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逆转乾坤 - 最后的明末守卫者 - 进击的泰坦 【当前历史时间:大明崇祯十七年,三月十八日,深夜。】 紫禁城,坤宁宫深处。 殿外,喊杀声如同怒海狂涛,火光将半边天际映照得如同血染。这座曾经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宫殿,此刻已然化作修罗屠场。 “顶住!给咱家顶住!保护陛下和公主——!” 老太监王承恩嘶声力竭地咆哮着,他手中紧握着一把早已崩裂了数个豁口的仪刀,浑身浴血,脚下是几个同样忠心耿耿,却已然气息奄奄的小太监。他们用扫帚、拖把、甚至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剪铁花用的大剪刀,组成了一道微弱却倔强的防线,抵挡着不断涌入殿内的闯军叛贼。 然而,寡不敌众。叛贼们狞笑着,手中的钢刀上下翻飞,最后几名护卫的小太监也相继发出不甘的闷哼,颓然倒地。 防线,破了! 大殿上首,龙椅倾颓。 崇祯皇帝朱由检身着一件早已被血污和尘土浸染的蓝布袍,面如死灰。他的皇后、他的贵妃、他的太子、诸位皇子……所有他熟悉的面孔,此刻都已化作冰冷的尸骸,横七竖八地倒在猩红的地毯上,死不瞑目。偌大的坤宁宫,除了他自己,竟只剩下角落里瑟瑟发抖、泪流不止的长平公主朱媺娖,以及殿门口那个还在做着最后困兽之斗的老奴王承恩。 三百年的大明江山,竟要在他手中,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画上一个血腥的**! “噗嗤!”一名闯军头目一刀捅穿了王承恩的肩胛,狞笑道:“老狗,去死吧!” 王承恩踉跄后退,口中鲜血狂涌,却依旧死死盯着冲向崇祯的几名叛贼,眼中迸发出无尽的绝望与悲愤:“陛下……快走……老奴……护驾来迟……” 眼看凶神恶煞的叛贼已近在咫尺,崇祯皇帝心中最后一点希冀也彻底破灭。他看了一眼身边年仅十五岁,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长平公主。这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冰雪聪明,钟灵毓秀。 一想到她即将落入这群禽兽不如的贼寇手中,遭受难以想象的凌辱,崇祯的心便如同被万千毒蝎啃噬! 与其让她受辱于贼手,不如……不如由朕亲手送她一程,保全她皇室最后的尊严与清白! “媺娖……”崇祯的声音沙哑得如同枯叶摩擦,他颤抖着捡起脚边一把不知是谁掉落的短刀,刀锋在摇曳的火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芒。 “父皇……不要……”长平公主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泪水模糊了她清丽的容颜,发出了哀戚的哭求。 “我儿,莫怪父皇心狠!”崇祯眼中滚下两行血泪,声音凄厉,“是你命苦,生在帝王家!今日,父皇便送你……干干净净地走!” 言罢,他高高举起短刀,对准了长平公主雪白纤弱的颈项,就要猛然刺下! “陛下,手下留人啊——!”王承恩目眦欲裂,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一线之际! “轰隆——!!!” 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仿佛九霄云外的神雷直接在坤宁宫的殿顶炸裂! 整个宫殿剧烈摇晃,瓦砾、木屑、梁柱的碎块混合着呛人的烟尘,如同暴雨般轰然坠落! 殿内所有人,无论是决绝赴死的崇祯,还是惊恐万状的长平,亦或是浴血奋战的王承恩和那些正自得意的闯军叛贼,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毁天灭地般的巨变惊得呆立当场,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要做什么。 在漫天弥漫的烟尘之中,一道极其高大魁梧的身影,手中提着一根黝黑的短棍,如同陨石天降般,从那被硬生生砸开的巨大殿顶窟窿中轰然坠落,重重地砸在了大殿中央坚硬的青石地砖之上! “嘭——咔嚓!” 数块厚重的青石地砖应声爆裂,蛛网般的裂痕向四周蔓延,烟尘冲天而起,形成一道小型的蘑菇云! 赵子龙只觉得眼前先是一黑,随即全身骨骼仿佛都被巨力碾碎重组了一般,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他最后的记忆,是自己在健身房刚刚完成了一组极限深蹲,正提着自己那根特制的、足有五十公斤重的实心钢棍(平时用来练负重摆荡和格挡)准备去休息区,结果脚下一滑,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杠铃片上,然后……整个身体连同手中的钢棍,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扯,瞬间失去了意识。 “我擦……什么鬼地方?!痛痛痛……我的老腰!” 剧痛如潮水般褪去后,赵子龙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古色古香、灯火摇曳,但明显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厮杀,到处都是尸体和血迹的陌生大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硝烟味以及一种难以名状的腐朽气息。 更让他震惊的是自己的身体!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高似乎又拔高了几公分,原本就接近两米的魁梧身材此刻更显雄壮。每一块肌肉都如同花岗岩般坚硬,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仿佛只要他愿意,就能一拳打穿眼前的宫墙!他手中,还紧紧攥着那根跟随他一同“坠落”的黝黑短棍,入手冰凉而沉重。 “叮!” 一道冰冷而毫无感情的机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稳定,身体与专属武装“黑木棒”同步传送成功,机能重塑完毕。】 【“华夏守护者”系统基础模块激活。】 【新手福利已发放:】 【1. 战神血脉E级(初阶):宿主身体素质已全面强化,等同宿主灵魂认知模型中的“美国队长”巅峰状态。】 【2. 武技传承:六合棍法(初窥门径)、洪拳(初窥门径)完整修炼记忆及实战经验已灌输。】 【专属武装“黑木棒”:当前形态长一米,直径三寸,材质未知,坚不可摧。拥有100立方千米储物空间(意识操控),战斗时可根据宿主意念伸缩至最长两米。】 【祝您好运,守护者。】 资深网络小说爱好者,对眼前这堪称模板化的穿越+系统套餐,几乎是秒懂! “老子……这是整个身体都穿过来了?!还特么是带着我的宝贝棍子和这一身腱子肉一起穿的?!”他心中先是一阵狂喜,随即目光迅速扫过殿内情景。 一个身穿破烂龙袍、面容枯槁的中年人,正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手中短刀已然滑落。他身旁,一个身着华美宫装(虽然也沾染了血污和尘土)的十五六岁少女,正梨花带雨、惊魂未定地看着自己。不远处,一个浑身是血、气若游丝的老太监,正挣扎着想要爬起。 而在他们周围,则是十几个手持钢刀、身着破烂甲胄、面目狰狞的古代士兵,正用一种见了鬼般的眼神死死盯着自己这个“不速之客”。 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遍地的尸骸、摇曳的宫灯、以及这些人身上明显属于古代的服饰…… 再结合脑海中刚刚闪过的系统提示音…… 一个可怕却又让他莫名兴奋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大明崇祯十七年,三月十八,甲申之变,李自成破京师! 眼前这几位落难的“角色”,不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悲情皇帝崇祯,命运多舛的长平公主,以及那个忠义无双的太监王承恩吗?! “我擦!开局就是地狱难度中的炼狱模式啊!”赵子龙内心疯狂吐槽。 “哪……哪里来的妖人?!装神弄鬼!给老子砍了他!” 离赵子龙最近的一名闯军什长,最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见赵子龙虽然身材高大得吓人,但赤手空拳(黑木棒被他下意识当成了普通的铁棍),穿着一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现代运动背心和工装短裤,只当他是哪个懂些邪术、趁乱混进宫里来的江湖术士,壮着胆子狞笑一声,双手紧握钢刀,大吼着便向赵子龙当头劈来! 刀锋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以及亡命徒特有的凶悍! “妖人?老子是你祖宗!” “我堂堂中华男儿,岂能容尔等跳梁小丑、乱臣贼子,在此屠戮同胞,欺辱君王?!” 赵子龙虎目圆睁,一股难以言喻的炽热豪情从胸腔直冲脑门!他或许对封建帝王没什么好感,但眼前这些叛军残暴不仁、滥杀无辜的行径,以及他们看向长平公主时那毫不掩饰的欲望目光,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 更何况,系统赋予他的,是“美国队长”巅峰级别的恐怖力量与身体素质,以及两套精妙绝伦的杀伐武技!此刻的他,信心爆棚,战意如沸! 面对当头劈来的凌厉钢刀,赵子龙不闪不避,口中发出一声如同虎啸龙吟般的爆喝:“米粒之珠,也敢放光华?给老子——破!”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坚硬的青石地面应声龟裂!腰马合一,右拳如同出膛的重炮,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悍然轰出!正是洪拳中的刚猛第一招——“迎门冲捶”! 以他此刻“美国队长”巅峰状态下至少数吨的爆发力,加上洪拳精妙的发力技巧,这一拳的威力,何等石破天惊! “嘭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胆寒的恐怖闷响与骨骼碎裂声几乎同时响起! 那名闯军什长手中的钢刀,在距离赵子龙面门尚有一尺之遥时,便再也无法寸进分毫。他脸上的狞笑与凶悍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恐、绝望以及难以置信。 赵子龙的铁拳,快如闪电,后发先至,直接轰在了他持刀的右肩之上! 肉眼可见的,那名什长的整个右肩连同半边胸膛,如同被攻城巨锤正面轰中一般,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深深凹陷下去!锋利的钢刀脱手飞出,他口中鲜血混合着破碎的内脏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整个人如同被重型卡车撞飞的破麻袋一般,惨叫声都未能发出一声,便倒飞出七八米远,“轰”的一声撞塌了半根汉白玉的殿柱,落地时已然成了一滩烂泥,死得不能再死! 一拳之威,竟霸道酷烈至于斯! 整个坤宁宫偏殿,瞬间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血腥暴力、却又充满了原始力量美感的一幕给彻底震慑住了! 崇祯帝失魂落魄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难以置信的光彩。 长平公主停止了哭泣,她那双被泪水浸泡得红肿的杏核大眼中,此刻写满了震惊与……一丝莫名的异彩,痴痴地看着那个宛如远古战神般威猛无俦的男人。 王承恩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浑身颤抖,几乎要当场跪倒在地,顶礼膜拜。 那些原本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闯军叛贼,此刻一个个如同白日见了厉鬼,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握着刀的手臂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下意识地连连后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恐惧喘息。 “一群土鸡瓦狗,也敢在我华夏腹地撒野称王?!” 赵子龙一拳毙敌,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一股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之感充斥四肢百骸。他缓缓收回右拳,关节处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目光如冷电般扫过殿内剩余的十余名闯贼,声音冰冷刺骨:“还有谁想上来领死?!” 静,死一般的静。连闯贼们粗重的喘息声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很好,既然你们这群杂碎不敢主动上来送死,那就轮到你赵爷爷我,送你们上路了!” 赵子龙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酷笑容,脚下猛地一跺! “咚——!” 又是一声巨响,他脚下的青石地砖彻底化为齑粉!他整个人如同离弦的攻城弩炮,不,是如同史前洪荒巨兽苏醒,挟带着一股令人心胆俱裂的凶煞之气,主动冲入了那群早已吓破了胆的闯贼之中! 他手中那根一米长的黝黑短棍,在他意念一动之下,竟“咔咔”作响,迎风而涨! 眨眼之间,原本擀面杖粗细的短棍,已然变成了一根长达两米,碗口粗细,通体闪烁着深沉金属光泽的恐怖凶器!棍身之上,似乎还有着古朴而神秘的龙形纹路若隐若现。 “黑木棒,给老子燥起来!六合棍法,杀!” 赵子龙一声爆喝,手中两米长的黑木棒在他那恐怖巨力的加持下,舞动如风,带起阵阵撕裂空气的尖锐呼啸,棍影重重叠叠,如同墨龙出海,威势无匹! 横扫千军!力劈华山!怒砸泰山!毒龙出洞! 他此刻的身高体魄,配合这刚猛无俦的六合棍法,以及手中这根坚不可摧、重逾千斤(在他手中却轻若鸿毛)的黑木棒,简直就是一台效率高到令人发指的人形绞肉机! 棍影所过之处,那些闯贼手中的钢刀、长枪,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轻易砸断、崩飞!他们的血肉之躯,更是无法抵挡分毫! 或被拦腰扫断,上下半身瞬间分家,内脏肠子流淌一地! 或被当头砸下,整个脑袋如同熟透的西瓜般“嘭”然爆裂,红白之物四下飞溅! 或被棍梢点中胸膛,坚硬的胸骨连同里面的心脏被一并洞穿,留下一个前后通透的血窟窿! 惨叫声、哀嚎声、骨骼碎裂声、兵器断折声……一时间响彻整个大殿,却又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湮灭。 那些平日里烧杀抢掠、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凶悍闯贼,此刻在赵子龙这尊杀神面前,便如同秋风扫落叶般脆弱不堪,毫无半点还手之力! 不过短短一两分钟的时间,先前还气焰熏天、冲入这坤宁宫偏殿的二十余名闯军精锐,竟被赵子龙一人一棍,屠戮殆尽,无一活口! 浓郁刺鼻的血腥味几乎要凝结成实质,整个大殿之内,除了赵子龙那顶天立地、宛如魔神般伟岸的身影,以及早已吓得瘫软在地、魂飞魄散的崇祯、长平、王承恩三人,再无一个能够站立的喘气之物! “呼……” 赵子龙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将手中那根已经沾满了令人作呕的红白之物的黑木棒,在地上随意地磕了磕,震掉上面的污物。 看着满地支离破碎的残肢断臂,以及那流淌得遍地都是的滚烫鲜血,他心中竟无多少不适之感,反而有一种压抑已久的暴戾得到彻底宣泄后的酣畅淋漓与极致快感。 这就是力量的感觉!这就是主宰别人生死,快意恩仇的滋味! 他缓缓转过身,如同深渊魔神般的目光,落在了那三张依旧处于极度震惊与恐惧中的面孔之上。 崇祯皇帝嘴唇哆嗦着,牙齿上下打颤,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无比,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他这辈子,何曾见过如此血腥、如此恐怖、如此……强大到不似凡人的存在?! 长平公主那双原本清澈如水的杏核大眼中,此刻充满了复杂至极的情绪——有惊恐,有茫然,有敬畏,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本能的依赖与……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少女对盖世英雄的倾慕与崇拜。 还是老太监王承恩最先反应过来,他顾不得浑身的剧痛与虚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连滚带爬地来到赵子龙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赵子龙不停地叩首,激动得语无伦次,老泪纵横:“神……神人!您……您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大明,拯救陛下和公主的神人啊!老奴……老奴王承恩,叩谢神人救驾之恩!神人大恩大德,老奴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啊!” 赵子龙看着这个忠心护主、此刻却涕泪横流的老太监,心中的杀意稍减,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他迈开大步,走到崇祯皇帝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亡国之君,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你还想死吗?” 崇祯被赵子龙那如同实质般的目光一扫,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这才勉强找回了一丝神智,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不确定与最后一丝希冀:“壮……壮士……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为何出手搭救朕……与小女?” “我叫赵子龙。”赵子龙淡淡地报上姓名,他那张棱角分明、俊朗阳刚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至于为何救你们……大概是看这些杂碎太过碍眼,也见不得我堂堂华夏的末代帝王与公主,要受此等猪狗不如的鼠辈欺凌侮辱吧。” 他顿了顿,侧耳听了听殿外依旧隐隐传来的喧嚣喊杀声与混乱的脚步声,眉头微皱,沉声道:“此地血腥冲天,尸横遍地,绝非善地。更多的叛军随时都可能被吸引过来。你们,可有什么安全的退路或者藏身之所?” 王承恩闻言,连忙强撑着精神,急声道:“回……回禀神人!宫中……宫中确实有几条先帝爷们留下的秘道,可以……可以通往宫外不同的方向。只是……只是如今整个京城都已大乱,到处都是闯贼的兵马,即便能侥幸逃出这紫禁城,恐怕……恐怕也难逃一死啊……”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深深的忧虑与绝望。北京城,此刻已然是一座巨大的牢笼,一座正在被烈火与鲜血吞噬的绝地。 赵子龙眉头紧锁。他当然清楚历史的走向——北京城将在数日之内彻底陷落,崇祯皇帝最终会在煤山上自缢殉国,大明王朝就此画上**。 难道自己这一番浴血奋战,拼死相救,也仅仅只是稍稍延缓了一下这个注定悲惨的结局吗? 不!绝不! 既然我赵子龙来到了这个时代,来到了这个历史的转折点,那么这个结局,就必须被改写!我华夏的命运,不能再重蹈历史的覆辙! “秘道在何处?立刻带路!”赵子龙斩钉截铁地沉声命令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与强大的自信,“能不能杀出一条血路,能不能在这乱世中搏得一线生机,总要试一试才知道!坐以待毙,那是懦夫所为!” 他的目光如同黑夜中的两颗寒星,坚定而锐利,充满了令人信服的力量。 崇祯皇帝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天神般降临,举手投足间便能翻云覆雨,逆转生死的神秘男人,感受着他身上那股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霸道气概,心中那早已被绝望和死亡气息彻底浇灭的求生之火,竟也奇迹般地,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却倔强的火苗。 或许……或许真的还有一线生机?或许,这个自称赵子龙的“神人”,真的能带领他们突出重围,创造奇迹? 第二章 御道惊魂 - 最后的明末守卫者 - 进击的泰坦 【当前历史时间:大明崇祯十七年,三月十八日,深夜,即将转入三月十九日凌晨。】 王承恩强忍着肩胛处传来的剧痛,以及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他活了几十年,在宫中见惯了尔虞我诈、血雨腥风,但眼前这位赵壮士如天神下凡般的场景,如此摧枯拉朽、视万军如无物的个人武力,他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此刻,他对赵子龙的敬畏之心,已经超越了对皇权的本能。 “神人……不,赵壮士!”王承恩改口道,他意识到“神人”之说太过惊世骇俗,眼前这位更像是个不世出的猛将,“偏殿西侧的暖阁下,有一条秘道,那是太祖高皇帝当年为了防备不测,特意修建的,可以直通皇城西华门附近的一处废弃武库。那里……那里应该还有太祖爷当年留下的一些神兵利器!” 赵子龙闻言,眼睛微微一亮。一条秘道?朱元璋修的?听起来就很有年代感。还神兵利器?他暗自思忖,可别是些生了锈的破铜烂铁,不过有总比没有强。话说回来,自己这根“黑木棒”貌似比任何神兵利器都牛逼,坚不可摧,还能伸缩,简直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不,保家卫国的神器! 他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依旧有些魂不守舍的崇祯皇帝,以及那个正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七分敬畏、三分好奇打量着自己的长平公主,沉声道:“事不宜迟,王公公,前面带路!崇祯……呃,陛下,公主,跟紧了!” 崇祯被赵子龙那不带丝毫敬畏,甚至有些随意的称呼唤回了些神思。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比如“大胆”、“放肆”之类的帝王专属词汇,但一看到赵子龙那比自己大腿还粗的胳膊,以及地上那些形状各异、死状凄惨的闯贼尸体,便明智地将这些话咽了回去。朕……朕乃天子!此人……此人究竟是何来历?身手如此恐怖,简直非人!莫非真是上天派来拯救我大明的?可他的言行举止,又全无臣子之礼……崇祯心中百味杂陈,罢了罢了,眼下保命要紧,些许不敬,暂且……暂且容忍了! 长平公主朱媺娖则显得更为直接,她虽然依旧害怕,但看向赵子龙的眼神中,却多了几分莫名的依赖。这个突然从天而降,如同天神般强大的男人,在她最绝望的时刻出现,用最霸道、最直接的方式,将她从死亡和受辱的边缘拉了回来。这种强烈的安全感,是她从未体验过的。他……他好高大,好威猛……比父皇的那些大将军们都要厉害得多!他叫赵子龙……子龙……是那位单骑救主的常山赵子龙吗?她胡思乱想着,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好奇怪,露着胳膊和腿,但……但是一点也不觉得难看,反而……反而很有力量…… 王承恩不敢怠慢,连忙躬身引路:“赵壮士,陛下,公主,请随老奴来!”他捂着流血的肩膀,踉踉跄跄地向偏殿西侧的一间不起眼的耳房走去。 赵子龙手提着已经恢复到一米长度的黑木棒,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警惕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他的精神高度集中,肾上腺素依旧在飙升,但大脑却异常冷静。这皇宫大内,果然是九曲十八弯,要是没有熟人带路,自己这种路痴百分百迷路。王承恩这老太监,看着伤得不轻,可别走到一半嗝屁了。崇祯这皇帝老儿,心理素质实在不怎么样,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指望他指挥是不可能了。至于那个小丫头片子长平公主……嗯,长得确实水灵,就是年纪小了点,才十五岁,还是个娇嫩的萝莉。啧啧,可惜生在帝王家,还是末代帝王家,红颜薄命的典型。不过现在有老子在,历史什么的,都给老子滚一边去! 他一边想着,一边还不忘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下脑海中的系统界面。 当前世界意志关注度:0点。 男主当前综合战斗力评估:50(战神血脉E级激活,身体机能等同“美国队长”巅峰。持有专属武装“黑木棒”。) 世界意志关注度还是0?看来刚才杀了那二十多个杂兵,还不足以引起这个世界“规则”的注意。也对,对于整个天下的倾覆来说,这点小场面确实不算什么。战斗力评估50……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标准。美国队长巅峰,听起来牛逼,但在这个武力值上限不明的明末世界,够不够看还真不好说。希望能尽快搞到一些“世界意志关注度”,看看这玩意儿有啥用,能不能给自己升级加点,或者兑换个什么“写轮眼”、“赛亚人血统”之类的逆天玩意儿! 说话间,王承恩已经带着他们来到一间堆满杂物的耳房。他吃力地推开一口积满灰尘的破旧木箱,露出了下面一块与地面颜色略有差异的青石板。王承恩摸索着在石板边缘某处用力一按,只听“咔咔”几声轻响,那块青石板竟然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阴冷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赵壮士,陛下,公主,这就是秘道入口!”王承恩气喘吁吁地说道,“此秘道年久失修,里面恐怕……恐怕不会太平,还请千万小心!” 赵子龙点点头,从黑木棒的储物空间里取出一件东西——那是一个他在穿越前顺手从健身房储物柜里拿出来的高亮度LED战术手电。这玩意儿还是他当年玩户外的时候买的,亮度极高,还能调焦,在这种环境下简直是照明神器。 “啪”的一声,手电打开,一道雪亮的光柱瞬间刺破了洞口的黑暗,将下方数十级布满青苔的石阶照得清清楚楚。 崇祯、长平、王承恩三人何曾见过如此奇特的“夜明珠”,光芒如此强烈凝聚,不由得又是一阵惊奇。这……这是何物?竟能发出如此强光?比宫中最好的夜明珠还要亮上百倍!崇祯心头震动,此人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长平公主则看得小嘴微张,好亮……就像……就像天上的星辰落在了他的手中一样…… 赵子龙没理会三人的震惊,当先走了下去:“跟上,别掉队!”嘿,小样儿,没见过手电筒吧?他心中暗笑,等有机会,再给你们掏个打火机、方便面、智能手机出来,不得把你们眼珠子都惊掉?不过话说回来,这储物空间真是太方便了,简直是BUG级别的存在。一百立方千米啊!别说装点应急物资了,就算把整个紫禁城的金银珠宝都搬空,也绰绰有余!发了发了,这次穿越,光是这个储物空间就值回票价了! 秘道内阴暗潮湿,空气污浊,充满了灰尘和霉菌的味道,脚下的石阶也有些湿滑。光线只能依靠赵子龙手中的战术手电。 王承恩虽然年老体弱,又受了伤,但求生的意志支撑着他,紧紧跟在赵子龙身后。崇祯皇帝则是一脸的屈辱和不甘,但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和对赵子龙的依赖。长平公主扶着墙壁,小心翼翼地走着,不时抬头看一眼前面那个高大而可靠的背影。 走了大约一刻钟,秘道开始变得宽敞起来,但岔路也多了起来。 “王公公,西华门方向是哪边?”赵子龙问道,他虽然有现代人的方向感,但在这种地下迷宫里,还是本地人靠谱。 王承恩喘着粗气,指了指左前方一条略微向下的岔道:“回……回赵壮士,是……是这边。这条路,应该能避开宫内大部分的巡逻。” 就在这时,赵子龙耳朵微微一动,他那远超常人的听力捕捉到了一些细微的动静。嗯?前面有声音!脚步声,还不止一个!听这动静,像是兵器甲胄的摩擦声,人数大概在七八个左右。看来这秘道也不安全啊,被闯贼发现了? 他立刻停下脚步,关掉了手电,整个秘道瞬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嘘!前面有人!”赵子龙压低声音说道。 黑暗中,崇祯和长平都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王承恩更是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 赵子龙将黑木棒从一米瞬间伸长到两米,碗口粗细的棍身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却充满了冰冷的杀意。来得正好!他暗想,正好试试老子这“美国队长”的夜视能力和反应速度!这黑灯瞎火的,简直是老子的主场! 他悄无声息地向前摸索了几步,来到拐角处,借着外面火光透过通风口的微弱光芒,果然看到七八个手持钢刀火把的闯军士兵,正骂骂咧咧地从另一条岔道走过来,看样子是无意中闯入了这条秘道。 “他娘的,这鬼地方,连个耗子都藏不住,哪有什么宝贝!” “头儿说不定是记错了,这破地道,一股子霉味儿,能有什么好东西?” “少废话,仔细搜搜!万一真有哪个不长眼的皇亲国戚躲在这里,抓住了可是大功一件!” 听着他们的对话,赵子龙眼中寒光一闪。还想抓皇亲国戚?你们的死期到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在那几名闯贼即将转过拐角,与他们撞个正着的瞬间,猛然暴起! “喝!” 一声低喝,赵子龙如同一头从黑暗中扑出的猛虎,手中的黑木棒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横扫而出! 他如今的力量何其巨大,加上黑木棒本身的重量和坚不可摧的特性,这一棍的威力,足以开碑裂石! 最先转过来的两名闯贼,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便狠狠地砸在了他们的胸膛和脑袋上! “噗噗!” 骨骼碎裂声和血肉模糊的闷响在狭窄的秘道中显得格外刺耳。那两名闯贼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一声,便如同被高速列车撞到的破娃娃一般,胸骨塌陷,头颅变形,鲜血和脑浆喷溅而出,身体直接横飞了出去,将后面的几名同伴撞得东倒西歪。 “什么人?!” “敌袭!” 后面的闯贼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纷纷举起手中的火把和钢刀,惊慌地看向黑暗的拐角。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赵子龙更加狂暴的攻击! 他一步踏出,手中的黑木棒如同毒龙出洞,快如闪电般点向一名举着火把的闯贼的咽喉! “噗嗤!” 那名闯贼只觉得喉咙一凉,随即一股剧痛传来,火把“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脖子,鲜血从指缝间狂涌而出,身体抽搐着倒了下去。 火把落在地上,摇曳的火光照亮了赵子龙那如同杀神般冷酷的面容,以及他手中那根沾满了血迹和脑浆的恐怖黑棍。 “妖……妖怪啊!” 剩下的几名闯贼看到这地狱般的景象,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有半点抵抗的念头,怪叫一声,转身就想逃跑。 “想跑?晚了!” 赵子龙冷哼一声,脚下发力,身形如同鬼魅般追了上去。手中的黑木棒上下翻飞,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和骨骼断裂的脆响。 劈、砸、扫、捅! 简洁高效,招招致命! 不过短短十几个呼吸的功夫,这七八名闯贼便尽数毙命于赵子龙的棍下,没有一个能够逃脱。整个秘道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浓郁的血腥味在迅速弥漫。 赵子龙重新打开手电,雪亮的光柱照亮了这血腥的战场。他面不改色地甩了甩黑木棒上的血污。E级战神血脉,果然不是盖的!力量、速度、反应、动态视力,都得到了全方位的强化。以前在健身房练死劲儿,打沙袋,跟现在这种生死搏杀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种掌握别人生死,主宰战场的感觉……真他娘的爽!他心中暗道,就是这血腥味有点重,回头得找机会洗个澡换身衣服。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目瞪口呆,已经彻底被吓傻了的崇祯三人。 “愣着干什么?继续走!”赵子龙催促道。 崇祯皇帝张了张嘴,看着赵子龙那沾染了血迹的冷峻面庞,以及他手中那根还在滴血的黑色铁棍,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杀……杀神!此人绝对是个杀神!朕……朕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京中还有这等猛人?他……他真的是来救朕的吗?如此杀伐果断,视人命如草芥……若是让他得了势,会不会……会不会比那李闯还要可怕?恐惧之余,崇祯心中又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异样的情绪。曾几何时,他也渴望拥有这样能够横扫六合、荡平一切宵小的无上武力,来中兴他风雨飘摇的大明江山。可惜,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长平公主更是吓得小脸煞白,紧紧地抓着王承恩的衣袖,不敢直视眼前的惨状。但她看向赵子龙的眼神,却更加复杂了。那种极致的暴力与血腥,本应让她感到恐惧和排斥,但不知为何,当这种暴力是用来保护她们的时候,她心中反而涌起一股奇异的安全感和……崇拜感。他……他又杀人了……好可怕……但是……但是那些都是坏人……是他救了我们……他的棍法好厉害……就像……就像评书里说的那些大英雄一样……她的小脑袋里充满了混乱而又新奇的念头。 王承恩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虽然也被赵子龙的雷霆手段震慑,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他对着赵子龙深深一揖:“赵壮士神勇无敌,老奴佩服得五体投地!有壮士在,陛下和公主定能化险为夷!”太强了!太强了!这哪里是凡人,分明是天神下凡,战将重生!他心中激动地想,大明……大明或许真的还有救!只要能护得陛下和公主周全,逃到南方去,凭借陛下的号召力和赵壮士这等神威,未必不能再造乾坤!老太监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赵子龙没有理会他们的心思,只是催促道:“别磨蹭了,此地不宜久留,血腥味很快会引来更多的敌人。” 他将黑木棒上的血迹在一名死去的闯贼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意念一动,将手电和黑木棒都收入了储物空间。嗯,这储物空间还有个好处,就是能保持物品的原始状态。放进去的时候是干净的,拿出来的时候还是干净的。放进去是沾血的,拿出来……还是沾血的。看来不是自动清洁型。不过也好,省得自己老是擦棍子。他如此想着,又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根全新的黑木棒——他在健身房里这种特制钢棍有好几根呢!刚才那根沾满了血腥,先收起来,等有空再清洗。 当然,在外人看来,他只是随意地将那根“铁棍”往身后一负,仿佛那上面骇人的血迹和碎肉都消失不见了。这种神乎其技的手段,再次让崇祯等人暗自心惊。 接下来的路程,果然如王承恩所说,岔路极多,而且七弯八拐,若非他引路,赵子龙自忖也很难找到正确的方向。 一路上,他们又遭遇了两拨小股的闯军巡逻队,人数都在十人以下,都被赵子龙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了。 每一次战斗,赵子龙都像是高效的杀戮机器。他的洪拳大开大合,刚猛无俦,一拳一脚皆能断骨碎脏;他的六合棍法更是炉火纯青,配合那可长可短、坚不可摧的黑木棒,在狭窄的秘道中简直是所向披靡。 那些平日里凶悍残暴的闯军士卒,在他面前,就如同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 崇祯从最初的惊骇、恐惧,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最后,竟然隐隐生出了一丝……快意?他看着赵子龙如砍瓜切菜般将那些曾经让他寝食难安的叛贼一一打杀,心中积郁已久的愤懑和屈辱,似乎也得到了些许宣泄。 长平公主则从头到尾都紧闭着双眼,或者将头埋在王承恩的怀里,不敢去看那血腥的场面。但她那微微颤抖的身体,以及紧抓着王承恩衣袖的泛白指节,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杀了多少了?二十个?还是三十个?赵子龙已经记不清了。不过,这种砍瓜切菜的感觉,真是越来越顺手了。看来老子天生就是个打架的料啊!以前在健身房跟人切磋,还得收着力,生怕把人打坏了。现在可好,完全不用顾忌,怎么痛快怎么来!他心中豪情万丈,唯一可惜的是,这些杂兵太弱了,根本试探不出自己这E级战神血脉的上限在哪里。而且,杀了这么多,世界意志关注度还是0,这系统也太抠门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在王承恩的指引下,他们终于走到了秘道的尽头。前方出现了一扇厚重的铁门,门上布满了铁锈,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开启过了。 “赵壮士,就是这里了!”王承恩指着铁门,声音有些激动,“门后应该就是西华门附近的那座废弃武库,出了武库,离宫墙就不远了!” 赵子龙上前查看了一下铁门,发现门轴早已锈死,门上还有一个巨大的铜锁,同样是锈迹斑斑。这锁……估计钥匙早就不知道丢到哪个旮旯里去了。他暗自摇头,不过,对别人来说是麻烦,对自己来说,小菜一碟! 他将黑木棒抵在铜锁上,然后深吸一口气,手臂肌肉猛然鼓起,全力一顶! “咔嚓!” 一声脆响,那比婴儿拳头还大的铜锁,应声而断! 紧接着,他又将黑木棒插入铁门的门缝,双手握住棍身,气沉丹田,猛地发力! “吱呀——嘭!”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和一声沉闷的巨响,那扇厚重无比、至少重达数百斤的铁门,竟然被他硬生生给撬开了一条可供一人通过的缝隙! 王承恩和崇祯看得是目瞪口呆,倒吸一口凉气。神力!此人真乃天生神力!崇祯心中惊叹,霸王重生,亦不过如此吧?! 赵子龙率先从门缝中挤了出去,外面果然是一间尘封已久的库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金属锈蚀的味道。库房内光线昏暗,隐约可见一些兵器架子,上面胡乱堆放着一些长枪大戟、刀剑弓弩,但大多已经锈蚀不堪,显然无法再用。 “王公公,你说这里有太祖爷留下的神兵利器?”赵子龙环顾四周,有些失望地问道。就这?一堆破铜烂铁!朱元璋也太抠门了吧?还是说好东西都被后来的败家子皇帝给搬走了? 王承恩也有些尴尬,他指着库房角落里几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箱子说道:“赵壮士,老奴记得,当年太祖爷的神兵,都……都供奉在那些箱子里。只是年代久远,也不知……还能不能用……” 赵子龙走上前去,扯开一个箱子上的油布,露出了里面一口沉重的铁箱。他用黑木棒撬开铁箱的锁扣,打开箱盖,顿时眼前一亮! 箱内,并非他想象中的刀剑,而是一排排码放整齐的……火铳! 而且,这些火铳的造型,与他印象中明朝军队装备的那些粗陋的鸟铳、三眼铳完全不同!这些火铳的铳管更长,口径更大,制作也更为精良,隐隐透着一股超越时代造物的气息。 “这……这是……”赵子龙拿起一把火铳,入手沉甸甸的,冰冷的金属质感让他精神一振。我擦!这是什么火铳?看起来好高级的样子!他心中惊喜交加,难道是……永乐大帝当年从西方搞来的黑科技?还是说朱元璋这老小子自己也秘密研发了什么超越时代的武器? 他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火铳,发现上面还刻着几个篆字。他勉强辨认出来,似乎是“神机怒”三个字。 旁边还有几个小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是配套的弹丸和火药罐。火药似乎经过特殊处理,虽然年代久远,但依旧保持着干燥。 王承恩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这……这好像是太祖爷当年组建‘神机营’时,命军器局秘密研制的一种……一种威力极大的火器,好像叫……‘神机铳’?据说一发可以洞穿数层牛皮甲,百步之内,无坚不摧!只是此物制造不易,靡费巨大,后来……后来就渐渐废弃了……” 神机铳?崇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朕似乎在宫中秘档里见过记载,确有此物!威力绝伦,远胜寻常火器!可惜……可惜后来朝中皆以弓马娴熟为荣,视火器为奇技淫巧,以致这等利器蒙尘至今!若是……若是我大明能早日重视火器,何至于……何至于此啊!他心中充满了懊悔和不甘。 赵子龙却是大喜过望!神机铳!好东西啊!这玩意儿看起来比那些烧火棍一样的鸟铳强多了!虽然肯定比不上现代枪械,但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大杀器!而且,老子有储物空间啊!这些火铳弹药,有多少老子装多少!哈哈,这下发达了!他心中狂喜,出去之后,谁敢惹我,先吃我一发“神机怒”再说! 他毫不客气,立刻开始动手,将箱子里的“神机铳”和配套的弹药,一股脑地往自己的储物空间里塞。 足足装了三大箱火铳,少说也有五六十把,还有十几箱弹药,直到他感觉差不多把这个角落的“神兵利器”都搜刮干净了,才心满意足地停下手。 崇祯和王承恩看着他如同变戏法一般,将那么多的重物凭空变没,早已是见怪不怪,只是心中对他的敬畏又加深了几分。 “好了,装备更新完毕!我们走!”赵子龙拍了拍手,感觉底气更足了。 他当先走出武库,外面是一条狭窄的夹道。抬头望去,可以看到不远处高耸的宫墙,以及宫墙外隐隐传来的更加喧嚣的喊杀声和火光。 “王公公,从这里怎么出宫?”赵子龙问道。 王承恩指了指夹道尽头的一扇不起眼的小门:“穿过那扇门,就是皇城的范围了,再往西走不远,就是西华门。只是……只是现在西华门肯定已经被闯贼重兵把守,我们……我们怎么出去?” 他的脸上充满了忧色。即便逃出了紫禁城,但整个北京城都已是龙潭虎穴。 赵子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重兵把守?正好!老子刚刚得了这么多‘神机怒’,还没开张呢!就拿他们来试试这宝贝的威力!” 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强大的自信和一往无前的气势。 崇祯和王承恩看着他,一时间竟有些失神。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尊真正的杀神,即将在这末日般的京城中,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第三章 巧计出宫 - 最后的明末守卫者 - 进击的泰坦 【当前历史时间:大明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凌晨。】 夹道之外,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硝烟味愈发浓烈。喊杀声、惨叫声、以及乱军杂沓的脚步声如同浪潮般,从四面八方隐隐传来,昭示着这座曾经辉煌的皇城,此刻已彻底化作人间炼狱。 赵子龙手持一把刚刚到手的“神机怒”,冰冷的金属触感和沉甸甸的分量让他心中多了几分底气。这玩意儿,可比冷兵器带劲多了! “王公公,西华门那边,现在大概是个什么情况?”赵子龙沉声问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夹道出口的方向。 王承恩面带忧色,声音有些发颤:“回赵壮士,西华门乃是皇城通往内城的要道之一,平日里便有重兵把守。如今……如今闯贼入城,那里定然是他们的必争之地,恐怕……恐怕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身旁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的崇祯皇帝和长平公主,心中更是焦虑万分。 崇祯帝此刻早已没了往日的九五至尊的威严,他身上那件沾满血污的蓝布袍更显得他狼狈不堪。他听着宫外的厮杀声,只觉得一阵阵天旋地转。完了,全完了,大明三百年江山,真的要断送在朕的手里了吗?他心中一片绝望,但看到赵子龙那沉稳如山的身影,又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微弱的希冀。此人……此人或许真能创造奇迹? 长平公主则紧紧攥着父亲的衣角,小脸苍白,一双杏核大眼中满是恐惧。她不敢想象,一旦落入那些凶神恶煞的贼寇手中,会是何等凄惨的下场。先前在坤宁宫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以及秘道中赵子龙那如杀神般的手段,虽然让她感到恐惧,但此刻,这个高大男人的存在,却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水泄不通?正好!”赵子龙咧嘴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嗜血的狂狷,“老子这新到手的宝贝还没见过血呢!就让那些不开眼的闯贼,尝尝太祖高皇帝的神兵利器!” 他这话并非全是吹嘘。美国队长的巅峰体能,赋予了他超凡的反应速度和精准度,配合这超越时代的火铳,威力绝对惊人。只是……子弹有限,得省着点用。他暗自盘算,最好还是能兵不血刃地溜出去。 赵子龙深吸一口气,对身后三人道:“跟紧我,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慌乱,更不要出声!” 说完,他猫着腰,如同一头敏捷的猎豹,率先向夹道尽头那扇小门摸去。 轻轻推开小门一条缝隙,外面的景象让赵子龙眉头微皱。 只见不远处的西华门方向,火光冲天,人影绰绰,隐约可见大量手持刀枪的士兵正在集结、呼喝,显然防备森严。而在他们与宫墙之间的空地上,也有不少散兵游勇在四处劫掠,不时传来女人的哭喊和男人的惨叫。 这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赵子龙心想,硬闯西华门,就算自己能杀出去,这老弱病残的三人组也铁定跟不上。 就在他观察之际,一队约莫十余人的闯军巡逻兵,打着火把,骂骂咧咧地从西华门方向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看样子是例行巡查。 “他娘的,这皇宫里真他娘的大,宝贝倒是不少,就是这些娘们太不禁折腾!”一个满脸横肉的闯军校尉粗俗地笑道。 “头儿,听说皇帝老儿和他的小老婆、闺女都还在宫里没跑掉呢!要是能抓到一两个,咱们可就发大财了!”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士兵谄媚道。 “哼,皇帝老儿?等李闯王坐了龙庭,他就是个屁!不过他那闺女,听说长得跟天仙似的……” 赵子龙听着这些污言秽语,眼中寒光一闪。找死! 他迅速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两把“神机怒”,对身后三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压低身体,静静等待。 当那队闯军距离他们藏身的小门只有不到三十步时,赵子龙猛然站起! “送你们上西天!” 他低喝一声,手中的两把“神机怒”几乎同时喷出了愤怒的火焰! “轰!轰!” 两声巨大的轰鸣,在寂静的凌晨显得格外刺耳! 硝烟弥漫中,冲在最前面的那名校尉和旁边的尖嘴猴腮士兵,胸前猛地爆开两团血花,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仰天栽倒!他们身上的简陋皮甲,在这“神机怒”的轰击下,如同纸糊的一般脆弱。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和巨大的声响,让剩下的闯军士兵大吃一惊,纷纷举起兵器,惊疑不定地看向这边。 “有埋伏!” “在那边!放箭!” 然而,赵子龙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他丢掉手中打空的神机铳(这玩意儿还是单发的,装填太慢,不如直接换),身影如电般从门后窜出,手中已经多了一根两米长的黑木棒! “杀!” 一声爆喝,他如猛虎下山,直接冲入了那群尚在混乱中的闯贼! 黑木棒在他手中舞动如风,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每一次挥出,都精准而致命! “嘭!”一名闯贼的脑袋被直接砸碎,红白之物四溅。 “咔嚓!”另一名闯贼持刀的胳膊被从中扫断,惨叫着倒地。 赵子龙此刻如同杀神附体,洪拳的刚猛发力技巧融入棍法之中,每一击都蕴含着数吨的爆发力。那些闯贼在他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如同被狂风扫过的落叶,纷纷惨叫着倒下。 不过短短几十秒的功夫,这十余名闯贼便被他屠戮殆尽! 浓烈的血腥味迅速扩散开来。 赵子龙甩了甩黑木棒上的血迹,微微喘了口气。这“神机怒”的威力确实可以,近距离开火,简直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就是动静太大了点,肯定会引来更多的敌人。他看着满地的尸体,心中却在飞速盘算。光靠杀,恐怕不行。敌人源源不断,自己体力再好,也有耗尽的时候,而且还要护着这三个拖油瓶。 王承恩扶着惊魂未定的崇祯和长平,走了出来。看到这满地惨状,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位赵壮士的手段,实在是……太骇人了! “赵……赵壮士……”王承恩声音有些干涩,“此地不宜久留,枪声……哦不,那巨响肯定惊动了其他贼人,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崇祯皇帝面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看着赵子龙,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长平公主更是吓得浑身发抖,但看向赵子龙的目光中,除了恐惧,还多了一丝异样的光彩。这个男人,太强大了,强大到让她忘记了害怕。 赵子龙点点头:“王公公所言极是。不过,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去,目标太大了。”他看了一眼三人身上依旧华贵的衣物,尤其是崇祯那虽然破旧但特征明显的龙纹袍服,皱了皱眉。 “我们得乔装改扮一下。”赵子龙沉吟道,“最好能换上普通百姓或者……闯军的衣服。” 王承恩闻言,精神一振,连忙道:“赵壮士说的是!老奴……老奴知道这附近有一处浣衣局的废弃院落,里面或许能找到些宫人替换下来的旧衣物。若是能找到闯贼的衣甲,那就更好了!” 他毕竟在宫中多年,对这里的环境了如指掌。 “只是,”王承恩面露难色,“老奴年迈体虚,又有伤在身,恐怕……” 崇祯此刻也稍微恢复了些神智,他看了一眼王承恩,又看了一眼赵子龙,咬了咬牙道:“你为朕……为朕受苦了。赵壮士,一切……一切便由你做主!” 到了这个地步,他哪里还有什么皇帝的架子,能活命就是最大的奢望了。 “好,王公公,你指路,我们先去找衣服。”赵子龙当机立断。 他从地上那些闯贼尸体上扒拉了几下,很快就找到了几件相对完整的破旧甲胄和号衣。虽然血迹斑斑,气味难闻,但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陛下,公主,委屈你们了。”赵子龙将衣物递给他们,“换上这些,至少能掩人耳目。” 崇祯看着那沾满血污的贼人衣甲,脸上闪过一丝屈辱和厌恶,但最终还是默默地接了过来。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长平公主更是俏脸发白,让她穿这些臭烘烘的男人衣服,还是杀害她亲人、颠覆她家国的贼人的衣服,她心中是一百个不情愿。但看到赵子龙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以及父亲那绝望的默许,她也只能含着泪,在王承恩的帮助下,开始更换衣物。 赵子龙自己也挑了一件闯军小校的衣甲换上,虽然有些不合身,但勉强能看。他身材魁梧,穿上这身行头,倒也有几分凶悍之气。他又将黑木棒缩短,藏在衣甲之内,只露出一小截,看起来像是一根普通的铁尺或短棍。 很快,三人都换装完毕。崇祯穿上了一件普通士兵的号坎,虽然依旧难掩其憔悴和与生俱来的些许贵气,但至少不那么显眼了。长平公主则套上了一件宽大的士兵服,用布条束了发,再用锅底灰抹了抹脸,先前那娇美的容貌顿时被遮掩了大半,看起来像个营养不良的小兵。王承恩也换上了一件破旧的杂役服饰。 “走!”赵子龙低喝一声,带头向王承恩所指的浣衣局方向潜去。 他们避开大路,专挑些偏僻的小径和废弃的宫殿穿行。一路上,不时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厮杀声和惨叫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崇祯和长平何曾经历过这等场面,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全靠赵子龙在前面开路,王承恩在后面搀扶,才勉强跟上。 赵子龙的精神高度集中,他的听力和感知远超常人,总能提前避开一些巡逻的闯军。偶尔遇到零星的散兵,也被他用最快的速度无声无息地解决掉,不给他们发出警报的机会。 他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有“美国队长”的体质打底,不然带着这三个“累赘”,还真不好办。这崇祯皇帝,昔日里高高在上,如今却像个丧家之犬,真是时也命也。那长平公主,倒是个美人坯子,可惜生不逢时。若是在太平盛世,定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女。 在一处假山后,赵子龙再次解决掉两个落单的闯军哨兵。他看着这两个年轻的士兵,心中也有些复杂。这些人,在不久前或许也只是普通的农夫、匠人,如今却成了改朝换代的急先锋,成了自己眼中的敌人。乱世人命如草芥,此言不虚。但感叹归感叹,该杀的时候,他绝不会手软。为了活下去,为了完成系统那不知所谓的“守护者”任务,他必须比敌人更狠! 有惊无险地穿过了大半个皇城,王承恩指着前方一排低矮的宫室说道:“赵壮士,前面就是浣衣局的旧址了。那里平日里人迹罕至,或许……” 他的话还未说完,赵子龙突然一把将他拉到一处宫墙拐角后,同时对崇祯和长平做了个隐蔽的手势。 只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队约有二三十人的闯军,押解着一群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宫女太监,正从他们前方的宫道上经过。 为首的一名闯军将领,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满脸得意之色。 “都给老子快点!磨磨蹭蹭的,想挨鞭子吗?”那将领挥舞着马鞭,厉声呵斥道。 被押解的宫人中,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宫女,因为体力不支摔倒在地。 “妈的,贱骨头!”那将领怒骂一声,扬起马鞭就要抽下。 就在此时,赵子龙眼中寒芒一闪。虽然他不想节外生枝,但眼睁睁看着这群人施暴,他还是忍不住。更重要的是,这队人马挡住了他们前往浣衣局的必经之路。 他悄声对王承恩道:“王公公,照顾好陛下和公主,我去去就回!” 不等王承恩反应,赵子龙已经如狸猫般蹿了出去,借助宫墙和廊柱的掩护,迅速接近那队闯军。 当他距离那名骑马的将领只有十余步时,猛地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两把“神机怒”,瞄准了马上的将领和旁边一个看起来像是副官的头目。 “轰!轰!” 又是两声巨响,火光迸射! 那名耀武扬威的闯军将领惨叫一声,胸前炸开一个大洞,从马上栽了下来。他旁边的副官也应声倒地。 战马受惊,嘶鸣着人立而起,场面顿时大乱。 “敌袭!保护将军!” “人在哪里?!” 那些闯军士兵顿时乱作一团,纷纷寻找袭击者。 赵子龙一击得手,立刻将神机铳收回,抽出黑木棒,如猛虎般扑向了混乱的敌群! 他专门找那些看起来像是头目或者装备较好的士兵下手,黑木棒上下翻飞,每一击都沉重无比,中者立毙! 那些被押解的宫人见状,也趁乱四散奔逃。 赵子龙如入无人之境,片刻之间便放倒了七八名闯贼。其余的闯贼见主将已死,又见赵子龙如此凶悍,早已吓破了胆,哪里还敢恋战,纷纷怪叫着四散奔逃。 赵子龙也不追赶,他的目的是打通道路,并非全歼敌人。 他迅速回到崇祯等人身边,沉声道:“快走!此地很快会有大队贼兵过来!” 王承恩和崇祯早已被他这雷霆万钧的手段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这就解决了? 二三十人的队伍,在他手下竟如此不堪一击! 崇祯看着赵子龙,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此等勇武,若是……若是我大明有此良将,何愁闯贼不灭,何愁建奴不除!可惜,可惜啊!他心中充满了悔恨与不甘。 长平公主看着赵子龙矫健的身影,那双美丽的杏眼中异彩连连。这个男人,就像是戏文里那些万夫莫敌的大英雄! 一行人不敢耽搁,迅速穿过刚才的宫道,来到了浣衣局的废弃院落。这里果然如同王承恩所说,堆放着不少旧衣物,虽然大多破旧,但胜在种类繁多。 赵子龙让他们各自挑选合身的衣物,尽量把自己打扮得更像仓皇出逃的普通宫人或者杂役。他又找了些布巾,让他们包住头脸,只露出眼睛。 一番忙碌后,四人的形象再次大变。若非熟悉之人,恐怕很难将他们与先前的皇帝、公主联系起来。 “好了,我们现在直接往西华门方向去。记住,尽量低头,不要与人对视,万一遇到盘查,由我来应付。”赵子龙最后叮嘱道。 他心中也清楚,西华门必然是重兵把守,想要硬闯出去几乎不可能。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就只能大开杀戒,杀出一条血路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离开浣衣局,重新混入皇城中那些四散奔逃的人流之中。此刻的皇城,已经彻底失去了秩序,到处都是劫掠的闯军和惊慌失措的宫人百姓。 借着混乱的掩护,他们一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靠近西华门的一处宫墙下。 这里的守卫果然比其他地方严密了数倍。高大的西华门城楼上,站满了手持弓弩的闯军士兵,城门下更是有数百名精锐士卒来回巡逻,一个个盔明甲亮,杀气腾腾。 看到这阵势,王承恩和崇祯的心都沉了下去。这……这怎么出得去? 赵子龙也是眉头紧锁。这防守力度,远超他的预料。硬冲的话,除非他能变身绿巨人,否则也是九死一生,更别说保护身后三人了。 就在他思索对策之际,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喧哗。 只见一队闯军士兵,正驱赶着一大群被俘的宫人和百姓,看样子是要将他们押出宫外。 赵子龙眼睛一亮,机会来了! 他当机立断,对身后三人低声道:“跟紧我,混进那群人里!” 说着,他便带着三人,趁着守卫不注意,悄悄地汇入了那群被驱赶的人流之中。 这群俘虏足有数百人之多,大多失魂落魄,哭哭啼啼,闯军士兵也只是粗暴地驱赶,并没有仔细甄别。赵子龙四人混在其中,倒也不显得突兀。 他们随着人流,缓缓地向着洞开的西华门门洞挪去。 每靠近城门一分,崇祯和长平的心跳便加速一分。他们既渴望逃离这座囚笼,又害怕被守门的闯军识破身份。 赵子龙则时刻保持警惕,右手紧紧握着藏在袖中的黑木棒,一旦发生意外,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终于,他们混在人流中,有惊无险地走出了西华门的门洞! 当双脚踏出紫禁城高大宫墙的那一刻,崇祯皇帝百感交集,竟忍不住热泪盈眶。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曾经象征着他无上权力,如今却已化为修罗地狱的紫禁城,心中充满了苦涩与悲凉。 大明,亡了!至少,在他心中的那个大明,已经随着他狼狈地逃出这座宫城,而彻底终结了。 然而,他还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他看了一眼身前那个高大而神秘的背影,一丝名为“复仇”与“再起”的火苗,在他心中悄然点燃。 第四章 未来之秘 - 最后的明末守卫者 - 进击的泰坦 【当前历史时间:大明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凌晨,天色将明未明之际。】 逃出西华门,并不意味着安全。整个北京城此刻都已是李自成大顺军的天下,街上随处可见乱兵和趁火打劫的暴民。赵子龙凭借着远超常人的警觉,带着三人左躲右闪,避开了一波又一波的巡逻队伍和危险区域。 天色将明未明,是一天中最黑暗也最容易让人松懈的时刻。在一处被焚毁大半,只剩下几段残垣断壁的民居后院,赵子龙找到了一口尚算完好的枯井。 “先进去躲躲,天亮之后,城内必然大索,我们必须找个更隐蔽的地方。”赵子龙压低声音,率先跳入了枯井。这枯井不深,约莫两丈,底部还算干燥。 王承恩颤颤巍巍地扶着崇祯,长平公主紧随其后,也先后进入井中。空间狭小,四人几乎是肩并肩地挤在一起。 井底的黑暗和压抑,让气氛更加凝重。 过了许久,崇祯皇帝嘶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赵壮士,你……你究竟是何人?” 这个问题,他已经憋了很久。从赵子龙如天神般降临坤宁宫,到他层出不穷的怪异“法器”,再到他那远超凡俗的武力和神乎其技的“储物”手段,无一不昭示着此人的神秘与不凡。尤其是他对自己这位九五之尊,似乎并无多少真正的敬畏之心,反而更像是一种……平视,甚至带着一丝莫名的了然。 长平公主和王承恩也竖起了耳朵,他们同样对赵子龙的来历充满了好奇与敬畏。 赵子龙沉默了片刻。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若想让这些人,尤其是崇祯皇帝,真正配合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就必须抛出足够的“震撼弹”。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陛下,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匪夷所思,但请你们务必相信,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他顿了顿,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赵子龙,并非这个时代的人。我来自……未来。” “未来?” 崇祯、长平、王承恩三人同时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王承恩首先反应过来,颤声道:“赵壮士……莫非……莫非是仙人下凡,能卜算未来之事?”在他看来,这比“来自未来”更容易接受一些。 赵子龙摇了摇头:“不是卜算,是亲身经历。我来自数百年之后的世界。” 来自数百年之后?这……这怎么可能?三人脑中一片空白。凡人能活数百年?还是说……他真的是神仙? 崇祯皇帝毕竟是一国之君,虽然内心同样翻江倒海,但他强自镇定下来,紧紧盯着赵子龙,试图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撒谎的痕迹。然而,赵子龙的眼神平静而坦然。 “数百年之后……”崇祯的声音有些干涩,“那时的……大明……还在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在滴血。他既渴望知道答案,又害怕听到那个最坏的结果。 赵子龙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但语气依旧平静:“大明……亡了。就在崇祯十七年,也就是今年。李自成攻破北京,您在煤山自缢殉国。随后,吴三桂引清兵入关,开启了清朝近三百年的统治。” 轰! 这番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劈在崇祯、长平、王承恩三人的头顶! “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崇祯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过大,脑袋重重地撞在了井壁上,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赵子龙,“朕……朕乃天命所归!大明江山,岂能……岂能断送在朕的手中!你……你妖言惑众!” 他虽然嘴上不信,但内心深处,却因为赵子龙先前展现的种种“神迹”,以及此刻北京城的惨状,而不得不信了几分。煤山……他知道那个地方。自缢……这确实像是他会做出的事情。 长平公主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泪水夺眶而出,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哭出声来。父皇会死?大明会亡?清兵入关?这些词语像一把把尖刀,刺得她心如刀绞。 王承恩更是瘫坐在地,老泪纵横,喃喃道:“亡了……竟然真的亡了……老奴……老奴愧对列祖列宗啊……” 赵子龙没有理会他们的失态,他知道,这种颠覆性的消息,需要时间来消化。 他只是淡淡地说道:“妖言惑众?陛下,若我真是妖人,此刻便不会在这里与你共患难了。我有必要骗你们吗?我所说的,是已经发生的‘历史’。至于为何我会出现在这里,我自己也不清楚,或许是某种……意外,或者使命。” 历史……这个词,让崇祯稍微冷静了一些。他颓然坐倒,眼神空洞地望着井壁。 “后世……后世是如何评价朕的?”良久,崇祯用一种近乎绝望的语气问道。他想知道,在那个他已经“死去”的未来,人们是如何看待他这个亡国之君的。 赵子龙看着他,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崇祯皇帝,一个勤政节俭、一心想中兴大明的君主,却最终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历史的吊诡与残酷,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陛下,”赵子龙斟酌着词句,但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后世对您的评价,颇为复杂。有人说您继位之初,勤于政事,力图中兴,铲除阉党,是位有为之君。但也说您……刚愎自用,急躁猜忌,识人不明,措施不当,最终导致了国家的覆灭。史书称您为‘非亡国之君,而当亡国之运’。” 非亡国之君,而当亡国之运……崇祯咀嚼着这十个字,脸上露出一丝惨笑。是啊,自己宵衣旰食,励精图治,为何落得如此下场?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大明?他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懑。 他想起自己登基十七年来,天灾不断,人祸不止,流寇四起,建奴叩关,朝堂之上党争不休,文臣各个自私自利,武将大多贪生怕死。他想整顿吏治,却无人可用;他想充盈国库,却处处掣肘;他想攘外安内,却兵员疲敝,粮饷不继。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但国家却一步步滑向深渊。 “刚愎自用……急躁猜忌……识人不明……”崇祯喃喃自语,这些评价,如同钢针一般扎在他的心上。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从反驳。他确实杀了袁崇焕,确实频繁更换首辅,确实对许多大臣缺乏信任…… “罢了……罢了……”崇祯摆了摆手,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既然朕是亡国之君,受些恶评,也是理所应当。” 他能这么快平复心情,倒是让赵子龙有些意外。看来,这皇帝也不是完全的草包,至少心理承受能力还行。 “陛下不必过于自责。”赵子龙说道,“明朝的灭亡,是多种因素长期积累的结果,非一人之过。天灾、党争、土地兼并、财政枯竭、军事腐败……这些问题,早在万历、天启年间便已病入膏肓。您接手的,本就是一个烂摊子。” 这话让崇祯心中稍感安慰,但亡国的阴影依旧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那……依你之见,我们现在……该当如何?”崇祯抬起头,看向赵子龙,眼神中带着一丝求助。他知道,眼前这个来自未来的人,或许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赵子龙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为今之计,只有南下!北京已不可守,北方也尽是李自成的势力范围。唯有尽快赶到南京,凭借留都的底蕴和江南的财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去南京? 王承恩首先表示赞同:“赵壮士所言极是!南京本就是太祖高皇帝肇建之基业,如今亦是陪都,朝廷机构尚算完备。江南鱼米之乡,赋税充足,足以支撑再起之师!当年靖康之难,高宗南渡,亦能延续国祚。如今我等效仿,未必没有机会!”老太监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长平公主也怯生生地说道:“父皇,儿臣也觉得……南京或许是唯一的去处了。” 然而,崇祯皇帝却犹豫了。他的眉头紧锁,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南京……”他低声道,“南京那些勋贵、文官……他们会真心拥戴朕吗?朕担心……朕担心会重蹈建文旧事,或者……成为他们手中的傀儡。” 他不是不明白南京的重要性,但他更了解那些江南士绅的德性。平日里歌舞升平,党同伐异,一旦大难临头,又有几人能真正为国分忧?而且,他对南京的掌控力,远不如北京。 赵子龙见状,心中暗骂一声“糊涂”。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担心这些! 他毫不客气地说道:“陛下,现在不是考虑个人权位的时候!是活命要紧,还是当个名不副实的皇帝重要?历史已经证明,您若留在北京,就是死路一条!至于南京那些人,他们就算有异心,也得看您有没有实力!只要您能拉起一支队伍,稳住阵脚,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而且,据我所知,历史上的南明朝廷,正是因为内部争权夺利,互相倾轧,才给了清军各个击破的机会,最终彻底覆亡。如果您现在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瞻前顾后,那只会重蹈覆辙!” “真实的历史走向是,您死后,福王朱由崧在南京继位,建立了弘光政权。但这个政权内部腐败不堪,将领拥兵自重,仅仅一年就被清军攻破。随后,鲁王、唐王等人又相继在东南沿海建立政权,但都如昙花一现,很快败亡。最终,大明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赵子龙的话,像一盆冷水,将崇祯心中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彻底浇灭。 他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原来……原来南渡之后,结局依旧如此悲惨吗? “为何……为何会这样?”崇祯不甘地问道。 “原因很多。”赵子龙叹了口气,“首要的,是缺乏一个强有力的核心领导。南明诸王,各自为政,互不统属,甚至为了争夺正统地位而内斗不休。其次,是缺乏统一的战略目标和坚定的抵抗意志。许多官员和将领,一遇挫折便心生降意,毫无骨气。再次,便是错失了联合各地抗清力量的良机,比如李自成、张献忠的余部,以及郑成功等海上势力。” “最重要的一点,”赵子龙看着崇祯,一字一句地说道,“是缺乏与民更始的决心。江南的士绅地主,依旧只顾搜刮民脂民膏,不愿出钱出力支持抗战。而朝廷也未能有效团结底层民众,激发他们的抗争热情。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失去了民心,焉能不败?” 这一番话,振聋发聩,让崇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从未从这个角度去审视过国家的兴亡。他一直以为,只要君王贤明,臣子忠心,便能国泰民安。却忽略了那些最根本的,关乎民心向背的问题。 “与民更始……”崇祯喃喃道,“朕……明白了。”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好!就去南京!朕……朕不能让大明的江山,彻底断送!” 他想通了,与其在这里等死,或者成为别人的傀儡,不如拼死一搏!赵子龙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变数。有这个来自未来的“神人”相助,或许真的能改变历史的轨迹! 就在崇祯下定决心前往南京的瞬间,赵子龙的脑海中,那许久没有动静的系统界面,突然闪烁了一下。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引导历史关键人物做出重大抉择,对世界线产生轻微偏转,首次获得“世界意志关注度”:10点。】 【世界意志关注度:10点。】 【当前男主综合战斗力评估:55(战神血脉E级激活,身体机能等同“美国队长”巅峰。持有专属武装“黑木棒”及“神机铳”若干。)】 来了!赵子龙心中一喜。这“世界意志关注度”终于到手了!虽然只有10点,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他立刻查看了一下系统的兑换列表。列表上琳琅满目,从各种未来科技武器,到神奇的丹药功法,甚至还有直接提升身体素质的选项,但大部分都是灰色的,显示“关注度不足”。 目前他这点关注度能兑换的东西少得可怜,大多是一些基础的生活物资和简单的医疗用品。 他目光扫过,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系统,兑换10箱矿泉水,10箱军用压缩饼干。” 【兑换成功,消耗世界意志关注度10点。剩余关注度0点。物品已存放至储物空间。】 这点关注度,兑换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没啥用,还是先解决眼下的生存问题最重要。食物和干净的水,是他们接下来长途跋涉的必需品。 赵子龙意念一动,从储物空间中取出几瓶矿泉水和几包压缩饼干。 “陛下,公主,王公公,先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看着赵子龙又一次凭空变出东西,崇祯三人虽然依旧震惊,但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 “这……这是何物?”崇祯拿起一瓶塑料瓶装的矿泉水,透明的瓶身,晶莹剔透的液体,以及瓶盖上那奇特的螺旋纹路,都让他感到新奇。 “这是未来世界的水,干净卫生,可以直接饮用。”赵子龙说着,拧开一瓶,示范着喝了一口。 他又撕开一包压缩饼干,递给他们:“这是军用干粮,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能量很高,一小块就能顶大半天。” 崇祯学着赵子龙的样子,有些笨拙地拧开瓶盖,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甘甜清冽的泉水滑入喉咙,让他干涸的喉咙感到一阵舒爽。这水的口感,比宫中最好的玉泉山泉水还要纯净几分! 他又拿起一块压缩饼干,闻了闻,一股淡淡的麦香味。他咬了一小口,口感有些干硬,但细细咀嚼,却也别有一番滋味,而且很快就感觉到一股饱腹感。 长平公主和王承恩也好奇地尝试着,很快便被这来自未来的神奇食物和饮水所折服。 “赵壮士……这……这未来世界,究竟是何等模样?”崇祯一边吃着饼干,一边忍不住问道。他对那个赵子龙口中的数百年后的世界,充满了无限的好奇。 赵子龙想了想,该如何向一个古代帝王描述现代社会呢? “未来的世界啊……”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那里没有皇帝了,国家由人民选举产生的代表来管理。人们出行有铁皮做的‘汽车’,日行千里;有会飞的‘飞机’,一日之内便可跨越重洋。通过一种叫做‘电话’和‘网络’的东西,人们可以和千里之外的人实时通话、见面。夜晚的城市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粮食产量极高,足以养活数十亿人口,寻常百姓也能吃饱穿暖……” 他尽量用崇祯能理解的词语来描述,但即便如此,崇祯、长平、王承恩三人依旧听得目瞪口呆,如同在听天方夜谭。 没有皇帝?人民选举?会飞的铁鸟?千里传音?这……这简直是神仙才能拥有的手段! 崇祯心中既有向往,也有一丝失落。他所为之奋斗一生的皇权,在未来竟然不复存在了。 长平公主则是一双美目异彩连连,对那个神奇的未来世界充满了憧憬。 井底再次陷入沉默,但气氛却不像先前那般绝望。赵子龙的描述,为他们打开了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也让他们对未来多了一丝渺茫的希望。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井口透进来的光线也越来越明亮。外面的喧嚣声似乎也渐渐平息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压抑的平静,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赵子龙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先休息一会儿吧,”赵子龙说道,“养足精神,我们还要想办法离开这座已经变成死城的北京。” 崇祯点点头,他确实也累了,心力交瘁。他靠在井壁上,闭上了眼睛,但脑海中却翻腾不休,赵子龙的话,未来的景象,以及大明的命运,交织在一起,让他难以平静。 长平公主蜷缩在父亲身边,小声地啜泣着,既为失去的家国悲伤,也为未知的将来而恐惧。 王承恩则默默地念叨着什么,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忏悔。 赵子龙看着他们,心中暗叹一声。他自己何尝不是心事重重?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时代,肩负着不知所谓的“守护者”使命,前路漫漫,危机四伏。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走一步,看一步。 第五章 烽火京畿 - 最后的明末守卫者 - 进击的泰坦 【当前历史时间:大明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白日至黄昏,及后续数日。】 枯井之内,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是这乱世中一方小小的、与世隔绝的孤岛。井外的喧嚣却如同不断拍打孤岛的惊涛骇浪,一波接着一波,清晰地传入井内每一个人的耳中。那是闯军那些丧失了军纪的兵痞们在挨家挨户搜刮的声音,粗暴的破门声、不堪入耳的喝骂声、女人绝望的尖叫和孩子惊恐的哭嚎交织在一起,描绘出一幅人间地狱的惨状。有好几次,杂乱沉重的脚步声和兵器拖曳在地的刺耳摩擦声就在井口附近徘徊不去,甚至有碎石和瓦砾被不慎踢落,簌簌地掉进井里,险些砸中蜷缩在角落的崇祯和长平。每一次脚步声的临近,都让崇祯皇帝和长平公主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王承恩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如纸,若非赵子龙那沉稳如山的气息在侧,他恐怕早已瘫软在地。 唯有赵子龙,依旧保持着令人心安的警惕与冷静。他一手紧握着那根看似普通却威力无穷的黑木棒,另一只手则悄无声息地搭在腰间的“神机铳”上,双耳微微耸动,如同捕食前的猎豹,仔细分辨着外界的每一个细微动静,随时准备应对任何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他的这种镇定,无形中也感染了其他人,让极度恐惧中的崇祯和长平稍微安定了一些。 幸运之神似乎并未完全抛弃他们。这口枯井的位置相对偏僻,井口之上还有一些破败的木板和杂草作为天然的遮蔽,使得那些闯军败类在几次经过时,都未能发现这近在咫尺的“猎物”。他们似乎更热衷于从那些尚算完好的民居和店铺中搜刮金银财宝,抓捕青壮男子充作炮灰,对于这种一看就油水不多的废墟角落,并没有投入太多的精力进行细致搜查。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刻都充满了煎熬。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更久,井外的喧嚣声浪终于如同退潮一般,渐渐平息下去。井口透进来的天光,也从一开始的明亮,逐渐转为昏黄,预示着白日将尽。赵子龙凝神细听了许久,确认周遭暂时没有了闯军活动的迹象,才压低了声音,对井内其他人说道:“外面的贼兵主力应该已经过去了,这里暂时安全。但我们不能久留,必须趁着天黑之前,尽快离开这座废墟,找一个真正能够落脚的地方,然后想办法混出城去。京城,已经彻底完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早已被恐惧和饥饿折磨得几近虚脱的崇祯等人,闻言立刻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强打起精神。赵子龙观察了一下井口四周,确认安全后,双腿猛然发力,借着井壁上几处凸起,如同猿猴般灵巧地一跃而出,悄无声息地落在井外。随即,他俯下身,伸出手,先将体力稍好的长平公主拉了上来,接着是崇祯,最后才是几乎虚脱的王承恩。 当三人重新踏上地面,呼吸到井外污浊却自由的空气时,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永生难忘。曾经那个冠盖满京华、作为天下中枢的繁华京师,此刻已经彻底沦为一座被战火蹂躏的修罗场。街道上到处都是被砸开的店铺门窗,散落着破碎的家具和无人问津的货物。不少民居仍在冒着呛人的黑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刺鼻的血腥味以及尸体腐烂的恶臭,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他们不敢走宽阔的大道,那里必然是闯军巡逻的重点区域。在赵子龙的带领下,一行人沿着倒塌的断壁残垣,小心翼翼地穿梭在那些早已废弃、堆满垃圾的胡同小巷之中,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一路上,他们亲眼目睹了闯军士兵令人发指的种种暴行:一群士兵正用刀背和枪托疯狂地砸开一家绸缎庄的大门,将里面五彩斑斓的绸缎胡乱地扯出来,有的甚至直接用来擦拭兵器上的血迹;路边,一个老者仅仅因为行动迟缓,便被一名不耐烦的闯军士兵一刀砍翻在地,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尘土,而那士兵则像宰杀了一只鸡般毫不在意,甚至还对着同伴炫耀武力;更远处,几个年轻的女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被几名满脸淫笑的闯军士兵强行拖拽着,向着一处幽暗的院落走去,她们的挣扎在那野兽般的暴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这已经不是一支为民请命的义军,而是一群彻底挣脱了所有道德和纪律约束的野兽,他们正在这座古老的都城里,尽情地释放着人性中最黑暗、最丑陋的一面。 崇祯皇帝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牙关紧咬,双拳死死地攥着,锋利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殷红的血丝从指缝间缓缓渗出,滴落在肮脏的地面上。他眼中的悲愤、屈辱、悔恨与无力,几乎要凝结成实质,喷薄而出。这就是他曾经治理的天下,这就是他曾经想要守护的子民!而他,这个大明朝的皇帝,却眼睁睁看着他们遭受如此苦难,自己却像丧家之犬一样仓皇逃窜,无力给予任何保护!这种强烈的对比和刺激,让他心如刀绞。 长平公主更是吓得小脸煞白,她哪里见过这等惨状,有好几次都忍不住要惊呼出声,却被赵子龙严厉的眼神制止。她只能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紧紧地跟在赵子龙宽厚的身影之后,仿佛只有这个突然出现的、如同天神下凡般的男人,才能给她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她偷偷地观察着赵子龙,发现他在目睹那些闯军的暴行时,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也闪烁着冰冷刺骨的怒火,以及一丝……不屑?是的,就是不屑,仿佛这些在他眼中,都只是一群跳梁小丑。 他们迂回曲折,尽可能避开闯军的巡逻队伍,终于在黄昏时分,来到了一处相对完整的城墙豁口附近。这里似乎是因为年久失修,或者是被之前的攻城炮火损毁,留下了一个数尺宽的缺口,一些百姓正试图从这里逃出城外。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趁乱混出去的时候,赵子龙突然眼神一凝,猛地抬手,示意众人立刻蹲下,隐蔽在一处倒塌的房屋后面。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豁口旁,一小队约莫十余人的闯军士兵正耀武扬威地围着几个衣衫褴褛的百姓,似乎是在逼问他们身上是否藏有财物。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闯军头目,见那几个百姓实在榨不出什么油水,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突然举起手中的钢刀,手起刀落,便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当场砍翻在地。鲜血喷溅而出,那老者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倒在了血泊之中。周围的闯军士兵见状,非但没有丝毫怜悯,反而爆发出一阵阵粗野的狂笑,仿佛这是一场有趣的表演。 “一群猪狗不如的人渣!”赵子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他本不想在出城前节外生枝,毕竟保护崇祯和长平的安全才是首要任务。但是,眼前这些闯军的行径,已经彻底突破了他作为现代人的道德底线。那种对生命的漠视,那种纯粹以虐杀为乐的残暴,让他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赵子龙不容崇祯和王承恩分说,只是对长平公主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身形一晃,便如同一道青烟,悄无声息地借着断壁残垣的掩护,向那队正在作恶的闯军摸了过去。他的动作快如鬼魅,落地无声,即使是那些闯军士兵,也丝毫没有察觉到死神的降临。 崇祯和王承恩想要开口阻止,却已经太迟了。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子龙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之中。下一刻,惨叫声骤然响起!只见赵子龙如同一头从天而降的猛虎,闯入了那群尚在狞笑的“绵羊”之中。他手中的黑木棒在此刻仿佛化作了死神的镰刀,每一次迅猛的挥击,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和闯军士兵们惊恐绝望的惨叫。这些平日里只会欺压良善的乌合之众,在真正经历过尸山血海、拥有战神血脉和超人般身体素质的赵子龙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不过是短短的十数个呼吸之间,那七八名还在作恶的闯军士兵,便尽数倒在了血泊之中,有的当场毙命,有的还在地上痛苦地抽搐哀嚎,但显然也活不长了。赵子龙下手极重,每一击都直奔要害,毫不留情。 他面无表情地甩了甩黑木棒上沾染的秽血,对着那几个侥幸存活下来、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瘫坐在地上的百姓沉声道:“这里不安全,快趁乱逃命去吧,往南边跑,越远越好!” 那几个百姓如蒙大赦,顾不得道谢,连滚爬爬地向着城外逃去,转眼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赵子龙这才转身,大步返回到崇祯等人藏身之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催促:“此地不宜久留,血腥味很快会引来更多的贼兵,我们必须立刻出城!” 长平公主怔怔地看着赵子龙,他的身上还带着未散的杀气和淡淡的血腥味,但此刻在她眼中,这个男人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他杀起人来眼皮都不眨一下,手段狠辣果决,但他的杀戮,却又似乎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正义凛然。他杀的,都是那些双手沾满了无辜者鲜血的恶徒。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悸和一丝……崇拜?是的,这才是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杀伐果断,快意恩仇,比皇宫里那些平日里只知道阿谀奉承、关键时刻却毫无作为的文臣武将,不知道要强过多少倍!她甚至觉得,如果大明能多几个像赵子龙这样的猛士,何至于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终于,在黄昏的最后一丝余晖被墨色的夜空彻底吞噬之前,他们一行四人,在赵子龙的开路下,有惊无险地从那处防守相对薄弱的城墙破损处,成功地逃离了这座已经化为人间炼狱的北京城。 站在城外不远处的一处小山坡上,他们回望那座曾经象征着大明帝国无上荣光与权力的雄伟都城。此刻,只见城内多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犹如一条条张牙舞爪的火龙,在吞噬着这座古老的城市。尤其是紫禁城的方向,火光最为炽烈,几乎映红了半边天际,仿佛整个皇宫都在熊熊燃烧。 崇祯皇帝遥望着那一片火海,望着那曾经属于他的宫阙,望着那无数在火光中挣扎哀嚎的子民,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他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双膝跪倒在地,面向着北京城的方向,重重地叩下了三个响头,额头触及冰冷而坚硬的土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列祖列宗在上!”他声音嘶哑,仿佛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压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血和泪,“不肖子孙,大明皇帝朱由检,无德无能,致使强敌破国,神京沦陷,万千子民惨遭屠戮,愧对天地,愧对祖宗,愧对万民!朕在此对天立誓,只要朕朱由检尚有一息尚存,定要卷土重来,光复神京,驱逐流寇,剿灭建奴,重整我大明河山!若违此誓,教朕死后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悲愤而决绝的誓言在寂静的夜风中远远传开,带着无尽的不甘、悔恨与一丝渺茫的希望。这位大明朝的末代帝王,在经历了国破家亡的惨痛之后,似乎终于在绝望中迸发出了最后的血性。 赵子龙默然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位在历史上备受争议的皇帝。抛开历史的成败功过不谈,单从这份不屈的血性和宁死不降的骨气来看,崇祯确实比中国历史上许多只知道享乐和逃跑的亡国之君要强得多。他勤于政事,生活节俭,也曾雄心勃勃地试图力挽狂澜,只可惜他接手的是一个早已千疮百孔、积重难返的烂摊子,加上他本人性格中刚愎自用、猜忌多疑的致命缺陷,以及时运不济,最终还是无力回天,酿成了这无法挽回的悲剧。 “也罢,”赵子龙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既然机缘巧合来到了这个时代,又顶着一身华夏子孙的血脉,这大好河山,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彻底沉沦于蛮夷之手。李自成这些流寇,不过是癣疥之疾,终究成不了大气候,翻不了天。真正的心腹大患,还是关外那些磨刀霍霍、对中原虎视眈眈的女真满清。只是……系统赋予我的这身力量,似乎有些过于强大了。如果这仅仅是一场普通的历史穿越,不应该在一开始就给予我如此离谱的新手福利。总觉得……这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什么更深层次的秘密,或者说,更大的图谋。” 他甩了甩头,将这些纷乱复杂的思绪暂时从脑海中驱散出去。现在想这些也无济于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护送崇祯一行人安全抵达南京,建立南明朝廷,整合残余力量,徐图恢复。 在逃离北京城的最初几日,道路异常艰难。他们不敢走官道,只能选择偏僻的乡间小路和田埂穿行。即使如此,他们还是不止一次地遭遇到了小股的闯军散兵游勇,以及趁火打劫的乱民。这些人早已杀红了眼,失去了任何人性,见到行人,不论男女老幼,第一反应便是上前劫掠财物,稍有不从,便是刀兵相向,甚至直接痛下杀手。 对此,赵子龙没有丝毫的手软和犹豫。凡是遇到主动上前挑衅、意图不轨的闯军或乱民,他都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尽数诛杀。他手中的黑木棒,在他那堪比美国队长巅峰状态的力量和敏捷加持下,简直就是一根无坚不摧的夺命凶器。短短数日之间,他的棒下又多了不下百十条亡魂。崇祯皇帝和王承恩从最初目睹杀戮时的震惊与不适,到后来的逐渐麻木,甚至在看到那些凶徒被赵子龙干净利落地解决后,心中还会涌起一丝快意。他们深刻地明白,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之中,所谓的仁慈,往往是对自己和同伴最大的残忍。 而长平公主,在最初的恐惧过后,对赵子龙这种“以杀止杀”、“以暴制暴”的行为,却愈发地感到一种莫名的钦佩和依赖。在她眼中,赵子龙每一次果断的出击,都是在替天行道,斩妖除魔,保护他们这些弱者。这个男人身上那种从容不迫、睥睨一切的气概,以及他那深不可测的实力,都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这一日,他们晓行夜宿,已经奔波了三四天,早已远离了北京的范围。当他们正沿着一条崎岖的山路艰难跋涉时,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激烈的喊杀声和兵器碰撞的铿锵之音。 赵子龙立刻示意众人停下,自己则悄无声息地攀上一处较高的土坡,向前方眺望。只见山道拐弯处,大约有二三百名穿着明军制式鸳鸯战袄、但衣甲多有残破的士兵,正与一股人数相若、服饰杂乱、手持各色兵器的闯军队伍激烈地厮杀在一起。 那伙明军虽然人数上不占优势,装备也显得有些破旧,但队列尚算严整,配合也颇有章法,显然是经历过战阵的官兵。他们依托着一处狭窄的地形,顽强地抵抗着闯军的轮番冲击。然而,闯军人数众多,攻势凶悍,悍不畏死,明军的防线已经岌岌可危,不时有士兵受伤倒下。 为首的一名明军将领,约莫四十出头,身材魁梧,手持一把雁翎刀,身先士卒,奋勇搏杀,接连砍翻了数名闯军,但他身上也已多处挂彩,显然是苦苦支撑。 “是官兵!”王承恩也看到了战场的情况,低声惊呼。 崇祯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既希望这些忠勇的将士能够获胜,又担心他们寡不敌众,最终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 赵子龙观察片刻,沉声道:“这伙明军应该是溃散下来的残部,看样子还有几分战力。但闯军人多,他们撑不了太久。我们不能坐视不理。”他不是什么烂好人,但同为汉家儿郎,眼见官兵浴血奋战,若不出手相助,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第六章 红雾凶兆 - 最后的明末守卫者 - 进击的泰坦 “子龙,你有把握?”崇祯有些担忧地问道。毕竟对方人数众多,而且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赵子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陛下请宽心,区区数百流寇,尚不放在子龙眼中。”说着,他从怀中摸出几枚特制的“神机铳”子弹,填入腰间那两把短小精悍的燧发枪中,然后对崇祯和王承恩道:“陛下和王公公在此稍候,保护好公主殿下。待我前去料理了那些闯贼。” 不等二人回应,赵子龙身形一展,便如猎豹般从土坡上俯冲而下,直扑战场侧翼。他的速度极快,几个起落之间,便已接近了正在围攻明军的闯军队伍。 那些闯军正全力猛攻明军的正面,丝毫没有料到侧后方会突然杀出一个煞星。赵子龙如同虎入羊群,手中的黑木棒化作一道乌光,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狠狠地砸向一名闯军的后脑。那名闯军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脑浆迸裂,扑倒在地。 “狗贼受死!”赵子龙一声暴喝,声如霹雳,震慑全场。 他这一出手,立刻吸引了部分闯军的注意力。几名闯军士兵嚎叫着挥舞兵器向他扑来。赵子龙不退反进,黑木棒使得犹如车轮一般,沾着即伤,碰着即亡。普通的刀剑砍在他的身上,也只是发出一阵金铁交鸣之声,根本无法伤及他分毫。他如今的身体素质,早已超越了凡人的极限,寻常兵刃,若无灌注内力或者特殊材质,很难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 与此同时,他腰间的两把“神机铳”也发挥了作用。只听“砰!砰!”两声清脆的枪响,两名冲在最前面的闯军头目应声而倒,眉心处赫然多了一个血洞。这“神机铳”虽然是燧发枪,但在赵子龙的改良和特制弹药下,有效射程和威力都远超这个时代的火器。 赵子龙的突然出现和神勇表现,瞬间打乱了闯军的阵脚。而那支苦苦支撑的明军,见到有如此猛将相助,顿时士气大振,纷纷发起了反击。 “兄弟们,援军到了!杀光这些反贼!”那名明军将领也注意到了赵子龙,见他如此勇猛,犹如天神下凡,不由得精神一振,挥刀怒吼。 赵子龙在闯军阵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黑木棒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惨叫连连。他专门找那些看似头目的闯军下手,几轮冲杀下来,便已结果了十几名闯军悍匪。闯军本就是乌合之众,全凭一股悍勇之气作战,一旦受挫,便容易溃散。此刻见赵子龙如此凶残,如同杀神降世,顿时吓破了胆,攻势也为之一滞。 “顶不住了!这人是个怪物!快跑啊!”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残余的闯军顿时军心动摇,纷纷扔下兵器,掉头便跑,争先恐后,唯恐落于人后。 那明军将领见状,岂会放过这等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立刻下令追击:“穷寇莫追!但也不能让他们轻易跑了!弓箭手,放箭!” 残存的明军弓箭手立刻弯弓搭箭,射向逃窜的闯军,又射倒了不少人。赵子龙也没有追赶,只是冷眼看着那些溃逃的背影。 一场原本胶着的厮杀,因为赵子龙的及时介入,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便分出了胜负。 待到尘埃落定,那名明军将领才带着几名亲兵,快步走到赵子龙面前,抱拳行礼,语气中充满了感激与敬佩:“末将左良玉麾下参将李德彪,多谢壮士出手相救!若非壮士力挽狂澜,我等今日恐怕就要尽殁于此了!敢问壮士尊姓大名?是何方人士?” 赵子龙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同时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这位名叫李德彪的参将。此人虽然身上带伤,略显狼狈,但眼神坚毅,身上自有一股军人的悍勇之气,倒也不失为一条汉子。只是,左良玉麾下?赵子龙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左良玉在历史上的名声可不怎么好,拥兵自重,军纪也颇为败坏。 不等赵子龙开口,心思缜密的王承恩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抢先答道:“这位将军客气了。我家主人姓赵,单名一个云字,乃是河北人士。我等一行,不过是些普通百姓,因京城失陷,家乡遭了兵灾,这才想着南下,去南京投靠远房亲戚,讨个活路罢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是应有之义,将军不必挂怀。”他刻意隐瞒了赵子龙的真实名讳,也模糊了他们的来历,更不敢暴露崇祯和长平的身份。毕竟人心隔肚皮,在情况未明之前,多一分戒备总是好的。 “普通百姓?”李德彪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狐疑之色。他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赵子龙。眼前这位赵壮士,身形魁梧,气度不凡,出手更是石破天惊,所用兵器也奇特无比,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的逃难百姓。尤其是刚才那两声如同旱天惊雷般的巨响,更是让他心有余悸。但他见王承恩言辞恳切,赵子龙也并未反驳,便不好再多问。毕竟,乱世之中,谁没有一些难言之隐呢? 他转头看了一眼正在打扫战场、救治伤员的部下,脸上露出一丝悲戚,叹了口气道:“唉,如今国事糜烂至此,朝廷倾颓,流寇四起,建奴虎视眈眈,我等奉命扼守要隘,奈何粮草不济,援兵断绝,最终还是兵败失陷。这一路南下,也是九死一生。今日若非赵壮士相助,我等残兵败将,恐怕就要葬身于此了。”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面色凝重地对赵子龙和王承恩说道:“对了,有件事,在下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各位。我等从北边溃逃下来时,曾听闻在东北边境一带,出现了一种极为诡异的红色大雾。据说,那红雾不知从何而来,弥漫数日不散,凡是人畜吸入了那红雾之后,不论是活人还是牲口,都会在短时间内变得狂躁嗜血,六亲不认,力大无穷,浑身僵硬,如同……如同传说中的活僵尸一般,见人就咬,极为恐怖!不少村镇都因此遭了灭顶之灾,化为一片死地。我们也是侥幸绕道才得以脱险。各位若是要南下,务必小心,千万不要往东北方向靠近,以免遭遇不测。” “红雾?吸入后变成怪物?”赵子龙闻言,心中猛地一震! 这描述……这不就是他前世影视剧和小说里经常出现的丧尸病毒爆发的场景吗?! 难道这个世界,不仅仅是历史背景的明末,还夹杂了这种生化危机一般的设定? 一瞬间,赵子龙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如果真如这李德彪所说,那所谓的“红雾”能够将人变成类似丧尸的怪物,那大明的局势,恐怕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和凶险百倍!流寇之乱,满清入侵,再加上这种未知的生化灾难……这简直就是末日难度! 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不动声色地问道:“李将军,此言当真?那红雾……可有解救之法?或者说,那些变成怪物的人,有何弱点?” 李德彪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后怕的神色:“此事千真万确,我们有不少弟兄都曾远远望见那诡异的红雾,也听到了从雾中传出的非人嘶吼。至于解救之法,恕末将不知。那些变成了怪物的人,据说刀枪难入,除非砍下头颅或者捣毁心脏,否则便会一直追杀活人。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我们也是不敢靠近,只是远远避开。” 赵子龙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如果真是丧尸,那么爆头确实是有效的攻击方式。但这“红雾”的出现,无疑给这个本就混乱的时代,又蒙上了一层更加浓重的阴影。 此刻,躲在远处的崇祯皇帝和长平公主,也将李德彪的话听了个大概。崇祯帝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惊疑。这“红雾成怪”之说,简直是闻所未闻,匪夷所思。难道真是上天要亡我大明不成?先是天灾人祸,流寇四起,如今又有这等妖异之事。但他毕竟是皇帝,经历过无数风浪,很快便镇定下来,心中暗道:“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尽快抵达南京,重整旗鼓。至于这红雾之事,待日后站稳脚跟,再派人详查不迟。” 长平公主则是听得小脸发白,下意识地向赵子龙身边靠了靠。这种超出她认知范围的恐怖事物,让她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与李德彪等人告别之后,赵子龙一行人没有与他们同行。虽然李德彪盛情邀请,但王承恩以家中有女眷,不便与大军同行,且行程方向略有不同为由,婉言谢绝了。赵子龙也觉得,在不清楚对方底细,尤其是左良玉部下的情况下,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李德彪见他们执意要走,也不便强留,只是再三感谢了赵子龙的救命之恩,并赠送了一些干粮和清水,同时再次提醒他们注意安全,避开东北方向。 双方就此分道扬镳。 重新踏上南下的路途,赵子龙的心情却变得有些沉重和迷茫。他原本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和系统赋予的金手指,在这明末乱世中,不说横行无忌,至少也能护得崇祯周全,最终力挽狂澜,再造华夏。但现在,“红雾丧尸”的出现,让他突然觉得,未来的道路,恐怕会比他想象的要艰难得多,也充满了更多未知的变数。这已经不仅仅是人与人之间的争斗,可能还要面对非人的怪物。 他不由得抬头望向天空,心中暗道:“系统啊系统,你把我弄到这个世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让我体验一把超高难度的末日求生吗?” 崇祯皇帝也从王承恩口中得知了赵子龙与李德彪关于“红雾”的详细对话,心中同样充满了惊涛骇浪。他虽然表面上强作镇定,但内心深处对于这种未知的灾厄,也感到了深深的忧虑。只是眼下自身处境艰难,也只能将这份忧虑暂且压在心底,一切都等到了南京,有了安身立命之所后再做计较。 长平公主心思细腻,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赵子龙情绪的低落。自从听闻了那“红雾”的消息后,赵子龙脸上的笑容就少了许多,眉头也时常微微蹙起,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极为棘手的事情。 这天傍晚,他们在一处破败的土地庙中歇脚。王承恩去附近寻找水源和一些可以食用的野菜,崇祯则靠在神像的基座上闭目养神,似乎在思索着国家的前途。 长平公主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挪到赵子龙身边,轻声问道:“赵大哥,你……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看你从昨天开始,就一直不太开心的样子。”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少女特有的柔糯,像是一缕清泉,流淌在赵子龙有些烦躁的心间。 赵子龙闻声,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长平。昏黄的夕阳余晖透过破庙的窗棂,照在少女略显憔悴却依旧清丽的脸庞上,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和关切。 赵子龙心中微微一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什么,公主殿下多虑了。只是在想一些未来的事情,有些……嗯,有些不太确定罢了。”他总不能直接告诉她,未来可能会有铺天盖地的丧尸出现吧。 “未来的事情?”长平公主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是关于我们去南京的事情吗?还是……你在担心那些红雾和怪物?” 第七章 迷雾诡踪 - 最后的明末守卫者 - 进击的泰坦 【当前历史时间:大明崇祯十七年,三月下旬,逃亡第四日。】 破败的土地庙内,夕阳的余晖透过残破的窗棂,勉强驱散了几分庙宇内的阴森。篝火燃烧着,发出噼啪的轻响,是这死寂黄昏里唯一的慰藉。王承恩带着些许野菜和一囊浑浊的河水归来,默默地开始熬煮稀粥,寡淡的米香勾不起多少食欲,却也聊胜于无。 崇祯皇帝斜倚在冰冷的神像基座上,衣服早已在连日的奔波中变得肮脏破旧,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往日的帝王威仪被深深的疲惫与忧虑所侵蚀,他微闭着双目,眉头紧锁,仿佛在做一个冗长而痛苦的噩梦。京城的火光,李德彪口中那诡异的“红雾”,以及脚下这条生死未卜的南渡之路,像三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长平公主蜷缩在赵子龙不远处,一双本应顾盼生辉的眸子,此刻却盛满了难以掩饰的忧虑。她凝望着赵子龙的侧脸,自从昨日从那明军将领李德彪口中听闻了“红雾食人”的骇闻之后,她便敏锐地察觉到,这位一直以来都从容不迫、强大得仿佛无所不能的赵大哥,似乎也染上了一层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时常会陷入长时间的沉默,紧蹙的眉头下,深邃的眼眸仿佛在穿透时空,思考着什么极为遥远且棘手的事情。 “赵大哥,”长平公主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安,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和纯粹的关切,“你……你是不是还在为那红雾的事情烦心?还是……我们接下来的路,会非常、非常的危险?” 赵子龙从纷繁的思绪中被唤醒,转头看向长平。少女的脸庞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略显苍白憔悴,但那双眼睛里的关切却是如此真挚,像一汪清泉,在他有些烦躁的心湖中投下了几圈温柔的涟漪。 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尽管他知道自己的笑容可能比哭还难看:“公主殿下,让你担心了,我的错。”他顿了顿,换了一种更坦诚的语气,毕竟对已经知晓他最大秘密的人,没有太多隐瞒的必要,“那红雾的事情,确实有点超出我的预料。这么说吧,在我来的地方,我们对付过各种各样的天灾人祸,但这种……这种能把人变成怪物的玩意儿,一旦失控,破坏力绝对是灾难级的。它可能比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无论是闯贼还是关外的建奴——都要棘手得多。” 早在逃出北京城时,赵子龙便向崇祯和长平坦白了自己来自数百年后的“未来”这一石破天惊的事实。这个消息,如同平地惊雷,起初让崇祯和长平震惊得几乎失语。但联想到赵子龙凭空取物的神奇手段、远超常人的力量与速度、以及那些闻所未闻的知识和见解,他们最终还是在巨大的冲击之后,艰难地、或者说是不得不接受了这个匪夷所思的现实。毕竟,若非如此,又如何解释赵子龙身上发生的这一切?赵子龙的坦诚,也让他们之间在末路逃亡的背景下,建立起了一种奇特而脆弱,却又无比坚实的信任纽带。 听到赵子龙如此郑重其事的回答,长平公主的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连赵大哥你也觉得棘手吗?那……那我们还有希望吗?大明……还有希望吗?”她最后一句问得极轻,带着少女对家国未来的茫然与绝望。 赵子龙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仿佛能刺破这沉沉的暮色:“希望,当然有。公主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希望。路再难,也得一步一步走下去。至于大明……只要我们能安全抵达南京,只要陛下能振作起来,整合南方的力量,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至于这红雾……”他沉吟片刻,“我会想办法的。别忘了,我可是来自几百年后,我们那儿对付这种‘幺蛾子’,多少还是有点经验的。”他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试图缓解长平的紧张。 “嗯!”长平公主重重地点了点头,赵子龙那份无论何时何地都仿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以及他话语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强大自信,总能给她带来莫大的安慰。她凝视着赵子龙棱角分明的侧脸,在跳动的火光下,那份从容和坚毅,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安。她隐隐觉得,只要这个男人在身边,即便是天塌下来,他也能找到撑起一片天的方法。不知从何时起,这份全然的依赖之中,似乎也悄然滋长出了一些别的、让她一想到就会脸颊微微发烫的异样情愫。 安抚了长平公主后,赵子龙的思绪再次沉入到对未来路线的精密规划之中。他的大脑此刻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超级计算机,将自己脑海中储存的那些现代地理信息、大明末期的历史走向、各方势力的分布图、以及对当前混乱局势的判断,一一调取出来,进行整合、分析、推演和优化。 他从系统空间中取出一张兑换来的,在这个时代堪称奢侈的简易全国地图。这地图虽然在他看来依旧粗糙不堪,很多细节都与后世的精确测绘相去甚远,但至少勾勒出了主要的省份、州府、山川河流走向,以及一些重要的关隘和城镇。在这逃亡之路上,这已经是指引方向的无价之宝了。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从已是猩红一片的“北京”区域开始,坚定地一路向南。 “从北京周边南下到南京,直线距离大概九百多公里,将近一千公里。搁在我那个时代,高铁也就是三四个小时的事儿,开车也就一天。但现在是十七世纪,靠两条腿,偶尔能弄到骡马代步,就算一切顺利,官道畅通,也至少得一个多月。现在这兵荒马乱的,时间只会更长,变数更多。”赵子龙在心中默默盘算。 他对崇祯和王承恩摊开地图,用一根树枝指点着:“陛下,王公公,你们看。从京城往南京,传统的官道主要有三条。” “东路,出通州,沿着大运河南下。途经天津卫、沧州、德州,进入山东的临清、济宁,然后过徐州,再经淮安、扬州,直抵南京。这条路,水路相对便捷,沿途也最为繁华。但现在,”赵子龙的眉头皱了起来,“运河沿线城镇密集,人口众多,必然是各路兵马争夺的焦点。李自成的大军现在虽然主力还在北京及周边地区进行‘大顺朝’的‘建国大业’,忙着搜刮钱粮,短期内未必会大规模南下追击我们,但零散的败兵游勇,以及趁火打劫的乱民,肯定少不了。而且,运河一旦被某段势力控制,或者水量不足,我们就等于自投罗网。最关键的一点,李德彪说那‘红雾’源自东北方向,东路相对更靠近那个方向,风险太高,不得不防。” 崇祯皇帝凝视着地图,默默点头。他虽然不懂什么“灾难级”,但赵子龙话语中的凝重,他听得出来。 “西路,”赵子龙的手指移向地图的另一侧,“出京南下,经保定府、真定府、顺德府,进入河南的彰德、卫辉,然后想办法渡过黄河,再经开封、归德,取道凤阳,最后到南京。这条路,途经的保定、真定等地,都是自古以来的兵家重地,现在恐怕也太平不了。而且,西路更靠近山西——李自成的老巢,他手下那些从山西出来的骄兵悍将,对这一带的渗透恐怕更深。万一被大股的闯军缠上,我们这点人,根本不够看。” 王承恩听得心惊肉跳,连连道:“那……那赵壮士,依您看,我们该走哪条路才好?” 赵子龙沉吟道:“所以,东路和西路这两条主干道,风险都太高。我的想法是,我们走一条相对中间,但更偏僻、更难走的路。尽可能避开大的州府城市和主要的官道,多走乡间僻壤,甚至是山区里人迹罕至的小道。这样虽然速度会慢很多,路途也更加艰辛,风餐露宿是免不了的,但遭遇大规模敌军或者成群乱民的可能性会大大降低。” 他的树枝在地图上勾画出一条歪歪扭扭、蜿蜒曲折的线路:大致方向是先向正南,略微偏西一点,先彻底甩开京畿之地这个大漩涡。进入河北腹地后,不再执着于直线向南,而是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调整,尽量沿着山麓或者丘陵边缘穿行,避开那些富庶的平原大邑。目标是先设法安全抵达并横渡黄河。只要能过了黄河,基本上就算暂时脱离了北方战乱的核心区域,南下的路程虽然依旧遥远,但相对而言,选择的余地会大一些,也能更好地避开那可能的‘红雾’扩散方向。” “黄河……”崇祯皇帝低声重复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作为皇帝,他太清楚黄河对于中原王朝的意义,也深知其桀骜不驯的脾性。明末这些年,黄河水患频繁,屡屡决口,河道变迁不定,许多旧有的渡口早已被废弃或者被各方势力牢牢控制。想要在乱世中安全渡过这条天堑,其难度不亚于虎口拔牙。 “对,黄河是一道坎。”赵子龙肯定道,“过了黄河,我们可以考虑沿着淮河流域的边缘地带,一路向东南,最终抵达南京。这条路虽然绕,虽然苦,但应该是目前看来,相对最稳妥的一条。” “还有那‘红雾’……”赵子龙的表情再次变得严肃起来,“李德彪说是在东北边境,但‘雾’这种东西,是会扩散的,尤其是在有风的情况下。它具体的扩散速度、影响范围、持续时间,以及那些被它转化后的‘怪物’到底有多厉害,目前都是未知数。所以,在路线规划上,我们必须把这个因素放在极高的优先级。在选择宿营地和行进方向时,要尽量选择地势较高、通风良好、且位于推测中红雾来源上风向的区域。如果遇到有山脉阻隔,那就更理想了。” 他开始在脑海中飞速回忆自己看过的那些关于生化危机、丧尸题材的电影和小说,试图从中总结出一些具有普适性的规律和基础应对方法。“如果那玩意儿真跟我猜想的类似,那么‘感染体’通常听觉和嗅觉会比较灵敏,但视觉可能会退化,行动模式相对单一,缺乏复杂思考能力,头部和脊椎往往是它们的致命弱点。至于红雾本身,它究竟是具有直接的腐蚀性或毒性,还是仅仅作为一种病毒或某种未知病原体的传播媒介?这些都必须尽快找机会搞清楚,否则我们就像是蒙着眼睛在雷区里跳舞。” 夜色渐深,土地庙外的风声也仿佛带上了几分呜咽,如同远方传来的无数冤魂的哭泣。赵子龙在心中反复推演着南渡路上的各种可能遇到的突发状况和相应的应对预案,只觉得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他不仅仅要保护眼前这三个大明朝最后的象征,更要开始思考,如果那“红雾”真的演变成一场席卷天下的大灾难,自己又该如何在这场浩劫中,为华夏文明保留下一丝复兴的火种。这已经超出了他最初“扶保大明,对抗满清”的简单设想,难度系数直接拉满。 接下来的数日,他们便严格按照赵子龙精心规划的这条“趋避”路线,一路艰辛地向南跋涉。白天,他们尽量选择在人迹罕至的山林边缘、田埂小径间穿行,日上三竿之前和日落之后,是他们主要的行路时间,正午则寻隐蔽处休息,以躲避可能的巡逻和高温。夜晚,则寻找荒废的破庙、无人居住的茅屋,或者干脆就是隐蔽的山洞、茂密的树林作为歇脚之所。 食物和清洁饮水的匮乏,是他们面临的最严峻的挑战之一。虽然赵子龙的“系统空间”里还有一些从未来带来的压缩饼干、能量棒和瓶装水,但他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这些珍贵的战略物资必须用在刀刃上。王承恩也竭尽所能地发挥着他早年在宫中练就的辨识草药的本领,四处搜集一些可以食用的野菜、野果,偶尔赵子龙会趁着无人注意,用“神机铳”或者自制的简易陷阱,悄无声息地猎杀一些小型野兽,如野兔、山鸡之类,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补充蛋白质。 崇祯皇帝在这段颠沛流离、艰苦卓绝的逃亡生涯中,似乎也渐渐褪去了不少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帝王矜持与不切实际的软弱。他开始默默地承担一些力所能及的体力活,比如帮助王承恩拾捡干柴、在宿营时主动负责看守行李,虽然依旧沉默寡言,但眼神中的那份坚毅与韧性却在与日俱增。他不止一次在夜深人静之时,看到赵子龙独自坐在篝火旁,对着那张简陋的地图凝神思索良久,也看到他悉心照料因水土不服而偶感不适的长平,甚至会主动将自己那份稀粥里为数不多的米粒让给公主。这位来自未来的年轻人身上所展现出的智慧、担当和那份超越时代的从容,让他心中百感交集,有感激,有倚重,也有一丝身为一代帝王却沦落至此、无力回天的深深挫败与自省。 这一日午后,天空阴沉得厉害,乌云低垂,仿佛用手就能触碰到一般,空气中充满了山雨欲来的潮湿与压抑。他们正行走在一片地势略有起伏的荒凉丘陵地带,四周是枯黄的茅草和叶片落尽、枝桠虬结的光秃秃的树木,举目望去,满眼萧瑟,不见一丝人烟,显得格外死寂。 突然,空气中隐隐约约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难以名状的怪异气味。那气味初闻时有些像东西烧焦了的糊味,但仔细分辨,又似乎夹杂着一丝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腐臭。 “等等!”赵子龙猛地停下脚步,抬手示意众人止步。他鼻翼微微翕动,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不大对劲。”他的感知能力远超常人,能捕捉到空气中那些常人难以察觉的细微异常。 王承恩也用力嗅了嗅,紧张地问道:“赵……赵壮士,您是说……什么味儿?奴婢愚钝,没太闻出来。” “一股焦糊味,还有点……像是烂肉的臭味。”赵子龙皱起了眉头,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而且,你们不觉得这里太安静了吗?连鸟叫虫鸣都没有一声,这不正常。” 众人心中一凛,仔细感知之下,才发觉周遭确实是死一般的寂静,除了风吹过枯草发出的萧萧声,再无半点活物的动静。一种莫名的寒意从他们心底升起。 他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赵子龙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当他们转过一道被低矮灌木丛遮挡的山坳时,眼前豁然开朗,随之出现的一幕,却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冰冷的凉气,脚步也如同被钉在了原地一般,再也无法向前挪动分毫。 前方不远处,大约一两里地之外,是一个规模看起来不算太小的村庄。然而,此刻,这个本应炊烟袅袅、鸡犬相闻的村落,却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村口那简陋的木制栅栏早已歪斜朽坏,倒塌了大半。村内的房屋,大多门窗洞开,有的甚至屋顶塌陷,墙壁剥落,呈现出一派破败荒凉的景象。 而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那村庄的上空,以及村子周边的树林边缘,竟然真的如同李德彪所描述的那般,萦绕着一层薄薄的、呈现出诡异淡红色的雾气!那雾气并不算特别浓烈,在阴沉如墨的天色映衬下,更像是一层不祥的轻纱,给整个村庄都蒙上了一层妖异而令人不安的色彩。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腐臭味和焦糊味,在这里也变得更加浓郁起来,几乎让人闻之欲呕。 “红……红雾!”长平公主失声惊呼,美丽的脸庞瞬间血色褪尽,变得惨白如纸。她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赵子龙的衣袖,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不成语调。 崇祯皇帝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他死死地盯着远处那片在山风中微微流动的淡红色雾气,眼神中充满了惊骇、厌恶以及一丝深藏的绝望。难道……难道上天真的要亡我大明,降下这等妖异之物来荼毒苍生吗? 赵子龙的心脏在这一刻也猛地往下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这就是李德彪口中那能将人变成怪物的“红雾”吗?虽然眼前的红雾看上去没有他想象中那般浓厚如血,更像是一层淡淡的红色彩瘴,但其散发出的那种阴冷、诡异、充满不祥的气息,却让他感到一阵阵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心悸。 “都别动!待在原地,不要靠近!”赵子龙低喝一声,迅速将受到惊吓的长平公主拉到自己身后护住,同时飞快地从系统空间中取出几个早已准备好的、用多层棉布缝制的简易口罩,分发给崇祯和王承恩,“把这个戴上!尽量屏住呼吸,或者用湿布捂住口鼻,这里的空气绝对有问题!”他知道,这种简陋的口罩对于真正的病毒或者有毒气体,防护能力微乎其微,但面对这种未知的红雾,有总比没有强,至少能起到一定的心理安慰作用。 王承恩手忙脚乱地接过口罩,哆哆嗦嗦地想要戴上,却因为手指抖得太厉害,几次都未能成功,最后还是赵子龙帮他系好,声音含混不清地从口罩后传出:“赵……赵公子,这……这村子,莫非……莫非真的被那红雾……” 赵子龙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仔细地观察着远处那个被红雾笼罩的村庄内外的一切细节。村口通往村内的泥土路面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已经干涸的、呈现出暗褐色的污渍,像是泼洒上去的血迹。一些尚算完好的房屋墙壁上,似乎也有一些不规则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抓挠过的痕迹。整个村庄,都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死亡气息,仿佛是一座被遗弃的鬼域。 “这里绝对不能久留,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绕道走!”赵子龙当机立断,语气不容置疑。他不知道这红雾的具体传播机制是什么,也不知道村子里面是否还潜伏着那些被转化后的“怪物”,在这种情报严重不足的情况下,贸然进入探查,无异于是将自己和崇祯等人置于无法预测的巨大危险之中。 就在他们准备悄然后退,尽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时,异变陡生! 第八章 仁心微光 - 最后的明末守卫者 - 进击的泰坦 从村子侧面,靠近山林的一条蜿蜒小路上,突然跌跌撞撞地冲出来几个人影。他们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撕扯得褴褛不堪,上面沾满了泥土和不知名的污渍,每个人都形容枯槁,面黄肌瘦,脸上布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恐与濒临崩溃的绝望。 “救命啊——!救命啊——!”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但此刻却佝偻着腰的中年汉子,他一边拼命地向前奔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发出凄厉的呼喊。当他看到站在山坳口的赵子龙一行人时,眼中骤然爆发出一丝希望的光芒,仿佛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脚下的速度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山林边缘,那淡红色的雾气似乎比刚才他们初见时又浓重了一些,雾气翻涌之间,隐隐约约有几个摇摇晃晃、动作显得异常僵硬迟缓的身影正在不紧不慢地追赶着。那些身影,依稀可以看出是人形,但它们的动作姿态却完全不像正常的活人,口中还发出着一种不似人类所能发出的、低沉而含混的“嗬嗬”嘶吼声,那声音穿透雾气传来,让人听了不由得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是……是活人!还有……天啊!那些……那些是什么东西?!”王承恩指着那些从雾气中追出来的僵硬身影,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尖利得变了调。 赵子龙的瞳孔在瞬间收缩如针!他看得分明,那些追赶在难民身后的身影,确实大致保持着人类的形态,但它们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极不正常的、带着死气的青灰色,有的甚至像是腐烂了一般,露出了皮下的组织。它们的眼球浑浊不堪,毫无神采,嘴角淌着腥臭的涎水,行动虽然显得有些迟缓和不协调,但每一步都透着一种锲而不舍的执拗。这形象,这动作,这嘶吼……与他记忆中那些恐怖电影里的“丧尸”何其相似! “卧槽!还真特么是这玩意儿!”赵子龙在心中用一句标准的国骂表达了自己的震惊,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 “快!往我们这边跑!”赵子龙当机立断,立刻朝着那几个正在亡命奔逃的难民大声呼喊,同时飞快地对身边的崇祯和长平道:“陛下,公主,你们先退到那块大石头后面躲起来,千万不要出来!” 那几个逃难者听到赵子龙的呼喊,又看到这边有人接应,求生的欲望让他们爆发出了最后的力气,拼命地向着赵子龙他们所在的山坳口跑来。然而,意外就在此时发生——队伍中一个头发花白、年纪显然已经不小的老妇人,因为连日的奔逃和惊吓,早已体力不支,此刻脚下一软,惊呼一声,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眼看就要被身后的“怪物”追上。 “娘——!”队伍中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见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不顾一切地想要停下来转身去搀扶倒地的老妇,却被那为首的中年汉子死死地一把拉住。 “大妞!别回去!来不及了!快跑啊!那些鬼东西要追上来了!”那中年汉子眼中噙着绝望的泪水,声音嘶哑地吼道,他知道,一旦停下来,他们所有人都得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离得最近的“丧尸”已经摇摇晃晃地追近了倒地的老妇,它那僵硬而指甲乌黑锋利的手爪,带着一股恶风,毫不迟疑地抓向了老妇瘦弱的后心! “找死!”赵子龙怒喝一声,眼中寒光一闪。他根本来不及多想,也容不得他多想。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被这种怪物撕碎!下一刻,他身形如同一道离弦之箭,猛地从腰间拔出那根看似普通、实则坚逾精钢的黑木棒,不退反进,如猛虎下山般,主动迎向了那几只正从红雾边缘追出来的“丧尸”。 “砰——!”一声沉闷的巨响!赵子龙手中的黑木棒灌注了他那远超常人的恐怖力量,带着凌厉无匹的破空之声,狠狠地、精准地砸在了一只冲在最前面的“丧尸”的头颅之上! 那只“丧尸”的脑袋,就像是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到的烂西瓜一般,应声爆裂开来!腥臭不堪的暗红色液体混合着破碎的骨片和灰白色的脑浆四下飞溅,场面血腥而恶心到了极点。它那庞大而僵硬的身躯在原地晃了晃,然后如同被抽去了所有支撑一般,重重地向后栽倒在地,四肢不自然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再动弹。 【叮!成功击杀初级红雾感染体,获得世界意志关注度:1点。】 几乎在同时,赵子龙的脑海中响起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他心中微微一动,眼神却更加冰冷——果然,击杀这些被红雾感染的怪物,是可以获得世界意志点数的!虽然只有区区一点,但蚊子再小也是肉,积少成多,或许将来能派上大用场。 其余几只“丧尸”对于同伴的惨死似乎没有表现出任何正常生物应有的恐惧或迟疑,它们那浑浊的眼球依旧死死地锁定着赵子龙这个突然出现的“新鲜血食”,以及不远处正在努力爬起来的难民,口中发出着更加急促的“嗬嗬”嘶吼,迈着它们那特有的、僵硬而摇晃的步伐,继续向赵子龙和难民们扑来。它们的目标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撕碎和吞噬一切活着的生物。 赵子龙此刻也顾不上去擦拭溅到脸上的污血,他知道,对付这种没有痛觉、不知恐惧的怪物,任何犹豫和手软都等同于自杀。战神血脉的力量在他的四肢百骸中奔涌沸腾,让他感觉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他深吸一口气,手中的黑木棒在他手中舞得犹如一道乌黑的旋风,每一次挥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准确无误地攻向那些“丧尸”的头部——既然爆头有效,那就没有必要浪费力气攻击其他部位。 这些初级感染体虽然看起来力气比普通人要大上一些,行动也比电影里那些慢吞吞的丧尸要稍微敏捷一点,但在拥有着堪比“美国队长”的身体素质、并且经历过数次生死搏杀的赵子龙面前,它们的威胁性被降到了最低。 “噗!噗!噗!噗!”接连不断的沉闷击打声在山坳口响起,伴随着令人作呕的骨肉碎裂声。在赵子龙狂风暴雨般的猛攻之下,那三四只从红雾中追出来的“丧尸”,连靠近赵子龙三尺范围都做不到,便被他一一干净利落地爆头击杀,尽数化作了一滩滩散发着恶臭的污秽碎肉,再也无法对任何人构成威胁。 那几个侥幸逃生的难民,包括那名刚刚在女儿和同伴的帮助下勉强从地上爬起来的老妇,此刻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如同神魔降世般的一幕。他们惊魂未定地蜷缩在一起,看着赵子龙手持一根看似普通的木棒,却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将那些在他们眼中恐怖无比、几乎无法战胜的“怪物”一一打杀,一时间,他们甚至忘记了呼吸,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惊、感激与敬畏。 直到最后一只“丧尸”的头颅被赵子龙一棒砸得稀烂,再也没有新的怪物从红雾中冲出,赵子龙才微微喘了口气,甩了甩黑木棒上沾染的秽物,确认周围暂时安全。 “多……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啊!”那名为首的中年汉子最先反应过来,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赵子龙重重地磕起头来,声音因为激动和后怕而哽咽沙哑,涕泪横流。其余几名幸存的难民,包括那两个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抱住大人的孩子,也纷纷跟着跪了下来,用最质朴的方式表达着他们对救命恩人的感激。 赵子龙连忙上前,将他们一一扶起,沉声道:“乡亲们快快请起!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此地不宜久留,那些怪物不知道还有多少,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你们是从何处逃出来的?那个村子……赵家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中年汉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声音依旧带着无法平息的恐惧,断断续续地说道:“回……回恩公的话,我们……我们是前面不远处的李家村的村民。三……三天前,旁边的那个赵家庄,突然就弥漫起了这种要命的红雾。一开始,大家也没太在意,只当是普通的山岚晨雾。可……可谁知道,那些吸了红雾的人,没过多久,就开始发起高烧,说胡话,然后……然后就变得不认人了,眼睛都红了,见人就咬,力气变得特别大,就像……就像是中了邪的野兽一样!赵家庄好几百口人啊,一夜之间,几乎……几乎都变成了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我们李家村离得近,也……也遭了殃,不少人……不少人被那些从赵家庄跑出来的怪物咬伤后,也……也变成了那样……我们……我们是侥幸才逃出来的,一路往南跑,想……想去投奔亲戚……” “红雾……吸入后发烧……然后变异……通过撕咬传播……”赵子龙默默地将这些关键信息记在心里,这与他之前的猜测基本吻合。看来,这红雾确实是一种能够引发类似丧尸变异的灾厄源头。 “恩公,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吧!我们……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正经吃过东西,也没喝过一口干净水了,实在是……实在是跑不动了啊!”另一个看起来稍微年轻一些的汉子,嘴唇干裂得像是要渗出血来,他面色蜡黄,眼神中充满了对食物和水的渴望,以及对未来的绝望,他有气无力地哀求道。他怀里还抱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瘦得皮包骨头,此刻也因为饥饿和惊吓,虚弱地依偎在父亲怀里,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队伍里另一个稍大点的男孩,也是一脸菜色,眼中充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恐惧与麻木。 看着眼前这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祈求的难民,赵子龙的心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狠狠地揪了一下。他们是无辜的,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末日灾祸中最直接、最悲惨的受害者。在后世,他只是在电影和游戏中见过类似的场景,但当这活生生的人间惨剧就发生在自己眼前时,那种冲击力是任何文艺作品都无法比拟的。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在大石头后观望的崇祯皇帝。这位曾经的大明帝国最高统治者,此刻脸上的表情也极为复杂,有震惊,有不忍,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茫然与痛苦。他看着这些曾经都属于他的子民,如今却遭受着这等非人的苦难与折磨,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了自己在位十七年来的种种决策失误,想起了那些因为天灾、因为人祸、因为苛政而流离失所、饿孚遍野的无数百姓,一种深深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愧疚感与无力感涌上心头。 长平公主更是看得眼圈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出身皇家,何曾见过这般真实而残酷的人间炼狱?那些曾经只在奏折上出现的冰冷数字和模糊描述,此刻化作了一个个鲜活而痛苦的生命,呈现在她的面前,让她感到心如刀割。 赵子龙默然片刻。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系统界面。经过这几日有意无意的“行为引导”和“情绪共鸣”,以及刚才击杀那几只初级感染体获得的微薄奖励,他的“世界意志关注度”也积攒到了一定的数值——不多,但或许,能做点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在心中对系统迅速下达了指令:“系统,查询我目前所有可用的世界意志关注度。然后,将这些点数全部用来兑换最基础的饮用水和高能量压缩食物,按照我们四个人三天的标准消耗量预留一部分,其余的,全部给我具现出来!” 【当前可用世界意志关注度:15点。】 【正在进行兑换……预留四人三日份基础生存物资(约消耗2点)。剩余13点全部兑换为标准500ml瓶装矿泉水及100克装高能量压缩饼干……】 【兑换完成!物资已投放至指定位置。当前剩余世界意志关注度:0点。】 几乎在系统提示音落下的瞬间,在赵子龙身前那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上,伴随着一阵微不可察的空间波动,凭空出现了一堆封装完好的瓶装矿泉水和一箱箱印着他不认识的未来文字的压缩饼干!数量不多,大约够这十几个难民支撑个三五天,但在这种绝境之下,这些从天而降的救命物资,无异于神迹! 这突如其来、完全超乎常理的一幕,再次让那些本就惊魂未定的难民们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几个年纪大些的,甚至以为是遇到了传说中的神仙显灵,当场就要再次跪拜下去。 赵子龙没有时间去理会他们的惊愕和各种猜测,他迅速走上前,拿起一瓶矿泉水和一个真空包装的压缩饼干,来到那名为首的中年汉子面前,用最简洁明了的方式,亲自示范如何拧开现代矿泉水瓶那带有防盗环的瓶盖,如何撕开压缩饼干那坚韧的包装袋:“这些水和食物,你们先拿去分了吧。吃之前,先喝点水润润嗓子,饼干很干,要小口吃,配合着水。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稳住心神。” 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服力。 那些难民们在最初的震惊过后,求生的本能让他们立刻围了上来。当他们真正将那清澈甘甜的“神仙水”喝进干涸的喉咙,将那虽然干硬但却能迅速填饱肚子的“仙粮”塞进饥饿的肠胃时,那种从绝望深渊中被拉回人间的巨大幸福感,让他们许多人都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孩子们苍白的小脸上,也终于因为食物的滋味而重新焕发出了一丝生机与光彩。 赵子龙默默地看着他们狼吞虎咽地分食着那些在他看来再普通不过的水和食物,心中却感到一阵莫名的慰藉与酸楚。他知道,这些物资对于这广袤土地上正在发生的、以及即将发生的更大规模的灾难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九牛一毛。但他至少,能让眼前这些人,多活几天,多保留一丝人性的尊严和对未来的渺茫希望。 崇祯皇帝默默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赵子龙那近乎“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般的神奇手段,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了,最初的震惊过后,他也开始逐渐麻木和习惯。但此刻,让他内心受到更大触动的,是赵子龙在面对这些与他素不相识、萍水相逢的落难百姓时,所展现出的那份毫不犹豫的慷慨与发自内心的仁慈。这种仁慈,不带任何功利色彩,纯粹得就像他拿出来的那些水一样。 他反观自己,身为大明帝王,曾经坐拥四海,富有天下,却让自己的亿万子民流离失所,饿孚遍地,甚至在自己眼皮底下惨遭兵燹屠戮,如今又眼看要面临这等闻所未闻的妖异灾祸。一种强烈的、深入骨髓的自责和羞愧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似乎第一次如此深刻地开始反思自己过去十七年来的为政之道,反思自己那些刚愎自用的决策,那些对民间疾苦的漠视,那些在权谋争斗中耗费的无谓心力。或许,自己真的错了,错得离谱。一个帝王,如果不能让自己的子民安居乐业,那他所有的文治武功,所有的励精图治,又有什么意义呢? 长平公主的一双美目,此刻一眨不眨地凝望着赵子龙的背影。那背影,在她看来,并不算特别的魁梧高大,但在此刻,却显得如此的坚实、如此的可靠,仿佛能够撑起这片即将崩塌的天空。这个来自未来的神秘男人,他不仅拥有着神鬼莫测的强大力量,更拥有一颗如金子般闪耀着人性光辉的仁爱之心。在这个饿殍遍野、人命如草芥的乱世,在这个红雾弥漫、妖异横行的末日开端,他就像是黑夜中唯一的一道光,虽然微弱,却顽强地照亮了人性的善良与希望。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一种难以言喻的、汹涌澎湃的情感在她的胸腔中激荡、盘旋,那早已不仅仅是单纯的感激和依赖,更是一种深深的、几乎无法抑制的倾慕与爱恋。她知道,自己恐怕是真的,彻底地陷进去了。 待那些难民们情绪稍稍平复,也补充了一些能量之后,赵子龙便催促他们尽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他没有提出要与他们同行,一来,他有更重要的人需要保护,目标太大反而不安全;二来,这些难民的目的地和他们也未必相同。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恩公高义,大恩大德,我等……我等永世不忘!若有来生,定当衔草结环,以死相报!”那名为首的中年汉子带领着所有幸存的村民,再次对着赵子龙和崇祯等人离开的方向,重重地跪拜下去,额头触及冰冷的土地,发出沉闷的声响。然后,他们才在汉子的带领下,相互搀扶着,一步三回头地,艰难地向着赵子龙先前指点的西南方向,跋涉而去,身影渐渐消失在迷蒙的暮色之中。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赵子龙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这很可能只是一个开始,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们还会遇到更多、更悲惨的类似情景。他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赵……赵英雄,”崇祯皇帝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干涩,他走到赵子龙的身边,目光复杂地深深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真诚与某种释然,“你今日所为,朕……朕替天下所有受苦的百姓,谢过你了。若……若我大明的官员,都能有你一半的仁心与担当,我大明,何至于落到今日这般田地……”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深深的自省,以及对自身过往的某种否定。 赵子龙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言重了。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应该做的事情而已。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但同样,在黑暗降临的时候,点亮一盏灯,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离开此地。那些怪物虽然暂时被我打退了,但它们的数量未知,而且这红雾……我总感觉它似乎还在缓慢地扩散。” 众人不再耽搁,迅速离开了那片充满了死亡与不祥气息的区域。一路上,每个人的心情都异常沉重。红雾和那些恐怖“丧尸”的真实出现,以及那些难民们所遭受的惨不堪睹的苦难,给他们所有人都带来了难以磨灭的巨大冲击和心理阴影。 傍晚时分,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他们终于在赵子龙的带领下,找到了一处地势相对较高、且背风隐蔽的小山坳作为临时的宿营地。山坳口有几块天然的巨石作为屏障,不易被外界发现。 简单的晚餐——依旧是稀粥和野菜,只是每个人的份量都比往日少了些,因为赵子龙将大部分储备都给了难民——过后,夜色如同浓墨般笼罩了整个大地。 赵子龙独自一人坐在篝火旁,凝望着跳动的火焰。今日与那些“红雾感染体”的初次正面交锋,以及对那诡异红雾的近距离观察,让他对这种新型的末日灾难有了一个更加直观和深刻的认识。 “红雾的浓度,似乎与感染体的数量和活跃程度有一定的关联,或者说,红雾本身就是一种携带未知病毒或病原体的气溶胶介质。感染体主要是通过撕咬造成直接的体液交换来传播感染,至于被抓伤是否会导致感染,目前尚不确定,需要进一步观察。它们的弱点确实是头部,只要彻底破坏其脑组织,就能使其停止活动。行动模式相对迟缓,但不知疲倦,力气比普通人略大,且对活人的气息和声音非常敏感。”赵子龙在心中默默总结着。 “世界意志关注度,可以通过击杀感染体来获取,虽然初级感染体提供的点数极少,但如果能大规模猎杀,或许也是一条重要的资源补充途径。只是,点数兑换的物资,终究是有限的,面对可能出现的、铺天盖地的‘尸潮’,这点物资恐怕连塞牙缝都不够。必须想办法找到更有效率的点数获取方式,或者……找到这红雾出现的真正源头,以及是否有克制或者驱散它的方法。” “南京……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尽快、安全地抵达南京。只有到了那里,依托相对稳固的后方,或许才能找到更多的资源,建立起有效的防御体系,甚至……开始尝试研究这种诡异的红雾和那些骇人的感染体。” 前路漫漫,危机四伏。除了北方的流寇,虎视眈眈的满清,现在又凭空多出了这诡异莫测、且极可能迅速蔓延的红雾丧尸。赵子龙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比泰山还要沉重。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缩,也无路可退。他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又拥有了这身独特的能力,就注定要承担起这份常人无法想象的责任。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在简易铺就的干草堆上已经相拥而眠的长平公主和王承恩(崇祯坚持要自己守夜,但赵子龙没同意,让他先休息),长平的眉头在睡梦中依旧微微蹙着,显然今日的经历让她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他又看了一眼在篝火另一侧盘膝而坐、闭目调息的崇祯皇帝,这位大明朝的末代君主,此刻身上似乎少了一分往日的暴戾与猜忌,多了一丝难得的沉静与……人气。 “不管怎么样,先努力活下去,然后,再想办法改变这个操蛋的结局吧。”赵子龙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道。 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离开那片红雾笼罩的赵家庄大约两个时辰后,一队约莫十余骑,也出现在了赵家庄的外围。为首的一人,看着那萦绕不散的淡红色雾气,以及村口那些已经开始腐烂发臭的“怪物”残骸,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掌门,看来……传闻是真的。这红雾,果然有古怪。”一名随从低声道。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队伍后撤,同时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赵子龙等人离开的方向,喃喃道:“能如此轻易斩杀这些‘妖物’,看来,这伙南逃之人中,有高人啊……传令下去,密切关注此地红雾动向。” 第九章 孤舟一棹系明祚 - 最后的明末守卫者 - 进击的泰坦 连日的奔波,风尘仆仆。赵子龙一行四人,沿着太行山余脉南麓与华北平原的交接地带,一路向南,目标直指黄河。按照赵子龙脑中那模糊却又关键的记忆碎片拼凑出的路线,渡过黄河,再向东南,才有机会抵达南京,那个理论上还存续着大明朝廷偏安一隅的希望之地。 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深秋的萧瑟,更有战争带来的破败与无处不在的恐慌。他们早已习惯了残垣断壁的村庄,习惯了荒芜的田野,也习惯了那些面带菜色、眼神麻木的流民。赵子龙走在最前方,手中紧握着那根不起眼的黑木棒——这根看似普通的木棍,在他手中却比任何神兵利器都更让人安心。他的眼神时刻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耳朵捕捉着任何可疑的声响。 “这鬼天气,加上这操蛋的世道,真是绝了。”赵子龙在心里嘀咕着,他来自几百年后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对于眼下这种真实的历史场景,既有身临其境的荒谬感,也有一种莫名的责任感。 保护身后这三个人,尤其是那个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末代皇帝和他的女儿,这任务简直比他玩过的任何一款硬核求生游戏都要刺激,也都要命。 崇祯皇帝朱由检,此刻早已没了昔日九五之尊的半分仪态。 他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褐,那是从某个废弃的农舍里找来的,虽然不合身,却也能勉强遮体,让他不至于在逃亡路上太过显眼。只是那眉宇间深深刻下的“川”字纹,以及偶尔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忧虑与威严,还是让他与寻常百姓区别开来。连日的徒步,让他这位养尊处优的帝王疲惫不堪,嘴唇干裂,面色蜡黄。 “黄河……黄河……” 朱由检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既有期盼,更有深深的恐惧。黄河,曾是他大明疆域中何等壮丽的存在,可如今,它却像一道天堑,横亘在生与死之间。北地已尽失,闯贼势大滔天,这黄河沿岸,怕是早已布满了他们的爪牙。“朕……真能渡过去吗?渡过去之后,南京……南京真的会是朕的复兴之地吗?” 他不敢深想,每多想一分,心中的绝望便多一分。 长平公主朱媺娖紧紧跟在父亲身旁,她的小脸也因风吹日晒而略显粗糙,但那双清澈的眸子,却总是带着一丝坚韧。她时而看看前方赵子龙宽阔的背影,时而担忧地望一眼面色沉郁的父皇。这些日子,这个言行举止都透着古怪,却总能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的“赵壮士”,早已成为她心中最可靠的依赖。她不懂什么国家大事,只知道,有赵壮士在,他们似乎就能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王崇恩则佝偻着身子,这位曾经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如今也只是一介衰朽老者。他喘着粗气,努力跟上队伍,心中不住地念叨着:“列祖列宗保佑,佛祖神明保佑,一定要让我们平安渡过黄河,到了南边就好了,到了南边就好了……” 终于,在又一个黄昏将近之时,他们翻过一道低矮的土丘,视野豁然开朗。一条宽阔浑黄的河流,如一条巨龙般蜿蜒向东,横亘在眼前。那特有的泥沙气息,以及低沉的水流声,都在昭示着它的身份——黄河! “到了。”赵子龙停下脚步,声音平静,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指着远方河对岸,也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黄河南岸,说道:“那就是南岸,我们的目标。不过,看这架势,情况不乐观。” 只见远处的黄河南岸,隐约可见一些营寨的轮廓和星星点点的旗帜。虽然距离尚远,看不真切上面的字号,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必然是闯军的防线。北岸这边,沿河的一些村落渡口,更是显得异常萧条,甚至能看到一些穿着闯军服色的兵卒在活动。 朱由检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喃喃道:“果然……闯贼已控扼黄河……” 接下来的两日,赵子龙凭借着他过人的胆识和灵活的头脑,独自一人悄然抵近了几处可能的渡口进行侦查。他摸清了闯军巡逻队的规律、哨卡的布置,甚至还偷听到了一些闯军底层士兵的抱怨。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严峻。所有官渡都被闯军重兵把守,盘查极为严苛,任何可疑船只和人员都休想通过。一些偏僻的私渡小口,也并非无人看管,时常有小股的闯军骑兵来回巡视。 夜幕再次降临,四人寻了一处被废弃的破窑洞暂时栖身。洞内生起一小堆篝火,勉强驱散了些许寒意,却驱不散众人心头的阴霾。 “赵壮士,可……可有法子?”王崇恩抱着一线希望,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总能想出些出人意料的办法。 赵子龙将一根枯枝扔进火堆,看着火星噼啪作响,沉声道:“硬闯肯定不行,我们这四个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偷偷摸摸找条没人要的破船自己划过去,风险也太高,黄河水情复杂,天寒水急,万一翻了船,或者被巡逻的发现,也是死路一条。” 长平公主的小脸更白了,她紧紧攥着衣角,不敢说话。 朱由检长叹一声,声音中充满了苦涩与绝望:“难道……天真要绝朕于此地吗?”他目光空洞地望着跳动的火焰,一瞬间,万念俱灰。“想朕空有中兴之志,却落得如此下场,连累妻女臣子,颠沛流离,上天何其不公!朕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受此惩罚?”他心中充满了不甘与自责。 “天塌下来,也得想办法撑着不是?”赵子龙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办法嘛,也不是没有。风险高点而已。” “这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副天塌不惊的样子。”*朱由检心中暗道,却也不由得生出一丝好奇和期待。 赵子龙继续说道:“闯军虽然控制了黄河,但他们毕竟兵力有限,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尤其是那些偏僻的河段,到了后半夜,巡逻的士兵肯定也会懈怠。我的想法是——花钱,花重金,找一个熟悉这黄河水性的本地船夫,而且是个不怕死的亡命徒。让他用他的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带我们从最隐蔽的地方偷渡过去!” “花钱雇船夫?”朱由检眉头紧锁,“如今这乱世,人心似鬼,重金之下,焉知那船夫不会见财起意,将我等密报闯贼,换取更大的赏钱?” “到底是当皇帝的,疑心病就是重。” 赵子龙心中撇撇嘴,但脸上却是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陛下所虑极是,这确实是最大的风险。所以,这个人选,我们得好好挑挑。而且,给的钱要恰到好处,既要让他动心,觉得值得为此卖命,又不能多到让他觉得我们是超级肥羊,起了歹念反而去告密。十两银子,我看就差不多。” 王崇恩在一旁接口道:“十两银子……老奴这里,倒是还贴身藏着当年出宫时太后赏赐的一些金银锞子和几件细软首饰,变卖一下,凑个十两银子应该不成问题。只是……去哪里找这等既熟悉水性又胆大包天,还肯为了十两银子卖命的船夫呢?” 赵子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莫测的笑容:“这就要看运气和眼力了。我明天就去下游那些破落的渔村或者流民聚集的地方转转,专找那种三十岁上下,孑然一身,看起来穷困潦倒又带着点痞气的光棍汉。这种人,烂命一条,没啥牵挂,为了钱,什么都敢干。而且,要价太高,他们反而会起疑。” 朱由检听着赵子龙这番入情入理又带着几分“市井智慧”的分析,心中那将熄的希望之火,似乎又被重新点燃了。他看着赵子龙年轻却沉稳的侧脸,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坚毅。“此人……行事不拘一格,却又胆大心细,屡出奇计。莫非……他真是上天派来助朕脱困的奇人?” 次日,赵子龙依计而行。他让崇祯三人在窑洞附近的山林中隐蔽等候,自己则换上了一身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更破烂的衣服,脸上也抹了些锅底灰,头发弄得乱七八糟,活脱脱一个逃荒的难民,向下游的河滩摸去。 这一去,便是大半天。直到夕阳西下,霞光染红了西边的天空,赵子龙才带着一身风尘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材不算高大,但肌肉却像老树盘根般结实的汉子。那汉子约莫三十岁出头,古铜色的皮肤在夕阳下泛着油光,一双眼睛不大,却透着精明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桀骜。他穿着一件破旧的羊皮袄,光着两条腿,脚上是一双磨损严重的草鞋,肩上还扛着一副渔网和几根竹篙。 “人我找到了。”赵子龙对焦急等待的三人说道,指了指身后的汉子,“他叫刘三,本地的渔民,也是个光棍。家里人早些年不是饿死就是病死了,一个人在这黄河边上混日子。我跟他谈好了,十两银子,今晚亥时三刻,他用他的船送我们到南岸去。” 那刘三船夫目光在朱由检、长平公主和王崇恩身上一一扫过。当看到长平公主那虽蒙尘垢却难掩天生丽质的容貌,以及朱由检身上那股虽然刻意隐藏却依旧不同寻常的气度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但很快便被贪婪和对银钱的渴望所取代。 王崇恩不敢怠慢,连忙从怀里最贴身处摸出一个用油布小心包裹着的小包,打开层层包裹,里面是几块大小不一的碎银子,还有一两支金簪。他颤抖着手,从中拣选出几块分量较足的银子,凑够了大约十两,用一块破布包了,递给刘三:“这位……刘三哥,这是十两纹银,你先点点。只要你能把我们主仆几人平安送到黄河南岸,我家主人到了那边,定然还有重谢!” 刘三接过那沉甸甸的银子,放在手心掂了掂,又用牙咬了咬,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那是一种见了真金白银后发自内心的喜悦:“得嘞!这位老官家敞亮!十两银子!够俺刘三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再娶个婆娘了!您几位就擎好吧!今晚亥时三刻,天保管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俺在下游三里外的‘野鸭滩’等你们。那地方芦苇长得比人还高,俺的船就藏在那儿,保准那些闯贼的龟孙子瞧不见!” “这家伙,见钱眼开的样子倒是真实。希望他不是个黑心烂肺的。”赵子龙心中暗忖,口中却沉声道:“刘三,我们几个的身家性命可就都托付给你了。这十两银子是你的辛苦钱,但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样,或者中途变卦……”赵子龙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用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盯着刘三,一股无形的压力散发开来。 刘三被赵子龙看得心里一突,仿佛被一头猛兽盯上了一般,后背竟有些发凉。他连忙点头哈腰地陪笑道:“爷您说笑了,说笑了!俺刘三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知道盗亦有道的规矩。收了钱,自然要办事。再说,俺也惜命,这兵荒马乱的,得罪了您这样的好汉,俺以后还怎么在这黄河边上混?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 约定已定,四人便在破窑洞中焦急地等待着夜晚的降临。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声风吹草动都让他们心惊肉跳。朱由检更是如坐针毡,他一会儿走到洞口望望天色,一会儿又在狭小的空间内来回踱步,心中充满了对未卜前途的焦虑与恐惧。“成败在此一举……若能渡过此河,朕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成……朕宁死,也绝不再受闯贼之辱!”他暗暗咬紧了牙关。 终于,亥时三刻将至。夜空中乌云密布,不见半点星光,正是偷渡的好时机。赵子龙一行四人在刘三的引领下,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他所说的“野鸭滩”。这里果然是一片广阔的芦苇荡,夜风吹过,芦苇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无数鬼魅在低语,更添了几分紧张诡异的气氛。 刘三熟门熟路地拨开一人多高的茂密芦苇,露出一条隐藏在水边的小舢板。船不大,仅能容纳五六人,船身也显得有些破旧,但在黑暗中,这艘不起眼的小船,却承载了他们全部的希望。 “快!贵人们,上船!脚下留神,这船吃水浅,别晃悠大了!”刘三压低了声音,催促着众人。 王崇恩和赵子龙一左一右,先小心翼翼地扶着朱由检和长平公主上了船。船身在水中轻轻晃动,发出“吱呀吱呀”的轻微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 就在赵子龙最后一个迈步,正准备踏上船板,而刘三也解开了系在岸边树桩上的缆绳,拿起竹篙准备撑船离岸的瞬间—— “呜——呜——呜——!” 凄厉尖锐的号角声骤然从不远处的河岸高地响起,如同催命的魔音,瞬间划破了夜空的死寂!紧接着,无数火把如同地狱里冒出的鬼火一般,从四面八方亮了起来,迅速朝着这片芦苇荡包抄而来! “不好!***闯贼!他们怎么会发现这里?!”刘三船夫脸色剧变,手中的竹篙“啪嗒”一声掉在了船上,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操!”赵子龙低骂一声,脑中飞速判断情势。“被包围了!是巧合还是刘三这孙子告的密?不对,看他那惊恐的样子不像装的,应该是巡逻队碰巧撞上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他当机立断,对着船上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三人和同样慌乱的刘三爆喝一声:“刘三!快开船!用最快的速度!陛下,公主,王总管,都趴下,抓稳了,别管岸上!” 说时迟那时快,赵子龙来不及完全登船,他一只脚已经踏在了船舷上,另一只脚猛地在岸边的烂泥地里狠狠一蹬!借助这股反作用力,他硬生生将小船奋力向河心推去! 与此同时,他反手抽出腰间那根黑木棒,转身面对着那些已经影影绰绰、呐喊着冲破芦苇丛,向河边扑来的闯军士卒,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哪里来的杂碎!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赵爷爷在此,谁敢上前送死!” 他这声大吼,声若洪钟,气势骇人,竟真的让冲在最前面的几名闯军士卒下意识地缓了一下脚步,被他的气势所慑。 “抓住他们!是明狗的奸细!” “放箭!别让他们跑进黄河里!” 岸上,闯军的呼喝声、兵甲碰撞声、弓弦震动声乱成一片。火把的光芒映照下,数十名手持刀枪弓箭的闯军士卒如同潮水般涌向河岸。 小船在刘三拼命的摇橹下,已经离岸数米。但赵子龙大半个身子还暴露在岸边,他的黑木棒上下翻飞,“砰砰”几下砸倒了两个冲得太近的闯军,阻止他们靠近小船。情势已是危急到了极点! “赵壮士!”船上的朱由检和长平公主同时发出惊恐的呼喊,声音中带着绝望的颤抖。他们眼睁睁看着赵子龙被越来越多的闯军包围,而小船却在不断远离。 “别管我!走!快走!”赵子龙头也不回地咆哮道,他手中的黑木棒舞得水泼不进,每一击都蕴含着千钧之力,打得那些闯军士卒筋断骨折,惨叫连连。但他知道,自己双拳难敌四手,必须立刻脱身,否则所有人都要葬身于此! 小船在刘三爆发出的求生欲望下,如同离弦之箭般,已经漂离了岸边十几米。黄河的河水并不算太深,但河泥湿滑,水流湍急,足以让岸上的闯军难以徒步追及。 “就是现在!拼了!”赵子龙眼中寒光一闪。他猛地一棒横扫,逼退身周的数名闯军,然后不退反进,向着河岸的方向猛冲两步,借助这股冲势,双腿肌肉瞬间如同钢铁般绷紧,脚下在泥泞湿滑的河滩上重重一踏! “给老子——飞过去啊!”他在心中发出一声无声的怒吼,整个人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的石弹,又如一只挣脱束缚的苍鹰,迎着冰冷的河风,拔地而起,向着那在黑暗波涛中摇曳不定的小小舢板,奋力飞跃而去! 第十章 位卑而未敢忘本 - 最后的明末守卫者 - 进击的泰坦 这十几米的距离,在冰冷刺骨的河风中,在万分危急的关头,对于常人而言,几乎是无法逾越的死亡天堑!但在赵子龙这具经过“世界意志”潜移默化改造,又融合了战神血脉力的身体面前,在强烈的求生本能和保护他人的意志驱动下,却并非遥不可及! “嗖——!” 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火把光芒映照下,在空中划过一道惊心动魄、近乎完美的抛物线!岸上原本喧嚣鼓噪的闯军士卒,被他这石破天惊、超越人类极限的一跃,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忘了呐喊,忘了放箭! 船上的朱由检、长平公主、王崇恩,更是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半空中那道矫健如龙的身影,他们的心脏在这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砰!” 一声重物落下的闷响,伴随着小船剧烈的摇晃!赵子龙如同一片羽毛般,又如同一颗精准制导的炮弹,稳稳地、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小船的船尾!船身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猛地向下一沉,激起一片水花,险些整个倾覆,幸亏刘三船夫拼死稳住船舵,而赵子龙也几乎在落船的瞬间便调整好了重心,才没有让这叶承载着无数希望的孤舟翻入冰冷的黄河! “好!好啊!”王崇恩第一个从极致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激动得老泪纵横,语无伦次地叫道,“赵壮士真乃神人也!神人也!” 长平公主更是看得美目中异彩连连,她捂着自己的嘴,才没有让惊呼声逸出,一颗芳心如同小鹿乱撞,砰砰狂跳不止。这个“赵壮士”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早已超越了凡人,近乎神明! 朱由检也是看得心神激荡,久久不能言语。“这等身手,这等胆魄……纵观史书,怕也罕有其匹!” 赵子龙刚一落稳,根本来不及喘息,便立刻对着还在发愣的刘三船夫大吼道:“愣着干什么!快!全力划向南岸!他们要放箭了!***,他们要反应过来了!” 果然,岸上的闯军也从赵子龙那惊天一跃的震撼中清醒过来。 “放箭!快放箭!给老子射死他们!一个都别想跑!”一名闯军头目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嘶声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钢刀。 “咻!咻!咻!咻!” 岸上顿时箭如雨下!密集的箭矢如同嗜血的蝗虫般,带着尖锐刺耳的破空之声,铺天盖地地向着河中那叶飘摇的小船攒射而来!火把的光芒在晃动,让他们的准头大打折扣,但如此密集的箭雨,依旧致命! “都趴下!抓紧了!”赵子龙再次大吼,他一手紧紧抓住晃动不止的船舷以稳定身形,另一只手则挥舞着手中的黑木棒,如同风车般旋转飞舞,尽最大的努力格挡着那些射向船上众人的夺命箭矢。黑木棒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不断有狼牙箭、破甲箭被他精准地磕飞、砸断,迸射出点点火星。 然而,箭矢实在太多太密,小船又在湍急的河水中颠簸摇晃,目标虽小,却也难以完全护住。赵子龙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妈的,这帮孙子,箭真多!这样下去不行,迟早有人要中招!”* “噗!”一声沉闷的利器入肉声响起。 正在船头拼命摇橹,试图将小船划入河心激流以加快速度的刘三船夫,身体猛地一震,一支羽箭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左肩胛骨!鲜血立时便染红了他那破旧的羊皮袄。 “刘三哥!”离他最近的王崇恩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想要上前帮忙。 “别……别管俺……俺……俺还撑得住!”刘三痛得额头上青筋暴起,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但他只是闷哼了一声,右手依旧死死抓住船橹,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下又一下地奋力划动着。豆大的汗珠从他黝黑的脸颊上滚落,与渗出的鲜血混在一起。 朱由检目睹此景,心中猛地一揪。他看到刘三那因剧痛而扭曲却依旧透着一股狠劲的表情,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这是一个普通的黄河船夫,一个为了十两银子而甘愿铤而走险的亡命徒,此刻,他却在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为他们这些素不相识的“贵人”搏取一线生路。 “嗖!嗖!”又是一波更加密集、更加刁钻的箭雨袭来!其中几支箭矢,甚至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奔船上众人的头脸要害! 赵子龙怒吼一声,黑木棒舞得更加迅疾,他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手臂去格挡那些实在避不开的箭矢。火辣辣的疼痛从手臂上传来,他知道自己也挂彩了,但此刻已无暇顾及。 “噗嗤!” 一声令人心悸的、利箭穿透皮肉骨骼的可怕声响,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这一次,一支又长又粗的狼牙箭,带着巨大的惯性,如同毒蛇般精准而恶毒地,正中刘三船夫的后心!那箭簇是如此锋利,力道是如此沉猛,以至于箭杆的大半截都没入了他的身体,只留下一截颤巍巍的箭羽,在夜风中抖动! “呃啊——!”刘三船夫发出一声痛苦到了极致、却又戛然而止的凄厉嘶吼,他那本就因为奋力划桨而前倾的身体,猛地向前狠狠一弓,口中立时喷出一股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溅红了身前的船板和浑浊的河水。他手中的船橹再也握不住,“哐当”一声掉入了冰冷刺骨的黄河水中。他的身体剧烈地晃了晃,如同被狂风吹倒的草垛般,颓然无力地向前栽倒下去。 “船家!”朱由检离得最近,他看得真真切切,那支夺命的狼牙箭是如何射入刘三的后心的!他失声惊呼,肝胆俱裂,不顾岸上随时可能再次射来的箭矢,便要踉跄着扑过去。 赵子龙一个箭步抢上前,从侧面一把扶住了即将栽倒的刘三船夫,同时迅速将他往船舱中间稍微安全一点的地方拉了拉,避开后续可能射来的流矢。他入手处,尽是温热而粘稠的鲜血。 “刘三!刘三!撑住!你他妈给老子撑住!”赵子龙对着怀中气息奄奄的船夫大声吼道,声音中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急、愤怒与一丝无法言说的颤抖。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刘三的生命力正在飞速地流逝。 “快……快划……南……南岸……”刘三口中不断涌出大量的鲜血,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向上翻,瞳孔也渐渐涣散,但他依旧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抬起那只沾满鲜血、微微颤抖的手,艰难地指向前方漆黑如墨的黄河南岸,“就……就快……到了……” 鲜血染红了赵子龙的衣襟,染红了船板,也染红了朱由检伸过来想要帮忙的手。那刺目而绝望的红色,在昏暗的火把余光和即将破晓的微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格外悲凉。 朱由检踉跄着跪倒在刘三船夫的身边,看着他胸口那个汩汩冒着血泡的恐怖伤口,看着他那张因为失血和剧痛而扭曲变形的脸,这位曾经高高在上、主宰亿万生灵的大明皇帝,此刻眼中充满了震惊、悲伤、恐惧,以及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如同被万箭穿心般的巨大冲击与愧疚。 刘三船夫的目光艰难地转动着,似乎想要看清眼前的人。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但当他的目光费力地聚焦在朱由检那张虽然沾满尘土、憔悴不堪,却依旧能依稀辨认出昔日龙章凤姿的脸庞上时,他那即将熄灭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惊疑与恍然。他似乎从王崇恩先前失态的惊呼“陛下!陛下当心!”以及赵子龙和长平公主对这位“落魄中年文士”隐约流露出的非同寻常的维护与恭敬中,猜到了一些什么。 “你……你……莫非……莫非是……”他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气若游丝,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濒死的喘息。 朱由检心中剧震,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是被这个即将死去的卑微船夫看破了。在这一刻,面对着这个用生命为自己开路的恩人,他心中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帝王心术,都轰然崩塌了。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否认,只是声音嘶哑哽咽地悲声道:“船家,你……你撑住!朕……我……我一定会找最好的郎中治好你的!一定会的!”他下意识地用了“朕”字,但随即又觉得在这个垂死之人面前,这个字眼是何等的苍白无力。 听到那个清晰无比的“朕”字,刘三船夫那本已涣散的眼神中,突然爆发出最后一抹惊人的神采!他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猛地挣扎着,一把死死地抓住了朱由检那沾满泥污和血迹的粗布衣袖,那力道之大,竟让朱由检都感到了清晰的疼痛。 “你……你当真是……当今……皇……皇上?”他急促地喘息着,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一字一顿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震惊,以及一种莫名的、复杂难明的情绪。 朱由检虎目含泪,看着刘三船夫那双因为失血过多而开始浑浊,却又因为某种强烈的执念而死死凝聚着最后一丝光芒的眼睛,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是朕……是朕无能,是朕德薄,才让你……让你受此无妄之灾……朕……朕对不住你啊……”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愧疚、自责与悲凉。 得到肯定的答复,刘三船夫眼中那最后的光芒骤然变得炽烈起来!他仿佛用尽了全身所有的潜能,紧紧攥着朱由检的衣袖,那枯瘦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皇……皇上……”他急促地喘息着,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拉动一个破旧的风箱,鲜血不断从他的嘴角汩汩溢出,“俺……俺刘三……就是个……烂泥地里的……泥鳅……死了……死了也不打紧……俺……俺就是……就是想问一句……”他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朱由检,充满了对一个答案的极度渴望与执着,“咱……咱这大明朝……它……它还能……光复回来吗?” 这石破天惊的一问,如同九天落下的惊雷,狠狠劈在了朱由检的心头!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如遭雷击,心如刀绞!他看着刘三船夫那双充满期盼和血丝的眼睛,看着他被鲜血浸透的胸膛,一股巨大的悲怆、羞愧、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如山的责任感,如同决堤的黄河之水般,汹涌澎湃地冲刷着他的灵魂,撞击着他那颗早已麻木疲惫的心! 他想起了北京城陷落时的烽火连天、宫人自尽的惨状;想起了那些为了大明、为了他这个皇帝而浴血奋战、慷慨赴死的忠臣义士;想起了这一路南下所见的饿殍遍野、民不聊生的凄惨景象……一幕幕,一桩桩,如同尖刀般剜着他的心! “朕……朕何德何能,受此一问?朕……朕还有脸面回答他的问题吗?大明……大明在朕的手中,已经……已经……”他内心痛苦地嘶吼着,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滚滚而下,滴落在刘三船夫那冰冷的手背上。 “皇上……俺……俺知道……难……比登天还难……”刘三船夫的声音越来越低,气息也越来越微弱,断断续续,仿佛随时都会断绝,但他依旧死死地盯着朱由检,不肯闭上眼睛,“可……可俺还是想……想听您老人家……一句准话……若……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您……您能答应俺刘三……做个……做个好皇帝吗?让……让天底下像俺这样的……穷苦百姓……都能……都能吃上一口饱饭……过上……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别再……别再打仗了……别再饿得……啃树皮、吃观音土了……行……行吗……皇上……” 他的手,依旧紧紧地攥着朱由检那破旧的、沾满泥土与这个卑微船夫鲜血的衣袖——这曾是天子常服的一部分,此刻却承载了一个垂死小民最沉重、最卑微的临终嘱托。这嘱托,字字泣血,声声锥心,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狠狠地烙印在了朱由检的灵魂最深处! 朱由检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悲恸与激荡,他俯下身,将自己的脸颊贴在刘三船夫那冰冷而沾满血污的额头上,泪水决堤而出,声音因极度的悲伤和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却又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坚定、庄严与神圣,一字一句地泣血盟誓: “船家!刘三哥!你放心!朕——大明皇帝朱由检,在此对天立誓!对黄河立誓!对你这不屈的忠魂立誓!若苍天有眼,若列祖列宗在天有灵,让朕能侥幸光复大明江山,朕必将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励精图治,宵衣旰食!朕会做一个好皇帝!朕要让这天下所有受苦受难的百姓,都安居乐业,衣食无忧,再不受颠沛流离之苦,再不闻饿殍冻馁之声!此誓,天地共鉴,神明共鉴!若违此誓,教朕……教朕死后无颜再见列祖列宗,永世不得超生,受那万劫不复之苦!” 他的声音在激荡的黄河水面上回荡,在呜咽的夜风中传播,在即将破晓的晨曦中震颤,充满了无尽的悲壮与决绝!这是他第一次,不是以一个仓皇逃窜、狼狈不堪的落魄皇帝身份,而是以一个承载了万民血泪期盼、承载了一个卑微生命最后嘱托的君王身份,发出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泣血誓言! 听到朱由检这发自肺腑、字字泣血、重逾千钧的誓言,刘三船夫那本已涣散无神的眼神中,终于,艰难地,露出了一丝微弱却又无比欣慰的笑容。那笑容,纯粹而安详,仿佛所有的痛苦、所有的遗憾、所有的不甘,都在这一刻,随着这君王的誓言,彻底消散在了这广阔的黄河之上。 “好……好……皇上……俺……俺刘三……信……信你……俺……俺在……在黄泉路上……等着……看……看着您老人家……当个……当个好……皇……”他喃喃地说着,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缥缈,那紧紧抓着朱由检衣袖的手,也终于无力地、缓缓地松开了。他的头一歪,靠在赵子龙的臂弯里,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这位普通的黄河船夫,在生命燃烧的最后一刻,用自己卑微的鲜血和不屈的生命,换来了大明帝国末代皇帝一个沉重如山、将改变其一生的承诺。 “船家——!刘三哥——!”朱由检抱着刘三船夫尚有余温、却已渐渐冰冷的身体,发出一声压抑到了极致、悲痛欲绝的呼喊,那喊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尽的哀恸与悔恨。 小船在赵子龙和王崇恩的奋力操控下,终于冲破了岸上闯军因为距离拉远和天色将明而渐渐稀疏下来的箭雨,在东方天际泛起第一缕鱼肚白的时刻,摇摇晃晃地,艰难地,抵达了黄河南岸一处偏僻的泥泞河滩。 岸上追兵的呼喊声早已被宽阔的河面和呜咽的风声所吞没,只留下这条孤零零的小船,和船上四个幸存者无声的悲泣与劫后余生的喘息。 赵子龙第一个跳下船,将缆绳胡乱地系在岸边一棵被水淹得半死的歪脖子柳树上,然后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暂时没有闯军追兵的踪迹后,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头看向船舱。他默默地看着朱由检依旧紧紧抱着刘三船夫的尸身,老泪纵横,泣不成声;长平公主也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伏在船舷上,瘦弱的香肩不住地耸动;王崇恩则瘫坐在船板上,面如死灰,失魂落魄,口中只是反复喃喃念叨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赵子龙的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这个名叫刘三的船夫,他的死,无疑是悲壮的,也是无辜的。他只是一个想在乱世中多赚点钱活下去的小人物,却阴差阳错地卷入了这天倾之祸,并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的死,像一根最尖锐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船上每一个人的心里,尤其是朱由检。 “妈的,这操蛋的世道,人命贱如草芥。”*赵子龙在心中狠狠地咒骂了一句,他看向朱由检,“不过,这老小子要是真能因为这件事脱胎换骨,那刘三也算死得有点价值了。虽然这代价,太他妈沉重了。”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个人的勇武,在这样宏大的历史悲剧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众人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在黄河南岸一处相对僻静干燥的小山坡上,赵子龙用那根救过他们命也杀过敌的黑木棒,和王崇恩一起,轮流挖掘,朱由检和长平公主则用手刨,艰难地挖了一个浅浅的土坑,将刘三船夫的尸身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没有棺木,没有寿衣,甚至连一张裹尸的草席都没有。只有一个小小的、新堆起的黄土坟茔,孤零零地矗立在黄河南岸,遥望着北方。 朱由检颤抖着双手,亲自为刘三船夫培上了最后一捧混杂着血腥味的泥土。他直起身,站在那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坟前,任凭冰冷刺骨的黄河晨风吹拂着他散乱的头发和那身早已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破旧衣袍。一夜之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年,两鬓似乎都增添了几缕肉眼可见的华发;但同时,他又仿佛获得了某种奇异的新生,他那原本总是充斥着颓废、茫然、暴戾与猜忌的眼神,此刻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沉静、以及深不见底的哀伤与决绝所取代。他整个人的脊梁,似乎都比以前挺直了许多。 “刘三哥,你放心,朕答应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将铭刻于心,永世不敢或忘!” 他在心中默默地立下重誓,一双拳头在宽大的袖袍中紧紧地攥着。“从今日起,朕不再是那个只知在深宫之中怨天尤人、猜忌臣工、刚愎自用的朱由检!朕是大明的皇帝!朕要为这天下万民而活,为这破碎的社稷而战!朕要让这朗朗乾坤,重归太平,让所有像你一样善良淳朴、却被这乱世无情碾碎的百姓,都能含笑九泉,瞑目安息!” 东方的天际,一轮红日终于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喷薄而出,万道霞光刺破了黎明前的黑暗,将金色的光芒洒满了广阔的黄河水面,也洒在了这个新生的土坟和坟前那个立下泣血重誓的末代帝王身上。 黄河依旧在脚下无声地向东奔流,它见证了一场卑微而悲壮的死亡,也见证了一个帝王灵魂深处的蜕变与升华。 第十一章 乾坤未定思复辟 - 最后的明末守卫者 - 进击的泰坦 自黄河南岸那无名土堆前立下泣血重誓,崇祯皇帝朱由检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便焕然一新。那场惨烈的渡河之战,那位卑微船夫刘三临终前的泣血嘱托,如同一剂猛药,彻底打碎了他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侥幸与颓唐。曾经的猜忌、暴戾、自怨自艾,仿佛都随着那冰冷的黄河水一并流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坚毅,一种背负了万钧重担后的决绝。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抱怨臣子、慨叹时运的君王,而是一个真正将黎民疾苦、社稷存亡扛在肩上的“孤家寡人”。这些时日,他甚至主动向赵子龙询问更多关于“后世”的事情,尤其是关于满清入关后的历史。 一行四人,日夜兼程,一路向南。离南京越来越近,朱由检的心也越来越热切。 这一日,歇脚于一处破庙之内,朱由检看着篝火,突然开口问道:“赵壮士,朕想知道,那满清鞑子入关之后,我大明的江山,我汉家的百姓,究竟遭遇了何等样的命运?你既知晓后事,便如实相告,朕……朕受得住。”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压抑的沉痛。 赵子龙看了他一眼,又瞥了瞥依偎在崇祯身边,正好奇望过来的长平公主,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历史的残酷,他迟早要知道,也好让他彻底断了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坚定抗争到底的决心。”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陛下,鞑清入关,定鼎中原之后,为了巩固其统治,对我汉人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戮和思想禁锢。有所谓‘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城中百姓无论老幼,皆遭屠戮,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更有甚者,强令我汉人‘剃发易服’,‘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不知多少仁人志士为此血溅街头,宁死不从……” 赵子龙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朱由检和长平公主的心上。长平公主听得俏脸煞白,忍不住抓紧了父亲的衣袖,眼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 朱由检更是听得身体微微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赵子龙口中那些轻描淡写却字字带血的描述,依旧让他心胆俱裂。“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剃发易服……”他喃喃重复着,眼中瞬间布满了血丝,一股滔天的怒火与无尽的悲怆自胸中勃发! “畜生!一群畜生啊!”朱由检猛地一拳砸在地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朕……朕若不能手刃这些鞑虏,光复大明河山,朕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有何面目去见惨死于鞑虏屠刀之下的亿万冤魂!”他仰天悲啸,泪水再次夺眶而出。这是愤怒的泪,是悔恨的泪,更是决绝的泪! “刘三哥,你看到了吗?朕知道了……朕全知道了!这天下,若落入鞑虏之手,便是人间地狱!朕,绝不会让这等惨剧,在我大明子民身上重演!”他在心中狂吼,那份在黄河边立下的誓言,此刻更加清晰,更加滚烫。 长平公主朱媺娖,这些日子以来,一颗少女的芳心早已悄然系在了赵子龙身上。她看着赵子龙讲述那些她闻所未闻的“后世之事”,看着他分析局势时的沉稳与睿智,看着他面对危险时的勇武与果决,心中充满了崇拜与濡慕。这个“赵壮士”,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父女,拯救大明的神将。她常常会偷偷地凝视赵子龙的侧脸,心中小鹿乱撞,脸颊也不自觉地飞起红霞。她甚至会想,若是将来……若是将来父皇能重登大宝,自己……自己或许可以…… 朱由检将女儿的神态尽收眼底,心中亦是百感交集。他膝下皇子,或死于流寇,或陷于敌手,早已不存。如今身边,唯有长平这一个骨肉至亲。而赵子龙,这个来历神秘却屡建奇功的年轻人,有勇有谋,有情有义,更难得的是对自己忠心耿耿,毫无觊觎之心。*“此子……真乃天赐我也!”朱由检心中暗忖,*“媺娖对他情根深种,朕又何尝看不出来。若能将媺娖许配于他,招他为婿,将来这风雨飘摇的大明江山,若朕真有不测,交到他的手中,朕……朕或许也能安心瞑目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他甚至开始有意无意地为两人创造一些相处的机会。 赵子龙自然也察觉到了长平公主那毫不掩饰的爱慕眼神,以及崇祯皇帝那带着几分“老丈人看女婿”意味的目光。说实话,长平公主正值豆蔻年华,容貌秀美,性情温婉,又带着皇室贵胄的独特气质,哪个男人会不喜欢?赵子龙也是个正常的青年,自然也会心动。 “这小妮子……确实挺可爱的,眼睛跟会说话似的。” 赵子龙有时会这样想,“不过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先把老丈人……呸,先把崇祯这便宜岳父的皇位给稳住了再说。南京那边,可不是什么善地,龙潭虎穴一般。” 他强行将绮念压下,眼下的首要任务,是帮助朱由检在南京站稳脚跟,而不是谈情说爱。 经过数日的急行军,他们终于在暮色四合时分,抵达了南京城外的最后一处驿站——淳化镇。再往前,便是巍峨的南京城墙了。 夜宿驿站简陋的客房内,四人围坐在一盏昏黄的油灯旁。王崇恩去打探明日进城的消息还未回来。 “陛下,明日便要入南京城了。”赵子龙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说道,“依我之见,我们不能一进城就暴露您的身份。” 朱由检闻言一怔:“哦?这却是为何?朕乃大明天子,如今九死一生来到这南京留都,不正是应该振臂一呼,昭告天下,重整旗鼓,以伐不臣吗?”他有些不解,甚至隐隐有些不快,以为赵子龙是怯懦了。 赵子龙看出了他的心思,耐心解释道:“陛下,您有所不知。如今的南京,看似还是大明的天下,但实际上早已是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福王、潞王、桂王等宗室藩王虎视眈眈,江北四镇的军阀手握重兵,东林党、复社的文官集团也各有算盘。您若突然出现,固然名正言顺,但必然会触动无数人的既得利益,甚至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历史上的南明小朝廷,为了争夺拥立之功和权力,内斗不休,最终被清军各个击破。我绝不能让这种悲剧在崇祯身上重演。”赵子龙心中暗道。 他继续说道:“我查阅过‘史书’,南明的弘光朝,便是因为内部倾轧,迅速败亡。我们现在势单力薄,手中无一兵一卒,贸然亮出身份,只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我的建议是,我们先进城,隐匿身份,暗中联络忠于陛下、且有实力之人。我记得,兵部尚书史可法大人,为人刚正,忠义可嘉,在士林和军中都有一定的威望。我们可以先设法与他取得联系,获取他的支持。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等待时机?”朱由检皱眉,“何为时机?” “五月十五日。”赵子龙斩钉截铁地说道,“距离今日尚有二十余天。这段时间,足够我们联络一些忠臣,也足够南京城内的各方势力因为拥立之事争斗不休,矛盾激化。待到那时,我们再携史可法等一众忠贞之士,登高一呼,揭露您的真实身份,拨乱反正,定能一举成功,重掌乾坤!” 朱由检听着赵子龙条理清晰的分析,心中的不快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信服。他知道,赵子龙所言,绝非危言耸听。这些日子,赵子龙的见识和谋略,早已让他刮目相看。 “好!就依赵壮士所言!”朱由检沉声道,“朕……朕就再忍耐些时日!” 赵子龙点了点头,心中却隐隐有一丝不安。他总觉得,这次穿越,似乎并不仅仅是回到历史那么简单。刘三的死,崇祯的转变,包括自己身上那匪夷所思的力量,以及这根越来越顺手的黑木棒……一切都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这根棒子,上次在黄河边救急时,似乎不仅仅是坚硬,还隐约传来一股暖流。难道……这不仅仅是一次单纯的历史求生,背后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设定?” 就在他思绪翻腾之际,一直静静靠在墙角的黑木棒,突然微微震动了一下。紧接着,一股清晰的意念,如同冰冷无情的电子合成音一般,直接在赵子龙的脑海中响起: 【系统提示:“拨乱反正”系列任务,第一阶段:“潜龙南京”开启。】 【任务目标:协助朱由检,于甲申年五月十五日前,在南京城内获得史可法之效忠。】 【任务奖励:????】 【任务失败惩罚:抹杀。】 赵子龙猛地一惊,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那根黑木棒,棒身黝黑古朴,毫无异样。但脑海中那清晰无比、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系统提示音”和简短却致命的任务内容,却做不得假! “卧槽!还真有系统?!这他妈不是普通的穿越,是带着金手指的系统流啊!但这任务……奖励是未知,失败直接抹杀?这也太狠了!” 赵子龙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既有突获异能的震惊与一丝隐秘的兴奋,更有对这简单粗暴却又生死攸关任务的巨大压力。 他强压下内心的激动与惊骇,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决然。“看来,这次南京之行,比我想象的还要凶险百倍。超凡元素……果然出现了!这不仅仅是帮崇祯复国,更是我自己的生死考验!史可法……五月十五日……必须成功!”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