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漠孤烟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民国二十五年,农历八月初八。 漠北的三旗镇上张灯结彩,似乎是让这年的中秋节比往年都要热闹的多,事实上也确实热闹的多,因为八月十五是三旗镇上的两家大户,芈家和方家大喜的日子。 芈家现在的家主是芈空年,而方家的家主则是方念山,而七天后的中秋节就是两家联姻的日子,在那天芈家的十八岁少主芈子歌将会迎娶方家小姐方婉如。 芈空年四十岁才有了芈子歌,老来得子,自然是爱惜的紧。 因此自小芈子歌都是过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富家公子生活。 芈家做的是贩卖药草的生意,几乎整个三旗镇上的药铺都是芈家提供的药草,而方家则做的是玉石生意,大批大批的玉石和药草从三旗镇,从方家和芈家,从骆驼队,在一阵阵古老而悠长的驼铃声中被带到中原,然后换回来白花花的大洋。 芈子歌自小在大漠里长大,这里的一年四季大半时间都是刮着漫天的黄沙。 因为向往着中原,或许是见惯了大漠里长河落日圆,长烟孤且直的景象,或许是想亲眼看看书中的秦淮画船、瑶女抚琴,一年前十七岁的芈子歌在得到自己会迎娶方家小姐方婉如的时候,他从三旗镇逃了出去,就混在方家外出贩卖玉石的驼队中去了中原。 芈子歌在中原呆了三个月,这里的风土人情让他一度忘记大漠里的婚约,但直到手里的大洋挥霍一空后,他还是乖乖的跟着出来贩卖药草的芈家驼队回了大漠。 出去开了眼界,回来后愈发的看不上方家小姐方婉如,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她。 日子一天天过,终于到了十八岁,芈子歌也见到了方婉如,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是多么肤浅,方婉如美的不可方物,她不仅仅有着大漠女子的豪爽,也有着江南女子的温婉。 芈子歌见过方婉如一次后就总是找各种理由去方家,他总是喜欢给方婉如讲他在中原的经历,方婉如开始只是静静的听着,后来有一天方婉如终于对他笑了笑,不同于秦淮女子的殷勤,方婉如的笑很干净,他知道他走进了她的心。 农历八月十四,芈家和方家一切准备就绪,芈子歌有些忐忑,鬼使神差的他去了三旗镇上的街上。 芈子歌四处闲逛着,他的眼睛漫无目的,忽然一块木牌吸引了他,只见那木牌上用秦小篆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大字,算命。 同样鬼使神差的芈子歌凑了上去,算命的不是瞎子,而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算命的不都是瞎子吗?”芈子歌找了个话题开口说道。 “瞎子连眼睛都是瞎的,怎么可能看到天道之下的东西。”那西装男人不慌不忙,平静的开口说道。 “哦?那你给我算算?”芈子歌来了兴趣,开口说道。 “不用算,大喜亦是大劫。”西装男人看到没看芈子歌一眼开口说道。 “你什么意思?”芈子歌顿时脸色黑了下来,其实他并不怎么信命,不过是想讨个好彩头。 “我只是说出即将发生的事,你命不该绝,可做梁上君子逃过一命。”西装男人说着就收起了摊子。 “哼,装神弄鬼。”芈子歌冷哼一声,不满的开口说道。 “信与不信,明日见分晓。”说完,西装男人直接离开,没一会儿彻底消失。 芈子歌回去之后一直心不在焉,直到第二天。 八月十五,中秋节,芈子歌带着迎亲的队伍,早早的去了方家,顺利接上方婉如就回了芈府,一路上别说有劫,甚至连坐下的马都没有一点磕磕绊绊,芈子歌这才把那西装男人的话抛在脑后。 当晚,拜了天地,芈子歌和方婉如就去了左边的厢房。 外面是吵闹的人群,芈子歌坐在椅子上,他没说话,方婉如蒙着红盖头也没说话。 忽然,外面开始乱了起来,不时传来几声枪响,人们大喊着:“邪刀仙来了!” 邪刀仙,大漠北方苍鹰堡土匪窝的头头,手下是一群亡命的土匪。 芈子歌慌忙打开门一看,只见一群土匪在芈府里肆无忌惮的杀人,芈子歌哪见过这场面,差点吐出来,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土匪带着人就去了大厅,大胡子正是土匪头子邪刀仙。 芈子歌只听到芈空年喊了句:“我们可是交了保护费的,你们不能这样!” 然而,那邪刀仙似乎并不打算听完芈空年的话,他拔出刀一刀捅在了芈空年的心窝里,穆鸢想去扶芈空年,邪刀仙又是一刀,正中穆鸢的心窝,两个人倒了下去。 邪刀仙不以为然的擦了擦手里的刀对手下人开口说道:“大喜的日子怎么能让他们躺在地上呢?把他们扶在椅子上。” 手下马上把芈空年和穆鸢的尸体给安放在大厅左右的椅子上,邪刀仙看着大厅上的两具尸体笑了笑,手下也是大笑起来,似乎这样的芈空年和穆鸢看着十分滑稽一般。 芈子歌看到眼前这一幕,早就吓的不知所措,他强忍着泪水想躲在柜子里,忽然想到了西装男人的话,做梁上君子可以逃过一劫,他正准备拉起方婉如躲在厢房的大梁上,但这时外面已经有了脚步,芈子歌一咬牙艰难的趴在了房梁上。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正是邪刀仙。 邪刀仙进来先是找了一圈,他首先打开的便是柜子,芈子歌只觉得一阵后怕。 “小娘子,让爷看看你美不美。”没找到芈子歌,邪刀仙倒是对方婉如来了兴趣,猥琐的笑着冲方婉如走了过去,芈子歌咬着牙没有出声。 邪刀仙粗暴的一把揭开了方婉如的红盖头,顿时他被方婉如的美貌惊呆了,这时候的方婉如略施胭脂,美的像是仙子一般。 “你不怕官府?”方婉如怒声呵斥道,脸上早已满是泪水。 “官府?等官府来了,咱俩娃娃都有了。”邪刀仙放下了手里的刀,粗暴的拽住了方婉如,一把撕开了她的衣服。 此时的方婉如就在芈子歌的正下方,他甚至能看清自己在她眼睛里的倒影。 芈子歌的一滴眼泪落了下去,正落在方婉如的脸上,邪刀仙显然是不会注意到的。 因为,当脸上的眼泪多了,谁还会在乎再多出来的一颗。 芈子歌再也忍不住,就在他要跳下去和邪刀仙拼命的时候,方婉如微微摇了摇头,芈子歌像是遭了雷击一般呆呆的趴在房梁上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邪刀仙忽然一声惨叫,只见他的右耳已经被方婉如咬了一口,鲜血直流。 “妈的,找死。”邪刀仙愤怒中,抽出刀一刀插进了方婉如的心窝。 方婉如直直的倒了下去,在她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她看向芈子歌,芈子歌避开了她,他不敢看她眼神里的幽怨。 邪刀仙捂着耳朵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狠狠的大声喊道:“杀光,一个不留!” 紧接着,一声又一声的惨叫传了出来,芈子歌以为三旗镇的人会出来帮芈家,但是没有,直到芈府的人被杀光,直到芈府的财物被搬光,三旗镇上一个人都没有出来。 等邪刀仙的人全部离开,芈子歌才从房梁上掉了下来,他木呆呆的把方婉如放在床上并盖上了被子,就像是她睡着了一般。 农历八月十六。 刺眼的阳光已经黯淡了下去,一轮血红的圆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悬挂在漠北三旗镇的上空。 前一天明明是中秋节,三旗镇上的不少店铺和房屋上还挂着灯笼和彩纸,甚至路边低矮的树上还贴着不少的红纸,一个用黑墨写着的大大双喜字还安安静静的呆在红纸上。 然而,还没等入夜,三旗镇上已经没了任何光亮,除了血红色的月光依然是毫不吝啬的撒在地上。 三旗镇上一处高大的院落前,穿着一身黑红官服马褂,胸前戴着红花的芈子歌站在那里,他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的芈家院子,空气里还不时传来血腥味。 一阵风过来,芈家那两扇大门被吹的摇晃,芈家里面简直是地狱一般的惨象,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院子里,身上脸上都有着刀砍过留下的痕迹。再往里面看去,大厅里的木椅上此时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六十岁左右的模样,心窝里渗出的血已经干涸,人也已经死去多时。 而他们不是别人,正是芈子歌的爹芈空年,和他娘穆鸢。 芈子歌终于动了,他的脸上是麻木,他像木头人一般,一步步走进了芈家,这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他的脚下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芈子歌从他们的手上、背上、甚至是脸上和头上踩了过去,他站在了芈家大厅里,抬起头正对上他爹芈空年和他娘穆鸢瞪的极大的眼睛,他们的眼睛里充满恐惧,似乎直到死亡的那一刻都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 芈子歌解下胸前的红花,先是把芈空年背到了院子,然后又返回来将穆鸢也给背到院子。 做完这些,芈子歌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绕过了院子去了左边的厢房里,厢房的窗户上还贴着双喜字,推开门,里面俨然是一副婚房的样子,而事实上这里确实是芈子歌的婚房。 因为,就在昨天,他本应该在这里度过他的洞房花烛夜。 然而芈子歌现在想想这一切就想是一场梦,一场噩梦,只是他再也醒不来。 芈子歌一步步的往里面走去,厢房里面的床上搭着红色的纱帐,大漠的洞房没有这样的习俗,这红纱帐却是芈子歌托驼队的朋友从中原买来的,据朋友说是苏州城有名的苏锦。 芈子歌每往那红纱帐走上几步,脸上的痛苦就越掩饰不住,终于他还是走到了床边。 一咬牙,芈子歌打开了红纱帐,里面赫然是一个穿着凤冠霞帔的美艳女子,她的眉细长,她的耳朵小巧而灵动,她的唇红艳像是染了血一样,准确说就是染了血,因为她的嘴角还有着渗出的血丝,她的眼睛紧闭着像是睡着了一般,但是芈子歌知道,自己是再也唤不醒她。 床上凤冠霞帔的女子是方家小姐方婉如,是三旗镇上最美丽的女子,是他芈子歌过了门的娘子。 芈子歌用衣袖细心的为方婉如擦去了嘴角的血丝,紧接着他抱起床上的方婉如就走了出去,他走的很慢,因为每一步都是别离。 芈子歌走到院子里,他轻轻地放下了方婉如,接着他一步都没有停的走去了芈家的库房,那里放着的是三大桶的灯油。 灯油是芈子歌的爹芈空年特意交代从中原拉回来的,原本是打算趁着芈子歌成亲的日子,在八月十五中秋节办一个灯会,邀请三旗镇上的人一同赏灯来着。但现在灯油还在,赏灯的人却早已没了声息。 第二章 血月三旗镇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芈子歌从库房里往外提着灯油,一桶桶的将灯油浇在院子里的尸体上,先是那些伙计,最后是芈空年、穆鸢和方婉如,最后他吃力的把剩下的灯油全都撒在了芈府的角角落落。 做完这一切,芈子歌最后俯下身子轻轻吻了一下方婉如的额头,接着他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在跨出芈府大门的时候,芈子歌将打着火了的火折子抛在了身后,几乎是一瞬间他的身后着起了汹涌的大火。 芈子歌走了出去,芈府的门外却站着一个人,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他的长相极为普通,普通到很快就会忘记,但是再见面的时候又会再次想起他。 芈子歌看都没看西装男人一眼,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面前芈府里的大火从院子里烧到了大厅,最后整个成了一片火海。 “你们恨吗?”那西装男人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话很奇怪,明明他的面前只有芈子歌一人,但是他说的却是是你们恨吗? “恨。”芈子歌看着大火里的芈府,冷冷的开口说道,他的眼神中满是死意。 “我不是和你说话,而是他们。”西装男人的声音很平静,似乎见惯了这种灭门的惨象,对于眼前的大火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 “你是说谁?”芈子歌听到西装男人这样说,猛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但是四周空落落的,除了他和西装男人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人。 芈子歌面前的大火中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有水缸被烧开的炸裂声、有房间内的横梁被烧断的坍塌声、有树叶被烧的蜷曲的咔咔声,甚至他能闻到大火里的各种味道,有尸体被烧焦的糊味、有衣服被烧着的布革味,有暂时停放在芈家还没来得及运出去的药草被燃烧起来的药香味。 可是,除了面前烧着了的,红的发黑的大火,芈子歌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人。 这时候,芈子歌对三旗镇上的人失望透顶,几乎是这般的大火,他们都没有出来看上那么一眼,就像是昨天土匪在芈府滥杀无辜,他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 “我说的是那些无辜冤死,尸体又被焚烧的可怜人,可怜啊可怜,连一具囫囵的尸体都留不下来,怕是不能再投胎转世了。”西装男人带着几分叹息,眉头皱着开口说道。 就在西装男人刚刚说完这些话,芈子歌只觉得身上一寒,一股股的阴风在他的周围吹了起来,要知道他的不远处可是一片火海,这不正常。 果然,芈子歌往芈府的火海一看,只见那红的发黑的火海已然变了颜色,变成了一片片的惨绿色,阴森可怖,芈子歌刚看了那火海一眼,只觉得耳边响起了一阵阵阴森的声音。 “芈子歌,芈子歌,还我命来,还我命来。”那声音阴森,且绝对不是一个人发出来的,而且那声音根本就不像是人在说话,更像是一群索命的厉鬼在芈子歌的耳边嚎叫。 “是谁?是谁在说话?到底是谁?”芈子歌捂着耳朵,但是那可怕的声音这时候就像是从他脑子里跳出来一般,根本就挡不住。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芈子歌,芈子歌。”那无数冤魂的声音在芈子歌的耳边一遍遍回响,芈子歌痛苦的蹲在地上眉头皱到了一起,脸上满是眼泪,嘴里念叨着:“不,不,不是我,是土匪,是土匪杀的你们。” “是你,芈子歌,都是你,要不是你成亲怎么可能引来土匪,你还我命来。”这一次,那群冤魂的声音越来越近。 芈子歌猛的睁开眼睛,他终于看到芈府火海中那惨绿的光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芈府死去的厉鬼在火海中挣扎,他们的眼睛散发出惨绿色的光,正是那绿光让火海都变成了惨绿色。 那群厉鬼似乎意识到芈子歌能看见他们,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向芈子歌扑了过来,就在这时,两个瘦小的鬼影挡在了那群厉鬼的面前。 芈子歌只是抬头看了那两个鬼影一眼,眼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大声的喊道:“爹!娘!不要!” 原来这挡在厉鬼群前的不是别人,而正是也化成鬼魂了的芈空年和穆鸢,他们的瘦小的鬼体在厉鬼群前看着是那么的单薄,但是他们的身影是那么的坚定。 芈子歌看到那群厉鬼没有任何犹豫的冲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提醒让芈空年和穆鸢让开,厉鬼群就已经冲上前,几乎是一瞬间芈空年和穆鸢的鬼魂被厉鬼群冲撞的成了两个淡淡的鬼影。 很快,芈空年和穆鸢的鬼魂眼看着就要散开,他们回头最后看了芈子歌一眼,穆鸢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芈空年的唇动了动,说出了两个字,紧接着厉鬼群彻底将芈空年和穆鸢的鬼魂彻底打散,他们淡淡的鬼影缓缓化成了星星点点的绿光落在了芈子歌的身边,魂飞魄散。 芈子歌仰头大吼:“爹,娘!”他的眼睛先是流下两行泪水,紧接着他的眼角流下的不再是透明清澈的泪水,而是一颗颗浑浊鲜红的血泪,在最后芈子歌终于明白了芈空年在魂飞魄散前嘴里的那两个字。 活着。 那群厉鬼在没有了芈空年和穆鸢的阻拦,肆无忌惮的冲了过来。 “够了!”一个红色的人影挡在了芈子歌的面前,准确说已经是一个红色的鬼影,因为来人正是一身红色嫁衣凤冠霞帔的方婉如。 “女罗刹?”西装男人平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厉鬼群忌惮的看着眼前的方婉如,恨恨的开口说道:“你就不恨他?你不要忘了邪刀仙之前差点羞辱你的时候,他就在房梁上看着!” 方婉如的脸上出现一霎那间的痛苦,不过很快她的脸上满是冰冷:“我说了,够了,你们不准伤害他。” 那群厉鬼见方婉如动怒,一个个开始往三旗镇上的房屋里飘了过去,很快,骇人的惨叫声传了过来。 芈子歌没有说话,方婉如没有阻拦,西装男人更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即将变成地狱的三旗镇。 “婉如,我,”芈子歌看着已经人鬼殊途了的方婉如,脸上满是痛苦,他刚刚开口,方婉如就出言打断了他。 “够了,我们之间也到此为止吧。”说完,方婉如看着面前的那个西装男人开了口:“我知道你是一个高人,我想断了这一世的因果,你能送我投胎吗?” 西装男人看着眼前的这个女罗刹,平静的点了点头。 “尘归尘土归土,黄泉路开!”西装男人打出了手里的一张玉符,正是打开黄泉路的开道符。 一个足有两人高的洞口出现,里面是灰蒙蒙的世界。 “走吧。”西装男人平静的看了一眼方婉如开口说道。 方婉如没有任何犹豫的走了进去,就在那黄泉路的洞口快要消失的时候,芈子歌大声的冲方婉如喊了一句:“对不起。” 方婉如身子一愣,但依然是没有任何停留也没有回头的走了进去。 芈子歌死一般的瘫倒在地上,耳边不时传来厉鬼桀桀的笑声和三旗镇上那群人的惨叫声,芈子歌一点都不同情那群人。 子时,三旗镇已经彻底变成了一方地狱,整个三旗镇已经没了活人,无数的鬼魂在三旗镇上飘荡,最终不约而同的来到了芈子歌的附近。 “方家那死娘们已经走了,芈子歌你的死期到了。”一个厉鬼出了声,无数的厉鬼桀桀的怪笑着,慢慢的围了上来,这一次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拦他们。 天上的血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乌云遮挡,芈子歌只觉得死一般黑暗,除了厉鬼桀桀的怪叫,他什么也听不到。 第三章 天道诅咒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芈子歌,你得活着。”西装男人忽然走到芈子歌的身边开口说道,说着他向芈子歌递来了一把浑身漆黑的怪刀。 芈子歌看了一眼那人手中的怪刀,样子却是怪异的很。 在三旗镇生活多年,大漠里有的是舞刀弄剑的侠客,甚至跟着镖局出去的那段时间里,芈子歌和跟镖师还学了点刀法的皮毛。 寻常的刀多是精铁打造,浑身透着雪一样的银白,而偏偏西装男人的那把刀,刀身倒是中规中矩,三尺的模样,但怪刀通体漆黑,芈子歌只是看上一眼就能隐隐感受到那刀身上传来的可怕力量,直让他打心底发凉。 见芈子歌没有接刀,西装男人只是平淡的笑了笑:“有些东西怕是等不及。” 芈子歌自然知道西装男人说的是三旗镇上飘着的那群厉鬼,咬咬牙从西装男人手中把那把怪刀接了过去,就在他握住怪刀的一瞬间,他觉得一股熟悉的感觉从刀身上传了过来。 “小子,没想到这么久还能见到你,更没想到你还是这般不堪。”芈子歌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出来,他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因为那声音似乎是从自己手中的怪刀上传出来的。 还没等芈子歌想明白其中的缘由,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从刀身里面传了出来:“不,你不是芈子歌。” “我不是芈子歌?”芈子歌不由地对这个怪刀里的声音感到疑惑,更让他不解的是,这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一开口便是语出惊人。 “我不是芈子歌?”芈子歌皱了皱眉头,然后想起了三旗镇那犹如人间地狱般的惨象叹了口气:“唉,我要不是芈子歌该多好。” 闭上眼睛,芈子歌似乎还能想起自己胆怯的趴在房梁上,方婉如那可怜的模样。 “小子,这倒是运气了,没想到你和老祖的缘分居然这么深。”没等芈子歌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多久,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从刀身上传了出来,隐隐约约芈子歌还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到一丝丝的兴奋,亦或者是称其为嗜血。 “你是谁?”芈子歌丝毫不管已经扑到了面前的厉鬼,低下头对着那怪刀自言自语的开口说道。 “我是谁?我是你家老祖!别废话,我要你的血。”那怪刀里的声音说到这里,忽然芈子歌只觉得自己握着怪刀的手猛的刺痛了一下,他低头一看,只看到自己握住怪刀的右手已经被刀柄上突然出现的莫名尖刺划破,鲜血慢慢的顺着刀身流了下去,更为诡异的是整个刀身也已经随着自己鲜血的流动逐渐变得血红,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慢慢的不受控制。 扑到最前面的厉鬼显然没有意识到芈子歌的这一诡异变化,只见芈子歌轻轻挥了一下手中的怪刀,冲在最前面的厉鬼顿时被怪刀轻而易举的划开,碎成了点点绿光,魂飞魄散。 无数的厉鬼被芈子歌这可怕的一刀镇住,没有一个厉鬼再敢冲上来,但显然被怪刀控制的芈子歌没有就此罢休,他提着刀冲进厉鬼群中,顿时整个三旗镇再次传来惨叫,不过这次是厉鬼的惨叫。 等芈子歌再次停手,厉鬼依然没了三分之一,他们再看向芈子歌的眼神中居然没了愤怒,剩下的只是恐惧。 忽然,一个厉鬼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们杀不了他,但是我们也不能让他好过,我宁可魂飞魄散也要诅咒他。” 这时,乌云下的血月已经露出,整个三旗镇满是血腥味,一个厉鬼开始诅咒,鬼魂慢慢黯淡化成绿光最终散去。 一个厉鬼开始诅咒就会有第二个厉鬼跟着诅咒,紧接着就会有第三个,最后所有的厉鬼都开始诅咒,三旗镇上无数的绿光闪烁,似乎天上的星河掉落了人间。 芈子歌的脑子里慢慢传出厉鬼最为可怕的诅咒声,一个声音响起,两个声音响起,无数的声音响起,芈子歌终于承受不住倒了下去,痛苦的他唯有死死的握紧了手中的刀。 等芈子歌再次醒来,三旗镇已然被黄沙淹没,除了倔强露着一点点尖的镇上高高的旗杆,已经再也看不出任何三旗镇的痕迹。 西装男人已经消失,他的身旁只有那把怪刀。 芈子歌站起身,无数厉鬼魂飞魄散诅咒自己之后,他总觉得身体多了点什么,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但是却什么都没有。 站在刺眼的阳光下,忽然芈子歌想到了什么,捡起地上那把怪刀一步步往大漠北边走去。 傍晚,大漠的太阳依然明亮,没人知道昨夜的血月,就像没人知道大漠中曾经有着一个被土匪灭门的杏林世家,就像没人知道大漠中曾经有一个三旗镇的繁华,就像没人知道这大漠的层层黄沙下掩埋了一个曾经笑颜如花的她。 第四章 复仇苍鹰堡 上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苍鹰堡里,邪刀仙和手下百十人还在沉溺于三旗镇的巨大收获,一群打扮妖艳的女人在试穿着芈府抢来的金银首饰,她们口中满是对邪刀仙的赞美,似乎杀人如麻的邪刀仙是一个劫富济贫的侠客一般。 而邪刀仙本人则是和手下大肆吃喝着,而他们喝的酒、吃的肉,正是芈府为芈子歌和方婉如成亲时准备的。 “邪爷,芈家逃走的那小子找上门来了。”一个手下从外面走了进来开口说道。 “来了多少人?”邪刀仙脸上出现了阴霾,阴冷的开口说道,他的眼神像一匹准备开始猎杀的狼。 “一个,就那小子一个人来了,就在门外。”那手下也是疑惑的开口说道。 “一个?”邪刀仙先是一愣,紧接着整个人开始大笑,几乎笑的喘不过气来。 “既然他找死,就让他进来。”邪刀仙终于止住了大笑开口说道。 那手下走了出去,没一会儿,芈子歌走了进来。 邪刀仙看了一眼芈子歌,有些单薄,手里拿着一把怪刀,身上满是风沙,一套新郎的黑红大礼服已然破的就像一块破布,零零散散的披着身上一般,嘴唇也因为长时间没喝水而变得干裂,甚至溢出星星点点的血丝。 不管邪刀仙怎么看芈子歌都只是像一个待宰杀的羔羊而已,唯一不同的就是羔羊是被别人绑着宰杀的,而芈子歌则是自己送上门来被宰杀的。 “你是来报仇的?”邪刀仙忍着笑开口说道,他的脸上满是不屑,眼神中的轻蔑惹得手下一阵大笑。 芈子歌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舔了一下嘴唇没有说话。 “妈的,老子跟你说话你耳聋了?”邪刀仙见芈子歌似乎丝毫不畏惧自己,甚至眼神里还有几分看不起自己的意味不由地大骂道。 “邪刀仙,我是来杀你的。”芈子歌握紧了手中的刀,舔了一下嘴唇上的鲜血,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 芈子歌的声音不大,而此时却显得掷地有声。 大厅里先是一瞬间的沉默,然后就是除了芈子歌之外的所有人都开始哄堂大笑。 土匪喽啰一个个嘲笑着芈子歌的不自量力,那些打扮妖艳的女人们笑的前仰后合,有的甚至连眼泪都笑的流了出来,捂着肚子,一个个趁机往邪刀仙的怀里钻,就像狗去讨好自己的主人一般。 “做了他。”邪刀仙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杀一个人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在顷刻之间他就已经决定了芈子歌的命运,然后邪刀仙连看都没再看芈子歌一眼,两只手狠狠的往扑向自己怀里的妖艳女人身上抓了一把,那被抓的女人倒也不生气,甚至更肆无忌惮的放纵起来,端起桌上的酒杯一点点往自己身上倒了下去,那酒水自然妖艳女人身下滑去。 邪刀仙下了命令,自然有手下人乐意为他处理这件并不怎么困难的事情。 一个大胡子扛着一把砍刀慢慢的往芈子歌这边走了过来,他脸上狰狞的笑着,似乎想从芈子歌脸上看到什么,但是芈子歌脸色平淡,这让大胡子胸中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大胡子刚走近,芈子歌还没拔刀就看到了眼前闪过一道光亮,大胡子的刀就已经刺进了他的肚子。 芈子歌有些后知后觉的低头看了一眼,果然,那刀确实刺了进去,不过自己的身体却是一滴血都没有流出。 大胡子刷的一下拔出了刀,芈子歌看着肚子上的伤口很快愈合,他没有受伤,就像大胡子的刀根本就没有刺入他肚子中一样。 “俺说王大胡子,你不总是吹牛自己的刀除了大当家的你最快嘛,这是咋了?爬女人床把手爬软了?”一个秃顶的土匪喽啰放下手中的酒,大肆的嘲笑着大胡子。 大胡子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安然无恙的芈子歌,不由地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 很快,大胡子再次提起了手中的刀,一刀朝芈子歌砍了过去,这次芈子歌倒是挡了一下,但几乎是一瞬间大胡子的刀再次扎进了芈子歌的肚子中,而这一次大胡子没有那么着急拔出来。 芈子歌只觉得肚中一痛,但几乎只是一瞬间他便觉得体内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挡住了那钻心的痛。 大胡子终究还是拔出了刀,和刚刚的一刀一样,没有鲜血,芈子歌肚中上的伤痕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而这次土匪们显然都注意到了这诡异的场景,土像是看着妖怪一般的看着芈子歌,握着刀的手都开始颤抖,邪刀仙也有些忌惮的看着芈子歌。 终于,邪刀仙发怒的吼道:“妈的,老子就不信你不死!” 第五章 复仇苍鹰堡 中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邪刀仙拔刀到刺入芈子歌的心脏,一气呵成,但是芈子歌仍然是没有任何损伤的样子。 大胡子第一个承受不住心里的压力跪在了地上,身体抖的像是筛子一样,嘴里求饶一般的念叨着:“他不是人,他不是人,别杀我,别杀我!” “找死!”邪刀仙凶相毕露,反手一刀就将跪在地上的大胡子头给砍了下来。 “不要怕,我们烧死他。”邪刀仙阴狠的看着芈子歌开口说道。 “对,就算是妖怪也能被火烧死。”那群土匪喽啰听到邪刀仙这样说,就像是河里快要淹死的人抓到一颗救命稻草一般,一个个的附和道。 邪刀仙一脚踢开身边几个瑟瑟发抖的妖艳女子,此时的他心里已经没了半分寻欢作乐的想法,这些昔日里看着颇有诱惑的妖艳女人现在看来都有些厌烦,甚至邪刀仙已经有了拔刀的想法,不过看着一脸冷漠的芈子歌他还是压制了心中的想法。 一同压制下去的,还有心里隐隐浮现的一丝恐惧。 “秃子,去,绑了他。”邪刀仙冲身边的一个喽啰开口说道。 那被邪刀仙点名的秃子正是之前嘲笑大胡子的人,此时被邪刀仙点名,秃子的脸上就像吃了苍蝇一般难看。但是看着脚下躺着的大胡子,他的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流,有前车之鉴的秃子自然是不敢触邪刀仙的霉头。固然芈子歌看上去有些诡异,但还不至于让他立即丢了性命。 秃子一咬牙将桌上的酒端起来一饮而尽,壮了壮胆子硬着头皮向芈子歌走去。 芈子歌见秃子走来只是冷笑一声,随即就举起了手中的刀,从镖师那里学来的刀法皮毛不过是镖师糊弄他打发时间的东西,怎么可能与秃子这般常年刀尖上舔血的土匪相提并论。 没有任何疑问,芈子歌刚举起刀,秃子就已经干净利索的一脚将他踹倒,怪刀也掉落在一旁,周围的土匪喽啰一拥而上把他绑的结结实实。 苍鹰堡自然有放好的木柴,没多一会儿,土匪喽啰们就架起了一个火堆。 邪刀仙看向芈子歌的眼神中像是毒蛇一般:“小子,你真的不怕死吗?” 芈子歌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蔑的看了邪刀仙一眼。 “小子,可惜了,你很恨我吧?你那娇滴滴的小娘子可润的很,你爹娘可没你那么硬气,哈哈哈。”邪刀仙肆无忌惮的大笑着,似乎在他眼里芈子歌已经成了一具烧成黑炭的干尸。 芈子歌眼里顿时充满了愤怒,他想起了惨死的父母,和可怜的方婉如。 “丢上去。”邪刀仙好像对芈子歌那副愤怒的模样十分受用,一挥手,手下立马就把芈子歌丢了上去。 这群苍鹰堡的土匪毕竟都是心狠手辣之辈,这时见芈子歌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样也不由地胆大起来,秃子更是有些恼羞成怒的扇了芈子歌两巴掌,随后就把芈子歌丢在了柴木堆上面。 芈子歌全身被绑的结结实实,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怪刀身上。 然而令芈子歌失望的是,直到秃子贱笑着点燃柴木堆,怪刀也没半点反应。 柴木堆先是冒出黑烟,紧接着大火就燃烧了起来,芈子歌感受着来自火焰的炙热温度不由地闭上了眼睛,那一刻他看到了被黄沙淹没的三旗镇,看到了惨死的父母,看到了方婉如,最后看到了西装男人。 西装男人嘴唇微动,似乎在说着什么,半天芈子歌终于知道西装男人说的是什么。 他说的正是:“芈子歌,你不能死!” 苍鹰堡大厅上,土匪喽啰们再一次快活的喝酒吃肉,妖艳的女人们仍然一个劲的往邪刀仙身上蹭,一点都不在意刚刚的龌龊。 邪刀仙则是满脸阴冷,不时往门外看去,见邪刀仙这样,妖艳女人也识趣的收敛了一些,土匪喽啰们也没了兴趣,苍鹰堡罕见的冷清了下来。 过了约莫两个多时辰,邪刀仙终于是动了。 “差不多了吧?”邪刀仙自言自语的小声说了一句,说完站起身子往外面走去,他去的方向正是火烧芈子歌的地方。 柴木堆仍然还有些余火,但也已经快要熄灭,火堆里并不能看的十分清晰,却已经没了芈子歌的踪迹。 “放心吧,大掌柜的,这小子肯定是烧死了。”秃子看出来邪刀仙的担忧,不失时机的拍马屁道。 邪刀仙冷冷的看了秃子一眼,秃子自觉失言,狠狠地自己扇了自己两巴掌。 好在邪刀仙心里在想着别的事,秃子也算是躲过一劫。 余火散尽,灰堆里看不到芈子歌,邪刀仙暗暗松了口气,阴冷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抹笑意。 “看来是烧死了。”众人都跟着邪刀仙松了口气。 第六章 复仇苍鹰堡 下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然而几乎是一瞬间邪刀仙的笑容像是被冻在了脸上,在众人骇人的目光下,灰堆里缓缓站起来一个东西,准确说是一个人。 “我说过,我是来杀你的。”那灰堆里站起来的人赫然是芈子歌,他的衣服被火焰烧成灰烬,头发倒是完好无损,身上沾着柴木燃烧过后的灰,裸露的皮肤像是火焰一般红,不过很快就已经恢复正常。 “上,杀了他!”邪刀仙这次终于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大声的吼叫起来。 那群土匪喽啰像是发了疯一般,举起手中的刀拼了命的砍向芈子歌,然而一切都是徒劳,芈子歌恢复的很快,无数的刀击连一道白痕都没能留下来。 秃子是第一个跪下来的,然后是其他土匪喽啰,他们跪在地上颤抖着,乞求着,一如之前在芈家他们杀过的那群人一样。 芈子歌冷漠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土匪喽啰,眼神里没有一丝波动,就像是看着一堆没了生命的尸体。 邪刀仙死死的握住了手中的刀想杀了跪在地上的秃子,但是他知道这只是没用的挣扎。 芈子歌一步步向邪刀仙走了过来,邪刀仙握刀的手已经开始轻微颤抖,这不是一个合格的刀客应有的反应,但是他已经无法控制心中的恐惧。 终于,邪刀仙还是不甘心的砍在芈子歌的身上,一刀一刀又一刀,直到他整个人都累得虚脱,握不住手里的刀才畏惧的看着眼前的芈子歌。 “你不是人,你不是人!”邪刀仙往后退了几步,终于瘫倒在地上,芈子歌站在他面前像是一尊神一样看着他。 “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邪刀仙终于是跪倒在了地上,像一条狗一样卑微的乞求着。 “刀来!”回应邪刀仙的是芈子歌冷漠的声音,怪刀腾空飞到了芈子歌的手中。 “不,不,你不能杀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邪刀仙终于是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拼了命的叫着。 邪刀仙的声音未落,芈子歌的刀已经落了下来,邪刀仙满是胡子的大脑袋在地上滚了滚,停了下来,他的脸上满是和芈空年和穆鸢一般的不可思议。 “你该死。”芈子歌并没有收起手中的刀,他回过头看向那群跪倒在地上的土匪喽啰冷冷的继续说道:“你们也该死。” 见芈子歌毫不留情的砍下了邪刀仙的脑袋又说出这样的话,那群土匪喽啰顿时开始四处逃窜。 眼见的他们就要跑出苍鹰堡,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到了芈子歌的耳朵里。 “小子,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说话声正是从怪刀里传出来的。 果然他说完,一片黑雾笼罩了苍鹰堡,一个个身高两三米,浑身散发着黑气,头上两只尖角的魔兵出现在黑雾里,他们手里一柄柄黑色的大刀拦住了所有逃跑的土匪。 芈子歌没有说话,一刀又一刀的砍过去,直到地上躺满了尸体,直到没有人活着,芈子歌才算是停了下来。 黑雾渐渐退去,随之退去的还有那群魔兵,芈子歌不知道怪刀里究竟是何方神圣,不过他也懒得去想,最近接连发生的事情让他神经都有些麻木。 想了想,芈子歌往苍鹰堡大厅走了过去。 芈子歌刚刚走进大厅,一阵女人刺耳的尖叫声响了起来,芈子歌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在火堆上已经被火焰烧没了衣服,再加上杀人沾染的鲜血,固然是好看不了哪里去。 “闭嘴。”芈子歌冷冷的开口,那群妖艳的女人顿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神里满是畏惧。 芈子歌想了想才又继续开口说道:“给我烧些热水,我要洗澡。” 见芈子歌没有恶意,那群妖艳的女人才慢慢平定下来,过了一会儿就有人端着热水走了进来。 芈子歌看着丝毫没有离去意思的妖艳女人们不由地厌恶道:“我不杀你们,滚吧。” 那群妖艳的女人顿时如蒙大赦跑了出去,芈子歌这才开始收拾自己。 等洗去了身上的血污和柴木灰,芈子歌才意识到一件再尴尬不过的事情,自己的衣服已经被火堆燃烧成灰烬,而自己刚刚又恰好忘记让那群女人给自己找身合适的衣服来。 好在苍鹰堡的土匪已经让自己杀了个干净,而那群妖艳的女人也已经让自己打发走,反正左右没人,索性就自己去房间里找一件衣服凑活穿算了。 打定主意,芈子歌往苍鹰堡内房走去,一路上没有碰到那群妖艳女人,芈子歌也放宽了心。 穿过院子,里面的房间门上居然挂着锁,好在只是挂在门上而没有锁,芈子歌拿下锁推门就走了进去。 然而令芈子歌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出现了,他刚刚走进房间抬眼就看到一个年轻女子坐在椅子上,一只手倚在木桌上,一只手擦拭着脸上的眼泪。 芈子歌转身想躲,但显然已经来不及,那年轻女子已经往芈子歌这边看了过来,四目相对,芈子歌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啊!”那年轻女子尖声叫了起来。 芈子歌转身就跑了出去,准确说是逃了出去。 第七章 你救了我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好在芈子歌虽然慌乱和尴尬但运气还算是不错,很快就在隔壁房间的一个柜子里找到几件还算合适的衣服,三下五除二的套在身上才算是让自己平定了下来。 犹豫了很长时间,可能只是芈子歌认为过了很长时间,他正准备站起身子走出去,忽然外面就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 芈子歌听的分明,这正在尖叫的女人可不正就是刚刚的那个被土匪锁在房间里的女子。 想都没想芈子歌就跑了出去,他本以为是还有土匪的漏网之鱼,但当他走出去才意识到女子尖叫的原因不是因为别的,而正是由自己一手制造出来的人间地狱。 整个苍鹰堡的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无数的土匪,他们的血液已经将脚下的黄沙土染的血红,怪刀的锋利加上发了狂的芈子歌,地上土匪的尸体几乎都不怎么完整,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甚至连空气里都是血腥和死亡的气息。 房间里的那位女子正是站在了这些尸体中间,她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脚下,芈子歌顺着她的眼睛往下一看也不由地打了个冷战,原来那位女子脚下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正是被芈子歌一刀砍下的,邪刀仙的头颅。 邪刀仙的两只眼睛仍然瞪的极大,也怪不得女子吓的尖叫,即使是亲手砍下邪刀仙头颅的芈子歌,此时平定下来看着这个与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恶霸也不由地心里发怵。 芈子歌看着被吓傻了的女子叹了口气:“唉,真是欠了你的。” 说着,芈子歌就像女子身边走了过去,那女子似乎没注意到芈子歌走过来。 “喂?”芈子歌刚开口,那女子只是回头看了芈子歌一眼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唉,看来是真的上辈子欠了你什么。”芈子歌一把抱起女子回了她之前的房间,把女子放回床上躺好,他这时才有机会看清了女子的样貌。 那女子穿着的是一件白色的素裙,不过也难以掩饰她修长的身姿,长发只是用一只桃木簪子随意的挽了起来,不施粉黛的五官精致而美丽,一张俏脸因恐惧而惨白,看着格外的惹人怜爱。 芈子歌看着这个躺在床上眉头微皱的女子,不由地心里起了揣度,她究竟是什么人,虽然芈子歌不愿意往坏处、往阴暗处想,但是想起之前那些令人作呕的妖艳女子,又想起了已经化身成女罗刹的方婉如,再看向床上白衣女子的时候,眼神里就已经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厌恶。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在房间内的桌上还有着一壶不错的茶水,芈子歌就着茶水打发着时间,门外的夕阳已经开始拉长了院子内老树的影子,夕阳的光也开始一寸一寸的从芈子歌的脚下往门外移开,直到房间内的光线已经开始变得昏暗。 终于,那白衣女子醒了过来。 “你醒了?”芈子歌没有回头,只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开口说道。 半响,才听到白衣女子几乎微弱如蚊蚁的一句轻哼声。 “邪刀仙是你什么人?”又是半天,芈子歌才终于问出了此时心中最需要知道的问题。 芈子歌闭上了眼睛,他有些害怕听到女子的回答,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在得到某些回答后会做些什么。 “邪刀仙?你说的是那个土匪头子?”白衣女子的声音依旧轻柔,带着一些胆怯,不过芈子歌却能感受得到女子对自己已经放下了一些防备。 “对,邪刀仙就是那个被我砍下了头的土匪头子。”芈子歌声音有些冰冷,说话也就没有考虑到女子的感受。 女子深吸了口气,从床上走了下来,来到芈子歌身后低声问道:“是你杀了他?” 芈子歌心中一紧,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谢谢,你救了我。”白衣女子说着冲芈子歌施了一礼。 芈子歌这才转过身子看着白衣女子:“我救了你?” 第八章 马若雪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白衣女子面色一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回忆,芈子歌没有催促,过了一会儿,白衣女子才缓缓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 只见白衣女子攥紧了手缓缓开口说道:“我叫马若雪,三天前奉家父之命和家里的老仆前往大漠三旗镇给芈家和方家的联姻道喜,没想到被这群土匪给捉了来,连老仆也丢了性命。” 顿了顿马若雪继续说道:“想来已经过了三天,芈家和方家早就已经办完了喜事,我怕是来不及赶去了。” “芈家,方家,呵呵。”芈子歌冷笑两声,紧接着眼神闪过一丝悲哀:“这世上怕是再没有芈家和方家,没有三旗镇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马若雪显然被芈子歌这一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由地开口问道。 芈子歌闭上了眼,眼角划过一滴眼泪,然后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我就是芈子歌。” 等芈子歌讲完三旗镇发生的事,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月光和星光抛洒在院子里。 虽然芈子歌掩去了很多事情,但这灭门的惨事仍然让马若雪愣愣的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面前这个看上去是那样单薄的男人。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还是马若雪先用火折子点亮了房间内的烛台,幽黄的灯光顿时将黑暗的房间填满,两个人这才有了些暖意。 “你饿吗?”终于,还是马若雪先打破了沉默。 芈子歌正准备摆手说不饿,一阵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传了出来,自然,这是从马若雪那边传出来的。 “你在这里呆着,我去找些吃的来。”芈子歌说完就往门外走去。 “等等,这个你拿着。”马若雪叫住了他,并朝他递过来一件东西。 芈子歌顺手接过来那物件,原来正是马若雪刚刚用来点亮烛台的火折子。 芈子歌点了点头就走出门去,屋内的灯光下,马若雪的俏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微红。 就着月光,芈子歌倒也勉强能看得清路,他直奔苍鹰堡大厅的方向,因为他记得那里还有着不少土匪庆功时留下的酒菜。 芈子歌走到苍鹰堡的大厅,那里自然是空无一人。用从马若雪那里拿来的火折子点亮了大厅的烛台,果然大厅的桌上还摆放着不少的酒菜,很多几乎是没有动过的。 芈子歌挑干净的拣了几盘,有牛肉,烧鸡,还有烤好的羊腿,想了想,他随手从桌上拿了坛还没有打开封泥的酒坛。 考虑到马若雪可能吃不惯凉了的食物,芈子歌摸索着就去了苍鹰堡的厨房。 苍鹰堡的厨房本就在马若雪那间房的附近,再加上大漠特有的高高烟囱,芈子歌没有费力的就找到了厨房的位置。 还没等走进去,里面就传来了微弱的动静,芈子歌心里一惊,不由地猜测里面是有漏网躲在这里的土匪。 “谁?”芈子歌低沉的冲里面喊了一声。 “别杀我们,别杀我们。”里面居然传来了一阵女人的惊呼,听上去还不止一个。 “是你们?”芈子歌走进去一看,顿时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里面的那群女人乱作一团尖叫着,芈子歌依然就着微弱的月光看出来这群女人可不正是之前已经被自己打发走了的妖艳女人。 第九章 慕容云朵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芈子歌不无厌恶的开口说道,说着将手里的拿着的酒菜放了下来。 结果还没等芈子歌反应过来,那群女人一个个擦鼻涕抹眼泪的叫起苦来,一时间七嘴八舌的吵的芈子歌头都大了。 “停,一个人来说就行。”芈子歌冷哼一声,那群妖艳的女人倒也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等芈子歌摸索着用火折子点亮了厨房内的烛台,那群妖艳的女人终于是又有人开了口。 “这位芈爷,您有所不知,我们姐妹四人也是苦命人,之前都是在漠北黄沙镇的红楼上靠着给来往的商客弹些小曲谋生,日子虽然过得贫苦了些,但还凑活的过去。”一个女人往前走了一步开口说道。 漠北黄沙镇芈子歌倒是知道,黄沙镇坐落于丝绸之路的边上,因此常有西域进来贩卖毛皮和骆驼的商客以及中原前往西域贩卖布料的中原商客,黄沙镇也因为这些商客的来往频繁而变得繁华,而所谓红楼也不过是来往商客寻欢作乐的地方,说难听点不过是妓院窑子罢了。 芈子歌打量了一下开口的那个女人,显然比自己要大一些,不过也就二十五六的模样,柳叶眉、樱桃小嘴,凃了胭脂的脸更是让她有了一种大漠胡姬的艳丽,她的身材高挑而丰满,那些妖艳的衣服更是将她傲人的身姿展露的淋漓尽致,在四个妖艳的女人当中确实当属率先开口的这个女人更加有魅力,想来她应该就是邪刀仙最宠爱的女人。 芈子歌点了点头示意那女人继续讲下去,那女人本就是风尘女子,察言观色的水平自不必多说,见芈子歌远不像白天见到的那般凶残,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前些日子,一个前往西域贩卖布料的胡大爷买下了我们姐妹四人,本想着算是脱离了红楼,即使给那胡大爷做小妾也算是在这乱世中有了依靠。”说到这里,那女人叹了口气才又继续说道:“奈何我们姐妹四人如此命苦,走到这地界就遭了土匪,胡大爷也被那邪刀仙给一刀杀了去,我们姐妹四人因为有些姿色加上曲意逢迎,倒苟活了下来。” 那女人说完许是想到了伤心处,四个女人抱头就哭了起来。 “行了行了。”芈子歌摆摆手叫停了他们,那四个妖艳的女人对芈子歌有着深深地恐惧,立马就死死的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芈子歌看着她们四人那害怕至极的模样,又可气又可笑,不过对于那女人说的话他自然不会全信,甚至他能感觉到那个说话的女人并没有那么害怕。 “你们既然走了还回来干什么?”芈子歌低沉的开口说道。 那个一直说话的女人还没开口,她身边的一个女人倒是抢先开了口:“我们总不能就这样跑出去吧?我们的钱和首饰还在这里呢?” “翠儿!”之前说话的那个女子赶忙拉住了这个叫翠儿的女人,一边制止了翠儿,一边偷偷往芈子歌那边看去。 结果目光刚移到芈子歌的脸上,女子就心中一凉,果然芈子歌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冰霜,看向四人的眼神都是冷漠。 “果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就不怕那些钱和首饰上沾着血吗?”芈子歌冷哼一声,冰冷的开口说道,说完再也不看那群妖艳的女人。 “慕容姐,我说错什么了吗?”那个叫翠儿的女人显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脸后悔的看着身边的女人开口说道。 “唉,算了。”被她称呼为慕容姐的就是之前那个率先开口说话的女人。 芈子歌不理身边的四个妖艳女人,自顾自的用火折子引燃了柴火想将那些冷了的菜热一热,其实芈子歌哪做过这些,笨手笨脚的怎么也做不好,惹得身边的妖艳女人掩嘴笑话自己。 芈子歌被她们这一笑,心里是又急又气,但又不好发作,脸色愈发的阴沉。 “我来帮你吧。”那个被称呼为慕容姐的女人挽起了衣袖也不管芈子歌同不同意就熟练的帮他热起了菜。 芈子歌有心拒绝,但无奈自己实在做不来这些,只好由她去了。 没一会儿,几个菜就热的差不多了。 芈子歌看着面前这些羊腿、烧鸡和牛肉啥的不由地心里一阵犹豫,看着一直帮忙的慕容欲言又止。 慕容是何等的眼力见,自然看出了芈子歌有事想说,于是率先开了口:“芈爷,还有什么我能帮您的?” 芈子歌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你能帮我做碗面吗?” 慕容掩嘴一笑随即点了点头道:“得嘞,芈爷稍等。” 芈子歌这接二连三的受了慕容好处倒也不好一直保持冰冷,想了想他开口说道:“不要叫我芈爷了,叫我芈子歌就好。” 慕容先是一愣,紧接着笑了,芈子歌这才注意到她笑的时候没有一丝妖艳,是那么的干净纯洁。 “好的,芈爷,不,芈子歌。”慕容调侃了芈子歌一句就转过身去。 芈子歌就在那里看着,看慕容熟练的和面,切面,最后煮面,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很明显慕容并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女子,在这个乱世中,她比谁都懂得生存。 当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摆在芈子歌的面前,芈子歌终于是有了第一个感觉,他饿了。 芈子歌看了看那碗面然后开口问道:“慕容,你的名字就叫慕容吗?” 慕容只是微微笑了一下随即正色道:“云朵,慕容云朵。” 第十章 可怜人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芈子歌点了点头,找了一个托盘将汤面和那些热过的菜端了起来,当然他没有忘记那坛还没有开封的酒。 在芈子歌快要踏出门去的那一刻,他忽然又转过身子开口说道:“慕容云朵,你能再做一碗面吗?” 慕容云朵点了点头,芈子歌就走了出去。 等芈子歌走回马若雪所在的那个房间,因为没有关门,他远远的就看到马若雪坐在桌前对着桌上的那个空茶杯发呆,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吃点东西吧。”直到芈子歌将托盘放在桌上才让马若雪从沉思中反应过来,她看着芈子歌将汤面放在自己面前才开口说道:“谢谢。” “没事,吃吧。”芈子歌正说着就感受到一阵冷风从开着的门那边吹了过来,大漠不比中原,白天再晴朗,晚上也是冷的厉害。 “你不习惯吧?我们大漠的天就是这样。”芈子歌说着站起身子将身后的门给关上了,转过身坐下正准备动筷子,才发现马若雪有点不自然,她没有动筷子,芈子歌抬起头才注意到马若雪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已经有了几分戒备。 芈子歌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难免有些失落,那些妖艳的女人怕自己也就算了,但是马若雪戒备的眼神不知怎么的就刺痛了自己。 “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芈子歌站起身子再次端起托盘走了出去,马若雪嘴唇动了动,不过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 芈子歌端着托盘去了马若雪隔壁的房间,用火折子点亮了烛台,就坐在椅子上随手夹了两块牛肉塞在嘴巴里,一只手顺便就拍开了那坛酒的封泥。 在中原也喝过酒,芈子歌没有想到大漠的酒居然是那么的烈,不过也就一口他就爱上了这种像是火焰能一口气烧到骨髓里的东西。 没多时桌上的酒菜已经少了七七八八,芈子歌也有了几分醉意,刚放下筷子,外面突然响起了轻轻地几声敲门声。 “谁?”芈子歌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 “是我,慕容云朵。”芈子歌打开了门,外面正是慕容云朵,她手里端着的正是一碗汤面,还在自顾自的冒着热气。 “进来吧。”芈子歌侧过身子,慕容云朵倒是也没什么顾忌,端着汤面就走了进来。 “你认识那位马姑娘?”慕容云朵放下汤面开口问道。 “不认识。”芈子歌摇了摇头,低头看向那碗汤面,却是比给马若雪那碗要好的多,不仅仅是上面飘着些许油花,而且还有着几颗青菜,肉眼可见的卧着荷包蛋。 “那你对她这么好?”慕容云朵有意无意的开口问道。 “她是一个可怜人。”芈子歌随口回了一句。 “哦。”慕容云朵若有所思的回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芈子歌不忍心拂了慕容云朵的好意,拿起筷子大快朵颐着那晚汤面,没想到丝毫不比在中原酒楼里吃过的差。 等芈子歌吃完面,慕容云朵给他倒了碗酒,芈子歌接过去随口问道:“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慕容云朵听芈子歌这样问,抬起头看了芈子歌一眼紧接着又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没有说话。 “嗯?你们还没想好?”芈子歌不解其意又开口问道。 慕容云朵犹豫了片刻忽然端起桌上的酒坛灌了一口,然后抬起头咬着嘴唇眼巴巴的看着芈子歌开口说道:“我们姐妹四人想跟着你,哪怕只是做个卑贱的小婢就好。” 芈子歌先是一愣,慕容云朵见已经说了出来倒是不再害羞,两只手拉着芈子歌右手的衣袖轻轻地摇着他继续说道:“在这乱世,我们女人只想有个依靠。” 芈子歌自小读的就是圣贤书,哪受得了这场面,只见慕容云朵身着妖艳的衣服,一张艳丽的脸因为喝了酒更显得诱惑可人,再加上从右手手臂上传来的那种软软的触感,芈子歌的呼吸顿时加重。 过了片刻,芈子歌还是轻轻地推开了慕容云朵有些手足无措的开口说道:“对,对不起,我们不能这样。” 慕容云朵显然没有想到芈子歌会这么快拒绝自己,先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芈子歌,然后脸色黯淡了下去。 许是喝了酒,慕容云朵抬高了几分声音开口说道:“哦,我懂了,芈爷是嫌弃我们红尘女子脏。” 芈子歌张了张嘴不过没有说出话来,他知道自己的心里多多少少有几分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慕容云朵见芈子歌没有说话,有些凄惨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是,我们的身子脏了,没有马姑娘干净,但是。”慕容云朵顿了顿,紧接着一字一句的继续说道:“但是我们也是这个乱世中的可怜人。” 说完,慕容云朵看都没看芈子歌一眼就走了出去,留下芈子歌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原地。 第十一章 离开苍鹰堡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一夜无话,第二日芈子歌早早的就起了床。 整个苍鹰堡经过一夜的风吹,空气中仍然有血腥气,但已经淡了很多。 芈子歌低着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没多一会儿,他就在苍鹰堡的一片空地上找到了那把怪刀。 那把怪刀倒是不怎么起眼,但是芈子歌却深知它的不一般,昨天它召唤出来的那些魔兵,芈子歌现在想想仍然觉得强大的可怕,不知不觉的芈子歌已经走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他这十八年来从来没踏足过的一个世界。 等芈子歌坐在地上看着朝阳从东边升起,身后终于是传来了动静,芈子歌回头一看却是慕容云朵四人。 慕容云朵四人都是已经换上了寻常的衣服,身上都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由于昨天的不欢而散,芈子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倒是慕容云朵大大方方的开了口。 “我们要走了,你们芈家的东西已经被我们收拾出来放在大厅里,我们拿走的是我们自己的东西。”慕容云朵笑着开了口,但是芈子歌能明显感觉得到除了慕容云朵的其他三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不仅仅有着恐惧,还多了一些不友善。 “嗯。”芈子歌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对了,”慕容云朵想是想到了什么继续开口说道:“厨房里有煮好的粥,你和马姑娘吃了再走。” 最后慕容云朵冲芈子歌笑了笑道:“芈子歌,我们走了。” 说完,慕容云朵没有再多停留,带着剩下的三个人就走了出去,外面不知道何时已经拴好了四匹马,慕容云朵四人分坐两匹马就往远处跑去。 直到慕容云朵等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之内,芈子歌才低声说了句:“无论你们去哪里,一路顺风。” 又过了一会儿,芈子歌只觉得身后响起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昨天,对不起。”果然,身后传来了马若雪轻柔的声音。 “没事。”说完,芈子歌站起身子转身就走回了苍鹰堡,心情低落的他看都没看身后的马若雪一眼。 “芈子歌,你,你怎么能这样。”看着芈子歌的背影,马若雪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已经道了歉芈子歌为什么还要这样冷漠的对自己。强忍着眼泪,马若雪不由地后悔,本来家里是派姐姐来的,自己为什么非要抢着来,被土匪捉去了不说,还要受芈子歌的冷漠对待。 过了一会儿,马若雪冷哼了一声低声说道:“哼哼,芈子歌,等去了我们马家再和你算账。” 打定主意,马若雪就往芈子歌那边追了过去。 喝了粥,芈子歌在苍鹰堡的大厅里看着地上那些芈家的物件不由地红了眼眶,马若雪也识趣的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半天,芈子歌低下身子从地上捡了一件玉手镯,那是他母亲穆鸢生前最喜爱的。犹豫了一下,芈子歌还是从地上捡几件值钱的东西揣在身上。 半个时辰后,漠北的苍鹰堡燃起了熊熊火焰,翻滚的黑烟直上云霄。 芈子歌冷冷的看着燃烧着的苍鹰堡,一直等它烧的面目全非,大仇得报,他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一时间芈子歌只觉得天下之大竟无一处可留他,或者值得他留下。 或许是感受到芈子歌身上传来的死意,马若雪不由地心中一冷忙开口说道:“你能送我回家吗?” “家?”芈子歌呢喃了一句,他想起了那个他亲手点燃的芈家。 “走吧,我送你回家。”芈子歌背起了怪刀,二人骑着慕容云朵留下来的那两匹马往远处跑去。 芈子歌和马若雪谁都没有注意到,等他们走后,一个穿着绣龙白衣的男子和一个穿着苗族服饰的女人凭空出现在苍鹰堡前的空地上。 “你确定不现在就抹除他?”苗衣女子微微一笑,绝美的面庞上出现两只浅浅的梨涡,煞是好看。 “我答应过一个人要好好地照顾他。”绣龙白衣男子有些宠爱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苗衣女子,他的一双眼睛深沉的像是陷落着满天的星河光。 第十二章 姐姐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一天后,一个背着一把漆黑怪刀的少年和一个身穿白裙的年轻女子并排骑着马出现在黄沙镇上。 “这就是你说的黄沙镇?”年轻女子正是马若雪,为了防止风沙,她的脸上罩着一层青纱,此时的她颇有兴趣的看着黄沙镇上的街上买卖,有卖玉石的,有卖布料毛皮的,还有不少卖骆驼和马匹的。 “对。”背着怪刀的少年自然是芈子歌。 马若雪不停左右的打量着街边的东西,虽然隔着面纱,芈子歌也能想象得到她脸上的好奇。 二人在黄沙镇上的漠北客栈门前停了下来,马上就有小二招呼道:“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芈子歌平淡的回道。 “得嘞,您二位里边请。”小二热情的招呼道。 芈子歌和马若雪二人下了马,芈子歌找了个靠里的桌子坐下,点了菜芈子歌让马若雪坐在客栈里等着,自己走了出去。 出了客栈,芈子歌找了个大一点的当铺走了进去,和当铺的朝奉免不得一番口角,终于还是当去了一枚玉扳指换了五十块大洋揣在身上。 还没等芈子歌走回客栈就听到了马若雪愤怒的喊叫声:“滚开!” 芈子歌心中一紧,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回客栈,不由地一阵火气冲上头顶。 原来却是马若雪解下了自己的面纱,绝美的容貌引来了几个大漠刀客的调戏。 “小娘子,来陪我们哥几个喝一杯。”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刀客猥琐的开口说道。 他的话立马引得周围人的哄堂大笑,另一个脸上有着不少麻子的刀客更是不堪的叫嚷道:“放心,把爷爷喝美了,钱少不了你的。” “滚!”马若雪愤怒的开口说道,她的眼睛也往门外不停地搜寻着,直到看到芈子歌,她才算是找到靠山一般的跑到了芈子歌身后。 “哦?小娘子相好的来了,不过看你这身板夜里恐怕吃不消吧?”麻子刀客说话极为粗鄙不堪,惹得芈子歌皱起了眉头。 “要么滚,要么死。”芈子歌冷冷的开口说道,背上的怪刀也被他解了下来,看着眼前的这些刀客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他们死在这里。 连芈子歌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得如此暴躁,或许他只是把眼前的这群刀客当成和苍鹰堡那群土匪一般的人。 “小子,你找死!”刀疤脸先是被芈子歌身上突然爆发的杀气吓了一跳,不过在仔细打量了芈子歌的小身板和他手里那漆黑的怪刀之后,不由地恼羞成怒。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刀疤脸就已经举刀砍向了芈子歌,芈子歌挥刀格挡,那刀疤脸很快变换了方向,一刀砍向芈子歌拿刀的胳膊。 而这一次芈子歌并没有去挡刀疤脸的刀,而是挥刀往他的胳膊砍去。 铛的一声,一把刀落在了地上,与那把刀同时落在地上的还有一只手臂。 那是刀疤脸的手臂。 “啊,啊!”紧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漠北客栈,好在刀疤脸只是叫了几声就晕倒了过去。 “好快的刀!”围观的人不明就里,还以为是芈子歌的刀更快,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开口说道。 漠北不比中原,要是中原的客栈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围观的人群早已作鸟兽散了,但这里是漠北,客栈里刀疤脸的鲜血瞬间点燃了人群的激情,人群目不转睛的看着芈子歌,生怕错过了什么。 “滚,或者死。”芈子歌单手持刀指向麻子和剩下的几个刀客开口说道。 麻子等人这时候已经吓的双手发抖几乎要握不住刀,围观的人群不知情,他们可是看的分明,刀疤脸的刀明显是先砍中了芈子歌,可芈子歌不仅仅什么事都没有,反而一刀砍下了刀疤脸的手臂。此时的芈子歌在他们眼里已经不是人,而是妖怪。 “既然不说话,那就去死吧!”芈子歌两眼泛红,没有人注意到他手中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漆黑变成了暗红色。 芈子歌这刀极快,比之前砍下刀疤脸手臂的那刀要快十倍百倍,眼看着就要砍下麻子的脑袋,一声俏喝响了起来。 “住手!” 芈子歌自然是没有理会这声俏喝,依旧是毫不留情的砍向麻子刀客。 砰的一声,芈子歌只觉得手中的刀猛的一震险些飞出去,在努力握住刀柄的同时刀身已经偏斜,贴着麻子刀客的头砍了过去,虽然没有砍下麻子刀客的脑袋,但几乎割去了他整个头皮。 麻子刀客啪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头上的血不停地往下流,看着煞是骇人。 芈子歌被人阻拦心里更是无名火起,回头一看阻拦自己的却是一个身穿皮夹克的短发女子,面容俊美而冷俏,仔细看去居然和马若雪长得有七八分相似。 那短发女子手里拿着的像是一只被截短了的双管猎枪,枪管口还自顾自的往外冒着烟,看来正是这东西打开了自己的刀。 “得饶人处且饶人。”那冷俏的女子将枪别回自己的背后,缓缓开口说道。 芈子歌冷冷的看着冷俏女子还没说话,这时又听到了马若雪带着几分惊喜的叫声。 “姐姐!” 第十三章 马若冰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姐姐?”芈子歌不由地心中一阵疑惑,不过很快释然,怪不得这马若雪看上去和那个短发女子极为相似,原来两个人却是姐妹,马若冰正是马若雪的姐姐,马若冰。 马若雪见到这个马若冰顿时像见到了救星一样,马上从芈子歌的身后跑到了那马若冰的身后。 “你是若雪的朋友?你的戾气太重了。”那马若冰冷冷的看着芈子歌开口说道。 “谈不上朋友,既然你来了就把她带走,我的事你不劳你费心。”芈子歌同样没有给马若冰好脸色看,他的眼睛血红让马若冰身后的马若雪不由地心悸。 “好心没好报,一个刀客控制不了手中的刀,他就不配称为一个刀客。”马若冰倒也没有在意芈子歌的冷漠,她的话音未落,芈子歌冷冰冰的声音就打断了她。 “我不是什么刀客,不过这群所谓的刀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芈子歌单手持刀指向麻子等人,眼神中再次出现之前那般的狠厉,吓的麻子等人连连后退差点瘫倒在地上。 马若冰见芈子歌执迷不悟,脸上顿时闪过一丝不悦,不过很快她的目光就被芈子歌手中的怪刀所吸引。 “什么?这是,”马若冰心中对芈子歌手中怪刀的来历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不过很快她就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可能,那把刀不是在茅山上丢失了吗?”马若冰低声说了一句,她的声音很小,除了她自己谁都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见芈子歌再次举起了刀,马若冰正准备开口阻拦他,她身后的马若雪就轻轻的拽了一下她的皮衣低声开口说道:“他就是芈家的芈子歌,他现在之所以这样愤怒也是那群刀客刚刚调戏了我。” 马若冰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冲芈子歌开口说道:“他们罪不至死,” 见马若冰帮着说话,麻子等人像是找到靠山一般将目光投向马若冰,不过马若冰接下来的话就让他们像是掉进了三九天的冰窟窿里一般浑身颤抖着。 只见马若冰用极其厌恶的目光扫视了麻子等人一遍,然后冰冷的开口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留下你们右手的大拇指,滚吧。” 芈子歌显然没有想到马若冰会这么冷酷,愣了一下但还是放下了刀,因为马若冰说的其实很对,麻子等人只是色胆包天但确实罪不至死,让他们砍下自己的大拇指已经是很重的惩罚了。对于一个刀客来说,没了右手的大拇指,他们就如同废人一般。 其实严格说来,他芈子歌又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掌握别人的生死呢?当芈子歌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不由地看向地上的刀疤脸,刀疤脸断手处的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涌出,面容惨白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芈子歌只觉得心中一震,心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可以这么冷漠的对待别人的生命?” 没人注意到芈子歌血红的眼睛慢慢的恢复正常,一如他手中逐渐恢复到漆黑模样的怪刀。 “滚吧。”芈子歌突然出乎众人意料的沉声开口说道,围观的人包括马若冰都愣了一下,他们想不通为什么刚刚还要杀掉麻子等人的芈子歌又忽然会大发慈悲的放过他们。 麻子等人显然也没有想到替自己解围的居然是芈子歌,不过他们的反应倒是不慢很快的就捡起地上刀疤脸的断肢抬着地上的刀疤脸就往门外走去。 见芈子歌都这样开了口,马若冰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侧过身子让麻子等人走了过去。 “等一下。”在麻子等人就要走出漠北客栈的时候,芈子歌再次出声叫住了他们,本来就要散去的看热闹人群这时又围了过来,仿佛下一刻芈子歌的刀就会血染漠北客栈一般。 相比于看热闹的人群,马若冰此时竟然也有些摸不清面前的这个少年,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芈子歌的身上,准备看他要做什么。 而麻子等人见芈子歌再次开口,吓的差点跪在了地上,他们想跑,但脚下就像生了根一般,一动都动不了。 芈子歌一步步的走到麻子等人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布袋递给了麻子沉声说道:“拿着吧,把他救回来。” 麻子接过布袋打开一看不由地愣在了那里,众人看的分明,那巴掌大的布袋里面赫然是白花花的大洋。 麻子将布袋塞进怀里,冲芈子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转身便带着人走出了漠北客栈。 芈子歌走回到客栈内那个靠里面的桌子,围观的人群意犹未尽的咂咂嘴也散了去,没一会儿小二就把芈子歌点过的酒菜端了上来。 看小二那一脸平淡的模样,想来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在漠北客栈时常发生,所以小二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芈子歌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酒,然而酒还没来得及下肚,两个人影就站在了自己面前。 抬头一看,却还是马若冰和马若雪姐妹二人。 第十四章 噩梦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芈子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杯直直的看向面前的马若冰和马若雪二人。 马若冰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马若雪也跟着坐了下来,一时间三人都没有开口,场面有一些莫名的尴尬。 刚刚看热闹的人群显然是没有尽兴,此时见三人坐在一起不由地小声嘀咕道:“这小子好福气啊,一下子收了两个姐妹花。” 人群中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还是清晰的传到了三个人的耳朵里。 马若雪脸一红冷哼了一声,马若冰倒是安然自若,芈子歌则是掂起了手中的刀故意往地上一磕,人群中顿时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儿,还是马若冰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有什么打算?” 芈子歌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马若雪本就有小心思此时见芈子歌摇头不由地开口说道:“既然没哪里可以去,不如跟着我们一起回东北再作打算。” 马若雪原以为芈子歌会同意自己的提议,没想到芈子歌只是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我想去南方找朋友。” 说着芈子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马若雪还待说些什么,坐在她身旁的马若冰这时拉了她一下,马若雪听话的闭上了嘴。 马若冰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芈子歌开口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跟着我们去东北,那明天你坐我们的车,我把你送到白塔火车站。” 白塔火车站,离漠北客栈最近的火车站,不过即使是骑马也要两天半的时间,如果真的如马若冰所说的那样有辆车,倒是能省不少的时间。 一念至此,芈子歌倒是没有反对,点点头表示同意。 既然商量妥帖,三人倒是也没再说什么。 吃过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三人索性在漠北客栈开了两间房住下。 夜半,熟睡的芈子歌眉头紧皱,他当然不知道此时房间内一个物体开始发着黑红的光,那正是怪刀。 “小子,你也该熟悉熟悉你以前的身份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怪刀上发了出来,当然这也是芈子歌所不知道的。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内的马若冰猛的睁开眼睛低声说道:“魔气?” 过了一会儿,马若冰看着熟睡了的马若雪,她的睫毛长长的趴在脸上,偶尔还能听到她微微的呼吸声。 “看来是我想多了。”马若冰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怪刀上的红光开始将芈子歌整个包裹起来,他的呼吸声逐渐加重,他的耳边又开始出现血月三旗镇那晚鬼群的桀桀惨叫声。 “芈都尉,芈都尉?”忽然芈子歌耳边出现这么一个叫声把他从桀桀的鬼叫声拉了出来,之后他就陷入了一个噩梦。 芈子歌梦见了一个人,而那个人也叫芈子歌。 那个人和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除了左边脸上多了一道长长的刀疤,周围的人叫他芈都尉,在梦里芈子歌是两千年前大楚国的第一勇士。 梦里是一个夜晚,场景则是两千多年前的楚国国都寿郢的宫殿。 那一夜楚国寿郢王宫大殿里已经没了往日歌舞升平的欢闹,王宫里四处有的只是战火和燃尽的木炭,有的只是寺人宫女的慌乱逃散,有的只是大秦的铁骑踏入了王宫大殿。 “给我搜,抓到楚王负刍,赏千金,封万户。”说话的是一个身穿黑甲的白发老将,他手握铜剑高声喊道。 没错,这位老将正是带着六十万大秦铁骑攻入楚都寿郢的老将王翦,寿郢城门已破,王翦带军直奔王城,此时正是要抓住楚王负刍。 “诺!”手下的大秦精锐齐声喊了起来。 “抓住楚王负刍,赏千金,封万户。”大秦的士兵们兴奋的声音在楚国王宫里四处喊道。 一个密室中,身穿玄色长袍的楚王负刍听着外面秦军的喊声着急的踱着步子,他的身后站着一群没有表情的兵士,为首的是一个身着黑甲的长发男人,面容冷峻,唯一不足的就是那男人左边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由眼角直到下巴。 “楚王莫慌,子歌愿带两百黑龙卫护着你逃离寿郢,有朝一日再复我楚国基业。”那身着黑甲的长发男人芈子歌沉声说道,似乎根本就不把外面层层围住王宫的大秦铁骑放在心上。 “子歌,今日寡人怕是逃不出去了。”楚王负刍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芈子歌看着围上越来越多的秦国铁骑冷静的出声说道:“楚王当早做决定,那群秦狗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 芈子歌身后的黑龙卫还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丝毫不为外面寺人宫女的惨叫,秦军越来越近的喊叫而慌乱,作为楚国最精锐的军队,黑龙卫的每一个人都是身经百战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勇士。 楚王负刍仍然是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芈子歌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刀,他没有别的选择,楚国若亡,留给他的绝没有投降可言,他能选择的唯有死战。 突然,楚王负刍猛的睁开了眼睛,慌乱的在自己的怀里摸索着,芈子歌以为楚王负刍改变主意准备突围。 没想到楚王负刍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拿出一只墨玉铜盒焦急的开口说道:“子歌,我楚王负刍是肯定逃不出去了,但是子歌你可以,以你的修为加上我楚国的黑龙卫足以逃出这秦狗层层围住的王宫。” 顿了顿,楚王负刍将手里的墨玉铜盒郑重的放到芈子歌的手里继续说道:“我负刍对不起楚国的先王,我没有守好先王留下的土地和子民,我楚王负刍该死,但是这墨玉铜盒里藏着能经天纬地的力量,这力量可以让我楚国报仇雪恨,你务必逃出这里把它送到我弟昌平君手里,拜托了。” “子歌必不辱没使命,将这墨玉铜盒亲手交到昌平君手里。”芈子歌将墨玉铜盒小心的放入怀里。 “我去吸引他们,楚国的将来就拜托给各位了。”楚王负刍深深的向芈子歌和那两百黑龙卫施了一礼。 “诺!”芈子歌和两百黑龙卫刷的一声拔出了刀准备突围。 楚王负刍也不再犹豫,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秦狗何故犯我大楚,背弃盟约联姻,我楚王负刍就在这里等着你们。” 说完,楚王负刍大踏步的走了出去,一瞬间大秦的铁骑就将楚王负刍团团围住。 “楚王负刍,别来无恙?”王翦这时已经知道围住了楚王负刍,连忙赶了过来。 “秦王政背弃盟约,六十万秦人掠我城池,杀我楚人,不顾数百年联姻之好,实在可耻。”楚王负刍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开口怒骂。 “你好大的胆子,楚国已经亡了,你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我看你是找死!”秦兵见楚王负刍胆敢侮辱自己的王,拿着铜戈铁剑就要上前教训他。 “住手,大王有名,对楚王负刍须以礼相待。”王翦阻止了想要教训楚王负刍的士兵。 “休要惺惺作态。”楚王负刍丝毫不领王翦的情。 “楚王负刍,我且问你,你藏起来的东西呢?”王翦开门见山的说道,攻破寿郢活捉楚王负刍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秦王政给他下了密令让他找一件东西,一件具有毁天灭地力量的东西,那东西据秦国暗探密报就藏在一只墨玉铜盒里。 “东西?寡人藏什么东西?”楚王负刍心里一惊,没想到王翦好像已经知道了墨玉铜盒的秘密。 “你不要再隐瞒。”王翦正要同楚王负刍争辩,忽然意识到什么事大喝道。 “楚王负刍,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护卫在你楚王身边的黑龙卫呢?” “报,北方有楚军突围,那群楚军就要突围出去了。”一个秦兵大声来报。 “不好,楚王负刍是来拖延时间的。”王翦终于知道楚王负刍为什么这么直接的暴露出来,他根本就是为了掩护突围的楚军。 “跟我去支援。”王翦拔剑就要过去,忽然回头对身边的人低声说了一句。 “叫上猎妖卫!” 第十五章 铁骑追兵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趁着夜幕,一队两百人的黑袍神秘士兵在一个长发的男人带领下,从楚国国都寿郢王宫的北面开始突围,凶悍的大秦铁骑在那个左脸上有着刀疤的长发男人带领下的两百人冲击之下,竟想草人一般被砍翻在地,根本无法阻挡这群神秘的黑袍军。 这个左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正是芈子歌,而紧跟在他身后的那两百黑袍军正是楚国最精锐的王卫黑龙卫。 “不要恋战,兄弟们直接跟着我冲出这群秦狗的包围,完成王的诏命。”芈子歌手里提着那把已经不知道沾了多少秦军鲜血的刀,眼神冰冷的看着眼前围来越来越多的秦军沉声说道,仔细看去芈子歌手里的那把刀颇为怪异,砍了这么多秦兵,那把刀仍没有一处崩刃,最为可怕的是刀身上的鲜血一直顺着刀身的血槽往下流,还没有滴落到地上就已经在刀身上消失,那敌人的鲜血居然是被那把刀吸收了。 “兄弟们护住芈都尉,咱们杀出去。”芈子歌这个时候看着喊话的正是自己的兄弟校尉赵天息,眼眶里有些红润,芈子歌摸了摸怀里楚王负刍郑重交给自己的墨玉铜盒,几次张开嘴不过终究还是没开口,感激的看着赵天息。 那两百黑龙卫在赵天息的招呼下将芈子歌围到中间,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和手里的刀为芈子歌开路。 “大哥,你别出手,保留好体力,让我和兄弟们把你送到外面,以大哥的能力一定能逃出去见到昌平君,完成王的诏命。”赵天息憨憨的冲芈子歌一笑,头上的束发簪子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头发散乱着,脸上头发上都带着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天息,我欠兄弟们的。”芈子歌还没说完嘴里的话,赵天息就出声打断他:“大哥,我们黑龙卫都是亲兄弟,做兄弟谈什么亏不亏欠的。” “好兄弟,谢谢!”芈子歌拍了拍赵天息的肩膀,艰难的说了一句谢谢。 秦军已经注意到黑龙卫从王城北面开始突围,越来越多的秦军挡在了黑龙卫的面前。 骁勇的黑龙卫护着芈子歌就无畏的向前冲,渐渐地黑龙卫里开始有人倒下,不过却始终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会被越来越多的秦狗拖住的。”芈子歌眼神一缩,他看出来依现在黑龙卫的突围速度是根本冲不出去的。 “大哥莫慌,我有办法。”赵天息嘿嘿一笑,人走了出去,来到了黑龙卫的最前方。 “天息,你是要?”芈子歌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黑龙卫何在?”赵天息仰头大吼,面前的秦军被他吓的退后几步。 “黑龙护卫,大楚长存。”身后残存的黑龙卫应声吼道,滔天的战意从这仅仅只剩下百十人的黑龙卫中散发而出。 围着黑龙卫的大秦铁骑队伍中开始有了些许慌乱,战马受惊的后退嘶吼,大秦铁骑居然从这区区百十人身上感受到恐惧之意。 “黑龙卫,听令,卸甲!”赵天息又是一声怒吼,直接把已经沾满鲜血的黑甲脱了下来,只穿着一身黑袍直缀。 “诺!”赵天息身后的黑龙卫在赵天息的命令下,解开了身上的铁甲,整齐的黑甲被放到一旁。 “兄弟”芈子歌提着刀的手开始轻微的颤抖,他很快压下了自己的情绪,这是用刀的大忌。 黑甲是保护黑龙卫能够免于箭矢和刀剑伤害,赵天息在这种情况下令黑龙卫卸甲只有一种可能,芈子歌闭上了眼睛握紧了手里的刀,他知道接下来就是到了拼命的时候了。 “怎么回事?这群楚国人是怕了我们,准备卸甲投降了?”黑龙卫对面的大秦士兵小声讨论对面楚国士兵的诡异行为。 “不好,他们要玩命了!戒备!全军戒备!”终于,一个骑马的秦国校尉看出了赵天息等楚国黑龙卫的企图,他们分明是解下身上的黑甲减少负重,是为了更快的速度突围。 “冲锋!”赵天息怒吼一声,解下黑甲的黑龙卫迅速向秦军冲来,黑龙卫尚未冲到面前,秦军已经感受到他们身上的骇人杀意。 大秦的铁骑士兵因为黑龙卫的卸甲而放松戒备还没拿起手里的剑戈,冲上来的赵天息就像一尊杀神一般收割了他们的性命。 “戒备,反击!”大秦的铁骑毕竟是久经沙场的战士,很快反应过来在大秦将官的命令下开始组成有效的反击。 黑龙卫因为没有了黑甲的保护,一个个的在秦军的围攻下倒在地上,但是即使被砍到在地,还没有立即死去的黑龙卫仍然握着手里的刀砍向面前秦军的小腿。 “啊!”一声声秦军的惨叫声响起,不少的秦军被砍下了腿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惨叫着,他们倒下之后就被躺在地上的黑龙卫砍死在地上。 就这样,秦军的尸体和倒下了的黑龙卫神气的组成了一道防线,挡住了后面增援而来的秦军,给冲在前面的黑龙卫和芈子歌拖延了不少时间。 “用铜戈杀死所有地上的人。”前来支援的老将王翦脸色阴沉的下令道。 “可是,可是地上还有不少我们秦国的士兵,会误伤他们的。”老将王翦身边一个副将犹豫的开口说道。 “你懂什么,要是让他们带着那东西逃出去,会死更多人。”王翦吼道,他不是不爱惜自己的士兵,但是那件东西万万不能被楚军带走。 “诺!快速击杀地上所有人,追杀前面的楚军!”副将大声传令道。 后面围上来的秦军直接拿着铜戈捅向所有躺在地上的人,地上无论是黑龙卫还是秦军都被铜戈狠狠地插入肚子上,铜戈上的钩子在来回的挥舞下收割着一个又一个的黑龙卫。 “追上去,杀光他们!”王翦见地上已经没有可以动弹的人,下令追杀。 此时,芈子歌的身边只有校尉赵天息和二十多个身上挂着伤的黑龙卫,他们已经疲惫不堪,几乎快握不住手中的刀。 第十六章 攻心之计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休要走了楚军!”外面秦军的喊声越来越近,芈子歌和赵天息已经跑到了王城的街道之上,以前繁华热闹的街道现在已经到处是断壁残垣,不少的楚国的老百姓的尸体躺在了路上,身上是一道道刀痕。 “这群狼子野心的秦军,居然真的屠城!”赵天息不敢置信的看着密密麻麻躺在地上的楚国百姓怒发冲冠的吼道。 “这群秦狗!”芈子歌不愿意再看这炼狱一般的惨状,闭上眼睛,一行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别说那么多了,我们先走,终究有一天,我们楚人一定会屠了咸阳,火烧咸阳宫,杀光这群秦狗。”芈子歌害怕后面的秦军会追上来,赶忙催促着快离开。 “给我放!”数十个身穿赤甲的秦军突然出现在芈子歌和黑龙卫等人面前。 “不好,是猎妖卫!隐!”芈子歌看出来面前这数十个身穿赤甲的秦军正是和楚国黑龙卫齐名的猎妖卫。 秦国的猎妖卫可不是一般的士兵,他们是从秦军营中挑选的弓箭娴熟之勇士,装备的是秦国工匠们精心打造的强弩,那强弩一次可连发三只,弩箭可射穿厚厚的铁甲,而强弩的箭头更是由秦国召集来的数百方士日夜篆刻的符文,可猎杀秦军阵营附近出现的妖魔。因此,这强弩被称为猎妖弩,而这群身穿赤甲的秦军就被称为猎妖卫。 虽然芈子歌很快意识到遇到的是猎妖卫,但是已经来不及,十数个没有反应过来的黑龙卫直接被猎妖弩射穿惨死在楚国王城街头。 芈子歌看着身边仅仅只剩下赵天息等几个黑龙卫不由地仰天长叹一声:“苍天无眼,亡我大楚。” 赵天息大口的喘着粗气,芈子歌这才发现赵天息的腹部已经中了一箭,那支箭一半都已经没入赵天息的身体里面。 “天息,你这?”芈子歌没有想到猎妖卫手中的猎妖弩居然这么强,居然能射入赵天息的腹部,要知道赵天息可是妖修,身体的强硬远超常人,就是不穿黑甲,寻常弩箭最多也只是擦破点皮而已。 “大哥,对不起,是天息无能,不能再陪着你了。”赵天息仍然是憨憨的笑,但是那笑容里面分明是英雄末路的凄凉。 “天息,你好好待在这里,我出去杀了他们就带你离开。”芈子歌不忍心再看着赵天息的模样,提着刀就要冲出去。 赵天息死死拉住芈子歌憨憨的笑了笑说道“大哥,我是看不到楚国屠咸阳的时候了,大哥你还身负王命,不能死在这里,就让兄弟再帮你最后一把。” 赵天息挣扎着缓缓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带着药香的木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带着血腥味的的丹药仰头吞了进去。 “天息!”芈子歌的眼睛再一次流出了眼泪,但是握紧刀把的手根本腾不出来空去擦。 赵天息伸出手,却在半空中化成了锋利的狼爪,在最后的一刹那赵天息憨憨一笑:“大哥,天息先走一步,来生我们还做兄弟!” “呜!”赵天息的人完全化成了一只足有两三米高的巨狼,怒吼一声冲了出去,他那一声怪吼芈子歌知道赵天息的意思,赵天息是让他走! “芈都尉,快走!”仅剩的那几个黑龙卫相互对视了一眼,提着刀就冲了过去。 看着冲上去的赵天息和黑龙卫,芈子歌狠狠地抹了一下脸站起身提着刀就要离开。 “芈都尉,哪里去啊?”芈子歌身后有了异动,有人在背后开口说话,追兵已到。 “王翦,你欺人太甚!” 在芈子歌背后开口说话的正是已经清理了留下断后黑龙卫的老将,王翦这时候带来的大秦铁骑已经将芈子歌团团围住,眼看芈子歌已经断然没有突出重围的可能。 老将王翦气定神闲的看着有些狼狈的芈子歌,面前的这个昔日的楚国第一勇士眼神里已经没了之前的神气只是有杀气的冷漠,淡淡的开口说道:“芈都尉,你们的楚王负刍已经降了,听老夫一句劝,降了吧!不要白白送了性命,看在你妹妹的份上,秦王一定会厚待你的。” 相比王翦的气定神闲,芈子歌的脸上就只是亡国的苍凉。 “老匹夫,你们这些秦狗胆敢犯我楚国,灭我王城,屠我百姓,休要惺惺作态,我的刀早就恨不得饮了他秦王政的血,降?我楚国只有战死的芈都尉绝不会有投降的芈都尉!秦狗们,听闻拿到我芈子歌的头可以赏百金,封千户。想要拿我芈子歌的头颅领赏的,尽管上吧。”芈子歌脸上再无任何表情,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刀,芈子歌手里提起的那把刀在月光下发着红光煞是诡异。 此时的芈子歌知道突围无望,只想好好的再战最后一场,杀个痛快,用面前这些秦狗的鲜血来让自己一扫所有内心的阴霾与不快。 围着芈子歌的大秦铁骑见自己的王被芈子歌一个楚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愤怒的一个个就要怒吼着往上冲,直接撕碎面前的这个大放厥词的楚国都尉芈子歌。 芈子歌也提起了手里的那把刀,冷笑一声,丝毫不惧怕冲向自己的这群秦国精锐的虎狼之师。 “站住,都给我退下!”王翦怒喝一声,镇住了那群跃跃欲试的大秦铁骑,让他们回到原来的位置,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不许对芈子歌动手。 “芈都尉,老夫好言相劝,请芈都尉万万不要步你妹妹芈子嫣的后尘。”王翦看似苦口婆心的劝着芈子歌,其实在故意装着不经意间提起芈子歌的妹妹芈子嫣的事情。 果然,和王翦预想的一模一样。听到王翦口中说出不要步自己的妹妹芈子嫣后尘的时候,芈子歌冷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不过很快就被芈子歌掩藏了起来,但是芈子歌就那么一瞬间的表情已经被瞄着他的老将王翦收入眼底。 “王翦,我妹妹子嫣怎么了?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芈子歌冷声问道,手里的刀又缓缓放了下去。 “芈都尉当真要听?”王翦又一次出言吊着芈子歌。 “说!”芈子歌怒吼着,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他现在迫切想知道自己妹妹的情况。 明知道这分明是王翦的攻心之计,可芈子歌还是不得不跳进圈套之中。 第十七章 我要你死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只见王翦看了看脸色阴沉的芈子歌方才开口说道:“芈子嫣在老夫攻下楚国国都寿郢的时候,苦劝大王放弃灭楚之战,但是秦国一统六国已经是不可阻挡之势,最后在苦劝大王无果的情况下,芈都尉的妹妹芈子嫣她。”说道这里王翦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老将王翦的脸上有了几分伤感和敬佩之情。 “我妹妹子嫣她做了什么?”芈子歌脑海里在这一刹那间想了无数种可能,打入冷宫?流放凄凉的蜀地?还是? 芈子歌不敢往下想,他的声音已经从开始的冷漠变得有些慌乱。 “苦劝秦王无果之后,你妹妹芈子嫣在咸阳宫大殿之上以死明志!”王翦终于还是把芈子嫣的死讯告诉了面前的芈子歌。 芈子歌听到妹妹芈子嫣的死讯后,先是一愣口中念叨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妹妹那么爱他嬴政,他不可能让子嫣死,这不可能,不可能。” 芈子歌失魂落魄的嘴里念叨了半天的不可能,脸上的泪像虫子一般在脸上纵横着,一时间亡国之恨,兄弟惨死,亲人离去,让这个冷漠的男人再也控制不住仰头怒吼,一滴滴眼泪落在身上披挂的黑甲之上,瞬间裂成一个个碎片就像此时芈子歌的内心一样,已经被伤的破成千疮百孔。 “芈都尉?”老将王翦看着仰头痛哭的楚国都尉第一勇士芈子歌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他不后悔自己把芈子嫣的事情说出来。 没错,芈子嫣的死讯是老将王翦故意说出来刺激面前芈子歌的。 芈子歌是楚国第一勇士,悍勇世上无双,十六岁便有空手力博猛虎下海擒蛟龙的彪悍战绩。 楚国又盛行巫蛊之术,芈子歌更是师从楚国第一大巫彭礼,一身巫术修为深不可测,据传说芈子歌更令人恐怖的是他手中的刀。 想到那个传说老将王翦不由地打了个寒战,要那个传说是真的恐怕和芈子歌动手要死不少的秦国士兵,因此王翦只能选择激怒芈子歌让他失去理智,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夺走芈子歌护着的那个墨玉铜盒。 倒不能怪老将王翦阴狠,自古以来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要怪只能怪没有生在同一阵营。 芈子歌这时候没有回应老将王翦,在那边提着刀一会哭一会笑,貌似被刺激的疯了一般癫狂。 “准备动手!”王翦向身后的人挥挥手,先下手为强这个道理带兵打仗的几个人不懂。 “可是大王有命,让我们留楚国都尉芈子歌一命。”说话的还是之前那个副将,王翦厌恶的看了那副将一眼冷冷说道:“王命安及在外之将帅?” “休要多言,动手!”王翦这时已经顾不得是否会惊动芈子歌,大吼一声,因为被那副将耽搁一下,已经失去了最好的偷袭芈子歌的机会。 既然已经做不到一击必杀,王翦当然不能让芈子歌有喘息时机,因为一路之上见识了太多的楚国巫蛊之术,让王翦不得不做好准备决不能让芈子歌有使出巫蛊之术的机会。 主帅王翦一声令下,手下的大批大秦铁骑早已按耐不住冲了上去,口中兴奋的大喊着:“杀了此人,赏百金,封千户,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杀啊!” 眼看冲在最前面的大秦铁骑手里的铜戈就要击中芈子歌的喉咙,那些大秦铁骑的路上已经看到了芈子歌惨死的模样,手上的铜戈更是往前快了几分。 “死!”芈子歌,这个楚国第一勇士终于是动了。 芈子歌只是挥出了一刀,那一刀带着开天辟地的威势直接压向冲上前来的大秦铁骑,那群铁骑在芈子歌的一刀下像秋风中的落叶当场砍飞,狠狠地砸向后面的秦军士兵。 随着砰砰大秦铁骑倒地的声音,还有金属碰撞到地面的声音,王翦低头一看眼神一冷,心里大骇,原来那群被一刀砍飞的大秦铁骑身上的铁甲和手里的铜戈铁剑全都被芈子歌一刀砍成两半。 仔细看去,倒下的已经气绝身亡的士兵脸上全都是纵横交错的伤口。 “刀气!”王翦领兵数十载,见多识广,自然是看出了倒下士兵脸上的伤口全都是芈子歌的刀气所伤。 没想到芈子歌只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便已经练出了刀气,假以时日,天下恐再无芈子歌的敌手!到时,芈子歌要是行刺杀之事,老将王翦的脊背一阵发凉。 “此子断不能留!”王翦的脸上阴晴不定,半天才下定决心。 “不要停,给我拿下芈子歌。”王翦见芈子歌仅仅只用一刀就震住了身经百战的大秦铁骑,脸上不由地变得铁青,见还是没人敢冲上去。 王翦又是一声大吼:“拿下芈子歌人头者,老夫亲自禀报大王为他讨赏,赏千金,封万户侯!”王翦当机立断,加大了芈子歌人头的封赏。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到王翦的怒喝,本来还被芈子歌一刀震骇的秦国铁骑再次兴奋起来,搏一搏,拿下芈子歌的人头,运气好一次就可以平步青云。 芈子歌冷冷的看着又一次围上来的秦军铁骑苍凉的大笑一声道:“没想到我芈子歌的人头也能换个万户侯!” 芈子歌一个跃起躲过长兵器铜戈,只向前挥出一刀,那手拿铜戈的秦军士兵身上的铁甲应声裂开,倒飞出去,一声没吭的便当场毙命,飞出去的身体又狠狠砸向冲向前的大秦士兵,直挺挺倒下一片。 这一次再没有大秦铁骑敢冲上前来,王翦忌惮的看着芈子歌沉下脸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此时的芈子歌没有注意到身后有几个身穿赤甲的猎妖卫手里的猎妖弩已经瞄向了芈子歌的背后,而赵天息化身的那头巨浪和那几个黑龙卫已经躺在地上,身上密密麻麻的插着数十支猎妖弩的弩箭。 千钧一发之际,“呜”的一声狼吼,一个庞大的黑影扑向了那几个身穿赤甲的猎妖卫,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那几只瞄向芈子歌背后的猎妖弩箭。 这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全身插满了猎妖弩箭的巨狼赵天息。 “呜!”又是一声怒吼,那巨狼凶猛的将那几个猎妖卫的喉咙咬破,把他们狠狠的摔在地上,直到没有一丝气息。 赵天息也就是那巨狼挣扎着向芈子歌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鲜血顺着他的爪子流在地上,那巨狼在芈子歌面前十几步的地上摔倒在地大口的喘着气。 芈子歌慌忙几步走上前大声喊道“天息,天息你怎么样了?” 赵天息化作的巨狼缓缓举起了自己的爪子放在芈子歌肩膀上,芈子歌还没说话,赵天息化作的巨狼已经闭上了眼睛,从他的眼角缓缓落下了一大颗眼泪,那是赵天息的不甘心。 “兄弟!”芈子歌仰头怒吼! “王翦,我要你死!” 第十八章 就差一点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芈子歌忽然吐出一口鲜血,却是修士最精纯的心头血,那心头血直直的喷向芈子歌手里的那把诡异的刀身上。 那刀得了芈子歌的心头血,刀身上立刻放出一阵暗红的光,连月光在此时都不知为何变的血红,阴风阵阵袭来,像是有无数冤魂恶鬼在怒吼扰乱大秦铁骑的心神。 “什么?魔刀鸣鸿!”王翦终于见到了那把传说中的第一魔刀,果然传说是真的,魔刀鸣鸿真的在芈子歌手里! 鸣鸿刀是上古时期轩辕黄帝的轩辕剑出炉之时,轩辕剑的原料尚有剩余,由于火炉的高温未散,还是流质的铸造原料竟然自己流向炉底,冷却后自成刀形。轩辕黄帝认为其自发的刀意太强,足以反噬持刀者,也就是说此刀是魔刀。轩辕黄帝恐此刀流落人间,欲以轩辕剑毁之,不料刀在手中化为一只红色云雀,变成一股赤色消失在云际之中。这也就是后来《洞冥记》记载中所说:“武帝解鸣鸿之刀,以赐东方朔,刀长三尺,朔曰:此刀黄帝采首山之铜,铸之雄已飞去,雌者犹存,帝恐人得此刀,欲销之,刀自手中化为鹊,赤色飞去云中。” 王翦知道魔刀鸣鸿此前一直在楚国第一大巫彭礼手里,据说大巫彭礼曾经可以用魔刀鸣鸿唤出被封印在魔刀鸣鸿里的十万魔兵,虽然只是魔兵之魂,但也远不是人类军队可以抵挡的,没想到大巫彭礼居然真的舍得把这样的一件宝物交给自己的徒弟芈子歌来使用。 “魔门开,魔兵出!”芈子歌的声音有着轻微的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兴奋,对即将到来的杀戮和鲜血而兴奋。 王翦注意到芈子歌的脸上已经没了任何人类的表情,取而代之的全都是野兽般的癫狂,更让王翦恐惧的是芈子歌的眼睛里不时的有着红光,那眼神里分明是对鲜血的渴望。 芈子歌兴奋的舔着干裂的嘴唇,把魔刀鸣鸿举到头顶大喝一声:“巫祖现身!” 魔刀鸣鸿是天下第一魔刀,有控制主人的能力,从芈子歌在魔刀鸣鸿刀身上吐出心头血的时候,芈子歌和魔刀鸣鸿的主仆关系已经悄然改变。 之前是芈子歌拿着魔刀鸣鸿,现在是魔刀鸣鸿在控制着芈子歌。 一尊身高数十丈的巫祖现身,高大的身躯,周身都被黑气弥漫,令所有大秦铁骑胆寒的是那巫祖的头上没有面部和眼睛,他挥舞着粗壮的手臂,黑雾从他手掌间出现,瞬间蔓延到整个王宫外面的街道。 在那黑雾中,有一扇同样高达数十丈的古朴的青铜门在黑雾中现了身,那扇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 就那么一条缝,王翦感受到直达魂魄深处的恐惧,那里面分明是手拿骇人长枪的魔兵,从那群魔兵身上王翦第一次感受到从军多年的不可战胜。 “芈都尉,你入魔了,你被那魔刀鸣鸿控制了。”王翦大吼道,企图阻止芈子歌的行动。 芈子歌轻蔑的看了一眼王翦,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多嘴的蝼蚁:“入魔,我哪有入魔,只是你们感受到了恐惧而已。” “准备好了吗?王翦,我可是说了要杀了你的!”芈子歌邪眸一笑,那笑容咧到嘴角,左脸上的刀疤在黑雾下说不出的诡异。 王翦被芈子歌那一笑惊的退后了几步,随后定了定心神。 王翦毕竟是领兵多年,一下子就看出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阻止魔门洞开,十万魔兵若是出世,大秦在楚国国都寿郢的铁骑算是完了。 一年至此,王翦大吼道:“列阵,阻止魔门打开。” 在黑雾中慌乱的秦军在主帅王翦的命令下开始组成军阵冲向那打开了一条缝的魔门,在黑雾中大秦铁骑不能冲锋只能下马跟着步兵一起冲锋。 “你亲自带人上去!”王翦看了看身后那个两次误事的副将,声音冰冷的开口说道。 “诺!”那副将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违抗,提着铁剑就冲了上去。 眼看着那群秦军在副将的带领下在黑雾中摸索着眼看就要冲到魔门前,王翦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但始终没有想到是哪里不对。 芈子歌这时发出了笑:“都说老将王翦领兵数十载用兵如神,我芈子歌今日一看也不过尔尔!哈哈哈!” 芈子歌笑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他心里为楚国亡在王翦手里感到不值。 “你说什么?”王翦这时候终于意识到是哪里不对,自己手下的秦军太容易冲到了魔门之下。 “你中计了!”芈子歌诡异一笑,提着刀消失在原地。 看着芈子歌提着魔刀鸣鸿消失在原地,王翦以为芈子歌是要过来杀死自己,没想到芈子歌根本就没有冲向自己,他提着魔刀鸣鸿直直的杀向魔门之下的秦军铁骑。 “小心!”王翦大吼着,提醒魔门下的士兵小心手握魔刀鸣鸿向他们冲过去的芈子歌。 但是那群士兵在巫祖真身的威慑下,根本就早已乱了心神,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个鬼魅般提着刀的芈子歌。 “死!”芈子歌手中的鸣鸿魔刀从背后将一个个面前的秦军砍成两半,那群秦军身上的铁甲在鸣鸿魔刀之下几乎如薄纸一般轻易被穿透,很快地上就倒下了成片的秦军。 倒在地上的秦军他们几乎没有一副完整的尸体,全都是被芈子歌用魔刀鸣鸿砍成两半甚至是好几半,到处都是秦军尸体的残缺尸体,简直像人间炼狱一般。 巫祖真身手中的黑雾将那群秦军包裹,让他们能够看到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连一副完整的尸体都不能留下,他们先是愤怒的嘶吼着想要杀了提着魔刀鸿鸣的芈子歌,但很快他们意识到在巫祖真身的黑雾下,他们根本就无法捕捉到芈子歌的身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越来越多的身边的兄弟一个个惨死在自己眼前。 “哈哈哈!”芈子歌身上的黑甲沾满了秦军铁骑的鲜血,他的笑声里满是兴奋,是那种没了国仇家恨,只剩下对杀戮与鲜血的渴望,这时候的芈子歌不再是那个楚国第一勇士芈子歌,不再是楚国最精锐黑龙卫的统领芈都尉,不再是芈子嫣躺在咸阳宫殿上那具冰冷尸体的哥哥,现在的芈子歌是一个被天下第一魔刀鸣鸿控制的傀儡,一个不折不扣的的杀人野兽,随着地上躺下的秦军越多,黑甲上的血污越厚,芈子歌就越是兴奋。 “出来,你这亡国的楚狗出来,我要杀了你!”那为首的秦军副将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惨死在魔门之下,到处都是鲜血与尸体的残肢,再也控制不住愤怒的大吼着。 “哦?你是在找我吗?”芈子歌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那叫嚣的副官身后,芈子歌左脸上的刀疤在黑雾里忽隐忽现,像是一只黑色的巨虫在芈子歌的左脸上蠕动,脸上还挂着不少的血污,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嘲笑着在场号称虎狼之师的秦军铁骑。 说时迟那时快,那副将才刚刚意识过来身后站着的是芈子歌,那副将也是身经百战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拔剑往后刺去。 只听嘶的一声,围住他们的秦军这才注意到那副将的肚子上已经多出来一把刀身,那正是芈子歌手里的鸣鸿魔刀。 “你,你!”那副将不可置信的低下头看着自己肚子上多出来的鸣鸿魔刀的刀身,而那副将手里的剑就那样停在了半空中,离芈子歌的身体紧紧只有一拳之距离。 “差一点,就差一点!”那副将不甘心的看着自己的剑,两眼因为愤怒睁的浑圆,几乎要把眼眶瞪的裂开。 第十九章 徐君房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但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芈子歌一脚把他踹开顺势把鸣鸿魔刀拔了出来,那副将直接躺在地上再无声息,两个眼睛满是灰气死不瞑目。 副官一死,那群秦国铁骑们畏惧的看着眼前的芈子歌,副官的血在芈子歌手里的鸣鸿魔刀缓缓消失,那血气自然是被魔刀鸣鸿吸收。 “咱们继续!”芈子歌转身没入巫祖放出的黑雾之中,不过,这次他没有那么着急的选择自己动手。 “巫祖之术,幻境开!”芈子歌再次现身正立在街旁一个酒肆的房顶之上,他以右手指向巫祖真身大喝一声。 那巫祖真身手中的黑雾慢慢多了一分红紫之气,随着那黑雾缓缓飘向了大秦铁骑,一瞬间那红紫之气没入那群大秦铁骑的眼神之中。 “好戏要开场了。”芈子歌一手提着魔刀鸣鸿,一只手指向王翦饶有兴趣的开口说道。 “戏?”王翦看向那群魔门下的大秦铁骑们,此时他们居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夺了魂魄一般一动不动!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趁机关上魔门!”王翦的大吼声响彻这个夜空,但是那群大秦铁骑就像是完全听不到一般,还是呆呆地站在魔门下面一动不动,王翦怒骂他们错过了最好的关闭魔门的时机。 “杀!”那群大秦铁骑终于是动了,怒吼着挥动着手里的铜戈与铁剑。 令老将王翦恐惧的是,那群大秦铁骑手里剑戈的目标不是芈子歌,而是自己身边的同伴,锋利的铜戈一瞬间捅倒了身边的同伴,而那些被铜戈捅倒的人居然好像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奋力的用手中的铁剑划开面前同伴的喉咙,鲜血四溅,流血漂橹。 因为此时在他们眼里,面前的同伴全都是从魔门里走出来的魔兵,张牙舞爪的向自己冲过来,他们只能用手里的铜戈铁剑一次次的刺入眼前这些“魔兵”身体里,殊不知他们是中了巫祖真身的幻术,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巫祖真身的幻境,而他们眼里那些凶残的魔兵正是他们自己身边的兄弟,而现在他们正一次又一次的把手里的武器刺入自己兄弟的身体里,同样他们自己的身体也被自己的兄弟一次次刺伤。 “有意思,真有意思!”芈子歌抚掌大笑,对于眼前这自相残杀的一幕在芈子歌眼里不过就是一场有意思的戏。 “恶魔,你就是恶魔!这可是五千大秦铁骑,就这样被你的妖法害死了。”王翦怒吼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剑,指向房顶上的芈子歌。 “魔,没错,现在我就是你们的魔!”芈子歌玩味的开口说道。 “放心,老将王翦,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好戏还在后头呢!”芈子歌冷冷的看了王翦一眼,声音冷漠的开口说道。 魔门之下俨然已然成了真正的血海地狱,五千大秦铁骑就在这么一会功夫自相残杀的全部倒在了地上,地上的鲜血流的像河流一样。 王翦这才注意到一个骇人的场景,倒下的大秦铁骑尸体流出的鲜血好像在某种神秘力量下汇聚到一起,像河流一般往魔门开出的那条缝隙里流去。 王翦的脑海里突然崩出来一个词。 “献祭!” 没错,就是献祭,老将王翦带着六十万大秦铁骑一路攻入楚国国都寿郢,见过最多的就是楚国的巫蛊之术。 而那群楚国的巫师在做法的时候,必然会献祭一些东西,有的是献祭三牲,也就是牛、羊、猪,而有的巫师为获得更多的力量则是献祭童男童女,甚至是成人。 “芈子歌,你居然胆敢用我五千大秦勇士献祭魔门!”王翦怒不可遏大声嘶吼着,声音因为极度愤怒而沙哑。 “你们这群秦狗的血,用来献祭魔门不是正好吗?”芈子歌邪眸一笑,不在乎的说道。 “差不多了,出来吧,十万魔兵!”芈子歌猛的站起身,冲着魔门里大吼一声。 巫祖真身将遮天的黑雾收回到自己身上,他的身体几乎凝为实体,两只大手一左一右的放在那魔门之上,只见在巫祖双臂的发力下,那本是一条缝的魔门缓缓被推开。 滔天的魔气从魔门里喷薄而出,里面列队走出一队队魔兵,手拿一柄黑色的大刀,那魔兵都是身高两三米,浑身散发着黑气,头顶上两只尖锐的角。 魔兵还在源源不断的从魔门往外面走出,整个楚国的街道之上站满了高大的魔兵。 芈子歌看着魔兵越来越多,有些等不及的兴奋举起魔刀鸣鸿吼了一声:“魔兵何在?” 所有的魔兵同时跪伏于地整齐的口中叫道:“恭迎魔主!” 芈子歌闭上眼睛享受着跪倒在地上的魔兵们的膜拜,半天才睁开眼睛看向王翦。 “王翦,今天我就拿你的将帅血祭旗!”芈子歌的声音像夺命索一般紧紧锁住了老将王翦的身体,让他感觉浑身动弹不得。 芈子歌手提鸣鸿魔刀眼看就要砍下老将王翦的头颅,就在这时,一道金光击退了势在必得的芈子歌。 “休得逞凶,徐君房在此!” 第二十章 有恃无恐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芈子歌从鸿鸣魔刀上感受到那道金光传来的巨力,忌惮的看了一眼,没想到发出那金光打向阻拦自己杀老将王翦的却只是一道符,一道篆刻着符文的玉符! “方士?”芈子歌看向那个身穿布袍草屐,腰系黄丝双穗绦,头戴方山冠的中年男人,仔细看去,这中年男人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端的是生了好一幅福相。 突然出现的中年男人正是秦王最信任的大方士徐福,芈子歌想不明白徐福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楚国国都寿郢的王城里,在芈子歌的印象中大方士徐福不是一直呆在咸阳宫里帮秦王炼丹吗? “徐福,你来此作甚?”芈子歌看着这个眼下秦王最信任的大方士徐福语气不善的开口说道,他没有想到在自己就要手刃王翦的时候忽然杀出来一个徐福。 “芈都尉!”徐福起手冲芈子歌行了一礼方才继续说道:“我是受大王之名,前来帮助老将王翦来楚国取一样东西。” 说完,徐福眼神直直的看向芈子歌。 “徐福,你好大的狗胆!我楚国的东西岂能是你们这些宵小之辈能够窥伺的?”芈子歌怒不可遏怒骂徐福,脸上因为愤怒而变形,那左脸上的刀疤此时看着更加的恐怖。 徐福的脸上仍然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看着芈子歌继续说道:“君房劝芈都尉听我一句劝,把怀里的东西交出来,我可以做主放你离去,这楚国虽然没了,但依芈都尉的能力这天下何处不能安身啊,何必随着这寿郢一起亡在这里。” “哈哈哈,你在威胁我?”芈子歌大笑一声开口说道。 徐福的话一语双关,一方面看似在劝告芈子歌把身上的墨玉铜盒交出来就能放他离去,另一方面可就没有那么好听了,徐福的意思分明是说你芈子歌今天要是敢说半个不字,你这大楚的第一勇士恐怕就要和这寿郢一般亡于今天。 “君房不敢,不过你怀里的东西我王势在必得。”徐福的声音开始严肃起来,因为从芈子歌的话语里徐福已经知道了芈子歌的选择,恐怕今天是断然不能善了。 “让我想想看,你徐福不是秦国人,是哪国人来着?”芈子歌故意装着思考的样子开口说道。 “哦,记起来了,你徐福不是齐国人吗?怎么?听闻你齐国的长公主离秋与秦王联姻三年,秦王未曾多看她一眼,怎么,你齐人就那么喜欢去当秦人的狗?哈哈哈”芈子歌肆无忌惮的大笑着,嘲讽徐福让他觉得浑身舒畅,丝毫不顾忌是否会激怒大方士徐福,魔刀鸿鸣在手,魔门中还有源源不断的魔兵涌出,芈子歌根本就不把区区一个大方士徐福放在眼里。 徐福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饶是徐福修心多年也被芈子歌的嘲讽气的不轻,不过徐福很快就将心里的愤怒很好的掩藏了起来。 “芈都尉岂能不知,七国连年征战互相攻伐,民不聊生。秦王嬴政是紫微星降世,身负天下凝一,秦国大统的天命,这是秦国的天命,是秦王嬴政的天命,也是我等凡人不可违抗的天命。君房只是顺天而行,芈都尉误会君房深矣!”徐福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原先的模样,不过声音变得低沉大声说道。 “休要多言,东西就在我芈子歌手里,不过,你徐福打算拿什么对付我的十万魔兵?”芈子歌饶有兴趣的看着徐福开口说道,说着芈子歌将手中的鸣鸿魔刀缓缓举到头顶。 “杀!杀!杀!”所有的魔兵也举起手中的黑色大刀吼了起来,那吼声震天,吓的老将王翦面如死灰连连后退。 芈子歌满意的看着带兵数十载的老将王翦也在魔兵的怒吼下乱了心神,满意的笑了起来。 “十万?芈都尉说错了吧?”徐福忽然开了口,打断了芈子歌的大笑,芈子歌这才注意到一旁站着的徐福没有任何慌乱甚至是更加平静的看着自己开口说道。 芈子歌的眉头皱了皱,看着徐福一直是平静样子,芈子歌入魔后第一次心里觉得有些慌乱,不过芈子歌心里还是不相信徐福这个所谓的大方士能够知晓自己的巫术之密。 “徐福,你怕了?”芈子歌定了定心神大声说道。 徐福并没有直接回答芈子歌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方术巫术,道虽不同,理却相同。” 芈子歌沉下脸看着徐福,徐福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君房听闻芈都尉拜入大巫彭礼门下不过区区几载时日,虽然有大巫彭礼赐予你的鸣鸿魔刀,但依芈都尉的修为恐不足以控制魔刀鸣鸿。” 徐福看着芈子歌入了魔的模样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君房看芈都尉已入魔道为魔刀鸿鸣所控制矣,不过芈都尉看似已是无敌又唤出如此之多的魔兵,但芈都尉怕是已经损失了修道之人最精纯的心头血,已是强弩之末矣。” 徐福每说上一句,芈子歌的脸色就愈发的阴沉几分,没想到徐福居然只是凭借着一双眼睛就已经看出来自己现在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 芈子歌心里清楚现在自己之所以还能在吐出心头血之后杀死这么多的秦军和使出巫祖真身召唤出魔门魔兵,其实完全都靠着魔刀鸣鸿给出的入魔之后的力量,如果那股力量消失,芈子歌当然知道后果。 “况且,芈都尉号称有十万魔兵,不过君房观之,芈都尉现在最多能从魔门里唤出五千魔兵出来。”徐福最后将自己看出来的一切还是说了出来。 芈子歌脸色变得煞白,徐福所言非虚,以他目前的巫术修为召唤魔门,唤出五千被封印的魔兵已是极限,没想到徐福居然连这个都能看出来。 “虽然只是五千,杀你一个大方士足矣。”芈子歌入魔之后的心里居然开始从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徐福身上感受到一丝不安。 “给我杀了这个徐福!”芈子歌手中的鸣鸿魔刀一指,那刀锋所指正是徐福。 “死!”那群高大的魔兵手握大刀就往徐福那边冲了过去。 “徐福,我看你还会不会大言不惭!”芈子歌用阴冷的眼光看着就要被魔兵吞噬的徐福冷漠的说道,不过芈子歌倒是没有亲自动手,他像一尊魔王一样命令手下的魔兵继续杀向徐福,饶有兴趣的提着鸣鸿魔刀看着徐福会怎么应对。 尤其是想看着徐福这个大方士在分心保护老将王翦的状态下,左支右绌的对付魔兵的狼狈样。 徐福看着凶恶的魔兵迅速的冲到自己的眼前,老将王翦已经拔出了剑握在手中准备和这些魔兵拼死一战。 就在冲在最前面的魔兵手里的大刀就要触碰到徐福的布袍的时候,徐福还是没有动。 芈子歌没有想到徐福居然还是丝毫不为所动,心里不由得轻视这个眼前的大方士:“没想到这徐福居然被魔兵吓破了胆,自己就引颈受戮了。” 不过这也是芈子歌入魔之后变得狂妄,要是他还是那个没有被魔刀鸣鸿控制的楚国第一勇士,在这样的情况下恐怕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 砰的一声,所有冲在最前面的魔兵被一阵金光荡开,狠狠地飞了出去砸在地上,街道上的地砖都被砸的裂开,甚至有些身体强悍的魔兵直接将王城街道旁的房屋厚厚的夯土墙砸开。 “什么?”芈子歌忌惮的看着挡在徐福和王翦面前挡住魔兵的一座古钟。 “这难道就是东皇钟?” 第二十一章 真是快哉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东皇钟?”芈子歌的声音变得有些苍老,王翦诧异的看着表情怪异的芈子歌,而徐福则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淡定模样。 芈子歌仔细的打量着那发着金光护住徐福和王翦的大钟,呈玄黄色,钟体之上,混沌之气勃然而发,钟体外满天星斗环绕其上、钟体内不时有日月祥光隐现其中。 芈子歌的表情逐渐变得丰富起来,有震惊、有疑惑、更多的是兴奋,那种无敌许久忽然碰到了能与之一战的敌手,能够畅快一战的兴奋。 芈子歌手里的刀开始发出轻微的刀鸣,表现出对那大钟的敌意。 “不,这不可能是先天至宝东皇钟!”芈子歌手里的鸣鸿魔刀在轻微的颤抖,是鸣鸿魔刀认出了那护着方士徐福和老将王翦的大钟,芈子歌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的吼叫着,声音也由刚刚的苍老声恢复了芈子歌本来的声音。 “徐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短短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王翦经历了这一生都没有见过的场面,心里早已满是疑惑开口问道。 “刚刚说话的不是芈子歌。”徐福虽然内心不想让王翦知道太多内情,不过想了想还是给这个秦王嬴政最信任的老将解释了一下。 方士徐福的话落在老将王翦耳朵里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将王翦惊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缓过心神开口说道:“你是说刚刚开口说话的不是芈子歌,若不是芈子歌,那又能是谁?” 徐福颇有深意的看了芈子歌一眼,才缓缓出了声。 徐福口中只说出了一个字:“魔!” “魔!”这个曾经只会出现在文书竹卷之中的字眼就这么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老将王翦的眼睛中,耳朵里。 看着芈子歌手里那把还在轻微颤抖着发出刀啸声的鸣鸿魔刀,王翦一下子明白了刚刚说出“东皇钟”三个字的那个苍老声音来自哪里。 刚刚占据芈子歌身体发出苍老声音的不是别物,徐福说的没错,他真的是魔! 是魔刀鸣鸿刚刚在用芈子歌的身子说话! 老将王翦的心像是一下子掉入了三九天的冰河中,身体里的魂魄也开始冒着凉气,思绪一下子停滞下来。 一把刀,一把魔刀,鸣鸿魔刀就这样占了楚国第一勇士芈子歌的身体开口说话了!这是多么骇人的一件事,老将王翦历经大秦两代君主君主带兵打仗数十载,身经百战,身上的刀伤剑创不计其数,被敌军夜袭几乎丧命的经历更是数不胜数,可是他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恐惧。 那把魔刀,魔刀鸣鸿居然有自己的意识。 王翦并非没经历过灵异之事,带军多年,常行军在荒山野岭之处,但所遇妖魔鬼怪不是见了大军就被大军的血煞之气惊走,就是被猎妖卫诛杀,可今天不仅数十猎妖卫被到处击杀,甚至自己带来的五千大秦铁骑就那样诡异的丧命在这楚国的王城之中。 老将王翦怕了,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面临着骇人的恐惧。 王翦手里的铁剑几乎难以握住,险些掉落在地上。 “莫慌!有我徐福在,保你安然无恙!”徐福的手轻轻地拍在了老将王翦的后背,感受到徐福手里传来的一丝暖意,让王翦这才定下神来。 “好大的口气!我就不信你面前的真的是先天至宝东皇钟。”芈子歌摆摆手,那群蓄势待发的魔兵早已按捺不住冲了上去。 又是一阵金光闪过,那群魔兵再一次被荡开。 那群狠狠摔在地上的魔兵马上爬起来,怒吼着就要再一次冲上去。 “退下!”看到芈子歌的脸上满是不悦,那群魔兵不甘心的退了下去,把徐福和王翦再一次空了出来。 “传说太一、帝俊成立天庭之后,太一为东皇,帝俊为天帝,都是至高神。而东皇钟就是东皇太一出生时怀里抱着的混沌钟,作为东皇太一的伴生至宝更是先天至宝,东皇钟确实是神物。东皇钟作为上古妖族天庭的镇压气运之物,呈玄黄色,钟体之上,混沌之气勃然而发。钟体外满天星斗环绕其上、钟体内有日月祥光隐现其中,五色毫光照耀诸天。”芈子歌的声音再一次变成的苍老,声音里都是那种想要和上古先天至宝东皇钟一战的渴望。 “此东皇钟据说有主宰时空造化,拥有镇压混沌之威、颠倒时空之力、炼化阴阳之功、扭转乾坤之能。此宝玄妙无限、造化无穷,可以禁锢时间、镇压空间。防御之强无与伦比,一旦有人祭出便是立于不败之地。”芈子歌的声音越来越大,伸出手隔空像是在触摸那玄黄色的东皇钟一样。 “更为神异的是此钟又可开天辟地,镇压鸿蒙气运,演化天道运转,又可扭曲时空,颠倒阴阳,任何非圣在东皇钟面前毫无抗衡之力。”芈子歌的声音愈发的兴奋,目光灼灼炙热的看着那东皇钟,眼神里的战意愈来愈烈。 魔刀鸣鸿控制着的芈子歌丝毫没有任何隐瞒的开口说道,那每一个字传到方士徐福耳朵里无疑都是晴天里的一个惊雷,将徐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徐福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东皇钟居然还有除了防御和镇压气运之外的神异之处,听被鸣鸿魔刀控制了的芈子歌说出的话语里,徐福似乎隐约猜得到这东皇钟似乎能够有独创一片天地自演天道轮回的造化之力,要知道徐福身为大方士追求的是什么?可不就正是踏破轮回,回升天界吗? 可是回升天界不过也是做一小小地仙,现在听魔刀鸣鸿的话语里,这东皇钟居然有造化天地的能力。 “自己难得就不能够用这东皇钟?”想到这里徐福定了定心神,将内心的那股炙热强行压了下去,脸上再一次恢复了那副平静,看不出任何变化。 一旁的王翦站在徐福身后,自然是看不出徐福的表情变化。 芈子歌被魔刀鸣鸿控制依然是目光灼灼的看着东皇钟,丝毫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徐福心境上的改变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可惜不成圣,功不成。东皇太一穷其一生仍未成道,并非天道圣人,所以不能用东皇钟彻底镇压妖族气运,巫妖大战时不能彻底发挥先天至宝东皇钟威能,才导致自己身陨道消。巫妖大战之后,这东皇钟遗失。” “后来,听说东皇钟化作山海世界,没想到今日在这里能够一睹东皇钟,真是快哉!”芈子歌大声说道。 “前辈所言秘闻解惑众多如拨云见日,晚辈受教了!”徐福恭恭敬敬的冲着芈子歌作了一揖开口说道,而令他如此恭敬作揖的可不是芈子歌,而是借着芈子歌身体开口说话的魔刀鸣鸿。 “你这小娃有意思,不过,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芈子歌大喝一声,没有任何预兆的就动了手。 “斩!”芈子歌劈出一刀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直的劈向东皇钟。 第二十二章 他出来了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砰的一声,芈子歌的身子也被震飞出去,芈子歌硬生生在空中稳住了身形落在了地上,双手因被巨力反震而颤抖,芈子歌的嘴角也开始渗出血丝,显然是被那一击震伤。 再看那东皇钟居然没有一丝裂纹,完好无损的承受住鸣鸿魔刀这一击。 “不错,果然不愧为先天至宝。”芈子歌看了一眼坚如磐石的东皇钟缓缓说道。 “不过我鸣鸿老祖今日非要把你打碎!”芈子歌再次大吼,这次鸣鸿魔刀直接承认了是自己控制了芈子歌的身体,只是没想到鸣鸿魔刀居然称自己为鸣鸿老祖。 “不可,芈都尉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你和东皇钟的对抗,如果你再出手,他的全身经脉会被震碎。”徐福看出了鸣鸿老祖的战意,作为第一魔刀他有和先天至宝东皇钟争雄的豪气。 “你会在意一个傀儡的死活?”鸣鸿老祖饶有兴趣的开口说道。 徐福这才想起,此时在鸣鸿老祖的眼里,芈子歌他可不就只是一个傀儡,傀儡的死活一般是没人在意的。 傀儡死了再寻一个就是了! “魔星聚,魔刀斩!给我破!”鸣鸿老祖一声怒吼,滔天的魔气凝聚在楚国王城时空,像是千万颗流星最终汇聚在魔刀鸿鸣的刀刃上,随着魔星的聚集,芈子歌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那力量开始崩碎,眼睛鼻子里全都渗出血来。 终于,鸣鸿老祖一刀劈在了那玄黄色的东皇钟上。 点点星芒炸裂,楚国王城满是冷光。 “什么?东皇钟破了!” “哈哈哈,可惜了!可惜了!”芈子歌嘴里流着血,大笑的看着那已经消失了的东皇钟。 魔星凝聚在魔刀鸣鸿的刀刃上撞到方士徐福祭出的东皇钟,然后那破碎后的魔星散落在王城各处,点点星芒发着冷光,像是无焰的烟花在寿郢的楚国王城上空猛的炸开,一瞬间火树银花不夜天。 魔星千万颗流星般聚到一起碰到东皇钟之后又破碎,千万朵色彩缤纷的瞬间华丽绽放,像是九天玉女舞落漫天仙梅,朵朵精致,瓣瓣绚烂。那一幕像极了东风在暗夜中拂过,千万棵桃木梨树在半空中落下粉玉白素,只是更凄冷些,魔星的碎芒秋雨般冰凉。 “莫笑东风不醉人,一眸望去,万般风情。”芈子歌此时却没了这种闲情雅致,国破人亡家不在,这魔星碎裂的光芒就像是楚国国都寿郢王城的一场烟花盛会,最终曲终人离会,终究这大楚是亡了,不知谁又负了谁? 魔星的冷光旋即消逝,如梦一般醒悲凉,像极了此时的芈子歌。 方士徐福看着芈子歌的表情来回不停的转变,就知道此时是芈子歌的灵识在趁着鸣鸿老祖在使出聚魔星一击东皇钟之后的虚弱期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无趣,无趣,真无趣!”芈子歌开了口,声音却还是鸣鸿老祖的苍老声音。 徐福不明白鸣鸿老祖为什么突然开口说无趣,正待开口发问。 鸣鸿老祖就自己继续开口说道“东皇钟确实厉害,但这具身体不过也只能使出我三成的实力,你这小子又不能得到这东皇钟的认可,所以今日这一战不痛快!” 鸣鸿老祖不满意的摇摇头,刚刚用聚魔星击碎东皇钟的那一刀似乎并没有让鸣鸿老祖满意,他意犹未尽的沉吟着,没再说话。 徐福心里却是翻江倒海的惊惧,刚刚鸣鸿老祖那聚魔星之力的一刀到底有多大的威力,他徐福就站在旁边怎么能感受不到。 徐福虽然身为大方士,作为修道之人的方士之中的佼佼者,徐福心里清楚自己如果没有东皇钟的保护,恐怕想都不敢想去接下鸣鸿老祖的那一刀。 而就算那让大方士徐福都惊心动魄生不出一丝抵抗之心的聚魔星的一刀,没想到只不过还是鸣鸿老祖在用芈子歌身体受到压制的情况下才使出的三成之力,徐福不敢去想象鸣鸿老祖巅峰时期的恐怖。 在畏惧中,徐福眼神里出现一丝对那个时代那些惊天强者的渴望,不过徐福的那种眼神转瞬而逝,谁都没有注意到方士徐福眼中的炙热。 徐福当然不会疑心到鸣鸿老祖的话是故意夸大自己,因为鸣鸿老祖那个时代的强者真的有踏碎虚空,凌空飞度,甚至有更甚者有毁天灭地弑神屠魔的实力,到了鸣鸿老祖那个境界,根本就不需要用言语来装点自己,因为他们的实力已经足够令人敬畏。 刚刚鸣鸿老祖一刀聚魔星,不就让大方士徐福心生畏惧,不敢生半点抵抗之心。 见徐福的眼神中有对自己的敬畏,鸣鸿老祖颇为满意的开口说道:“当然,如果你这小子手里真的有完整的先天至宝东皇钟,恐怕连老祖我都要忌惮几分。” 徐福这次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眼神的来回移动表先的全都是徐福此时内心的慌乱:“不,不可能,鸣鸿老祖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的秘密!” 徐福的右手悄悄的缩回到自己宽大的衣袖之中,在那里安然躺着刚刚本应被鸣鸿老祖一刀聚魔星击碎了的东皇钟。 一只玄黄色的东皇钟安然无恙的被徐福握到掌中,东皇钟已经没有刚刚护住徐福和王翦时的那般庞大,此时的东皇钟就像一只玉璧一般,小巧精美,没有一丝裂痕更别提破碎了。 “可惜了,你手里的不过只是先天至宝东皇钟的一个碎片而已!”徐福心里的秘密最终还是被鸣鸿老祖说了出来,鸣鸿老祖饶有兴趣的看着徐福的反应,令他失望的是徐福的脸上居然没有任何变化。 “你知道?”这次,轮到鸣鸿老祖惊讶了。 徐福看着鸣鸿老祖点点头开口说道:“对,晚辈手里的东皇钟确实只是一个东皇钟的碎片!” 鸣鸿老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个小小的方士徐福冷冷的开口说道:“以你的修为,根本就拿不到那三个地方中任何一个地方的东皇钟,说,你手里的东皇钟是怎么来的!” 鸣鸿老祖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个有着东皇钟碎片的方士,在自己的面前一直不显得那么畏惧,甚至是有时候的一些表情变化都显得那么不自然。 徐福也不再隐瞒,只是身子往鸣鸿老祖那边走了过去。迟疑了一下,鸣鸿老祖并不觉得徐福能给自己造成什么危险,虽然徐福手握东皇钟这样的先天至宝,但是凭他区区大方士的修为对于鸣鸿老祖这样的强者来说不足为提。 徐福侧过身子缓缓在鸣鸿老祖的耳边嘴唇动了动,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显然是避开此时还在场的老将王翦。 说完,徐福又走回到老将王翦的身边,看着老将王翦的满脸疑惑,徐福只是笑笑没说话,王翦识趣的没有问,两人心照不宣的看着鸣鸿老祖。 不知道徐福在鸣鸿老祖耳边究竟说了一句什么,只见徐福都走开了一阵子,鸣鸿老祖还是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半天才有了动静。 鸣鸿老祖先是仰头大笑,继而脸上冰冷没了一丝笑意声音冰冷的开口说道:“他还是出来了,他走出山海秘境了!哈哈哈,他出来了!” 第二十三章 我会杀了你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鸣鸿老祖仰头长吼,癫狂的发了疯一般,那王城里的五千魔兵随着鸣鸿老祖的怒吼都举起了手里的黑色大刀,吓的徐福退后几步戒备的看着鸣鸿老祖生怕他暴起伤人。 不过鸣鸿老祖怒吼没一会儿就没了动静,闭上了眼睛,手里的鸣鸿魔刀还在手中紧握着。 等了半天,鸣鸿老祖才睁开眼,不过此时他的眼里已没了之前鸣鸿老祖的那般锋利,而是仇恨与杀意。 “芈都尉?”徐福试探的问了出声。 “徐福!”芈子歌大吼一声,身子却因经脉尽断没了鸣鸿老祖的力量再也支撑不住的往后倒去,芈子歌忙用手里的鸣鸿魔刀撑住了自己将要瘫倒在地的千疮百孔的身体。 “为什么?鸣鸿老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明明可以杀了你!”芈子歌不甘心的怒吼着,他刚刚虽然身体被鸣鸿老祖占据,但是灵识并未沉睡,而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发生的一切。 芈子歌亲耳听到鸣鸿老祖说自己不过是一个随手可以丢弃的傀儡,芈子歌亲眼看到鸣鸿老祖以自己浑身经脉碎裂为代价用一刀聚魔星破开了东皇钟,芈子歌不能理解鸣鸿老祖为什么不帮自己杀了徐福和王翦,此时的芈子歌内心已经充满了恨意。 芈子歌恨这天,苍天不公,以万物为刍狗,强秦就这样破了楚国、屠了寿郢,降了楚王负刍;芈子歌恨这地,大地不仁,视楚人如玩物,妹妹芈子嫣咸阳宫自尽,手下的兄弟黑龙卫惨死;芈子歌恨王翦、恨徐福、更恨鸣鸿老祖,当然芈子歌此时最恨的还是自己。 芈子歌恨自己无能,不能保护好楚国,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妹妹,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兄弟,甚至是连王的最后托付也完不成。 “芈都尉,你败了,现在的你可以说已经是废人了,交出墨玉铜盒,君房做主放你离去。”徐福看了一眼几乎站不住身子的芈子歌开口说道。 “不,不,谁说我败了,我还没有败,我还有魔兵!”芈子歌不甘心的大吼道,左脸上的刀疤让他看上去更加面目狰狞。 徐福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芈子歌颤颤巍巍的走到倒下的那头巨浪边,芈子歌放下了手中的魔刀鸣鸿,这是他在今晚这么久的对战中第一次放下手里的刀。 芈子歌的手缓缓放到那头死去多时的巨狼脑袋上:“天息,大哥无能,辜负了你们。大哥这辈子有你们这样的兄弟,不枉此生了!” “芈子歌愿献祭巫祖血脉,求巫祖助我打开魔门,十万魔兵降世,愿这人间再无黎明。”芈子歌咬破手指在地上迅速画出沟通巫祖的符文阵,那符文阵在地上发着骇人的黑光,十二祖巫的虚影缓缓从符文阵里出现。 “芈子歌,不要!”徐福没想到芈子歌居然身负巫祖血脉,万一芈子歌献祭成功,十万魔兵降世,人间或许真的会成为炼狱再无黎明。 徐福快步想冲上前去阻止芈子歌献祭,但已经来不及。 芈子歌拔出地上的魔刀鸣鸿,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那锋利的鸣鸿魔刀直直的插入自己的心脏中,芈子歌发力拔出了鸣鸿魔刀,飙射而出的鲜血迅速流到那地上的符文阵中。 “准!”那十二祖巫的虚影感受到芈子歌的献祭,从地上的符文阵法中得到芈子歌巫祖血脉里的力量。 随着十二祖巫的虚影逐渐凝实,芈子歌身上的鲜血逐渐流尽,脸上因失血而变得煞白,他缓缓的向后倒去躺在了赵天息化作的巨狼身边。 “开!”十二祖巫齐齐发力将那扇魔门彻底打开,里面的魔兵迫不及待的由魔门里冲了出来! 芈子歌看着涌出的无数魔兵,沾满鲜血的双手往怀中伸去,那里藏的正是方士徐福和老将王翦在寻找的墨玉铜盒。 芈子歌的双手还未放在怀中就已无力的耷拉下去,眼神里的光芒逐渐熄灭。 噩梦到了这里,芈子歌只觉得头痛欲裂,这个梦就像是他亲身经历过一般,他能感受到梦里他的悲痛。 头越来越痛,芈子歌不受控制的怒吼起来,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一阵清凉从他的额头上传了过来,那股清凉像是寒冰一般慢慢的让芈子歌平静下来。 等芈子歌睁开眼睛,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人,那人正是马若冰。 马若冰冷冷的看着芈子歌,半天才又冷冷的开口说道:“你可知道我是马家的人?” 芈子歌先是一愣,然后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马若冰姓马自然是马家的人。 可是芈子歌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这次点了点头会惹出怎么样的麻烦,而且他也没能听懂马若冰话里的意思,等后来芈子歌知道马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当然这都是后话。 马若冰冷冷的对芈子歌开口说道:“下次别让我碰到你,不然,”顿了顿,马若冰直勾勾的盯着芈子歌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口说道:“不然,我会杀了你。” 说完,马若冰就要转身离去,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芈子歌看到她有意藏在背后的手在不停地滴血。 “你的手怎么了?”芈子歌叫住马若冰开口问道。 “不用你管,若雪的事我们两清了。”马若冰说完再也没停留,直接离开了芈子歌的房间。 芈子歌看着马若冰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这个态度,百思不得其解之后他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关上门,芈子歌的目光落在床边的怪刀上。 “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魔刀鸣鸿?”芈子歌自言自语道。 第二十四章 狼的眼睛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第二天一早,芈子歌便起了床,还没出门就听到隔壁马若冰和马若雪姐妹俩在小声争吵。 “姐,你就带上他嘛,反正你的车多他一个不多嘛。”听声音就知道这是马若雪在说话,她的声音要轻柔些。 “若雪,你不要再瞎胡闹。这次你私自从家里跑出来,爹已经很生气,就连这次来大漠寻你都是我满了爹。”马若冰的声音明显要冷的多,顿了顿马若冰才缓和语气继续说道:“而且,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他是芈子歌啊!三旗镇芈家的芈子歌!”马若雪想都没想就开口说道,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才就过了一夜,姐姐马若冰对芈子歌的态度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其实不止马若雪对马若冰的态度觉得疑惑,就连芈子歌也搞不明白马若冰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懂什么,他是,”马若冰的声音抬高了几分,但却又戛然而止,马若雪和芈子歌都在等着她的下文,但是马若冰只是叹了口气才又继续说道:“行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了,等回去我替你在爹那里求情。” 马若雪似乎有些怕她的父亲,也可能是见到马若冰的态度坚定,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隔壁房间的门吱呀响了一声,紧接着就是一阵下楼的脚步声,又过了一会儿,芈子歌才推门走了出去。 芈子歌下了楼,漠北客栈里已经没了马若冰和马若雪姐妹俩的身影,苦笑了一下他捡一个靠里的桌子坐了下来。 “小二,来碗面。”芈子歌冲一旁跑来跑去的店小二开口说道。 “得嘞,您稍等。”店小二应了一声就跑进后厨传话去了。 没一会儿一碗面就被端上了桌,三下五除二吃完芈子歌才发现一个尴尬的问题,自己昨天当完玉扳指换来的大洋已经给了麻子刀客,也就是说此时的芈子歌身无分文。 过了良久,芈子歌仍然看着空碗发呆,正所谓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爷,您的账那两位小姐已经帮您结过了,您的马也已经给您拴在门外,您只管随意离去就是。”许是看出了芈子歌的尴尬境地,那店小二这时也开了开了口,可能是见芈子歌连住店的钱都要女人来付,小二语气里或多或少都有些看不起他的意味。 芈子歌没有多说什么上楼拿了魔刀鸣鸿就走出了漠北客栈,果然,他和马若雪骑来的两匹马被拴在了门前不远处的柳树上。 见芈子歌走近,他骑的那匹马讨好似的摆着脑袋,而马若雪的那匹马就显得有些落寞。 黄沙镇远比三旗镇要热闹的多,街市上不仅仅有着卖布匹货物的,还有不少的当地人在卖干粮食物,这是西行商人和中原商人一个重要的补给点,而黄沙遍地的大漠干粮和水自然是最不可或缺的东西。 芈子歌打算去白塔火车站,没有马若冰的车,骑马最少也得两天的路程,干粮和水他都得备着,即使知道自己受到天道诅咒永生不死,可是饥饿和口渴的苦痛自然是没那么好受。 打定主意,芈子歌却并没有在卖干粮的地方停下来,牵着马他直直的往黄沙镇南边的街市走了过去,那里是马市。 马市上人头攒动,不时传来马儿的嘶鸣声,芈子歌虽然不怎么精通生意之道,但家里做的就是药草生意,耳濡目染的倒也懂得不少。 芈子歌急于动身,价钱自然是被别人压了不少,一匹马只换回二十大洋,从那个中年胖子买主喜笑颜开的模样来看,这买卖估计是赔了。 光是干粮和水就花去芈子歌五块大洋,自然他又被人当做肥羊一般来宰,末了又花了一个大子买了个酒葫芦挂在马背上,那里面装满了大漠特有的烈酒。 一人一骑出了黄沙镇,芈子歌纵马往南飞奔,烈日下马蹄扬起的灰尘极高。 响午芈子歌在一个破庙里歇脚,吃了些干粮等太阳没了午时的毒辣才又继续上路。 上午刚出黄沙镇不远倒是还能碰到不少过往的商客,下午芈子歌已经纵马到了大漠南方比较荒凉的旷野,人烟渐渐稀少,直到后来太阳挂到西边他已经有一个多时辰没见到人影了。 夕阳西下,大漠却并没有马上陷入黑暗,芈子歌贪这落日之后的阴凉倒是没有马上停下来寻找夜里落脚的地方,而是继续赶路。 等天完全黑下来,芈子歌才慢下来,一轮圆月挂在他的头顶,月光很亮似乎在大漠里离地面更近一些。 错过了可以落脚的地方,夜里的大漠可以说危机四伏,不仅仅有着毒蛇蜥蜴蝎子之类的毒物,而且还有着夜里出来觅食的狼群。 不过芈子歌倒是也不怎么着急,反正自己又不会死,不死自然就意味着没有危险。 就着月光,芈子歌在一片枯死的胡杨树林下了马。 下马后的第一件事芈子歌就解开了水袋给马喂水,因为他注意到马已经吐白沫。 在大漠中,马要是死了,靠自己走到白塔火车站,至少也得七八天。 给马喂了水,芈子歌才算是放心的坐在地上歇息,从马背上卸下背囊就着水吃了些干粮他就躺倒在地上,星光均匀的散落在他身上,一时间疲倦涌了上来。 不知是过了多久,芈子歌惊醒过来,乌云已经遮住了月亮和星星。 大漠的夜本来就凉,后半夜又起了风,芈子歌冻得浑身发抖不由地骂了一句:“贼老天,要不要这样玩我。”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听到了他的牢骚,大漠的风越来越大。 芈子歌冷的直搓手,就在这时他的手碰了一下自己的口袋,他猛的一拍大腿口中叫道:“瞧我这脑子,怎么把你给忘了。” 说完,芈子歌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物件,那物件不是别的,而正是当初在苍鹰堡里马若雪给自己的火折子。 有了火折子,芈子歌不一会儿就捡了些枯树枝生了堆火。 枯树枝被火焰点燃发出噼里啪啦的炸裂声,呼呼的风声,大漠黄沙下毒虫的嘶叫声,一时间都传到了芈子歌的耳朵里。 靠着火堆芈子歌坐了下来,因为睡了一会儿,此时的他倒没那么困,从背囊里取下干粮放在火里烤了一会,又取下酒葫芦狠狠地灌了一口身体由内到晚散发着暖意。 在这大漠里,喝着烈酒,吃着烤好的干粮倒是别有一般风味。 忽然,芈子歌猛的放下了酒葫芦,眼睛死死的往远处的沙丘上看去。 只见黑暗的沙丘上,缓缓出现数百个绿色的光点,那光点还在快速的移动着,而移动的方向不是别处,正是芈子歌所在的胡杨林。 那数百个绿光在漆黑的大漠里看着煞是诡秘,像绿宝石一样十分有观赏性,但芈子歌这时已经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因为这绿光是什么东西他再清楚不过,那可不是什么绿宝石,而是眼睛。 发着绿光的,狼的眼睛。 第二十五章 白狼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想明白那发着绿光的居然是一颗颗狼眼的时候,芈子歌浑身的寒毛都吓的竖了起来,身在大漠他可没少听说过狼的故事,一头狼都很难对付了,可看那足有数百颗狼眼的样子,这围过来的狼群少说也得有百十头之多。 还没等芈子歌想好应付狼群的办法,身后不远处的那匹马已经癫狂的嘶鸣起来,马儿尤其有灵性,尤其是对危险的感知能力,显然它已经感受到了来自狼群的威胁。 那匹马拼了命的撕扯着缰绳,奈何那缰绳是牛皮混合着麻绳搓成的,就算那匹马拼尽全力也不能挣脱开来,没一会儿它的脖子就因为强烈的摩擦而皮开肉绽,鲜血流了出来,看着很是可怜。 芈子歌不是没有想过纵马离去,但此时狼群已经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无论是从哪个方向突围狼群都能在最快的时间内重新把他围起来,再加上现在的天空完全被乌云笼罩,除了火堆的光还勉强能照亮胡杨林,胡杨林之外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样子,唯一能看到的就是狼群眼睛所发出的绿光。 那匹马见自己挣脱不开缰绳,索性放弃了挣扎,悲哀的鸣叫着,当芈子歌站起身子向它走去的时候,它那一双大眼睛已经流下了泪水。 芈子歌拍了拍马儿的头,轻声安慰它也是安慰自己一般的开口说道:“别怕,我们这里有火堆,狼是不敢靠近的。” 芈子歌说的没错,那群狼只是靠的更近了一些,并没有马上向自己这边扑过来。不过情况也不是那么乐观,因为芈子歌已经可以看到那群狼的全貌,黝黑发光的毛皮,健壮的前肢,甚至可以看到更近一些的狼的牙齿,尖锐且发着寒光。 见一时没有危险,芈子歌倒也没之前那么慌张,把握在手里的魔刀鸣鸿又给放了下去,只有那匹马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看着身边还散落着不少的枯树枝,芈子歌放心的灌了口酒,反正目前火不灭,狼群是不敢冲上来的,大不了就喝酒熬到天亮呗。 灌了两口酒,芈子歌不由地心生一个大胆的想法,自己被诅咒之后好像是不会死,那如果狼群将自己身上的肉撕下来吃了,只剩下一个骨架子的自己会不会还活着? 当然,芈子歌很快就打消了这么个可怕想法,诚然在邪刀仙杀光自己家人之后,他不是没有过随之而去的念头,但是大漠的太阳第二天还是会升起,每一天都会是新的一天。 就这样喝着烈酒脑子中胡思乱想的芈子歌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大漠又起风了,那风起初不大只是摇曳着芈子歌的衣角,但很快那股风开始将大漠中的黄沙吹了起来。 风吹起的沙粒很快迷了芈子歌的眼,这时的他早已顾不上喝酒,手忙脚乱的从背囊中找了个纱巾蒙在头上,这样才勉强抵住了黄沙的侵袭。 那股邪风说来也怪,就好像平地里起了一个旋风,偏偏只在胡杨林里吹一般,芈子歌勉强往胡杨林外看了一眼,不由地又是吓出一阵冷汗。 因为那狼群不仅没有散去,反而像是又往胡杨林这边移动了一段距离,更让芈子歌胆寒的是,他似乎能够感觉到狼群眼睛里的狡黠,甚至是狼群在嘲笑着他。 那邪风也越刮越大,没办法芈子歌整个人靠在了马身上,借着马儿的身体才勉强在那邪风中站住脚。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邪风才算是慢慢小了下来,芈子歌这才敢去下罩在头上的纱巾。 周围好像亮堂了不少,抬头一看原来是刚刚那股邪风将天上的乌云吹了去,那轮圆圆的明月又露出了面孔,整个胡杨林在银白色的月光下显露了它全部的面貌,有站着的、有躺着的、有弯着身子的,但无一例外的,全都是枯死了胡杨树。 没有多余的闲心去考虑这片胡杨林枯死的原因,芈子歌很快就从马身后走了出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只觉得浑身一冷,一股透体的寒意直冲他的天灵盖。 只见不久前还熊熊燃烧着的火堆,此时已经被黄沙掩埋了七七八八,连白烟都没有一缕。 火灭了,狼也该来了。 芈子歌慌忙从地上抓起之前丢在地上的魔刀鸣鸿,两只手死死的握住,但是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打湿,又是一阵风吹过,芈子歌只觉得冷的连灵魂都在颤抖。 果然,没了火堆的威胁,狼群开始活跃起来,它们一个个缓慢的往胡杨林里围了过来。 与之前的黑暗不同,这一次芈子歌可以清晰的看到它们竖起的黑毛与锋利的前爪,以及那可怕的尖牙。 狼群越逼越近,直到离芈子歌不到二十步的距离,它们恶狠狠地盯着芈子歌,两只前爪按在地上,喉咙里咕噜咕噜的作响龇牙咧嘴的好像随时会扑过来一般。 这时候大漠的风又吹了起来,只吹的芈子歌透体冰凉,冷汗不停的顺着后背往下流,他的神经绷的紧紧的,脑袋里乱成一片。 忽然,芈子歌只听到一声尖锐的狼嚎,抬头一看,却发现远处的沙丘上还站着一头狼,一头浑身雪白的白狼。 第二十六章 白狼引路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嚎叫的自然也是这头白狼,见狼群已经围住了芈子歌,白狼不紧不慢的下了沙丘往芈子歌这边走了过来。 白狼的身躯相比于这群黑狼要小的多,月光下它通体雪白,身上并没有芈子歌想象的那般沾染着着猎物的血污。 白狼走近,群狼迅速给它让出了一条路。 芈子歌不由地浑身一震,他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狼是群居动物,而狼群则必须要有一个头狼,头狼就是维持狼群秩序,带领狼群狩猎的首领。 此时见群狼纷纷给白狼让路,显然这白狼就是狼群的头狼。 白狼虽然走的不快,但还是来到了芈子歌的面前。 芈子歌戒备的将鸣鸿魔刀横在胸前准备随时应对白狼的进攻,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白狼只是停在了他面前,丝毫没有对他动手的意思。 在白狼观察自己的同时,芈子歌自然也在注视着它的一举一动。 一人一狼就这样在月光下,在胡杨林中,开始了诡异的对视。 很快,芈子歌就发现了白狼的不同,那就是它的眼神居然像人一般警惕而又好奇的看着自己。 就在芈子歌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白狼动了,只见白狼喉咙中发出呜呜的低吼,一只前爪往身后的一个方向指着,似乎想表达什么。 过了半天,白狼又指了指芈子歌和他身后的那匹马,然后又是不停的低吼着,一只前爪还是往身后的一个方向指着。 这一次芈子歌似乎明白了白狼的意思,见白狼没有恶意,他也就放下了鸣鸿魔刀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让我骑马跟着你去一个地方?” 话音刚落,芈子歌不由地自嘲的笑了笑,心道:“我也是痴了,和一头狼说话。” 令芈子歌目瞪口呆的一幕很快出现了,只见那白狼听完芈子歌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竟然用一种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看着芈子歌。 芈子歌不由地满脸黑线,他自然是读懂了白狼眼神里的意思。 白狼就像是在说:“谁说狼就听不懂人话?我就听得懂。” 见白狼点头,芈子歌也不好说什么,谁让自己是被群狼包围了的男人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芈子歌一边这样安慰着自己,一边解开了马的缰绳,那马似乎已经被吓傻了任由芈子歌怎么摆弄就是不走。 没办法,芈子歌再一次看向白狼,白狼的眼神里再一次流露出嫌弃的眼神,但很快白狼低吼了一声,一个足有马一样大小的巨狼从黑暗中跑了过来。 白狼又是一声低吼,那只巨狼马上伏低了身子。 “你是说,让我骑着它?”芈子歌惊的张大了嘴巴,情不自禁的开口问道。 白狼白了他一眼,但还是点了点头。 小半个时辰后,月光下的大漠,群狼在白狼的带领下往西北方跑去,巨狼身上芈子歌死死的握住鸣鸿魔刀生怕摔下来。 许是为了捉弄芈子歌,白狼低吼一声,巨狼马上一个跃起,狼背上的芈子歌自然被抛在了空中,还没等芈子歌反应过来,巨狼又稳稳的接住了他。 这一次芈子歌再也忍不住,大声的对前面的白狼开口喊道:“白狼哥,咱能不能别整这花活?我晕车,不,晕狼啊!” 然而芈子歌这一句话不知道怎么的又惹到了白狼,只见白狼急促的低吼了几声,芈子歌明显感觉到巨狼开始蓄力。 果然,巨狼再次玩起了花活,它把芈子歌狠狠地甩到天上,再在他就要落地的那一刻接住他,接连几次芈子歌已经吓的面色惨白,白狼这才又低吼了一声算是放过了他。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白狼的速度才算是慢了下来。 忽然,芈子歌的目光被前方一个黑色的物体所吸引。 那黑色的物体还在冒着烟,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等靠近了那黑色物体,白狼才停了下来。 芈子歌走下巨狼一看,不由地眉头紧皱,那黑色冒着烟的物体居然是一辆车,准确说是一辆燃烧殆尽的车。 就在芈子歌满头雾水的时候,忽然耳边又传来了白狼催促的低吼声。 芈子歌往白狼那一看,不由地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因为月光下他看的清清楚楚,白狼脚下不远处居然躺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穿皮衣的女子,身上满是血污,她的嘴角干裂出一道道血口子,整个人还在昏迷着,更让芈子歌没想到的是这个女子他居然认识。 月光下,那女子一身皮衣,不是马若冰还能是谁! 第二十七章 晕狼了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一见那趴在地上的女子居然是马若冰,芈子歌也顾不上之前在漠北客栈和她发生的不愉快忙上前检查马若冰身上的伤势。 本来芈子歌以为是马若冰开车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才导致翻车受伤,但在他上前检查了一番之后才发现事情根本就不是他猜测的那样,因为马若冰背后的伤势并非是汽车爆炸导致的,而是受了极重的刀伤。 当芈子歌俯下身子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马若冰的背后有一道长长的刀伤,那伤口从她的右肩直到后背,足足有两三寸那么长,伤口极深,皮肉外翻,几乎可以看到白色的骨头,大漠的风卷起黄沙,有些细微的沙粒已经顺着她的伤口落了进去。 深吸了口气,芈子歌的目光移到了马若冰的脸上,她的脸上同样沾着血污和沙土,一张俏脸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其他什么而眉头紧锁。 好在除了背后那道刀伤,芈子歌在马若冰的身上并没有看见其他的伤口。 似乎是感觉到身边来了人,马若冰强撑着睁开眼睛,嘴唇微微的动着,但因为太过于虚弱和脱水,芈子歌根本就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想了想,芈子歌轻轻地将她扶着坐了起来,身子俯下想听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终于,在芈子歌弯下腰耳朵都几乎要贴到马若冰脸上的时候,他才勉强听清了马若冰在说什么。 马若冰想说的话很简单,反反复复的都是在重复着两个字。 若雪,若雪。 听清了马若冰的话,芈子歌也是浑身一震,猛的意识到什么。 没错,如果马若冰在这里出了事,那马若雪呢?她们姐妹二人可是一起从漠北客栈离开的。 芈子歌马上站起身子,一路跑着来到了那个还在自顾自冒着烟的,已经烧成破烂的汽车面前,他慌乱的往里面搜寻着。 此时的芈子歌真害怕看到这汽车里面有一具烧焦了的尸体,不过万幸的是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从汽车旁边跑开,他沿着附近又找了一大圈,同样是没有找到马若雪。 芈子歌这一奇怪的举动把群狼都搞的摸不着头脑,一个个瞪着绿莹莹的眼睛看着他,连那头狼白狼也是如此。 等芈子歌再次回到马若冰的身边,她已经再一次陷入了昏迷当中,看她那干裂的嘴唇,芈子歌马上从背囊中拿出喂马的那个水袋,想了想还是换上了自己喝水的水袋。 给马若冰喂了点水,她的脸色好了很多,但看上去依然不容乐观。 看着东方的天已经开始泛白,估计再要大半个时辰天就要亮了,这就是说留给马若冰的时间,或者是可以说留给芈子歌的时间不多了。 芈子歌将马若冰平放在地上,她背后的伤口几乎已经要和衣服沾在一起,特殊情况芈子歌没有多想马上就脱下了马若冰身上的皮衣。 等脱下马若冰的皮衣之后,芈子歌不由地愣住了,只见马若冰皮衣下面穿着的是一件白色的衬衣,而此时那白色的衬衣已经被她自己的鲜血染成了黑红色。 “他妈的,什么人能对一个女人下这么狠的手,要是让老子遇到,非宰了你。”芈子歌气急不由地爆了句粗口,再看向马若冰的眼神不由地多了几分可怜,之前在漠北客栈的嫌隙此时也不由地烟消云散。 看着马若冰背后长长的刀伤以及那刀伤上沾着的不少黄沙,芈子歌略一皱眉,出身杏林世家的他自然知道如果再不及时处理马若冰背后的刀伤,恐怕她就要去见阎罗王了。 没有丝毫犹豫,芈子歌马上从被囊中拿出一个衬衣撕成两寸见方的布块,蘸着水袋里的水小心的擦拭着马若冰背后的伤口。 虽然芈子歌用力很轻,但马若冰还是不时的忍不住发出痛苦的轻哼声。 等芈子歌擦拭完马若冰的伤口,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一圈细密的冷汗,犹豫了一下,见马若冰仍在昏迷着,芈子歌抬手用衣袖替她抹了去。 就在芈子歌打算听天由命的时候,白狼再一次走了过来,它仍旧是从喉咙中发出低吼,头扭向身后的一个方向。 “你是说你又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有了之前的经验,芈子歌这一次很快的就明白了白狼的意思。 果然,芈子歌话音刚落,白狼就点了点头。 芈子歌没多说什么,轻轻地将马若冰放在地上,站起身子就要往之前那头巨狼的方向走去。 “呜呜。”又是一声低吼,芈子歌回头一看却是白狼自己俯下了身子。 芈子歌看着白狼那略显娇小的身板,不由地咧嘴笑道:“我说白狼哥哥,你那小身板驼的动我这堂堂七尺大汉吗?” “呜!”白狼冲他大声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然后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芈子歌几乎站不稳身子险些摔倒在地上。 只见白狼抖了抖身体,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它的身体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 等芈子歌反应过来,白狼的身体已经明显比之前那头黑色的巨狼大了很多,甚至比寻常的汽车还大了不少。更让芈子歌觉得心惊胆战的是,白狼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眼神还带着几分玩味儿的意味,它的意思分明是在说:“小样儿,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我还能变得更大嘞。” 好在白狼没有继续玩弄芈子歌的意思,它缓缓在芈子歌身前俯下了身子,咬了咬牙芈子歌一个跃起跳到了白狼背上。 白狼等芈子歌站稳就往它刚刚指着的方向跑去,它的速度很快,几乎比巨狼的速度要快两倍不止。 听着耳畔呼啸的风声,芈子歌站在白狼背上的两只腿都在发抖,过了一会儿他实在忍不住,用颤抖且卑微的声音对白狼开口说道:“白狼哥哥,咱能慢一点吗?我的心脏实在受不了啊!” 回应他的是白狼愈来愈快的速度,大漠中愈来愈颠簸的沙丘,和耳畔几乎像打雷一样的风声。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白狼才停了下来。 白狼刚停稳,芈子歌就从它的背上跳了下来,扶着旁边的沙丘就吐了出来。 没错,他晕狼了。 第二十八章 血灵儿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芈子歌吐完,胃里已经是七荤八素翻江倒海一般,当他煞白着脸往白狼那边走去,这才注意到白狼那鄙夷的眼神。 “我说白狼哥,咱下次能不能别这么玩,兄弟我真的受不了这个。”芈子歌苦着脸,尽力的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白狼开口说道。 “嗷呜。”白狼瞥了芈子歌一眼,傲娇的将头抬了起来,它那模样分明是在说:“我偏不,就是玩儿!” 白狼的身躯本来就变的巨大,这么一来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傲娇的大雪团,一旁的芈子歌看的直憋着笑,不过他可没敢笑出来。 可能是看出来芈子歌在偷着笑,白狼颇为不满的低吼了两声,然后晃了晃脑袋几乎是转眼之间就又恢复到之前那般娇小的模样。 之前吐的天昏地转,芈子歌没有时间去观察附近的景象。此时天也已经越来越亮,抽空打量了一眼周围,除了黄沙还是黄沙,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说雪团,你带我来这里干嘛?”芈子歌拍了拍身上的沙土,不解的看向白狼开口说道。 “呜呜。”白狼不满的吼了两声,冲芈子歌呲了呲牙。 这是芈子歌第一次见到白狼的牙齿,不由地眼前一亮,寻常狼的牙齿大多尖锐锋利,有半寸那么长,下齿多为根部稍长,而牙尖因为常撕咬猎物而大多缺损,牙根则是发黑的乌色,整个狼牙都是黄绿色细纹。 而站在芈子歌眼前的白狼,它的牙不仅圆润柔和,而且没有一丝一毫的缺损,更为关键的是白狼的牙雪白如它的毛色一般,没有一丝杂色。 芈子歌咧嘴一笑,看着白狼那故作凶恶的模样也觉得顺眼了不少,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白狼显然发现了面前的芈子歌有些不对劲,只不过还没等它反应过来,芈子歌就上前抱住了它的脑袋。 白狼只是头一甩就从芈子歌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往后退了几步满脸戒备的看着芈子歌。 “嘿嘿,不好意思,一时没忍住。”芈子歌尴尬的笑了笑,不过很快就把他刚刚的想法对白狼说了出来。 “白狼兄,那个,”芈子歌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不过还是厚着脸皮的继续说道:“我是想说,你的牙能不能给我一颗,我寻思着怪像象牙的,拿出去卖指定能卖个不错的价钱,到时候钱到手,我给你买头黄羊,那玩意儿可香了,你肯定喜,哎哎,你别咬我啊。” 芈子歌话还没说完,白狼就满脸愤怒的扑了上来,一下就咬住了他的胳膊。 “不给就不给嘛,咋还上嘴咬人呢嘛!你这雪团。”芈子歌疼的直吸凉气,好在白狼并没有动真格的,只是轻轻的咬了他一口而已。 芈子歌揉着胳膊等伤口愈合,不过这一次他令他诧异的是胳膊上的伤口过了好一会儿才愈合,比在苍鹰堡和漠北客栈受刀伤都要恢复的慢的多。 好在白狼倒是比芈子歌要靠谱的多,低吼了一声就带着芈子歌往远处的沙丘走去。 芈子歌一看白狼果然不仅仅是为了让自己出丑才带自己出来,它之所以来这个地方一定有它的道理。 白狼在前面带路,芈子歌在后面紧紧的跟着,翻过一个沙丘又翻过一个沙丘白狼才在一个沙丘的背后停了下来。 见白狼停下,芈子歌四下里看了看,除了地上大漠的黄沙和一块硕大的石头他依旧是什么都没发现。 “雪球,你带我来这里干嘛?”芈子歌有些着急的开口说道,出来这么久他越来越担心胡杨林中的马若冰,没水没人的,万一让狼给吃了怎么办。 白狼白了他一眼,两只前爪搭在那块足有半丈长,一尺多高的大石头上,喉咙里低吼着。 “雪团,你是说让我把这块大石头推到一边?”芈子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试探的向白狼开口问道。 白狼见芈子歌一次就弄懂了自己的意思,点了点头,眼神里都流露出了一丝欣慰。 那块大石头足有二三百斤那么重,再加上不知道在这大漠中立了多久,终日里风吹日晒雨淋的,早就陷进地下的黄沙里去,芈子歌费尽了力气也没有挪动它。 “雪团,来搭把手。”芈子歌气喘吁吁的对白狼开口说道,回应他的自然是白狼的白眼和鄙夷。 忽然,芈子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解下了背上的鸣鸿魔刀。 任谁也不会想到,堂堂的天下第一魔刀,比之于轩辕剑都不差的鸣鸿,此时竟会被芈子歌当做撬棍来用,不知道当时铸造此刀的轩辕黄帝见到这样的场景会不会气的半夜来找芈子歌说道说道。 不过轩辕黄帝来不来芈子歌不知道,但有人已经受不了这场面。 只见芈子歌刚把鸣鸿魔刀插进石头下还没来得及上手开撬,一个巨大的推力就从刀身上传了过来,一下就把芈子歌推了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 “下次你再敢这样糟践老祖,哪怕是得罪那个人,老祖也要把你从这个世上抹去。”芈子歌的耳边传来的自然是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这一次他等于是承认了他就是鸣鸿老祖。 鸣鸿老祖虽然放下狠话,但估计还是怕芈子歌破罐子破摔把魔刀当撬棍用而毁了自己一世英名,鸣鸿魔刀的刀身上还是溢出一丝黑气,那黑气轻而易举的就将芈子歌费尽气力无法挪动分毫的大石头移到了一旁。 那块大石头刚一移开,芈子歌就发现那块大石头下面有着几颗绿色的草,草头上还长着红色的小花。 “血灵儿?” 第二十九章 还说没看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芈子歌眼前一亮,随后整个人激动的蹲下了身子,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果然猜的没错那正是血灵儿。 芈家在三旗镇本来就是做的药草生意,耳濡目染的芈子歌自然读过几本医书,家传的医书记载过这血灵儿。 血灵儿是大漠特有的一种药草,根茎粗而短,具多数须根。单叶基生,倒披针形或狭矩圆状倒披针形,先端钝尖或急尖,基部渐狭,边缘有细碎锯齿,上面绿色,下面淡绿。伞形花序顶生,有花,花茎直立,上部带暗红色,将血灵儿上面的红花捣碎敷到伤口上,有止血消炎的奇效。 “雪团,你居然还懂药草,佩服佩服。”芈子歌一边夸着白狼,一边麻利的将石头下的血灵儿尽数摘了下来,用布块小心包了放进口袋里。 “走吧,我们回去救人。”芈子歌也不多做停留,站上了白狼的背就往回赶。 回去的时候白狼没有作弄芈子歌,又稳又快的往回赶,速度居然比之前还快了几分。 等回了胡杨林,大漠的太阳已经微微露了头,正是一天最冷的时候。 芈子歌情不自禁的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好在回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晕狼的感觉,倒是好受了不少。 下了白狼的背,芈子歌见群狼并没有吃掉马若冰,甚至是连他拴在树上的那匹马都没有下口,不由地对白狼绝对的领导能力感到钦佩,毕竟能让狼这种东西压制住野性可不简单。 仔细检查了一遍马若冰,见她还有气,芈子歌才放下心来。 从口袋里取出血灵儿,芈子歌想都没想就放进嘴里嚼了起来,但当他低头看向马若冰的时候却是犯了难。 因为之前虽然脱了她的皮衣,但她背后的刀伤几乎和身上的衬衣粘到了一起,如果不脱下她的衣服根本就没有办法给她上药。 想到这里芈子歌险些把嘴里的血灵儿吞了下去,犹豫了良久,芈子歌心一横解开了马若冰的衬衣。 等给马若冰上好药穿好衣服,芈子歌才算是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她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还没等芈子歌站起身,马若冰又迷迷糊糊的念叨了起来,这一次她的声音比之前大了不少,芈子歌倒是听清了她在说什么。 她说的是,冷。 芈子歌这才想起马若冰还没穿外套,之前的皮衣显然是不能再穿了,没办法芈子歌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马若冰套了上去。 “真的是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你什么。”芈子歌搓着手,嘴里念叨着,心里也在骂着贼老天咋还不出太阳。 “冷,冷,”马若冰还在无意识的说着冷,芈子歌这才意识到是她流血过多身上早就没了暖意。 犹豫了一下,芈子歌轻轻地把马若冰揽入怀里。 大漠中,风还在吹,一片枯死的胡杨林中,一群狼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林中的芈子歌和马若冰,不远处还有一匹微微发抖的马,无论怎么看这场景都有些说不出的滑稽。 由于是忙活这么久,芈子歌不由地生了几分困意,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将芈子歌从睡梦中打醒。 “谁?”芈子歌捂着被打的右脸开口喊道。 抬头一看打他的不是别人,而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马若冰。 马若冰苍白的脸带着怒意,身子因为虚弱而有些摇晃,此时她的手里拿着的正是芈子歌之前在漠北客栈见过的那把截短了的双管猎枪,而黑洞洞的枪口此时正对着自己。 “干嘛?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是我救了你!”芈子歌可是见识过这把猎枪的威力,他不敢保证自己的头在被这把猎枪像西瓜一样打碎之后还能不能恢复原样,见马若冰这样对待自己,他蹭的一下就起了火气。 “说,我的衣服是不是你脱的?”马若冰丝毫不顾是不是芈子歌救回了自己,大声的逼问道。 “我,我也是没办法。”芈子歌忙为自己辩解道。 “你都看到了?”马若冰脸色更加苍白,咬着嘴唇开口问道,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没没没,你里面穿的还有一件黑色的衣服,那件我没脱。”芈子歌慌忙解释道,他的话音没落马若冰就打断了他。 “呵呵。”马若冰冷笑两声,脸色微红的怒喝道:“淫贼,连颜色都记得那么清楚还说没看,我杀了你。” 见马若冰真的要开枪,芈子歌忙上前一步准备夺下她手里的双管猎枪,但马若冰的手指一直在扳机上,哪能给他这个机会。 眼看着马若冰就要扣下板块,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影猛的向马若冰撞了过去。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芈子歌的手臂飞了出去,打在他身后的胡杨树上,那号称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的胡杨树应声而断,可想而知那双管猎枪的威力,打在身上那还了得? 芈子歌惊魂未定的抬起头才发现在千钧一发之际撞飞马若冰的正是白狼,而马若冰则被白狼这一撞又昏了过去。 “雪团,多亏了你,早知道这女人是个疯子,我就不应该救她。”虽然嘴上发着牢骚,芈子歌还是将马若冰扶到了一旁,不过这次芈子歌多了个心眼把她的双管猎枪藏在了自己的背囊当中。 等忙完一看天,早就是上午九点十点的模样,芈子歌坏笑着往白狼那边走了几步开口说道:“雪团,要不让你的手下给我整点吃的?” 第三十章 给你跪下还不成吗?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白狼照旧白了芈子歌一眼,然后低吼了一声,狼群开始四面八方的散去,那匹马早就是草木皆兵,见狼群异动马上就急躁的嘶鸣起来。 芈子歌怕那匹马的叫声再一次惊醒昏迷过去的马若冰,忙冲白狼使了个眼色。 白狼立马就明白了芈子歌的意思,一个低吼吓的那匹马立马没了动静。 芈子歌喝了口水,然后把水袋递给了白狼,白狼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芈子歌又想给马若冰喂些水,但怕她醒过来再次喊打喊杀的,只好作罢。 取出背囊中的干粮,又冷又硬,勉强吃了两口就停了下来。 抬起头正好看见白狼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芈子歌不由地心中一冷暗暗思量道:“这是雪团看我吃东西也饿了,打算吃我?” 见芈子歌抬起头,白狼忙把脑袋转向一旁,芈子歌心里比刚刚更凉了。 过了半天,芈子歌终于是忍不住苦笑着对白狼开口说道:“雪团,你是不是饿了?我可告诉你,你别惦记我,我可是好几天没洗澡了。” 白狼听芈子歌提到他已经几天没洗澡了,一边鄙夷的看着他,一边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往旁边走了几步离芈子歌远一点。 见白狼鄙夷的看着自己,芈子歌也是松了口气,毕竟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不是? 虽然白狼不打算吃自己,芈子歌还是怕它野性上来吃了马若冰或者是那匹马,想了想从背囊中拿出一块风干的牛肉递向白狼。 没想到白狼一脸厌恶的将头移开,明显对芈子歌手里的牛肉干不感兴趣。 过了约半个多时辰,一个巨大的黑影往胡杨林这边疾奔而来,大漠中的黄沙都被那黑影扬了起来。 等黑影靠近,芈子歌才发现那黑影正是之前的巨狼,此时它的嘴里还叼着一只不大不小的黄羊。 巨狼嘴巴一张那只黄羊就掉到了地上,芈子歌低头看了一眼不由地佩服起这狼的智慧,因为那黄羊并没有被狼咬伤,而像是被撞断了骨头瘫在地上。 放下黄羊,巨狼在白狼的身前抖了抖身子,从他的背上咕噜咕噜滚下来不少东西,芈子歌定睛一看不由地张大了嘴巴,那从巨狼背上滚落下来的居然是一些野果,足足有二三十颗那么多。 白狼低吼了一声,巨狼又一次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大漠之中。 又是半个时辰后,胡杨林中长烟直入天空,浓郁的肉香飘了出来。 芈子歌蹲在火堆前,不停的翻转手里的烤羊肉,时不时的还趴下去往火堆上吹着风,等他抬起头白狼才看见他脸上的黑灰,于是白狼又悄悄的离这个傻子远了一点。 “雪团,来一口吗?”芈子歌看着在一边吃着野果子的白狼举起手里的烤羊肉诱惑道,白狼只是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淫贼,你放开我!”忽然芈子歌身后又响起了马若冰的怒喝声,芈子歌回头一看,果然马若冰醒了过来。 好在芈子歌用绳子将她的手绑了起来,不然她偷偷的在自己身后放冷枪就麻烦了。 “你醒了?”芈子歌想都没想开口问道。 “你瞎了?”马若冰冷着脸,没好气的开口说道。 芈子歌自讨没趣,又见马若冰始终仇视自己,心中也是不免有了几分火气。 看着手里的烤羊肉,芈子歌眼睛一转有了一个捉弄马若冰的好主意。 “哇,好香啊!肯定很好吃吧!”芈子歌拿着烤好的羊肉不停的在马若冰眼前晃悠,烤羊肉香味四溢,自然传到了马若冰的鼻子里。 “淫贼,少来这套。”马若冰话音未落,自己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羊肉,香喷喷的烤羊肉。”芈子歌见这招奏效,更是学着街边小贩有模有样的叫卖起来。 一天一夜没吃饭,马若冰自然是饿了,只不过在芈子歌面前她不愿意表露出来。但是越想越恼,越想越气,她堂堂马家的大小姐何时受过这委屈,眼睛一闭,两行清泪从马若冰的眼角流了下来。 见马若冰落泪,始作俑者芈子歌倒是慌了手脚,忙好声好气的安慰道:“你这,你别哭啊,让你吃还不成吗?” 说着,芈子歌将手里烤好的羊肉递了过去,马若冰看都没看他一眼反而将头扭向一旁。 “对不起,我道歉还不成嘛?”芈子歌继续求道,见马若冰还是不理自己,芈子歌沉声道:“马小姐,马姑娘,我的马姑奶奶,我给你跪下还不成吗?” 芈子歌慌乱的模样,和他说话的语气极其滑稽。马若冰这次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不过马若冰刚忍不住笑出声就不由地后悔,为了掩饰她索性继续冷着脸开口说道:“跪啊,你倒是跪啊。” 马若冰这一开口,芈子歌倒是搞的骑虎难下,见马若冰又冷着脸,芈子歌咬了咬牙心一横眼一闭作势就要给他跪下。 第三十一章 还有一匹马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行了,这么大个人真不要脸。”好在马若冰并没有真的想让芈子歌给自己跪下,最后还是打断了他。 “得嘞。”芈子歌屁颠屁颠的站起身子,毕竟男儿膝下有黄金不是? “我,”马若冰刚开口,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脸上也不由地泛红。 马若冰本就生的俏丽,此时苍白的脸上飞起片片桃花,看上去更是楚楚可怜,芈子歌几乎要看的痴了。 “哼!”马若冰见芈子歌那一副痴呆的模样,冷冷的轻哼一声。 芈子歌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冲马若冰笑了笑,识趣的将手里的烤羊肉递了过去。 “你不解开我的手,我怎么吃啊!”马若冰白了芈子歌一眼,没好气的开口说道。 “哦哦,说的极是,说的极是。”芈子歌说着就要弯下腰为马若冰解开绑着手的绳子,忽然他停住了。 想了想,芈子歌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对马若冰开口说道:“我解开绳子,你不会又要杀我吧?” “杀,当然要杀。”马若冰想都没想就冷冷的开口说道,不过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不过也得等我吃饱了才有力气杀你,废话什么,赶紧解开啊,饿死本姑娘了。” 虽然马若冰说的凶,但是芈子歌还是喜笑颜开的解开了她手上的绳子。因为他不傻,他看的出来马若冰并不是嗜杀之人,不然在漠北客栈的时候她就不会救下麻子刀客等人。再说了,只要她吃了自己的烤羊肉还怕她会对自己动手?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嘛! 不过话又说回来,正所谓女人心海底针,芈子歌也猜不到马若冰会不会突然对自己动手。 绳子解开后,马若冰活动活动了自己手腕,芈子歌忙殷勤的把手里的烤羊肉递了过去,马若冰倒也没和他客气直接就接了过去。 本以为马若冰会狼吞虎咽一番,没想到她只是从大块的烤羊肉上轻轻撕下一块放入嘴里缓缓地嚼着,那模样优雅至极。 芈子歌人都快看愣了,他在三旗镇的时候看的大多都是家里的伙计长工吃饭的样子,他们那模样就像饿了半辈子一样恨不得连碗都吞进肚子里去,见过吃饭最大方得体的就是自己的母亲穆鸢了,不过和马若冰比起来还是差的远。 “厉害,怪不得都说你们城里小姐稀罕,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芈子歌诚心的夸赞道。 “括噪。”马若冰日常身边可从不缺人恭维早就习以为常,对芈子歌的夸赞自然是不当回事,甚至有几分厌恶。 “城里小姐哪都好,就是脾气差,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吃瘪的芈子歌不由地嘲讽马若冰,更是小声的嘀咕道:“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老人家说的极是。” 芈子歌的声音并不大,可怎么能逃过久在江湖上的马若冰的耳朵。 “你,”马若冰正待发作,芈子歌陪着笑将水袋递了过来。 “算你识相。”马若冰接过水袋不再理会芈子歌,喝了两口,她看向手里的烤羊肉,上面滋滋的冒着油,她皱了皱眉头连同水袋一同递回给芈子歌。 芈子歌自然看出来马若冰不喜欢烤羊肉,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将手里的烤羊肉和水袋放下就往身后走去。 白狼还在津津有味的啃着地上的野果,一抬头就看见芈子歌那一副坏笑的嘴脸和他盯着野果的眼神,白狼再一低头才意识到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野果。 “雪团,这野果先借我用用。”芈子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去捡地上的野果,白狼自然是知道这小子肯定是有借不还忙往那唯一的野果扑去,然而白狼还是慢了一步,那最后的一颗野果已经被芈子歌抓进手里。 “啊!”芈子歌惨叫一声,原来是白狼气不过咬了他一口。 一会儿后,枯死的胡杨林里再次出现诡异的场面。 马若冰轻轻咬了一小口手里的野果,野果的汁水很多让她干燥的唇润了不少,芈子歌一边揉着被白狼咬疼了的胳膊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马若冰剩下的烤羊肉,白狼直勾勾的看着芈子歌,眼神里愤怒且带着幽怨,芈子歌心中有愧自然是不敢抬起头和它对视。 好不容易填饱了肚子,芈子歌和马若冰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场面十分尴尬。 “我说,我要去白塔火车站了,你要一起吗?”最终还是芈子歌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没想到马若冰点点头居然同意了芈子歌的提议。 “你的车坏了,我只有一匹马。”芈子歌不由地想到和马若冰共骑一马,纵马大漠的潇洒。 “你说的那匹马不会是它吧?”马若冰犹豫了一下还是指着不远处开了口。 “当然了,这里还有别的马吗?”芈子歌顺着马若冰的手指往自己的那匹马看去,然而接下来看见的一幕让芈子歌瞬间凌乱。 只见自己的那匹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跪倒在地上,更为夸张的是它的嘴角还不时的吐着白沫,眼看着是不行了。 “你刚刚是不是说只有一匹马?”马若冰见芈子歌那铁青的脸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心里也不由地凉了半截,因为没有马两个人至少得走上好几天。 就在两个人都陷入沉思的时候,白狼似乎看出了芈子歌的窘境,它低吼了一声似乎是在嘲笑芈子歌一般。 也就是这一声低吼将芈子歌拉回现实,芈子歌眼前一亮不怀好意的盯着白狼缓缓开口说道。 “我们还有一匹马。” 第三十二章 指狼为马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白狼见芈子歌不怀好意的眼神向自己投了过来自然是知道它在打自己的主意,连连后退的同时眼神带着愤怒的看向芈子歌,喉咙里低吼着分明是在说:“你泡妞没马管我屁事啊,我可是狼!” 马若冰不是没有注意到面前的白狼,只是艺高人胆大的她并不认为白狼会给她带来什么危险。 “对了,你的命之所以能被救回来,雪团居功甚伟。”芈子歌这时有求于白狼,自然是给它戴了高帽,而且事实也确实如此。 “雪团,?”马若冰看着面前的白狼疑惑的开口问道。 “对啊,雪团是我给他起的名字,怎么样?好听不?”芈子歌带着几分洋洋自得的开口说道,他本人对雪团这个名字还是挺满意的。 “可是,雪团是狼啊。”马若冰仍然是想不明白芈子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上下打量了一番白狼后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跟你说,雪团可不是一般的狼,它能变这么,这么大!”芈子歌边说边比划着,在他的比划中白狼比现在至少打了二十倍不止。 马若冰看了看手舞足蹈的芈子歌,又看了看一旁表现的人畜无害的白狼,此时白狼的身躯自然是那副娇小的样子,再看向芈子歌的眼神不由地多了几分怜悯,心中暗思量道:“这小子不会是家里遭逢巨变后脑子坏掉了吧?若真是如此,他也真是可怜。” 芈子歌看着马若冰的表情就知道她不相信自己,情急之下他只好将白狼带着群狼在大漠中发现她,然后带着自己救下她这前前后后讲了一遍,尤其是那黑色巨狼和白狼能够凭空变得巨大这些事讲的声情并茂。不过他还是有所保留,比如自己得到的魔刀鸣鸿,比如他晕狼的囧事。 “你说的是真的?”马若冰见芈子歌说的煞有其事,不由地信了他几分。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芈子歌拍了拍白狼的脑袋小声说道:“雪团,给我个面子赶紧变大,我请你吃苹果。” 白狼白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芈子歌尴尬的回头对马若冰笑了笑,两手一摊表示自己没辙了。 “实在不行咱走着去?”芈子歌小声的开口问道。 “嗯,也只能如此了。”马若冰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就在这时白狼动了,只见它和昨天一样只是晃了晃身子,整个身体开始变得巨大,甚至比昨天还要大上不少简直如同一座小雪山一样。 “看看看,我说的吧。”芈子歌兴奋的指着白狼开口喊道。 马若冰也是满脸惊讶的看着面前变得巨大的白狼,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这次,轮到白狼像看二傻子一样看着芈子歌了。 “走吧,去白塔火车站!”白狼俯下身子,芈子歌马上就爬了上去,一抬手将马若冰也拉了上来。 白狼的速度比芈子歌的那匹马要快了不知道多少倍,大漠的太阳还未落下,芈子歌和马若冰就已经看到了大漠中的铁轨。 沿着大漠中的铁轨走了没多久,远远的就看到几间不大的建筑孤零零的坐落在大漠中,那里自然就是白塔火车站。 大漠不比中原,大漠里的人很多几乎一生都没有离开过大漠,来往大漠的都是些皮客商贩,相比于这些铁轨上的铁疙瘩,他们更愿意相信那些脖子上挂着驼铃能够在大漠中走的更远的骆驼,因此芈子歌和马若冰二人沿着铁轨走了许久也没见到一列火车。 两个人的心也越来越低沉,如果这么久都没有见到火车的话,他们有可能需要在白塔火车站待上几天甚至是更久,对于着急自己妹妹马若雪的马若冰来说,这简直是她不敢想象的。不过,一直没有见到火车也有好处,若是火车见到了这小山一般巨大的白狼指不定车上的人得怕成啥样。见到白狼的人若是将白塔火车站有巨狼的消息传了出去,恐怕十天半月都不会再有火车经过这里。 眼看着就要到白塔火车站,马若冰突然开口说道:“咱们先别过去。” “为什么啊?”芈子歌看着近在眼前的白塔火车站不解的问道。 “你想把里面的人吓死?”马若冰没好气的开口说道。 “说的极是,还是马小姐考虑的周到。”芈子歌一拍脑袋,连连点头称是。 避开火车站,二人一狼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先落了脚。 芈子歌从背囊中找出干粮分给了马若冰和白狼,稍微吃了些就静静地等待天黑。 奔波了许久,芈子歌早就疲倦不堪没过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睁开眼芈子歌才发现大漠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不同于昨天的明月如水、星河若寒,今天的大漠整个黑漆漆的,天上满是乌云,只有不远处的白塔火车站还有着点点微光,以及火车站附近的信号灯忽闪忽灭的,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已经坏了。 四处看了一眼,芈子歌居然没有看到马若冰,甚至连白狼都没了踪影。芈子歌不由地暗自思量,这马若冰可能是嫌弃这里太黑自己先去了白塔火车站内,那里有灯确实亮堂不少,之所以没有叫醒自己可能是她见自己睡的太香。可仔细又一想,这白狼它又不能去火车站,那它又去哪里了呢?难道是回去了? 芈子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心头。 忽然,芈子歌只觉得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想都没想芈子歌就转过身去,然而眼前看到的一幕却让他身体猛的一冷,只觉得一股透体的寒意瞬间遍布全身。 只见黑漆漆的夜色中,一个模糊的人影就站在背后死死的盯着自己,她手里赫然举着的是一杆截短了的双管猎枪,而那黑洞洞的枪口指向的不是别处,而正是自己的脑袋! 第三十三章 离开大漠 - 最后一个楚巫 - 恋欣儿 “别怕,是我。”那模糊的人影忽然开口说道,听声音有些熟悉,抬起头一看芈子歌才发现眼前这个身影不是马大小姐马若冰还能是谁。 “我说马大小姐,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芈子歌先是松了口气,然后立马没好气的冲马若冰开口说道。 “你说我刚刚开枪你能不能躲的开?”马若冰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芈子歌立马又紧张了起来。 “瞧你这小胆,杀你还用破魔铳?”马若冰嘲讽了芈子歌一句就把那手里的封魔铳别回自己的身后,她的腰带是特制的,因此带着破魔铳倒也不显得累赘,甚至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她的身后还藏着这么一件大杀器。 “鸟铳就鸟铳,还说是什么破魔铳,花里胡哨。”芈子歌刚刚被马若冰嘲讽,现在自然是千方百计的要找回场子。 好在马若冰倒是也知道他的少年心性没有和他争辩,芈子歌自认为胜了马若冰一筹倒是开心的不得了。 “对了,雪团呢?”芈子歌这才想到问起白狼。 “它不就在你身后吗?”马若冰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怎么可能?”芈子歌一边不相信一边回过头,只见自己身后不到一尺的距离,一对发着光的绿宝石凭空悬在自己头顶很高的地方,再仔细一看哪是什么绿宝石,分明是白狼那一对发着绿光的眼睛。 “我说你们咋都喜欢神出鬼没的站在人家身后啊?”芈子歌又被白狼吓了一次,魂儿都快从身体里飘出来。 令芈子歌没想到的是,白狼居然和马若冰相视一笑,似乎这事情是她们一人一狼早就商量好的一般。 白塔火车站内,负责打灯的老王头(打灯,老式的火车站没有固定的信号灯,常常需要一个人用手提着信号灯指挥过往火车停站或者是改道等事宜,)和负责白塔火车站卖票的老李头靠着火盆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的侃大山。 “老李,我看今天也不会有人坐火车了,咱们还是他娘的早点回去歇着吧,这鬼天气冷的厉害。”说话的是老王头,五十多岁的模样,皮肤黝黑,满脸的皱纹,看出来确实是受了不少大漠的风沙。 “行吧,等这盆火灭了咱就回去。”老李头点了点头同意了老王头的提议,老李头常年待在火车站内,脸上的皱纹明显少的多。 “我出去解个手。”老王头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开口说道。 “走,我也去放个水。”老李头嘿嘿一笑跟着老王头就走了出去。 两个人没走都远就在铁轨前解开了裤子,没一会儿两个人就有说有笑的往回走。 忽然,老王头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浑身发抖的指向远处用带着些许哭腔的开口说道:“老李,老李,你他娘的看那是不是鬼火?” 老李头以为是老王头喝多了看花眼或者是故意骗自己,故意不去看他指的地方嘴里还念叨着:“可不是有鬼嘛,还是个寡妇鬼嘞,最好半夜还他娘的钻你老小子被窝里。” 见老李头不相信自己,老王头急的都要落下泪来,声音也不由地加重了很多:“我可没功夫和你他娘的在这扯犊子,你自己看那是不是鬼火?” 老李头这才意识到老王头肯定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忙顺着老王头指着的方向一看,自己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黑暗中,两团绿莹莹的光缓缓移动着,那绿光越来越近,一眼就能看出来它就是冲火车站这边来的。 “妈的,那不是他娘的鬼火,那是狼眼。”老王头是外地调来的,他自然是没有见过大漠中的狼,可老李头却是土生土长的大漠人,他一眼就看出来那发着绿光的不是鬼火而是狼眼。 “狼眼?怎么可能?那绿光少说也得灯笼一般大小,要是狼的话,这狼得有多大啊?”老王头宁愿相信那是鬼火也不愿意相信那是狼眼。 “他娘的,你咋还没弄明白,这是狼妖来了,只有狼妖才有这么大的眼睛。”老李头气急狠狠地踹了老王头一脚,虽然斗着嘴,但两个人脚下速度却是不慢很快就走回了火车站,将两扇铁门紧紧的从里面锁了起来。 就在两个人心惊胆战的缩在火车站里面的时候,外面却是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伴随着一个少年的喊门声。 “开门啊,我们是来坐火车的。”说话的自然是芈子歌。 原来芈子歌和马若冰两个人趁着天黑站在白狼的背上大摇大摆的就走了过来,没想到来了之后火车站的大门居然紧紧的关着,里面的灯倒是还在亮着,显然里面上有人的。 “雪团,你先回去吧,等我什么时候回大漠了再来找你,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带回来苹果吃。”芈子歌轻轻地摸了摸白狼的脑袋开口说道。 “呜呜。”白狼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它还是离开了,几个转身就消失在黑暗中。 敲了半天门,芈子歌嗓子都快喊哑了,愣是没人来给开个门。 “这怎么办?”芈子歌没了办法,冲马若冰求助道。 “离门远一点。”马若冰又是一句让芈子歌摸不着头脑的话。 芈子歌正待询问马若冰是什么意思,只见砰的一声枪响,大门应声而开。 回头一看,马若冰正潇洒的吹着破魔铳上面的烟。 “下次麻烦提起告诉我一声!”芈子歌揉了揉被震的嗡嗡作响的耳朵不满的开口说道。 马若冰和芈子歌刚走进去,两个中年汉子老王头和老李头扑通一声跪倒在他们脚下,嘴里还念叨着好汉饶命之类的话。 好在马若冰解释一番后,那老王头和老李头才相信他们是前来坐火车的。 见老王头和老李头这么相信马若冰的话,芈子歌只觉得一阵好笑,似乎马若冰绝美的容颜让他们两个忘记了就在刚刚这个仙子一般的女人还用枪打开了火车站的大门。 就在四人准备走进火车站的时候,白狼缓缓从外面走了进来。虽然白狼已经恢复了娇小的模样,但老王头和老李头还是吓的说不出话来。 “雪团,你要和我一起走吗?”芈子歌见白狼过来也是一阵欣喜,但白狼只是摇了摇头,缓缓从口中吐出一件东西然后就转身离去了,在它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芈子歌一眼,它的嘴巴动了动然后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芈子歌整个人傻傻的站在了原处,因为白狼回头的时候他清楚的听到白狼居然开口说话了,那是一个少女清脆且有灵性的声音,她说的是:“子歌哥哥,等雪团去找你哦!” 真正令芈子歌发愣的不是白狼居然会开口说话,而是白狼居然是女的还叫自己哥哥,这一次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自己叫白狼哥哥的时候,白狼会这么生气。 回过神来,芈子歌往地上一看,原来白狼留下的居然是一颗牙齿,一颗雪白如玉的牙齿。 捡起雪团的牙齿小心收入口袋贴身装了起来,芈子歌这才注意到除了马若冰,老李头和老王头都愣愣的看着自己,眼神里都带着恐惧。 “我说她是我妹妹,你们相信吗?”芈子歌说完就走进火车站,马若冰跟着他走了进去。 老李头和老王头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