然能找到山谷,那龙血宝树又岂能找不到呢。 “此等宝物,果然是有缘得之。”老者轻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讲于我老头子听听吧。” 我将我和大头怎样误入山谷,又怎样发现郭青尸体,从而一步步深入。无意中发现龙血宝树,又怎样和千年狐妖拼死相搏。最后还是郭青托梦告知,才知我们无意中得了天大的好处。 老人家默默的听完,也只是长叹一声。 “天意如此,你二人前途实乃不可限量。只是你们如今七窍未开,空有一身神力确是不得其法而用。看来我们在此相遇也算是缘分,若是不嫌弃,老头儿倒是有心助你们一臂之力。” 看老者绝非恶人,但此番入谷隐隐觉得干系重大。我下意识地捏着胸口垂挂的珠子,有些事情暂时还是不提吧。 大头倒是很是兴奋,连声谢过态度恭敬。 “老人家手段果然高明,若是能得前辈教诲实在是晚辈荣幸。“我一指身后渐渐消散的雾气:”想必也是老人家神秘手段,只是不知玄字何解?” 老人颔首一笑,高深莫测: “玄法秘境,听风落雨。” 第三章 午马修荷 - 暮霭鬼语 - 旧时烟火 玄法秘境,听风落雨;择仙为圣,临鬼成魔! 你二人若想渡劫便去那眠山幻海走上一遭罢! 话音一落老人原本绵软慈祥的无齿瘪口竟是陡然暴张开来,一股悍然的吸力把我跟大头嘬入进去。 土骚、菜草、香花……原本都是极其好闻的气息…… 大自然的味道本就亲近五官,可进入到老者口中便和为一片混沌,以至于令得我昏厥过去。 等到我再次睁开眼睛却瞧见另一番惑人景象…… 大头落地时虽然摔个狗啃屎,起身后一望周遭却是洒然道:“这才是人间仙境,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当真?” “嗯,除了这座山!” “有什么不同?”我心中好奇不已:这山不过是绿叶茂密聚集,且有些孟浪气息,除此之外哪有不同? 大头接二连三问道:“你累吗?” “你不累吗?” “你真的不累吗?” …… 我斜了他一眼,隐隐觉得不妥:但凡攀山越岭都是互相鼓励,怎么会像他如今这样以泄气为己任? “我不累!走啊!”意识到邪气后我倔然道:“万千都可一试!” …… 再跟他走,上到半山腰已然是觉察丛林弊天,不见日月。 正在踌躇时居然见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妪不知从何处钻出,径直来到我俩面前:“住店?” 我一把掩住“大头”口舌,答道:“找些吃食而已!” 老妪莞尔,挥挥手带我们走入密林,不久便见到八宝古树圈得的一片空地,中间正有六道粗柴焰火熊熊,上头凌空悬着口双耳铁锅,里头是沸腾不已,蒸汽扑面。 老妪走到近前凝视着火源半晌,待等听见我与大头的肚皮不争气的叫唤声音,这才转过头来一改柔慈容颜,咧嘴大笑,嘴角居然撇到了耳垂:“饿便食己身,渴即饮体血!小的们,吾家从来不如你们那般相互啃噬、六亲不认!饿?便拿老身果腹罢了,奉劝您两怜惜吾之后辈,不然眠山之中必有尔等吃不尽的苦头!” 话才说完便见原本的老妪将拐杖丢进锅底算是添把柴火,紧跟着她就地如陀螺一般旋转起来,旋影中人头上竖起两根兔耳,周身起了灰褐色的绒毛! 我和大头突遭变故,才只揉一揉眼便见面前蹲坐着一体型颇大的灰兔! 那灰兔望着我两一股似笑非笑的表情,而后一蘸柴火点燃了周身毛绒,片刻即烧得跟个火球一般,待到燃得透了她竟然是纵身一跃跳进了铁锅之中…… …… …… 密林之中,八宝古树下好一锅柴火炖兔肉…… …… …… 我是吃不动的,再饿也动不了口。可大头非是一般人,他认为:死都死了,不吃浪费,如果有碟酱油来蘸一蘸那就更完美了! …… 我一直琢磨着老妪的最后言语,坚持不吃炖肉,等到那憨货擦嘴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时便笑了,我是真的捧腹大笑。 大头也对着我傻笑,只不过他的嘴巴已然是变成了三瓣…… 我暗叹眠山一渡不虚此行,且将个兔唇的大头揽了脖颈大步便想步出幻境,孰料才一举步便跌进了万丈深渊…… 那是一片海,得亏我一手环着三瓣兔头,另一手抓住片浮木才不至于令两人沉入海底。 一人一“兔”趴在浮木上漂流黑海,大头真的像是返璞归真变成了低能儿,我却眼见四方浪花如锯齿般扑噬而来,且口中狂叫:渡人渡己! 我每每以稚嫩口唇张开,装作似凶悍恶兽,吓退了蛇虫鼠蚁终是见到了真正主角! 那厮单手擒着一怪兽,另手划水,眉目间尽是戾气,似凶神恶煞般乘风破浪而来! 近到咫尺与我四目相对,那特么根本就是我!!!!! 眠山之上大头搏兔; 苦海之中我与己争夺生机! 此生何必? …… 正在踌躇时便见一古木单帆的小船逐浪而来,我搂抱变成“兔头”的大头费力攀上船舷,正在大口喘息时便有黄口小儿递上美酒葫芦、垂髫丫鬟端来煎炸拼盘。 我大喇喇惯了,饮左几口酒,再就下几口菜,满足之后斜靠到船帮歇息,这才看见帆船之上竖了一面杏黄小旗,上书——阴阳渡! 我胆子粗,丢下一切诡异不管,只顾吃饱喝足,过后歇息片刻便恶作剧般绕到那撑船的小子后面,一脚将他踹下黑洞洞的怒涛。 本想拍拍手掌装作事不关己、是丫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回头却瞧见一双明亮的眸子紧盯着我。 我以为自己身在梦中,想当然便是此间大佬,于是乎色胆包天走向前去将那有着一双明亮眸子的制服款姐周身摸了个遍,最终蹲踞在甲板上,右手握住她丝滑脚裸抬头亵笑道:“我做梦做到这个份上都算是值得了!不如我替梦中的你娶个名字?我看你身材修长匀称,小腿柔和滑溜,不如你便叫修荷吧?” 孰料那制服款姐居然搭话了:“是,我叫修荷!可你是否还记得起我的姓氏?” 我只晓得面前女子一身月牙白的套裙,一双月牙白的高跟,一切都似曾相识,可尼玛到底姓什么我真正想不起来。 女子见我面相诡怪,似乎晓得我心中有一团混账,于是乎干脆的笑了笑,继而伸出右手捉起我单只耳朵凑上前来,俯身道:“我姓马,当牛做马的马,亦是牛头马面的马,午马修荷是你替我取的名字!你可千万记牢,别再如前次一样忘记了。”午马修荷的暖暖眼神一现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无限冰冷,本还是拽住我耳朵的温暖小手突然变作个巴掌拍了下来…… “啪”! 我硬生生的受了! 这跟我本性有关。 我的原则是: 只要是脸,人人可扁; 只要是妞,脸都可丢。 …… 我被她一巴掌呼倒在地,翻转着视角眼睁睁看那双修长柔美的小腿离开。 十秒钟以后她那笃笃的高跟鞋停止下来,猛一旋身冲着仰躺在地的我道:“且行且珍惜,来生再续缘。”而后一脚踢来,月白色高跟鞋飞出正中我百会穴。 …… 我靠! 好疼! …… 我真正醒来,知晓那是危机中偷暇的南柯一梦。 月白色的午马修荷抹之不去,我偷瞧了仍然昏睡的大头一眼,窃笑道:吾梦长空,世人都比不过我浪漫情怀。 …… 才晓得方才是入梦南柯,没料到睁开眼睛便见到熟睡的大头腹部渐渐隆起! 坐起身定睛看时才弄明白是他身下的地面拱了开来! (****!刚刚真以为是我搞大了他的肚子……吓死我了……………………不管怎么着,我烟娃儿复活了!感激各位长久的抬爱,先前是我不争气,您等着瞧好吧,如果以后我还不争气,我就是小拇哥!!!丑牛疯铃儿陆续登场。)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