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要你嫁给越国太子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皇宫最偏僻的一个角落,有冷宫一座,人迹罕至、野草丛生。 外围却有不少暗卫暗中把守,不让外面的人进去,也不让里面的人出来。 阿澜已经在这里待了十五年了。 她是已经逝世的元后的女儿,据说是因为舅舅谋反,所以她才会还在襁褓中时就被父皇厌弃,扔在这里十多年不闻不问。 甚至外界都很少有人知道,成帝除了千娇百宠的鸣玉公主之外,还有一个女儿。 阿澜趴在窗前的桌上,抬起手来,张开五指,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光束从指缝间穿梭而过。 她把手指并拢,手背后的光束又瞬间消失。 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她手指一次一次地分开又合上,合上又分开。 但是那张漂亮得过分的巴掌小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一双墨玉一样的眼睛也古井无波。 “公主!”宫女善儿忽然脚步慌张地冲进来。 “怎么了?”阿澜直起身来,扭头看去。 “陛下要将您嫁给越国太子!”善儿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阿澜懵了一瞬,“越国太子?” 她虽然没法出去,但是外面的消息也知道不少,对这个越国太子印象尤其深刻。 越国太子洛长天,是越国国君的第七子,因为出生时天降异象——百草枯萎、百畜死亡、越过国都更是大旱三年,导致越国国君对这个儿子十分厌恶和忌惮,不过五岁就将人流放到了越国最为苦恶的地方。 却没想到洛长天命大,不仅没死在那里,还将那苦恶之地的势力都收归麾下,多年后率领兵马杀回皇庭,当年欺辱过他的兄弟姐妹杀的杀、囚的囚,越国国君也成了他手中的傀儡,虽然对外他还是太子的身份,但是谁都知道,他已经是越国的掌控者。 阿澜记得最深刻的,是对洛长天品性的评价——残暴不仁、心狠手辣、喜怒无常。 隋国和越国已经交战三年,最后一年对上的敌人就是洛长天,对方手段之残暴、用兵之狡猾,让隋国深深忌惮。 两国实力旗鼓相当,但是军队耗得起,百姓却耗不起,在今年,成帝选择了求和一路,和洛长天达成协议,停止战争。 隋国主动求和,自然要拿出诚意来,三天前洛长天抵达隋国京师,在成帝问及他想要什么时,他当着一众朝臣的面,说要求娶成帝唯一的女儿——鸣玉公主! “不是说要娶鸣玉吗?”阿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她。 “鸣玉公主怎么会愿意去?越国太子对女人也不留情,旁人送给他的美貌女子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没一个有好下场!而且听说他已经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征战四方时都带着,这在越国军中已经不是秘密了!”善儿道,“奴婢打听到鸣玉公主和姚贵妃一起去见了陛下,一定是她们向陛下进了谗言,才会让公主去遭受这种苦!” “公主!”善儿哭道,“我们去找陛下求求情吧,您也是他的女儿啊,这些年这样对您就算了,现在怎么能还把您往死路上推?!” “不许去!”一道嘶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太监走了进来。 他是刘安,和善儿一起,是阿澜这些年来身边仅有的两个仆人。 刘安眼神阴狠而冷锐,他盯着善儿,嘴里说着大逆不道的话:“去求他有什么用?他若真把公主当女儿,就不会把公主关在这里十多年!恐怕他恨不得公主早早去死!” 第2章 我不想嫁给你!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善儿被吓到了,听见这话却忍不住辩驳:“陛下怎么会不在乎公主?他每年还来看公主一次的!” “别说了。”阿澜突然开口。 两人齐齐噤了声,恭敬地面向她垂首。 阿澜却安静地看着门口,须臾之后,只听外面传来脚步声。 成帝身边的总管太监王公公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长长一串抬着箱子的宫人,“公主殿下,这些是陛下给您准备的嫁妆,请您过目。” 王公公一侧身,身后的宫人们将箱子打开,里面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阿澜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我要见父皇。” 王公公垂首,“陛下政务繁忙,恐怕没时间见公主殿下。” 善儿快要气哭了,王公公走后,她道:“奴婢刚刚回来的时候,明明听人说陛下在陪鸣玉公主玩蹴鞠。” 刘安看了她一眼,她立即低了头,不敢说话了。 阿澜看着那满地的箱子,沉默不语。 鸣玉是被父皇捧在手心的女儿,在鸣玉面前,他和寻常人家的父亲没什么两样。 父皇对鸣玉的在意和温柔,是她从没有得到过的。 她转身回了里间,桌上有一幅画,墨迹已经干了。 画上的男人伟岸俊美、威仪深重,那是她从小到大最为濡慕的父皇。 阿澜点了火,将这份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礼物扔进了火盆。 …… 成帝没有给阿澜反应的时间,第二天就派了两个嬷嬷过来,强硬地将她带出了宫。 洛长天说要在隋国成亲,成帝答应了。 像是知道她会反抗,嬷嬷们全程抓紧了她胳膊,不让她动弹,像对待木偶人一样给她梳洗打扮,结束后就将她塞上了花轿。 然后用绳子绑住了她手脚,用东西塞住了她的嘴巴。 嬷嬷们还不放心,时不时注意轿子里的动静。 可是阿澜很安生,没有做无谓的挣扎。 终于轿子停下来,一个嬷嬷掀开轿帘,动作迅速地解了绳子、拿了布条,飞快地低声说了一句:“为了您那两个忠心的奴才着想,还请公主识时务一些。” 然后将她搀扶了下去。 忽然前方响起一道喜怒不辨的低沉男声:“等等。” 旁边嬷嬷停下脚步,恭敬地行礼:“太子殿下。” 阿澜蒙着红盖头,什么都看不见,却感受到随着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一股让人浑身战栗的煞气逼近,而后停在了她面前。 忽然眼前一亮,盖头竟然被人掀掉了。 一个眉目深刻俊朗、身材高大、气势逼人的男人站在她面前,他身上穿着红色的婚服,阿澜便知道,这就是她今天要嫁的人——越国太子洛长天了。 洛长天伸出手,勾住了她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打量着她的脸,他忽而眯了眯眼,说了一句:“我们曾经见过?” 阿澜垂眼,说:“没有。” 洛长天掩下眼底那丝怪异的情绪,收回手来,“你是鸣玉公主?” 阿澜说:“不是。” 她语气平静,边上送亲的官员们却吓得脸色都变了。 洛长天却笑了,只是笑容让人不由自主地发寒:“那你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隋国把我洛长天当傻子耍着玩?” 边上的官员急忙上前道:“事出有因,太子别误会!鸣玉公主突发怪病,没法嫁给太子,我们陛下斟酌之后,才决定换了人选,这位是我们的大公主,大公主喜静,多年来深居简出,所以外人……” “你是自愿嫁给我的?”洛长天忽然出声,打断了官员的解释。 宽大袖子底下,阿澜的手紧了紧,短短一息间她就下了决定,“我是被迫的,并不想……” “我的名声不太好,多少一心想要攀附荣华富贵的女人都不敢接近,你既然愿意嫁给我,那一定是很喜欢我了?”洛长天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如是说道。 阿澜愕然抬头,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脸。 “我不想嫁给你!” “公主殿下!”边上的官员出声警告。 洛长天依旧听而不闻,自顾自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么今天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只是想要顶替鸣玉成为我的太子妃,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他转身大步走开,抬手做了个手势,立即就有人动作迅速地在阿澜面前铺了一条火炭路,热浪扑面而来,周围的宾客都急忙退开,不可置信地看向洛长天。 今天的宾客里,大多数人是隋国的官员,听说过洛长天暴戾冷酷的名声,却从没有亲眼见识过,现在算是大开了眼界。 阿澜满目震惊,手已经把袖子给攥紧了。 她看向对面,在火炭路的另一头,洛长天坐在椅子上,对她伸出手,声音堪称温柔:“我的太子妃,过来吧,我在这边等着你。” 第3章 你父皇把你当弃子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阿澜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我不想嫁给你,我是被迫的!”她道。 洛长天神色微冷,语气却更加的温柔:“别闹,快过来。” “太子殿下!”隋国一位官员站出来,愤怒道,“陛下答应将公主嫁给你,为的是两国结秦晋之好,太子殿下也答应过会善待我国公主,现在却是什么意思,公然侮辱我隋国皇室,是在向我们陛下挑衅吗?!” 其他官员纷纷附和,洛长天和他们这位大公主之间无冤无仇,为什么这样刁难她?还不是为侮辱他们陛下! 洛长天竟然也不否认,狂妄可见一斑,他漫不经心道:“几位大人这是想做什么?是想鸣玉公主来走这条路,还是想让我和你们陛下就停战之事再谈一回?” 此话一出,隋国官员们都变了脸色。 为停战的事,成帝费了多少功夫,他们都知道,谁敢轻易答复这话? 送亲官员想到来之前成帝交代的,无论如何要让这门亲事成功,一咬牙,走到阿澜身边低声道:“大公主,请为您那两个忠仆想想、为陛下想想、为隋国想想!” 阿澜俏脸紧绷,面无表情,手心已经将袖角捏得发皱。 “父皇说了什么?”她轻声问道。 送亲官员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还是将成帝“无论如何亲事要成功”的话给说了。 阿澜听后,嘴唇抿得发白,口脂都快要遮掩不住。 她迈步上前,一步步靠近熊熊燃烧的炭火。 周围的人心都提了起来,一些人还不忍地将脑袋别开去。 洛长天却饶有兴致地看着,面上丝毫不见不忍。 阿澜在炭火前停了一下,闭了闭眼,咬紧了牙关,踩了上去—— 预想的灼痛并没有到来,阿澜猛然睁眼,发现自己已经被洛长天搂在了怀里。 阿澜懵了一瞬,也不知道那么短的时间,他怎么来到她面前的。 “你父皇把你当弃子,你还愿意为你所谓的家国牺牲?”习武之人耳力灵敏,刚才送亲官员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阿澜微微低头,说:“我的人还在他手里。” 洛长天笑了一声。 她还有些后怕,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听见洛长天在她耳边说:“除了亲自走过去,还有个办法,我抱你。” 身形滞了一瞬,而后阿澜慢慢地抬手,环住了他宽阔的肩膀。 洛长天朗笑出声,一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往喜堂的方向走。 气氛倏尔一松,慢慢地又恢复了之前的喜气洋洋。 拜完堂被送进洞房之后,洛长天没有久留,阿澜打发走了身边陌生的侍女,自己将盖头取了下来。 门口守着的是洛长天的侍卫,全然不把她这个隋国公主放在眼里,旁若无人地聊着天。 “听说公主都嚣张跋扈,那我们殿下以后岂不是要被管着了?” “怎么可能,你想什么呢?我们殿下那是什么人?什么样的女人有胆子敢管他?而且这个公主——嗤,就算她有那胆子,也要看殿下给不给她管的资格,你不会以为殿下真看上她了吧?别傻了,殿下之所以抱她过来,只不过是因为玩够了、目的达到了、不想浪费时间了,也就你蠢会想这么多!” “说不定这位公主也想多了呢?”一阵窃笑。 忽然又有人说:“我还以为殿下的太子妃会是傅姑娘呢,没想到……” “殿下娶公主是为大事着想,这不影响他和傅姑娘之间的感情,就算这位‘太子妃’跟我们回去了,她也动摇不了傅姑娘的地位。” “谈判的事明明那么多可以负责的人,殿下为什么要亲自来?还不是因为隋国皇宫有一味药是傅姑娘调养身体需要的,还有殿下还要在隋国逗留一段时间,知道是为什么吗?还是为了帮傅姑娘找东西!” “对对,傅姑娘在殿下心里的地位毋庸置疑,我昨儿还听殿下说要早些回去,免得傅姑娘担心呢……” 阿澜坐在床上,听着外面那些言论,眼底波澜不兴。 第4章 太子妃跑了!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外面天色渐渐黑下来,阿澜有些困了,她将脑袋轻轻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洛长天还没有出现,忽然窗边传来一点动静,阿澜立即睁开了眼。 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从窗户跳进来,露出一双阴冷的眼,“公主。” 阿澜一喜,站起身来,“刘安!” 又悄声问他:“善儿呢?” “那丫头没事,奴才带您走。” 阿澜看了一眼门口,外面已经没动静了,不知道那些侍卫是不在了,还是被刘安解决了。 她早有准备,飞快地换掉了身上显眼又不方便的喜服,和刘安一起悄悄从窗户离开。 刘安带着她跃上房顶,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离去。 他曾是元后身边的第一高手,这番动作竟然没让人发现。 费一番功夫出了城,善儿早准备了马车在城外接应。 上了马车,善儿为阿澜做了伪装,掩去她出色的容貌。 “我们去哪里?”阿澜掀开车帘,外面漆黑一片,刘安凭着对路的熟悉,举着火把,赶车竟然没有一丝阻碍。 “去西北。”刘安说,“我们去找王爷。” 阿澜怔了一瞬。 刘安说的王爷是靖王卫沉音,她的皇叔。 在冷宫这些年,成帝每年会去看她一次,靖王却是常常悄悄去,他给她带各种需要的东西,教她读书习字,还给她讲外面的事情。 只是他现如今征战西北,不在京城。 刘安说:“陛下把您往死路上逼,王爷绝不会坐视不管,只要到了西北,一切事情都可以解决。” 阿澜没有说话。 …… 洛长天没有回喜房,他靠在椅子上,阖上双眼,像是喝醉了。 “太子殿下!”忽然有侍卫跑过来。 “什么事?”洛长天没有睁眼。 “太子妃不见了!” “哦?”他这才掀起眼帘,“不见了?” “是……”侍卫跪在地上,冷汗涔涔,洛长天不出声他不敢起身。 “带我去看看。”洛长天站起身,去了喜房。 一身繁复华丽的喜服被扔在床上,窗边还留有痕迹,很明显是自己跑的。 心腹大将仇子荐道:“殿下,属下这就带人去追!” 侍卫们也急得不行。 洛长天却不慌不忙将喜服提起来,在手中摩挲了下,露出个饶有趣味又格外渗人的笑容,“不急,让她先跑一阵。” 说完转身走到门口,又顿了下,道:“先封锁消息,别让隋国皇帝知道,否则我的太子妃恐怕要有麻烦。” 仇子荐知道自家主上是什么德行,不再着急,也不追问,只管应“是”。 洛长天喝了些酒,回房间好好歇了一晚,早上用过早膳后练了一个时辰的剑,又不慌不忙赏了会儿别院中的景,才吩咐仇子荐:“走,去接太子妃回家。” 他本来就是隋国的重点关注对象,这下一行人骑了马浩浩荡荡地出城,自然引起了成帝的注意,阿澜逃跑的事也瞒不住了。 …… 阿澜他们连夜赶路,这时候离京已经有了一段距离,正歇在一间客栈。 第5章 要的就是你的命!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刘安行事很谨慎,天亮就弃了马车,选了少有行人的小路,一路上都没有放下警惕。 可是阿澜心中还是有股不安。 她的感觉没有出错,才在客栈歇下没多久,刘安就发现有人追上来了。 阿澜一开始还以为是成帝或者洛长天派来的人,然而交手之后发现,来人手下毫不留情,竟然想要他们的命! 善儿大惊,顾不得掩饰身份,一边将阿澜护在身后,一边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我家主子是谁吗?!” 领头人冷笑一声,冲着阿澜阴测测地道:“公主殿下,要的就是你的命!” 阿澜强作镇定,拉着善儿不断后退。 这时刘安挑开了领头人的面巾,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你?!姚贵妃那毒妇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害皇室血脉!” 领头人没料到刘安竟然认得他,脸色一变,攻击更加凌厉。 “公主快走!”刘安挡住了所有攻击,头也不回地说道。 阿澜一咬牙,毫不迟疑拉着善儿就跑。 阿澜没有任何实际经验,但是在这危急关头竟然出奇的冷静,脑袋里回想着皇叔曾经教给她的知识,拉着善儿跌跌撞撞,竟然真逃脱了追击。 只是刘安一直没有跟上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公主,我们现在怎么办?”善儿六神无主,害怕地问道,“在这里等干爹吗?” 冷宫这么多年只有主仆三人,感情非比寻常,善儿早在几年前就被刘安收了当干女儿,平时教给她不少东西,只是到底年纪还小,遇上事情就没有主张。 “不行。”阿澜想了想,断然否决了这个提议,“后面的人也不知道还会不会追上来,我们不能停下。继续往西北走,刘安知道我们的目的地,会顺着路来找我们的。” 顿了顿,她又补充:“刘安已经给皇叔送了信,运气好的话,我们说不定能于是皇叔派来接应我们的人。” 这话其实只是安慰一下善儿,西北那么远,刘安的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到。 善儿心里正慌,听到这话果然也不去多想,只万事以阿澜为主的模样。 阿澜不敢从路上走,辨别了方向之后,就带着善儿打算从山上翻过去。虽然走得艰难了些,还有可能遇上野兽,但是总比被那些人找到要好。 大半天过后,两人衣衫都被荆棘划得破败不堪,形容也有些狼狈。 善儿饿得脑袋发晕,还又累又渴,阿澜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她现在是两人间的支柱,不敢表现出一点脆弱来。 阿澜想了想,觉得这样不行,从山上走太累了,怕是没被那些刺客追到,她们先把自己搞死在山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这样想着的时候,她们竟然稀里糊涂走到了官道上。 阿澜正犹豫要不要从官道上走,忽然前方出现一道人影,挡在两人路上。 这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但还是能够很清晰地看见,那人黑衣蒙面,手提大刀,分明就是和之前的刺客一样的打扮! 第6章 你娶我什么都得不到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阿澜脸色骤变,一边拉着善儿不动声色地后退,一边问:“你是谁?” 那人语气没有丝毫起伏:“来要公主的命的人!” 话音落下,提着刀就冲了过来。 “公主快走!”那一瞬间善儿将阿澜使劲一推,挡在了她面前。 善儿其他方面很是聪慧,比如易容就学得不错,但是在武功上并没有什么天赋,只和刘安学了几招三脚猫的功夫以作防身。 她自然不是刺客的对手,只两下就被人踹飞出去,“哇”地吐出一大口血,可是她眼睛里仿佛燃烧着火焰,奋力爬起来,一把抱住了刺客的腿,不让他往阿澜那边走。 刺客毫不犹豫地抬手,眼见就要一刀砍下去—— “不要!”阿澜猛地扑过去,将善儿护在身下。 她抬起头,神色怯怯,眼带伤感,“求你放过我们。” 赶了一天的路,她脸上善儿给做的伪装早被汗水冲刷掉了,此时小脸虽然有些花,但是隐约能看出来那是一张美得勾魂夺魄的脸。 加上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脆弱得让人怜惜,硬不起心来。 手染鲜血的刺客也不例外,竟然缓缓放下了握刀的手,仿佛受到蛊惑一般,俯身伸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脸庞。 只是还没来得及碰到,眼前的少女忽然变了脸色,猛然出手,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等刺客反应过来,她手中寒光湛湛的匕首已经没入了他的身体! 刺客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眼前的少女脸上哪还有一丝可怜,眼睛里只剩下无尽的凶狠和冷意。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一息之间,刺客反应过来,猛然抬刀,眼见就要劈在阿澜脖子上,忽然之间有破控之声传来,两支利箭呼啸而至,一支打飞了刺客的刀,一支穿透刺客的身体,强横的力道将刺客都带飞了出去! 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响起,越来越近,阿澜飞快扭头,看见最前方那匹马上那道有些熟悉的身影,瞳孔猝然一缩。 ——洛长天! 阿澜浑身紧绷,握紧了手中染血的匕首,悄然戒备起来。 洛长天驱马走近,微微眯眼,借着微暗的天光,看见了瘦弱少女眼底的警惕和紧张,以及一丝还没来得及收敛的凶狠。 她脸上溅了血,却好似没有察觉,只强作镇定地仰头看着他。 洛长天将手中的弓往身后一扔,被侍卫接住。 马儿上前两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喜怒不辨:“我的太子妃,你想去哪儿呢?” “公主……”善儿强忍难受爬起来,挡在阿澜身前,两人缩在一起,看起来像是被逼到了绝境的两只幼兽。 阿澜悄悄握住了善儿的手,迎上洛长天的目光,“不管你求娶鸣玉是什么目的,换成了我,你什么都得不到。” “你说得有道理。”洛长天竟然赞同她,却话音一转说道:“可是让你走了,我拿什么去和你父皇谈条件?就是要把鸣玉换回来,也得你在我手里,不是吗?” 听他话音,似乎对阿澜并不满意,想要用她去换鸣玉。 第7章 给你个机会,跑吧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公主不会和你回去的!”善儿鼓起勇气说。 阿澜没说话,像是赞同了善儿的话。 洛长天弯了下唇,“我的太子妃,你好像没有选择。” 忽然他目光一暗,说:“不过也不是不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他伸手,将刚才那把弓又拿了回来,说:“跑吧,给你一刻钟……不,你的宫女受伤了,未免你觉得我不近人情,给你两刻钟时间,两刻钟后,我再去追你,若你能逃脱,我就彻底放了你。不过若是让我追上了,是生是死,就看太子妃你的造化了。” 他指腹摩挲着手中长弓,语气略带些慵懒,那平常的动作让善儿看见,竟然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公主……” 阿澜面色紧绷,没有立即答应。 这提议很诱人,但是也同样危险,若真让对方追上,想必不会手下留情。 但是…… 沉默一阵后,阿澜还是打算拼一拼。 开口却道:“你骑着马,想追上我们很容易。” 洛长天笑了声,微微侧头吩咐道:“给她们一匹马。” 立即有侍卫让出了一匹马。 阿澜下意识看向洛长天,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他竟然给她这么宽松的条件…… 但是对上对方的双眼,她就心里一寒,陡然明白过来,洛长天并不是想要放了她,这个以残忍冷血出名的越国太子,大概只是无聊了,所以把她当成猎物玩一玩游戏。 被追到,他很可能真的会杀了她! 阿澜从地上起来,扶着善儿上了马。 两人都从来没有学过骑马,上马都上得有些艰难,坐上去都有些坐不稳。 阿澜握着缰绳,试探着动了下,马儿却在原地转了转,才上前两步。 阿澜的手心浸出汗来。 以这样的水平,她们根本逃不脱! “我不会骑马。” “什么?”洛长天错愕——还从来没有人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来。 阿澜咬了咬牙,“我说,我不会骑马!” 她看向洛长天,鼓起勇气道:“这样我跑与不跑没什么区别,你不用费力就能追到我,有什么乐趣可言?” 她说得直白,洛长天竟然也不反驳,还赞同道:“你说得对。” 一挥手,就有一名侍卫上前指导。 阿澜学习能力很强,很快就掌握了要领。 因为是初次接触,开始时动作还有些生涩,但是在生死存亡的压力下,她进步神速,很快就看不出新手的痕迹了。 “好了?”洛长天开口,“那我可要开始计时了。” 阿澜心中一紧,让善儿抱紧她的腰,一抖缰绳冲了出去! 洛长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角挂上了一抹感兴趣的笑,“真是有趣……” 仇子荐作为洛长天的心腹,察言观色,看出了洛长天对阿澜的与众不同,最明显的一点,他遇上阿澜之后,笑得未免太多了些——虽然那笑容都十分危险渗人…… 不过不知道洛长天有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他提醒道:“殿下,那些刺客还在搜索太子妃的踪迹,太子妃很可能遇上他们。” 就凭阿澜两个弱女子,一旦遭遇那些刺客,只有死路一条。 洛长天却漫不经心道:“如果真那样倒霉,那也是她的命。” 仇子荐不说话了。 第8章 他会杀了我的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跑了一阵,阿澜忽然停下来。 “公主?”善儿疑惑。 阿澜一咬牙,调转了方向,“我们回皇宫!” 善儿一惊,“这怎么可以?!” “善儿,被他追到,我们真的会死的。”阿澜冷静地分析,“继续往西北,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能到皇叔那里,这么长时间,变数太多了,更别说我们身后还有姚贵妃的刺客。可是回皇宫,速度快一点,只要一天时间,我们领先两刻钟时间,运气不是特别差,就不会被他追到。” “可是回皇宫,陛下会再把公主送回越太子那里去的……”善儿绝望地道。 那样的话,一切不都前功尽弃了吗? 阿澜沉默一瞬,说:“我去求父皇,他总不能……真的看着我去死。” 善儿忍着眼泪,没再说话。 阿澜驱动马匹,飞快地往京城赶。 值得庆幸的是,刺客可能往西北方向追去了,她们并没有遇上,也没有被洛长天追上,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她们改变了方向。 快要到城门口的时候,找了个僻静地方,阿澜取出匕首,毫不犹豫朝着心口上方一捅! “公主!”善儿脸色大变。 “没事。”阿澜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她咬着牙,没让眼泪掉下来,“不这样,父皇怎么会相信我已经面临死路。” 她随意地止了血,将匕首找地方埋了起来,然后将披风拉了拉,遮掩住伤口和血迹,和善儿相互扶持着上了马。 一路冲到宫门口,她的脑袋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晕了,下马的时候直接摔到了地上。 “什么人?!”守门的御林军冲上来。 阿澜眼前发黑,晕过去之前,她强撑着艰难地说了一句话:“我要见……父皇……” …… 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阿澜一睁眼,就看见了绣着精致绣纹的床帘。 这里是个女人的寝殿…… “鸣玉回宫的时候恰好看见你,就把你给带回来了。”边上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阿澜偏头看过去,就看到成帝站在一边,双手背负在身后。 他一如她画上的形象,俊美又威严。 他正值壮年,并不显老,甚至比起同龄人来,还有些年轻。 “父皇。”阿澜怔怔地看着他。 她上次见他,已经是去年中秋的事了。 “御医说你这伤口若再往下一寸,就没命了。”成帝语气不急不缓,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让人看着十分不安。 阿澜心中一颤,垂下眼帘,不说话。 “怎么弄的?”成帝声音里终于带上了情绪,似乎是无奈。 阿澜避而不答,只道:“父皇,我不想嫁给越太子。” 成帝说:“你已经嫁了。” “他会杀了我的。”阿澜眼角猝然滑下一串眼泪,可怜极了,眼里都是惶然,“父皇,我不想回去。” 她觉得难受极了,以前并不觉得多委屈,连善儿都觉得骄傲,父皇每年还会去看她一次啊。可是事到如今,对比起鸣玉来,她才知道有多可笑,她一直敬爱崇拜的父皇,其实从来没有多在意她。 第9章 别让你夫君为你担心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鸣玉是他的女儿,她难道就不是了吗? 因为心疼鸣玉,这些苦难就该由她来承受吗? “既然回来了,你私自逃跑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养养伤,就回去吧,别让你夫君担心。”成帝开口,却不回答阿澜的话,而是这样说。 阿澜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看着成帝,眼泪流得更凶了,却咬着唇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 透过朦胧的视线,她看到成帝转身,似乎是要离开。 她眼底闪过一丝悲伤和恨意。 成帝却在这时回头。 阿澜仓皇闭上眼。 成帝的视线一直没有挪开,过了许久,忽然开口,问她:“阿澜,你恨父皇吗?” 阿澜没有说话。 成帝又问:“你会因为怨恨父皇,而杀了父皇吗?” 阿澜挂着泪珠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她轻声说:“阿澜怎么敢。” 成帝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 这时一个相貌明艳、气质大方的少女走进来,“父皇这就要走了?不多陪陪姐姐吗?” 阿澜听见成帝的声音明显地柔和下来,裹挟着不容错认的宠溺:“又去演武场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女孩子的样子。” “我就喜欢练武嘛,这又怎么了?我是公主,除了父皇,谁敢说我。” 阿澜忍不住,看向那个方向,正瞧见鸣玉公主抱着成帝的胳膊撒娇。 那融洽温馨的氛围,让阿澜眼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丝艳羡。 可是又清楚地知道,那是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忽然鸣玉公主敏锐地朝她看来,笑着说:“姐姐醒了?” 她看阿澜的眼神很奇怪,等阿澜去探究那是什么的时候,鸣玉已经将异样掩藏了起来。 “她已经没事了。”成帝说,“暂时让她住在你的偏殿,等过几天就会离开,你平时也不要过来打扰她。” “我知道了。”鸣玉应了一声,对阿澜道:“姐姐没事了就好,接下来就好好休养吧。” 说罢就不再和阿澜说话,而是兴致勃勃地和成帝小声说着什么,成帝被她逗得笑起来,两人一起朝外走去。 鸣玉嫌他走得慢,还回身拉他,“父皇,你快一点嘛。” 在跨出门槛前,她忽然回头看了阿澜一眼,只是隔得太远,阿澜看不清那眼中是什么情绪。 只一会儿,阿澜眼前就没了两人的影子,也听不见两人声音了。 她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过了许久,轻轻阖上了双眼。 之后几天,阿澜住在鸣玉的偏殿里,深刻地体会到了成帝对这个女儿是如何的宠爱纵容,吃的无一样不珍稀、穿的无一处不精致,还时不时就有各种贵重赏赐下来。 而鸣玉也听了成帝的话,一次也没有过来偏殿这边。 用了各种珍贵药物,阿澜的伤口很快就结了痂,御医和成帝禀报后,成帝来看了阿澜。 “今天就回去吧。”他说。 宽大袖子底下,阿澜的手紧紧攥紧,她想要再争取一次,成帝却道:“朕已经让人将你那个宫女先送回了越太子那边,这就送你回去,阿澜,不要任性。” 阿澜猛然抬头,正对上成帝平静的眼。 这几天她一直没能见到善儿,还以为是成帝没把一个小小的宫女放在眼里,没想到他竟然打的是这主意! 他用善儿来威胁她! 第10章 你还迷不住我洛长天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扯了下唇,露出一个并不成功的笑,阿澜垂首:“是,父皇。” 转身走了两步,她忽然又回身,对着成帝跪倒在地,说:“父皇……珍重。” 成帝一震。 阿澜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在那一刻,阿澜清晰地感觉到,心底有什么东西,慢慢地消失了。 她想起多年前,不知道是几岁的时候了,成帝摸着她脑袋,跟她说:“阿澜,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你要相信父皇,父皇总不会害你。” …… 马车摇摇晃晃,阿澜坐在里面,双眼微阖,不动如山。 终于马车停下来。 “大公主,到了。”外面的人跟她说。 车帘被掀开,阿澜被人扶下去,仇子荐站在门口,垂首道:“太子妃,殿下在里面等您。” 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阿澜一步步往里面走,发现两边一路站着佩刀的侍卫和士兵,那通身煞气震得人心里发寒。 走了长长一段路,终于在尽头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洛长天。 他手里把玩着一把长弓,看着眼熟,赫然就是那天阿澜见过的那把! 他没有抬眼看阿澜,仿佛不知道她来了。 周遭寂静得可怕,阿澜脊背紧绷,一颗心渐渐提了起来。 “太子殿下。”最终阿澜先出声。 洛长天这才抬眼看她,皮笑肉不笑,“原来是我的太子妃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回来了,怎么,你父皇不愿意保你吗?” 阿澜咬了咬牙,“那天说好了的,太子殿下没追到我,就放了我,既往不咎。” 她说起这个,洛长天心里就莫名有点憋闷,那天他是完全没想到,她竟然会往皇宫里跑! “是那样说过,可是现在你主动送上门来,我凭什么要送你走?” 洛长天说着,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掐着她下巴抬起她的小脸,仔仔细细好一通打量,然后嗤笑一声,“的确是倾城绝色,但也不是天下仅有,至少还迷不住我洛长天。” 他松开她下巴,脸色也冷淡下来,“你也别费尽心思想要跑,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之前的事,但是要是再给我惹麻烦,一个在冷宫长大的公主而已,我想就是死了,你父皇也不会如何生气。” 他转身走开,毫不避讳地道:“我想要的,从头到尾都是鸣玉,而不是一个不得成帝重视的公主,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回到你心心念念的皇宫,所以这段时间最好给我安分一点!” 阿澜下巴上还残留着红痕,听见这话怔愣了一瞬,而后悄然松了口气。 回到皇宫,总比和这个让人畏惧的越太子走要好! 然而却又听他说:“不过不和你计较,不代表不和别人计较。” 他的语气,让阿澜心头陡然升起一股不安,还没有个什么猜测,忽然就听一边传来善儿的声音:“公主!” 阿澜猛然转头看去,只见善儿和刘安竟然被人押了过来! “善儿!”阿澜蓦地变了脸色,善儿还好些,只是面带惊恐脸色惨白,刘安却是一身的伤、浑身是血! 第11章 他关心她做什么?!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洛长天说:“这两个奴才吃了豹子胆,竟然敢带走我的太子妃,太子妃,你说该怎么处置他们?” 阿澜被抓住了命脉,白着脸强作镇定解释道:“他们都是听从我的命令,你要处罚也该罚我!” 洛长天笑了,“在我治下,他们犯的是死罪,你要替他们?” 阿澜抓紧了袖子,“这里是隋国!” “隋国又如何?我想做的事,谁都不能拦我,即便是你父皇都不行。”他说得肆意又狂妄,还不忘往她心上扎上两刀:“而且我不过是处置两个奴才罢了,你父皇连你都不要了,难不成还会为两个奴才出气?” 话落抬弓搭箭—— 阿澜瞳孔骤然一缩,下意识往善儿两人面前一挡! “公主!” “公主殿下!” 在那股冲动之后,阿澜想要再躲,已经来不及了,她猛地闭上了眼睛! 短短一瞬,却仿佛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听到善儿带着哭腔的声音,阿澜颤颤巍巍地睁眼,发现自己还站着,只是颈侧火辣辣地疼。 她抬手一摸,指腹就沾到了血。 身体忽然就没了力气,她软倒在地上,带着一种重获新生的茫然。 “倒是主仆情深。”洛长天淡淡说了一句,将手中长弓往侍卫手中一扔,就转身走了。 善儿和刘安终于被放开,善儿慌张地爬过来,哭着喊:“公主……” …… 仇子荐快步跟上洛长天的步伐,试探着问了一句:“殿下,那两个奴才还要处置吗?” 洛长天瞥他一眼,冷声道:“我府中至于连两个多余的奴才都养不活?” 仇子荐连忙告罪,面上不显,内心却觉得惊奇。 若是以往,这样的奴才在洛长天面前死个百八十次都不足够,哭着求他饶命的人那么多,主仆情深相互护着的也不少,也没见他饶了谁。 果然这个新任太子妃还是不一样的。 这样想着,回头他就找了最好的金疮药和一名大夫给阿澜那边送去。 …… 夜半时分,洛长天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 刚才梦中女人娇软的身躯、潮红的面颊,还清晰地浮现在脑海,掀开被子一看,亵裤已经脏了。 洛长天的脸色瞬间黑沉得可怕。 他抬手摸了摸心口,眼神更是森寒。 白天他那一箭朝着那女人飞去的时候,他心口竟然一阵刺痛,导致手一抖,箭头就偏了。 不然那女人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殿下?”外面的侍卫听到里头的动静,试探着喊了一声。 “给我打水,我要沐浴。”洛长天冷声道。 很快水就送了进来,侍卫正要退下的时候,洛长天忽然问了一句:“她的伤势怎么样?” 话刚问出口他就狠狠皱了一下眉头,他关心她做什么?! 侍卫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问的可能是那位太子妃,诧异了一瞬,道:“听说只是皮肉伤,并无大碍。殿下,您若想要去看太……” “滚下去!” 侍卫一抖,飞快地溜了。 洛长天一脸阴沉,起身的时候,竟然一掌将木桶给劈裂了。 外面的侍卫又是一个哆嗦,擦了擦虚汗,死活不明白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要是不关心,那又问什么? 第12章 我放你离开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阿澜并不知道洛长天发了一晚上脾气,他们主仆三人被安排在一个很偏僻的院落里,但是没有人怠慢她,洛长天身边的心腹仇子荐还给她送来了药膏,还有一名大夫,刘安的伤也顺便给看了。 她拿不准洛长天的态度,只对仇子荐道了谢。 过了几天,她的伤已经养好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刘安也已经能行动自如,洛长天就来了她院子里。 阿澜在门口老远看见他的时候,他脸色还不错,等到了她面前,竟然就阴云密布。 他定定地看着她,许久没有挪开视线。 阿澜垂着眼,感觉身体都紧绷成了一根弦。 “跟我进来。”洛长天这才开口,迈步朝着里面走去。 阿澜跟在他后头,进了房间,侍卫从外面将门拉上,房间里立即只剩下两人。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你害怕什么?之前不是挺能耐吗?”洛长天说道。 阿澜当没听见,“不知太子殿下有什么事?” “我放你离开。”洛长天说。 阿澜愣了一瞬,而后蓦地抬头,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你说真的?!”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洛长天不疾不徐地道,“只不过能不能逃脱,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好歹你是我的太子妃,断没有我直接放你走的道理。” “什么意思?”阿澜压抑着激动,不解地问道。 洛长天说道:“两天之后你父皇会举行一次狩猎,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你自己想办法离开。” “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激动过后,阿澜慢慢地冷静下来,不相信洛长天会有这样的慈悲心肠。 “帮你?你觉得你有什么能耐能让我帮你?”洛长天道,“让你走,不过是因为,你走了,我才能要鸣玉!” 听到这解释,阿澜才渐渐放下心来。 洛长天走后,阿澜将善儿和刘安叫进来,悄声说了洛长天那些话,主仆三人好好商议了一番。 而离开院子的洛长天,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笑容来。 边上的仇子荐微不可察地打了个哆嗦,迟疑道:“殿下,这是不是……” 洛长天的笑容收敛起来,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仇子荐垂首:“想要换鸣玉公主,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这样……” “办法有很多个,但我就乐意用这个,怎么,你有意见?”他微微眯眼,目光危险地看着自己的心腹。 仇子荐忙道:“臣不敢!” 洛长天冷哼一声,“这才和她接触多久,你竟然就对她心软,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了?” “臣不敢!”仇子荐一下子跪了下去,连带着身后那些侍卫都跟着扑通扑通跪了一片,个个都大气不敢喘。 “不敢就好,”洛长天说,“这件事到时候就交给你去办,等她跑远一些再下手,事后务必将所有痕迹都处理掉,我不想让成帝找到她的尸体——就算找到,也要让人知道,她是自己要逃跑,结果不幸遭遇祸事。” 他说完迈步离开。 仇子荐仍旧跪在地上,“是!” 第13章 她有些不相信洛长天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两天后,猎场。 除了成帝和隋国一众五品以上的大臣,洛长天和他那些使臣侍卫也全来了。 大臣们大多带了女眷,而其中最为尊贵的,莫过于成帝身边的鸣玉公主。 在这样的公开场合,鸣玉公主以前一直都是焦点,这次众人的注意力却大半放在了另一个人身上——传说中的大公主,阿澜。 阿澜以前从未出现在人前过,这里除了参加过那次婚宴的大臣,其他人都没见过她,不少人第一眼,就被她比鸣玉公主还要出众的相貌给惊住了。 “没想到大公主长得这样好看……”这样说着的同时,一些人眼中闪过可惜和怜悯。 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在成帝下旨将她嫁给越太子的时候,就注定了她只是一枚弃子,甚至和越太子离开后,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感受着那些各异的目光,听着那些隐隐约约的议论,阿澜骑在马上,老老实实地跟在洛长天身边,一点反应也没有。 “东西带好了?”洛长天忽然问道。 阿澜微微落后他一步,抬眼只看见他半张侧脸,他正跟不远处的人颔首示意,说话的声音很轻,她反应了一瞬,才意识到他是在和她说话,转而就明白了他问的“东西”是什么—— 昨天洛长天给了她一张地图,说是按照上面的路线,可以成功逃离猎场。 “带好了。”她回答。 忍不住抬头,朝着成帝所在的方位看去,却见鸣玉公主正待在他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让成帝纵容又无奈地笑起来。 从始至终没有往阿澜身上看一眼。 “你难道还舍不得了?”旁边洛长天说道,“你就是留下来,他会把你当女儿吗?但凡心里对你有一点在意,这些年还会让你这样过来?” 阿澜收回视线,微微垂眸,“没有舍不得,太子殿下今日的帮衬,我铭记在心,来日若有机会,必当报答。” 洛长天动作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暗色,他没有说话,驱马上前去了。 狩猎很快就开始了,阿澜跟在洛长天身后,一起冲进了林子。 阿澜虽然学会了骑马,但是技术还并不娴熟,尤其在树林里面难度又增加不少,加上她心里紧张,跟着洛长天跑了一会儿,她就有些疲累了。 好在没花多长时间他们就到了树林深处,周围已经见不到其他人的影子。 “太子妃累了,要回去休息,你们护送她回去吧。”洛长天一挥手,说道。 立即就有一队侍卫应声而出,跟在阿澜身后。 阿澜张口,想和洛长天说些什么,他却一调马头,就这么离开了。 侍卫护送着阿澜往更深的地方走,阿澜从怀里摸出那张地图来,他们就是按照上面标记的路线走的。 “只有这一条路吗?”阿澜问道。 她拿着地图的手心微微有些汗湿,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满是戒备。 她心里莫名的有股不安,有些不相信洛长天。 之前他可是毫不犹豫就要杀掉她,怎么突然就那么好心要放她走、还让人护送她? 第14章 你之生路,在洛长天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回太子妃,并不只有这一条路,但是这条路是最容易离开的,而且我们的人提前清扫过,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一个侍卫回答道。 阿澜正想说什么,对方又道:“太子妃放心,我们一定将您安全送达,让您与您的两个忠仆成功汇合。” 阿澜的手微微一紧。 她有些搞不懂对方这句话是真的想安慰她,还是在警告她。 如果是警告的话,无疑是成功了,她不可能丢下刘安和善儿不管。 约莫半个时辰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地图上标记的猎场的一个缺口,刘安和善儿就等在那里。 阿澜翻身下马,欣喜地和两人汇合。 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下来,回身正要和侍卫们道谢,忽然只听几声利刃出鞘的铮鸣,刚才还一脸恭敬的侍卫们竟然齐刷刷拔出了刀! 阿澜脸色一变,“你们想干什么?!” 侍卫们并不回答,提刀就冲了上来! “公主先走!”刘安将阿澜往身后一拨,徒手就迎了上去! 他武功高强,只一招就夺到了武器,并不落下风,只是对方人多势众,又是洛长天培养出来的人,实力自然也不低,一时间竟然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只能且战且退。 阿澜和善儿拼命地往前跑,跑了一段,两人猛然停下脚步。 浓郁的血腥味让阿澜几乎要吐出来,前方竟然躺了一地尸体! 而尸体中央,站着一个黑袍人,此刻正背对着阿澜她们。 他微微弯腰,将一把短剑从一具尸体身上拔出来,在尸体身上随意擦了擦,然后收回了腰间的剑鞘里。 这些人,都是他杀的! “公主……您快走!”善儿声音颤抖,拉着阿澜踉跄着要后退。 “等等!”阿澜却停下了脚步。 “阿钰?是你吗?”她压抑着激动,试探着喊了一声。 黑袍人回过身来,一张黑色面罩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是我。”他说,声音低哑,男女难辨。 阿澜忍不住上前,惊喜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公主!”善儿有些惊愕,她从来不知道公主竟然还认识这么一个人! 看得出来阿澜对对方很是信任,但是善儿脸上还是带着戒备。 阿钰没有回答阿澜那句话,一开口却是说:“你之生路,在洛长天。” 阿澜停下脚步,愕然:“什么?” 她不知道阿钰是什么人,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暗地里保护她,帮她除去了很多危险。 他没让阿澜看见过他的真容,也只没说过真名,只说可以叫他阿钰,但是阿澜能感觉到他是真心地在保护她,所以心里一直把他当成可以信赖的朋友。 她觉得阿钰不会骗她,但是为什么这么说? “你和他走,才是最好的选择,留下来,很可能会死,有很多人想要杀你,包括你的父皇。”阿钰说道。 阿澜一愣,下意识问:“我很可能会死?很可能……是多大可能?” 阿钰回答得毫不迟疑:“九成九。” 阿澜一惊。 第15章 太子妃又跑了!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你胡说!公主是陛下的女儿,有陛下护着,公主怎么会……”善儿愤怒地反驳,可是想到成帝对阿澜的狠心,又有些底气不足,咬牙道:“公主才不会死!就算陛下不管她,靖王爷也不会不管的!” 阿钰闻言,却是嘲讽一笑,“靖王?靖王冷心冷情,这些年对你家公主不过是尽长辈对晚辈的责任罢了,你们想要去向他求救?恐怕会失望的!就算你家公主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动一下眉头!” “不可能的!”善儿笃定道。 阿澜也抿抿唇,“皇叔不是那样的人。” 皇叔并不知道阿钰的存在,他们两个来看她的时间都是错开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阿钰总是对皇叔有一种敌意。 阿钰不再说什么,只深深地看着阿澜,道:“你如果相信我,就和洛长天走。” “公主,您可千万别听他的,越太子几次三番想要您的命,怎么能和他走?!”善儿扯了扯阿澜的袖子,小声劝道,“我们去找靖王爷!” 阿澜蹙着眉头,陷入纠结。 一阵犹豫之后,阿澜一咬牙,对阿钰说:“好,我相信你!” 善儿大惊,“公主?!” 阿钰一笑,一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阿澜坚定下来,对善儿道:“走,我们回去!” 在洛长天的计划里,杀掉她肯定只是第一环,接下来他多半要以此做文章跟成帝谈判,而最终目的,就是得到鸣玉! 既然决定了要跟他走,那怎么能让他如愿?! 两人又往回跑,刘安那边已经解决了所有侍卫,找过来就恰好撞到阿澜往回走,顿时不解。 阿澜神色坚定:“刘安,我要回去!” 善儿三言两语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神色焦急,本来指望着刘安听了能拦住阿澜,却不料刘安神色一阵复杂变幻,最终道:“奴才都听公主的。” 善儿顿时哑了声。 三人小心又匆忙地往回赶,到了半路,阿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的选择实在是有些奇怪,去找皇叔不好吗? 也不怪善儿这么反对。 只是莫名的,心里好像有一道声音告诉她,该和洛长天走。 …… 狩猎将近尾声,洛长天带着猎物归来,想到再过不久,就能如愿,心情本该畅快才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些心不在焉,几度情不自禁地往林子里望,甚至有一种去将阿澜找回来的冲动。 “殿下?”仇子荐叫了他一声。 “无事。”洛长天略有些烦躁地挥手,张口想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但是话刚到喉咙口,他就清醒过来,又咽了回去。 算了,都这时候了,那女人多半已经死了,想再多也是无用。 这样想着,心头却并没有好过一点,甚至更加烦躁了。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带着伤从林子里冲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洛长天面前,惊慌大喊:“太子殿下,太子妃跑了!” 一句话,惊吓了周遭的所有人。 洛长天握着酒杯的手也蓦地一紧。 第16章 难道真是大公主自己跑了?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太子妃?!哪个太子妃?!”有人惊愕的开口,话刚说完就意识到有些蠢,成帝还没立太子,这里除了越太子,哪还有第二个太子?! 而太子妃,也只能是他们那位大公主了! 反应过来之后,不少人都脸色骤变,下意识看向洛长天和成帝。 洛长天的脸色非常难看,成帝的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鉴于洛长天之前的作为,隋国不少大臣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事是洛长天干的,可是却发现,洛长天脸色阴沉沉的,周身气息也沉得吓人,仿佛随时都可能暴起发难的模样,完全不似作伪,一时间就迟疑了。 难道大公主真是自己跑了? 这也保不准,之前不就跑过一次吗?! “去找!”成帝沉声命令道。 立即就有人听命而动,洛长天一挥手,他身边的侍卫也领命而去。 “阿澜还在贪玩的年纪,第一次出来狩猎,说不定是起了玩心就和人走散了。”成帝说道。 底下的大臣们纷纷附和。 洛长天却问那个报信的侍卫,“说,怎么回事?” 那侍卫脑袋抵在地上,道:“太子妃说累了想回来,所以属下等人就送太子妃回来,却不料半路遇见一头鹿,太子妃穷追不舍,还不让属下等人帮忙,属下等人只能跟着,不料这一路就追到了猎场边缘时遭到了伏击,伏击的那两人就是太子妃身边那叫刘安的太监,还有一个叫善儿的宫女,那刘安武功高强,属下无能,拼死逃脱回来报信,却让他们带着太子妃跑了!” 侍卫说完,四下里一片死寂。 成帝刚说是大公主贪玩,和人走散了也不一定,洛长天就立即站出来打脸,这…… 大臣们都纷纷低头,大气也不敢喘。 “这已经不是大公主第一次逃跑了。”洛长天抬眸看向成帝,不疾不徐地说道。 阿澜上次逃跑的事,在一些心腹大臣之间虽然不是秘密,但是成帝下了封口令,所以还是有很多人不知道,这会儿被洛长天毫不避讳地说出来,立即就震惊了一群人,周遭响起窃窃私语声。 而洛长天称呼的是“大公主”,而不是“太子妃”,也十分值得人探究。 “都说事不过三,但我洛长天向来是个气量狭小的人,只愿意忍那第一次,大公主既然不愿意嫁我,那陛下还是不要强迫她了吧。正好——”洛长天微微勾起唇角,“我从一开始想要求娶的,就是鸣玉公主,而非大公主。之前陛下改换大公主时原因是鸣玉公主突发急症,所以不能嫁我,可是今天我看鸣玉公主活蹦乱跳,精神好得很,想来是身体已经无碍了?” 洛长天看着成帝,一点也不为对方的气势所震慑,甚至眼中的挑衅丝毫不收敛,“就算鸣玉公主身体还没有痊愈也没关系,我既然娶了她,那不管她怎么样,都会好好待她。” 这话说的,仿佛成帝已经同意了一样。 “太子殿下,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隋国丞相看了眼成帝脸色,站了出来。 第17章 除了把鸣玉赔给他,别无他法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刚才那侍卫说,是大公主那两个仆人带走她的,可没说是大公主主动逃跑的!指不定是那两个仆人被什么人收买、心存歹意,故而才绑架大公主!现下最重要的事,是先把大公主找回来!” 丞相这样一说,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 洛长天竟然也没有继续发难,微微一笑道:“那就依丞相大人所言。” 他们想的,无非就是等找到那女人之后,再想办法压下这件事,或许还会给一些丰厚的补偿,但是绝不会把鸣玉公主嫁给他。 可是他能让他们如愿吗? 找吧,反正人都已经死了,他洛长天来隋国是来求娶公主联姻的,总不能让他孤身一人来,又孤身一人离开,成帝就两个女儿,现在大公主没了,除了把鸣玉赔给他,已经别无他法! ——成帝若是有胆子拿其他宗室女子封了公主嫁给他,那他也有胆子撕毁停战协议! 比底气,他从来就不是怕的那个。 …… 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在解决了洛长天的人之后,阿澜他们竟然又遇到两拨刺客,刘安一人护着两个不会武功的少女捉襟见肘,没底气硬抗,只能且战且退,最后竟然被逼出了猎场的范围,离目的地越看越远。 而随着一批又一批的人被派出去,却一直没有阿澜的消息,隋国大臣们的心渐渐提了起来。 “陛下!”禁军统领最先回来复命,带回来的却是好几具洛长天身边侍卫的尸体。 洛长天身边的一个侍卫队长一看就惊呼出声:“殿下,这些不都是护送太子妃回来的人吗?!为何会——” “当然是被太子妃的人杀的!刚才那回来报信的不是说了吗?”洛长天身后一位将领愤怒道,“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没死在战场上,竟然死在歹毒妇人的手里!” 这话一出,隋国的大臣们也跟着怒了,反驳道:“之前回来报信的是你们的人,谁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假话?说不定是他们想对我们大公主下手,结果实力不济被我们大公主身边护主的忠仆给杀了呢!” 两拨人竟然就这么吵了起来,撸袖子喷唾沫的,甚至有要打起来的趋势。 “都给我住口!” “都给朕住嘴!” 洛长天和成帝齐齐出声,刚才还吵得热火朝天的众人立即闭了嘴,个个噤若寒蝉。 “发现了什么?”成帝看向底下跪着的禁军统领,沉声问道。 禁军统领道:“陛下,臣有负所托,没能找到大公主,但是在西边猎场边缘发现了这些尸体,尸体附近……有一个出口。” 因为跟着一起去的还有洛长天的人,所以即使禁军统领只能说实话,而他话音一落,隋国大臣们脸色就变了。 这些情况和之前来报信的人说的几乎一致,大公主自己逃跑的可能性实在太大,形势对他们很不利! “陛下!”这时副统领回来了,带回来一些黑衣蒙面的尸体,“这些人身份不明,数量不少,无一不是在阻拦我们寻找大公主!” “啊!”姚贵妃身边的一个宫女探头看了看,忽然发出惊呼,“那不是大公主身边的刘公公的干儿子吗?!” 第18章 她要跑就让她跑吧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御前失仪,成何体统!”姚贵妃喝骂道,“来人,给我——” “等等!”成帝开口,看向那宫女,“你刚刚说什么?” 宫女腿一哆嗦,就跪下了,“回、回陛下,副统领带回来的,最中间那具尸体,奴婢认识,那是大公主身边的刘公公认的干儿子小福子!” “你看清楚了?” 宫女的脸色白了白,将脑袋压得更低,“奴婢、奴婢看清楚了。” “想清楚再说!”姚贵妃沉声道,“你这意思难道是大公主自己培养了势力助自己逃跑吗?谁给你的胆子敢污蔑大公主?!” “贵妃!”成帝沉声一喝。 姚贵妃立即住了嘴。 然而下面已经议论开了。 即使一开始有人这样猜想,却不敢说出来,现在被姚贵妃说开了,仿佛大公主主动逃跑已经是既定事实。 洛长天幽深的眼眸淡淡瞥了仿佛只是无意的姚贵妃一眼,道:“陛下觉得我刚刚的提议如何?” 什么提议?自然是娶鸣玉公主的提议,他今天是铁了心,不管阿澜那里的结果如何,都要娶鸣玉公主。 成帝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叫道:“王全。” 王公公立即走上前来,“奴才在。” 成帝道:“去看看。”他示意了一下下方的尸首。 王公公径直走到那宫女指认的那具尸体旁边,只一眼,就差点没忍住变了脸色。 那的确是刘安认的干儿子,一个叫小福子的小太监。 王公公面上不动声色,正要否认,姚贵妃却突然扑通往成帝面前一跪,道:“陛下!臣妾恳请您,就放过大公主吧!这桩亲事本来也不关她的事,是鸣玉突发急病才让她代替妹妹出嫁,当初臣妾要是知道大公主她不愿意,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这做法的!现在既然鸣玉已经好了,太子殿下也不愿意放弃鸣玉,那不如让一切都回归正轨,大公主要跑就让她跑吧!陛下若是担忧她,稍后只要放出鸣玉和太子殿下成婚的消息,她一定会乖乖回来的!” “贵妃!”成帝一声厉喝,声音里的怒气几乎无法遮掩。 四下里一片死寂。 在这桩事情里,大公主是不是逃跑了、是不是主动逃跑,是一个十分关键的点,如果承认了,和洛长天谈判的时候可就一点底气都没有了,所以隋国大臣们才拼命否认。 ——就算阿澜真是主动逃跑的,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还不是想怎样说都可以?! 可是没想到,姚贵妃竟然来了这么一出!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仅直接定了阿澜的罪,还亲手将鸣玉公主推了出去! 她可是鸣玉公主的亲生母亲,同时是成帝最为宠爱的女人,她的话别人可不敢当做戏言来听! 而与隋国大臣们僵硬的脸色不同,洛长天差点笑出声来,他好像还没出什么招呢,就有人主动在帮他了。 “我觉得贵妃娘娘说得很有道理,”他道,“不知道陛下觉得如何?” 事情虽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但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然而想到洛长天这个人的脾性,若是当真惹恼了他,那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停战协议可能就要作废了。 成帝闭了闭眼,开口了—— 第19章 大公主回来了!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既然阿澜和太子没缘分,那——” “父皇!”话没说完,一声呼喊伴随着马蹄声从林子中传来,众人扭头一看,只见鸣玉公主一行人从林中奔了出来。 鸣玉公主马上还有一个人,等看清那是谁,隋国大臣们都面露喜色:“大公主?!” “大公主回来了!” 阿澜坐在鸣玉身前,形容有些狼狈,衣衫上沾染了不少血迹,鸣玉刚把她从马上扶下来,她就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夫君!” 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雏鸟投林一样奔向了洛长天。 洛长天没想到她居然还活着,怔愣了一瞬,见她奔来下意识站起来,然后阿澜就撞进了他怀里。 洛长天僵了一瞬,而后眼眸就微微眯了起来,深不可测地看向在他怀里抽泣的人。 “夫君,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阿澜哭着说。 “姐姐被刺客追杀,一路上可吓坏了,要不是我追踪猎物时恰好撞见并救了她,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呢!”鸣玉公主沉着脸道,“父皇,在我们皇家的猎场里,竟然有刺客那么猖狂敢刺杀一国公主!而且还不止一拨!这件事一定要严查!给姐姐和太子殿下一个交代!” 鸣玉公主的话掷地有声,满是怒意,隋国大臣们一听,也跟着愤愤进言:“陛下,一定要严查!这些刺客不怀好意,不仅想要大公主的命,还让我们误会大公主逃跑了,这是在明目张胆地挑拨隋、越两国的关系!幕后黑手其心可诛,简直罪该万死!” 这样说着的时候,有人有意无意地就看向了姚贵妃。 姚贵妃看了鸣玉公主一眼,脸色微不可察地阴翳了一瞬,对成帝道:“没想到事实真相竟然是这样的,臣妾也误会大公主了,还以为大公主依然不愿意嫁给太子殿下……” 她后一句话是看着阿澜说的,表面上是心疼和无奈,可是阿澜怎么听,都觉得有些意味深长。 她脸上泪痕未干,恐惧还没有完全消退,抱着洛长天精壮腰身的手也没有松开,“之前是我任性了,可是后来也想清楚了,不然怎么会又回来?” 虽然她有逃跑的前科,但是众人一听这话,也觉得有道理,上次可不是她自己主动回来的吗? 阿澜垂着泪继续道:“我既然已经嫁给了夫君,就做好了和他一辈子的打算,上次已经错了一次,怎么可能再有第二次?” 她嘴里说着这样的话,抱着他的手臂却僵硬得不成样子,洛长天挑了下唇,没有推开她。 成帝却忽然道:“这么说,太子殿下那回来报信的侍卫说谎了?” 鸣玉公主问道:“不知道那侍卫说了什么?” 姚贵妃道:“刚才太子殿下的一个侍卫回来报信说,他们奉命送太子妃回来,却在途中被太子妃的人袭击,死伤惨重!” 她看向阿澜,蹙着眉,很为对方担心的模样,“大公主,既然你说这是误会,那这侍卫说的又是怎么回事?你没有想着逃跑,为什么要伏击太子殿下的人?还有你那两个仆人,今天好像并没有跟来,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猎场?这些事若是不说清楚,恐怕大公主你的清白就没法证明了啊。” 第20章 夫君你不要我了?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感受到来自四方的目光,阿澜强作镇定,朝着成帝“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儿臣冤枉啊父皇!” 鸣玉帮腔道:“姐姐没有想着逃跑,还被刺客追杀,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听她这样说,姚贵妃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鸣玉却回了她一个冷笑。 阿澜接着鸣玉的话就道:“刘安和善儿一直都跟在我身边,只是之前一直都在队伍后头,所以贵妃娘娘没注意到罢了,后来侍卫护送我回来,却不想其中混进了刺客,若不是有刘安和善儿保护,我恐怕就没法活着回来见夫君和父皇了!” “看来这只是误会一场。”成帝,“太子殿下认为呢?” 洛长天目光落在阿澜身上,眼神有些玩味,许久没有说话。 气氛再一次变得紧张起来。 阿澜跪在地上,忽然听到头顶一声轻笑,她浑身僵硬,都要没法呼吸了。 抢在洛长天开口之前,她强忍着惧怕,抬头看向他,怯怯不安又满怀期待地喊了一声:“……夫君?” “嗯?”没想到洛长天竟然还真的应了。 阿澜急忙低头,避开他的目光,一副伤心又惶然的模样,“我知道夫君喜欢我妹妹,可是我们都拜过堂洞过房了,你难道就这么不要我了吗?” 洛长天神色凝滞了一下,听这话说的,多可怜,要不是他就是另一个当事人,知道洞房当晚不仅什么都没干,新娘子还偷偷摸摸跑路了,还以为自己真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烂人呢。 “别哭啊。”他藏起眼底的笑意,蹲下身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帮她擦了擦眼泪,“真要跟我走?可是之前不是不愿意吗?” 和他离这么近,好像什么心思都藏不住了,阿澜有些慌乱地急忙低头,嘴里道:“那时候我是不知道夫君有多好,所以才任性赌气,现在我想清楚了,而且我已经是夫君的人了,自然要跟夫君一起走的!” 洛长天听着她磕磕巴巴地表明心意,眼中兴味更浓。 明明这么害怕他,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呢? “这样啊……”洛长天似乎是很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其他人都紧张地等着他表明态度,阿澜也屏住了呼吸,然而他却忽然不说了,仿佛故意耍着人玩一样。 阿澜:“……” 洛长天忽然站了起来。 阿澜心头一紧。 突然胳膊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洛长天将她拉了起来,阿澜猝不及防之下没站稳,一下子摔进他怀里。 “夫、夫君?” “就这么喜欢我啊?”洛长天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庞,仿佛没感觉到她脸上的僵硬,“既然这样,那就跟我回去吧,只希望有一天……你不要后悔才好。” 他话尾声音带笑,阿澜却感受到一股渗人的寒意。 但到这时候,她已经无路可退了,不仅不能表现出自己的害怕,还得一脸欣喜和激动,喜极而泣道:“我就知道夫君你不会不要我的!” 洛长天发现一声轻笑。 阿澜微微一哆嗦。 第21章 没人说公主不能当皇帝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一场大戏就这么提前结局了,阿澜怎么来的又怎么被洛长天带了回去。 隋国大臣们和成帝都悄然松了口气,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然而姚贵妃回到宫里,直接掰断了一截指甲。 鸣玉公主走了进来,姚贵妃一挥手,宫人们就齐齐退了下去。 “你今天都干了什么?!”姚贵妃咬牙切齿地质问,“人真是你救的?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我多大的谋划?!” 鸣玉公主没搭理她,径直走到一边,大马金刀地坐下,喝了一口茶水,才抬起眼,冷笑道:“是我救的又怎么样,不过你以为我不出手你就能成功了?今天父皇派那么多人出去找她,你当那些禁卫军都是吃素的?要不是我帮你处理了那些人,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待在宫里?” 姚贵妃不以为然道:“就算真留下什么痕迹又如何?就算被你父皇知道,我也不会出什么事!恐怕他还会帮我遮掩,甚至暗地里给我赏赐!” 她这么底气十足的模样,让鸣玉公主侧目,试探道:“你知道父皇不喜欢她的原因?” 说到这个姚贵妃就烦躁起来,“这个你不要问了,我不可能告诉你,总之她死了你父皇会很高兴就是了!我要跟你说的是今天——” “今天的事?”鸣玉公主截断她的话,冷笑,“砰”一声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你问我干了什么?正好我也想问你,你今天干了什么?!很好啊,真是我的好母妃,之前怎么跟我保证的?结果背着我就想卖了我?把我嫁给越太子?这和直接要了我的命有什么区别?!” 姚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可是很快底气又足了起来,“这怎么就是要你的命?越太子那样龙章凤姿的俊伟人物,多少女儿家想要嫁?你没见之请大公主是怎样的态度,今天又是怎样的态度!可见那些传言不可尽信!而且我也是为大局着想,你就不能为你二哥想想?只有大公主死了,你二哥才可能登上帝位!” 鸣玉公主目光一闪:“她一个公主,和二哥登临帝位有什么关系?” “因为她身上有诅咒!她……”刚嘴快说了一句话,姚贵妃就变了脸色,厉声道:“你别问了!” 她接着说:“你父皇子嗣稀少,只有你大皇兄和你二哥两人,你那个大皇兄就是个无能的病秧子,今天这事要不是你捣乱,成功弄死了大公主,那位置就非你二哥莫属了!” 鸣玉公主却哂笑一声:“大皇兄无能,二哥又好到哪里去了?” 姚贵妃冷哼,信心十足道:“你父皇就这么两个儿子,排除了你大皇兄,他不把位置传给你二哥还能传给谁?” 鸣玉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冷锐的光,从椅子上站起来,“不是还有我吗?” 姚贵妃呆愣住,“你说什么?” 鸣玉公主声音平稳:“我也是父皇的孩子,且是他最为宠爱的孩子,可没人跟我说过公主不能当皇帝。” 没人跟她说,这是因为这已经是尽人皆知的不成文规矩! 姚贵妃看着打扮举止都无限靠近男子的女儿,脸上满是愕然和震惊,直到人阔步离开,她都没有缓过神来。 …… 走出姚贵妃的宫门,鸣玉挥退身边的侍从,脚步一转,去了冷宫。 阿澜走后,这里就没有人来过,一切都还维持着原来的样子。 她离开得匆忙,什么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鸣玉走进屋子,看见桌上还放着没收好的笔墨纸砚,只是砚台中的墨汁已经干了。 她在桌案前站了会儿,正要迈步朝里间走,忽然听里面传来动静。 目光一厉,鸣玉大步走进去,正看见一个宫女在鬼鬼祟祟地翻找东西,手里已经拿了一支发钗。 “公、公主殿下?!”宫女看见她,飞快地将发钗藏起来,冷汗涔涔地就跪下了,“奴、奴婢见过公主殿下!” 鸣玉面色阴沉,走上前去猛地一脚将人踹了出去,“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动她的东西?!” …… 和洛长天回去的路上,阿澜一直都十分不安,下马的时候还差点没站稳。 洛长天并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传言中的残忍和暴戾,但是这个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总让人觉得危险,阿澜每次一靠近他就觉得害怕。 她心里想着今天的事,猜测着她毁了他的计划,他会怎样报复她。但是洛长天却好像把她忘了似的,下了马就径自走了,将她扔给仇子荐。 仇子荐让人将她送回了之前的小院子。 阿澜悄然松了口气。 善儿回来后就一脸后怕,忧心忡忡地向阿澜确定:“公主,我们真的要和越太子走吗?” 被鸣玉公主救后,她和刘安在后头,阿澜先跟着鸣玉公主赶了回来,善儿慢了一步,回来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并没有看见阿澜的那一系列操作,以为还有反悔的余地。 阿澜在心里叹了口气。 其实在一开始那一瞬间的冲动过后,她就有一丢丢的后悔了,但是现在后悔也没用,都走到这个地步了。 她语气不确定地安慰善儿:“他……他看起来也不像传言中那样坏,是吧?” 善儿:“……”都几次三番要弄死他们公主了,还不算坏?! 边上的刘安沉声呵斥道:“我们做奴才的,遵从公主的决定就是了,你哪来那么多话?!” 善儿一缩,小声对阿澜道:“公主,是奴婢多话了,奴婢知错。” 阿澜摇头,“没事,知道你是担心我。” 因为善儿的话,她又提心吊胆起来,但是直到晚上,洛长天都没有找她,阿澜才终于放下心来。 她睡得有些晚,半梦半醒之间,听到窗外有动静,是她很熟悉的敲击声。 阿澜睁开眼,眼睛一亮,从床上翻身起来,赤着脚就跑过去拉开了窗户,看见外面的黑袍人,她压低声音欣喜地喊:“阿钰!” 阿钰看见她,首先不赞同地说道:“晚上风这么凉,怎么衣裳都不穿好。” 他伸出手,很自然地将她胡乱披上的外袍给拉了拉。 阿澜怔了一下,下意识缩了缩,然后抬手自己将外袍给裹紧了,说:“不冷的。” 阿钰动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来。 第22章 原来还是青梅竹马?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然后他嘴里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哨声,阿澜就听见有翅膀扇动的声音,一看,一只肥嘟嘟的鸟儿不知道从哪里飞来,落在了阿钰手上。 借着不甚明亮的烛光,阿澜看见鸟儿通体碧绿,脑袋上有露出一撮橙黄的毛,一双眼睛圆溜溜的,正歪着脑袋打量她,看起来十分可爱。 她眼睛微微亮了亮,“这是……?” “我养的。”阿钰说,“你此去越国,我不太放心,你带着它,危急关头可以用来跟我传信,不管多远,不管我在哪里,它离开你之后都能回到我身边。” 阿澜讶异,有些不放心地看着这小只肥嘟嘟的鸟,“可是如果你在隋国,我在越国,它得飞多久才能回来啊?” ……这么胖,不会累死在路上吧? 阿钰:“……它速度很快,超乎你的想象,你完全不用担心。” “哦。”阿澜点点头,试探着一伸手,鸟儿就飞到了她手上,感受着那重量,她默了默问道:“它从来就是这么胖吗?” “……也不是,”阿钰说,“它有些贪吃,你平时注意着点。” 他仔细跟阿澜说了些养鸟的注意事项,阿澜认真地听着,不时地点头,见阿钰说完就要走,她急忙叫住他,“阿钰!” “什么?”阿钰回头。 阿澜迟疑道:“你之前跟我说的,很多人都想杀我……为什么?” 她之前就想问,只是当时时间紧迫,所以没开口。 可是这件事一直存在她心里,怎么都驱赶不去。 曾经皇叔跟她说,她之所以落得个这样的待遇,是因为她舅舅谋反,她母后还参与了,可是现在她隐约察觉到,真相好像不是这样子的。 阿钰看着她,沉默了一瞬,却摇头说:“很多事我也没法告诉你,只不过你要记住,除了你自己,谁也不要相信,包括你的皇叔、你的父皇,还有你那两个忠诚的仆人。” 阿澜茫然:“为什么?” 阿钰正要说话,忽然一把匕首擦着阿澜的耳畔呼啸而过,直直朝他袭去! 他飞快地往后一仰,堪堪躲过,杀招又至! 阿澜只感觉身旁闪过一阵风,眼前一花,两道身影已经缠斗在一起了。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洛长天! 他怎么会来?! 阿钰身手不差,阿澜对他本来有信心,但是看着看着,发现他竟然不是洛长天对手! 阿钰想要逃走,洛长天却招招致命,眼见阿钰境况越来越差,阿澜急得不行。 顾不得什么朝着那边喊道:“住手,他是我朋友!” 洛长天却听而不闻,甚至下手更加狠辣。 阿澜一惊,“洛长天!” 手上的鸟儿被她这一声喊吓得一颤,扑腾着翅膀飞到了一边,阿澜手上得了空,撑着窗台就往外爬。 那边阿钰已经有些撑不住了,趁着他们刚结束一回合,阿澜下地就飞快地朝着洛长天冲了过去! “别杀他!”抢在洛长天出招之前,阿澜猛然抱住了他的腰。 洛长天动作一滞,阿钰趁着这机会迅速地一闪身,身影瞬间没入夜色之中。 别院的侍卫已经被惊动了,见状立即有人追了上去。 还剩下一部分人,等着洛长天的指示,“殿下……” 洛长天低头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阿澜,冷声道:“滚!” 刚跪下的侍卫应了一声,立即又站了起来,丝毫不敢抬眼往洛长天那边看。 “公主!”阿澜听见善儿焦急的声音,一扭头就见她和刘安正被侍卫拦住不能过来,正要说话,洛长天一个眼神过去,两人立即被侍卫强行拖走了。 很快现场就只剩下阿澜和洛长天两个人。 阿澜僵成了木头,一动不敢动。 “刚才不是很有胆色吗?怎么,现在连话都不敢说?”洛长天冷哼一声,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阿澜动作生硬地放下了自己的手,对上他不善的脸色,她强作镇定:“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现在知道喊我太子殿下了?之前你叫我什么?嗯?” “我、我……”阿澜也没想到自己刚才居然有胆量敢直呼他名字,现在已经后悔得不得了。 对上他没有丝毫笑意的眼,阿澜心里一慌,想也不想就道:“夫、夫君。” “什么?”洛长天微微眯眼。 阿澜怂哒哒地说:“我、我之前喊的是‘夫君’。” “是么?”洛长天皮笑肉不笑,“我怎么记得不是呢?” “……是你记错了。”耍赖是耍定了,认是不可能认的。 洛长天盯着她,好半晌不说话,直盯得阿澜心里发毛,才弯了弯唇角,抬手抚摸她脸庞,“那刚才的事,不跟夫君好好解释一下吗?嗯?” 他语气神态无一不温柔,眼神却冷得吓人,阿澜吓得整颗心都要蹦出来了,她尽量镇定地道:“刚才那是、我朋友,他知道我要远嫁越国,所以、所以来送送我。” “哦?你们关系很好?” “……是,他是我唯一的朋友,陪伴我很多年。” 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温情,却让洛长天生出一股莫名的怒气,冷笑:“哦,原来还是青梅竹马?” 阿澜听他语气不对,正要解释,就听他说:“怪不得刚才奋不顾身也要救他,你之前几次三番想要逃跑,也是为了他?” “不是!”阿澜急忙道。 洛长天却并不在乎她的答案,手一松,扬声道:“来人!” “殿下。”立即有几个侍女走了出来。 第23章 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带太子妃去更衣。”洛长天说道。 侍女应声,将阿澜带回了房间,动作迅速地给她换好衣服,并简单收拾好了头发。 洛长天走进来,抬手一挥,让人都退下了。 阿澜整颗心都提着,有些不安,忍不住问道:“夫、你想干什么?” 见洛长天走近,她下意识往后退。 “躲什么?”洛长天一把抓住她的手,“我真想做什么,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她慌张地挣了挣,整个人都警戒起来,却听见他带着寒意的声音响起:“你好像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所以我打算,带你去学学规矩。” 阿澜还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被拉得一个踉跄。 他走在前面,身高腿长,步伐很大,根本没有要照顾着她的意思,阿澜被迫步伐凌乱地小跑着跟上。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有些忐忑地问道。 洛长天却好像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没有给任何回应。 阿澜踉踉跄跄地跟着,等他步伐终于慢下来的时候,她已经气喘吁吁满头是汗了。 她左右看了看,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感到很偏僻,可是面前的院落却有重重侍卫把守。 洛长天拽着她继续往里面走,渐渐地,阿澜隐约听见了惨叫的声音,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错觉,可是很快,那高低错落的声音就清晰起来,钻进耳朵里,感觉十分的渗人。 她手心渐渐浸出了细密的汗,脸色也慢慢变得苍白起来。 “我想回去了……”她挣了挣自己的手,却没挣脱出分毫,手腕已经被拽得有些疼了,洛长天的手钢铁一样桎梏着她,压根没有怜惜的意思。 “你不是敢杀人,还敢和我叫板,现在又怕什么?”他不顾她的抗拒,抬手就推开了面前的门。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猛然拔高的惨叫声就响在耳边,阿澜看清了里面的情景,脚步一下子就僵住了。 宽阔昏暗的房间里,各个方位绑了不少人,一眼扫去,至少也有七八个。 离她最近的那一个,竟然还是一个女人。 女人看起来十分凄惨,浑身上下就没有一点完好的地方,脸上交错的伤口皮开肉绽,已经凝固的血液糊了一脸,看起来恐怖得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再僵硬地将目光转移到旁边,其他人也不比这女人好多少,有一个身上一块皮肉刚刚被烫过,还滋滋冒着烟,散发出的那种味道让阿澜差点当场吐出来。 看见洛长天来了,行刑的人都停下来,跪了一地,“殿下!” “如何了?”洛长天问道。 立即有人汇报道:“昨天送来的那三个已经问出结果,处理掉了,其他的还在问。” “嗯。”洛长天随口道,“继续。” 他转向脸色苍白的阿澜,轻笑一声,“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了吗?” 阿澜声音艰涩:“……我、我不知道。” 洛长天对她的答案不置可否,指着那女人道:“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那女人的惨状,阿澜已经不敢再看了,“不知道……” “这些前些日子你们隋国一个大臣送给我的。”洛长天告诉她答案,“相貌长得还不错,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 但是这女人现在那张脸,哪里还能看得出一点美貌。 “她想要杀我,但是没有成功,所以现在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洛长天轻描淡写道,“她以为我在乎她嘴里的情报,所以咬死了不开口,但是我其实也没有多在意,更乐意看到她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样子,就像现在这样,不过看样子,她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说到最后一句,他语气里竟然流露出些许遗憾。 而他话音落下,那女人就浑身一颤,艰难地抬起头来,刚才还死水一般的双眸里满是惊惧。 她呜呜地摇着头,似乎想说什么,徒劳地张大嘴,却只能发出沙哑难听的“啊啊”声,显然嗓子已经坏了。 阿澜手心冰凉。 洛长天又指着另一个人,“你知道他又是什么人吗?” 阿澜继续摇头。 洛长天又一次为她解答,说出口的话却让阿澜差点软倒在地:“他做的事和你也差不多,原来是我身边的侍卫,但是上次我被刺杀,他在看破了其中一个女刺客的身份的情况下,放走了对方。说起来之前素不相识,不过两刻钟的相处,他对那女刺客能有多深厚的感情?不过是被对方色相所迷惑,所以才做出了背主的事。他还以为做得隐蔽,不会被人发现,可能从没料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你说他现在后不后悔?” 阿澜的力气都快要被吓光了,洛长天却还在继续,直到将所有囚犯的来历都跟她说完。 终于完了…… 阿澜以为这就是结束,冷不防洛长天忽然问她:“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才好呢?” 阿澜顿时汗如雨下,第一次这样深刻的意识到,那些传言的真实性。 她惊惶地看向洛长天,发现他好像并不是在逗她。 “那个人、真的是我的朋友,我和他之间是清白的,什么都没有……” “这些人也跟我辩解说自己是无辜的。”洛长天说,“他们没有人认为自己有错,甚至那个前来刺杀的江湖人——” 他指向角落里那个已经半死不活的男人,“也认为自己身怀正义,觉得我残暴不仁,杀孽深重,杀了我就是替天行道。” 第24章 让太子妃好好学学规矩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他嗤笑一声,“刚开始动刑的时候,他还叫嚣着正义终将降临,我会不得好死,但是从昨天开始,他就没骨气地求饶,现在你去问他,他会告诉你,洛长天就算杀遍天下、满手血腥,也不会有错,错的只会是别人。” 他的语气仿佛在谈论一只蝼蚁:“他以为讨好我、向我谄媚,就能求得生路,可是他不知道,我这个人啊,最是心胸狭窄,从来都吝啬于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只乐意看那些招惹过我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些话表面是在说那个男人,可是阿澜知道,每一个字都是说给她听的。 攥在手心的袖子一角都快要湿透了,她声线紧绷:“我是你的太子妃,是隋国的公主,就算我真的做了什么,你也不能像对待这些人一样对我!” 洛长天道:“不管是作为我的太子妃,还是作为隋国的公主,你好像都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作为我的妻子,我再不喜欢你,都不是你出墙的理由,你既然敢起这种心思,就该一早就做好被我处置的准备。作为隋国的公主,你在你父皇眼里唯一的作用,就是拿来应付我,只要我高兴,恐怕我现在就杀了你,他也不会说什么,甚至对外还会帮我想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阿澜不说话了,她低着头,嘴唇抿得发白,知道他说得一点错都没有。 “来人。”洛长天漫声开口。 立即就有人走上前来。 洛长天道:“太子妃今晚要在这里好好学学规矩,好好伺候着。” 那人应声,洛长天不再看阿澜,转身迈步离开。 “太子妃,请。”有人找来一张椅子,就放在正中央,躬身对阿澜做了个“请”的姿势。 阿澜没动。 “太子妃,请!”对方又重复道。 阿澜往后退了一退,这才一动作,立即就有人将她包围了起来,逼着她坐到椅子上去。 僵持了半晌,阿澜将手心的袖子捏得发皱,最终还是动了动脚,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之前洛长天在,行刑的人都停了手,但是现在洛长天走了,刑罚自然又重新开始,甚至因为他临走前特意交代过,行刑的侍卫们都心无顾忌,各种酷刑轮番上阵,场面要多血腥有多血腥。 阿澜只觉得整个人都被血腥味和惨叫声给包围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还有血液飞溅到她身上来。 她从小在冷宫长大,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没过多久脸色就白得跟这些囚犯有得一比。 她低着头闭着眼,不想看,可是凭借声音想象起来的场面更加让人难受,仿佛那些满是倒刺的鞭子、那些烧红的烙铁、那些淬了毒的刀都是落在她身上一样。 这种感觉,和把她亲自折磨一遍好像也没多大差别了。 这时候要是站着,她恐怕已经摇摇欲坠了,即使是坐在椅子上,她腰身的力气好像也被一点点抽离,就快要软倒在椅子上。 但是她狠狠咬了咬唇,直到嘴里尝到血腥味才微微松开牙齿,硬是从从头到尾都直挺挺地坐着,再害怕也没有惊叫哭闹,也没有试图逃跑。 洛长天要她这样学规矩,估计就是存了看她笑话的心思,这是她唯一能维护住的尊严了。 …… 洛长天又一次在半夜醒来,他阴着一张脸劈烂了一张桌子。 很快房间里就灯火通明,进来的人都看出他心情不好,个个都伺候得小心翼翼。 有侍女收到命令去收拾床铺,发现床单又脏了,这几天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每次有这种情况,太子殿下的心情就会非常的差。 让人备了热水进来,洛长天刚洗了个澡,听到动静的仇子荐就来了,还带了个千娇百媚的女人。 女人匍匐在地上,恭敬又娇软地喊了声:“殿下。” 洛长天靠坐着,衣襟大敞,露出精壮的胸膛,他双眼微阖,俊美的脸上没有表情,显得冷漠并且气势威严,他仿佛没有听到女人的声音,并没有开口说话。 仇子荐见他没出声反对,就带着其他人悄悄退下去了,房间里顿时寂静下来。 女人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看见那张脸,就是一阵的脸红心跳,眉眼间都是羞涩的春意。 她试探着动了动,见洛长天没反应,胆子就大了起来,一点点靠近男人,然后柔弱无骨地趴到了他腿上去。 洛长天缓慢地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女人眉眼和阿澜似乎有些相似,只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鬼使神差地,他缓缓伸出手,想要去触摸她的眉眼。 见他这样,女人的身体更软了,伸手就想摸上他的胸膛,“殿下……啊!!” 一声惨叫,终结了旖旎的氛围,竟然是洛长天在半途忽然收回了手,然后毫不留情地一脚将她踹了出去! “滚!”他脸色沉得吓人,摔到远处的女人只感觉内心充满了恐惧,她下意识想要逃离,却连爬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一张嘴就“哇”地吐了一大口血。 房间里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还等在外面的仇子荐冲进来,看见里面的场景,愕然了一瞬,然后立即让人将那女人给拖了出去。 他废话不说,直接就跪到了地上,等候洛长天的处罚。 不管洛长天动怒的原因是什么,那个女人是他带来的。 然而洛长天却根本没心思处罚他,他心情暴躁,导致周身煞气萦绕,“让吴长岭过来!” 仇子荐一听脸色就变了,“殿下您身体有恙?” 吴长岭是军中军医之一,医术高明,素有“神医”的美名,这次跟着一起来了隋国。 洛长天抬眸看了他一眼。 仇子荐立即不敢多话了,以最快的速度让人将吴长岭叫了过来。 吴长岭来得匆忙,衣裳都没穿齐整,他脸色焦灼,“殿下您怎么了?” 洛长天道:“听说有蛊毒能控制人的感情、身体,甚至是梦境,是不是真的?” 第25章 我低估她了?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吴长岭面色凝重,“前两者的确是有,能够控制人的感情和身体的蛊毒有不少,属下有幸见过一些,只是连梦境都能控制的……属下却闻所未闻,如果真的出现了,恐怕那用蛊的人也是一个高手!” 他正想问洛长天是从哪里听来的,就见洛长天伸出了手,道:“你帮我看看。” 吴长岭大惊,仇子荐也蓦地变了脸色,即使之前已经有了些许猜测,但是现在被洛长天证实,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中蛊的人竟然是洛长天?!谁有那本事能对他下手?! 吴长岭顾不得什么,急忙把上了洛长天的脉。 一会儿过后,吴长岭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他羞愧道:“是属下无能,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仇子荐稍稍松了一口气,道:“你医术高明,既然看不出什么来,那说明殿下很可能没中蛊啊!” 洛长天却凝眉,没有说话。 他这几天的异常,是根本没法忽视的。 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偶然,可是接连这么多天都梦到同一个女人,每次在梦里不是和对方翻云覆雨就是耳鬓厮磨,那种拥有对方的满足和喜悦,直到梦醒,他都能清晰地回忆起来,这其中绝对有问题。更别说他在面对阿澜的时候,也总是变得很奇怪,就像上次利箭射向对方时他忽然心痛如绞一样,之前将她带到刑室,他强忍着才没有回头将人带走,临睡前还一阵心神不宁,脑海中总是浮现她被吓坏的可能。 若是寻常人,可能早就被这些本能一样的感觉给支配了,但是洛长天向来狠辣决绝,明明已经察觉到不对了,怎么可能会任由自己被控制——即使反抗这种“本能”的感觉并不好受,仿佛在和自己作对一样。 听洛长天简单描述了情况,吴长岭沉吟道:“殿下,有没有可能这并不是蛊毒,而是什么巫术?殿下不妨回去后找国师看看。” 洛长天拧眉。 “殿下,”忽然仇子荐开口道,“既然这位大公主有问题,那我们要不要继续之前的计划,换一个太子妃?” 洛长天却道:“不必。” 他也不是非要娶鸣玉公主不可,之前之所以坚持,只是因为鸣玉公主是成帝在意的女儿,可以利用对方达到不少目的。现在他另有计划,也就不需要鸣玉了。 洛长天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他没有再回床上休息,就这么靠着坐了将近两个时辰,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差不多要亮了。 他召来刑室的人,问道:“情况怎么样?” 对方道:“太子妃一直很安静,没有什么动静,现在还在那坐着。” 没有洛长天的命令,他不敢放人走。 “哦?一直很安静?没有什么动静?”他淡淡抬起眼皮,“她没有说要见我?没有闹着要回去?” “回殿下,没有。” 洛长天一阵沉默,忽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难道我低估她了?难不成这还是成帝精心培育的一把刀?” 他微微眯着眼睛,说着这样的话,却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仿佛就算是真的,也并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犯人呢?” “又死了三个。” “她都看着?” “都看着。” “下去吧。”洛长天道,“让人送她回去。” 他还真是低估她了,昨天在他面前表现得那么软弱,没想到他走了又是另外一副样子。 …… 在知道可以走的时候,阿澜自己站了起来,没有让人扶。 因为一动不动地坐了一晚上,身体已经僵硬了,站起来时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脑袋里空荡荡的,腿也有些软,但她一点没表露出来,撑着慢慢走回了小院。 善儿一晚上没睡,等在院门口,见她回来了飞快地冲出来,一双眼睛都是红的,不知道哭了多久。 欣喜的神色还没露出来,看见阿澜青白的脸色,她一下子就吓到了,急忙上前将人扶住,“公主,你怎么了?!那个人、他怎么你了?” 护送她回来的人离开,阿澜才终于松懈下来,身体一软,声音沙哑地轻声说了句:“我没事……” 话音刚落下,却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阿澜病了,高热不退,昏迷不醒,善儿守在床边,看着她连睡都睡不安生,总是被噩梦困扰,模糊的呓语一段接着一段,汗总也擦不完,心里愤怒极了,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助地掉眼泪。 情况禀报到洛长天那里去,他并没有过来,只是让吴长岭过来看了看情况。 吴长岭看过后,说是受了惊吓,又着了凉的缘故,他给开了些药,让人煎了给阿澜喂下去。 吴长岭的药很管用,阿澜晚上就清醒了,体温也退了下去,只是整个人都虚弱得厉害,过了两天也还是恹恹的。 等她精神勉强恢复的时候,就听说洛长天他们要准备离开隋国了。 有人过来小院子帮阿澜他们收拾了东西,阿澜认出来是成帝给她陪嫁的人。 除了刘安和善儿之外,成帝还给她安排了不少人,但是阿澜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也没和这些人接触过,因为她看得清楚,这些人里还不知道有多少是别人的人呢,或许是要监视她,或许是要趁机杀掉她,总之没安什么好心。 “皇叔的回信到了吗?”刘安从外面进来,阿澜问他。 “刚到。”刘安呈上一封信。 阿澜的眼中一下子就有了光彩,她飞快地站起来,迫不及待地将信接了过去。 然而将信封拆开,里面的信件却是一张白纸! 旁边本来很兴奋的善儿看见,也跟着怔住了,“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呢?” 阿澜也不知道。 她预想过皇叔会给什么样的回应,可能是劝她跟着越太子走,又或者是安抚她让她安心等他来,独独没有想过回信会是一张白纸。 “可能王爷这回应是想告诉公主,他已经知道了的意思,王爷行事独断,很可能已经有了什么计划,只是没有告诉公主。”刘安道。 阿澜却抿抿唇,没有说话,她将信纸收好,又恹恹地趴回了桌子上去。 晚上成帝设了个宴,洛长天并没有告诉阿澜,也没有带她去,阿澜是他人回来了才知道的,听说他跟成帝说她身体不适,需要好好休息,所以才没有去。 第二天一早,天才微微亮,队伍就出发了,阿澜被人扶到了马车上。 洛长天没有乘坐马车,他骑着马,从马车旁路过的时候,阿澜恰好掀起帘子,忽然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喊了声:“太子殿下。” 洛长天停下来,对她疏离又小心的称呼并不觉得意外,看了一眼她依旧有些虚弱的脸色,“什么事?” 阿澜说:“我想顺路去见我皇叔一面……” 第26章 傅姑娘当然比她重要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其实并不顺路,但是绕道去西北也没多远,所以她才敢提出来。 然而洛长天却驱着马头也不回地走开了,只留下一句:“不行。” 那边仇子荐忽然神色匆匆地走过来,压低声音跟洛长天说了几句什么,阿澜隐约听见一句“傅姑娘”。 然后是洛长天沉声斥责了一句:“胡闹!” 阿澜默默地放下帘子,坐了回去。 她以前没坐过马车,身体又还有些不适,颠簸了几个时辰,就躺在马车里有些起不来了。 阿澜不舒服地蹙着眉,拉开帘子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外面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新奇的,看着看着精神就好了些,却从旁边侍卫们偶尔几句话中察觉到了不对。 她放下帘子回头问善儿:“我们这是去哪?” 善儿不解:“当然是去越国。” 阿澜轻轻拧眉:“让刘安进来。” 善儿见她脸色不对,急忙出去找了个理由将刘安叫了进来。 不同于善儿的一无所知,刘安早就察觉到路线不对了,他道:“照这方向,是往西北去的。” 西北? 阿澜怔了一瞬,洛长天不是说“不行”了吗? 心底那点微妙的欣喜还没起来,就听刘安继续道:“奴才打听到,似乎是越太子身边的一个什么傅姑娘出来找他,现在人就在西北,所以越太子打算过去接人。” 阿澜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她说:“以后别叫什么‘越太子’了,就叫太子殿下,别让人抓到把柄。” 刘安道:“是。” 刘安出去后,善儿小心翼翼道:“公主,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善儿忿忿道:“那个什么傅姑娘,应该就是传言里说的太子殿下一直带在身边的那女人了,现在你才是他的太子妃,可是你说要去见王爷一面他不许,一听说那个傅姑娘在那边,就马不停蹄地要过去了,怎么能这样啊!” 阿澜没接话,只道:“我睡一会儿,若有事就叫我。” 善儿也心疼她的难受,闻言急忙点头。 接下来几天,阿澜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状态越来越差,吃什么都没胃口,感觉半条小命都被折腾没了。 善儿急得不行,跑去找洛长天,听见洛长天正在和仇子荐商量那个什么傅姑娘的事,听见她的禀报冷声道:“身体不舒服来找我做什么?当军医是死的么?” 善儿吓了一跳,再也不敢去了。 洛长天一次也没到马车里来看过阿澜,好像很忙的样子,好在用了军医的药,她的状况好了不少。 在还有两天到西北的时候,队伍遇到一次大规模的刺杀,阿澜躲在马车里都被一支箭射中了胳膊——要不是她躲得快,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一路走来,刺杀就没有断过,只是杀手的来势越来越凶狠了,成帝给她的那些侍卫随从武力值比不上洛长天身边那些在战场上拼杀过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想要洛长天死的人,实在是太多。 善儿帮她处理了伤口,心有余悸道:“这实在是太危险了!马车不安全,外面却比马车还不安全,公主,你要记着可千万不要出去!马车周围至少还有侍卫护着……” 可是当天下午,那个傅姑娘那边似乎又有了状况,洛长天接到消息,毫不犹豫就先行赶过去了,同时还带走了一大半人。 善儿看着外面寥寥两队侍卫,气得差点掉眼泪,跟阿澜道:“公主,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就给我们留这么点人,再遇到刺杀怎么办?!那个傅姑娘就比你还重要吗?你可是他的太子妃!” 阿澜叹气,这难道还需要质疑吗? 在洛长天心里,那个傅姑娘当然比她重要。 侍卫队长跪在阿澜面前,道:“太子妃放心,那些杀手都是冲着太子殿下来的,现在殿下先走了,我们这里不会有事。” 不会有事? 阿澜不太相信,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对的,当天傍晚,他们就遭遇了刺杀,阵势一点不比之前那次小,洛长天留给她那点人在那些刺客面前根本不够看,要不是刘安拼命护着她,她估计三条命都不够死的。 侍卫很快都死光了,刺客的人数却依旧可观,刘安被人缠住,脱身不得,阿澜和善儿两个不会武的弱女子,根本就逃不掉,不管她们如何拼命地跑,总会被人追上。 很快她们就被包围了,善儿挡在她面前,已经受了伤,阿澜看着她微微发抖却不愿意挪开的身体,心里忽然就很难过。 洛长天真的没料到这种情况吗? 她想,她只不过是,又一次被抛弃了。 上次是父皇,这次是洛长天。 刺客刀上的湛湛寒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她抱住发抖的善儿,轻轻闭上了眼——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只听见刺客的惨叫和倒地声。 “王爷!”善儿惊喜的声音将她惊醒,阿澜猛然抬头,看见不远处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银甲红袍,长剑染血。 他转过身来,阿澜看见了那张熟悉的冷峻面容。 “皇叔!”阿澜一下子站起来,踉跄了一下,提着裙摆就朝他飞快地奔去。 阿澜冲进他怀里,坚硬的胸甲撞得她额角有些疼,她却仿佛感觉不到,只紧紧抱着他,终于掩饰不住害怕的情绪,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男人扔开长剑,抬手轻轻摸了摸她脑袋,“别怕,我来了。” 低沉的声音并不温和,和他人一样显得冷峻,但是却给阿澜无尽的安全感,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绪又崩溃了,整个人都哭得一抽一抽的,委屈道:“我以为皇叔不管我了……” “王爷!”靖王的一众部下骑马赶了过来,带着受伤的刘安。 有人过去将善儿扶了起来,又有人将靖王的马牵了过来,靖王翻身上马,将阿澜一把拉上去,放在了身前。 他将披风解下来,将她整个人包裹住,然后全力赶路。 第27章 傅清窈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天很快就黑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找了个比较平坦的地方扎营过夜。 说是扎营,但是其实只有一顶帐篷,理所当然留给阿澜。 部下们在外面燃起了篝火,先给善儿和刘安处理了伤口,然后一些人警戒,一些人去找食物。 靖王让人送了伤药过来,进了帐篷亲自帮阿澜处理伤口——她胳膊上的伤,他之前就发现了。 “手。” 阿澜跪坐在他身边,十分乖巧地将宽大的袖子往上一捞,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皓腕。 她胳膊上的伤之前处理过,只是后来一阵折腾,伤口又渗血了。 靖王将她伤口拆开,重新上药,然后又换了新的布条给包扎好。 有人送了食物进来,阿澜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点。 “听说你是自愿要跟洛长天走的?”靖王冷不丁开口。 阿澜倏地抬头看他,又飞快地低下头,小声道:“我后悔了……” 她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后悔那时候的冲动了。 “当初为什么愿意跟他走?”靖王不带什么情绪地问道。 阿澜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想想,她觉得那时候的自己跟中邪了似的。 她没立即回答,却让靖王误会了,他眸子暗了一下,“喜欢他?” 阿澜一个激灵,急忙摇头,“没有。” 靖王就没再问什么,声音里少见的有了些温度:“好好休息吧。” 阿澜听话地点点头,靖王出去后,她就躺了下来。 过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天,她已经累极了,可是却睡不好,短短一会儿,竟然就做了个噩梦。 她翻身坐起来,透过帐篷看外面闪动的火光。 忽然帘子一动,靖王走了进来,“睡不着?” “皇叔。”她满是依赖地喊了一声。 靖王坐到她身边来,她挨过去,趴在他膝头,依恋地蹭蹭。 她散着一头长发,脑袋一偏头发就滑落下来,几乎遮住了整张小脸。 这样不太舒服,她轻轻动了动。 靖王伸手,将她头发理到耳后,大手在她发顶轻柔地抚摸。 她拉住了他另一只手,一个一个掰着他手指头玩。 感觉有些冷,她缩了缩,整个人都快要缩到他怀里去了。 她丝毫不觉得这样的亲密有什么不对,靖王也什么都没有说。 她从小到大,靖王就是她最亲密的人,她脑海中的一切认知都是他教给她的,包括人伦道德,善恶是非。 没人告诉过她,跟自己的亲叔叔这样亲密是不太妥当、或者说不对的,靖王也没有告诉她。 “皇叔,我不想跟他走了。”她轻声说。 靖王没有说话。 阿澜动了动唇,有些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她觉得她对洛长天的感觉很奇怪,刘安以前说起洛长天的传闻的时候,善儿吓得脸都白了,她心里却一点不觉得惧怕。 后来见到真人,她虽然也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但是内心深处却并不恐惧他这个人,甚至不知道哪来的错觉,觉得他不会伤害她,所以猎场那次才敢那样算计他。 只是后来的事实证明,她的错觉真的是错觉,今天她差点就死了。 “阿澜,”靖王说,“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 在第三天早上,阿澜他们到了西北大营。 还没进去,就有人来禀报:“王爷,越太子已经到了。” 阿澜在马上讶异地抬头,洛长天不是去找那什么傅姑娘吗?为什么会在皇叔这里? 她扭头疑惑地看向靖王,靖王还没说话,前面就响起了让她熟悉的声音:“靖王爷总算是回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把我的人还给我?” 阿澜往前看去,看见了面色不善的洛长天,以及跟在他身边的仇子荐等人。 洛长天看见阿澜,眉头皱了皱,而后神色又冷了两分。 阿澜身上裹着靖王的披风,整个人小小的一只缩在他怀里,刚才又扭过了头去,洛长天就没认出她来。 倒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和靖王一起出现!还以这样亲密的姿态! “让太子殿下久等了。”靖王淡淡道。 他翻身下马,伸手本来想将阿澜扶下来,她却下意识微微张开双臂,身体往他这边倾倒。 靖王眼疾手快伸出双手,直接将她抱了下来。 前面两天她都是这么下马的,这次有洛长天在,为她着想,靖王也不欲太过分,谁料阿澜一时没反应过来。 果不其然,边上洛长天见到这一幕,脸色“唰”地阴沉下来。 不管他对阿澜有没有感情,这到底是他的太子妃!当着他的面和其他男人这样,像什么样?! “靖王爷怎么会和我的太子妃在一起?”洛长天皮笑肉不笑问道。 靖王道:“路上偶然遇到,顺道带她回来了。” “哦?那倒是要多谢了。”洛长天道,又转向阿澜,“别再麻烦靖王爷了,过来吧。” 他语气如常,阿澜却觉得很危险,下意识就往靖王身后躲了躲。 洛长天脸色一黑。 这是觉得有靠山了,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靖王面色冷淡,道:“太子殿下不要在意,阿澜是我带大的,路上受到了惊吓,依赖我在所难免。” 没等洛长天说话,他就道:“那位傅姑娘路过西北,恰好被手下人遇见,请她来做个客罢了,倒是没想到,会让太子殿下这样大动干戈。” 这话洛长天一个字也不相信,虽然很多人都知道傅清窈的存在,但是靖王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去注意这样一个女人?手下人还恰好就认识她? 大动干戈的不是他,该是靖王才对! 而原因……他看向躲在靖王身后只露出小半个身子的阿澜。 他倒是没想到,一个在冷宫长大的公主,竟然会被靖王这样放在心上。 “我代清窈谢过靖王爷的盛情了,”洛长天道,“不知道现在清窈人在哪里?” 靖王微微侧头,吩咐道:“去把傅姑娘请过来。” 立即有人领命而去,没过多久,就带了人回来。 阿澜扭头,看见一个女人,一身白衣,身姿窈窕,跟个仙子似的,只是她身体似乎不太好,走路几乎是一步三咳,形态宛如弱柳扶风。 这就是傅清窈了。 第28章 置她这个妻子于何地?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看见洛长天,她清冷的面容忽然就绽开一抹笑容,喊他:“师兄!” 她相貌出众,这一笑,就更好看了。 洛长天的脸色少见的柔和了些。 傅清窈步伐快了些,有些不稳,更显出她的病弱来。 洛长天见状微微皱眉,朝着她的方向大步走了两步,刚靠近,傅清窈忽然轻轻一蹙眉,接着身体一软。 洛长天眼疾手快将人扶住。 “师兄……”傅清窈拽着他袖子一角,虚弱地喊他。 见她呼吸急促,一副要晕过去却苦苦坚持着的样子,洛长天脸色一变,一弯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同时喊道:“吴长岭,把药拿过来!” 他看也没看靖王和阿澜,直接转身就走,步伐不掩焦急。 一阵沉默,善儿在阿澜耳边轻声嘀咕道:“我还以为那女人多好看,根本就没法和公主你比。” 阿澜看着洛长天离开的方向,怔怔的没有说话。 论相貌傅清窈是比不上她,但是这有什么用,洛长天心里的地位她是永远没法和对方比的。 没见人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吗? “让军医跟过去看看。”靖王吩咐部下道,接着又说:“公主累了,先送她去休息。” 阿澜轻轻拽住他袖子,“皇叔……” 靖王回头,道:“阿澜,你不喜欢他,就不该难过。” 阿澜又是一怔。 她松开了手,低头,“我没有难过。” …… 在路上颠簸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好好休息,阿澜却仍旧睡不安稳。 中途靖王来了一次,给她换上了他常用的熏香,闻着熟悉的味道,阿澜才渐渐熟睡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是一天过去了。 “那个傅姑娘……情况怎么样?”阿澜问道。 善儿道:“听说一开始情况很不好,但是太子殿下和那位吴军医一直守着,这会儿已经没大碍了。” 说完了她又忿忿地嘀咕:“我看多半是装的,就为了做给太子殿下看,惹他心疼呢,真不要脸!” “……就算真是装的,那也要对方愿意心疼,她才能装。” 善儿哑了声。 “她为什么叫洛长天师兄?”阿澜又问。 她睡觉这一段时间,刘安已经将这些都打听清楚了,在这方面他一向很有能耐。 没有对阿澜忽然直呼洛长天的名字有任何反应,刘安垂首道:“奴才打听到,这傅清窈已经去世的父亲曾是太子殿下的心腹大将,也是太子殿下少年时教导过他的师父之一,所以两人一直以师兄妹相称。” 原来真的是青梅竹马? 怪不得洛长天那样紧张她,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会不深厚。 …… 洛长天之前一直在赶路,阿澜看出来他时间很紧,然而现在却一直待在西北大营没有出发,原因都不需要她去打听,想也想得到,是因为傅清窈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不方便赶路。 阿澜整天待在屋子里不出去,靖王还会常常来看她,洛长天却一次都没有来过,好像不知道因为他的决定她差点死掉一样。 她自己待着也不觉得无聊,阿钰送给她的那只鸟儿,之前遇到刺杀的时候不知道飞哪里去了,现在竟然又主动飞了回来,还真像阿钰说的那样,它会认路会找人。 阿澜觉得神奇,这鸟儿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呢?难道它能听懂人话,知道她要来西北不成? 鸟儿肥嘟嘟的,很爱睡觉,大白天站在架子上都闭着眼睛打盹,阿澜特别爱逗它,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阿肥。 靖王来找她,看见她趴在桌子上戳着圆嘟嘟的鸟儿玩,上前一把将鸟儿抓到手里,仿佛下一刻就要捏死,“哪里来的?” 阿澜急忙将阿肥解救出来,“我朋友送给我的,我取了名字,叫阿肥,它会认路,我在哪里它都能找到我,很厉害的。” “朋友?” “阿钰,皇叔我跟你说过的。” 一听这名字,靖王声音就冷了下来:“你还在和他来往?” 阿澜瑟缩了一下,小声辩解道:“……阿钰人很好的。” 阿钰和皇叔明明没有见过面,不知道为什么对对方都这么大的敌意,阿澜一直怀疑他们两个其实是认识的。 紧张的氛围里,最终靖王说道:“这只鸟你可以留下,但是以后不许再和他见面。” 阿澜正要说话,靖王道:“阿澜,不要惹皇叔生气。” 她闭上了嘴巴,良久,恹恹地:“哦。” 鸟儿本来就是用来和阿钰联系的,但是阿澜想了想还是没说,心想皇叔大概是能够猜到的。 …… 在傅清窈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队伍终于从西北大营出发了。 送别时靖王看了马车上正往这边看的阿澜一眼,对洛长天道:“太子殿下,本王这个侄女,从小带到大,没让她受过什么委屈,此次远去越国,还望太子殿下好生照料。” 一句“本王”,让这句话的威胁意味十分明显,洛长天自然是听懂了。 之前大动干戈“请”傅清窈来“做客”,无非也是为了警告他。 洛长天道:“靖王爷何必这么担忧,她是我的太子妃,我自然会好生照料。” “倒是靖王爷——”他话音一转,“操心侄女这么多年,如今侄女有了归宿,也该操心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吧?听说王爷今年已经二十有八了,难道就没有心仪之人吗?” 靖王面色一沉:“这些就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 洛长天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策马走开。 …… 这次因为有傅清窈在,队伍前进的速度很慢,阿澜总算不像之前那样难受了。 她又一次体会到了她和傅清窈的区别。 上次她半条命都快颠没了,也不见洛长天可怜一下她放慢一点速度,甚至善儿去找他他只打发了军医来,从没来看过她一眼。 这次他的马几乎一直都在傅清窈的马车旁边,每次傅清窈有点不舒服他就让队伍停下来,亲自看着吴长岭给傅清窈诊治。 有次阿澜掀开帘子,正瞧见他端了药进马车,亲自去哄闹脾气的傅清窈。 阿澜总觉得自己不在乎,但是看见这样的场面,她总是不自知地眼睛酸涩,心脏也一抽一抽的难受极了。 她想大概是因为洛长天是她丈夫的缘故,就算没有感情,可是那个男人到底顶着她丈夫的名头,却如此对她不屑一顾,又当着她的面对其他女人呵护备至,到底置她于何地呢? 第29章 我是洛长天的妻子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队伍到了越国境内的时候,洛长天不知道接到什么消息,要转道去其他地方。 这次他没有带走很多人,只叫了仇子荐和另外几个惯用的手下一起,吴长岭被他留了下来,临走前特意嘱咐对方,一定要好好照顾傅清窈,但凡有个什么事,都要给他传消息。 从头到尾也没提过阿澜一句。 侍卫们跪在地上,说的也是:“属下一定好好保护傅姑娘!” 善儿本来是个怯弱的性子,可是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硬是被气成了个暴脾气。 要是以前,对着这些满身煞气的侍卫,两句话没说完,她就能吓得两腿发软,可是现在,她胆子已经不是一般的大,和他们说话不是冷笑就是阴阳怪气。 重重地放下帘子,她看了一下阿澜的伤,道:“公主,这该换药了吧?奴婢去找吴军医来!” 没等阿澜说话,她就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可是好久不见人回来。 阿澜也不觉得意外,现在吴军医多半在傅清窈身边,他要时时刻刻关注傅清窈的身体情况,傅清窈有事他走不开,傅清窈没事他也不敢走开,哪有时间来她这边,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的伤口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疤痕还没有消去,还需要经常上药。 上次用的药还剩下一点,就在旁边的小抽屉里,阿澜翻了一下就找到了,她自己简单上了药,就躺了下去。 进了越国境内之后路就有些平坦了,只是马车还是晃来晃去,让人十分难受。 马车是在路上重新换的,阿澜观察过前面傅清窈那辆车,虽然外表不如她这个华丽,但是显然平坦多了,不像她这个晃得厉害。 她很难受,却睡不着,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一块温润的玉佩来。 这是那天分别时皇叔给他的,听说这是他从小时候就带着的,是先帝给他的周岁生辰礼物。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双手捧着放在身前,闭上眼睛,恍惚觉得皇叔仿佛就陪在她身边,于是那种难受的感觉终于消散了一些。 等她醒过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恰好吴长岭过来了,他有些尴尬地道:“属下来给太子妃换药。” 阿澜道:“不用了,我自己已经换好了。” 于是吴长岭的神色更加尴尬了。 …… 一直到队伍抵达京城,洛长天都没有回来。 洛长天虽然已经是越国皇庭的真正掌控者,并且身居太子之位,但是他并没有住进宫里,而是在外面造了一座太子府。 到了太子府,傅清窈在阿澜之前被人扶下来,她身体弱,但是一路上都被人精细地照料着,并看不出多少疲惫,对比起来仿佛阿澜才是那个疾病缠身的人。 “傅姑娘。”太子府的人早就在府门前等着了,管事上前来,竟然是先向傅清窈打招呼,态度亲切中带着欢喜。 “王叔,我没事。”傅清窈浅淡一笑,转向阿澜道:“这位是隋国的大公主。” 那管事才对阿澜行礼:“奴才见过公主殿下。” 扶着阿澜的善儿忍着气道:“不该叫公主,该叫太子妃,这位傅姑娘装作不知道,不愿意叫,管事你也装作不知道?是不把我家公主、不把我们隋国放在眼里吗?!” 善儿说话越来越利落了。 管事忙道:“不敢。” 他又改口道:“奴才见过太子妃。” 他跪在地上,一副十分惶恐的样子,但是阿澜敏锐地察觉到,他态度是有些冷淡的。 她半边身体都靠在善儿身上,虚弱得厉害,感觉连看清眼前的人都有些累。 她知道这管家不把自己这个太子妃放在眼里,但是她现在只想好好休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做其他事。 动了动唇,不甚在意地正要让人起来,就听旁边的傅清窈道:“大公主……太子妃,王叔他年纪大了,腿上又有毛病,一直跪在地上恐怕承受不住,太子妃若是心里有意见,可以等师兄回来再让他做主,没必要这样为难一个老人家。” 她语气淡淡,一如面容般清冷,阿澜抬眼看过去,就见她微微蹙着眉,仿佛下一步就要学西子捧心。 “傅姑娘,”阿澜开口,“我是洛长天的妻子,是太子妃,而这个奴才和你关系再好,那也是个奴才,让他跪一跪我都跪不得?” 傅清窈的眉头狠狠地皱起来,道:“太子妃误会了,我不是那意思。” 阿澜没有理会她的话,继续道:“傅姑娘和太子殿下感情深厚,又身娇体弱,我不敢用看下人的眼光来看傅姑娘,所以这些天以来傅姑娘不把我这个太子妃放在眼里,我也没说什么,只是这不代表,傅姑娘就可以踩到我头上去。” 话音落下后,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阿澜看起来娇娇弱弱的,这一路又从没表达过不满,有什么都是她身边的善儿怒骂两句,傅清窈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么不客气的话来! 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怎么敢?! 傅清窈只觉得一张脸都火辣辣的,费尽了力气才维持住面上的平静,她语气艰涩道:“清窈从没有这种大不敬的想法,之前失礼是因为身体实在不适,连马车都没法下去,如果这让太子妃觉得不开心了,清窈在这里给你请罪。” 她说着就要往地上跪。 “小姐!” 边上人怎么可能真的让她跪,一片兵荒马乱,仿佛出了什么天大的事一样,个个把她拉住。 除了王管家叫她“傅姑娘”,其他人都是称呼她为“小姐”,可见她在这太子府的地位,俨然女主人一般的存在。 第30章 那是该女主人住的地方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傅清窈最终还是没有跪下去,她被人拉住,脸色苍白地捂着心口,仿佛随时都可能晕过去的模样。 那些下人担忧地看着她,对阿澜又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傅清窈身边的贴身侍女甚至道:“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太子殿下不是说了吗,要你时时以自己为先,万不可为别人气着你自己!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了,肯定又要生气你没照顾好自己了!” 那侍女声音不低,这话明显就是刻意说给阿澜听的,她显然看出了洛长天对阿澜这个太子妃的不待见,或者说对她家主子在洛长天心里的地位信心十足,所以才敢说这种话。 善儿冷哼了一声,对阿澜道:“公主,这越国的人真奇怪,是根本没有规矩呢,还是不懂规矩呢?一个奴婢也敢含沙射影指责主子,这胆子可真是比天还大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主子才是太子妃呢!” 那侍女脸色一变,话她虽然敢说,但可没胆子承认,正要辩解,阿澜却已经道:“善儿,好了,我累了,先进去吧。” 又对王管家道:“起来吧。” 进府之后,王管家却道:“太子殿下不在,奴才不敢随意安排,不知道太子妃想住哪里?” “都有哪些地方?” 王管家给阿澜介绍了一下这太子府的布局,洛长天住的是正院,除了正院之外还有很多院子,因为他后院无人,所以很多都是空着的,但是除了一个漪澜院,其他都比较小。 “那就去漪澜院。” 王管家却露出为难的神情,“这……太子妃,漪澜院是傅姑娘住的地方。” 阿澜收敛了嘴角微小的弧度。 王管家没有细说,但是他提了洛长天不喜欢和别人住一起,阿澜就猜出来,漪澜院当初大概就是按照女主人住的标准来建造的。 然而现在,这地方竟然被傅清窈住着。 “那管家的意思呢?让我去住什么地方?”她轻声细语地问道,脸上没有表情。 她不想惹事,尤其是现在状态不是很好,但是也不能任人欺负,洛长天这次去隋国,就是去娶公主的,不管娶的是谁,他总会带回来一个太子妃,期间这么长时间,还不够傅清窈搬出来的吗? 可现在现实就是,她不仅还住在里面,这太子府的管家,竟然也没有提前给太子妃安排好地方! 这是觉得太子妃不被洛长天喜欢,就可以任他们随意轻视欺负了吗?! 面对洛长天,她没法反抗,只能忍受,但是这些人又算什么东西? 皇叔教她要识时务,却也告诉她不能软弱。 王管家竟然真的敢说:“恐怕要先委屈太子妃……” “你也知道我是太子妃?那你还敢让我委屈?”阿澜反问。 王管家默了默,正要说话,傅清窈就走上来,说道:“王叔的意思,是师兄不在,他没法做主,所以只能暂时委屈太子妃,等师兄回来再做安排。不过既然太子妃受不得这种委屈,那我就先搬出去吧,府中空房子还有很多。” 她话音刚落,立即又有一堆人大惊失色,“小姐,这怎么可以?!你在漪澜院都住了那么多年了!凭什么——” 傅清窈抬手止住那些人的话,轻轻摇头,吩咐道:“你们现在就去……” 话没说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将那些人吓的,急忙将她扶着回院子去了。 临走前还愤怒又隐忍地看了阿澜一眼。 王管家掩去担忧的神色,对阿澜道:“傅姑娘身体不太好,这病看来是又发了,她现在恐怕不方便搬,太子妃您还是……” “为什么会不方便呢?”阿澜打断他的话,“她只需要挪个地方就好,难道搬东西还需要她一个主子动手吗?” 王管家脸色凝固了一瞬。 阿澜继续道:“傅姑娘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她态度很坚决,我若是反对,岂不是让她良心不安?不过管家也说得对,傅姑娘身体不适,是有些不方便,那就让她缓上两天再搬吧,我这里也不急。” 善儿心情舒爽,道:“王管家,你倒是先找个地方给太子妃休息一下,没见太子妃这么累吗?” 又说:“对了,傅姑娘那边要是搬完了,记得来通知我们一声。麻烦王管家了。” “是奴才疏忽了,这就给太子妃安排。”王管家低头应道。 王管家很快就给阿澜安排了个地方,阿澜洗了澡,坐在软塌上让善儿给她绞干头发。 善儿的兴奋还没有完全降下来,一个劲地说之前的事:“公主你真是太厉害了!那些人就不该给他们脸!你不发威他们还以为我们好欺负呢!” 以前在冷宫没有机会遭遇这种场面,善儿还以为她家公主是个时时需要保护的小绵羊呢,没想到竟然会给她这样的惊喜。 高兴完了,她又担心起来:“那个女人肯定会跟太子殿下告状,等太子殿下回来,肯定要找公主的麻烦,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啊?” 阿澜手里拿着那块玉佩,珍视地抚摸上面镂空的花纹,闻言脸色都没变一下,两只修长的小腿在软塌边缘轻轻慢慢地晃悠,“就算刚才退让了,他回来也依旧会找我的麻烦。” 洛长天本来就不喜欢她,现在她的存在又让傅清窈觉得碍眼,他怎么可能会让她好过。 那她还忍让什么呢?让自己好过些才是正经。 更何况今天第一天进太子府,若是选择退让,给人留下软弱可欺的印象,谁知道以后还会有什么牛鬼蛇神找上门来。 …… 傅清窈服了药,很快就缓了过来,这些天赶路,她也有些累,收拾了一下本来想休息一下,谁知道王管家就过来了,跟她说她要搬出去。 “什么?”傅清窈懵了一下,“王叔,你刚才说……” 第31章 她哪来那么大胆子?!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王管家叹气,“这位太子妃似乎不太好惹,她到底占着这个名头,现在殿下不在,理论上她就是府里的主子,她的话我们不能不听,清窈,只能先委屈你一阵了,毕竟不好落了把柄在人手里,不过殿下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要回来了,到时候肯定还会让你搬回来的。” 王管家也和傅清窈的父亲一样,是多年前在齐州就跟着洛长天的,他看着傅清窈长大,和傅清窈的关系就比较亲厚,傅清窈平时待他也亲近,他在没有外人时就把她当晚辈看待。 见了傅清窈的反应,他有些心疼,道:“她说让你缓两天再搬,要不我们就多缓几天,坚持到殿下回来,到时候谁还敢让你搬?这位太子妃今天这么强硬,估计是不知道你在殿下心里的地位,她要是知道,肯定就没这胆子了。” 傅清窈手底下死死地抓着椅子上的软垫,没想到阿澜竟敢真的让她搬出去! 她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不说这府中其他人会怎样敌视、瞧不起她,等洛长天回来,他的怒火她能承受吗?! 不过一个名义上的太子妃,她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傅清窈掩藏着自己的不甘和愤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摇头道:“王叔你不要这样说,太子妃体恤我,我却不能得寸进尺,我今天就搬。而且就算师兄回来了,我也不该再搬回来了,虽然说这里我住了很多年,有些舍不得,但是是因为之前府里没有女主人,师兄才让我住在这里,现在他有了太子妃,这地方我自然是该让出来的。” 王管家不赞同道:“当初殿下既然让你住进这里,那自然有他的考量,现在这位太子妃,虽然我对她不甚了解,但是大概是知道了殿下的态度,她怎么能和你比呢?清窈你不要妄自菲薄,这地方就该你住,也不要胡思乱想,等殿下回来他自然会为你做主!” 边上的贴身侍女也纷纷附和。 傅清窈依旧摇头,心中却好受了些,她强笑着转移话题道:“对了,英婉呢?” 她问的是王管家的女儿王英婉,比她要小两岁,时常跟着她后头跑,和她关系很不错。 王管家笑道:“那丫头不知道从哪儿听说胡商手里有一味药能治你的病,就跑去找去了,今晚大概能回来。” 傅清窈面露感动,无奈道:“若真的有用,师兄早就找来了,我也不会到现在还是这个样子了,我知道英婉对我好,不过王叔你看着点,以后别让她为这种事到处跑了,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要是遇上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王管家道:“也要我拦得住她,这丫头对你的事有多上心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你也不用这么担心,她从小就在军营里摸爬打滚,不说多厉害,自保的功夫好歹还是有的。” 王管家离开后,傅清窈坐在窗前,怔怔地看着外面。 几个侍女看得心疼,互相使了个眼色,出去找人给洛长天传信去了。 傅清窈微微侧头,也没有阻止。 …… 当天晚上,阿澜就住进了漪澜院。 善儿高兴地说:“公主,这院子好像专门为你打造的,这么巧,有个字和你一样呢!” 管家给安排了几个侍女过来,其中一个叫樱桃的,很明显是傅清窈的拥趸,闻言忍不住说道:“这院子的名字是我们小姐选的、殿下定的。” 阿澜淡淡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很有靖王的架势,樱桃当即就低下了头,往地下一跪:“太子妃恕罪,是奴婢说错话了。” 阿澜没让她起来,径自往前去了,善儿说道:“你的确是说错话了,你瞧瞧你说的这什么话?你们小姐?你是不是忘了现在谁才是你的主子?以前府里没有女主人,你们可以放肆没规矩,但是现在我们公主来了,你们之前的心态最好好好摆正摆正。” 接着才说:“行了,起来吧,太子妃那边还需要人呢。这是第一次,就先不和你计较了,但是这种对主子没大没小不知尊卑的事要再有下一次,决不轻饶!” 阿澜在冷宫长大,善儿作为她的贴身宫女,虽然有点外出的自由,但是某些方面和宫里其他宫女还是不能比,这种事情她还是头一次处理,实在是没什么经验,但是心里的愤愤压过了紧张,倒是没露什么怯。 很多东西她都不会,但是现在要摸索着去学了,总不能让她家公主被欺负。 …… 到新居的第一晚,阿澜休息得还不错。 因为多日来的疲惫,第二天早上她醒得晚了些,刚从床上坐起来,就听外面踢里哐啷一阵吵闹声响。 “怎么回事?” 善儿微微蹙眉,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吩咐樱桃:“出去看看怎么回事,谁那么大胆子敢在太子妃的院子里吵闹?” 樱桃出去了,另一个叫芭蕉的帮阿澜整理着袖子,侧着耳朵听了一下,道:“好像是王管家的女儿,英婉小姐。” 相比起樱桃,芭蕉性子沉稳谨慎一些,不管心里对阿澜这个太子妃是什么看法,表面上是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敬来的,做事也没让善儿挑出一点错处来。 “英婉小姐?”善儿疑惑,“既然是管家的女儿,怎么你们也要称呼她为小姐?” 芭蕉道:“英婉小姐和小姐……和傅姑娘关系好,从小一起长大,傅姑娘把她当妹妹看待,殿下因为傅姑娘的缘故,对她也有几分纵容,所以我们叫她英婉小姐。” 芭蕉的确很谨慎,她之前叫傅清窈都是叫小姐的,现在到了阿澜身边,却也跟着改口叫傅姑娘。 善儿沉着脸道:“这么说也不是什么正经小姐,她哪来的底气敢在我家公主面前放肆?” 她跟阿澜说:“公主,奴婢出去看看。”话音刚落,就有人进来禀告道:“太子妃,英婉小姐求见!” 阿澜抬眼,说:“请她去偏厅候着。” 听外面的动静就知道来者不善,可她才刚到这里,之前和这个什么英婉小姐毫无交集,想想也知道问题出在傅清窈身上。 刚才芭蕉说,王英婉和傅清窈关系很好。 这多半是为傅清窈打抱不平来了。 第32章 我是太子妃,你是什么身份?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阿澜收拾过后,先慢慢用了早膳,才起身去偏厅。 一进去就看见一个面色不善的少女等在里面,少女皮肤有些黑,打扮比寻常女儿家要简单得多,举止也不像旁的姑娘那样优雅秀气,应该就是那王英婉了。 阿澜一见她就想起鸣玉来,不过这王英婉和鸣玉自然是不能比的,不说气度,相貌也完全没法比。 王英婉见了阿澜的相貌先是呆愣了一瞬,接着眼中就浮现出厌恶。 “大胆,见着太子妃竟然不行礼?”善儿斥责道。 王英婉竟然真的大胆,不仅没有行礼,还冷哼一声,指着阿澜道:“你就是那个隋国来的什么公主?你们隋国主动求和,应该是把你当做礼物送给我们殿下的吧?这位公主殿下你没有点自知之明就罢了,不过占着一个名义上的太子妃的名,竟然就敢欺负到清窈姐姐头上?谁给你的胆子?!” “又是谁给你的胆子?!”王英婉话音刚落,阿澜身侧就响起一道阴冷的声音,接着只见一道身影一动,然后“啪”地一声响,王英婉竟然被人一巴掌扇倒在了地上! 存在感一直十分薄弱的刘安动完手,又回到了阿澜身边,只是毒蛇一般阴冷的目光仍旧落在王英婉身上,让王英婉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从王英婉出言不逊,到刘安利落出手,这一系列发展不过在几息之间,边上其他人都愣愣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先是为王英婉吃了豹子胆的行为感到震惊,又为刘安的狠厉感到惧怕。 王英婉的底细这里除了阿澜主仆三人,其他人都再清楚不过,从小就在军营摸爬打滚,一身武艺扎扎实实,根本不是花拳绣腿,她平时站着,好几个小丫鬟一起上都不能推动她一下下,可是现在,竟然被人一巴掌就扇到了地上! 王英婉捂着高高肿起的脸,感受到嘴里的腥甜,还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在旁边人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来,“你、你竟敢打我?!” 又看向阿澜,“你竟敢让你的人打我?!” 阿澜面无表情,漠然反问:“不能打你吗?我还以为你刚才敢那样跟我说话,已经做好了丢掉性命的准备,怎么,竟然连打你一下都不行?我是太子妃,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身份?” 王英婉面色铁青,仍然瞪着眼,她都不明白,阿澜一个不被洛长天喜欢的太子妃,到底哪来的底气敢在这府中肆意妄为?! 从前府中没有女主人,洛长天又常年不在府中,最大的主子就是傅清窈,跟在傅清窈身边,谁不把她捧着?所以现在突然被人踩到头上,王英婉一时接受不了。 阿澜看向善儿:“以下犯上,对太子妃不敬,该怎么处置?” 善儿和她默契,立即道:“按照我们隋国那边的规矩,这是要杀头的,奴婢昨儿打听了下,他们越国这边也是这样的,不过听说这位王小姐是那位傅姑娘的人呢,公主你要是杀了她的头,恐怕那位傅姑娘要有意见的,她说一两句话,这府中人就会觉得公主你仗势欺人、残暴冷血,都不会管这事谁是谁非。 “就像昨天那件事一样,公主现在是太子府的女主人,哪有住在一个小院子里的道理?那位傅姑娘住在漪澜院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她自己提出要搬出来,公主又没逼她,还体恤她身体不好缓缓再搬,结果最后不知道谁传的,竟然说公主霸道蛮横欺负那位傅姑娘!那些个下人也是非不分,个个都替傅姑娘委屈! “委屈什么?公主才委屈呢!奴婢算是看明白了,一旦对上那位傅姑娘,不管怎样都是我们的错,谁让我们是外来的呢?今天这事若处理不好,回头傅姑娘再跟太子殿下告一下状,太子殿下恐怕又要找我们麻烦了,所以啊,公主还是打她几个板子算了。” 善儿的语气饱含了嘲讽不甘和愤怒,听得那些下人一阵沉默,暗地里面面相觑,心情都有些微妙。 昨天那件事,他们还真就觉得傅姑娘受了委屈,可是听善儿这样一说,好像……太子妃的确是没错,反而才是委屈的那一个。 再说今天这事,府中主人时常不在,傅清窈又待人宽容和善,规矩散漫惯了,善儿如果不说这些话,阿澜直接下令打板子,他们还真会对这位太子妃心生不满,觉得她小题大做。 更别说杀头了。 一时间竟然对阿澜生出些许羞愧来。 于是阿澜再下令打王英婉二十大板,也没人在心里有意见了。 王英婉却倔强地不领罚。 刘安阴测测道:“太子妃大度,饶你小命,还不跪谢太子妃?” 王英婉忍着悲愤,在刘安可怖的目光下,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似的僵硬地跪下,心中只觉得屈辱无比。 打板子的时候刘安亲自去监督,行刑的人有心放水,却不敢太过放肆,于是尽管没下死手,最后二十大板下来,王英婉也去了小半条命。 王英婉最后是被人抬回去的,身边人慌张地给她请了大夫,正给她上药的时候,傅清窈过来了,看见王英婉惨烈的伤,她一脸铁青:“是她打的?她竟然敢这样对你?!” 王英婉忍着没掉眼泪,愤怒道:“那女人太过分了!不仅让人打了我,还空口白牙毁你名声!” 她将今天善儿那番话学给傅清窈听,傅清窈听完脸色更加难看,全无之前的清冷淡泊,她捏紧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转身回去,她立刻就亲自写了封信让人给洛长天送去,信中没写她自己受了什么委屈,只写阿澜肆无忌惮胆大妄为,以太子妃的名义在府中胡作非为,差点就要了王英婉的命。 第33章 殿下惦记的只有傅姑娘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王英婉的事件过后,阿澜发现太子府中的一些下人对她的态度有了些改变,有些是畏惧,有些是好奇,还有人试探着来和她投诚,除了那天她对王英婉的处置之外,善儿那些话应该也起了些作用。 当然,还有很多人,尤其是王英婉和傅清窈身边的人,对她的态度依旧敌视,甚至情绪更加激烈了。 善儿暗地里跟她嘀咕:“那女人是不是给这些人喂了蛊?还是他们眼睛都是瞎的?那女人表里不一,他们是都看不出来吗?” 善儿快气死了。 阿澜正抓着一把谷粒在喂阿肥,对这些倒不是太在意,反正她又不是真来和洛长天过日子的,没必要将和傅清窈的斗争当做主要的事来做,能过得去就行。 善儿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叹气,不知道多少遍提起那句话:“当初要是留在王爷那里就好了,王爷怎么会让公主受这些委屈?” 阿澜动作顿了一下,阿肥张嘴,没如期等到扔进它嘴巴里的谷粒,迈着两条快要看不见的小短腿扑腾过来,主动在她手心里啄。 手心一痒,阿澜回神,将手指并拢了起来,不让它偷吃。 “公主,”善儿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很喜欢太子殿下吗?” 不怪善儿这么问,实在是阿澜的选择让她至今不能理解,要说猎场之后后悔了,可是经过西北的时候多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留在靖王那里呢? “没有。”阿澜张开手,索性将剩下的谷粒都撒在了桌面上,阿肥大喜过望,一下一下啄得飞快,都快出现残影了,活像饿死鬼投胎。 她就是曾经对洛长天有过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在傅清窈出现之后,也全部消失了。 阿澜撑着半边腮,戳了一下阿肥圆润的身子,将阿肥戳得一歪,一下子翻倒在桌子上,全无吃食时候的灵活。 阿澜弯着眉眼笑了一下。 想到靖王让她做的事,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善儿,我们还会回去的,在这里不会待太久。” 善儿一怔,但是懂事的没有多问。 阿澜又说:“回去之后,我们就留在皇叔身边,不回宫里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轻轻地翘起来。 善儿憧憬又喜悦,忙问:“真的吗?” “嗯。” 她想起临别时皇叔跟她说:“阿澜,我等你回来。” 心里热热的,很开心,想起那个人就觉得有了期待、就觉得洛长天施加给她的那些苦也不是那么难忍了。 “公主,别喂它了,阿肥今天都吃了好多了,不会撑死吧?”主仆两个凑在桌前,围观阿肥进食,善儿忧心忡忡地说。 “……不会吧?”这么久了也没见撑死,而且阿钰跟她说阿肥很能吃的。 虽然这样说,喂完了这一把后,阿澜还是收了手,将阿肥放回了笼子里。 转身背对善儿,她脸上的笑就渐渐收了起来。 “太子妃!”忽然芭蕉进来禀报,“殿下派人送了礼物回来,有两大马车呢!” 阿澜侧了侧头,应了一声:“哦。” 樱桃不像芭蕉那么稳重,忍不住激动:“听说那都是殿下费心找来的呢,都是稀世珍宝!太子妃,我们快过去吧?” 话刚说完,就又有人来报:“太子妃,傅姑娘已经到那边了,请您过去呢。” 阿澜无可无不可,见善儿似乎也想去看看,就道:“那走吧。” 过去的时候,傅清窈的确已经在了,洛长天让人送回来的东西就放在空地上,几大箱子,一打开果然如樱桃所说,都是些珍奇贵重的东西。 阿澜对这些东西没什么想要的欲望,只看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 她正要走,却听傅清窈说道:“没想到师兄繁忙之余也没忘了太子妃,这些都是给太子妃的吧?王叔快给太子妃都搬过去吧。” 她流露出淡淡的羡慕,又问送东西回来的那个副将:“武大哥,师兄有没有准备我的呀?” 那边王叔正指挥人要搬东西,却被副将拦住了。 “傅姑娘说笑了,殿下怎么会没有准备你的,能让殿下繁忙之余还惦记着的,也就只有傅姑娘而已,这些都是殿下特意给姑娘搜罗的,其中还有一本姑娘找了许久的琴谱,希望姑娘能喜欢。另外殿下让我告知姑娘,他很快就要回来了。” 一时间在场众人都愣住了,那些个下人的脸色也都变得微妙起来。 殿下送的东西都是给傅姑娘的,却让人把府中所有人都请过来,尤其是太子妃,这不是故意让太子妃丢脸吗?殿下对太子妃是多看不顺眼啊! 而那副将看都没看阿澜一眼,继续一丝不苟地向傅清窈说话。 谁能给他这么大的胆子?也只有洛长天了! 傅清窈道:“真的吗?” 她流露出一丝欣喜,接着忽然看了阿澜一眼,又收敛了笑意,一脸的抱歉,“师兄肯定是不知道太子妃喜欢些什么,怕送来了讨不了太子妃欢心,所以才没有准备,希望太子妃不要误会师兄。这些东西我也不是都需要,而且师兄总是送,我那边都快要堆不下了,太子妃若是喜欢,就挑一些走吧。或者我只要那本琴谱也可以,其他的都给太子妃吧。” 瞧这话说的,多么善解人意又大方得体。也就傅清窈自持在这太子府中形象稳固,旁人都下意识地不会把她往坏的那方面想,才敢说了。 只有阿澜能感受到她话语里的炫耀和得意,仿佛就在告诉她,你得意什么呢?是太子妃又怎么样?你的丈夫还不是不把你放在心上,送的东西没一样是给你的,带话也没一句是给你的,提都没提你一句。 傅清窈身边那些人的尾巴也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阿澜隐约间还感觉到一些人看她的目光饱含了同情和怜悯。 指甲狠狠地掐了一下手心,阿澜的腰杆挺得越发的直,“傅姑娘好意我心领,不过这就不必了,这些玩意儿我父皇也为我备了不少,我那边也快堆不下了,傅姑娘若是喜欢,也可以去我那边挑一些。” 傅清窈的神色瞬间凝固。 阿澜这话倒不是假的,成帝这些年对她冷冷淡淡,嫁妆倒是准备得十分丰厚,洛长天今天送来的这些相比起来压根不够看,让阿澜对成帝这次的大手笔又有了一次新的认识。 她一开始并没有关注嫁妆都有些什么东西,是上次遇到刺杀后东西都丢了,皇叔去给她找回来的时候,她看过一些,当时善儿都给惊呆了,差点没栽倒在箱子里。 “哎呀,公主你看,这琉璃瓶怎么只有一只呀?一模一样的陛下给了你好几对呢!”善儿说道,“殿下是不是也知道这些东西公主都看不上,所以才没给公主送的呀?殿下考虑得真周到,这些东西公主已经够多了,再送来也是占地方,没什么用。” 傅清窈的脸色顿时僵硬得厉害,善儿几句话,就把场面反转了,意思是这些东西都是些破烂,阿澜看不上,所以只能送给她?! 第34章 洛长天回来了!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善儿,你怎么这样口无遮拦?都是跟谁学的?也就傅姑娘大度不和你计较。”阿澜不轻不重地训斥了一句,善儿立即低头告罪。 傅清窈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心里恨极了,阿澜这样说,她想发作善儿都不行了,不然就是心胸狭窄。 而且她那句话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口无遮拦?她是在骂善儿还是在骂她傅清窈?! “都是殿下的心意呢,傅姑娘慢慢看,我那边还有点事,先走了。”阿澜说完就带着善儿等人转身走了。 傅清窈看着她就这么离开,有些不甘,却又有些舒畅,觉得她是落荒而逃。 回去之后,善儿贼兮兮地跟阿澜邀功,阿澜弯着眉眼夸她:“善儿真厉害。” “公主过奖了。”善儿忍着没骄傲地挺起胸膛。 主仆两个凑在一起,跟没长大的小孩子似的,阿澜也就这时候眼神颇为灵动,不像在外面时小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脑袋上首饰那么重,她却要端着太子妃的谱,要端庄、要不苟言笑、要仪态端方,因为洛长天不喜欢她,所以她更不能让人看了笑话,一圈下来,脖子都快断了,细细的腰也酸得厉害。 打发了其他侍女,阿澜一下子扑在软塌上,让善儿给她捏脖子揉腰。 说起刚才的事,虽然找回了场子,但是善儿还是非常不满:“太子殿下也太过分了,这和打公主你的脸有什么区别?那么多东西,就算是虚情假意,给公主准备一些有那么难吗?” 阿澜轻轻哼了一声,洛长天要的不就是打她的脸吗?之前两次交锋傅清窈占了下风,她就说这几天怎么没动静,原来是跟洛长天告状去了,今天那副将敢那么说话,必定也是洛长天的授意。 这是干什么?警告她傅清窈不是她能招惹的人吗? 至于傅清窈,那些礼物都是给她的,她多半也是提前知道,不然当时不会那么巧的说那种话,让人误会。 “谁稀罕一样。”阿澜小声嘟囔,努力压下心底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脑中莫名的又想起,那副将说洛长天快要回来了。 她趴着趴着就睡着了,善儿放轻了动作,给她拉了条薄薄的毯子盖上。 醒来时外头日头没那么烈了,阿澜走向鸟笼想要给阿肥喂食,却发现阿肥不见了。 “善儿。”她叫了一声,“阿肥呢?” 善儿进来一看,疑惑道:“之前还在的呢,这怎么就不见了?” 走近了一看,“笼子门怎么没关?” 阿澜刚才就看见了,总不能是阿肥自己开的门,还以为是善儿她们哪个把阿肥放出去喂食去了。 “上午是樱桃喂的食,奴婢去问问。”善儿转身出去了。 没一会儿樱桃进来,看见鸟儿不见了,开始还狡辩不知道怎么回事,阿澜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就承受不住扑通一声跪下了,“是、是奴婢之前忘了关笼子门,但是那时候芭蕉姐姐叫奴婢,奴婢才……” “闭嘴。”阿澜冷冷地看着她。 樱桃顿时噤了声。 “立刻去找。”阿澜下令道。 昨天她在外边看见了猫,阿肥虽然聪明,但是到底是一只鸟,就怕有个万一。 善儿立即发动院子里的人出去搜寻,过了将近一个时辰,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阿澜心急如焚,那可是阿钰给她的,除了危急关头能传信之外,也是她孤身一人在这里唯几的念想之一。 “公主!”善儿突然跑进来,“奴婢刚才打听到,傅姑娘养的猫捉到了一只鸟!” 阿澜脸色大变,“蹭”地一下站起来,拔腿就往外面冲。 赶到傅清窈的院子,没等人通报阿澜就闯了进去。 一进去就听王英婉跟傅清窈邀功:“白白是很厉害,但是那也是我先打伤了这只鸟的腿,白白才能扑住它啊!” 边上有侍女笑道:“那也应该是我们小姐的功劳啊,是我们小姐提醒英婉小姐,英婉小姐才想到去打腿的。” “哎呀,英婉小姐,你绳子放远点,别太近了,可别让那只鸟又扑上来,小姐刚刚手都被它啄伤了!” “看起来好看,本来想养着它的,谁知道那么凶,啄伤了小姐,可不能放过它!” “白白,咬它!” 看清里面的场景,阿澜霎时间怒火滔天。 只见王英婉傅清窈等人坐在一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的王英婉手中拽了一根细细的绳子,绳子另一端拴住了阿肥的一只脚,阿肥想飞飞不得,想跑另一只脚又颤颤巍巍,没跑两步就会被王英婉拉回来,而边上还有一只白猫在扑咬! 阿肥几次险险躲过猫口,最近一次却被白猫扑了一爪子,嘴里顿时发出凄厉的鸣叫。 眼见那白猫扑住了阿肥,就要下口,边上王英婉等人拍手叫好。 阿澜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冲过去就是一脚,狠狠将白猫踹了出去! “白白!”一直淡淡笑着的傅清窈脸色一变,猛然站起来。 阿澜眼疾手快一把扯住绳子狠狠扯断,防住了王英婉将阿肥拉过去的动作,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鸟儿捧起来,嗓音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阿肥……” 阿肥总是很没良心,喂它的时候它就亲近,不给食了就扭身飞走,现在却奄奄一息地躺在她手心,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发出一声微小嘶哑的哀鸣。 阿澜站起来,将阿肥交给善儿。 那边傅清窈跑到被踹飞的白猫身边,看见白猫嘴边渗血,她目眦欲裂,转身愤怒地冲向阿澜,“太子妃!你——” “啪!” 话没说完,阿澜就狠狠一巴掌甩了上去。 “小姐!”一片兵荒马乱地惊叫。 阿澜森冷的目光一一扫过去,那些个下人个个僵硬,须臾之后院子里一片死寂。 阿澜看向震惊的傅清窈,她一双眼睛漆黑森寒,一张脸冷若冰霜,周身气息也莫名的吓人,“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动你?是谁给你的底气?洛长天吗?我今天就在这里告诉你,傅清窈,要是我的阿肥活不了,我拼死也要弄死你!” 傅清窈气得发抖,“你敢?!师兄就要回来了,你以为你还能肆意妄为?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 “动你又怎样?你能怎么样?让洛长天杀了我吗?你倒是问问他敢不敢!” 话落她又是响亮的一耳光甩了过去! 阿澜冷冷地看了一眼摔在侍女怀里的傅清窈一眼,转身道:“我们走!” 善儿等人浩浩荡荡地跟着她转身离去。 身后傅清窈的院子里,一片惊叫怒骂,阿澜隐约还听见有人喊:“快去给殿下传信!” …… 当天晚上,洛长天回来了。 而在他回来的前半刻钟,阿澜接到消息,傅清窈忽然病发,昏迷不醒。 几乎府中所有的大夫都到了傅清窈的院子里去,但是一直没有好消息传出来。 阿澜正小心翼翼给阿肥上药的时候,一道人影忽然闯进来,一把掐住她纤细的脖子,撞到旁边的桌子上。 第35章 殿下让您搬出漪澜院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你胆子不小啊,你以为别人叫你太子妃,你就真的是我的太子妃?谁给你的勇气,敢这样对清窈?"森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手中的药瓶子滚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阿澜抬起眼,看见了洛长天那张阴沉得可怕的脸。 "怎么,她有本事挑衅我,没本事承受我的还击?"阿澜不服输地道。 "她挑衅你?"洛长天冷声道,"我怎么听说,是你仗着身份欺负她呢?不说别的,你敢说这漪澜院不是你逼她让出来的?你是什么身份,也配住在这里?" 阿澜的手一下子捏紧了,不知道是不是洛长天手上力道太大,她感觉有些呼吸困难,"我是太子妃,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依旧是太子妃,我不配住在这里,她就配吗?她又是什么东西?!" 话刚说完,就感觉脖子上的力道更紧了,她几乎快要没法呼吸。 到了这地步,她却不见一点恐惧,眼中燃烧着火焰,艰难地道:"你要杀了我吗?那倒是快动手,我让傅清窈问问你敢不敢,我也想知道,你敢不敢!" 她这么说不是没有底气,之前成帝将她当成弃子,洛长天也不将她的性命放在心上,但是现在有皇叔给她撑腰,洛长天还想杀她,也要掂量掂量后果! 洛长天深深地看着她,手上的力道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不是没有那胆量,他想要做的事。谁能阻挡他?就算是靖王,也不可以。 他犹豫并不是因为忌惮靖王,只是在和心中那股"本能"抗争。 又来了! 他刚起杀心,看到她难受的模样,就感觉心都要碎了,比她还要难受数倍。 他猛然松了手,居高临下看着她,她正捂着脖子咳嗽,双颊上一片潮红,心疼之余,他心头也一阵古怪的悸动。 费力将那些奇怪的感觉压下,他冷声道:"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去清窈院门外跪着,等她醒来,你当初怎么打她的,就让她怎么打回来。" 阿澜想也不想就道:"做梦!" 洛长天道:"不愿意?那就去大牢里蹲着吧,什么时候清窈原谅你了,你再出来!" "凭什么?"阿澜不服气,"她现在这样都是她自作自受!要让我求她原谅?她好大的脸!" 她知道这时候硬碰硬不是理智的做法,但是面对洛长天的时候,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这种感觉自从离开隋国之后,就越来越鲜明了,就像现在,说出口的这些话,连她自己都感到诧异。 心里仿佛憋着一口气,让她根本冷静不下来。 "你胆子的确很大,敢问我凭什么。"洛长天看着她,忽然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像上次一样跟我演戏服软,希望我从宽发落,现在底气这么足,是觉得我真的不敢杀你?" 他说的上次,是她和阿钰见面被他逮到那次。 阿澜微微偏头,避开他的视线,紧抿着唇不说话。 她现在想起那次的记忆。只觉得丢脸,早知道他是这样的铁石心肠,她怎么可能会对他服软! 他也的确说对了,都只是演戏而已。 洛长天倏地冷下脸来,寒声道:"这么说你是不去了?" 挑衅一样,阿澜干脆地说:"不去!" "好得很!"洛长天冷哼一声,"来人!" "殿下!"立即有两个侍卫走了进来。 洛长天道:"太子妃火气大得很,送她去牢房冷静冷静!" 他对阿澜道:"既然你不愿意自己走,我就让人送送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愿意跟清窈道歉了,再让人来禀报我!" 得了洛长天命令,侍卫面无表情,上前逼近阿澜,"太子妃,请。" 阿澜怒道:"洛长天!你--" "带走!" 话没说完就被洛长天打断,这次侍卫直接上前,押住了她。 洛长天完全没想要给阿澜留面子,就让人这么大张旗鼓地将她押送到了监牢。 侍卫将她交给管理监牢的张关。传达了洛长天的意思,就离开了。 张关喜好钻营,性格谄媚,心思不太正,靠走关系才得的这么个位置。 他一直想要在主子面前露脸,却没找到机会,听说太子府中那位傅姑娘在太子殿下心里分量很重,就一直想要巴结对方,如今见阿澜被送过来,他心中一喜,心道机会来了。 按理说阿澜就算惹了洛长天生气,可到底是个太子妃,怎么着都该客气点,但张关一脸正直的模样,直接吩咐手下人:"今天早上送来的那犯人旁边那间牢房不是空的吗?带过去吧。" 手下人一愣,想要提醒那两间牢房中间的墙不是给那犯人打坏了吗?都还没修好呢,话没出口,对上张关的眼神,又咽了回去,只道:"是。" 换个人张关是不敢这么胡来的,但他有自己的关系网,知道这位太子妃有多不受太子殿下待见--但凡有一点在意也不会将人送到这地方来了,于是行事肆无忌惮。 --就算到时候真有什么意外,还可以将罪名推给手下人不是?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监牢本来就是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又是晚上,气氛更加不好,阿澜从没来过这种地方,进去后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袖子底下的手悄悄握紧了,慢慢地渗出了汗。 她被人关到了最角落的一间牢房,里面黑漆漆的,一进去就踩到了潮湿的稻草,好像都快要腐烂了,她闻到了十分难闻的味道。 没有床,也没有烛火,狱卒离开的时候将手上的火把插在了不远处的墙上,火光颤颤巍巍地照过来,阿澜隐隐约约能看见一点东西,却看不真切,她走了两步,不小心踢翻一个坛子,里面的东西洒出来,难言的味道一下子充满了整个房间,竟然是没有处理掉的排泄物! 阿澜脸色变了一下,急忙退开,缩到离那地方最远的一个角落,那地方的稻草勉强不那么潮湿,她就蹲在那里靠着墙不动了。 昏暗里忽然想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支着耳朵辨别了下,听出是老鼠爬过的声音,吓得将脚都缩紧了些,整个人都警惕着,生怕那东西爬到她这地方来。 过了好一会儿,没动静了,老鼠估计是爬到其他地方去了,她才慢慢放松下来。 忽然那么不安、那些愤怒,还有难过,以及委屈,都一股脑涌了上来。 就是那些年在冷宫的时候,她都没有吃过这样的苦。 她做错了什么呢?她只不过是正当地捍卫了自己的权益。 虽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但是她一点也不后悔那样对傅清窈,之前的事情不说,阿肥是她养的鸟,有多宝贝,路上同行那么多天,她不信傅清窈不清楚,可那女人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那样残忍地折磨阿肥。 当然她想这些也没什么用,在洛长天那里,谁对谁错根本没什么区别,他知道的只有傅清窈受了委屈,她就该受到惩罚。 他还想逼她给傅清窈下跪道歉?做梦! 她脑袋埋在膝盖上,吸了下鼻子,心想这种日子不会太长久的,等她回去,皇叔也会这样宝贝她。 想着皇叔对她的好,忘掉洛长天对她的不公,她心里慢慢就好受了些,渐渐睡了过去。 在这种地方当然睡不安稳,她眉头时时都是蹙着的,轻轻一点动静都能让她惊醒。 所以在听到有人在砸墙的时候,她猛然睁开了眼睛,差点就跳起来。 抬头一望,猝然对上一双野兽一样发亮的眼睛,她的心差点就跳出来,等借着昏暗的火光看清对面的情景,她更是吓得脸色大变。 光线太昏暗,之前她竟然没发现,对面的墙上竟然有一个大洞!而现在有一个虎背熊腰的身影,正从隔壁牢房狠狠地往那个大洞边缘砸! 他每一拳下去。墙上的洞都会肉眼可见地扩大一圈! 见阿澜发现他了,那人露出一个狰狞可怕的笑容,粗犷的声音里透露着淫邪:"小美人儿,你等等,哥哥马上过来找你。" 阿澜一下子站起来,跑到牢房门前去,试图将门打开,"来人!来人啊!" 可是没有人理她,狱卒一个没有出现,被吵醒的其他犯人还爬起来看热闹。 她的惊恐让那人十分兴奋,哈哈大笑着,退后一步猛地一脚,竟然将那墙踹倒了半边! 阿澜吓得直往后退,直到后背抵着墙,再也无路可退。 对方搓着手,直接走了过来,一步一步朝着阿澜靠近,在离阿澜三步远的时候,一下子朝阿澜扑了过来! 阿澜尖叫一声,飞快地朝旁边躲去,然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下子摔了下去。 那人一把抓住了她,手腕被捉住的时候,阿澜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那股厌恶让她差点没吐出来,在对方靠近的时候,她突然拔下头上的发钗,胡乱就刺了出去。 那人被刺中了眼睛,惨叫一声,阿澜趁机一蹬脚,拼尽力气将人踹了出去,然后爬起来就跑。 只是地方就这么点大,能跑到什么地方去,她很快又被抓住了,这次对方捉住了她的双手,让她反抗不能。 看着对方满是横肉的脸一点点靠近,阿澜瞪大了眼睛,脑中一片空白,那一瞬间甚至有咬舌自尽的冲动。 却忽然牢房门被人打开,一片衣角从阿澜眼前飘过,下一刻身上的人就被来人一脚踹了出去,撞到墙上又摔下来,惨叫一声后就没了动静,生死不知。 阿澜喘着粗气,略带些茫然地往上看,只见来人身形修长,一身蓝色锦衣,脸上戴着银色面具,只露出个下巴来。 那下巴的轮廓似乎有些熟悉,竟然让她有种是洛长天站在她面前的错觉。 她恢复了点力气,就飞快地爬起来,缩在一边警惕地看着这个男人,"你是谁?" 刚才一直喊人,她声音都有些哑了。 "我叫温遇。"他说。 "世子。"忽然有狱卒畏畏缩缩地走了过来。 温遇微微侧头,"抬出去。" 立即有两个狱卒走进来,手脚麻利地将那男人抬出去了。 温遇又朝阿澜走近,在她整个人都绷成了一根弦的时候,止住了脚步,然后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弯腰披在了她身上,接着转身离开。 直到对方脚步声彻底消失,阿澜才放松下来,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好一会儿,拉了拉身上的外袍,隐约间似乎闻到了草木的清香。 她累极了,却不敢睡,只要睡不睡地阖着眼睛。 恍惚间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她猛然睁开眼睛,却一个人也没瞧见,又困惑地轻轻闭上了眼。 …… "殿下……"张关战战兢兢地跪着,脑门几乎要碰到地上,"啪嗒"一声,是脸上的汗砸到了地面的灰尘里,那声音十分微弱,却让他清晰地听见了,仿佛砸在他心上一样,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一抖。 洛长天坐在桌边,阖着双眼,面无表情,黑色的衣袍上是金线绣制的龙纹,浓重的威压扑面而来,摇曳的烛火照着那张俊美的脸,给人一种阴沉可怕的感觉,在场的人几乎没有人敢大声喘气。 只有站在洛长天身侧的温遇,可能是因为戴着面具看不见表情的原因,依旧给人淡然自若的感觉。 监牢深处正在受刑的犯人的惨叫声,远远地传过来。 洛长天睁开了眼睛,"谁让你这么做的?" 张关汗如雨下,"殿、殿下!不关属下的事啊!是底下人不知轻重。竟然将太子妃……" 话没说完,洛长天"唰"地一下抽出了温遇腰间的长剑,一道寒光闪过,张关一声惨叫,一只血淋淋的耳朵掉了下来! 张关捂着耳朵,几乎要昏死过去。 "谁让你这么做的?"洛长天又问了一遍,这次让在场每个人都看见了,他脸上的阴沉不是错觉。 "是傅姑娘!是傅姑娘让属下这么做的!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张关哭喊道。 虽然傅清窈并没有亲自授意,是他自己先起的心思,但是这时候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推脱罪责保住小命。 更何况他送了信去邀功,傅清窈要是什么表示都没有就算了,却让人送了几锭金子的赏赐过来!这不是肯定他的行为是什么?! 要不是傅清窈的态度,他后来肯定想着想着就后悔了!肯定没胆子这样冒险!肯定会把太子妃转移牢房!就必定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张关现在已经后悔到了极点。 要让他知道太子殿下会这样在意太子妃,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干啊! 张关供出了傅清窈,洛长天身边的一些人脸色就有些微妙,副将武同和傅清窈关系很不错,上次奉洛长天命令回来给傅清窈送礼物的就是他,他道:"殿下,傅姑娘刚醒没多久,身体还虚弱,怎么可能参与这种事,而且傅姑娘心地善良心胸宽广,绝不可能做这种事!这人必定是在诬陷傅姑娘!" 洛长天没说话,只一抬手,一剑了结了张关的性命。 武同摸不准洛长天的意思,还想帮傅清窈说两句好话,冷不防对上洛长天黑沉沉的眼睛,登时不敢再出声。 …… 阿澜又觉得有人在看她,这次睁开眼睛发现不是错觉,一张放大的俊脸猛然就闯入了她的眼帘! 洛长天?! 他为什么蹲在她面前,离她这样近?!他想干什么?! 阿澜压下到了嘴边的惊呼,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动声色地往后缩了缩,戒备地看着他。 这一动作让她的脸色微微白了白,之前反抗那人的时候摔了两跤,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地方,背上疼得厉害,身子只轻轻一动就扯到了伤处。 洛长天看着眼前的人,形容有些狼狈,小脸上还有泪痕,可能是自己胡乱擦过,脸上有些花,容貌虽然出色,可这样一来也看不出几分了,倒是那双眼睛,漂亮得让人着迷,这时候亮得惊人,浑身都戒备着他,仿佛一只藏着爪子蓄势待发的幼兽。 这和他梦里的一点也不像,梦里的那个会抱着他的腰身撒娇,眉眼弯弯地冲他笑。 "你叫什么名字?"洛长天抬起她下巴,忽然问道,也是才意识到,竟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听成帝和靖王喊过她阿澜,"卫澜?" 他拇指在她下巴上意味不明地轻轻摩挲,痒得阿澜浑身起鸡皮疙瘩,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不是。"她动了动唇,"……微生澜。" 她叫微生澜,随母姓,因为成帝不喜欢她姓卫。 微生澜? 在心里念出这个名字,洛长天只觉得心猛然一动,有种想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的冲动。 他的手因为莫名激动起来的情绪而微微颤抖,他狠狠地皱起了眉,蓦地收回了手,不想让她发现。 他的目光又落到她身上那件蓝色的外袍上,怎么看怎么碍眼。 阿澜都没反应过来,只见他一伸手,就将她身上那件外袍给拉了过去,然后顷刻间就给震成了无数碎片,纷纷扬扬地落下。 "知道错了吗?愿意给清窈道歉了吗?"他站起来说道。 "我没错。"她声线冷硬地回答说。"这辈子都不可能给她道歉!" "这么说你还想继续待在这里?" 阿澜抿着唇不说话,闭上眼睛,无声地抗拒着他。 洛长天脸色一沉,冷声道:"那你就继续在这里待着吧!" 他甩袖离开。 阿澜一动不动,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 却不想过了片刻,听见面前有动静,一看竟然是他又返身走了回来。 阿澜还没反应过来,就把他毫无征兆一把抱了起来! 被他手臂压住的后背疼得她猛地一颤,下意识一伸爪子,挣扎,"放开我!" 手上挠到了东西,她一抬眼,就见洛长天下巴上多了两道痕迹,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惶。 洛长天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水,"不想死的话,给我老实一点!" 阿澜僵着身子不敢动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的手臂移了个地方,没再碰到她的伤处了。 就这样一路回了漪澜院。虽然天色还早,但是太子府中已经人来人往,那些个本来觉得太子妃前途昏暗,不值得投靠的人,看见洛长天亲自把人抱回来,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 又有消息灵通的听说了张关的事,虽然不知道其中内情,但是猜到多半和阿澜有关,当即对这位太子妃忌惮了两分,心道可不能随便去招惹。 傅清窈院子里的人亲眼看见洛长天抱着阿澜走过,又听说了这些,愣了好一会儿,飞快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急急忙忙回了院子,跟傅清窈禀报。 傅清窈刚起来,听说了这些差点摔了手中的药碗,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洛长天,知道他绝对不可能是对阿澜动了感情,微微拧着眉头道:"师兄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你们不要想太多。" 身边人都对她十分有信心,觉得牵扯上太子殿下的事,没人能比她们姑娘更有成算的,于是放下心来。 …… 一进漪澜院,担惊受怕了一夜的善儿就冲上来,见她竟然是被洛长天抱回来的,以为她是怎么了,吓得脸都白了,"公主!" "滚出去!"洛长天看都没看她一眼。 没等善儿再出声,就有人上来将她拉了下去,阿澜只来得及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洛长天将阿澜放到床上,阿澜一沾到床就飞快地爬起来,想要缩到一边去,却被他强横地压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你干什--" 她话没说完,洛长天就开始撕她衣服。 阿澜脸色大变。剧烈地挣扎着想要逃开,却仍旧被扒光了衣服。 "你放开我!"阿澜嗓音颤抖,害怕得眼角都浸出了泪,她逃不开,只能压低了身子缩在被子里,尽量少暴露一点。 看着她光泽如玉的肌肤,发红水润的眼睛,瑟缩闪躲的身体,洛长天好一会儿没动。 直到阿澜找到机会猛地踹了他一脚,他才陡然清醒过来。 阿澜腿上没了禁锢,瞅准机会就飞快地踹了几脚,发泄着心里的愤怒,却很快就被捉住了脚踝。 他将她一个翻身,目光落在她背上,果然看到一片骇人的青紫。 达到了目的,他就松开了手。 阿澜飞快地缩进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只露出一个脑袋来,愤愤地看着他。 "来人!"洛长天扬声喊道。 立即就有人在外间应声:"殿下。" 洛长天道:"去找吴长岭拿些治跌打损伤的药来。" 阿澜神色一滞,看他的眼神却更加警惕,丝毫不领他的好意。,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36章 漪澜院出事了!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他径直朝阿澜走来,随手将手中长剑一掷,长剑贴着她的脚,稳稳插在她脚边,剑身不住地颤动,发出嗡嗡的声响。 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只阿澜一动不动,稳稳地站着,都没闪躲一下。 洛长天走近,伸手捏住她下巴,强迫她仰起脸来和他对视,"不想搬?" 他身上仿佛还冒着热气,这么近的距离让阿澜感觉不适,她抬手就"啪"地一下打开了他的手。气不顺地顶撞道:"我为什么要搬?想要我给别人腾位置?休想!除非你先休了我!" 看着他的目光丝毫不畏惧,也丝毫不退让。 阿澜也不是多喜欢这地方,想到傅清窈之前一直住在这里,她看哪里都膈应,但是她不喜欢是一回事,洛长天要逼她搬出去又是一回事。 现场因为那声清脆的声响,陷入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连王管家都忍不住微微抬起头来,有些惊愕地看向阿澜,其他人脸上的震惊几乎都没法掩饰。 她刚刚做了什么?! 她竟然打了太子殿下?还顶撞他?! 太子妃胆子这么大的吗?! 洛长天下巴上那两道指甲痕还在,因为想不到谁那么胆大包天敢挠太子殿下,也想不到太子殿下会让谁得手,所以尽管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指甲挠出来的,之前看见的人也都怀疑是看错了,心想可能是练武的时候不小心弄出来的呢? 可是现在围观了阿澜的胆大包天现场。就忍不住怀疑,这个……该不会也是太子妃弄出来的吧? "你搞错了一件事,"洛长天冷冷的声音将众人从各种猜测中惊醒,"在这太子府中我才是主人,你的意见是什么并不重要。" "来人!"他吩咐道,"动手,帮太子妃搬东西!" 王管家请示道:"不知该搬到什么地方?" 他心里各个小院子的名字已经转了一圈。就等着洛长天挑选,然而却听洛长天道:"搬到什么地方?自然是正院。管家这是年纪大了,连太子妃该住在什么地方都不清楚了?" 话一说完,院子里又一次陷入寂静,众人脸上同样都是震惊,情绪却和上一次全然不同了。 太子殿下竟然要让太子妃搬去正院?! 太子殿下不是最不喜欢和人同住吗? 管家也错愕了一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感受到头顶的视线,他一抬眼,正对上洛长天幽暗冰冷的目光,猛然打了个寒颤,僵着身子应道:"……是。" 洛长天又道:"下次传令之前,等我把话说完再走,管家是府里多年的老人了,这种错误,下次最好不要再犯。这次念在是初犯,暂且轻饶你,待会儿办完了事自己去领二十个板子!" 他只是在去练武场之前提了一句要让阿澜搬出来,都还没说要让她搬去哪里,谁想到管家竟然就提前跑了过来。 他怎样对阿澜没关系,但是王管家一个下人,哪来的胆子敢这样自作主张,敢让太子妃难堪? "……奴才知错,谢殿下体恤。"管家跪了下去,额头浸出冷汗。 下人纷纷动作起来,开始去搬东西,阿澜从呆愣中回过神来,阻止道:"我不搬!" 洛长天看着她似笑非笑,"不是喜欢住在大的地方吗?正院就是这太子府中最大的地方,怎么,太子妃不喜欢?" 转向别人又变了脸,"磨磨蹭蹭地干什么?没听到我的话?" 谁敢不听他的话,下人们迅速动作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将阿澜的东西都搬到了正院去。 阿澜气得要跳脚,愤愤地瞪着洛长天:"我怎么配和太子殿下住在一起?太子殿下该去找傅姑娘!" 洛长天道:"清窈就喜欢漪澜院。只能委屈太子妃了。" 阿澜忽然就说不出话来,心头酸涩难忍。 …… 傅清窈收到消息,洛长天让她搬回漪澜院去。 她面上错愕了一瞬,站起身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我去和师兄说说吧,既然太子妃喜欢漪澜院,那我让给她就是,何苦让师兄和她闹了不愉快。" 心里却并不意外,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小姐可别这般妄自菲薄,在太子殿下看来,小姐开心可比什么都要重要,殿下这样为你着想,你也别去找他让他不高兴才是。"来人道,"而且太子妃已经搬出去了,现在漪澜院就等着小姐回去呢。" 傅清窈叹了口气,须臾,问道:"太子妃搬去什么地方了?待会儿我让春溪给送些赔罪的礼物过去,希望太子妃不要因此记恨我才好。" "太子妃搬去正院了,现在……" "什么?!"傅清窈猛然扭头,脸色难看得厉害。 那下人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又重复了一遍。 "师兄向来不喜欢外人踏足他的正院,怎么可能会让太子妃住进去?!"傅清窈急急问道,心里仍旧不相信。 "好像是因为……太子殿下想要让小姐搬回漪澜院去,太子妃搬出漪澜院,自然只能去正院了,去其他地方都有些不妥当。"下人解释道,又将洛长天当时对阿澜说的那句话转述给了傅清窈听。 傅清窈听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心情,甚至想不管不顾地说出心里话,漪澜院算什么?比起正院来她一点也不喜欢! 可是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如何都不能住进正院去的! "师兄现在在哪里?"傅清窈问道,得了答案就带着人匆匆赶过去了,想着宁愿自己不搬回漪澜院,都不能让那女人住进正院! 凭什么?这样和师兄朝夕相对的机会,她都没能得到,那个女人凭什么? 可是见到洛长天,都没等她开口。洛长天就道:"搬回漪澜院去吧,那边已经没人了。" "可是师兄,我……" "什么都不必再说,你搬回去就是,其他事你不用管,我自由主张。"他说完就带着仇子荐走了,不知道去处理什么事。 虽然没说两句话,但是傅清窈看出了他态度的不容置喙,心知肯定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只能扯了扯帕子,带着一腔憋闷转身回去了。 …… 傅清窈憋闷,阿澜现在心情也并不怎么好,正院那么大,洛长天为什么要让人把她的东西都搬进他住的主卧里?! 善儿都很茫然,明明之前还那么讨厌他们公主,怎么突然就要和公主同寝了? 阿澜下令让另外找个房间,下人们却没人敢违逆洛长天的意思。 阿澜心中又急又慌,想起今天早上的事,心里更是不安,洛长天到底想干什么? 洛长天不知道有什么事,这会儿不在,阿澜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疲累地坐下来,心想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才不怕他! 深吸了口气。她对善儿道:"去把刘安喊进来。" 善儿看了她脸色,流露出些许疑惑,阿澜道:"这次我是没出事,但是总不能白白让人欺负!" 善儿眼睛一亮,转身就跑:"奴婢这就去!" …… 阿澜担惊受怕了一整天,可是没想到,当天晚上洛长天竟然没有回来!,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37章 真是狗胆包天!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洛长天!"阿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你不能这样!" "哦?不能这样?谁规定的我不能这样?"他道,"既然有胆子做,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你那个下人应该也有这样的觉悟的,是不是?" "不是刘安!刘安是冤枉的!你不能不能青红皂白就处置他!" "不是他,那还能是谁?既然你不承认,那肯定就是他了。"洛长天淡淡道。 外边刘安已经被人抓了过来,侍卫竟然当真就要行刑,阿澜飞快地穿好衣服,都来不及整理,就冲了出去。 善儿在边上已经快要吓坏了,想要冲过去却被人拉着。 "行刑!"洛长天走出来就道。 眼见那侍卫举着棍子就要动手,阿澜心跳都快停止了,"住手!" 她跑过去拦住那侍卫,转向洛长天吼道:"是我做的!你要处置就处置我!" "公主!"刘安脸色一变。 "下去。"洛长天抬手一挥,那些侍卫就退下了。 他走到阿澜面前,"肯承认了?" 阿澜不看他,扭过头去。深深吸了口气,眼角莫名地发红,胸口还因为刚才剧烈的情绪而微微起伏,"你要怎么处置我就赶紧动手吧!" 洛长天却没有依言下令,他冷冷地看着阿澜,道:"你知道清窈身体不好吗?你这么做,是单纯地想要教训教训她,还是想要要她的命?!她现在命大没事,你是不是很失望?" 阿澜也是刚刚去漪澜院那边的时候,才知道傅清窈的身体情况,她就道:"她身体好不好,我怎么知道?" 洛长天却不相信,"又不承认?你有胆子做,却没胆子承当?" 阿澜就不和他解释了,解释了有什么用?他必定还是不相信她! "我倒是没想到,你心肠竟然这么歹毒!清窈的确是和你有些不对付,但是她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然就想要她的命!" 阿澜莫名觉得委屈,她什么时候想要傅清窈的命?可是这些都不能说,说了洛长天必定又要朝刘安发难,事情她认下来。洛长天不一定会对她怎么样,刘安认却是铁定要丢了命! "殿下!"忽然有漪澜院的侍女跑过来,哭道:"小姐又晕过去了!" 洛长天就再没心思管阿澜,抬脚就往外走。 "公主,怎么办啊?"善儿急道,"现在被殿下发现了……" "他不是发现了,他什么证据都没有,就算不是我们做的,他也会把锅扣到我头上来。"阿澜打断她的话,对刘安说:"刘安。你去漪澜院看看,顺便瞧瞧傅清窈的情况是不是真那么严重。" 刘安应了一声,走之前对阿澜跪地行了个礼,道:"公主,今天这种事,以后再不要有了,奴才贱命一条,死就死了,可公主万金之躯,若是有了什么意外,让奴才到九泉之下如何跟皇后娘娘交代?" 阿澜张了张嘴,在心里叹了口气,却只说:"你去吧。" 她这么多年过来,身边关心她的也就这么几个人,死一个就少一个,她真怕有一天,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只剩她一个人在这世间漂泊。 没让阿澜等多久,刘安就回来复命了:"漪澜院还乱做一团,不少人都在无凭无据地嚼舌根,说这次的事是公主做的,太子殿下不问青红皂白就发难公主,必定也是这些流言的原因。" 阿澜倒是不意外,这府中和傅清窈仇怨最大的,除了她还能有谁呢?洛长天说的其实也没错,有本事有胆子敢这么做的,除了她都找不出其他人来。 但是她不怕,在让刘安动手之前就想好了,再怀疑她又怎么样?他们又没有证据! "傅清窈呢?"她问道。 刘安道:"她在装晕。" 阿澜:"吴长岭没看出来?" 刘安道:"自然看得出来,但是以那位傅姑娘的病情,要晕过去也是实属正常,那位傅姑娘又一直不愿意睁眼,他自然不敢蹚这趟浑水。" 不必刘安多说,阿澜自己就想明白了傅清窈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装可怜,让洛长天的怒火更加旺盛,洛长天越生气,她自然就越倒霉。 "公主,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阿澜摇头,"什么都不必做,做了也没用,现在我就等着,看洛长天要怎么为傅清窈出气!" 洛长天并没有让她等太久,一个时辰后,有人过来叫她:"太子妃,殿下请您到漪澜院去。" "傅姑娘醒了?"阿澜问道。 来人是漪澜院的人,对阿澜的印象很不好,闻言不冷不淡地道:"我们小姐醒了,只是身体还不大好。" 善儿看不惯她这态度,道:"你们小姐这身体真是娇弱。三天两头的病,这病得也未免太过频繁了吧?我听人说啊,想要身强体健生活安康,就要好好积德,你们小姐这样,不会是缺德事做多了吧?" 那人愤怒:"你--" 刚说出一个字就被刘安打断了:"在太子妃面前失礼,这就是漪澜院那边的教养?" 那人气得不行,却冷不防对上阿澜的眼神,一腔将要喷发的怒火就这么生生压下去了,"太子妃恕罪,是奴婢失礼了。" 阿澜没说话,抬脚朝着漪澜院那边走。 到那边的时候,发现傅清窈已经从床上下来了,病恹恹地坐在椅子里,整个人就是一副病西施的模样。 她时不时就咳嗽两下,旁边侍女小心地给她拍打着背。 在另一边坐着洛长天。 厅堂里人不少,都是为照顾傅清窈站在这里的,有人给她拿帕子,有人给她递茶水,有人给她端药,又有人给她盛汤。 底下还有吴长岭等一干大夫,一些在写药方,一些在商讨治疗方案。 阿澜瞧着,觉得一国太后生了病也就这场面了。 她一进去,几乎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阿澜一点不露怯,给洛长天行了个礼,就自顾自坐到了一边,道:"不知道殿下叫我过来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来给清窈道歉。"洛长天道。 厅堂里所有人动作都顿了一下,阿澜能感到投在她身上的各种若有似无的目光。 她面无表情,看向傅清窈,"道歉?" 傅清窈虚弱地摆手,脸色有些不安道:"师兄,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能让太子妃跟我道歉?" 洛长天淡淡道:"做错了事,自然要道歉,今天我在这里,凡事有我做主,你不必多说。" 傅清窈动了动唇,欲言又止,又仿佛怕惹怒了洛长天一样,什么都不说了。 "来人,给太子妃端茶!"洛长天说道。 立即有下人手脚麻利地给阿澜送上了一杯茶。 洛长天道:"今天在这里,你就当着所有漪澜院人的面,给清窈奉茶道歉!" 阿澜猛然抬头,她看过去,却发现他真不是在开玩笑。 又往外一看,发现就这么会儿,漪澜院的其他人好像都得了命令,都跑到了外边站好。 阿澜嘴唇抿得发白,许久没作声,也没动。 他这样亲手打她的脸。接下来要让她在这太子府怎么混?!有谁还会把她这个太子妃放在眼里?! 洛长天警告似的喊了她一声:"太子妃!" 阿澜的手狠狠地攥紧,"上次太子殿下还给了我两个选择,这次呢?另一个选择是什么?" 洛长天一听气笑了,"砰"地一声重重将手中茶盏放在桌上,冷笑道:"不道歉?那就去门口跪着吧!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你再起来!" 身后的善儿等人脸色一变,阿澜却道:"跪就跪!只是不是在这漪澜院!要我跟她道歉,我嫌恶心!" 话落她抄起那杯茶水就往傅清窈那方向一砸! 杯子碎裂,热茶飞溅,一片惊叫。 "微、生、澜!"洛长天"蹭"地一下站起来。 其他人都被吓得一抖,下意识就跪了一地,阿澜却胆大包天,不仅没跪,见茶水还剩一杯,还抓起就往他面门狠狠一扔! 善儿和芭蕉樱桃倒吸一口凉气,阿澜转身就跑! 洛长天侧头躲过,再一看人影都溜到门口去了!他脸黑如墨,冷笑,这时候倒是跑得挺快!他倒要看看她能往哪跑! 一阵风吹过,洛长天已经大步走了出去,只剩下一屋子惊呆了的人。 良久,樱桃趴在善儿耳边,惊魂未定地小声道:"太子妃……脾气一直都是这么火爆的吗?" 善儿还呆愣愣的,没反应过来,她家公主?她家公主一直都很温柔善良体贴胆子小的啊!! 为什么自从遇到这位太子殿下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芭蕉和洛长天的贴身侍从惊风关系不错,凑过去小声问:"太子殿下……" 话没说完惊风果断摇头否定:"太子殿下平常不是这样的。" 要换了以往,敢冲他扔茶杯、不,不说扔茶杯,敢这么和他说话的人,不是都当场去世了吗?!管他是天王老子都一样! 不是说很不喜欢这位太子妃吗?那这莫名其妙的打情骂俏氛围是闹哪样? …… 阿澜刚跑出漪澜院就被捉住了,她想也不想就往后一踹,洛长天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躲过,衣摆上立即就多了个脚印。 "跑什么?胆子不是大得很吗?现在知道怕了?"洛长天拎着她后领阴测测地道。 "太子殿下请松手,我这就回正院给你跪着去!" "看样子你对我的处置很不满?"洛长天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擒住她下巴强迫她扭头,"说说是哪里不满意?是觉得我冤枉你了不成?" "我该满意吗?"不知道是不是脖子扭得难受,她眼角有些红,心里也有些不好过,"什么证据都没有你就说是我做的!还用刘安的性命来逼迫我承认!我堂堂太子妃,你竟然要让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她低头。将自己的脸送到她面前去让她踩!你就只觉得她受了委屈,你要为她做主,可是我受委屈的时候你在哪里呢?你哪次为我讨回过公道?!" 她越说越气,"你这样的人也配当人丈夫?早晚我要给你戴绿帽!" 洛长天本来因为她前面的话微微松了松力道,一听后面的话,脸色猛然一黑,几乎要把她下巴给捏碎,"你找死?说了什么有胆子给我再说一遍?!谁教你的?真是胆大包天!!" 阿澜疼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更是气得厉害,大声喊:"说就说!我就是要给你戴绿帽!" "你再说?!" "我要给你--" "你给我闭嘴!!" 阿澜其实并不是特别清楚这是什么意思。靖王不可能教她,也不会给她看这类话本,她还是之前听樱桃她们聊天,听说府里某某厨娘给她丈夫戴绿帽,将她丈夫给活活气死了,她听了一耳朵,现在其实还是一知半解。 心里想,洛长天这王八蛋怎么就不气死呢?! 周遭听见阿澜这话的下人都腿一软,差点跪下,恨不得自己没有耳朵,后面追上来的善儿等人也眼前一黑,差点平地摔。 "微生澜!我看你真是狗胆包天!"洛长天直接将挣扎不休的人一把扛了起来,大步走回正院,将她往地上一扔,"给我跪下!什么时候愿意跟我认错了,你再起来!" 又对边上惶惶无措的一众下人道:"谁也不许给太子妃喝的吃的!要是让我发现,都拖家带口给我滚到天牢里去!" 话落一甩袖子走了。,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38章 我对你的细胳膊细腿没兴趣 推荐票满300加更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洛长天闻言猛地站起来,都顾不上傅清窈说什么,大步出了漪澜院。 回到正院的时候吴长岭正为难要不要剪掉阿澜的裤子亲眼看看她膝盖上的伤,善儿没学过太多这方面的规矩,见阿澜这惨样已经哭得不行,道:"这时候还顾忌什么啊?吴神医你倒是快给看看啊!" 吴长岭只得答应,只是手边却没有剪刀,让人去找,却半天没找到,急得正要动手捞裤腿,忽然耳边一声暴喝:"你在干什么?!" "殿下!"屋子里顷刻间跪了一地。 吴长岭被一把掀翻,可能是洛长天紧要关头终于想起来他是个大夫,所以卸了些力道,没让他当场毙命,可是身上依然疼得厉害,仿佛是受了内伤。 他艰难地爬起来。"殿下,太子妃晕过去了,腿上有些不好,属下正要给她瞧瞧伤势。" 洛长天在那一瞬间后也反应过来了,只是怒气仍在,"就算要看伤势,太子妃的裤子也是你能随便碰的?!" 吴长岭也知道他刚才是鲁莽了,"属下知错!" 下人还没找到剪刀来,洛长天走近,看见阿澜双目紧闭,小脸苍白,悄无声息地躺在软塌上,一瞬间竟然有些无法呼吸。 他一伸手,从惊风手上接过一把刀,唰唰几下,正好将阿澜两边膝盖上的布料给割掉了。那个方形的洞口上正露出她青紫肿胀的膝盖。 他手不自觉地紧了紧,道:"过来看吧。" 吴长岭过去看了一会儿,松了口气,道:"情况还好,属下待会儿写张药方,太子妃好好养一阵,若是之后没什么异常,那就不会有事了。" 正哭着的善儿和樱桃终于停了眼泪。 吴长岭写了药方。又当场拿出了几瓶药出来,嘱咐善儿等人定时给阿澜擦在伤处。 善儿接过,千恩万谢,然后就蹲到阿澜身边赶紧给她擦了一回。 吴长岭又让人给阿澜喂了两粒药丸,说她用不了多久就能醒。 洛长天挥了挥手,吴长岭道:"属下告退。" 拎着药箱正要出去,洛长天却忽然道:"等等。" "不知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洛长天道:"你就先待在正院,等她好了再说。" 吴长岭愣了一下,道:"是。" 他不动声色看了洛长天一眼,洛长天正拧着眉看善儿和芭蕉用茶水给阿澜沾唇,自己似乎都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要知道傅清窈时时病发,洛长天可都没让他守在傅清窈的院子里,只让他情况紧急的时候在边上看着。 "都出去。"吴长岭离开后,芭蕉找了衣服出来要给阿澜换,正想着要怎么把阿澜弄到床上去,就听洛长天这么说道。 几人一愣,就在她们愣神的时候,洛长天忽然将阿澜抱了起来,几步就走到里间,将人给放到了床上,然后说:"把衣服给我,都出去。" 善儿芭蕉樱桃都一脸惊悚。 "没听到我的话?" "……奴婢告退。"虽然有些不放心,但还是不敢留下来,芭蕉先应了声,见善儿咬着牙竟然想硬杠,急忙捂住了她嘴巴将她一起拖走了。 阿澜恢复了点意识,隐隐约约听到了声音,费力地睁开眼,忽然感觉身上有些不对,低头一看,洛长天正在脱她衣服! 她猛然睁大了眼,"洛……" 身体正虚弱,第一个字太用力,后面竟然连他名字都无力喊全了。 她吸了口冷气,想要往后爬,却碰到了膝盖上的伤,又是一个抽气,眼睛里都泛起了泪花。 "别动!"洛长天皱眉,将她抓回来。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阿澜眼泪掉了下来,一开始只是没忍住。后来就开始一抽一抽地哭。 洛长天的手僵住,须臾之后黑着脸训斥:"哭什么哭?!" "你放开我!"她上身费力挣扎着,双手胡乱地打,一不小心竟然拍到了他脸上去。 啪! 阿澜的手顿时僵在半空。 洛长天铁青着脸,沉默须臾道:"你敢再动一下试试?!" 阿澜不敢动了。 洛长天继续脱她衣服,动作十分利落。 阿澜瞪大了眼,"洛长天你这个王八蛋!" 又开始挣扎。 这次洛长天眼疾手快捉住了她双手,她手腕细细的,两只合在一起也没多粗,他一只手就就给握住了。 "谁教你骂的?嗯?哪个公主会像你这么粗鲁野蛮!"说话间他手上猛地一用力,直接将她身上最后一块布给扯掉了。 她眼中瞬间被惊惶无措给装满了,费力地想要将身体蜷缩起来,却被他禁锢着压根不能动,眼泪顿时大颗大颗地往外滚。 "慌什么?该看的我上次哪里没看过?"话落就有一瞬间的不自在,表面不动声色其实颇为艰难地将目光移开。 好像……是有些地方没看过。 他用一半的力气管理好心底那些忽然汹涌的奇怪感觉,一半力气维持着表面的冷静,看起来十分平静、不急不缓地将干净衣服一件一件给她穿上,然后在她裤子膝盖处弄出两个洞来,免得磨到伤处。 阿澜还在哭,一张脸都给哭花了。 "别哭了。"他嗓音难以掩饰地有些喑哑,松了手,从旁边的水盆里拧了一条帕子,将她脸给擦干净。 动作看起来有些粗鲁不耐,但是力道很轻,阿澜都没感觉到疼。 她挥开他的手,想要翻身埋进被子里,只是刚刚一动,就听他呵斥道:"不许动!" 阿澜和他比谁声音更大似的:"你管我动不动!" 话落赌气似的,用力地一翻身,结果动到腿了…… 顿时疼得眼泪哗啦哗啦地淌,还怕洛长天笑话她,咬着嘴唇都不哭出声来。 洛长天将她翻过来,一看,果不其然刚擦干净的脸又脏了。 他拿起帕子又给她擦了一次,都没意识到自己这行为让外面的人瞧见了得有多惊悚,到外面去说,谁会相信太子殿下竟然这样照顾一个人呢?并且对方骂他打他,他仿佛都忘了生气。 擦完了洛长天将帕子扔开,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古怪的感觉,怎么他跟养了个女儿似的? "殿下?"里面一直传出阿澜的哭声。外面的善儿和芭蕉等人到底还是站不住了,心急如焚地来回转了好几圈之后,善儿上前试探着敲了敲门。 "什么事?"洛长天的声音冷又不耐烦。 芭蕉上前小心翼翼道:"……不知道太子妃醒了没有?现在可要用膳?" 阿澜一听这话,才想起来自己都还没吃饭,肚子也应景地咕噜咕噜叫了两声。 她立即别开头去,避开了他的目光,只是落在他眼前的耳朵慢慢红了起来。 洛长天:"……端进来吧。" 善儿三人端了些清淡的进来,芭蕉试探着往床边走了两步,"殿下,让奴婢来伺候太子妃用膳吧?" 洛长天却抬眼,轻飘飘瞥了她一眼,道:"端过来。" 然后动手将阿澜扶着坐起来靠在了床头。 他动作太快,阿澜都没能反应过来。 芭蕉有些搞不懂他的意思,不敢往他亲自喂那个方向想,和善儿相互对视一眼,端着一碗羹走了过去。 离床还有两步远,洛长天却伸出了手,"给我。" 芭蕉差点一个手抖将碗给摔了。 这、这是要亲自喂?! 有些震惊地看了阿澜一眼,太子妃难道还会灌**汤不成?! 回过神来,芭蕉急忙将手里的碗递给了洛长天。 温度适宜,并不烫,洛长天舀了一勺子递到阿澜嘴边,"张嘴。" 阿澜说:"我不吃!" 洛长天微微沉了脸,"张嘴!" 阿澜声音更大:"谁稀罕你喂?我不吃!"顺便还一巴掌朝他打去,要不是洛长天动作快,手里的碗和勺子已经被打掉了。 芭蕉三人已经惊呆了,呼吸屏住了好久都没发觉,心惊胆战想着接下来太子殿下的怒火就该喷发了。 果不其然-- 砰! 洛长天将手里的碗重重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一下子站了起来。 三人正要往下跪,却见洛长天指着芭蕉道:"你来喂!" 啊? 芭蕉呆住了。 善儿和樱桃也呆愣愣的。 "没听清楚吗?你来喂太子妃!" "奴婢听清楚了!"芭蕉飞快地走过去,端起那碗羹。 阿澜这次吃了,还吃得十分乖巧。有些不想吃了的时候,芭蕉下意识劝了一句:"要不要再吃一些?今天可连午膳都没用呢……" 阿澜就伸手,将剩下小半碗端过去,自己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给吃完了。 还将善儿端过来的另一碗也吃了个精光。 将空碗收回来,芭蕉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往边上一看,果然洛长天的脸色黑如锅底。 "殿下……" "我要沐浴!"阿澜打断她的话。 她现在这情况,肯定是不能洗澡的。芭蕉就让人送了水来给她擦身。,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39章 谁稀罕当你的太子妃!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为了确认,他又试探了一句:"你之前那么抗拒嫁给我,难道是想嫁给你皇叔?" 阿澜耳朵红了红,道:"关你什么事?!" 洛长天的心猛然沉了下去,"你是我的太子妃!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阿澜被他表情吓了一跳,身体都紧绷了起来,"你又不喜欢我!还管我想嫁给谁!你把那个傅清窈放在心尖尖上我都没管你呢!" "你!"话刚说完,他就目光阴沉沉地擒住了她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下巴捏碎。 阿澜紧咬着牙关不求饶,不服输地看着他。 洛长天盯了她半晌,忽然收了手,然后下床随意披好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开。 好半天,阿澜颤颤地松了口气,身体无力的一下子躺了下去,抬手一摸,脑门上还有汗。 "公主?"被吵醒的善儿小心翼翼地在外面喊了一声。 "没事,你去睡吧。"阿澜说。 接下来几天,洛长天一直没有回正院,阿澜打听了下,他甚至没有回太子府。而是一直留在宫里。 吴长岭的药见效很快,她没两天就能下地行走了,只是动作还得小心。 又喝了一次药,芭蕉端了一碗汤过来,闻着倒是挺香,只是阿澜用勺子搅了一下,发现里面的东西奇奇怪怪的,有些她都认不出来。 "这什么?" "这是太子殿下吩咐,要给太子妃喝的。"芭蕉说道,她也不晓得这是什么汤。 "洛长天吩咐的?"阿澜一听就提起了警惕,"善儿你快过来看看!" 里面不会是什么毒药吧? 善儿懂些药理,闻言急忙跑过来,又闻又看的,慢慢的脸色就有些奇怪。 阿澜一见,心道这汤果然有问题! "看出来了吗?这是什么东西?" "奴婢没出错的话,这汤应该是专门给女子调养身体用的。"善儿谨慎地说道。 "给女子调养身体用的?"阿澜蹙眉,"我身体哪里不好?为什么要调养?" 善儿脸色可疑地红了红,斟酌道:"这汤……一般给那些,身材并不是很丰盈的女子用。" 阿澜愣了一下,见善儿眼神没忍住往她胸前溜了一圈。瞬间反应过来,脸色倏地爆红,"洛长天真是、真是……无耻!不要脸!" 竟然嫌她小?! 她小不小和他有什么关系?!要他咸吃萝卜淡操心!! "拿出去倒了!我不喝!"阿澜愤愤道。 芭蕉却为难:"太子妃,太子殿下说这汤你必须得喝,而且还要坚持一段时间,有、有了效果再说。" 阿澜红着脸,"我不喝他又能怎么样?!" 话音刚落,洛长天的声音就从外面响起:"你不喝,我就亲自来喂你喝!" 洛长天走进来,身上还穿着朝服。看起来华贵又威严,他对芭蕉伸手,"给我。" 芭蕉急忙将汤碗递给她。 几天没见,阿澜觉得洛长天似乎有些地方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她看不出来,只觉得他看她的目光更让人不安了。 "都出去。"洛长天说。 芭蕉她们还没动,阿澜就说:"不许出去!" 看了一眼洛长天,她莫名有些慌,不太敢一个人和他独处。 芭蕉等人正为难,没想到洛长天竟然说道:"不出去也可以,你高兴就好。" 阿澜正坐在软塌上,位置宽得很,方便了洛长天直接坐到她身边去,"张嘴。" "我不喝!" 她扭身就想跑,却被洛长天一把抓住,直接扣在了怀里。 "张嘴。" "我不喝!要喝你自己喝!" "不喝?"洛长天看着她,不疾不徐道:"那你是想让我用嘴喂你?" 说罢他作势要去喝汤,阿澜大惊,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已经快了一步:"我喝!!" 洛长天立即将汤碗凑到她嘴边,眼中含笑,"喝吧。" 阿澜气得不行,但又不敢去赌他会不会真的用嘴喂,只能接过汤碗,都不用勺子,直接一口闷了。 洛长天拇指轻轻拭去她嘴角的一点汤汁,说:"这才乖。" "谁稀罕你夸!"阿澜打开他的手。 洛长天自顾自道:"这东西要先喝个半个月,希望接下来你也这么乖才好,不要闹脾气,除非你希望我亲自来喂你。" 阿澜气得红了脸,却又无可奈何。 当晚洛长天又回宫里去了,接连两天没出现,直到阿澜腿已经完全好了,行走无碍,他才回到太子府,对她说:"收拾一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阿澜问都不问是什么地方,直截了当就道:"不去!" 她有胆子拒绝,芭蕉等人却没胆子违逆洛长天的意思,纷纷进来给她换衣服。 出太子府的时候,傅清窈不知道是真的巧合走到了那里,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特意过来,"师兄,你这是去?" 洛长天道:"我带太子妃出去有事,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在外面乱转,回你院子去吧。" 傅清窈被人扶着,闻言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不放弃地道:"不知道是什么事?或许清窈能帮得上忙呢?" "不必,你回去。"洛长天说完不再多说。对不远处磨磨蹭蹭不想走的阿澜道:"过来。" 阿澜说:"傅姑娘很想去呢,正好我不是很想去,太子殿下还是带傅姑娘去吧,有什么事我也没傅姑娘有能耐,帮不了太子殿下。" 她说着就真的要走,可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洛长天一把拎住了,威胁地看着她:"这么不听话?"阿澜被拎上了马车,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正看见傅清窈将手中帕子攥得发皱,忽然就觉得有些开心,没那么抗拒了。 可是她对洛长天还是放不下心,上去之后就坐到离他最远的地方,对他十分警惕,他只轻轻一动,她就差点跳起来。 "你在我面前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是觉得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洛长天目光深沉如渊。 阿澜扭过头去,不看他,心里却明白他说对了,她就是感受到他对她莫名的纵容,才敢胆子这么大。 两人一路都没再说话,阿澜感觉到洛长天的目光一直锁在她身上,莫名的让人不安,她扭身趴到小窗边,拉开帘子往外看。 渐渐地她被外面的热闹给吸引了心神,路边的一些小玩意儿常常看得她目不转睛,只是还没看仔细,马车已经驶过了。 马车停下,她才回过神来,下了马车,发现外面有很多人,都围在一座府衙前,看起来都是寻常百姓。 跟着洛长天从大门走进去,有人上来行礼:"殿下、太子妃。" 银色面具蓝色衣袍,赫然就是那天在监牢救过她的温遇! 在温遇之后,又有一拨人过来见礼,人刚跪下去,洛长天看都没看,就朝里面走过去了。 阿澜没立即跟上去,她觉得怎么着都该跟温遇说声谢谢,只是刚来得及说出个"你"字,洛长天就停下了脚步,沉声叫她:"过来!" 阿澜只能小声地对温遇说了句:"那天多谢了。" 然后就朝洛长天走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有人抬着东西过去,阿澜一眼就看清那些都是刑具,顿时提起心来。 洛长天道:"刑部。"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阿澜有些不安。 "怎么,这会儿知道怕了?" …… "世子?"刑部尚书的声音将温遇惊醒,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盯着阿澜看了许久,好在脸上的面具遮掩了情绪,没让人发现不对来。 "世子,殿下此举。到底何意?"刑部尚书满心疑惑,今天他们要审一个案件,这在刑部是很平常的事,但是不平常的是这个案件实在太简单,本来该由所属的县衙来管,就算县衙不能管还有顺天府,怎么着也不该弄到他们刑部来啊! 而且更不寻常的是这么一个案件,涉案人也都只是普通百姓而已,为什么殿下要亲自来旁听?并且还让安国公世子温遇提前过来打理,放了一些百姓进来。 刑部尚书疑惑之余,也有些不安,心道难道是自己无意间犯了什么错被殿下给发现了,借此来敲打或者发难他? "尚书大人放宽心,"温遇道,"今天这案件,该怎么审就怎么审,殿下不会插手,那些旁听的百姓想说什么,你也不必拦着。" …… 阿澜跟着洛长天进去,很快就搞明白,洛长天今天是带她来旁听一个案子。 但是她并不觉得事情会这么简单,所以一直没放松神经。 审案的官员就位后,犯人很快被带了上来,让阿澜感到诧异的是,竟然有十一人之多! 听了两句,她更是掩饰不住震惊的情绪,这些人竟然是死者的父母亲人! 死掉的有两个人,一个十八岁还没嫁出去的姑娘,一个是姑娘的舅舅,两人都是被人乱棍活活打死的。 姑娘的父母在堂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显然也为女儿的死感到无比伤心,但是伤心之余又觉得愤怒羞耻,甚至还说一点也不后悔亲手打死了她! 越国律法严苛,杀人论罪当斩,按理说这案件已经没必要再审了,证据确凿,犯人也已经认罪,将人关押起来秋后问斩就是了,但是审案的官员却道:"你们且说说犯案的缘由,若是情有可原。今天免了你们死罪也未尝不可!" 那官员说话间还看了洛长天一眼,见洛长天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满的神色,才接着按计划行事。 既然能活,当然是谁都不愿意去死,立即就有人开口了。 事情也不复杂,那姑娘的弟弟说道:"草民那姐姐本来前年就该出阁,但是她一直找理由推脱不愿意,有一次都将她送上花轿了,她竟然又逃了婚!家里人一直以为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若是说了也不是不可以体谅。可是前些日子却让我们发现,她竟然和草民的舅舅有了私情!甚至还怀了孽种!被抓到后还死不悔改,丢尽了家族的脸面!" 事发后姑娘就被抓起来关进了柴房,族中长辈讨论着要将她沉塘,中途却让她找到机会跑了出去,要和舅舅私奔,结果两人在路上就被人给抓住了,愤怒又丢脸的家人围上去就将"死不悔改"的两人给打死了。 阿澜听完就呆住了,她听着姑娘弟弟嘴里的谩骂,一时之间觉得茫然极了。 审案的官员又问外边旁听的百姓这家人该不该死,说他们的意见将决定这家人的未来。 "当然不该死!" "逆伦悖德,世所不容!" "那两人就这么死了还便宜他们了!" 外边百姓的情绪异常的激烈,阿澜一眼看去,只看见许多张脸上都是厌恶和恶心,还有愤怒和不齿。 阿澜只感觉每一句话仿佛都在骂她一样,手底下的袖子都被她给攥得皱了起来。 她想起之前洛长天和她说的那些话,猛然朝他看去,正撞上他平静的眼神,像是一直都在等她的反应。 阿澜心慌极了,又有些难过和委屈。 洛长天忽然站起来。 第40章 嫁了我还想走?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刘安和善儿不一样,只要是阿澜的吩咐,不管多离谱的事,他都会去做,于是问都没问一句,他就说:"是。" 刘安走开之后,阿澜回卧房,让善儿备水洗了澡,往外看了一眼,问道:"他走了?" 洛长天这段时间都没有回来睡,就算回了太子府晚上一般也会回宫里去,阿澜想今天可能也一样。 樱桃道:"刚刚见殿下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要回宫里。" 擦干头发后,洛长天还没有出现,阿澜就放了心,上床休息去了。 躺了一会儿,她又翻身坐起来,将皇叔送的那块玉佩找出来紧紧抓在手里,才又躺下去。 闭着眼睛总也睡不着,她轻轻摩挲着那块玉佩。无比渴望地想要见到皇叔,想要将心里那些疑惑都问清楚。 将睡未睡之际,忽然身边有动静,阿澜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忽然一空,玉佩被人拿走了! 她倏地翻身坐起来,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床上的洛长天! "你干什么?还我!"阿澜伸手去抢玉佩。 洛长天手一晃,没让她碰到分毫。 仔细打量了一眼,他微微眯起眼睛,"这是谁给你的?" 玉佩上有龙纹,看款式不太像女子会佩戴的,他稍稍一猜就猜到了真相:"卫沉音给的?" "关你什么事?还我!" 洛长天按住她,想到她刚才珍视的画面,忍不住阴阳怪气:"刚刚在睹物思人?" 阿澜破罐破摔:"是又怎么样?" "怎么样?"洛长天冷笑一声,手腕一收将玉佩藏起来了,"当着我的面,想其他男人,还问我是又怎么样?你当我是死的?" "你还我!"她扑上去想要抢回来。 洛长天一松手,她就整个人扑进了他怀里,将手伸进他衣襟里胡乱地摸。 可是刚刚明明看见他放进去的,却怎么都摸不到。她气得往他胸膛上狠狠拍了一巴掌,"还我!" 洛长天一把捉住她的手,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摸得很开心?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你……"阿澜慌乱起来,拼命挣扎,"你下去!" 但是她那点力道,怎么反抗得了洛长天,在他面前就是个任人宰割的命。 洛长天看了一眼,语气暧昧道:"吴长岭果然有本事。" 身上越来越凉,突然又发起奇怪的热。那陌生的感觉让阿澜心慌又难受,她徒劳地反抗了半晌,慢慢的终于不动了。 洛长天听到一声微弱的哭声,停下手上动作扳过她快要埋进枕头里的脸,果然看见了满脸的泪。 "哭什么?"他皱眉。 阿澜觉得丢脸,将要将脸重新埋回去,却又动不了,试了两次,终于什么都顾不得放声哭起来,"你怎么那么坏,抢我东西,还欺负我……" 洛长天拉着脸:"你之前还叫我夫君,这会儿又不认了?你夫君对你做这些不是理所应当?至于那块玉佩,我不抢让你留着想念其他男人?你对我有什么误解,觉得我是那么大度的人?" 阿澜哭着辩驳道:"你是我夫君那之前为什么不保护我,为什么要帮着别人欺负我!我才不认你!你滚开,我才不要你!" 洛长天冷声道:"不要我?不要我你想要谁?要卫沉音吗?你真想回去找他是不是?你确认他还要你吗?要你为什么不把你留下,而是任由你父皇将你嫁给我?不要再心存奢望了,他根本就不在乎你!" "你骗人!我才不相信你!皇叔不会不要我的!他说要等我回去的!" 一不小心就把这句话说出来了,阿澜还尤不自知,洛长天却已经黑了脸,"好啊,真是好得很!他还说要等你回去?你嫁了我还想走?你们叔侄两的感情真是感天动地!但是想走?白日做梦!" 不等阿澜说话,他又话音一转,说道:"不过就算真让你走又怎么样?我不信面对我的怒火,他卫沉音还敢要你!他那个人那样冷情,怎么可能为你一个人犯险?你真是傻,他说等你,你就相信了吗?他根本就是骗你的!" 戳心的话一句接着一句,阿澜都没话辩驳了,顿时哭得更加伤心。 "别哭了!" 阿澜哪里听他的话,觉得要伤心死了,根本停不下来。 "让你给我停下!" 阿澜被吼得一震,被他的脸色给吓到了,声音终于小了些,但是还是没有停歇,眼泪仿佛流不完似的,整个人哭得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洛长天额角青筋一下一下地跳,又是威胁又是恐吓的,但是阿澜是敢张嘴骂他动手打他的人,怎么可能被他吓到?不管他说什么都置若罔闻。 等到她哭得累了,终于慢慢停下来,洛长天不敢再说什么恶劣的话,甚至不由自主将人搂在怀里,轻轻拍打着背,像是哄劝又像是蛊惑:"你皇叔那样的人,你喜欢他什么呢?他既然任由我将你带走,可见也不是多么在意你,这样的人不值得你记挂在心里。他不要你了正好。你不是还有我吗?我哪里比不上他?" 等阿澜趴在他胸口睡着了,他才停下来没再说。 然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像是陡然清醒过来,差点就将阿澜掀开。 他眉头皱得死紧,回想起刚才的自己,觉得那仿佛是另一个人一样。 低头看了阿澜一眼,他眸色渐渐幽深起来。 第二天阿澜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她一个人了。 善儿和芭蕉进来,看见她红肿的眼睛,吓得差点跳起来。 善儿说:"公主,奴婢去吴神医那里问问有没有什么药能擦擦!" 阿澜没心思理会她,她推开要给她换衣服的芭蕉,在床上掀被子翻枕头地找,最后却失望地发现都没有那块玉佩的影子。 最后呆呆地坐在床上,话也不说。 "太子妃?" 直到芭蕉小心翼翼地喊了她一声,她才慢吞吞地下床来。 之后两天洛长天又没回来,樱桃总是在门边望着,没见着洛长天的影子很是失望,悄悄跟芭蕉说:"太子殿下这是生太子妃的气了?我那天晚上一直听见吵闹声,太子妃不会是和太子殿下吵架了吧?现在可怎么办啊,太子殿下不回来,太子妃是不是要失宠了?" 她一副忧心忡忡的语气,说起漪澜院那边也不像以往那样憧憬:"我今早上遇到漪澜院那边的金枝,那丫头可真气人!说我们太子妃不如傅姑娘得宠!也不知道那小贱人嘚瑟个什么?就算傅姑娘得宠那也是傅姑娘,跟她一个扫院子的丫头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敢说太子妃!" 芭蕉看了她一眼,想说些什么,到底没开口,只在心里想你前阵子可不是这样说的,还整天琢磨着想调到傅姑娘那边去呢! 芭蕉看得通透些,见樱桃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想了想,还是说道:"你且放宽心吧,太子妃终究是太子妃,哪是一个傅姑娘能比的?就算外人都那么说,你难道自己不会看吗?你觉得傅姑娘有胆子像太子妃那样对太子殿下吗?就算她真生了豹子胆敢那样干,你觉得太子殿下会像对待太子妃那样对她宽容吗?" 樱桃辩驳:"傅姑娘又没这样做过,谁知道太子殿下会是什么反应?" 芭蕉:"……那你等着看就是了。" 太子殿下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让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站在他头顶上踩?估计他愿意纵容的也就一个太子妃了。 樱桃那话说得虽然有道理,但是到底还是能看出来的,太子殿下在和太子妃相处的时候很不一样。 刘安办事效率很快,两天时间就完成了任务,带回来一张详细的地图交给阿澜,还将所有的路线都标出来了,有路程最短的,也有行程最安全的。 阿澜和刘安悄悄讨论了两回,定了一条路线,只等着找机会离开了。 善儿太单纯,阿澜暂时不敢将事情跟她透露,怕她表现出不对劲被人发现,只等着计划开始的时候再带她一起。 计划定了之后阿澜整天都在琢磨。思考怎样才能离开京城。 直接走肯定是不行的,就算她以逛街的名义出去,这外面到处都是洛长天的人,她还是出不了城门。 她要说自己要出城办事,洛长天肯定会让很多人跟着她,到时候也没办法逃跑。 用什么方法出城呢? 只要出了城,事情就容易多了。 她正想着,忽然就有人来告诉她:"这两天天气好,傅姑娘约了一些姑娘打算去白马寺上香,特意邀请太子妃一起,就今天正午去,不知道太子妃有没有时间?" 阿澜心中一动,"白马寺在哪里?" 芭蕉说:"在城外呢,有点远。" 这不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吗? 阿澜立即道:"回去告诉傅姑娘,我去。" 善儿道:"公主,那位肯定憋着什么坏点子想对付你呢!就这样答应她是不是不太好?" "没事,"阿澜说,"我倒要看看她敢对我怎么样。" 扭头就让芭蕉和樱桃赶紧收拾东西。 她们收拾的时候阿澜就不动声色地翻了些银票藏起来,那是她拿了首饰特意让刘安悄悄去换回来的。 芭蕉她们很快就收拾好了,傅清窈那边也来人通知她可以出发了。 出去发现傅清窈已经等在门口了,她坐在马车里,掀开一点帘子请阿澜上去。 阿澜可不愿意和她同乘一辆马车,无他,心里膈应。 扭头就让人另外给她备了一辆。 傅清窈脸色不太好看,但是她很快就隐藏起来了。 马车一路出了城,在城门外遇上了另外几支队伍,傅清窈让人下去打招呼,阿澜听了两句,听出来这些都是今天和傅清窈约好的。 只不过并不像来递消息的丫鬟说的那样都是姑娘,有两个是已经嫁了人的,芭蕉小声跟阿澜介绍了两句,阿澜想着之后的计划有些走神,那些复杂的身份没太记清,但是大抵都听明白了,今天跟傅清窈约好的这些,都家世不凡,家里都有人很得洛长天宠信。 和这些贵妇姑娘交际,本来该是阿澜这个太子妃的责任,但是之前阿澜没有来,都是傅清窈去做的。到现在她在这京城已经处处是人脉,因为她在洛长天那里的地位,她在这些人中可是个红人,没有人不想巴结她的。 到了白马寺,其他人也都到了,见傅清窈到来,都起身热络地跟她打招呼,"一些日子没见,傅姑娘似是更好看了,瞧着身体也好了很多。"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傅清窈浅浅淡淡地一笑。回应了两句,就将阿澜介绍给她们:"这就是太子妃。" 众人纷纷行礼,嘴里称:"见过太子妃。" 她们都被阿澜的容貌震慑了下。 本来傅清窈长得就很好看了,之前就一直有人传她是京里的第一美人,这称赞固然有她的身份的原因,但是她的相貌也的确当得起这样的夸赞。 傅清窈之前一直住在太子府,是最接近洛长天的女人,虽然没有成亲,但是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最终会嫁给洛长天,成为他的太子妃,毕竟越国这位新任掌权者并不是在意规矩的人,傅清窈没有一个强大的家世在他这里根本不是问题。 谁都没想到,这次出访隋国,太子殿下竟然会带回一个太子妃来!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京城可是热闹了好一段时间,都在议论傅清窈,猜测她是不是在太子殿下这里失宠了。 后来阿澜被带回来,人她们一个没见着,但是却听到风声,太子殿下很不喜欢这位太子妃,为了傅清窈已经给了人好几次难堪! 其中却又有些不同的声音。说太子殿下对这位太子妃颇为上心。 众说纷纭,一时间让人摸不清楚状况,但是无疑相信前一个消息的人最多。 因为想摸摸这位太子妃的底,就有人约了傅清窈,请她邀请阿澜一起来,如今人是见到了,却都吃了一大惊。 这样的相貌,完全胜过傅清窈,要说太子殿下对她上心,还真是有可能…… 傅清窈何等敏锐,这些夫人小姐的反应都没能逃过她的目光,一时之间心里真是不好受。 第41章 我就不信药不倒你! 钻石满100加更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秋湖道:"回太子妃,奴婢并不知道。" 倒是芭蕉猜测:"太子妃刚才不是罚了那些个夫人小姐吗?难不成是她们跟殿下告状了?" 不管洛长天来的原因是什么,阿澜总要过去的,她压了压情绪,跟着秋湖回去了。 她到的时候,洛长天正跟白马寺的住持说话,见她来了,洛长天就让住持退下了。 他坐在石凳上,手边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看了她一眼,随口问道:"去哪儿了?" 阿澜谨慎地问他:"太子殿下怎么会过来?" 洛长天道:"听说你嚣张跋扈、仗势欺人了?" 边上站着的几人听到这话都心头一喜,心道太子殿下果然是为她们主持公道来的! 阿澜面不改色道:"我没有,谁胆子这么大竟敢污蔑我?" 她扫了一眼边上那几人,几人都齐齐一僵。急忙低下头去。 "哦?污蔑你?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的。" "不管你听到的是什么样的,说我不对那肯定就是污蔑!"阿澜理不直气也壮地说,"有人对我不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觉得她不守规矩,想要罚她抄抄律法长个记性怎么了?哪里不对吗?至于其他人,都是十分自觉自己认错的,我也不能不搭理她们啊,既然错了都一起抄,有什么不对?" 后来跟着跪下的其他人:"……" 合着这意思是她们当时不跪还不会被罚了?? 洛长天饮了一口茶,将杯子放下,慢悠悠地道:"没什么不对。" 那几人齐齐一愣。 嗯? 没什么不对? 这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心里想着太子殿下难道是想先赞同太子妃然后慢慢给她讲道理接着再给她们主持公道? 正这样想,就听洛长天又开口了:"你是太子妃,她们对你不敬。你这样罚她们,没什么不对。听说你还让她们在寺庙里抄完了才许走?这也没什么,在寺庙这种清静地方才能好好悔过。" 夫人小姐们:"?!" 傅清窈呆了。 阿澜也呆了,她怀疑地看向洛长天:"你真的这样想的?" "自然是,何必骗你?" "你来这里就为了说这些?你日理万机也有这闲心?"阿澜还是很怀疑,她心里觉得洛长天坏透了,这时候指不定有什么阴谋呢! "这怎么会是闲心?"洛长天不疾不徐道。"我的太子妃被人欺负了,我不来看看,像话吗?" "……" 所有人齐齐沉默了。 洛长天还真不是在说反话,接着他又对那些个夫人小姐道:"太子妃大度,只让你们抄书,只望你们能好生改过,认真对待此事。" 听着这突然转冷的话,刚才还想着既然躲不过能不能让侍女帮忙抄的某几个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师兄……"傅清窈还有些愣愣的。 "外面风凉,待会儿上了香就回去好生休息吧。"洛长天打断她的话,"吴长岭新给你配的药带了没有?听说你不喜欢那味道,但是这怎么能任性,为了身体着想,一次都不许落,知道吗?" 傅清窈一开始还为洛长天处理这事的态度有些不开心,但是洛长天几句关怀,她又露出了笑,心里觉得满足,软软地说:"我知道的,师兄。" 她瞥了阿澜一眼,忍不住地炫耀。 阿澜面无表情,看向别处,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走吧,你屋子在哪里?带我过去。"洛长天对阿澜说。 刚才决定今晚要留宿之后,小沙弥就给她们备了屋子,只是阿澜还没去过,并不清楚,就说:"不知道。" "奴婢知道在哪里。"芭蕉急忙说。 "带路。"洛长天道。 看着阿澜和洛长天离去,好一会儿,夫人小姐们紧绷的身体才渐渐放松下来,摸了摸鬓角,摸到一手的冷汗。 太子殿下在和太子妃说话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转向她们语气就那么可怕? 想到洛长天对阿澜的态度,几人又有些恍惚。 之前那些传言到底怎么出来的?太子殿下对太子妃这百般纵容的模样,哪里像是不喜欢了? 有人忍不住怀疑地看向傅清窈,她们之前含糊试探的时候。傅清窈可没有反驳!也是这样她们才坚定不移地认为太子殿下不喜欢太子妃的! 傅清窈有些难堪,她忍下不快,蹙眉不解地说道:"平时在太子府,师兄并不是这样的,太子妃性格……有些不讨师兄喜欢,在隋国时又是在冷宫长大,平时无人教导,很多规矩都不太懂,常常触及师兄逆鳞,总是惹师兄动怒。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师兄竟然对她这么和善,不过师兄做事自有他的道理。" 她说得委婉,但在场的哪一个听不懂,不就是说阿澜性格嚣张、又不懂规矩吗? 不过她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意思还是让人很震惊:"太子妃……竟然是在冷宫长大的?" 这得多不得皇帝喜欢,才会从小就扔到冷宫去啊! "我也是无意间知道的,今日告诉诸位,还请诸位不要说出去。" 众人自然是连连点头,对傅清窈的解释也有一些相信了,因为仔细回想了下,刚才太子妃对太子殿下的态度显然也是很意外,还一脸惊疑不定地问他是不是真这样想的。 …… 阿澜总觉得洛长天过来的目的不单纯,跟他走在一起,心里有些不安。 忽然洛长天停下脚步:"在想什么?" 阿澜正走神,差点蹦起来,她一脸镇定道:"什么都没想。" "哦?"洛长天却捏着她的脸,直视她的眼睛,很肯定地说:"你有事情瞒着我。" 他问她:"想背着我干什么坏事?" "我没有!"阿澜心虚地睁大眼,"你不要空口白牙污蔑我!" 洛长天笑了一声:"好,我不污蔑你,但是最好不要让我抓住。" 到了房间,洛长天让人将房间又收拾了一下,阿澜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听见他说被子太小,去换一床来,她才:"……你今晚不回去了?!" 洛长天:"你希望我回去?" "你、你不是很忙吗?" "不忙。"洛长天说。 阿澜呆住了。 他要留下来。还和她同一间房,那她还能跑得掉?? 她一咬牙,"你不回去,那我回去!" 一下山就跑! "天色不早了,你天黑也赶不回太子府,别闹。" "那你自己另外找间屋子!我才不和你睡!" 洛长天盯着她,眯眼:"这么不想我在你身边,难道真要背着我干什么坏事?" "……没有!" 最终阿澜也没能让洛长天改变主意,甚至因为她激烈的态度,让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留下来的态度愈发坚定了。 阿澜急得不行,抽了个空出去找刘安,跟他说了这事。 刘安刚刚和善儿说了逃跑计划,善儿现在还没回过神来,一听这事又跟着担心害怕起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见善儿眼巴巴地看着她,刘安也等着她的吩咐,阿澜眉头微蹙,最后一咬牙,问刘安:"你能找到迷药吗?" 善儿惊愕:"公主你要给太子殿下下药?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可是现在也没其他办法了!计划都已经定了,也做好了准备,难道不走吗?错过了这次机会,谁知道之后再有机会会是什么时候!" 阿澜越说想法越坚定,刘安就道:"迷药奴才这里有,药效也很厉害,只是这位太子殿下不是简单人物,也不知他通不通医理,公主千万要小心!" 阿澜说:"我知道。" 阿澜的想法是将药下的今晚的饭菜里。但是洛长天不知道是经历过什么,在吃食这一方面十分谨慎,厨房里明晃晃地站着他的人,想要下药,只能在饭菜端上来之后找机会。 迷药分成三份,三人手里一人一份,到时候看情况谁有机会就谁来下。 晚膳的时候。傅清窈那边来人请洛长天一起过去用膳,洛长天拒绝了,阿澜却道:"傅姑娘今天不知道多么委屈呢,她肯定觉得你帮我下了她面子,让她不好做,殿下这时候过去陪她吃一顿饭又有什么?" 洛长天似笑非笑:"这么大度?" 阿澜才不大度,要不是为了大局着想,她真想冲傅清窈的人一声呸,她这个太子妃还在这里呢,就来请洛长天过去陪她用膳?她哪来的脸呢?真是嚣张得不得了! 但是转念一想,这可是个好机会,洛长天在她这里,她下药的时候还得小心斟酌,不能往自己喜欢的菜上面下。否则待会儿一不小心吃到了怎么办? 可是只往几盘菜上面下,要是到时候洛长天恰好不吃那几道又怎么办? 但他要是去傅清窈那里,她就没什么顾忌了,每一盘菜都下!都给它重重地下!把傅清窈一起药倒也没关系! 所以她费尽心思地劝洛长天。 然而洛长天盯着她看了半晌,说:"不去,我的太子妃在这里,我怎么能去陪别人?" 阿澜气急败坏:"我才不要你陪!你找她去!我要自己一个人吃!" 洛长天搂住她,"吃醋了?放心,我不会扔下你的,今天陪你,明天也陪你好不好?" 阿澜:"???"要气死了! 洛长天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吩咐道:"来人,传膳。" 不去就算了,阿澜一听这话就扭动身体从他怀里下来。转身就往外跑。,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42章 务必把太子妃找回来!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这次阿澜觉得药倒洛长天一人不保险,毕竟事情都已经败露了,所以最好连外面那些侍卫禁军一起给搞定。 刘安和善儿非常自觉地接下了这个任务,至于洛长天就交给阿澜来。 善儿和刘安商讨这次该怎么下,阿澜想着干脆要搞就搞大点,道:"直接下水里吧,这样简单多了,也不容易被人发现,路过水缸水井的时候将药撒进去就好。" 这样将所有人都弄倒了,他们就能光明正大下山了。 刘安赞同了这个提议。 可是阿澜又想起,洛长天那么谨慎的人,昨天也不知道怎么发现的,这次事情又已经败露了一次,他肯定警惕起来了,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失败。 "昨天那药有解药?"她问道。 刘安道:"专门的解药是没有的,但是太子殿下身边有吴长岭这样的神医,身上可能带了什么解百毒的药。" 阿澜道:"有没有更厉害点的?一点点就能把人放倒的那种,最好是没有解药的。" 顿了下又补充:"是液体的就更好了。" 刘安也不问她要怎么用,道:"这个奴才手中没有,但是在正午之前,必定给公主找回来。" 阿澜就道:"那你快去!" 刘安离开之后,她带着善儿去外面转了一圈,将所有能看到的水缸水井都探好了位置,却并没有立刻下药。怕有人先喝了水,继而发现问题。 刘安不知道去哪儿找的,正午之前果然回来了,带回来了阿澜想要的药,虽然不是液体的,但是据刘安说这个药效更厉害。 阿澜将药撒在水里化了,然后一点点小心地抹在唇上。 刚刚弄好,洛长天就回来了。 阿澜急忙将剩下的那点药水给倒了,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外走。 正撞上洛长天进来,看见她嘴唇水润润的,拦住她就勾起了她下巴,"这什么?" "什么什么?"阿澜拍开他的手,"你给我让开!" "今天早上睡够了吗?"洛长天没让,眼中带笑,"酒量这么差,一口酒就醉了,还躺了这么久。" 阿澜忍着心虚,"我酒量差关你什么事?" 洛长天没再说什么,正是午饭时间,外边人进来问了洛长天一句后就摆上了饭菜。 洛长天说:"饿了吧?过来看看今天这些都合不合口味。" 阿澜若无其事道:"不了,我刚刚吃过了,现在还不饿。" 这些饭菜可都是用下了药的水煮的!她可不敢碰! "头有点晕,我要去躺一会儿,你自己吃吧。"她说着就往里面走。 结果洛长天竟然跟过来了。"头晕?是酒还没醒?我让人给你煮一碗醒酒汤?" "不用!"阿澜急忙拒绝,"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又说:"你别管我,自己吃饭去。" 刚沾到床,洛长天却从身后一把将她捞进了怀里,大手在她额头上摸了下,问她:"除了头晕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的关切和温柔让阿澜晃神了一阵,醒过神来有些不自在地在他怀里扭动了一下,"……没有,你放我下来。" "我没告诉过你在我怀里的时候不能乱动?"洛长天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那眼神让阿澜觉得有些危险。 她下意识摇头,"没有。" 都有些茫然,为什么不能动?他不放开她。她动一动怎么了?他难道还要打她不成? 洛长天忽然嗓音低沉地笑起来,这样的笑容阿澜还是头一次见,冷不丁就呆住了。 她趴在他怀里,像是受到了蛊惑一样,忍不住往前凑了凑。 洛长天眸光一暗,突然按住她后脑勺,低头就亲了下去。 阿澜这次竟然很乖,只是试探地挣扎了下,没再把爪子往他脸上招呼。 这样的乖顺让洛长天当即感觉到了不对,他的太子妃怎么可能这么乖?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脑袋忽然就有些晕! 他猛然松开阿澜,"你--" 他黑着脸,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手下的被子给撕了:"微、生、澜!" 他千防万防,没想到她竟然还来了这么一招! 刚才受到蛊惑的哪里是她?分明是他! 阿澜一把推开他就往床下跑,扭头确认他真的中招了,忍不住笑起来,笑容十分的嘚瑟,"哎呀,夫君,你这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呀?" "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否则……" "我肯定不让你抓到!"她说完就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话没说完的洛长天气得差点吐血。 "公主?成了?"善儿和刘安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见阿澜出去,都是一喜。 其他人都已经倒了,洛长天是最后坚挺着的一个,见阿澜一直没出来,他们还以为又要失败。 "倒了,但是还没昏过去,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解这药,我们快走!"阿澜急切道。 主仆三人以最快的速度下了山,找到刘安提前藏好的马车,然后按照路线一路狂奔。 …… 白马寺中。 已经清醒过来的洛长天坐在上首,一张脸上阴云密布。 下面跪了一片的人,芭蕉和樱桃就在前列,额头上冷汗涔涔。 洛长天却没心思管她们,沉声问道:"陆紫焉回来了没有?" 惊风道:"小侯爷办完了事,还在回程的路上。" "那就让温遇去,务必把太子妃带回来!"洛长天道。 "是!" …… 为保险起见,阿澜他们并没有选最近的一条路线,而是打算从其他地方绕回去,虽然时间长了点,但是这样才不会被洛长天猜到方向不是? 因为三人特征太明显,善儿还动手给三人都做了伪装,本来一开始只是打算换一换相貌、遮掩一下阿澜出众的容貌就好了,但是阿澜觉得谨慎一些比较好,于是让善儿给她化了个比较成熟沧桑的妆,盘起了头发,又给刘安黏上花白的胡须,对着外人就叫他爹,然后自称善儿她老母亲。 刘安:"……" 善儿:"……" "公主,这是不是……"刘安有些不赞同,虽然他很仇视成帝,但是哪能让阿澜叫他一个奴才做爹?就算是假的也不成!这不是对皇后娘娘不敬吗? "不必放在心上,这样才不容易被人发现。"阿澜说,"在隋国逃跑的那次被洛长天给逮到了,他已经知道了善儿会易容,这次肯定搜寻肯定会细致,一个老人带着两个年轻少女的组合太惹人注意了,我们这样他们才想不到呢!" 刘安最后被说服了,只是还是有些放不开。尽量不让阿澜开口喊她。 阿澜喊得顺口得很,一次都没出错过,倒是善儿有些转不过来,费了好大力气,才开口喊出第一声"娘"。 前面两天他们都走得很顺利,没遇到什么麻烦,后来因为选的路线比较偏僻,容易遇到盗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找了个商队跟着。 商队的首领是个中年汉子,性格十分豪爽,阿澜随便编了几句他就满心同情的让他们跟着了,还不用给银钱。 跟着商队后遇到了两次拦路抢劫的,但是好在商队的护卫实力都不错,几乎没受什么损失。 刘安因为不想暴露会武功的事实,就紧紧跟在阿澜身边,完全一副被吓坏的老头子样,只在情况危急时悄悄发暗器出手相助。 在第四天的时候,商队忽然遇到另一支队伍。 那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方圆十里只有一家客栈,商队就在那里歇了脚,阿澜当时正坐在桌子上吃晚饭。 忽然一队人马出现在门口,小二热情地喊着:"客观里边请!" 阿澜无意间一抬头,看见领头都被那个人,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温遇?!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悄悄往那边瞥了瞥,发现温遇带了不少人,那些个侍卫个个面无表情,目露煞气,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主。 忽然温遇朝她这边看了一眼,阿澜急忙低下头,脑袋几乎要埋到碗里去,筷子都有些拿不稳了。 客栈里原来并没有什么人,商队来了之后就只剩下阿澜他们和商队的人,这会儿温遇他们来了,热情爱交朋友的商队首领只一眼就被温遇的风采气质给折服,非常主动地上前去搭话。 阿澜支着耳朵,听见温遇跟商队首领解释说此行是为找人。 商队首领几句话就和人好兄弟相称了,非常热心地说:"不知道温兄弟找的是什么人?老哥我说不定能帮上点忙。" 阿澜听到这里就不敢听了,找人?除了她还能是谁?! 飞快地将碗里那点米饭给吃了,她起身就要回楼上的房间,没想到商队首领却忽然叫她:"卫妹妹!" 阿澜转身,面带微笑:"不知道蒋大哥有什么事?" 商队首领姓蒋,名叫蒋威。 蒋威道:"温兄弟他妹妹和家人赌气,离家出走了,他是京城那边的人,卫妹妹你虽然不是从京城那边来的,但是走的也是一条路,不知道你曾见过没有?" 阿澜道:"我也不认识温公子的妹妹,就算见过恐怕也不认得……" 话没说完就被蒋威大喇喇地打断:"温兄弟说他妹妹很好认,卫妹妹你过来,听温公子说说,说不定能想起什么来呢?" 阿澜面不改色地走过去,蒋威立即给她让了个位置,她只能坐下。 温遇这次直接拿出张画像出来,一展开,阿澜差点没绷住。 那上面不是她是谁?! 蒋威呆了一下,好半晌才回神:"温兄弟的妹妹真是、真是天人之貌!这可得赶紧把人找回来,不然遇到什么歹人可怎么办?" 温遇道:"我那妹妹身边带着一个侍女,一个老仆,两人都很有些本事。可能将她的容貌做了些遮掩也说不定,但凡遇到这样三人一组的,还请蒋大哥还有卫……夫人,多帮我留意才是。" 蒋威立即拍胸脯保证。 阿澜则遗憾地说:"真是抱歉,温公子,我之前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之后若有了发现,必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温公子。" 温遇看了她一眼,说:"先行谢过夫人了。" 忽然蒋威盯着阿澜那张画像,"咦"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阿澜。 阿澜一颗心吓得差点蹦出来,"蒋大哥,怎么了?" 蒋威看了看画像,又回头看阿澜,有些讶异地说:"我怎么觉得,温公子的妹妹,和卫妹妹你有些像呢?" 哪里像了?!这简直是对善儿的易容术的侮辱! 阿澜强作镇定,道:"蒋大哥说笑了,我和温小姐哪里会像?" 蒋威又盯着对比了两眼,忽然一拍手,"啊,我看出来了,是眼睛!卫妹妹你和温兄弟的妹妹眼睛真像!" 阿澜急忙低头一看,还真的像!这谁画的画?! 她表面露出诧异的神色,道:"还真有些像,不过因为是画的关系吧,真人可能就不像了。" 温遇道:"这画是我妹妹的夫婿亲手所画,画像和真人无一处不像。" 他看着阿澜,"卫夫人和我妹妹的眼睛当真是一模一样。" 阿澜干笑:"那还真是有缘分。" 忽然蒋威笑着说:"说来也巧,卫妹妹也是一行三人呢,卫老爹一个年纪大的,卫妹妹家姑娘一个年纪小的,就是卫妹妹一看就比温兄弟的妹妹年纪大一点……" 阿澜:"……"求求你憋说了!请闭嘴!! 眼见温遇的目光忽然锁定在她身上,阿澜站起来说:"我身体有些不适,可能要先失陪了。" 蒋威立即关心道:"是哪里不舒服?我让队里的大夫给你看一看。" "不用。"刘安走过来,道:"她这是老毛病了,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善儿也过来扶着阿澜,一脸担忧地说:"娘,我来扶你上去。" 回了楼上,一关房门,阿澜那淡定的表情就维持不住了,"我们都没留下什么痕迹,他怎么找过来的?!" 要疯! 刘安也脸色凝重,"是我们低估了太子殿下。" "现在怎么办?"善儿不认识温遇,但是从刚才听到的那些话,已经知道他是洛长天派出来的人了。 "就现在,偷偷跑!"阿澜压低声音说。 也只能这样了,不然早晚要被那个温遇发现不对。多留一刻就多一分风险。 主仆三人悄悄商量了时间,然后刘安才出去,跟外面的人说她身体不舒服先休息了。 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人来找她,也就不会有人发现房间里没人了。 阿澜和善儿一起,将她们的包裹收拾起来,悄悄打开窗户,已经绕到下面去的刘安扔了一根绳子上来。 "公主,你先。"善儿小声说。 阿澜收拾了下裙摆,爬上窗沿正要往下,忽然有人敲响了她房门。 "卫夫人。"门外响起的是温遇的声音。 阿澜脸色一变,差点吓得摔下去,还好及时抓稳了。 "温公子?请问是有什么事吗?"她努力掩藏语气中的异样。 外边温遇说:"我略通医理。刚刚夫人不舒服,倒是看出了些端倪,手中恰好有一味药,可能对夫人的身体有帮助。" 阿澜差点骂出声来,她根本就没病!他能看出什么来啊?!一听就是骗人的! 这门更不能开了! "多谢温公子,不过不必了,我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阿澜果断回绝道。 "另外我有事想和夫人说,不知道夫人能不能给个机会?" "不好意思温公子,我已经歇息了,恐怕是不太方便。" 然而温遇仿佛没听到她的话,继续敲门:"卫夫人?" 阿澜趴在窗上,在直接就跑和下去开门之间一直纠结,直接跑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这不不打自招吗?温遇带着那么多人,他们怎么跑得过! 但是下去…… 阿澜决定赌一把,说不定温遇只是怀疑她,并没有确定呢?那她只要周旋过去,就不会有事。 这样想着,她对下面的刘安打了个手势,然后飞快地从窗上跳了下来。,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43章 我夫君是个杀猪的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这位姑……"摊主看到她的妇人发髻,又改口:"这位夫人,你小心些,撞到了东西是小事,可别让油烫到了!" 阿澜顶着洛长天的目光,有些僵硬地转头,跟摊主道了歉,然后看都不敢看他,鬼鬼祟祟地就要走。 "这位夫人。"洛长天却不急不缓地走到她面前,拦住了她,"我们见过?" "没有没有,"阿澜急忙摇头,刻意放柔了声音,让她嗓音听起来更细一些,"公子这样出色的人物,我若是见过,肯定不会忘记的。" 她慌了一瞬,就想起来她现在易容了。她对着水面看了好半晌,善儿这次超常发挥,连她自己看了都认不出来,洛长天不可能认出她来的! 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拦着她是什么意思?洛长天是这种在街上随便见到一个女人都能拦住聊天的人? 虽然对这次的伪装有信心,但是阿澜还是不敢放下最后一丝警惕。 "是吗?可我看着夫人觉得眼熟呢。"洛长天说道。 阿澜一颗心慢慢提了起来,正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应对,却听他接着就说:"打扰了。" 然后转身就走了。 阿澜:"??" 虽然觉得洛长天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没有被揭穿,她还是松了口气,也不敢再乱逛了,挤进杂耍圈子将善儿拉出来,就往客栈赶。 "公、小姐,怎么了?"善儿见她面色有异,急忙问道。 阿澜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洛长天来了!" 善儿脸色一变,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找到他们?就算找得到,又怎么可能这么快?! 脑中念头一瞬间转了许多个,善儿急忙问道:"他看到小姐你没有?" 阿澜一脸后怕:"……我直接撞他身上去了。你说看没看到?" 善儿:"……"这是何等倒霉的运气? "那他发现什么不对没有?" "应该没有吧……"阿澜轻轻蹙眉,"如果发现了我的身份,不可能直接就让我走,这可能只是个巧合,他没发现什么。" 顿了顿,又道:"但是还是小心谨慎一点好,我总觉得他没那么好应付。" 善儿重重点头,然后说:"我们快回去找干爹,既然太子殿下出现在这里。那这里是绝对不能留了!" 两人回到客栈,本来打算上楼去找刘安,结果刚一跨过客栈门槛,就一眼瞧见了坐在堂中的洛长天! 主仆两人脚步猛然顿住。 他为什么回来得这么快?! 洛长天身边跟着惊风,边上还有几个人,惊风和他一张桌子,惊风的目光正不动声色地四处扫视,不知道是在警惕什么还是在寻找什么,洛长天则端着一杯茶,这地方的茶再好也比不上太子府的,他却喝得细致认真,仿佛什么稀世珍品一样。 阿澜率先反应过来,飞快地收回了视线,悄悄扯了善儿一把,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脚步略显僵硬急促地往楼上走。 "这位夫人,"刚刚踩上第一级楼梯,就听身后响起了惊风的声音,"我家公子请你过去一下。" 阿澜回头,装作拘谨地看了洛长天那边一眼,又飞快地收回视线低下头,轻声细语地道:"这不太好吧?我和你家公子也不认识。" "我家公子说,刚刚在街上无意冲撞了夫人,想给夫人道个歉,希望夫人能给这个机会。"惊风说着,给她做了个"请"的姿势,话语虽然客气,态度却有些强势,阿澜有种即使拒绝也会被绑过去的错觉。 阿澜咬咬牙,最终还是点了头,但在走过去之前,她对善儿道:"我自己过去吧,你回房间去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好。" 要是真有什么危险,那待会儿能跑一个是一个,善儿跑了还能和刘安一起救她。 善儿显然也明白这道理,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点头不放心地上去了。 阿澜跟在惊风走过去,洛长天对她说:"夫人请坐。" 阿澜露出一个怯怯的假笑,在洛长天对面坐下,说:"其实那只是一个意外,也不全是公子的错,也是我自己冒失的缘故,公子不必特意跟我道歉的。" "不,当时若不是我挡在后头,也不会让夫人撞到。"洛长天说道。表现得十分温和有礼,全然没有之前的狠厉和喜怒无常。 "夫人看着当真面善,我们真的没有见过?" "没有没有,"阿澜忙不迭摇头,"这世上那么多人,长得相似的人多得很。" "哦?"洛长天这一个字意味不明。 他盯着阿澜,定定看了一眼,忽然朝她伸出手去-- 阿澜下意识蹦起来,本能地就要跑,只是脚还没迈开,就见洛长天那只手微微一顿,落在了她面前的茶壶上。 阿澜:"……" 洛长天轻笑了一声,"夫人做什么?" "……啊,那个,"阿澜干巴巴地解释,"刚刚脑子突然像是中邪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呢。" 要不是易了容,她现在脸肯定红透了! 又羞又怒,她怎么觉得他像是故意的?! 洛长天亲手给阿澜倒了杯茶,道:"说是要给夫人道歉,总不能嘴上说一句就算了,亲手给夫人倒杯茶,望夫人不要嫌弃。" 阿澜本来想找借口离开的,他这样一说,又只能坐回去,好歹接了人家茶再说。 只是这茶端在手里,送到唇边她只是碰着杯沿轻轻抿了一下,将唇沾湿了点,表示喝过了,一丁点茶水都不敢入口,还连嘴唇都不敢舔。 她自己接连给人下了三回药,对别人给的茶水吃食也莫名警惕起来,尤其这人还是洛长天。 "看夫人年纪还小,竟然已经嫁人了?"洛长天看在眼里,也不在意,话音一转问道,竟然像是要和她拉家常。 "……我看着小,其实已经十八了,嫁人也两三年了。"阿澜说。 "哦?"洛长天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夫人这样的人物,不知道嫁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 阿澜微微垂下头,开始胡编乱造:"他是个杀猪的屠户,是我们那十里八乡都有名的威猛汉子……" 洛长天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瞬,那瞬间差点没忍住将茶杯给捏碎了。 惊风一口茶水几乎要喷出来,还好及时憋住了。只是呛得想要咳嗽,憋得十分难受。 只是阿澜低着头,没发现这些异样,还沉浸在给洛长天塑造新形象的快感中。 "他人邋遢、不讲究,脾气还十分暴躁,三十多了都没娶上媳妇,也就我不嫌弃他,愿意嫁到他家去,只是没想到他不懂珍惜,背着我悄悄勾搭了村头的刘寡妇,没两年就染了病,去了,留我一人在世上孤苦伶仃……" 阿澜咬牙切齿的,说到最后,还假惺惺地掉了两滴眼泪。 惊风已经默不作声地将视线移向了大门口,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洛长天的脸色好一阵变幻,一声冷笑差点就出口,只是在阿澜抬头的瞬间,又都掩藏了起来,只似笑非笑地道:"夫人真是命苦。" 没等阿澜说话,他又说:"夫人还这么年轻,不知道有没有改嫁的打算?" 阿澜想也不想就道:"那狗男人生前对我不好,他死了我才不为他守节,我看上了隔壁村的李秀才,打算孝期一过就嫁过去!" 洛长天:"……" 好!好得很!胆子还真是大,还想改嫁李秀才? 虽然知道她是在胡说八道,但是洛长天还是气得不行! 偷偷看了洛长天一眼,阿澜就试探道:"我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就不打扰公子了。" 洛长天竟然没拦她,微微一笑道:"夫人自便,还要多谢夫人让我听了个这么精彩的故事。" 阿澜心头一跳,总觉得他这语气这神态都很危险。 胡乱应了一句,她就起身飞快地溜了。 回到房间后阿澜反手关上房门,心里慌得很,刘安就住在隔壁。她让善儿到墙壁上敲了敲,没一会儿刘安就从窗户外翻进来了。 "我们得走,现在就走!"阿澜语气坚决道。 "太子殿下发现什么了?"善儿慌张地问。 "不管他有没有发现什么,我们都得立刻走!我总觉得再待下去要出事!"阿澜说。 她自觉他们没露什么破绽,但是洛长天表现得也太奇怪了,他是那种随便拉着一个小媳妇就能说半天话的人吗?那天的白马寺她听那些个夫人小姐和傅清窈聊天,可是听她们说某次有人想和洛长天搭话,结果被他一个眼神给吓跑了!他根本就不耐烦和女人打交道! 正说着话,忽然外面吵闹起来。阿澜凑到门边,听到外面有人高声喊:"官府抓逃犯!有房间的都回到各自房间!" 善儿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公主,抓的不会是我们吧?"这可还在越国境内! "不会。"阿澜直接摇头,洛长天人都到这里来了,怎么可能还用这种方法? 她回头,"你们都先回自己房间里去,等官差走了再说,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客栈的床太小,房间也不宽,阿澜就没让善儿和她一个房间。 "那公主你小心。"两人嘱咐了一句,就各自回房间去了,善儿走的门,刘安走的窗。 两人离开没多久,阿澜就听见外面官差已经上来搜查了,身边还带着客栈掌柜,掌柜手里拿着本册子,每个房间多少人都有记录,多了少了都会被官差带走。 阿澜听着动静觉得快到她这边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她以为是官差,直接就过去开了,结果门刚拉开一条缝,就有一道人影闯了进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阿澜一看是洛长天,惊得眼睛都睁圆了,正想崩溃地问他又是怎么发现的,结果话没出口,就听洛长天说:"夫人,你若要改嫁,不要嫁那什么李秀才了,嫁给我可好?" 第44章 我就是个小寡妇 打赏破千加更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洛长天不疾不徐地接着道:"--还打算嫁给村里的李秀才。" 阿澜气得眼睛脸蛋都发红:"你这个王八蛋!赶快放开我!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之前那次好机会被打扰了,我们这次就继续--将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娶你过门。" "你敢?!"阿澜瞪眼。 "我怎么就不敢?"洛长天说着,手上动作十分利落,一下子就拉开了她的衣服。 身上凉飕飕的,阿澜一低头就看见看自己的肚兜,她拼命地挣扎着,"你、你、你放开我!你不能这样!" 洛长天一俯身,将她罩在身下,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声音喑哑:"乖,叫夫君。" 他又一侧头,去亲吻她的脸,阿澜拼命地躲闪,但还是被亲住了,她又急又慌,吓得哭了,"你放开我……放开我!" 还哭得打嗝:"你这个王八蛋!登徒子!不要脸!" 洛长天动作顿住,一下子将她拼命往边上躲的脸给扳回去,"现在知道怕了?" 听他语气不对,阿澜睁开眼睛,透过眼泪朦胧的视线。看见了他似笑非笑的脸,呆了一下。 洛长天拍拍她的脸,嘴角噙着一抹凉凉的笑,"我是杀猪的?你还想嫁给什么李秀才?" 阿澜刚才听那句话没反应过来,再听这句哪还不明白,他认出她来了!或许早就认出来了!之前街上那次撞到就是故意的! "你、你--"阿澜气得胸口直起伏,"你耍我?!" 洛长天冷哼一声:"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倒是先怪起我来了?你倒是跟我好好说说,这是想去哪里?嗯?还敢给我下药,你真是胆子不小啊!" "我要回去找皇--"话没说完,就见洛长天目光陡然变得冰冷,她瑟缩了一下,很有求生欲地改了口,理直气壮地对他嚷嚷:"谁让你总是欺负我!你对我不好,我还不能走了?!" 洛长天眼中的冷意勉强消散,"我欺负你?你倒是跟我说说,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就、就像刚才那样!"阿澜想起来就气得不行,"你还不承认?!" 洛长天哼笑:"你皇叔难道没教过你,夫妻欢好是天经地义的?我怜惜你年纪小,没真对你下手,想先让你长两年,平时只逗你玩玩。你倒是有意见了?难不成其实是在怪我不碰你?既然这样,这次回去,我们就把夫妻关系坐实了可好?" 阿澜有些听不懂,可是一看他那脸色就知道恐怕不是什么好事,下意识就道:"我才不!" "哼,这可由不得你!" "你怎么找到我的?"阿澜不甘地问道,她心里一直存着这疑惑。 "这还多亏了你养的那只肥鸟。"洛长天说。 阿肥?这关阿肥什么事? "那只肥鸟听说本来飞走了,可是竟然又惦念你侍女藏起来的鸟食,又飞回去了,它还算聪明,竟然还知道抓着小袋子飞。可是还没飞出院子,就撞上了王管家,直接被他逮住了。"洛长天掀起唇角,"它好像总是能找到你所在的地方,这一路可多亏了它。" 阿澜听得目瞪口呆。 在离开太子府之前,因为想着带着阿肥逃跑的时候目标太明显,它又能找到她在哪里,她就先把它给放了。 谁知道这蠢鸟平时吃那么多不够,这种紧要关头竟然走了又飞回去偷粮食?!还被人给抓住了?! 还把洛长天给带过来了!!! 阿澜气得差点吐血,这次回去一定要饿它两三天!! "殿下,属下有事禀报!"外面忽然响起一道男声,阿澜听出来是仇子荐的声音。 洛长天就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就要走。 "你等等!"阿澜急忙喊住他,怒道:"你先放开我!" 洛长天说:"你那么不乖,我可不敢轻易放开你,就这样好生待着吧!" 然后就走了,阿澜还听到他沉声对外面的人吩咐说:"严格看守,要是让人跑了,你们也不必来见我,自刎谢罪吧!" 接着是整齐有力的应答:"是!" 阿澜顿时气得连气都喘不匀了,狠狠地挣了挣,四肢上的绳子丝毫不见松动,她都被绑成这样了,还能跑到哪里去?! "来人!"她扬声喊。 外面立即响起侍卫的声音:"不知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他们这样称呼她,应该是不知道她的身份。 阿澜问道:"我身边的那两个人呢?" 对方道:"姑娘放心,那两人都安全无虞,歇在另外的地方。" 这侍卫还挺有讲究,关起来了就关起来了,还说什么"歇"? 不过听说善儿他们没事,阿澜也放下心来,洛长天那样喜怒无常,她就怕他迁怒善儿和刘安,直接将两人给处置了,那她可能要和他拼命。 又试了好几次,见的确一点都挣不脱,阿澜就死心了,脑袋也难受得紧,索性就闭眼睡觉。 睡着睡着被人吵醒了,有人敲门,给她送了吃的进来。 是两个侍女。 躺着不方便,两人就将她两只手上的绳子解了,扶她坐起来。 "姑娘是自己吃还是奴婢来喂?"其中一个问道。 刚才挣扎得太厉害,手腕有些疼,既然有人喂,阿澜就懒得再自己折腾了,她没说话,直接张了嘴。 刚刚说话那侍女就端着膳食小心地喂她,喂了两口,忽然说道:"厨房里还有一碗汤没端来,梅儿你去瞧瞧。" 梅儿闻言就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走了。 她刚走没多久,阿澜就感觉脑袋有些晕,开始还以为是之前中的迷烟的残留效果,结果甩了甩头竟然更晕了! 一抬头见面前的侍女脸色不对,她立即就反应过来,她这是又中招了! 倒下去的那一瞬间。阿澜欲哭无泪,她这是和迷药犯冲吗?!! 这次的迷药和之前的有些不一样,脑袋晕了一阵就不晕了,只是身体里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想说话都没力气张嘴。 她意识是清醒的,感觉到侍女将她扶了起来,急急走出房间。 门外还守着侍卫,见状刀一出鞘就将两人拦住了。 阿澜刚松一口气,就听侍女语气焦急地道:"姑娘似乎是身体不适,吃了两口就成这样了,我先带她去茅厕,你们快去找个大夫来!" 阿澜大半个身子靠在侍女身上,眼睛微微睁着,脚步虚浮--其实是被撑着走的,这样子还真像是吃出问题来了。 可不就是吃出问题来了吗! 阿澜想要提醒这些侍卫,却没力气说话,只轻轻动了动唇,眉头也蹙得厉害--看起来情况不容乐观。 "你快去找大夫!"其中一个侍卫还是谨慎,派了一个人出去,其余的人都跟在了侍女身后--就算侍女说是去茅厕,他们也不敢大意,洛长天之前可是下了那样的命令。 只是跟着走了一段,就有人看出阿澜的不对来了,"停下!" 在侍卫抽刀的一瞬间,侍女扛着阿澜就窜了出去! 身手出人意料的敏捷! 而在下一刻,从墙头跳下五六个黑衣人来,一下子将几个侍卫给包围了! 侍女趁机扛着阿澜翻墙就跑! 等洛长天收到消息过来,黑衣人全死了,侍卫也只剩下一个,阿澜影子都不见了。 这府中到处是洛长天的人,些黑衣人显然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只为了阻拦这些侍卫。 "朝哪边去了?"洛长天眼中风暴翻涌。 立即有一下属道:"我们的人追上去了,果然不出所料,是柴佩的人!只是他们早有准备,我们的人并没能将那位姑娘带回来,请殿下责罚!" 虽然去追的还有一部分人没有回来,但是阿澜大概是带不回来了。 "滚!"洛长天的脸阴得能滴水,一脚将那人踹翻,转身就走。 那人摔了出去,爬起来嘴里就猛然喷出一口血,像是受了内伤,第一时间却是跪伏在地上,"谢殿下饶恕!" 仇子荐跟上洛长天的脚步,低声安慰道:"殿下不必这么忧心,柴佩并不知道太子妃的身份,可能只是误打误撞才掳走的太子妃,只要太子妃不暴露身份,让柴佩觉得在威胁殿下这件事上并没有用处,就不会将太子妃怎么样。" 在前面有一座南庆城,驻守的是老皇帝亲手提拔起来的将军柴佩,说是老皇帝的心腹也不为过,在洛长天杀进皇庭抢夺权柄的时候,柴佩就曾经想要带兵进京援助老皇帝,只是洛长天的动作太快,在柴佩还在半路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那柴佩也是个忍得的人,权衡之后觉得自己并不是洛长天对手,进京也只是送菜,于是二话不说又原路返回,准备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进京解救老皇帝。 就在前些日子,洛长天的人打探到柴佩似乎是要动手了,洛长天这次来,就是打算把人解决掉,顺便把他跑路的太子妃给拎回去。 柴佩得知他来了,慌乱之际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洛长天跟别人隐瞒阿澜的身份,就是怕柴佩得知利用她耍阴招,没想到最终还是没防住! "再让人去,务必把她带回来!"洛长天冷声命令道。 …… 那侍女带着阿澜狂奔了一段路,就有人来接应。 阿澜闭着眼睛,听见来人问道:"这是洛长天的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被他关在房间里的,虽然手脚都绑着,但是我听见她骂了洛长天,洛长天竟然没有杀她,就算不是洛长天什么重要的人,肯定也对他有用处。" 阿澜内心一阵沉默,所以这次她完全是因为洛长天才受的罪?,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45章 你不在乎我的死活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正蹙着眉思考,忽然听见一阵煽动翅膀的声音,阿澜抬头一看,一个胖胖的身影直直栽进她怀里! 阿澜一喜,"阿肥?!" 虽然在听说她一而再再而三被逮到的原因的时候,她很想把这只肥鸟给打死,但是这小家伙这时候突然出现,不得不说太及时了! 阿肥小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像是在撒娇。 阿澜双手将它捧起来,小声说:"阿肥,我们俩来合伙干一件大事!" 阿肥歪了歪脑袋。 阿澜知道它听得懂,这鸟养了一段时间她就看出来了,聪明得不同寻常,竟然还能听得懂人话。 "你能找到我,那肯定能找到粮食对不对?你现在就出去找找,这里什么地方藏着粮食,很多很多的那种,找到之后回来告诉我,知道吗?" 阿肥又歪了歪脑袋。 阿澜戳了它肚子一下,"听懂了没有?" 阿肥还是没有反应。 阿澜就恶声恶气地道:"听不懂是吧?那你走吧,我不要你了,吃那么多还什么都不会干,净给我坏事,你不在了我不知道能省下多少粮食呢!" 阿肥立马就急了,啾啾啾地叫,还在她手心蹦跶了好几下。 "那听懂了吗?听懂了就叫一声。" 阿肥立刻啾了一声。 阿澜笑了一笑,左右小心地看了看,道:"那去吧。" 阿肥立即扑腾着飞走了。 阿澜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大约半个时辰后,阿肥飞了回来。 "找到了?" 她声音压低,阿肥竟然也学着轻轻"啾"了一声,都有一副鬼鬼祟祟的架势。 "快带我去。"阿澜要确定一下粮仓在什么地方,周围环境如何,才知道该怎么毁掉粮食。 阿肥在前面低低地飞,它回来的时候是直线,但是竟然还会给阿澜指路,绕来绕去的一大圈,好半晌才到粮仓。 这样重要的地方自然有人把手,但是柴佩可能是觉得洛长天的人进不来,把手的人也不是特别多。 阿澜看过之后又偷偷藏了起来,现在地方是找到了,放火大概是最容易的方法,但是该怎么放呢? 她一边愁一边小声跟阿肥嘀咕,办法还没想出来,阿肥突然在她手上跳了两下,连连啾了好几声。 "干什么?" 阿肥一下子飞起来,阿澜目光微微一动,急忙追上去。 七拐八拐又是几大圈之后,阿肥停在了一个荒无人烟的野外,站在地上不停地蹦。 阿澜听不懂鸟语,不明白它想说什么,阿肥蹦跶了好半晌,一人一鸟大眼瞪小眼。 忽然阿肥一低头,两只小短腿开始在地上不停地掏。 阿澜恍然大悟,"你是想说下面有东西?" 阿肥终于停下来了。 阿澜急忙上前,将地上被阿肥掏了一些的稻草都弄到一边。一会儿之后,拉开一个板子,她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洞口。 一开始还没明白这是什么,直到看到边上洒落的几粒米,她霎时明白过来,这是一个地道!恐怕就是直通粮仓的! 阿澜猜测这可能是底下人为了偷粮食搞出来的,她立即从怀里摸出一个之前准备好的火折子,照着往下面看了一眼之后,小心翼翼地下去了。 阿肥急忙跟着跳下去,直接落在她怀里。 阿澜从下面将洞口的木板挪到上方来,挪过来之前还往上面盖了些稻草。 一路小心翼翼,在地道里大概走了一刻钟,路就到了尽头,阿澜先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一直没有人声,才小心地将头顶的盖子给弄开。 脑袋钻出来一看,出口竟然就在粮仓里面! 看明白之后,阿澜又缩回去了。 不急,就这么点火不太能烧得起来,进都进来了,这机会得好好珍惜才是。 原路返回之后,阿澜去外面弄了很多油来。 她力气小,一次也拿不了多少,就弄了小圆桶一次一桶地往里面提,她还怕人发现,弄进来的油都先藏在粮仓最角落里,就算有人进来拿粮食也不会发现。 来回几趟之后,油就足够了,阿澜一桶一桶地全都泼在了装粮食的麻袋上,泼完了之后点了一圈火,而后毫不停留地钻下地道就溜! 等她从地道另一边出来,隔得老远都看到粮仓那边火光冲天,夹杂着各种惊叫奔跑,乱得不得了。 这么大的动静,将军府就是想瞒也瞒不住,阿澜都不用特意去打听消息了,天亮之后走在路上就听见人说:"……虽然救得及时,但是火那么大,粮食被烧了一大半,剩下的那点也不知道能够军队坚持多久,底下人的粮食也都交得差不多了,想要再多的除非从天上掉下来!" "唉,如果说之前和太子殿下开战还有五分胜算,现在是三分都不到了!听说将军现在正大发雷霆,在找纵火的人呢!我们也别在外面晃了,办完事就赶紧回家,免得被当纵火犯抓走!" 阿澜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但是没过多久,就听说柴佩强令南庆城富户募捐,立即又得来不少粮草! 阿澜恨得牙痒痒,"早知道就连那些富户的一起烧了!" 只是现在刚刚经历过一次损失,柴佩的粮仓看管得十分严实,而且也没有上次的好运气又让她发现地道,阿澜这次打不了粮草的主意了。 皱着眉头苦思半晌,阿澜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倏地看向阿肥。 一刻钟之后,她写了张小纸条,卷起来绑在阿肥的腿上,将它捧在手里交代道:"你现在就出城去,去找洛长天,你知道谁是洛长天吗?就是太子殿下,特别特别坏,经常欺负我们的那个人!" 嘀嘀咕咕了半晌,阿澜确认自己将话都说清楚了,就将阿肥放了出去。 阿肥应该是听懂了,阿澜看着它直直朝城外飞去。 她在纸条上跟洛长天说了下自己的状况,然后让他给她准备迷药,还特别备注要没有解药或者特别难解的那种。 不错,她又要故技重施了!这次要干一次大的!药倒洛长天算什么?药倒南庆城至少一半人才算是本事! 阿澜对阿肥寄予厚望,在太子府的时候,樱桃给它准备的鸟食都是用小袋子装起来的,袋子大概有成年男人拳头那么大,装满鸟食也不轻,但是阿肥总能一袋一袋地偷--并且偷东西的时候抽屉它都能自己打开! 这样的话它带一小袋子迷药回来应该也不是难事?就算一次的不够,那多来回几次就行了! …… "柴佩的粮仓也不知道是谁烧的,这简直帮了我们大忙!"仇子荐道,"殿下,属下以为,两天之后就是最好的攻城时机!" 洛长天坐在上首,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目光沉沉,没有说话。 仇子荐小心地看了他一眼,道:"殿下是担心太、卫姑娘?属下以为,卫姑娘那样机灵的人。恐怕完全能够自保,昨天柴佩站出来威胁陛下,都没有拿出人来,属下认为卫姑娘很可能已经逃出了将军府,殿下不必太过忧心。" 话刚说完,忽然一只肥鸟落在了窗户上,啾啾啾地叫了几声。 顿时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洛长天一眼认出那是阿澜养的鸟,目光微微一动,立即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隔得老远他就看见了它腿上绑起来的小纸条,走近了取下来一看,愕然一瞬,就愉悦地笑了起来,道:"粮草是太子妃烧的。" 仇子荐愕然,一为洛长天话的内容,二为他亲口叫破了阿澜的身份。 阿澜的身份他早就知道,自然不觉得意外,只为另外一条信息感到震惊:"竟然是太子妃做的?!" 其他人并不知道之前说的"卫姑娘"就是太子妃,反应过来后,惊诧之余都是一脸冷汗,还好太子妃身份没暴露,而且听殿下这话像是逃出来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听说今早让他们拍手称快的事竟然是太子妃干的,称赞的话当即说了一箩筐。 洛长天听得心情更加愉悦,收起纸条下令道:"吩咐下去,让人去搜集迷药,越多越好,药效越强越好!" 底下人虽然心中不解,但是第一反应是领命。 仇子荐疑惑道:"不知道殿下搜集迷药做什么?" 洛长天道:"太子妃喜欢。" 仇子荐:"……" …… 阿澜等啊等啊,等了好长时间,阿肥终于回来了,不过不是从城门方向飞来的,隔得老远就能看到它爪子抓着一个体积比它自身还要大几倍的袋子,阿澜猜测它应该是怕从城门来目标太大被人发现,才刻意绕了路。 "阿肥真聪明!"阿肥一飞到阿澜前面不远处就卸了力,直接掉进她怀里,一副累得要成死鸟的样子,眼睛都闭上了,阿澜急忙抚摸它漂亮的羽毛,夸赞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果不其然,几句夸奖过后,倒在她手心的圆球又精神抖擞地站起来了,昂首挺胸一副神气样。 阿澜将它腿上的袋子解下来,掂了掂,觉得不太够,就摸摸阿肥:"辛苦你了阿肥,我们这里不够啊,再去搞一些来。" 阿肥又来回飞了几趟,阿澜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然后就和阿肥一起开始行动。 阿澜对这南庆城一点都不熟,并不知道都哪个地方有井,就由阿肥去探路,找到一口井阿澜就躲在暗处,用小纸包包上差不多量的药粉给阿肥抓在爪子上,等到没人的时候飞过去,直接将纸包往井里一扔。 南庆城太大了,把所有的井都放药显然有些不现实,时间不允许,她体力也不允许,本来想让阿肥去做,她在原地等着,但是想到阿肥被王英婉抓到那次,她就有些不放心,怕它又被人捉住。 好在这城中的井大多都是联通的,阿澜将药放得重一点就行了。 弄得差不多的时候又遇到一条河,阿澜在远处看见有人在河里挑水,就将剩下的药粉全都扔进了河里。 然后和阿肥躲起来,深藏功与名。 …… 事情在傍晚的时候才彻底爆发,一开始是只有几个人昏倒,没人放在心上,后来昏倒的人越来越多。就有人上报了将军府,但是柴佩正和心腹商量对付洛长天的事,没太在意,就交给了柴夫人来管。 直到后来,几乎半座城的人都昏倒了,速度快得像割麦子,一茬一茬的,让人猝不及防,柴佩才脸色大变。 他做了最坏的打算,以为是瘟疫,结果叫大夫一看,竟然是迷药! "是谁干的?!"先是烧粮草,后是下迷药,还没和洛长天开战就遇到这样的事情,柴佩气得直接就吐了一口血! 心腹道:"将军,肯定是洛长天的人混进来了!我们得小心防范!" 于是全城搜捕! 这次声势更加浩大,阿澜一个不注意,就被逮到了。 与此同时,洛长天都不给柴佩一点反应的时间,下令攻城! 柴佩的人急得不得了,那些迷药有些轻有些重,有些有现成的解药,有些却是没有!现在整个城的大夫都被集中在了一起,也还一种解药没配出来!可是他们的士兵几乎倒下了一半! 这要怎么打?! 就在这时候,柴佩的人抓到了阿澜,同时安插的洛长天身边的眼线回报,阿澜就是太子妃! 于是阿澜刚被逮到,就被人直接押上了城楼。 阿肥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它真是机灵得很,虽然说这种时候它跑了是最明智的选择,它不跑她也要提醒它跑的,但是到底喂了它那么久,这小没良心的逃的时候竟然一点犹豫都没有的?! 阿澜想起当时的情况都快气死了! "你是洛长天的太子妃?"柴夫人走到阿澜面前,冷声问道。 既然身份已经暴露,阿澜也懒得再浪费口舌,她抬起漆黑的眼,看了柴夫人一眼,面无表情。 "烧粮仓和往水里下药的事,都是你干的?" "是我。"她冷淡地回应,多余的一个字也不多说,看不出一点惧怕,甚至这语气这神态,仿佛不知道自己干了多大的事。 "听说洛长天对你根本不好,你这是助纣为虐!你们早晚都会遭报应的!"柴夫人说。 阿澜不说话。 "夫人,将军让您将人带过去!"有人过来说。 阿澜被带到了柴佩身边,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往下一望,大军围城,阿澜轻易地就看见了其中洛长天的身影。 柴佩一把将她拽过去,半个身子都推到了城墙外,一把刀锋冰冷的长刀架在她脖颈上,对着下面道:"太子殿下,你看看这是谁!" 城楼下,边上的仇子荐本来正低声劝说:"柴佩是个有能力的人,若将他收归麾下又是一大助力,殿下如果饶他一命……" 洛长天本来可有可无地听着。脸色一直没什么变化,直到这时候,看见城墙上那抹熟悉的身影,脸色陡然冷了下来! "闭嘴!" 阿澜一动不敢动,手心已经满是汗,她能感觉到柴佩真切的杀意,只要一个不小心,她随时就能死在这里! 她看向下方,洛长天的表情看得不太真切,但是能感受到那种冰冷。 "太子殿下!若还想要太子妃的命,就即刻退兵!"柴佩沉声威胁道,嗓音浑厚传得老远。 他这次是被洛长天打了个措手不及,如果洛长天现在退兵,他有了喘息的时间。之后的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须臾的沉默之后,洛长天冰冷异常的声音传过来:"你觉得你能威胁得了我?我不退兵,你又待如何?" 阿澜惴惴不安跳动着的心猛地一沉,她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向远处那个人,虽然心里并不觉得意外,那是那一丝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期待,让她这时候感到难受极了, "洛长天!这是你的妻子!你竟然也不管不顾吗?!"柴夫人上前一步,大声质问道。 接着又回头对阿澜说:"他说不管你,要看着你死,你甘心吗?不想对他说点什么?" 她还是不相信,洛长天会对他这个太子妃一点也不在意!心里就指望阿澜说些什么,能让洛长天心软。 然而阿澜紧紧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第46章 被罚五十军棍!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来人!拿绳子进来!"洛长天冲外面吩咐道。 外面的人立即就找了绳子过来,恰好仇子荐过来,看见那一圈麻绳,嘴角抽搐了一下,轻声道:"去换成布绳。" 他刚刚听了两句,里面可是太子妃!拿麻绳要是伤着手脚了怎么办?真是不会办事! 侍卫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羞愧地转身跑去换了。 布绳送进去,洛长天二话不说将阿澜手脚都捆了起来,"我看你是学不乖!之前的账我还没和你算,竟然就有胆子跟我说还要跑?我倒要看看你现在还怎么跑!" 他刚才听到外面有仇子荐的声音,猜到是有事禀报,将阿澜绑起来就站起身来出去了。 等到没了动静,阿澜艰难地翻了个身,趴在床上。 屁股好像是肿了,碰到一下都疼得厉害,只能这样趴着。 她脸埋在被子里,蹭了蹭,将眼泪都给蹭干了。 没过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阿澜抬头一望,竟然是善儿。 "公主!"善儿手上拿着一盒药膏,看见阿澜被绑起来,脸色大变,"这是谁做的?!" 问出口她就觉得多余了,除了洛长天还有谁敢这样干? "公主,他干嘛要绑着你啊!"她急道。 阿澜不回答,只看了她几眼,确认她安然无恙,然后问道:"刘安没事吧?" "干爹没事。"善儿说。又想起什么来,焦急地问道:"殿下让奴婢来给你擦药,公主,你哪儿受伤了?" "没有哪里受伤,不需要擦药。"沉默一阵后,阿澜说。 这太丢脸了,即使是善儿她也不愿意叫她看见。 善儿可不相信,可是一再追问阿澜都不说。 倒是瞧出来阿澜好像有些不对,猜测出了伤处在哪里,可是阿澜不愿意,要她上去脱阿澜裤子她可不敢。 一脸为难,不愿意见阿澜受罪,她劝道:"公主,还是擦点药吧?再轻的伤都不能不在意啊。" 可是阿澜还是说:"我不擦。" 善儿没办法,只能作罢。 洛长天回来听说了这事,直接将药拿过来,一挥手将善儿屏退了。 他朝阿澜走过去,坐在床边,"不愿意让侍女擦,你是在等我给你擦?" 阿澜脸埋在被子里,仿佛不知道他进来了,默不作声。 洛长天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将人拉开怀里就要扒裤子。 阿澜立即剧烈地反抗起来,牙齿手脚一起上,没两下洛长天的脖颈继那个牙印之后,又多了两道抓痕。 "别动!"他黑着脸呵斥。 阿澜动作顿了一下,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猝不及防一抬手,"啪"地一下打在他下巴上! 洛长天:"……" 要是以前她这会儿已经诚惶诚恐心虚害怕了,可是才这么一段时间。她胆子肥了不少,一点害怕没有不说,竟然还一脸不解气、恨不得再给他两巴掌的模样。 "我真是太纵容你了!"他将绳子又拿回来,将她双手双脚又给绑上了,然后将人放在腿上,十分粗暴地扯掉了裤子。 阿澜慌得不住扭动,却半点逃离不开,只能任由洛长天作为,又羞耻又愤怒,身体都绷成了一根弦。 她紧咬着唇不作声,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砸。 擦好了药,洛长天将她穿好裤子翻身过来,双腿分开刻意让她臀部悬空不碰着伤处,抬起她下巴,帮她擦了下眼泪。声音有些哑:"哭什么?你还委屈了?" 阿澜脑袋一扭,甩开了他的手,抽抽搭搭地不和他说话。 洛长天道:"这次回去非得好好管管你不可,你看看哪家的敢像你这样对待自己夫君?" 更别说他这样的身份性格,那些人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也就阿澜敢蹬鼻子上脸! 阿澜还是不看他也不做声。 洛长天拧了下眉,正要说话外面又下属来禀报要事,他就将人往床上一放,径自走了。 在南庆城待了几天,处理好了各种遗留问题,就准备出发回去了。 这几天里阿澜照样不和洛长天说话,他因为有事要处理也很少到她面前来,身上的绳子他第二天就给她解了,只是门口派了不少看守的人,连门都不许她出。 回去的路上,阿澜也一路不和他交流,直到回到京城。 傅清窈听说了洛长天要回来的事,老早就在太子府门前等着,隔得老远看见洛长天的身影,她激动得上前两步,微微拔高了声音喊:"师兄!" 洛长天骑马在前头,先到了府门前,他一翻身下马,傅清窈就迎上来,就要抱上他胳膊。 却在这时马车停下来,阿澜掀开了帘子就要自己下车,长途赶路让她有些不舒服,身体有些虚弱,出来时一不小心没踩稳,善儿力气又小撑不住,眼见就要从马车上摔下来。 善儿尖叫:"公主!" 旁人听见声音还来不及反应,洛长天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将人稳住抱了下来,将她放在地上洛长天也没松开手,沉着脸训斥道:"自己身体什么样你不清楚吗?就不能站稳一些?" 阿澜恹恹的,话也不说,抬手就要推开他,却又听洛长天冷声训斥边上两个侍女:"你们都是死的吗?太子妃摔了这责任你们担得起?!" 那两个侍女是管家安排过来扶阿澜的,但是当时见善儿上去了,她们竟然就撒手不管,才导致出事的时候一时赶不及。 见洛长天动怒都吓到了,急忙跪地,"殿下饶命!" 洛长天不为所动,吩咐边上人道:"三个人都拖下去,各打二十大板!" 两个侍女立即被人押住了,同时被押住的还有善儿! "公主?!"善儿瞪大眼,惊慌又茫然。 阿澜一看就急了,对洛长天道:"善儿又没犯错,刚刚就是她在扶我,你为什么要打她?!" 洛长天冷然道:"她差点让你摔了,这就是她做奴婢的失职,要是她提前提醒你小心,你哪会没站稳?当然要连她一起罚!" "她刚才说了的!"阿澜帮善儿争辩。 洛长天却道:"我没听见。"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阿澜不忿,"你就是想故意报复我!要不是你这么急赶路我怎么会这么难受?没有这么难受刚才就不会差点摔了!你怎么不连你自己一起打?" 她一边说一边想要挣扎出他的怀抱,洛长天却紧紧搂着不放,阿澜气得狠狠在他胸膛上捶了一下。 周围人都急忙低下头,不敢再看,甚至不敢再听,都在心里想着,这次出去又回来,太子妃似乎胆子又见长…… 傅清窈看着前面的两个人,神色怔愣,好半晌回不过神,只觉得心里一片酸涩难忍。 "我就是故意的又怎么样?"洛长天低头,似乎要咬住阿澜的耳朵,在她耳边轻声跟她说,"你不是不和我说话吗?嗯?怎么不继续憋着?" "你不许打善儿!" 洛长天说:"你跟我说声好听的,我就不打她。" 那两个侍女早就被拉下去了,只有善儿还在原地被人押着,阿澜这会儿也看出来了,洛长天真的是故意的! 阿澜偏不顺着他,倔强地和他对峙,一言不发。 "不说?"洛长天哼了一声,抬手一挥,就要让人将善儿带走。 阿澜急了。"别、别!夫……夫君!" 洛长天唇角微微勾了勾,对那边打了个手势,善儿立即就自由了。 "这不是很乖吗?"他夸奖她。 阿澜脸色的委曲求全在善儿被放开的瞬间就没了,忿忿抬脚,狠狠一脚踩在他脚背上! 洛长天气笑了,"好得很!" 阿澜猛地推开他就要跑,却被他逮住一把拦腰抱了起来。 洛长天威胁她:"上次的教训你是忘了是不是?是要我当着他们的面给你重温一下?" 想到好几天都没法坐椅子、只能趴在床上的痛,阿澜脸色一变,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屁股又疼了起来,她愤愤不平却不敢再闹。 "师兄……"瞧着两人虽然吵吵闹闹但旁人全然插不进去的氛围,傅清窈难受极了,见洛长天竟然看都不再看她,像是把她忘了一样,抱着阿澜就要走,她急忙出声喊了他一声。 "什么事?"转向她时,洛长天的语气缓下来。 傅清窈说:"我托人找到一本剑谱,想给师兄看看。" 要是以往,这样的要求几乎是不会被拒绝的,但是这次,洛长天却道:"我现在没时间过去,你自己先回去吧。" 傅清窈强颜欢笑,正想说:"那我再找时间约师兄。" 结果一个字都还没出口,洛长天已经抱着阿澜大步离去,隐约还听见他压低了声音威胁阿澜什么,阿澜自己可能没察觉到,还气愤得很,但是傅清窈分明感觉得到,那其中不加掩饰的宠溺和爱惜。 傅清窈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指甲却狠狠地掐进了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 洛长天一路抱着阿澜回了正院,进了屋并没有放下她,而是坐下后将她放到了腿上,搂着她逗弄:"再叫一声?" 阿澜扭头,不搭理他。 "气了这么多天了,还没消气?还是觉得自己没错?" "我本来就没错!" 洛长天哼笑一声,想要说她,但是想到她竟然能忍着那么多天不和他说话,一气就气这么久,索性不说了,受够了她多天不理他的苦,洛长天决定还是哄着,"行,这事不说了,别再跟我生气了,嗯?" 他下巴轻轻蹭着阿澜嫩嫩的脸,痒得厉害,阿澜一把推开他,红着眼睛,有些委屈,"你那样欺负我,还动手打我,要我不生气就不生气?" "好了,那是我错了,我跟你认错,别生气了?" 还好门关上了,洛长天声音又低,不然让人瞧见他这样低声下气、这样温柔地哄阿澜,恐怕要惊掉一地下巴,怀疑是不是做梦。 "不然我让你打回来?"洛长天压低了声音,配上这话的内容,平白多了几分暧昧。 阿澜脸一红,又一次将他脸推开,谁要打他、打他那里?! "那你要我怎么样呢?嗯?你告诉我。"洛长天纵容地问道,"阿澜。" 阿澜的心莫名地一跳。 他很少喊她的名字,每次他这么喊,阿澜都觉得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心跳都有些不受控制。 "今晚让人给你做一桌子你喜欢的菜好不好?再让人给你做最好看的衣服,听说宫里有人送来了很多樱桃,我稍后就让人送过来,你不是喜欢吗?这次都是你一个人的……" 阿澜其实很好哄,她不见得多么喜欢好看的衣服,还有那些樱桃,但是洛长天这样哄她,就让她坚守不住。没一会儿就收起了防御的壳,小声地说:"那你不许再欺负我,也不许再那样……打我。" "好,不欺负你了,我怎么舍得欺负你?"洛长天帮她拭去眼角的一点泪痕,自然是满口答应,不过心里想的是,她做错了事,那就不叫欺负,叫管教。 阿澜浑然不知洛长天心里的想法,就这么被哄好了。 晚膳时甚至乖乖地坐在他身边,两人没有吵也没有闹,看得旁边伺候的善儿芭蕉等人心里惊奇不已。 洛长天这么急赶回来是有事要做的,晚膳过后他又回了宫里,临走前跟阿澜说他今晚不回来休息。 他当着侍女小厮的面,低头就吻了她一下,柔声说:"早些休息,有事就让人进宫通知我,知道吗?" 阿澜点头,磕磕巴巴地道:"好、好的。" 她有些羞恼地推了他一把,"……你快走!" 等洛长天离开,各个将脑袋垂得低低的侍女小厮们才抬起头来,个个都满面羞红。 阿澜这个当事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装作很镇定地吩咐了一些事情,然后转身回屋,没人看见的时候,不自知地翘了翘唇角。 善儿悄悄偷看到了,回头就去和刘安说,语气很是欣慰:"公主总算熬出头了,之前我真担心,公主孤身一人在这里,没有靠山,要是殿下不喜欢她,她将来可要怎么办呢?" 又略有些自豪地道:"不过我们公主这么好,殿下喜欢她是早晚的事!" 刘安没说话。 善儿习惯了,依旧自顾自地说,忽然想到阿澜的改变,有些感慨地说:"公主自从到了越国之后,是真的活泼了很多啊,她现在在殿下面前,一天的话能抵以前好几天的,还有以前都不怎么见公主笑,现在她笑得也多了,以前在冷宫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公主脸上能有这么多表情……有时候我都觉得有些不认识公主了,仿佛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但是这只是外在的性格,本质还是没有变的,还是那样让善儿感到熟悉。 刘安这才开了口,道:"公主还是公主,只是以前接触的人少了,才养成那样的性子罢了,现在见着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些改变。" 刚刚出冷宫的那阵子,阿澜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外界和外人都充满了冷漠和警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刘安都看在眼里,只心疼公主以前的日子。 善儿还在感叹现在,畅想未来,觉得有洛长天在,阿澜以后多半过得很好。 刘安却不敢这样乐观,想起靖王看阿澜的眼神来。心中总覆盖着一层隐忧。 …… 洛长天说话算话,不是随便哄哄阿澜的,第二天就有人送了两篮子樱桃来太子府,全都送进了正院。 数量有不少,阿澜问道:"怎么送这么多?这里没有其他人的吗?" 那太监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道:"太子殿下亲自嘱咐了,这些都给太子妃,都是太子妃一个人的,随便太子妃怎样处置。" 阿澜尝了一个,汁水饱满,个大味甜,她倒是很喜欢,但是这么多也吃不完,就对善儿道:"这一篮子你们都拿去分了。" 剩下的一篮子就归她了,虽然看起来有些多。但是阿澜觉得她能行! 一听阿澜这话,院子里的侍女小厮都开心地笑了,个个拜谢太子妃。 太监进来的时候并没有遮掩,于是在刚进太子府的时候,傅清窈的漪澜院就听到了消息,一个小丫头开心地跑回漪澜院跟傅清窈禀报:"小姐,奴婢瞧见福公公送了两大篮子樱桃来!这肯定是给你的!" 傅清窈其实并不是特别喜欢樱桃,但是这种东西寻常地方找不到,只有宫里才有,都是进贡来的,以前有的时候,后宫里那些和老皇帝一起被拘禁的后妃都只能眼巴巴地盼望,是吃不到的,因为都被洛长天给送到了她这里来。 而她收到之后,就借请人品尝为名,又可以开个茶会诗会,将樱桃分给那些个夫人小姐,联系联系感情,牢固牢固人脉。 听见下人的禀报,她只淡淡笑了笑,道:"没想到今年这个时候还有,倒是难得。" 就等着福公公送过来。 然而过了许久,都不见人影,傅清窈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小姐,奴婢去看看怎么回事,可能是福公公遇到什么事耽搁了。" 结果去了一回来,脸色就又愤怒又尴尬,"小姐,福公公将樱桃全部送到正院去了!" 傅清窈握着梳子的手顿了一顿。 第47章 我看你是找打!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殿下在哪里?那位温遇世子又在哪里?"阿澜问道。 她这反应,让芭蕉心头一跳,急忙劝道:"太子妃,那位温遇世子以往多得殿下看重,说是心腹也不为过,现在殿下一罚就罚这么重,说明温遇世子犯的事必定不小!太子妃你可别犯糊涂啊!" "人在哪里?"阿澜又急急问了一句。 她哪能不去? 就算温遇只是监牢里那次帮过她,她都得帮说上一两句话,更别说根据善儿听来的消息,这次完全就是因为她!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人去死? 之前她和刘安善儿跑了好久都没等到温遇的追兵,就隐约明白温遇是故意放过了她,虽然不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并且之后也没能逃掉,但是这份情总是要承的,心里还想着有机会要跟人道谢,谁知道洛长天竟然会因此就要人的命! 阿澜一再追问,芭蕉不敢不说:"殿下和温遇世子都在宫里。" …… "殿下,太子妃来了。" 洛长天微微一顿。而后继续手上的动作,将奏折批阅完成往旁边一扔,才问道:"人在哪?" 福公公道:"在宫门口。" 虽然知道阿澜的身份,但是没有洛长天的许可,谁敢放她进来,在洛长天手底下,办事不谨慎的下场……想想正在受刑的温遇世子就知道了。 "带她进来。"洛长天说道。 …… 越国皇宫的气派一点也不输隋国,甚至因为洛长天治下严厉的原因,宫里行走的宫人都行色匆忙恭谨,脸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表情。 这样的氛围让阿澜莫名有些紧张。 洛长天虽然还顶着太子的身份,但是所有的政务都是由他一个人来处理的,甚至办公的地方就在御书房。 阿澜被领过去的时候,看见他正坐在桌案后面,桌面上摆满了奏折,她瞧了瞧那数量,心想怪不得他总是这么忙。 洛长天放下手里的事情,往后靠了靠,对她伸手:"过来。" 阿澜朝他走过去。刚刚靠近,就被他伸手一拽,一把拉进了怀里,搂着她低声问:"想我了?" 坐在他腿上,阿澜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往周遭看了看,发现福公公等人都低垂着脑袋,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 感受到他炽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她忍不住缩了缩。有些羞恼地道:"你、你先放我下来!" "先回答了我再说。" "没有!"阿澜张嘴就说。 "没有?"洛长天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用了点力捏了捏她的脸,手一松开上面就多了两道红痕,"不想我,那你来宫里做什么?" 阿澜心里焦急,怕多耽搁了一会儿温遇那里就没法挽回了,于是开口就道:"温遇……" 刚说出一个名字,洛长天的脸色就冷淡下来,"你是为了他来的?" "你是因为他之前放了我才罚他的吗?"阿澜问道。 洛长天道:"是。" "那你能不能……" "不能。"她话还没说完,洛长天就道:"他忘了自己的身份,违抗我的命令,私自做主,既然敢这么做,那么在当初做下决定的时候,就应该有面对今天这个后果的觉悟!" "我最终不是又被你抓到了吗?"阿澜不服气地说,"而且当初他就算去追我,也不一定能追到,你干什么罚他这么重?" 严重的不是这件事,而是性质问题,温遇身为臣子,阳奉阴违,这是最不能饶恕的事! 尤其是听到暗卫汇报的当时的情况…… 洛长天的目光陡然就冰冷下来。 "你要怎样才能放过他?"阿澜略有些急切地问道。 "这么关心他?"洛长天松开了搂着阿澜的手,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阿澜趁这个机会一下子跳下去,洛长天也没有拦她。 "你和他很熟?" "没有,不熟。"阿澜摇头否认。 "那他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值得你这么焦急地跑过来?"洛长天冷哼道。 阿澜说:"他帮过我,我怎么能见死不救!" "是吗?只是这样?"洛长天不知道信了这说话没有,他说:"既然这样,你打算怎么救他?" 阿澜瞪着眼睛,她怎么做有用吗?温遇的生死难道不是掌控在洛长天手里?洛长天这样顾左右而言他,根本就是不想松口! 她愤愤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已经熟悉她性情的洛长天脸色一黑,猛地一拍桌子,沉声道:"给我回来!" 阿澜被那声响吓了一跳,站定脚步。 洛长天冷笑道:"要我放过他也可以,除非你……" "我才不要!"他话没说完阿澜就急忙打断,她现在警惕心高得很,一听就知道洛长天又打算坑她了!她才不上当! 说完一扭身就飞快地跑了,她就不信了,她去拦着那些人还能把她一起打死了? 行刑的地方离这里不远,阿澜刚才过来的时候就听见了动静,她朝着那个方向跑去,没一会儿就见到了正在受罚的温遇。 一见他浑身的血,她就倒吸一口凉气,还好她来了,要是再和洛长天磨叽几句。这人还有命?她不就白忙活一场? "住手!"她大喝一声,冲了过去。 行刑的两人动作一顿,阿澜就趁着这个空档跑过去护在了温遇身边。 上面一个主事的太监眉头一皱,道:"来人,将这位姑娘拉走!" 这宫里的女人很多,但是不管曾经多么高贵,现在都没了地位,活得连他们这些阉人都不如,他将阿澜当成了从哪个宫里跑出来的公主娘娘,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听命行事的手下人毫不迟疑地朝阿澜走去,这时温遇开口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这位是太子妃!" 他已经伤得很重,说话都有些困难,但是这句话说得一点都不虚弱。 太子妃? 那太监和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太子妃,我做错了事,理当受罚,你不必为了我触怒殿下。"温遇有些艰难地跟阿澜说道。 阿澜看不见他的脸,却觉得他眼里的情绪很奇怪,看不懂她也不去深究,只道:"你既然是因为帮我才受罚,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她对温遇倒是没什么特殊的感情,管这事就只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已。 要是温遇真的因为这个死了,她会很长时间良心难安。 温遇的语气有些复杂:"你……" "太子殿下!"话刚开口,就被打断,边上众人跪了一地。 洛长天来了。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对阿澜道:"过来!" 阿澜不动,还破罐破摔地嚷道:"你要罚就连我一起罚好了!" 洛长天怒极反笑,语气森然:"你对他倒是感情深厚!" 温遇心头一紧,正要悄悄提醒阿澜,谁知道阿澜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忽然就哭了起来,对洛长天说:"他只不过犯了这么点小错,你何至于就要他的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杀他的真实原因是什么!就是因为在监牢里那次他救了我,坏了你还是你清窈妹妹的计划,并且知道了你们的恶毒心思!所以你才迁怒他,想要杀了他!等他死了再找个理由弄死我,就没人知道你们曾经做过的见不得人的事是不是?我偏不让你们如愿!我就要将真相说出来让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你有本事就现在打死我!" 周围一片死寂,宫人们个个都噤若寒蝉,连温遇都呆住了。 除了温遇知道当时的真相,其他人都什么都不知道,见了阿澜这不似作伪的愤怒和不甘,都忍不住在心里悄悄想,难道、难道真的是这样?太子殿下罚这么重只是因为想掩埋一些见不得人的真相? 洛长天一张脸上乌云密布,半晌之后,他发出一声冷笑。 所有人都齐齐抖了一抖。包括阿澜。 他一步一步朝着阿澜走去。 阿澜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了没有往后退。 等到洛长天站到她面前,她连呼吸都快要不敢了。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洛长天咬牙切齿地说道,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会被气死。 为了一个野男人,她竟然这么污蔑他的名声? 虽然说什么名声他根本不在意,但是这不是她可以放肆的理由! "我说的难道有错吗?"阿澜壮着最后一点胆子,"他这样一点错,根本就罪不至死!最多就二十军棍!你罚这么重是为了什么心里清楚!" "你说得对。"洛长天忽然说,"我的确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阿澜心头忽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多少了?"他微微侧头问道。 主事的那太监立即回答道:"回殿下,二十军棍了。" 洛长天冷哼一声,道:"继续,再打二十军棍!四十军棍下来,结果怎样,就看温世子自己的造化了!" 二十军棍都这样了,再来二十那还了得? 阿澜一急,正要说话,忽然就对上洛长天的目光,他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道:"现在,就轮到你了。" 阿澜腿软得都要站不住了,洛长天真要打她?她只是随便-- "啊!"阿澜惊叫一声,"你干什么?!" 洛长天竟然一把将她扛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阿澜肚子被颠得难受,朝地的脑袋也晕得很。 洛长天不答,任由她挣扎踢打,径自不动如山。 将人带到乾坤殿,他将人往宽大的龙床上一扔。 阿澜脑袋还晕着,但是反应极快地一咕噜滚到了离他最远的地方,还将被子都捞了过来,好像能当武器似的。 "现在知道怕了?"看着她惊慌得瞪圆了的眼睛,洛长天笑容凉凉的。 "你、你想干什么?" "刚才不是嘴巴利落得很吗?怎么现在说一句话还结巴?"他一把将人拖过来,"我有没有教过你,做人要有担当,既然敢做就要敢当?" "……没、没有。"阿澜怂哒哒地说。 洛长天冷笑一声,"那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 将人拖到腿上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阿澜懵了一瞬,而后剧烈地挣扎起来。"洛长天你个王八蛋!!" 竟然又打她屁股! "你说过不再欺负我的!"又羞耻又疼,她眼睛里很快就噙满了一包泪。 "这不叫欺负,这叫做错事该有的惩罚!"洛长天早就知道这人不乖,所以当初哄人的时候可是好好留了一手。 "--骗子!!"阿澜要气死了! 话音刚落又挨了一巴掌。 "没人教过你不能骂夫君?" "你才不是我夫君!" "我看你是找打!" 啪! "王八蛋!" "还骂?" 啪! "混蛋!" 啪! 第48章 你想我娶侧妃吗?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皇叔很多东西都没告诉她,比如这个她以前就不知道,还是上次洛长天在她面前说什么"夫妻欢爱",她回来后忍不住找书来看了看,然后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虽然还不懂实际操作,但是她本能的感到害羞。 洛长天真是太、太……! 竟然让人来教她这个? 真是不要脸! 阿澜脸烫得不行,故作镇定道:"你去跟太子殿下说,我不学!" 陈嬷嬷不为所动,道:"请太子妃不要让奴婢为难,今天先从行为举止的姿态学起,太子殿下说从吴神医那拿回来的药还有好几瓶,如果不想那些药用上,请太子妃认真学习。" 陈嬷嬷只是转述洛长天的话,其实并不懂其中的意思。 但是阿澜懵了一下,立即就明白过来了。 从吴长岭那里拿回来的药?这几天从吴长岭那里拿回来的,就只有给她擦、擦那里的药! 洛长天这是威胁她不听话还要打她?! 阿澜气愤至极,但是一想到那痛苦,到了嘴边的话又狠狠地咽回去了,要动手,她在洛长天面前根本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不然也不会这几天都躺在床上! "我学!"阿澜不甘地说。 陈嬷嬷先调教她走路的姿势。要求她优雅端庄。身体挺直,行走时步伐不能太大,还要每一步的间距都差不多,脚也不能踢出裙摆来,最多只能露个脚尖。 阿澜小的时候没人管,从没学过这些,野起来小小一个就能翻到冷宫房顶上去,怎么端庄优雅得起来? 开始陈嬷嬷其实是要求脚不能露出裙摆来的,但是看她走得风风火火踢踢踏踏,一副随时都能跑起来跳起来的架势,心中有些绝望,只能放松了点要求。 但是这对阿澜来说还是很难,脚倒是收回去了,但是陈嬷嬷要她身体挺直,一点不能弯,一段时间下来,她就绷得浑身酸疼。 除了走路之外,陈嬷嬷还实时监督,坐要有坐的样子,站要有站的样子。吃饭也要注意仪态。 两天下来,阿澜几乎要废了,在陈嬷嬷要求她睡觉也要注意姿势的时候,她一蹬脚上的鞋子,"我不学了!" 她以前虽然没有专门的人管教,但是到底是公主,刘安平时对她也有些要求,又在靖王的耳濡目染之下,仪态虽然比不上深宫里那些后妃,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她怀疑洛长天根本就是故意的!他就是在故意整治她! 洛长天显然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并且告知了陈嬷嬷应对方法。 只见陈嬷嬷眼皮也不抬一下,语气平铺直叙地说:"太子殿下说,从吴神医哪儿拿来的药……" "我学!!"话没说完就被阿澜恶狠狠地打断了,她气呼呼地冷哼一声,一翻身上了床,将被子裹到了身上。 陈嬷嬷瞧着,"太子妃,请……" 不等她说完,阿澜立即躺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安详气息。 陈嬷嬷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陈嬷嬷说:"仪态太子妃都学得差不多了,今天奴婢就跟太子妃讲讲规矩。" 阿澜忍着打哈欠的冲动,勉强精神地听着,几乎是左耳进右耳出。 听着听着,眼睛还不知不觉阖上了,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几次都要往前栽倒,吓得旁边的芭蕉善儿等人浑身警戒,准备随时上前来扶住她。 陈嬷嬷有心想要叫醒她,但是想到洛长天的态度,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由得她去了。 太子殿下让她来,哪里是真让她教什么规矩,太子殿下那样子,哪里对太子妃的规矩不满意了?他看起来还乐意纵容得很! 前面两天就罢了,是太子殿下指明了要折腾太子妃一下,今天她要是还敢上心教,恐怕这位太子妃还没说什么,太子殿下就要先发作她了。 规矩说完了,陈嬷嬷就提了提声音问道:"不知道太子妃都记下了没有?" 阿澜一下子惊醒,点头:"记下了记下了。" 陈嬷嬷没说什么,让阿澜将善儿她们打发出去之后,从怀里拿出了几本小册子,递给阿澜。 "这是什么?"阿澜毫无防备地翻开,一见里面的画面,顿时脑袋冒烟,"啪"地一下将册子合上,扔火炭似的给扔得老远。 "这、这什么东西?!"她刚才还有点困,这时候清醒得不得了! 陈嬷嬷又递给她一册,"这就是奴婢最后要教太子妃的了,还请太子妃先好好看看。" 这一项是太子殿下特意指明要好好教的,陈嬷嬷准备得十分充分。 接下来半个时辰,阿澜简直度日如年,满手心的汗,差点都要将小册子给浸湿了。 等终于结束,陈嬷嬷问道:"不知道太子妃听懂了没有?" 阿澜声若蚊蝇,脸上两片红霞,"听懂了……" "真的听懂了?"陈嬷嬷不放心道,"太子殿下让奴婢务必要将太子妃教会,太子妃要不要去看看现场?" "不用!"阿澜几乎要跳起来。 她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近乎崩溃地跟陈嬷嬷说:"我真的听懂了!" 陈嬷嬷就道:"那奴婢就放心了,这就去跟太子殿下禀报,太子殿下说要亲自检验太子妃的学习成果的。" 阿澜急忙挥手,让她赶紧走,都没怎么注意她话的内容。 直到陈嬷嬷离去,她才猛地反应过来,"蹭"地一下站起来。 她她她要去跟洛长天禀报?那洛长天听了会不会立马就过来? "公主,怎么了?"善儿见她突然这么大反应,急忙问道。 阿澜心里慌张得不行,来头走了两趟,强作镇定道:"我要出去走走。" "公主想去哪儿走走?" "去御花园吧?"樱桃说,"奴婢听说宫里的御花园可好看了!" 阿澜哪里在意去哪里,只要躲出去不要见到洛长天就好,急忙点头:"就去御花园,走走走!" "太子妃,先让奴婢给你换件衣裳吧?" "不了,这样就很好。"阿澜可一点都不敢耽搁,就怕慢了一点被洛长天逮住。 仪态和规矩还好说,最后一样他要怎么检查成果啊?! 善儿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阿澜这是怎么了,见她已经飞快地走了出去,三人急忙跟上。 因为主仆几人对这皇宫都不熟,所以善儿叫了几个宫女太监一起,好歹认个路。 离乾坤殿远了,阿澜心头那股慌张就消散了不少。 谁知道这刚一放松,一道身影就蓦地闯入了她的视线,那道身影太熟悉了,她每天晚上做梦都会咬牙切齿地揪住一顿狠揍。 阿澜一惊,下意识就要转身开溜,谁知道还没动脚,那边福公公就朝着这边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太子妃,太子殿下叫你过去呢!" 阿澜只能硬生生收住了动作。 "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也在御花园,太子妃,这真巧啊!"樱桃小声说道。 阿澜心里郁卒极了。 看洛长天身边有不少人,看来应该是有事,早知道她就不出来了! 磨磨蹭蹭地走过去,洛长天正坐在一个很大的凉亭里,里面除了他还有不少人,几个大臣,外加一个长相漂亮娴静的少女。 阿澜走进去,几人都起身跟她行礼。 洛长天坐在最上首,冲她伸手:"过来。" 阿澜不情不愿地挪过去。 洛长天一把将她拽到身边坐下,伸手自然地帮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道:"怎么一副气闷的样子,谁惹你了?" 那语气温和得,让底下几人都不由得侧目。 阿澜习惯性地挥开他的手,不想和他说话。 她可没忘记他几天前打她的事!这仇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揭过去的! 底下几人见了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相互对视一眼,各自压下心头的震惊。 他们可从没见洛长天对谁这么温和耐心又纵容过! 看来这位太子妃的确是有些受宠…… 坐在洛长天身边。阿澜十分不自在,一会儿想到他那天那样打她,一会儿又想到陈嬷嬷之前教她的那个,她感觉自己的脸控制不住地发烫,那温度仿佛是生病了一样。 她坐立不安,正想找机会起身离开,就听洛长天忽然说道:"几位大人有意让我娶个侧妃,阿澜,你怎么看?" 阿澜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瞬间就散了,她下意识抬头看向底下那个容貌出色的少女。 洛长天笑了一声,道:"这位是丞相家的小姐,几位大人都觉得是最适合的人选,阿澜觉得呢?" 阿澜心中莫名气闷,语气里裹挟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愤怒:"又不是我要娶,你问我有什么用?问我还不如回太子府问你的清窈妹妹呢!" 她说完就站起身要走,却被洛长天一把又拉了回去,他声音带笑:"怎么忽然就生气了?是不喜欢她,还是不想我要别人?" "我没有!" "跟我说实话,嗯?"洛长天语气像是诱哄,"你要是不喜欢她,那我就不娶她了,要是不想我要别人,那我就一个侧妃都不要,只有你一个,好不好?" 他像是在随口开玩笑,像是在哄小孩子开心。 底下的少女听见这话脸色倏地一白,几个大臣也是脸色微变。 阿澜呆愣了一瞬,心脏猝然一阵奇怪的悸动,但是同时莫名的又有些难受,因为她分不清楚他说的这话,是真心地只想要她,还是其实有其他目的--比如用她当借口、当挡箭牌,来拒绝这个还有其他他并不想要的女人。 她经历不多,却总觉得,偏向后一种的可能是要多一点的。 阿澜一下子甩开他的手,扭身就走,"你要娶就娶,我才不当你的借口!" 洛长天没有让人拦她,看着她气哼哼飞快走远的背影,几乎能想象到那张小脸上不自知的委屈模样。 勾了勾唇。洛长天站起来,"都回去吧。" 大臣们急了,"殿下……" 洛长天的声音漫不经心,却十分冷:"你们的任务,是替我办事,不该想的事情别想,如果做不到,也不必在这朝堂上待着了。" 几人齐齐跪地,冷汗涔涔。 …… 阿澜回到乾坤殿,就有人上来问:"太子妃。现在要传晚膳吗?" 阿澜没什么胃口,不太想吃,就道:"不吃。"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洛长天的声音:"跟谁赌气?" 阿澜头也不回,径自往里边走了。 洛长天吩咐宫人道:"晚膳照常送上来。" 然后跟了进去,挥手屏退善儿等人。 "生什么气?嗯?"他将阿澜拉进怀里。 "你放开我!"阿澜又推又打,都无济于事,索性不白费力气了。 "因为我说要娶别人,你不开心了?" "你爱娶谁娶谁,关我什么事?" 洛长天笑了一声,捏着她的嘴巴,"口是心非。" 嘴巴都被捏得变了形状,她用力地扒开他的手。 "我没要娶谁,有你一个都操心不过来了,哪有精力再娶一个?"洛长天低笑,"而且你醋性这么大,又这么厉害,连清窈都能欺负,我要是把人娶回来,不得被你欺负死?" 阿澜恼怒得脸都涨红了。"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欺负你的傅清窈了?" "好好好,没有欺负。别气了,我真没打算娶别人。",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49章 我不想给你生孩子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话落洛长天不由一怔,接着拧起眉头来。 他怎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垂眼看着阿澜,洛长天目光幽深。 …… 阿澜醒来的时候,轻轻一动,就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被人禁锢住了。 意识清醒些,就反应过来自己正趴在人怀里,一只有力的手臂牢牢搂在她腰间。 "醒了?"头顶响起洛长天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就落在了她脸上,轻轻摸了摸。 阿澜一抬头,正对上一张放大的俊脸,他眼中没有一点睡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醒的。 昨晚发生的事一点点浮现在脑海,阿澜气得抬脚就狠狠踢了他一脚,"你这个王八蛋!" 只是洛长天没感觉,她自己却疼得一张小脸都扭曲了。 身体就跟被碾过似的,只这么一动,浑身都又酸又疼,难受极了。 "别动。"洛长天忍下眼底的笑意,横在她腰间的手顺势就给她揉捏起来,"我给你揉揉,很快就不难受了。" "我才不信你,骗子!"想到昨晚他那些话,阿澜更是气愤得不行。 这一气。都顾不得自己会难受,抬手就在他身上一阵乱抓乱打。 她这点攻击对洛长天来说挠痒痒都不够,就纵容着她闹腾。 她抓着抓着,把他衣襟给拉开了,看着裸露出来的胸膛上遍布的抓痕,阿澜的动作僵了僵。 洛长天低笑一声,"你看,这些可都是你弄出来的,阿澜昨晚真厉害。" "闭嘴!"阿澜恼羞成怒。 "别动,不是难受吗?"洛长天压制住她。 阿澜红着眼睛,将脑袋埋下去不理他了。 "下次就不会疼了,这次不骗你。"洛长天抓着她的手亲了亲,柔声说道。 阿澜才不信他的鬼话,他昨晚也总是说"这次不骗你"! 抬手就往他脖子上来了一爪子! "饿了吗?"洛长天问她。 他一说阿澜才感觉到,是真饿了,下意识往外头一看,天光竟然已经这么亮了!这得什么时候了? 须臾之后她又反应过来,昨晚不是在偏殿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饿了就起吧,我已经让人备好早膳了。"洛长天说。 阿澜推开他,自己坐起来,这一过程十分短暂,痛苦却无比漫长,恨不得抓住洛长天暴揍一顿,只可惜有心无力。 洛长天已经下床去了。随意披好衣服转身将她从床里边抱起来,放到边沿坐下,见她身体软软的有些坐不住,就坐在她身边将人大半个身子都揽在怀里,一只手在她腰间轻轻揉按,低头碰了碰她额头,哄道:"乖,很快就不难受了。" 阿澜扁嘴,"……你又骗我!" "不是骗你,今天就不去上朝了,就给你揉腰,好不好?"他在她耳边说。语气中裹挟着温柔的笑意,以及不容错辨的宠溺。 阿澜别开头,避开他灼热的呼吸,气鼓鼓的不搭理他。 这时外边传来芭蕉她们的声音:"殿下、太子妃,要奴婢们进来伺候吗?" 洛长天微微抬高声音,道:"进来。" 阿澜想说话都没能来得及,见善儿已经动作极快地推开门走了进来,她羞窘得整个人都想往洛长天怀里埋。 洛长天低笑两声,轻轻咬了咬她耳朵,"害羞了?" 昨晚的动静没能瞒住善儿几人,樱桃没心没肺早早睡着了,芭蕉也在没动静之后就睡了,善儿却一晚上没睡,甚至偷偷藏了把小刀时刻准备着冲进去营救她家公主。 这会儿虽然动作利落,看起来神采奕奕,两只眼睛下却一片青黑。进门来下意识就朝床的方向看去,然后就见她家公主被洛长天搂在怀里满面羞红,而洛长天衣襟微微敞开,露出来一片一看就知道是谁弄出来的痕迹。 同时看见这情景的还有芭蕉和樱桃,三人脸色齐刷刷涨红,然后都飞快地低下头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 阿澜一张脸已经仿若飞霞,表面上却装作十分镇定的样子,自己费力站起来让人给她更衣。 洛长天没要人伺候,已经自己把衣服穿好了,芭蕉就和樱桃去收拾床铺。 床铺其实很干净,因为不是第一阵地,但是昨晚偏殿那边就是她和善儿去收拾的,她收拾着这些,就忍不住又想起昨晚上那乱成一团的床单,顿时脸红得要滴血。 又回忆了下昨晚听到的声音,心里想,太子殿下可真疼爱太子妃…… 洛长天这天当真没去上朝,一整天都陪在阿澜身边,遵守诺言给她揉腰。 但是阿澜还在气头上,并不是很想搭理他。 "还生我气?那我明天也陪着你好不好?"洛长天哄她。 然后第二天当真又没去上朝。 那些个大臣迫于他淫威不敢有意见,阿澜却受不了了。 这个人太坏了!明明还在跟她道歉,她只稍稍缓一缓脸色,他就又开始欺负她了! 一开始还以为他找药来给她揉按身体是好意,谁知道刚刚恢复点他竟然就暴露了真实目的!要不是她机灵衣服又要被扒光了! "我不待在这里了!" 说走就走,阿澜当即就让人收拾东西,要回太子府。 她找的时机好,正好是有大臣进宫禀报要事,将洛长天给绊住的时候。 她手上还拿了一块腰牌,是洛长天占她便宜的时候她从他怀里摸出来的,于是一路畅通无阻,等洛长天听到消息的时候她已经出宫了。 洛长天彼时正跟几个大臣商量关于将要来访的外国使臣的一些问题。 阿澜身体是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他脖子上的抓痕就没那么容易消了,至今还留着明显的痕迹,他就顶着这些痕迹坐在了大臣们的上首,不知道吓坏了多少人。 很多人对洛长天的性格比较清晰的一个印象,除了他杀进皇庭的那天,就是他以太子之身摄政的时候,遭到朝堂上二十来个官员的强烈反对,当时他们对这位太子殿下并不了解,谁能想到他竟然一言不合就杀人,完全不想听人叽歪,当时说是血染朝堂也不为过。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那二十多具尸首被抬出去后,本来准备紧接着就跟着站出来反对的其他人。都默不作声地收回了脚,再不敢对洛长天说一个"不"字。 而他残暴的名声,在这件事发生之后就越发的大。 所以在所有人的认知里他都是不能招惹的,平时谈事情都要小心觑着他脸色,见着他微微一沉脸,就能双腿一软跪地求饶。 可是现在,他们竟然在这位太子殿下脖子上看到了抓痕!谁有这么大胆子?这总不能是猫抓的吧?就算是猫那猫九族肯定也已经死光了! 正猜测着,就有个太监急匆匆进来禀报,道:"殿下,太子妃出宫了!" 洛长天并不意外,"上哪儿了?" "听说是回太子府了!" "去乾坤殿瞧瞧她漏了什么东西没有,看到就给她送过去。"洛长天道。 太监愣了一下,急忙应是。 迟疑了一下,又说:"听闻太子妃出宫时手里拿的是殿下的腰牌……" 他以为腰牌是阿澜偷的--也的确是她偷的,所以就想问问洛长天这该怎么处置,谁知道洛长天一脸早就知情的模样,"嗯"了一声,就挥手让他下去了。 洛长天当然早就知情,阿澜今早上在他怀里乱摸的时候他就发现她的小动作了,也就是那时候就猜到这小坏蛋想要跑,不过跑回太子府…… 洛长天忍不住笑了,看来是乖多了,没想着要往隋国跑。 底下的大臣瞧着这些,忍不住又受了惊吓。 他们太子殿下竟然还会这么笑?别不是个假的吧! 不过也从这里看出来,不需要再猜了,那指甲印肯定就是太子妃的没跑了!没见人偷拿了腰牌悄悄跑了太子殿下都不生气吗? …… 阿澜回正院的路上,遇见了傅清窈。 "傅姑娘。"抬眼不咸不淡地喊了一声,阿澜就要走,却被傅清窈叫住。 "傅姑娘有事?"今天早上被洛长天闹醒,阿澜没睡够,这会儿还有点困,只想回去休息,不想在傅清窈这里浪费时间。 傅清窈看着阿澜,总觉得她有哪里不一样了,开头两眼没看出什么来,直到无意间扫到她脖颈下的红痕,脸色当即变了一变。 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掩饰住了自己的异样,没露出不该露的表情、说出不该说的话来,只是手心都要被指甲掐出血了。 "听说太子妃前几日进宫,是为替阿遇哥哥求情,现在阿遇哥哥平安无事,我该跟太子妃说一声谢谢。"傅清窈语气平淡地说。 "阿遇哥哥?"阿澜微微蹙了蹙眉,忽然就想起阿钰来,然后就想到,这两个人的相似点,似乎不少。 "怎么了?"傅清窈问道。 "没事,只是没想到,傅姑娘和温遇世子关系似乎很好?"阿澜说道。 傅清窈说:"阿遇哥哥一直都是师兄最信任的人之一,我又时常跟在师兄身边,相处多了,又志趣相投,感情自然好。" 阿澜掩下自己的目光:"哦,那怎么我进太子妃这么长时间,都没见他来过?" 傅清窈道:"阿遇哥哥时常会有任务,一下子消失很长时间是很正常的事情,这段时间他恰好就外出有事,也是前些日子才回来。" "原来是这样。"阿澜应了一声,没再和她多说什么,打了声招呼就转身走了。 傅清窈在后头看着她走路都被侍女扶着的身影,几乎要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她这是已经和师兄……怎么可能呢?!就算是真的。师兄也肯定不是主动的一个! …… 阿澜回来后放松了一个下午,想着总算暂时摆脱了洛长天了,谁知道才高兴没多久,洛长天就回来了! 挑的还是她用过晚膳歇了一会儿正要休息的时候! "把门关上!不许他进来!"阿澜急得指使善儿和樱桃。 可是她们怎么敢,就算敢又哪能拦得住人。 洛长天轻而易举就进了屋子,"我怎么听说你让人关门不让我进来?" 他微微眯了眯眼,"是我听错了?" "你没听错!"就这么两天时间,阿澜胆子又肥了些,"我不要跟你睡,你快出去!" 洛长天手一挥,已经明白这只是人两口子拌拌嘴不是真吵架根本不需要她们帮忙的善儿三人,都识趣都出去了。 阿澜气得跺脚:"你们给我回来!" "轻点,别把脚踩疼了。"洛长天轻笑一声,朝她走过去。 阿澜下意识往后退,这一退就倒在了床上。 洛长天顺势就将她困在了身下,"这么主动?" "我没有!你……" 太子殿下可不愿意浪费时间,低头就堵住了她嘴巴,熟练的剥开她衣服,气氛很快就变得浓稠起来。 阿澜意乱情迷,什么时候到这一步的都不知道,洛长天在她耳边轻声哄道:"乖,这次真的不疼。" 阿澜有些不敢相信他了,但是没想到,竟然真的不疼…… 结束之后,洛长天抱着阿澜,手臂绕过她纤细柔软的腰肢,手掌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目光幽深,低哑的嗓音就响在她耳边:"将来,这里会长出一个宝宝来,他出生之后,会叫你娘亲,叫我爹爹……" 阿澜忽然一哆嗦,猛地拉开他的手,想也不想就说:"我才不要!" 气氛一滞,洛长天问她:"为什么不要?" "就是不想给你生孩……!" 话没说完,下巴就被掐住了,阿澜被迫抬起头,对上洛长天那双寒气四溢的眸子,霎时间僵住了身体。"你刚刚说什么?"洛长天轻声问道。 阿澜有些慌乱,"你干什么……" 她扒开他的手,又低下头去。 洛长天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久久没有言语,他脸色十分难看,有那么一瞬间,阿澜怀疑洛长天会掐住她的脖子,直接弄死她。 "殿下!"忽然外面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小姐又发病了!现在发起了高热。体温一直降不下来!" 在那侍女话落的一瞬间,阿澜都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身边的人一下子起了身,他迅速穿好衣服,回身看了她一眼,将被子往她身上拉了拉,神色晦暗不明,语气不知道是安慰还是警告:"以后不要乱说话。" 而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屋子,阿澜视线追过去,只看到一个在门口一闪而过的背影。 她盯着门口,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低下头,她眨了眨眼睛。将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洛长天走得急,门都没关,一阵冷风吹进来,她打了个寒颤。 "公主,那位傅姑娘真是……"善儿和芭蕉进来,顺势关上门,善儿本来是想跟阿澜发一两句漪澜院那边的牢骚,但是走近了一看阿澜的样子,就立时住了嘴。,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50章 你用自己的命威胁我?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视线又往下,落在被阿澜抓着的手臂上。 "我……"阿澜看着他,怔怔的,心头的感觉很奇怪,那种激动的心情让她觉得有些茫然。 低头一看,反应过来,她立即缩回了自己的手,后知后觉地有些窘迫。 两人都不认识,怎么她刚才跟鬼迷心窍似的就追过来了呢?追过来就算了,竟然还直接就上手拉住了人家? "我、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吗?我觉得你有些眼熟。"说完她就飞快地闭紧了嘴巴,都不晓得自己刚才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对方笑了一下,说:"我也觉得姑娘有些眼熟,并且让我觉得亲切,不过我可以肯定以前并没有见过姑娘。" 阿澜刚觉得羞窘,就听他又道:"可能是因为我们之间有缘分?我叫陆紫焉,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阿澜。"阿澜说,紧接着又改口:"……微生澜。" "那我就叫你阿澜?" 芭蕉和善儿跑进来,恰好就见到这一幕,名字都交换了!姑娘家的闺名是能随便跟一个陌生男子透露的吗?就算已经嫁人了也不可以! "小姐!"两人急忙跑过去,善儿有些警惕地看着陆紫焉,想将阿澜拉回来一些。 这时楼上传来一道略有些娇媚的男声:"在上面耽搁了些时候,望小侯爷不要怪罪。" 阿澜扭头一望。只见一个身形纤瘦的男子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脸上涂脂抹粉,将阿澜给吓了一跳。 她可从没见过这样的男子。 这才想起什么,扭头朝着四周看了看,发现这里面来来往往的,大多都是这类打扮鲜妍的男子,除了从楼梯上走下来这个,看起来都很年轻。 他们挨着或是男人或是女人调笑,姿态亲密得很,作风也十分放肆大胆。 阿澜只看了几眼,就忍不住悄悄红了脸。 "……小姐,我们出去吧。"芭蕉和善儿偷偷拉阿澜。 陆紫焉却道:"阿澜要跟我上去看看吗?" 听他邀请,阿澜几乎都没有犹豫,就点头道:"好。" 芭蕉:"……" 善儿:"……" 善儿即使不懂都已经看出一点不对劲来了,心想她家公主这是被人下蛊了吗?不赶紧出去就算了,竟然还要跟一个刚刚知道名字的陌生男子上楼去? "小侯爷可有一些日子没来了。"那纤瘦男人笑着说道。 陆紫焉道:"这些日子出京办事去了。" 那男人熟门熟路地将陆紫焉领到三楼,三楼是顶楼,没有来往的客人,清静得很。 阿澜亦步亦趋地跟进去,小声问陆紫焉:"他叫你小侯爷?" 陆紫焉说:"我父亲是武安侯。" 阿澜刚来越国也没多久,而且平时也没人跟她说这些,所以她并不知道武安侯是谁。有些茫然地"哦"了一声。 跟在后面的芭蕉却目光一动。 武安侯?小侯爷? 她想起来,太子殿下的心腹之一不就是什么武安侯家的小侯爷吗?这么巧? 没走两步,阿澜又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地方?" 陆紫焉停顿了一下,说:"玩乐的地方。" 阿澜不解,还要继续问,陆紫焉就对那男人点点头,道:"你下去吧,不用安排人上来了。" 等那男人离开,陆紫焉招呼阿澜一起在窗边坐下,才跟她说:"这是一处妓馆。" 阿澜呆了一下,这个词她以前看书的时候看到过。可是从来没有具体的印象。 倒是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亲自坐在这里面! 不过……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可是我刚刚看到,这里面怎么……" "对,这里面接客的都是男子。"陆紫焉态度很坦然,并没有什么因为她是个姑娘就不能跟她说的想法,"前面的红袖楼和这里是一家,前面女子接客,这里男子接客,男人能来寻欢作乐,没道理女人就没这个权利,你说对吗?" 阿澜呆呆的,好半晌没反应。 边上芭蕉和善儿脸都已经红得冒烟了,要不是忌惮陆紫焉的身份,都想冲上去捂着他嘴巴将他从窗户这里扔下去!这种话能跟她家太子妃说吗?!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紫焉却面不改色,接着又补充:"不过一些好男色的男人也会过来。" 话音刚落,阿澜就说:"你好像就经常过来……" 她刚才都听到他和那男人的对话了。 陆紫焉神色一滞,他忍着没将口中的茶水咳出来,淡定地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我只是来这边看个景,并不做什么。" 他看向窗外熙熙攘攘的热闹,对阿澜说:"我挺喜欢看这些热闹,这京城里造得高的楼不少,但就这栋楼比较符合我的心意。" 窗户开得很大,估计其他家都没有这样大的窗户,阿澜扭头朝着外头看了一眼,是挺热闹、也挺吸引人的,至少她就很喜欢,因为以前的冷宫总是很安静冷清。 她看着看着就趴到了窗户上,感受到威风吹过来,惬意得眯起了眼睛。隐隐约约听到楼下的欢声笑语,她忍不住又往外探了探。 "进来点,危险。"陆紫焉提醒她,见了她的脸色,忽而一笑:"如果感兴趣,我帮你叫几个人进来就是,没必要趴在那偷听别人。" 芭蕉和善儿一听几乎要炸了,阿澜的眼睛却陡然亮了起来。她并不清楚"寻欢作乐"的真实意思,只以为喝喝酒玩玩游戏聊聊天就够了,所以内心对这种地方并没有什么抵触的心理,甚至还很想见识一下,所以一听陆紫焉这样说就有些激动。 她小心又期待地问他:"真的可以吗?" "小姐!!"芭蕉和善儿齐齐瞪大了眼睛。 陆紫焉笑笑,语气里莫名有股纵容的意味:"当然可以。" "小侯爷!"芭蕉急得都顾不上尊卑了,"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她可是--" "芭蕉!"阿澜打断她的话,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你们两个先下去!"她直接挥手赶人。 "小姐……"芭蕉和善儿怎么放心,不说阿澜和一个陌生男子独处有多么不妥!陆紫焉可还打算给阿澜叫人进来! "出去!"阿澜又说。 见她态度不容置喙,两人不敢违抗命令,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一出屋子芭蕉就赶紧对善儿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去下面找那几个侍卫,让他们回去给太子殿下报信!" 这下除了请太子殿下过来也没其他办法了!除了殿下还有谁能管得住太子妃?! 善儿点头:"那你快去!" 屋子里,陆紫焉说:"你就这么放心我?" 阿澜愣了一下,眨眨眼睛,说:"你一看就是个好人。" 其实她心里也嘀咕,真奇怪,她怎么就对陆紫焉提不起一点戒心呢?甚至还很想亲近他。 "真要找人?"陆紫焉跟她确认。 阿澜有些失望:"你反悔了?" 陆紫焉笑了一声。无奈地摇摇头,"既然你喜欢,给你叫几个上来也没什么。" 他将之前那纤瘦男子叫了上来,道:"找几个性子活泼会说话的上来,打扮都清新一些。" 走回来在位置上坐下,他跟阿澜说:"这次是我在,让你满足一下好奇心也没什么,但是以后可不要一个人往这些地方跑,被人看见名声不好听还是小事,这些地方并不干净,很多画面都不适合你看。" 顿了顿,又说:"也不要轻易就相信刚认识的陌生人,尤其是男子,这世上好人多,但是坏人也不好,知道吗?" 阿澜眼睛时不时就盯门口,听得并不是很认真,听他说完就点点头,只是须臾之后反应过来,却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听陆紫焉说话,她有种面对皇叔的错觉?以前皇叔也总是跟她交代这个交代那个。 而更奇怪的是,听陆紫焉说这些话她竟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仿佛他就该这样管着她。 对上阿澜困惑的眼神,陆紫焉也一下子反应过来,怔愣一瞬之后,他笑着解释道:"我以前就很想要个妹妹,可是家中只有弟弟,看见你之后,我就觉得我要是有妹妹,就该是你这个模样的,所以不知不觉说了些逾越的话,希望阿澜你不要介意。" 阿澜摇头说:"我不介意的。" "小侯爷。"外面忽然有人敲门,"人来了。" 陆紫焉道:"进来。" 得到首肯之后,纤瘦男子带着四个少年走了进来,少年个个都相貌出尘,唇红齿白,风格各异,因为陆紫焉有交代的原因都没涂脂抹粉,看起来都极其惹人喜爱。 性子也很活泼,上来就跟阿澜说:"姑娘长得真好看。" 说话的少年神态天真而娇憨,眼里是真真切切的惊艳,并不让人讨厌。 阿澜还被夸得红了脸,"你、你也好看。" 四个人得了吩咐,知道今天主要就是陪阿澜,所以没人没眼色地凑到陆紫焉面前去,都围在阿澜身边。 阿澜看着四人,心里新奇又刺激,还有些豪情万丈,心想自己也是来妓馆玩过的人了! 早已经将洛长天给忘在了脑后。 外面的善儿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以前怎么不知道,她家公主还是这种离经叛道的人?? 可是想玩也不是不可以,能不能重新选个日子偷偷摸摸地来?身边还带着太子府里的侍卫呢胆子就这么大,等太子殿下来要怎么收场? …… 洛长天听到消息的时候。气得一巴掌拍烂了旁边的桌子,茶水洒了一地,他脸上阴云密布,几乎是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下面的侍卫战战兢兢,硬着头皮道:"太子妃、太子妃去了南风馆。" 本来芭蕉的话是太子妃还想叫人陪,让太子殿下赶紧过去拦着,但是话还没说完太子殿下就已经暴怒至此,要是说完了他还有命活? 于是侍卫将后面的话都咽了下去。 "她真是生了狗胆!敢往那种地方跑,是当我是死的吗?!"洛长天话音落下,身影已经风一样刮出了院子。 还留下一句话:"惊风,带人跟过去,将那间馆子给我封了!" 惊风领命:"是!" 于是在洛长天到达南风馆的时候,同时有两队铁甲森冷的士兵包围了南风馆。 "哎呀!"纤瘦男子吓得脸色大变,扯着僵硬的笑脸出来想拦着洛长天,"这位公子……大人,您来此地是有何贵干?有什么事都尽管吩咐,要是我能……" "滚!"话没说完,就被洛长天一脚踹开。 一抬头对上洛长天那森冷的目光,他就再也没有拦上去的勇气。 洛长天径自上了楼,一到三楼听见那声音,他脸色更加可怕,一脚将门给踹飞了出去! 屋子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门口,瞧见洛长天,都变了脸色。 几个少年是被他的脸色和气势给吓的,阿澜是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陆紫焉诧异地出声:"殿下?" 他立即对那四个少年道:"你们都出去。" 几人被洛长天吓得瑟瑟发抖,闻言急忙溜了。 陆紫焉站了起来,跟洛长天行了一礼,问道:"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洛长天没理会他,目光落在阿澜身上,而阿澜还稳稳地坐着,除了一开始的惊愕,后来就跟没瞧见他这个人一样。 "刚才在做什么?嗯?"洛长天弯腰,捏着阿澜的脸,强迫她转过头来和他对视,"好像玩得很开心?喜欢刚才那几个人?要不要我把人弄进府里天天陪你?" 阿澜用力地打开他的手,说:"滚!" 陆紫焉面色一变,他刚才瞧见洛长天的目光就猜到阿澜身份不简单,隐约也猜到了她的具体身份,但是她对洛长天的态度…… "让我滚?这是不高兴我来?"洛长天冷声道,"要不要我把刚才那几个人再叫回来陪你?" 想到他进门的时候,其中一个少年身子几乎要挨到阿澜身上去,他周身就杀气翻腾。 "我就是不高兴你来!既然知道就赶紧走!我不想看见你!"阿澜冲他吼道。 本来和那几个少年聊聊天玩玩游戏,心情已经好了很多。没再去想在他那里受到的委屈了,可是这开心没持续多久就被打断,他还一副问罪的架势,她就和人说说话怎么了?他一整晚陪着傅清窈她有说什么吗?! 洛长天盯着阿澜,那目光让人遍体生寒,忽然间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阿澜刚松口气,就听他站在门口,道:"刚才出去那几个人,都给我抓回来!" 阿澜一下子站起来,跑出去。"你想干什么?!" 洛长天看着她,说:"不是很喜欢吗?待会儿你就好好看着,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那几个少年被抓回来,一听这话个个都脸色煞白,忙跟阿澜求救:"小姐、小姐救救我们啊!" 阿澜气得发抖,她猛然转身抢过善儿插在腰间用作防身的一把匕首,直接就抵在了自己胸膛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洛长天,破罐破摔道:"你要杀就杀吧!他们死了我就往自己心口上插一刀,跟他们一起死!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总是让你欺负!" 洛长天的脸色更加可怕,"你就为了这几个妓子,要用自己的命威胁我?" "反正你也不在意我,我死不死对你而言有什么区别?"阿澜忍着不哭,"说不定我死了你倒是要开心一些!会庆幸终于没人占着你太子妃的位置了!你想给谁就给谁了!" 洛长天目光沉沉地盯着她,面无表情,忽然他一抬手,声音冷漠地下令:"动手。" 侍卫拔刀,与此同时阿澜手上毫不迟疑地一用力!,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51章 走,找那女人算账去!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出去。"洛长天走进来,吩咐了一句,后面的人立即就退了下去,还将房门给拉上了。 屋子里有人点了灯,一下子亮堂起来。 "有什么想跟我说的?"洛长天走到阿澜面前,说道。 阿澜不吭声。 他在她面前蹲下,抬起她的脸来,"我给你一次机会。" 阿澜一扭头,又将脑袋埋下去了。 洛长天一用力又给她抬起来,"不想说?是想继续在这里待着?" 阿澜还是不说话。 洛长天微微用力,沉声道:"给我说话!" "你让我说什么?"阿澜朝他嚷。 "说什么?认错!" 阿澜说:"我没错!" "还没错?"洛长天脸都给她气青了,"谁给你的胆子敢去那种地方?还跟着一个陌生男人?还敢叫人陪?!" "他不是什么陌生男人!我和他认识了的!"阿澜气呼呼地说,"那种地方我怎么就不能去了?我叫几个人陪我说说话又怎么了?!"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顶着我太子妃的名头你也敢这样放肆!" "你都可以去找傅清窈!我怎么就不能去找别人了?!"她大声说道,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水汽弥漫。 洛长天一顿,跟她说道:"清窈和别人不一样。你别--" "我知道她对你不一样!你不用又跟我说!"阿澜说,"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 她说着狠狠推了他一把。 洛长天纹丝不动,瞧见她胸口的血,凝眉道:"你一天还是我的太子妃,我就不会不管你,别跟我闹脾气,乖乖跟我认错,我就放你出去。" 阿澜还是说:"我没错!" 洛长天厉声道:"没错?去南风馆这件事我暂且先不跟你计较,拿着刀往自己心口捅这件事你也觉得自己没错?!你真是厉害得很!为了几个妓子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阿澜说:"我捅的是自己,又不是你!这和你什么关系?!" "你是我的太子妃!" "谁稀罕你管我!你管你的清窈妹妹去!" "你!" 洛长天看着她,好半晌,说道:"这么不喜欢清窈,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会满意?将她赶出太子府,再也不要和她有瓜葛?" 阿澜别过头去不说话。 洛长天站了起来,"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里,就继续待着吧!" 他甩袖离开。头也不回。 蜡烛被外面的风吹灭了,屋子里又陷入黑暗和寂静,过了好一会儿,阿澜抬手,擦了擦脸。 夜慢慢地深了,太子府中渐渐安静下来。 忽然那户窗户又被人推开了,夜风吹得阿澜一个激灵,从并不安稳的睡梦里清醒过来。 "阿澜?"她听到有人叫她。认出那道声音,她脸上挂上了欣喜的表情,扶着墙从角落里站起来,饥饿让她有些头晕目眩,刚站起就忍不住晃了一下,胸口的伤口也扯到了,疼得她吸了口凉气,但还是很快恢复过来,朝着窗户跑去。 "慢一点。"靠近窗户时不知道绊到了什么,她脚下一个趔趄,被窗户外的人伸手扶住。 阿澜趴在窗户上,看清了外面的人,陆紫焉。 "你怎么在这里啊?"阿澜小声问他。 陆紫焉看见她还穿着那件衣裳,胸口血迹斑斑,小脸微微泛白,不由微不可察地拧了下眉,他笑道:"我来看你啊。" 他声音柔和,下意识想要伸手摸摸她脑袋,好在及时控制住了那股奇怪的冲动。 说来也奇怪,才认识一天不到,他却有种其实已经认识她很多年,如今只是故人重逢的感觉。知道她受伤了,心头总是放不下,非要亲自来看看才行。 "伤得重不重?伤口还疼吗?"他轻声问道。 阿澜摇头,"不疼。" 低头看了一眼,又说:"就是衣裳被弄脏了,看起来有些严重,其实一点都不严重的,我当时都没用什么力气。" "他没给你送吃的东西?"仔细观察了下她的模样,陆紫焉问道。 "没有。"阿澜有气无力地说,她趴在窗沿上,自言自语般轻声嘟囔:"他太没良心了,又那么坏,肯定是想让我饿死……" 这次陆紫焉没忍住,伸手摸了她脑袋一把,柔声说:"你等等,我去给你找吃的东西。" 正准备走,就被阿澜一把扯住了衣袖,她问:"你去哪里找啊?" 陆紫焉说:"最便利的当然是太子府,不过太子府守卫森严。一不小心被人发现就麻烦了,我去太子府外面看看。" 阿澜就说:"那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她十分期待地看着他。 陆紫焉说:"别闹,外面风凉,你等我回来就好了。" "可是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阿澜说,"这里黑漆漆的,房间里还死过人,我害怕。" 她眼巴巴地瞅着他,陆紫焉到底还是心软了,对她伸出手,"那出来吧。" 阿澜在他的借助下爬出窗户,鬼鬼祟祟地跟在他身后,"我们现在往哪里走啊?" 还没忘记院子外面有看守的人,她声音非常地小,跟做贼似的。 "跟着我。"陆紫焉说。 "对了,"他回头,目光柔和地看着她,"阿澜叫我紫焉哥哥吧。" 阿澜愣了一下,然后扬起一个欢喜的笑,说:"好,紫焉哥哥。" 乖得不得了,要是让洛长天看见,肯定又要气得冒烟,她好像就只和他不对付。 陆紫焉本来打算去外面随便找个地方找食物的,但是阿澜跟了出来,想了想,他带她回了武安侯府。 他将人带回自己房间,然后吩咐下人去厨房拿来吃食,又找了些药出来,将信得过的侍女叫进来,给她检查伤势。 他本来还想找件新衣裳给她换,但是又怕被洛长天发现,只好作罢。 吃饱喝足,眼见时间不早了,陆紫焉就道:"我送你回去。" 阿澜不太想回去,但是也知道被人发现不好,恐怕会牵连陆紫焉。 她还记着善儿和芭蕉也没吃东西,走的时候带了些吃的回去。 回到吹雪院,陆紫焉要走的时候,阿澜有些期待地看着他,"紫焉哥哥明天还来看我吗?" 陆紫焉嘴角一抽。"你明天还想待在这里?乖乖认个错,让殿下放你出去不好吗?" 他本来以为以洛长天的性格为人,阿澜这样的情况肯定死定了,可是之前在太子府中打听了一下,发现她是个例外,洛长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她这样纵容,所以这话是很认真的建议。 阿澜闷闷地说:"我又没错,我才不要跟他认错。" 陆紫焉很是无奈,想到在太子府中打听到的那些,知道她大概是不会有事的,就道:"如果我明天仍然能来,自然是会来看你的。" 只是恐怕是要来不了了,洛长天罚他三十军棍,他为了来看阿澜,想办法给拖到了明天,明天他就要是一个半死不活的陆紫焉了,估计连床都下不了。 阿澜不知道这些,听到他的保证很是开心,小声说:"那我等你来啊。" 陆紫焉走了两步,她又把人叫住,急忙补充道:"紫焉哥哥记得给我带吃的啊,不然我就要饿死了!" 陆紫焉:"……会记得的。" 他帮阿澜将带回来的食物送到善儿和芭蕉那边,才准备离开太子府。 在就要翻出太子府那道高高的墙时,冷不防就瞧见边上站着一个人,陆紫焉脚步倏地一顿。 待看清对方是谁,陆紫焉声音都变得僵硬起来:"殿下。" "紫焉哥哥?"洛长天嘴角挑起一个微小却渗人的弧度,声音仿佛也能冻死人。 陆紫焉冷汗都要下来了,正要下跪,洛长天的脸色就猛然沉了下来,道:"四十军棍,现在就去领罚!" 陆紫焉:"……" 行了,这回轮到温遇那个王八犊子笑话他了! …… 第二天早上。洛长天又来了。 阿澜依旧瞧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他。 "在这地方待得挺开心啊?"他皮笑肉不笑地跟阿澜说。 阿澜说:"看不见你我就开心。" 洛长天冷声道:"看见我不开心,那你要看见谁才开心?" 阿澜不吱声。 冷不丁洛长天又说:"昨天一天没给你送吃的,怎么瞧起来你还挺精神呢?" 阿澜心头一紧,有些心虚地说:"我禁饿不行啊!" 洛长天说:"行,怎么就不行呢?本来我还想着,这样关你一两天就给你送吃的,既然你这么禁饿,那就再多关几天再给饭吧!",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52章 她不配当你的太子妃 钻石满200加更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之前在吹雪院看守的王婆子两个死了!""你说什么?!"傅清窈脸色大变,"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冬海想起王婆子两人身首都要分离的样子,眼底涌现出深深的恐惧,"奴婢、奴婢亲眼看见的!惊风大人带着人将王婆子她们的尸体抬出去的时候,就从我面前走过,说是要扔到乱葬岗去!" 傅清窈左右看了看,院子里的其他人都听到了这些,她强忍不安,道:"进去说。" 进屋后打发了其他人,傅清窈急忙问道:"问清楚了吗?王婆子她们是怎么死的?谁杀的?" "听说、听说是太子殿下,原因不清楚。"冬海说道。 其实原因她内心有猜测,恐怕是和太子妃有关,之前傅清窈让秋湖去找王婆子的时候,她无意间路过,不小心听到几句不该听的,而不久前又听说太子殿下将太子妃从吹雪院抱回去了,太子妃好像是生了病。 傅清窈深吸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真这样想:"王婆子那两个人,生性贪婪,见不得人的事做了不少。估计是哪件事发惹到师兄了,所以才会丢了命。" 冬海动了动唇,终于还是没有憋住道:"太子妃……被殿下抱回正院去了。" 傅清窈刚刚从休息中醒来,之前还没人跟她禀报这件事,这会儿一听,脸色不由得白了白,身体都晃了晃。 边上的春溪急忙扶住她。 傅清窈心神大乱,抓在春溪手臂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掐得春溪脸上都出了汗,却不敢说什么。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都记住了,不管什么时候都别乱说话!"傅清窈看了几人一眼,目光冰冷,满是警告。 几人急忙低头应是,个个都一手心的汗,尤其是秋湖,这时候不由得想起了原来的夏江和冬海的下场,这次领命去办事的可是她…… 傅清窈一直等着洛长天过来问罪,可是一直等到晚上,洛长天都没有要过来的意思,这下她不仅没觉得松口气。甚至更觉得不安,到晚膳时间,她一点胃口都没有,终于忍不住,对身边人道:"走,去正院那边看看太子妃。" …… 阿澜温度退下去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就醒了,只是整个人都病恹恹的,连睁眼都觉得费力。 她闭上眼睛又想继续睡,觉得只有睡过去才好受一些。洛长天却不准她睡,他将她扶起来,亲手端了温度正好的粥来喂她。 阿澜可还记得在和他赌气,依旧不愿意搭理他,又想将脑袋偏过去,只是没力气,脑袋竟然只轻轻动了一下。 洛长天却看明白了她想做什么,低头轻声哄道:"乖,别闹脾气,先吃点东西好不好?吃饱了你依然可以不理我,只是现在别这样虐待自己。" 阿澜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错的又不是她,凭什么她要受这种折磨呢? 于是瞬间忘了之前的原则,张嘴就吃了勺子里的粥。 吃了小半碗之后她就有了点力气,嫌洛长天喂得慢,甚至想将碗抢过来自己吃。 "别闹。"洛长天说。 "我不要你喂。"阿澜声音还细细的,可是听起来已经比之前精神了很多。 见她一直要抢,洛长天如她的愿,将勺子递给她,阿澜拿过来就要去夺碗,谁知道她觉得有力气了,身体却不是这样说的,勺子刚到手里,举起来没多高,就颤抖两下掉了下去--她竟然连勺子都拿不稳。 洛长天像是早有预料,在勺子掉到被子上之前伸手接住,在她郁闷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勺子都拿不稳,就会逞能,现在还不是要我喂?" 阿澜之后就吃得有些闷闷不乐,只是再闷闷不乐,该吃的还是要吃的,又吃完一勺的时候,见洛长天就要将碗递给樱桃,她一下子醒过神来,扒着他的手探头去往碗里望,发现竟然已经没了,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就没了呢?她才吃多少啊,她都还没吃饱呢! "别看了,没了。"洛长天说。 阿澜接受事实,将脑袋收回来,然后眼巴巴地瞅着樱桃几人,等着她们再送进来,樱桃被看得浑身僵硬,却不懂她的意思,求助地看向芭蕉。 芭蕉还没说话,洛长天先将阿澜放回床上去,道:"没有了,不用再看了。" 阿澜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她被饿了两三天!饿得小命都差点没了!好不容易出来,他竟然只给她吃那么一小碗粥?! 莫名看懂了她眼神所表达的控诉意思,仿佛他故意折磨她似的,洛长天额角青筋跳了跳,跟她解释:"你之前太久没有吃东西,现在一下子吃太多会伤了胃,饿也先忍着,等一会儿再吃。" 阿澜看向芭蕉几人,芭蕉道:"……吴神医确实是这样交代的。" 阿澜只能接受这个不太愿意接受的事实。 她身体还虚弱得很,过了没一会儿,眼皮挣扎了两下,还是没抵抗过那股睡意,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时芭蕉进来,看了床上熟睡的阿澜一眼,轻声禀报道:"殿下,傅姑娘来了,说是来看太子妃。" 洛长天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描过阿澜微蹙的眉,闻言动作顿了一顿,轻声道:"让她回去吧。" 芭蕉应了声,转身出去对外面的傅清窈道:"傅姑娘,太子妃已经歇息了,太子殿下请你回去。" 没想到会被拒绝,傅清窈定了定神,道:"我跟师兄有两句话要说,你叫师兄出来下。" 芭蕉又进去了,只是没一会儿又出来,道:"殿下说现在时间已经晚了,不太方便,让傅姑娘先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接连两次被拒绝,容不得傅清窈不胡思乱想。 师兄是知道什么了吗?不然为什么不愿意见她? 可是如果真的知道了,又为什么不找她问罪? 还是说只是她想多了,师兄只是因为他说的理由才拒绝的? 想再多都没法确定真假,反而让自己更加忐忑,傅清窈索性不再想,回头又望了一眼,她道:"走,我们回去。" …… 阿澜第二天就好受了很多,被善儿她们伺候着洗了个澡,身上也清爽起来,只是身体还是有些虚软,没法久站。 洛长天一直待在她身边,阿澜当做看不见他,不愿意和他说话,有了力气之后也不要他喂饭了,能离他多远就离多远。 "殿下,"樱桃进来说,"傅姑娘又来了。" 阿澜注意到那个"又"字。动作停顿了一下,在这之前傅清窈来过? 善儿看见她疑惑,小声跟她说:"昨晚来过一次,说是来看公主,那时候公主已经睡了,太子殿下就让她走了。" 还想接着跟阿澜说些什么,只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洛长天,善儿又憋住了没说。 "让她回去吧。"洛长天说。 樱桃应了声就出去转述他的意思去了。 阿澜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你的清窈妹妹都来找你了,你还不去见人家,在我这里待着干什么?" 她这样说话,洛长天并不生气,甚至笑吟吟地看着她,那目光让阿澜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心想果然是喜怒无常,她之前说这话的时候他多生气啊,现在不仅不生气就算了,还笑得奇奇怪怪的。 "师兄!"外边突然响起傅清窈的声音,哀哀切切,"是清窈做错了什么吗?师兄为什么不肯见我?" 洛长天的笑容敛下来,叫了惊风进来,说:"请傅姑娘回去,身体不好就不要乱跑。" 惊风出去了,接着就响起傅清窈拔高的声音:"师兄!" 洛长天不为所动。 阿澜轻哼一声,才懒得理会这两人之间怎么了。 又过了一天,阿澜身体就恢复得差不多了,终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宫里似乎有要事,洛长天也终于走了,阿澜心里轻松了不少。 "公主。"趁着洛长天不在,善儿悄悄跟阿澜说,"干爹查到一些事。" "什么事?"阿澜晒着太阳,昏昏欲睡地问道。 善儿左右看了看,凑在她耳边忍着怒气道:"公主这次生病,罪魁祸首是那位傅姑娘!" "什么?"阿澜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干爹去查了,殿下只是不让人给公主送吃的,但是嘱咐了看守的两个婆子要按时给公主换药,那两个婆子却被傅清窈收买,故意忘了这事!如果不是这样公主的伤口怎么会发炎,又怎么会发起高烧?那女人真是心肠歹毒!" 阿澜"蹭"地一下就跳了起来,"洛长天怎么处理的这事?" 善儿愤愤不平道:"太子殿下杀掉了那两个婆子,却没有处置傅姑娘。显然打的是杀人灭口帮傅姑娘遮掩的主意!" 阿澜一听差点气死,上次监牢的事情洛长天就杀了两个侍女给傅清窈顶罪,这次也是弄死两个婆子就算完事了?! 想到这几天受的罪,阿澜心里怒火翻腾,顺手就提起旁边一把扫帚,气势汹汹道:"走,找那个女人算账去!" 善儿急忙跟上,芭蕉和樱桃还没搞懂事态,但是见状也急忙追上去。 善儿还回头喊了刘安一声,就怕阿澜到时候吃亏。 阿澜一路冲到漪澜院。洛长天不在,都没人敢拦她,甚至有不少人偷偷摸摸跟上来看热闹。 一进漪澜院的门,阿澜就怒喝道:"傅清窈,你给我滚出来!" "谁那么大胆子!漪澜院是你能--"夏江匆匆从屋里出来,骂到一半看见来人是阿澜,顿时哑了声。 善儿也怒气腾腾,厉声道:"你才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指着太子妃骂!是活够了吧?!" 抬手一挥就对身后带来的侍卫说:"来人,抓起来!二十大板!" 漪澜院的侍卫平时听洛长天的,洛长天不在就听阿澜的,善儿是阿澜的人,她说话阿澜又没反驳,侍卫就十分利落的将夏江抓了过来,当着这一院子的人的面就开始打板子! 这么大的动静,傅清窈当然不能再坐视不理,她沉着脸走出来,"太子妃这是什么意思?闯进我的漪澜院欺负我的人,当我傅清窈是死的不成?!" 要是以往她肯定要先装装可怜,但是这次是真的被气狠了,没那心思装。 阿澜脸色比她还要阴沉。"你当然还没死,但我今天要你半死不活!" 一扫帚狠狠朝着傅清窈打去,阿澜骂道:"有本事你别躲啊!算计我的时候胆子不是很肥吗?以为洛长天帮你遮掩我就不知道了是不是?!" 一片杂乱的惊叫,傅清窈完全没料到阿澜会这样干,躲得狼狈非常,还狠狠地摔了一跤。,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53章 他同意娶侧妃了 含推荐票满600加更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阿澜扶着门框站着,听着外面那些小声的议论,没有说话。 "公主。"善儿过来扶着她,担心地喊了一声。 阿澜一动,屁股就疼得她抽了一口气,在心里将洛长天咒骂了一遍,她艰难地走回床边,趴了下去,当做没有看到善儿的欲言又止,她吩咐道:"把上次没用完的药给我拿出来。" 她现在很怀疑洛长天为什么要从吴长岭那拿那么多药回来,用心肯定很险恶! "公主,要是太子殿下真的被那位傅姑娘蛊惑了怎么办啊……"善儿有些焦灼地道。 阿澜说:"想这么多做什么,要是人家真的愿意被那位傅姑娘蛊惑,我们管得着吗?" 洛长天刚刚才说是站在她这边的呢,她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心的。 要是他真的要休了她,大不了回去找皇叔去,还省得她自己找离开的方法呢! …… 回到了漪澜院,傅清窈的怨恨更加压制不住,"师兄!你一定要……" "清窈。"洛长天看着她,"除了这些,你没有其他想跟我说的吗?" 傅清窈对上他目光,面纱底下面容僵了一瞬,"师兄在说什么?" 洛长天没说话,依然在等她的回答。 傅清窈坚持装傻,场面一下子僵持下来。 洛长天站起身,道:"你脸上的伤让吴长岭过来给你看看。"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师兄?!"傅清窈不可置信地叫住他,没预料到她都受了这样的欺辱,他竟然都不帮她说一句话!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师兄你就让我这样被人欺负吗?" 洛长天站定脚步,回头,语气听不出情绪地问她:"那你想要怎么办呢?" 他的目光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让傅清窈心中一阵发凉。 师兄这是什么意思?不打算帮她? 难道他真的、知道是她做的了? 看到傅清窈陡然变白的半张脸,洛长天心知她明白过来了,淡淡道:"她是我的太子妃,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对她出手,清窈,这次是你看不清自己的定位。" 傅清窈瞪大了眼睛,摇摇欲坠。 她颤抖着唇:"师兄。我……" 话没说完,洛长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 阿澜趴在床上,看着是要睡着了,脑袋却时不时就抬起来往门口的方向看上一眼。 又一次抬头的时候,听见外头有人喊"殿下",接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阿澜急忙将脑袋缩回去。 "都出去。"洛长天一边进来,一边说道。 善儿几个急忙退下。 洛长天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就去拉阿澜的裤子。 阿澜倏地瞪圆了眼睛,飞快地将伸出手阻拦,"你干什么?!" 她那点反抗对于洛长天来说几等于无,顺利拉下她裤子看了一眼,"上过药了?" 然后又给她拉上。 阿澜双颊滚烫,迅速将被子拉了过来,将自己包住。 "还疼吗?"洛长天问她。 阿澜气愤地说:"你让我打你试试?" "既然还疼,那我说的都记住了吗?"洛长天说,"之前让嬷嬷教你规矩,你恐怕都是敷衍应对,所以什么都没学会,今天我就亲自教你,我说的,你都给我务必记住了!" 见阿澜扭头不想理他,洛长天将她脑袋扳过来,恐吓道:"要是记不住,我就多教你几次,吴长岭那里这种药多的是!" 阿澜神色一滞,再不愿意也只能收了爪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能怎么办呢? 先听着吧。 洛长天对她的识相很是满意,"第一条,像今天这种事,我就暂且不和你计较了,你夫君我的名声也不好听,有一个不端庄不温柔不贤淑的太子妃也没什么,但是要是再敢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那我会让你再长长记性。" 见阿澜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他沉声补充道:"我说的不计较你不守礼。是指今天这类情况,并不包括你往南风馆跑还和陌生男人来往过密的那回!这样的事我就只饶你那一次,要是敢再犯……哼!" 阿澜吓得一哆嗦,但是嘴上还很硬气地没有应声。 "第二条,你对外人可以野蛮可以嚣张,但是在我面前要是还敢这么胆大包天,那多半是欠收拾了!" 这一条阿澜十分不满,"你欺负我还不许我说你两句了?" "我欺负你?"洛长天对她这说法并不赞同,"我看要先让你学会区分欺负和管教的区别!我什么时候真的欺负你了,你尽管骂我,但是在我管教你的时候,要是敢跟我顶嘴……" 他捏了捏她的脸,笑容让阿澜觉得十分渗人。 "这不公平!"阿澜不满地说,"我凭什么要被你这样管着?一点自由都没有!" 洛长天说:"我没绑着你的腿哪儿都不让你去,你怎么会没有自由?" "可是你刚刚说的……" "我是要你乖一点,不要总是让我操心。"他语气温和下来,却满是警告的意味,"阿澜这么懂事,一定会听话的。对不对?" 阿澜忿忿不平。 洛长天的声音裹挟着诱哄的味道:"你听话,我就不会欺负你,还会在有人欺负你的时候给你出气,你想要什么,我也……" 阿澜倏地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截过他的话道:"只要我听话,我要什么你都给我?" 洛长天嘴角一抽,怎么就这么会顺杆子爬。 他目光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只要不过分,我会尽量满足你。" 阿澜想也不想就说:"那我要管理府中的中馈!" 这事善儿和她说过之后,她就一直记着了。 没人教过她,她都不知道这个,当然也不会管,但是再怎么也不能让傅清窈攥在手里啊!不然她要是出门交际这太子妃的脸得往哪儿搁?外面那些人指不定怎么看轻她呢! 洛长天好像并不意外她会这么说,只是问道:"你学过怎么管?" 阿澜理直气壮地说:"我没学过,不会管,但是我身边不是还有那么多人吗?" 其中最出色的就是刘安了,她早已经问过了,刘安当年可是协助她母后管理过一整个后宫的人,区区一个太子府不在话下! 洛长天似乎是在考虑,一直没有说话。 阿澜提醒他:"你刚刚自己说过的,只要不过分的都满足我,我一个太子妃,这太子府的女主人,想要掌管太子府的中馈,这要求过分吗?" 斟酌过后,洛长天道:"可以,我明天就让清窈将这权力交给你。" 一听他同意,阿澜就高兴起来,但是却道:"不要你去,我自己去找她!" 她气还没消完呢,而且这么好的欺负……啊不,报复傅清窈的机会,她怎么能放过? 洛长天几乎是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心思,却没有反对,只是略带威胁地对她说:"记住刚才答应我的话,乖一点。" 只要她听话,不要整天跟他闹来闹去,让他操碎了心,其他都可以纵容一下。 没想到这他都答应了,阿澜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他竟然真的给她机会去欺负傅清窈?他是那么大度的人?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洛长天似笑非笑:"别用这种眼神看你夫君,不然你夫君会生气。" 阿澜急忙收敛目光,继续悄悄琢磨猜测。 忽然洛长天说:"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真能管得好,你就可以接着管,不过但凡有一点比不上清窈管理的时候,你就得把权力重新交回来,记住了吗?" 阿澜一个激灵,果然他还是有算计的,知道她没学过,还说这样的话,不就是觉得她管不好迟早要重新把权力交还给傅清窈吗? 正要说这不可能,洛长天却又说:"既然是交给你管,那你可以让人帮你,不过要是都交给下人,那就算管得好,我也是不认的。" 小心思又被说破,阿澜气急败坏,立下豪言壮志:"你等着瞧吧!" 不会她还不能学了?她就不信她还能输给傅清窈了! 见她斗志满满,洛长天唇角弯了一下。 这个晚上因为阿澜身子不适,睡觉都要侧着趴着睡,洛长天倒是没有为难她,阿澜警惕了一会儿就放下心来,安心睡去。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膳之后洛长天就进了宫,阿澜这次伤得不是特别重,一晚上过去走路已经不是问题了,她让人给她换了套很是端庄大气的衣服,然后带着一拨人就往漪澜院去了。 傅清窈昨晚半夜才睡,躺在床上没多久就要起来照照镜子,虽然吴长岭跟她说伤痕很轻,随便用点药就能消去,不用太过担心,但她哪能不担心。 阿澜来的时候她都刚从床上起来,一听外面响起阿澜的声音,她一把推开面前的侍女,直接就冲了出去,看见阿澜那张摄人心魄的脸,心里更是怨愤,恨声对阿澜道:"太子妃是来跟我道歉的?" "跟你道歉?"阿澜一脸讶异,"我为什么要跟你道歉?傅姑娘你想得太多了吧?" "太子妃昨日那样欺辱我!难道不该跟我道歉?"傅清窈厉声道,"太子妃还是公主出身,难道连这点教养都没有吗?!" 阿澜小脸一沉,"你昨天遭受的难道不是你心肠歹毒的报应吗?我还觉得不够呢,你竟然还想我跟你道歉?怎么就想得这么美?要不是看在太子殿下的面上,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站在这跟我说话?知足吧你!" 又说:"还有说话注意着点儿,我脾气不好你是了解了的,嘴巴再这么不干净,我恐怕要让你重温一下昨天的感觉!" 阿澜今天来,自持有洛长天的应允,底气都足了很多,傅清窈脸色都被气青了。 她想要不管不顾直接和阿澜撕一场,但是想到洛长天昨天的态度。她又心中发凉,心知师兄已经被这女人给蛊惑了,不会再把她当成心尖尖上的唯一了,这会儿要是闹起来,回头师兄指不定要帮谁! 不确定的事,她不敢让自己吃亏,只能忍气吞声,僵着声道:"那不知道太子妃今天来所为何事?来看我的笑话吗?!" 阿澜绷着小脸,忍住没有笑出来,努力让自己跟这身衣裳一样显得端庄大气些:"我今天来啊,是想叫傅姑娘将掌管太子府中中馈的权力交给我。之前我没有来的时候,劳烦傅姑娘管着,但是现在府中有我这个太子妃了,就不必麻烦傅姑娘了,不然让外面的人知道太子府中的中馈竟然叫一个没名没分的傅姑娘管着,这叫什么事啊?对你对我的名声都不好听,是不是?" 傅清窈瞪大眼睛,没想到阿澜口气竟然这样大! 她想也不想就道:"这权力是师兄交给我的,太子妃想要恐怕不行!" 阿澜有些不耐烦道:"不是说了吗之前是因为没有我才交给你,现在我都来了你还想霸占着不放?" 傅清窈冷着脸,不为所动:"任凭太子妃怎么说,总之这是师兄交给我的,太子妃想要,去找师兄去!没有师兄的命令,想要我交出来,不可能!" 阿澜立即就笑了,将一直缩在后面的王管家叫上来,"这不就成了吗,王管家,你跟傅姑娘好好说说,太子殿下今天早上是怎样说的?" 看着面色不佳的王管家,傅清窈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她强作镇定问道:"王叔,师兄说了什么?" 王管家垂首,道:"太子殿下说,请小姐你暂时把中馈交给太子妃管理。" "这不可能!"傅清窈一脸震惊,脱口而出。 师兄怎么可能这样说呢?师兄明明那样在意她,昨天不帮她出气就算了,今天还让她把管家的权力交出去?! 师兄不可能这样做的! 她想说肯定是阿澜胡说的,但是对上王管家无奈又愤懑的目光,她知道这是真的,没有师兄亲自开口,王叔怎么可能会帮阿澜说话? "太子殿下是这样说的吗?"傅清窈脸色难看,阿澜也不是很高兴,她看向王管家,"我怎么就不记得太子殿下跟王管家说了什么'暂时'?王管家还敢擅自改动太子殿下的意思?" 王管家急忙道:"奴才不敢,太子妃息怒,不是奴才擅自改动,而是奴才亲自听到殿下说的,一个月为期。" 洛长天交代他的时候是没这样说,但是今天早上洛长天跟阿澜强调的时候被他给听到了这句,自然就一起告诉傅清窈了,怕傅清窈太难以接受,情绪波动过大,以至于发病。 阿澜冷哼了一声,心知他是向着傅清窈的,说都说了,也懒得浪费时间跟他追究,抬了抬下巴跟傅清窈道:"傅姑娘都听见了?殿下亲口说的,该给我的东西都交出来吧。" 傅清窈几乎要怒急攻心,但是见王管家悄悄跟她摇了摇头,就费力压下了翻涌的情绪,道:"既然师兄说一个月为期,那我就给太子妃这个练手的机会,只是这偌大一个太子府,管理时出了点小错都是会有大影响的,希望太子妃不要乱来,免得一个月后我收回来的时候一团乱!" 阿澜冷笑:"你真是想多了,一个月后还给你?你做梦呢!这是你的东西吗?" "你!"没料到她竟然这么没有太子妃包袱,说打就打说骂就骂,傅清窈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别废话了,该交接的东西都拿出来吧!"阿澜道。 "春溪、秋湖!"傅清窈咬牙切齿,吩咐了一声,侍女春溪和秋湖立马就回屋中拿东西去了。 很快两人就抬出来很大一摞账本,阿澜一挥手,善儿她们立即上前接下了。 傅清窈忍着气道:"这些账本就给太子妃了,希望太子妃能好好保管,不要弄坏或者遗失。" 又说:"这些东西太子妃恐怕不懂,我身边的春溪和秋湖平时都是我的帮手,对这些都很是了解,我就暂时把人借给太子妃了,免得这一个月太子妃该怎么做都不知道!" "多谢傅姑娘的好心,不过这就不必了。"阿澜似笑非笑,就这么不甘心?还想把人安插在她身边?当她是傻子吗? 拿到了东西阿澜一刻也不多待,手一挥带着身后一拨人又气势汹汹地走了。 …… 王管家悄悄留了下来,等阿澜走了就进门去安慰傅清窈。 傅清窈这会儿正被侍女伺候着吃药,情绪波动太大身体都还在发抖。 叹了口气,王管家道:"清窈你何必这么动气,她得意也只是一时的,昨天不知道怎么磨才让殿下答应了这事,但是殿下也是有数的,不会把整个太子妃都扔给她玩,这不就定了一个月的期限吗?这位太子妃什么都不懂,管家是多么复杂的事,不是清窈你这样的聪慧人怎么管得来。她奈何不了的,殿下也是知道这个,才会答应她,你就放心吧,一个月后这权力还是你的。不过她恐怕半个月都坚持不了,你就耐心等着吧。" 傅清窈好受了些,情绪却还是平复不下来,让她受刺激的除了手中权力被人夺走,还有洛长天的态度,"师兄他怎么能、怎么能帮着一个外人这样欺负我……" 王管家欲言又止,最终道:"清窈,这次的事,还是你理亏在先,她好歹是太子妃,殿下还是要安抚一下她的吧。" 虽然傅清窈没有亲口承认,但是阿澜闹得那么大,王管家也猜到吹雪院那件事多半是傅清窈做的了。 傅清窈沉默须臾,眼泪就掉了下来,"王叔,我就是不甘心,师兄以前待我那样好,可是她来了之后,师兄都不怎么管我了,等再过一段时间,他会不会就不要我了……" 王管家本来心里还有点芥蒂,一听她这话就心疼起来,也是,清窈向来心思良善,这次也是被刺激到了,心中惶惑不安,才会一时走错了路。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晚辈,心里还是偏疼的。 "她不能和你比的,你和殿下那么多年的感情,殿下怎么会说舍弃就舍弃,更何况你曾经还……"王管家没有说下去,"想想那件事,你就该有底气了,殿下最该在意补偿的人是你。" 经他提醒,傅清窈也慢慢恢复过来,喃喃道:"对,师兄最该补偿的人是我……" 见她不再难受了,王管家道:"我就先回去了,待会儿叫英婉过来陪你。" …… 账本搬回去,阿澜就交给了刘安。 刘安一点也没有辜负阿澜对他的期待,只将账本都翻过一遍,就大概有了谱,对阿澜点点头,"没有多难。" 阿澜就放了心,让人去将府中的下人都叫来正院,她要好好说一说今后由她管家的事。 太子府太大,下人不少,没法一次叫过来,就分成了好几拨,等人都见过之后,天色也不早了。 刘安对阿澜说:"奴才明天教公主看账本。" 阿澜却道:"现在教吧,我今天开始学。" 看账本倒是简单,阿澜一会儿之后就掌握了诀窍,只是想要自己通过这些账本,将太子府中的情况理清楚,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她也没觉得自己一下就能成,打算慢慢学,事情就先交个刘安处理。 刘安道:"那位傅姑娘掌管太子府多年,下面的恐怕多是她的人,若是识相的还好些,看不清形势的就可能给公主的管理带来麻烦,奴才打算提拔一些人上来,将那些顽固的都给换下去,不过在这之前,要先打探一下这些管事的情况。" 至于那些顽固,刚才叫人来见面简单的接触过后,刘安心里已经有底了。 阿澜知道刘安说这些细也是在教她,认真地听后,认同地点点头。 正院里下人也不少,阿澜就叫了一些平时办事利落没有偏向漪澜院那边的上来,仔细询问账本上那些管事的情况。 到了晚上,洛长天回来的时候。阿澜也了解得差不多了,觉得大概明天就能换人。 想着不能做得差了让洛长天有理由将权力又要回去,阿澜这次可是很认真刻苦,于是洛长天进屋,就瞧见阿澜正拿着本账本在灯下仔细地看,一边看还一边轻声嘀咕着什么,旁边几个侍女时不时说上几句。 洛长天走过去,伸手将她手中的账本抽出来,看了一下,竟然已经看了大半了,边上她还放了张空白的纸记录着什么。 "看懂了?"他问道。 阿澜昂首挺胸,有些小骄傲,"这么简单,我几个时辰前就学会了!" 洛长天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我的太子妃这么厉害啊?" 阿澜忍着没让嘴角往上咧,她将账本抢回来,"还我,别给我弄乱了。" "放下,先去用膳。"洛长天说。 阿澜有点不太乐意。她看着看着还看出趣味来了,"我还不饿,等会儿再吃。" 结果眼睛刚盯回账本上,账本又被洛长天抽走了。 "你干什--" "不听话?"洛长天眯眼。 阿澜只能站起来,不情不愿地去用膳。 用完膳洗过澡,就要休息的时候,洛长天问她:"今天不疼了?" 阿澜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问的什么,红了红脸嘀咕:"你下手那么重,怎么会不疼!" 但是洛长天瞧她走路,可是有活力得很,没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了。 看来是不疼了,他这次也没下多重的手。 见阿澜上了床,他脱了衣服也过去,正要将人拉进怀里,却见她趴在床上,忽然摸出本账本,细致认真地看了起来。 洛长天:"……你干什么?" 阿澜都没抬头看他,精神专注得很,"我在看账本啊,咦,这里好像有点问题……" 她一边嘀咕,一边摸出一支描眉的螺子黛,在一个地方做了个标记,然后将那页纸张折起来,继续往后翻,嘴里还说着:"这个管事好像不太老实,明天要把他换掉。" "东西收起来,乖乖睡觉!" 阿澜动作顿了一下,抬头见他面色微沉,但是也不是那么可怕,就道:"你不是让我好好管吗?我之前又没有学过,这会儿当然得抓紧时间。" "你要学明天时间多的是,现在是休息时间,账本收起来!" "可是我就现在想看啊,等明天说不定我又不想看了……" "你还敢顶嘴?",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54章 我喜欢长得好看的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傅清窈有自己的人脉,无论是太子府里还是在宫里,阿澜才回去没多久,她就听说了洛长天收了曜日国丽塔儿公主的消息。 "你说什么?!"她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直接打翻了手边的药碗,一脸的不可置信。 "师兄怎么会……"她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就像当初得知洛长天竟然要娶隋国公主当太子妃一样。 这么多年她一直跟着洛长天身边,除了她之外洛长天身边从来没有过女人,但就是她也不能近洛长天的身,她还以为他是厌恶女人,又或者,他只是因为她,直到阿澜的到来,让她明白自己认知的错误。 这两天他的态度都让她有些心灰意冷了,以为他爱上了阿澜,可是没想到,就在这时候,他又收了一个丽塔儿! 虽然洛长天又有了新的女人,那个女人却不是她,这让傅清窈很难过。但是难过一阵之后,她忽然想到,现在阿澜可是太子妃,这阵子又被洛长天宠成这个样子,早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这件事给她的打击岂不是更大? 这样想着她就问了一句阿澜。 秋湖道:"殿下还在宫里,但是太子妃回来了,听说是负气自己跑回来的。" 傅清窈现在是又痛苦又畅快,而畅快的感觉完全压过了痛苦,心情都变得轻松了一些。 她心里想,阿澜这时候指不定有多愤怒生气呢,说不定就在大发脾气。 脑子一转,就有了个主意,听说那丽塔儿公主相貌不输阿澜,还挺会讨好洛长天,那她是不是能挑拨这两人相斗,然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 阿澜这时候却并不如傅清窈想的在发脾气,在宫里的时候她是挺生气的,但是回来这一路,她渐渐地冷静下来。觉得自己这样子真是奇怪。 她回到正院就有些闷闷不乐地趴在床上,话也不想说。 "公主……"善儿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倒是樱桃急得不行,跟阿澜说:"太子妃,干脆我们回宫里吧?殿下没回来,那个什么公主也还在宫里呢!要是太子妃不在,那个什么公主她、她勾引太子殿下怎么办?" 阿澜道:"我累了,想休息,你们都出去。" 见她心情不好,几人都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心思各异地出去了。 阿澜一晚上没睡,第二天早上眼下一片青黑,早膳时候都在走神。 她昨晚上想了一晚上,越想越乱,什么都理不清。 早膳后傅清窈竟然过来了。 阿澜懒懒地抬起眼皮,"傅姑娘怎么过来了?有事?" 傅清窈一改之前的态度,对着阿澜竟然还露出了浅浅的笑,她道:"本来不想来的,但是这太子府以前是我管,太子妃都没有经验,这时候若是不提醒太子妃一声,怕到时候师兄会怪我。" 阿澜没甚兴致地问道:"哦?傅姑娘要提醒我什么?" 傅清窈道:"听说师兄收了丽塔儿公主,曜日国虽然不比隋国,但也不是什么小国,如今有了太子妃在,丽塔儿公主当太子妃是当不成了,但是当个侧妃还是可以的,师兄应该也是这样的打算。虽然如今人还在宫中,但是太子府中也该准备起来了,毕竟娶侧妃也不是一件小事。" 出乎傅清窈的意料,阿澜听了这话竟然没有暴怒,甚至神色都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冷淡道:"哦,那多谢傅姑娘提醒了。" 傅清窈一哽,又说道:"太子妃气色好像不是很好,听说昨晚也是自己先跑回来的?我能理解太子妃的想法,但是却并不认同,师兄贵为太子,身边怎么能没有几个知冷知热并且给他开枝散叶的女人,现在只是娶个侧妃而已,以后贵妾良妾恐怕都少不了的,太子妃现在就接受不了,怎么能承担起身为一个太子妃的责任?还是希望太子妃能看开一些。一个合格的妻子,不仅该理解丈夫这样的行为,甚至该主动为丈夫张罗才对。" 傅清窈抬眼,定定地看着她。 傅清窈被那眼神看得头皮一紧,"太子妃觉得我说的这些不对?" 阿澜面无表情,淡淡道:"怎么会,我觉得傅姑娘说得很有道理,太子殿下身边怎么能没有几个知冷知热的人呢?现在太子府还是太冷清了,就算娶一个侧妃回来也热闹不起来,傅姑娘平时代表太子府出去交际,想必认识的好姑娘不少?那给我介绍几个?" 傅清窈神色一滞,"太子妃想做什么?" 阿澜奇怪地看着她,"做什么?难道是我说得不够明白?傅姑娘你刚才不是建议我多给太子殿下张罗些女人吗?我觉得很有道理啊,这不就问你意见了吗?" 傅清窈有些措手不及,完全没料到阿澜竟然是这样的反应! 她不该嫉妒不该暴怒的吗?! "太子妃真是大度。"她有些生硬地说。 "那自然是。"阿澜道,"还得多亏了傅姑娘提点,身为一个合格的太子妃,太子殿下想要多少我就给他找多少。对了。傅姑娘认识的人多,还请帮我问问哪些姑娘心仪太子殿下,想要陪伴在他身侧的,我这么大度,是愿意满足她们的。不过--" 她看着傅清窈,忽而一笑,"傅姑娘是不在这其中的,毕竟你跟在太子殿下身边这么多年,太子殿下都没给你个名分,显然是对你没那心思的,多半是把你当妹妹呢,我要是跟殿下提出让他收了你,他怕是会生气呢。" 傅清窈脸色发僵又发青。 心里知道阿澜根本就是故意的! 跟在洛长天身边这么多年,洛长天都没碰她,本来就是她的心结,阿澜竟然还明晃晃地拿着刀往她心上扎! "太子妃真会说笑。"傅清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阿澜说:"这可不是说笑。" 她看着傅清窈,"谁都能是太子殿下的女人,唯独傅姑娘你我不会考虑。好了,今天真的多谢傅姑娘的提醒了,傅姑娘回去吧。" 说完就径自起身走了,没再管傅清窈。 "公主,你真的要给太子殿下找女人啊?"善儿忧心忡忡地问道。 阿澜一咬牙,说:"找,怎么不找,你当我刚才是在说笑吗?" 恰好这段时间为了筹办宫晏,她和不少夫人都认识了,正派得上用场,可以问问都有哪些适合的人。 这样想着,阿澜就吩咐善儿:"准备一下,我要出门。" 去人家里拜访,是要提前去帖子的,不然是很失礼的行为,对方也不一定有时间招待,但是阿澜是太子妃,她去了别人只会感到高兴,阿澜就挑了平时比较闲的一位国公夫人打算去和对方聊一聊。 只是马车还在路上,忽然就被人拦住了。 阿澜听见外面有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 善儿掀帘子跟她说:"公主,是温世子。" 温遇? 阿澜探出头去,果然是温遇,她关心了一句:"你的伤已经好了吗?" 洛长天不让她去探望,她就让人给温遇送了两次补品,听人说他的伤很重,这虽然已经过去一些时候了,但是应该还没好全才对。 "已经没有大碍了。"温遇站在马车前,气质温润迷人,"多谢太子妃关心。" 阿澜正要问他是不是有事,忽然前面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哟,温世子。真是巧啊。" 阿澜抬头一望,竟然是陆紫焉。 她一喜,就要叫声紫焉哥哥,却意识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太妥当,硬生生改口:"小侯爷。" 陆紫焉转向她,脸上带笑:"太子妃这是要去哪儿?不知道有没有时间一起坐坐、喝杯茶水?" 阿澜犹豫了一下,道:"可以的,这时候也没什么事。" "不知道太子妃介不介意我也一起?"温遇说。 旁边陆紫焉的脸色一下子拉下来了,疯狂给阿澜使眼色,但是阿澜当然不能说介意,就说:"……温世子既然有时间,就一起吧。" 就近找了家不错的茶楼,阿澜下了马车。 陆紫焉凑过来,将善儿她们挤开,小声对阿澜说:"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离他远一点儿。" 阿澜先问他:"你的伤也好了吗?" 她还是后来才知道他竟然也被罚了。 陆紫焉不甚在意道:"习武之人,身强体健,恢复得快,早就没事了。" 接着又拧着眉,继续问她:"你和他怎么扯上关系的?" 阿澜扭头看了一眼,温遇正站在酒楼大门前等他们,见她看过去,似乎是对她笑了一下--她也看不出来,只是感觉他目光气质都有所变化。 她收回视线,小声跟陆紫焉说了下和温遇之间的牵扯,道:"我不太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他救过我一次,又放了我一次,对我有恩情。" 陆紫焉微微眯着眼,道:"那家伙才不会那么好心,多半是有所图谋,你小心一些,尽量不要再和他接触。" 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跟阿澜说:"五十军棍,对于普通人来说是要命的,但是对于我和温遇这样的习武之人,虽然会重伤,却伤不了根本,那次就是你不去救他,他也不会有事。就算不知道。你也该想想,太子殿下怎么可能轻易就杀掉自己的心腹大将。" 阿澜讶异,沉默须臾,又好奇地问他:"你们之间有仇吗?" "没仇,就是看他不顺眼。"陆紫焉一收扇子说道。 阿澜无言,刚认识的时候她还以为陆紫焉是个一本正经的人,但是现在看出来了,他性情不羁而潇洒,风流而浪荡,她在太子府的时候只是随便打听了两句他这个人。就听了一耳朵他和各个青楼花魁的感人事迹,善儿都惊呆了,不止一次建议她不要和他深交。 进了茶楼,掌柜的竟然认识陆紫焉,一见他来就笑呵呵地上前问候了几句,然后亲自将他们领到楼上的包间。 "温世子可不是这么闲的人,特意跟过来是有什么事吧?"刚坐下陆紫焉就说道。 温遇道:"我是有事想和太子妃说。" 阿澜有些讶异,"温世子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温遇道:"曜日国那位丽塔儿公主,太子妃昨晚已经见过了,想来对她印象应该很深刻。" 阿澜的笑容收敛下来,说:"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因为和太子妃有关,所以才特意告知太子妃。"温遇看着她道,"我听到消息,这位丽塔儿公主志气不小,是冲着太子妃之位来的。" 陆紫焉嗤笑一声:"阿澜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丽塔儿再想当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做梦,不说殿下愿不愿意让她一个小国公主来当太子妃,就算殿下愿意,她能有本事让殿下废了阿澜吗?" 当着温遇的面,他就直呼阿澜的名字。昭显着和阿澜不同于他的亲密。 温遇眸子暗了暗,情绪没有丝毫起伏地对阿澜道:"我跟太子妃说这些,只是想提醒太子妃加深警惕,听说这位丽塔儿公主自小习武,而且心机颇深,太子妃心思单纯,若不仔细提防着,恐怕一不小心会中了她的招。" 阿澜说:"多谢温世子,我会多加注意的。" 温遇沉默须臾,对阿澜说:"太子妃若是不介意,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阿澜还没说话,旁边陆紫焉就道:"那不好意思,阿澜她很介意。" 温遇转向他,目光微微转冷,"小侯爷,我自认没有得罪过你。" 陆紫焉似笑非笑:"我们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温世子你这句话是不是说得有点晚?以前你都不说,我还以为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不对付呢。" 怕他们两个吵起来,阿澜急忙说道:"温遇,你名字还挺好听的。" 温遇的气息霎时变得柔和起来。目光里隐约还有点笑意。 和他对比起来,一边的陆紫焉就不是那么开心了,一张脸拉得老长。 温遇起身道:"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等他离开,陆紫焉就道:"阿澜你为什么要答应他?这家伙惯会得寸进尺,你信不信这次叫了他名字,下次见面他就想要叫你名字了!" 阿澜说:"你也叫我名字啊。" "我和他怎么能一样?!" 第55章 怎么舍得不要你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洛长天快要被她给气死了! 他硬邦邦地说:"比丽塔儿好看的这京城恐怕已经找不到了,这事就暂且不用你操心吧,既然这么闲这么大度,丽塔儿那边你就用点心,她那里还什么都没有,你要不亲自往库房走一趟,将这段时间宫里拿出来的东西都往她那里拿一份?顺便虽然只是个侧妃,但她到底是个公主,这仪式也不能简单了,你也操心一下?" 阿澜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都要喘不过气来了,她站起身就道:"我不管了!不用等一个月,我现在就把权力交还给你,你爱让谁管就让谁管!" 洛长天悠悠道:"怎么突然就冲我发脾气?谁招你惹你了?" 阿澜一言不发转身往卧房里走。 洛长天没跟过去,微微抬高声音道:"今晚上我就不回来了,你自己早些休息。" 阿澜没应声。 等他走了一会儿,却叫来善儿问道:"他去了哪里?" 善儿瞧她一眼,小心翼翼道:"殿下他……去了那位公主那里。" 阿澜一咕噜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左翻右找,竟然摸出一把刀来! 见她表情凶狠,仿佛这就要冲出去宰了谁似的。善儿大惊,"公主你想干嘛?!" 阿澜蓦地清醒过来,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吊着,呆了好半晌,她怏怏地将刀又扔了回去,乌龟一样缩在床上,捂着耳朵,说:"从现在开始,不要跟我说那边的消息。" 谁知道她这话音刚落,樱桃又冲进来,气喘吁吁地道:"太子妃,那个女人欺人太甚!竟然跟太子殿下说想要住进正院!她住了正院那太子妃怎么办?!搬出去吗?!真是好大的脸!" 看了一眼阿澜,善儿呵斥道:"你跟太子妃说这些做什么?那个女人提了殿下也不会答应,平白让太子妃心里不好受!" 樱桃却欲言又止,半晌,说:"可是、可是殿下并没有拒绝啊……" "你说什么?!"善儿大惊。 阿澜也慢慢抬起头来。 樱桃硬着头皮,道:"殿下好像说,回来跟太子妃商量。" 善儿急忙看向阿澜,"公主……" 阿澜坐在床上,低低垂着脑袋。整个人仿佛都被阴影笼罩。 屋子里谁也不敢说话。 半晌,阿澜从床上下来,说:"收拾东西。" 善儿和樱桃齐齐变了脸色。 "公主?!" "太子妃?!" 恰好芭蕉进来,说:"太子妃,惊风大人过来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阿澜打断:"你让他回去跟洛长天说,不用来跟我商量了,想要地方我就让给她!" 芭蕉睁大眼,"太子妃?!" 芭蕉并不知道惊风过来是干什么,听见阿澜这话。很是吃了一惊,她出去转述了阿澜的话,惊风听了就是一愣,见里面竟然都在收拾东西了,脸色蓦地一变,急忙转身回去跟洛长天禀报。 在阿澜的监督下,东西收拾得很快,阿澜等不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是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先带着身边几人去了离正院有些远的临风院。 等洛长天来到正院的时候,阿澜已经没有影子了。 他黑着脸,"去哪儿了?" 惊风小心翼翼道:"在临风院。" 洛长天转身就往临风院去。 去的时候阿澜竟然已经睡了,洛长天无视几个想要拦着他又没那胆子的侍女,直接闯入卧房。 阿澜听见动静翻身坐起来,看见是他又睡了下去,还想用被子将自己藏起来。 洛长天先一步将她拉起来,"跟我解释一下,这是做什么?嗯?" 阿澜低着头,有些委屈地说:"你不是想让我腾地方吗?我不浪费你时间,直接搬出来,你还不满意吗?" "谁跟你说我要你腾地方?"洛长天脸色阴沉地说。 "谁都这么说!" "那我有亲口告诉你吗?" "你没有说,但是谁都这么说,那么多人都听见你说的话,你不承认就算了,来找我麻烦算什么?" 她使劲将衣襟从洛长天手中挣脱。 洛长天在一边看着她,好一会儿,情绪不明地问道:"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你就没什么意见?甚至大度地要给人让地方?" 阿澜说:"不管人还是地方,想要就拿去,我又不稀罕!" 洛长天目光沉沉,他忽然站起来,道:"既然这样,我就先替她谢谢你了。" 然后转身离开。 阿澜久久没有动一下,忽然轻轻的"啪嗒"一声,一滴眼泪砸落下来,就落在她手背上。 "哭什么?不是不稀罕吗?"旁边忽然响起洛长天的声音。 阿澜猛然抬起头来,就见已经走了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站在了床边。 她飞快地抹掉眼泪,就要说话,就听洛长天说:"你再不说实话,我就真的走了,去跟别人好,再也不回来了。" 阿澜的声音顿时都哑在了嗓子眼里。 洛长天坐到她身边,将她拉进怀里,抬起她的脸,将她眼泪一点点拭去,"真的想要我走吗?嗯?" 阿澜沉默好半晌,然后委屈巴巴地小声说:"不想……" "那为什么不说实话?跟我闹什么别扭?" 阿澜嘴唇翕动,半天说不出话。 洛长天威胁她:"不肯说?再给你一次机会。再不说我就走了。" "……你都不要我了,我还赖着你,你肯定会笑话我。"阿澜声音小得几不可闻,即使是这样也觉得很丢脸,都不敢去看洛长天。 洛长天却没笑话她,脸色甚至悄然柔和了很多,"所以你一点都不想我去找别人对不对?也不想我娶别的女人是不是?" "……是。"阿澜挣扎着想要将脑袋埋下去,想要将自己变得有些烫的脸颊给藏起来。 洛长天却不许,借着给她擦眼泪的姿势,捧着她脸不许她动。 语带诱导地问她:"为什么不想?嗯?" 阿澜嗫嚅道:"……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好好想想。" 一阵沉默过去,阿澜可怜巴巴地说:"我想不出来。" 洛长天:"……"陆紫焉真是废物,平时哄个花魁就手到擒来,让他教教阿澜一些东西他竟然都办不到?! "听说你平时总跟着你身边的丫头一起看话本?"他耐着性子问道。 阿澜脸颊又烫了起来。 看话本是偷偷看的,因为据说正经人家的姑娘都是不看这种东西的,更何况她还是太子妃,所以每次都是偷偷摸摸地看,不敢让洛长天发现,却不想他竟然还是知道了。 甚至他知道的还不止一点:"听说有一本写知府小姐和江湖侠客的你很喜欢?" 阿澜忍着羞耻,"……也、也不是特别喜欢。" "你觉得那知府小姐为什么愿意和江湖侠客私奔呢?"洛长天继续道。 阿澜有些震惊,没想到他连里面的内容都知道! "因为……"她想了一下樱桃跟她说的,"因为她喜欢……" 总算引出来了,洛长天心里悄然松了口气,面上不动声色,接话道:"对,因为她喜欢那个男人啊,那你呢,你为什么不想我去找别人?" 阿澜刚刚退下一点温度的脸颊又变得滚烫起来,感觉自己脑袋都要冒烟了,她手足无措,有些语无伦次道:"我、我才不……" 话没说完,洛长天就眯了眯眼,警告道:"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老实,我就真走了!去找丽塔儿,明天就娶她!" 阿澜眼泪都快出来了,是急的也是羞的,她哪里知道喜欢是什么,头一次接触还是从话本里,脑子里有了个模模糊糊不甚清晰的印象,心里想她才不可能会喜欢洛长天呢,她又没像话本里的小姐那样天天晚上和洛长天诗词歌赋看星星看月亮,还柔情蜜意互许终身,洛长天就只会欺负她,以及以教导的名义对她动手,下那样重的手,她想起来还觉得屁股疼,洛长天这样也不像是喜欢她的…… 但是在极力否认的同时,心里也有另一道声音,在大声嚷着她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洛长天见她竟然被一句话逼成这样,顿时觉得好笑又无奈。擦去她眼角刚刚渗出的水迹,"你啊,怎么笨成这样……" 话落他站起来,转身要走。 阿澜一见,心慌意乱之下,肢体的反应比脑子还快,伸手就拽住了他衣角,"我、我好像是有点喜欢你……" 洛长天顿时脚步猛然一顿,激动让他面色都有些不稳,他回神,抬起她的脸,"你刚刚说什么?" 阿澜这时候又没那勇气了,脑袋都想埋到地板里去,只是受依然紧紧拽着他衣角没松,非常小声地说:"你、你别走……" 洛长天哪里是要走,即使是刚才阿澜没胆子承认,他的心也已经软成一团,舍不得走了,起身只是想出去交代惊风一些事,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惊喜。 当然这误会他不会跟阿澜解释清楚的,顺势就道:"你再说一遍,我刚刚没听清。" 不管心里的情绪如何翻涌,他表面上依旧是不动如山。 刚才已经说了一遍,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不是那么困难了,阿澜提了好几口气,总算成功了,声音虽然依旧小得像是蚊子叫,但是比刚才要顺畅多了:"我说我好像是有些喜欢你。" 她脸上满是羞赧和不自在,眼中清晰能看见鼓起的勇气。 洛长天的心这时候已经化成了一滩水,也不再逗弄她了,他眼角眉梢都是她没看见的柔情,低头在她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他说:"我不走了。" 也不去找惊风交代什么了,搂着人回到床上,床帐放下,洛长天头一次露出些许急不可耐来。 这一晚上的阿澜很乖,被欺负得狠了也不像以前那样又是抓他又是咬他,只是眼泪汪汪地跟他哭诉说不要了。 洛长天本来怜惜她,不像太过分。结果一看她这样子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两人一直闹到天光微亮才停歇下来,相拥着睡去。 阿澜的心头弥漫着不安,睡着了也紧紧抓着洛长天的衣襟不放,洛长天低头看见,眼中闪过一抹疼惜,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又低头在她额头碰了一下,低哑的声音里满是深情:"我的阿澜,怎么舍得不要你。" 阿澜什么都听不见,等她醒来的时候。外面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她动了动,发现洛长天竟然没走,还以她睡着之前的姿势搂着她。 她仰起头,眨了眨眼睛,确认这不是自己的幻觉,顿时有些呆愣。 "发什么呆?"洛长天捏她的脸。 "你怎么……" 洛长天笑起来,说:"我说我不走了啊,当然要陪着你。" 阿澜目光就盯着他不放了,脑袋还没彻底清醒过来。 第56章 丽塔儿死了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她继续住在太子府?"阿澜忍着那点郁闷问道。 为什么继续留下丽塔儿? 当然是为了将计就计。 不过那些事洛长天并不打算和阿澜说,想到丽塔儿那个人,他微微眯了眯眼,轻轻捏了她脸颊一把,道:"我自有我的道理,不会让她真的成为我的女人就是了,你无须担心,不过平时尽量不要和她接触,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人,知道吗?" 听见他竟然这样评价丽塔儿公主,阿澜有些意外,乖乖点头,"哦。" 看着她不同于往日的乖巧,洛长天眉目又柔和了几分。 …… "你说什么?!"傅清窈脸色十分难看,手里紧紧捏着一把梳子。 夏江被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狰狞吓到,小心翼翼道:"……殿下昨晚一晚上都待在临风院没有离开,今天早上还和太子妃一起用了早膳,而且殿下亲口说他并没有要娶那位公主做侧妃……" 等夏江将打探到的所有消息禀报完,傅清窈已经控制不住地将手中的木梳齿子弄断了两个。 怎么会这样呢?! 傅清窈觉得难以接受,根本理解不了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还在等着看阿澜泪流满面自此失宠,怎么只不过一晚上的时间。事情就大变样了?! 尤其听人说洛长天和阿澜看起来感情更好了,她更是感到憋屈得厉害! "师兄可能只是哄哄她,丽塔儿公主不是还在太子府吗?师兄既然没让人走,那就一切都还有可能!"勉强冷静下来,傅清窈艰难地说道。 …… 只在临风院待了一晚上,阿澜又被洛长天带回正院去了,还在箱子里没整理出来的那些物件也原样搬了回去。 见识够了阿澜的别扭劲以及搞事的能力,这次洛长天提前跟阿澜提了个醒:"我对丽塔儿没兴趣,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是让你觉得不开心的,那肯定不是真的,在问过我之前,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像这次一样一言不合就犯傻,知道吗?" 阿澜嘟囔道:"……你才是犯傻呢。" 又有些警惕地望着他,"你不会骗我吧?" 洛长天气得用力捏了她脸颊一把,"还敢怀疑你夫君?" 他松开手,阿澜脸上就多了两个红印子,摸着有些疼的脸,她略有些委屈地说:"你又欺负我。" 见她这样,洛长天立即缓和了脸色,抱着她哄:"还不是你乱说话气到我了?" 把她手拿开给她轻轻揉了一下。"还疼不疼?" 他这温柔的样子,让阿澜羞赧又别扭,脑袋都要埋到他胸膛里去,小声说:"不疼了。" 见她这样,洛长天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笑意,说:"我先进宫一趟,你累的话好好歇一歇。" 他语气中不带什么暧昧,却让阿澜一下子想到为什么会这么累,这下子不只脸颊,连脖子后颈都泛着粉粉的红,完全暴露在洛长天眼皮底下。 洛长天离开的时候。她走到门边,眼巴巴地看着他背影,直到对方完全消失在自己视线里。 心里觉得真奇怪,以前洛长天走的时候她都没什么感觉,怎么这次就那么想要追上去呢? 这疑惑刚出现在脑海,就被她又赶紧给压了下去,有些不好意思地偷偷瞧了瞧左右的人,生怕别人能看出来一样。 善儿几个是不会读心,但是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哪还能看不出来,见阿澜看过来,急忙低下头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其实暗地里几个人悄悄挤眉弄眼,憋着不敢笑。 等阿澜走开,樱桃小声跟善儿说:"殿下这才刚刚走呢,太子妃就舍不得了。" 恰好阿澜停下脚步,她耳朵又好,冷不防就听见这句话,顿时又羞又恼,想要发作又觉得这太丢人了,就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加快脚步走了。 "太子妃!"有人进来禀告,"丽塔儿公主求见!" 这洛长天刚走走,丽塔儿就来了,来干什么的? 阿澜下意识问了一句:"找我的?" 下人道:"丽塔儿公主说是想求见太子妃。" 阿澜更搞不明白了,她还以为是来找洛长天的呢。 "让她进来吧。"阿澜想了想就说道。 没一会儿丽塔儿公主就被人领进来了。 "找我有事?"阿澜问道。 "来找太子妃,当然是有事。"丽塔儿说,"太子妃能否让不相关的人都下去?" 阿澜也没犹豫,将边上几个下人都屏退了,只是身边的善儿三个她没让人动。 丽塔儿看了善儿几个一眼,以眼神暗示阿澜,阿澜只当没瞧见,她道:"她们都是我身边可以信任的人,没有什么不能听,公主有什么事就说吧。" 丽塔儿闻言,不再说什么,她道:"今天来找太子妃,是有一件事想和太子妃商量。" "什么事?" "我是真心仰慕太子殿下,想长长久久陪伴在殿下身边,就算不是侧妃,没有名分也可以,不知道太子妃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樱桃几个立时就惊呆了。 阿澜也呆了,"你说什么?" 丽塔儿公主简单粗暴地说:"我想成为殿下的女人。" 阿澜没忍住,张口说呛:"你做梦呢?!" 丽塔儿脸色黑了一下,压下情绪说道:"我知道太子妃不高兴,这件事我要是直接去找殿下,想来会方便很多,但是太子妃是殿下的妻子,是这府中的女主人,我那样做就是给太子妃难堪,我是真心想和太子妃交朋友,不想和太子妃交恶,所以才来找太子妃。" 她先捧了阿澜两句。 然而阿澜听见这奉承一点也不开心,要不是最后还剩一点理智撑着。她已经控制不住跳起来撸袖子干了。 来找她让她帮这种忙?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并不要求什么,也不敢和太子妃争宠,要的只是一个陪伴太子殿下的机会。"丽塔儿非常诚恳地说,"请太子妃成全。" 说着她又拿出一把钥匙,放到阿澜面前,说道:"这次来越国之前,我跟我父皇说想要嫁给太子殿下,他给我准备了不少嫁妆带过来,我昨天就让人将东西全部搬到了太子府,就在其中一个库房里,这是唯一一把钥匙,只要太子妃愿意帮忙,我愿意将那些嫁妆都当做谢礼,双手奉上!" 话一落,阿澜身后的樱桃就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那嫁妆送进来的时候她可是亲眼看见的,那么多东西,说是给正妃陪嫁也不为过,就全部当谢礼?! 曜日国有那么有钱的吗?! 阿澜没看到过,但是一个公主的嫁妆,想也知道不会少,丽塔儿此举不可谓不大方,但是阿澜一点心动都没有,直截了当就道:"这不可能,公主还是回去吧。" 丽塔儿有些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坚定地拒绝,她都拿出这么丰厚的酬劳出来了! 她道:"恕我直言,殿下不可能一直都只有太子妃一个女人,侧妃、贵妾、良妾,不管是出于喜好还是政治原因,他总要有其他女人的,还不止一个,等到有一天,太子殿下到了那个位置,更是要三宫六院后宫千人,到时候太子妃都能阻挡得了吗?既然总是要有的,如今和我这单交易就是出只赚不亏的买卖,太子妃何必不答应?" 这人说话这么就这么气人呢? 阿澜没好气道:"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公主操心太多了吧?" 她直接起身道:"善儿,送客!" 丽塔儿也跟着站起来,看着阿澜背影,忽然说道:"我对太子妃没有恶意,若是真的成了殿下的女人,等到那一天到来,我只会站在太子妃这一边。太子妃,世事无常,现在你是太子妃,可未来殿下有了新人、有了其他谋划,就说不定了,有个帮手不好吗?起码不会孤立无援,求助无门。" 阿澜倏地停下脚步,冷声道:"善儿,送丽塔儿公主离开!" 没想到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阿澜还是油盐不进,丽塔儿有些生气了,"太子妃!你……" 阿澜看都没多看她一眼,径自走了。 丽塔儿看着她离开。眸色深了一瞬,将带来的一个精美盒子拿出来,对芭蕉道:"虽然没谈成,但是这是给太子妃准备的礼物,还请帮忙带给太子妃。这是我尽心挑选的,务必请太子妃亲自打开看看,希望太子妃能喜欢。" 芭蕉帮忙收下,拿去给阿澜。 阿澜正叉着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脸生气地说:"善儿你说怎么会有这么气人的人呢?一张嘴叭叭叭的就她会说!还给我当帮手呢,哎哟,她是把我当傻子吗?她那面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要真到了危难时刻她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还说是不想让我难堪才来找我的?哎哟她可真是看得起我!我倒是要看看,现在我拒绝了她去找洛长天是不是就能成功!真是看得起自己!" 阿澜可不会相面,但是现在讨厌起对方来,觉得看对方哪里都有问题。 善儿和樱桃在一边附和:"就是,不像什么好人!" "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殿下说不定见都不愿意见她!" 好一通口头发泄,阿澜总算消了气,跟人说:"下次她再来直接说我不见,别让她进来了,见着她就让人不开心!" 又一次说:"这人真不会说话!" 芭蕉进来,将丽塔儿给的礼物送上来,阿澜不太感兴趣,挥挥手就让人拿下去。 听芭蕉转述了丽塔儿的话,想了一下又把人叫住,"什么东西?打开看看。" "公主,让奴婢来。"善儿亲手把盒子打开,然后一阵暖黄的光晕伴随着一阵浓郁的香味就从盒子里漫了出来。 善儿闻了闻那味道,脸色微微一变。 樱桃和芭蕉则睁大了眼睛,吸了一口气,樱桃说:"这是、这是……这好大的珠子啊!还会发光!是夜明珠吗?奴婢还从来没看见过这么大这么亮还这么香的夜明珠!" 只见盒子中放着一个拳头一般大的珠子,光芒即使是在白天也显得很是明亮,那香气也十分奇特,浓郁却不让人觉得讨厌,甚至闻着闻着,还觉得心旷神怡,有种上瘾的感觉。 东西倒是挺好的,估计拿到哪里都是珍宝,但是阿澜在一开始的惊奇之后,就没了其他感觉。 樱桃说:"这味道真好闻,太子妃,把这个放在屋子里,是不是就不用点熏香了啊?" 阿澜还没说话,善儿就斟酌着道:"公主,这东西是不是给人送回去比较好?" 阿澜道:"说的是,无功不受禄。又没答应什么,拿人家东西做什么。给她送回去。" 芭蕉把盒子盖上,亲自抱着出去了。 只是过了一会儿,她又将盒子原样抱了回来,为难道:"太子妃,丽塔儿公主不收,说这是给公主的见面礼。" 樱桃急忙道:"太子妃,那位公主说话那么气人,这就当做给太子妃赔罪的礼物好了。" 她看那东西实在好得很,不舍得送回去。 阿澜瞧着那珠子也挺好看的,就随口道:"不要就算了。拿下去吧,我不太喜欢这味道。",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57章 倒打一耙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曜日国使臣刚刚赶进来,恰好听见这话,当即脸色难看,还在门口就喊道:"太子殿下!我曜日国是带着十万分诚心过来的,我们丽塔儿公主也是真心实意仰慕殿下,所以不远万里前来越国!没想到如今竟然落得个这样的下场!还请太子殿下缉拿太子妃,给我们丽塔儿公主、给我们曜日国一个公道!" 阿澜已经看出来是有人想要陷害她,心头正郁闷呢,听这曜日国使臣进来不由分说就将罪名扣在她头上,心里一阵火起就要上前,却突然被洛长天拦住,他冰冷的目光看向曜日国使臣,"杨大人,你该知道,既然敢说就要为自己说的话承担后果,污蔑我的太子妃,这是你的态度,还是曜日国的态度!" 杨大人脸色骤变,看出来洛长天对他这位太子妃维护得很,忙道:"是我失言,太子殿下恕罪,只是我们丽塔儿公主……" 洛长天道:"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又转向傅清窈。目光依旧冰冷渗人。 傅清窈微不可察地一颤,下意识低头。 洛长天道:"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待在这里,出去吧。" 傅清窈紧抿着嘴唇,下意识地看向阿澜。 阿澜冲她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颇有洛长天的架势。 傅清窈不甘道:"师兄……" "出去!"洛长天倏地沉下声音。 傅清窈又是一颤,他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忍着心里的难受,她慢慢退了出去。 曜日国使臣进了屋子,看清丽塔儿公主的惨状,情绪险些又控制不住,瞧见被洛长天护在身边的阿澜,出于对洛长天的畏惧,总算忍着没逼问她。 阿澜又看了眼丽塔儿的尸体,心头有些不安,被洛长天抓在手心的手无意识地动了动。 洛长天偏头瞧见她的神态,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别怕,有我在。" 阿澜稍稍安了心,挨他挨得更紧了些。 洛长天将吴长岭叫了过来,让他去检查丽塔儿的死因,吴长岭不是仵作。但他医术超群,在这方面的经验并不比仵作少。 然而一番检查之后,他眉头皱得死紧,一脸惭愧道:"殿下,属下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阿澜有些讶异,吴长岭本领这样强,他竟然都看不出来丽塔儿怎么死的? "瞧着属下本以为是中毒,但是公主身上又瞧不出任何中毒的迹象。"吴长岭道,"属下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洛长天也不意外,他道:"退下吧。" 松开阿澜,他忽然走过去。将地上那颗珠子拿了起来,放在手上端详,又凑近闻了闻那味道,而后目光微微一闪。 就在这时,外面惊风道:"殿下,国师大人来了!" 洛长天道:"请国师进来。" 阿澜转向门口,就瞧见一个须发皆白、仙风道骨、一身白袍的老者走了进来,他面容看上去十分苍老,可是身量却依旧挺直,只是身体似乎不太好了,走路都需要身边人扶着。 老者身边跟着的是一个白衣少女,那通身气质清冷无比,比傅清窈更甚,一张仙子似的面容上不见丝毫表情,却并不让人觉得冰冷,只感到漠然。 让阿澜觉得莫名其妙的是,这少女进来,第一眼竟然看的是她,那目光幽深让人猜测不透,不等阿澜仔细琢磨,她已经收回视线去了,扶着老者道:"师父,小心一些。" 老者走上来,行礼道:"殿下。" 然后先向洛长天介绍身边的少女,"这是臣的徒儿,名唤萦尧。" 洛长天看了萦尧一眼,没说什么,只轻轻颔首,然后将手中的珠子递过去,"国师过来瞧瞧这东西。" 还没将珠子接过来,国师先动了动鼻子,然后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再将珠子接过来,他手一个颤抖,差点就没拿稳,他面露骇然,声音不稳道:"殿下,这是哪里得来的?!" 洛长天没回答,而是先问道:"这东西有问题?" 边上的曜日国使臣立即道:"这是我们曜日国仅此一件的珍宝,陛下赏赐给公主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这话却谁也没理会,国师注意到了地上丽塔儿的尸体,拂开萦尧的搀扶,疾步走上前去,蹲下身观察了一下,而后道:"没错了……" 洛长天问道:"国师看出死因了?" 国师站起身,道:"如若臣还没老眼昏花,公主的死因,应该就是这颗珠子!" 这话一出,曜日国使臣全都变了脸色,愤怒地以为越国是想包庇阿澜这个太子妃,所以弄死了他们公主还想倒打一耙! 洛长天却并不意外能听到这个答案,"这颗珠子有什么问题?" 阿澜也好奇,心想难道是这珠子的香味有毒? 却听国师道:"这珠子不是普通的夜明珠,到了晚上将珠子放置在昏暗的房间里。可以让整个屋子都亮如白昼!但若是被这光芒照耀,身体再强健的人,一个夜晚后,也必死无疑!形状就如同这位丽塔儿公主一样!" 话音一落,曜日国的使臣就道:"胡说八道!没听说过光也能杀人的!太子殿下!我们要的是一个公正的交代,不是这样的糊弄!" 洛长天冷声道:"来人!" 惊风立即带了人进来,"殿下!" 洛长天一挥手,道:"丽塔儿意图谋杀太子妃,不排除杨大人等人参与合谋的可能,暂且都给我抓起来!" "是!" 洛长天一句话,就让整个形势都转变了,杨大人大叫道:"太子殿下!你这是污蔑!什么意图谋杀太子妃,现在死的明明是我们丽塔儿公主!你不能因为想包庇太子妃,就……" "这东西是你们丽塔儿公主的,"洛长天打断他,"丽塔儿的死因也已经明了,是这颗珠子的缘故,国师已经认出了这是杀人的凶物,你们还想如何狡辩?我现在怀疑,你们也是谋杀事件的参与者,在没有证据证明你们的清白之前,就先委屈杨大人你们了!惊风,带下去!" 之后洛长天又让人收敛了丽塔儿的尸身,而后让人找盒子将珠子给装起来,然后走出了屋子。 丽塔儿的死因的确已经明了了,是这颗珠子的缘故,但是这颗被送到阿澜那里的珠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害死了丽塔儿,还需要调查。 洛长天摸摸阿澜的头发,轻声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回去,嗯?" 阿澜却摇头,"这件事和我有关,我想留下来听听。" 她觉得有人陷害她,至于是谁,她下意识看向了傅清窈。 洛长天本来是觉得她刚才被吓到了,让她回去歇息,她不愿意他也没勉强,让人搬了椅子出来,就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然后抬眸扫了一圈,道:"说吧,你们都知道什么?" 洛长天威严太盛,没人有胆子敢隐瞒,话落立即就有人战战兢兢地出来,道:"奴婢想起来,昨晚半夜的时候,公主的屋子里的确是亮如白昼,只是奴婢不敢打扰,是以并不知道公主在里面做什么。" "昨晚没人听到可疑的动静?"洛长天问道。 "奴才昨晚起夜,似乎、似乎是瞧见一个人影从公主的房间窗户翻了进去,只是夜色昏暗,瞧不太清楚,并不是很确定……" 接着又有一人迟疑道:"天快亮的时候。奴婢隐约听见外头有动静,从窗户悄悄往外看,外面似乎有两个人在打架,地点好像就在公主的窗户外边……看身形一个高大一个矮小,不知是不是一男一女……" "那为何不叫守卫?"惊风厉声道,太子府中时时刻刻都有侍卫巡逻,发现异常第一时间应该通知巡逻侍卫才是! 那下人白着脸扑通一跪,道:"殿下恕罪、大人恕罪!奴婢、奴婢……" 她当时哪敢惹麻烦,出声可能会打扰了丽塔儿公主遭到惩罚不说,要是惹怒了那两个打斗中的人,恐怕坚持不到侍卫前来,她就要凉了!这时候也是洛长天问起,没胆子隐瞒,所以才开了口。 "你们发现这些异常都是什么时辰?"洛长天问道。 几个下人回想了一下,分别给了个大概的时间。 洛长天看了那个跪地求饶的下人一眼,顾忌着阿澜在场,并没有太过严苛,就道:"拖下去,二十大板。" 那下人闻言,瘫软在地,倒不是被吓的,而是劫后余生,没丢了命,只挨二十大板,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当即就感激道:"谢殿下宽恕!" 洛长天又吩咐人去把正院的下人都叫过来。 阿澜没怎么注意这些,她正在整理刚才听到的信息。 根据时间来看,是有下人先看到有人翻进了丽塔儿的屋子,接着才有人看到屋子亮了起来,最后才是窗户下有人打斗。 惊风过去那边看了回来,果然有打斗的痕迹。 后面打斗的应该是两拨人,阿澜猜测肯定有其中一个是傅清窈的人,那么丽塔儿是她杀的吗? 阿澜看了傅清窈一眼,觉得她应该不敢搞这么大的事,不然被查出来她不就凉了吗? 可是如果不是傅清窈,还能是谁? 正院的下人过来之前,窗户那边查探的忽然有人喊道:"殿下,这有两个脚印!" 听见这话的时候,阿澜正在观察傅清窈,无意间瞧见她神色一紧,眼底闪过一丝紧张和不安。 阿澜眯了眯眼,心里确定了,这件事和傅清窈脱不了干系! 见洛长天站起来,她立即起身跟了过去。 傅清窈攥着帕子的手出了一手心的汗。也佯装镇定地跟了过去。 脚印留在离窗户不远的花丛里,要不是侍卫细心还发现不了。 阿澜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两个脚印并不相同,一个大一个小,并且大的那个要踩得深一些。 洛长天手底下能人不少,立即有人测量了脚印,最后的得出结论:"是一男一女,都是武功高深之人。" 应该是有人受了伤,现场除了脚印之外,一个角落还残留着已经凝固的血。 阿澜看过脚印之后,正要走开。忽然目光一凝-- 她走到花丛角落,蹲下身扒拉开开得正盛的花朵,从里面捡起一样东西,一个剑穗。 她拿起来正要细看,傅清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来,伸手就要去抢。 阿澜反应极快,飞快地将手一缩,站起身来厉声道:"你干什么?!" 傅清窈反应也不慢,在阿澜出声的同时道:"你想藏什么东西?!" 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洛长天走过来,"怎么回事?" 阿澜看了傅清窈一眼,将那个剑穗拿出来给他看,"我刚刚在这里捡到的,傅姑娘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抢,没抢到还胡说我要把东西藏起来。" 傅清窈道:"师兄,我刚刚看到的分明是太子妃捡起来见没人注意就想往怀里藏!" 第58章 凶手是太子妃! 含打赏满2000加更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虽然嘴上这样否认,但是洛长天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一些。 他走南闯北,遇见过很多奇特的事,亲自见识过蛮族巫师的巫术,也领会过国师远超常人的奇特能力,现在国师说的这锁魂珠,虽然能吸人生气锁人魂魄这说法有点骇人听闻,但是想想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为了进一步确认,他还是叫了人进来,吩咐将这锁魂珠带下去,在狱中的死囚身上试验一下。 国师道:"听闻殿下身体有异常,想让臣看一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忽然这么一说,洛长天就想起来,他总是做的那些关于阿澜的奇怪的梦,以及对阿澜那来得毫无征兆的感情。 这段时间和阿澜感情加深,变得亲密起来,这件事他已经不是那么在意了,甚至觉得解不解决都无所谓,但是现在国师提出来,让他看一看也无妨。 正好他也想知道,这些异常到底是人为的,还是其他原因。 他将事情简略地说了一下,国师听完面色就有些奇特,他也精通医术,先给洛长天检查了一下,然后得出和吴长岭一样的结论:"不是中蛊。" 再继续检查,却什么都瞧不出来,国师面色凝重起来,好半晌,羞愧道:"请殿下恕臣学艺不精,无能为力。" 洛长天说:"没让你治,看出什么来没有?" 国师沉吟须臾,想起之前短暂的接触对阿澜的印象,他道:"殿下的异常臣无能为力,但臣看出太子妃是个福缘深厚之人,想来和殿下在一起,并不会害了殿下。" 福缘深厚? 洛长天想起他家阿澜出生起就被人扔在冷宫,长大又被放弃扔给他做媳妇,哪来的福缘深厚?难道是靠他吗? 这样想着,莫名就笑起来,眯眼道:"国师。别是看不出来,故意跟我说好话吧?" 国师无奈一笑,摇头道:"事关殿下和太子妃,臣哪敢乱说,太子妃当真是福缘深厚,无人可比。"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就冲着这两句好话,洛长天就不打算再为难他了。 有他在,他家阿澜当然是福缘深厚无人可比,别的不说,就看这越国,现在还有比她更尊贵的女人吗? 退下之前,国师又对洛长天道:"臣的身体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好在臣的徒儿萦尧天赋卓绝,比之臣也毫不逊色,经过臣的培养,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国师人选,希望她不会让殿下失望。" 顿了一下,又提醒道:"臣看不出来的事,殿下或许可以找萦尧一试。" …… 阿澜累了一天,什么都没审问出来,有点小小的郁闷。 洛长天回来,就瞧见她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怎么了?"他走过去,将人牵住,走到一边,坐下后将人搂进怀里。 阿澜说:"我什么都没问出来。" 看了他一眼,她小声嘀咕说:"虽然没有证据,但我觉得肯定是傅清窈构陷我。" 洛长天动作一顿,不动声色道:"别担心,我让惊风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话刚说完没多久,惊风就来报,说是查出来了。 "是谁?"阿澜一下子跳起来。 惊风看了洛长天一眼,见他微不可察地点头,就道:"找到了那个剑穗的主人,是武同。" 武同? 阿澜一听这名字,就觉得熟悉,"这人我是不是见过?" 洛长天刚要提醒,她就想起来了:"我刚来太子府没几天的时候,你派回来给傅清窈送礼物的是不是就是这个人?" 阿澜想起这件往事,语气憋不住的有些幽怨,洛长天都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顺势将她脑袋往怀里一按,温柔地哄道:"那些东西都是部下找的,我只是让人将东西送回来而已,毕竟我那么忙,哪有时间去做这种事是不是?不过要是我的阿澜喜欢的,我一定会抽出时间亲自去找。" 阿澜有些不相信他的鬼话,这时候也不想和他追究这个,推开他对惊风道:"审问出来怎么回事没有?总不能是这个武同在陷害我。" 武同和傅清窈关系那么好,阿澜觉得傅清窈这次是跑不了了。 惊风道:"抓到人后属下就回来请示殿下,还没来得及审问。" 阿澜立即道:"那走,现在就去审问。"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心里急迫得很。 洛长天拉住她,和她商量道:"让我去,你乖乖等我回来好不好?" 虽然他以前干过把阿澜丢到刑室去这种事,但是现在他又怕场面太血腥会吓着她,所以好声好气地哄着不想让她去。 阿澜却怀疑地看着他,说道:"你是不是想要包庇什么人,所以才不许我去?" 洛长天:"……" "没有。"他无奈道,"这么想去,那就走吧,待会儿吓着了可不许哭。" "我才不会呢。"阿澜觉得洛长天在侮辱她。 武同已经被关押在监牢里。阿澜雄赳赳气昂昂地赶过去,没想到傅清窈已经在那里了,正隔着牢房的门和武同说话,阿澜进去,恰好就听见她说:"武大哥,你放心,你分明是被人陷害的!师兄必定会明察秋毫放你出来的!" 阿澜立即有些不开心地问:"她怎么会在这里?" 都还没开始审问呢,傅清窈跑过来一定不安好心,要是她威胁引诱武同不许说实话怎么办? "这……"惊风看向洛长天。 洛长天就对阿澜道:"别担心,交给我,今天必定会给你想要的结果。" "师兄!"听见动静,傅清窈转过身来,一脸焦急,"武大哥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你一定要为他做主啊!" 洛长天抬手,止住她的话,看向武同,"你有什么要说的?" 牢房里面,武同被人绑在木桩子上,脱掉了上衣,周围放着不少刑具,边上站着人,随时都准备动刑。 "属下冤枉,属下……"武同正要为自己申辩,惊风一个示意,立即就有人送上一身揉得皱巴巴的夜行衣。 武同面色一变。 惊风道:"殿下、太子妃,这是从武同屋子里搜出来的,应该是没来得及处理。" "殿下,属下冤枉!"武同喊道。 惊风不为所动,继续道:"还有,属下审问过枭卫营的一干人等,有人当晚去找武同,但是屋子里一直没有人应声,之后又有人看见天色将亮时,有个人影窜进了武同的房间,看身形就与武同一般无二。" 武同脸色惨白道:"是有人陷害属下!是有人陷害属下!请殿下为属下做主啊!" 他也是在战场上拼杀过的人,不畏生死,但是唯独惧怕洛长天的手段,他不敢去想象要是承认了这罪名,洛长天会怎样对他。 洛长天神色不动,问阿澜:"阿澜觉得呢?" 阿澜盯了盯武同,又看了看傅清窈,光是看傅清窈的反应她心里就有底了,笃定道:"肯定就是他,不会冤枉他的!快问问他幕后主使人是谁!" 洛长天笑了一下,对武同道:"听见了吗,太子妃问你幕后主使人是谁,说出来,我可以留你个全尸。" 武同和傅清窈脸色同步得很,傅清窈当即道:"师兄,这些证据并不能证明事情是武大哥做的,他可能只是被人陷害了而已!你怎么能、怎么能因为太子妃一句话就定了他的罪?武大哥是陪你一起从战场上走过来的人,向来对你忠心耿耿,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他?!"阿澜本来就不怕傅清窈,现在有洛长天撑腰,她更是嚣张起来,瞪她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呢?你就知道他是冤枉的了?难道事发当晚你和他在一起不成?" 傅清窈脸色因为羞怒而涨红,"你……" "你什么你?你还指责太子殿下呢,他做什么都得你来教是不是?你现在的身份地位都是他给的,哪来的底气敢这样跟他说话?" 阿澜还是头一次这样维护他,看着她凶巴巴气得要跳脚的模样,洛长天只觉得可爱极了,他按住她,也不理会傅清窈,只对武同道:"我只想听你说幕后主使人是谁,其他的都不必说,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武同心如死灰,心知洛长天肯定是已经确定了人是他,不会再听他的狡辩了。 沉默半晌,他狠狠闭上了眼,说道:"没有什么幕后人,一切都是属下一人所为!" "哦?"洛长天似乎并不意外他会这么说。 武同倏地睁眼,看向阿澜,道:"但是属下并没有杀丽塔儿公主,杀人凶手是太子妃!" 阿澜心头一跳,怒道:"无凭无据,你这是诬陷我!" 洛长天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对武同道:"继续。" 还继续? 阿澜挣了挣被洛长天握住的手,不开心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空口白牙在诬陷她了,他还让人继续? 洛长天偏头,轻声说:"别闹,相信我。" 阿澜只能勉强地压住了心头的情绪。 武同接着道:"属下当晚无意间发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正院出来,又往丽塔儿公主的院子而去,察觉不对,就悄悄跟了上去,中途将人给跟丢了,后来暗中潜伏了两个时辰,才发现那人已经在公主的院子里,就和她交起手来,打斗中发现那是名女子,身形和太子妃酷似,属下拦住了她没让她带走那颗夜明珠,之后悄悄查探,夜明珠竟然是公主送给太子妃的!能拿到的只有太子妃一人,那杀人凶手必定是太子妃无疑!" 黑锅从天降,阿澜怒从心起,撸起袖子就骂:"我艹你--" 刚出口三个字,洛长天猝然看向了她,那目光吓得阿澜猛地一哆嗦,所有气势霎时间消散,整个人都是一怂。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阿澜捂紧了嘴巴,恨不得缩成一团,缩到离他最远的角落里。 她低低埋着脑袋,又恨不得将自己整个埋到土里去。 惊风默默低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洛长天语气危险极了,仿佛还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回去再收拾你!" 阿澜有些羞愧又是害怕,缩在他的暗影里不说话了,瞬间乖巧得不得了,但是偶尔抬起看向武同和傅清窈的目光里还带着杀气。 因为阿澜这个小插曲,洛长天现在脸色十分不好看,目光也阴沉沉的仿佛能吓死人,他问武同道:"回答我三个问题,你大半夜去太子府做什么,发现异常又为什么不禀告,刚才我问你,你又为什么只喊冤枉不说这段隐情!" 洛长天挑出了武同话中的所有漏洞,武同慌了一瞬,道:"属下、属下是有事去找傅姑娘……" 傅清窈瞬间面皮发紧。 洛长天冷声道:"我没听守卫说你进了太子府!" 武同低下头,"因为……当时时间已经不早,虽然事情紧急,但是怕人看见,会损害傅姑娘的名誉,所以属下是悄悄翻墙进的太子府……请殿下责罚!" 边上傅清窈急忙帮腔道:"师兄,是我让武大哥帮我留意一味药,找他帮忙的时候说是急需,他找到后怕耽搁我的事,所以才连夜进府,一切都是我的错,请师兄不要责怪他!" 洛长天没理会,继续道:"还有呢?" 武同道:"那凶手身手厉害得很,属下怕叫来巡逻守卫不仅抓不到她,还会让她给溜了,并且打草惊蛇,就想不如暗中潜伏,把人抓出来,之后不慎将人放走,属下本来想去跟殿下禀报,但是还没来得及,丽塔儿公主的事就发了,之后殿下回来,属下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禀报机会……是属下无能并且思虑不周,请殿下责罚!" 洛长天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还有呢?" 看不出洛长天心里想什么,武同脑门上冒了汗,"刚才、刚才是因为,太子妃也在场,所以属下才没交代,想要另找机会跟殿下禀报实情……" 武同这些理由实在是牵强得很,连阿澜都不相信,何况是洛长天。 他喜怒不辨地道:"所以你的意思,杀人的是太子妃,你只是想要抓到她却办事不力并且被冤枉的人?哦,对,你还阻止她带走那颗夜明珠,给我留下了查明真相的线索,现在更是直接说出了真相,算起来是功大于过,我不仅不该罚你,还得奖赏你?" 洛长天哪是会这样说话的人,武同听着,汗如雨下,"属下、属下……" "动刑!"洛长天毫无征兆地就下令道。 "殿下!" "师兄!" 忽然一只手落在阿澜眼睛上,遮住了她的视线,她下意识想要将他的手给扒拉下来,就听洛长天在她耳边道:"敢再动一下试试?" 阿澜动作顿住,忽然听见武同发出一声惨叫,同时傅清窈一声惊叫,她带着哭腔不断求饶:"师兄、师兄你放过他吧!人真的不是武大哥杀的,凶手不是他!该受罚的明明是太子妃!" 耳边闹成一团,偏偏什么都看不见,阿澜心里痒痒,心想她是在刑室待过的人,还能被这阵仗吓到? 于是忍不住用力将洛长天的手一拉,洛长天一个不备,竟然被她给拉开了! 阿澜睁大眼就朝武同看去,正看见他身上被人剜下一块肉,血肉模糊,骇人至极。 阿澜猝不及防被吓到了,惊叫一声一转身就扑进了洛长天怀里,死死揪着他衣襟不放。 洛长天气得不行,"让你不要来你偏要来,让你别看你偏要看,就是不听话是不是?现在知道害怕了?" 嘴上这样说着,他还是搂着她,帮她捂住了耳朵,让她连那些惨叫也听不见。 阿澜害怕的同时也觉得丢脸极了,这样血腥的场景她之前也不是没有见过,怎么那次能一声不吭坚持一整晚,现在看一眼都吓成这样呢? 洛长天肯定在笑话她! 而傅清窈看起来摇摇欲坠,但是竟然没被吓得晕过去,倒是她身边的两个侍女已经瘫软在地,一个已经昏过去了。 武同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但是他仍旧咬紧了牙说刚才说的都是实话。 感受到阿澜的不安,洛长天的耐心越来越少,本来打算继续下去,总能等到结果,但是现在他不想等了,直截了当道:"既然不想说,动手!" 手下得令,就要了解武同的性命,傅清窈见状急忙扑过来,跪在洛长天脚下,哭道:"师兄、师兄别杀他!" 洛长天面色森寒,"你有话说?" 傅清窈满脸的泪,"是我、他做的事都是我指使的!" 看了一眼洛长天脸色,她吓得几乎要失声,急忙又辩解道:"但是丽塔儿公主真的不是他杀的,我也没让他杀人,杀人凶手真的是从正院出来的。那颗夜明珠也是杀人凶手带出来的,师兄你信我啊!" "你胡说八道!你就是想诬陷我!"阿澜抬起头说。 傅清窈冷冷地看向她,"我说的都是实话!尽管那个人不是太子妃自己,但是你敢说那不是你的人吗?!难道不是你忌惮丽塔儿公主,怕她分了师兄的宠爱,所以让人要了她的命吗?!" "你给我闭嘴!"洛长天一声怒喝打断她的话。 "师兄……"傅清窈惴惴不安。 洛长天道:"你是亲眼看见了,还是有了确凿的证据?" "我……" "没有你就敢将罪名往她头上扣,是谁给你的胆子,我平时太纵容你了是不是?" 傅清窈脸色煞白,"师兄,不是,我……除了她还能是谁呢?总不能是她的人自作主张,或者哪个下人有这样的胆子,明明……" "我说给我住嘴!" 傅清窈失了声,怔怔地抬头看着他,看见他将阿澜抱在怀里,看见阿澜揪着他的衣服,仿佛在跟她耀武扬威,看见洛长天看她时冰冷的目光,眼泪模糊了视线,她顺便心痛如绞。 曾几何时,师兄也是在外人面前维护她的。 刚刚见到阿澜的时候,她倒在师兄的怀里,还云淡风轻地朝怔怔站立在靖王身边的阿澜瞧去一眼,觉得她不足为惧,不需要她放在心上,之后一路回来,师兄对阿澜视而不见,偏偏日日关心她,也让她加强了那种想法,所以她一直不曾恐慌,即使师兄渐渐的变了,对阿澜越来越在意、越来越好,慢慢地偏向了阿澜,她也在心里告诉自己说,这可能只是师兄的谋划,师兄怎么可能喜欢上阿澜呢? 可是现在,心中的所有幻想和安慰都被打破了。 师兄不要她了。 师兄眼里只剩下阿澜。 傅清窈低低地埋下了头,不敢再看,手死死地抓着地上的脏污,平时爱惜的指甲都弄断了,但她已经没有心思在意。 "来人!"洛长天说,"将傅姑娘送进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武同已经是个血人,但是还没死,被人从木桩子上放下来,扔在了潮湿的稻草上。 傅清窈被人推了进去,眼前是奄奄一息的武同,身后是洛长天带着阿澜离去。 …… 阿澜有些心不在焉,傅清窈说的那些是真的吗?丽塔儿真的是正院的人杀的? 但是正院里除了那些侍卫,身手厉害的也就刘安一个而已,傅清窈和武同又说对方是名女子,这总不可能是她,她连翻墙都得借助梯子,哪能干这种大事,那么会是谁呢?目的又是什么? 她忽然又想到,丽塔儿知不知道那珠子能杀人呢?她把珠子送给她只是个巧合还是想要害她? 那个人杀掉丽塔儿,偏偏用的是这颗珠子,难道…… "她的话是假的,不要胡思乱想。"洛长天忽然说。 阿澜看向他。 他道:"她是为了诬陷你才这样说,我让人查到一些线索,凶手不是正院的人。" "真的?" "不相信我?" 阿澜忙不迭摇头,心情放松了很多,小声嘀咕:"这女人真坏。" 洛长天目光幽深,看着她轻快起来的步子,没有说话。 回到正院阿澜就想自己走开,结果被洛长天拉住,"去哪里?" 阿澜有些茫然,"我去……"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洛长天提醒她。 一看他脸色,阿澜就想起在监牢里一个没控制住脱口而出的话来,立即就紧张起来,"我……" 她低着头,有些心虚地小声说:"我当时就是急了,没想那么多,我平时、我平时才不会这样说话……" "哪里学来的?"洛长天逼问她。 阿澜看他这样,下意识就觉得屁股隐隐发疼,手不自觉地挡在后面,"我……" 樱桃平时作风豪放得很,爱看话本就算了,爱聊各种耸人听闻的新奇事就算了,她激动起来还喜欢说脏话,阿澜悄悄摸摸听她们聊天的时候,听到过几句,平时她也不敢说。今天是被气到了,一时没控制住。 这些她可不敢跟洛长天说,怕洛长天把樱桃给宰了,这丫头虽然平时冒冒失失的,一开始还拥护傅清窈,但是现在看起来还是挺讨人喜欢的,就说:"……我上街游玩的时候,听到有人说的。" 洛长天明显不太相信,"是吗?" 这正院中的哪个下人的底细他能不清楚,尤其是她身边的人,早就猜到了缘由,当即就道:"来人!" "殿下!" 洛长天说:"把那个樱桃……" "夫君!"阿澜想也不想就往前一扑,牢牢抱住了他的腰身,抬头可怜巴巴地瞅着他,"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说了,这也是第一回,你不要生气。" 洛长天呼吸倏地一滞。 阿澜以前遇上这种情况,早就手脚口齐上和他战斗了,哪会露出这种情态,和他撒娇还和他求饶? 看在这份上。洛长天觉得绕过那丫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么好的机会…… 他面无表情,"你也不想想堂堂太子妃,口出脏话成何体统!本来规矩就学得不好,再让身边人教坏了……" 阿澜刚才一扑已经快要用光勇气,头一回做这种事,她没有经验,感觉手脚都没地方放,结果他居然还一点心软的意思都没有。 她悄悄红着脸,笨拙地在他胸膛蹭了蹭,"我以后不和她们学了,和你学,你别生气……" 洛长天忍住笑出来的冲动,勾起她下巴,看见那张红透的满是羞赧的小脸,差点没忍住咬上去。,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59章 太子妃有喜了 含钻石满300加更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洛长天之后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将画往陆紫焉怀里一扔,然后将阿澜拉过来,说:"回去。" 逃过一劫,阿澜松了口气,急忙跟上。 回去的时候洛长天和阿澜一起乘坐马车,阿澜刚上去,就被他拉进怀里。 "你很喜欢陆紫焉?" 阿澜一个激灵,急忙摇头说:"不喜欢不喜欢。" 洛长天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不喜欢你还总惦记着他,总和他那么亲近?" 阿澜说:"我只是想和他交朋友而已……" "这京城闺秀那么多,都不够你交朋友,非要去找陆紫焉?"洛长天不满道。 "可我就只想和他交朋友啊,"阿澜说,"你看他以前还和我那么像,我和他之间是不是很有缘分?" 想起这件事来阿澜还觉得新奇,她第一次见面就对陆紫焉很有好感,没想到两人相貌上还有相似,她有些激动地说:"说不定我和他上辈子……啊!" "上辈子?嗯?你和谁?"洛长天似笑非笑,手捏在她脸上,没有要松的意思。 "没和谁、没和谁……"阿澜识时务地改了口,心里却在想,洛长天怎么这么小气啊! "别在心里骂我。"洛长天幽幽道。 阿澜终于将脸拯救出来,闷闷地将脑袋撇到一边去不说话了。 见她这样,洛长天又哄她:"你和他交朋友不是不可以,但是像今天这样像什么话?以后你和他说话时至少距离三步远,不管因为什么都别和他靠太近,我就不干涉你和他做朋友的事了。" 阿澜想反驳说他这要求太严格了,但是又想他这么小气的人,能这样让步恐怕已经很难得了,她再说可能连交朋友的机会都要失去,就忍住没说,勉为其难地点头说:"哦。" 快要到太子府的时候,遇上宫里有事,洛长天转道进了宫,于是阿澜一个人回去。 走在府中的时候,阿澜总觉得有股让人很不舒服的视线一直追在她身上,转身又没发现什么人在看她。 狐疑地蹙了蹙眉,又一次感受到那目光的时候。她猛地扭头,朝着直觉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见远处一座阁楼上,有一道身影倏地一闪,消失在她视线里。 阿澜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她认出来,那是漪澜院中的阁楼。 "公主,怎么了?"善儿问她。 阿澜小声道:"回去你交代刘安,让他去漪澜院那边打探一下傅清窈最近的情况。" 善儿应了,走的时候,回头往那阁楼上看了一眼。 回去后善儿就去找了刘安,刘安的效率很快,没花多久就回来跟阿澜禀报道:"听说那位自从从牢里出来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几乎不出门,就连平时用膳,都很少出来,而是让人送进屋子里去。" 阿澜挥手让刘安下去了。 晚上洛长天回来,阿澜试探着跟他提起傅清窈的事。 洛长天沉默一阵,吩咐人道:"去问问傅姑娘,她是想继续住在太子府,还是想出去静养。" 阿澜有些惊讶他会这样说。 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说:"回殿下,傅姑娘说她不愿意离开太子府,也不想离开漪澜院。" 洛长天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应了一声就让人下去了。 他抚摸着阿澜的头发,跟她说:"她不愿意走,我就不能送她离开,这是我欠她的,其中内情暂且不能告诉你,以后会和你说,相信我吗?" 阿澜怔愣一瞬,点头。 洛长天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她,这几次也是她做得不对,以后你就尽量不要和她接触,若有什么事,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阿澜再次点头,心想外人说的洛长天对傅清窈与众不同,恐怕就和他刚才说的话有关了。 他欠傅清窈的?他欠了傅清窈什么? 阿澜若有所思,第二天就悄悄交代了刘安让他去打探。 "太子妃!"忽然樱桃兴冲冲地跑进来。"殿下让人送了匹马来,听说是番外使臣进贡的,万里挑一的宝马!说是特意送回来给太子妃的,让太子妃去试试喜不喜欢!" 宝马? 阿澜来了点兴趣,起身道:"过去看看。" "马别人牵到后边的演武场去了,那地方宽敞能跑马,待会儿太子妃正好可以试试。" 阿澜到了演武场,就看见中央被人围着的一匹高大的马。 她关于骑马的经验少得可怜,瞧见那马高大,虽然感兴趣,但还是有些迟疑:"殿下让我试试?" "对,说是太子妃试过了喜欢,就可以留下了。" 既然洛长天这样说,那应该没什么问题,阿澜回去换了身衣裳回来,让人扶上了马。 一开始善儿她们不放心,在前头给她牵着马走了一段,见马儿脾气不是太烈,才逐渐放下心来。 "松手,我慢慢加速试试。"阿澜说。 善儿松了手。阿澜的速度慢慢快起来,见没什么问题,她就放松下来,一圈一圈地玩得不亦乐乎。 然而突然间,身下的马一声嘶鸣,竟然毫无征兆地发起狂来! "公主!" "太子妃!" 阿澜瞬间拉紧了缰绳,在面对这种紧急情况时她并没有什么经验,只能凭借本能去稳定身体,可是这马儿前头明明很温顺,这时候却癫狂得不正常! 阿澜根本没法和它抗衡,才几下就感觉到手里的缰绳被挣脱了出去,紧接着身体被从马背上甩下! "啊!" 眼见阿澜就要掉在地上,被马儿踩踏,演武场上众人都脸色大变,呼吸都忘了,"太子妃!" 忽然一阵风刮过,一道身影从眼前一闪,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阿澜身边,将她一把捞进了怀里,同时从武器架子上随手抽出来的一杆长枪以极其狠厉的姿态猛地贯穿马儿的脖子,一下将马尸给掀开! "--太子殿下!" 受到惊吓的一众下人这才反应过来,提着有些软的两条腿踉跄着朝两人跑来。 阿澜已经站不稳了,刚才她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 她紧紧揪着洛长天的衣服,软在他怀里一脸呆滞。 见她脸色惨白,洛长天安慰了一句:"别怕,没事了。" 然后转向旁边,脸色骤然变得森冷,"是谁带太子妃来骑马的?" "不是、不是太子殿下让人送马回来让太子妃试试的吗?"樱桃呆呆地说。 洛长天周身气势更加可怕,"我何时下过这样的命令?" 他扬声道:"惊风!" "属下在!" "去将送马的传话的都给我带过来!" 阿澜虽然差点被吓傻了,但是脑袋勉强还能转,一听这几句就明白了,这是有人故意害她,想要她的命! 她蓦地抓紧了他衣服。 洛长天低头,勉强缓和下脸色,说:"乖,别怕,我在。" 阿澜有些站不稳,他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见她面色不佳,又道:"去找吴长岭过来!" 回到正院,被洛长天放在软塌上,阿澜感觉有些口渴,说了一句,善儿立即给她倒了杯茶水来。 她一下子给喝了半杯,觉得总算活过来了些,旁边洛长天半抱着她,又是探她额头又是给她擦汗,问她:"有哪里不舒服吗?" 阿澜轻轻摇摇头,提气凶狠地跟他说:"那个人找出来,一定不能放过他!" 洛长天眼中闪过寒光,道:"放心,我会处理。" "殿下,吴神医来了!" "进来!"洛长天道。 吴长岭进来,他立即道:"太子妃刚刚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你给她看看。" 说是差点,那就是没摔,又见阿澜脸色只是有些发白,想着应该没什么大碍,吴长岭就安慰道:"殿下先别忧心,属下这就给太子妃看一看。" 他平静的脸色,在把上阿澜的脉之后,一点点蹦碎。 见他面色有异,洛长天脸色微沉,"有什么问题?" 阿澜也跟着紧张起来。 "殿下稍等,容属下再、再看一看。"吴长岭有些急切道,再一次摸上了阿澜的脉搏。 须臾之后,终于确认,吴长岭脸上带了笑,起身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太子妃有喜了!" "什么?!"阿澜和洛长天不约而同发出声音,洛长天是震惊加喜悦,阿澜的震惊而茫然。 边上的下人们也被震傻了。 洛长天反应过来,脸上的寒意瞬间消失殆尽,要不是还抱着阿澜,他已经站起来了,几乎是有些急切道:"你没弄错?" 吴长岭道:"不会有错,太子妃有喜已经两月有余!" 洛长天的眉宇顿时变得温柔起来,他抱紧阿澜,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他手掌心落在她小腹上,想摸摸又不敢用力,他忍着激动道:"阿澜,你肚子里有我们的孩儿了,有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吗?" 阿澜还没反应过来,略有些呆滞地摇头,"没有……"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肚子。 她觉得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啊,这就有孩子了?? "殿下。"吴长岭又开口,说道:"太子妃可能是因为受到了惊吓,虽然孩子没出问题,但是现如今胎儿有些不稳,以后恐怕要小心一些,另外属下给太子妃开一些安胎药,务必要每天按时服用。" "受到惊吓、胎儿不稳?"洛长天的眼中又酝酿起了怒意,虽然阿澜侥幸没事,但是光是这结果,已经让他愤怒不已。 也就是说这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差点就没了! 而且当时要是他来晚一些,阿澜可能也已经不在了! "开药,以后太子妃的身体由你来负责。务必要让太子妃和孩子都没事!"洛长天道。 "属下必定会尽全力为太子妃调养身体,请殿下勿要忧心。"吴长岭道。 "你乖乖待着,我出去处理一下外面的事。"洛长天转向阿澜,放柔了声音嘱咐道。 阿澜摇头,"不要,我要一起。" 虽然还没做好当母亲的准备,但是这可是她的孩子,她和孩子差点就没命了,她当然要亲自去看看是谁那么恶毒,竟然想要她死! "好,带你去,但是待会儿不许太生气,也不许太激动,知道吗?"洛长天交代道,他怕她情绪波动太大影响了孩子。 阿澜点头,"我知道的。" 因为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走路善儿她们都恨不得凑上来一边一个地扶着,但是现在有洛长天在,根本轮不到她们,还没靠近就被洛长天打发到一边去了,他要亲自扶。 到了外边,惊风已经将相关人等都带回来了,一溜地都跪在地上。 阿澜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竟然是王管家的女儿王英婉! 扶阿澜坐下,洛长天转向跪在地上那些人,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不见,"传话的是谁?" 被他可怖的目光扫视着,地上几人个个冒冷汗,没人有胆子站出来承认。 阿澜身边的樱桃是个急性子,脾气又爆,见状直接站出来,指着一个人道:"殿下,就是他来正院说殿下送马回来,要让太子妃去试试!" 被指着的那下人两股战战,一个劲地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这话是英婉小姐身边的六娃跟奴才说的啊!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奴才冤枉啊殿下!" 那六娃也正跪在地上,闻言急忙含冤:"殿下明察!奴才并未说什么让太子妃是试马的话,奴才只是说殿下将马送回来可能是要送给太子妃的,并没有说其他的啊殿下!" 先前那下人立即道:"你怎么能不认?明明是你--" "我什么都没有说!" 先前那人白着脸,回想了一下,六娃的确是没有明说,但是他是这样暗示的!立即就明白,自己恐怕是被算计了,立即恐慌又害怕地道:"殿下,六娃当时话里话外就是跟奴才这样暗示,不然奴才哪敢乱说话?太子妃这样金贵的身体,伤着一点奴才拿命也不够赔啊!也是误以为这是殿下的意思,所以才会传错话,殿下饶命啊!" 又跟阿澜求饶:"太子妃,奴才是冤枉的,求太子妃网开一面!" 阿澜没说话,看向那六娃,直截了当道:"是谁指使你的?" 六娃脑门都触到了地上,声音紧绷道:"没有谁指使,奴才只是随意说了几句揣测的话,谁能想到来旺会记错,转而传错了话,奴才是冤枉的!求太子妃……" "闭嘴!"他说的话阿澜一个字也不信,相比起来旺真切的愤怒和害怕来,这六娃也太镇定了些。 "抬起头来!"阿澜命令他。 六娃迟疑了一下,抬起头来,一头的冷汗。 阿澜冷哼一声,心里有了数。 她拉着洛长天,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洛长天听完,神色不动,问那送马的小太监,以及站在边上的王管家:"马匹为何会被送到演武场去,而不是马厩里?" 他冷锐的目光盯着王管家,"就算下人传错了话,这事情该你来办,也不该出这样的错!" 又看向那小太监,"马匹你没有交给王管家?" 小太监也是一头的冷汗,急忙道:"殿下,当时王管家说是有要事,正好遇上王管家的女儿王英婉小姐,王英婉小姐说可以交给她,所以奴才就将马匹交给了王英婉小姐,殿下的话也是如实转达,并没有乱说什么话!" 王英婉忙道:"殿下恕罪,是英婉做事不仔细,才险些害了太子妃!当时我爹脱不开身,我接了马匹后又恰巧遇上其他事,于是将马交给了六娃,谁能想到之后会出这样的误会!" 这样一来,最大的过错都是六娃和来旺身上了,小太监和王英婉以及王管家最多只是受点罚。 一阵死寂之后,洛长天开口了:"来人!" 立即有侍卫越众而出,"属下在!" 洛长天道:"来旺三十大板!" 来旺呆愣一瞬之后,喜极而泣,不停磕头:"谢殿下、谢殿下!" 而地上其他人脸色都是变了一变。 洛长天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扫过去,又说:"六娃,杖毙。" "……殿下!"六娃一脸不可置信,"奴才是冤枉的殿下!求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殿下!" 然而不管他怎么叫喊,还是被人拖了下去。 "英婉小姐!"被拖出门前,六娃忽然喊,"你救救我啊英婉小姐!明明是你……" 王英婉瞬间脸色惨白。 然而六娃话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巴,是洛长天下的令,因为怕朝着阿澜。 王英婉松了口气,然而一口气没松完,就听到洛长天又说:"王英婉。打断四肢,撵出府去。" 王英婉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洛长天,"--殿下?!!" 侍卫过来拉她,她因为恐惧爆发出空前的力量,使劲地挣扎着,"我做错了什么殿下?!" 反应过来的王管家也急忙跪下,"殿下!小女做错了什么?!求殿下放过她!老奴求你了殿下!" 而洛长天依旧目光冰寒,丝毫不为所动。 "这是老奴唯一的女儿啊!看着老奴跟了你那么多年的份上,放过英婉吧殿下!"王管家说道,见洛长天根本不会心软,又转向阿澜,"太子妃、太子妃!求求你了太子妃!英婉做错了什么?她只是办事不自信而已!太子妃如今也没事啊!求太子妃放过她吧!" "你跟我求饶,要我放了她,可是你看看,你的女儿好像恨不得我去死呢。"阿澜面无表情。 王管家转头一看,恰好瞧见王英婉没来得及收好的怨恨和愤怒。 王英婉心里的确是恨极了,又没有证据,凭什么这么对她?! 就算是她做的,阿澜不是没有事吗?为什么就要这样对她?! 可是那些怨愤,在猝不及防对上洛长天的目光的时候,霎时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只感觉到无边的恐惧,惨白着脸,她哆嗦着求饶:"殿下,饶了我殿下,我什么都没做……" 洛长天不想再听她在这里吵闹,冷声道:"拖下去!" 侍卫立即行动,王英婉再如何挣扎,终究抵不过对方的力量,一边喊叫着一边被拖了出去,这时候她终于真切地惊慌起来,不停地喊:"我错了、我错了太子妃!求你饶了我太子妃!" 或许是被阿澜的冷硬给刺激到了,被拖到外面,她竟然又不要命似的大声喊:"你得意什么?!这些本该都是清窈姐姐的!你抢了她的东西,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阿澜充耳不闻。 洛长天却沉了脸,道:"这么不会说话,以后都不要说了!" 侍卫听明白了意思,应声道:"是!" "殿下!"王管家大骇,忙不迭要帮女儿求情,然而洛长天下一句话就道:"王管家,五十大板,撵出府去。" 王管家求情的话瞬间卡在了嗓子眼里,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反应和刚才的王英婉一模一样。 洛长天冷声道:"你跟我这十多年的情分,只够给一个人求情,也是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我暂且饶过你。" 王管家心如死灰,有了这么多年的情分,还是五十大板之后撵出府去,如果没有,他今天是不是就要把命赔进去? 看了一眼阿澜,王管家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他低估了洛长天对这位太子妃的在意,之前他还安慰傅清窈,说阿澜永远比不上她。 现在突然明白,他错了,错得离谱! 为了这位太子妃,洛长天竟然连他都要处置了!他只不过是没有阻拦王英婉的行为而已! 王管家被带走后,原地只剩下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跪着,瞧着快要哭出来了。 前头的人都那样惨,他觉得自己估计也要没命了。 然而浑浑噩噩间,却听到上首的太子妃道:"放了他吧?" 面对王英婉之类的人,阿澜能够心狠,因为他们是罪有应得,但是她觉得这小太监看着挺可怜,他的错误也不过是办事疏忽而已,不该为此就丢了命。 就像刚刚因为她一句话放过来旺一样,这次洛长天也如了她的愿,道:"三十大板,带下去!" 小太监一愣,几乎不敢相信。 好半晌,直到被侍卫抓着了胳膊,他才猛然反应过来,急忙磕头:"多谢殿下、多谢太子妃!多谢太子妃!" "传令下去,"洛长天最后说,"这样的事情最好不要再发生,下次再有,都死罪难免!" 惊风立即应声。 洛长天起身。扶起阿澜,"外面风凉,我们进屋去。" 一时间又温柔得仿佛是另一个人,和刚才煞气缠身的模样浑然不同。 被他扶着,阿澜觉得有些别扭,但是想到肚子里已经有个孩子,万事都得小心,又没了意见,甚至脚下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这次事件在这次处罚过后,在阿澜这里就算结束了,但是洛长天这里却没有,他暗地里叫来惊风,目光沉沉吩咐道:"去查查,这件事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 他说的是傅清窈。 惊风听明白了,道:"属下这就去!" 为了震慑太子府中的其他下人,让他们彻底看明白阿澜的地位,这次处罚行刑的地点在一个大庭院里,洛长天吩咐人将太子府中其他人都叫来围观。 亲眼目睹了管家和王英婉的惨状,太子府中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冷凝起来,曾经在阿澜刚来太子府时轻视过她。又或者后来在暗地里悄悄说过她坏话的,不少人都直接给吓病了。 连王管家和王英婉都那样惨,他们这些连那两人都比不上的,要是真被太子妃找了麻烦,那还有命?! 于是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处处风声鹤唳,阿澜出去走走,无意间撞上人,对方跪地的速度快得让她都反应不过来,那扑通一声响,她听着都觉得膝盖疼。 起了好奇心凑近一瞧,还发现那下人在她面前竟然连呼吸都不敢,她一靠近,就吓得脸色煞白满嘴求饶,仿佛她能一言不合要人命似的。 这倒是让阿澜觉得有趣,待得无聊了还专门带人出去走走,就为了到处吓人。 不过玩了几次之后,被洛长天发现,就不许她这样干了,说是怕那些下人无状,不小心磕着碰着或者吓着她,伤着她和孩子。 听了这理由,阿澜没法反驳,只好乖乖听话。 自从她被查出有孕,洛长天就很少往宫里跑了,很多事都带回了太子府处理,阿澜有时候去他处理政务的地方找他,都能撞见有大臣在跟他议事。,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60章 你害怕我?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阿澜有些不愿意,洛长天说:"乖,听话。" 阿澜只能点头,看了老皇帝一眼,有些不放心地说:"那你早些出来啊。" 她刚才还觉得老皇帝似乎有些可怜,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对她的孩子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她现在十分讨厌这个人,连带着觉得对方看着就不像好人! 殿门一关,洛长天的眼神就陡然变得森寒,他道:"你和她说了什么?" 老皇帝平静地道:"你做了什么,我就对她说了什么。" "你找死!"洛长天的身影猛然一闪,出现在老皇帝身边,腰间佩剑出鞘,悬在老皇帝颈侧,只需要稍稍一靠近,就能了结他的命! 然而老皇帝仿佛麻木了一样,脸上没有丝毫惧怕,眼底波澜不兴,"你有胆子做,竟然没胆子承认吗?" 忽然他感到很欣慰一样,"原来你也会怕?我以为你早已经冷心冷情,无所畏惧了!" "你这样瞒着她有什么意思呢?"仿佛找到了洛长天的软肋。老皇帝神态都变得轻松愉悦起来,"除非你把她关起来,哪里都不让她去,不然她早晚会知道的,知道你残杀血亲、囚禁皇父,以暴虐掌控朝堂,手下冤魂无数!你说如果她知道了这些,还愿意留在你身边吗?不会的!她会抛弃你!会迫不及待地逃离!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人愿意陪伴你!" 老皇帝情绪激动起来,"你就是个煞星!从出生起就代表了不祥!草木枯萎、畜牧死亡、皇都大旱三年!朕当年就不该一时心软将你流放!该在那时候就掐死你!那样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听他说起这些,洛长天反而冷静下来,他眼里装着无边冷漠,说道:"可惜了,再如何悔恨,你也回不到过去,解决我这个煞星。" …… 阿澜等在外面,听见里面老皇帝暴怒的声音,忽然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又走回去,趴在门上偷听。 还没听到什么,门忽然被拉开,洛长天走了出来。他面色冷凝,眉间还涌动着没平息的杀意。 偷听被发现,阿澜略有些心虚,下意识往后退,却不想洛长天猛地拽住了她的手腕,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她:"想去哪里?" 他力道没控制,阿澜眼泪都要冒出来了,"疼……" 洛长天蓦地清醒过来,放松了点力道,但是仍旧没松开她。 他将人拉到怀里,低头轻轻给她揉弄了下被捏红的手腕。放柔了声音问道:"还疼吗?" 阿澜有些迟钝地摇头,"……不疼了。" 刚才那瞬间的洛长天有些可怕,她都被吓到了,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 "走,我们回去。"洛长天紧紧牵着她的手。 虽然很多亲密的事都在善儿她们面前做过了,但是被看见阿澜还是觉得不自在,这样想着就挣了挣手,想要他松开。 结果洛长天不仅没松,还将她手握得更紧,不给她一点挣脱的机会。 他回头看着她,眸光幽暗看不出情绪,"不喜欢我牵着你吗?" 阿澜莫名汗毛倒竖,洛长天从里面出来以后就很奇怪,她小心又无措地问:"你怎么了?" "没事。"洛长天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的吓人的戾气又消失了一些。 他依旧没松手,但是阿澜不敢再动了。 她时不时就小心地偷看他两眼,眼底带着担忧。 老皇帝做了什么?不会把她孩儿他爹搞疯了吧? 洛长天还要继续去御书房批阅奏折,阿澜有些困,本来想回乾坤殿睡一会儿,结果洛长天说:"去御书房睡吧,那边也有床。" 那边的床怎么能有乾坤殿的睡得舒服呢? 阿澜有些不想去,就说:"可是我……" 话没说完,就听到洛长天的话:"我想你待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阿澜一怔,抬头望他。 洛长天深深地看着她,说:"阿澜陪陪夫君,好吗?" 阿澜听见这话,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感觉洛长天在跟她撒娇似的? 当然语气是完全没有那种迹象的。 她掩饰地低下头,作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架势,佯装镇定地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陪你就是了。" 看着她发顶,洛长天眼底流露出一抹醉人的温柔。 到了御书房,阿澜并没有立刻就去睡觉,她忽然对桌上那些奏折起了兴趣,洛长天批阅的时候,她就趴在一边凑过脑袋去看。 "想看?"洛长天直接将她拉到了怀里,和她一起看,甚至为照顾她的阅读速度,动作放慢了很多。 阿澜以前坐在他腿上,总觉得他腿会烫人似的,身体紧绷着随时都准备着跳起来,但是现在习惯了,她甚至往后靠在他胸膛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就这么不动了,下面的两条腿还晃晃悠悠的。 "这字写得真好看,文采也好,我要是多看一些,等我们孩子生下来,会不会变得很聪明?"阿澜兴致勃勃地说。 奏折上的字是挺好看的,但是洛长天听她这样说,就有些嫌弃道:"也不是多好,徒有其型,没有风骨,文采也不是特别出挑。你看了没用,想看的话我待会儿亲自写给你看。" 这么说着,也不等她看完,随手在上面批阅了两行,就将奏折一合扔一边去了。 阿澜:"……你怎么一点都不谦逊,要是孩子听到了以后和你学可怎么办?" 洛长天说:"我的孩子不需要谦逊。" 他又翻开一本奏折,只扫了两眼,就动笔批阅,然后扔开。 阿澜都没看清几个字,郁闷地拉住他的手,"你慢一点嘛!" "这字不好看。"怀里抱着人,他也没法好好写一幅,就随手从旁边抽出几张纸扔给她,"这是我写的,要看就看这个,瞧瞧哪一个字不比其他人好看?孩子要学就该和他爹学。" 阿澜都忍不住呆了一下,没想到洛长天还能这么自夸。 但是低头扫了两眼,不得不承认,他写的的确是比别人的好看…… "这是什么东西?"阿澜一边看一边问道。 洛长天一边翻看新的奏折,一边道:"随手起草的变革法案,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你不用这么小心。" 事实上就为了这几张纸上的内容,朝臣们整天吵架,吵得喉咙都哑了,整天苦思冥想,脑袋都快想秃了,要是让他们知道他们太子殿下将这半个月来的成果扔废纸一样随手扔给太子妃打发时间,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子。 阿澜本来之前就有点困,和洛长天说着话不觉得,现在自己看,才过了没多久,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的了,手里的纸张她徒劳抓了几次之后,就滑落到了地上。 感觉到靠在胸口的小脑袋压实了,她呼吸平稳下来,洛长天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动作轻柔地将她换了个睡得更舒服的姿势,修长手指描摹着她睡颜,定定看了好长时间。 能让她睡得更舒服的床就在里面,和他只隔了一道屏风,但是洛长天没有将她送进去。 只有人在他怀里,他才能感到安心,清晰地认知到她还在身边。 伴随着翻阅纸张的声音,阿澜睡得越发的沉,等她醒过来的时候,竟然已经在回太子府的马车上了。 她茫然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从洛长天的怀里爬起来,揉揉眼睛,"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话刚说完,马车就停了。 洛长天下下了马车,转身亲自将她抱下来。 看见周围的下人都下意识低下头去,阿澜感觉到有些害羞,小声说:"大庭广众之下,你干什么呢。我能自己下来的。" "又没踩稳怎么办?"洛长天说,现在她可是双身子的人,他一点也不敢大意。 他抓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往里走,没走两步,阿澜就看见了好久没见的仇子荐。 "回来了?"洛长天道,"事情都办妥了?" 仇子荐道:"属下幸不辱命。" 又说:"属下有要事要跟殿下禀报。" 阿澜就抽出自己的手来,识趣地说:"那我自己先回去了。" 洛长天看了她一眼,皱眉道:"走慢一点。" 又吩咐她身边的人:"扶着点太子妃。" 阿澜瘪瘪嘴,脚步放慢下来,她刚才也没有多快啊。 …… 回到正院,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人送来陆紫焉的消息,说是京城里出现一个好玩的地方,约她一起出去玩。 陆紫焉都觉得好玩的地方,阿澜来了兴趣,看着天色也还早,就打算出去一趟。 只是换好衣服正要出发,就正好遇到洛长天回来。 看见她的打扮,他直接将人拦住,问道:"干什么去?" 他之前也松口了,说她可以正常和陆紫焉来往,阿澜就没瞒他,老老实实道:"我去找陆紫焉玩。" 却不想洛长天听了,神色一下子就变了,想也不想就道:"不许去!" 阿澜惊愕地看着他,不开心道:"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的!" 话都说过了,怎么这时候又反悔? 洛长天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反应太大,他敛下情绪,道:"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出去遇上什么意外怎么办?所以以防万一,不许往外跑。" 阿澜委屈巴巴道:"那人家说怀孩子要十个月呢,你是让我十个月都不许出门?我不干!" "不是十个月不许你出门,"洛长天跟她道,"你要是待在府里觉得闷,可以告诉我,我抽时间亲自带你出去,这样我才放心。" 阿澜下意识就说:"每次身边都是你,那得多无趣啊。" 洛长天目光一沉,他强忍着什么,抓住她的手,不容她再多说,拉着她一起回屋去。 他这霸道的样子让阿澜有些生气了,回了屋也闷闷不乐地不跟他说话。 屋子里的下人都被打发了出去。阿澜不说话,屋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阿澜莫名有些不安,抬头发现洛长天安静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那眼神让人觉得危险。 "你干什么?"阿澜色厉内荏地和他对视。 "你害怕我?想远离我?"过了好久,洛长天这样问道。 阿澜怔愣当场,忽然想起老皇帝之前说的那些话来。 她以前不是没有听说过关于他的传言,要多吓人有多吓人,但是离这么近还是第一次。 不可否认的,她的确是有些害怕。尤其洛长天总是这样喜怒不定。 之前她本来刻意没去想,但是现在他自己提起来…… 没等到她的回答,但是洛长天发现了她那一瞬间的瑟缩。 他目光陡然一寒,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朝她发作。 她已经在害怕他了,他要是再吓着他,她会不会更加厌恶他、更想逃离他? "你乖一点,最好不要再做让我生气的事。"洛长天隐忍着说。 这是在警告她不要再逃跑? 第61章 傅清窈之死 含钻石满400加更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沉默许久,洛长天抬手,搂住了她,一下一下轻轻拍打在她背上,哑声说:"是我的错,有我在,别怕了。" 又瞧见她竟然没穿鞋,竟然一路都是赤着脚跑过来的。 夜晚那样凉,她竟然也不懂得照顾自己,要是没了他,她该怎么办啊。 又是无奈又是心疼,还有些恼怒,他将人抱起来,走向里间,把她放在床上。 阿澜细细地抽噎着,被放下也紧紧抓着他衣服,忽然感觉到洛长天要走开,顿时抓得更紧了,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你要去哪里?" 洛长天顿了一下,坐到床边,将人又搂了回来。 阿澜一点没有迟疑,顺着他动作就将自己拱进了他怀里。 "这世上哪有鬼,梦里都是假的。"洛长天安慰她。 又叫人进来点了灯,然后弄了温热的水进来。 他拧了帕子,亲手将她脸和脚都给擦干净。 "都成小花猫了。"洛长天笑话她,"都要当娘了,也不怕孩子笑话你。" 阿澜后知后觉地脸红,闷声小声嘀咕道:"他又不知道……" 等一切都弄好,洛长天陪着她躺到床上,阿澜自觉地钻到他怀里,闭上眼睛蹭了蹭,安全感又重新回来了。 一阵寂静后,忽然听洛长天情绪不明地说:"你不怕我吗?" 阿澜不说话。 洛长天的手一下一下地抚弄着她的后脑,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以为你嫌弃我。" 阿澜嘴唇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说:"我都嫁给你了,都要有孩子了,我能怎么办。" 听出她的别扭。洛长天竟然有些高兴,至少这话不是说来敷衍哄骗他的。 想了想,阿澜又说:"你可以对外人凶,但是不要欺负我,你以后要是对我不好,我要带着孩子离家出走的……" 洛长天搂着她的手紧了一瞬,又移到上方捧着她的脸,和她额头相抵,轻声说:"好,不欺负你。" 阿澜睁了睁眼睛,但是光线昏暗,她努力也没有看清洛长天眼中的情绪,只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温度,都是炽热的。 心跳扑通扑通地仿佛擂鼓一样又快又响,阿澜感觉通过接触的额头,他的温度仿佛传过来了一样,她感觉身体在慢慢发烫。 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和他对视--即使什么都看不见,她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去,然后犹豫了下,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她感觉手下洛长天的身体都紧绷了一下,只是过了这一下,洛长天忽然伸手将她牢牢抱住,体贴地力道没有太大勒得她难受,但是那手臂钢铁一样,让她根本挣脱不了分毫。 他还含弄她的耳朵,亲吻她的脸,又往下去吻她的唇。 阿澜笨拙地躲闪,有些恼怒地道:"……我要睡觉了!" 洛长天却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硬是亲了下来,等她气喘吁吁才放开。 阿澜脸红心跳,目光都有些呆滞了。 洛长天的这个吻凶狠莫名,阿澜嘴唇一开始麻麻的,等那股麻木过去之后,她就感觉嘴唇有些不舒服,手因为姿势问题抽不出来,她就伸舌头小心地舔了舔,然后舔到了腥甜的血腥味,这一舔还舔疼了起来。 她眼泪顿时就冒出来了,"你咬我……" "别哭,别哭。"洛长天怜惜地安慰她。出口的话却不是那么有诚意:"我让你咬回来好不好?" 阿澜气哼哼的,以为她不敢咬吗? 这样想着,她脑袋往前一凑-- 就在他脖颈上狠狠咬了一下。 洛长天也不躲闪,完全地纵容,等她退开,还问她:"气消了吗?" "哼。"阿澜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都要睡着了,却听洛长天又出声:"晚膳的时候,有想我吗?" 阿澜睁开眼睛,听明白了他在问什么,哼了一声嘟囔道:"是你自己不回去的,我才不想你呢。" 洛长天无声笑了笑,说:"我也好想你。" "都说没有想你!" "乖,睡觉。" 阿澜又将脑袋埋到他怀里去了。 等第二天醒来,阿澜眨巴眨巴眼睛,抬头看了一眼搂着她的洛长天,她忽然觉得有些丢脸。 昨晚、昨晚怎么就跑过来了呢? 洛长天心里指不定怎么笑话她呢…… "醒了?"洛长天摸着她脸颊。 "你怎么没去上朝?"阿澜看了外头一眼,已经不早了。 "我让人推迟了,和我一起去好不好?"洛长天说。 阿澜下意识想要拒绝。但是又想到,昨天就因为她没明白表态,洛长天就奇奇怪怪的,这会儿她要是拒绝了,这人不知道得多难过呢。 心想好歹是孩子他爹,她大度一点体贴一点,为他想一下也没什么,就道:"既然你这么想,那行吧。" 洛长天眼底闪过温柔爱意,对她故作出来的姿态没表达什么,心想他不带她的时候,她还自己跑过去了,他这会儿说要带她一起,又这么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他的阿澜别扭得真可爱。 面对洛长天阿澜已经缓过来了,但是面对善儿她们,她还是有些不自在,总是想到昨晚的事情。 心想昨晚怎么就那么没出息呢,在她们面前哭成那样就算了,竟然还光着脚就跑过来找洛长天了,肯定是被吓傻了才干出这么丢人的事。 她在善儿她们面前故作不在意,见善儿她们都没提起,心里才悄悄松了口气。 阿澜这段时间总是犯困,到了宫里没等洛长天下朝,她就在乾坤殿里睡过去了。 洛长天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都不知道,睁开眼睛就看见他陪在身边。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一步翻进了他怀里,脑袋还习惯性地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洛长天低头,下巴抵在她发顶,轻轻摸着她头发。 这样的亲密已经习惯了,但是阿澜还是觉得害羞,她想要坐起来,却被洛长天按着没法动弹。 "一个人待着很无聊吗?过两天抽时间带你出城玩好不好?"洛长天哄她。 阿澜一听,有些开心,连忙点头。 之后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走路步伐都轻快起来,从那时候起心里就一直惦记着出去玩的事。 可是她期待了很久,临到出门的时候,没想到竟然碰到有前线急报送来,洛长天一下子又被绊住了,并且看那事态之紧急,阿澜估摸着他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会有时间。 虽然能理解,但是她还是有些郁闷。 洛长天愧疚地亲亲她,"解决完这事一定陪你,别不开心。" 阿澜闷闷地说:"可是那要等好长好长时间。" 恰好这时有帖子送上门,威武将军之女邀请阿澜一起去赏花。 威武将军之女冉佳盈,这人阿澜依稀记得在武安侯府的时候见过一次,说过两句话,她并不熟,到现在已经记不起对方的样子了。 这样的帖子每天都能收到不少,平时阿澜看都不会看的,但是这会儿正想出门,瞧了一下,又发现冉佳盈组织的人不少,去的地方也挺有趣,是在城外的桃花庵。 阿澜动了心思,拿着帖子跟洛长天说:"我想去。" 洛长天第一反应就是皱眉,要是平时他是不愿意让阿澜去的,更何况她现在还怀有身孕,去这样的场合碰见意外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见她眼巴巴地看着他,心里又有愧疚,于是叹了口气,道:"可以,但是行事要小心,不能莽撞,另外多带点人去。" 听他同意了,阿澜急忙点头。 阿澜就让人回了帖子,应了邀约。 到要出门的时候,无意间撞上傅清窈的马车,阿澜才知道,傅清窈竟然也要去。 傅清窈现在不穿白衣服了,身上的颜色偏向暗沉,整个人也死气沉沉的,不怎么说话,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看见阿澜,她一开始没有打招呼,上了马车却又掀开旁边小窗的帘子往这边看,要不是阿澜恰好转向那边还没发现。 对上她的目光,阿澜蹙了蹙眉,傅清窈现在给人的感觉怎么那么渗人? 正这样想,傅清窈忽然对她露出一个怪异扭曲的笑容,而后放下了帘子。 阿澜差点被吓到,收回视线,对善儿小声嘱咐道:"跟刘安说一声,让他注意着点傅清窈,我总觉得有点怪。" 桃花庵的桃花开得正盛,景色十分的美,虽然和冉佳盈等人并不熟悉,也并不能影响阿澜的好心情。 冉佳盈的确是组织了不少人来,都是年轻俏丽的未出阁千金,嫁了人的竟然只有阿澜一个。 但是她身份与众不同,尤其是洛长天还对她那样宠爱,不少人都找机会想巴结她。 阿澜比较喜欢清静,不太想听那些奉承话,她只蹙了蹙眉头,都还没开口,身边的善儿几人就先帮她把人打发了。 理由还很正当:"我家太子妃有孕在身,若是磕着碰着了,回去可没法和太子殿下交代。" 这话一出。再没人敢往阿澜身边凑了,甚至还刻意保持距离,就怕阿澜金贵的身子不小心磕着碰着,到时候牵连了她们。 毕竟太子殿下何等身份,他发起怒来还看你无不无辜的? 身边安静下来,总算能专心赏花,阿澜心情轻快起来,带着善儿几个往桃花林深处走。 "那位傅姑娘怎么不见了?"忽然善儿说道。 阿澜倒是没怎么注意,回头往人群中扫了一眼,还真没找到傅清窈的身影,刚才好像也没听见她说话。 心头莫名有些不安,阿澜道:"只要她不往我们面前凑,就不要管她。" 走了一段时间,阿澜有些累了,正好这时一个小丫鬟找过来,说是冉佳盈身边的丫鬟。 "有什么事?" "小姐说太子妃可能累了,若有需要,那边有休息的地方。" 阿澜还真想休息一下,就道:"带路吧。" 她们这时候已经走到很深的地方了,周围几乎没有人,跟着小丫鬟走了没几步,阿澜忽然停下脚步,道:"我不想去了,这边花开得挺好看,我再走一会儿,你回去和你家小姐说一声。" 丫鬟身形一滞,回头说:"这是我家小姐的好意,太子妃还是不要拒绝了吧。" 她笑容有些诡怪,阿澜心头一凛,张口就道:"来人!" 可是那丫鬟的动作很快,几乎是在阿澜话落的瞬间,她就逼到了近前,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抵在了阿澜脖颈上! "太子妃!" 身后几声惊叫,善儿芭蕉几个下意识想上前来救,只是才刚动脚,周围就落下几道影子,只听几声闷响,几人都齐刷刷倒在了地上! 阿澜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洛长天让她带了人出来,那些侍卫就跟在她们身后不远处,但是现在竟然一个都没有出现! 太子府的侍卫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尤其这些还是洛长天派来保护她的,能这么悄无声息的将人解决,背后的到底是什么人? "太子妃,识趣点,跟我走吧,我家小姐还在等着呢。"丫鬟说,忽然看了阿澜的肚子一眼,"太子妃就算自己不怕死,想必也不会不在意肚子里的孩子对不对?" 阿澜问道:"你家小姐是谁?" 丫鬟没有回答,但是阿澜大概已经猜到了,她咬牙切齿:"是傅清窈?" "太子妃,请吧!" 阿澜被人胁迫着,一路到了桃花林更深处的一个地方,那是一个小院,丫鬟将门推开,阿澜走了进去,然后不出意外地看见了等在里面的傅清窈,院子里还萦绕着一股奇怪的香味,那香味让阿澜莫名觉得不舒服。 丫鬟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阿澜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傅清窈在这里,那么一直盯着傅清窈的刘安呢?他人在哪里?是躲在暗处,还是被人引开了?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阿澜问道,傅清窈如果想要她的命,刚才就可以直接让人杀了她,但是偏偏大费周章让人将她带到这里来。 傅清窈坐在石凳子上,慢条斯理地泡着茶,闻言开口道:"当然是有话想和太子妃说啊。" 她忽然笑起来,"太子妃以为我会杀了你?我没那么大胆子的,我若是要了你的命,师兄不会放过我的,我逃到哪里,都不可能逃过他的追捕,更何况,就这样杀了你,我怎么甘心呢?" 她看着阿澜,毫不掩饰地坦白自己的心思:"我很想现在就让你生不如死,但是我更想要的,是师兄的心。" 阿澜听了这话,毫不掩饰地嘲笑:"你在白日做梦吧?" 即使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没有一点畏惧瑟缩,依旧高傲又骄傲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傅清窈。 傅清窈被她的态度弄得有些恼怒,她站起来,总算不再仰视阿澜,她快意地笑了笑,"我做梦?你是不是高估了自己的师兄心里的地位?你不会傻到以为师兄对我都是虚情假意吧?你以为我今天怎么能这么容易就将你引出来?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将你身边的人解决掉?靠的都是曾经的人脉!利用那些人脉,解决你身边那些武功高强的侍卫,简直轻而易举!我为什么会有这些势力?都是在这些年里师兄的纵容下发展来的!你以为得到师兄一点宠爱就很了不起是不是?你很得意是不是?你有本事跟我站出去比比,看看那些军队你、师兄那些心腹里,有多少人会站在你那边,又有多少人会站在我这边!" "你可真够看得起自己的!"阿澜丝毫不被她影响,嘴上一点不客气,"你以为自己多厉害呢?那些人看得起你难道不是因为洛长天的原因吗?等洛长天厌弃你了,你以为你在那些人眼里还算个什么东西?还和我比?我好歹是太子妃!我倒是想知道谁那么不识抬举,不站我这个太子妃,反而要帮你这个被他们主子厌弃的人!你把名字和我说说,我改天去证实一下?要真是这样,那可得让我夫君注意了呢,这样的人留在他手下。早晚要成个叛徒,不如早点解决掉的好!" 阿澜的一句"我夫君",成功地把傅清窈给刺激到了,她狰狞地笑道:"还改天?你以为你还有这个机会吗?今天过后,师兄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她话音落下,忽然就猛地喷了一口血。 阿澜一愣,还没搞清楚这是什么发展,就见傅清窈扶着石桌子站稳,看着桌上那个还冒着袅袅青烟的熏香炉子,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你故意在我面前用这种针对我的药,你想杀了我,你这么恶毒,师兄怎么可能再宠爱你?" 傅清窈越来越痛苦,几乎要站不住。 而阿澜看着那个熏香炉子,莫名觉得眼熟,隐隐约约想起来,那似乎是出门时芭蕉带的那一个! 因为这几天她喜欢上了熏香,走哪儿都要带着个小炉子,以作备用,可是这怎么会在傅清窈这里?! 电光石火之间,阿澜明白了傅清窈的计谋。 那熏香有问题! 阿澜差点要骂人,这黑心肝的是想要讹她啊!! 估计再过一会儿,冉佳盈那些人就要无意间闯进来,然后发现这"谋害现场"了! 当机立断,阿澜转身就想走,却忽然脚步一顿。 她猛地捂住了肚子,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脸色瞬间惨白,无力地软倒在了地上。 感觉到身下的异样,她低下头去,然后惊恐地看见,身下的裙子正一点点被浸湿,蓝色的裙摆渐渐变成了红色。 阿澜脑袋一空,怔怔地看着颜色越来越深的裙摆,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眼泪却先掉下来了。 孩子…… 她的孩子! 是那熏香……? 她死死地捂着肚子,却无法阻止那条小生命的逝去,忽然她猛地转向傅清窈,一双含泪的眼睛赤红,里面怒火与恨意在燃烧,已经看不见理智。 傅清窈看见这完全意料之外的场景,也呆住了。 忽然阿澜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忽然暴起,拔下头上的簪子就冲了过去! 傅清窈大惊,若是没有这一茬,这场谋划里她必胜无疑,可是如今阿澜的孩子掉了,到时候师兄还会不会相信她?! 在这瞬间她陡然明白过来,这场计谋已经被毁了,没法再进行下去,那么……与其等师兄发怒,不如--杀了阿澜! 这么想着,她迅速拔出了放在身上防身的匕首。 "你赔我孩子!"阿澜朝着傅清窈狠狠刺去,几乎拼尽了所有的力气。 傅清窈踉跄着一偏身子,却只是躲过了致命的地方,刻意留了个破绽,让阿澜的簪子刺中了她的肩膀! 她眼中光芒一闪,趁着这个机会,毫不犹豫抬手,闪着寒光的匕首直直朝着阿澜脖颈袭去! "啊!"关键时刻,她手中的匕首却被人打掉了。 一道人影冲进来,将阿澜拉了开去! 傅清窈看清人,瞪大了眼睛,"阿遇哥哥?!" 温遇却没时间理会她,他抱住阿澜,看见她身下触目惊心的鲜血,劝道:"乖,阿澜,我们先去找大夫……" 阿澜却听不见他的声音也看不见他的人,她眼里只看得见傅清窈,她拼命地挣扎着,满脸的泪,声音嘶哑,"放开我!" 人还在朝着傅清窈那边扑,"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你放开我!!" 温遇一掌劈在她后颈,阿澜身体一软晕了过去,苍白的脸上满是悲伤。 …… 阿澜睁开眼睛的时候,怔怔地看着帐顶,苍白的小脸上一片呆滞。 "阿澜。"一只温热的手轻轻落在她脸颊上。几乎包住了她半张脸,他拇指动了动,擦去她眼角滑下的泪。 阿澜缓缓地偏头,透过厚厚的水雾,看见了洛长天的影子。 她嘴巴一瘪,忽然起身抱住了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她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洛长天反手抱着她,一下一下无声地安慰,却没有让她别哭。 等到阿澜嗓子都哑了,整个人都疲惫得不得了,她却睁大眼睛,抬起头来,露出眼底深深的恨意,"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肯定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是她故意点是那熏香!那香有问题!杀了她!杀了她给孩子赔命!" 她纤细的手紧紧抓着他胳膊,几乎抓得他有点疼。 洛长天抱住她,说:"我会的。" 他一点也不比阿澜好过,心底的悲痛几乎压制不住。 他说:"你乖,好好待着。我去办。" 孩子已经没了,他不想阿澜再出事。 阿澜抓着他衣服,哭着摇头,"我不要……我不要!我要亲眼看着她死!" 她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支撑着她还留存一线清醒的,是对傅清窈的恨意,她不觉得傅清窈是无辜的,她一直都好好的,身体在那之前都没有什么异常,只有进了那院子闻到那熏香,她才开始不舒服,孩子就这么突然地没了,除了那熏香的原因她不做他想! "好,我带你去,别哭。"洛长天无条件迁就她,让人进来给她擦过脸,整理了头发。 阿澜迫不及待地下床,可是根本就站不稳--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吴长岭刚刚给她看过,药都还没喝,洛长天也不敢让她走,将她抱了起来,前往关押傅清窈的地方。 傅清窈没有被送到监牢里去,就在这太子府中,漪澜院里。 同时被关押着的,还有这次陪着阿澜一起出去的那些下人,包括善儿几个。 以及冉佳盈等人,一个都没逃过。 在事情查清楚之前,洛长天不会轻易放走一个人。,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62章 鸣玉公主来了 含推荐票满900加更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洛长天目光沉凝。 温遇道:"萦尧说,背后那个人杀丽塔儿公主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丽塔儿先要害太子妃,对方为了报复,所以先下手为强,这也是选择用那颗珠子杀人的原因。还有这次,目的是为了……帮太子妃除掉傅清窈。" 洛长天拧眉。 温遇道:"萦尧不知道为什么,对此很是笃定,并且觉得利用太子妃,必定能将人引出来。" 说完之后,温遇就等着洛长天表态,这个计划能不能行,都得看洛长天的意思。 沉思许久,洛长天抬眸,说:"就按她说的来。" 当天傍晚,就有消息悄悄散播出去,说这次小产的事其实是太子妃自导自演的,因为她先用熏香害了傅姑娘,被傅姑娘识破,之后怕被太子殿下责罚,所以害了自己的孩子嫁祸傅姑娘,以此来保全自己。 太子殿下被蒙蔽,暴怒之下竟然当真要了傅姑娘的命,而今真相大白,傅姑娘已经回不来了,但是太子妃应当受到该有的惩罚。 至于怎么惩罚,下人们当然是没资格知道的,领命出去散播消息的人私下里悄悄猜测:"我看太子妃这次是完了,殿下知道冤枉了傅姑娘之后悲痛欲绝,如今他怒火未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太子妃……" 当然就算都是假的,洛长天也不打算真的就这样散播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败坏阿澜的名声。 因为怀疑的人选已经有了范围,他安排的两个人只在关押善儿等人的屋子外头说了这话。 善儿她们不在身边,洛长天重新给阿澜安排了一些伺候的人,没人给她打探消息,所以她一点也没察觉到什么。只是晚上被洛长天带过去的时候,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地方还是在正院,只不过是在书房,屋子里除了她和洛长天,还有温遇、萦尧、惊风等人。 陆紫焉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因为担心阿澜,也跟着跑过来了。 外面的下人都被洛长天给打发下去了,一时间周围安静得不得了。 屋子里只有烛火摇摇晃晃,阿澜想要说话,却被洛长天掩住嘴唇,他示意她不要出声。 忽然间,萦尧悄无声息走到她身边,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提了个罐子,没等阿澜发现她,就蓦地一松手,罐子落地,发出突兀的响声,阿澜吓得惊叫了一声! 洛长天冷厉地目光霎时扫向萦尧,而就在这时候,书房的门忽然被人撞开,一道娇小的人影敏捷地冲了进来! 脚才刚跨过门槛,她就发现了不对,反应迅速地转身就要逃离,然而就在这时候,四周藏匿的侍卫纷纷现身,将那道人影密不透风地包围在了中央! 那人手持软剑,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但是阿澜在她出现的那瞬间就猛然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相处了那么多年,这熟悉的身影,她怎么会认不出来?! 这分明就是…… "……善儿?!"阿澜声线带着微微的颤抖,她跑上前去,难以置信地看着被围在中央的人。 "比我想的要容易一些。"萦尧走上前来,"听见声音就这样大意地冲进来,看来她很关心太子妃。" 阿澜怔怔的没有说话。 洛长天示意了下,立即有人上前,将中间那人的面巾给扯掉了-- 竟然真是善儿! 阿澜看着她平静的眼神。回想她刚才敏捷的身手,和她熟悉的善儿哪里有一点像? 她知道的善儿,只会一些三脚猫功夫,只勉强能应付街上晃荡的小混混,跟着她一起逃跑的时候吓得都要哭出来,哪有胆气面对这么多人都毫不畏惧? 温遇等人也感到十分意外,尤其是平时和善儿多有接触的惊风,都没想到她竟然藏得这样深! 洛长天倒是很平静,问她:"丽塔儿是你杀的?" 善儿垂眼,不再看阿澜,她说:"是。" 洛长天问:"原因。" 善儿说:"她想要害公主。" 阿澜愕然。 "太子妃身上的药,是你下的?"洛长天说到这个,声音满是遮掩不住的杀意。 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将阿澜当做工具,让阿澜这样难过,就是犯了错! 这次善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是。" "她'小产'的事,也是你设计的?" 善儿说:"……是。" "为什么?"这次问出口的是阿澜自己,在此之前即使可以怀疑的范围已经很小。她都没有怀疑过善儿! 善儿平静地说:"傅清窈屡次三番针对公主,这次从牢里出来,又对公主怨恨颇深,留着有害无益,早晚会伤害到公主。但是太子殿下不舍得将人解决掉,所以奴婢只能想法给太子殿下一个理由。" "谁让你这么做的?!"阿澜听说了这些,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来对她,善儿都是为了她好,但是没有一次问过她的意见就擅自行动!这次更是把她都算计在其中!她自己有这样大的胆子、有这样大的主意吗?! 阿澜认定了她背后有人,她盯着善儿,"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善儿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这就是没有否认的意思。 "来人!"洛长天忽然开口。 阿澜一把抓住他的手,声音里带着哀求:"我想自己和她说说。" 她知道,以洛长天的手段,善儿要是被人带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看了她一眼,洛长天一挥手,让人都退下了。 看了萦尧、温遇和陆紫焉几个一眼,他道:"你们也都下去。" 萦尧开口:"殿下……" "下去!" 等人都走光,洛长天摸了摸阿澜的头发,说:"我就在这里。" 然后转身回了书房,接着书房的门被关上。 阿澜一步步走到善儿面前,轻声问她:"善儿,你有把我当过你的主子吗?" 善儿低下头,说:"公主一直都是奴婢的主子。" "那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说实话?为什么要听别人的命令行事、尽管这命令要你连我一起算计?!" 阿澜猜不到善儿背后的人是谁,她想猜隋国的人,但是隋国离这里那么远,善儿这两次行事要是没有那背后人的命令,她怎么敢有这么大胆子!隋、越两国之间传信都不知道要花费多长时间,这猜测就有些站不住脚。 可是若是越国的人,越国谁会这么关心她的事?而且善儿跟了她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突然就成为别人的人? 善儿久久不说话。 阿澜也跟着沉默良久,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力压下翻涌的情绪,最后说:"你不说就算了,这两次,看在你是为了我的份上……我暂且不和你计较了,也不会让洛长天找你麻烦,我会让他放你走,以后你就和我没关系了。"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公主!"善儿猝然抬头。 阿澜停下脚步,听见她在身后问:"……公主不要奴婢了吗?" 阿澜说:"我要不起了。" 忽然她想起什么,又问:"你这身功夫,什么时候学的?" "……在来到公主身边之前,就开始学的。"善儿说。 阿澜讶然,但是想想又觉得没什么不对,不过这样的话,她的猜测又偏向隋国那边了,那么小就开始学武,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宫女,恐怕在来到她身边之前,就已经有主子了。 那这两次的事,多半也是她那个主子的命令吧,只是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方法交流的。 沉默了一阵,阿澜问道:"是父皇吗?" 善儿不说话。 阿澜也不知道她是默认还是无声否认,见善儿不愿意说,她也不问了,转而又问她:"既然你身怀武艺,在隋国和我一起逃跑那两次,我们差点死了,你为什么没有出手?" 除了主子是谁这事,其他的善儿倒是不隐瞒,她说:"奴婢有主……的命令,不到最危急的关头,不能在公主面前暴露自己,那两次,在奴婢要出手之前,危机都先一步解除了。" 阿澜回忆了一下,想起来那两次,第一次她使计捅了杀手一刀,随后洛长天赶到,第二次都闭眼等死了,皇叔就出现了。 "你的底细,刘安都知道吗?"阿澜又问道。 善儿急忙道:"干爹不知情,公主别错怪他!" 好一会儿,阿澜:"哦。" 她抬脚离开。 "公主!"善儿又喊她。 阿澜恍若未闻。 见她脚步不停,善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公主!" 阿澜一路走进了书房,门推开又合上。 善儿跪在原地,看着那扇合上的门,怔怔地久久没有动。 公主这是……真的不要她了? …… 阿澜进了书房,洛长天就搂住了她,阿澜脑袋埋在他怀里,好久没说话。 "既然舍不得,继续留下她也不是不可以。"洛长天说。 阿澜却摇头。 善儿对她背后那个主子那样忠诚,甚至不肯跟她透露对方的身份,谁知道以后她接到命令,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放她走吧。"阿澜说,顿了顿,又道:"你不要为难她。" 尽管善儿的目的都是为了阿澜,但是洛长天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的,然而阿澜亲自跟他开口求情,他只能叹了口气,摸摸她脸颊,说:"如你所愿。" 外面萦尧等人又回来了,萦尧在外头道:"殿下。如若可以,请将这侍女交给我,我必定能问出她背后的人来!" 书房的门又打开,洛长天走出去,看了一眼重新被侍卫包围的中央的善儿,道:"不必再查了。" 萦尧急道:"殿下!这幕后之人若是不找出来,恐怕会后患无穷!"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但是无疑是站在我这边的,能有什么后患?"阿澜跟出去,"再者就算真有什么不妥,萦尧姑娘虽然是国师大人的弟子,但是一非朝臣,而非太子府之人,这件事好像也不该萦尧姑娘来管。" 阿澜和萦尧接触不多,但是莫名不喜欢这个女人,对对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她有预感,若是把善儿交给对方,下场恐怕不会比落在洛长天手里好! 萦尧闻言,似乎有些不甘,但是见洛长天竟然没反驳阿澜的话,只能压下那些念头,道:"是萦尧逾越了,还望太子妃勿要怪罪。" 洛长天这时才开口,道:"放她走。" "公主……"善儿又看向阿澜。 阿澜目光转向一边,并不看她。 忽然瞥到萦尧,她拉了拉洛长天的袖子,小声道:"找人护送她离开吧?" 洛长天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放心。" 亲眼看见善儿被人带着离开,阿澜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是不想留善儿在身边了,但是这不代表那些情分就没了,虽然不知道萦尧为什么对那幕后之人这样执着,但是她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都回去吧。"扫了担忧地看着阿澜的温遇和陆紫焉,洛长天眸光暗了暗,如是说道。 陆紫焉知道阿澜心里肯定不好受,想要和她说说话,但是一来这个时间点已经太晚,不太适合,二来……对上洛长天的目光,他实在是没那勇气。 …… 阿澜这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一开始完全睡不着,靠在洛长天怀里和他说了半宿的话,后来好不容易睡过去了,天刚亮却又醒了过来。 洛长天也正准备起,宫里的急事他还没处理完,不能留在太子府陪阿澜。 见阿澜醒了,他返身搂着人亲了亲,说:"和我一起去?" 阿澜摇头,轻声嘟囔:"好困。" 洛长天就说:"那再好好睡一会儿,想我了就去宫里找我,嗯?" 阿澜挂在他胸前,迷糊地点点头。 眼睛又涩又疼,很想继续睡觉,但是等洛长天走了,她就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揉揉眼睛爬起来,让人进来伺候她更衣洗漱。 边上的侍女给她整理袖子的时候,她睁开迷糊的眼睛,下意识要喊善儿,目光转过去才意识到对方不是,是一个陌生的面孔,洛长天另外派过来伺候她的,连芭蕉她们都不在。 怔愣了好一会儿,等侍女将她衣裳都穿好了,她还有些没回过神。 "太子妃?"侍女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阿澜清醒过来,将一直展开的双手放了下来。 用过早膳后,芭蕉和樱桃,以及刘安就回来了。 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回来见阿澜情绪不太高,也不敢在她面前说什么,做事都小心翼翼的。 阿澜靠在窗边,无意识地发了好一会儿的呆,醒过神来后挥手让人都退下,将刘安叫了进来。 "善儿的事,你知道多少?"阿澜问他。 刘安竟然和她说了实话:"奴才几年前就察觉到了一些,只是观察了一阵子,发现那背后之人对公主并没有恶意,反而多有维护,就没有告诉公主,奴才有罪。" 阿澜呆愣了好一阵,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刘安说:"公主信任依赖靖王爷,若是将实情告诉公主,恐怕靖王爷也会知情,不管善儿背后之人对公主有多维护,王爷恐怕都不会让人继续待在公主身边。" 阿澜无言。 刘安说得也没错,她对皇叔没有什么秘密,不管遇到什么想到什么都会跟他说,哪天发生了什么让她心情不好,皇叔来看她的时候,她都要事无巨细地跟他说一遭。 忽然阿澜说:"你是怀疑善儿背后是父皇吧?因为他是皇帝,拥有绝对的权利,所以善儿留在我身边必定会有很大的好处,因此你才保住了她。" 刘安沉默下来,没有否认。 他怨恨成帝,但是阿澜说的也的确是事实。有成帝在背后保护,阿澜会安全便利很多。 阿澜看着刘安,过了好半晌,冷不丁问道:"善儿背后有人,那么刘安,你呢?" 刘安急忙伏下身去,略有些惶恐道:"奴才的主子,除了公主,就只有皇后娘娘一人!" 阿澜没说话,直到刘安心里似乎有些不安了,她才说:"你下去吧。" …… "殿下,那名叫善儿的侍女还待在京城,一直没有离开,恕属下无能,查不出她背后的主子是谁。"暗卫来报。 洛长天道:"继续盯着。" "是!" 又有大臣进来,说:"殿下,隋国使团就要到了……" 洛长天目光微微一闪,隋国使团就要到了,这也意味着,鸣玉就要到了。 …… "她就要来了?"听洛长天突然提起,阿澜愣了一愣,然后问道:"大概还有多久?" 洛长天道:"不出意外的话,十天之内。" "……哦。"阿澜有些心不在焉。 洛长天往旁边看了一眼,忽然问道:"你那只鸟呢?" 阿澜抬头一看,笼子果然又空了,她道:"阿肥总爱往外跑,也不知道去哪里,有时候两天都不见影子,但是总会回来的,不用担心。" 话落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光芒。 她之前还在想善儿跟她那主子传信的问题,觉得两地之间那么远,根本就不现实,但是……如果她用的是阿肥呢? 阿钰可是跟她说,阿肥的速度超乎她的想象,危急关头即使他在隋国,她也能用阿肥传信…… 阿肥总是晚上消失不见,会不会就和善儿有关? 她突然站了起来,这样推测的话,善儿难道是阿钰的人?! "怎么了?"洛长天见她突然这么大反应,关切问道。 "……没什么。"这只是个猜测,并不能确定,阿澜就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 七天之后,隋国使团抵达了京城。 洛长天派了人前去迎接,他并没有亲自去,也不让阿澜去,因为外头人太多,他担心她磕着碰着伤到自己。 阿澜有些不开心,洛长天说:"若是想要见她,今晚宫晏上就能见到了,何必这么着急。" 阿澜抱着他胳膊摇晃,"可我就想现在出去看看,那么多人,一定很热闹。" 听她说起热闹时那么向往的语气,又见她眼巴巴地瞅着他,洛长天无奈,只能妥协,但是他又没时间陪她一起去,只能道:"我让人跟着你,给你找个视野好的地方,就待在楼里看,不许去外面和人挤,知道吗?" 又捏她脸颊,威胁道:"要是不听话,回来看我怎么罚你!" 阿澜忙不迭点头,这么段时间过去,她已经将之前那些糟心事忘得差不多了,慢慢地又恢复了以往的活泼灵动。 阿澜以为洛长天就随便给她派个人,但是没想到他那么不放心,竟然派了惊风。 惊风在视野最好的那家酒楼定了二楼靠窗的一个包间,直接领着阿澜过去了。 阿澜到了那里,刚坐下喝了一口茶水,就听下面人潮涌动起来,都是看热闹的百姓。 她往外头一看,就看见一支盛大的队伍从城门外慢慢走来,其中领头的人赫然就是鸣玉! 她着装偏向男性化。并没有乘坐马车,而是骑了高头大马,看起来英姿飒爽,阿澜都听见下面有人议论说:"这隋国的公主威武得跟个将军似的!" "长得真好看,听说太子妃也美得跟个天仙似的,不愧是两姐妹……" 忽然鸣玉往阿澜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是对着这边笑了一下,阿澜并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看见了她,在对她笑。 阿澜视线转到一边,看见了迎接的越国大臣,有些意外地发现,领头的竟然是陆紫焉! 陆紫焉带着人迎上前去,一张招蜂引蝶的脸上带着风流浪荡的笑,竟然是在这时候也不曾收敛。 鸣玉在看清对方面容的瞬间,猛然怔住,微微睁大了眼睛,目光竟然怎么都没法从陆紫焉身上挪开。 陆紫焉发现了她的异常,挑了挑眉,"鸣玉公主?" 鸣玉握紧了缰绳。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颤抖,但是她脸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掩下眼底翻涌的情绪,语气尽量平静地问道:"你是谁?" "武安侯之子,陆紫焉。" 听见这个名字,鸣玉的手心几乎要被粗糙的缰绳给勒出血来,可她面上却不露分毫,甚至冷笑挑刺道:"太子殿下就打发一个侯爷之子来迎接我?" 这边阿澜收回目光,有些奇怪地问惊风:"紫、陆小侯爷之前去过隋国吗?" 惊风道:"回太子妃,并没有。" 没有?那她怎么觉得鸣玉好像认识对方的样子?而且好像还有颇多纠葛。 她又往那边看了一眼,发现陆紫焉不知道说了什么,把鸣玉气得满脸怒火,却硬生生压了下来。 之后鸣玉一直冷着脸,陆紫焉脸上倒是如常地挂着笑。 等到队伍从酒楼下走过,惊风就问阿澜:"太子妃,该回去了。" 阿澜有些不乐意,但是洛长天答应让她出来的要求之一,就是看完了就回去,不许在外面多做逗留。 仿佛她多待一会儿就会出什么事似的。 他倒是跟她承诺说等他亲自陪她出来,她想玩多久就玩多久,可是他那么忙,阿澜怀疑他这话根本就是骗她的…… 回到太子府,没过多久,宫里就来人,说是洛长天让她进宫去。 阿澜想到晚上的宫晏,的确是该进宫去了。 到了宫里,阿澜却又突然身体不适,洛长天来看了她,见并没有什么大碍,才稍稍放下心来,却是不许她去宫晏了。 "好好歇息,我很快回来陪你。"他柔声说道。 阿澜其实有些想去,但看他脸色就知道没有让他妥协的可能,只能认命道:"……那你早些回来。",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63章 没有比他更该死的人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听说鸣玉要嫁给陆紫焉的消息,阿澜惊得眼睛都瞪圆了,"什么?!" 虽然她是不想鸣玉嫁给老皇帝,也不想她嫁给洛长天,但是和陆紫焉? 想到陆紫焉那风流浪荡流连花丛的德性,又想起最近听说的他和烟雨楼的红蔻姑娘正好的传言,她有些忧愁:"可是陆小侯爷愿意吗?" 洛长天是以老皇帝的名义赐婚的,这陆紫焉要是不愿意,不就是抗旨不遵吗?这多大的罪名啊! 洛长天道:"放心,只是赐婚而已,没让他们立刻成亲,他若是不愿意,只要在成亲之前给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我就不会为难他。" 就是知道阿澜和陆紫焉关系不错,怕她闹起来,所以他才没直接将人推给陆紫焉,这已经很宽容了。 "为什么让她嫁给陆小侯爷?"阿澜疑惑,"她愿意吗?" "自然是愿意的,这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阿澜诧异不已,鸣玉之前不是想方设法要嫁洛长天吗?怎么突然又自己提出来要嫁给陆紫焉? …… 陆紫焉听说消息的时候,人正在烟雨楼中,和红蔻待在一处。 他的反应一点也不比阿澜小。差点就把红蔻的手给捏红了。 "赐婚?!"他脸色的笑容立即就没了,想起来那道还清晰留在脑海中的倩影,诚然那样的容貌对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愿意将人娶回来! 他"蹭"地一下站起来,刚走出一步,就被红蔻拉住了袖子,低头就见女人红着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小侯爷,你……你不要我了吗?" 他顺手摸摸她脸颊,道:"哪舍得不要你,我回去看看,乖乖等我回来。" 而后如风一般离去。 陆紫焉径直去找了洛长天,"殿下,臣还不想成亲!" 洛长天笔下不停,"理由。" 没等陆紫焉说出来,他先道:"回答我之前,先提醒你一下,这是圣旨,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你这就是抗旨不遵。" 陆紫焉一噎。登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说什么?难道说原因是他和红蔻还没腻,并且对鸣玉公主不感兴趣? …… 从宫里出来,陆紫焉越想越烦躁,本来要回武安侯府的,半路又转道去了烟雨楼。 红蔻还在等着他,见他回来,喜不自胜,起身迎上来,"小侯爷!" 陆紫焉笑了一下,搂住依偎进怀里的女人,"这么害怕我不要你?" 红蔻垂下眼。"怎么会不怕,红蔻每天都在怕,小侯爷总有一天会成亲,到时候红蔻又要怎么办呢?" 看见女人眼底的爱意和依恋,陆紫焉笑容收敛了些,云淡风轻道:"我不要你了,你还能去找别人,你是烟雨楼的头牌,爱慕你的权贵子弟多了去了,哪里会有没了我就过不下去的道理。" 红蔻听到了他拒绝的意思,有些黯然地扯出一个笑容,拉着他往里面走,"刚刚煮了一壶茶,现在应该温度正好,小侯爷尝尝我有没有进步好不好?" 陆紫焉跟着她进去,两人正你侬我侬,忽然房间门被人暴力踹开! 鸣玉站在了门口,看了眼陆紫焉怀里的女人,目光骤然冰冷下来,她直直看向陆紫焉,"你不愿意娶我,是因为这个妓子?" 红蔻被她的气势给骇到了,下意识往陆紫焉怀里缩。 陆紫焉安抚地拍拍她的背,跟鸣玉说话的语气不太好:"公主殿下,你对自己未免也太自信了些,凭什么就认为我愿意娶你?" 鸣玉目光一暗,她沉默一瞬,道:"你不愿意又如何?你敢抗旨吗?" 不等陆紫焉说话,她又冷冰冰地看了红蔻一眼,道:"现在你我也算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我希望小侯爷能收敛一些,若是做不到,少不得我要帮帮忙。这位红蔻姑娘,若还想在这京城继续待下去,我想你知道识时务!" 说完她不理会里面两人的表情,转身大步离开。 出了烟雨楼的门,她低头看了下自己今天的打扮,一点没有男儿的英气,也不像在宫晏上盛装浓艳,倒是和京城里那些未出阁的千金们差不多,好看又温雅。 可是那个人却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脑海中仿佛又想起他带笑的声音:"你穿女装这样好看,出去不知道要迷倒多少男子,总是一身男装算是怎么回事?" 闭了闭眼,压下那些回忆,她无视烟雨楼门口那些异样的目光,面无表情地离去。 …… 陆紫焉刚从洛长天那里离开,阿澜就知道了他的态度,顿时有些忧愁。 这还真是最坏的情况,他不愿意。 她有心想去找洛长天说说,但是又想到洛长天之前跟她说的,不许她管这事,只能按捺下那种冲动。 而且是鸣玉自己提出来要嫁给陆紫焉,她这样帮着陆紫焉好像也不是特别好…… 算了,还是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她跟洛长天左磨右泡,又是撒娇又是闹脾气。叫了好几声夫君,总算得来一个出门的机会,收拾好她就让人备了马车,出府去了。 洛长天不许她出城,但是京城这么大,好玩的地方也很多,就是只在街上逛逛,她也满足了。 阿澜掀着小窗的帘子,兴致勃勃地往外看,不时让赶车的惊风往热闹的地方走。 忽然外面传来一道异常的声音:"请太子妃为奴家做主!" 然后马车倏地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阿澜坐稳后问道。 没等惊风回答,她就掀开了前面的帘子,然后就看到,一个长相漂亮的女人跪在马车面前,双目含泪,泫然欲泣。 "你是什么人?"阿澜皱起眉头,"若有冤屈,去找官府,找我做什么?" 周围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没等那女子说话,就有人叫破了她身份:"哎呀,这不是烟雨楼的红蔻姑娘吗?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怎么跑来拦太子妃的车驾?" 烟雨楼?红蔻? 阿澜好像听到过,隐约想起来点,立即就明白过来,这恐怕是和陆紫焉这桩婚事有关系了! 果不其然红蔻道:"望太子妃明鉴,奴家和陆小侯爷情投意合,相好已有一段时间,前日听闻陛下为小侯爷赐了婚,对方是太子妃的亲妹妹,来自隋国的鸣玉公主,奴家有自知之明,小侯爷若有情意,过后纳了奴家作妾,便是个难得的恩典,若是就此各不相干,奴家也不怨恨,好歹好过一场,但是、但是没想到,鸣玉公主竟那样霸道!竟硬生生要逼死奴家啊!" 红蔻哭道:"公主闯进烟雨楼,扬言要让奴家在这京城待不下去!奴家冤枉啊,和小侯爷相好也是在公主到来之前,如今听闻陛下赐了婚,也不敢有什么奢望,公主怎能如此不讲道理?之前的恐吓就罢了,今日竟然还威胁了楼中的妈妈,要逼奴家离京!奴家一介弱女子,好不容易找到烟雨楼这么个傍身之处,离了这里让奴家可怎么活啊!" 周围的人听了都窃窃私语,这听来实在是鸣玉公主太过霸道了。 但是阿澜不认为鸣玉会这么肆意妄为,这红蔻说得可怜,可她说什么都全靠一张嘴,连个证据也没有,要她怎么相信? 阿澜皱眉道:"你说的这些,可有什么证据?" 红蔻道:"公主恐吓奴家那回,小侯爷就在奴家身边,逼奴家离开这次。有妈妈为奴家作证!妈妈亲口说的公主容不下奴家了,让奴家赶紧离开京城!奴家所言绝无虚假,请太子妃为奴家做主!" 她说着就发现了另一边的烟雨楼鸨母,立即只给阿澜看。 鸨母见阿澜看向她,急忙跪到红蔻身边来。 阿澜问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这……"鸨母垂头,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今天公主殿下的确是找到奴家……" 阿澜没等她说完,就转去问红蔻,有些没耐心地道:"你既然觉得受了委屈,怎么不去找陆小侯爷给你做主,跑来拦我做什么?" "公主是太子妃的亲妹妹,也只有太子妃能管……" "行了。"阿澜打断她,不想听了,她觉得这事多半是真的了,但是就算是真的,难道要她将鸣玉叫过来给这红蔻赔礼道歉不成? 鸣玉只是霸道了些而已,现在陆紫焉是她未婚夫呢,她想将他身边的女人赶走有什么不对?只是让人离开京城而已,也没有太过分吧…… ……好吧,鸣玉自己要求嫁给陆紫焉,"插足"了陆紫焉和红蔻之间的感情,的确是有些不妥当,但是就算没有她,以红蔻的身份,难道还能当陆紫焉的侯爷夫人不成?以陆紫焉过往的情史来看,他多半过不了多久就腻了红蔻了,连个妾的身份都不会给她,这样看来鸣玉的要求对红蔻其实也没什么影响…… ……行吧!她就是偏心!就是护短!就是想站鸣玉这一边! 阿澜瘫着一张小脸,内心乱七八糟想了许多,最后直接承认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又想,陆紫焉真不是个东西!这样在花丛里打滚也不怕哪一天被毒花给毒死? 他就是不愿意,那先把这红蔻放下,等解决了赐婚的事再和人好不行吗? 正要说话,忽然左上方响起鸣玉的声音来:"我倒是都没想到,还可以让你离开京城,还要多谢红蔻姑娘提醒了我。" 阿澜循着声音抬头一望,鸣玉竟然就坐在边上酒楼的二楼的窗沿上!也不知道她在那里看了多久了。 和阿澜对视一眼,她目光柔和了一瞬,而后踩着屋檐一个旋身落下,来到马车面前。 红蔻和鸨母下意识就往后缩,显得对她很是惧怕。 鸣玉却没给人继续后退的机会,她上前直接踩住了那鸨母地上的一只手。 鸨母疼得脸色扭曲,急忙求饶:"公主殿下饶命!" 鸣玉却不理会她,径直看向慌张的红蔻。"连个妾的位置也不敢奢求?你是这样想的?我看不见得吧,昨天不是还跟陆紫焉说我不是良配,娶我有害无益,教唆他抗旨吗?" 红蔻脸色一变。 阿澜心头那点纠结立即就没了。 她就知道!这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怪不得她刚才见着人哭都生不出一点同情来! 这下她可不是偏心了,她是站在正理这一边! 即使在坐在马车上,阿澜都挺直了腰杆,底气十足起来。 "你说你和陆紫焉相好在前,觉得我的出现让你委屈了?本公主也不是个小气的人,虽然看你不顺眼,但是不过一个妓子罢了,陆紫焉又不可能真的带你进侯府。玩腻了也就和你散了,在成亲之前,我宽容一些让他在你身边开心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有点自知之明,滚好自己的嘴巴和心,不要痴心妄想。不过看来红蔻姑娘很是不甘心啊,我不过让人警告一下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说不该说的话,你竟然就直接给我按了个赶你出京逼你去死的罪名?还有胆子闹到太子妃面前来?是觉得我太仁慈宽容了是不是?" 鸣玉话落脚下又一用力,鸨母疼得面孔扭曲,不管不顾地哭喊起来。 而红蔻一脸的错愕震惊,"你只是警告我?你没要赶我出京?" 她猛地看向鸨母。 鸨母涕泪横流,满面恐慌,"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饶命!是奴家假借公主殿下的名义多说了一些话……" 事态当即就明了了,鸨母害怕红蔻惹怒了鸣玉,继而牵连烟雨楼,恰好红蔻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鸣玉通过鸨母去警告她,鸨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就骗她说是鸣玉公主不想她继续在京城待下去,想让她赶紧离开,可没想到。红蔻竟然会胆大至此,跑来拦太子妃的车驾! 话说清楚,鸣玉终于抬了脚,鸨母那只手哆哆嗦嗦的拿起来,也不知道指头有没有断了。 阿澜看着鸣玉的行事,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她和洛长天的狠厉都是同出一脉,这风格实在是太像了…… 红蔻已经呆怔住了,她低低垂着脑袋,好半晌,她对着鸣玉磕下头,开口说道:"是奴家痴心妄想了,奴家这就离开京城,从今往后……" 话没说完,就有人说道:"我看谁敢赶你离开!" 竟然是陆紫焉出现了! 第64章 他死了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鸣玉抬手勾着她脖子,一把又将她拉下去。 "你做什么啊。"阿澜正要爬起来,却听鸣玉在她耳边,用很轻的声音说:"如果我告诉你,你所看见的一切,你所听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不存在的,你相信吗?" 阿澜身子顿在半空,她扭头看着鸣玉,看不出她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认真地说。 好半晌,阿澜抬手,探了探她额头。 鸣玉:"……你做什么?" 阿澜:"回去要不要找吴长岭给你看看?或者国师大人也行。" 鸣玉:"……" 她一把将阿澜推开,阿澜又凑过去,"你还没说呢,你瞒了我什么?" 鸣玉幽幽道:"我刚刚说了啊。" 阿澜:"……?" 盯着鸣玉看了片刻,她自己爬了起来,坐到一边去了。 在外面逛了一圈,阿澜就回了太子府。 鸣玉现在还住在宫里,半道上就和她分别了。 阿澜回到正院的时候,发现洛长天已经回来了。 阿澜加快步伐朝他走去。 洛长天说:"慢一点。" 阿澜走近了,他拉着她走进屋。拿出一样东西来,亲手系在她腰上。 阿澜低头一看,是一个圆形的镂空小球,雕着精美细腻的花纹,下面坠着流苏,难得的是这竟然是用玉雕的。 "这是什么?"她不解地问道。 洛长天说:"你生辰快到了?" 阿澜抬头,"你怎么知道?" 洛长天一笑,捏捏她的脸,"你夫君怎么能连你生辰是哪天都不知道?" 阿澜下意识说:"你娶了我好久都不知道我名字呢。" 洛长天装作没听见,"我算了算时间,你生辰的时候恰好撞上祭天大典,我恐怕没有太多时间陪在你身边,就先送你个生辰礼物,喜欢吗?" 阿澜立即有些失望地看着他,"你不打算给我办生辰宴会吗?" 她从小到大不知道期待过多少次,小时候有次听见宫里热闹起来,她好奇地爬到屋顶上去,远远地就看见宫里一片喜庆,刘安告诉她说那天是鸣玉公主的生日,成帝大办,宴请群臣。 阿澜那时候眼巴巴地瞧着,在屋顶上待到晚上都不舍得下来。心里羡慕极了,还是皇叔来才把她给拎下来的。 她的生日就从来没有那样热闹的时候,只有皇叔给她带礼物,并且当天多陪她一些时间。 其实生日的事情她前些日子就在琢磨了,心想现在洛长天对她这么好,应该也会给她办一次的吧,就像当初父皇宠爱鸣玉那样,但是一直都没有听洛长天提起。她又不好意思主动跟他说,这两天可真是有些郁闷,现在听到他说起,都忍不住心中雀跃。可是这心情才没好多久,却又听到他这样说。 她的失落这样明显,洛长天自然是发现了,心头立即就改了主意,笑笑说:"怎么会不给你办,我的太子妃的生辰,不仅要办,还得大办,到时候给你大宴三天好不好?" 阿澜立即高兴起来,却又别扭地压着笑容,说:"哪里用得着这么隆重……"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拎起小球晃了晃,发现里面好像有东西,一晃就响,但是花纹太细密了,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她立即好奇起来:"这里面有东西?" "嗯,有东西。"洛长天轻描淡写道:"不过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这是夫君送给你的,要随时带在身上,不可以给别人,不可以扔掉,知道吗?" 阿澜红了红脸,"我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啰嗦。" 洛长天忍不住笑。 …… 陆紫焉是被武安侯遣人来从烟雨楼里逮回去的。 武安侯气得砸了好几个茶杯,指着他骂:"逆子!给我跪下!" 陆紫焉听话地跪了,嘴上却道:"爹,儿子做了什么让你叫我逆子?" "你还跟我耍花腔!让你娶鸣玉公主那是圣旨!抗旨不遵就罢了,你竟然还当着太子妃和鸣玉公主的面和一个花楼姑娘牵扯不清!你是不是要把这一大家子害死才甘心?!" 武安侯怒不可遏,他知道陆紫焉是太子殿下的心腹,在太子殿下那里有多别人一份的包容,但是太子殿下性格喜怒无常的出了名的,更别说这次还牵扯上鸣玉公主--那可是太子妃的亲妹妹!太子殿下对太子妃是如何的在意,如今京城已经少有人不清楚了,陆紫焉这样胆大妄为,要是到时候太子妃吹一个枕边风,谁知道太子殿下会怎么做? "爹,我不会娶她的。"陆紫焉想也不想就说道。 武安侯骂道:"鸣玉公主不说有才有貌,又是太子妃的妹妹,你哪来的底气看不上人家?!" 陆紫焉随口道:"我喜欢温柔似水的女人,鸣玉公主但凡有一点温柔的模样,我也不会拒绝。" 顿了顿,想到对方的样子,他又道:"不过嘛,她要是不介意没名没分地跟着我,我也不介意接受她。" 武安侯气得又一个茶杯砸过去,"做你的春秋白日梦吧!让人家一个公主给你做没名没分的外室?你怎么不上天呢?!" …… 好不容易从武安侯那里逃出来,陆紫焉想要出门,却被护卫拦着说侯爷有令,不许他出去。 陆紫焉无可无不可地背着手回了自己院子,叫来人吩咐了两句,然后翻上院墙边上的大树,屈起一腿,一手枕在脑后,正想就着这习习微风睡个午觉。可眼睛刚闭上,就有人来报:"小侯爷,鸣玉公主来了!" "什么?"陆紫焉睁开眼,循着声音一望,发现鸣玉竟然已经进了院子,而进来禀报的下人正是他之前吩咐出去办事的那个,此时正鹌鹑一样缩在一边。 眯了眯眼,陆紫焉从树上一跃而下,"公主来此,有何贵干?" 鸣玉说:"之前是我行事不妥,今天是来跟小侯爷赔个礼道个歉。" "你说什么?"陆紫焉怀疑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虽然和鸣玉接触不多,但是这已经足够他了解对方的性子,还能有给人赔礼道歉的一天?他别是在做梦吧? 鸣玉道:"口头上道歉未免没诚意,小侯爷院子里有厨房吧?我给你做几道菜赔礼吧。" 陆紫焉:"……" 他怀疑地看着鸣玉,在说诚恳之前态度能不能不要这么敷衍?看她表情哪有真要道歉的样子?不会是想要下毒毒死他吧? 不管鸣玉想做什么,陆紫焉是没心思跟她玩,道:"不用了,道歉我收到了,公主请回吧!" 然而鸣玉却已经找准了厨房的方向,径直往那边走去了。 她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陆紫焉急忙跟过去,见对方到了厨房之后将里面的人打发了出来,竟然真的准备做菜? 鸣玉竟然一点不搞虚的,她连菜都亲自去洗,看起来还挺认真。 陆紫焉在边上看着,没见她搞什么小动作,那垂下的眼帘,认真的神色,给他一种这其实是个非常温柔的女人的错觉。 看着看着,陆紫焉莫名起了瘾,没再赶人走了。 反正他是不相信鸣玉真的只是想要给他做菜,肯定有什么阴谋,他得仔细观察。 然而一直等到最后,菜香飘满厨房,陆紫焉都没发现什么不对。 鸣玉让人将几道菜都端出去,然后对陆紫焉说:"好歹是我亲手做的,小侯爷尝尝?" 看了看那几道色香俱全的几道菜,陆紫焉将信将疑,理智告诉他不该答应,但是手却不受控制似的,拿起了筷子。 鸣玉盯着他,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来,等他将食物咽下去,才问道:"小侯爷觉得如何?" 陆紫焉一道菜尝了一点,心里有些惊异,鸣玉一个公主,没想到厨艺还这样好,美中不足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每一道菜里,竟然都放了至少一些他不喜欢的东西,因为外表十分具有欺骗性,他吃到之前竟然没看出来。 奇了怪了,他刚才可是一直盯着的,也没见她放进去。菜里怎么会出现? 听到鸣玉的问话,他道:"公主手艺不凡。" "小侯爷都喜欢?" "都喜欢。"陆紫焉掩饰着敷衍说道,实际上那几样他十分不喜欢的东西,味道至今还霸占着他的味蕾,他很想去喝一口茶水,天知道那些东西他都有几年不碰了,心里确认鸣玉恐怕是调查清楚了,刻意来报复他的。 不想让鸣玉看他的笑话,所以陆紫焉没露出什么端倪来,现在只想赶紧打发鸣玉走,于是道:"每一样都是按照我的喜好做的,看来公主的确是很有诚意,这个道歉我接受了,公主请回吧。" 随着他的话,鸣玉眼底的光芒渐渐灰暗下去,最终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她有些呆怔地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好半晌没说话。 "公主怎么会做菜?"见她不动,陆紫焉鬼使神差问了这么一句。 鸣玉垂下眼帘,脸上没什么表情,她道:"曾经为了一个人学的。" "哦?谁还有这荣幸?" 鸣玉面无表情地说:"他早死了,不说也罢。" 忽然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小瓶酒来,一打开盖子,那浓郁的酒香就飘散开来,吸引住了陆紫焉。 鸣玉给他倒了一杯,道:"只是几道菜,诚意恐怕不够,这酒是我特意寻来的,千金难换,小侯爷赏脸喝一杯?" 菜都吃了,再喝杯酒也没什么,更何况这酒闻起来还那么香,于是陆紫焉没什么迟疑就举杯喝了。 然后道:"酒我也喝了,公主的诚意我感受到了,公主回吧。" 鸣玉依旧没动,她看着陆紫焉那张脸,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听说小侯爷无论怎样都不肯娶我,除非我不要名分才愿意接受我?" 陆紫焉神色一滞,这话是他刚刚让人放出去的,为的就是让鸣玉知难而退,倒是没想到底下人办事竟然这样高,竟然这么快就传到鸣玉耳朵里去了?! 陆紫焉正要说话,忽然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那燥热的感觉。作为常在花楼混迹的人,他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猛然抬头,"你给我下药?!" 下人早被打发出去了,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鸣玉起身去将房门关上,然后走回来,看着陆紫焉的眼神平静无波,"正好,我也不想嫁你了,没有名分拘束,挺好的。" 陆紫焉理智都快消失的瞬间。脑海中想的是,他刚刚偷偷让人去请阿澜去了,现在只希望洛长天在她身边不许她来…… …… 陆紫焉的运气不是很好,阿澜接到消息的时候,洛长天正好和仇子荐谈事情去了。 听下人简单说了下情况,她虽然不知道鸣玉去武安侯府做什么,但是想想就觉得道歉恐怕不是真实原因。 而陆紫焉多半是知道他打发不走人,找她去做救兵的。 阿澜叹了口气,夹在这两个人中间,她真是左右为难,感觉帮谁都不好,而且洛长天也不让她管。 但是既然陆紫焉要她去,那她总要去看看的。 到武安侯府的时候,阿澜没让人惊动侯府的其他人,跟着那报信的下人匆匆往陆紫焉院子里去。 只是进了院子,她就发现里面空荡荡的,竟然只有一个下人,那下人脸色还有些奇怪,见到阿澜之后吓得直接跪下了,满头的冷汗。 阿澜看了两眼,认出来这是陆紫焉的贴身小厮,和去给她报信这个。两人都是陆紫焉身边常用的人。 "公主人呢?"阿澜没心思在意一个下人的异常,一边问就一边往里面走,可是那小厮却急忙将她拦住,"太、太子妃……",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65章 太子妃不见了!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至于赐婚的事,阿澜和鸣玉比起来,当然是阿澜的分量更重一些,阿澜说赐婚作废不好,洛长天自然也依着她。 他答应下来,阿澜才稍稍放了心,扭头又想去找鸣玉,却被洛长天给揪住了,"刚刚才跟你说的话就忘了?嗯?" "可是鸣玉现在肯定很难过,我去和她说说话……" "她刚才那样子你也看见了,哪里难过了?"洛长天不放她走,"别瞎操心。" 又说:"陆紫焉那里也不许你去了,他们两个人的事,让他们自己掰扯,你不要瞎掺和。" 阿澜有些失落,怎么是瞎掺和呢?鸣玉可是她的妹妹,作为一个称职的姐姐,她难道不该操心妹妹的事吗? 她的情绪太明显,还不自觉地小声嘀咕,被洛长天听见,嘴角都忍不住抽了一下。 他的太子妃怎么都没有点自知之明,鸣玉那样的人还需要她管吗? 摇摇头。也不再说打击她的话,拉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这次祭天大典我会带你一起,所以你也得先准备准备,这段时间就跟我进宫,我让人教你到时候该做些什么。" 本来祭天是该由帝后主持的,但是现在老皇帝被幽禁,皇后老早就不在了,而洛长天差的只是一个头衔而已,其他的已经和皇帝没什么两样,朝臣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上书说陛下圣体欠安,恳请殿下代为主持。 一个赛一个的会说话。 阿澜的生辰在祭天前一天,但是若是在当天筹办宴会,洛长天必然是顾不上多少的,所以他跟阿澜商量,将时间挪到祭天两天之后。 阿澜没什么意见,并没有非要在生辰当天办的执着,相反听到洛长天耐心地和她商量,还说要办得很隆重,她心里抑制不住地开心。 因为阿澜对祭天并不熟悉,有很多东西要学,洛长天索性让她暂时搬到宫里去。等祭天过后再回来。 到了宫里,洛长天找来教导阿澜的人,竟然又是那位陈嬷嬷。 阿澜心想陈嬷嬷怎么就会那么多东西,真是厉害。 跟着陈嬷嬷学了两天,阿澜差不多都学会了,只是还不太熟练。 在陈嬷嬷的指导下又练习了一遍,阿澜还要继续,就被陈嬷嬷叫停了。 她看得出来阿澜今天状态不太对,总是在走神,偶尔又流露出一丝焦躁,今天练习了这么多遍。可是她前头指出来的错误阿澜还没有改正。 陈嬷嬷也没胆子问阿澜怎么了,只能说今天就到这里了。 阿澜有些心不在焉,迟钝地应了一声,在椅子上坐下,好一会儿,扭头问:"殿下还没回来吗?" 边上芭蕉道:"听说国师大人身体有些不好,殿下前去探望去了。" "国师大人身体有恙?"阿澜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芭蕉没发觉,继续道:"国师大人年纪大了,早些年身体就有些不好,到今年怕是……" 怕是坚持不下去了。 但是后面的话芭蕉不敢说。 阿澜若有所思,忽然她问道:"国师大人要是不在了,那下一任国师会是谁呢?" 芭蕉道:"那位萦尧姑娘是国师大人亲自培养出来的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国师大人若是不在了,她就是下一任国师--当然这得得到殿下的同意。" 不过到如今也没有听说太子殿下对萦尧姑娘有所不满,甚至昨天好像还因为某件事赞赏过萦尧,口头上已经认可了她的能力。 那杯茶到底还是没有递到唇边,阿澜将茶杯复又放下,像是很好奇一样,又问道:"作为国师,身上有没有什么象征的东西呢?比如什么代代相传的信物之类的,或者国师有没有什么宝物?听说像国师这样的人都能与神仙沟通的,本事厉害得很,应该有的吧?" 芭蕉笑着摇头道:"这个奴婢倒是不清楚,太子妃若是想知道,可以等殿下回来问问,殿下肯定知道的。" 阿澜没再说什么,挥手让芭蕉下去了。 她一个人待着,不期然又走了神,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垂下脑袋,低低叹了口气,摸出一张被她翻开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信件来。 信纸上只有寥寥几句话,说他想要的东西在国师那里。 这信是今天早上一个小太监趁旁人不注意悄悄塞给她的,等她回过神,人已经不见了,对方长什么样她都没看清。 信纸上是皇叔的字迹。 当初路过西北的时候,她跟皇叔说不想跟洛长天走了,但是皇叔说,要她帮他做一件事。 那件事就是帮他在越国找一样东西,他说那东西对他而言很重要,但是具体是什么他并不清楚,也暂时不知道东西在哪里,但是跟着洛长天身边,必定是能接触到的。 因为之前没有具体的消息,阿澜就一直没有做什么,直到现在,皇叔竟然让人送了信来,确认东西在国师那里了。 只是仍旧不知道是什么。 阿澜发愁,她该怎样才能找到那东西呢? 不过忧愁之余,她心里也悄悄松了口气,在此之前她虽然刻意不去想,但是每次想起来,她心里都异常纠结,因为想着那东西有很大可能是洛长天的。到时候她该怎么办?去偷还是去抢?要是被发现了洛长天会不会弄死她? 现在好了,虽然任务还在,但是目标转移到了国师身上,就算被发现,洛长天应该也不会生她的气……吧? 虽然一开始她打的主意是找到东西就离开,回去找皇叔,但是现在这发展和预想的不一样,找到东西她拿回去给皇叔,但是还是会回来的。 毕竟他现在可是她夫君。 在心里安慰过自己,阿澜悄悄将那封看过的信给烧了。 她好久好久没有见皇叔了,皇叔给的玉佩又被洛长天拿走了,她现在很想念很想念他,其实有些不舍得烧掉他亲笔写的信,但是还好她理智还在,这信不毁掉,被洛长天发现就麻烦了。 看着那张信纸变成灰烬,阿澜心头又有些闷闷不乐,信纸上的空白还那么多,皇叔为什么就不多写两句呢?上面寥寥两行字,竟然都是交代她任务的事,都没关心她一句。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靖王,正提笔在画纸上勾勒她的模样。 一笔一划,极尽耐心,极尽温柔,可是他的脸上依旧是淡漠没有表情的。 等落下最后一笔,画纸上的少女明眸皓齿,浅笑嫣然,仿佛在透过纸张看向他,眼底全是依恋。 看着看着,他仿佛受到蛊惑一样,不由自主伸出手去触碰她的模样,而后摸到了还未干涸的墨迹。 他陡然清醒过来,狠狠地闭了闭眼,慢慢站直了身体,将画纸卷起来,放到了一边。 那里已经有很多收起来的画了,每一张上面都画着她不同的情态。 最后看了一眼那些收起来的话,靖王不带一丝留念地转身出了屋子,那双幽暗的眼眸又恢复了往日深不可测的模样。 "王爷,"下人来报,"花小姐又来了。" 靖王脚步一顿,还没说什么,就先看见了院门外悄悄探着脑袋往里面看的少女。 对上他目光,她吓了一跳,赶紧缩回去了。 靖王神色不动,道:"让她回去吧。" 话音刚落,那刚藏起来的少女就忍不住跳了出来,"王爷……" 她紧张地绞着手指,显然是有些害怕靖王的,但是那眼底的爱恋濡慕却也遮掩不住。 花月妆是异姓王镇北王之女,从前和靖王并没有交集,前些日子见了靖王一次,却从此将这个男人放在了心上。 人人都说靖王不好接近,花月妆也是这样想的。鼓起万分的勇气,才敢偷偷来瞧他一眼。 可是前段时间,她偷看的时候被靖王发现了,以为要遭,没想到对方不仅没有怪罪她,有一刻的神色甚至可以称作温柔--虽然那温柔只有一瞬间,但是之后他对她也异常的宽容,这给了花月妆勇气和希望,于是一次又一次地往靖王这里跑,甚至跟着他来了西北,觉得他对她是与众不同的,或许有一天,她能打动他,成为这个男人的妻子。 可是让她有些挫败的是,那次的温柔仿佛是她看错了一样,那之后靖王就再也没有那样看过她。 花月妆性格怯弱,也就只有在对靖王这件事上,出奇的有勇气,让不知道多少人感到震惊。 靖王看着她那有些倔强不愿意离开的模样,有一瞬间不由得晃了神。 真像啊……他的阿澜,也是这样的倔强,总不愿意服输。 闭了闭眼,他道:"回去。" 而后没有一丝迟疑,只留给花月妆一个决绝的背影。 花月妆站在原地,眼尾泛红,神色怔怔,许久没有动。 …… 国师的身体每况愈下,在快要到祭天大典的时候,已经整日昏昏沉沉的了。 祭天大典国师也不能不出席,于是在还算清醒的时候,他将这职位交给了弟子萦尧。 在祭天大典前五天,萦尧成为越国新一任国师。 …… 阿澜左思右想,还是打算去找洛长天打探一下,国师手里到底有什么宝贝。 洛长天一直没回来,她也没耐心一直在乾坤殿里等,得知他在御书房,就找了过去。 福公公守在门口,早知道不能拦她,于是行了个礼就侧身让路。 阿澜正要进去,就听见里面响起萦尧的声音:"……这是臣卜算出来的结果,这次祭天大典,太子妃绝不能参与,否则恐怕会有天罚!" 洛长天寒声道:"什么话都该想清楚再说,你说太子妃得不到祖宗承认。是在暗示我名不正言不顺,不该坐在这个位置?" 萦尧忙道:"臣不敢!只是太子妃……" 阿澜迈步就走了进去,"我怎么了?" 阿澜口气很不好,之前国师都没说什么,她现在都费力学过了规矩,萦尧上任,竟然就说她不能去? "难不成你比你师父还厉害?" 她本来就不喜欢萦尧,现在撞到对方针对她,她更是不喜欢了。 "过来。"洛长天缓和了脸色,对阿澜伸手。 阿澜走过去,他拉她坐在身边。问她:"怎么过来了?" 阿澜没说话,看着跪在地上的萦尧,"她刚刚说我什么了?" 洛长天还没说话,萦尧抬眼看了阿澜一眼,面不改色道:"臣说太子妃不该和殿下一起参加祭天大典,否则惹怒祖宗,恐怕会遭天罚。太子妃若是不信,届时就可见分晓!" "闭嘴!"洛长天冷声道,"看在你师父的份上,这次暂且不和你计较,但若是再有这种话,会让我怀疑这个国师人选是不是选错了!出去!" 萦尧说:"臣告退。" 阿澜微微蹙起了眉,萦尧的态度也未免太过有恃无恐了些,仿佛笃定她参与祭天大典她说的事必定会发生一样,这让阿澜莫名地感到不安。 "国师如今情况不好,萦尧是他的弟子,为了不刺激国师,我暂且不能罚她。"怕阿澜不开心,洛长天跟她解释,"不必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你是我的太子妃,祭天大典怎么能不出席。" 阿澜点点头。试探着问他:"当国师的人真的有那种本事吗?像是话本里的神仙法术一样?" 洛长天失笑,"固然是有些本事,但是哪有那么夸张,多半都有规矩可寻,只不过我们都不懂罢了。" "我就觉得老国师很厉害,他那么厉害,难道有什么法宝不成?" 洛长天捏捏她的脸,道:"哪有什么法宝,奇思妙想这么多,是不是又背着我偷偷看话本了?嗯?" 第66章 卫沉音的心肝肉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但是她也不明白温遇为什么要骗她,直接问恐怕他也不会说,她就装作信了他的说辞。 "我给你看看脚上的伤,"温遇说,"有点疼,你忍忍。" 他仔细给阿澜检查了伤势,然后给她换了药,虽然动作很轻,但是阿澜却还是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几乎要昏过去。 温遇看了她的反应,皱了皱眉,柔和了声音说道:"我本来想今天就出发回京城的,但是这里荒郊野岭,找不到马车,你这个样子又不能骑马,不如等过两天你伤好了一些我们再走好不好?" 阿澜无力地点头,轻轻应了一声。 忽然温遇靠近,抬起袖子给她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阿澜有些不自在,身子都差点僵硬起来。 等温遇退开,她才小声说:"……谢谢。" "你能给京城传信吗?"阿澜忽然问道,"他肯定很担心我。" 温遇道:"放心,信我已经传回去了。" 阿澜点点头,这才稍稍放心。 "饿了吗?"温遇问她。 的确是有点饿,阿澜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温遇说:"那你好好待着,我去找些吃的,很快就回来。" 山洞里很阴暗。空气都冷冰冰的,一个人待在这里,阿澜实在是有些害怕,但是总不能不让温遇走,或者让他带她一起,这些都不现实,于是她只能点头。 温遇再次回来的时候,不仅带回了吃的,还又找了一些草药,他给阿澜放上后,阿澜才反应过来是止痛的,她终于没那么难受了。 只是腿上的伤还好说,后背的…… 温遇斟酌许久,说道:"你背上也有伤,不能不上药,但是现在找不到其他人……" 他话没说完,阿澜就急忙道:"背上的伤不怎么严重,不需要上药的。" 她脑袋低低垂着,都不敢抬头看他了。 温遇沉默一阵,道:"我给你查看一下。" 就隔着衣服简单地触碰一番,看不见具体伤成什么样,骨头大概是没断的,因为温遇没摸出来,只是依旧很疼,估计也伤得不轻。 但是阿澜咬紧了牙关,硬是没哼哼一声。温遇问她感觉,她都尽量往轻了说。 温遇在她背后,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不知道相信了没有,之后没再说要上药的话。 只是结束之后,他默不作声又给阿澜擦了擦汗。 "真的不严重的。"阿澜又说,语气有些虚弱。 温遇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没揭穿她的话。 本来是打算在山洞里待个几天,等阿澜的身子勉强能动了,他们再出发,只是没想到才到第二天傍晚,阿澜就发起了高热,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温遇一摸她额头。手心滚烫,他用凉水浸湿了一块布,搭在她额头上给她降温,轻轻拍打她的脸,喊她:"阿澜?" 那清凉的感觉,让阿澜好受了很多,她迷迷糊糊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眼前一阵模糊,什么都看不见。 倒是隐约听见有人在叫她名字,费了好大的力,看清面前有一个人。 她脑子已经不清醒,微弱无力地揪住了他衣裳,慢慢挨蹭了过去,然后软软地往他怀里一倒,声音含糊不清又委屈至极,里面满满的都是依赖,喊他:"夫君……" 温遇动作一僵,久久没有动弹一下。 感受到她的小脑袋在他胸膛上无力又缓慢地蹭来蹭去,他声音有些艰涩:"洛长天有什么好,阿澜,离开他好不好?" 阿澜哪能听见他说什么,就是听见了也分辨不明白内容,自然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又喊了一声:"夫君,难受……" 仿佛就要哭了。 温遇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都变得清醒,他小心地将阿澜背到背上,然后走出了山洞。 阿澜之后勉强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正在温遇背上,她想要下来,但是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说话的声音都微弱得快要听不见,"……我们这是去哪里?" 见她醒了,温遇稍稍放了下心,说:"我们去找大夫,先给你看看,然后再找马车回京城。" "嗯……"轻轻应了一声,阿澜又无知无觉地昏睡了过去。 后来昏昏沉沉醒了几次,虽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是她隐约察觉到已经好几天了。 他们到了有人的地方,温遇给她找了大夫,但是已经伤势不轻,烧一时退不下去,只是清醒的时间多了一些。 后来躺在马车里,温遇都不敢放任她一个人,怕出什么事。 "他还没有回信吗?"阿澜轻声问道。 这么多天过去,洛长天应该收到消息了吧?他什么时候会来? 温遇给她擦汗的动作微微一滞,接着很快就恢复如常,他道:"殿下大概已经收到消息了,但是路程这么远,要等他来,估计还要过两天。" 他没有告诉阿澜的是,信他的确是送出去了,但是在送信之前,他就知道,那封信注定到不了洛长天手里。 洛长天不会来的。 因为阿澜情况不太好,照顾她的身体,赶路的速度不得不慢下来,只是即便如此,阿澜的身体也没有一点好转,甚至清醒的时间又慢慢变少了,高热反反复复,将阿澜整个人都折磨得憔悴不已。 又一次醒过来,阿澜感觉到身下的马车停了下来,温遇也不在马车里。她正想出声,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是一道有些熟悉的女声:"温遇,你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温遇声音淡淡的:"我没忘。""没忘?你自己瞧瞧你对她的态度!莫不是被她给迷惑了吧?!" 听见这一句,阿澜总算反应过来,这不是萦尧的声音吗? 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们已经回到了京城了吗? 萦尧又怎么和温遇认识?还有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还不甚清明的脑子里正浮现出这些疑惑,就听到温遇说:"阿澜年纪小,心性单纯,被洛长天欺骗蛊惑,才会喜欢他,若是让她明白洛长天不是什么好人,她自然会悔悟,离开那魔头。我在做什么我自己清楚,不必你来置喙,只不过警告我之前,你也该反省一下,我们接到的任务的只是针对洛长天那魔头,你千方百计想要害阿澜是为什么?难不成是生了什么私心?这次你不惜搞出这么大动作都要害她,若是被洛长天发现端倪,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萦尧冷声道:"我的动作大,你的动作也不小!你露出这么大的破绽只为救她,又有没有想过被洛长天发现不对的后果?不过你不必以己度人,质疑我是有什么私心,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逼洛长天露出真面目而已,微生澜是他唯一的软肋,若是微生澜死了,我看他还能不能继续装下去!等他彻底释放本性,血染此界的那天,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萦尧身后站着一名戴着面纱的黑衣女子,她话落就对那女子一挥手,道:"缠住他!" 而后趁机就朝着马车而来,嘴里说道:"温遇你也不必拦我,今天我必定要杀了她!到时候若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承担!" 然而她话音刚落,一道耀眼的剑光从天而降,直直从马车和萦尧之间劈下! "就怕你到时候承担不了!" 萦尧飞速后退,简直不敢想象刚才要是慢了一步会是什么后果! 剑光过后,一道身影随后落下,屈起一腿坐在了赶车的位置上,她手里撑着长剑,即使面带笑容,也显得气势凌厉。 萦尧瞪大眼,一脸惊愕,"鸣玉!你果然……" 鸣玉没让她把话说下去,她道:"我刚刚听到你说你能承担后果?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们想杀我和洛长天没关系,毕竟在你们正道看来我们都是魔头嘛,都该死,但是你是不是忘了,阿澜她不仅是洛长天的爱人,她还是卫沉音的心肝肉,你确定,你真的有本事承担后果?你说,到时候要是让卫沉音知道你杀了阿澜,你、还有你背后那些人,会是什么下场呢?" 萦尧脸色一变,须臾之后,她咬牙道:"微生澜和你们混在一起,早就不算是我们正道的人了!这次给她机会,她也仍旧爱上了洛长天,知道他本性还不愿意回头!卫、那位要是知道微生澜自甘堕落不知悔改,必定也会大义灭亲!" 鸣玉冷笑:"这还没到最后,你就知道阿澜的选择了?再说阿澜怎么样都不关你们的事!就算她真的错了,那也只有卫沉音能管教她,你算什么东西!你有本事就真的下手。我也不拦你,看看到时候卫沉音是不是真的感激你!还是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萦尧脸色阵青阵白,却也不得不承认,刚才是她冲动了。 想到那位对阿澜的宠爱,以及对那些欺负过阿澜的人所使用的手段,她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忽然察觉到身后的马车里有动静,鸣玉目光微微一动,道:"滚吧!再慢一会儿,休怪我剑下无情!" 萦尧又气又怒,却不得不离开,她咬牙对那黑衣女子道:"我们走!" 等只剩下温遇,鸣玉看向他,似笑非笑:"温世子,你还不走?难道是想等洛长天来,然后跟他解释你为什么会本来是丰州,却出现在梧州?" 温遇看了她一眼,道:"阿澜状况不太好,需要赶紧找大夫。" 然后须臾间就不见了踪影。 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鸣玉微微眯眼,若有所思。 他们如今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萦尧却敢这么胆大妄为,妄想对阿澜下手,温遇又不顾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从丰州赶到梧州来救阿澜,看来他们两人是有什么底牌,能躲避掉监视,今天发生的事,那些时时刻刻盯着的人,必定都被瞒过去了。 那么他们两个带着这底牌,是想瞒着别人做什么? 鸣玉眼底闪过一丝寒意,立即就想到今天萦尧想要杀阿澜的事。 这真的只是萦尧自己的主意,还是背后有人指使? 不过她也庆幸今天发生的事那些人不知道,这样的话她的身份暴露就只有萦尧和温遇知道了,那些人都不知情,对以后的行事有利许多。 "你们刚刚说的那些,都是什么意思?"阿澜不知道什么时候掀开了帘子,一张苍白的小脸面对鸣玉,轻声问道。 她刚才听了一耳朵,却越听越疑惑,根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只听他们提到皇叔的名字,好像萦尧他们对皇叔很是害怕忌惮,甚至鸣玉只一提名字,萦尧就打消了要杀她的念头。 萦尧为什么要杀她?她刚才隐约听到,说是因为她和"自甘堕落"和洛长天在一起,因为洛长天不是好人。 但是就算洛长天不是什么好人,她就不能和洛长天在一起了吗?嫁给洛长天就是犯了罪、就该死吗? 她有些茫然地,小声说出自己的疑惑,鸣玉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你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有一些道貌岸然的人偏偏就是这样想的,因为你爱的人不是个好人。所以连带着你也有罪,也和他一样该死。" "什么?"阿澜蹙着眉,一脸困惑。 但是鸣玉忽然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什么都不说了,好像是忌惮什么一样,只抬手摸摸她额头,道:"躺回去,我带你去找大夫。" 她将阿澜按回去,自己拉起缰绳赶车。 阿澜脑子乱成一团,突然清醒得不行,靠在软软的垫子上一直睁着眼睛。 从刚才听到的那些话来推断,温遇和萦尧是一伙的…… 这认知让阿澜有些难过,她之前还满心的感激。因为温遇一而再再而三地救她。 但是她好像不该怪人家,甚至还要继续感激下去,因为温遇不仅没像萦尧那样要杀她,在危急关头还总是站在她这一边。 第67章 你们很快就要死了!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他目光幽深,情绪难辨地说道:"的确是一个很奇怪的梦。" 鸣玉继续道:"还梦见另外一些东西,只是有一些想不起来了,只隐约记得,我们以前也不是在这个罩子里的,只是一些人自以为是正道使者,能掌管明辨世间善恶是非,认为我们为祸世间,罪不可赦,却又自以为仁慈悲悯,该给我们一个改过的机会,于是就有了我们现在这个世界……我这心里啊,总是不安,总觉得一不小心行差踏错一步半步,就可能离奇死亡一样。" 鸣玉语气仿佛是在开玩笑,但是微微敛下的眸子里,却装着满满的寒意。 洛长天神色不动,道:"一个梦就能对你影响这么深,看来该找御医看看了,若是不信任御医的能力,找吴长岭也可以。" 鸣玉一笑,说:"我最近总是疲惫得厉害。可是明明什么都没做,又总是被这噩梦一般的梦给困扰,或许该找国师看看才对,我总怀疑是不是有人给我下了什么蛊毒……" 洛长天说:"未尝不可。" 鸣玉起身,道:"我有些累了,想先去休息一下,晚些再去看阿澜。" 走到门口,她忽然停下脚步,往无边天际看了一眼,像是突发奇想一样,道:"那天阿澜出事的情景当真是古怪,殿下,你说这苍穹之外,难不成真有神明?" 洛长天也抬头,深深看了一眼,而后冷笑道:"无稽之谈!" 鸣玉没说什么,抬脚走了。 …… "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这鸣玉是不是有问题?" "我们严防死守,真正的鸣玉不可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进去,里面这个不过是微生澜的意识制造出来的伪魂罢了,只是没想到,这伪魂竟然有这么敏锐的直觉……恐怕是萦尧那里出了什么问题,才让这伪魂出现异常。" …… 阿澜醒过来的时候。洛长天不在身边。 她身上有些难受,芭蕉上前小心翼翼地给她擦身。 旁边帮忙端水的是善儿走后洛长天重新给她安排的侍女之一,阿澜察觉到对方总在偷偷看她,忍不住扭头望过去,这一下就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恐惧和不安,对上阿澜的视线,她更是脸色煞白,一个哆嗦,直接摔了手里的一盆水。 "太子妃恕罪!"侍女声音打颤,忙不迭跪下了,阿澜瞧见她伏在地上还瑟瑟发抖。 "怎么这么点事都做不好?"芭蕉看了阿澜一眼。急忙训斥道,"这样子别在太子妃面前碍眼,赶紧出去收拾了,然后自己去领罚!" "奴婢这就去!"侍女如蒙大赦,急忙起身就要跑。 "等等。"阿澜忽然出声。 那侍女顿时僵住了动作,又硬生生跪了回去,脑袋低低垂着。 她的反应实在太过奇怪,好像阿澜是什么怪物似的,看芭蕉的态度,似乎也知道些什么,阿澜动了下,芭蕉察言观色,急忙小心地将她扶起来,"太子妃……" "出什么事了?"阿澜问道。 芭蕉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 阿澜又看了那侍女一眼,"她为什么这么怕我?" 见芭蕉总是不说,阿澜就对那侍女道:"你说。" 侍女不敢抬头,满头冷汗,嘴唇翕动,好半晌,她哆嗦着小声说:"外面、外面人都说,太子妃是妖、妖星转世,所以才、才迷惑了英明的殿下,并且不得祖宗庇佑……" "闭嘴!"话音未落,洛长天高大的身影就从门口踏了进来,他面沉如水,喝道:"惊风!" 惊风立即进门,那侍女瞬间被吓得身体瘫软,竟然没等惊风走近就晕了过去,脸上还维持着恐惧的神色。 "下去。"洛长天说。 芭蕉忙不迭退下。 阿澜还有些茫然:"她们为什么说……" "都是乱说的,"洛长天走到近前,坐在她身边,小心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扶着她,"是我没处理好,放心,今天过后,没有人有胆子敢再乱说话。" 阿澜毫不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只是还是有些郁闷,"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见她执着地要问,洛长天无奈,心知也不可能一直瞒着她,索性和她说了原因。 阿澜这才知道,她失踪的这十几天,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祭天大典当天,那阵奇怪的风竟然只卷走了她一个人,加上之前她上香的时候香莫名断成了两截,这让在场的大臣宫人们都将原因归到了她身上,后来又听说萦尧在之前就劝过洛长天,说阿澜不能参加,但是洛长天并没有听她的劝告,于是都认为是她的原因,才惹怒了祖宗神明,以致于出现那种怪事。 祭天大典当天在场的人太多,这件事瞒不了。这段时间以来,外面都传遍了,众人又想起之前一直都有的疑惑来--洛长天本性凶残,更美的女人他不是没有见过,和阿澜不分伯仲的就有一个丽塔儿公主,但是他从来没对谁那么在意和上心,一开始让人觉得是不同存在的傅清窈,也被他亲手所杀,为什么阿澜就和别人都不同呢? 将阿澜从隋国带回来,才那么短的时间,他竟然就因为阿澜变得和以前都不一样了! 这怎么看都觉得是被迷惑了! 一结合上祭天大典当天的事,众人都觉得,太子妃恐怕根本不是人,而是能迷惑人心的女妖! 阿澜没想到外面都是这样传的,听洛长天说完都呆住了。 她十分气愤地说:"这些分明就是萦尧搞出来的!她想要我死!她才像个妖怪呢!" 洛长天面色一寒,"你说什么?" 阿澜这才想起来,都还没把萦尧的事告诉他。 立即就愤愤地跟洛长天告了状。 当然她没提起温遇,只说救她的是一个好心人,后来好心人不告而别,所以洛长天才没有见到。 虽然说温遇救了她,但是温遇和萦尧是一伙的,而且他出现在那里的事的确是很巧合,要是告诉洛长天,洛长天迁怒或者是发现温遇的不对劲,那恐怕要遭。 人家好歹救了她,她不能恩将仇报。 洛长天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内情! 当即就道:"来人!去把萦尧抓起来!" 这次差点就死了,阿澜生气得很,想到萦尧那异于常人的能力,她提醒道:"多带点人,我觉得她是个妖怪!" 洛长天摸摸她脑袋,眼中寒光闪烁,"放心,不会让她跑了的。" 他出去吩咐道:"让鸣玉公主去。" …… 鸣玉前去,果然将萦尧给抓住了。 萦尧并不知道她和温遇说那些话的时候阿澜醒了,恰好被她给听见了,她存着最后一丝侥幸,觉得就算鸣玉知道她想杀阿澜,但是也不知道祭天大典上的事和她有关,就算和洛长天告状,洛长天信不信她还不一定呢。 而且她觉得自己有把握,能够在洛长天面前自证清白。 洛长天接到阿澜那么久,都没有什么针对她的动静,这更让她心安。 可是没想到的是,洛长天竟然毫无征兆地派了人来抓她!并且派的还是鸣玉! 鸣玉可不给她争辩的机会,一上来就简单粗暴地将她被绑了! "鸣玉公主,你这是什么意思?"萦尧脸色难看。 "什么什么意思?"鸣玉说,"我奉殿下的命令来抓你啊,听说祭天大典上是你搞鬼想要害死太子妃?这段时间也是你让人在外面败坏太子妃名声?" "我是国师!无凭无据,鸣玉公主最好不要乱说话!我根本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鸣玉懒得听她说废话,一挥手,"带走,殿下还等着呢!" 忽然想到什么,她又靠近萦尧,伸手就往对方身上摸。 "你干什么?!"萦尧惊叫。 鸣玉在她身上摸出几样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全都没收了。"祭天大典上那些可不是常人能有的手段,说不定你身上有什么法宝呢?谨慎起见,可一样都不能给你留。" 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身对押着萦尧的禁军说:"对了,殿下说啊,这新国师指不定是个妖怪,我也觉得多半是个妖怪,不然怎么还能呼风唤雨使唤狂风害人呢?虽然我搜走了她身上的法宝,但是这可不能大意,据说用铁链穿过妖怪的琵琶骨,能封锁她的能力,虽然不知道这说法是不是真的,但是万一呢?你们现在,就立刻去找铁链来,照着这方法做。" 一听"新国师是妖怪"这话竟然是殿下说的,禁军们立即信了,完全不敢大意,心里也相信了祭天大典上多半就是这妖怪国师搞的鬼!太子妃必然是无辜的! 一点也不敢大意,听了鸣玉的方法立即有人应声去找铁链去了。 萦尧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脸上还有些恐慌,她死死地盯着鸣玉,"你果然……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鸣玉似笑非笑:"你说什么呢?奇奇怪怪的我都听不懂。" "鸣玉!!你是鸣玉!!"萦尧面色有些惊恐,有些狰狞。 铁链穿琵琶骨这种方法,不是用来对付什么妖怪的,但是用来对付她绝对没错!鸣玉绝不可能只是随口一说!她根本就知道这是封锁她能力的正确方法! 鸣玉说:"我当然是鸣玉,这还用你说吗?" 说完鸣玉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率先走了。 萦尧几乎要疯了,对着鸣玉的背影大喊大叫,才喊没两句,鸣玉一挥手,就被禁军用东西塞住了嘴巴。 被押到天牢里,萦尧很快就见到了洛长天。 她以为她有机会在洛长天面前辩白,却根本没料到,跟洛长天告状的不是鸣玉,而是阿澜。 如果是鸣玉,或许洛长天还会心存疑虑,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但是阿澜亲口说的是她要害她,洛长天几乎是即刻就认定了她有罪,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殿下,我是冤枉的!"那些人当真找了铁链来,穿透了她的琵琶骨,萦尧痛得面色发白。 洛长天却像是没听到她喊冤的话,开口就问道:"你想杀阿澜的原因是什么?" "我没有。我没有想杀太子妃!"萦尧咬死了不承认,"祭天大典上的事和我没关系,望殿下明察!" "不说?"洛长天眸光冷冽,"看在你师父的份上,我愿意给你个机会,让你想清楚,直到愿意开口的时候。" 说完他竟然就走了,没有逼问萦尧。 萦尧一愣,那颗悬起的心终于放下来,只是还没落到实处,就听见已经走出去的洛长天淡淡吩咐道:"用刑。" 萦尧猛然瞪大了眼睛。 洛长天手下刑罚之严酷。她早有耳闻,她现在也只不过一个凡人之躯,怎么可能承受得了?! "殿下!"她急忙出声,忍不住有些慌乱。 但是洛长天却头也没回,就这样离开了。 这根本不是给她什么想清楚的机会!他就是想用刑罚撬开她的嘴! 疼得冷汗如雨下,但是萦尧咬紧了牙关,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开口,眼底满满酝酿起了浓烈的恨意。 她在心里想,她今日所遭受的苦,来日必定要让洛长天微生澜他们数倍奉还! …… 第68章 夜探国师府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等了两天,她就等到一个机会,洛长天因为政务要在宫中留宿,不回太子府。 听到福公公的消息,阿澜心里暗自欣喜,这还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她还想要是再没有合适的机会,她就自己想法子创造呢! 但是心底的开心她不敢外露出来,怕福公公回去乱说,回头洛长天又把这当成她的"罪状"来折腾她。 就加假模假样一脸失望地道:"他这么忙啊?那我去宫里找他吧?" 福公公忙道:"殿下说这倒是不必了,他怕是要忙一整晚,没有时间陪伴太子妃,太子妃来回折腾,还耽搁休息时间,若是休息不好,殿下可要心疼的。" 福公公笑眯眯的,最后一句话也不知道是洛长天说的,还是他自己说的。 但是这拒绝正合阿澜的心意,装作有些不开心地答应了。 福公公走后,她就悄悄将刘安叫了过来,说道:"今晚我要夜探国师府。去找一样东西,你跟我一起去。" 她又不会武,要是不找个厉害的人陪她一起去,恐怕她连国师府的墙都翻不过去,被人发现也没有能力逃跑。 刘安惊讶,他不知道阿澜想做什么,但是阿澜是主子,她的话他向来无条件听从,于是道:"奴才知道了。" 顿了顿,又道:"不知公主要找的是什么东西?可否跟奴才透露一二,奴才或许可以提前做些准备。" 阿澜有些苦恼地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肯定是国师府最为贵重的东西。" 阿澜有些愁,老国师那么得洛长天看重,国师府贵重的宝贝肯定不会少,她到底要怎么才能找到皇叔要的那样啊? 叹了口气,她想还是到时候再说,或许进了国师府会有什么发现呢?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阿澜悄悄从床上爬起来,放轻动作换上那身夜行衣。用面巾蒙住大半张脸,然后就鬼鬼祟祟从窗户爬了出去。 太子府白天黑夜都有侍卫巡逻,守卫十分森严,刘安带着她,费了一番功夫,才翻出太子府的墙,然后一路朝着国师府疾行而去。 因为老国师卧病在床,萦尧又被关押在天牢,很多人以为国师府就要从此没落,比之前要冷清不少。就连里面的守卫都不上心,只有寥寥几个就算了,竟然还不是在打瞌睡就是在闲聊。 因此阿澜他们进国师府倒是十分容易。 阿澜早有准备,弄了一张国师府的地图,将库房所在标了个重点,认清方向后就领着刘安朝那边去。 在就要靠近库房的时候,阿澜明显激动起来,左右鬼祟地看一眼,加快脚步就要跑过去,结果被身后的刘安一把拉住。 "怎……" 她用气声刚说出一个字,就被刘安抬手止住了话,他跟阿澜做了个手势,警惕地看向前方。 阿澜立即往后退了一下,将自己藏在阴影里,探出半个脑袋朝着前面看去。 正好就在这时候,前边库房门口,忽然亮起了一盏灯火,照亮了那边的情景。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阿澜差点没忍住弄出动静来。 洛长天?!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说政务繁忙脱不开身吗? 那边洛长天正站在库房门口,和里面的人说话,阿澜脑袋又探了探,那人站在门槛里面,阿澜只能看见她半边身子,但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谁--之前跟在萦尧身边的那个黑衣蒙面的女子! 那女子手中托着一盏灯,显然刚才的灯就是她点的。 "你没死?"阿澜听见洛长天的声音很是惊异,问的是那女人。 阿澜不禁皱眉,那女子是什么人?洛长天认识她? "对,我没死,萦尧救了我。"女子的声音沙哑,她问道:"你今天来这里,为的是什么?那样东西吗?" 阿澜心头一跳,将耳朵支起来。 那样东西?什么东西?难不成是皇叔让她找的那个? 洛长天淡淡道:"那东西继续放在国师府,恐怕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那女子道:"但是我不可能让你拿走。" 她的声音倏地冷下来,"若是你没有什么私心,我可以配合你,但是你对微生澜的态度,让我没法再相信你,你现在,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呢?是不是连任务是什么都忘记了?" 阿澜呼吸一滞,这话什么意思?洛长天也和萦尧他们是一伙的?!可是这怎么可能?! 她紧紧盯着那边,听见洛长天冷声道:"我做什么,不需要你来管闲事,你跟着萦尧我也不拦你,但是给你一句劝告,你若是敢对她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 他目光沉沉,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来,但是威胁警告的意味清晰可见。 话落他就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他离开的方向正朝着阿澜他们这边,她吓得急忙往后缩。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忽然洛长天脚步停顿了一下,仿佛是发现了什么一样,阿澜一动不敢动。 好在停留了一瞬,洛长天继续走了,没有往他们这里看一眼。 库房那边的灯火突然熄灭,但是阿澜知道那女人恐怕还在里面没有离开。 在原地待了一会儿,确信洛长天已经走远了,阿澜才回身,示意刘安离开。 今天运气不太好,有人守在库房就算了,竟然还撞上了洛长天。 虽然说可以让刘安将那女人引出去,她偷偷摸进去找东西,但是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将洛长天又招回来,那可就惨了。 想到洛长天,阿澜又有些气闷,她之前千方百计地打探试探,他都没露一点口风,说不知道国师有什么宝贝,结果现在他竟然自己来了! 而且他和萦尧他们好像还有什么牵连! 要不是她今晚恰好过来,都不知道他一直隐瞒她这些。 阿澜心里乱极了,慢慢地生出一股不安来,洛长天现在对她的好,都是真的吗? 她脑子里胡思乱想,只知道跟在刘安身后走,冷不防前面的刘安猛然停下了脚步。 阿澜差点撞到他,还是刘安眼疾手快扶了她一下,才避免了这状况。 "怎么……"她抬头,正想问怎么回事,结果话没说完,就先看到了前面站着的人。 洛长天! 阿澜身子霎时僵住,眼睛微微睁大。 洛长天仿佛是刻意站在这里等他们的,目光落在阿澜身上,他对刘安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刘安回头等阿澜的指示。 阿澜僵了半晌,对刘安说:"你先走吧。" 刘安离开,阿澜蔫头耷脑地朝洛长天走过去。 "你来这里做什么?嗯?"洛长天问她。 听他这么问,阿澜的心虚忽然就少了一些,气哼哼地说:"那你又来这里做什么?福公公说你处理政事没时间,结果我看你现在很闲嘛!" "我来这里,自然是为正事,还敢质疑我?"洛长天微微眯眼,抬手要捏她的脸。 可是在他手指还没碰到她脸颊的时候,阿澜就下意识躲了一下,没让他碰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有气的原因,莫名的,阿澜不想让他碰到。 她总觉得好好像什么地方有点奇怪,但是哪里奇怪她又说不出来。 洛长天也不在意,自然地将手又收了回去。 抢在他开口之前,阿澜再次质问道:"你和那女人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是不是骗了我?" 她有些委屈有些难过,眼睛都控制不住地有些红了。 洛长天面色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晦暗,道:"别胡思乱想,我对你如何,你自己难道感受不出来吗?" 道理的确是这样,但是他的解释却让阿澜觉得有些敷衍,她盯着他,却发现他没有要继续解释的意思,心里更是难受了。 "现在轮到你跟我解释了,半夜三更,穿成这样,来这里做什么?嗯?" 他的语气中透露着危险,但是阿澜被他刚才的态度给伤到了,低低垂着脑袋,也不想认真跟他解释,赌气一样道:"我睡不着过来散散心不行吗?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忽然洛长天抓住了她的手。 阿澜莫名有点排斥,想要将手抽出来,但是没成功。 洛长天看向一个方向,收回视线道:"先不和你计较,现在先离开这里。" "我不走!" "你是想让人知道堂堂太子妃身穿夜行衣半夜出现在国师府?" 阿澜不做声了,耷拉着脑袋和他走。 她感觉到有些奇怪,洛长天牵着她的手,竟然有点僵硬的感觉,这感觉让阿澜心头毛毛的,她又一用力,将自己的手给挣脱了出来。 她困惑地看向对方,发现他似乎……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意思?果然被她撞破了之后就装都不想再装了吗?之前他别说牵手,时常搂她抱她亲吻她,对着她肆无忌惮地耍流氓,也没见有这么不自在! 阿澜瘪了瘪嘴,重重地哼了一声,自己加快脚步往前走了,一点也不想再等他。 但是不管她多快,都没法甩掉他。 "怎么,你难道想从国师府大门出去?"身后响起他略显无奈的声音。 阿澜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默不作声,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她的意思--跟他走在一起,她都不能从大门走?那要他何用! 洛长天道:"我是不怕。但是你不怕别人看到你这个样子?" 阿澜说:"我不怕!" "但是我怕。"洛长天直接拉住她,搂着她腰走向另一个方向,带着她翻墙而出。 一落地阿澜就扒拉开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下意识蹦开。 洛长天看着她,"怎么了?" 阿澜也觉得自己这反应有些奇怪,她没说话,自己扭头走了。 回到太子府,洛长天依旧以同样的理由,带着阿澜悄悄潜进正院。 要阿澜说,她这事都在洛长天面前败露了。被芭蕉她们知道又怎样? 但是洛长天却道:"因为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的太子妃竟然这么胆大妄为,虽然她们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但是闲话实在不好听。" 阿澜上了床,背对着他不说话。 回来这一路她一直都期待着他能就之前的事好好解释,但是他一直没有开口。 她的心仿佛被什么给缠绕着,沉甸甸地一坨,坠下去捞都捞不起来。 眼前都起了雾,她急忙眨眨眼睛,努力让视线清明。 身后好半天没动静,她以为他走了,一扭头,却见他还坐在床边,正以一种她无法理解的复杂眼神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见她转过来,洛长天竟然笑了一下,问她:"怎么了?" 她默不作声,又扭过头去。 她听见洛长天说:"今晚这样的事,最好以后都不要再发生,这次我暂且先不和你计较,但前提是忘了今天的事。以后都不要再提起,知道吗?" 他语气是温和的,和以往训斥她的时候都不一样。 阿澜不说话,一低头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第69章 找到了!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樱桃的话让阿澜很是吃了一惊。 陆紫焉和温遇事做了什么,竟然能让洛长天发这么大的火? 她一下子坐起来,道:"准备一下,我要进宫!" 不亲自去看看,她实在是不放心。 简单地收拾了下,阿澜就火急火燎地往宫里赶。 可是等她到的时候,陆紫焉和温遇都已经不在宫里了,没见着洛长天,她先抓着福公公问道:"陆小侯爷和温世子呢?" 福公公恭敬道:"回太子妃,已经出宫去了。" 阿澜又问:"听说太子殿下罚了他们?说为什么事?怎么罚的?" 福公公道:"这些奴才并不是很清楚,太子妃可以去问殿下。" 见问不到更多信息,阿澜扔下他就往里面去了。 洛长天正在批阅奏折,神色很是平静,完全看不出一点刚刚发过怒的迹象。 "怎么来了?"他放下手里的奏折,抬头问她。 他就是明知故问,阿澜才不相信他会不知道她为什么来。 "我听说你罚了陆紫焉和温遇?发生什么事了?"阿澜小心翼翼地问道。 都让他差点就下令满门抄斩了,这得是多大的事啊! 然而洛长天却云淡风轻地道:"不是什么大事,玩忽职守而已。" 阿澜惊谔,"只是玩忽职守?可是我怎么听说你差点就把人给杀了?" 洛长天眯眼,"怎么。你是在为他们责怪我?" 阿澜忙说:"我才没有这样说!我就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已!可是你又不愿意告诉我!" 洛长天这答案一看就是敷衍她的,她才不相信! 对上她质疑的眼神,洛长天道:"没骗你,的确是这个原因,只不过因为差点造成严重的后果,所以绝不能轻饶。" "那你怎么罚他们的?" 洛长天淡淡道:"没怎么罚,让他们回家去了,你刚刚在外面不是问了福来吗?" 阿澜有些不相信,"真的只是这样?" 洛长天说:"顺便收回了他们手中的权利,让他们好好反省一段时间。" 阿澜松了口气,只是这样就还好,以洛长天对两人的看重,等这反省时间过去了,多半还是会将人召回来的。 她却不知道,洛长天可不是那样大度宽容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两人。 这几年陆紫焉和温遇跟在他身边,成为他的心腹,手中的权力可一点也不小,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两人羡慕嫉妒恨,突然间收回他们的权柄。不说外人会怎样落井下石,那两人估计一时之间都接受不了这种落差。 而且阿澜在这方面对他还是不太了解,两人说是心腹,但是谁说他一定会再降人召回来呢? 陆紫焉和温遇必定也是清楚这点的,所以内心必定很是煎熬。 而且两人出宫时都是被人抬出去的,洛长天知道这要是让阿澜知道,必定又要担心,跟他求情,说不定还要闹着去看他们,这是洛长天一点也不想看到的现象。所以提前就交代了,这件事务必要瞒着太子妃,谁也不许跟她透露半个字! 但就算是这样,阿澜也想去看看那两人,尤其是陆紫焉。 洛长天听到下人来报,他也不严厉拒绝反对,只是回去恰好拦住阿澜,适当地流露出本来遮掩的一点疲惫,当着她的面让人去找吴长岭来。 阿澜一听这话,顿时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身上,"你怎么了?" 洛长天不甚在意道:"可能是这段时间太过劳累,导致以前的旧伤复发,没什么大碍。" 阿澜一听这还得了?赶紧扶着他就往里面走,又是担忧又是责怪,"身上有旧伤,你怎么就不在意一点呢?手底下那么多大臣,都没个人能帮你吗?怎么什么都要自己做?" 要去看陆紫焉他们的想法早就被抛到了脑后。 吴长岭被叫过来,还没来得及行礼,阿澜就焦急道:"殿下说他旧伤复发了,你赶紧给他看看!" 吴长岭急忙上前,给洛长天好一番检查,而后心里狐疑,旧伤是有些复发的征兆,毕竟洛长天曾经在战场上待过很多年,受过不少伤,致命的也不在少数,虽然看起来痊愈了,但是稍不注意就会复发。 只是…… 吴长岭忍不住再次把脉,怀疑自己的医术是不是出问题了,殿下这情况根本就不严重啊!连药都不用喝! 见他脸色不对,阿澜坐都坐不住,围着洛长天不停地转,"吴神医,怎么样?是不是很严重?" 吴长岭收回把脉的手,下意识就要安慰阿澜不要担心,没什么大碍,只是话还没出口,就对上了洛长天的眼神,顿了一瞬,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他忍住嘴角抽搐的冲动,以一副忧愁的语气说道:"殿下这情况实在不容乐观,属下早就说过,殿下身上旧伤堆积,平时要时刻注意,不然很容易复发,一个不注意就会酿成严重后果,但是殿下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好在这次太子妃发现得及时,属下给殿下开一些药,好好调养。过一段时间,应该就能有所改善。" 阿澜在旁边忙不迭点头,又关心地问道:"那平时都要注意些什么?" 旧伤是真的,在这件事上吴长岭倒是不用瞎掰,于是很是细致地给阿澜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阿澜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就点头。 吴长岭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洛长天脸色,顿了顿,他补充道:"除了平时要注意歇息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殿下需要时常保持愉悦轻松的心情,太子妃若是常常陪伴在殿下身边,必定事半功倍。" 阿澜想也不想就点头,说:"我记下了。" 旁边洛长天暗地里给了吴长岭一个赞赏的眼神。 吴长岭悄然松了口气,在心里抹了把汗,心道可真不容易。 等开了药方,吴长岭就下去了。 阿澜挨在洛长天身边,小嘴叭叭地还在说他的不是。 洛长天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甚至还觉得这体验挺新奇。 他大手落在她后颈,轻轻地揉捏,嘴里附和着说道:"是我没有分寸,以后阿澜监督我好不好?" 阿澜是真的被吴长岭的话给吓到了,闻言小小地瞪他一眼,道:"我当然得监督你,你这么不老实,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让她去做寡妇吗? 洛长天轻笑。 他站起身,道:"听阿澜的话,今天就不去宫里了,在家陪你,听说花园里开了一株魏紫,你很喜欢?带我去看看?" 还没走出两步,阿澜就急忙上前扶住了他胳膊,仿佛他是什么重病病人一样。 她嘴里还说道:"花就在那里,什么时候不能看?你慢一些,别扯着伤了……" 都是些旧伤,伤口早就愈合了,怎么可能会牵动,现在疼的只是内里。 但是洛长天没有纠正阿澜,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很是享受她故作成熟管教他的模样。 "刚才你是要出门?"洛长天似是不经意一般问道。 阿澜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出去也可以。" 她本来是想去看陆紫焉两人,但是现在洛长天身体突然出了问题,她哪还有心思去想其他事?只恨不得时时刻刻跟着他。 反正陆紫焉他们也没怎么,她就是担心他们的情绪而已。 反观她夫君这么任性妄为,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她要是不亲自看着,他又整出什么事来可怎么办哟。 真出了什么意外,她可就真要当寡妇去了。 她还这么年轻,可一点都不想。 阿澜忧心忡忡,忍着没叹气。 …… 陆紫焉衣裳只随意披在身上,长发也未束起。散落在肩头。 他的伤还未痊愈,脸色有些苍白,正坐在窗前,手中拎了半壶酒。 他手抬起来,酒壶还没凑到唇边,忽然一只莹白如玉的手在眼前闪过,下一刻他手中酒壶就不见了。 陆紫焉抬眼,看清眼前来人,并不惊讶,只问道:"你来做什么?" 鸣玉举起酒壶闻了闻,而后抬手一扔,酒壶摔在远处,摔成一地碎片,"喝这么烈的酒,小侯爷是不想要这伤痊愈了?" 陆紫焉没有回答,他说道:"我现在手中没有一点实权,和京城中那些废物纨绔子弟已经没什么区别了,鸣玉公主还来找我做什么?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已经没法帮你来。" 鸣玉道:"太子殿下那么看重你,会舍得就这么放弃你?" 陆紫焉苦笑,别人都觉得太子殿下不会就这么舍弃他,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这次因为他的疏忽,差点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尤其还牵扯上阿澜…… 虽然他并不贪恋权柄,但是如果就这么被放弃,陆紫焉还是感觉有些不甘心。 鸣玉观察着他的反应,微微眯眼,"你好像很确定自己已经被放弃了,我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紫焉一句废话都没有:"无可奉告。" 鸣玉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这几天她一直在打听这件事,甚至还跑到阿澜面前去试探,但是最终一无所获。 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洛长天动这么大的怒气,甚至两个心腹说放弃就放弃? "大夫交代我要静养,鸣玉公主请回吧。"陆紫焉说。 鸣玉没动,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陆紫焉也不意外,那件事过去没多久之后,鸣玉就三天两头往他这里跑。怎么赶都赶不走,除非是她自己离开。 鸣玉不知道在想什么,面上一片沉思。 不知不觉地,陆紫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好长时间没有挪开。 他一开始对她好奇,却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那件事后,他讨厌她,她像是察觉不到一样,总是往他面前凑,脸皮厚得让他叹为观止--还从没见过有哪个女人像她这样的。 到现在。陆紫焉惊谔地发现,他对她的厌恶,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消失了。 她仿佛一个会蛊惑人心的女妖,陆紫焉想,他可能就是被她给迷惑了。 忽然鸣玉抬起头来,正对上陆紫焉看她的眼神。 她一笑,欺身上前,几乎要把他压在身下。 "下去。"陆紫焉往后仰,避开和她的身体接触。 "我现在还是觉得,你之前的提议不错,不要名分,就这么在一起,什么时候腻了,就各自走开。反正现在我们身上还有婚约,走近一点别人也不会说什么,等分开的时候,就请太子殿下废除之前的赐婚圣旨,小侯爷你觉得怎么样?" 陆紫焉扯了下唇,正想说不怎么样,鸣玉就压了下来。 …… 阿澜将洛长天小心翼翼地"照顾"了一段时间。听吴长岭说好转了不少,心头的紧张不安才消散了些。 她终于又有心思去管其他事了,就发现已经好久没有看见陆紫焉和温遇了。 都这么长时间了,就是反省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她去问洛长天,对方说道:"这才多久,再让他们好好想想。" 不想阿澜继续想这些,他转移话题问她:"你生辰已经过去太久了,下边关于宴会的筹备也已经很充足,就在三天后怎么样?" 本来之前就该办的,但是阿澜非说他身体还没好,不想让他劳累,就又拖了一段时间。 洛长天的旧伤复发当然是假的,但是他没法用这理由跟阿澜反驳,一是他很喜欢被她时时放在心上的感觉,二是要是跟她说实话,她恐怕要生气,到时候怕是不好哄。 于是只能让生辰宴一直拖到现在。,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70章 轮回镜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他飞身上前将阿澜拦住,道:"公主,这镜子古怪,还是小心为上!让奴才先过去瞧瞧。" 阿澜也意识到是自己鲁莽了,刘安总比她厉害些,就道:"那你小心一点。" 刘安谨慎地上前,先摸出一块帕子隔着手,然后才去够那面漂浮着的镜子。 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只感觉到一股仿佛足以焚烧一切的灼热滚烫,刘安都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青烟升起,那张帕子竟然瞬间被烧成了飞灰! 刘安脸色大变,猛然收回手。 "刘安!"阿澜一惊,急忙上前。 见刘安抬起手来,尽管他刚才速度够快,然而手心还是一片红,至今还烫得厉害! "怎么回事?" "这镜子实在古怪得很!"刘安忌惮地看着那面镜子,道,"公主若想要带走,恐怕得想其他办法!"阿澜左右看看,看到一边的架子上放着一柄拂尘,她跑过去拿过来。道:"我用这个试试。" 刘安道:"公主,那帕子都能被瞬间烧毁,这拂尘怕是不顶用。" 阿澜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这拂尘的柄是铁制的,她刚刚瞧见镜子手柄下方有个孔洞,要是这拂尘能挡得住那温度的话,她就可以用拂尘手柄穿过那个小洞,将镜子挑着走了! 阿澜觉得自己机智极了,小心翼翼地靠近镜子。 刘安不放心,"公主,让奴才来吧。" 阿澜正要说话,忽然她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身形一个不稳,直接朝着前面扑去! "公主!"刘安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去扶她。 电光石火之间,阿澜手上的动作仿佛不受控制似的,举着拂尘朝着镜子用力一挥! 下一刻,阿澜被刘安扶着站稳,与此同时镜子掉下去,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紧接着,镜子散发的光芒渐渐消失,库房里很快就漆黑一片! …… 天牢里,萦尧猛然睁开眼睛。然后蓦地吐了一口血! 她抬头地看向牢房的小窗口,那里正对着国师府的方向。 她眼底染上惊惶,嘴里喃喃道:"轮回镜……" …… "轮回镜碎了!" "不,应该只是受了损伤,还没有碎,不然那个世界不可能还在运转。" "可是轮回镜受了损伤,即使世界还能运转,里面发生了什么我们都没法知道了!这要是出了什么我们无法掌控的意外可如何是好?不如……" "说得对!而且轮回镜是我徒儿萦尧的本命法器,如今轮回镜受损,我徒儿必定也要跟着受创,她如今又遭受着非人的折磨。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不如现在就结束!" "现在就结束?那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怎么会白费?里面那魔头这次照样走上了邪路!杀兄弑弟、囚禁生父、满手血腥!这还不够吗?就这些就足够我们制裁他了!至于微生澜,这给她第二次机会,她仍旧自甘堕落,和那魔头为伍!根本就是……" "慎言!"说话的人忌惮地朝着一个方向看去,只看到一座宏伟的山峰,可他知道那里有一个无人敢惹的存在,"无垢宫主,我理解你担忧徒弟的心情,但是你要知道,不是只有你会担忧心疼徒弟!更何况你除了萦尧还有十来个弟子,而那位,可只有微生澜一个!难不成当年他为了微生澜一剑覆灭一整个宗门的事你们都忘了?他对微生澜这个弟子的看重宠爱有目共睹,这次肯让我们将微生澜送入这里边,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你若是以为以这理由就能对微生澜下手,那就大错特错了!你若真敢付诸实践,恐怕无垢宫在不久的将来就要不复存在!" 有人沉沉地叹了口气,附和道:"这件事,一开始是由我们主导,但是现在不是了,那位不说结束,就不能结束!" "对,好在轮回镜只是受了轻微损伤,并没有完全碎裂,等到他们出来,我们仍旧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到时候再制裁那魔头不迟!" …… "这是……"阿澜说话都结巴了,皇叔要的宝贝,这是被她给搞坏了? "快快快!点火!"她忙不迭催促刘安。 刘安点燃一支火折子,阿澜借着光急忙朝前边跑去。 只见那镜子躺在地上,正面是一道深深的裂痕。 真的被摔坏了! 她拿着拂尘,小心翼翼地戳了一戳。 刘安正要阻止她,就见都碰上了那镜子,拂尘顶端的兽毛竟然都没被烧掉! 阿澜也意识到了不对,扔开拂尘换了手指,壮着胆子一戳,然后手就顿住了。 她回头,"不烫了。" 刘安也是讶异。 阿澜直接将镜子拿了起来,是一种冰冰凉凉的感觉,仿佛手上是一捧雪。 她打了个哆嗦,将镜子飞快地往怀里一塞,道:"走走走,我们赶紧走,别让人发现了!" 没有了之前的光亮,两人上去的时候速度就慢了一些。 好不容易到了出口,还没出去就听见外面竟然有打斗声! 阿澜悄悄探出脑袋去看,就见房间门大大开着,而门外,有两个黑衣蒙面的女人正在打斗! 其中一个,她认出来就是之前守在国师府的那女人,还有一个,光是看背影她就觉得眼熟,再仔细多看两眼,就认出来,"那是善儿!" 善儿怎么会在这里?! 善儿似乎受了伤。渐渐地落在了下风,阿澜急忙跟刘安说:"你快去帮帮她!" 刘安点头,出去前小声道:"公主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阿澜连连点头,等刘安出去,加入战斗,她就悄悄从出口爬出来,然后缩在了一个角落里,聚精会神地观察他们的打斗。 看着看着,发现他们就要打进房间了,阿澜急忙跑到窗户那边,左右看看没人,然后翻了出去。 可是刚落地,就听见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扭头一看,就见禁军统领带着数十禁卫军出现在了不远处。 "什么人?"他手一挥,"都给我抓起来!" 有人眼尖地看见了阿澜,指向这边,"那边还有一个!" 阿澜倒吸一口气,转身就跑! 可是她不会武,怎么可能跑得过那些禁军,回头一望,身后的人和她只差两三步了! 阿澜惊慌又绝望,恨不得自己会飞。 却在这时候,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一把将阿澜拎了起来! 阿澜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人拎着在屋顶上狂奔! 她费力扭头一看,看见一个黑衣黑袍黑纱罩面的身影,再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她一喜,"阿钰?!" 话音刚落,忽然就感觉怀里有什么东西掉了出去,她低头一望,看见了那面镜子的影子,登时一惊,"我的镜子!" 她手往下抓,抓到一手空气,急忙道:"阿钰快快快,我的镜子掉下去了!" 阿钰脚下不停,说道:"洛长天来了!" 阿澜一望,果然瞧见一道熟悉的影子闪过,那面镜子还没落地,就被洛长天接到了手里! 阿澜一脸绝望,要是被禁军统领拿了她还能回去抢,在洛长天手里她哪还有希望?! 冷不防就对上了洛长天的视线,他似乎在看她,那目光让阿澜一惊,吓得急忙回过头来,有种被认出来的错觉! 忽然想到什么,又赶紧扭头,"善儿和刘安!" 他们两个要是被逮住就完了!连她也得暴露! 阿钰咬牙切齿道:"你给我老实点别动!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笨呢?那两个早跑了!" 阿澜一听才放心,还想说话,可是肚子里已经被灌了一肚子冷风,遂闭紧嘴巴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段时间,阿钰才放下她来。 阿澜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望,又惊喜地问阿钰:"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来越国的?" 阿钰说:"我越想越不放心。你这么笨,要是不来看看,你可能要把自己蠢死,果不其然一来就撞上这种情况。" "这是意外!"阿澜辩解说。 她还想说什么,阿钰复又将她拎了起来,然后继续狂奔。 "干什么?!" 阿钰道:"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要是待会儿洛长天回去,发现你不在床上,你说会是什么后果?" 阿澜这才反应过来,也被吓到了,心里有些慌慌地想:"不会的吧?洛长天现在不是在国师府吗?说不定他要处理那些事情,根本没时间回去呢?" 回到太子府,发现洛长天并没有回来,阿澜不由得松了口气。 阿钰将她送进房间,她本来想拉着阿钰说一说话,但是都还没开口,就听见外面有动静。 支着耳朵听了两句就明白了是什么情况--洛长天回来了!! 他怎么这么快啊?! "快走快走!"她急忙推阿钰,用气声催促他。 阿澜动作利落,迅速地从窗户翻出去了。 而阿澜一转身就飞快地扑上床,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开始脱身上的夜行衣,感觉自己的手都忙出残影了。 因为太过慌乱,脱的时候不甚将亵衣亵裤都给剥下来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就将衣服团吧团吧往床底下一扔,然后就飞快地钻进了被子里。 几乎是在她完成这些动作的那一瞬间,洛长天走进了里间。 阿澜赶紧闭上眼睛,屏住了呼吸,装出已经熟睡的模样。 听到不急不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床边,但是偏偏洛长天一直没有什么动作,阿澜紧张得身子都僵成了木头。 时间忽然变得十分漫长,忽然阿澜听到洛长天说:"你想憋死自己?" 阿澜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忘记呼吸了! 要是阿钰知道,肯定又要说她蠢! 怪不得感觉都要昏过去了…… 她急忙喘气,只是刚喘了两口,就又僵住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就对上洛长天似笑非笑的模样。 怎么发现的啊…… 她索性都睁开,极力掩饰着心虚,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想你了。"洛长天随口说道,"怎么,看到我回来,阿澜不开心吗?" "可是这都大半夜了……"阿澜小声说。 "你也知道是大半夜?刚不睡觉,刚刚做什么坏事呢?嗯?"他手轻轻揉捏着阿澜的脸颊。 听到这话。阿澜差点没忍住直接坦白,好在理智及时压过了她的怂,她用岌岌可危的演技继续掩饰,"什么坏事?我没做坏事啊,你怎么能冤枉我?" 内心已经慌得不成样,洛长天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他刚才在国师府认出她来了? 可是不应该啊,她蒙得那样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又是大晚上的,她还隔得那么远,不可能认出她来的! 可是又想到。她光是凭借一个背影,就认出善儿来,立时又变得心慌无比。 难道他真的…… 见她被吓成这样,洛长天才慢悠悠说道:"没有?我刚刚在外头就听见屋子里有声音,你还在我面前装睡,要是没有做坏事,搞这些小把戏做什么?嗯?老实交代,刚刚在屋子里做什么呢?" 阿澜呆滞了一瞬,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说话就一口气说完好不好?!她都快吓死了!! 原来没发现,只是问她刚刚在屋子里做什么而已?! "我没做什么!就是睡不着而已!"阿澜瞬间底气十足起来,还瞪他一眼,"你怎么能什么证据都没有,空口白牙就冤枉我说我做了什么坏事呢?" 洛长天认错都没有犹豫,"那是夫君的不对。",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71章 靖王出兵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四下里惊叫声起,阿澜也吓了一跳,那人抬起头来,透过血污,阿澜认出来,那竟然是仇子荐! 仇子荐张嘴,正想说什么,忽然一大口血喷出来,当场就昏迷了过去! 洛长天神色一凛,站起身来,安抚地拍拍阿澜,道:"乖,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然后就大步离开,阿澜都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话。 仇子荐被人抬了下去,洛长天也跟着去了,同时还叫上了吴长岭。 突然出了这种事,宴会的氛围受了影响,阿澜也没心思再继续下去了,洛长天离开后她就坐立不安,待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起身去找他去了。 阿澜过去的时候,吴长岭已经给仇子荐喂了药,仇子荐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洛长天问道。 仇子荐道:"靖王……" 刚吐露两个字。他就看见了阿澜,顿时迟疑下来,看向洛长天。 洛长天看了阿澜一眼,招手让她过去,然后道:"说。" 阿澜的心都提了起来,皇叔他怎么了? "属下在边境撞到一支军队,看起来有数百人,对方实力不俗,便是属下身边带着许多人也不是对手,拼命才逃了出来,而根据各种线索和痕迹,属下推测出那多半是靖王的人!"仇子荐强撑着说道,"殿下,靖王怕是要出兵越国!" "不可能!"阿澜下意识就反驳道。 先不说皇叔根本不是好战之人,如今她是洛长天的太子妃,皇叔怎么可能这么做呢?他难道不管她了吗? 但是尽管这样想,阿澜心头还是非常不安。 她扯了扯洛长天的袖子,说:"会不会是弄错了?皇叔不可能会出兵越国的……" 看到她的慌张,洛长天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道:"事实是什么,我会查清楚,乖,你先回去。" 阿澜有些不想走,但是也知道她若是留下来。他们谈什么都不方便,只能强忍焦灼离开。 她回去后一个人胡思乱想,越想越是不安,听到外面传来洛长天的声音的时候,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急忙迎出去。 看到洛长天面色有些凝重,她心里不由得一咯噔。 张嘴正要问,洛长天先道:"我可能要亲自去一趟。" 阿澜惊愕,"事情很严重吗?" 洛长天说:"多有蹊跷,不简单。" 他摸摸她脸颊,说:"我会尽快赶回来,这期间你乖乖的。我不在身边也要照顾好自己,什么事都不许任性,知道吗?" 阿澜默了默,眼巴巴地望着他,道:"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吗?" 洛长天拒绝得毫不犹豫:"不能。" 见阿澜蔫巴下去,他缓和了语气,说道:"边境危险,你跟我去,我怕我有时候顾不上你,会出什么事。别闹,乖乖在京城等我回来,好吗?" 阿澜微微上前,抱住他,委屈地说:"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 洛长天呼吸一滞,抬手搂住她,声音堪称温柔地说:"我的阿澜也是很懂事的对不对?我也不想和你分开,我会尽快回来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去找鸣玉,或者陆紫焉他们玩,等你换下一季的衣裳,我就回来了。" 为了哄她,他甚至这样让步,都松口让她去找鸣玉和陆紫焉他们了。 听到他这样说,阿澜就知道她跟着去是没有希望了,只能低落地说:"那你要经常给我传信啊。" 洛长天说:"当然。"两人晚上一起躺在床上,什么都没有做,就搂着小声说话。 阿澜一想到洛长天马上就要走了,眼睛就不舍得从他身上移开,恨不得将接下来一段时间看不见的都先补上才好。 "你什么时候走啊?"她闷闷不乐地问道。 洛长天说:"明天。" 时间这样赶,他有些愧疚,但是边境那边的情况他得赶紧亲自去看看才放心,不然出了什么意外恐怕没法挽回。 阿澜过了好半晌,才应声:"哦。" 又过了一会儿,她没忍住问道:"那些人,真的是我皇叔派的吗?" 除了洛长天要离开这件事,她还牵挂着的,就是这个了,仇子荐说的难道是真的吗?皇叔真的要出兵攻打越国? 可是之前父皇还主动求和,皇叔现在为什么又要开战?他难道有必胜的把握吗? 她又想到,之前皇叔让人给她递了小纸条,显然是这边也是有人的,但是这件事,却一点消息没透露给她。 是什么意思呢?是这件事根本就是假的,还是……根本就打算放弃她了? 阿澜不愿意相信后一种猜想,这些年来皇叔对她那样好,她能感受到他对她的感情都是真的,一点不掺假。 就这样时不时和洛长天说一两句话,又在心里乱七八糟想着那些事情,过了不知道多久,阿澜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下意识往旁边蹭,却没感受到那个熟悉的怀抱。 呆愣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就看见身边空荡荡的。 伸手一摸,残留的温度都快要消失了。 她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他竟然一声招呼都不和她打,就这么走了。 昨天已经知道他要走,那时候就已经有些莫名的恐慌,但是直到现在,亲身体会之后。她才感觉到那恐慌有多么浓烈,仿佛被抛弃了一样。 外面的芭蕉等人听见声音,在外头出声询问了两句,没得到阿澜的回应。 听清她是在哭,芭蕉吓了一跳,都不顾她有没有应允,说了一句就赶忙推门冲进了屋子。 然后就看到,阿澜孤零零地坐在床上,满脸的泪。 "太子妃,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芭蕉急忙过去问道。 阿澜低垂着脑袋,摇摇头,过了好半晌,带着鼻音轻轻地问:"他什么时候走的?" 芭蕉沉默了下,道:"天还没亮殿下就走了,说是……怕太子妃舍不得,所以没叫醒太子妃。" 阿澜不说话,又兀自垂泪,好一会儿,才慢慢地下了床,让人伺候她更衣洗漱。 …… 洛长天离开后的前面几天,阿澜每天都打不起精神,整天不是发呆就是打瞌睡,有时候盯着窗外那株海棠一盯就是一整天。 她好像有些低估自己对洛长天的想念了。 才这么几天,她就在想怎么还不回来,恨不得飞到边境去。 樱桃在旁边忍不住道:"边境那么远,殿下现在肯定都还没到地方呢。" 阿澜顿时更蔫了。 樱桃本来还想再说,芭蕉悄悄瞪了她一眼,她才急忙闭嘴。 外头有些热,芭蕉认真地给阿澜打着扇子。 忽然阿澜问道:"边境那边的事情你们知道吗?跟我说说。" 芭蕉说道:"奴婢们不清楚,不过惊风大人肯定是知道的,要不把他叫来?" 阿澜点头。 洛长天走的时候没带惊风,将他留在了阿澜身边。 惊风很快就来了,听阿澜问起边境也没迟疑,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殿下要去的是兰陵城,那里一直都是牧瀚将军驻守,不过因为位置紧要,是几国来往的重要通道,殿下很是重视,有时也会亲自去巡视,或者派陆小侯爷或温世子前去查看情况。" 本来这次的事也可以让陆紫焉或者温遇去的,只是那两人恰好在这关头犯了错被罚,不想现在就放过他们是其一,恐怕洛长天对他们也不如以前放心信任了,所以才会亲自去。 阿澜在沉思,兰陵城? "听着有些耳熟……" 惊风道:"从隋国到越国,必须要经过兰陵城,太子妃之前来的时候,肯定也是去过的。" 阿澜这才反应过来。 "找张地图来给我看。"忽然她说道。 地图这种东西,不是随便就能看的,但是开口的是阿澜,洛长天信任她,办理政务的时候都没有什么避忌她的,这个要求惊风自然也不会反对,很快就去将地图找来了。 阿澜在地图上找到兰陵城,然后一对,发现离得不远的地方就是皇叔驻守的西北。 她盯着看了半晌,将地图卷起来,还给惊风。 她回了屋子,将鸟笼拎到桌子上来,趴在一边对着里面又胖了一圈的阿肥戳来戳去。"阿肥啊,你能不能帮我传个信?不是给阿钰,是给别人。" 她还没试过,也不知道阿肥认不认其他人。阿肥又不会说话,她把它戳倒了它又扑腾起来,一人一鸟交流了半晌也没个答案。 阿澜最后就写了张小纸条,让它送去给阿钰,打算问问阿钰行不行。 或者阿钰有没有什么传信的渠道,她想要问问皇叔这是怎么回事。 阿肥飞出去之后,再带回来的不是阿钰的回信,而是阿钰本人。 阿澜看见他,急忙站起来跑过去将门给关起来,等他从窗户跳进来,又急忙将窗户给关上。 "你怎么大白天就过来了?" 阿钰说:"洛长天又不在。" 阿澜无奈:"要是被其他人发现呢?" "被发现了他们也抓不到我啊。" 不等阿澜再说,他就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想给谁传信?卫沉音?" 阿澜也不否认,"就是不知道阿肥认不认别人。" 阿钰一句话击碎了她的希望:"不认,它只认得我,还有你。" 阿澜立即有些失望。 阿钰又说:"不过你上次让我帮你的事有消息了,那面镜子被洛长天放在了宫里。" 他探究地问阿澜:"你要那东西干什么?" 阿澜可不敢说是皇叔想要的,阿钰和皇叔那么不对付,每次一提起来都要冷笑,敌意显著,甚至这次,阿澜都怀疑他是因为知道了她是要给皇叔传信,才否认得这么快是,说阿肥没法传信。 于是她就道:"是我自己想要的,不过什么原因暂时不能告诉你。" 阿钰也没追究,他道:"宫里守卫森严,我上次去打探消息就差点被逮到,相比起来你进去就方便得多,接下来的事就要你自己搞定了,不过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 阿澜感激地道了谢。 忽然阿钰看见她手边一个荷包,顺手就拿了起来,"这是什么?" 阿澜有些脸红,急忙去抢,"我随便弄着玩的!" 她以前没人教导过针线,前些日子在生辰宴上和一些夫人小姐聊天的时候,无意间得知她们很多人都会为丈夫或者心上人亲手绣制荷包,阿澜想起来她还从来没有送过洛长天这种东西。 现在他不在身边,她有了很多闲暇时间,就打算学一学,等他回来绣一个送给他。 在这方面她天赋不是很好,又是初学,绣出来的第一个荷包针线看起来简直惨不忍睹,之前忘记收起来了,没想到竟然被阿钰给看见了。 "你绣的?"阿钰的语气竟然奇怪的有些欣慰。 阿澜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干巴巴道:"这是试着绣的第一个,等多练练。就好了,这个我打算要拆掉的。" "第一个?多有纪念意义啊,拆掉做什么?"听她这样说,阿钰直接将荷包系在了自己腰间,站起身来晃动了两下,竟然颇为满意,"这个就给我了。" "这怎么可以!"不说这种东西是该送给丈夫或者心上人的,还这么丑,怎么能给阿钰? 阿钰却不管,怎么都不愿意还给她,"你不是说本来要拆掉吗?那你就当已经拆掉了好了。" 阿澜起身过去抢,他直接拉开窗就翻出去了。"我先走了,有时间再来找你。" 阿澜追过去,只看到一片衣角,都到了嗓子眼的话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她瞪着眼睛,难受极了。 阿钰刚翻出太子府,阿肥跟着飞了出去,就停在一边的墙上。 第72章 洛长天重伤 含钻石满500加更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阿澜含糊地说:"有用。" 鸣玉就道:"如果那镜子缺个边边角角,或者裂开几条缝,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阿澜哪里知道有没有什么影响,皇叔都没说要这东西是做什么的,但是…… 她讪讪道:"在国师府那天,镜子已经被我不小心弄坏了,裂了好大一条缝……你怎么这么问?" 鸣玉倏地看向她,眼睛都亮起来,"确定?被你给弄坏了?" 坏是肯定坏了,本来又会烫人还会发光,摔地上后就变得和普通镜子没什么两样了,阿澜就点头,只是对鸣玉这激烈的反应有些不解,"……怎么了?" 鸣玉忽然就靠近,捧着她脸就揉弄了一把,夸奖小孩子似的说:"阿澜真棒!" 阿澜的脸也不知道是被揉红的还是气红的,她扒拉开鸣玉的手,"松开,你这像什么样?我是你姐姐!" "行吧行吧,你说是就是。"鸣玉的烦躁阴沉倏地就不见了,甚至往椅子后面一靠,翘起了二郎腿,心情十分愉悦。 她仰头,透过屋顶,仿佛在看些什么。 微微弯了弯唇,她眼底闪过一道流光,以及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 所以现在那些人没法监视他们了啊…… "你在想什么?"阿澜好奇地凑过来,"你知道那面镜子是什么东西?" 鸣玉不甚在意道:"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罢了。" 现在的确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 之前她本来想冒着暴露的危险去把这东西毁坏,没想到阿澜在她之前先得手了,而且阿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误打误撞,应该不会引起那些人的警惕……就算那些人警惕起来,又有谁敢对她下手呢?除非是不要命了! 想到这,她又摸摸阿澜的脑袋,非常慈祥欣慰,"阿澜真厉害。" 阿澜默默地拉开她的手,觉得她怪里怪气的,她做了什么了她忽然这样夸她? "对了,"鸣玉忽然说,"裂缝了没什么。但是可不能彻底摔碎了,那镜子你拿到后小心些看管。" "为什么?"阿澜问道。 "哪有什么为什么,你乖乖听我的就是了。" 鸣玉似乎对这镜子非常在意,阿澜一头雾水,试探着又问了几句,可是她都语焉不详,最后阿澜索性不再问了。 外面的陆紫焉一直没走,等到鸣玉出去的时候,就见他还在外面等着。 陆紫焉叫她:"你……" 鸣玉冲他冷哼一声,而后视而不见,抬脚就走。 "鸣玉!"陆紫焉追上去。 阿澜对外边的热闹有些好奇,悄悄探出脑袋去看,就瞧见陆紫焉伸手去拉鸣玉,被她甩开,然后又锲而不舍地再去拉。 阿澜默默地将脑袋缩了回来,没发出一点动静。 阿澜一晚上都在想那镜子的事情,心里挂念得厉害,第二天索性找个理由进了宫。 洛长天不在,她就是主人,不管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质疑,于是进宫后,按照鸣玉之前提供的线索,很容易就拿到了那面镜子。 她放在怀里藏起来,然后又回了太子府。 将身边人都打发出去,她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将镜子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这镜子无疑不是件普通珍宝,但是有什么用呢?为什么皇叔想要,鸣玉也那样在意? 芭蕉见她又闷在屋子里,有些担心,等阿澜出去,就试探着劝道:"太子妃要不要请鸣玉公主和陆小侯爷来府中做客?" 阿澜想了想,点头说:"也行。" 顿了下,她道:"把温遇也叫上。" 芭蕉诧异:"温世子吗?可是他和殿下一起去边境了啊。" 阿澜一愣,"他也去了?" 她之前言语试探,发现洛长天对温遇的怒气显然要比对陆紫焉的要多一点,可是这次他都没有带陆紫焉,怎么就把温遇带去了? 阿澜有些想不明白。 "那就算了,叫陆紫焉和鸣玉吧。" 顿了顿,她又反悔。摆摆手道:"算了,不要叫他们来了。" 她昨晚瞧着,那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了缓解,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说不定现在人家正培养感情呢。 "殿下还没有信回来吗?"百无聊赖地戳着阿肥,阿澜不知道第几次问道。 芭蕉上次说洛长天还没到地方,这次她不这么说了,她道:"传信也需要时间,说不定再等等就到了。" 果然阿澜一听,就高兴了很多,仿佛心里都有了盼头。 芭蕉在心里无奈叹了口气。 阿澜这一等,就等了十来天。 她整个人都蔫巴巴的了,终于收到了洛长天传来的信。 "太子妃!殿下来信了!"樱桃喘着粗气飞奔进来的时候,阿澜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膝盖撞着东西了她也感觉不到疼,一双眼睛亮若星辰,飞快地迎上去,樱桃还没停下脚步,手中的信就被她抢过去了。 "怎么现在才送来啊?真是慢!"她一边拆信一边抱怨着,脸上却是带着期待的笑容。 洛长天在信纸上并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只说事情很快就解决完,他会尽快回来,让她乖乖的。 还写一些琐事,让她按时用膳不许挑食、还有不许晚睡之类的,可是他写了满满一页纸,从那字里行间,阿澜仿佛能看见他隐忍的思念。 她看着看着,就有些难过了。 她也很想他,他说很快就会回来,可是这都过去快要一个月了。 一开始她将那封信反复地读,手指珍惜地在散发着墨香的字上轻轻抚过,从笔迹锋锐遒劲的字上,仿佛能想象到他提笔书写时的情态。 在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之后,她就趴在了桌子上,整个人比以前还更没有精神。 芭蕉有些担心,走上前去,"太子妃……" 刚喊出个称呼,她接下来的话就说不出口了,因为看见了阿澜的眼泪。 她没发出声音,就那样默默地流泪,似乎都不知道自己哭了。 过了好久,眼前都模糊一片,她才擦擦眼泪,带着鼻音说:"我没事。" 又说:"你们下去吧。" 芭蕉等人只能退下。 阿澜自己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从那种失落难过中走出来,暗骂自己真没出息,又没什么事,竟然哭成这样。 她将折起的信又打开,忍不住又看了一遍。 这次终于注意到,他一点都没提那件事是不是和皇叔有关,这让阿澜莫名有些不安。 她小心地将信重新装到信封里,爱惜地锁到她常藏东西的小盒子里去。 想了想又不放心,仿佛这是什么人人觊觎的宝物似的,又将小盒子锁进了一个大盒子。 脸上有些干,是干涸的泪痕,这让她有些难受,正要叫芭蕉她们进来伺候,忽然间一只白鸽飞了进来,就停在窗沿上。 隔着些距离,她就看到那鸽子腿上绑着东西。 阿澜一愣,走过去,那鸽子也不跑,她将它腿上的东西取下来,发现是一张卷起来的小纸条。 打开一看,上面的内容让她脸色猛然变了。 "芭蕉!"她叫了一声,手上一紧,那张纸条被揉在了手心。 听她声音急切,芭蕉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急忙推门进来,"怎么了太子妃?" "惊风呢?你让惊风也进来!"阿澜疾声说。 见阿澜脸色微白,语气急迫,芭蕉一点不敢耽搁,急忙让人去叫了惊风来。 惊风一到,阿澜就问道:"边境那边如今是什么情况,你知不知道?" 惊风神色一滞,垂首道:"回禀太子妃,属下不知。" 可阿澜紧紧盯着他,早从他的神色变化看出端倪,"你跟我说实话!" 惊风仍旧道:"属下的确是不知,但是殿下说的,必定是真的。" "你怎么就知道洛长天跟我说了什么?!"阿澜不相信他了,焦急地来回走了几步,就对芭蕉道:"去,你让人去找鸣玉和陆紫焉来!" 鸣玉和陆紫焉很快就来了,他们两人应该是待在一起,所以是一起来的。 "怎么了?"鸣玉见阿澜神色不对,微微凝眉。 阿澜挥手让芭蕉惊风等人下去,然后问道:"边境那些的情况你们知不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鸣玉显然并不知情,下意识就看向陆紫焉。 陆紫焉神色有些紧绷,面对阿澜,他还能不动声色说谎,但是鸣玉也盯着他,他反应就有些不自然,只能斟酌着说道:"的确是出了一些事,但是殿下能够解决,阿澜你不用担心。" 阿澜却问道:"我皇叔是不是出兵攻越了?" 那张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小纸条上写,皇叔兴兵攻打越国,如今战况焦灼,情况危险,洛长天已经出战一次,一时大意受了伤。 陆紫焉没有回答,但是他的反应给了阿澜答案,不等陆紫焉再说什么,她紧接着又问:"洛长天他是不是受伤了?" 陆紫焉的脸色顿时变了,他显然是知情的,而这无疑给了阿澜肯定的答案。 她顿时就坐不住了,开口就道:"我要去边境!" "胡闹!"陆紫焉道,"你去了不是让殿下分心吗?而且战场上刀剑无眼,到时候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更别说那边危机四伏,难保不会有人拿你做文章来对付殿下!" 又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是谁告诉你的?" 给阿澜透露消息的那个人,必须得揪出来! 阿澜不回答,只道:"所以你和惊风都知道,就是故意瞒着我?" 她呼吸急促,恨不得立即就飞到洛长天身边去。 他受伤了?严不严重?现在情况怎么样? 阿澜越想越是不安。 还有皇叔…… 战场上那两个人是她最在意的两个人,不管哪一个出了事,她都没法接受,到了这个地步,她怎么能继续待在京城不管不问? "我就是要去!"她态度坚决地说,"我偷偷去,不会让人发现我的。到了那边我也会乖乖的不乱跑,那样就不会给他添麻烦了!" 这说得是有道理,但是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陆紫焉坚决不同意。 见阿澜执拗,他索性直接道:"殿下交给我的任务,就是好好看着你,总之不许你去!" 阿澜气急,正要说话,忽然陆紫焉被鸣玉一把揪住了。 她对阿澜道:"我有些话和她说,阿澜你先等会儿。" 然后就拽着陆紫焉出去,进了另一个房间。 "你想干什么?"陆紫焉有些警惕。 而鸣玉果然也没有辜负他的警惕,二话不说直接反手扣住他双手。 陆紫焉及时反应过来,两人你来我往,瞬间打得不可开交。 两人实力旗鼓相当,但是陆紫焉有个弱点,不知什么时候,他不舍得伤害鸣玉了,鸣玉就利用这一点,趁机让他露出个破绽,顺利制服了他。 她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根绳子,将他给绑了起来。 陆紫焉面色黑沉,"鸣玉!你想要干什么?!" 鸣玉道:"阿澜想去边境,我也想去。" "不许去!"陆紫焉想也不想就道,"那地方那么危险,你去做什么?!" "你担心我啊?"鸣玉忽然笑起来。 陆紫焉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道:"殿下早料到有人可能会利用阿澜,给她传一些或真或假的消息,交代过无论如何不许阿澜去,你不要胡闹!阿澜手无缚鸡之力,又不像你一样学过武能自保,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你能担待得起?!" 鸣玉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但是语气里没有什么在意:"原来是担心阿澜啊。" 又一些话到了嗓子眼,但是想说出来却觉得很是困难,好半晌,陆紫焉才憋出一句:"你也别去。" 顿了顿,又补充:"你没经历过战场,不知道那里有多危险。" 他是亲自上战场厮杀过的,清楚的知道那地方有多残酷危险,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命,鸣玉的实力不输给他,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心里担心,那种地方,就是殿下那么厉害的人,都难免发生意外,鸣玉又算什么呢? 更何况她还没有一点经验。 鸣玉看着他不说话。 沉默了好一阵,陆紫焉像是妥协了什么一样,叹气道:"你别去。" 一些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相信她能听得懂--只要别去,之前她想要的那些,他都答应她了。 鸣玉却不为所动,散漫地笑了一笑,找东西将他嘴巴堵了起来,然后站起身,不带一丝留念地转身离去。 陆紫焉猛地抬头,含糊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里面满是不可置信。 鸣玉没有回头。 她出去后将门关上,然后径自去了阿澜的屋子。 阿澜这时候和鸣玉很有默契,等鸣玉进去的时候,她已经悄悄收拾了一些东西。 知道东西带太多不方便,阿澜就只准备了一个小小的包裹。 鸣玉看到后,笑了一下,说:"走吧。" 惊风早有防备,两人刚一出去就被拦住了。 阿澜道:"让开!" 惊风垂首,"殿下说不许太子妃去。" 阿澜抱着她的小包裹,睁眼说瞎话:"我就出去走走!" 惊风面不改色,"殿下说太子妃一旦有了想去边境的苗头,就不许再出府。" 阿澜气了个仰倒,早知道就不叫惊风来问了! "我命令你,给我让开!" "恕属下不能从命!" 阿澜冷哼一声,忽然动作十分利落地将身上的匕首摸了出来,直接抵在了自己细嫩的脖颈上,然后对鸣玉道:"我们走!" 惊风脸都青了,"太子妃!" 阿澜气势嚣张,没有一丝畏缩顾忌地往前走,偏偏惊风他们一个不敢拦,生怕阿澜一个冲动真的给自己来一下,那到时候殿下回来他们还有活路?! 阿澜看出他们的惶恐,心里更是肆无忌惮,瞥见惊风似乎想上前来,她威胁似的动了动手,恶魔一样对惊风露出一个笑,"你小心一些哦,不要吓到我。" 惊风顿时就不敢动了,他知道阿澜可真的能干得出来,那次在南风馆,面对的是太子殿下,她都说动手就动手,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命的! 阿澜就靠着这一招,和鸣玉顺利地走了出去,她还机智地使唤惊风:"去给我们找三匹马来!" 惊风想要拒绝,但是一对上阿澜威胁的视线,只能一脸彩色地吩咐下面人去备马。 鸣玉幽幽道:"惊风大人可不要在马上做手脚,不然到时候太子妃生起气来,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惊风:"……"咬牙切齿,差点吐血。 可能是怕阿澜等久了不耐烦会冲动,领命去找马的人很快就将三匹马牵过来了。 阿澜一招手,在暗处的刘安就跃到了一匹马上。 阿澜面对着惊风,谨慎地退到看起来矮一些的一匹马旁边,她本来想学一下洛长天的上马姿势,但是发现那有些困哪,于是就想自己爬上去。结果刚踩上马镫一个没稳住,就要摔下来。 还好鸣玉及时将她扶住了。 惊风怕她手中匕首一个没控制住,会不小心伤到自己,差点就要冲上去了,见她被鸣玉扶住,才大大松了口气,胆战心惊的,背上冷汗都下来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阿澜觉得自己刚才笨成那样,实在有些丢脸,脸颊控制不住地有些烫,她紧紧绷着面皮,装作很淡定的样子,然后对鸣玉说:"扶我上去。" 鸣玉忍笑,将她扶上了马。 上马之后先小心地远离太子府,然后就一路狂奔。 惊风带人跟在了后面,鸣玉道:"让他们跟着吧,这样也能帮我们解决一些麻烦。" 后来阿澜无意间一回头,发现陆紫焉竟然也跟来了,他脸色有些不好看,发现阿澜在往后看之后,就策马跟了上来。 阿澜吓得又将匕首摸了出来,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陆紫焉没好气道:"行了,要去就去吧,都到这了我还能拦着你们不成?" 他也想明白了,以阿澜和鸣玉能搞事的程度,他和惊风根本就拦不住!还不如就这样跟着,免得她们出什么事。 只是到了边境,殿下那边实在是有些不好交代…… 阿澜谨慎地观察了他一下,见他是真的妥协了,这才放下心来。 陆紫焉问鸣玉:"你到底想去边境做什么?" 阿澜他倒是可以理解,但是鸣玉他就不明白,她好像也并不是因为阿澜才去的,那她有什么目的? 鸣玉懒懒一笑,"靖王也是我皇叔,就不许我担心他了?" 陆紫焉皱眉,显然不信,他早就打听清楚了,她和靖王不对付,怎么可能会担心对方? 阿澜一开始精神得很,过了一天之后就有些撑不住了。 鸣玉将她拉到自己马上,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也能好受些。 陆紫焉柔声安慰道:"再坚持一下,到了有人的地方,我去找一辆马车。" 因为他们抄近道,所以一路人烟稀少,又过了一天,才路过一个偏僻的小镇,重金换了一辆马车。 舒适度自然是没法和太子府的比的,但是总比继续骑马好,阿澜躺进去之后,觉得捡回了小半条命。 陆紫焉对鸣玉说:"你也上马车里去吧。" 鸣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觉得我那样娇弱?" 想到她三次有两次将自己压下身下的场景,陆紫焉脸色一黑,策马到马车另一边去了。 鸣玉肆无忌惮地笑出声来。 陆紫焉气恼,但是顾忌阿澜又不能和她吵。 "你在笑什么?"阿澜掀起帘子,好奇地问鸣玉。 又问陆紫焉:"你跟她说什么了?" 鸣玉还没说话,陆紫焉急忙道:"没说什么,乖,赶紧进去,别让风吹着了。" 同时警告地看了鸣玉一眼。 鸣玉嘴角一抽,幽幽道:"她都已经是个有丈夫的人了,你还当她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能听呢?" 陆紫焉说:"你可闭嘴吧!" 鸣玉顿时不说了,只是悄悄冲阿澜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 阿澜莫名的,竟然就懂了他们刚才在说什么,脸红了红,飞快地放下帘子缩回了马车。 在阿澜瘦了几斤之后,他们终于抵达了边境。 惊风早给洛长天传了信,因此他们还没到达兰陵城,就有人来接了。 阿澜掀开帘子看到领头的人之后,又吓得飞快地缩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探出脑袋来。 见他全须全尾,不见受伤的虚弱,悬了那么多天的心终于慢慢落了下来。 冷不防对上洛长天的视线,阿澜就有些怂,又想往里面缩。 结果洛长天动作快得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他翻身下马,眼疾手快将她捉住了,声音里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挺有能耐啊你?" 阿澜不敢动,只小心翼翼地看他,眨巴着眼睛小声地说:"我想你了,而且听说你受伤了,好担心你……",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73章 交出太子妃!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她维持着盯着信纸的动作,在窗前呆呆站立了许久,直到外面的冷风吹了进来,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才陡然清醒过来似的。 她张张嘴巴,对着阿肥都想说些什么,可是话还没说出来,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手心骤然攥紧,将那张空白的纸紧紧揉捏在掌心,阿澜蹲下身去,抱住自己,许久之后,发出一声呜咽。 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她不愿意相信,这些都是皇叔设计的。 她不愿意相信,皇叔会不要她了。 她想起当初,父皇将她当弃子,洛长天也在半路抛弃她,是心里想着皇叔的存在,才不至于失去最后一丝希望和念想。 可是现在洛长天对她那样好。皇叔怎么反而还不要她了呢? 她以为不管到什么时候,他都会是她最后的倚靠,怎么他就不要她了呢? 阿澜想起来,在西北的时候,皇叔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跟她说:"阿澜,我等你回来。" 一时间泣不成声。 他以前明明对她那样好的…… 肩膀上忽然一重,是阿肥飞了过来,它好像也懂她的难过似的,用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她。 阿澜压抑的哭声渐渐停歇下来,她擦擦眼泪,好像难过都过去了。 轻轻梳弄着阿肥胖乎乎的身体上的毛,她低声说:"我才不信,肯定是我想错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等她泪痕干涸的时候,陆紫焉回来了。 看到阿澜眼睛微微泛红,他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放心,吴长岭亲自看过的,殿下明天早上大概就能醒过来。" 阿澜高高提起的心慢慢落了下去。又忍不住问:"他伤到了哪里?" "伤在腹部。"说完又一次安慰她:"放心,已经没有大碍了。" 虽然他们都这么说,但是阿澜还是无法完全安心,她小声说:"我想去看看他……" 陆紫焉还没说话,鸣玉的声音先响了起来:"想去就去,没有确凿的证据给你定罪,你就还是太子妃,我看谁敢拦你!" 她反手关上门走过来,也不理会外边那些看守的人听见了她的话是什么反应。 稍稍压低了声音,她跟阿澜说道:"刘安现在被严加看管。还被用了刑,但是他嘴硬得很,至今没有交代是谁指使他那么做的。" 阿澜沉默。 在冷宫那么多年,她身边只有善儿和刘安,本来善儿走了,就只剩下刘安一个,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也做出这种事情来。 善儿虽然听的也是别人的命令,并且手法偏激,但是好歹还是为她着想,刘安这一出手却是想要洛长天的命。 他难道没有想过他若是真的杀了洛长天,她会是什么下场吗? 而他不管成功与否,她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一想到这些,阿澜的心就一阵阵地发冷,甚至都不愿意问一句刘安现在情况怎么样。 "牧瀚那里可能有些难办。"陆紫焉忽然说。 阿澜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是接着之前的话说的。 鸣玉冷笑道:"洛长天还没死呢,他一个将军,哪来的资格敢拦太子妃?他要真敢不让阿澜进去,那我把他解决了便是!" 说着就对阿澜一扬下巴:"走吧,我跟你过去,我倒要看看谁敢拦你、谁能拦你!" 陆紫焉只能跟着站起来。 一开门,外面那些看守的人就拦住了他们,阿澜都还没说话,鸣玉上前三下五除二直接将人踹倒了,对阿澜招手,"走。" 一路到了洛长天那边,牧瀚收到消息一脸怒气地大步走出来,在鸣玉动手,以及牧瀚开口之前,陆紫焉先说道:"牧将军,你找到证据了?没有找到的话,你好像没有资格拦着太子妃。" 牧瀚冷哼道:"我要是随便让人进去,到时候害了殿下性命,那才担待不起!" "啧,那么多废话做什么?"鸣玉不耐烦地嚷了一声,拔剑就上! 陆紫焉嘴角一抽,只能跟着上。 不然呢,让鸣玉单打独斗被人欺负吗? 两人齐上阵,牧瀚很快就被压制住了。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喊道:"陆小侯爷难道要跟人一起谋害殿下吗?来人!都给我拿下!" 不等那些士兵动手,仇子荐忽然走了出来,"且慢!" 他径直走到阿澜身前,行了个礼,道:"太子妃,请。" 阿澜抬脚就急忙往里面走。 牧瀚更是气得不行,"仇大人!你做什么?!" 仇子荐道:"牧将军,太子妃要去探望殿下,我等作为臣子属下,的确是没有权力拦着。" 阿澜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外面的吵闹了,她越走越快。最后直接用跑的。 一进去,就看见洛长天昏睡着躺在床上,边上除了吴长岭之外,还有几个伺候的侍女。 阿澜一下子扑过去,看见他泛白的脸,声音都忍不住颤抖:"他怎么样了?不说明天就能醒的吗?怎么看起来、看起来这么严重?" 吴长岭忙道:"太子妃且放宽心,虽然伤势严重,但是殿下身体素质非常人能比,明天必定是能醒过来的。" 阿澜又去摸他的手,一手的冰凉,她握住就不愿意再放开,想要将自己的温度也传递一点给他。 "我想看看他的伤。"阿澜说。 吴长岭有些为难,但是迟疑须臾,还是点了头,只是道:"殿下的伤口有些深,刚刚好不容易才止住血包扎好,绷带现在怕是不能拆开。" 阿澜点头,"我知道的。" 她小心地将他衣裳拉开,忽然见他胸口上方一点也包着绷带,不由心头一紧,"不是说伤在腹部吗?这里是怎么回事?" 吴长岭道:"殿下那里之前就受过伤,本来伤口已经结痂了,只是现在又裂开了。" 阿澜就没再问,小心翼翼地将他腹部的衣裳拉开,然后就看到,包扎着的绷带已经渗出了暗红的血,可以想象这伤口有多深,她立即就红了眼眶。 阿澜不忍再看,将他衣裳和被子又给拉上。 吴长岭叹了口气,道:"太子妃先回去歇息吧。发生了什么事属下已经听说了,但是属下相信不是太子妃做的,等殿下醒来,必定会为太子妃证明清白,只是太子妃若不好好歇息,殿下醒来恐怕会担心。" 洛长天如今受着伤,阿澜也不想让他操太多心,于是虽然舍不得,但是还是起身走了,临出去前回身交代道:"若有什么情况,请吴神医立即派人告诉我。" 吴长岭道:"这是自然。" 见着她终于离去,吴长岭悄然松了口气。 看过洛长天之后,阿澜想要去瞧瞧刘安,想着如果她亲自去,能不能问出些什么来。 她刚提出来,牧瀚就冷声道:"不可能!" 鸣玉本来想要放开他,闻言一声冷笑,道:"现在轮得到你说话吗?" 然后对边上一个士兵道:"给太子妃带路!" 牧瀚立即恐吓士兵:"我看谁敢!" 士兵本想不从,但是他们将军在人手里呢,而且鸣玉又是个心狠手辣的,对牧瀚下手的时候可没有一点留情。士兵只犹豫了一下就赶紧点头了。 牧瀚还在叫喊,鸣玉有些不耐烦了,正想省事一点直接把人砍晕,被陆紫焉拦住了。 陆紫焉和他说道理:"牧将军,你审了人那么久,都没审出个什么来,太子妃想要亲自去审问,你偏偏又拒绝,难道是想直接将罪名扣在太子妃头上栽赃太子妃不成?" 牧瀚怒道:"陆小侯爷!你当我牧瀚是什么人?!" "那你又当太子妃是什么人?你可以怀疑太子妃,就不许我们怀疑你?"鸣玉冷声道,"既然没想干龌龊事,那让太子妃去审审又何妨?" 牧瀚憋得说不出话。 到了地牢里,阿澜就瞧见刘安被绑在十字木桩上,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听见动静,他睁开眼睛,抬起头来,看见阿澜,瞳孔猛地一缩,声音微弱地喊了一声:"公主……"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阿澜问道。 刘安不语。 "洛长天差点就死了,"阿澜轻声说,"他是我的丈夫,我今后半生的倚靠,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他死了,我该怎么活?" 刘安沉默。 阿澜接着道:"你还是我身边的人,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怀疑是我指使你的?我要是找不到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怕是只能受了这冤枉了,谋杀亲夫,他还是太子的身份,你说我会是什么后果?刘安,你偷袭他的时候,有想过我吗?" 刘安垂着脑袋,像是没有力气支撑,又像是刻意躲避,他颤了一颤,声音微弱地说:"是奴才对不住公主……" "你光是说对不住有什么用?!"阿澜拔高声音,情绪忍不住地激动起来,"我要你告诉我是谁指使你的!究竟是谁,能够让你忘掉我们主仆之间这么多年的情分。把我害到这个地步?!" 刘安的声音颤抖起来:"主子……对奴才有恩,奴才不能出卖他,公主……" "所以你就不顾我了吗?!"阿澜眼泪又掉下来了,这么多年,刘安不知道多少次奋不顾身地护她周全、保她性命,曾经有一次因为惹怒父皇,还差点死了。 现在却要告诉她,那些情谊都是假的吗? 刘安不说话。 阿澜沉默地站了很久,而后转身离开。 她回到之前住的屋子,有些失魂落魄。 鸣玉让她去睡觉。可是她没有一点睡意,躺在床上其实一直都清醒着。 直到天快要亮的时候,因为抗拒不住的疲惫,睡了小小的一会儿,也就不到一刻钟。 听见外面有人说"殿下醒了"的时候,她几乎是瞬间就睁开了眼睛,然后爬起来就往外跑。 出去后没瞧见鸣玉和陆紫焉的影子,她问看守的人:"鸣玉公主和陆小侯爷呢?" 对方道:"被太子殿下叫过去了。" 阿澜匆匆点头,就往洛长天那边赶去。 因为陆紫焉和鸣玉昨晚的作为,牧瀚可能是下了什么命令,这些看守的人也不再拦着她了。 只是到了洛长天那边,她却没能进去,牧瀚出来道:"对不住了,太子妃,殿下说让你回去。" 阿澜惊愕抬头,"你说什么?" 牧瀚板着脸,又重复了一遍:"殿下说让太子妃先回去。" 阿澜不信这话,洛长天怎么可能不见她? "你让开!我要亲自听他说!" 她径直往里面闯,牧瀚又不敢碰她,就让她闯到了门边。 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两声咳嗽,然后洛长天的声音响起:"阿澜,别闹,先回去,我现在有事要交代,稍后再找你。" 阿澜顿住脚步,有些委屈地说:"可是我想看看你。" 她担心了一晚上,都到他面前来了,就想看他一眼而已。 里面洛长天似乎是轻笑了一声,而后有些无奈道:"那进来吧。" 阿澜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冲了进去。 洛长天的脸色依旧苍白,只是比昨晚要好了一些,屋子里站着仇子荐等人。 阿澜随意扫了一眼,一边走到他身边去,一边随口问道:"吴神医呢?他怎么不在?" 洛长天道:"我有事交代他去办了。",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74章 他亲手杀了她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她忽然就恨起自己来,没学过什么本事,遇到事情,除了眼泪,除了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来逼迫威胁别人,好像就不会做其他的了。 阿肥离开后,她就等啊等,数次抬头,都没能看见阿肥的影子,可是她总觉得已经过去了好久了。 怎么就还没有回来呢? 越等越是心焦,心底有股不安在慢慢地弥漫,入夜之后,她眼睛都盯得酸涩了,终于看见了阿肥的身影。 阿澜飞快地跑过去,却看见它的腿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她的心慢慢地往下坠,那重量让她几乎都要无法呼吸。 不死心地将阿肥拉起来翻找,最终却一无所获。 "怎么会没有呢……"她不愿意相信,"是不是你给弄掉了?" 阿肥无辜地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 阿澜死死地抿着唇,半晌自言自语,像是在猜测,又像是在安慰自己:"肯定是你给弄掉了。" 她将阿肥又放出去,"你那么聪明,肯定能找回来的对不对?" 阿肥被她戳得往外了一点,却又站着不动,只歪着脑袋看她。 阿澜抬手,狠狠抹了一把眼泪。 她不相信,皇叔上次还回复一张白纸,这次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是什么意思呢?他难道真的…… 忽然就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真的是高估自己了。她还想,利用皇叔对她的感情,胁迫他放人,可是没想到,他根本就不在乎。 哪怕她以命作赌,哪怕他知道,她性格冲动,不会只是随便说说。 阿澜又想起来,曾经她因为好奇外面的世界,踩着水缸往冷宫的墙上爬,摔下来蹭破了一点皮,她都还没哭,他却已经阴沉着脸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那是他第一次斥责她,但是阿澜一点都不害怕,因为他比谁都要担心心疼她。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心已经变了。 她曲起腿来,窝在宽大的椅子里,背靠着椅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深夜时分,房门悄无声息地被推开,一道修长人影走了进来。 屋子里的烛火轻轻摇晃,几盏灯已经烧完只剩下最后一盏,可这最后一盏也快要燃尽了。 那人走近了,借着已经变得微弱的光,看见了她脸上的泪痕。 他伸手,想要去帮她擦拭一下,手快要碰到她脸颊,却又顿在半空。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窝在椅子里实在不舒服,他想要将她抱到床上去,可是又怕弄醒了她,最终只是拿了件厚实一些的披风,轻轻盖在她身上。 火焰越来越小,最后那点火光挣扎着,最终还是灭掉了,屋子里霎时间一片黑暗。 他在阿澜的对面,沉默地面对着她,过了不知道多久,黑暗中响起他微不可闻的声音:"阿澜,不要怪我。" 然后起身离去。 外边看守的人见他出来,急忙行礼:"殿下……" 他抬手止住,道:"别打扰太子妃休息。" 接着又摆摆手拒绝了对方递来的灯笼,接着月色慢慢离去。身影最终消失在一片暗影里。 谁都不知道的是,屋子里,在关门的声音传来之后,本来熟睡的阿澜就睁开了眼睛,眼里带着血丝,不见丝毫睡意。 她回想着刚才听见的那句话,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她呆呆地看向门的方向,许久没有收回目光。 第二天早上,天才刚亮,阿澜就听见外面有人说:"靖王又攻城了!" 忽然"砰"一声响,一个阿澜没见过的副将带着人闯进来,态度恭敬却强硬地道:"太子妃,请跟末将走!" "去哪里?"阿澜仍旧窝在椅子里没下来,她看起来比昨天要憔悴了许多,小脸上不见丝毫红润,闻言也没什么脸色变化,只轻轻开口问道。 副将也不回答,只道:"是殿下吩咐的,太子妃请跟末将走!" 他已经做好了用强硬手段的准备,只是没想到,阿澜根本就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听到是洛长天吩咐的,她怔了一瞬,而后轻轻"哦"了一声,就拉开身上的披风,起身慢慢走了过来。 副将愣了一下。 还是阿澜提醒道:"走吧。" 那副将也不再多说什么,在前面领路,让阿澜跟在后头。 阿澜的后面,还有不少士兵。 身上要是再绑一根绳子,她就是被押解的犯人了。 阿澜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虽然侍女也会给她送,但是心头事情那么多,她根本没什么胃口,这会儿走路感觉人都是飘的。 见副将带着她一直往外走,她问了一句:"去哪里?" 副将道:"到了太子妃就知道了。" 等到远远的看见城楼,阿澜脚步顿了一下。 "太子妃,请。"副将见她这反应,手都握到了刀柄上,一句话不知道是威胁还是警告。 阿澜抬脚,继续往前。 被带上城墙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意外了。 只是没想到,她刚站定,就有人上前,毫不客气地用绳子将她绑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阿澜惊愕。 士兵并不言语,手上动作一点未停。 阿澜猛地看向一边,那里站着仇子荐等人,而在被他们挡着的身后,阿澜隐隐约约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夫君!"她有些惊惶地喊。 没有人回应她,只有仇子荐不忍地别过头去。 "夫君!你让他们别这样对我,我害怕……"她哭着说。 仍旧没有人应声,士兵推着她向前。 站在高高的城墙上,阿澜看见了底下皇叔的身影,眼里弥漫着水雾,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感觉他和以前仿佛也没什么不一样。 透过他的影子,阿澜隐约间仿佛看见了洛长天的身影。 以前在南庆城那次,她也是被人押在城墙上,脖颈上悬着锋利的刀,被当成威胁他的工具。 那时候她不敢相信洛长天,害怕都不敢表现出来。 可是这次她都哭了,开口求他,他却冷漠地不给回应。 而下方的皇叔……阿澜茫然无措地想,他难道真的要看着她去死吗? 她又费力地扭头,想要去寻找洛长天的身影,却只看见他轻飘飘一抬手,然后押着她的士兵就开始动作,在明白他们想要做什么之后,阿澜不可置信地喊:"洛长天!" 她什么都没法阻止,士兵手下利落地将她双手绑紧之后,推下了城墙! 在那瞬间阿澜闭紧了眼睛,忽然就不愿意再在人前懦弱了,她死死咬着嘴唇,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 她想起来那次被追杀,她捅死那个刺客的时候,心里也是那样的绝望,因为知道不会有人来救她。因为知道退后一步就只能死,所以唯一的选择是握紧手中的刀。 到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那样心狠而冷漠。 现在面前没有镜子,她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但是她想,必定也和那次一样,满是漠然和麻木。 只是这回,她感觉心都是冷的。 她被吊了起来,悬在城墙下方,手臂酸痛得厉害。 阿澜咬着牙没有哼出声,眨了眨眼睛,等眼里滞留的眼泪滚落出来,视线清明了一些,她才抬眼,看向对面。 在离她不是很远的地方,有皇叔在那里。 可是他是真的不会心疼她了,看见她这模样,一张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她于他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城墙上,有人站了出来,高声道:"靖王爷!大公主就在这里!靖王爷想要要回她,可以!只不过有两个条件,一是放了我们越国那十三位将领!二是退兵!若是做不到--" 有人拿了刀剑,走到阿澜的上方,将刀刃悬在绳子边上。 "这绳子一割断,大公主可就要没命了!" 他们不叫她太子妃了,改叫她大公主,用她来威胁皇叔。 可是看着皇叔无动于衷的模样,阿澜心想,真是打错了算盘,她要是真的死了,皇叔或许还会觉得了却了一桩心事呢…… "听闻大公主是由靖王爷养大的,感情非比寻常!靖王爷想必也不愿意看到大公主命丧当场!"之前说话的人继续威胁道。 见靖王脸上不见一丝焦急,又有人道:"靖王爷难道是以为我们不敢不成?如今大公主可不是我们的太子妃了!她泄露机密,和靖王爷你里应外合,早已经背叛了太子殿下!背叛了越国!这样的太子妃,我们不要!" 靖王仍旧没有表态。 阿澜听见头顶上似乎有隐约的声音,他们好像认为,皇叔提出那样的要求换她,必定是很在意她的,怕是因为她偷取机密的事暴露了,可能会遭到洛长天的制裁,不想她出事,所以才想要换回她。 可是皇叔现在的态度又让他们摸不透。 阿澜忍不住费力地扯唇笑了下。 谁能想到呢?他根本不是想保护她。 听着城墙上那些威胁的话,靖王身边的人忍不住骚动起来。 "王爷,这……"身边的亲信知道靖王对这位大公主的在意,不由得担忧起来,难道真的要接受这威胁吗? 却见靖王忽然闭上了眼。 良久之后,再睁开眼睛,眼底已经看不见一丝情感。 有些凛冽的了风从城墙呼啸而过,阿澜衣衫单薄,出来时又没有批上那件披风,冷得身体都有些僵硬。 长发被吹得粘在脸颊上,遮挡了阿澜的视线,让她看皇叔都有些看不清。 可是明明看不真切,她却忽然觉得,在某一瞬间,皇叔变了。 不等她想明白那是什么变化,就见他忽然抬手,搭起了弓箭-- 没有一丝犹豫,长箭带着势不可挡的凌厉气势破空而来,瞬间穿透阿澜的身体! "太子妃!" "阿澜!" 一瞬间惊呼声无数,阿澜没看见都能想象出一张张震惊的脸,所有人都没想到,靖王出箭,杀的竟然是她! 阿澜不可置信地看向前方,她瞪大了眼睛,眼里流露出浓重的哀伤和绝望。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席卷了身体,让阿澜痛得几乎要无法呼吸。 但是她不知道,那股疼痛,是来自于伤口,还是来自于心脏。 透过模糊泪眼,她仿佛又看到当年纵容她、宠爱她的皇叔。 一会儿是他让她趴在他膝头,耐心地给她讲故事。她听得睡着了,他就小心地将她抱起来,送回屋里去。 一会儿是他亲自监督她练字,犯了同样的错会被他打手心,可是她眼睛一红,他就只能无奈地放下戒尺,站在她身后,圈着她小小的身体,握着她的手,手把手地教她改正。 一会儿又是她趁他不在偷偷爬到屋顶上去,被他发现后因为慌乱直接掉下来,被他接在怀里,疾言厉色地训斥,并且罚她抄写书本,可她深夜伏在桌案上,累得睡了过去,他又将她送回床上,当做不记得对她的惩罚。 一会儿又是她大了一些,懵懂又羞涩还强装镇定地说要嫁给他,他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最终手掌落在她头顶上,轻轻揉弄,似乎是轻轻笑了一声。 最后,她看见他亲手将他的贴身玉佩系在她腰间,对她说:"阿澜,我等你回来。" 忽然他再次搭弓,这一次射断的是吊着她身体的那根绳子,身体直直往下摔去的那瞬间,阿澜看到,所有的画面和回忆,都成了碎片,彻底湮灭在空气中。 视线还能模糊视物的最后一刻,阿澜看见他放下长弓,抬手发出进攻的指令,全然不受她的死亡的影响。 冷风呼啸、铁蹄铮铮,声音杂乱极了,渐渐那些声音都越来越远,阿澜彻底失去了意识。 那个人啊,他将她如珠似宝地珍视保护了那么多年,如今他亲手摔碎了她。 …… 阿澜以为她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但是她却又睁开了眼睛。 呆呆地看着帐顶,好一会儿,她才转动脑袋,看向旁边。 身体仿佛是木头做的一样,僵硬极了,她都能听到骨骼摩擦发出的声音。 意识渐渐苏醒,她看清这是一个简陋并且窄小的房间,床帐是用粗布做的,还有些陈旧,地上没有铺地板,是凹凸不平的泥土地。 忽然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女人嗓门很大,男人声音轻一些,很温和。 阿澜艰难地坐起来,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撑着床小心地下了地。 双脚软得像面条一样,落到地上后根本撑不住。 就要摔倒的时候,忽然有人推开了木门,瞧见里面的情形,他飞快地闪身过来,及时地扶住了她。语气有些惊喜,"阿澜,你醒了?" 阿澜脑袋晕了一瞬,听见声音抬起头来,就见面前的人戴着个面具,束起的长发雪花一样白。 这人给她的感觉有些熟悉,阿澜呆愣了好一会儿,声音微弱地问:"你是……温遇?" 对方沉默了一下,然后笑起来,说:"是我。" 他将她又扶回床上去,说:"你身体还虚弱,再养两天才能下地。" "可是温遇,"阿澜有些疑惑地问道,"你头发……怎么了?" 太久没说话了,身体又虚弱。她说话的语调都有些不正常。 看出温遇的异常,她又仔细观察,发现不只头发,他身形也消瘦了很多。 温遇轻描淡写道:"吃错了东西,找了大夫看,说是没见过的奇毒,没法子解,就这样了。不过好歹保住了命,头发白了也没什么。" 他看向阿澜,"还是,阿澜不喜欢我这样子?" 阿澜轻轻摇头,垂首道:"不喜欢,找到医术厉害的大夫,看看有没有人能帮你解毒吧,这样不好看。" 温遇掩下眼底的情绪,笑了一下,说:"好。" 阿澜沉默了一阵,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地方?" 她还记得当时利箭穿透身体的疼痛,还记得皇叔挥兵进攻,马蹄或许要从她身体上踏过去。 可是现在她竟然没死,还和温遇待在一起。 "你救了我吗?"她问温遇。 温遇点头承认,对于怎么救的她却不愿意多说,只道:"这里是一个无人发现的小村庄,在朝廷那里没有记录,不管离京城还是兰陵城都很远,若不是误打误撞,没有人能找到这里来。" 他缓和下声音,跟阿澜说:"村里人都性格淳朴善良,你受伤之后我不好照顾你,请了隔壁的赵大娘帮忙。她很热心,天天都在盼望你能醒来,若是知道你醒了,肯定会很高兴。" "刚才外面和你说话那个吗?" "你听到了?就是她,她送了一些鸡蛋过来,说是等你醒了给你补身体。" 阿澜沉默下来,半晌说:"赵大娘真是个好人。" 一个过往素未谋面、毫无交集的陌生人,都这样的关心她,可是她的丈夫、她的皇叔,她最为信任的两个人,却这样对她。 仰头控制住汹涌的泪意,她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温遇说:"一个多月了。" 阿澜惊愕。 她喃喃道:"睡了这么久吗?" 忽然她伸手,摸了摸受伤的地方,发现已经没有感觉了。 她神色怔怔,又问道:"你也在这里待了一个月吗?那你的前程、你的家人怎么办呢?" 温遇没有说,她就能猜想到,躲到这地方来,躲的是谁呢?无非就是洛长天,还有皇叔。 温遇是洛长天的臣子,他的整个家族都还在京城,他这样做,有想过后果吗? "没事。"温遇淡淡地说。 可是怎么会没事,想到都是为了她,阿澜心里顿时无比的愧疚。 第75章 对不起,骗了你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可是鸣玉的声音无比的冷静:"她还活着,我们得想想怎么才能找到她。" 她不是在胡说,因为知道真相,所以她知道阿澜不可能死。 这虚幻世界要崩毁,有两个办法,一是彻底毁掉轮回镜,二是阿澜死亡。 但是现在一切都还好好的,那就说明阿澜也没事。 只是…… 鸣玉皱起眉,想到阿澜出事的那一天,世界忽然动荡起来,有一点要崩毁的迹象。 虽然很快又稳定了,但是那异常她还记得。 那说明阿澜本来差点就要死了,只是出了什么意外,她才又活了下来。 "找到温遇,我们就能找到她了。"鸣玉眼中闪过一丝暗芒,说道。 "温遇?"陆紫焉皱起眉。 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温遇为什么要这么做?宁愿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的目的是什么? 忽然又担忧起来:"靖王还没撤兵,但是殿下的情况……" "靖王很快就会撤兵。"鸣玉的语气无比笃定,"他不会再出兵进攻了。" "为什么?"陆紫焉拧眉,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鸣玉冷声道:"你以为他是想干什么?攻下兰陵城吗?不,他只不过是想要杀了阿澜而已,如今目的达到了,不撤兵还留下来干什么?至于选择用这种方式--" 她冷笑了一声,笑容里满是嘲讽,"可能是想证明什么吧,但是骗得过别人,骗得了自己吗?我倒要看看他卫沉音是不是真的从此就道心坚固牢不可破!" "你说什么?!"陆紫焉神色惊愕。没注意她后面奇怪的话,只注意到前面的关键。 靖王这么大张旗鼓,就只为杀掉阿澜?这怎么可能! 鸣玉只觉得心冷极了,也不在乎他信不信,她也知道她这说法在别人看来有多离谱。 仰头看向天际,她一双眼睛暗沉沉的,心想靖王难道是--察觉到了什么? 还是…… 她心头刚刚浮现出一个猜想,忽然里面传来惊呼:"殿下!" "滚--!"洛长天暴怒沙哑的声音。 陆紫焉和鸣玉急忙转身冲进去。 牧瀚等人正床床榻上的洛长天死死按住,顶着洛长天要杀人一般的骇人目光,也不敢有丝毫松懈。 "殿下!"牧瀚悬着心劝道,"太子妃出事,是臣的错!一是没有查明事实还太子妃清白,二是没有洞察那贼子的伪装,竟然让他害了太子妃!臣愿意承担责任!稍后殿下便是要杀要剐,也绝不会有怨言!但是现在靖王还未撤兵,在外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攻打过来!请殿下先以大局为重!" 吴长岭紧跟着跪下,"属下也有错!若不是属下无能被温遇那贼子囚禁起来,也不会他顶着殿下的身份肆无忌惮也没人揭穿!" 陆紫焉上前帮着牧瀚等人压制住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的洛长天,嘴上什么都不说,可是他是心里最为愧疚的一个人。 那天早上"洛长天"吩咐他去办事,他听着情况紧急,竟然没有多想就相信了,却没想到那根本就是温遇支开他和鸣玉的诡计! 等他们发现不对劲赶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臣愿意领罚!"地下哗啦啦跪了一片。 谁都没有想到,那个在夜袭当晚受伤的殿下,竟然会是假的! 对于洛长天的身份问题,洛长天身边知情的只有吴长岭。还有陆紫焉。 洛长天从十来岁开始就患上了一种怪病,每个月的月初都会莫名其妙地陷入昏迷,至少要持续一天时间才会醒过来。 这一开始没什么,但是等他手中权力渐渐壮大,这样的怪病就带来了各种各样的麻烦,有一次在战场,被敌方发现他的异常,趁着他在昏迷当中,军中没有主帅之际,发起了进攻。 那一次损失异常的惨重,是洛长天上战场以来的第一个败仗! 那时候他身边已经有了吴长岭,但是吴长岭也拿他这情况没办法,恰好在这时遇见了温家被流放的原配嫡子温遇,发现对方竟然和他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洛长天心里就有了个冒险的想法--他将温遇培养成了自己的替身。在每个月的月初代替他出现在人前。 那时候他身边还没有陆紫焉,知情的只有吴长岭,以及傅清窈的父亲傅堂,傅清窈也是因这关系无意间知道了他的秘密。 当时傅堂劝过洛长天,说这样做十分危险,但是洛长天自认能够掌控温遇,还是坚持了原先的想法。 却没想到,有一天竟然真的会栽在温遇手里! 为了以防万一,洛长天还给温遇喂了毒药,每个月需要吴长岭给解药才能活下去,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温遇都敢这么做!他不要命了吗?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么多年的磨合下来,温遇早将他的各种习惯和性格牢牢掌握,所以这次吴长岭被关起来,陆紫焉又被支开,其他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异常! 而他对洛长天下手也格外的狠,趁他昏迷,给他用了多种强效的迷药,以及几种让身体虚弱的难解的毒! 他知道洛长天的可怕,所以不敢大意,洛长天最终靠着极强的身体素质提前醒了过来,但是也已经来不及了。 在听到阿澜的死讯的时候,他瞬间失去理智,不知轻重将阻拦他的下属打成重伤,冲到城楼下,疯了一般去寻找阿澜的身影,却遍寻不见。 冲上来的敌军不知被他斩杀了多少,身上的衣裳都被染成了厚重的红,他却浑然不觉,依旧在尸山血海中穿梭,前来找他的下属臣子无一人能近他的身。 最终到底还是扛不住身体的虚弱,五脏六腑仿佛都已经被毒药渗透,但是那疼痛都不及心脏处的十分之一疼。 那里空荡荡的,仿佛被人挖走了什么。 他猛然吐了几口血,长剑撑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浑浑噩噩的,心里仿佛又有愤怒和不甘在燃烧。 还有那无边的痛楚和悔恨,仿佛要将他给淹没了。 他都没法想象,他的阿澜当时是如何的绝望,她肯定也是很疼的吧? 她那么娇气怕疼,他打她一两下她都要疼得掉眼泪,她那么脆弱敏感,他冷落她一点,她就要胡思乱想心慌意乱,泪汪汪地问他是不是不喜欢她了。 她那么信任卫沉音,平时虽然怕他生气不在他面前提,但是每次说起,眼里的情感都没法隐藏,可是那个人,是怎么回报她的依赖信任的呢? 她有多疼、有多难过? 怕是他如今的双倍也比不过。 他又恨自己,竟然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若非他的自负,她怎么会出事? "温遇--!!!" 他必定要这两个害了阿澜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猛地又吐了一口血,他最终被守在一边伺机而动的下属们带了回来。 可是再次从昏迷中醒来,他的理智依旧没有回来,一个人在他面前不小心说了一句"太子妃死了",都被他暴戾地给扭断了脖子。 一个没看住,他又要冲出去找阿澜,可他身上余毒未清,还有不少伤,牧瀚等人没办法,怕他这样子出去会出事,只能顶着压力将他牢牢看住,在他暴动起来时合力将他压制,尽量不让他出这屋子。 "滚!!"洛长天猛地一掀,牧瀚被大力掀飞出去,浑厚的内力让他受了严重的内伤,一落地就喷了一口血,他翻身跪在地上。心中却不敢有任何怨怪。 他有罪,该死。 在出事之前,他一直都笃定,和靖王勾结的人就是太子妃,可是直到太子妃死了,他被鸣玉揪着暴打了一顿,他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和靖王里应外合的人竟然是温遇!靖王竟然想要太子妃的命! 怪不得太子妃死了之后,他竟然直截了当就放了他们回来!还收了兵再没有进攻的意思! "……出去!"洛长天声线不稳,紧握成拳的手上青筋暴起,翻滚着的暴虐情绪几乎要将最后一丝清明给吞噬,他的身体因为隐忍而微微颤抖,包扎着伤口的绷带已经渗出了血迹。 "殿下?"吴长岭小心翼翼地抬头,见他情况勉强稳住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几乎想要抬手去擦一擦脑门上的汗。 "滚!!"洛长天眼底又浮现出骇人的猩红,吴长岭还想说些什么,鸣玉直接将他拎了起来,往外面一扔。 其他人也被赶了出去。 在洛长天的情绪又一次要暴动起来的时候,鸣玉及时道:"阿澜还没有死!" 洛长天猛然睁开眼睛,速度快到残影般一下子冲到她面前,死死揪住了她,"你说什么?!" 胳膊被抓得生疼,但是鸣玉脸色都没变一下,正要开口,忽然看见旁边的陆紫焉,她道:"你先出去。" 陆紫焉一愣,看了她一眼,而后沉默地离开。 …… 鸣玉离开后,洛长天攥紧了手中那个荷包,眼底终于渐渐被清明取代,只是那些痛苦仍旧还未消散。 脑海中还有各种纷杂的画面闪过,他什么都看不清,但是总觉得,失去她的体会,他这好像是第二次尝试了。 轻吻着荷包,他哑声说:"阿澜,等我……" …… 阿澜在床上休养了几天,就能下地正常行走了。 赵大娘很是热情,每天没事都会过来陪她,见她能下地了还带她去认识村里其他人。 村里有不少和阿澜同龄的姑娘,性格都淳朴良善,见了阿澜的相貌,惊异一番后也并不嫉妒,反而还喜欢往她身边凑,以和她交朋友为荣,做什么也都喜欢叫她一起。 阿澜和她们相处了一些,抑郁的心情好了一些,脸上也见了笑。 温遇瞧见,悄然松了口气。 这个地方叫浣水村,风景秀丽,人也美好,阿澜待了一段时间,就觉得一直待下去也挺好的。 只是有一天,温遇外出归来,阿澜发现他有些焦灼。 "怎么了?"她问道。 温遇道:"这个地方我们可能不能待了。" 阿澜愣了一下,"为什么?" 温遇看着她,"那些人恐怕要找过来了。" 阿澜慢慢垂下眼,沉默一阵,还是问道:"那些人……是哪些人?" 温遇道:"是殿下的人。他们可能以为你已经死了,这次怕是来找我的。" 顿了一下,他有些艰涩地道:"阿澜若是害怕,那我们就分开……" 话没说完,阿澜就道:"我一个弱女子,还什么都不会,若是没了你在身边,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其实这些日子温遇教了她不少在外生活的诀窍技巧,她都记牢了,就是没有温遇陪着,她自己小心一些。也不会出什么事。 但是既然温遇是为了她落到这步田地的,她怎么能在这种关头扔下他? 温遇似乎笑了一下,隔着面具,阿澜都能感到他的开心,她走到一边,去收拾东西,"我们接下来往哪里走?" 温遇说:"先往北,之后再见机行事吧。" 两人收拾了东西,第二天一早就跟赵大娘等人辞别。 赵大娘他们都很是意外,又有些不舍:"怎么之前都没听你们说呢?走得这么突然,是有什么要紧事吗?我们能不能帮上忙?" 温遇道:"多谢大娘好意,不过不必了,我们兄妹是去投亲的,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这种意外,本来前些天就要走了,只是我妹妹身体还未大好,就多待了几天,这下是真的不能再耽搁时间了,已经过去这么久,怕亲人没接到信会担心。" 赵大娘就不好再留,转身回家找了些干粮出来,硬是要让阿澜他们带上。 那些个刚刚和阿澜熟悉起来的姑娘,也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 阿澜也有些伤感,她很喜欢这些新朋友,但是不能再留下了。 一一辞别之后,他们离开了浣水村。 他们一直往没有人的地方走,阿澜走得很急,不想让人追上,可是温遇却和她相反,好像一点不着急似的,在野外都还惦记着让她过得好一些。 忍了两天,阿澜没忍住跟他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太慢了?" "不慢,"温遇笑了一下,"不用这么着急,他们现在很可能都还没找到浣水村,要追到我们,恐怕要花费一些时间。而且这样的地方,哪里都能藏人,就算被追到也不用担心。" 阿澜有些疑惑,明明之前是他那样焦灼,说要赶紧离开,可是现在又不急了,怎么回事? 温遇不再多说,他去找了些合适的树枝来,给阿澜搭了个小木屋,或者说小棚子,周围哪里都是绿叶,看起来还挺好看。 又找了防蚊虫的草药来,给她放在边上。 接着交代了阿澜一句,让她别乱跑,有危险就赶紧出声求救,然后离开了一会儿,就带回来两只野兔。 阿澜过去要帮他处理,被他避开,笑笑道:"你不会,别给我添乱。感兴趣的话在一边看吧。" 他动作很利落,血腥的场面竟然也被他弄出优雅的美感来。 阿澜看了一会儿,目光忍不住转移到温遇身上去。 她总觉得温遇越来越奇怪,变化得最明显的就是对她的态度上。 她刚刚醒来的时候,他虽然不再像以前一样叫她太子妃,开始直呼她的名字,但也是不敢和她太过亲近的,现在却好像变了个人,和她说话都亲昵了许多。 像"别给我添乱"这种话,以前是不可能说的。 "我去生火。"阿澜起身说。 温遇立即放下手中的兔子,道:"我来。" 都没给阿澜动手的机会,他动作熟练地将火给生了起来,然后跟阿澜说:"太阳落山了,这山里有些冷了。你就在火堆旁好好待着,别着凉了。" 然后又转身去继续之前的事。 阿澜看着他的背影,他好像在努力往无微不至的方向照顾她。 温遇拎着处理好的兔子从小溪边走回来的时候,阿澜目光忽然一凝,盯着他衣襟上小小的一点血迹,"这是什么?" 温遇动作微微一滞,而后若无其事道:"兔子血,刚刚不小心弄上去的。" 阿澜有些不安,但还是应道:"哦。" 只是之后总是时不时就偷偷观察温遇。 "你为什么要一直戴着面具?"阿澜问道。 温遇说:"天生一副丑颜,不敢让人看,就戴面具了。" 阿澜说:"我想看,你给不给我看?" 温遇没有看她,专注翻转手中的兔子,似乎是笑了一下,"我怕吓着你,就不了吧。" 阿澜就没再说了。 吃过了兔子,阿澜举着个火把跑去小溪边漱了口,然后就回来钻进了小棚子里。 越到晚上,外面的风越凉,坐在火边虽然前面是暖和的,但是风一吹,背上还是会赶紧冷,而且深山老林里,大晚上也没有什么能玩能看的东西,倒是时不时听见野兽的嚎叫。 阿澜钻进去后又有些不好意思,温遇就只搭了一个棚子,她进来了他就只能在外面。 她探出脑袋去,还没说话。温遇就道:"我守夜,你好好休息吧。" 又补充:"我是习武之人,并不感觉冷,倒是你,身子那么弱,若是让风吹得着凉了可就麻烦了。" 阿澜一听也有道理,就又缩了回去。 只是这才发现,温遇竟然一直在看着她这边,所以才会她刚探出头他就发现了。 阿澜有些睡不着,睁着眼睛盯着黑暗,脑袋里想着很多事。 过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听见外面有点动静。 迟疑了一下,她放轻动作起身出去。 一看,却发现温遇竟然不在火堆旁了!,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76章 我想嫁给你 含推荐票满1200加更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他一开始想的是,让她恨上洛长天,就不会再和他在一起了。 他觉得洛长天不是个好人。 没人觉得洛长天是个好人,他是整个正道都要对抗的魔头,阿澜和他在一起,必定会被认为是一丘之貉,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不想她落得那样的下场…… 但是靖王射出那一箭的时候,他仿佛感觉到自己的信仰崩塌,开始怀疑从前的信念到底对不对。 他还没想明白,但是他的身体已经不愿意给他太多时间了。 他时时刻刻在关注着洛长天那边的动向,知道他所以为的魔头,为她几乎要发了疯,从来不舍得让她受一点伤害。 可是自诩正义的他又做了什么呢? 是他将她害到这个地步。 他没资格再去评判他们之间的感情。 从救了她开始,他就将一切都打算好了,刻意留下痕迹,让洛长天他们可以找来,想着等他离开之后,她不至于无依无靠,处在危险之中。 可是感受到她对他的关心,他又有些舍不得这样的日子了,所以今晚跑出去,将之前留下的一个标记给抹掉,想要再争取一点和她相处的时间,哪怕只有一天或半天都好。 可是没想到洛长天会来得那样快。 只一招就几乎要了他的命,可见对他的恨意。 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回来,只为再看她一眼。 "阿澜……"他叫她,声音颤抖。 他伸手去拉她,阿澜却下意识避开。 温遇的手顿在半空,好半天才落寞地落了下去。 他微弱地说:"我知道,你怪我,是我对不起你……" 阿澜已经听不见太多声音了,她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脸,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不想溢出一点哭声。 这世界要给她多少恶意才肯罢休? 善儿走了,刘安背叛她,她最信赖的皇叔差点杀了她。 而现在,她重新信任的人,竟然又是一个骗子,是造成她悲剧的幕后黑手! "阿澜师妹……"温遇忽然叫她。 阿澜猛地看向他,"你叫我什么?" 温遇已经有些不清醒了。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微不可闻,身体里最后的力气也消失了,他身体摇晃了两下,最终还是往后一仰,倒在了地上。 阿澜恨他怪他,但是看见他这模样,还是忍不住上前去,她没应对过这种情况,但是也看得出来他已经活不了了,叫大夫来也没用,只能慌乱无措地说:"你别死……" 温遇的眼前已经变得模糊起来,但是她温热的眼泪掉在他脸上的感觉,是那样的清晰,还听见了她的话。 只有短短三个字,对他而言却仿佛胜过千言万语。 她不是那样恨他,就已经很好了。 嘴唇轻轻动了动,他费力地说话:"阿澜师妹……" 他艰难地偏转过头,看着眼前模糊的影子,仿佛看见当年那个笑容狡黠灵动的少女。 "若我……还能回去,等我再……再去天衍宗,阿澜师妹,亲自带我……上破岳峰,好……好不好?" 可他知道,萦尧那里出了问题,他可能,真的要死了。 他用最后一点力气,抬起手来,似乎想要去触摸她带泪的脸庞,可是还没碰到,手就无力地垂下。 那双眼里的光彩慢慢黯淡下去,直至完全消失,接着他眼皮缓慢地阖上。 "温遇……"阿澜呆住了。 她颤抖着手,去抓住他的手,只摸到一手冰凉,没有丝毫温度。 她的手慢慢地收紧,伏在他渐渐失去温暖的尸身上,哭得不能自己,"温遇,我不怪你了,我不怪你了,你醒过来啊……" 却忽然,身下一空。她反应过来撑住身体,就发现他的尸身散发着莹润的光芒,而后仿佛幻影一样,变作无数光点,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温遇……?"阿澜茫然又慌乱,无措地伸出手去够那些光点,只摸到一手空。 "阿澜。"忽然有人叫她。 熟悉至极的声音,让阿澜陡然僵硬起来,她缓慢地回头,看到站在暗影中的那一道身影,瞳孔骤然一缩,嘴里不自觉地发出微颤的声音:"皇叔……" 靖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他抬脚,慢慢朝着阿澜走去,"阿澜,我来接你。" 他语气正常得不得了,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依旧是那个对她宠爱又纵容的人。 可是阿澜看见他,却只觉得浑身发冷,不由自主地就往后退去。 看见她的反应,靖王脚步倏地一顿。 他不再向前。而是对阿澜伸出手,说:"阿澜,过来。" 就好像还在冷宫的时候,她不听话又悄悄往屋顶上爬,他来了就站在下面,对她伸出双臂,说:"阿澜,下来。" 屋顶很高,但是有皇叔在下面,她就一点也不怕,笑嘻嘻地直接往下一跳,落进他的怀里。 怕他责怪她,她还会和他撒娇,说:"我只是想要看看皇叔什么时候会来。" 可是阿澜现在再也没有朝他接近的勇气了,她看着往日最为依赖的人,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甚至眼底还流露出恐惧。 靖王又说:"阿澜,过来。" 他的声音轻了一些,仿佛带着诱哄的味道。 阿澜却下意识又往后缩,她从地上站起来,然后飞快地往后退,直到背抵着墙,再也无路可退。 靖王稍稍一顿,而后朝她走去。 阿澜想要往旁边跑,但是速度不及他,刚刚迈开脚步,就被扣住了腰肢。 她陡然激动起来,大叫着胡乱踢打,"你放开我!放开我!" 靖王低头,看见她布满泪痕的脸上满是惊惶,动作便猛然一顿。 他喊她:"阿澜。" 阿澜却拼命摇头,不愿意听见他的任何声音,她依旧哭着喊:"你放开我……" 她手脚上都用了劲,但是靖王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动也不动,就这么任由她闹腾,就像这些年来一直纵容她在他面前的小任性一样。 感受到她崩溃一般想要逃离,他只感觉到喉咙仿佛被人给狠狠攫住了,几乎让他要无法呼吸。 闭了闭眼,他猛地将人抱了起来。 "你放开我!!"阿澜像是受了刺激,狠狠咬在他肩膀上,眼中流露出的是仿佛幼兽面对敌人的凶狠。 她牙齿上用了很大力气,但是靖王感觉不到肩膀有多疼,他只感觉到对上她的目光之后,心脏仿佛在绞痛。 "砰--!!" 忽然小院的大门被暴力破开,木门承受不住那力道,碎成几块朝着四方飞去! 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那些木板之中闪过,手中利剑裹挟着悍烈杀气,朝着靖王袭来! 那速度快到不可思议,靖王本能就要闪开,却在这时阿澜猛烈地挣扎起来,他不过就慢了一瞬,就已经避无可避! 电光石火之间,只来得及微微一侧身让阿澜免受波及。 长剑从肩头穿过,靖王面不改色,可对方下一招却逼得他不得不将阿澜抛开! 鸣玉赶进来,及时将阿澜接住。 她抬头见洛长天有些异样,立即喊道:"陆紫焉!" 陆紫焉等人就要加入战斗,却在这时靖王被洛长天逼上了屋顶,他目光幽暗地看了一眼缩在鸣玉怀里的阿澜,而后竟然往屋后一跃就不见了踪影。 "殿下!"陆紫焉微微皱眉,快步走到洛长天身边。 洛长天抬手,止住他的话。 他压下已经涌到喉咙口的腥甜,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转身朝着阿澜那边走去。 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对她伸出手。 阿澜下意识就想要往后缩,可是看见他眼中熟悉的温柔,她不由得泪如雨下,隔着水雾看了须臾,倏地就站起来朝他奔去! 她猛地撞进他的怀抱里,死死埋在他怀里,泪水几乎是瞬间就染湿了他的衣衫。 她隐忍着,可是还是溢出了呜咽声,须臾之后,那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肆无忌惮的哭声。 洛长天被她撞得脚步往后踉跄了一下,为了不让她发现异常,又及时稳住,他将人紧紧抱在怀里,感觉心脏跟随着她的哭声一紧一缩,让他难受至极。 可是怀抱里的充盈,又让他心里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满足。 他低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低声说:"是夫君没能保护好你……" 还要说些什么,那股腥甜却又突然涌了上来,他勉强压下,不敢再说话,只抱着她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她的背以示安慰。 因为洛长天的身体原因,这次吴长岭也跟着出来了,洛长天如今余毒未清,就马不停蹄出来找人,这段时间几乎没怎么休息过,若是常人身体早就垮掉了--而洛长天如今的状况比寻常人也没好多少,他一看洛长天这模样,就知道情况不好。 "殿下……"他忧虑地喊了一声。 洛长天却以眼神止住了他的话,而后继续在阿澜面前装得神色如常,他低声说:"我们回家好不好?" 阿澜哭着点头,终于又回到这个熟悉的怀抱,这些日子以来的难受痛苦终于渐渐消散。 她抱紧他不愿意放手,经受过那么多恶意,她感觉到最庆幸的,是他依然在她身边。 他和别人,总是不一样的。 洛长天将她抱了起来,无视吴长岭的担忧和其他人的欲言又止。慢慢走出了小院。 鸣玉去找了一辆马车来,洛长天将阿澜放进马车里,然后搂抱着她,多日来的疲惫一下子将他淹没,终于安心地睡了过去。 阿澜一直睁着眼睛,轻轻描摹他熟悉的眉眼面庞。 他和温遇,到底还是不一样的,脸再像,气质怎么能一样? 或许温遇装得很像,但是她不该认不出来的,她怎么能连自己的夫君都认不出来? 也是那时候,皇叔的事情让她分心太多,温遇又以受伤做掩饰,她竟然将那些不对劲都给忽略了过去。 看得眼睛都酸涩了,她紧紧攥着他一片衣角,然后将脑袋靠过去,一起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洛长天还没有醒,看着他眉眼间的疲惫,阿澜心疼又愧疚,心里又想着,若是她当初细心一点,看出温遇的不对劲来,或许就没有这些事了。 看见他嘴唇有些干,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想要去倒点茶水给他润润唇,只是才起了半个身子,洛长天就猛然睁开了眼。 他将她又拉下去,紧紧抱着她不放手,声音沙哑又急切,似乎隐隐还有些慌乱,"你想去哪里?" 阿澜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几乎能想象这一段时间他有多痛苦,肯定一点不比她的少。 她又躺回去,反手抱住他,说:"我不去哪里。" "别哭。"洛长天低头,轻轻吻去她的眼泪。 阿澜这才知道,她竟然哭了。 …… 大殿里,一个年轻弟子神色惊慌地跑进来,"掌门师伯!温遇师兄的本命灯快要灭了!" "什么?!"一个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猛然站起来,满面惊怒,"阿遇出事了?是谁竟敢害我七星剑派的首徒?!" "既然是快要灭了,而不是已经灭了,那就是还有一线生机!温掌门别在这磨蹭了,赶紧去看看吧!" 老者风一般掠过。 无垢宫主早就因为徒儿萦尧的事心中愤怒抑郁,冷声道:"害了温遇的,除了那几个魔头还能有谁?若是那几个魔头做的,杀了报仇就是!若是微生澜,只希望到时候玄灵子前辈能公正处理!他徒儿的命是命,别人的命难道就是草芥吗?!" "无垢宫主!"有清醒些的沉声一喝,忌惮地看了看破岳峰的方向,"现在轮回镜出问题了,我们谁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温遇怎么出事的谁也不知道,在真相出来前,还是谨慎说话的好!" 无垢宫主顿时不敢再言。 又有人忧心忡忡:"哎,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可怎么是好?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温遇竟然本命灯都快要灭了,若是……若是微生澜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可怎么跟玄灵子前辈交代?毕竟……" 毕竟微生澜进入这里面,是他们合力逼迫的后果。 本来只是一场"审判",可到时候微生澜要是死了,以玄灵子前辈对这徒弟的爱重程度,到时候可能会放过他们吗?!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有人都忍不住开始惊慌起来。 …… 到达兰陵城的时候,阿澜还睡着,洛长天不忍吵醒她,小心翼翼地将她从马车上抱下来。 周围人没一个敢大声喘气,生怕惊醒了太子妃。 等将阿澜送到床上,洛长天也没有离开。 她手里还拽着他的衣角,他稍稍扯动一下,她眉头就会不安地皱起来,仿佛随时都要醒来。 他陪在她身边,直到她睁开眼睛,看见她眼底先流露出的惊慌,他急忙道:"乖,别怕,我在这里。" 阿澜起身挨进了他怀里。 洛长天抱着她好好安抚了一会儿,才说:"我让鸣玉进来陪你好不好?我先去处理一些事。" 阿澜有些不情愿,她不想离开他,这几天她总是做噩梦,每一次都能梦见他不见了,醒来总要找到他才能安心。 但是她已经听见外面有人焦急地喊他,喊了不止一次,怕是真有什么急事,她只能懂事地点头,然后眼巴巴地目送他离去。 洛长天刚刚走出去,就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吴长岭等人急忙拥上来扶住他。 吴长岭看了他的模样,不赞同地正想要说话,就被洛长天抬手止住,他声音很低地说:"别在这里说,不要让她发现。" 吴长岭叹一口气,欲言又止,却没说什么。 洛长天又交代鸣玉:"她若是要找我,你直接带她来,或者让人给我传消息。" 鸣玉点头,而后进了屋子。 她坐到床边,看着阿澜苍白的小脸,凌厉的眉眼变得温和下来,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你都知道了?"她说,"那些事都是温遇做的,和洛长天无关。" 阿澜垂下头,轻轻点头。 "温遇呢?"鸣玉又问。 阿澜轻声说:"死了。" 鸣玉并不意外。撞上温遇的时候,洛长天出手她是亲眼看见的,温遇好运逃走,但是绝对活不下来。 只是…… "他的尸体呢?"鸣玉皱起眉来,他们当时搜遍了那周围,都没有找到。 阿澜张了张嘴,半晌有些茫然地说:"……消失了。" 鸣玉瞳孔骤然一缩,忙问道:"你说什么?消失了?你亲眼看见的?" 阿澜闷闷点头。 鸣玉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脸色十分难看。 轮回镜不是只摔了条裂缝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温遇的尸体竟然消失了,这意味着萦尧已经无法掌控这个她亲自用轮回镜创造出来的世界,或者就是轮回镜坏了,她根本没法再用。 这样的话,他们若是直接在这里面死了,是不是意味着会直接死亡、再也没有出去的机会? 想着这些,鸣玉眉头越皱越紧。 阿澜什么都不知道,见她反应不对就问道:"怎么了?" 鸣玉摇头。 她本来想将真相跟阿澜说一下,但是想想还是算了,阿澜是这里面最为主要的一个人物,若是告诉她这些,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意外。 忽然又想到当时看见的温遇的样子,鸣玉问道:"温遇的头发怎么变白了?" 阿澜垂着眼帘说:"他说是因为中了毒。" 鸣玉没再说话。 "那面镜子呢?"她忽然又问。 阿澜说:"在我之前住的那个屋子里,枕头底下。" 她原先将东西随身带着,本来是打算找机会给皇叔的,但是现在……没必要了。 "那东西你还需要吗?不需要的话给我吧。"鸣玉说。 阿澜轻声道:"你拿去吧,放我这里没什么用了。" …… 靖王猛地从梦中醒过来。 他披着衣服坐起来,走到桌案旁边,从地下抽出一个册子,在最新的地方,补上三个字--天衍宗。 "天衍宗?"他微微凝眉,低声呢喃着这三个字,翻了一遍记忆,果然像之前一样,根本没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而就这他这一页纸的上方,还记录着一行字--鬼域之主,洛长天。 他看着这几个字,一双眼眸深不可测。 他往前翻了一页,又看到前一页最下方的那一行,只有寥寥三个字--杀了她。 他手猛地一颤,差点将那页纸张给撕裂了。 在桌案前站了许久,最终他提起笔,在那三个字上一笔划过,新的墨汁覆盖了原先的字,再也看不清原来写的什么。 …… 阿澜在兰陵城待了两天,就有些惶惶不安。 她不喜欢这个地方。 洛长天将人搂进怀里,关切地问:"怎么了?" 阿澜低声说:"我想回家。" 洛长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京城。 听她已经将那里称呼为"家",他的心都变得温软起来,说:"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吴长岭听说要马上启程回京,不由皱起眉头,劝道:"殿下,你的身体还有些虚弱,现在恐怕不宜赶路,至少也要再调养几天。" 温遇这次下手特别狠,洛长天身体素质那么强,都有些撑不住。洛长天淡淡道:"我没事,都下去准备吧。" 见劝不住,吴长岭叹了口气,若是将实情告知太子妃,那肯定一切都能解决,只是太子殿下怕太子妃担心心疼,都不许他们透露半个字。 洛长天现在的情况是真的不好,吴长岭忧愁着怎么办才好。 只是还没等他想出办法来,阿澜先发现了洛长天的异常。 她早上起来的时候无意间发现洛长天衣襟上有一点血迹,顿时吓了一大跳,急忙让人去叫吴长岭来,洛长天想拦都拦不住。 吴长岭过来的时候,阿澜都快急哭了,"吴神医你快给他看看,这是怎么了?" 吴长岭看了洛长天一眼,洛长天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挥手让他下去。 阿澜忙道:"你怎么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呢?都吐血了,赶紧让吴神医给你看看……" 她着急得不得了,洛长天按住她,道:"乖,别慌,我没事,我知道怎么回事,先让他下去,夫君亲自跟你说,好吗?" 阿澜下意识看向吴长岭。 吴长岭知道洛长天怕吓到阿澜,肯定要往轻了说,但是他不敢多嘴,只能点头。 等吴长岭退下,阿澜就急忙问洛长天:"怎么回事?" 洛长天以轻描淡写的语气。将温遇是如何算计他的简略地跟她说了一遍,说得比事实要轻微许多。 但是即使如此,阿澜还是被吓到了,抱着他又哭起来。 洛长天轻轻一笑,摸着她脑袋,说:"怎么这么爱哭啊?" "我忍不住……"阿澜呜咽着说,她也不想哭的啊,不想显得这么懦弱无用,但是眼泪总是控制不住。 "眼泪都糊我衣裳上了。"洛长天笑着说。 阿澜停了一下,抽噎,委屈道:"你不许嫌弃我……" "好,不嫌弃你,哪里舍得嫌弃你?"洛长天说,他直接用袖子给她擦眼泪,"接着哭吧。" 阿澜的眼泪顿时就停了下来,有些丢脸地红了脸,她自己揪着他袖子擦了擦,然后说:"你干嘛不告诉我?" 一说这个眼眶又烫起来,想到他每天都在她面前掩饰着痛苦,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就觉得难过。并且心脏闷闷地疼。 "因为怕你担心啊,"洛长天碰着她的额头,说,"阿澜不开心了,夫君会更加难受。" 阿澜嘴一瘪,低头就埋进了他怀里,"可是我现在更难受……" "是夫君的错。"洛长天低头亲吻她的眼睛,"阿澜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那你好好配合吴神医,让他给你治病。"阿澜说,过了一会儿,她又轻轻说了一句:"要是你出什么意外不在了,我可怎么办啊?" 她声线控制不住地颤抖,话语中满是害怕不安和惶恐。 洛长天的呼吸一滞,他大手轻轻抚摸着她后脑,哑声说:"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本来计划的是今天出发,但是因为这一变故,计划又临时改变。,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77章 皇叔你骗我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阿澜这次有提前准备,在决定要一起的时候就每天在太子府的演武场锻炼,将骑马技术练习得更纯熟的同时,身体素质虽然说没有质地飞跃,但是还是比之前强了不少,这次出行因为军队人马众多,速度又要慢一些,她倒是没有拖后腿。 在马车里坐得闷了的时候,她还会出来骑骑马,就跟着洛长天身边转。 她什么都没说,但是洛长天早就发现了她若有似无邀功的眼神,就忍不住一笑,说:"我的阿澜真厉害。" 阿澜有些不好意思地跑到鸣玉身边去。 他们此行要先到兰陵城,在兰陵城做一些准备才继续往前。 才刚刚到那里,阿澜就听说了一个消息-- "听说靖王要成亲了。" 阿澜一怔,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她心里五味陈杂,先是想到年少时的童言稚语,又想到那时被全部依托到他身上的情感,最终想到那冷漠又决绝的一箭,最终释然。 不管他怎么样,都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 洛长天无声看着她的脸色变化,见她最终露出一个漠不关心的笑容,转头又来抱他脖子,跟他撒娇说想吃这边的青梅,那颗心不由得温软起来。 他笑起来,反手搂住她说道:"我这就让人去给你找。" 队伍要再次出发的时候,阿澜的身体忽然有些不适,前一刻还好好的。但是上马之后差点栽下来,还好洛长天动作够快才没出什么意外。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洛长天急忙问她。 阿澜晃了晃脑袋,有些茫然道:"没哪里不舒服,就是刚刚……头忽然有些晕。" 虽然她说没事,但是洛长天还是没法放心,紧拧着眉,让吴长岭来仔细给她检查了一番。 吴长岭最终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但是洛长天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他跟阿澜道:"你留在兰陵城,等我回来好不好?" 阿澜不愿意,她想要跟他一起去,现在心里都有了阴影,一想到要和他分开就心中不安,但是她刚刚摇头,就看见他眼底的担忧。 话到顿时又改了口,道:"……好。" 她低落地垂着脑袋,伸手拽着他袖子,眼底满是不舍,"那你要早些回来啊,还有,小心一些。" 她轻轻抬眼,几乎要哭了,语气里是掩饰不住地害怕:"……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洛长天猛地将她抱进怀里,轻声安抚着道:"我会平安回来,怎么舍得丢下我的阿澜一个人。" 阿澜送他离开的话说得极其不情愿,被洛长天抱着哄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愿意松开他的衣裳,但是看他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追上去。"夫君,我还是想和你一起去……" 洛长天停下来,"乖,听话,别闹,好好待在这里,别让我担心,好吗?" 被他一哄,阿澜又再次妥协,费力地压下那股不舍,在心里理智地告诉自己不能给他添乱。 洛长天将吴长岭留了下来,让他每天按时给阿澜探脉,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阿澜不走,鸣玉自然也没跟去。她来这里为的就是阿澜,当然要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 阿澜跑到城墙上,目送洛长天离开,都快要看不见他的影子了,都不愿意下去。 鸣玉走上来,感受到四面八方吹来的冷风,无奈地将她拉下来,"好了,先回去,要是着凉了被他知道,肯定又要担心。" 阿澜只能跟着她下去。 她低落地说:"我好舍不得他,怎么你就舍得陆紫焉呢?" 自从陆紫焉和鸣玉在一起后,阿澜就再不叫他紫焉哥哥了,因为想着那是她未来妹夫,她再叫哥哥很不对劲。 她是真好奇,怎么鸣玉和陆紫焉分开,就一点异样都没有呢? 鸣玉闻言脚步一顿,而后若无其事道:"你当谁都跟你们两个一样啊。" 也不知道是说的她和洛长天感情深厚不能相比,还是说他们两个腻腻歪歪不洒脱。 鸣玉接着本来想跟阿澜坦白她和陆紫焉已经没关系的事,但是话到嘴边,又被她给咽回去了。 阿澜自诩是她姐姐,对她的人生大事很是操心,要是知道了这事,肯定要吵得她耳朵疼。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忽然鸣玉费解地说,"怎么和洛长天在一起之后就变得这么娇气爱哭?" 鸣玉想起阿澜以前的性格,虽然被靖王宠着,但是也没那么娇气,刚刚来到越国的时候,听说太子府中每天都被她整得是鸡飞狗跳,洛长天也总被她气得暴跳如雷,差点就降服不了她,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跟换了个人似的…… 阿澜有些羞恼,话都说不出来。 鸣玉"啧"了一声,酸溜溜道:"洛长天真是厉害,竟然能将你娇惯成这种性子。" "你别乱说话!"阿澜轻轻瞪她一眼,红着脸先跑了。 阿澜刚跑进房间,忽然身体就晃了一下。 她急忙扶住门框站稳,抬起一手搭在脑袋上,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每次头晕的时候,脑海中好像就会闪过一些奇怪的画面,只是不等她看明白那是什么,画面就已经消失了。 莫名的,她忽然想起温遇死的当晚,她做的那一个梦。 阿澜师妹? 温遇为什么要这样叫她? 还有,他的尸身,为什么会发生那种奇怪的变化? 阿澜坐到桌边去,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拧眉沉思许久,等手中的茶水彻底地冷了,她才慢慢回过神。 她又想到那面镜子,就跑去找鸣玉。 鸣玉将镜子拿出来,诧异地发现,上面那条裂缝好像大了一些。 她伸手想要去拿起来仔细看,被鸣玉拦住了,她认真道:"小心点,不能碰,这要是不小心给碰碎了,那可就麻烦了。" "什么麻烦了?你知道这镜子是干什么的?" "我不知道。"鸣玉直接否认,"但是我知道,镜子要是碎了,问题会很严重。" 她说着眼里就浮现出忧虑,她一直在找出去的方法,虽然知道轮回镜碎了这个世界就会崩毁,但是她一点都不敢冒险,要是世界崩毁的同时意味着他们也要死在这里边呢? 不行不行,在没搞清楚之前,绝对不能乱来。 这东西是萦尧的,去找萦尧确认是最简单的方法,但是想也知道那女人不会告诉他们。很可能还会趁机坑他们一把,所以她的话也不能相信,更何况萦尧很可能被下了禁制根本就不能说。 在鸣玉这里什么都没问出来,阿澜最终又失望地回去了。 洛长天不在身边,晚上她辗转反侧,直到半夜时分才慢慢睡去。 这次她又做了奇怪的梦。 梦里一个才五六岁大的女童--阿澜知道那是她自己,因为那模样和儿时的她分明一模一样,她沿着石梯一步步往上攀爬,最终终于到达山顶,见到那个白衣胜雪的男人。 他眉目清冷漠然,威压厚重慑人,宛如俯瞰世间的神灵,他扫视她的目光,让她觉得,世间生灵万物在他眼里和蝼蚁也并无区别。 她在他面前跪下,对他说:"徒儿拜见师尊。" …… "阿澜!" 忽然阿澜从梦中叫醒,她睁开眼睛,先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师尊……" "你说什么?!"在她床前的鸣玉脸色蓦地一变。 阿澜这才注意到她,茫然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是鸣玉啊……" 她偏头往外看了一眼,分明还黑漆漆一片,天还没亮呢。 "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在我这里?" 鸣玉没有回答,她紧盯着阿澜,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阿澜怔然,"我刚刚说了什么?" "你刚刚梦见了什么?"鸣玉稍稍缓和声音问她。 梦见了什么? 阿澜脑袋忽然难受起来,她手捧着头,费力地去回想,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只记得里面有一个让她感觉遥不可及的身影。 "没梦见什么。"她最终怔怔地说。 鸣玉说:"没梦见什么,那你哭什么?" 阿澜一愣,抬手在脸上摸了摸,摸到一手冰凉的泪,这才知道,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哭了。 阿澜半晌没能回神。 "我刚刚在隔壁听到你在哭,就过来了。"鸣玉说,"虽然不知道你梦见了什么,但是在梦里都让你那么难过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她意有所指,阿澜却听不懂,只心不在焉地轻轻应了一声。 天才刚刚一亮,阿澜就起身,让人去叫吴长岭过来。 "怎么了?"鸣玉问她。 阿澜怏怏地说:"我怀疑我可能生病了。" 鸣玉噎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只在心里道你的确是出毛病了,只是这毛病吴长岭怕是看不出来。 果然吴长岭过来之后,仍旧什么都没检查出来,只让阿澜好生休息。 鸣玉回去后,将轮回镜拿出来,想到裂缝只大了那么一点,阿澜竟然就有要恢复记忆的征兆,虽然效果也不是那么明显,但是还是有用的,那么她要是把这镜子再弄一条裂缝,阿澜是不是慢慢地就能想起来?或许她恢复记忆之后会有什么惊喜? 这样想着,鸣玉就有些心动,看着轮回镜蠢蠢欲动,只是临了又放弃了,轮回镜可不是普通的镜子,她要是一个不小心,将镜子给弄碎了,那可就完了。 还是算了,顺其自然吧…… 阿澜以为会做那种奇怪的梦只是个意外,可是没想到,第二天晚上,她又陷入了古怪的梦境。 只是这一次另一个主角变成了洛长天。 梦里她挡在浑身浴血的洛长天面前,哭着跟另一个人求情:"爹爹,你别杀三哥。是我自愿要跟他在一起的……" 可是剑光还是无情地劈下,最终她毫不迟疑地跟着他从那万丈深崖上一跃而下,先是费力地触碰到他染血的衣角,最终和他相拥着一起朝着死亡坠去。 她跟他说:"三哥,你别丢下我呀……" 她听见上方传来一声又悲又怒的呼喊:"澜儿--!" 声音离她越来越远…… 阿澜哭着醒来,心脏处疼得几乎要窒息。 她下意识往旁边伸出手去,却没寻到熟悉的怀抱。 她蜷缩在被子里,控制不住地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脑海中的记忆像昨晚一样,烟雾一样慢慢消散,她拼命想抓却抓不住,最终只留下洛长天浑身浴血对她笑的模样。 她拥着被子下了床,想要去找鸣玉,可是刚开门,她脸色骤然一白,有些惊惶地往后退去。 门口站着那道她熟悉至极,却再也不敢靠近的身影。 "皇叔……"她颤声喊。 靖王走上前来,阿澜步伐凌乱地继续往后退,甚至都不敢上前一步去关门。 最终她退无可退,一下子坐到床上,差点栽倒下去。 靖王伸出手来,堪称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哭什么?又做噩梦了?" 她小时候常常梦魇,经常在半夜哭着醒过来,抓着刘安要找皇叔。 有一次刘安怎么安慰都没法让她停下眼泪,只能试探地朝着宫外递了信,却没想到靖王真的半夜赶到了冷宫,而后一直陪着她直到天亮才离去。 后来这样的事情多发生了几回,都不用阿澜自己说想要找他,刘安见她哭醒就会赶紧往宫外传信。 当时阿澜只觉得,皇叔对她无与伦比的好。 可是现在,她却浑身僵硬甚至不敢动,仿佛面前的是随时都会取人性命的妖魔。 "阿澜害怕皇叔?" 阿澜忽然猛地挥手,打开了他的手,然后飞快地就想接着往后缩。 靖王好像当初纵容她任性一样看着她,而后忽然出手,在她后颈一按,阿澜顿时就晕了过去。 他伸手一揽,没让她撞在床头。 鸣玉闯进门来,正好看见这场景,"放开她!" 靖王不紧不慢,动作轻柔地将阿澜放下去,然后才回身。 鸣玉的攻击几乎拼尽全力,但是靖王却只轻飘飘的一招,就将她打飞出去! 鸣玉脸色大变,她撑着椅子站稳,惊骇地看着靖王。 只是一个伪魂而已,再怎么厉害,也不该到这个程度! 除非…… "--玄灵子?!"她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个名字,靖王却面不改色。 而鸣玉也不需要他承认了,只那一招的实力,只这人那漠视一切将众生都视作蝼蚁的眼神,就已经足够她确认,这根本不是什么伪魂! 靖王转身抱起阿澜,脚步从容地离开,速度看起来很慢。可是只一晃眼,他人影竟然就出现在很远的地方! 鸣玉没有去追,她脸色十分难看,都顾不得等天亮,匆匆叫来一个人,交代了几句,然后就骑着快马朝着洛长天所在的方位而去! 本来一切都做好了计划,但是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么大一个意外,现在事情棘手了。 玄灵子修为高深,神魂力量强大,如果真的进来了,只轮回镜制造出来的一个小世界,恐怕根本撑不住,那看来他和洛长天一样。进来的只是一道分神。 只是不知道,他都想起了些什么! 电光石火之间,鸣玉又想到,阿澜之前千方百计想要拿到轮回镜,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拿来是要给谁的?! 她之前没往这方面想,但是现在将那些零碎的线索都归纳起来,阿澜恐怕是给靖王拿的! 那才什么时候?洛长天都还没有要恢复记忆的迹象,他竟然就知道轮回镜这个关键物品了!那到现在他到底已经恢复到了什么地步? 这下麻烦了,要是他想起洛长天还有她来,必定会毫不留情要弄死他们! 修仙界第一人的实力,即使只是一道分神,谁能顶得住? …… 阿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四面都是一片红,外面远远的还传来喧闹喜庆的声音。 她从床上爬起来,跑过去拉门,却发现根本拉不开,窗户也被人锁死,她这是被关起来了! "来人!"她朝外面喊。 很快就有侍女的声音响起:"小姐有何吩咐?" "赶紧开门,放我出去!" 侍女道:"王爷正在拜堂,很快就会过来,请小姐稍等。" "我管他在干什么!赶紧放我出去!" 侍女不应。 无论阿澜怎么说,外面的侍女都不为所动。 阿澜愤怒极了,她没想到皇叔竟然会这么做!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勉强平静下来,问道:"这里是哪里?" 侍女道:"鹿月城。" 鹿月城阿澜知道,她曾经走过,从这里出去再往前。就是皇叔驻守的西北营地。 本来军队驻扎在鹿月城会比较方便,但是因为前方营地所在更好攻防,而且是一个绝佳的训练场所,所以皇叔才将军队迁到那边。 洛长天现在就算还没有到达前线,但是皇叔肯定也已经听说了消息,为什么还这么坐得住? 成亲?这场婚宴对他那么重要吗? "王妃是什么人?"阿澜问道。 除了放她出去的话,其他的她说什么侍女都会回应:"是镇北王家的三小姐。" 得到了答案,阿澜也想不出是什么原因,只当他对那位三小姐情根深种。 第78章 皇弟,你过了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哐啷"一声,花月妆吓得水盆都掉了,一脸震惊地看着这发展。 谁有胆子敢打靖王的耳光?谁有能力敢打靖王的耳光?! 花月妆没想到,这情景竟然会让她看见了! 阿澜也是在过后才呆住了,她刚刚只是下意识的行为,都没有过脑。 皇叔看过来,阿澜不由得微微瑟缩,想要往后躲。 花月妆也是高高提起了一颗心,心里已经在想着大公主已经这么可怜了,待会儿要不要帮她求求情…… 靖王抓住了阿澜打他的那只手,手心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阿澜浑身僵硬,又是不安又是害怕,不知道他会怎么报复她。 花月妆也正要开口。 然而没想到的是,靖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没有一点要发怒的意思,他将阿澜的手心慢慢地又擦干净,然后又给她上药。 阿澜已经不敢动了,以前再如何她都敢闹,因为知道他会纵容她。 但是现在她不敢了,因为他都能狠心到要杀了她,怎么会再容忍她? 将她的手给包扎起来,靖王才开口道:"皇叔知道你生气,想怎么折腾都可以,但是别让自己受伤。" 手一被放开。阿澜就飞快地缩了回来,并不说话。 察觉到她的抗拒和排斥,靖王眼底黯了一瞬,而后若无其事地站起来,道:"想要什么,告诉皇叔,我会尽量满足你,若想出门,可以让人来禀告我,我亲自陪你出去。" 阿澜倏地抬头,说:"我不想待在这里,那你放我走吗?" 靖王仿佛没有听见这句话,他道:"手上的伤不要乱碰,时间到了我会过来给你换药。" 然后转身离开。 阿澜抓起一个枕头就狠狠扔了出去,只是准头不对,没能砸到他。 "你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 靖王恍若未闻,走到门口,他停下来吩咐道:"好生伺候着,再让她伤了自己,我唯你们是问。" 侍女们齐齐应声。 花月妆回头看了阿澜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无声叹了口气,然后惴惴不安地跟了上去。 "王爷……"她满头冷汗,嗫嚅着出声。 在他面前。她没有胆子辩解,只一对上他的目光,她就觉得心思吩咐都被看穿了,难堪又难过。 看着这满目的喜庆红色,她心里酸涩得厉害,直接扑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下了,道:"请王爷治罪。" 靖王停下脚步,回头,看到深深埋下头去,只露出一段纤细脆弱的脖颈的女人,他声音很冷:"这是第一次,我暂且不和你计较。但是希望这种看不清自己身份的事,以后都不要再有。" 花月妆眼泪掉下来,砸在地上,她应声:"……是。妾身知错。" …… 自从靖王交代过后,外边的侍女们就进了屋子里,时时刻刻看着阿澜,不允许她有一点伤害到自己的举动。 她只是起身想要到窗边去,就被拦着不让过去,说是风凉,转身想要倒杯茶水,又被阻止,说是水烫。 这些不是关心,阿澜能清晰地看向侍女们眼中的警惕。 她快要被折磨得疯掉了,发起脾气来,将屋子里弄得一团乱。 手心又被她弄得渗出血来。 靖王过来,对上她排斥挑衅的目光,什么也不说,只做了个手势,立即就有人进来,将屋子里伺候的几个侍女都拖出去,就在院子里,按在凳子上就打起了板子。 阿澜脸色一变,下意识就去扯他的袖子,"你做什么?!" 行刑的人手下毫不留情,光是看着那力道,阿澜就脸色发白,这是要打死人吗?! 靖王淡淡道:"她们没能看好阿澜,所以要受罚。"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阿澜眼睛通红地看着他,"你何必罚她们?你想罚的难道不是我吗?你想要我乖乖的,可是我不想听你的话了!" 几个侍女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可是靖王丝毫没有要让人停手的意思,阿澜的话他充耳不闻。 阿澜看着他的模样,忽然觉得好陌生。 这不是她的皇叔,她的皇叔不是这样的…… 她害怕地后退,想要离他越远越好,但是最终还是不忍去听外面的动静,她蹲下来捂着自己的耳朵,呜咽道:"你让他们别打了,我听话……我听你的话就是了。" 靖王终于抬手。 几乎是瞬间,外面的动静都停了下来。 周围所有人都被打发出去,他走到阿澜面前,蹲下身,抬手给她擦去眼泪,"既然说了要听话,那阿澜就不要跟皇叔闹了,知道吗?除了放你离开,你要什么,皇叔都给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将她绑回来,她做错了什么,他要这样对她? 靖王为她拭泪的动作顿了一下,沉默须臾,说:"阿澜想要当皇叔的王妃吗?" 那样惊世骇俗的一句话,却被他用异常平静的语气说出来。 阿澜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待看清男人眼中压抑着的、几乎让她无法呼吸的侵略,她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响,而后一片空白。 她眼泪簌簌地落,喃喃道:"皇叔,这是不对的……这是不对的。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谁说不可以?" "谁都这样说!外面谁都这样说!"阿澜崩溃地摇头,"你以前不告诉我,但是我都知道了,这根本就是不对的!这是……" "**"两个字,她痛苦地抱住脑袋,到底没法说出口。 "别哭。"他伸手,可是这次还没碰到她,阿澜就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猛然打开他的手,"你别碰我!" 气氛瞬间变得僵硬。 靖王看着她,眼神晦暗难测。 阿澜心慌意乱,浸着泪的眼睛里是清晰可见的惊恐。 她哭着说:"皇叔,你放我回去吧,你放了我好不好……" 靖王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来,阿澜认出来那是他曾送给她的发簪。 靖王将发簪给她戴上,阿澜想要躲避,后脑却被他托住,避无可避。 他语气低缓:"还记得吗?这是你十五岁的时候,我送给你的及笄礼物,那次在西北,你拿出来说让我给你保管,说等你回来,再拿回去。" 阿澜下意识说:"我不要了……" 话音未落,她就感觉到气氛有些可怕。 靖王闭了闭眼,这是曾经她多么珍视的一份礼物啊,平时都舍不得戴,离开冷宫都没忘了随身带走,可是现在,她竟然这样轻易地就说,她不要了。 她不要的哪里只是一支发簪?她不要的是他这个人,不要的是他们之间过去那么多年的牵绊和情感。 "阿澜,别惹皇叔生气。" 阿澜本来被吓得呼吸都小心翼翼,听见这话情绪却不知怎地突然激动起来,她猛地抬手将发簪拔下,然后用力地扔开,"我说我不要了!这东西我不要了!我要回去,你放我回去啊!" 她好一阵拳打脚踢,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靖王轻而易举地制住她,一按她后颈,阿澜就瞬间昏睡过去。 靖王将人抱上床,然后将她手心的绷带拆开,给她清洗了伤口,又重新换药。 接着亲自拿了帕子,将她脸上还未干涸的泪痕一一擦去。 最后给她拉上被子。 他受过那么多的伤,再重也不会哼一声,但是现在只是被她踢了几脚,抓了几下,那点力道在他眼里和猫儿没有多大区别,可是那些细小的伤口仿佛被撒了毒药一样,钻心地疼。 过了不知道多久,天色暗了下来,他仍旧坐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的模样,没有动弹。 忽然外面传来极其轻微的鸟类飞翔的声音,靖王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拉开窗户,果不其然看见了那只熟悉的鸟。 阿肥看见窗户被推开,本来要飞过来,冷不防却看见了靖王的身影,吓得又飞回去。落在不远处的树枝上,警惕地和对方对视。 靖王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光,嘴里吐出两个字:"妖物。" 阿肥立即就炸了,非常凶狠地冲过来,结果靖王不过随意一抬手,接着寒芒一闪,它差点失去半边翅膀! 当怂则怂,阿肥惊叫了一声,半道又慌乱地往外飞去。 靖王并不打算放过它,这只鸟现在再留着会给他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还未出手,他目光一动,微微侧头看向另一个方向。 等阿肥彻底逃离,那个本来没有人的方位,忽然走出一个人来。 等他走到月光下,身影变得清晰,竟然是成帝! 靖王站在窗前和他对视,"陛下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成帝脚步不疾不徐地推开门,从正门走进来,看到床上的阿澜,他道:"皇弟,你过了。" 靖王:"哦?" 成帝走到床前,在靖王之前那个位置坐下,看到阿澜眼角渗出的泪,他伸手,动作轻柔地给她擦去,眼底溢出一丝柔和慈爱,他道:"阿澜都知道,那叫**。你这些年那些对她刻意的教导,我没有过问,可并不是不知道,你若好好的当她的皇叔,我不会干涉什么,但若想要逼迫她--你将朕置于何地?" 话尾语气忽然就变了,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 靖王没说话。 却在心里道,他怎么会是她的皇叔,他若真是她的皇叔,或许还能以长辈的名义继续管教她,让她回来,但是他不是,甚至她已经不愿意听他的话了。 他有时候庆幸他们之间没有血缘,所以他能够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 可是有时候又痛恨他们之间不是真正的亲人,如若是的话,他或许就不会生出这种心思来,或许一辈子都会是她最为依赖信任的人。 …… 阿澜第二日醒来,下意识看向床边,可是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自己从床上爬起来,这次她不再闹腾了。没什么胃口地用过两口早膳后,她就道:"王妃在哪里?带我去找她。" 侍女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小心翼翼地道:"奴婢得先去请示过王爷。" 阿澜强势道:"现在就带我去!" 刚才那侍女正要说话,另一个就抢先道:"奴婢这就带小姐去。" 这才将阿澜给安抚住了。 趁阿澜不注意,两个侍女凑到一处,之前那个疑惑又为难:"这都还没请示过王爷,我们怎么能自作主张?" "王爷之前可是亲**代了,除非小姐要出府得请示他,其他的不管是什么要求都要满足她,你是不是忘了?",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79章 那是陷阱!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阿澜一颤,她脑袋一偏,避开他的手。 她带着鼻音说:"皇叔,我已经嫁人了,我现在是洛长天的妻子,当初是你……要我去他身边的。" "可我也说过,等你回来。" "可我不愿意了,"阿澜低着头说,"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就算……皇叔不是我的亲皇叔,可是我是皇叔带着长大的,皇叔依旧是我的长辈,我怎能……和皇叔在一起。" 她曾经以为,自己对皇叔的感情和话本上那样的夫妻爱情没有区别,可是遇到洛长天之后,她才知道那根本不是,她庆幸她能遇到洛长天,庆幸她能明白地活一回。 想到以往皇叔对她的那些教导,她不禁闭上了眼,可是眼泪还是流得很凶,"皇叔……你这些年对我这样好,是把我当成一个晚辈来看待,还是、还是……" 接下来的话她已经说不下去了。即使没有听到他的答案,她也能自己想,他凭什么对她这么好呢?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呢? 她接受不了,他对她的好都是别有所图。 "阿澜!"靖王的脸色很难看,"我在你心里再如何不堪,也不该也不可能对一个孩子有什么别样的心思。" 他语气里是难掩的失望:"你就是这样看待皇叔的吗?" 阿澜垂着头,低低说道:"阿澜知错。" 靖王转身,默不作声地离开。 他离开了阿澜所在的院子,在外面撞见了面色不善的成帝。 成帝道:"你便是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也不该跟她说这种不堪的话!" 靖王道:"我说的是事实,皇后的确与人通奸,陛下为了名声不至于那么难听,对外说她是因为起兵造反才被赐死,可是这并不代表这真的就是事实。" "可阿澜是朕的女儿!" "陛下,"靖王道,"她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这么多年你真的去查验过吗?" 阿澜很可能真的是个公主,也很可能不是,但是不管事实是什么,都不是他所关心的-- "如果我这样说能让她觉得好受一些,觉得我的感情也不是那样难以接受,那就这样告诉她又何妨?"靖王道。 成帝怒极反笑。"你骗得了她,骗得了自己吗?对自己的侄女也能下手,看来朕真是小瞧了你了!你是不是早就忘了,自己是她的皇叔?!" 靖王眼底闪过一丝晦暗,意有所指道:"很快就不是了。" 成帝忽然说道:"只要你不强迫她,我倒也不拦你。" 靖王倏地看向他,"陛下此话当真?" 成帝在心底无声一叹,语重心长道:"沉音,只盼你到时候不要后悔才好。" 说罢,他甩袖离开。 靖王难得地皱起眉头,他这是什么意思? 正欲抬脚。忽然察觉到另一边有动静,他身形快速地一闪,一抬手,于半空中截住了一只鸟。 阿肥本来想悄咪咪飞进去,可没想到竟然还是被发现了! 察觉到抓着它的力道越来越大,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勒出来,男人的杀意几乎毫不掩饰,它顿时惊慌起来,在男人手心里剧烈地挣扎着。 靖王轻而易举就能捏死这只鸟,但是想到阿澜,他力道倏地一滞。 …… 阿澜一坐坐到天明,她时常望着窗边,眼睛已经酸涩得厉害,但是仍旧没有看到阿肥的影子。 以前它总能很快找到她的,这次是怎么了? 忽然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侍女走进来,"小姐。" 阿澜没应声,也没回头。 几个侍女却径直走近,"请小姐更衣。" 几人近前来,一道耀眼的颜色在眼前一闪,阿澜下意识往后看去,待看清她们手中拿的东西,她"蹭"地一下站起来。 "谁让拿来的?!给我扔出去!" 几个侍女手中的,赫然是一套艳丽如火的嫁衣! 如若只是衣裳,她还可以骗自己说只是样子华丽些、颜色鲜艳些,可是后头分明还有一套凤冠! 皇叔他想做什么?! "小姐,请更衣。" 阿澜想要逃离,却被几个侍女眼疾手快地压制住,靖王了解阿澜的性子,所以给她安排的几个侍女都身怀武艺,要制住阿澜根本就不是问题。 "放开我!我不穿!"只是听见皇叔那些表明心迹的话,她已经很害怕,如今他竟然还要让她穿嫁衣,让阿澜想逃避都没有办法,一时间惊慌极了。 可是她如何反抗,都无济于事。 "卫沉音!你们让他过来!"她崩溃地喊道。 侍女们一言不发,动作利落地将衣裳给她换上,凤冠给戴好。 在最后一个步骤完成的时候,阿澜透过摇晃的精致流苏,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从门口走进来。 "下去吧。"靖王说道。 "是。"侍女们应了一声,恭敬地退下。 阿澜得了自由,顾不得扯得头皮发痛,飞快地将凤冠扯下,然后狠狠扔到他脚下! 她头发被扯得一团乱,眼睛是红的,眼底是倔强和不屈。 她甚至还想将衣裳也不管不顾脱下来--这身嫁衣穿在身上,仿佛带着刀子一样,让她浑身都在刺痛,可是她已经懂得礼义廉耻,不会再像多年前一样衣衫不整就在他面前跑来跑去了,好歹存下最后一丝理智,压制住了那股冲动。 "皇叔,你想做什么?"她胸口不住地起伏,红着眼睛质问道。 靖王弯腰,将地上的凤冠捡起来。"时间不够,打得不太好,也没照顾你的喜好,不喜欢的话,以后我让人重新做一个。" "皇叔,你想做什么!"她倏地拔高声音。 靖王像是没看见她的崩溃,他走近,说:"这身衣裳也赶得匆忙,你想必也不会喜欢,不过今天让你试,只是看看尺寸对不对,阿澜离开皇叔这么久,皇叔已经不知道你该穿多大的衣裳了。" 他伸手,将她散落在胸前的头发都拨到后面去,说:"看来尺寸没什么问题。" "皇叔……"阿澜睁大了眼睛,可是即便如此,眼前还是蒙上了一层水雾,"我叫你皇叔,这么多年你都是我皇叔,你难道……要让我,还有你自己,成为世人眼中的笑话吗?还有王妃……你这样做,又是将她置于何地?" "不用担心,我自有打算,怎么舍得让你落得个那样的境地?"靖王说,"至于花月妆,到时候她会自请下堂,或为侧妃,或是归家,这些都是一早就说好的,花家会得到相应的补偿。" 阿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所以什么王妃,都是假的吗? 可是这些他都和花月妆商量过,却从头到尾没有问过她的意见!没有问她愿不愿意! "皇叔,我在皇叔眼里,就是一个可以随意摆布的存在吗?" 靖王说:"阿澜,你知道不是。" 谁能比她更重要啊。 "王爷!"外边有人喊了声。 靖王跟阿澜说:"我稍后再来看你,阿澜,你乖一点。" 他一出去,阿澜就愤恨地将身上的衣裳脱下来,撕扯得一团乱,然后狠狠扔到了地上。 她喘着粗气,缓慢地平复着情绪。 靖王说很快就会来看她,但是阿澜等来的却不是他的人,而是花月妆。 花月妆似乎是很急,她进来就道:"公主殿下,我们要回京城,王爷已经安排好了,走吧。" 忽然她看见地上没收拾的乱成一团的嫁衣,神色倏地一滞,笑容都苍白了些。 "回京城?"阿澜蓦地抬头,"回什么京城?" 花月妆道:"这边就要开战了,王爷担心我们在这里会遇到危险,所以让我们先回去。" "我不去!我就要留在这里!" 她怎么能走?若真的回到了隋国京城,到时候洛长天要怎么找她? "殿下……"花月妆语气有些艰难。她没再看阿澜,只示意了一下,就有人上来直接押住了阿澜。 这里的人都是靖王安排的,是可以信任的心腹,都已经知道阿澜的身份,所以说话行事都不需要有太多顾忌。 阿澜看向花月妆,"王妃,你什么意思?" 花月妆依旧不看她,"公主殿下,这是王爷的吩咐。" 阿澜怒极,"放开我!" 押着她的人充耳不闻,甚至怕她闹出来的动静惹出来不必要的麻烦,一个侍女请示过花月妆之后,直接将阿澜给弄晕了。 阿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马车上,风吹起帘子的时候,她往外头一看,周围一片荒凉,根本不知道是在哪里! 她手脚都被绑着,花月妆坐在一边,见她挣扎,忍不住出言劝道:"公主殿下,你别伤了自己,等再过一两天,就不会再绑着你了。" 因为那时候离西北已经足够远,阿澜就算逃了也轻易跑不回去。 阿澜没听,等将手脚都折腾得发红,疼痛都无法忽视,她心中的气才消散了一些,停了下来。 她没有理会花月妆,自己靠在一边闭上了眼。 "公主殿下……"花月妆嗫嚅。 阿澜睁眼,"你想说什么?" 她嘲讽地笑了一下,"我以为你是个可怜人,倒是我想错了,你若真的是我想的那样,怎么会这么听他的话,还帮他一起留下我。" 花月妆低着头,沉默不言。 她比谁都希望阿澜回到洛长天身边去,自此和靖王再无牵扯,但是她的家族还在靖王的掌控之下,她的心也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的话,她再不愿意,也只能听。 阿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发现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之前皇叔一点要送她离开的预兆都没有。情况这样突然,必定是出了什么事。 她猜测可能和洛长天那边有什么关系。 没有抱什么希望的,她问了花月妆:"他为什么这样急切地要送我离开?" 花月妆沉默了下,竟然回答了她:"越太子已经抵达前线,马上就要开战了,王爷他……为以防万一,就打算悄悄将你送走,并故布疑阵,打算哄骗越太子你在某个地方,以此来伏击他。我只知道这些,还是想方设法打探来的。王爷也不会特意告诉我,其余的我便不知情了。" "你说什么?!"阿澜控制不住的心慌意乱,若是洛长天真上当了怎么办?! 她安慰自己:"洛长天不会那么轻易就相信的,我们离开的队伍这么浩大,他不可能什么都发现不了!" 花月妆道:"王爷做了缜密安排,外面的人只知道是我要回京城,除了王爷刻意安排的人,没有人知道你也在这马车上。" 一听这话,阿澜哪还能安下心来,她急忙问道:"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哪里?" 花月妆叹气:"公主殿下,你跑不了的,就算你能逃下这马车,外面那么多士兵,怎么可能让你跑掉?更何况,我们已经走了大半天了,距离鹿月城已经很远,你怎么回去?" "你的意思是,我就只能乖乖接受这一切,被绑回京城,然后很可能听到自己丈夫的死讯,接着被强迫嫁给自己的皇叔?!"阿澜失望地看着花月妆,"你愿意主动退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娶另一个女人,你明明知道他是错的,还助纣为虐,你要我赞你一句心胸宽广吗?之前你跟我说你是身不由己,现在看来,什么身不由己,你分明乐意得很!是我看错你了!" 花月妆嘴唇抿得发白,低着头不说话。 过了许久,她轻声说:"听说公主一开始嫁给越太子的时候,根本不得他喜爱,那么他现在,对公主很好吗?" 阿澜说:"很好。" 第80章 求你放过他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费尽千辛万苦,阿澜终于到了地方,隔得老远就听见震耳欲聋的厮杀声,爬到高高的坡顶上,看到远处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她更觉触目惊心。 "他在哪里?"她声音都控制不住地颤抖,目光不住地往下方扫视,寻找洛长天的身影。 或许是因为主帅的存在比寻常人要醒目,又或者是阿澜对那道身影太过熟悉,她几乎没费什么力,就捕捉到了她想要寻找的那抹色彩。 只是看清那边的情况,她的一颗心骤然提了起来。 她不敢靠得太近,距离就有些远,很多都看不清,但是她能认出来,正和洛长天交手那个,分明就是皇叔! 下一刻,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忽然洛长天的身影竟然倒飞了出去,瞬间没入厮杀的士兵之中不见了踪影! "夫君!"阿澜脸色猛然一变,本来是趴着的。吓得直接从坡上站了起来,然后提着裙摆就往那个方向跑! 阿肥惊得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这要是跑过去还有活路吗?那边那么乱,别人随便一刀砍过来她可就没命了! 它急忙飞到阿澜脑袋上去,使劲地扑腾,嘴里发出焦急的鸣叫。 阿澜好歹有了些理智,反应过来就这样过去根本不行,于是又转身往坡下跑,借着地形的掩护朝着那边奔去! 地面崎岖不平,她身上的衣裳不适合在这样的地方行动,她又心中急切速度太快,一会儿身上的轻纱勾着了石头,一会儿又是脚下不小心踩到了裙摆,一路上她不知道摔了多少跤。 以往受一点点伤,她都要眼泪汪汪让洛长天安慰,可是这会儿膝盖手肘都磕出血了,她却感觉不到疼似的,摔倒了又飞快地爬起来,心里只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脑子里除了这个念头,再也没有其他。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来,莫大的惶恐已经将她淹没。阿澜几乎不敢去想,洛长天现在是什么情况。 终于到了地方,她脚下一滑又摔了一跤,爬起来一抬眼,就看见洛长天好好地站在前方。 她情不自禁露出一个笑来,一颗高高悬起的心也终于开始晃晃悠悠地落地。 然而还没等她放心,就看见他忽然捂住心口,以手中长剑及时撑地才站稳了摇晃的身躯。 她倏地抓紧了手下的石头,他受伤了! 可是更坏的还在后面,一道寒光闪过,皇叔的身影朝着洛长天袭去! 而洛长天一动不动。像是已经无力接招! 阿澜那瞬间心跳都快停了,她顾不得什么,急忙爬起来,从藏身的石头后面跑了出来,"皇叔,不要!" 靖王动作骤然一停。 阿澜太过慌乱,没注意到脚下横陈着一具尸体。 "啊!"她脚下一绊,身体控制不住地就要朝着坡下滚下去。 "阿澜!"靖王和洛长天同时叫喊出声,不约而同朝着她飞身赶来,最终靖王因为距离稍近,抢先一步拎住了阿澜后颈,一把将她扯了回来! "把她还给我!"洛长天人未至声先闻,紧接着而来的是寒风一般凌厉凛冽的剑气。 他身上的衣裳已经被血水浸透,都已经看不出那衣裳是原本就是红色的,还是被鲜血染红的,一双眼睛仿佛已经杀疯了魔,竟然看不见一丝属于人类的情感,只能看到无边的狠厉和暴戾,见过鲜血无数的士兵们对上都能吓得浑身颤抖。 靖王拎着阿澜飞快地避过,而后将她往身后一拉,紧接着直面洛长天的攻击! 他手中拿着的也是一把长剑,不像洛长天的寒凉冷冽好似风雪,反而看起来厚重古朴,可是阿澜知道,这把剑饮血无数,她曾经光是靠近,都还没触摸,隐约就能闻到血腥味。 洛长天一副重伤的模样,可是皇叔看起来仍旧游刃有余,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洛长天哪能是他对手?! 亲眼见着他们交手一个回合,阿澜更是心慌不已,在皇叔再要出招的时候,她猛然冲了上去。 "皇叔!"她上前就不管不顾拉住他,"皇叔,不要、你放了他,你放了他好不好?皇叔我求你了!" "阿澜!"洛长天沉声喊她的名字,"不要求他!" 靖王反手一剑,割断了被阿澜拽着的衣角,然后毫不迟疑地又迎了上去。 忽然洛长天无力地单膝跪地,他极力隐忍,但嘴角仍旧是渗出了刺眼至极的鲜血,他以长剑撑着身体,握着剑柄的手都在微不可察地颤抖,眼见是再无再战之力! 看起来情况糟糕极了,唯有一双眼睛,一如既往地满是冷厉战意。 "皇叔!"在靖王提着剑要上前的时候,阿澜又一次冲了上去,只是这次她不是去拉他衣裳,而是在靠近的瞬间,飞快地捡起地上一把刀,趁他不备一下子架到了他脖子上! 她白着脸,手都在微微颤抖,因为动作太急,险些没控制好力道。差点就割破了他的皮肤。 她强作镇定,"皇叔,你放了他,不要杀他……" 以她的速度,靖王本不该躲不开,但是偏偏他没有躲。 他看向阿澜,"你为了他,拿刀威胁我?" 阿澜哭着说:"皇叔,他是我的丈夫啊……" "我不答应你,你要如何?"靖王说,"杀了皇叔吗?" 阿澜已经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没有回答,只用尽了力气,让自己握紧手中的刀,然后又一次重复道:"皇叔,放了他。" 靖王不应。 阿澜几乎是哀求的语气:"皇叔,你放了他好不好……他若是死了,你让我怎么办?我除了陪他一起,还有什么路可走?" 靖王眼中鲜见的带上了怒意,"拿着刀威胁我还不够,你竟还拿你的性命也来威胁我?" 相比起前者,后者更让他感到愤怒伤心。 阿澜不说话,只沉默地流泪。 "好,好……"他怒极反笑,"你都这样做了,皇叔怎能不答应你?" 他语气中似乎隐含着悲哀。 手中本来指着洛长天的长剑放了下来,他高声道:"--撤兵!" 既然要放过洛长天,那这场仗再继续也已经没有意义。 令旗扬起,命令很快就下达了下去,本来酣战的两方士兵们都停了下来,厮杀声渐渐消失,看向两方主帅所在的高处,许多人还有些茫然。 而在看见坡上的场景之后,一双双眼睛都变得震惊不已。 他们的王爷,此时此刻,竟然被人挟持住了! 在这么多视线里,阿澜几乎要拿不稳手中的刀,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在这一刻,她只想到,这是将她养大、疼她爱她那么多年的人,而现在,她为了另一个人,举刀架上了他的脖子。 "皇叔,对不起……"她小声说。 靖王闭上了双眼,沉默不语。 "你不要骗我……"她又低声说。 靖王猛然握紧了拳头。 阿澜试探着小心地放下刀,见他没有反悔,才跑到洛长天身边去,想要将他扶起来。 洛长天似乎是轻声叹了口气,阿澜没听真切,像是错觉。 被包围的鸣玉总算抽出了身,跑上来和她一起,将洛长天给扶了起来。 阿澜敏锐地察觉到洛长天面对皇叔的杀意,感觉到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她心头一慌。紧了紧他的胳膊,哀求一般说:"我们回去好不好?"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是洛长天却看明白了她隐藏的情感,是在担心他的伤势,也是在担心他会再和靖王动手。 最终洛长天什么都没说,沉沉看了靖王的背影一眼,然后道:"好。" 一场交战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结束了,回到营地,阿澜急忙叫军医。 吴长岭不在这里,随军的军医医术虽然比不上吴长岭,但是也不差,给洛长天检查过伤势之后,脸色不由得变了,他一脸惊骇就要跪地,却被洛长天一个警告的眼色硬生生给阻止了。 领会了洛长天的意思,军医尽量放松脸色,跟阿澜说道:"太子妃不用太过担心,殿下的伤势只是看着严重……" 阿澜专心听了几句,知道没事了险些喜极而泣,抱着洛长天的胳膊不愿意撒手,之前看到他的模样,她还以为…… 至今还满心的后怕。 "我没事,哭什么。"洛长天拇指擦去她眼角的水迹,低声安慰了几句,发现她身上有些不对,拉开袖子一看,看见她渗血的手肘,仿佛那是比他更要严重的伤势一样,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阿澜的感官这才回来了似的,她这会儿又一点受不得了,用几乎要哭的语气说:"摔的,疼……" "还不快给太子妃看看!"洛长天喝道。 军医一抖,几乎要以为太子妃受了什么要命的伤,看了下却只需要擦点药就好。 军中没有女医,鸣玉进来亲自给阿澜抹了药,然后带着其他人出去,将空间留给洛长天和阿澜两个人。 "他有没有欺负你?"洛长天眼底一片暗沉。 阿澜轻轻摇头。 "怎么找到那里来的?"洛长天又问她。 阿澜乖乖地和他说起,重点夸赞了阿肥。 之后又和他说起被绑去的这几天,只是下意识的,她隐去了皇叔跟她表明心迹,并且给她穿嫁衣的事。 "他绑你回去做什么?" 阿澜低下头,说:"……不知道。" 洛长天就没再问。 他让阿澜躺在他身边,轻言细语又和她说了好一些话,将她情绪安抚下来。闭着眼睡去,才抽出被她拽着的衣裳,放轻动作起了身。 没了阿澜看着,不必再掩饰,他脸色就不太好看,刚走了两步,还一个踉跄,是扶着桌案才站稳。 回头看了阿澜一眼,他走出了营帐,去了另一边。 鸣玉一见到他,就蹭地一下站起来。看见他的脸色,不由得满目的忧心,想要过来扶他,却被洛长天摆手制止了。 "怎么样?你这……看起来不太好。"她说着不赞同道:"我说你根本不是他对手,何必和他硬碰硬,要不是阿澜……" "他伤得比我要重。"洛长天坐下,说了一句。 鸣玉错愕地朝他看去,"你说什么?" 洛长天给自己倒了杯已经凉透的茶水,平铺直叙道:"若阿澜不来,我有把握杀了他。" 只是他的身体也必定会受到更大的损伤。 想到阿澜担忧得几乎要哭的模样,相比之下,他还是更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虽然很惋惜失去了这么个机会,但是他更不想她难过。 "怎么可能?!"鸣玉震惊道,"你明明……" "硬碰硬的确不是对手,不愧是修仙界第一人的实力,但我全盛时期,也可与他一战,现在虽然神魂受损,但是用些手段计谋,想要杀了他也不是不可能。"洛长天道。 鸣玉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只是看起来你付出的代价不小。" 洛长天道:"别告诉她。" 他无奈道:"那么爱哭。要是让她知道,说不定都能哭出病来。" 鸣玉翻了个白眼。 忽然她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撤兵?" 洛长天没说话,但是显然他并没有这意思。,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81章 轮回镜要碎了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洛长天将阿澜交给鸣玉,道:"保护好她。" 鸣玉几乎要暴走了,"你想干什么?!现在就动手,是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她虽然勉强接受了洛长天的决定,但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一点时间都不耽搁,白天刚受了伤,晚上就要再次开战! "想要动手,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洛长天道。 鸣玉无言反驳,他说得没错,虽然他的伤没好,但是靖王的情况只会比他更糟糕,的确是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只是她本来以为洛长天要明着来,可是他竟然只带了精锐五十人! 鸣玉错愕又不解:"你想要怎么做?" 洛长天却没告诉她,只道:"不要让她出事。" 一而再再而三地嘱咐,都是一样的意思,鸣玉没好气道:"既然这么放不下心,你又何必下这种决定?" 洛长天没再多言,匆忙走了。 鸣玉守在阿澜身边,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几个时辰后,这种不好的预感变成了现实。 她只听见"咔嚓"一声,下意识往旁边的桌上看,就见被她放置在上面的轮回镜镜面的裂缝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扩大! …… 天牢里。萦尧猝然睁开眼睛,紧接着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她极力隐忍着,嘴唇都要被咬破,可是还是控制不住,一口血喷洒了出来。 额头上有冷汗低落,她瞳孔都缩成了一个点,用极其虚弱的声音,吐出三个字:"轮回镜……" 她脸色青白,像是要随时死去一样,轮回镜是她绑定了神魂的本命法器,轮回镜受损,她也必定要跟着受到同样的重创。 感受到五脏六腑都要撕裂一般的痛苦,她知道,轮回镜怕是要撑不住了…… 费力地动了动手指,她捏出一个繁复的法诀,眼中闪过孤注一掷的决然。 便是拼上她的性命,她也要让洛长天不得好下场! 可惜的是…… 她眼中落下泪来,泪水冲刷过脸上干涸的血迹,变成两行血泪,她不甘地道:"师姐,是萦尧没用。没法手刃那魔头,亲手为你报仇……" …… 鸣玉大惊,急忙上前,两手将镜子往中间合拢,想要阻止镜面开裂,但是这又不是普通的镜子,怎么可能有效果! 她只是以防万一才将镜子拿出来看着,可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 眼见那镜面上的裂缝不断延伸,在只剩下一点点相连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鸣玉的心跳也跟着猛地一停。 还没彻底碎成两半。但是离成两半看样子也不远了! 洛长天他到底干了什么?! 这镜子要是碎了,他们恐怕都得玩完! 现在可怎么办?! 心念急转,她忽然想到一个人。 "善儿!"她张口就叫了一声,下一刻,一道影子倏地出现在营帐里,赫然就是善儿! 看了一眼昏睡的阿澜,鸣玉道:"保护好公主,她若出了事,你也不必活了!" 善儿垂首:"是。" 鸣玉找了块布,小心地将轮回镜包起来,然后风一般出了营帐,身影在黑夜中朝着鹿月城的方向掠去。 她在隋国经营多年,到底还是有些势力,也因此,让她发现,成帝竟然来了鹿月城! 只盼着他真的是那个人才好…… 抱着这一丝渺茫的希望,她潜进鹿月城,而后费了一番功夫,找到了成帝。 成帝来鹿月城的消息,根本没对外泄露,只有靖王一人知道,谁也不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 鸣玉找到他的时候,天光微亮,成帝正一人坐在屋中烹茶,看起来十分惬意。 鸣玉潜进屋中,成帝没有回头,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但是鸣玉的心莫名地提起来,心里知道他怕是已经发现了。 她从暗影中走出来,喊道:"父皇。" 成帝动作丝毫没有停滞,不疾不徐,透露出优雅来。 鸣玉却没有心情欣赏,轮回镜都快要裂了! "父皇!"她又喊。 成帝终于抬头看她,对她出现在这里竟然没有丝毫意外,他平和地问道:"玉儿,你回来做什么?" 鸣玉直截了当地道:"儿臣有事想请父皇帮忙。" "哦?什么事?" 鸣玉将轮回镜拿出来,在成帝面前将布给掀开,她紧张地关注着成帝的神色变化,道:"儿臣想请父皇,帮儿臣将这面镜子修好。" 成帝笑了一下,"这种事,你该去找工匠,朕无能为力。" "父亲!"没想到成帝竟然没有丝毫犹豫就拒绝了,鸣玉急了,一下子在他面前跪下,"您想要三弟死,对鸣玉也失望至极,但是阿澜何其无辜!那可是父亲您曾经最宠爱的小女儿啊!您连她也不管吗?!轮回镜若是真的碎了,我和三弟修为高深,或许还有一丝生还的可能,可阿澜要怎么办?!" 成帝面色不变,平静地看着她,"玉儿,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朕听不懂。" 不等鸣玉说话,他就道:"你走吧。若是让你皇叔的人发现你在这里,怕是会有麻烦。" …… 阿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体并不像以前那样软绵绵的难受,仿佛只是睡了一觉一样,想必是洛长天为她着想特意找的药…… 这样想着,阿澜心里却半点感动也无,洛长天那个王八蛋!她这次一定要揍他一顿不可!! 坐起来正要叫人,忽然就看见旁边熟悉的身影。 "善儿?!"她惊愕,"你怎么会在这里?!" 善儿低头,道:"是鸣玉公主让奴婢来的。" 这就是承认了她背后的主子是鸣玉了。 阿澜早就猜想到了,因此听见这话,脸色只是微微变了变,就没再有什么反应。 她心神全被另一件事占领了,急忙问道:"洛长天呢?" 善儿道:"奴婢不知。" 虽然没有人告诉她答案,但是阿澜猜到,他多半是提前开始计划了! 然而她爬起来跑出去,却发现外面安安静静,根本就没有开战! "怎么回事?"她皱眉,又问:"鸣玉呢?" 善儿道:"奴婢不知。" 问什么她都说不知道,阿澜心情更加急躁。 就在这时,一只鸽子飞了过来,落在善儿的手上。 善儿拆下鸽子带来的信纸,看了一眼后,就道:"公主,鸣玉公主说这里不安全,让奴婢带你到她那里去。" 阿澜立即问:"她在什么地方?" 她想要去看看那信纸上怎么写的,但是善儿仿佛是下意识的反应一样,看完了竟然就手心一震,将信纸震成了无数碎片,之后她才反应过来似的,赶紧道:"公主恕罪,奴婢做习惯了,一时没……" "算了。"阿澜摆手,"既然她说这里不安全,那我们赶紧走。" 她觉得鸣玉多半是和洛长天在一起,就算没在一起那很可能也离得很近,不太可能完全分开行动,所以迫不及待就想要过去。 至于这消息的真实性,她并没有怀疑太多,毕竟这里可是洛长天的军营,不是他们自己的鸽子,怎么可能飞得进来? 再者善儿是鸣玉的人,也必定深得鸣玉的信任,鸣玉才会把她交给她。 为谨慎起见,他们并没有惊动其他人,善儿带着阿澜,费了好一番功夫,悄悄离开了营地。 阿澜跟在善儿身边,也进一步体会到了善儿武功之深厚,看起来未必比不上刘安。 她看到善儿的陌生模样,又想到刘安,心情就不由得有些复杂。 只是这些才刚刚浮现在脑海,就很快被她甩了出去,如今更能占据她脑袋的还是洛长天! 阿澜恶狠狠地想,等找到他她一定得好好教训教训他!是她平时表现得太乖。他才觉得她是可以这样对待的?! 这样想着,阿澜觉得连在夜色里赶路都没那么辛苦了,气喘吁吁地抬起头来,随意往前头看了一眼,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阿澜倏地停下了脚步。 她现在站的地方位置有些高,能清晰地看见前方鹿月城的灯火。 她皱眉,"善儿,你带我去哪里?" 难不成洛长天他们在鹿月城不成? 可是那是皇叔的势力所在,他们怎么可能会那么鲁莽地跑到那里去?去就算了,还让人把她也带过去?营地难道能比鹿月城还危险吗?! 阿澜察觉到不对,看向善儿,目光都警惕起来,厉声道:"善儿,你跟我说实话,真的是鸣玉吩咐你带我去找她?" 善儿不说话,没等阿澜往后退,她忽然冲上来,迅速反剪了阿澜的双手,然后将她给扛起来,往前就是一阵狂奔! 阿澜差点骂出声来,感觉到冷风呼啦呼啦往脑袋上吹,她难受地挣扎道:"善儿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放我下来!" 善儿充耳不闻,速度一点没慢下来。 "你的主子是谁?根本不是鸣玉!那个人到底是谁?!" 善儿沉默不言,直到靠近了鹿月城城门,她才停下,低声道:"公主,是奴婢冒犯,现在已经到了鹿月城,希望公主配合一些,想必公主也不愿意被王爷的人发现。" 阿澜气得脸色铁青,却也从这话听出来,善儿也不是皇叔的人,那她背后那个人到底是谁?! 她又一次问出口,这次善儿说道:"公主很快就能知道了。" 善儿带着她避开守卫,而后悄无声息翻过城墙。 看见阿澜因为姿势原因难受得厉害,她又愧疚地换了个姿势,将阿澜给背了起来。 这样不太好控制阿澜,但是现在已经进了城,处处都是靖王的人,她不担心阿澜再反抗逃跑了。 阿澜果然也没再挣扎,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她再反抗也没有用,就算跑掉了,她又怎么出城?很大可能会被皇叔的人抓住! 那这还不如就跟着善儿去。至少还能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只是看着善儿的行进方向,阿澜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善儿竟然带她进了皇叔的王府! 皇叔驻守西北,在鹿月城建了一座王府,她之前被绑来待的就是这个地方! 阿澜心里惊疑不定,不是说那个人不是皇叔吗?那善儿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 鸣玉正往王府外去,忽然就撞见有人翻墙进来,正要避开,忽然看清对方是谁,她脸色蓦地一变:"善儿?!你来这里做什么?!" 阿澜惊愕地一抬头。对上鸣玉的目光。 鸣玉脸色顿时更是难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锐利的目光直直盯着善儿,这不可能是阿澜命令善儿带她过来的!因为阿澜根本不可能知道她在这里! 那么就是善儿-- "朕吩咐她这么做的。"忽然成帝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阿澜循声一望,不由得呆怔住。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父皇了。 鸣玉错愕地朝成帝看过去,又不可置信地看向善儿。,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82章 所有人都消失了! 含钻石满600加更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一阵吵闹过后,成帝忽然听见阿澜的声音,仿佛是要哭了,他动作一滞,指间捻着的那颗棋子终究还是没有落下去,最终又被他收了回来。 棋子落入棋篓,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 阿澜终于想起鸣玉最后给她的提醒,拿起镜子就往成帝那里跑。 "父皇!"她去敲门。 暗卫本来想拦着她,但是见里面的成帝没有那意思,几人暗地里相互对视一眼之后,又悄然退了下去。 里面的成帝没有应声,阿澜又喊:"父皇!" 接着又锲而不舍地继续敲门,她之前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乖巧中带着拘谨,这会儿却忽然就不怕他了似的。 见她似乎是不得回应不罢休,成帝只能道:"进来。" 声音里隐约带着点无奈,只是阿澜没注意到。 她一听到成帝的话,就飞快地推开门跑了进去,因为太过急切,还差点踩着自己的裙摆,还好及时稳住了。 成帝收回下意识要伸出去扶她的手,面色微沉,道:"跑什么?" 阿澜也顾不上看他脸色了,将快要碎的镜子捧到他面前,眼巴巴地望着他,"父皇……我的镜子,要碎了,怎么办?" 成帝道:"不过一面镜子罢了,碎了就碎了,若实在喜欢,稍后朕让人去给你找面一样的来。" "我不要,我就喜欢这一面。"阿澜摇头,期期艾艾道:"父皇,你能帮帮我吗?" 成帝道:"朕刚刚不是让人给你找了鹿月城最好的工匠吗?既然他们都修补不好,朕又怎么会?" "那怎么办?!"阿澜慌乱极了,却还是瞅着成帝,鸣玉跟她说了可以找父皇的,总不能无缘无故跟她说这种话,那肯定父皇是有办法的! 然而成帝无动于衷,他道:"父皇又不是工匠,怎么会有办法。若非要说有,就是让人重新给你打造一面一模一样的,可是你也说了,你不要。" 成帝的话让阿澜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碎了,她问;"真的没有办法吗?" 见成帝没有回答,她只能死心,将镜子小心翼翼地包起来,失魂落魄地离开。 回到旁边的屋子里,她不死心地拿过工匠们留下来的工具,打算自己亲手试试,弄了好半天,镜子弄得一团糟,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阿澜彻底坐不住了,焦急不已地在屋子里来回转圈,不停地想着该怎么办,脑袋一空就会不由自主浮现出洛长天快死的模样,把她自己吓得小脸都白了。 最终她又跑回成帝那里,却是问:"父皇,鸣玉她去了哪里?" 不知道洛长天在哪,那鸣玉之后是当着他的面离开的,他难道真的什么都没有管,没有悄悄派人跟着吗? 成帝看她:"你想干什么?" 阿澜知道没法瞒过他,低头说:"我想去找他们……" 成帝皱起眉来,"你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去找他们?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可我不想连他们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什么乱七八糟的!"成帝呵斥道,"谁告诉你他们会死?" 阿澜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可是万一他们真的回不来呢?" 鸣玉那些话不可能是随口说出来吓她的,现在镜子已经快要碎了,她没法阻止,只能想办法到他们那里去。 "别胡思乱想,回去。"成帝道,顿了一下,又说:"你若实在担心鸣玉,朕会让人去找她,她好歹也是朕的女儿,朕不会见死不救。" 阿澜立即道:"那洛长天呢?" 成帝道:"阿澜,虽然如今你嫁给了他,但是隋、越两国是仇敌,如今甚至还在交战。朕不可能救他。不过你放心,他死后父皇自然会为你重新找一个夫婿,不会比他差。" "可我只想要他!"阿澜的眼泪忍不住了,她抬头见成帝没有丝毫的心软,转身就跑了出去。 成帝无声叹了口气,叫来暗卫吩咐道:"仔细看着点公主,别让她跑出去了。"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一点也没错,阿澜回去没多久就想想办法往外面跑,要不是暗卫提前得了成帝的嘱咐,还真差点被她给溜出去了。 成帝听到汇报是一点也不意外,他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她跑开前那反应,他一看就知道她要搞事情。 果然也没错。 阿澜和鸣玉两人,看起来阿澜乖巧,鸣玉离经叛道不好管教,然而事实完全相反,教导孩子的那些年里,鸣玉作为长姐倒是懂事,再离经叛道也不会带着弟弟妹妹一起来,倒是阿澜。一个不注意就会惹出祸事来,调皮得不得了。 都是洛长天带的! 想到这成帝心里怒气又起,不由得又回忆起当年作为一个老父亲的心酸。 只是很快他就从这些情绪中脱离了出来,只是神色有些怔忪。 那些都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如今四个孩子,再也没有谁会再叫他一声爹爹一声父亲,跑到他面前来耍赖撒娇装无辜,为不小心闯的祸作掩饰。 就连最爱粘着他的阿澜都不会了。 隐约听见旁边传来阿澜的哭声,成帝竟然有些烦躁,这感觉有些新奇,因为已经好多年不曾有过了。 他站起来,负手走到桌案边,随手翻开一本书,发现是一本道家典籍。 在这凡俗世界,竟然也有人信神仙之说,也是有趣。 只是这个世界里到底没有神的存在,书上的内容不过是笔者的臆测空谈。 无意间翻到一页,看到上有一句:神仙不问凡尘事。 成帝的手蓦地一顿。 这倒是一句至理名言。 不说上界的神和仙,就是修仙界还未飞升成仙的修士们,都不会随便与人施恩或是缔结仇怨,因为一举一动都牵扯因果,处理不好便会后患无穷。 更何况他如今…… 旁边阿澜的哭声慢慢小了下来,却似乎比刚才还更让人觉得揪心。 良久,站在桌案前的成帝沉沉叹了口气,阖上手里的书本,走了出去。 放轻脚步走进屋中,才发现阿澜竟然趴在桌上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小脸上犹自带着泪痕。 成帝走过去,将她小心放在旁边的那面镜子拿了起来。 …… 阿澜醒过来的时候,有些不想睁开眼睛,因为眼睛被眼泪糊住了,有些难受。 等她慢慢将半干不干的眼泪擦掉,却又悲从中来,仿佛已经看见洛长天和鸣玉没有生息的模样,她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只是第一声抽噎还没完整地发出来,她就看见了面前完整的镜子。 阿澜瞪大了眼睛,唯恐是她眼睛被眼泪糊得厉害,眼花看错了,急忙抬手揉了揉。 可是那面本来都要成两面的镜子,仍旧是完整地放在她的面前,上面别说是裂缝了,丁点裂缝痕迹都瞧不见! 她在做梦吗?! 还是--这是父皇让人造假的?! 阿澜急忙将镜子拿起来,翻来覆去地看。 一模一样,没什么区别,这会是假的吗? 正这样怀疑着,忽然镜子周身就发出了莹润的白光。 阿澜睁大眼睛。 这是真的! 能发光的镜子哪有那么好找! 阿澜心头那些悲伤痛苦霎时间就消失不见了,开心得差点蹦起来,她拿起镜子,欢天喜地跑出去,"父皇呢?是不是他帮我把镜子修补好的?" 暗卫瘫着一张脸,"回公主,属下不知。" 阿澜没等他说完就往成帝那边跑。 她激动得门都没敲就跑了进去,"父皇!" 成帝又在煮茶,听见动静抬起头来,"怎么了?" 阿澜宝贝地双手拿着镜子,凑到他面前去,"我的镜子好了!父皇你给我补的吗?这是怎么做到的?一点裂缝都没有!" 成帝看了一眼,道:"不是朕补的,你下去吧。" 没想到他竟然会不承认,阿澜根本不信,她嘟囔道:"不是父皇,难道是它自己变好的不成?" 成帝道:"说不定。" 阿澜心里开心,见他不承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多问,在成帝跟前待了一会儿,才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成帝看着她本来要跳起来,又生生控制住的背影,眼底划过柔和笑意。 收回视线,他将注意力又放到火上的茶上来,动作依旧优雅闲适,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只是袅袅青烟消散开去,就能看清,他鬓角昨日还乌黑的头发已经变得斑白。 之前有烟雾遮挡,都没让阿澜发现。 …… 镜子的事情解决了,阿澜心里虽然还担心洛长天他们,但是不像之前那样焦躁了,不安减缓了许多。 知道自己再担心也无济于事,于是她抑制住想要去找他们的冲动,耐心地等着鸣玉说的来接她。 只是没想到的是,她没有等来洛长天或者鸣玉任一人的身影。 变故发生的时候是在夜半时分,阿澜正睡着,忽然一道闪电撕裂夜空,紧接着几道闷雷宛如龙神怒吼,动静大得将所有人从睡梦中吵醒。 那动静实在太可怕了,仿佛雷就劈在自己头顶上,阿澜一下子被吓醒了过来,穿好衣裳跑过去拉开窗户,窗户一开。狂风的呼啸仿佛鬼哭狼嚎,吓得人心生恐惧。 上次祭天大典上的情形和这有些相似,但是完全不能比拟,阿澜心头忽然有些不安。 不等她想明白这不安是指向哪方面,忽然间地动山摇! 阿澜毫无防备,一下子往旁边栽倒,及时扒拉住了东西,才避免了磕破头的命运。 "阿澜出来!"忽然她听见成帝的声音。 阿澜没经历过这种事,但也知道地动时不能待在屋子里,于是立即从地上爬起来。转身朝着门外边跑。 拉开门后狂风吹得她睁不开眼睛,那股压力让她几乎走不出门去。 忽然有人拉住了她手腕,将她一把带了出去。 阿澜抬头,见是成帝,不由得心安,"父皇……" 成帝披风一扬,将她整个人罩在里面,隔绝了肆虐的风,阿澜终于能好好喘口气了。 成帝将阿澜推到身后,道:"保护好公主!" 阿澜感觉到周围有脚步声,是暗卫将她围护在了最中央。 阿澜往旁边一看,还看到了善儿。 地面还在摇晃,阿澜根本站不稳,只能紧紧地扯住成帝的胳膊,听见耳边响起巨响,她一看,发现的房子塌了! 顿时吓得脸色更白,刚才要是慢一点,她现在可能就得被压在下面了!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不安,成帝拍了拍她的手,道:"没事,别怕。" 狂风淹没了很多声音,但是成帝并不大的声音却让阿澜听见了,稍稍定下心来。 瞧见成帝面色沉凝地看向一个方向,阿澜下意识跟着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不知道他看的是远方的什么地方。 她心头不由得担忧起洛长天他们来,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在什么地方? 不安的猜测一个接一个的涌上来,他们现在多半在野外,若是在山脚或者山腰山顶,又或者靠近山的地方,这种时候必定情况十分危险,他们会不会受伤? 阿澜越想越是难受,后来才发现她太过紧张,竟然忘记呼吸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所有的动静都停了下来,众人都松了口气。 只是展目一望,房子受损严重,塌了许多。 王府中的房子只比其他地方的建得更好,都是这样的情景,那城中的百姓只会更惨。 成帝叫来人吩咐了几句,阿澜心神不宁地听了两句,发现成帝是吩咐人去查探城中的情况。 王府中还有完好的房子,成帝让人去检查过后,让阿澜搬了过去。 "父皇……"经过这件事,阿澜明白父皇也不是不关心她的,她大着胆子道:"如果有洛长天他们的消息,可以告诉我吗?" 看着她担心不已、神色紧张的模样,成帝在心底无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先去休息吧。" 得到他的保证,阿澜放松下来。 父皇不是言而无信的人,阿澜在之后就一直等着消息,她在心里安慰自己,洛长天他们都是那样机敏的人,不过小小天灾而已,肯定能及时避开,不会有事的…… 然而随着时间过去,成帝这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阿澜有些坐不住了。 她忍不住亲自去找了成帝,询问消息。 去的时候却撞见成帝面色凝重,似乎有什么不好的情况。 阿澜的心登时就提了起来,"父皇,出什么事了吗?" 成帝有些不想告诉她,但是这事也瞒不住,"人全都不见了。" 阿澜一懵,什么意思? "洛长天、鸣玉,还有你皇叔,以及他们身边所带的下属,所有人都消失不见了。"成帝和她说道,"暗卫找到了他们留下的痕迹,但是那些痕迹很奇怪,一些随身物品,甚至是兵器,都落在原地,像是人突然就凭空消失了,方圆十里都找不到人影。而根据各种线索推测,这是在地动发生之前的情况。" --或者说,是在地动发生之时发生的情况。 阿澜听后一脸惊愕,"不见了?人怎么会不见了呢?是不是他们根本不在那个地方,是暗卫找错了?" 实在是这事情十分之匪夷所思,人还能凭空消失不见? "希望是这样吧。"成帝道,"你先别着急,朕让人找找找,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阿澜忧心忡忡地回去,成帝让她等消息,但是她根本就没有那耐心,时不时就要跑去找他,问问有没有什么新的情况。 忽然她想起什么,小心地问道:"越国营地那边……是什么情况?" 她有些紧张,现在洛长天这个主帅不在,鸣玉也跟着消失了,她这个太子妃又在这里,发生了这种事,营地那边不得乱做一团? 隋国这边虽然皇叔不在,但是有父皇在啊! 这时候父皇要是下令出兵,岂不是很容易就能将整个营地给端了? 成帝见她紧张得都开始扣手指头了,无奈道:"阿澜,这是你皇叔的事情,朕不会干涉。" "真的?"阿澜有些不信。父皇可是皇帝啊,他竟然不干涉?这么好的机会他都不要? 又等了一段时间,还是没有等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阿澜等不下去了,她跟成帝提出想要回越**营。 或许她做不了什么,但是身为太子妃,在洛长天不在的情况下,她若是出现,还是能稳一稳人心,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她不想显得太没用,那样感觉愧对洛长天。 成帝思考片刻后,竟然也没有拦她,甚至还让人送她回去。 善儿也被他叫了出来,"让她跟着你吧,你身边没个人,朕不放心。" 阿澜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反对。 军营那边情况果然有些乱,做主的人全不在,只剩下一个仇子荐。 阿澜庆幸自己回去得及时。 仇子荐见到阿澜,大大松了一口气,"太子妃!" 洛长天离开之前交代了他一些事情,让他留在营地坐镇,但是其实真正坐镇的人是鸣玉,哪晓得之后鸣玉也莫名其妙不见了,甚至阿澜也跟着失踪,仇子荐可吓了个半死,正要往洛长天那边传信,就收到鸣玉传来的消息,知道太子妃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如今的情况实在是不妙,那场地动之后,他竟然就联系不上太子殿下了! 察觉到蹊跷之后,他派了人出去查探情况,可是竟然找不到太子殿下他们的人影! 随着时间过去,营地里慢慢就传了些流言出来,他都快要压制不住了。 还好阿澜这时候回来了! 阿澜听他说了这些,面色也有些凝重,她将从父皇那得来的消息都告诉仇子荐,仇子荐听了也很是震惊。 虽然他派出去的人也查探出些端倪,但是一直没往这方面想,现在得到阿澜的消息,恐怕这次的事情真的不简单! "他不会有事的。"阿澜抿了抿唇,说道,"继续派人找,我就不信会找不到人!" 仇子荐应了声,道:"属下一直都有往外派人,只是如今除了殿下失踪的事情外,紧急的还有军营里的事情。" "军营里出了什么事情?"阿澜急忙问道。 仇子荐也知道跟阿澜说这些根本没用,阿澜根本什么都不懂,只能靠着身份来稳定一下局面,但是也压不住多久,只是他心里实在是憋不住了,头发都要愁秃了,阿澜一问就都说了:"这次带出来的士兵,有大半跟随殿下征战沙场多年,对殿下忠心耿耿,但是还有一些,是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平时有殿下压着,谁都不敢有什么小心思,这次殿下一不在,那些人察觉出端倪来,渐渐地都开始作妖了。" 仇子荐说着连声音都冷了,"属下发现,有人在军中散步谣言,蛊惑军心,导致军营里发生了一些动荡,虽然属下及时做了处理,但是那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若是殿下再不回来,恐怕……" "有备而来?那些人是什么人?" 在阿澜面前仇子荐也不遮掩什么:"殿下以雷霆手段取得朝堂的掌控权,如今更是谁都不敢在他面前说一个'不'字,但是皇帝的忠实拥趸还是不少,这些人平时隐藏极深,这次殿下一不在,就看准机会出来捣乱了,看起来所图不小!" 阿澜也跟着皱起眉来,看来麻烦事不少,这可怎么办? …… "主帅失踪,军心难免浮动。有些人想必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麻烦事不会少。阿澜若是回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受欺负。"鸣玉忧心道。 洛长天却一笑,道:"受欺负?我看不会。" 他的太子妃看起来的确是娇娇软软的,但哪是那么好欺负的? 现在的乖巧模样不过是藏起爪子来哄骗人的外表罢了,他想起来当初刚到太子府的时候,她可没少让他头疼,她要真发起威来,那些搞事的人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而且……他如今不在,便是为了他,她也不会轻易软弱。 想到这,洛长天的心顿时柔软下来。 鸣玉看到他的表情,不由得嘴角一抽,"你再相信她,我们也得赶紧出去,快点,时间怕是不多了。" 洛长天抬目,看向前方一片浓浓的白雾,眸光幽暗,"急什么。这个地方也不是赶时间就能出去的。",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83章 恢复记忆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阿澜速度太快,其他人都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不带一点迟疑地要了张涛的命。 甚至张涛自己都没有料到,阿澜会这样做!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阿澜,然后身体沉重地栽倒下去。 温热的血飞溅在脸上,阿澜觉得有些恶心,她握着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但是面上没有露出一点害怕的情绪来。 张涛这个人肯定是不能留着的,她要带兵去找洛长天,只能让仇子荐留下,张涛不死必定还会闹出许多麻烦来。 杀了他是最好的办法,而由阿澜来动手,多少可以为她建立一点点威信,至少让这些将领知道,她这个太子妃的特质不是只有娇弱而已,她也不是能够随意欺负和糊弄的。 抬眼看到那些人看她的眼神终于不再轻慢,阿澜知道她目的达到了。 她用冷静的语气吩咐仇子荐给她挑选随她前去营救的精兵,仇子荐错愕,道:"太子妃,营救一事怎么能让你亲自去,属下……" "不必多说。"阿澜打断他,"我要亲自去找殿下,你留在军营,兵符我会交给你,在我和殿下没有回来之前,军营中的一切都由你来做主。" 以往洛长天和她闲聊时什么都说过一些,自然也提过仇子荐,阿澜知道这是洛长天身边绝对可以信任的人,所以说出将兵符给他暂管的话并没有迟疑。 仇子荐却错愕阿澜对他这样的信任,不由得一阵感动,见阿澜态度坚决,便不再说什么。 这次挑事的虽然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但是军营里张涛是最主要的人,阿澜直接杀了张涛,又拿出了兵符,军营里的氛围立即安定了许多。 阿澜一点没有耽搁,仇子荐给她挑好人后,她带着数百精锐,朝着目的地疾驰而去。 身边跟着的,除了善儿之外,还有前一天就从兰陵城赶到的吴长岭。 瘴气林说是绵延千里绝不夸张,要不是之前派人前来查探过。阿澜连该从哪里进去都不知道。 阿澜心里焦急,一刻都不愿意多等,但是也知道就这么进去不仅什么用都没有,还可能把自己赔进去,于是只好在瘴气林外停下来,直到吴长岭一番研究之后,配出了一味药。 吴长岭神色凝重道:"太子妃,时间匆忙,这药属下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防住这些瘴气,若有什么不对劲,还请太子妃及时撤出来。" 阿澜点头。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阿澜留了一些人和吴长岭在外头接应,她带着另一些和善儿一起,进了瘴气林。 越往里面,瘴气越深,渐渐的甚至都看不清三步开外的人了。 善儿警惕起来,紧紧挨在阿澜身边,道:"公主,奴婢在前面探路,请跟紧奴婢。" 阿澜应了声,皱了皱眉,扬声吩咐下边人手拉手地走,免得走丢。 "公主,请也拉紧奴婢的手。"善儿说道。 阿澜朝着善儿所在的方位伸出手去,然而没想到的是,什么都没摸到。 阿澜一愣,"善儿?" 善儿没应声。 阿澜心里一咯噔,又扬声喊道:"善儿!" 善儿依旧没反应,阿澜朝着她刚才所在的方位走了两步,伸手朝着雾蒙蒙的前方摸去,然而什么都没有! 善儿不见了! 阿澜心头一凛,急忙回头,"罗会!" 罗会是这次她带领的精锐中领头的人。 然而罗会也没有回应,阿澜站在原地,发现周遭忽然静得可怕,连一点脚步声都听不见! 周遭的瘴气浓得化不开,什么也看不见,和身处黑暗中也没有什么区别,情况又那么诡异,现在只剩下她孤身一人,阿澜的心跳控制不住地变得剧烈起来。 她不断地喊着身边人的名字,但是瘴气林里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阿澜无所适从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知不能就这么站着不动,于是摸索试探着朝前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喊人。 走了大概有一刻钟,阿澜发现,周遭的瘴气开始变淡,渐渐地她能看清一点眼前的情景了。 而越往前走,瘴气就越淡。 阿澜心头一喜,加快了脚步往前去。 忽然间,她看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那熟悉的感觉让她心头一喜,情不自禁露出笑容来,毫不犹豫就抬脚朝他跑去,"夫君!" 然而就在要靠近对方的时候,她脚下一空,接着失重的感觉传来,好像她整个人都在往下坠。 阿澜下意识想要尖叫,但是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周遭的一切动静也都消失了…… …… 阿澜小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从繁茂的花丛中穿过,成功躲过寻找她的下人。 她摸到一个院子外头,爬上假山踩着顶,艰难又笨拙地翻到高高的墙上。 往下头看了一眼,那高度顿时将她吓得一动不敢动,只趴在墙头手脚并用紧紧扒在上面。 她的梯子怎么不见了?! 正慌乱无措,忽然就听见轻轻的脚步声。抬头望下面一望,就看见一道人影走过来。 看起来不过六七岁年纪,却一身黑衣,稚嫩的眉眼间也瞧不见一丝孩童该有的天真活泼。 阿澜愁眉苦脸的模样霎时就不见了,她露出欢喜的笑容来,"三哥!" 又委屈巴巴地道:"我的梯子不见了……" 洛长天走过去,对她张开双臂,"下来,我接着你。" 阿澜又笑起来,毫不犹豫往下一跳,准确地落在他的怀里。 感受到洛长天被她撞得脚步踉跄了下,阿澜有些心虚地问:"三哥,我是不是重了……" 三哥天生有神力,以往接她都稳当得很,怎么今天差点就摔了。 "没有。"洛长天说,为了表明自己说的是实话,他还把她掂了两下,才放她下来,"不重。" "可是二哥说我长胖了。"阿澜有些不开心地嘟囔。 "嗯?他真这么说?"洛长天低头,看见被他牵着的手,宽大的袖子滑下去,露出的胳膊白白嫩嫩跟藕节一样。 阿澜接着又道:"但是大姐把他打了一顿,说他胡说八道。" 洛长天点头,"他就是在胡说八道。" 他牵着她的手,一起往里面走,嘴里说道:"你以后少过来找我。" "为什么?"阿澜郁闷,阿澜不开心,"三哥不喜欢我来找你吗?" 沉默须臾,洛长天道:"没有,只是若是让父亲发现,他会不高兴。" 阿澜有些失落,就是因为爹爹不允许,她才每次都偷偷摸摸地跑过来。 "可是我会好想三哥……"她说。 她不懂,明明她和三哥是血脉相连的双生子,怎么爹爹对她那样好,对三哥就那样冷漠,而且不许她和三哥接触就算了,还将他关在这院子里限制他的自由。 "等娘回来,我去找娘,娘才不像爹爹一样不讲道理。"阿澜气闷地说。 洛长天一笑,并不想打击她,于是没有说话。 …… "三哥三哥!"阿澜坐在墙头,冲着不远处的洛长天招手。 十五六岁的少女,目光灵动狡黠,笑容明媚灿烂,模样让人惊艳。 她轻轻晃悠着双腿,一阵风吹来,乌黑的长发扬起遮住眼睛,衣裳紫色的轻纱也跟着飘起来,在风里挡住她的半张脸,可是这样不仅不能遮掩她的美,反而增添一种惊心动魄之感,让人几乎要忘了呼吸。 不远处的凉亭中,洛长天斜斜靠着,正随手拨弄着面前的古琴。抬头望见这一幕,手中动作便停了下来。 阿澜手一撑从墙头跳下来,跑到他面前,嗔怨道:"你怎么不理我啊?" 洛长天说:"不是想学古琴吗?过来我教你。" 阿澜坐过去,洛长天直起身子来,两只手从两边按在她手背上,指导着她该放哪个位置,这姿势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显得十分的耐心,可阿澜浑身不自在,哪还有心思听课。 "走神?"忽然洛长天停了下来,在她耳边轻声问:"在想什么?" 阿澜急忙低头,否认说:"没想什么!" "真的没有?"洛长天说,"我以为阿澜在想我刚刚为什么不理你。" 阿澜正要说话,忽然听见他低笑了一声,嘴唇近得几乎能一张嘴就咬住她的耳朵,他的嗓音低哑而暧昧:"因为刚才啊,我被阿澜迷住了。" 阿澜的脸瞬间爆红,手足无措地想要推开他,"三哥你、你乱说什么呢!" 阿澜猛地抬头,一颗心砰砰砰几乎要蹦出胸膛,她结结巴巴道:"三哥你、你说什么呢?你、你……" 洛长天笑出声来,他低头,几乎和她呼吸相闻,他问她:"阿澜,喜欢三哥吗?" 阿澜一颗心砰砰砰直跳,剧烈得几乎要蹦出胸膛来。 她回头,看到他眼底浓烈的情意,不由得沉溺在其中,却又感觉烫人极了,她想要移开视线,却怎么都控制不了自己的目光。 "三、三哥,"她结结巴巴道,"我们是兄妹,怎么可以……" "你知道的,我们不是。"洛长天冷静地截断她的话,不给她太多反应的时间,低声说:"阿澜,三哥想亲你。" 阿澜的脸红得仿佛能滴血,她无措又慌乱,"三哥,我……" 柔软的嘴唇亲密触碰,阿澜有种被他的气息所笼罩的错觉。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 "你是我的。只是我的……"阴郁低沉的声音,仿佛恶魔的低语,刺破人的梦境。 隐约听见说话声,阿澜睁开眼睛,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而且还趴在洛长天胸膛上。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想要下榻,却被他手臂一勾又带回去,栽在他怀里。 "今天父亲他们不是不在家吗?乖,多陪三哥一会儿。" 阿澜脸红了红。抬手将他手里的书给扒下来,"那你怎么只顾着自己看书,不和我说话?" 洛长天顺势将书给放到一边去,笑得温柔而纵容,"阿澜想说什么?" 阿澜羞赧地埋下脑袋去,嘀咕道:"不是你让我陪你吗?怎么留我下来还问我要说什么?" 洛长天顺着她的长发,抬起她的下巴,"阿澜会永远跟三哥在一起吗?" 阿澜目光躲闪,不敢看他,耳朵脸颊都烫得不成样子,小声道:"我难道还会喜欢别人吗?别人又没有你好。" 虽然说得别扭,却也是她的答案。 洛长天笑了出来,又问她:"不管三哥变成什么样子,阿澜都不会离开吗?" 阿澜奇怪的看他一眼,"你什么样子我没有见过呢?难道还会嫌弃你吗?" "我不是个好人,阿澜也喜欢?" 见他这样执着,阿澜只能忍着羞涩,说道:"喜欢……" 刚说出这两个字,他就发了狂一般,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身影交叠,长发交缠。 "砰--!"忽然一声巨响,惊醒了两个人。 转头一望。看见门口站着的那个神色阴沉的人,阿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爹爹……",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84章 他不是你夫君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怎么回事?"感受到那动荡,鸣玉抬起头来,面色凝重。 洛长天却十分淡定,他道:"是阿澜,她来了。" 鸣玉错愕回头,看到洛长天唇角扬起的笑意,不可置信道:"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 进来后她就发现了这里的异常,分明是一处幻境,能勾引出人内心最深处的执念,若是执念不破,就会形成心魔,一直被困在这其中。 一开始她还觉得庆幸,洛长天恰好有应对的方法,所以他们并没有被这幻境哄骗,到现在都保持着清醒,只等着时间到了就能出去。 相反靖王的处境就不太妙,至今不见踪影,周遭瘴气还越来越浓,显然他并没有看破这只是一个骗局,已经深陷其中。 现在鸣玉却不觉得这是什么"幸运"了,看洛长天的模样,阿澜来了他都一点都不慌。竟然不担心阿澜进来会被幻境困住,还一副明显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分明就是对一切都了若指掌!说他不是早有计划都说不过去! 洛长天没有否认,甚至还道:"的确是。" 鸣玉更是惊愕,这也就是说,他一早就料到了轮回镜会出意外,一早就料到了萦尧会孤注一掷! "你是想……"话还没问出口,她就自己明白了,洛长天这个计划,除了针对靖王之外,恐怕还想一举两得,趁机让阿澜恢复记忆! 她就说,怪不得他撑着重伤未愈也要行动,原来是早有周密计划! "可是这幻境连你我都困不住,怎么可能困得住玄灵子?"鸣玉皱眉道。 她心里百思不得其解,现在的情况实在是有些不对,看靖王的情况应该已经快要完全恢复记忆了,那么以玄灵子的实力,不可能被这小小幻境所哄骗住才对,怎么会现在还没有脱身? 洛长天意味深长地一笑,道:"他是想起来很多,但是却未必想起自己玄灵子的身份。" 玄灵子修为高深。此类幻境不知见过多少,根本无法动摇他心神,但是靖王就不一样了,便是没有这个幻境,他内心的执念和痛苦早晚有一天也能让他疯了魔。 "走,去找阿澜。"洛长天说道。 …… 靖王走入浓雾之中,各类画面如同妖魔鬼怪一般朝着他涌来。 幻境…… 他从未经历过这种情形,但是奇异的,这个认知第一时间就跃入脑海,就像很多事,他明明不该懂。却在接触到之后,脑海中就浮现出再详细不过的信息。 可是即使知道是幻境,他却偏偏生不出一点抵抗的心思,因为在那些画面里,每一帧都有个笑靥如花的少女,依恋又崇拜地看着他,喊他:"师尊……" "师尊……" "师尊……" 她的声音几乎要将他给包围,靖王头疼欲裂。 他知道,那是他的阿澜,却又不是。 他总是梦见她这不同于现实的活泼模样,还总是叫他师尊,时常面对着他撒娇。 师尊? 这叫的是他吗?为何要叫他师尊? 真相仿佛就在脑海里,似乎只要再用点力就能挖掘出来,但是他总是回想不起来。 "师尊,你不要阿澜了吗?"前方的少女神色委屈,对他伸出手来,等着他去牵。 "阿澜……"靖王着了魔一般,不受控制地迈开脚步,朝着前面走去,而就在他伸手,即将碰到少女的手的时候,她忽而一笑,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声柔软而痴缠的:"师尊……" 与此同时,眼前一花,靖王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处富丽堂皇的大殿里,他支着额坐在最高处。 这里是什么地方? "师尊!"忽然一声清亮悦耳又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接着少女娇俏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 "阿澜。"靖王不自觉地出声。 阿澜衣裳鲜亮,笑容明丽,仿佛一束光,让大殿变得更加璀璨起来。 她跑进来,径直来到他的面前,腰间的佩剑和环佩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师尊,"她抱着他的手摇晃撒娇,"这次的罗刹海之行你就答应了好不好?徒儿也想去……" 靖王听见自己说:"好。" 短短的一个字,听起来平静淡漠,却包含着无限的宠溺,只是面前的少女却并没有听出来,她只是眼睛一亮,欢喜起来,"师尊你答应了吗?我这就告诉宗主他们去!" 接着转身就往外跑,乌黑柔顺的长发在空中扫过,在他面前荡出一个柔美的弧度。 靖王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想要挽留她,却只让那发丝从他指间划过。 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好像让她离开就再也找不到了一样,靖王心头莫名浮现出一丝恐慌。 "阿澜……"他出声,想要叫住她,可是下一刻,面前的一切就如烟雾一般消散,再次重组,又换了个场景。 少女哭得眼睛红肿,狼狈非常地跪在他面前。对他说:"……师尊,徒儿是真心喜欢洛长天,还望师尊成全!" 靖王感到自己暴怒非常,又心痛如绞,可掩埋在心底的情感却不能诉说。 他明明感觉到自己就在这具身体里,却又什么都控制不了,只能以第三者的视觉来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发生,并真切感知到身体该有的情绪。 他看到自己愤怒地拂袖离去,而跪在原地的阿澜抬起头来,满目绝望。 靖王心中一痛,想要上前去将她扶起来,拂去她身上的脏污,擦去她的眼泪,可是身体不由他做主,他只感觉画面一散,又到了另一个地方。 无数人站在破岳峰下,愤怒不已,"微生澜勾结魔道,证据确凿!请玄灵子前辈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 "逐她出师门!" "杀了她!" 而另一边,是那道纤瘦不已的身影,离他远远地站立着,对他露出一个如虚幻一般的笑容,似乎是在喊他:"师尊……" 他好像看到了她的眼泪。 靖王心头突地升起一股滔天的愤怒,他们在说什么?他们怎么敢?!他们哪来的胆子敢来判决她?! 他想要义无反顾将她护在身后,然而画面一转,却是烈焰滔滔,岩浆滚烫,她被铁链绑在最中央,狼狈又凄惨。 她在哭,眼泪不停地流,还未落在就在脸上变成干涸的泪痕。 她好像在看着他,跟他说:"师尊,我好疼啊……" "师尊,徒儿好疼……" "师尊,我好难受……" 她的目光是那样的绝望和无助,将他当成唯一的救世主,可是他一直没有上前,她眼底的光芒就一点点黯淡下去,再也不喊他,眼泪也逐渐枯竭。 靖王感觉疼得几乎要窒息,他想要上前,却根本动不了一步。 不,这不是真的…… 他的阿澜,他那么疼爱的阿澜,他怎么舍得这样对待她?! 光是她露出一点委屈的模样,他就对她无所不应,怎么会让她哭成这样,满目的绝望?! --这不是真的! 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丝清明,刹那间靖王拔剑,猛地往前一斩! 所有的画面瞬间破碎,火焰不见了,岩浆不见了,对着他哭的阿澜也不见了。 他又回到了原地,周围瘴气缠绕。 果真是幻境…… 这样拙劣的幻镜,可他竟然差点被骗了。先前还有一点清醒,到后面竟然都忘了那只不过是一个幻境。 里面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假的。 手中撑着染血的剑,盘腿坐在原地,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靖王嘴角却还是流淌出血丝来。 他到底是谁? 阿澜又是他的谁? 里面发生的那些真的都是假的吗? 他想不起真相,但是幻境中那个"玄灵子"的情感,却仿佛都传递给了他一样,此时他一想到阿澜,心底就生出一股浓烈的不甘,以及难以忍受的酸涩。 他想要……拥有她。 想要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想要和她……永不分离。 随着这一个个念头的出现,靖王眼底有一层黑雾慢慢弥漫开来,整个人的气质也在逐渐发生着改变。 …… "王妃,王爷必定会平安归来,请王妃不要犯险!" "不……"花月妆看着眼前的瘴气林,抬手摸了摸不断跳动的眼皮,按下心底的心慌意乱,摇头道,"我要亲自去找他。" …… 陆紫焉在外围停顿了一下,然后策马进入了瘴气林。 …… 阿澜走着走着,发现不对,猛地停下了脚步。 前方站着一个人。 "阿澜。"黑衣的男人朝阿澜伸出手来,"到为师这里来。" 看着眼前和师尊长得一模一样,却周身魔气四溢的男人,阿澜心神巨震,警惕地往后退去,"你不是师尊,你是谁?" 师尊高洁如高山之雪,还是正道魁首,怎么可能满身魔气? "阿澜莫闹,不是师尊,还能是谁?"他朝着阿澜走近。 阿澜感觉到危险,心中满是忌惮,她正想要逃离,可是面前的人更快,她几乎都没看清,他已经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一阵黑雾将她笼罩,失去意识前,阿澜似乎听到一声轻笑。 "……是假的又如何?有你在,我便能将它变成真的。" 男人抱着昏睡的少女往前走去,花月妆远远地看见他的背影,踉跄着追过来,"夫君!" 他脚步不曾停滞一下,也没有回头。 看着他背影渐渐消失。花月妆心头浮现出一抹恐慌,跌倒在地后又忙不迭爬起来,哭喊着追了上去,"夫君,你等等我!" 她跟着一起冲进浓雾中。 …… 洛长天猛然捂住心口,下一刻他抬起头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呵,妄想!" "怎么了?"鸣玉急忙问道。 洛长天道:"出事了,去找她!" …… 鬼能迷人心窍,人也能迷人心窍。 阿澜坐在花轿里,头顶着红盖头。有一瞬间眼中浮现出一丝茫然,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呢?今天是她成亲的日子,她的未婚夫婿是这镇上卫家的二公子,定亲多年,她今天终于要嫁给他了。 卫二公子她见过,生得俊朗挺拔,有着小镇上其他人不能比的气度,听说他这些年在外闯荡,做出了不少成就。,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85章 都疯了!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听他这样一说,阿澜下意识往怀里一摸,轮回镜果然不见了。 这时鸣玉手里拎着的花月妆嘤咛一声,醒转过来。 她茫然四顾,而后目光落在了阿澜身上,"公主……" 她焦急道:"公主,夫、王爷呢?" 阿澜说:"我不知道。" "公主怎么会不知道呢?"花月妆心慌地哭起来,"王爷是不是出事了?公主求你救救他好不好?" 她今天遇到的一切都超出了她多年来的认知,此刻只感到无措和慌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觉得靖王肯定凶多吉少。 阿澜正要说话,忽然她脑袋就尖锐地疼了一下。 "怎么了?"洛长天急忙问道。 阿澜放下捂着头的手,眼中闪过一抹什么,她抬起头来,却是一脸茫然,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不舒服,可能是累了。" 鸣玉也关心地挨过来,见阿澜真的没有什么异常,才放下心来。 "我们回去。"洛长天说道。 周围的瘴气已经完全散了,这些异常都是轮回镜造成的,现在这情景。意味着危机解除。 只是皇叔……他在哪里呢? 趁着阿澜不注意的时候,鸣玉悄悄跟洛长天说话:"你说卫沉音到底有没有想起来他自己是玄灵子?我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有些奇怪……" 洛长天难得皱起眉来,道:"我不知道。" 若说他没有想起来,可是刚才那幻境,可不是靖王能够制造出来的,若说想起来了,也不太对。 鸣玉心头莫名有些不安,她问阿澜:"你觉得那是你师尊吗?" 阿澜沉默片刻,摇头说:"我不知道。" 那个人虽然自称师尊,但是他的气质和师尊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可若说是皇叔,也不太像,而且他为什么要自称是师尊? 这个轮回镜制造出来的虚假世界里,她是最为关键的人物,本来正常来说,这里面除了她之外,其他的一切人和物都是虚假的,都是她的意识创造出来的,比如说皇叔,她在现实中最为依赖的是师尊,于是这个世界里便创造出一个皇叔来,性格相貌都和师尊相差无几。并且还是她的依靠。 只是计划显然出了意外,洛长天和鸣玉不知道怎么瞒着那些人偷偷进入了这世界,还装成伪魂骗过了那些监视的人。 并且他们也不是唯二的人,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傅清窈、温遇以及萦尧。 甚至温遇和萦尧还保留着记忆--因为轮回镜的限制,洛长天都是后来才恢复的记忆,鸣玉能留着记忆是一早就有准备,那么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想到曾经偶然听到的他们说的什么任务,阿澜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毋庸置疑,他们是冲着她来的。瞒着他们搞这种小动作,必定没安什么好心。 只是他们都能进来,那么师尊呢? 瘴气已经完全散去,树林中再没有什么危险,阿澜他们没走一会儿,就遇到了善儿。 她身后领着一些人,见到阿澜激动地冲上来,说道:"……仇大人他们都进来了,还有陆小侯爷,他们都在前面。" "陆紫焉?"鸣玉怔了一瞬,而后神色又恢复如常。 "上来,我背你。"洛长天见阿澜精神有些不济,说道。 阿澜没说什么,乖顺地趴到他背上去。 她本来想和洛长天说些什么,但是一张嘴,又迷惘起来--她刚刚想说什么? 她绞尽脑汁地去想,但是没想起来不说,还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军营的营帐里了。 一睁眼她就看到洛长天的背影,他正坐在桌案前处理公务。 阿澜慢慢坐起来,喊了一声:"三哥?" 洛长天动作倏地一顿,他回过头来,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自然而然地将她搂在怀里,亲昵地帮她把脸颊边的头发理到耳后,眼眸里尽是温柔,话语中都是欢喜:"想起来了?" 这本来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听到她这声"三哥",他还是开心不已。 阿澜依恋地在他怀里蹭蹭,说:"想起来了。" "之前怎么不和我说?" 阿澜说:"之前脑子乱得很,感觉现在才清醒了。" "现在还有哪里难受吗?"他柔声问道。 阿澜轻轻摇摇头,说:"没有了。" "等出去之后,我带你走好不好?"洛长天说,"带你离开天衍宗,离开玄灵子,去没有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修士的地方。" "那是哪里呢?"阿澜靠在他怀里问道。 洛长天说:"我先带你回鬼域,你若是不喜欢那里,我们再去魔界看看,或者妖界,总能找到你喜欢的地方,若是都不喜欢……" 若是都不喜欢,那他领兵荡平修仙界也不是不可以,等他成为几界至尊,谁还敢来置喙他们之间的感情? 两人轻声说着话,气氛温馨得人心都温软起来。 此刻洛长天抱着阿澜,感觉终于完整地拥有了她。 低头看见她温柔乖巧的模样,他喉咙不自觉地干渴起来,"阿澜……" 他指腹摩挲着她的眼尾,低头去轻轻地亲吻她。 阿澜顺从地仰起头来,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他胸膛上去,有些不老实。 她总是这样调皮,洛长天忍不住轻笑出声,"你……" 话没说完,一道寒芒闪过,接着利刃划破衣衫的声音响起-- 阿澜脸上哪还有什么温柔乖巧。有的只有无尽的冷漠和麻木,她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此刻正直直插进他的胸膛! "阿澜!"洛长天反应极快,迅速握住了她的手,没再让她继续使力,然而心口上还是不断地流出血来,"你……!" "你伤敢我夫君,我要你拿命来赔!"她恨声道。 洛长天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何曾受过这种暗算,却不料今日……! 他一运气,却发现能力被封印--这把匕首有问题! 短暂的震惊之后,他闪电般出手,想要将她擒住,可是那瞬间却有一把刀以雷霆之势朝他袭来,他不得不躲开,阿澜就趁着这个机会迅速跑开。 "夫君!"她声音欢喜,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洛长天猛地抬头,看见营帐外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卫沉音! "长天!"鸣玉赶来,看到这般场景,吓得脸色大变,急忙冲到他身边。 而一抬头,阿澜已经跑到卫沉音的身边,欢喜又依赖地躲在他的身后。 鸣玉错愕又愤怒,心道怪不得……怪不得那么轻易就让他们将阿澜抢走,原来他早有预谋!他竟然控制了阿澜! "阿澜,过来!"她喊道。 阿澜却警惕地看着他们,眼神是那样的陌生。 她扯着卫沉音的衣角,说:"夫君,我们赶紧走,我想回家……" 洛长天手捂着伤口,指缝间全是鲜血,他目光冰冷而吓人,仿佛那眼睛里住着最邪恶的妖魔,阿澜冷不防对上,心脏莫名抽痛,脚步竟然不自觉地要往他那边走去。 忽然卫沉音握住了她的手,说:"乖,等将这些人解决完,我就带你回家,很快的。" 阿澜被勾走的心神瞬间又被拉了回来。 "太子殿下!"陆紫焉仇子荐等人很快就带兵包围了此处,被围在中央,阿澜吓得瑟缩了下,然而卫沉音只是口中默念了几句什么,阿澜就震惊地发现,周围这些士兵,竟然在一个个地变成碎片,然后消失! 与此同时,山峰崩毁,河流消失,周围所能看见的一切都宛如烟雾一般悄无声息地散去! 阿澜吓坏了。 鸣玉也是一脸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卫沉音,"你--" 洛长天道:"你竟然掌控了轮回镜。你想干什么呢?让这一切消失重组,然后就能光明正大无所顾忌地和她在一起?但是假的终究是假的!她永远不会真的爱你!" "那又如何?"卫沉音语气十分平静,他朝着两人慢慢走过去,"只要你们都死了。谁会再说这个世界是假的?这里有她,那就是真的。" 电光石火间,鸣玉明白过来,卫沉音何止是疯了,他还疯得可怕!她以为他想要封锁的只是之前那个小幻境,却没想到他的目标竟然是这整个世界! 他如今掌控了轮回镜,的确是有这样的能力! 绝对不能让他成功!否则这个世界真的可能变成一个独立的真实的世界,到时候他们就没法离开了! "阿澜!" 呆呆站立在原地,阿澜恍惚听见有人在叫她。 他们说的那些话,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里,但是她没法思考,仿佛只是一个木偶。 对上远处洛长天的目光,阿澜下意识想要躲避开视线,然而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她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是他在叫她。 那一瞬间阿澜的心脏一阵剧烈的刺痛,她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心头生出一股冲动,想要向他靠近,想要帮他捂住伤口,想要蹭蹭他的怀抱。 脑子里好像有什么在激烈地挣扎,想要从禁锢中挣脱出来,这让她头痛欲裂。 费尽全身力气,她终于迈开步子,猛地上前两步,拉住了前方的身影。 卫沉音停下脚步,他回头,发现阿澜已经泪流满面。 "怎么了?"他嗓音艰涩。 阿澜满目的茫然,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不想他继续上前。 看到她眼里的悲伤,卫沉音几乎要控制不住反悔收手,只是在彻底动摇之前,他猛地闭了闭眼,不去看她的眼睛,只说:"很快,我就带你回家。" 而后抽出被她拉住的手,大步上前。 忽而一声凶戾的凤鸣响起,而后光华璀璨的凤凰拖着长长的尾羽出现在天际,周身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傍晚昏暗的天空,它在众人头顶绕着飞行了两圈,而后俯冲而下,直直朝着卫沉音袭来! 卫沉音迅速拔剑,然而没想到的是。凤凰一掠而过,目标竟然是阿澜! "啊!"被两只利爪抓着拎了起来,瞬间飞到高空,阿澜惊叫出声。 "找死!"卫沉音的眼底黑雾弥漫,他周身魔气翻涌,一剑出,那气势仿佛要劈裂苍穹,凤凰在半空都险些没躲过! 几个回合,凤凰只顾着躲避,并不攻击,卫沉音猛然反应过来。它是想拖延时间! 他脸色微微一变,迅速收了剑,口中默念了两句,而后轮回镜飞出,悬浮在半空之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而随着那光芒越盛,周遭的一切崩毁得更加迅速,整个世界都在猛烈动荡着,似乎随时都会变成尘埃。 "玄灵子!你疯了?!"鸣玉震惊地喊道。 卫沉音充耳不闻,眼中雾气越来越浓,目光越来越坚定冷漠。 忽然感觉到身边有异常,鸣玉蓦然回头,就见洛长天盘腿而坐,指间捏出一个复杂的法诀,周身散发着某种令人恐惧的气息,并且越来越浓烈,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之后,鸣玉几乎要崩溃:"你也跟着疯了吗?!这只不过是一个法器制造出来的虚假世界而已!你一个分神进来已经够勉强,要是整个神魂都进来,这个世界会崩溃的!到时候我们说不定都会死!" 第86章 逐出师门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夫君!!"阿澜心跳骤停,她脚还软得没有一点力气,但是看到那劫雷劈下,她身体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没有丝毫的犹豫,奋力就朝他扑了过去! "阿澜,走开!"洛长天脸色大变,他没料到阿澜离得那么远都能扑过来! "阿澜!"鸣玉也呼吸骤停,但是她已经离得太远,想要回来将阿澜拉开已经来不及。 阿澜动作没有丝毫的停滞,那一瞬间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与力量,冲到洛长天面前将他护在了身下! 洛长天想要将他推开,却已经来不及了,刹那间他只在心里叹息一声,沉默地抱紧了她。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预想中劈裂神魂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那闪电到了头顶,竟然硬生生歪到了一边去! 听得雷声在边上炸响,阿澜猛然抬头,而后就看到,皇叔不知什么时候盘腿而坐,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将劫雷引到了他那里去! 那劫雷仿佛劈在阿澜脑袋里一样,轰然一声响,让她几乎无法再思考。 雷声消失后,滚滚乌云四散而开。本来已经是傍晚,但是天色竟然又渐渐明亮起来,恍若白昼。 借着这明亮的光,阿澜看见皇叔面如金纸,捏着法诀的手无力地垂下去,忽然觉得无法呼吸。 "……皇叔?"她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她刚才还在恨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让她亲手伤了洛长天,但是此时此刻,什么怨什么恨都没有了,她眼里只能看到他虚弱得即将死去的模样。 其他人也是呆住了,一脸的错愕震惊几乎无法遮掩,唯有洛长天,满目的阴翳。 阿澜踉跄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卫沉音而去,洛长天伸手要拉住她,可是阿澜头都没有回,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此时此刻心里眼里只有卫沉音。 洛长天感觉到胸腔里血液翻腾,几乎要吐血。 卫沉音……真是好打算!阿澜本该恨他,现在却哪里还记得他做过什么?只会对他满心愧疚和悔恨,他若是真的死了,她怕是要一辈子都忘不了他! 阿澜来到皇叔身边,看到他衣襟上已经满是鲜血,他垂着头,眼睛都快要闭上。 "皇叔!"她哭着跪在他身前。怕他倒下,想要伸手去扶他,可是又怕力道重了牵动他的伤,一时间手顿在半空,不知该进该退,无助极了。 卫沉音费力地睁开眼睛,"阿澜……" 他一张口,就是一口血,看到她满脸的泪,他声音温柔而虚弱地道:"别哭,我……没事……" 可是怎么可能会没事,他这模样看起来就只剩一口气了。 "皇叔,你为什么要……为什么要替我挡啊?"阿澜哭道。"你何必……" 卫沉音张嘴,话没出口,先咳嗽了几下,没一下都带出刺眼的鲜血,他艰难地抬手,轻轻帮她擦了擦眼泪,而后轻声道:"阿澜……对不起。" 他的目光渐渐不再清明,眼里的阿澜渐渐发生了变化。 一会儿是冷宫里她伏在他的膝头,羞涩懵懂地说:"我要永远和皇叔在一起。" 一会儿是破岳峰上她笑容娇俏地撒娇:"师尊不要再收徒了,只有徒儿一个不好吗?" 一会儿是西北营地里,她信赖地看着他,说:"皇叔,我不想和洛长天走,我想留在皇叔身边。" 一会儿又是天衍宗门口,那个小小的孩童站在他的面前,仰头看着他,满目的崇拜和濡慕,跪下喊他:"师尊。" 那时候的她啊,心里眼里,满满的只有他一个人。 "对不起……"他又说。 意识渐渐消失,可是他至今还分不清晰,他到底是靖王卫沉音,还是玄灵子卫沉音? 他是她的皇叔,还是她的师尊? 曾经只能看得到他的阿澜,去了哪里呢? 感觉到他最后的生机流逝,阿澜僵在原地,颤声喊:"……皇叔?" 可是再也没有回应。 他的双眼已经阖上,再也不会睁开。 不远处的角落里,花月妆虚弱地睁开眼睛,怔怔看着远处已经没有生息的男人,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下来。 身体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似乎是昏迷过去,之后又醒了,可是五脏六腑仿佛被碾碎重组一样,痛得她根本就站不起来,身体也虚弱得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她眼睁睁看着她深爱的那个男人为别人奋不顾身,失去生命,就在她面前死去,可她别说阻拦,就是上前最后再看他一眼,都无能为力。 "夫君……"她动了动唇,微不可闻地呢喃出声。 她知道再也不会得到回应了--他或者的时候不会给她回应,死了就更不会。 今天她经历了这超越寻常的一切,心里企盼地想,或许这世间是有神灵存在的,那么会有轮回吗?如果有下辈子,她能否再遇见他? "哗啦--" 忽然间傅清窈不顾一切地朝着鸣玉撞去,别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先听到了镜面碎裂的声响,鸣玉脸色大变,"糟糕!" 她话音刚落,天地便仿佛要倾覆一般,狂风暴雨、巨雷滚动,山塌地陷,一时间他们在其中显得那样的渺小。 巨大的破裂声从头顶上传来,仿佛又有什么碎掉了。 "这世界要崩毁了!快走!" 阿澜还没站起来,就被洛长天拉进了怀里,狂风吹得她睁不开眼睛,却执着地朝着身形已经凝固的皇叔伸手,"皇叔……" 洛长天不允许她再看一眼,不容反抗地将她桎梏在怀里。 "走!" 凤凰鸣叫着在前面引路,朝着天边一个倾泻着光芒的缺口飞去。 鸣玉紧随其后,却忽然听到有人叫她,她猛地回头。看到在下方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陆紫焉,站在那狂风里,身形不动,朝她伸手,满目的乞求。 他叫她:"鸣玉……" 鸣玉顿在半空,衣袍猎猎,长发被风吹起,遮盖了她眼睛,掩去了她的情绪,只听到她的声音是那样的冷静无情:"小侯爷,再见了。" 他们走后,这个世界或者就此毁掉,或者重新修复,但是不管怎样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世界毁掉他会消失,修复他会忘了她,不会记得自己的生命里曾经出现过一个叫鸣玉的人,会遇到更让他喜爱的女子,与她恩爱一生。 而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留下。 "鸣玉,你别走,好吗?"陆紫焉清晰地说出这句话。 鸣玉不去看他的眼睛,转身背影的那样的决绝。 风里留下轻轻的一句话,不知道她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他说的-- "再如何相像,你终究不是他……"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变成一个小黑点,而后彻底地消失不见。 她没有看到,在她身后,所有的一切都在湮灭,包括痴痴想要爬到卫沉音身边去的花月妆,唯有陆紫焉,仍旧站在原地,不受风暴侵扰,仿佛和这世界隔开来了似的。 许久之后,他慢慢迈步,朝着之前微生吾消失的方向而去,身影渐渐地消失在风沙里。 而在世界存在的最后一瞬间,卫沉音的尸身,忽然化作无数光点,消失在原地。 …… "轮回镜碎了!" 大殿之中,聚集了不少人,忽而在首位蒲团上盘腿而坐的老者睁开眼来,沉声说道。 其他人慢他一步,也都感受到了。 无垢宫主立即站起来,"我徒儿萦尧呢?" 又有人问:"我师妹清窈呢?" …… 阿澜醒过来,茫然四顾,好半晌,终于唤醒了记忆,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何处。 她起身,赤着脚慢慢地走出去。 周围富丽堂皇,光华璀璨,处处都是宝物,就连镶嵌在柱子上的夜明珠,放到外面都是千金难求的稀世珍宝。 天衍宗有十四峰,其中又以破岳峰最为出名,除了因为这里是玄灵子的所居之处,还因为这上面有一座破岳殿,奢华程度连宗主大殿都比不上。 修仙之人,清心寡欲,很少有人会注重这些外物的享受,作为修为之高深无人能比的玄灵子,自然也不会喜好这些,众所周知,当年他建破岳殿。只是因为他的徒儿喜欢。 其余十三峰的峰主,个个都收了不少徒弟,少的五六个,多是数十上百也不是没有,天衍宗宗主都有九名亲传弟子。 可是作为第一人的玄灵子,膝下却只有一个徒儿。 玄灵子性格淡漠清冷、高不可攀,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但是谁都没想到,他在收了一个小娃娃之后,会那样耐心地将她养大,给她那样极致的宠爱,在她身上不知道花了多少天材地宝,一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的稀世珍宝,在他这里只是给徒弟的小玩意。 阿澜走到大殿正门,正欲迈出门槛,却忽然面前亮起一道光墙,将她牢牢拦在里面。 阿澜停下脚步,沉默地在原地站了站,而后慢慢转身又往回走。 师尊设了禁制,她出不去。 …… 天衍宗宗主走进来,看到那道清冷如雪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上前道:"沉音,轮回镜碎了。" 正在打坐的玄灵子睁开眼来,语气没什么波动地问:"阿澜情况如何?" 天衍宗宗主说道:"我没去破岳峰,但是让人时刻注意着她的本命灯,瞧起来没什么大问题,但是轮回镜碎了,她必定也受了波及,受些伤是难免的,回去你给她服用些丹药,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看着玄灵子,他接着又说道:"七星剑派的首徒温遇之前就已经出来了,只是他不知道在里面遭遇了什么变故,竟然散去了大半修为,并且身体受损严重,如今仍未恢复,七星剑派掌门正闭关为他疗伤。至于无垢宫萦尧、问心门傅清窈,如今也都出来了,只是情况都有些不好,两人都昏迷不醒,之前轮回镜出了问题,想要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恐怕要等那两人醒来才能知道。" "只是--"他又道,"虽然当初说是为保护阿澜免遭意外才让他们进去,可是除了温遇之外,那萦尧和傅清窈对阿澜都怀着敌意,恐怕从她们口中,听不到什么公正的真相,沉音,你打算如何做?" 玄灵子道:"她是我的弟子,我自然不会让她被人冤枉。" 天衍宗宗主沉默片刻。叹气:"若是她真的又和那洛长天牵扯在一起,不愿悔改,你又当如何?" 阿澜和洛长天在一起的事,已经不是秘密,若是换了别人,恐怕那些个宗主掌门,已经二话不说把人击杀了,只是因为阿澜是玄灵子的唯一弟子,还宠爱异常,谁也不敢轻易乱来,所以才来了这么一出,说是给她一个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 要他来说,这根本没必要。阿澜和洛长天在一起了又怎样?就算她不愿意悔改,那也是被那魔头给哄骗的!仔细算起来他们阿澜还是受害者,即便有错也是错在太过单纯,他们天衍宗自己教育教育就是了,哪轮得到别人来多管闲事? 但是奇怪的是,这次玄灵子这个对徒儿疼爱异常的师尊,竟然同意了那些人的提议。 第87章 你要跟他走吗? 含推荐票满1500加更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玄灵子问她:"阿澜,你刚刚说什么?" "请师尊……" "你在威胁为师?" 阿澜说:"徒儿不敢。" 她额头几乎触碰到了地,这样卑微的姿态,哪里是威胁,分明是乞求。 头顶上是久久的沉默,最终她没有等到他的回应,只看到他转身要离去。 "师尊!"她急忙抬头。 他脚步停下,态度却不见丝毫软化。 阿澜嘴唇翕动,最终只是道:"师尊还要关着我吗?" 玄灵子没说话,只是离开之时,抬手一挥,撤去了禁制。 阿澜在地上跪了许久,才慢慢站了起来。 她走出大殿,外头的阳光让她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不远处架着秋千,那是几年前她跟着宗门弟子出去历练的时候,看到有人玩,回来后央求着师尊给她做的,当时她很喜欢,但是之后不知道多久没碰过了。 她走过去,坐在上面。 忽然听见身后有灵气波动,她一回头,看见一只凤凰以鬼鬼祟祟的姿态从灵草中钻出来,要不是它漂亮得不像话,一错眼还以为是山鸡。 阿澜忍不住一笑,"阿肥。" 凤凰左右看看见没人,光芒一闪化了形,一个面容俊美气质邪魅的锦衣公子出现在阿澜面前。 他气急败坏道:"别乱喊!我不叫那名字!" 以防万一他进入轮回镜的分神十分薄弱,导致只能附身在一只鸟身上,并且智力有些低下,不然绝对不会允许她给他取这种鬼名字!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也因此这次他受的伤比谁都要轻,鸣玉和洛长天现在还在闭关疗伤,他就已经活蹦乱跳了。 阿澜改口:"凤归。" 凤归这才满意了。 阿澜问他:"你怎么鬼鬼祟祟的,哪里有一点凤凰的样子?" 凤归没好气道:"你也不看看你这破岳峰上禁制有多强,我不小心点行吗?上次被你师尊发现,差点去了半条命!" "我师尊他不在。"阿澜说。 虽然他自己就没看到人,但是从阿澜这里确认了,凤归还是松了口气。 "我来是想告诉你,不用太担心,他们两个都没事。"凤归说道,从他一出现阿澜就眼巴巴地看着他,虽然嘴上没问。但他知道她肯定很想知道。 果然,阿澜一听,紧绷的身体就放松下来,"那就好……" 顿了顿,她又问道:"温遇呢?" 虽然已经猜到萦尧他们居心叵测,但是温遇到底还是偏帮了她,也是现在才明白,那次她本来该死了的,能活过来不是因为什么命大,也不是什么神医的关系,分明是温遇付出代价救了她。 当时那种情况,轮回镜出了问题,根本不清楚在里面死了会怎么样,但是温遇还是做出了那样的选择,让她没法不动容。 凤归道:"放心吧,人没死。" 只简单地提了这么一句,他就转到了其他上面:"我来除了跟你报平安,还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你该知道,那些所谓的正道修士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你,倒不是他们多么嫉恶如仇,只不过是因为,洛长天实力太强,从他那里他们根本没法占到便宜,知道你是洛长天的软肋,所以才会这样针对你。"他目光冷然,语气嘲讽,"现在萦尧和傅清窈昏迷不醒,你暂时还安全,但是等那两人醒了,你的处境会很不妙,不说她们可能会诬陷你,给你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就是她们实话实说,那些正道修士也能强行给你罗列不少罪名,正气凛然地判决你。" 他还有未尽之言,没说出口,但是阿澜已经明白了,凤归给她分析这些,是想告诉她,现在的处境有多么不妙,除非有人能帮她,可是…… 她垂下眸子。道:"师尊不会帮我的。" 凤归错愕,"为什么?" 虽然和玄灵子不是同一阵营的,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玄灵子对阿澜这个徒弟是非常的在意,若有人想害阿澜,玄灵子就是她最大的保护伞。 这次的事情,若是有玄灵子站在她这边,那就很容易解决了。 毕竟那些所谓的正道修士也是欺软怕硬,谁敢跟玄灵子作对? "我不知道,"阿澜也有些茫然,不明白师尊为什么突然变得这样无情,"可能师尊他……对我失望了吧。" 凤归凝眉,心想玄灵子作为正道魁首,洛长天又是他们正道修士人人欲杀之而后快的邪魔,这次他若是站在阿澜这边,声望恐怕会一落千丈,更别说他自己也那样仇视魔道,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但是不管原因是什么,现在玄灵子不帮阿澜,阿澜的处境就更加糟糕了。 "阿澜,你愿意离开天衍宗吗?"忽然他问道。 阿澜一怔。 她之前才亲口说出要师尊逐她出师门的话。但是凤归再次问她,她竟然没法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 她在这里过了这么多年,这里有许许多多她熟悉的人,疼爱她的师尊和师叔祖等长辈,还有喜爱她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他们不少人每次离开宗门,回来时都不会忘了给她带上一些稀奇好玩的东西,这么多年下来,这里已经是她的家了。 可是无数的不舍涌上心头的同时,她却笑了笑,坚定地说:"我本来就是该离开的。" 得到她的答案,凤归就放心了,他道:"你现在在天衍宗也待不下去了,还是离开的好,只是天衍宗戒备森严,我进来都费了番功夫,一个人恐怕没法带你离开,你等我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个万全之策,然后再来找你。" 阿澜点头。 …… 萦尧和傅清窈很快就醒了过来,得知洛长天还没死,萦尧满心恨意,不出凤归所料,面对一众等着她说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宗主掌门们,她好一番添油加醋,又带着强烈的个人情绪,告知了"真相"。 "什么?!洛长天和鸣玉那两个魔头竟然也进去了?!"一个掌门大惊,"我们竟然没发现!" "微生澜这是没有一丝悔改之心!她虽身在正道,但无疑已经是魔道的人了!"有人怒道。 光是轮回镜受损之前他们所看见的,阿澜嫁给洛长天并渐渐和他走到一起,就足够让他们给阿澜定罪,更别说现在还有萦尧添油加醋的讲述,又知道了里面的根本不是什么伪魂,而是洛长天本人的真相,就更让他们愤怒,毫不犹豫就给阿澜扣上了帽子,甚至之前的不安也消失了--都到这个地步了,玄灵子难道还要维护他徒弟?!除非他要站在魔道那边! 有人谨慎地对萦尧的讲述提出疑问,然而知道真相的另一个人--傅清窈,也没反驳一个字,问心门门主问她,她垂眸道:"萦尧说的都是事实,无一字作假。" 除了将阿澜的"堕落"讲得更加严重之外,萦尧还隐瞒了靖王和成帝的异常,那样明显的事情,她看出了端倪来,但是不敢多嘴一个字,因为不管哪一个,都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傅清窈也默契地没有说出来。 尤其是成帝,修仙界谁不知道,微生吾早已经飞升了,按理仙人是不能下界的,这也是他们针对阿澜只顾忌一个玄灵子的原因,若是让他们知道,微生吾很可能下界了,那谁还敢制裁阿澜?恐怕都没有胆子提她"有罪"! 毕竟修士再如何厉害,和仙人也隔着深深一道天堑,实力根本无法相比,她们亲眼所见的,就连玄灵子,在对方面前都毫无还手之力! "既然如此,去请玄灵子前辈吧!我们给了微生澜机会,但她……哎……"一个须发皆白的掌门摇头叹气,修仙界以实力论辈分,即便他年纪比玄灵子大许多,也要称呼对方为前辈。 他话音刚落,一道威严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请了玄灵子来,你们又要如何?" 众人朝着大殿门口看去,只见天衍宗宗主从门外走来,身后跟着他九个亲传弟子。 众人立即起身打招呼,天衍宗宗主看起来只有四十来岁模样,但是已经九百多岁了,修仙之人随着修为增加,寿数也不断增长,保青春永驻不是什么难事,一些看起来年老的,除了修为停滞的原因,还有因为自己的喜好,不愿意看起来太年轻的。 天衍宗最为出名的自然是玄灵子,但是天衍宗是修仙界第一宗门,天衍宗宗主自然也无人敢小看,除了有宗主这个身份之外,还因为他不仅是玄灵子的师叔,还是微生吾的师叔! "刚才诸位在说什么?"天衍宗宗主声音威严冷然,"处置阿澜?在我天衍宗的地界,公然说要处置我天衍宗的人,诸位真是好大的口气!" "宗主莫非是反悔了?!"无垢宫主质问道,"微生澜勾结魔道,并且不愿意悔改,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宗主难道还要保她?!" 天衍宗宗主冷哼,"无垢宫主无需这么激动,先问问你徒儿是不是说了实话再说!" 萦尧垂目,顶着天衍宗宗主的压力,她额头冒了汗,却仍旧道:"萦尧所言,句句属实!" 无垢宫主心下一定,张嘴就要说话,天衍宗宗主却冷声道:"句句属实?我看不见得吧!诸位口口声声除魔卫道,个个正义凛然,倒是先跟我说说,萦尧、傅清窈在轮回镜世界中的所作所为,该如何解释!" 话音一落,殿中一静,一些知晓内幕的都是一惊。天衍宗宗主这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只是诈他们?! 无垢宫主强作镇定道:"宗主所言何事?宗主应该知道,当初让我徒儿他们进去,不过是怕发生什么意外,去保护微生澜罢了!" "是吗?我怎么听说,事实不是这样的呢?"天衍宗宗主说着,抬手一挥,一个小小的光球飞出,在半空中炸开来,幻化出一副画面,分明就是萦尧带着傅清窈拦住温遇,动手欲杀阿澜,却被鸣玉阻止的那一幕! 画面结束,四下里一片死寂。 一些是参与了这个计划的,清楚地知道他们给萦尧他们的任务,就是见机行事,必要时悄悄引导,务必要激发洛长天心底的魔性,倒是让天衍宗辩无可辩! 此时见天衍宗宗主竟然知道了真相,一个个的老脸都绷紧了,一些是羞愧,一些是心虚,就连无垢宫主,都脸色阵青阵白,无话可说。 还有一些不知道这内情的,一脸震惊,同样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半晌,有人道:"这是我们不对,但是不说此事,在之前洛长天残杀兄弟、满手血腥,已经足够证明他心性残忍冷酷!就算之前的不是他本人,只是一道伪魂,但是那是微生澜的意识创造出来的,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该和本人是一致的,就算不一致,那也是微生澜认知中的洛长天,她明明知道洛长天是那样的魔头,还愿意和他在一起,这不是自甘堕落是什么?!" "这我又要问问诸位了!"天衍宗宗主打断对方的话,面色冷然,"若轮回镜中的世界真的只由阿澜的意识主导,那她和洛长天都不该有那样凄惨的身世!若是身世不会那样凄惨,洛长天又何至于被逼到那个境地?与其说他生性残暴,不如说是有人居心叵测刻意安排!这我倒是要无垢宫主和你那徒儿好好解释一下!" 众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天衍宗宗主看着众人反应,就知道他是猜对了。 他也不想帮洛长天说话,在他看来那也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魔头,但是现在阿澜和他牵扯在一起,还被人算计,他就不能不说这些了! 有人不甘心道:"便是轮回镜中的不作数,但是洛长天现如今就是个魔头!他自鬼域中而生,本来就凶邪至极,戾气难掩,而今那魔尊鸣玉、妖皇凤归还都是他的爪牙,妖、魔二界说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下也不为过!他联合妖界魔界和鬼域,动作频频,很可能下一步就要攻打修仙界,我们难道要坐视不理直接等死吗?!" 天衍宗宗主道:"魔头该灭,那诸位去就是!来针对我天衍宗一个被魔头哄骗的小姑娘是何道理?难不成是欺软怕硬柿子捡软的捏吗?!" 众人讪讪,个个被说得面红耳赤。 天衍宗宗主道:"若要灭魔,我天衍宗身为第一宗门,自然义不容辞!但是要拿我门下弟子给诸位撒气,那是不可能的事!别说她只是心性单纯被洛长天哄骗,便是真的是非不分和对方搅和在一起,那也是我天衍宗自己的事!清理门户玄灵子不动手,还有我这个宗主!哪里用得着诸位来费心?!" 殿中众人被说得哑口无言。 见达到目的,天衍宗宗主也不多留,转身离开。 他径直去了玄灵子那里,二话不说,直接甩出一枚玉简,沉声道:"看看吧。" 玉简多作为存储书籍功法之用,只需要将玉简往脑门上一贴,里面的东西就能源源不断灌入脑海中。 只是玄灵子修为高深,却不必这样做,他只手触碰到玉简,就能看见里面是什么。 须臾之后,他瞳孔骤然一缩,险些将手里的玉简给捏碎。 里面的不是什么书籍也不是什么功法,竟然是轮回镜世界中所发生的一切,包括靖王的所作所为! 靖王前面所为还没有什么,但是后面那幻境中的举动,怎么可能是一个凡人能够做到的! 让玄灵子变色的是,这里面记录得清晰极了,包括他在面对阿澜时的种种反应和变化。 "沉音,这是你吗?"天衍宗宗主问道。 玄灵子语气平静道:"不是。" 他道:"里面那人周身魔气四溢,师叔你该知道,不可能是我。" 他微微阖下双眼,像是在对天衍宗宗主解释,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我是阿澜的师尊,怎么可能对她怀有这种……逆伦悖德的心思。" 天衍宗宗主道:"那看来又是那些人使的手段,真是好大的胆子,欲要加害阿澜便罢了,竟然还想算计你!" 玄灵子问道:"这玉简师叔是哪里拿到的?" 天衍宗宗主道:"今日有人送来的,我也不知道是谁,但是好在有这玉简,我才知道,他们竟敢使这种隐私手段!还好没让他们得逞!" 他将刚才大殿中发生的说了,然后道:"这事决不能轻易就了了,他们真是好打算,虽然不知道那萦尧和傅清窈为什么不将里面这靖王的所作所为说出来,但是他们既然有阴谋,那肯定还有后招,届时这脏水往你身上一泼,你必定会声名大跌,并且牵连天衍宗,届时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得利!" 玄灵子道:"师叔不必急。且看他们会怎么做。" 他眼眸幽深,心知这恐怕不是那些个宗主掌门的手段,而是……洛长天。 "沉音你说得有理。"天衍宗宗主点头。 离开的时候,他忽然敏锐地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一丝魔气波动,霎时停下脚步。 "师叔,还有何事?"玄灵子沉静地问道。 天衍宗宗主眼中闪过一丝疑色,这里怎么可能会有魔气波动?或许是感觉错了…… 等他离开,气息彻底消失,打坐中的玄灵子倏地睁开眼睛,他眸色既浓且暗,眼底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红光。 他面色微白,额头冒着些许细汗,宽大袖子底下的一只手在微微发颤。 "师尊……" 明明洞府中只有他一人,阿澜在破岳殿那边,不可能来到这里,但是他耳边却不知第几次响起少女银铃般娇俏的笑声,他一抬头,还能看到她眼波流动笑意粲然。 "师尊……"少女走近了,挨在他身边,一股馨香萦绕在他鼻端,那是琉璃花的香味。 琉璃花是炼丹的重要材料,珍贵无比,且十分稀少,她却喜欢用来制作熏香,为了让她高兴,他去了几个秘境,给她找了一些来,就种在后面的灵植园子里。 她笑着凑在他耳边,轻柔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蜗里。 "师尊……"她伸出纤细莹白的双手,环上他的脖颈,极其依恋地靠在他的怀里,微微仰着头,笑意盈盈,满目深情。 本来已经走远的天衍宗宗主倏地回头,看向玄灵子洞府所在的方向,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 夜已经深了,阿澜却没有睡。 她刚刚闭了会儿眼,却察觉到一阵魔气波动,惊得醒过来。 她走出大殿,看向师尊洞府所在的方向。 气息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破岳峰上虽然有破岳殿,但是师尊并不是很喜欢待在这里,只有她在的时候,他才会在,她不在,他就会回到洞府中去修炼。 忽然间魔气又消失了。 阿澜心头莫名有些不安,抬脚就要朝那边走,一道人影却突然出现在面前。 她猛地一顿,等看清不是错觉,拔脚就奔了过去。 "三哥!" 洛长天将她接进怀里,她紧紧地抱着他,他能感受到她的不安。 "我在。"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声音喑哑地说道。 "怎么又不穿鞋?"低头看了一眼,他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阿澜环着他的脖颈不说话,脑袋闷在他怀里。 破岳殿里里外外都很干净,不会有什么会割伤脚的杂物存在,她就习惯了。 而且刚才察觉到魔气,心头忽然涌起的不安将她给吓到了,想都没想就跑了出来。 想到这事,她抬头望师尊洞府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三哥,你刚刚去那边了吗?" 洛长天眼中闪过一抹晦暗,道:"嗯,不过放心,没让他发现。" 阿澜闻言松了口气,原来是三哥,可吓坏她了。 "凤归说你伤得很重,怎么现在就来了?"阿澜担忧地看着他。 洛长天道:"没事,恢复得快,已经没有大碍了。" 阿澜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见的确不像有事的样子,才松了口气。 洛长天没进破岳殿,而是抱着她去了半山腰。 破岳殿是玄灵子的地盘,各种禁制都不少,进去容易被他发现。 半山腰有几间颇有意趣的小屋,是之前阿澜找了理由让人盖的,以前洛长天来找她,他们两个就偷偷摸摸地待在这里,除了被撞破那一次,之前从未被师尊发现。 里面的摆设阿澜很熟悉,进去之后就有种心安的感觉。 洛长天坐到床上,也没把她放下,而是将她抱在怀里,大手还将她光着的脚给握住。 感受到他手心的温暖,阿澜靠在他怀里。反手抱住了他。 "我带你去妖界吧。"洛长天忽然说。 阿澜抬头看他。 洛长天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道:"我原先想带你回鬼域,但是那里虽然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天空却时时刻刻被乌云笼罩,处处都显得阴暗,你可能会不习惯。魔界也好不了多少。妖界有绮丽繁花,温暖艳阳,你会喜欢那里的。" 阿澜对这些没有意见,去哪里都没关系,只要能有他在身边就好。 只是她对鬼域还是有些好奇。 如今恢复了记忆,她知道原来她出生的时候,他借着她的气运瞒过了天道的搜寻,和她一起出生,她一开始还以为他和她是双生子,直到后来才知道真相。 本来爹爹在发现他的时候就要灭了他的,只是听娘说,她那时候只不过是个没有思想的婴儿,却被他牢牢吸引,紧紧抓着他不愿意放手,爹爹刚拔剑她就吓得大哭起来,在要对他下手的时候她更是哭得撕心裂肺。差点就哭得没了小命。 一开始还以为她是被那股杀气给吓到了,后来才发现他一有危险,不管隔得多远,她都能有所感应。 爹爹本来想不管不顾先杀了他,只是刚刚将他重创,她的生息就微弱下来,差点就要死去,将娘给吓了一跳,急忙去阻拦,这才留住了他的命。 只是爹爹对他心怀忌惮,不愿意她和他多有接触,就将他从小关在那院子里,虽然没有亏待虐待,却没有自由。 随着时间过去,她慢慢长大,和他之间那种"同生共死"的牵绊渐渐消失了,爹爹本来要对他下手,只是那么多年过来,从未见他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娘对他便没了偏见,渐渐地也将他当做亲儿子教导,有了感情,怎么可能让爹爹动手。 直到后来,她和他在一起的事情被爹爹撞破,爹爹暴怒要杀了他,娘也阻拦不成,她和他一起坠入那万丈深渊。 他们都是死了的。 只是爹爹将她神魂聚拢,带回去花了百年时间,费了大半修为,又让她复活过来。 而他身死之后,神魂重归鬼域,数十年时间,恢复之余也彻底觉醒,明了了自己的身份。 千百年前,修仙界曾发生过一次大战,无数大能陨落,据说神和仙也参与其中,有不少都葬身战场。,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88章 心魔生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将一众宗主掌门打发走,天衍宗宗主面色沉凝地看向玄灵子。 "沉音。" "师叔。"不等天衍宗宗主说出什么话,玄灵子道:"她背叛正道,甘愿与魔头为伍,是我管教不力,我自愿领罚,上无望峰五十年。" "什么?!"天衍宗宗主脸色一变。 无望峰是天衍宗一处刑罚之地,上有罡风肆虐,施加给身体的疼痛有如利刃刮骨,并且修为越高罡风就越狂暴,一般人根本无法忍受那样的痛苦,甚至有人直接死在了上面。 处罚年轻弟子的时候,都不敢让人上去,可是现在玄灵子不仅主动提出,竟然还要待五十年! 以他的修为,都不敢想象那是怎样一种痛苦! 天衍宗宗主沉了脸,"沉音,你……" "我意已决,请师叔成全,之后五十年,宗门内的事就劳烦师叔一人多担待了。" 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终天衍宗宗主沉沉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去吧。" 等玄灵子的身影消失,天衍宗宗主看着无望峰的方向,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许久,一声悠长的叹息飘散在风里,他眼里是深深的忧虑。 无望峰周围有无数禁制,那是玄灵子的师尊、他的师兄当年设下的,等闲人无法解开,玄灵子要求上无望峰,除了惩罚自己之外,恐怕还有一个原因--借助那禁制隔绝他散发的魔气…… …… 罡风入体,不是一般的疼,可玄灵子却觉得,那疼痛不及想起她时心上的十分之一。 他一闭眼,她的身影就会装满他整个脑海。 她笑的模样。 她失落的模样。 她难过的模样。 她依赖他的模样。 她牵着洛长天的手……离开他的模样。 曾经他只是把她当成唯一的徒弟来宠爱,可不知什么时候,那感情悄悄变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只清晰地记得,在她眼里他渐渐的不再是唯一,她依旧在他面前撒娇卖痴,可是却有了自己的小秘密。悄悄写了许多书信,满满的都是少女心事,被他撞见时羞涩又慌张,偷偷藏起来不愿意给他看。 可分明在以前,不管遇到什么,她都要扑到师尊怀里说一说的。 一切改变都只因为,她遇见了洛长天。 若是没有洛长天…… 若他没有逃避心里的感情…… 一念生,百念生。 心魔丛生。 天衍宗宗主时刻注意着无望峰上的动静,倏地他睁开了眼睛,看向无望峰所在的方向,满目的惊骇。 …… 刚刚离开天衍宗。阿澜就发现洛长天脸色有些不好,顿时有些慌乱,"三哥,你怎么了?" "没事。"洛长天握了握她的手,安抚道。 可是他的样子哪里像是没事,阿澜脸色都变了,"你的伤是不是还没好?" 对上她有些生气的眼神,洛长天知道,再否认她也不会相信了,只能无奈道:"是还没有完全痊愈,但是已经好多了,刚刚动了真气牵动了伤,所以看起来有些不好,不过很快就能恢复的。" "你总是骗我!"阿澜说,"我不相信你了,我们去找大姐!" 洛长天笑了笑,纵容道:"好。" 两人刚一到达魔界,魔宫里的鸣玉就睁开了眼睛,从榻上下来。 她的气质和轮回镜中的鸣玉公主也没有多少不同,只是身上的暗红曳地长袍让她少了些凌厉,多了些妩媚。 "阿姐!"阿澜的身影先出现。 鸣玉扬起一个温柔的笑来,看向越来越近的那道身影,看起来比轮回镜中的要更精致灵动一些。 那是她的妹妹。 鸣玉张开双臂,阿澜本来要停下的,见状又继续上前,和她拥抱了一下,抬头见她脸色如常,松了口气,"阿姐你的伤如何了?" 鸣玉道:"无大碍了。" 阿澜说:"那就好。" 门口慢慢出现一道高大人影,鸣玉抬目看去,瞧见了洛长天。 他以金冠束发,黑色衣袍加身,行动间衣摆上有金色符文流动,看起来华丽非常,比之太子洛长天,多的是已经不加掩饰的邪戾之气。 看了眼他的脸色,鸣玉就知道为什么阿澜有些生气了。 "动手了?"她问道。 洛长天道:"若不动手,那些人怎么可能让路。" 鸣玉不屑道:"修仙界多的是不识相的人,就该给点教训。" 又对阿澜说:"他这还死不了,别担心。" 阿澜哽了下,这叫做安慰吗? 鸣玉又补充了句:"大概三两天就能恢复。" 阿澜这才放心。 她正想和鸣玉说些什么,洛长天就拉过她,"和我去疗伤。" 阿澜说:"你自己去不行吗?" 脚下却乖乖地跟了过去,只是出门时有些不放心,回头问了一句:"阿姐,你真的没事吗?" 鸣玉道:"没事,你和他去吧。" 看着两人离开,鸣玉又回到榻上,撑着额头,情不自禁发起了呆。 面前放着一樽酒,她伸手要去拿,却突然出现一只手,先她一步将酒樽拿走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凤归。" 凤归看着她,"你在难过?为什么?" 鸣玉懒得搭理他。 凤归继续道:"难不成是为那个陆紫焉?可不过一个虚假的人而已。他又不是微生紫焉,也值得你这么难过?你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 鸣玉面无表情:"关你屁事。" 凤归噎了一下,"女孩子不要讲脏话!" 鸣玉一下子坐起来,手腕一翻手中就出现一把刀,朝着他劈下,"老子不仅要讲还要动手你要怎么地?" 凤归飞快地退开,眼睁睁看着面前的桌案被劈成两半,他也没被吓到,已经习以为常,嘴上继续招惹:"我说你能不能放聪明些?总是喜欢上不可能的人,当初明明知道微生紫焉没有心,你还要去爱他,结果人家一转身就飞升了,根本就没想过你该怎么办!后来明明也知道陆紫焉只是个虚假的存在,你还要和他搅和在一起,难道一开始没想过离开的时候根本不能带他走吗?" 鸣玉咬牙切齿:"凤归,你找死啊!" 噼里啪啦一通混乱之后,大殿中一片狼藉,凤归落败,被鸣玉拿刀架着脖子,嘲笑道:"就你这本事,竟然也能够当上妖皇?" 凤归理直气壮道:"我们妖族看重的是血脉,实力再厉害又怎样?和我交手的时候还不是对付不了我凤凰的血脉压制--当然你这种连妖怪都不是的除外!" 忽然他话音一转:"倒是你,比我也好不了多少,怎么当上的魔尊?要是什么时候出现个比你更厉害的魔,你这椅子还坐得稳当吗?" 鸣玉比他更理直气壮,"我打不过又怎么样,我有靠山!谁想抢我这位置,先打过我家三弟再说!" 话落她眼眸微微眯起来,"你刚刚这话是什么意思?魔界莫非要有什么变故?" 她可不认为凤归是在无的放矢,凤归身为妖皇,有着堪比预知的直觉,他这样说肯定是要出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他说着轻轻皱起眉来,心头莫名的有些不安,"总之会出大事。" 见他这反应,鸣玉的脸色也凝重起来,她提刀退开,正想着事情,忽然听刚爬起来的凤归像是开玩笑又像是很认真一样说道:"喜欢微生紫焉有什么好,他已经飞升上界了,除非你也飞升,不然就永远见不到他了,不如喜欢我吧。" 鸣玉脚步都没顿一下,反手就将刀扔了出去,"滚吧你。" …… "怎么了?"见阿澜一直在按眼睛,洛长天关心地问道。 阿澜摇头,"不知道,就眼皮一直跳。" 时间过去一晚上,洛长天的脸色就恢复如常,看不出受伤的样子了。 阿澜不放心,从自己的须弥戒里翻出许多珍贵的疗伤丹药,一颗一颗地往他嘴里塞。 "够了。"洛长天无奈地拉住她的手。 阿澜抬头看他一眼,"真的没事了吗?" 她问了好多遍了,洛长天这次道:"要不我给你证明一下?" 阿澜抬手按了按又跳动起来的眼皮,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怎么证明?" 话音刚落。她就被压了下去。 阿澜大惊,"三哥你……" 洛长天止住她的话,道:"别叫我三哥。" 他凑在她耳边,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叫我夫君。" 阿澜脸色绯红,目光有些躲闪地喊道:"夫、夫君……" 明明在轮回镜世界里的时候,她叫得十分顺口,都已经习惯了,可是回来,她却只称呼一声,就觉得脸烫得不行,心跳也如擂鼓一般。 她伸手揪着他胸前的衣裳,习惯性地将脑袋埋下去。 洛长天却不让她如意,他擒住她下巴让她抬起头来,逼迫她和他对视。 "三哥……"阿澜羞耻得要哭了。 "嗯?" "夫君……"她眼珠子乱转,就是不看他。 洛长天嗓音低哑:"阿澜,看着我。" 阿澜慢慢地、不自在地将目光转回来。 感觉到他在解她的衣裳,她急忙道:"三、夫君,我们别在这里好不好?换个地方……" 不说这整个魔宫都在鸣玉的神识笼罩之下,而且这个房间还离鸣玉所在的大殿那样近,她刚才还听见了凤归的声音,这时候他们两个多半还在一起,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光是想到她就羞耻得想埋到地里去! 洛长天轻笑,"他们不会偷听的。" "不行!"她羞恼又没有威慑力地瞪他一眼。 洛长天抬手一挥,设下一道禁制,"现在放心了吧?他们想听也听不见了。" "换个地方!"她仍旧道。 虽然听不见了,但是想到离得这么近,他们很可能能够猜到他们在做什么,她就不好意思极了。 "行,换个地方。"最终洛长天妥协了。 她衣带已经被他给解开了,也没有要重新给她系好的意思,只用披风给她一裹,然后抱在怀里,就朝魔宫外掠去。 阿澜十分不自在,这要是让人看到怎么办? 她踢了踢脚,"你放我下来……" 可洛长天一点力道都没松,而后只一转眼,阿澜就发现他们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天空灰蒙蒙的,四处游荡着奇怪的黑气,而前方有一座宫殿,雄伟巍峨,霸气又奢华。 "恭迎尊上回宫!"忽然一阵整齐热烈的声音,将阿澜惊醒过来,她收回落在那宫殿上的赞叹的目光。扭头一看,就见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跪了一地的人,个个都穿着黑斗篷,看不清脸,但是仍旧能感觉到他们面对洛长天时那纯粹的崇拜和恭敬。 "他们都是我的属下,你以后若有什么事,也可以吩咐他们去做。"洛长天低头,柔声跟阿澜说道。 阿澜从怔愣中回神,点了点头。 她虽然早就知道洛长天神魂重归鬼域之后,成了鬼域之主,但是从来没来过鬼域。也没亲自见识过他的身份,直到这时候,看见他这些下属。 让她感到惊愕的是,这些人--尤其是前面领头的那几个,个个都实力不俗,说能与修仙界那些一宗之主或是一派掌门一战,绝不夸张! 有这样的实力,那洛长天想要踏平修仙界岂不是很容易的事? 第89章 圈套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七星剑派是修仙界一大门派,实力只在天衍宗之下,以往和天衍宗多有交好。 而温遇是七星剑派掌门的首徒,是年轻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同辈人见到他都得叫声师兄。 因为两个门派时常有往来,阿澜和温遇自然也早就熟识。 一直以来,温遇都阿澜都十分照顾,阿澜对他印象也十分好。 却没想到这次轮回镜事件他竟然也参与了。 只是阿澜到底还是没法去怪他,说到底他还是偏向她这边的,甚至那一次,还舍身救了他。 鸣玉来信说温遇本来一直在疗伤,但是突然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身体情况每况愈下,状况十分糟糕,不知从哪儿传出消息来,说他很可能要性命不保。 他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大多还是因为阿澜。 知道这件事,阿澜不能不管。 她起身想去找洛长天,但是又想到,若是让洛长天知道,肯定不会同意的,他才不会管温遇帮没帮过她。总之不会乐意她去挂念其他男人。 于是给洛长天留了个信,她就自己找鸣玉去了。 免得洛长天生气,她不打算亲自去看温遇,就去问问鸣玉那边都有什么消息,看看温遇那边她能帮到什么。 既然是重伤,那用药总是没错的,打听清楚需要什么珍稀丹药,她或许能想办法弄来给送去。 鸣玉却道:"具体如何我也并不清楚,七星剑派掌门对他这大弟子在意得很,怎么可能轻易让人探听到情况。" 她道:"你不会是想去看他吧?这可不要,温遇喜欢你,但七星剑派的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尤其是温遇他师尊,那不仅是他师尊,还是他亲叔叔,七星剑派掌门人就温遇这么个侄子,从小不知道花了多少精力来培养,如今温遇落得这么个地步,虽然说怪不了你,但是难保他会迁怒,你送上门去他肯定不会放过你。" "我没想去。"阿澜摇头,她还是知道分寸的。不说七星剑派掌门人可能会迁怒,就如今的立场,她和洛长天在一起了,七星剑派掌门人憎恶魔道,必定也不会给她好脸色,说不定会直接把她当做敌人看待。 她自己还好,可能顾忌她曾经是天衍宗的人,七星剑派掌门人会对她手下留情,但是如今他们个个都在算计洛长天,想着要怎样才能杀了他,她送上门去。很可能会成为他们威胁洛长天的筹码。 见她真没那想法,鸣玉才放心,想了想道:"既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那就什么丹药都找一点给他送去吧,你这里丹药那么多,不管是曾经你师尊给你的,还是洛长天给你的,都是难得的珍品,外面都很少见,送过去或许会有用。" 看了眼阿澜脸色,又道:"他如今这情况,也不是你主动造成的,他舍命救你固然对你有恩,但是若不是他刻意设计,你又怎么会差点就死了,算起来你也不欠他什么,送了药就算全了昔日他照顾你的情分吧,不必觉得愧疚。" 阿澜知道她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她也想给,将药送过去之后,就和温遇再无什么瓜葛了。 和鸣玉一起挑挑拣拣,最终找出几瓶上品丹药来,让人送了过去。 事情刚做好,洛长天就来了。 "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是有什么急事?"他微微眯着眼眸,探究地看着两人。 鸣玉摆摆手:"我有事先走了。" 然后飞快地溜了。 她可知道,洛长天在这种事情上最小心眼不过了,到时候舍不得把阿澜怎么样,很可能会拿她撒气,还是先走为妙。 本来没有怀疑太多,但是一看鸣玉这反应,洛长天就笃定必定是有什么事了,他看向阿澜,"嗯?" 阿澜扑到他怀里,"你怎么来了啊?" "我就出门办件小事,一回去你人就不见了,也不亲自跟我说一声。"他捏了捏她耳朵,语气听起来平静,却没人想到,他回去后没看见阿澜,心头忽然涌起的不安,暴怒来得凶猛,下边伺候的人要不是及时说出了阿澜留的信,恐怕已经没命了。 他将人抱起来,回了鬼域,将她放在腿上做好,手臂搂着她腰身,看起来没怎么用力,但是阿澜想要跑开是不可能的。 这才问道:"发生什么了?" 这事想瞒也瞒不住,稍后他自己查出来可能还会和她生气,阿澜看了他一眼,就斟酌着,老老实实和他说了实话:"温遇情况好像不太好,我想着,他到底是因为救我才成这样的。不好不过问,所以就去找大姐参考,让人给他送了些药过去。" "那怎么不告诉我?"他不辨喜怒地道。 阿澜环着他脖颈蹭了蹭,"之前不是你正好有事吗?这种小事,我想着也不需要特意去打扰你,这会儿你有时间,我不是就告诉你了吗?" 洛长天不置可否,又说道:"我听说你去天衍宗之后,和温遇感情很好?他还曾经特意跑了几个秘境,就为了给你找琉璃花?" "没有的事,我都没收到。"阿澜果断否认,埋下头去悄悄抽了抽嘴角,这种事她都不太清楚,他都是哪里打听来的啊?怪不得大姐说他心眼比针孔还小! "所以你们关系真的很好?"冷不防洛长天说道,"好到什么程度?和我说说?" 阿澜:"……" 他还真是字句计较。 "也没有多好,一起外出历练过两次,因为我年纪小,所以他对我照顾了些,后来除了几次他跟随他师尊上天衍宗,就没有什么交流了。"阿澜细细斟酌,尽量说得十分清白,可事实上她和温遇也没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甚至在轮回镜世界之前,她都不知道温遇喜欢她,他也从来没表现出来,她是现在才看出些端倪。 不等洛长天再说什么,她趴在他怀里抬起头来,语气软软地撒娇道:"和我最好的不就只有你吗?你问别人那么多干什么?他们谁也比不上你。" 明明知道她是故意想要糊弄过去,但还是顶不住她这糖衣炮弹,洛长天低头咬了她一下,"小东西……" 又说道:"给他送过药就算了,以后他是生是死都和你无关,不许再关心他,更不许去见他,知道吗?" 阿澜能说什么,她也没有胆子跟洛长天讲道理,只能嗯嗯点头。 她又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靠在他怀里就慢慢闭上了眼,"想睡觉。" 洛长天抱着她往床上去。 他帮她脱衣服,阿澜闭着眼睛也晓得警惕,拉开他的手,一咕噜滚到床里面去了。 洛长天无奈,"钗环为卸,外衫不脱,你这怎么睡?" 阿澜睁开眼睛,"那我自己来。" 洛长天上前帮她,低头亲了她一口,"放心吧,这次不动你,让你好好睡觉。" 阿澜轻哼一声,才不轻易相信他,他之前就骗她,后面还理直气壮地承认。 不过这次洛长天就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抱着她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阿澜睡醒过来。洛长天还在床上,她就趴在他怀里。 她抬起头来,长长的发大半散落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洛长天伸手穿过,将她一些头发理到耳后去,露出还带着些迷糊睡意的素净小脸来。 "你怎么还在?你没事要做吗?"阿澜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下巴磕在他胸膛上,伸手把玩着自己的发尾,小手时不时在他精壮性感的胸膛上摸上一两把。 "我最重要的事就是陪你。"洛长天说着,伸手捉住了她那只摸来摸去的手,不让她作妖。 阿澜用了点力想抽出来。 洛长天威胁她:"今天不累了?" 阿澜立即乖乖的不动了。 两人醒了也没有起,搂抱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外面洛长天的下属说有事禀报,洛长天才松开她起身。 阿澜听见外边是个女人的声音,一时好奇跟着爬起来,和洛长天一起出去了。 女下属也穿着黑斗篷,脸也被遮着,阿澜只能看见一双眼睛,阿澜瞧着眼熟,想起来之前第一次来鬼域的时候,跪在最前边的就有她。 阿澜现在已经知道了,洛长天手下有四大将,这是其中唯一一个女将,名叫斩霜。 斩霜和其他三将一起,为洛长天统领这整个鬼域。 而洛长天的势力除了鬼域之外,还有魔界和妖界。 大姐那个魔尊,还有凤归那个妖皇,都是洛长天给他们推上去的,不然光凭他们两个自己的实力,根本没法统领妖魔二界。 因为有洛长天这个靠山,他们的位置都坐得十分稳当,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要说洛长天手下最得力的大将,其实还是他们两个。 连魔尊妖皇都是他的人,这也是修仙界那些人如此忌惮洛长天的主要原因。 斩霜的眼睛很好看,阿澜有些好奇她被遮着的那张脸,但是看了两眼,她并没有提出这个要求来。 洛长天回头看了她一眼,打了个哈欠还在走神,神色不由自主就柔和了些,摸了摸她脸,道:"还困的话,回去再睡一会儿。待会儿我来叫你。" 阿澜乖乖点点头,转身又回去了。 斩霜悄悄抬起头来,看见洛长天还在看着阿澜的背影,脸上流露出些许温柔。 斩霜目光不由一暗。 忽然洛长天回过头来,语气又变得冷淡而高高在上不可侵犯,"什么事?" 斩霜急忙低头,规规矩矩地汇报事情。 阿澜转身回去没一会儿,洛长天就回来说:"我有些事要去处理,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阿澜想了想,摇头拒绝了,摆手道:"你有事就去吧。我正好在这宫殿中转转。" 她对洛长天亲自布置的这宫殿早就好奇了,只是一直没机会逛一遍。 洛长天也没说什么,只交代了她一些事,然后就走了。 宫殿中有侍女,阿澜叫来几个,陪着她一起出去转。 千罗殿面积十分广,阿澜走了好半天,也没走完一半,只看到她走过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布置的,处处都鲜妍明亮,和外头灰蒙蒙的天显得一点都不搭。 逛得有些累了,转身要往回走的时候,阿澜接到一只传音的纸鹤。 她刚接到手里,就听见了温遇虚弱的声音。 "阿澜师妹,可否、咳……可否来见我最后一面?" 声音只有阿澜一个人能听到,她被温遇声音里所表现出来的孱弱给吓了一跳。 难道她让人送去的丹药都没用吗?他的情况到底严重到什么地步了? 回头看了几个侍女一眼,阿澜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她快步往寝殿里走,一会儿之后,孤身一人匆忙离开了鬼域。 她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把剑来,剑身精美。剑锋锋利,这是师尊曾经送给她的礼物之一。 这把剑是师尊亲自给她锻造的,放到外边也是难得的宝剑,只是她很少用到,只在御剑飞行的时候会拿出来。 第90章 攻打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底下众人也齐齐回头,而后就看到,一阵黑雾涌动,接着半空中突然出现一道道黑色人影,隐约有种将整个七星剑派都给包围的架势! 有人一脸惊骇,惊呼出声:"是那两个魔头来了!" 阿澜一眼就看见了其中最显眼的洛长天的身影,他在半空中衣袍猎猎,煞气森严,她亮着眼睛,喊了一声:"夫君!" 洛长天立即看了过来,神色柔和了些许。 "备战!"下边有人厉声一喝,而后在场的所有人都迅速警戒起来,将阿澜围在中央,隔绝了她和洛长天。 洛长天身边站着鸣玉,此刻她手中一杆长枪,冷着脸骂道:"竟然以这种下作手段哄骗我妹妹,你们所谓的正道人士还要不要脸!" 无垢宫主冷笑道:"对付你们这种魔头,还要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 "杀!"洛长天一句废话不说,一开口就杀机毕露,平静霎时间被打破。 无垢宫主等人显然还没放弃一开始的计划,厮杀之中还不忘分出一些人往阿澜这里下手,企图打破她的保护罩。 忽然有人喊道:"让开让我来!" 阿澜抬头一看。是炼器宗的一位长老,手持一样法宝,气势汹汹地朝她冲来! 他手里也不知道拿的什么,一和金罩相触,就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接着那长老就如无垢宫主之前一般倒飞了出去,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他好像并没有受什么伤。 倒是阿澜感觉到,她的罩子能力好像削弱了一些。 她心头预感不妙,就在这时,那长老拿着那法宝,又一次冲了上来! 阿澜这下看明白了,好歹是炼器宗的人,他手中拿的怕不是一般的法宝,要是他再来几次,她这里可能就坚持不住了! 情况一如阿澜所料,六次之后,她的罩子竟然隐约有要破裂的征兆! 阿澜急忙往洛长天那边看了一眼,眼见他就要冲过几位掌门的阻拦,心中稍稍定了定,而后压下那点慌张,在那位长老又一次发起攻击的同时。做好了准备。 果不其然,这一击之后,罩子彻底地坚持不住了,伴随着一阵碎裂声,金罩飞快地消失。 周围紧盯着这里的人都是一喜,几人同时朝着阿澜冲过来想要挟制住她,同时还冲洛长天威胁:"微生澜在我们手中!你还敢动手?!" "夫君!"阿澜及时地朝着洛长天那边窜去,虽然这行为有些危险,但是洛长天和她默契非常,必定能接应她。 果不其然,洛长天瞬间挑飞了挡在面前的几人。而后朝着阿澜掠来。 眼见两人就要汇合,然而没想到的是,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他们中间! 萦尧! 阿澜看清之后就觉得不妙,果然萦尧拿着把利器就朝着她冲来,眼底满是疯狂和杀意,"我要你死!洛长天他也该尝尝心爱之人在眼前死去的滋味!" 阿澜大惊,正要不顾身后也有敌人就后退,洛长天却猛然一掌拍出! 他明明没接触到萦尧,可是那一掌似乎用了全力,只不过掌风扫到,萦尧就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无垢宫主听到徒儿的惨叫声,扭头一看,目眦欲裂,"萦尧!!" 洛长天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展臂一揽将阿澜扣入怀中,而后动作行云流水地躲过周围的攻击。 "洛长天!给我徒儿偿命!"无垢宫主心神大乱,顾不上去看萦尧是不是还有一口气,拿起武器就疯魔一般朝着洛长天攻了过去! 而紧紧护卫在洛长天身边的斩霜,在萦尧飞出去那一瞬间,动作猛然地一顿,几乎就要没忍住去接住她的身体,只是还没动作,无垢宫主就攻了上来,她下意识挡到洛长天面前去,只是一时间神思不熟,动作慢了一瞬,就被无垢宫主击飞出去,重伤倒地! 她捂着伤处,抬头第一时间看向刚才萦尧的方向,可只看了一眼,就被一道道厮杀的身影所阻隔,看不见她了。 倒在地上的萦尧费力地睁开眼睛,偏头透过一道道晃动的影子,恍惚间仿佛看见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可是有一瞬间的清醒,让她知道那只不过是错觉,那个人早已经不在了。 她张嘴,鲜血源源不断地从嘴角流出来,她恍恍惚惚地朝着一个方向伸手,轻轻地喊了一声:"师姐……" 眼泪从眼角滑落,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感激洛长天,这么利落地要了她的命。 她也想不清楚,刚刚是真的想要报仇,还是只是想求一个死路。 太痛苦了,每天都活在仇恨之中,却无力报仇,还孤零零的一个…… 阿澜被洛长天抱在怀里,一瞬间安全感全回来了,她想抬头,可刚刚动一下,就被他将脑袋按回去,说:"乖,别看。" 阿澜不知道他是怕场面太血腥,会让她吓到,还是怕他手段太狠厉。不想她看见。 只是他不让她看,她就乖乖埋着脑袋不看了。 时间也没有过去多久,一个洛长天这些人都有些顶不住,更别说鸣玉也来了,还带来这么多魔界和鬼域的下属,现场惨叫悲哭不断,可是渐渐地声息就平了。 阿澜听见洛长天说:"回去。" 已经结束了。 离开之前,阿澜忍不住抬起头来,往后看了一眼,只看到残尸遍地,鲜血淋漓,一阵风吹过,浓郁的血腥味让人几欲作呕。 她抓着洛长天衣裳的手忍不住紧了一瞬。 "跑了几个,包括那个无垢宫主,要追吗?"鸣玉开口问道。 洛长天漠然道:"不必。" 低头察觉阿澜神情有异,他的声音忽然轻缓下来,道:"七星剑派那位掌门没死,我知道他曾经也把你当晚辈疼爱,所以留了他一条命。还有七星剑派其他人,今天没有出来的,我都没让人动他们。" 阿澜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他,慢慢地应了一声,"嗯。" 然后又埋下头去。 她知道洛长天从来心狠,不可能轻易大发慈悲,这次的确算是手下留情了,因为她。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 可即便如此,七星剑派还是死伤惨重,今日参与计划的,除了那些个实力尚可的掌门们逃了几个,其他全部葬身此处。 阿澜收回视线。 回到鬼域,洛长天将她放到软塌上,搂着她和她靠在一起,轻轻抚摸着她脸庞,道:"阿澜,我知道你不喜欢杀戮,所以从不主动挑起纷争,你想必已经知道我如今的势力,想要踏平修仙界,虽然不简单,但也不是难事,我本来一早就有这个计划,但是一直没有实施,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怕你不开心。修仙界那些人,对我不管有没有敌意,对我而言都没有什么分别,可我知道你的想法不一样,在你心里还有许多是无辜的人,你心里有善恶是非,不会想看到他们受到牵连丢掉性命,所以我至今什么都没有做,手上杀的那些人,无一不是主动挑衅想要我命的人,可尽管是这样,你好像也不是特别开心。" 他眸光暗了一下。语气没有丝毫起伏,让人听不出异样,"是觉得我手段太过冷酷残忍吗?" "我没有。"沉默许久,阿澜低声说,她语气有些闷闷的,"我没有想要怪你,我知道你没错。" 她也知道洛长天手上沾血太多,哪个正道人士会像他这样嗜杀,但也知道他已经收敛很多,不能再去苛求。 只是觉得郁闷,洛长天都这样退步了,那些正道人士为什么非要揪着他不放?好像他不死,就无法心安一样。 她沉沉地叹了口气,或许一开始那些人是真的只是想除魔卫道,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只是来来往往之后,洛长天杀了那么多人,其中不少都是各大宗门的中流砥柱或是重要人士,这仇已经结得死死的了。 "别担心。"洛长天轻轻描过她的眉眼,眼底带着宠爱之意,"一切事情我终将会解决,你不需要烦恼。" 阿澜越想越是愁闷,脑壳都想疼了,索性也不想了,"嗯"了一声,一翻身趴他怀里去了。 见她慢慢从那些情绪里走出来,洛长天就放心了,却话音一转说道:"不是跟我保证过再也不去关心温遇,也更不会去见他吗?" 阿澜抬头,一看他脸色,呆愣了一瞬,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这什么毛病!每次都这样,说变脸就变脸! "这次要不是我去得及时,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阿澜有气无力地歪着身子,"可我去之前不是让人提醒你了吗?而且我做了准备,不是没有一点警惕心,你看这不是没事吗?" 洛长天冷哼了一声,"所以你是明知道可能有诈也要去看他?" 阿澜知道他这不是在发发脾气吓吓她,他是真的在生气,不由得苦闷道:"可是万一要是真的呢?以前好歹有些情谊,他要是真的要死了,我怎么能不去看看……" 解释着见他脸色没有一点缓和,她忍不住坐起来。拔高声音道:"三哥,你心眼怎么这么小!" 洛长天微微黑了脸,"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阿澜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怂,一扭身就想跑,可还没下榻就被拖了回去,洛长天的声音阴测测的:"说我心眼小?那我就让你看看我心眼能小到什么程度!" 却在这时,外面传来斩霜的声音:"尊上,属下有事禀报。" 洛长天动作一顿,皱了皱眉,声音因为被打扰而有些不耐:"进来!" 斩霜进的是外殿,洛长天起身。将同样想起来的阿澜给按回去,面无表情道:"给我好好待着,待会儿再回来收拾你。" 而后往外殿去了。 阿澜怎么可能老实待着,洛长天一走,她就赶紧爬起来,悄悄跑路去找鸣玉去了。 她的动静洛长天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感应到之后,他只微微侧了侧头,并没有去将人拦住。 "何事?"他语气不带情绪地问道。 下方斩霜声音有着难以掩饰的虚弱,恭敬地跪在地上,禀报了想要说的事。 洛长天听后也不置可否,只淡淡应了一声,而后看了她一眼,道:"既然受伤了,就下去好好养伤吧,这些事交给别人来做。" 斩霜动作一顿,应道:"是。" 斩霜离开后,洛长天坐在高高在上的王座上,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大殿里,神色晦暗难测。 …… "魔道那样猖狂,天衍宗难道要坐视不理吗?!"重伤的温掌门在天衍宗宗主面前,可谓是字字泣血。 他本来就十分憎恶魔道。这次七星剑派又死了大半弟子,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复元气,他更是怒不可遏,和洛长天是再没有和解的可能了! 之前他派了人来请玄灵子,可没想到直到洛长天那些人离开,他们都没等到玄灵子的身影! 是以伤势稍稍有一点好转,温掌门就带着人来到了天衍宗质问。 和他一起来的宗主们也纷纷愤懑附和,他们现在是看明白了,想要灭掉洛长天,光凭他们是不可能的!修仙界的指望都在玄灵子身上了!,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91章 我们今天成亲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听他一提阿澜的名字,鸣玉也反应过来,顿时脸色大变,她正想说赶紧去,结果话还没开口,洛长天已经不见了踪影。 …… 阿澜忽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师尊?!"她一下子跳了起来,师尊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她转身往殿外跑,可刚到门口,一个人就重重砸落在她面前! "斩霜!"斩霜本来重伤未愈,这会儿又受伤,是爬都爬不起来了。 阿澜顺着她视线往前一望,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脚步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阿澜惊愕,"师尊?" 刚喊出口她就察觉到不对,对方的气息给人的感觉太过危险,不像是师尊,反而--和轮回镜中幻境里将她掳走的"皇叔"几乎一模一样! 阿澜当即警惕起来,下意识往后退,可都还没等她脚跟落地,对方就风一般掠到她面前,袖子轻轻一拂,阿澜瞬间就人事不知了。 男人将阿澜抱起来,都没看斩霜一眼。转身往前不过两步,身影就凭空消失在面前。 斩霜艰难地撑起身子,忽然感觉到其他三将的气息在不断靠近,甚至有人喊她:"斩霜!" 斩霜目光微微一利,忽然抬手毫不犹豫地拍了自己一掌,而后瞬间昏死过去。 等其他三人赶过来,看见的就是浑身是血生死不知倒在地上的人。 …… 阿澜很快就醒了过来,意识恢复的时候,她先感受到有微凉的手指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 她颤了一下,倏地睁开眼睛,而后打开那只手,爬起来飞快地往后退。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而那个肖似师尊的男人,就坐在床边,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你是谁?"她不相信这是师尊。 对方的气质和师尊南辕北辙,唯一相似的就是一张脸。 他的目光十分深沉,身上散发着不容错辨的魔气,阿澜莫名地感到害怕。 "阿澜,不认得为师了吗?"他伸手轻轻抚摸阿澜的脸。 "你才不是师尊!"阿澜躲开他的手,抗拒地往后退。 "我怎么会不是师尊?只不过我不是玄灵子,而是卫沉音罢了。"他说。 玄灵子心里装着天下大义。肩上担着守护修仙界的责任。 但是卫沉音心里,只有阿澜。 "阿澜之前难道没有责怪为师太过无情吗?现在为师心里只有你,除了你什么都不要,阿澜不高兴吗?" 阿澜只觉得浑身冰冷,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卫沉音,难过得想要哭出来,即便是一开始不愿意承认,但是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许多熟悉的细节,却让她没法再逃避。 这的确是她的师尊,只不过…… "师尊。你……入魔了?"她嗓音颤抖。 卫沉音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他平静道:"阿澜以前说过,想要师尊一直只有你一个弟子,想要和师尊永远在一起,是吗?" "师尊……" "为师现在满足你的愿望,阿澜,你开心吗?" "师尊!"阿澜拔高声音,渴盼着能让他清醒一点,"师尊,当初是我错了,师尊这样的身份,怎么能只有我这么一个弟子,师尊该……" 他的气息霎时冷下来,打断她的话:"你遇上了洛长天,就反悔了?" 阿澜僵了一瞬,低下头去,"师尊,这是不一样的……" 她当初被宠得任性,不愿意将自己的师尊分给别人。十岁那年,宗门招收弟子,师叔祖遇上一个天赋不错的少年,想劝师尊收对方为弟子,她不知道当时师尊是否有要同意的想法,只是在听说消息后就闹了起来,觉得若是有了师弟师妹,师尊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了,师尊就再不会像以前那样疼她了,就跑到他跟前又哭又闹。 师尊如了她的愿,之后再没有要再收弟子的心思,可是后来她遇见洛长天,才知道她对师尊的那种占有欲和爱情是根本没有关系的。 可是这么多年,师尊竟然还记着她的话。 卫沉音的气息越来越让人害怕,他朝着伸手,可还没碰到她,他忽然侧头,眼底闪过一抹晦暗,而后道:"你乖一点,等为师回来。" 而是起身迅速离开了。 他一走,阿澜急忙从床上下来,跑过去想要开门,可是门却怎么都拉不开。 …… 玄灵子倏地睁开了眼睛。 "玄灵子前辈!"炼器宗的宗主负伤狼狈地跑进来,"洛长天那魔头来了!" 他话音刚落,又是几个掌门被重伤,砸落到玄灵子面前。 洛长天的身影裹挟着狂风出现,面色森寒,"把人还给我!" 玄灵子一言不发,拔剑便战! 两人的实力都不是其他人能望其项背的,打斗起来隔得近了都会被波及,其他人急忙退得远远的。 "你以为你逐她出师门,再和她在一起就不违背伦常了?"洛长天冷笑,"玄灵子,对自己的弟子生出那种不堪的心思,你的道心可还坚固?" 洛长天意有所指的话,让玄灵子动作猛地一滞。 而就那么一瞬间,洛长天毫不犹豫给了他重重一击! "玄灵子前辈!" 洛长天正要趁胜追击。忽然一名属下出现,道:"尊上,找到夫人了!" 洛长天沉沉地看了玄灵子一眼,而后迅速离去。 "玄灵子前辈!"其他人急忙围上来,目露担忧,"那魔头已经那么厉害了吗?竟然连玄灵子前辈都被他给伤了!" 玄灵子抬了抬手,止住其他人的话,道:"我无事。" 他抬目,看了眼洛长天离去的方向,眼中情绪不明。 …… "夫君!" 洛长天刚一回到鬼域,一道纤细的身影就朝他扑了过来,他伸手将人接入怀中。 怀里的人抬起头来,眼眶微微发红,"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夫君了……" 洛长天的手落在她发顶,微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道:"没事了,别怕。" …… 阿澜没想到师尊回来得那么快,她都还没想出什么办法,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房间里。 她吓了一跳,后背抵着门,不敢朝他靠近一步。 "想离开?" 阿澜低着头,乞求道:"师尊,你放我走吧。" 卫沉音朝她走近,"不是你说想要和师尊在一起的吗?现在又为什么要走?" 阿澜说:"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师尊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卫沉音怎么会不知道,那些童言稚语当不得真,但是他怎么能放她走,他不愿意、不甘心。 他许久没有说话,气氛变得沉凝,阿澜心里不安极了,她抬头,忽然发现他脸色有些不对,急忙问道:"师尊,你受伤了?" 卫沉音说:"洛长天伤的。" 阿澜脸色变了一下,急忙问道:"他在哪里?!" 见她一听洛长天的名字,竟然都不再关心他的伤,卫沉音的眼神黯了下去,他说:"他回鬼域了。" 又道:"你是不是在等着他来救你?可是他大概,是不会来了。" "什么意思?"阿澜的心提了起来,"他怎么了?" "他没有怎么,你放心,受伤的只有我。"卫沉音平静地告诉她,"只不过,他身边已经有人了,不会再来找你了。" 阿澜听得糊里糊涂,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浓郁,"师尊……你做了什么?" 卫沉音也没有瞒她,他抬袖一挥,一副画面忽然就出现在阿澜面前,她看见画面中一个人正趴在洛长天怀中和他撒娇,洛长天露出宠溺纵容的笑容,那人抬起头来,赫然和她是一模一样的脸! 阿澜一脸震惊,她猛地看向卫沉音。嗓音僵硬,"师尊,这个人……她是谁?" 卫沉音说:"在洛长天眼里,她就是你。" "不可能!"阿澜疾声反驳,"那不是我!他不可能被骗的!" "那是你以前时常把玩的山河图幻化的,沾染了你的气息,他不可能会发现。"卫沉音说,"你也看见了,他已经将那当成你,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不是吗?" "他被骗只是一时,之后肯定会发现的!"阿澜说道。 卫沉音没有再和她辩驳,他说:"想出去吗?我带你出去走走。" 他上前,开了门,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一起出去。 阿澜想要将手挣脱出来,可是他明明没有怎么用力,她却动都动不了,甚至脚步都不受她控制,身体仿佛被操控的木偶一般,乖乖地跟在他身边走了出去。 看到外面的鸟语花香、熟悉布置,阿澜呆滞了一瞬,恍惚以为是回到了破岳峰,可是再走几步,她就知道这里不是,只不过是各种场景被复制了过来。 "这里是哪里?"她压下心头的惶然问道。 卫沉音不答,只问她:"喜欢吗?" "我不喜欢!师尊你放了我吧!" 卫沉音恍若未闻,带着她继续走,片刻之后问她:"成亲的时候你喜欢什么样的流程?是像修仙界缔结道侣那样的,还是像凡人成亲那样拜堂?" 阿澜猛然抬头,一脸的不可置信,"--师尊?!" 卫沉音停下脚步,回身轻轻抚摸她脸庞,"为师对你不好吗?哪里比不上洛长天?我们成亲好不好?" "我不要!"阿澜飞快地摇头,"我不要!" 她哀求着,期盼着能唤醒他一点理智:"师尊,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怎么能--" "没有什么不对,"卫沉音说,"我已经逐你出师门,你已经不是我的弟子了。" 即便是还有师徒名分,他想要娶她,别人又敢说什么?在修仙界是用实力说话,那些人私底下不管怎么想。在他面前都不敢说一句不是。 折磨他自己的,只不过是那么多年来根深蒂固的礼教和道德。 可是如今,连那些也不复存在了。 他要娶她,没有什么不对。 "师尊,我不要!"阿澜流着泪,惶惶不安。 卫沉音当做没有听到,他带着她将周围熟悉的景致都转了一遍,然后将她带回原先的房间。 "拜堂时就在破岳殿好不好?" "新房你喜欢什么地方?" "稍后我让人来布置,你喜欢怎么布置,都亲自跟我说好不好?" 阿澜的心慢慢地凉下来,她已经不愿意跟他说话了。看着他的眼神是那样的陌生。 这还是她的师尊吗? 不是,这不是她的师尊,她的师尊不是这个样子的! 卫沉音将她送回房间,让她坐下。 阿澜脸上挂着冰凉的泪,一动不动。 他说的话也一句没有得到回应。 卫沉音顿了顿,蹲下身去,亲手将她的鞋子给脱掉,然后抱她到床上去,让她躺下,给她拉好被子,动作是那样的耐心而温柔。 他用并不细腻的指腹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喊她:"阿澜。" 第92章 她如今是我的妻子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阿澜蓦地抬头,"师尊?!" 她翻下床,直接在他面前跪下,就像曾经求他同意她和洛长天在一起一样,深深地伏下身去,哀求道:"师尊,你放我走吧……" 卫沉音蹲下身去,捧着她的脸,强迫她直起身来,和她四目相对,"和师尊在一起,不好吗?" "不好……"她说,"我只想要洛长天。" "洛长天……"卫沉音目光深暗,"他总有一天会被天道所灭,你和他在一起,被他牵连,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即便知道这些,你还要他?" 阿澜声音不大,却很坚定:"是。" "阿澜,你喜欢孩子吗?"卫沉音忽然问她。 阿澜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闭紧嘴巴不说话。 卫沉音道:"你若和洛长天在一起。怀了身孕,那孩子可能会要了你的命,等他出生、长大,也会和他父亲一样,是个不被天道所承认的、不折不扣的魔头。" 阿澜敏锐地察觉到他话中的危险,她想也不想就道:"那又如何?不管怎样,他都是我的孩子,就是真的可能会丢了性命,我也不会不要他!" 她明明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可是此时却警惕地捂住肚子,仿佛他真的要害了她孩子一样。 卫沉音静静看她片刻,而后一语不发,起身离开。 他的身影刚消失没一会儿,就有人进来给阿澜梳妆打扮。 阿澜抗拒极了,她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又不由自己控制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被身边笑容满面的婆子给扶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见她虽然脸上不见笑容,但却一点没有反抗的意思,让怎么就怎么,乖巧得很,身边几个伺候的人还以为她只是和卫沉音闹了别扭。并没有不愿意,于是扶着她走的时候,便小声对她道:"如今情况不允许,不能按照正常成亲流程那样来,只能委屈小姐坐着轿子绕一圈,权当从自己家门出发了,不过仙尊那样喜爱小姐,婚后必定会对小姐很好,小姐不必多有忧虑。" 周围几个人都纷纷附和,说道:"仙人不愧是仙人,我以前啊。还从来没见过这等出色的男子呢!" 话语中都在羡慕阿澜能有这样的福气。 阿澜不想听这些,她只感觉耳朵里叽叽喳喳,难受极了,脚步还在正常前行,她却感觉身体里血液都在慢慢变得冰凉,继而生出一股恐惧来。 面前红盖头摇摇晃晃,她有些浑浑噩噩的,什么时候上了花轿又下了花轿都不晓得,直到被人扶到大殿之中,身边的婆子提醒她:"小姐,该拜堂了。" 阿澜想要掀掉红盖头,撕扯掉身上的红嫁衣,想要愤怒地喊出心里话,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眼泪被情绪支控,不断地从眼眶流出,从脸上话落。 可是有红盖头盖着,谁也看不见。 周围满是笑声,都在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堆,都在祝福他们百年好合。 礼官的声音也带着笑,让他们拜天地、拜高堂。 阿澜的身子不由自主随着那声音僵硬地行动,渐渐地周围的声音都离她远去了,她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成了一个木偶,没有思想,也不能自主行动。 最后一道礼成,周围的祝福声大了起来,阿澜稍稍回了下神,却只觉如遭雷击,眼神都变得空茫起来。 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是她曾经的师尊,是她很多年里,最为尊敬崇拜的一个人。 可是现在,她和他拜了天地和高堂,理论上已经成了一对夫妻。 心思纷乱,翻涌的情绪冲击着她已经脆弱不堪的心灵,一时承受不住,阿澜眼前一黑,身体一晃。 快要摔倒在地的时候,有人将她接到了怀中。 他似乎和周围人说了些什么,但是她已经听不清了,只模糊地感觉到,他抱着她一步步往前,不知道要去往哪里。 模模糊糊地她好像听见了闷雷声,本来喜庆的氛围里似乎掺杂了些恐慌。 隐约听见有人说:"……这天气怎么说变就变,天好像都要黑了似的……还有这雷声,平常打雷有这么可怖吗?" 阿澜一阵清醒一阵昏沉,听到传到耳边来的巨大动静,她不知怎地忽然有种感觉,好像洛长天就在她的附近。 这清晰的感觉让她稍稍清醒了些,可是她依旧动不了,只能心里一阵阵着急。 卫沉音的脚步停下了,他将她放了下来,然后接了她的红盖头。 阿澜这时候比刚才更加清醒了一些,她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是洛长天! 她黯淡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若非身体不能自控,她恐怕已经跑出去了。 心头的阴霾一点点散去,希望的光照了进来。 洛长天来了,他来找她了…… 卫沉音看着她目光透过关紧的房门,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眼中透露着欢喜,他眼中波澜不兴,用精致的酒樽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到她手中。 阿澜不想喝,不知道哪来的力量,竟然让她可以反抗卫沉音的控制。 只是没等她将手松开让酒杯落地,卫沉音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 他笑了一下,就像曾经哄不开心的她一样,说:"这是合卺酒,怎么能不喝。" 阿澜刚才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单纯地想要和他作对,这会儿听他一说这酒代表着什么,更是不愿意,可是她那点反抗的力量对于卫沉音而言,宛若蜉蝣撼树,根本没有什么影响。 不管她在心里如何崩溃叫喊,她的手依然如他所愿地端稳了酒杯,和他手臂交缠,而后仰头将酒液饮下。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了,卫沉音知道,洛长天就要攻破他的防守了。 可是他面上却一点都不焦急,将那杯酒饮进的瞬间,他好像完成了什么夙愿一样,笑了起来。 "阿澜。"他话语中似乎隐藏着叹息,意味不明地喊了她一声。 阿澜手中的酒杯已经"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她看着紧闭的房门,眼中的神采好像随时都可能熄灭。 忽然卫沉音伸手,长而有力的手臂搂住了她的腰身。 阿澜的身体一下子栽倒在他怀里,看起来像是有情人相互依偎一样。 阿澜无望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沁着水迹。 她没有看到,卫沉音看着她的肚子,目光杀机毕现,危险至极。 他另一只手缓缓朝着她平坦的小腹靠近,在就要出手的时候,忽然他目光清明了一瞬,而后他动作蓦地一滞。 他紧紧蹙眉,好像脑子里有什么在争吵,让他极其痛苦。 须臾之后,他眼中的浓稠黑雾一点点散去,眼神最终变得清明。 这时候他整个人的气质又变了,变回了让阿澜熟悉的模样--此时他不再是卫沉音,而是玄灵子。 他低头看着靠在他肩上的阿澜,眼神都不见多少波动。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冷漠。 他毫不犹豫地出了手,却不是朝着阿澜的小腹,而是她的头顶! "啊!!"巨大的痛苦让阿澜惨叫出声。猛然清醒,仿佛灵魂都要被撕裂了一样,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被抽离身体,那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要昏倒过去。 "师尊……"她对上熟悉的眼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她的脸色惨白一片,随着那样东西渐渐在身体里消失,阿澜感觉她的身体也在飞快地虚弱。 玄灵子收了手,阿澜一下子倒了下去。 有什么浸湿了被子,不知道是满头的冷汗,还是不自觉流出来的眼泪。 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师尊抽走了她的灵根。 修士之于凡人的区别,就在于身怀灵根,能够吸纳天地灵气进行修炼,为自己增加寿数,增长修为,运气好天赋高,最终便能得道飞升,去往上界,成为凡人修士都只能仰望的仙人。 阿澜想起来,她拜入天衍宗的那一天,测试出来灵根比其他任何人都要优秀,师尊知道时虽然没有什么明显表现,但是也是高兴的。 她还记得,当时他摸摸她的脑袋,勉励她说,希望能看到她得道的那一天。 之后她那么多年都勤恳修炼,并没有因为自己天赋比别人高就放松一点点,都是为了得到他一句肯定或者夸奖。 到现在,她的修为和长一辈的人虽然不能相比,但是在同辈之中也能够成为优秀,可是他却毫不犹豫的,抽了她的灵根,废去了她的修为,从此之后,她便成了一个废人,与凡人无异。 感受到身体的虚弱,阿澜又想,她或许……连个凡人都不如了。 "师尊……"她虚弱地动了动唇,发出微不可察的声音,透过眼泪,她看着面前熟悉的身影,只觉得巨大的悲伤和痛苦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快要窒息了。 他将她逐出师门的时候,她都不曾这样难过。 玄灵子静静看了她许久,最终沉默地转身离开。 远去的身影越来越淡。阿澜的意识也渐渐模糊,在最后一丝清醒也消失的那刹那,阿澜恍惚听到什么东西毁灭的巨大动静,而后洛长天熟悉的身影似乎出现在眼前。 那或许是幻觉吧,但她还是忍不住用微弱的力气,朝那身影伸出手去,委屈而又难过地喊:"夫君……" 可手刚刚抬起来,就无力地垂落回去,声音也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阿澜堕入无边黑暗。 …… 看见阿澜脸色惨白,几乎感受不到生息倒在那红色鸳鸯被中的模样,洛长天目眦欲裂。脑海中轰然一响,仿佛外面的天雷就劈在他识海之中。 "阿澜……" 他以最快的速度去到她的身边,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以极其轻柔小心的动作,将她抱起来,搂在怀中。 "阿澜……"他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却几乎感受不到她的温度。 "玄、灵、子!"他眼中暴虐翻涌,恨意滔天,魔气形成的悍烈杀气,以他为中心,朝着四周猛烈地荡去! 楼台倒塌、屋宇破裂,无数惨叫声伴随着这些动静响起,鲜血迸溅到空气之中,几乎将空气也都染红了。 本来处处是欢声笑语的"破岳峰",此刻间宛如地狱。 本来寻不到目标的天雷此刻飞速地朝着这边聚集,朝着翻涌着浓烈魔气的地方凌厉地劈下。 "三弟!!"鸣玉赶来,看见这惨烈的场景,不由得脸色大变。 洛长天倏地抬头,那猩红目光骇得鸣玉瞬间僵硬,鬓角都冒了冷汗,那瞬间那强大的威压几乎要让她跪下。 此时此刻,她才真切的意识到。她的三弟--洛长天,他是人人都欲要诛杀的邪魔,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恶人或许还能回头是岸,但是他,从一开始就不可能。 鸣玉的心里竟然生出了惧怕。 但是转瞬她又反应过来,不能让他这么下去了! "你要拉着阿澜给你陪葬吗?!"她朝他喊道,"还是你要让你造的孽,都报应到阿澜的身上?!" 周围肆虐的狂风霎时一弱,鸣玉知道洛长天这是听进去了,心里松了口气,急忙道:"阿澜情况不妙,我们赶紧带她走!" 魔气渐渐收敛,天雷逐渐停歇,洛长天轻柔缓慢地将阿澜眼尾的泪痕擦去,而后抱着她站了起来,朝着一个方向离开。 捡回一条命的凡人们跪伏在地上,脸上还满是恐惧。,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93章 打掉孩子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天衍宗宗主脸色一变,喝道:"沉音!" 他没想到,阿澜对玄灵子的影响竟然这么大! 玄灵子缓缓阖上双目,并不言语。 天衍宗宗主不知道第几次叹气,略有些沉痛地道:"沉音,即便有时候心不受控制,但是我希望,你还能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说完,他摇摇头,转身离开。 心里难掩忧虑,若是玄灵子的情况被外界知道,那天衍宗这么多年来的经营很可能要毁于一旦,还有他这师侄,又该何去何从? 只盼望他能及时悔悟吧。 "唉……" 花月妆还等着外面,见他出来眼中就亮起一簇光,似乎以为他能说动玄灵子收下她。 天衍宗宗主目光复杂地看她一眼,道:"你便随我离开破岳峰吧。" 花月妆一听,神色黯淡下来,扭头看了眼破岳殿殿门,久久不愿意收回目光。 …… 阿澜难受得厉害,意识仿佛被什么给囚禁了一样。她知道自己正在昏迷,努力想要醒过来。 可意识挣扎得痛苦,却无济于事,只有额头不断浸出冷汗,脸色也变得苍白。 洛长天将她搂在怀里,不愿意放开,低头轻轻地帮她擦拭细汗。 忽然见她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他低头去细听,听见她用破碎的声音喊:"师尊……" 同时眼角有水迹慢慢渗出来,渐渐地变成一行眼泪,从眼尾滑落下去。 洛长天克制着眼中的暴戾,神色晦暗地慢慢给她拭去眼泪。 她的身体此刻十分虚弱,除了被拔除灵根的关系,还有生机被胎儿吸走的原因。 正道魔道或许天生就是对立的关系,就像她肚子里的孩子,明明已经有了隐约的意识,或许已经知道这是自己的母亲,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去吞噬她身体里的灵力,而今她没了灵根,灵力散尽,他才终于安生下来。 只是安生不了多久。又忍不住躁动起来。 之前阿澜手腕上戴着一串珠子,那珠子不仅能助她蒙蔽天道,掩藏体内魔胎的气息,其中由洛长天灌入的魔气还能滋养安抚她腹中的孩子。 洛长天之前给她准备那手链,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却没想到她怀孕这么快,此时怀抱着她,他不由得庆幸当初给了她那东西,不然…… 他抓着阿澜的手,和她十指相扣,有什么东西顺着掌心传递到了她的身体。阿澜苍白的脸色慢慢变得红润了些。 过了不知道多久,洛长天感觉怀里的人轻轻动了动。 他瞬间回神,低头看着她。 阿澜眼睫微微颤了颤,而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中一片茫然,像是还未清醒,盯着洛长天看了好半晌,才终于明白身在何处似的,眼中蕴着水汽,喊他:"夫君……" 洛长天声音低哑,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我在这里。" 阿澜反手抱住他,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像是受了欺负终于找到了依靠。 她没有发出声音,洛长天却感觉胸前的衣裳在一点点变湿。 他动作未停,一下一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和长发,轻声安慰着她,又问她:"可有哪里难受?" 阿澜说不出来哪里不舒服,只觉得身体不是一般的虚弱疲惫,只抱着他哭了一会儿,脑袋就有些晕晕的。 距离那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身体已经没有感觉了才对,但是她却恍惚觉得,被抽去灵根的痛苦还紧紧跟随,没有散去。 师尊冷漠的眼神一直在脑海中徘徊不去,阿澜每每想起都几乎要窒息。 她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啊…… 洛长天问了阿澜几句,都没有得到回应,他将她脑袋抬起来,就见她神思恍惚,显然没有怎么在听他说话。 他温柔地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没有再说什么,只让人送了吃食上来,将人抱在怀里亲手喂她。 阿澜吃东西也心不在焉,食物送到嘴边才迟钝地张开嘴巴,她目光有些空茫,手里不自觉地将他袖子抓得紧紧的。 她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点就吃不下了,无声地摇摇头,脑袋一偏靠在他怀里,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洛长天看着她不太好的脸色,眉头慢慢拧了起来。 将魔界那边的事处理好的鸣玉终于赶了过来,虽然知道有洛长天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是没有亲眼见着阿澜,还是难掩焦急,"阿澜她没事吧?她当时是怎么了?" 洛长天在阿澜身边设了个禁制,让她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不至于被打扰,而后冷声道:"玄灵子抽去了她的灵根。" 鸣玉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玄灵子怎么就狠得下心这么做?!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阿澜现在岂不是--"岂不是和废人无异?! 鸣玉愤怒不已,想要立刻就冲到天衍宗去问罪,但是最后一丝理智拉住了她,急忙问洛长天:"那现在该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修复阿澜的灵根?" 洛长天脸色冷得吓人,"玄灵子做得太彻底,我暂时找不到替她修复的方法。" 鸣玉急得在来来回回地转圈,此刻是一点冷静都没有了。只晓得焦急和愤怒。 "那该怎么办?"她又问。 洛长天久久没有说话,见阿澜不知什么时候蹙起了眉头,他伸手,用和脸色全然不符的轻柔动作帮她将眉心抚平,而后给鸣玉扔了个炸弹:"她怀孕了。" "……什么?!"鸣玉一脸呆滞。 反应过来后她几乎要跳起来,"她现在就是个凡人!怎么能怀你的孩子?!凡人寿命本来就短,身体又脆弱,根本没法孕养你的血脉!你是嫌她死得不够快吗?!" 洛长天被她吵得心焦气躁,压下情绪道:"此事我自会处理,你先回去吧。" 鸣玉道:"你还要怎么处理?除了打掉这个孩子,难道还有其他方法吗?!" 洛长天不说话。 阿澜肚子里这个孩子,是他期待已久的,本来如果没有意外,只要小心一些,不要被天道察觉,就能将孩子顺利生下,有他在身边,也不必担心孩子会对阿澜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对于此事他早有万全的计划,他有护住阿澜不被魔胎侵害的办法。 只是没想到,玄灵子竟然会插手! 如今阿澜这情况,他若是再小心谨慎一些,也不是没有办法同时保住她和孩子,只是过程中很可能会出现无法预料的意外。他从来不曾怕过什么,便是与整个修仙界为敌,都没有丝毫畏惧退缩,可是这时候,他根本没有那胆量,用阿澜的性命去冒险。 鸣玉说得对,除了打掉这个孩子,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他的手掌轻轻落在阿澜仍旧平坦的小腹上,力道不敢加重分毫。 想到要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他的手就控制不住地僵硬。 最终他闭了闭眼,将手收了回来。 再等等吧。 再等等…… 至少让他再和他的娘亲待几天。 鸣玉心里着急,但也稍稍能体会洛长天的痛苦,她没再继续逼他,转移话题道:"修仙界那边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按照洛长天的性子,此时必然要出兵荡平修仙界,但是旁边沉睡的阿澜却让他找回理智,知道不能这样做。 若是只有他自己没什么,但是现在他身边有阿澜,之前玄灵子的话,固然是想乱他心神,却也说得没错,他害怕他孽债太多,到时候会报在阿澜的身上。 "暂且先放过他们。"他声音沉冷地说道。 但是总有一天,这笔账,他是要讨回来的。 鸣玉离开,洛长天就一直守在阿澜身边,直到她醒来。 阿澜的状况有些不好,除了身体变得虚弱之外,精神也十分不济,明明在和他说着话,却总是听不见她的回应,一看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发起了呆。 洛长天只试探了两句,就明白了原因。 她到底还在想着玄灵子。 即便那人已经将她逐出师门。但是那么多年的师徒情分,哪能是说不要就不要的,玄灵子这次对她所做的事,是她伤透了心,短时间内怕是走不出这阴影。 "我带你去其他地方走走好不好?"洛长天抱着她,说道。 虽然到如今还没发现什么异常,但是以前并没有有凡人在鬼域之中待过,不知道这里的环境对没有抵抗力的凡人而言会不会有什么坏的影响,而且阿澜也不是很喜欢这边灰蒙蒙的天空,或许换一个地方,对她身心都会更好。 阿澜反应过来,点点头,也没什么意见。 阿澜喜欢凡界的市井热闹,但是洛长天有些不放心带她去凡界,因为那样的环境很不安全,容易让人浑水摸鱼,思考一番后,他选定了一个秘境。 阿澜提前并不知道要去的是什么地方,也没想起来问,只在洛长天怀里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周围都不一样了。 她在的地方不是千罗殿,而是一个凡界常见的大宅子,只是布置得十分精致,她一扭头就能看到草长莺飞,桃红柳绿。 这样养眼的景色,让她沉闷了多天的心情也变得稍稍明媚了些。 洛长天见了她反应,自然也高兴。 他牵着她的手,道:"我们出去看看。" 阿澜跟在他走了长长一段路,出了府门,看到外面是热闹的长街,街上人来人往,因为正是早上,有不少挎着篮子在街上游走买菜的妇人。 阿澜喜欢这样的热闹,她笑了一下,拉着洛长天的手,主动往前走去。 洛长天眉眼温柔了一瞬,纵容地跟着她。 逛了一圈回来,阿澜心情好了很多,手里还拿了两串奇形怪状的糖棍,她试探着尝了一口,味道很粗糙,和她以前吃过的不能比,但是她仍旧很喜欢,转身往洛长天嘴边递了递。 洛长天不爱吃糖。但是看阿澜眼巴巴地望着他,只能无奈一笑,也尝了一口,然后道:"你自己吃吧。" 阿澜以前精力旺盛得很,在偌大的天衍宗跑上一天也不会觉得累,但是这会儿只跟着洛长天在这街上转了一圈,身上就冒了汗。 洛长天不动声色道:"喜欢的话,我们明天再出来,现在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嗯?" 阿澜有些不舍,但还是乖乖点头。"嗯。" 天色还早,但是回去没一会儿,阿澜就困得睡过去了。 两人彼时正在凉亭中依偎着说话,她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自己都不知道。 她醒来后看看时辰,发现自己竟然睡了很久。 "醒了?"洛长天就躺在她旁边看书,察觉到动静放下手里的书本,回身帮她理了理鬓角的发。 "饿不饿?"他问她,阿澜都还没回答,就有侍女送上了吃食,那是洛长天吩咐一早就准备好的,只等她醒来就食用。 阿澜看了眼,却没什么胃口,趴在他怀里摇头,"我不想吃……",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94章 心头血入药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虽然洛长天妥协了,但是阿澜还是不敢太放心,之后一段时间里,每天睁眼第一时间就是先去摸摸肚子,确认孩子还在。 洛长天将她不安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只找了个她休息的时间悄悄离开,费尽心思找来几件滋养身体的法器,或是发钗模样,或是手镯样子,都让她戴在身上。 阿澜身上不喜欢戴太多东西,但是洛长天跟她说:"你若是想留下孩子,这些东西都不能取下来,它们能暂时护你平安,让你不至于被孩子拖垮身体,你若是不戴,我不放心。" 他不放心了会怎么做,不说出来阿澜也能意会得到,顿时什么都不敢说了。 随着时间过去,阿澜的肚子一点点大了起来,同时她感到自己的精力越来越不济,记忆力不知不觉都变差了。常常一转头就忘了自己刚才摆放的东西在什么地方。 有次照着镜子梳妆的时候,身后的侍女忽然发出一声惊呼,阿澜疑惑:"怎么了?" 侍女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的人就换了洛长天,他接过侍女手中的梳子,亲手为她绾发,语气柔和地道:"无事,阿澜今日想梳什么发髻?" 她没有看到,洛长天不动声色掐断了她一根白发,藏在手心,然后收了起来。 她有些羞赧地道:"我自己来……" "不用。"洛长天轻笑,并没有把梳子给她,他语气带着些怀念:"许久没有给阿澜绾发了,阿澜可不要嫌弃为夫手艺不好。" 阿澜脸上浮动着红晕,轻声说:"不会的。" 他的话让她想起来,很多年前,在微生府里,他们还以兄妹相称的时候,背着父母兄姐悄悄在一起,她时常趁着爹爹不在溜到他院子里去,和他凑在一起读一本书,或者分享她最近喜爱的小玩意。又或者说些两人都关心的事,在夏天的时候,天气原因,她总是不知不觉就在他身边睡过去了,醒来乱了发髻,他会牵着她走到桌案前坐下,在她面前放一台铜镜,然后亲自给她描眉绾发。 第一次的时候,没有经验,动作难免显得生疏,但是他的领悟能力是常人不能及的。总是学得很快,第二次就娴熟得不像个新手。 为了讨她欢心,他还特意去找了大姐,问她借女儿家梳妆专门参考的册子,想多看几个发式,慢慢地给她梳,只是大姐不是个走寻常路的姑娘,她自己都手笨得不行,平时大多时候都打扮得男女莫辨,身边也根本没有那类册子,后来他还是不知想了什么办法,从娘亲那里找来一本,背着她偷偷地翻,然后等着她再来给她惊喜。 看着镜子中发髻慢慢成形,阿澜眨了眨眼睛,说:"我以前……没梳过这样的。" 洛长天话语含笑,"还有很多样式没给你梳过,以后每天给你换一样好不好?" 阿澜抿嘴笑了起来,轻轻"嗯"了一声。 她自己身体的异常,她自己是最清楚的,只是洛长天肯定也看出来了,不过他不问,阿澜也不主动提起。 她以为这些异样都是因为孩子的缘故,更是巴不得他不说,生怕他又反悔,说要打掉孩子。 她不知道,洛长天守着她睡去,时常彻夜难眠。 阿澜猜得也没错,她的异样大部分与孩子有关,但孩子也不过加重了她的情况而已,即便没有孩子,虽然速度会缓慢一些,但是这些该出的问题早晚也会出现--悄悄变白的头发、慢慢衰竭的器官,无一不在提醒洛长天,她已经是个凡人的事实。 他常常会给她吃一些丹药,一些会直接喂给她,一些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放在了她的吃食里,而不管哪种情况,阿澜都表现得十分乖巧配合,他给什么她就吃什么,对他付出了十分的信赖。 可即使是将那些滋补身体、延年益寿的丹药当饭一样吃,还是没法阻挡她身体的变化。 洛长天知道,这些都是因为他的关系,玄灵子说得没错,她在他身边,受了牵连。 若是离开她,即便只是个脆弱的凡人,她也能安安稳稳度过剩下数十年,再服用一两颗丹药,那会比寻常人要长寿一些,一两百岁不是问题。 可是因为和他亲近,沾染了他的气息,她再也得不到天道的庇护,甚至也不被天道所容,所以给她吃再多丹药都于事无补。不过稍稍争取了一些时间。 让她离开或许是个很好的选择,但是阿澜不会愿意,洛长天也不可能妥协,这是他心爱的人,怎么能因此就放手? 他不会轻易向天道低头,他肯定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的。 洛长天费了很多心思,终于找到一卷上古丹方,上面记载的一味丹药,很可能能够解决阿澜的问题。 只是炼制丹药需要的药材十分难找,一些甚至当今修仙界都没有人听过,洛长天吩咐了属下大力寻找,一段时间后,药材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只是其中几味药材有些麻烦,需要他亲自去才能找到。 "我让大姐过来陪你?你想见她吗?"洛长天下了决定之后,搂着阿澜问道。 他其实在被微生吾杀了那一次之后,就不再叫曾经的称呼了,只是这几天他发现阿澜总爱想起从前,每次他说起来,她心情都会好一些,所以也刻意叫起了以前的称呼。 阿澜迟疑了一下,"这段时间魔界事情很多吧?她会不会很忙?" 虽然洛长天不让她操心这些事,但她也听说了一些,知道修仙界一些势力在不断骚扰魔界,鸣玉身为魔尊不能坐视不理,实在没有多少闲暇时间。 "没事,"洛长天道,"她手头是有些事,但都不是很要紧,让下属处理也没什么,我也会派人协助她。" 听他这样一说,阿澜就放了心,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她心里也是很想念鸣玉的。 其实她还想见见凤归,这段时间身边都没有其他人,她觉得有些闷,但是也知道,要是再把凤归也叫来,那边都没个主事的人,不太好,于是就没说。 也亏得她没说,她要是说了,洛长天大概率也不会同意,很可能还会给凤归小鞋穿--即使知道阿澜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对凤归没有那种意思。 他就是不乐意见到她将心思分给别人,即便是鸣玉他都有些在意的,曾经在微生府,为了争她的关注,还和鸣玉打过一架--不过阿澜至今都不知道就是了。 洛长天心里很急切,但是他还是等鸣玉到了之后才离开。 鸣玉没想到孩子竟然还在,她坐在阿澜身边,每每盯着她的肚子都要唉声叹气,弄得阿澜也警惕起来,鸣玉忍不住想要上手摸摸,她都下意识躲开去。 "我就摸摸而已……"鸣玉无奈道。"洛长天都同意了,我吃了豹子胆敢动他?" 阿澜这才放下戒备,敞开肚子给鸣玉摸。 肚子已经有些鼓了,阿澜现在穿的都是宽松的衣裳。 "我感觉他能听得懂我说话。"阿澜喜滋滋地和鸣玉分享,眉眼之间已经有了妇人的风情,只是可能是在自己心里她一直都是那个需要呵护的小妹的原因,鸣玉看着她,总觉得她眉目尚且有些稚嫩,只是因为洛长天,才不得不提前成为一个母亲,每每想到这,她就情不自禁对洛长天生出些许怨怼心理。 "不是说要四五个月才会有胎动吗?"鸣玉也是头一次摸怀孕妇人的肚子,颇有些新奇,忍不住感叹道:"真圆啊……" "他还不会动呢。"阿澜说,"可是有时候我总觉得,他在跟我说话。" 鸣玉打了个颤,这怎么说得这么渗人呢? 不过转念一想,这可不是普通的孩子,或许是有些与众不同? 阿澜走路的时候,两边都有侍女扶着她,但她还是把两只手都放在肚子上扶着,看起来小心又珍视,偶尔低头,嘴角都抿出温柔的笑。 时不时还会对着自己的肚子嘀嘀咕咕,像是在和孩子商量着什么。 鸣玉隔了些距离,看着阿澜觉得她仿佛在怀里抱了个球。 她嘴角抽搐了下,甩动了下脑袋,走上前去和阿澜说话。 阿澜说着说着,控制不住地就会走神。 鸣玉问她在想什么,阿澜情绪有些低落地看着一个方向,嘴里低声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 洛长天回来得很快,阿澜本来以为还要等一些时候的,但是一天早晨起来,余光忽然瞥到熟悉的身影。 她怔愣了一瞬,揉揉眼睛一望,发现竟然不是错觉。 "夫君!"她笑起来,鞋都来不及穿就朝他奔去。 洛长天在她扑进怀里的瞬间将她抱起来,迈步走进屋里,将她放回床上,"地上那么凉,怎么又不穿鞋子。" 说是指责,可是话里却不舍得有多少责怪的意思,听起来只像宠溺和纵容。 又捏捏她脸颊,心疼道:"瘦了。" 脸色也差了一些。 "哪有。"阿澜却不满他的判定,"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饭的,不信你问大姐。" "信,我怎么不信。"洛长天笑笑,亲手给她将鞋子穿上,屏退了想要进来伺候的侍女,亲自给她更衣梳妆。 末了又将她抱在怀里,轻言软语地和她说着话。 摸着她又大了些的肚子,他目光有些复杂,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就感觉掌心下动了一下。 "呀!"阿澜吓了一跳。呆愣一瞬后激动起来,"他会动了!" 洛长天心中也生出些陌生的欢喜,估摸着时间,他知道这会儿也该胎动了,只是没想到,看阿澜的反应,这似乎是头一次,竟然还是他手在她肚子上的时候,这样的巧。 心中无声一叹,他眼中流露出些许温柔来。 罢了,既然已经决定留下他,很多事就没必要再去想。 阿澜的欢喜要比洛长天来得浓烈得多,她说:"他这是喜欢你呢!" 洛长天微微一笑,道:"嗯,我知道。"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鸣玉过来提醒阿澜该过去用早膳了,洛长天才止住话头,将还兴奋不已的阿澜拉起来,"先去吃饭。" 饭后阿澜拉着鸣玉正想要分享自己的喜悦,侍女却端上一碗味道奇奇怪怪的药来。 "这是什么?"阿澜闻到一股十分难闻的腥味,她几乎要吐了。 旁边的鸣玉的脸色也微不可察地一变,几乎没忍住要站起来。是洛长天瞥了她一眼,才让她硬生生忍住了。 阿澜并没有发现两人的小动作。 "给你找来的药。"洛长天对她说,"今天来不及,还没炼制成药丸,就让人先给你熬了药汤,味道有些不好,但只用喝今天就好,明天炼制成药丸,就不会有那么大味道了。" 阿澜本来有些不想喝,但是看着洛长天眼中的关切和温柔,意识到他的担忧,就没闹脾气,屏住呼吸一口气给喝光了,中途差点吐了都给忍下了。 她放下药碗,洛长天及时地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蜜饯,柔声夸奖道:"阿澜真厉害。" 阿澜被他夸得不好意思,同时那残留的味道实在太恶心,她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吐出来,就蹙着眉靠在他怀里哼了两声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缓过来了才说:"这里面都放的什么东西啊,这么难喝……" 那药里大概有什么安眠的成分,明明才刚起来没多久,阿澜竟然就感觉有些困了。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洛长天安抚了她一会儿,等她睡着了,就将她抱回房间。 "那药里你放的是什么东西?!"鸣玉等在外面,洛长天一出来,就忍不住压低声音沉声问道。 洛长天淡淡道:"你觉得放了什么?",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95章 微生澜能救你们 含打赏满3000加更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人不够。"鸣玉跟洛长天说道,"还差两百一十二个人。" 阿澜命格奇特,和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何其少,更别说洛长天还要求对方自愿,这就更难找了,即便她去凡界常年战乱的地方走了一遭,也没能达到目标数量。 至于修士,那就更别提了,好不容易踏上修仙一途,没有人会愿意就这么终结自己的性命。 而且-- "修仙界这边我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怕引起那些宗门的警觉,到时候不好收场,就只抓了几个散修,他们自然不会自愿,但是都不是什么善类,不用担心会惹上太多因果,而且他们没有宗门庇护,就算失踪了也不会被太多人注意到。" 听着鸣玉的解释,洛长天一言不发,沉默良久,他冷酷道:"生辰一样的不好找,但是体质特殊的却不少,不必顾忌什么,去修仙界找。" 鸣玉想要劝他,但是转念一想,是她想多了,他们如今和修仙界已经没有和解的可能,中间不知道横了多少血海深仇,还用顾忌什么?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牵扯太多无辜的人,阿澜可能会因此欠下很多不好的因果。 "那是将来的事,她首先要有将来。"洛长天说。 鸣玉顿时不说话了。 …… 花月妆被掳走的消息传回天衍宗,天衍宗宗主并没有往太坏的方向想,只以为是花月妆实力太弱,又没有什么对敌经验,所以不小心被掳走了。 他正要吩咐人去救人,可是还没行动,其他地方就传来一些不好的消息--又有人失踪了,除了凡人,还有不少修仙界的年轻弟子。甚至其中还有一个是某个宗门的长老。 天衍宗宗主察觉不妙,立即派人下山去打探消息,很快他就得知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那些失踪的人,要么是体质特殊的,要么是生辰一模一样的。 前去打探消息的人说了那些人一样的生辰,天衍宗宗主听了面色微微一变。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阿澜。 别人不知道阿澜的生辰,他却是知道的。 "弟子猜测,这个生辰时间至关重要,只要顺着这一点查,应该很快就能查清真相!" 天衍宗宗主没说话,挥挥手让人下去了,而后拧着眉往玄灵子那地方去。 那次下了无望峰之后,玄灵子就没再上去,而是待在破岳峰上,一直没有下来过。 这件事情很可能和阿澜有关,天衍宗宗主第一反应就是想告诉他,只是到了破岳峰脚下,他却又迟疑了。 转身正要走,身后却传来玄灵子的声音:"师叔有何事?" 天衍宗宗主回头,看见玄灵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上方的石阶上,静静站立着望着他。 听见声音的那一瞬间,不知怎地,天衍宗宗主浑身汗毛都差点竖起来,差点没忍住直接拔剑劈过去,还好及时反应过来,那边站着的,是玄灵子。 天衍宗宗主惊疑不定地盯着玄灵子。 "师叔?"玄灵子出声。 天衍宗宗主立即回神,压下心里那异样的感觉,想了一下,还是将事情告知了他。 "我怀疑这事可能是洛长天做的,阿澜那边……可能出了什么事。"天衍宗宗主说道。 他一边痛恨洛长天伤及无辜,一边又在担心阿澜,想知道她到底出了什么事--那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叫了他那么多年的师叔祖。 "我虽然来告知你,但是并没有要你插手的打算,这事就让我来处理。"天衍宗宗主说道。 玄灵子没露出什么异样表情,即使是在听说阿澜可能出事了的时候,他的眼底也没有丝毫波动,听见天衍宗宗主这样说,他只淡淡应了一声。而后一转身身影消失。 天衍宗宗主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石阶,脸色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 玄灵子走进破岳殿的殿门,脑海中就响起熟悉的声音:"她必定是出事了!当初就该杀掉那魔胎!你却偏偏要出现阻拦我!" 玄灵子道:"她既然要和洛长天在一起,身怀灵根对她就有害无益,不仅没法好好孕育孩子,还可能为洛长天承担半数孽债。" 变成凡人就不一样了,天道对凡人……总是多一线宽容的。 "哈!"那声音讥诮道,"收起你这为人奉献的伟大精神!连自己深爱的人都不敢去争取,你算什么男人?!你自以为是为她好,但她现在指不定多恨你!" 玄灵子并不言语,他闭目打坐,像是对一切都充耳不闻,可他眉间微不可察的痕迹,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那声音又说:"你个懦夫!只不过和她拜过堂,竟然就觉得满足了?竟然放人离开!我和你不一样,你若是没有勇气再爱她,那便放我离开,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我要去找她!" 玄灵子眉目间流露出一丝冷然,他嘴唇微动。默念着什么,很快心魔的声音越来越小。 心魔不甘道:"你竟妄图压制我?!" 他讽刺地大笑,"若是有用,我怎么会还在?玄灵子,你别骗自己了!你根本就放不下她!" 玄灵子面上流露出些许痛苦,忽然他猛然睁开了眼,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眼尾还带着猩红。 他开口,声音冷然带笑:"何必再否认?你看,你不仅没法再压制我,甚至连身体控制权都争不过我,竟然还敢说自己已经放下?" 他起身,朝着外面走去,气息很快就从破岳峰消失。 …… "人还是不够,"鸣玉说道,"还差十来个,但是年轻弟子里已经找不到了,倒是那些宗门长老或掌门里有不少符合要求的,只是那些人都修为高深,手下人恐怕完不成任务。" 她思忖道:"我亲自去一趟?" 洛长天"嗯"了一声,又道:"我派几个人跟你一起去。" 鸣玉应了,她的实力对上那些人虽然能赢,但是想要低调地将人抓走,恐怕有些困难,洛长天派人和她一起倒是可行。 "对了,凤归……"她迟疑道,"能否让他去阿澜身边?正好也保护她。" 凤归和她不一样,虽然都听从洛长天的命令,但是凤归那个妖皇仿佛是当着玩玩似的,心里的正义良善堪比正道修士,这次的事情就只有她和洛长天知晓,是刻意瞒着凤归的,只是他最近好像察觉到了什么,鸣玉有些不安,怕他知道了弄出什么意外来。 洛长天皱眉,他不太想让凤归到阿澜身边去,但是他如今走不开,阿澜一个人恐怕很寂寞,而且她身边多一个人保护她总是好的,于是沉默片刻,便同意了鸣玉的提议。 鸣玉离开的时候,正好碰到凤归,见她行色匆匆,他将人拦住,"你这又是去哪?这几天想找你说句话都找不到,就这么忙?最近好像也没什么事吧,难道修仙界那边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鸣玉面不改色道:"没有,是我自己的事,你别瞎打听。对了,阿澜那边没个人看着我和长天都不放心,你过去陪陪她。" 说完就一阵风似的走了。 凤归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疑色。 …… 又有两个长老、一位掌门失踪,修仙界众人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刚刚失踪的这三人实力都不弱,可是没想到说消失就消失,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我看着肯定是洛长天那魔头做的!"有人怒道。 为了商议对策,许多个宗门的主要人物聚集在一起,讨论该怎么找到失踪的那些人,并且将人营救出来。 "本命灯都还亮着,所以那些失踪的人暂时应该没有危险,只是不知道是被困在什么方位。" 有人看向神算门的门主,"不知道前辈能不能算出些什么来?" 神算门门主白发苍苍,眉头皱得老深,卜算半天后,差点受到反噬受伤,他擦擦额头的汗,一脸凝重地摇头道:"算不出来,想来对方做了完全准备,就是刻意防着我们,只不过根据我的卜算结果,那些失踪的修士和凡人,是待在一处的,所以这次的事情都是同一伙人所为无疑。" 有人惊道:"那数量可不少了,这到底是谁做的?抓这么多人意欲何为?" "除了洛长天那魔头还有谁!" 有人不赞同地摇头,"虽然洛长天有很大嫌疑,但是目前没有证据,不能乱说,否则影响判断,可能会营救不及时。" "那些人不是体质特殊就是生辰一样,想必从那生辰入手能查出一些东西来,不知道诸位都有什么线索?" 众人都摇摇头,生辰这种东西,在修仙界是很私密的存在,轻易不会透露给别人,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居心叵测的人作法加害,这次还是失踪了不少人,情况严重,分析线索的时候才说出来的。 有个掌门冷声道:"昨日我宗门内有一弟子遭到袭击,差点被掳,这说明对方还在抓人,他不是要体质特殊的吗?今日我们在场那么多人体质特殊,我倒是要看看他敢不敢来!来了又回不回得去!" 话落就有数人附和。 然而就在众人愤怒情绪高涨的时候,一股浓浓的黑雾忽然凭空出现,飞快地扩散开来! 一道人影隐在那黑雾之中,隐隐绰绰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他正一步步朝着众人走来。 "竟然还真敢来!"有人吓了一跳,有人战意昂然,齐齐朝着黑雾中那人就攻了过去! "魔头,今日既然来了就别想走!" 就没有人在怕的,即使被对方气势所震慑的人,也没有想过要退缩。他们这么多人,对方就一个人,还能将他们如何不成?! 然而没想到的是,攻上前去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能近对方的身! 最前面的一个宗主,一下子被黑雾笼罩,而后只听一声惨叫,就没了声音! 众人一惊,下意识想要后退,却不料对方动作快极了,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感觉眼前一片黑,耳边一声声短促的惊叫传来,而后很快,黑雾开始渐渐散去。 没等他们庆幸,就发现身边少了好多人! "啊!王掌门不见了!" "梁长老也不见了!" "还有魏宗主!" "怎么回事?!"最先冲上去的那个宗主被人从地上扶起来,他人倒是没事,只是受了些伤。 很快,众人就发现,消失的几人都是体质特殊的! 一时间众人脸色都十分难看,他们之前还信心满满能让人有来无回,可没想到这么多人都不是对方一个人的对手!竟然就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将人给掳走了! "这不是洛长天……"有人说话牙齿都几乎要打颤。 他们和洛长天交锋那么多次,对对方的气息也是熟悉的,可是刚刚那个人给人的感觉那样陌生,根本不可能是洛长天! "不是洛长天,那他是谁?"有人血液都变得冰凉,这般实力,和洛长天估计也不分上下了,可是一个洛长天就已经让他们没法对付,这怎么又出现一个?! 众人看向神算门掌门,对方却一脸晦暗,叹了口气,惭愧道:"老朽学艺不精,竟然什么都卜算不到。" 没人看到,袖子底下,他的手在微微颤抖,被遮掩住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浓浓的惊骇和不可置信。 不会的,肯定是他算错了…… 玄灵子,那可是他们整个修仙界的希望! 有人神色悲悯却又绝望,"难道这是天要亡我修仙界?竟然让魔道如此猖獗!" "赶紧,上天衍宗,这等大事得赶紧告诉天衍宗宗主和玄灵子前辈!然后早做准备!" …… 鸣玉看着被捆绑着扔在她面前的人,神色难掩错愕。 她刚列了个目标表,想着接下来该从哪个目标下手,可是没想到都还没行动,这些人被她列为目标的人就被人擒住扔在了她的魔宫之中! 这是谁做的?! 鸣玉急忙叫人进来,厉声问道:"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下属都摇头,说是没有。 鸣玉心头顿时升起了深深的忌惮。 虽然这个人的所为的确是帮了她,但是竟然能在她魔宫来去自如不被人发现,对方到底是什么修为?!又是什么身份?! 鸣玉一边思忖着这些,一边将人送到了洛长天那边。 将事情告知给洛长天,洛长天眉峰一动,"哦?" 他微微眯了眯眼眸,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而后道:"不用管。"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意外和震惊的情绪。 鸣玉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洛长天道:"你不必知道,既然人数够了,那准备下一步吧。" …… 阿澜待得快要发霉的时候,凤归来了。 "你怎么来了啊?你没事要做吗?"洛长天和鸣玉都很忙,没法陪着她,突然来个人,她很是高兴。 "我没什么事要做。"她怀孕后凤归还是头一次见她,看了看她的肚子,惊讶过后和她说话都变得温柔许多。 阿澜见他总盯着看,就用自豪地语气说:"调皮得很,我觉得等生下来肯定是个健康的宝宝。" 她话音刚落孩子就踢了她肚皮一下,阿澜已经习惯了,笑容明媚又温柔,低头看着肚子说,"他在和你打招呼呢。" 凤归头一次见这种情景,听阿澜说鸣玉特别喜欢摸她肚子,他也想上手摸摸,但是想到洛长天,他惜命地压下了这个念头。 说了一会儿孩子,凤归不动声色地问道:"他们在忙什么啊?怎么让你一个人待这么久?" "我也不知道。"阿澜老实地摇摇头,"肯定是什么很紧急重要的事。" 洛长天一开始跟她说过几天就回来,他离开后过了两天的确是回来了,但是回来和她待了没一会儿,话都没说几句,就又走了,还跟她说这次可能要离开久一些。 她心里失落,也舍不得,但是知道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就没和他闹脾气。 "你想不想回鬼域看看?"凤归忽然说道。 阿澜有些心动,想了想却还是道:"还是算了吧,他若是有事,我就不去打扰他了。" "怎么会是打扰呢?"凤归说,"以前你跟在尊上身边也没见耽搁了他什么事情。" 被他劝了几句,阿澜就更心动了,最终犹豫了一番,还是压制不住对洛长天的想念,点头答应了。 她说要提前告知洛长天一声,凤归并没有阻止。 鬼域之中洛长天收到消息,微微凝眉,却没说什么,只交代了下属一些事,然后亲自去接阿澜。 他接到阿澜的时候她已经在半路了,看着她的肚子。他微微沉了脸,训斥道:"乱跑什么?就是想来我去接你就是,如今身子这样不方便,怎么还这样胡来?" 阿澜搂着他的脖颈说:"可是我想快一点见到你啊。" 只这么一句话,洛长天就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说:"你啊。" 他带阿澜去了魔界,阿澜问道:"为什么不回鬼域?" 洛长天说:"你如今怀着孩子,身体也不好,那边的环境可能会对你有影响。" 阿澜就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她向来是洛长天说什么就信什么的。 安置好了阿澜,洛长天回头看凤归,目光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凤归垂首,"尊上。" 不想让阿澜不开心,洛长天只冷冷地警告了一句:"下次再有这种事,我决不轻饶。" 凤归额头冒出些许冷汗,应道:"是。" 他心知洛长天生气的点并不在于他窥探他隐藏的事,只是因为他利用了阿澜。 只是如今也没达到目的啊…… 洛长天走后,凤归暗自叹气。 看来要悄悄往鬼域走一遭才行,他摸着下巴想。 他的直觉总是很准,这次那不好的预感怎么都压制不住,他不能不去查探一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 洛长天陪了阿澜好一会儿,而后就说要回去继续处理事情。 他哄道:"我很快就回来,你乖乖的,嗯?" 阿澜抱着他脖颈,脑袋在他颈窝胸膛蹭来蹭去,哼哼唧唧地就是不说答应的话。 "阿澜……"洛长天无奈又好笑,抬起她脑袋,一个温柔而缠绵的亲吻过后,"听话,嗯?" 阿澜喘着粗气,有些晕头转向。 "好吧……"她说,"那你要早点回来啊。" "这么离不开我啊?"洛长天轻笑一声,和她额头相抵,轻声说话。 阿澜红着脸,不说话。 洛长天又低头,吻去她唇角残留的一点水迹,而后跟她承诺:"很快就会回来。" …… 鬼域地牢之中。 凡人被关在一处,年轻修士被关在一处,修为高深些的又被关在一处。 花月妆就和十来个年轻弟子挤在一起。 每间牢房面积有限,人也是一拨一拨分开关的。 不安的情绪在人群中弥漫,有比花月妆大不了几岁的,还吓得哭了起来,缩在角落里,一会儿喊爹爹娘亲,一会儿喊师尊。 花月妆也很害怕,她不知道抓他们来的这些是什么人,但是能预感到就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他们的下场不会好。 倒是和他们隔了宽宽一条走道的对面,里面关着的那些凡人少年少女,虽然也面露忐忑和惶然,但是却和他们不太一样,好像是已经认命了。 花月妆待的牢房是一个分界线,隔壁就是那些修为高深的修士。 她听见有人的大吵大闹,没一会儿就有人从走道尽头走了过来,个个穿着黑斗篷,领头的似乎是个女人,目光显得很冷漠。 她径直走到隔壁,一阵动静之后,那个大吵大闹的就安生下来,只是嘴里仍旧虚弱地怒骂着什么。 那女人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在花月妆他们的牢房面前停了下来,瞳孔微微一缩。 "大人?"身后的下属问询了一句。 斩霜掩饰住眼中的情绪,却忍不住又往里面看了一眼。 牢房的角落里,缩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正不停地在哭。 她抬起头来,恐惧的目光看向斩霜。 斩霜捏着鞭子的手微微紧了紧。 那是一张很熟悉的脸,因为和萦尧长得十分相似。 斩霜回忆了一会儿,想起来自己是见过这个女孩子的,她是萦尧的堂妹,拜在揽月宗宗主的门下,是揽月宗宗主最小的弟子。 斩霜忽然又看向边上,那是一个年纪更小些的女孩子,看起来只有六七岁。 看到她身上的制服,斩霜目光微微一动,"你是天衍宗的?" 花月妆有些害怕地点点头。 斩霜又问:"师从何人?" 花月妆小声说了天衍宗宗主的道号。 斩霜定定看了她一眼,而后迈步离开。 她表面不动声色,可是直到离开地牢,那张和萦尧酷似的小脸。满脸泪痕的模样,还在她脑海中徘徊不去。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还在无垢宫的时候,小小的萦尧,和这女孩子一般大,总是喜欢跟在她后头跑,连睡觉也要粘着她,仰着小脑袋可怜兮兮地说:"师姐不要扔下我……" 又想起那次在七星剑派,萦尧重伤倒地,隔着重重人影,眼角滑下泪水,仿佛在对她伸手,隔得那么远,她却清晰地看见她嘴唇轻轻动了动,像是在喊:"师姐……" 之前她悄悄去打探,只看到无垢宫挂满了灵幡-- 萦尧死了。 她曾经宠爱了多年的小师妹,就这样没了。 斩霜脚步一顿,挥退身边的人,又转身走了回去。 看到那个女人又回来,还盯着她看了一眼。花月妆忍不住瑟缩了下。 可是那个女人没怎么停留,只轻轻一挥袖子,然后又走了。 只是花月妆身形有些僵硬。 等人走了之后,她才轻轻捏了捏手心--里面多了一张符纸,她刚一捏,脑海中就出现了一道女声:"去找微生澜,她能救你,也能救你们所有人。" 而后符纸变成一堆灰,她一松手,就从指间落下。 花月妆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微生澜…… 这个名字很熟悉,她去破岳峰脚下守了那么多次,都不能让那个人心软一分,可是她听别人说,他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是那样冷漠,他曾经有一个弟子,他把她从小带到大,几乎把她宠上了天,再没有比她更幸运更幸福的人。 在天衍宗待了那么久,花月妆知道了很多关于微生澜的事,几乎天衍宗每一个人,都知道玄灵子曾经对微生澜有多么多么的好,得知她拜师被拒绝,常有人用感慨的语气和她说起。 花月妆也想成为微生澜,但是现在她已经明白,那只是痴心妄想,永远都不可能。 她到天衍宗的时候,微生澜已经和人走了,花月妆没能见过她,没想到现在竟然有机会。 …… 凤归还没去鬼域,就接到一个不知道谁发来的传讯符,对方的声音粗粝沙哑,听不出男女,说出的内容让凤归大吃一惊。 对方在最后说道:"……若是不信,前往鬼域地牢一看便知。",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96章 欺瞒 含钻石满700加更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阿澜师姐!"之后又有几个人认出阿澜来,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和她求救。 其他不认识阿澜的人,见状也跟着喊道:"求您救救我们啊!" 边上那些凡人,或许是被这边的情绪所感染,本来早就做好了等死的准备,这时候却忽然又爆发出求生的欲望,个个朝着阿澜跪在了地上,许多人还冲她磕头,和其他人喊着一样的话,让她救他们。 "我……"对上那一双双满怀期待的眼睛,阿澜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话都说不出来。 或许是地牢太过潮湿阴冷,她又穿得太单薄,忽然之间只觉得冷极了。 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身子一个踉跄,身后一只手及时扶住了她。 阿澜回头,看见了洛长天。 "夫君……"她面色泛白,伸手紧紧抓住了他手腕,哀求地看着他。 洛长天冷静地告诉她:"那些凡人,都是要了报酬,自愿跟着回来的。" 在来到这里之前,他们就已经很清楚,这次很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是他们还是同意了,或者是为了给家人一个更好的未来,或者是为了给在意的人换一个更美满的人生,他们或许很多人都还对生有着眷恋,但是这都不关洛长天的事,这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他只关心结果。 听见洛长天的话,有人低声哭起来,"我后悔了,我想回家,我不想死……" "那他们呢?"阿澜看向那些修仙界的年轻弟子。 洛长天沉默不语。 阿澜一颗心沉沉的,不断地往下坠去,"夫君……" 洛长天开口,声音艰涩:"阿澜,我们说过要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可是我不想这样啊!"阿澜哭道。"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好不好?肯定还会有办法的!为什么非要这样?!" 洛长天一直刻意瞒着她,但是到底是自己的身体,阿澜还是发现了异常。 自从知道真相之后,她就每天都活在恐慌之中,害怕自己毫无征兆地突然就死了,都来不及和他道别,又想若是自己不在了,他该怎么办,他该有多难过。 她每天想,每时每刻想,折磨得自己都要疯掉了,却不敢跟他说。 知道他在给她炼药,她心头有了些希望,心想或许他是有办法的,可是万万没想到,他的办法竟然是用别人的生命为代价!还是这么多人! 她自认不是什么特别正义良善的人,不然也不会明知他的身份性格,还心安理得毫不犹豫地选择和他在一起。可她也不是什么恶人,做不到看着这么多无辜的人为她丢掉性命而无动于衷。 "夫君,我们放了他们好不好……?"她抓着洛长天说道,"我们放了他们吧!" 洛长天沉默。 都到了这个地步,继续下去很快就能得到满意的结果,他实在不愿意放弃,但是看着阿澜哀求的目光,沾湿脸颊的眼泪,他却没法像心里所想的那样冷然拒绝。 "夫君!"情绪波动太大,阿澜忽然感觉肚子一阵抽痛,她摔倒在他怀里,紧紧抓着他衣裳,因为用力骨节都泛白,"夫君,放了他们吧……" 看见她面上流露出痛苦,洛长天脸色一变,再也顾不得什么,搂住她哑声说道:"好、好,我放了他们,你别激动……" 他手掌覆盖在她肚子上,真气输入她身体。片刻之后阿澜的脸色终于好转。 洛长天将她抱起来,朝着外面走。 阿澜扭头朝里面望,"……夫君?" 洛长天脚步微微一停,道:"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 出去恰好撞见凤归,还有赶过来的鸣玉,洛长天的目光冰冷,让两人都噤若寒蝉。 他将阿澜抱回千罗殿,将她放在床上,摸了摸她肚子,问道:"可还有不适?" 阿澜摇头,只有些疲惫。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洛长天擦去她的泪痕,道:"你不喜欢,我就不这样做了。" 他冲她笑得温柔,安抚她的情绪。 阿澜听着他的保证,渐渐安下心来。 "累了吗?先睡一会儿吧。"洛长天轻轻摩挲着她的脸,轻声说道。 阿澜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洛长天才轻轻地松开她的手。起身想要离开。 可才刚转身,却又听到她喊:"夫君……" 衣摆也被拉住了。 他回身,看见阿澜又睁开了眼睛,眼中流露出不安。 他就又坐回去,"睡不着吗?" 阿澜说:"我想你陪着我。" 洛长天轻声应道:"好。" 他索性上了床,将她搂在怀里,这样身体紧紧相贴,仿佛心也贴在一起了一样。 被他的气息所包围,阿澜终于慢慢睡了过去。 过了很久,洛长天才小心地将她放开,然后起身下床。 殿外,跪着鸣玉和凤归,见他出来,两人恭敬地喊:"尊上……" 虽然都是他的下属,但是因为阿澜的关系,平时很少这样等级分明,鸣玉更是因为和他有另一层牵扯,都很少这样称呼他,只是这时候,他们知道洛长天必定暴怒非常,不敢不认真对待。 凤归已经打好腹稿,正要说话,忽然洛长天猛地一挥袖,凤归整个人都跌了出去! 洛长天这一击几乎没有留情,他瞬间重伤,甚至都爬不起来。 洛长天语气冰冷道:"是我太纵容你了,是吗?" 凤归费力地爬起来,重新跪在地上,不作辩解。 他也知道这次他的确是错了,若是他用其他的方法,洛长天都不会这样生气,可是偏偏他利用了阿澜,而阿澜现在不仅身体状况不好,还怀着身孕,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出现意外。 洛长天朝他走了两步。 "尊上!"鸣玉急忙开口,她怕她不阻止洛长天能当场就杀了凤归。 洛长天看过来。 鸣玉强作镇定道:"凤归有罪,但罪不至死,请尊上饶他一命。" 又道:"地牢中那些人,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是现在直接放了,还是之后用作和修仙界交战的筹码?" 她心里倾向后一种做法,却听洛长天道:"之前的准备若是妥当了,现在就去取血。" 鸣玉一愣,蓦地抬头,正对上洛长天没有任何情绪的目光。 她难掩错愕:"继续?!" 这都已经被阿澜发现了,她以为洛长天已经放弃了,可是没想到,他哄好了阿澜,竟然没打算放弃! "可是若是被阿澜知道--" "那就不要被她知道。"洛长天冷冷地说。 阿澜求他的时候,他的确是有些动摇,但是相比起阿澜知道后可能会有的后果,他更不愿意看见的,是她就这样慢慢虚弱,直到死去。 鸣玉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快速地冷静下来。 她最终还是支持洛长天的,本来这件事她从一开始就参与其中,是个和他意志相同的从犯。 感受到旁边凤归不可置信的眼神,她也没有一丝动摇。 他在期望些什么呢?她这个早已经堕落成魔的人,心里还保留着曾经的善良吗? 可是现在那个快要死的人是她的妹妹,而她要杀的人,除了那些自愿的凡人,其他都是她的敌人。 "人数可还够?"洛长天问道。 鸣玉冷静地说:"跑了一个,但是正好原来就多了两个,现在还够。" 两人一起朝着地牢中而去。 地牢中哭声还在,但是气氛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紧张沉闷让人窒息了,许多人脸上甚至还挂着生的希望。 因为他们之前都听见,洛长天亲口说会放了他们。 他们都在等着离开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地方。 听到脚步声,他们朝着外面看去,在看见洛长天身影的时候,喜悦都压过了对洛长天的惧怕,等着他开口放他们离开。 然而没想到的是,那冰冷的目光扫视一圈,他淡淡开口,却是道:"布阵。" 身后几个下属闻声而动,散向四方放下阵石,鸣玉走到最中间,步上石阶,在最上面的台子上放下一个药鼎。 短暂的沉默后,等着离开的众人终于明白即将要发生什么,立马就暴动起来,"放我们出去!你说要放了我们的!" "呜呜呜我不想死!我要回家!我后悔了!我不要你们的钱了!" "我也不要我夫君当大官了,你们放我回去!" 布阵的几人不为所动,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 "你答应过阿澜师姐要放了我们的!你这个骗子!!" 听见这个声音,洛长天侧头看过去,是七星剑派那个女弟子。 他问鸣玉:"你说多了一个?" 鸣玉道:"是。" 洛长天淡淡道:"那放了她吧。" 鸣玉一愣。 洛长天道:"但是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其他人知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鸣玉道:"明白。" …… 阿澜醒过来,第一时间往旁边摸去,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她的不安瞬间消散。 睁开眼睛,微微仰头,对上洛长天温柔的目光。 她伸手抱住他。 "睡够了吗?"洛长天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问道。 阿澜点头,"嗯。" 有些忐忑地问:"那些人……" 洛长天说:"我让人放他们离开了。" 阿澜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她的心态也只是个普通人,畏惧死亡,害怕和他分开,但是她同样也害怕身上背负罪孽。那么多条人命,不是她能背负得起的。 "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会有办法的……"阿澜轻声说。 洛长天道:"我已经让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丹药需要炼制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成丹,到时候就告诉她是找到新的办法了,她从来对他深信不疑,必定也不会怀疑什么。 阿澜一笑,拉着他的手去摸她的肚子,"我感觉他又长大了一些……" "嗯。"洛长天的神色也愈发的温柔。 "你说会是个儿子还是个女儿?"阿澜又兴致勃勃地问。 洛长天笑道:"这么调皮,像你以前,很可能是个女儿。" "我以前哪里调皮了?"阿澜不满地说,"娘亲都说我很乖的。" 提到娘亲,阿澜又伤感起来,"她孙子都要出生了,也不知道她人在哪里……" 洛长天本来想纠正她该是"外孙",但是转念一想,好像她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对。 "母亲至今没有出现,说不准是在什么地方闭关,等她出关听到我们的消息,会来找我们的。"洛长天安慰她。 阿澜点点头。 …… 洛长天走出千罗殿。 他手下四大将之一的冷牙跪在他面前,"属下办事不力,让斩霜给跑了,请尊上责罚!" "哦?"洛长天语气喜怒不辨,只短短一个字,就让冷牙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这次的事情实在太过蹊跷,花月妆一个修为低下的小孩子,是怎么瞒过重重守卫跑出去的?凤归又是怎么知道异常在地牢的?他为什么又会带着阿澜一起去? 若说这其中没有人耍手段,洛长天是不信的。 果然,一查就查出了斩霜。 只是斩霜在鬼域待了这么久,对各个出口都十分熟悉,而且恐怕在行动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所以在结果还没查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趁机跑了。 "请尊上责罚!" 冷牙以为这次至少也要丢掉半条命,斩霜犯了那么大的错,他竟然没抓住人。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洛长天竟然丝毫没有动怒的迹象,只似笑非笑道:"跑就跑吧,我倒要看看她能掀出多大的风浪来。" …… "小师妹?!" 七星剑派,有巡逻的弟子在山门外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大惊。 "去告诉师尊,小师妹回来了!"领头的弟子急忙吩咐身边的人,然后跑上前去,将昏迷着躺在地上的人给扶起来。 温掌门很快得知消息,亲自赶了过来。 "流雪回来了?"温遇听闻,也匆匆赶来。 他原先情况有些严重,但是阿澜送来的那些丹药都很有用,他如今也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只是修为还没回到原先的水平。 小师妹温流雪,是师尊捡回来的弃婴,小时候师尊事情忙,可以说是他这个大师兄给带大的,感情非同一般,这次温流雪失踪,他比谁都要着急。 温流雪一直昏迷不醒,温掌门亲自给把了脉,又喂了些丹药,道:"大概两个时辰之后就能醒。" 守在旁边的温遇等人都松了口气。 而其他也有人失踪的门派,听说七星剑派同样被掳走的小徒弟回来了,都纷纷赶来打探情况。 那些人到了没一会儿,温流雪就眉峰动了动,而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无垢宫主性子急,第一时间冲上去,"掳走你的是什么人你可知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其他人在哪里你见到没有?" 温流雪茫然地看了圈围在她身边的人,一言不发。 "流雪?"温掌门发现徒弟状态有些不对。 果不其然,下一刻,温流雪就亲自给他证明了。 只见她目光茫然地转来转去,最后定在温遇身上,像是辨认了好一会儿,而后认出来对方是谁了似的,嘴巴一瘪,冲他张开双臂,委屈巴巴地道:"大师兄,师尊又罚流雪去扫地,流雪不想去,师尊太坏了……" 说着甚至还掉了眼泪。 其他人都是一愣,温掌门脸色一变,"流雪,可还认得为师?" 一番试探之后,温掌门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眼中怒气难掩。 温流雪傻了! 她如今的记忆停留在**岁年纪,思想也如同稚童,根本就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垢宫主拧眉。 他们还期望着能在温流雪这里问出什么线索来,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 与此同时,花月妆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天衍宗。 凤归并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只随意将她放在了一处农家,给了对方一些银钱,让对方看着她。 她离开倒是没有费什么力,就是不认得回天衍宗的路,这才受了不少苦,将自己搞得狼狈非常。 她也是刚到宗门外就被人给发现了,急忙将她带到天衍宗宗主面前去。 天衍宗内有不少前来和天衍宗商议这件事的宗主掌门,天衍宗宗主之前就猜测这件事很可能和阿澜扯上了关系,见花月妆回来,第一时间就想先单独问问她。然而花月妆没给他这个机会,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哭道:"师尊,你们快去救人啊!" 天衍宗宗主面色微微一沉。 "怎么回事?"其他人急忙问道。 花月妆哭着将自己的遭遇讲了,包括她被掳走之后的所见所闻。 刚一说完,就有个掌门愤怒地一拍桌子,猛然站起,"果然是洛长天那魔头干的!" "你说除了你们之外,那魔头还抓了两千多个凡人?"有个宗主脸色难看地问道。 花月妆点头,"我是这样听说的。" "竟然连凡人都不放过!那魔头俨然已经泯灭了良心!我们决不能让他继续作恶下去!" "还有那微生澜!"有人看向天衍宗宗主,厉声道,"本来以为她身受正道教导,能对无辜之人有些恻隐之心,没想到她竟心甘情愿与那魔头为伍、为祸世间!" 花月妆嗫嚅道:"她什么都不知道的……" 但是愤怒的众人已经没有人听她的话了,只以为她是心地善良为阿澜辩解。 阿澜和洛长天什么关系他们都知道,怎么可能这种事她会不知道?! 天衍宗宗主从花月妆说了那些话之后脸色就没有缓和过,他厉声问花月妆:"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花月妆急忙点头。 "都到这时候了,天衍宗主难道还要维护那微生澜不成?!" "赶紧传信,这次集结修仙界所有势力,务必要灭了那魔头!" "微生澜曾经是玄灵子前辈的弟子,如今微生澜开始作恶,玄灵子前辈也不能坐视不理!一定要清理门户!" 众人义愤填膺。 "诸位--"天衍宗宗主沉声开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前你们可是说,当着你们的面掳走人的不是洛长天,那么如今我这小弟子说出来的话又有多少可信?说不定就是那新出现的魔头使出的障眼法,用来转移我们注意力的手段!若是我们专注去针对洛长天,给了这新出现的魔头喘息的机会,等他势力壮大,到时候可就晚了!" 虽然有人想质疑他是在维护偏袒微生澜,但是不得不承认,这话的确很有道理,那天的事是他们亲身经历过的,真得不能再真,那个人的确不是洛长天。 "那天衍宗主说该怎么办?"面面相觑之后,有人问道。 天衍宗宗主道:"我看我们不如先去鬼域或者魔界打探打探虚实,若这件事的确是洛长天所为,那我们决不轻饶!若是只是一个嫁祸的手段,那当然是将真正作恶的人找出来再说,他既然不敢让我们发现真相,那说明他这时候有什么顾忌不能和我们正面相对,想要灭掉他恐怕会容易很多!" "说得对,还是天衍宗主考虑周到,那就这么办!"众人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纷纷附和。 …… 商议结束,天衍宗宗主径直去了破岳峰,将这次的事情跟玄灵子讲了。 玄灵子听完神色不动,仿佛和以前一样心如止水。 天衍宗宗主盯着他,"沉音,我相信这件事和阿澜没关系,她虽然在洛长天这件事情上着了魔一样,但是她本性我是清楚的,我看着她长大,知道她心地善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不过来找你倒也不是为了说这些--" 他目光变得锐利,"我知你于卦象一道也颇有成就,那你能否算出来,这次新出现的那个魔修是什么来历?" 玄灵子缓缓睁开眼,道:"师叔,我不知道。" "是吗?"天衍宗宗主不置可否,"突然出现一个实力和洛长天不相上下的魔修,而在此之前我修仙界竟然对此一无所知!这是何等的失察,若是让他势力壮大,必将是修仙界的一大劫难!" 他语气严厉,见玄灵子没有露出任何异常,沉默须臾后,又说:"神算门的门主单独找过我。" 玄灵子瞳仁一颤,缓缓抬起眼来,正对上天衍宗宗主冰冷的目光。 "我跟他说,你早已经转修无情道,如今已经大成,不然也不可能昔日的爱徒说不管就不管。" 他忽然就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拂袖离开,"沉音,你好自为之!" 在走到殿门门口的时候。他忽而又停住脚步,说道:"虽然已经过去数百年,但我仍旧记得,当初你拜入你师尊门下时,他问你为何修仙,你说是为庇护正道、维护正义。" 玄灵子猛然闭上眼。 "师叔。"他叫住天衍宗宗主,"我欲闭关,这次的事,就不参与了,劳累师叔。" 天衍宗宗主沉默一瞬,点头应了。 他知道这是玄灵子的退让,这次的事不管他们如何处理,他都不会再插手。 …… 丹药还没炼制成功,洛长天暂且不能离开,但是他不想阿澜继续待在鬼域,除了这边的环境她不喜欢之外,还怕之前的事哪里没处理好,留下什么痕迹让她发现。 他跟阿澜商量送她回秘境,只是阿澜不愿意。 她说:"你又不跟我一起回去。那边离你那么远,我不要。" 洛长天无奈,最终只能送她去魔界。 怕她一个人总是胡思乱想,他也常常抽时间过去陪她。 这天阿澜正在喝安胎药,忽然听见外面有动静,须臾之后就有人来报:"尊上,修仙界有人攻来了!" 阿澜急忙问:"怎么回事?" 洛长天心里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却不能在她面前承认,只道:"他们总是说要灭掉我,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好奇怪的。",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97章 真相暴露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斩霜说着,不知道默念了句什么,而后一张脸慢慢变化,从平平无奇变得秀美无双。 "思华师姐?!"无垢宫主身边的弟子惊叫道。 "你没死?"无垢宫主也有些失态,"你不是被洛长天给杀了吗?怎么会成为那魔头的座下走狗?!" 她说起来便觉得愤怒非常,她以为这个弟子已经死了,一直都因此对洛长天多有几分仇恨,却没想到,思华竟然没死!还成了洛长天手下大将之一!这岂不是说她的仇恨和针对一直都是个笑话?! 可笑那么多次交锋,她这个徒弟竟然没有在她面前露出丝毫端倪来! "师尊,弟子知错!"斩霜哭道,"只是弟子也是迫不得已啊!" "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迫不得已!" "弟子从小跟在师尊身边,得师尊教诲,多年来都立志除魔卫道,不成想有一天……竟然发现自己身负魔族血脉……" 无垢宫主脸色大变,上前一把拽住她手腕,须臾之后脸色难看极了,斩霜说的竟然是真的!她身上的确是有魔族血脉! 思华跟着她身边从小到大,她竟然都没有发现! 斩霜哭道:"弟子知道师尊对魔道憎恶至极,从来都是杀之而后快,是弟子贪生怕死,不敢跟师尊坦白。所以才逃离无垢宫……后来弟子无意间遇见洛长天,被他所控,不得不跟在他身边为他效力,如今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逃出鬼域……" 无垢宫主的心情糟糕极了,"不必说了!" 她沉着脸道:"你刚刚说这次的事你知情,你都知道些什么?都从实招来!" "弟子并没有在鬼域看到那些被抓的人,也没有听到任何风声,这次的事并不是洛长天做的。"斩霜说道。 她低下头不敢让人看见她眼底的情绪。 她毫无征兆发现自己身负魔族血脉是真的,贪生怕死逃离无垢宫也是真的,遇见洛长天也是真的,只是却是濒死之际被他随手搭救,而后自愿和他走,并为他效力。 萦尧死了,被洛长天亲手所杀,那个一直记着她的小师妹,一直在为她"报仇"的小师妹,从此就不在了,可她却没办法去恨洛长天。 那么多年过来,对他的忠诚仿佛已经刻入骨髓,当年他只不过心情好一个顺手救了她的命,她却记了很多年。 即便到了这时候,她都没法选择背叛。 她只恨自己。 她为洛长天说话。周围人都用怀疑而冰冷的眼神看着她。 斩霜定了定心神,继续道:"弟子偶然听到一个消息,这件事似乎和那个新出现的神秘魔修有关,而那个神秘魔修……似乎和天衍宗有些关系。" 仿佛一碗油溅入沸水,周围立刻就炸开了锅。 "你说什么?!" 其中以天衍宗宗主的脸色最为不好看。 有人厉声道:"你莫胡言乱语!天衍宗是我修仙界第一宗门,从来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怎么可能会和那魔修有关系?!" "果然还是洛长天座下走狗!这话不能相信!我看这说不定是洛长天的阴谋,就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有人道:"不必听她废话了,搜魂--" 然而他话音还未落下,天衍宗宗主已经出手,一掌击毙了斩霜! 旁人一阵错愕。"天衍宗主?" 天衍宗宗主脸色黑沉,暴怒道:"竟敢污蔑我天衍宗,真是好大的胆子!" "的确是用心险恶,"有人叹气,"只是天衍宗主你再慢些就好了,如今人死了,没法再搜魂,什么都挖不出来了!" 天衍宗宗主一脸惭愧:"是我太冲动了。" 又跟无垢宫主道歉,无垢宫主冷着脸,道:"是她该死。" 看着斩霜的尸身,众人又一阵惋惜。 离开无垢宫,天衍宗宗主的脸色就变了。 还好刚才下手及时,不然…… …… 与此同时,七星剑派。 温流雪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脑海中被压制的记忆一波一波地翻出来,不过片刻她就脸色苍白、满头冷汗,眼底也布满了恐惧的神色。 "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温遇正好来看她,一见她这模样急忙上前来。 温流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颤声喊道:"师兄……" 温遇一愣,须臾之后失声:"……师妹,你好了?" 萦绕不去的恐惧让温流雪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我好了,我好了……" 她精神错乱一般喃喃道。 "洛长天……"她提起这个名字就觉得浑身颤抖,她紧紧抓着温遇的手,语无伦次又磕磕绊绊地说了自己的遭遇。 她激动道:"那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魔头!他明明答应了阿澜师姐要放了我们的,可是他说的都是假话!" 温遇听了脸色大变。 "我们得告诉师尊!"温流雪说。 "师妹!"温遇却拦住了她。 温流雪脸上挂着泪,茫然地看向他。 "先别告诉师尊他们。"他声音有些艰涩地道,"如你所说,你阿澜师姐并没有和那魔头沆瀣一气,她只是被对方给骗了,不知道他的真面目,我们……先把真相告诉她,最好能说服她离开洛长天。" 否则的话,修仙界这些人可不会为她着想,只会认为她和洛长天是一伙的,那么多条人命,该是多深的仇恨,到时候必定要牵连她。 温遇还是有些不死心,如温流雪所说,洛长天前后两幅面孔,根本不敢让阿澜知道他的所作所为,那么如果阿澜知道,会不会醒悟?会不会……回来? 温流雪想起曾经阿澜对她的好,还有这次为她求情,以及多半是因为阿澜的缘故,她这次才能捡回一条命,就点头答应了,还道:"师兄,我和你一起去。" …… 阿澜收到温遇的传音符,说有重要的事和她说。 想起上次的教训,阿澜这次谨慎了些,并没有出去,而是同样以传音符问对方有什么事。 可是没想到,再收到的传音符里,响起的却不是温遇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她想了想,想起来是温流雪。 听完温流雪带着哭腔说的话,阿澜脸色顿时一变,直接从榻上站了起来。 这时候洛长天并不在她身边,鸣玉也和他一样还在鬼域。 阿澜思考片刻,招来侍女,道:"我有两个客人,你们去带人进来。" 很快,温遇和温流雪就被人带进了魔宫。 阿澜几乎是迫不及待站了起来,打发走身边伺候的人,然后疾声问温流雪:"你说要告诉我那件事的真相,是什么意思?" "阿澜师姐,洛长天他骗了你!"温流雪恨声道,"他根本没有放我们走,他之前的话都是哄你的!你走之后他又回来,下令让人取我们心头血!我能离开还是因为他发现多了一个人,可能是想到阿澜师姐他才动了一动善心,让人放我走,只是我的记忆被动了手脚,这些天来一直痴傻,后来才清醒!" 阿澜心神巨震,脸色惨白。 "不可能!"她下意识反驳,可是看温流雪那一脸的恐惧和愤恨,哪里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阿澜师姐若是不信,尽管去当初关押我们的那地方查看,肯定能发现痕迹!"温流雪说道。 "他……不会的……"阿澜笑容十分勉强,"他说过答应了我,就不会反悔的……怎么会……" 她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一边告诉自己不能轻信这话,要相信洛长天,一边却又控制不住地去相信。 洛长天他……真的杀了那些人吗? 她身子一个踉跄,温遇急忙上前扶了她一把,待她站稳后就收了手,只是那么短暂的接触,他却仿佛被烫到了似的,感觉手指还在一阵阵的发烫。 他从进来就没说话,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她的肚子给吸引了,短暂的震惊之后,是满心的酸涩。 才多久没见,她竟然就怀了洛长天的孩子,而且看样子都快要出生了。 "阿澜……" 阿澜听见他的声音,慢慢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茫然。 她低下头去,轻轻地说:"我不信……" "我说的都是真的!阿澜师姐你怎么能不信,洛长天根本就不是好人!"温流雪说。 温遇安抚住她激动的情绪,而后压下心里异样的情绪,冷静地跟阿澜说:"我知道因为洛长天的关系,如今我们立场不同,但是阿澜,我从来没想过要把你当敌人,来欺骗你,这次亲自来到你面前,只是不希望你被洛长天欺骗,你若是不相信。那我们就一起去找证据,若是最后证明是流雪的记忆出错,洛长天根本没有做过这样的事,那我无话可说,只是,若他真是那样的人……" 看到阿澜越来越差的脸色,温遇不忍再说下去。 "我会亲自去问他,多谢你们的好意,你们走吧。"良久,阿澜低着头,轻声说道。 "阿澜师姐!" "阿澜!"温遇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说,意思是即便洛长天真的那样做了,她也不愿意离开他吗? "他是我的丈夫啊……"阿澜落下泪来,抬头看他,满目的乞求。 她摸着自己已经高挺的肚子,"是我孩子的父亲,也是我深爱的人,我若是离开了他,又该去哪里呢?" 不说她不愿意回去,就是回去,修仙界也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玄灵子前辈那么疼爱你,他会原谅你的。"温遇艰难地道。 阿澜沉默不语。 "阿澜!" "温遇师兄,多谢你。"阿澜说,"你们回去吧,不然等他回来,你们恐怕就走不了了。" "来人。"她喊来侍女,道,"送客人离开。" 离去之前,温遇沉默良久,说:"阿澜,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说你最不喜欢有人骗你。" 阿澜没有抬头,只扶在肚子上的手轻轻动了动。 等他们离开之后,阿澜一个人坐着,一动不动,直到几个时辰后,洛长天回来。 侍女得了吩咐,不敢将温遇他们的事告诉洛长天,只在洛长天惯例问起阿澜今天情况如何时,犹豫了下,道:"夫人心情不太好。" 洛长天立即就蹙起眉来,他挥手让人退下,走进去。果然看见阿澜背对着他坐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过去,自然而然地从身后将人拥住,手掌落在她肚子上,柔声问道:"他今天乖不乖?" 好一会儿,阿澜才反应过来似的,迟钝地道:"很乖的……" 她笑容有些勉强。 洛长天来到她面前,擒住她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看见她的脸色,面色立即沉了下来。"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惹你不开心?" 阿澜看着他,忽然就哭了,眼泪无声地落下。 即使还没有问,但是她心里已经有了偏向。 她想起来洛长天这段时间总是往鬼域跑,可是她问是什么事,他从没明确地告诉过她。 还有上次修仙界的人找上门来,质问那些人的下落,洛长天跟她说不知情,可能是被那个什么神秘魔修给掳走了。 当时她对他的解释深信不疑,现在却觉得这也未免太过巧合。 "怎么了?"她一哭,洛长天就急了,急忙搂住她,"乖,别哭,告诉我,怎么了?" 第98章 灭魔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我不能失去你啊,阿澜……"他又说。 阿澜的心猛地一颤。 她也不想离开他,但是同样也没法接受用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生机啊。 洛长天伸手去触摸她的眼角,阿澜偏头避开。 他又低头去轻轻亲吻她唇角,阿澜下意识抬手推拒,这反应似乎是刺激到了洛长天,他微微一滞后,动作不再温柔,强硬得让阿澜根本没法反抗。 "唔--"她不愿意张开嘴巴,以此作为抵抗,可是唇上忽然一痛,她一声痛呼没能发出来,却让他趁虚而入。 伴随着唇上的疼痛感,阿澜尝到了血腥味。 她心底升起气愤的情绪,用尽所能去踢打反抗,可是那力道对于洛长天而言几等于无。 过了不知道多久,洛长天终于放开了她,她终于得了自由,她抬手想要打他,手到了半空却猛然一滞。 肚子一阵抽痛,让她脸色惨白,疼得面孔都要扭曲。 她的身子慢慢弓起来。手捂在肚子上,企图能减轻一些疼痛,可是却无济于事。 "怎么了?"洛长天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异常,顿时脸色都变了。 他急忙将阿澜搂进怀里,手掌放在她肚子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以前她不舒服他就是这么做的,很快就能缓解不适,然而这次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阿澜的情绪起伏太大,刚才又不断地挣扎,使得情况比以前要严重的关系,真气入体,她却仍旧痛苦,她的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襟,因为用力骨节都在泛白。 "好疼,好疼……"她痛得神色都恍惚起来。 "乖,很快就不疼了,很快就不疼了,再忍忍……"洛长天轻声哄着她。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疼痛终于退去,阿澜此时已经满头的冷汗。软软地靠在他怀里,眼睛也虚虚地阖着。 洛长天知道她已经很累了,心头涌上一股浓浓的愧疚和心疼,低头轻轻碰了下她眉心,柔声说:"睡吧……" 他到底不是大夫,虽然阿澜已经不疼了,但是洛长天还是不放心,阿澜睡过去之后,他小心地将人放到床上,而后立即吩咐人去找大夫来。 魔宫里有炼丹师,医术也很不错。被洛长天传唤,胆战心惊地来给阿澜看了一下,发现没什么大问题,才悄悄松了口气,给了洛长天一瓶丹药,让他给阿澜喂了两颗下去。 知道阿澜没事,洛长天提着的心终于慢慢放下来,让人退下,他轻轻擦去阿澜额上细密的汗,看着她的睡颜,许久没有说话。 他最终放轻了动作,慢慢和她十指相扣,然后躺在她身边,像以往的每一天一样将她轻轻搂住,身体相互依偎,而后闭上了眼睛。 …… 天衍宗宗主最先感觉到异常。 掐算了几次之后,他脸色大变,立即吩咐人道:"去通知各位掌门宗主到天衍宗来!" 见了他脸色,领命的弟子一点不敢耽搁,急忙去办。 很快,无垢宫主等人就迅速赶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有仙人要下界了!"天衍宗宗主说道,一句话震惊了所有人。 "什么?!"有人甚至失态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为什么我等没有感觉到?"有人说着,急忙动手掐算,受到反噬之后一直在养伤的神算门门主也顾不得伤势未愈,紧跟着卜算起来。 片刻之后,有人冥冥之中有了一点点预感,有人什么都没有算到。 但是他们并不怀疑天衍宗宗主的话,他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他能率先感受到,只能是他修为比较高深的原因,又或者那要下界的仙人和天衍宗有着什么牵扯。 "仙人为何突然会下界?难道是要出什么事吗?"有人疑惑道。 "如今魔道猖獗,一个洛长天还没解决,又出现一个来历不明的神秘魔修,仙人莫不是为了这个下界的?" 众人猜测着,最后大多数人赞同后一种说法。 也有人感叹:"原来仙人能下界是真的?我曾听我师祖说,几千年前,修仙界遇上一场浩劫,也是仙人下界相助,才能平息一场动荡,保住了修仙界,不过那件事我听许多前辈的说法都有些不一样,还以为这只是谣传,现在看来也是未必……" "那件事我也听说过。"众人纷纷感慨,一时间又是紧张又是激动。 有人耐不住问道:"天衍宗主,不知道可能算出来仙人什么时候会下界?" 天衍宗宗主摇头,又道:"但大概也就是这几天了。" "若这事是真的,那灭掉魔道简直轻而易举!"有人激动道。 那洛长天修为固然高深,但是怎么着也不可能和仙人比。 "说得对!"一时间众人一扫多天以来的阴霾,就连无垢宫主脸上都露了笑。 这是一件大事,众人并没有泄露出去,而是继续待在天衍宗,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随着时间迫近,原先什么都算不出来的其他人也隐隐约约有了感觉,变得更加紧张。 忽有一日。众人正聚在一起商议对抗魔道的事,为首的天衍宗宗主倏地睁开了眼睛,而后有些失态地站起来,朝着外面掠去。 其他人相互对视一眼,忽然反应过来,急忙跟上。 山门之外,一道修长身影慢步走上来,他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周身感觉不出任何修为,身上穿着白色锦衣,看起来年轻得很。 众人刚远远看见那道身影,就激动得呼吸都不顺了。 虽然这出场有些出乎意料,但是他们都能感觉得到,那并不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冥冥之中的直觉,告诉了他们对方的身份! "仙人……"神算门门主老泪纵横,几乎要跪下去。 其他人也都变得拘谨恭敬起来,就连无垢宫主,姿态都极其的卑微,同时心里心潮澎湃。 最前面的天衍宗宗主,待看清对方的面容之后,却是一脸震惊愕然。 "紫焉--?!"他脱口而出。 微生紫焉微微一笑,笑容浅淡清朗,喊了他一声:"师叔祖。" 天衍宗宗主立即垂首道:"不敢当。" 虽然曾经因为微生吾的关系,他叫他一声师叔祖,他也将他当成晚辈来看待,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一声师叔祖,他已经不敢应了! 天衍宗宗主没想到,这个下界的人竟然会是微生紫焉! 当年微生吾飞升,出乎意料地没带自己的妻子银容,也没管其他几个儿女,只带了微生紫焉一人,谁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但是不管怎么想的,如今微生紫焉是得了他父亲的荫庇,成了仙人。 听说修为高到极致就能返璞归真,如今见了微生紫焉,天衍宗宗主便知道这说法是真的。 仿佛没有发现众人的拘谨一样,微生紫焉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架子,神色如常地和天衍宗宗主打了招呼之后,和对方一起朝里面走去。 相比起众人预想的模样,他表现得更像个凡人。 进了宗主大殿,天衍宗宗主将最上方的位置留给了微生紫焉。 微生紫焉道:"师叔祖,还有各位掌门,都不必如此拘谨。" 众人应了,可是哪里敢不拘谨,谁也不敢去碰那个位置。 "不知仙人此次下界是为……"有人试探着问道。 微生紫焉神色淡淡,口中吐出两个字:"灭魔。" …… 微生紫焉出现在修仙界的那一瞬间,洛长天也有所感应,沉睡中的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冷牙传音过来,语气急切说有要事禀报。 洛长天心知这一去,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来,他轻柔地给阿澜掖了掖被角,低头在她已经红润些许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才起身。 走到门外。他叫来鸣玉,以及之前给阿澜检查身体的那名炼丹师,道:"我有事要离开一趟,好生看着她,不要让她离开这里。时常注意她身体情况,若有不对就即刻给我传信。" 之后他又对鸣玉单独交代了一些,听起来都是对阿澜的关心,听懂了的鸣玉却一脸错愕,"你这是想把她软禁起来?" "不是,"洛长天平静道,"只是她现在还在生我的气,不够冷静,冲动之下可能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你好生看着她。" 鸣玉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害怕他不在的时候,阿澜悄悄跑了。 他面上没表露出来,但是心里显然是有些害怕的,害怕她会离开他。 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 又有些疑惑地问他:"你这么急是要去办什么事?" 按理说这种时候,洛长天是最不想离开阿澜身边的。 洛长天怕她分心,暂时还是没有告诉她,只道:"不管什么事,我去处理就好,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她。" 直到他离去,鸣玉还是一头雾水,只是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心里却莫名生出一股奇异的躁动。 皱了皱眉,她压下那奇怪的感觉,转身走进屋子。 洛长天不知道给阿澜喂了什么药,她到现在还没醒,他说是想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鸣玉就坐在床边,撑着头看着阿澜,见她有些难受地蹙了蹙眉,额头隐约有细汗,她倾身上前,用帕子细心地给她擦拭掉。 又伸手,轻轻将她眉心给抚平。 想到她和洛长天之间的事,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能理解阿澜的反应,她虽然从小就和洛长天亲近,但是洛长天并不敢在她面前暴露真面目,她受到母亲细致认真的教导,虽然有时候难免顽皮骄纵,但是从来就心地善良。从没做过什么恶事。 可想而知她知道洛长天的所作所为之后会是何等的震惊和失望,尤其洛长天刚跟她保证会放人,一转身就瞒着她要了那些人的命,这样骗她,她必定是很生气的。 可是她的生气大概也维持不了多久,鸣玉知道她对洛长天的感情。 只是在她看来,那些人可能都是为她而死,这至深的愧疚,可能会让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好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忘掉。 鸣玉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并不敢太用力,力道轻而温柔。 其实阿澜不好受,她又何曾好受,她虽然已经入了魔道,自诩已经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很少会伤及无辜,这次的事,她却是全程参与的。 这是她的妹妹,她不能不管她。 至于两人感情的事,她一个局外人不好插手,只能希望他们能好好的。 想着想着,鸣玉就出起了神。 一张温柔的笑脸的脑海中浮现,忽然间,她竟然分不清那到底是微生紫焉,还是陆紫焉。 恍惚间耳边似乎有声音响起,一会儿是陆紫焉让她别走,一会儿是微生紫焉跟她说:"阿姐,我走了。" 然后决然离去。 …… 修仙界的动作很快,微生紫焉才下界没多久,修仙界就集齐了人马,声势浩大地向鬼域发起了进攻。 第99章 我愿替他偿还罪孽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阿澜!"温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阿澜低头,摸着肚子,声音哽咽:"我想去找他……" 温遇嘴唇翕动,看着她,沉默良久,最终嗓音艰涩道:"好,我带你去。" 阿澜立即说:"温遇师兄,多谢你!" 温遇没说话,只在转身的时候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 交手两刻钟后,洛长天和微生紫焉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下方观战的其他人急忙问道。 片刻后,天衍宗宗主回答道:"他们进了鬼域!" 有人担心道:"鬼域?那里面是洛长天的地盘,仙人进去……" 因为刚刚洛长天表现出来的实力,让他们不如一开始那样自信了。 "似乎是仙人主动将洛长天引进去的,他应该心有成算,我们也不必太过担心。"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微生紫焉的身影突然出现,而后于半空中道:"助我封锁鬼域出口!" 其他人立即明白过来,他这是想把洛长天困在其中!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对方,但是由于他的身份,修仙界众人对他的话都深信不疑,闻言毫不犹豫朝着鬼域出口而去。 冷牙等人见状。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厮杀阵地很快转移到出口处。 灭掉鬼域一直以来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除了洛长天太过强大之外,他手下几名心腹下属也都实力不俗,即便洛长天不在,也堪与半个修仙界一战。 只是今天修仙界准备充足,来的可不止半数人,又有微生紫焉助阵,冷牙等人渐渐还是落了下风。 眼见出口就要失守,忽然一阵来势汹汹的喊杀声从左翼传来,众人一看,是浩荡一片魔界和妖界兵马! 领头的鸣玉目光冷冽,一刻没有迟疑,纵身跃入冷牙阵营当中,而凤归带人从后面包抄。 修仙界众人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只是想到还有微生紫焉在,心下都安定不少。 鸣玉反手一剑重伤一位修仙界长老,站在冷牙前方,她看向对面立在半空中只是偶尔出手的微生紫焉,说:"紫焉,好久不见。" 微生紫焉目光落在她身上,却一副无悲无喜淡漠凉薄的模样。他也说:"好久不见。" 其他人都愣了一下,唯有知道些内情的天衍宗宗主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 "你成了仙人,倒是威风凛凛。"鸣玉娇媚又英气的脸上带着笑,"此番下界,是为了什么?" 微生紫焉眼中没有丝毫起伏:"灭魔。" "灭魔?"鸣玉错愕须臾,忽然笑起来,只是忽然之间,那笑声就戛然而止,一张脸也变得冰冷吓人,"灭魔?!灭什么魔?包括我吗?" 她冷声道:"不说我如今是魔尊,还是和洛长天是一伙的!你若要杀他。那应当也不会放过我!如今我就在你面前,想要我的命,就来吧!" "好生嚣张!"对面有人怒道,"想要杀你何须仙人亲自动手?我等便足以!" 曾经杀她不成是因为她背后站着一个洛长天,但是现在洛长天自身自顾不暇,哪里还能给她当靠山?于是有个掌门冷哼一声之后,就朝着鸣玉出了手! 鸣玉修为比对方高一些,手下毫不留情,几个回合之后,眼见就要取了对方项上人头! 却在这时,边上横空出现一股气,轻而易举就将她撞开! 那掌门捡回一条命,满头冷汗,感激道:"多谢仙人救命之恩!" 鸣玉被冷牙扶了一把,压下喉头的腥甜,她用力捏紧了拳头,看向微生紫焉,忽然扬声道:"今日若不退,就只能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敢请一战!" 话落瞬间,她长剑猛然指向微生紫焉,剑尖上的鲜血溅开,如雨珠一样从空中落下。 她声线里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眼底是快要压制不住的翻涌的情绪,可是面色看起来是那样的冷冽和决然。 微生紫焉看着她,那目光是仿佛什么都没放在眼里的高高在上。 他没有回应鸣玉,而鸣玉也不需要他的回应,她握紧了手中的剑,杀气凌厉地朝着微生紫焉而去! 结果一点不意外,符合所有人的预想,她根本不是微生紫焉的对手,甚至对方只轻飘飘一招,就将她击退,伤势严重得几乎站不起来。 鸣玉长剑撑地,她低着头,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的身体里蔓延,那是那点疼,可心脏处的相比起来,却是那样的微弱不足重视。 察觉到微生紫焉在向她走近,鸣玉闭上眼,已经生不出一丝抵抗的心思。 "若是死在你手里……"她嘴唇轻轻动了动,自言自语,"那便死在你手里吧。" 伤势超乎她想象的眼中,她意识都快要变得不清醒,抬头看到越来越近的身影,她竟然想说:"紫焉,我好疼啊……" "杀了她!"鸣玉那样的实力,在微生紫焉面前都如此的不堪一击,让修仙界众人都激动起来,刚才被鸣玉重伤的那位掌门甚至狂热地喊道,觉得洛长天的死期大概就快到了! 微生紫焉在鸣玉不远处停下,他的姿态总是游离于所有人之外的,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将要做什么,只是猜测他不会再留着鸣玉的命。 他手动了动。 却在这时-- "二哥!"一声恐慌惊惧的呼喊传来,微生紫焉猛然扭头。 阿澜一落地。就朝着这边奔来,她脚下踉跄慌乱,形容因为赶路而有些狼狈,脚步却一刻不停,感觉整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温遇!"看清将阿澜带来的人,七星剑派温掌门一脸的震惊失望,他就说刚才这弟子去哪里了,没想到他竟然偷偷跑去找阿澜! 温遇对温掌门恭敬垂首,道:"师尊,弟子知错,事后任由师尊处罚。" 之后就沉默下来,一言不发。 阿澜一来到鸣玉身边,就急忙将她挡在了后面。 "二哥……"她抬头,乞求地看向微生紫焉,什么也不说,但是意思是那样的清晰明显。 微生紫焉盯着她笨拙的身影和高挺的肚子,久久没有挪开目光,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见他没有反应,阿澜身子歪了一下,直接面对着他跪了下来,闭了闭眼,落下两行泪,她艰难地朝他磕头,"二哥,求你放过我们……" 微生紫焉神色凝滞,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后退。 阿澜久久没有起身,"二哥,求你放过我们……" "二哥?怎么回事?"其他听见了阿澜的话的人都一脸惊愕。 刚才他们就听出来这魔尊鸣玉似乎和微生紫焉有过什么渊源,没想到这微生澜和他也有关系?! 想到两人一样的姓氏,忽然间明白了什么,有人震惊道:"所以这微生澜竟然是微生吾前辈的女儿?!" "是了!"有人恍然大悟,"曾经微生吾前辈的确是有一个很是宠爱的小女儿,只是之后似乎是遭遇了什么意外早夭了,现在看来其中有内情!" "听说当年微生吾前辈心怀慈悲,发现了洛长天的存在不忍直接杀他,以为他可以教化,将他视作亲子教导了多年,之后发现他凶恶之心难灭,所以才终于狠下心对他下手……我还说微生吾前辈的女儿,怎么会是那种是非善恶不分之辈,现在看来,必定是小姑娘心性单纯不懂事,被那魔头给哄骗了!" 周围的厮杀不知什么时候停歇了下来,两方人马相互戒备地对峙着,最中间的地上,阿澜还跪在地上,脑袋深深伏下去。 "起来。"微生紫焉沉声道。 "二哥,你放了我们!"阿澜继续说。 "你可知道洛长天做了什么?"微生紫焉问她,"三千条无辜人命,在你看来难道一文不值?今日他能犯下这等罪孽,来日他又会做什么?不能留他!" 阿澜抬头,哭着道:"可他都是为了我啊!这罪孽该我来承担!你若只是因此朝他发难,那你该杀的是我!" 她忽然从旁边捡起一把剑,横在自己脖子上,"二哥。若是我死了,是不是这罪孽也就还清了?是不是你就会放过他?" 她眼神是那样的无助,她不是在威胁,只是在乞求、在询问。 "阿澜!"鸣玉脸色一变,"把剑放下!" 她看向微生紫焉,笑容苍凉而嘲讽,"成了仙的人,是不是都没有心?当初父亲冷心绝情抛弃心爱的妻子疼爱的女儿,如今你也要亲自逼死亲妹?!" 还有曾经,前一天还在和她甜言蜜语,后一天眼里就没了丝毫情意,一声轻飘飘的对不起,一句略带歉意的"我似乎不爱你",将她打入无边地狱,看着他离去都没有勇气和力气去挽留。 "阿澜。"微生紫焉开口,却是说:"你不该这样执迷不悟,我曾经没有这样教过你,父亲母亲也没有。" 话落,他就朝后面退去。 阿澜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冷静非常地对着修仙界众人做了个手势。 修仙界不少人前一刻还在担心他会因为微生澜心软,见此不由大喜,各掌门纷纷下令道:"杀!" 阿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脸还是那张脸,可是他的眼神却是那样的陌生。 这好像……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会疼她爱她纵容她的二哥了。 当初他会在她闯了祸后无奈地说一声:"你啊。"然后帮她想办法在父亲母亲面前蒙混过关。 当初他会在她受了欺负的时候毫不犹豫挺身而出,告诉她:"有二哥在,别怕。" 可是现在,他冷眼看着她跪在地上,说她执迷不悟,瞧见她这样狼狈也没有丝毫心软动容,甚至亲自下令毁掉她的希望。 鸣玉不敢让阿澜继续待在这里,她的肚子让人只看一眼就觉得胆战心惊,她将她拉起来,"阿澜,起来。" 阿澜借着她的力道起来了,只是没等她说什么,忽然推开她就往后跑。 之前还在路上的时候,温遇就收到他师弟的消息,说洛长天被困在鬼域之中了,只待他们将鬼域出口彻底封锁,他就出不来了。 这会儿重新开站,修仙界那些人也是找着机会就往出口那个地方跑,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冷牙等人的防线还没有被攻破,阿澜跑过那道防线,就代表暂时安全了。 鸣玉见状稍稍松了口气。 却没想到。阿澜脚步未停,飞快地继续往前,直到到了出口边缘才停下。 看到她从须弥戒中拿出布阵的灵石,鸣玉脸色骤变,"阿澜,别冲动!" 阿澜却已经听不到她的话了,肚子又是一阵抽痛,让她疼得脸色发白,几乎要站立不稳,但是脑海中那个念头却越来越清晰,她好像被蛊惑了一样。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要布阵。 师尊于阵法一道也颇有造诣,教了她不少,她天赋好,学过很多阵法,只是一直被保护着,没有机会实践,这会儿就有些生疏,可是过了没一会儿,她的动作就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第100章 娘亲 含更新时间变更通知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阿澜忍不住扑进她怀里,死死抱着她哭了出来。 "娘亲……" 她已经许多年,没有得见娘亲了。 当初和洛长天一起从微生府逃离,再没有回去过,后来只听说娘亲和爹爹大吵了一架,而后回了合欢宗。 之后她死而复生,甚至丢掉了曾经的记忆,忘了这个曾经很爱很爱她的人。 好在她现在又想起来了。 "好了,别哭了,我们先回去。"银容看了眼她的肚子,安抚她道。 阿澜却忽然紧紧抓住她胳膊,抬头焦急道:"还有三哥,三哥还在里面!" "我进去看看。"银容说道。 "玉儿。"她喊了一声。 鸣玉立即上前来,恭敬地喊了一声:"母亲。" 银容应了一声,感慨地摸了摸她脑袋,而后将阿澜交给她,道:"看好你妹妹。" 鸣玉受了伤,但是看好阿澜还是没问题的,当即点头道:"我知道了。" 银容目光一转,看到凤归,道:"你跟我进去。" 阿澜不想待在这里等,她很担心洛长天。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银容不允许她进去,说:"里面必定有蹊跷,待我先进去看看。" 阿澜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听话,看着银容和凤归的身影消失,眼巴巴地盯着出口处。 过了不知道多久,里面还没有动静,阿澜有些等不了了,正想跟鸣玉说找人进去探探情况,结果还没说话,她就身子一晃,晕了过去。 等阿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千罗殿里了,一睁眼就发现了旁边洛长天的身影。 她恍惚以为还在做梦,知道听见他的声音,她才清醒过来,"夫君!" 她爬起来就扑进了他怀里,感受到那熟悉真实的怀抱,终于有了些安全感,又急急地问他:"有哪里受伤没有?之前是怎么回事?你去哪儿了?" "没事。"洛长天摸摸她脸颊,安抚她。 他轻描淡写道:"他手中有不同寻常的法宝。这才将我困住了。" 微生紫焉显然早有准备,那法宝是专门克制他的,将他困在其中脱身不得,本来若他实力还在全盛时期,虽然费力,但是想要脱身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自从上次那次事件之后,他的修为就下降了不少。 因为担心外面的情况,他强行冲破困住他的壁垒,如今身体情况实在不容乐观,但是这些就没必要告诉阿澜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不想她因此担心。 直到现在,他心里还有些后怕,还好当时银容出现了,不然他根本就来不及,不知道此时会是什么后果。 "有哪里不舒服吗?"他理了理她脸颊上散落的发,柔声问道。 阿澜摇头,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他,不舍得移开,"我很好,没事。" "怎么会没事?"洛长天无奈道,"孩子快要出生了,他如今实力愈渐增强,很可能会对你产生影响,让你时常感到不适,这次突然晕过去,也有一半是这个原因,以后你都得小心些,知道吗?" 阿澜自然点头,很乖地说:"我知道的。" 洛长天又道:"下次不可以再这么鲁莽了,明知有危险,你就不该过去。" 虽然是责备的话,他却不舍得如何怪她。 "可是我担心你啊……"阿澜抱着他,说。 洛长天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刚才的点头都不是真心在悔过,却又不舍得骂她,本来想说什么,最终只能无奈地在心里叹一口气,不轻不重地道:"下次不许这样了。" 又说:"我也会担心你,阿澜。" 阿澜埋在他怀里,轻轻应了一声。 忽然外面传来动静,阿澜抬头一望,眼睛就亮了起来,"娘亲!" 银容来了其实有一会儿了,只是看见两人正相拥着说话,就一直没现身。 看着他们如此的亲密,她心里感慨万分,心情有些复杂。 "母亲。"洛长天也喊了一声。 银容轻轻颔首,对他道:"长天,你出去吧,我和阿澜好好说说话。" 洛长天点头,先细心地给阿澜拉好衣裳,才起身离开。 银容一坐到洛长天刚才的位置上,阿澜就忍不住去抱她,欢喜地喊:"娘亲!" 她如今也快要成为一个母亲了,但是在银容面前,却一点成熟不起来,总以为自己还是很多年前那个能够肆无忌惮对着娘亲撒娇的小女儿。 银容眉眼温柔下来,淡淡的笑着,稳住她的身子道:"都要当娘的人了,还这么没大没小。" 阿澜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低头小心地摸着肚子,她抬头微微红着脸道:"娘亲,你、你要摸摸吗?" 银容一怔,片刻之后,还是伸出了手。 这实在是一个很新奇的体验。在她眼里她的女儿一点没长大,还和当年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她竟然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而今就快要成为一个母亲。 "难受吗?"仔细在脑海深处翻了翻,恍惚想起很多年前她怀紫焉和阿澜时的感觉,银容不由得有些心疼小女儿。 阿澜却摇摇头,脸上带笑道:"不难受。" 银容又是微微一怔,而后也笑了,她当年不也是这样吗,不管有多么苦,想到腹中的孩子,想到深爱自己的丈夫,便一点不觉得苦了。 当初微生吾对她是真的好啊,好到让她觉得为他做什么都甘之如饴,可是如今…… 银容的笑容微微敛了敛,看着轻柔而小心地抚摸着肚子、依旧沉浸在自己氛围中的小女儿,她不动声色地问道:"他对你好吗?" 阿澜抬起头来,脸又不受控制地变得绯红,眼中也流露出幸福的意味,她点头小声说:"好的。" "跟娘亲说说你们之间的事吧,"银容说,"这些年娘亲不在你们身边,都是怎样过来的?" 阿澜就慢慢地和她说起来,提到洛长天的时候,她的眼神总是依恋而温柔的,即便口中说的是并不太顺利的过去,她也没有露出一点愁绪。 银容静静地听着,慢慢地心中稍稍安定。 她最怕的,莫过于洛长天最终也变得和微生吾一样,可是如今听起来,到底是不一样的,或许是因为,微生吾除了她还心怀苍生,而洛长天心里只装着阿澜的关系。 她慢慢地就变得释然。 这么多年里,她不止一次在质疑,她当初让阿澜跟洛长天走的决定真的是对的吗?若是阿澜得到一个不幸的未来,她该有多对不起自己的女儿? 可是现在看来,这些似乎都只是不必要的担心。 有些事情,阿澜可能没看出来,但是她却是察觉到了。 洛长天分明在为了阿澜刻意克制自己的本性,这次三千人的事情,恐怕也是因为阿澜,不得不去做,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银容和阿澜在一起待了许久,直到后来阿澜说话的声音慢了下来,还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呵欠,她才道:"困了就睡吧,我去看看你姐姐。" 阿澜点点头,"嗯。" 银容到鸣玉那边的时候,鸣玉正一个人坐在窗边出神。 "伤都好了?" 听见银容的声音,鸣玉才察觉到她的到来,急忙起身,"母亲。" 又说:"服用了几颗丹药,已经没有大碍了。" 她对银容十分恭敬,又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依赖。 "阿澜那边怎么样?"她问道。 "你妹妹已经没事了。你不必担心她。"银容说,"倒是你,多关心一下自己吧。" 她语气很是无奈,"我也没把你当儿子养,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个性子。" 鸣玉有些羞愧。 银容也不多说她,只是忽然道:"你和紫焉怎么回事?" 鸣玉脸色瞬间转白,直接扑通一下给银容跪下了,"母亲,我……" "起来。"银容微微沉下声音。 鸣玉站起,几乎不敢看她。 然而银容却没有责备或者训斥她,只叹了口气,道:"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我能同意阿澜和长天,难道还容不下你和紫焉吗?你和长天并不是我和你们父亲的亲生孩子,不管是阿澜和长天,还是你和紫焉,你们在一起,虽然外面可能会有人说得不好听,但是只要你们开心,那些风言风语又何必理会?只是玉儿,阿澜和长天是两情相悦,所以我不反对,可是你和紫焉呢?你们之间算怎么回事?" 鸣玉已经不敢抬头,过了很久,她才轻声道:"是我……一厢情愿。" 银容听了却怒道:"你一厢情愿?紫焉是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吗?你一厢情愿能够勉强他?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跟我说实话!" 她对鸣玉和紫焉两人之间的事的确不是一无所知,早在当初还在微生府的时候,她就看出些端倪来,起因是她在紫焉的房中发现了他亲手为鸣玉画的画像,那笔墨之中的情意可瞒不过她! 只是之后她没来得及问,阿澜和洛长天就出了事,再之后一个完整的家变得支离破碎,她也就没机会问了。 如今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纠葛。 想到当年紫焉和他父亲一起飞升,言称在俗世已经没有任何牵挂,她不由得皱起眉头。 "母亲,的确是我一厢情愿。"鸣玉咬着牙,不肯改口。 她也不认为自己是在说谎--的确是一厢情愿,当初紫焉或许不过是因为被她缠得不耐烦,又或者是其他她不知道的原因,才答应她罢了。 所以在那段和她的感情之中,他才能够那样游刃有余轻松自如,因为没有任何负担,和她的一切都是他可以随意抛弃的存在,就像后来他毫无留念地飞升。 银容不太相信这说辞。觉得这其中必定还有什么隐情,但是鸣玉不肯说,她最终还是没有继续问。 从鸣玉那里出来,银容去找了洛长天。 "母亲。"洛长天喊她。 他从未把微生吾当做父亲,当初也只是看在阿澜的面子上跟着喊一声,但是对银容,他是真心尊敬,因为那些年里,她对他没有一丝偏见,将他当做亲儿子来教养,在她眼里他和紫焉一般无二。 "紫焉下界。这事不会轻易善了,你可有什么解决办法?"银容问道。 洛长天丝毫不惧地道:"他来便是。" 银容拧眉:"我知道你不怕,可是若是有人朝阿澜下手怎么办?你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保护她吗?能确定今天这种情况不会再出现吗?" 洛长天目光变得暗沉。 银容劝他道:"紫焉这次必定是有备而来,若要和他硬碰硬,即便是赢了,你恐怕也讨不了什么好处,很可能会元气大伤,而你别忘了,没了紫焉,还有一个微生吾!" 洛长天抬眸。 银容道:"你听我一句劝,这次的麻烦若有其他办法,最好还是用其他办法来解决,最好……" 最好能够让紫焉改换阵营。 这句话银容最终没有说出来,因为想到有些不可能,紫焉最像他父亲,善恶分明,有时候绝情得可怕,洛长天若是只有个头的名头,什么都没做还好,但是这次,那三千人命,却是他不能否认的罪过。 而且…… 银容虽然没有试探过洛长天。但是她知道,洛长天心有筹谋,不管他想要做什么,最终必定是要站在修仙界对面的,紫焉怎么可能和他一起为非作歹? 就是她,对洛长天的很多作为都很不赞同,可是这到底是她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又是阿澜的夫君,她不能什么都不管。 "我总觉得,当年的事情有蹊跷,你可知道些什么?"银容话音一转,忽然问道。 洛长天看着她,"母亲说的是什么?",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101章 紫焉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阿澜悄悄藏在角落里,听得一头雾水,他们在说什么? 正疑惑的时候,就听银容道:“既然如此,你可有了说服紫焉的办法?” 原来是和二哥有关的? 阿澜又听了几句,就恍然大悟,娘亲和洛长天他们是不想和二哥硬碰硬,想要用其他方式来解决这次的事情,听话音娘亲的意思,最好是能将二哥劝降。 如果不能,那少不得要用些非常手段将他给制服。 那边银容和洛长天正商议着用什么办法,忽然鸣玉就从一边跑了出来,道:“母亲,请让我去!” “你都听见了?”银容对鸣玉的出现也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只问她:“那你有什么办法?” 鸣玉沉默,须臾之后说道:“我亲自去找他,尽量想办法劝说他,若是可行便罢了,若是不成功,我有办法让他束手就擒。” 洛长天把玩着个空掉的茶杯,并不发表意见,银容沉吟片刻点头道:“好。” 鸣玉松了口气,道:“多谢母亲。” “你不该谢我。”银容摇头道,“玉儿,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想其他人犯险,所以才主动提出要去,但是我希望你能有严密的计划,不要拿自己来开玩笑,你明白吧?” 鸣玉垂下眼帘,说:“我都明白的,母亲。” 偷偷躲着的阿澜却蹙起眉头,有些担心。 她可还对之前二哥六亲不认的模样印象深刻,鸣玉自己一个人去,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忽然洛长天直直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吓得阿澜急忙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一下。 视线微微停顿了一下,洛长天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阿澜这才小心地呼了口气。 她更加小心了些,本来想继续听听,但是洛长天却在这时候站了起来,说是不放心,要回去看看她。 回去看她? 阿澜一惊,急忙转身,放轻脚步就急忙往回赶。 忽然间身后很近的地方传来让她十分熟悉的气息,阿澜下意识扭头一望,发现洛长天竟然走到她这边来了,再往前一步,就要碰到她了! 阿澜吓得差点跳起来,飞快地往身后的墙上一贴,大气也不敢喘。 这似乎只是个巧合,洛长天只是要从这里离开。 可是走到她面前的时候,他脚步忽然顿住了。 阿澜心慌得不行,实际上她戴着法宝,不仅她的气息他察觉不到,她的动静他也该听不到才对,当然她还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还是能被他碰到的,所以只要不要和他发现肢体接触就好了,可是洛长天这反应,让阿澜着实不安。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应该啊,那法宝是师尊以前给她的,连师尊都能瞒得过去,他应该也不会发现的吧? 阿澜心慌意乱,不自觉地抬起手来,捂着口鼻,一手还扶着肚子,尽量可能的往后,不想被他给碰到。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忍不住在心里懊恼,心想她这么紧张做什么?被发现就被发现了呗,她又没做什么不能饶恕的事,到时候撒撒娇就好了嘛。 可是心里这样想,她捂着口鼻的手没松开一点。 好在洛长天只停了一会儿,就继续迈开脚步走了。 等他走远了,阿澜才放松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同时还扶着肚子以她所能的最快速度往房间跑。 洛长天要去看她,她要是不在,那不就露馅了吗! 一边跑她一边在心里祈祷,洛长天千万不要那么快,一定不要在她之前赶到房间。 可能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她回去的时候,洛长天还没到。 只是她刚躺上床,房门就被推开了。 “醒了?”洛长天说说道,忽然他皱起眉来,朝她走近,“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阿澜目光有些心虚地躲闪了一下,她刚刚跑太快了。 “就刚刚做了个噩梦,被吓的……”她小声说。 洛长天坐在她身边,用湿润的帕子给她擦了擦脸,柔声道:“做了什么噩梦?” “……忘了。”阿澜眨眨眼说。 “脸都红成这样,看样子被吓得不轻。”洛长天说道。 阿澜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分不清他这句话是不是有其他意思。 她也不敢问,眼睛里的心虚都快掩饰不住了,索性低头埋进他怀里拱来拱去地撒娇。 “别闹。”洛长天将她拉起来,胸膛被她拱得痒痒。 “你刚刚去哪里了啊?”阿澜眼珠一转,问道。 洛长天看她一眼,说:“去找母亲了,怎么了?” 没想到他真的说了,阿澜立即问道:“你们说了什么?” 洛长天慢悠悠道:“就问问鬼域她住得习不习惯,要不要搬去其他地方。” 阿澜:“……” 她低头悄悄骂了句,骗子! 她不敢让洛长天知道她挺着个大肚子乱跑,怕他跟她生气,但是关于之前他们商议的那件事她实在是很关心,就旁敲侧击道:“二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又打不过他,该怎么办啊?” 洛长天顺了顺她的头发,道:“这件事我来操心就好,你不需要想太多。” 阿澜有些不满道:“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我也想知道嘛!” 她摇晃着他胳膊。 洛长天不为所动,他道:“思虑过多对孩子不好。” “……我又不多想。”阿澜说。 她自暴自弃道:“我那么笨,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当然不会为难自己,我就想知道你有没有成算而已,不然心里总是担心,吃饭都吃不好。” “谁说你笨?”洛长天手中揉捏着她柔软的耳垂,“我的阿澜明明那么聪明。” 她若是动脑子,的确是聪明的,当年没少调皮闯祸,让父亲母亲头疼,只是洛长天不舍得她去费脑筋,这点累他都不想她去受。 “也没什么办法,随机应变就是了。”见她抓耳挠腮地着急,洛长天眼中闪过笑意,说道。 阿澜却觉得他这回答有些敷衍,她继续追问,洛长天却不愿意多说了。 见他这样,她扭到一边去,自顾自地生闷气,不再搭理他,只低头摸着肚子自言自语,“你看你爹爹,真是小气……” 洛长天唇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洛长天忽然说道。 阿澜立刻扭头,凑过来,支着耳朵等他说。 洛长天却慢条斯理语气满是暗示地道:“只是……阿澜有没有什么表示?嗯?” 阿澜微微红了下脸,羞恼地瞪他一眼,然后磨磨蹭蹭地倾身上前,十分不好意思地扶着他肩膀,然后强装镇定地亲了他嘴角一下。 然而洛长天不为所动。 “这可不够。”他说。 阿澜稍稍迟疑,又亲了一下。 洛长天目光含笑地盯着她。 阿澜一咬牙,没有再一触即离,有些笨拙地来了个深入的吻。 洛长天被她吻得心神荡漾,本来想继续享受她主动的愉悦,但是才一会儿就有些忍不住了,顷刻间便反客为主,将阿澜亲得七荤八素,软软地瘫在他怀里。 阿澜听到他一声轻笑,才勉强清醒过来,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没什么,然后装作很真的地抬头,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然而洛长天却道:“你之前不是已经听见了吗?还要我再跟你说一遍?” 阿澜一愣,接着羞愤地睁大眼睛,果然之前被他给发现了! “你居然、你居然不告诉我?!” 洛长天理所当然道:“还不是怕你尴尬不好意思?” 难道她现在就不尴尬就不不好意思了吗?! 阿澜扶在他肩头的手往里面一收,掐住他脖子,恶狠狠道:“那其他的呢?我又没有听到多少!连你们要什么时候开始计划都不知道!” 既然被揭穿了,她就无所忌惮了,只是掐着他脖子的手一点力气都舍不得用,恶狠狠的神色中也带着羞恼的意思。 洛长天往后一靠,见她直起身子来身形不稳,还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轻飘飘道,“因为还没有商量好,我就回来找你这个不省心的了,你难道不知道?” 阿澜瞪大了眼睛,所以除了她偷听到的那些,他其实什么有用的信息都不能告诉她?! “你、你你你骗我?!”阿澜十分气愤。 那她刚才只亲两次他还好意思不满意?! “怎么能说是骗你呢?”洛长天笑道,“阿澜也没说你想知道些什么,对不对?” “你……!”阿澜扒着他脖子使劲摇晃,“你就是在骗我!” 她那点力道,连洛长天身形都摇不动,反而将自己累得不行,洛长天任由她闹腾,等她稍稍停歇,才幽幽道:“我跟母亲他们说这些的时候,你又不在场,你现在想知道,我告诉你,有什么不对?倒是你是不是要跟我好好解释解释,你为什么会知道本不该知道的那些?” 阿澜一听他这话音,就明白了,他这是想要跟她算账了! 她松开他坐在床上,不可置信道:“你不承认骗我就算了,还要说我?” “怎么会不承认呢?”洛长天说,“现在我承认了,我就是故意的,待会儿你想怎么着我都行,但是阿澜,我们得公正公平对不对?我承认了,你也不能逃避自己的错误、以及该受的惩罚。” “我不要!”阿澜警惕地往后爬,然后躺下一拉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住了,“我大度地原谅你了,你也不能再说我了!” 开玩笑!她才不入他的圈套! 她能怎么罚洛长天?不管她罚他什么,想必对他来说都不痛不痒,可是她都不一样了!他想要整治她办法可多的是! “起来。”洛长天道。 “我不!”阿澜将被子拉得更紧,见洛长天靠近,她还抹起了假得不行的眼泪,跟肚子里的孩子哭诉:“你看你爹爹,他真是太混账了……” 洛长天脸一黑,力道巧妙地拉着被子将她拖到怀里来,看准地方在她臀部打了一下,“混账?谁教你这么骂的?” 隔着厚厚的被子,那点力道就跟拍拍灰差不多,但是阿澜扯开嗓子就开始嚎,“你打我!呜呜呜你打我!好疼啊!” 银容远远的听见声音,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就朝这边赶来,然后一掌拍开了门,“娘亲来了,阿澜别怕——” 待看清里面的情形,银容蓦地止住了步子,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好半晌,她才找回神智:“你们在干什么?!” 洛长天面不改色淡定非常地将阿澜给松开,理了理她散乱的头发和衣裳,才对银容说:“没做什么,母亲有事吗?” 阿澜一张小脸已经红透了,手忙脚乱地扯开被子爬起来,将大半个身子藏在洛长天身后,都不敢抬头,“娘亲,我……” 面色几经变换之后,银容脸色飞快地恢复了正常,只是意味深长地道:“看样子离临盆时间也不远了,越到这时候越是得小心,不能放松警惕。” 阿澜脑袋都快要低到被窝里去了,她小声说:“我知道了,娘亲……” 银容面上不显,其实内心也是十分不自在,虽然说是母女,这种嘱咐也挺正常,但是洛长天还在这里呢。 说完了阿澜她又对洛长天道:“阿澜年纪小不懂事,你总是懂的,好好看着她。” 洛长天道:“知道了,母亲。” 银容点点头,淡定道:“我去玉儿那里看看。” 然后转身走了。 关上房门,她面上才露出了些端倪。 看来都是一样的,回想当年,他们父亲也没比洛长天好到哪里去。 明明在外人面前看起来是那样正经的一个人…… 想到这些,银容控制不住地微微红了脸,明明都是快要当祖母的人了,却忽然又恢复了些少女的羞涩纯真。 只是很快,她目光又变得伤感起来。 微生吾…… …… 银容走后,阿澜和洛长天闹起了别扭,裹在被窝里脸上的温度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降下去,连门都不好意思出了。 洛长天轻言软语地哄她,却只换来阿澜一声“哼”。 就是不想理她。 但是阿澜在洛长天面前,总是坚持不了多久,两个时辰后,她就像以往无数次一样,忘了之前的别扭,只记得洛长天和她说的好话。 她扭扭捏捏道:“这些都是你自己说的,可不要忘了!” 洛长天说:“嗯,下次再也不会了。” 阿澜就顺势起身,被他整理好仪容,然后非常乖巧地任他牵着走出房门。 这里的人除了阿澜之外,其他人都已经辟谷了,不需要再食用食物,只是因为阿澜喜欢,所以洛长天每次都会陪着她,这会儿她饿了,洛长天带她出去,侍女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吃食,都是按照阿澜的喜好来的。 因为之前她闹了别扭,洛长天还特意吩咐下去,让人准备了好几样她喜欢却不能在这时候多吃的菜肴。 阿澜看到餐桌的时候眼睛果然亮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上面有好几道菜是她特别喜欢的,只是因为她如今的身体状况不能食用太多,洛长天管控得格外严格,她撒娇撒泼都不管用。 一顿饭过后,阿澜心情愉悦了很多。 用茶水漱了口,洛长天又递给她两粒丹药,说是安胎的。 阿澜没什么怀疑就吃下去了,只是吃下去才发现,其中有一颗和她平日里吃的安胎的味道不太像。甚至入口之后身体内部发生的变化清晰到让她无法忽视。 洛长天和她说:“如今快到临盆的日子了,我不太放心,让人又给你炼制了一颗,成分和你之前吃的不太一样,效果也要好一些,更为保险。” 阿澜胡乱地点点头,起身道:“我去找大姐去了!” 洛长天让人跟上,自己坐在原处没有动。 而阿澜在转身之后脸上的轻松和笑容就没了。 身体的变化虽然很缓慢,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喜欢了那种疲惫的感觉,但是服下那颗丹药之后,那陪伴她已久的感觉就在顷刻间消失了,消失的精神好像又被找了回来。 她想到当初在地牢里看见的那三千人恐惧的目光、惨白的面容、惊慌的求救,只感觉胸口一阵窒息。 她猜到了,那根本不是什么安胎的丹药。 他只是怕她不肯吃,怕她有心理负担,所以才这样骗她。 到了鸣玉那里,鸣玉看到她微微泛红的眼睛,吓了一跳,急忙问她:“怎么了?” 阿澜急忙收敛好脸上的情绪,道:“没事。” 不等鸣玉说什么,她先道:“阿姐,我想和你说说关于二哥的事。” 鸣玉立即就没心思去想其他了。 “你知道了?” “嗯。”阿澜垂眼,“夫君告诉我的。” “你什么时候去找他?”阿澜问她,“见到他之后打算怎么办?” 鸣玉有些走神,沉默片刻才道:“先见到他再说吧,到时候……如果他愿意听我的话,再好不过,不行的话,只能用其他办法。” 阿澜之前理智地想了好一会儿,觉得想要说服二哥很不容易,但是又想到两人之间的纠葛,大姐去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 “如果劝说不成,你打算用什么方法来对付他?”阿澜担忧道,“你根本不是他对手,到时候他伤害你怎么办?” 想到二哥之前冷漠绝情的模样,阿澜实在是不放心。 鸣玉却道:“我有八成把握,阿澜,你不必这么担心。” 阿澜看着她,见她好像是真的有自信,不由得好奇,凑上前去道:“阿姐,你和我说说?” 鸣玉揉揉她头发,微微一笑道:“暂时先不告诉你。” 见阿澜眉头还微微蹙着,她道:“就算我运气不好占了那两成,不是还有娘亲和长天在吗?他们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只让我一个人上,到时候他们也必定会护我全身而退。” 听她这样说,阿澜只能压下心底无用的担心。 因为阿澜已经知道了,之后洛长天他们再讨论这件事,就没有再瞒着她。 两天之后,计划开始,鸣玉出发了。 她没有直接去天衍宗找人,因为也不确定对方在不在那里。 想到曾经他们两人之间独特的联系方式,鸣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试了一试。 她去了幻雪崖,那是个风景很好的地方,只是因为地方小,又偏僻,不起眼,很少有人发现。 当初她和紫焉的胆子可没有洛长天那么大,敢在家里乱来,两人想要单独相处的时候,就是来的这地方。 这里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来了。 上一次,还是紫焉飞升的时候,她给他传信,然后在这里等了整整一天。 没能等来他的身影,只听说他离开的消息。 看到熟悉的景色,鸣玉怔怔地站立了许久,悬崖上呼啸的风都没能让她回神。 幻雪崖上长满了嫩绿的草,还有不知名的野花,她慢慢地迈开脚步,上前去寻找曾经的痕迹。 在看到一个角落里的一点粉色的时候,她脚步忍不住停了下来。 那里有一株琉璃花在风里摇曳。 她走过去,蹲下来,看了看根部,熟悉的感觉一点点涌上心头。 她已经不记得过去多少年了,可是还清晰地记得,这株琉璃花是当初被紫焉亲手种下的。 已经忘了是在哪个秘境里找来的了,她亲自去找的,想要送给阿澜,只是还没到家,他就将她带到了这里来,头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出霸道,不许她离开,非要让她和他一起在这里待上一整晚。 她借口怕花儿枯萎了,他就顺手找了个地方给埋进了土里。 之后两人太过胡闹,回去的时候忘了带走,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株花还在。 “阿姐。”忽然有人喊她。 鸣玉猛地醒过神来,一回头,就看见不远处站着紫焉的身影,他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了。 她掩去眼底的情绪,站起身来,“你来了。” 还是熟悉的、让她思念的相貌,只是这个人,已经不是很多年前那个会悄悄亲吻她的少年了。 喜欢暴君,爱我请直说请大家收藏:()暴君,爱我请直说更新速度最快。 第102章 我爱上了别人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紫焉的视线从那株花上面扫过,眼底没有丝毫波澜起伏,他问道:“你找我,有何事?” 鸣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笑了笑,说道:“只是有些话,想要和你说。” 她朝着紫焉一步步走近,最终停在他面前,距离近得身体都要贴在一起。 紫焉面色不变,脚下也没有后退分毫。 鸣玉忽然抬手,试探着抱住了他。 “紫焉……”她喊他。 紫焉没有反抗,却也没有任何回应。 鸣玉抬起头来,说:“这些年来,我每一天、每一刻,都不曾忘记过你,紫焉,你呢?” 紫焉垂眸,道:“你想和我说的,是这些吗?” 没等鸣玉说话,他道:“你是想劝我放弃我的任务?” 鸣玉脸上的表情慢慢收敛起来,沉默蔓延开来,好一会儿,她轻声承认道:“是。” “不可能。”紫焉没有一丝迟疑地就道。 “不可能?”鸣玉笑了一下,“所以你还是想杀了我和长天、害死阿澜,逼死母亲?紫焉,成仙的人,都像你这么狠心吗?” 紫焉不说话。 “你说话啊!”鸣玉忽然拔高声音,怒视着他,有些崩溃地喊道,“你是不是真的就这样狠心?!” 紫焉说:“这是我的任务。” “哈!”鸣玉笑着笑着,流下泪来,她一向要强,不像阿澜一样喜欢哭,但是此时此刻,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我以为当初被你抛下,就是最难过最痛苦的事情了,原来是我错了,和你现在想要我的命相比,之前那算什么?” 她抬手轻轻抚摸紫焉的脸庞。 紫焉似乎微不可察地侧了侧头。 她哑声说:“我当初……若是没有选择和你回家,若是从未爱上你,那该有多好?” 她想起很久以前,她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整日在街头流浪,穿着破烂的衣裳,吃着馊冷的食物,因为年纪小,又瘦小伶仃,总被周围的流浪者欺负,她每天都要为接下来该如何活下去而操心。 后来某一天,她在打跑了欺负她的乞丐,满身是伤缩在墙角的时候,一道身影忽然站在她面前。 她先看到那双属于小孩子的脚,再慢慢抬头,然后看见了小小年纪也显得风光霁月的他。 她看着街头的人来来往往,也见过不少富贵的人,但是只有他,一身外表并不显得很华贵的锦衣,竟然让她头一次感到自卑,恨不得缩到墙里去,让他看不见她。 “公子!”他身后一大帮仆从哗啦啦朝他跑过来,他却恍若未闻,在她面前蹲下,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哪有什么名字,边上已经熟识她的人都叫她小乞丐。 她低下头去,不想搭理他,眼前却忽然伸来一双干净至极的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她当即恶狠狠地将他的手给打开,目光冷冰冰地看着他,凶得像只小野兽。 可只有她知道,当时的自己有多惊慌。 虽然被人叫做乞丐,但是她也很爱干净,每天都要偷偷摸摸跑到城外的小溪边上将自己给搓洗干净,和周围的“同行”们比起来,她一向是不太一样的,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她每每看见那些脏污的人,心里头都有些骄傲。 但是现在,和面前的人比起来,他的手洁白如玉,她却像是没洗干净一样。 那只白得不得了的手还被她打了一道红痕。 她既担心他会因此生气,又因为这相差巨大的对比而感到自卑。 她忐忑极了,生出想要逃离现场的冲动,可还没等她动作,就听面前的人说:“你要跟我回家吗?” 她当时震惊到失神,再清醒时发现自己已经被他牵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跟着他离开。 她被巨大的惊喜给砸中,看着近在咫尺的背影,好一阵晃神。 之后过去很多年,当时小少年跟她说那句话时的模样,都深深镌刻在她心里,抹消不去。 她心里生出隐秘的欣喜,在那时候就将他的模样仔细刻印在了自己的灵魂。 只是跟着他回到他的家,她才知道,她之所以那样幸运,只不过是因为,她当时的模样,让他想到他早夭的姐姐。 所以回去后,他就说:“我带你去见父亲母亲,以后你就是我的阿姐了。” 她没法形容当时那莫名其妙的难过,现在想到也觉得酸涩难忍。 她悄无声息地掐灭了心里刚刚破土没多久的一颗嫩芽,后来的很多年里,努力去当他的姐姐。 虽然不是亲生,但是父亲母亲除了对小妹偏爱一些,对其他都一视同仁,并没有将她排挤在外,她渐渐地仿佛也忘掉了过去,以为自己当真是他的姐姐。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颗嫩芽死而复生,她在无数个日夜里,备受折磨。 可是不管那颗嫩芽如何疯长,她都不敢逾越雷池一步,却又不甘心就这样忘掉他,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 于是她将自己作得声名狼藉,以此来拒绝其他人,还明言不愿意嫁人。 只是再坚硬的壁垒,都抵挡不住他在夜里忽然出现在她的窗外,笑望着她,轻轻抚摸她的脸庞,说:“阿姐,你喜欢我?” …… 鸣玉胸前里一阵窒闷,心脏处疼得让她几乎要无法呼吸。 她怔怔看着眼前这个人,心想,若是能重来一遭,那她必定不会再跟他走,那样就不会有那许多年的煎熬折磨。 若是能重来一遭,她不鬼迷心窍偷偷和他在一起,早日断了妄念,如今该会有多美满的人生。 若是能重来一遭,她不去相信热恋时他那些甜言蜜语,不去妄想他的真心,后来他决然离去时她就不会那样疼。 “紫焉,要是我没遇见你,那该多好啊……”她喃喃说。 紫焉瞳仁微微一颤,却不敢叫她发现。 忽然鸣玉退开,她边哭变笑,一步步往后退,一步步远离他。 “你若真的想要我的命,何需自己动手?”她轻声说,“曾经我那样喜欢你,如今再满足你一个愿望也没什么……”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就退到了悬崖边上,一只脚的脚后跟已经踩空,她却浑然不觉似的,对他扬起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容,而后张开双臂,飞鸟一样朝着后面倒去。 “——玉儿!”千钧一发之际,紫焉终于变了脸色,闪电般冲上前,飞快拉住她一只手,用力将她拽了回来。 鸣玉撞到他怀里,他紧紧搂着她,沉声道:“你干什么?!” 鸣玉抬头,“你不是想要我死吗?那又何必救我?我死了,难道不是给你省事?” “你胡说些什么?!”他厉声道,脸上终于没了之前的平静。 “我不会让你死,我怎么会让你死……”他说,“必须要死的是洛长天,我不会让其他人受到牵连。” “我是他的帮凶,你要杀他,又怎么能放过我?”鸣玉说。 “我会为你想办法,你并不像他一样满手血腥,天道必定会为你留一线生机,你不会死的……”紫焉说。 他随手设了道禁制,道:“你乖乖待在这里,待我完成任务,会回来找你。” 他说着松开鸣玉,就要离开。 “紫焉!”鸣玉喊道。 紫焉停下脚步,她急忙上前抓住他的手,央求道:“长天难道不是你弟弟吗?你为什么不能放过他?他若是出了事,你可有想过阿澜该怎么办?你既然能为我放过我,又为什么不能放过紫焉?” 紫焉沉默一瞬,道:“因为天道不愿意放过他。” 说罢他抽出自己的手,“你等我回来。” 看着她脸上的泪痕,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帮她擦拭了一下,极其认真地看着她,说道:“等完成任务,我就不回上界了,到时候……我永远陪着你。” 鸣玉微微一颤。 她嘴角牵起一个艰涩的弧度,垂着眸子眼底情绪不明。 “紫焉。”她叫住又要离开的他。 紫焉回头。 她抬头说:“你能再抱抱我吗?” 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紫焉几乎没有犹豫。 然而没想到,就在身体相拥的那一刻,蚀骨的疼痛毫无征兆地从腰侧传来! 紫焉反应极快,猛然推开了鸣玉,然后身体还是踉跄着几乎站不稳。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鸣玉站在原地,那只收回的手上染着紫焉的血,她说:“没想到你成仙了,身体的弱点还是没有变。” 他的身体有弱点,掌握之后想要打败他可以说是轻而易举,所以这一直以来都是秘密,只是曾经他亲口告诉了她,只告诉她一个人。 紫焉没有想到,有一天鸣玉竟然会以此来对付他。 鸣玉也没有想到,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发现手指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紫焉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你在我的身体里放了什么?!” 鸣玉说:“封印你修为的东西。” 那是她让洛长天给她准备的,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东西,藏在指间毫不起眼,刚刚她趁机放到了紫焉的伤口上,那东西遇到血液会一点点融化,然后毒素会顺着血液的流动遍布全身。 紫焉知道鸣玉没有说谎,他感觉不到自己身体里的任何力量了。 他靠着后背的岩石,闭了闭眼,“你……刚刚是骗我的?” 鸣玉没有说话。 紫焉扯了扯唇角,面色苍白,“说忘不掉我,是骗我的?说想要去死,也是骗我的?一切都只是……你刻意设计的?” “告诉我!是不是这样?!”他扬声质问道。 鸣玉垂眸,说:“对不起。” 短短三个字,让紫焉心中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鸣玉说:“我大概……能够理解你当初的选择了,就像你追求大道,所以抛下一切飞升一样,我不想失去自己的亲人,所以注定站在和你不同的立场,我当初不该怪你,也不该恨你,有谁能将另一个人当成自己的一切呢?生命中总有很多东西,重要过错误的爱人,我现在也做出和你当初一样的选择,紫焉,希望你不要怪我。” 她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等事情了了,我会解开你的封印,放你离开,到时候,我们就什么瓜葛都没有了吧,你仍旧当你的仙人,我仍旧修我的魔道。” “你什么意思?”紫焉一字一顿问道。 鸣玉说:“我想明白了,我已经……不爱你了,我爱上了另一个人,他和你很像,但你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她没有回头,语气听起来平静至极,紫焉就看不到,她已经满脸的泪。 “你说的……是谁?”紫焉轻声问她。 鸣玉没有回答,只道:“我对不起他,我欠了他,我早晚……要还他的。” 说完她迈步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 阿澜焦急地等待着,过一会儿就要问一句:“怎么还不回来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她晃着洛长天的胳膊央求他,“是不是该派人去看看?” “别担心,没出什么事。”尽管这话已经说了很多次,但是洛长天的语气依然耐心,表情也看不出丝毫不耐烦,“我在她身上打了印记,若是有情况,我这边都能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阿澜就问他。 洛长天道:“很快就能知道了。”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没多久,鸣玉就回来了。 “阿姐!”阿澜第一个迎上去,“情况怎么样?” 见鸣玉眼睛微微泛红,她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二哥他对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是我自己难过,竟然这样算计他。”鸣玉说。 她看向洛长天和银容,说:“成功了,我将他困在了一个地方,他修为被封印,除非有人给他解开禁制,不然他没法离开。” “你去看守吧。”洛长天说,“其他人我不放心。” 鸣玉犹豫了一下,说:“好。” 鸣玉转身离开。 洛长天就对阿澜道:“好了,现在知道结果了,回去休息去。” 阿澜揪着他衣袖不放,摇头,“我不困。” 洛长天铁面无私道:“刚刚是谁在偷偷打呵欠?我都看见了,乖一点,回去休息,这边的事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说着就叫来侍女送她回房。 阿澜很是郁闷,却也只能听话离开。 她走了,只剩下银容和洛长天。 银容问道:“想必也不会太久,你计划是什么?” 她说得没头没尾,洛长天却听懂了,他道:“先等他下界,看看他如何动作,再做应对。” 银容担忧道:“你父亲可不像你二哥那样好解决。” 洛长天道:“人有弱点,仙也不例外。” 银容看着他丝毫不惧的模样,忽然道:“我之前察觉出你修为似乎出了些问题,现在却感觉不到异常了。” 洛长天说:“因为已经没事了,母亲不用担心。” “你的修为……”银容深有疑虑地看着他。 她之前就发现洛长天的修为忽强忽弱,在这两天才稳定下来,她想要试探下是怎么回事,可是释放出神识,什么都看不出来,又找借口亲自给他把脉,还是不能确定他的实力到底如何,这让她有些不安。 按理说不该看不出来的,虽然她修为比不上他,但是之前她还能看出他的深浅,如今这情况,她想了半天,只有一个解释能说得通,就是他的修为已经增长到她望尘莫及的地步,所以以她的实力才看不出来。 可是那怎么可能?! 这么短的时间,不管什么灵丹妙药都不可能达到那种程度! 洛长天坦然直视她的目光,道:“如今紫焉就是修为没有被封印,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之所以不出手,只是因为不想打草惊蛇。 银容一脸惊愕,“你说什么?!” “紫焉已经成了仙,你怎么可能会——” 银容忽然感到深深的忌惮,她蹭地一下站起来,目光凌厉地看着他,“长天,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只是想解决如今的困境,没有其他心思?!” 虽然没有仔细过问,但是她知道这几天来洛长天亲自做了很多布置,之前还以为只是为了应对即将下界的微生吾,但是现在,她却莫名的有些不安。 洛长天道:“数千年前那场大战,母亲知道多少?” 银容一时没跟上他的脑回路,不明白他想要说什么,皱眉道:“你说的是受魔气侵袭,世间生灵涂炭,仙人下界相助修仙界平息动荡、解救苍生那一场大战?听说当时为灭杀那为祸世间的大魔头,甚至折损了不少仙人。” 时间太过久远,真相是什么已经不可考,银容知道的这些,也是师门前辈传下来的,银容觉得其中必定有许多虚假,但是一个魔头折损数名仙人这一点,听起来匪夷所思,她却是深信不疑的,因为众所周知,那是天地间第一只魔,实力是难以想象的强悍。 洛长天听罢一声冷笑,最终却没有辩解什么,只道:“母亲,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关于阿澜。不管将来如何,我都想她能好好活着。” …… 阿澜感觉得到,气氛渐渐变得紧张起来。 她知道是因为爹爹就要下界了。 这是洛长天告诉她的,但是她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笃定爹爹很快就会下界? 阿澜问出自己的疑惑,洛长天从身后将她抱在怀里,把玩着她柔软的手,漫不经心道:“因为时间不多了,他若是再等下去,一切就都要无法挽回了。” 他的实力在逐渐壮大,而随着他实力越强,天道的能力就会越来越弱——这是清晰可见的变化,最近他再有动作,头顶天雷的威力甚至没法再让他受伤。 除了微生吾和他自己,可能没有人知道,这是一个平衡,他和天道不能共存,必定要消亡一个,所以双方的实力才会此消彼长。 如今是他占了上风,之后也一直会是他占上风。 天道,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让阿澜感到有些奇怪的是,气氛这么紧张,按理说洛长天该会很忙,可是恰恰相反的是,他最近好像没什么事做似的,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一个时辰都待在她身边,可谓是形影不离。 阿澜开始有些高兴,他能有这么多时间陪她。 但是到了后面,她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内心开始生出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阿澜在他怀里扭过身,直起身来,捧着他的脸盯着他的双眸,一脸严肃认真。 洛长天目光温柔,趁势往前,抵住她的额头,说:“是有事情瞒着你,你猜猜?” 他竟然这么爽快就承认了,阿澜狐疑,“还让我猜?” “你是不是、是不是又想要干什么坏事了?”阿澜怀疑道。 洛长天面不改色,“你夫君我是那种人吗?” 他掐掐她脸颊,“别胡思乱想。” 他的确不是想要干坏事,他只是想要复仇。 “那我猜不到。”阿澜就摇头说。 这话气得洛长天想打她,又舍不得下重手,最终只能在她嘴唇上咬了一下。 在她心里,他就是这么个形象? ……虽然说好像也没错。 “大夫说小家伙最晚半个月,就要出生了。”洛长天说,“虽然其他事情也很重要,但是我更想要陪着你,亲自看着他出生。” “真的?!”阿澜没想到他隐瞒的是这个,当即激动得差点没在他怀里坐稳,还好他一只手臂在她腰间。 “他真的要出来了吗?”阿澜开心得不得了,一个劲地摸着肚子傻笑,自言自语一般和孩子说话,又和洛长天着急:“那我们名字都还没确定好呢!这该怎么办啊?” “不急。”洛长天说,他拿出一张纸,上面是他取的名字,“你喜欢哪个?” 魔胎不同于凡胎,前不久才终于能确定孩子性别,是个儿子。 洛长天准备了很多名字,个个都很用心,阿澜看过之后,犹豫纠结了好久,选定了一个:“就叫崇和!” 洛长天亲了她一下,温柔地说:“和我属意的一样,阿澜和我真默契。” 阿澜脸蛋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 她低头温柔地抚摸着肚子,又笑得傻兮兮的,“夫君,你说他会不会喜欢这个名字啊?” 洛长天说:“他敢不喜欢。” 阿澜嗔怒地瞪他一眼,“你以后可不许吓他,要对他好一点。” 洛长天看着她,说:“好。” 当天晚上,阿澜刚睡去,银容过来,说:“我卜了一卦,你若想送她走,今晚就是最好的时机。” 喜欢暴君,爱我请直说请大家收藏:()暴君,爱我请直说更新速度最快。 第103章 复仇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洛长天应了一声:"嗯。" 他伸手,轻轻从阿澜的眉眼脸颊上抚摸,眼里的浓浓的愧疚和不舍。 要是可以,他真不想和她分开,一刻也不想。 但是他的身份、他的过往,都不允许他安稳度日。 天道不愿意放过他,修仙界那些人也不愿意放过他。 既然如此,那就--将他们一举解决。 洛长天眼眸深不可测,划过凛冽的光。 他最后俯身,轻轻在阿澜眉心落下一个吻,然后将她抱了起来。 她犹自睡得香甜,感受到他的靠近,依赖万分的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 洛长天脚步微微顿了一顿。 他走出去,将阿澜交给银容,郑重道:"阿澜……就拜托母亲了。" …… 阿澜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没有一个人。 她小心地坐起身来,喊:"夫君?" 房门被人推开,两个美貌的侍女走进来,柔声道:"小姐醒了?" 阿澜认出来她们身上穿的衣裳。和合欢宗的有些像,疑惑道:"你们是谁?" 两人上前来伺候阿澜,"我们是宗主派来伺候小姐的人,小姐现在要下床吗?" 阿澜问了两句,就知道了她们所说的宗主是银容。 不由得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侍女传了消息过去,银容很快就过来了。 "娘亲!" 侍女已经帮她穿好衣裳,银容挥了挥手,让人退下,坐到阿澜身边去,理了理她颊边一缕发,"饿不饿?想吃些什么?娘亲让人给你准备。" 阿澜摇头,抓着银容问道:"这里是哪里?夫君……三哥他人呢?" 银容说道:"这里是合欢宗。" 合欢宗? 阿澜一脸错愕。 "我怎么会在这里?三哥呢?他又在哪里?"阿澜急忙问道。 "正道魔道就要开战了。"银容说道,"情况那么紧张,届时战场也必定特别混乱,将你带在身边,长天怎么能放心,万一你有个什么意外,他都没法接受,为了以防万一。只能将你送走,等那边情况稳定下来,他会亲自来接你。" "那他之前怎么不跟我说?"阿澜说道。 银容摇头笑笑,无奈道:"他若是提前跟你讲,你怎么肯同意。" 阿澜语塞,却仍旧很不开心,嘟囔道:"他昨天晚上还跟我说不放心我,要亲自陪在我身边,亲眼看着孩子出生的。" "若是可以,长天怎么会不想。"银容帮洛长天说话。"只是如今情况实在不允许,他也是不放心你,阿澜也理解一下他好吗?" 阿澜不说话,过了好半晌,才闷闷不乐地道:"那他什么时候能来接我?" 银容安慰道:"想必很快就会结束的,或许在孩子出生之前,你就能见到他。" 阿澜有些不相信。 在不高兴的情绪散去一些之后,她又关注起洛长天的处境来:"他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她晃着银容胳膊,满面愁容,"修仙界那么多人,以多欺少,爹爹还很可能会下界,要是三哥他吃亏怎么办?娘亲,你去帮他好不好?" 银容也的确很不放心,不仅是因为洛长天可能吃亏,还因为洛长天突然暴涨的修为,看起来太过蹊跷,还有她一直有种很不妙的预感,每次问起计划时洛长天又避而不谈、敷衍糊弄她,这让银容感觉到很可能要出什么大事。 但是洛长天将阿澜交给她,她既然答应了,自然得履行诺言,而且洛长天的担忧也不无道理,阿澜的确是他的弱点,很可能会有人从她这里下手,她得保护好阿澜。 想到这些,银容掩饰好眼底的愁绪和不安,道:"现在那边还不需要我,若什么时候情况有变,我自然会过去。" 又摸摸阿澜的脑袋,道:"你也要相信你三哥,他不是轻易就会吃亏的人。" 银容有理有据,阿澜只能闷闷道:"……哦。" 银容怕她想太多,影响身体,就转移话题道:"还记得合欢宗是什么样子吗?娘亲带你出去转转。" 合欢宗还和很多年前是一个样子,看起来一草一木一宫一殿都和很多年前没有分毫差别,却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了。 隐退之后,银容在这个地方建造了一模一样的合欢宗。 阿澜心里挂念着洛长天那边,没什么散步的心情,但是不想银容担心,只能强打起精神跟她一起出去。 银容哪会看不出来她的心不在焉,见她对周围的风景不感兴趣,就将她的注意力往其他话题上引。 到底是她生的女儿,虽然中间分别了那么多年,但是阿澜的性子她还是了若指掌,不一会儿就成功将她从之前的情绪里拉了出来。 直到晚上,银容收凤归的传讯符,被阿澜撞见。 "凤归在三哥身边吗?"她急忙问道,"他讲了什么?是不是那边出了什么事?" "没出事。"凤归的确说那边一切稳定,没有什么不好的情况。银容便也没有瞒着阿澜。 阿澜听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 紫焉突然失踪,着实让修仙界众人担忧了好一段时间。 因为没有收到紫焉要回上界的消息,所以众人都猜测他是被洛长天等人暗算了,商量着打算前去救援。 却有不少人反对道:"仙人的实力何等强悍,想必诸位也都知道,可是上次交手,我等可是亲眼所见,那洛长天在仙人面前竟然也不见落于下风,这次仙人若是真的受了暗算,那是谁做的?除了洛长天也不做他想!仙人都落在他手里,这是何等可怕的实力!我猜测那洛长天可能得了什么举世罕见的天材地宝,所以修为一路高涨,不然不能解释他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连仙人也不能奈他何,这样的实力,诸位确定,真的要直接和他对上?敢问哪来的底气和自信?"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管了吗!可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那洛长天也不会放过我们,很可能明天就会打到修仙界来!一样得和他对上!" "不是说不能管,只是我们得有所倚仗。"说话的人语气意味深长,看向天衍宗宗主,"既然已经有一个仙人下界,那为什么不能有第二个?" 其他人都是一惊,"你的意思是……"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很多人都动了心。 "这说得简单,可是让仙人下界,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听说当年微生吾前辈飞升之时,曾给天衍宗留下一样东西,能够在危急时刻和身处上界的他联系,不知道是真是假?" 此话一出,顿时所有人都看向天衍宗宗主。 短暂的寂静之后,天衍宗宗主道:"的确是有这么一样东西。" …… 洛长天只身一人站在大殿之中,身上的玄色衣袍让他的肃杀之气显得更加凛冽。 "尊上。"冷牙悄无声息地出现,恭敬地跪在地上,"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洛长天没说话,只挥了挥手,让人退下。 洛长天转身,朝着之前他和阿澜休息的房间慢慢走去。 里面已经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了,但是床榻间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洛长天是不需要睡觉的,修炼之人,打坐眼睛一闭一睁,就能过去一整晚,也就只有阿澜在的时候,他的作息会像一个凡人一样。 此时阿澜不在,他最终却还是躺在了床上。 偏过头,旁边空空如也,他的目光却变得温柔起来,仿佛阿澜就在他身边一样。 "这是最后一次了,若是成功。以后我们就能安安稳稳度过一生,再也不会有人打扰。"他轻声说。 这次的事情他瞒着所有人,包括他的心腹,还有银容,阿澜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一个很冒险的计划,一个不甚就可能全盘皆输。 可是除了这样,他别无他法,天道已经不给他选择的机会了。 这次若是失败…… 不。 洛长天的目光倏地变得锐利起来。 他不可能、也不能失败。 他说好,要去接阿澜回来的。 他怎么能让她等不到他。 …… "仙人下界了!是微生吾前辈!" 听到这消息,有人激动得险些晕厥。 神算门掌门瞬间就老泪纵横,颤声喊道:"修仙界有救了!" "这次洛长天那魔头唯有死路一条!!" 很多人还感到难以置信,他们本着也是一条希望的想法试了一试,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而且要下界的竟然是微生吾前辈! 绝望焦躁的情绪一扫而空,修仙界忽然间充满了斗志。 …… "终于来了。"洛长天轻声说道,语气中竟然隐约含着一丝不耐烦,像是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也的确是等了很久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今那股东风也来了。 "开战。"他嘴中吐出两个字。 …… 相比起之前的无数次交锋,这次的规模可谓是最为壮大的一次,谁也不能否认。 修仙界主动出击,尽管有了新的倚仗,觉得这次洛长天必输无疑,他们还是集齐了整个修仙界的势力,不仅叫上了平时常常被忽视的那些小宗门,甚至散修也游说进了队伍。 --宗门内的年轻弟子也没有放过,一些人是觉得这次的结果已经毋庸置疑,可以让弟子将这当成一次难得的历练机会,一些人则是小心谨慎,想着以防万一,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除此之外,这次战争的参与者,还有凡界势力,领头的是几个在凡界威名赫赫的将军,带领的士兵也个个都是精锐之士,在凡界都是以一能挡百的存在。他们身上都携带了修仙界给的一些防身法宝,实力比之从前大为增长,即便不能直面鬼域的士兵,对敌妖界魔界的小兵却是完全没有问题。 修仙界的阵势前所未有的浩大。 而洛长天这边,此次出战的除了妖界魔界。还有之前从未在人前现身过的鬼域十大将领--在此之前修仙界众人甚至连他们的存在都没有听说过,只听过四大将,而今见面一看,发现这十大将领的修为竟然比四大将还要高深不是一点半点! "看来这是他的秘密武器,可是我们这些有微生吾前辈,他今天就是再来十个,也无济于事!" 不说修为实力,只看人数,修仙界完全碾压洛长天一方,修仙界众人看了更是士气高涨。仿佛下一刻就能让洛长天灰飞烟灭。 却不知道洛长天看到他们的阵势,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轻声呢喃道:"来得正好。" 微生吾还没有现身,但是他仿佛无数不在,不只修仙界那些掌门,洛长天也能感应到他的存在。 然而他却丝毫不惧,一句废话不说,开口就道:"杀!" 身后下属纷纷冲上阵前,迎敌厮杀,两方人马很快交汇在一起,密密麻麻如蚂蚁一般。 洛长天站在原地,高高俯视着下方的众人,衣袍猎猎,目光冷漠。 没有人敢靠近他,也没有人能靠近他。 微生吾虽然是为他而来,但是因为天道限制,此时此刻他还不能动手。 凤归引领着妖族下属冲锋陷阵,无意间一回头,看到洛长天的身影,眼皮倏地一跳。心底升起浓浓的不安。 直觉是他的血脉天赋之一,他不敢大意,厮杀之时朝着四方扫视,却看不出什么来,不由得有些焦躁。 第104章 浩劫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洛长天布下大阵,将时光回溯到三千年前,并将战场上所有人都算计其中,来到这里的恐怕不止我们。"玄灵子面色有些凝重。 阿澜脱口而出:"他为什么这么做?!" 玄灵子并没有给阿澜答案,他看向一个方向,眉头少见的微微蹙起来,长发被风吹起,掠过脸庞,不知是否是光线的原因,在阿澜看来他的神色有些晦暗。 "能不能走?"他看向阿澜,问她,"我们离开这里。" 他对阿澜伸出手,阿澜摇摇头,咬牙自己撑着地站了起来。 她跟着玄灵子身后,两人一起朝着远方走去,为照顾她的速度,玄灵子也走得很慢。 阿澜心里有些疑惑,她如今是个凡人,不能使用术法,但是玄灵子可不是,他为什么不用飞行法器? 她虽然没问出来,但是玄灵子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明白了她在想什么,他道:"洛长天可能做了什么,我如今的修为被压制得厉害,连御剑飞行都做不到,其他人想必比我好不了多少。" 阿澜又是一惊。 连御剑飞行都做不到?那比凡人也好不了多少了! 这也是洛长天做的?可是洛长天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和他那样亲密,从没听他透露过他的计划。 阿澜心里七上八下。 还有,洛长天他现在在哪里?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阿澜他们视野中终于出现了其他人的身影,不是修仙界那些人,而是一些普通的百姓,个个面黄肌瘦、形容枯槁,行尸走肉一般蹒跚地走在路上,仿佛灾民一般。 最开始只遇见一两个,渐渐地遇见的人越来越多,旷野之中甚至出现了尸体,像是走着走着忽然就死在路上的。 "仙人救救我们吧!" "救救我们吧!!" 有人走着,忽然无力地栽倒在地上,绝望地哭喊,枯瘦蜡黄的脸上眼泪纵横。 其他人被他的情绪带动,悲戚的呼喊声越来越多,不断地有身影倒下,一些被人拉起来。勉强还能跟着走,一些却是再也没能站起来。 身处这样的氛围里,阿澜感觉要窒息了一般,她脚步都有些走不动了,"他们……怎么了?" 玄灵子眼中看着这一切,沉默片刻,开口说道:"根据记载,三千年前,曾有一场浩劫,我们应该就是来到了那时候。" 浩劫? 经他提醒,阿澜也想起一些来。从前玄灵子没有告诉过她,但是她后来听人说过。 据说三千年前,世界的某个地方忽然出现一个缺口,导致灵气和生机不断地泄露流失。 而随着灵气和生机的消失,修士再也不能修炼,甚至修为也在一天天倒退,即便是修仙界大能也不能幸免,凡人则身体越来越虚弱,像是中了毒般加速衰老,四五岁的小孩子几天就能长成一个少年,然后快速变成青年,接着成为垂垂老矣的老者,几天就飞快地死去。 眼见亿万生灵即将死绝,上界终于有数位仙人下界,协助修仙界和凡界,一起修补了世界的缺口,渡过了那场浩劫。 他们现在,来到的就是那个时候? 阿澜错愕。 接着又疑惑不已,洛长天为什么要让众人回到这个时候?他想要做什么? 再看着眼前的情景,即便知道最后会有转机,阿澜还是难受极了。 她收回目光,跟上玄灵子的脚步。 又过两个时辰,他们走进了一座城,但是城中也死气沉沉,只从街道布置等外景看出来,原先这里是何等的繁华。 他们几乎听不到人的声音,仿佛一座死城。 玄灵子径直走到城主府,他抬手敲了敲紧闭的大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慢慢地从里面将人拉开。 开门的是个老妪,身上穿的却是花季少女的衣裳。 看到玄灵子和阿澜,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好半晌,才颤抖着嗓音,问道:"你、你们是……是仙人吗?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她说着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哭着喊:"仙人来了!仙人来了!爹,仙人来救我们了!" 很快里面又传来脚步声,没一会儿好几个人跑了出来,他们也和外面那些人一样不正常地衰老,只是看起来情况要轻微许多,领头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只是有些虚弱。 看到阿澜两人,几人也都呆住了,"……仙人?是仙人吗?" 有人扑上来跪下的同时,去拉玄灵子的衣摆。 "不是。"玄灵子否认道。 不是? 中年男子惊疑不定地看着阿澜两人,若不是仙人,哪会有这般气度?若不是仙人,怎么可能能够抵挡住这诡怪的衰老? "两位……是修士?"中年男子拱手问道。 玄灵子点头。 得到这答案,中年男子等人都显而易见的有些失望,只是看两人的目光依然泛着光。 他们也都是修士,所以情况才能比其他人更加轻微,只是看玄灵子和阿澜几乎不受影响,那修为得多高? "我来此,是想向你们打听一些情况。"玄灵子说道。 中年男子恭恭敬敬地将两人请进去,叹了口气道:"定然知无不言。" 进去之后,中年男子向阿澜和玄灵子说了他所知道的所有情况。 他姓谷,是这座城的城主。同时也是一名修士,现在待在城主府中的,除了他和他的家人之外,还有城中不少骨干,以及一些他的亲戚好友,都是来自其他地方的修士。 "……城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们以为出去后能找到活路,但是我之前出去打探过一次,外面哪有什么活路啊。"谷城主说着摇头叹息,眼角都带着水迹,"我城主府中留有先辈设的两个阵法,勉强能抵挡一些那诡异的力量,所以经过商议,我们决定留在这里,好歹能拖一些时间。" "你们没有想过想办法解决情况吗?这样什么都不做,早晚有一天也会变得和外面那些人一样的。"阿澜忍不住说道。 边上有人摇头,"道友说得简单,可是我们怎么可能没有试过?只是至今没有办法罢了。" "我们和其他地方的道友也保持着联系,现在已经知道造成这状况的原因是某个地方出现了一个缺口,导致灵气和生机泄露,想来只要修补好那缺口,一切都能迎刃而解,只是至今没有人能想到一个可行的办法。" "若是再继续下去,这世界很快就要毁了,上界的仙人想必不会坐视不理,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仙人下界,届时肯定就知道该如何解决这问题了。" 玄灵子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道:"若要等上界搭救,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届时下界必定已经损伤惨重,何不自己努力自救一番?" 其他人都苦笑。 玄灵子眼中闪过一抹暗色,道:"你们可有打听过魔界的情况?"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看向他,眼中难掩惊诧,和旁边人相互对视一眼,谷城主说道:"原来道友也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 阿澜不解地看过去。 谷城主说道:"根据打探回来的情况,如今修仙界和凡界受到的影响最大,妖界也没有逃过,唯有魔界,一如往日,这次变故对他们丝毫没有影响!我们都猜测,想要修补缺口,可以从这方面下手,只是,最终发现,理论或许可行,但是首先,我们要找到一个实力强悍至少超过大乘期的魔头,将其整体当做材料,才有可能修补缺口。" 阿澜心头莫名一跳,忽然忍不住想,原来那些仙人下界之后,是怎样将问题给解决的? "只是……"谷城主说着,大厅中就一片唉声叹气。 实力至少超过大乘期。那就到飞升的程度了,这样的人,在修仙界都不好找,在近百年来都被修仙界压制的魔界,那更是不可能。 别说魔界已经好几百年没有出现过大乘期的魔修,就是有,那也会很快就飞升,怎么可能给他们抓到的机会? "归根结底能修补缺口的关键的魔气,一个普通魔修魔气不够,那整个魔界呢?这可行不可行?"有人忽然提出。 大厅里就这个猜想掀起了讨论。 玄灵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没有说话,只在人问起他的时候,他才偶尔插一句。 听他们说着这些话,阿澜不知怎地,忽然感到心神不宁。 "怎么了?"见她面色有异,玄灵子轻声问她。 阿澜摇摇头。 她突然想到洛长天,他也到了这里了?他现在在哪里?情况怎么样? 一想到洛长天,她就意识到他的情况会有多危险,虽然不知道原来问题是怎么解决的,但是如今洛长天来到了这里,若是被这些人发现,那必定会将他当成目标,企图抓捕他来修补缺口。 师尊说他的修为被压制到连御剑飞行都不行,那么洛长天呢? 若是他也和师尊是一样的情况,那么这些修士人多势众,到时候要真撞上,他怎么会是对手! 讨论了许久,最终也没个章程,见阿澜心不在焉,谷城主的女儿说道:"道友是累了吧?要不要先下去歇息?" 阿澜笑了笑,道:"多谢。" 她起身离开,玄灵子也跟着出了大厅。 城主府中的下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没有几个,都是修炼过的。 给阿澜领路的是谷城主的女儿,之前给他们开门那个,看着苍老非常,着装却像个少女,阿澜猜测她原来的年纪也不大。 忍不住问道:"你父亲是修士,你难道没有跟着修炼吗?" 对方微微愣了一下,而后苦笑,摇头道:"并不是修炼过就能免遭一劫,修士和凡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都会飞快衰老,在极短的时间内死去。只是和凡人不同的是,修士因为有修为护身,所以速度会缓慢一些,但是等身上的修为慢慢消失,也会是一样的下场。我修炼天赋不好,修炼多年也只到炼气期,所以一身修为很快就消失了,变成了如今这模样,或许也撑不了多久了……" 她笑容愈发苦涩,不等阿澜安慰她,又道:"道友好像对这些知之甚少。是刚从什么隐居门派出来吗?道友的模样看起来几乎不受影响,想必修为很是高深。" 她目光很是羡慕。 她在阿澜身上感受不到任何修为,疑惑了一瞬,就猜测阿澜的修为是已经高到她遥不可及的程度,所以她才看不出来。 她没有说出来,阿澜也没有解释这个误会。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受到这个环境的影响,若是这时候澄清,到时候让人看出她的异样来,恐怕会大事不妙。 "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多谢你。"阿澜让对方指了地方,然后就没再劳烦人亲自送过去。 等人离开,阿澜回头,看到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玄灵子。 她小心地看他一眼,试探道:"我想离开这里。" 玄灵子皱眉,道:"如今外面魔修肆虐,离开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这时候的魔修和三千年后的可不太一样,个个心怀恶念,性情残忍,和正道站在不可能和解的对立面,要想从中找出一个心性良善的,几乎不可能。 根据谷城主等人所说,而今因为不受环境的影响。魔修比以往更加猖獗,甚至有很多将凡人修士当做猎物来捕捉玩乐,阿澜若是离开,必定会遇上很多危险。 而她不仅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还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 阿澜刚刚就猜测他可能有其他事要做,不会和她一起走,而今听他这话音,就确定了刚才的想法。 她悄悄试了试须弥戒,发现里面很多法宝都拿不出来了,但是还有一些以往已经被她遗忘的低阶法器还能取出来用,完全可以用来自保。 于是就道:"您若有事,不必管我,我想去找人。" "你想去找洛长天?"玄灵子平静地说出他的猜想。 阿澜低头,说:"对,我要去找他。" 第105章 真相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救世之主?"阿澜心中疑惑,她怎么没听说过那次浩劫之中有这么个人出现? 迟疑了下,她问玄灵子:"真的有这么个人吗?" 玄灵子沉默片刻,说道:"有的。" 其余的却不和阿澜说了。 阿澜和他说话也十分尴尬,见状也不再继续追问。 "姑娘。"忽然一个道童来到两人面前,对阿澜施了一礼,"老祖有请。" 阿澜脸上露出讶异的神色,"闻檀老祖?" 道童道:"是的。" 因为之前的异样,阿澜对闻檀老祖有些警惕,"不知老祖找我何事?" 她都这么低调了,什么都没有做,闻檀老祖怎么会注意到她? 难道是因为她是个凡人的缘故吗? 可是她往边上看了一眼,这里也不是没有凡人,听说是凡界的代表。 阿澜有些不想去,她下意识看向玄灵子。 忽然道童侧了侧耳朵,似乎在听什么,须臾之后,他对着玄灵子道:"老祖也请道友一叙。" 玄灵子答应了。 阿澜见状,也跟着点头。 阿澜心里七上八下,心里猜测着闻檀老祖的目的。 本来有玄灵子在身边。阿澜渐渐的不是那么害怕了,但是到了地方之后,闻檀老祖却要求单独和他们两个见面。 玄灵子微微蹙了蹙眉,对阿澜说了一句:"不必担忧。" 听见他的安慰,阿澜心下稍安,被道童领着率先进了殿门。 闻檀老祖盘腿坐在殿中的蒲团上,阿澜一进去,就感觉到他的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她身上。 她身子一紧,扶着肚子慢慢走过去,躬身行了一礼,"拜见老祖。" 见她身子笨重,闻檀老祖手一挥,旁边出现一张椅子,他道:"坐下吧,不必拘礼。" 随着肚子变大,阿澜就越发不能久站,腿也时常肿得跟萝卜似的,难受得紧,见有椅子,自然不退让。心里悄然松了口气。 只是都还没搞清楚闻檀老祖的目的,她也不敢坐实了,就坐了半边。 "你是我天衍宗门下弟子?" 她心里正胡思乱想着,冷不防闻檀老祖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阿澜眼中流露出惊愕,正要否认,就听闻檀老祖道:"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和天衍宗之间的因果线。" 闻檀老祖的目光颇为复杂,若是真的只是个普通弟子,他也不会关注,他在阿澜的身上。看到的她和天衍宗之间的因果,并不是那么简单。 "你是哪一辈弟子?"闻檀老祖问道。 阿澜避而不答,只道:"我已经不是天衍宗的弟子了。" 闻檀老祖就不再问,他看着阿澜,手指在悄悄掐算,须臾之后,眼中闪过惊疑之色,而后目光落在了她时刻护着的肚子上。 阿澜下意识将手收紧了些,有种站起来就跑的冲动。 "不必紧张。"闻檀老祖说道。 他看阿澜的目光已经变得十分复杂,问道:"这世间亿万生灵都正在受苦受难,你可有看见?" 阿澜暗自戒备,谨慎道:"自然是看见了。" 想到那些毫无反抗之力、脆弱得随时随地都能死去的凡人,她眼中流露出怜悯。 闻檀老祖仔细观察着她,见了她这反应,心里暗自欣慰,他意味深长道:"若有一天,需要你来牺牲自己,去拯救这天下苍生,你可愿意?" 阿澜错愕不已,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凡人,她能做什么? 她抬头,却发现闻檀老祖看的并不是她,而是她的肚子。 阿澜顿时浑身都戒备起来。 她善良没错,可她也是个自私的人,若是要她牺牲自己,在已经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她可能会考虑一二,可要是牵扯上洛长天或者她的孩子,她是绝不可能答应的! 阿澜的面色冷淡下来,"我一个弱女子,甚至都不是修士,能够做什么呢?老祖别拿我开玩笑了。" 说完她径直站起来,"老祖若没有其他事,我便先告退了。" 而后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 闻檀老祖看着她的背影,许久之后,沉沉叹了口气。 看见阿澜出来之后脸色有些不好看,玄灵子以为她是不舒服,上前想要扶她:"可是身体不适?" 阿澜避开,摇了摇头,"没事。" 玄灵子却微微蹙眉,对边上的道童道:"劳烦跟老祖说一声,现今有事,不能去见老祖了,等稍后得空会亲自去向老祖赔罪。" 而后就对阿澜道:"走吧,我去给你找个休息的地方。" 阿澜也的确是有些累了,想了想就没有拒绝。 ……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随着时间迫近,众人也越来越紧张、越来越激动,然而没想到的是。到了第三天,根本什么动静都没有,没有任何人发现那个"救世之主"的出现。 "怎么回事这是?"人人都疑惑不已,皱起的眉头能夹死苍蝇,还没完全消下去的焦虑和恐慌又重新卷土而来。 按理说救世之主这样的存在,出现的时候应该会伴随着不可忽视的剧烈异象才对,但是他们什么都没有看见,也没有发现那样一个人。 众人派出两个代表来,急急忙忙地去找闻檀老祖,却见闻檀老祖也是脸色凝重,不由得心里一咯噔,"老祖,莫非是出了什么变故?" "怎么会……"闻檀老祖掐算了好几遍,最后一脸的不可置信,"本该有的,为何竟然没有出现?" "老祖?" "救世之主……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可能不会出现了。"闻檀老祖最终叹了口气,如此说道。 "什么?!"下方的人大惊,"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没有救世之主,他们该怎么找活路?! "我再想想办法。"闻檀老祖不甘心地继续掐算着,语气沉重地说道。 等下方的人离开,闻檀老祖口中喃喃:"不对,不对……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没有出现?" "老祖。"忽然小道童跑进来,"有人求见老祖,还给了信物。" 他双手呈上的,赫然是天衍宗掌门才能持有的令牌,整个宗门只有一块。 "咦?"闻檀老祖拿过来验过真假之后,不由得面露疑惑。 天衍宗这一任掌门在前两天出了意外已经陨落,那块令牌明明被他收了回来,怎么会在别人手里? "带进来。" 没一会儿,道童带进来一个人,闻檀老祖一看,脸上就流露出了些许异样,除了这人身上穿的是天衍宗的掌门服饰之外,还因为他身上和天衍宗的因果线实在明显! "老祖。"来人是来自三千年后的天衍宗宗主,能够见到宗门在三千年后早已陨落的大能,他心情激荡不已。 天衍宗宗主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他身边还跟有好几个其他宗门的宗主掌门,以及一些弟子,只是这时候他来见闻檀老祖,不太方便,那些人就在外面等。 来到这里后,他们一番查探过后,震惊地发现他们竟然来到了三千年前,并且是那场浩劫还没被解决,情况最为危急的时候。 看到外面随处可见的惨状,他们人人都想做些什么,可是却发现自身的修为都被压制得厉害,和凡人也没有多大区别了,唯一的好处是。他们并不受环境的影响,不会和这里的人一样快速衰老。 打探到天衍宗散出去的消息之后,他们经过商议,最终下决定来了天衍宗,或许在这里,他们能够跟着做些什么。 "你是什么人?"闻檀老祖掐算过后,惊疑不定地看着天衍宗宗主。 天衍宗宗主在看到闻檀老祖,感受到对方的强大修为之后,就下了决定,此时听到询问,叹了口气,说道:"弟子来自三千年后……" …… "怪不得!原来竟然是这样!"闻檀老祖听了天衍宗宗主的解释,心中恍然大悟。 他就说救世之主为什么没有如期出现,原来竟然是这个原因! 他虽然没有具体演算出救世之主的身份,但是大概知道是和魔界那边有关,心中听天衍宗宗主一说,他很快就锁定了一个可疑人选--洛长天。 他怀疑洛长天就是他算出来的那个救世之主,只是之后可能出了什么意外,导致他和修仙界之间生出了误会,以至于在三千年后还心怀怨恨,一心复仇。 "可是老祖,"天衍宗宗主凝眉不解道,"那洛长天是鬼域之中至邪至恶之气凝结而成,怎么可能会和三千年前的救世之主是同一个人?" "那鬼域地址在何处?是如何形成的?"闻檀老祖问道。 天衍宗宗主心头一跳,道:"鬼域原先是一片古战场,据说是……三千年前,也就是现在形成的,是众多仙人以及修士对战趁机为祸世间的魔界的地方。" "哦?" 天衍宗宗主详细解释:"根据记载,在这个时候,魔界一众魔族和魔修不仅不受影响,实力还隐隐有增强的趋势,趁着修仙界和凡界遭遇大劫,魔界意图毁灭修仙界和魔界,称王称霸,仙人下界之后,在修补缺口之余,还协助修仙界和凡界,将作乱的魔族和魔修尽数屠戮,地点就是鬼域原先的战场。" 闻檀老祖神色晦暗不明,摇头道:"还未发生的事。我并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必定是错的--魔界虽然不受影响,也有不少魔族魔修在趁机作乱,但是他们修为并没有增长,按照他们的实力,也不可能毁灭修仙界和凡界--你别忘了,虽然我们自身修为受限,但是之前布下的防护大阵可都还在,而且魔界这些年式微,根本没有一个能领头的人。如你说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 天衍宗宗主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他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真相。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仙人哪有必要协助修仙界屠魔?这未免小题大做了些…… 还有洛长天,他之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修仙界和凡界都是一些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鼠辈?什么叫修仙界和凡界不灭不足以消他心头之恨? 天衍宗宗主想到的这些,闻檀老祖自然也想到了,他面容瞬间苍老了许多。 看来他之前想错了,这其中恐怕不是什么误会。 若是原来的"救世之主",在这个时候必定是会出来的,但是如今的"救世之主",是来自三千年后经历过背叛的洛长天,他怎么可能会再愿意?他费尽心思回溯时光,恐怕要的,就是看着他们等不来救世之人,在绝望中慢慢死去。 好半晌,天衍宗宗主道:"就算没了救世之主,还有即将下界的仙人,只要坚持到那时候,危急就可以迎刃而解。" 闻檀老祖却没有那么乐观,他摇头。叹道:"如你所说,你们来到这里,是洛长天所为,那他怎么会没有万全的准备?你们知道即将有仙人下界,他当然也是知道的,恐怕是……仙人来了也无济于事啊!" "而且……"闻檀老祖最终还是选择跟天衍宗宗主坦白,"可能是灵气在不断流失的关系,我能感觉得到,天道的存在在一点点削弱,仙人和修士都是依附天道存在,修士的修为都在一点点消失,仙人的情况恐怕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若是原先,洛长天没有防备,他们可能会成功,现在却说不定了。" 有些话闻檀老祖没有直说,但是天衍宗宗主自己已经明白了--修补那个缺口需要材料,而那个材料是什么,除了洛长天不做他想。 第106章 无辜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他不知道洛长天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在三千年前就存在了,而且竟然能够修补缺口,但是既然他如此强大,那么他的血脉,想必也是不同寻常的,在找不到洛长天的现在,这或许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师叔祖和我说这些做什么?"阿澜笑容勉强地道。 不等天衍宗宗主说话,她就抢先一步道:"师叔祖,我知道你们和洛长天站在不同的立场,不可能和解,但是不管怎么样,他是我的丈夫,我不可能帮着其他人去对付他。更何况,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阿澜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要你帮忙对付洛长天。"天衍宗宗主说道。 阿澜轻轻松了口气,却听天衍宗宗主道:"这次的事情并不是非要洛长天不可,你腹中孩子是洛长天血脉……" "哐啷!"阿澜面前的东西倏地掉在地上,阿澜撑着石桌站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师叔祖……" 她只觉得浑身冰凉,血液仿佛都要被冻住了一般。 天衍宗宗主脸上仍旧挂着慈爱又愧疚的表情。阿澜却觉得看起来比恶魔还要可怕,她护着肚子,踉跄着后退,牙齿都要打颤,"……您什么意思?" 天衍宗宗主闭了闭眼,都不敢再看她,他张了张嘴,"阿澜……" 刚喊出她的名字,还没说出什么,阿澜就蓦地转身,飞快地跑进房间里,而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她有些无力地靠在门上,隐约听见一声叹息,天衍宗宗主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阿澜心里被愤怒和震惊,以及难过充斥着,这是她敬重了那么多年的长辈啊,可是他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孩子?她的孩子都还在肚子里!他甚至还没来到这世上,竟然就有人想要他的命! 凭什么? 他们想要害她的丈夫,还想要害她的孩子,对洛长天他们可以说是他手段残忍杀戮太多,可是她的孩子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也要去死?!为什么要为他们去死?! 阿澜心头第一次对所谓正道生出一股清晰的怨气,他们都是什么东西! 愤怒过后。阿澜心里就生出了害怕。 不行,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周围都是修仙界的人,实在太危险! 这样想着,她急忙走过去收拾东西,都是为了方便,从须弥戒里拿出来用的。 阿澜动作很快,一点也不耽搁,东西拿好就要走。 可刚把门拉开,玄灵子的身影正好出现在她面前! 阿澜吓了一跳,瞬间戒备起来。谨慎地往后退。 "你要干什么?"她浑身紧绷着,看他的眼神是满满的警惕和不信任。 曾经这是她最为信赖的人,但是现在她已经不敢相信了。 "你要走?"玄灵子问道。 阿澜慌乱了一瞬,而后就承认道:"是又怎样?" 玄灵子说:"你又能去哪里呢?" "去哪里都比继续留在这里好!"阿澜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她从玄灵子的反应,敏感地察觉到他已经知道天衍宗宗主的打算了,怎么,他也要和其他人一样逼迫她吗?! "那些人是很可怜,可是他们的生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用我的孩子的生命作为代价?他又不欠你们的!" 她想到之前关于洛长天的猜测,又愤恨地冷笑:"你们都恨不得洛长天去死,可是原来是他们救了你们不是吗?!可是你们这所谓的正道人士,却是那样的忘恩负义不知廉耻!要了自己恩人的命!现在你们又想来害他的孩子?你们还配得上正道这两个字吗?!" 原本这些话,她跟谁说都不该跟玄灵子说,但是现在她已经谁都不相信了,在她眼里他和其他人也是同一阵营的,都是想要害她的人,她恨其他人,连带着也恨起他来了。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阿澜心里的戒备和害怕一点没消,脑子不住地转着,想着接下来玄灵子若是要动手,她该怎么应对。 可是玄灵子却没露出一点愤怒的情绪,仿佛她骂的不是他,不是他所在的阵营,他只是等阿澜骂完了,略有些惶恐地看着他的时候,淡淡道:"走吧,我带你离开。" 阿澜一愣,却是怀疑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她不相信玄灵子。 玄灵子转身,听见她这句充满怀疑的话,脚步顿住,沉默片刻,说道:"阿澜,曾经那么多年,我是你的师尊。" 阿澜呼吸一滞,再也说不出话来。 玄灵子说:"走吧。" 阿澜心里挣扎半晌,最终还是选择跟上他的脚步。 因为刚才那句话,她愿意再相信他一次。 尽管没怎么耽搁,但是两人还是还未出山门,就被人拦住了。 天衍宗宗主等人的动作更快。 领头的是闻檀老祖,他看着阿澜的目光仍旧是那样的悲悯,但是阿澜看到只觉得恶心。 闻檀老祖身后跟着天衍宗宗主,以及那些和他一起来的宗主掌门,周围还有这些天来来到天衍宗在修仙界其他人,他们应该是都知道了阿澜腹中孩子的关键,所以她和玄灵子一出现,就将两人牢牢围了起来。 天衍宗宗主不敢看阿澜,他目光扫过玄灵子,眼中闪过一抹复杂,而后默默退了出去。 旁人如何说他都好,但是要让他下手,他终究还是做不到。 但是如今这场面,多他一个少他一个,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玄灵子一个跨步。将阿澜挡在了身后。 阿澜听着周围那些人义正辞严地指责她自私,说她置这世间亿万生灵的生死于不顾,又有人站出来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劝她心里想想大爱,不要困囿在个人情感之间。 阿澜听着这些劝说,没有动摇分毫,甚至觉得可笑极了。 什么正道,不过一群虚伪至极的伪君子罢了! "若真想要拯救亿万生灵,你们这么多人,何不去想更妥当的办法,反而要将主意打在一个没有出世的孩子身上?我的孩子凭什么要为你们去死?你们这样也配称作正道?魔修都做不出这么恶心的事!"阿澜冷声讥笑道。 这话让很多人脸色都变得很难看,有人指着她骂道:"果然不愧是和魔头混在一起的女子!竟是这样自私!" 又痛心疾首地对玄灵子道:"玄灵子前辈,你难道这时候还要护着她吗?!你忘了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了吗?!" 其他不知玄灵子身份的,听到说话的掌门称对方为前辈,有些疑惑,不由得和身边人询问说话人以及玄灵子的身份。 身边人也不知道。 却在这时听闻檀老祖语气复杂地说道:"你是我天衍宗弟子。" 玄灵子承认道:"是。" 闻檀老祖的语气霎时就凌厉起来:"身为天衍宗弟子,在这时候,就该以守护苍生为己任!你为何要护着这女子!" 玄灵子说:"因为她无辜。" 无辜? 谁不知道阿澜无辜呢? 可是就冲她肚子里怀着魔胎,怀着他们救世的希望,她再无辜又如何! "拔剑吧。"玄灵子一向不是喜欢废话的人,话音落下的同时,长剑出鞘! 他和很多修士不一样,不仅修心还炼体,所以尽管现在修为被压制,也仍旧有一战之力。 那些还不知道他身份的,见了他拔剑的气势,也不敢再小瞧他,几人相互对视一眼,而后不同方位有几个人率先出招朝中间两人攻了上去。 阿澜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手腕被玄灵子拉住了,她下意识要抽出来,却被他往旁边一拽,非常巧妙地避过身后一个想要偷袭她的人。 阿澜顿时不敢再轻举妄动,她这时候几乎没有自保之力,一切都得靠玄灵子。 虽然心思已经被阿澜嘲讽过龌龊,但是众人表面都还勉强维持着正道人士该有的作风,并没有一窝蜂全攻上去。 可没想到一番交手下来,他们明白过来他们还是低估了人了,对方只不过一个人,还拖着一个累赘一般的孕妇,竟然还能完美地防住他们的攻击! 闻檀老祖眼中闪过可惜,在看到玄灵子第一眼的时候,他就发现,此子天赋卓绝,千百年难得一见,只可惜生在后世,只可惜心生魔障…… 闻檀老祖忽然抬手。 他没有出声,围攻阿澜两人的众人却瞬间收了手,又退了回去。 老祖要亲自出手了! 本来觉得棘手已经额头冒汗的人都松了口气。 闻檀老祖实力强悍,玄灵子不敢大意,却没想到即使在这时候,对方的实力之高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不过两招,对方就将他重伤! "师尊!"阿澜吓得喊出声,急忙蹲下去扶他。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喊出口的称呼。 玄灵子擦去唇边的血,抬头看向闻檀老祖,眼神古井无波,不见一丝畏惧。 "没事。"他轻声安抚阿澜。 "怎么会没事……"看着他唇边又流淌出来的刺目鲜血,阿澜脸色发白,声音颤抖,慌张地抬起袖子去帮他擦拭。 玄灵子一怔,转头看向她,她眼中的警惕排斥和疏远已经不见了,满满的都是对他的担忧,丝毫没有作假,一如许多年前。 他忽然就笑了一下。 她一直没有变,一直都是他的阿澜,只是被他推远了,去了别人的怀抱。 "我没事。"他又说,这次声音稳了很多。 他刚才的眼神很复杂,阿澜不知道他想了什么,只看到他忽然闭上了眼,再睁开之后,整个人气息都有些不一样了。 她身子僵了一瞬,"……师尊?" 玄灵子站了起来,都没用她搀扶。 "魔修!"周围人大骇,"你是魔修?!" 玄灵子修为忽然暴涨,伴随着这变化的,是他眼中清正之气渐渐消失,眼尾变得猩红,周身魔气翻涌。 他骤然看向闻檀老祖。 闻檀老祖面色凝重,眼中甚至闪过一丝惊骇。 玄灵子没给对方一点反应的时间,毫无征兆就动了手! 这次便是闻檀老祖,也丝毫不是对手! 本来还有人反应过来之后狂喜地叫喊:"杀了他!他是魔修!用他修补缺口也是一样!" 可是都还没靠近玄灵子,就重重飞了出去,只剩一口气。 短短几息时间,形势就彻底地发生了改变,刚才还一脸正气围攻他们的修士们,此刻个个狼狈不已,有的满脸惊恐地往外逃,有的一副悍不畏死的姿态,却不敢再朝两人靠近。 玄灵子没有赶尽杀绝,或许是因为他懒得动手,或许是因为他还没有彻底迷失心智。 他朝阿澜伸手,笑了一下,说:"走,为师带你离开。" 不知怎地,阿澜的眼泪忽然就下来了。她感到难过极了。 她慢慢伸手,将自己交到那熟悉的掌心之中,好像很多年前,她也是这样,叫他牵着,一步一步走上破岳峰,一样的感到安心极了。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动得太厉害牵扯到了哪里的原因,阿澜感觉呼吸有些困难,等彻底离开天衍宗,她声音微颤地喊他:"师尊,你为什么……" "这样不好吗?"玄灵子停下脚步来。回身看她。 他说:"这个世界的灵气就快完全消失了,正道修士已经没有未来,魔修却不一样。我这样就能保护你,再不叫你被人欺负,阿澜,你不开心吗?" 阿澜抬手遮着眼睛,无声落泪。 她知道师尊对魔道是多么的厌恶,知道他对正道是多么的推崇,她小的时候,他还时常跟她说,修士修炼不该只是为自己,该心怀天下苍生,从他们踏上修炼之途那一刻起,守护苍生就成了他们的责任,每个修士都不该忘记。 可是现在,他摒弃正道入了魔,曾经他想要守护的,曾经和他同一阵营的,都成了他的敌人。 师尊还清醒吗?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心里……是否会难过? 第107章 圈套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阿澜的身体飞速落下,等那些修士杀了那只妖,再赶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连她人影也看不见。 站在高崖之上朝下一望,下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梢被浓郁的灰色雾气缠绕,让人看不清底下情形。 "我们下去?她一个人,又是个孕妇,肯定走不了多远。"有人提议道。 其他人却没有立即赞同,有人看向下方灰蒙蒙的一片,不由得露出忌惮的神色,那可不是什么雾气,而是魔气。 他们正道和魔道修炼方式不同,魔气会损伤他们的身体,现在他们修为又被压制,保护自己并不轻松,冒然下去,万一下面的魔气不好对付怎么办? 因此稍作沉吟,就有人摇头道:"不妥。不过她总要出来的,不可能一直待在树林里,我们将所有的出口都守着,总能等到她。" 这方法虽然有些慢,但是的确要妥当一些,其他人闻言纷纷点头。 那只妖死后。变成了一只灰色皮毛的小狐狸,躺在地上气息全无,离开的众人谁也没有看见,须臾之后,一道金光从狐狸尸身上出现,幻化成一只凤凰的模样,然后迅速消失。 …… 凤归睁开眼睛,冷不防感受到对面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他心头微微一跳,手指动了动,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恭敬地喊了一声:"义父。" 微生吾收回视线,开口问道:"情况如何?" 凤归禀报道:"得修仙界相助,凡界情况较之前好了许多,不过仍旧死伤泰半,不容乐观。修仙界已经发现关窍,只是他们找不到洛长天所在,只能打阿澜腹中魔胎的主意。" 微生吾目光微微一利。 凤归急忙道:"阿澜无事,已经逃离天衍宗。" 顿了下,他道:"不过……玄灵子入了魔。" 微生吾对这件事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只是眼中流露出些许复杂的情绪。 "还有呢?"他问道。 凤归接着道:"洛长天依旧不见踪影,我掌控妖族半数小妖,也没能找到他的所在。沉睡之地……我无法查探。" 微生吾许久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有。"迟疑了一下,凤归道,"我感受到了师尊、鸣玉还有紫焉的气息。" 这次妖族也受了些影响,但是不像凡人那样飞快衰老死亡,也不像修士修为不断减弱,直到消失,只不过是实力削弱了一些,在外行走还是没有问题的。他依靠血脉的强大,将神识分成千丝万缕,附着在妖族修为低下的小妖们身上,利用他们来监控外界的情形,因此得知了不少事。 鸣玉他们的身影他没有通过小妖们见过。但是他曾经送了鸣玉一样东西,她这次正好戴在了身上,他才得以感应到她那边的情形。 微生吾听到这个消息,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最终他却什么都没说,只道:"继续监测,他出现了就告诉我。" 指的自然是洛长天。 凤归应道:"是。" 心里刚松了口气,突然就听微生吾问道:"你见到阿澜了?" "……是。"沉默须臾,凤归才道。 他本来想要糊弄过去,但是冷不防对上微生吾的目光,他便再也没有说谎的勇气,"我附着在一只小狐妖身上的神识发现她遇上对她不怀好意的修仙界修士,就替她解了围困,并让她往西边去。" 因为神识分得太细,他没法直接操控小妖的思想,平时只当做多了一双监控四周的眼睛,好在在紧要关头,他及时发现阿澜,并掌控了那只小妖的身体救了她。 "往西?" 凤归起身跪下,"请义父责罚。" 现在的修仙界和凡界,处处都是危机,阿澜的境遇更是比任何人都要危险,他想了想,在找不到洛长天的情况下,似乎也只有西方岭尾山还是一片净土,并且能够保护她,那里是他后来的故乡,现在却不仅仅有凤凰一族居住,还有妖族许多大妖,他们隐世不出多年,修为实力不可小觑,即便是虚弱一些,也不是谁都能招惹的,他在阿澜身上留下了他凤凰的气息,等到了岭尾山,那些大妖们看在同族的份上,想必不会为难阿澜。 "我罚你做什么?"微生吾说。 凤归不语,他深知微生吾有多想解决这次浩劫,洛长天找不到,那不是只有…… "她是我的女儿。"微生吾情绪不明道,"我要解救天下苍生,但不至于要让牺牲自己的至亲。" 若是换成他自己,可能他不会犹豫,可是阿澜…… 微生吾叹了口气。 凤归错愕,忍不住抬起头来,他可从没听微生吾叹过气。 "你以为我会因为你放走她而责罚你吗?"微生吾说道。 凤归嘴唇动了动,正要说话。 微生吾就说:"凤归,你是我的义子,那便也是阿澜他们的兄长,是你师尊的孩儿,若有一天,为父不在了,你该担当起长兄与人子的身份,去保护他们,因为他们是你的亲人。" 凤归怔愣,"义父……" 他不明白微生吾为什么突然要说这种话,让人听着心里不安。 "等见到你师尊,你就将我当年收你为义子的事告诉她吧,这么多年都瞒着她,她知道了想必会很生气。"提起银容,他眼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温柔与笑意。 "义父……" 没等凤归说出什么。微生吾转过身,负手慢慢向前两步,身影忽然就消失在他面前,只留下一句话:"若有什么情况,可与我传讯。" …… 阿澜在即将摔到地上时,她身上那道禁制缓冲了所有力道,让她得以平安落地。 虽然没摔着,她还是一阵心惊肉跳,扶着肚子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扶着边上的树,慢慢站起来,四下环顾,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 因为树林太过茂密,她几乎看不到一点阳光,周围光线也阴暗极了,又安静得一声鸟鸣都听不到,让人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她试探着往前面走了几步,忽然之间一阵地动山摇,伴随着惊天的妖兽吼叫声,阿澜急忙扶住了旁边的树,勉强稳住身体,可是那震天的吼叫,却让她耳朵都聋了一般,好半天听不见声音。 等她恢复过来的时候,妖兽的吼叫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恐怖了,却听到上方传来许多人交手的动静。 她急忙支起耳朵,仔细地听。 上方场面混乱得很,她很多都听不清晰,但是隐约间听明白,上面似乎是修士在和妖兽交手。 "砰--!"忽然一具巨大的身躯砸在阿澜面前,扬起的灰尘和鲜血,惊得阿澜下意识后退,脚下却套到了树藤,直接栽倒在地。 看着面前血腥狰狞的妖兽,阿澜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这妖兽灵智未开,但是气息却极其可怕,阿澜即便已经成了个凡人,也看得出来必定是一只很难对付的高阶妖兽! 妖兽冰冷嗜杀的眼睛盯着她,慢慢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阿澜急忙翻身想要爬起来,但是身子笨重失去了灵巧,着急时又绊到树藤,等她起来时只感觉一阵阴影朝她袭来,一抬头就看见妖兽快要拍到她脑袋上的巨掌! 阿澜倒吸一口凉气,千钧一发之际慌乱地搬起旁边一块石头,拼尽所有力气砸了过去! 好在这妖兽已经身受重伤,是强弩之末,竟然还真叫阿澜防御成功了。 她怔了一下,然后趁机飞快爬起来,想也不想转身就跑! 伴随着几声怒吼,身后又传来几声"砰砰"声,阿澜忍不住回头一看,看到又掉下来的几只妖兽,吓得身形僵硬,脚步凌乱。 "她在那里!"忽然有人高呼。 阿澜扭头一望,是修仙界的人! 两道人影飞速朝她冲来。 阿澜脚下发力,可是才没跑两步,她就痛苦地捂住了肚子,脸色惨白几乎要站不住。 两人很快就到了她面前,手段利落地擒住了她。 "孩子……"阿澜疼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眼前都模糊一片。 "魔胎可能要出生了,时机正好。快带她上去!"说话的人语气激动,带着狂喜。 阿澜感觉自己被提起来,几个纵跃就到了上方。 刚被放开,她就软倒在地,浓郁的血腥味让她几乎要吐出来,厮杀的声音将她意识又拉了回来,透过模糊的视线,她看到尸横遍野,一群高阶妖兽狂暴横扫,修仙界死伤惨重! "这里不是沉睡之地!"她听见有人声音嘶哑愤恨,"这是圈套!这是洛长天的圈套!他准备了一群高阶妖兽,企图让我们全军覆没!" "师尊!我们快离开这里!不必再找洛长天了!我们抓到微生澜了!修补缺口有魔胎足以!" "可是老祖还在里面!" "那洞府邪性!必定是洛长天布置了重重陷阱,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高阶妖兽!老祖进去都出不来,我们进去唯有死路一条!" "先走!!" 阿澜又被拎了起来,修仙界飞速撤退,阿澜艰难地睁开眼皮,看到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还不断地有妖兽冒出来,明明地上狼藉一片,她却准确无比地捕捉到,在那洞口的边沿,遗落着一个红色的剑穗。 她竟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很多年前,她亲自编了送给师尊的,他收到的时候虽然皱了眉,表现得不是很喜欢,却一直随身带着,那么多年都没有扔。 "师尊……"想到刚才有人说闻檀老祖进去了都没能出来,阿澜一阵心慌意乱,刚喊出这两个字,就晕了过去。 …… 阿澜是被疼醒的,她能感觉到自己头发湿得好像浸了水,身体里几乎没有力气,她费力地动了动,手刚刚抬起一点,就无力地落了回去。 肚子里的孩子闹腾得厉害,阿澜感觉到,他好像要出来了。 她之前服用了丹药,按理说时间还不到,他不该这时候出生,只是之前受了惊吓,又摔倒那么多次,可能还是伤到了。 她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她能听见房间外面有人说话,有男有女,有些声音还有些熟悉,她知道是那群修士。 "这是洛长天的血脉,想必用来修补缺口是可行的,就是不行。到时候这微生澜在我们手里,那洛长天难得还能不出现不成?届时好生布置一番,定然叫他有来无回!" "这魔胎出生得及时,等他落地我们立马出发去修补缺口!" "哎,我原本还觉得这样实在愧对这姑娘,可没想到她竟然和洛长天那等魔头混在一起,腹中怀的还是魔胎!" "魔族天性残忍嗜杀,无一良善之辈,哪里值得同情?!" "生了没有?无垢宫主,劳烦你进去看看情况?" 阿澜听着外面那些话,心里一阵发冷。 "乖一点、乖一点,现在还不能出来……"她轻轻抚摸着肚子。无声说道。,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108章 他来了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须臾之后,黑暗之中一声轻微的动静响起。 周围忽然亮起微弱的光,在那光线中央,一个隐隐绰绰的身影动了起来。 他慢慢走出来,先显现的是高大的身影,而后是一双让人只一眼便能感到森寒入骨的眼眸。 玄色的衣袍让他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晰,但是那强大的气场,压得周围暗自欢喜雀跃的魔族连大气也不敢喘,奴仆一般深深地伏到地上去,心里是深深的忌惮。 他缓缓阖上双眼,肉眼不可见的神识朝着外面蔓延开去,先是笼罩整个沉睡之地,接着继续朝外延伸,直到遍布整个修仙界。 而后外界发生的一切,就如潮水一般飞快地在他脑海中掠过。 什么都瞒不过他。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忽然发出一声轻笑。 这声音在黑暗之中突兀极了,给人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深深伏在地上的魔族们不约而同颤抖了下,姿态顿时更加恭敬谦卑。 没料到下一刻,那张在黑暗之中隐隐约约看不清晰的脸,骤然沉了下去。 与此同时那双眼眸猛然睁开。目光锐利森寒,声音里仿佛都带着死亡的气息:"修仙界!" 话音还未落下,原地的身影便倏然消失不见! 跪伏在地上的魔族们动了一动,却不敢抬头,那人残留的气息仍旧深深压制着他们。 直到片刻之后,终于有魔族发现不对,悄悄抬头一望,原地的那道身影早已经不见了! …… 无垢宫主心里从未这么激动过,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和秦宗主等人汇合,志得意满道:"魔胎已经出生了!即刻就能修补缺口!" 又展示拎在手中的阿澜,眉眼间尽是得意,"还有这微生澜!修补缺口之后,我们还能利用她将那魔头除掉!" 秦宗主等人大喜,有人甚至激动得落泪,大喊:"修仙界有救!凡界有救!苍天庇佑啊!!" 阿澜被扔在地上,几乎没有力气爬起来,她一低头,就看见自己裙子上满是干涸的血。 可能是她太狼狈太虚弱,太不值得警惕的缘故,竟然没有人押着她,都双目放光地看着嚎哭不止的孩子,阿澜冷不防对上其中一个人的眼神。心中一阵发寒。 "孩子……"她动了动唇,却没能发出声音。 此刻她心里愤恨极了,若有能力,她恨不得将这些人全部杀光,可事实是她什么都做不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遑论保护自己的孩子,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打量天材地宝一样打量着他,口中商量着该怎么使用他。 阿澜悄悄吃了一颗丹药,暗自蓄力,趁众人不注意。猛然窜起,一把夺过啼哭的孩子,然后朝着一个方向飞速奔逃! 谁也没料到她会突然动手,而且动作竟然这样快!让他们都没能反应过来! 众人脸色大变,"抓住她!" 可是阿澜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他们一时竟然没能追上。 阿澜紧咬着牙,脚下一点不慢。 她能感觉到五脏六腑仿佛被腐蚀一般的疼,眼前视线似乎也有些模糊了。 可是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坚定,眼中只有前方。 这是她最后的希望,孤注一掷只希望能有一线生机。 她已经忘了这颗丹药叫什么名字了,是曾经悄悄从师尊那里拿来的,服下之后能够透支人体最后的潜力,爆发的力量超乎人的想象。 同时服用的代价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运气好或许只会变成个废人,运气不好唯有死亡。 当时师尊跟她说,她不会有用到的一天,所以不愿意给她,是她自己好奇,悄悄弄一颗藏了起来。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有用到的一天。 她其实一直都很怕死,因为死了再也见不到洛长天。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即便死去也没有关系,她只想要她的孩子好好活着,即使是这样微小的希望,她也不愿意放弃。 脚下忽然震颤起来,还没等人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群高阶妖兽忽然就从前方出现,朝着阿澜奔袭而来! 阿澜义无反顾迎面而去! "不好!是高阶妖兽!"后面追来的人纷纷脸色大变,迅速防御,有人直接停下了脚步。 阿澜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她刚才服用丹药之后,五感敏锐了许多,就是察觉到这边有动静,才会朝着这边跑。 那些人忌惮妖兽,或许她能够借机化险为夷! 她现在别的没有,就是速度够快,只要她躲避及时,就能离开这个险境! 后面的无垢宫主看见阿澜身形灵敏窜来窜去,每一次都恰好躲过妖兽的攻击,看着离她越来越远,顿时明白她打的什么主意,怒不可遏,拼着被妖兽攻击无法及时防御的危险,取出一个法器朝她打去! 阿澜躲避妖兽已经十分疲惫,对身后毫无防备,冷不防被打中后背,一下子就摔了出去! 她第一时间抱紧了孩子,将他牢牢护在怀中,在地上翻滚了两圈。 她想要爬起来,可刚刚起来一点,就无力地摔了回去。 那丹药的效果只是短时间的,她怕是……没法继续了。 她心里涌上巨大的悲伤和愧疚,能做的唯有将孩子护得更紧。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哭声停歇下来,似乎是被她抢过来之后。 她低头。眨了眨眼,视线却仍旧模糊,看不清他的样子。 阿澜苍白的嘴唇在他的额头轻轻碰了碰,眼中盈满爱意和温柔,眼泪却簌簌地落。 "你要好好地长大……"她对他说,声音微弱几不可闻。 他可能终于找到一点点安心的感觉,小手不自觉地抓住了她一缕头发。 阿澜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抱紧了他,认命地低下头去。 忽然之间那敏锐至极的五感似乎又回来了,她甚至能听到妖兽巨大的脚掌朝着她踩下带来的风声。 "阿澜!" 阿澜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微弱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听到了娘亲的声音。 她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可是眼皮是那样的沉重,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看着倒在妖兽群中,生死不知的女儿,银容目眦欲裂,她甩出一件法器,及时击退了那只即将踩踏阿澜的妖兽,想要第一时间到女儿身边去,然而迅速攻上来的妖兽不给她机会。 鸣玉也想过去,却被缠着半步不能上前。 紫焉实力被封印,遇到攻击只能躲闪。 他面色严峻,沉声道:"解除我的封印,我去救阿澜!" 鸣玉咬牙,挣扎一瞬,最后还是对阿澜的担忧占了上风,迅速给他抛了一瓶丹药。 封印解除,紫焉飞速朝着阿澜那边掠去,须臾之间就到了她身边。 他将人抱起来,左闪右避离开了妖兽群。 到达安全的地方,他先替阿澜探脉,待查明她身体的情况,心下不由一咯噔。 他快速给她服用了两颗丹药,手指一直落在她脉搏上,然而结果让他的心一阵发沉。 他看着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得几不可闻的妹妹,好一会儿没有动。 只是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事。 他的目光,慢慢挪到了她怀中的孩子身上。 眼中有一抹挣扎一闪而逝,最终都变成愧疚。 他目光坚定了下,朝着那个孩子伸出了手。 只是刚刚碰到,一道剑光就在眼前闪过! 紫焉迅速后退,避开这满是杀意的一招,一抬头,就对上鸣玉不可置信的、愤怒的眼神。 "你刚刚想做什么?!"她声音几乎颤抖,剑尖直指着他。 紫焉沉默。 这沉默便是答案。 鸣玉怒不可遏,"微生紫焉,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这次出招她不再留情,好像恨不得杀了他。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渐渐远离了阿澜。 无垢宫主边战边退,最后找到机会退到了阿澜身边。 她形容狼狈,目光却狠厉,五指成爪就抓向地上的阿澜! 却在这时,风云变幻,怒吼着的妖兽倏地停下来,顾不上面前的修士,目露惊恐地看向四方。却找不准危险来自的方向。 天一下子就昏暗下来,有人惊骇地抬头,发现头顶都被"乌云"遮盖。 不!那不是乌云! "那是魔气!"有人颤声说道。 如此多的魔气-- "是他!肯定是那个魔头!洛长天!"有人反应过来,惊惧地喊道,"洛长天来了!" 无垢宫主惶然四顾,却没见到那道每夜都出现在她噩梦之中的身影,正要冷笑,一只冰凉刺骨的手却倏地扼住了她的喉咙!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终于看到了那危险气息的来源,可是还没等她看清,也没等她发出声音,忽然听到"咔嚓"一声响-- 她知道,她死了。 …… 阿澜恍惚间仿佛感受到了洛长天的气息,虽然知道可能是错觉,她还是费尽所有力气,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她如何努力都看不清面容,但是轮廓是那样的熟悉。 这或许是幻觉,但她还是勉力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慢慢抬手,想要去触摸他的脸庞。 手到半空,实在没力气了,就要摔回去,却被人握住了,力道温柔却坚定,让她感到安心极了。 重逢的喜悦过后,阿澜感到委屈,她嘴唇翕动,不开心地说:"你又丢下我……" 她说得很慢,声音也很轻,几乎听不到,但是洛长天都听得分明,他低头,捧着她的脸,轻轻亲吻她苍白的唇,温柔地和她承诺说:"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阿澜唇角带着细微的笑,又不受控制地昏睡过去。 …… 洛长天的到来,让场面彻底改变。 之前还横行无忌的妖兽们慌乱地四处逃窜,想要逃离这股强大气息的笼罩。 而那些修士的情状也没比妖兽好多少,之前面对妖兽,他们勉强还有一拼之力,用上多年累积的法器法宝,虽然艰难一些,但是保命不是问题。然而洛长天一来,他们就知道,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洛长天若是想要他们的命,他们唯有等死而已! 可是谁也不会甘心就这样死,他们顾不得会被攻击,混在妖兽队伍之中,一起逃窜着。 有的在这关头都不愿意这样丢脸,并没有逃跑,可是也下意识找地方藏了起来,不敢直面洛长天。 可是没想到的是,洛长天根本没管他们。只抱起阿澜,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临走前他回头扫了一眼,眼中闪过讽刺,什么正道人士,也不过如此而已。 看到气息微弱的阿澜,他体内的暴虐几乎要压制不住,差点就控制不住一挥手直接要了这些人的命。 但是最后一丝理智阻止了他。 直接杀了他们?那未免太便宜了这些人! 他嘴唇微动,念了句什么,而后逃窜中的妖兽们忽然不受控制地转头,又跑了回来。 它们目光猩红,比刚才更加疯狂,明明灵智未开,却偏偏找准了修士撕咬踩踏! 本来刚刚松了一口气,没料到灾难又重新降临,一时间惨叫声不断,濒临死亡的绝望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洛长天带着阿澜离去。 慢慢来,不着急,他要的,就是这些人生不如死,并且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这种被绝望笼罩、无力回天、只能等待死亡降临的滋味,他们本该承受。 …… 第109章 我不爱你了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听到身后有动静,鸣玉回头,看见了银容。 "母亲。"她喊道。 看着鸣玉,银容不由得叹了口气,她轻声安慰女儿:"紫焉他……是喜欢你的,只是他和你父亲,或许有苦衷,等事情解决……" 说到这里,银容却说不下去了,这话也不知道是安慰鸣玉还是安慰自己。 虽然不知道紫焉他们隐瞒了什么,但是不难猜出和天道有关,哪里是那么好解决的? 鸣玉扯了扯唇,有些勉强地笑了一下,她身侧的手紧了紧,内心下了决定,说:"母亲,我有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银容问道。 鸣玉说:"如今修仙界那些人都将目标放在长天和孩子身上,这关乎修仙界存亡,不得到一个他们不会罢休,虽然说长天修为高深,不必惧怕,但是修仙界人数众多。长天难免有疏忽的时候,一不注意就会让人钻了空子。我认为,与其这样事事被动,时刻防御,不如主动出击--如今我们和修仙界,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已经不需要有什么顾忌了。" 银容点头,"你说得对。" 又问:"你的计划是什么?" 鸣玉道:"他们如今时间紧迫,却又不是长天对手,想要抢过孩子也不太可能,恐怕是急得很,想必若是突然遇见一个修为高深、能够达到他们要求,却又不像长天那么难对付的魔修,会欣喜若狂。" 银容眉峰一动,"你的意思是--" "布一个局,将他们引到一处,不求能覆灭整个修仙界,但至少能灭掉他们的主要战力,让他们没有底气再打长天还有孩子的主意。" 银容思忖须臾,觉得鸣玉的计划可行。 虽然她也是修仙界的人,但是如今那些人想要迫害的,一个是她养大的儿子。一个是她的外孙,她怎么能坐视不理? 若非要选择,她自然是站在洛长天的阵营。 两人当即就去找洛长天商议。 洛长天听了这计划,径直看向鸣玉:"你想去当那个诱饵?" 鸣玉坦然承认道:"是。" 她刚才可没有这样跟银容说,银容皱眉,她还在,怎么能让鸣玉去犯险? 结果不赞成的话刚说出口,鸣玉就道:"母亲,我如今就是魔修,没有比我更适合的人选了。" 她说得的确有道理,银容虽然可以伪装。但是很容易被人识破,到时候计划就会作废。 而洛长天如今需要留在阿澜身边,保护她和孩子,不能轻易离开。 魔界倒是有其他人,但是那些魔族魔修虽然敬畏于洛长天的实力在他面前俯首称臣,却还是不能轻易相信。 "母亲放心,我只是将那些人引过去而已,不会有什么危险。"鸣玉道。 银容最终同意了。 只是鸣玉虽然是魔修,但是如今的实力想要达到要求还是不够,需要伪装一番。 洛长天找了些丹药出来,让她一瓶一瓶地服下,半个时辰之后,鸣玉的修为暴涨到了大乘期! 只是这都是靠丹药堆积出来的,仿佛空中楼阁,只能骗骗人,真要和人交手,她还是原来的实力,甚至因为服用太多丹药损害了身体,比之原先可能还有些不如。 "地点选在哪里?" 洛长天道:"万兽山。" …… 这次计划,谁也没有告知阿澜。 因为不想让她担心太多。 虽然银容第一次被骗过去了,但是之后阿澜的异常太过明显,还是被她给发现了。 洛长天在她身边时,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往她身体里输送真气,这让她看起来脸颊红润、精神大好,好像在快速地恢复。 但是洛长天一离开,她的身体就会肉眼可见地虚弱下来,也因此洛长天几乎不敢离开她的身边,每次有事要走开,都会先把她哄睡着。 她睡觉的状态也和以往不太一样,几乎是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而且睡着之后没有特别大的动静,根本就叫不醒。 洛长天怕她自己发现异常,还每天哄着她服用各种丹药,然后告诉她说,服药之后会影响身体状态,可能会很困。 于是阿澜将所有的不对劲都归根于洛长天给她服用的丹药。 "我什么时候能好啊?"阿澜坐在床头,看着窗户外面,闷闷地说。 她伤得太重了,来到这里之后几乎没有下过床,每天就是睡了吃、吃了睡,精神头好一些的时候就逗逗孩子,吃饭的时候胃口其实也不好,不管送上来的膳食多么美味,她都一口不想吃,只是不想让洛长天担心,才强忍着恹恹的情绪勉强吃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躺太久的原因,她觉得有些难受,精神很差就不说了,有时候和洛长天说话,说着说着她竟然就睡过去了,可是明明她一点也不想睡觉,她只想多看他几眼,多和他说说话。 还有坐起来透过窗户往外看的时候,有些东西她都看不清晰,这种情况以前可不会发生。她的视力很好,数十米外一只飞舞的蝴蝶翅膀上的花纹她都能看得清楚--这要得益于多年的修炼,虽然她后来成了凡人,没了修为,但是仍旧耳聪目明,比真正的凡人要好了太多。 现在却像是变得和其他凡人没有什么差别了,阿澜感受到这变化之后很是郁闷。 "很快。"洛长天说,他轻轻抚平她微微蹙起的眉心,"想出去看看吗?那我抱你出去好不好?" 阿澜立即笑了,冲他张开双手,"好。" 又说:"我们带崇和一起吧?我抱着我,我抱着他。" 洛长天说:"不行,外面风大,他还小,受不住。" 阿澜失望:"哦,好吧。" 外面是百花盛开的花园,红绿相间,蜂蝶飞舞,在之前还不是这个样子的,只是洛长天知道她喜欢,所以特意让人弄出来的。 出去感受着凉爽的风,看着漂亮的花,阿澜心情果然好了起来,笑容明媚地在他怀里伸手去够边上的花。 "娘亲和大姐呢?"她问道。 洛长天不动声色,道:"有修仙界的人打上门来,她们上前应对去了。" 这种情况时常发生,修仙界的人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他们在魔界的消息,几乎每天都会有人上门骚扰,阿澜躺在床上房门都不出,都能时常听到外面的动静,可见动作有多大。 是以阿澜听到洛长天这样说,就没有继续问了。 …… 万兽山上不仅妖兽遍地,还有洛长天提前去布下的阵法,届时只要将阵法一启动,那些修士必定有来无回。 鸣玉的计划一开始十分顺利。 如今周围已经快要感受不到灵气的存在,修仙界众人都快要急疯了,可是偏偏又拿洛长天没办法,那孩子也在他身边,他们连洛长天的面都见不到,更遑论那孩子。 而那个玄灵子,天衍宗之后他们就再没看见对方身影,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 感受着灵气越来越少,自身的修为也快要彻底消失,整个修仙界都被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给笼罩了。 有人每天都跟随队伍打上魔宫,却好运地每次都活着回来,可是若是要他们选,他们宁愿打上门去的时候就直接死在对方手下,那样就不必再承受这样的绝望和痛苦。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什么? 是知道自己即将要死,却又无力回天的过程。 有人崩溃地又哭又笑,明白了以洛长天的实力,在他眼里他们不过是蝼蚁,却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他想要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他就是想要看着他们遭受这样的折磨! 有些修为低微的,一身修为已经全然消失,变得和凡人无异。感受到自己如之前所见过的凡人一般迅速衰老,几乎要疯了,有承受能力弱的,对着水面看着自己沟壑纵横的面容,惊恐大叫之后,走火入魔一般拔剑自刎,在死去的最后一刻,竟然觉得这样才是解脱…… 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出现一个神秘魔修,孤身一人没有任何帮手,实力强大却又不像洛长天那样可怕,并且疑似重伤,仿佛一只迷途的羔羊闯入他们的阵营之中,再理智的人都没法继续冷静。 天道还是庇护他们的!这就是他们的希望! "抓住她!" 众人一拥而上,可最后那"神秘魔修"还是侥幸逃脱,他们哪能将人放走,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 鸣玉穿着黑斗篷,蒙住了整张脸,虽然她实力不曾受这环境的影响,那些修士的修为也削弱了大半,但是到底对方人多势众,她逃出来后还是有些狼狈。 她匆忙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朝着目的地万兽山而去! 在快要到达的时候,她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可能是服下的丹药的原因,她一动真气,就感觉后继无力,刚刚逃脱是真的侥幸,计划差一点就要在开头的时候夭折了。 忽然心里生出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那瞬间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鸣玉猛然停下狂奔的脚步,想也不想就往后飞速退去! 好在她躲得及时,那朝她袭来的法器被她堪堪躲过。 抬眼一望,她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同时面色微微一凛。 --紫焉。 他拦在了她的前面。 鸣玉差点就没忍住朝他冲过去,但是理智拦住了她。 还是计划重要。 虽然她有可能能够赢他,但是身后那些人很快就会追来,届时他们人多势众,她可就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而且紫焉对她太过熟悉,她不敢赌。 若是近前让他发现了端倪,恐怕计划可能会失败。 心念急转,鸣玉心中飞快地下了决定,然后一扭身就往旁边掠去! "在那里!"修仙界那些人追来了,各个都使出看家本领朝着鸣玉追过去,看见队伍前方的紫焉。众人心里大喜。 虽然不知道紫焉的身份,之前他们也没在修仙界见过这么一个人物,但是他们知道紫焉和他们是一个阵营的,并且之前已经见识过他不输他们任何人的实力,因此此时见他一起在追那魔修,都高兴不已,觉得胜券在握。 面具底下,鸣玉的脸色凝重起来,出了这个意外,她恐怕没法按计划到达万兽山了! 电光石火之间,她内心做下一个决定。然后毫不犹豫朝着离得最近的山头奔去,同时吹响了一直藏在指间的哨子。 …… "鸣玉那边情况不对!"银容面色沉凝,大步走进来说道。 洛长天闭上眼睛,须臾之后,就明了了那边的情形,他抬起手,将魔宫的魔族尽数召唤过来,正要说话,忽然之间一声惊天震地的巨响,掩盖了所有的声音,几乎要将人震晕过去! 洛长天抬头看向天际,嘴中道:"来了--" 银容被震得脸色发白,耳朵都聋了一般,看洛长天嘴型才知道他说的什么,"什么来了?" 没等洛长天回答,她看着天空之中的动荡,脸色猛然一变,明白过来:"上界来人了?!" 不管这次浩劫能够度过的真相是什么,根据三千年后的记载,在这时可是有仙人会下界的!还不止一个! "现在这是--" "他们隔绝了空间。"洛长天语气玩味道。 在曾经,上界那些人可没有这么做,也没有这么快下界。看来这次是真的坐不住了。 第110章 恩将仇报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那个少年,人前他一本正经喊她"阿姐",人后他悄悄拉着她的手,明明忐忑又故作镇定地喊她"玉儿"。 第一次牵她的手,他紧张得手心都冒了汗,表面上却仍旧是那样的云淡风轻。 为了不嫁出去,她故意作践自己的名声,修仙界的男修听见她的名字都要绕道而行。 后来和他在一起,她终于有些后悔,去问他嫌不嫌弃她名声差。 他说:"阿姐怎样,都是最好的。" 不过一句话,就让她开心了很多年。 视线变得模糊,那个少年的身影最终还是湮灭在眼前。 最后一刻看见的是紫焉不可置信与悲痛夹杂的表情,她忽然觉得难过,眼角似乎有眼泪,只是还未来得及流出,就消失了。 她曾经畏惧死亡,因为觉得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和他生离死别,那时候她和他正如胶似漆。 后来他抛下她离开,她心里憋着一口气,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总想着要再见到他,再问他要一个回答,那时候她也不想死。 可是后来,战场重逢,他提剑要杀她,即便是阿澜都不能阻拦,那时候鸣玉就觉得,她的心在慢慢死去。 她掩饰得很好,谁也不曾发现她的异常,只看见她有些难过。 连她自己,在今天之前,都不知道,原来她心里已经存了死志。 她的少年已经不在了,她在这世间也就没了留念。 比起活着回去继续痛苦,她宁愿葬身此地,至少让这些人都为她陪葬。 这大概……是她唯一能为阿澜他们做的了吧。 …… "轰--" 一声巨响之后,烈焰滔天,伴随着地动山摇。 有人察觉到不对,飞快地想要往山下跑,但是启动的阵法却仿佛一个囚笼,将他们牢牢困在其中。 "出不去了!" "不!我不想死!" 惊骇的叫喊连成一片,修士们不死心地纷纷往外冲。然而在亲眼看见身边的人撞上去之后被阵法反噬、瞬间灰飞烟灭之后,巨大的恐惧顷刻间就包围了他们,下意识就往后退,除了失去理智的,再没有人敢去触碰这威力巨大的阵法。 可是什么都不做,等候他们的也是死路一条,滚烫的岩浆被阵法引动着火龙一般从山口呼啸着飞出来,四处收割着生命,凡是碰到的都会瞬间变成一捧灰。 同时山体塌陷,巨石滚落,危险遍布周围。让他们几乎避无可避。 在山上的修士们即将死绝的时候,忽然间一道明亮至极的光突兀地撕裂昏暗的天空,有人抬头一望,而后发出死里逃生的狂喜呼喊:"仙人!是仙人!仙人来了!我们有救了!" …… 几乎要毁天灭地的浩大声势渐渐归于平静,就连空气中飞扬的尘埃仿佛都安静地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众人仿佛听见了轻微的声响,而后四周那看不见的墙上就出现了一道道蛛网一般肉眼可见的裂缝,接着那隐形的墙就变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周围的魔族看着前方那道玄色的身影,更加敬畏地跪下去,朝他拜服,口称吾王。 一切尘埃落定,洛长天眉眼间的冷戾也不如方才那样骇人,他缓缓收敛了气势,听到银容说阿澜还没醒来,并没有被惊扰,还勾起唇角缓缓笑了一下,流露出一丝温柔,但是没有人敢再胆大妄为地抬眼直视他,想到那六个上界来的仙人死前那不可置信的表情,想到他们此刻已经化作尘埃的尸体,跪在地上的魔族们不由得心生恐惧,同时又有热烈的崇拜,觉得若是能够追随洛长天,即便终生都只能侍奉在他脚下,也心甘情愿。 洛长天强大到他们连忌惮的情绪都生不出来,只能仰望。 在那六个仙人出现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反应是逃,面对那样强大的存在,没有人能生出战意,可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局势竟然转变得这样快!仿佛不过一眨眼间,那六个让他们都心生恐惧的强大存在竟然都死了!尸骨无存!灰飞烟灭!都死在洛长天一个人手下! 洛长天没有理会脚下跪了一片的、小心翼翼看着他的衣摆目光格外炽热的魔族,他以法诀除去衣衫上的污秽和血腥味,转身往阿澜所在的方向而去。 银容跟着他身后,目光复杂,还夹杂着没有消散的惊骇。 "长天,你……" "就如母亲所想的,我和天道之间存在一个平衡,它越是虚弱,我便越是强大,它如今弱到几乎要消失了,区区几个上界之人,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银容瞠目结舌,她是知道洛长天很厉害,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和天道相提并论!而且听他这话音,现在竟然连天道都不能拿他如何?!怪不得他竟然敢回溯时光!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银容忽然问道,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急切。 洛长天说:"一直都是如此,三千年前的现在,它忌惮我的存在,我死后在鬼域复生,它仍旧容不下我,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你父亲他们--" 洛长天的脸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化,似乎早就明了了一切。"他们维护天道,发现异常之后就在想办法除去那个变数--也就是我,进而让天道稳定。" 但是他不会允许。 他没有要为所谓世间亿万生灵牺牲的伟大精神,三千年前的仇恨也不打算放下。 至于有多少无辜之人会被牵连,就此死去,那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都曾经是恩将仇报害他的主谋,尽管还有许多许多人没有参与,但是洛长天不相信人性,他不认为给那些人一个选择的机会,他们会放过他。 而且他们之后三千年的安稳,都是用他的命换来的,又谈什么无辜。 他的眼中尽是冷漠。 也只有阿澜…… 想到阿澜,其中才多了些温情,才有了个人的样子。 他只在乎阿澜的生死。 他快步走到阿澜的房间里,恰好阿澜刚刚醒来。 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洛长天,阿澜很是高兴,还没坐起身,就习惯地先朝他伸出双臂。 她瘦了许多,宽大的衣袖滑下来,露出两截细白的手臂,和以前比起来几乎看不见肉。 洛长天默契地走上前,坐在床沿将她抱起来,搂在怀中,又细心地将她衣袖拉下去,不忍心再看。 "睡饱了?"他声音轻缓地问道。 明明是刚睡醒,阿澜却仍旧感到困倦,一靠在洛长天怀中,就差点又闭上眼睛,她强撑着有些沉重的眼皮,忍下一个呵欠,点点头说:"嗯。" 两人声音都很轻,但是睡在里面的崇和还是被吵醒了,偏了偏小脑袋,睁着漆黑明澈的大眼睛瞅了瞅,看见熟悉的两个人,不由得小嘴一咧,发出欢快的笑声,小小的胳膊还冲着两人的方向扬起来,嘴里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什么。 阿澜发现他长得好像有点快,但是她也没带过其他孩子,不知道正常的该是怎样,也不知道其他孩子出生这么点时间能不能自己挥舞胳膊,但是崇和都会爬了,这让她感到惊叹,也有些担忧。 是洛长天安慰她说崇和和别人不一样是正常的,她才勉强放下心来。 崇和醒了,阿澜来了些精神,扭身去把他抱起来,放在两人中间。 崇和在阿澜怀里胡乱抓了一会儿,就胆子很大地往洛长天身上爬。 洛长天并没有一丝不耐烦,纵容地任他闹腾,崇和跌跌撞撞地爬到他怀里去,他笑了一下。将小家伙给抱了起来。 阿澜看着他对崇和露出温柔的神情,看着他耐心地陪伴崇和闹腾,不知怎地,就看得入了迷。 看着看着,她不知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脑袋点了两下,最终还是靠在了他肩上。 洛长天虽然在陪崇和,但也时刻注意着她,在她从肩头滑下去的前一刻及时地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 "别闹,你娘亲睡了,我们不吵她。"他柔声和崇和说道。 崇和也不知能不能听懂,但是竟然真的没再咿咿呀呀了。 洛长天小心地将阿澜放下,又将崇和放在两人中间,然后搂着两人闭上了眼。 房间里的氛围是难得的温馨和轻松,看见这一幕的人绝不会想到,外面已经是腥风血雨一片。 …… 世间的灵气已经几等于无了,凡界已经濒临覆灭,接下去修仙界也会步他们后尘,绝望的情绪在这时候达到了顶峰。 而这时候上界来了人,对于修仙界而言是莫大的救赎。 即便上界来的仙人告诉他们,想要修补缺口,他们也无能为力,依旧只能从魔族身上下手。 "去魔界!去找那洛长天!抓不到他就找他的孩子!有仙人在,我们必定能够成功!修仙界有救了!"有人几乎是语无伦次的,狂喜地叫喊道。 因为仙人的存在,他们信心十足,整理好队伍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朝魔界赶了过去。 …… 银容抬头看着昏暗的天空,眉头越皱越紧。 就在刚刚,她看到那个缺口出现了,就在魔界上空,不过只须臾之间又隐没在乌黑的云团之中。 即便身在魔界,她也能猜到,如今的形势是多么的紧迫,下界的仙人恐怕不止那六个,修仙界那些人也要坐不住了。 魔界很快就要不太平了。 至今不见洛长天有什么布置,她不由得担心起来,他是打算怎么应对? 她转身快步往回走,去找洛长天。 一边担心着刚才想的事,一边又控制不住地想到鸣玉,想到紫焉,想到微生吾。 如今魔界已经尽数成为洛长天的臣服者,壁垒破碎之后她立即派遣了人去鸣玉那边,因为担心这边的情形她就没有亲自去。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不过有紫焉在,鸣玉应该不会出事。 还有微生吾……他现在在哪里呢? 银容素来冷静,这样的性格从小就被师尊夸赞,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脑袋都要爆炸的感觉了,仿佛整个人都要被焦虑给淹没。 可是到了那边,却听伺候的人说洛长天在陪阿澜休息。 银容呆了一瞬,"什么?" 银容刚刚踏入大殿,洛长天就感受到了她的到来,睁开了眼睛。 他放轻了动作抽身离开,出去见银容。 "你……"银容看着洛长天。微微皱眉,"你很有把握?" 她不信洛长天会预测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就一点不着急?竟然还有心情陪阿澜休息? "母亲不必担忧。"洛长天说道,"等他们来就是。" 银容想劝他两句,虽然说洛长天的确很厉害,但是小心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谁也不能保证不会发生什么变数,但是想到那六个上界来人的下场,话到了嘴边,顿时又咽回去了。 "是我太着急了。"她说,"你不是粗心大意的人,想来心里已经有了把握。" 第111章 夫君,别走好不好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别哭。"洛长天说,"很快,他们就要为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他双眸中满是暗色,在阿澜抬头的瞬间又消散不见,只剩下柔和笑意。 他说:"你要去看吗?" 阿澜毫不犹豫地就点头。 洛长天笑了一声,说:"那好,带你一起。" …… 修仙界的队伍很快包围了魔界,在外叫嚣着让洛长天出去。 只是洛长天并没有理睬,和阿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样珍贵,他不舍得浪费,银容过来传信的时候,他头都没有抬,只轻描淡写地命令部下迎战。 魔族们摩拳擦掌,早就在等着修仙界的人来,终于到了这时候,都兴奋得不得了,洛长天一声令下,当即关闭防护大阵,领着妖兽冲了出去。 阿澜听到了外面的厮杀声,只是听得不真切,她忍不住侧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想出去?"洛长天问她。 阿澜点头。 洛长天说:"那就带你去。" 他并没有将崇和交给伺候的人,这里除了银容和阿澜。他不信任任何人,如今银容出战,不在这里,他便将崇和放在了阿澜怀里,然后揽着她掠了出去。 怕吓着崇和,洛长天并没有靠近,远远地停在战场之外。 阿澜被他揽着腰,立在半空,将前方战场的情形一览无余。 虽然对洛长天有信心,但是亲眼看到,她还是难掩惊愕。 修仙界来人不少,但是他们如今的修为早已经不能和昔日相比,魔界这边又有妖兽助阵,一时间竟然隐隐落在了下风。 在惨烈的厮杀里,修仙界阵营之中也只有四个人至始至终都游刃有余,阿澜一眼就看出他们的不同寻常。 "那就是……仙人?"她问道。 洛长天笑了一声,说:"什么仙人?除了修为略微高一些,他们和那些修士也没有区别。" 阿澜从小听的就是仙人和先辈的故事,后来踏上修炼之途,她和每一个修士一样,都对仙人充满了崇拜和敬畏,把飞升当做目标。但是听过洛长天的过往,她脑海中的固有印象轰然崩塌,对所谓仙人已经升不起任何好感,听到他这样说也没有反驳。 惨烈的战场让阿澜有些不适,浓郁的血腥味随风飘来,也让她一阵反胃。 低头看了一眼,崇和应该是还不明白这是什么的缘故,睁着大眼睛懵懵懂懂,并没有被吓到。 但是阿澜还是不想让他看到太多,她将崇和抱紧了些,扯了扯洛长天的衣裳。说:"我不想看了。" 洛长天说,"好,那我们回去。" "洛长天--!!"忽然一声浑厚的暴喝几乎响彻整个战场,而后两道身影直直朝着洛长天袭来,凌厉的招式带起强烈的罡风,吹得阿澜几乎睁不开眼睛。 洛长天眼疾手快将她脑袋往怀中一按,然后抬袖往后一挥,看起来轻飘飘的动作,却带着悍烈无比的杀气,那两道身影还未近前,便顷刻间就倒飞出去! 修仙界众人都陡然变色,"仙人?!" 震惊之后不由得面露惊恐,他们并不知道上界来人已经先有六人去找洛长天的事,自然也就不知道那六人都死在洛长天一人手下,如今亲眼见着他竟然轻而易举就击飞了两个仙人,眼珠子都差点脱眶。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不可能!那可是仙人!" 浓浓的恐惧从他们心底窜上来,许多人恍惚以为是在做梦,这一失神,便被对面的敌人趁机重伤。 战场上的惨叫顿时更加惨烈。 恐惧和绝望同时在战场上飞速蔓延,修仙界众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的灰暗。 恐惧于如今身陷敌圈,没有还手之力,随时可能死去。 绝望于不是洛长天对手,擒魔无望,他们终将死去。 洛长天回头,嘴角噙着冷漠的笑,他看着脚下的血流成河,那目光仿佛是在看戏,死去再多人,都没法让他露出一分怜悯。 看着那些人赤红了的双眼,他却忽然说:"我能让你们活下去。" 声音并不高的一句话,响在每一个修士的耳边,无数人抬起头来,即便知道他不会那样好心,眼睛里却仍旧亮起了光芒。 "条件是--"洛长天抬手,指向其中一个仙人,"杀了他们。" 四个仙人瞬间变了脸色,扬声道:"这是洛长天的诡计!不要相信他!" 修仙界中几个德高望重的,也压下心头的一丝动摇,厉声道:"魔头怎么会那样好心!不要被他蒙骗!" 洛长天浑不在意道:"不相信我?那你们就等死吧。" 终究还是有人动摇了,一开始只是几个,他们拿着武器毫不犹豫朝着仙人冲了过去,毫无悬念地转瞬便死在对方手下,然而后面的人没有退缩,鲜血反而刺激了他们,让他们变得更加疯狂,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人朝着中间的仙人们冲了过去。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他们死了我们就能活了!" 仿佛被蛊惑了一样,前赴后继,踩着前面人的尸骨,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他们想活,尽管希望渺茫,但是如今这些所谓仙人根本不是洛长天的对手,没法拯救他们,洛长天的话便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住手!不要中计!"有人还在苦苦地阻止劝说,但是根本阻拦不了已经疯狂的人,从缺口出现。灵气开始流失到现在,已经过了太久太久,他们每天都在煎熬,撑到如今已经濒临崩溃,所以才会被洛长天一句话就轻而易举地蛊惑。 看着下方讽刺的场景,洛长天没有畅快大笑,他只是目光漠然,静静地看着,那些在生死之间挣扎的人,在他眼中仿佛蝼蚁。 阿澜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抓着洛长天衣裳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最终扭头将脑袋埋在他怀里,不愿意再看。 洛长天没说话,他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四个仙人不是洛长天对手,但是对付修士还是绰绰有余,然而修士人数众多,又都疯魔了一般,四人还是有些撑不住。 修士的尸体也已经堆积成山。 两败俱伤的局面。 …… 紫焉站在远处,剑身上还沾着魔族的血。 他看着这疯狂的一幕,久久没有动,风从身后吹来,滑过脸颊的长发,还有眼前扬起的衣袂,仿佛都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与仙人厮杀的修士们猩红的眼睛、伤到对方后露出的狂喜,都清晰地落在他的视线中。 他眼中露出些许茫然,这是怎么了? 他们是被蛊惑了?还是这就是他们的真面目? 这就是……他放弃一切,想要守护的人吗? 想到阿澜震惊的眼神,想到母亲失望的目光,想到鸣玉毫无情意的、漠然的双眼、决绝离他远去与滚滚岩浆融为一体的身影,他心神一阵剧烈的动荡,视线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想起飞升的前一晚,他迟疑不定地问:"父亲,我们这样……是对的吗?" 当时微生吾没有回答他,只说:"总有一天,你会知道。" 如今紫焉好像知道了答案。 …… 仙人已经死了两个,修仙界所剩人数已经不多。 就在这时,轰隆隆的声响从头顶上空传来,众人抬头一望,一个黑洞洞的漩涡从灰色的云团中出现,显现在他们头顶。 有人惊恐地喊:"是缺口!我们要死了!我们要死了!" "救救我们!"厮杀中的人停了下来,满怀希望地看向洛长天,声音嘶哑,"你说过要救我们的!" "哦?"洛长天的目光从漩涡上移开,落到下方,面对着无数发亮的眼睛,他说:"可我说的事,你们还没有做到。" 四个人,还剩两个。 "可是我们就要死了!我们会杀了他们的!请先救救我们!!"有人嘶喊着,跪了下去,在这一刻,什么自尊,什么原则,什么善恶之分,一切都荡然无存。 说是修士,可他们本质上还是一个人。 他们不想死。 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得到。身体里的生机在快速地流逝,很可能一个时辰--又或者半个时辰,或者一刻钟之后,他们就会和之前的凡人一样,变成满身都是老人斑,光滑的皮肤皱缩在一起,变成一道道沟壑,身体里的水分会慢慢减少,骨架也会萎缩,然后精神慢慢消失,最后不能抵抗地死去,尸骨或许会被妖兽啃食,或许会在原地待上许多年,最终被风沙掩埋。 谁也不会记得,这里曾经死过一个人。 他们早就预想过接近死亡的这一天,可是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 听着下方悲惨的哭喊乞求,洛长天无动于衷。 他执着了那么多年,可是终于大仇得报,他却心如止水,仿佛一个无关的看客。 --来了! 所有的哭声乞求和谩骂都在瞬间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惊惧无比地抬头,看向天上的漩涡。 他们每一个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就是下一刻了,再也没有转机了,他们马上就要死了。 这大概是身为修士,此刻唯一的能力--预知自己的死亡时刻。 有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有人呆滞地仿佛失去了神魂。 却忽然-- "--夫君!!" 银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道忽然出现在缺口之下的身影,刹那间只觉得心神俱裂。她找了他那么久,等了他那么久,如今他终于出现,却仍旧是要离开她! 阿澜敏锐地捕捉到了银容的声音,抬头一望,陡然变了脸色,"爹爹?!" 似乎是听见了银容和阿澜的声音,微生吾回过头来。 看到被洛长天护在怀中的阿澜,他目光柔软下来,阿澜看见了熟悉的宠溺。 看到远处红了眼眶恨恨看着他的银容,微生吾眼中流露出缱绻温柔,最终却被愧疚所覆盖。 他嘴唇动了一下,似乎说了什么,隔得太远,银容根本听不见。 她飞快地朝着他那边赶去,然而微生吾不愿意等她,他已经转过头去,而后背影离她越来越远。 令人恐惧的漩涡越来越大。而后一道光束照耀下来,看起来美丽得不可思议。 那光束宛如破晓的晨光,忽然间光束中出现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台阶,像极了传说中能登天的登天梯,可是谁都知道,这不能登天,通向的是死亡。 微生吾毫不犹豫踩上了第一级台阶,而后头也不回继续往上。 "夫君!!"银容狼狈地朝他追去。 微生吾听见了她的声音,却不敢回头。 他这一辈子,除了相遇之后、成亲之前,其余都对不起她。 他让她经历怀孕生产的苦。又让她承受教养子嗣的累,之后孩子长大,家庭美满,可他又亲自毁了一个家,让她难过。 他知道她虽然生气,但只要他去哄一哄,她就会和他回来,但他没有去。 之后他飞升,她听闻消息赶来,也和今日一样狼狈。,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第112章 大结局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洛长天无奈地笑,一转身就将刚才不知道蹦跶到哪儿去的蛐蛐又抓回来了,阿澜可不敢碰,甚至下意识一蹦三尺远,挥手道:"你赶紧帮我给关起来!" 洛长天已经习惯了,找了个小罐子出来,将蛐蛐给她放进去。 阿澜还不放心,亦步亦趋地跟上去,见蛐蛐被他安置得好好的,才放下心来。 洛长天拿着罐子一转身,她又吓得往后退。 看着她这怂样,洛长天眼中闪过宠溺的笑意,也不说她什么,将罐子放下,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若是明天他要你和他斗蛐蛐,你要怎么办?" 阿澜底气不太足地说道:"那就陪他就是了……我又不怕!" 洛长天忍笑,"嗯,阿澜不怕。" 本来他若是反驳,阿澜还能怼回去,可他顺着说,阿澜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须臾之后,她眉目间又流露出些许忧愁。 虽然洛长天刚才的话只是个猜想,但是照着这情况发展下去。还真有可能发生。 斗蛐蛐的话或许还好,手里可以拿棍子呢,她离远一些就是了,但是要是崇和约她一起去抓蛐蛐,那可就要了她的老命了。 想到这阿澜不由得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该在崇和面前吹嘘…… 不过她也没骗他嘛,她小时候是不怕这些东西的,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或许是太久没有接触的关系,她看一眼还没什么,要亲自去碰,想到那东西在手心窸窣爬动,就忍不住打了个颤,又伸手在洛长天衣袖上飞快蹭了蹭。 洛长天一看她这反应,就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嘴角流泻出一丝笑意。 都是当母亲的人了,尽管她努力想要成熟,但是在他眼里,还是和个孩子没什么区别。 别的不说,就最近这件事,她无意间和崇和说起小时候的事--那些顽皮过往,以前可没少闹得家里鸡飞狗跳,让爹娘兄姐操碎了心,但是现在经过阿澜的美化。说出来又完全不一样了,崇和听着听着就满目的崇拜,觉得他娘亲真是个顶厉害的人。 还说:"街头那几个小妹妹,个个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偶尔跑出来,还话都不敢跟我说,胆子也特别小,看见我带着银环出门,隔得老远就吓得哭了!我还以为小姑娘都是这样无趣的,看来只是我遇见的少了,像娘亲就很与众不同,我以后要像爹爹一样。找一个和娘亲一样的姑娘!" 银环是他养的一条小蛇,某天趁阿澜不注意跑出去玩,不知道从哪里抓来的,品种不是银环,却和银环很像,毒性比银环剧烈得多,因为辨别不出品种,被他取名银环--崇和和其他孩子的区别在这个年纪便体现出来了,换了别的小孩,哪有这样的胆子和本事,竟然敢抓毒蛇,还带回家当小宠来养。 阿澜一开始还吓了一跳,后来发现崇和并没有受什么伤,而且这也不是第一回了,瞒着她不知道已经搞了多少剧毒危险的小东西回来。阿澜无意间打翻崇和床底下藏着的那些罐子,对着一地五颜六色的剧毒物种,她被吓得浑身僵硬的同时,忍着哆嗦一脸镇定地夸奖说:"我儿真厉害。" 到现在她也没能消除对那些剧毒动物的惧怕,从那以后就再也不敢随意去碰崇和屋子里的罐子,因为知道崇和这些小动作都是被洛长天允许的,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一番惊吓之后,阿澜心里头就生出了浓浓的骄傲--她儿子真厉害。 蛐蛐这类小虫子和那些东西比起来,还真不算什么,于是在和崇和说起她儿时的英勇事迹的时候,忍不住就……夸大了一些,听崇和一夸她,阿澜更是高兴,只是表面上仍旧云淡风轻没表露出来--她在崇和面前可一直都是稳重沉静还胆大的形象,她已经不止一次听崇和在外这样跟人夸她,说话的时候小脸上满是自豪。 于是为了维持在儿子面前的完美形象,阿澜是一点不敢大意,要稳重,要端庄,要沉静,还有胆子大这一点,一定要好好维持,不然被崇和发现他娘亲其实胆子很小时常犯怂,和他之前以为的一点都不一样,连他都不如,这得多丢脸? 所以儿子要送她蛐蛐当礼物,她能怎么办呢?自己吹的牛,哭着也要继续下去! 洛长天看着她小脸上神色不断变换,最终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在阿澜羞恼地瞪过来之前,他先一步摸摸她脑袋,道:"不管你是什么样子,儿子都会很喜欢你,不需要想太多。" 阿澜闷闷地说:"那肯定也不如以前喜欢了。" 洛长天说:"怎么会?" 不想让她继续愁闷下去,他转移话题道:"今天的药是不是还没喝?昨天你不是说苦吗?我让陈大夫在里面添了几位改善味道的药,应该没那么苦了。" 天气有些热,他就没带阿澜进房,而是牵着她到离得最近的亭子中坐下,然后让人端来了刚煎好的药。 等温度放得差不多,阿澜试探着抿了一小口,的确比昨天要好上不少,皱起的眉头就微微松开了。 她很不喜欢喝药,不管味道怎么样,但是她知道不能任性,虽然洛长天一直没有和她说。但是她知道她的身体之前是出了问题的,她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是没想到洛长天竟然找到了医治她的办法。 他们现在定居在凡界,洛长天一改以往的风格,十分低调,选了一个远离纷争的小镇,这里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提起时都只说洛府上的三个主人家都相貌非凡、气质出众,看起来不是普通人物。 按理说这样的地方,是没有人能医治她的,但是洛长天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个陈大夫,她也看不出来是修士还是凡人,竟然真有办法治愈她。 每天都要喝药很难受,但是感受到身体在一天天转好,阿澜还是很开心。 "陈大夫真是厉害。"她忍不住对洛长天夸奖道。 洛长天一笑,道:"是阿澜气运深厚。" 这话阿澜有些不赞同,她有些出神地想,曾经她的出身、她的天赋,都让人羡慕嫉妒,的确是气运深厚,可是之后,被逐出师门、被正道敌视,几次三番遭遇性命之危,她身上哪里还有气运这东西? 府中有不少下人都是在凡界找的,过来收拾药碗的大娘是个心肠柔软又爱笑的人,因为阿澜很喜欢她,所以就算有洛长天在,她也敢多说几句话,听见了洛长天的话,笑着附和道:"尊上说得没错,夫人人这么好,老天都在保佑呢。" 或许只是随意的一句话,阿澜听了却是一怔。 ……老天保佑吗? 她看向蔚蓝的天,慢慢出起了神,恍惚间好像又看到了师尊消失前看她的模样。 "爹爹!娘亲!"崇和忽然一阵小旋风似的跑来,"府外来客人了!" 他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他们说是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阿澜一愣,接着蓦地站起身来。 洛长天同时站起身,和她一起朝着府外走去。 阿澜脚步越来越快,却在离府门不远的地方蓦地停下了脚步。 隔得老远,她便已经看清了站在外面并肩而立的两个人。 他们看见她,露出柔软的神情来,一如昨夜,她在梦中看见的模样。 …… 大魏有个女战神,年方十七,已经战功赫赫。 女战神是威远侯府的嫡长小姐,名叫卫鸣玉,年仅十三就上了战场,据说是在和人议亲的前一晚偷偷跑的,差点没把威远侯夫妇给气死。 卫大小姐十三岁之前就不是什么娴静的淑女,去战场混了四年后回来,那一身流氓气质连朝堂上最能胡搅蛮缠的老臣都要甘拜下风。 十七岁已经是个老姑娘了,人一回来威远侯府就急吼吼的给张罗婚事,可是被圣上亲自封了将军的卫大小姐,一般人没有胆子敢应这门亲。 李御史家的公子倒是被卫大小姐那张皮囊蒙骗,在她凯旋当天对她一见钟情,之后就害了相思病,任别人如何劝说都铁了心要娶她,据说为此还和他爹李御史闹绝食。 到底舍不得儿子受苦,闹了几天。李御史夫妇都叹着气妥协,御史公子便拾掇一番羞羞怯怯带着聘礼上门去了。 有人主动上门,威远侯府几乎要喜极而泣,然而御史公子上门的当天,卫大小姐恰好在家,见了对方就大马金刀往椅子上一坐,一只脚还踩在聘礼箱子上,冲着人家一扬下巴,"有什么长处?" 没等人回答,就一巴掌拍上了旁边的石桌,须臾之后众目睽睽之下,石桌碎成粉末轰然崩塌! 周围人都目瞪口呆,御史公子也不例外。 卫大小姐施施然站起来,微微一笑,"想娶我不是不可以,但是至少也得达到这程度。" 御史公子呆呆问:"为什么?" 卫大小姐说:"我这人脾气爆,成亲后难免有摩擦,若是我夫君实力太弱,我怕我一不小心把他打死了,把自己搞成寡妇。" 在一片死寂之中,卫大小姐潇洒地离开。 须臾之后,御史公子逃命一般飞奔而去。 那天之后,卫大小姐的凶悍之名飞快地在京城、以至大魏传开来,再也没人敢上门提亲。 直到两年后的某一天,卫大小姐骑着高头大马巡逻,忽然一身着白色锦衣的公子拦在了她面前。 他明明衣衫整洁,可是却莫名地给人一种狼狈之感,那张脸生得俊秀无双,京城第一美男子大概都不能和他比,可是看起来有些憔悴。 他微微仰头看着她,忽然露出一个笑来,好像跋山涉水而来,终于找到了丢失已久的珍宝。 "你是谁?"看见这个人的第一眼,她的心跳仿佛就不受控制了似的,好一会儿才回神,疑惑地问他。 他说:"我叫……陆紫焉。"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是那样的温柔,目光也从始至终没有移开,专注得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紫焉?"卫大小姐喃喃,心头仿佛有什么压抑着的情绪忽然叫嚣起来,她下意识抬手按在那个地方。 她忽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猛然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面无表情:"你拦我,想要做什么?" 紫焉说:"我想要娶你。" "哈?"所有人都是一愣,接着哄笑出声。 有人调侃:"你是我们将军的对手吗?" 卫大小姐却饶有兴致地俯下身去,更近一点地看他,甚至伸出手去,勾起了他的下巴。 须臾之后,她一笑:"好啊。我带你回去,不过是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想要娶我,还得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他说:"好。" 威远侯府的人老早就得知了消息,卫大小姐带着人刚进府门,一家子人就哗啦啦迎了出来,双眼冒光地盯着紫焉。 "你要娶我女儿?" "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威远侯夫人甚至激动得直接哭了出来。 两年了,终于又来了人…… 卫大小姐将人带了回来,好像就不在意了,扶着腰间的长剑,摆摆手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别想太多,我说过,想要娶我,除非……"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了动静,她猛然回头,看见两年前那张换的石桌,顷刻间变成了粉末,就和它前任死得一模一样。 看着她见鬼一样的表情,紫焉忽然笑了起来,想起很多年前,她也时常因为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还是她,一点没有变。 他看着她,就像很多年前一样,轻轻在心里喊了一声:"阿姐……" 卫大小姐猛然抬眸,"你叫我什么?" 他一怔,笑着说:"玉儿。" …… 距离当年那场大战,已经过去了三百年。 修仙界勉强恢复了生机,但是鬼域之主还是没有出现,魔界也依旧无主,妖皇仍在闭关。 花月妆已经成为天衍宗十四峰峰主之一。 她天赋不弱,又修炼勤奋,很快就成为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不过几年时间就让天衍宗宗主将她从记名弟子转成了亲传弟子。 三百年时间。天衍宗不知道收了多少次徒,她也从当初战战兢兢的小弟子,成为了很多人敬畏的存在。,后面内容加载失败,请点击页面底部的(查看原网页)!如果没有(查看原网页)请刷新页面 新文《他比时光更深情》 - 暴君,爱我请直说 - 樟木子 开新文啦,现言,大家感兴趣的可以收藏一波哦~ ==== 简介—— 良春溪是谁? ——一个三四线都够不上的小明星。 付时游是谁? ——付家新上任的掌权人。 在付时游看来,他们俩的婚姻,就是春溪刻意设计来的结果。 所以婚后他身边情人来来往往,她无权过问。 他对她冷言冷语,她不敢辩驳。 一个女人,想方设法的接近他,受尽委屈也不愿离开他,是为了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爱——付时游就是这样想的。 所以他不知珍惜,尽情造作,以为她会痴情到底。 直到有一天,她终于厌倦要离开的时候,他发现了她掩藏的秘密。 付时游:“???” 付时游:“良春溪!你竟然把我当替身?!老子要搞死你!!!” ===== 正文—— 第一章他嫌恶她 在结婚半年后,春溪第二次踏进了属于她和付时游的家。 来开门的是佣人吴婶,看见春溪,她错愕了好一瞬:“……太、太太?!” 春溪应了声:“嗯。” 吴婶有些尴尬和手足无措,因为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春溪也没怪她,毕竟她这个太太只在这里住过没两天。 吴婶急忙将她迎进去,一边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一边说道:“先生还没回来,不过应该也快了,见到您回来,他一定会很高兴。” 春溪没说话,她脚步倏地顿住了。 “太太……?”吴婶疑惑地跟着停下,然后脸色瞬间僵住了。 ——顺着春溪的视线看过去,客厅角落的鞋架上,放着一双十分显眼的红色女士高跟鞋,并且明显是穿过的。 那并不是春溪的。 吴婶反应过来,目光有些躲闪地解释道:“那是先生身边的文特助的鞋子,她有次因为工作原因跟着先生过来,不小心崴了脚,所以在这里换了鞋子,之后鞋子就忘记带走了。” 春溪哂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如果真的没有什么,吴婶这反应未免太大了些。 她心里并不觉得意外。 她知道付时游其实不愿意娶她,尽管他们在同一张床上醒来被许多人看见。 若她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明星,他或许轻而易举就能将她打发了。 可她偏偏还有个身份,是魏家的女儿,尽管没有在魏家长大,这些年来魏家家主也从没跟外人提起过她,但她的母亲良蕴是现在的魏家主母,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不说魏家和付家这么多年的感情,就是两家利益上的无数纠葛,就让付时游不能随意地打发她。 所以他们结婚了。 有些人羡慕她,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明星,一跃成为豪门太太,丈夫还是豪门掌权人。 可没有人知道,付时游有多么嫌恶她。 嫌恶到连婚礼都不愿意公开,对外甚至不愿意提起自己已经有了个妻子。 “给我吧。”春溪拿回吴婶手里并不重的行李箱,自己上了楼。 在走廊上微微停顿了一下,最终她越过其他卧室,走向了主卧。 主卧很大,里面充满了付时游的气息。 当初她走的时候,在这里留了些东西,但是现在一样都看不见了。 不知道是被吴婶给收起来了,还是被付时游给扔了。 春溪将行李箱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各自找了地方摆放。 才刚收拾好,就听见楼下有动静。 没过一会儿,有人推开了房门。 春溪回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身高腿长的身影。 他五官生得硬朗帅气,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面色微微泛红。 他银灰色西装外套的扣子没扣,领带扯得松了些,流露出些许落拓不羁的潇洒感。 这男人即使只是随意地站着,也显得气势慑人。 看见春溪,他微微一怔,而后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春溪神色自如,她回过头来,蹲在地上背对着他,将空了的行李箱的拉链拉好。 她说:“我是你的妻子,我不该在这里吗?” 付时游闻言,嗤笑一声,烦躁地将领带又扯得松了些,他眼中尽是冷锐冰凉,“这场婚姻怎么回事,你心知肚明,即便法律承认,我也不会承认,我以为我当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春溪站起身来,她仿佛丝毫不受他这些话的影响。 可是转身,看见那张脸上流露出对自己的嫌恶,她的心仿佛被针刺了一下。 她收回视线,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付时游冷冷地看着她,“你是不是觉得已经过了半年,我找不到当初你刻意设计的证据?” 春溪恍若未闻,拉着行李箱想要将空箱子放到柜子里去。 可是手刚碰到柜门,付时游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听起来冷极了,几乎能把人冻伤:“拿着你的东西,出去!立刻!” 春溪动作顿住。 “你若是自己不愿意动手,我不介意让别人帮帮你,不过那时候,良春溪小姐,你恐怕就没有什么脸面了。” 对春溪,付时游并没有什么耐心,这时候没有直接说“滚”,已经很给面子了。 第二章他有个很爱很爱的人 春溪却笑了一下,继续拉开柜门,将箱子放了进去,然后转身,面对脸色更差的付时游,说:“我们是合法的夫妻,这个房间、这张床,都有我的一半,你凭什么让我走?就算当初那件事是我设计的,又怎么样呢?付先生,你睡了我,就要负责。” 付时游脸色阴沉沉地盯着她,须臾之后,发出一声冷笑,而后摔门而去。 巨大的声响几乎要把耳朵震聋了。 春溪站在原地,听着模糊的脚步声远去,久久没有动弹。 下面吴婶着急又小心地喊了一声:“先生?你……” 之后的话春溪听不清,她听着隐约的动静,他似乎是刚回来又走了。 她不走,所以他走。 春溪转身,拿了套衣服,走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兜头淋下的瞬间,她恍惚地想起,刚刚付时游看她的眼神,除了不喜和冷漠,好像还有些恨。 ——他的确是该恨她的。 因为据说,他有个很爱很爱的人,妻子的位置一直为对方而留,若不是她出现,他或许会一直不结婚。 洗完了澡出来,恰好吴婶来敲门,小心翼翼地问:“太太,晚饭想吃什么?” 春溪说:“不必了,我不饿。” 刚打发了吴婶,她手机就来了电话。 春溪看了一眼,接了起来,“妈。” 对面是个温柔沉静的女声:“回来了?明天回来一趟吧,叫上时游一起。” 春溪说:“他恐怕不愿意。” 良蕴道:“跟他说,这是你爸的意思,他总不至于连他魏叔叔的面子都不给。” 春溪笑了一下,说:“好,我知道了。” 魏延哪会操心她的事,她知道,这多半是良蕴吹枕头风的结果,大概是猜到了付时游会对她不好,所以想通过魏延的身份震慑一下对方,让他不至于太过分。 春溪说:“谢谢妈。” 刚挂了良蕴的电话,经纪人路遥就打了过来,说是明天有个饭局,要她去参加。 “……听说有位大人物,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机会,就算没有什么直接的好处,去混个脸熟总没有坏处。”路遥说道,“而且夏遂导演也会去,你不是对他新剧一个角色挺感兴趣吗?按你的咖位拿不到试镜邀请,但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去认识一下夏导,说不定他就看上你了呢?” 春溪其实不太想去,她明天得回魏家,但是她听出了路遥掩藏的疲惫,知道对方为了帮她争取参加这个饭局的机会,肯定费了不少功夫。 她在娱乐圈混了也快一年了,至今没什么名气,她自己挺佛系,全然不在乎,但是路遥却不愿意放弃她,一直在努力。 在心里叹了口气,春溪问:“什么时候?” 得了个确切时间,她挂了电话之后,又给良蕴打过去,说可能会回去晚一些。 处理完这些,她躺到那张陌生的床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整个人仿佛都被那个男人的气息所包围,她以为她会长久的失眠,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很快就睡了过去,并且半夜没有惊醒、没有噩梦。 睡了几年来,难得的一个好觉。 付时游一晚上没有回来。 春溪下楼,吴婶摆好了早餐。 春溪往餐厅走的时候,往客厅角落那里看了一眼,鞋架还在,但是那双高跟鞋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没说什么,吃过早餐,又回了房间,估摸着和路遥约的时间差不多了,就出了门。 想到要回魏家的事,她给付时游打电话,可是一连打了三次,都没有人接。 不知道是手机不在身边没看见,还是纯粹的不愿意接。 春溪没有再打,她发了条信息过去,然后打了个车,去公司和路遥汇合。 路遥一头短发,走路风风火火,春溪到的时候,她正气急败坏地训斥手下一个艺人。 春溪听了两句,似乎是对方和人约会被拍到了。 看到她来,路遥抬手看了眼时间,语速飞快地嘱咐了那艺人几句,然后踩着细高跟风一样刮到春溪身边,“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上了车她眉头都还没松开,跟春溪抱怨道:“一个两个的,真是不让我省心。” 除了春溪之外,路遥手下有三个艺人,其中有两个混得很不错。 但是几个人中,她最看好的是春溪,觉得她潜力不是一般的大,所以对她颇为上心。 接着又抱怨了几句,她忽然说到春溪身上来:“比起他们,你才是最需要小心的!人家只是谈恋爱,你倒好,直接结婚了!” 她颇为头疼地问:“你那结婚对象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知道春溪结婚了,但是春溪搞得神神秘秘的,什么都没有和她说,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春溪和谁结的婚,只猜出来春溪和对方大概没什么感情。 春溪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道:“放心吧,不会轻易曝出来。” 付时游那么排斥这段关系,恐怕只是被人发现一点苗头,就被他给掐灭了。 虽然还是没有得到答案,但是春溪这么保证,路遥稍稍放心了些。 她开始跟春溪说起饭局:“我只打听到会有一位大人物,但是具体什么身份不清楚,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如果有机会,你别端着架子,热情……算了,也不指望你这性子能热情起来,就主动一些吧,凑上去和人说两句话,就冲你这张脸,就足够给人留下印象了。” 春溪还没回应,她又噼里啪啦接着道:“当然,如果没有合适的机会,那也不强求,我们主要目标还是夏导,你多和他接触一下。” 车子很快就到了地方,路遥熟门熟路地带着春溪来到了某个豪华包间。 包间门推开,春溪倏地停下了脚步。 她第一眼,就看见了里面处在众人中心,正漫不经心把玩着打火机的付时游,和对方四目相对。 里面挺热闹,有不少让春溪眼熟的艺人,还有导演,有制片人,以及两个娱乐公司的老总。 付时游身处其中,却又好像置身事外,对什么都不上心。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众人的中心,不少小明星都想往他身边凑。 路遥说的大人物是谁,不言而喻。 第三章好好伺候林总 路遥热闹地和人打了一圈招呼,回头想跟人介绍春溪,却发现她站在门口没动。 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过来将春溪拉进去,小声说:“怎么了你?这饭局可不是谁都能来的,我费了不少功夫,你别搞砸了!” 门口的光线有些暗,春溪站在那里,面容就有些模糊,等她一走进来,就收获了不少惊艳的目光。 娱乐圈不缺美人,但是春溪的模样,还是让人有些挪不开目光。 她气质也好,即使笑容浅淡,略显敷衍,也不会让人生出恶感,觉得她是不识抬举。 “来来来,坐这里!”坐在付时游身边的一个老总忽然站起来,让出了自己的位置,让春溪坐过去。 又跟春溪说:“这位是付总,付总可能有些无聊了,正需要人说说话,你们年轻人应该更有共同话题。” 什么意图不言而喻,要找人跟付时游说话,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年轻人。 无非就是看上春溪相貌出众,想用她来讨好付时游。 一般来说,也不会被拒绝,毕竟这是多好的机会? 春溪已经感觉到一些隐晦的或嫉妒或审视的目光了,估计都觉得她走了狗屎运。 路遥有些迟疑,不可否认这的确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但是按照春溪的性子…… 她为难地正要找借口帮忙拒绝,就听付时游开口了:“过来。” 他看着春溪,就像看一个不认识的小明星。 立时所有目光都落到了春溪身上,那审视和酸气更浓了,这什么运气?竟然真被付总看上了? 刚刚那老总还怕自己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见付时游感兴趣,立即就笑了,推了春溪一把:“付总叫你呢,快过去。” 春溪坐了过去。 然而之后付时游没再看她一眼,仿佛她不存在一样。 其他人暗地里相互对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付时游忽然说:“倒酒,你不会吗?” 那语气可实在不算好,他丝毫不掩饰对她的不喜。 其他人都有些诧异,不明白付总怎么这样针对一个小明星,这是哪里惹了他不开心? 春溪早在开门看见他的时候就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所以也不意外,她神色自如地拿起了酒瓶。 然而刚刚转向付时游的杯子,就听他说:“给林总倒,我这边不需要你。” 林总就是刚刚让位置那位老总,此时正坐在春溪的另一边。 听见付时游这句话,他微微一愣,而后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哈哈笑道:“多谢付总想着我了。” 春溪的手顿在半空,忽然有些难受。 她感到那些嫉妒的视线,已经变成了幸灾乐祸和看笑话。 她轻轻抿了抿唇,给林总倒了酒。 一转头,就看见付时游身边的女明星正笑容满面地和他说话,整个人都快依偎到他怀里去了,他也没有推开,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看过来,似笑非笑道:“好好伺候林总。” 这话一出,那些目光里顿时多了许多同情和怜,嫉妒是完全没有了。 现在谁都看出来了,付时游哪是看上她了?分明就是看她不顺眼! 春溪握着酒瓶的手紧了一紧。 他是故意的。 她是他的妻子,他却让她去“伺候”其他男人。 大概她越痛苦,他就越开心? 春溪清楚,这样的事以后或许还有很多。 他心里对她那么多的怨和恨,哪会那么容易就消磨干净? 对上路遥担忧的目光,春溪对她安抚地笑了笑,然后转向旁边的林总,没再往付时游那边看上一眼。 林总的酒没了,她亲手倒上,林总需要纸巾,她亲手递上,林总和她聊天,她认真地听着,脸上挂着浅淡却极美的微笑。 旁边付时游的气息冷了许多,除了和他离得最近的那个女明星,其他人谁也没看出来。 林总一开始还小心翼翼,后来见付时游好像真的不在乎,他就放肆了许多,开始让春溪陪他喝酒。 这位林总虽然要看付时游的脸色,但也不是春溪能惹得起的人物,若是在这里得罪了人,恐怕会带来许多麻烦。 所以她没有拒绝,不能推辞的她就喝了。 心里想着,还好她酒量不是特别差。 然而林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时刻注意着付时游的脸色,见她喝酒喝得狼狈的时候,付时游似乎心情好了一些,就自觉找到了讨好对方的正确方式,一个劲地让春溪喝,她喝得越狼狈他越起劲。 喝到后面,春溪有些撑不住了,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抱歉,我……” “你这才喝多少,再来再来……”那位林总还不放过她。 春溪感觉脑袋都有些混沌起来,扭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一股委屈和难受忽然涌上心头,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去拽他的衣袖。 然而付时游的目光是那样的凉薄,他避开她的触碰,对她的狼狈无动于衷。 倒是他身边那女明星娇声说:“有点难受,付总,我好像有点醉了……” 春溪就听见他说:“那就别喝了。” 声音里带着点懒散的笑,比对她的时候,不知道要温柔多少。 春溪低着头,有了刹那的清醒,转过来对林总说:“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林总想拦她,但见她站起来走路都有些不稳了,就没有太过分。 春溪跌跌撞撞地离开包间,路遥急忙跟了出去。 付时游抬眸看了一眼,又漫不经心收回视线,眼底波澜不兴。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