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公道大王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章  公道大王 嘉靖年间。 这一日,大道上向南走来了两人,一个干瘦的老者,骑在一匹瘦驴上,一个小厮背着包裹跟在一旁。这老者曾是一名京官,现在却是名闻天下的大忠臣了。 当时朝中是严嵩当权,势焰熏天,有一班势利之人,奔走其门,结为严党,贪赃枉法,为非作歹,民怨沸腾。也有一些骨鲠之士,上奏朝廷,弹劾奸相,都被严党一伙设计陷害,不是入狱、被杀,就是流放蛮荒之地,落得个家破人亡。 忽然有一日,严嵩次子生日,百官都去祝贺,唯恐落后,丝竹交响,歌舞沸腾。就中惹恼了一位官员,此官名杨,字聚德。杨聚德见奸相今日如此排场,心中生怒,坐在家中,一口气写了一篇奏章,内列严嵩十大罪状。 第二日上奏,嘉靖皇帝览毕,心中惊疑,不觉龙颜大怒,下旨令法司审勘。想那奸相一伙,平常巴结无由,这一次终于遇着一个机会,把杨聚德逮进大牢,几番严刑拷打,打得他皮开肉绽,躺在牢房,奄奄一息,好不可怜。他们最后定他一个诬告之罪,上报皇帝。 皇帝仁慈,旨意下来,把杨聚德贬到广西的一个蛮荒小县去上任。这杨聚德也不在意,养好伤后,告别家人,收拾一个简单包裹,带着小厮杨安,骑上一匹瘦驴就出发了。 在路上饥餐渴饮,晓行夜宿,非止一日。这一日午后,两人贪赶路程,走到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旷野之中。眼看着天已黑了下来,还望不见一户人家,心里不免焦急起来。杨聚德骑在驴上,对小厮道:“杨安,你看那边山上似有一座小庙,我们今夜权在庙里歇宿。” 两人加快步伐,赶到小山前,牵着驴走上山道,来到小庙前。这小庙只有一间房,破烂不堪,幸墙未倒,寺匾早无,破门一扇,推门走进,佛像倒在地上,碎成几块,不知何神?杨安打扫出一块干净地面,侍候着主人坐下,拿出干粮来吃了。杨安出去,把驴拴在庙右山坡上吃夜草。两人靠在寺内墙壁,旅途劳累,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里,杨聚德醒来,打开破门出去解手。明月朗照,照得地面如雪般白。杨聚德解完手,却望见山下远远地有三人奔跑,手中拿着的刀剑在月光下闪亮。 杨聚德心道:“定是强盗了。”只见那三人一前一后,只朝山道上跑来。 杨聚德暗叫不妙,忙跑进庙里,叫醒杨安,说是强盗来了。杨安惊醒,跑到门口张望,那三人已跑上山来了,忙慢慢地把破门关上。 两人跑到佛像后面,后面哪里有门?真是逃无可逃,藏无可藏。只得又转到前面来,从门缝里朝外偷望。 前面一人跑到庙门前,踉跄几步,“通”的一声,栽倒在地,钢刀甩在一旁,他背后的血如泉涌般冒出,已流到了如霜般的地面上。后面两人马上来到,叫道:“龚贤,你再跑啊。” 龚贤侧过头来,哀求道:“饶过我吧。” “张谋子,杀了他,《仙人经》就在他身上。” 那龚贤还要说话,张谋子上前一脚踢翻,一剑刺中咽喉,从此毙命。 “搜他身上,定有《仙人经》。” 那张谋子俯身把手伸进龚贤衣服里,一阵掏摸,果然掏出一本薄薄的黄册子来,拿在手上,正待翻看。 后一人望见,猛地一剑刺向张谋子。张谋子不曾想到同伴会刺向自己,一时慌急,丢了《仙人经》,跃起身子来躲过要命的一剑。 那人赶上前,一把抓起《仙人经》,转身就跑下山道去。张谋子叫道:“**君,你给老子等着。”拿起剑也冲下山去。 那杨聚德两人躲在破木门后,亲眼望见杀人,早吓得体如筛糠,抖个不止。幸好两人只顾抢夺《仙人经》,没有踏进庙门一步。 庙门前躺个死尸,两人再也不敢在庙里睡觉,背起包裹,打开破门,连死尸也不敢张看一眼,顺着墙壁,走到庙右,走下山坡,解开瘦驴,一步步走下山来。离开小庙远远的,只到看不见,两人才安下心来。路旁有两棵杨树,一人靠着一棵树坐下,也没有睡意,坐等天亮。 天亮之后,两人继续朝南赶路。 这一日,已快踏上了河南边境。夏末的阳光照在人身上,两人走得汗流浃背。杨聚德抬头望了望前面,低头对小厮说道:“杨安,你看前面有一片小树林,我们在那儿歇歇脚吧。” 两人走得又热又累,望着前面的小树林,急急赶路,来到树林里,拣着一块大石头就坐下歇息。树叶摇风,树荫满地,小厮杨安侍候着老爷喝了一些水。 这时,从北面道上跑来一匹白马,马上之人蒙着面,一直向这边冲来,嘴里还高声叫着:“奸官,哪里走?” 杨聚德抬眼望望,四周无人,这分明不是在叫他为奸官么?心想:“我弹劾奸相,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任谁遇见了我,也会赞一声大忠臣,偏这个蒙面人叫我奸官!” 蒙面人冲到跟前,下了马,用马鞭一指,不客气地问道:“你是杨聚德?” “正是。” 蒙面人道:“公道大王,为民除害。你……”用马鞭一指杨安,“我不滥杀无辜,你,赶快跑。” 杨安迟疑不动,蒙面人拉弓搭箭,“嗖”的一声,箭从杨安耳边呼啸而过。杨安这才吓得掩耳逃窜,却又在远处的树后躲着偷看。又“嗖”的一箭射来,擦着他的鼻尖,把他的衣袖钉在树上,箭杆犹自颤动,嗡嗡作响。这下杨安急忙扯断衣袖,彻底丢下他的老爷,眨眼就逃得没了踪影。 这边,杨聚德还在龂龂争辩:“好汉,是不是弄错了?天下同名同姓的可多着呢。” “你可是弹劾严嵩的杨聚德?” “是啊。” “杀的就是你。”举起剑来,就向他咽喉刺去。突然听到南边路上远远的一声:“剑下留人……” 蒙面人听见,急忙一剑挥去,忠臣之血喷得一尺多高,血染黄沙。 远处来人面貌俊朗,器宇轩昂,骑着一匹骏马。他望见有人行凶,高喊一声:“剑下留人”,反而催着那蒙面者把人给杀了,心中大怒,把马打了一鞭,向蒙面人冲来。 蒙面人翻身上马,打马向北逃去,嘴中还高声叫道:“公道大王,为民除害……”见后面紧追不舍,就拔出一枝箭来,扭身一箭射去。那追者听那箭带呼啸,不敢怠慢,忙闪身躲过。 蒙面人本不想伤他,但见他躲过了箭,马速不减,仍追了过来,也感到惊异,就又抽出箭来,向追者射去。追者忙偏过头来躲那来箭,哪知射来的是并着的两枝箭,另一枝箭到了跟前,极速拐下向那马头射来。这时,提起马缰绳躲避已是来不及了,只听“噗”的一声,射中马面,那马痛得前蹄腾空而起,嘶鸣不已。追者早已下了马,见那箭已钉入马眼之中,心中骇异,却又后悔自己生轻敌之心,以至良马受伤。就这样阻了一下,那蒙面人早已跑得没了踪影。 来人拔下箭,看了看,放入衣兜,牵着马,只得回到杨遇害处,查看那人尸首。却听得树林内高叫一声:“好啊,大白天的行凶杀人。” 一条壮汉拿着钢刀从密林里冲来,狂吼道:“公道大王,我认得你,我今天跟你拚了。” 那壮汉举起钢刀就向公道大王砍来。公道大王虽是逞勇好斗,却不鲁莽,连连闪过对方钢刀,叫道:“有话好说。” 来人见公道大王并不还手,也只得忍住一时之怒,说道:“冷玉虎,我们北太行跟你们南太行素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今天跑到我们北太行来行凶,这总说不过一个理字吧?” 冷玉虎认真地道:“是啊,你先把道理讲完,我们再动手不迟。先请问好汉尊姓大名?” 来人道:“在下陈吉洪。” 冷玉虎忙拱手道:“久仰!久仰!” 原来这陈吉洪是过山口寨主。这过山口形势险要,扼晋冀交通咽喉,商旅往来不绝,山寨生意兴隆,陈寨主的名声也是远近闻名。陈吉洪也知道冷玉虎是武当剑派弟子,半年前下山,连闯南太行两座山寨,两位寨主见他武艺高强,为人仗义,都尊他为总寨主。冷玉虎名为总寨主,实没呆在山寨里,而是游历江湖,行侠仗义,锄暴安良,杀富济贫,得了一个“公道大王”的称号。陈吉洪曾见过冷玉虎一面,故今日一遇即认得。 陈吉洪见冷玉虎凝然不动,说话又客气,自己已不能再先动手了,问道:“冷寨主可知道杀的这个人是谁吧?” “不知。” “他就是杨聚德。” 冷玉虎愕然道:“是京城弹劾严嵩的那个杨大人么?” “正是他。” 冷玉虎望着地上遗体,一个干瘦的老头,说道:“怎么会是他?我是准备到北方一游,刚走到这儿,就见一个蒙面人杀了他,我追了一段路,他用箭射瞎了我的马,我追赶不及,这才回转来察看。” 陈吉洪见他不像说慌,他的马也确实受伤,何况自己也没有亲眼望见他杀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得望着杨的遗体,呆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冷玉虎见他神情,好像有为难之事,就问道:“杨大人和你有什么瓜葛?” 陈吉洪心想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不如实情相告,看他怎么说,自己也好向总寨主有个交待。 陈吉洪讲道,杨大人弹劾严嵩,天下闻名,我们总寨主很高兴,说这杨大人是天下最大的忠臣,是他最佩服的好官了。后来听说杨大人入狱,备受折磨,总寨主就要上京去劫狱,后被手下劝住,这才派了一伶俐人到京城打探消息。后来探听到杨大人被贬到广西去上任,正从我们北太行边上经过,总寨主担心杨大人一路上被人暗害,就交待我们各家寨主沿路暗中保护。今日恰恰将要走出我这过山口地界,我有些事耽搁,赶来就见杨大人遇害了。 陈吉洪愁眉苦脸道:“我怎么向总寨主交待啊?” 冷玉虎拿出那枝箭,问道:“陈寨主,你看这枝箭和平常的箭不一样,它又细又短,你可见过?” 陈吉洪拿过箭,看了半天,摇头道:“我没见过。” 冷玉虎朝回走,把地上的两枝箭拣起,又到树林内走动,查看现场,望见了树上钉着的一枝箭,又发现远处草丛里也有一枝箭,都把它们收进自己的囊中。 冷玉虎对陈吉洪说道:“这个蒙面人连射了五枝箭,看来他对自己的箭法很自信呢,我们就从这些箭上查起吧。” 陈吉洪正在犯愁,听到冷玉虎的说话,大喜过望,犹自不放心地问道:“公道大王,你真的要帮我?” 冷玉虎道:“我也不是帮你,关键是这个人杀害杨大人的时候,还一路高声喊叫:‘公道大王,为民除害。’这不是败坏我的名头吗?” 陈吉洪“噗哧”一下,笑出声来。 第2章 酒肉和尚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章  酒肉和尚 两人把杨大人遗体暂时埋在树下,做了记号。冷玉虎牵了瞎马,陈吉洪拉上杨大人的老瘦驴,两人一路向北奔去。 一路上向路边人家打听,果然有人望见蒙面人骑着白马向北跑去,两人加紧向北赶来。 前面不远就是冷集镇。来到镇上,恰逢热集,虽是午后,畈夫走卒、引车卖浆者,挤满街道,人声聒耳。冷玉虎对陈吉洪说道:“我们到饭铺里去吃饭,再顺便向人打听一下。” 选择了路边一家较大的饭铺,大饭铺里来往客人多,消息灵通些。拴好了驴、马,两人走进饭铺里。里面坐有四五个食客,看模样都是良善之人。一个小伙计忙跑过来招呼,两人要了两大碗肉丝面,坐着低头吃饭。 这时,一个小子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望见饭铺外树上拴着的老瘦驴,就跑到跟前,双眼盯着它,又狐疑地向饭铺内张望。 陈吉洪抬头望见,就认得他是杨大人的小厮杨安。陈吉洪一路暗中保护杨大人,自然认得杨安。陈吉洪对冷玉虎低声一说,两人就丢下饭碗走了出去。 陈吉洪问那小子:“你认得这头驴?” 那小子道:“这是我家老爷的驴。” 陈吉洪道:“你家老爷被人杀害了。我拉着驴跟踪凶手来到这里。你知道你家老爷可有什么仇人吗?” 那杨安掩面大哭,后哽咽道:“老爷平常在家里闷坐,看看书,有时出门游山玩水,吟吟诗,没听说有什么仇人啊,要说有仇人的话,那就是大仇人严嵩了。” 陈吉洪问道:“你见过杀你老爷的仇人没有?” “见过,只是他蒙着面,我认不得他。” 冷玉虎从衣兜里掏出银子,递到杨安手中,道:“我给你二两银子,你先报官,再在镇上买副棺材,雇个人把你家老爷送回家吧。这头毛驴是你家老爷故物,你也骑走吧。”说毕就给他指明了他家老爷的埋身之处。 陈吉洪心想:“这公道大王仗义疏财,济人之困,果然名不虚传。” 杨安千恩万谢,骑着毛驴“得得”地就走了。冷玉虎对着他的背影,突然高声叫道:“公道大王,为民除害。” 那杨安愕然地回过头来,不知所然。冷玉虎问他:“杀害你家老爷的人是这么喊的吗?” 那杨安道:“是这样喊的。只是恩人,你口音学得不像,他是北方的口音。” 陈吉洪心想:“这冷玉虎真是个聪明心细之人,他当着我的面喊一声,可就把他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了。” 冷玉虎心想这蒙面人为什么在冀豫边界杀人?为什么冒充公道大王之名?他有啥图谋呢?感觉这正是一场大阴谋,像一张无形的巨大的网正向自己罩来,而能解开这张网的,就是只能尽快找到这个蒙面人了。而北方四野茫茫,人烟稀疏,想找个人实属不易,一时心中踌躇不安。 两人回到饭铺,继续吃肉丝面。 饭毕,伙计过来收拾碗筷,陈吉洪趁势问他:“你见过一个骑着白马的人没有?”陈吉洪是北方人,每次由他问话,以免他人生疑。 “见过,他骑着高头大马从我们饭铺前跑过。” 陈吉洪心中一喜:“他从哪个方向走了?” 伙计用手一指:“顺着这条街,一直向北走。”这伙计还多嘴:“你们是他的朋友?” “是的,我们正在找他。” 伙计热心过度:“他过去有一小半会儿,你们要是骑马还追得上。” 陈吉洪打断他的话:“面有点咸,你给我们倒两碗开水吧。”伙计倒了两碗开水端来,本来还要说话,别桌有客人在叫,他才走了过去。 两人低着头,喝着开水。 这时,饭铺掌柜的走了出来。 掌柜背着手慢腾腾地踱出饭铺门外,头顶上传来“喳喳”的喜鹊叫声,抬起头来,两只大喜鹊在高大的白杨树上不停地欢叫着。掌柜的心想:“今天会有什么好兆头,喜鹊一直不停地叫。”一人咕噜着,又慢慢地走回饭铺里面。 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个和尚来,个子不高,满脸精悍,他坐在长椅上,把手中禅杖靠在桌前。伙计忙跑过来招呼,和尚问道:“你店里可有什么好吃的?” 伙计说道:“红烧豆腐,凉抖豆芽,芹菜炒豆皮。” 和尚皱眉道:“怎么没有肉?怕和尚爷出不起钱吗?” 这小伙计头脑灵活,明白他是吃肉和尚,忙道:“和尚爷,你要说好吃的呢,我们店里有镇店名菜,叫薤山酱味鸡。酱,是自家晒制的豆瓣酱,鸡,是从薤山买来的两年的老母鸡,装在砂锅里,用文火慢慢地炖了一个多时辰。和尚爷,你闻闻,香不香?” 饭铺里果然飘来阵阵诱人的香味。 这小伙计口齿伶俐,一说起话来没完没了:“我们店里的薤山酱味鸡做了二十年了,祖传秘方,味道独特,远近闻名,连邯郸的刘大财主、张湾的毕大公子,每个月都要骑马来到我们店里,专门要吃这薤山酱味鸡呢。” 和尚早已馋涎欲滴了,皱眉道:“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啰嗦!赶快端上来。” 伙计忙跑进后堂把一罐砂锅鸡端来。和尚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大块肉放进嘴里,一阵乱嚼,叫道:“哇……” 伙计忙问:“怎么了?” 和尚赞道:“真香啊!” 伙计心想:“吓了我一跳。” 和尚吃了几块,抬头问道:“怎么没有酒?” 伙计心知他是酒肉和尚,就道:“我们店里有石花酒。” 和尚知道这小子啰嗦,叫道:“快倒一碗来。” 伙计忙抱来一个酒罐,给和尚倒了一碗酒。和尚用鼻嗅了一下,端起碗来就喝了一大口,叫道:“啊……” 伙计心里一惊:“怎么了?” 和尚赞道:“真香!” 伙计心想:“这个和尚怎么一惊一乍的?还以为他发现了酒里掺水了呢。”就又忍不住卖弄他的嘴上功夫来:“这酒来自二十里外的石花街黄公顺酒馆,我们每个月都要用驴车拉回两缸的酒来。和尚爷,你闻闻,香不香?这是石花酒中的极品,叫霸王醉。” 和尚嫌他啰嗦,却也忍不住问道:“什么霸王醉?” 伙计道:“相传西楚霸王项羽跟刘邦打仗,从石花街经过,闻到这酒味,马儿也不走了,人也醺醉了,就下马走进酒店,连喝了几碗石花酒,大叫痛快,还当场写了一首诗来,这诗我可记不得了。从此,这石花酒就叫霸王醉了。” 这和尚“呼”的一声,就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伙计的领口,右拳作势欲打:“你竟敢骂我!” 小伙计脸都吓白了:“我没骂和尚爷。” 和尚道:“这霸王醉,倒过来念就是醉王八。好啊,你还会编故事绕着弯来骂你和尚爷,你小子是找打啊。” 和尚抓住伙计脖子,一使劲,伙计疼得“啊、啊……”直叫,说不出话来,双手乱摇。 有一位食客,别处来的落魄书生,连考几次,连一个秀才也没有捞到。他来到冷集镇上,教着本地的几个顽童,大家都叫他刘先生。刘先生长有一张瘦黑的麻脸,留有两撇长胡子,表示“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的意思。他会说鸟语,不畏**,爱管闲事,站起身来忙道:“师傅,师傅,小伙计没骗人,你看那边柜台前的酒缸上,不是贴着‘霸王醉’三个字吗。” 和尚抬眼望见“霸王醉”三字,手一松:“你走开,不喊你,不要过来。” 小伙计吃了亏,早跑得远远的了。 冷玉虎两人本已喝完开水,准备离开,望见这个和尚的言行,心中好奇,坐在原地,假装歇息,等着看热闹。 这时饭铺外走来一个妇人,30多岁,长相白净,只是瘦得皮包骨头。妇人把骑来的一头黑驴拴在杨树上,就走进饭铺来。伙计过来招呼,妇人要了一碗肉丝面。 肉丝面放在桌上,妇人却并不坐下,她向四周食客望了望,从包里拿出一块白布来,白布上画有一个男人头像,瘦削的一张脸,尖嘴猴腮,显得那对眼睛又大又亮。妇人举着画像,向桌上的食客询问是否见过这个人?客人们都说没见过。 妇人举着白布来到冷玉虎桌前,问他们见过画中人没有?两人没言语,只是摇了摇头。 妇人望见和尚是个行脚僧,一定走过许多地方,就举步走到和尚跟前,问道:“师傅,你见过画中的人没有?” 和尚正在吃肉喝酒,兴致很高,抬头望了一眼画像,没好气地道:“和尚我走南闯北,从东到西,见过多少的人物,可从没见过这么精瘦的一个人。” 妇人收了画布,欲转身离开,和尚却又问道:“这个男人是谁?你找他干啥?” 妇人对和尚道:“他是我相公。我们夫妻俩本来是好好的,为一件小事,不合吵了一架,他就赌气走了。一走四个月,杳无音讯,我只得抛头露面,四处去寻找他。” 这和尚是江浙人,心狠手辣,奸淫掳掠,无恶不作,遭官府缉拿,无处藏身,不得已才做了个酒肉和尚,逃亡江湖,现在他又窜到了河北省来。 只见他嬉皮笑脸地,对妇人说道:“看你瘦得皮包骨头,是个男人啊,都会跑得远远的。”对着她胸前一望,低声咕嘟了一句。 妇人闻言,陡然变色,扬起手来,“啪”的一声,就给了和尚一个大耳光。 第3章 真假寨主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章  真假寨主 和尚被打,恼羞成怒,拿起禅杖就向妇人打来,妇人迅即闪过。和尚见没有打中,有些惊异,就举起禅杖狠心地向妇人杀来。妇人总是灵巧闪过,突然近身,迅疾远离。却见和尚身上已有鲜血淌出,而妇人右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小刀。 和尚心中已知遇到江湖高手,不敢大意,把禅杖舞得跟纺车似的,水泼不进,妇人只得在饭铺里四处躲避,寻找下手机会。 和尚推着纺车,狂呼乱打,可丝毫也没伤着妇人。饭铺里的食客都明白这妇人轻功极高,非常人能及,怪不得这么瘦了,原来是练轻功练的,估计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 冷玉虎心想,草上飞、水上飘、飞檐走壁的功夫也见过不少,可从来没见过这妇人的轻功。忽然想到师父说过古代有一种“列子御风”的轻功,属于“列子门”的武功,不过早已失传了,不知眼前这位妇人所使的轻功是不是“列子御风”?“列子门”的轻功和武当轻功同属道家武功,可两派却大异其趣。冷玉虎认真地观看起来。 场上争杀激烈,和尚砍不到妇人,妇人也近不了他身,饭铺里的桌椅盘碟四处横飞,食客们都躲避在一边观望,饭铺掌柜的站在一旁只心疼他的物什。 只见妇人抄起一个盘子向和尚扔去,却被禅杖碰得四散飞开。乘着这和尚一愣神的刹那时间,妇人已从禅杖缝隙间扑向和尚,倏近倏离,快如闪电,众人眼前一花,妇人已逃到饭铺外面去了。 和尚住了禅杖,低头一看,身上又多了一个刀眼,鲜血汩汩外流,显然伤得很深。 和尚疯了一般,推着纺车向饭铺外追去,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哪里能近得了妇人的身前?和尚气急,无处发泄,一转身,跑到树旁,一禅杖就向妇人的黑驴头上砸去,那黑驴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通”的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妇人如鬼魅一般,迅跑到和尚背后,又眨眼间逃掉了。和尚背后鲜血湿了一背,心中骇极,向妇人相反的方向也逃掉了。 饭铺掌柜跺足叹道:“这两个吃霸王餐的,不给饭钱就罢了,也没必要砸了我饭铺啊。” 众食客劝道:“他们还留下一头黑驴,这不够饭钱么?”掌柜的无话可说。 热闹看罢,冷玉虎也起身将走,望那瞎马也不能再骑了,就喊过掌柜来:“我这马也瞎了,便宜卖给你吧?” 掌柜的望了望瞎马,心中想好了主意,慢慢道:“这是一匹老马,瞎马,不能骑,也不能犁田,杀了炖肉,还要费很多柴。” 冷玉虎不耐烦:“那就两千文吧。” 掌柜暗自高兴,还怕冷玉虎反悔,赶忙拿来两千文钱交到他手中。冷玉虎两人头也不回,就向北走了。 掌柜笑得眯缝起眼睛,心想:“怪道喜鹊喳喳地叫了一天,原来有这财气。” 冷玉虎两人由南向北把一条街都走完了,也没有见到有卖马的,只得徒步离了冷集镇,向北走。 北方地面平坦,一望无际,而道路纷纭。一路上向人家打听,都没有见到有骑白马的人。不知这蒙面人向哪个方向走了。 陈吉洪正在彷徨无计,冷玉虎问道:“前面有什么大的地方?” 陈吉洪道:“前面就是粟谷县。” 冷玉虎道:“我们就到县城里去,那里人多,好打听事儿。” 主意打定,两人就向北跑。跑了一段路,武功就显现出来了,冷玉虎已跑到了前面,扭头望见陈吉洪落下一截来,就稍稍放慢了脚步,等他跑近,两人并肩向前跑。陈吉洪心中明白,见冷玉虎对人体贴,不觉对他又亲近了几分。 太阳已近山,望见前面有一处庄院,树木阴浓,房屋齐整。陈吉洪道:“我们今夜就到这家歇息吧?” “好吧。” 路旁有一个老头坐在圆石上,跟前有一群的山羊四散吃草。陈吉洪想要打听这家庄院情况,走到老头近前,打个招呼:“放羊啊。” 老头答道:“放羊。” “放的羊真多。” “真多。” 陈吉洪道:“我数数啊,有23只吧?” “23只。” “你贵姓啊?” “我姓张。” 陈吉洪问道:“原来是张大叔啊。我向你打听个事儿,前面那家是谁啊?房屋盖这么多?” 张老头说道:“这家庄主叫周富华,家里很富,这周围的田地都是他家的,你看远处的一片山没有,那也是他家的。” 陈吉洪问道:“我们走远路的人到他家借宿,不知他愿意不愿意?” 张老头道:“你们外地人到他庄上去,周庄主最爱接待了。” 冷玉虎两人向庄院走去。 这张老头放羊寂寞,不停地用手拔胡子,把下巴拔得精光溜亮。冷玉虎回头望了一下,张老头诡异的一笑,冷玉虎不觉心中一怔。 冷玉虎转过身来,慢慢问道:“张大叔,有啥好笑的事吗?说出来也让我们乐一乐。” 那放羊的老头笑道:“这周富华啊,脸很黑,长得又胖,脚有些跛,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跟鸭子走路一样,我们背地里都叫他周黑鸭。” 冷玉虎两人也不觉笑了。 太阳近山,彩霞满天。冷玉虎两人在这霞光中走进了周黑鸭庄院里。 这周黑鸭果然热情好客,听说是远路的客人,忙叫家人们摆饭招待。酒菜已摆好,周黑鸭亲自把盏劝酒。 两人见庄主热情好客,也都开怀畅饮。喝酒之间,陈吉洪也不忘打听蒙面人之事,周黑鸭却说,这几天都在家里,没望见有人骑着白马从门前经过。 饭罢,周黑鸭安排客人睡觉,两人睡在一间房里。奔波了半天,两人很快进入梦乡。 半夜里,突然听到毕毕剥剥的声音,两人是久走江湖之人,早已一惊而起,穿好衣服就开门走了出去。 庄院已着火,天干物燥,火借风势,早已是烧得半边天都是红的。 仆人们都是端着面盆,提着水桶去救火,来回匆忙奔跑,人喊马嘶。冷玉虎拦住一个仆人,问道:“怎么起的火?” “有人放的火。” 冷玉虎急问道:“是谁放的火?” 那仆人道:“是太行山的强盗。” 冷玉虎两人一怔,那仆人用手一指:“放火的强盗就在前院。” 陈吉洪道:“我不就是太行山强盗吗?我们得去看看,是哪家山寨兄弟?” 两人快步跑到前院,灯笼火把照得院内通明,周黑鸭正在跟强盗理论呢。 周黑鸭小心地道:“不知怎样就得罪了各位英雄好汉?” 那强盗道:“我们是太行山好汉,专门来杀你这个为富不仁的财主,为民除害,劫富济贫。” 陈吉洪却不认识这群强盗,问道:“你们是哪个山寨的?” 一个首领道:“我们是柜门关山寨的。” 陈吉洪一怔:“柜门关寨主,我认识啊,是刘学均啊,怎么会是这人呢?” 另一个首领道:“我是过山口山寨的,专门下山来劫富济贫。” 陈吉洪又一怔:“我不就是过山口的吗?寨主不是我吗?” 陈吉洪忍着气,问道:“请问过山口寨主尊姓大名,我好传颂你的美名。” 那寨主道:“陈吉洪。” 第4章 儿女情长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4章  儿女情长 陈吉洪来到庄上做客,本不想生事,可他实在忍不住别人冒充他,坏他名头,话也不再多说一句,就拔出刀来,向假寨主砍去。 假寨主也不是吃素的,拔出刀就狠命相砍。一时刀光霍霍,呛呛连声,难分上下。 这假寨主实是甘凉道上的巨寇,手中刀叫“***”。他曾与人相斗时,被砍断了左手,后来安了一个铁爪,倒成了一件厉害的兵器,依旧横行西北,心狠手辣,残忍成性,遂得一个外号叫“金刚狼”。西北一路的正义之士,联合起来追杀“金刚狼”。这“金刚狼”左藏右躲,无法存身,只得一路东逃,一直窜到河北省来了。 “金刚狼”刀刀凶狠,十几个回合后,陈吉洪已落下风。冷玉虎不便上前帮忙,恐怕伤了陈吉洪颜面,遂想到一个围魏救赵的办法来。 冷玉虎拔出剑来,拱手对另一名首领道:“我来向柜门关寨主请教几招。”也不管对方答应与否,就冲了过去,对方也举剑相向。 这柜门关寨主也是冒名顶替,他实是湖南省的一个独行侠盗,右手使剑,左手留有长指甲,上面浸有蒙山烙铁头蛇毒,被他指甲刮伤,有性命之忧。他偷盗时,飞檐走壁,四肢附物,如蜘蛛般跳来荡去,江湖上送他外号“蜘蛛侠”。今日他也由南来到河北省。 冷玉虎不愿多纠缠,一上来就使出武当剑派厉害剑法——两仪剑法,三五招就刺得“蜘蛛侠”手忙脚乱。“金刚狼”见同伴落败,心里慌急,刀法变乱,陈吉洪也跟他扳了个平手。 对方带的人多,都向冷玉虎涌来,可都是平庸之辈,冷玉虎使出绝妙剑法,如虎入羊群,挡者披靡,遇者败北。这伙人见不是法,就舍了冷玉虎,又都奔向周黑鸭而来,而周家的庄丁也拿着兵器,双方叮叮当当,混杀在一起。 冷玉虎早已发现有一个蒙面人,实是他在暗中指挥众人进退,心想:“擒贼先擒王,先拿下此人再说。” 冷玉虎杀退众人,仗剑跑到蒙面人跟前,甫一交手,就撕下了他的蒙面,露出一张阴鸷的脸来。 混乱中,周黑鸭远远望见,高声叫道:“程侃半,是你……” 这程侃半眼看着事情功败垂成,气急败坏,阴阴地道:“周黑鸭,算你狠,请有帮手相助,俺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一招手,一伙人跟着他跑出周家大门。 周黑鸭忙跑过来,对着冷玉虎两人纳头便拜,谢道:“多亏两位大侠相救,不然我周某今夜就要家破人亡了。”遂邀两人走进内堂坐下。家仆们忙着救火,顷刻火灭。 冷玉虎问道:“周庄主认得这蒙面人?他今夜为何要带喽啰来放火杀人?” 周黑鸭道:“他就是粟谷城里的程侃半。周家、程家原来都住在县城,都是城里的富户,财富相敌,街上开的店铺数量相当,虽然有一些争执,可也没有敌我的仇恨。可恨这程侃半当了家后,心狠手辣,窝藏强盗,时不时到我周家来骚扰,杀人放火。我们周家斗也斗不过他,只得忍气吞声,把街上的店铺半价都卖给了程侃半。我全家都搬到这乡下庄院来住,离他程家远远的,不相往来,这十几年来倒也相安无事。不想到他今天半夜里又来了。” 周黑鸭叹口气,道:“这都是报应啊!” 周黑鸭呷了一口茶,借机住了口。冷玉虎知他不愿多说,自己也不便多问。 可陈吉洪忍不住了:“这程侃半也太心狠了吧!人家都躲到乡下来了,他还要赶尽杀绝。” 沉默了半会儿,周黑鸭望了望冷玉虎两人,这才说道:“你们都不是外人,我也就实话实说吧。我有个小儿,叫周小华,20多岁,不求上进,整天游手好闲。有一天,他跑到了粟谷城里,不知怎么就相遇上了程侃半的小女儿程小半。两人相好,私会了几次,就开始私订终生来。周小华回到家中,闹着要我去程家提亲。你们想,我们周家躲都躲不过程家,我哪敢再去捋虎须?就把周小华锁在家中,派人看管。” 周黑鸭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喝了一口茶,又续说道:“哪知程家也闹将起来了,程侃半知道经过后,带了一帮人来到我家,把我家砸了个稀烂,扬言要捉住周小华,当场打死。我就叫人暗中把周小华给放了。哪知这小子骑马跑到粟谷县城,冲进程家,会着那程小半,两人私奔了,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跑到哪儿了。今夜,程侃半是来报复的。” 仍是半夜,周黑鸭请客人先到房间休息,天亮再叙谈。 周黑鸭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背着双手慢慢转到前院来,叫来家仆王吉刚。这王吉刚为人精明,办事周到,深得主人信任。周黑鸭对王吉刚吩咐道:“你骑一匹马,带一匹马,到黄公顺酒馆买20斤霸王醉酒,现在就去,天亮前赶回来。” 这王吉刚骑马出了庄院。跑了一段路,王吉刚突然跳下马来,拉着马一路小跑。远远的庄稼地里有一户人家,王吉刚把马拴在小树上,自己跑到那户人家前,悄悄走近窗户,“喵呜……喵呜……”地学猫叫了两声。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屋里有人说话。 “夜里你起来干啥?”一个男人声音。 “去解手。”一个女人的声音。 过不了一会儿,大门“呀”的一声,一个白胖小娘子侧身走了出来。王吉刚上前一把抱住,那小娘子低声道:“别闹,男人在家。”王吉刚从腰里拿出一块东西来,塞到妇人手里。妇人一捏是银子,这是王吉刚克扣买“霸王醉”的银子,妇人不觉眉开眼笑,王吉刚上前就亲了个肥嘴,用手在她胸前乱摸,又去扯她的裤子。 “还没解罢?”屋里男人的声音。 “快了。”女人推开王吉刚,脱身而去。 王吉刚无法,只得舍了她,转身跑开,跑到马路上,复骑上马去买“霸王醉”酒。 多情的霸王! 周家庄院里,周黑鸭对众家仆交待道:“宰一头猪,杀一只羊,连夜做好了,天亮好待客。” 众家仆得到吩咐,杀猪宰羊,煎煮烹炸。庄院里灯火通明,人声喧哗,肉香四溢。天刚刚放亮,各种菜肴已经做好了。 周黑鸭来到后院,推开客人的房门,里面空空如也,两位英雄不知何时已离开了。 周黑鸭气愤愤地走出房门,对在一旁看守的小孩问道:“人呢?” “刚才还在呢。” 周黑鸭气极,道:“谁叫你睡了,谁叫你睡了。”上前就是一个窝心脚踹去,那小孩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孩坐在地上,挣扎不起来,道:“他们刚走。” 周黑鸭快步走到前院,马棚里的两匹马还没回来,只得骑在一头灰驴上,出门追赶。 沿着大道向北走,赶了十里地远,才望见冷玉虎两人,他拍了驴子一掌,那驴很快就追上两人。 周黑鸭翻身下驴,伸双手就扯住两人衣袖不放,说道:“两位恩人跟我回去吧,我知道你们施恩不图报,可总得让我尽尽情吧,你们不答应,我就不松手。” 两人见他意诚,只得答应,周黑鸭这才牵着驴,带着两人并肩向庄上走来。 第5章 觥筹交错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5章  觥筹交错 回到庄中,正是吃早饭时候,周黑鸭请来了附近豪饮善谑者七八人,围着冷玉虎两人坐了下来,一圈的仆从站在身后。一会儿,各种菜肴络绎不断地端了上来,堆满一大桌。 冷玉虎道:“这也太丰盛了!” 周黑鸭笑道:“不丰盛,不丰盛。要不是两位大侠相助,整个庄院都化为灰烬,全部田产尽归那程侃半,全庄人都居无定所,忍饥挨饿。两位大侠救了我们,我是感恩不尽啊!” 这时,只听得门外马嘶之声,家仆王吉刚买霸王醉酒回来了。 碗里斟满了酒,十几个人开始吃肉喝酒。一屋子里的人都豪放,高声谈笑,痛喝痛吃,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都醉得东倒西歪,胡乱找了一张床就睡下。 只到傍晚,两人才睡醒来。接着又是一顿豪饮,只到夜半。 第二日中午,酒才醒,冷玉虎两人告辞,周黑鸭坚意留客。 就这样连吃了二日,喝了二日,只等到第三日午后,周黑鸭这才放冷玉虎两人离开。分别时,又送了两匹马给他们,再从王吉刚手中拿过一个包裹来递到冷玉虎手中。冷玉虎一捏知是银两,知他意诚,只得谢了。 冷玉虎问道:“那程侃半要再来,怎么办?” 周黑鸭道:“我已想好了办法。” 冷玉虎两人这才放心地离开,向粟谷县城而去。 走了二十多里,已远远地望得见粟谷县城了。这粟谷县是河北省的一个大县,城墙高耸,雉堞排列。冷玉虎望见,不觉“哈哈”大笑。 陈吉洪忙问道:“冷兄,有什么好笑?” 冷玉虎忍住笑,道:“陈兄,我想起一首诗来,忍不住笑,我念给你听。”遂朗声吟道: 远看像把锯, 近看也像锯。 越看越像锯, 硬是一把锯。 两人都放声大笑,纵马扬鞭,向前赶来。 忽然望见一人披头散发,拚命狂跑,后面一群人追赶,赶上按倒在地上,棍棒交加,眼看着就要打死。 冷玉虎两人策马奔到跟前,喝住那伙人,那伙人摆手道:“你们不要管,打死他活该。” 陈吉洪问道:“为什么打死他,要问个清楚。” 那伙人七嘴八舌道:“这家伙好赌,房子输掉了,他还赌;老婆跟人跑了,他还赌;欠了一屁股债,向我们老爷借了银子,还不上,他还逃跑。是不是该打死他?” 陈吉洪劝道:“是该打死他,可打死他了,也还不了债,不如放了他,让他打工还债。” 那伙人哈哈大笑:“他戒不了赌的。” 陈吉洪问那赌徒:“你真的戒不了?” 那赌徒想是腿打断了,坐在地上不起来,道:“我戒得了,保证戒得了。” 一个人走上前,扯起他的手来,道:“你们看看他手指,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那人只得伸开左手掌,左手断了两根指头,想想今天是再也躲不过了,只得老实说道:“房子输掉了,戒赌,剁了一个指头,老婆跟人跑了,戒赌,剁了一个指头。”那人嗑头如捣蒜,哀求道,“你们两位好心人,帮我劝劝他们,不要打死我,我保证戒赌。” 陈吉洪笑着对那伙人道:“打死他也没用,你们押他回去,关在磨房里,拉磨吧。” 那伙人“轰”然一声答应。 冷玉虎两人翻身上马,向粟谷县城而去。 陈吉洪道:“这个人赌瘾也太大了,可恨又可怜。” 冷玉虎想了一想,慢慢说道:“其实世上之人都是有瘾之人,储钱有瘾,花钱有瘾,争名趋利有瘾,阿谀奉承有瘾,损人利己有瘾。我们习武之人何尝没瘾呢?勤学武功有瘾,行侠仗义有瘾,锄暴安良有瘾。现在追一个蒙面人,追了好几天了,连一点儿线索也没有,还要追下去,这也是瘾。我们笑那好赌之人赌得倾家荡产,其实我们行走江湖,也何曾有过一天安宁日子?我们笑那好赌之人戒赌戒不掉,我们身上的瘾何尝戒掉过呢?” 陈吉洪道:“冷兄说得对。”两人说说笑笑,进了粟谷县城。 这粟谷县城房屋整齐,店铺林立,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十分热闹。冷玉虎两人找了一家大饭店——元春酒楼,住了下来。元春酒楼的老板姓廖,高瘦身材,鹰眼鸟喙,也爱赌博,他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他有了这个念头,常瞅着机会就跑出去赌博,酒楼里有他的老婆照看着。 冷玉虎两人每天出入秦楼楚馆,茶铺赌坊,打听蒙面人的下落,可这人就像从世上突然消失了一样,一点线索都没有,倒打听出这些妓馆赌坊都是程侃半所有,这也证明周黑鸭所言不诬。 这一夜,冷玉虎起床,跳出窗外,施展武当剑派轻功,在人家房脊上飞跑,如一道黑烟般,跑到城东,跳进一座寺院里。寺里有一座高塔,冷玉虎推开塔门,悄无声息地上到塔的最高层,站在塔上,俯看全城,黑雾沉沉,四处人寂,惟有几声狗叫。冷玉虎站在高塔上,眼望四周,并不焦急。 过了一顿饭时间,突然望见城边有一道黑影,急速向东跑去,冷玉虎从塔顶上飞下,朝东追去。 那黑影翻过城墙,冷玉虎跟在后面,也飞过城墙那边去。那夜行人没提防背后有人跟踪,一直朝东跑去。冷玉虎展开武当轻功,远远地跟着。 那人跑进山边的树林里,冷玉虎提高警惕,脚踏无声,也跟了进去。月照山林,白雾渐开,林中现出一座茅屋来,里面点着一根蜡烛,烛光随风晃动。那夜行人放慢脚步,蹑手蹑脚地溜到窗户外,张眼向内偷窥。 冷玉虎躲在远处,望见屋内一位中年人就着烛光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薄薄的泛黄的书。这是一位苦读的书生,不知这夜行人半夜里跑来,意欲何为? 这夜行人拔出剑来,直接就从窗里跳进,说道:“**君,你在看《仙人经》?” 那读书人**君并不惧怕夜行人,好像早就在等他来似的,放下《仙人经》,说道:“张谋子,我们被骗了,这是本假的《仙人经》,你看一下。”说罢,把《仙人经》拿起交给张谋子。 张谋子并不接书,用剑指着**君,说道:“你把它放在桌上。” **君依言把《仙人经》放在桌上,张谋子右手执剑,左手翻开第一页,望了望,问道:“你不要骗我,凭什么说它是假的?” 那**君哈哈大笑,说道:“凭什么,就凭这本书,你可以拿了去。” 张谋子果然用左手把书卷起放在胸前,**君呵呵而笑,说道:“你这下可相信此书是假的了吧?” 张谋子随口问道:“那真的呢?” **君说道:“哪我怎么知道?我们都被龚贤这小子给骗了。” “可龚贤已被我们杀死了啊。” **君说道:“这么宝贵的东西,几百年才一现的东西,岂能轻易到手,肯定被龚贤藏在什么地方。” 张谋子说道:“我们还去他那儿搜一搜。” “好,这就走。” **君从桌上拿起长剑,两人走出茅屋外。 “你走在前面。” “为什么我走在前面,我在前面,你从背后捅一剑是吧。” “好,好,我们并排走。” 于是,两人并排走,互相盯着,突然两人相向,同时拔出剑,快如闪电,插入了对方胸膛,两人哼都没哼就倒了下来。 冷玉虎躲在暗处,相救已然来不及,心想:“是什么《仙人经》,害得两人互相提防,自相残杀,都死了,照我说,这本《仙人经》就是一本害人书。” 冷玉虎从暗处走出,来到两人跟前,两人都瞪大着眼睛,已是必死无疑了。 冷玉虎从张谋子胸前找出那本害人的《仙人经》来,心想:“这本书害死了很多人,我还是把它烧了,免得它继续害人。” 冷玉虎主意打定,来到茅屋内,却赫然发现墙角里有一个老农倒在血泊中,心想:“这老农定是茅屋主人了,看来是**君杀害的。他们杀死龚贤,看来这两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死有余辜,没有什么可同情的。” 冷玉虎把书举到蜡烛之上,焚烧起来,看看它烧尽,这才离开。 冷玉虎展开轻功,跑回城中,城中是暗夜沉沉,没人知道冷玉虎所经之事。冷玉虎轻轻推开窗,走到床前,继续睡觉。 第二日起来,冷玉虎也没告诉陈吉洪昨夜之事,以免节外生枝,还是先找蒙面人为主。 又是寻找了一天,一无所获,两人神情沮丧,无精打彩。一晚,冷玉虎道:“程侃半家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说不定杀害忠臣的蒙面人就窝藏在他家。我们今夜到他家里闹一下,看看能不能引那蒙面人出来?再者这个程侃半也是个干尽坏事的恶人,我们顺便也惩治他一下。” 陈吉洪道:“好啊,我忍他已好久了。” 深夜,两人蒙上面,一路潜行到程侃半家中。庭院里房屋众多,曲折回廊,僮仆来往,家丁巡夜,但花木繁多,两人借以彰形,一直来到前院大厅前。 大厅内灯烛辉煌,坐着程侃半,两旁坐有“金刚狼”、“蜘蛛侠”等一干人。大厅外的一棵树上,绑着一个汉子,已被打得遍体鳞伤。 这时从大厅里走出来一个恶仆,手里拿着一根马鞭,走到被绑者跟前,骂道:“你这小子骨头还怪硬呢,打了半天了,我都打累了,你还这么干耗着。”说着扬起马鞭一顿猛抽。 累得气喘吁吁,气得咬牙切齿,打者道:“你这臭小子也真是,打了半天了,也不吭一声,真是气死我了。”说完又噼里啪拉地一顿猛抽。 打累了,打者索性坐在地上歇息,忍不住又道:“老爷看中你的老婆,那是多好的福气啊!偏你这个臭小子不听,哎呀,气死我了。” 打者累得喘气,又说了会话,上气不接下气,好一阵的歇息,又道:“你老婆跟着你,有啥好?吃不好,穿不好,跟着老爷多好!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一大群的丫环伺候着,连我也要叫她一声奶奶。唉,想想我就来气,我打死你,唉,累死我了,我再歇息会儿吧。” 两人躲在花丛中,冷玉虎对陈吉洪道:“我们不能让程侃半认出我们来,免得他找周庄主的麻烦。我进去闹他一下,你躲在这里望风,谨防那蒙面人暗中放箭伤人,” 冷玉虎抽出剑来,冲到庭院,一剑刺跑家丁,用剑把绳索削断,救了那被打之人,学着河北话腔调,低声道:“你快跑吧。” 家丁们围了过来,“金刚狼”要在主人面前表现,挥着刀迎了上来。冷玉虎这几天打探,知道这“金刚狼”是西北巨寇,心狠手辣,来到粟谷县,为虎作伥,祸害一方,今夜相遇,为民除害,决不能轻饶他。 冷玉虎换了一种剑法,叫天雷剑法,平时只是暗中苦练,今夜才第一次使用,他不想露出真面目,以免那程侃半日后嫁祸到周庄主身上。冷玉虎使出一招:“天打雷劈”,一剑挥去,剑光中挟有风雷之声,“金刚狼”听见“当”的一声,一低头,自己的左手铁爪不知何时已掉在了地上,左手臂上鲜血淋漓。那“金刚狼”知道厉害,倒也见机,右手抓起铁爪,转身就逃掉了。 仔细凝听,没有箭羽破空之声。 冷玉虎冲上前去,“蜘蛛侠”拔剑迎上。两人激烈相斗,两招过后,冷玉虎使出一招“电闪雷鸣”,一道闪光,“蜘蛛侠”的左手毒爪已然削去。这“蜘蛛侠”倒也知趣,知道对方轻饶,自己赶紧退到一边。“蜘蛛侠”虽然作恶多端,毕竟外号中还带着个“侠”字,冷玉虎削去他毒爪,稍示惩戒。 依然没有蒙面人出现。 其他家丁不知死活,一起围了上来,冷玉虎使出一招“晴天霹雳”,犹如苍鹰博兔,把这些家丁打散。冷玉虎持剑又向“蜘蛛侠”冲来,“蜘蛛侠”知道不是他对手,转身就逃。“蜘蛛侠”轻功了得,冷玉虎武当轻功也不示弱,两人一前一后,跑到了后院。冷玉虎停下脚步,叫道:“朋友,我有话说。” “蜘蛛侠”听到“朋友”二字,从房顶上轻落了下来。冷玉虎直接问他:“这程家是不是还有一个用剑、而又用弓箭的人?” “没有。” 冷玉虎不死心:“是不是还有高手?” “蜘蛛侠”摇摇头:“没有。” 冷玉虎转身欲走,“蜘蛛侠”问道:“请问大侠贵姓?” “我姓冷。山高水长,我们以后还有相遇的机会。” 冷玉虎来到前院,程侃半望见,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体若筛糠,不能起来,冷玉虎赶来一剑把他右眼刺瞎,算是为民除害。 冷玉虎大闹了一场,和着花丛中的陈吉洪一道,离开程家。 翌日一早,冷玉虎两人离开粟谷县城,一路向北,奔驰了五十多里,来到庙滩镇。这庙滩镇过去叫汪蒋集,因镇上姓汪、姓蒋的居多,故名,有一年山洪暴发,把高岗上的一座小庙冲到河滩上,所以现在都叫它庙滩镇了。 冷玉虎两人在饭铺里吃了肉丝面,然后要了碗茶喝着,坐在饭铺里歇息。街上的行人在这夏末的阳光下暖洋洋地行走着,还有几只蝉在高柳上一声声地嘶叫。 这时,突然望见有一位姑娘牵着一匹马缓缓从饭铺前走过,她穿着明艳,在朴素的河北这个地方格外引人注目。 冷玉虎望见,心头一震,脱口而出:“叶木翠。” 那姑娘恍惚听见,回过脸来,现着迟疑的表情,搜寻声音的所在。她身材适中,鸭蛋脸,双眼明亮,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只是现在脸上沾染上北方的风尘之色。 冷玉虎用手一招,又叫道:“叶木翠。” 那叶木翠望见是冷玉虎,喜出望外,放开马缰绳,就快步走进饭铺,叫道:“玉虎哥……”似有千言万语,却一时激动得无语可说,霎时又有千万种委屈涌上心头,鼻子一酸,叶木翠坐在凳上,头伏在桌上,肩头一起一伏,嘤嘤轻泣。 第6章 情人相遇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6章  情人相遇 冷玉虎柔声问道:“师妹吃饭了没有?” 那叶木翠抬起脸来,脸上泪水纵横,答道:“刚吃罢。” 冷玉虎怕饭铺里人多,说话不方便,就道:“我们走吧。” 叶木翠很依从地跟着冷玉虎,走在大街上,两人牵着马,并肩走着。叶木翠心里是多么的欢喜啊!那灰蒙的北方天空变得蓝亮起来,街道上行走着的北方人也变得可爱起来,他们从自己身边走过,个个脸上带着笑容。叶木翠多日积压在心中的愁怨也一扫而空,脸上也不觉露出笑容来,如鲜花般美丽,如阳光般灿烂。 叶木翠心情欢快,抬眼望见人家房屋顶上有两只喜鹊,你追着我、我追着你,一路欢跳着,还不断地“喳喳”鸣叫,过去听起来多么的聒噪,现在却格外的悦耳动听。叶木翠望着这两只喜鹊,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快乐的喜鹊,不自觉地两腋欲张,却又警觉自己原来不是喜鹊呢,她自己也不觉一笑。 冷玉虎走在叶木翠的身旁,望见她一会儿沉思,一会儿轻笑,一思一笑之间,有一种天然的韵致,惹得他生起无限的爱怜来,心中泛起无限的柔情蜜意。 庙滩街并不长,两人很快走到街尽头,又走在向西的乡间小路上。小路两旁是苍翠的树林和无边无际的原野,叶木翠觉得风中树叶在摇摆舞蹈,路旁野花在放声歌唱。 冷玉虎故意问道:“翠妹,你怎么到北方来了?” “还不是为了找你!”叶木翠噘起了嘴。 “你下山来,你哥哥知道吧?” “不知道。” 冷玉虎问道:“你不怕他担心?” “我不怕。你偷着跑下山,我也偷着跑下山,我学你的样儿。”叶木翠拉着马缰绳,快乐地朝前蹦跳着,走了几步。 “虎哥,到什么地方去?” “我不知道,也许是再朝北走吧。” “我跟着虎哥朝北走。”叶木翠开心得像一只小鸟。 两人说着情话,都开心地笑出声来。此时,两人都沉浸在重逢的欢乐之中,无力自拔,觉得周围的行人都消失了,眼前的全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两人,并着肩,牵着马,说着两人才懂的情话,心灵默契,想着你的想法,感觉着彼此的感觉,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走向海角天涯,一直走向地老天荒。 冷玉虎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他好像从快乐的云端又坠落到尘世中了,行人也还存在,世界还在眼前,阳光有些刺眼,冷玉虎觉得他沉入无边的苦痛之中了。 冷玉虎本是武当剑派弟子,他的师父笃信道教,痴迷武学,而对武当剑派俗务不甚过问,这武当事务也就渐渐落入徒弟叶木苍手中。叶木苍人品不是不好,而是太注重权名了。而掌教道长年事已高,对徒弟之间的明争暗斗已力不从心,武当内斗已迫在眉睫。 冷玉虎本是师父的高足,武功已是出类拔萃,师父爱惜人才,不想他在武当剑派将来的争斗中受到伤害,于是就叫他远离是非漩涡,下山游历。 冷玉虎在河南期间,听说叶木苍的妹妹叶木翠也下山相访,他就从河南走到河北,避而不见。将来武当剑派内斗,他跟叶木苍势同水火,拚个两败俱伤,叶木翠将置身何地?而自己将成为伤害她最深的人了。 不能让叶木翠受伤害!冷玉虎强行收回自己的心猿意马。冷玉虎在心内不断地安慰自己:“何必管那些是是非非呢,一人仗剑江湖,去寻那隐者之路,不也很好吗?” 冷玉虎情绪高昂起来,对叶木翠问道:“你到北方来,还过得惯吗?” 叶木翠望了一下冷玉虎,说道:“哪里过得惯,这里的饭也不好吃,天天就是馍,难吃得很,菜也很咸,简直难以下咽。” 叶家本是武当山下的富户,叶木翠从小锦衣玉食,僮仆环绕,哪里受过行走江湖的苦?她道:“睡觉就更不用说了,床上肮脏得很,被子上尽是污垢,整个店里没有一条干净的被子。床上还有虱子,在身上又爬又咬,简直睡不成。”叶木翠说到这里,忽然仰起脸来,望着冷玉虎的一张俊朗的脸,说道:“玉虎哥,我们到南方去,好不好?你说到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好不好?”说到最后,就有些撒娇的韵味了。 冷玉虎心里猛然一惊,师妹对他越是依恋,将来受到的伤害就越深,他就冷静地说道:“我还不能跟你到南方去,我现在还在追查一个人呢?”就把冒充自己的那个蒙面人的事讲给叶木翠听了。 叶木翠问道:“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你怎么追查下去呢?” 冷玉虎道:“我现在想到了一种办法。” 陈吉洪远远地跟在后面,望着他们情人初见,并肩而行,窃窃细语,自己倒成了一个多余的人。陈吉洪也曾想着离开,但想着和冷玉虎的十几天的相处,觉得他这个人,诚恳正直,体贴入微,为人豪爽但不粗野,待人仗义但又坚持原则,是一个难得的好侠客,要是自己选择离去,不知何时才能再遇见他。 陈吉洪心里想着:“他们两人说着话,我就远远地跟着,不干扰他们就行了。” 忽然望见冷玉虎向自己招手,就赶忙走了过去。 冷玉虎对陈吉洪道:“蒙面人一点影子也没有,我不想放弃,我总要为死去的杨大人讨个公道吧。另外他冒充我的名号,说不定还有什么图谋呢?我一定要查个清楚。可我又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查找?”说着笑吟吟地望着陈吉洪,“陈兄,你在太行山这一带比较熟悉,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陈吉洪抓了抓头皮,却一时想不出办法来,拿眼只是望着冷玉虎。冷玉虎皱着眉头道:“你们总寨主见多识广,江湖朋友又多,要不,就麻烦你把这事告诉他老人家,总寨主总会有办法的。” 陈吉洪本想让冷玉虎把此事查出个水落石出来,他好向总寨主交待,现在听冷玉虎说他也没有办法,看来也只有如实向总寨主汇报了。 陈吉洪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就对冷玉虎道:“再过十多天,总寨主过五十岁生日,四个寨主都要到土关垭山寨聚齐,到时人多,也可打探消息。”说着望向冷玉虎,真诚地说道,“请冷兄和我一起上土关垭吧。” 冷玉虎高兴地道:“好啊,我也仰慕总寨主的很呢,就从此向西,向他祝寿。” 陈吉洪道:“今年的五十整寿,还跟过去不一样,总寨主生日后,就要退隐江湖,太行山五个山寨要在生日期间选一个新的总寨主来,到时可热闹的很呢。” 冷玉虎道:“陈兄弟不也要参选总寨主吗?” 陈吉洪摆摆手,说道:“我哪里能当总寨主,只是总寨主特别交待了,五个寨主都要出来比斗一番。到时,我只是凑凑热闹。” 太行山上共有五个山寨,从南向北依次为过山口山寨,寨主为陈吉洪;柜门关山寨,寨主为刘学均;土关垭山寨,总寨主为黄不远;格鲁嘴山寨,寨主为袁速;锅底湖山寨,寨主为陈锅风。 三人骑马挥鞭,英雄儿女,意气风发,奔驰在辽阔的北方原野上。 第7章 好色老头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7章  好色老头 三人骑马越过前面一个骑驴的老头,只见这老头贼眉鼠眼,形容猥琐。 老头把驴打了一巴掌,那驴奋蹄昂首地向前跑,又跑到三人跟前,那老头拿眼不停地瞅着叶木翠。 叶木翠怒道:“瞅什么?” 那老头道:“不瞅什么。” 老头只是骑着驴左前右后地跟着,只是双眼色迷迷地望着叶木翠。叶木翠恨极,提起马缰绳向前跑。那老头捋着胡须,低低地道:“这女娃儿太漂亮了!” 冷玉虎冷冷地望着老头,并不动声色。 那老头见无人管他,色心大起,又赶着毛驴追了上来。叶木翠忍无可忍,一马鞭刷去,那老头却躲过了。叶木翠满以为在老头脸上会刷上一道血痕,哪知连头发也没有刷下一根来。 冷玉虎追了上来,一剑刺去。那老头一看剑势,知道厉害,赶忙闪开,又狠狠地望了叶木翠一眼,道:“我还会回来的。”转身就跑掉了。 暮霭纷纷,归鸟飞急。 冷玉虎三人望见一大户人家,欲在此家借宿。三人牵着马走进庄院。庄丁带着他们向里走,庭院里有几棵古槐,高大阴浓,归飞的鸟成百上千,“喳喳”乱叫。三人在鸟鸣声中,走近大厅,庄主出来,听说是远方行路人,很好客,让三人进入客厅坐下。一番寒暄后,知道庄主叫龚意义,已有72岁高龄,秃了半边头,满脸的红色老年斑。庄丁沏好茶,主客在客厅闲话。 此庄豪富,牛马鸣叫于厩,僮仆喧闹于庭。主客喝了三道茶后,仆人把饭菜摆上了桌。 龚意义亲手倒酒,叶木翠不沾酒,其余三人共举杯饮酒。冷玉虎喝了一口,忽然眉头一皱,咳嗽一声,把酒给吐了出来,徐徐地抬起头来道:“不好意思,喝急了,呛了嗓子。”又对龚庄主道,“对不住,我不舒服,不能喝酒。” 叶木翠忙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了胃?” 冷玉虎皱眉道:“不是,是**病了,就一阵,忍一忍就好了。” 陈吉洪也不明白,十几天在一起,可从没有见冷玉虎犯过病。陈吉洪这几天没有喝酒,嘴里淡的很,不想今晚遇到好客的主人,他可要多喝几碗呢,就和龚庄主大碗地喝了起来。 冷玉虎皱皱眉,说道:“你们喝着,我去一下茅房。” 龚意义吩咐一个家丁在前引路。转过几个弯后,冷玉虎突然一把拿住家丁右手腕,用力一捏,痛得家丁“啊”的一声,就蹲在了地上。 冷玉虎喝道:“老实说,酒里是不是放有蒙汗药?” 那家丁道:“我家庄主好意请你们喝酒,怎会有蒙汗药?” 冷玉虎用力一捏,家丁惨叫一声,冷玉虎道:“不实说,我废了你。” 家丁疼痛不过,只得说:“是有蒙汗药。” 冷玉虎问道:“我们和你家庄主无怨无仇,为甚要害我们?若隐瞒半个字,小心你的狗命。” 那家丁爱惜狗命,只得实说道:“我家庄主见到你们中的一位姑娘,心中爱慕,要纳为妾,又怕你们不同意,就先用蒙汗药把你们麻翻。” 冷玉虎道:“是不是麻翻后,拖到后院,活埋了?” 那家丁摇着左手,道:“不是,不是,等你们酒醒后,生米已煮成了熟饭,不怕你们不同意,你们要钱财,庄主多的是。” 冷玉虎道:“这个老畜生,要死的人了,色心还这么重,找死啊!” 一脚把家丁踢倒,就急忙来到前院。 前院内,十几个家丁拿着锄头、铁锨、镰刀、扁担、木棒、绳索,围住叶木翠。叶木翠拿着长剑,使出两仪剑法,十几个人不能靠近身来,可他们仍然围住不放。大厅内,陈吉洪已倒在地上。龚意义望见冷玉虎到来,吃了一惊,可想着这边人多,也不把他放在心上。 龚意义走到院内,顶着他那半边秃头,涨红着满脸的红色老年斑,厚着脸皮对叶木翠说道:“小美姣,你就答应了吧,这满庄的财宝都是你的,我今年就72岁了,最多还能活两年,你跟着我,就忍着两年,两年后,这庄院就是你的了。你还犹豫什么?你是担心你这两个哥哥,你跟了我,你的两个哥哥也可以住在庄上,要是走的话,庄上的财宝随便拿走,牛马骡驴,随便骑走,要是过两年了,钱财花光花完了,再来,再来,我二话不说,庄上东西随便拿。小美姣,你还不答应吗?” 叶木翠又羞又急,使出厉害杀数,把这些家丁都打散,回身用剑指向龚意义,叱道:“再说,就要了你的命。” 这龚意义虽是72岁了,可惜命得很,马上就闭嘴不说了。 冷玉虎走进大厅,见陈吉洪躺在地上,熟睡不醒,口角流涎,找来一瓢凉水,向他脸上一泼。陈吉洪已然醒来,看到自己躺倒在地上,心中已明白,爬起身来,拿起刀就要杀了龚意义。 那龚意义脸上的红色老年斑都吓白了,瘪着掉了半边牙的一张大瘪嘴,害怕得连求饶的本事也没有了。 陈吉洪一刀挥去,那龚意义早就吓得“咕咚”一声,昏倒在地上。陈吉洪又羞又气,他做强盗多年,不想今晚被这个糟老头给暗算了。 陈吉洪抱来几捆干麦杆,堆放在房屋前,点起火来,霎时就烈焰冲天,毕毕剥剥地烧了起来。那些家丁哪里敢来救? 站着等那火烧着了几间房屋后,冷玉虎三人才骑马离开。走在路上,遇见几个村民站在路旁,指指点点,纷纷说道: “是龚家失火吧。” “是他家。” “烧得好!” “烧得好!” “谁叫他为富不仁呢!” “这是报应啊!” 走过一片小树林,叶木翠忽然跳下马来,跑进树林里。起初冷玉虎并不在意,打马慢慢地在前走着,可半天没见叶木翠出来,就又打转马走了回去。 却听见树林里传来叶木翠的哭泣声,继尔又放声大哭。冷玉虎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儿,就下马走近林旁,问道: “翠妹,怎么了?” “没什么。”叶木翠揉着眼睛走出林来。 冷玉虎关切地问:“是不是不舒服?” 叶木翠道:“不是。只是……只是……每次都给你添麻烦,我心里过意不去。” 冷玉虎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呢?赶快上马吧,我们到前面找一家,好好睡一觉。” 叶木翠破涕为笑,叫声“好呀。”就翻身上马。 两人骑上马,挥鞭前行。这叶木翠本是豪爽之人,平常哪会把这些细事放在心上?只是她目前为情所困,患得患失,心绪不宁,忽哭忽笑。冷玉虎本是草莽英雄,哪会猜得到女孩儿家的心事? 第8章 两女相争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8章  两女相争 第二日,三人继续向西走。西边的太行山慢慢地展现在大家的眼前,太行山横亘南北,山势逶迤,郁郁苍苍。 傍晚时分,来到一处庄院。庄主不在家中,女主人出来待客,只见她身材高大,黄亮亮的一张水煮脸,双眼突出,脖上还冒出一点喉结,身后跟着她的女儿,一个30多岁的女子,高大强壮,穿着一件绿色的胀气蛤蟆衣,面色泛红,涂着口红,嘴边还有一颗小小肉痣,头上有一堆的黄毛发,满身香水味道,眯着双眼直勾勾地瞅着冷玉虎。 饭菜摆上桌来,十分丰盛。女主人带着女儿亲自做陪。席间,才知道庄主出外做生意,女人在家当家作主。女庄主姓石,女儿大大方方,石女庄主介绍道:“她叫邓春情。今年20多岁了。”冷玉虎等人望去,她脸上已有细纹,粉霜再厚,毕竟遮不住,都30多岁了吧?怎么看也不像母亲口中说的20多岁。 饭罢,送入客房睡觉。石女庄主单独叫陈吉洪到另一房间,说了几句闲话后,就问道: “冷玉虎他结婚了没有?” “没有。” “那跟在他身旁的女孩是他什么人?” “是他的师妹。” “陈兄弟,我家邓春情看上了冷玉虎,你去问问他愿意不愿意?” “我想,他定不会愿意吧。” “你也看到了,我家这么大的家业,就只有这一个女儿,只要他们结婚,这家业就全是他的了。” 陈吉洪搔搔头发,忸怩道:“这恐怕不好说出口吧?”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尽管说,答应不答应在他。” 这陈吉洪吃了人家的饭菜,只觉嘴短,只得嘟哝着走了出来。来到冷玉虎房间,先拿其他话来闲谈,就是说不出石女庄主要交待的话来。 这石女庄主站在窗外,见陈吉洪半天不提亲事,就走到女儿邓春情的房间,把事情经过一说,问女儿如何办法? 邓春情道:“我看他们俩怪恩爱的,这女的老拿眼瞅冷玉虎。就算我跟冷玉虎结婚了,他们俩还会纠缠不休。干脆,来一个一刀两断,杀了这个女的,断了他的念想,他不就一心一意地跟着我了。” 这石庄主心里一想,也只有这么办?突然打了个哈欠,道:“今夜晚了,明天再说吧。” 邓春情撒娇道:“人家不嘛,这事不办好,我睡不踏实。” 石女庄主心疼女儿寡居在家,只得依着她,道:“我今夜不想杀人,我们去问问那女的,让她自动离开,岂不更好?” 两人商量定了,来到叶木翠窗外,见叶木翠已睡着,两人敲门,走了进去。 邓春情面薄,由石女庄主把话说明,说是自家女儿看上冷玉虎了,请叶木翠把男人让出来。这叶木翠不是傻子,自然是一口拒绝。石女庄主又说出了许多条件,叶木翠终不为所动。 母女俩没办法,只得离开,明天再想办法。 第二天,早饭罢,邓春情轻轻拉了叶木翠一下,两人走到一边。 邓春情道:“我看你是学剑的吧。我家有祖传的一套剑谱,请妹妹赏鉴一下。” 叶木翠见对方露出一张泛红的脸,顶着一头的黄头发,也没留意有其它,就跟在她身后向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屋中,两人坐在床边,邓春情低着头,却不说话了。叶木翠等了一会儿,见邓春情还是不开口,就笑道:“姐姐是舍不得吧?” 邓春情道:“不是……”又不言语了。 叶木翠道:“姐姐舍不得,我也不强求,我们出去吧。” 这时,邓春情才转身,打开桌上的一个小檀木箱,露出里面满箱的元宝来。 邓春情急声道:“你离开冷玉虎,这全是你的。” 叶木翠本是武当山下赵湾村豪家出身,她的爷爷当年威震八方,功勋盖世,曾带着年幼的叶木翠到过京城,在奉天殿受到皇帝接见。皇帝还用他那瘦黄的龙爪摸了摸叶木翠粉嫩的小脸。当时御制了五块奖章,叶木翠的爷爷就得了一块。叶木翠什么金银财宝没见过?只见她瞅了一眼后,就欲转身离开。 邓春情涨红了脸面,话已说破,不再顾忌,她手里拿出两把小剑来,就向叶木翠刺去。叶木翠忙拔剑相迎。这邓春情动作极快,张牙舞爪,就像有四支手,手里拿着四把剑一般,向叶木翠扑来。叶木翠哪见过这怪异的武功,吓得忙退到墙角,奋力抵抗,可两手难抵四手,终被对方刺了两剑,所幸剑伤不重,只得拚命抵挡,连呼叫的机会都没有。 正在危急,石女庄主走了进来,她拔出小剑来相帮女儿。这石女庄主更是厉害,双手舞动,就像有八支手一样,手里拿着八把剑,狠心地向叶木翠刺来。房屋狭窄,怎能躲避?这叶木翠连一个都对付不了,这一下来一个更厉害的,看来眨眼就要命丧黄泉。 生命危急之间,叶木翠想起冷玉虎来:“玉虎哥会来给我报仇的。” 忽然人影一闪,陈吉洪冲了进来,石女庄主只得跟他相厮杀,跑出了狭窄的屋外面。这里叶木翠和邓春情杀在一起,叶木翠银牙一咬,不顾对方小剑的厉害,舍身向对方刺去。对方却顾惜性命,赶忙躲开。 叶木翠趁此间隙,冲出屋外,来到院内,和邓春情杀在一起,闪展腾挪也方便得多了。 原来,陈吉洪望见邓春情拉叶木翠到后院,猛然想起她们母女昨夜的作为,总想着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本要拉着冷玉虎到后院去,可转而一想,早上人家盛情招待,要是自己多疑,错怪了人家,到时怎么下台?所以他不顾冷玉虎,自己一人先到后院来看看,正赶上救了叶木翠一命。 两人怎么见过这么厉害怪异的武功,都明显处于下风,身上分别都中了好几剑,鲜血染红了衣裳,又不能高声呼救,就怕一分心,对方一剑就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正在危急,冷玉虎冲了进来,救人迫切,一上来就使出厉害招数,一招“长虹贯日”,直刺向石庄主。石庄主一见剑势凌厉,知不可挡,顾命要紧,忙拉着女儿邓春情逃了开去。 冷玉虎感石庄主热情招待,不再追杀她们。回转身来,察看叶木翠的剑伤,所幸都是皮外伤,敷上金创药后,不会留下疤痕。 冷玉虎给叶木翠敷药,叶木翠能闻得到他身上散发的气息,整个心都融化了,柔声道: “玉虎哥,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冷玉虎见叶木翠脸露微汗,双眼亮晶晶的,脸色绯红,心疼地道:“你疼不疼?” “不疼。”说着,她脸上还现出笑意来。 冷玉虎低着头给叶木翠敷药,想着上次从龚意义家中出来,叶木翠还躲在小树林里哭呢,这一次她被人杀伤,居然不哭反笑,这女孩可真是奇怪。忽然抬头望见叶木翠正睁着亮晶晶的双眼望着自己,似乎很享受她的伤痛啊! 冷玉虎突然心惊,忙道:“右腿上的伤,你自己敷一下,我去看看陈兄弟的伤怎么样?” 说完,就赶快向陈吉洪走去。陈吉洪忙道:“我这点伤算什么?冷大哥还是赶忙给叶小姐敷伤吧。” 那叶木翠趁势道:“我身上有伤,弯不下腰,玉虎哥给我敷吧。”说罢就转身坐在一张石凳上。 冷玉虎只得走过去,蹲在叶木翠的身前,把叶木翠的右腿放在左腿膝盖上,把裤脚卷上去,露出一段小腿来。这叶木翠的小腿洁白如一段美玉,玲珑如一截鲜藕,白嫩莹滑。冷玉虎并不拿起她的小腿,只是把药敷在她的小腿上。 石庄主母女俩就躲在花丛后向这边窥视,叶木翠向着她们不住地微笑,这邓春情恨得牙痒痒,拔出剑来,就要冲过来,被石庄主一把拉住。 第9章 逼人成婚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9章  逼人成婚 敷罢药,冷玉虎就站在两人中间,向他们问道:“这石庄主早上还对我们招待好好的,客客气气的,怎么反脸就要人的命?” 陈吉洪不言语,叶木翠却张口高声道:“这邓春情看上你了呢,给我一箱的金银珠宝,要我离开你,我没要她的,她们母女俩就向我杀来,等杀了我,好和你成亲呢。” 冷玉虎怕叶木翠不高兴,就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快离开为好。” 两人转身离去,扭头望见叶木翠还坐在石凳上,露着一截白腿,似在等待冷玉虎给她裤腿放下。冷玉虎跟她是情人关系,本来就是心心相映,有什么不明白?只是中间横着一个叶木苍,这才让两人的关系若即若离。 冷玉虎上前把叶木翠的裤腿放下,又扶着她站了起来。叶木翠向花丛中望了一眼,拍拍手,跟着冷玉虎走到前院。 三人骑上马,打马离开了邓家庄院。 道路上,突然听到后面一片的呐喊声,邓家庄的家丁在石庄主母女的带领下,拿着刀枪剑戟追了上来,高叫道:“拿贼啊,拿贼啊……” 冷玉虎见道路上并没有一个行人,那就是来捉拿自己了,他不愿和石庄主没完没了地纠缠,带着两人打马向前跑。跑了七、八里路远了,邓家庄的人还在后面追赶。 冷玉虎勒转马来,那邓家庄的人也就站住不动,冷玉虎等人转身又跑,他们又在后面喊叫,冷玉虎转过身来,他们又站在不动,似乎要跟冷玉虎等人耗上了。 就这样,走走停停,又走了三里路远。突然邓家庄的人呼啦一下,围住冷玉虎三人厮杀,虽然他们武功不济,冷玉虎还不能痛下杀手,他们只是跟你纠缠着。渐渐地,冷玉虎三人都分散开了。 突然“喀嚓”一声,冷玉虎连人带马掉进了路旁的陷阱里。这陷阱有五人多高,一时还不能上去。紧接着陈吉洪也掉进了另一个陷阱里。 冷玉虎掉在陷阱里,气恼不已,一般人挖陷阱就在屋子的周围,没想到石庄主把陷阱挖在离家十几里远的地方,真是匪夷所思,就算再有江湖经验的人也要上她的当。 冷玉虎正在想上去的办法,却已望见家丁们押着捆绑着的叶木翠出现在陷阱旁。石庄主用剑指着叶木翠的咽喉,对冷玉虎道:“你要是乱动的话,我就杀了她。” 冷玉虎觉得这个石庄主有些不可理喻,只得哄她道:“石庄主,你放了她,我们有话好商量。” 石庄主道:“你武功太高,怕你滥杀无辜,我让一个家丁下去,把你绑了。你要是耍滑头,我一剑就杀了你的心上人。” 冷玉虎答应,一个家丁跳了下来,用牛筋把冷玉虎反绑住了。上面扔下绳子来,把两人吊了上去。 石庄主押着三人回到庄上,把他们绑在牛棚里的三根木柱子上,留两个家丁看守着。 过了一会儿,一个家丁走来,押着冷玉虎走了出去。 叶木翠对陈吉洪望一眼,道:“陈大哥,她们逼着冷玉虎跟邓春情成亲,怎么办?” 陈吉洪只得安慰她道:“冷兄智勇双全,他一定有办法对付。” 叶木翠担心地道:“玉虎哥脾气不算好,要是一言不合,被她们一剑杀了怎么办啊!” 陈吉洪劝道:“她们只是逼他成亲,又不是要他的性命。没事的,你放心好了。” 叶木翠亲身经历过石庄主母女二人对她痛下杀手、毫不留情的事,知道她们二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要是冷玉虎不答应她们的事,她们恼羞成怒,一定会杀了他。叶木翠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地担心着冷玉虎的安危。 过了一会儿,叶木翠对陈吉洪说道,又好像是在对自己说道:“这都怪我,要不是我跟着他,玉虎哥就会无牵无挂,他定会有办法解决。可我在这儿,他有所顾忌,这都怪我……我不该跟着他的……”说着,说着,就哽哽咽咽,嘤嘤哭泣起来。 陈吉洪是一个强盗头子,整天干的是杀人放火的勾当,今天面对一个女孩在他面前哭泣,不知道该如何去劝慰,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急得遍体流汗,真比一刀杀了他还难受。 陈吉洪仅用一句话,几次地劝道:“你别哭啊,冷兄弟会有办法的。” 叶木翠听见,哭得更厉害了。陈吉洪急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睁着一对牛眼望着她。 叶木翠伤心欲绝,哭了个够,突然抬起头来,左右一甩,好像要把脸上的泪水甩去一般,实是下了最大的决心,遂高声叫道:“来人啊,来人啊……我跟庄主有话说。” 不一会儿,一个家丁走了进来,把叶木翠押走了。 又过一会儿,两个家丁把冷玉虎押了进来,结结实实地绑在木柱上。一个家丁忠实地在一旁看守着。 冷玉虎问陈吉洪:“叶木翠呢?” 陈吉洪道:“她刚哭了好一会儿,就叫人来,说是有话要对庄主说。” 冷玉虎道:“我知道了,叶木翠是要答应离开,把我让给邓春情。” 陈吉洪急道:“那怎么办?” 冷玉虎不说话,望着一旁的家丁,陈吉洪心中明白,于是两个人都沉默。冷玉虎双手暗暗使劲,那牛筋越来越紧,缠得手腕生痛,他也只得作罢。 晚上,叶木翠还没有回来。两个家丁进来,把冷玉虎全身都绑得结实,押着他走出牛棚。 走进一个卧房,把他推倒在床上。两个家丁走了出去,把房门关上。 冷玉虎躺在床上,一股浓香扑鼻而来,满床锦绣,上面绣着对对的戏水鸳鸯、双双的飞舞蝴蝶。桌上点着又粗又大的两根红蜡烛,烛光红亮。看着室内摆设,分明是女人闺房,更是一间结婚的婚房。 过了半个时辰,只听房门外环佩叮咚,有人走来了。房门打开,两个妇人陪伴着邓春情走了进来。这邓春情遍身锦绣,满头珠翠,胖脸上先抹上雪白的**,后在两腮上搽着鲜红的胭脂,眉毛涂得又黑又粗,活像两把扫帚,大嘴唇上涂着鲜艳的口红,好像是吃人的女魔。两个妇人也抹着口红,呲着白牙齿,高叫道:“恭喜,恭喜……” 两妇人把邓春情送到床前坐下,然后把冷玉虎也扶着坐了起来,让他们两人并排坐在一起。两个妇人嘻嘻哈哈地,说着一些恭喜的话,有些话,连冷玉虎这样的大男人,听着就有些脸红。不过时间不长,两个妇人走出房外,把门关上。 邓春情娇羞满面,反不言语,冷玉虎问道:“叶木翠呢?” 邓春情道:“她早就走了。” 冷玉虎当然不信,问道:“你们把她怎么样儿了?” 邓春情道:“她贪图财宝,早就走了,你还不信?” 冷玉虎哄她道:“你放开我,一切都好说。” 邓春情道:“我会放开你的,我还会好好待你的。” 冷玉虎骗她道:“你先放开我,绑了一天了,怪难受的。” 邓春情道:“等我成了你的人,我自然会放开你。” 冷玉虎知道她不会松绑,就不再言语,看她还有什么作为。 邓春情道:“我对你是真心的,你看不出来吗?”见冷玉虎不理她,她就放出千般妖娆,万般风情,来诱惑冷玉虎。 这邓春情天性**,嫁了九个男人,每天涸泽而渔,焚林而猎,早死了五个,逃了四个,现在她没有男人已有一年之久了。这冷玉虎英俊洒脱,邓春情一见就倾心,要把他凑成十个之数,所以想尽办法要得到手。无奈她百般纠缠,千般抚摩,那冷玉虎咬紧牙关,就像木头人一样,不为所动。这邓春情也觉没有情趣,只得舍他而去。 邓春情气愤愤地来到母亲房间,坐在凳上生闷气,石庄主忙问她怎么了? 邓春情恼怒道:“把叶木翠杀了算了。” 第10章 阴盛阳衰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0章  阴盛阳衰 这石庄主倒还冷静,劝她道:“杀了叶木翠,这冷玉虎要是恼了,可就落个人财两空。” 邓春情道:“想着他给她敷药的样儿,我就来气。” 石庄主劝说道:“你看这个男人多体贴,多好!我们不杀他,先把他绑在牛棚里,饿他几天,他想着俺们的好处来,慢慢就冷了对她的心,或许就移情到你身上来了呢。等你跟他成了亲后,再杀那个叶木翠也不迟。” 邓春情想想,也只有这么办。 冷玉虎两人拴在牛棚里,两个家丁轮换着看守。冷玉虎暗自运功,却怎么也崩不断牛筋绳,那绳反而陷进肉里,一时也想不出怎么逃脱,心里又担心叶木翠的安危,直后悔不该带着她行走江湖。 已是后半夜了。 突然一个人跳进牛棚里,借着月光,认得他就是庙滩道上的那个瞅着叶木翠不放的骑驴老头。 那老头抬头望见他们,也想起他们来了,问道:“那个漂亮女娃呢?” 冷玉虎正欲说话,那家丁早已开口:“邓庄主……”那邓庄主上前一拳就把他打昏,又反过身来,再问冷玉虎道:“那个女娃呢?” 冷玉虎见老头色心不死,怕他再去纠缠叶木翠,就没好气地哄他道:“被石庄主杀了。” 邓庄主连叫:“可惜,可惜。”转身就要冲出牛棚,刚踏几步,就又转过身来,对冷玉虎道:“记着,你们欠我个人情,我放开你们,你们快逃吧。”说着就松开了他们身上的牛筋。 这邓庄主出生时,他父亲抱着他,望见窗外的一枝春梅已然绽放,看着怀中婴儿长得清清秀秀,遂给他取名邓志梅。邓志梅长大成人后,怯懦窝囊,唯唯诺诺。而石女庄主出生时,她父亲望着她双眼炯炯有神,四处乱瞅,父亲很高兴,拈着胡须“呵呵”地笑,道:“别看她是个女娃儿,她可是我家的千里驹啊,我得给她取个响亮的名字。”遂给她取了个石玉龙的名字。这石玉龙长大后,凶狠霸道,敢作敢为。 邓志梅和石玉龙结婚后,阴阳颠倒,论聪明,男胜不过女,论武功,女打得赢男。这邓志梅怕老婆的名声慢慢地就传开了。 这邓志梅虽说怕老婆,可他仗着家里有些钱财,常常勾引妇女,而一旦被他老婆发现,就会吊在牛棚里,一顿暴打,受尽侮辱,可又打不过老婆,只得在肚里把石玉龙骂个千遍。 有一次,邓志梅在郊外游玩,望见一个小寡妇上坟,她穿着素雅的衣服,头上插一朵白山花,愈显得风流俏丽。邓志梅色心顿起,上前就拉扯人家。那美少妇见是邻村的邓庄主,知道他家里有钱财,也没有十分抗拒。正在拉扯之间,石玉龙赶到,一剑就把小少妇俏脸给刺伤,鲜血直流。那寡妇知道厉害,蒙着脸就跑掉了。 石玉龙扯着邓志梅的耳朵,一路就回到庄上,吊在牛棚里,又是一顿暴打,饿了几天饭。这邓志梅心疼小寡妇,气得咬牙切齿,发誓要给小寡妇报仇。 邓志梅被放下来后,就离家出走了,跑到江湖上四处拜师学艺,回家来就跟老婆石玉龙比试,可每次都被打得头破血流。这一次,邓志梅在一个和尚处学得了一路罗汉拳,半夜里回来要再跟老婆比试一番。 邓志梅庄主跑到前院,大叫道:“臭婆娘,来来,俺们再比试。” 那石玉龙女庄主果然就带着邓春情走了出来。两人见面,不说别后之情,先在前院里展开拳脚,“嘭嘭嘭”打了起来。 这边冷玉虎得了自由,找到一个家丁,问道:“叶木翠关在什么地方?” 那家丁倒很老实,用手一指:“在后院屋里绑着。” 冷玉虎一拳把他打昏,带着陈吉洪就跑到后院,一个屋里亮着灯,跑到跟前,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望见叶木翠绑着躺在床上。 向前松开绑,说道:“我们走吧。” 走到门口,却又望见叶木翠坐在床沿上,并没有站起身来。冷玉虎疑问道:“怎么不走?你受伤了吗?” 那叶木翠倒不言语,反而流下泪来。 冷玉虎心里惊慌,忙问道:“是她们欺负你了?” 叶木翠仍然不答,冷玉虎以为她受了委屈,就上前去拉她。叶木翠把他手甩开,道:“你不是跟邓春情成亲了吗?来到这里干啥?” 冷玉虎道:“我哪里会跟她成亲?” 叶木翠问道:“她怎会放了你?” 冷玉虎道:“这家的男庄主回来了,你猜是谁?就是在庙滩路上的那个老头,就是骑驴跟在旁边瞅你的那个老头,想起来没有?他半夜里回来,放了我们。” 叶木翠泪水涟涟,伤心不已,道:“你骗我,我不信。” 冷玉虎道:“你不信,你可以问陈兄弟啊。” 陈吉洪站在门口,接口道:“没错,现在他们两人正在前院正打架呢。” 叶木翠破涕为笑,她一时还不明白,为啥他两人打架,她只是关心眼前的事,说道:“邓春情看上了你,我不跟你走。” 冷玉虎见她笑了,他不觉也笑道:“我跟她没有影子的事,现在乘着他们打架,我们赶快走吧。” 叶木翠坐在床沿上,依然不动,道:“你心里难道不想着邓春情?她长得那么漂亮。” 冷玉虎道:“我怎会想着她,再说她也没有你漂亮。” 叶木翠见他夸自己漂亮,心里高兴,可又忽然生起气来,鼻子一酸,又要哭出来,道:“那你为啥不快点儿来救我?是不是恋着那邓春情?我的手脚都绑麻了。” 冷玉虎道:“我和陈兄弟绑在牛棚里,有一个家丁看着,不得脱身,再说要是闹将开了,我怕你受害。” 叶木翠见他一心想着自己,也就释然,脸上露出笑来,站起身来,道:“我们走吧。” 那陈吉洪站在门口,望见叶木翠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生气、一会儿高兴,片刻之间,变化出多样情态来,他只是觉得莫名其妙,不可思议,心里暗暗想到,这女人真是麻烦,想来冷兄还是不如他,他一个人,想走就走,想住就住,多么自由自在,看来当一个光棍真好! 三人来到前院,准备骑马离开,石玉龙母女两人远远地跟着,不敢近前来。原来邓志梅很快再次落败,又跑出门四处访师学艺去了。 叶木翠望见邓春情,她赶快走到冷玉虎身边,几次回头望一望邓春情,脸上满是得意之色,这一场两个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的战争,反反复复,终以叶木翠获胜。这种女孩家心事,邓春情怎会看不明白?一生气,脸上的几粒麻子努力地从粉霜里挣破出来,一跺脚,就转身跑进房屋里去哭泣了。 第11章 梦降仙女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1章  梦降仙女 残月西斜,夜凉如水。 三人骑马向西走,走了十几里路,又来到陷阱处。三人下马,牵着马慢慢走开,再也不敢大意,要是再掉进陷阱里,可就麻烦大了。 走了四五里路,三人放了心,正欲上马,却望见一人远远地狂奔而来,望见三人,他大叫道:“有鬼,有鬼啊……” 三人好奇,拦住那人,问道:“哪里有鬼?” 那人惊魂未定,用手向西北一指,道:“就在那破庙里。” 说罢,挣开手,就跑掉了。这个人是个赌徒,半夜里输光了钱,回来的路上,准备到庙里向和尚要一些香火钱,刚推开庙门走了进去,就望见一个恶鬼,青面獠牙,向他张牙舞爪地扑来,他吓得“妈呀”一声,连滚带爬地跑出庙门,然后一路狂奔。 冷玉虎三人久走江湖,哪里见过什么鬼,都有些好奇,决定到庙里去看看。 三人骑马向西北跑来,不一会儿,就望见月光之下,有一座小庙。三人来到庙门前,下得马来,望那庙额,写着“竹林禅寺”。三人艺高胆大,何惧妖魔鬼怪,推开虚掩的庙门,走了进去。借着月光,把寺院里前前后后都看了,这是一座破庙,阆无人迹,坏壁破窗,佛像倒圮,蛛网尘生,哪里有鬼魅的影子?想那人夜里到破庙来,是被狰狞的佛像吓着了吧。 三人骑上马,继续向前走,远处传来荒鸡的鸣叫声。 上午,冷玉虎三人骑马向西。太行山已在眼前了,只见山峰重重叠叠,窈然深邃,林木茂密,青苍之色仿佛逼到人的眼前来。山下就是正康县城,三人拉着马走进城中。 中午,在小饭铺里吃饭。 饭铺里食客满座。旁边桌有几个食客正在交头接耳,小声地说着话。冷玉虎三人用心去听,果然他们的交谈声就传了过来。 一人道:“朝廷的救灾粮,前几天在我们县境内被劫了。” “是吗,我也听说了,不知是真是假?” “怎么不真?今天早上,衙门里有我一个相好的亲口对我说的。” “你知道是什么人劫的吗?” “这个倒没有打听出来。” 过了一会儿,另一个声音慢慢地道:“我就说你们的消息不灵通吧。我倒打听出来了,到底是谁劫了去……” 众人等了一会儿,不见他继续说,就催他道:“你倒是说啊,害得我们等了半天。” 那人才说道:“这是官府秘事,不能说的。” “小蒋,你就悄悄给我们说,我们保证不说出去。” 小蒋道:“这是机密,不能说。” “得了,我们请你吃饭,你说吧,不说出来,我还怪着急的。” 小蒋说道:“你们可说话算数?” “怎么不算数?伙计,来,先把这桌的帐给结了。” 那小蒋立起身来,身材高大,长着一张小瓜子脸,圆眼睛,三角鼻,一张小嘴,嘴下有一缕稀疏的胡子。只见他站着身子向前倾着,几个人头碰在一起,只听见他低声说道:“是柜门关山寨劫了去,县衙里正在组织官兵去征剿呢,说不定明天就要出发。这是机密事,你们可要保密啊。” “保密,保密。” 这桌人吃罢饭,离开了饭铺。 原来南方遭遇灾荒,饥民遍野,朝廷下旨救灾。不想,一批救灾粮途经正康县被柜门关强盗劫了去。 冷玉虎三人也离开了饭铺,冷玉虎问道:“陈兄弟,你觉得救灾粮是被柜门关山寨劫了去吗?” 陈吉洪皱眉道:“我们太行山几个山寨,决不会劫朝廷的救灾粮,这是杀头的罪名,我们这些小小山寨怎么受得了?柜门关寨主刘学均,我了解他,他决不会干这种事。县衙要征剿他的山寨,我们先去给他报个信吧。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 突然,有人从身后碰了陈吉洪一下,他一扭头,身后站着一个老头,并不认识。那老头一笑,道:“陈兄弟,你不认识我了吗?” 陈吉洪闻声,心里一喜,就道:“你是……” 那人忙用手一摇,示意陈吉洪不要说下去,又拿眼望了一下冷玉虎两人,显然不放心他们两个。 陈吉洪对冷玉虎道:“我们出城吧。” 来到城外,走在山道上,陈吉洪道:“刘兄弟,我正在找你呢。这位是南太行的公道大王,是我肝胆相照的朋友,我们准备一起上土关垭给总寨主做寿去的。”这样一说,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此人正是柜门关寨主刘学均。 刘学均这才抹去伪装,露出真面目来,浓眉大眼,高鼻阔嘴,堂堂相貌,赳赳模样。 刘学均原是河南皮家洼人,一个秀气的少年。几年前,刘学均得了个怪病,高烧不退,每天睡得昏天黑地,胡言乱语。家里请了好几个大夫来,望闻问切一番,开了一些草药,煮了给刘学均喝下,这些药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毫无消息。一连昏睡了七八天,病情越来越严重,最后请的一个大夫还没进门,就摇头道:“你们还是准备后事吧。” 爹娘束手无策,守在一旁唉声叹气。 有一天深夜里,万籁俱寂,刘学均躺在病床上,浑身热得如火炭一般,睡得昏昏沉沉。突然,夜空中的一轮圆月徐徐落进室内,光彩灿烂,亮如白昼,异香缥缈,从广寒宫里款款走出一位美人来。不用问,刘学均就知道是月宫里的嫦娥。这嫦娥长得就像是画中人物一样,婉若游龙,翩若惊鸿,瑰姿艳逸,仪静体闲,仙女的美丽非人间语言所能形容。 满屋生辉,纤毫毕现,刘学均觉得身轻如鸿,透澈十窍,嫦娥微微一笑,虽未曾言语,刘学均心里却已知晓,起身跟着嫦娥来到庭院中。 庭院中,嫦娥转过身来,轻启樱唇,莺声娇媚,道:“刘学均,你本是天上神仙,因为有过错,才被贬到凡间,现在世上妖魔鬼怪猖狂,怕你遇害,我现在教你剑术,你可用来防身,千万不能害人,否则将万劫不复。” 刘学均听了嫦娥的话,恍惚明白了前世今生,觉得以前种种真是如同梦寐。嫦娥折下一枝松树条来,叫刘学均到墙角处拿起一根木棍。 嫦娥道:“我现在就教你剑术。” 刘学均道:“好啊。” 月光溶溶,梧桐院落。刘学均跟着嫦娥练剑术,学了几招后,突然鸡叫,刘学均一个转身,觉得身已躺在了床上,急睁开眼来,屋内陈设依旧,刚才种种仿佛是梦一场,正在疑惑,耳旁听到爹娘在低声哭泣。 刘学均望向爹娘,爹娘道:“学均啊,你可醒来了,可吓死俺了,你都昏睡一天了。” 刘学均道:“我好好的啊。月里嫦娥还教我剑术呢。” 爹娘用手摸摸刘学均的额头,额头如火炭般烫手,这孩子可是烧糊涂了,在说胡话呢。爹娘忧心不止。 刘学均高烧不退,夜夜梦见嫦娥在教他练剑术。这样连梦了三夜。第三夜,嫦娥对他道:“你剑术成矣。”嫦娥转身走上月宫,刘学均道:“等等我。”就向嫦娥走去,用手去扯嫦娥的长袖,可哪里扯得住?望着月亮冉冉升高,嫦娥的面貌渐渐模糊,月亮升在半空中,清质悠悠,澄辉蔼蔼。 刘学均向前一迈步,又突觉得自己仍躺在病床上,恍然一梦,爽然若失,高烧已退,全身冰凉。 此时已是后半夜,刘学均起床来到庭院中,月亮在天,清辉满地,木叶摇风,清露滴零,场景仍在,而人已杳。 刘学均从墙角处拿起那根木棍,按照梦中所学,一招一式,练起剑术来。他的爹娘听见动静,连忙爬起身来,从窗内望见,悄悄道:“儿子高烧,烧了好几天,是不是烧疯了?” 爹娘心痛儿子,忙跑出去一把抱住他,拥进屋里来,哄他睡倒在床上,把棉被盖在他身上,所幸儿子身上的烧已退了,生命无忧。老两口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天亮,刘学均起床步行来到院门外,左邻右舍惊疑,这孩子烧了好几天了,连医生都束手无法,怎么自己就好将起来了?纷纷围住他细问。 刘学均道:“我没发烧,我在梦里,嫦娥还教我剑术呢。” 邻居心里思道:“这孩子脑筋烧坏了,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太可惜了。”个个摇头叹息。 刘学均道:“我没骗你们,不信,我练给你们看。” 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松枝,就练起剑术来,闪腾跳跃,大有女儿之态。爹娘在一旁看得直抹眼泪。 忽然一个看热闹的地痞哈哈大笑,走上前来,道:“我来陪你玩玩儿。” 这个地痞平常游手好闲,偷鸡摸狗,邻居们都有些怕他,哪里敢上前来劝?爹娘忙跑过来打拱作揖,道:“他烧坏了脑子,你不要耍他。”这个地痞一把推开刘学均爹娘,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道:“我不会打坏他的。” 地痞看了看手中木棍,又用手掰断一截,指着刘学均道:“我看看你学的是什么剑法?你来刺我啊。” 刘学均拿着松枝,站立不动。地痞等了一会儿,见不是法,就主动拿木棍刺向刘学均。刘学均拿松枝一格,没格开,那木棍就刺中了自己胸部,感觉很痛。 地痞哈哈大笑,道:“这小子发烧烧坏了脑子。” 刘学均大怒,手中松枝扬起,朝下刷去,一招“龙女牧羊”,没想到,真的就在地痞的脸上刷了一松枝。 这地痞吃了亏,恼羞成怒,拿着木棍劈头盖脸地向刘学均打来。刘学均连连躲避,几处受伤。爹娘跑过来,一个抱着刘学均,一个抱着地痞,嘴里连连告饶:“他脑子烧坏了,你就饶了他吧。” 刘学均道:“娘,我没事的。” 那地痞气道:“他还不服气呢。” 刘学均牛脾气上来了:“你还敢打吗?” 地痞一手把刘爹推开,道:“打就打。” 持着木棍就朝刘学均刺来。刘学均不再像从前慌乱,想要把仙女剑法一招一式地全施展出来。地痞打不着他,反而自己身上中了好几次松枝。他气恼不过,丢掉手中短棍,跑进院子里,找到一根长棍,复跑了出来,两人又打在一处。刘学均使出精妙的仙女剑法,占得上风,信心大增,顺势就把在梦中所学的剑法“天女散花”“湘灵鼓瑟”“麻姑献寿”“精卫填海”“嫦娥舒袖”“天孙织锦”都一一使了出来,虽是初次使用,但招式奇妙,招招中的,打得地痞抱头鼠窜。 村民们哪里懂剑术,只见短棍赢了长棍,瘦小子打跑了人人不敢惹的地痞,就认为刘学均本事了得,相信了他说的话,发烧睡觉,是为了在梦中学习仙女剑法。后来,村民们就传说他不是凡人,是天上的吴刚下凡。 就这样,刘学均发高烧、梦中学仙剑的事儿就远远地传开了,河南好武,不停地就有人来向他挑战,结果都被他精妙的剑法打败。 第12章 否卦邪教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2章  否卦邪教 别村里有位皮庄主,聘刘学均为护院。 这皮庄主是村里恶霸,为富不仁,欺压良善,逼良为娼。一次,他逼着刘学均去干那杀人放火的勾当,刘学均气不过,一剑就把他杀了。村里藏匿不住,刘学均只得别了爹娘,逃亡江湖。后来逃到了太行山柜门关,被几个强盗围住厮杀,强盗见他武功高强,就拥他为寨主,刘学均也只好在山寨中暂时安命。 总寨主黄不远的生日快到了,刘学均带着一个喽罗下了山,准备去给黄不远拜寿。走到正康县,恰逢运往南方的救灾粮被劫,刘学均打探到劫者竟冒充柜门关山寨,官府正准备派兵征剿。刘学均忙叫喽罗赶回山寨,让弟兄们分散四处,躲避官兵。刘学均装扮成一个老头到县城里去打探消息,可巧遇到了陈吉洪。 刘学均喃喃地道:“这到底是谁在冒充山寨呢?” 陈吉洪帮着出主意:“这劫粮的人有腿,早就跑得远远的了,怎么找得到。可这大批的救灾粮,不容易搬运,也不容易藏匿,我们只要找到了这救灾粮,就能够找到劫粮的人。”说罢,望着冷玉虎,冷玉虎赞道:“陈兄弟说得不错!” 陈吉洪问道:“这救灾粮会藏在什么地方呢?” 冷玉虎不答,站起身来,背负着双手,眼望远方。 刘学均见众人不答,接着说道:“要是山寨劫了去,会藏在山寨里,可这又不会是我们太行山寨劫的,别人劫了去,会藏在什么地方?” 冷玉虎已有了主意,道:“我们昨夜不是碰到一个人,连叫‘有鬼,有鬼’吗?” 陈吉洪张大了嘴:“不会是小鬼搬运术吧!” 冷玉虎道:“当然不是小鬼搬运,可这庙里有鬼。” 陈吉洪道:“到那儿又不远,我们就去看看。” 四人翻身上马,向竹林禅寺而来。 远远地就望见有一个人站在庙门前张望,转身又跑进庙里去了。四人心道:“这里一定有鬼了。” 众人冲进庙内。从庙后跑出一群人来,手拿钢刀,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陈吉洪高叫道:“我们是县衙捕快,来此办案,你们是什么人?” 那群人互相对望一番,心欺来敌人少,其中的首领道:“我们是太行山柜门关好汉。” 刘学均问道:“救灾粮是你们劫的吗?” “不错,是好汉们劫的。” “藏在什么地方?” 那首领用手一指,道:“就藏在这庙里。”心想:“告诉你们,我也不怕,你们四人都别想活着离开寺庙。” 陈吉洪用手一招,四人冲进人群中,一阵砍瓜切菜,杀得对方四散而逃。冷玉虎把一人踢翻,用脚踏住,其余人早已纷纷逃得没了踪影。冷玉虎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不老实,一剑结果了你。” 那人道:“我们是柜门关山寨的。” “胡说,老子才是柜门关的,你不说老实话,只有死路一条。”冷玉虎右脚一使劲,那人痛得杀猪般豪叫。 那人不想走死路,只得说道:“我们是否卦教的。” 否卦教劫了粮,冷玉虎问道:“庙里和尚呢?” 那人只得老实回答:“有一个和尚,被我们的首领杀了,埋在庙后,与我无关。好汉饶命啊。” 冷玉虎又问道:“哪里还藏有救灾粮?” 那人躺在地上,用手一指:“离这里不远的东升村,从村口数,第三户人家就是。” 放了这个老实人。四人走进庙里,果然望见在墙角处堆满了粮袋。而昨夜冷玉虎只是在窗外拿眼瞅一下,觉着是粮袋,只是没细想,今天在刘学均、陈吉洪的提醒下,自然就想到庙里有鬼了。 四人骑上马向北赶去。 赶了十几里路远,一座村庄出现在旷野中。 四人骑马冲进村子里,来到第三户人家,这是一家大户,高门大院。踹开门,冲了进去,里面早有一帮人拿着兵器严整以待。陈吉洪使出断魂刀法,刘学均使出仙女剑术,冷玉虎、叶木翠使出武当两仪剑法,如虎入羊群,杀得这帮人七零八落,四处逃窜。 四人走进屋内,屋内堆满粮袋,整整齐齐地一直堆到房梁。 四人走出屋外,找到村里里长,对他言道:“否卦教劫了朝廷的救灾粮,就堆放在这家屋里,还有一部分在南面一座庙里,你们赶快报知官府。” 四人奔波半天,找了一个路边茶寮,坐下来喝茶,歇息。冷玉虎使一个眼色,陈吉洪已然明白,他对刘学均说道:“刘兄弟啊,是这样的,我们四人都要去给总寨主拜寿,按说我们意气相投,不该分离,可一起走,太招眼了,怕引起官府怀疑,另外我们还有重要事情要办……” 刘学均道:“你说的话,我心里明白。”扭头望着冷玉虎道,“只是我们才见面,又要分手,还怪舍不得呢。” 冷玉虎也对他惺惺相惜,道:“谁说不是呢?我们到土关垭,再好好地喝他几碗。” 刘学均道:“好!到时我们再好好地喝一场。” 说罢,大家一拱手,刘学均向西南走,冷玉虎三人向西北走。 第二日下午,冷玉虎三人来到一个叫邱家楼的地方,一路上见人们双手拿着香,一步一叩头地向前走。陈吉洪好奇地问道:“你们到什么地方去啊?” 那些人道:“前面有一座观音庵,可灵验了,很多人都去求的,你们是外地人吧,你们也去拜拜观音,观音准保你们一路平安。” 冷玉虎不信,叶木翠却非要去看看,两人只得依她。随着香客来到一座山前,山上就是观音庵了,三人步行上去,只见观音庵里香雾缭绕。三人进去,庵里不大,只有三个庭院,密密麻麻都跪满了人,虔诚地向观音大士求拜。观音大士相貌庄恶,慈眉善目,左手净瓶,右手拿着柳枝,似要向众生洒下吉祥的天水来。一拨人拜完了出去,另一拨人又进来跪拜,进进出出,摩肩接踵,推挤不开。不觉之间,冷玉虎三人就被汹涌的人流给冲散了。 叶木翠站在一群荆钗布裙的乡村妇女当中,格外地显得明艳诱人。突然,叶木翠觉得屁股被人摸了一把,一扭头,一个脸色有些白的小子向她挤眉弄眼。叶木翠大怒,从人缝中冲了过去,那小子就远远地跑开了。叶木翠回转身来,去找冷玉虎,忽然屁股上又被人摸了一把,一扭头,又见那坏小子站在远处,色迷迷地望着她。叶木翠道他所为,气羞不过,从人缝中冲了过去,穷追不舍,非要教训那小子一顿不可。 冷玉虎两人逛完,走出庵外,却不见叶木翠,又复进去,找了一圈,没有找着。于是,两人分头去寻找,恨不得把整个观音庵给拆了,还是不见叶木翠的人影。 第13章 深夜奔跑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3章  深夜奔跑 冷玉虎走到前门,向东一望,广袤千里,望不见叶木翠的影子,复转到后门来,一眼望去,岗峦起伏,有一条小路向西而去。冷玉虎就向这小路上狂奔而去。 冷玉虎一路狂奔,耳旁风声呼啸而过,一口气跑了十多里路远。停下脚步来,冷玉虎静下心来一想,要是追错了方向,岂不是离叶木翠越来越远?叶木翠不会不辞而别,肯定遇到更厉害的对头,自己越是耽搁,叶木翠越是危险。想到此,冷玉虎万分焦急,只觉一阵头昏,就晕了过去。 过了半个时辰,冷玉虎才慢慢苏醒过来,睁开眼,望见陈吉洪在身边,忙问道:“叶木翠呢?” 陈吉洪道:“还没找着,不过,凭叶小姐的两仪剑法,一般人奈何不了她。” 冷玉虎道:“我怎么在这儿?” 陈吉洪道:“在观音庵里,转眼就不见了你。走到后院门来,就知道你向这边追来了,我到前面牵了马,就一路追了来,哪知你在乱山丛中一阵乱跑,昏倒在这乱草窝中,好不容易才找到。” 冷玉虎想到自己心里惶急,失去理智,才昏了过去,定了一下心神,才徐徐道:“我想是不是我们坏了否卦教的财路,是他们来报复了?这否卦教可是一个秘密组织,连你和刘兄弟都不知道它的根源。我想东边尽是平原,我们还是要朝西边追下去。” 说罢,挣扎着起身上马,却觉一阵头昏眼花,几欲要摔下马来。陈吉洪忙扶住他,劝说道:“冷兄,你不要太心急。我们向人打听一下这否卦教吧,总会有人知道。” 两人骑马向西,路边有一户人家,两人下了马。这家门口,刚好有一个老头,坐在门槛上。 两人打了问讯,问那老头,可知道附近有没有否卦教? 老头一听问话,气得直翘胡子,道:“怎么没有?这是一个邪教,尽干些伤天害理的事。去年,我的一个孙女就被他们掳了去,到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我那可怜的孙女啊!”说罢,就嚎啕大哭起来。 陈吉洪问道:“他们巢穴在哪里?” 那老头道:“否卦教来无踪,去无影,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村里有人知道吗?” “没有一个人知道。” 两人辞了老头,向西。冷玉虎道:“果然是否卦教的人干的。我想否卦教就在这附近,可这么辽阔的地方,还真不好找到他们。陈兄弟,我们分头去寻找,你向西北,我向西南,然后在西边相会。” “好。”两人分开,扬鞭而去。 霎时天已暗了下来。 前面已有村庄,冷玉虎心想:“否卦教明显是冲我而来,想来这否卦教就在附近,我要是骑马的话,夜里安静,他们很容易听到马蹄声,干脆,我舍了马,悄悄进村。” 主意打定,冷玉虎跳下马,借着夜雾,跑进村里,只有十几户人家,很快查看完,家家吃饭,安宁祥和,没有否卦教踪影。空气中飘荡着饭菜的香气,冷玉虎这才觉得肚子饿得“咕咕”直叫。犹豫了一会儿,就走进一户人家,掏了一文钱,买了几个馍馍吃了,又向人家讨了一碗水喝。 就这样歇息了一会儿,复又向西南跑去,跑了十多里,又来到一个村庄。这时天已黑定,夜雾弥漫,这也好让对方不容易发现自己。 冷玉虎跑进村庄里,一个黑狗悄无声息地向他扑来,他一转身,那黑狗掉转身子就跑,却在远处“汪汪”直叫。冷玉虎心想:“它一叫,不是提醒否卦教,村里来生人了吗?” 冷玉虎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扯住黑狗的后腿,甩手一抡,把黑狗“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它半天才爬起来,一声不吭地跑掉了。冷玉虎这才挨家挨户地查看,有的人家在灯下纺绩;有的人家坐在一起闲话;有的人家熄了灯,早早上床睡觉,发出快活的欢叫声。这村里都是些小户人家,不像否卦教藏身的地方。 出了村子,继续向西南方向,一口气又跑了几里,茫茫原野,没有一户人家,折而向西,跑了近十里,有一处山岗,长满茂密树木,在月光的照耀下,黑暗阴森。冷玉虎不敢贸然进入,心想:“明明觉得否卦教就在附近,怎么找不着?不可能更远,是不是自己走过了?” 心里这么想着,冷玉虎复又向北走,发足狂奔,一口气又跑了十多里,北方地广人稀,也是没有人家,原野平旷,哪里是藏身之所? 冷玉虎放慢脚步,心里琢磨道:“不能再向北了,陈兄弟在北面,他有了发现,一定会想办法告诉我的。”打定主意,复又向东跑,跑了十多里,远处有几点灯火。冷玉虎一头冲了进去,查看了几家,又大失所望,这就是入黑前,自己在这个村里吃饭的地方。 复又向南跑,跑了十几里,冷玉虎想道:“否卦教夜里也要歇息,不能再向南了。”打定主意,复向西跑,跑了十几里路远,望见前面黑魆魆的一片,这倒是一个藏身之地。冷玉虎心里一阵高兴,加紧脚步向前赶。 跑到近前,原来就是刚才来过的那片树林,他自己在暗夜里一阵狂跑,绕了一个大圈子,跑了六十多里路,就像一个没眼蜜蜂一样,乱跑乱窜,岂不耗费精力?而叶木翠一点消息都没有,还不知她会遇到什么样儿的危险?不知道她怎样地盼望着自己?是怎样地伤心难过?叶木翠本是武当山下好人家,为了他,涉险江湖,不知受了多少的委屈?而他自己粗心大意,竟然把她给弄丢了!冷玉虎呆在暗夜里,自怨自艾,一时神气沮丧。冷玉虎站在树林前,几乎要虚脱了,赶快定了定神,扶着一棵树,稍事歇息。 月照树林,烟雾迷蒙,缥缥缈缈。站得久了,渐渐望见林中有一条山道。冷玉虎想沿着山道向上走,刚一举步,两腿酸软无力,不听使唤,几乎要摔倒在地。冷玉虎心中大惊,武当轻功本以耐力见长,今因他心智大乱,内力涣散,经脉逆乱,搞不好将会丧失武功。他忙收摄心神,调匀内力,渐渐感觉气力恢复。 冷玉虎朝前踏上一步,顿觉维艰,只得扶着一棵一棵的树,艰难地向前一步一步地挪着。 第14章 猴子插箭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4章  猴子插箭 这是一座不大的山岗,走过树林,前面现出一座寺庙来。冷玉虎艰难挨到寺门前,抬头一望,门上的匾也没有。寺门紧闭,也不敢敲门进去,扶着墙,绕到寺后,有一道小门半开着,冷玉虎慢慢挨身进去。 寺内蒿草半人高,显然是个废寺。转过一间倒圮房屋,前面就是大殿,有灯光射了出来,里面有男女嬉笑声。半夜荒寺里,有人在此嬉闹,非奸即盗。 冷玉虎浑身无力,找到一个隐蔽的角落,盘腿坐下来,运功调匀气息,过了一个时辰,内力通畅,体力才慢慢恢复过来。 站起身来,走到前殿,从窗隙里朝内望,只见几个男人搂着两三个妖艳女子,正在喝酒浪笑,衣衫半裸,烛光照得那白白的肉**人,桌上摆满了菜蔬果品。一个***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打开殿门,冷玉虎赶忙闪身在一棵树后,只见那人绕到殿后,拉开裤子解手。 冷玉虎悄无声息地跑将过来,一把揪住,低声道:“只要喊叫,莫想活命。” 那人果然闭嘴,冷玉虎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道:“我们就是附近村里的人,到这儿快活快活。” 冷玉虎喝道:“胡说,要不老实,我扭断你的脖子。” 那人脖子长得有些细长,生怕被对方真的一不小心扭断了,那可真是有些麻烦,他老实道:“我们是否卦教的。” 冷玉虎道:“教主在里面?” “不是,我们这儿是否卦教的一个练功点。” 冷玉虎问道:“你们今儿下午,是不是掳了几个女孩?” “掳了两个。” “在什么地方?” “这两个劣蹶得很,关在地窖里。” “地窖在哪儿?” 那人用手一指:“那边不就是。” 冷玉虎问道:“救灾粮是不是你们劫的?” “不是。” 冷玉虎手上一使劲,把那人的细脖子真的给扭断了,手一松,倒在了地上。 劫粮和掳人的是两伙人,冷玉虎能找到这里,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冷玉虎找到地窖,砸开锁,走了进去,里面果然关了几个女孩。砸开铁锁,把里面的女孩放了出来,当然叶木翠也在里面。叶木翠一头扑在冷玉虎怀抱里,一天的委屈化着泪水,伤心大哭。冷玉虎拥抱着她,让叶木翠在自己怀里哭个够。 叶木翠心情渐渐平复,冷玉虎拉着她的手,一步步走了上来,否卦教的人执着刀剑,已然环伺左右。 冷玉虎已是第二次遇见否卦教的人了,知道他们的武功高低,哪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左手握着叶木翠的右手,自己的右手伸过来拍了拍叶木翠的手,柔声道:“你站在这儿看着,我来解决他们。” 冷玉虎抽出剑来,使出武当两仪剑法,心里恨极,哪里会再客气?招招凶狠,否卦教的人遇着,非死即伤,一个也逃不了。 三下五去二就收拾了否卦教。又来到前殿,叫那些女子快快离开寺庙。冷玉虎这才积薪放火烧了寺庙。冷玉虎拉着叶木翠的手,一步步走下山来。回过头来,在暗夜里,那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 忙碌了大半夜,冷玉虎坐靠在一棵树旁,叶木翠依靠在冷玉虎的肩旁,说着话。原来在观音庵里,那脸色发白的小子调戏叶木翠,叶木翠大怒,跑上前去,就要剑刺那小子。不承想那小子用手帕一扬,撒出迷香来,叶木翠不防备,就被迷倒。小子抱起叶木翠,骑马就跑到这小山上的寺庙里。 两人实在疲劳,手拉手地说着话,就慢慢地睡着了。 突然,一阵“得得得”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两人惊醒,原来是陈吉洪骑马望着火光找来了。 天亮,三人骑马向西。 傍晚,三人已走进太行山中了。 太行山山势巍峨,林木繁密,三人走进林里,只觉林风习习,浑身清爽,蔽天的枝叶筛着阳光照射在人身上,闪闪烁烁,像是一只只蝴蝶在衣上飞舞。 突然,听到高树上有“唧唧唧……”的叫声,一抬头,一只小猴蹲在树枝上,它望见有人正在看它,几下就跳到远处树上躲避开了。 陈吉洪大叫道:“这是袁速的猴。” 说着,就跑了过去,嘴里高叫道:“小迪,小迪……” 叫了半天,就听到远处有一阵树枝响,陈吉洪又叫道:“小迪,小迪,是我啊。” 只见树叶一阵乱晃,先前那只猴又出现了。陈吉洪扭过头,对冷玉虎讲道:“格鲁嘴寨主袁速,跟我关系最好了,我们在一起时,我就喜欢逗弄他的猴,他的猴名字叫小迪。” 陈吉洪用手招那只猴下来,它躲在远处,就是不肯下来。陈吉洪又“咦”了一声,道:“小迪身上怎么有一只棍子?啊,不是棍子,是一枝箭。” 冷玉虎忙凝目望去,猴子屁股上果然插着一枝箭,他从身上皮囊里拿出一枝箭,道:“陈兄弟,你看,这和杀死杨大人的那枝箭不是一样的大小吗?”这只箭跟平常的箭相比,又细又短,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 陈吉洪望了望,道:“是啊,是一样。” 冷玉虎道:“找了二十多天,终于在这儿找到了。” 陈吉洪道:“这里离土关垭也近了,我们到山寨,让总寨主多派几个人,就能找到这个蒙面杀手了。” 可那只猴子受了惊吓,怎么唤它都不下树来,四人只得离开。走得远远的,回过头来,那只猴子又跳到先前的那棵高树上,不停地头朝下“唧唧唧……”地长声哀叫着。 三人有些奇怪,又回转来,那只猴子又逃走了。望着树下的草比周围的草略枯黄一些,觉得有异,扒开草丛,下面的土壤也好像是新翻过的。三人心中起疑,用刀剑挖开土,两尺之下,露出一具新鲜的尸体来。 陈吉洪颤声叫道:“是袁速兄弟。” 他们两人平常感情好,陈吉洪双眼喷火,叫道:“是谁杀的?” 不用回答,大家心里明白,就是蒙面人下的手。 陈吉洪道:“我们赶快进山,报告黄总寨主,找出那蒙面杀手,好给我袁兄弟报仇。” 大家掩好土后,复上马向西,只感觉这个蒙面人来历不简单,事情变得复杂了。 走了一会儿,后面蹄声“得得……”一伙人骑马追了过来。大家在查清蒙面人之前,不想再惹麻烦,就下了马,隐藏在密草丛中,这伙人骑马冲了过去。 叶木翠道:“他们是否卦教的人。” “你怎么知道?” 叶木翠道:“他们身上有标记。” 看来这两次打杀了这否卦教的人,他们是来报复的。冷玉虎道:“我们向东走,把否卦教引开,我们再上土关垭。”他不想把麻烦引上土关垭山寨上。 三人骑马沿着大道向东走。果然不一会儿,后面又响起马蹄声,三人下马等在路旁。否卦教的人冲到跟前,望都不望他们一眼,就又向东跑去,看来否卦教不是来找他们的麻烦。 冷玉虎疑道:“他们中间好像有个人有些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却总是想不起来。” 冷玉虎正在苦思冥想,跑在前面的一个否卦教徒骑马跑了回来。走到近前,那人跳下马,对着两人喊道:“两位大侠,原来在这儿啊。” 两人怔怔地望着他,却记不起来他是谁? 那人道:“我叫王吉刚,在周家庄,我给两位大侠买的霸王醉。” 陈吉洪用手一拍脑门,道:“噢,想起来了,只是没想到你会在这儿出现。” 第15章 白面书生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5章  白面书生 王吉刚道:“两位大侠是庄主的朋友,我也就不瞒您两位。自从大侠走后,那程侃半就带人来报复,烧了庄院,杀了几个人。庄主气恨不过,就把全部家产都献给了否卦教,请教中英雄来帮他教训程侃半。我也不请大侠到庄上去,现在庄主也没地方可去了。”拱手道:“我有事,请了。”骑上马而去。 江湖上的仇杀,司空见惯,何况程侃半是恶贯满盈,大家也不去关心他;既然否卦教不是冲自己而来,也就放了心,大家骑上马去给总寨主拜寿。 复向西走。 陈吉洪用手一指,对冷玉虎道:“我有东西,就在前面小树林里埋藏着,我去挖了来,做为我们献给总寨主的生日礼物。” 冷玉虎道:“陈兄弟不用客气,我们不是有一包周庄主送给的银子吗?刚好拿去献给总寨主。” 来到树林前,三人下马,牵着马朝密林中走去,林木遮天,林内巨石累累,仅有一条野兽走过的道路。走进林内,却远远望见林内大圆石上睡着一个人。陈吉洪立即止步,悄声道:“不好,东西就埋在石头下。” 那睡着的人听到响声,立马翻身下了石头,却是个和尚。这和尚就是在前面冷集镇上的那个酒肉和尚,他曾跟一个寻夫的瘦女人打过一架,砍断了驴头的那个和尚,不想他跑到这个地方来睡觉。 冷玉虎悄声对陈吉洪道:“我把他赶开,你好挖东西。”于是高声对那和尚道,“那和尚,到处找你来,原来你躲到这个地方,走走,跟大爷到衙门里去。” 那和尚却不记得冷玉虎,还以为自己的事犯了呢,拿起禅杖,就朝冷玉虎奔来,当头就砍。冷玉虎岂容他砍着,闪身躲过,就跟他杀在了一起。这和尚使得的是鲁智深“醉打山门”的武功,本事原不弱,只是当时在冷集镇被会轻功的女子杀得手忙脚乱,以致吃亏。今日跟冷玉虎杀在一起,虽不能取胜,但仗着威猛的武功,在几招内也不致落败。两人杀了几个回合后,冷玉虎慢慢地把和尚引向林外。 哪知刚引开几步,就瞥见一个白衣秀士站在林外,面貌俊美,轻摇折扇,态度从容,正笑吟吟地望着这里。 冷玉虎对他吼道:“快走开,公差办案。” 那白面公子并没走开,说道:“我站得远远的,不影响你们。你们请便。”然后就气定神闲地欣赏着他们的打斗。 冷玉虎无法,只有先把和尚赶跑,于是使出猛招,把和尚刺得手忙脚乱,无法应付。和尚猛力一挥禅杖,乘着冷玉虎闪开的间隙,拖着禅杖就跑掉了。冷玉虎在后面一阵地假追。 白面公子站在一棵松树下,一个婢女站在一旁,公子只是望着这里,慢摇折扇,并没有走开的意思。 公子不走开,陈吉洪也不敢去取东西,要是被这个公子发现,又要当做赃物,惹一番风波。于是大家都站着不动。陈吉刚只得先开口道:“我们的事已办完,公子还不走吗?” 那公子轻笑着道:“你们的事办完了,我站在这里,并不打搅你们什么。” “公子不走吗?” 公子道:“我不走。” “不走,站在这荒郊野岭干什么?” 公子道:“这里草坪如毯,野花染黄,林木环绕,一条小溪流淌,中间还有一块大石可以倚靠,风景绝佳,我要在这里欣赏风景,说不定还能吟出一首好诗来呢?” 陈吉洪吓唬他道:“你刚才看见这个恶和尚没有?他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们赶快离开,要是遇见恶人,可就吃不着兜着走了。这山里猛兽很多,大白天里也敢出来吃人。” 那白面书生胆量很大,并不惧怕,笑道:“有了恶人猛兽,我们骑上马就走。各位先走,不要担心在下的安危。” 这反而要撵陈吉洪走了。陈吉洪无法,又不能说出实情,正在尴尬,却望见冷玉虎走了回来,关键时刻,还只能由他出面了。 冷玉虎一使眼色,引着陈吉洪走到别处,咬着耳朵,低声道:“我们把他引开,然后再转回来取东西。” 两人计议一定,走了过来,冷玉虎道:“近日正康县出了几起采花大案,我看你笑嘻嘻的,定是奸恶之人。” 那白面书生并不惊慌,说道:“有什么证据说我是采花贼?” 冷玉虎怒道:“先拿到县衙,再分辩不迟。兄弟,拿住他,好去请赏。” 冷玉虎两人冲向书生,势要在他身上刺上几个伤口来。那书生爱惜自己的俊美面貌,赶忙逃开了。冷玉虎不依不饶,又向书生刺去,势要把他刺伤。 来到林外,两人联手,招招狠毒。那书生不敢大意,拿着折扇左支右挡。原来这书生会武功,且武功跟冷玉虎不相上下。三人混杀在一起,翻翻滚滚,杀了几十个回合。 突然,那公子跑出圈外,道:“本公子不跟你们玩儿了。再见。”那婢女牵过两匹马来,两人上马,向东跑去。 冷玉虎叫道:“哪里逃。”这边三人也都上了马,在后面紧追。那公子二人骑着马一阵紧跑,这边三人假装追了一段,故意慢了下来,看看不见了公子二人的身影,哈哈一笑,道:“这公子真是奇怪。”打转马向树林中走来。 三人打马来到林中,却傻了眼,却见公子倚靠在圆石上,正笑吟吟地等着他们呢。看来这个公子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勾当,却不说破,只在一旁捣乱取乐。 冷玉虎心焦,眉头一皱,猛地想出一个计策来,遂低声对陈吉洪道:“我引开他,你取了东西,到别处等我。”伸开手掌让陈吉洪看。 陈吉洪愣了一下,突然明白,用手指在冷玉虎手掌上写了三个字:“八间房”。 冷玉虎又向叶木翠交待几句,然后拿剑向公子刺来,不再言语,两人杀在一处。叶木翠拿剑向公子婢女脸上刺去,谁知婢女不会武功,吓得“啊”的一声,摔倒在地。公子本来跟冷玉虎杀个平手,现在望见婢女有危险,就舍了冷玉虎,拿着折扇朝叶木翠刺来,而冷玉虎又从后追了上来。公子逼开叶木翠,又返身来迎战冷玉虎,叶木翠又乘机举剑向婢女刺去。公子躲过冷玉虎一剑,又过来逼退叶木翠,把婢女拉在身后保护起来。冷玉虎两人合力朝公子两人刺杀。那公子武功高强,以扇为剑,指东打西,以一人之力,对付二人,也不致落败。 原来那公子练的是“落花剑法”,就是让婢女摇动花枝,让花瓣落下,风飘花舞,公子在落花中舞剑,用剑尖挑起,不让一朵花瓣落地,剑术才成。 这边三人缠在一起厮杀,那边陈吉洪取了包裹,飞身上马,绝尘而去。那公子被人缠住,不能分身追赶。 冷玉虎见陈吉洪已然跑远,使出厉害招数,只是和公子缠打,好让叶木翠去伤公子婢女。那公子剑术本来和冷玉虎不相伯仲,这时穷于应付,不能两者兼顾,于是拉着婢女逃开,道:“算你们赢了。咱们后会有期。”拉着婢女骑上两匹马就跑出林外。 冷玉虎怕公子去追陈吉洪,也骑上马假装在后面追了一程,看看不见了人影。 第16章 来了奸细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6章  来了奸细 冷玉虎叶木翠两人骑着马,慢悠悠地走着,转了一个大圈,却不跟陈吉洪会合,晚上找了一间旅店住了下来。 翌日起来,并没见着那白面公子,吃了早饭,又转了一个大圈,那公子并没出现。这才打马向北,问了“八间房”地方,打马向前。 原来,“八间房”在一个山坳里,一个小村落,因有一家大户,盖有八间房,因此这个村就叫“八间房”村了。两人打马来到村里,已望见陈吉洪在房前等着他们呢。 三人会合,吃了午饭,并没离去,而是住了下来。翌日,吃罢早饭,很晚才离开。骑马向南,奔驰了十几里路,然后转向西,朝土关垭山寨方向走去。 道路越来越崎岖,跋山涉水,有时不得不牵着马向前走,山势越来越高,有时从悬崖边走过,有时望不见路,在陈吉洪的带领下,从荒草丛中穿过。 前面的山重重叠叠,沟壑纵横,只有一条山道出现在眼前。陈吉洪带着两人,牵着马向前走。却望见守关的是山寨中的两个兄弟,身旁还有两个人,从背后看,可不是那白面书生和他的婢女吗? 三人很是惊异,那两人侧过脸来,却又不是那两人模样,男的有一脸的大胡子,女的有一张黑脸,但又真真是他两人,他们的马还是原来的白马,男子手中摇的折扇还是那柄折扇。 他们为什么化装? 陈吉洪道:“山里来了奸细了。这个书生是不是官府中人,听到什么消息,想混进山寨里来打探情况?”却又望见他们和和气气,并不像奸细的模样。 陈吉洪道:“我们不如冲过去喝破他。” 冷玉虎道:“他们化装,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走过去,假装也认不出他们,看他们耍什么花招。” 三人牵马来到近前,那山寨兄弟早已望见,喊道:“陈寨主来啊。”那两人见了他们,先是一愣,也假装不认识他们。那山寨的兄弟拉着陈吉洪的手道:“三家寨主都来了,只等你陈寨主你一人,好在一起喝酒。” 陈吉洪拉他到一旁,问他道:“那两人是怎么回事?” “是寨主的朋友。他早上来,我们没让进,他就拿出一块玉佩来,交给我们,一个兄弟拿上山,寨主见了,知是朋友来祝寿,要亲自下山来迎接。担心公子等得着急,就让兄弟先赶到山下告诉他稍等。” 只听冷玉虎高声喊道:“陈兄弟,我把你当作兄弟,没想到你把我引到强盗窝里来了。我是官府中人,不跟匪类混在一起。我们走啊。” 陈吉洪见冷玉虎突然反脸,不明所以,见他毅然离去,就赶忙追了下来。冷玉虎不说话,陈吉洪在后面一阵地闷追,看看离得众人远了,三人才停下来。 陈吉洪问道:“你肯定他是奸细?” 冷玉虎道:“我觉得他就是蒙面人。可他又没用剑,也没带着弓箭。” 陈吉洪道:“莫不是他当时拿着箭,也是伪装的。” 冷玉虎道:“不像。是不是他跟那个蒙面人是同伙?你想一下,刚才你见到山寨的兄弟,他是不是说了一句,三家寨主都来了,只等你一人来喝酒了,不是还有一家寨主被杀害了吗?怎么会是三家寨主都来了呢?我想此事不简单,那蒙面人化妆成格鲁嘴寨主袁速,先上了山;这位再想办法混进山寨里去,然后会合要图谋什么事。” 陈吉洪担心地道:“那山寨是不是很危险?” 冷玉虎道:“目前不会,你不见山寨的兄弟跟他们有说有笑的。陈兄弟,你赶快上山,把山下的一切告诉总寨主,不管他们有什么图谋,一定要早早防范要紧。” 陈吉洪疑惑道:“冷兄不上山?” 冷玉虎道:“那蒙面人跟这两位,都认得我。我夜里再化装上山去。” 陈吉洪道:“好,就这么办。” 陈吉洪转身离去。这里冷玉虎拉着马缰绳,一手牵着叶木翠的手,沿着一道山脊慢慢向山顶上走。这是他们两人见面,第一次单独在一起,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得之不易。 冷玉虎低头望着叶木翠,叶木翠感觉到冷玉虎望着他,仰起脸来含笑着望向冷玉虎,看到后者正是深情地望着自己,不觉脸一红,又不禁“噗哧”一下笑出声来,扭过头,望着别处一直微笑着。 冷玉虎感觉到叶木翠的手发热,笑道:“师妹笑什么?”见叶木翠不答,又道,“我们到这山顶上去。” 来到山顶,把马放开,两人坐在石上,两人靠得那么近,能感觉到彼此的气息,叶木翠的双颊绯红,双眼亮晶晶的。四周群山环绕,林木苍翠,鸟鸣清脆,远处一条瀑布如玉龙飞舞,天空白云朵朵,悠悠飘浮。 终日奔波,此刻空闲,两人诉说着甜言蜜语。冷玉虎的万丈豪情一时化为一团温柔,心里自我劝解:“大不了,我退隐江湖,和翠妹在一起,不去理会江湖上的争争斗斗,恩恩怨怨。叶木苍要那武当掌教,我就让给他好了,我只钻研我的天雷剑法,将来和翠妹找一个人迹不到的风景佳处,隐居避世,岂不甚好?”一时心境内外释然,和叶木翠说说笑笑。 忽然心里一动,冷玉虎想道:“我心里这样想,不知叶木苍怎么想?他是什么人?我岂不知?卧榻之侧,岂能他人酣睡?他到时绝不会放过我的。我还是和叶木翠早时断绝关系,越早,对翠妹越好。长痛不如短痛,就怕翠妹到时伤心欲绝。”想着想着,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叶木翠沉浸在喜悦之中,她可没想到这些曲折过程,远远地有一对彩蝶飞来,一直飞到两人跟前。两人忍着一动不动,好让那两只蝴蝶在眼前翩跹舞蹈。 叶木翠问道:“玉虎哥,你猜它们是不是梁山伯和祝英台?” 冷玉虎心里一痛,难道这预示着我们也将没有好结局,是到了让翠妹早日离开的时候了,就道:“他们两人生前不能在一起,都难受的死去。何必当初就不应该见面,免得两人都痛苦一生。” 叶木翠道:“它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 冷玉虎道:“是的,他们在一起,很快乐。” 两只蝴蝶欲飞走。忽然从山下花丛中又飞来一只大黑蝴蝶,飞到两只蝴蝶跟前,一直把雄蝴蝶赶开,它好跟雌蝶在一起飞舞。 叶木翠道:“这只蝴蝶可恶。” 起身,折了一支花枝就去扑打那大黑蝴蝶,那蝶转身逃掉,飞下山崖去了。这边的两只蝴蝶也翩翩飞走了。 快乐的时光容易过,很快,天就黑将下来,暮霭纷纷涌上山来,而东边的一轮月也已升到了半空中。 第17章 英雄聚会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7章  英雄聚会 月亮升上来了,满天星光。两人躺在草坪上,仰望星河,诉说那牛郎织女的故事。两人相拥抱在一起,不由得争着说起,在武当山中练剑,累了,也曾坐在山峰上望那银河。前尘往事如在眼前,而眼前又感到无限的快乐。 夏末的山风吹过来了,满山松涛声,如战鼓敲鸣,如波浪拍岸,如急雨洒林,两人感觉如坐在海边,而几点萤火虫在飞飘。叶木翠头靠在冷玉虎胸前,而冷玉虎用手环抱着她的柔腰,那两只萤火虫飞了过来,在为他们跳舞助兴。 两峰之间,飞流悬捣,砰轰连声,一种奇妙的香气开始在四处弥漫。 冷玉虎道:“是时候了,我们上山吧。” 叶木翠不想坐起,可为了心上的人,只得站起身来,两人牵着马,来到进山的山道前,已有山寨的兄弟在暗中看守,想是陈吉洪交待了总寨主,山寨里已是加强了警惕。 两人摸索着走了一段路,“啊哈,你们来了。”是陈吉洪的声音,接着走下来两人。 走到近前,陈吉洪对另一人介绍说:“这就是南太行的公道大王。”又对冷玉虎介绍,“这就是我们的总寨主黄总寨主。” 总寨主黄不远,高高墩墩的个子,浓眉大眼,威仪堂堂。两位大侠的手握在一起,互道:“久仰,久仰。”黄总寨主拉着冷玉虎的手,另一只手一摆,道:“请!”两人谦逊着走上山来。 走了近一个时辰,来到一处山坳,四周群山簇拥,中间地面平整,能看到有许多间的房屋,房屋外还有很多的田地,这里要是被官军围困,也能自耕自足,真是天造地设的好寨子。 黄总寨主领着众人来到一个小庙内,里面供着关公。众人拈香拜了关公,出来。这时已是深夜,人们已经入睡,良无声音。黄总寨主悄领着三人来到自己的房间,房间里已摆好了酒菜,大家客气一番,坐了下来,边吃菜喝酒,边商量山中大事。 饭毕,安排房间睡下。 翌日起来,冷玉虎化好了妆走了出来,一抬头,对面走来一女子,蓬松着头发,脸上涂得雪白,嘴上涂得血红一片。那女的望着冷玉虎嗤嗤地笑个不止。冷玉虎奇怪这女子的怪异。那女的道:“玉虎哥,认不得我了吗?” “噢,你是翠妹。” “你看我化得像哪一个人?” “我只感到怪怪的,不知像哪一个?” “像不像邓春情啊。” “啊,你一说,我倒觉得像。” 冷玉虎问她:“你看我像哪一个?” 叶木翠道:“你像那个昨天的公子了。” 冷玉虎笑道:“我可比不上,不过,我也是照着他的样子化装的。”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前面待客厅。客厅里坐满了江湖上各色的人等,纷嚷热闹,可见黄总寨主交流甚广。陈吉洪朝这里望了一眼,就望向别处去了。没有人会在意他们两个,黄总寨主也不介绍,就这样蒙混着就过去了,这么多人,谁会在意又多了两个人呢? 冷玉虎朝那折扇公子望去,那折扇公子轻摇折扇,意态安闲,也没朝这边望一眼。彼此相安无事。 黄总寨主站起来说道:“承蒙各位朋友看得起在下,千里迢迢来到小寨。”说着拱起手,道:“黄某在这里谢过了。今天尽情地喝酒。明天比武,选新总寨主。后天,我的生日。大家一醉方休。” 众豪杰轰然一声叫:“好。” 这一天,喝了一天的酒,夜里安安静静,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第二天,比武大会开始。在寨子的中央,早搭着一个高高的擂台,四周安排着座椅。上午饭罢,大家坐在擂台四周,比武可就要开始了。 黄总寨主走上台来,清了清嗓子道:“今天比武开始,各位分寨主都要把平生的本事使出来,谁武功第一,谁就是总寨主。不过,我要讲一下,都是自家兄弟,点到为止。”然后,高叫一声:“比武开始。” 喊声一过,却没人立即上场,刚才还喧哗不断,眨眼就静悄悄的。几家寨主心里都明白,比武是形式,黄总寨主心里却早有人选,那就是他的儿子黄万里,别家寨主怎好争得呢? 这时,过山口寨主陈吉洪站了起来,叫道:“我来开个头。”走到擂台中间,手中拿着断魂刀,这口刀闪着寒光,不知有多少无名小辈伤在刀下。 陈吉洪拱手道:“请哪位指教?” 锅底湖山寨陈锅风走出来,道:“我来向陈寨主讨教两招。” 这陈锅风身材高瘦,两小眼,鹰钩鼻,手中握着一柄铁枪,他学的枪法是“杨家枪”,舞动起来势如疾风骤雨,在北太行驰名近十年。 两人施礼道:“请!”拉开架势就杀在一处,虽然是自家兄弟点到为止,可一旦拚杀起来,也是险象环生,异常精彩。众豪客眼望着场中争斗,都忘了喝一声彩了。 杀了五十回合,陈吉洪跳出场外,拱手道:“陈兄,你赢了。” 陈锅风道:“承让,承让。” 陈锅风站在擂台上,双手抱拳,道:“请哪位寨主赐教。” 柜门关寨主刘学均走了上来,道:“我来向陈兄请教。请!” 两人杀在一处。江湖上都知道刘学均是发高烧跟仙女学的仙女剑法,平常只是看过一招两式,今日比武,大家可说是大开眼界。别人的武功是拚命的招式,招招狠毒,而刘学均的剑术不仅招式精妙,而且姿态优美,决不是江湖上那些死缠烂打、招式阴险毒辣可比。 众豪客看这仙授剑术,真是如仙女舞蹈,姿态曼妙,而又招式奇妙,轻松之间,就把陈锅风的杨家枪法一一破解。大家不由微笑,叹为观止。 杀了二十多回合,刘学均心道:“我只是给总寨主捧个场子,何必苦苦争斗,好像自己很在意这个寨主位置似的。” 心里打定主意,遂卖个破绽,陈锅风瞅着机会,杨家枪法中的一招“追风赶月”就向刘学均刺来,刘学均岂能让他刺着,从旁一闪,那杨家枪就贴着骨肉穿衣而过。 刘学均拱手道:“佩服。佩服。”转身就走下台去。 陈锅风也知是刘学均无意争这总寨主之位,故意相让,望着他道:“多谢,多谢!” 突然远处一声呼啸,接着半空中“嘣”的一声,冲天炮炸响,山下有敌来犯。 黄总寨主早已暗中布置,临阵不乱,带领本山寨的兄弟执着兵刃迎向前去。只见远远的一个瘦白的女子冲上山来,迅急如一只春归的燕子,不一会儿就冲到近前来。 冷玉虎跟陈吉洪马上就认出是在冷集镇上寻夫的那个女子,她还跟酒肉和尚厮打了一场,和尚把她的驴头砍了,她刺了和尚几刀的那个女子。 陈吉洪向总寨主耳语了一番。总寨主知来人不是仇敌,遂笑道:“客人来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那女子倒还有礼,道:“总寨主生日,带些薄礼,望请笑纳。”说罢,从背后拿过一个包裹,双手递上。黄总寨主知她真心,双手接了,交给手下,大手一摆:“请!” 这女子风闻土关垭山寨聚会,必将有来自天南海北的英雄人物,而她的夫君最爱在人群中凑热闹,她冲到山寨来,借此打听夫君消息,自然不是捣乱之人。 众人重新入座。 “报……”,一个寨中兄弟气喘吁吁地跑上山来,慌急地对黄总寨主道:“刚才一个女人,脚步极快,没有拦住,向山寨里跑来,现在不知跑到哪里了?” 大家听得,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第18章 比武大会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8章  比武大会 比武大会继续进行。 陈锅风站在擂台上等待挑战者。一位青年跃上擂台来,他叫黄万里,黄总寨主的儿子,右手拿着一把长刀,左手拿着一把短刀,他这刀名叫鸳鸯刀,右刀攻击对方,招招威猛,左刀攻击,往往出其不意,这是黄家祖传刀法。黄总寨主凭着这鸳鸯刀法,年轻时纵横北方,所向无敌,成名二十多年。黄万里学得了父亲的刀法。黄不远黄总寨主本意是在生日期间把总寨主之位传给儿子,又恐其他山寨不服,故来个比武大会。其实其他寨主心里都很清楚总寨主心意。 比武开始,黄万里跟陈锅风杀在了一起。陈锅风的杨家枪如蛟龙搅海,满场风浪,黄万里的鸳鸯刀法如猛虎下山,疾风扫叶,两人将遇良材,棋逢对手,厮杀在一起,刀来枪往。翻翻滚滚,约有五十多个回合。黄万里的刀法连环不绝,招招进逼,陈锅风的枪法渐渐不敌,跳出场外,道:“黄公子刀法高超,陈某输了。”说罢跳下擂台。 黄万里正想谦虚几句,却听呼啸一声,接着半空中又是“嘭”的一声炸响,山下来敌了。 黄总寨主带领全体豪杰一起来到山崖前,只见两个女人如飞般地向山上跑来,后面几个山寨兄弟远远地追着。 那两女跑到近前,冷玉虎等三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不就是石玉龙跟她的宝贝女儿邓春情吗?不知她们上山寨来做什么?原来在庄上逃掉了冷玉虎之后,邓春情十分伤心,打听到土关垭英雄大会,必将聚集很多英雄俊杰、美貌郎君,她们也冲到山寨中,准备选择个英雄女婿。 陈吉洪向黄总寨主耳语一番。黄总寨主是**湖了,忙拱手迎客,那石庄主也很大方,送上拜寿礼物,坐在了擂台下面,有帮工把果品酒茶摆好。 黄万里站在擂台上,他的身材比其父稍小一些,虽然年轻,站在那里,也是威风凛凛。陈吉洪走到擂台下,面对几家寨主,朗声道:“通过比武,黄万里黄兄弟家传的刀法,终究是技高一筹,我看就是黄兄弟当我们的总寨主吧。” “且慢。”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这人长身玉立,剑眉星目,气度不凡,他来时自称姓张,名二中,代表格鲁嘴寨主而来。张二中道:“五家山寨选择总寨主,只打了四家,还差一家。” 陈吉洪道:“格鲁嘴寨袁速袁寨主没来。” 张二中道:“袁寨主没来,我来了。” 陈吉洪道:“你能代他参加比武?” 张二中笑道:“我是副寨主,袁寨主半途有事耽误,要我来夺这总寨主之位。” 陈吉洪道:“你不能夺这总寨主之位。” 张二中笑道:“我为什么不能夺这总寨主之位,难道这总寨主之位是家传的吗?” “是啊。”那石玉龙站了起来,言道,“让这个年轻人比试一下吧。他要是真有本事,你们也都服气他。要是私自相授总寨主之位,嗯,大家都会不服气。”石玉龙旁边的邓春情两脸绯红,拿眼不住地偷望张二中。看来她又把张二中看上了,让她母亲替他出头呢。 幸好冷玉虎跟叶木翠化了浓妆,不然又是一场打闹。 陈吉洪站在擂台旁,无言以对。黄总寨主心想,看来这张二中是有备而来,他要来夺取这总寨主之位。黄总寨主正要张口说话,却望见冷玉虎向他望了一眼,立即心里明白,自己今日不便出手。 冷玉虎站起身来,朗声道:“副寨主当然能夺取总寨主之位。今日比武,是看谁武功高强,才能当这总寨主之位,若是论资排辈,恐怕众人都不服。” 石玉龙没有认出冷玉虎来,也帮着她的女婿说道:“这位大侠说得对,谁武功高,谁就是总寨主,大家都服气他。” “好,好……”座中豪杰也起哄,他们巴不得有热闹可看。 冷玉虎慢慢走上擂台,道:“请黄少寨主走下擂台去,我们两个副寨主先比试比试,谁要是胜出,再跟黄少寨主比试。” 张二中不屑地问:“你又是哪个山寨的副寨主,我怎么不知道?” 冷玉虎道:“我是过山口副寨主。跟你一样,上面还有正寨主,因此我们都很低调,让正寨主们先出完风头,我们再上场。现在,张副寨主,请吧。该我们露一把了。”说罢,抽出剑来,做个迎客姿势。 这张二中艺高人胆大,孤身上山寨,要夺这总寨主之位,没想到半路上杀个程咬金出来,抽出剑来,先结果了他再说。 两人说声“请”字,便杀在了一起。冷玉虎使得是武当两仪剑法,张二中使得是灵蛇剑法,两人剑势夭矫,闪展腾挪,两仪剑法,如漫天风雨,灵蛇剑法,如巨蟒盘旋,冷玉虎的两仪剑法攻势凌厉,张二中的灵蛇剑法却也能找到对手的间隙乘机而入。两人真是如两虎相斗,一个使出一招“李广射虎”,一个迎上一招“怪蟒翻身”,一个刺出一剑:“流星赶月”,一个转过身来,使出一招“苏秦背剑”,一时杀得难解难分,眼花缭乱。 众豪杰难得见到这高手的对决,个个张口不合,看得呆了,连鼓掌欢呼都忘了。 那石玉龙爱婿心切,一人在高叫:“好,打得好,打得妙。”她一时还没有认出是冷玉虎的两仪剑法来,也不会想到眼前的这个满脸大胡子就是面貌俊朗的冷玉虎,不然面对她的两个女婿,她又是怎样的想法? 斗了四十多个回合,高下欲分。冷玉虎本来能在十几招之内就能取胜,但他就是故意地跟张二中周旋。这张二中别师下山,偷得了师父的灵蛇剑法,练剑日短,虽是剑法精妙,终究还不精熟,渐渐要落败了。这张二中气急,本来要成功,建个大大的功劳,没想到功亏一篑,败在这个不知名的肮脏大胡子手中。 张二中想,只得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了。主意打定,跳下擂台,几个纵跳,跳到自己的座位前,打开桌上包袱,拿出自己的弓箭来,拉弓搭箭,“嗖”的一声,一箭向冷玉虎射来。 冷玉虎正巴不得引他出手射箭,早有防备,伸手接过箭来,说声:“师妹,拿箭来。” 叶木翠早有准备,跑上擂台,把五枝箭送上,这五枝箭是当时在路边小树林里,张二中冒充公道大王,杀害弹劾严嵩的杨聚德杨大人所放的五枝箭,那时张二中的灵蛇剑才刚刚练,所以还是习惯用弓箭。冷玉虎把六枝箭高高举起,道:“各位看看,这六枝箭是一样的吧?” 这六枝箭跟平常的箭不一样,它又细又长,乌黑发亮,“一样,一样。”众豪杰齐声叫道。 那张二中见事已败露,心中恨极,一不做、二不休,拉弓搭箭,六枝箭连续发出,“嗖、嗖、嗖、嗖、嗖、嗖、”,啸声不绝,众人骇极。 第19章 真相大白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9章  真相大白 六枝箭分别射出,一射冷玉虎,二射黄不远黄总寨主,三射其子黄万里,四射过山口山寨主陈吉洪,五射柜门关寨主刘学均,六射锅底湖寨主陈锅风,六枝箭如六道流星,眨眼已到眼前。虽然在此之前,总寨主已暗暗分别交待,提防箭射,可临阵之际,还是闹了个人仰马翻,陈吉洪为了躲避来箭,翻倒在地,陈锅风躲避不及,射中左臂,黄万里躲避来箭,鸳鸯刀都“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张二中放完了六枝箭,乘六人躲避之际,已向山下如飞冲去。六人回过神来,拿起兵器紧随其后,冲下了山。石玉龙护婿心切,跟女儿邓春情二人,挡在当路,山寨里的兄弟如洪流般把她二人冲开,纷纷冲下了山道。 那张二中跳下山道,如一道烟般地逃走,众山寨兄弟追到半途,那张二中已没了踪影,大家望着山下,呐喊了一阵,退回山寨里来。原来总寨主交待,这张二中杀害杨聚德杨大人,不像是江湖中人,倒像是官府中人,若是惹了官府,小小山寨无法承受,恐怕到时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所以安排众家兄弟,只是虚张声势地呐喊一阵,并没有真的追赶下去。 唯有石玉龙倒是真心诚意地留客,她带着女儿邓春情,一路追下山去,追到太行山外。 总寨主黄不远邀请三家寨主加上冷玉虎、那白面书生坐在聚义堂里,一起商议此事。大家都是**湖,阅历丰富,大致能分析出张二中所为。 张二中无疑是官府中人。杨聚德弹劾权相严嵩,皇帝只把他放到广西去做官,这严嵩意犹未足,那帮趋炎附势之人揣摩严的心思,就派这张二中暗中去杀了杨大人,以解严相的心头之恨。这张二中带着任务,来到冀豫边界处,冒充南太行的公道大王之名杀了杨大人,就此好让北太行南太行之间互相仇恨,引起内讧,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偏偏就遇着了南太行的公道大王,窥破其险恶用心。 张二中在半途上又遇到了来土关垭祝寿的袁速袁寨主。袁速这个人热情豪爽,喜欢结交新朋友,张二中就有心与他结交,而袁速这人,酒一喝,嘴门就把不住,什么话也能说出来,结果就说出了土关垭比武选总寨主的事。张二中就此生计,杀了袁寨主,以他的名义到土关垭山寨来,夺这总寨主之位,分而灭之,达到消灭太行山各山寨之目的。 众人心中感叹,此子的计谋差点都成功了,想到此,都是不寒而栗。 大家以真面目相见,冷玉虎佩服白面书生的武功,真心想结交,遂问他姓名来历,黄总寨主代答道:“他是我的老朋友的公子,姓袁,眼下不能以真名示人,请冷兄弟见谅。” 冷玉虎道:“不妨,不妨。” 那书生名叫袁传华,因他父亲上京赶考,路遇土匪,正在危急之时,黄不远经过,救了他父亲,两人撮土为香,结为兄弟。两人分别时,袁父把祖传的一对玉佩解下一只来交给黄不远,作为以后相见的凭证。以后两人一为官一为匪,天各一方,不便往来。 今年,袁父念及他黄兄的生日将到,就把儿子叫到跟前,叫他代父去给结义兄弟祝寿。因此,这袁传华袁公子带着婢女小槐就上路了,来到太行山下,知道太行山这几年闹得动静过大,就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以免殃及父亲。 众人商议已定,黄总寨主带领大家来到关庙前,拜了关公,黄万里即就了总寨主之位。黄新总寨主站在关老爷前,发表就职演讲,他讲道,北太行五个山寨休戚相关,大家要精诚团结,守望相助,共同促进山寨事业发展,大家有福同享,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黄万里年轻有为,就职演说简短有力,说到了大家的心坎上,大家鼓掌,欢天喜地。 大事一定,山寨中摆下流水席来,黄总寨主出来跟各位江湖豪客敬酒,大家吃好喝好。 第二日,老寨主的五十岁生日。在聚义厅里排开大桌,群雄聚会,酒宴更加丰盛,大家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热闹了一整天。 第三日,山中的贺客分批下了山。那会“列子御风”轻功的白瘦女子本来想在豪杰聚会上打探相公的消息,结果却大失所望,她落寞地走下了山,重去踏上漫漫寻夫之路。 老寨主黄不远对冷玉虎等人说道:“我不当总寨主了,无事一身轻。我看那张二中的弓箭,倒使我想起多年前的一个朋友来。那一年我游历到北方边境,那有一座扫叶山庄。那庄主姓张名光真,祖传的好箭法,来自羿射九日箭法,以后李广就学的此箭法。这张二中是不是出自扫叶山庄?他的剑法,我敢肯定不是出自扫叶山庄。这就让我疑惑了。我想请冷兄弟跟我到北方一游,去探一下情况。” 冷玉虎等此间事一了,就要护送叶木翠回武当,跟她当断不断,后害无穷。就道:“我师父年老,我还要回武当一趟,等武当事了,我定当来山寨拜访。” 坐在一旁的叶木翠心中当即明白,玉虎哥是要把我交回武当,他好独身远游,忙道:“我来时,师父身体好着呢。师父还叫我给你传话,让你多结交朋友,多做行侠仗义的好事。” “师父这么说的吗?” “师父是这么说的。” 翠妹跟师父关系亲密,无话不谈,她的话倒也不像骗人,想到此,冷玉虎不再说话。叶木翠却说道:“玉虎哥,我们跟着黄寨主到北方一游。好不好?” 冷玉虎道:“师妹不是不惯北方吗?” 叶木翠道:“来到北方这么久,我已习惯了。玉虎哥,我们到北方一游好不好?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呢,师父不是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吗?” 冷玉虎一时心软,道:“好,那就依你吧。” 叶木翠高兴得跳起来,道:“谢谢玉虎哥。”知道他们要商量事情,就走出房外去了。 这里,刘学均、陈锅风要回山寨,陈吉洪本想跟冷玉虎一道向北,可离山寨已久,又怕张二中生出什么事来,也只得要回了,约好来年再相见。黄万里安排好寨中事,还要到格鲁嘴山寨去处理袁速后事。 这一下,只有黄老寨主、冷玉虎两人跟袁公子两人共五人一起结伴下山。 袁公子道:“太行山旁,新近出现个否卦教,练一些邪门武功,专一掳掠女子,采阴补阳,伤害天理。我本来想探他们的巢穴所在,只是他们的教主跟四大护法武功高超,我一人不敢轻举妄动。我们下山,何不一道去剿灭了他们呢?也算为当地除一大祸害。” 冷玉虎也把否卦教劫粮、掳女的事一说,大家心意相同,遂先从东面下山去剿灭否卦教。 五人下得山来,因否卦教行事极其隐秘,四处打听,无人知其巢穴。虽然见一个人好像是否卦教的,可一转眼他就不见踪影,明知就在这山中附近,可搜遍了全山,也找不到他们的所在。 五人正在着急,却望见山道上,有三个人远远地走上山来。冷玉虎望见,心里高兴,那其中两人就是周富华、外号周黑鸭和着他的家仆王吉刚,另一人不认识,但可以肯定必是否卦教的人。 冷玉虎笑道:“找到否卦教就着落在他们身上了。”原来程侃半带人到周家庄杀人放火,彻底惹恼了周黑鸭。周黑鸭一气之下,把田产都变卖了,献给否卦教,请求否卦教派人把程侃半给灭了。本来,周黑鸭入教日浅,是不能到否卦教禁地来,可他献财最多,又指点否卦教把程侃半的财产搬到山上来,因此教主允许他到本教禁地来。 这周黑鸭也望见了冷玉虎,知道是恩人到了,忙跑上山来打招呼。冷玉虎引他到一边,把自己要消灭否卦教的计划给他说了。 第20章 消灭邪教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0章  消灭邪教 这周黑鸭听了,心想他也不是信邪教之人,之所以加入邪教完全是为了借邪教之力报仇。他们想消灭邪教,自己也乐得做个好人,可又担心地说道:“跟我一起来的这个人不是一路人。” 冷玉虎道:“这个好办。”走了过来,迎着那人,二话不说,一拳把他打昏,绑紧了丢在草丛中。因小槐不会武功,众人护送她到一个村庄,暂住在一户农家,留下叶木翠保护着她。 这才回过头来,周黑鸭主仆两人带领着大家上山,来到一个村庄后的一处山坳里,这里是一片坟地,高高低低尽是坟头,难道闹得这么凶的否卦教会藏匿在坟堆里?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周黑鸭不言语,带着大家来到一处坟前,这座坟修得高大,形式跟周围的坟倒没啥两样,黑碑上刻着“程建之墓”。周黑鸭双手推那墓碑,只听“嘎嘎”之声,墓碑推开,坟里的一个暗洞出现在眼前。周黑鸭道:“这就是否卦教的基地了。” 难怪在这片山上,来来回回搜寻了几遍,就是没找到人影,谁会想到,大大有名的否卦教会藏在坟堆里。 周黑鸭主仆率先爬进暗洞,其余三人依次爬进洞里。 洞里面漆黑一团,五人像五只地鼠一般,摸索着朝深处爬进,约爬了十几尺远,才望见里面漏出一丝灯光来。周黑鸭爬到木板前,敲了敲门,只听里面问道:“什么人?” “我是周富华。” 只见一块木板拉开,露出一只眼睛,望了望,问道:“有几人?” 周黑鸭答道:“有三人。” “什么人?” “都是我的朋友,来投否卦教,都给教主带有厚礼。” “哐”的一声,里面的人把木板打开,五人一前一后,爬进洞里,里面别有洞天,大厅宽敞,空气流畅,灯光明亮,浑忘了这在坟墓之下。五人这才直起腰来。冷玉虎三人回过头来,看见两个守门人拿着刀,一左一右站在门口,门框上面悬着一把铡刀,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要设计成地洞模式,生人一旦爬进来,头先伸出,铡刀下来,人头落地。 四周都是一间间的小洞,有木板关着。黄不远走到一间小洞前,从木板缝里朝里张望,里面一张地铺上,一男一女**着,正在做隔岸观火之势,赶忙走开。走到另一间,朝里望,只见两男一女,脱得一丝不挂,正在效鱼水之欢。整个地洞里,淫声荡语,**微微,叫声连天,连空气中都充满着淫秽之气。 黄不远满脸通红地走了过来,低声说道:“这是淫教,你们年轻人不要看。” 那守门人望见这三人站在厅中央,身上没有礼物,手中倒有刀剑,行动有异,就高声问道:“你们是奸细?” 黄不远黄老寨主早就按捺不住,扬声叫道:“官府中人,消灭你们这些无恶不作的淫教。” 洞里教徒闻声,来不及穿衣,赤身裸体的就跑了出来,手里拿着长剑,把五人围在中央。这边三人也不客气,拿着兵刃大开杀戒。黄寨主的鸳鸯刀,冷玉虎的两仪剑,袁公子的落花剑,一齐舞动起来,挡者披靡。 几个教徒倒地,后面的教徒不知死活,又冲了上来。这三人恨极,手不留情,来者不拒。一时地上血流成河,惨叫声不绝。 只听一片声的喊叫:“快请教主,快请教主……” 教徒纷纷溃逃,喊声响震洞壁,四人随后紧追。又追到一个地洞,跟前一个地洞格局一样,木板打开,**着的教徒迎上三人来,都被三人杀得非死即伤。踏着血迹追到第三个地洞,否卦教徒都靠壁而站,前面的一个大木板打开,“恭迎教主。”众教徒纷纷跪在地上,那大洞里走出一个否卦教主来。 这教主名叫白光华,约60多岁,五短身材,圆圆的脸,曾做过两任地方官,因为贪腐,被劾免官。他有些才能,采集古今武功秘笈,细心钻研,一手创建了这否卦教,短短几年之间,势力将遍及河北省。否卦教为了练采阴补阳的邪门武功,不知害了多少良家女子。 白教主望见三人,尖声问道:“何方妖孽,擅闯洞府?” 黄不远道:“否卦邪教,奸淫掳掠,今日我们三个替天行道,灭了你们邪教,为民除害。” 白教主道:“狂徒不知我教的厉害,与我拿下。” 一个护法冲了过来,这边冷玉虎接着,两个都使剑,杀在了一处。一时难分胜负,其他三个护法冲过来相助,这边两人接着厮杀。好一场争斗,直杀得天昏地暗,阴风惨惨。 四位护法武功阴狠,这边三位武功更是高强,两边翻翻滚滚,来来往往,杀了三十多个回合。袁公子一剑刺死一个护法,黄寨主一声断喝,一刀砍死对方,这里冷玉虎抖擞精神,以一敌二,刷的一声,剑刺对方,另一护法一慌神,冷玉虎乘胜追击,一剑中的。至此,四大护法全部伤命。 白光华教主见四大护法俱死,转身慌乱地朝地洞里钻去,真的是恨不得化身为地鼠了。三人冲上前去,联手向教主刺来,不想教主却不会武功。 原来白光华罢官后才自悟武功,自己60岁了,早已酒色淘空了身体,不能修炼,三人上前,结果了白教主。其他教徒见教主和四大护法已死,纷纷逃窜,唯恐落后。 冷玉虎三人、周黑鸭主仆打开各个木板门,放地洞里女子出来,知她们无辜被掳,都放了她们回家。周黑鸭带着王吉刚乘乱走进教主洞来,收拾了几包金银财宝,随着冷玉虎三人爬出坟墓外来。 灭了否卦教,两边人分别,周黑鸭也不敢回粟谷县了,主仆两人计议,到京城中去谋个出路。 冷玉虎三人重把墓碑合上,下山走到村庄,找着了叶木翠跟袁公子的婢女小槐。在村口分别,袁公子两人回江南父亲任所。剩下三人朝北走,黄不远担心沿太行山东走,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遂决定穿过太行山,从山西向北。 冷玉虎三人向西走入万山丛中。傍晚时分,来到一处山坳,这里林木繁茂,有一户人家,走到近前,三间房,墙壁都是片石垒成,房顶更是用三大片石盖上。黄不远向前敲木板门,一个白发老妇开了门,领着三人进屋里。屋内摆着石桌石凳,墙壁上挂着虎豹熊鹿皮,显然是家猎户。三人坐下,老妇去生火烧水。 黄不远问道:“家里人去打猎了?” 老妇道:“有一个媳妇打猎没有回来。” 黄不远问道:“儿子在山外?” 老妇马上就流下浑浊的泪水来:“儿子几年前就得病死了。” 黄不远赶快安慰了她几句,老妇才拭干泪水。 一会儿,水已烧开,老妇给三人沏好茶,坐在一旁陪着说话。 天已暗了下来,这时听见远处有狗吠之声,老妇马上紧张起来,道:“儿媳回来了,她脾气大,你们见着,千万不要逆着她。” 话刚说完,门外就有脚步声。 “快快开门。” 老妇早已走过去,开了木门,一个高大黑胖的女人昂昂然地走进屋里来,烛光为之一暗,火焰为之摇晃不止。她望见屋内站着三位客人,抢在客人之前,就高声客气道:“家里有客人来了,快坐,不要客气。”跟进屋来的大黄狗望见生人,张牙舞爪,有一人多高,向客人扑来。妇人叱道:“躲到一边去。”那大狗马上夹着尾巴就躲在墙角。妇人把肩上的一只獐子放到地上来,道,“今天运气好,打了一只野物,好招待客人。” 那妇人把獐子挂在墙壁上,用尖刀剥皮,动作麻利,一眨眼的功夫,一张整皮就剥了下来。三人看了,心中骇异,不便言语,坐在一旁默默吃茶。妇人把獐肉放在石板上切碎,倒在铁锅内,放些葱姜作料,老妇烧火煮肉。一会儿时间,肉香扑鼻,弥漫一屋。 妇人招待三人围着石桌而坐。妇人把铁锅里的獐肉装了一大盆端上桌来,妇人又盛了一石盆的獐肉端给大黄狗吃,又从缸里挖出四大碗酒放在桌上。叶木翠道:“我不喝酒。”那妇人把那碗酒端到自己面前来,招待大家吃肉喝酒。虽是山中简单做法,獐肉也是很可口,酒也是好酒。大家见妇人豪爽,也就不再客气,也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只是很少说话,好像有点怕得罪这个妇人似的。 老妇年老,手一哆嗦,一块獐肉掉在了地上。妇人马上变色,说道:“老不死的,这獐子是那么好打的?这山里方圆三十里,都没有猎物了。”这妇人这么厉害,估计山中野兽都避得远远的了。 老妇吓得不敢吭声,弯腰把地上的獐肉捡起放在碗里。黄不远看不过去了,道:“不就是一块獐肉吗?何必动这么大的火?吓着了老人。” 那老妇忙道:“怪我,怪我。” 见老人吓得这样,三人都知道她平时被欺凌惯了。叶木翠看不过去,劝道:“老人年龄这么大了……” 那妇人道:“你想怎样?” 叶木翠吓得身子向后一仰,右手不自觉地按向剑柄。那妇人见之,冷笑道:“你想动武?” 正在这时,只听到远远的虎啸声,山谷回响。妇人突然变色,怒道:“他还不服气吗?”奋然站起身来。 第21章 山中奇遇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1章  山中奇遇 妇人推门大踏步走了出去,屋里三人以为她要打老虎,都跟着走出门外来看热闹。四周群峰像黑巨人一样环绕,天上一轮明月照得山坳里如同白昼。 妇人叉腰站在院中,但见一条斑斓大虎猛地从草丛中窜了出来,见到妇人,却蹲在那里,张着血盆大口,却并不扑上前来。只听巨石后一个粗壮的声音吼道:“丹妹啊,这次可让你服了俺。” 那丹妹怒道:“敖汉,你的伤好了吗?” 突然见从巨石后蹦出一个黑人来,又跳落到地面上来,这来人是一条矮黑壮汉,咧着大嘴道:“早好了。噫,这两个男人是谁?是不是你的相好?我先打死他们两个。” 丹妹“呸”的一声,道:“休胡说,这是三位路过的客人。” 那敖汉道:“是不是你请的帮手?好啊,来得越多越好,这几天我的手可痒得很啊。” 丹妹道:“请帮手算什么好汉?” 那敖汉道:“哪还哆嗦什么?难道怕了吗?” 丹妹道:“谁怕来。” 从地上抄起一根碗口粗的木棒就朝敖汉头上砸去,那敖汉逞能,头一偏,让那木棒砸在左肩上,只听“喀嚓”一声,木棒断为两截。敖汉咧开大嘴,一笑:“这是给俺抓痒啊!” 三人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丹妹扔掉手中断棒,提起铁锤般的黑拳就向敖汉打来,那敖汉拉开架势,也握紧铁拳迎了上来,只听“乒乒……”“嘭嘭……”打得不可开交。拳势威猛,呼呼生风,简单的几招,来来去去,却威猛无比,俨然两人打的就是那几招简单的罗汉拳。两人皮糙肉厚,只是劲力无穷,你来我往,一时打得惊天动地,飞沙走石。 两个都是猛将,一番直来直去地对打,看得冷玉虎三人个个心惊,心想,自己虽然练过武功,可遇到这样野蛮的打法,自己也奈何不得,看来招式练得多么精妙,可遇到这直来直去的几招,也定然不能取胜。叶木翠心想:“刚才这个壮汉来得晚些,自己跟这丹妹动手,恐怕就两招,自己就要吃大亏了。” 那敖汉跳出场外,道:“这样打法,打一夜也分不出胜负。” 说完,几个纵跃,跑到了山坡上,那山坡上山洪暴发,冲下一满坡的巨石。那敖汉弯腰捡起一块巨石就朝山下房上扔来,丹妹望见,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天上掷去,两石想碰,“嘭”的一声裂开,无数碎石像冰雹一般四散飞扬。 三人站在房外,忙拔出兵器舞动,把碎石拨开。转过头来,那白发老妇坐在石桌前,不问不闻,只是专心吃她的獐肉,想来她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那敖汉发怒,不断地弯腰捡石抛来,如雨点般砸下。那丹妹提起一方石磨冲向山去,那石头砸在石磨上纷纷散开。两人冲到近前,又“嘭嘭嘭……”地赤手相斗起来。两人在山坡上奔跑打斗,巨石滚落,树木断裂,像两只黑熊在打斗一般。 打斗多时,两人不分胜负,“呼呼……”喘气之声如雷响动。两人不约而同地罢了手,坐在地上。那敖汉喘息半晌,问道:“丹妹,你、你可认输了吗?” 那丹妹道:“呸,不害臊,我认什么输?” 可两人已没有力气再站起来打斗了。歇息片刻时间,敖汉问道: “明夜再打?” “再打。”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敖汉站起身来,呼啸一声,那老虎就跑到跟前,摇尾乞怜。敖汉带着它眨眼就跑得没了踪影。 那丹妹打得唇干舌燥,进屋来,端起一碗酒就“咕嘟嘟”喝了下去。然后招呼大家坐下继续吃肉喝酒。 黄不远赞道:“丹妹真是天生神力啊!” 那丹妹道:“不敢当。只是那敖汉不时来啰嗦,过几天再跟他打一架。” 黄不远问道:“我看你们两人使得拳法都是一样。不知是哪位高手教的?” 那丹妹道:“什么高人?只是几年前,来了一位光头和尚,他见我每天打猎,说我杀生,死后要坠地狱。我就不耐烦,不打猎,吃什么?那和尚说,可以种粮食,可这里不下雨,到处都干,能种什么庄稼?他还唠叨个没完,我就不耐烦,跟他打架,我虽然有些力气,倒拔杨柳,搬石填河,可总是打不过他,使出的力气总被他轻易卸掉。我就是不服气,可连打了几天就是打不过。和尚不生气,反笑眯眯地对我说,说遇到我有缘,他还教了我几招的大力金刚拳,说是以后自会有人来带我到东方海上去,定能修成正果。” 三人叹道:“这金刚拳真是威力无比啊!” 那丹妹撇撇嘴,发恨道:“可恨那个和尚又教了那敖汉的金刚拳,从此,他就不老实起来,总想降服我。” 说了一些话,不觉夜已深了,丹妹安排冷玉虎两个男人在堂屋睡下,叶木翠睡在她房里,丹妹自到婆子床上睡了。丹妹一睡着,打呼噜声响如雷,震得那房上石片嗡嗡作响,响了一夜不绝。叶木翠独睡一房,却吵得一夜没睡好觉,她心想,这丹妹死了丈夫,那敖汉就来骚扰,要是这个丹妹看上自己的玉虎哥,可怎么办?打又打不过她,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夜。 翌日起床,吃了獐肉,谢过了老妇跟丹妹,三人告辞向西走。那丹妹个子高大,始终没有低眼专意去看一下冷玉虎。 冷玉虎三人向西走了三十多里,来到一处山间开阔地带,中间也盖着三间石屋。忽听虎吼一声,一只大虎从石屋里冲了出来,三人大惊,忙拔出刀剑来迎敌。只听“猫咪……”一声,那虎闻之,忙退了回去。从石屋里走出那黑汉敖汉来,那虎退到脚旁俯首帖耳。那敖汉翻着白眼问道:“是丹妹叫你们来的?” 黄不远忙道:“不是,不是,我们到山西去,刚好从这儿路过。” 敖汉道:“你们既是丹妹的客人,我也不能亏待你们,不然见到她丹妹,又要笑我小气。” 三人忙道:“客气。”可也不敢十分逆他,何况那敖汉虽然粗陋,可不是奸诈之人,豪爽至极,也不能逆了他的情面。 那敖汉道:“我昨夜为了跟丹妹打一架,大吃了一顿,回来后又把剩的肉吃完,拿什么招待?这方圆几十里的猎物,都被我俩儿打完了,剩下的小鸡小兔,都吓得跑得远远的。你们在屋里等我,我跑到北面一带去看看。” 黄不远道:“我们也是好奇,敖壮士要去打猎,是否带上我们去开开眼界。” 敖汉道:“好啊。人多热闹,免得我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我走到山外,别人都把我当怪物看待,只有丹妹不这样看我。” 黄不远恭维他道:“壮士的武功可是天下无敌了。” 敖汉说道:“也就是有一膀子力气罢了。几年前,路过一个光头和尚,他说我杀生,我嫌他啰嗦,就打他,那知他虽然瘦弱,可我连他的衣襟也沾不过,就很佩服他,就跪在地上,给他磕响头,求他教我武功。他被缠不过,就瞎说跟我有缘,就教了我几招大力金刚拳。我说再多教一点,他就说有这几招,这辈子就够用了。他还说叫我在这穷山沟里多等几年,说是有人要带我出山,到东边海上,就能修成正果。可这几年来,一个人影也没有,山里的野兽倒都给我吃光了。正住得不耐烦呢,心里想着和尚说我要是不跟着那人,将来就要下到十八层地狱,也不知是真是假,权且在这里住着。” 边说边带着大家向北,一路长跑,山中干旱,尘土飞扬,大家紧紧跟随其后。黄不远寨主常年占山为王,虽是五十岁的人了,也是纵跑如飞。冷玉虎叶木翠的武当轻功以耐力见长,越跑气力越长,耳边风声呼呼,紧跟着敖汉一口气跑了三十多里。 第22章 黑汉捕羊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2章  黑汉捕羊 来到北边低矮的丘陵,草木繁密,敖汉隐藏在一块巨石之后,那老虎趴在一边,敖汉按着它的头部,不让他发出吼声。前面就是草坪,绿草平坦如茵,一条小溪流淙淙流淌,野花开满一溪,几只蝴蝶飞舞,一群的蜜蜂嗡嗡地闹着。远处群山环绕,茂林修竹,鸟鸣幽幽,阳光普照,真是神仙之地。 敖汉扭过头来,道:“前年,我来过这里,有羊来到河边饮水,我抓过两只。今天看看运气怎样?你们不要出声。” 三人藏在巨石后,敛声屏气地等待。良久,一群山羊从对面山坡上下来,穿过树林,要到这边溪中来饮水了。敖汉向后,用手指在唇上一竖,“嘘”了一声,意思要大家明白,不要再吭声。 那领头羊登高,抬头四下一望,觉得周围没有危险,这才跳下石来,领着群羊走到河滩上,来到水溪边饮水。一羊先低头饮水,没有危险,接着两三只羊低下头来饮水,饮毕,众羊这才开始一齐低头饮水。这时,敖汉把虎头一拍,老虎暴起,向河边羊群冲去,敖汉也从石后跃起,向前如飞冲去。 那些羊见有来敌,纷纷朝山上逃窜。那敖汉撒开两腿朝前追,追到近前,猛地就向一只羊扑去,那羊见人追赶,突掉头转向躲避,可敖汉像算好了一般,向羊转身的方向扑去,刚好与转向的羊相遇,一扑,把羊扑住,提在手上,那羊早已断了气。那边,老虎追到山坡上,也咬着一只羊得胜回来,叨到敖汉跟前放下,敖汉说道:“这只羊,你吃了罢。”那虎高兴,仰天吼叫一声,摇头摆尾,叨着羊跑到草丛中去享受去了。 敖汉提着羊走了过来,三人对他很佩服,不住口地称赞。冷玉虎心想,敖汉、丹妹生性威猛,放在战场上定是两员猛将,能立不世之功,只可惜困守在这穷山沟里,何时是出头之日? 敖汉道:“光一只羊也不够。我再到下游去抓一只羊,拿到山下去换一缸酒来。”说着带着大家来到河的下游。这里地面更加开阔,那野草长得有半人多高,两只野牛带着一只小牛,在河滩上吃草。 敖汉道:“今天运气真好,这里几年都难得一见野牛了。” 敖汉放下羊,伏下身子来,借着茂草朝前慢慢靠近。两头野牛还是发现了来袭的敖汉,带着小牛,撒开蹄子扭身就跑。敖汉从后直追,飞身跃起,趴在了跑在后面的小牛背上,左手圈住牛脖子,右手举起早已抓在手中的石头,猛力向牛头砸去,只一下,那牛就“扑”的一声,卧在地上,高声嗥叫,敖汉趴在它身上,复砸了二十几下,那小牛就不动了。那两只老野牛站在山坡上,朝下“哞哞哞……”地悲叫。 三人在后,看得目瞪口呆。敖汉抓住牛头,一扭身,把一头两百多斤重的小牛扛在了肩上,走到三人近前。这一次,三人除了赞几声“厉害,厉害。”之外,就再也找不出赞美的话来了。 敖汉道:“你们把羊扛上,走,回家。” 敖汉扛着小野牛,带领三人,如飞般地向家中跑来。把小牛挂在树上,剥皮,把牛肉剁碎,加上白盐放在大铁锅里煮。一切做完,敖汉把另一只羊扛起,对三人道:“我去到山下换酒去,你们在屋里等着我。”这时老虎已回来,敖汉对它道:“少要惹事,不然要你的命。”那老虎吃饱了羊肉,就乖乖地卧在屋檐下。 那敖汉扛着羊,早跑得没了踪影。 半个时辰后,敖汉就满头大汗地跑回来了,把肩上的大酒缸放下。黄不远过意不去,说道:“为了我们三个人,壮士忙了半天。” 那敖汉道:“我早上正在睡觉,梦里我的和尚师父对我说,赶快起来,有贵人路过,好好招待。走出屋外来,就遇见你们,我能不好好招待吗?不然,我的师父叫我下地狱。” 三人都笑起来,这莽汉其实也挺可爱的。 这时牛肉已经煮烂,盛在石盆里,放在石桌上,敖汉招待大家吃肉喝酒。这牛肉也只是放些盐,实在没什么味道,冷玉虎两个男人吃得少,叶木翠吃得就更少了。只是酒很烈,两人喝了几碗,就醉了,只得留了下来。 夜里睡觉,只有两间房,叶木翠独睡一间,三个男人睡在一间,只是这敖汉打鼾又跟丹妹不一样,他打几声鼾后,就吧叽几下嘴,说两句模糊不清的梦话。不过叶木翠已有一夜未眠了,冷玉虎两人已是喝醉了酒,听了一会儿时间,就都睡着了。 第二日早上,敖汉才与冷玉虎三人依依不舍地分别,道:“和尚说的,有人带着我到东边海上去,不知在什么时候啊?你们到山下去,遇见了和尚,求你们问一声。” 三人只得安慰他,让他耐心等待。 骑马向西走下了山。 这一日,来到山西的紫金县城外。 只见从城里走出一个年轻人来,边走边掩面痛哭,走到冷玉虎三人跟前,拿开了衣袖。冷玉虎望见他一张清秀的脸,文文弱弱,定是遭人欺负了,才哭得这么伤心。那年轻人望着三人走过去,又开始哽咽哭泣。冷玉虎回过头,猛然觉得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叶木翠最见不得有人伤心,就扭过头来,问道:“你有什么冤屈的事?哭得这么伤心?” 那年轻人道:“我刚才有几个流氓欺负我呢,他们打了我一顿,因此想着伤心。” 黄不远道:“你的口音不像山西人,听着像是河北省人。” 那年轻人道:“我是河北粟谷县人。” 冷玉虎猛然想起,这年轻人有些像粟谷县的周黑鸭,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人道:“我叫周小华。” 冷玉虎“啊”的一声,从马上跳下来,道:“你饿了没有?随我到城里去。” 周小华道:“我早饿得眼花,可城里那帮人说,见着我还要打我。” 冷玉虎道:“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进到县城,找了一家饭铺,四人围坐了下来。伙计端过饭菜来,冷玉虎对周小华道:“你饿,你先吃吧。” 周小华道声谢,马上端起碗,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连吃了两碗饭,这才打了一个饱嗝,停下筷子来。 冷玉虎问道:“你爹叫周富华吧?” 周小华道:“正是家父。” 冷玉虎道:“我在贵庄,住了几天,蒙你爹看得起,每天盛情款待。临走时,还赠送银两。” 周小华叹道:“我爹最是好客的。” 冷玉虎道:“所以,你不用怕,有什么为难的事,只管说出来。我们一定帮忙。” 那周小华流下眼泪来,一五一十地说出了实话,实指望眼前的三位英雄能够帮助他。 他说道,他们家离县城很远的,虽然家里广有钱财,牛马一厩,僮仆成群,可爹妈不让他到粟谷城里去玩,只是周家跟城里的程家有仇。但他一个年轻人实在耐不住寂寞,常常偷跑到城里去游逛。这一天下午,正是春天,天气和煦,桃花也开了,周小华又悄悄骑马跑到县城里去玩。刚好从程家门前经过,程小半从大门里走了出来,两个青春男女,你见我漂亮,我见你英俊,再也舍不得离开,周小华骑着马来回地在程家门前走过了几遍。 以后,两个年轻人偷偷见了几次面,最后在城外的桃林里相见,私定终生。周小华回家后,就叫爹请人去提亲。你想,这周富华怎么敢到城里去?怕儿子胡闹,就把他关在屋里,不许出去。而那边程小半得到消息后,也是在家里跟爹娘闹,这程侃半一时气恼不过,觉得这周小华勾引他的女儿,他吃了亏,就带人来到周家,打砸了一番,扬言要打死周小华。周富华知道程侃半心狠手辣,说到做到,暗暗地就把儿子周小华放了出去。 这周小华得了自由,一不做二不休,从家里拿了一大包的金银珠宝,从马厩里拉出一匹快马来,就跑到粟谷县城,一直冲进屋里,正遇着程小半。这程小半也是要死要活的,一看周小华骑马从天而降,一说要一起出逃,也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慌忙从家里拿出一包东西,也骑着一匹快马,趁着程侃半还没有回来,两人打马出了县城,一直向西逃了去。 等到程侃半回家,知道此事后,遍访无着,就把一腔怨恨都撒在周黑鸭身上,到他家里去闹过几次,非要致周家于死地。 这两个年轻人哪里知道家里的变故,只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又带着很多的金银珠宝,一路招摇着向西而来。 第23章 紫金烟花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3章  紫金烟花 周小华继续讲道,走过太行山时,从山里冲下一群喽罗来,把马抢去了,两个装满金银珠宝的包裹也给抢去了。强盗要杀周小华,另一个喽罗说,不如掳上山去修寨子,杀了怪可惜的,于是就到山寨里来修城墙。而程小半就做了强盗头领的压寨夫人。这周小华每天都假装努力地干活,以讨好山寨里的喽罗,怕一不小心,就被人家宰了。可周小华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干过什么重活,虽然费力地干活,可究竟没干过好多活来。喽罗们就打骂他,说他不干活,尽浪费粮食,不如杀了喂狼。周小华生怕被喂狼,每天都陪着笑脸,来讨好喽罗们。 一日夜里,周小华累得如一瘫泥睡在木板上,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他惊问道:“你干什么?” 那人低声道:“我是程小半,我们快逃吧。” 周小华本不敢,可想到自己力气小,浪费粮食,早晚要被杀了喂狼,就一下来了勇气,跟着程小半,悄悄摸到城墙边,两人从破城墙上跳下,顺着山坡打着滚一溜溜到山沟里。顺着干河沟一直向下游跑,又怕后面人追赶,就横着跑进山中,伏在密草丛中,不敢响动。 那山寨中天刚亮,发现少了两人,见山高林密,坡陡谷深,也懒得下山再找。 这两人得了性命,就朝山外走,准备回家。可他们两个年轻人,哪出过远门,走错了方向,本来向东,结果向西走了三四天,山中也没有一个人,也不好问路,就一直走出太行山,到了山西地面。两人是身无分文,寸步难行。好不容易挨到紫金县城,做工又做不了,讨饭又不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变成了两个真正的乞丐。 这一日,两人站在街上一筹莫展,一群地痞走了过来,见到这两个叫花子,望见程小半虽是穿着又破又脏的衣服,模样却很好看,就把周小华暴打了一顿,拉起程小半就走到一个破庙里,把她轮污了。 玩过之后,几个地痞一商量,给程小半换了一件干净点的旧衣服,把她卖到城中的迎春院里了。几个地痞得了银两,就到酒楼里喝酒去了,哪管程小半在迎春院里,过着痛不欲生的生活。 这周小华被地痞痛打了一顿,双腿痛得好像折断了一般。他先前还念夫妻之情,慢慢向破庙那儿爬,可又不敢靠近,怕又惹恼了那伙人,又招致一顿毒打。躲在远处,眼睁睁地看见程小半被这群地痞不知掳到什么地方了。 这周小华后来只有拖着伤腿在紫金县城里要饭度日,也曾托了几个到河北的人告诉爹娘一声,可一直没有音信。 一日,从迎春后院墙经过,只听“啪”的一声,一物落了下来,拾起,却是几文钱,抬头一望,迎春院的窗边站着一女子,正是朝思暮想的程小半。那程小半不敢言语,只是用手比划着,意思叫周小华来救她。 可周小华在异乡,哪里有个亲人来帮他?拿着程小半从客人那里得的几文钱,流着眼泪,到街上买些馒头解决了肚腹问题。从此,一到饿肚子,就走到迎春院的后墙外,咳嗽一声,程小半就会扔下几文钱来。虽然解决了肚子问题,可一直没办法救程小半。 就这样,延宕了半年之久。今日,周小华买了几个馒头拿在手中,却一头又撞见了打他的那群地痞。那地痞好像跟他前世有仇似的,每次一相见,就觉得看不惯,每次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顿痛打。 周小华想着自己的痛苦遭遇,一时想不开,就哭着一路出了城,不想,就遇见了冷玉虎三人。 冷玉虎听了,气愤填膺,正想发作,想去教训一下这群地痞。却不想,事有凑巧,这伙地痞摇摇摆摆地走过来了。 冷玉虎低头不语,只等那群地痞走近。而那群地痞望见周小华,真的不知死活,迈着大步走了过来,走到周小华跟前,笑嘻嘻地道:“你小子行啊,有人请你到饭馆里来吃饭。” 周小华见冷玉虎低头不语,还以为他怕人多,不敢惹事,就忙点头哈腰地道:“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叶木翠见他可怜,就伸手拉他坐下。 冷玉虎忍着气,说道:“你们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那群地痞问道:“做什么的?” 冷玉虎道:“做无本买卖的。” 那伙地痞瞧了又瞧,见冷玉虎中等个,腰着挂着宝剑,像是一个练家,却又斯文得很,又不像是有武功的人,倒是他旁边坐着的一个中年人相貌凶猛,好像有点不好惹。 一个喽罗心想:“别不要被他骗了。”就上前来抢冷玉虎的宝剑,冷玉虎一把抓住他的手,一使劲,那人就弯腰跪了下来,痛得喊叫不出声来。 冷玉虎偏过头来,道:“我是做无本生意的。我要带这个周小华走,可又怕你们贵帮不愿意。这样,我在城外埋有一点东西,你们拿了,就放周小华走。” 那几个地痞一听,喜出望外,连道:“好说,好说。在什么地方,我们现在就去取。” 一群地痞在冷玉虎的带领下来到城外,走进一个小树林里。冷玉虎伸出右脚,道:“就是我这只脚,你们拿去吧。” “好啊,你来消遣我。” 一群地痞就围了上来,冷玉虎提起右脚,一脚踢倒一个。地痞最擅长打群架,一下就把冷玉虎围在中央,作势一个抱腰,一个抱腿,一个拉手。冷玉虎哪容他们近身,一只右脚连环踢出,看在周小华爹曾经招待自己的情份上,发了狠心,脚脚凶狠,一顿猛踢,地痞个个趴在地上,哭爹喊娘,只是起不来。 冷玉虎问道:“你们服不服?” 那伙地痞知道遇到对头了,哪里敢不服气,都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冷玉虎命令道:“你们几个带我去把程小半从迎春院里领出来,如果敢耍滑头,我这只脚可认得你们。” 那伙地痞哪敢道半个不字,忙带着四人走向迎春院。迎春院里的打手,他们也惹不起,不敢进去直接要人,他们卖人的钱早就花光了,只得向街上熟人借钱,凑够了钱,一起向迎春院而来。刚走到迎春院大门口,只听里面一片声地喊叫:“死人了,死人了……” 只见一个老头从里面冲了出来,从众人身旁跑过,又穿过大街,纵身一跃,飞到了街对面的房顶上。这迎春院里的打手冲出来,叫道:“拦住他,他杀人了。” 冷玉虎听得明白,忙跑过街道,一纵身,也飞上了对面房上。那老头并没有逃走,见冷玉虎飞上来,赞道:“好俊的轻功!” 冷玉虎望那人,心中猛然惊异,这人长得跟否卦教主白光华一模一样,六十多岁,圆圆的白脸,矮胖的身材,简直是一对双胞胎了。 冷玉虎问道:“你杀了人?” 那老头道:“我怎么会杀人?是这里的姑娘本事不济,与我何相干?不过,你要打抱不平,我也没逃走,我们打一场。” 冷玉虎不再说话,长剑一指,使出武当两仪剑法来,那老头剑尖向下一指,向上一挑,他使的是潜龙剑法。两人很快就杀在一起。这老头可比否卦教主白光华强多了,十几招过后,冷玉虎使出天雷剑法,这已是下山游历以来,第二次使用天雷剑法了。两人杀在一起,看老头剑法,却是四大护法的剑法一样,不过老头使出来,效果却迥然不同,如一条闹海蛟龙一般。 难道是否卦教主又复生了?一时心中惊疑不定。 第24章 射箭小子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4章  射箭小子 两个人在房顶上来来往往,闪展腾跃,打斗了五十多个回合,引得一街的人站着仰脸观看,都道:“这是两个神仙在打架啊。” 黄不远也忍不住,飞身上房,抽出鸳鸯刀来加入了战团。这老头一下遇到一个生力军,本来跟冷玉虎堪堪相对,突然又加了一个,知道不敌,一下跳出场外,道:“老头不陪你们玩了。”转身就跑了。冷玉虎两人哪里肯舍,一路追了下去。 留下这些地痞,见两人武功那么强,哪里敢逃开,都呆呆地站在房檐下等候。 这边,冷玉虎追着老头,一直追出城外,来到一片小树林前,这老头一头钻进小树林里。冷玉虎黄不远两人久走江湖,知道遇林莫入,不敢擅进,两人分开绕过树林,在另一边相会,却不见老头出来,两人这才走进树林里,树林里一片空地,矗立着几个坟堆。 冷玉虎道:“这否卦教莫非有两个教主,一兄一弟,一会武功,一个不会?” 黄不远道:“我看也是,先逮着他再说。” 两人走到坟前,推那墓碑,纹丝不动,转身推另一座小的墓碑,“轧轧”两声,墓碑打开,现出一个黑洞来。两人探头朝里望,里面黑灯瞎火,两人知道厉害,不敢轻进,只得放弃。 回到城里,赶得迎春院,那些地痞还在引颈张望呢。众人进了迎春院,众地痞凑钱把程小半解救了出来。那程小半身材苗条风流,一对狐眼果然透着妖媚,有一种令男人无法抵抗的诱惑。 天已暗了,五人找到一座大的旅馆住了下来。周小华跟程小半是劫难后重会,睡在被窝里,抱在一起,自是喜极而泣,说了个半夜。 第二日,早早起来,周小华拉着程小半来到冷玉虎房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咚……”连嗑了几个响头。冷玉虎忙拉他两人起来,周小华硬是不起来,道:“我来,一是感激大侠的救命之恩,二来是想拜大侠为师,学些防身之术。” 冷玉虎道:“学武不是朝夕可成,我先送你们回家吧。” 那周小华娇生惯养,学武是假,想让冷玉虎保护他回家是真,现在见冷玉虎答应送他回家,自是千恩万谢。 冷玉虎来到黄不远房间,对他道:“这周小华两人在外吃了亏,现在思量要回家。离家千里,路途凶险,看在他爹待我之情的份上,我想护送他们回粟谷家中。到晋北之行,只有黄寨主一人独行了。” 黄不远心里哪舍得就此别过?就道:“这里离锅底湖山寨也只有几十里路远了,我们到陈寨主寨中一走,让陈寨主派人护送他俩可好?” 冷玉虎道:“这样也好。” 商议已定,五人向北。那程小半模样妖媚,嘴也很甜,一路上,跟着叶木翠,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个不停,这让叶木翠也对她生喜欢之心。 走了几十里路,转向东走入太行山中。约走半日,道路崎岖,沿着一条小溪流向里走,走了十几里路远,黄不远用手一指,道:“前面就是锅底湖山寨了。” 这里山高谷深,土地湿润,草木繁茂,难以通行。远远听到人声,“这就是流入锅底湖那条小河,我们在这里把它堵住,山寨里就要闹旱荒了,然后再拿水一灌,山寨里准要闹水灾,都把他们淹成鱼鳖烂虾。” 黄不远对冷玉虎低声道:“不好了,锅底湖的破绽被人找出来了。绝不能饶了这些人。” 只听那边人声:“我明天就下山雇人来填河。这个陈锅风也是不识好歹,我好言好语地跟他商量,把山寨让给我,他却这么小气。” 黄不远等人转过一道弯,见远远的山坡上站着两个年轻的小子,约有十五六岁的年龄,脸上稚气未脱。那两小子也望见来人,一人道:“啊哈,陈锅风请的帮手到了。”于是拈弓搭箭向这边射来,却是射向周小华,叶木翠走在身旁,一挥剑,把来箭拨在地上。 冷玉虎弯腰拿起箭,递到黄不远的手里,那枝箭又细又长,乌黑发亮,不是寻常的箭,那是跟张二中的箭一样,黄不远叫道:“张……” 一语未了,“嗖”的一声,一箭向冷玉虎射来,冷玉虎为了显本事,伸手就把来箭拿在手中。 那边两小子见了,知道碰到硬手,不再犹豫,一齐拉弓搭箭向这边射来,一时箭如飞蝗。把周小华程小半拉在身后,三人都用刀剑把来箭一一拨落。那边两小子用手向箭袋里一抓,箭袋里一枝箭也没有了,这一下慌了,转身欲逃。 黄不远叫道:“请问扫叶山房的张光真张庄主是你们什么人?” 一小子低声道:“他们摸清了我们的底细,快跑。” 两人转身就跑,眨眼没了踪影。 黄不远道:“我们正要找张庄主,不想在这里遇到他的传人。我们先进寨里看看吧。” 五人继续沿着小溪流向前走,那溪流却流入密草丛中消失了。黄不远道:“这小河在地下穿行十里路远,翻过好几座大山,才到锅底湖,本来十分隐密,到底叫这两个小子找出了山寨的破绽。” 五人翻山越岭,披荆斩棘,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望见锅底湖寨门了。几个山寨兄弟拿着刀守卫寨门,望见来人,叫道:“什么人?胆敢闯山寨,报上名来。” 冷玉虎道:“土关垭黄总寨主来了。” 那兄弟道:“黄总寨主请慢行,我去通报,目前有两个小子攻打山寨,已被他打了十几天了。” 这兄弟跑去报信,不一会儿时间,陈锅风陈寨主大踏步地来迎接,道:“这些天,山寨来了敌人,大白天也关了寨门。” 陈寨主领着五人来到山寨聚义厅里坐下。陈寨主道:“不知是从哪里跑来的两个小子,叫我们让出山寨。箭法厉害,跟在土关垭山寨遇到的那奸细张二中的箭法是一样的。他伤了我们好几个弟兄,没办法,只得关了山寨门。” 黄不远道:“我们从山寨背后来时,遇到他们两个。他们找到了山寨的水源,正要找人来堵水。” 陈锅风道:“我们这里雨水少,正指望这点水源,一旦水源被堵,山寨里就坚持不了几天。黄总寨主可知这两小子的来历?” 黄不远道:“我问他们跟扫叶山房的张光真张庄主是什么关系?他们就慌慌张张地跑掉了,我肯定他们定是扫叶山房的人。陈兄弟放心,我们这就要去扫叶山房。” 排下宴席,众人在山寨中吃肉喝酒,很是快活。 过了两日,将要离开。冷玉虎对陈锅风陈寨主道:“我正要麻烦陈兄弟。我的一个老朋友之子,就是这两位,麻烦你派寨中兄弟护送他们回河北的粟谷县。感激不尽!” 陈锅风为人豪爽,道:“自家兄弟,何来麻烦。我安排两个得力的兄弟护送他们回家就是了。” 黄不远三人告辞,陈锅风亲自送三人下山,直到山下,两边才拱手而别。 陈锅风回山寨。这边冷玉虎一行三人沿着太行山的西山麓向晋北扫叶山庄而来。 第25章 扫叶山庄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5章  扫叶山庄 路上非止一日,已来到晋北边界。这一日,走到一处山坳前,两边山如巨龙般蜿蜒,中间一条山沟,树木蓊郁,隐隐露出一些房角来。三人骑马向那扫叶山庄奔去。 这时只听见后面马铃声响起,一扭头,一行人从后面赶来,正是攻打锅底湖山寨的那两个小子,带着一群人打猎归来,那马身旁都挂着山鸡山兔等猎物。 黄不远对冷玉虎道:“待会这两小子要打起来,我们也要显示一下能耐,不然,被他们瞧不起,怠慢了我们。” 那两小子望见,叫道:“好啊,打上门来了。给我放箭。”一行人一字排开,拉弓射箭,一时箭如飞蝗,疾射过来。这里三人骑在马上,忙用刀剑拨开,马头前落下一地的细箭来。 那小子心道:“不好,我去请我爹来。”转身对另一小子道:“杨小霞,你射住他们。我去搬救兵。”说完,就打马跑了。这里杨小霞只得用箭拚命地射住这三人,免得他们逃掉,哪知这三人根本没跑的意思,只是远远地骑在马上,从容地把来箭拨掉。杨小霞心想:“恋战无益。”于是叫道:“不是对手,大家四散而跑吧。”那伙人见杨小霞打马跑了,也各自把马打一掌,分散跑开。 这里三人这才转身牵着马向扫叶山庄慢慢而来。进到谷内,只见前面一处处房屋掩映在树林之内,两旁田地成片,一条大道只通到山庄里。 没隔多长时间,从庄里走出一伙人来,中间一人四十多岁,身材稍高,浓眉大眼,大嘴略扁,雄视阔步,气势沉毅威猛,带着众人,正大踏步向这边走来。 这边黄不远早已迎上前去,高声叫道:“张贤弟,别来无恙呀,都十年时间没见面了。” 那张光真张庄主一愣,旋即认出客人来,哈哈笑着道:“啊,原来是黄兄弟啊,你可想死我了,你可这么久没来我这里了。”紧走几步,两人相见,两只大手紧握住在一起。 黄不远给冷玉虎介绍:“这位英雄就是扫叶山庄张庄主,北方英豪,‘羿射九日’箭法,天下独步。”又对张庄主介绍道:“这位朋友,冷玉虎兄弟,是南太行的公道大王,这位是叶女侠,两人是武当弟子,武当剑法名闻天下。” 张庄主道:“不知天下英雄来到,多有得罪。”又指着那两小子道,“这是小儿刚旭,这是忠臣之子杨小霞,刚才多有得罪。快快过来,给黄伯、冷大侠们陪个不是。” 那张刚旭自认自家箭法了得,小瞧天下英雄,今日亲见三人武功厉害,自己输得心服口服,赶忙跟杨小霞两人上前来向冷玉虎三人陪了不是。 黄不远道:“真是英雄出少年,我们也老了。” 张光真道:“黄兄客气了。快,快,有请。”携着黄不远的手向庄上而来。 原来黄不远学得鸳鸯刀法后,遍访天下英雄。十年前来到北方,跟张庄主是不打不相识,从此,结为莫逆之交,黄不远在庄上住了十多日才离开。 朋友相见,张庄主自是热情招待,张刚旭、杨小霞都陪坐在一起,堂上气氛是十分热闹。 张庄主道:“黄兄、冷大侠、叶女侠,大家都是朋友了,我无话不说,你们看这杨小霞,他父本是朝中大臣,因为弹劾权相严嵩,被严嵩陷害,全家抄斩。有一位侠士冒死救了他出来,送到我这里来学箭。因他有杀父之仇,练功刻苦,箭术已有小成,只待着要替他杨家报仇呢。”那杨小霞听到说他家中惨遇,不敢在客人们面前痛哭,只得忍着,脸上已流下泪水来。 这时,张庄主对一个仆人吩咐道:“你去到厨房里交待一下,把小孩们打的猎物做好,我要招待朋友们。”又对另一个仆人道:“你去跟徐先生说,庄上来了客人,请他来。”那仆人答应一声去了。 张庄主对三人道:“我庄上一月前来了一位客人,名叫徐文涛,江南名士。他是个奇才,文韬武略,胸藏百万雄兵,就如那三国时诸葛亮一般。他还是一个妙人,虽然是一个读书人,却一点也不迂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唱歌,能吹箫,言谈诙谐,也爱结交天下奇能异士,你们来了,他绝对是要结交的。” 过了一会儿,那仆人进来,道:“徐先生正在画一幅画,现在正用心作画,先生说他晚饭时再过来。” 张庄主也不以为怪,只是交待仆人一定要把酒食送到徐先生处。又忙吩咐家人上酒上菜,一时山肴野蔌,堆满一桌,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酒罢,喝茶。茶罢,张庄主兴致很高,邀请大家一起去看徐先生作画。冷玉虎道:“我们这些莽客去了,不免打扰徐先生的雅致。” 张庄主道:“不妨,我们只远远地望一下,顺便到山上去吹吹风,看看风景,醒一下酒。” 张庄主领着众人走出庄外来,向南走入山道,两旁尽是古松古柏,针叶苍秀,霜皮溜雨,地上落着厚厚的树叶,四周鸟鸣山幽。沿着一条石蹬道,曲曲折折,向上走,在半山腰里现出一处山坳来,中间有四间小房。张庄主对众人道:“这是我盖的小屋,是我闭关练箭的地方,没人打扰,比较清静。这徐先生就看中了这个地方,住在这里,每天作画。” 大家轻轻来到房前,从开着的窗向里望,墙壁前排着几架图书,中间摆着画案,上面放着一幅画作。房间里却悄无人声。张庄主道:“他没在屋内,我们正好进去看看,他画得是什么?” 众人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来到画案前。这是一幅大的北方山水画,却又不是一般的画作,上面标明了关隘险要处,倒像是一幅关防图。 张庄主道:“这个徐先生来到我这里,不是赏山玩景,他来到边塞上,就是勘察关隘,哪个地方该守,哪个地方该驻兵。” 冷玉虎等人“噢”的一声,心中想到,这位徐先生可真是一个特别的能士,自己一定要跟他结交。 张庄主道:“主人不在家,我们到山上去,让冷大侠两位见见我们这北方风光,莽莽苍苍,可跟你们南方不同。” 众人离开小屋,沿着山道向山上走去。走到山脊上,这里地势很高,已无树木,视野开阔,北方山势雄伟,气象雄壮,浩浩荡荡,让人心胸为之开阔。沿着山脊向上走,前方的一座山峰是这里的最高处,正是望景的好地方,只见半山处有一座半山亭,亭里站着一人。张庄主道:“那可不是徐先生么。” 那徐先生也已望见来人,忙大踏步地迎了下来,叫道:“得罪,得罪。” 众人来到近前,冷玉虎见那徐先生其貌不扬,心中略有失望。那徐先生身材中等偏下,面色稍黑,门牙外露,下巴尖削,双眼互视。冷玉虎只得心想:“面貌特别之人,必有特别之处。”于是抱拳道:“久仰!久仰!” 第26章 羿射九日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6章  羿射九日 众人相见了,一起来到半山亭里坐下,相谈甚欢。茶毕,众人一起走到山峰之上,朝那北方塞上远望,但见北方无边无际,一马平川。徐文涛先生道:“前面是多少古代英雄征战之地,霍去病、李广都是从这里深入大漠,驰骋疆场,追击匈奴,立下不世之功,彪炳史册。想我大明奸臣当道,文恬武嬉,关防松驰,匈奴不时南下,杀我边民,掳我财帛女子。现在秋季将临,匈奴即将南下,我大明子民又要遭殃了。”说罢,连声叹息。又道:“我这次到北一游,就是要考察边防要塞,画成画图,结交燕赵慷慨悲歌之士,不想今日又来了三位英雄,真是我大明有幸焉。” 听了徐文涛的一番话,冷玉虎顿起一种报国杀敌之志。众人站在山峰上,指点江山,畅谈平生志向。 日已向晚,张光真庄主道:“难得大家这么投机,我们就在半山亭里喝酒,兼赏这北方之月。” 众人复来到半山亭,分宾主坐下。家人早已摆下酒菜来,大家推杯换盏,开怀畅饮。 这时,东边一轮明月已是升到了半空,洒下如霜的清辉来,照得这里遍山漫野如同白昼,松林无声,群山低伏。徐文涛道:“我来唱一首歌,以助酒兴。” 于是端起酒杯,步出亭外,望着那半空中的一轮明月,唱道: “一轮秋影转金波,飞镜又重磨。把酒问姮娥:被白发欺、人奈何? 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 慷慨悲歌,歌以咏志。张光真鼓掌道:“徐先生作得好词啊!” 徐文涛脸有些发烧,不过被酒色盖住,他说道:“这不是我作的词。这是南宋的一名爱国词人辛弃疾作的一首望月抒怀词。”徐文涛走进亭子,举起酒杯,道:“请!”大家一起举杯一饮而尽。徐文涛先生问道:“你们可知这辛弃疾吗?他是山东人,那时山东已经沦陷于金国,他目睹了我们汉人受到金人的蹂躏,立下报国雪耻,恢复中原的志向。有一年,金主南侵,二十一岁的辛弃疾立时聚集了两千多人,举起了抗金的大旗。当北方义军失败危急之时,辛弃疾率领五十多人袭击了几万人的敌营,后带义军归于我南宋。辛弃疾可谓北方的慷慨悲歌之士,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做人就要做这样的人,结交人就要结交这样以天下为己任的英雄豪杰。” 徐文涛的言语,大家都受鼓舞,张光真道:“好啊!徐先生说得太好了!学得文武艺,卖给帝王家。来,我们为徐先生的这番话,大家干一杯。” 徐文涛把酒杯一放,叹息道:“可是现在严嵩当权,贿赂公行,结党营私,有志之士却无用武之地。现在北方匈奴虎视眈眈,不时骚扰,东南沿海,倭寇纵横,烧杀抢掠,朝堂曾派多人征剿,有几个有才能有本事的将领,打了几次胜仗,奸党又心生忌妒,横加迫害,因此年年征剿,却总是劳而无功,空费饷银。唉……”说罢,望望大家,道,“书生坐而论道,有何用处?不要因我一人败了大家的酒兴,来来来,大家痛快喝酒。“ 冷玉虎没想到这么个貌不出众之人,却有这么大的胸怀抱负,真是以貌取人,不知屈死了天下多少英雄豪杰啊! 张光真道:“我们是粗野之人,不会像徐先生那样会吟诗作赋。来来,张刚旭、杨小霞,你们两个耍一下来助助酒兴。” 两人听得,拿着弓来到亭外空旷处。两人低头商量了一会儿,杨小霞拉弓向天空奋力射了一箭,那箭如流星一般飞入云霄之中,一会儿又见那箭头向下射落。说时迟,那时快,张刚旭早已拉弓射箭,这箭“嗖”的一声,射向那先时的落箭,恰恰射中箭头,两枝箭都向空中飞去。众人都赞一声:“好!” 却见两只箭飞向空中,劲儿已完,转过头来,又向地面急落。张刚旭赶忙连发两箭,这两箭虽是先后发出,却一齐飞向空中,跟空中的那两只落箭相碰,四枝箭都飞向空中了。杨小霞仰面拉弓射箭,两枝箭飞向空中,把两枝落箭射落到山下。 众人鼓掌欢呼,一齐赞道: “好啊!妙啊!” “古来神射手,也不过如此。” 两人收起弓来,一起走入亭中,道:“献丑了。” 黄不远走上前,拍拍两人的肩膀,赞道:“真是家传箭法,妙绝天下!少年英雄,不同凡响!”扭过身来,对大家道:“我们都来敬小英雄一杯。” 众人一起端杯敬酒,以示庆贺。 徐文涛待大家放下酒杯,说道:“真是三箭定天山的薛仁贵啊。两位少年英雄必将是我大明的将帅之才啊。”又对着张光真庄主道:“我来到贵庄一个多月,还没见识一下张庄主的神箭绝技,今日难得天下英雄聚会,何不一试,好让我们开开眼界,以助酒兴啊。” 张光真兴致颇高,哈哈笑道:“献丑了。”立起身来,拿过张刚旭的弓箭,来到亭外,向四周一望,四处开阔,张光真道:“来来来,我们向下走几步。” 众人依着他,向山下走来,走了一里路远,山道一旁有一棵松树,张庄主道:“你们看,这里只有一棵树,夜里树上栖有鸟,待我射来。”拉弓射箭,一箭射向树叶里,却见“嗡”地一声,从树叶里飞出七八只小鸟来,向四面八方疾飞去。张庄主拿出家传绝技“羿射九日”来,嗖嗖嗖……一连七枝箭,箭箭中的,七只小鸟分散落下两旁山坡。 张光真庄主拿弓在手,道:“见笑了。这是‘羿射九日’技法,我祖上曾有人一连九发,传到我这里,只能一连七发,不如祖上了,真是惭愧的很啊。”冷玉虎等人自是一连声地叫好,道:“这已是很难得了。” 众人重来到半山亭,喝酒谈话。徐文涛道:“张庄主,我来到贵庄已有一月有余,这里北疆的山川形胜,我已勘察一遍,也已画了图画,将来交与有缘之人。我想,后日,我将与各位英雄一别,准备到京城一游。将来我们有缘,还能像今日一样聚会。” 张光真道:“徐先生是个洒脱之人,我张某想留也留不住,何必学那世间女子,婆婆妈妈的,以后徐先生北游,必要来我庄上。” 徐文涛道:“那是自然。” 大家又痛饮了几杯。徐文涛道:“分别在即,我再为大家唱一首歌吧。”于是清清喉咙,唱道: “忆昔半山亭里饮,坐中多是豪英。长空流月去无声。松叶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闲登小阁看新晴。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 末段转入哀音,低徊婉转,余音袅袅。想是徐文涛先生想到分别在即,不免心中伤感吧。 这时月已西斜,风霜满天,夜已深矣。 第27章 连环杀手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7章  连环杀手 翌日,冷玉虎等人在客厅闲话,黄不远黄寨主这才把来山庄的目的向张光真庄主道明,说道,张二中在冀豫交界处,冒充南太行的公道大王杀害了弹劾严嵩的杨聚德杨大人,以挑起南北太行各山寨的争斗。而后又杀了格鲁嘴山寨的袁速袁寨主,冒充副寨主到土关垭山寨争夺总寨主之位,以达到消灭各山寨之目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光真张庄主。 张光真忍着气,胸脯一起一伏,气得拍案而起,道:“这个畜生,枉费我平时教诲。他是我大哥的儿子,他爹在跟匈奴交战时受伤而死。我张家哪个不是忠勇之士,哪像这个畜生是追名逐利之人。他学成箭术下山去京城,临走时,还偷走了一本灵蛇剑谱。这是湖南的一个侠士,江湖上有人诬他得了一本《仙人经》,群起追杀他,他受了重伤,无处可逃,就逃到我庄上来。临死前,把剑谱交给我,让我设法转交给灵蛇山庄的后人。我这就收拾进京,找这个畜生算帐。” 讲到《仙人经》,冷玉虎就想到在粟谷县城外,张谋子跟**君为这《仙人经》,两人互刺而死。这《仙人经》到底是怎么样的一本书?因跟张庄主是第一次相交,不便说出此事来。 那张光真气咻咻的,话没说完就要出去。这时,一个家丁慌忙跑进厅内来,报道:“老爷,不好了,张清被人杀死了。” 张光真愕然道:“我庄上一直太平……快去看看。” 冷玉虎等人来到张清家,死者已被家人放在屋内木板上。张庄主揭开芦席,死者咽喉上有一道血痕。 闻讯赶来的徐文涛徐先生问道:“张清最近跟谁可有冤仇?” 家人道:“没有。他平时最老实了,谁都不得罪,任谁也不说一句狠话。” 徐文涛问道:“家里可少了什么财物?” “什么都没有少。” 徐文涛锁紧眉头,问道:“什么时候发现他遇害的?” “昨夜里,听到他开门出去的声音,也没在意,大清早起来,他就死在门外。” 徐文涛用手摸了摸咽喉的伤痕,道:“是剑刺伤。一剑致命。”然后翘首不语,最后对张庄主道:“也不是仇杀,也不是谋财害命,无原无故地就被杀。这个杀手今夜还要来,张庄主夜里一定要多派人手守夜。” 庄丁被害,这还是少有之事,一时庄上闹得人心惶惶,年轻人都在擦试刀剑,拉弓练箭,准备夜里好厮杀。 夜里,庄丁们四散躲避在杀手可能要经过的地方。冷玉虎跟叶木翠躲藏在一起,靠得那么近,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心留在彼此间,双眼却警惕地盯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次风吹草动。 夜已三更,山庄里一片静谧,连狗叫声都没有,偶尔从山上密林里传来鸟的夜啼。 “死人了,死人了……”突然一声惊呼,打破了这夜的宁静。冷玉虎跟叶木翠迅速向惊呼声处跑去。破墙处横躺着一个死者,他本来隐藏在破墙之后,结果被杀手杀死。等人到齐后,张庄主翻转死者身体,查找受伤之处,鲜血从胸前流出。翻开衣服,胸口有伤,血未凝结,杀手未走远,张庄主道:“追啊……” 众庄丁四散去追,可过了半天时间,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回来,茫茫暗夜,到哪里去寻找连环杀手? 徐文涛用手指拨弄伤口,抬着头,对大家说道:“你们看,这个伤口,是剑刺伤的吧,可比一般的剑尖稍微细长一些。这样的剑可真是稀奇,可也特别。从这剑上就能找到这个杀手了。可问题是,我们还没找到他,他还要杀人。他跟庄上有这么大的仇怨吗?” 张庄主回答不出,扫叶山庄僻居北疆,少跟江湖之人来往,也不参与江湖仇杀,再说跟朝廷也不结怨。虽说杀了不少入侵的匈奴骑士,可他们也从不是这个杀人法。 冷玉虎拉黄不远到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低声对他道:“这就是否卦教的教主来寻仇了,我们杀了他四大护法,杀了跟他一个模样的兄弟,又在紫金县城里追杀他。他逃回巢穴,发现否卦教被灭,他就一路跟踪到这里,向我们寻仇来,就每夜杀一个人,以此来泄愤。他用的剑可是又细又长。” 黄不远道:“我跟他过的招数不多,倒没注意到他手中的剑。” 冷玉虎道:“我跟他斗了几十回合,认得他的剑,又细又长,剑法也怪,又阴又狠。” 黄不远问道:“他在暗处,存心要报复,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 冷玉虎笑道:“我知道他。”说着低头在黄不远耳边细语了一番。冷玉虎交待:“到时不能容他张口说话,一剑结果了他,要不张庄主知道是我们把否卦教主引来的,那脸面上可就过不去了。” 黄不远道:“这个自然。” 两人计议一定,装着无事一般,只等着明夜再行事。 就这样惊惊惶惶地又闹了半夜。第二天是谣言四起,都传说着这杀手盯上了庄上的人,一个个全要杀完,妇女小孩都不留。有些人在一起商量着要逃出山庄去。 白天无事,风平浪静。 这一夜,张庄主把庄上年轻人都动员起来,一个人都不能睡觉,严防死守,定要找出那连环杀手来。 冷玉虎悄悄拉了拉张庄主衣袖,张庄主明白,跟着来到一旁。冷玉虎道:“我跟黄寨主白天四处去看了看,发现在西边山谷里,庄上祖坟前,有些奇怪,那里放羊人都不去的,发现有一处轻微的鞋印。我跟黄寨主就合计,那连环杀手定藏在坟堆里。” 张庄主疑惑道:“谁会藏到那个地方?杀手是个鬼吗?”说着不觉地朝后张望了一下。 冷玉虎道:“这是个变态连环杀人狂,行事不可以常理度之。张庄主,这个杀人狂武功怪异得很,心肠歹毒,故能一剑致命。我计划跟我师妹、黄寨主、张庄主一起去围杀他。张公子跟杨公子在庄上各处暗藏,以防那杀人狂从别处来庄里杀人。” 张光真道:“好,冷贤弟考虑得周详,就按你的计划行事。” 于是张光真把庄上的人重新做了安排。然后,张光真一行四人悄悄离开庄上,无声息地来到庄西山谷里。这里是张家祖茔,人迹罕至,长草及腰,落叶几寸厚,还好有一条小石道通向坟地。四人猫着腰,一阵疾走,脚下一点儿声响也没有。 来到坟地前。这里有几十座大大小小的坟堆,高高低低的墓碑在夜里矗立着。冷玉虎打一个手势,四人分散四处埋伏。这时月亮已升到空中,夜雾迷蒙,风吹叶摇,夜鸟怪叫,草虫唧唧,仿佛有一个鬼影在林内游动,倏忽不见,阴森恐怖。张光真虽是庄主,他也是第一次夜里来到此地,前面林里好像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忙凝目一看,哪里还有?急回过头来,那白影就在背后,刚张嘴呼叫,却是一棵风中芦苇,头顶白花,枝叶如手相招,张光真握弓的手都沁出汗水来。冷玉虎躲在密草丛中一动不动,警惕地注视着坟堆,良久,一点动静也没有。 冷玉虎朝右边望去,叶木翠正眼望着自己,双眼如星星般闪亮。 第28章 书生定计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8章  书生定计 约有半个多时辰,只见一块墓碑缓缓移动,露出一个黑洞,一个勾魂鬼从坟里钻了出来,尖长的白帽,惨白的狭脸,吊着长长的红舌,一身的白衣,手持一根细长的剑。月光之下,看得清楚,不是鬼是谁?张光真庄主吓得浑身哆嗦,不敢乱动。 冷玉虎看得明白,这就是否卦教主,正是在紫金县城跑掉的那个教主。那教主白光华向四周望了一望,听了听声音,欲向东奔去,身形飘忽,形同鬼魅。 冷玉虎猛然起身,叫道:“哪里走?”向前奔去,使出天雷剑法,一招“雷电交加”,一道刺眼闪电,继之以雷霆之声,一剑向白光华刺去。那白光华见是冷玉虎奔来,知道厉害,忙使出潜龙剑法,化着一道柔光把全身护住,又使出一招“毒龙现爪”来,刺向冷玉虎。一时杀得难解难分。这时,其他的三人也从四面围了上来,黄不远使出鸳鸯刀,一刀紧似一刀向白光华身上砍来,叶木翠使出武当两仪剑法,招招刺向白光华要害。张光真庄主忘了胆怯,站在远处,一招“长虹贯日”,一箭直向对方咽喉射来。那白光华也好生了得,躲过来箭,又使出一招“夜扫八方”,逼开三人。 三人复围上,各使出厉害杀数。白光华一个“懒龙翻身”,躲开刀剑,又使出一招“渊龙出海”,一剑朝叶木翠刺来。叶木翠还了一招“雨打梨花”,冷玉虎赶来,一招“风驰电掣”急朝白光华左肋刺去,白光华刚躲开,黄不远的鸳鸯刀就砍了过来,白光华急朝右跑,张光真的冷箭就直朝咽喉射来,白光华只得急退,又处在四人包围之中。 白光华备力苦斗,犹如一只蜜蜂落在蛛网之中,任你左冲右突,始终冲不出去。五六个回合后,长长的红舌被一剑削掉了,一眨眼,尖长的白帽被一刀砍掉,一身的白衣已是染上鲜红的血来。白光华明白今夜身陷重围,不能取胜,只得使出老招,急向墓口逃去。冷玉虎岂再容他逃掉,从后面赶到,白光华正要钻入洞口,后面一剑洞穿其胸,冷玉虎拔出长剑来,白光华缓缓倒下。 冷玉虎心想:“否卦教已死了两个,不会再有第三个教主了吧?” 张光真庄主跑来,拿起白光华的剑,果然是一把细长的剑,一把与众不同的剑。 回到庄上,张庄主告知众庄丁,连环杀手已被杀死。大家欢呼雀跃,紧张的心顿时化为轻松,那死者之家忿恨杀手杀死亲人,领着大家跑到坟地,把杀手架在木柴上烧掉,这才各各高兴地回家睡觉。 直到第二天,庄上再也没有死人。那几个胆小欲逃的人,大家都跟在他后面取笑他,笑他是个胆小鬼。 这一日,张庄主正在大厅上商议进京之事,徐文涛先生自然要同行,张庄主又请黄不远、冷玉虎跟他一起顺道到京城游玩一回。黄不远的总寨主之位已有儿子黄万里接任,自己退隐江湖,巴不得有人邀请他四处走走。冷玉虎本想要送叶木翠回武当,叶木翠却要跟着张庄主到京城一游,冷玉虎只得依着她。 这时,一个家丁走了进来,报道:“张安回来了。”张庄主道:“快叫他进来。” 不一会儿,从外面走进一人来,五十多岁,瘦高的身材,薄唇小嘴,两眼乱眨,睫毛很长,而眉毛更长,直垂到颧骨旁,模样奇特,但人显得很精明。那张安向张庄主问候罢,站在一旁。 张庄主道:“你到漠北去,可侦探到什么情况?这里都不是外人,你直说无妨。” 张安道:“正要禀知老爷,漠北有一个匈奴将领,正带着一支五十多人的队伍向我大明边界而来。” 张庄主道:“快到秋季了,他们就要南犯。”扭头向在座的冷玉虎等客人们一望,道:“既然敌人来犯,进京的事就要暂缓一缓,待我去迎迎这帮人,然后再进京城。三位英雄委屈,暂住在鄙庄吧。” 徐文涛问道:“张庄主,往年跟敌方相杀,胜负如何?杀敌人数多少?” 张庄主道:“匈奴善骑,北方又辽阔,我们的神箭手一出,他们就骑马跑了,有时只射得两三个人下来。我大明的百姓却死伤不少,被他们掳去的女子财物也不少。看来,敌方善骑战,而我们汉人善步战,跟他们相斗,吃亏的时候多,赢的机会也太少了。” 徐文涛打开自己画的地图,向张安问道:“你把匈奴南下的路径指明一下。” 那张安略识几个字,用手在地图上一指,道:“从这里,从这里,又到这里,现在已到这里了。” 徐文涛道:“让我略施小计,这一次定让他们片甲不留,让他们也知道我们汉人并不是好欺负的。”然后引着张庄主等来看他画的地图,说道:“这里的地形我都偷偷勘察过,漠北一马平川,了无遮蔽,不容易伏兵,却利于马战,可这是我方的弱点。可他们这一次不该从这里经过,这一处有一条山脉,虽不高,但有几棵树,可爬上树去了望,也有长草,可供我们埋伏。白天,有官兵去跟他们交战,我们埋伏这里,‘避其锐气,击其惰归’,这是《孙子兵法》中的一句话,我们只等夜里去偷袭一下。这里到这里,约有一天的路程,敌人走到这山附近,夜里必然要宿营,敌人劳累一天,这夜里必然睡得安稳,我们就乘夜黑去偷袭他们,定然能杀他个人仰马翻,片甲不留。” 大家听得热血沸腾,誓要杀死来犯之敌。徐文涛先生道:“我来了一个多月,大部分时间都在大漠上勘察,熟悉地形,但具体的行军布阵,还需要张庄主来安排。” 张庄主道:“好,我来安排。我们这次去偷袭,人员是贵精不贵多,庄上的神箭手都跟我去,而庄上也不可大意,也要人保护,还要跟前方保持联络,而杨小霞箭术已有小成,你就带领剩下的人留守在庄内。” 杨小霞明白庄主用心,意在保护自己,就道:“我爹生前也关注北方边疆,曾上奏章揭发西北将领勾结敌人,鱼肉百姓的罪行,揭露他们跟严嵩朋比为奸,克扣兵饷之事,才招致严党的陷害,满门抄斩,所以这一次出征,我也要亲自参战。” 张庄主感慨道:“小小年纪,有此志向,好,这一次杀敌,有你一个。” 杨小霞欢天喜地去准备。不一会儿,有四个神箭手都已准备好,来到庄上大厅外。 张庄主站在台阶上,神情威严,气势威武,他鼓励大家奋勇杀敌,保家卫国。大家听了,个个激愤,誓死保卫家园。 冷玉虎三人也要参战,张庄主答应。四个神箭手,加上张庄主父子两人、冷玉虎三人等一共九人,装足了干粮,备足了羽箭,一起出发了。 冷玉虎等九人悄然向北走了几十里,从崇山峻岭中偷偷翻过边界线,然后向东北奔驰了几十里,再向西北跑了几十里,绕了一个大半圆,才来到徐文涛先生所指定的那个小山上,埋伏下来。 果然如徐文涛所说,这山虽不高,但草丛茂密,足可隐蔽,果真有几棵粗壮的小树可以躲在上面远望敌情。 冷玉虎找到了一个小坑,里面长满细草,他忙招叶木翠过来,一起坐了下来。两人虽然天天见面,却很少互诉衷曲,这时闲暇,搂抱着坐着,冷玉虎不停地用手抚摸着叶木翠的手,那美女之手,又软又暖。两人一起躺在软草之上,仰望蓝天。草原上的天空很蓝,如无涯的湖水,又如眼前的大草原,白云朵朵,飘飘浮浮,就像是放牧的羊群。 叶木翠问道:“玉虎哥,汉人跟匈奴都可以在这草原上放牧,和睦共处,为什么要年年杀伐呢?” 冷玉虎道:“这个我也搞不清楚。想来原因很复杂吧。” 叶木翠依偎在冷玉虎的胸前,悠悠地道:“我想在这片草原上放牧一群羊,玉虎哥,你说好吗?” 第29章 奋勇杀敌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9章  奋勇杀敌 黄昏时分,躲在树上负责了望的神箭手叫道:“来了,来了。”赶忙从树上溜下来,隐藏在草丛中。冷玉虎等人连忙隐藏起来,密切注视着南方,一会儿,从南边飞起一阵烟尘,一支蒙古骑兵奔驰而来,他们很快来到小山前,挟带着掳来的财物女子,从山旁边驰过,向漠北跑去。 冷玉虎心道:“这个徐先生可真有两下子,他们真的会原路返回。” 大家等待着天黑,顿饭的时间,天已暗了下来。冷玉虎等人舍弃了马匹,施展轻功,悄悄地快速向北奔去。 跑了约三十多里,星光之下,已望见了敌骑兵的蒙古包,马匹都散放在蒙古包的周围。大家悄无声息地靠近,蒙古包里传来嘻笑的声音,叽哩咕噜,听不懂在说些什么。张庄主一招手,大家跑去把马缰绳解开,轻拍一掌,让马一匹匹都跑远了。 这时,冷玉虎等人都呐喊一声,用刀剑挑开蒙古包,冲了进去。里面的蒙古兵个个解甲,见神兵天降,都忙乱起来,伸手去抓弓箭,却把别人的马靴抓了起来,伸手去拿大刀,却把别人的裤子提了起来。冷玉虎等人如虎入羊群,一顿砍瓜切菜。 有些骑兵见不是对手,忙忙撒开两腿就逃出蒙古包外,逃到外面,一看更傻眼了,马匹全不见了,只得赤足向北逃去。这时神箭手的本事显现出来了,他们站在高岗上,“羿射九日”的绝技使出来,逃跑的敌骑兵一个个中箭倒地。 战斗很快结束,五十多个骑兵没有一个逃掉,而己方仅有两人受伤。那些被掳掠来的女子又受到一次惊吓,都缩在一起,吓得浑身发抖。张庄主道:“我们是汉人,现在蒙古骑兵被我们歼灭,你们快回南吧。”那些女子一听说是自己的人解救了她们,好不高兴,都乘着夜月,成群结队,向南走去。 张庄主站在草原上,哈哈大笑,说道:“好长时间都没有这么快活过了。” 冷玉虎等人按照徐文涛先生的安排,向西北走了几十里,又向南悄悄走入大明边界,再向东回到扫叶山庄。山庄里的人看到亲人们都安然无羔地回来,听说还打了个大胜仗,个个欢天喜地,就像过节一样高兴。 庆贺了几日。这一日,张庄主对大家道:“这北边的事一了,我们就要去京城了,看看我那个侄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切安排妥当,一个黄道吉日,张庄主,加上冷玉虎等三人、徐文涛徐先生一共五人,向东出发。 按照徐文涛先生的意思,冷玉虎等人沿着汉蒙边界向东走。 一路上风餐露宿,昼行夜止,非止一日。这一日来到长城边的群山之中,前不挨村,后不着店,冷玉虎等五人找到一个避风的山坳,准备在此过夜。点燃一堆火,吃了一些干粮,五人靠在石上朦胧睡去。这时北方已是秋季,夜风凉人。 叶木翠迷蒙之中,仿佛听到有微弱人声,猛然惊觉,侧耳细听,只有风声,其它什么声音也没有。叶木翠心想:“难道是我听错了?”侧眼望去,冷玉虎斜靠在石上睡得正熟,自己换个姿势也准备睡去。 似睡非睡之际,北风又吹来一句细微之音,叶木翠猛然站起,朝着那声音急速奔去,要捕捉那稍纵即逝的声音。可跑了几十步后,哪里有一点声响。 今夜可真是奇怪!叶木翠走了回来,本想推醒冷玉虎起来,一起走到那边坐着,说说情话,又碍着旁边睡着三人,又要遭他们的取笑。叶木翠头脑清醒,睡不着觉,索性坐了下来,盘腿运功。风吹树响,突然夹着一句人声,叶木翠赶忙起来,施展轻功朝那声音跑去。这一次离那声音之源又近了一些,隐隐地听到:“救命啊……” 叶木翠谨慎地朝那声音处走去,月色之下,前面是万丈深渊。叶木翠抽出长剑,朝崖下颤声问道:“是谁?” 崖下传来声音:“是我,救我啊。” 确定是崖底有人在呼救,叶木翠转身回来,拉了拉冷玉虎。冷玉虎醒来,叶木翠拉着他的手,一起走到崖前,崖下面传来微弱呼救声。 两人转来,叫醒其余三人。五人齐来到崖前,冷玉虎交待:“我下去救人,你们在上面照看着。”黄不远、叶木翠也要跟着下去,于是有三人下崖。 留在崖上的有两人,张光真庄主道:“你们要处处小心些。” 冷玉虎三人顺着山崖滑下崖底,问道:“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 冷玉虎三人循着声音,来到那人处。那人爬俯在草地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兵服,有气无力地道:“好心人,救我。” 冷玉虎问道:“你是逃兵?” 那人道:“我不是。” 冷玉虎问道:“你不是,为什么不到军营里去?” 那人道:“我从崖壁上摔下来,双腿摔断了,在这里忍饥挨饿已有三天了。你们再迟来一时,我就饿死在这里了。” 冷玉虎观察半天,见他不像是说谎,衣服破烂,身上也没带着兵器,就上前搀扶他起来,他双腿确已摔断,不能行走。冷玉虎干脆就背着他,一步步走上崖顶上来。那张光真庄主拉着弓迎接着他们。 冷玉虎背着那士兵来到火堆旁,叶木翠忙把干粮拿出来,给那士兵吃。那士兵大口吃着,风卷残云,一会儿吃完,又喝了一些水,这才缓过一口气来。那士兵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也在这荒山野岭上?” 张庄主道:“我们是准备到京城去游玩的山西人。你是个当兵的吧,是不是个逃兵?怎么摔倒在这山崖底下?” 那士兵低着头,突然哇哇大哭起来,道:“我家里还有爹娘,还有兄弟,我现在成这样,我害了他们啊。” 五人见他哭得伤心,就劝他道:“你是个逃兵呢,我们送你回去,你将功赎罪,你的官长也许会饶恕了你。你也要对待起你的爹娘。” 那士兵哭泣道:“我不是逃兵。” “那你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既然遇上了,兴许还能帮得上你。” 那士兵哭道:“你们帮不上我的。” 张庄主怒道:“看你这个窝囊废,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们帮不上你。” 那士兵听了,立时止了哭声,说出了原委。原来他们这支部队在参将的带领下,防守着长城的一个隘口。这一天夜里,这个士兵内急,就走出兵营,到远处草丛中解决问题。待事完,走了回来,却听到参将跟几个士兵说话,说是明夜,放几个蒙古人进关来,让他们在关内抢掠,临走时送些财物给俺们。这个士兵一听,知道了人家的秘密,心里害怕得很,转身就逃。不想被参将他们几个听到,就拿着兵器从后面追了上来,欲杀人灭口。 这个士兵边逃边想,兵营里肯定回不去了,就朝山上跑,参将等人在后面紧追。这个士兵一直跑到山崖前,无路可逃,那参将几个人追了上来,就要杀他灭口。这个士兵跪在地上哀求,保证不说出他们的事来。 参将却认为一个死人是最牢靠的,就拿着刀,一起围了过来。这个士兵心想,反正是死,也不能落到他们手中,受他们折磨,就眼一闭,转身跳下悬崖。参将等人以为他摔死了,也就回兵营。 哪知这个士兵没有摔死,等天亮时,就慢慢醒转过来,可双腿已摔断,爬不上山崖上去,也不敢呼救。饿了两天,估计参将们也该走了,就在山崖下喊救命,可这里荒无人烟,一个人都没有来。 到了这夜里,饿得实在不行,想喊几声救命也喊不出声来了。 第30章 关门杀贼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0章  关门杀贼 张光真张庄主嚷道:“好啊,我们奋勇杀敌,这个参将却里通外国,专门引贼进来杀我同胞。我们去到上司那儿告他去。” 徐文涛徐先生道:“一是没有真凭实据,二是他们官官相护,我们也告不倒他。” 张庄主道:“哪怎么办?怎么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引贼进来。” 徐先生道:“我倒有一条计。”于是对众人说了,众人都道好计。徐先生笑道,“上次是《孙子兵法》中的一计,这一计是关门杀贼。” 张光真道:“此计很好,只是徐先生一人去,到时怎么脱身?” 徐文涛道:“不妨,我自有办法。” 那士兵双腿摔断,无法行走,大家也佩服他是一条好汉子。天亮之后,众人到山下村里,张光真写了一封信交给那断腿士兵,又给了村民几两银子,雇他用小车驮着士兵到扫叶山庄去。 冷玉虎等人准备妥当,悄悄来到那个士兵所说的羊肠道。这里两山夹峙,中间一条山道,山道上有一座关隘,有几个士兵把守着,这真是一个易守难攻的险要地方。徐文涛去找参将去了,冷玉虎等四人就埋伏在山里荒草中。 这一夜,星光满天,四周安静。夜已四更,突然听到南边有动静,冷玉虎等人马上警觉,就望见从南边道上来了一支队伍,约有十几个蒙古骑兵,夹杂着抢掠来的妇女财物,装满几大车,向关口走来。再回望关口,那几个守关的士兵不知何时已离开。 那些蒙古骑兵耀武扬威,来到关前,见无人把守,大模大样地将要闯关。这时,冷玉虎等四人呐喊一声,突从天降,张光真拉开弓,一排箭射去,几个蒙古兵中箭倒地。其余的蒙古兵叫喊着冲上来,欲要硬闯关过去。 冷玉虎等人奋起神威,用刀剑专砍马腿,蒙古兵跌下马来。蒙古兵虽然神勇,箭法了得,但不善步战,短兵相接,哪是对手?冷玉虎等三人刀剑齐施,迅急威猛,几个回合,就把蒙古兵杀败。 一个蒙古人,好像是个领头的,指挥众人退后,对着冷玉虎等人,嘴里不住地高声念叨着。冷玉虎等人听不懂,张光真道:“他还把我们当作参将的人呢?”说着一箭射去,却射中那头领的肩膀。那头领一阵叽哩咕嘟的说话,那些蒙古兵又冲了过来。 冷玉虎等人只是守着关,刀砍剑刺,不让他们冲过去。那些冲上来的蒙古兵,个个受伤退却。 正在僵持,只听城墙上一声高叫:“参将大人到了。”却是徐文涛的声音。 只见高高的城墙上,参将一身戎装,身材高大,一脸的威严,带着全部人马已然赶到,站成一排,雄纠纠,气昂昂,拉弓搭箭,严阵以待。 徐文涛对参将道:“我没骗你吧,这下面不是蒙古骑兵?他们犯我国界,杀我百姓,抢我女子财物。参将大人何不下令把他们全歼了,以扬大人的威名。” 那参将被逼不过,一声令下,乱箭齐发,又有几个蒙古兵中箭身亡。剩下的蒙古兵四处逃窜,在远处聚集,复朝关口冲来。冷玉虎等四人毫不客气,一阵乱砍乱杀,又有几个蒙古兵倒下。 最后只剩下那个蒙古首领,他不想束手就擒,挥舞着长刀向守关口的叶木翠冲来。叶木翠毕竟力怯,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倒地,就这点间隙,那蒙古首领从她身旁冲出了关外,一声唿哨,他的马也跟着跑出了关外,他翻身上马,就跑进茫茫黑夜之中了。 见事一了,冷玉虎等四人马上撤离,参将旁边的徐文涛望见,忙高声喊道:“等等我啊,你们立了大功,参将还要奖励你们,说不定还要上报朝廷,封妻荫子。哎呀,等等我。我还不知道你们的来历姓名,我好写一篇雄文,好把你们的威名传遍天下。等等我啊……” 那徐文涛慌忙不迭地从城墙上跳下,黄不远把他接住,背起他来就跑。城墙上放下箭来,羽箭纷纷,冷玉虎等两人把来箭拨落。张光真一招“羿射九日”,乱箭射上城墙,那些士兵忙缩回头去,等再抬起头来,望见冷玉虎等人已逃出一箭之外。 那被掳来的妇女,几声尖叫,也纷纷跑进两边山上的密林里去了。关口内撒落一地的财物珠宝。 冷玉虎等五人,一口气跑了两里多远的路,这才放缓脚步。张光真道:“这个参将大模大样,不像一个里通外国的汉奸,我当时真想一箭射死了他。” 徐文涛道:“他被我连哄带骗地哄到城墙上,让他亲口下令消灭这些蒙古骑兵,看着他那为难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又扭过头来,望着叶木翠道:“你最后放那首领跑掉,真是表演得精彩,一点假都看不出来。” 叶木翠道:“我想他欺负我们汉人女子,真想一剑杀了他。” 徐文涛道:“你放的好。这个首领可恨死了这个参将了,说不定他还要回来报复一下这个参将呢。以后有好戏看了。” 这里说说笑笑不提。 却说羊肠关口上,那参将气急败坏,上前扇了一个手下的几巴掌,那手下捂着脸却不敢生气,还装着关心地问参将:“我们把他带来的人射死了几个,他不来报复?” 参将道:“我们这个关口易守难攻,还怕他报复?只是损失了一笔好买卖。” “哪下一步怎么办?” 那参将捋着胡须道:“你紧守关口,千万不能大意,一旦此关被攻破,你们身家性命不保。我连夜去见总兵大人,说夜里有蒙古兵来犯,被我用计全部歼灭。” 那士兵赞道:“大人真是高明啊!” 参将得意洋洋,吩咐道:“你,下去把珠宝都收拾起来,给我送进兵营,你们两个,下去把死尸全部装在车上,拉到总兵营里去。这一次功劳不小。” 已是初秋时候,天高云淡,微风轻拂,树叶摇黄。冷玉虎一行五人,纵马奔驰在辽阔的原野上,身心俱爽。 在路上非止一日。 这一日,已能远远望见京城高高的城墙了,雄伟壮观,远树横烟,寺塔高耸。大家心道:“终于来到京城了。”不觉快马加鞭。 来到小河边,冷玉虎等人下马,走到河滩上,坐在干净的草地上,歇息,吃些干粮。眼前流水汤汤,柳条轻摇,小鸟欢唱。 黄不远寨主道:“我们这次进京,京城戒备森严,暗探密布,我是个朝廷挂名的人,可也不必化妆进城,但也要万分小心才是。我们五人分别从四个城门进去,五人分住在四个旅店,我住在和缘客店。夜里不相来往,白天里,我们可以在龙虎茶楼喝茶见面。” 冷玉虎道:“我们在茶楼见面,连称呼也要改一下才是。” 黄不远寨主道:“冷贤弟说得是,我们是要改一下。” 于是,几人商量改了称呼。一切安排妥当,五人上马,分散而去,向京城而来。 这一去,不知冷玉虎怎样闹出惊天动地的一件大事来?且看下回。 第31章 帝京风物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1章  帝京风物 冷玉虎跟叶木翠并辔而行,从南门进城,城门巍峨,士兵把守,太平景象,两人顺利进入城内。 城内三街六巷,房屋鳞次栉比,店铺林立,车水马龙,行人摩肩接踵,语声鼎沸,浑汗成雨,举袂成云,京都繁华,无可比拟。冷玉虎两人第一次进京,自是双眼都不够使,只管东张西望。 穿过几条热闹的大街,找到一家“齐胜旅店”,住了下来。这家店主姓黄,是个南方人,却装着京城人说话,他为人精明,待客热情,他连忙招呼着冷玉虎两人,安排了两间干净的房间供二人住下。 吃罢晚饭后,冷玉虎来到叶木翠房间。坐在窗前,望着那大街上,灯光明亮,依然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今夜两人难得的在一起,搂着柔肩,说着闲话,看那夜空里的星河,灿烂明亮。 叶木翠道:“我们要是长久地住在京城就好了。” 冷玉虎道:“就怕北方人欺负我们南方人呢。” 叶木翠不觉一笑:“谁敢欺负鼎鼎大名的公道大王啊。” 冷玉虎道:“这京城可是藏龙卧虎之地,我可不敢枉自尊大。”又笑道,“帝京繁华,你没见你进城的样子,两个眼睛东张西望,都不够用了。” 叶木翠笑道:“你没看你今天是什么模样,就是一个乡下人第一次进城呢。” 冷玉虎反问道:“我是第一次来京城,你是第二次吗?” 叶木翠道:“好了,好了,我们都是第一次。明天早起,好好去逛一逛。” 翌日,吃罢饭,冷玉虎两人就去逛街。他们首先来到衣服店,走了进去,老板忙过来招呼两人,一个小子伺候着叶木翠穿起一件新衣服来。叶木翠穿着新衣,果然人靠衣装,整个人都变了模样,显得妩媚娇柔。叶木翠也爱这套衣服,都舍不得脱下了。 张光真庄主家里豪富,这次进京,给冷玉虎、徐文涛都有不少的银两。今天冷玉虎也是慷他人之慨,道:“翠妹,你就穿在身上,不要脱下了,这件衣服真漂亮。” 冷玉虎付了钱,两人走了出来,叶木翠红着脸,只是笑不住,不说话。冷玉虎奇道:“你笑什么?” 叶木翠道:“我笑你啊,你刚才在衣店里,怎么那么会说话,嘴上就像抹了糖,这可不是我们冷大侠的风格啊。”走了几步,又扭头问道:“玉虎哥,你说是这衣服好看?还是穿衣的人好看?” “是衣服好看。” 叶木翠攥起粉拳就要去打冷玉虎,冷玉虎一把拿着她的拳,拉着她,笑吟吟地朝前走。 只见前面有个留着山羊胡的老汉,举着用麦杆扎成的木棒,上面插满了冰糖葫芦。叶木翠笑道:“说到糖,果然就遇到了卖冰糖葫芦的。” 叶木翠跑到老汉前,拔下两串冰糖葫芦来,自己拿一只,另一只只递到冷玉虎的嘴边。 两人吃着冰糖葫芦,说笑着向前走着。叶木翠用手一指,道:“那里有一家衣服店。” 冷玉虎道:“你身上不是穿的有吗?” 叶木翠道:“给你也买一件,你看我穿着新衣服,你穿着旧衣服,人家怎么看?” 冷玉虎说道:“我穿新衣服,还怪别扭呢。” 可强不过叶木翠,两人来到衣服店。叶木翠拿了一件衣服在冷玉虎身上比试着,最后选了一件让冷玉虎穿上。 大小合适,式样也新,颜色也跟人搭配,叶木翠很满意。冷玉虎见叶木翠满意,也就付了帐,走出店外。 两人走在大街上,叶木翠歪着头不住地看着冷玉虎。冷玉虎道:“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好意思?” 叶木翠道:“穿着新衣服,倒像一个富家公子,可缺点儿什么?是不是还缺一把折扇,就像袁公子一样。” 转身就给冷玉虎买了一把折扇。冷玉虎拿着折扇,叶木翠教他这样拿、那样拿。冷玉虎笑道:“拿剑惯了,还真不会拿扇呢。” 突然一个人影从冷玉虎身旁一闪,就跑到前面去了。冷玉虎望着她的背影,猛然想起,这不是那个在冷集镇饭铺里的那个寻夫的女子,她还跟一个和尚打过一架,最后还上了土关垭山寨的那个女子吗?她到京城来,不知找到他的相公没有?看她急匆匆的样子,估计还没找到吧。别的不论,单讲他对相公的痴情,就足让人佩服。 两人说着玩笑,就回到齐胜旅店。 下午,冷玉虎两人来到龙虎茶楼。张庄主跟黄寨主已坐在临窗的桌前,还空着两个座位。冷玉虎假装不认识,举手问一声:“这儿还有客人吗?” 黄寨主道:“没人,你们坐吧。” 冷玉虎两人坐下来。彼此客气了一番,就假装混得熟了。说了一些闲话,冷玉虎低声问张庄主:“找到令侄儿了吗?” 张庄主道:“我打听到,他在锦衣卫办事,我就去到衙门。门上说他没在,让我过几天再去。” 喝了半个时辰的茶。两边结帐,离去。 第二天下午,冷玉虎二人逛街。街上十分热闹,人声聒耳,只听前面“好啊!好啊!”的喊叫声。 冷玉虎知道前面有热闹可看,忙拉着叶木翠前去。只见前面围了一圈的人,两人忙走到近前,挤到人丛中去看。上一个节目已表演完,卖艺者在推销狗皮膏药。推销毕,这时,只见一个中年汉子抄起地面上的一根几丈长的竹竿来,让它竖在自己左肩膀上,来回晃肩,以使那长竿直立不倒。一个女孩紧跑几步,飞身上了那汉子肩上,双手抓住竹竿,攀爬而上。 这竹竿上的女孩,约摸十五六岁,虽是农家女子,衣裳虽旧,却掩饰不住她俏丽的面容,玲珑的身材,露出的皮肤白如霜雪。她爬到顶端,左手、左足勾住竹竿,右手、右脚向侧伸展,做出一个“迎风展旗”来。底下一片的喝彩声。又见她双足绞住竹竿,身体前倾,手搭凉篷,做出一个“玉猴探海”的招式来。底下是掌声不断。女孩爬到顶端,双腿盘坐,双手合掌,做了一个“观音坐莲”,又见她双足勾住竹竿,身子下倾,双手臂展开,做了一个“紫燕翻飞”…… 底下一圈的观众,出声赞着: “这小小年纪,功夫了得!”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不知这小女孩下了多大的功,流了多大的汗。” 这女孩听见众人赞她,越发地卖弄精神,在竹竿上闪展腾挪,做出了好几个惊险动作来。突然手一松,整个人如倒栽葱般掉了下来。底下观众,张开嘴,还来不及叫出声来,那女孩已落到竹竿底部,双手已抓住竹竿,一个倒翻斤斗,落在地面上来。 众人口中的这一个“啊”字终于发了出来,跳起在喉咙管里的心才落到肚腹里去,还犹自嘭嘭嘭地乱跳。直到这时,众人才轰然叫出一声:“好!” 那中年汉子左手扶肩上长竿,右手拿着草帽伸出来,这是让大家赏钱的意思,有人就一文两文的丢给着。冷玉虎把口袋里的一把零钱都抛到草帽里了,那中年汉子忙道:“多谢公子!” 那女孩早已望见,一双美目不住地望着冷玉虎。 冷玉虎拉着叶木翠离开。前面又围着不少人,只听有人高叫道:“看美女蛇啊,看美女蛇啊。一文钱。” 叶木翠道:“玉虎哥,我们进去看。” 冷玉虎交了两文钱,就走进一间小屋内,只见前面有一张木桌,木桌的周围围着一层厚厚的黑布幔。一人高叫:“美女蛇出来了。”只见一条大蟒蛇的尾巴从桌后黑幔里伸了出来,蜿蜒盘旋,本来站在前面的三四个人都不由得退后几步。这时一个艳丽的美女脸从黑幔里露了出来,搁在木桌上,向大家媚笑。 这就是美女蛇了。 有人问:“美女蛇会说话吗?” “她会唱小曲。” 美女蛇轻启樱唇,就唱起了江南小曲,虽听不懂唱的是什么词,只觉歌声妖媚,中人已醉。 看完了美女蛇,冷玉虎两人走了出来。叶木翠问道:“这美女蛇到底是美女变成了蛇,还是蛇变成了美女?” 冷玉虎道:“这个我也没看清楚。” 叶木翠道:“要不,等傍晚他们收摊了,我们去问问。” 冷玉虎道:“我们先到前面逛逛,等回来时再来看美女蛇是怎么回事。” 两人继续往前走,不知前面还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第32章 神机妙算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2章  神机妙算 前面有一个算卦的摊位,一个半仙坐在一张木桌的后面,他瘦黑的一张脸,尖嘴猴腮,唇边有一颗黑痣,脖子上也有一颗黑痣,黑痣上长着一绺白色的长毛。那木桌上结了一层的油垢,桌旁边竖着一面小旗,旗上写着“神机妙算”。 冷玉虎两人从卦摊前经过,那半仙一眼望见,忙站起身来绕过木桌,几步就跑到冷玉虎前面,双手拦住两人。那半仙道:“我看这位公子面有晦色,恐怕有血光之灾。我给公子算一卦,保你逢凶化吉。” 冷玉虎道:“我们不算卦,要到前面去走一走。” 那半仙仍然伸手拦住,道:“听公子口音,公子是南方人吧,什么时候进的京?我也不要卦银了,我奉劝公子赶快离开京城,越快越好,迟了有灾难逃啊。” 冷玉虎道:“在下很忙,改天再来请教。” 那半仙道:“我号称半仙,看相是很准的,你先到别处去打听打听,一定要来找我,迟了恐怕有变。切记!切记!” 冷玉虎拱手道:“好说,好说。” 那半仙只得让开,望着冷玉虎慢慢离开,喃喃道:“是祸躲不过啊。” 叶木翠道:“算命的都说奉承话,他怎么一开口就说有灾?” 冷玉虎道:“他一说有灾,就先把你唬住,然后再慢慢地算出好命来,有灾他也有办法化解。无非是要几个卦钱。” 街上真是热闹,又遇见一处玩杂耍的,有一个老头坐在一张小凳上,面前一张矮桌,桌上有三个碗,正在表演“三仙归洞”。枯长的手指,来回变换,动作极快,冷玉虎站着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破绽来。 叶木翠问道:“他会搬运术吗?” 冷玉虎道:“估计会吧?如果不是搬运术,我怎么看不出他的手法来?” 叶木翠道:“他要是会妙手空空怎么办?玉虎哥哥,你摸摸你的银两丢了没有。” 冷玉虎摸摸口袋,道:“没有。” 一条长街上,聚集了多少江湖奇士,他们在这里,逞强施能,博得一阵阵的喝彩声。前面就有一个黑瘦的老头,会表演缩身术。他站在一口缸里,那口缸只装得下他的一双腿,他的上身都露在外面,就算蹲下来,这小小的缸也装不下他的身体来。冷玉虎两人站在近前,那老头开始表演了,只见他浑身晃了晃,扭了扭,听他全身骨节咯吱作响,感觉骨节都拆卸下来,缩在一起了,整个人缩成了一个娃娃大小,扭曲着身子就钻进了缸里。老头的伙伴把缸口盖上,自己一屁股坐在缸盖上。 众人见了,都拍掌叫好。冷玉虎给了几文钱,跟叶木翠离开。 叶木翠道:“这缩身术可是真功夫啊!” 冷玉虎道:“我们这次进京,可算开阔了眼界,江湖上能人异士多着呢。我们可要谦虚谨慎,不要妄自尊大,惹人家笑话。” 继续向前走。前面有一个练武的摊位,冷玉虎道:“可遇到我们本行了,翠妹,我们快去看看。” 两人来到近前,演武已经开始了。只见两个汉子对练,一个拿单刀,一个拿短枪,两人刀来枪往,打得倒很激烈,精彩不断,也有一些惊险动作,恰恰能让对方精巧地躲过,赢得周围的人一片喝彩声。 冷玉虎两人当然知道都是一些花拳绣腿功夫,但是却很好看,两人也就饶有兴趣地观看着。 这时听到扰嚷之声,一伙人冲了进来,只见一个人叫道:“那练家,我家公子也是练武术的,想跟你较量一下。” 那练武的汉子忙低头拱手道:“我们是练一些花拳绣腿的功夫,只是农闲时进京混口饭吃,哪能跟公子过招,公子是娇贵之躯……” 那人不耐烦:“哪有这么多废话。公子跟你过招,那是抬举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另一个闲汉脾气暴躁,道:“别给脸不要脸,得罪了公子,你们在京城还混得下去吗?” 那练武的汉子只是低头道:“不敢,不敢……” 那暴躁闲汉早已不耐烦了,一脚向练武汉子下裆踢去,那汉子早已防备,闪身躲过了。那闲汉恼羞成怒,又飞起一脚,把汉子踢得横飞过去,摔倒在刀枪架子上。那汉子挣扎了半天,始爬了起来,退到一边。另一个拿短枪的汉子忍不住了,叫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那闲汉“咦”了一声,道:“就欺负你了,你待怎样?”那拿枪的汉子不语。那闲汉道:“不服气啊,来打我啊。”从地上拾起一把单刀,道:“我来陪你玩玩。”挥刀向拿枪汉子砍去。那汉子也学过一些皮毛武术,闪身躲过,那闲汉见一击不中,又一刀砍来,那拿枪汉子不觉挺枪相迎,就这样两人打了起来。 刀来枪往,两人打了十来回合,那闲汉不是对手,退了回来,道:“让我家公子陪你玩玩。” 一个闲汉把宝剑递给公子,公子持剑,耍了一个招式,就朝拿枪汉子刺来。既然动了手,哪里还能停下?拿枪汉子只得挺枪迎上,两人杀到了一起。这公子学到一些真本事,刷刷几剑后,那拿枪汉子已不是敌手,公子步步紧逼,汉子左支右绌,身上已中了几剑,鲜色淋漓,都滴落在地面上。 胜负已定,可那公子还是不依不饶。周围的人都看不惯,可哪个敢出声说一句公道话?冷玉虎早已按捺不住,抬脚走上前去。那公子拜名师学剑,天天都在找人比剑,正在兴头上,望见又有一人主动上场,正是求之不得,也不搭话,挺剑就向冷玉虎刺来。 冷玉虎哪会把他放在眼里,手上折扇向那公子面上一挥,那公子本能的一闪身,冷玉虎一脚就把他踢了个仰八叉。那公子连忙爬起,自学剑以来,哪见过如此难堪,羞得满脸通红,叫道:“给我上。” 那伙人见公子受伤,都要在公子面前表现,都低着头在地上找趁手的东西,有的拿着了石头,有的拿着了棍子,有的捡到了刀剑,都纷纷向冷玉虎冲来。冷玉虎冷笑一声,赤手空拳,展开武当拳术,“黑虎掏心”、“双风贯耳”、“手挥琵琶”、“弓步冲拳”,三下五去二,把他们都打倒在地,一阵的哭爹喊娘。 冷玉虎不愿惹事,拉着叶木翠的手就走。转过了一条热闹的大街,感觉背后有人跟踪,冷玉虎对叶木翠道:“我们走那个巷子。” 这一片小巷子特别多,冷玉虎两人专拣少人的巷子走,七拐八弯,后面的一伙人跟了上来,正是公子的人。那伙人道:“这是一条断头巷,看你们还朝哪里逃,得罪了我家公子,还会有你的好果子吃?” 冷玉虎心想,在这京城人生地不熟,还是少惹麻烦为好,就笑道:“我想走,谁还拦得住我?” 那些人知道他的厉害,只是远远地站着,叫道:“谁走,谁不是好汉。我们的师父马上就来,你怕了吗?” 换着他人,就不服气,可冷玉虎受师父的吩咐,下山历练,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卤莽少年了。冷玉虎嘻嘻笑道:“大爷我没功夫跟你们玩儿。大爷走了。” 冷玉虎拉着叶木翠的手,将身一扭,就上了房。这里一带都是低矮的民房,两人在房脊上一阵飞奔,越过几重院落,落在另一处无人的巷子里。两人慢慢走出巷子,来到热闹的大街上。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冷玉虎拿着折扇,满脸笑容。 突然听到后面有人高叫一声:“冷大侠,请留步。”冷玉虎猛然一惊:“我在京城,还有熟人吗?” 第33章 严二公子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3章  严二公子 冷玉虎扭过头来,原来是粟谷县的周富华,外号叫周黑鸭。周黑鸭当时在否卦教巢穴里,乘乱收拾了几包金银财宝,料想回粟谷县城是万不可能了,就打算到京城来。那王吉刚拐带了一个有夫之妇,跟着周黑鸭来到京城,两人用本钱在京城开了一间杂货铺。 冷玉虎见是熟人,乐得到杂货铺里歇歇脚,就带着叶木翠走了进去。那周黑鸭改不了好客的脾气,待两人十分热情。三人坐下喝茶,说些闲话,冷玉虎道:“我们在山西省紫金县,找到令公子周小华跟程小半,已派人护送他们回粟谷县城。” 那周黑鸭忙站起来拱手作揖,道:“多谢大侠又救了我们一次。大恩大德,无以言报。” 周黑鸭又道:“我已来到京城,那周小华回到粟谷县,怎么过活?必然投奔亲友了,这也不是长法。王吉刚,你快快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回粟谷县,接相公跟程小半到京城来。” 那王吉刚答应一声,就去收拾东西去了。 那周黑鸭执意挽留,冷玉虎两人就在周家杂货铺里吃了晚饭,这才回齐胜旅店来。 过了几日。这一天下午,冷玉虎跟叶木翠到龙虎茶楼来喝茶。 上得二楼,却只有张光真张庄主一人在座,两人走上前,坐在一桌。喝着茶,冷玉虎见张庄主言语不多,忧愁满面,就问道:“张庄主,没见到令侄儿吗?” 那张庄主道:“见着了。”说了这一句,就翻着白眼珠,不再说话。 冷玉虎问道:“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吗?” 张光真庄主道:“张二中到了京城,就在锦衣卫里找到了差事。可那锦衣卫投靠在严嵩门下,专替严嵩办事,罗织罪名,陷害忠良,简直就成了严嵩他的私人衙门了。”说话声越来越高。 冷玉虎道:“张庄主低声。” 张庄主低声道:“我问二中,你是不是杀了弹劾严嵩的杨聚德杨大人?他说是。我问他,为什么杀杨大人?他说皇上只把杨大人流放到广西,那严嵩好像意犹未尽似的,锦衣卫就迎合严嵩,在半途把杨大人给杀了。我问他,为啥冒充是公道大王杀的?二中说皇上以后万一想起这个杨大人来,问下话来,就可推托是强盗杀的;二来可挑起北太行跟南太行的矛盾。我又问他为何又杀了北太行的一个寨主,上了土关垭山寨?他说是当了总寨主后,就可一步步消灭太行山贼了。我知他迷途已远,是非不分,黑白颠倒,就劝他回扫叶山庄,他却劝我少跟江湖上的人来往。” 冷玉虎劝他道:“他这也是新近做事,想多建些功劳,得到上司的赏识,有什么不可原谅的?” 张庄主凑过头来,对冷玉虎言道:“俗话说,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这严嵩权势熏天,闹得天下沸沸扬扬,全天下都知道他是个奸臣,他早晚就要完蛋。我这是劝二中早点离开是非之地,可他就是不听。” 冷玉虎道:“我们得想个什么法子逼他离开京城?” 张庄主道:“二中破了几件大案,上司正倚重他的很呢,他一时怎么会回头?我看算了。我也无颜见老朋友了,我在这里,专等你来,请你替我向老朋友们说一声,我现在就要离京回山庄了。二中的事,你们也不用操心了,这小子有一些聪明,到时,他会想出一个退身之策的。” 冷玉虎只是安慰他,张庄主问道:“冷贤弟,京城逛完了没有?什么时候离开?到时到我山庄一聚?” 冷玉虎道:“也逛得差不多了,估计过个一两天,也要离开,到时再到山庄拜访。” 张庄主站起身来,一拱手,转身下了茶楼。 过了两日。这一日,冷玉虎跟叶木翠两人走在大街上,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正走着,冷玉虎忙拉叶木翠走到街边,装着在一个小摊上买东西。过了一会儿,叶木翠问道:“那公子来寻仇了?” 冷玉虎道:“不是,是石玉龙石庄主跟她的女儿邓春情。” 叶木翠没好气地道:“她到京城来干什么?” 冷玉虎笑道:“翠妹,你忘了,她们不是来追张二中的吗。” 叶木翠嘻嘻地笑。 冷玉虎心里奇道:“怎么认识的人都来到京城了?” 两人走得累了,走进一个小茶铺,坐下来喝茶、歇息。 过了一会儿,街上走来一个中年汉子,一直走到茶铺前,一屁股坐在一棵老柳树下,嚎啕大哭起来,一些人围了上来,个个摇头叹息,说声“可怜!”。冷玉虎感到奇怪。 叶木翠道:“这不是那个肩扛长竹竿,竿上一个女孩在表演各种小巧动作的那个人吗?” “正是他。不知他出了什么事儿?我去听听他说些什么?” 正欲走上前去,却听背后有人轻咳了一声,冷玉虎扭过头来,一个茶客正望着自己,冷玉虎知他有事要说,就走了过去。 两人见了面,冷玉虎坐了下来。那人约五十多岁,一张黄脸,翻鼻阔唇,对冷玉虎说道:“你们是南方人吧?” “正是。” “我劝你们少管闲事,你知他得罪了哪个人?”顿了顿,低声道:“他得罪了严二公子。这严二公子是严嵩的二公子,名叫严世盛,二十岁出头,比他爹还聪明十分,他爹惯着他,由着他胡作非为。这严二公子人物风流,家里姬妾不少,他还到处眠花卧柳。前几日,他带着几个人到街上闲逛,不知怎的就看上了这个汉子的女儿,二话不说,就抢进府里了。这汉子到各处衙门告状,那衙门里一听说是告严二公子,哪个敢得罪严二公子,都把他轰了出来,还有那不客气的,说他诬告,还乱棒把他打了出来。” 冷玉虎气愤地道:“这天子脚下,还有王法吗?” 那茶客道:“我就说嘛,你们这些外乡人,不懂京城的规矩,赶快走吧,不要惹祸上身。” 冷玉虎道了谢,拉着叶木翠朝外走。却望见来了一位壮汉,十分剽悍,腰里挂着一把刀,走到那哭泣的农家汉子前,对他说道:“我家公子知道你的事情,很想帮你的忙,你跟我走吧。” 那庄稼汉听说有人替他出头,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了身上的灰土,就跟那壮汉走。 冷玉虎心道:“这京城人人都怕严嵩的势焰,这位公子敢抱打不平,徐先生不是说,要结交一些奇人异士吗?我倒想结交这位有胆有识的公子。”就对叶木翠道:“你先回旅店,我去看看这个公子是什么样儿的人,说不定我们还能结识一个京城的朋友呢。” 叶木翠自回旅店,冷玉虎远远地跟着那壮汉。那壮汉不知后面有人跟踪,领着庄稼汉转过几条大街,来到偏僻的小巷子里。冷玉虎心想:“是了,住在陋巷,定是一位不慕荣华的公子了。” 那壮汉扭头望望左右无人,把巷子旁的一扇木门一推,“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两人走了进去,随后木门紧闭。冷玉虎大步流星,赶到木门前,抬头一望,这是一座破旧的城隍庙。正欲敲门,只听见里面庄稼汉大叫一声:“饶命啊……” 第34章 梁上君子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4章  梁上君子 冷玉虎感到奇怪,侧耳一听,却听到里面一声:“救命啊……”冷玉虎暗叫:“不好。”耸身跃上墙头,跳进院内。 台阶上,庄稼汉卧倒,鲜血从台阶上流下来。那壮汉提着血淋淋的刀,准备离去,抬眼望见冷玉虎跳了进来,他站立不动。冷玉虎喝道:“你为什么杀他?” 那人冷冷地道:“他每天都在闹市里哭诉冤枉,这不是败坏严二公子的好名声么?” 冷玉虎道:“严二公子抢劫民女,百姓不能申冤吗?” 那人举起手中刀,那血还在滴落,说道:“一个庄稼汉,命如蝼蚁,有什么冤不冤?” 冷玉虎问道:“你是严二公子什么人?是他派你来杀人的?” 那人道:“我跟严二公子没什么关系。只是我家大人看不惯这人到处败坏严二公子名誉,让我来让他闭嘴。” 冷玉虎咬牙道:“恐怕你也得闭嘴吧?” 那人冷笑道:“是嘛?你知道我为啥告诉你这些,那是让你从现在开始也要闭嘴了。” 那人说罢,不再客气,一刀挥来,冷玉虎拿着折扇,将身闪过。那人见一击不中,一招“杀虎式”,又朝冷玉虎砍来。冷玉虎伸出左手抓住刀背,一夺,把刀夺了过来,顺势一划,那人瞪圆了眼睛,鲜血从咽喉处流下,随之身子也“通”的一声倒了下来。 冷玉虎上前查看庄稼汉伤势,见他早已死去,遂丢下刀,转身走去打开木门,外面巷子里已有行人走来。转身回来,冷玉虎跃上房屋,从后面跳下,从另一条巷子走出,不紧不慢地走过了几条大街,最后在暮色苍茫中回到了齐胜旅店。 冷玉虎两人默然地吃罢晚饭,一起走到叶木翠的房间。冷玉虎气愤愤地道;“你问我那公子是什么人?他什么都不是,他是要巴结严二公子,就派人来把那庄稼汉给杀了。你想那庄稼汉的女孩被严二公子抢了,自己也死于非命,这天大的冤枉,京城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替他作主!”冷玉虎在不大的房间里来回急走了几步,像是下了最大决心,道:“这老天爷还开眼没?不行,我今夜要闯一闯这严嵩家。” 叶木翠忙抓住冷玉虎的手,生怕他说走就走,劝他道:“这严嵩权势熏天,他家里定然守卫森严,高手如云,你自己去了,没救成那女孩不说,还把自己也陷了进去。不如明天下午,我们会着黄寨主、徐先生再作商议。” 冷玉虎道:“师父叫我下山游历,就是要我除暴安良,扶危济困,我们学得剑术,不见义勇为,所学何用?何况我这十几天来,每夜苦思冥想,于这天雷剑法又领悟了不少。这严嵩家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一闯,以试试我这武当剑法。” 叶木翠泫然欲涕,道:“我是担心你……” 冷玉虎道:“你不用担心,如果我畏畏缩缩,还是你心中的英雄么?恐怕你也会瞧不起我吧?” 叶木翠道:“可是,可是……” 冷玉虎双手拉着叶木翠的双手,道:“不用可是了,你不用担心我,难道师妹也不相信我的剑术?” 叶木翠道:“可是,严家高手如云……” 冷玉虎安慰她道:“师哥不是个剑术高手么?” 叶木翠道:“师哥剑术是很高的,是不是先跟黄寨主、徐先生商议一下?” 冷玉虎道:“救人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夜长梦多,我今夜就去。” 冷玉虎要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师父深知他的脾气,怕他将来跟叶木苍闹翻,两败俱伤,可就毁了武当剑术一派,因此才叫他下山游历,以免他两人争斗。叶木翠当然知道冷玉虎的性格,明白事情再也难挽回,两人就在灯下坐着,相对无言,叶木翠是柔肠千结,郁郁寡欢。冷玉虎不管怎么劝慰她,她总是高兴不起来。 叶木翠泪流满面,冷玉虎替她擦拭泪水,说道:“师妹,放心!” 看看夜已三更,冷玉虎将要离去。叶木翠起身来拉冷玉虎,冷玉虎反把她的手拉过来,右手拉着她的肩膀,把她拉入怀中。叶木翠背靠在冷玉虎胸前,他的胸是多么的宽广坚实啊。冷玉虎双手环抱着她的柔腰,脸凑在她凝脂般的脖颈侧,在她耳旁喃喃地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叶木翠不答,她怕泪水又流了出来。她的脖颈处有一缕清香,冷玉虎知道这不是花香,而是她的自然香气,他不动,只是嗅着这清香之气,沉醉进去,也不愿多说话了。 很久,冷玉虎放开叶木翠,决然地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来到自己房间,冷玉虎穿好夜行衣,挂好长剑,“嗖”的一声,从窗户里飞出,跃上房脊,展开轻功,很快消失在茫茫暗夜里,独留下叶木翠一人暗自凄惶。 天空无月,几点星光闪烁。冷玉虎施展武当轻功,从人家屋脊上跑过,如一只黑猫一般,一闪而过,街上行人稀少,哪里会有人发现房上飞跑的他。 冷玉虎早已探明严嵩的府第,朝一片灯光辉煌处奔去。跳下地面来,复跃上围墙,跳到严府院内,但见房屋繁多,不辨何处?复跃上一棵高树上,探身望去,好大一片院落,房屋密密层层,亭台楼阁,高低冥迷,烟树迷蒙,不辨东西。几处灯火通明,几处人声嘈杂,几处笙箫齐鸣,真是天上神仙府,人间宰相家。道路交错,长廊回环,僮仆家丁来往穿梭,巡夜武夫气势汹汹。 冷玉虎心想:“一时到哪儿去寻找被抢民女?要是抓住一人询问,恐怕打草惊蛇,反而让人有所防范。” 仔细想了想,冷玉虎飞身朝一处灯光暗淡处跑去,飞身上房,准备藏在防火墙处先观察一阵再作打算。哪知刚跃上房顶,就听“嗖”的一声,一条黑影从眼前掠过,飞落到另一间房顶上。 好快的轻功,好熟悉的轻功,这不是在冷集镇上那个寻夫女子的“列子御风”轻功吗?冷玉虎凝目望去,那人却是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跟白布上的画像一样,是不是那女人寻找的相公?冷玉虎站在房脊上,用手一招,低声叫道:“朋友,请留步。”。 那人见冷玉虎飞身上房,原以为是要捉拿他,哪知见他站立不动,还向自己招手,看来是同道中人。那人主意打定,遂施展轻功,飞落到这间高房上来。 这人近三十岁,瘦白的脸,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乱转。冷玉虎怕他再抢先跑掉,就忙开口道:“同道中人。” 那人站正身子,问道:“你是何方朋友?” 冷玉虎道:“我不是官府中人。”先稳住他,然后才说道,“我来时,经过河南冷集镇,遇到一个女子,跟你一样的轻功,却在到处寻找她的相公,后在太行山中又遇见过一次,没有寻到她的相公,最后下山,继续寻找。我见她已来到京城。我跟这女子没说过一句话,不知你可知道这女子是什么来历?” 那人听了,坐了下来,道:“她是我的娘子。” 冷玉虎道:“这就对了,贤夫妻练得好厉害的轻功啊!恐怕当今天下,无人能追赶得上,我实在佩服得很。我是外人,不好多嘴,不知贤夫妻是为何纠纷,两人分离?” 那人听了,低下头来,半晌才说道:“我也正后悔呢。跟你说了,不怕你笑话,反而我会痛快些。”于是,就对着第一次见面的冷玉虎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事情原委。原来此人是河南杨村人,名叫章金花,是个浮浪子弟,家业败尽,只得四处乞讨。有一日,饿得头昏眼花,最后昏倒在一家门前。这一家是个大户人家,有祖孙二人,家传盗墓为业。爷爷有一次盗墓,掘得《列子门》的轻功秘笈,爷爷岁数大了,无法修炼此轻功,儿子早亡,只遗留下一女,只有把这列子轻功传给孙女了。这祖孙俩收留了章金花,见章金花为人诚实,头脑也灵活,就招赘他作了女婿。这女子见已成夫妻,就把“列子御风”轻功倾囊相授。这章金花开始几年还老实,见爷爷已死,无人管束他,他就开始四处游荡,夜不归宿,眠花卧柳,妻子对他大吵大闹。有一日,章金花气恼不过,就离家出走,大半年的时间都不回家。这才引出他的娘子抛头露面,四处去寻夫的故事来。 章金花问道:“你知道她现在在何处?” 第35章 刺死公子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5章  刺死公子 冷玉虎问他:“你愿跟她回家么?” 章金花当即答道:“愿意,我愿意。” 原来这章金花离家出走后,仗着有绝妙轻功,四处游逛,自由自在,逍遥快活。最后来到京城,见严嵩家昼夜热闹,就乘夜来到严府,白天躺在房顶上睡觉,专在夜里活动,饿了就到厨房里偷些好吃的,拿到房顶上,一顿胡嚼乱吃,把鸡、鸭、鹅、鱼骨头到处乱扔乱抛。夜长无事,就溜进各房间里,胡作非为。这严府姬妾众多,散居在各房各屋,连她们的主人都很少来光顾,这章金花用几十夜的时间都把她们光顾了一个遍。这严府每天人来人往,嘈嘈杂杂,不知要发生多少事,哪会有人会想到房上还有个章金花来给他后院捣乱呢? 章金花夜来昼去,来去如风,这些女人们都称他为“飞将军”。这些姬妾个个青春年少,貌美风流,每夜熏被焚香,等待飞将军光临。慢慢地,这些女人得到些风声,为了抢夺这个飞将军,独得专宠,个个争风吃醋、你短我长起来,飞将军真如蜻蜓抄水一般,一夜连进四、五间房,不停地安慰这些多情善妒的女人。飞将军毕竟是凡人将军,时间久了,体力不支,欲要离去,可又想到,天下哪里再有这么好的地方?欲去舍不得,只得每天躺在房脊上,任由下面那些妻妾千呼万唤、叹息咨嗟、甚至相互吵骂起来,飞将军章金花总是硬着心肠,再也不敢下地来。 这章金花吃也吃够了,玩也玩够了,今夜听到冷玉虎提到他的娘子四处去寻他,忽然动起了夫妻感情来。这可真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了! 冷玉虎道:“前几天,我在街上遇见过她一次,她闪了一下人影就不见了,也不知她住在什么地方?” 章金花诧异道:“原来你不是来替她传话来的啊?” 冷玉虎道:“是啊,我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那你半夜跑到严府来干什么?” 冷玉虎道:“我是来救一个女孩儿的。”就把严二公子抢劫民女,有人为了巴结严二公子,又把四处喊冤的民女的爹给杀了,他是抱打不平,是来救那女孩的。 章金花道:“这严府里的女人何止成百上千,房屋数不胜数,想找个人谈何容易!可你今夜运气好,遇上了我,我知道她在何处?” 冷玉虎问道:“你知道?” “是啊,前几天,是抢来了一个女孩,哭哭闹闹,我在房上就望见了。” 冷玉虎急道:“在哪里?你带我去。” 章金花道:“好!你跟我来。” 转身向另一处奔去,施展列子御风来,真是疾若一阵风。冷玉虎哪能示弱,施展武当轻功,在后面紧紧跟随。这武当轻功本以耐力见长,可在这短短距离,也不会落后到哪里去。 两人奔跑了一阵,来到后面的庭院来。章金花用手一指,道:“就是下面了。我去也。”转身跑了,霎时没有踪影,估计去寻他的娘子去了。 冷玉虎望那下面,一间屋亮着灯,凝目望去,几个妇女丫环,围着一个坐着的女孩,仿佛就是要找的女孩。遂飞身下去,走到近前,推开门就进去,一屋子的人齐向这边望来,那坐着的女孩也惊恐地抬起脸来,正是在大街上玩杂耍的那个女孩。 冷玉虎对那女孩道:“不用怕,我是来救你的,跟我走。” 上前拉起那个女孩就走,一屋子的妇人哪见过这阵势,呆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冷玉虎拉着那女孩,来到门外。说来不巧,严二公子带着家奴来了。这严二公子在街上一时兴起,抢得这个女孩到家,他每天吃喝玩乐,恨不得分成几个严二公子来,就把这个女孩给忘了,因此这个女孩来到严府,一连几日,尚成完璧。这一夜,严二公子应酬完,兴致很高,就想起了这个女孩,遂带着家奴向这边院落一路走来。 冷玉虎刚走出院门,正跟这个严二公子迎面遇见,已是无可躲避。那严府家奴见一蒙面人拉着一个前几日抢来的女孩,马上明白过来,拉出刀来,就迎了上来。 迟则生变。冷玉虎抽出长剑来,冲上前去,一阵砍瓜切菜,把这些家奴杀伤。那严二公子是个伶俐人,一见不对头,转身就逃。 冷玉虎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几步赶上前去,一剑就把严二公子刺死。转身拉起那女孩就跑。 “有刺客……” “杀人了……” 严府的武师马上就行动起来。原来这严嵩当权,心狠手辣,残害多少忠良之士,因此来严府寻仇的人很多,严嵩重金聘请了很多江湖能人异士,来保卫严府。一听到有刺客,这些武师立即循声赶来。 “公子被杀了……” 这些武功高手一听公子被杀了,这还了得,立即跑到这边来。这严府千门万户,道路相通,冷玉虎第一次进来,路径不熟,正在左冲右突,堪堪又遇到了严府武师。这些武师死死把冷玉虎围住,使其脱身不得,一时之间,全府的高手都紧急调到这边来了。 冷玉虎当然不畏惧,可带着女孩一时也不能飞身上房,急则智生,对女孩道:“你上树,我来对付他们。” 这女孩连光溜溜的竹竿都爬得上,何况爬树?只见她抱着树,猿猴般就上了靠房的一棵大榆树上,俯身朝下瞧着。 冷玉虎一不做,二不休,今夜可要大开杀戒了,施展起武当两仪剑法来,跟这些高手混杀在一起。一时刀光剑影,快如闪电,血肉横飞,好不惨烈。来人越来越多,冷玉虎杀得兴起,两仪剑法间杂着几招天雷剑法来,精妙剑法惊动四方,那观战之人个个心惊胆颤,面目变色,引得天地起伏震荡。剑光璀璨夺目,有如羿射九日,有如矫龙飞翔,一剑挥去,雷霆万钧,让对手呼吸顿滞。 冷玉虎舞动剑法,当者披靡,心知不可久战,长啸一声,逼退众人,抽身飞起,落到高槐之上,左手抓住那女孩,双脚在树上一蹬,纵身飞起,落在房上。快步飞跑到屋脊上,俯身背起那女孩,专朝前面黑暗处跑去。 后面也有几个高手相继飞到房上,在后面紧追不放。那女孩负在冷玉虎背上,只觉腾云驾雾一般,耳旁风声呼呼。 冷玉虎耳听背后各种暗器飞来,怕伤着女孩,急把女孩放下,拿长剑回身把各种暗器打落。就这耽误的时间,几个高手已追至跟前,冷玉虎使出天雷剑法,“电闪雷鸣”“迅雷风烈”“晴天霹雳”,一连几个狠招,把这几个高手逼退,复背起女孩又跑。后面几个高手复追了过来,扬手发出暗器,冷玉虎无法,只得放下背上女孩,打落暗器,又跟这几个高手混杀在一起,心中早已不耐烦,使出厉害杀招,一招“天打雷劈”,只见剑光眩目,那几个高手赶忙避开。冷玉虎背起女孩就跑。 却见对面房上跃起一蒙面人来,冷玉虎正欲转身,却见那蒙面人身形有些熟悉,那人低声叫道:“师哥。”那人却是叶木翠。原来叶木翠在旅店里,自是不放心冷玉虎,见他走后,自己也穿上夜行衣,悄悄来到严府里,静待冷玉虎消息,听到前面喊杀声一片,急跃上房来接应。 冷玉虎见是叶木翠,心中高兴,忙快跑几步,来到叶木翠身旁,把女孩放下,道:“你救她出去,不要管我。” 叶木翠倒也冷静,明白自己留在这里,只是增加冷玉虎的负累,忙背起那女孩就跑。那女孩扭过头来,对冷玉虎说道:“我叫宋王蛾。” 冷玉虎摆手道:“快走,快走。” 第36章 地窖三日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6章  地窖三日 冷玉虎没了后顾之忧,持剑迎着那几个高手。那几个高手也非平庸之辈,拿着兵器把冷玉虎困在中央。 双方激杀在一起,房顶之上,人影飘忽,剑光闪亮,来来往往,杀了近二十个回合。武功高手,遇着低于自己的,没有兴致;遇着高于自己的,让人灰心;就是遇着与自己不相伯仲的,越打越让人激奋。现在冷玉虎跟这几个人的合力不相上下,一时打得难解难分,越打越痛快,越打越酣畅淋漓。打着打着,冷玉虎忽然长啸一声,纵身跃起一丈来高,那几个高手还以为冷玉虎要使出什么怪招来呢,都拿着兵器怔在那儿,哪知冷玉虎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痛快而已。 冷玉虎早已望见叶木翠已没了身影,自己不走,更待何时?乘他们一愣的时间,冷玉虎使出一招“电闪雷鸣”,长剑如一道闪电,霹雳而下,众人知道不能抵挡,忙闪身避开。冷玉虎乘此机会,抽身跑出包围圈,向叶木翠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那几个高手在后面紧追不放。 冷玉虎的武当轻功以耐力见长,越跑内力越强,奔跑速度越来越快,在人家房顶上如风驰电掣一般,只顾着自己痛快,带着后面几个高手一路狂奔,来来回回地绕着圈跑,霎时之间就把京城跑了个一小半。时间已久,那几个高手可就吃不消了,个个气喘如牛,离冷玉虎的距离越来越远。 突然望见远处房上有几个人影向这边急速而来,原来刺死严二公子的事何等严重,锦衣卫、五城兵马指挥司都立马派出大批高手缉拿刺客。冷玉虎乘还没被发现之际,从房上跃下,跳进一条陕窄的街道,沿着人家屋檐一阵急跑。那后面追着的几个高手见追着追着,却不见了冷玉虎的人影,个个灰心丧气,内力涣散,瘫坐在房顶上。 冷玉虎不敢回齐胜旅店,打算跑到人烟稀少处隐藏起来。半夜三更,官府缉捕,家家关门,冷玉虎正低头奔跑,却有一扇木门“吱”的一声打开,一只大手伸了出来,一把抓住冷玉虎的衣袖,扯进屋内来。 门从身后关闭,冷玉虎一望,原来扯自己进屋之人,正是黄不远黄寨主。黄不远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冷玉虎道:“我把严二公子给杀了。” 那黄寨主明白问题的严重性,拉着冷玉虎悄悄来到和缘客店的后面,后面是一个小院,堆放着一院的杂物。黄寨主走到台阶旁,这台阶共有三层,是三块长条石垒成,黄寨主弯腰把上面的一块条石挪开,下面露出一个地洞来,黄寨主对跟着来的客店老板低声吩咐:“这几天,店里不要再住其他客人。” 黄寨主带着冷玉虎钻进地洞,地洞口支着一张小木梯,两人踩着木梯走下地窖里。那客店老板从上面把条石掩好。 黄寨主点燃一支蜡烛,地窖里立即现出一些微弱的光亮来。这个地窖有一丈见方,摆着一张破的大桌,几张破旧的凳子,靠壁摆着一张铺着麦秸的小木床。 黄寨主道:“这家客店是我们土关垭山寨在京城的一个秘密联络点,老板是我们自己人,可靠的很,冷贤弟放心在这里住下。” 冷玉虎道:“大恩不言谢。” 黄寨主道:“贤弟刺杀严嵩之子,那可是替天下英雄出一口恶气。那严嵩残害忠良,杨大人家、扫叶山庄的杨小霞知道是你刺死了严二公子,不知怎样的感激你呢!” 两人说了几句,黄寨主出了地窖。这里,冷玉虎吹熄了蜡烛,盘腿坐在小床上,到此地步,不作他想,只是闭目运功。 黑暗之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听铃铛一响,冷玉虎知道外面有人,走到木梯旁,上面闪过一丝亮,黄寨主走了下来。 冷玉虎问道:“什么时间了?” 黄寨主道:“已是傍晚了。”坐下,言道,“今日下午,我在龙虎茶楼会着了叶女侠,她还带着那个女孩,我亲自送她们出城,两个女孩,守门的士兵也盘查不出什么来,我亲眼望着她们出了城门。冷贤弟放心,你就安心住在这里,等过了这几天,我再想法送你出京城。出了城,海阔天空,可就是俺们的天下了,这几日,你就委屈住在这地窖里了。” 黄寨主带来了食物,还有一壶酒,供冷玉虎吃喝。 不说冷玉虎躲在地窖里,单说外面已是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了。那严嵩排除异己,不择手段,害得人家家破人亡,他何曾眨过一下眼睛?这次他痛惜爱子,几次昏倒在地,百官惊惧,连皇帝也被惊动,亲自过问此事。官府调动京城所有人马,缉拿刺客,挨家挨户搜查,像梳子一般,来来回回,不知把一个京城来回地梳理了几遍,全城彻夜不安,鸡飞鸭跳,狗跑鸟惊。官府抓捕了不少的鸡鸣狗盗、地痞流氓之徒,牢房为之一满,那些衙役借此损公肥私,不知搜刮了多少的金银珠宝,还有一些官报私仇的,落井下石,逼良为娼,把人家逮进牢房,严刑拷打,逼勒人家交出银两财物来,他们才肯放人,很多人家家财耗尽,妻离子散。 冷玉虎坐在地窖里,每日就是打坐练功,心里宁宁静静,灵台电闪,很多武学上困惑的关窍今日都迎刃而解,自觉融会贯通,剑术又上了一个层次。冷玉虎也不觉得意,走下床来,在黑暗的地窖里来回地走动,平常不觉这地窖狭窄,现在却觉困在地窖里,如蛟龙困在浅滩上,说不出的难受,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激情,在地窖里来回奔跑,你想这地窖多大的一块地,他在里面奔跑,不住地转着小圈,血气上涌,一下子“通”地一声昏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冷玉虎才醒转过来,只觉头痛欲裂,恶气上涌,忙盘腿坐在地上,调匀气息,良久,才觉内心平静,这才站起身来。过了一会儿,冷玉虎又觉全身内力强盛,不可遏制,恨不得要走出地窖外,狂跑一阵,才觉舒服些。 这时,铃铛轻响,黄寨主走了进来。冷玉虎问道:“我在地窖里有几日了?” 黄寨主道:“已有三日了。” “现在是什么时间?” “已是戊时了。” 冷玉虎问道:“外面情况怎么样?” 黄寨主道:“有几个同道中人被关进了牢里。” 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冷玉虎是何等聪明之人,道:“这都怪我,累及江湖朋友,一定是这些可恶的公差,借机打击报复,敲诈勒索,中饱私囊。我不能躲在这里做缩头乌龟,俗话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这就出去跟他们拚个你死我活。” 黄寨主赶紧劝道:“你的为人,江湖上的朋友哪个不佩服?哪个不赞你一声大英雄?你再耐心待个几日,等外面消停下来,我们马上就离开。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冷玉虎道:“再待个几日,不知要累及天下多少无辜之人。我意已定,这就出去。” 黄寨主伸手去拦,冷玉虎伸手一把将他推开。那黄寨主几步倒退,“通”的一声,碰倒在墙壁上,壁上粉尘簌簌落下。黄寨主疑惑道:“你的内力?” 冷玉虎冷笑道:“我在地窖里,难道是白过的吗?”说罢扶着木梯,就要上去。 第37章 房上之战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7章  房上之战 冷玉虎走上木梯,黄寨主问道:“你不用再想想?” 冷玉虎双手一抱拳,道:“保重!”毅然走上木梯。 来到地窖外面,一个白鹤冲天,跃上房顶,踏上房脊向南跑去。西边的太阳燃烧起半边的天空,整个京城都掩映在红色的霞光之下。 京城里,正在进行全城大搜捕,四处纷纷攘攘,吵吵闹闹,哭爹喊娘。冷玉虎如风一样在房脊上飞驰,突然脑后有羽箭之声,这是张二中射来的一枝箭。张二中自幼练箭术,目力比别人敏锐一些,他率先发现了房上的冷玉虎,忙拉弓一箭射来。这冷玉虎并没减速,听到箭至身后,反手一抄,看也没看,甩手扔出,直向张二中射来。这张二中忙偏身躲过,只听身后“啊”的一声,一个兵士倒在地上。 张二中又一箭射来,冷玉虎知道张二中的箭法,不敢大意,右手长剑一挥,把连珠的两枝箭削断。 “抓刺客啊……”立时有人喊叫起来,接着到处都是“抓刺客”的喊叫声。 前面有一个人跃上了房顶,挡住了冷玉虎的去路。这人名叫刘毕明,五十岁上下,身材中等,面皮稍黑,右手执着刀,这刀柄处有一道环,护着握它的手指,刀身短、宽、薄,发着寒光,锋利无比,左手掌全黑,显然是练黑砂掌的功夫。冷玉虎知他是冲着自己而来,也不客气,冲到近前,两人杀在了一起。冷玉虎一上来就施展天雷剑法,剑光闪烁,雷声隐隐。这对面之人本是江洋大盗,武功高深,有多少江湖成名人物都丧身在他的左手黑砂掌下,现在投身在五城兵马指挥司,是指挥司里四大高手之一。两人堪堪相敌,一时打得难解难分。 那张二中也跃上房来,拉起硬弓,箭如飞蝗般连珠射来。冷玉虎不时地要分心用剑把来箭拨掉,因此,不能专心对付刘毕明,而刘毕明却可以连下猛招来对付冷玉虎,有几招差点就要得逞,都被对方及时地躲过。 这时,前面又有一个人跃上房来,这可让冷玉虎大吃一惊,本来对付两人已有些困难,现在又加劲敌,如何应付?再一看,心中又是吃惊不小,这人五短身材,圆圆的脸,竟然是否卦教的教主白光华!冷玉虎曾经杀死过两个教主,不想第三个教主又出现了,难道是三胞胎?他可是找自己来报仇的了。任是英雄好汉,剑术高超,冷玉虎此时也有些心慌意乱,而刘毕明又瞅见他愣神之际,一刀砍来。冷玉虎忙集中精力,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先不管否卦教主,一心一意来应付眼前的劲敌刘毕明。 而背后的张二中也要争着立功,手中的羽箭没完没了地如雨点般射来,冷玉虎还要费心来对待,一时形势十分危急。 这时,张二中背后,又有两个人跃起上房来,却是石玉龙、邓春情母女俩。原来她俩失去冷玉虎后,在家里郁郁不乐,听说土关垭山寨举行比武大会,石玉龙就带上邓春情上山寨,希望在比武大会上,给邓春情找个如意郎君来。哪知邓春情一眼就相中了风度翩翩、武功高强的张二中,石玉龙看女婿也是越看越欢喜,因此一路就追到了京城来。张二中哪会把邓春情看在眼里?这石玉龙就住在京城里不走,到处寻找她的女婿。 今日,石玉龙在房间里,听到外面打斗之声,忙走出房外来,望见了房上的张二中,忙叫出邓春情出房来看,只见张二中拉弓射箭,动作潇洒威猛,邓春情是欢喜不已。母女俩钟情张二中,在房下面喊叫,张二中是头也不回,理都不理。石玉龙无法,只得带着邓春情跃上了房,直向张二中奔来。这张二中本想射伤了冷玉虎,立个大功,好扬眉吐气,哪知石玉龙母女又来捣乱。这天下还有这么死皮赖脸的人,也不拿镜子照一下自己长得是什么德性,竟然不顾廉耻地追着自己不放,因此张二中心中恨极,拿起弓箭就朝这母女俩射来。 张二中却不知这石玉龙练的武功,正是他箭法的克星。石玉龙幼年在家,曾有一位老尼姑住在她家,最后老死她家,还是石玉龙的父亲帮忙安葬的。这老尼姑见石家待她不薄,就把自己毕生所学的剑术,特别是千手观音的武功毫不保留地传给了石玉龙。这张二中射来的两枝箭,石玉龙轻松地就接在手中。也因这一耽搁,冷玉虎那边没有了后顾之忧,一时就能一心对付刘毕明了。 前面的否卦教主白光华向这边跑来,哪知他的背后也有一个人跃上了房,从后面直追过来。这人三十多岁,脸白,双目如电,下巴稍尖,名叫王系群,手握一把单刀,练得是影子刀法,他是五城兵马指挥司四大高手之一。王系群本来带着一帮人正在挨家搜查,突然就有一人窜上了房顶,知道他不是刺客,也是非奸即盗,也就跟在后面跃上了房,从后面直追过来。白光华被追不过,心想:“我怕你吗?”返身就跟王系群杀在了一起,两个人棋逢对手,一时杀得难解难分。 那张二中见两枝箭射不中这母女二人,也是恼羞成怒,也不管冷玉虎了,专心拉起弓连珠般地向这母女两人射来。这石玉龙施展千手观音神通,仿佛从身上凭空长出几只手来,一阵眼花缭乱,把来箭都一一接在手中,竟有二十枝之多。 那边王系群望见跟刘毕明对杀的那年轻人剑术了得,见他三招两式,正跟严府武师所说的招式一样,他才是全城要搜捕的刺客,心想跟这个老头有什么可拚命的?还是抓住刺客,抢功劳要紧。王系群打定主意,舍了白光华就朝冷玉虎奔来。可白光华打得兴起,他不愿意了,就追在后面要来厮杀,这王系群无法,只得又回过身来跟白光华杀在一起。 突然远处有一条白影,如一道闪电般向这边飞来,身法快捷无伦,眨眼之间已飞到这边房上来。冷玉虎跟刘毕明厮杀,却眼观六路,望见又一高手如电般奔来,心里不免又是一惊。 冷玉虎见那人身法,猛然想起这人就是在冷集镇上饭铺里、又到土关垭山寨中寻夫的那个白净女子,看来来者非敌,自己可以专心对付眼前之敌了。 原来这女子下了土关垭山寨,一路寻夫,想自己的相公是个贪图享乐之人,天下热闹莫如京城,因此就一路来到了京城,四处寻访。这一日,正在旅店里坐着,一官长带着一群手下进来搜查,见着了这女子,欺她孤单,就要勒索她,这女子一气之下,抽刀就把他给杀了。这里一出乱子,很多公人都涌向这里来。这女子索性就上了房,一道电似地就朝远处跑来,心想看看你们这班蠢货能追得上吧? 哪知她在房上飞奔,早就惹恼了下面的一个锦衣卫高手。这人名叫丁平涛,四十岁上下,面色稍黑,唇红齿白,他也不带兵刃,练的是沾衣十八跌跟空手夺白刃武功,是锦衣卫四大高手之首,位置还在新近晋升的张二中之上。这丁平涛见房上之人飞奔,自己也跃身上房,在后面直追过来。 这女子见有人追他,拔出短刀来,就向来人刺去。这来人可不是冷集镇上的那个和尚,见女子短刀刺来,他一翻手就要拿她的短刀。这女子骇然,知道遇到了对手,忙转身就逃。正在这时,又从下面飞起一人来,正是章金花,他听说冷玉虎说他的妻子正在四处寻他,动了夫妻之情,就在京城打听妻子的下落,哪知京城人海茫茫,寻觅一个人,谈何容易。今日,听到房上有声响,跑出来一望,见一人正在追杀自己的娘子,因此忙飞身上房。 第38章 冲出城门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8章  冲出城门 章金花上得房来,也不搭话,拿出一把细剑来,就跟丁平涛杀在一起。章金花轻功了得,可剑术实在不怎么样儿,只是他仗着轻功,灵巧闪避,丁平涛一时也拿他没有办法。这边那女子见相公上房来救她,多日的仇怨化为乌有,夫妻同心,忙拿着短刀来帮助相公,两人围着丁平涛厮杀。 这丁平涛武功高强,虽在跟这两人纠缠,眼睛却望着别处,见远处有一人剑法了得,那剑法正是跟要搜捕的刺客的剑法一样,生怕别人抢了功劳,舍了这边的两人,向那边房上飞奔而来。这两夫妻是紧追不放,因此,这三人又都跑到了冷玉虎这间房的房顶上,一时,这房顶上有四处人员在来往打杀。 下面的人有轻功的飞身上房,没轻功的也纷纷搭梯上房,可他们的武功实在不能跟房上的人相比,被冷玉虎、石玉龙母女、白光华、章金花夫妻都打的打、杀的杀,滚下了房。下面满街的官兵望见房上面的几人来往厮杀,快如闪电,分不清敌我,恐怕误伤了官长,都手中拿着弓箭不敢轻发,个个张着嘴,看那房顶上杀得热闹。 张二中见连珠箭射不中石玉龙母女,发起恨来,持剑冲上前来要杀了她母女。这时,张二中的灵蛇剑法又更进一层,石玉龙哪是她的对手,张二中飞起一脚把她踢下房去。那邓春情一个愣神,被张二中一剑削中面皮,也翻身滚下了房。 两人一落地,下面的官兵一涌而上,把石玉龙母女捆绑住。事后扔进大牢,严刑拷打,却不是刺客一伙,只是追婿而来。那张二中交待,一定要把她们母女俩定个终身监禁。衙门的人把她们俩丢在牢房里,不管死活,石玉龙只得设法托人给家乡捎信。这邓志梅得到消息,虽是夫妻交恶,可毕竟夫妻一场,就算不看妻面,也要看在女儿邓春情面上,只得把房产田地变卖了,向亲友又借些钱,到京城里来,贿赂衙门。这衙门关着这母女二人,本就是要敲诈,见白花花的银子送到,也不管张二中的交待了,就悄悄把石玉龙母女俩给放了出来。 这邓家回到家乡,家产荡尽,连住房也没有一间了,只得住在亲友家。这石玉龙恨张二中无情,在家养好伤后,偷偷出了门,找张二中报仇雪耻去了。过去是千里迢迢去追访爱婿,现在是想方设法去追杀仇婿了。 这张二中见石玉龙母女滚下房去,少了纠缠,遂拉弓搭箭,一箭如流星般向冷玉虎射来。这冷玉虎正与刘毕明拚杀之际,哪里还能分心照顾背后,只听箭羽之声,已然来不及躲避,那箭“噗”的一声射入冷玉虎背后,那前面的刘毕明瞅着这一霎那的时间,右刀砍开冷玉虎的长剑,左手黑砂掌一掌击中冷玉虎的前胸,本来背后的细箭要破胸而出,却被这一记猛烈掌力又从背后打了出去,只见一股鲜血从箭伤处激射而出。冷玉虎在受伤之际,右手剑划了个半弧,“嗤”的一声刺入了刘毕明的前胸,拔出剑来,那鲜血喷涌,刘毕明慢慢倒下。 满街的官兵望见刘毕明倒下,已没有了顾忌,拉弓放箭,一时万箭齐发,如急雨般向冷玉虎射来,势要把他射成刺猬。 冷玉虎一咬牙,施展武当轻功,人比箭快,从房上急落下来,在官兵群中几个起跃,又跃起到对面房上。这弓箭手只觉眼前一花,冷玉虎已从对面房跃上这面房,再拉弓射箭时,冷玉虎连跃几间房,已不见了踪影。 那张二中、丁平涛、王系群施展轻功,从后面追了过来。 冷玉虎前后身上都受伤,鲜血淋湿后背,咬着牙向南奔跑,却望见远远的街道上,一个官长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支队伍正在急急向这边赶来。冷玉虎几个纵跃,从房上跃下,在半空中一剑把那官长刺下马来。冷玉虎落坐在那匹马上,提起缰绳,打马几掌,那马负痛,“得得得……”地向南跑去。马背上换了个人,只是眨眼的时间,那一支队伍半天儿才回过神来,忙拉弓射箭,都被冷玉虎用剑拨开,眼睁睁地望着他骑马跑掉了。 这冷玉虎伏在马背上,使劲一打马,那马狂奔,如风驰电掣般向南奔去。远远的城门已在眼前,正是关城门之际,那守城的士兵见一马如飞而来,知是不能放它出去,赶忙关城门,可那匹马来得实在是快,眨眼已到跟前,“刷”的一声,如一阵风般,已冲出了城门。 冷玉**马冲出城门,向后一望,并无追兵,他胸前挨了一记黑砂掌,五脏已裂,受伤极重,几欲昏死过去,“哇”地吐出一大口血,心头明白,打马一掌,任马向南狂奔。 不到半个时辰,后面尘土飞扬,四五个高手带着一帮人骑马追了过来。冷玉虎全身无力,不知如何应付,却望见南面一人骑马而来,蒙着面,从身形上认出是土关垭山寨黄不远黄寨主。 这黄寨主见冷玉虎走出地窖,连忙跑了出来,见他在房上激战,自己帮不上忙,赶忙骑着马跑到南城门,这时南城门还不知道房上之战,见黄寨主偷偷塞了银子,就放他出了城门。黄寨主在城外的一片小树林里等待,果然不长时间,已望见冷玉**马而来。两人见面,不需多言,冷玉**马跑过。 黄寨主藏过自己的左手刀,拿着右手的长刀向这四五个高手冲来。一时五个高手围住黄寨主厮杀。这黄寨主在江湖上几十年,也是个成名的英雄,为了救冷玉虎,施展平生武功,以一当五,刀来剑往,杀得不可开交。那丁平涛还是赤着双手,上前一把就夺过黄寨主的长刀来。这黄寨主没有了手中刀,无可奈何,只得打马跑掉。这伙人又打马去追冷玉虎了。这黄寨主骑在马上,心道:“冷贤弟,这次就看你的造化了。” 这时,天已昏黑,冷玉虎望见前面有一片村庄,临到村前,冷玉虎溜下马,把马打一掌,那马受痛,仍然沿着道路向南奔跑,穿村而过。 这冷玉虎定了定神,咬着牙,乘着天黑无人,走过几家村户,见一家院子较大,咬着牙,跳过院墙,见有一座牛屋,就走了进去,墙角里有一堆的干草,就缩身钻了进去,躲藏起来。冷玉虎盘腿坐在草堆里,运功疗伤。可受伤过重,稍一运功,“哇”的一声,一大口血就吐在草堆里。墙外一阵的马啼声响过,知道追兵已然跑过。 冷玉虎只得勉力运功疗伤。这时,一个高高的人影闪了进来,走到草堆前,来回地走动。过了一会儿,又一个苗条的人影走了进来,先来的一人埋怨道:“怎么才来?” 后来的是一个女子,道:“刚伺候老爷睡下,我就来了。” “快点,我就等不及了。” “每次都这么猴急猴急的。” “怎么不急?我都等你四五天了。” “这个老厌物可恶的很,我哪有空闲时间。” 一阵窸窸窣窣的脱衣宽带之声,虽是一个使唤丫环,却也见一片雪白。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鸡鸣狗叫之声。原来这四五个高手带着一帮人一路向南追去,追了半天,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原来冷玉虎那匹马在朝南跑时,望见路左有一座山,山上有青草,没有了主人,它就擅自作主,跑到山上去吃草去了。那伙追兵转过身来,向回跑,听见山上有马叫声,也就循声跑到山前,望见马上空无一人,他们下马来,把一座小山来回地搜了个遍,也没找到冷玉虎。只得骑上马,朝北跑,望见前面有个村庄,想刺客定然藏在村庄中,就从南挨家挨户地向北搜将过来了。 这两人在牛屋里苟且,冷玉虎隔着一层草,不敢稍动,不知怎样脱身? 第39章 船上美女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9章  船上美女 两人在牛屋里,正在要死要活的紧要关头,搜捕的人员马上就闯到这后院来,牛屋里的两人听到动静,立时住了手。这男的舍了女的,欲穿衣出屋,外面的官兵已然冲了进来,望见惊慌失措的两人,问道:“干啥?” “没、没干啥?” 见女的瑟缩在一边,已然明白,叱道:“还有别人没有?” “没有。” 那伙人走出去,其中有一人,嘴里呸道:“真晦气。”忍不住回转身来,跑上前,两刀挥去,这偷情的两人就倒在血泊上。 这伙人走出院外,冷玉虎正想推草出去,外面有人走进牛屋来,一声高叫:“杀人啊……” 这家人都纷纷走了进来,道:“是小红,还有牛二。”这家老爷气急败坏,道:“这两个畜生,背着我干这种事,真是罪有应得。明天天亮,找两张旧草席给他们埋了吧。” 于是,气哼哼地走了。牛屋里只剩下两具死尸,无人搭理。冷玉虎无法可想,也无力走出去,只得一心一意运功疗伤。 很快天亮,又闻北面有马嘶之声,知是第二拨搜捕的官兵又来了。他们从村庄北面搜寻起,搜到这家来,听说有两人死在牛屋里,走进来看了看,又走出去。天已大亮,有几个帮工进来,把两具死尸抬了出去。 挨到傍晚时候,冷玉虎推草而起,从院里飞身出去,见一官长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村庄里逡巡。冷玉虎悄走到近前,一剑把他刺下马来,也不管死活,拉过马来,翻身上马,打马一掌,那马“得得得……”,一路向东南跑去。 深夜里,在野外过了一夜。第二日早上,复上***南而去,行了半个多时辰,听到后面一片马蹄声,向后一望,一支队伍骑马奔驰而来,正是张二中、丁平涛、王系群等一帮高手寻踪追至。冷玉虎伤未平复,向四周一望,辽阔旷野,无法可逃,只得咬牙向南跑。 刚跑得两里路远,却见从南边道路上走来了两人,骑着白马,慢腾腾地朝北而来。走到近前,却是相识的一人,正是拿着玉佩上土关垭山寨、下山后又邀请冷玉虎一起剿灭否卦教的袁公子,身旁骑着一匹小马的是他的婢女小槐。两人骑马正准备上京游玩。 在道路上遇见冷玉虎,袁公子见他受伤,后面一大群追兵赶来,心中已然明白,让过冷玉虎。这袁公子撕破一大片衣衫,把脸蒙住,拿着长剑,迎接奔驰而来的官兵。 两边相见,也不搭话,袁公子施展“落花剑法”,众人哪见过这么优美的剑法,姿势漂亮,眼花缭乱,却招招又准又快又狠,剑尖只在自己要害部位刺来刺去。众人心中都一惊,不敢大意,也不追赶冷玉虎了,四五个高手围住袁公子一阵厮杀。这袁公子以一当五,剑法东一刺西一刺,缠住五人。那冷玉虎早已跑得没了踪影。 这边人一望,没了刺客身影,一下心中焦急了,张二中站在远处,拉弓射箭,丁平涛赤着双手,硬是要来夺袁公子的剑,王系群的影子刀,如鬼魅一般,没头没脑地一阵猛砍。这袁公子躲过了来箭,闪过了刀,朝这人刺一剑,又转身朝另一人刺上一剑,只是跟他们歪缠。见冷玉虎已没有踪影,袁公子拉马跑出圈子外,小槐也打马跑了过来,两人并辔急离去。这袁公子的父亲在江南作官,他不愿得罪锦衣卫跟五城兵马指挥司的人,见阻了一阻,对得起朋友,也就远离开是非之处。 冷玉虎打马跑到运河边上,就沿着运河堤向南急跑。沿运河边是一溜的杨柳,迎风飘摇。到夜里,冷玉虎下得马来,让马休息吃草,自己靠在一棵柳树旁歇息。这时圆月已升到半空中,四周的景物都沐浴在明月的清辉之下,波光粼粼,初秋的河风轻拂,那杨柳的长条就在河面上婆娑起舞,河风吹在身上,冷玉虎感觉心神清爽了些。 带着重伤,冷玉虎几个日夜的长途奔波,疲劳至极,靠着柳树,昏昏睡着了。这时,忽听到后面一阵的马蹄声响,有一支队伍追了过来。冷玉虎翻身上马,沿着运河堤急跑,突然一阵气血翻涌,难受至极,过后猛地头晕目眩,一头从马上翻了下来。冷玉虎拉着马,却无力再上得马来,就把马打了一掌,那马忍痛沿着运河堤跑去。 冷玉虎艰难地睁开双眼,却见运河边停泊着一只大船,船上有一扇小窗还半开着。冷玉虎急中生智,一个纵跃,落在船舷之上,那大船也只是微微一晃。推开窗,缩身如猴般就钻进窗里,虽是受伤严重,落进船舱里,却没有多大声响,却听见背后“啊”的一声响,扭过身来,却见有一位女子惊惶地站了起来,左手拿着一卷诗书,正惊愕地望着他。 冷玉虎虽是跟师妹叶木翠热恋在一起,今夜却是第一次走进其他女子的闺房,一时愣在那儿,不知怎么张口说话。 月光斜照窗内,这女子美丽无比。冷玉虎游历江湖几年,见过许多的美女,可她们跟她站在一起,都要相形见绌。这女子中等偏上身材,细柳生姿,秋波流慧,脸白如霜雪,却又泛出淡淡的红色,真是艳若桃李,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冷玉虎乍见这绝世美女,一时显得局促不安起来。 这时,船外面的马蹄声已近,接着就听到了说话声,“到船上去搜,不能错过一个地方。” 船上已有人起来,迎着那搜查人马,问道:“几位爷辛苦了,这半夜里搜查什么?” 岸上人不耐烦了:“快快让开,搜查朝廷钦犯。” 船上猛地一沉,想是岸上人都跃上了船,那船的主人想是递给了银两,道:“几位爷辛苦了,到客舱里用茶。” “不用客气。搜查钦犯要紧。”得了好处,说话也客气多了。 “下官是苏州知府,准备进京去拜会严嵩严大人……”意思是本人跟严嵩有关系,你们搜查本船,也要照顾一下本人的情面。 那些搜查的人也就实话实说:“严大人家出事了。” 船上人惊道:“出什么事儿了?” “严二公子被人杀了。” “什么?” “那刺客受了伤,我们正在奉命搜查。” “竟有这种事,请各位爷搜查。” “这间屋也要搜查。” “这是小女的闺房。” 想是苏州知府又送出一些好处,那些人道:“女子的闺房,就不用再搜了。叨扰了,我们公务在身,告辞。” 船身一晃,这些人都上了岸。一会儿,马蹄声响起,这伙人向南追去。 这里,冷玉虎对着那美女一拱手,也不道谢,轻轻推开窗,一个纵跃,轻跳到岸上来。 冷玉虎沿着河岸走了几十步,内力涣散,举步艰难,再难走动,见到前面河堤上有一棵老柳,它的根部被河水冲刷,露出很多根须来。冷玉虎一步步走到跟前,下到河堤下,藏身在柳树根须里,忙运气疗伤。 良久,猛然听到上游大船上,“扑腾”一声,一个婀娜的人影跳进了冰凉的河水里,在水面上载沉载浮。 第40章 一起逃亡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40章  一起逃亡 冷玉虎见那人在水中挣扎,自己虽然受伤严重,可怎么也不能见死不救,就跑上前去,跳进河水中,游到那人跟前,冷玉虎伸手托住那人的腰,把他托出水面。 那人也不甚挣扎,冷玉虎顺势就抱住了他的腰,他纤腰一握,柔软的身体靠在冷玉虎的胸前,冷玉虎这才看清是一个女子的脸、那个在船舱中的那美丽女子。一股愧疚涌上了冷玉虎的心头,就是他贸然闯进这女子的闺房,坏了人家的名誉,才让她跳河自尽。 冷玉虎拥着她,慢慢游到岸边来,轻轻地把她放在草坪上。冷玉虎正在愧悔,那女子“啊”的一声,吐出一口水,人已苏醒了过来。冷玉虎忙道:“我不该到船上去,是有人追杀我,我情非得已,请小姐原谅。” 那女子站起身来,怔怔地望着冷玉虎,半晌才问道:“我在哪儿啊?” 冷玉虎道:“你刚才落水,不过,现在没事了,我送你回船。” 那女子道:“我不回去。” 冷玉虎拔出剑来,递给那女子,道:“我坏了你的名节,你可以杀了我……” 那女子忙道:“不,不,与你无关。”遂即黯然道,“是我自己要死的。” 冷玉虎一听与自己无关,心里放松了一些。 原来这女子名叫赵瑜,是江南石溪村人。赵瑜小姐天生丽质,家里择婿,高不成低不就,因此到了十九岁,还没有婆家。赵瑜的父亲名叫赵立定,苏州知府,因在任上贪赃枉法,被人弹劾罢官,思量着要走严嵩的道路,希望重新起用。这赵立定寻思严嵩势焰正旺,财如山积,要是送金银财宝,他必定看不上眼,就思想着要把女儿送给严嵩的次子严二公子,以此邀得宠信,说不定还能捞一个比先前更大的官呢。因此一家人就坐了一艘大船,沿着大运河朝京城来。这赵瑜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想着父命难违,只得上船,其实死志已萌。 这一夜,船泊岸边,赵瑜了无睡意,就把窗扇打开,天上一轮圆月,照着四下里一片的朦胧,岸边的杨柳笼着一层的薄雾。赵小姐不点灯,坐在月光下,手拿一把诗集,轻轻吟哦,对月伤怀。 良久,听到远处蹄声得得,由远及近。不一会儿时间,一个男子突然跳进船舱来,赵瑜“啊”的一声,惊怕得一时不敢稍动。正在无可奈何之时,后面的追兵很快来到,上船搜查,一问一答之间,这才知眼前的男子就是刺死严二公子的朝廷钦犯,赵瑜心中一时如小鹿乱撞,不知是喜是怕? 很快,官兵要来搜查后舱,赵小姐心慌意乱,不知是喊叫起来,还是救眼前的男子?就在心中慌乱之际,那些人得了赵立定的好处后,就没来搜查。那些追兵走后不久,那男子望了赵瑜一眼,并没说话,钻出窗去,飞身跳下了船,上了河岸。赵小姐从窗户里偷望出去,那男子走路蹒跚,显然受伤严重,她心中忽然闪现一丝念头,想去救助他一下,可少女的矜持又让她坐着没动,心里好像对这个杀了严二公子的凶手,心存感激之情。 正在心中纷乱之际,赵立定沿着船舷走了过来,轻轻喊着:“瑜儿,你醒了吗?” 赵小姐没有吱声。 赵立定道:“我知道你恨爹爹。可爹被人陷害,追赃免官,也是没法啊,谁愿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入火坑之中?瑜儿,你醒了没有?” 赵小姐脸上的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 赵立定恨道:“可恨这个凶手,断了为爹的一番如意算盘。” 说着叹息而去,走了不远,赵立定忽然兴奋地一拍大腿,道:“有了。这严二公子死了,也好。听说严嵩的大公子严世蕃,人品比二公子好得多,人长得又俊又聪明,我过去见过他一面,确实不错,瑜儿要是送给他,不是要可靠得多啊!我过去怎么这么糊涂,竟会想到这个二公子,我可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对,就这么办。明早天亮就开船进京。” 这赵立定以为女儿已睡着,在那儿暗自盘算,不由得意,竟自言自语起来,这些话都让赵小姐听个一清二楚。赵小姐已是万念俱灰,再无留念,轻轻地走到船舷,耸身一跳,就跳进河水里了。 这冷玉虎哪知这其中曲折,心里还在过意不去,道:“小姐,你不回去,显然还是怪在下。” 那赵瑜只得如实告他:“与你无关,是我爹爹要把我嫁给那严二公子,我伤心不过,才跳河自尽的。” 冷玉虎道:“那严二公子在大街上抢劫民女,有人为了讨好严二公子,又派人杀了这民女的爹,是我亲眼所见,我一时气忿不过,才杀死了严二公子。” 赵瑜道:“你杀了严二公子,为世上除了一害。我感激你,哪会怪你呢?” 冷玉虎道:“我送你回船吧。” 赵瑜含泪道:“我惟死而已。” 冷玉虎见她意志坚决,不可挽回,他自己一时也想不出怎样劝说她才好。赵小姐见他为难,只得说道:“严二公子死了,我爹又要将我献给严大公子。” “你爹……”冷玉虎却说不下去。 赵瑜扭头望着西南方向,现出倔强的样子,说道:“我是不会回去的。” 冷玉虎关心地问道:“那小姐不回船,又将去哪里?” 赵瑜想了下,道:“我到济南去,那里有我的姑妈。” 说罢,赵瑜望着受伤严重的冷玉虎,想要去帮助他,一时无法,要想留下,却也没有理由,只得狠下心肠,沿着河堤朝南走。冷玉虎哪里能让一个纤弱女子在夜里行路,要是遇到一个歹人怎么办?这激起他的侠义心肠来,冷玉虎朝前走了几步,哪知刚才救人,内力已尽,脚步一个趔趄,“通”的一声,又重重地摔倒在地。那赵瑜本是大家闺秀,哪里跟陌生男子在一处共过,可今夜面对这个杀了严二公子、又救了自己的性命的男子,心中天然有一种好感之情。她听到摔倒之声,忙转身走了回来,关切地问冷玉虎道: “你怎么了?” 冷玉虎听到赵瑜的柔声询问,身上感到一阵的温暖,他忙站了起来,故意地很轻松地拍了一下身上的泥尘,道: “没事。事情因我而起,这夜里行走又不便,我送小姐一段路吧。等到天亮,再雇个老实的人送你到济南。” 赵瑜并不感到突兀,低头“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两人一起行路,冷玉虎道:“我怕追兵会回转来,我们先向西南走,然后再转向东南,可否?” 赵瑜道:“很好。” 两人慢慢走进茫茫夜色里。 那赵立定早晨醒来,不见了女儿,遍寻不着,很是懊恼。在原地闹了两三天时间,毫无结果,最后也只得多备钱财,进京去拜见严嵩,别求他职。 冷玉虎两人向西南走着,身上衣衫俱湿,初秋的深夜,夜露下来,已是很冷了。冷玉虎心想:“还是找个地方,把身上的衣服烤干,才是正理。”两人走了一会儿,望见前面有一个村庄,可又不敢贸然前去,怕有搜捕的追兵在彼,到时不说救不了赵小姐,连自己的性命也不保了。前面有一个小土丘,冷玉虎对赵瑜道:“前面有一个小土丘,到那里生火把衣服烤干吧。” 那赵瑜身上衣服又单又湿,正自冻得受不了,见说要生火烤衣,也是求之不得。两人就一起向那土丘走去。走到近前,却是一座废弃砖窑,在窑里生火,避风又避人,真是一个好地方。 冷玉虎带着赵瑜钻进废窑里,幸好这是个废弃不久的砖窑,里面还算干净。冷玉虎搬起两块砖叠放在一起,让赵瑜坐好,他出窑去寻找树枝柴禾。好在窑旁就堆有一堆的柴禾,冷玉虎抱了一些进来,堆在砖窑的中间,幸好身上带的火绒层层包裹,未被沾湿,拿着火绒把柴禾点燃起来。 两人坐在火堆旁烤衣服。暗夜沉沉,窑内温暖。 第41章 陷落水窖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41章  陷落水窖 身上衣服已烤干,赵瑜就靠在窑壁边,不想今夜跟一个陌生男子共处砖窑之中,如同梦寐一般,不觉疲倦袭来,心中不再多想,闭着眼睛,以作休息。冷玉虎盘腿坐在火堆旁,一动不动,如睡着一般,一夜都在运功疗伤。 天已放亮,冷玉虎似还没有醒来。赵瑜偷眼望去,那晨光照射下的冷玉虎,面目棱角分明,神气坚定,只是脸色蜡黄。赵瑜站了起来,身子僵硬,就在窑里走了几步,感觉有些饿,想着这位刺杀严二公子的英雄也有些肚饿吧,就想走出去寻些食物。心里这么想着,就举步朝窑外走去。 冷玉虎睁开眼问道:“你去哪里?” 赵瑜道:“我去寻些吃的来?” 冷玉虎道:“前面就是村子,本来我应去找的,可我疗伤,正是关键时刻,不能停止。你快去快回。” 那赵瑜答应一声,走出窑外,东边的太阳已然升了起来,路边草丛里露珠还在闪耀,远处高树上喜鹊正在飞舞追逐,“喳喳”乱叫。树下就有十几户人家,赵瑜朝那人家处走去。走到近前,却见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他打着哈欠,獐头鼠目,望见赵瑜,惊为下凡的天女一般,忙笑嘻嘻地问道:“妹妹,到什么地方去?” 赵瑜只得道:“我寻些吃的食物。” 那人献殷勤道:“刚好我家做好早饭,还没敢吃一口。我昨夜做了一个梦,说是有一位仙女来到我们村,我就忙跑出村外,果然就望见了仙女妹妹,就请仙女妹妹到我家吃饭吧。” 赵瑜见他嬉皮笑脸,两眼如贼一般不住地盯着自己,知他不怀好意,忙转身就走。 那人见这女子不向村里走,也不喊叫,而是背村而行,心里大喜,就在后面远远地跟着。见赵瑜走进村外的一座废窑里,这小子喜出望外,不说自己有色心,而觉得是那女子在引诱他来到砖窑似的。 冷玉虎正在疗伤,忽见赵瑜慌张地走进来,正欲张口要问,赵瑜先道:“有不良子,追了进来。” 话刚说完,那年轻人就已走到窑口,赵瑜忙走到里面躲开,心想自己不慎,要给受伤中的英雄添麻烦了。 那人低头走进窑里来,笑嘻嘻道:“原来这里藏个奸夫啊。你,还不出去,不然我就去报官。拖进牢里,打你个死去活来。” 冷玉虎缓缓站起身来,那人望见,道:“你还有剑啊,来,刺我一下。”用手指直朝冷玉虎额头捣来。 冷玉虎慢道:“你最好走得远远的,不然,你会后悔。” 那小子十分得意:“叫我走开?你这个采花贼,诱拐良家女子,不拉你到官,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 冷玉虎冷冷地道:“把你手指拿开。” 那人嘴里“啧啧”有声:“你还很嚣张啊!”指头直朝对方额头捣去。 忽然一道闪光,那人却望见一截东西飞了起来,接着落下去,掉在了尘埃上,是一截手指头。不知怎么回事?愣了半天儿,才明白是自己的手指被对方用剑削断了,可自己还没能看见他是怎么拔剑、削指、插回剑的?霎时,一股钻心的疼痛涌上了大脑,“啊……”这小子疼得弯下腰来,心里明白不是对手,忍痛捧着自己血淋淋的断指,低头跑了出去。 冷玉虎对赵瑜道:“我不削断他的手指,他不会罢休。” 赵瑜道:“我明白的,可我不该引他来的。” 冷玉虎经过一夜的疗伤,正在收尾的关键时刻,经此一动作,聚集一夜的内力一下涣散,头脑一昏,又倒在了地上。 赵瑜坐在熄了的火堆旁,不住地埋怨自己,本来英雄就是受伤的身体,千不该万不该又引人进来,让他又昏倒在地。眼前这位英雄虽说是初次相逢,实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般,如果不是他要保护自己到济南去,自己也不知现在身在何处?遭遇到什么危险?正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自己连讨个饭都不能。眼前的恩人,自己不能知恩图报,现在连怎么救治他都不会,欲再出去找个医生,恐怕又要引来官差的追捕。赵瑜在窑洞里,见着昏倒的冷玉虎,她是毫无办法,空自着急。这是一个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她只有眼睁睁地望着他,希望他再次地醒来。 冷玉虎悠悠醒转来,见赵瑜正关切地望着他,问道:“我睡了多长时间了?” 赵瑜见他醒来,十分惊喜,答道:“已近半个时辰了。” 冷玉虎挣扎着要站起,赵瑜忙道:“你不要起来,恐怕旧伤复发。” 冷玉虎道:“没事。我们现在赶快走,要是刚才这个人去报了官,要走就来不及了。我被他们逮住无所谓,就怕到时,连你也说不清楚,我岂不成一个罪人了。” 赵瑜心想他自身难保,还在想着别人,感激地说道:“我来扶你。” 冷玉虎道:“没事了,经过一夜的运气疗伤,我已好得差不多了。” 两人相扶着走出了砖窑,外面太阳已升到了半空,晴朗明亮,北方辽阔,人烟稀少,原野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冷玉虎心道:“幸好没人来,不然我怎么保护这位赵小姐呢?” 冷玉虎心里想:“我本来是想保护这位小姐的,结果自身难保,还要拖累人家,还要连累人家的清白。”想到此,遂对赵瑜道:“前面就是村庄,我这里有些银两,你拿了去,到村庄里去雇个驴车,送你到济南吧。” 赵瑜道:“你怎么办?” 冷玉虎道:“我是官府通缉之人,不能进村里。现在是大白天,你可放心地前去,那个人在众人前不敢再为难你。” 赵瑜怎能忍心舍他而去,何况还是他为了救自己而旧伤复发,遂道:“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冷玉虎道:“我受伤严重,不知何时才能好。要是有人遇见你我在一起,对赵小姐的名声不好,你不要顾我,我自己找个隐蔽之处,就能治好伤,你快快去吧。” 赵瑜道:“冷大侠几次救我,我怎能不顾你而去,俗话说,有难同当,我的名声算什么?” 冷玉虎见她不去,又不能呵斥她,心想我现在无力跟她分辩,只有到前面村子里去,到时自然有村民望见,上前来询问,我在人多处再想法脱身。打定了主意,就举步向那村庄走去。赵瑜跟在其身后,岂不知他的意思,正在着急思索劝他的良策。 冷玉虎不顾赵瑜,只是向前走。前面是一大片的田地,在田地的边上有一个低洼地,洼地的旁边有一条小路。冷玉虎踏上这条小路,想尽快赶到村庄里去,哪知脚步踏到路边上,“扑通”一声,冷玉虎连人带树叶掉进了陷阱中。 原来北方干旱,村民在田旁挖了一个集水窖,用来收集雨水浇田地,上面搭些树枝树叶用来遮蔽阳光照晒。今年雨水少,这水窖里只有中心处还蓄有一些积水,村里的小孩调皮,又新拿来了一些树枝叶,盖在水窖上,做成陷阱,用来捕捉一些野兔、野鸡之类的。时间长了,这些孩童也就忘记了这件事情。 不想,冷玉虎今日掉进陷阱里了。 第42章 生吃地瓜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42章  生吃地瓜 冷玉虎跌落之际,本来能用武当轻功,将身一扭是能避免掉进陷阱中的,可他重伤在身,无力使用轻功,只能重重地跌落集水窖中。冷玉虎想道,他是公道大王,人人敬慕,特别是刺死了严二公子,那更是天下敬佩的大英雄,不想,今日在一个娇美的千金小姐面前出乖露丑,掉进陷阱,心中一阵的羞愧。 赵瑜望见冷玉虎掉进陷阱中,忙紧走几步,来到水窖边,想伸手拉他,可又够不着,思量用一枝木棍拉他上来,心里忽又思道:“要是到了村庄,冷大侠离开我怎么办?他重伤在身,遇到官府缉捕,他又怎能脱身?这里是个隐蔽之所,不正可以养伤吗?他是天下人人敬佩的大英雄,我也可以下去帮助照顾他,我又何必顾及自己的颜面?”赵瑜思量罢,顺着水窖壁滑下了窖底。 冷玉虎重重跌落水窖底,一阵的头晕目眩,猛见赵瑜也顺着窖壁滑了下来,责怪她道:“前面村子不远,你雇个驴车不就到济南了吗?为什么也要下来?” 赵瑜站了起来,腿上隐隐有些痛,可也无关紧要,向四下看了看,道:“这里就是一个隐蔽的地方,冷大侠可以在此养伤啊。我下来看看能不能帮到你什么?” 冷玉虎道:“我扶你上去吧。我不用你管。” 赵瑜道:“你是天下的大英雄,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你的连累?” 冷玉虎道:“赵小姐见外了,我是不想成为你的连累。”见赵瑜是打定主意不想上去了,他也不能当面狠心地呵责一个美丽的千金小姐,心想只有等自己赶快好起来,那么一切都好办了,只得道:“那也好,那就委屈赵小姐了。” 冷玉虎见上面遮盖的树叶破了一个大窟窿,就勉力站起身来,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把上面别处多的枝叶拨一些过来遮住空隙的地方。 冷玉虎刚做了这几下动作,就累得气喘吁吁,心想赶快练功疗伤,早时出了这个水窖,于是不再言语,盘腿坐下,调气运功。 冷玉虎这几日来,一直不停奔波,不断厮杀,今日才找到一个安心的地方,遂一心一意地运功疗伤。他本来在京城房上危急之时,身体一个急转,把刘毕明的黑砂掌力卸了一半,今日又用武当剑派玄功疗伤,功效明显,恢复甚速。 赵瑜坐在一旁,不敢稍动,生怕影响了冷玉虎治伤,又担心水窖外有人走来,可终究没有脚步声,这才放下心来,在窖中无事,赵瑜把历来的侠客诗句,都在心中默默念了好几遍。又想到过去的聂隐娘、红线女都是女中侠客,可恨自己是闺中弱女,毫无用处。思绪纷乱,再加上肚中饥饿,赵瑜坐在狭窄的地窖中,按捺不住内心的急躁,她忙收摄心思,百虑渐消,慢慢地心平气和起来,那西边的太阳也缓缓地落入山后去了,秋季的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冷玉虎睁开眼来,对赵瑜说道:“饿了吧,等天黑后,我出去找些吃的来。” 赵瑜饿得四肢无力,可她怎么能牵累冷玉虎呢?说道:“冷大侠,你治伤吧,我还不饿。” 冷玉虎道:“我已好了大半了。” 说罢,站起身来,走动了几步,果然也觉得步履轻便,自己也很欢喜。 突然,赵瑜惊道:“你背后有伤?” 冷玉虎道:“背后受了一箭,不深,没事的。” 赵瑜道:“还在向外流血,怎么说没事?” 冷玉虎道:“是些皮外伤,我抹一下金创药就好了。” 这金创药,江湖人士都随身携带着。冷玉虎也曾抹过金创药,因见是皮外伤,也没在意,不想从上面跌落下来,牵动皮肉,重流出血来。冷玉虎生怕赵瑜担心,就从衣袋里拿出金创药来,用手指拈了一些药,反伸手臂去涂药,可一下没涂在流血处。 赵瑜望见,道:“我来涂吧。” 冷玉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赵瑜道:“我替英雄涂药,那是荣幸之事。” 冷玉虎见她一个女子能如此说,自己也就心里平复,拿出金创药来递给赵瑜。赵瑜用纤指拈起一些药来,冷玉虎转过身来,那箭射穿衣服,留下一破洞,很容易看出伤口在什么地方,赵瑜把药涂在伤口处,过了一会儿,那药果然奇效,伤口已不再流血了。 太阳已落,光亮仍在。冷玉虎还是盘腿坐下运气疗伤。 不觉,夜已深沉。冷玉虎站起身来,道:“赵小姐,你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经过一个白天的疗伤,冷玉虎已觉气力有些恢复,耸身一跃,手已趴到了窖口边,用力一拉,就爬出了窖外。繁星满天,而远处村庄的灯光如天上的星星一般。冷玉虎不想到村庄里,自己内力未复,恐怕又惹上什么麻烦。低头望田地,处处是地瓜。冷玉虎走到远处,用剑挖了几个地瓜出来。 冷玉虎捧着几个地瓜欢喜地走了回来,跳下水窖里,用剑把一个地瓜削了皮,托在掌上,用剑一剁,地瓜分为两半,而手掌不伤。冷玉虎又把这两半剁为四半,递到赵瑜手中。 赵瑜拿着四块地瓜,问道:“这是什么食物?” 冷玉虎道:“这是地瓜,我的家乡叫它红薯。” 冷玉虎很快把另一个地瓜削了皮,张口就吃了起来。赵瑜也确实饿了,谢了冷玉虎,也学着样儿吃起了地瓜来。那地瓜甜脆,赵瑜生长富贵之家,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今日在这水窖里,觉得这地瓜是世间无上的美味了,一时把四块地瓜都吃完。抬起头来,冷玉虎正温柔地望着她,问道:“再吃一块吧。” 赵瑜道:“吃饱了。” 冷玉虎问道:“好吃吗?” 赵瑜道:“好吃,又脆又甜,我过去可没吃过。” 冷玉虎道:“生吃地瓜,可是委屈了赵小姐了。在我的家乡,百姓都拿这红薯当主粮,煮玉米红薯,家里稍微宽裕点儿的,煮白米红薯,冬天只有煮红薯干了。” 赵瑜问道:“比今夜生吃地瓜还有滋味吗?” 冷玉虎笑道:“吃个几顿,还很有滋味,难得是顿顿吃,年年吃,吃个一辈子,我想还是没有细米白面好吃吧。” 赵瑜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哪里知道这些。” 冷玉虎讪讪地说道:“赵小姐取笑了,我这说的哪是什么知识?不过,烤红薯,却是很好吃的,赵小姐吃过吗?” 赵瑜道:“这个没吃过。是怎样的做法?” 冷玉虎道:“就是这地瓜,我们那儿叫红薯。红薯冬天怕冻坏,是要放在地窖里,地窖比这水窖要小、要深,就像水井那样,到了下面,大得多了,冬天很暖和,就把红薯放在地窖里。冬天的时候,天寒地冻,在堂屋里燃起一堆火来,人们围坐烤火,把地窖里的红薯拿几个出来,就在火灰里捂着烤。过一会儿,就闻着那香味从灰堆里冒出来,就知红薯已烤软烤熟,把红薯拿出来了,外焦内嫩,把皮剥掉,就可以吃里面的瓤了,比生吃红薯可香甜可口的多。” 赵瑜无限神往地道:“冷大侠说得这么好,我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吃得上这烤红薯呢?” 第43章 窖中望月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43章  窖中望月 冷玉虎说道:“好啊,等过几天,我伤好了,就让你尝一下烤红薯的味道。” 一提到治伤,冷玉虎才想到自己身上的伤来,刚才的谈话也太让自己兴奋了。赵瑜道:“冷大侠,你治伤吧,我不打扰你了。” 冷玉虎有些谦然,让一个年轻的女子陪着自己,坐在这无聊的水窖里,可也无法,只有加劲儿地运气疗伤吧。 赵瑜靠在窖壁,默念着古诗和过去的女侠故事,渐觉时光过得飞快。 第二日醒来,初秋的朝阳已照射在窖顶上的枝叶上了,还有一只麻雀也飞来了,赵瑜坐着一动不动,那只小麻雀在枝叶上蹦跳了一会儿,才“唧”的一声飞走。 这一日上午,冷玉虎都在坐着运功疗伤。中午,两人把剩下的地瓜吃完,面对着说了一些话,冷玉虎接着疗伤。到了夜里,冷玉虎突然站了起来,对赵瑜道:“我去挖些地瓜来。” 冷玉虎自觉功力恢复,听听上面没有人声,猛力一跃,已跃起到水窖的外面了。冷玉虎站在外面,心里很是欣喜,终于不用再爬上来了,那姿势可太难看了。为了节省体力,冷玉虎慢慢地走向远处。 赵瑜默念了一天多的过去的女侠故事,总以为那些飞来飞去的武功是作者编造的,刚才看到冷玉虎飞身而出,才确信这世上有这精妙的武功。 冷玉虎挖了几个红薯回到水窖,照样用剑把地瓜细细地削了皮,又剁成了几小块,递到赵瑜的手中。 待赵瑜吃完,冷玉虎道:“现在夜里也有些冷了,怕赵小姐着了凉,我们还是到那个砖窑里,烧一堆火来烤。” 赵瑜问道:“冷大侠的伤好了吗?” 冷玉虎不敢说全好了,万一遇到危险,自己支持不住,岂不让面前的美女笑话,就道:“已好得差不多了,一般的人来,也能够应付。” 赵瑜劝他道:“万一遇到高手呢,还是再忍受一夜吧。明夜好不好?明夜再到砖窑里去。” 冷玉虎道:“我在运气疗伤,赵小姐一人呆在这水窖里,不是很无聊吗?” 赵瑜道:“不啊,难得这么清静,我把古诗从头都默诵了一遍。” 冷玉虎羡慕地道:“赵小姐读的古诗可真多!” 赵瑜道:“书到用时方恨少。我连讨个饭都不会呢?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何况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做个人人仰慕的大英雄呢?” 冷玉虎笑道:“什么大英雄啊,你看我,天天被人追杀,多像个狗熊。” 赵瑜赞道:“你就是大英雄啊,你刺杀严二公子,天下的人都在传诵你的美名啊!冷大侠,你给我讲讲江湖上的故事吧?” “好啊。”冷玉虎一下来了精神,讲他少年时在武当学剑,师父叫他下山游历,如何连闯两座山寨,被两家寨主推为总寨主。讲他并不住在山寨里,只是在江湖上如何的抱打不平,如何的扶危济困,赢得了一个公道大王的称号。如何大破否卦教,如何塞上杀敌,如何刺死严二公子,都给赵瑜讲了一遍。身在闺中的少女,哪里听到过如此神奇的故事?自然是听得心驰神往,连声赞叹。 天上的月光透过枝叶照到水窖里来了,在地面落上斑驳的光影来。 冷玉虎道:“不要讲我了,说出来,赵小姐就要取笑了。你看,这月光都照到水窖里来了,我记得在扫叶山庄里,有一个读书人叫徐文涛的,就唱过一个月亮的歌。我记得那意思是把月亮里的桂花树砍了,这月亮就更亮了,这徐先生懂的得可真多!” 赵瑜轻启樱唇,低声念道:“一轮秋影转金波,飞镜又重磨。把酒问姮娥:被白发欺、人奈何? 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 当时在扫叶山庄,徐先生把酒歌唱,慷慨激昂,今夜赵瑜清音吟诗,清脆婉转,冷玉虎听起来,感觉格外的回肠荡气,心情激动,不能自已。 冷玉虎干脆站起来,用木棍把上面的枝叶拨开,立时,天上的一轮明月就浮现在人的眼前。浩瀚的夜空,皎洁的月亮,明亮的月光,把整个夜空照映得清澈明净。转身回望赵瑜,如月下娇花,眼若秋水,肤若凝脂,眉不描而翠,唇不点而红。她恰如一朵洁白的水莲花在月光下绽放,两颗鲜嫩的蓓蕾在云雾里若隐若现。 冷玉虎忙盘腿坐在枯草上,闭目叹道:“这首写月亮的歌可真好。” 赵瑜道:“从古至今,写月亮的诗俯拾即是,比这首好的还有呢。” 冷玉虎道:“我自小练剑术,没读多少书,等这次出去了,我也学学诗,到时,赵小姐可要指点我一下。” 赵瑜道:“指点可不敢当,我们可以互相切磋啊。” 冷玉虎高兴道:“一言为定。我要加紧疗伤,争取早一日学诗。” 一夜无话。 翌日,冷玉虎已觉伤势痊愈,十分欢喜,不敢得意,又忍耐着继续运气疗伤。 白天,天气晴朗,太阳的光辉照在头顶上的枝叶间,落在地面上,在地窖里画着一幅幅淡墨山水画,抒写一首首的小诗来。赵瑜望着地面上的天然诗画,不觉时光很快过去。 待到傍晚,冷玉虎跃然而起,叫道:“大功告成矣,可以出去了。” 赵瑜喜道:“已全好了吗?” 冷玉虎道:“伤已快好了,内力还未恢复。” 赵瑜道:“冷大侠,等你全好了,我们再出去也不迟啊。你不要顾我,我一人并不寂寞,我在这水窖里,把平生读的诗词都默诵一遍,觉得过去没有领悟的地方,现在都豁然开朗了,对诗的认识又提高了不少,真正懂得了诗情诗味。” 冷玉虎道:“我听赵小姐的就是了,只是今夜可以到砖窑那里了。这水窖里,夜气下来,也是很冷的。” 夜里,两人来到水窖外,不想突然天阴,天空没有月,天边只有几颗不亮的星,阴晴不定,远处的村庄灯光也没有,近处草丛里有几只草虫在鸣叫,此外就是万籁俱寂,夜风轻拂,身上微有凉意。 道路不是很清晰,冷玉虎在前面行走,赵瑜在后面跟着。来到地瓜地里,冷玉虎用剑挖了几个地瓜出来。 两人一起向那砖窑走去,所幸这北方的旷野,并没有一个夜行人。 走进砖窑,冷玉虎把地瓜放下,从窑外抱进干柴来,用火捻点燃,两人围坐在火堆旁。 冷玉虎笑道:“今夜,赵小姐就可以尝到烤红薯的味道了。” “是吗?” 冷玉虎用手指着火堆,道:“就在这里面烤。” 说着,冷玉虎把地瓜放在火堆一旁,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烤着红薯,过一会儿把红薯翻个身,再过一会儿又翻个身,一杯茶时间,烤红薯的香气就在砖窑里弥漫。赵瑜问道:“有香味了,好了吗?” 冷玉虎道:“我看一看啊。” 用手把红薯捏了一捏,道:“还没有,还没烤透,里面还是硬的。” 过了顿饭时间,冷玉虎用手一捏红薯,道:“已好了。” 拿起这个红薯,把上面一半的焦皮轻轻剥掉,露出里面嫩黄的红薯来,冷玉虎把剥好的红薯递到赵瑜的手中。 赵瑜感觉红薯很烫,就换了左手拿着,右手伸在嘴前,轻轻吹气。复用右手拿着红薯,轻轻地咬下一小口红薯来,又软又甜,清香满口,喜道:“真的好吃啊,我过去怎么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烤红薯呢。” 冷玉虎笑笑道:“赵小姐过去也许吃过吧。只是陪着我,忍饥挨饿这么些天,自然见着什么东西都是香的了。” 赵瑜也不觉轻笑起来,道:“冷大侠讲得也有道理。冷大侠,你不要望着我,你也吃啊。” 第44章 表兄表妹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44章  表兄表妹 燃着一堆火,砖窑里温暖如春。这一夜,两人闲话了一会儿,冷玉虎就继续运气疗伤。 翌日,冷玉虎功力已恢复,心里喜道:“终于功德圆满,再也不用东躲西藏,弄得灰头土脸。” 赵瑜见冷玉虎面露喜色,知他武功已恢复,心里暗暗替他高兴。 冷玉虎高兴地道:“赵小姐,感谢你这几日来对我的陪伴!我今天终于好了,你到济南,由此向东南,不知还有多远的路,现在道路上不太平,我反正也无事,还是有我来保护你到济南吧?” 赵瑜道:“好啊。” 两人走出砖窑外,蓝天白云,阳光灿烂,今日是个晴朗的天,树木青草俱有喜色。 冷玉虎道:“现在朝廷还在通缉我,我进去化个妆。” 说毕,复走进砖窑里,把木灰抓了一把抹在脸上,健步走了出来。赵瑜一见,也不禁抿嘴微笑。 冷玉虎道:“这一路上如有人盘查,怎么说?我们把称呼也改一下吧?” 赵瑜仰着脸问道:“怎么改称呼?” 冷玉虎道:“我叫你瑜妹,你叫我虎哥,可好?” 赵瑜念道:“虎哥,很好啊。” 冷玉虎道:“我们是表兄妹,我送表妹走亲戚,别人就不用怀疑了。” 两人说笑着,向东南走。 一路上,冷玉虎问道:“这济南有好玩的地方没有?我可没去过。” 赵瑜道:“我也没去过。只是我的姑夫在济南做官,就把家小带到了济南。济南是有名的好地方,书上说,济南北有大明湖,南有千佛山,都是好玩的地方。有一句话说济南城是;‘家家泉水,户户垂柳。’那垂柳倒还罢了,只那泉水,可真是天下驰名了。” 冷玉虎道:“济南的泉水有什么特别之处?” 赵瑜道:“济南名泉,有珍珠泉、趵突泉、黑虎泉,只是听说,没有亲身经历,我可是说不出它们的妙处来。” 冷玉虎笑道:“你这一说,我这是非要去一趟济南不可了。” 过了运河,仍向东南行。 这一晚走到一个叫太平店的小集镇,吃过晚饭后,找到集镇上唯一的一家小客店住下。 冷玉虎对掌柜说道:“我们来时,路上不太平,马被人抢了,我也被人打倒在地。好不容易来到太平店。我们还要到济南去,你们这里可有人家卖马吗?” 掌柜道:“我们这个镇上人数不多,每家每户的情况我都知道,没有卖马的。你们向东走五里,有一大户人家,姓刘,都叫他刘员外,他家里有马,兴许他会卖你一匹马。” 冷玉虎谢过掌柜,回到客房,关好门窗,盘腿调气运功。 翌日醒来,用了早饭,冷玉虎两人出了店,向东走过一条街,仍向东走。走了约一里路远,冷玉虎掏出事先买好的胶来,涂抹在脸上,把袋里的胡须拿出来,一根一根地粘贴在脸上,赵瑜帮他把胡须粘完。粘完一端详,赵瑜还是忍不住轻笑起来,笑声如清晨的黄莺鸣叫声一样清脆婉转。 冷玉虎猜想着自己的容貌,也跟着哈哈长笑。路边有一条小河,冷玉虎走到小河边,河里有一缕水淙淙流淌,找到一片积水处,弯腰一照,水里现出一张络腮胡子的脸。冷玉虎站起身来,用手抚摸着胡须,喃喃地道:“一不小心,打扮成虬髯客的样子来了。他是隋末大英雄,我又怎么比得了呢?” 赵瑜笑道:“虎哥比得了啊,你就是天下大英雄啊。” 两人由北向南复走进太平店镇,向人家雇了一辆驴车,赵瑜坐在驴车里,冷玉虎徒步,又向东行。 走了五里,果然望见一大户人家。两人由家丁引入客厅,坐下。半晌,刘员外走了出来,他年近六十,皮肤白皙,眉毛极长,瘦得皮包骨头。冷玉虎又把在客店里说的话又照样说了一遍。那客店掌柜说的话真没错,这刘员外家里多余一匹马,正想着要出卖呢。 刘员外引着冷玉虎来到厩里的一匹马前,这马跟它的主人一样,瘦得皮包骨头,不过精神很好,昂首奋蹄。现在是客人上门,刘员外自然是狮子大张口,狠狠地说了一个价钱。冷玉虎也不着急,慢慢地跟他还价,约有一顿饭的时间,双方谈妥,交钱,牵马。 赵瑜坐在驴车上,冷玉**在瘦马上,一路向东南行。在路上走了两日,改向南行。 向南复向南,非止一日。 这一日,来到枣南县。 赶驴车的小子不愿再向南,冷玉虎给了钱,那小子赶着驴车回家去。 冷玉虎找到一家客店,安顿好马,就伴着赵瑜到大街上闲逛。这枣南县北面是一些低矮的山陵,长满了枣树,县名据此而来,有一条沙河把县城分为南北两城。这一日,县城里的人很多,喧嚷声不断。 走在一条热闹的大街上,一棵大枣树荫护下的一面墙壁前,围着十几个人,正在看着一张布告,热烈地讨论不休。冷玉虎抚摸着虬髯胡须,对赵瑜笑道:“走,去看看我的画像。” 来到人群前,向里一望,却不是画像,布告上写满了字,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再认真一看,写的是有一大户人家,主人叫程员外,近日夜里,家中闹鬼,抛砖扔瓦,闹得家宅不宁,请了几个道士和尚,都被这两个黑白勾魂鬼打得头破血流,家里闹得更凶了,真是夜无宁日,因此,请有法术的高人,驱鬼安宅,有一百两纹银相谢。 冷玉虎看了,只是冷笑。听周围的人讲道,虽然赏银很高,无奈鬼太厉害,布告贴了几日,已没有人再敢到程家驱鬼了。 冷玉虎心道:“真是天助我也,银两将完,又有人送银来了。”退后几步,对赵瑜言道,“我们到程家去驱鬼。” 赵瑜讶问:“你会驱鬼?” 冷玉虎笑道:“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冷玉虎向人打听程家住处,有几个人就爱热闹,主动领着冷玉虎两人来到城西北的程家。程家门口早有一个家人正在伸颈张望呢,望见一伙人拥着两人来了,知道是爱钱不爱命的驱鬼高人来了。 家丁领着两人来到客厅,见了程员外,分宾主坐下,喝茶。程员外只是不搭理人,低着头,愁眉不展。 冷玉虎道:“听说府上闹鬼?” 程员外道:“已有好几天了,请了几个高人,都被打得头破血流。你们要是没有真本事,还是早走吧,出了人命,概不负责。” 冷玉虎道:“既然来了,岂有走之理?我今夜就坐在这里,要是那鬼来了,我倒要见识见识,它有什么真本事。” 看看天晚,程员外设酒宴招待,冷玉虎喝着酒,顾盼谈笑,毫不畏惧。 夜已深了,家人们都要关紧门窗来躲避厉鬼,冷玉虎笑道:“你们不要躲避,都到客厅里来,看我捉鬼的手段。” 那些家人心里也笑道:“这个人不但爱财,还爱吹牛,一会儿鬼来了,不怕不吓你个屁滚尿流。” 第45章 黑白无常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45章  黑白无常 冷玉虎大模大样地坐在客厅里,右手拿着酒杯,赵瑜望着他从容自得的样子,自己也不用害怕,陪着他坐在一旁。 月光不明,暗夜沉沉,刮起了风,树叶乱摇,仿佛鬼影。程家人都躲在房内,屏声敛气,整个程家大院悄无声息。 “啾……啾……”突然两声鬼叫,一会儿在东叫,一会儿在西叫,一会儿四面八方都响起了鬼叫声,不知今夜来了多少的鬼?程家人躲在门后,吓得只听见上下两牙磕得“格格……”直响,一个小孩张嘴要哭,被大人一把就捂住嘴。 突然,一黑一白的两个鬼,双腿僵直,从房上轻飘飘地落了下来,直挺挺地站在庭院内,面朝客厅内,都戴着高帽,吐着长舌,黑无常面色漆黑,白无常脸色惨白,他们是阎罗王派到阳间来勾摄魂魄的鬼卒,世人都害怕他们的到来。程家的人从窗隙里望见两个恶鬼,只觉夜黑漫漫,阴风惨惨只扑到面前来,个个两腿战栗,不能挪步。只听见“咕咚”一声响,有一个人吓得跌倒在地上。 冷玉虎举着酒杯,笑吟吟地道:“你们可来了,我等得好久了。” 那两鬼听到,两腿僵直,一蹦一跳地进了客厅。赵瑜虽说有冷玉虎壮胆,可也吓得躲到他的背后去了,两手抓着他的胳膊,浑身发软,闭着双眼,哪里还敢再张眼来看? 那两鬼面容狰狞可怖,吐着长舌,也不说话,直接拿着手中的哭丧棒,一左一右,就朝冷玉虎当头砸来。冷玉虎岂能让他们砸到,一道剑光一闪,两鬼的哭丧棒断为两截,两鬼面面相觑,又望向冷玉虎,后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冷玉虎自从刺死严二公子后,一直东躲后藏,惶惶如丧家之犬,好不容易武功快要恢复,正好拿这两个鬼来长长自己的脸面。 两鬼明白遇到了对手,忙向外纵身一跳,跳到了庭院里,拔出短剑来,欲再向客厅里冲去,却见冷玉虎已笑吟吟地走了出来。那两鬼分别从两侧向冷玉虎刺来,快如疾风,冷玉虎使出武当两仪剑法,护住全身,风雨不透。那两鬼仗着绝快的速度,仗剑就刺,却听“叮、叮”两声,两鬼的短剑都被对方的长剑击了回来,两鬼不死心,又分左右向冷玉虎刺来。冷玉虎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一剑分刺两鬼。那两鬼知不是对手,一使眼色,分相反的两个方向纵身上房,转身就跑掉了。 冷玉虎跃上房去,直向那黑无常追去,黑无常虽然跑得快,冷玉虎却紧追不放。只要时间长久,武当剑派轻功就能显出它耐力超强的优势来。那白无常见冷玉虎只赶着黑无常追,放心不下,又从后面追了过来。 枣南城不大,房屋低矮,一人两鬼在房上一阵飞跑,眨几下眼睛,就跑遍了全城。黑无常被追不过,跑到城边一道巷子里,见到一座小房屋,一头冲了进去,就不再出来了。 冷玉虎跳下房来,跑到近前,却见那屋是一座城隍庙,心里寻思:“难道真是黑无常?” 冷玉虎仗剑走进城隍庙内,聚精会神,谨防暗器伤害。一步步走到正殿,却望见一边的廊下就立着黑白无常。冷玉虎笑道:“我望见黑无常跑进来,这白无常什么时候也站在这里了?”忽见外面白影一闪,又不见了。 冷玉虎道:“章兄,还不现身?” 却见黑无常从房梁上飘然落下,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冷玉虎奉承他道:“你的列子御风的轻功,天下谁人不知?” 黑无常奇道:“你是谁?” 冷玉虎笑道:“才分别几日,连我都不记得了吗?” 黑无常道:“恕在下脑筋笨,一时还没有想起来。” 冷玉虎道:“我们不是在严嵩的房屋顶上见过面的吗?你到底听了我的话,找着了你的妻子。” 黑无常一把撕掉脸上的伪装,露出一张瘦白的小脸来,正是在严府房顶上的那个胡吃胡混的章金花。他夫妻俩在京城房顶上的一战,帮了冷玉虎一臂之力,助他逃出了京城。 章金花哈哈大笑:“原来是冷大侠。” 冷玉虎道:“不要叫我大侠。我这几天被人追得到处躲藏,狼狈得很。” 章金花叫道:“老婆过来,一个老朋友。” 那白无常从廊柱后转了出来,她拔掉了长舌头,撕掉了脸上的伪装,走了过来。他们两人站在一起,真是天生一对璧人,都是一样的瘦,一样的白,仿佛来一阵风都能把他们吹到爪哇国。 冷玉虎在心里道:“还好没学这列子御风,快是快,人也太瘦了。”遂拱手拜了下去:“多谢贤夫妻救命之恩!” 章金花摆手道:“小事一桩,不要再提了。” 冷玉虎问他们:“当时全城搜捕,我见你们也上了房,最后是怎样逃脱的?” 章金花讪笑道:“你是大英雄,官兵们都去忙着追你去了,还有哪个在意我们。你走了之后,过了几天,我们也混出了城。” 冷玉虎问道:“你们怎这么有闲情,去闹程家?” 章金花道:“我们回到家乡杨村,呆在家里,无事可做,实在无聊得很,就跟妻子一起跑了出来,四处游逛。来到这枣南城,打听到这姓程的为富不仁,生性悭吝,就扮着黑白无常,闹了他几夜。” 冷玉虎笑道:“你们这一闹,我可得了不少的好处。” “什么好处?” “赏银一百两。” 章金花笑道:“算是我送给你的小情人的见面礼吧。” 冷玉虎道:“胡说!他是官家千金小姐,你不可胡乱说,坏了人家的名声。” 章金花讥笑道:“你跟她单独在一起,就不怕坏了人家千金小姐的名声?” 冷玉虎着急道:“她家里有难,我护送她到济南投奔亲戚去。你这样一说,我撒手不管,她要是一路上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章金花笑笑,道:“好了,我不管你的事,你是天下的大英雄,大侠客,好了吧?我们走也。” 眼前一花,两人不见了踪影。 冷玉虎独自归来,走进程家大院,程家大人小孩仆役都纷纷围拢来,询问黑白无常的情况。冷玉虎胡编道,自己一直追到城隍庙里去,在城隍爷面前告了状,城隍爷狠狠地训斥了他们一番,以后,这黑白无常不会再来捣乱了。 冷玉虎的话,他们当然信之不疑。冷玉虎打败黑白无常,飞上房顶,他们可都是躲在门后,偷偷看着的。他们簇拥着冷玉虎跟赵瑜两人走进客厅,他们简直把冷玉虎当作天上神仙,把赵瑜当作观音菩萨般,顶礼膜拜起来。 这一夜,冷玉虎跟赵瑜就睡在程家。翌日,程员外兑现承诺,当场给了冷玉虎纹银一百两。 冷玉虎提着包袱,来到大街上,特意走进一间书铺里,低头找了一卷《李太白集》,买后放进包袱里。又走进另一条街,重新雇了一辆驴车,让赵瑜坐进车里,自己还是骑着那匹瘦马,出了枣南城,继续向南出发。 路上非止一日。这一日来到黄河岸边,济南城已是不远了。 这一段黄河河面很宽,黄流滚滚向东,对面都望不清人影,遍生芦苇,野鸟乱飞。岸边泊着一只小船,撑船的舟子正依靠着一棵老柳树睡觉。 冷玉虎下了马,走了过去,“哼”了一声。那舟子闻声猛然翻身而起,这个人三十多岁,胖墩墩的身体,无须,眼露凶光,面色稍黑,脸皮疙疙瘩瘩。 冷玉虎道:“大哥,麻烦你送我们过河吧。” 那舟子还没回答,赵瑜向冷玉虎招手道:“虎哥,你请过来。” 冷玉虎走了过来,赵瑜低声道:“我们还是换一只船过河吧?” 第46章 黄河五鬼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46章  黄河五鬼 冷玉虎望着她,赵瑜低声道:“我看这舟子面目不善。” 冷玉虎安慰她:“我心里明白,你放心好了,我自有主意。” 赵瑜知道他的本领,也就不再坚持。赶驴车的小子不愿再渡过河去,冷玉虎给了他钱,那小子赶着驴车离开了。 冷玉虎走回来,客气地问那舟子:“大哥贵姓?” 那舟子道:“姓何。” 冷玉虎道:“何大哥,我还有一匹马要过河,这里附近还有船吗?” 那何姓舟子睁着白多黑少的眼珠,盯着那匹瘦马看,道:“马过河,价钱可要多了。它在船上,万一在半途不听话了,掉进河里怎么办?” 冷玉虎道:“价钱好商量,只要能载这马过河。” 那舟子想了想,说道:“两个人两文钱,这匹马吗,就要五文钱了。” 冷玉虎不愿跟他讨价还价,价钱就这么定了下来。 只见这舟子用右手捏住嘴唇,发出尖利的哨声“咻咻……”。只见远处芦苇荡里悠悠地划出一条小船来,划船的舟子尖嘴猴腮。那小船划近,两个舟子合力把瘦马拉进那只小船上。冷玉虎扶着赵瑜走上了这只船,舟子用竹篙在岸头一点,那小船如箭一般,离岸向河中央驶去。 赵瑜坐在船头,冷玉虎坐在中间的舱底,背靠着船舷,把包袱放下,“咚”的一声响,落在舱底,冷玉虎从里面拿出《李太白集》,随手翻开一页,就认真地看了起来。 那舟子本来在偷看赵瑜,这时听到包袱“咚”的一声响,就知里面银两不少,那双眼就盯着那包袱看,可又舍不得美女,可盯着美女看,心里又舍不得银两,最后干脆右眼看美女,左眼看包袱,两下里都不再耽误。 小船荡悠悠地向对岸驶去,船到河中央,只见那河水滚滚东流,波翻浪涌。赵瑜抬眼望南北两岸都远,小船如一片秋叶随河水起伏,心里也不免扑扑乱跳,望那冷玉虎,他却低头只是看书,有心要提醒他一句,可又明知道他已有安排。 河面宽阔,赵瑜望那船并不急于靠岸,只是顺着河水向下流飘去,渐渐地飘向那芦苇丛集之处。赵瑜再也忍耐不住,说道:“虎哥……” 冷玉虎仍拿着书,对着赵瑜轻笑,只是道:“没事,你只管坐好了。”赵瑜见他这么沉着,也就慢慢静下心来。 眼见这小船已划向了芦苇深处,茫茫荡荡,密密层层,连一个人影也望不见。那何姓舟子丢开船桨,弯腰从船舱底部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长刀来,对着冷玉虎道:“小子,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到时爷爷多给你烧些纸钱。” 冷玉虎的眼光终于从书里抬了起来,镇定地说道:“何大哥,你不划船,你在干什么?” “我要杀了你。” 赵瑜轻“啊”了一声,那舟子道:“我不杀你,你这么漂亮,我怎么舍得杀你。我要杀了他,你就跟我回家。” 冷玉虎问道:“为什么要杀我?” 那舟子道:“你包袱里是什么?” 冷玉虎如实告诉他:“我在枣南城,杀了黑白两无常,员外给我的一百两银子,我还一文钱都没用呢。” 那舟子“哈哈”长笑,那载瘦马的小船也快速地向这边靠拢来。 那舟子待笑声已毕,就开始干活儿了,也不多说什么客气话,拿着长刀就向冷玉虎当头砍来。冷玉虎坐着不站起来,待对方靠近,突飞起一脚就踢在对方膝盖上,那舟子就向前仆倒,冷玉虎抬起屁股就挪坐在船舱的另一边,那舟子“扑通”一声,就摔倒在船舱里。那舟子挣扎着爬起来,挥刀就向冷玉虎头部砍来,冷玉虎头向后一仰,那长刀砍过,冷玉虎伸手抓住刀向前一带,那舟子就一跤摔在船尾。 那舟子一伙共有五人,号称“黄河五鬼”,专在黄河上驾船度人,做些无本生意,得了钱财,就到济南城里挥霍花费。平时有一人坐在河边,单等客人过河,再划到芦苇荡里劫财杀人,如果客人强壮有些武艺,埋伏在芦苇荡里的同伙就一起出来相帮着杀害,如果还不能取胜,就有人钻到河底,把船掀翻,总之,一落入他们手中,决难逃命。 今日,这个何姓舟子见不是对手,从船上一跃而起,朝河里跳去。哪知冷玉虎比他还快,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脚,生生扯了回来,摔在舱里。那小子本来已跃起在空中了,又重重地摔在船舱里,愣了半天,才知又着了他的道儿。那载着瘦马的小船不远不近地跟着。 那舟子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坐在舱里,眼睁睁地望着冷玉虎。冷玉虎也不理他,看他还耍什么花招? 那小船顺着水流慢慢飘进芦苇林深处,又有三只小船从隐密处划了出来,把这只小船包围住,冷玉虎只是不理。 那新来的舟子道:“小子,你还有点本领。你说,是让爷爷亲自动手呢,还是你自己跳进河里。” 冷玉虎冷笑道:“这个船家没有本事划船,你上来帮他一把吧。” 那舟子恨道:“死到临头,还耍贫嘴。” 拿着长刀,跳过船来,举刀就恶狠狠地向冷玉虎头上砍来。冷玉虎还是坐在船舱里不起来,待那长刀砍到头顶,将身一闪,一拳打去,那舟子就“啊”的一声,飞了起来,“啪”的一声,落在河里。原先坐在船上的何姓舟子也想乘机跳河逃走,冷玉虎抓起竹篙向那舟子双腿之间一拨,那舟子又“通”的一声,跌倒在船里。 另三个舟子跃身跳进河里,游水要来掀冷玉虎坐的小船。冷玉虎拿着竹篙,望着舟子游近,伸篙照着头就是一下子,这舟子忍痛游开了,另一舟子游近,冷玉虎又伸篙照头一点,“咚”的一声,这个舟子也游开了。“咚”的一声,第三个舟子游开了。 赵瑜站在船头,本来看得心惊胆战,这时看着冷玉虎拿竹篙敲脑袋的打法,也不觉展颜一笑。 三个舟子相望一眼,潜水要来掀冷玉虎坐的小船。冷玉虎拿着竹篙望着船周围水面。芦苇荡里,河水静止不流,忽然望见一串水泡泛了起来,冷玉虎伸篙往那水泡下面一扎,水花翻滚,不一会儿,就从远处冒出一个黑的人头来,船边又一串水泡冒出来,冷玉虎伸篙一扎,水花翻滚,远处一个黑头冒了出来,船尾第三串水泡冒了出来,伸篙一扎,第三个黑头从远处冒了出来。 赵瑜笑吟吟地站在船头,风姿绰约,宛若河风摇曳着的一枝俏莲花。冷玉虎丢开竹篙,对那何姓舟子道:“何大哥,玩也玩够了,天也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路,麻烦你把船划到南岸吧。” 何姓舟子见冷玉虎厉害,哪敢不依,站起身来,手握着双桨划起船来。冷玉虎道:“何大哥,麻烦你跟朋友说一声,我的马也要送过岸去。” 那四个舟子还在远处呆看着,何姓舟子大声对他们喊道:“把装马的船划过来。”那舟子果然听明白了,游水到那小船边,上了船,划起船桨,向南岸而来。 两船靠了岸,船钱早已给过,冷玉虎扶着赵瑜下了船,把瘦马也拉下了船。没有驴车,冷玉虎扶着赵瑜上了瘦马,自己牵着马,也不理会那“黄河五鬼”,一直向南走来。 第47章 火烧草房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47章  火烧草房 赵瑜坐在瘦马上,冷玉虎牵着马缰绳走。这里是黄河滩涂,长满乱草,成片的的芦苇,还有些柳树,随风飘摇,到处荒凉,连一个行人也没有。无法向人问路,冷玉虎牵着马沿着一条荒僻的小路朝东南方向走。 冷玉虎一边走,一边想着刚才戏弄五个舟子,心里不禁暗自得意,猛然心里一惊:“这五个舟子就算是心狠手辣,而武功不济,我何苦要戏耍他们?”冷玉虎想到这里,不敢抬头望赵瑜一眼,他在心里寻思:“是不是真如章金花所说,我对她有了爱意,所以才在她面前极力地表现?戏耍五个武功不济的人,算什么英雄好汉?赵姑娘可不要把我看成了一个轻浮之人了。”继尔又想到:“人家是冰清玉洁的千金小姐,我是一个草莽人物,跟她怎么匹配?再说,我嘴里说是保护她到济南城,投奔亲戚,而实际上心里想的尽是些乌七八糟的事,这不是亵渎人家的清白吗?”冷玉虎心思重重,瞻前顾后,最后只得在心里斩断胡思乱想,抬起头来,望着前面的路,大踏步地向前走。 赵瑜坐在瘦马上,脸红朴朴的,还在回想着刚才滑稽的打斗,忍不住想笑,哪里会想到此时冷玉虎心里的想法。 这时夕阳西下,暮鸦归飞,冷玉虎两人走过了芦苇林,又走进密密的杨柳林里了。赵瑜抬眼望一下四周,四处荒凉,对冷玉虎道:“虎哥,怎么连一个集镇也没有啊?” 冷玉虎道:“这里的黄河容易发洪水,人家都搬远了。”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天色早已暗了下来。这时望见路边有一户人家,三间房屋,虽是茅草房顶,可房前收拾得干净,地面平整,四周有柳树、白杨树环绕,倒也是个幽雅的处所。冷玉虎对赵瑜说道:“天也晚了,今夜就在这家住宿吧,明天一早就能到济南城了。” 赵瑜下马。那家门前,一个老头坐在凳上正用柳条在补一个破柳筐。冷玉虎上前打个招呼,说明今夜想在这家住宿。 这家早已吃过了晚饭,老婆、儿媳已上了床,老头想起一个筐破了,就坐在门口乘着月光补筐。那老头斜脸,有些猪肝色,见客人来借宿,扭头向屋内喊了一声:“老婆子,有客人来了。” 屋里答应了一声,半天儿,屋内亮起了灯。老头领冷玉虎两人进了屋,让他们坐下,屋内桌椅整齐,地面干净。老头问道:“两位还没吃晚饭吧?” “没有。麻烦叔做一顿晚饭,定当酬谢。” 那老头朝屋内说了一句:“老婆子,做饭了。” 里面答应了一声。 老头问:“这里十几里没有人家,两位客人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冷玉虎道:“我们是表兄妹,从京城来,表妹要到济南去投亲,我护送她去。” 老头道:“你们走错方向了,明天向西走,再走一个半时辰也就到了。” 主客坐在一室,说些闲话,一会儿时间,饭菜也做好,端上桌来。冷玉虎吃了两碗的稀饭,赵瑜吃了半碗,老婆子走出来收拾碗筷。 老头家里三间房,东面一间改为两小间,老头夫妇住半间,还有半间是厨房,中间是客屋,西边房屋是儿子儿婿的房间。今夜来了两个客人,老头从外面抱了些麦杆回来,铺在堂屋里,让冷玉虎睡在上面,老头的儿子不在家,老头就安排赵瑜跟他的儿媳睡在西间屋。 各各安顿。 已是后半夜了,冷玉虎在睡梦中突然听到远处有脚步声向自己走来,猛然惊醒,忽地坐起来,悄悄来到门背后,从门缝儿向外望,暗夜沉沉,一个背影向篱笆外走去。冷玉虎轻声打开门,走了出去,自己的瘦马还在柳树下吃着夜草。冷玉虎借着长草的掩护,很快追上了那个黑影。 冷玉虎躲在密草丛中,观察那个夜行人。共有五个人,凑在一起说着话。 “你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男的在堂屋里睡着,女的跟我婆娘睡在一张床上。” 冷玉虎一听这声音,就像是姓何的舟子的口音,难不成转来转去又转到他家里来了,又遇到了这五个舟子,且看他们有什么行动? 原来这姓何的舟子白天打劫不成,夜里又藏在一处赌博,后半夜,输得一光二净,他就步行回家,走到家门前,望见一匹马拴在柳树下,他马上就认出是白天那乘船人的一匹瘦马,想不到他们又住进了自己的家里。他忙跑去告诉其他的四人,五人一起来到姓何的家门前,一起商议怎么样谋财害命。 “就算他睡着了,我们进去,他照样醒来,我们还是打不过他。” “我们放火烧死他们。” “这个计策好。” “不行,那个女的挺漂亮的,我还想要她。”是姓何的声音。 “算了吧,我们得了他的银子,你想要漂亮妞,多的是。” 这姓何的舟子说道:“这女的不要了,可我的房子怎么办?” “嘻嘻,你的草房能值多少钱?到时给你多分几两银子,不就得了。” 姓何的说道:“难不成把我的爹娘也烧死吧,我去喊他们出来。” “你可轻声点儿,不要吵醒了那两位。” 冷玉虎伸手从地上抓起一把的小石子在手,先悄无声息地跑了回来,进屋躺在麦杆堆上。听见外面姓何的脚步声走到东屋,听他隔着窗子小声喊道:“爹,娘……” 他娘醒转过来,说道:“儿啊,你跑到哪里了,这后半夜才回来?” 姓何的说道:“你轻声些,你到窗前来,我跟你说。” 一阵悉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他娘来到窗前,姓何的对她耳语:“你跟爹先悄悄地从堂屋里出来,不要惊醒了那个客人。” 那老两口依言来到堂屋,看看冷玉虎睡着,就悄悄拔了门闩,走出大门外,听脚步声一直走到篱笆门外。 过了一会儿,西间房的后门响起了老婆子的声音:“媳妇啊,你快起床。” 那儿媳睡得朦朦胧胧:“半夜里,起床干啥?” “你吃得稀,怕你尿床。” “我几时尿床了?”那儿媳的声音。 “你还是起床来尿一泡吧。要是尿床了,儿子回来可是一顿好打。” 那儿媳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说要挨打,只得摸索着起床,打开后门,走了出去。一家人都离开了草房。 过了一会儿,听见赵瑜的声音:“虎哥,你醒了吗?” 冷玉虎道:“我没睡,我在堂屋里坐着呢。” 原来赵瑜不惯与生人睡觉,这一夜,这个何家的儿媳睡觉又不老实,前半夜不停地磨牙,放夜屁,臭气熏天,后半夜又在高声地打呼噜,扯天扯地响,聒得赵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等好不容易要朦胧睡去,又听见老婆子喊儿媳尿尿,就一下子没有一点睡意。 第48章 天兵天将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48章  天兵天将 冷玉虎对赵瑜说道:“赵姑娘,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儿。” 这赵瑜从西屋走进堂屋,冷玉虎对她说道:“你知道吗?我们今夜住在姓何的舟子家里了。” “这么巧?” “可不是吗?那姓何的后半夜回家,望见门外拴的瘦马,就猜到是我们,就召集他的几个同伙来,要来火烧草房。他暗暗地把他们一家人都喊走了。” 赵瑜忙道:“我们快从后门逃走吧。” “这个倒不必,我们也不怕他们。”这冷玉虎玩心忽起,说道,“你坐在这里,不要动,我出去捉弄一下他们。” 赵瑜知道他的能耐,点头同意。冷玉虎从地上拿起那几个石子,打开大门,走了出去,又把门关上,然后身子一纵,跃上了草房,趴在房顶上。 今夜星月无光,树影摇动。等了一会儿,果然望见姓何的抱了一梱麦杆,准备引火烧了草房。他刚走进篱笆门内,冷玉虎扬手发去一石子,正打在姓何的眉心。姓何的放下麦杆,用手摸摸眉心,感到莫名其妙,嘴里嘀咕一声,复抱起麦杆,又向前走。“咚”的一声,眉心上又挨了一下石子,姓何的舟子放下麦杆,向四周望了望,什么也没有,那匹瘦马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揉着眉心,起了疑心,就走出篱笆门外。赵瑜躲在门后,捂住嘴忍不住笑。 姓何的舟子来到他的同伙跟前,慌乱地说道:“不得了,那两人是神仙下凡,有天兵天将保护着他们。” “怎么啦?” 姓何的说道:“我抱麦杆进门,眉心上就挨了两下子。” 另一人道:“是不是你舍不得烧死那个小娘子?等分了银子,什么女人没有?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你不信,你去。” 这人站起身来,快步跑到篱笆门来,“咚”的一声,迎面就是一石子,用手一摸脸,隐隐作疼,四下里一望,什么鬼怪也没有,树影在摇动,瘦马也不向这边望一眼,秋虫唧唧,除外没有一点的声响。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不信邪,抱起麦杆就向里走,“咚”的一声,这一次更痛,用手一摸,鼻子已冒出血来,一扔麦杆,扭头就跑。 跑回同伙处,大叫道:“今夜是有些邪门。” “那怎么办?” “一包袱的银子,不能不要啊?” 姓何的还是聪明,他出主意道:“要不我们五个一起去,邪不压正,就算是天兵天将,我们团结起来胆子大,也不怕他。” “是啊,我们在黄河边,杀了那么多人,难道还怕邪不成?今夜不能堕了我们黄河五鬼的英名。” 于是,五个舟子手拉着手,一起并排着走到篱笆门外,站着等待一会儿,没见什么动静,就一起挪步走了进来,接着就听见“咚咚咚咚咚”五声连响,五个人都捂着面,扭头就跑了出去。 跑了一里多远,五个舟子聚在一起,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这一次可都相信了,真是有天兵天将保护着人家,只得打消了要人家银子的念头。说了一声,大家散了,姓何的舟子不敢回家,只得跟一个同伙一起走了。 冷玉虎本来是不练暗器的,只是少年时,在武当习剑,几个师兄师弟们闲暇无聊,一起练着石子玩儿,不想今夜就派上了用场。冷玉虎的石子暗器当然不能跟扫叶山庄的箭法相比,只是用在这五个人身上,那是绰绰有余。 冷玉虎从草房上跃下,赵瑜打开门,走了出来,道:“我看天也快亮了,乘他们没回来,我们还是走吧。” “那是自然要走。不然,那两个老的回来见到我们,真的还把我们当作神仙了。我是无所谓的了,就怕他们把你当作观音菩萨来拜。” 赵瑜笑道:“我可是一点儿法术也没有。” 冷玉虎回屋,拿起包袱,又走去解开瘦马的缰绳,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赵瑜问道:“你在笑什么?” 冷玉虎摇摇头,道:“没笑什么。” 牵过马,扶赵瑜上了马,两人离开了草房。 按照老头的指示,冷玉虎两人一路向西,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望见济南城高高的城墙了。冷玉虎加快步伐,赶到城门口,天已大亮了。门口就有一家小饭铺,专给早晨到城里赶集的人们提供早饭。冷玉虎扶着赵瑜下了瘦马,来到饭铺,坐下吃了早饭。想着两人将要分别,心里都感到有些依依不舍,两人都低着头,闷闷不乐。要了两碗茶,两人慢慢地喝着。 沉默了一会儿,冷玉虎开口道:“快到中午了,我们还是进城吧。” 赵瑜轻“嗯”了一声,不再骑马,两人并排走进城门。城门口张贴着悬赏捉拿冷玉虎的布告,冷玉虎化妆成络腮胡,没被守城士兵发现出来,两人顺利进了济南城。冷玉虎对赵瑜道:“我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不能送你到衙门口了,我们雇一个轿子,送你到姑妈家里吧。” 赵瑜不再说话,只是点点头,算是同意。冷玉虎雇好了轿子,抬到赵瑜跟前,看着她进了轿子,两名轿夫抬起轿子就朝府衙而去。冷玉虎站在原地不动,望着轿子一步步走远。在远处,轿子停下,赵瑜下了轿子,走了回来,问道:“虎哥,你不去吗?” 冷玉虎黯然道:“你姑夫是朝廷官员,我是刺死严二公子的通缉犯,还是不去的好。” 赵瑜顿了顿,问道;“我们还能见面吗?” 冷玉虎笑道:“有缘自然能相见。” 赵瑜道;“你打算到什么地方去?回武当师门吗?” 冷玉虎道:“我闯这么大的祸,哪敢再回去,我还是谨遵师命,游历江湖好了。” 赵瑜低着头,不再说话,静默了一会儿,遂道:“我走了,珍重。” 冷玉虎招手道:“走吧。” 赵瑜回转身,走到轿子前,回头一望,冷玉虎还站在原地,好像有泪水要夺眶而出,遂狠下心来,坐上轿子,这一次是真的走远了。 轿子很快就消失在热闹的人群中了。冷玉虎没情没绪的,左手牵着瘦马,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转过几条街,猛然一抬头,却望见远处不就是威严的济南府衙吗?冷玉虎愕然地望着衙门,不知怎么转到这里来了?衙门前站着几个手握铁枪的威猛的士兵,白墙上还张贴着悬赏缉人的布告。冷玉虎心想:“我还是不要多事了,赶快走吧。”牵过马,慢慢地离开。 第49章 济南访泉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49章  济南访泉 冷玉虎牵着瘦马正慢慢地走着,突然听到一声娇语:“虎哥”,一扭头,一乘轿子停在自己的身旁,赵瑜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冷玉虎疑惑地问道:“赵姑娘,怎么了?” 赵瑜道:“半个月前,姑父到扬州做官去了,姑妈也跟着到任上去。” 冷玉虎高兴道:“那好啊,我们再到扬州去。” 赵瑜嗫嚅道:“哪,哪怎么好意思再麻烦……” 冷玉虎道:“不麻烦,不麻烦,我反正也无事可做,”用手一拍瘦马背上的包袱,说道,“我们还有这么多的盘缠,还不够我们游山玩水吗?” 那赵瑜笑道:“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冷玉虎爽朗地笑道:“好得很啊,我们就到扬州去,听说扬州风景好。李白诗云: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冷玉虎这几日,都是手拿着《李太白集》,口不停诵,这一次说是去扬州,就想到诗集中的这一首诗来。赵瑜见冷玉虎吟诗,也勾起诗兴来,随口吟道:“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到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冷玉虎道:“我念的那首诗是吟春景,你这首诗是写秋景,还是你这首诗切合目前的秋景啊。” 两人谈论着诗,向前走着。冷玉虎道:“济南是出名的泉城,我们都是初次来此,既然来了,就在城里游玩几天,再下扬州也不迟啊。” 赵瑜也欣喜道:“好啊。” 冷玉虎两人找了一家大的客店住下。吃了午饭后,两人逛街。赵瑜穿着杏黄的衣衫,在这北方秋季的府城里,走在如织的人群中,格外的明艳照人。那冷玉虎虽是粘贴着络腮胡子,但拿着一把折扇,端端正正地行走,话音不高不低,文质彬彬之中又透着英武之气。两人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引来多少人艳羡的目光。 第二日,冷玉虎向人打听明白,偕赵瑜曲曲折折地来到黑虎泉。远远地就隐隐听到泉声如虎啸。池边有几个人在观泉,两人走到近前,凭栏看那泉涌,只见在石壁上有三个虎头,泉水从虎嘴里喷出,如三条小白龙争相向池中奔去,洁白的龙身足有二丈多长,水势汹涌,气势壮观,叹为观止。冷玉虎赞道:“济南七十二泉,这可算是第一泉了。” 赵瑜还没回答,旁边就有一位老者,清瘦的黄脸,白色的山羊胡子,他道:“它嘛,还算不上济南第一泉。” 冷玉虎问道:“老伯,哪个泉才算得上第一泉?” 老头道:“趵突泉才算得上是第一泉,有诗吟道……”说着,就摇头晃脑地吟道,“泺水发源天下无,平地涌出白玉壶。” 冷玉虎听罢,想道:“天下的泉是这样,一泉更胜一泉,天下的山也是这样,一山望得一山高。我过去在武当山中,自以为剑术了得,哪知下得山来,江湖游历,才知还有更厉害的高手,真是学武止境啊,也怪不得师父叫我下山了。”站在泉池旁,又想道:“要是翠妹在这里,她也许也有我这一番感悟吧。” 冷玉虎两人绕着泉池走动,从不同的角度看这喷涌的黑虎泉。池旁有一怪石,上镌刻着“黑虎泉”三个大字,沿着泉源向前走,山崖前有一处深洞,两人极目向暗洞里望,深洞里隐约有一巨石,黑黝黝的,缀满青苔,真如一只猛虎蹲在里面。洞口有题诗,冷玉虎对赵瑜念道:“石蟠水府色苍苍,深处浑如黑虎藏。半夜朔风吹石裂,一声清啸月如光。”扭头对赵瑜道:“据这诗中写来,看这黑虎泉,真的还是夜里来才好,才听得到那喷泉的虎啸声。” 赵瑜点头道:“夜里万籁俱静,水激柱石,才能听其虎啸之清越。” 冷玉虎道:“等我们看了那第一泉趵突泉后,再来个月夜寻虎啸。” 黑虎泉旁有茶棚,两人走得有些累了,就坐在茶棚里喝茶歇息。中午,在附近寻那济南名吃。饭罢,又在黑虎泉周围逛了逛,又看了十几个小泉,各有各的特点,不尽相同。傍晚,两人心满意足地回到客店。 第三日,冷玉虎两人不再主动向人打听泉的位置,只向城中信步走去。眼见一处地方,松柏交翠,杨柳轻拂,楼阁林立,是一处幽雅的地方。赵瑜用手一指:“这是一个好去处。” 冷玉虎道:“去走一走又何妨。” 两人信步走进林荫道中,翠色染衣,鸟雀鸣叫,走了百十步,忽见有一处假山嶙峋,两人不觉向那假山走去。走到近前,原来假山前是一泉池,那池水清澈如镜,初看没有什么出奇,两人俯首细看,只见从池底冒出一个个水泡,如颗颗珍珠,亮晶晶的,在池底悠悠飘出,这些珍珠忽聚忽散,忽断忽续,忽急忽缓,跳珠溅雪。更妙的是池中还有许多的小金鱼,也是口吐水泡,这些水泡跟池底冒出的水泡混在一起,煞是奇妙。 赵瑜赞道:“真是珍珠泉啊。” 冷玉虎用手一指假山上,道:“可不就是珍珠泉么。”原来假山上刻着“珍珠泉”三字。 赵瑜道:“这珍珠泉就如此奇妙,不知那第一泉还有什么更神奇的地方?” 冷玉虎却待回答,却见从那边楼阁前转出一伙人来,中间一位锦绣公子,带着三四个人向这边走来。那公子手拿折扇,向这边一指,跟着的人就叫道:“谁这么大的胆子,敢闯小王爷的禁地?” 冷玉虎对赵瑜低声道:“有人来败兴了。” 却待要离开,那伙人走到近前,一个跟随扬声道:“男的滚开,美女留下。” 冷玉虎冷笑道:“要是不走呢?” 那伙人道:“是你自寻死,别怪大爷无情。” 一人挥拳就向冷玉虎打来,冷玉虎“哼”的一声冷笑,将身一侧,一脚把他踢进池子里,“扑通”一声,水花四溅。“真是反了。”那剩下的三人一起向冷玉虎冲来,冷玉虎展开拳脚,“弓步冲拳”“单风贯耳”“打虎式”“神龙摆尾”,三拳两脚把他们打进水池里。冷玉虎拉着赵瑜的纤手,两人急速离开。 后面没有追兵,想是浑身湿透,模样狼狈,不便追赶吧。两人走过一条巷子,来到热闹的大街上,混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再难找寻到他们两人的身影了。 走在人群中,两人手拉着手,说说笑笑。这还是冷玉虎第一次拉着赵瑜的手呢,拉着她的纤手,感觉快活,两人心里甜蜜,谁会想着要分手呢?就这样手拉着手,走过了川流不息的人群,走过了大街小巷,走到了一棵树下,一齐去看那夕阳西下,彩霞满天,两人都沐浴在霞光之中了。 这一日清晨,冷玉虎两人来游趵突泉。远远地就听到人群中轰然一片叫好声。两人急步走到泉眼前,只见这泉面有两亩多大,周围砌石,环以雕栏,望那泉面有大小十几个泉眼,尤以中间的三个泉眼为大,泉水喷涌,大如车轮,涌起有三尺多高,汹涌喷薄。突然隐隐有雷声响起,那三个泉眼努力一喷,直有五尺多高,且向波间看玉塔,两旁的游人又是轰然一声叫好,好像是壮那泉水发威似的,那泉水也很挣气,又向上努力地连喷了几次,这才回到原来的状态。 这趵突泉可算天下名泉了,冷玉虎两人看得心潮澎湃,见那泉水清冽,还有一些老头老奶奶用木瓢舀水上来洗眼睛。旁边有茶棚,两人步入茶棚,一个十二三岁小孩把茶碗擦拭干净,冷玉虎两人坐了下来,小孩把茶水沏上。冷玉虎问道:“是这泉池里的水吗?” 那小孩道:“是这池里的水,客官尝尝,看甜不甜?” 冷玉虎呷了一口,在嘴里品味,隐隐有一丝甜味儿,道:“不错!” 那小孩嘴甜:“你两位,慢慢喝着。” 冷玉虎两人坐在茶棚里品茶,望那池边杨柳得了泉水的热气,虽是秋天,依然青翠,枝条摇曳。冷玉虎对赵瑜道:“真是不来亲眼看一看,真是不敢想象这天下第一的名泉竟有如此的声威。” 赵瑜道:“不虚此行。” 两人坐着,慢慢地说着话。突然,赵瑜脸色突变,冷玉虎就觉着,背后有人伸手把自己的脖子死死卡住。 第50章 再遇五鬼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50章  再遇五鬼 冷玉虎不待回头,一左肘向后撞去,却听脑后“啊”的一声,这才扭过头来。来人是捕快打扮,见冷玉虎拒捕,身上又有些疼,于是手一挥,叫道:“一起上。”就有四五个济南捕快一起向冷玉虎冲来。 冷玉虎不想暴露自己,忙忙说道:“各位捕快大哥,有事好商量。” 那捕头道:“跟我们回衙门一趟。” 冷玉虎手拿折扇,愕然道:“我是到这泉边来游玩的人,没犯什么事啊。” 捕头道:“有人告你是江洋大盗。” 冷玉虎问道:“各位大哥,是哪个告我来?” 捕头道:“可不是在那边吗?” 冷玉虎扭头一望,见那边柳树下站着五个人,正是“黄河五鬼”。冷玉虎心想:“只要不是昨天那伙人就好。”遂道:“我跟他们有些过节,是他们诬告。叫他们过来当面对质,自然明白。” 捕头道:“那五个人说是被你打得怕了,不敢走过来,只是在那儿指认一下。诬告不诬告的,回衙门里自然明白。” 冷玉虎打开折扇,凛然道:“在下很忙,恕不奉陪。” 捕头手一挥,几个捕快围了上来,就要捉拿冷玉虎。冷玉虎不敢得罪他们,只是在他们中间来回穿梭,如一条滑鱼一般,让对方捉拿不住,反而自互碰撞,闹得人仰马翻。 那边“黄河五鬼”见有机可乘,奔过来,抓住赵瑜就向外跑。赵瑜尖声呼救。 冷玉虎忙道:“捕快大哥,你们看,那五个人抢了人家女子跑了。” 捕头道:“那五人一致说是你诱拐良家女子,你快跟我们回衙门。” 冷玉虎不愿纠缠,急中生智,见捕头一把向自己抓来,忙伸手掌向他迎去。那捕头见手中突地多了一块东西,忙缩手,用手一捏,就知是银子,就伸手装进口袋,叫道:“好啊,还敢拒捕。”伸左手向冷玉虎衣袖抓去。 冷玉虎忙伸左手去掰那捕头的手,那捕头又觉手掌中有一硬物,捏在掌中,缩了回来,感觉比第一块还要大些。 这捕头贪心不足,伸出两虎爪向冷玉虎胸前抓来,冷玉虎双掌亮出,表示没有了。那捕头反应极快,变爪为掌向冷玉虎击来,双掌相击,只听“啪”的一声响,两人都假装倒退几步。那捕头叫道:“原告都跑了,你快去追了来,好到衙门里去结你的案子。” 冷玉虎抱拳道:“多谢!” 转身去追,那“黄河五鬼”已挟持着赵瑜跑了一箭之地。冷玉虎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追赶,看看已远离了那几个捕快,冷玉虎几个健步追了上去,一拳打在一人的后心,那人“啊”的一声松开了赵瑜,接着又“啊”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姓何的舟子仍拉着赵瑜衣袖不放手,冷玉虎又是一拳打去,击在何姓舟子的肋部,只听“咔嚓”一声,好像是身体的骨头条断了两根,他也松开了手。其他三人见不是对手,拉起受伤的两位,如飞般地跑掉了。 赵瑜脸颊绯红,**微微,说道:“怎么老是遇着这几个人?” 冷玉虎笑道:“我们运气不好吧。不过,经此一闹,我怕衙门里的人会发现我,我们还是今日出了城,下扬州吧。” “好啊,这天下的名泉也看得差不多了,是该离开了。” 两人说笑着向前走,慢慢向客店走去。 原来这“黄河五鬼”被冷玉虎戏耍了两次,气恼不过,白天里放下生意不做,五个人结伴到济南城里来散心游玩。不想昨天就在大街上遇见了冷玉虎两人,一路跟踪到客店,这“五鬼”想着打又打不过,眼睁睁地望着银两跟美女,就是眼馋,却得不到。“五鬼”一商量,就到衙门里去报案,诬陷冷玉虎是江洋大盗,他们等捕快抓冷玉虎之际,挟持着赵瑜就跑,结果还是被冷玉虎痛打一顿。 冷玉虎两人来到客店,进了大门,走过堂屋,正要走进房间,店老板走了过来,拦着两位,道:“两位,慢着。” 冷玉虎道:“什么事?” 那店主道:“在两位回来之前,来了五个人,说你是、是……” 冷玉虎道:“说我是江洋大盗,对吧?” 店主道:“对,是江洋大盗,说你被衙门抓了去,他们进房间里拿走了赃物,还牵走了你的那匹瘦马。” 冷玉虎气冲斗牛,咬牙道:“岂有此理!店老板,我们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这,这……他们刚走,向这个方向走了。” 冷玉虎两人不再言语,撇下店主,朝这个方向直追下去。走了几十步,冷玉虎猛然想到:“赵小姐是官府千金,哪能跟我一样在大街上急跑。”想到此,冷玉虎猛然放慢脚步来。 赵瑜从后面赶上,说道:“虎哥,你不用管我,你先去追吧。” 冷玉虎道:“他们肯定藏了起来,追怎么追得上。再说店老板说得不一定准,这五个人早就摸清了我们的住处,乘我们在街上时,他们就跑到这里来拿了银两。” 赵瑜着急道:“那怎么办?” 冷玉虎笑道:“济南城就这么大的一个地方,早晚就能找到这五个人。我们先慢慢出城再说。” 赵瑜忽道:“有了。” 冷玉虎问道:“你有主意了?” 赵瑜道:“我们知道那姓何舟子的家啊,我们到他家里去等候,来个守株待兔。” 冷玉虎用折扇打一下左手掌,道:“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 冷玉虎两人转身回到客店,用身上的钱还了店钱,这才一路向东,出了东城门。还是在城门口的饭店摊里坐下,要了两碗面,慢慢地吃着。吃完面,要了两碗茶,慢慢地喝着,等待着“黄河五鬼”出城门。 等到黄昏,果然望见“黄河五鬼”出东城门,冷玉虎跟赵瑜相视一笑,背对着“五鬼”,低着头不说话。原来“黄河五鬼”拿了冷玉虎的银两、牵走了他的瘦马,也怕冷玉虎到衙门去告他们,因此这五人躲藏起来,见没有什么动静,饭也顾不得吃,把瘦马贱卖了,包袱里的银两还来不及分,就急急地出了东城门,准备躲在芦苇荡里,再安心安意地分银两。五人嘻嘻哈哈地从城门口经过,也没发现冷玉虎两人。 待五人走远了,冷玉虎两人才站起来,慢慢地在后面跟着。 已是黄昏,路上人稀,这“五鬼”急于分钱,舍了大道,专朝芦苇茂处走。走到一个低洼地处,“五鬼”跑到洼底,四周芦苇环绕,真是一个隐密之处。“五鬼”喜形于色,坐在沙地上,把包袱放在中间,准备分银两了。 姓何的舟子偶然一抬头,望见冷玉虎站在上面,手摇折扇,正笑吟吟地望着他们。这一惊可了不得,这舟子张着圆嘴,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其余四人见他一动不动,忙催他:“快分啊,你是不是想黑吃黑?” 见姓何的舟子眼望上面,仍然一动不动,他们中的一个人头脑特机灵,说道:“你是想让我们眼望上面,你乘机杀了我们,你好独吞吧!呸,老子偏不上你的当,我就不望上面,我就望着你。” 那姓何的舟子仍然眼望上面,一动不动,那四人知道他平时最是心狠手辣,鬼主意多,都怕上了他的当,因此这四人也是八只眼睛盯着他,一动不动。 姓何的舟子终于忍不住,抬起手来向上一指,嘴里“啊,啊”两声,终于有一个性急的,忍不住了,抬眼向上一望,“啊”一声,一下子仰面摔倒在地。 那三人腾地站了起来,指着姓何的,骂道:“你想暗算?”可也还是忍不住,都不约而同地朝上一望,望见冷玉虎站在上面,手摇折扇,正笑吟吟地望着他们呢。 “妈呀……”五个人先后从沙地上爬起,连滚带爬地逃跑了。冷玉虎走下洼底,拿起包袱,打开,还好!《李太白集》还放在里面,银两一块也不少,还多了一些卖瘦马的钱。 冷玉虎上来,会着赵瑜,一路向东南走。在一户人家里歇息。第二日,复又走到济南城,雇了一辆驴车和一匹驴,两人乘坐着,出了济南城,向西南走。走了几日,走到运河边上,刚好有一只运送货物的大船南下,冷玉虎两人舍了驴、车,给了船主几十文钱,坐上了顺风大船,沿着运河,一路南下扬州。 第51章 两帮仇杀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51章  两帮仇杀 正是北风送爽天气,两岸杨柳已转黄,长条仍然披拂,倒映在碧绿的河水中,冷玉虎两人感觉如在画中游一般。冷玉虎立在船头,右手拿着折扇,左手执着一卷《李太白集》,临风吟诗,有时也到舱中来,与赵瑜讨论一番,自觉于诗艺长进不少,反而对剑术不十分上心了。赵瑜坐在舱中,观赏着两岸风光,在腹中作了好几首的诗来。 货船靠岸,冷玉虎两人上岸,到集镇上去吃饭,随处游逛,异地的风土人情,让人增长见识。在路上非止一日,不觉早已出了山东,进入江苏境内。又走了几日,天气和暖,草木仍绿,青山隐隐,碧波荡漾,秀美的江南已不远了。冷玉虎心想:“翠妹曾对我说,想到江南一游,不知她现在到武当没有?不知道能不能跟她一起同游江南啊?” 这一日走入淮安境内,突然望见一个舟子用手指着前面,叫道:“看,那儿有一个人。” 众人向前望去,果然望见在河面上有一人随波逐流。船到近前,用竹篙翻过那人的头脸来,已泡得面目全非,舟子悲哀地道:“是我们运河帮的人。” 冷玉虎问道:“你怎么知道是运河帮的人?” 那舟子道:“我们运河帮都有这个标记。”说着捋过袖子,手臂上纹着一只小船。 冷玉虎望那河面的死尸,露出的右臂上,果然也纹有一只小船。 货船上的舟子群情激愤,都道要杀尽洪泽帮的人。冷玉虎忙问原因,一个舟子告诉他,运河帮只在运河上讨生意,洪泽帮只在湖面上捕鱼,本来井水不犯河水,而今年洪泽帮的老帮主故去,少帮主继位,开始打起运河帮的主意来,想要来吞并运河帮,两帮也打了几次仗,双方都有伤亡。两家帮主见面谈判,都退让几步,各回边界之内,不再寻衅惹事,不想这洪泽帮又偷偷杀害我运河帮的兄弟。 冷玉虎想息事宁人,道:“也许是酒后失足掉进河里的。” 那舟子冷笑道:“我们运河帮常年在河上走,怎么会在水里淹死?我们看看有什么伤?” 这时,死尸早已捞了上来,撕开胸前的衣服,果然在胸前有很深的刀伤。这时货船已靠岸,有几个舟子上岸到附近的镇上去买棺材。过了半个时辰,拉了棺材回来,扛抬到船上,把死尸装进棺材,放在船尾。货船继续向南航行。 远远望见一只小船迎风向上游划来,船上有五个人,划到近前,那五人舍了船桨,拔出刀来,就要跳过这货船上来。这边货船早有准备,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们跟你有什么冤仇?” 那小船上的人道:“我们是洪泽帮的,我们要替我帮死去的兄弟报仇。” 这边货船上的舟子道:“两家帮会的事情早已解决,何况我帮也死了不少人。”这边的舟子不想再多惹事,只想早点到帮,见了帮主再商对策。 那边的人不再说话,纷纷跳到大船上来,已没有说话的机会,两边的人就杀在了一起。对方尽是好手,何况下手也狠,这货船上的舟子个个都受了伤,勉力支撑,看来不多的时间都会像棺材里的那个人一样也要泡在河水里了。 冷玉虎号称“公道大王”,最喜欢扶危济困,排难解纷,遇见这样的事,他怎能不管?只是先前不能判断谁是谁非,不能贸然插手,现在看见对方下手凶狠,要致人于死地,谁是谁非,已然明白。冷玉虎放下书,跑了过去,对着这五人,施展武当拳法,“弓步冲拳”“金刚侧踹”,把他们其中的两人踢下船去,落在河水里,这几下动作,干净利落,也不过是眨眼之间。 其余三人见冷玉虎武功了得,舍了其他的舟子,都一齐围住冷玉虎厮杀。刀光闪闪,三把长刀把冷玉虎围住在中央,一阵猛砍猛剁,冷玉虎毫不在意,只是在刀光缝隙中穿来绕去。货船中能有好大地方,冷玉虎每次都是堪堪避过刀锋。赵瑜早已走出船舱外,紧张得双眼不眨地观望着。货船上的舟子见整日拿着诗卷的冷玉虎出手相帮,在刀光中险象环杀,随时都要毙命一般,叫声:“接着。”忙把一把长刀抛给冷玉虎。 冷玉虎接刀在手,使出一招“腰缠玉带”,转身一刀挥出,划出一圈的刀光,把三人立时逼退,说道:“冤仇已解不宜结,两家坐下来好商量,越是这样闹下去,死伤的人更多,伤的都是自家的兄弟。” 那三人对望一眼,也不说话,只是挥刀向冷玉虎砍了过来。冷玉虎一个闪身,用刀把对方的长刀压在下面,就势向前一挥,对方忙向后退,冷玉虎赶上一步,又是一刀挥去,对方连连闪退,冷玉虎上前一脚把他踢落河里。那两人见不是对手,返身跳落到自己的小船中,划动船桨,靠了岸,逃了开去。 这货船上的舟子都走过来感谢冷玉虎的救命之恩。冷玉虎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只是这洪泽帮的人也太狠毒了些。” 一个舟子叹道:“谁说不是呢?两个帮相杀,死的人真不少,这河水可就染红了,几天都没有流净呢。虽说两家的帮主已握手言和,可这仇恨一时半会还消解不了。唉,不知何时才是个头啊。” 货船靠了岸,众舟子感激冷玉虎救命之情,邀请冷玉虎跟赵瑜两人到集镇上去喝酒。赵瑜忽道:“这洪泽帮一心要报仇,也可能乘大家去喝酒之际,他们去而复来呢。”原来这赵瑜想到了那黄河边上的“黄河五鬼”,也是一直地纠缠不放,想尽办法来陷害。 舟子们道:“这很有可能啊,他们五人个个下手狠毒,说不定我们去喝酒,他们来了把货船给烧了。难道、难道我们不去喝酒?” 冷玉虎道:“这好办,集镇离此不远,我站在两边都望得见的地方,等你们把酒食搬运到船上来,我们在船上来个一醉方休吧。” 众舟子轰然一声叫好。几个跑得快的舟子下了船,冷玉虎跟着他们走到两边等距的地方停了下来,那几个舟子飞快地向集镇上跑去。 一会儿时间,那几个舟子提了酒食回来,一起上了货船,就在船舱里摆开食物,众人围坐一圈,喝酒吃肉。这淮安的食物跟山东的风味又不一样,有盐水鸭、素烧鹅、鱼、肉等,清鲜平和,浓而不腻,淡而不薄,其中有一盘鳝鱼片,赵瑜连夹了两筷子,赞道:“好鲜嫩。” 这几个舟子终日奔波在外,常年辛苦,今日为了答谢冷玉虎救命之恩,大家凑钱买了一些酒肉,才开始还顾忌赵瑜,不一会儿见她吃了几口就走进船舱里,这些人就没了顾忌,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吃到傍晚,大家都有些醉了,也不行船,一个个倒在船舱里睡着,扯起鼾来,呼天抢天,此起彼伏。冷玉虎也走进里舱内,和衣睡了下来。 半夜里,忽觉船身轻轻一侧,冷玉虎一下就坐了起来。江湖上歹人行事狠辣,不择手段,冷玉虎常年行走江湖,怎能不夜夜提防? 第52章 做个说客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52章  做个说客 冷玉虎快速地推窗探头望外,几个人已走进了船舱里,手执明晃晃的长刀,正要向舱里的几个酣睡的舟子砍去。冷玉虎来不及相救,大喝一声,把手中的折扇向前一掷,正掷在一人的胸前,来人一惊,就在这一惊之际,冷玉虎跃向船的前舱中。那几个人见他手无寸铁,一齐挥刀向他砍来,冷玉虎来不及闪避,只得一个纵身,冲破船篷,身子落下,脚尖在船篷上一点,又一下落到船舷上。那几个冲了出来,冷玉虎操起一根船桨就向来人拍去,来人用刀来挡,哪知冷玉虎使得是一个虚招,船桨划一个弧,向前一撞,把这人撞落到水中。 “啪”的一声落水响,睡着的一个舟子突然惊醒来,见到来敌,大呼小叫,一船舱的舟子都惊醒了。冷玉虎乘来敌一愣神之际,又一船桨向前一撞,又一人落进水里。这些人就是白日里来的那一伙人,他们知道冷玉虎的厉害,要是恋战,讨不到什么便宜,剩下几人立时跳上岸,逃跑了。 要不是冷玉虎及时相救,这些舟子就要在梦中被杀,这一下个个已毫无睡意,只得坐在船舱里,以待天明。冷玉虎见此,倒走进船舱里睡觉去了。 翌日,这些舟子把冷玉虎当作天上神灵一般,小心地伺候着。走了两日,已到了淮安终点,货船靠了岸,冷玉虎跟赵瑜要另雇船下扬州了。这些舟子非要拉着冷玉虎到运河帮的总部去,要见帮主,以感谢他几次的救命之恩。 冷玉虎只得随着他们,来到运河帮中,这是淮安府城外的一个地方,远望去有十几间的房屋,显见这运河帮的财势雄厚。走到近前,门面却不大,走了进去,不想里面却很宽敞,房屋整齐,庭院里长着几棵老树,地面平整,前面有三间房,重檐飞阁,气势恢弘,以彰显运河帮的威势。那些舟子带着冷玉虎走进房内,里面的大厅宏敞,黑漆交椅上坐着几个帮中人,没有一声响。中堂上画着巨幅关公图画,画前坐着帮主,老远就望得见他面色蜡黄,斜靠在座椅上。 舟子上前参拜帮主,向他诉说了洪泽帮杀害本帮兄弟,还一路追杀他们,幸有冷玉虎几次救了他们。帮主在别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对冷玉虎称谢,冷玉虎逊谢,坐在一旁的一把交椅上,赵瑜有几个女妇领到内堂歇息。 对面的副帮主说道:“两帮已经言和,总是有洪泽帮的人来对我帮进行追杀,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 帮主有气无力地说道:“那洪泽帮靠打渔为生,是个小帮、穷帮,早就想打我帮的主意了,他们寻衅闹事还有什么奇怪?” 有几个人附和道:“我们帮人多势众,还怕他们帮吗?大不了还是再杀一场,分个胜负来。” 那副帮主姓刘,还比较冷静:“杀来杀去,都是杀的是穷人兄弟,还是派个人去讲和吧。” “前面的几个人都是有去无回,啊个还敢再去?他们洪泽帮心狠手辣,去了还不是自投罗网。” 冷玉虎见此情景,激起了心中的侠义心肠,站起来道:“我是个局外人,可以去做这个和事佬,我想刘副帮主说得对,两个帮的兄弟都是我们穷人兄弟,死一个兄弟,后面牵涉一个家庭,老老少少,可靠谁去生活。” 刘副帮主道:“听兄弟们讲,赵大侠武艺高强,又是个局外人,洪泽帮不会连外人也杀红了眼吧?”原来冷玉虎没有实名相告,随着赵瑜姓赵,故刘副帮主称他为赵大侠。 帮主开口道:“也只有这么办,就请麻烦赵大侠走一趟了。” 大事谈罢,摆上酒席来,内堂也摆了一桌,自有一些妇人陪着赵瑜用饭。外面摆了两桌,八个人一桌,堆满一桌的菜肴,众人吃喝得热闹。 第二日,吃罢早饭,有一个小子划着小船,载着冷玉虎朝洪泽湖而来。划过一条河道,来到洪泽湖水面,只见渔船点点,都在忙着抛网捕鱼,白鸟飞舞,双眼不离水下猎物,洪泽湖很大,一眼能望到天边,水天相接,碧浪浮空。划了两个时辰,湖面上出现一个小岛来,山势耸峙,林木繁茂。划船的小子用手一指,说道:“那岛上就是洪泽帮了。” 冷玉虎站在小船上,手拿折扇,纵目远望。那小岛上有一条小船向这边驶来,船上有两人,一人在船尾划桨,船头立着一个人,拿着一把刀,看看划到近前,那拿刀的人问道:“什么人?干什么?” 冷玉虎抱拳道:“远方之人,来到贵地,拜见帮主。” 那人望了望冷玉虎,笑问道:“你来拜见我家帮主,怎么两手空空?” 冷玉虎也笑道:“正是两手空空,才来拜见帮主,求帮主周济。” 那人道:“好说,好说。随我来。” 冷玉虎拿两手空空这些话来试这人,这人并不恼怒,可见这洪泽帮并不是如运河帮说的那样穷凶极恶,起码眼前这个人就很不错,想来世上的任何事情都是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啊。 两船靠了岸,来人领着冷玉虎上了岸,撑船的小子留在小船上并不跟来。两人拾级而上,树木丛聚中隐现着几座房屋,好像寺庙模样,冷玉虎赞道:“这屋不错。” 那人道:“过去这山上建的是湖神庙。我们帮会的房屋几个月前被运河帮的人烧毁后,没有住处,就来到这里占了湖神的房屋。” 看来两帮的成见很深,要想短时间内化解谈何容易?冷玉虎心想,只有尽自己的努力去做,至于成败就不是自己能考虑的了,一会儿见到帮主希望他能多体恤帮中兄弟的性命就是了。 来人领着冷玉虎走到神庙前,走进大殿里,里面也没点烛,大白天里也是黑魖魖的,有几个人坐在椅上,个个垂头丧气。来人走上前做了通报。 冷玉虎走上前,拜见了帮主,帮主礼让,冷玉虎坐了下来。看那帮主,帮主二十多岁,面白,耳大,嘴小,愁容满面,他见了来客,勉强打起精神来,细声细气地问道:“客从哪里来?有什么事吗?” 冷玉虎坐在木椅上,把自己坐在货船上从山东到江苏来,一路上见到河里漂浮着运河帮的一个兄弟的尸体,又遇见五个洪泽帮的人上船欲杀运河帮的舟子,以及夜里来偷袭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对洪泽帮主说了一遍。 那少年帮主说道:“两帮相距太近,过去实有摩擦,可也没有什么天大的仇恨。自从我当了帮主以来,运河帮的人常常暗杀我帮的兄弟,两帮私下里你杀过来,我杀过去,你也要报仇,我也要报仇,打得一塌糊涂。最后两帮帮主出面,在这湖上大打了一架,双方死伤无数,流血漂红了湖面,两家的帮主这才坐下来谈判,以后不要再提这报仇的事,说实话,两边死人不少,这仇怎么报?只有靠时间来慢慢淡化。可恨那运河帮自认势力强大,每天都来暗杀我帮兄弟,赵大侠说是在运河上有我帮兄弟暗杀的事,我想这个不会,我帮众有我约束,不准踏入运河帮境内半步。” 冷玉虎见这少年帮主说话有理有节,只得说道:“贵帮人多,事杂,或许有人偷偷到运河帮境内报仇,也是说不定的事。” 那少年帮主沉吟道:“这也有可能。徐帮主,你现在去查一下,是哪五个兄弟做的这事,你快去问明白了,快回来说话。” 一个汉子站了起来,向帮主跟冷玉虎招呼一声,走了出去。 第53章 诱敌之计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53章  诱敌之计 冷玉虎对少年帮主说道:“我昨日才到贵地,对两帮的事可说是个局外人。只是听运河帮的人说,两帮相斗的事情,我想,不管是哪个帮,死伤的都是天下穷人的兄弟,所以,我来做个说客,从此两家不要再报仇了,两边都有死伤,这仇说个实在话,也报不了。不知帮主意下如何?” 少年帮主道:“这几天都有运河帮的人来杀我帮兄弟,刚刚你来之际,我帮的一个兄弟就被杀了。我何尝不想两帮休战,我们这几个人坐在一起,正在想个什么办法来了结此事。我们之间还有一个人在猜测说,是不是有什么人正在挑拨两帮打起来,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可一时又想不出这个人是谁?” 冷玉虎瞿然一惊,立时想到了张二中在冀豫交界处杀害忠臣杨聚德,嫁祸于人,好引起南北太行仇杀。今日这两帮相杀是不是也有人暗中挑拨,想来坐收渔翁之利呢?少年帮主的一句话倒提醒了自己,看来自己只有远离这里,暗暗地察访,定然把这个幕后黑手找出来,这个人为了一己之利,不知害了多少人。 冷玉虎打定了主意,于是对帮主说道:“帮主说得极有道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两帮都不要再打起来了,以免中了那人挑拨离间之计。我想,这个幕后之人到时自然会显现出来。” 两人在一起说了些闲话,前面出去的那个副帮主走了进来,对帮主说道:“我出去问了自家的兄弟,都说没有到运河上去。” 帮主道:“知道了。”叹了一口气,说道:“偏我才当帮主,就遇到这棘手的事。” 主客把事情商定了下来,冷玉虎告辞而去,走到岸边,坐上小船,小子划桨离去。走了十多里路远,却见一只小船如飞箭般朝洪泽帮的小岛方向驶去,不知有什么危急情况? 冷玉虎心想:“自己阅人多矣,感觉洪泽帮的帮主不像是说谎的人,看来这运河帮的人倒有些可疑。”想了想,于是问那小子:“你们帮主看来精神不振,是得了什么病吗?” 那小子说道:“我们帮主练功走岔了气,得了重病,现在是刘副帮主在当家做事。” 冷玉虎认定运河帮有问题,不敢多问,怕引起他们的怀疑,何况是一个划船的小子,多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就闭口不言,站在船上,观看湖上风景。 约莫走了三四里远,只见右手边有一只小船划来,船上之人蒙着面,也不说话,径直把小船靠在冷玉虎的船边来。那蒙面人跳过这边船来,拿出长刀来就向冷玉虎砍来。冷玉虎见他把右手臂衣袖高高挽起,露出一条鲤鱼的纹身来,冷玉虎已有成见在心中,自然觉得这人是欲盖弥彰,想要嫁祸给洪泽帮,故纹了个洪泽帮的纹身。冷玉虎也不跟他说话,只在船舱里躲来闪去,可这只小船哪有多大的空间,冷玉虎无法,抽身跳到对方的小船上,拿起竹篙就朝来人刺去。那人也不用什么武功招式,只是拿着一把长刀,猛砍猛杀,冷玉虎把竹篙刺去,他就把竹篙砍断,连砍断四五截,那人也跳到自己的小船上来。 这船更小,冷玉虎拿着小半截的竹篙跟他对杀,又被他砍去几截去。冷玉虎无法,把手中的短竹杆朝对方掷去,对方闪过。冷玉虎忙把一只船桨扳断,拿在手中当武嚣,对方凭着一股蛮力,哪会把这半截木板放在眼里,一阵猛砍猛剁,冷玉虎手中的木板只剩下巴掌大的一块了。冷玉虎见不是办法,把这巴掌大的木板也不要了,索性朝对方脸上掷去,刚好歪打正着,打在了对方脸上。冷玉虎乘对方捂脸之际,又跳到了自己的船上,忙催小子划船,小船如离箭般远去。那人捂罢脸,发现冷玉虎已逃开,忙去划桨来追赶,才发现自己的船桨只剩一支了,无法划船,只得随波逐流,望见远处有一只渔船,他就跳入水里,游到那渔船上,强迫渔民把他载到岸上来。 小船已划到河道里,冷玉虎问那小子道:“刚才这个人你认得吗?” 那小子说道:“他蒙着面,也不说话,我认不得。” 冷玉虎说道:“你没看见他手臂上纹着一个鲤鱼吗?” “噢,那他是洪泽帮的人。” 冷玉虎骗他道:“这个人太厉害了,我差点儿被他砍死。你现在靠岸,我去找我师父来,替我报仇,我师父离此有几百里远,我现在就去请他老人家来,替我报仇。你一个人先回去吧。你告诉帮主,我几天后就来,麻烦他照顾好我的客人。代我感谢帮主了。” 那小子答应了,把小船靠岸,冷玉虎上了河岸,独自一个人往南走。遇见一个渔村,进了一户人家,吃了午饭,给了几文钱,又向东走。看看离得淮安城近了,附近有一座小山,走到山坡上,迎着午后的阳光,躺在草丛里,闭目睡觉。 一觉醒来,站了起来,望见那洪泽湖面烟波浩渺,水天一色。冷玉虎心道:“翠妹不知在不在武当?今天这洪泽湖壮观的景象,她也看不到了,何时能再来一游呢?”想罢叶木翠,又想到:“这十几天来,天天看《李太白集》,剑术也荒疏了,俗话说,不进则退,乘现在闲暇,把剑法再演练一遍。” 想罢,冷玉虎以扇代剑,在山坡上练了起来,这段时间以来,冷玉虎遭遇了很多事情,于剑术上又有新的领悟,越练越觉得得意,越练越是快活,不觉就练了半个时辰。 看着太阳偏西,离暗夜还早,冷玉虎一直向南走。走到一个集镇上,天已暗了下来,在镇上饭铺里简单地吃了饭。 此夜,天上月圆,四下里一片光亮,山川树林看得清清楚楚,冷玉虎向北走,决定一探运河帮。他沿着无人的小道慢慢向北走。无奈河道太多,又怕耽搁了时间,只得回转到运河边,沿着运河向北走。看看已到戊时,冷玉虎施展武当轻功朝运河帮飞跑而来。 远远地望见运河帮里火光冲天,冷玉虎暗叫一声:“不好。”提一口气,如流星般朝运河帮冲去。冲到近前,却见门口躺着几具死尸,血流满地,难道运河帮有什么变故?来不及多想,大门敞开,冷玉虎冲了进去,庭院里到处是死尸,残肢断手,狼藉一片,显然经过了一场惨烈的厮杀。 第54章 帮会内讧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54章  帮会内讧 猛然听到大厅里传来一声惨叫,冷玉虎快如闪电般冲进大厅,却见运河帮的刘副帮主一刀挥去,一个人的背影缓缓仰面倒下,帮主有气无力地坐在太师椅上,就在这时,另一个人冲过来,挺剑猛然刺中刘副帮主,刘副帮主慢慢倒了下来。 事发突然,冷玉虎来不及相救,冲到近前,却见先前倒下的是洪泽帮的少年帮主。冷玉虎白天跟他有一面之缘,觉得此人心地善良,是可交之人,不想转眼今夜毙命,实可伤也。 冷玉虎问帮主:“我白天到洪泽帮里去,帮主还说是双方误会,已答应过我,要双方言和,怎么转眼又杀在一起了?” 那帮主用手指着地上的刘副帮主的死尸,恨恨地道:“我帮跟洪泽帮本没有什么仇怨,全是这姓刘的在背后捣的鬼。我自从去年练功岔了气,得了重病,不能做事,就把帮中的事务全交给他处理,没想他野心不小,排除异己,全安插自己的人手。这个人,”用手指着旁边站的一个人,就是他刚才用剑杀死的刘姓副帮主,帮主继续道,“他原来也是副帮主,不满姓刘的作为,说了他几句,这姓刘的就把他赶出了帮会。今夜多亏他及时赶来,杀了这个畜生。” 帮主说了太多的话,喘着气道:“这姓刘的掌控了整个运河帮,还想霸占洪泽帮,暗暗派帮中兄弟去暗杀洪泽帮的兄弟,又残杀自家兄弟,引起两帮误会,以至双方仇杀,死伤不少,可都是我们的兄弟啊。” 帮主恨得牙咬得咯吱咯吱响,突然从旁边那人手中夺过剑来,用剑尖指着姓刘的帮主道:“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你害死了多少帮中兄弟啊。” 帮主用剑狠命地朝姓刘的死尸刺去,突然剑尖一转,猛然刺向旁边那人。在这电光火石之际,冷玉虎用折扇把那长剑向上一挑,就没刺中那人。原来冷玉虎早就提防着帮主了,只待他现形,自己立时出手。 那人跳到一旁,用手指着帮主,道:“你、你、你过河拆桥。” 帮主拿剑在手,道:“你今天在洪泽湖上就试了他的身手,你快把他杀了,我这帮主之位就是你的了。” 那人道:“呸,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姓刘的虽说得罪了我,可他并没有去打洪泽帮的主意,全是你指使我去暗杀洪泽帮的人,好让两帮打起来,削弱刘副帮主的势力,你好坐收渔翁之利。” 帮主冷笑道:“难道你不想当帮主吗?” 那人道:“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你会放过我吗,你今天让人家到洪泽帮里讲和,一面又叫我去杀了人家洪泽帮里十几口人。你这个人面兽心,不得好死。” 帮主冷笑一声,道:“待会再收拾你。” 那人道:“你武功已废,还想收拾我。” 帮主也不望他,挺剑向冷玉虎刺来,想先解决了冷玉虎,免得他到处去说此间事。哪知冷玉虎武功高强,拿着一把折扇,两人杀了十几个回合后,冷玉虎就把他的长剑夺了回来。 帮主所谓武功全废,原来全是装的,那人站在一旁,吓得满身冒汗,看来凭自己的本事,是打不过老谋深算的帮主了,因此,一心盼望着冷玉虎能打败帮主。想着冷玉虎这么高的剑术,要是在洪泽湖上对自己动手,恐怕自己也早就死在湖上了,想来这个人也是跟帮主一样深藏不露啊,怕他杀了帮主,转过来也要杀了自己,想着还是乘着他们相斗之际,自己还是逃吧。主意打定,不再犹豫,转身就跑。 冷玉虎早就盯着他,看他欲逃,追了过去,一脚踢去,把他踢得飞了起来,直撞在墙上,昏了过去。 帮主长剑被夺,马上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刀来,如疯狗一般又跟冷玉虎杀在一起。冷玉虎见他为了自己的帮主之位,害了两帮多少兄弟的性命,心中恼恨,武当剑术,何等玄妙,几个回合后,冷玉虎一剑刺去,正中帮主前胸,冷玉虎不想立时要他性命,不然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那帮主向后面逃,冷玉虎朝前紧追,那帮主回转身一刀挥来,冷玉虎刚好走到门口,闪无可闪,只得向后退去。 那帮主乘这一退之际,跑到后面一间屋前,一脚踹开木门,冲了进去,等他出来时,左手把赵瑜夹在腋下。冷玉虎挺剑冲到近前,帮主叫道:“运河帮的事与你无关,你要是撒手不管,帮里的财宝任你取用;你要是不答应,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大家同归于尽。” 冷玉虎冷笑道:“我要是取你性命,你还会站在这儿,你坏事做绝,自有你帮会的兄弟跟你算帐,你快把她放了。” 那帮主冷哼一声,说道:“那姓刘的要逼我让出帮主,我岂能拱手相让,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我也不是三岁小孩,你也不要骗我了,你现在赶快离开此地,到时我自然会放了她。” 冷玉虎知道他平素心狠手辣,怎敢轻易离开,拿着长剑对峙着,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正在此时,突然从转角处跑出一个人来,正是否卦教的教主白光华,他在京城房顶上跟五城兵马指挥司的高手王系群打了一场,不知他怎么跑到淮安来了。白光华拿着剑,见帮主挟持的一个女子长得花容月貌,上前就从背后一剑刺去,帮主“啊”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松开了赵瑜。冷玉虎急上前,那白光华离得近,伸手拉起赵瑜就跑了出去。 冷玉虎在后面急追,明月朗照,四下光亮,两人沿着一条河急跑。那白光华把赵瑜挟在腋下,跑得飞快,跑了四五里路远,冷玉虎的武当轻功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越跑越快,河边柳影直向脑后跑去,两人越来越近。 那白光华把赵瑜放下,回转身来,对冷玉虎道:“我也几天没打架了,今夜正好活动一下筋骨。”冷玉虎也不答话,于是两人杀在一处。白光华使得是潜龙剑法,冷玉虎今夜用的是天雷剑法,这白光华可比在扫叶山庄的白光华剑术高得多了,两人是剑遇敌手,一时杀得难解难分,月光之下,只见两团剑光闪烁耀眼,飞电流霜。 两人翻翻滚滚斗了五十多个回合,冷玉虎使一个“雷霆万钧”,凌空向白光华刺来,周身草木倒伏,呼吸窒息。哪知白光华使出一招“鹞子翻身”,用剑从下一搅,破了冷玉虎的致命一击,剑势反压在冷玉虎之上,一时杀得难分胜负。两人都难得遇到对手,各拿出平生绝妙剑法来,冷玉虎使出一招“天打雷劈”,长剑霹雳一声,急朝白光华咽喉刺去,白光华急使出一招“神龙摆尾”,转身向后逃得一步,突然一剑朝冷玉虎刺来,快如流星,冷玉虎急忙闪过。两人倏来倏往,各展绝学,霹雳闪电,雷电交加,声闻四野。 赵瑜望去,两团剑光如花团锦簇一般,煞是精彩好看。 第55章 淮安名菜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55章  淮安名菜 正在这时,从河边传来“得得得……”的马蹄声,有两人骑马而来,一人是一位锦绣公子,手拿折扇,正是到太行山中祝寿、又跟冷玉虎联手杀死第一个白光华,冷玉虎南逃途中,又帮忙拦截追兵的袁传华,不知他到京城去,为何半夜又来到淮安城外小河边?另一个自然是他的婢女小槐了。 两人骑马来到近前,冷玉虎高叫道:“快快帮忙。”那袁公子跳下马,拿起长剑就朝白光华刺去。那白光华知道袁公子的“落花剑法”的厉害,以一对二,自然不敌。这白光华六十多岁,不逞匹夫之勇,欲转身而逃,望着赵瑜,月光映照之下,如临水娇花,格外艳美,心中不舍,想挟持她而逃,正要动手,忽觉背后两把长剑已抵后心,只得舍了美女而逃。 冷玉虎感他在京城跟另一高手相斗,免了自己腹背受敌,又刺死了运河帮主,因此不再追他。那袁公子见冷玉虎不追,自己也不由停了脚步。 冷玉虎抱拳道:“感谢袁公子救命!”这自然指他在京城外的拦截追兵了,不待他回答,冷玉虎又继续问道:“袁公子几时离开京城?又来到这淮安城外,难道也是为了这否卦教主吗?” 那袁公子望着冷玉虎,一时还不知要回答他哪一句问话好。 冷玉虎明白过来,知道自己化成一个大络腮胡子,对方认不出来,哈哈大笑,道:“我就是冷玉虎啊。” 那袁公子明白过来,高兴道:“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马上伸手跟冷玉虎双手相握,问道:“你是怎么脱险的?伤都好了吗?看你今夜的打斗,可都是好了的。你杀了严二公子,可真是让小弟佩服的很啊,你可是天下人人仰慕的大英雄啊。对了,你是怎么追到这否卦教主的?我们不是杀死了教主了吗?难道是个双胞胎教主?” 袁公子拉着冷玉虎的手,兴奋地不断地问,这倒让冷玉虎不知回答哪一句问话好了。 冷玉虎想起运河帮的事还未了,说道:“我们赶快到运河帮里去。” 于是,赵瑜骑上袁公子的马,冷玉虎跟袁公子步行,一行四人急向运河帮本部而来。来到本部大院,那刺死刘副帮主的人还没有醒来,原来冷玉虎跟白光华的打杀,虽说打了七八十招,也不过是很短的时间,那人自然还没有醒来。冷玉虎把他绑在廊柱上,运河帮有十几个帮众已然赶了来,冷玉虎把这人交给这些帮众,交待他们向他问话,自然一切都明白了,让他们做好善后之事。冷玉虎交待完毕,进房间拿了自己的包裹,走了出来。 一行四人来到一座小山上,站在山坡上,夜风吹拂,冷玉虎这才把自己一路逃亡的事细细地告诉了袁传华。袁传华接着讲他进京游玩,查访到否卦教主的种种恶事,就起了追杀白光华、为民除害之心。这白光华被逼不过,也是一路南逃,袁公子紧追不放,这白光华就逃到了淮安府。这一夜,他望见旷野之中,火光冲天,知道有事故发生,他就赶来看热闹。等他赶了来,望见帮主挟持的赵瑜美貌如花,一时动了色心,一剑杀了帮主,夺了赵瑜就逃。而袁公子追白光华到淮安,夜里在船上住宿,听到有刀剑之声,忙骑了马追了过来,不想就是自己追杀的白光华。 袁公子笑道:“这否卦教主白光华肯定是个双胞胎。” 冷玉虎也笑道:“他是三胞胎呢。”就说起太行山下杀死一个,扫叶山庄里杀死一个,这一个在逃的估计是老大,就他武功最高。其实他们不知,第一个是替身,剩下的两个是双胞胎。这个白光华确是老大,就是他创的否卦教,替身在教中处理日常事务,他则流窜各地,掳掠美貌的女子,练他那采阴补阳的邪门武功。 故友相逢,惺惺相惜,有说不完的话,最后见天色未亮,袁公子道:“我的小船就在河边停靠,还是让赵小姐到船上先睡一觉,休息一下。” 一行四人向那小河边走来,远远地望见袁公子的小船停在柳树下,哪里是什么小船,那是一艘豪华大船。四人走到近前,船板还搭在岸边,牵着马,扶着赵瑜,走上了大船。赵瑜跟小槐重又睡在床上。冷玉虎跟袁公子自然兴奋得睡不着觉,两人联床夜话,你谈我话,一直说到天亮。 冷玉虎也说了自己护送赵瑜到扬州之事,袁公子道:“我也经过扬州,我们一起走。” 两人商量已定,小睡一会儿,等到醒来,天光大亮。推窗而望,一只黄鹂落在柳树上不停地鸣唱,两人不忍打扰,坐着一动不动,听黄鹂歌声,娇媚婉转,唱了一会儿,“扑”的一声飞走了。 袁公子叫声开船,几个舟子忙划动船桨,大船顺河而下,来到了淮安府城外。 四人舍船上了岸,进了城。淮安是大明八大钞关之一,漕运总督府就设在此地,岸边风樯林立,城里人烟稠密,果然十分繁华热闹。四人找到一家有楼的饭店里吃饭。这淮安是南北往来的通道,各地的菜肴在此汇聚。袁公子特点了几样有特色的淮安名菜,有软兜长鱼,白炮虾仁,冷玉虎就看着赵瑜动了几筷,可见味道确实不凡。还有两盆小菜,一是钦工肉圆,一是平桥豆腐。冷玉虎挟起一个肉圆,问道:“这个圆圆的肉丸子有什么奇特之处?” 袁公子道:“你不要看得很平常。有个民谣是这样讲的:钦工肉圆撂过墙,拾起还是圆又光,掉在地上跳几跳,吃到嘴里嫩又香。” 冷玉虎放在嘴里细嚼,果然是又嫩又香。 店内伙计伸勺给各位客人碗里舀了几勺的豆腐汤。冷玉虎用嘴一尝,有些烫嘴,需慢慢品尝,又是鲜嫩爽口。 最后上的是一锅汤包。冷玉虎望着这薄得透亮的一张面皮,怎么能拿在手里?个头这么小,自己一口不就能吃下四五个?不敢轻举妄动,看着他们三位的吃法,不是直接吃外面的薄面皮,而是先用嘴在汤包的上面咬开一个小口,然后嘬吸汤包里面的汤汁。冷玉虎看得明白,也照样吃去,果然里面的汤汁味道鲜美,不知这汤汁是用什么原料做成的。冷玉虎想道:“还好自己不那么卤莽,要么可出丑了。”又心里想道:“以后有机会到淮安来,一定要带上翠妹,也让她品尝一下。可惜这汤包这么精贵,否则也给翠妹带几个回去。” 四人吃罢饭,就坐在靠窗的地方,望那楼下的风景,淮安地近江南,也带上了江南的习气,人们在长街上行走,面带微笑,彬彬有礼,说话也是轻言慢语。 晚上,找了一家大的旅店住下。翌日起来,吃了早饭,坐上袁公子的大船,沿着运河向扬州进发。 袁公子站在船头,轻摇折扇,果然是玉树临风,丰姿潇洒。冷玉虎悄悄地把自己的折扇塞进了包袱里。这袁公子是官宦世家,满腹诗书,又不拘细节,跟赵瑜谈论唐诗宋词,侃侃而谈,连冷玉虎也觉得他所谈的也颇有真知灼见。两人谈论诗词,面有愉快之色。冷玉虎又把《李太白集》又往包袱里面塞了塞。 冷玉虎郁闷地走到船尾,心想:“我跟他赌什么文,我这几十日没练剑,剑术恐怕也生疏了,我还是练剑吧。”于是走进船舱里,把长剑拿出来,在船尾上比划起来。这几日见到的两帮恩怨仇杀,帮主的心狠手辣,机关算尽,于人生又有新的感悟,把它应用在剑术上,于剑术上又有了新的进步。因此上,冷玉虎在船尾不停地舞动长剑,颇也不寂寞。 路上非止一日。这一日,已经能望得见扬州城那高高的城墙了。 第56章 两个美女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56章  两个美女 船到扬州城,这扬州又比淮安繁华,烟柳画桥,楼台亭阁,秦楼楚馆,歌舞笙箫,北堂夜夜人如月,南陌朝朝骑似云。 这时已近午时,冷玉虎四人找到一家饭店吃饭,还是袁公子请客,点了一桌的菜,这菜又比淮安的菜来得精致高雅,清淡鲜嫩,咸中微甜。 饭罢,冷玉虎等人送赵瑜到府衙,过了一会儿,赵瑜复走出来,道:“已拜见姑母了,请两位英雄跟我进来吧。”冷玉虎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袁传华见冷玉虎不进,自己也表示不进衙内。赵瑜见两位态度坚决,知不可强,难过的泪水流了出来,只勉强说了句:“以后可记得来看我啊……” “赵小姐请进去吧。” 冷玉虎转身大踏步离开,袁传华、小槐在一旁跟着。 “离别总是让人伤情!” “是啊。” 送走了赵瑜,冷玉虎忽觉无事可做起来,遂想到叶木翠,不知她怎么样了?于是就想到要偷偷回武当。一有了这个想法,恨不得立时动身。袁传华邀冷玉虎同游瘦西湖,冷玉虎答应,三人坐上游船,在曲曲折折的瘦西湖上赏玩,一直游到夜里,月亮升了上来。吃罢晚饭,找了一家大旅店住下。冷玉虎对袁传华说道:“本来要跟袁公子同游江南的,可我突然想到要回武当,恕不能同公子同游了。” 袁传华见他思乡心切,不好再勉强,遂定了再会日期。 翌日起来,袁传华在十里长亭,备了酒菜,为冷玉虎饯行。酒罢,两人拱手告别,冷玉虎翻身上马,马作长嘶,向西奔去。 沿着长江向西走,过了江苏,进入安徽境内。 非日一日。这一日走在安庆境内,见前面远处群山起伏,林木蓊郁,近处路边有一家简陋的饭铺。已有些疲倦了,冷玉虎拉住马,下了马,来到饭铺前,只见是老两口开的一家饭铺。冷玉虎把马拴在路边杨树上,坐在长凳上,老头过来,问道:“客官,吃什么饭?” 冷玉虎道:“来两碗米饭,一条鱼吧。“ 这里近河边,鱼是又多又便宜,故冷玉虎要了一条鱼。不大功夫,老头把一盘鲤鱼,一碗米饭端了过来,冷玉虎低头吃饭。 虽是深秋,天气却热,一阵阵河风吹来,又让人浑身舒爽。这时一个女孩走了过来,约莫十五六岁,背着包袱,荆钗布裙,满面黑灰,而奇怪的是没黑灰的地方却是白欺霜雪的皮肤,这让冷玉虎不由想起赵瑜的白皮肤来。这个女孩故意摸黑脸面,是要掩饰自己美丽的容颜,冷玉虎低头这么想着。 那女孩坐在长凳上,开口说道:“老伯,来半碗米饭,一盘的青菜。” 老头答应一声走进里屋。冷玉虎望见这女孩说话露出的整齐的白牙齿,只觉在哪里见过她似的,却一时想不起来。 女孩低头慢慢吃饭。这时,从西北走来三四个凶恶汉子,挂着长刀,走进饭铺里来了。老头知道他们的来历,吓得只朝饭铺里躲。那来人叫道:“老头,来盆鸡,一盆鱼,一盆米饭。快了。” 老头知道惹不起,只得答应一声,走进里屋。不一会儿,端出饭菜来。来人说道:“天这么热,来一桶酒来。”老头知道是吃白食,毫无办法,只得提了一桶酒来,放在桌边,又放了四个饭碗,供他们倒酒。 这四个人倒了酒,却不喝酒,只是拿眼望着这低头吃饭的女孩。一个说道:“这么年轻的女娃儿,脸上怎么长得这么黑?” 另一个人道:“莫非是摸的黑灰吧。” 先前一人道:“险些被她骗住了,先拿水洗一洗。老头,快端一盆水来。” 那老头知道厉害,估计被他们欺负怕了,不敢犟嘴,默默地走进内屋。冷玉虎早已吃罢饭,要了一大碗的开水在慢慢地喝着。 一个人忍不住就走到那女孩的饭桌前,一屁股坐在长凳上,用手要去摸那女孩的黑灰脸。那女孩忙躲开了,站了起来,背起包袱,走了开去。 那伙人哈哈大笑,说道:“刘义哥,你越来越馋了啊。” 那刘义色胆包天,笑嘻嘻地又追了过去,那女孩红着脸直朝大路上躲去。那刘义张开双臂,来一个“饿鹰抓鸡”式,向那女孩扑去。那女孩见形势危急,返转身来,又跑进饭铺内,刘义紧追不舍。女孩在饭铺桌椅间来回躲避,有时从凳上跳过,有时从桌底钻出,累得那刘义气喘如牛。那三个人见他连个小女孩都抓不住,都笑他无能。 那刘义被笑急了,涨红着脸说道:“有本事,你们来抓啊。” 那三个汉子果然一起走了过来,四人从四面把女孩围住,八只手一齐向女孩抓来。那女孩躲无可躲,耸身跳上了桌子,那四人一起向桌上抓来,女孩逃无可逃,突然耸身跳在了一个汉子的肩膀上,又一个筋斗翻落到地面上来。那四个汉子没想到这个女孩如一条鱼般滑脱,又向女孩扑来,这女孩只得在饭铺内四处逃窜,四人在后面一阵乱追,桌椅板凳、饭菜酒水打翻在地。饭铺的老两口早已躲了进去,只冷玉虎还坐在桌前喝着一碗开水。 正在这时,又一人骑马而来,老远就听得见马铃的“叮叮当当……”之声。冷玉虎抬眼望去,马上之人是个女孩,年龄约莫比这个吃饭的女孩大个一两岁,她背着细长剑,皮肤白皙,眉目如画,长相极美,只是稚气未脱,满脸调皮。 那女孩骑马来到近前,望见冷玉虎坐在长凳上只顾低头喝开水,四个挂着长刀的汉子追着一个比自己略小的女孩,她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路见不平事,这女孩满心欢喜,心里喜道:“走了这几天,终于遇见一件事让我管了。” 从马上跳下来,又从背后拿出长剑来,那女孩高叫道:“哪里来的野人,快快来吃我一剑。” 那四人正自追得不耐烦,这时听到喊声,回过头来看,只见来者是个美丽女孩,身材苗条,穿着簇新的衣服,衬着她那白里透红的一张俏脸,在这秋日萧瑟的天地之间,更显得她风姿绰约,楚楚动人。 这四个汉子心里都在想着:“平时一个女的都遇不见,今天是怎么回事,下山就遇到两个美女。” 四个汉子八只眼睛都放出光来了,咕嘟嘟地咽着口水,恨不得把这个女孩给生吞活剥了,于是舍弃了先前的那个女孩,来抓这个刚来的美女。 这个女孩快活无比,自己学得剑术,一心只想行侠仗义,扶危济困,做个人人仰慕的女侠,可离家出走快十天了,连一次做好事的机会都没有遇见。这一日,在道路上走了快两个时辰了,到处物阜民安,怡然快乐,一件不平事也没有出现,正在神气沮丧之际,终于盼来了一个行侠仗义的机会,这怎么能不让她高兴。 这女孩甚至都要感谢这四个汉子,他们终于可以让她一展剑法了。这女孩“刷”的一声,拔出了细长剑,准备迎敌。 第57章 结为姐妹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57章  结为姐妹 那四个汉子见女孩拔出剑来,反而也高兴起来,拔出长刀来,笑嘻嘻地向女孩砍去。那女孩巴不得长刀砍来,用长剑顺着那砍来的长刀,乘着对方的劲力把长刀引开,自己又“刷”的一长剑向对方刺去,只听“噗”的一声,刺中对方胸前,拔出长剑来,只见一缕红血流了下来。 那汉子用手指一揩胸前血,递到嘴里一舔,露出猥琐色相,叫道:“我喜欢。”举刀朝女孩砍来。那女孩恨极,躲过长刀,一剑快速刺去,又刺中那猥琐汉子。这汉子恼极,也不讲究怜香惜玉,猛地一砍刀劈来,也要在这女孩手臂上砍个伤口来。 这女孩第一次遇敌,却不慌张,使出一招“东风解冻”,把长剑在那长刀身上一点,又向右一引,把长刀引开了去,这女孩一招得手,马上使出一招“鸿雁来”,把长剑绕一弧,从下向前向上,倏的一剑向对方胸前刺去,只听“噗”的一声响,长剑又刺中胸口,拔出剑来,只见红血又流了出来,染红了衣服。 冷玉虎惊讶得忘了咽下嘴里的开水,没想到在这安徽境内,竟也有武当剑派的“月令剑法”。这“月令剑法”姿势优美,精巧奇妙,是适合女子练习的一套入门的剑术。冷玉虎坐着不动,想再看一看这女孩把月令剑学全了没有。原来女子天生力气弱,需要靠精妙的剑法来弥补自身的缺陷,因此“月令剑法”剑招繁复,共有四套,合为七十二招。 一人身中三剑,这一下,四个恶汉知道这女孩不好惹,人人上心,先打败了这女孩,再想其他。四人围住这女孩,长刀乱砍,刀光闪烁。 这女孩见这四人凶狠,并不害怕,反而欣喜不已,展开精妙的“月令剑法”,跟这四人杀在一起。“獭祭鱼”“鱼上冰”“蛰虫始振”“仓庚鸣”“桐始华”“鸣鸠拂其羽”“戴胜降于桑”……一招招美妙的剑法如天女散花般次第使将出来,如万花竞艳,如群燕乱舞,剑光环围着这女孩,这女孩如一棵花树一般,引得这四个恶汉如一阵狂蜂乱蝶,围着这女孩打转。四人只会一些粗浅的功夫,凭着蛮力,跟这女孩杀在一处,果然过了不久,只见红点乱溅,四撒尘埃,四个恶汉都受了伤。 冷玉虎在心里不住地赞美这个女孩聪明,“月令剑法”学得很好。四恶汉见不是对手,拿眼把这女孩狠狠地望几眼,就跑掉了。 这女孩初次取得胜利,无限得意,把剑插在马上的包袱里,拍拍手,很是高兴。 先前吃饭的女孩走了过来,感谢她的相救之情。 那女孩道:“没什么。这几个人遇见我,算他们倒霉到家了。” 冷玉虎喝罢开水,付了钱,起身走过去解下马缰绳,翻身上马,准备离去。 那女孩望见冷玉虎马上也有一把剑,鼻子“哼”的一声,高声说道:“这么大的一个男人,有女孩被人欺负,也无动于衷。这是什么人啊!胆小鬼!” 女孩说话声音很大,故意让冷玉虎听见。冷玉虎低着头,假装没听见,骑着马缓缓离开了。 这女孩打了一场胜仗,心里正高兴呢,望着冷玉虎无言离去,嘴里还不依不饶:“这人也太无用了。” 先前的女孩道:“你不要怪他,这些人凶得狠。” 后来的女孩道:“遇到这些流氓,你先不要怕他。”望着眼前比自己略小的女孩,问道:“你不是这里的口音,你从哪里来?怎么一个人?你爹娘呢?” 那先前的女孩红着眼睛说道:“我的爹娘给人杀死了。” 后来的女孩见她眼冒泪花,知她有无限的心事,拉着她的手说道:“你不要伤心难过,慢慢对我说,我给你做主。” 先前的女孩道:“好姐姐,我去把饭钱给了,再给你讲,好不好。” “嗯。” 先前的女孩走进饭铺,把饭钱给了老头,拿起自己的包袱来,走到后来的女孩面前,说道:“我从河北来,爹娘死后,我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亲戚投靠,就随着自己的脚就走到这里来了。” 后来的女孩自小由爹娘、哥哥姐姐宠爱,生活优裕,最是豪爽了,说道:“我叫方小莉,你叫什么名字?” 先前的女孩道:“我叫宋王蛾。” 方小莉问道:“宋妹妹,你到什么地方去?” 宋王蛾道:“我也不知道。” 方小莉说道:“我送你到我们家里呢,我刚逃出来,怕被爹娘师父逮住,不敢回家。干脆,你跟我一起闯荡江湖吧。” 宋王蛾喜道:“好啊,我愿意跟姐姐在一起,伺候姐姐。” 方小莉道:“什么伺候不伺候的,以后我们并肩闯江湖,可不能再这样说了,我们结为姐妹,一定要在江湖上闯荡个名头出来。”望了望宋王蛾,道,“走,我们到前面县城里,给你买一匹马吧。没马骑,能走几步路,怎么能闯荡江湖?” 宋王蛾低声说道:“姐姐骑马,我跟在后面。” “那怎么行?”方小莉明白宋王蛾是因钱的事,说道,“我们是姐妹同行,自然由姐姐给你配一匹马了。” 宋王蛾点点头。方小莉很高兴,自己终于又做了一件侠义之事,说道:“我们一起骑在马上吧,好到前面县城里去。” 那匹马高大雄健,两个女孩骑在马上,那马昂首奋蹄朝西跑去。方小莉问道:“是谁杀了你的爹娘,你告诉我,我们好去报仇去。我要是打不过,还有我师父呢,我师父她老人家剑术还是很高的。” 宋王蛾道:“今年夏末,田地里没什么活儿干了,我爹爹带着我,随着乡亲们到京城里去玩些杂耍,挣些零用钱……” 方小莉忍不住说道:“怪不得你被四个恶徒追,还能躲得开他们,原来你也是个练家子。” 宋王蛾脸红道:“我没学过剑,只是在长竹杆上玩些杂耍,跑动起来比较灵活罢了。我在京城,有一天被一个恶公子抢了去,过了几天,有一个大侠客闯进公子府里,救了我出来……” 方小莉又是忍不住,问道:“这个大侠长得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 宋王蛾道:“他当时蒙着面,我没、没看到他的脸,他救我出来,墙外有一个女侠接应,带着我走了,他留在那里阻住追兵。” 这一次方小莉终于忍住没有问话,宋王蛾继续说道:“那个女侠救我出来,我才知道,他们原来是武当剑派的,救我的大侠叫冷玉虎……” 这一次方小莉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跟我一样都是武当剑派的,我们武当剑派就是行侠仗义的英雄多。” 宋王蛾道:“我们住在旅店里,这时,那女侠才告诉我,我的爹被恶公子的人杀死了。” 方小莉恨得牙痒痒的,说道:“我要是遇见这个恶公子,一剑杀了他。” 宋王蛾道:“这个恶公子被冷大侠杀了。” 方小莉没有说话,心里想到:“为什么不留给我,我好杀了他,我在江湖上好博个大大的好名声啊。” 宋王蛾说道:“全城的人都在搜捕冷大侠,女侠就带我出了京城。我回到家里,过了不到十天,我到后院里去抱烧柴,一伙公差就闯进我家,逼着我一家人,要他们说出冷大侠的藏身之地,可我们怎么会知道大侠的行踪呢?他们就把我全家都杀害了。我躲在后院里,不敢出来,他们走了好久,我才出来,出门告诉了亲戚,亲戚们帮着料理了后事。我想不能连累亲戚们,我就离家出走了。我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走了两个月,就走到这里来了。” 第58章 美女梦游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58章  美女梦游 方小莉是潜山县的豪富人家,田地连片,好几座的山,还有几处的湖堰,家里房屋众多,钟鸣鼎食,僮仆如云。她的家里兄弟姐妹八个,两个哥哥做官,一个在京城做官,一个在福建做府官,两个哥哥做买卖,店铺遍地,日进万金。方小莉最小,家里人都叫她老八,最得爹娘兄姐的宠爱了。她美丽出众,天资聪慧,生性活泼,从小跟男孩一样读书,跟男孩一样玩耍,喜动不喜静。家里住着一位武当剑派女道长,方小莉有一次夜里发现她练剑术,就缠着她教剑术,女道长被缠不过,其实见她也是聪明,为人善良,心里也是着实喜爱,就瞒着方家人,在夜里偷偷教她练“月令剑术”。 方小莉领悟能力强,师父于是倾囊相授,把“月令剑法”全部教给了她。方小莉学会了这精妙的“月令剑术”,却从来没有机会跟外人试过,终日技痒,不知何时才能展示一下自己高超的剑术呢?她是方家的千金小姐,走路时前呼后拥,百般呵护,实在是找不出一个一试身手的机会。 这方小莉快乐无忧地长到十七岁,爹爹做主给她订了一门亲事。这方小莉自从学了剑术,不免心高气傲,坚决不答应,跟爹争了几句嘴,心里气不过,于是拿了银两,悄悄走到街上,买了一匹马,离家出走了,要行走江湖,做那行侠仗义的女侠。可偏偏她运气不好,一路上没有遇见哪怕一件小小的不平事,也好让她动动手、过过瘾。一连走了十几天了,今日终于遇见一件,你说她能不高兴吗? 姐妹俩说着话,一会时间就到了前面的太湖县。这太湖县是一个小县城,西北为太行山的余脉,有几座山峰高耸入云,其中以将军山为最高。县城的东南地势低平,河湖密布,一派水乡风光。 方小莉牵着马,两人逛街,走到一家成衣铺,方小莉说道:“蛾妹,我给你买一套新衣服吧?” 宋王蛾道:“哪能让方姐花钱呢?” 方小莉说道:“钱财是身外之物,何况我们要行侠江湖,杀富济贫,你看看你,故意穿得这么烂,过去是怕引起歹人的注意,现在有我保护着你,一定要穿光鲜一点儿,方不堕我大侠的形象啊。” 宋王蛾心想:“她要花钱,就随她吧,我只要尽心地把她伺候好就行了。”于是说道:“难为姐姐这么关心我,我们就买一件吧。” 方小莉闻言,十分高兴,反正她又不缺钱花,能够给初次见面的妹妹买一套新衣服,也是扶危济困的一件好事情,因此她心里快活,面现微笑。两人进到成衣店,方小莉给宋王蛾选了一套新衣服,穿在身上,从远处去看,果然这件衣服又合身又打扮人,把个宋王蛾打扮得如一枝迎春的梨花一般。方小莉拍手道:“就要这一件了。” 付了钱,两人走出成衣店。方小莉道:“我们赶快去找个旅店吧,把你的脸也洗一洗。打扮漂亮一点有什么不好?我来做你的护花使者。” 两人找到一家旅店,在房间里,宋王蛾把脸洗净,方小莉在一旁看她,果然是一个美人,脸上洁白无瑕,眉如远山,眼如秋水,鼻子小巧秀美,嘴唇红润,牙齿洁白整齐,玉质柔肌,姿容光艳。方小莉揽住宋王蛾的纤腰,说道:“这才好嘛,这才是我漂亮的小妹妹。” 两姐妹说了一些闲话,方小莉说道:“我们以后要闯荡江湖了,要跟很多很多的坏人斗,没有真本事可不行,你跟着我学月令剑法吧。” 宋王蛾说道;“我怕我笨,学不好啊。” 方小莉轻笑道:“这月令剑法,是根据女子体弱的特点,专门创的一套剑法,以柔克刚,供女子专练的剑术。我教你,保证你一学就会。你先在旅店里歇息,我先去买一把剑。” 宋王蛾道:“我陪姐姐去。” 方小莉一把把她按在凳上,说道:“你先歇一会儿,等我买剑回来,你还要练剑呢。” 方小莉走出房间外,来到大堂前,问那店伙计,可知什么地方有卖宝剑的? 那店伙计用手朝外一指:“从这条长街朝东走,前面有个岔口,向北走,再有一个岔口,向右拐,走三间,就到。” 方小莉走出旅店外,依言向前走,拐过两个岔口,走过三间,眼前可不就是一间卖宝剑的店吗。走进小店里,里面坐着一个老头,见顾客来到,站起身来招揽生意:“姑娘,你要什么兵器?我这店里都有,价廉质优,童叟无欺,三十年老店了。你随便选吧。” 这店虽小,各种兵器倒也齐全,摆放的无非是刀枪剑戟、斧铖钩叉等。方小莉挑选了一把小巧的宝剑,也不讨价还价,给了银两,拿着宝剑就回到旅店。 方小莉轻步走到房间,突然听到自己房间里有说话声,好似男子的声音。方小莉警惕心起,悄悄把宝剑拔出了剑鞘,轻轻地来到房间前。 房间的门半掩着,方小莉从门缝间朝里望,却望见是宋王蛾独自拿着一张布告,高高地双手举着,布告上画着一个俊秀的男子,下半面是模糊的字迹,只听宋王蛾对着那画像喃喃自语。 方小莉心想:“莫非宋王蛾梦游啊,我才出去一会儿,她就睡着了?听娘讲,梦游的人,你可不能喊醒她,怕她的魂儿回不来。我不声张,且听她说些什么?” 于是,方小莉站在门前,敛声静气地听她说些什么?只听那宋王蛾发出男子的声音说道:“不用怕,我是来救你的,跟我走。” 接着,就没声音了。宋王蛾转过身来,方小莉能望得见她半侧的脸来,她的眼望着画中男子,是多么的专注啊。 方小莉心想:“难道这个男子是她的情人?她说自己家人遇害了,亲戚投靠不得,是不是离家出走,找她的情人啊?我待会好好问她情人是谁?在哪儿住?” 宋王蛾望着那画像,又发出似男子般粗豪的声音:“不用怕,我是来救你的,跟我走。” “还是那句话。”方小莉想道,“噢,我明白了,这个男的是救她的大侠。她拿着通缉布告上大侠的画像,她想来个以身相许呢,她对她的救命恩人可真是情深似海啊!” 却待进一步的寻思,却又清清楚楚地听到一句男人的话语:“你上树,我来对付他们。” 方小莉心里想到:“她才开始说她在京城玩杂耍,身子很灵活,这我是亲眼见到过的,想来她爬树,也一定很快的。我就不会爬树,以后也要学着爬树,万一遇到比我武功高的坏人,爬树逃跑也是一法。” 方小莉这样想着,抬眼望宋王蛾,宋王蛾又两手举着画像朝着窗户,把脊背对着门外。忽然听到一句女子的声音:“师哥。” 方小莉猛然听得,虽然是女孩的声音,但绝不似宋王蛾的声音,她的声音娇媚清脆,如黄莺初鸣,这女子的声音清爽干脆,如鸟鸣嘤嘤。方小莉诧异道:“难道还有另一个女子?或者是宋王蛾梦游时声音变了?”一时捉摸不透。 那宋王蛾举着画像不动,脸向右侧,方小莉望得见她的眼迷离恍惚,果然是梦游景象,只听她如男子般发出声音:“你救她出去,不要管我。” 方小莉望着宋王蛾,一时不明白,到底是谁救谁啊?抬眼望着宋王蛾,宋王蛾来了一句:“我叫宋王蛾。” 这一句确是宋王蛾的声音。“看来这屋里是有两个女子,一个男人。”方小莉这么想着。这时,宋王蛾突然转过身来,对着方小莉摆了摆手,来了一句男子的声音:“快走,快走。” 第59章 两个强盗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59章  两个强盗 宋王蛾说完话,放光的双眼马上暗淡下来,把画像卷起来,放进桌上的包袱里。宋王蛾坐在桌前椅上,安静地等待方小莉归来。 方小莉在门外,知她不是梦游,而是用情太深,近似癫狂。等待片刻,方小莉拍拍手,走进房间来。宋王蛾望见方小莉进来,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她双脸蓦地红了起来,浑身忸怩不安。方小莉望她,才洗罢脸时,她还像一朵迎春梨花,现在却又像一朵灼灼桃花了。半晌,宋王蛾才轻声说出一句:“姐姐回来了。” 方小莉回过神来,走上前去,伸手就要拿那桌上包袱。宋王蛾欲伸手去拦,终究没抬起手来,只得低着头。方小莉打开包袱,拿出画像来,看了看画像,赞道:“这男子不错啊!”看着下面的字迹,果然是一张画影图形的通缉布告,正是悬赏捉拿武当剑派弟子冷玉虎,正是在京城中杀死了严二公子,救了眼前女子的冷玉虎。 方小莉问道:“是这个冷大侠救了你?” “嗯。” “所以,你要找到他?” “我是担心他、怕他被官府捉了去。” 方小莉拉宋王蛾坐在床边,两人肩并着肩,望着她绯红的脸,不觉用手摸了摸,果然柔滑娇嫩,吹弹得破,只是热得烫手,不由打趣她道:“你要找到他,以身相许吧?” 宋王蛾道:“好姐姐,你不要笑话我了,我哪配得上他?” 方小莉不依不饶,说道:“你刚才在屋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宋王蛾就势把脸埋在方小莉的肩膀上,方小莉左手顺势搂抱着她的纤腰,右手在她的柔肩上不停地揉摸。过了一会儿,宋王蛾说道:“好姐姐,你饶了我吧。” 方小莉问她:“你对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很喜欢救你的这位冷大侠?” 宋王蛾把发烫的脸埋在方小莉的肩上,低低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担心他的安危,毕竟是他救我才惹下这么大的祸。我一路南来,只见到处都贴着捉拿他的布告,我是真担心他啊。我揭了这一张布告,就是天天念着菩萨,保佑他平安,我不是要以身相许,他救了我,我希望能在他身边伺候着他就行了。” 方小莉用右手把宋王蛾的脸抬起,一张红红的美脸,她不由说道:“你这个傻丫头。” 宋王蛾恢复了常态,道:“我才不傻呢。” 方小莉用手去呵她的胳肢窝,道:“你就傻,你就傻。” 宋王蛾笑着躲开,说道:“冷大侠,有他的师妹呢。” 方小莉听得,方才想起,为什么刚才屋里还有另一个女孩的声音呢,原来是冷大侠的师妹,于是说道:“可怜我这小妹妹。” 宋王蛾道:“姐姐又在笑话我了。” 方小莉见她痴心一片,觉得她可怜,拉着她如柔荑般纤细的手,说道:“我们一起去找他,好不好?” 宋王蛾说道:“我一路都在打听他的消息,一直都没有,到哪里去找他?” 方小莉笑道:“我知道他会到哪里?”却闭嘴不说了。 宋王蛾等了半晌,却没听到说话声,急问道:“好姐姐,你快说他会到哪里?” 方小莉说道:“看把你急的,你不是说他有师妹吗,你又何苦去寻找他?” 宋王蛾站了起来,在屋内走了几步,说道:“我只是看看他安全,我就满足了,要是能够服侍他,就算是我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了,绝没有非分之想。” 方小莉见她说得坚决,也就站起身来,拍拍宋王蛾的肩膀,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这可怜的小妹妹。这位救你的冷大侠不是武当剑派弟子吗?我们就去武当找他。” “可是,可是……” 方小莉说道:“没有什么可是的,明天就出发,我保护你去。” 两人商量定,一起又走出来,找到店伙计,问明卖马的地方,两人一起去买了一匹马。吃罢晚饭,睡觉,一宿无话。 第二日清晨,两人骑上马,沿着长江向西,只见西北面群山起伏,蓊蓊郁郁,云雾缭绕,一直绵延到天边,这就是大别山,它是皖鄂两省的天然屏障。方小莉昂起她的俏脸来赞道:“好一座大山,必是贼窟。” 宋王蛾问道:“怎么会是贼窟?” 方小莉道:“这是大别山,是皖鄂豫三省交界地带,是三不管的地方,山高谷深,崖陡林密,你说是不是强人出没的地方?听我师父说啊,这大别山中有十几座山寨,她从武当山上下来,经过大别山,还有强盗出来打劫她呢,被师父连闯两座山寨,才出得山来。” 宋王蛾道:“那我们绕道过了吧?” 方小莉道:“哪怎么行,我们就是要从山中过,去会一会这些强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宋王蛾道:“可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打不过他们啊。” 方小莉道:“冷大侠不也知道救你的危险。他也明知是龙潭虎穴,可他就是进去救你了,成了天下闻名的大侠。我们两个要做女侠,也要做像冷大侠那样的大侠,你说是不是?” 宋王蛾见劝说不了她,只得随着她的兴致,方小莉说道:“我们不向西走了,偏要向西北走,我倒要看看这些强盗到底有多厉害?” 宋王蛾听了,不由得心里暗暗叫苦,只得随着她向西北跑,渐渐地路面荒僻起来,田地没有了,村落没有了,行人也没遇见一个,荒草树林越来越多,时而望见野鸡扑棱棱地飞跑,野兔也窜进草丛中,乌鸦在半空中盘旋,“嘎……嘎……”的一直追着她们叫。 前面树木浓密,方小莉策马而行,只见从前面山道上跑下来一个汉子,披头散发,低着头,慌慌张张,跑得跟旋风似的。方小莉在马上拦住他,问道:“什么人?跑什么?” 那汉子抬起头,望见是两位年轻的姑娘,说道:“快跑吧,山里有强盗。” 方小莉急问道:“多少个?” 那汉子长着大络腮胡子,浓眉大眼,膀大腰圆,也算是威武雄壮的一个汉子,他脸上流着血,喘着粗气道:“两个。” 方小莉不由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又问道:“拿的什么兵器?” 那汉子道:“拿着木棒。” 这一次宋王蛾也忍不住抿住嘴笑,方小莉问那汉子道:“你叫什么名字?是附近人吗?这山中可有强盗窝?” 那汉子道:“我叫牛中意,生得有一膀子力气,最爱抱打不平,人送外号‘牛大侠’。我是湖北五山镇人,到太湖县去给人家看家护院。第一次从山中经过,不知道这山中有多少强盗窝,听人家说,有不少。” 方小莉扭头对宋王蛾说道:“我们去会会那两个强盗。” 那牛中意对方小莉摆摆手道:“你们两个长得跟清晨里开的两朵鲜花儿一样,千万不要去,多亏我本领强,跑得快,不然吃亏大了去。” 方小莉一提马缰绳欲去,那牛中意抓住马头,说道:“不要去啊,这两人心狠,抢了我的包袱,你们去,他们可要抢人了。” 方小莉一提缰绳,打马而去,高声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们抢了你包袱回来还你。” 那牛中意立在原地,说道:“真的吗?”用手搔搔头皮,心道,“我还是在这儿等她们吧,要是那两个强盗来了,我跑还是跑得过他们的。”遂站在原地不动,心里还在惦记着,包袱里还有两件旧衣服呢。 第60章 狭路相逢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60章  狭路相逢 方小莉两人骑马向前,突然从道旁跳出两个拿着木棒的强盗来,一个强盗高声叫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另一个强盗用手把他大脑袋一拍,说道:“这么漂亮的女人,你还说劫财,何不掳上山去。” “对啊,大哥说得对,还是大哥聪明。” 这人说罢,把木棒一丢,就走了过来。这边方小莉早已下马,等待他来。这强盗也是色胆包天,上前伸双手就去抓方小莉。方小莉哪容他抓着,“刷”的一剑挥去,那强盗急缩手,手指已被剑划破,鲜血涔涔而下。 那强盗大叫道:“厉害。”回身跑去从地上拿起木棒,走来对方小莉说道:“也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段。” 方小莉冷哼一声,并不答话。那强盗以为方小莉害怕,拿棒向她持剑的右手打来,方小莉急闪身,用剑在他棒上一搭,把木棒带过,自己急步上前,一剑刺去,那强盗连忙退开,终被长剑在手臂上刺了一下,血又流了出来。 另一个强盗望见,忙拿棒迎了上来,于是两个强盗大战方小莉。方小莉以一当二,毫不畏惧,施展“月令剑法”,在棒影中穿梭,剑光如雨点般刺向两强盗。 霎时,两个强盗身上带伤,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挨着。先前的强盗苦苦恋战,也不过是身上多刺两下剑伤而已,后来的一个强盗早已跑出圈外,对恋战的强盗喊道:“还不快跑?” 那个强盗一听,突然明白过来:“要是再打下去,吃得亏更多。”想得明白,赶忙跳了开去。 两个强盗心意相通,拖着木棒就跑,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这是这两个强盗这几年来从实战中得到的经验,屡试不爽。方小莉在后面叫道:“把抢的包袱留下。” 那两个强盗听了,跑得更快了。方小莉翻身上马,纵马奔去,眨眼时间,已跑到两个强盗前面,跳下马来,持剑逼住两个强盗。那强盗说道:“我们不抢你了,你还要咋地?” 方小莉厉声道:“把抢得的包袱留下来,就饶你们不死,不然我就要开杀戒了。” 强盗说道:“那个笨大个在哪儿,请得两个美女来替他出头。” 方小莉说道:“我们不是他请来的,我们是行侠仗义的女侠。” 那强盗说道:“好,好,他能请帮手,我们就不能?两位女侠,你们既然替人出头,有本事就等着,我们去请我们大哥来。” 方小莉叱道:“少废话,把包袱留下。” 那强盗从背上慢慢解下包袱来,到手的东西又要还给人家,这还是头一次,虽是两件破旧衣服,送还时还真是满心不舍啊。这几年来,这一带的强盗闹得厉害,已很少有人走这条道上了,强盗的生意也难做起来,这两个强盗只得走得更远一些去抢劫。刚好湖北的牛中意自恃有一膀子力气,不怕强盗抢劫,慨然从此山道中经过。这两个强盗遇见,才开始畏惧他膀大腰圆,不敢贸然上去抢劫,只是远远地站着喊叫了一声,这牛中意就吓得一哆嗦。两个强盗互相壮着胆跑上前去,举棒就打,那牛中意刚已还手,身上就挨了一棒,于是一顿乱棒交加,打得他头破血流,只得丢下包袱,抱头鼠窜而去。 两个强盗抢得包袱,满心欢喜,不想才过一会儿,对方的帮手就来了,自己打不过,只得交出包袱。 强盗把包袱丢下,对方小莉说道:“你等着,要是胆小你们就跑吧,我们去请大哥来。” 方小莉不再说话,见他们离去,拿起包袱,走了回来,和着宋王蛾,骑上马,向回转。走了一段路,只见牛中意还在原地张头探脑地向这边望。两人骑马走到近前,方小莉在马上把包袱一丢,说道:“给你的包袱。” 两人骑马转来,身后牛中意谢道:“多谢两位女侠相助。请问女侠芳名,我好在江湖上传颂你们的美名。” 方小莉两人相视一笑,扬鞭催马向前。宋王蛾说道:“我们从另一条道上走吧。那两个强盗不是要请他们的大哥吗?这条路上半天也难遇见一个人,荒凉得很。” 方小莉朝四下一望,说道:“这里只有这一条大道,要是走另一条路,又要退到太湖县。” 两人只得骑马向前,转过一个弯来,就望见远远的道路上,先前的那两个强盗拥着一个大汉正走过来。该来的总要来,躲也躲不过,只有勇敢面对,奋力拚杀一番,也许还能闯过去。 原来那两个强盗垂头丧气地往回走,正遇见他们的大哥。他们的大哥在山寨里无所事事,也就随在他们后面下山来闲逛,顺便也做一下无本生意,不想他们遇在了一起。两个强盗把事情一说,三人就一起赶了过来。宋王蛾这时也能感觉到对方逼人的气势,对方小莉说道:“我们逃吧。” 方小莉说道:“怎么逃?只有这一条路,要是向回逃,遇着那姓牛的,不被他笑话死才怪。我看他们的大哥,好像有点本事,我一会儿跟他打起来了,要是不济,你赶快逃吧,不要管我。” 宋王蛾说道:“我跟姐姐一起。” 方小莉道:“好妹妹,你听我的,到时你就逃,我要是打不赢他,我还有师父呢,再说,还没打,怎么就先说自己打不赢呢,走,上前。” 两人并辔鼓勇向走,蹄声得得,走到三强盗跟前,三强盗站在路中间,并不让开。强盗的大哥,三十多岁,两眼很长,就快连到一起,鼻子也很长,就快垂到嘴唇之上,嘴唇宽扁,生得异象,必是非凡人物。只见他中等身材,腰悬长剑,笑吟吟地望着两位美女侠,就像是这荒郊野岭上盛开的两朵娇嫩鲜艳的**花,心里想到:“我要是掳了这两个美姣娘,就得把身边的这两个喽罗给解决了,免得他们碍手碍脚。”心里美滋滋地遐想着,反映在脸上是笑眯眯的,春风满面,只是不张口说话。 方小莉说道:“让开。” 那大哥笑眯眯的,突然向前,一把抓住马缰绳,说道:“两位美女,是哪里人啊?到哪里去啊?大哥带你到一个好玩儿的地方去,好不好?” 方小莉大怒,在马上“刷”的一剑,向那大哥手臂上砍去。那大哥忙闪开长剑,待长剑飞过,又一把抓住了马缰绳。方小莉跳下马来,握剑在手,施展“月令剑法”向那大哥刺去。那大哥知道厉害,抽出身上长剑跟方小莉杀在一起。 那方小莉的“月令剑法”,剑走轻灵,腾挪闪展,专找对方防守的缝隙刺去。这一次的拚杀,使的是“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鹰乃祭鸟”“天地始肃”“禾乃登”“鸿雁来”“玄鸟归”“群鸟养羞”……连续的招数次第杀出,剑气萧瑟,凉风飒爽,天地为之低昂。 第61章 掳入山寨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61章  掳入山寨 方小莉使出精妙的“月令剑法”来,金风飒至,剑气肃杀,专找对方的要害刺去。对方的剑法更加高超,遇强则弱,弱时守得风雨不透;遇弱则强,强时则剑法凌厉,招招都能致人于死地。好在方小莉的剑法专为弱女子所创,虽然对方剑法厉害,“月令剑法”总能利用它巧妙的招数在险中求胜。两人你来我往,杀了二十多个回合。方小莉力气渐渐不支,喘气微微,心中焦急,寻思退敌之策。 那强盗大哥高声叫道:“你们两个,把那个女的绑了。” 那两个强盗闻言即跑过来,一人抓住马缰绳,另一人伸手就要来扯宋王蛾下马。宋王蛾岂能束手待毙,翻身从另一侧下了马,顺手从包袱里抽出宝剑来,向那强盗刺去。那强盗知道厉害,连忙跑开,从地上拿起木棒来迎战。宋王蛾舍了此人,又持剑向另一个强盗刺去,另一个强盗转身就跑,宋王蛾就在后面紧追,那强盗无暇拿起地上的木棒,只得在山道上转圈跑,宋王蛾一直追,而另一个强盗拿着木棒在后面追宋王蛾,三人在山道上一路跑了下去。 那强盗大哥见另一个美女跑得没了踪影,心里着了急,动作上一个闪失,那方小莉何等机灵,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一剑急刺,在对方手臂上刺了一剑,没有伤到要害。那强盗大哥恨极,使出一招厉害剑法“翻手作云覆手雨”,长剑在方小莉眼前一绕,方小莉只觉眼前一花,用剑去挡,对方长剑却出其不意地绕到自己的腕下,在手腕上一点,自己不觉就松了长剑。方小莉在一愣神间,强盗已欺到近前,伸手扭住了她的胳膊,扭到背后,又抓住了她的另一条手臂,两条手臂绕在背后,被强盗用绳绑在一起。 正在这时,只见那三人又跑了回来,跑在前面的是赤手空拳的强盗,在后面追赶的是持着剑的宋王蛾,紧跟其后的是拿着大木棒的强盗。那宋王蛾望见方小莉已被擒,舍了追赶的强盗,转身跑去,正赶上后面追的强盗。那强盗拿着大木棒,跑得气喘吁吁之际,见宋王蛾向自己跑来,忙举木棒拦住,两人打在了一起。先前跑的那个强盗得到喘息机会,从地上拿起木棒来,跑来相助同伴,于是三人杀在了一起。这两个强盗哪会什么武功,全仗着手中又长又粗的大木棒,围住宋王蛾一阵的劈头盖脸地打来。 宋王蛾拿着一把宝剑,还没学得一招半式的剑法,全凭自己灵活的身法,在棒影里来回躲避,可一个十五六岁的弱女孩哪会是两个强盗的对手,躲了五六次,就被强盗一木棒打在背后,脚步一个趔趄,就被两个强盗拦腰抱住,无法挣脱开来。两个强盗拿了绳子把她反绑上了,推着她来到强盗大哥跟前。 大哥吩咐道:“把她们两个带回山寨。” 强盗大哥骑上了方小莉的马,方小莉两人捆绑在一起,坐在另一匹马背后,两个强盗步行跟随。一行人在蜿蜒的山道上慢慢向山寨走去。 方小莉是破口大骂,起初那三个强盗听着美女的娇声骂语,觉得还是一种享受,可她一路骂声不绝,他们就听得有些烦了,一强盗说道:“再骂就把你衣服撕下来。”方小莉一听即闭了嘴,默默无言地随着他们在山道上一直向西北走。 这大别山莽莽苍苍,山高谷深,峭峰耸立,峡壁刀劈斧削,才开始还有羊肠小道,走着走着,连小路也没有了,只得弃了马,四人在崖壁上攀爬,累得大汗淋漓,被山风一吹,又觉得浑身冰凉。方小莉心中悔极,自己不该离家出走,又后悔自己逞能,要做什么女侠,不听宋王蛾的劝告,结果被擒,被这三个可恶的强盗像赶羊一样驱赶着,向山上走,还不知以后的命运会怎样? 走了约一个时辰,来到一条河边,河水向东淙淙流淌,在此绕了一个弯,一座山峰耸峙在河湾中,三面崭绝,壁立千寻,光溜溜的寸草不生,而一面跟群山相连,隐约只见山上有几间房屋。方小莉见这里形势险要,易守难攻,不禁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啊?” 那强盗大哥得意洋洋地说道:“这是将军寨。天造地设的一个好地方。我们就快到了,在山寨里,你们可就快乐,舍不得离开了。”说着露出淫邪的嘴脸来。方小莉恨不得打他一个大大的耳光,可是双手被反绑着,心想:“我一旦得了自由,定要狠狠地惩罚他。” 几人下了山,来到河边,强盗大哥突然尖声叫了一声,从对面草丛中划出一个小划子来,很快就划到这边来,五人上了小船,那船舷就快挨到水面了。方小莉真担心小船里会涌进水来。可那舟子并不怕,撑起竹篙就向对岸划去。 很快到了对岸,五人下了小船,见那绝壁从眼前直耸云端,方小莉心想:“这怎么上去啊?”那强盗却带着她们从羊肠小道向右转,沿着一条山涧,在乱石中穿过,绕到将军寨的后面来。后面的山峰跟将军寨之间是一条突起的山脊,登上了对面的山,沿着这一条山脊向将军寨而来。这条山脊两边都是悬崖,中间有一条窄窄的仅容得一脚的山道,从这条山道上走上将军寨。寨门是由山石砌成,一个喽罗把守着,见着大哥押着两个美貌的小姑娘回来,眉开眼笑,说道:“大王,这次下山,艳福不浅啊。” 走进将军寨,中间是一片空地,三面建有房屋,强盗大哥把方小莉两人推进一间小屋内,从外面把门锁了。方小莉待强盗走后,用手解绳索,那绳索绑得死紧,只是白费力气。方小莉生气,走到临崖的一面墙前,用脚踢了两脚,那面墙是巨石砌成,纹丝不动。方小莉到此地步,彻底绝望了,对宋王蛾说道:“这都怪我,我们落到强盗窝里,可怎么逃出去啊。” 那宋王蛾久历江湖,经过磨难,比方小莉镇静多了,安慰她道:“大不了,就死在这里,也比落入他们手中好。” 强盗为了煞煞她们的锐气,一直到初夜,才给她们送来饭,粗糙不堪,难以下咽,两人都没吃。本来要乘吃饭时,松了绑要逃跑的,可有几个强盗守在门口,两人毫无办法。 在聚义厅内,强盗们正在开会,自然是为分配这两个女娇娃的事情。山寨里有大小喽罗十几个,个个是光棍,离城镇很远,个人生活难以解决。这一次一下来了两个指标,强盗大哥要是独占一个,其他人不答应,假设强盗大哥为了团结,一个不要,还有十几个人来分配这两个指标,也是分配不均。大小头目、大小喽罗之间争吵不休,以至要动刀动枪。也正为此,方小莉两人这才得到暂时的安全。 僧多粥少,这一夜开会,注定不会成功。散会,喽罗们互相监督着,谁都不能靠小屋半步,如有一人靠近,其他的人就会拿着刀冲过来。 夜里,秋月照进窗内来,亮如白昼,方小莉两人哪里睡得着觉?那方小莉坐在地上,背靠着宋王蛾,迷迷糊糊中,一会儿想着师父会来救她,一会儿又想着爹娘为她哭得泪水涟涟,不由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那宋王蛾来自乡村,早已经历过生离死别,江湖磨难几个月,心境倒还平静些,她拉着方小莉的手,不停地安慰她。方小莉这才抽抽噎噎地安静下来,坐在地上,抱着宋王蛾,昏沉沉地将要睡去。 第二日,聚义厅里,强盗们继续开分配大会,具体方案已列出了七八条。 这一日上午,方小莉是愁肠百结,在斗室里来回走动,心里愧悔无已,思念爹娘,又自恨自己剑术不精。临近中午,还没有人来相救,方小莉彻底绝望了,宋王蛾在一旁不住地劝慰她。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外面有刀剑相击之声,方小莉喜道:“师父来救我了。”忙走到窗口,踮着脚尖朝外望,却见一人冲了过来,正是在饭铺里的那个见死不救的络腮胡子。他在饭铺里,连宋王蛾都不救,今天跑到强盗窝里,是不是跟强盗一伙?看来不是,他跟强盗们打起来了。这可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方小莉忙高声喊道:“救命啊……” 来者正是冷玉虎,不知他是怎么上得将军寨?请看下回。 第62章 争风吃醋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62章  争风吃醋 原来,冷玉虎望见方小莉救了宋王蛾后,自己放心地骑马离开。听见方小莉说自己见死不救,他也只是轻轻一笑,不放在心上。 冷玉**马离开太湖县,经过崇山峻岭的大别山,来到湖北的蕲春。这一日傍晚,在一家饭店吃饭,要了一大碗的米饭,煎了一条鲤鱼,正在慢慢地吃着。远处另一桌坐着一个公子模样的人,跟着他的朋友同桌吃饭。 这时,街上有两女骑着两驴走了过来,望见饭店,把两驴拴在店外树上,走进饭店来。一个是年近六十岁的老妇,另一个是美丽女孩,老妇自不必多说,只这女孩十五六岁年龄,肤色雪白,花容月貌,只见她一走进饭店,顿时满店蓬荜生辉,众人都忘了吃饭,拿眼光不自觉地都朝向她望去。冷玉虎望了一眼,只觉得她像一个人,却一时想不起来她像谁? 冷玉虎低头吃饭,只听旁边的那位公子对他的朋友低声言道:“我见过那么多的美女,都不如今天的这位,得想个什么办法?把她弄到手。” 那朋友低声说道:“慢慢等机会。” 那老妇要了两盘素菜,两碗米饭,两人低头吃饭。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个年轻人来,相貌平平,脸色有些黑,黑色的双眼四处乱望,一副蛮横不讲理的模样。冷玉虎在江湖上阅历了几年,什么样儿的人没见过,心想:“今天可有热闹看了。” 那年轻人见到那美貌女孩,呆了呆,偏头想了想,就走了过去,问道:“小妹妹,哪里人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女孩没抬头,也没答话,倒是那老妇说道:“从安徽来,到武昌走亲戚。” 那年轻人嘻皮笑脸的,说道:“我们这里坏人可多了,有没有人欺负你们啊?你们告诉我,我来替你们出头。” 两人低着头,没说话。那年轻人索性就坐了下来,跟两人同桌,歪着头说道:“我叫刘三儿,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只是低头不理,刘三儿只得自己说道:“这条街上都知道我的大名,最爱帮助别人了,你们的亲戚叫什么名字?在武昌什么地方住?这么远的路程,由我来送你们去,可好?” 两人只是不理。却恼了坐在这一旁的公子,他垂涎女孩的美貌,坐了半天,连一句话也没有搭讪上,偏这个小混混说了好几句话,心中嫉妒,把饭桌一拍,霍地站了起来,喝道:“刘三儿,你耍什么流氓,你走开。” 那刘三儿扭过头来,说道:“张公子,你少管闲事,惹得老子生气,我可不客气了。” 这张公子哪会在美女面前丢了志气,于是义正辞严地说道:“刘三儿,你这个小混混,你平常在这条街上偷鸡摸狗,欺男霸女,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还不快滚。” 那刘三儿见张公子在美女面前揭了他的老底,恼羞成怒,叫道:“老张,你不要依靠你的舅舅,你就在这里作威作福,你认得你的舅舅,你的舅舅可不认得你呢。你还在这里装什么装?” 这张公子是本县的大户,家里有些钱财,仗着舅舅在京做官,就在地方上飞扬跋扈起来,最爱做的就是吃喝嫖赌,包揽词讼。他最怕别人说他的舅舅不是亲舅舅,猛地走了过去,对着刘三儿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胆敢调戏美女。” “咋地?” 张公子说道:“看我今天不教训你。” 那刘三儿也是恼了,站起身来,出其不意,“啪”的一声,伸手就在张公子脸上打了一巴掌。这张公子可在美女面前丢脸丢大了,也伸手向刘三儿打去,那刘三儿早有防备,躲了开去。事已至此,那刘三儿发起狠来,又伸拳向张公子面上打来,张公子这次有了防备,闪身躲过,向前就抱住了刘三儿,两人就纠缠在一起,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打得个不亦乐乎。张公子的朋友在一旁假装地解劝,其实巴不得他们打得再厉害一些。张公子在百忙之中,对他朋友喊道:“快去把师傅喊来。”那朋友想看热闹,舍不得走,可想到以后还要在他身上混饭吃,可别惹恼了他,于是只得如飞般地跑去搬救兵了。 这时,冷玉虎已吃完了饭,向店小二要了一碗茶,坐在原位慢慢地喝着,观看两人相斗。那两人纠缠在一起,你挖我的脸,我咬你的耳,打得天翻地覆。那两女的还坐在桌上不快不慢地吃着饭。冷玉虎心想:“看着她们不慌不忙的,似怀有武功,有恃无恐,可表面上也看不出来,我还是不要显露自己为上。” 主意想定,冷玉虎就坐在原地不动,慢慢喝着茶,只是观看眼前好戏。那两人的衣服都扯烂了,可谁都不愿在美女面前丢了脸面,因此谁都不肯认输,抱着在一起打了有几十拳了,也不分胜负。越打越凶狠,脸面抓破了,鼻血流下来,两人打红了眼,都要下狠手致对方于死地。 那两女吃完饭,付了帐,出了饭店,骑着驴,慢慢地走得没了踪影。这里,两人还在死命地相打,浑忘了当初为何事而起?为何人而打?连冷玉虎也要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那刘三儿这时终于腾出一只手来,握手成拳,一直拳打去,在张公子左眼窝里狠命打了一拳,顿时变成了乌鸡眼。那张公子吃了亏,撒开手,朝后退了两步,说道:“有本事,你等着,我马上叫人来。” 那刘三儿取得胜利,正在兴头上,并不逃开,反坐在长板凳上,说道:“你快去搬救兵,我等你,不要让大爷等得不耐烦。” 冷玉虎刚走到店门口,就见两人冲过来,忙让开,让他们进来,一人是张公子的朋友,另一人定然是救兵了。只听张公子对他说道:“胡师傅,你来得正好,帮我收拾这个小子。” 那胡师傅个子瘦高,蜡黄的一张脸,乌紫的双嘴唇,两个门牙又大又白,对着刘三儿说道:“好,好,我正想教训你。” 那刘三儿可胆了怯,对张公子说道:“是好汉就一对一地打,请帮手来,算什么本事?” 张公子咬牙道:“我对你讲什么好汉,就是要教训你。胡师傅,给我打死他。” 那刘三儿忙摆手道:“慢着,你请有帮手,我也请有帮手,我们两人打了一架,我胜出,帮手跟帮手打一架,看看谁负谁胜,这样才让人心服口服,要是以多欺少,可叫人笑话。” 那张公子仗着舅舅的势力,为非作歹,假仁假义,最怕别人笑话他,就说道:“你的帮手呢?” 刘三儿道:“这样,今夜戊亥之交,我们在城外乱坟岗上见面,一决胜负。” 张公子说道:“好,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到时,你不去,我们可要打上门了。” 刘三儿说道:“到时,我请一个帮手,你们请几个?” 张公子用手一指胡师傅,说道:“不管你请多少,我们只有胡师傅一个。”张公子用手摸了摸自己生痛的乌鸡眼,又道,“你输了,你连夜滚出蕲春城。” 刘三儿道:“胜负还不一定呢。”遂双手一抱拳,说道:“好,废话少说,到时再见。谁要不去,谁是王八蛋。”说完,转身就跑了。这里张公子也带着两人离开。冷玉虎最爱管闲事,心想今夜无事,也去看看热闹,要是他们暗箭伤人,谋害人命,自己还是要管管闲事。 冷玉虎找到一家旅店,伙计过来牵了马,拉进马厩里,却远远地望见马厩里有两匹驴,似曾相识,不再理会。冷玉虎走进旅店内,刚进大门,就见在饭店里吃饭的那两女走了出来,路上相遇,冷玉虎礼貌性地朝她们点点头,那老妇还以点头,那女孩低着头侧身走过。 冷玉虎也不在意,伙计带着他走进自己的房间来,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专等夜里好去看一场热闹。 第63章 为爱决斗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63章  为爱决斗 冷玉虎随意地问店伙计:“张公子家在什么地方住?”张家是城中大户,那伙计用手一指,给冷玉虎指明了地方。 夜里,人归各屋,冷玉虎蒙了面,从后窗跳下,走过院落,跳过围墙去,来到一条狭窄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影,冷玉虎顺着墙根向前紧走,不一会儿,就来到张家对面。看看已到戊时,却听见张家大门“呀”的一声打开,两人走了出来,正是张公子跟胡师傅,他们果然没带第三人,看来这胡师傅对自己的武功还是蛮有把握的。 望着他们走得远远的,冷玉虎从后面跟着,这是南方的一个小县城,夜里家家闭门,户户熄灯,夜风萧瑟,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张公子两人在偏僻小巷里,左拐右拐,一直向东走,走到城墙边。这里城墙坍塌了一大片,因为太平岁月,这里一时也没有修补上。张公子两人从破墙处走到城外。 冷玉虎随后跟了出去。这时,秋月朗照,地面上如铺了一层霜雪似的,亮如白昼,远处起伏的群山都望得清楚轮廓。走上了山路,走了三四里路远,来到一处山坳,这里高高低低尽是坟堆,老坟荒草丛生,新坟纸人纸马,在秋风的吹拂下,籁籁作响,鬼影乱晃。冷玉虎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地方决斗?其实这两人是城中两个恶霸,互相看不上眼,今夜要在此地作个了断。 张公子两人在坟前站着,引颈向山下远望。冷玉虎隐藏在一座坟堆前。看看戊亥之际快到了,却望见山道上有两只人影快速地向这边跑来。跑到近前,正是刘三儿跟他的帮手,这个帮手中等身材,三十多岁,胖墩墩的身体,一脸的精明相,带着一根铁棒。 张公子干咳一声,说道:“刘三儿,你也不多带一个人来?” 刘三儿说道:“废话少说,我早就看不惯你了,今夜教训你一下,让你识相一点。” 张公子说道:“好啊,胡师傅,你帮我教训他。” 胡师傅抽出一把长剑来,准备开战。刘三儿对他帮手道:“老孙,今晚就看你的了。” 那老孙双手拿铁棒向前一摆,简单地说了一声:“请了。”两人不再搭话,就杀在一起,来来回回地杀了好几个回合。一个是“力劈华山”,一铁棒打来,一个是“单凤展翅”,一剑斜着朝前刺去,一个使出一招“古树盘根”,一铁棒横扫来,一个使出一招“蜻蜓点水”,身子凌空一剑朝对方右眼刺去。棒重力大,呼呼风起,剑走轻灵,如蜂采花蜜,你来我往,一时也没有分出胜负。藏在一旁的冷玉虎却惊得张着嘴,合不拢来了。 原来这胡师傅使得是武当剑派的“两仪剑法”。冷玉虎心想:“武当剑派收弟子极严,怎么会有这个弟子给纨绔子弟看门护院,仗势欺人呢?”皱着眉,心里又想到:“我且蒙着面,教训他一番,定要逼他说出师父是谁?”主意打定,在坟堆后专心地观看决斗。 胡师傅用的是“两仪剑法”,而老孙是在鸡公山学过武功,会三十二手罗汉棍,猛、重、狠、辣,不知有多少好汉败在他的罗汉铁棒下。他自恃棒法厉害,离开了师父,到江湖上四处兴风作浪,倒也打出了一些威风出来。来到蕲春城,遇见了地痞刘三儿,两人臭味相投,就混在了一起。 两人才开始时势均力敌,可老孙的棒法走的是刚猛的路子,时间已久,就力气不济,铁棒动作渐渐缓慢下来。而胡师傅的“两仪剑法”不是拚蛮力,走的是灵巧的路子,才开始还闪躲对方铁棒的猛烈攻击,故意地引他气竭力衰,待对方力气稍懈,他就乘势而上,一阵急风繁雨,在老孙的身上就刺伤了好几处,伤重的地方,已然流出血来了。老孙一个猛棒奋力向胡师傅当头砸来,乘对方躲避之际,自己拖着铁棒就逃,那刘三儿见老孙逃了,二话不说,紧随其后,也逃得没了踪影。 这里,张公子是哈哈大笑,对胡师傅说道:“我就知道你是好样的,来时,书房里已备有好酒好菜,我们赶紧走,回去喝几杯。” 两人正欲走,冷玉虎长身而出,说道:“慢着,那刘三儿还请有我这个帮手。” 张公子见冷玉虎中等偏上的个子,虽然是个络腮胡子,可还是显出文文弱弱的样子,就说道:“也好,一并打发了你。” 那胡师傅重把长剑拔出,冷玉虎哪带有什么剑?扭过身来,见坟后有一棵松树,就走过去,折断一根松枝,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我没带剑,就用这松枝将就着用吧。” 胡师傅气红了脸,心想:“你瞧不起人啊。反正这里尽是坟堆,也没有活人可见,非要在你身上刺几个透明窟窿不可,你这可是自己找死,怪我不得。” 主意想定,两人不再说话,你来我往,斗杀在一起。这胡师傅打定了主意,要在对方身上刺几个透明窟窿,就用长剑去削对方的松枝,可对方松枝如蛇一般灵巧,顺着自己的长剑反而向自己面前刷来。这胡师傅是个行家,对方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因此不敢大意起来,使出“两仪剑法”,一招一式认真跟对方斗杀在一起。可冷玉虎对这“两仪剑法”是何等的精通,对方一出手,就已料到他的下一步,对方剑法还没使出来,自己的松枝就率先刷到了对方的脸上,而对方的长剑刺来,自己又能料敌在先,提前就做了趋避。 打到最后,连张公子都看出来了,刘三儿的帮手简直就是在戏耍胡师傅一般,一时紧张得手心里都沁满了汗水。 那胡师傅满脸是伤,满脸是汗,十分狠狈。冷玉虎跳出场外,问道:“你师父是谁?怎么教你这三脚猫的剑法,也想来混江湖,你去请你师父来,我在这里等他。” 那胡师傅却很硬气,说道:“愿赌服输,要怎么做,随你的意思?” 冷玉虎问道:“你师父呢?” 胡师傅硬着脖颈,说道:“我没有师父。” 冷玉虎笑说道:“胡说,你是不敢请你师父,你怕你师父也不是我的对手吧?” 胡师傅经不住这么一激,说道:“我师父在将军寨。” 冷玉虎一听这“将军寨”,就觉着不是一个好名字,难道武当剑派弟子去做了山大王了吗?遂说道:“估计你师父剑法也好不到哪儿去,你明天天亮带我去见见他。到时,我打得他爬在地上叫爷,你信不信?” 那胡师傅在张公子家混饭吃,今夜栽了一个大跟头,恐怕这一碗好饭可就吃不得了,于是心里一发狠,说道:“好,一言为定,我明天就带你去见我师父。” 冷玉虎说道:“好,我明天去找你。” 话已说完,张公子两人默默地走下山。冷玉虎随其后,也进了城。走到旅店后院,跳上围墙,落到后院来。躲在树影里,向旅店内观察,若没有什么动静,就要跳进自己房屋里去睡觉。 正欲动身,却听见窗户“呀”的一声慢慢打开,两个女人出现在窗户间,明月照射,却是白天在饭店里吃饭的那两个女人,还有两个男人为了她们,还打了两架。老妇不可细表,单这女孩,在明月光辉之下,宛如白雾中的一朵娇花,愈显美丽。 第64章 杀上山来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64章  杀上山来 冷玉虎忙隐身在树影里。那老妇四处望了望,暗夜沉沉,悄无声息,两女蒙面,跳落后院,如风飘树叶,听了听旅店的动静,飞身跳出院墙外。冷玉虎心想:“没想到她们轻功了得。不知她们半夜里出去,做什么勾当?夜里无事,我且去看看。”主意打定,冷玉虎跟着跳出院墙外,望见两人在前面飞奔,就远远地跟着。 那两女一路飞奔,没留意身后,一直跑到张公子府第前,飞身跳了进去。冷玉虎赶到,也跳进张家庭院,见墙旁有一棵老树,就飞身跳到树上,隐藏起来。 冷玉虎藏身树上,已是夜半,灯暗人息,虽有两人在巡逻,可睁着渴睡的眼,哪里能发现江湖高手来访?有一条黑狗在院内走动,它低着头觅食,也是不叫不吠。 一切都安安静静。过了良久,两女的跑了出来,身后都背着个大包袱,显然是偷来之物。望着两女将要飞身出外,冷玉虎不禁玩心突起,看着她们从树底下经过,轻轻说了一句:“见者有份,分我一半。” 静夜里,突然听到人声,仿佛炸雷一般,那两女十分惊骇,忙抬头朝树上望去,隐约树上有一个人影,定是他发出的声音。两女不知对方是什么来头?赶忙跑到围墙边,飞身跳落到墙外,在人家低矮的房顶上,来回地跑了几圈,见后面没有追兵,这才顺着房檐,偷偷跑回旅店,跳进房内,女孩躺在床上渐渐睡去,那老妇不敢休息,隐在窗户后,一夜不曾合眼。 翌日一早,两人早早出店,牵了驴,随着稀疏的人慢慢出了城。所幸再没有什么情况出现,天高地阔,两人才长舒了一口气。 那冷玉虎夜里回到旅店,倒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日起床,吃了早饭,就牵马来到张公子府第前。门前有一个看门的老头,冷玉虎上前打了声招呼,道:“我与你家的胡师傅已约好,烦老伯进去说一声,他自己知道。” 那老头进去,不一会儿,那胡师傅就走了出来,见冷玉虎牵着马,明白路途遥远,也就进去,厚着脸跟张公子借了一匹驴,牵着走了出来。两人心照不宣,一起骑上坐骑,默默地向城外走去。 来到城外,向东北山区走,胡师傅忍不住问道:“好汉,你打败了我,为啥一定要找我师父?” 冷玉虎说道:“我看你剑术太差劲儿,想问问你师父是怎么教的?是你太笨?还是师父不会教?还是你师父的剑术也不成?” 胡师傅见他不说真话,心想:“师父的剑法可比我高明多了,让师父替我出这口气也好。要是师父也不济,山寨里的兄弟们一齐上,还打不过他吗?”心里想定主意,就一心一意地带着冷玉虎朝山寨中走来。 这大别山连绵起伏,莽莽苍苍,远处的山峰高耸入云,两人望那高峰走去。山路渐渐陡峭起来,最后只有在蜿蜒如蛇的山道上行走。临近中午,两人只得牵着马、驴走了,而那座山峰还是在原处耸立天边,好像并没向它靠近一般。两人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虽然不是朋友,但一路上也不寂寞。 远处山路险峻,两人只得把马、驴拴在一棵老花栎树上,徒步向上攀登。又走了一个多时辰,远远的山下是一条弯弯的河流,对岸一峰独峙,壁立千仞,这就是将军寨了。冷玉虎也知道山寨已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也将出现,心里一时还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胡师傅是这里的熟客,向对岸打了一声招呼,就有一只小船从密草处划了过来,两人坐上船,划到对岸。冷玉虎随着胡师傅沿着山根绕到山后,走上一条隐藏在密草丛中的曲折小径,攀登上山来,沿着窄窄的山道向将军寨走来。走到寨子前,有石砌的寨门,有一个喽罗把守着。冷玉虎心想:“这真是一处天造地设的好山寨啊。” 胡师傅跟把守的喽罗打了一声招呼,就朝里走,山顶上沿着山崖盖了几间房,中间空出一片庭院来,山寨里的喽罗都在院内晒着秋天的太阳。喽罗们望见胡师傅来了,就嚷道:“**,你在山下快活,怎么想到兄弟们来了?” 胡师傅哭笑不得,道:“我是来找师父。” “**,你可真会闻味啊。大哥昨天掳了两个美女上山,你今天就来了。” 另一个喽罗嚷道:“**,你这不是跟我们抢食吗?” “唉,又多一个人来,我看这次怎么分?” 胡师傅说道:“不要瞎说,我找师父有事。” “山下有什么好买卖了?” “不是。” 这时,从聚义厅里大踏步走出一个中等个子的汉子来,三十多岁,腰中挂着长剑,眼睛长,鼻子长,嘴唇宽扁,生得异像,料想必有些本事。他望见胡师傅来了,倒先说起话来:“你小子怎么跑到山上来了?” 胡师傅道:“这人要来见师父。” 这大王望了望冷玉虎,见他近三十岁年龄,中等偏上身材,长着络腮胡子,双目炯炯,空着两手,从容不迫,心里不知他的来路,遂道:“这一年山寨里的生意并不好做啊。”他还以为是来投奔的兄弟。 胡师傅刚要张嘴,冷玉虎抢先道:“我不是来投奔山寨的,我自幼爱剑,昨天跟你徒弟打了一场,觉得稀松平常,今天来领教一下他师父的剑法怎么样儿?” 这大王心想:“是来寻衅滋事的啊。”他是一寨之主,当然不是浮躁莽撞之人,在没弄清楚对方来路之前,是不会轻易承诺比剑的。那些晒太阳的喽罗们早听见这边的说话声,立马都跑了过来看热闹,整天闷在山上,无聊透顶,今天终于有热闹可看了。 这大王急中生智,说道:“要想跟我比剑,当然可以。可我这些山寨中的兄弟们也都是些响当当的人物,没有一个是脓包,窝囊废。”拿话激一下这些兄弟们,这人胆敢独自上山,肯定有些厉害,让他先跟兄弟们打一架,自己好在一旁看看是什么路数。另外,这些喽罗还跟自己争抢美女,争了一天下来,自己连美女的味儿也没闻到,先给他们一顿教训,自己也好解解气。 这些喽罗禁不住大王的一激,加上整日在山寨里吃饱了没事干,生活也是太无聊,再加上小屋里关着两个小美女,战后说不定有酬劳呢。大哥说要比试,这些喽罗怀着相同的心思,都想跃跃一试,争着要打头阵。 冷玉虎哪会把这些乌合之众放在眼里,向前踏上一步,道:“一个一个的比试下去,浪费时间,你们一起上吧。” 这些喽罗平时单打独斗不行,一听说要一起上,正是求之不得,忽啦一声,四散开来,有的去拿刀,有的去拿剑,有的去拿棍,有的去拿板凳,都拿着一把趁手的武器,走了过来,一起张着嘴,望着冷玉虎,意思是问:“你怎么不挑一件兵器啊?” 冷玉虎朝寨门处望了一眼,那儿有一棵小松树,上前折了一根松枝,拿在手上,走过来,说道:“我就用这个吧。” 那些喽罗最怕别人瞧不起,做打家劫舍的强盗也是个人,也是有尊严的,所以他们一听冷玉虎说出瞧不起他们的话,也就不再客气,拿着各种兵刃,呐喊着,一起朝冷玉虎身上招呼来。 这些强盗平常劫人财物、杀人放火、奸淫掳掠,自是心狠手辣之辈,今日一战,都是拚尽全力,恨不得一招就致冷玉虎于死地。 第65章 五福新教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65章  五福新教 冷玉虎哪会把这些喽罗放在心上?手中拿着一根细松枝,只是做个幌子扰乱对手,在各种刀、剑、棍、板凳中来回穿梭,一顿拳打脚踢,把这些喽罗都打得爬在地上,“唉呀……唉呀……”地乱叫。 那大王心想:“真是一群废物,我还没看清他是什么来路,你们就打爬下了。” 山寨中的兄弟们都打爬下了,当大哥的这次可不得不出手了,不然这几年“大哥、大哥”的叫,岂能是白叫的?有肉大哥吃,有酒大哥喝,今天要是不给兄弟们出口气,大哥有可能被众兄弟们给撵下山。 大王抽出长剑来,说道:“阁下好本事,我来领教几招。” 冷玉虎手拿松枝,说道:“兄弟们不济,现在就看当大哥的剑法怎么样了。” 这时,突然听到“救命啊、救命啊……”的女子呼叫的声音,冷玉虎心想:“唉,不知道是哪个武当剑派弟子择徒不严,今天必定要找出个结果来。” 那大王见冷玉虎还是手拿松枝,没有换剑的意思,觉着受到侮辱,摆一个剑势,叫道:“请了。” 冷玉虎把松枝一摆,道:“请。” 那大王恨极,挺剑就向冷玉虎刺来,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大王用的正是武当剑派“两仪剑法”。冷玉虎早有准备,闪身躲过,两人翻翻滚滚地杀在一起。冷玉虎拿着一根小小的松枝,并不出招,只是诱使对手使出剑法来,果然是一套完整的“两仪剑法”。 冷玉虎躲过对方狠命的一刺,用松枝“刷”的一声,朝他脸上扫去,对方连忙闪开。冷玉虎拿着松枝,嘲笑道:“大王比徒弟高明不了多少啊!你师父是谁?请出来,大家一起杀一回吧。” 那大王没好气地说道:“我没有师父。” 冷玉虎生气道:“你没师父,我打得你去找师父出来。” 这大王凭着一手完整的“两仪剑法”,纵横大别山几年,做个山大王,逍遥快活,明明是精妙的“两仪剑法”,怎么对方都能轻松破解了呢?他这时还不知冷玉虎的“两仪剑法”比他的师父还高明呢。 冷玉虎确定他使的是“两仪剑法”后,不再客气,用松枝在他剑脊上一搭一带,大王不禁向前一冲,冷玉虎一个飞脚踢去,大王就仰面摔了出去,跌在地上,挣扎着起不了身。 冷玉虎上前用脚踏住,喝道:“你师父是谁?” 那大王在手下喽罗们面前丢了脸面,这时嘴上不能再丢脸下去了,叫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冷玉虎道:“我问你师父呢?” 那山大王硬气道:“我没师父。” “救命啊……救命啊……”方小莉宋王蛾在屋内望见冷玉虎打败了所有的强盗,就喊得更起劲了。 冷玉虎假装没听见,他要逼出山大王说出谁是师父来,用脚狠命地朝山大王胸前一跺,山大王“啊”的一声,躺在地上,半天儿没动。 冷玉虎问道:“你师父呢?我要跟他比剑。” 山大王痛得咬着牙说道:“我……没师父。” 冷玉虎对周围的强盗问道:“你们知道他的师父吗?我要跟他比剑。” “不知道。” 众口一词,料想不会假。冷玉虎心里猛然一惊,山大王为什么不说出他的师父来?莫非他的师父已遭不测?这时,又听到方小莉宋王蛾在高声呼救,心中“通通”乱跳,一时心慌意乱起来。 冷玉虎踏住山大王的头,喝问道:“你师父呢?我要跟他比剑,难道他是缩头乌龟么?” 这山大王在手下喽罗们面前要装硬气,就是咬牙不吭声。 冷玉虎正在想法逼问他,这时从山道上走来一个中年人,这人身材高大,气势威猛,拿着一把短柄枪,大踏步走了过来。他望见这边形势,紧走几步过来,忙问道:“小陈,这是怎么回事?” 这姓陈的山大王还没有回答,冷玉虎先开口了:“在下自幼就爱剑术,遍找天下高手比试,想跟他师父比试一下剑法,他就是不请他师父出来。” 那陈姓山大王说道:“我没师父。” 冷玉虎踏着他的头,叱道:“你没师父,你的剑法是跟谁学的?” 方小莉宋王蛾在屋内又望见一人走来,显然跟强盗是同伙,万一这位大侠打不过,这可怎么办?还是先救了我们出去,好给他做个帮手啊,于是又高声喊起“救命啊……” 冷玉虎并不理会救命声,来人好像也是见惯不怪,只是道:“这位英雄,你先把脚抬起来,有话都好说。” 冷玉虎抬起了脚,陈大王一骨碌爬了起来,对那来人说道:“你杀了这个人,我自然带领全山寨的兄弟加入你的五福教。” 冷玉虎心想:“江湖上真是日新月异,不知何时又出了个五福教?不知这又是一个什么教门?”这五福教是近几年兴起的一个神秘宗教,到处招兵买马,来的这个手拿短枪的中年人,早些年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因做了一件大案,遭官府通缉,最近投入五福教,受到五福教的庇护。他当上教中的禄使者后,想急于表现立功,就到大别山各山寨来招收人马。禄使者上次来到将军寨,要招降寨中人马,可陈大王自恃“两仪剑法”厉害,自己当山大王逍遥自在,不愿受五福教的摆布,就婉转谢绝了。今天,禄使者再次来到山寨中,若陈大王再不答应,他可就要杀了他,另立一位听话的寨主,没想到今天刚上得山寨来,就遇到陈大王被人打败。 禄使者望望冷玉虎相貌堂堂,显然也是个英雄人物,要是招收他到五福教下,也未尝不可,他要是武功比自己高,自己可算是多找事;要是不如自己,收他入教,也不算功劳,心想:“还是先替陈大王解了围,再说不迟。” 主意想定,禄使者说道:“这位英雄,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你若要比试武功,我陪你玩一下如何?” 冷玉虎道:“我爱武成痴,我正想向你请教。” 禄使者一摆短枪,道:“请。” 冷玉虎这次不敢托大,从地上捡起陈大王的长剑来,道声:“请。” 两人立时在山寨上动起武来,枪来剑往,果然一场好厮杀,枪影剑光,众喽罗纷纷躲避到一边。两人正在相斗,冷玉虎却望见陈大王朝山下跑去,叫道:“哪里跑?”立时舍了禄使者,去追陈大王,禄使者在后紧追不舍。三人跑到半山腰,冷玉虎远远望见陈大王钻进了一个山洞里。冷玉虎施展轻功,跑到洞前,也钻了进去,洞里宽大,追了几十步,里面却有十几个岔道,冷玉虎一一观看岔道,地面干净,不知陈大王从哪个山洞跑了。一是怕有机关,二是贸然追进一个山洞也是徒劳,冷玉虎只得无功而返。 原来这洞叫百花洞,里面岔道很多,互相沟通,初入山洞之人,极易迷路,就算走一天也走不出来。却只有一条岔道通到山下,因为处在高山之上,地面没有积灰,也就看不清人踏的痕迹。 冷玉虎气极,跑出百花洞来,那禄使者也不见了踪影,连忙跑到山寨里,喽罗也逃得一个不剩。 冷玉虎急忙朝那间房屋跑去。 第66章 故人相见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66章  故人相见 冷玉虎奔到房前,用石头砸开铁锁,两个美丽女孩打开木门走了出来。冷玉虎望去,一个就是会使武当剑派“月令剑法”的那个女孩,一个女孩不认识,却又有些似曾相识,一时来不及细想。 那方小莉宋王蛾得了自由,忙上前行礼答谢救命之恩。 冷玉虎谦逊,又道:“我们快走吧。” 宋王蛾闻声一愣,呆在那儿不动,方小莉望见,拉着她的衣袖,说道:“我们走吧。” 宋王蛾道:“我们还没有请教大侠的姓名呢?” 方小莉心想:“差点儿忘了。”忙问冷玉虎:“请问大侠的尊名?” 冷玉虎道:“我的名字不足挂齿,不说也罢。”说罢,转身在前面走。 方小莉道:“大侠等一等,我们的包袱还在里面。”拉着宋王蛾的手就朝聚义厅里跑。桌上放着两个包袱,打开,里面衣服、银两俱在。强盗们为了分配美女,还没顾得分钱、物呢。 两女孩跑到山脊,跟在冷玉虎后面。 方小莉道:“蒙大侠救命之恩,我们连名字都不知道,岂不是忘恩负义?传出去,江湖上的英雄们都要笑话我们了。” 冷玉虎只得把跟赵瑜在一起时胡编的一个名字告诉她们。方小莉歪着头,想了半天儿:“这不是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啊。” 宋王蛾突然问道:“请问赵大侠使的是什么剑法?我们也想拜你为师呢?” “这个……”冷玉虎过去一直没人这么对他问过,犹豫了一下,想到:“这不能骗这两位姑娘了。”遂道:“我是武当剑派弟子,学得是武当剑法。” “好啊。”方小莉眉飞色舞,道:“我学得也是武当剑法,叫月令剑法。你是什么辈的?我们是同一个师门。” 冷玉虎道:“是玉字辈。” 方小莉欣喜道:“我们是同辈啊,以后你就是我的师哥了。赵师哥,你准备去哪儿?我们跟着你,你以后再教我们俩儿一些剑法。” 冷玉虎见她兴高采烈,俏脸生霞,问她道:“你家在哪里?” 方小莉道:“在安徽潜山。” 冷玉虎道:“离此也不远,我送你们下山,你们回家吧。” 方小莉道:“我们不回家,我们专门出来闯荡江湖,行侠仗义,扶危济困,做个女中侠客。” 冷玉虎见她容颜俏丽,活泼可爱,心里也很喜爱她,怕她受到伤害,遂劝她道:“江湖上人心险恶,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稍不留心,就上了他人的当。你们还是赶快回家吧。” 方小莉道:“赵师哥剑术这么高,我们跟你在一起,组成行侠三人组,不好么?还是怕我们连累你?” 冷玉虎道:“不是,我……” 方小莉道:“其实我跟师父也学了一年的剑法,这个山寨里,除开山大王我们打不过他,其他的我们还能对付。赵师兄,你不是看见我在路边饭铺里,我一人打过他们四个吗?我这个妹妹虽然不会剑术,我们在路上可以教她啊。” “这个……”,冷玉虎为难了,只得说道:“我还有一事要去做,不能陪你们,以后有缘还能相会。” 方小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拒人千里之外,这时,宋王蛾突然开口问道:“赵大侠,你还有一个叶木翠师妹吗?” 冷玉虎不觉抬眼斜望了一下宋王蛾,马上就要想起一个人来,却又一时茫然,答道:“是有一个叶木翠师妹。” 宋王蛾声音颤抖:“赵大侠可认得冷玉虎大侠?” 冷玉虎身子一震,望着宋王蛾,突然想起她是谁了,用手一指她,问道:“你是?” 宋王蛾赶紧说道:“我叫宋王蛾。” 冷玉虎用手一拍脑袋,道:“原来是你啊,怪不得一见到你,我就觉得像,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这宋王蛾感念她的救命恩人,凭着只言片语,天天念叨,形之梦寐。今日相见,冷玉虎虽然化成络腮胡子,但他的声音未变,宋王蛾跟在一旁,只是听他说话的声音,越听越熟悉,最后就确定是冷玉虎无疑了。 “啊呀,你们认识啊。”方小莉道,“这样,赵大侠更不能赶我们走了,我们一起闯荡江湖吧。” 宋王蛾低声对方小莉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是……”方小莉用手一指,“冷玉虎?” 方小莉把宋王蛾背上的包袱拿下来,解开包袱,从里面拿出通缉布告来,展开,冷玉虎的画像露了出来。方小莉低头望望画像,又抬眼望望冷玉虎,喃喃说道:“只是胡子不一样。”望着眼前人就是刺杀严二公子而天下闻名的冷大侠,方小莉不觉喜上眉梢。 两个女孩各怀心事,宋王蛾跟梦中的英雄走在一起,满心激动;方小莉跟心目中的大侠并排而行,满怀崇敬。秋季的大别山中,阳光明媚,枫红如醉,叶黄如金,五彩缤纷,三人沿着山道缓缓下山。 冷玉虎道:“我送你们到山外吧。” “不。”方小莉道,“我们要跟冷大侠一起行侠江湖。” 冷玉虎不忍拒绝,想了想,只得说道:“你们也看到了,这山大王使用的是武当剑法,我要逼出他的师父是谁?我们武当剑派择徒很严,武当弟子怎么会教一个无恶不作的山大王做徒弟呢?其中肯定有原故。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来。” 方小莉问道:“冷师兄,他们都跑了,怎么查?” 冷玉虎道:“他们都是匆忙跑掉的,山寨里抢来的东西都没带,我想他们还会回来的。我送你们下山后,再潜回山寨中等待他们。” 方小莉想着此事就感到惊心动魄,十分向往,停下脚步,道:“我不下山,我们一起回到山寨。” “不行。”冷玉虎道,“他们一定有人在远远地望着我们,我们要大模大样地走下山去,然后再悄悄地回来。” 方小莉望着冷玉虎,满脸都是崇拜之情,心里喜悦不禁。脸上生笑,如花美丽,方小莉道:“谢谢冷师兄带着我们!” 三人下山,冷玉虎问宋王蛾:“宋姑娘,你是怎么走到南方来的?你跟着叶师妹,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儿?叶师妹还好吧?她是不是回到了武当?” 宋王蛾说道:“叶姐姐当时带我出城后,就一直送我回到家乡。叶姐姐临走时,说她不进城了,怕给你带来负担,就在城外等你消息。我回到家乡后,官府的人就追到家里来了,我刚好在后院,没被他们发现,他们杀了我的家人,我怕连累亲戚乡邻,就一人逃了出来。先到京城附近打听消息,没有见到叶姐姐,我见官府的人一路向南追,我也就跟着向南来了。” 冷玉虎心想:“这也怪我,如果我当时不杀严二公子,也不会闹得这么天翻地覆,连累宋姑娘家破人亡,还是自己年轻气盛,想着师父叫我下山游历,没想到还是鲁莽无知,没有丝毫进步,真是愧对师父啊。” 冷玉虎见宋王蛾孤苦无依,江湖漂泊,行走在虎狼之间,甚是可怜,遂对方小莉道:“方师妹,我送宋姑娘到你家住,你好好照顾她,你可愿意?” 方小莉道:“我们是结拜姐妹,我当然要好好照顾我这个妹妹了。” 冷玉虎见她如此说,心里甚慰。 三人大摇大摆地走下山去,也已走了两个时辰了。这时,已是傍晚,山中暮鸦归飞,只望见山脚下有一处集镇,冷玉虎说道:“我们就在此别过,你们在镇上过一夜,明早回家吧。” 第67章 原路返回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67章  原路返回 方小莉讶问道:“冷师哥不带我们上山寨了?量这几个小毛贼,我不怕他,不会给你增加负担的。” 冷玉虎道:“我今夜上山寨,查明事情原委后,就要连忙下山。我怕你们没休息好。” 方小莉一心想上山寨,道:“没事,明天到城里再休息也不迟。” 冷玉虎只是推辞,宋王蛾突然跪在地上,诚恳地道:“冷大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跟随大侠去,做牛做马伺候冷大侠。” 冷玉虎忙拉她起来,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一人浪迹江湖也惯了,不习惯别人来伺候我,何况我也有手有脚。” 宋王蛾跪着只是不起来,道:“我什么都会做的,冷大侠是不是嫌弃我做得不好?” 冷玉虎拉着她的手站起来,满脸谦疚,弄得自己倒一时说不出话来。 方小莉看不惯了,嚷道:“冷师哥也太无情了吧,我们跟着你,怎么不行了?”冷玉虎摸着自己的假胡须,倒踌躇起来。方小莉替冷玉虎出主意道:“蛾妹妹也是无依无靠的,要不,我们送她到武当山,让她也学些武当剑法,以后行走江湖,也不怕坏人欺负了。” 冷玉虎见这两个小女孩,一个天真烂漫,对江湖充满了向往,她哪知道江湖的险恶?可自己又不能泼灭了她心中的纯洁之情。而宋王蛾的悲惨遭遇都是因自己而起,现在她到方师妹家中,毕竟是寄人篱下,不是长久之策。两个女孩一心要跟着自己上武当,自己不忍严词拒绝。罢了,罢了,我还是送她们到武当山上再说吧。至于方师妹,我到时派个人到她家中递个消息,让她爹爹来找她回家。 冷玉虎沉吟半晌,主意打定,这才说道:“好吧,我送你们到武当山吧。” 那方小莉欢呼一声,喜色飞扬,笑靥如花;而宋王蛾是满脸喜悦,低下头来,耳根处都发红了,另有一种动人之处。 冷玉虎对这两女孩说道:“你们累不累?我们跑一圈,就要上山了。” 方小莉笑道:“冷师哥也太瞧不起我们了,跑几步就说累,以后怎么闯江湖呢?” 冷玉虎也不由笑了,这个方小莉多像年轻时的自己啊,对什么都有激情,对什么都充满好奇,不知道什么叫个累字。冷玉虎遂对两个女孩道:“我想是这样的,我们快步走到集镇上,在镇上买一些干粮,预备在山上吃,向东穿过集镇,再从东面绕回来,再一起上山。你们看,可好?” 方小莉赞道:“很好!冷师哥真是太聪明了,就这么办。” 于是,三人展开步伐,一起向集镇中走来。走到集镇上,冷玉虎随身带着包袱,就由他出钱买了干粮。方小莉想道:“自己初闯江湖,就栽了个大跟头,现在这个冷师哥,敢作敢为,胆大心细,我一定要跟定他,多学些知识,要是再栽跟头的话,只有老老实实地回家,最好四门不出,终老到死算了。”这时,暮霭四合,人影模糊起来,三人从镇中间向东穿过。这个山边的集镇并不大,很快就来到镇东。三人又从集镇外绕到西边,乘着夜色的掩护一起向大别山中疾走。 三人顺着原路,默不作声,一阵急走,耳听前面可疑的声响,除了风声,并没有其它的异响。 原路返回,用了一个多时辰。三人走上山脊,远望山寨中悄无人息。三人不走正路,蹑手蹑脚地从悬崖边走过。来到寨门前,冷玉虎对两女孩悄言:“你们在此等我,我进去打探一番。” 冷玉虎展开轻功,跑进山寨内,沿着四周房屋走上一圈,间间房屋黑暗,确没人影。冷玉虎走进厨房,拿出一把水瓢来,这才走到寨门前,对两女孩道:“他们还没回来,我们就在寨门前吃些干粮吧。” 三人坐在圆石上,冷玉虎把包袱打开,取出买的干粮,一人分一份。冷玉虎道:“你们在这儿吃吧,我下去接些山泉来。” 冷玉虎拿着水瓢沿着山脊走到半山腰,就听到有水声,来到响声处,翠壁上有一线瀑布流下,在这静谧的山中,格外觉得声响动听。 冷玉虎端着水瓢回来,跟两个女孩坐在圆石上吃干粮。月色朦胧,山风呼啸,如鬼夜叫,野兽嗥叫,仿佛不远,两个女孩跟冷玉虎坐在一起,并不感到什么害怕。已是深秋了,夜凉下来,冷玉虎望向这两位女孩,却都是穿的新衣服,想来是不怕寒冷了。冷玉虎想到:“自己自从游历江湖以来,不止一次在山中过夜,什么境况没遇见过,不曾想会跟这两个女孩处在一起。” 已是后半夜了,强盗还没有来。冷玉虎说道:“你们两位到房间里去歇歇吧。我在这里守着就行了。” 方小莉已是哈气连天了,可想到第一次跟冷师哥在一起,自己就跑去睡觉,以后可要让师哥瞧不起,说自己是娇小姐了。方小莉就对宋王蛾道:“蛾妹去睡吧,我再待一会儿。” 宋王蛾见她一个大户小姐,却对萍水相逢的自己照顾有加,心里十分感动,就道:“我搂着姐姐坐在门旁休息一会儿吧。” 冷玉虎算定强盗必定回来,却算不出什么时候回来,累得两个女孩在风露中夜宿,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两个女孩搂抱着坐在一起歇息,方小莉面如白玉,神态娇美,宋王蛾肤如凝脂,温柔婉转,冷玉虎轻声对她们道:“你们坐着睡一下吧。我下去看看。” 冷玉虎站起身来,沿着山脊走了下去,夜幕下的群山无边无涯,松涛阵阵,如处在无边的汪洋之上。冷玉虎靠在一棵松树前休息,这是能通上山寨的必经之路,不怕山上会发生什么危险。 约莫半个时辰后,冷玉虎就有些绝望了,猛然听见有脚踏落叶的声音,他马上警觉起来,侧耳细听,慢慢地,仿佛有一群人走上山来了。 冷玉虎展开轻功,脚下无声,如风一般跑到寨门前,对两女孩道:“来了。” 两女孩惊起,冷玉虎拿起水瓢,三人一起跑到山寨内。冷玉虎跑到厨房内,把水瓢放回原处,然后轻轻把木门关上。转过身来,对两女孩道:“我们上房。” 跑到聚义厅房前,房前没有树,宋王蛾不能爬树上房,冷玉虎稍一迟疑,从后抱起宋王蛾的纤腰,并不沉重,朝上轻轻一送,宋王蛾宛如轻盈的蝴蝶一般飞落在房瓦上,房瓦“咯”的一声轻响。这宋王蛾自小练杂耍,于此并不是什么难事,可让在一旁观看的方小莉十分佩服。 方小莉道:“该我上了。”伸起双臂,等待冷玉虎来抱她,她的眼睛晶亮,明净清澈。冷玉虎当然知道方小莉没有练过杂耍,所以托着她的细腰,朝上用力一送,方小莉如俊俏的飞鸟一般,“啊”的一声,飞上房面,向前安全而轻巧地仆倒在屋瓦上,没有发出什么声响来。方小莉满心欢喜,武当剑派武功真是了得,自己到了武当,绝不回家,一定要学一身的好武艺。 冷玉虎这才飞身上房,三人一起翻过房脊,趴在房顶的另一面,露出六只眼睛,向寨门处望去。 第68章 勇救女孩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68章  勇救女孩 月黑风高,冷玉虎三人趴在房顶上,静待来人。过了一会儿,一伙人从寨门里走了进来,正是陈大王带着同伙走回来了。 一伙人走进聚义厅里来,冷玉虎轻轻揭开一片瓦,偷听他们说话。陈大王道:“我们歇息一会儿,赶快把东西都搬走,今夜可要辛苦大家了。” “自家兄弟,何必客气。” 另一个喽罗问道:“我们为啥不投靠到五福教?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 陈大王没回答,另一个喽罗道:“我们占山为王,就好比当年的齐天大圣,要是投靠了五福教,人家是个大教,哪会把我们放在眼里?人家吃肉,我们只能喝汤了。” “说的是,说的是。” 陈大王补充道:“这就叫宁做鸡头,不做牛尾。” 接着,陈大王安排具体的搬运活儿,哪个搬桌,哪个搬凳,哪个搬铁锅,哪两个搬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过了一会儿,陈大王突然道:“你们听,有人来了。” 众人立即住声,跑到门口,看那来人,却是蕲春的小胡来了。 胡师傅走进聚义厅里来,陈大王埋怨他道:“你不在张公子家,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胡师傅道:“我被那个大胡子打败,不好意思回到张家。” 陈大王劝他道:“那大胡子只是个过客,你在蕲春城,还有哪个打得过你?你还是回到张家,他张家要看家护院,照样离不开你。你在城里,也好打听消息,我们在大山里转,一点消息都没有。” “好吧,我天一亮就走。” 陈大王就把搬离山寨的事跟胡师傅说了,胡师傅问道:“难道怕那个大胡子再来?” 陈大王笑了一下,道:“哪里话,我是怕五福教。” 静默了一会儿,胡师傅问道:“那大胡子要找师爷比剑,师父为啥不说出来?好让这个大胡子也吃些苦头。” 陈大王道:“你知道啥,我的师父早被我一剑杀死了。” 胡师傅“啊”的一声,张大了嘴。冷玉虎一下把一片瓦捏碎,好在瓦碎声被胡师傅的“啊”声掩盖住了。在明朝,杀师父的事可是少见稀罕之事。陈大王道:“几年前,我可只会一些三脚猫的武功,闯荡江湖那可是处处受欺。有一天,我遇见我师父了,他是武当剑派弟子,会两仪剑法。当时我正在掳掠一个美女,被他看见了,教训我一顿。我肯定不服气了,找机会就用药把他蒙翻,用铁链把他拴在山中石屋里,你就是喊上一年,也没有人来救他。我就想尽办法来折磨他,要他教我两仪剑法,他开始咬牙不肯,最后不也肯了,一招一式的把两仪剑法全教给了我,我就一剑把他给杀了。” 众喽罗听了,都赞陈大王当机立断,英雄了得,所遇甚奇。 原来冷玉虎在武当山上学剑,有一天深夜里,山里来了窃贼,盗了武当剑派的镇山之宝——伏魔剑谱。掌门师父命冷玉虎等师兄弟三人下山寻找,师兄向东,师弟向南,冷玉虎向北,这几年来,关于剑谱的事杳无音讯,没想到师兄却遭此恶运。 冷玉虎在房顶,一句一句听得真切,气得双手发抖,从房上一跃而下,冲进聚义厅内。那些强盗大惊失色,惊慌逃窜,冷玉虎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剑来,直向陈大王刺去。那陈大王闪身躲过,高叫道:“我跟你无怨无仇,何必赶尽杀绝?” 冷玉虎真是气极,并不答言,使出“两仪剑法”来。那陈大王一见,心里霎时明白,彻底慌了,只得勉力抵抗,可哪里是冷玉虎的对手?只两招,冷玉虎就杀了他。 冷玉虎冷冷地道:“与你们无关,我这是替武当剑派弟子报仇。你们赶快走,晚了一步,定要你的性命。” 那伙强盗见冷玉虎一剑就把他们的大王给杀了,惟恐落后,个个只恨爹娘少生一只脚,连滚带爬地逃出聚义厅外,眨眼就逃得一干二净。 冷玉虎独自站在聚义厅内,伤师兄之死,气得胸脯起伏,两手发抖。忽见门口人影一闪,明白是方小莉两人下房来了,冷玉虎怕她们看见死尸,忙走出聚义厅外,对她两人道:“我们把这山寨给烧了吧。” 三人聚薪,从厨房烧起,已是深秋季节,天干物燥,北风呼呼,眨眼之间,红色火焰就窜上了房顶。三人走下山脊,熊熊大火烧红了半边天空。为患多年的匪窟被冷玉虎三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冷玉虎带着两个女孩,乘着月色,向着蕲春方向,一步步走下山来。 走到大道旁,路边有一间废弃的破茅屋,冷玉虎道:“天色尚早,我们权且在屋内歇息,天亮再走吧。”两人同意。 冷玉虎拔出剑来,割了一些枯草,由宋王蛾铺在空床上,冷玉虎铺一些在地上,对两女孩道:“你俩睡在床上吧。我靠在墙边也要睡一觉了。”两女孩也是困了,不再客气,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冷玉虎靠在墙边,朦胧睡去。良久,突然惊醒,茅屋外有响声,冷玉虎坐着不动,不一会儿时间,就见两只眼睛朝茅屋里望来。 这是一只梅花鹿。它望了望茅屋内,慢慢踱着步走了。 一夜无话。 待天亮,三人用泉水洗了面,走到山中人家户,买了一些早饭来吃。走出山外,走在旷野之上,中午时分,三人赶到了蕲春城。吃了午饭,冷玉虎在饭店掌柜的带领下,到两家大户人家,买了三匹马。晚上,宿在蕲春城里。 翌日,冷玉虎三人骑上马向西走,准备回武当山。 过了大冶,沿着大道向黄州而来。正是秋末天气,天高云淡,北雁南飞,黄叶飘零,天气清爽,正是纵马扬鞭好时节。冷玉虎三人,说说笑笑,颇不寂寞。方小莉要学“两仪剑法”,冷玉虎还是存有让她回家的念头,就道:“其实剑法千种,其理一也,用剑时人剑合一,不可拘泥剑法,自能无往而不胜。你只要把月令剑法学精,何况女子最宜练月令剑法了,没必要再学两仪剑法。” 方小莉想想,似乎是这个道理,可又有些不服气,到底没有争辩,一路上只是跟冷玉虎探讨用剑心得。 冷玉虎三人说得高兴,突然听到前面大道上有呼喊之声,抬眼一望,远远的有两人正在追赶一个女孩。那女孩望见这边有人,瘸着左腿,边跑边大喊道:“救命啊……”。 冷玉虎凝神一望,正是在蕲春城里的那个女孩,不知她为何被追?她的同伴老妇在哪里?冷玉虎正在猜想,方小莉知道见义勇为的机会来了,立时抽出剑来,打马迎了上去。那女孩见有人骑马迎来,更加高声喊道:“救命啊……”。 两人遇在一起,女孩躲在方小莉马后,追来的两人也已跑到近前,方小莉持剑喝道:“哪里来的强盗,大白天的为非作歹?” 那两人立住脚,道:“姑娘闪开,不要多管闲事。” 方小莉道:“天下不平事,自有人来管。”说罢跳下马,持剑挡住路。 那两人恼了,高声道:“这又是一个同伙。干脆全都拿了。” 方小莉叱道:“鼠辈敢尔!”她是巴不得有不平事,她好来管一下,当一回做女侠的瘾。这几天一路平安,她又悟得了一些剑法心得,正想要拿这两人来试试。 对方见着一个美丽女孩已摆好了打架的架势,两个男人也不能弱了气势,都拿着兵刃,道:“姑娘,不要怪我们,这可都是你来找事。” 方小莉道:“少废话。” 两男人就来拿方小莉,方小莉哪里能让他拿着?长剑一挥,双方就打在了一起。 第69章 买个女孩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69章  买个女孩 方小莉以一敌二,毫不畏惧,双方很快就杀了七八个回合。那躲在马后的女孩见此,就又匆忙逃跑。那一人望见,对同伴喊道:“我来对付这个,你快去追。” 另一人道:“我来缠住她,你去追吧。” 两人都不愿舍了眼前的美女,跟她歪缠。方小莉更加气恼,“刷”的一剑刺去,差点儿就刺中一人。这人慌了,叫道:“你敌住她,我去擒了那个来。” 这人望了一眼方小莉,转身迈步去追那逃跑的女孩。那女孩见有人来追,瘸着左腿,就朝冷玉虎这边跑来。跑到冷玉虎身旁,道:“大侠救我。”就躲在冷玉虎身旁。 冷玉虎知她来历,不知该不该救她?那个追兵跑到冷玉虎马前,道:“让开,她是个飞贼,你也要护着她吗?” 冷玉虎只得道:“她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怎么会是个飞贼?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那人道:“她的同伴已被我们逮住,她是不是,到了衙门,自会弄个明白,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冷玉虎下马,问道:“她的同伴是谁?她一个瘦弱女孩,我始终不信,是不是她被人胁迫,我倒有些相信。” 那人倒还耐心,道:“她的同伴是个老飞贼了,武功了得,飞来飞去,到处做案。这几天跑到我们县里来作案,我们事先已得到消息,邀请了好多高手,好不容易才把她擒住,她也伤了我们好多兄弟。单单跑了这一个小的,你识相点,赶快让开。” 这两贼,冷玉虎是亲眼见她们做案,欲待不管,又见她惊惶可怜;要是管了,又于理不公,心里大费踌躇,低头沉吟。 那边一人缠着方小莉好一阵厮杀。这人武功也是不弱,杀了十几个回合,杀得性起,也不管对方是不是美女了,只把她当作飞贼同伙看待,因此拿着一把单刀,仗着有一些力气,刀刀凶狠,只朝方小莉身上砍来。 方小莉施展精妙的武当剑派“月令剑法”,稍可抵挡,可时间久了,也是累得气喘吁吁,汗透衣衫。那人虽然打不败她,她要杀败对方,也是不能。方小莉正在焦躁,偷眼望冷玉虎,他倚在马旁,只是跟来人言来语往,并未动手,不知他是何意? 方小莉无法脱身,心内着急,剑法已乱,对方瞅准机会,一刀“力劈华山”,向她当头劈来。方小莉大惊,赶忙闪身,左手衣衫已被单刀劈破。方小莉大惊失色,暗道一声:“好险。”可不见冷玉虎来救,连张嘴呼救的机会也没有,怕自己一呼喊,分了心,又被对方乘隙而入。方小莉赶忙精力专注,按照冷玉虎所教心法,认真把“月令剑法”施展开来,只见一招一式,剑光闪动,剑法灵动,专拣对方的刀光缝隙间刺去。 对方本来见方小莉剑法已乱,正想一鼓作气擒了她来,好回去讨赏。可眨眼之间,对方剑法已变,似隐隐要取胜一般,忙也集中精力,把一把单刀舞得风雨不透,刀刀向方小莉当头劈来。 方小莉剑走轻灵,一招“鱼上冰”,长剑就在对方右手腕上刺了一下。对方急退,复冲上来。方小莉一招得胜,信心大增,想到要见好即收,好去与冷玉虎会合。她忙使出一招“鸿雁来”,一柄长剑,“嗖”的一声,向对方右腿刺来,对方用刀格开,方小莉不待对方刀到,长剑躲开,又向上刺他的腰部,对方忙躲开,方小莉又乘势而上,长剑划过对方面前,又朝他的左胸刺来,对方忙用刀去格,方小莉不待对方刀到,长剑撤回,又倏地向他面上刺去,对方忙跳了开去。方小莉这一招“鸿雁来”,一招四式,连绵不绝,剑势如虹,终于迫得对手闪了开去。 方小莉一招得势,忙舍了马,朝冷玉虎这边跑来,那人在后面紧追不舍。方小莉跑到冷玉虎近前,问道:“怎么不动手?” 冷玉虎道:“这两人是县里的捕快。” 方小莉昂然道:“是捕快怎么了?难道还能仗势欺人吗?” 那捕快道:“这是个女飞贼。你们到了衙门,自然明白。”这人见冷玉虎虬髯胡须,气宇轩昂,不明白他的底细,他自己也不敢托大。 方小莉望那女孩躲在马后,瑟瑟发抖,好不可怜,心里只想救他,可冷玉虎始终不出手,凭自己一人对付两人恐怕不容易,想到这里,只是拿眼望着冷玉虎。 冷玉虎也是内心着急,左右为难,自己亲眼见她两人是个飞贼,怎能是非不分,胡乱救人? 方小莉求道:“师兄,你看她多可怜,你就救救她吧。” 冷玉虎急中生智,对那两捕快商量道:“两位兄弟,是这样的,这个女孩年龄这么小,只是一个从犯,就算逮到县衙,知县大人看她可怜,也会轻饶了她,而要在主犯身上动脑筋,叫她交出赃物来。你们看,能不能这样,我们出五十两银子,买了这个女孩,好给她一条生路,能让她重新做人。你们看怎么样?” 那两个捕快走到一旁去商议去了。五十两银子,在捕快眼里,是个大数目,一人分得二十五两,诱惑也确实不小。两个捕快商量了半天,决定贪下这五十两,回去就说逃犯跑进树林里,藏匿不出来,两人搜寻了半天,也没有搜查到,大不了被知县大人责骂几句也就过去了。反正主犯也已捉住了,不会在一个从犯身上还能榨出什么油水出来。 两人商量已完,走了过来,道:“我们哥俩儿也想通了,这个女孩这么小的年纪,就被人胁迫,也着实可怜,就按你们说的办吧,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说着一齐望着冷玉虎。 冷玉虎望着方小莉,方小莉醒悟,跑到自己马前,把包袱打开,拿出五十两银子来交给捕快。反正方小莉家是当地大户,她哪里会把五十两银子放在眼里。 两捕快拿着白花花的银子,可就把它放在眼里,更放在心上了,两人欢天喜地地走了。那女孩忙跪在地上,向三人道谢,方小莉问她:“你叫什么名字?你从哪里来?你真的是飞贼吗?” 那女孩道:“我叫小呆,从安徽来。我婆婆前天到了黄州,偷了几家,被捕快发现,在路上跟踪我们。他们约好了人手,把我们围住,婆婆受了伤,他们一拥而上,缚了婆婆去,我乘机跑了出来,刚好遇到三位好人。” 方小莉这才知道,原来她真是一个女贼啊。方小莉又是不明白,冷玉虎为什么早就知道她是一个贼呢?以至没有出手相救,难道这女贼脸上有什么标记不成? 方小莉又想这女孩说是安徽人,那她跟自己是老乡了,遂对一个女贼生了亲近之感,上前拉着她的手,道:“你以后就不要做贼了,跟着我们,做一个女侠。” 冷玉虎忽问道:“你婆婆到底偷了哪家厉害人物,以至失手被捉了去?” 那小呆还没说话,方小莉急道:“对,我们晚上就到黄州救你婆婆去?” 那小呆突然哇哇大哭,摇手道:“你们不要救婆婆,她是恶人,是罪有应得。” 三人听了,都怔在那儿。 第70章 惊闻消息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70章  惊闻消息 三人听小呆说不要救婆婆,不由都怔在那儿。 小呆道:“我很小的时候,在房前玩。我记得房前有一棵大树,是什么树我也记不清了,我在树下玩。我还记得我还有一个小妹妹,她跟娘在屋里。我一人跑到树底下玩,这时就望见这个恶婆婆在房后,我记得房后是一片树林,是同一种的树,是什么树可就记不清了。我就望见房后这个恶婆婆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拨浪鼓,手一摇,拨浪鼓就‘咚咚’地响,我就跑到房后。这个恶婆婆一下抱住我,来到房后树林里,把我的嘴塞住,放进麻袋里,背起就跑了。我现在也不知自己原来叫什么?是哪里人?我被这个恶婆婆带到安徽,在一个山村住下,这个山村人不多,都是各地拐来的小孩,教一些偷窃的本领,不学就挨打,不给饭吃,然后就带着到各处去行窃。我早就想摆脱她了,她一直看得紧,今天她被捕快捉住,我才有机会逃了出来。” 小呆平静地说着她可怜的身世,却没有一滴眼泪,好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或是她的泪水早已流干了。方小莉见她说得可怜,自己倒泪流满面,忙掏出手帕来拭泪。宋王蛾想到自己的悲惨遭遇,她抱着小呆,让自己的泪水长流。冷玉虎站在一旁,倒弄得尴尬,不知怎么办好? 方小莉拭干净了自己的泪水,对冷玉虎道:“我们不能救她的恶婆婆,要是遇见她,我一定要教训她才行。她拐走人家的小孩,不知小孩的爹娘该多么的可怜?师兄,我们去找小呆的爹娘好不好?” 冷玉虎闻言,大费踌躇,还没回答,方小莉也醒悟,不知该到何处去找寻?就道:“小呆孤苦伶仃的,让她跟我们一起走吧,到武当山去学剑术,就不怕世上坏人了,以后说不定还能找到她的爹娘呢。” 冷玉虎点头,答道:“好吧。” 方小莉望着小呆清秀的模样,心想她为何取一个难听的名字?就问道:“小呆,是谁给你取的名字?” 小呆道:“是恶婆婆取的。” 方小莉道:“这名字不好,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就叫小灵,你看好不好?” 小呆道:“好,我以后就叫小灵。” 于是,冷玉虎带着三个女孩一起走,方小莉洒脱惯了,一人骑马,小灵就跟宋王蛾共坐一骑。冷玉虎考虑到再到黄州城去,恐怕被捕快望见不好,就向南走,绕过黄州,朝武昌方向而去。 冷玉虎带着三个年轻美女,一路上引起多少人的艳羡?那些地痞流氓、土匪恶霸,想尽办法来打这三个美女的主意,明争暗抢,都被冷玉虎一一识破,三招两式就打跑了他们,三位美女都把冷玉虎当作英雄豪杰来崇拜,一路上说说笑笑,向武昌迤逦而来。 走到武昌城里,一行四人,找了一家旅店住下。 一夜无话。 翌日起来,吃罢早饭,冷玉虎四人来到黄鹤楼游玩,站在楼上,望那江面宽阔,江水波翻浪涌,浩浩荡荡,向东奔流,风帆点点,出没风波里。如画江山,常让英雄豪情顿生。 冷玉虎四人凭栏观看了一回,下得楼来,走到江边,在一座茶楼里找了一个凭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小伙计上前来,打了一声问讯,四人要了一壶茶,边喝茶边看江景。 喝了一盏茶的时间,就从楼下走来两个年轻人,走到二楼,原先的一位茶客认得,招呼了一声,那两人走了过来,坐在一桌。先来的茶客问道:“二位,什么时间回来的?” 那年轻人道:“这不,是昨夜回来的,今早就上这江边喝茶来了。” 先前的茶客问道:“你们这次出远门,可有什么新闻没有?” 那年轻人道:“这条水路,我哪年不跑个几回。由这条汉水到襄阳,到陕南,到西安,都是那些人,哪些事,那些货物,有什么稀奇新闻?你常在家中,我们武昌可有什么好的新闻,说来我听听,我也有几个月没在家了。” 那先前的茶客道:“你行万里路,就没有什么猎奇事,我坐在家中,哪有什么事儿?” 那年轻人才道:“我路过均县,也听说过一件事,就是武当剑派的一个弟子,叫什么虎的,跑到京城里,把严相的二公子给杀了。” 先前的茶客道:“这个你就不知道?这个人叫冷玉虎,前一个月,我们武昌,还贴有他的悬赏布告呢,说是提供刺客的线索,有一千两的银两奖励。你见过此人?” 那年轻人摆摆手道:“没有,没有。传说这个人是哪吒转世,脚踩风火轮,跑得飞快,就像一阵风一样。你想啊,京城那么多有本事的人,都没有捉住他,你可想他的本事了。他会七十二变,就是在你眼跟前,你也认不出他来。” 方小莉望着冷玉虎,忍不住笑,一口茶差点儿喷了出来。 那边谈新闻的人听到响声,扭过头来,望着冷玉虎四人,问道:“你们不信吗?严相,是什么人,你们知道吗?他家里有好多的江湖异人,有吞剑的、吐火的、上刀山的、下油锅的,不知有多少。这姓冷的,进入他家中,如入无人之境,单说他杀了严二公子,全国通缉,你们看看,逮住他一个人影儿没有?” 方小莉知他较真,连忙道:“没有。” 那年轻人道:“对啊,全国到处撒下悬赏布告,硬是没有看到他的影儿。可他杀死严二公子,这多大的事!连皇帝都过问这事,责成官府全国通缉,这不,锦衣卫的人根据他的剑术招式,查出他是武当剑派弟子,就一起来到武当,逼迫武当剑派掌门交出冷玉虎出来。这掌门道长又交不出冷玉虎来,一时急火攻心,就去世了。武当剑派的一个大弟子叫叶木苍的,就当上了新掌门。锦衣卫不依不饶,把武当剑派弟子挨个拷问,可也怪了,凡是跟冷玉虎关系好一点儿的师兄弟,都不在武当,四处也没有消息。只有一个叫陈营剑的,还独独留在武当,就把他关进了均县大牢,每日大刑侍候着,就是要叫那冷玉虎回来好救他,到时锦衣卫的人就可逮住他了。” 冷玉虎听完,默默地会了钞,下了楼,方小莉三人跟着。走到大江边,但见那北风呼啸,吹得那江水如山般涌起,河岸边上的枯柳摇动着那长条,如要飞走一般。冷玉虎无言地走了一段路,扭头对跟来的方小莉道:“我要马上回武当去。” 方小莉没说话,冷玉虎继续道:“你们不能到武当了。我一人回去,方师妹,你带宋王蛾、小灵回到你的家吧。” 方小莉急道:“这明明是个陷阱,你也要回去?” 冷玉虎道:“我当然知道是个陷阱,可我不能让我最好的朋友受苦,我一定要救他出来。” 方小莉道:“你要回武当,我们一起去。” 冷玉虎道:“这一次去,凶险无比,你们一露面,肯定受连累,还要累及家中爹娘。还有……” 方小莉道:“我知道了,我们不会连累你。”又叮嘱道:“师兄回到武当,一定要见机行事,千万不要硬来。” 冷玉虎点头道:“这个自然。” 冷玉虎望了望宋王蛾,想到她家破人亡,一个女孩流浪江湖,不知吃了多少苦,着实可怜。又望望小灵,从小被人拐卖,逼着去作贼,也是可怜,遂对方小莉交待道:“方师妹,你一定要替我照顾好宋王蛾跟小灵。她们远离家乡,没有亲人,实在可怜,你一定要照顾好她们,知道吗?” “知道。” 冷玉虎见方小莉伤感,安慰她道:“你们回潜山,说不定我武当事一完,我还要到你家乡去找你们呢。” “是真的吗?我一定等你归来。” 冷玉虎道:“这是一定的,你不知道吗?我会七十二变呢。对了,你们回潜山,一路上不太平,江湖上能人多,我就着过他的道,吃过不少的亏。你可不要托大,你跟小灵还是跟宋王蛾一样,画个妆,这样好一些。” 方小莉见他临走时,谆谆交待,对自己总是不放心,遂道:“我一定按你说的办,你放心好了。师兄什么时候走啊?” 冷玉虎道:“我一听到消息,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飞到武当去。我们马上回旅店,我牵了马就走。你们玩个两天,再回家乡吧。” 第71章 老人渡江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71章  老人渡江 冷玉虎四人急急回转客店,走进房间,冷玉虎把包袱里银两全都拿出来交给方小莉,自己只留些闲碎银两。 方小莉道:“师兄,你留一些吧。” 冷玉虎道:“我这要马不停蹄地赶到武当山,多要银两无用,多留些给你们,你带着宋王蛾、小灵,好好在江城玩几天吧。”又望了一下方小莉俏丽的脸,后者专注地望着自己,遂交待道:“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多呆在人多的地方,少走偏僻地方。且记,且记。” 冷玉虎交待完毕,这才望了一眼宋王蛾跟小灵,道:“你们一定要跟你们的方姐姐在一起。” 宋王蛾道:“我们在方姐姐家等待冷大侠,你一定要回来找我们啊。” 冷玉虎道:“一定。” 冷玉虎转身走出房间来,走到后院内,牵出自己的马,来到客店大门外,翻身上马,回身跟方小莉等三人招了招手,互道“保重”。冷玉虎提了提马缰绳,打马离开江城。 这方小莉三人在冷玉虎走后,着实安静了许多,在江城玩了几天。几天过后,方小莉就忘了冷玉虎临走时的一番交待,想要再去武当,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来。晚上,方小莉悄对宋王蛾道:“蛾妹妹,你是跟我回潜山,还是到武当学剑?” 这宋王蛾一心只想报恩,当然不愿到潜山去,就道:“我听姐姐的。” 方小莉道:“我看小灵,轻功很好,剑术也不错,我看我们还是去武当吧。好不好?” 小灵进屋来,方小莉跟她说要到武当学剑。这小灵是四处为家的人,听她们说要到武当去,她也很乐意,只要不送她回到恶婆婆处就行。 三人到武当学剑,还能打听冷玉虎的消息,何乐而不为?三人是一拍即合,于是,再也等待不得,算清店钱,骑上马离开江城,也向武当山而来。 却说冷玉**着骏马,沿着汉水右岸,一路狂奔,渴了,到江边喝些江水,饿了,就在路边人家处,要一碗饭吃。只有等到马跑累了,才在路边树下靠着歇息一下。 一路无话。这一日,走到襄阳的太平店镇,马已累得浑身流汗,只得在店铺里吃些饭,让马歇息一会儿,吃些草料。冷玉虎靠在木柱上,歇息了两个时辰。这时已是下午卯时,冷玉虎起身,牵起马,翻身上马,让马沿着汉水边上慢慢走着。已来到武当山脚下,近乡情怯,反而脚步慢了下来。 已是冬季,万物萧条,白日惨淡,江水呜咽,野鸟悲鸣,雾气迷茫。冬日天短,眨眼已是黄昏,四处昏昏冥冥,天涯游子,心怀凄怆。 冷玉虎信马游缰,沿着河岸而走,却见芦苇深处,有一位老者坐着垂钓。冷玉虎下马来,欲准备问路,走到钓者跟前,正想打个问讯,那老者先开言问道:“客从哪里来?坐下来歇息一下。” 冷玉虎告诉自己准备回武当。那老者抬头望了一下天色,道:“天已晚了,就住下来吧,明天再走不迟。”说着把鱼篓一提,竹篓里有几条鱼活蹦乱跳,老者殷勤留客:“今天运气不错,钓了一些鱼。今夜我们就着这些鱼,喝一壶酒怎么样儿?” 冷玉虎婉言谢过老人,道自己有事,急着要赶回武当,再问道:“前面县城还有多远路程?” 那老者呵呵而笑,道:“沿着河岸走,不过二十多里路程了。” 冷玉虎谢完这老人,翻身上马,准备在天黑前赶到县城。冷玉虎傍晚时候到过的这个地方,有个名头,叫高台渔隐。说的是本朝有个举人叫杨舟的,在此隐居垂钓。有诗云:“逃名择地住高头,一曲清江隐钓叟。夹岸芦花明月影,不知何处觅杨舟?”只是冷玉虎急着赶路,忽略了这个名胜之地。 一阵奔跑,已然望得见谷城县城了。冷玉虎不由提起缰绳,准备渡过汉水,到县城里歇宿。 来到河岸,汉江水碧绿,翻波涌浪,渡口处荒荒凉凉,一个乘客没有,一只小船也没有。冷玉**在马上,正在着急,游目四顾,却见远远的枯黄芦苇丛处,有一位雪白头发、雪白胡子的老者,正向这边渡口走来。冷玉虎心想:“待他走到近前,就知道小船在什么地方了。” 冷玉**在骏马上,引颈远眺,那个白胡子老头,却并不向这边走来了。冷玉虎着急,正想呼喊,却望见那老头走到岸边,用手折下一枝芦苇杆来,丢到河里,自己向河里纵身一跃,踏在河中的芦苇杆上,然后踏波逐浪地向对岸飘去。冷玉虎望得呆了,这白胡子老头是天上神仙下凡吗?世上哪有这样绝妙的轻功?心里向往不已。忘了张口呼喊,举足不前,冷玉虎眼望着这白发老者已渡到对岸,慢慢走进芦苇丛里不见了踪影。冷玉虎心中十分着急,返身向下游一望,在那棵歪柳树下,不正系有一只小船吗?刚才一直向上游走,没有发现它,心里也不禁哑然失笑。 冷玉虎忙打马来到柳树下,对船家说要渡过河去。船家站起身来,拉马到了小船上,冷玉虎随后走上了船,船家竹篙一撑,小船向那河对岸而来。 冷玉虎问那船家:“你刚才望见一个白胡子老头,踩着芦苇杆渡过河了吗?” “相公,是你眼花了吧,哪里有白胡子老头?难道你望见神仙了吗?” 冷玉虎怔在那里,也不确定自己望见的是人还是神仙了。 那船家道:“我们这个渡口就叫仙人渡口。从前传说是有一个神仙踩着芦苇杆从这里渡过,河那边的村还叫仙人渡村呢。大白天里,相公真的是遇见神仙了呢,你可真是好运气啊。我在这里撑船十几年,还没遇见过呢。” 冷玉虎将信将疑。船到对岸,冷玉虎掏出碎银子给了船钱,牵上马,来到堤上,果然在堤上立有一块碑,碑上果然刻着四个大字:“仙人古渡”。来不及看碑文,冷玉虎翻身上马,望着白发老者的去处追去。 暮色苍茫,转眼天黑,月亮还没有上来,只见老柳掩映的一条沙道上,远远的仿佛有一个人影在向前走着。 冷玉虎纵马狂奔,冬日的夜早已暗了下来,跑到近前,哪里有人影?只觉黑雾迷漫,不辨东西。 冷玉虎只得沿着这条小道,打马向前奔跑。跑了一阵,抬头四顾,已跑到山中,夜雾沉沉,一点灯光也没有。 冷玉虎心想:“难道我与神仙无缘!” 只得下马来,牵着马慢慢走。这时月亮升起来了,借着朦胧的月光,有一条山道向北蜿蜒。走上这条山道,望见路边有一点灯光,冷玉虎走到近前,去敲人家的门,门开处,一个老头走了出来。冷玉虎问讯罢,这才问道:“县城怎么走?” 那老头站在门前,用手指着,道:“向北走。前面有一条岔道,向右手拐,就走上大道了,一直走,就走到县城。” 冷玉虎谢过老人,翻身上马,准备到谷城县城过夜。哪知月光不明,错过了向右拐的道路,就一直沿着这小道向前奔跑。这小道却转而向左,走进县城西边的群山之中了。 冷玉虎策马奔跑,不觉已入深山中十几里路远了。道路越来越荒僻,冷玉虎发觉已迷路了,只得下马来,牵着马,心想,只有在这深山中过夜了。只见四处昏昏迷迷,道路两边全是古木阴森,群山默立,鸟鸣惊心,远处野兽不时嗥叫。冷玉虎心想:“不知怎么的迷迷糊糊,走到这荒山野岭之中了。” 第72章 夜月茅屋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72章  夜月茅屋 冷玉虎倒不害怕,牵着马走,希望能发现一点灯火。天空阴晴不定,这时月亮已升到半空,洒下满天的光辉来,四处一片朦胧,道路还算平整,树木繁茂,冷玉虎牵马走了近半个时辰,前面透出一点亮光来。冷玉虎望着那亮光走去,走到近前,却是一个大湖,却不见了亮光,湖旁有一条小道,一旁长满杉树,冷玉虎沿着这条小道,向前走,前面终于显现出一点灯光来了。 月光映照之下,只见湖边有三间茅屋,有一圈的篱笆,篱笆外有一棵古松,松枝夭矫,如龙盘旋,松叶间有两只仙鹤,正在缩颈睡眠,房后是一片的竹林,竹林后是连绵起伏的群山,一条溪流从山上流下,从房屋右侧流过,从篱笆旁流到湖中。 冷玉虎放开马缰绳,任其去吃草。走到篱笆前,窗**出灯光来,冷玉虎绕着篱笆走,发现窗内灯旁坐着一位老者,须眉皆白,手拿着一卷书在观看。冷玉虎望见这老头,心中骇然,这老头就是白天“一苇渡江”的那个老头,不知却在这里相遇了。 冷玉虎轻轻叩了一下篱笆门,道:“老伯,我是迷路人,想在此处借宿一夜。” 却听茅屋大门“呀”的一声打开,老头走了出来,冷玉虎道:“老伯,多谢了,我到县城去,天黑就迷了路。” 那老者缓步走了来,把柴门打开,道:“这里离县城也有二十里远,你在这里住一夜吧。”领着冷玉虎走进屋内。 老者给冷玉虎沏了一杯茶,道:“你走了一天的路,先喝一杯茶吧,也好暖暖身子。” 冷玉虎依言饮了一口,只觉跟在武当山中饮的茶有些不一样,它更有一种草木的清香之气。老伯问道:“吃饭了没有?” 冷玉虎站起来道:“还没呢?” 老者道:“你稍待,我去做饭来。” 不一会儿,老头已做好饭,端了上来,还有一壶酒,菜无非是山珍野蔌。老头陪着冷玉虎喝酒,这酒也不浓烈,有一些淡淡的味道。老者道:“自家酿的酒,味淡。” 冷玉虎道:“很好。”两人举起酒碗,喝了一大口。冷玉虎问道:“老伯今年高寿?为何一人在此山中居住?” 那老者捋了一下白须,道:“我也不知自己多少岁了,三代孙子都已长大成人,儿孙们耐不住山中寂寞,都搬出山外去住了。我舍不得离开这里,就一人住了下来。” 冷玉虎待他说完,赶忙站了起来,道:“我真看不出您有这么大的岁数,我该叫您一声爷爷了。” 老者道:“不敢当,不敢当。”又向冷玉虎问道:“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为着何事,半夜还在忙碌?” 冷玉虎道:“我在武当山学艺,遵师命在外游历,已有三年了,想回武当看看师父,因贪赶路程,才错过了地方。” 老者呵呵笑道:“那我们可算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了。” 冷玉虎敬老者喝了一碗酒,道:“不敢请教爷爷贵姓?” 老者道:“姓傅,名艺农,篱笆门外有一棵松树,是我小时候栽的,就以雪松为号。” 冷玉虎道:“傅爷,我在仙人渡口,望见爷踏着一根芦苇杆就渡过了汉江,我可是佩服得不得了啊。” 傅老者笑道:“你在武当学的武当轻功,还有列子御风轻功,跟我这一苇渡江轻功,其实是同源异流,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想学,我教你。” 冷玉虎闻言,赶忙起来跪在地上,道:“多谢傅爷赐教!” 傅老者也站起身来,拉他起来,道:“不用,不用。”老者走进厨房,从灶膛里拿出一根未烧尽的木棍来,走到堂屋,在地面上写下四行十六个字,抬头问道:“你可记住了。” 冷玉虎望着地面上的四行押韵诗句,早已牢牢记在了心里,道:“我记住了。多谢傅爷!” 傅老者道:“你我今夜相聚,也是有缘。就这十六个字,我还有什么吝惜的?” 两人复坐下来,继续喝酒。冷玉虎问道:“傅爷,我来时,望见您秉烛夜读,不知读的是何书?” 傅老者起身走进里屋,拿出书来,道:“我读的是《周易》。” 冷玉虎听师父说过,《周易》是一本高深莫测的古书,是讲人的吉凶祸福、趋吉避利的一本奇书。冷玉虎乘机向傅老者问道,自己将来的行止?老者闭目半晌,方才道:“先西、后东。”就不再说了。 冷玉虎也不好再多问,这时酒已喝罢,遂低头吃饭。饭罢,简单洗了一下,傅老者把一张竹床收拾好,安排冷玉虎躺下。这冷玉虎躺在竹床上,总是睡不着,一会儿想着老者的奇特,简直是一位神仙人物;一会儿又想到方小莉她们是不是平安地到达家乡?一会儿又想到美丽秀雅的赵瑜来;一会又想到多情温柔的叶木翠来,脑中只是胡思乱想,只听到远处的荒鸡叫了头遍,冷玉虎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晨光熹微,冷玉虎赶紧翻身起床,发现老者没在屋内。遂步出屋外,鸟鸣啾啾,林风徐徐,草木清新,那松顶上的两只仙鹤也没有踪影,自己的白马还在山坡上吃草。冷玉虎沿着小路,信步走去,走到湖边,沿着湖边小路而走,却望见老者练拳,却又不像拳法,只像舞蹈一般,再一细看,那两只仙鹤在一旁跳跃起舞,老者就是模仿仙鹤在舞蹈,舞姿曼妙,轻盈欲举。冷玉虎感到奇怪,遂举步走到近前,老者望见,哈哈大笑,道:“你起床了,昨夜睡得可好?” 冷玉虎答应一声,两眼只望着那两只仙鹤,老者道:“这两只鸟,养得久了,已通人性,赶它也赶不走了。清晨起来,跟着它们舞动,活动活动腰肢。” 两人走了回来,那仙鹤果然驯良,跟在后面,走进院内。老者做了早饭,两人吃了饭,冷玉虎欲留无由,只得告辞而去。 冷玉**马离去,回过身来,那老者扶杖远望,雪白的胡须飘扬,两只仙鹤在篱笆院外漫步,姿态从容悠闲。后来,冷玉虎把这一夜的奇遇告诉给徐文涛,徐文涛就是在扫叶山庄做客的那个文士。徐文涛感冷玉虎所遇之奇,写过一首诗,现录如下: 游遍云峰不计年,茅庵小住绝尘缘。 四周壁破牵萝补,三径篱疏插棘编。 丹灶火明冬夜月,药炉烟熄晓霜天。 此间偏是忘机处,露冷松梢鹤自眠。 冷玉虎乘马向山外跑去,却见左手有一条河流来,河面很宽,流水很急,无法渡河,只得沿着河边山道向南骑,远远望见右手山坡上有一群的白羊。冷玉虎打马向前,走到近前,再望那群白羊,却哪里是白羊?都是山坡上的累累白石,出没在乱草丛中。冷玉虎不觉一笑,这时,谷城县城已然在望了。 冷玉虎快马加鞭,来到县城,在河边中码头街边找了一个茶馆坐了下来,一来休息,二来离武当山也近了,顺便打听一下均县消息。 冷玉虎坐在茶馆里喝着茶,望着街边下面的一条河,翻波涌浪向南流去。 第73章 初试轻功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73章  初试轻功 中码头街前的这一条河名叫粉水,发源于神农架山区,在山中蜿蜒流过房县、保康县,在谷城县城南三里处流入汉江。眼前的这条粉水清澈明亮,“粉水澄清”是谷城县八大景之一。 现在,冷玉虎就坐在粉水岸边的一个茶馆里喝茶歇息。这谷城县城离武当山就很近了,冬日的阳光温暖地照着,有几个老头坐在茶馆里边喝茶,边说着闲话,其中一个年轻人对他们讲道,武当山的冷玉虎跑到京城杀了宰相的二公子,逃亡江湖,官府根据他的剑术,知他是武当剑派的弟子,京城中的几个高手都到武当山来了。冷玉虎的师父被气死,他的最好的一个兄弟关在均县的大牢里,只待冷玉虎回来探他的兄弟,好叫他自投罗网。 那几个老头问道:“你说这话可是真的?” 那年轻人急道:“我从郧县贩卖木材回来,沿路途上都是这么说,怎么会不真?” 冷玉虎心中悲愤,想到自己的师父对自己的关怀,想起兄弟对自己的情谊,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自己也要去闯一闯,也要到师父坟前去祭奠一下,也要救自己的兄弟出牢笼。 冷玉虎站起来,走到茶馆掌柜面前,道:“您看,能不能这样,我有急事,要走,反而不能骑马,我这匹马放在你茶馆里喂养一段时间,回来时我再来骑走?” 那掌柜为难道:“我每天都很忙,没时间喂你的马。” 冷玉虎跟他商量道:“我先给你付定钱,回来时再多给。” 掌柜把手缩在袖口里掰着指头正在算帐,他的一个小子从里屋探头出来,用手向掌柜一招,掌柜就走进里屋,那小子道:“爹,我看他的马高大威猛,的是一匹好马,你就答应他,我们替他喂养着,我好骑马出去过一下瘾。” 这掌柜只有这一个儿子,凡事都依着他,就答应了他,走了出来,对冷玉虎道:“我儿子刚好在家,能替你喂养,不过,喂瘦了,你可不能怪我们。” 冷玉虎道:“这个自然。我这里有一两银子,就是喂马的钱,你收下。” 老板接过银钱来,客气了几句话,转身找了一张纸,拿出笔墨纸砚,写下条据,冷玉虎还是写下姓赵的假名。老板画了押,冷玉虎把纸据折叠放进口袋里,向老板拱拱手,告声辛苦了,大踏步走出茶馆来。冷玉虎之所以要留下马,就是要试试自己新学的“一苇渡江”的轻功到底怎么样? 冷玉虎顺着粉水向下游走,走了三里远,来到汉江边。这时是冬季,江滩上芭茅林遍布,野草丛生,荒无人烟。冷玉虎默念老者所授十六字真言,把真气蓄集丹田之中,迈步向北跑去,真是急若流星,耳旁风声呼呼,芭茅林直向脑后飞去。这“一苇渡江”的轻功真是了得!冷玉虎是越跑越快,越跑越欢喜。 忽见前面有一只白兔,冷玉虎向它追去,那白兔见有人来抓,急忙奔跑,冷玉虎几步就追到兔子后面。那白兔突然一个转身,向左跑去,冷玉虎紧随其后,顺手就抄起了兔子,抱在怀里,用手摸了摸兔毛,把它放了,那白兔得了性命,没命地逃到密草丛中。 冷玉虎得了这老者的轻功,心里快活异常,心想:“章金花不在跟前,要不然跟他比试一番。” “一苇渡江”轻功跟武当剑派轻功相结合,冷玉虎是越跑越觉精力充沛,沿着汉江向上游奔去,冷玉虎一鼓作气,跑了半个多个时辰,已望得见江对岸的光化县城了。 冷玉虎坐在江边歇息。歇了一顿饭的时间,冷玉虎接着朝前奔跑。 冷玉虎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望见前面有一个老头在江滩上放羊。冷玉虎怕他望见,身子一个急旋,从岸上滚落到河边,只见江水宽阔,一只大货船正逆流而上,几个人望着冷玉虎从岸上翻落到河边,都指着他哈哈大笑。冷玉虎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细沙,向船上的人招招手,慢慢走上岸来,急步走过了放羊的老头,又向前面奔去。半个时辰后,就已望得见江对岸的洪山嘴了。 冷玉虎来到江边,折断一根芭茅杆放在江水里,自己飞身跳上芭茅杆,只听“扑通”一声,冷玉虎落进江水里,连忙爬上岸来,裤子已全湿了,心道:“要想练到一苇渡江的轻功,估计还要假以时日了。” 慢慢走到渡口,从众人上了渡船,到了对岸,走到洪山嘴地界,有些肚饿,路边刚好有一家饭铺,走了进去,要了两盘菜,一条鱼,一盘青菜,两大碗米饭,坐着一阵狼吞虎咽般地吃完。 走出饭铺,那裤子已是暖干了,体力已经恢复,浑身真气运转,觉着有使不完的力气。复走到汉江边,把粘在脸颊旁的胡子都拔了下来,恢复了本来俊秀的面貌,蹲下身来,向平静的江水一照,叹道:“我今日才见我的本来面目!” 借着芭茅林的掩护,又跑了近半个时辰,汉江边上荒无人烟,望得见对岸有一些住户,遂放慢脚步,来到渡口,坐上小船到了对岸。随着渡客边走边问,才知前面是沈湾村,这渡客还特地给冷玉虎讲道,在村的北面有伍子胥墓,看来他很以此为荣。 冷玉虎舍了渡客,一人坐在汉江边歇息。傍晚时分,走进沈湾村里,寻到一户人家,吃了一些饭。晚饭罢,就借宿在此农家屋里。 第二日,为了恢复体力,就在此村里闲逛了一番。中午,吃罢饭,又美美地睡了一觉。下午,就去逛了传说中的伍子胥墓,荒草一堆,也没有什么看头。吃罢晚饭后,就慢慢地朝汉江边走来,这时,看那冬天已很快暗了下来。冷玉虎顺着河岸向北跑去。跑了一段时间,已望得见江对岸的均县城了。 冷玉虎走到岸边,坐上一条打渔船到了对岸。江滩上密密的分布着一大片老柳树林,老树粗壮,上面千枝万条地垂落下来。冷玉虎飞身上了一棵老柳树上,躺在繁枝密叶间,把身子缩成一团,美美地睡上一觉。 一觉醒来,月牙已升了起来,益加清寒。冷玉虎迈步走进均县城,在月夜的街道上溜达。冷玉虎先前来过均县城,对这里的一街一巷都很熟悉,街上还有些行人,也没一个注意到大摇大摆走着的他就是江湖上大大有名、官府正在捉拿的逃犯。这时均县城里已是布置停当,正张网已待,大家都不会想到冷玉虎今夜会自投罗网。 夜已很深了,街道上行人已无,街上的喧嚣慢慢安静下来。很快,家家闭户歇息,城里已是黑暗一片。 月光不明,冷玉虎飞身上房,在房上飞奔,直向县城牢房而来。突然望见身后有一人追来,冷玉虎急转身向那人迎去,那人蒙着面,见冷玉虎反迎了上来,一个转身,就跑开了。冷玉虎在后急追,那人见冷玉虎追来,忙加快脚步,向城外跑去。冷玉虎学得“一苇渡江”轻功,哪会放过他?如影随形般地追来。那人焦急,闷着头一阵急跑,两人在人家房顶上奔跑,真是脚不点地,如两颗流星般朝东北飞去,城里人哪会注意到房上有人飞奔? 渐渐地,冷玉虎跟那人并驾齐驱。那人见不能把冷玉虎甩掉,干脆停下脚步,一屁股坐在房顶上,道:“不跑了。” 冷玉虎笑道:“章兄,你怎么跑到均县来了?” 那人问道:“分别才几个月,你的轻功竟然这么快?” 那人正是章金花。 冷玉虎笑道:“章兄承让了。你那列子御风,天下独步。” 章金花道:“什么天下独步,今夜可要让给你了。” 两人坐在房顶上,章金花道:“我在河南家乡就听说,你的好兄弟关在大牢里,要引你回来救他。我就来均县看看热闹,哪知一等再等,始终不见你的人影儿,我还担心你不敢回来呢。” 冷玉虎道:“我一直在江苏、安徽那边,一直走到武昌,才知道消息,这才急忙赶回来。” 章金花伸手打了冷玉虎一拳,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这不,我一直在这儿等着你。今夜,我在房顶上躺着,就见一个人影一闪,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冷玉虎知道他是来相帮自己,不禁心内激动,可又怕连累朋友,停了一会儿,复抬起头来,问道:“你的娘子答应你来?” 章金花道:“她现在比我跑得还快,每天寸步不离,这次她也来了。” 冷玉虎举目一望,四处月色朦胧,哪里再有人影? 章金花道:“我追你时,我事先已跟她说了一声,她没有随了来。” 第74章 勇救师弟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74章  勇救师弟 冷玉虎道:“我这次做的事千难万险,我等你一夜,你明早就离开吧。” 章金花不高兴道:“你是怕我连累你吧?” 冷玉虎道:“是我说连累你才对。我杀了严二公子,京城中有数的高手都来了,恐怕到时有一场恶战。你们夫妻才团聚,何必在此受死,你们到别处去快活吧。” 章金花跳起来,用手指着冷玉虎,问道:“你还是瞧不起我吧?” 冷玉虎道:“我怎么会瞧不起你?想起来,在京城中,你们两夫妻还救过我呢。” 章金花心高气傲,最怕别人瞧不起他,他一再追问道:“闲话少说。你说,是不是怕我们连累了你?” 冷玉虎“哼”的一声冷笑:“是。我怕到时打起来,我还要分心照顾你们夫妻俩儿。” 章金花叫道:“那我们再打一架?” 冷玉虎斜睨一眼,说道:“当时,你就打不过我,虽然轻功我稍逊一点儿,可现在我可比你跑得快多了。还是那句话,等你一夜,你们明早就走。” 章金花气恼不已,叫道:“来,来,我们再比试。只要你追得上我,我们明早就走。” 冷玉虎站起来,淡淡地道:“先让你跑一会儿。我要是追不上你,你们随便在均县呆多长时间,我都不管。” 章金花道:“好。”话音未落,“刷”的一声,就窜了出去,如一道烟般跑了很远。冷玉虎站着不动,冷冷地望着他。 望见章金花快跑出视线以外,冷玉虎迈步就追。这章金花在京城,为了酒色,淘空了身体,轻功没有什么进步。倒是他的妻子为了控制他,一心一意练“列子御风”轻功,已是后来居上,超过了他。 冷玉虎在身后急追。章金花在前面一阵狂跑,觉着身后没什么响动,回过头来向后一望,大吃一惊,见冷玉虎悄无声息地紧贴在他身后,心里一阵丧气,叹道:“看来我真的不如他,以后可要多练轻功了。” 章金花停下脚步,道:“罢了,罢了,我们明早就走。” 冷玉虎道:“好,我明天去送你们走。” 两人并肩而行。章金花说道:“京城来了很多高手,都埋伏在监牢附近,见你久不回来,他们也放松了警惕,只是外松内紧,料你早晚必回。你的师兄叶木苍当了武当剑派掌门,也带了本派好手,住在城里。你的好兄弟陈营剑,住在牢里,我已上下打点,牢头待他很好。我已配了两把开牢锁的钥匙,你的兄弟就关在牢里左手的第七间牢里,我们也帮不上啥忙了,你到时自己小心了。” 冷玉虎道:“多谢章兄费心了,等此事已了,我再约你好好喝一顿酒。” 章金花道:“一言为定,我在家里等你,你一定要来。” 两人说着话,来到章金花住的小旅馆,两人跳到后院,从窗里跳进屋内,果然章金花的妻子在屋内呆着。冷玉虎跟她见了面,再一次感谢他们相帮之情,冷玉虎还是忍着心,把他们比试轻功的事说了,愿赌服输,望他们明早就走。章金花讪讪地站在一旁,不好说话。 一夜无话。第二天,吃罢早饭后,冷玉虎直把章金花两人送出二十里路远,望着他们远去不见了,这才回转身来,往回走。走了四五里,冷玉虎一个急闪,隐身在密林之中,一直待到午后,还不见章金花回转来,这才放心。冷玉虎走到均县城郊,找了一户人家,吃了午饭,又跑到江边柳树林里,飞身上树,躲在树上歇息。 夜里,圆月当空,一片的光辉明亮。冷玉虎结束停当,飞身上了城墙,在城内房屋上飞奔,直朝大牢跑去。蹲在大牢外的房顶上,四处悄无人息,冷玉虎知道四处隐藏着杀气,可事到临头,哪里还有半点惧怕?就算是龙潭虎穴,今夜也要闯一闯了。 见没有人影,冷玉虎跳进大牢院内,如一片落叶无声,急速地跑进屋内,两个狱卒坐在门口守着,已是后半夜里,见平安无事,两人相对坐着打盹。冷玉虎“刷”的一声从两人中间跑过,如一缕微风轻拂,两人没有觉察。 冷玉虎跑进牢房,有四个狱卒守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还没有睡着。冷玉虎跑到近前,一人一拳,共打四拳,把他们打昏。直冲进大牢里,跑到左边第七间牢房,用章金花配的一把钥匙,打开牢门,走了进去。 牢内地面上,躺着一人,衣服破烂,浑身血污,身上拴有铁链,铁链又拴在铁柱上。冷玉虎走到近前,蹲身对那人轻喊道:“师弟……” 那人睁开眼来,正是陈营剑,大惊道:“师兄,你来了。” 章金花早已用重金收买了一个狱卒,配了开锁的钥匙。这章金花出的钱够这个狱卒几辈子都吃不完,他焉能不铤而走险?闲话少叙,冷玉虎打开铁柱上铁链钥匙,背起陈营剑就走。跑到牢门,那四个狱卒犹自未醒。冷玉虎跑出牢房外,飞身上房。 正欲离去,突听得“当当当……”一阵锣声急响,一片声地喊道:“抓贼啊……” 霎时,房屋上已跃起上来四五个人,陈营剑在背上道:“师兄,你不要管我,师父说……” 话还未说完,敌人已追到近前,陈营剑闭口不言。首先追到近前的是五城兵马指挥司的高手刘毕明,原来他被冷玉虎用剑刺伤,养好伤后,发誓报仇,也来到了均县城。他举起刀来就朝冷玉虎当头砍来,冷玉虎知他厉害,赶忙闪过,利用自己绝顶轻功,不与他纠缠,抬腿就向前跑,刘毕明在后紧追,这时前面又有一位高手拦截。 原来严嵩的二公子被杀,嘉靖皇帝也很关心,派了宫中高手也来到均县城,这位就是宫中好手,手中拿着长剑直向冷玉虎刺来。冷玉虎放下陈营剑,直向那高手冲来,那高手挺剑迎来,疾如流星,向冷玉虎当胸刺来,堪堪人剑相遇,差了一寸,那高手正自得意,不想今夜功劳被自己得了。 正在电光石火之际,冷玉虎却闪身躲过,身子顺着长剑直向他冲来。那高手抽剑回来,已是不及,冷玉虎一步冲到近前,一拳把他打昏,拿起长剑来,向回跑,刘毕明已追到陈营剑身后。 冷玉虎急跑回来,那刘毕明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冷玉虎轻功如此了得,只是眨眼之间,冷玉虎已跑到近前。刘毕明叫道:“来得好!”举刀朝冷玉虎砍来,冷玉虎挺剑相迎,只听“叮叮当当……”一阵急管繁弦,一霎时,两人已杀了十几招,不分胜负。冷玉虎展开天雷剑法,两人杀在一处,只见一团白光把两人裹在一起,眨眼之间,眼花缭乱,两人就已杀了七八招。一时分开,冷玉虎跑过来,背起陈营剑就逃。这时房上已跃起上来十几个高手来了。张二中、丁平涛、王系群等老相识都在房上,十几个人把冷玉虎围在垓心,冷玉虎是左冲右突,冲不出包围圈。 正在焦急,却见一女人飞身上房来,正是石玉龙。原来这石玉龙恨极张二中害得她倾家荡产,因此苦练千手千眼武功,誓要报仇。她进了京城,那张二中躲在锦衣卫里,无法报仇,以后打听到他来到了均县城,自己就忙赶到这里来。平常张二中他们十几个高手聚在一起,无从下手,今夜听到房顶厮杀之声,赶忙跃起上房来,正望见张二中在房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石玉龙不知厉害,挺剑就向张二中刺来。 这张二中见一个疯女人没命地向他刺来,只得舍了冷玉虎,拉起弓朝那石玉龙射来,一时箭如飞蝗,可那石玉龙哪会惧怕?施展千手观音手法,都把来箭一一接住。 第75章 房上恶战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75章  房上恶战 张二中跟石玉龙纠缠在一起,这边的包围圈就打开了一个缺口,冷玉虎乘此机会,背起陈营剑,从这个缺口快速冲出,流星般地朝西北跑去。陈营剑在背后说道:“师父说……”话犹未了,前面又有几个高手迎了过来,陈营剑只得闭嘴不说。 那边丁平涛眼见这次功劳又被这石玉龙来给搅了,他心中恼恨,也不追冷玉虎了,跑到石玉龙身前,伸手就要夺她的手中剑。石玉龙大惊,忙举剑向上撩,要刺丁平涛的咽喉。丁平涛哪会把她放在眼里?脚步不停,脖子一侧,躲过来剑,伸手就来夺她的剑,石玉龙不知怎的,自己手中剑就被对方夺了去,正自愣在那儿,张二中一箭射来,“噗”的一声射进她的身子。石玉龙这一惊非同小可,好在没射中要害部位,她一个“鹞子翻身”,急翻下房去,也不敢报仇了,一溜烟似的,就要逃掉。 那张二中还怕石玉龙以后还来纠缠,干脆斩草除根,也不顾冷玉虎了,跳下房去就去追赶石玉龙。堪堪追上,张二中正要动手,却望见从旁边跑出一个人来,拿着剑就朝他急刺来。 这来人就是在粟谷县城程侃半家,被冷玉虎打败的“蜘蛛侠”, “蜘蛛侠”怎会来到均县城?原来他回到湖南灵蛇山庄,知道庄主已死,可山庄的镇庄之宝——《灵蛇剑谱》不见了,他又行走江湖,誓要找回《灵蛇剑谱》,不知就来到均县城。今夜,他听到房上有厮杀之声,就跳到房上来,望见一群人在殊死厮杀,也不知是敌是友?猛然望见这张二中所使的剑法,正是灵蛇剑法,也不敢上前拚杀,藏在房脊上,伺机动手。望见张二中舍了众人,冲下房来,去追赶石玉龙,“蜘蛛侠”就跳下房,从斜刺里偷袭张二中。 张二中喝道:“你竟敢跟朝廷作对?” 那“蜘蛛侠”叫道:“还我灵蛇剑谱来。” 张二中知道是《灵蛇剑谱》的正主来了,也不追杀石玉龙了,先打发了眼前之人再说。两人杀在一起,这“蜘蛛侠”却没习得灵蛇剑法,哪里是张二中的对手?几下就被张二中刺得手忙脚乱。 “蜘蛛侠”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现在知道是他偷了剑谱,杀死了庄主,待我回到山庄,再邀集同门找他报仇。” “蜘蛛侠”主意打定,展开轻功,飞上房去,几下就逃得没了踪影。这张二中经这一阻,石玉龙也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张二中无可奈何,重飞上房来,去围杀冷玉虎。 这边冷玉虎背着陈营剑,又跟前面的几个高手杀在一起,霎时后面的十几个高手追了过来,两边人又把冷玉虎围在垓心,杀了起来。这冷玉虎仗着绝妙轻功,东一剑西一剑,向对手刺去,这些人想要冷玉虎的命,却不想自己也死在他的剑下,因此,冷玉虎虽一人难抵众位高手,可双方还是相持不下,杀得难解难分,冷玉虎想要冲出重围也是千难万难。 一时杀得紧张刺激,红血乱飞,张二中站在远处,只是放着冷箭,只听背后“啊”的一声,冷玉虎心里一惊,喊道:“师弟……” 陈营剑哼道:“没事。” 冷玉虎心中悲愤,心想我也救不了师弟,干脆跟他们拼了算了。打定主意,冷玉虎放下陈营剑,背上少了重托,没有了后顾之忧,他施展绝妙轻功,冲进对方阵中,左冲右突,左刺右削,跟对方拚杀在一起,红血四溅,对方纷纷中剑。冷玉虎杀得性起,状如疯虎,不避对方刀剑,只求两败俱伤。可对方不这样想,惜命要紧,纷纷躲避,只是远而围之,眨眼之间,冷玉虎已刺死两名、刺伤五名、削断一人手臂。 刘毕明、王系群,两把单刀朝冷玉虎砍来,丁平涛冲上前来就要夺冷玉虎的手中剑,远外张二中还在一枝一枝地射来冷箭。冷玉虎一招“电闪雷鸣”,长剑化作数道霹雳,朝这几人刺去,把这几人逼退几步,冷玉虎正要逃开,这些人退而复上,又把他围在中间,争着上前厮杀。 正在危急,两条人影飞身上房,正是章金花夫妇,这两个人行动如疾风,动作如鬼魅,拿着细长剑向那些高手刺去,霎时就刺伤三四个。 冷玉虎见包围圈裂开一个缺口,几步就冲出了包围,却望见一个高手挟持着陈营剑,叫道:“冷玉虎,还不束手就擒?”。话音未落,冷玉虎已冲到身前,劈**过陈营剑去,那高手胸前鲜血汩汩喷出,如泉涌一般,他睁圆双眼,不相信似的,身子“咚”的一声倒下。 冷玉虎背起陈营剑只管向前奔跑,几大高手在后面如影随形般地追来。冷玉虎看看跑到城墙附近,稍一迟疑,几大高手又把他围住厮杀。冷玉虎奋力杀开两人,跳下房来,在窄巷子中奔跑厮杀。忽望见又有两人跑来,跟官府中的高手杀在一起,正是过山口寨主陈吉洪跟南太行山的五山寨主郭光军,冷玉虎跟郭光军是不打不相识的好朋友,危难之际,两位好兄弟都赶上来相帮。这时,冷玉虎这边已有五个人,对付着官府中的十几个好手,一时杀得天昏地暗,星月无光。混杀之中,陈吉洪跟南太行的五山寨主郭光军都被杀死倒下。 冷玉虎眼中含泪,势如猛虎,挺剑来回冲杀,挡者披靡。冷玉虎跑到城墙边,奋起神威,把陈营剑抛向城墙,返身跟一群高手杀在一起,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淋漓,而对方已死了两个。冷玉虎又飞身上房,望见章金花夫妇只有招架之力了,忙冲开两人,跑到他们跟前,奋力杀散对手,吼道:“你们快走。” 冷玉虎也不管他们是否答应,施展绝妙轻功,反向城中跑去,身上已中三四枝箭了。冷玉虎望见对面又飞身上来三四个高手,却是叶木苍带领的武当剑派师兄弟们。冷玉虎不想跟对方冲杀,转身向南跑,后面的追兵杀来,张二中的连珠箭如流星般射来,只是箭带啸声,提醒冷玉虎都把背后来箭一一躲开。 已有更多的高手飞身上房来,冷玉虎在房顶上奔跑半夜,毕竟是血肉之躯,脚步渐渐慢了下来。追兵又把他围在中央,好一阵的厮杀,这一次加上武当剑派的几个好手,冷玉虎更是处境艰难。冷玉虎所以不败,就是因为对方虽然想杀他,自己却不愿冒性命之危。 正在这时,又有一个中年人如旋风般杀来,这个人就是土关垭总寨主黄不远。 黄不远打听到京城几大高手齐聚均县城,就知冷玉虎要来救他师弟了,却一时不知道冷玉虎什么时候能回来?只得潜伏在均县城里。这一夜天冷,黄不远走到酒店里喝酒,喝得醉了,踉踉跄跄地回到客店,倒头就睡。半夜里,听到有人尖声喊叫,房顶上有人在打架。黄不远一骨碌爬起来,只怪自己吃酒误事,赶忙结束停当,飞身上房,望见冷玉虎正在危急,忙跑了过来相助,再加上章金花夫妇从侧边响应,冷玉虎减轻了不少压力,体力慢慢恢复。 冷玉虎不愿跟武当剑派为敌,可对方却要致冷玉虎于死地,步步上前,因此,包围圈越来越小了。冷玉虎虽有人相助,自己处境仍然艰难,身上又多处受伤,好在伤口不深,一时还能坚持得住。 杀了一阵,冷玉虎这边以寡敌众,四个人已是朝不保夕,随时都能伤命。可冷玉虎又不能分心喊话,让他们先逃,只有干着急,于是不避对方的刀砍斧劈,使出一招“天打雷劈”,一剑向对方刺去,迫得对方主动撤回兵器去,才喊出一声:“你们快走。” 哪里还走得脱?对方仗着人多,已把四个人分开包围,这样形势更险!只听见黄不远、章金花都已受伤,正在“啊啊……”喊叫声不断。冷玉虎身上又受了十几处伤,整个就是一个血人,他一咬牙,挺剑刺死了一名武当剑派弟子,叶木苍冲过来,补了这个缺口。 眨眼之间,四人就要伤命了。突然一个小将跑来,拉弓向这边射来,几枝羽箭纷飞,却是连珠箭法,这边的人眼见大功告成,不想有援手从背后射来。 这个小将就是扫叶山庄的杨小霞,他的父亲弹劾严嵩,被严嵩陷害,全家被杀,只有他一人被侠士救出,送到扫叶山庄学习箭术。因他有仇在心,学箭特别勤快,不几年就把师父的连珠箭法学到手了。他到山下,听人传言在他们庄上住过的冷玉虎杀死了严二公子,可算也是替他报了仇了,那冷玉虎也算是他的恩人了,就告别师父下山寻找恩人。只见全国都在通缉冷玉虎,只是不见他的踪影。后来见京城高手都到均县城来,关了陈营剑,张网已待。很多人都会想到冷玉虎不敢回来,可杨小霞偏偏不信,只是一心在均县城里等待。这杨小霞年纪小,却很有计谋,自己武功弱,担心上房来,只是给冷玉虎添麻烦,因此就躲在暗处,见冷玉虎形势吃紧,这才从暗处出来,拉弓射箭,替冷玉虎解了围。 冷玉虎望见几个人分身去躲箭,压力顿减,自己先冲出包围圈,朝黄不远这儿冲来,一剑向一人刺去,那人来阻挡,两人杀在一处。冷玉虎叫道:“快跑。”黄不远乘机逃出包围圈。冷玉虎又冲到章金花这边来,手中剑连刺,刺开包围圈,叫道:“你们快跑。”章金花夫妇冲出,朝北方如飞跑去。 冷玉虎没了牵挂,展开武当剑派“天雷剑法”,仗着绝妙轻功,向对方近十个人中,每人分刺一剑,点到为止,对方却忙着闪避,冷玉虎转身就跑,一众人在后面直追。冷玉虎带着他们向城墙边跑来,跑到城墙边,冷玉虎飞身上了城墙,有几个高手连续飞上城墙来,冷玉虎拔掉身上所中长箭,甩手扔去,那几个高手躲避长箭,又纷纷飞落到城墙下。 张二中赶到,连珠箭发,冷玉虎已丢掉长剑,背起陈营剑就跳下了城墙。 冷玉虎双足着地,背着陈营剑,就朝西北深山中跑去,叶木苍、丁平涛、刘毕明、王系群、张二中等跳落下城墙来,在后面直追。月光分明,山峦起伏,冷玉虎朝着一座高峰如飞跑去,后面五人如一道黑烟般紧随而来。 第76章 跳下悬崖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76章  跳下悬崖 月光明亮,一条隐约小道直通到山顶,冷玉虎双手朝身后牢牢地抱住陈营剑,踏着蜿蜒山道朝山顶上冲去,后面丁平涛等五人紧追不舍。 山道崎岖,可冷玉虎哪管这些?只要脚尖能够踏定,借一点力,就能飞跑出很远,虽是剧战之下,轻功并没减弱多少。陈营剑用一只手一直在其背后画着什么,冷玉虎也没多想。 冷玉虎冲向山顶,却叫得一声:“苦也!”原来这山顶只是牛卧之地,三面都是深渊,转身向来路望去,丁平涛等五人已然追上山顶来了。 冷玉虎心想:“我今夜要跟师弟一起葬身于此了。”把陈营剑放下,那陈营剑站在其身后,又用手在冷玉虎背后不停地画着。冷玉虎并不在意,严阵以待,那丁平涛等五人已追到面前来了。 丁平涛道:“冷玉虎,看你还朝哪里逃?” 刘毕明在一旁,冷言冷语地道:“丁兄,他要是跳崖怎么办?” 丁平涛阴笑着道:“要是跳崖了,免得我们动手费力气,这也好得很。” 叶木苍代表了武当剑派,他说道:“冷玉虎,你杀死了严二公子,给武当剑派带来多大的祸害,只有你死了,才能成全武当剑派。” 冷玉虎“哼”了一声,道:“有本事,你们来杀我啊。” 这时,冷玉虎猛然感觉到陈营剑在背后反复画着的,只有两个字:“鹰岩”,不禁愕然,扭过头来,望着陈营剑,陈营剑也在望着自己,只是手中仍是不停地画着“鹰岩”两个字。 陈营剑问道:“你可明白?” 冷玉虎瞪着双眼,满脸疑惑,嘴里:“啊、啊。”两声。 丁平涛叫道:“大家一齐上,功劳大家平分。” 四人拿着刀剑一齐朝冷玉虎杀来。冷玉虎并不回身,只是奇怪陈营剑的作为?陈营剑再次问道:“你可认得这字?” 冷玉虎当然认得,他在背后写了几十、上百遍了,答道:“认得。” 陈营剑喃喃地说道:“很好!”望了冷玉虎一眼,转身就向山崖跳下,冷玉虎叫道:“你……”,急上前一步,疾伸手抓住陈营剑的手,两人一起朝山崖下坠落。 陈营剑刚跳下悬崖之时,头脑还没有昏迷,感觉冷玉虎抓住了自己的手腕,两人都在飞速下坠。陈营剑手腕一翻,向前一推,挣脱了冷玉虎的手,自己如一块石般掉落下去。 冷玉虎本能地用手一抓,抓住了崖壁上的一根松枝,吊在了半空中。月光分明,朝下望,烟雾迷漫,深不见底,冷玉虎从生死边缘走了一趟,已不可能再跳第二次了。眼见陈营剑为了救自己,舍身跳下悬崖,心中悲哀,无法形容,只恨为什么死的不是他自己?原来陈营剑在师父临死之际,接到师父的遗命,要把一件重要东西千万交到冷玉虎手中。哪知师父死后,陈营剑被朝廷逮进大牢,受尽非人折磨,本想一死了之,可师父的遗命还没有完成,因此虽怀有必死之心,却一直隐忍苟活。现在被敌人追到悬崖上,逃无可逃,自己不死,势必连累冷玉虎也要同自己死去,为了减少师兄的后顾之忧,陈营剑一咬牙,决然跳下悬崖。 冷玉虎心里自然明白,欲哭无泪,咬碎钢牙,忍住悲痛。冷玉虎朝上望,只见悬崖耸立在云空中,月亮好像挂在悬崖旁,星星好像从山崖旁露出来一样。 悬崖上的五个人眼见冷玉虎两人跳下悬崖,无不骇然,要知贪生怕死,乃人之常情,哪知二人不约而同地跳下去,绝无对生的留念,也不觉对他们肃然起敬。 刘毕明道:“我们想法下去,找到他的尸首,好回京城交差了。” 叶木苍对着这京城来的四个高手,说道:“冷玉虎是我们武当剑派的叛徒,他这次畏罪自杀,我们武当剑派从此与他没有任何瓜葛。我们也要回去了。” 丁平涛等人也知道收了武当剑派好些财礼,就不再为难他了,其实也榨不出什么来了,就干脆做个顺水人情,道:“请便,我们明天也要回京城了。” 叶木苍向四位高手一一拱手告别,转身走下山崖。四人望见叶木苍走远,都明白彼此都得到叶木苍的财物,自然也不再多说什么,手一招,大家一步步走下山崖来。从另一条山道走到悬崖底,只见到陈营剑的尸体,摔得血肉模糊,不忍再视。却始终找不到冷玉虎的尸体,这下四个人慌了,他们来到均县城几个月了,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个个垂头丧气。赶忙再赶到悬崖上,朝崖下望,云雾迷漫,哪里有冷玉虎的影子? 四个人你望我,我望你,一人道:“难道他的轻功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从这么高摔下,竟然没死?” “难道他被神仙救了去?” 另一人道:“几个月不见,难道他练成了《仙人经》中的仙人术?” 四个人猜来猜去,猜不出,但都知道冷玉虎并没有死,心想:“现在陈营剑已死,再无什么可引诱冷玉虎的了,从此龙入大海,再想捉他可是千难万难的了。”只得回京复命,再想他策。 冷玉虎忍住悲痛,用手指抠住石缝,慢慢爬上悬崖,崖上原来的五个人都已走得干净。冷玉虎从山道上慢慢走下山来,走上另一座高峰,望着这边的崖底,不禁悲从中来,低声痛哭,泪流满面,泪下沾衣。 冷玉虎本是个洒脱之人,一个晚上的时间,好兄弟陈吉洪、五山寨主郭光军,跟自己最要好的师弟陈营剑,为了救自己,他们相继死去,怎不让他大放悲声?感情的闸门一旦打开,冷玉虎站在崖旁,哭得是痛快淋漓,林涛呜咽,野兽悲鸣,夜鸟哀啼…… 冷玉虎擦干眼泪,抬头望天空,一下惊跳起来,月亮早已西落,东方已快天亮了。冷玉虎心想:“陈师弟是为我而死,我不能让他暴尸荒野。”冷玉虎飞跑起来,跑到山崖底,叫一声:“苦也!”陈营剑死得好惨啊!四肢不全,血肉模糊。冷玉虎又是泪水模糊了双眼,急忙擦干泪水,忍住悲痛,收集陈营剑的尸身,把他抱到低洼之处,这是崖底,泥土潮湿,冷玉虎用手抓取泥土把陈营剑埋了。 这时,天已大亮,冷玉虎脱掉身上的血衣,赤着身走出峡谷,来到小河边,把身上的血迹洗拭干净。冬日的阳光照射下来,给人们带来温暖,冷玉虎一步步走到山边的一户人家,要向人家借一把铁锨。人家问他为啥脱光衣服?身上伤痕累累?冷玉虎骗他道: “遭到山贼打劫,有一个同伴死了,先把他埋了,以后再来人把他运回家乡。” 那山里人家见他说得可怜,好心送了他一套衣服,借给他一把铁锨。冷玉虎重回到山崖底,挖了一个大坑,把陈营剑尸首刨出来,郑重地放进深坑里,用土认真地埋好。 冷玉虎找到血衣,把布袋找出来,背在自家身上,布袋里有金创药、火石、银两之类。冷玉虎来到山外,把铁锨还给人家,又送他二两银子,感谢他送给自己一套衣服。 下午,冷玉虎慢腾腾地走到均县城,城里照旧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买卖声此起彼伏,已没有人会注意到冷玉虎走来了。 冷玉虎向一个坐在墙根下晒太阳的老头打听,昨夜城里杀死的那两个人呢? 第77章 兄弟喝酒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77章  兄弟喝酒 冷玉虎问一位老人:“昨夜,有两个人被杀了,他们尸体在哪儿埋着?” 这老人头昏眼花,哪认得冷玉虎?他见京城那些了不得的大人物来到这里,已有几个月,还以为捉拿的朝廷重犯定是一个三头六臂、面目凶恶之人,哪知竟是眼前这个和气的年轻人? 老头用手向东一指,说道:“今早就拉到山中埋了。” 冷玉虎听得明白,买了一罐酒跟一捆纸,装进布袋内,来到城外山中,向人打听清楚地点,走到一处山坳,果然望见有一堆新坟,里面埋的就是自己的好兄弟陈吉洪跟南太行的五山寨主郭光军。冷玉虎跪在坟前,哑声叫道:“两兄弟,我来陪你们来了……”不觉眼中泪水滚滚流下。 冷玉虎擦干泪水,把酒斟在三只碗里,冷玉虎端起一只碗,道:“请!”一仰脖喝下一碗酒来,把余下的两碗酒倒在坟头。冷玉虎哽咽道:“还说要一起喝酒呢,可一会儿的时间,你们就不理我了。” 冷玉虎重倒了三碗酒,举起酒碗来,说道:“我买酒来跟你们喝酒,你们怎么不喝?可不够意思了。来,干了。” 一仰脖,又喝下一碗酒来。 冷玉虎也不吃菜,空腹一口一口地喝着烈酒,一大罐的酒都快喝完了,他就有些醉了,意识也有些模糊了,爬在坟堆上,嘴里还在嘟囔着:“喝酒、喝酒……”。正在这时,来了一群少年,他们提着一壶酒,也是到坟前而来。原来他们听信讹言,以为坟里埋的就是刺杀严二公子的冷玉虎,心里佩服他,以他为英雄,也就凑份子买了酒,走到这里来祭奠一番。 望见冷玉虎,他们叫道:“咦,这里有个人?” 一个人道:“怕什么?大白天的,看你们那点小胆儿。这个人也是来祭奠冷玉虎的。” 他们对冷玉虎嚷道:“喂,这里埋的是冷玉虎吧?” 冷玉虎喝得东倒西歪,听见有人喊冷玉虎,仿佛是自己的名字,挣扎着站了起来,扭过身来,睁着发红的眼睛,望着来了几个人,以为是兄弟来了,高声叫道:“我就是冷玉虎。兄弟们,来、来,喝酒。”说着提着酒罐倒酒,不想都倒在自家身上了。 那些少年见他是一个醉鬼,一个少年不耐烦,上前就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倒在地,对他叫道:“让开,我们来祭奠冷玉虎。” 冷玉虎挣扎站起,道:“我就是冷玉虎啊。兄弟们,你们别生气啊,怪我来得晚了,好、好,我自罚三杯。”提起酒罐来,哪里能够倒出一滴酒来? 那些少年可都是一些惹事的人,哪会跟一个醉汉罗嗦?上前就把他推倒。冷玉虎倒在地上,又爬了起来,道:“都怪我,不要生气,来、来,喝酒。”那些少年气恼,上前一人一脚把冷玉虎踢倒在地。冷玉虎挣扎着爬了起来,说道:“兄弟们生气了,不跟我喝酒了。” 那些少年是均县城里惹事的主儿,眼见冷玉虎罗嗦,气不打一处出,心中发狠,争相拳打脚踢,把冷玉虎打倒在地。冷玉虎本来就伤心过度,一夜没睡觉,加上酒醉,又被这一群人暴打,倒在地上,不能动弹,转而呼呼大睡起来。 这些少年本来是来祭奠他们心中的英雄,见一个醉汉在一旁睡得雷般响,个个没了心情,一人上前踢了他几脚,见他醉得死了一般,动也不动,也就没了再打他的兴趣。这伙年轻人被冷玉虎一搅,可也就不再祭奠他们心中的英雄了,走到别处去,另找了一个亭子,几个人围坐着,把一壶酒给喝完了。 大抵一个人伤心容易醉,醉后容易睡,巴不得在睡梦中把烦恼事给忘得一干二净,可哪里知道?酒醒后,愁情还依旧。冷玉虎是个伤心人,一个人躺在新坟旁就睡了一夜。 翌日起来,头还有些痛,更要命的是浑身疼痛,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冷玉虎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到坟前,跪在当地,向两位兄弟拜了拜,把一捆纸也点着烧了。冷玉虎这才起身入了城。在城中吃了早饭,又买了一壶酒,来到陈营剑坟前,席地而坐,两个人隔着坟堆,说着话,喝着酒。 冷玉虎是刚醉之人,哪里能再喝酒?两碗酒下肚,就哗啦啦地全吐出来了,胃水吐干净了,把苦水都吐出来。 冷玉虎挣扎着坐好,重倒两碗酒来,说道:“什么酒?害得我不能跟师弟在一起喝酒。”端起酒碗,浇奠在坟前,端起自己的一碗酒,一咬牙,把一碗酒全喝下肚了,只见从嘴里激出一股酒水来,又是牵肠挂肚地一顿好吐。冷玉虎吐干净了酒水,头脑渐渐清醒过来,知道不能再喝了,就提起酒壶给陈营剑倒了一碗酒,端起酒碗来,说道:“陈师弟,哥不能陪你喝了,你一个人喝吧。哥,过一段日子再来陪你喝酒了。” 冷玉虎把自己碗里也倒满了酒,默默地摆到陈营剑的坟头,道:“好兄弟,我过一段时间再来陪你。” 冷玉虎站起身来,向武当山深处走去。摇摇晃晃地向山中走,渴了饮些山泉,饿了吃些山果,困了随便找个干草窝就睡觉。武当高峰已在望了,转而向山峰的东面走,走到一处峡谷里,踩着溪流中的圆石向山谷里走。来到谷中的一块平地,约有一亩多大,这块平地是一处隐秘的地方,过去,冷玉虎跟叶木翠练武之暇就跑到这个地方来。这个地方长满了各种的野花,而叶木翠最喜欢这些野花了,冷玉虎要是摘一枝花,她就不高兴,说是爱花就不要摘它,让它自由自在地开放。 在平地的中央,有两人共同种下的一棵樟树,在寒冷的冬天里,依然碧绿如盖。冷玉虎坐在樟树下,过去的欢声笑语还在耳旁回荡。冷玉虎想道:“在悬崖上,叶木苍没提他妹妹的事,估计叶木翠已安然在武当山中了。” 冷玉虎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回望这棵樟树,心道:“过去的事,一去不复返了。恐怕今生也难再回武当了。” 冷玉虎向前走,这个地方曾有一株草花,花开红艳,现在是冬天,不知明年春天,它还会发芽吧?走到一棵松树前,两人曾在树下躲过雨,右边有一棵大叶子树,两人曾在树下避过荫,又朝前走了几步,有一棵歪脖子树,两人都趴在歪脖子树杆上,说了很多傻傻的话……跨过小溪,冷玉虎想到:“当时,叶木翠踏在圆石上,立脚不稳,还是自己拉了她一把。”冷玉虎回想到,当时,叶木翠倒在了冷玉虎的怀里,冷玉虎忙推开了她,两人脸上都是一红,过了一会儿,两人都当没事儿一般,又踏着溪石朝前走。 冷玉虎走过小溪,迎面就是一座高崖,上下壁立,连一棵草也没有。这是冬天,也没有一只山鹰在空中盘旋。这山崖就是“鹰岩”,就是陈营剑反复在冷玉虎背上指写的“鹰岩”。陈营剑知道冷玉虎明白他指写的“鹰岩”两字后,就义无返顾地跳下了悬崖。 陈营剑跟冷玉虎的关系最好了,两人一直在一起练剑,卧则同席,行则并肩。师兄弟们都说:“陈营剑是冷玉虎的影子。”两兄弟也经常到这条峡谷里来游玩。走到这座山崖之下,因有两只鹰一直在其上空盘旋,他们就给这崖起名为:“鹰岩”。 他们发现这两只鹰一直在崖畔飞翔,就怀疑崖壁上有鹰的窝,可望了望,上下光滑,一点儿鹰窝的影子也没有。两人不甘心,又从崖后爬上了崖顶,朝下望,也不见鹰的窝。可那两只鹰一直没有离开过鹰岩,真是奇怪! 第78章 伏魔剑法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78章  伏魔剑法 两人正奇怪,却见一只鹰“呼”的一声向崖壁撞去,却没了踪影,两人这才明白,“鹰岩”的中间定有一处裂缝。两人扯断了四根长藤,缠成一条藤绳,爬到崖顶上,绑在一棵松杆上,望见两只鹰飞走了,两人顺着藤绳爬下山崖,果然在中间有一个裂缝,刚容一人爬进去,里面是一个山洞。这个山洞从崖壁上下去望,望不见,从远处望呢,由于洞里的山色跟外面一致,也是不容易分辨出来这里有个山洞。 冷玉虎爬进山洞里。在洞的侧壁,果然有一个小洞,里面正是一个鹰窝,有两只幼鹰以为是老鹰回来,都立起脚来,张着嘴叫出声来索食。冷玉虎爬了出来,又唤陈营剑进洞看了看。两人这才爬上了山崖。两人坐在山崖上,过了一顿饭时间,一只老鹰飞回山洞里。 两人发现了这个鹰洞,也没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山中老鹰洞多着呢,这里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因此也没有告诉叶木翠,更不用提讲给其他师兄弟们听了。 现在,冷玉虎爬上了鹰岩,也不用藤索,顺着崖壁就向下滑,滑到鹰洞的位置,双手攀住洞口下面,身子向上一耸,冷玉虎爬进了鹰洞里。现在是隆冬时节,鹰洞里当然没有幼鹰了,鹰窝里空空如也。 鹰窝里放着一封信,冷玉虎拿起信,看看封面上字迹,是师父写给自己的,打开信封,抽出一张纸来,上面写着: “我有两徒,一徒沉毅果敢,一徒热诚侠义,一时并二……” 冷玉虎看到这几句,心想:“一徒定是叶木苍了,一徒自然是指我了。原来是师父并不是厚此薄彼,而是一样的看重。原来我以前竟然领会错了。” 再往下看,纸上写道: “我若死后,木苍当本派掌门,玉虎学得伏魔剑法,向东远游行侠,光大本派剑法……” 冷玉虎看罢,仰首向外,心中茫然,原来叶师兄当武当剑派掌门,师父是早有安排。可《伏魔剑谱》早已被人窃去,至今杳无音信,我到哪里去学呢? 再低头看信: “若木苍掌门,祸害本门,残杀无辜,玉虎可携伏魔剑法回山,清理门户。” 冷玉虎看罢,心想:“师父让我下山,却是早有安排了。叶师兄当掌门,那是师父的安排,是顺理成章的事,我当然不能跟他争了。他在均县城带领师兄弟围杀我,那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是要让武当剑派跟我划清界线,是保护武当剑派,我当然不能跟叶掌门记仇,陈营剑的仇看来只能记在那几个锦衣卫的人身上了。” 冷玉虎把师父的信折叠放进信封,小心地放进衣袋里。转过身来,准备出去,冷玉虎心里想道:“我跟叶掌门归好,师父让我向东,我只能向东了。我也不好跟叶掌门告辞,过几年,待风平浪静后,我自会到武当山来,跟他相会。估计叶木翠也在武当山了吧?她不知心情怎么样儿?现在均县人都知道我摔下了悬崖,有死无活,叶木翠虽然伤心,可时间久了,她也会有新的快乐吧?我现在怎么能跟她见面?虽然跟她哥哥的事已然明了,可为了武当剑派的关系,我也要隐名埋姓几年了。何况我也杀死了一名武当剑派师弟,这个死结如何解开?看来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一时心里惶惑,不知怎么办为好?冷玉虎最后甩甩头,想到,我还是向东去吧。 冷玉虎把一切都想得妥贴,准备离开,临走时,再最后望一眼山洞,刚好就望见鹰窝底好像还有半张黄纸。伸手扒开鹰窝,底下是一本书,拿在手中,一本薄薄的只有几页的书。忙一看封面,写的是:“伏魔剑谱”。冷玉虎心道:“师父不是说《伏魔剑谱》被人偷了去,让我师兄弟三人下山去寻找吗?一个师兄向东,现在已知被将军寨的陈大王杀了,向南的师弟也不知回到武当山没有?”突然才想到:“其实伏魔剑谱本没偷去,是师父故意让我们师兄弟三人下山,以免武当剑派内讧。师父为了武当剑派也是煞费苦心啊!师父啊,我怎么会去跟叶掌门争这掌门之位呢?可师父把伏魔剑法传给我,可也是对我实在是太偏爱了,这可真让我惶恐不安啊!” 冷玉虎跪下身来,向武当剑派的位置拜了几拜,念道:“师父,我一定不忘您的教诲,学好伏魔剑法,向东向东,行侠仗义,光大本派。”又拜了两拜,这才打开《伏魔剑谱》,看了几行,果然词义深奥,艰深难懂,需要一字一字地用心去揣摩,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领悟得到的。 冷玉虎心想:“死者已矣,活的人估计也都逃走了吧?黄不远寨主、杨小霞、章金花夫妇,希望你们都能安全到家!赵瑜已在她姑妈家,方小莉也带着宋王蛾、小灵回到家了吧?我现在也无事可做,了无牵挂,何不就在这鹰洞里学伏魔剑法呢!” 冷玉虎主意打定,收摄心神,把剑谱打开放在鹰窝里,自己面壁而坐,苦思剑法。 冷玉虎每日苦思伏魔剑法,除了饥了就出洞去寻些山果来吃外,就一直住在山洞里。已是腊月将尽,山洞里塞满了落叶枯草,冷玉虎身着单衣,却是真气护体,稍可抵御寒冷。北风呼呼,落叶的树木尽剩枯枝,常绿的树木依然苍翠。又是一场大雪飘了下来,从洞口望去,遍山琼瑶,层林雪白,鸟兽绝迹,万籁无声,只听得雪落的簌簌声,间或有树枝被积雪压断的响声。 冷玉虎坐在山洞里,面朝着洞壁,心无旁骛,只是默思伏魔剑法。虽然是常久孤独一人,可伏魔剑法越钻越是有趣,钻之越久,越是沉迷其中,不知时间已过一个多月了。正在冷玉虎得意之时,突然听到洞外山道上远远地有“咯吱、咯吱……”的踏雪之声。 一个多月都没有响声,难道有人从远处望见了自己?抑或是黑熊饥饿,雪天里要到这深山里来觅食?要是黑熊就好了,自己可以杀了它,来作为冬天的食物。冷玉虎快速爬到洞口,偷偷朝山下望,漫山雪白,只见远远的山道上,一个人影正慢慢地朝这边走来。 冷玉虎爬在山洞口,望着那人影慢慢朝这边移动来。那人影慢慢走近,是个女孩的模样,猛然,冷玉虎的心“咚咚……”直跳,那人走在山道上,分明是叶木翠的走路姿态。 慢慢走近,能够望得见来人的模样了,正是叶木翠。 冷玉虎一下子瘫坐在尘埃中。冷玉虎不是不思念叶木翠,只是他杀害了一名武当剑派弟子,武当剑派师兄弟们会怎么想?他们会把自己当成他们的公敌了吧。叶掌门怎么处理?叶师妹怎么选择?还是、还是,让她把我当作死去了的好!她虽然伤心一时,却能快活一辈子。难道我能让她难受一生吗? 冷玉虎坐在山洞里,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只见叶木翠已走近山坳里来,面带戚容,惨然不乐,默默走到山坳的中间。中间是两人共同种植的一棵樟树,早已是亭亭如盖,上面压满了积雪,却见雪中还露出一、两片绿叶来,在白雪的衬托下,格外的青翠欲滴。叶木翠用手拂去圆石上的积雪,然后坐了上去,抬起头,久久地望着这棵香樟树。 第79章 深山来人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79章  深山来人 这时,雪花又飘落下来,叶木翠的衣服上已落下雪花来,她却坐着久久不动,只是痴望着那棵香樟树,整个人都变成一个雪人了。冷玉虎坐在鹰洞里,也是一动没动,两个痴人就这样,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任那白色雪花乱飞乱舞。 这时,远远听到有人在喊:“师妹……师妹……”,冷玉虎抬眼朝远处望去,远处山道上一人走了过来,边走边喊:“师妹……师妹……”。听声音,冷玉虎知道是师弟邹成平。这邹成平是赵湾村人,家里兄弟多,生活贫穷,可他从小就酷爱武当剑术,说服爹娘来到武当山学剑。他性格活泼开朗,很讨人喜欢。他跟冷玉虎的关系很好,成天跟在后面喊师哥、师哥的,他也爱恋叶木翠,只是碍于冷玉虎的情面,不敢跟叶木翠靠得更近。 这一次均县城房上夜战,京城的几大高手围杀冷玉虎,一番厮杀,冷玉虎跟陈营剑摔下悬崖。叶木翠闻知,是痛不欲生,邹成平每天都设法跟叶木翠在一起,一直想法劝慰她。这一次,邹成平不见叶木翠,找了半天也没找着,就一路寻到这山坳里来了。邹成平是边走边喊,叶木翠闻声,猛然惊醒,站了起来,边拍着身上的积雪,边问道:“师兄,你怎么来了?” 邹成平道:“我见你的几个女弟子在寻找你,我就来到这山后,望见有条足印,我就知道是师妹了,我就顺着足印,果然就找到你。” 叶木翠手脚冻木了,不住地搓着手,跺着脚。邹成平问道:“都这么长时间了,师妹还在想着他?” 叶木翠道:“玉虎哥,一定还活在这世上,只是他不来见我罢了。” 邹成平道:“掌门、还有几个师兄弟们都是亲眼望见他跟陈师兄一起摔下了悬崖。” 叶木翠反问道:“为什么找不到他的尸首?” “也许,也许……”邹成平嗫嚅着。 叶木翠喃喃地低语道:“他一定还活着。” 邹成平劝慰道:“师妹,天这么冷,你不要苦了自己。我们看着怪心疼的。” 叶木翠道:“我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 邹成平道:“可是……我们回去吧,你的弟子正在找你。” 叶木翠道:“邹师兄,你先走一步,我马上就回。” 这时,远远的隐隐有剑器相击的声音,叶木翠急问道:“邹师兄,你听,那里有打斗的声音。” 邹成平侧耳一听,果然远处飘来打斗的响声。两人奇怪,在这大雪天里,居然有人跑到武当山上来了。两人站直身子,伸颈远望,那声音渐渐向这边而来。两人跑到山口旁,向山下张望,果然山道上,有三个人飞快地向山上自己这边跑来了,后边有一个人紧紧追随。 眨眼之间,那几人跑到近前,是三个女孩子,正是叶木翠的新收的女弟子。那三个女孩望见叶木翠,高声叫道:“师父快救我们。” 叶木翠赶忙迎了上去,那三个女孩子忙跑到叶木翠身后,喘息未定。叶木翠对来人叱道:“大胆狂徒,竟敢欺负女孩子。” 来人二十多岁,小眼睛,尖鼻子,面色蜡黄,一张小嘴红红的。他嘻皮笑脸地说道:“没想到,我的桃花运来了,今日遇见了四个美女。” 那邹成平气恼道:“你小子找死啊,竟敢跑到武当山上来撒野。”拔出长剑来,就向来人刺去。来人滴溜溜地一个转身,跳到山道旁的一块石头上,笑道:“四个美女,就只你一个男的在一旁,讨厌,讨厌,待我打跑了你,我可就抱得四个美女归了。” 冷玉虎躲藏在鹰洞里,听说话声,只来了一个敌人,并不放在心上。 那边,来人说毕话,也就不再客气,挺剑向邹成平前胸刺来,邹成平用剑拨开来剑,乘势向对方左前胸刺去。对方一个“怪蟒翻身”,长剑并不撤回防守,而是搅住邹成平的长剑,把他的剑带开,而自己的长剑出其不意,“嗤”的一声,就朝邹成平的左肋刺去。邹成平的长剑来不及撤回护卫,只得向后急退一步,身子一侧,让开来剑,自己又急向后退了两步,严阵以待。 来人哈哈长笑,道:“就这点本事,还想当护花使者啊。” 邹成平满脸通红,挺剑就要跟他拚命。叶木翠怕邹成平难堪,说道:“他是个无耻之徒,我们一起上,把他赶跑。” 叶木翠说毕,早已持剑在手,跟着邹成平一起杀向来人。来人倒毫不在意,跟两人杀在一起。叶木翠两人使开武当两仪剑法,剑光霍霍,可是奇怪,对方的剑法总是克制住两仪剑法,让精妙的两仪剑法施展不开,反而被对方破了几招,连连进逼。两人剑法受制,手忙脚乱,只得一步步退到山坳里来了。叶木翠两人打定主意,虽然自己不能取胜,但对方想一时打败自己,也是不可能,因此,沉着应战,见招拆招,希望能找到对方破绽,一招致敌。双方混杀在一起,各使出精妙招数,一时杀得难解难分,树上积雪纷纷而落。 冷玉虎躲在鹰洞里,望见这人,感觉奇怪,他好象很熟悉两仪剑法,而又有自己的一套剑法,专门用来克制两仪剑法,让两仪剑法处处受制,难以施展。而更让冷玉虎惊奇的是,叶木翠的三个女弟子竟然是方小莉、宋王蛾、跟小灵,她们不是答应我,要回到方小莉家中吗?然后等自己再去相会吗?看来,她们并没有听从自己的话,而是来到武当山,并且还拜叶木翠学习两仪剑法了。 叶木翠两人毕竟在两仪剑法上下过苦功夫,不管对方如何进攻,自己把周身护住,对方也无懈可击,自己反而还能乘隙进攻。两边翻翻滚滚杀了八十多个回合,这边毕竟是两人,两人相互配合,一人防守,一人进攻,一下就把来敌杀了个手忙脚乱。那人见一时不能取胜,长剑向上一挑,乘对方躲避之际,跳了开去,说道:“今天先饶了你。我还会再来的。” 说罢,那人扬长而去。邹成平问道:“师妹,这人是什么剑法,怎么专门克制我们的两仪剑法?” 叶木翠道:“这个我也不明白,走,回山上问问我哥哥去。”于是五个人都顺着来路走下山去。 冷玉虎也关心这来人,是什么来历?望见叶木翠等五人走远,冷玉虎就从鹰岩上跳下来,踏着他们的足迹下山,走到一个岔道,左边有一溜脚印,显然是那个来人的。冷玉虎施展轻功,真是踏雪无痕,了无声息,很快就望见那人了。 那人低着头,一直望山外急急奔去,没有发现后面有人跟踪。 冷玉虎跟了一段路,发现那人是朝均县城方向去的。冷玉虎自言自语道:“我也有一个多月没下山了,嘴里淡得很啊,我去打个猎物,也到城里去,好好吃一顿。” 主意打定,冷玉虎也不怕跟丢了那人,转过身来,跑进深山中。跑进一个山中洼地,这里的枯草足有半人多高,密密布满整个洼地,有一条野兽走过的小路通到密草深处。冷玉虎慢慢踏雪而进,侧耳细听,仿佛有簌簌之声。冷玉虎忙蹲下身子,慢慢朝声音处靠近,就远远地望见白雪覆盖着的枯草丛中,有一只黄色的麂子正在低头急急地觅食,它可能在雪地里饿了几天了吧?也没抬头朝四处望一望。 冷玉虎悄无声息地跑了来。 第80章 争夺麂子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80章  争夺麂子 冷玉虎急跑上去,那麂子猛抬头,转身就跑。冷玉虎哪容它跑掉?几步上前,一拳打在它身上,那麂子哪经得起这么大的拳力?当即就翻倒在地上,挣扎起来要跑。冷玉虎跑前两步,一拳把它打翻,复一拳把它打死。 冷玉虎扛起麂子,就朝均县城飞跑而来。 远远地在山道上,又追上了那人,冷玉虎放慢脚步,从那小子身旁走过。那小子望见冷玉虎肩膀上的麂子,起了贪心,叫道:“好小子,哪里得来的,分我一半。” 冷玉虎道:“听你口音,你不是本地人。” 那小子挑衅道:“我是河南内乡人,怎么了,你敢不分我一半?” 冷玉虎问道:“快过年了,你一个河南人,跑到我们武当山来干什么?” 那小子蛮横地道:“这关你什么事?你再不分给我一半,整个麂子都是我的了。” 冷玉虎不言语,望见道旁有一棵高树,树皮光滑,跑上前去,抓过肩上麂子,双手一送,就把麂子扔到高树的树叉上,挂在那里,回身对那小子道:“你爬上树,取下来,就是你的。” 冷玉虎见过他跟叶木翠厮杀,轻功不是很厉害,故敢这么说。那小子不服气,见麂子挂那么高,以为是在戏弄他,气得咬牙切齿,叫道:“好小子,你知道我是河南人,想来欺负我是吧?让你见识一下你爷的厉害。” 说罢,挥拳就朝冷玉虎击来,冷玉虎哪容他打着,一个转身就跑了开去。那小子哪追得上?看着冷玉虎跑得没了身影,他只得跑回树下,脱下鞋子,抱着树杆,就朝上爬。很快就爬到高处,离麂子就是一伸手的距离。他歇了歇,深吸一口气,努力朝上爬,伸手就去够麂子,脚一滑,又滑下一段下来。那小子不气馁,歇了半天儿,又朝上爬去。 这时,冷玉虎跑了回来,捡起一块石头,向上一掷,把那麂子打了下来。冷玉虎把麂子扛在肩膀上,对树上那人道:“你来追我啊。追上,这只麂子就是你的。” 冷玉虎说罢,转身就向山中跑去。那河南小子赶忙从树上溜下来,望见冷玉虎在远处停步等待着他,气不打一处出,在后面一阵狂追。一抬头,见冷玉虎早跑得没了踪影,可真是追不上他,这小子想到,一只这么肥的麂子,没有得到,真是懊恼,又想到:“这均县人可真是可恶的很,要是以后遇见他,绝不轻饶他。”尽管心里十分懊悔,还是转过身来朝均县城走来。 已是傍晚了,冷玉虎肩扛着麂子,一步步来到均县城里,当然没有再遇见那河南内乡县小子。 冷玉虎找到一家饭店,把麂子取下来,交到掌柜手中,道:“给我炖一只后腿来,余下的算酒钱。我去洗个澡来。” 掌柜自到厨房里找师傅炖麂肉去了。冷玉虎到成衣铺里,买了一套新衣,又走到澡堂,泡在热水里,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穿好衣服,浑身轻松,冷玉虎慢慢地走在大街上。这时,已是黄昏了,街道两边的饭店里已是亮起了明晃晃的灯光。家家飘起了饭菜香,也响起了家人热闹的说笑声,已快到年三十了。 冷玉虎大踏步地走进饭店,麂子肉已炖得很烂,飘着香气,要了一壶酒,一个人自斟自饮。冷玉虎是一个爱热闹人,今晚却是一个人坐着喝酒。可这也是习惯了,他一个多月在深山中,就是一个人,有时候也觉得一个人过着也很好,再多一个人反而感到有些不安。 冷玉虎现在就一个人坐着,一壶酒都快喝完了,也有了些醉意,一个麂子腿也吃得干净。已是夜晚,猛抬头,还能望得见清冷的月光。冷玉虎酒醉饭饱,站起身来,欲走。掌柜跑过来拦住。 冷玉虎奇怪,道:“我用麂子肉抵你酒钱啊。” 掌柜的忙解释:“就是一壶酒,哪里能要你一头肥麂子呢。” 冷玉虎道:“我一个人流浪,打一个麂子算什么,不管它多大,就抵一顿饭钱。” 掌柜的忙摇手道:“哪可不行,传出去,算我们宰客,我们以后怎么开门做生意?” 冷玉虎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掌柜的道:“我让店里的伙计帮你把麂子扛回家去。” 冷玉虎黯然道:“我哪里有家?” 掌柜问道:“哪可怎么办?” 冷玉虎道:“你拿麂子肉,请客吧,我走了。” 冷玉虎大踏步地离开饭店,只剩下掌柜站在身后,用手搔头,怎么处理这只大肥麂子? 冷玉虎走到城边,城门还没有关,大踏步地走出城。来到山中,一阵狂奔,又来到鹰岩下,飞身上岩,爬进洞里,盘腿打坐,默想伏魔剑法。 这一日,突然听到山中有稀稀落落的鞭炮声,冷玉虎一想,今夜已是大年二十九了。不觉时间过得飞快。 天已擦黑,冷玉虎心想,叶新掌门可能已祭拜完师父,正在大殿里,跟众师兄弟们聚餐,明天就要各回各的家了,这是武当剑派多年来的规矩。冷玉虎也想祭拜一下自己的恩师。想法一定,冷玉虎再也按捺不住,飞身下岩,朝武当后山奔去,那里是武当剑派历代掌门人之墓地。 冷玉虎放慢脚步,缓缓走向山上来,在一面山坡上,矗立着五六座高坟,武当剑派传续六七代,人才辈出,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江湖上谁不仰慕?前面有一座新坟,冷玉虎走到近前,望那墓碑之字,正是师父之坟墓。冷玉虎跪在坟前,想起过去的种种来,想起师父的栽培恩情,不觉悲从中来。可他是个男子汉,真豪杰,强忍着悲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是泪流满面。 冷玉虎默默地对师父念叨道:“我一定要练好伏魔剑法,光大我们武当剑派。我也不会跟叶掌门为敌,他也是为了我们武当剑派啊!我过去多有对他的误会,师父为了我们之间的事,可谓操碎了心,我岂能辜负师父的心?师父在仙境一定要过得快活,弟子不会让你失望的。” 冷玉虎把头伏在冰冷的地面上,好像跟师父做精神交流似的。这时,突然听到踏雪声,冷玉虎一惊:“难道师兄弟们来了?”忙闪身躲藏在一旁的枯草丛中,侧身向声音之处望去。 远远的山道上走来两个人,一高一矮的两个人,正慢慢地走向坟地来。渐渐走到近前,那高个走在前面,遮蔽着后面的矮个,那高个五十多岁,浓眉阔嘴,腿长手长,精神饱满,大踏步地走到坟前来。他走到师父的坟前,用手一指,叫道:“没想到我练成了反两仪剑法来,你却死掉了。真是可恨可恼!我这剑法还能练给谁看啊?” 第81章 正反剑法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81章  正反剑法 此人是陈德贝,原是武当剑派弟子,因他脾气暴戾,心狠手辣,被武当剑派赶出。他心中愤愤不平,发誓一定要练出一套反两仪剑法来打败武当剑法,以出胸中恶气。陈德贝北走河南,在王屋山中隐居下来,过了近二十年时间,终于练出了一套反两仪剑法,遂带着徒弟,上武当山来,挑战武当剑派。上辈的师叔们不愿提及此人,因此冷玉虎并不认识他。 那陈德贝对那矮个道:“徒儿,我们现在就上武当,去把武当剑派打败。他们现在一定都在大殿内,今夜一战,我们可要一战成名了。从此,江湖上再也没有武当剑派了。” 这时,冷玉虎才注意到这个矮个,他就是跟叶木翠杀在一起的、要抢自己麂子的那个河南内乡县人。这个人是陈德贝从王屋山中走出,在路上新收的一个徒弟,名叫黄困。陈德贝教了他半年的反两仪剑法,师徒俩儿臭味相当,一起来到武当山,企图打败武当剑派。 冷玉虎站起身来,拍拍手,从山后走了出来,对那陈德贝问道:“请问前辈,为何要打败武当剑派?” 那陈德贝突然见一人从山后走了出来,吃了一惊,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冷玉虎道:“我是武当剑派的弟子,听说前辈要打败武当剑派,我这才走出来,想请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德贝傲然道:“我叫陈德贝,你师父没跟你提过我吗?” “没有。”冷玉虎摇头道。 想这陈德贝当年在武当山时,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一听对方说不知道自己,心中气恼,道:“你小子,来的正好,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反两仪剑法来,以后你拜我为师,从今夜以后,这武当剑派可就是我们三人的了。” 那黄困当然认出了眼前这个戏耍自己的人,遂对师父献谗道:“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师父先结果了他,先祭个剑,然后再上武当。” 陈德贝道:“那是,先让这小子知道我们的厉害,让他心服口服。小子,你拔剑吧。” 冷玉虎道:“我没剑。” 陈德贝道:“徒儿,把你的剑,借给他用一用。” 那黄困并不情愿,可也不敢违抗师父的吩咐,拔出剑来,扔给冷玉虎。冷玉虎接剑在手,道:“陈前辈,我是武当剑派的无名小卒,请前辈指导我的剑法。” 陈德贝苦练二十年的反两仪剑法,就想挑战武当剑派,也不客气,拔剑就向冷玉虎刺来。两人就在坟前杀在了一起。这陈德贝熟悉两仪剑法,冷玉虎不管使出什么精妙的剑招来,他都能提前做出反应,破解之后乘胜追击,杀得冷玉虎一阵手忙脚乱。冷玉虎先前见过黄困使过反两仪剑法,也曾思索过怎么破解,可今夜由陈德贝使出,更是不同凡响,自己全身上下都在对方的剑光之下,随时都能被对方刺中。多亏冷玉虎闯荡江湖多年,临危不乱,把两仪剑法使得风雨不透,竭尽全力护住全身,不想取胜,只求自保。 那陈德贝所使反两仪剑法,处处就是要克制两仪剑法,虽然能破两仪剑法,但要一举杀败冷玉虎,短时间内还不能奏功。 两人在坟前,翻翻滚滚地杀了一百多回合,难解难分,每到危急时分,冷玉虎全仗绝妙的轻功躲过对方一击。 杀到最后,冷玉虎只得利用自己的轻功长处,在坟堆中间,来回逃窜躲避。陈德贝虽然剑法能够克制对方,可毕竟年纪已大,轻功上追不上冷玉虎,虽然多次剑尖已触他的背后,他总能躲避掉,而冷玉虎还能在坟堆中间绕来绕去,绕到自己的一侧,反而快捷地向自己刺来一剑,虽然知道他的剑招,不能伤了自己,可他在坟堆间像猴子一样来回奔窜,陈德贝想要刺中他,也不是轻易的事情。 于是,陈德贝不跑了,提剑在手,问道:“你是谁?” 冷玉虎站定在远处,轻轻一笑,道:“我在武当,是无名小卒,姓名不值一提。” 陈德贝问道:“今夜,武当剑派的弟子都在大殿内聚餐,你怎么独自一人到这荒山坟堆来?” 冷玉虎道:“我是不入流的弟子,怎么会有资格在大殿内?我只在坟前守护,怕有人趁着过年,前来捣乱。” 陈德贝“哼”的一声,道:“你可比山上那些人剑法高明多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冷玉虎由衷地赞道:“陈前辈,你的反两仪剑法,那才叫高明呢!不知现在是何门何派?” 陈德贝道:“我早年被武当剑派逐出了师门,我是自创一派,你以后就叫我王屋剑派好了。今夜要不是你小子捣乱,我们王屋剑派就要打败武当剑派。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你比他们都强多了,也许,你是偷学的剑法。” 冷玉虎轻“嗤”一声,道:“偷学能学到什么真剑法?我先前也是武当剑派的,后被逐出师门,名姓羞于启齿。” 陈德贝道:“既然大家都被逐出武当剑派,你我何不联手?一起去挑了武当剑派,也好出一口恶气。” 冷玉虎真诚地道:“我被逐出武当剑派,那是我做了错事,我怎么能反了武当?我应尽力补过,才能求得掌门的原谅,说不定还能让我重回师门呢。” 陈德贝道:“你不愿反了武当,那你让开,我们上武当。” 冷玉虎道:“那不行。我虽然被逐出武当,但我心系武当剑派,有人要挑战本派,我定然要全力保护。” 陈德贝没把武当剑派的人放在心上,心想今夜就能打败武当,不想半途跑出这么个愣小子来,可自己一时半会儿又杀不败他,真是大费踌躇,于是问道:“哪你说,怎么办?” 冷玉虎道:“乘武当剑派没发现你们两人,你们还是回王屋山中吧,创一个王屋剑派来,我看就很好。” 陈德贝连眼前这个倔小子就闯不过,何况闯上武当山呢?虽然心有万分不甘,可一时也没有办法,在坟堆前走来走去,走去走来,突然转身说道:“你是冷玉虎?” 冷玉虎反问道:“冷玉虎不是死了吗?” 陈德贝道:“江湖传言,冷玉虎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要不是冷玉虎,世上再也没有这么高明的两仪剑法了。” 冷玉虎抬起手来,指着山坡上的坟墓,道:“陈前辈,你看看,这儿有六七座高坟,二十多个坟堆,武当剑派传过多少代,剑法自是博大精深,剑术异材,时有出现,有什么稀奇?我算得什么?” 陈德贝道:“可你就是冷玉虎,你也是何苦来,杀上武当,自己当掌门,我看谁不服?” 冷玉虎道:“武当剑派已有新掌门,陈前辈不要多事,我也不想当什么掌门,我一辈子守在师父的坟前,我也就足够了。” 陈德贝上山无望,只得回头,道:“既然这么说,咱们后会有期。”向徒弟黄困一招手,道:“我们走。” 冷玉虎扬手把剑抛给黄困,黄困接住,跟着师父默然下山。这陈德贝苦练二十年的反两仪剑法,本来想今夜一战成名,没想到却铩羽而归,心中的愁闷可想而知。 第82章 江湖四侠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82章  江湖四侠 冷玉虎望着陈德贝师徒走下了山,他这才向师父坟前磕了头,也走下山去。在山中找了些野果充饥。然后进了鹰洞,冷玉虎盘腿坐下,把刚才的一番打斗,在脑中仔细地揣摩一遍,这才放心睡觉。 冷玉虎日日在鹰洞中,苦思默想伏魔剑法,不觉又是一个多月过去。冷玉虎觉着伏魔剑法已然领悟,心想要遵师命,一路向东。冷玉虎把师父写给自己的信件放在身上,想了想,仍旧把《伏魔剑谱》埋在鹰巢的下面土中,就算有人偶然进洞来,见着了鹰巢,也没容易发现下面还埋有剑谱。 临行的夜里,冷玉虎飞身下了鹰岩,施展绝妙轻功,上了武当山上。悄悄来到大殿外,望见方小莉等几个女弟子在殿内苦练两仪剑法。冷玉虎悄无声息地走到殿侧,这里有一个小花园,春天的早梅已开放,香气浮动。冷玉虎隐身在一株花树后,望见花丛深处,叶木翠跟邹成平坐在一起,两人不知说些什么开心事,都是嘻嘻而笑。冷玉虎心想:“叶师妹现在心情大好,她跟邹师弟,能够在一起,我也就放心了,我还有什么牵挂的?”于是抽身而出,迤逦来到真武殿前,叶掌门跟几个师弟坐在一起,不知谈论些什么。 冷玉虎心道:“再见了,叶掌门,希望你能光大武当剑派,不负师父所望。” 冷玉虎悄悄走出武当剑派,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曾来过。冷玉虎来到山后,走到师父坟前,跟师父做了告别,返身就消失在暗夜里。 天亮,冷玉虎已坐在均县城里的一家小饭店内,吃着饭,喝着酒,没有人来打搅他,当然已没有人认识他。他一人孤独地坐在那儿,心想:“我还是到苏州城去,见见袁公子,到江南一游。叶师妹曾想跟自己到江南一游,看来我只能一人前往了。” 主意打定,冷玉虎吃罢早饭,就起身来到山中陈营剑坟前,跟他说了一会儿话,喝了一些酒。又走到陈吉洪跟郭光军两兄弟坟前,跟他们喝了一会儿酒。跟三个死去的兄弟告了别后,冷玉虎这才来到城外汉江边,刚好有运木材的船要到武昌去,冷玉虎给了船老大几十文钱,要求带着自己到谷城去。 船老大见顺水行舟,也就答应。坐上船,顺江水而下。傍晚,船到光化县城。第二日正午,船到谷城。冷玉虎下了船,在码头边小饭店里吃了饭。找到先前的茶店掌柜,付了钱,要回了自己的马。这掌柜倒很爱惜这匹马,每天都把它喂得饱饱的,把它的毛洗刷干净。当然,掌柜儿子也没少骑这匹马,骑上马在沙洲上一阵的奔跑,有时还骑到城里去,那可是威风八面,很长面子的事。掌柜儿子玩得久了,也就玩厌了,刚好冷玉虎来了,他就把马牵了出来,交到冷玉虎手中。冷玉虎见这马喂得膘肥体壮,也很感谢掌柜,付了钱,牵着马,来到河边,坐上小船到河对岸去。 均县城上一战,冷玉虎能够冲出重围,全凭傅艺农的“一苇渡江”轻功,现在从此路过,怎能不去看望一下傅老者呢?冷玉虎沿着曾经的山道,走了一个多时辰,山重水复,渐渐迷了山路,哪里去寻先前的老人茅屋呢?最后在人家的指引下,才走出山外来。 又回到县城,找了一家名叫“怡谷”的旅店住下。翌日,吃罢早饭,骑马顺着汉江边一路向东南。 正是早春时节,春风可人,各色的野花铺满道路两旁,春鸟的叫声也宛转清脆起来。冷玉虎一路纵马奔驰,让带着花香的春风吹拂在身上,格外的舒畅。 路上非止一日。这一日傍晚,来到梅川镇,在镇上一家小旅店里住下。夜里,冷玉虎正准备睡觉,突然听到外面喊叫:“抓贼啊……抓贼啊……”。冷玉虎从床上起来,来到房外,望见有十几个人拿着棍棒在追贼,那贼轻功了得,背着一个大包袱,显然是偷得之物,在前面如飞一般地急跑,后面的追者哪里能够追得上? 冷玉虎走到屋后,耸身上房,施展轻功,追了过去。那贼见后面有一群人追赶,施展“草上飞”的轻功,眨眼就逃得没了踪影。追的人望不见贼影,只得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议论纷纷: “是我先发现的。” “是我听到狗叫,先喊了一声,你才跑出来的。” “我差一点就抓住他了。” “我打了他一棒,要不是他闪得快,这一棒就打昏了他。” 冷玉虎哪听这些人议论?飞身朝前跑去,很快就望见了贼的背影,远远地跟在贼的后面。那贼扭头向后望,见没有追兵,哈哈大笑,然后施展“草上飞”轻功,一口气跑了半个多时辰,放慢了脚步,跑进了一座小山中。冷玉虎远远地跟在后面,穿过一片密林,月光朗照下有一条小道,沿着小道跑到尽头,中间是一大片的开阔草坪。冷玉虎望见飞贼停了下来,自己就忙隐蔽在密林之后。那飞贼站在草坪的中央,撮口呼叫。 “叫什么叫?”草坪上有一个人坐了起来,“我等你半天儿了,睡了一会儿,刚做好梦,就被你叫醒了。” 那飞贼道:“我还以为你没来呢?” 那人道:“你这做贼的眼力劲儿不行啊,这么大的一个人躺在地上,你都没望见?” 他说着,站了起来,一个瘦小的人儿,他问道:“你偷了几只鸡?” 那飞贼道:“四只鸡。我们江湖四侠,一人一只鸡,不多不少。你偷的酒呢?” 那人朝后跑了十几步,来到草坪的边际,抱起一个大罐子来,顶到头顶上,跑了过来。冷玉虎远远地望去,只见这人身子矮小,头顶着一个大罐子,模样滑稽,不觉好笑,心想:“今夜遇见两个偷鸡摸狗之人,却说什么江湖四侠?” 那人跑到近前,把大罐子“咚”的一声,放在草地上,说道:“黄梅县里最好的堆花酒了。这一路跑来,可累死我了。” 那偷鸡的飞贼问道:“怎么不见大哥二哥?” 正问着话,却抬头望见从对面走出两个人来,可不正是大哥二哥?两个偷贼忙跑向前,给大哥二哥施礼。 四人见罢礼,那大哥望着这边密林,叫道:“朋友,何不过来,一起喝一杯?” 冷玉虎知道他们发现了自己,只得拂开花枝,走了出来,抱拳道:“今夜遇见江湖四侠,幸会,幸会。” 那大哥道:“你不是小捕快?” 冷玉虎道:“我哪里会是小捕快?今夜好月亮,正是喝酒吃鸡肉,朋友纵酒谈心的好时辰,不要拿小捕快来败了兴。” 那大哥见他豪爽,就道:“这江湖四侠是我们自己闹着玩儿的,你可不要见笑。” “哪里,哪里。” 那大哥道:“老三,今夜有客,你去把鸡烤好了。烤鸡你可是最拿手了。”那偷鸡贼背着麻袋到河边去杀鸡去了。 那大哥对冷玉虎道:“我叫王果。请教兄台贵姓?” 冷玉虎不敢说出真实姓名,只得骗他道:“在下赵玉虎。” 那二哥抱拳道:“在下宋地敏,请多多关照。” 那王果道:“我们的三弟,对他的轻功自负的很,没想到今夜,赵兄弟的轻功远胜于他。” 冷玉虎谦逊地道:“要是真比起来,我还是差一点儿。” 王果道:“我没什么轻功,跑得跟笨牛一样。平常就爱玩个刀,今夜朋友来访,正好向赵兄弟请教一下。如何?” 冷玉虎见他们是真诚相待,不是江湖欺诈之辈,也不再假惺惺推辞,道:“我使剑,今夜没带剑,怎么办?” 那宋地敏说道:“我带有一把剑。” 说着,那宋地敏就跑过去,拿了一把长剑过来,递到冷玉虎手中。 第83章 把酒闲话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83章  把酒闲话 于是,冷玉虎、王果两人开始比试,只是互相测试一下武功底子,并不是拚命打法。冷玉虎使出两仪剑法来,那王果施展单刀刀法,也是刀光霍霍,凌厉无比,显然是四人之中当之无愧的大哥。 两人杀了四五十个回合,那王果跳开一步,把单刀一扔,抱拳说道:“赵兄弟,真是剑法了得!在下佩服了。” 冷玉虎也赞道:“王兄弟,刀法很棒!让在下偷学了不少。”然后把剑还给了宋地敏。 那偷鸡贼果然烤鸡的本领不小,不一会儿时间,就闻到鸡肉香味儿飘来。四人席地而坐。偷鸡贼名叫吴培扬,偷酒贼名叫陈宁。 四人随便地谈论些江湖上的趣事。这时,四只鸡已烤熟,江湖四侠每人都给冷玉虎撕了四根大大的鸡腿。偷酒贼陈宁拿出四只碗来,给冷玉虎一只碗,吴培扬跟陈宁共用一只碗,倒满了酒,那黄梅堆花酒真是好酒,酒香气四处飘散。五人举起酒碗来,互道:“请。”一仰脖,喝完酒,五人咂咂嘴,不由赞道:“好酒!”。 于是,五人吃起烤鸡肉来,那鸡肉是皮焦肉嫩,香气扑鼻,五人又是赞那烤鸡肉味道好! 陈宁说道:“光吃肉、喝酒有什么意思?不如请大哥说个故事下酒吧。” “好啊。”大哥王果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在蕲春城里,遇到一件稀奇事。那知县是个好色之徒,他跟属下一个小吏的老婆好上了。那小吏知道后,一点儿也不生气,他知道知县夜里要来,他连忙跑出去,不在家中……” 那三个齐声道:“大哥,好会骗人。哪有这样的人?” 那大哥王果说道:“是真的啊。起始我也不信,后来我就信了。他的老婆跟知县通奸,知县很照顾他,县里的很多事就叫他来管,他也捞了不少好处。” 三弟吴培扬撇撇嘴,道:“大哥还是骗我们。那男的甘心戴绿帽子吗?” 大哥道:“我也不信,就连续观察了几夜。那知县到他家中来,他明是出去躲开,实际上他跑到县衙里,跟知县老婆也鬼混到一起了。” “他们互偷老婆,算来都不吃亏啊。”众人一阵哈哈大笑,都道,“有趣。来,满喝一碗。” 五人都是一仰脖喝下一碗酒来,都道:“痛快!” 大哥道:“大家再喝一碗吧,我还没讲完呢。” 大家要继续听稀奇事,于是,都很听话地把酒满上,又是一仰脖,喝了一满碗酒。 大哥说道:“算来,那小吏不仅不吃亏,还占了大大的便宜。他跟知县老婆好上了,那知县老婆一心待他,把知县这几年来贪的钱财都送给了那个小吏。你们说,这两个男的,是谁吃亏了?” “这样算来,当然是知县吃亏了。” 大哥道:“就是嘛,表面上看来,他自己的老婆偷人,给他戴绿帽子,实际上他是最精于计算,他既得了人,也得了财。不过,他再聪明,我都把他们的钱财顺手拿了来。” 大哥说完,跑过去,拿出一个包袱过来,打开,里面全是金银珠宝,月光之下,耀人眼目。 冷玉虎心里嘀咕:“他们还江湖四侠呢?我看应该叫江湖四偷好了。” 那大哥抓起一把珠宝,映着月亮,看了看,道:“这都是民脂民膏啊!我们明天都把它撒给乞丐。” 陈宁忙道:“留一点儿,留一点儿,拿来换酒喝。” “你这个酒鬼。” “我们不能有私心,坏了江湖四侠的名声。” 那陈宁讪讪地道:“我只是开玩笑,开个玩笑。” 冷玉虎心想:“他们叫江湖四侠,还是说得过去。”于是举起酒碗,说道:“多谢四侠对我的热情接待,我感谢你们的壮举,劫取不义之财,救济天下灾民。我深表佩服,我先干了。” 江湖四侠谦逊几句,也都干了。 宋地敏道:“我说一个地方,保证你们都没去过,那可是天下最好玩儿的地方。” “什么好玩儿的地方没去过。你快说、快说。” “让我慢慢道来。”宋地敏顿了顿,开始说道,“在安徽跟湖北之间,有一座大山,名叫大别山,山中有一座将军寨,你们知道吧?” “知道、知道。快说、快说。” 那宋地敏说道:“这将军寨过去有个山大王,姓陈,盘踞在将军寨里,也有些年了。不过,江西的五福教里有一个使者要把他收入教中,这陈大王当寨主当惯了的,怎肯拜在五福教下?双方不欢而散……” 冷玉虎忍不住问道:“这五福教是什么教?” 宋地敏说道:“这五福教是新近兴起的一个教,神秘的很,听说财大气粗,到处招兵买马。江西、湖北、安徽的很多山寨、教派都加入了五福教。五福教里面有五大将,五使者,武功了得,上面的两大护法,更是没在江湖上露过面,武功深不可测。凡是他看中的教派,到最后没有不入他五福教的。” 宋地敏知道把话扯远了,就忙扯回,说道:“这陈大王一日在山下掳了两个女孩来,长得如花似玉,我也没见过,只是从他们喽罗那里听来的。陈大王把这两个女孩掳到山寨里,准备饿她们两天,再慢慢享用。哪知这两个女孩的来头不小,他们的师哥赶来了,把陈大王杀败,你们猜,这个陈大王是怎么跑掉的?” 吴培扬撅起嘴,道:“我们怎么知道?你快说,不要卖关子了。” 宋地敏道:“说故事,不就是下酒吗?你们喝酒,我再讲。” 众人要听故事,只得仰脖喝干了酒。那宋地敏接着说道:“他们山寨半腰,有个百花洞,他跑进洞里,就跑掉了。” “哎。”众人一声叹息,感觉上当了。 宋地敏说道:“我还没说完,你们还不知道。这陈大王钻百花洞跑掉了,过了一天,他感觉对手救了人,也该下山了吧。他就赶回山寨来,准备把山寨抢来的金银财宝带到别处去,另立山头……” “是不是,对手把他的财宝抢走了?” “不是。”宋地敏说道,“哪知他回来后,那对手并没走,躲在寨中等他呢。他一回来,对手上前,两剑就结果了他。这对手也不滥杀无辜,饶了所有人,一把火把山寨烧了。” 宋地敏一口气讲了这么多,口干了,喝了一口酒。 “就完了?”三人张着嘴,望着宋地敏。 宋地敏说道:“没完,还早着呢。山寨烧了,众喽罗散了不是?其中有一个,是陈大王的徒弟,姓胡,他又把喽罗聚集起来,在将军寨上重盖了几间房,他做起了山大王,过过瘾。等五福教的人来了,他自然不是对手,就做了五福教的属下。” 宋地敏望望四人,四人都伸长脖子望着他,他继续说道:“这胡大王,日子也并不好过。当了几天大王,就有一个女道长,找上山寨来了,几下就把他打败……” 第84章 江湖寻妻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84章  江湖寻妻 宋地敏道:“讲了半天,该喝一大碗了。” 四人听故事入了迷,人人一仰脖,喝了一碗酒,生怕落后,招他人埋怨。 宋地敏继续说道:“前面不是说了吗?陈大王抢了两个漂亮女孩上山,她们的师哥救走了他,杀了陈大王,现在上山来的这个女道长,是两女孩的师父,还跟来了一个年轻公子,看来剑术也不弱。这下胡大王遭殃了,被女道长杀败,他也学他师父,钻进百花洞里跑掉了。那女道长追进洞里,过一会儿,就钻了出来,带着年轻公子,也下山去了。” 宋地敏望了四人一眼,说道:“我就不服气了,这个山洞有什么了不起?进去就出不来了。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山洞叫百花洞。我望见女道长走了,我就一头钻了进去,这百花洞里,洞连洞,洞套洞,千环万绕,迷如蛛网。我在里面钻了几下,就迷了路,里面黑灯瞎火,不辨东南西北,我在里面钻了好几天,差点儿疯掉,不停地钻啊钻……最后又累又饿,望见前面有光,我终于爬了出来,然后连滚带爬地滚下了山。喝了些水,吃了些野果,我才勉强活了过来。各位兄弟,我差点儿就见不着各位了。” 这宋地敏说得伤感,眼角里掉下了几滴眼泪,四人见他说得可怜,情真意切,就不停地安慰他,给他倒上酒,陪着他喝了一大碗酒。 宋地敏喝罢酒,说道:“我勉强走到蕲春城,找了一家旅店住下,养了三四天,才恢复元气。我气得不得了,决定再上将军寨,去教训一下那个胡大王。又过了十多天,我拿着长剑,又来到将军寨,找到那个胡大王比剑,真是奇怪,上次我望见他跟女道长比剑,剑术差得很,好像没学全似的,没想到过了二十多天,他的剑术猛然进步不少,好像又多学了几招似的。我不是他的对手,就从山上逃掉了,当然不是钻百花洞跑的。” 宋地敏望着大家,问道:“你们敢不敢去钻这个百花洞?” 那三人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摆手道:“不敢,不敢。不想去找死。” 这时,天也快亮,酒也喝完了。这宋地敏对冷玉虎道:“这胡大王、还有那女道长,跟赵兄弟的剑术相似。”冷玉虎猛然“啊”的一声,站了起来,叫道:“光顾听故事,差点忘了大事了。” 冷玉虎转过身来就跑,扭头对江湖四侠道:“多谢四侠酒肉相待,山高水长,以后还会相见,到时再谢。我有急事,先走一步了。” 话音还未落,这冷玉虎施展武当轻功,霎时就跑得没影,留下江湖四侠站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让这位新来的朋友眨眼就跑得没了身影。 原来冷玉虎想到,当时师父让他们三位师兄弟下山,分三个方向去寻找《伏魔剑谱》的下落,向东走的这位师兄就给陈大王害了,这陈大王的徒弟胡大王会不会也像他师父一样,也把女道长关在山中石屋里,逼她教两仪剑法呢? 冷玉虎想到此,心里“怦怦”乱跳,不敢耽搁,施展轻功,一口气跑到梅川镇。这时,天麻麻亮,冷玉虎从窗口里跳进,拿起自己的包袱,打开门,大踏步走了出来。旅店的掌柜也早已起床,冷玉虎对他道:“有急事,要走了。” 冷玉虎从马棚里牵出马来,骑上马,纵马挥鞭,朝将军寨方向奔驰而来。 一路狂奔,到了晚上,来到大别山中,在树下随便睡了一觉,就又翻身上马,向山中驰去。第二日上午,冷玉虎已来到了将军寨下,把马放在山中,自己悄悄来到寨前,从悬崖边爬到寨内。只见新盖了三间简陋的住房,几个喽罗坐在房外,说着闲话。 冷玉虎快速溜到房后面,只见胡大王坐在屋中,旁边有一个喽罗。冷玉虎不敢妄动,生怕他又钻进了百花洞,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地等待。 一直等到午后,强盗们都吃罢了饭,四散而去。冷玉虎饿得肚子咕咕叫,可他也得忍着。这胡大王终于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看四下没人,他忙走到后山的一个悬崖边,密草丛中有一条小路,他拨开密草,顺着小路走下山崖。冷玉虎心里“怦怦”乱跳,女道长定然在这里关着了。 冷玉虎望那胡大王走了下去,等了一会儿,他也顺着山道走了下去。果然,半山崖处有一个小洞,比武当的鹰洞还要小。冷玉虎悄悄赶到洞口,一望可知,这是一个人工开凿的一个洞,洞口很小,只容一人弯腰进去,里面倒很宽敞,估计有半间屋大。 冷玉虎躲在洞外,里面传来说话声: “你赶快把我们放了。”是女道长的声音。 “只要师父把两仪剑法全教给了我,我就放师父出去。”这是胡大王的声音。 “休想。” 胡大王道:“你要是今天不教我一招,我就杀了这个人。” 沉默了一会儿,女道长道:“好,我再教你一招。不过,你最好放了他,我把两仪剑法全教给你。” 胡大王道:“我要是放了他,师父还会教我吗?我知道你是恨我,可弟子是真心想学这两仪剑法。” 女道长道:“你学了两仪剑法,只会害更多的人。” 胡大王道:“盗亦有道,只要师父把剑法传给我,我绝不会滥杀无辜。” 女道长长叹一声,道:“我死不足惜,只可惜这个年轻人了。” 胡大王在洞内要杀年轻人,女道长只得把两仪剑法教给他。胡大王正在洞内用心学剑,正当他背对洞口时,冷玉虎快速地冲了进来,还没等胡大王反应过来,冷玉虎已冲到背后,伸手就夺过他的长剑,顺势一剑就结果了他。 女道长道:“你是谁?多谢大侠救我。” 冷玉虎道:“我是武当剑派弟子冷玉虎。” 女道长道:“我知道你,刺杀严二公子的就是你。” 刺杀严二公子可是一件大事,天下谁人不知?冷玉虎点头。女道长及年轻人身上都被铁链拴住,冷玉虎拿起一个石凳来,把铁锁砸开,解开了两人。三人从石洞中走出。 上得崖来,冷玉虎问女道长:“请问尊号?” 那女道长道:“玄云。” 女道长是武当剑派“玄”字辈,跟自己师父是一个辈份,冷玉虎忙道:“啊,您是我师叔。” 冷玉虎重新向玄云道长施礼。这玄云道长在冷玉虎上武当学剑法之前,就已学成两仪剑法,下山云游去了,故冷玉虎未识其面。 玄云道长指着那年轻人,介绍道:“这是安徽太湖县的朱耀祖。” 那朱耀祖是翩翩公子,面貌俊美,他向前朝冷玉虎施礼,再次感谢救命之恩。 玄云道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会被关在这里?” 冷玉虎说道:“先前的寨主是陈大王,他把我的师弟关在这石洞里,百般折磨,逼着他教两仪剑法。等他学完后,就杀害了我的师弟。我知道情况后,就把他除掉。这陈大王也把两仪剑法教给了这个胡大王,只是没教全。而我前夜里,巧遇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人跟这个胡大王有过节,知道师叔上山来找胡大王要人,见识过这个胡大王的剑法,他后来再上山来找胡大王麻烦,见他剑法又多了几招。我就想到他可能逼着师叔教他两仪剑法。” 玄云道长说道:“不错,我上山来是寻找我的一个徒弟。她离家出走,好几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她的爹娘在家焦急,这朱耀祖是她爹娘定的亲,听说她离家出走后,他也到江湖上去寻找,刚好跟我遇在一起,于是结伴去寻找她。打听到将军寨曾劫过两个女孩儿,就上山来了。那知他们一哄而散,我也没找到徒弟。我们下山来,走到蕲春,被这姓胡的用蒙汗药麻倒,弄到山洞里来,逼着我教他两仪剑法。” 第85章 再救美女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85章  再救美女 冷玉虎问道:“师叔的徒弟是叫方小莉吧?” 玄云道长疑惑道:“是啊,你怎么知道?” 冷玉虎就把他到将军寨救方小莉的经过一说。那朱耀祖最为关心,忙问道:“那方姑娘现今在什么地方?” 冷玉虎道:“方姑娘跟另两个姑娘一起,去年就已到武当剑派学剑了。” 朱耀祖这才放下心来,他的一颗心又要飞到武当山去了。冷玉虎望这朱耀祖长身玉立,面貌英俊,跟方小莉相配,确是一对璧人。 玄云道长扭头对朱耀祖道:“我们这就上武当。” 三人来到院内,那些喽罗望见,个个惊慌失措,转身欲逃。冷玉虎不为难他们,高声道:“你们的胡大王在崖下山洞里。” 说完,三人不顾强盗,从容走下山来。那众喽罗来到后崖,找到密草丛中的一条小道,走下崖来,在半山崖间,望见一个山洞,走进洞里,胡大王已被杀死,这群喽罗魂飞魄散,一窝蜂似地又逃了个没踪影。 冷玉虎等三人下得山来,玄云道长两人告辞,要上武当寻找方小莉。冷玉虎说起师父已死,现在掌门是叶木苍,他杀死严二公子,官府迁怒武当剑派,叶掌门为了顾全武当剑派,跟官府高手合作,围杀冷玉虎。冷玉虎在激斗中,误杀同门,因此劝玄云道长上武当后,不要提及曾遇见过他。 玄云道长道:“这个明白。” 两边人举手告别。 冷玉虎找到了自己的马,翻身上马,打马沿着长江向东而来。 路上非止一日。这一日,已远远地望得见扬州城了。冷玉虎心念一动,决定到扬州城里一游。因此,渡过河,牵着马来到城中。在府衙门前,来回走了两趟,实在没有进去的理由。冷玉虎离开,找了一家饭店,要了几个菜,一壶酒,独自喝酒。 酒已半醺,冷玉虎牵着马,找着一家大的旅店,抬头一望,正是去年跟袁公子同住的那家旅店,不禁有今昔之慨。 住进旅店。夜已慢慢黑了下来,冷玉虎坐在床上,默想剑法,已到子时,遂躺下睡觉。 突然听到毕毕剥剥的声响,失火了!冷玉虎一骨碌爬起身来,跑到窗前,朝外望,南边的居民区几十处火起,烈焰腾空,继尔,叫喊声惊天动地,灯笼火把照亮如白昼。冷玉虎跳出窗外,腾身越过墙,来到大街之上,飞步向南。 街上人来人往,惊慌奔跑,高声喊叫:“失火了,失火了……” 又有人高叫道:“有强盗,有强盗……” 冷玉虎拿着长剑朝南疾跑,果然望见前面有一伙人,约有七八个之多,背着大大的包袱,朝南奔跑,一群人拿着棍棒、刀剑在后面紧追。那跑在后面的一个强盗猛然停步,朝跑在前面的一个追者一剑刺去,那人当即就倒在地上。 强盗杀人了!冷玉虎赶忙施展轻功朝南追来,越过众人,追到前面那个强盗。那强盗知道后面有追兵,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挺剑向冷玉虎刺来,剑势凌厉,挟带风声。冷玉虎哪把他放在眼里?闪身躲过,向那强盗刺去。那强盗也是好样的,双手握剑,抡起就朝冷玉虎劈来,两人就势杀在了一起。杀了七八个回合,冷玉虎也是吃惊,这强盗剑术不弱,一把长剑又是刺,又是劈,剑剑凶狠,招招都向对方要害杀来。冷玉虎闪过几记险招,一时也奈何不了他。 冷玉虎仔细一望对方的剑,却比一般的剑要长、要宽,还是弯形,说是剑,不如说是刀,怪不得它的用法又是剑刺,又是刀劈,端的厉害。不知对手使用的是什么新式剑法? 后面的一群追者赶了上来,那强盗劈开冷玉虎,转身一剑就把一个追者肩膀劈伤,鲜血淋漓。冷玉虎大怒,使出“天雷剑法”,一招“天打雷劈”,剑势纵横,朝强盗杀去,那强盗躲避不及,身上多处中剑。只是冷玉虎不想赶尽杀绝,故没刺中要害,哪知那强盗不知好歹,不顾伤痛,挥剑对冷玉虎死缠乱打。冷玉虎焦躁,长剑就势向下一绕,一剑削伤他的腿部,让他走动不灵。冷玉虎这才脱身,转身朝南追去。突然听到后面“啊、哇、唔……”急扭头一望,那强盗转过长剑朝自己的下腹一捅,鲜血迸流,当场倒地身亡。冷玉虎心想:“这人也是一条烈汉。” 冷玉虎朝南追赶,那伙强盗已然冲到城门前,那城门上早有接应的强盗,杀散守兵,把城门打开,一伙强盗夺门而去。 后面的追者已落在身后,冷玉虎如影子般冲出城门,沿着大河朝南追去。那伙强盗也是不弱,逃得飞快,冷玉虎沿着河堤,在后面追了一里多远,远远望见有一个强盗背负着一个女子,夹杂在队伍之中,朝南飞奔。 冷玉虎施展绝妙轻功,追风逐电,霎时就越过众强盗,追到那背负女子的强盗身后。那强盗知道有追兵赶来,放下女子,嘴里“哇啦啦……”一阵怪叫,抽出长剑来,就朝冷玉虎劈面砍来。 冷玉虎知道这剑势凌厉,举剑欲要把对方长剑格开,两剑相碰,只听“啪”的一声响,自己的长剑断为两截,知道对手用的是一把宝剑。冷玉虎知道厉害,拿着断剑,施展绝妙轻功,绕着那强盗厮杀,其余的强盗围了过来,一阵乱砍乱劈,冷玉虎要是剑术稍次一点儿,早就命丧乱剑之下了。 好个冷玉虎,在长剑阵中,左躲右闪,次次都是险险避过。寻找到一个空隙,冷玉虎一剑把一个强盗刺伤。那些强盗眼见,己方近十个人都奈何不了他,反被他刺伤,也是吃惊不小,想想久战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一时唿哨一声,四散而逃。 其中有一个强盗,还不放心那抢来的女子,跑上前来要抢走。冷玉虎哪容他得逞?伸手把断剑掷去,正中其后背,“啊”的一声,倒在地上。 那些强盗望见,两脚跑得更快。冷玉虎急走向那女子,那女子倒先开口:“冷大哥……” 月光之下,那女子正是冷玉虎要在扬州城里相访的赵瑜,不禁喜出望外,上前拉着她的手,一时不知说出什么话来。 倒是赵瑜欢喜道:“冷大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扬州?怎么不来找我?” 冷玉虎道:“我也是今天才来。” 两人携手,正欲说话,却望见那逃走的强盗跑到河边,坐上预备的小船朝河对岸划去,河中央还停着一条小船,船头站着一个人,正在举杯邀月。那几只小船快速划到那小船旁边,一个强盗飞身跳到船上,抽刀就向那邀月之人砍去。 那邀月之人见势不妙,早已钻进船舱,逃到了船尾,大声喊叫:“救命啊……” 第86章 初遇倭寇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86章  初遇倭寇 冷玉虎眼见这伙强盗滥杀无辜,残忍成性,自己岂能不管?遂对赵瑜道:“你等一会儿。” 赵瑜点头,冷玉虎放开握着她的手,飞步朝前,救人情急,疾若流星一般朝前跑去,跑到岸边,望见又有三个强盗跳上了船头,钻进船舱,却不从后面出来,想是贪婪,只顾抢劫,还没顾得杀人。 冷玉虎情急,倒拔起岸边一棵杨柳,掷向河中,在河面上漂浮。冷玉虎腾身而起,朝河中飞去,落下身来,右脚在树身上一点,身子又已飞起,疾向一条小船上落去。那船上强盗望见,急划桨,而冷玉虎落在船尾,脚尖一点,就飞向了那邀月之人的小船尾,早已站在船尾之上。 那伙强盗望见冷玉虎如天外飞仙一般,知道不是对手,纷纷急划船逃窜。那船舱中抢劫财物的四个强盗哪见过冷玉虎的绝世轻功?望见船舱里只有一卷卷的纸,没有想要的财物,心中恼恨,一齐钻出船舱来,要杀了船上的那个邀月之人以泄恨。 他们见船尾多了一个人,感到奇怪,却也不多想,拔剑就朝两人劈来。冷玉虎知道他们长剑的厉害,闪身躲过,疾向前冲,乘对方愣神之际,一把夺过长剑,长剑转回,一剑就刺中对方要害,倒地不动。剩下的三人这才想起,来人就是刚才追杀他们的人,知道厉害,急跳下河里,乘流游向对岸。 冷玉虎转过身来,被救之人“啊”的一声,叫道:“你是冷兄。” 冷玉虎也道:“你是徐先生。” 原来,这人就是徐文涛,在大同扫叶山庄的徐文涛,一起到北京一游的徐文涛,不想今夜在此相遇。 徐文涛拉着冷玉虎的手,道:“到船里一坐。” 走进船舱,里面的船夫已被杀死,字画散乱一舱。徐文涛叹息一声:“可怜!” 复走到船头,两人站着,说着别后之事。这徐文涛在北方游历,遍观北部边疆形势,绘制了不少山川形势图,也收集了很多名人古字画,满载而归,不想今夜遭此劫难。 冷玉虎道:“我还有个朋友在岸上。” 两人来到船尾划桨,船靠岸边,两人上了河岸。向北走了半里许,赵瑜站在杨柳岸边等待,浑身素衣,似月中仙子一般。 三人走到一起,冷玉虎对赵瑜介绍道:“这是江南的徐先生。”又向徐文涛介绍道:“这是赵瑜赵小姐。” 两人见了礼。徐文涛对冷玉虎道:“你说的强盗,可不是一般的强盗,他们是海外来的强盗。” 冷玉虎一脸茫然。徐文涛道:“在海外,有一个日本国。这是一群日本浪人,武功高强,他们坐船来到浙江,专抢富庶之地,烧杀抢掠,为害已久。他们被浙江百姓称为倭寇。” 冷玉虎问道:“官府不管吗?” 徐文涛道:“官府怎么不管,只是管不了,这伙倭寇太厉害了。” 冷玉虎想到刚才跟他们交战,明白徐文涛所言不虚。徐文涛道:“他们不仅武功高强,所持的刀也很厉害。” 冷玉虎问道:“不是长剑吗?” “不是,是倭刀,是用精铁反复锻炼而成,削铁如泥,我中华兵器在它们面前,简直是破铜烂铁一般。” 冷玉虎想到了自己的长剑,跟对方的刀,轻轻一碰就被折断。 “这伙倭寇从海外来,专事抢劫,杀人放火,心狠手辣,官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仗着武功高强,除在沿海抢劫外,还不时深入到内陆,常常几十个人,官兵几千人,都奈何不了他们。不想今夜就跑到了扬州城来了。”徐文涛忧伤地说道。 冷玉虎见他烦恼,就道:“我中华武功高深,谅也不怕他们。” 徐文涛道:“说的是。我本来还在北京,跟几个朋友相聚,浙江总督派人送信给我,让我到他府中当个幕僚,帮忙筹划抗倭事宜。冷兄弟武功盖世,你看你杀他们如手到擒来,何不跟我到杭州助官府一臂之力呢?” 冷玉虎喜道:“我也正是无处可去,到杭州跟这倭寇一拚,也好。” 徐文涛大喜。 冷玉虎抬头见月已西斜,遂对赵瑜道:“赵小姐,我送你进城。” 那赵瑜低头不语,仿佛有泪珠闪现,那徐文涛是何等聪明之人,遂道:“你们先说话,我到船上等你们。” 徐文涛迈步走开了。 杨柳岸,晓风残月。两人结伴而行。赵瑜低低说道:“我不想回城,我想跟虎哥到江南一游。” 冷玉虎心中也是一阵激荡,可想到自己要跟残忍的倭寇拚杀,怕赵瑜千金之躯受到伤害,但又想到:“自己跟她在一起,也是求之不得呢。” 冷玉虎道:“天也快亮了,我们进城,跟你姑母交待一声,她也好放心。” 赵瑜低头默行半会儿,才言道:“表兄心怀叵测,姑母相逼,天天设防,度日如年,我日夜盼望虎哥来扬。” 冷玉虎明白了,道:“你写一封信,我送去,以免他们牵挂。” 赵瑜心喜:“好的。” 两人向前行走,冷玉虎偷看赵瑜身穿素衣,欺霜傲雪,如琼花一朵,心中着实欢喜。 两人走到小船边,那徐文涛早在一旁等待。冷玉虎道:“赵姑娘也跟我们一起到江南。” “好的。”徐文涛又道,“现在天将亮,我们还是到城中,处理这船夫的事。顺便,我们到城中吃个早饭。” 两人都道甚好。徐文涛把小船系好,三人步行朝扬州城走来。走到城边,天已大亮了,在城边一个小饭铺里吃早饭。饭罢,冷玉虎向饭铺借来笔墨纸砚,赵瑜铺开纸,拿笔一挥而就,写的无非是跟朋友到江南一游,不用牵挂。写毕,交给冷玉虎。冷玉虎把信纸放在衣内,徒步走到城中府衙,交给看门人,转身即走。 徐文涛到府衙报案,上下使用了些银两,官府验尸办案,也用去了四五天的时间。 三人只得住在旅店内。等案件已结,徐文涛又雇得一只小船,把原来小船里的名人字画、山川形势图、笔墨纸砚等东西搬到这只船上来。原来的小船已被官府派人收了去。 三人上船,船夫在船尾划桨,三人坐在船头,那小船顺着河流向长江而来。 到得午后,小船已来到长江边上,但见那长江浩浩荡荡,波翻浪涌,向东冲去,江面很宽,对面不辨牛马,天边树若荠。 徐文涛用手一指对岸,道:“长江浪大,我们到了对岸的镇江,还要换了大船才行。” 第87章 对江吟诗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87章  对江吟诗 这时,江面风平浪静,一只小船漂向河中央,三人站在船头,但见烟波浩渺,水天无际,茫茫荡荡。 徐文涛站在船头,意气风发,吟道:“春来长江万里晴,片帆一道带风轻。” 赵瑜赞道:“好诗,吟出了长江的浩荡气势。” “姑娘见笑了。”徐文涛谦逊地道,“还请姑娘也吟一首长江诗,好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赵瑜立在小船侧,风飘欲举,一如长江仙子,转过身来,回望见北岸杨柳桃花,那江风吹去,杨柳轻舞,桃花纷飞,喜道:“我也得了一句。”遂脆声吟道:“万点落花舟一叶,载将春色过江南。” 徐文涛拍手赞道:“姑娘这句诗,切景、切我们这次的目的,真是妙来之句啊!” 徐文涛背手而立,徐徐吟道:“江干远树浮,天末孤烟起。” 赵瑜忙赞道:“好诗!真是诗中有画。” 冷玉虎暗想道:“难道徐先生比不过瑜妹的诗,就越吟越短了吗?” 徐文涛道:“跟姑娘的诗句比起来,我的这一句可逊色多了。”却听赵瑜谦逊地说道:“徐先生是江南才子,何必取笑我呢。” 两人站在船头吟诗,你一句我一句,跟比赛似的,一会儿时间,就吟出二十多句诗来,相互评品,相互推许,真有相见恨晚之慨。 这时,江风陡起,白浪如山,小船如叶,随浪起伏,徐文涛忙说道:“我有一句诗了,长江滚滚蛟龙怒,扁舟此去何当还?” 冷玉虎站在船头,心道:“他两人真是痴人,也不怕船翻了吧?还在那里吟诗。” 小船在巨浪中顛簸得厉害,两人已不在吟诗,紧张地看着小船在巨浪中艰难前行,生怕一不小心就要翻沉在江底。好在小船已快靠岸。 船工是个老手,常在长江波涛之上行走,他笑道:“这点风浪算什么?有一年长江风大,浪大,那风不知就吹倒了多少船,那浪不知翻沉了多少船,这江之下,不知有几百几千只沉船呢。” 说得三人挢舌不下,这时小船也快靠岸。徐文涛望着这长江之水,道:“这长江号称天堑,阻断南北,南宋凭此得安。”眼见小船朝镇江而来,遂道:“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这镇江是天下有名的风光,我们这几日到各处好好游一游,如何?” 两人当然称好,反正无事,何必匆忙?到处走走,岂不甚好! 小船很快靠了岸,停在一个安全的港湾。徐文涛让船工多待几天,到时算钱给他,这船工倒很乐意。 已是傍晚,冷玉虎三人来到镇江城,找了一家饭店吃饭。饭后,找了一家旅店住下。 第二日清晨,冷玉虎三人起床,吃罢早饭后,就去游北固楼。这北固楼建在北固山上,前临浩荡长江,向北远望,一派平原,烟树如荠,扬州城都能望得见,真有荡胸生层云之感,果然称得上天下第一楼。 见此壮丽风光,徐文涛吟出辛弃疾的词作来: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冷玉虎读书不多,也明白词作中寄寓的兴亡之感,眼望万里河山,心潮起伏。 站在最高处,眼望那长江,白浪滔天,涛声满耳。突望见从上游顺流驶来几条船,前面有一条小船,一条大汉拿着一把大刀,站在船中央,威风凛凛,一个壮汉拚命地划桨。后面几只小船拚命地赶来。顺水而下,疾如飞箭,看看赶上,后面船上的人纷纷发起暗器来,那大汉拿着大刀,挥舞着把各种暗器都劈落在江里,却听“啊”的一声,那划桨的壮汉却中了暗器,“扑通”一声落入江水中,霎时没了人影。 那小船失去控制,在江心中打转。那后面的小船追上,把它围在中央,船上的几人都跳到小船上来,拿着各种兵器朝那大汉杀来。这大汉以一敌众,毫不畏惧,把一条大刀舞得如风车一般。你来我往,杀了十几个回合,饶是这好汉英勇,可一人难敌众手,一会儿时间,身上就中了几招,鲜血四溅,可他咬牙坚持,兀自不倒,手中长刀挥舞,没有减弱的征象。 那伙人仗着人多,一波人跳过船来,又一波人再上去,轮番地朝大汉杀去。江水汹急,一会儿就把这些小船冲到下游。冷玉虎佩服这条好汉,有心帮他,可隔得太远,一时无法援助。见他们的船冲向下游,冷玉虎施展轻功,从北固山上跑下,沿着长江右岸向下游跑去,准备找块木板丢在江中,去救那条大汉。 跑到长江岸边,却又望见从下游划来一条小船,小船上一个光头拚命地划船,可那小船逆水行舟,行进十分缓慢。可上游的几条小船却很快漂到他跟前。这个光头丢下桨,操起一把禅杖,大喝一声,跳到大汉的小船上,猛然加上来一个生力军,粗大的禅杖飞舞,几下就把小船上的几人赶下船去。 冷玉虎沿岸奔跑,望见这个光头,马上就想到这正是在河北冷集镇上的那个和尚,跟章金花的妻子杀过一场的那个和尚,跟陈吉洪在太行山中也打过一架的那个酒肉和尚,不知近一年不见,他武功精进如此。原来这和尚是江浙人,名叫徐海骄。他因作奸犯科,被官府通缉,逃到河北,不想他因祸得福,遇到一位奇人,跟他臭味相投,遂传他一套追魂杖法,从此武功高强。徐海骄回到江浙后,纵横无敌,重又聚齐一班旧日弟兄,占据一座海岛,自称小龙王,勾结倭寇,常到沿海一带抢劫财物,掠夺妇女。 冷玉虎因为要救那条大汉,施展轻功在江岸上奔跑,当然不知小龙王徐海骄的来历。见他打散来敌,救了那条大汉,冷玉虎也就停步不跑。那船上大汉当然也望见了冷玉虎,只是隔得太远,江流水急,无暇打个招呼。 冷玉虎回到北固山上,会合二人,又赏玩了一会儿江景。在寺院里喝了茶,这才慢慢走下山来,在长街上逛了一下,就回到旅店歇息。 第二日起来,吃罢早饭,就去游金山。金山是长江中的一座孤岛,远望江水之上浮着一团被绿树包裹着一座小岛。三人坐上小船,来到金山。舍船登山,山上地面却宽敞,盖有很多寺庙。一直走到山顶,有一座“江山一览”亭。这金山风景秀丽,唯这里的和尚太过势利,从刚登上岸开始,就有一些和尚围着你打转,赶走一个,又来一个。 冷玉虎三人刚坐在亭中,就有两个和尚走来擦桌抹凳,摆上三个茶碗来,麻利地倒下茶水,说道:“这水是从江心打来的泉水,被陆羽评为天下第一泉……这茶叶也是本地名产……”絮絮叨叨,不胜其烦。冷玉虎正自焦躁,徐文涛掏出几文钱来,递给他们,那和尚笑嘻嘻地接在手中。徐文涛道:“有事会喊你过来。” 那两个和尚接了钱,这才远远地避开。 三人喝了一口茶,也觉平常。遂站起身来看江景。徐文涛对赵瑜道:“如此美景,岂能无诗?”遂吟道:“潮平水阔两岸齐,雄风雾列远山迷。” 赵瑜站在亭上,环顾一周,心中已得,遂吟到:“遥望四边云接水,碧峰千点数鸥轻。” 冷玉虎见他们又要吟诗作赋,心里不耐烦,不再理会他们,自己一个人到四处去逛逛,一时心有所得,也吟出一句诗来:“登临金山添豪气,江天尽揽入画题。” 当着徐文涛他们两个诗人的面前,冷玉虎不好意思吟出声来;当然那两人正在吟诗兴头上,也没有理会冷玉虎的这句登临诗句来。 第88章 有鬼有鬼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88章  有鬼有鬼 在金山寺中,徐文涛、赵瑜跟方丈谈禅。中午三人就留在寺中吃饭。饭罢,回到城中。 夜里,冷玉虎刚躺下,只听“咚”的一声,一个小石子从窗口飞进。冷玉虎知道意思,忙走近窗口,一个人站在旅店后面围墙外,朝他招手。冷玉虎似曾相识,觉着是自己的一个朋友,遂穿衣,飞身下楼。翻身来到墙外,冷玉虎跳到那人身旁,那人却是在梅川镇相聚喝酒的江湖四侠之首——王果。 王果道:“冷兄弟,白天望见你跟一个美女在一起,没敢打扰你。夜里来请你去喝酒。” 冷玉虎高兴道:“正愁无事呢,你来得可正好。” 于是王果在前面,冷玉虎在后面,一前一后地出了城,向南飞奔,来到一座小山前的山坡上,那三侠早已在那儿等待呢。大家相见,施罢礼,席地而坐,中间早已摆好了酒菜。 倒好了酒。冷玉虎道:“上次匆匆而别,实是有原因。我先干一碗告罪。” 冷玉虎举碗一饮而尽,四侠也跟着喝完了一碗酒。 冷玉虎见他们实诚,拿自己不当外人,自己实不能再骗他们,遂说道:“其实我不叫赵玉虎,我名叫冷玉虎。” 那江湖四侠哄然道:“就是刺杀严二公子的那个冷玉虎?” 冷玉虎答道:“正是。” “那可是江湖上真正的大侠啊!” “可怪我们有眼无珠了。” “我倒有眼,可是有眼不识泰山。” “天幸跟大侠坐在一起喝酒。” 冷玉虎谦逊地道:“只是平常罢了,没什么了不起。” 那江湖四侠自称侠客,今夜大侠就在眼前,他们争着要跟大侠喝酒,以见仰慕之情。 大家喝了几圈酒后,冷玉虎说道:“上次我跑得快,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宋兄弟说起了将军寨的百花洞,陈大王跟胡大王是师徒关系。其实他们所使的都是我武当剑派的两仪剑法。陈大王逼我师兄教他两仪剑法,学成后杀害了我的师兄。我知道后,杀了陈大王。这胡大王的剑法没学全,他又把我的一个师叔,麻翻绑在山洞里,逼她教两仪剑法。我事先不知,是宋兄弟说胡大王又学了几招两仪剑法,我才猛然想到,此事有些蹊跷。因此,我来不及说原因,就离开大家,赶忙上了将军寨,救了我那师叔。” “天下还有这样的事?” 四人都惊叹这件事情的前后相继的奇异之处。 冷玉虎道:“其实追根溯源,是宋兄弟救了我的师叔,我来单独陪宋兄弟喝一碗。” 两人碰碗,然后举碗一饮而尽。 五人喝了几圈酒后,宋地敏道:“事是奇了点。不过那将军寨的百花洞,也是天造地设的一个好地方。” 冷玉虎道:“我也进去过一次,刚进就退了出来。” 王果“哈哈”大笑,道:“自从冷兄弟走后,我们江湖四侠觉得无聊,就一起跑到将军寨,进了一次百花洞。” “噢。” 王果道:“我们在里面钻了几天,绘制了一幅地图。” 王果说着,就从衣袋里拿出一片纸来,递给冷玉虎看,月光之下,只见那纸画的线条东缠西绕,如一团乱麻,一旁还标着数字。 王果道:“这百花洞果然千门万户,要是不熟悉道路,进去必死无疑。我这宋弟可真是侥幸。” 王果见冷玉虎盯着地图,眉头紧蹙,他解释道:“这线就代表线路,它有三个洞口,这一个是山寨边的一个洞口,这两个是左右山脚下的两个洞口。你看,从这个洞口进去,一直左手走,边上标有3、1、2、3是走第3、1、2、3个通道,记熟了,就不用这图了。” 转眼望见冷玉虎还是在盯着地图看,就道:“我们都记熟悉了。你要,就送给你,你拿着它到百花洞里走一遭。” 冷玉虎谢了,收了画纸,放进袋里。于是大家重又喝酒。已是半夜,月到中天,亮如白昼。王果道:“没有什么可助兴的,喝酒也不痛快。” 陈宁道:“大哥给出个主意。” 王果道:“我们来时,都知道山背后,有一片坟地,你们哪个大胆去走一遭?” “吓,这有什么难的?” 王果道:“我先去。放四块瓦片在坟头上,你们一人去取一块来,我们喝一碗酒。如何?” “好。” 王果起来,在乱草丛中,找到了一块瓦,碰破成四块,道:“你们拿了回来,能拼合在一起,说明没做弊。” 四人答应。 王果拿着瓦片,施展草上飞轻功,朝南边高山上跑去,烟树迷漫,霎时没了身影。过了一会儿,王果跑了回来,坐下,大家喝了一碗酒,都道:“这才够热闹。” 王果问道:“瓦块已放好了,你们哪个敢去取?” 宋地敏道:“江湖四侠,我排在第二,当然我去了。” 站起身来,伸个懒腰,宋地敏道:“半天儿没活动,腰都有些酸了。”一拧身,就朝南山上跑去,如一道黑烟一般窜上了山,也消失在夜雾之中了。 待了一会儿,宋地敏跑了回来,向王果交上一块瓦片来。“很好!”大家都拿起酒碗来,喝了一碗酒。 吴培扬站起来,道:“该我了。”说罢,转身就跑了,朝山上跑去,也消失在浓雾之中。过了一会儿时间,吴培扬白着一张圆脸,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叫道:“有鬼,有鬼……” 大家取笑道:“什么鬼,是女鬼吧?” 吴培扬颤声道:“是真有鬼。” 陈宁最喜欢跟他开玩笑了:“三哥,你为什么不背一个女鬼回来?好陪我们喝酒。” 王果问道:“你拿的瓦片呢?” 那吴培扬道:“有鬼,我没敢拿。” 王果道:“吴弟说有鬼,看来是真的有鬼了。那片坟地是一个家族的祖坟,大大小小七八十座老坟,年代久了,不免有些怪异。” “可世上哪有鬼呢?” 陈宁说道:“是啊,哪有鬼?要有鬼,也是人捣的鬼。我这儿有个故事,先前,我到一个县去偷酒,都说知县家的酒最好。一夜,我就来到县衙的后院,一进院内,我就闻到一股酒香。这知县叫程笑长,不理正事,只爱喝酒,也是个酒鬼。我到了后院,就听到一个故事,说这后院一东一西两个厢房里都有鬼,是有名的两个鬼屋。害得我不敢去偷酒了。” 说到这儿,陈宁不说了,大家都知道,这是要喝酒了,于是大家端起洒碗来喝了一碗酒。 陈宁继续说道:“后来,我一打听,这程笑长的老婆有一夜偷人,正跟妹夫在西厢房里鬼混呢。这程酒鬼醉醺醺地从外面回来,打着灯笼,从西厢房外路过,听到里面有声响,遂推开门走了进去,正抓个现形呢。这一对奸夫**无处可逃,这奸夫急中生计,对着灯笼扮起鬼脸,翻着白眼,伸出血红的长舌。这程笑长程酒鬼猛见一个长舌鬼正狰狞地对着自己,吓得丢掉灯笼就跑了。从此,这程笑长就有些疯癫了。这西厢房就被传为鬼屋了。” 故事讲完。大家都喝了一碗酒。 王果道:“听鬼故事下酒就是痛快!” 陈宁不乐意了,道:“我的鬼故事还没讲完呢!” 第89章 夜挖坟墓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89章  夜挖坟墓 “快讲,快讲。” 陈宁讲道:“这程笑长是个怕老婆的人,他的老婆身体魁梧,常常欺压他。想当年知县也是个穷书生,他的老婆家里有财势,常资助他,两人结婚后,这老婆常颐指气使,这程笑长怕老婆也就慢慢出了名。不想他老婆偷人,被他撞破,西厢房变成鬼屋后,一到夜里,西厢房里就闹鬼,无人敢进。这程知县也有一个情人,姓邓什么的,几年前的事儿了,我也记不清叫什么名字了。程知县做事悄密,一直瞒着他的老婆。这一夜,程知县跟他的情人在东厢房里鬼混,知县的老婆四处找知县,打从东厢房旁经过,也是听到里面有声响,就打开窗户朝内望。这程笑长知道他老婆在外面,他为了吓老婆,就在后面举起姓邓的女子,朝窗户边走去。他老婆从窗户外面朝里望,只见一个女鬼,披头散发,粉白的脸,厚厚的红嘴唇,伸出两手尖尖的红指甲,关键是下身不着地,慢慢朝窗户边飘来。这知县老婆‘噢’的一声,就晕了过去。从此,这东厢房也闹起了鬼。东西两厢房都在闹鬼,无人敢过问。” 四人听罢,半晌儿才说话,叹道: “这真是人心如鬼啊。” “这世上的鬼,都是人捣的鬼。” 大家端起酒碗喝酒。吴培扬把酒碗一摔,不满意地道:“是真的有鬼。” 王果是大哥,出来打圆场,道:“现在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天也快亮了,月光很白,四处清清楚楚,管他是人是鬼,我们都去看看。” 于是,冷玉虎随着江湖四侠去看热闹。各人施展草上飞、水上飘的轻功,翻过一座不高的小山,来到山的南面,只见山坳里高高低低有七八十座坟头。这不由让冷玉虎想起,在扫叶山庄里,那一次围攻否卦教了,也是这样的月夜,这样的坟地。 王果带着大家来到坟地前,吴培扬用手一指,悄声道:“就在那个墓碑前。”大家拿出刀剑,悄悄四散分开,埋伏在这个坟头的周围。 这是春夜,风吹草动,树枝摇晃,恍如鬼影,月光不明,四处迷迷蒙蒙。周围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声虫叫。吴培扬是吓过一次的,有些害怕,悄悄跑到陈宁边上埋伏起来。陈宁笑他:“江湖四侠,吓成了熊样。” 毫无动静。过了片刻时间,猛可地听到“呼呼……”的声响,吴培扬一下就抓住陈宁的衣袖不放。有鬼!大家情绪激动起来,循声望去,那呼呼声响发自宋地敏处,难道他鬼上身了? 王果关切,几步跑去,用手一推,那宋地敏朦胧醒来。原来他喝多了酒,埋伏在草丛中,时间久了,竟睡着了,发出鼾声。 王果回到原处。过了良久,只听那坟堆里有声音传出:“多长时间了?” “有一个时辰了吧。”另一个鬼声回答。 “出去透透气吧。” 冷玉虎等五人听得,吓得不敢动。那吴培扬把陈宁的衣袖都快要扯了下来。 月影之中,只望见那墓碑放倒,从坟堆上冒出两个大头鬼来,远远地只能望见两个模糊的影儿,这两鬼就坐在放倒的墓碑上。 “累死了。” “歇会儿吧。” 两鬼就坐在墓碑上,一动不动。 冷玉虎等五人也不敢贸然起身来,见鬼不动,他们也不动,就这么干耗着。那吴培扬吓得不敢稍动,大气不敢出,宋地敏吓得浑身哆嗦,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再也睡不着了。 耗了一小会儿时间。却望见从南面远远地走来了两人,其中一人身材矮小,却长着双头。冷玉虎五人伏在草丛中不动。那两人很快走到近前,冷玉虎一望,就望见那人脊背上背着的正是在旅店中的赵瑜。这一惊非同小可,冷玉虎正要挺身而起。 却见坐在墓碑上的那两鬼站了起来,冷玉虎暂且不动。那一鬼问道:“你们才来?” 来的人道:“我给教主带来个礼物。” “教主还没来呢?” 原来冷玉虎跟赵瑜在街上闲逛,被这两个歹徒望见,不敢明抢,就一路盯梢。在半夜里,潜入旅店,背起赵瑜就跑,准备献给教主。 等了一会儿,从远处跑来一个鬼影,飘飘忽忽地跑来,原先的四个人站了起来,叫道:“教主。” 月光之下,冷玉虎望见,这教主正是白光华,自己曾在太行山中、扫叶山庄中杀死过两个,还剩这一个,在京城出现过,经他一扰,似乎还救过自己,在运河帮也是他抢了赵瑜,曾跟他杀过一次,后被袁传华公子打跑。不想白光华的否卦教也发展到东南来了。他们深夜挖坟堆,想是又要把这里做为他们的巢穴。 那白教主走了过来,那教徒放下赵瑜,借月光映照,那白教主望见,猛然想起,这位女子就是他曾经抢过的一个女子,不想山不转路转,她终究还是落到自己的手中了。 赵瑜的头脑似乎清醒过来,抬头四顾,眼前高高低低,尽是坟墓,荒草乱摇,吓得她又晕倒在地。冷玉虎从草丛中暴起,挺剑朝白光华刺去。那白光华是一教之主,剑术岂是浪得虚名?见冷玉虎冲来,也是拔剑相迎。两人很快杀在了一起,剑光闪闪,一眨眼就杀了七八招了。 江湖四侠望见冷玉虎跟教主杀在一起,早已没有了畏惧之心,纷纷拿着刀剑跟那四人杀在了一起。那四人才入否卦教,本事还没学到,哪里是江湖四侠的对手?几招过后,就已受伤落败,四散而逃。 冷玉虎使出“天雷剑法”来,剑光霍霍,剑势纵横,江湖四侠打跑了那四人,都站在一起看冷玉虎厮杀,见他剑法精奇,都是佩服得很。 那白光华见四个徒弟受伤,恼羞成怒,把“潜龙剑法”施展开来,一条长剑如神出鬼没一般,专从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刺来。冷玉虎跟他的“潜龙剑法”相杀,已是第二次了,闪展腾挪,霎时就杀了二三十回合,但要取胜,也还要近百招之后。 江湖四侠今夜见到世上两位高手相杀,各展精妙剑术,看得叹为观止,大为佩服。 杀了五十多个回合,冷玉虎使出一招“电闪雷鸣”来,长剑霹雳一声,那剑尖便似雨点一般朝白光华刺来。好个白光华!使出“潜龙剑法”中的“飞龙在天”式,一剑连刺,格开了对方十几个剑尖,却有一个剑尖漏网,直朝白光华的眉尖刺来。这时,白光华知道躲无可躲,只得保命要紧,朝地上一滚,虽然被杀得连滚带爬,狼狈之极,却也躲过了冷玉虎的“电闪雷鸣”。 那白光华也是一教之主,他创的否卦教有向东南漫延之势,天下的高手没有几个放在他眼里,没想到两次都败在这小子手里,心想以后定要杀了他,不然老天定是安排他来破坏自己辛苦创建的否卦教了。 白光华打定了主意,抢起躺在地上的赵瑜,挟在腋下,就朝山下跑去。那江湖四侠只是站在一旁看剑法,没想到赵瑜的危险,等江湖四侠一愣神之际,白光华已挟起赵瑜跑下山了。 这冷玉虎紧随其后,追下了山。 第90章 痛打公子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90章  痛打公子 这白光华被杀败,心有不甘,挟起赵瑜就跑。冷玉虎施展轻功,很快追上,可又怕白光华伤了赵瑜,不敢追得太近,只是落后一段,一直追着,耳旁风声呼呼,追了十几里路远,天色也快亮了。 那白光华轻功也是非凡,虽然挟着赵瑜,只当作无物,一路狂奔。江南河多,眨眼就望见前边就有一条小河,白光华沿着河岸一直跑。 河中有一条小船,白光华挟着赵瑜腾身跳起,直向河中央飞去,脚尖在船舷上一点,复又腾起,直朝对岸飞去,堪堪落在对岸。那白光华自谓得意,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冷玉虎,看你怎么飞过岸来? 那舟子划着小船,去赶早集,望见白光华如一只黑鸟一般飞过对岸,心中骇怕,又望见冷玉虎如飞般跑来,心中怕极,反而把小船朝白光华这边划来。 白光华心想,这河中无法借力,看你冷玉虎怎么过河?冷玉虎跑到近前,却并不借小船作跳板,而是扯下一根柳条来,扔到河面,施展傅老者所授“一苇渡江”轻功,脚尖在柳条上一点,就飞落到对岸。原来冷玉虎怕白光华伤害赵瑜,故显示一下非凡轻功,来警告白光华不要轻举妄动。 那舟子揉揉眼睛,今天起来得早,是不是遇到了神仙? 那白光华见他显示超凡的轻功来,果然心中惊奇,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的轻功?遂缓和口气问道:“这个女娇娘是你的意中人?” 冷玉虎正怕他伤害赵瑜,忙道:“我哪认得她?我是要剿灭你这害人的否卦教。” 冷玉虎不待他答话,纵身挺剑,使出一招“晴天霹雳”来,长剑从上至下,直朝白光华刺来。白光华知道厉害,把赵瑜朝冷玉虎的长剑上掷来,冷玉虎在半空中一个转身,撤回长剑,伸左手把赵瑜抱住。 那白光华“哈哈……”大笑,道:“还说你不喜欢这个小美女。大爷不陪你玩了。”转身就跑掉了。那白光华知道对方比自己厉害,怕自己伤了他的情人,他轻功、剑法又高,恐怕对自己不依不饶,故把赵瑜抛出,自己赶快溜掉为上。 冷玉虎扶着赵瑜,急问:“赵妹,你受伤没有?” 那赵瑜惊魂未定,答道:“没有。” 冷玉虎这才放心,道:“我们回旅店。” 冷玉虎已是第四次救赵瑜了,第一次是在砖窑里,第二次是在运河帮,第三次是在扬州城外,赵瑜也就不再言谢。这时天已微亮了,这里离旅店还有几十里路。冷玉虎笑道:“我还是背你回去吧。” 赵瑜言笑晏晏,如清晨带露初放的一朵鲜花,她道:“好啊。”两人是患难之交,赵瑜早已没有了娇羞之态。 冷玉虎背起赵瑜,如一块软玉在身,施展上乘轻功,如流星一般朝镇江城而来。遇河飞过河面,遇草在草尖上飞跃,遇树林在林中穿过,遇山翻过山去。赵瑜伏在冷玉虎背后,清晨的凉风吹散她的长发,有早起的小鸟在随着他们飞舞,她也如一只小鸟在飞翔一般,心中有无限的快活。道路上已有几个赶早的行人,冷玉虎一闪而过,他们都不相信,还以为早上遇见仙人飞过呢。 赵瑜蒙冷玉虎几次相救之恩,心里早就对他芳心暗许。自从冷玉虎离开扬州,赵瑜一人住在姑母家,无时无刻不在盼望冷玉虎的到来。没想到能再次遇见冷玉虎,人生真如做梦一般。只是这几日,赵瑜跟徐先生在一起,徐先生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赵瑜跟他很谈得来,也因此有些疏远了冷玉虎。赵瑜心里想到,冷玉虎像是自己的大哥哥一般,一到危难之时,他总会及时出现。可……可徐先生真的如自己知音一般,跟他在一起探讨学问,真是有如沐春风之感,这几天尽跟徐先生在一起了,这有些冷落了冷玉虎,心里不免又生出一丝愧疚来。 快乐的时光容易过,很快就望见镇江城了。冷玉虎放下赵瑜,两人随着早起进城的人流,进入镇江城里。两人走到旅店,那徐文涛还没有起床呢,他当然不会知道昨夜里所发生的精彩故事。 天已大亮,三人吃罢早饭。徐文涛提议到焦山一游。冷玉虎两人同意。一路上,两人也不向徐文涛提起昨夜之事。 在焦山游完,回来已是下午了。走在回旅店的大街上,却见一伙人远远地撞了过来,望见徐文涛三人,他们互相交头接耳一番,然后就直走了过来。其中一人,模样凶恶,对着徐文涛喝道:“你是哪里歹徒?竟敢抢劫美女?” 这赵瑜美艳无比,在大街上总是引人注目。这徐文涛忙给人家解释,人家本不是善类,只是存心找茬,又听他口音,不是本地人,就觉着吃定他了,呼拉一声,都围住他,伸拳就要打他。 冷玉虎哪会让他当街出丑?上前,一把抓住一个歹徒的手,客气地道:“有话好商量。” 那歹徒瞪眼叫道:“你是谁啊?给老子松手。”冷玉虎没松手,反而使劲一捏,那歹徒疼得“啊”的一声,就弯下腰来了,这一下知道厉害了,这个歹徒倒也乖觉,忙道:“误会,误会。好说,好说。” 冷玉虎放开手,那歹徒忙跳了开去,叫道:“这两人是江洋大盗,不能放过他们。” 那伙人都朝冷玉虎冲来,拳脚相向。冷玉虎一声冷笑,哪会把他们放在眼里?三拳两脚,就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那伙人连滚带爬,叫嚷道:“要是有种,你们不要跑,等着,老子叫人来收拾你们。” 冷玉虎三人没跑,他们这一伙人倒跑得没了踪影。旁边看热闹的人纷纷说道:“这群地痞,平常就喜欢欺压良善,不想今日遭到惩罚,真是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徐文涛也叹道:“遇到这些流氓地痞,讲诗没有用,讲理没有用,看来还是要靠拳头解决。” 那看热闹的人说道:“你们是外乡人,不知道他们的势力,你们快逃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徐文涛举手道:“多谢!多谢!” 冷玉虎也不想多惹事,于是三人急急回旅店,取了包裹,拿上在镇江街上买的各种土物,找到船工,请他帮忙拿着,一起来到江边。早已雇好了一只大船,泊在江边湾里,等着。把小船上的琴棋、书画、笔墨纸砚都搬上大船。 这时,只望见远远的一伙人气势汹汹地跑了来,叫嚷道:“不要跑……”冷玉虎笑着对两人道:“送客的人来了。他还舍不得我们走呢。” 冷玉虎三人并没有跑,只是站在岸边。那伙人簇拥着一位公子而来,这公子长得歪嘴斜眼,酒糟鼻头。一个地痞用眼一瞧,低声对那公子道:“就是这个美女。” 那公子是色中饿鬼,见到赵瑜,恨不得一口把她吞进肚里,只是拿眼睛不停地瞅着赵瑜。那赵瑜被他肆无忌惮地瞅着,虽然不怕他,可也浑身不自在,只得躲在冷玉虎身后。 其中一个地痞急于表功,走上前来道:“这位是镇江知府的公子,已经查到你们是江洋大盗,拐卖良家女子,赶快把那美女留下,饶你们不死。” 冷玉虎不说话,站着望着他们。那地痞以为他怕了,就道:“你放下凶器,跟我们到牢房里。” 冷玉虎只是不理。那先前的地痞知道他的厉害,只喊叫,不敢上前;那后来的人不知道,几个人就冲到前面,要来抢劫美女。冷玉虎望着他们走近,飞起几脚,连环踢去,把他们都踢到江中。那公子知道冷玉虎是个厉害人物,用手一挥,意思是大家一起上。 那伙人都靠着公子混些好处,今日之下,不好推辞,纷纷上前,把冷玉虎围住,拳打脚踢。冷玉虎展开拳脚,都把他们踢下江中去,其中一人逃跑,冷玉虎从后抓住他的衣领,也把他抛进江里去了。那公子无可奈何,只恨自己带的人少。冷玉虎打得兴起,见公子在一旁,张牙舞爪,遂上前,飞起一脚,把公子踢倒在地,半天也爬不起来。 那伙人都从江水中爬起,扶起公子,那公子遂高声叫道:“大胆土匪,你们等着,我去叫人来。” 那公子带着手下跑了。 岸边看热闹的人轰然叫快,道:“打得好,打得好,让他也吃些苦头。” “只是打轻了些。” 那小船的舟子得了工钱,竹篙一撑,小船到江中央,很快到江对岸,从此不到镇江这边来了。 那大船上有一老一小,两个船工,驾起大船,船到江中央,那江水汹涌,很快就带着大船朝下游冲去。等那公子带着守备官兵来到江边,大船早已没了踪影。那公子见如花似的美女脱了自己手中,在岸上只是跌脚。那徐文涛雇的大船,船主不是本地人,只是前两天路过镇江,被徐文涛提前雇用。公子派人四处去打听,自然毫无结果。公子懊恼了好几天。 第91章 争夺仙经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91章  争夺仙经 已是暮春天气,江水绿如蓝,江花红似火,群莺乱飞,杨柳摇翠。大船如利箭一般朝下游冲去。 徐文涛站在船头,只顾观赏两岸美景,回头对舱里喊道:“赵姑娘,这么好的春光,你为何在舱里坐着?快快出来,让我听听你又吟出什么绝妙的诗句来。” 赵瑜对冷玉虎道:“虎哥,我出去一下。” 冷玉虎道:“瑜妹你出去吧,一路的好风景不要错过了。” 赵瑜起身走了出去。冷玉虎闷头独坐,从窗隙里朝外望,南岸风光果然十分鲜艳、热闹。 傍晚,船泊在岸边,船工到附近的镇上买来饭菜,带回到船上来。冷玉虎等三人就坐在船头,赏月喝酒,那月亮正圆,照得四下一片光亮,长江之水闪现着千万道银光,上下如一个巨大的水晶一般,三人就像水晶中的三个点而已。 这一夜,冷玉虎酒喝得特别多,好像有些醉,就走到船舱里睡觉。徐文新跟赵瑜兴致特别高,还坐在船头对月吟诗。最后,徐文涛还在船头铺下宣纸,要画一幅月夜行舟图来。 夜里,不知何时,冷玉虎酒醒,躺在舱里,外面静寂,只有浪打岸声。徐文涛他们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回舱睡了。 冷玉虎躺在舱里,一时睡不着。突然,听到远处有刀剑相碰的声音,冷玉虎一骨碌爬起,钻出舱外,星月之下,旷野无垠,站在船头,声从南方传来。冷玉虎跳上岸,向南疾跑,却望见七八个人围着一个大汉在拚命厮杀。这大汉三十多岁,长得威猛,就是冷玉虎在北固亭上望见长江之上激战的那个大汉。不想今夜他又在此厮杀,一把长刀舞得耀眼,大声呼喝,似乎也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冷玉虎佩服他是一条好汉,站在一旁观看。那大汉在激战之中,却也瞥眼望见了冷玉虎,见他并不上前,知道来者非敌。 眨眼之间,已有两人受伤,但来者都是高手,虽然一时不能打败这持刀大汉,但几人合伙围住他,展开车轮战法,早晚这大汉就被累垮。冷玉虎不知他们为了何事?性命相争,不好上前劝止,正在想辙,怎样解了这大汉之围。 正在冷玉虎一筹莫展之时,又从南边跑来了十几个人,手持刀剑,呼啦一下,把那大汉包围在正中。 双方已停手,其中一人说道:“汪五峰,你识相点,还是把《仙人经》交出来吧。” 冷玉虎乍听到《仙人经》,心中一惊,立即想到在粟谷城外,亲眼看到**君跟张谋子为了《仙人经》,自相残杀,怎么现在这条大汉又身携《仙人经》?这《仙人经》到底是一本什么书啊,那么多人争来争去,为它伤命? 汪五峰道:“我没有《仙人经》。可我说这话,不是怕你们,要打架的话,你们一起上吧。” 那人道:“那就休怪我们不顾江湖道义,大家一起上啊,杀了他,得了《仙人经》,人人有份。” 他这一说,二十多个人一齐动手,把汪五峰围住,好一阵厮杀,只杀得星月无光,鲜血四溅,霎时只听见“啊……”的一声,一人被抛了出去,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那大汉也是浑身血迹,兀自奋战,屹立不动。这二十多人,不依不饶,似杀红了眼,个个前赴后继,都是两败俱伤的招儿。 汪五峰受伤严重,再战几十招,必然命伤于此。冷玉虎突然大喝一声:“以众欺寡,算什么好汉?” 那些人本来快要得胜,早就见冷玉虎站在一旁,不知是敌是友,但他没出手,都还顾不上他,现在见他突然出声制止,心中想道:“汪五峰眼见不行了,他这是坐收渔人之利啊。” 领头的人喝道:“你跟汪贼是一伙的?” “不是。” “你也是要夺《仙人经》?” “不是。” “那你少管闲事。” 冷玉虎说道:“这位也是一条好汉,就算你们杀了他,也得不到《仙人经》。他说他没有《仙人经》,那就是真没有。再说,你们杀了他,他会把《仙人经》放在身上吗?” 领头的人喝道:“分明你们是一伙了。人数分两半,杀了这两人再说话。” 呼啦一声,一半的人跑来围住冷玉虎。冷玉虎观看了半天,虽然认不得一个人,可也知道他们都是非凡之辈,口音混杂,高矮胖瘦,不想为了所谓的《仙人经》,他们都聚集在一起来了。 冷玉虎也毫不客气,跟身边的十个人杀在了一起。一时之间,两个圆圈围着两个人,好一阵厮杀,吆喝声,刀剑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冷玉虎恐怕那汪五峰支持不住,想速战速决,突然使出天雷剑法,一招“电闪雷鸣”,分刺身周的这十个人,这十个人在江湖上也是心狠手辣之人,什么惊险的事儿没经历过,却只觉眼前一花,那冰冷的剑尖已刺向自己的要害部位,赶忙闪身,这才躲过。这是冷玉虎跟他们无怨无仇,这才手下留情,没有伤到他们。 那些人知道遇到对手,一声唿哨,所有人都舍了汪五峰,过来把冷玉虎重重包围。那领头人问道:“你是谁?《仙人经》在你手上?你为何要帮汪贼?” 冷玉虎笑道:“我叫赵玉虎,江湖上是无名之辈。我看不惯你们以多欺少。我也没有《仙人经》,杀了他,也得不到《仙人经》,我劝你们收手吧。” “没门。” 十几个人围住冷玉虎杀了起来。那汪五峰站在当地,袖手旁观。这伙人已打了半天,精疲力竭,而冷玉虎是个生力军,自然在体力上占有优势,使出天雷剑法,点到为止,却并不伤到对方。 领头人也是武功高强,知道冷玉虎并没有伤害他们。他遂一招手,众人停下,他对冷玉虎问道:“好汉,你不劫夺《仙人经》,到底想为何?” 冷玉虎道:“你们听听汪五峰的解释吧,看看他到底有没有《仙人经》?” 大家齐望着汪五峰。汪五峰缓缓地说道:“我在伏牛山中。这一日,望见一伙人也如今夜一样,围住一个人厮杀。我也是看不惯他们以多欺少,就上前解围,他们也说是那人身上有《仙人经》,那人却矢口否认,他们也是不依不饶,上前要他命。那人受了重伤,我才上前打跑他们,转过身来,那人已跑到悬崖边上,纵身跳了下去。我想那《仙人经》到底是一种什么样儿的书,会让人为它舍生忘死?我就转到崖底来,一直没找到那人死尸,想来还是被那人骗过,他假装跳崖,实是在半崖中抓住树枝一类,沿着崖壁逃掉了。天亮后,我在半山崖中,果然就望见他攀爬的痕迹。” 冷玉虎想道:“他这话也是可信,我去年不是跟陈营剑师弟一起跳下悬崖,不也是在半空中被陈师弟推向崖边,抓住了一根松枝,这才得了性命。” 那汪五峰说道:“我又从后面追上那伙人,就问他们这是一本什么书?他们就说是延年益寿、羽化成仙的书。从此,他们就认定是我得了那本《仙人经》,于是,我从河南一路来到江苏,一直有人合伙来追杀我。一路东来,大小也打了十几场了。你们要是不信我的话,我们再接着打。” 冷玉虎道:“我看他说的是真的。你们要再打,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这伙人望见冷玉虎手中的长剑,也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剑,在这人手上,却发挥出这么大的威力来,有如神助。今夜要杀汪五峰,此人一定要插手,注定他们得不到什么好处,这伙人也是聪明人,《仙人经》没得到,自己却不能死在荒郊野外,死人要《仙人经》有什么用处?领头人狠狠地望了这两人几眼,努力把他们的相貌记在心中,手一挥,一伙人抬着几具死尸,霎时走得干净。 第92章 半夜喝酒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92章  半夜喝酒 冷玉虎知道今夜一插手这事,恐怕麻烦一直不断了,可凭他的本性,今夜又不能见死不救。 冷玉虎正在愣神,那汪五峰走到近前,抱拳道:“多谢了!赵兄弟。” 冷玉虎问道:“这《仙人经》真是一本延年益寿、羽化成仙的书?” 汪五峰望着冷玉虎,说道:“不管它是什么书,你恐怕要麻烦缠身了。” 冷玉虎心想:“这也不怕,大不了,我再扮成络腮胡子好了。”遂对汪五峰说起他在河北粟谷城外,**君跟张谋子也是争夺《仙人经》,相互算计,都被杀死的事说了出来。遂感叹道:“《仙人经》能延年益寿,羽化成仙,可自古以来,哪里有什么神仙?还有这些人对它痴迷不悟,白白丢掉了性命?我看它就是一本害人的书。” 汪五峰说道:“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这些伟大的皇帝,一生杀伐果断,聪明绝世,经历了多少生生死死,兴衰祸乱,为何晚年也要追求长生不老的仙丹?难道他们是愚蠢吗?他们是受蒙蔽了吗?难道他们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吗?难道他们还不如你我的见识吗?不是的。他们是非凡绝伦的人物,一定得到了某种启示,才去孜孜以求这长生不老,只是我们不理解而已。” 汪五峰见冷玉虎脸露不以为然的神色,就转移话题,道:“现今皇上也是好道之人,这《仙人经》就重现江湖,不知要掀起多少血雨腥风?从朝廷到江湖,明争暗夺,血腥拚杀,不知有多少人要死在它的手上?” 冷玉虎道:“我在江湖上游历这么几年,也才见过仅有的两次争夺这《仙人经》的事。” 汪五峰道:“得到《仙人经》的人,生怕别人知道,故不说,夺这《仙人经》的人,也怕别人重夺了去,故这争夺《仙人经》的事,那都是悄悄进行,江湖上可说是暗潮汹涌啊。” 冷玉虎不服气道:“世上本没神仙,何故争这《仙人经》呢?” 汪五峰问道:“赵兄弟,我问你,这世上人应争什么?” 冷玉虎答道:“争财富啊,争金银珠宝啊,争美女啊,争江山社稷啊。” 汪五峰道:“对啊。可拥有金银珠宝又能怎么样?拥有娇妻美妾又能怎么样?一旦无常到,什么都没有。金银财宝是人家的,娇妻美妾也是人家的。你想这当今皇上,富有四海,故他最怕失去,他追求长生不老,还有什么奇怪的呢?” 冷玉虎点点头。 汪五峰道:“赵兄弟,你救了我,今夜有人等我喝酒,你去不去?” 冷玉虎虽跟他初次相遇,却也是一见倾心,说道:“有酒喝,为什么不去?” 汪五峰道:“痛快。不过,我到江边去把身上的血洗掉,免得去了,主人不喜欢。” “好。” 两人施展轻功朝江边跑去。当今世上三大轻功,章金花的列子御风,武当剑派轻功,傅艺农傅老者的“一苇渡江”轻功,冷玉虎就身兼两门轻功,施展开来,真如流星赶月一般。那汪五峰见他轻功如此之高,也不甘示弱,忙提气追来,可离长江太近,不大时间,已跑到大江边上了。 江边是沙洲,两人脱掉鞋袜,走进江水里,春江水凉,沙细柔软,两人把手臂上的血迹洗净,最后干脆把衣服都脱了下来,用长江之水洗涤,那血迹还没有凝固,在水中一泡,就顺着江水流走了。两人把衣服拧干,再穿在身上,凉凉的,很是舒服。 两人上了岸,穿好鞋袜。汪五峰道:“我轻功没你好,我在前面带路,你委屈一下,在后面慢慢跟着吧。我恐怕有人在后面跟踪,我们还是先绕一个大圆圈,再去喝酒。” “好的。” 两人施展轻功来,如两颗流星一般,直向东南方向飞跑去,一顿饭后,又向西跑了一顿饭时间,再北跑,复向东南跑,前面有一条小河,两人飞身过河,跑了一里路远,又悄悄跑了回来,埋伏在河边,蹲在草丛中,望向河对面,半晌儿也没见一个人影儿。 冷玉虎道:“好了,后面没人。” “是的。我们现在就去喝酒。” 两人起身,汪五峰在前面朝东南飞跑,冷玉虎紧随其后,半个时辰后,来到扬西城。两人飞上城头,已是后半夜,城里暗雾迷漫,悄无人息,连狗叫声也没有。两人朝东跑,前面隐约有一点灯光,跑到近前,只见楼上一人倚窗而望。汪五峰放慢脚步,说道:“到了。” 两人跳进庭院内,不一会儿时间,就听见屋内的人走了出来,说道:“我知道你会来的。” 是女人的声音。 冷玉虎知道是女主人,心里后悔不该来的。但汪五峰拉着他的手,就朝屋内走去。 汪五峰迎了上去,握住那女子的手,道:“我答应的事,一定不能失信。” 那女子道:“菜已凉了。” 汪五峰道:“叫老张热一下就是了。不知准备的酒多不多?我带了一个朋友来。” 那女子眼里一直望着汪五峰,这才移眼光来望向冷玉虎,点头道:“准备的多。大家进来吧。” 月光之下,这女子十分美丽。冷玉虎心想:“天下的女子,本来是赵瑜最美,而方小莉俏丽,不想今夜一见,这位女子跟那两女子相比,美丽除外,还自有一番风韵。” 汪五峰介绍道:“这位朋友叫赵玉虎。你叫他赵哥得了。”又给冷玉虎介绍道:“这位是金洪萍。你叫她金姑娘就是了。” 两人见了面,施了礼,一起走进堂屋来。这是一座很大的宅院,从窗里朝外望,亭台楼阁,花木扶疏,池塘垂柳。 三人分宾主坐下。很快,老张热好了菜,一个女仆端上菜来,放在桌上,是七八盘菜,荤素搭配,色味俱佳。汪五峰赞道:“这老张的厨艺长进了,不知金妹还吃得惯吗?” 那金洪萍笑道:“吃得惯,你看,我又吃胖了。” 汪五峰看了一眼,笑道:“不胖,不胖,正好。” 汪五峰起身走出屋外,霎时回来,提着两坛酒来。打开,酒香溢满一屋。汪五峰对冷玉虎道:“今夜怪酒不怪菜,我们喝酒。” 冷玉虎道:“好,我们喝酒。” 汪五峰倒了两碗酒来,给金洪萍倒了小半碗,说道:“金妹,你也喝一点儿吧。” 金洪萍点头。 那酒色在碗中呈琥珀色,冷玉虎虽然喝过南北的各种酒,今夜却觉这酒是最好的了。 汪五峰端起酒碗来,道:“请。” 两人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金洪萍陪着喝了一小口。冷玉虎暗自一品,这酒真是醇厚芬芳,回味无穷。汪五峰又倒了两碗酒。 三人喝酒吃菜。这时,冷玉虎才明白,为什么汪五峰会叫他来女人家喝酒?这金洪萍不仅貌美,为人也是豪爽,酒量好,而且也善言谈。 不觉鸡已叫了头遍,天也快亮了。喝了两坛的酒,冷玉虎也有些醉意了,遂起身告辞。 汪五峰送冷玉虎出来,对他道:“金妹的父亲是边将,不肯依附严嵩,跟蒙古打仗失利,乘机被严嵩陷害,他父亲忧愤而死,家人们充军到南方蛮荒之地,在路上染了时疫,母亲兄弟死去。我路过时,救了她回来,安置在这个地方。” 冷玉虎黯然,不禁想起了宋王蛾来。 第93章 苏州相会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93章  苏州相会 汪五峰道:“只是我四处漂泊,不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地方,过几天,我带她到东边去。赵兄弟,以后有缘,我们再聚,好好地喝一场酒。” 两人分别。 这时,天已大亮,街上已有早行的人。冷玉虎顺着人流,走出扬西城。冷玉虎已有醉意,并不施展轻功,认定方向,一直向西北走。走了近一个时辰,已来到长江边上,沿江复向西走,远远地望见自己的大船正泊在岸边。 快走几步,跳上船来。徐文涛赵瑜早已迎了出来,徐文涛道:“早晨起来,不见了你,一直等你回来。” 冷玉虎道:“夜里听到外面有打斗声,跑上岸去看,却是旧时的一个朋友,他邀请我去喝酒,喝了半夜,这才回来。你们吃饭没有?” “早吃过了,还给你留有饭菜。” 冷玉虎道:“我喝酒吃菜,已是饱了。我一夜没睡,好好睡一觉,你们开船吧,不要管我。” 冷玉虎走进船舱,倒头就睡。 一直睡到午后方醒。徐文涛赵瑜都走进船舱来,道:“一顿好睡,饭已备好了,快起来吃吧。” 三人坐在桌前,这才吃午饭。饭罢,船工继续开船。下午,冷玉虎坐在船中,暗自运气练功,赵瑜跟着徐文涛在船头,学习绘画。 赵瑜本来想跟冷玉虎说些闲话,却抗拒不住徐文涛的魅力,忍不住跟他学习绘画,可又放心不下冷玉虎,时时走进船舱来,看看冷玉虎。冷玉虎坐着练功,面色平静,赵瑜这才走出舱外,坐下练习绘画。 就这样,在江上走了两日。来到江阴,向南离开长江,进入运河,向苏州进发。 一路无事。走了几日,已来到苏州城外了。冷玉虎道:“我有一个朋友,在苏州城内,我跟他先有约,我们到他家中去相访吧。” 赵瑜知他说的就是袁传华袁公子了,心里也很高兴。徐文涛吩咐把船泊在岸边,给了船工几两银子,让他们在船上等待。于是,冷玉虎一行三人进了苏州城。这苏州城,果然是江南一座繁华的城市,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果然不谬。 曾有唐诗吟道:“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港小桥多。夜市卖菱藕,春船载绮罗。遥知未眠月,乡思在渔歌。” 还有白居易写道:“处处楼前飘管吹,家家门外泊舟航。云埋虎寺山藏色,月耀娃宫水放光。” 家家临水,处处小桥。唐白居易又诗云:“绿浪东西南北水,红栏三百九十桥。鸳鸯荡漾双双翅,杨柳交加万万条。” 冷玉虎一行三人,闲步在街上,观看美景。向人打听袁传华的住址。这袁家是本城的大户人家,袁公子的父亲现在福建做官,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当即有一个小孩主动带领他们去袁家。转了几条小巷,过了几座玲珑的小桥,来到一处巷子,直走到袁家门家。冷玉虎给了小孩几文钱,让他买零食吃,那小孩蹦蹦跳跳地走了。 果然好大的门楼,门前有两个守门人,坐在长凳上。冷玉虎上前询问袁公子可在家?那门公把冷玉虎望了望,问道:“相公可是姓冷?” “正是。” “你可来了。公子交待我们几遍了。这边请。” 那门公热情地领着冷玉虎三人进来。那门公说道:“我家公子早就交待,你们要来,可不知几时来,我们日日在门前望着。前几天,老爷从福建来信,叫公子到福建去,公子为了你们,一直没动身。” 来到客厅,家人进去通报。不一会儿,袁传华就笑哈哈地大踏步走了出来,望见冷玉虎就伸出手来相握,道:“你可来了。要是你不来,我还准备上武当山去访你呢。” 赵瑜、袁传华两人自然相识,冷玉虎给袁公子介绍徐文涛。袁传华道:“徐兄之名,如雷贯耳。” 大家分宾主坐下,家仆献茶,袁传华的身边还是站着婢女小槐,冷玉虎只觉她跟某人长得相像,厅上热闹,没来得及细想。 摆上洒席,饮馔精致,四人把酒言欢。酒罢,在花园里散步。袁家花园面积很大,中间是一条由外面引进来的活溪流,沿溪建有亭台楼榭,点缀花草树木,假山怪石。大家游玩了一会儿,复到客厅中饮茶。那茶有一缕茉莉花的香气。 这一日,在袁府中游玩。第二日,大家到虎丘游玩了一天。第三日,又到城外附近去游玩,这江南水乡,处处山软水媚,果然不同北方风光。叶木翠曾有到江南一游的话语,不知何时能够成行?冷玉虎想到此,也有些沧桑之感了。 玩了几日。这一日早晨饭罢,冷玉虎对袁传华道:“这几日多有打扰。只是尊父让你到福建去,我们也不便再耽搁了。” 袁传华道:“为了那几个倭寇,搅得福建全海境都不得安宁。家父写信叫我去,无非是让我帮一下忙。” 冷玉虎道:“我们到杭州去,也是抗倭。袁兄,跟倭寇可有交过手?” “没有。” 冷玉虎道:“这倭寇,一是仗着倭刀厉害,我汉人的兵器遇之则断;二是他的刀法凌厉,准、狠、辣,不击则已,一击必中。我在扬州城外,曾跟他们打过一场,对方虽不是顶尖高手,但他们武功的大致特点也就是这样了。” 袁传华道:“兄弟去了福建,自然要谨慎。虽然前方倭情紧急,但我们兄弟初会,也再玩几天。” 冷玉虎道:“以后还有机会。” 袁传华低头想想,道:“好,明天大家一齐走。” 翌日,徐文涛三人坐上大船,袁传华带着小槐坐上自家的小船,自己爱骑的白马跟小槐的马在岸上跟随。 顺着运河南下,袁传华常到徐文涛的大船上来,四人坐在船头,观景谈话。那两匹马驯良,望着主人,顺着河岸,一路跟随。 这一日,已进入浙江境内。 冷玉虎四人坐在船头赏景。只见右岸边,远远地有两人从北方如飞般地跑来,跑到两匹马前,两人飞身上马,打马向南跑去,北面,远远地又有一人骑在马上追来。 袁传华见自己的爱马被人骑走,大怒,飞身上了岸,在后面直追。冷玉虎也飞身上岸,叫道:“袁公子,别追了,是自家兄弟。” 袁传华听见,停下脚步。前面那两骑听见喊叫声,也带转马头,向后转来,望见冷玉虎,那人跳下马,直跑过来,拉着冷玉虎的手,欣喜地叫道:“你还活着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第94章 西湖美景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94章  西湖美景 来人是章金花夫妇。 冷玉虎笑道:“我哪能那么容易死?” 章金花拉着他的手,高兴地道:“没死就好!没死就好!走,到前面镇上,我们好好喝一场。” 这时,后面的追兵已到,也是相识的人,他就是杨小霞,他跑到近前,拉弓欲射。冷玉虎忙摇手道:“杨兄弟,大家都是朋友。” 那杨小霞闻声跳下马,走到跟前,跟冷玉虎见了面,这冷玉虎杀了他的仇人的儿子,他内心对冷玉虎是十分感激。章金花当年在均州城中一战,仿佛也见过杨小霞,拱手说道:“多有得罪。” 杨小霞看在冷玉虎面上,也拱手道:“好说。” 冷玉虎向章金华道:“不想你们也到江南来了。” 章金花拉冷玉虎走到另一边,悄声说道:“我们在河南,听说《仙人经》重现江湖,传说得主已到了江南。我们在家乡无事,也就到江南来凑凑热闹。” 冷玉虎哈哈大笑,道:“这《仙人经》已被我得到。” 章金花道:“是兄弟得到,这很好,免得我们又要花力气夺来夺去。” 冷玉虎只得把几次争夺《仙人经》的事情简单地向他说了。章金花失望道:“原来没有啊。” 冷玉虎道:“世上哪有长生不老之术啊。” 章金花道:“列子御风没出现江湖的时候,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有这门轻功?现在朝廷、江湖上传的是有鼻子有眼,不由你不信。” 冷玉虎道:“看来,我又惹麻烦了,我还是打扮成络腮胡子吧。”又对章金花道:“《仙人经》是没有的,你们要相信我。我要到杭州去杀倭寇,你们去不去?” 章金花道:“我们正感无聊呢,到杭州去杀几个倭寇玩玩儿,也好。” 两人来到众人前,冷玉虎对杨小霞问道:“杨兄弟,你怎么也到江南来了?” 杨小霞答道:“自从均州一别,我回了一趟扫叶山庄,跟师父又学了一些箭法。又想到严嵩势焰方张,报仇不是一朝得成,就思量到江南来,杀倭寇,建功名,方不堕我杨家的祖宗基业。” 冷玉虎赞道:“好!我们也是去杀倭寇的,大家一起去。” 众人皆是兄弟相遇,彼此义气相投,肝胆相照,大船停靠在岸边,大家都上了大船,重又见过了礼,分宾主坐在船头。 七人聚在船头,谈文论武,说些诗词歌赋,说些江湖趣闻,大家关系融洽,十分畅快。到了前面的一个小镇,袁传华叫了一桌菜,一坛酒,都搬到大船上来吃。冷玉虎专门到镇上买了胶水,又把自己打扮成络腮胡子。大家在船头纵酒吃菜,热热闹闹。 在路上非止一日。这一日,大船来到杭州城外,袁传华跟众人告别,坐小船,独去福建。大家在岸上相别,约以再见之期。 大家舍了大船,徐文涛带领五人来到杭州城内。杭州是江南一个繁丽的城市。宋朝有名的词人柳永写有一首词,名叫《望海潮》,单道杭州的好来: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嘻嘻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一行六人来到总督府,门公引众人进府门,刚好胡尚操在府衙内,众人欲进去拜见。那胡总督礼贤下士,早已急步走出衙门外,徐文涛望见,忙趋步上前拜见。那胡总督欣喜道:“徐先生终于来了。” 徐文涛跟胡总督客气了几句,马上给他引见几位英雄,冷玉虎仍然用假名赵玉虎。胡总督很是高兴,引着大家进了衙内。坐下闲谈,这胡总督四十多岁,肤色稍黑,中等个,形容稍瘦,格外精明,对待大家也是很有诚意。 一盏茶过后,引众人来到偏屋,里面早已摆好了酒馔,大家分宾主坐下饮酒吃饭。 饭罢,胡总督说道:“我早就盼望各位来杭,以助我剿灭倭寇,你们住的地方我早已安排好了,就委屈各位暂时住下。” 陪着喝茶。茶后,由一位中军官带领着大家来到大街上,转过一个小巷,来到一处府第,匾额上写着“环翠园”。已有一个看门人,见中军官领人来到,忙打开大门,让大家进去。果然一个好庭院,面积不大,布置却很精致,有两处庭院,七八间房屋,足够这六人住下。冷玉虎六人各择了房间住下,中军官也安排了几个仆人走了进来,跟大家见了面,大家心里都感谢胡总督安排的细致。 中军官告辞而去。晚上,自然有厨师做好了饭菜,大家围桌而食。一晚无话。 第二日,徐文涛就到总督府里议事。这里冷玉虎五人无事,且都是新来杭之人,都要到西湖上去游览。本来要等徐文涛回来一起去,昨晚听说杭州是他的旧游之地,故不待他,大家一起出门到西湖上游玩。 正是春末夏初天气,草长莺飞,杂花生树,湖水碧波荡漾,远处青山隐隐,莲荇生香,点缀亭台楼阁,游船点点,鸥鹭飞舞,一派繁华,这真是江南第一游玩地。五人在西湖上游玩了一整天,傍晚才回到“环翠园”来。 冷玉虎等五人一连玩了三四天,才把这西湖美景游玩了一个遍。 徐文涛每天都到总督府去,到很晚才回来,冷玉虎等人也不顾他,每天肆意游玩。 近处已玩遍,就要作长行。这一日,大家朝着西北方向走进万山丛中,恰恰这时下起雨来,大家都没带雨具,慌忙朝前跑去。转过一个山来,望见前面有一秀峰耸峙,半山腰中有一座寺院,大家忙冒雨跑上山去。 来到寺前,望那庙门,额上题有“望湖寺”,大家都跑进寺里来躲雨。 走进大殿不久,住持走了过来,跟大家见了礼,请进偏房待茶。小小一间禅房,点着香,虽然有些刺鼻,也不在意。沏上茶,大家喝一口,满嘴喷香,住持道:“这是西湖龙井。”大家虽然在总督府里喝过西湖龙井,今天在雨中寺院里品茶,涤荡尘俗,净化心灵,却也有一种闲淡的况味。 这住持五十多岁,法号智通,面容儒雅,谈吐精雅,大家都不多言,静听智通法师讲解佛门精妙,大家心中都是敬佩这佛理深奥。 约有一盏茶的时间,只听“咚”的一声响,赵瑜倒在地上,章金花妻子望见赵瑜倒地,自己也身不由己地歪在地上。冷玉虎望见,这还了得,忙要站起,也就摔倒在地,动弹不得。 五人躺倒在地,心里却明明白白,终日打鹰,今日不想被鹰啄了眼去,心里焦急万分,身上却一丝一毫的力气也使不出。 智通法师站起身来,说道:“阿弥陀佛,这清风酥果然了得。” 这清风酥就混在檀香中,五人呼吸,慢慢就中毒倒地。智通法师对外喊一声:“进来。”就走进两个小和尚来。智通法师道:“把这个小娇娘抬进我卧房里,把这个女的抬进你们二师叔屋里。” 第95章 西湖醋鱼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95章  西湖醋鱼 这两个小和尚依言把赵瑜、张喜珍抬进两个房间里。赵瑜急得满脸通红,却喊不出话来。 智通法师走进自己卧室,看着床上的赵瑜,酡颜白肤,如一朵春睡海棠一般,满心欢喜,笑嘻嘻地直搓手,正欲行动。这时,二师弟智慧法师推门走了进来。 智通法师不悦,问道:“你进来干啥?你屋内不也有一个?” 智慧法师道:“师哥,我每次都让你,这一次你该让让我了。” 智通按捺住内心怒火,反问道:“怎么让?” 智慧道:“这个女的让我,我房间那个让给你。” 智通没好气地道:“让什么让,怪麻烦的,以后再让不迟。” 智慧道:“你这个又白又嫩,我那个又瘦又老。现在就让。” 智通见智慧赖着不走,只得耐着性子道:“我是住持,是你师兄,你还跟我争?这样,夜里,这个就让给你。” 智慧法师也不客气地道:“我才不信你的鬼话,你每次都这样。这一次,我怎么也不信你了。” 这赵瑜躺在床上,成为人家砧板上的鱼肉,急得掉下泪来,心想:“虎哥每次都能救我,这次他也中毒,这可怎么办啊?” 智通法师低着头,嘴里喃喃不已:“这样啊……”,在屋里转来转去,突然从袖里抽出一把匕首来,转身就捅向智慧法师,“卟”的一声,匕首捅进智慧法师胸前,随即,鲜血就溅了智通法师一脸。智通松开手,那智慧法师连告别话也没说出一声,就倒在地上,红色的血还在汩汩冒出。赵瑜望见,脸就吓白了。 智通法师抹了一把脸,满手的血,他望着智慧法师,阴阴地道:“你还想跟我争?捅不死你。” 智通转过身,朝赵瑜走来。赵瑜转动眼珠,望见他狰狞面孔,吓得连惊叫声也喊不出来了,心里害怕至极,浑身一两力气没有。 智通法师“嘿嘿”连声,对着赵瑜,恨不得一口把她吞进肚里,道:“都说女人是祸水,果不其然。”伸手来解赵瑜衣扣。赵瑜羞红满面,泪珠滚落,智通法师咽口唾沫,道:“真是带雨梨花,我喜欢。” 解开衣服,一段无瑕白玉显现出来,这智通激动得两手发抖,解不开衣扣。 赵瑜急得几欲晕过去。这时,门“通”的一声打开,冷玉虎冲了进来。 冷玉虎冲向前去,一手把智通法师抓了过来,转身就把他扔出屋外。屋外,杨小霞赶到,一剑就把他刺死。 屋内,冷玉虎把一个磁瓶伸到赵瑜鼻端,赵瑜深吸一口,马上解了清风酥,道:“我知道虎哥会来救我的。” 冷玉虎扶着赵瑜起床,走到屋外。那边章金花也把他老婆抱了过来,冷玉虎把磁瓶伸到她鼻边,也解了她的毒。张喜珍忿然说道:“还有一个恶僧呢?” 冷玉虎道:“已被他们杀死了,在屋内。” 冷玉虎等四人站在寺外高处,望见远远的西湖一角,碧绿如翡翠,都道:“这么好的一个地方,被这两个恶僧弄坏了。” 原来冷玉虎三人瘫倒在地,不能动弹,正在着急,却被智能法师给救了。 这“望湖寺”共有三个师兄弟,分别为智通、智慧、智能。智通为住持,收了近十个小和尚。这“望湖寺”是个小寺,名声不响,离西湖又远,故香客也不多。这三师兄弟俱是淫僧,遇见到寺里来烧香的女子,他们就把清风酥点燃,熏倒女子,就掳到寺内奸淫。通常是智通、智慧得尝,很少让三师弟智能得到好处,因此他怀恨在心,总想找个机会害了两个师兄。今日见冷玉虎等三人像是身怀武功之人,因此,见两个师兄争夺美女之际,他就拿了解药,救了冷玉虎三人,假借冷玉虎等人之手除了大师兄。 章金花忿然道:“这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一把火烧了算了。” 冷玉虎道:“寺是好寺,只这住持是个恶僧,今日他们已死了,就饶了这个古寺吧。” 冷玉虎望见智能法师站在一边,就说道:“算来,法师今天救了我们,师傅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谢谢你了。现在,这两个恶僧一死,你就当个住持吧,好好整顿这个望湖寺,不要让它再成为一个害人的地方。” 那智能法师双手一合,念声:“阿弥陀佛”,说道:“这望湖寺是个好寺院,都是我这两个师兄坏了它,现在他们已死,也算是因果报应。小僧发愿,一定重整山门,让它成为一个清净之地。” 冷玉虎等五人离开望湖寺,下山,回到杭州城里。 这一日下午,五人相约到西湖边的望湖楼去喝酒。临出门,来了一个士兵,说是胡总督有命,叫冷玉虎到总督衙门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冷玉虎随士兵而去。这里四人就先到西湖边上来,走上望湖楼,座中客常满。章金花好不容易找了一个靠窗的地方,四人坐下,凭窗而望,一汪西湖水就在眼前荡漾,岸边杨柳婆娑,鸟鸣清脆。店小二走来,杨小霞最爱吃西湖醋鱼,每顿都少不了它,就说道:“我还要一盆西湖醋鱼。” 店小二道:“今日客多,鱼已定完了。” 杨小霞不再说话,扭头望窗外,正好有一个渔翁手提一条一尺长的鱼,沿湖岸柳荫走来。杨小霞叫道:“那不是一条鱼吗?” 章金花扭头望窗外,可不是正有一条鱼。正在这时,恰有一对人走到近前,跟渔翁说话,看来也是要买这条鱼了。章金花性急,直接从窗子里飞出,几步就跑到近前,叫道:“这鱼我们早就买了。” 那大汉问道:“真是你买了?” 章金花语塞,那渔翁道:“我刚走到这儿,还没卖呢。” 章金花道:“我最先望见的。” 大汉刚要说话,只听西湖里“泼喇”一声水响,水花四溅,一条足一尺长的鱼跃出水面,大汉笑道:“你望见这条大鱼了,它可是你的?” 章金花恼怒,伸手就去夺渔翁手中的鱼,叫道:“这鱼我买定了。” 那大汉身旁站着一个美女,大汉要在美女面前表现,也不服输,说道:“不见得。” 伸手去抓,两人就夺了起来,又怕把鱼抓坏,不约而同地松手,那鱼“啪”的一声,跌在地上,向上一弹,落进西湖水中,已游了远去。这一下,两人真是大怒,拉开架势,就打了起来。那大汉拳势凶猛,大开大合,章金花抵挡不过,只得应用轻功,在他身前身后游走,乘机偷袭。那大汉防守严密,不让章金花得逞,可也不能一时就能奈何他。 正在这时,杨小霞已赶了来。他望见旁边站着的少女,美丽无比,心想:“赵瑜小姐已是天下美女了,不想今日又遇见一个。”这杨小霞胸藏少年情怀,望着这美女,不好意思上前来帮助章金花,只是站在一旁发愣。 那章金花望见,叫道:“小杨,你干嘛,还不帮忙?他把你的西湖醋鱼给放跑了。” 这杨小霞望着美女,如醉如痴,不理会章金花的喊话,章金花着急,叫道:“小杨,你干啥?” 那边大汉望见杨小霞双眼不瞬地望着自己的女伴,心中大怒,舍了章金花,朝杨小霞冲来。 这时,那美女开口了,声音娇媚,好像是对在场的每一个人说话似的,让人听了无限的受用。她说道:“峰哥,不要打了,我们到别处去买鱼吧。” 那大汉听了,如奉纶音,当即止步。三人都站着不动,已是不能再打了。 这时,那渔翁哭丧着脸,喃喃地说道:“我的鱼呢?” 第96章 初杀倭寇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96章  初杀倭寇 那美女问道:“多少钱?我们赔你就是了。” 那渔翁道:“三文钱。” 那峰哥从身上掏出十几文钱来,道:“都给你吧。”那渔翁连忙道谢,拿着钱,欲去。那美女问道:“老伯,你还有鱼吧?我们做西湖醋鱼。” 那渔翁道:“没有了。我只网了这一条鱼,赶着新鲜,要到这望湖楼来卖。待我回去,再给小姐网一条鱼来。” 那峰哥对美女道:“萍妹,要吃西湖醋鱼还不简单?我现在就下去逮一条来。” 这是夏初天气,峰哥脱去长衣,挂在岸边柳树上,向前“扑通”一声,跳进湖水里,一下没了人影。良久时间,湖面连一些波纹都没有,杨小霞望着章金花,意思是说,这人这么久没出来,是不是淹死了?而章金花望着水面,眼睛眨也不眨。杨小霞望向那萍妹,而萍妹望向湖面,她脸色平静,娇嫩玉润,如西湖上开放的一朵粉荷花。 正在这时,那远远的西湖水面上,突然冒出一个人头来,旋即一个人的上身冒出水面,正是峰哥。他手里抓住一条大鱼,那鱼拚命挣扎。峰哥抓着鱼,很快游到岸边,走上了岸,对萍妹道:“萍妹,我们到望湖楼吃西湖醋鱼去。” 那渔翁竖起大拇指,赞道:“我打了一辈子鱼,可第一次看见这么抓鱼的,好汉,真是有本事!” 那峰哥洋洋得意,那章金花哪容他这么嚣张?叫道:“在西湖里抓鱼,有什么稀奇?看我也抓一条鱼上来。” 说罢,章金花就要脱衣,那杨小霞担心他抓不住,这脸可就丢大了,叫道:“章哥,你等我,我去去就来。” 杨小霞转身就朝望湖楼跑去,一会儿时间就拿着弓箭跑了回来。原来他们到望湖寺中吃了亏后,出门游玩,都带上兵器了。杨小霞跑到跟前,说道:“看我射鱼。” 那渔翁更是要看稀奇,站着不走。 杨小霞耸身上了岸边一棵高柳树上,站在树上,眼望湖面。大家都站在岸边不走,看他射鱼。一会儿,湖面上泛起一圈涟漪,冒出几个水泡来,下面有鱼游过。杨小霞抓住机会,拉弓搭箭,“嗖”的一箭射入水中,眨眼之际,那水中就翻出一条大鱼来,那细箭穿身而过。章金花跳进湖水中,把鱼捞了上来。 那渔翁叹道:“我打了一辈子鱼,今天算是服了。” 杨小霞大声道:“我们也去做西湖醋鱼去。” 两伙人都来到望湖酒楼,杨小霞四人坐在原位,那峰哥两人也走到另一个桌位前坐下。店伙计过来,拿了两条鱼到厨房去。一盏茶的时间,两边的西湖醋鱼都已做好,分别端了上来。冷玉虎还没有来到,章金花等四人不再等他,开始吃鱼喝酒。 饭罢,那峰哥带着美女萍妹欲下楼,那杨小霞毕竟年轻,心里不服气,从后面跟上,对那峰哥大声道:“明天午后未时,在葛岭上相见。” 那峰哥道:“好,不见不散。” 杨小霞回转过来,对章金花说道:“我已跟他约定,明天未时,在葛岭决斗。” 章金花心想:“杨小弟毕竟年轻,估计看那人带着个美女,他心里不服气。到时,叫上冷兄弟,不怕打不败他。”遂答道:“好,到时,我们都去。” 这里,付了钱,章金花四人离开望湖酒楼,回到住处。冷玉虎还没有回来。 正当大家要各回房间时,冷玉虎徐文涛走了回来,说道:“胡大人留饭,就没有到望湖楼去。” 章金花问道:“胡大人请你们去,想是有什么军情大事了?” “不错,根据情报,明天早晨将有一股倭寇上岸,欲抢劫三里桥村。胡大人已调参将齐平人带兵前去埋伏。今晚,我们就出发。” 章金花心里想道:“这下完了,明天跟那个峰哥还有场约会呢。”一时也不好说破。杨小霞只是心里着急,也毫无办法。 这里,冷玉虎、徐文涛、章金花夫妇、杨小霞等一共五人,带好刀剑,出了“环翠园”,走出杭州城,骑上马就出发了。留下赵瑜在“环翠园”。 过了钱塘江,一路向东南奔驰。来到军营,齐平人齐将军迎接着,一起进了中军帐。 一切按计划进行。第二日,天还未亮,残星将坠,一行队伍悄悄出发了。来到三里桥村,村的东面有一座山,虽然不高,但连绵起伏,林木茂密,是三里桥村的自然屏障,向东有一条小路,倭寇要向西来犯,就必然要经过这一条小路。齐将军带领队伍埋伏在山上。 一个时辰后,天光大亮,山下毫无动静,山上的队伍安静。一个上午,倭寇没到,一群鸟倒飞来了,叽叽喳喳地乱叫。初夏的太阳已升到头顶上了,倭寇的影儿也没有一个。众人正在焦躁,徐文涛也在怀疑情报的可靠性。 这时群鸟乱飞,齐将军低声道:“倭寇来了。” 大家向东张望,寂无人声。过了不长时间,一行倭寇跑来了,约有三十多人,前面的是海盗,约有二十多人,就是沿海边上的地痞无赖,入海为盗,跟倭寇勾结,在前面带路,后面的十个人才是倭寇。这些倭寇个子比汉人矮半个头,脸色要白一些,短小精干。这伙人东张西望,谨慎前行。 齐将军的队伍毫不动弹,看着倭寇进入了埋伏地。齐将军站起身来,高声喊道:“杀啊……” 两边埋伏的士兵约有一百多人,闻声冲下山坡。那伙海盗见有埋伏,马上慌做一团,很快散为两伙,一伙为沿海的奸民,一伙为倭寇。大明的士兵呐喊着冲向海盗,一百多人围住这二十多个海盗厮杀,杀声震天动地。那边的倭寇围成一个圆圈,两手握刀,一致对外,却没有一个士兵敢来厮杀。 冷玉虎等人知道,这倭寇刀法高强,大明士兵不敢上前搦战,这就该五人出场了。冷玉虎朝杨小霞望一眼,杨小霞明白,站起身来,拉弓射箭,箭如飞蝗,“扑”的一声,一箭贯穿一个倭寇的胸部,这倭寇用手捏着箭尾徐徐倒地。那剩下的九名倭寇大惊,小心应付那射箭之人。冷玉虎等人见挫了倭寇锐气,一声呐喊冲下山去,跟倭寇厮杀在一起。 冷玉虎已是第二次跟倭寇拚杀了,以一当两,杀得不亦乐乎。章金花夫妇见这倭寇双手握刀,起初不相信冷玉虎的话,总以为蕞尔小国,哪有什么高手?哪知一交手,对手武功果然不同凡响,双手握刀,那刀比大明的刀要长,竖劈横削,又准又狠,刀刀直朝要害杀来,己方的短剑根本占不了什么便宜,反而被对方压制住,只得施展轻功,左跑右窜,乘隙向倭寇刺去。那杨小霞也是初遇倭寇,自然也没有讨到便宜。 那边的一百多名士兵跟二十多个海盗厮杀,起初杀了四五个海盗,初战告捷。那些海盗一看形势,难以逃命,反而镇定下来,组成队伍,拚命厮杀,反而明军不能抵抗,反被杀死了七八个,其他士兵一见,逃命要紧,强盗从后面追杀。形势马上逆转。 站在山上的徐文涛大急,忙喊叫冷玉虎。冷玉虎听见,一抬头,判断形势,马上舍了倭寇,从后面来赶杀强盗。冷玉虎赶入强盗群中,如虎入羊群一般,乱杀乱刺,刺死刺伤近十人。那剩下的十名强盗也自乱了,明军见有机可乘,复转过身来,向这十名强盗杀来。 冷玉虎舍了强盗,又跟倭寇杀在一起,有两名高手缠住冷玉虎厮杀。冷玉虎一时不得分身,望见杨小霞被倭寇围住,叫道:“杨小弟,回到山上,用箭射。” 那杨小霞一想,是了,用己之长攻敌之短,遂舍了倭寇,逃到山上,返身拉弓搭箭,连环箭发,一下射死两名倭寇。杨小霞眼见成功,愈发得意,把平生所学尽数施展开来,箭如雨点般倾泻而下。 那伙倭寇还剩七名,望见杨小霞在高处射箭,嘴里哇哇乱叫,手一招,向山上冲来。齐将军跟徐文涛站在山上,形势危急,冷玉虎只得使出“伏魔剑法”来,剑如流星,从后面一连刺死两个倭寇。 那五名倭寇望见冷玉虎只使出一招,就刺死两人,大惊,就又舍了齐将军,一齐要来把冷玉虎围住厮杀。章金花在一旁问道:“冷兄弟,你使的是什么剑法?” “伏魔剑法。” 那五名倭寇围住冷玉虎厮杀,状如疯了一般,双手挥舞倭刀,恨不得把他剁成肉酱。 第97章 葛岭决斗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97章  葛岭决斗 那五名倭寇围住冷玉虎厮杀,恨不得一刀杀了他。冷玉虎使出伏魔剑法,长剑飞舞,电光石火之间,又有三名倭寇倒地。其余两名倭寇见势不妙,转身就跑,章金花夫妇从后面追上,一剑一个,也结果了这两名倭寇。 那边形势又发生了逆转,那十名海盗见已不可逃,无不以一当十,十名海盗变成一百名海盗,对着官兵一阵猛杀。那官兵见海盗凶狠,纷纷逃跑,海盗从后面追杀,官兵又被杀死二十多个,受伤三十多名,官兵四处逃窜,海盗在后面追杀。 冷玉虎结束了这边的战斗,带领三人,从后面追杀海盗,那官兵见有机可乘,又都返回身来,两边合围,最后把这些海盗全部杀死。 这一场伏击战,共杀死来犯的倭寇十名,杀死二十多名海盗,来犯之敌共三十多名全被剿灭,我大明官兵大获全胜。大明共出动一百名精锐士兵,被杀死四十一名,受伤四十多名,虽然取胜,己方损失惨重。鞭敲金镫响,壮士凯歌还。 此时已到未时,杨小霞想到葛岭上的约会,忙翻身上马,来不及告别,就飞速向西湖北边上的葛岭跑去。 杨小霞大汗淋漓地跑到西湖边上,未时将过,他猛催座骑,那马拚起老命,奋起健蹄,终于在未时末赶到葛岭,不算悔约。杨小霞下马,朝葛岭顶上跑去,气喘吁吁跑到山顶,那峰哥跟美女正倚靠在一块巨石上,还在等待杨小霞的到来呢。 杨小霞走到身边,说道:“我有事耽搁了。”抬头望一望天,续道:“现在未时才刚过。” 那峰哥道:“你能来,不算爽约。你也跑累了,待歇会儿再打,免得人家笑话我欺负小孩子。” 杨小霞气得脸红,叫道:“谁是小孩子?”却也听话,走到一旁,坐在草丛中歇息。 约一盏茶时间,杨小霞跳起来,抽出一把长剑来,道:“我们现在就比试。” 峰哥问道:“你歇息好了?” 杨小霞道:“少费话,小爷我打了这一场,还有事要赶回去呢。” “好,有志气。” 那峰哥拿出一把大刀来,两人话已说完,也就不再客气,互相也没有什么好感,真地就大杀在一起。那峰哥人猛刀沉,刀刀带风,直向杨小霞砍来。这杨小霞毕竟是十六七岁的年龄,身体单薄,哪里是那峰哥的对手?一会儿功夫,就被杀得大汗淋漓,险象环生,而那峰哥还是手下留情。 这杨小霞虽然年轻,却不是鲁莽之人,他父被奸相陷害,全家问斩,只他一人被侠客救出,身上背负血海深仇,可报仇又不是立马能够实现,只有忍辱负重,等待机会,岂能鲁莽行事,连自己的小命也搭了进去?今日见不能取胜,转动脑筋,突地跳出圈子外,说道: “你敢试一下我的箭法吗?” 那峰哥笑道:“我见你射过鱼,想必有两下子,那就试试你的箭法吧。” 这杨小霞在三里桥村用连珠箭法射杀三名倭寇,立下大功,他对自己的箭法十分得意。杨小霞见对方同意,心中高兴,于是携着弓箭向远处走去。 那峰哥在身后喊道:“不要走远了,走远了,我怕箭头射偏了。” 杨小霞大怒,反身一箭射来,“嗖”的一声,快如流星。那美女“啊”的一声惊呼,还没等美女惊呼声完毕,峰哥大刀一挥,把那来箭打落在地。 杨小霞见那峰哥打落箭,也就不再客气,一口气把箭筒中的箭,连珠般全射了出去。箭如雨点般朝峰哥射落来,那峰哥冷笑一声,挥舞大刀,“叮叮叮……”一阵连响,那十几枝箭都落在峰哥的脚前。 杨小霞已没有箭可射了,把弓朝地上一扔,想到自己不是人家对手,比武失败,不能再输了志气,发狠道:“随你处置。” 那峰哥冷笑道:“你小子有点志气,你跟着我,当我半年的仆人吧,叫你做啥,你就做啥。你要是不服气,我这口大刀绝不饶你。” 峰哥说着,把大刀扬手一抛,飞落向杨小霞身前,插在草地上,杨小霞咬咬牙,只得忍着。 正在这时,章金花夫妇如飞般跑来,跑到近前,看见杨小霞垂头丧气,知道他被打败,也就不再说话,夫妻两人各抽出长剑来,向峰哥冲来。 峰哥叫道:“喂,小子,快把长刀给我。” 杨小霞羞愧满面,拔出长刀,朝峰哥抛去。峰哥接刀在手,如虎添翼,长啸一声,道:“来,来,今日打个痛快。” 章金花见杨小霞做了人家的奴仆,想替他挽回面子来,两口子使出厉害杀数,围着峰哥一阵好杀。那峰哥力大刀猛,一阵砍杀,章金花夫妇自然不是对手,只得仗着轻功了得,如走马灯般围着他厮杀,见对方杀来,就躲开,对方退回,就又猱身而上,心想,不打败你,也要累垮你。 那峰哥是久经战场之人,这点小计谋哪会放在他眼里?他找一个弱势,专追着张喜珍猛砍。张喜珍见不是对头,只得转身朝山下跑。她在前面跑,峰哥在后面追,章金花又在其后面追。章金花追上,峰哥猛挥一刀,逼退他后,又去追杀张喜珍。就这样,一行三人朝葛岭山下杀来。 三人向山下飞奔。张喜珍施展“列子御风”轻功,跑得飞快,峰哥追不上,就转身来杀章金花。那张喜珍望见,又跑上来帮助丈夫,那峰哥见她回来,就转身来杀张喜珍,张喜珍只得转身而逃,峰哥又从后面追来,章金花又随其后。 章金花见老婆被人家像赶鸡子一样的奔跑,自己在后面毫无办法,正在心焦,却望见山下一人骑着马飞跑而来,心中不由大喜。 来人正是冷玉虎。 跑到近前,冷玉虎跳下马,叫道:“住手,都是自家兄弟。” 这三人闻声,都停止了脚步。章金花心想:“好险,我夫妻俩儿今日丢脸可丢大了。” 冷玉虎给他们介绍:“这是我新近结识的一个好兄弟,汪五峰,这两位是抗倭英雄章金花夫妇。” 两边人是不打不相识,都佩服对方武功了得,也就不再心存芥蒂,双方见了礼,从此,就是好兄弟了,以后有酒同喝,有肉同吃了。 冷玉虎等人向葛岭上走去,却远远地望见杨小霞跟着那美女,那美女当然就是汪五峰的情人金洪萍了。两人说说笑笑,并排一路走了下来,那杨小霞满面春风,好像有无限的快乐。章金花心想:“真是个多情的种子。我要是倒回去二十年,也要被这个美女给迷倒不可。”瞟一眼自己的老婆,又老又瘦,早是一个黄脸婆了,心里一阵的失落,又不能说出来,好一阵的难受。 冷玉虎给杨小霞介绍,这杨小霞心里又是一阵高兴,以后可能要常跟他们见面了。却听冷玉虎对汪五峰说道:“今晚我们一起到望湖楼上喝酒。” 汪五峰道:“本来是要上午就走的,就是为了这场比武,现在事一了,我们就要走了。以后再会。” 那杨小霞听了,最是难过伤感。多情自古伤离别,相见才一霎,分手最难堪,但见云山千叠,烟波万里,相见无由。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冷玉虎问道:“峰哥将去何处?” 汪五峰道:“漂泊不定。不过,我想,我们很快又要见面。” 两边人拱手告别。那峰哥携着金洪萍的纤纤玉手,英雄美女,慢慢地沿着西湖远去,去到那烟柳迷蒙处。 杨小霞站在杨柳岸边,远望,无语。 第98章 智救卧底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98章  智救卧底 这一次三里桥村之战,是明军抗倭以来取得的最大的一次胜利。胡尚操总督很高兴,论功行赏,冷玉虎等江湖人士的姓名都写在奏章里,上递到朝廷,当然冷玉虎用的还是赵玉虎。 晚上,总督府大排筵宴,犒赏有功之士,胡总督亲自把盏,与各位英雄敬酒。 夜宴归来。一宿无话。 第二日,徐文涛请冷玉虎进到自己房间来,两人坐下,把仆人支出,徐文涛这才低声说道:“我们这次三里桥村大捷,全凭情报送的及时,送的准。倭寇全军覆灭,可这倭寇也不傻,必然想到内部里有卧底,现在估计卧底不是被杀害,就是被关押,严刑拷打。你现在带领弟兄们去倭寇巢穴。” 冷玉虎道:“这次全灭倭寇,可真是多亏了他。我们现在就去救他。” 徐文涛却大摇其头,冷玉虎疑惑,问道:“难道他禁不住拷打,投靠倭寇了?” 徐文涛继续摇他的头,遂伸颈在冷玉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又悄声道:“我写有一张纸条,你交给他。” 冷玉虎接过纸条,郑重地放在衣内口袋里。 徐文涛道:“胡大人找了两个健壮的军汉,又能划船,又熟悉海上。你们走时,跟着他们。” 冷玉虎带着章金花要走,杨小霞要跟去,冷玉虎想了想,让他去锻炼一下,未尝不可。 冷玉虎三人跟着两个军汉,骑***南。走了半日路程,来到沿海的一个村庄,这是一个小渔村,名叫皮家洼村,有三十多户人家。冷玉虎等人下马,向村里租用了一条小渔船,放进海里,两个军汉划船,向南航行。冷玉虎三人是第一次出海,但见大海茫茫,波翻浪涌,好在三人并不晕船,可也害怕,坐在船舱里,不敢站立,怕被小船摇进浪谷里。那小船也不敢离海岸太远,只是靠着岸边向南。 一直待天黑,复向北行,又走到皮家洼村,村里有几点灯火。冷玉虎叫两个军汉,放开手脚,用力划船,小船像得箭一般向东驶去。 小船疾速向东。好在这夜里,大海没有风浪,波平如镜,月亮高高在上,这大海是一碧万顷,波光粼粼,小船如一片树叶,如在湖面上航行一般。冷玉虎三人也就渐渐去了害怕,站在小船上,如同无边大海上的三颗米粒一般,三人真有沧海一粟的感慨。 约莫两个时辰,只见正前方有一高影,有几点昏黄的灯光,在黑色的海面上沉浮。渐渐行近,那黑影是一座小岛,名叫葫芦岛。冷玉虎悄悄把小船靠到悬崖的一边,三人舍舟登岸。两个军汉留在小船上等待。 这边的悬崖峭壁,十分光滑,好在三人都是武功高强之人,攀着壁缝向上,不时有宿在崖壁上的海鸟被惊飞,在月下海上盘旋,“嘎嘎……”,叫声不绝。 这边是悬崖,倭寇不会想到有人会来偷袭,事实上也从没有明军来偷袭过。所以一大片宿鸟被惊飞,叫声不断,也没有倭寇过悬崖这边来查看。 冷玉虎三人爬上悬崖,站在崖上,望这葫芦岛内,这却是一个天造地设的好地方,这岛周围全是高山,只有一个缺口,修有一条小路通到海边港口。中间是一大片的平地,绿树掩映,有几十处的房屋,这岛名叫葫芦岛,真是名实相副。这股倭寇占有此岛,已有三四年时间,修筑了防御工事,把抢掠来的粮草都聚集在这里,就算有明军围困,也能坚守半年多的时间。此岛向西离大陆也近,随时就能上岸抢劫,向东也能航海扬长而去,东边还有更大的海岛,住有更多、势力更大的倭寇。所以这葫芦岛是明军的一个心头大患,早想除之,而毫无办法。 冷玉虎三人查看了一遍地势,何处进,何处退,了然于胸。冷玉虎让两人先行埋伏,他先去打探巢穴。两人依言埋伏。冷玉虎悄无声息地下山,直朝中间的一座大的院落里奔来,这院落还亮着一盏灯。 冷玉虎施展轻功,飞落进院内,躲在树后,朝屋内望,有两个倭寇坐在桌前,嘴里叽哩咕噜的说着话,一个字也听不懂。冷玉虎心想:“这岛离大陆这么近,不信这岛上没有汉人。” 冷玉虎跳出院外,朝一处小房屋而来,从小窗朝内望,床上睡着一个人,长条身子,一看就不是倭寇。 冷玉虎用剑拨开门闩,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只有两间屋,冷玉虎挑开门帘,走进卧室,坐在床前的小凳上,那汉子还在齁齁的酣睡。 冷玉虎“哼”的一声,那汉子醒来,揉揉眼睛,猛然望见床前坐着一个人,惊得滚落床下,就势跪在地上,磕着响头,道:“好汉,饶命。” 冷玉虎只是冷笑。 那汉子跪在地上,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来,见冷玉虎不动,就自己从衣服里掏出钥匙,打开锁,把箱盖打开,里面有几件衣服,掀开衣服,箱底有几件金银首饰,全托在手掌里,道:“就是这些了。” 冷玉虎不说话。 那汉子道:“他们嫌我胆小,心不狠,每次都不带我出海,就这些了。” 冷玉虎寒着脸,坐着不动。 那汉子说道:“隔壁的刘忠最贪财了,他得的东西最多,都舍不得花掉一个,有名的铁公鸡。我带你去。” 冷玉虎开口道:“看来你还怪老实的,我问你话,你要老实回答。” “是,是。” 冷玉虎问道:“你们这里先前是不是关了一个人?” 那胆小汉子答道:“是今早关的。前天,有一些人到陆上去做生意,结果一个也没有回来,岛主就以为岛内出了奸细,怀疑来怀疑去,就怀疑到去年才到岛上来的李封身上。说起来李封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出手也大方。他被岛主关进牢房,打了几顿,我坐在屋里就听得见惨叫声。” “关在什么地方?” 那汉子用手朝外一指,道:“不就关在那边屋内右手第一间。” “你叫什么?” “张三。” 冷玉虎一拳打去,那张三“哼”的一声就倒在地上。 冷玉虎又来到先前来的院内,那两个倭寇没有再叽哩咕噜地说话,只是坐着,守着一盏油灯,也没有打瞌睡。 冷玉虎不理会他们,来到右边第一间屋前,朝内望,里面没点灯,月光映照,隐约有一个人,卧在草席上,白色的衣服上有一片片的血迹,显然受伤不轻,已是睡着了。 冷玉虎在庭院里捡到一块小石子,用手指弹到那李封身上。那李封身子动了一下,就醒转过来,张眼望窗外,窗外有一个人影,就知道有救兵来了。李封挣扎着来到窗前,还没开口,窗外的人先说话了: “你是张三?” 那李封愣在那儿。 李封用手向前一指,道:“那边两间屋里,住着的就是张三。” 冷玉虎反问道:“你不是张三?” “我不是张三。” “你是谁?” “我是李封。” “你怎么会睡在这屋里,一张床也没有。” 那李封说道:“我也不知道,岛主就说我是奸细,把我关到这里,打了几顿。我去年投到这里来,大小也立过不少功劳,怎么会是奸细?定然是有人看不惯我,诬陷我。” 第99章 欲擒故纵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99章  欲擒故纵 冷玉虎问道:“你真是李封,不是张三?” 那李封眼珠一转,道:“定是张三诬陷我,说我是奸细。我出去后,定要打他一顿。” 冷玉虎心想这李封可真是个做卧底的材料,遂掏出徐文涛给的那张小纸条来,递进窗去。那李封接过纸条,就着月光看了看,揉烂,一口吞进肚里,说道:“就照胡大人的吩咐办。不过,我在这里担着海样大的干系,说不定是要掉脑袋的事,兄弟,你回去带个信,叫他一定把犒赏送到我家中去。一样也不能少,要是我知道少了一样,我可就真的做了汉奸了,到时,大家都不好过。” 冷玉虎也真佩服他是足智多谋,是一条好汉子,就说道:“你放心,我回去一定把你的话带到。” 冷玉虎离开房屋,飞身离开庭院。 那李封在窗内望见冷玉虎这样的好身手,忖道:“看来,我呆在这里的时间也不长久了。” 原来这葫芦岛从没明军来偷袭过,故岛上守卫的倭寇也不多,关押李封的屋旁有两人外,港口边上有三人守望,四处悬崖边上一个防守都没有。 冷玉虎飞身上山,来到章金花两人埋伏处,对他们交待了几句。章金花道:“明白。” 冷玉虎三人又都跑下山来,飞身落到倭寇院内。那李封在窗口望见,大叫:“有刺客,快来人啊……” 那看护的两个倭寇还没有睡着,听到叫喊声,拿着倭刀就冲了出来。两边人马杀在一处,冷玉虎用两仪剑法,章金花仗着绝妙轻功,跟倭寇周旋,那杨小霞望见了倭寇,顿时忘了冷玉虎的交待,站在远处,一箭射死一个。 李封破锣般的叫喊声响彻云霄:“快来人啊,有明军杀来了……” 院内,三个人围着这个倭寇厮杀。很快,海盗从四处涌来,接着倭寇也很快赶到,这些倭寇光着上身,下身只围着一条白布就冲了过来。很快,倭寇就把冷玉虎三人围在垓心,月光下,刀光闪耀,招招狠毒。章金花喊叫:“你们杀了我的亲人,我要杀了你们。”双方混杀在一起。 李封还在尖声喊叫,冷玉虎一剑把面前的一个倭寇逼开,又杀到杨小霞处。那杨小霞得到空隙,拈弓搭箭,“嗖”的一声,射向窗口,那李封“啊”的一声,就再也没有了喊叫声。 冷玉虎叫道:“我是来报仇的。”一剑刺去,刺伤一名海盗。混杀之间,冷玉虎叫道:“你们杀了我的亲人,我要报仇。”那海盗哪管他报仇的事,一齐围着他厮杀,混战之中,冷玉虎瞥见这群海盗之中,还有一个领头的,自己认识,就是那个和尚,叫徐海骄。这徐海骄本是浙江的一个大盗,被官府通缉,跑到河北等地,跟一个和尚学得了一手追魂杖法,然后回到浙江,带领一帮亡命之徒,跑到这葫芦岛来,当了一个首领,自称小龙王。小龙王勾结倭寇,几次上岸抢劫,祸害百姓,也是浙江海上一个响当当的海盗王。 冷玉虎本来想擒贼先擒王的,猛然想起在镇江长江之上,这和尚还救过汪五峰的命,今日要是杀他,将来跟汪五峰见面,脸上不好过。冷玉虎想到,先杀几个倭寇再走不迟。 冷玉虎计较毕,迫开海盗,跑到倭寇那边,叫道:“我要报仇。”使出一招天雷剑法“电闪雷鸣”,一把剑却真的像万道闪电,一声霹雳,连着刺死两名倭寇。其余倭寇都围了上来。冷玉虎使出这一招后,就没有其他招数,只得又使出这一招“电闪雷鸣”,这一群倭寇已吃了亏,赶忙闪开,只有一个倭寇受了轻伤。这些倭寇站在一旁哈哈大笑,又叽哩咕噜的说一句。冷玉虎也听不懂,见对方重包围过来,赶忙乘他们还没有合拢,就跑出缺口,被一个倭寇急砍一刀,把冷玉虎的后背划伤。 冷玉虎脚不点地,对其他两人喊道:“快跑……”。那两人听得喊叫,本想跑,却被倭寇围住,那倭寇双手握刀,一顿猛砍,两人立时受伤。 冷玉虎心想:“这两人演得也太真了。”叫道:“快跑……” 那两人却不敢跑,因为倭寇中有一个领头,刀法实在太凌厉,自己要是一分心,估计会被他劈成两半。冷玉虎已然望清,跑上前,还是使出一招“电闪雷鸣”,虽然不能杀伤倭寇,可也逼得他们闪开,露出一处小空隙来。章金花轻功何其了得,“刷”的一声,小小的瘦身体如瘦猴一般就从空隙里钻出,跑了开去,独有杨小霞还在包围圈里苦苦支撑。 冷玉虎使出一招“电闪雷鸣”,倭寇明知他是使第四次了,可还是忌惮这一招的厉害,让开一个缺口,杨小霞这才逃出。 冷玉虎三人一起向山上冲去,倭寇跟海盗在后面直追。杨小霞不忿,立定身,拉弓搭箭,一箭射去,却没有射中,射在草丛中了,慌忙又一箭射去,那箭没有射中,直射入夜空中了。杨小霞不服气,又要拉弓搭箭,发现倭寇已追到近前,忙把弓箭向对方掷去,吓得转身就跑。 冷玉虎三人继续朝山上跑,山并不很高,很快就要跑到山顶。那倭寇知道他们无处可逃,哇哇乱叫,不再狠命追赶,双手握刀,一步步逼上山来了。 冷玉虎三人已跑到山顶,向前一望,悬崖峭壁,下面白浪翻滚,黑石突兀。倭寇挥舞着倭刀一步步迫近。冷玉虎三人一咬牙,跳下了悬崖,“啊……啊……”叫声不绝。倭寇跑到崖边,下面白浪拍打着礁石,轰隆隆声响,三人早没了踪影。 那倭寇头领站在崖上,看了半天,确定他们都摔下了悬崖,这才手一挥,手下人跟着下了山。 来到院内,李封还在隔壁喊叫,头领说了一句,一个倭寇打开门,放李封出来。李封肩窝上中了一箭,箭还没有拔出,鲜血淋漓,染红半边的衣衫。李封走到倭寇跟前,“咚“的一声,跪在面前,用倭寇语音说道:“是我先发现他们的,是我先喊叫的。我有功,我不是奸细啊。” 头领头一偏,一个倭寇抓起李封的衣领把他拖到一边,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徐海骄走了进来,坐在一把椅子上,倭寇问他,这三人闯进岛来,刚才都喊叫的是什么话? 徐海骄道:“他们说,是我们杀了他们的亲人,他们是来报仇的。” 那倭寇“嗯”的一声,道:“那领头的,好像有些厉害。” 徐海骄道:“他就一招,反复地用,有什么可怕?现在都掉进海里,喂鱼了。” 那倭寇头领低头想了半天,招手让李封过来,说道:“你是一个好人。你先回去把伤养好吧。我还要找你说话。” 那李封满面欢喜,说声:“谢了。”走了出去。 第100章 以进为退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00章  以进为退 冷玉虎三人并没有摔死,他们事先已看好了地形,从崖上跳下,在半空中跳到一块突出的岩角上,立定了脚,岩壁上有块凹进去的地方,三人攀爬到那里,暂且躲避。待到倭寇已走远,他们顺着崖壁滑了下来,跳到小船上,军汉划船,扬长而去。 回到杭州城,已是午后。冷玉虎来到总督府内,胡尚操总督跟徐文涛正在等待,冷玉虎上前汇报了事情经过。 胡总督道:“他交待的事,我今天就办好。你们立了功,等事后,本督有赏。” 三人坐着,说了一些闲话。胡总督说道:“现在官兵腐败,不堪一击,虽然取得了三里桥村之胜,全奸了倭寇,打击了他们的嚣张气焰,可杀敌一百,自家倒损了一千。徐先生胸藏韬略,足智多谋,不知可有什么好的主意?” 徐文涛说道:“官兵腐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更兼这些士兵是南方人,生性柔弱,身单力怯,哪里会是倭寇的对手?现在训练他们,我看,也没有什么立竿见影的效果。” 胡总督皱眉不语,低头喝茶。 徐文涛也低头喝了一口茶,这才徐徐说道:“我看,只能请外援了。” 胡总督望着徐文涛,问道:“请什么地方的外援?” 徐文涛说道:“现在太平已久,各地的官兵久不打仗,跟浙江兵已没有什么区别。北方四镇的兵,虽然精良勇猛,却要防着蒙古,实是不能调动。” 胡总督问道:“那怎么办?” 徐文涛望了一眼冷玉虎,对胡总督说道:“现在倭寇的刀术也是很了得,一般的官兵不是对手,到了战场上也是白白送死。现在,只有请江湖上的英雄豪杰了。” 胡总督沉吟道:“这是一个好办法,不知他们肯不肯帮这个忙?” 徐文涛道:“打击倭寇,利国利民,江湖豪杰份内之事,那是一定会帮的。” “请哪里的英雄豪杰呢?” 徐文涛说道:“少林寺隔浙江甚远,他们没有得到倭寇的消息,要是他们知道倭寇犯我中华,烧杀抢掠,我想他们早就来了。” “有道理。” 徐文涛望了望冷玉虎,继续说道:“现在朝廷派兵攻打太行山强盗,势在必得。我知道太行山强盗都是附近百姓,生活无着,才跑到山上做强盗。如果能请得太行山的好汉们来浙江抗倭,一来他们武艺高强,对付倭寇还是绰绰有余,二来也给他们找个好出路。你们看,如何?” 胡总督问道:“徐先生,你认识太行山的英雄好汉们?” 冷玉虎想到,官兵攻打太行山,各个山寨早晚不保,到时玉石俱焚,不如到浙江来抗倭,立下战功,总比当强盗好。主意想定,就接口道:“我跟太行山的几个首领有一面之交。我去走一趟,如何?” 胡总督欣喜道:“赵大侠能去,这是最好不过了。”顿了顿,又接着道,“不过,现在倭寇嚣张得很,时时上岸来抢掠。赵大侠要去,还请早些动身为好,请得这些英雄豪杰来,浙江百姓就早一些得到安宁。” 冷玉虎道:“我明早就动身吧。” 胡总督想了想,又对冷玉虎说道:“倭寇的刀术也是十分了得,官兵见了都怕三分,三里桥村之战,你们几位英雄是立了大功,赵大侠要是一走,倭寇来犯怎么办?谁又能挡得了倭刀?赵大侠的这三位朋友得留在这里。” “这是自然。” 胡总督继续说道:“我还有一计,要来个以进为退。我们集中兵力,攻打葫芦岛,让他们知道厉害,不敢再上岸来,以待英雄好汉来相助。你们看,怎么样?” 徐文涛赞道:“此计甚妙!” 胡总督拍案而起,道:“好。”就此下令:“来人啊,传我命令,叫齐将军准备精兵坚船,马上出海,攻打葫芦岛。” 中军官领令而去。 徐文涛望向胡尚操,胡总督虽是文官,沉毅果敢,有勇有谋,内心里对他很是敬佩。 冷玉虎两人在总督府吃罢晚饭后,才回到环翠园。 冷玉虎来到赵瑜房间,跟她道别。赵瑜正在画西湖美景图,她向徐文涛学习绘画,勤学苦练,绘画已小有所成。冷玉虎看那画作,一大片湖水,烟水苍茫,周围绕以群山树木,又露出一些亭台楼阁来,大家平时游玩的一些地方,都能在尺幅之间,一一指点出来。 冷玉虎赞道:“画得真好!” 赵瑜抿嘴一笑。 冷玉虎道:“我明早就要走了。” 赵瑜仰起脸来,望向冷玉虎,道:“去哪里?我陪你一起走。” 冷玉虎道:“我去联络太行山的江湖朋友,来相助官兵打倭寇。时间紧迫,来去匆匆,你留在环翠园,我很快就会回来。” 赵瑜黯然道:“多久才回来?” 冷玉虎道:“来去也就两个多月吧。” 赵瑜轻声说道:“我等你。” 冷玉虎关心地道:“你要是闷了,我去交待章兄弟夫妇,陪你游西湖。” 赵瑜不再说话,低首看那西湖烟云图。赵瑜蒙冷玉虎几次相救,曾相互陪伴,也曾共过患难,品尝过相思的煎熬,也享受过相聚时的欢喜,现在即将分离,忧伤立即点据了她的心房。自古美女爱英雄,冷玉虎是武当剑派杰出弟子,行侠仗义,扶危济困,受人敬仰,赵瑜的一颗芳心早就缠扰在他身上,只是一直没有表白自己的心迹。 赵瑜忍着,只让自己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低声道:“江湖险恶,你要事事当心。” 冷玉虎道:“这个自然。你也要注意身体。你喜欢读书,也不要太用功了。你要什么书,有兄弟们陪着你到书肆中去买。” 两人说了大半夜话,只觉还有许多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又不好说出口来,又觉得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似的,也就不再说出。已是夜深了,冷玉虎方才回到前院。章金花夫妇屋里的灯还亮着,两人叽叽咕咕的说话,冷玉虎也就走到窗外,打招呼道:“还没有睡啊。” “没有。你进来吧,门没插上,你还客气个啥?” 冷玉虎推开门走了进去,坐在一旁,调笑道:“都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说不完的话?” 章金花笑问道:“你明天要走了,跟赵小姐的话说完了没有?” “说完了。” 章金华笑笑,不言语。 冷玉虎道:“我走了,估计两个多月才能回来,我怕瑜妹寂寞,你们两口多陪陪她。” “这个自然,不需交待。” 三人在一起,说了一会儿闲话。冷玉虎告辞出来,章金花跟出门外,低声道:“我会替你防着那徐文涛。” 冷玉虎明白他的心意,笑道:“这有什么可防的?” 章金花说道:“我知道你俩儿患难与共,早是夫妻,只是没说破。可她常跟徐文涛在一起学画画儿,我怕日久生情。” 冷玉虎笑道:“现在,我也想学画画儿呢。” 章金花说道:“前几天,我叫老婆去探她口风,她说只叫我问你。这一忙,我也就把这事忘了。你是什么个意思?” 冷玉虎道:“这事怎么好说得,岂不唐突了她?叫她不好意思。” 章金花说道:“你平时做事果断,怎么在这事上缩手缩脚,扭扭捏捏,倒像个娘儿吧,真叫我很不喜欢。” 两人笑着告别。 第二日,赵瑜、徐文涛、章金花夫妇、杨小霞等人来到望湖楼上,给冷玉虎饯行。酒桌上,冷玉虎想着昨夜章金花说的一番话来,不敢跟赵瑜四目相对,只是举杯喝酒。酒罢,冷玉虎带上包裹,骑上马,拱手告辞而去。这里,徐文涛要到总督府去,章金花等人回到环翠园。 却说齐平人将军得到命令,忙集合队伍,检选了两百多精壮士兵,又到沿海筹集了六首大船,这样,就耽搁了五日的时间。这一早,放炮一过,六首大船,载着两百多人,浩浩荡荡,朝东驶去。 早有奸细,报告到葫芦岛去了。 第101章 伤心上吊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01章  伤心上吊 且说胡总督定下以进为退的计策,齐平人训练士兵,已是用去了五日时间,早已有奸细报告到葫芦岛。岛上的倭寇向东边的大岛求援,来了一队倭寇,领头的名叫树下长春,是日本的一名一流高手。倭寇知道官兵要来攻打葫芦岛,赶紧修筑工事,打算长期固守。 齐平人将军带领六首大船,不日来到葫芦岛边,四周都是悬崖,只有西边有一条水道,可通到岛内,水道上修有一道城墙,城墙下有一道水门,可以放小船进出岛。齐将军把六首大船一字排开,用火炮轰击城门,几声炮响,惊天动地,早把水门炸开。这里官兵驾着小船冲进岛内,齐平人站在后面的小船上督战。 冲进岛内,早有海盗跟倭寇围了上来,双方一阵厮杀,官兵追着海盗打杀,倭寇又追着官兵混杀,一时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血流成河。那树下长春,手握倭刀,连连砍伤了五名官兵,倭刀就变成了一把血刀,一路冲杀过来。官兵知他厉害,纷纷溃败,齐将军知道阻拦不住,只得任着官兵跳上小船,拚命划向岛外。上了大船,向西逃去。那倭寇也不追赶。海盗回来重把水门修整好。 齐将军远离葫芦岛,点检士兵,已方已死三名,伤十二名,还有近两百名士兵,能够战斗,对方的伤亡人数一时无法统计,写好军情报告,派小船给胡总督送去。 第二日,齐将军激励将士,整顿船只,又冲到葫芦岛,用火炮轰击,把城墙上的海盗轰掉四个下来,剩下的海盗再也不敢露面。 过了一会儿,城里不忿,树下长春打开水门,放出四五条小船出来,要跟齐将军决战。这里大船上的将士用强弓硬驽一阵乱射,纵那树下长春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逼近。 第三日,齐将军又把水门轰开,带领将士冲进岛内,双方一阵厮杀,不敌,又退了出来。这一次双方互有死伤。 就这样,你来我往,齐将军围着葫芦岛,已有半月之久,岛内粮草充足,固守不出。半月之后,齐将军撤回岸上来。这一次围岛之战,倭寇一时也不敢到陆上来抢劫,这起到了胡总督的以进为退的效果。 不说浙江抗倭,却说冷玉虎吃罢饯行酒后,骑上马沿着运河西去,要邀请太行山寨的朋友到东南来抗倭,博得个好出路。 正是炎夏天气,柳条披拂,蝉声长嘶。冷玉虎扯去络腮胡,恢复本来面目,策马扬鞭,沿着运河,奔驰如风。没走多远,望见路边树林里,恍惚有个人影,搭了布条,就要引颈上吊。 冷玉虎跳下马来,快步走到林里,只听那人喃喃说道:“美女,美女,只有来生再见了。”说着,腿一蹬,就在那儿吊着挣命。 冷玉虎急步上前,托着那人朝上送。那人喘得一口气,望见来人,顿时流下泪水来,道:“你还是让我死了的好。” 冷玉虎道:“人人望生,你为何求死?” 那年轻人道:“我活不下去了。” 冷玉虎劝说道:“你先下来,说明白了,再死不迟。” 那年轻人听了,扯住布条,把头颈退了出来,冷玉虎松手,那年轻人一下坐在地上。这年轻人约莫二十四五岁,中等身材,明眸皓齿,长得白白净净、文文弱弱,是个读书人模样。 冷玉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有何冤情?才非死不可。” 那读书人说道:“我家就住在杭州城里。我名叫曹卫勇,家里祖父曾做过一任县官,以后家道中落,很小父亲去世,母亲生下我一子,含辛茹苦,实指望我读书成材,好光宗耀祖,重振家业。可我愚笨,只考了个秀才,以后时乖命蹇,次次名落孙山,现在是文不成,武不就,手无缚鸡之力,谋生无计,徒惹得四邻耻笑。你说我还有什么活头?” 冷玉虎问道:“你死了,母亲怎么办?” 那曹卫勇默不作声,泪流满面。 冷玉虎冷笑道:“你死前,喊道:‘美女,美女,只有来生再见了。’是什么意思?” 曹卫勇面红过耳,只是低头不语。 冷玉虎说道:“天涯何处无芳草。男子汉,大丈夫,何必为一个女子而死。” 曹卫勇喃喃说道:“你不知她有多美?” 冷玉虎问道:“她是谁啊?有这么美!” “我也不知她叫什么名字?” 冷玉虎劝他道:“你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就为她殉情,岂不可惜?你起码应该让她知道你的痴情才好。” 曹卫勇沮丧地道:“我只知道她的男友叫汪五峰,是个大英雄,我比不过他,只有死了。” 冷玉虎哈哈大笑,道:“汪五峰,我认识,他的情人吗,我也见过,名叫金洪萍。她是很美的,可天下不止她一个美女啊。” “杭州城里的美女,都比不过她。” 冷玉虎道:“天下之大,处处有美女。杭州城外,比她美丽的女孩,真是多得很呢。” 曹卫勇道:“我就不信,还有比她更美的了。就算你说得不错,天下美女众多,可是我不稂不莠,也与美女无缘。” 这曹卫勇立志要为美女殉死,可现在两人争来争去,争论这美女,这倒让曹卫勇忘记殉死之事了。 冷玉虎望着垂头丧气的曹卫勇,见他身材匀称,眼露聪慧之彩,或许具有习武之材,遂说道:“你拜我为师,我教你剑术,你不就成为了英雄,就会得到美女的青睐了。” 曹卫勇问道:“你比汪五峰,谁更厉害?” 冷玉虎道:“我跟峰哥是好兄弟,两人武功应该差不多吧。” 曹卫勇欣喜道:“那我就拜你为师吧。” 冷玉虎道:“可我不想教你了。” “为啥?” 冷玉虎道:“我们学剑术,是为了报国救民,锄暴安良,你学剑术只是是为了博得美女芳心,所以,我不能教你。” 曹卫勇笑道:“我是读书人,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还请师父放心。” “好吧。我收你这个徒弟。” 曹卫勇很是高兴,可又担忧地说道:“我二十多岁了,学剑是不是晚了?” 冷玉虎道:“只要用心学,什么时候都不会晚。” 曹卫勇大喜过望,趴在地上,对着冷玉虎磕了三个响头,算是拜师了。 冷玉虎道:“为师名叫赵玉虎,你就是武当剑派第十代弟子。” 曹卫勇满心欢喜,因为武当剑派此时已是名满江湖。冷玉虎道:“我有事要到河南河北去,只能把两仪剑法要诀教给你,你慢慢领会。等我们分别后,你可到城内环翠园里去找章金花夫妇,跟着他们一起抗倭,你可愿意?” 曹卫勇道:“倭寇犯我中华,在沿海烧杀劫掠,我恨不得杀倭救民,怎能不去?” 冷玉虎道:“好,我现在就把剑诀传给你。” 冷玉虎把武当两仪剑诀念了两遍,曹卫勇是读书之人,早已记熟。冷玉虎心道:“我没有看错,他是一个聪明之人。” 冷玉虎道:“我把剑诀传给了你,你回去后,用心揣摩。” 话已说完,两人分别。曹卫勇进城,冷玉虎继续向西北而来。 第102章 再救师妹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02章  再救师妹 冷玉**马向西北而来。 一路无话,已到湖北了。 这一日,走到广济县境内。突然望见吴培扬如飞般跑来,吴培扬是江湖四侠中的老三。冷玉虎叫道:“吴兄弟,你跑什么?有什么事吗?” 吴培扬气喘吁吁地道:“我们江湖四侠被五福教围攻,我正跑去叫人。冷大侠快去帮忙。” 冷玉虎把马缰绳交到吴培扬手中,道:“你骑上马,在前面带路。” 吴培扬骑上马,拨转马头,打了一鞭,那马长嘶一声,奋蹄直向前方奔去。冷玉虎展开武当剑派轻功,在后面紧追。那吴培扬救兄弟情切,连连催马,如腾云驾雾一般,扭过头来望冷玉虎,那冷玉虎就在马旁,心中直佩服他轻功了得。 那***北一阵急跑,来到一处山中,此山名叫横岗山。冷玉虎隐约听到前面远远地有喊杀声,救人如救火,来不得半点耽搁,遂施展“一苇渡江”轻功,越过白马,跑到前面大山深处。果然望见前面有五人围住三人正在激烈厮杀。那三人正是江湖四侠中的三位兄弟,三人苦苦支撑,只见鲜血四溅,江湖四侠已到了危急存亡之时。 那五福教之人正要一举杀死对方之际,突仰见空中有一只大鸟飞来,落入战阵之中,正是冷玉虎。不想天下竟有如此轻功,五福教徒都停了刀剑,愣在当地。领头的是五福教中的寿使者,他过去是一个帮派的帮主,投靠到五福教中也才做了个寿使者,可见五福教中高手云集。 那寿使者手拿一把长刀,那长刀足有半人多高,他问道:“来者是友是敌?” 冷玉虎道:“我是来救我的三位兄弟。” 那寿使者道:“我们是五福教的,你少管闲事。” 冷玉虎道:“这是我的三个兄弟,我却不能不管。” 寿使者道:“他们杀死了我的三个兄弟,怎么办?” 王果道:“他们掳了三个小姑娘,跟一个女道长。” 寿使者傲然道:“这又怎么样?五福教抢几个女娃儿,又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冷玉虎冷笑道:“大白天的,抢劫女孩,我们可真的该管了。” 那寿使者也冷笑一声,道:“就怕你管不了。” 说完,那寿使者双手握着长刀,就朝冷玉虎当胸砍来。寿使者过去当帮主当惯了的,听不得别人在他面前犟嘴,何况他一个堂堂帮主投到五福教中,只当了一个寿使者,心里不平,今日刚好就要拿冷玉虎出气。两人杀在了一起。十几招过后,那寿使者知道遇到了对手。 王果喊道:“他们掳走了几个女孩,正盼人去救。赵兄弟,不要跟他闹着玩儿,快快动手,好去救人。” 冷玉虎道:“你说的是。”长剑一挥,一招“雷霆万钧”使出,一柄长剑划出一道长虹,直刺向寿使者。那寿使者被剑气压得喘不过气来,根本不能躲避。冷玉虎剑到中途,心想,自己还有事,暂时还不能得罪五福教,以免节外生枝,于是,长剑一偏,在寿使者左肩上刺了一下,那红血就冒了出来。 那寿使者知道对方手下留情,心里沮丧,问道:“阁下姓甚名谁?” 冷玉虎道:“赵玉虎。” 冷玉虎对王果说道:“你骑上马,在前面带路,我们好去救那几个女孩。” 那王果翻身上马,打马入山,冷玉虎在后面跟随。 渐渐山路崎岖,不能骑马。王果翻身下马,用手一指,对冷玉虎说道:“她们被掳到山寨里了,你跑得快,你先去救她们,我们随后就到。” 冷玉虎沿着上山的小道向上飞奔。这横岗山连着北面的大别山,是大别山的一个支脉,重峦叠嶂,山顶如一条巨龙般盘旋横卧,故名横岗山,山顶上有一座山寨,凭险固守。冷玉虎跑到寨门,那守寨的喽罗望见一人跑来,刚要张口问话,只见那人如一道烟般从自己身旁飞过,带得自己的衣衫摆动,半天儿,他才回过味儿来,有外人上山寨来生事了。他忙跑回寨内,山寨里面已是乱成一团了。 那寿使者带领喽罗在山下巡逻,正撞见了一位女道长带着三个女孩向东走,就劫住了她们。她们剑法了得,可横岗山寨里人多势众,终把她们擒住,要押回山寨中,准备献给五福教中去。 半途中,遇见江湖四侠。江湖四侠要救人,就跟寿使者打了起来,其余的喽罗带着被掳女子上了山来。刚把四人关进房内,冷玉虎就冲进山寨来了。山寨里房屋不多,听见有一个屋里有女子喊叫声,冷玉虎就朝那屋冲去,当然有喽罗来拦截,他们的寿使者都不是对手,这些喽罗更不在话下,冷玉虎脚不停留,长剑乱刺,喽罗们还没看清剑势,就发现自己身上已被刺伤。喽罗们知道厉害,一哄而散。 冷玉虎冲到门前,一脚踹开门,走了进去,却都认识,那女道长是玄云师叔,那三个女孩是方小莉、宋王蛾、小灵。她们三人在武当剑派学两仪剑法,估计是玄云道长要带她们回到方小莉家中。 冷玉虎正要张嘴动问,宋王蛾望见,开口叫道:“冷大哥……”连声音都打颤了。方小莉望见是冷玉虎,出乎意外,不禁喜动脸色,连眉梢都是喜色,她跌了一下脚,说道:“冷师哥啊,我就知道是你,别人都说你死了,我就不信,现在不又来到我们面前,及时救了我们啊。”半年没见,方小莉还是那个活泼、可爱、调皮的俏女孩。那小灵也走过来给冷玉虎施礼。 冷玉虎跟玄云道长分别时,曾让她不要提及自己的事,这玄云道长也是守口如瓶,一路上,对自己的徒弟都没有提及。 冷玉虎拜见玄云道长。 方小莉问道:“你认识我师父啊。” 冷玉虎笑道:“我师叔,我怎么会不认识。” 门外有个人喽罗正在张望,这里的四个人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那喽罗知道厉害,连忙远远躲开。冷玉虎等人哪会理会他们? 冷玉虎问道:“师叔,你是送方师妹回家去的吧?” 玄云道长答道:“我是带她回家。” 冷玉虎问道:“那朱耀祖呢?” 玄云道长望了一眼方小莉,说道:“我这个徒弟太顽皮了,他俩一言不合,那朱耀祖就赌气出走了。他临走时,留下一封信,说是方小莉瞧不起他,他要到浙江去抗倭,建立些功名,再与她相见。朱耀祖说走就走,一走就没踪影了。我这才忙着把方小莉带回家,再到浙江去寻他。” 冷玉虎说道:“我就是从浙江来,那倭寇个个心肠毒辣,刀法怪异狠辣,我们汉人很少是其敌手。现在连官兵都个个惧怕倭寇,倭寇在江南抢劫,简直如入无人之境。浙江兵现在都是不堪使用,我现今就是奉总督的命令,到太行山去找英雄们去帮忙抗倭。那朱耀祖是一个富家少年,去了浙江前线,恐怕遭遇凶险,师叔还要赶快把他找到才是。” 那方小莉急忙插嘴道:“刚好,我们就去浙江。” 玄云道长把脸一寒,生气地道:“这都是你惹得祸,你快给我闭嘴。” 这时,那江湖四侠呐喊着冲上山寨来了。 第103章 兄妹同行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03章  兄妹同行 江湖四侠走近,冷玉虎说道:“四位兄弟,好久不见,每次见面,都是匆匆而别,不能尽兴。这附近可有什么市镇?我们好好去喝一顿酒。” 王果道:“这横岗山南面就是横岗镇,我们到镇上去喝酒。” 玄云道长虽然着急要寻找朱耀祖,可也不好马上告辞而去。于是,一行人齐下山,连寿使者都不是他们对手,那些喽罗只能眼睁睁地望着美女们下山,只有干咽口水。 冷玉虎一行人下了山,就来到了横岗镇,这是一座山中小镇,只有一条街,好在有一家酒馆。众人走进酒馆,点了一桌菜,无非是产自横岗山中的山珍野味,买了一大壶的美酒,一大桌的人吃吃喝喝,真叫个热闹。 冷玉虎对江湖四侠说道:“望东是大别山,要是你们没什么要紧事的话,麻烦四位兄弟跟我师叔一道过了大别山。” 江湖四侠是满口答应。 那玄云道长也道:“这些山贼奸险的很,还有那五福教,也是一个邪教,前途凶险,有江湖四侠一起走,就不怕他们了。” 那玄云道长要保护方小莉等人安全到家,自然希望同行人越多越好。 冷玉虎道:“浙江倭寇猖獗,我明早也要到太行山去,请众位朋友下山去杀倭寇,事情紧急,不能陪四位兄弟了。以后要是兄弟们到了浙江,我们再一起喝酒。” “冷兄弟干的是正事,我们也不拦你。山高水长,以后有见面的机会。” 冷玉虎又对玄云道长说道:“师叔,你送方师妹到家后,你赶快到浙江去,到环翠园,找我的朋友们,叫他们帮忙找到朱耀祖。这是急事,可耽搁不得。” 玄云道长一听说倭寇心狠手辣,恨不得立时就要出发,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徒弟惹得祸,她觉得自己有连带责任,因此,玄云道长听了冷玉虎的安排,不住地点头。 这顿饭吃了一个时辰,方才罢休。已是太阳偏西,众人只得在镇上寻店住下。 冷玉虎正要进屋,宋王蛾走了过来,还没开口说话,就先低下了头。 冷玉虎问她:“你有事吗?” 宋王蛾低声道:“我跟冷大哥一道上太行山吧。” 冷玉虎道:“江湖上凶险的很呢,我怕你有什么危险。再说方姑娘待人很好,你跟着她不会受到什么委屈。” 宋王蛾低着头,红着脸,依旧细声道:“我在武当学成了两仪剑法,不会给冷大哥添麻烦的。再说冷大哥一人行走江湖,我也可以照料大哥的衣食住行啊。我不会给大哥添麻烦的。” 冷玉虎见她说得一片至诚,一连说出两句“不会添麻烦的。”,知道她家人被害,孤苦伶仃,为了寻找自己,一人闯荡江湖,不知吃了多少苦,历了多少险?那方小莉天性善良,待人热诚,可宋王蛾到她家里,毕竟是寄人篱下,望人脸色。因此,冷玉虎心肠一软,就柔声说道:“我去跟方姑娘说一声吧。” 那宋王蛾满脸欢喜,站在原地,并没跟着冷玉虎走。冷玉虎来到方小莉窗外,窗里亮着灯光,还有说话声,就道:“方师妹,没睡吧,我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呀”的一声,木门打开,方小莉的一张俏脸就迎了出来,道:“师哥快进来。”冷玉虎走进屋内。 方小莉脆声问道:“冷师哥,什么事儿?” 冷玉虎道:“刚才蛾妹找我,说要跟我一起到太行山一游。我怕你不答应,来向你问一声。” 那方小莉欢喜道:“我也跟冷师哥去闯荡江湖,你去跟我师父说一声吧。” 冷玉虎道:“我到太行山去,官军正在围剿太行山,很凶险呢,你还是跟师父回家吧。” 方小莉道:“我到武当学得两仪剑法,还没真正遇过对手呢,刚好去试练一下。宋王蛾去得,我为什么不能同去?冷师哥,你去跟师父说一声吧,我师父表面很严厉,实际内心很和善,我都不怕她。” 冷玉虎见她天直烂漫,就哄她道:“我到太行山,来去很匆忙,耽误不得,待我回来,路经安徽,再到你家找你,好不好?” 方小莉见他始终不答应带自己同去,只得退而求其次,说道:“冷师哥,你是大英雄,你到时,可不要骗我噢,我在家等你。” “好,我回来,一定去你家。” 第二日起来,吃罢早饭,冷玉虎跟江湖四侠、玄云道长,方小莉、小灵等人告别。 冷玉虎早买了另一匹马,让宋王蛾骑上马,自己再翻身上了马。临分别时,方小莉走近冷玉虎身旁,低声说道: “叶木翠师父还以为冷师哥死了,她很伤心,常常流泪,你能去告诉她一声,你还活着吗?” 冷玉虎道:“嗯,我会去说的。” 两边人拱手告别。 冷玉虎两人打马向西而来。走了一天,晚上住店,吃罢饭后,宋王蛾要服侍冷玉虎睡觉。 冷玉虎道:“蛾妹,我们还是像从前一样,兄妹相称,好不好?” 宋王蛾犹豫地道:“可是,可是……” 冷玉虎道:“蛾妹,你不要把过去的事老放在心上。学武的人,遇见你被欺负,谁都会出手救你。” 宋王蛾道:“冷大哥,我把你衣服洗了吧。” 这几日,天气炎热,冷玉虎衣服湿透,就只得脱了下来,交给宋王蛾去洗。宋王蛾洗完衣服,晾在房屋过道里。第二日起来,宋王蛾收起衣服,衣服已晾干,进屋来给冷玉虎穿上。冷玉虎心想:“有这样一个温婉的妹妹,很好。”从此,宋王蛾要做什么,冷玉虎也不再拒绝。 冷玉虎闯荡江湖也有二三年时间,经常是满面风尘,有时衣服脏了都不脱洗。自从得了这个善解人意的宋王蛾悉心照料,冷玉虎觉得浑身上下格外的清爽,人也变得清雅起来。 到了前面的黄州,正是炎夏天气。两人并辔骑马,在绿荫道上奔驰,清风拂面,英雄美女相伴,洒下一路的欢笑声。 路上非止一日。这一日已来到谷城,冷玉虎要找寻“一苇渡江”的傅艺农傅老者,向他询问日后的福祸休咎。两人遂坐船过粉水,骑马来到深山中,但见山重水复,烟树迷漫,不复向日路径,只得作罢。 骑马走到均州,来到城外,冷玉虎走到山崖下的陈公建坟前,祭奠陈公建,两人隔着坟土,说了好些话,喝了好些酒。夜里,冷玉虎带着宋王蛾来到师父的坟前,祭拜了师父。宋王蛾本来要拜见叶木翠师父,但想到冷玉虎跟武当剑派还有隔阂,没有解开,只得作罢。 第二日,冷玉虎带着宋王蛾,来到郭光军跟陈吉洪的坟前,把酒倒了三碗,冷玉虎就坐在坟前草地上,举起酒碗,对着坟头说道:“两位好兄弟,我好久没来看你们了。今天,我带来了酒,俺们好好喝一场。” 冷玉虎举碗一口喝尽,想着过去的兄弟情谊,不禁虎目含泪。 这时,往日殴打冷玉虎的那一帮少年也提着酒壶来了,他们是来祭奠他们心中的英雄冷玉虎。这帮少年望见冷玉虎坐在坟前,看了一会儿,猛然想起来,正是去年冬季冒充冷玉虎的那个醉鬼,被他们好一阵的痛殴,遂嚷道:“让开,让开,讨厌。” 冷玉虎当时是醉了,并想不起来这帮少年曾痛打过他,可也没有站起身来让开。 这帮少年嘻嘻笑道:“还想找打啊?” 冷玉虎并不是个惹事的人,马上站起身来让开。可这帮少年却不依了,因为他们望见冷玉虎身旁还站着一个女孩,十六七岁的年龄,长得雪肌玉肤、花容月貌。这帮少年自幼生长在山中小城,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孩?个个惊呆在那里。他们是城里的一群地痞,平常欺男霸女惯了的,今日见此美女,哪里会轻易放过?他们自以为这女孩已是囊中之物,并不顾及冷玉虎站在其旁,一起笑嘻嘻地走了过来,调戏道: “小美女,我们带有好吃的,我们一起吃吧?” “要不,我来喂小美女吃?” “小美女,我俩儿到那边去说说话?” 宋王蛾望向冷玉虎,冷玉虎微笑着正望着她,似在鼓励。宋王蛾立即明白冷玉虎是要检验自己的两仪剑法学得怎么样了?她立即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对这群地痞厉声叱道:“还不走开!” 第104章 少林寺内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04章  少林寺内 这一群地痞无赖平时欺负人惯了的,均州城里人人惧怕他们。他们毫不把冷玉虎放在眼里,对着宋王蛾公然伸手调笑,宋王蛾不由大怒,把腰中小剑一拔,就向对方刺去。那少年忙跳开,这伙无赖今天都带着刀剑,见宋王蛾刺他们一剑,也不在意,又要上前,宋王蛾也不客气,又是“刷”的一剑刺去。这伙地痞才知道眼前这位美女剑术了得,都拔出刀剑来,把宋王蛾围住厮杀。 这宋王蛾从小就练杂耍,脚步灵巧,身法灵活,配合着两仪剑法,东一刺,西一刺,把几个地痞刺得手忙脚乱。这伙地痞平时就是仗着心狠,打架是不要命的狠斗,今日见宋王蛾厉害,就都拿着刀剑,狠命地朝美女杀来。宋王蛾施展精妙的两仪剑法,指东打西,连削带刺,几个回合,就把来敌杀败。这伙地痞不想今日被一个小姑娘像耍猴一般杀了一阵,个个身上带着轻伤,知道讨不到什么便宜,就四散而逃。 其中一个地痞望见冷玉虎站在一旁面带轻笑,他心中不忿,叫道:“那么大的一个人,找个女娃来保护你,算个什么狗熊?” 冷玉虎不答,只是轻笑着。 那地痞气恼,跑到冷玉虎跟前,举刀就砍。这个地痞平时就是以心狠出名,这一次在美女面前出丑,他要为弟兄们扳回面子,因此他这一刀用尽全力,斜着下来要把冷玉虎的肩膀砍掉。 冷玉虎待那刀砍到肩膀前,身子一闪,伸手就抓住了刀背,顺势就夺了过来,扬手一抛,那柄刀就飞落到那边山坡上的树林里去了。 那伙人这一惊非同小可,自顾自地霎时逃得没影儿了。 宋王蛾走过来,问道:“冷大哥,我这剑法怎么样儿?” 冷玉虎夸奖道:“很好!很好!蛾妹就快成一个女侠了。” 那宋王蛾抿嘴一笑,也很得意。方小莉带着宋王蛾、小灵到武当来学剑法,就是宋王蛾练得最勤奋了。均州城一战,别人都认为冷玉虎死了,可宋王蛾不信,她只是勤奋地练剑法,就是将来再与冷玉虎相遇,跟他一起行侠江湖。 冷玉虎两人骑马来到河南。看着离登封少林寺已是不远,冷玉虎对宋王蛾说道:“少林寺是武学正宗,想当年十三棍僧救唐王,朝廷就允许少林僧人习练武艺,几百年来,武学高僧世代有之。少林七十二绝技更是天下知名,要是能够说动少**僧到浙江抗倭,岂不是好事一件?” 宋王蛾道:“我听冷大哥的。” 冷玉虎两人骑马,两日时间就到少林寺山脚下。这一日清晨,进寺烧香的人还没有。两人沿着山道朝山里走。已望见少林寺大门了,两人下马,牵马而行。走到大门前,两个知客僧拦住冷玉虎二人,问道: “干什么?” 冷玉虎道:“烦通报一下。我要拜见住持。” 知客僧道:“住持云游去了。” 冷玉虎笑道:“师傅不要打诳语,哪有住持去云游的?” 知客僧脸红了一下,很快就白了起来,道:“住持有要事出门了。” 冷玉虎道:“我见见你们寺中的长老也行啊。” 知客僧问道:“见我们寺中长老有何事?” 冷玉虎道:“见面就会说这事。” 知客僧冷冷地道:“长老不见客。” 冷玉虎笑着道:“我们从远处而来,少林寺是天下名刹,我们进去随喜一下也好。” 知客僧道:“寺内在装修,不接待游客。” 冷玉虎忍着气,道:“这就有些欺人了吧?” 知客僧也不客气,道:“欺负你又怎么样?” 冷玉虎冷笑一声,大踏步朝里走。两个知客僧伸手来拦,冷玉虎急闪身躲过,又朝里走去。 那知客僧大怒,奋起罗汉拳就朝冷玉虎太阳穴打来。冷玉虎心道:“好狠!人人都说你少林寺武艺多么厉害,我倒要请教。” 冷玉虎主意打定,哪容对方打到自己的太阳穴?转个身,避过来拳,自己“呼”的一拳,击向知客僧的左肋。知客僧倒也灵活,见对方打自己的左肋,急朝后退一步,冷玉虎忙跟上,用右脚朝对方腿脚上一挑,对方就仰面摔倒。 另一个知客僧大怒,竟敢有人到少林寺来撒野,那还了得?他跑上前,飞起一脚就朝冷玉虎裆部踢来。 冷玉虎暗叫:“来得好。”闪身躲过,那脚可就踢了个空,冷玉虎顺势用手抓住他的脚朝上抄起,那名知客僧也就一个腾空仰躺在地上。 两名知客僧练过武艺,武功了得,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转身就朝寺内跑。冷玉虎两人牵着马跟在后面。 不久,就听到寺内钟声急促地响起。一伙少林寺武僧就朝山下跑来。望见冷玉虎两人,就呼啦一声全围了上来,叫道: “何方歹徒,竟敢擅闯少林寺?” 冷玉虎道:“我从湖北来,要拜见少林住持。” 一个领头的武僧问道:“见住持有什么事?” “见了自然会说。” “住持不见客。” “少林寺是天下名刹,我打老远的地方来,见一面有何不可?” “打伤少林僧人,这还了得?” 冷玉虎忍着气,道:“既然不见,我们走,还不行吗?” 冷玉虎转身就走。 “来得,就走不得。” 冷玉虎不理,继续朝前走。 一个武僧上前,伸出虎爪就抓住冷玉虎衣袖。冷玉虎哪容他抓牢?伸手抓住对方手掌,用力一捏,向右一扭,哪武僧吃疼,早已松开衣袖。其他武僧见冷玉虎在少林地盘内竟敢还手,好像灭了他们的威名似的,就一窝蜂似地朝冷玉虎扑来,冷玉虎不得不跟他们混战在一起。少林寺武僧练得是外家功夫,拳拳凶狠,冷玉虎施展武当轻功,避其凶猛,专击其空隙处,如一条游鱼左击一拳,右击一拳。那些武僧占不到人家一点儿便宜,自己还差点儿中了人家的一拳。 正在乱时,“住手。”一声断喝,一个白须僧人站在台阶前。其他武僧闻声,都乖乖地闪在一旁。 那白须僧人合掌:“阿弥陀佛。”问道:“我是少林住持,不知两位施主所为何事?” 冷玉虎见他有礼,也忙还礼,道:“我来自湖北,见住持有话说。” 那住持道:“这里不是说话处,请两位施主跟我来。” 来到方丈内,坐下,知客僧沏上茶。住持问道:“请问施主贵姓?到敝寺有何事?” 冷玉虎道:“我是冷玉虎。” 那住持耸然动容道:“就是刺死严二公子的冷玉虎?” 冷玉虎说道:“严二公子抢劫民女,有人奉承他,还把民女的父亲杀死。”说着用手一指宋王蛾,道:“她就是那位民女。”宋王蛾两眼含泪。住持望了一眼,觉着眼前人不像是在说假话。冷玉虎续说道:“我潜入严府,一时心起,杀了严二公子,官府为了泄愤,追踪到她家里,把她家人都杀害了。” 住持道:“施主做了一件好事。天下人都敬佩的很啊!” 冷玉虎道:“现在我还在遭通缉,所以我托名叫赵玉虎。今早来到少林寺,不知贵寺为何要阻拦于我?” 住持笑道:“本寺僧人拦阻你,不是因为你是冷玉虎,而是为另一件事。” “噢,能否赐教?” 住持说道:“这有什么不可说得?前一个月,江湖上的一众豪客来到少林寺,说是有一个人夜里跑到寺里来,他们要进寺来搜查。我问为什么事?他们说这人偷了《仙人经》,跑到少林寺里来躲避。贫僧大开方便之门,允许他们搜寺。他们搜查了一遍,当然没有搜着那人。他们乱嚷嚷一通,就叫本寺交出《仙人经》来。本寺哪里有《仙人经》?从此,江湖上都传言是少林寺贪了这《仙人经》,每天都有一帮人到寺里来捣乱,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互有死伤。” 住持停了下来,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又接着说道:“世上哪有什么《仙人经》?可世人就赖上了少林寺,把清静之地变成了厮杀的战场。” 冷玉虎见住持是个忠厚高僧,也把自己遇见《仙人经》的事一一都说了出来,又道:“我来贵寺,却不是为了《仙人经》,而是为另一件事。” 住持问道:“施主来到敝寺,不是为《仙人经》,所为何事?” 冷玉虎说道:“我从武当出走,就到了浙江,浙江沿海倭寇猖獗,所使倭刀锐不可当,官兵都惧怕他,因此倭寇在沿海肆意抢劫。胡总督无奈,只有让我去请一些英雄豪杰到浙江去协助抗倭。我本想到太行山去请寨主朋友们到浙江去,路过少林寺,我想少**艺天下知名,就想请少**僧到浙江去抗倭。为了天下苍生,所以我不揣冒昧,来到少林寺。” 住持道:“原来是为了此事。到浙江去抗倭,少林寺义不容辞。不过,江湖上的人每天都来骚扰,少林寺是疲于应付,不耐其烦,待少林寺事一了,我自当派武僧到浙江去。” 冷玉虎站起身来,道:“我替浙江百姓先谢住持了。” 两人正在说话,外面一阵刀剑相击之声传来。一个僧人慌忙跑进,道:“有一批人,打进寺里来了,还是为《仙人经》的事。” 第105章 五山寨里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05章  五山寨里 住持皱眉道:“冷施主,我出去应付下,冷施主不要出去,要是被他们撞见,惹起事来,纠缠不清,没完没了。” 冷玉虎答应,住持走了出去。冷玉虎在方丈内待了半天,甚觉无聊,就带着宋王蛾走出方丈室外来。顺着左边游廊来到前面,果然前面庭院内,站着三山五岳的豪客,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双方争论,唇焦舌燥,没完没了。对方仗着人多,只叫嚷着要少林寺交出《仙人经》来。 冷玉虎两人躲在廊柱后偷望,猛然望见人群中站着张二中,就是扫叶山庄张光真庄主的侄儿,锦衣卫里的张二中,他学得连珠箭法,还把扫叶山庄里的《灵蛇剑谱》偷走的张二中。冷玉虎心想:“他来到这里,看来朝廷里的人也加入了进来,为了争夺《仙人经》,江湖上从此不太平了。” 两边的人光凭嘴上说话,是不可能解决问题。很快他们就混杀在一起,果如住持所言,双方都有受伤,看来一时半会,让少林寺武僧去杀倭寇,还为时太早。 冷玉虎对宋王蛾道:“你去跟住持说,这张二中是朝廷中人,连珠箭法很是厉害,叫他们早做防范。” 宋王蛾忙走到后殿,从右侧游廊下,走到住持身边,低声对住持说了。这住持会意,暗暗叫人防备,不在话下。 双方混杀了半天,江湖豪客受伤大半,看看不敌,那张二中放起连珠箭来,箭如飞蝗,好在少林僧人早有防备,及时躲避,还是有几个僧人中箭受伤。 江湖豪客毕竟是乌合之众,见今天讨不到便宜,呼啦一下,都跑掉了,这又让他们坚信,《仙人经》就藏在少林寺内。 这里的纠纷一结束,住持就走进方丈,对冷玉虎感谢相帮之意。冷玉虎说道,朝廷中人插手此事,恐怕一年半载都不得安生。住持是愀然不乐。 冷玉虎在少林寺内待到下午,感觉寺外没什么人盯梢,也不敢走后门,怕是弥盖欲彰,只得走了前门。出得山门外,冷玉虎两人翻身上马,纵马朝北而来。 过了几日,就走到了南太行地界。这太行山势高耸巍峨,道路艰险,曾有一首《苦寒行》诗,有几句单道太行山道路的艰难: 北上太行山, 艰哉何巍巍。 羊肠坂诘屈, 车轮为之摧。 冷玉虎两人骑马走进山中,道路难行,只得牵着马朝深山里走,餐风宿露,晓行夜止。这一日,走到两山之间的一条山道来,冷玉虎道:“这条路东到河南,西通山西,五山寨就快到了。” 这条山道是晋豫之间的一条重要通道,行人车辆,来往不绝,道路经过几代人的修修补补,青石铺路,道路平整,够过一辆车的宽度。冷玉虎两人骑上马向西走,傍晚时分,已望得见五山寨了。 五山寨建在五座山峰之间,故名五山寨,形势险要,易守难攻。寨主曾是郭光军,郭光军去年在均州帮助冷玉虎,被官府高手杀死。不知现在,寨主是谁? 冷玉虎把马放在山下,拉着宋王蛾的柔手,朝山寨里攀爬。小路崎岖,长草茂密,显然有半年没人走过了,冷玉虎心里吃惊:“难道山寨被官军攻破?” 冷玉虎带着宋王蛾披草前行,快到五山寨了,望见有一座寨门,寨门前野草半人多高,一派荒凉,也没有喽罗把守,寂寂无声,冷玉虎的心沉到了最低。 走进寨门,就是一条窄窄的山道通到山寨里,山道上没有一个人影,连一声鸟叫也没有。走过山道,来到山寨里,残垣断壁,一个人影也没有,寂然无声,乱草丛生,破败荒凉。二十多人的山寨里,没有了寨主郭光军,众兄弟们都散去了。 冷玉虎对宋王蛾道:“这里没有打斗的迹象,想是郭兄弟在均州死了,这些兄弟们也就散了。这也好,免得官军来围剿他们。” 这时,暮霭纷纷,山寨里很快就暗了下来。今天下山已是不及了,只得在山寨里住下。好在他们早有准备,带有干粮,宋王蛾找到了一只瓢,在山泉里洗净,舀了水过来,打着火,在破铁锅里烧了开水。舀了半瓢开水,递到冷玉虎手中,冷玉虎喝了几口,剩下的由宋王蛾喝了。 吃罢干粮,夜已深了,两人靠在墙壁前睡觉。这太行山高林密,涧壑幽深,方圆百里,人迹罕至,林中野兽就特别多,夜里出来活动,虎狼的叫声远远地随风传了过来。还是那首古诗《苦寒行》,就写出了太行山的荒凉和恐怖: 树木何萧瑟, 北风声正悲。 熊罴对我蹲, 虎豹夹路啼。 溪谷少人民, 雪落何霏霏。 延颈长叹息, 远行多所怀。 现在虽然不是雪落何霏霏时节,但山高气寒,半夜里,宋王蛾就冻醒了来。虽然她家破人亡,流浪江湖,可不曾在荒山中睡过觉,但听豺狼嚎叫,声声不绝,林风呼啸,彻夜不息。宋王蛾睁着明亮的眼睛,四下里观望,十分害怕。 冷玉虎睁开眼来,望见宋王蛾还没睡着,知道她是害怕,就朝右挪了挪身子,紧挨着她的身子坐着。那宋王蛾不再害怕,但却冻得瑟瑟发抖,浑身冰凉。冷玉虎感觉到她的寒冷,就伸手把她搂在怀里。宋王蛾像乖猫一样缩在冷玉虎的怀抱里,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人味道,这味道让她如醉如酥,不一会儿时间,宋王蛾的身上就暖和起来,慢慢也就睡着了。 天空中的星光闪耀,密草丛里,小虫唧唧,远处山下森林里,有鸟兽活动的声音。白天,这些夜行动物有的躲在深窝里,有的隐在密叶间,养精蓄锐,现在,它们都出来活动了,在静谧的深夜里,展开了一场追逐与被追逐的激烈战斗。 太阳升了起来,山寨里重现温暖,冷玉虎看着怀里如一团软玉般的宋王蛾,她已经醒来。离开冷玉虎的怀抱,宋王蛾羞红着脸,就像那朝霞,美艳无比。宋王蛾拿着水瓢来到山泉旁,舀了山泉过来,两人都洗了脸。 宋王蛾烧了开水。两人喝罢开水,吃了些干粮。冷玉虎道:“我们下山吧,南太行还有一座山寨,名叫绿洼寨,寨主尹庆力也是我的好兄弟。我们前去。” 冷玉虎两人向寨下走去,却望见蜿蜒山道上走来了两人。冷玉虎认识这两人,就是王屋山的陈德贝跟他的徒弟黄困。这陈德贝当年被武当剑派赶下山后,他发誓要练成反两仪剑法。陈德贝自视他的剑法无敌,去年冬天,他到武当山上报当年之仇,不想在掌门人坟前,被冷玉虎打败,陈德贝气恼,又回到了王屋山。 不知他师徒二人上五山寨来,要做何事?冷玉虎心中疑惑,就迎着他们走了下去。那陈德贝迎面望见冷玉虎,就跑上山来,道: “我们再比试一下剑法。” 冷玉虎道:“我们不是比过吗?” “再比一次。” 原来,这陈德贝在坟前被冷玉虎打败,就跑到王屋山苦练剑法,自觉剑法又上了一层。他因此想在王屋山开宗立派,结果被王屋山的道士赶下山来。陈德贝无处存身,听说这里有个五山寨,山高路险,决定在这里暂时安身。不想在路上遇着了冷玉虎,陈德贝就想跟他比试剑法,看看自己的剑法到底如何? 冷玉虎不知道其中原委,不答应跟他比试。这陈德贝跃跃欲试,见冷玉虎不动手,自己先忍耐不住,拔出长剑来,就朝冷玉虎刺来。冷玉虎以为他要报上次比剑失败之恨,只得拔剑相敌,两人就在山道边的一个开阔处打得不可开交。 那黄困是个色鬼,望见宋王蛾俏生生地站在一旁,如一朵含露开放的山花。黄困就忍耐不住,就朝她挤眉弄脸。宋王蛾别过脸去,黄困以为她好欺负,就干脆跑到她跟前,叫道:“好妹妹,为何不理我?” 宋王蛾只是不理他,拿眼朝着冷玉虎望去。那黄困越发大胆,见宋王蛾脸露粉色,格外娇艳,越发地心痒难搔,忍不住上前,就用手去拉她衣袖。 第106章 绿洼山寨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06章  绿洼山寨 宋王蛾挣脱,叱道:“再不走开,我就不客气了。” 那黄困厚着脸皮,用手就来摸宋王蛾的粉脸,宋王蛾气恼,“刷”的一剑刺去。 那黄困忙闪开,拔剑就朝宋王蛾刺来,两人就在山道上杀了起来。这宋王蛾日夜练剑,又兼一路上得到冷玉虎指点,两仪剑法已是十分精妙,无奈黄困的反两仪剑法,是专门用来克制宋王蛾的两仪剑法,因此,不管宋王蛾的剑法多么精妙,总是受制,不能尽情发挥,几次就险象环生。好在黄困只是想把宋王蛾打败,故没有下狠手,宋王蛾依靠轻巧的身法,闪避来剑,以至没有落败。 那边冷玉虎的两仪剑法也是受制,陈德贝依靠穷尽半生的剑法把冷玉虎杀了个手忙脚乱。可陈德贝跟冷玉虎也没有什么仇恨,见冷玉虎势将落败,也就顺势把剑势一收,道:“小子,我的反两仪剑法,怎么样?你还敢小瞧吗?” 冷玉虎诚恳地道:“确实胜过武当剑派的两仪剑法。” 那陈德贝穷尽半生,精钻苦练,终胜一筹,拿着长剑,不由十分得意,哈哈长笑,山谷回应,问道:“小子,我这反两仪剑法可以开宗立派了吗?” 冷玉虎道:“可以自成一派。”又想到,自己也不能堕了武当剑派的威名,遂说道:“不过,你想到武当来惹事,我还是会阻你不能进山门。” 陈德贝是洋洋得意,说道:“我现在哪会把你们武当剑派放在眼里?” “在哪里开宗立派?我也好去祝贺。” 陈德贝用手朝五山寨方向一指,道:“听说那里有个五山寨,山高路险,有山贼盘踞,我准备在那里开创我反两仪剑法的基业。” 冷玉虎笑道:“我刚从五山寨里走来,那里一个人也没有。一个荒寨,在一个穷山沟,没人烟的地方创立新剑派?” 那陈德贝被五屋山道士赶下山来,听说五山寨又是一座空寨,他搔搔头皮,感觉天地之大,简直没他的容身之地了。陈德贝不由一脸茫然,喃喃地问道: “哪我能到什么地方去?” 冷玉虎道:“陈前辈,你可以到浙江去。” “浙江?” 冷玉虎说道:“我也是从浙江来。浙江东海上有很多日本倭寇,他们不时到沿海烧杀抢掠,有时也深入内陆来,他们武艺高超,所使倭刀,狠、猛、辣,官兵都不是对手,我因此奉总督之命,到太行山来招集英雄豪杰到浙江去抗倭。陈前辈剑法了得,又要扬名立万,何不到浙江去?一来为百姓除害;二来也可以发扬你的反两仪剑法,不强似呆在这穷山沟里吗?” 陈德贝也正要拿人来试他的新剑法,显扬自己的威名,遂道:“小子,你说得也对,我也去会会这倭寇。” 冷玉虎道:“前辈,到杭州后,找到环翠园,说是赵玉虎推荐,自有人来接待,过一段时间,我也就到杭州城了。” “好啊,我就到浙江去杀倭寇,到时再看,是你的两仪剑厉害,还是我的反两仪剑厉害。” 陈德贝扭身对黄困喊道:“黄困,我们走吧。” 那边两人望见这里早住了手,他们也随即停止了厮杀。这里两人站着说话,那边黄困一心放在宋王蛾身上,还在歪缠不止。听见师父召唤,黄困不得不依,提着剑,跟在师父背后,两人下山,黄困还一步一回头地望着宋王蛾,这么一个小美女,多少年才遇见一个,又要无缘而去。 冷玉虎见陈德贝答应去抗倭,十分高兴,向宋王蛾示意,两人一步步走下山来,找到吃野草的两匹马,两人翻身上马,也从另外一个方向下了山。 冷玉虎两人骑马沿着太行山一路向东北而行。走了几日,已到了绿洼寨的地盘。两人骑马进山,山道崎岖,两人牵着马朝里走,走着走着,这大山里却现出一个大平地出来,里面驻着一个军营。冷玉虎想道:“徐文涛真是没欺我,官军已是围攻绿洼寨了。” 两人悄悄避到一边,冷玉虎对宋王蛾道:“你藏在这里,我悄悄摸到寨里去问问情况?” 宋王蛾道:“冷大哥,你小心些。” “这个自然。” 冷玉虎别了宋王蛾,从另一边山上,施展轻功,翻山越岭,直朝绿洼寨而来。绿洼山寨跟太行山其它的山寨不一样,其它山寨都是凭山险而据,而绿洼中间却是一大块洼地,四周群山环绕,洼地里千百年来积水不泄,长满树林长草,枯枝败叶落在洼里,沤烂腐败,变为陷人的沼泽地,又有毒气弥漫,要是生人进来,不识路径,就会陷入沼泽地里淹没,就算知难而退,也会被毒气熏倒。因此江湖上论起绿洼寨来,也是谈之色变。 冷玉虎是山寨中的座上客,当然知道路径,沿着一条隐密的小路,闭住呼吸,奋力奔跑,跑到没树林的地方,长舒一口气,然后再闭气奔跑一阵。看看快到绿洼寨前了,却望见两个埋伏的喽罗冲出草丛来,手拿钢刀,就朝冷玉虎双腿砍来。 冷玉虎急朝后退,叫道:“是我。” 那两个喽罗当即住手,望向冷玉虎,叫道:“公道大王,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你们尹寨主呢?” “正在寨子里,前几天还在念叨你呢。” “快引我去见寨主。” 喽罗欣喜地道:“公道大王来了,我们绿洼寨可算保住了。” 两个喽罗欢天喜地地带着冷玉虎来到山寨里。山寨里的喽罗大都认得冷玉虎,见他危难时来到,个个欢呼鼓舞。寨主尹庆力听到外面的闹嚷声,早就走了出来,这尹庆力个不高,身不胖,脸不黑,使两柄小板斧,江湖上人送外号:“白旋风李逵。” 尹庆力望见是阔别一年多的好兄弟,急走上前,一把握着冷玉虎的手不放,眼珠一红,说道:“可把你给盼来了。” 两个人拉着手,来到寨中聚义厅里,分别坐下。尹庆力道:“一年多没见,不知道大哥竟在外面做出惊天动地的事业来。我这个小山寨处在大山里,消息不灵,今年听说兄弟在均州城出了事,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冷玉虎笑道:“我哪那么容易死?我们兄弟情还没有叙够呢。” 尹庆力道:“我知道兄弟的能耐,可官府的高手那么多,兄弟是怎么逃脱的?” 冷玉虎简单地说了一下经过,还说了五山寨的寨主郭光军为了救他,也被官府的高手杀死了。 尹庆力道:“他在南面,先得到消息,也没跟我说一声,我要是早知道,我也去了均州城。” 冷玉虎笑道:“多亏你不知道消息,你要是知道了,我们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谈话了。” 说得一厅里的人都笑了。 尹庆力黯然地道:“五山寨里的兄弟们也散了。” 冷玉虎道:“我就是从五山寨里而来。” “唉,想起郭兄弟来,是多么伤感的事啊。” 两人叙完了旧。尹庆力说道:“现在,官军围困绿洼寨,他们不知道路径,这几天还按兵不动。我打探到,他们歇息几天后,就要填平绿洼,这可不就破了我的绿洼山寨?我正为这事操心呢。兄弟你来了,可就有办法了。” 第107章 土关垭寨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07章  土关垭寨 冷玉虎听到尹庆力说山寨的出路问题,就乘机说道:“我从武当山中出来,就顺着长江,一路走到浙江。东海上现在出了日本倭寇,他们成群结队到岸上来烧杀抢劫,无恶不作。沿海居民十室九空,深受荼毒……” 尹庆力忍不住问道:“难道官军不管吗?” 冷玉虎道:“官军就怕倭寇。” 尹庆力笑道:“官军在我们面前是狼,在倭寇面前是羊。” 冷玉虎也笑道:“官军确实个个像肥绵羊。” 聚义厅里又是一阵哄笑。 冷玉虎说道:“我跟几个朋友在浙江杀倭寇,可总是己方人少,成不了大事。又听说官军围攻太行山寨,我就奉胡总督之命,来带领兄弟们到浙江去杀倭寇。” 尹庆力道:“好啊,我们在这穷山沟里呆了好几年了,也呆得闷了,就跟大哥到浙江去杀倭寇玩玩儿吧。” 冷玉虎见事已说成,也很高兴。 尹庆力接着道:“现在官军围剿各个山寨,山寨之间互不能相帮,这个绿洼寨早晚不保。兄弟,我们什么时候走?” 冷玉虎笑道:“我们走之前,先把官军杀他一阵,叫他们也知道我们的厉害。” 尹庆力用手掌一拍木桌,道:“好啊,我们藏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受了他们不少的鸟气。兄弟,你来了,就带领我们去跟他们杀一场,出出这口鸟气。” “好啊!” 冷玉虎道:“我带有一个人,现在寨外,我去会她,夜里约定时间,来个里应外合。” “好。” 这里把行动时间商定。绿洼寨中开始准备,只等天黑。 冷玉虎辞别山寨弟兄,从别处绕回到军营的后面,会着了宋王蛾。冷玉虎从山寨里拿来食物,两人分着吃了。 只待天黑。 月已升上了天空。 突然听得山寨方向,“呜呜……”响声不绝,冷玉虎知道山寨里的弟兄们已经行动了。冷玉虎这里早已准备停当,两人拿着长剑,就要冲向官军营中。 突然军营前面,喊杀连天,冷玉虎两人也冲进军营中,两边一起厮杀起来,喊声震天,刀光闪烁,鲜血四溅。宋王蛾紧跟在冷玉虎身旁,使起两仪剑法,所向披靡,当者受伤。冷玉虎见宋王蛾剑法了得,也自欢喜。突然一个官兵望见宋王蛾是个女子,就从侧边向她袭击,冷玉虎望见,转身就朝那官兵刺去,解了宋王蛾的围。那宋王蛾见冷玉虎护着自己,满心欢喜,把一柄长剑施展得风雨不透。 月光之下,山坳之中,杀声震野。那官兵果然个个是绵羊,被山寨兄弟们一阵砍瓜切菜般地乱杀,纷纷逃窜。那官兵头领见已落败,心惊胆寒,他跑进军营里,夺得一匹马,翻身上马,丢下部众,狠抽马鞭,率先跑掉了。其他士兵见头领已跑,个个没了斗志,也跟着逃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一只脚,没头苍蝇般乱跑,眨眼就逃得一个不剩。 这边绿洼寨得胜,清点战场,寨里的兄弟一个被杀死,两个受伤。夺取了官军不少的粮草兵器马匹,在尹庆力的带领下,回到了绿洼山寨中。被官军围困十几天,今夜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个个喜气洋洋,欢声不绝。 众家兄弟全部聚在山寨中,尹庆力说道:“我们这座绿洼寨山小寨小,难于久守。从今天开始,就要跟着冷兄弟到浙江去杀倭寇。我们这十几个兄弟,愿意杀倭寇的,就一起走;愿意回家的,这山寨中的财物就留给他。” 当即有两个兄弟,说是家里爹娘年老,要回家伺候,不愿到浙江去。其他的兄弟都嚷着要跟着冷玉虎到浙江去杀倭寇。 冷玉虎说道:“那倭寇手有倭刀,心肠狠毒,难以应付,生死难以预料。我看还是先去个三四个吧,其余的,还是散回到家中,等我们在浙江立住了脚跟,再来通知大家一同前去。” 这些兄弟们异口同声,都要到浙江去杀倭寇。尹庆力无法,只得自己站出来,挑选了四个身强力壮的跟去,还留下两个,守在绿洼寨中附近,不能轻易弃了寨子,剩下的都散回家中去。 尹庆力把寨中多年的财物拿出来,大都分给回家的兄弟们手中。一番闹腾后,天已亮了,兄弟们洒泪而别。 来到山外,尹庆力带着四个兄弟向东,将要到浙江去。冷玉虎带着宋王蛾,将到北太行去。 冷玉虎两人骑马沿着太行山东麓,一路朝北。 走了几日,来到土关垭地界。冷玉虎两人骑马向西,走进大山中。这土关垭是北太行五个山寨之首,是官军攻打的重要目标,一路上都有据险而守的官兵,盘查进山之人,那些采药的、打猎的,统统说成是山贼,抓进军营,一番拷打,要家里交了银两,才放出来。很多山民交不起银两,就关在军营里,受尽折磨,有的被当作山贼杀死,让官兵来冒充军功。 冷玉虎两人不敢走大道,只得舍了马,施展轻功,在崇山峻岭上飞奔。这时,两人刚走到平地上,远远的十几个士兵冲了过来,喊叫:“山贼,哪里跑?”就把冷玉虎两人围住。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冷玉虎不想跟他们费话,两边就杀了起来。可官兵哪里是他们两人的对手?三下五除二,被两人杀得四散而逃。 冷玉虎两人尽捡荒僻之路前行。绕了一个大圆圈,才朝土关垭山寨方向走去。这一日上午,冷玉虎两人登上一座大山,站在山峰上,朝西北望,一座高峰上插云霄,一条山道蜿蜒直上。冷玉虎对宋王蛾道:“这就是进土关垭山寨唯一的一条小路。” 现在,小路入口处建有一座军营,在山沟里一字排开,有一二十座帐篷,估计能住百人。军营里静悄悄的,望不见官兵。 冷玉虎所在的山峰,正是去年夏末跟叶木翠一起所在的那座山,两人在夜峰上,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现在,山石依然,青草依然,而远处的瀑布依然飞流,而佳人不在眼前。回想往事,简直如梦一般。宋王蛾当然不知道这些,望见冷玉虎怔怔地站在那儿,十分伤感,不知他心中想什么,自己也不便开口说话。 良久,冷玉虎道:“军营里人不多,想是他们已进了山寨,这里安安静静,想是山寨里很危急,我们马上进寨里去。” 宋王蛾答应一声,两人仗剑走下山来,一如当年冷玉虎跟叶木翠一般。两人默不作声,早有巡营的士兵发现,一声喊叫,十几个士兵拿着铁枪就冲了过来,叫道:“你们是什么人,莫不是山贼?” 冷玉虎叫道:“正是。” 两人仗剑,准备穿营而过,那留守的二十多个士兵围了过来,一阵砍杀。哪里是冷玉虎两人的对手?纷纷败逃。冷玉虎两人穿营而过,士兵们在后面呐喊着追了过来。 冷玉虎哪把他们放在眼里?带着宋王蛾走上山道,朝山上冲去。山道崎岖,两人施展轻功朝上飞奔,山路上不时有丢弃的断剑残刀,还有倒毙的尸体,有官兵也有山寨的兄弟。两人来不及细究,直朝山峰上跑去,后面的追兵呐喊着追上来。 冷玉虎两人脚不停留,直朝山寨里冲来,远远地就听见山寨里一片厮杀声、惨叫声不绝。 第108章 山寨被焚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08章  山寨被焚 冷玉虎知道山寨里正吃紧,带着宋王蛾一阵急跑,早已跑进山寨里来了。五十多名官军围着二十几个山寨弟兄,杀得难解难分。地上尸横处处,血流满地,有的被杀死,有的还活着,断胳膊断腿,挣扎着,哀叫声不绝。 官军仗着人多,把二十几个寨中兄弟,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来回冲杀。寨中兄弟浑身是血,犹自苦战,坚持不长时间,都要被官军杀尽斩绝。 正在危急之时,冷玉虎急步赶到,使出两仪剑法来,只朝正在指挥的头领冲来。那头领使着一把长铁枪,武功了得,冷玉虎跟他杀在一起,闪展腾跃,剑光枪影,宋王蛾从旁侧击。 已有近十个官兵把冷玉虎两人围在垓心,剩下的官兵经过严格训练,围住山寨兄弟绝不放松。山寨里的兄弟见有救兵,抖擞精神,奋力拚杀,又有两人倒在血泊之中了。 这时,又有近二十个士兵跑上山来,加入战团。 冷玉虎无法,使出天雷剑法中的“电闪雷鸣”,一连刺死两人。其他官兵又补充过来,源源不绝,杀不胜杀。这些官兵仗着人多,哪会把这二十个强弩之末的人放在眼里?围住厮杀,毫不松懈。 冷玉虎向宋王蛾使个眼色,那宋王蛾会意,立即冲到近前来,冷玉虎带着她冲进包围圈内,跟寨中兄弟会合在一起。山中老寨主黄不远,现任总寨主黄万里,都还在,带着手下近二十个弟兄拚死抵抗,双方来不及说话,会合在一起,奋力厮杀。 老寨主抬眼一望,判断形势,叫道:“兄弟,你掩护我们。” 冷玉虎听得,叫道:“好。” 冷玉虎使出天雷剑法来,“天打雷劈”“晴空霹雳”“雷霆万钧”“雷电交加”一招紧着一招使出,官兵抵抗不及,已有七八个受伤退下,其他的又很快补上,只是他们学了乖,围而不击,势要把这二十个人生生拖垮。 冷玉虎杀得性起,剑光霍霍,挡者披靡,很快包围圈就靠近一堵墙边。二十个人背靠土墙,面对官兵围攻。移动到破口处,一众人钻进墙洞内,冷玉虎跟黄不远分站在墙洞两侧,双手推墙,那两面墙倒地,“轰”的一声,砸在地上,尘土飞扬,暂时阻止了官兵的冲进。一众兄弟跑进寨子里。 那首领见今日功败垂成,哪里甘心?招集士兵冲进寨子里来。 黄不远带领残余人马朝寨子后面跑来,官兵在后面紧追不舍。 黄不远带领兄弟跑出寨子,顺着山道上,一直朝后山跑去。官兵望见,在后面紧追。 黄不远等人跑到后山,这后山一峰独峙。黄不远带着众人跑上山峰上去。官兵望见山贼跑上绝路,抖擞余勇,六十多个士兵都一窝蜂般冲上了山峰,料那二十个山贼插翅也难飞了。 众人跑到峰顶,黄不远跑到崖前,从树后扯出两条长藤来,叫道:“滑下去。” 原来,黄不远知道这次官兵围剿山寨,对方势大,山寨定难固守,因此,他事先已留了后路,准备好了长藤。那些兄弟抓住长藤就朝山崖下滑落。黄不远、黄万里、冷玉虎,宋王蛾四人还留在山峰上,仗刀剑抵抗着官兵。 冷玉虎叫道:“宋王蛾,快,你先滑下去。” 宋王蛾知道自己留在山上,也帮不了什么忙,反而给冷玉虎掣肘,听了冷玉虎的话,抓住长藤滑了下去。这宋王蛾是农家女孩,从小练就杂耍,手抓长藤向山崖滑落,有什么难事? 冷玉虎三人见众人已滑下山崖,遂舍了官兵,手抓长藤,滑下山去。那官兵上前,用刀砍断长藤。 冷玉虎三人在崖壁上向下滑落,突然长藤一软,三人一起朝崖下坠落。 三人轻功何其了得,临危不乱,伸手朝崖壁上突出的石头抓去,减缓下降速度,顺着崖壁向下滑落,碰着乱草,忙伸手抓一下,遇着松枝,急伸手抓住,最后安全滑到崖底。 三人站起身来,已有两个寨中的兄弟摔死,两个摔断了腿。宋王蛾站在一旁,幸好身体毫发无伤。 众人赶快挖坑把两人埋了,背着两人快速离开,恐怕官军来搜山。走在山路上,黄不远才有机会跟冷玉虎说话:“当日,在均州城,我也受了伤,从房上摔下,腿又受了伤,不能跑动。后来望见你出城了,我这才放心。” 黄不远续道:“我后来设法出了城,打听到你跑到一个山崖上,从上面跳了下来,我就知道你不会死,就走到崖底,一直没找到你。过了几天,我也回到了山寨中,这山寨闭塞,也没有你的消息。” 冷玉虎说道:“我跟着我的师弟跳下山崖,师弟为了救我,把我推向崖壁,我抓住一根松枝,附在崖壁上,这才得了性命。待官府人离开后,我才爬上山崖上来。” 黄不远说道:“均州城里,都传言你死了,我就是不相信。这不,我们又遇到一起了。这大半年里,你躲到什么地方去了?也不到我的山寨里来?” 冷玉虎说道:“我顺着长江,一直向东走。在扬州城,遇着了一个人,就是在扫叶山庄里的徐文涛徐先生。” “是的,我知道他。” 冷玉虎说道:“在扬州城,有一伙人抢劫,我跟他们中的一人杀在一起,武功怪异的很,又狠又辣。遇着了徐先生,才知道这些人是倭寇,盘踞在浙江东边的海岛上,不时上岸来抢劫,官兵见着他们,也是害怕。徐先生就是应了浙江总督胡尚操的邀请,到总督府里,帮忙剿灭倭寇。徐先生邀请我一起去,我们到了浙江,跟倭寇大大小小打了几场,虽然官军人数众多,倭寇人数居少,可官军就是打不赢,损失较大。胡总督无可奈何,就叫我到内地来,请少林寺的武僧去帮忙抗击倭寇。我到了少林寺,无奈少林寺正遇上了麻烦,自顾不暇。” 说着,冷玉虎就把《仙人经》的事说了,接着说道:“胡总督也知道朝廷正在围剿太行山各山寨,希望我能够把山寨中的人马调到浙江去抗倭,也为兄弟们谋条出路。因此,我来到山寨,跟黄寨主商量这抗倭之事。” 黄不远道:“现在朝廷出几路大军,来剿灭我太行山寨,敌众我寡,你也看到了,我们在这里已不能存身。干脆就跟你去浙江抗倭,给弟兄们找个出路。” 黄不远站在山道上,望着自己的队伍,还能够打得动的,还不到十人了。黄不远黯然道:“是该给他们找个出路了。” 黄不远突然道:“山寨完了!” 众人扭头回望,只见南边浓烟冲天,不用想,就知道官军把山寨给烧了。 近九个人看着自己的山寨被焚,无不虎目含泪,满脸悲愤,他们天生就是良民,只是生活不下去了,才占山为王,可并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过是劫一些富户,杀富济贫而已。现在,朝夕相处的兄弟多数被杀,自己连存身的地方都没有了,怎不让这些汉子们掩泪悲痛? 黄不远对冷玉虎说道:“山寨里的粮草也就算了,可银两必须要夺回来,这可是兄弟们的安家银啊。” 冷玉虎道:“去夺银两不能去多人,我陪黄寨主走一遭。” “好!” 患难之中,情义在心,不用多说。 黄不远望着自己的这帮兄弟,他们每一个都是能征惯战的汉子,临到分别,难舍难分。黄不远只得跟冷玉虎商量,最后定下,黄万里带三个弟兄到浙江去。其余的家有爹娘的兄弟,拿着安家银两回家。黄老寨主带着一个兄弟,留在这土关垭寨周围,暗中照顾留下来的兄弟们。 计议已定,只等天黑,好去夺银。 第109章 安家银两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09章  安家银两 官军果然来搜山。黄不远带领着大家在深山里转来转去,东穿西绕。这一带的太行山,山势巍峨,涧壑幽深,林木繁茂,根本没有什么道路,黄不远熟悉这里,专找一些野兽走过的足迹前进。一行人在大山里绕来转去,又走到土关垭山寨的入口处,官军的大营驻扎在这里,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人员往来,嘈杂满耳,飘荡着胜利的叫喊声。 黄不远吩咐道:“你们到浪河村等我们,我们得手后,在那里会合。” 其余的人都离开,朝浪河村而去。这里,冷玉虎跟黄不远走到山峰上,坐等天黑。这里,已是冷玉虎第三次坐在这个山峰上了。 两人说着话,很快天黑了下来,山下军营里已是灯烛辉煌,人声嘈杂。 冷玉虎两人准备停当,沿着小道悄悄下山。匍伏在夏末的深草丛中前进。挨近大营,有十几个士兵列队巡逻,其他的人在军帐里喝酒说笑,还有妇女的声音,这又是军士在山下掳掠来的村民。 冷玉虎两人等待巡营的士兵走过,猫腰来到中军帐前。中军帐外戒备森严,两人不易进去,只得又走出军营外,商量穿上军衣混进去。 冷玉虎两人等待落单的士兵,恰巧有一个女的尖叫着跑出了军营,两个士兵淫笑着追了出来。那女的披头散发,朝长草丛中跑来。两个士兵在后面直追。女的害怕,摔倒在地,两个士兵扑上前去,就势按在地上,粗暴地把衣服撕破,露出白色的皮肤来。大概就是这个女的有些肤白,引得这两个士兵不顾性命地追了过来。 两个士兵按着这女的施暴,女的尖声嘶叫。冷玉虎二人暴起,上前就把这两个士兵杀了,鲜血溅满了野草。那女的挣脱,浑身战抖,瘫成一地白色,站不起身来。 黄不远低声道:“你不用怕,快跑吧。” 那女的这才回过神来,颤抖着把身上的破衣拢了拢,还不敢相信似的。黄不远道:“快走吧。” 那女的这才敢挪步,朝草木深处走去,还不住回过头来望一下,确定黄不远两人不会追她,她这才撒开大步,跑进荒烟迷草中了。 冷玉虎两人见女的走远,看不见了,这才把这两个士兵的衣服剥了,穿在自家身上。两人前后一排,昂首挺胸地朝中军帐前走来。那军营里的同伙也不出来张看一下,他们正记恨这两个士兵吃独食呢。 冷玉虎两人走到中军帐前,守卫的士卒望见,连问都不问一句,望着他们两人掀开军帐,走了进去。 中军帐里,灯烛明亮,一个木桌上杂乱地堆满着食物,桌旁放着几个酒罐,酒香、菜香四溢。桌后是铺在地上的一个大毡子,上面坐着那个白天拿着长铁枪的头领,他现在左拥右抱着两个美女,正在调笑,猛抬头望见冷玉虎两人,那头领喝道: “大胆,谁让你们进来的?” 黄不远见他十几天来围剿山寨,把寨中兄弟都快杀光了,经营近十年的山寨毁之一炬,心中恨极了他,不待说话,上前一刀就把他杀死,让他到西方极乐世界去享乐去了。两个女的尖声长叫。 黄不远喝道:“闭嘴。” 把长刀一挥,那两个美女当即就闭嘴无声了。两人在中军帐里很快就找到了一大袋的银两珠宝。黄不远把银两拴在腰间,长刀一挥,把中军帐后面劈破,冷玉虎两人冲出帐外。外面火把亮如白昼,巡营士兵望见两人拿着刀剑冲了出来,知道来劫营的了,一声呐喊,破锣声响,整个酣醉的大营都清醒了,毕竟要他们小命的时候,谁不害怕? 一百多的士兵都围拢了过来,黄不远叫道:“你们的官长被我杀了。识相的,快快让开。” 有两个士兵从中军帐的破洞里钻出来,叫道:“将军,被这两人杀了。” 官长被杀,是确定无疑的事了。这些士兵才不愿拚命呢,这次围剿,死了很多兄弟,好不容易攻下山寨,金银财宝都被官长独吞了,他们心中不服,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今夜见官长被杀,这才出了肚中不平之气,谁还为一个死人拚命? 无奈还有两个副职要立功,逼迫着大家朝前冲,冷玉虎两人可就不客气,好一阵砍杀,当即就杀伤了两人。其余的士兵可就学了乖,只是围着两人,围而不杀,一直僵持。黄不远暴喝一声,舞动鸳鸯刀,冲上前去,当者披靡,于是冷玉虎两人施展轻功,离开了军营,朝山下冲去。这里的士兵只是呐喊,虚张声势,并不追来,他们闹不清楚,前面茂草丛中,有没有埋伏?俗话说,穷寇莫追,就是这个道理。 冷玉虎两人跑了很远,还听得见后面的呐喊声。黄不远找到一块大石,在其下挖了一个土坑,把包袱里的银两拿出一些来,放在深坑里,然后埋好,看看没什么异样,又在附近的一棵树上作了记号。两人这才离开。 两人跑下山,来到浪河村。这是太行山中的一个小村落,只有十几户人家,散落在密林里。两人走进村子里,就听到狗叫声,在夜空里传得很远,久久不绝。 黄不远发出信号:“嘎啊……嘎……”一阵猫头鹰的叫声。不一会儿时间,就从一户人家里,跑出近十个人来,正是黄万里带着的土关垭山寨的兄弟们。 黄不远带着他们远离浪河村。 黄不远坐在石头上,大家围着他坐下,黄不远说道:“黄万里带你们三个到浙江去。我留在山寨里,还要把死去的兄弟们安葬好。你们到山外去闯荡,我在山寨里陪伴着这些死去的好兄弟。你们今夜就走。现在,我把安家银两发给你们。” 黄不远打开包袱,当着大家的面,把银两平分完,一个兄弟道:“老寨主留一点吧。” 黄不远道:“你们都拿去吧,这太行山中还饿不死人。” 天将亮,山间的小路也已望得见了。黄不远哑声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分手吧。” 黄万里带着三个兄弟到浙江去,另外的人也散走在莽莽太行山中。 冷玉虎、宋王蛾、黄不远带着一个兄弟,四人在山中潜伏了两天。 这一日,冷玉虎四人又来到土关垭山寨的入口处,军营已经撤除,官军已经走了,空荡荡的一个人影儿也没有,静寂寂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谁会想到几天前这里还是一处惨烈厮杀的战场,血流成河啊? 四人走在进山寨的崎岖的山道上。 第110章 两员猛将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10章  两员猛将 山道上的鲜血已干,官兵的尸体不见,自家的兄弟尸体还在,三人把尸体扛抬到山寨里。 山寨的大火已熄灭,到处断壁残垣,颜色漆黑,狼藉一片。黄不远经营近十年的山寨毁之一炬,他站在瓦砾之间,无限伤感,垂头不语。 好一会儿,黄不远才回过神来,在山寨后找了一块空地,挖了一个深坑,把死去兄弟的尸体搬进坑内,用黄土掩埋了。 这一日早上,黄不远对冷玉虎说道:“其他山寨也遭到官兵的围剿,恐怕也是朝不保夕。我们不能耽搁,这就下山,劝说他们不要坚守,也到浙江去杀倭寇,这也可能是最好的出路了。我们先到北面的格鲁嘴山寨。” 冷玉虎道:“就听黄总寨主的。” 黄不远安排手下的那个兄弟,暂时留在山寨附近,他这才带着冷玉虎宋王蛾两人,从西边下山来。走了一日,走出太行山,沿着太行山的西山麓朝北走。 这一日,却望见山道上走来一队官兵。冷玉虎心想:“不好,格鲁嘴寨不保了。” 果然,走到近前,才望见这是一支得胜官军,马头上都挂着人头,耀武扬威地朝西而来。黄不远急跑到近前,扯住一个士兵,问道:“军爷,你们是从哪里来?” 那士兵答道:“我们破了格鲁嘴山寨了,得胜出山来。” 黄不远问道:“山贼都被你们杀了?” “杀了,全杀光了,连寨主也被我们杀了。” “噢,是这样啊。”黄不远愣在那里。 “咦,你是不是山贼的亲戚?”那个士兵望见黄不远神色不对,就追问道。 黄不远忙摇手道:“不是,不是。我是好奇,多嘴问几句。” 黄不远向后退了好几步,好让这一队得胜官兵过去,队伍中间就是掳掠来的妇女,拴在一条长绳子上,绳子的一头拴在马上,就这样拖着向前走。这群被抢来的妇女个个悲戚,泪流满面。在队伍的后面,却是一辆特制的大囚车,囚车里关着两个人,看模样是一男一女,不知是什么厉害人物?没有被官兵杀害,而是关在囚车里。 叫骂声不断地从囚车里传过来: “死和尚,臭和尚,你不是说有贵人来相救吗?等了几天了,哪里来贵人相救?贼和尚,秃和尚,你叫老子在深山里面等几年,说是有贵人来带我们到东边海上去,哪里有贵人来?死和尚,臭和尚……” 骂声很响亮,老远都听得见,这些士兵都木着脸,看来都已习惯了他的叫骂声。 冷玉虎听这叫骂声很熟悉,可一时也想不起来。望着这辆囚车来到近前,那两人一扭头,冷玉虎两人已然看得明白,一个是矮黑的壮汉,一个是高大黑胖的女人,他们就是去年在山中遇到的敖汉跟丹妹。那两人望见冷玉虎两人,却已记不得了。 原来敖汉、丹妹两人,在山里遇着征剿格鲁嘴山寨的士兵,双方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一百多人的官兵哪里是他两人的对手?结果吃了一个大亏,官兵们就求饶,这两人哪知是诈?也就饶恕了他们。这些官兵就在山路上挖了一个大陷阱。然后官兵引诱他们两人过来,掉进陷阱里,饿了几天,饿得毫无力气,这才把他们捆绑了,关进囚车里。官兵们又爱惜两人一身的蛮力气,也没有杀他们,而要把他们两人运到山外城里。 囚车轧轧地从身旁走过。冷玉虎跟黄不远对望一眼,两人拔出刀剑来,就朝官兵杀来,宋王蛾望见冷玉虎动手,也就不客气,拿着剑紧随其后。三人杀入官军之中,那官兵见有人来劫囚车,一齐都围了过来,喊杀声不绝。 三人虽是武功高手,可官兵仗着人数多,这一批人被杀退,另一批人又跟着冲了上来,如潮水一般,一波退去,又涌上一波来,真是杀不胜杀。 冷玉虎望着囚车,高声问道:“敖汉,钥匙在哪儿?” 那敖汉答道:“我不知道啊。” 身旁的丹妹用手一指,道:“就在那人身上。” 冷玉虎施展绝妙剑法,刺开围在身旁的官兵,使出绝妙轻功来,掠过两人,飞出包围圈外来,挺剑就向那带有钥匙的官兵刺来。那官兵只得拿刀抵抗。另几个士兵围了过来,冷玉虎不管不顾,只追着那有钥匙的官兵刺去,结果,这官兵在前面跑,冷玉虎在后面追,而他的身后又带着一群追赶的士兵。 前面跑的官兵大叫倒霉,怎么这人只追杀自己啊?这官兵哪是冷玉虎的对手?只见冷玉虎腾身而起,一个鹰击长空,长剑朝那官兵刺去。那官兵扭头一望,“我的妈呀”,就栽倒在地上,连滚了十几下,滚到长草丛中。冷玉虎一击不中,又飞身朝那官兵刺去。 那官兵叫道:“为啥追杀我?” 冷玉虎道:“把囚车钥匙给我。” “为何不早说?” 那官兵掏出一串钥匙,就扔给冷玉虎。冷玉虎接过钥匙,就饶了他,转身就跑,后面的追兵已迎头赶来,冷玉虎扬手一剑,刺中那最前面的一人。其余的士兵望见,忙闪在一边。那掏钥匙的官兵还卧在草丛中,没有爬起来,心还在狂跳不止,想道:“为了这串钥匙,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其他的士兵远远的围住,伺机朝前来围攻。冷玉虎哪把他们放在眼里?仗剑只朝囚车那边跑去。那边一大队的士兵围着黄不远跟宋王蛾,好一阵的厮杀。 冷玉虎冲进包围圈里。这些士兵平时欺压良善惯了的,今日遇见这两人如猛虎一般,都远远地退却,围而不攻。冷玉虎冲到囚车前,打开囚车,放出两人来,又把他们身上的铁链打开,放出这两只斑斓猛虎来。 敖汉叫道:“原来你就是梦中和尚对我说的贵人啊。怎么看着这么精瘦矮小呢?” 这两只猛虎得了自由,哪里再会客气?道路旁多的是山石,这两人尽捡大的山石,就朝官兵扔去。一时石如雨下,这些官兵哪里是对手?碰着的身亡,磕着的受伤,“妈呀……”惨叫声不绝,个个连滚带爬地逃跑。 这近百人的官兵朝西奔跑。敖汉、丹妹两人还不依不饶地在后面追着打,扔完了大石头,就捡小石头扔去。无奈他们扔大石头很准,扔小石头却就不准了,不过这近百人的官兵被他们两人赶得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冷玉虎心想:“这可是两个虎将啊。” 那敖汉、丹妹两人赶跑了官兵,回转过来。敖汉走到近前,望见宋王蛾,不由赞道:“这小姑娘长得真俊,怎么这么白、这么嫩的皮肤?” 那丹妹扯着敖汉的招风耳,气呼呼地道:“我不白啊?你这个无赖子?” 那丹妹高大黑胖,确实不白。若要说她白,岂不是挖苦她? 那敖汉疼得咧着嘴大叫,叫道:“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那丹妹当着冷玉虎三人的面前,不好说些什么,也就放了手。冷玉虎说道:“我这几天,老是做着怪梦,一个老和尚催着我朝北走,不想就遇着了你们。” 那敖汉叫道:“我就说嘛,这个和尚不会骗我们的。他叫我们两人住在山里,就是等你来。这几天差点饿死了,终于等到贵人来了。这就好了。” 冷玉虎问道:“和尚是不是让你们跟着我,到东边去,杀倭寇?” “是啊。他是这么说的。” 第111章 锅底湖寨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11章  锅底湖寨 冷玉虎问道:“我是和尚派来的,你们听不听我的话?” “听,听。”两人一齐答道。 冷玉虎很满意。 黄不远问道:“两位英雄,格鲁嘴山寨是不是被官军攻破了?” “官军攻破了山寨,里面的人都被杀了。” 黄不远急走几步,坐在石上,低头生闷气。 官军跑了,那些掳掠来的妇女还被绑着,逃也不敢逃,她们还闹不明白冷玉虎等人是什么样儿的人?不明白怎么来处置她们?要是稍有不慎,被他们一刀杀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因此,这群女人还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等待着别人来对她们的命运做重新安排。 冷玉虎道:“我们解开她们的绳索吧。” 几人走过去,把她们身上的绳索割断,道:“你们快走吧,各回各的家吧。” 这些被掳的妇女将信将疑地离开,见没有追究她们,就一起搀扶着,很快地走开了。 冷玉虎走过来,安慰黄不远,道:“我们进寨子去,把兄弟的遗体埋了吧。” 已是中年的黄不远情绪低落,跟着冷玉虎向山寨中走去。不到两日,来到格鲁嘴山寨,已是满目苍痍,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烧毁的房屋。冷玉虎让宋王蛾、丹妹两人站在远处,他们三个男人把尸体收集到一起,挖个深坑掩埋了。 在山中过了一夜,黄不远说道:“北边,还有锅底湖山寨,我们快快去,晚了,恐怕也被攻破了。” 冷玉虎等一行五人,向西走出山来,沿着太行山西山麓朝北走,一路上不敢耽搁,快速朝锅底湖而来。走了几日,路上倒没有碰到什么官军,黄不远心里只打鼓:“是不是山寨早就被攻破了?”心里一时七上八下。 这一日,黄不远道:“朝东进入山里。” 一行五人又朝东走入深山中。还是走去年夏天的老路,准备从锅底湖山寨的背后进入寨中。第二日的早上,冷玉虎等人就来到小溪前,五人沿着小溪朝里急走,走了七八里远,溪流突然潜入地下,这溪水在地下穿行十里路程,翻过好几座大山,就流到锅底湖山寨中。 这时,已是近午了,夏末的太阳明晃晃地照彻山谷,突然听到呐喊声,急朝里望,几个人背着包裹,如猿猴般翻山越岭而来。 黄不远道:“这是锅底湖山寨的人。” 那几个人没命般地朝这边跑来,后面一大群的官兵紧追了过来。这几个人很快就跑到近前来,其中一人,拿着铁枪,正是寨主陈锅风。 冷玉虎对敖汉道:“敖兄弟,这几个人是我们的朋友,后面追的人不是好人,你明白吧?” 敖汉咧嘴笑道:“我怎么不明白?他们抢女人,杀好人,他们当然是坏人。” 冷玉虎说道:“敖兄弟,你明白他们是坏人,你捡石头打他们。” “好。” 敖汉当然答应,因为就是像这样儿的另一伙人,设计把他两人困在陷阱,饿了好几天,最后又关进狭窄的囚车里,受尽折磨。 那丹妹也恨极了这些官兵,因为他们不仅把她关在囚笼里,还嘲笑她长得又黑又丑,丹妹虽然力气超大,其实她的内心还是很羞怯的。因此,丹妹望见这些官兵,也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们。 河谷两岸多的是石头,两人待官军追到近前,已有六七个人了。敖汉两人捡起河边石头,随捡随扔,只朝官军扔去。一时石头如天上下大雨一般,又密又准,直朝官兵头上砸了来,速度很快,想躲都来不及躲,一时个个砸得**迸流,很快做了异乡之鬼。那些远处赶来的官兵,一看形势不妙,急朝后跑。他们本来是下山,返回去却是上山,自然跑不过敖汉、丹妹这两员猛将。两人在后面直追,弯腰捡到地上石头,就朝山上扔去,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又有两三个士兵被砸死,留下一两个较机灵的,受了伤,连滚带爬地,跑回去报信去了。 那陈锅风等几人得了救。寨主陈锅风认不得敖汉两人,先跑上前,不住口地对敖汉称谢。敖汉说道:“你不用谢我。我现在是听那个人的话,他叫我打,我就打。” 敖汉用手一指,陈锅风当然认识,那个人就是冷玉虎。陈锅风跑过来,向冷玉虎言谢,冷玉虎谦逊过了。陈锅风这才走过来,见过了他们北太行的总寨主黄不远。 黄不远问道:“就剩这四个兄弟了?” 陈锅风说道:“官军来时,我们不知道消息。他们来了一百多人,突然包围了山寨,我们也冲不出去,死了六个兄弟。我们看不是法,今早乘他们稍有松懈,就从后山跑了,到底被他们发现,途中死了一个兄弟,现在带上我,就只有五个人了。” 黄不远道:“他们经此一役,是不敢再过来了。我们找着那个兄弟的尸首,把他埋了吧。” 一行人朝里走,翻过两座山,在灌木丛中找到那兄弟的尸体,就近挖坑埋了。 黄不远问道:“山寨里的东西都带了出来了?” “都带出来了。” 黄不远说道:“这一次官军统一行动,我北太行五家山寨,现在只剩下过山口跟柜门关,两家山寨还没有消息,我想也好不到哪儿去。看来我们在太行山也是存身不住了,我们快活逍遥的好日子到头了。” 黄不远望着陈锅风,陈锅风低头不语。黄不远说道:“冷兄弟所在的南太行两座山寨也被攻破了。冷兄弟从浙江来,浙江海面上有日本的倭寇,常常上岸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倭寇们心狠手辣,武功高超,跟我们中原武术不是一路,官军也奈何不了他们。冷兄弟奉总督之命,邀集我江湖好汉前去杀倭寇。我想我们常年累月在这穷山沟里,也混不出什么名堂,还不如到浙江去杀倭寇,为国为民,也是一条好出路。现在,南太行的兄弟们去了,我北太行,土关垭山寨的人去了。格鲁嘴山寨已被官军杀光了,我还要到柜门关跟过山口山寨去。陈寨主,你去不去杀倭寇?” 陈锅风道:“我的山寨破了,我的兄弟死了,无处存身,只有去杀倭寇了。” “好。不过,你也要安排一个兄弟,守在这山寨周围,这也是我们经营了近十年的基业啊。将来东边不行,这西边也有一个落脚的地方。”黄不远交待道。 “总寨主考虑的周全,就照你说的安排。” 黄不远道:“官军马上就要来搜山了,事不宜迟,陈寨主,你马上安排,马上就走。” “好。” 冷玉虎交待陈锅风,让他到了杭州城,先到环翠园报到。 这陈锅风带出来四个兄弟,三个人跟着他到浙江去,一个人留下。陈锅风带着这三个人,还不能即日上路,他们还要待官兵离去,掩埋死难的兄弟,还要给他们家送去安家银两。一切都做完,已是十几天以后的事了。 锅底湖山寨事一了,黄不远等五人又朝西走出太行山。向南走。这一日,又来到紫金县城,街上行人见到敖汉跟丹妹,尽皆骇异,远远地看着他们,不敢靠近。在县城里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冷玉虎等五人翻身上马,又朝南驰去,准备到柜门关跟过山口山寨去。 第112章 红叶山庄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12章  红叶山庄 黄不远等五人骑马来到柜门关山寨地盘。五人又朝东走入太行山中,这一日,远远地就望见一人跑来,到了近前,正是柜门关寨主刘学均。两边人相见了,刘学均说道: “山寨被官军攻破了,我跟几个弟兄在山中潜伏,伺机骚扰官军。” 黄不远说道:“这里穷山恶水,官军势要斩草除根,很难再坚守了。刘寨主带几个兄弟到浙江沿海去抗倭吧,也算给兄弟们谋个出路。” 刘学均道:“好吧。” 冷玉虎道:“我还要再耽搁一段时间。刘兄弟到杭州,就先到环翠园去报到。” 黄不远问道:“过山口山寨情况怎么样?” 刘学均说道:“早就被攻破了,只有少数人逃了出来。”冷玉虎想到:“陈吉洪跟自己是好兄弟,没想到在均州城,他为了救自己,被人杀害,现在连他的山寨已是不保。”想到这里,虎目含泪。 刘学均还不能即行,他还要安排兄弟,发放安家银两。两边人分手。 黄不远对冷玉虎说道:“我也不能送你了。太行山五个山寨,我还要去联络失散的兄弟,救死扶伤。你在东边不利的话,我在这里盼望你的归来。” “好说。” 两边抱拳分别。 敖汉对冷玉虎说道:“我的老虎跟丹妹的狼狗还在山中,我们商量着要把它们带来。” 冷玉虎道:“带着老虎跟狼狗,走在人烟稠密的地方,不会吓着人了。” 那敖汉用手搔搔头皮,道:“也是啊。还是放它们撒些野,等东边的事了了,再回来找它们。” 冷玉虎四人骑上马,穿过太行山,在河南省境内,朝东南方向奔驰而来,准备一路到浙江去。 路上非止一日,无非是饥餐渴饮,昼行夜宿。 这一日,来到信阳地盘。冷玉虎计划,由此向南,穿过大别山,到湖北,再向东,到安徽,再到浙江。 这一日,冷玉虎四人行走在太行山中。太行山连绵起伏,莽莽苍苍,翠绿无边,群峰耸立,涧水长流,山高路险,真是河南跟湖北省的一座天然界山。 我国的古书《尚书》中就两次提到过这座大别山。相传汉武帝祭祀天柱山,路过大别山时,登上大别山高峰,曾赞叹过,此山南北方景致差异,随行的司马迁记录下来。从此大别山名震天下,道观寺庙遍布山中,由于山高路险,也有很多强盗山寨。 四人在高山峻岭上骑行,不时能望得见野兽的身影。敖汉说道:“我们在太行山打猎,打了那么多年,什么猎物也没有了。没想到这大别山豺狼虎豹这么多,要是在这里多住几日,打些猎物方好。” 宋王蛾问道:“你们在太行山多少年了?” 敖汉答道:“可真不知道多少年了。” 看着一只黄色麂子在小溪边喝水,敖汉忍不住技痒,从马上跳下来,飞身而去。那麂子早窜入山林中,敖汉紧随其后,窜入林中,没了身影。过了一会儿,那敖汉跑了出来,手中拖着一只黄麂,跑到近前,哈哈笑道:“没想到这大别山的猎物这么容易打,枉我年年呆在太行山中这么多年。” 敖汉翻身上马,把麂子横放在马上,那麂子早已死了。敖汉扭头对丹妹道:“丹妹,将来我们就到大别山打猎,你愿不愿意?” 丹妹赌气不理他。那敖汉笑笑道:“你不理我,你心里就同意了。” 丹妹把马打一鞭,那马跑到前头去了,敖汉随后追上,两人并辔而行。 冷玉虎心想:“他俩倒是一对。” 看看太阳将要落山,还没有见到一座村落,今夜恐怕要在山中露宿了。 四人沿着山脊朝山下走,却望见半山腰里有一座山谷,深谷里树林掩映下有一处村落,从高处看,有三十多户人家。 冷玉虎高兴地对宋王蛾说道:“今夜有吃住的好地方了。” 宋王蛾也很高兴,四人扬鞭朝山谷中跑去。 走到近前,一条小路通到山谷中,旁边有一条小溪,溪水汤汤,山路两边长着夏日的庄稼。 来到村子前,道路上竖着一个石牌楼,上写道:“红叶山庄”。牌楼下,站着一个闲汉,冷玉虎上前打个问讯,问道:“庄主,贵姓?我们行路人,能不能到庄上留宿一晚?” 那闲汉道:“你们在此稍等,我进去问一下庄主。” 四人站在牌楼下等待。那闲汉如飞般跑进山庄里,直朝中间一座最大的房子跑来,门口有两个守门人,问他:“你跑什么?” “庄外来了四个陌生人。有一男一女,特别凶恶。我要报告庄主去。” 这闲汉走进院内,中间一座大房,走了进去,一个佣人在屋内,闲汉问道:“庄主在哪里?” “在书房。” 闲汉说道:“庄外来了两男两女四人,骑着马,带着剑,好像是江湖人物,说是错过了宿地,要在庄上住一夜。” “你等着,我去问庄主。” 这佣人抬脚朝书房里走,这是一间很大的书房,四壁摆着图书,纤尘不染。庄主坐在逍遥木椅上,正在翻看一卷书。 这佣人走上前,把来客之事禀告。庄主听完,把书放下,掐指一算,想了一会儿,说道:“迎客。” 庄主走了出来,带着庄上的四个佣人,走出房外。那闲汉早已跑出村外,去通知山外来客了。 冷玉虎四人牵马来到庄前,庄主早已笑吟吟地迎了出来了。这庄主看来六十多岁,高个子,阔口高鼻,飘着长须,手摇羽扇,望之仙风道骨,飘飘然有超世之表,昂昂然有出尘之姿。庄主走下台阶来。 两边见了礼,走入中堂坐下。 庄主问道:“贵客尊姓?从哪里来?” 冷玉虎见庄主如神仙一般,不敢隐瞒,如实地说了自己的姓名,从大别山经过,欲到浙江去抗击倭寇。冷玉虎讲完,请问庄主贵姓? 庄主说道:“免贵,姓鲁,名婴,鲁班的后人。在此山中隐居已有十几代了。” 鲁班是我国春秋时的能工巧匠,木匠的祖师爷,是古代一位家喻户晓的大人物。鲁班发明了铁锯、斧头、曲尺、墨斗、鲁班锁、攻城的云梯等,有《鲁班经》留传后世。相传,鲁班曾做过一只飞鸟,在天上飞三日都不落下。 冷玉虎由衷赞道:“在下佩服,鲁庄主是世外高人。” 鲁庄主道:“世代居此穷山僻谷,于世事知道的甚少,真是惭愧的很啊。” 冷玉虎又请问鲁庄主高寿? 鲁庄主答道:“痴长八十岁了。” 冷玉虎真诚地说道:“鲁庄主看来六十岁模样,说是八十岁,真不敢让人相信。” 鲁庄主哈哈笑道:“实是八十岁了。年轻人说奉承话,我却最爱听了。我在山中隐居,惟好道,终日修真养性,以图长生。” 冷玉虎是肃然起敬,只恨自己与他相见恨晚,不禁向他请教养生之术。 鲁庄主笑道:“无他,只是清心寡欲而已。” 敖汉忍不住,就对庄主说道:“我刚打的麂子,就叫厨房里做了吧。” 鲁庄主扭头对一佣人说道:“抬到后厨去。” 这时,天早已黑了,屋内点起灯烛来,也不是很光亮,仅能看清而已。冷玉虎想那庄主是修行之人,清心寡欲,不事奢华,也不以为怪。 吃饭之时,一张大桌上摆的大都是素菜,有一大锅新宰的鸡,有一大锅的麂子肉,算是给客人准备的,也有一罐山庄里自酿的包谷酒。鲁庄主吃了几筷,就停住了,只是劝说客人吃饭喝酒,说道:“正在辟谷。” 庄主虽然盛情,冷玉虎也不敢随意吃喝,喝了几碗酒,表表意思,吃了一些饭菜,只是填饱肚子。而敖汉跟丹妹的肚皮宽大,把桌上鸡肉跟麂肉吃完,喝尽了一罐包谷酒。 冷玉虎问鲁庄主家人,鲁庄主说道:“妻子已过世,所生五男两女,五个儿媳,两个女婿,十二个孙子女,一朝都被江湖人物杀害。鲁家人只剩我一人而已。” 冷玉虎问起人家的伤心事,颇为不好意思,坐在桌前,忸怩不安,见于脸色。 鲁庄主反而安慰他,道:“不妨,不妨。这已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饭罢,敖汉哈气连天,鲁庄主安排敖汉跟丹妹两人到房间睡去。不一会儿,就听到呼噜之声四起,震瓦掀屋,冷玉虎歉然道:“我这两位朋友是山里野人,庄主不要见怪。” 鲁庄主笑道:“无妨。” 鲁庄主领着冷玉虎来到他家的丹房参观。房内中间有一座丹炉,一米多高,炉身四周刻着松鹤、仙家人物,配有篆字,古色古香,炉顶上青烟袅袅。冷玉虎心想:“这是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了。” 鲁庄主说道:“这是炼的延寿仙丹,已炼三十天,已快炼成了,食之可以长生不老,能辟百谷,百日不饥。” 冷玉虎是武当剑派弟子,道士炼丹,虽是熟悉,可他终日练剑术,于这丹药之事,所知甚少。他见鲁庄主讲解炼丹之术,只是半懂不懂,惟颔首而已。 三人又来到书房,四壁图书,当然也有《鲁班经》,然大都是道家经书,修炼、养生、飞升一类,冷玉虎更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懂。冷玉虎的师父虽然也讲究修炼之术,但也没教给他多少,冷玉虎却都拿来揉进了剑术。鲁婴庄主展示他的道家经书,冷玉虎在他的面前只是羞惭而已。 夜已深了,鲁庄主令佣人打扫客房,安排冷玉虎两人歇息。 第113章 仙家人物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13章  仙家人物 一夜无话。 次早起来,饭罢,冷玉虎向鲁婴庄主告辞。鲁庄主道:“仙丹将炼成,到时,分而食之,何故要离开呢?” 冷玉虎道:“要到浙江去,军情危急,不便耽搁。” 鲁庄主道:“处在穷乡僻壤,好不容易来个山外客人。好歹多留几天,也好向方家请教。” 冷玉虎见他执意挽留,不便深拒,只得留下,待过两日再婉言告辞。 这日早上,桌上摆满了菜肴,还有一大罐酒。鲁庄主辟谷,但还陪坐在一旁,热情地劝客人喝酒吃菜。敖汉丹妹大碗喝酒,一顿饭罢,冷玉虎四人不觉歪倒在桌下。 不知何时,冷玉虎悠悠醒转过来,稍一动弹,便听到呛啷啷铁链响,就觉自己手上、脚上已打了铁链。没想到鲁庄主神仙般的人物,对他失了防范,被他算计陷害。 四周一片黑暗,想是关在地窖之内,凝目望去,宋王蛾躺在不远处。冷玉虎立起身来,走到近前,用手摇着宋王蛾肩膀,喊道:“蛾妹,醒醒……” 那宋王蛾勉强睁开双眼,问道:“冷大哥,这是哪儿啊?” 冷玉虎道:“我们被庄主暗害了,关在地窖里。” 宋王蛾头还有些痛,喃喃地说道:“这鲁庄主慈眉善目,待人又很热情,怎么会害我们?” 冷玉虎道:“江湖人心险恶,这庄主装得也太像模像样了,以至被他害了。” 宋王蛾稍一动弹,也是呛啷啷一阵响声,也是手脚被锁了铁链。 宋王蛾问道:“我们跟他无怨无仇,不知他为什么害我们?” 冷玉虎道:“他麻翻了我们,不即杀害,把我们关在这里,他迟早会来告诉我们的。” 两人坐在黑暗中,不知多久。 这时,黑暗里突然亮了起来,冷玉虎赶忙观察,这是一座山洞,四壁光滑,墙洞里亮着一支蜡烛,一道黑黝的铁门,上面有个小铁窗,窗外没有人走动的声音。 既来之,则安之,冷玉虎两人坐在山洞里,静待变化。时间已久,两人毫不在意,依旧说说笑笑。 这时,铁门下面“咔”的一声,打开,一盘饭菜被推了进来。冷玉虎心想:“我们在这里有多长时间了?刚吃罢早饭,又送来饭菜,想是已过很久了。他既然送饭进来,想来一时不会加害我们。” 走过去,端过铁盘来,两碗米饭,两盘菜,一荤一素,一盆鳝鱼汤,一壶酒。冷玉虎也不客气,拿起酒壶来,一仰脖,把酒喝完。然后,跟着宋王蛾吃饭吃菜。把饭、菜、汤全吃完,冷玉虎把铁盘送到铁门下,被人拿了出去。 这时,“咣”的一声响,铁门上面的小铁窗打开,一张溢满笑容的脸露了出来,这是鲁婴庄主慈祥的脸,他温和地问道:“两位在里面,还过得好吗?” 冷玉虎道:“托庄主的福,在这里,有吃有喝,过得很好。” 鲁庄主歉然道:“委屈你们了。” 冷玉虎乘机问道:“素昧平生,谈不上什么恩仇,不知庄主关我们是为何事?” 鲁庄主平静地答道:“我的仙丹还有十几天就快炼成了,将来拿你们两人的血来祭丹炉。” 冷玉虎道:“我是武当剑派弟子,从没听说拿人血来祭丹炉的。” 鲁庄主道:“那是你们不知道。人血献祭,自古以来就有。” 冷玉虎问道:“我们的血有什么不同?” 鲁庄主说道:“你们两个,是英雄美女,血最旺最纯了,以之祭丹炉,是最好的了。” “我那两个朋友呢?”冷玉虎问道,心里还盼望着他们两个来救自己。 鲁庄主道:“那两个蠢物,又黑又壮,他们的血怎么能祭祀?兀的不脏了丹炉。” “难道你杀了他们?” “我从不杀生的。我把他们关在另一个地方,跟你们关在一起,不怕把你们的血污染脏了吗?你们放心地坐在里面,不要吵吵闹闹,不要怨气冲天,以至让血不纯不洁。你们也不要设法逃跑,我是鲁班的后人,这山洞被我设置,任谁也休想打开。”这鲁婴庄主是修道之人,说话沉声静气,说的内容却是世上最残酷无情的事。 说罢,关了小铁窗。 里面烛光摇曳,忽明忽暗。坐在山洞里,百无聊赖,冷玉虎对宋王蛾说道:“反正无事,我们到洞里去走走。” 冷玉虎拉着宋王蛾的玉手,那手纤弱光滑,柔软无骨,两人拖着铁链,朝山洞里走去。隔着一段,洞壁上燃着一支蜡烛,四周墙壁上放着许多书籍,还是鲁庄主想得周到,有了这些书的陪伴,免得山洞里的人寂寞,最后发起疯来,污了祭丹炉的鲜血。走过书室,再朝里走,越是潮湿,气温越低,看来已走到大山的深处去了。 鲁婴庄主是鲁班的后代,他说不能逃走,自然不能逃走了。何况越走越低,走到地底下,更是逃不走了。 冷玉虎感觉宋王蛾的身子已是冻得瑟瑟发抖,两人开始朝回走。走到书室处,地上有两块大条石,冷玉虎望一望那些书,都是道家书籍,拿出一本来翻看,却又深奥难懂,看了几行,实在看不去了,了无兴趣,也就放下。 宋王蛾望见冷玉虎无聊,就说道:“我给冷大哥唱歌吧。” “好啊,我还没听蛾妹唱过歌呢。” 宋王蛾面上一红,道:“冷大哥,我唱得不好,你不要笑话我啊。” 冷玉虎“唉”的笑了一声,道:“我自己是破锣嗓子,哪有资格笑话你呢?” 宋王蛾低着头,开口唱了起来,起始音如蚊蚋,渐渐声音响亮起来,是用近京的方言唱就,冷玉虎不知她唱的是什么内容,只觉声音清脆,有宛转不尽之意,甜言蜜意之情,真的能让英雄气短,情愫顿生。 一支歌唱完,冷玉虎鼓掌赞道:“蛾妹唱得真好听!” 宋王蛾两颊绯红,低头不语。冷玉虎等了一会儿,就道:“再唱一支,我听听。” 宋王蛾接着又唱了一支歌。 冷玉虎听不懂歌中意思,但也听得是兴致盎然,宋王蛾接着又唱了几支歌。 山洞里时间难熬。宋王蛾所会的也就这么几支歌曲,反正冷玉虎也听不懂,宋王蛾就把这几支歌曲反复唱了几遍。冷玉虎每次都如初听一般,只觉那清音满耳,有时欢喜,有时热烈,有时缠绵,有时低徊,有绵绵不尽之意。冷玉虎想着自己何德何能,有这么一个美丽单纯的女孩陪伴着自己,有时想,在这山洞里过完一辈子,自己也是心甘情愿。 这一日,不知外面天黑天亮,两人并坐在条石上。山洞里寒气重了,宋王蛾衣衫单薄,冷玉虎让她靠在自己的身旁,给她讲起了自己的少年之事。 原来冷玉虎是武当山下的保康县歇马镇人。镇里有一个恶霸,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他为了买地,串通山贼把人家一家老小全部杀害。冷玉虎想杀了恶霸,为人报仇,可恶霸家护院众多,他无从下手。冷玉虎就跑到武当山去学剑法,等他剑法练成,回到家乡,那恶霸已得病死了,而冷玉虎的亲人也得时疫死去。仇也无法报,亲人也离去,冷玉虎是了无牵挂,只得又上武当山,继续学剑术。 两人并靠在一起,正在说话,大铁门“哐”的一声打开,鲁婴庄主鹤发童颜、羽扇纶巾,飘飘然地走进山洞里来。 第114章 一祖三本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14章  一祖三本 冷玉虎眼见鲁婴庄主走近,本想暴起,先制住他,可转念一想,他既然敢一人进来,那武功定是深不可测,要是一招不能制住他,机会错过,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冷玉虎坐着不动,鲁庄主笑吟吟地说道:“过去关的人,没过几天就疯了,他的血不能用,白白地浪费了我的丹药。你们关在里面几天,有说有笑,心情愉快,这很好。” 冷玉虎冷冷地道:“今天是你丹成的时间?” “不错。” 冷玉虎心想:“不觉在这山洞里也过了四天。” “两位请跟我来吧。”鲁庄主发出邀请。 冷玉虎拉着宋王蛾的纤手,乖乖地跟在鲁庄主的身后,走出了山洞。 出了洞口,冷玉虎道:“我就要祭丹炉了,在临死前,想见见我那两位同来的朋友。” 鲁庄主笑道:“我说过我不杀生的。我带你们去。” 鲁庄主带着冷玉虎两人走到山后,这里也有一个山洞,大铁门的右侧有铁锁,这锁跟一般的锁不一样,它是在墙上嵌着八颗钢珠。冷玉虎望着鲁庄主先后按下了六颗钢珠后,那铁门轧轧地打开了。鲁庄主领着两人走进山洞里,这山洞的布置跟冷玉虎所在的山洞一样。 走了一段路,迎面一个大铁门,上面有一个小铁窗。冷玉虎凑近铁窗,果然望见敖汉跟丹妹坐在里面,也是有说有笑。 冷玉虎叫道:“敖兄弟,你们还好吧?” 那敖汉道:“是冷兄弟啊。我们在这里,过得好得很,有肉有酒。” 冷玉虎道:“你们耐心地等几天吧,到时我来救你们。” 敖汉道:“那老和尚给我托梦了,说你会来救我们出去的。” 冷玉虎两人走出洞外。鲁庄主对他道:“到我书房里吧。我给你们看一样东西。” 三人来到书房,鲁庄主请两人坐下,冷玉虎也不客气,拉着宋王蛾的手,“呛啷啷”带着铁链,坐在椅上。鲁庄主从衣袖里拿出一卷泛黄的薄薄的书来,朝冷玉虎眼前一亮,又收了回去。 鲁庄主问道:“你知道这卷书?” 冷玉虎答道:“是《仙人经》。” 鲁庄主问道:“你可了解这卷书?” 冷玉虎说道:“我当然了解它。在粟谷县城,有一个**君跟张谋子争这本《仙人经》,互相算计,两人同时毙命。这本《仙人经》为害不小,还是我就着灯光把它给烧了呢。” 鲁庄主道:“你那本当然是假的。” 冷玉虎说道:“管它真假。我在江南,两次遇见,有人为争夺它,杀得不可开交,死伤了很多人。我到少林寺去,本想请少林寺武僧到浙江去抗击倭寇,也是为这《仙人经》,闹得不可开交,无暇东顾。就算这《仙人经》是真的,也是不祥之物。” 鲁庄主问道:“看来你是不信这《仙人经》了?” “不信。” 鲁庄主说道:“秦始皇统一六国,雄视天下,功盖千秋。他几次巡视天下,追求长生不老,他难道也是愚蠢吗?汉武帝派兵出入大漠,扬威西域,他也追求长生不老之术,他难道也愚蠢吗?唐太宗李世民开启太平盛世,他晚年也追求长生之术,难道他也糊涂了吗?当今圣上终日练丹,追求长生,他难道是个笨蛋吗?” 冷玉虎道:“这些皇帝,都是英才明主,天纵聪明,绝不是愚蠢。鲁庄主,你手中的《仙人经》就确定是真的吗?” 鲁庄主说道:“我这本《仙人经》,当然是真的了。这《仙人经》是一祖三本,你们可知道吗?相传在汉朝,有一位方士,学得了成仙之术,在他成仙之际,他写下了这卷《仙人经》,让他门下的三个弟子观看,看了一遍,这方士当即拿过《仙人经》,就火中把它烧毁了。这三个弟子望见师父白日飞升而去,他们就凭记忆写下了三份的《仙人经》,各自修炼成仙。这三份的《仙人经》留传下来,当然也有伪作近百本,从此江湖上、朝廷上为这百本的《仙人经》,明争暗夺,几千年来,从来没有停止过。所幸老夫机缘巧合,得到了这一本真经。现在当今皇帝好道,这《仙人经》重出人间,朝廷派了多少人在访查这本《仙人经》,你们也是知道的。现在外面为了几本假经,闹得天翻地覆,血雨腥风,没想到真经在老夫手中。” 鲁庄主望见冷玉虎两人眼望着自己,似乎不信,遂说道:“我鲁家世代钻研修炼之术,这《仙人经》是真是假?我看一眼便知。你们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他何以要告诉我们这些,难道他就要杀人灭口?”宋王蛾想到这里,不寒而粟,不自觉地右手抓住了冷玉虎的衣袖,冷玉虎用右手按在宋王蛾的手上,她的手冰凉。宋王蛾望见冷玉虎脸带微笑,镇定自若,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冷玉虎朝鲁庄主笑笑,说道:“鲁庄主告诉我们这些,就是让我们死得痛快些,免得我们的血变得不堪用啊。说不定我们的血祭丹炉以后,也能沾你的光,尸解成仙,也未可知。” 鲁庄主道:“冷大侠真是一个明白人。” 冷玉虎说道:“鲁庄主得到这本《仙人经》,生怕别人知道,来抢你的《仙人经》,可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这本《仙人经》,真是寂寞得很。所以你告诉了我们这些事。” 鲁庄主望着窗外,说道:“是啊,我得到这本几千年难觅的《仙人经》,可比皇帝老儿要幸运得多了。我是又怕别人知道,又怕别人不知道,真是寂寞得很啊。冷大侠真是我的知音啊。现在,我的儿辈、孙辈都已死光、死绝,所幸现在有了这一本《仙人经》。” 冷玉虎心想:“这庄主面对我们两人侃侃而谈,武功肯定深不可测。我还是多跟他说些话,尽量拖些时间,看看能不能找到脱身的机会。” 正在这样想着,那鲁婴庄主坐在椅上,掐指一算,说道:“时辰将到,仙丹将成。两位,暂时到庭院里走一走,散一散心,活一活血。” 冷玉虎拉着宋王蛾的手,带着铁链“呛啷啷”连声,站了起来,说道:“坐了这么久,血流凝滞,浓稠淤积,庄主带我们到庭院里走一走,让血活泛起来,鲜嫩起来,对祭丹炉效果要好一些。” 鲁婴庄主笑道:“冷大侠真是一个妙人!要不是你要祭丹炉,我们真可以做个忘年交,一起探讨这修炼之术。我上次带你来书房,就觉得你与仙人有缘,老夫真是没有看错你啊。” 冷玉虎“哈哈”大笑,拉着宋王蛾的手,走出了书房。走出房外,来到庭院,这庭院四周长着银杏树,又高又大,苍皮虬枝,不知有多少年的岁月了。红叶山庄的弟子们都静静地站在庭院里,今天是祭丹炉的好日子。 第115章 孪生兄弟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15章  孪生兄弟 冷玉虎拉着宋王蛾的手,在庭院里行走,心里着急盘算着怎么脱身? 鲁婴庄主站在台阶上,望着肃立一旁的十个弟子,拈须微笑,静待时辰的到来。 这时,远远地望见山道下一大群的人跑来,个个手拿刀剑,争先恐后地跑来,举头四望,四边山上隐隐也有很多人冲下山来。 鲁庄主变了脸色,心想:“定然是庄内有奸细,有人走漏了风声。” 鲁庄主厉色问道:“是谁漏了消息?” 那十个弟子脸露惊慌之色,身体战抖不已,他们知道庄主心狠手辣,下手不留情。鲁庄主从一个个弟子脸上扫过,望着谁,谁的脸色就发白,一颗心早就跳出腔外来。最终,鲁庄主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叫鲁实的弟子脸上。原来,这个鲁实三个月前,到山下的集镇上购买过生活所需之物,鲁庄主断定是他走漏的消息。 鲁庄主面罩寒霜,盯着这个弟子看。这鲁实赶忙慌道:“不是我,不是……”。 鲁庄主脸露杀机,这鲁实望见,大惊,转身欲逃,鲁庄主手一挥,只听“波”的一声,那鲁实咽喉处插着一把柳叶小刀,一点血流出,“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冷玉虎心想:“多亏自己没有轻举妄动。这鲁庄主突然地一出手,自己不防备,说不定我也要倒在这里了。” 其他的弟子见同伴倒下,这才长舒一口气,脸色稍缓和一些。 很快,山道下的人跟四边山上的人都合拢了冲了过来,都是一些奇形怪状的江湖豪客,大都是杀人越货、心狠手辣之辈。这些人不约而同,汇集在一起,想必也是为了《仙人经》吧。 领首的是一个老头,白须飘飘,手拿着一柄长剑,寒光四射,一看就是一把宝剑。他跟鲁婴庄主长得一模一样,简直就是另一个庄主了。 这边鲁婴庄主望见他,脸色一变。 来者正是他的同胞兄弟鲁孩。原来他俩是一胞所生的孪生兄弟,大哥鲁婴,二弟鲁孩。两人确是鲁班的后人。两人跟着父亲学得家传武艺,百工奇巧,尤擅密室机关设计,因此鲁家不缺金银财宝,他们哥俩儿也不把金银放在眼里,所求惟有养生当仙了。 十几年前,兄弟俩机缘巧合,得到一本修仙的秘籍。本来两人同看的,结果一日鲁孩中了**,眼睁睁地望着大哥鲁婴把修仙秘籍、金银财宝带走,从此隐名埋姓起来。鲁孩寻找了他十几年,都是杳无音信。三个月前,鲁婴的弟子鲁实到山下的镇上购物,在一家饭铺里吃饭,恰巧鲁孩也坐在里边吃饭,那鲁实望着鲁孩,不住眼地观看。 鲁孩问道:“小兄弟,你为何一直偷眼望着我?” 那鲁实答道:“我看你像一个人。” 那鲁孩心念一动,不动声色,慢慢地说道:“天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有什么奇怪?” 那鲁实弟子老实地说道:“长得像的人是很多,可没有这么像的?” 鲁孩强自镇定,无心地问道:“这有什么奇怪?你说我长得像谁啊?” “像我们庄主。” 鲁孩哈哈大笑,道:“小老一贫如洗,怎么会跟你们庄主长得像?” “是长得像,一模一样,猛地一看,我还以为是我的庄主呢。可我们庄主从不出山,我就觉得是另一个人了。” 鲁孩又是一阵长笑,叹道:“可真是同貌不同命啊!” 鲁孩给了饭钱,大踏步走出了饭铺。 这鲁实坐在饭铺里,还在发愣,这老头不仅长得像庄主,连说话、神情都一样,真是奇也怪了。 这鲁实弟子满腹狐疑地吃罢饭,给了饭钱,拉着一车的货物,回山上的红叶山庄。鲁实走在山道上,低着头,心里还对这个白胡子老头念念不忘。 这个鲁实弟子走着走着,一抬头,却望见庄主站在山道前,正欲张口称呼,那老头倒先开口说话了:“小兄弟,又见面了。” 原来是在饭铺里的那个白胡子老头。那鲁实道:“我还以为是庄主呢。” 那老头说道:“我们能再次相见,真是缘分。来,来,小兄弟,我们坐下说会儿话。” 鲁实拉车也是走累了,就依言停了下来,见路旁树下有两块石头,就走了过去。 一老一少就坐在石头上歇息。那老头温言问道:“你跟你们庄主几年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鲁实答道:“我跟庄主三年了,我叫鲁实。” 那鲁孩吃惊道:“你庄主姓鲁?” “是姓鲁,叫鲁婴。” 那老头听了,哇哇大哭起来。鲁实望见这么老的一个白胡子老头哇哇大哭,莫名其妙,就问他:“老人家,你为什么哭起来了?” 那老头拉着鲁实的手说道:“鲁实啊,你有所不知,你们的庄主是我的亲哥哥啊。” 鲁实站了起来,拉着鲁孩的手说道:“走,走,你到我们庄上去,你是二庄主。” 那鲁孩不起身,用右手拉着鲁实说道:“不行啊。” 鲁实讶问道:“为什么啊?你一看就是二庄主啊。” 鲁孩说道:“你有所不知啊。既然我们这么有缘,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跟你们庄主,是亲兄弟不假。可我这个大哥,心也太狠了,他杀了他的弟妹跟他的侄儿们,单单就我逃了出来。他把家财都卷走了,就隐藏了起来。我找了他近二十年啊。我要是到你们庄上去,我还不是自寻死路啊。” 鲁实道:“不会的。我们庄上有十名弟子,庄主当作我们的面,不会对你怎么样儿的。” 鲁孩哭道:“你们打得过他吗?” 鲁实道:“他一个八十岁的老头,我们十个年轻人,怎么会打不过?” “你们会武功?” “不会啊。” 鲁孩说道:“我这个大哥也太狠了。他可是当今世上少有的几个武功高强之人,他没有传给你们武功吗?” “没有啊。我们还以为庄主不会武功啊。” 鲁孩叹道:“我这个大哥也太狠了啊,我更不能去了。” “庄主会武功,你老人家不也会武功吗?” 鲁孩叹道:“我年轻时得过一场病,没有学成武功。现在想来,我那场病说不定也是大哥给我吃了什么药造成的。我这个大哥心狠手辣,他连亲弟弟都舍得下手啊。” 鲁实平时望见庄主炼仙丹,可从没有给他们十个弟子吃过一粒仙丹,心里就不服气庄主了,只是他给的工钱比较多,所以一直没有离开,今天听见鲁孩的一番话,心里也是愤愤不平,就说道:“二庄主说的可不是呢,庄主平常对我们也太薄情了,不传我们武功不说,连他炼的仙丹一粒也没有给我们吃过。” “我这个大哥就是薄情寡义!” 这鲁实说起庄主的坏话来,说了其一,也就不顾一切地说了其他的,以发泄他平时对庄主的不满,他说道:“几年前,庄主不知在哪儿得到一本《仙人经》……” “《仙人经》?” 第116章 毁了丹药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16章  毁了丹药 那鲁实说道:“是《仙人经》。庄主经不离身,身不离经,把它当作宝贝似的。其实世上哪有神仙?庄主还舍不得让我们瞧一眼,是大师兄去给他沏茶,无意间瞅到的,是《仙人经》。” 鲁孩拉着鲁实的手说道:“其实你们庄主炼仙丹的书,跟这本《仙人经》,本来都是我们鲁家的,他想独吞,就把我全家杀害,他得了这些丹书跟《仙人经》,就躲藏起来,练这长生不老之术。其实,我要有这些丹经跟《仙人经》,就应该拿来跟弟子们共享。你有没有听说,汉朝时有一个叫刘安的,得了仙书后,炼了丹药,最后自己成仙,还把剩下的丹药分给家人、弟子们吃,还给家里的鸡啊、鸭啊、狗啊去吃,最后全家都飞升,做了神仙。” “世上真的有让人当神仙的丹药啊?” “怎么不是?你们庄主炼的丹药不就是长生不老之药啊。” “哎,我们庄主说是治病的药。” “唉,他骗得你们好苦!” “谁说不是呢,二庄主不说,我们还真的不知道。” 鲁孩拉着鲁实的手说道:“鲁实小兄弟,你愿不愿帮我把经书夺回来?经书一到手,我也学汉朝的那个刘安,大家都当神仙,好不好?” 这鲁实本来对庄主不满,经鲁孩这一番挑拨、糊弄,就上了当,答道:“我听二庄主的。” 鲁孩道:“你们庄主老谋深算,我也不会什么武功,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可要听我的。” 鲁实道:“二庄主,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鲁孩说道:“你回到山庄里,要装得跟没事一般,千万不要把遇到我的事,讲给任何人听,一讲到我,你的小命也完了,我的老命也不保了。这一点,你做得到吗?” “我做得到。”鲁孩点头答道。 鲁孩说道:“我们两兄弟都是鲁班的后人,最会密室设计了。我怕到时去找你们庄主要经书,他会顺着密道跑了,找一个山里隐居起来,再找到他可就难了。你想啊,我找了他近二十年,遇到小兄弟你,才找到他。你回去后,偷偷画一幅密室通道图,约定时间,你偷偷塞给我。这,你做得到吗?” 鲁实道:“这个也简单,密室都是我们十个弟子修的。” “还有没有你们不知道的通道?” “这个不会吧,我们十个弟子,跟大庄主近十年,他挖其他的通道,我们会不知道?” “但愿如此,只是他这个人太狡猾了。”鲁孩顿了顿,又说道:“他武功深不可测,我们都不会丁点儿的武功,到时他把我们都杀了,我们岂不是白白丢了性命?我还要联系江湖上的朋友,多多带些帮手,不怕他不把经书交出来。” 鲁实道:“好,就按二庄主说的办。” 两人订好再见的日期、地点,这才分手。鲁实觉得又紧张又刺激,拉着货车回山庄了。 这鲁孩八十岁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生怕大哥一直比他聪明,自己打小就没有斗过他,遂想起一条毒计来,要在江湖上散布《仙人经》在红叶山庄鲁庄主手中,要让江湖上的人到红叶山庄去,里应外合,抢夺《仙人经》,双方打得个两败俱伤,他再最后出手,把《仙人经》抢夺到手。他对鲁实说他不懂武功,其实他跟大哥一起都学了家传的武功,论武功,弟兄俩儿可是相差无几。 这鲁孩虽然比不过他大哥聪明,可他自小在江湖上混,江湖上的朋友认识得倒不少,他这么把风声一放出去,江湖上的人,一传十,十传百,不长时间,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地痞帮会、黑道歹徒,都知道《仙人经》在大别山红叶山庄鲁婴庄主手中。鲁孩跟他们约定,自己只要夺回红叶山庄,《仙人经》归他们。而他大哥却独来独往,到时却没什么帮手,因此,鲁孩觉得胜算在握,跟各方面约定日期,到时大举进攻红叶山庄。 恰恰在鲁婴庄主丹成之时,各路江湖豪客齐集红叶山庄前约会地点。在鲁孩的调配下,几百名江湖人士从四面八方向红叶山庄冲来,势要把山庄围得个水泄不通。 这鲁婴一见鲁孩带领一大帮人冲进山庄内,立时明白他们要抢夺《仙人经》。他先时跟冷玉虎谈话,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手中有《仙人经》,现在却又怕别人知道他有《仙人经》了,自己千算万算,不想关键时刻,仙丹眼看不保,此时还有一场恶战。 鲁婴望见鲁孩来到近前,问道:“二弟,你带这么多人进庄干什么?” 鲁孩道:“少废话,把《仙人经》交出来。” 鲁婴把双手一摊,道:“我哪有什么《山海经》?” 鲁孩道:“你骗得了你的弟子,却骗不了我,你袖中的不是?” 鲁婴暗道:“不好,这鲁实把什么都说了。”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那些江湖豪客不知道厉害,已把他团团围住,真是里三层,外三层,谅他插翅难逃。鲁婴故做镇静,说道:“你们不要被我这个二弟骗了,我哪有什么《山海经》?” “你把袖子翻开,让我们搜一下。” 鲁婴说道:“我跟二弟有仇,他陷害我,说我有《山海经》,你们千万不要上他的当。” “你这个要死的糟老头子,让我来搜。”一个武林人物伸手要来抓鲁婴衣袖,这鲁婴心想一不作二不休,哪容他先得手,自己手掌一抬,在那人胸前一拍,就这么轻轻一拍,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一见,尽皆骇然,不由都向后退了好几十步,更加坚信他有《仙人经》了,就又涌了上来,远远地仍把他围住。鲁婴气定神闲,摇着羽扇,对人丛外的鲁孩说道:“我们之间的事,何必让外人插手?” 鲁孩在人丛外,叫道:“大家一起上啊,《仙人经》就在他衣袖里。” 这些江湖豪客,可都是些见利不怕死的人,经鲁孩一提醒,都大着胆子,以众欺少,举起各种刀剑朝鲁婴头上招呼。鲁婴展开绵掌功夫,把面前的七八个人一顿乱拍,“呛啷啷……”“通通通……”刀剑掉地上的声音,紧接着人倒地的声音,后面跟来的人一看,前面的七八个都倒地死去,连动弹都没有一下。这一下众人的头脑都清醒了,不再上前去送死,只是远远地把鲁婴围住,照样是里三层外三层。 这帮人里也有欺软怕硬的人,望见鲁婴武功厉害,不敢去招惹,为了泄愤,一顿招呼,他们把那剩下的不会武功的九个山庄弟子都杀死了。冷玉虎拉着宋王蛾退到屋檐下,他们见这两人手脚都锁着铁链,知道不是鲁婴庄主那边的人,暂时还没对这两人下手。 一亩多大的庭院里,站着几百个江湖豪客,把鲁婴庄主围在垓心,里三层外三层,围得真算是水泄不通,鲁婴此时是飞天无翅,遁地无洞。 鲁婴庄主站在中央,掐指一算,这炉仙丹时辰已过,可惜一炉经过七七四十九天日夜炼就的仙丹啊!就这样毁于一旦。 第117章 兄弟相残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17章  兄弟相残 这伙人以多欺少,哪讲什么道理?他们围着不敢靠前,却把各种暗器一齐朝鲁婴庄主掷来,什么飞刀、飞镖、针刺、袖箭,还有铜钱、石子、毒雾一起使了出来,一时暗器满天飞,好像天空下的刀雨一般。那鲁婴大袍一挥,各种暗器“叮叮当当……”落了一地,身上并没落上一件来,用羽扇一挥,毒雾消散。 冷玉虎带着宋王蛾避在屋檐之下,各种暗器也飞到这边来,冷玉虎保护着宋王蛾,用手中铁链把暗器打飞。 鲁婴嘶声叫道:“二弟,你不帮我?” 鲁孩却高声叫道:“大家一齐上啊,抢《仙人经》。” 一句《仙人经》提醒大家,这些人就像苍蝇见血,不顾性命,举着刀剑,长枪短戟,一齐冲向前去,势要把鲁婴庄主剁成肉酱。 那鲁庄主好生了得,手中已拿着一把长剑,展开鲁家剑法,把面前的来敌一一刺倒,在他的周围倒成一圈的尸墙,把他围困在中间。无奈来敌仍如潮水般涌来,这鲁庄主虽然鲁家剑法厉害,可他这时还不是神仙,毕竟是八十岁的血肉之躯,他身上也中了几刀,一身的血水滴沥。 鲁婴见不是法,挡过眼前的兵器,纵身一跃,跃上尸墙,再一飞,真是如仙人一般,飞到了房上,可来的人实在太多,房上也早已站满了人。他一落到房上,各种人拿着刀剑狠狠地迎了上来,于是在房顶上又是一阵的厮杀。 冷玉虎怕这伙人杀红了眼,最后杀到自己身上来,可急切又打不开铁链,不能逃去,只得跟宋王蛾躲在廊柱后。 房上的人不断地滚落到地面上,地上的人不断地跳上房去。鲁庄主浑身是血,拚命刺中一人,乘他未倒,一脚踢去,撞倒眼前的几个人,鲁庄主乘机跑出包围圈,踏着屋瓦逃去,其余的人在后面追杀。 红叶山庄的房屋不多,鲁庄主在房上跑了几个来回,瞅准机会,跳下房来,逃进树林里。这红叶山庄房屋不多,但周围树木很多,鲁庄主逃进密林里,后面的追兵果然少了许多。鲁庄主在密林深草中逃窜,后面的追兵虽然少了许多,但追上来的却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手,这些人江湖经验丰富,怕有陷阱,不敢紧追,只是远远地跟着,要把鲁庄主耗到精疲力竭为止。 鲁庄主却没有顾忌,在密林中好一阵地长跑。突然跑到山崖前,这山崖前有一个山洞,鲁庄主在洞壁上飞快地按了六颗钢珠,洞门打开,鲁庄主一头冲了进去。洞门没来得及关闭,追来的人已有两人冲了进去,跟在鲁庄主身后。鲁庄主伸手在洞壁上一按,两边突然射出箭来,这两个追者“啊啊……”两声,躲避不及,被当场射死。 鲁庄主逃进山洞,来的江湖人士一部分跑到山洞前,一部分跑得慢的还留在院内,他们没有闲着,跑进屋内,翻箱倒柜,希望能找到《仙人经》,有的抢劫财物,有的跑进书房,乱翻各种的道书,见上面有仙字的字样,你争我夺,自己的人又相互杀了起来。 冷玉虎逮着机会,带着宋王蛾欲逃出山庄。刚跑几步,猛然望见张二中站在树下。这张二中现已升为锦衣卫指挥,这一次南下办案,完毕回京城,路过大别山,听到《仙人经》的消息,他不屑跟江湖上的人争夺,因此跟在后面,看到江湖上的人争得不可开交之时,他再来个渔翁得利。 冷玉虎关在山洞里几天,脸上已长了胡须,但模样未变,张二中一眼便认出,心想先杀了朝廷钦犯也很不错,因此,他拉弓搭箭,“嗖”的一声,一箭射来。冷玉虎挥起铁链,把来箭挡落。张二中连珠箭射来,冷玉虎举起铁链,“叮叮当当……”把几枝箭挡落。其他的人望见张二中箭射冷玉虎,还以为冷玉虎身上也有《仙人经》,生怕他人得了好处,就有几个人挥着刀,朝冷玉虎两人砍来。 冷玉虎护着宋王蛾,挥着铁链迎敌,于是几人又杀在一起。张二中见几人混战,不好发箭,抽出长剑来,加入战团。冷玉虎虽然双手不得自由,可手中有铁链,用铁链迎敌,一时杀得难解难分。 那些人望见冷玉虎护着宋王蛾,就舍了冷玉虎,一心去杀宋王蛾。宋王蛾遭几人围攻,一时险象环生,身上也中了几刀,流出鲜血来。冷玉虎见宋王蛾形势危急,挥着铁链,拚命冲杀,来护着宋王蛾。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纵然有通天本事,也自敌不住,身上中了几刀,形势十分危急。 正在性命攸关之际,“蜘蛛侠”跑了过来,见着张二中,二话不说,又杀在一处。其他人一瞧,见他两人不要命地杀在一处,又疑心冷玉虎两人身锁铁链,不像有《仙人经》的迹象,又都住了手,愕然地望着张二中跟“蜘蛛侠”杀在一处。 “蜘蛛侠”为了本门的灵蛇剑法,一直跟踪张二中,势要夺回剑谱,他打听张二中跑到大别山,就一路跟踪而来。张二中气急,使出灵蛇剑法,“蜘蛛侠”认得这灵蛇剑法,愈加的要跟他拚命。可他不敌张二中,只得利用本身的轻功,跟张二中缠斗,两人杀得难解难分。冷玉虎在一旁得到喘息,忙拉着宋王蛾准备逃开。其他人见他离开,又要杀过来,冷玉虎当即站住不动,心里希望“蜘蛛侠”能够取胜,到时看能不能帮着自己。 那边的江湖人士追到山洞前,望见鲁庄主钻进洞里,就想来个瓮中捉鳖。大家一起用力,把洞门硬生生地砸开,一起走进山洞中。山洞早已被鲁庄主布满机关,这些江湖豪客小心翼翼地走在地洞里,虽然不时有人死伤,可仍然前赴后继,朝地洞深处走去。山洞外面的人,在庄上一番洗劫,找到的几本带着仙字的道书,被你抢我夺,撕扯得粉碎。拚了半天命,死伤了许多人,什么也没有捞到,生起气来,发起狠来,点起几把火,把红叶山庄给烧了起来。 这边庄院前,“蜘蛛侠”跟张二中拚杀,可“蜘蛛侠”敌不过灵蛇剑法,渐渐落了下风。冷玉虎在众敌环伺下,逃又逃不掉,正在着急,抬头望见石玉龙如飞般跑了过来。 这石玉龙本是当地首富,生活豪奢,被张二中害得家破财尽,贫无立锥之地,因此,她恨死了张二中,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在均州城之战,石玉龙差点又被张二中杀死,她回家苦练剑法,打听到张二中出了京城,誓要报仇,也一路跟踪来到大别山。石玉龙望见张二中,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二话不说,抽出剑来,就杀了上去。 这“蜘蛛侠”正在吃紧,见一个女的上来就杀张二中,于是抖擞精神,跟她一起,把张二中围在中间,一阵厮杀。这张二中本事在他两人之上,可被他两人合伙纠缠,心中恼怒,可又一时也杀他两人不过。 第118章 脱困而去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18章  脱困而去 冷玉虎瞅见机会来了,转过身来,拉着宋王蛾就要离开。却望见一人跑了来,拿着长剑就朝冷玉虎刺来,冷玉虎哪容他刺中?带着手中铁链一挡,挡开了来剑。 来人是否卦教主白光华。 白光华听说红叶山庄里有《仙人经》,也于此日跑了来,藏在树上不动手,乘大家你争我夺之际,他就想来个渔翁之利,不想劈面就遇见了冷玉虎。 冷玉虎捣毁否卦教巢穴,杀了两个否卦教主,白光华并不知晓是其所为,也不以他为敌。虽说冷玉虎捣毁了他在镇江的一个据点,可也是刚建,白光华也不放在心上。关键是在洪泽湖畔,镇江城外,冷玉虎从他手中,来了两次英雄救美,救走了美女赵瑜,现在冷玉虎身边又有一个娇媚的美女。 这白光华六十多岁,心中妒忌,实在气恼不过,莫名地对冷玉虎怀有十分的仇恨,他阴阴地说道:“你小子,真好艳福啊,先前的那个美女呢?” 冷玉虎道:“不用你管,我跟你无仇,再见。” 冷玉虎转身就走。白光华道:“你走可以,把美女留下。” 冷玉虎不答,带着宋王蛾朝前走。白光华追上前来,从背后挺剑就刺。冷玉虎只得闪身躲过,平时并不怕他,只是现在手中有铁链,缩手缩脚,哪是他对手?冷玉虎只得带着铁链,勉力招架,还要预防他乘机偷袭宋王蛾。 冷玉虎不停地闪展躲避,身上也中了几剑,只得舍了宋王蛾,在庭前死尸间来回跑动,躲避白光华的追杀,高声叫道:“别人都在抢《仙人经》,你追杀我有什么用?” 白光华道:“先杀了你,再夺《仙人经》也不迟。”脚步不停,只是在后面追杀。 冷玉虎偷眼望见另一边,石玉龙跟“蜘蛛侠”双战张二中不下,实在指望他们不上,只得全凭自己了。冷玉虎仗着手中的铁链勉强对付,白光华也是一时不能杀了他。两边人马在庭前杀得难解难分,鲜血四溅。 白光华气急,心想连个小子都杀不过,枉为否卦教主,一时,施展潜龙剑法来,剑势夭矫,气势如虹,直取冷玉虎要害之处。冷玉虎跟他的剑法本来就在伯仲之间,现在见他使出厉害杀着来,冷玉虎赶紧要逃,可脚上也锁着铁链,跑又跑不开,只得连蹦带跳地跑跳着,一副狼狈模样。 冷玉虎望见宋王蛾在一旁观战,心想:“今日丢脸可丢大了。” 正在危急之时,猛听到院落内一声大喝。原来有一部分人没有去追鲁婴庄主,而是在院内四处搜索,掘地三尺,有一个人用刀撬开一块地砖,在下面拿出一本薄薄的书来,上面写着《仙人经》,忙朝怀里藏。偏有一个人眼尖,说道:“是什么?拿出来看看。” 那人手中刀一挥,这个人脖子上一线鲜血,倒地身亡。关键是他在临死之前,说出了一句:“《仙人经》……”。其他人听见,就知这人得了《仙人经》,又杀了人灭口,遂呐喊一声,拿着各种刀剑就朝他头上招呼来。 这人也好生厉害,用长刀架过这些人的刀剑,转身就跑,跑出后院,院后是山林,搜索的人还不少,只得朝前院跑。前院的人望见他朝出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站在那儿望着他。他以为这些人是在阻拦他,他跑到近前,先下手为强,一刀劈去,当场劈死一个人。其他人望见,这才明白他得了《仙人经》,想要逃跑,发一声喊,拿着刀剑把他围住厮杀。后院的人也追了过来,于是两处人马合在一起,围杀他一个人。他当然不是对手,只得转身逃跑,就跑到红叶山庄的前面来了。这里,有两处人马正在厮杀,一处是张二中等三人,一处是白光华等两人。 张二中、白光华望见一大群人追着一个人砍杀,知道他得了《仙人经》,只得舍了原先的对手,一齐来抢夺《仙人经》。这怀揣《仙人经》的人轻功也是了得,一道烟般地朝山下跑去,带着一队的人跑出了红叶山庄。跑出了五六里远,终于被后面一大群的人赶上,于是刀剑齐施,早已被剁成肉酱。掏出《仙人经》来,一大群的人来争夺,很快一本薄薄的《仙人经》就被撕得粉碎。 而冷玉虎乖此机会,把那十个弟子的身上搜了个遍,终于搜出了一大串钥匙来。冷玉虎打开了宋王蛾跟自己身上的铁链。这时山庄内四处火起,浓烟滚滚,冷玉虎带着宋王蛾,从院落里穿出,来到后山,跑到关着敖汉、丹妹的山洞前。冷玉虎依次按下六颗钢珠,那山洞门打开,两人冲了进去,跑到铁门前,掏出钥匙,打开了铁门。敖汉丹妹两人早已等得不耐烦,一见门开,就窜了出来。 敖汉见着冷玉虎,对着他一阵哇哇地乱叫,叫道:“我要杀了这个庄主。” 冷玉虎把敖汉两人的铁链打开。这敖汉无端被关在山洞里四五天,憋了一肚子的火,一旦得了自由,就舍了三人,哇哇乱叫着,冲下山去。余下三人紧跟其后。 敖汉跑下山去,有十几个人正在四处搜寻,敖汉捡起石头,朝他们砸去,石头落处,一人脑袋被砸破,当即倒在地上,一人砸在后背上,狂喷鲜血,一人刚跑,砸在腿上,倒在了地上,其余的人望见,连滚带爬,四散而逃,再也不想那《仙人经》了。 冷玉虎对敖汉叫道:“不要管他们,他们也是被骗来的。” 敖汉跑进山庄院落里,庄院里一个人影也没有,间间房屋已烧了起来,浓烟迷漫,呛人口鼻。敖汉忍住呼吸,每个房间里去找寻庄主,哪里有庄主的影儿?敖汉跑到前面庭院来,望见一群人正在厮杀,四围一片的死尸。敖汉大吼一声,拔了一根木柱,冲向这群人里。他在地洞里闷了几天,今天要发泄出来了。 那些人正在厮杀,猛然望见敖汉如凶神恶煞一般冲了过来,他们马上向山下跑,敖汉冲到近前,一根大木柱从半空中劈下,一下就打倒两人,头破骨折,看看是没命的了。其他的望见,“妈呀……”跑得更快了,有几个人吓软了腿,爬在地上。敖汉不顾他们,一直追下山去。那些人都四散跑到山上去,藏身在密林深草内,不敢出来。那白光华、张二中、“蜘蛛侠”、石玉龙也早已逃掉了。 待冷玉虎三人追了过来,只见山庄前,四周是死尸山积,血流成河,冷玉虎叹道:“这《仙人经》害人不浅,自己要是得到它,一定要当着众人面前把它销毁,决不让它遗害江湖。” 敖汉走了回来,冷玉虎向敖汉两人简单说了事情经过,四人一阵感叹,回望山庄已烧成一片火海,不再留恋,四人沿着山道,一步步走下山来。 第119章 来到方家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19章  来到方家 宋王蛾骑在马上,望得远,用手一指,道:“那里有一只小鹿。” 三人顺着宋王蛾手指方向望去,果然远处有一只小鹿,在草地旁低头吃草。敖汉几个纵跳,跑过草地,赶到那小鹿旁。那小鹿抬起头来,并不甚怕人,敖汉上前把小鹿抱住,走回到三人前,说道:“我们烤小鹿肉吃。” 宋王蛾道:“这小鹿好可怜!敖大哥,我们留下它,好吗?” 敖汉道:“嗯。这小鹿是很可怜,它才一个月时间,母鹿不知被谁逮了去。小姑娘,你要,就送给你。” 敖汉说着,就把小鹿递到宋王蛾手上。宋王蛾双手抱着小鹿,说道:“谢谢敖大哥!”敖汉“嘿嘿”一笑。 宋王蛾把小鹿横放在马上,自己再翻身上马。那小鹿抬起头来,用它黑溜溜的眼睛,望着宋王蛾,十分温顺可爱。宋王蛾用手抚摸着小鹿的头,满心欢喜。 宋王蛾对冷玉虎说道:“我们到方姐姐家去,把小鹿送给她吧。这小鹿这么可爱,她一定喜欢。”冷玉虎答应。 四人继续向南。出了大别山,来到广阔的原野上,初秋的微风吹在身上,感觉舒爽。傍晚时分,来到一座小县城。吃罢晚饭,住在旅店里。宋王蛾给小鹿喂些青草,夜里,它就睡在宋王蛾的房间外面,也不跑动,很是乖觉,它已把宋王蛾当作了亲人。 在路上非止一日,沿途陆续买了三匹马,四人骑在马上,向东南走来。 眼看快走到长江边了,遂向东走,穿过大别山,进入安徽境内。走了两日,来到潜山县境,准备到方家寻访方小莉,宋王蛾脸上不觉洋溢着笑容,怀中的小鹿喂养了几日,对宋王蛾很依恋,把小头靠在宋王蛾的怀里,很是亲昵。 早上,来到县城,向人打听方家。原来方家是本地大户人家,族中多人在外做官,仅方小莉家就有两个哥哥做官,一个在京城做官,一个在福建做府官,两个哥哥做买卖,店铺遍地,日进万金,城中一条街都是方家产业,因此很容易就打听到方小莉的家。 冷玉虎四人牵马来到方家,门前好大一座门楼,两个门卫坐在门口闲聊。宋王蛾一眼认出,其中一人就是牛中意,在大别山中大叫有两个强盗的牛中意。 这牛中意膀大腰圆,有一膀子力气,湖北五山镇人,本来是在安徽的太湖县给朱家看家护院。有一日,牛中意走在街上,前面一个小孩身上掉下一文钱来,他上前一脚就踏住,那小孩低头四处寻找,没有找着,哇哇地哭着离开。牛中意这才抬脚,捡起一文钱来,藏在身上,偏有一个眼尖的小子望见,就四处去传扬,结果,牛中意在县城里的好名声就传开了。 牛中意还去勾引城西的一个老寡妇,寡妇的儿子闻说,带着一帮人,闯进朱家来,找着牛中意,抓住他的领口,在他脸上打了几拳,打得他口鼻流血。朱家知道他的歹行,看在他有些武功,还忍着没赶走他。 偏偏有一夜,朱家来了一个强盗,牛中意跟强盗厮打。哪知他长相威猛,本事却不济,被人家三下五去二就打爬在地。朱家一生气,就辞退了他。牛中意不好意思回转家乡,就来到潜山县,寻到方家,做了一名门卫。 冷玉虎走上前,说道:“麻烦您了,通报一下。”用手一指宋王蛾,道:“这位是方小莉方小姐的朋友,路过此地,到她家中相访。” 那牛中意浓眉大眼,满脸虬须,望着宋王蛾,见她如花朵般美丽,猛然想起在大别山中,她跟方小姐两人打强盗的事来,连连点头,道:“认得,认得,我去通报。”忙忙跑了进去。 不一会儿时间,他就跑了出来,说道:“老爷有请。” 冷玉虎四人牵马走进院内,早有一帮人迎了出来,只见前面几个家丁,过后,一个老年人扶杖走了出来,年纪有七十岁左右,态度雍容,想是方家老爷了。 冷玉虎正待开言,方老爷倒先开口了:“贵客来临,快快请进。” 早有家丁牵了马去,方老爷引着四人来到客厅,那只小鹿不要人抱,自己跟在宋王蛾身旁,一步不离。进到客厅,分别坐下,家丁献上茶来。 不一会儿时间,方家老太走了出来,慈眉善目,跟客人打了招呼,也坐在一旁。方老爷说道:“你们是小莉的江湖朋友,这一次来了,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这位小姑娘,小女在家里多次提到你,交待你要来了,千万要把你留住。你们住在这里,不要走了,只待小女回家了,你们再叙友谊。” 宋王蛾问道:“方姐姐出门去了吗?” 方老爷还没开口,方老太先说道:“小莉调皮,又离家出走了。”说着,只抹眼泪。 方老爷说道:“只怪老夫,她是家中最小,前面的哥哥姐姐疼爱她,娇惯了她,有些任性,回家没几天,留了一封书,又离家出走了。” 方老爷摇头,不住叹息,说道:“现在到处不太平,她一走,杳无音信,我还真的不放心。她的师父玄云道长也出门找她去了,也已好长时间没见消息。” 冷玉虎问道:“信中没说到什么地方去吗?” 方老爷望了望家丁,这些家丁走了出去,客厅里只剩主客六人。方老爷说道:“你们是小莉的朋友,我就实说了吧。我本来跟她订了一门亲,就是太湖县的朱家,跟我家也是门当户对。朱家公子名叫朱耀祖,我是看着他长大,性格柔顺,为人善良,老夫实是满意。可小女硬是说他没有男子气概,不满意这门亲事,就离家出走。听她玄云师父说,她在江湖上也历了些风险,就是各位英雄救了她。她就上武当学些剑术,一门心思要当一名女侠客。那朱耀祖听说小莉不满意于他,他也发了牛脾气,写书一封,也要到江湖上寻找她,跟着玄云师父到了武当,见是见着了小女,两人不合,那朱耀祖一气之下,跑到浙江去杀倭寇,好在外面挣个功名回家,要在小女面前扬眉吐气一番。” 方老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有些口渴,有些累了,喝了一口茶,这才叙说道:“玄云师父好不容易带着小女回家,那朱家不见儿子回来,就来我家理论。小女一听,又是不服气,留书一封,说是到浙江去寻找他。你说,这一对冤家,闹来闹去,总是叫人不放心。玄云师父一看小女走了,也就出门到浙江去寻找他们。” 冷玉虎当即站起身来,说道:“我们就告辞,我们也是到浙江去杀倭寇的。我们到浙江后,再派人去寻找他两人。” 方老爷闻言,也站起身来,拦着客人,说道:“你们可不能走,你们是小女的救命恩人,好歹也要多住几天。以后还要麻烦各位寻找小女,感激不尽。” 冷玉虎见方老爷意诚,就答应住一晚。方家自是热情招待,各种美味佳肴摆满一桌,方老爷亲自陪客,把盏陪客人饮酒。 酒罢,早已安排了客房,招待客人睡下,那方老爷在冷玉虎房间,说着话,坐了很晚才离去。 已是后半夜,冷玉虎练功完毕,正准备睡下,突然听到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这么晚了,还会是谁? 第120章 暗帮方家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20章  暗帮方家 冷玉虎拿起长剑,悄悄把门打开,轻轻走了出去,院内明月朗照,花影扶疏,天气清凉,虫声唧唧,哪里有人的身影?冷玉虎不会相信自己的耳朵听错,飞身上了房,星月交辉,方家房屋鳞次栉比,重重叠叠,烟树迷蒙。冷玉虎隐身在房脊上,过不了一会儿,果然望见房上有两个人影,快速地朝后院跑去。 冷玉虎隐身不动,那两人跳落到后院内,接着又有一个人影突然现身,朝后院飞跑去。冷玉虎紧随其后,那人飞身落下地,跟先前的两人会合,打个手势,走到房门前,四下张望,毫无动静,轻轻拨开门栓,三人走了进去。 原来是三个盗贼。 冷玉虎飞身下房,走上前去,推开虚掩的门,迈步走了进去。“呼”的一声,一片刀光从眼前飞来,冷玉虎朝后急退半步,躲过这暗算的一刀。里面的三人拿着大刀,低喝道: “什么人?” 冷玉虎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想取些钱财,你呢?” 冷玉虎道:“我只是想赶你们三人走。” “你是这方家的护院?” “正是。” “那是没得商量了,今夜定是要分个胜负来。” 三人一使眼色,挥舞着大刀朝冷玉虎砍来。冷玉虎闪身出了房屋,来到院内,双方杀在一处,刀剑闪亮,却不发出什么声响。冷玉虎使出两仪剑法,剑走轻灵,对方刀法,也是凶猛无比,看来三人不是寻常的盗贼。双方均是闷声不吭,各拿出看家本领,互相缠斗,眨眼之间,已是杀了二十多个回合。 冷玉虎打得性起,低声说道:“敢到房上一斗吗?” “有何不敢!” 冷玉虎飞身上房,那三人也跟着相继跳上了房。三人在明月之下,杀得难解难分,冷玉虎使出两仪剑法,仗着绝妙的武当剑派轻功,在三人之中,东刺一下,西刺一下,对方三人配合,你救我援,冷玉虎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不知对方来历,冷玉虎也不想使出天雷剑法来。那三人中,有一人似是他们的头儿,他的长刀,力猛刀沉,刀刀势要砍下冷玉虎的一条臂膀来,可每每差一点儿,就让对方滑过。 冷玉虎看出了对方武功的家数,只见一人长刀朝他砍来,忙用长剑粘着长刀,把长刀劲力消解,脚步不停,长剑朝第二人刺去,那人忙挥刀相迎,哪知冷玉虎这招却是一虚招,长剑在半路中却忽地刺向第三人,就是他们的领头人。那领头人忙挥刀砍来,冷玉虎的长剑却划了个半圈,在那领头人的手臂上划了一下。 冷玉虎跑出包围圈,持剑而立。那领头人左手臂冒出鲜血来,他只得认输,问道:“你不是护院的,你是什么人?” 冷玉虎道:“你不要管我是什么人,你们夜来行盗,我自然要管。” 那领头人说道:“好,好,我们今夜认栽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狠狠地望了冷玉虎一眼,要把他的相貌记在心中。他一招手,两人跟着他,飞跑出方家大院。 这三个人一阵急跑,跑到城墙边的一处破屋前,推开虚掩的板门走了进去。这屋实在是太破旧了,站在屋内,抬头能望得见天上的月亮,久已无人居住。三人走到桌前的一片干稻草旁,坐了下来,闷声不响地歇息。领头人骂道: “今夜真是倒霉,遇见一个高手,让俺们无功而返,你们说,气人不气人?” “怎么不气人?今夜白忙一场。” 那领头人说道:“这要是回到总坛内,不叫人家笑话死才怪。教内五个使者,福禄寿喜财,他们四个本领都比我强,我们好不容易找到这家大户,不想被这个人搅了。” “这有什么?财使者,明夜我们再去。” 那财使者说道:“可那个高手还在啊,我们都不是他对手。” “明夜,多邀几个人去,让那些人缠住那高手,我们进去拿财物,得了财物,分给他们一些就是了。”那两人出主意道。 财使者说道:“也只能这么办,这次我们不多得些财物,到了总坛内,可真是抬不起头来了。” 接着,他们就在商量,要邀请哪些人?这个人提一个,那个人提一个,一会儿时间,就说出了四五个人来。 突有一个人点着头,慢慢地说道:“那个高手,不像是个护院的。” 领头人道:“我早就觉得他不像个护院的,他估计是方家来的客人。他要是客人就好了,他总是要走的,等他走后,我们再去,免得邀请别人,分了财物。” 突然,有一个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天一亮,我就要走。” 那三人猛然之间,吓得趴在了地上,抬头朝房梁上望去,只见冷玉虎坐在房梁上。 这冷玉虎在方家房上,望着这三人离去,心想:“他们的武功不弱,不是一般的盗贼,我一定要打探出他们是什么来历?” 因此,冷玉虎远远地跟着,他们三人只是朝前跑,没有发现后面有人跟踪。冷玉虎也不明白自己今夜为何这么热心?难道是因为方小莉吗?脑海中的方小莉,白净俏丽,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天真活泼,单纯热情,也着实让人喜爱。冷玉虎现在没有再多想,只是觉得,要是有人对方家不利,他就要深究下去。 冷玉虎一路跟着三人,来到破屋前。三人进屋,冷玉虎绕到屋后,听到他们的谈话,知道他们是五福教的人。看来这个新教发展很快,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这领头人只是五使者中的财使者,看来武功是最弱的了,偷窃的本事倒是在其他四个使者之上。 冷玉虎悄悄地打开了后门,走进屋内来,躲在阴影内。那三人只顾商量着邀请人,也没朝后望,冷玉虎站了一会儿,他们也没有看见。 当听到他们说是冷玉虎什么时候走时?冷玉虎就倏地跳上房梁,还没等灰尘落下来,就开口说道:“天一亮,我就要走。” 冷玉虎从房梁上跳下,那三人吓得张嘴吐舌,说不出话来。冷玉虎拍拍手,骗他们道:“几年前,我还是个叫化子,人人瞧不起。这一天,饿得头昏眼花,倒毙在街上,是方家老爷路过,给了我一碗饭,救了我。这一饭之恩,我岂能不报?我这一次下山来,就是问问方老爷,有什么为难之事,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恰恰就遇着了你们。我是天一亮就走,可也走不了多远,我就住在什么、什么山,就是皖山上,我在山上学剑术,只要听说你们动了方老爷家的财物,我不会饶过你们。” 冷玉虎说完,不等他们三人说一句,自己就快步走出破屋。冷玉虎慢慢地在前面走,斜眼瞅着那三人相扶着走出屋外,冷玉虎为了显示本领,震住对方,飞身就上了高高的城墙,没了踪影。那三人望见,此人轻功这么高,来去无影,他要是取自己的性命,不费吹灰之力,当即就打消了去方家偷盗的念头。 冷玉虎回到方家,暗夜沉沉,鸡犬安宁,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冷玉虎轻轻推开门,进屋睡觉。 第121章 杭城聚会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21章  杭城聚会 第二天清晨,大家起来,用过早饭,冷玉虎向方老爷告辞,方老爷请他帮忙寻找方小莉下落,冷玉虎是一口答应。 冷玉虎一行四人,骑上马,宋王蛾抱着小鹿,朝浙江走来。 一路上,晓行夜止,饥餐渴饮,逢山翻山,遇水过桥,非止一日,仲秋时节,四人已来到杭州城了。 已是午后,走近环翠园门前,守门人认得,站起身迎上前来,冷玉虎等四人下得马来,守门人牵过马去。冷玉虎带着三人朝里进,一抬头,章金花迎面走来。 章金花望见冷玉虎走进来,大喜,上前一把抱住,说道:“你可回来了。” 兄弟相见,高兴万分。冷玉虎忙给章金花介绍道:“这是敖汉夫妇,这是宋王蛾妹。”又给敖汉等三人介绍:“这是章金花,轻功天下第一。” 双方见了面,一起朝大厅走去。章金花的妻子张喜珍也走了过来,相见了,一起朝里走。坐在厅里,仆人献上茶来。这才知道,徐文涛在总督府议事,没在园中。杨小霞在后园练箭,听说冷玉虎回来,忙从花园中跑来,跟冷玉虎在厅上相见。赵瑜在自己房中画画,这时已听到消息,来到了厅上,见了冷玉虎,跟宋王蛾坐在一起,听说她是跟冷玉虎一路而来,两人一见如故,拉着手在一旁说话,十分相得。 冷玉虎叙过兄弟之情后,问道:“杭城里来了哪些江湖上的朋友?” 章金花说道:“来的不少。这里住不下,另外安排在碧桂园住,反两仪剑法陈德贝跟他的徒弟黄困,绿洼山寨的尹庆力,土关垭山寨的黄万里,锅底湖山寨的陈锅风,柜门关山寨的刘学均。这是冷兄弟介绍来的,住在一处,其他地方来的,住在另一个处所。” 冷玉虎问道:“你见过玄云道长跟她的徒弟方小莉吗?” 章金花答道:“玄云道长来过,说是要寻找朱耀祖跟方小莉,还请我们帮着寻找呢。” 问过各地来的朋友后,就开始谈论倭寇情况。 这里,赵瑜见他们谈论倭情,就拉着宋王蛾的纤手,跟冷玉虎告辞,说是后花园里一株桂花已开,要去看桂花。两人走向后花园,那小鹿跟在宋王蛾的身旁不离,赵瑜见它可爱,不时用玉手去摸它一下,这小鹿也是乖顺,任她抚摸。来到后花园,桂花果然开放,香气馥郁,远远的香气飘来。 这里,章金花低声说道:“你走后,徐文涛常到赵姑娘房里去下围棋,一下就是半夜。” 冷玉虎低头一想,这才说道:“这也无妨。”望着章金花,续道,“在这里反正无事,下棋可以消磨时间。” 章金花不再多说。 冷玉虎问道:“我刚出杭城时,遇到一个曹卫勇的,我让他到环翠园来,他可来了?” 章金花说道:“你走的第三天,他就来了,听他说是你新收的徒弟,我见他悟性也高,就教了他轻功跟一些剑术,也够他防身了。他前几天还来过,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冷玉虎道:“既然他悟性高,我们就合伙教这个徒弟吧。” 冷玉虎向章金花打听,曹卫勇的家住何处?叫一个家人过来,叫他去叫曹卫勇来环翠园。 不多时间,那曹卫勇兴冲冲地跑来,见了冷玉虎,喊了一声师父,又跟敖汉两人见了面,打了招呼,最后他坐在师父一旁。 谈了一会儿,徐文涛还没有回来。冷玉虎说道:“我们到碧桂园去,见见朋友,如何?” “求之不得。” 于是,冷玉虎、章金花夫妇、杨小霞、敖汉夫妇,曹卫勇等七人一起出环翠园。走到大街上,转过两条街,望见有一家铁铺,冷玉虎对敖汉说道:“你们还没有兵器,大家都到铁铺去,给你们打件称手的兵器吧。” 七人来到铁铺,商量了一下,决定给敖汉打一对铁锤,各重四十斤,共重八十斤,用长长的铁链连着,给丹妹打一把朴刀,带着长长的铁柄,重六十斤,以此对付倭刀,不容它近身。对铁匠说了式样跟重量,铁铺接了这个大活儿,扯动风箱,日夜赶工。 这里,七人走过一条长街,转过一条小巷,在靠近西湖的边上,走到碧桂园来。守门人望见,自然放七人进去,里面的豪杰听说冷玉虎来了,都一齐涌了出来,迎接七人进去。在大厅上坐定,家仆献上茶来,众好汉坐在厅里叙话。 这碧桂园果然要比环翠园大得多,太行山寨兄弟跟反两仪剑法师徒住在这里,感觉很满意。他们见冷玉虎回来,都说道:“整日住在这里,每天吃饭游玩,就是不打架,手痒得很啊,十分无聊。现在冷兄弟回来了,我们好好大干一场。” 冷玉虎道:“当然要大杀一场。我们来到这里,意欲何为?不就是要杀倭寇,为民除害。” 这些豪杰来到杭城,也听了不少倭寇为患的事,他们不仅抢劫财物,还滥杀无辜,手段凶残,沿海百姓提起倭寇,个个痛恨。这些太行山英雄好汉,个个憋着一口气,只待冷兄弟回来,好好杀他一场。 这时,天已晚了,冷玉虎七人就在碧桂园中吃饭。夜里,冷玉虎等七人告辞,这里好汉不舍,又一起来到环翠园来。这时,徐文涛也回到园中来,两家合在一处,厅上灯烛辉煌,高声喧哗,十分热闹。 徐文涛说起了目前抗倭情况。 原来,冷玉虎到太行山去,这里胡尚操总督跟倭寇也大大小小打了几场,无奈官兵腐败,望贼而逃,并没讨得半点儿便宜。胡总督只得采取守策,坚壁清野,倭寇反而更加猖狂。朝廷不知边疆情况,大臣们上奏章弹劾胡总督,说他纵敌,养敌,徒费军粮,传言要把他逮京法办。幸好皇帝也还英明,只是连下圣旨,催他出兵抗倭,胡总督就不断地上奏章,说明不出兵的缘由,最后皇帝也恼怒,欲要下旨法办他。 第二日,徐文涛跟冷玉虎来见胡总督。胡总督很是兴奋,高声说道:“赵大侠回来就好,皇上屡次催我出兵,昨夜还接到圣旨,对我严加切责。现在,战船、军队已然调配好,眼见秋风起,正是杀敌好时候。十天后,就出征杀倭寇。” 这时,齐平人将军也从前线赶了回来,就在总督府里商议出兵具体事宜。 商议了很久时间,直到午后,才商议完毕。冷玉虎几人就留在总督府里吃午饭。 饭后,徐文涛留在总督府里议事,齐将军跟冷玉虎相继告辞出来。冷玉虎独自回到环翠园,众兄弟都在园里等他,见他回来,一伙人一涌而出,要走到西湖边上的一座酒楼里去喝酒。 第122章 满陇桂花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22章  满陇桂花 几日以来,冷玉虎与众家兄弟,每天都到西湖赏玩,游遍芳丛,到各家酒楼去喝酒,纵酒高歌,不醉不归。 一天夜里,冷玉虎到赵瑜房间里来,房间四壁摆满图书,书桌上有一张瑶琴,摆有一张围棋盘。冷玉虎不会下棋,也就不再对弈,焚起一炉香,两人坐着说些闲话。 这时,章金花推开门走进来,说道:“几天前,我到西湖的南面山中,在一个满觉寺的山道上,望见有几千株的桂花开了,香飘十里外。冷兄弟何不去走一趟,再迟得几日,桂花老了,也没什么看头了。” 冷玉虎就对赵瑜说道:“明日无事,我们去走一遭如何?” “好啊,我也已很久没到山中去游玩了。虎哥回来了,我们就去探看桂花一回。”赵瑜饶有兴致地说道。 章金花见赵瑜答应,含笑走出房外。 第二日,碧桂园的众兄弟很早就走过来,相约去西湖游玩喝酒,冷玉虎不好拒绝,只得跟去,也就不能去满觉寺看桂花了。 下午,冷玉虎假装酒醉,撇开众家兄弟,回到环翠园,就邀赵瑜一起去山中看桂花。 两人骑马出城,沿着西湖堤一路向南奔驰,湖水尽,走入群山中。这时,夕阳西下,归鸦急飞,满山的树木苍翠,五色纷披,灿若图绣,美景如画。两位英雄佳人并辔而行,说说笑笑,得意洋洋。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渐渐月亮升了起来,到处朦朦胧胧。两人并辔缓行,忽然就闻得桂花的香气,冷玉虎对着赵瑜一笑,说道:“看来快到满觉寺了,已有桂花香飘了过来。” 桂子花开,十里飘香,两人缓行,香气渐浓。前面深山中隐隐透出几点灯光来,仿佛就是满觉寺了。 桂花香气浓郁,山道两旁桂花树也越来越多。两人下马,让马在后面跟随,两人并肩而行,桂花树一株挨着一株,道路两旁,满山满谷,尽是桂树,真有章金花所说有几千株了。 两人走到一株桂树前,月色映照,花开满树,密密点点,如繁星耀眼。冷玉虎手攀一株桂花,赵瑜凑上去,用鼻一嗅,满胸的清香之气,仿佛五脏六腑都浸透在清芬的花香之中。 冷玉虎把枝条攀过来,用力一闻,香气扑鼻,沁人心脾,只想赞一句“天香”,也不为过。 赵瑜如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一般,在桂花香中奔跑跳跃,俏声欢呼。冷玉虎只觉得她如月中缥缈仙子下凡,美丽极了,可爱极了,不觉跑到她近前,闻见她头上、身上都仿佛飘着桂花香气。冷玉虎伸手把她头发上的一朵桂花拈下。赵瑜满心欢喜,仍旧朝前跑去,冷玉虎在后面轻动脚步,缓缓地跟着她。 赵瑜回过身来,说道:“虎哥,你还像在镇江郊外,背着我飞起来吧。” “好啊。” 冷玉虎来到赵瑜跟前,蹲下身来,赵瑜趴在他身后,冷玉虎反手抱住她,立起身来,运起真气,朝前飞奔。跑过一段,冷玉虎突然腾身而起,飞上桂花树巅,在桂花树上飞跑,赵瑜真如腾云驾雾一般,在一片香气之上飘起,她闭起眼来,感觉向月窟中飞去一般。这道桂花山谷,有十里路远,冷玉虎背着她跑了两个来回,飞落树下,把赵瑜轻轻放下。 两人手拉着手,朝山下走来,花儿甜蜜,心儿甜蜜,两人心意相通,只不说话,只是手拉着手,在山道上缓缓而行。 月已半斜,夜已深沉。两人走到山下,见一个村庄,有一户人家还亮着灯,冷玉虎两人拉着马来到近前。站在房外朝里望,简陋的房屋里,有一对中年夫妇坐在煤油灯下,男子在一旁温柔地望着那女人,那女人荆钗布裙,面带笑容,正在缝制一件新秋衣。两人默默地站在门外,望着这温馨一幕,没有不从心里羡慕的,虽是穷苦人家,夜半做衣辛苦,却要比那锦衣玉食人家要幸福美满的多了。 冷玉虎轻轻走上前,扣门,屋里***起身来,问道:“是哪一个?” 冷玉虎说道:“我是城里人,因到满觉寺看桂花,晚了,到你家歇息一夜,感激不尽。” 那男人过来,开了门,冷玉虎把两匹马拴在门外树旁,带着赵瑜走了进来。 那男人问道:“不知你们吃过晚饭没有?” 冷玉虎道:“我们带有干粮,早已吃过饭,只是住宿。” 那女人进屋,铺好了床铺,没有多余的住房,夜里,冷玉虎跟那男人同床,赵瑜独睡一张小床,女人跟小孩睡一张床。 第二日,天刚亮,那女人就起了床,做好了早饭菜,招待客人。两个小孩也起了床,见有生客,很是害羞,躲在他爹的背后,不肯出来。 吃罢早饭,冷玉虎牵了马,告辞,从衣袋里掏出二两银子,递向那男人手中。那男人推开,道:“不值什么,哪里能要你的钱?” 冷玉虎说道:“你这里风景很好,说不定,过几天,我们还要来看桂花,你先收下吧。” 这男人朴实,只是推托不要。冷玉虎硬塞进他的手里,转过身来,抬腿上马,带着赵瑜催马离开。走了一段路,回过头来,那男人还站在门外,望着他们呢。 冷玉虎道:“要是像这山里人家多好!” 赵瑜说道:“粗衣疏食,做个山中神仙,当然很好,可又有几人做得到呢?” 冷玉虎道:“我们还回到满觉寺前,摘一些桂花送给朋友们,你说可好?” 赵瑜笑道:“我正有此意呢。” 两人骑马又回到桂花谷中。下马,两人一起动手,摘了很多桂花,扯了几根细藤条,把桂花拴住,直拴了有四捆,一匹马上拴两捆桂花,两人这才骑马回杭州城。 两人一路紧跑,回到杭城,太阳已升起老高。两人进了城,来到环翠园,每个房间里放上几枝桂花,满园里都是香气缭绕。把另一半叫一个家仆送到碧桂园里去。 碧桂园里的朋友收到桂花,又都到环翠园里来相聚。众家兄弟在大厅中,谈论江湖趣闻,切磋武功,自是热闹,不在话下。 闲时,冷玉虎指点曹卫勇剑术。这曹卫勇学文不成,立志要在武上求个功名,当然日夜苦练,剑术进步很快。冷玉虎也觉得他有些天赋,最后答应他,到时带他到战场上去杀倭寇。 这一日夜里,冷玉虎到赵瑜房间里去说话。半夜里,从房间里出来,冷玉虎觉得满心高兴,浑身轻松,不觉身子一纵,跳上屋顶,还觉不过瘾,又耸身飞上一棵高大的杨树上。冷玉虎双脚站在横枝上,一手扯着树杆,探身朝外,望那杭城,但见杭城千家万户,只在月色之下,静谧安宁,家家闭户,鸡犬无声,只有零星几点灯光。 夜色茫茫,突然望见一个人影如飞般朝前奔去。冷玉虎心想:“这是哪个?要是为非作歹,被我撞见,岂能不管?” 第123章 两人对弈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23章  两人对弈 冷玉虎望见有夜行人,恐是盗贼,又怕他在城中为非作歹,就飞身上了房,在后面远远地追着他。 那人不知后有追兵,低头狂奔,一溜烟地朝总督府而来。冷玉虎心想:“到总督府去,定不是善人,这事我得管管了。”主意打定,展开绝妙轻功,远远地跟着不舍。 眨眼之间,就来到总督府,夜行人跳落进院中,轻飘无声,院里虽有人巡逻,但他像鬼影一般,一闪而过,巡逻根本没望见。冷玉虎飞身上房,隐在房脊上,望着那人朝一间房前跑去,跑到近前,四下一望,暗黑无人,用手指弹门,房门无声地打开了,那人一闪而进。 冷玉虎心想:“总督府里定有卧底了。”飞身下房,几个纵落,跑到对面房屋前,悄悄走近窗前,听里面的说话声。 房内灯烛未亮,有低微说话声,只听到:“他老后天就要出兵了。” 听这说话声,不像是倭寇声音,不知是什么来路?两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儿,无非是来人交待这屋内人要仔细打听,不要暴露身份。接着屋内有脚步声,冷玉虎知他要出来,赶忙飞身上房。 果然,那人走出房门外,四下里看了看,飞身上房,几个纵落,跑出总督府。冷玉虎在后面直追,观其落脚之处。那人在杭城房上绕了一个大圈,最后跳落到一个院落。这是一家客店,这人站在后院内,四下一望,夜深人寂,栖鸟不鸣。他飞身跳落到一扇打开的窗上,跳了进去,把窗关上。冷玉虎飞身落到房上,一个倒挂金钩,将上身落下来,凑到窗前,听里面的说话声。 “打听出来了,说是老后天出兵。” “好吧,睡觉,看看有什么结果再说。” 窗内人不再说话,只听见脱衣睡觉声。冷玉虎觉此间事一完,就飞身下了房,跳出院外,顺着围墙,来到前院,原来是一家“仙客来”旅店。 冷玉虎记好地方,施展轻功,跑回到环翠园,走进屋内,脱衣睡觉。 第二日,一早起来,冷玉虎来到徐文涛房间,把昨夜事情一说,徐文涛沉吟道:“这事蹊跷,定是倭寇探子。总督府里的这个人暂时不能动,留着他也许有用。‘仙客来’客店里的那两个人,得想办法撵走。” 冷玉虎道:“这事包在我身上,我带尹庆力去就行。” 徐文涛想了一下,道:“你还不能露面。叫章金花先行,打听那个房间里是哪两个人?打听明白,你们再动手。” 赶忙喊来章金花,把事情一说,请他打听一下“仙客来”房间里的客人,到底是什么来历?章金花得令,一闪身就出了门。这里,徐文涛两人商量着得用个什么办法?能不露痕迹地把这两人撵出杭州城。 不一会儿时间,章金花就跑了回来,说道:“不好,这是朝廷来的人,我认得其中一个人,近用剑,远用射箭,羽箭连珠发出。” 冷玉虎道:“不错,这是锦衣卫的张二中,他到杭州城来干什么?” 章金花道:“莫不是他来捉冷兄弟的?” “不像。”冷玉虎摇头说道。 徐文涛说道:“胡总督来到杭城,已有三年多了,跟倭寇也打了好几次大仗,只是军队腐败,屡打屡败。这半年来,很少出兵主动抗倭,专待江湖朋友来助阵。朝廷一般文臣不懂边疆军情,交章弹劾,说是胡总督纵敌,养寇,皇帝多次下旨叫他出兵。胡总督总是上奏,申诉不出兵的理由,想是皇帝已起了疑心,这才派人来打探。好在后天就要出兵,也不怕这几个锦衣卫的人,还刚好让他们回京去,报告出战的消息。” 冷玉虎道:“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另想一计,斗一斗这个张二中,他可尽想着升官发财,跟江湖上的朋友作对。他可狂得很呢,连他的亲叔也不认了。” 章金花也道:“我们天天在这里白吃白喝,手也是痒得很了,去斗一斗他,过过瘾再说。” 徐文涛道:“你们尽管去斗他,我先到总督府去。” 徐文涛离开。这里冷玉虎两人计议已定,只待夜里好行事。 吃罢早饭,冷玉虎无事,闲步来到赵瑜房间,只见赵瑜拿着几张纸笺,正在低头沉吟。冷玉虎问道:“瑜妹,在看什么?” 赵瑜猛然望见冷玉虎走了进来,不觉面上一红,旋即消逝,道:“这是徐先生作的九首桂花诗,我正在吟诵。你看看。” 冷玉虎道:“我哪里懂得诗啊。” 低头望见桌上有一副纸笺,上面已写了数行字,冷玉虎问道:“你在和徐先生的桂花诗么?” 赵瑜道:“珠玉在前,我想了几首,总是写不出九首来。” 冷玉虎道:“你慢慢想,不要伤了身体。” 赵瑜放下桂花诗笺,低着头说道:“写几首诗,哪里能伤了身体。” 冷玉虎道:“叫我吟一首诗来,可不是要想破脑袋?” 赵瑜道:“不要说诗了。你后天就要去杀倭寇,刀枪无眼,你可要小心些。” 冷玉虎道:“杀这些倭寇,我岂能放在心上,可也太高看了他。” 赵瑜道:“还是小心为好!” 冷玉虎道:“我听你的就是。”望见桌上有一副玉石制作的棋盘,莹洁光鉴,上面画着纵横十九道线路,冷玉虎说道:“反正无事,瑜妹教我下棋可好?” 赵瑜高兴道:“好啊。” 两人坐下,对面而弈。赵瑜讲了一些下子规则跟存活原理,冷玉虎用心记着。赵瑜先落下一颗黑子,就讲这一子的妙处,不想这盘上只落得这一子,赵瑜就讲了几个妙处,冷玉虎听得如坠五里雾中,不明所以,想这围棋跟行兵布阵一样,简直比学剑术还要深奥多了。 冷玉虎不作他想,也依样画葫芦,在自己这一边落下一颗白子来。赵瑜就讲这一颗子跟先前黑子的牵制关系,跟以后再落子的彼此照应。两人落下八九个子来,冷玉虎只得硬着头皮,接着落子。 章金花走了进来,叫道:“下来下去,就这黑白两子,有什么意趣?不如来下象棋吧?” 冷玉虎正在苦恼,没好心情,白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 章金花凑过来,道:“我们两人来杀她一个。” 冷玉虎也高兴,把存活规则跟他一讲,章金花也明白。赵瑜抿嘴一笑,纤手拈起一颗圆圆的黑子落下。冷玉虎两人斗了半天嘴,落下了一颗白子。 双方轮流落子,眼看着黑子围住了一块白子,冷玉虎两人绞尽脑汁,要逃出这一块白子来,左支右绌,总是做不出两个活眼来,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块白子被围死。 章金花不服气,叫道:“冷兄弟,你起来,我来跟赵姑娘下一盘。” 冷玉虎笑着站了起来,章金花坐下,两人对弈。走了十几步,章金花的一块黑子就被赵瑜的白子围住,左冲右突,总是冲不出去,越冲自家的黑子被围得越多,反而得不偿失。 章金花上了瘾,把棋子推乱,叫道:“这盘不算,再来一盘。” 冷玉虎说道:“已是中午了。” 第124章 剑痴刘剑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24章  剑痴刘剑 才走了二十多子,章金花的一小块黑子就被围死,他把棋子推乱,叫道重下一盘。冷玉虎道:“该吃午饭了。” 章金花不舍,道:“饭罢,我们再下。” 饭罢,冷玉虎不顾章金花下棋的事,自己走到后花园来,宋王蛾正在练两仪剑法,那只小鹿站在一旁呆看,这小鹿乖巧可爱,跟宋王蛾形影不离。曹卫勇在另一处练剑,他说要去前线杀倭寇,冷玉虎得抓紧把两仪剑法全部教给他。 敖汉丹妹两人的兵器也已打制好,取了回来,摆在后花园墙边,它们的主人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冷玉虎指点了几下曹卫勇的剑法后,就缓步走到自己的房间,刚坐下,一抬头,宋王蛾走了进来,小鹿伴随在身旁。冷玉虎问道:“你不练剑了?” 宋王蛾道:“练累了,歇一会儿。” 走过来,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冷玉虎手中。冷玉虎呷了一口茶,道:“我看你两仪剑法练得很好!你后天也跟着一起去杀倭寇,在战场上历练一下,将来也作一个女侠,你看好不好?” “好啊。只是我这几天打听方姐姐的下落,一点消息也没有。她是最爱热闹的,这一次杀倭寇,她要是错过了,岂不可惜!”用手抚摸着小鹿的头,心里想到这小鹿,方姐姐还没见到它呢,她要是见了,定然喜欢。 冷玉虎想到宋王蛾的亲人都离去,她孤身一人,飘在江湖,着实可怜,就安慰她道:“后天,这么一场大的战斗,说不定,她得到消息,也就赶来了,也未可知呢。” 宋王蛾道:“但愿能再见到方姐姐,愿她能平平安安的。” 冷玉虎道:“等后天的事一了,我再请我的朋友们到附近去找一找,好歹要找到她,我也答应过方老爷的,我岂能言而无信?” 宋王蛾望见瓶中的桂花已飘零,道:“我去重新换一束新的吧。” 上前,把桂枝取下,走出房来,丢在树下,宋王蛾走到后花园,那里有一株桂花,正开得繁盛。那边曹卫勇望见,知她要摘桂花,跑了过来,手中剑一挥,一枝桂花落了下来,伸手接住桂花,递给宋王蛾。 宋王蛾接过桂花,道:“谢谢曹哥。” 转过身来,走到冷玉虎房间,把新折来的桂花插进瓶中。两人说了一些闲话,冷玉虎邀她一起来到赵瑜房中,只见赵瑜跟章金花两人对弈,徐文涛也从总督府回来,站在一旁观看。 三人站在一旁观看,只见章金花所执的黑子已有一大片是死子,胜负已定,章金花还是不肯罢手,只是抓耳挠腮,苦思对策。 观看对弈,时间容易过。转眼到晚上,大家吃罢晚饭,只待天黑,好去斗一斗锦衣卫的张二中。 夜已深沉,冷玉虎粘上大络腮胡子,章金花夫妇照样装扮成黑白两无常,刘学均也蒙了面,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来。四人拿着兵器一齐飞身上房,从房脊上朝“仙客来”旅店奔去。 奔跑了半个城,突然望见从脚下房间里窜起一条人影来。 冷玉虎四人当即止步。那人飞身上房,拿着一把长剑,追了过来,其人中等身材,近四十岁,鹰眼鹰鼻,黄色脸膛。他追了过来,二话不说,挺剑就朝章金华所扮的黑无常刺来。章金花忙挺剑相迎,两人很快在房上厮杀起来。章金花这几年剑术长进,一柄剑又快又狠,神出鬼没,几欲跻身当世一流水平。而那人见招拆招,见式拆式,两人翻翻滚滚斗了二十多招。章金花不知来人底细,猛刺一剑,飘身向后退了三尺,正欲开口问话。 哪知那人却先是哈哈大笑,十分得意,开口嘲笑道:“就这点儿本事,也学侠客在房上飞来飞去?” 章金花气极,并不答言,挺剑直刺。两人又杀在一起,一招过后,章金花使出一招“流星赶月”来,剑如流星,那人当即抵挡不住,手中剑差点脱手。 那人愣了一下,立即跪在房脊上,道:“我在山中学了十年剑,下山来,遍访高手比试,没遇见一个对手,自认天下第一,不想,今夜被你打败,我输得心服口服。” 说罢,就在房脊上“咚咚咚……”地直磕头,叫道:“师父,请收我为徒吧,我跟你学剑。”只是不住地磕头。 章金花并不拉他起来,冷笑道:“你在山中十年,那可真是坐井观天了。我们这四人都是剑术出神入化,可并不敢枉称天下第一,你竟敢称天下第一?” 那人愕然道:“师父剑法远胜于我,当是天下第一了,难道还有更厉害的?我不信。” “不信,你试一下,两三招就打败你。” 那人也真不客气,站起身来,挺剑就朝刘学均刺来。刘学均忙使出仙女剑法来,一招“精卫填海”,剑尖如一团寒光朝那人身上几处要穴刺去。那人长剑一划,身子朝左一侧,躲过来剑,叫道:“好剑法,我们再打。”两人乘势杀在一起。刘学均是仙女所授剑法,精妙绝伦,仍是使了那一招“精卫填海”,照样一模一样地刺去。那人望见明明是刚才一样的剑式,可这一次却是莫名其妙地被刘学均刺中前胸,好在并不想伤他,只是把他前胸的衣服刺破,连一点皮都没有伤着,只微感有一点儿凉气而已。 那人拿着长剑,哈哈大笑起来,叫道:“下山几年,终于遇见高手了,并且一遇就是俩儿。” 他斗剑失败了,居然十分高兴,可他高兴得过了头,又望着冷玉虎,挑衅道:“我再来领教一下你的剑法,不相信我会遇见三个高手?” 冷玉虎并不使剑,只是问道:“请问英雄,你是什么人?跟我们有仇吗?” 那人忙道:“没仇,没仇,我认不得你们。” 冷玉虎问道:“我们也认不得你,你为何拦住我们不放?” 那人道:“我学剑十年,就是爱跟人比剑,没别的意思,你也来啊。” 冷玉虎道:“要比剑,以后再比,我们有事,不便奉陪。” 那人道:“我下山以来,好不容易遇见个对手,一会儿的时间,不会耽误你们的事。” 冷玉虎见今夜此事不了,不得脱身,就道:“你出剑吧。” 那人道:“我不客气了。”挺剑就刺,疾如流星。 冷玉虎抬起剑来,随手一划,后发先至,长剑直朝对方的手腕划去,对方忙撤回手来躲避,冷玉虎趁势上前,一剑朝他前胸刺来,对方忙撤剑回防,冷玉虎剑尖一挑,直向对方的下颌挑去,对方忙朝后一退。 这一次,冷玉虎撤回剑来,站着不动。那人知道厉害,当即跪在房上直磕头,一直磕了二十多个响头,也没有停的意思。 章金花道:“你磕你的头,我们可要走了。” 那人道:“你们是剑术高手,我正要拜你们为师,好学这绝世剑法,你们去哪儿?我跟着你们。” 章金花道:“你要拜师,我们还没同意呢,走了。” 那人忙爬起来,上前就扯着章金花的衣服,跪在房上,不停地说道:“师父,弟子做牛做马地侍候你老人家,你就收了弟子吧。” 言辞恳切,急得脸上都流出泪水来。 原来此人是安徽人,本名刘当盛,自幼爱剑术,想做个剑客。爹娘逼他读书,他却拿起书本来就头疼,爹娘也无可奈何,只得答应他去学剑。刘当盛就跑到山中,访名师,学习剑术,只是庸师太多,他也没学得什么高超的剑术。他最后想道:“剑术也是人想起来的,没有名师教我,我为什么不自创一套剑术,何必苦苦去寻访什么名师呢?” 主意打定,刘当盛也不告诉爹娘一声,就一人独隐深山之中,夜则住山洞,昼则练剑术,渴则饮山泉,饥则吃山果,衣不蔽体,长发绕身,浑似一个野人,一心要创一门剑术来。刘当盛因痴爱剑术,也就把自己的名字改了,改成叫“刘剑”。自创一套剑法谈何容易?刘剑在深山中,用了十年时间,苦心孤诣,终于练成了一套剑法,刘剑把它取名为“刘剑剑法”。刘剑挟此“刘剑剑法”,出得山外来,遍寻名师比剑,然世上名师大都是欺世盗名之人,都被刘剑打败。刘剑一路向东,到茅山打败茅山道士,从此自鸣得意,以为无敌于天下,来到西湖游览,住在旅店。 今夜里,刘剑睡不着觉,走到后院内,把自创的“刘剑剑法”,在这秋月之下演练起来,得意洋洋,抚剑长叹:“世无英雄,让人寂寞。” 猛然望见房上有四个夜行之人,脚步飘忽,以为是当世高手,刘剑就跳上房来,二话不说,拿剑就朝章金花刺来。不想他自创的“刘剑剑法”,被这三人只用了两三招,就轻轻松松地把他打败。刘剑被打败,输得心服口服,庆幸遇见了真正的剑术高手,扯住章金花的衣袖不放,要求拜师,跪在房脊上,磕头如捣蒜,恨不得把人家旅店的房脊磕破。 第125章 耍斗锦卫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25章  耍斗锦卫 章金花夫妇年近三十岁,并无子嗣,一生得意的轻功跟剑法,苦无传人,今夜见此人实诚,也有心传给此人,想了想,就戏耍他道:“我们今夜有事,你先到西湖岳王庙等待,在那里死等,不要离开,为师考验你拜师的诚意如何?你叫什么名字?你还没有告诉我们呢。” 那人直挺挺地跪着身子,答道:“我叫刘剑。” 章金花道:“你还不快走?不然师父可生气了。” 刘剑爬在房脊上,又给章金花磕了几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跳落房下。冷玉虎四人站在房上,望着刘剑走进了房屋,这才转身朝“仙客来”旅店跑来。 很快,就来到“仙客来”,四人跳落到后院,见四下悄无声息,冷玉虎飞身上了树,躲藏起来,章金花跳上二楼,悄悄打开窗户,柔身跳进屋内,做个小偷,进去偷盗财物,故意弄得声响,屋内两人惊醒,叫道:“大胆贼子。” 张二中拿起剑来,就朝黑无常刺来。张二中自从下得山来,投身到锦衣卫,一心只想向上爬,心狠手辣,办了几件大案,立了大功,很快就升到指挥之职。他是少年得意,不信鬼神,哪会把恐怖的黑无常放在眼里?上前就是一顿猛刺。 屋内狭窄,章金花跳出窗外,一个“鹞子翻身”,落在地上。张二中站在窗前,后院内站着黑白无常跟刘学均,张二中叫道:“好啊,合伙来偷爷爷的东西。”张二中跟他的同伴,飞身下了房,朝三人挺剑刺来。 刘学均跟张二中杀在一起,张喜珍跟另一个锦衣卫杀在一处,一时月光之下,四个人杀成两团,剑光闪闪,风驰电掣。 空出章金花来,又飞身上了二楼,跳进屋内,把屋内东西翻个乱七八糟。那张二中两人被刘学均两人缠住,抽身不得,只气得鼻孔冒烟。 张二中两人沉着气,要先解决这院内两人。张二中使出灵蛇剑法,虽然精妙,可哪是仙女剑法的对手?一时逼得他左支右绌,想退到一边,好使出连珠箭来,可刘学均一步步紧逼,不让他腾出手来放箭。那边的一个锦衣卫自然不是张喜珍对手,张喜珍使出“列子御风”轻功,把他耍得团团乱转,处境狼狈。他们两人从京城出来,一路上耀武扬威,不想今夜遇到对手,被人耍弄,气恼不已,连开口大骂的机会也没有。 那章金花把房间里的东西拿着都抛出窗外,连被褥枕头都扔了出来,落在后院地上,狼藉一片,他还侧身窗外,叫道:“两个穷鬼。” 这两个穷鬼作声不得,心慌意乱,露出破绽来,被刘学均两人一人一剑,在他们两人娇嫩的脸上划出一道轻伤。刘学均两人得手,不再恋战,合着章金花,三人呼啸一声,跳上围墙,飞身而去,霎时就隐身在夜雾之中,不见踪影。 这张二中两人,追又追不上,骂又无人听,只得自认倒霉,捡起了地上的衣物、被褥,吃个哑巴亏,进屋了事。 这里,冷玉虎看见此事一完,飞身上房,回到环翠园来。 一夜无话。 第二日早上,两园的江湖英雄聚齐,骑马来到城外。胡尚操总督亲自到城外,跟大家饮酒壮行。大家跨上马,扬鞭而去。胡总督回到城里,静待捷音。 这里,冷玉虎众人骑马来到海边,齐平人将军接着,进了军营。海边已停泊着十艘战船,金风频吹,战旗猎猎,战士们四百多人,雄赳赳,气昂昂。这一次官军主动出击,誓杀倭寇,不杀光倭寇誓不回师。 冷玉虎等众位好汉分别安排在两艘战船上。第二日早上,吃饱早饭,一声炮响,十艘战船朝倭寇盘踞的葫芦岛而来。 葫芦岛内的海盗跟倭寇早已得到消息,早已做好了迎战准备。自从上次胡总督用以进为退的计策攻岛之后,倭寇觉得此岛离大陆太近,就弃岛而去。“小龙王”徐海骄就占据此岛,招降纳叛,集有两百多人,俨然已成了葫芦岛王。徐海骄得知胡总督要来攻打葫芦岛后,就请来倭寇帮助守岛,陆续已来了一百多人的倭寇,高手除先前的树下长春外,还来了野鸠一锭,龟大郎,苍井田等,共有四个顶尖高手了。这三百多人囤积了半年多的粮草,在高山上修筑了七座了望哨,在水门上加固了防守工程,专待来日一场厮杀。 胡总督是志在必得,早就放出消息要攻打葫芦岛,故意引倭寇聚集此岛,好来个一网打尽。 齐将军的十艘战船航行在大海之上,远望大海,天连水,水连天,渺渺茫茫,悠悠荡荡。这些来自太行山中的英雄豪杰,哪里来过海上?个个瘫坐在船上,随船晃动,大口地呕吐,有些都吐出苦胆出来了,好在这几天海上无大风,他们才勉强支持。冷玉虎让他们不要朝海上望,躺在船舱里,尽量不要想海上之事。好在葫芦岛离大陆并不远,第二日午时,已望得见葫芦岛了。 十艘战船一条长蛇形靠近岛边,从船上放下小船来,满载士兵,沿着小溪朝水门而来,两岸山上的倭寇一齐朝下射下箭来,一时箭如飞蝗,射向小船。这些兵士举起盾牌遮挡,小船直抵水门前停靠,源源不断地涌来一百多人的兵士,拉弓朝水门上射箭,上下射箭,密如急雨。 水门前防守大战开始了。 杨小霞已来到水门前,拉弓射箭,一箭射中一个强盗,那强盗趴在城墙上不动,另一人把他抱了下去。刚有一个人伸出头来,杨小霞瞅得准,又是一箭射去,从他耳边擦过,他忙龟缩回去。水门上的强盗知道来了一个厉害的射手,都不敢轻举妄动,再也不敢露面射箭了。 这时,从战船上拉来一辆大炮,朝着城头就轰了几炮,虽然没打毁城墙,却也吓得强盗不敢张头探望。 水门是铁皮包裹,一时却也撞不开,齐将军只得支起两架攻城云梯,架在城墙上,兵士冒着箭雨爬上云梯。看看快到城头,上面强盗用手一推,云梯倒了下来,兵士都摔了下来,跌在岩石上的,当场**迸裂,血流遍地,摔在草丛中的,已是闷声不响,想是也死了,摔进溪水中的,也是摔得人事不知,被人抬了回去。 齐将军大怒,朝城墙上又轰了两炮,炸毁城墙一角,调齐弓箭手,朝城上齐齐射去,如一阵急雨一般,再把云梯竖起,督促士兵攀爬而上。一时水门之前,炮声震天,喊声震地,惨叫之声不绝于耳,然有齐将军督战,个个争先,惟恐落后,一队队士兵朝前冲去。 敖汉捡起地上的石头朝城墙上掷去,无奈石头太小,也没有什么杀伤力,再要多捡一些,一看地上,一个石头也没有了,只气得他哇哇大叫。 第126章 攻打葫岛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26章  攻打葫岛 水门之前,炮声隆隆,喊杀震天。杨小霞放出连珠箭法来,箭不虚发,强盗们个个如惊弓之鸟,龟缩在城墙里。 章金花攀上云梯,飞快攀到顶端,城墙内四面的强盗望见,一齐拉弓射箭,箭如飞蝗,定要把章金花射成刺猬不可。 好个章金花,蹬离了云梯,在空中一个大鸟翻身,用剑护着全身,挡落了来箭,身子轻轻巧巧地落在城墙上。攻守双方望见,都不由赞道一声:“好!” 强盗跟赶来的倭寇一窝蜂地冲过来,围住章金花厮杀。章金花寡不敌众,从城墙上跳落下来。 这时,从战船上运来一座高大云楼,冷玉虎、刘学均、陈德贝等三人登上云楼,另有五个兵士,推起云楼朝城墙前冲来。强盗们知道它的厉害,一齐朝云楼射箭,可云楼四壁都是铁皮包裹,挡落来箭。 云楼靠近城墙,强盗们伸出几杆铁枪来,刺着云楼,合力齐推,云楼就倒了下来,“轰”的一声,倒在地上。冷玉虎等三人仗着轻功,飞离云楼,得了性命,推云楼的一个兵士被摔倒的云楼砸死。 攻了两日,水门都没有攻下。这一日,众兵士又推着云楼靠在了城墙上,刘学均一个云鹤冲天,飞起来比城墙还高几尺,那守城的强盗不想他会飞得这么高,个个惊慌失措,刘学均望下朝强盗刺去。 这里强盗还在应付刘学均,那里陈德贝为了扬名,奋勇争先,早已跳离了云楼,朝守城的强盗杀去,冷玉虎也上得了城墙上,跟强盗倭寇杀在一起,一时城墙上乱成一团,喊杀激烈。 齐将军忙指挥城下兵士架起两架的云梯,两边的兵士争先恐后地朝城墙上攀爬,到了城头,一涌而上,一下子就上来了七八个兵士,双方互杀,已没有多余的强盗再来守城了,而城下面还有明军源源不断地攀爬上来。这时,强盗溃散,明军攻战了水门之上的城楼。 一时,强盗退出了防守的城楼。再上来的兵士朝着两边山崖上的强盗冲去,两边的强盗见守不住,都呼喊一声逃出了防守阵地。上来的兵士越来越多,终于打开了水门,放小船进了城墙内。 明军占据着水门,城里城外已连在一片。 这时,已战斗了两个多时辰,明军占据着城楼,暂时休战。统计这次战斗,强盗死了七个,倭寇死了一个,明军这边死了三个,伤了十一个,用了三日时间,攻下水门,初步取得胜利。 夜里,城楼上士兵轮流放哨,以防强盗偷袭,好在一夜安宁。 翌日,齐将军留着一百多名士兵分守在大船上,五十名士兵守在水门之上,五十名士兵来往接应,不能让强盗抄袭归路。还有一百多名士兵,分作两队,由正副官长带领朝岛内发起进攻,江湖好汉在一侧接应。 沿着小路朝山里挺进。两边山势起伏,林木茂密,山沟纵横,巨石突立,强盗躲避在树木巨石后,突向官兵偷袭。官兵一声呐喊,两路人马合在一处。那领头的“小龙王”徐海骄挥舞着禅杖,东拍西打,东一拍,把一人的脑袋拍扁,西一打,把一人的圆头打破,当场死了两人,其他的士兵望见,一哄而散,直朝后逃跑。 冷玉虎等众好汉,忙纵身来到强盗群中,如虎如羊群,一顿乱砍乱杀。徐海骄虽然凶狠,可怎么挡得住众好汉?只得扭头就跑,后面的官兵望见,发一声喊,就在后面追了上来。 这时,右边密林里,跑出一群倭寇来,这倭寇身材只及汉人肩膀高,脸色比汉人白,双手握着长长的倭刀,只朝官兵杀来。两园的英雄豪杰们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这边官兵看见,有英雄敌住倭寇,也就不十分惊慌,放心地去追杀强盗去了。 这边英雄们迎着倭寇厮杀,冷玉虎对着树下长春,刘学均迎着野鸠一锭,敖汉夫妇围着龟大郎,章金花夫妇围着苍井田,其他的陈锅风、黄万里、尹庆力、杨小霞、陈德贝师徒等,各找对手厮杀,一时杀得难解难分,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刘学均施展出仙女剑法,野鸠一锭自然不是对手,身上多处受伤,但他凶狠,仍旧死缠乱打,一把倭刀舞得呼呼风生,刘学均一时也奈何不得他。 敖汉夫妇围着龟大郎,虎跃凤翔,敖汉的两柄铁锤各重四十斤,轮番地朝龟大郎身上砸去,丹妹的六十斤重的朴刀铁柄长,挥舞着,刀刀朝龟大郎头上砍去。可这龟大郎也是一个高手,硬是在两件重兵器的空隙里穿来绕去,时不时地挥舞一下倭刀朝两人突袭,敖汉见久攻不下,气得哇哇乱叫。 苍井田的刀法了得,迎战章金花夫妇,饶是他两人轻功厉害,才不致落败。 宋王蛾跟曹卫勇头次迎敌,他们两人合杀一个倭寇,冷玉虎对着树下长春,还不能远离宋王蛾两人,时刻留心他俩的情况,可他们杀的这个倭寇虽不是高手,可两人也是久战不下。 陈德贝要想在倭寇前面扬名立万,逞勇跑进倭寇群里,舞动反两仪剑法,不一时,就刺倒了两人,算是取得了初战胜利。 杨小霞本来站在一边拉弓放箭,伤了两名倭寇后,倭寇知他箭法厉害,一下就有三四个倭寇挥着倭刀跑了过来,要把他围在中心。杨小霞吓得忙跑了开去,最后跟一个倭寇杀在了一起。 这边的英雄好汉敌住倭寇,那边的官兵才放心地去追杀强盗。徐海骄没了江湖好汉的压力,复骄横起来,挥舞着禅杖,杀向官兵。这时,官兵的胆是越打越壮,仗着人多,十几个官兵围住徐海骄厮杀。这徐海骄自从学得追魂杖法,也确实了得,见多人围住他厮杀,他也毫无惧色,奋力拚杀,一禅杖拍在一个士兵的头上,顿时**迸裂,倒地而亡,其他人一望,转身就跑,他从后追上,又是一禅杖拍在一人背后,当即扑倒,一动不动。其余的人望见,顿时吓软,跑也跑不动了。正在危急,另外一支得胜之兵,刚好几个人杀死了一名强盗,胆气正旺,乘胜就朝徐海骄杀了过来,这边的十个人腿又硬了起来,都呼啦一下,又围住徐海骄杀了起来。 那边冷玉虎望见宋王蛾危险,忙使出一招天雷剑法中的“天打雷劈”逼退树下长春,纵身跑到宋王蛾边边来,一剑就把这个倭寇刺死。 那边树下长春望见,气得哇哇叫,挥着倭刀就冲了过来。冷玉虎使出伏魔剑法,长剑甫一使出,雷霆万钧,霹雳耀眼,一剑就刺伤他的前胸,树下长春忙退了回去,包扎伤口,退出了战斗。 刘学均是仙女所授剑法,精妙绝伦,野鸠一锭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淋漓,兀自不退。刘学均发急,一招“嫦娥奔月”,剑势夭娇,倏的一剑急朝野鸠一锭咽喉刺去。野鸠一锭大惊,急朝后退,刘学均回剑朝他手臂上一划,差点儿把他的右臂给划下来。野鸠一锭气馁,退了回去。 冷玉虎挥舞长剑,跑到杨小霞处,帮他杀伤倭寇。杨小霞这才腾出手来,拉弓搭箭,箭发连珠,如飞蝗般朝倭寇射去,眨眼之间,就射伤了好几个倭寇。 那边丹妹敌住龟大郎,敖汉抽出身来,捡起地上的巨石连连朝倭寇扔去,打得倭寇哭爹喊娘,哇哇乱叫,个个抱头鼠窜。 苍井田一个疏忽,章金花得到机会,一个急步上前,用剑刺中了苍井田,苍井田受伤也退了回去。 冷玉虎这边的倭寇,四个高手中有三个受伤,退出了战斗,其他的倭寇望见,个个逃窜,江湖好汉见胜利在望,在后面直追。 不想官兵那边却出了乱子。 第127章 葫岛大捷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27章  葫岛大捷 冷玉虎这边乘胜追杀。不想官兵那边却出了乱子,原来,官兵正在追杀一伙海盗,不想从山上又冒出几个海盗来,站在山上,居高临下,一阵乱射,由于来得突然,有七个士兵被当场射死。众士兵见这一下死的人可有些多了,心一慌,转身就跑,一口气跑到水门前,这才停下。 冷玉虎这边眼见孤军深入,恐遭埋伏,只得退了回来。 这一场野外遭遇战,用了近半个时辰,杀死海盗四人,杀伤海盗五人,杀死倭寇五人,杀伤倭寇十余人,官兵这边死十八人,受伤二十二名。冷玉虎这边有尹庆力受伤、黄万里受些轻伤,所带的兄弟有两人受重伤。 齐将军安排士兵,坚守水门,忙着救死扶伤,休战两天。 第三日,齐将军组织一百多人的队伍,由正副官长带着朝岛内出发。冷玉虎等人沿路救应。 一路上,没有遭到敌人的阻击。 直走到岛内,迎面却是一座连绵的山岗,本来有一个缺口,中间有一条小路通向里面的山寨,现在,已被“小龙王”徐海骄用巨石塞住了路口。山上的树木已被砍尽,在起伏的山脊上修筑了防守工事,近两百名海盗跟近一百名倭寇全部站在垛口后,全力抵挡明军的进攻。 此关卡是双方攻守的关键,彼此在此厮杀了五天时间,互有胜负,明军却没攻进去,阵地上躺倒了许多的尸体。 从齐将军处得来消息,朝廷又连下了两道圣旨,严厉催促胡总督剿倭。胡总督无奈,又组织了五十多名士兵正在抓紧赶来。 葫芦岛上,争战激烈,双方又厮杀了五天,阵地几度易手,双方死伤惨重,明军仍是没有攻进去。 这时,从大船上传来消息,说是在葫芦岛的东边海上发现了一艘大船,恐是倭寇的接应船。齐将军忙催促官兵奋勇攻打,希望能快速地攻下关口,在敌人接应之前,结束岛上的战斗。 第十一日,明军把一路上的巨石都搬了来,堆得跟一座山似的。海盗站在垛口后,望着不明所以,任由明军搬运石头堆山,堆了两日,堆得比阵地上的垛口还要高一些。 第三日,杨小霞站在石山上,放起连珠箭来,一时箭如飞蝗,海盗都躲在垛口后,不敢抬头。敖汉跟丹妹站在石山上,捡起巨石就朝对方掷去,一时石头满天乱飞。这时海盗才明白堆山是什么意思,可已来不及,当场就有十几个海盗被巨石砸死,二十多个受伤。眨眼的时间,敖汉丹妹就把一座山的巨石都掷完了,下了满天的石头雨。齐将军亲自指挥,明军踏着石头冲上山去,海盗跟倭寇抵挡不住,纷纷逃下山去,明军攻占了此山。 从山上朝下望,几十间房屋散落在平畴上,已无险可守。 官兵发一声呐喊,一百多人一齐朝山下冲去,势如一群猛虎,其势不可挡。齐将军又带领着后续的一百名士兵赶来,一起冲向海盗。那海盗跟倭寇知道厉害,个个如丧家之犬,惶惶逃窜。明军追上一个,就是一刀结果性命,追上两个,也就两刀要了他们的命。逃跑的倭寇也被江湖好汉追上,一时就杀死了十几个。 海盗是越杀越少,明军是越杀胆越壮,在那几十处的房屋间,四处去主动追寻海盗,找到一个,二话不说,扬手一刀,房屋处的海盗杀完了,官兵就跑到山坡密林里去追剿。 最后,徐海骄带着不到三十个海盗跑到山崖上,他二百多人的团伙,现在就剩近三十个了。倭寇本来有一百多人,现在就只有十几个了,跟着树下长春等四个高手,也已跑到此处,跟海盗会合,龟缩在不大的山崖上,山崖后是万丈深渊。明军已是乘胜冲上了山崖来。 海盗个个带伤,惊慌失措,明军鼓勇上前,又杀死了二十多名海盗跟倭寇。剩下的海盗跟倭寇拒不投降,都耸身跳下了悬崖。明军跑上山崖,朝下一望,这些强盗跟倭寇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纵身跳下悬崖,而是手攀绳索溜下到悬崖底,跳到海水里了,奋力地朝远处游去,海天相连处,有一艘大船正朝这边驶来。 明军这边是彻底取得胜利,不需要指挥,一大群士兵自动地就冲入山寨中,挨家挨户地去搜索残敌,决不放过一人。可海盗跟倭寇逃得太干净了,一两银子也没有留下,甚至连个针头线脑也没丢下。那些被强盗劫来的美貌佳人、压寨夫人,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见到。这些打胜仗的勇士们个个站在当地,气得直跺脚、直骂娘,千海盗、万倭寇的,把他们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山寨里只剩有成堆的粮食,堆积如山,够吃半年的,估计海盗们没有想到会败得这么快?还没来得及销毁。士兵们正要焚烧粮食,齐将军来到了山寨,命令士兵把粮食都搬回大船。一声令下,把山寨焚烧,一时,毕毕剥剥,烈焰冲天。 全部官兵回到大船上,扬帆回航。 回到海岸边,胡尚操总督早已得到消息,提前一日出了杭城,来到海边,迎接胜利之师。 这次战斗,历时二十多天时间,杀死海盗一百八十一名,杀死倭寇八十九名,把他们驱除葫芦岛,取得辉煌战绩。明军被杀死一百四十多人,受伤一百多人。 这一次葫芦岛战斗,是明军主动出击的一次战斗,是抗倭以来最大一次胜利的战斗。 胡总督很是高兴,仰天大笑,左手拉着齐将军,右手拉着冷玉虎,不住口地说道:“两位,辛苦了。你们这次葫芦岛之战,取得如此大的胜利,这是朝廷之福,是江南百姓之福啊!你们将名垂青史,是传奇英雄啊!” 进得杭城来,胡尚操总督宴请有功人士,在总督府庭院里摆有五六桌酒席。众英雄们逊谢着入了座,举杯畅饮,个个脸上飞彩霞。 第二日,徐文涛写好有功人士名单,胡总督封好奏章,快速递到朝廷。这一次葫芦岛之战,江湖好汉立功巨著,胡总督把他们编入军籍,各隐去真名,用化名上报了朝廷。这几日,胡总督忙着论功行赏,从将军到普通士兵都得到了赏赐。 众英雄也是喜气洋洋地回到两园住处。 冷玉虎等人回到了环翠园,赵瑜早已迎了出来,宋王蛾养的小鹿也闻声蹦跳着迎了出来,用它的头不停地蹭宋王蛾的衣裙,宋王蛾用手抚摸着它的头顶,小别重逢,人与鹿俱是喜悦无穷。 这一日闲暇,冷玉虎等众人到西湖游玩。走到西湖,沿着湖的北路向西,一路缓缓行来。突然望见有两个人如飞般地跑来,望见冷玉虎等众人,放缓了脚步。 那一人问道:“你们也是去比剑的吧?” “比什么剑?” “你们还不知道啊?” “我们才到西湖,真的不知道。” 那两人早已停止了奔跑的脚步,对众人道:“岳庙门前,有人在设擂台比剑,打败他,他就当你一年的佣人,被他打败,他也只要几文钱,作为当天的饭钱。我们已被他打败,准备进城,再去叫人来比剑。你们快去,不要被别人抢了先。” 两人生怕这些人抢了他们先似的,早已又如飞般地跑了。 这里,冷玉虎等众人道:“闲来无事,去看看也好。” 第128章 胡督被逮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28章  胡督被逮 冷玉虎众人快步来到岳庙前,果然望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传来“叮当、叮当……”的剑击之声,不时爆出一阵喝彩声来。 众人来到近前,从人群中望进去,却见两人正在比剑,龙腾虎跃,激烈击刺。其中一人转过身来,冷玉虎、章金花、刘学均等却已认得,这不正是剑痴刘剑吗?刘剑要拜师学剑,章金花当时夜里要去戏耍张二中,就叫他到岳庙来死等,这只是一个戏耍之辞,不想去攻打葫芦岛,去了近三十天,这刘剑却真还在岳庙前死等。 再去看比武场上,刘剑已然取胜,那人丢下二文钱,扭头就走了。 刘剑捡起地上二文钱来,追上那人,扯住他的衣袖,把钱递还给他,道:“我今天的饭钱已有了,这钱我不能要,还给你。” 塞钱给那人,刘剑转身走进人群中,团团作一个揖,道:“今天谢各位朋友排场,今天的饭钱到手了,我还没有吃饭,我得去吃饭了。明天还在这里比剑。” 刘剑转身欲去。章金花见这刘剑黄亮亮的一张脸,依然是鹰眼鹰鼻,他只是剑痴,品行也还端正,章金花想了想,慢慢步入场中。 章金花变着腔调,道:“这位小兄弟,你到我们西湖来比剑,可真是小瞧了我们杭州人。我来跟你玩几招,如何?” 刘剑道:“我是以剑会友,求之不得。不过,我到现在都还没吃饭,肚子饿得咕咕叫,浑身无力气,明天请您移动贵步,在此相会。我输了,给你当牛当马,侍候你老人家一年。” 章金花道:“你只是推辞,你是不敢比剑了。” 刘剑道:“真是饿得慌。” 只见他捂着肚子,脸色蜡黄,皱着眉头,不像装的。这时,旁边上有个看热闹的人,巴不得有热闹可看,要是自己不施手,今天恐怕就要错过热闹了,明天再来,还有热闹,可还要等一夜,那是多么的难受啊!他就把袋中自己舍不得吃的一个小饼子拿了出来,道:“小兄弟,你吃了这个饼子,再跟他比剑吧。” 刘剑接过饼子,从身上掏出一文钱来,道:“我用这钱买你饼子吧。” 那人只想看热闹,道:“一个饼子,算得什么?你只管吃去,我们好看你比剑。” 刘剑只得装进一文钱来,一张口把小饼子吞了一半,再张口,小饼子变成了月牙,三张口,小饼子已全身进了刘剑的肚子。刘剑揉揉肚子,道:“不饿了。” 章金花问道:“可以比剑了吧?” “可以了。” 两人拿出剑来,斗在一起。章金花照样使出那夜的一招“流星赶月”,一剑把刘剑刺翻在地。 那刘剑撒剑在地,抬头疑惑望着章金花,只见后者是一个精瘦的中年人,想了半天,问道:“你是……” 章金花微笑不答。 刘剑沉吟道:“这一剑招我认得。可人不是那夜的黑无常。” 围观的人本来要看一场热闹,结果只一招就见了输赢,大感失望,呆在当地,看他们怎么说话? 章金花只是笑笑,跟着冷玉虎等人走出场外,向西走去。那刘剑只追了过来,扯住章金花的衣袖不放,问道:“请问大侠,你跟黑无常是什么关系?” 章金花眯着眼睛笑道:“我就是黑无常。” 刘剑听着他口音变了,正是黑无常本人的声音无疑,就扯住衣袖叫道:“师父,弟子等得好苦啊。” 说完,刘剑昏倒在地。章金花道:“他是饿昏了。” 前面不远就是一家饭店,章金花救醒刘剑,扶着他来到饭店。点了一桌的好酒菜,一群人围坐一桌,刘剑吃起饭来,狼吞虎咽一般,脸上渐渐有了红色。 原来,刘剑在岳庙死等师父,一等就是二十多天,身上钱也没了,想去偷一点儿,又想到新拜了师父,这是师父在考验自己,如果自己去偷窃,要是师父知道了,定然以为自己品行不端,因此,刘剑忍饥挨饿,只是苦等。 最后实在饿得不行,刘剑只得在岳庙前摆个擂台,比剑会友,赢些银两,每天不敢多要,够吃就行,他以为又是师父在考验他,做人不可贪心。 哪知江南人禀性柔弱,不爱耍凶斗狠,才开始还有人比剑,被他赢得几文钱,勉强度日,到后来也就没人跟他比剑了,今日好不容易来了个人跟他比剑,赢了两文钱,还没去吃饭,又比了一场,肚子早就饿起来了,饿得头昏眼花,几欲晕倒。虽说吃了一个小饼子,但它在空空的肚子里能济什么事?突然师父来到面前,刘剑心里又一激动,就晕了过去。 吃了几碗饭,刘剑脸色有些红,渐渐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也是一样精悍的汉子。众位英雄都恭喜章金花得了一个好徒弟。章金花得了这个爱徒,自己所学终于有了传人,也很高兴。 葫芦岛一战,中外震动,海盗跟倭寇畏惧,只得远窜东洋海外,不敢再到浙江沿海来抢掠了。 众英雄无事,也只是在西湖上游览,逍遥度日。从西湖游玩回来,章金花除教刘剑剑法外,就跟着冷玉虎在赵瑜房间里下围棋。章金花现在棋瘾很大,下了一盘再下一盘,从下午能下得晚上,从晚上能下到深夜。有时冷玉虎想跟赵瑜谈些知心话,也碍着章金花的面,不便开口。 日子容易过,眨眼就过了十多天了。 冷玉虎来到杭城时,曾请胡总督帮忙寻找方小莉,可现在快两个月时间,音讯全无。冷玉虎暗暗心焦,准备过几日,告别众英雄,到福建去寻找方小莉,只是众英雄正在兴头上,一时不便说出口来。 这一日,众英雄在西湖边上的一座大酒楼里喝酒,一边喝酒,一边欣赏那西湖的初冬景致。 西湖上,依旧波光明净,杨柳仍绿,拖着长条在湖水上飘拂,小鸟虽然不再鸣唱,却也在树上飞来飞去,白色的鸥鹭在远远的湖面上觅食,天边的青山连绵起伏,如玉簪、似螺髻。初冬时节,游人不多,西湖显得空旷多了,却并不减众英雄的好兴致。 突然一个中军官骑着马,疾速地跑来,众位英雄望见,心想又有什么紧急的事儿?只见那中军官跑到酒楼前,下了马,连马也来不及拴,就跑上楼来,见着了众位英雄,气喘吁吁地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徐文涛认得他,站起身来,端起一碗酒,道:“喝一碗酒,再说不迟。” 那中军官接过酒来,一仰脖,“咕嘟、咕嘟”一连几口,喝干了酒,这才说道:“胡大人被锦衣卫的人押着进京了。” 徐文涛闻听此言,一下就瘫软在椅上,半天儿说不出话来。 众位英雄忙问中军官是怎么回事?中军官说道:“早上来了四个锦衣卫,宣读了圣旨,说胡大人通敌欺君,要火速拿到京。” 徐文涛半天儿才吭出声音来,众人都忙急切地望着他的脸。徐文涛这才缓缓地说出话来:“我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来了。” 第129章 进京救胡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29章  进京救胡 徐文涛抬头悲哀地望着大家,大家都不说话,只是急切地望着他。徐文涛这才说道:“胡总督抗击倭寇,废寝忘食,绞尽脑汁,只是官兵太腐败,每次见倭寇必逃,这样的官兵怎么打仗?因此倭寇是越剿越多。朝堂之上,那些大臣们,他们怎么知道边疆的事?只是一味地催促胡总督去抗倭,胡总督申诉理由,他们置之不理。皇上不了解边情,只说胡总督养寇,纵敌,连下几道圣旨,催促胡总督出兵抗倭。这一次,冷兄弟邀来众位好汉来杭,胡总督才组织了这一次的葫芦岛之战,取得了重大胜利。朝中大臣必然以为胡总督欺君罔上,要逮进京城法办。其实城中来了锦衣卫暗探,我就估量着皇上要对胡总督下手了。” 众好汉愤愤不平:“朝廷奸佞当道,忠臣遭殃啊!” 特别是杨小霞,他的家人被奸臣所害,仅他一人逃了出来,更是气愤填胸,拍案而起,大叫道:“奸臣当道,国将不国了。” 徐文涛唉声叹气,说道:“要是我们葫芦岛打了个大败仗,皇上还会让胡总督继续留在浙江。现在打胜了,天下皆知,瞒也瞒不住,胡总督可是难逃此劫了。” “胡说,打仗还要故意打败仗,那些将士的血不是白流了?” 徐文涛道:“什么也别说了。我们赶紧回城,商量营救胡总督的办法来。” 众好汉回到环翠园,坐在堂屋里商议,最后是徐文涛亲自到京城,寻找门路,救出胡总督出来,因一路北上,带着财物,恐被劫去误事,就请冷玉虎帮忙一同进京。章金花夫妇觉着在此地无事,也想来个旧地重游,就要一同进京。徐文涛觉着人多力量大,相互能够照应,就答应下来。 其他兄弟们以为,冒死建功,却有功不赏,反而把功臣逮捕入京,冷了大家的心,就嚷着要散去。现在胡总督一离去,留在杭城也不是办法。黄万里要回太行山,帮助父亲黄不远重振太行山寨,他自然是回太行山。杨小霞全家被害,仅剩他一人,他要重振家门,为父报仇,就到齐平人军营中去立战功,他也就不能回扫叶山庄了。 其他的人回太行山不得,最后敖汉叫道:“太行山不能回,何不到大别山去?太行山一个穷山沟,我是呆够了,大别山山高林密,野物到处都是,我们一起到大别山去,建座大大的山寨,兄弟们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岂不快活?” 众人想想,也只得如此,因此,上大别山的还有尹庆力、刘学均、陈锅风、陈德贝跟他的徒弟黄困。 赵瑜不想进京,也不想回扬州去,最后商量让敖汉之妻丹妹跟章金花之妻张喜珍留下来,住在环翠园里陪着赵瑜。宋王蛾想跟冷玉虎进京,顺便祭奠一下爹娘的坟,冷玉虎答应,她养的小鹿留在环翠园,由留下来的三人帮着喂养。 曹卫勇回到杭城家中。刘剑住在碧桂园练习剑法,等待章金花等人回杭。 第二日起来,众好汉一起到城外,痛痛快快地喝了一顿酒,各人举手分别,互道珍重,骑马离去。 众位英雄离杭,再加上临时委任的官员懦弱无能,抗倭无法,早有探子报给倭寇,倭寇又卷土重来,从各处纷纷登上岸来,四处抢掠,比历次都狠,杀人放火,掳掠妇女,抢夺财物,所过之处,几成焦土,无鸡鸣之声了。各处告急的奏章如雪片般飞向朝廷。 那“小龙王”徐海骄又占据了葫芦岛,集合了二百多人的海盗,重盖了房屋,加固了工事,又做起了岛王。周围有七八个岛上的海盗见徐海骄人多势众,纷纷来投靠他,一时气焰熏天,徐海骄志得意满,扯起一面造反大旗,做起了一个兴海王。每日操兵演练,舞刀弄枪,耀武扬威,要跟嘉靖皇帝争个胜负来。此是后话。 且说冷玉虎四人都易了容,骑马朝北而去。 走了半日。在路途上,望见前面有一小队官兵,押着一辆囚车,不问可知是押解胡尚操进京。四人纵马扬鞭,从囚车旁经过,其中有一个锦衣卫就是张二中。张二中望了望冷玉虎等四人,四人易了容,他自然认不出。囚车里坐着的胡总督蓬头垢面,形容憔悴,表情愁苦,虽是两日之隔,已非昔日威严光景。想这胡尚操作为一方大员,挥斥方遒,何等的威风八面,当时哪会想到会落到今日不堪地步?他举头望见冷玉虎等四人,眼光漠然,徐文涛背着一个大包裹,里面全是从总督府中搜寻来的金银财宝,稀世珍玩,想胡尚操殚精竭虑,夙兴夜寐,黑白两道通吃,日积月累,才积攒下的宝贝,如今全要送到京城要人手中,来救他性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买得到他的自由之身? 胡尚操垂首无语,一股悲凉之情盘据心头。 徐文涛等人舍了胡尚操,纵马扬鞭,要提前到京城去打点。 一路上,徐文涛背着一个大包裹,三人仗剑跟随,明眼人一望就知包裹里装的是金银珠宝,不知吸引了多少觊觎此物的各路人物。 这一日,正在路上走着,突然从后面骑马跑来一人,满脸横肉,十分凶恶。他赶到徐文涛背后,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抢包裹。岂容他得逞?章金花回身一剑就刺去,那人好不厉害,左手就来抓剑,右手仍去抢包裹。这还了得!章金花急忙使出一招“桃花万点”,一柄剑抖出千万个剑尖来,分刺那人身上各要害处。那人只得舍了包裹,抽出一把刀来,在眼前划出一圈的刀光,化解章金花的攻势。章金花急忙变招,一柄剑急如流星,从对方长刀的缝隙中穿过,急朝他胸前刺去。那人大惊,忙朝后退,堪堪避过了章金花的这一剑,心中气馁,再不敢大意。 那人把马一提,又冲上前,朝章金花砍来。章金花叫道:“来得好!”,忙催马向前,长剑一挥。两马错过,那人骑马跑过,一低头,腰上已受伤,有血渗了出来,知道自己不敌,把马一提,马作长嘶,“得得得……”的一溜烟跑掉了。 这一晚,来到一个大的集镇,找了一家大的客店住了下来。夜里,章金花跟徐文涛睡在一间房里。前半夜,是冷玉虎跟宋王蛾守护,两人也不在房间,穿着暖和的衣服,纵身跳到后院的一棵古樟树上,分坐在两个横枝上,借着茂密树叶的掩护,注意着客店内外的动静。 两人其实离得很近,长夜漫漫,天上的星光很亮,两人絮絮叨叨地说着闲话。冷玉虎望着宋王蛾的双眼在暗夜里如星星般闪亮,不由想到自己在逃亡途中,跟赵瑜同坐在干的水窖里,也是望见她如星星般的双眸,在暗夜里明亮又闪烁,冷玉虎一时怔在那里,默不作声。那宋王蛾见冷玉虎呆呆地望着自己的脸,只是不说话,不觉就羞红了脸,轻声问道: “冷大哥,你在想什么问题?” 冷玉虎不觉一愣,发觉了自己的失态,正在慌乱,就听到客店院墙外有轻轻的脚步声,遂低声说道:“有人来了。” 第130章 拦路抢劫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30章  拦路抢劫 不一会儿,就望见院墙上现出一个人头来,那人爬在墙头上,朝院内望,好一会儿时间,院内无动静,只有一颗大樟树,枝叶浓密深黑。那人跳下院内来,四下一张望,寂静无声,就来到楼下,抱着柱子就朝楼上爬,很快就爬到二楼,翻身上楼,来到窗外,那里正是徐文涛的房间。那人倾听里面有鼻息声,知道里面的人睡得正酣,转过身来,朝院外一招手。 原来院墙上又早已冒出一个人头,见楼上的同伙一招手,就轻轻地跳落到院内来,朝楼下跑去。好个冷玉虎,纵身跳下,急跑几步,追上那人,从背后一把抱住,一使劲,把那人扔出院外去,自己急跑几步,一纵身又飞到树上来,只听院外面,“咚”的一声,再没声息,想是已摔昏了。 楼上的人听到院外的声音,半天也没有什么情况,又没见同伙的身影,想是正在朝楼上攀爬吧。他也就不再等待,拿出迷香来,用嘴含着竹管从窗户纸洞里朝屋里吹。却听“啪”的一声,那竹管朝后一撞,撞进那人喉咙里,把两个门牙都撞断,那人一个倒栽葱翻到楼下来。 不问可知,撞竹管的是章金花了。 好在做贼惯了的人,那人在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落在院内。他没见同伴的身影,知道中了对方的招了,急跑到墙边,纵身一跳,落到院外,见同伴还昏死在地上,知道对方武功高强,自己不济,背起同伴就跑了。 翌日,冷玉虎四人继续赶路。 走到半途,遇到一伙人来拦路打劫,冷玉虎三人拿出手段来,把他们打散,这才从容通过。 不觉在路途上,已走四日了。 这一日下午,走到一个前无村落、后无人烟的所在,四望是原野,荒塘寒鸭,芦苇败残,景致萧瑟。徐文涛望见这初冬景致,摇头晃脑,就要吟出一首诗来。章金花笑道:“徐先生,先不要作诗,你看看前面道路上,有一片树林,里面一定藏有强盗。” 徐文涛道:“不会吧,这青天白日的。” 章金花不理他,一催马,那马就飞一般朝前面的树林里奔去,三人赶紧跟上。 道路从树林里穿过,别处尽是荒草野塘,无处可走,只得硬着头皮朝树林里跑去。 跑到一半,毫无动静。徐文涛望着章金花,正想说话,只听“唿哨”一声,从密林里跑出几十个强人来。领头的虬髯豪客,一把大砍刀,插在道路当中,放着寒光,他高声叫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冷玉虎早已跳下马,对各位好汉,转圈行了个拱手礼,道:“我们进京救人,从贵地经过,请高抬贵手,待回来时,我们再登门道谢。” 那虬髯客望着徐文涛背后大大的包裹,道:“东西留下,任你们走。” 徐文涛连连拱手,道:“救人急用,等回来时,我们再一一相谢。” 那虬髯客生怕此四人罗嗦,来了后援,就道:“我们等待你们三四天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干活了。” 那伙强人举着刀就朝冷玉虎四人冲来。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伙强人为了这一包裹的宝贝,一窝蜂地冲了过来。冷玉虎三人把徐文涛护在中间,拔出长剑来,一致对外。双方恶战,只听“叮叮……咚咚……”一片的兵器相撞的声音,接着就是残肢乱飞,惨叫声不绝,地上已倒下好几个死尸来。冷玉虎三人身上也是血迹点点。可是对方如苍蝇见血,并不后退,一味地舍命冲过来,三人只得使出绝招,只听一片“啊啊……”的惨叫声音,地上又倒下几具死尸来。 那虬髯客见不是法,只得吆喝一声,带着余人逃散,霎时,道路上只剩下冷玉虎四人。 四人翻身上马,欲朝前走。冷玉虎叫道:“且慢。”他猛然想起当年石玉龙挖的陷阱来,当时大意,以为离邓家庄远了,结果掉进陷阱里,无法脱身,被捆绑着带进庄里。他又想到虬髯客说在此地相待,已有三四天了,他岂不做了布置?今日自己岂可重蹈覆辙? 冷玉虎牵着马,一边朝前走,一边拿长剑连刺地面。果然,走了不多远,一剑刺空,地下就有陷阱了。四人小心地从旁边走过,章金花心想,要不是冷玉虎谨慎,今日可要吃大亏了。 走了一段路,又刺到一个陷阱来。这是一个大的陷阱,四人只得绕到树林里,才绕得过陷阱。 走出树林外,一条大道通北方,不知还有陷阱没有?四人小心朝前走,远远望见有一队商旅从北向南来。望着他们走到近前来,个个都是真正的商人,人人有说有笑,态度平和,不像前面有什么凶险似的。 冷玉虎四人好心地交待他们,南边道路上有陷阱,要注意了。 冷玉虎四人这才上马,踏着商人走过的车辙痕迹朝北走。果然一路没有什么危险。 一路无话。这一日,走到长江边。 坐上一艘大船,载着人、马朝对岸划去。但见那长江浩浩荡荡,横无涯际,望着对面,不辨牛马,四人心里都是心惊。 大船到中流,却望见从对面有一人,划过来一条小船,直朝这艘大船上撞来,两船看看撞上,这边大船上的人一齐大呼。 正在惊呼,那小船上的人一阵急划,努力地从大船右侧舷划过,真是虚惊一场。 众人心里稍定。却见大船上一人,左手一把抓住徐文涛背上的包裹,右手拿着一把刀,飞快一划,包裹已到那人手中。那人纵身一跳,跳到小船上,那小船在汹涌江水的带领下,一眨眼就朝下游漂出四五丈远,想赶过去已是来不及了。 好个冷玉虎!右手朝下伸手一抓,抓起一块船板来,手一扬,那船板落入滔滔江水之中,随浪沉浮。冷玉虎纵身一跳,如一只大鸟一般朝下游飞去,可人不是鸟,眼看力尽,又将落下来。大船上的人“啊”的一声,嘴巴还没完全张开,冷玉虎脚尖在船板上一点,身子又飞了起来,这一次可就够得着那小船了。 那小船上的两人见冷玉虎如大鸟般飞了过来,不信这世上有这般绝妙的轻功!两人都惊呆在那里。冷玉虎身子落在船头,那小船头稍微一沉,复扬起。章金花心道:“只说这世上只有列子御风,天下无双,不想,冷玉虎在哪里又学了这一苇渡江的轻功?我从此后,可不敢轻视他了。” 冷玉虎站在船头,手一举,道:“拿来。” 那两人还处在惊愕之中,不觉把背上的包裹双手递上,道:“我们服了。” 这时,小船已离大船有一里多远了。两人输得心服口服,说道:“我们送好汉回去。” 两人拚命划船,逆流而行。好在大船也向下游划来,不一会儿时间,两船靠近,冷玉虎飞身而起,跳上了大船。一大船的人都把冷玉虎当作神仙一般看待了。那宋王蛾望着冷玉虎,心里美滋滋的,不觉面上飞红。 第131章 梅山大会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31章  梅山大会 过了长江,已到扬州境内。 一路上,不知有多少的强人,一拨一拨的,前赴后继,来抢夺包裹,幸有冷玉虎、章金花两人江湖阅历丰富、剑术又高,才保得住此包裹。 来抢劫的强人,个个无功而返,自然再来抢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这一日,走在扬州北边道上。 走得口渴,坐在路边的一个小饭店里喝茶、歇息。不一会儿,却望见道路上有一个瘦小子,挎着一把长刀,匆匆走来,望了一眼店内冷玉虎等四人一眼,又忙忙走过。章金花对冷玉虎说道:“这小子有问题,我去打探一下。你们等我回来。” 这章金花慢慢走出店外,走了一段路,望见路边有一片小树林,就跑了进去。他把身上衣服脱下,反穿在身上,又蹲在水坑边,照着水影,把脸上的油彩一抹,重化了妆,易了容。章金花站起身来,施展轻功,去追那瘦小子。 远远地望见那瘦小子在道路上走。章金花急跑两步,悄无声息地跟到那瘦小子身后,然后放慢脚步,跟他并肩而走。 那小子扭头望见章金花,却不认识,问道:“跟着我干啥?” 章金花道:“你跟着我干啥?” “我没跟着你。我一直在路上走。” 章金花道:“我也是。” “你干啥?” 章金华问道:“你干啥?” “我到梅山会上去。” 章金花道:“我也到梅山会上。” “这一次,就不怕那三个人了。” 章金花道:“不好说,那三人太厉害了。” “哪怕啥?我们这一次江北江南的人联合起来对付他们,就算他们是三头六臂,也逃不脱。” 章金花突然用手捂着肚子,“哎哟”、“哎哟”两声,道:“我要拉稀,就怕赶不上梅山大会了。” 那瘦小子望着章金花长得跟老头一般,一副瘦骨伶仃的模样,笑道:“梅山大会明日才举行,看你那个糟样儿。” 章金花不理他,转身跑到路边的野草丛中,蹲了下来,望着那瘦小子走得没影儿了,这才转身回来跟三人报信。 冷玉虎听完,笑道:“这梅山大会,肯定热闹,我们可不能错过。” 章金花也笑道:“我们好好耍一耍,怎么样儿?” “好!” 晚上,冷玉虎四人住在一家旅店里。 一夜无话。 次日,走出集镇外,冷玉虎、章金花两人决定去梅山,宋王蛾保护着徐文涛,沿着大道朝前面的高邮城而去。把包裹里的财宝一分为二,冷玉虎、章金花两人,一人背一个包裹,两边人一举手,翻身上马,分别而去。 冷玉虎两人在无人处易了容,抬头一看,差点认不出对方来了。早已打听到梅山的位置,两人骑着马,一阵长跑,一个多时辰后,已望见梅山了。这梅山就是一个小山岗,因山岗上遍植梅树,因叫梅山,梅山上有一座梅山寺。 冷玉虎两人绕了一个大圈,来到梅山后,把马放在松林里,两人沿着山道走上了梅山。走到梅山寺后,也没一个人,只听到寺前有响亮的说话声。两人飞身上了房,落下庭院来,院内一个僧人也没有,想是有匪人在此聚会,和尚们都吓得远远地躲避了。冷玉虎两人飞身上了大殿,俯身躲在房脊后,朝前面看,大殿外场院里,黑压压地站满了强人,一路上遇到的打劫的人都能在此找到他们的身影,共有一百多人,高高矮矮,胖胖瘦瘦,拿着各种的奇形兵器。 偌大的场院,分两拨人相对而站。只见左手的人群中,有一个领头模样的人,正是在树林里抢劫的那个虬髯客,他开口说道:“今日,江北江南的英雄好汉在此聚会,闲话也不多说,就是得了宝贝,大家分了。” 右手人群中的一个领头的人物,三十多岁,黄亮亮的面皮,中等身材,却道:“这个宝贝,已走到江北来,就该我们江北好汉来取了。” 虬髯客道:“老王,这东西有些扎手呢。” 老王道:“不怕他逃到天边去。” 虬髯客道:“你们江北好汉,也动手了几次,也是无功而返。我们还是合伙抢了他。不要让他们走出江苏去才好。” 老王道:“就算与你们江南好汉合伙,东西也该是我们江北的。” 虬髯客道:“不能这样说,我们江南人不参与,就怕到时失了手不是?护宝的人虽说只有三个,水里、地上、白天、黑夜,他们都没有损失半毫,可见都是厉害角色。我们这一次一定要团结起来,不能再失手了,万一前方有他们的帮手,老王,你说该怎么办?” 老王道:“老刘,你说得对。但得了东西,怎么个分法?” 老刘道:“二五平分。” 老王道:“没这个道理,宝贝从你们江南走过来,就是我们江北的了,怎么二五平分?” 老刘道:“不能这么说,眼看着宝贝,也要从你们江北走过了,我们不合伙得了它,要让别人得了它,岂不让江湖上的英雄笑话?” 老王想了想,说道:“这么说来,我看先留下二成来,剩下的八成,拿出来平分如何?我已是做了最大让步,你要再不答应,我看也只能一拍两散了。” 老刘想,我们现在跑到人家江北的地盘来,不得不低头,就道:“就按老王说的办。” 老王抬头望了望两边的人,约有百人之多,就说道:“我们这一百多人,足已对抗得了那三个人,只是一盘散沙,我怕到头来,被人家那三人各各击破,可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俗话说得好:‘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我们要选一个总领头来,大家都听他的,由他统一布置,在什么地方行动?哪个冲在前?哪个掩护?哪个战斗?哪个抢东西?走到什么地方去分东西?都得由总领头的来具体安排。” 老刘道:“老王,你讲得对。” 老王环顾一周,道:“那么谁来当这个领头人呢?” 这边江北的人都一齐说道:“我们当然奉你为总领头人,大家都听你的。” 江南人可不干了,叫道:“对手那么硬,一定要有一个武功好的人,才有资格做大家的领头人。” 江北人嘲笑道:“你们江南人,本事太弱了,让人家一路畅通的跑到我们江北来。” 江南人也不示弱,叫道:“这四人,眼看也要走出你们江北地盘了,你们也没有得到一点便宜。” “你敢瞧不起我们江北人?”江北人愤怒了。 “论足智多谋,你们是不如我们江南人。”江南人拿己之长较江北人之短。 “江南人,有什么了不起?我看是只会说大话的大叫驴了。” “你骂谁?” “骂得就是你,跑到我们江北来撒野。” 两边的强人一言不合,都呛啷啷拔出刀来了,势要大杀一场。两边的领头人忙制止他们,道:“东西没到手,大家都不要伤了和气。” “江北的东西,凭什么要分给他们江南人?” “你们江北人,也没有得到手。”江南人据理力争。 “不要吵了!”突然一声大喝。 这一声大喝,算是把双方的争吵声都压了下去。 这是虬髯客老刘的大喝声。他大喝一声后,给大家做起了分析:“宝贝是在你们江北这里,可大家都还没有得到手,我们只有合伙才能得到它。我们在这里争吵,过个两天,宝贝就走出了江北,说不定,他们的帮手就到了。我们还是,合为贵。” 老刘分析的道理,无人能够反驳。 老王道:“老刘说得对。我们凭武功,选一个领头人吧,吵来吵去,于事无补。” 两边都愿意比武来选一个领头人。江北人推荐老王,江南人推荐的自然是虬髯客老刘了。双方约定,两人比一场,选出一个总领头人来,到时都得听他的安排,都不能再有异议。 约定一毕,老刘、老王走到场子中间来。虬髯客提着的是他的一把大砍刀,足有五十多斤,“当”的一声,插在当地,寒光四射,江北人望一眼,心里就有些害怕。 老王缓步走到中间,抽出一柄长剑来,剑如秋水,照得出人影来。江南人也是心中一寒。这老王是江北成名人物,一把长剑,一夜单挑一座山寨,诛杀二十多个强盗,身上不带一点伤来,连一滴血迹也没沾染,一战成名。以后虽有不少人上门来切磋,可从来没有败绩,在江北成名十年,威名远播江南。因此,江南人见到他,心里也就先寒了下来。 老王、老刘都要争这领头人,一拱手,各拿刀剑就打了起来。两人都使出生平本事,一时打得难解难分,飞砂走石,人影倏分倏合,丁丁当当,一片刀剑相撞声音。老刘要凭大砍刀的重量,劈头盖脸地直朝老王砍去,老王不敢硬碰,总是灵巧躲过。这老王想凭着自己精妙的剑法,总是乘隙直刺过去,却又被对方的大砍刀生硬地碰了回来。两人你来我回,杀得难分胜负。 两个人今日不仅是为自己而战,更是为各自阵营的荣誉而战,因此,都拿出生平绝技,逞勇而上。打斗了五十多个回合,两人的动作缓慢了下来,两边的强人这才看到,两人都受了伤,衣衫上都是一片鲜红。 虬髯客老刘心想:“没想到老王这么厉害,要是这样,我应该换一把轻的刀来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我还是跟他慢慢游斗,省些力气,瞅个机会一刀砍了他。” 那老王心里也在琢磨:“没想到老刘一身的蛮力气,真后悔来时,应该拿一把长一点儿的剑来,好一剑刺死他,现在奈何不了他,跟他慢慢地耍着,把他耍累了,一剑刺死他。” 两个人都是这个心思,那动作就缓慢了下来,两个人沿着场子,眼睛睁得溜圆,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停地转圈,都希望对方一个疏忽,好一下子杀死对方。 两边的强人望着这两个人,一直地对望着,不停地转圈,还以为要使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武功来,都睁大眼睛,屏声静气地望着,连空气似乎都是静止的,鸟声也没有了,树叶也不晃动了。 两人继续对峙着,惊世的武功始终没有出现。 大殿房脊上的两个人,却终于忍耐不住了。 第132章 戏耍劫匪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32章  戏耍劫匪 冷玉虎跟章金花对望一眼,翻身下了房,从大殿后面走到大殿前面来。两人站在殿檐下,大叫道:“你们都不要争了,这宝贝,我们已得到了。” 说着,两人解下包裹,打开,露出里面的金银珠宝来,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晃得这一些强盗小偷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了。 冷玉虎两人把包裹扎好,重背在身上。突然有一人手一抬,一支袖箭,急如闪电,直朝章金花面前射来。章金花措手不及,一箭射中胸部,他用手捂住,痛得弯下腰来。 “我射中了!”那人惊喜地叫着。 这边的人不服气了,有一人,手一扬,一支飞镖朝冷玉虎飞来。冷玉虎来不及躲避,飞镖直中胸部,冷玉虎用手捂住,也弯下腰来。 “我也打中了!” 这边也是一片欢呼。 这两伙强盗小偷,武功不济,各种暗器却是精通,于是争先恐后,都纷纷发起暗器来,一时暗器满天飞,如飞蝗般朝冷玉虎两人射来。两人忙转过身,跑进大殿,两伙强人发一声喊,也随着冲进大殿里来。 冷玉虎两人扔掉袖箭飞镖,从大殿后门跑了出来,后面的人紧追不舍。两人跑进前面的一个小殿,从侧门跑到梅山寺的后面来,所幸没有围墙,两人顺着山道跑下山去。 这伙强人以为得了手,料得他们跑不远,从山道上争先恐后地追了下来。 跑下了梅山,可就是一马平川了。冷玉虎两人朝西南方向跑去。冷玉虎施展武当剑派轻功,章金花施展失传多年的“列子御风”轻功,风驰电掣般朝西南方向跑去。后面的追兵多是强盗小偷,各种的逃命轻功也不可小觑,草上飞、水上飘、踏雪无痕,一路的追了过来。 冷玉虎两人跑得远了,放慢脚步,后面的强人以为要追上,提一口气,加快脚力直追了过来。冷玉虎两人这才加快脚步,霎时又跑得直剩自己两个人影了。 两人坐在石头上歇息。过了不久,后面的强人又追了上来。这时,强盗们是群龙无首,谁抢得宝贝就是谁的,那老王跟老刘,也不顾什么身份了,也是勉力地追了过来,大砍刀不知什么时候丢弃了,长剑也早已脱身了,以减轻自身的重量,两人都跑乱了头发,披头散发,如两个恶神一般。 冷玉虎两人站起身来又跑,后面的强人再接着追赶。 跑了一段路,后面的强人离得远了,冷玉虎两人坐下歇息,不长时间,强人们又追了上来。 这边,冷玉虎两人坐在石上,把包裹打开,正在检视宝贝,一件一件地拿出来,举着迎向阳光细看,有的是玛瑙、有的是珍珠、有的是翡翠、有的是玉石,五颜六色,眩人眼目。 那伙强盗老远就望见这里稀奇宝贝在闪亮,如苍蝇般飞了来。冷玉虎两人忙把包裹扎好,背在身上,拔腿就跑。后面的强人望着宝贝穷追不舍,由于是一望无际的旷野,不怕他两人跑到天边去。 这样,跑跑停停,停停跑跑,已离梅山寺三十多里远,后面的追兵越来越少,可没有一个人半途放弃,断断续续,都在不懈地向这边赶过来。 冷玉虎两人过足了瘾,相对一笑,站起身来,施展轻功,发足狂奔,不再照顾后面的追者,这一番跑动下来,真是如急风一般、似闪电一般。在耕地里干活的农人,偶一抬头,只觉有两条影子从面前飞过,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以为是自己的眼花了,忙揉揉眼睛,什么也没有望见,继续低头干自己的农活。 两人并驾其驱,早已把后面的追兵撇得一干二净。一口气跑了二十多里,复向东跑,再向北跑,后向西北跑,一直又跑到梅山来。梅山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好像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 冷玉虎两人放慢脚步,慢慢走到后山,那两匹马还在山坡上悠闲地吃着青草,两人上前,牵过马,翻身上马,朝东北而去。走上向北的大道,把马拍一掌,那马歇好、吃足,精力充沛,一阵长跑,很快就追上了徐文涛、宋王蛾两人。 接下来的一天多,道路上就不见了来打劫的强人。 这一日的黄昏时分,冷玉虎四人来到高邮城中。找了一家大酒楼,四人走上二楼来,捡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点了几个当地名菜,大家喝酒吃菜,观看黄昏中的街景。 街上人来人往,突见一个人满脸横肉,留着黑黝黝的短须,一脸凶恶,挺胸凸肚,带着几个闲汉横冲冲地走了过来。恶汉望见酒楼,大踏步地走上酒楼来。二楼上的客人见他们到来,都悄悄地溜走了,单剩下冷玉虎这一桌。 这伙人走上二楼来,占着一个大座位。店老板忙过来陪着小心,这伙人喳呼呼地点了几个大菜。菜肴很快流水价地端上了桌。这伙人正举杯喝酒,却望见楼梯下走上一个人来,冷玉虎一见,马上认得,这人就是江湖四侠之首的王果。王果当然认不出冷玉虎,因为冷玉虎这一次留着另一个式样的络腮胡子。宋王蛾背对着王果,王果自然也不知她坐在这儿。 王果望见那伙恶人,立时拔出刀来,向那边冲去。那伙人也是不搭话,拿出刀来,双方就在楼上打斗了起来。王果以一当十,毫不示弱,乒乒乓乓,打得个不亦乐乎,菜肴碗碟满屋飞,桌椅板凳遍地碎。店老板缩在一旁,两边不敢得罪,不敢上前解劝,看着不是办法,也只得提前溜掉为是。 冷玉虎四人坐着不动,看着这伙人打斗。二十多个来回,那伙人毕竟人多势众,刀刀狠毒,把个王果身上砍了几处伤口。那王果也是一条好汉,兀自拚命争斗,毫不相让。 一人被打退,朝冷玉虎的桌边退来。冷玉虎突然出拳,一拳把他打昏在地,不再动弹。接着又一人退了过来,冷玉虎照旧施为,又是一拳打昏他,算是在为王果助拳。 那带头的凶汉望见冷玉虎脚边躺倒两人,冲这边叫道:“你们是什么人?” 章金花道:“我们在此喝酒,关你什么事儿?” 那凶汉不再理会,先料理了王果再说不迟。打斗之间,却又一人退到这边来,章金花突起,上前就是“啪啪”两巴掌。那人脸上挨了两掌,愣在当地,莫名其妙。 这一下,那带头的凶汉亲眼望见,转身就跑了过来,举刀就朝章金花头上砍来。章金花动作何其迅疾,站起身来,身子一偏,躲过一刀,飞起一脚,踢在对方腹部。那凶汉身不由己,身子直朝宋王蛾扑来,宋王蛾立身躲过,那凶汉就直朝前倒下,下颌就磕在板凳上,差点儿晕了过去。 这凶汉也是一条硬汉,立马爬起身来,判断形势,不利于己,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用手一招,叫道:“走。” 这伙地痞闻声即走,打得赢就要打得痛快,绝不手软,打不赢就要立马走人,决不吃眼前亏,誓做一个吃软怕硬的一代名痞。 这伙人正要下楼,王果叫道:“别走,把饭钱留下,这毁坏的桌椅板凳、碗碟菜盘也得你们赔了。” 那带头的凶汉不是莽汉,他只得忍气吞声,丢下二两银子在桌上,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王果,道:“有本事,别走。” 王果道:“我就在这儿等你。等你一天,明晚我可要走了。” 那伙人灰溜溜地走掉。王果这才走到这边桌来,对着四人,作了一个大揖,谢道:“多谢朋友拔刀相助。” 冷玉虎笑道:“快坐下,我们好好喝一顿酒。” 第133章 遇见四侠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33章  遇见四侠 那伙地痞灰溜溜地下楼走了。江湖四侠之首王果走过来,感谢相助之情。冷玉虎对他道:“王兄弟,我们今天遇着,要好好喝一顿酒。” 冷玉虎留着络腮胡子,王果当然一时认不出他是谁?但王果认得宋王蛾,也就知道眼前人是冷玉虎了。王果道:“冷兄弟,我正想找你,不想就见着了你。” 冷玉虎给徐文涛两人介绍道:“这位是江湖四侠之首,王果王兄弟。” 徐文涛两人忙道:“久仰大名!” 冷玉虎给王果介绍:“这位是天下名士徐文涛徐先生。浙江总督身边的谋士。” “久仰,久仰!” “这位是列子御风、天下无双的章金花。” “久仰,久仰!” 五人坐下来。冷玉虎叫道:“掌柜的,快上几个菜来。” 那掌柜走上前来,好心地说道:“你们几位快走吧。我听口音,就知你们是外地人,这一伙人,你们惹不起的。” 冷玉虎问道:“他们有什么好怕的?” 掌柜的道:“他们在高邮城里横行几年了,官府都不惹他们,你们还是走吧。” 冷玉虎笑道:“你只管好酒好菜地快快送上来,他们要来打架,我们下楼去打,绝不让你酒楼受损。” “这……” 掌柜的也是一片好心,偏这冷玉虎不领情,道:“我们好友天南地北,好不容易遇着,怎么着也要喝个痛快,你可不要扫了兴致。” 掌柜的摇了摇头,下楼催着上菜去了。 冷玉虎问王果:“江湖四侠,怎么只有你一人?” 王果说道:“我们跟冷兄弟一别,四处游荡。不觉就跑到江苏来了,就打探出一件事来,原来五福教要谋这洪泽帮的位置,就派出福使者,攻入洪泽帮中,帮众四散而逃。福使者坐在帮中,充当起帮主,四处去捕杀旧帮主跟不服气的帮众。我们江湖四侠路见不平,却也敌不过他五福教,就四散而去,请江湖上成名的人物,去跟福使者作个对头。不想在此遇见冷兄弟,真是天助我也!” 冷玉虎当年从京城逃脱,偕赵瑜一路向南,曾遇见洪泽帮跟运河帮仇杀,双方帮主都被杀,损失惨重,不想两年过后,这洪泽帮又遭到五福教的洗劫。 冷玉虎问道:“王兄弟,你怎么跟这几个地痞搅在一起了?” “那天,我走到高邮地面,正望见他们这伙地痞在收保护费,我痛打了他们一顿,双方结仇,来来回回打了几场了。” 冷玉虎道:“我跟洪泽帮也是有缘,我们到京城去,刚好路过,管一管这场闲事。想一想,我跟五福教的三个使者也打过一场了。看来,我跟这个五福教也是有缘了,只要我一走江湖,必定遇见他们。” 王果道:“也不知这个五福教是什么来头?这几年在江湖上发展得很快。它起源于江西,现在安徽、湖北都是他们的范围,现在还跑到江苏来了。只是觉着这五福教有些邪气。” 五个人在酒楼上喝酒,谈论些江湖上的异事,一直吃了近一个时辰才罢。 五人走下酒楼,掌柜一直送到门前。五人扬长而去。 掌柜站在廊下,心想,那几个地痞在城中横行了几年,作恶多端,老百姓吃了不少的苦,人人都怕他们。不想恶人更有恶人磨,想来他们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冷玉虎五人找到一家大的旅店,找了三间大房住了下来。冷玉虎说道:“这伙人吃了亏,到现在也没露面,他们心里不服气,今夜定要来闹事。” 章金花笑道:“夜里,我们先去戏耍他们一下,不是更好?” 三人同意。 冷玉虎四人商量一番,熄灯睡觉。 已到后半夜,耳听到后院有响动。该来的一定要来的。章金花早已化成了一个黑无常,吐着一条长长的猩红的舌头,首先跳出了窗外。冷玉虎也已被宋王蛾化成了一个白无常,也跟着跳出了窗外,接着宋王蛾、王果也画着鬼面,相继来到后院。 来的这一伙人自然是白日酒楼上的那伙地痞。他们当时走开后,派一人留下,偷偷跟着冷玉虎五人,一直跟到旅店,望见他们住下,才离开。这伙地痞知道不是人家对手,就一直等到后半夜,他们才来到旅店,明里不行,暗里来烧死冷玉虎五人。 一山更比一山高。一伙人乘着冬月的光辉,聚在后院,准备要搬些柴草到房间前,突地从天上掉下一个黑无常来。一伙人望见一个狰狞的脸孔,吓得转身就跑。黑无常展开列子御风,悄无声息地跟在一人后面。那人跑了一段,偶一回头,一张恶脸碰在他的鼻子上,他一下就晕倒在地。 其他人望见,跑得更快了。突然前面站着一个白无常来,不知他何时出现?就突地出现在眼前。这伙地痞平时无恶不作,哪知大限到了,转身朝西,跑得比谁都快。白无常来去一阵风,他们刚一抬头,白无常又站在前面,这伙人知道厉害,逃是逃不掉,对望一眼,“扑通”一声,都通通跪在地上,喊道:“饶命啊……” 四角站着四个恶鬼,直是不动不言。地痞们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章金花变着腔调,学着官腔,问道:“你们可知罪吗?” “知罪,知罪。” 章金花问道:“你们是不是想烧死店里的那五个人?” “不是。” “说实话。” “是,是想烧他们,只是吓一吓他们。” 章金花“哼”的一声,说道:“你们想烧死他们,你们可知他们是天兵天将下凡?凭你们这几个人也想烧死他?” “再也不敢了。” 章金花道:“你们得罪了天兵天将,现在马上就滚出高邮城,一生不再回来。” “是,是,我们现在就走。” 章金花道:“你们是不是骗人,有本地城隍监督。你们要是偷着跑回来,到时,小命可就不保了,知不知道?” “知道。” 章金花喝道:“还不快走。” 这伙人爬起来就跑,很快就消逝在夜幕之中了。 这里,冷玉虎对章金花说道:“还麻烦你去送他们一程。” 章金花转身就去追,列子御风的轻功,岂是浪得虚名,眨眼之间就望见这伙地痞了。 这伙人跑到城边,停下了脚步,一个个气喘如牛,喘得直不起腰来。一人说道:“可吓死我了。这是从哪里跑出来这四个鬼来?” “大哥,我们离不离开?” “离开干吗?我们在这里混得好好的,离开高邮城,我们什么也不是了,怎么生活?” “是啊,难道还怕这几个鬼不成?” 只觉眼前,黑影一闪,这个不怕鬼的人身子徐徐倒了下来。两人上前扶他,他只是卧在地上不动,一探鼻息,早已没了呼吸。这一下众人魂飞魄散,四下里挣着爬出城墙,一溜烟地跑了,不再回头。 章金花站在当地,想到,冷玉虎只是心慈手软,不杀死他一个,他们不把老子放在眼里。 第134章 相救洪帮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34章  相救洪帮 后来,这伙地痞见风平浪静,再无什么怪事发生,就偷偷地溜回高邮城中。他们恶习不改,欺男霸女,不想,江湖四侠从此城经过,又把他们痛打了一顿,领头的被打死,其余的几个逃得性命,离了高邮城,可就客死异乡了。 章金花见此事一了,飞身上房,越房窜脊而去,却听见远远的有刀兵之声,听来人数还算不少。他想去看看热闹,可又想到快乐不能一人独享,就立即飞身朝旅店奔去,去请另两人一起去瞧瞧热闹。 章金花飞身来到旅店,这冷玉虎两人还没有躺下,章金花把事情一说,这两人也是喜欢惹事、凑热闹之人,岂有不去之理?他们三人相继跳下窗来,只听另一扇窗打开,一张俏脸在月光映照之下,格外的美丽娇媚。 这人就是宋王蛾。 宋王蛾一心放在冷玉虎身上,隔壁的动静,她自然注意,见他们去看热闹,即起身打开窗户,轻声道:“我也去。” 冷玉虎一招手,宋王蛾玲珑的身子轻巧地从二楼上飞下,轻轻地落在三人跟前。四人转身就走,四人之中,宋王蛾轻功不济,若是从街道上走,恐怕来不及看一场热闹,若是飞身上房,宋王蛾自然跟不上。 冷玉虎以为,女子力气不比男子,若遇强敌,自然不敌,因此就教了宋王蛾轻功,让她在危急关头可以凭此逃命。不想今夜轻功派上用场,四人上了房,冷玉虎左手牵着宋王蛾的右手玉腕,带着她向前飞奔。 四人窜房越脊朝热闹处奔去。宋王蛾在冷玉虎的带着下,身子轻快,脚不点地,像蝴蝶一般朝前飞去。冷玉虎带着宋王蛾腾身跃向对面的房上,宋王蛾只觉得要像鸟儿一般飞起来了。冷玉虎照顾她,乘她立脚未稳,用手一带,让她站稳后,再带着她朝着飞奔。 这宋王蛾得冷玉虎当年相救,只是一心一意地跟着他,就算前面是千难万难,她也决不放弃。冷玉虎不是不喜欢宋王蛾,只是觉得救了她,才跟她好,恐将来传入江湖,被人齿冷。其实宋王蛾人长得美丽,天生的温柔体贴,会照顾人,冷玉虎跟她在一起,岂不心动?他只是努力地克制着自己而已。 冷玉虎喜欢过叶木翠,可因师门的关系,终于放弃。他也喜欢赵瑜,今天又走上当年他们同患难的老路,一路上都是美好的回忆,可赵瑜读的书多,现在跟徐文涛在一起,琴棋书画,进步飞快,自己却一样也不会,在下棋这方面,甚至还不如章金花。冷玉虎有时静下心来,想到,赵瑜跟着徐先生比跟着自己要快乐得多吧?冷玉虎曾苦恼过,可他是个洒脱的人,他想干一场惊天动地的事业,来证明自己是个人人仰慕的英雄,要想以此来博得赵瑜的芳心。冷玉虎想到,自己怎能学市井无赖,去苦苦纠缠呢? 在杭州几个月,一直没有打探到方小莉的消息,不知她现在身在何处?冷玉虎心想,这一次从京城回来,我定要寻遍天涯,也要找到她,我可答应过方老爷的。这时,方小莉美丽调皮的俏模样在冷玉虎的眼前浮现出来。 高邮城又不大,眨眼之间,就跑到城北。果然望见一家前院里,两伙人混在一起浴血奋战,地上倒了很多人,剩下的一方还在抵死拚斗,不放对方上前一步。 冷玉虎四人站在房上,望着下面以命相博的一伙人。这伙人不知为甚拚得你死我活?也可能什么也不为,也可能受人驱使,昏昏然为别人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死了的人价值不如一只鸡,不如一条猪。 王果道:“他们是五福教的人,这边是洪泽帮的。” 冷玉虎也看出来了,五福教的衣服上都绣着个一个小小的“福”字。分清了敌友,四人跳下房来,拔出刀剑来,就朝五福教的人杀来。一下子来了四个生力军,五福教的人怎么会是对手?立时就有五六个人受伤,无法再战。剩下的人见讨不到一点便宜,其中一个头儿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 王果道:“你也不要问我们是什么人?你回去报告一声,我们就要上门去。” 五福教的人跑掉了。洪泽帮的人个个受伤,浑身鲜血,他们走过来感谢不已,一人指着他们中间的一人,说道:“这是我们的帮主。” 帮主身材高大,白白的一张大圆脸,双眼炯炯有神,他拱手道:“外面风寒,请四位大侠进屋里说话。” 当年洪泽帮跟运河帮仇杀,双方帮主都被杀,现在这位是继任的帮主了。四人被请进屋内,屋内倒还宽敞,中间一张木桌,桌上点着一根蜡烛,桌子四周摆着矮椅,帮主请四位坐下,说道:“我是洪泽帮的帮主,姓王,叫王轻鸿,多谢四位大侠的救命之恩。” 话未说完,一人指着冷玉虎,“咦”的一声,王帮主问道:“怎么了?” 冷玉虎知道这一人定是一个老帮会员,经历过当年的事,就笑道:“我是赵玉虎,曾到贵帮去做过说客,想是这位兄弟认出了我。” 那人用手搔搔头发,道:“大侠一说,我倒真的想起来了。” 冷玉虎说道:“当年运河帮的正副两个帮主,为了争夺帮主之位,暗地里设下计来,挑动两帮仇恨,让两帮杀个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渔翁之利。我当时路过,也被他们蒙蔽,去到贵帮做个说客,希望两家和好,不想走到半途,又遭运河帮的追杀,以此嫁祸洪泽帮。夜里,两帮仇杀,双方的帮主都被杀死。我当夜离开后,不知以后的事怎么样儿?” 王轻鸿帮主说道:“能怎么样?双方的帮主都死亡,剩下的帮众也是些老弱病残,救死扶伤的事就忙得焦头烂额,哪里还能去仇杀?双方也都选出了新帮主,两帮不再仇杀,可也没言和,这两年来也是相安无事。” 冷玉虎问道:“你们怎么会被五福教的人追杀?” 王帮主道:“一个月前,来了一伙人,领头的自称是五福教的福使者,说是要我们洪泽帮归顺五福教,要把捕获一半的鱼交到五福教去。我们当然不会答应。他们五福教就血洗了洪泽帮,逼迫帮众归顺五福教。我在众家兄弟的保护下,逃出了五福教,悄悄隐在高邮城里,不想五福教是赶尽杀绝,四处捕杀我帮中不愿归顺的帮众。今夜他们侦知我在这里,就一起过来杀害我们,要不是有赵兄弟等四位侠客来相助,恐怕我们洪泽帮最后这一帮人都要死在这里了。” 王果道:“我们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五福教滥杀无辜,我们定要出手的。” 王轻鸿帮主站起身来,又向四人拱手言谢,道:“大恩不言谢。以后倘得活命,愿驱驰在四位大侠的前面。” 冷玉虎道:“我们遇见这不平事,定要出手相助,你也不要客气。我们天一亮,就直到洪泽湖上的小岛上去,替你夺回洪泽帮。” 王帮主这时犹豫起来,说道:“他们人多势众,武艺高强,我们个个也都受了伤,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第135章 相助洪帮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35章  相助洪帮 冷玉虎说道:“五福教只来了一个福使者,没有什么可怕的,明天帮主尽管领我们去就是了。” 这里,商量一定,王果留在这里,以防五福教的人去而复来,冷玉虎等三人回到旅店歇息。 一夜无话。 次日起来,吃罢早饭后,洪泽帮帮主王轻鸿就带着几个帮众走到这边旅店来,受伤严重的还留在原处。双方客气几句后,一伙人就出发了。走出城外,帮主带着冷玉虎等五人纵马向北,走了两日,就来到了洪泽湖畔,暂住在一家小旅店里。 第二日起来,早早地吃罢饭,把马匹寄在旅店里,徐文涛留下,其余的人跟着王帮主分坐在四条小船上,朝着洪泽湖的西北方荡悠悠地划去。 初冬的洪泽湖辽阔空旷,望得见天边的树木有的尽脱了叶子,有的仍是绿叶茂密,野草可就呈现一片的黄色来。头顶上是蓝天白云,偶尔有一队大雁南飞。湖上烟波浩淼,四条小船如四片苇叶般在水面上快速地漂移,湖上渔民忙着撒网捕鱼,顾不得望一望这四条小船上的来客。 小船走了几个时辰,已是傍晚了,西边的太阳把湖水染得通红,孤鹜与落霞齐飞。 一座小岛孤立在湖中,烟树包裹着它,露出几处屋角来,这里就是洪泽帮所在地,现在已被福使者所占据。 四条小船悄无声息地停靠在岛边,船上的人还没有上岸,岛上的一伙人已冲了下来,个个手里拿着刀,杀气腾腾。想来先前到高邮城杀害原帮主的那伙人回来后,报告了福使者吧,这里早就有了准备。 其中一个领头的高声叫道:“好啊,王轻鸿,你胆子真不小,竟敢到五福教来捣乱!” 那些原洪泽帮的人见帮主王轻鸿在小船上,慑于福使者的威势,都不敢上前打一声招呼,站在领头的人背后,不敢表示什么。 王轻鸿站在小船上,道:“你们五福教占了我洪泽帮,滥杀无辜,我是找你算帐来的。” “好啊,还不知道谁算谁的帐呢,等会儿,你可不要哭啊。” 帮主等几个人,东躲西藏,原都已受了伤,恐不是敌手,面对强敌,想已胆颤心惊,冷玉虎等人心想,先替他们打一阵,壮一壮他们的胆。 章金花并不上岸,站在小船上,道:“我丑话说在前面,我不杀洪泽帮的人,只杀五福教的人。” 领头的叫道:“你好大的口气,我就是五福教的,你来杀我啊。” 岸边有一块空地,章金花跳下船,仗剑走到空地上,道:“让我来领教一下五福教的本事吧。” 领头的人心想:“他一上来就要挑战我,想必有一些本事,不可小瞧他。另外船上还站着一个人,气定神闲,也不可小瞧他。”主意打定,就问道:“来者何人?” “章金花。” 领头的人想了一想,没想出江湖上有这个人名来,可他也不敢大意。原来这章金花先前是个独行侠,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没干过什么行侠仗义的事,一生独来独往,因此江湖上没有什么名声。领头的也怕自己冒失吃个亏,到时脸上不好看,就朝左边一人望着,道:“你去会一会他。” 那人见来人无多,而章金花又敢单挑五福教,想是有些本事,可领头的叫他先上,可又不敢不上,拿着刀走到空地,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围着空地走了一圈,也没人先动手。 那人忍不住,道:“你先出手吧。” 章金花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可看仔细了,我可要先出手了。” 一剑急刺去,那人用刀来格,那剑反翻到刀的上面,一剑就向那人胸前刺去,那人忙拿刀来格,脚下一滑,跌倒在地上。那人逃命要紧,爬起身来就跑了回去。 章金花哈哈长笑,道:“就这样一个臭螃蟹,也来占洪泽帮啊。” 领头人恼怒,道:“我来领教阁下的剑术。” 章金花轻笑一声,道:“刚才一战,我有些累了,宋姑娘,你来替我打一场吧。” 宋王蛾应声而出。、 领头人猛地见一个美女走了出来,不觉眼前一亮,这美女确是美艳动人,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多看第二眼,心里一转念,自己可不要在美女面前丢脸啊,就道:“我不跟女人比试。” 可刚说完,身后就一人尖声叫道:“我来领教美女的剑术。” 美女面前,自有人爱表现。就见一人跳了出来,拿着一把刀,站在当地,故意地挺胸凸肚,装着一副威风凛凛的英雄模样来,对宋王蛾道:“请美女多多指教。” 宋王蛾知道是章金花想看一下自己的剑术近期是否有长进,就不再多说,挺剑就朝那人刺去,两人很快就杀在一起。那人起初还存心戏弄,可一比试,只见那明晃晃的剑尖只朝自己身上的要害刺来,要是一剑刺中自己的俊脸,那可就是一个大花脸了,也就不再玩笑,一刀紧似一刀地朝着宋王蛾砍来。宋王蛾的两仪剑法,遇弱则强,遇强则柔,以柔克强,仗着自己的灵动的步伐,躲过对方强猛的刀法,乘着一线的机会,就顺势反击。 两人杀了二十多个回合,那人一个疏忽,宋王蛾哪容错过?乘此机会,一剑刺了进去,当时就刺中对方胸部,只见红血就染红了衣服,还有血水在滴。那人忙退了回去,找人包扎伤口不提,再也顾不得自己的英雄形象了。 领头的见不是法,仗着这边人多,高声叫道:“大家一齐上啊。” 洪泽帮的人假装呐喊,声音倒高,可脚步并不上前。那五福教的人大喊一声,举刀就冲在前面,他们平时打架没输过,今天认为也一样,虽然有两人打败,可也跟领头人想法一样,仗着人多,就冲上前去。 两边的人很快就混在一起,混杀混砍起来,原来以为心狠敢拚就能得胜,哪知今天不是这么一回事,人少的反而占了上风,把人多的、心狠的,杀得步步后退, 领头人见又有几人受伤,万不能取胜,唿哨一声,带着一伙人就跑上山去。这边,冷玉虎等人一步步走上岛来。 福使者早就得到通报,已在大殿前拿着一柄长剑,准备迎敌了。冷玉虎等人已大踏步地走到大殿前来。 福使者位列五福教五个使者之首,剑术定是不凡。他四十多岁,矮矮的身躯,胖胖的身手,圆圆的一张脸,浓眉大眼,笑意洋洋,喜气充溢,真的是一副好福相啊。他原是江西一出名的剑客,学的是家传的三才剑法,后来五福教在江西崛起,他被五福教收服,原想做一个高层,哪知教中高手济济,末了只得做一个教中福使者。 五福教崛起于江西,财力雄厚,高手如云,野心勃勃,势力迅速向北达到湖北,向东北达到安徽,吞并无数的教派帮派。今冬又从安徽向东,欲要吞并洪泽帮。福使者自告奋勇,带领帮众来到江苏,很快就吞并了洪泽帮,为五福教立了大功。 冷玉虎等人来到大殿前。王轻鸿望着对面中间站着的一个矮胖的人,对冷玉虎轻声道:“这人就是福使者。” 冷玉虎走上前,道:“阁下就是福使者?” “正是在下。” 冷玉虎道:“阁下占了洪泽帮,滥杀无辜,不知是何道理?” 福使者不答,问道:“请问英雄,尊姓大名?” 冷玉虎道:“赵玉虎。” 赵玉虎是个假名,福使者想了半天,也是想不出是谁来,只是听其他几个使者说过,有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人,他坏过帮中不少的好事,想来就是此人了,今天他能主动来挑战,定有一些本事,也不可小觑他,就放柔声调,道:“我们可没得罪赵大侠吧?” “怎么没有?你们五福教夺了洪泽帮。” 那福使者一指王轻鸿,道:“他是原帮主,我们夺了他的帮,与赵大侠可没什么关系?” 冷玉虎冷哼一声,问道:“你凭什么夺了他的帮?” 福使者道:“五福、五福,天下共福。洪泽帮并入五福教,是共享五福,有什么不好?” “我想应是五福教并入洪泽帮,共享天下太平才对。” 福使者说道:“洪泽帮并入五福教已成定局,王轻鸿是本教弃徒,五福教正在逮他归来。赵大侠今天带他来,是为本教立了大功,我可以带赵大侠去见本教教主。” 其实五福教主很神秘,福使者也只是见过一次而已。 “呸,我可没时间见你的什么教主,你先滚出洪泽帮吧。” 福使者道:“看来,今天是没得商量了?” “你赖着不走,我们只有动手赶你走了。” 第136章 打败福使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36章  打败福使 双方一言不合,只有在刀剑上分输赢了。 冷玉虎跟福使者杀在一起,其他的人捉对厮杀,一时刀光剑影,叫声连天。这一场决定胜负的战斗,非同小可,大殿前好一场厮杀,飞溅的鲜血在晚霞前闪亮。原洪泽帮的人也还不少,可都是装模作样的打一场,虽然架势大,可都不是真心实意的打,因此,王轻鸿帮主带来的几个人,就专心对付五福教的几个教众。 章金花一人对付两个高手,王果对付一个,宋王蛾对付一人,冷玉虎专心跟福使者对决。双方在人数上,可算是势均力敌。 章金花仗着轻功,把两人耍得团团转,就是不下杀手,只是闹着玩,王果跟另一人一时杀得难解难分,宋王蛾一时也没什么危急。 冷玉虎使出两仪剑法来,剑气纵横,银光耀眼,而福使者名列五个使者之首,剑法也是了得,一柄长剑神出鬼没,剑势凌厉,饶是厉害。两人不长的时间,已是过了五十多招了。 章金花一把长剑如蛟龙出海,一剑把一人挑伤,另一人赶忙来救,却突见对方冷森森的剑尖已到自己的咽喉上刺来,忙向后退。章金花并不追杀,站在当地,笑眯眯地望着他。那人气馁,忙退到大殿前,不再出手了。 王果也早已杀伤了对手,跟章金花一起走来,站着观看宋王蛾比剑。 宋王蛾抖擞精神,一剑紧似一剑,逼得对方手忙脚乱。对手在美女面前,并不想弃刀认输,那脸可就丢大了,只得咬牙坚持,仗着身高力大,把一把刀舞得跟风车一样,宋王蛾一时也攻不进去,双方僵持不下。 那大汉猛然望见章金花两人站在一旁,笑眯眯地望着自己,心里一慌,手里的刀稍缓了一下。宋王蛾何等机敏,抓住机会,长剑急刺,一剑就把大汉手臂刺伤,那大汉见己方已有三人退在一边,也就逃了开去。 五福教其他的教众,见这边已败了四人了,也无心恋战,纷纷退出战斗。王轻鸿帮主这边取得胜利,不过一人已是重伤,倒在地上**,想是痛苦极了。王帮主忙带着人上前救治。 现在,场上只剩下冷玉虎、福使者两人还在拚杀。福使者见今日成功系于自己一人之手,不敢大意,施展家传三才剑法,只见两剑相交,有如龙吟,声声不绝。晚归的鸟,本落在远处的树上,又刷的一声,飞到别处去了。 冷玉虎已使出了天雷剑法,对方兀自坚持,冷玉虎使出第四招“雷霆万钧”,方才一剑把福使者刺败。 冷玉虎双手一拱,道:“承让。” 福使者道:“赵玉虎,你几次坏我五福教的事,咱们走着瞧。” 福使者手一招,五福教的人跟着他走了,轻伤的扶着重伤的,一步步走下岛来,坐了小船,划了开去。他们占了此岛,还没睡几个安稳觉,又被人赶了下来,心里不服气,准备回到教中,禀知教主,多派人手,卷土重来。福使者坐在船头,默然无语,心里把这个赵玉虎念了几遍,一定要除掉这个人,才能重拾自己的面子。 这里,王轻鸿安抚帮中众人,救死扶伤,忙忙乱乱,自不必说。夜里,众人就宿在岛上。翌日起来,冷玉虎三人告辞,王果留在岛上,要等江湖四侠聚齐,还要预防五福教的人重来。 王轻鸿苦留不住,只得在岛上为三人饯行。 冷玉虎、章金花、宋王蛾三人坐着小船离去。小船靠岸,沿着岸边走了一段路,没有遇见一个五福教的人,想来他们已是退得干净了。 来到小店,会着徐文涛。歇息一夜。次日,四人分乘四匹马,继续赶路。 沿着湖边的大道向前走,却望见一伙五福教的人,他们步履匆匆,只朝北走,望见冷玉虎等人,面上并无表情,想是互不认识,必是五福教另一拨人。 冷玉虎跟章金花对望一眼,心想,这伙人一起走,必定要去做什么坏事,且不惊动他们。 傍晚,冷玉虎等四人来到一个集镇,此处已离淮安城并不远了。找了一家旅店住下,又到饭店里吃饭。这时,就望见大道上有几个五福教的人走了过去,他们衣襟上绣着一个“福”字,还是很好认的。 章金花道:“今夜,我们去瞧瞧热闹?” 冷玉虎笑道:“旅途无聊,有热闹一定要去瞧的。” 见宋王蛾望着自己,冷玉虎道:“蛾妹,你也要去啊。” 冷玉虎想把宋王蛾培养成一个女侠,当然要邀她去,让她在江湖上多历练几下。 章金花站起身来,就走出饭店外,去跟踪那几个五福教的人。那几个人并不留意身后,大模大样地向前走。走到一家旅店,走了进去,半天也没见出来。 章金花心想,就是这里了。章金花继续朝前走,这个集镇也不大,不一会儿就走出镇外来了,转过一个弯,从另一条街道,回到自家的旅店来。 夜里,集镇上暗黑一片,吵闹的声音也很快安静了下来,劳累了一天的人们也早早上床睡觉了。这一夜北风呼啸,天气已是很冷了,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睡个舒服觉,是谁还在昏黄的油灯下做着手工活儿呢? 冷玉虎三人早已结束停当,跳出墙外,沿着矮墙,一阵急跑,早已来到五福教所住的旅店后面墙外来。抬头望见窗里透出微弱的光来,章金花施展“列子御风”的轻功,飞身上了房,又从房上把身子倒吊下来,拿眼朝屋内张望。屋里有五个人,正是五福教的人,夜行衣已然穿好,准备要出发了。 章金花如一片落叶飞落地上,悄无声息,翻身来到墙外,对其余两人一说,冷玉虎等三人隐蔽在树后。 过了一会儿,窗内灯光已灭,五条人影从窗里飞出,落在地上,又飞身翻过墙头,来到墙外边来。冷玉虎三人藏在树后,一动不动。 那五人穿着夜行衣,只露出两只黑亮的眼睛来,四处张望,见毫无动静,这才手一招,一伙人向北急跑。 见他们跑得远了,几乎难辨人影,章金花这才抬脚追了上去。 霎时,章金花跑得快望不见了,冷玉虎才拉起宋王蛾的纤手,带着她,向北尾追而去。 三组人似断实连,很快就跑出了集镇。五福教的人丝毫没停住脚步的意思,埋着头一直朝北跑去。夜幕沉沉,星月无光,连路边树上的宿鸟也一只都没有惊醒。 第137章 再助运帮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37章  再助运帮 远远地望见前面有一大片的黑影,跑到近前,却见是一片高大的树林。这五福教的人一直就跑进林内,埋伏在冬草丛中,前面是一大户人家,从里面透出光亮来。 冷玉虎三人也远远地伏在枯草丛中,看五福教的人意欲何为?冷玉虎猛然想起,这是运河帮的总部所在,自己曾经来过。想到这里,冷玉虎抬头一望,林中的小路自己都曾走过两回。 冷玉虎明白过来,五福教要吞并这两帮,洪泽帮人少势弱,还是一个穷帮,福使者就直接占了洪泽帮;而运河帮可是一个大帮,帮里会武术的人还很多,五福教就采取偷袭的办法来。冷玉虎几年前,行侠仗义,锄强济弱,得了一个“公道大王”的称号,遇到这样的事,好似与他无关,可他天性使然,岂能袖手旁观?就算是得罪了势焰正旺的五福教,冷玉虎想来也是毫无畏惧。 冷玉虎打定主意,跟章金花交待一声,就借着草丛的掩护,好在这里林密草茂,冷玉虎绕了一大圈,从后面靠近运河帮的后院来。 突然,一片刀光急向自己飞来,冷玉虎何其机敏!知有来敌,急闪身躲过。那人长出身子来,挥舞大刀,也不答话,对着冷玉虎一阵猛砍猛剁,招招凶险。冷玉虎哪把他放在眼里?仗着绝妙轻功,一一闪过,弃了他,急向前跑。 后面的人低声喊道:“快来人。” 冷玉虎不管不顾,直朝前跑去,跑到后院围墙前,腾身就飞了上去。却见墙头上有明晃晃的两把刀朝自己砍来,自己的脚还没有落到墙头上,无处借力,冷玉虎只得将身一扭,又落到墙外来。身子还未落,后面的人已追上,急忙挥刀一砍,急如闪电,冷玉虎只得挥剑朝他的长刀迎去,刀剑相碰,冷玉虎借着这一碰之力,身子飞起,这才落下地来。 墙头上埋伏的两人也落到墙外来,三个人围着冷玉虎厮杀。这里树木极多,树杆又粗,冷玉虎在树林里东绕西绕,虽然对方有三个人,这三个人始终围他不住。 冷玉虎低声道:“我是赵玉虎,快去报告你们帮主知道。” 三人围不住一人,正在着急,听到对方说出姓名,要去报告帮主,这才就势停了下来,两人盯着他,一人飞过墙,就跑去报告帮主去了。这里冷玉虎垂着手,那两人拿着刀,也只是远远地站着不动,四只眼瞪得又大又圆。 过不了多久,后院墙边“呀”的一声响,一个小角门打开,一伙人快速地走了过来。两人见着冷玉虎,低声说道:“赵大侠,是你大驾光临。” 原来帮众中,还有两人认得冷玉虎,他们忙在新帮主耳边低声几句。这新帮主二十多岁,十分年轻的一个人,矮胖的身子,胖胖的圆脸,一双大眼,小鼻子、小嘴巴,是他们运河帮内讧后,选择的新帮主。 那新帮主听完话,忙堆起笑脸,朝冷玉虎抱拳道:“敝帮的恩人来了,快快有请。” 新帮主用手拉着冷玉虎的手不放,就朝帮内走。很快,一行人来到大堂上,大堂还是原来的大堂,布置依旧,打坏的桌椅板凳全换成新的了。 大家分宾主坐下。新帮主名叫汪虹,脸带微笑,真诚地对冷玉虎说道:“赵大侠是几时来到淮安的?我们应该早早迎接才对。曾在江湖上也四处打听赵大侠的威名,一直没有消息。赵大侠的大恩,我们一直还没忘呢!” 外面还有来敌环伺,冷玉虎不跟他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今夜原在南边的一个集镇上歇息,望见五福教的人向这边赶来,就一路跟了来。现在他们埋伏在大门外,想是不会做什么好事,我跟贵帮还是有些渊源,就从后面来报个信。” 汪帮主道:“他们确是五福教的。” “帮主早有准备?” 汪帮主说道:“五福教全占了安徽省,我们离安徽很近,知道一些消息。近段时间,他们又占了洪泽帮,到处追杀王帮主,我们运河帮跟洪泽帮现在虽然老死不相往来,可毕竟靠得近,他们有什么动静,我们这里自然知道。五福教占了洪泽帮,自然不会罢休,下一个就是我们运河帮了。我们运河帮不是吹牛的话,可比洪泽帮要富得多了,五福教岂有不垂涎的?我们得到消息后,就派帮众四处打探,果然十几天前,五福教的人就来打探我们的情况了。看来,一场恶战势在难免了。想起来几年前,两帮互相仇杀,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这才过了几天的太平日子,不想又要血流成河了。” 冷玉虎不想这二十几岁的人,竟有如此见解,看来运河帮是选对了新帮主。 冷玉虎问道:“汪帮主怎样对付五福教的人?” 汪虹帮主说道:“我这几天来,聚齐了本帮的好手,埋伏在本部,只待五福教的人到齐,双方厮杀一番。然后放起一把火来,外面的江湖朋友从外面合拢过来,围而杀之。” 冷玉虎道:“这个计策好!” 原来,运河帮自从两帮仇杀后,就公摊了银钱,请了有名的武师来当教头,选择帮中年轻力壮的人练武。这一次又花大价钱请了附近的江湖高手来相助,因此,对于五福教的人,他们并不感到害怕。江湖高手深感五福教的所作所为,深为不满,这一次也是真心实意想好好干一场,杀一杀五福教的威风。他们埋伏在远处,只待这里火起,他们就冲过来,围而歼之。 冷玉虎说道:“这五福教,我也了解一点,也跟他们打过几次交道,教中人物庞杂,好坏不分,干了一些坏事,在江湖上名声并不好。几天前,我们帮着王轻鸿帮主夺得帮主之位,把福使者给赶走了。可这五福教势力正旺的时候,我想汪帮主还要跟洪泽帮搞好关系,来个守望相助,才不至被五福教逐个吞并。” 汪帮主道:“赵大侠说得对,两帮合则兴,分则亡。今夜事一了,我就亲到洪泽帮去,说说这个合作的事情。” 冷玉虎望一眼汪帮主,心里是越来越喜欢他了。 突然,呐喊声起,黑暗里冒出许多匆匆的人影来,两边的人影相遇,接着就是刀剑的相撞响声,火星四溅,惨叫声就响起来了。过不了一会儿,火把都亮了起来,照耀得战场如同白昼一般,望得见残肢乱飞,血流遍地。 冷玉虎长剑护体,冲出房外,杀出一条血路,忙去跟章金花、宋王蛾会合。三人背靠着背迎敌,不敢分散开来。 双方生死相博,狠砍狠杀,只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地上已躺倒了很多人,有的已死去不动,有的还在地上挣扎,有的哀嚎,活着的人上去就再补一刀,血溅得一尺多高,这一下,地上的人也就不再动弹,也不再哀嚎了。 双方互有死伤,最后完全是在血水里厮杀了。运河帮这边的人越来越少了,汪帮主忙点起几堆柴草,火焰腾地就冲上了天空,毕毕剥剥,染亮了半空。 接着,外面呐喊声响起来了,不一会儿,江湖好汉都冲了过来。这一次,五福教的人可慌了神,两边人马一接触,五福教的人就死了好几个。本来,五福教今夜可要险取运河帮了,不想来了一支生力军,把五福教的人冲得溃不成军。 领头的人看着再不走,恐怕要全军覆灭,只得吆喝一声,余众跟着他,逃得一干二净,那些死了的,没死成的,也不再管了,都留给运河帮了。 第138章 三遇五鬼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38章  三遇五鬼 这一场夜战,运河帮虽有充足的准备,不想死伤这么惨重。汪虹帮主带着余众,救死扶伤,忙得焦头烂额,连一口水都顾不得喝一口。 冷玉虎眼见汪帮主忙得团团转,就上前告辞。汪帮主拉着他的手不放,意甚难舍。冷玉虎道:“过一段时间,我还要来相访,到时再彻夜长谈。” 冷玉虎十分欣赏汪虹,只是他事忙,不便留下,故订了后会之期。 汪虹帮主带着一人,亲自送冷玉虎三人走了一段路,这才依依不舍地举手告别。 这时,雄鸡已唱,天将亮了,熟睡的人们也将要醒来了,他们要是知道昨夜的一战,他们是不是庆幸没有经此生死之役呢?是不是有个别的人还会遗憾没有身经这一场战斗呢? 冷玉虎三人默默无言,急速地朝集镇上跑去。 不一会儿,就奔跑到旅店后院外面,将身一耸,飞落院内。旅店内还没有早醒的人,三人跳落进房屋,躺在床上,赶快睡一觉。 冬日的太阳升起来了,四下里光明灿烂。旅店里的人都起来了,声音嘈杂。冷玉虎等人也起了床,在饭铺里吃了早饭,四人骑上马,骑马向北而去。在路上,冷玉虎把夜来的事,一一地告诉了徐文涛,都赞这运河帮的新帮主汪虹,年龄虽不大,但见识很高,办事沉稳,远谋果断,是个难得的人才。 一路无话。沿着运河向北,很快就过了江苏省,又来到了山东省境内。 这一日的下午,冬季的太阳暖暖地照着,北方的天空天高云淡,却已没有了南去的大雁,河边的芦苇也已脱尽了苇花,细长的芦杆斜斜地披拂着,有几只喜鹊在光秃秃的高枝上喳喳地乱叫着。 天边就是一带黄河了,照样是芦苇密布,照样是只露出一段一段的黄色波涛来。冷玉虎想起跟赵瑜过黄河遇黄河五鬼的事来,仿佛还是眼前的事,不觉露出笑意来。 宋王蛾扭头问道:“冷大哥,有什么高兴的事儿吗?” 这宋王蛾把冷玉虎当作一个天大的英雄,一颗心都扑在冷玉虎身上,见他露出笑容来,就好奇地问他。 冷玉虎道:“也没什么。我想起一年多前,我跟赵小姐过黄河时,遇到黄河五鬼的事。想起来真好笑,就不觉笑出来了。” 宋王蛾道:“冷大哥讲给我们听吧,也让我们笑一笑。” 冷玉虎道:“讲讲也无妨。” 就从在黄河上用竹篙敲打五鬼的事讲起,讲到夜里在草房顶上扔石子的事,又讲到在济南城里遇见五鬼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宋王蛾听。宋王蛾听了,直说真有趣。 冷玉虎心里不觉有些感慨,他在这里讲前尘往事,不知在杭州的赵瑜小姐还记得当年的事吗?想来她可能忘了,她可能在月下吟诗来,也可能在窗下弈一盘棋呢。冷玉虎打马冲上前,又猛然觉得赵瑜还是记得的,他一出外,赵瑜都是不舍的神情;他一回来,赵瑜都是高兴的模样,她是一个善良多情的小姐,她怎么会忘记曾经共过的患难呢? 不觉已来到黄河岸边了。已是枯水期,黄河水退了大半,露出黄色沙滩来,冷玉虎四人下了马,牵着马,走在柔软的河滩上。直走出两里多远,才来到黄河水边,河道虽然变窄,河水仍然是波翻浪涌。 一只小船划了过来,划船的舟子站在船尾,走得近来,望这舟子三十多岁,胖墩墩的身体,无须,眼露凶光,面色稍黑,脸皮疙疙瘩瘩。 冷玉虎心里一惊,这就是那个何姓舟子了,不想今日又要遇见“五鬼”,他们这几年还在黄河边上撑船,不知又多害了好多人?今天“五鬼”要是故态复萌,决不客气! 冷玉虎对章金花道:“这就是我刚才讲的那黄河五鬼了,你要仔细,不要着了他的道。” 章金花“嘿嘿”一笑,道:“到时,你看我的手段。” 宋王蛾问道:“你们说啥?” “没说啥。” 舟子把小船划近岸边,问讯过河否?章金花答道过河,问多少钱?那何姓舟子把冷玉虎望了望,已不记得他了,他说道:“四个人,四文钱,四匹马,可就贵了,它要在船上乱跑,可就麻烦多了,一匹马,得要五文钱,四匹马,就二十文,总共是二十四文钱呢。我常年在河边做生意,远近都知道我为人实诚,不会欺负异乡客人。” 还是几年前的价钱,一点儿也没有涨价。做生意实诚,能招来回头客。 章金花道:“价钱也怪公平,不还你价了。只是你一只小船,怎么坐得下我们这四个人、四匹马?要是一个一个过河,可就太浪费时间了。我们还要赶路。” 何姓舟子道:“大爷只要给了钱,一切就好说。” 章金花从身上摸出三十文钱来,递到何姓舟子手里,道:“不用找了,我看你怎样渡我们过河?” 那何姓舟子笑吟吟地道:“不忙。”用右手一捏嘴唇,像当年一样,“唿哨”一声尖鸣。过一会儿,就从芦苇荡里撑出来四只小船来,正是当年的“黄河五鬼”,今日约齐,一起来送死了。 四匹马分乘三只小船,冷玉虎、宋王蛾共坐一只船,章金花、徐文涛坐在何姓舟子船上。只见徐文涛把大大的包裹“咚”的一声放在船舱里,船身为之一荡。何姓舟子心想,这包裹里装的不是砖头,就是银子珠宝,看着他们四人衣服华丽,决不是装的砖头,那一定就是金银财宝了。 何姓舟子用竹篙在岸上一点,小船就荡悠悠地划到河中去了。 何姓舟子问道:“两位爷,你们到什么地方去啊?” 章金花道:“我们到京城去。” “去做什么生意?” 章金花道:“我们到京城去买一座高楼,准备做酒楼生意。” “那小人可祝爷们马到成功,生意兴隆。” “哈哈,同喜,同喜。” 何姓舟子把话问瓷实了,就不再盘问了,“五鬼”之间可就开始对话了。“五鬼”对话,不说明话,也不说暗话,他们也生怕客人懂暗话,这年头,生意难做,还是小心谨慎一些的好。 他们用自创的一套手势。 何姓舟子背转身子,先伸出三个指头,再伸个八字,拇指向自己一点,就是说:“这个小美女是我的,你们不要抢。” 载宋王蛾的那个小子不服气了,他叉开双指,又一弯,意思是说:“这是我的,凭什么是你的?” 何姓舟子一摸自己的鼻子,小指头微弯,意思是说:“是我引来的生意,这个小美女就是我的。” 两个舟子拿手势比来比去,争来争去,不亦乐乎,就有一个老成的舟子出来打圆场了。 他两手一交叉,又用左手一摸耳朵,就是说道:“你们不要争了,等生意做成了,我们再分不迟。” 第139章 苦无门路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39章  苦无门路 冷玉虎、章金花看着那“五鬼”比来比去,只当作看不见,让他们比个不亦乐乎。 船到中流,“五鬼”按着平时经验,又让这五只小船顺着水流,向一片茂密的芦苇荡里漂去。 一切按着程序办事。 小船漂进芦苇荡,四处无人影。何姓舟子从舱底抽出一把刀来,对章金花道:“小子唉,明年此日就是你的忌日。” 挥刀就朝章金花头上砍来。 章金花用手忙摆,急道:“我还不想死。” 何姓舟子道:“我刀快,不疼。” 急挥刀砍来。章金花急站起,躲过来刀,待他刀势用老,左手就抓住了何姓舟子的右手,上前一步,自己右手一拳打在他的太阳穴上。何姓舟子昏死过去,身子一歪,倒了下去,只听“咕咚”一声,掉进河里,半天没见挣扎,冒了一串水泡,水面恢复平静,何姓舟子一定死了。 第二步开始。 这一只小船上的舟子挥刀朝冷玉虎砍来。冷玉虎吓得跑到船头去了。这舟子几步走到宋王蛾面前来,望了望,太美了,舍不得杀掉。 宋王蛾站了起来,手里拿着长剑,她这时已是十七八岁,窈窕身材,杏眼柳眉,俏鼻红唇,肤色白皙,如北国的白雪般白,在这冬季的风吹之下,又微微地泛着些红色,娇艳无比,如一朵萧瑟冬季的一朵红梅花。这舟子看得呆了,拿着刀,不知怎么办才好? 宋王蛾何等聪明,在船上,她望着冷玉虎跟章金花不住地对望对笑,她就知道这伙人就是“黄河五鬼”了。 宋王蛾自小时就跟着父亲到京城卖艺,受尽了地痞无赖的欺负,早就对他们恨之入骨,今日遇见这谋财害命的“五鬼”,心里绝不对他们客气。宋王蛾持剑在手,横眉冷对。那舟子看着不能绕过美女,去杀那冷玉虎,就想着看在包裹的份儿上,就狠心杀了这个美女吧。 那舟子打定主意,抡起大刀就朝宋王蛾头上砍来。好个宋王蛾!侧身闪过,一剑就向舟子刺去,那舟子倒也灵活,忙撤刀来防。宋王蛾不让刀碰着自己的长剑,剑尖绕一个弧,朝舟子手腕削去。那舟子忙朝后退,很不幸,脚后跟碰着了船舷,一个仰面就倒下,只听“扑通”一声,掉在河里。由于是仰面倒下,鼻口朝上,就率先呛了一口水,心里一急,身子在冰凉的河水里一激,全身痉挛,无法挣扎,什么也没有表示,就沉在河底了。 形势显然发生了变化,但剩下的那三个舟子墨守成规,还按照原计划进行。 三人划着小船来围攻冷玉虎三人了。一个舟子欺章金花人老身瘦,就快速朝他划来。章金花哪容他近身?抬起竹篙疾风般扫去,正打在舟子的后背,这舟子狂喷了一口鲜血,朝前倒下了河里,“咕嘟……咕嘟……”几声后,也就没了动静。 剩下的两个,才知道要改变行动计划,忙划船转向逃跑,可小船在芦苇荡里实在无法逃掉,只得纵身跳进冰凉的河水里,顺着急流,也不知道漂到什么地方去了。 缺了划船的舟子,剩下四个客人,只有自己动手划船了。他们把载马的三只小船拴在两只船的后面,冷玉虎四人划动小船,带着三只小船,艰难地朝北岸划去。 划到对岸,把四匹马牵上岸,四人骑上马,继续向北而去。 过了黄河,走出山东,就到了河北境内,离京城已不远了。 一路无话。这一日,来到京城外。冷玉虎、宋王蛾两人从南门进城,到城里找了一家大的旅店住了下来。这旅店名叫“四顺楼”。章金花、徐文涛两人从东城门进去,在城里找了一家名叫“望城楼”的大旅店住了下来。下午,四人约定时间在“湖海茶楼”里喝茶会面。由于他们都带有胡总督开办的凭条,上面列着假名,所以他们在京城里倒也自由自在,不怕有公差来盘查。 徐文涛在城里找熟人打探情况,胡尚操总督还没有押解到京城来。徐文涛事先打通关节,请人照顾,可这一帮朝中正直不阿之士,人人对胡尚操总督恨之入骨,说他是国家蛀虫,养寇为患,徒费粮饷,是个大大的奸臣,个个要替皇上杀了胡尚操不可。徐文涛对着这一班刚直之臣,不停地辩解,分析边情,可他就是说得三天三夜,费尽唇舌,落得个心力交瘁,也是于事无补。 当时,朝中严党势大,徐文涛寻思走严党路线,可正直之士,跟他们不相来往,徐文涛要拜见一个严党,也没有一个人替他引个路。 徐文涛每天早早地出门,晚上才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望城楼”旅店,坐在店里,唉声叹气。冷玉虎等三人,剑术倒是一流,对于托情送礼之事,却一分力也使不上,三人对京城又很熟悉,懒得出门游逛,每天都呆在“湖海茶楼”里,只是喝茶度时光。 没过几日,胡尚操总督已押解到京,立时打入天牢。徐文涛通过关节进牢里去看过几次,胡尚操已被拷打过两次,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躺在破草席上,他要是抵死不认罪的话,那也是会被折磨死的。徐文涛要怎么营救他,任是束手无策。 京城里已是很寒冷了,天空彤云密布,似乎要飘起雪花来。哪知夜里,已听得见窗外簌簌的落雪声了。推开窗朝外望,细碎的雪花,漫天飞舞,光秃秃的树枝上已有雪色,枯草丛里已落了一层薄薄的白雪来。夜已很寒了,人们早早地就钻进被窝里睡觉,楼外街道上的喧嚣声不知何时已寂然无声了。这一夜,宋王蛾也已主动离开了冷玉虎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来。 第二日早上,享福的人起床很晚,冷玉虎就起床很晚,他洗罢脸后,就踱出旅店外,朝那大街上左右望去,地面上已是落下一层薄薄的积雪,白得有些刺眼。街上行人不少,勤劳的生意人走在大街上,踩着积雪,“咯吱、咯吱……”地响,穿着棉衣棉裤,缩手缩脚,他们不说话时,鼻子里冒白汽,一吆喝,嘴里朝外冒白汽。 望见章金花从远处走来,走到近前,他说道:“今天可是个好天气!” 冷玉虎问他:“这么冷,为啥说是个好天气?” “我们去吃羊肉火锅,喝酒,你说这岂不是个好天气?” 冷玉虎无法反驳他,问他:“徐先生呢?” “他一早就出门去了。” 冷玉虎忧愁地说道:“再找不到一个门路,站出来挽救,时间拖久的话,皇上金口定案,要想翻案可就比登天还难了。” 章金花对抗倭英雄关进大牢,却无人出来相救,已是有些心灰意冷了,他说道:“这是国家大事,我们小老百姓也管不了,我们快去喝酒去,站了一会儿,身上发冷了。” “好啊!” “我去喊一下宋王蛾。”冷玉虎又接着说道。 冷玉虎三人走到大街上,转了几条街巷,才找到一家有名的小火锅店来。它位于背街小巷,连个店名也没有,可人人都说这个店的火锅味道最好。 三人找了一个靠窗的小桌,坐了下来,店伙计过来,三人点了菜。不一会儿时间,店伙计就麻利地端来羊肉火锅,一壶酒。三人开始吃肉喝酒。 这时,窗外开始下雪了,絮花飞舞,玉树琼枝,三人边赏雪边喝酒。 这时,从远处,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响,一个人冒雪而来。冷玉虎仔细一看,认得此人,忙站起身来,走出店门外来,朝那人举手招呼。 第140章 幸有干爹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40章  幸有干爹 来人二十多岁,衣饰华美,俊俏的脸面,正昂着头从羊肉火锅店门前经过。他瞟了一眼站在门外的冷玉虎,却不认识,正要扭头走过。 冷玉虎喊他:“周小华。” 周小华疑惑地望着冷玉虎,问道:“你认得我?” 冷玉虎道:“我怎么不认得你,你叫周小华,你娘子叫程小半,你老爹叫周富华,你家里有个佣人叫王吉。” 周小华瞪着眼,张着嘴问道:“你是……” 冷玉虎此时扮着络腮胡子,他当然认不出,冷玉虎低声对他道:“我是冷玉虎。” 周小华望着他,半天儿才迟疑地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冷玉虎对他道:“进来喝几杯。” 那周小华就跟着冷玉虎进到店内来,坐在章金花一边。这周小华当年得冷玉虎相救,又被锅底湖山寨的两个兄弟护送他夫妻俩儿回到粟谷县。到了粟谷县,都在传说他爹周富华带领强盗,半夜里杀了程侃半,烧了他的房,抢了他的财宝,官府正在缉拿他全家。周小华两口无法存身,东躲西藏。后来,王吉潜回到县城,找到他们,就带着他两口到京城来了。一家人相见,谈起冷玉虎来,他们都把他当作恩人,只是无法报恩。 按说,冷玉虎是朝廷钦犯,不应该招呼周小华的,只是事过多年,无人提起,再加上他这次久在京城,没有一个熟人朋友,每天无事度日,实在无聊得很,今天好不容易望见一个熟人,他就忘情地走出去相认。 冷玉虎给章金花两人做了介绍,当然,为了保险起见,章金花、宋王蛾都用了假名,说是他们三人在京城也是最近几天才相识的。 周小华可不管别人的真假,只是把冷玉虎当作恩人,吃罢饭,主动给结了帐,走出店门外,还要拉着冷玉虎到他家里去。 冷玉虎问道:“你家还在原来的地方吗?我们明天再去相访。” 周小华不放心,问清了冷玉虎的旅店地址,这才放心离去。 周小华走远了,章金花不放心了,他远远地跟在后面,走到周小华家的杂货店来,绕到后院,飞身进了院内,偷听周小华跟他家人的对话,果然这一家并没忘恩,都在商量着明天怎么样热情地招待他们的救命恩人。章金花听了半天儿,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翌日,早饭罢,徐文涛还是出门找寻他的营救胡尚操的门路去了。冷玉虎三人,慢慢地就走到周富华的杂货店门外来。那周富华早已带着家人笑眯眯地站在门外迎接。 在屋内,饭菜早已准备好了,不断地端上桌来,桌上摆得满满当当,鸡鸭鱼鹅,十分丰盛。多年不见,周富华还是改不了热情好客的习惯。 团团围坐,酒香四溢。这时,雪已止了,天还没有放晴,似乎比昨日更冷了。屋内升起了一大盆的炭火,烘托得各人身上热得发痒。 周富华一家对恩人格外恭敬,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各人脸上放出红光来,那说话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 周富华肯定明白,冷玉虎不是到京城来投案自首的,就问道:“冷大侠,你这次到京城来是有什么贵干?” 冷玉虎也不瞒他们:“我是来营救胡尚操总督的。可是过了好几天了,苦无门路啊。” 周小华嘻嘻一笑,说道:“京城这么大,当官的这么多,怎么会没有门路?” 冷玉虎听他口气,好像他有办法似的,就急问道:“你有门路?” 周小华笑笑,问道:“现在朝中谁的势力最大?谁说了算?” “当然是严嵩了,可我们连他的大门就进不了。” 周小华朝程小半望了一眼,笑道:“她就进得去。” 章金花心想:“她进得去,不过是去替严府里的女人们梳个头,裁剪个衣服什么的,进得去有什么用?” 周小华望见冷玉虎三人脸上有不信的神色,就说道:“严府里的大管家是小半的干爹。你们说进得去进不去?只要小半进去跟他干爹一说,什么天大的事儿就能搞定。” 找个干爹,好办事! 冷玉虎三人信了。 幸有这个门路,冷玉虎当然就抓住不放了。双方言定,第二日,就由程小半带着徐文涛进严府。 这一次,只吃到夜里上了灯,双方才算尽了兴,冷玉虎三人告辞而去。周富华父子还送出老远才分手。章金花回到旅店,徐文涛也早已回到店里,一个人闷坐,章金花把找到的门路给他一说,徐文涛也是高兴,一张苦脸也变成了欢颜。 翌日起来,吃罢早饭。冷玉虎、章金花两人就带着徐文涛,来到周富华家。周家已做好了准备,程小半早打扮得花枝招展,眉黛如远山,嘴唇如樱桃,千般妖娆,万般风流。 雇好了三辆车,程小半坐一辆,徐文涛、章金花坐一辆,冷玉虎坐一辆,三辆车,辚辚响,转过几条街,来到一条大街上,一辆车停了下来,冷玉虎下车,走到一家茶楼里去。两辆车再走一会儿,来到街道的中间,就望见一座门楼高大壮观,就是严府了。两辆车停下,走下三人来。程小半带着徐文涛进严府。章金花回转来,找到茶楼,走进去跟冷玉虎坐着喝茶,等待好消息。 程小半走到门口,四个守门人都站了起来,打着招呼:“程姑娘来了,管家老爷昨天提起姑娘来了呢。” 程小半“嗯”了一声,问道:“老爷今天在府里吗?” “姑娘来得真巧,老爷刚进去,有半柱香的时间。” 程小半从身上拿出一两银子来,道:“大叔,拿去买杯茶喝吧。” “谢谢程姑娘了。” 程小半带着徐文涛走进了严府。 迎面是一座照樯,画着松鹤的画,从右侧走进去,眼前就豁然开朗了。好大一个庭院,前面树木蓊郁,房屋重重叠叠,飞檐如翔龙,都掩映在古树影里,显得**肃穆,气派非凡。真是天上神仙府,人间宰相家! 程小半领着徐文涛从侧路上走,大道上有各样的大小官员来来往往,脚步匆匆,有的喜悦,有的忧戚,他们的命运将在这里得到决定。 从侧门走进去,一路上虽然来往人员众多,程小半一路畅通无阻。又来到一个院落,这里的房屋显得富丽堂皇,假山池沼,亭台楼阁,尽显富贵。又从侧门走了过去,却向东走,有一个大圆门,从圆门里走进去,又是一个大的院落,有四棵古松,亭亭如盖,有一架葡萄,落尽了叶,尽是枝干,有一方池塘,旁边有一个观鱼的六角亭子,有一座五间的坐北朝南的房屋,这是一处幽静的庭院。 来到正房前,外面站着两人,程小半走上前,那两人忙点头道:“程姑娘来了。” “来了,你们老爷呢?” “正在里面。” 程小半回身对徐文涛说道:“我们进去。” 徐文涛背着一个大包裹,随着程小半,抬脚走了进去。里面是个大房间,坐着两人,官员模样,见程小半走了进来,望了一眼,并不认识,没打招呼,也没站起来。 程小半叫道:“干爹,干爹。” 就望见一个干瘪的瘦高老头子从右间里屋走了出来,六十多岁,红红的眼睛,酒糟的大鼻子,见到程小半,笑嘻嘻地先开口道:“小半啊,你可就好久没来了。” 老头上前,用他那枯松树皮的大手,拉着程小半的一双白嫩的小手,不停地抚摸着,说道:“你说说,怎么不想你干爹来?” 程小半笑着说道:“我每天都想着干爹,这不,今儿不就来了吗。” 那先前坐着的两人,可早就站了起来,望着程小半,脸上带着媚笑。 老头拉着程小半的小手不放,道:“怎么想你干爹的?我们到那边屋里去细细地说。” 说着,老头就拉着程小半的白手,慢慢地走进另一间屋里去了。 第141章 归途惊梦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41章  归途惊梦 程小半扭头对徐文涛说道:“徐先生,您先坐一会儿。” 两人进了另一间屋。这一间屋里,那官员模样的两人忙热情地过来对徐文涛打着招呼,拉着他的手坐在凳上。徐文涛这才把背上的大包裹放了下来。三人坐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低声扯着闲话。 起先还听得到侧屋里的嬉笑声,窃窃细语声,过一会儿,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不知道他们躲进里屋里在做什么事,说什么话? 徐文涛只得在外面等着。 突然又听到侧屋里响起了轻微的欢愉的叫声,过了一段时间,似乎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又过了一顿饭时间,侧屋里的声音终于又响了起来。听到有说笑的声音,接着听到程小半叫道: “徐先生,你进来吧。” 徐文涛背起大包裹,抬脚走进另一间屋来。这是一间布置精巧的房屋,燃着香,香雾缭绕,架上摆满了秦鼎周彝,古色古香。正墙上挂着一幅麻姑献寿图,图下是一张大八仙桌,老管家就坐在桌旁的一张太师椅上,神情疲惫,程小半在身旁捏着粉拳在给他捶背。屋内好像还飘着另一种奇怪的气味儿。 徐文涛上前,拜见管家老爷,双方客气了几句,徐文涛把背上的大包裹献给老爷,放在八仙桌上。管家老爷用一只手打开大包裹,侧身望了两眼,才对徐文涛说道: “徐先生请坐。” 徐文涛答谢,侧身坐在一边的一张椅上,偷眼一望,程小半身后还有一间小房,门上有门帘挂着。 管家道:“先生的事,小半都给我说了,这是一件棘手的事,这可是皇上钦定的案子啊,要想翻案,可比登天还难啊!” 徐文涛忙站起来,含胸拱背,胁肩低头,说道:“万望老爷费心!” 管家道:“徐先生请坐。”用手抚摸着程小半白嫩的玉手,说道:“谁让小半来看望我呢,我替你想想办法,要是办不成,你可不能怪我啊。” 徐文涛重站起身来,弯着身子,道:“不敢,不敢,这事就让老爷操心了。” 管家抬抬手,道:“好说,好说。” 徐文涛顿了顿,道:“老爷事忙,我就不打扰了。” 管家笑笑,道:“先生这句话倒没说错,我进到府里,一直忙得连口茶也没顾得喝呢。先生请先回吧,你的事,过几天,我给你个信儿,成不成,你也不要抱大的希望。” 徐文涛道着谢,这就告辞,管家也没挽留,身子抬也没抬,徐文涛倒退着走出房间。外屋的两人见徐文涛办成了事,都露出羡慕之色。 程小半没有跟出来,徐文涛只得一人从原路上,一步一步,走出了严府。 徐文涛走到大街上,回望严府,高大的门楼挡住了后面深邃神秘的严府,外面的世人真的想不到里面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徐文涛坐着车,走到茶楼,会着冷玉虎两人,坐着喝了一会儿茶,各人坐上车,分别而去。 果然过了三四天,好消息传来,胡尚操官复原职了。一桩震动全国的惊天大案就这样轻易地翻转过来了,胡尚操不再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奸臣,反而变成了砥柱东南的大忠臣。嘉靖皇帝特下恩旨,派吏部用一辆大车、一队人马,护送胡尚操回杭州上任。 胡尚操总督暂住在公馆里,他身上的刑伤也就慢慢调理好了,每天都有几拨的官员来看望他,络绎不绝,门庭甚是热闹。 热闹了几天后,胡总督在一天夜里,在程小半的领着下,来到管家屋里,拿出珍宝来感谢他的救命之恩。这是徐文涛从包裹里特意拿出来,留作今夜之用。 管家对胡总督说道:“胡大人到浙江后,请留意一本《仙人经》。” 胡尚操面露疑惑:“《仙人经》?没听说过啊。” 管家道:“《仙人经》现已出现在江湖,闹得沸沸扬扬,胡大人竟会不知?” “真的不知。” “好吧,就算你不知。皇上现在追求长生不老,如果胡大人能够献上《仙人经》,这功劳可不就是天样大吗?” “是。卑职一定尽心去办。” “你可要抓紧啊。现在京里各路人马都到江湖上去了,四处去寻那《仙人经》。锦衣卫已得到了两册,可都是假的。你要是能进本真经来的话,胡大人可还要向上一步,前途无量啊!就怕到时,胡大人可就认不得我们这些人了。”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又由管家带领着,去拜谢权相严嵩。严嵩坐在逍遥椅上,对胡总督勉励了几句,让他到浙江去要心系皇上,好好为民办事,抗击倭寇,靖宁海疆。 这边,徐文涛等人到周富华家去答谢。周富华本意要挽留冷玉虎等人在京城多待一些时日,无奈他们执意要回南,双方只得来往几日,就此告别。 最后,吏部也派来大车,派了二十多人的士兵,护送胡总督去杭州。 徐文涛要陪着胡总督一路回南。因宋王蛾要回乡祭奠家人,冷玉虎、章金花两人就陪着她,作一路向西南而来。 冷玉虎两人跟着宋王蛾来到河北省的一个乡下。宋家的房屋因长久无人居住,已是倒塌了,残垣断壁,瓦砾遍地,杂草长得一人多高,在冬风中摇曳,房屋后有一棵脱光叶子的高树上,落着一群的乌鸦。 宋王蛾早已是泪流满面了。她绕过破屋,从右边走到房后,房后是一片的萧瑟荒林,落叶遍地,踏着落叶,来到树林深处,那里有五座荒坟,埋着的就是被公差杀害的宋王蛾的家人。 宋王蛾含着眼泪,走到坟前,跪在当地,已是哭出声来了。冷玉虎帮着把各种祭品摆在坟前。宋王蛾跪在坟前,冬景萧条,寒风凄凄,她想着老爹先是被杀害,现在连遗体也没找到,自己被抢进严府,差点有去无回,接着全家人惨死,自己流浪江湖,小小年纪,吃尽苦头,想到这里,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几欲昏了过去。 良久,哭声变成了哽咽之声,冷玉虎上前抚着她的背,柔声说道:“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小心哭坏了身子。” 宋王蛾在冷玉虎的一扶之下,顺势站了起来,背靠着冷玉虎,望着坟堆说道:“你们放心吧,等我学好了剑术,我会替你们报仇的。” 冷玉虎、章金花两人陪着宋王蛾,离开了宋的家乡,向东南而来。 这一夜,住在一家乡村的小饭店里。夜里北风不停地吹着窗户的破纸,呜呜地响着,越发的寒冷了,冷玉虎只到后半夜才朦胧地睡着。 不觉的身子暖和起来了,渐渐飘了起来,飘出了屋子,飞到半空中,轻飘飘的,直朝前方飞去,飞越了万水千山,冷玉虎突然望见前面有一座高山,就不觉飞到山上来。冷玉虎感觉自己忽上忽下地飞舞着,突然发现自己是一只大大的蝴蝶,只觉眼前是一片花的海洋,各种各样的花,五颜六色的,香气也沁人肺腑,天气也格外的暖和,浑身懒洋洋的。冷玉虎就在花丛中飞舞着,猛然想到这山顶就是自己跟叶木翠进土关垭山寨前,曾到过的那一个山顶,当时两人并肩一直在这儿坐到天黑,这里的景致没变,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是当时的样子。 正这样的想着,却又望见前面飞来一只大的花蝴蝶来,也在花丛中翩翩地飞舞着。她飞到近前来,一看清她的脸,却是叶木翠。 冷玉虎变成了一只蝴蝶,叶木翠也是一只蝴蝶,这下好啊!两只蝴蝶在花丛中自由自在地飞舞着,别提有多高兴了! 两只蝴蝶正在缠绵飞舞,却又见一只蝴蝶飞来,冷玉虎努力地睁着眼,却看不清这只蝴蝶的脸,只是觉得自己的蝴蝶翅膀变得沉重起来,想飞却飞不起来。他忙努力地扇动翅膀,那只蝴蝶却拥着叶木翠向那边山崖上飞去。冷玉虎发急,急挥动翅膀飞去,飞到山崖旁,望见叶木翠跟着那只蝴蝶比翼双飞,朝另一座山峰翩翩飞去。 冷玉虎突然觉着身子沉重起来,怎么也挥不动翅膀,身子直朝悬崖底沉去。冷玉虎本能地使出武当剑派轻功来,双腿一蹬,只听“咕咚”一声,身子一疼,急睁开眼,四处黑暗。难道摔死了吗?冷玉虎定了定神,从远处透出一点光亮来,发觉自己躺倒在地上,地上一片冰凉,自己原来还在旅店里,窗外的寒风照样地吹着,呜呜地响。 原来是南柯一梦! 第142章 归心似箭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42章  归心似箭 冷玉虎站起身来,重躺在床上,心里还在留恋着那个蝴蝶梦。冷玉虎心想,自己已是一年没见着翠妹了,不知道她受伤的心是否已平复?想来这么长时间了,她也应该把我给忘了吧?忘了我,她才能真正的快乐。翠妹心里快乐,不也是自己所一直希望的吗? 冷玉虎回想着那个蝴蝶梦,那飞来的第三只蝴蝶是谁呢?自己没看清他的脸,是不是邹成平?但愿是他吧。他脾气很好,对翠妹也很好,自从自己出事后,躲在鹰崖上,亲眼望见他对翠妹一直关怀。最后离开时,又望见他们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但愿他们能成一对!自己对翠妹也就少一份愧疚。 冷玉虎这样的一想,心里像放下一个重担事似的,踏踏实实地,这才又睡了过去。 刚睡着,又是一梦,梦见梅花开了。冷玉虎恍惚地想着,这几天冷的很,怎么梅花会开呢?急睁开眼看,不错,是梅花开了,自己正身处梅花林中呢,千朵万朵的梅花竞相绽放,红艳艳的一片,像是天边的晚霞,而自己就处在这一片光彩之中,而鼻端有一缕清香飘来。 远处,白雾迷茫,梅花丛中,有一仙女着一袭白衣,迎风俏立,风姿绰约,举起她的纤手来,那纤手如玉,正要折一枝梅花。冷玉虎只感到一切是多么的美好,他想走上前问仙女,这里是不是蓬莱仙境?可张着嘴,怎么也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来。 冷玉虎举步朝前走,可怎么也迈不开步,一阵云雾缥缈,那仙女仿佛要飘去。冷玉虎急赶上前去,却总是赶不上,可望不可及,急举手,仙女消逝。冷玉虎大急,急举步,头脑清醒,原来还躺在床上,呜呜窗纸响,原来又是一场梦。 冷玉虎努力地想着这个仙女,不知她是谁? 躺在床上,夜还漫长,实在无聊,冷玉虎摆了摆头,想把梦境甩去,自己好再睡一觉。 只觉浑身冰凉,自己现身在一间地窖里,暗黑无光,发现前面角落里有一团白影,仿佛是女子模样。想着自己的地窖经历,不会是赵瑜吧?赶忙走上前,却总是隔着无形的墙,这是一堵透明的墙,望得见却走不过去,睁着眼,那团影却又不是赵瑜,那是谁? 冷玉虎聚集全身力量,努力地朝白影望去,终于望清,那是方小莉。她正在盼望着自己来救她,她受尽磨难,濒临绝境,只是在她心里还存有一线希望:“冷师哥会来救我的。” 方小莉抱着这一点儿希望,度日如年,可她已在这暗黑的地窖里已是度过了几十日了。 冷玉虎反而平静下来,他在积聚自身的内力,不到内力充盈的时刻绝不出手。现在,内力高涨,正是出手的好时机了,冷玉虎一声大喝,出手如电,手脚一动,发觉自己还是仰面躺着。 怔了一会儿,冷玉虎知道自己躺在床上,床上的棉被已蹬在了床下,浑身冰凉。冷玉虎想到,方小莉怕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她给我托梦来了,希望我去救她。几个月了,胡总督曾派人去寻找,全浙江都没有她的踪影,看来是凶多吉少。自己还曾答应过方老爷,要把方小莉找到呢?冷玉虎恨不得飞身就到方小莉的身旁来。 想到这里,方小莉那张调皮可爱的笑脸浮现在眼前,白玉无暇的一张脸,眉如柳翠,唇如朱丹,眼波流慧,娇俏可爱,有美如此,清扬婉兮。 冷玉虎想起了方小莉,睡意全无,干脆就穿起衣服,起了床。这时窗外村鸡已叫了头遍,天色也透出光亮来了。 冷玉虎打开门,轻轻地踱出房外来。寒风一夜,地面上一层的白色寒霜,光秃的树枝似也要滴下冰水来。走近马厩来,三匹马挨挤着,站在墙角里,低着头,一动不动,也早已忘记了嘴里的咀嚼。 四周寂静无声,冷玉虎又踱到庭院中来。他心想,这一次回到杭州,可不能再耽搁了,一定要南下寻找方小莉。 想到这里,冷玉虎心里像得到安慰似的,减轻了一下压抑。这时,小店里的人都还没有起床,冷玉虎只得回到房中,盘腿坐在床上,默运玄功。 天光放亮,宋王蛾已起了床,走出房间来。章金花还赖在床上,没有起来。 三人吃罢早饭后,冷玉虎跨上马,就朝东南跑去。宋王蛾赶忙跟上。章金花心想,京城里的事已办完,不知他为何跑得这么快?噢,原来是要见他的赵瑜小姐啊! 宋王蛾当然明白,只是默默地跟在冷玉虎一侧,章金花只是远远地跟着。 路上非止一日。这一日,已走到了淮安境内。冷玉虎说道:“运河帮的帮主汪虹这个人很不错,又讲义气,又有智谋。我们顺道去会一会他吧?” “好,就听你的。” 三人打马来到树林前,里面就是运河帮的总帮。早有一个人望见三人来,站了片刻,忙转身就跑进林里。 不一会儿,从树林里涌出一群人来,领头的自然是汪虹帮主了。他忙跑过来,这边三人也下了马,他拉着冷玉虎的手不放,并肩朝树林里走去。 汪虹帮主说道:“我派人到京城里打探消息,早已得报,冷大侠的事已办成功了。我一路都安排有人守着,望着你们回来,只是没让你们知道。今日就知道你们要路过此地。” 一伙人簇拥着三人走进大堂里,分宾主坐下,沏下茶来,彼此谈着别后之情。 谈了一些闲话后,冷玉虎问道:“五福教的人还来过没有?” “没有。洪泽帮也没有五福教的消息。想当初五福教大动干戈,对两帮是志在必得,何以现在没有了消息呢?我一直派人打探,还一直没有消息。这五福教就像消失了一般,不知五福教内有什么变故?” 冷玉虎道:“相安无事就好。” 章金花道:“有备无患,来了我们也不怕他。” 汪虹帮主说道:“这是自然,我运河帮也是近百年的帮会,帮众也多,哪会怕他们五福教?只是五福教多行不义,手段歹毒,我们也不得不防。我又聘请了几位江湖高手,日夜操练,大伙武艺比过去可是强得多了。” 冷玉虎道:“五福教四处扩张势力,搜罗了很多的帮众,手下多有不正之人。” 汪虹帮主说道:“我到洪泽帮去过两次,他那里也邀请了很多武林同道,江湖四侠也在他那里。到时,五福教来了,我们两帮守望相助,共同对付这个邪教。” 冷玉虎对汪虹帮主的见识能力也是十分的佩服。 不一会儿,饭菜摆了两大桌。一大帮子人围坐在一起,觥筹交错,痛快喝酒。 翌日,冷玉虎告辞。汪帮主挽留不放,留着他们在庄中一连住了三日,这才放冷玉虎三人离去。 临去之前,冷玉虎请汪帮主打听方小莉的下落,汪帮主是满口答应,安排帮众在江苏境内去寻找。 冷玉虎交待完毕,三人跨上马来,拱手作别,用手把马一拍,那马长嘶一声,向南奔来。 归心似箭,风驰电掣。 第143章 再次离家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43章  再次离家 很快,冷玉虎三人就回到杭州城,而胡尚操总督、徐文涛两人还没回来。 走进环翠园,里面已得到消息,赵瑜、张喜珍、丹妹等都迎了出来。那只小鹿也蹦跳着跑了出来,见着了宋王蛾,也还认得,跑到跟前来,用它的嘴不停地亲着她的手,腻在一起,不愿离开。 走进堂屋,坐了下来,叙别离之情。不久,两个徒弟曹卫勇、刘剑也赶了过来,一群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十分热闹。 晚上,冷玉虎来到赵瑜房间,桌上的蜡烛照得屋内明亮。赵瑜的脸在烛光的映照下,白里透着红,荡漾着轻微的笑意。 冷玉虎道:“你有些瘦了?” 赵瑜用手摸了一下微红的脸颊,问道:“是吗?”望了一眼冷玉虎,道:“你才有些瘦了呢。” 冷玉虎道:“京城的事一了,我巴不得一天就赶回来。想想我是不是一直急着赶路,就变瘦了?” 赵瑜认真地看了看冷玉虎的脸,英武的一张脸,含着多情的目光,自己的脸色莫名的一红,问道:“你是想着我,才赶着回来的吧?” 冷玉虎道:“当然是想着你了。这你是明白的。” 赵瑜道:“我也是天天想着你们,是不是办事不顺?更加担心你,见到什么不平事,又要做那行侠仗义的事来。” 冷玉虎道:“天下不平的事,多了去,我一直记着你的话,不再逞能好胜。” 望见桌上放着一本手订的书册,拿起来,见上面写着《西湖集》,翻看,里面是一首首手写的诗词,字迹娟秀。冷玉虎问道:“这都是你写的吗?” 赵瑜道:“你们走后,日子轻闲,我就写写诗词,消遣时间,你看看,给我提些意见。” 冷玉虎笑道:“我整日的无事忙,倒很长时间没读诗了,可不敢给你这位大诗人提什么意见,这不是班门弄斧吗?” 赵瑜道:“等徐先生回来,向他请教吧。他可是诗中高手呢。” 冷玉虎听她这么说,把《西湖集》放下,望着赵瑜只是笑。 赵瑜问道:“你笑什么?” 冷玉虎猛然想到自己不知为何笑着?窘了一会儿,就问道:“喜姐、丹姐没陪你去西湖游玩?” “怎么没有?去玩了几次,也就没兴致了。” 冷玉虎问道:“那你每日作何消遣?” “我在看这本词集。”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册书来,朝冷玉虎眼前一亮,道:“就是这本书《白石道人词集》,白石道人就是姜夔,他晚年就居住在西湖,十几日前,才买回它。” 冷玉虎笑道:“要说词,我更有些不懂了。” 赵瑜笑道:“我也有些琢磨不明白呢。” 沉默一会儿。冷玉虎面上一红,道:“我到京城去,给你买了一件礼物,你看看。”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手镯来,白玉手镯,晶莹圆润,递到赵瑜的手上。赵瑜接过手来一看,晶莹剔透,欢喜道:“这可谢谢虎哥了。” 冷玉虎道:“京城也没有什么可买的,我想你腕上缺这个东西,就给你买了。你戴上看,合适不合适?” 赵瑜依言戴上手镯,恰好合适,举起手腕,镯手俱白,看了看,道:“很好!我很喜欢!” 赵瑜脸绽桃花,冷玉虎看得痴了。 赵瑜问道:“你这次出门,有什么新鲜事吗?” 冷玉虎道:“怎么没有?我讲给你听啊。”于是,就给赵瑜讲一路上有多少的强盗抢劫包裹,五福教要吞并洪泽帮跟运河帮,还遇到黄河五鬼的事,都跟赵瑜讲了,甚至把在京城遇见周小华夫妻的事都给赵瑜说了。 赵瑜道:“遇见这么些事,我真后悔没跟你同行了。” 情人再聚,有说不完的情话。这一夜,冷玉虎很晚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冷玉虎躺在床上,心还留在赵瑜房间里,暗夜沉沉,天气寒冷,屋内温暖如春。赵瑜捧着《白石道人词集》,不停地诵读着。冷玉虎坐在一旁,却插不进一句话来,觉着离赵瑜是越来越远了。她是大家小姐,自己只是一个江湖草莽,一生不知作何结局?面对红颜佳人,自己心中也有了感慨。 过了几日,胡尚操跟徐文涛赶回了杭城。 忙乱了一日。这一晚,徐文涛走进赵瑜的房间来。赵瑜递过来一本《西湖集》,请徐文涛指正。徐文涛笑道:“我这次到京城,来回也写了几首纪游诗,也请赵小姐指正呢。”说着,从身上拿出一本诗集。赵瑜接过手来,见那封面上写着《北游录》,翻开,低眉看了几首,笑道:“徐先生的诗,可谓为沿途景致增色不少呢。” 冷玉虎见他们两人热切地谈论着诗,自己倒成了一个多余的人,就悄悄走了开去,他们也没有在意。 冷玉虎索性步出屋外,来到庭院中站定,冷气拂身,身上感觉冰凉一片,庭院里的几颗冬青树、桂树,绿叶纷披,苍翠欲滴。 冷玉虎心想:“回来已是好几天了,方小莉还没有消息,浙江找不到她,也许她走到了福建去了呢?我应该到福建去,袁公子不正是在福建吗?我到那里去,请他帮忙去寻找方小莉,不是很好么?” 归来时的恶梦压在心上,重逾泰山。 方小莉到底去哪里了呢? 原来,方小莉从湖北回到家中,不几日,朱家就得到消息,朱老爷亲自到方家来,询问朱耀祖的下落?方小莉只是说他到浙江去杀倭寇,其余的跟朱老爷相比,也并不多知道什么。想那朱耀祖是大户人家公子,从小就身体单弱,两家订亲,也算门当户对。可这方小莉太调皮了些,首先离家出走了,朱耀祖听说,发了痴情,就留书一封,也离家出走了,去寻找方小莉,好不容易被玄云道长找着,才一起上武当。结果他跟方小莉一言不合,也就赌气到浙江去杀倭寇。你想倭寇个个武功高强,到处抢掠,手段毒辣,安徽虽在内地,也听说过倭寇的恶名,这单弱的朱耀祖一去,后果怎么样?朱老爷是越想越担惊害怕! 朱老爷真是心中着急,说出话来,就有些埋怨方小莉的意思。 方老爷好不容易把朱老爷哄走,转过身来,就责怪方小莉太不懂事。 这方小莉是个小姐脾气,从小受到呵护,哪受过一丁点儿的委屈?再加上出去行侠仗义惯了,那些江湖历险经历,时刻吸引着这位任性大小姐。方小莉赌气,留书一封,说是要去杀倭寇,顺便寻找朱耀祖。 方小莉带着小灵,又踏上了江湖历险之路。 不过这一次,方小莉也学乖了,她带了几套哥哥的旧衣服,装扮成一个俊雅公子模样来,还给自己取了一个假名,叫方岩。小灵不愿扮公子,方小莉只得让她自己扮一个假小子跟随着。 两人骑着马朝东走,却又怕师父追了来,就朝东北走,走到江苏的北边。走了好几日,走了好远的路,一路上,人们嬉嬉而乐,安分守己,简直没遇到一件为非作歹的事。方小莉骑在马上,只是懊恼,好不容易跑出家来,连一件行侠仗义的事也没有做,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做一个让人人羡慕的女侠啊?这时不由想到冷玉虎来,他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侠啊! 方小莉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到南京去碰碰运气吧。”打定主意,就对小灵道:“南京是个古都,那里肯定热闹得很,我们就去南京逛逛?” 小灵道:“小姐要去,就只管去。” 方小莉见小灵没有异议,就拉过马头来,朝南奔来。 几日后,就遥望见巍峨的南京城了。快马加鞭,两人来到长江边上,上了一只大船,横渡过宽广的长江,来到南京城外。从北面一个侧门进城,找到一条大道,就朝南一直走。 街上行人众多,摩肩接踵,各种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太阳已挂在西边的城楼上了,散发下一片的霞光来,映照在人们的笑脸上,显得让人容易亲近似的。方小莉两人牵着马向南走,大街上的人们望见这两位衣服华美、人物俊雅的公子哥,只是多看了几眼,也就做罢,毕竟在南京城里,王孙公子众多,并不是什么稀见之宝。 方小莉两人商量着,先找一家旅店住下,在城里好好玩几天。 两人牵马而行。突然,方小莉腰部被人轻轻一撞,一个小子从身旁冲过。方小莉心道:“这小子,没一点礼貌。” 她旁边的小灵自小在江湖上混,可比她的主人机灵得多,她问道:“方公子,你看看是不是丢什么东西了?” 方小莉闻言,用手一摸,不由道:“钱袋丢了。” 小灵用手一指,道:“就是刚才那小叫化子偷的。” 那小子还以为对方没发现,一直在前面急步快走着,并没有跑掉。一听到后面有叫喊声,扭头一望,转身就朝人烟稠处跑去。 方小莉毕竟练过剑术,把马缰绳递给小灵,急道:“我去追。” 方小莉展开轻功,眼望着那小乞丐追去。那小乞丐像一条小鱼在人丛中左一溜右一溜,可方小莉的武当剑派轻功也不是浪得虚名,一直盯着那小乞丐飞跑。 那小乞丐眼见摆脱不了这位年轻的公子,就转身跑进左边的一个小巷子里了,扭头一望,那公子也是不依不舍地追进巷子里来了。 小乞丐没办法,只得迈开脚步,在几条小巷子里穿去绕来,没命地逃跑,跑得气喘吁吁。可他毕竟年幼,怎么跑得过十八九岁的方小莉?小乞丐累得靠在墙边喘息,望见方小莉已跑到近前了,摇手道:“不跑了,不跑了。” 方小莉站在那小乞丐跟前,并不感到累,只是脸上有些微红,望着小乞丐说道:“小小年纪,不学好,把钱袋给我吧。” “不。” 方小莉问道:“你还不服气?” 那小乞丐有些不服气,反问道:“你敢去见我们的头儿吗?” 方小莉说道:“我出来一二十天了,一件不平事也没有遇到,手里正痒着呢。你头前带路吧。我倒要看看你们的头儿是个什么样儿?” 第144章 遇见乞丐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44章  遇见乞丐 这时,小灵牵着马也跑了过来。这小灵自小行走江湖,她很不费力地就找到了方小莉。 小乞丐见躲不过去,只得把到手的钱袋还给了方小莉,可脸面上过不去,问道:“你们敢去见我们的头儿吗?” 方小莉道:“废话少说,头前带路。” 小乞丐见吓不退他们,自己退无可退,只得带他们两人去见他的头儿。 转过几条小巷子,慢慢来到一条破败巷子的中间,一带围墙都已坍塌了一大半,走进破墙内,里面是一溜三间的房,倒了两间,还有中间一间,瓦面还存,这是人家废弃的房屋,现在变成了乞丐的存身之所。两边的荒草,在夏季里长得茂盛,差不多一人多高,院墙边一棵老树,枝杆倒在院墙上,倒也长得枝繁叶茂。 小乞丐带着两人踏进院内,高声叫道:“头儿,有人欺负我了。” “是谁?”随着这一句话,一个三十多岁的乞丐走出房来,脸面上黄里透着黑,身体倒也健壮。这时,已是黄昏,乞丐们大都已回来,准备点检今日的收成,有几个准备着要做晚饭了,吃完饭,还要出去再挣一些晚工的钱。看着头儿走了出去,也跟着走了出来,站在头儿的左右。 头儿望见院内站着两个公子哥,恰是这院内荒草丛中长出了两朵娇艳的花朵,给败落的庭院增色不少。 头儿没好气地问道:“是你们吗?” 方小莉还没答话,那小乞丐抢先说道:“就是他们俩儿欺负我。” 头儿道:“就是你们这些富人欺负我们穷人!” 方小莉道:“是他偷了我的东西。” 头儿问那小乞丐:“还给他们了吗?” “早还给他们了,他们还不依。说是要来,看看头儿是什么样儿。” 头儿道:“着啊,你们还得理不饶人了,还叫不叫我们穷人活了?” 方小莉道:“谁不让你们活了?这个小子在大街上抢了我的钱袋,我不应该要吗?你们还不讲理了呢。” 头儿道:“钱袋还了你们了吧,你们还不走?” 方小莉道:“你这位小兄弟说是我敢不敢见你?我今天见了,难道你是三头六臂吗?哼,我看也是脓包一个。” 头儿道:“你不要骂人。” 方小莉道:“我不骂你。你也该管管你的这一帮小兄弟了。” “是,是,公子教训的是,我该管管他们了。”头儿心平气和地说道。 “有钱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叫化子不需要你来教训。”人群中一个乞丐不服气,高声叫了起来。 这一下,一伙乞丐就起了同仇敌忾之心,一齐叫嚷着:“是啊,你有什么了不起,欺负我们叫化子?” 方小莉恼怒了:“你们还不服气吗?” “我们就是不服气,连一个叫花子也欺负。” 头儿把两只手向两边摆了摆,说道:“不要吵了,不要吵了。”转身对方小莉问道:“公子,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方小莉道:“你们这伙人没规矩,都是你这个头儿没管好他们。”歪着头,想了想,道:“除非,你跟我打一架,我们就扯平了,既往不咎。你看怎么样儿?” 头儿道:“我们叫化子就是不怕打架,可弄脏了公子的衣服,我可就得罪不起了。” 方小莉道:“你口气不小啊,得了,我也不欺负你,我不用宝剑,我也用一根棍,跟你比试一下吧。” 头儿也想在这伙人面前树一下自己的威风,见对方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公子哥,也没放在心上,说道:“公子,你用这根棍吧。”上前把自己手中的木棍递了上去。 方小莉接过木棍,惦了惦,道:“请吧。” 那头儿从另一个叫花子手中接过一根棍来,摆了一个架势,道:“你们这些富家公子哥,仗着老子有几个臭钱,其实一肚子稻草。” 方小莉怒道:“废话少说。” 两人就要开始打架了,两人持棍,虎视眈眈地对视着,都没有先出手。方小莉心想:“他不出手,我先出手。”把棍当作剑使,用一招“拨草寻蛇”,就磕着对方的棍朝对方的左肋刺去。头儿见棍刺来,回身防护,把对方的棍磕开,刷的一声,朝对方的头部刺去,乘着对方闪开,一招“赤帝斩蛇”,朝对方的肩上击去。 方小莉道:“来得好。”将身一闪,用棍压住对方下沉的棍,棍尖一挑,一招“举火燎天”,朝对方的咽喉刺去。 两人就这样,翻翻滚滚地打了十几个回合,头儿的棍法终然敌不过精妙的武当两仪剑法,不一会儿时间,头儿的身上就中了几棍,而方小莉见已取胜,后退一步,持棍微笑。 头儿两手持棍,用棍中间向自己的膝盖上一磕,“啪”一声,断了,朝草丛中一丢,道:“罢了,罢了,我输了,任凭公子处置。” 方小莉得胜,也觉得有些胜之不武,没有取胜的喜悦之情,反而有些歉意,就微笑着说道:“也没什么,你们以后要凭本事吃饭,不要硬抢人家的东西就好。” 头儿疑惑地问道:“就这些?” “就这些。” 头儿抓了抓头皮,道:“我还以为你是城东请来的人呢?” 方小莉疑惑道:“什么城东城西?难道当乞丐的,也分城东城西两派吗?” 头儿说道:“本来,我们不分什么城东城西的。只是这一年来,城东来了两个厉害的角色,把我们这一帮叫花子都赶到城西来了,他们独占着城东大片的好地方,这还不满意,时不时还派人来,打我们一顿。” 方小莉道:“这也太可恶了吧。” “可不是嘛。他们还拐卖小孩呢。” 一旁的小灵惊叫道:“还拐卖小孩?” 小灵的惨痛记忆里,自家小时有一个温暖的家,被婆婆拐了来,每天逼着她去做那偷盗的事,要是不从,就是一顿好打,因此,听说有拐卖小孩的事,她格外上心,走上几步,又问道:“真的拐卖小孩?” “我们不骗你们。他们从外地拐来小孩,把他的腿打断,逼他在街上要钱,要的钱,回去就交给他们,要是要少了,回去不是打,就是挨饿。可比我们这些叫花子可怜多了。” 小灵想着自家的伤心往事,眼眶含泪,抬起头来,对方小莉道:“公子,我们要管管这事。” 方小莉游历江湖,也有一年多了,经历了一些凶险之事,自然变得成熟谨慎起来,对小灵说道:“不能听他们一面之辞。”又扭头对乞丐头儿道:“我们去调查一番,如果是假的,我们还会来找你们的。是好汉,你们都不要走。” 牵着马,拉着小灵就走。 走得远了,方小莉对小灵道:“我们肯定要查这个事,江湖险恶,我们不能相信这帮人,我们得自己去查,你看可好?” “我听公子的。” 第145章 拐骗儿童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45章  拐骗儿童 方小莉两人牵着马,在街上找了一家大的旅店,包了一个房间,安顿好了以后,又走了出来,对掌柜的交待道:“我们到外面吃饭,还要去访友,晚上回来得晚一些。” 掌柜见着这两个出手阔绰的公子哥,自然是恭维不迭:“公子爷慢走,回来晚一点儿也无妨的。” 方小莉两人学着公子哥模样,踱着方步,摇摇摆摆地走在大街上,一直往东走。找了一家饭店,拣了靠窗的座位,点了几个菜,两个人坐着,吃着菜,望着窗外繁华的街景。 在晚饭快吃完的时候,就望见从街道的另一头,远远地爬来一个人。爬到近前,他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小乞丐,瘦小的身骨,满脸满手都是污泥,拖着两条断腿,艰难地朝前爬着,两旁的行人纷纷避让。他爬到饭店门前,就爬着不动了,向进出的食客们伸出脏兮兮的手:“可怜可怜我吧。” 方小莉道:“我们正要调查这残疾乞丐,不想就有一个来了。” 小灵道:“我们还不能过去问话,远处似有一个人盯着他。” “不错,我们找一个茶楼,坐着喝茶,到他收工的时候,再跟着他。” 两个人下了楼。那小乞丐望着走出两个锦绣公子来,忙举着脏手道:“可怜可怜我啊。”小灵给了他一文钱,这小乞丐才放过她们。 两人来到大街上,见对面就有一家茶楼,走了进去,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要了一壶茶,慢慢地喝着。 约有半个时辰,夜已晚了,饭店里的食客越来越少,直至没有。那个小乞丐才算收了工,拖着两根断腿,朝来的路上爬去。 方小莉两人见望不着小乞丐了,这才结了帐,从路上跟了去。远远地跟着小乞丐,当然小乞丐以为今天跟昨天没什么两样儿,自然没发现有两人跟着他。爬过了几条小巷子,来到一处房前,小乞丐就爬了进去。 方小莉道:“我们从后面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时,夜色昏黑,星月无光,方小莉两人纵起身来,飞到房上,从人家房上飞奔,越过几处人家,就跑到小乞丐进去的那座房屋侧。这是一家小户人家,只有两间房,窗里透出光来,有大声说话的声音。两人绕到房后,跳落下来,从破窗里朝内望。 屋里坐着两个中年人,衣服并不肮脏,看来不是乞丐了,面前倒躺着二十多个断腿的小乞丐,跟先前看到的那个小乞丐年龄相仿佛。 中年人正喝问一个小乞丐:“小虫,你今晚怎么这么少?是不是偷懒了?” 那个小乞丐躺在地上,道:“我没有。” “你还不老实,你连着几次都这么少?看来,你的皮是发痒了。” 说着,那中年人站起来,拿着皮鞭子就朝那小乞丐的头上抽去,“啪啪”连声,抽得小乞丐尖声喊叫:“救命啊……” 那中年人使劲挥舞着皮鞭,狠声道:“叫你喊,叫你喊。” 打得那小乞丐的脸上满是红红的伤痕,中年人狞笑道:“我这是为你好,你脸上带着伤,说不定明天就得的多些,就不会挨打了。” 中年人住了手,那小乞丐哽咽着爬到墙角。中年人还不解恨,道:“你今夜就不要吃饭了。” 中年人望着其他的小乞丐,威胁道:“你们看看,哪个再不好好要钱,我把狗牵来,活活地把你们咬死。” 小灵在窗外看得一清二楚,联想到自己可怜的身世,怒不可遏,一脚把后门踢开,冲了进去,用剑指着那中年人,叫道:“我杀了你。” 中年人喝道:“哪里来的臭小子?” 中年人转身就拿出一根大木棒来,小灵也不客气,挺剑直刺,那人持棒招架,两人在狭窄的房间里打斗,地上还躺着二十个多个小乞丐。 那人力大棒沉,不把小灵放在眼里,挥舞着大棒只是朝小灵身上砸来。小灵仗着灵巧的身法躲避。十招过后,小灵一剑就把那人刺伤,那人大吼,挥着大棒就把小灵逼到墙角。小灵望着大棒落下,急忙躲过,朝前急跑,待跑过那人身旁,手中剑一划,把那人腰部狠狠地划伤,血就流了下来,那人忙低头看,小灵长剑一划,那人握棒的手指就断了三根。那人受疼喊叫,小灵已是跳到房屋中间了。 另一人见此,也拿着一根木棒冲了过来,方小莉早已进屋,忙挺剑拦截住,这一下,变成两人打他一个人了,不一会儿,他身上就中了几剑,小灵长剑一划,地上就掉下两截手指来。那人忙退到角落,鲜血直冒,忍痛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 方小莉道:“我们是行侠仗义的侠客。” “请问贵姓?” “我叫方岩,你记住了。” 两人捂住血淋淋的手指,恶狠狠地望着方小莉两人,好把他们的形象记牢在心中,然后道:“好,咱们走着瞧。” 两人快速地走出房外。 方小莉问那躺倒在地上的一群小乞丐:“你们家在哪里?我们打跑了坏人,你们可以回去了。” “我们从小就被他们拐了来,早不知道自己的家了,被他们打断了双腿,每天被他们逼着上街要钱,好不可怜!” 说着,地上“呜呜呜……”,哭声一片。 一群的小孩子躺在地上哭成一团,这让方小莉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站在那里,只是皱着眉头。 小灵道:“公子,我们去报告官府。” 方小莉犹豫地说道:“其实……其实,这南京城里也有我家的亲戚,要去报告官府,必然查问我们的来历,亲戚知道了,又要叫我回家。” 小灵道:“那我有个办法,我们还是赶到城西去,找到那个乞丐头儿,由他出面去报告官府好了。” “这是个办法。” 于是,方小莉两人对着这群哭得伤心的小孩子说道:“你们不用担心,那两个恶人不敢来了,我们去找人,救你们回去。” 这群小乞丐明白是来拯救他们的,慢慢止住了哭声。方小莉两人走出房外来,穿过几个小巷子,找到一条大街,朝城西走去。 两人快步,不久就来到城西那群乞丐的住宿之地,从破墙里走进,高声叫道:“你们的头儿出来。” 不一会儿,乞丐头儿走了出来,望见是这两人重来,以为又要找事,就问道:“你们想怎么样?” 方小莉说道:“你说城东的人,拐来小孩,打断双腿,叫他在街上行乞,我还不相信。我们今夜就走到他们住的地方,亲眼所见,不由不信,就把那两恶人打跑了,你去报告官府吧,送这些可怜的孩子回家。” 方小莉一口气说完。那头儿跺脚大叫道:“坏了,坏了。” “什么坏了?” “你们去把恶人打了一顿,他们以为是我们请的人去打他们的,我们可要遭报复了。” “没事,我们住在城里不走。” 头儿苦恼地说道:“你们不知,他们还有厉害的后台!” 第146章 城外访客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46章  城外访客 方小莉笑道:“再厉害的后台,我们也不怕。” 乞丐头儿说道:“这个后台厉害着呢。他养了四个护院,武功高强,出手狠辣,附近的人都不敢惹他们。” 方小莉坚定地说道:“让我们遇上了,我们就要去会会他。他住在什么地方?” 乞丐头儿答道:“他住在城外。” 方小莉道:“今夜不能出城了。你明天派一个小兄弟到望江楼去找我们,带我们去找他们。” “这……”头儿搔搔头皮。 方小莉道:“放心,不会连累你们的。” 一群乞丐站在头儿的左右,没人敢言语。方小莉道:“你们不敢去,也行。明天,我们自家到城外去找他们。现在,你派两个机灵点儿的小兄弟,到城东去,蹲在巷子的两头,望着那两个恶人要是回来了,你们不要惊动他,赶快到旅店找我就行了。” 头儿用手一指:“你、你,你们两人去。” 那两个乞丐转身就走。 方小莉道:“喂,你们知道在什么地方吗?你们就去。” 那乞丐笑道:“那本来就是我们的地方,我们怎会不知道。” 方小莉说出了自家所住旅店的地方,那两乞丐转身离去。 头儿问道:“请问公子贵姓?” 方小莉道:“我叫方岩。” 头儿两手一抱拳,拱到自己的头部前,由衷地道:“方大侠,钦佩!钦佩!” “好说,好说。”方小莉终于体会到做一个侠客的快乐,也学着一拱手,转身离开。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方小莉起床,还没有走出房间,掌柜的就过来敲门,道:“外面有人要见公子爷。” “是什么人?” 掌柜的道:“本来不敢打扰公子爷的,只是那个叫化子,说是昨晚跟公子爷有约,硬是要朝里闯,被我拦在了门外。” “你叫他在外面等一会儿。我过一会儿就出来。” “好,好。” 方小莉两人梳洗罢,这才走出房间来。走到旅店大门外,那乞丐头儿站在门外。 头儿道:“打扰两位大侠睡觉了。” 方小莉问道:“怎么来得这么早?” 头儿道:“两位大侠要做行侠仗义的事,我是高兴得一夜没睡好觉,这早儿就来了,由我领着大侠去城外。大侠还没吃饭吧,你请,我是早吃过了,我就在门外等。” 方小莉两人也不客气,走进店内,找了一张桌坐下,这旅店也提供饭食,两人要了两碗稀饭、一碟小菜、两个馒头,就吃了起来。 小灵道:“我看这个叫化子头儿,知道我们打了两个恶人是真事,就怕我们早晨跑了,这才来得这么早。” 方小莉道:“说得是。不过,别管他,有他带路,找到那个恶人,狠狠教训他一顿,让这个叫花子头儿瞧瞧,我们才是真正的大侠。” 两人很快吃完饭,走了出来,那乞丐头儿立马走在前面带路。 一路上,头儿道:“那两个恶人昨夜没露面,今日一早,我就叫几个兄弟去,带着那些被拐的小孩,先到官府里报案去了。” “你做得很好!” 乞丐头儿在前面带路,方小莉两人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出了南城门,向东走,走了两里远,来到一个所在,这里群山环绕,绿松翠竹,小溪奔流,田地成片,这是一个清幽的所在。 头儿用手朝前一指,道:“就是那一所院子。” 方小莉放眼望去,一大片树林,一条大道通向林中,林里露出几个屋角来。方小莉道:“你赶快回城吧,不要让他们望见你。” 头儿道:“你们也要小心!” “这不用担心,你快回吧。” 那头儿真是怕事,也许是平时被欺负怕了,得了这句话,转身就走。方小莉两人站在高处,望着他一直走到看不见,连头也没有回一下,看来这恶人也是歹恶,人人都怕的。 方小莉道:“我们从后面绕进去。” “好。” 原野上没有人影,两人施展轻功,跑了一个大圈,绕到树林的背后,林里有一条小道,两人走进林内。好大的一片林子,繁密的枝叶遮蔽了早晨的阳光,一大群的鸟在叽叽喳喳地欢叫着,林内散发着草木的清香之气。 方小莉两人快速地穿过林子,来到前面,前面有几座房屋。两人来到中间最大的房屋后,侧耳一听,了无声音,转身朝房侧走去。房侧是一排简陋的房子,闻得见一阵的羊膻味儿,两人从破窗朝里望,里面现在一只羊也没有。两人从羊舍旁走过,又是三间的房,跟正房之间有一个过道,过道旁堆有一堆的木材,方小莉两人悄悄来到木材后,躲在后面,庭院里的说话声就听得清了。 两人张头望去,庭院前站着几个彪形大汉,屋檐下站着一位老爷,约莫五十多岁,慈眉善目,留着三绺长须,倒像一个隐居乡下的员外爷,不像叫花子头儿所说的是什么恶人的头儿。 下面站着的两人,正是昨夜被打的那两个人,他们手上缠着麻布,上面血迹斑斑,耷拉着头,一副倒霉透顶的模样。 员外爷道:“真没用。” 员外爷显然生气了,说了这一句话后,转身走进屋,其余的人乖乖地跟着也进了屋。一时,房外一个人也没有了。方小莉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子下。 “他真的叫方岩?”是员外爷的声音。 “他是这么说的。” 员外爷道:“恐怕是一个假名吧。” 静了一会儿,又听到员外爷的声音:“我看还是城西的那帮叫化子搞的鬼,一年多了,终于让他们请来了两个好手。跟我做对,有什么好?你们两个现在就回城去,你去打听这个方岩,在不在他们那儿。打听清楚了,赶快回来报告,我们到城里去会会他们,看看他是何方神圣?你到衙门里去打听一下这些小孩子送到什么地方去?我们再买了回来。” “是。” 两人转身走了出来,刚到门口,望见方小莉两人站在门外,两人吓得又退了回来。 “怎么了?”是员外爷的声音。 “他、他们来了。” 方小莉缓步走了进来,笑吟吟地说道:“不用去访我了,本大爷亲自送上门来了。” 员外爷站了起来,不过脸上马上恢复了慈善的笑容,道:“原来是贵客到门。” 方小莉望着员外爷,一副慈祥的笑面孔,要是不知道他所做的恶事,真还把他当作好老爷呢。 方小莉问道:“我就是方岩,你待怎样?” “方公子啊,从何处来?我们素不相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吧?”员外爷是轻言慢语,跟刚才的声音迥然不同。 小灵忍不住了,气愤地说道:“你拐骗来小孩,打断他们双腿,逼着行乞,简直是丧心病狂,残无人道!这两人就是我们打伤的。我们今天替天行道来了。” 员外爷仍然是和颜善语:“噢,这一定有误会。是城西的那帮叫花子说了老夫的什么坏话吧?你们可不要听信他们一面之辞啊。” 小灵道:“公子,少跟他废话。”刷的一剑,就朝员外爷刺去。 第147章 以柔克刚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47章  以柔克刚 小灵拔剑就刺,员外爷忙躲到一边,那四个壮汉就冲了过来。 方小莉两人见屋内狭窄,展不开架势,就跑出屋外来, “哪里跑?” 方小莉两人站在庭院内,挺剑相待。那四个壮汉冲出来,围住两人,展开厮杀。四个壮汉,一个手里拿着铁棒,一个手里拿着一个链子锤,两个手里拿着大砍刀,个个力大,兵器又沉重,一下子能把地面砸个坑来。四人要在主人面前表现,个个逞勇,要把方小莉两人砸成肉泥。 方小莉两人仗着灵巧的步伐,在兵器缝隙里穿插,如风摆杨柳,任那狂风暴雨不管怎么猛烈、狂猛,那细柔的枝条总是摇摇摆摆,并不折断,甚至连一个叶片也不会落下。 可这四个壮汉也是太过凶猛,方小莉两人频频遭遇凶险,再坚持半会儿,也许真的会被他们砸成肉泥。 正在危急,方小莉叫道:“还记得剑法要诀吗?” “记得。”小灵答道。 原来武当两仪剑法,最适合柔弱女子使用了,剑诀是“遇强则弱,遇弱则强,后发先至,以柔克刚。”现在正是它遇到刚猛的时候,它的以柔克刚的长处就施展出来了,不管这四个猛汉如何狂砸猛砍,方小莉两人总是灵巧地躲过。 斗了一会儿,四个壮汉一点便宜也没有讨到,反而累得气喘如牛,一个稍一松懈,方小莉瞅见机会,岂容错过?长剑一刺,刺中胸前,长剑一拔,鲜血直冒。其余三人望见,也自慌了,一人早被小灵一剑刺中。 方小莉两人得胜,乘胜追击,另两人也被刺伤。四人四散逃开。方小莉抬眼去寻员外,员外早已没有了身影。 “决不能放过他。” 两人跑进屋内,屋内没人,跑出屋外,一个漂亮女孩拿着宝剑迎了上来。 这女孩十五六岁,柳眉杏眼,玉脸桃腮,端庄秀丽,叫道:“休伤我爹。”挺剑就朝方小莉刺来。 方小莉正在兴头上,哪里会客气?当即持剑迎上,两人杀在一起。小灵舍了她,急跑进每个房间去搜寻员外,把整个庄院搜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员外的身影,又跑到房后的树林里,每处草丛中,每一条水沟,都找过了,也没有找到员外,只得来到庭院里。方小莉跟那女孩斗得正酣,双剑相交,叮当连声,难分胜负。 小灵挺剑帮忙,双战那女孩。那女孩正斗得汗水淋漓,呼声微微,正在焦急,哪知小灵加入战团,自己哪里是对手?几招过后,身上虽没受伤,衣服却也被划伤,衣片迎风摆动。 那女孩奋力一剑,刺开来人,叫道:“哪里来的强盗?” 方小莉说道:“你爹从外地拐来二十多个小孩,打断他们的双腿,逼迫他们在城中行乞,惨无人道。我们是替天行道,哪里是什么强盗?” 那小孩道:“我爹一直隐居乡下,哪里会做这些事?” 方小莉道:“我们已解救了那些小孩,报了官府,你要不信,可以到官府去问。” 小灵也道:“只是你爹还要把这些可怜小孩再买回来,我们要是逮住他,千刀万剐也不解恨。” 那女孩望了方小莉一眼,问道:“你是谁?” 这方小莉巴不得有人问她姓名,好做一个人人称颂的女侠,就道:“我叫方岩,我们要是说了假话,你可以到望江楼找我们。” 那女孩狠狠地望了方小莉一下,转身就跑了。 偌大的庄院,人都跑得没影儿了,估计员外也不会马上回来,方小莉两人商量,等过几天,再来寻他也不迟。 两人走出庄院,方小莉说道:“我们现在不能回城去,就怕这个老乌龟把这事诬陷到城西的那帮叫化子身上,等我们走后,就去报复他们。我们现在到附近逛逛,待天黑了,再回城里。可好?” “公子考虑得是。” 两人沿着山道,慢悠悠地朝东走去。只见右手的群山逶迤,松杉遍布,鸟鸣蝶舞,林中吹来的清风,让人精神一爽,顿时忘掉了刚才激战时的疲累。朝左望,南京城都在绿树的掩映之中,看不出全貌来,远处的长江更是望不见了。 走了一段路,后边一个人也没有追来,两人没有歇息,继续朝前走,走了约顿饭时间,见前面有一条大道朝山里走去。这时已近午时了,两人肚里有些饿了,遂决定到山中人家要些饭吃,歇息一下,再朝山顶上攀爬,以观城中全景。 两人走上进山的路,见路旁空地上,有几块圆石,光洁可鉴,两人走过去,坐在圆石上歇息。四周翠草环绕,头上绿树垂荫,树叶摇风,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 两人坐在石上歇息,谈着刚才的激战,很是得意。这时,远处“当当……”的钟声传来,小灵道:“山里有寺,我们到寺里去吃午饭吧。” “好啊。” 两人歇息毕,站起身来,就朝山里走。走了一段路,果然望见山坳里,一座古寺显现了出来。两人踏级而上,突见一个人从身边匆匆走过,提着一个包裹,又回过头来,獐头豺貌,朝方小莉两人一望,又朝前急步走去。 方小莉道:“这个人贼眉鼠眼,定不是好人。我们跟了去。” 小灵答应,两人远远地跟着,那人进得寺来,在山门朝外一望,没什么异样,这才一闪身进去。 方小莉两人忙追到山门口,匾额上题着“云谷寺”,朝里望,寺里的香客并不多,香烟缭绕,那人急匆匆地朝西边而去。 方小莉两人远远地尾随,那人急走到左侧的一个门来,回头望了望,走进门里。方小莉两人来到门前,门里又是一个庭院,古木森然,一棵老树开着满身的白花,香气缥缈,真是一座幽静好院。那人不见踪影,想是已进入屋内。 两人来到房前,从开着的门朝里望,屋内供着佛像,**肃穆,阆无人声。两人轻步走进去,佛像后有一个侧门,两人进去,里面又是一个庭院,中间是一座大香炉,香雾缭绕,左右各有一棵桂花树,看那粗壮枝干,怕有百年了。前面又是一座大殿,隐隐有人声。 方小莉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到近前,不敢进门,躲到左侧,上面有一个窗,两人靠在墙前,听殿里面的说话声。 “我念了半年多的佛经,心里明净,已经放下屠刀了,你家大人的事,恕我不能帮忙了。”估计是一个和尚在说话吧。 “唉,我来时,我家大人已交待了,希望师傅做这最后一件事,以后绝不打扰大师清修。”听那话音,像是刚才进来的那个獐头豺貌的人。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第148章 雇凶杀人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48章  雇凶杀人 “师傅,你是不知,这朱雪珍,也是可恶,专门跟我家大人做对。上次他连上几次奏章,说我家大人贪赃枉法,残害百姓,害得大人差点丢了官。这次我家大人要升迁了,他硬是从中捣乱,又要坏大人的好事。我家大人没法,特特叫我来,请师傅帮忙。” “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这是大人送给师傅的五万两银子,以助师傅清修。” “唉,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师傅,我家大人希望师傅办事利落一点,不要留下什么把柄。” “我把他先捏死,再吊他到房梁上,装作上吊而亡,你看怎么样儿?” “这很好。师傅什么时候动手?” “嗯,今天就算了,明夜,你听信吧。” “好,我告辞了。” “善哉!善哉!” 方小莉两人听到脚步声,忙朝左躲,左边是一带走廊,直通到房后,两人忙跑到拐角处,探出头来张望。那和尚送客出来,那买凶杀人的人就是在路上遇见的那个獐头豺貌的人,而那个和尚,只能望他个高高的背影。 和尚送客转身回来,方小莉两人忙缩回头。院内一时寂静,两人不敢久呆,走到房后面,房后有一个角门,两人走了出去。 房外是一座山,山上有一条小道,两人从小道上下了山,复来到寺院内。 两人不呆在寺内,转身走出云居寺。寺外道路旁有一家小饭铺,两人走进去坐下,一对老夫妇过来招待,两人要了两碗米饭,两盘青菜,低头吃了起来。 两人吃罢饭,天还早,又走到山下,来到一条小溪边坐下,溪流汩汩,静待时光慢慢度过。 坐了一个多时辰,看看太阳偏西,两人才站起身来,沿着来路向西走,走到员外庄院,又进去细细搜了一遍,没发现一个人影。 方小莉两人出来,沿着来路向西走,走到城南门,走了进去。走了几条大街,来到望江楼,掌柜的望见两个公子回来,忙过来招呼。两人回到房间歇息,天色稍暗,两人出来,走到饭桌前吃饭。 刚吃罢饭,就望见门外有一个人探头探脑,再一看,是叫花子头儿,必定有消息来通报。两人走出门外,掌柜的望见,心想,这两个锦衣公子,怎么跟这个叫花子头儿认识?真是搞不明白。 方小莉两人走出门外来,那头儿道:“我们报了官,朱大人问明案情,派人去捉拿那两个帮凶,那两人已不知去向,正在满城搜捕。” 方小莉道:“那两人也到庄上去了,不过恶人头派他们到城里来,打探消息。我想你们兄弟人多,也帮着找寻一下,望见了,不要动手,直接报告官府得了。这伙人厉害,你们惹不起的。” “好的。” 方小莉道:“我们打了他庄上的四个帮手,恶人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们回来时,又到庄上去寻了一次,庄上空无一人,估计也到城里来了。你以后少来这里,他可是要报复你们呢。” “有朱大人替我们做主,我们也不再怕他们这些恶人。” 方小莉问道:“你知道城里的朱雪珍吗?” 头儿道:“朱大人就叫朱雪珍。” 方小莉喃喃地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头儿不解,只是说道:“这朱大人可是一个大大的好官,处处维护我们老百姓。” 方小莉心道:“怪不得有人要雇凶杀他了。”就问道:“朱大人住在什么地方?” 头儿道:“也不远。”用手一指,说道:“过了两条街,一条小巷子里,走过四五家,院内有一丛竹子,一株梅树的,就是他家。” 方小莉道:“好吧,有事,我去找你,你千万不要来我这里来。” 头儿听说,拱拱手,道:“再见,方大侠。”转身就走开了。 方小莉两人回到旅店内,走进房间歇息。 翌日起来,吃罢早饭,方小莉两人踱着方步,摇着折扇,到街上去游逛。来到乞丐头儿所说的那个小巷子里,走过四五家,果然望见一家院内有一丛的竹子,一株老树,枝叶都伸到院墙外来了。这里就是朱雪珍朱大人的家了。 两人脚不停步地从门前走过,直走出巷子外,又拐进另一个小巷子,才来到大街上。南京城是一座六朝古都,古迹很多,热闹的地方也不少,两人逛了几个出名的地方。午时,来到夫子庙一带,进了一家饭店,点了几个有名的小吃,猪油饺饵、鹅油酥、翡翠包、软香糕、鸳鸯饼,一样要了一盘来,两人一样吃了一些,风味独特,果然与家乡的不一样。看来这一次离家出来,真是不错!不仅做了个大侠,也大饱了口福。 两人吃了一些,也就罢箸。走出饭店,又走进对面的一座茶楼,靠窗坐下,要了一壶好茶,边饮边望那秦淮河风光,画舫笙歌,六朝风情,就在这微微荡漾的河面上飘荡。 喝罢茶,走下楼来,两人又逛了几个地方,不觉那太阳就已偏西了。 暝色四合,光影朦胧。方小莉两人慢慢走到小巷子口,望望两边没有什么行人,两人快步走到朱雪珍朱大人家门前,敲门。 “谁啊?”里面有人走了过来。 “朱大人,是我们。” 木门“呀”的一声,两边打开,一个儒雅的老者站在面前。 老者望了望两位来客,不认识,问道:“你们是?” 方小莉道:“我们是外乡人,前两天才到贵城。请问老伯是朱大人吗?” 老者道:“正是老夫。” 方小莉道:“朱大人,我们找您有点事。” “快请进来讲。” 关好木门,朱雪珍朱大人领着两人走进房间,屋内没有其他人,老者提起茶壶,给两人沏了茶。朱大人这才问道:“两位公子,尊姓大名?家乡何处?有什么事?请说出来,看看老夫能不能帮得到忙。” 方小莉道:“我叫方岩,他叫小灵,安徽人,仰慕南京风物,特来游玩。昨天到山中云谷寺游玩,偷听到有人说您上奏章,弹劾赃官,那赃官就要雇凶来杀您,就在今夜。” 朱大人“呵呵”而笑,捋了一下自己稀疏的白胡须,道:“我知道他是谁?不过,我也不怕他。我已查到了他的真凭实据,联合了几个老友,这一次一定要扳倒他,为民除一大害。” 方小莉道:“他这次可是发了狠,可要您的命啊!” 朱雪珍大人望着方小莉,说道:“我看你们也是侠义之人,能不能帮老夫一个忙,今夜抓住这一个刺客,也算增加一条他的罪名。如何?” 方小莉道:“我们就是为此事而来。” 朱雪珍“呵呵”一笑:“饮茶。” 方小莉依言饮了一口,赞道:“好茶!” “这是我上个月,破了一个案,人家送我的好茶叶呢,我还没舍得喝呢。” 方小莉问道:“有二十多个小孩,被人拐了来,打断双腿,在街上行乞的案子,是朱大人管得吗?” “是的,昨早报得案,我已审清,只是为头的两人到现在也没抓住。” 方小莉道:“我昨早就见到他们,他们已潜回城中了。” 朱大人猛然站了起来,用拳头在木桌上狠狠地捶了一下,道:“这两个丧尽天良的恶人,我一定要抓住他们,严惩不贷。” 方小莉道:“其实他们只是帮凶,他们的后台,我们昨天会过,只是被他溜走了,想来,也会来到城里。” “只要在城里,我会想到办法抓到他们的。” 这时,夜已黑了。方小莉道:“我们躲在里屋,等那个恶和尚来。” 朱大人答应,两人走进里屋,躲在帘后。 朱雪珍大人坐在室内,一烛明亮,窗户半开,微风清凉。朱大人拿着一册《离骚》翻看,看着看着,就摇头晃脑地诵读起来了。 方小莉两人躲在里屋,想这老头食古不化,危难临头,还在那儿有闲情地读《离骚》,可这世上也多亏有这么个倔强老头,才叫那些贪官污吏有所收敛。 这朱雪珍是河南尖角村人,六十多岁,为人孤介,有胆略,对贪官污吏深恶痛绝,一旦发现有人贪赃枉法,他就要一查到底,绝不畏缩。他做了几十年的官,也没有倒过,当然也没有升迁,上司虽然厌恶他,但有了这么个人来打击一下那些贪官污吏,倒也能起到个平息民愤的作用。 这时,已是二更天,窗外一片漆黑。突听到“咚”的一声响,狭窄的屋内就多出一个高大的和尚来。 第149章 勇斗恶僧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49章  勇斗恶僧 朱雪珍抬起头来,平静地问道:“大师深夜来此何干?” 那和尚三十多岁,面目倒也和善,手捻佛珠,口念:“阿弥陀佛”,道:“佛爷今夜费些力,超度你到西方极乐世界。” 朱雪珍问道:“大师,何故要我性命啊?” 和尚道:“因为你挡了别人的路。” 朱雪珍放下《离骚》,站了起来,背着双手,在室内走了几步,问道:“你说的别人,是不是程铁砚程大人啊?” “不错。” 朱雪珍问道:“大师知道不知道?这个程大人为了修一条河,强拆民房,害死几条人命的事啊?” “你们之间的恩怨,佛爷可管不了,你到西方世界,找如来评理去吧。” 朱雪珍说道:“前一个月,城中最好的酒楼爽心阁,大师知道吧?程大人要贪占这个爽心阁,暗地里派人把掌柜的打死,丢在江里。掌柜的家人找到证据,告到官府,他又派人去把家属打死。大师在云谷寺里修行,两耳不闻窗外事,可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有人把这事,还写成诗歌在民间传唱,大师不会不知道吧?” 和尚一心修行,誓要积德行善,他自知理亏,不敢辩论,只得寒着脸,不出声。 朱雪珍道:“这个写诗的秀才,因到云谷寺游玩,从此失了踪,到现在,一个多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大师,可知道这事?” 大师猛然心惊,这朱雪珍一再提到云谷寺,是不是查到自家身上了?这还了得!心里发狠,咬牙切齿地说道:“偏你这个倔老头,死到临头,还能嚼出蛆来。实在太可恶!连佛爷我,就忍你好久了。” 说着,大师伸出虎爪来,就朝朱雪珍脖子上抓来。 突然,眼边有一道寒光飞来,一扭头,一柄长剑朝自己刺来,疾如流星。好个和尚,伸掌朝剑柄上格来,方小莉手腕一扭,那剑绕个半圈,绕到和尚手下,直朝他胸前刺来。和尚一个急转身,躲过来剑,方小莉已转到屋里的另一边,和尚举起虎拳,反向方小莉扑来。 正在这时,猛听到身后,“嗤”的一声,又一柄寒光剑刺来,和尚右手掌在来剑上一碰,挡开了来剑。 屋内狭窄,朱雪珍早已缩在了墙角。两女合战一恶和尚,身影闪动,劲风扑面,连那烛光也摇曳不定,几欲要熄灭了。杀了十几个回合,和尚见不能取胜,取下脖中的佛珠来,当作兵器,挥舞起来,跟那两柄长剑相碰,“叮叮当当……”,不绝于耳。 方小莉两人初涉江湖,求胜心切,不避危险,猱进猿击,相互配合,剑剑直刺和尚要害。这和尚虽然威猛,可怎么能够杀得过两女,渐渐落于下风。 朱雪珍躲在一边,突听“啊”的一声,一只黑乎乎的东西直朝自己面目飞来,本能地一躲,那东西倒落在地上,原来是一截断指,虽然躲过了断指,脸上却淋了几点儿的红血。 朱雪珍来不及擦脸,忙去看人,那两公子安然无事,却又听到“啊”的一声,那和尚身上又中了一剑,鲜血流了下来。和尚显然输了,退到一角,不能再战。那和尚举着血淋淋的手掌,脸上蜡黄,痛苦扭曲,忍受着断指的巨痛。 朱雪珍道:“两位公子,请帮我,把这个凶僧押到衙门里去。” 这凶僧也是一条好汉,愿赌服输,无话可说,可说了又有什么用呢?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 三人押着凶僧出了门。不一时就来到衙门前,里面有值班的衙役押着凶僧进去。 方小莉道:“请朱大人派人到云谷寺里去,那里还有程大人的五万两银子呢。” 朱雪珍道:“我们做父母官的,一生哪有这么多银子,这定是他贪的赃款。我现在就派人连夜出城,去取了来。” 方小莉向朱雪珍告辞。朱雪珍道:“我知道你们是不愿牵连在这件事之中。”拱手道,“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双方告别。 夜已深了,星月朦胧,街上无行人。方小莉两人做了一件为民除害的事,高高兴兴,回到望江楼,进屋睡觉。 一宿无话。 翌日起来,吃罢早饭。方小莉两人牵出马来,走出南城,骑上马,到城外去游玩。玩到午时,在一家小饭铺吃饭。饭后登上钟山,站在山上,望那南京城,城中房屋鳞次栉比,道路纵横,树木掩映,远处长江浩浩荡荡,一路东流。脚下是起伏的山峦,这南京城面江靠山,真是一座虎踞龙盘、帝王之都,气势雄伟,万千气象。 又到山中,逛了一座古寺,这才下山,回到城中。再到热闹的地方,游玩了一遍,这才回到旅店中。 每日游玩。在第四日的早上,方小莉两人在街上闲逛,走累了,坐在一个小茶铺里喝茶歇息。这时,就听到百姓们在纷纷议论,说是朱雪珍把程铁砚告倒了,姓程的下了大狱。这一下可好了!城内最大的奸臣倒台了,老百姓可出了一口恶气。 两人走到街上,街上的人喜气洋洋,奔走相告,说是程铁砚坐牢了,从此乌云散尽,见了青天。有的人定是受到过程铁砚的迫害,高兴得痛哭流涕,有的家门前就放起鞭炮来,劈哩啪啦,响声不绝。 两人走到衙门前,就有一些百姓,自发地聚集到大门前,欢呼高叫着:朱大人,青天大老爷。再走回来,就见有人捧着朱雪珍的画像,准备回家供在中堂上,朝夕膜拜。 方小莉想到,扳倒南京城中一个大坏人,也有自己的功劳,不由得暗自得意,高兴地回到望江楼来。 刚走到门口,就望见叫花子头儿站在门口张望。他望见方小莉两人走了回来,就跑着迎了上去,道:“方大侠,怎么才回来啊?” “什么事?” “看我慌的,没什么事,就是程铁砚关进大牢了。” “这个我们听说了。” “他可是城里最恶的人,老百姓恨得他咬牙切齿。他可不知害了多少人呢!可他有靠山,谁也扳不倒他。不想他也有今天!” 方小莉道:“这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倒。时候一到,立马报销。” “是,是。”顿了顿,叫花子头儿又道:“朱大人又办了这小孩的案,对这二十多个小孩都有了妥当的安排。那两个帮凶也逮住了,只是他们的后台还在逃。” 方小莉道:“我们明天就要走了。你可不要再来了,免得他找你的麻烦。” 头儿哈哈一笑,道:“我才不怕他呢,现在全城缉拿他,早晚被朱大人抓到。方大侠,你们要走了,我也拦不住你,两位大侠为我们南京城做了这么大的好事,我真替全城百姓谢谢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出城?到时,我们穷朋友送送你们。” “这倒不必。” 第150章 一招落败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50章  一招落败 翌日起来,吃罢早饭,方小莉两人牵出马,就要离开了。掌柜的一直送出楼外,对这两个阔少爷,恋恋不舍。 两人骑马走出东城,就见道路边站着一群的叫化子,叫花子头儿跑了来,抱着一个陶壶,道:“我们叫化子,也没什么好送的,这是今早凑钱买的酒,干净着呢,两位大侠尝尝。” 一群叫化子走了过来,就在路边石上摆了碗,那些碗也被人洗得干净,头儿倒了酒,把两碗送到方小莉两人手中,其他的几个有地位的乞丐端起酒碗,其余的举起手中的一碗水,一齐来敬方小莉两人。 两人不好推辞,大家举碗,一仰脖,喝了下去,翻过碗来,滴酒不剩。 头儿问道:“不知大侠这一走,何时再来?” 方小莉学着大侠的豪爽模样,抱拳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自然再相会。” 两人翻身上马,举手分别。 走了很远,还望得见城外的这一群乞丐。 方小莉两人高兴,迎着晨风,骑马朝东而去。 一路上纵马奔驰,很快就走了四里多远。前面有两个人站在路中间,拦住去路。走到近前,方小莉叫道:“好啊,正在找你,你倒送上门来了。” 方小莉翻身下马,拔出长剑来,就朝那人刺去。那人正是拐骗儿童行乞的正主。 长剑未到,其旁那个道长使出剑来,迎着来剑,只一搅,方小莉的长剑脱手而出,飞向半空。 方小莉只一招就被人家夺了剑去,正在发愣,小灵已跑来了,挺剑朝那道长刺去,疾如流星。那道长“嘿嘿”一笑,又是用剑一搅。那小灵吸取方小莉的教训,忙撤剑回防,哪知那道长剑法奇快,长剑后发先至,已到自己胸面前。 小灵急忙闪身,把剑尖划个半弧,又朝道长刺来,那道长把剑搭在小灵剑上,又一搅,这一次小灵握不住手中剑,那剑也脱手而出,落在道旁草丛中。 方小莉知道遇见高手,忙叫:“快跑。” 两人转身即逃,那道长如影随形,跑到方小莉身后,用手一抓,抓住后背,用力一扯,把方小莉扯过身来,扔在地上,挣扎不起。那小灵见此,没命般地朝前跑,那道长赶了来,也是随手一抓,抓住小灵,“啪”的一声,扔在地上。 那道长站在当地,哈哈大笑,得意地道:“就是这两个雏儿,也想翻出什么浪花来。师哥,过来绑了他。” 原来这道长道号一正。一正道长跟庄主先前都在茅山学剑,两人臭味相投,结为兄弟。庄主心术不正,早已被赶出茅山。庄主没学得剑法,他觉得用剑不如用心,用心计杀人,甚于用剑。这一正道长学得茅山剑法,为非作歹,前些时间也被赶下茅山,他名声太坏,无处可去,就来到南京,投奔他的师兄来了。前几日,就在城外偶遇上师兄。 惶惶不可终日的师兄就把自己遭通缉的情况一说,又把方小莉两人引为仇人,誓要杀了他们。一正道长自恃剑法了得,答应帮助师兄报仇。两人打听方小莉今日要出城向东,就在半路上拦截下他们来。 庄主跟一正道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绳索,把两人反手绑了,提到马背上,也顺手把宝剑捡来,拴在马上。两人牵着马头,朝东南山中而来。 方小莉在马上问道:“道长,你知道这个人是坏人吗?” 那一正道长只是不理。方上莉说道:“他拐骗小孩,打断双腿,在城中行乞,现在全城缉拿他,你还帮着坏人?” 一正道长把他那张驴脸送到方小莉面前,问道:“你看我是好人吗?” 方小莉望着他那张驴脸,道:“你们是一伙的。” “对喽。” 那道长十分高兴,牵着马朝深山里走。 方小莉两人在马上,对他们千歹人万歹人的大骂,那道长听了,反而高兴,嘻嘻笑着,反是那庄主听得耳烦,对她两人喝道:“再叫,就撕烂你的嘴。” 方小莉两人怕他的咸猪手真来撕自己的嘴,忙止住了骂声,任由他两人牵着,朝深山里走。 走了半个多时辰,来到一处山坳,这里青山环绕,溪水长流,面前是一所庄院,两人把马牵到庄院。里面的僮仆迎了出来,把方小莉两人抱下马来,带到旁边的厢房里关了起来。 原来这是庄主的另一个庄院,他知道自己的事早晚得败,就提前准备了这一处隐蔽的地方,这就叫狡兔三窟。 方小莉坐在地上,半天儿才站了起来,这屋里只有一间小窗户,比自己的个头高,望不见窗外情况,虽是木板门,但锁着,推也推不开。从门缝里朝外望,庭院里有很多人,自己要有什么举动,也容易被他们发现。 那庄主跟一正道长先不理会方小莉两人,觉得落入他们手中,有的是折磨这两人的招数。庄主两人到客厅里去喝酒庆祝,喝得高兴,一喝就是一个多时辰,也没见出来。 方小莉两人坐在厢房里,左等不见人,右等不见人,等得心里发毛,在不大的厢房里,来来回回地走动。方小莉问道:“小灵,你说这道长怎么这么强的剑法,只一招,就把剑给搅脱手了?” 小灵道:“他的剑法就是快而已。” 方小莉道:“我们得想个法儿,破了他的剑法才好,不然老受制于他。” 两人呆在墙角,冥思苦想,觉得无法可破,只得道:“到时,我们两人合力,相互配合,他要搅你的剑,我就从旁偷袭。” 想想,也只有这么办?师父没在身边,也没有人从旁指点,想想这两仪剑法,阴阳配合,遇强则弱,遇弱则强,后发先至,以柔克刚,不管这世上是什么剑法,都能够找到它的弱点,乘隙而入,今日怎么就对付不了这个臭道长呢?一招就弄得一败涂地呢?两人越想越不服气,可又想不出招来,只是气闷。 只等到天黑,也不见一人而来,好像把她两人给遗忘了似的。 小灵从小被人拐骗,流落江湖,吃过不少的苦,今日被囚,倒也不十分着恼。独这方小莉是富贵之家的小姐,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何曾受过半点儿委屈,她一心只想做个女侠,受人敬仰。在武当山上,也曾把两仪剑法练得娴熟,凭此可以纵横江湖了,哪知被人家一招就打败,关在这小屋里,不管不问。她想道,今日落在这恶人手中,不知他会有什么恶毒的招来对付自己? 方小莉想到,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装,后果如何?真不敢想象,反正他们是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的。想到此,身上不寒而栗。 方小莉也曾两次遇险,可都是冷玉虎及时赶到相救,她望了望窗户,窗里射入清凉的月光来,冷师兄那俊朗的面容就浮现在这清亮的夜空里。 方小莉喃喃地说道:“要是冷师哥知道我们在这儿就好了。” 小灵望着她,心里也盼望着冷玉虎能像上次那样,英武地站在这里,三招两式就能打败敌手。小灵道:“冷师哥的剑法,可是世上一流了,这个臭道士,哪是对手!” 方小莉眼望着窗外的夜空,道:“你说的是。冷师哥可是位大英雄,只是他不知道我们在这儿,他要是知道了,神兵天降,早就来救我们了。” 两人充满了对冷玉虎的崇敬之情,想到,冷师哥这次到太行山去,算时间也该到南京地面了吧?他英雄了得,朋友又多,要是知道了这庄主的恶名,他一定会追查到这里来的。 方小莉道:“我们以后就跟冷师哥在一起吧,再难的事,他都能解决。” 窗外夜空,清冷月光,心目中的英雄何时来到? 两人正在这么痴想着,突听到门锁的声音。 难道是冷师哥?两人惊跳了起来。 第151章 囚在小屋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51章  囚在小屋 方小莉两人正在幻想着冷玉虎会来救她们,就听到门锁的声音,两人惊跳了起来,走到门后。 这时,木门已打开,一张美丽的脸出现在眼前,就是庄主的女儿,她轻声道:“你们出来。” 方小莉心想,她肯定查出她爹的恶事来了,知道我们是好人,是惩恶扬善的侠客,她这才来救我们出去的。 两人走出来,已是半夜了,院内已无人。那女孩给方小莉两人松了绑,道:“公子跟我来。” 两人依言跟着她,来到马厩前,那两匹马已在厩外,女孩道:“包袱,食物,都在马上,你们快走吧。” 方小莉想她背叛自己的爹,一定无法交代,道:“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那女孩摇摇头道:“公子,你走吧。” 方小莉见她在月光之下,满脸的娇羞,双眼里仿佛有晶莹的泪珠闪动,楚楚可怜,就像一朵娇弱的花儿开在月光之下,不觉动了恻隐之心,上前用手拉着她如玉般的小手,道:“谢谢你了!姑娘。” 那女孩脸上霎时红得像一块红布,只红到耳根旁,声音低得有如蚊音:“方公子,你快走吧,我爹就在屋里。” 方小莉问道:“姑娘芳名啊?” “我叫杨静。” 方小莉道:“杨姑娘,你爹定会为难你的,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正在难舍之时,突然耳旁炸雷一般,响起声音来:“一个也别想跑。” 面前就站着一正道长跟杨庄主。 方小莉两人立即从马背上拔出自己的剑来,心想,这杨姑娘心思细密,连自己的剑也放在了马上。 两人挺剑就朝道长刺来,道长拿剑来迎,在月光下,三人杀在一处。 一正道长拿剑就来搭小灵的剑,方小莉已转到道长背后,紧急救援,一剑刺去,道长只得撤回剑来格方小莉的剑,这样小灵的剑也就没被搅飞。 两人配合,分进合击,攻守相助,道长一时也奈何不了,再也不是开头那一战,出其不意,只一招就把两人杀败。 两仪剑法,灵动精妙,两人也是只守不攻,等待时机,再伺机反扑。一时,反反复复,杀了二十多个回合。 这一正道长的剑,似剑实刀,是刀那么宽,那么沉重,而使出的却是剑法,又夹杂着凶猛的刀法,左搅右砍,下刺上劈,攻势凌厉。几十回合后,这两人毕竟是女子,体力渐渐不支,已是没有先前那样灵动了。 道长一声断喝,一剑就朝方小莉猛然砍去,方小莉的长剑就被砍脱出了手,接着道长反手一剑,直朝小灵的手腕上刺来,小灵来不及躲避,长剑也吓得脱了手。 僮仆过来,两人束手就擒。 又被关进了小屋。 杨庄主对杨静喝道:“还不回房去!” 杨静含着泪,低头走回到自己的房里去。 一正道长笑道:“女生外向啊。” 杨庄主道:“师弟不要取笑。” 那杨静回到自己房间,把门关上,坐在桌前,只是伤心,自己已然查得明白,自己的爹做的尽是伤天害理的事,这让她绝望透顶,伤心至极。觉着明媚的春光消失了,自己行走在荒凉黑暗的旷野上,孤独地走着,前途茫茫,孤苦无依。哭也哭过了,泪也流尽了,怎么也减少不了心中的伤痛。 杨静慢慢地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左手,似乎感到还有微觉残留,那是方小莉拉着她手时的感觉,这感觉是那么地舒服,让人生起遐想。这杨静就坐在椅上,一动不动,不觉就痴了。 方小莉关在小房里,不住口地大骂道长。骂了一会儿,一个人也不过来招呼她,她想想也无趣,就住了口,坐在那里生闷气。 夜已深了,月亮升在天空,屋里一片明亮。方小莉想无可想,只得靠在墙边,朦胧欲睡。 这时,窗外响起叫声来:“哪里来的小贼,竟敢偷到这里来了。” 方小莉一下惊醒,心想,有人来了。忙走到门后,从木板缝里努力地朝外望去,外面有人影跑动。 庄里进了贼。 那贼站在房脊上,一正道长也上了房。这贼就是湖南灵蛇山庄的“蜘蛛侠”,他笑嘻嘻地道:“借点儿银子花,你怎么这么小气?” 一正道长用左手抚摸着自己手中剑的剑脊,慢慢地道:“小气不小气,就看你本事如何了?” “打就打,谁怕谁啊!” 不再客气,两人在房上打了起来。一正道长又用他的剑来搅“蜘蛛侠”的剑,哪知他的剑搭了几次,都没搭上对方的剑。“蜘蛛侠”虽然没学到灵蛇剑法,可灵蛇山庄的剑法原理都是一样,剑法如蛇,灵动巧妙,沾着就上。一正道长没粘住他的剑,他的剑反要来粘道长的剑了。 一正道长心想:“就让你搭上我的剑,到时叫你尝尝我的厉害。” 主意打定,故意放慢剑法,让“蜘蛛侠”的剑来粘上自己的剑。两剑相交,道长立马就搅,搅了一下,暗叫:“不好。” 原来,“蜘蛛侠”的剑一搭上道长的剑,也搅动了起来,搅动了几圈后,一柄细剑竟像一条长蛇,竟顺着道长的宽剑柄直朝他刺来。 一正道长见对方的长剑像蛇一样刺向胸前,自己的剑却又撤不回,眼看着就要开膛破肚了,只得大叫一声,扭身从房上滚了下来。 “蜘蛛侠”站在房上,“哈哈”长笑,道:“道长,你看我这剑法值多少银子?” 道长涨红了脸,转身跑进屋内。“蜘蛛侠”叫道:“哪里逃?”跳下房来,跑进屋内,屋内已没了人影。转身出外,仆人也早吓得四散而逃了。 “蜘蛛侠”道:“跑了也好,免得碍手碍脚。” 就走进屋里,挨个房间搜寻,翻箱倒柜,想找出些银子来。可找了几间屋,一两银子也没找到。这杨庄主为人精细,埋藏的银子,只有他找得到,别人休想找出。 “蜘蛛侠”气恼,又走到前面的一座正房屋里,只听见房外有人在尖声喊叫:“救命啊……” “蜘蛛侠”闻声跑出,走到前院,跑到左侧的一间屋外,一脚就把木板门踹开。里面囚着的两人,正是方小莉跟小灵,走了出来。 “蜘蛛侠”用剑把她们身上的绳索砍断。方小莉抱拳道:“谢谢大侠救命之恩。” “蜘蛛侠”道:“不用谢,我也是顺路救了你们。” 方小莉问道:“那个道长呢?” “早跑了。” “还有一个恶庄主?” “没见过。这庄上的人都跑光了。” 方小莉道:“他还有一个漂亮女儿,你也没见到?” 第152章 被药迷倒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52章  被药迷倒 方小莉问“蜘蛛侠”,可曾见过恶庄主漂亮的女儿? “蜘蛛侠”道:“没有。” “是大侠打败了那个道士吗?” “被我打跑了。” 方小莉欣喜道:“大侠的剑法,一定很厉害了!” “蜘蛛侠”闻言,心里美滋滋的,可嘴上还是谦逊,说道:“也没什么,只是那道士的剑法太差劲了。”心想,要是学得了本门的灵蛇剑法,那才叫独步江湖呢。 方小莉很崇拜大侠:“我叫方岩,他叫小灵。请问大侠尊姓大名?” “我叫裴英俊。” 方小莉望着这个裴英俊,四十岁模样,宽宽的大额头,一双细长的眼睛,又大又尖的鼻头,一张小小的公鸡嘴,怎么看也不配他的名字。 那裴英俊不知道方小莉的心思,又笑道:“江湖上人送外号‘蜘蛛侠’” 方小莉一望,这人长得真像一只大蜘蛛,这才叫名实相副,忙拱手道:“久仰!久仰!” “蜘蛛侠”裴英俊扭头望了望,道:“这家庄院盖得这么漂亮,却小气得狠,一两银子都没有。” 方小莉道:“他家的银子不要也罢,尽是不义之财。” “我要的就是不义之财。” 方小莉就把这恶庄主拐骗小孩、打断双腿、逼迫乞讨的事都细细地说了。 “蜘蛛侠”顿足道:“你为何不早说,不然我就结果了他。” 这“蜘蛛侠”亦正亦邪,时常也做些好事,不然外号不会带一个“侠”字。想当年,冷玉虎能饶过他,也就能说明他不是一个尽干坏事的坏人。 “蜘蛛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了笑,问道:“打了一场架,饭还吃一口呢,你们饿不饿?” 这两人关了一天了,这才想到自己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忙道:“饿,饿,我们找吃的去。” 三人奔进厨房,虽不见人影,厨房里的饭菜都还冒着热气呢。方小莉两人把饭菜都端到客厅里,银子虽然没见到,屋里的酒倒还不少,三人坐下,吃喝了起来。 方小莉道:“这道士的剑法怪得很,一招就把我们的剑给搅飞了。” “蜘蛛侠”被他们左一个“大侠”、右一个“大侠”恭维得忘乎所以,道:“这是茅山派剑法,有什么可怪的?他搅你的剑,你不要逆着他,你顺着他的剑搅去,不就得了。”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方小莉两人马上站了起来,谢道:“多谢大侠的指点之恩!” “坐下,坐下。” 两人坐下,三人又开始吃喝起来。 方小莉赞道:“大侠的剑法可算是世上第一了!” 这“蜘蛛侠”正要得意起来,猛然想到灵蛇剑法来,遂黯然道:“我的剑法还排不上前五呢。否卦教主白光华的潜龙剑法,五福教主的五行剑法,还有那小子张二中……唉呀,说了你们也不知道。” 方小莉问道:“那武当的冷玉虎的剑法,排第几?” “蜘蛛侠”道:“他的剑法可算当今一流了,可他在均州房上一战,就摔下山崖死了。江湖传言,没找到他的遗体,说是摔断了双腿,这几年,都没他的消息。唉,江湖上没有此人了!要不然,我就去找他比剑。” 方小莉知道冷玉虎还隐瞒着身份呢,也就不说破,心里只是美滋滋的,端起酒碗来,向眼前的大侠敬酒。 方小莉道:“我们准备向东,到浙江去杀倭寇,顺带寻找一个朋友,叫朱耀祖的。裴大侠到什么地方去?” 这“蜘蛛侠”一直在江湖上漂着,一心一意要找张二中报杀师之仇,就算找不回灵蛇剑法,也要把张二中杀死。这一次听说张二中到了南京,他就来到南京城中查访,一连查了几天,连一点线索也没有。银两用完,今夜想找点银子,看见这里有灯光,就进来搜寻,结果被发现,什么也没有捞到。 “蜘蛛侠”道:“我正在找一个仇人,现在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 方小莉劝说道:“那裴大侠跟我们一道到浙江去,江湖险恶,大侠还能照顾一下我们。万一能遇见你的仇人呢。” “说得也是,那我就到浙江去。”裴英俊反正也无事,就轻易地答应了。 有这么一个剑法高超的大侠同行,方小莉两人也很高兴。 三人吃饱喝足,天也快亮了,庄主跟道长还没见回来,三人准备离开。 走出屋外,“蜘蛛侠”道:“这是恶庄主的庄院,谨防他回来继续作恶,我们一把火烧了它吧。” 两人当然同意,三人积薪,一把火烧去,霎时烈焰腾空,毕毕剥剥地燃烧了起来,照亮了半空。 方小莉两人的马匹还在马厩,牵了出来,跟着“蜘蛛侠”一道离开。走过一片树林,“蜘蛛侠”嘬唇长啸,霎时,“得得……”一匹马,从树林里跑了出来。 三人翻身上马,一路向东南。 这时天已大亮了。三人来到一个集镇,找到一家旅店,三人要了两间房,住了下来。 第二日,三人坐在饭店里吃饭。饭店里客人并不多,饭菜倒还可口,三人只顾低头吃喝。还没吃到一半,三人感觉头昏,眼皮沉重,先后都倒了下来,方小莉两人趴在桌上,“蜘蛛侠”仰面倒在椅上,嘴角流涎。 店里的其他食客刚才还望见这三个人,一个丑陋、两个漂亮,围坐一桌吃饭,有说有笑,可一转身,悄无声息,朝这边望来,三人都已睡着了。掌柜的也是站在一旁,傻傻地望着。 正在惊疑。这时,从外面踱进两个人来,一个老爷模样,就是杨庄主,一个背着大剑的道长,就是一正道长,一起走了进来。这两人来到方小莉三人桌前,那杨庄主指着三人,恶声道:“你们也有今日啊!” 原来这两人恨极了方小莉三人,暗暗地在后面尾随而来,见他们要吃饭,就跑进厨房,在饭菜里偷偷下了蒙汗药。 方小莉三人依旧一动不动。杨庄主两人是志得意满,一正道长道:“把他们绑了带回去,道爷有的是方法折磨他们。” 杨庄主道:“天天折磨他们,就是不让他们死。” “叫他们生不如死。” “哈,哈……” “蜘蛛侠”仰躺在椅上,一动不动,睡得很酣,嘴角的涎水都流到脖子里了。一正道长道:“这个人厉害,我得先把他的手砍下来。” 掌柜的怕担着干系,忙跑了过来,劝道:“道长,慢点动手。” 一正道长把剑朝掌柜的面前一挥,道:“滚到一边去。” 掌柜忙退了回去,躲在墙角,浑身打哆嗦。其他的客人吓得早已躲得远远的,甚至还有两个胆小的跑到大街上,站在对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边饭店里。 一正道长走到“蜘蛛侠”跟前,举起剑就朝“蜘蛛侠”的右手臂砍去。 第153章 恶有恶报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53章  恶有恶报 一正道长举起大剑就朝“蜘蛛侠”右手臂砍来。哪知“蜘蛛侠”猛睁开眼,从椅上跳起,挺剑就朝道长胸前刺来。道长吓得转身就飞跑,杨庄主反应也快,扭头就跑,“蜘蛛侠”从后面赶上,左手指在他的后脖上轻轻一划,就舍了他,而去追店外面的一正道长去了。 这杨庄主跑了几步,脸色突变,嘴里吐出白沫来,踉踉呛呛的,挣扎着跑到大街上,终于忍不住,就歪倒在街道中间。 店里的食客见杨庄主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这才从远处小心地走了回来,这就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我瞧着这两人,就是坏人。” “可不,现在遭报应了。” 一人问道:“这两人怎么还睡着啊?” 掌柜的走过来,道:“你们不懂,这两人被下药了。” “怎么解开?” “拿凉水一泼,就醒了。” 掌柜的忙跑去舀了一瓢凉水回来,有人热心地把方小莉两人翻转过来,露出脸来。掌柜的拿凉水一泼,这两人被凉水一激,就悠悠醒转过来。 方小莉睁开眼睛,见面前站着几个人,茫然问道:“这是怎么了?” 掌柜的道:“你们吃饭,被人下药,蒙翻了,我们就用凉水把你们救醒过来。” 方小莉问道:“是谁下的药?” 有人用手一指:“下药的人,就躺在大街上。” 方小莉扶着小灵走到店门口,望见躺着的那人就是恶庄主。回过头来,问掌柜:“我们还有一个人呢?” “那人很厉害,没被麻翻,只是假装麻翻了,躺在椅上,诱这两个坏人走进店里,把这个人打伤,他又去追那个跑得飞快的坏人去了。” 这伙看热闹的人,看得仔细,说得热心。 方小莉心想,这个“蜘蛛侠”江湖经验这么丰富,今天要不是他,自己又要被这个恶庄主逮了回去,不知道要受到什么折磨?想到这里,觉得这个裴英俊真的有些英俊起来。 方小莉走到杨庄主跟前,庄主脸部扭曲,还挣着眼,半天眨一会儿,说明还没有死。 方小莉对他道:“你坏事做绝,我正找不到你呢,这次你可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方小莉对跟过来的一群看热闹的人说道:“他是个坏人,你们也都看到了。现在,南京城里正在四处缉拿他呢,你们赶快把他绑了,好去南京城里去领赏。” 这群人刚才还惧怕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怕他了,就有热心的人进店里拿了几根绳索来,两个人很认真地把恶庄主绑了起来,怕他挣脱,把他绑得跟粽子似的。 这时,“蜘蛛侠”跑了回来,叫道:“两位醒了。” 方小莉两人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蜘蛛侠”道:“我们是朋友了,不要客气。” 方小莉问道:“那个恶道士呢?” “被我杀败,斩断了他一只手臂,不死也是残废了。” “这个人不会死吧?” “蜘蛛侠”举起他的左手来,那五根手指的指尖很长,闪着黑光,定是极厉害的毒了,他道:“他受的毒很少,不会死的。” 方小莉好奇地问:“大侠怎么识破他们的?” “蜘蛛侠”道:“我们烧了他的庄园,他们岂肯罢休?因此,我一路上都在留意他们。今天吃饭,我就发现饭菜味道不对,可这些毒对我起什么用?我才是使毒专家呢!我将计就计,假装中毒,引诱他们两人走到跟前来。” 方小莉由衷佩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我十几岁就闯荡江湖,这点伎俩怎会瞒得过我。”裴英俊有些飘飘然起来。 方小莉欣喜道:“我们一路同行,大侠多给我们讲讲江湖经验。” “蜘蛛侠”正待开言,却见从街上一人骑着马飞奔而来,却是“千手千眼”石玉龙来了。 石玉龙道:“到处寻你,你却在这里。我们快走。” 原来,石玉龙恼恨张二中让她家贫如洗,必欲杀之而后快;而“蜘蛛侠”恨张二中杀师夺灵蛇剑谱,这可是灵蛇山庄的镇庄之宝啊!因此,也要杀了张二中不可。两人目标相同,自然彼此就联合起来了。 “蜘蛛侠”道:“你得到了他的消息?” 石玉龙道:“他要回京城,我们在路上截杀他。” “好!”“蜘蛛侠”转过身来,对方小莉两人道:“两位姑娘,后会有期。” 方小莉愕然道:“你……我……” “蜘蛛侠”微微一笑,道:“你俩儿女扮男妆,瞎子都看得出来。” “蜘蛛侠”说罢,跑到饭店后院,把自己的马牵了出来,跟着石玉龙,打马匆匆而去,头也不回。 方小莉心中怅然,对这些食客道:“你们把他牵到南京城里去领赏吧。我们也要走了。” 两人结了饭店钱,这才翻身上马,朝东南而来。 路上走了几日。这一日贪走路程,天色暗淡下来,才走进句容城里。 吃罢晚饭,天色昏暗,星月无光,两人找了一家大的旅店,牵马走了进去。 掌柜迎了上前:“两位公子爷请了。” 方小莉道:“要一间干净的房。” 掌柜道:“两位来得刚好,正剩下一间上等房间来。” 讲好价钱,掌柜招手小伙计:“小二,你把公子的马牵到马厩里去,用好草料喂着。” 掌柜亲自带着两位走上楼来,打开了一间房,让两人走了进去。两人在房间里看了看,布置得整齐,打扫得干净,道:“不错。” 掌柜笑眯眯地道:“这房间就该归你两位公子住着。公子歇着,我叫小二打水上来。” 方小莉两人洗漱完毕,刚躺下,就听到隔壁房间有哭泣声,哽哽咽咽,在极静的夜里,听得格外清,仿佛有无限的伤心事。 小灵穿起衣服,走出房外,喊道:“小二。” 小二答应着,很快就走进房间里来。 方小莉问他:“隔壁是谁在哭?” 小二道:“没办法。这个女孩在这里住了一天一夜多了,也不出门,也不吃饭,歇一阵哭一阵的,我们也不能赶客人走,不是?她也多给了房钱。” “只她一人吗?” “只她一人。” “可能有什么伤心的事吧?” 小二忧愁着脸:“谁说不是呢!” “我们遇着了,应该去劝劝,老这么哭,怪让人心里难受的。” 小二也巴不得有人去劝劝她,老这么哭下去,也影响店里生意。 小二主动请缨,前去敲门,“谁啊?”里面是一个清脆的女孩的声音。 “有人说认得姑娘,要来看看你。” 门“呀”的一声打开了,一张犹存泪痕的美丽的脸出现在方小莉两人的眼前,两人“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第154章 美颜惹祸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54章  美颜惹祸 女孩一打开门,方小莉两人“啊”的一声,原来认识。 女孩是杨静。 双方愣了一下,方小莉先开口道:“原来是杨姑娘啊,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 杨静脸上掠过一丝惊喜,道:“方公子,你也住这里?” 方小莉道:“我们今晚刚住。” 杨静低头不言,方小莉问道:“我们能进来吗?” “请进。请进。” 小二见他们认识,也就识趣的下楼去了。 三人坐在房间,方小莉知道杨静是为她那个坏爹伤透了心。 原来,“蜘蛛侠”大闹庄院时,庄主等三人就逃了出来,只是躲得远远的,伺机报复。一路上,这杨庄主不再在女儿面前表现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了,他跟一正道长一路上都在商量害人的事。杨静在一旁听得明白,他不仅拐骗小孩行乞,他还逼良为娼,杀人劫财。这杨静一路听着,心里寒到了极点,乘他们不备之时,就逃了出来。 杨静也没有目的,只是茫茫然地一路朝东南走来。这几天,住在旅店里,想着天地之大,无容身之地,举目无亲,不知投身何处?因此,在这旅店里,茶饭不思,只是伤心哭泣。 这杨静也想着去寻找方岩,可一旦分散,不知向何处去寻找?她长这么大,可是很少出过远门呢。再说,方岩知道她有这么一个万恶的爹,心里定会瞧她不起,心里很厌烦她的吧?她心里只是这么的胡思乱想,神思恍惚,睡一会儿,就坐起来哭一会儿。 不想正这么伤心地哭着,打开门,方岩走了进来。这杨静心里莫名的高兴,原来的那些伤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杨静坐在床上,偷眼去望方岩,而玉树临风的他也在含情地望着自己,忙低了头,绯红着脸。方小莉望着她,不知她何以这么容易脸红? 方小莉明白她是为了她爹的事伤心难过,就不愿提她爹的事,走过去,也傍着杨静坐在床上,心里只想着要安慰她,就用左手拿起杨静的右手,感觉对方抗拒了一下,也就任自己拉着,就把杨静的纤手拉了过来,用右手盖在上面,双手握住人家的玉手。 杨静的白皙的脸更红了,仿佛是烧着了一般,一直烧到脖子后面去了,头低得更低了,接着就感觉她的手也发烫了起来。 方小莉握着她的小手不放,安慰她道:“杨姑娘,你是出来散散心吧?” 说出来就后悔,不是自己烧了人家的房子吗?方小莉只得说道:“你要缺银子,我们有的是,你不用担心。” 杨静只是低着头,声音细微:“我有银子。方公子不用操心。” 方小莉忍不住去摸杨静的脸,脸很烫,收回手又握着她的小手,道:“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走,我们三人结伴闯江湖,你说好不好?” 杨静抬眼瞟了一眼方岩,而对方正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忙又低下头,脸上燃烧起一片晚霞来。 杨静轻声道:“我听公子的。” 方小莉见她身世可怜,而自己的闯入,也给她增添了伤痛,想了想,就对小灵道:“你去房间睡吧。我今夜跟杨姑娘睡一床。” “你……”杨静突然站了起来,摆开手,睁着圆眼望着方小莉。 方小莉很奇怪,她怎么把自己当怪物看待呢? “嘻嘻……”小灵笑出声来,道:“杨姑娘把你当作男的了。” 方小莉也笑出声来,用手蒙着嘴,道:“杨姑娘,我跟你一样,是个女孩啊。” 那杨静一直盯着方小莉看,看了一会儿,那眼眶里的泪水奔涌而出,牵连不断,一直滴到衣衫上来,很快湿了一片。 “哇”的一声,杨静掩面跑了出去。 方小莉两人忙在后面追,杨静打开大门,跑到大街上去,掌柜的忙拦住方小莉两人,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她想起伤心事了。” 就是一问一答这两句话的时间,两人追了出去,已不见杨静的人影。 街上暗黑如墨,方小莉跟小灵分两头去追寻。跑了两条街,也没见杨静的身影,看来是有意地躲着两人。 两人在旅店门前相见。方小莉道:“说得好好的,她为何要跑呢?” 小灵望着方小莉的一张白玉无暇的俏脸,笑道:“她是看上你了。” “我是女的啊。” “她把你当作美男了,一心一意要救你出来。现在你变成女的了,她自然失望了。” 方小莉红着脸,着急地道:“那可怎么办啊!”望望大街上黑夜茫茫,不知再到何处去寻找?想了想,只得道:“我们还是回到旅店里等她回来吧。” 方小莉想那杨静认清了她爹的真面目,本来就伤心欲绝,而自己又让她误会,不啻对她又是一种雪上加霜啊!方小莉低着头,心里很是自责。 两人没情没绪地回到旅店,掌柜的见仅两人回来,慌乱问道:“她没回来吗?” 方小莉道:“没有。” “那可怎么办啊?” 方小莉道:“我们就住在这里,等她回来。明日天一亮,我们再出去找找,或许她心情好一些,自己走回来,也说不定。” “那敢情好吧,她的马还在后院里喂着呢。” 两人上楼,杨静房间的门还开着,走了进去,望见床头上,她的包裹还留在那儿,房间里还似乎飘着她的气息,一霎儿的时间,仿佛是做了一个梦一般。 回到自己的房间,方小莉拿出镜来,照着,镜里的影儿也在望着自己,秀眉微蹙。方小莉扭头问小灵:“裴大侠不是说,瞎子也知道我们是女扮男装吗,怎么杨姑娘没看出来我是女孩呢?” 小灵道:“这我怎么知道呢,想她爹是个大坏人,到他庄上去的人都是坏人,面目凶恶可厌,猛地来了一个你这么样儿的俊秀公子,她眼睛一亮,当然就看上你了。她一心一意地想着你,念着你,哪会有心思想你是男还是女呢。” “唉,这都怪我太大意了,还是睡吧,明日起早再去找她吧。” 两人脱衣睡觉。 第二日,早早起来,吃过早饭,方小莉拉着小灵走到厨房,伸手到锅底摸了一把,拿出来,满手掌又黑又脏。小灵正看她所为,不提防她伸手就摸到自己脸上来。 小灵道:“好脏啊,怎么抹到脸上来。我去洗一把脸吧。” 方小莉道:“千万别,你不是说我是俊秀公子吗?把脸摸黑一些,你就不会再说了。” 小灵道:“她是看上你了,不是看上我。” 方小莉伸手在自己脸上也摸了一把,两人互看,一张黑脸,露出黑白分明的亮眼睛来,再加上一张红润的嘴唇,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两人忍不住“格格……”地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笑得弯下了纤腰,连刚飞来的一只黄莺也飞跑了。 两人嬉笑着,跑回房间,对着镜子,把黑灰抹匀,抹淡一些,这样看起来自然一些,也没有那么可笑了。两人止了笑,这才手牵手,走下楼。 走到街上,把一个不大的句容城都逛了一遍,也没见到杨静的身影儿。 方小莉想,她包裹没带,已是饿了几天了,身体怎么受得了?她可能是恨极了自己,躲着自己吧,自己怎么能找得到她?想到此,方小莉找着小灵,道:“我们还是到旅店里去等她吧,在大街上,她看得见我们,我们看不见她,她要是躲着我们,我们怎么找得到她?” 两人回到旅店,交待掌柜的:“我们躲在房间里等她,她要是回来了,你悄悄地告诉我们。” 两人就这样,在旅店房间里呆着,没有走下楼来。中午,下楼在旅店里吃饭。 这时,走进四个壮汉来,跨着腰刀,蛮横的模样,显然是在江湖上厮混的人物。这四个人坐在一桌。掌柜的走过去,小心地答话,他们要了几个菜、一壶酒,就坐着吃喝起来。 他们高声谈笑,毫无顾忌。有一桌的客人见他们不是善茬,草草地吃完饭,结了帐,一步不回地就走了出去。 方小莉两人坐在一桌,并不想离开,一天的郁闷,恨不得要想上前找他们的事,好好打一架,怎么会怕他们呢? 四人旁若无人地吃喝谈笑。其中一人道:“这次茅山派广撒英雄帖,到底为个啥子事?也没有一个人知道。” 两人对望一眼,方小莉心想:“蜘蛛侠砍断的就是茅山派道士的手臂,难道茅山派要替他报仇吗?他们的剑法,我们可不是对手。” 第155章 混进茅山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55章  混进茅山 方小莉低头,担心着茅山派要来报复。 却听另一人道:“听说江浙一带有名望的帮派都接到了邀请。” “不管是啥事,这一下可就有热闹看了。” “老大,我们这次到茅山去,你可要把新练成的刀法施展一下,也好宣扬一下我们宝华山的威名。” “兄弟我,一定尽力而为。” “我们宝华山,在老大的带领下,一定能兴旺发达,扬威江湖。” “来,来,敬老大一碗。” 方小莉两人吃完饭,不想再听他们四个大吹法螺,就起身回了房。走到楼梯上,还听得见他们四人的吵闹声, “大家要加快脚步,离七月十日,也没几天了。” “对,对,去晚了,可没热闹瞧了。” 来到房间里,小灵知道方小莉是个凑热闹的人,对着她微笑:“公子,是不是要到茅山呢?” “是想去啊,我怕茅山派要找我们报仇呢,去了不是自投罗网。” “全江浙的帮派都去,好像不是找我们的事吧。” 方小莉用食指剐了一下小灵的鼻头,笑道:“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想去啊。” 两人打闹了一会儿,方小莉忧愁道:“可杨姑娘不回来,我们怎么去,这可都是我惹得祸。我们宁可不看热闹,也要等着杨姑娘回来。” “说不定,今晚就回来了呢。她难道不要她的包裹、她的马了吗?” 可一直等到天黑,杨静都没有回来。 夜里临睡时,方小莉还特意下楼去,交待掌柜的,杨姑娘回来了,一定要告诉他们一声。 翌日,起床,两人下楼,掌柜就迎了过来,笑眯眯地道:“杨姑娘昨夜回来了。” 方小莉发怒道:“不是交待过你,她回来了,告诉我们一声吗?” 掌柜的道:“她一回来,我就要上楼告诉你们,她止住我,说是,我要告诉你们,她就把我的店给烧了。我……” 方小莉摆手道:“算了,算了。她没叫你传什么话吧?” “没有。只是不叫我告诉你们。” 方小莉问道:“她是回来取包裹跟马吗?” “是的,东西拿了,片刻没停留,连夜就走了。” 方小莉喃喃地道:“她真的是恨我了,不愿见我了,可我是很想念着她啊!” 小灵道:“公子不要再担心她了,我们也走吧,说不定,她还在前面等着我们呢。” 方小莉道:“但愿吧,我总觉得是我害了她。” “怎么能这么说呢,是她爹害了她。” 两人回到房间,收拾包裹,下楼来,结了帐,从后院牵出马来,走出店外,翻身上马,打马朝东南而来。 在路上,打听到茅山的大致位置,快马一鞭,朝茅山飞奔而来。 走到茅山脚下,已经有许多的江湖人物了,来来往往,服饰有别,口音有别,大多粗豪,也有一些外表斯文的人物,偶尔也有几个俊美郎君。帮主带着本帮的三四个人,一路说说笑笑,直朝茅山上走去。有些帮主互相认识,就伸出手来,握在一起,表情亲热的,拉着手,一起上山。山道上尽是络绎不绝的各色来客,看来,这一次可算是一场江湖盛会了。 方小莉两人恐怕早到茅山上,生活上有些不方便,就在茅山脚下,找了一家小旅店住了下来。 住了一夜。 第二日,绝早起来,已是七月十日了。 方小莉两人吃罢早饭,又各自在脸上摸匀了锅灰,比上次颜色更深一些,把头发扯一绺下来,挡着些脸,把马匹寄在小旅店内,两人拿着剑,就朝茅山上走去。 茅山是道教名山,素有:“第一福地,第八洞天”的美誉。相传西汉时陕西的茅氏三兄弟来到此山,炼丹修炼,后飞升成为神仙,成为茅山道教之祖师。茅山派在江浙一带影响深远,广有信徒。茅山上峰峦叠嶂,林木茂密,清泉飞瀑,云雾缭绕,美如仙境一般。 走到山门前,有两个小道士守门,已有一些来客陆陆续续地上山。方小莉两人手中没有英雄帖,望着有一大帮人走来,就跟在后面,昂昂然朝山门前闯去。那小道士势利眼,笑盈盈地迎向前,道:“任庄主,请了,家师今早还提到您呢,说道您今天也该到了。” 那任庄主是金坛县富户,四十多岁,白净的脸皮却泛出青色来,想是夜里劳累过度,他常跟茅山道长往来,只听他哈哈笑道:“白云道长,现在何处?” “山上来了很多客人,他老人家正在万寿宫忙着呢。” 一帮人嘻嘻哈哈朝山上走,方小莉两人低着头,紧跟其后,就混进了山门。 茅山大会在午饭后举行。 方小莉两人混进山来时,天色还早,太阳还在东方呢,两个第一次到茅山来,故放慢脚步,随着一些游客四处去游览。 太阳升起,暖阳普照,时序秋季,山上树木青翠,还如夏天一般,好在山上清凉,不觉炎热。山上道院众多,红墙飞阁,气势恢弘,真有仙家气象。两人逛了几座大的道观,两只眼睛都忙得顾不过来了。 向左侧,走上一条小的山道,望见山崖前有一座山洞,走到近前,洞门上写着“华阳洞”,洞口有一个道士正在算卦。方小莉两人乘他不注意,溜进洞内,洞内没有点烛,借着洞口的光亮,走了进去,里面不十分宽大,走了十几步,里面景致就模糊起来,只得走了出来,这就是茅山派祖师修炼的一个洞府。 两人朝大茅峰走去,过了几个山门,又见一伙人从山崖旁走过来,想是那里面也有好玩儿的景致,就迎着人走了进去, 那里是一处山坳,盖有一座亭子,一伙人站在那里。两人走了过去,却望见亭子旁有一处水池,依着山崖,亭上写着喜客泉。一群人站在泉旁,双眼都直勾勾地望着泉面。 两人走近人旁,望那泉,一泓深碧,没什么奇特。却听一旁的一个老道士道:“我拍几下掌,这泉就会冒泡。” “嘘。”仿佛有些人不信。 那老道就“啪啪啪”,连拍了几下掌,大家伸长脖子望那泉面,没有丝毫变化,“啪啪啪”,老道又拍了几下掌,四周没有一丝风,大家都屏着气息,那泉面却冒出几个气泡来, “咦……”有人张着嘴,不相信似的。 泉面上,接着又冒出几串气泡来,眨眼之间,又有十几串气泡相继冒了出来。 “噫……”有些人惊奇起来。 其中一个尖利的声音道:“这有什么奇怪,一定是道长拍巴掌,惊动了水底的老鳖,它吐的气泡上来了。 那老道望了他一眼,不说话,“啪啪啪啪……”连连一阵的巴掌直响,接着那整个泉面汩汩地沸腾起来,如烧了一锅开水一般,雪浪翻滚,喷珠溅玉,喷起来有几寸多高。这一下奇观,不由得让人个个啧啧称奇,先前那个质疑者无言以对。 第156章 海上仙山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56章  海上仙山 方小莉两人见了这般神奇的喜客泉,也是称怪不已,不知它何以如此,要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会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神泉! 已近午时,两人舍了泉,就朝万寿宫而上。拾级而上,远远地就望见万寿宫建筑巍峨,背靠茅峰,宫前人头攒头,人声喧哗。方小莉两人对望一眼,心里都想,为了给一个臭道士报仇,竟大动干戈,招来这么多人,要是发现了自己,真是插翅也难逃了。 小灵就有些畏缩不前,方小莉安慰她:“你不用怕,到时我们把这臭道士的恶事宣扬出来,难道这些人也都偏向他吗?” 两人把头发向脸上扯了几下,低着头踏级而上。万寿宫前搭了一座木台,台前散坐着各路豪客,大会还没开始,群豪们坐在那里议论纷纷。方小莉两人在边上找了一张椅子,侧身坐了下来。同桌的人见他两人低着头,不言语,也没注意他们,只是朝宫前木台上张望,那白云道长已是站在台上了。 那白云道长五十多岁,清癯的面容,剑眉星目,留着黑须,倒也是个修道之士,微微笑着,用双手朝四周按了按,道:“各位帮主,庄主,观主,英雄们,请安静一下,待贫道说几句。” 一百多人,霎时安静下来。 白云道长讲道:“各位英雄豪杰远道而来,实是给贫道脸上增光不少。我在这里给各位施礼了。”说着,抱拳躬腰,给台前的所有人行礼。 白云道长挺直身来,道:“今日请各位来,实是有一件事,要向各位宣布。” 在场的许多豪客,个个竖耳静听。 白云道长见各位静听,很是满意,继续道:“我有一个师弟,就是这位,明月道长,几年前他离开茅山,云游四海,遍访仙山。两年前,他易了容,跟着一帮海盗到东海上去冒险……” 方小莉两人听到这里,一颗扑扑乱跳的心这才安静下来,好像不是找她们麻烦的,就坐直了身子,抬起头来,朝台上望。 只听白云道长说道:“明月师弟到海上各个岛上去探看,就是想找到传说中的蓬莱仙岛,就算遇不着仙人,找到仙方仙草也是好事。就在去年,海盗的船遭到台风,把船上的海盗都打入海中,我这位师弟也掉入海中,幸他有些水性,顺着那海浪朝前飘,飘了一夜,海浪把他推到一个小岛上的海滩上来。明月师弟捡得一条性命,自是十分庆幸,爬起身来,这岛也不小,岛上高峰插天,林木繁茂。师弟就朝岛内一步一步走去,却望见那林梢上有一白须白衣的人在飞舞,轻捷飘逸。师弟以为是遇见神仙了,就拚命朝密林中跑去,跑进林里,却不见那神仙的身影。师弟不舍,穿林而过,见一座山峰,直耸云霄,就攀爬而上,到了半途,发现一个山洞,就猜着是神仙洞府,就朝洞府里攀爬。这时就望见有一条白影刷的一下,就跑了出来,还没看清他的眉目,他就沿着陡峭的山壁,一直飞到山峰上了。那山峰上白云缭绕,那仙人就钻进云雾里,不见了踪影。 师弟望见仙人,高声呼叫,可仙人始终没有出现。师弟在洞前等了多时,仙人还是没现身影。师弟走进洞府,见里面的布置如我们茅山的华阳洞一般,再朝里走,有一大圆石,光洁可爱,上面放有一本仙书。师弟明白这是仙人留给他的,就朝这书册拜了几拜,感谢仙人送仙书。站起来,用手去拿那仙书,不想仙书入手即化为飞烟,师弟连一个仙字也没有看到。” 白云道长望了望众豪客,见大家都在认真听他讲话,就不卖关子,继续讲道:“师弟以为是到了蓬莱仙岛,这里溪水长流,瑶草长青,鲜花常艳,气候温暖,山果常熟。师弟采些野果度腹,每天对着岛中的这个缥缈峰礼拜,可那仙人始终没有露面。师弟知道是仙人考验自己的诚心,每天跪拜不辍,这样过了几个月时间。” 茅山道长讲得仙人故事,大家深信不疑,台下的听众个个听得如醉如痴。 白云道长继续讲道:“明月师弟知道那缥缈峰上是仙人的嬉游之地,可四壁光滑,师弟想要爬上峰顶去,是万分的不能。有一天早上,师弟正对着缥缈峰礼拜,却见那白须白衣仙人出现在云端上。师弟很兴奋,以为是自己跪拜有功,仙人终于露面了,就高兴地朝山峰上攀登。攀到半山腰,扭头朝下望,却望见海边有一艘大船靠崖,再朝峰顶望,那仙人又消失在白云里了。” 众人都是伸长了脖子,大气也不敢出。 白云道长也不客气,毫不保留地继续讲道:“师弟躲在岩石缝里,观察那一些人,这些人不像是海盗,莫非也是来寻访这仙山的?师弟长了个心眼,跑下山坡,躲藏在密草深处。那些人走到林中,听他们说话,果然是来寻找海上仙山。师弟就躲在暗处,打探他们的来历,果然不出几天,就被他打探出来了,这伙人的领头是个太监。” 底下一阵喧嚷,有人问道:“怎么知道他是太监?” 白云道长笑道:“这有何难,看他尿尿不就明白了。” “嘘……” 众人一阵哄笑,白云道长微笑着不说话,待众人安静后,这才接着说道:“经过几天的打探,才明白这伙人是在太监的带领下,替当今皇上寻找海外仙方的。他们一靠岸,也望见了山峰上的白衣仙人,可寻访了几天,把岛上都翻遍了,那仙人也没有出现过。这伙人就住了下来,师弟不敢让他们知道,因为这伙人尽是河北成名的人物,个个武功高强,师弟孤身一人,不是他们对手,不敢贸然前去相认,怕他们相害。” “你说明月道长遇见仙人,可有什么证据?”突然底下有人叫道。 白云道长道:“你问得不错。怎么知道师弟没骗我们呢,任庄主,你跟明月师弟关系最好,几年前,师弟已是满头白发,这你也是知道的,你看看,他现在不是乌发满头了吗?” “是不是染黑的?” 白云道长笑道:“染黑的,这也不是不可能。任庄主,你上台来验证一下,这是不是染的。” 任庄主有银钱,明月道士有长生之术,两人互相倾慕,结为最好的朋友,来往是很密切的。任庄主走上台来,凑近明月道长的头前,仔细地看了看头发,用手扯了扯,不是假发,又用剑在明月道长的头上割下几绺头发来。回来放在桌上,用剑一剁,再捡起那断发,他细看了看断面,道:“不错,这是真发。要是染的话,怎么里面也是黑的呢?” 众人议论纷纷。 “明月道长肯定是吃了仙草了。” “吃的是仙果。” “道长带没带一些仙果回茅山呢?” 又有一人道:“既然明月道长遇见仙人,为何还回到茅山来了呢?” 白云道长道:“诸位安静。师弟本来是要在仙岛上等待仙人的,可来了这么些河北人物,就怕到时,仙人出现,他们也不会饶恕师弟的,故师弟半夜里,偷偷跑到他们乘来的船上,把船划了开去。他们没有船,就是当了神仙,也离不开那个岛了。” “原来如此。” 白云道长待大家安静,这才讲道:“师弟在回来的路上,遇过风浪,遇过海盗,遇过倭寇,几死一生,这才回到茅山来。不过,他一路上都把路线图详细地做了标注。” 底下的群豪问道:“白云道长,你讲这些有什么用?” 白云道长道:“就是要请大家一起去寻找海外仙山。” “你有这么好的事,生怕别人知道,你怎会带领我们一起去?” 白云道长笑道:“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可不告诉你不行啊!凭我们茅山派一派之力,恐怕难以完成。你们想啊,海上波涛凶恶,我们难以应付,沿途有许多海盗倭寇,我们对付不了,岛上还有河北的有名的人物,我们对付不了,因此,只有我们江浙的英雄们,团结起来,齐心协力,才能到达海上仙山。等到了仙山上,仙草仙果,成神成仙,人人有份!” 第157章 茅山大会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57章  茅山大会 “那请白云道长带领大家同去!” 白云道长道:“我也不能带大家去。” “那谁能带领我们去?” 白云道长道:“这个贫道思之甚详。我们今天要选一个盟主来,由他带领我们杀强盗,杀倭寇,才能到达仙岛,到了岛上,还要杀光那太监带领的一些河北的人物,才能遇见仙人,或是得到仙书。” “要是盟主在大家的帮助下,得到仙书,他一人独享怎么办?”有人心中生了疑虑。 “这个,贫道也考虑到了,盟主得到仙书后,要公布于众,如果盟主背信弃义,我们大家齐心协力杀掉盟主,不就得到了仙书?” “这考虑的周到。就这么办。” “可怎么选择盟主呢?” 白云道长道:“这只能是比武了,只有武功高强的人才有资格带领我们到仙人岛上,才能夺得仙书。” 方小莉两人见不是针对她们,大为宽心,心想,要是冷师哥在这里,他一定能当盟主,到海外去寻找仙书。其实她们不知,这时,冷玉虎、宋王蛾正被鲁婴关在红叶山庄的地洞里呢,无策可逃,哪里能分身再到茅山来争夺武林盟主呢? 其实世上哪里有仙人跟仙书呢?可当今皇上把朝事委给严嵩,自己一心在内苑练丹修炼,企求长生不老,这是朝野皆知的事。因此,从上到下,求仙之风甚行,世上出现了几个有名的仙长,也出了一些仙丹仙书。西游记的故事得以广布流传,大家津津乐道,就真的以为世上有神仙了。皇帝好道,江湖上《仙人经》就流传开来。江湖上的人争夺《仙人经》,相互仇杀,闹得血雨腥风,不可开交。明月道长到海上去寻找仙岛,归来一说,众人没有不相信的。 神仙之风弥漫,聚在茅山上的这些人,当然都是茅山派的信客,试问世上谁不爱神仙呢?谁不想当神仙呢? 当个神仙,自由自在,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飞就飞,还有漂亮的仙女陪伴,逍遥自在! 这些人平时个个逞勇好斗,可一听说要比武选盟主出来,个个相望,没有一个敢第一个上来要争那武林盟主的。大家在台下窃窃私语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上场。 白云道长怕冷场,就道:“大家都谦让,就让贫道先比一场,向各位请教了。” 大家见白云道长朝台中一站,就有一些人按捺不住了,意欲上去争夺一番。 “让我来领教道长的剑法。” 一个大汉提着一把大刀,走上木台来。原来是宝华山的老大,新当的老大,当然要表现一番。他心里原打算,在这么多的人面前,自己肯定不能胜出,先上来打个头阵,胜败不说,先替宝华山挣点声望。 白云道长“呵呵”笑道:“陈老大,宝华山在你的带领下,现在兴旺的很啊。我就请你指点一下。” “好说,好说。” 这陈老大拿着一把大刀,白云道长抽出自己的长剑来,这长剑是剑实刀,剑法里杂着刀法,能刺能砍,茅山剑法在江浙一带也是赫赫有名。两人不再客气,刀剑相拼,威猛无比,坐在前面的人也感到脸上有刀剑气划过。 场上龙腾虎跃,刀剑霍霍。斗了三十多个回合,白云道长瞅个空隙,挺剑直刺,陈老大措手不及,身上中了一剑,好在点到为止,剑伤不深。 陈老大退了几步,双手抱拳道:“茅山剑法,果然了得!” 退回座位。白云道长谦逊道:“承让,承让!” 陈老大虽然斗败,但从此江湖上也有了宝华山的名号,他坐在椅上,旁边的三个兄弟对他不住口地称赞,他也不由志得意满起来。 这一场比下来,就有很多人技痒,要上去一试身手。 任庄主走了上去,道:“我来领教道长的剑法。” 白云道长道:“任庄主的剑法,自然是好的了,贫道请庄主指点。” 客气话叙过,两人拚斗起来。两人都是使劲,白云道长的剑法勇猛凶狠,任庄主的剑法灵动轻巧,两人在场上翻翻滚滚,杀得难解难分。 场子周围的人也是伸长了脖子在观看,没想到这任庄主家财万贯,吃喝玩乐,这剑法也是相当了得。杀了四十多个回合,白云道长不再客气,使出一招“玉带横腰”,那长剑拦腰划过,任庄主躲闪不过,被长剑划破腰上衣服,只得向后退了几步,拱手道:“佩服!佩服!” “任庄主剑法果然精妙无比!” 这任庄主财势称雄于茅山地区,江湖上人人羡慕忌妒,可他的剑法也只能足不出户,自己耍着玩儿罢了。他仗剑行走江湖,大家也只是对他礼让而已,时间已久,他就有些飘飘然了。 就这样,不断有人上去比试,东海帮、南海帮、海螺帮、雁荡派都上去比试过,白云道长也早被打败。现在是天目山的明空院的高义禅师获胜。一时没有人再上场比试。 白云道长作为东道主,正要宣布高义禅师为武林盟主时,东天目山天目观的灵机道长缓步走上场来,道:“我来领教大师的掌法吧。” 灵机道长本来是用剑的,见高义禅师用掌,只得把剑交给弟子,赤手走上场上来。 几句话过后,两人比试,只见四个手掌似如来掌影一般,掌影重重,排山倒海。高义禅师是韦陀掌法,灵机道长是流云掌法,两人掌法一刚一柔,韦陀掌法一旦使出,人人脸上有掌风掠过,高义禅师使得性起,一掌接着一掌,掌声雷动,打得四周的松叶都晃动起来。那灵机道长身法了得,在掌风中如细柳迎风,左摇右摆,总是闪过对方的掌力,而自己的流云掌法总是如影随形般地缠着高义禅师不放。 这高义禅师心中不忿,好你个灵机道长,你我同住天目山,没想到你专练了对付我韦陀掌法的流云掌法,看来你平常笑嘻嘻的,原来是一副道貌岸然,其实是一肚子的坏心肠。高义禅师心里发狠,猛地施展一招“伏虎掌”,左掌护身,右掌向灵机道长的胸前击来,恨不得一掌打得他吐血而亡。可这个灵机道长也不是吃素的,见对方掌击来,自己身子滴溜溜一转,竟然绕到高义禅师的右侧,右手掌一掌击去,正中高义禅师的右肋,只听“喀嚓”一声,肋骨好像断裂的声音。 那高义禅师涨红了脸,一句不说,低头走回自己的座位,按照他的脾气,他就要回天目山去,可心里还惦记着那仙人仙书的事,因此还忍羞坐在那里。 天目山的一僧一道,早就是明争暗斗,这灵机道长偷偷观察高义禅师的掌法,早就练好了对付他的流云掌法,平日秘而不宣,今日一战,突然使出,果然奏凯。 灵机道长站在高高的木台上,洋洋得意。不过今日到场的武林豪客很多,比试几场后,灵机道长也被打下了场。 现在站在木台上的是天台山国清寺的空大师。空大师身材高大,慈眉善目,双手合掌,口宣佛号,俨然是江浙间的武林盟主了。 第158章 正副盟主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58章  正副盟主 空大师站在木台上,击败各家各派,已没有人再上场挑战,大师已然是江浙间的武林盟主了。 空大师佛学精湛,已是江南佛家领袖,慈悲为怀,为人公道,深得人心,而他的一手“佛影掌”是来去无踪,杀敌于无形,更是让人不得不服。早年间他曾几度航海,东到日本,现在,他作为盟主,众位江湖豪客在他的带领下,东渡重洋,定能找到仙山。 白云道长暗想,日本佛家信徒都奉天台山为祖庭,江湖传言,空大师暗地里接纳了倭寇不少的钱财,这次由他带头去航海,钱财的事不用操心了。 方小莉心想,这一次到茅山来,见闻真是不少,不仅有各色的人物,还有各样的武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增长见识。 空大师几近七十岁,精神瞿铄,哪有一点老态,在台上一站,简直威风凛凛,如金刚一般,西去的太阳光照在他的光头上,闪耀如佛的光辉一般,这不得不让台下的武林豪客心生佩服。看来武林盟主非他莫属。 空大师站在台上,无人挑战,双手合掌,正欲向众生宣读佛理。 “大师,慢着,我还没比试呢。” 众人循声望去,一个矮瘦黝黑的老汉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他见众人望他,就站了起来,自我介绍道:“我是富春江上的严江云。” 这时,众人都望着严江云,不知道这位外表平凡的老汉,会有什么惊人的武功。空大师站在木台上,倒没有人仰慕他了,他的风光都被这位江上隐者夺去了。 严江云的祖上就是赫赫有名的严子陵。 严子陵曾是刘秀的同学。刘秀后来当了光武皇帝,严子陵就隐居起来了,皇帝念同学之情,请他到洛阳来,他在皇宫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就辞了皇帝,躲藏到富春江边钓鱼来了。严子陵是古代著名的隐士,现在富春江边还有严先生祠堂,北宋名臣范仲淹写有《严先生祠堂记》,称赞严子陵:“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富春江边还有钓鱼台遗迹存在。 这严江云说自己是严子陵后代子孙,也没有人去考证此事,他说是,就是,他也没沾到古人什么便宜,也就没有人去追究他这是不是真的。严江云六十多岁,子女也不管他,他自己就住在山洞里,他说祖上严子陵也住过此山洞。他每天在江边钓钓鱼,风雨无阻,钓的鱼也就拿到镇上换酒喝,喝醉了就回到山洞里睡觉。他一个老头子,又不会武功,不是个武林人物,也没在江湖上惹过什么是非。 他这次听说茅山大会,也没有接到英雄帖,自己就跑到茅山来,在山门口厮闹。白云道长被吵得无法,也就请他上了茅山。好在他吃饱了,就到处游逛,逛饿了回来吃,吃罢了就去睡,也没惹事生非,白云道长差点儿把他给忘了。 这时,严江云就在众人的注目下,一步步走上木台。白云道长是东道主,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了: “老严,你不要捣乱。” 严江云反问道:“不是比武选盟主吗?” “是啊……” 台下凑热闹的人替白云道长回答了,眼看没热闹可看,现在上来一个老头,又可以看热闹了。 白云道长道:“你又不会武功。” “我会啊,我就跟空大师比一下,不行吗?” 这白云道长知道航海是需要钱财的,现在空大师出头,他有的是黑钱,岂不如自己所愿?偏偏现在这个严老头出来搅乱,心里颇不快。 台下的人可不这样想,因为新的热闹又要来了。 “比武,谁赢谁是武林盟主。” “对啊,武林盟主又不是内定的,是比出来的。” “比啊,打啊。” 空大师、严江云站在木台上,一动不动,台下看热闹的人迫不及待了,一再催促他们比试。 空大师听得也不耐烦,就道:“严施主,确是比武定武林盟主,你用什么兵器?” 严江云道:“我跟大师一样,不用兵刃,只是有些不同,我用拳,大师用的是佛影掌。” “好吧,我们来比一场吧。” 严江云道:“我是山里人,大师可不要蒙我,是不是谁打赢了,谁就当武林盟主?” “是啊,请吧。”快七十岁的空大师就有些忍不了了,自己要当武林盟主了,偏有这一个乡下老头来捣乱。 “请。” “请。” 两个人拉开架势,虎视眈眈。台上两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将要争夺武林盟主,台下的一百多人看稀奇,鸦雀无声。这时,有两只苍蝇飞进会场,在人群中飞来飞去,嗡嗡乱叫,人们都专注木台上,没有一个人伸出手来,把苍蝇赶走。两只苍蝇飞了一会儿,也没意思,自己飞走了。 一时,台上两个老头打在了一起,拳掌相交,嘿嘿有声,拳似流星,掌似巨斧,来来往往,打了三十多个回合,真是势均力敌,难分胜负。 这时,众人才明白是自己看走了眼,这乡下老头严江云简直是个武林高手啊,多亏平日没得罪他,要不然吃亏可大了去。 转眼之间,台上已斗了五十多个回合了。这其间空大师最着急了,他本以为盟主已是囊中之物了,哪知冒出一个乡下老头来,跟他抢盟主之位,对方拳法厉害,自己还一时奈何不了他,你说气人不气人? 空大师一时恼了,使出了“佛影掌”来,一招“龙翻式”,一掌朝严江云脸上击来。这一招“龙翻式”不知打败过多少江湖上成名的人物。 那严江云也好生了得,矮身一招“虎步”,扭身错过空大师致命一掌,随后还了空大师一拳。空大师躲过,随即使出一招“凤翔式”,双掌一上一下分击严江云的胸部跟左胁。 台下的观众望见空大师使出厉害的一招来,都张大了嘴,却忘了合起来。哪知严江云避得灵巧,一招“鱼游”,硬生生地从两掌的缝隙间窜出。 空大师紧随其后,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双掌朝前击去,一招“老汉推车”,这一招要是击实,严江云不受伤,也要被推下台去,必然摔得狼狈不堪。 哪知严江云使出一招“猿博”,转个半身,左拳变为抓,一抓就抓住了空大师的左手臂,右拳就朝空大师击去。这空大师知道厉害,左臂挣脱,赶忙闪过。 空大师暗叫一声惭愧,再使出一招“冰火两重”,又是两掌分击严江云的两个部位。严江云见对方使出的一招跟上一招区别不大,自己只得又把上一招“猿博”再使了出来。 这一次可吃了大亏了! 空大师的这一招“冰火两重”,岂是上一招“老汉推车”的翻版?而是上一招的升级版!待到严江云的左手来抓自己,空大师的两掌倏的改换了位置,严江云的这一抓可就抓了个空。 空大师乘胜追击,双掌朝严江云的胸部击来。台下观众的嘴本来就没有合上,这一次形势危急,就把嘴张得更大一些,“啊……”的一声,呼了出来。 哪知危急关头,严江云反应迅疾,一招“鹤交颈”,身子不退反上,迎着双掌而来,身子稍偏,错过了掌锋,两人身子遇到一起,严江云就抱住了空大师的身子。 空大师的武功已是炉火纯青,哪容他来抱住自己?自己抢先抱住了严江云,两个人抱在一起,扭在一起。毕竟空大师身高力大,把严江云扭倒在地上。严江云垫底,空大师坐在他身上,来一招“观音坐莲”,身子沉重,死死地压住严江云,不让他翻身。 第159章 贫富差别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59章  贫富差别 严江云毕竟年轻几岁,在江里浪里摸爬滚打惯了的,还有一些韧劲,两人在地上纠缠久了,空大师毕竟力量不济,严江云乘他不备,屁股一撅,竟然翻过身来,把空大师压在了下面。 空大师岂能认输,努力地一翻身,虽然没翻到上面来,身子却仰躺着,就用一只手去抓住严江云的花白胡子,使劲地撕扯。严江云忍住痛,不松右手,腾出一只左手来也去抓空大师的胡子,可空大师胡子空空如也,就去抓他的头发,可空大师的头上也是空空如也,光不溜秋。严江云没办法,只得顺势揪住空大师的长耳。 两人就这样,紧紧抱住,在木台上翻翻滚滚,有如驴打滚一般,只听“通”的一声,两人翻落下木台,滚落到地面上来。这几日又没有下雨,地面干燥,两人在地上滚了几遍,滚得一身的灰土,灰头土脸,还是死死的抓住,谁也不肯松手。 白云道长作为东道主,只得上前解围,道:“两位势均力敌,再斗下去也分不出胜负来,你们分开,我有解决的办法。” 两人一听有办法,再斗下去,即使争得了武林盟主,脸面上也不好看,就一起松了手,站了起来。 两人拍拍身上的灰土,走上木台,一个胡子拽掉了,一个耳朵扯长了,很狼狈的模样。两人都站着,要听听白云道长有什么办法解决? 白云道长道:“两位不要争下去了,我想到一个办法,不知你们两位愿意吗?” 两人还是尊敬白云道长的,两人都是提前几天来,山上的招待还是很好的,因此,不能驳了白云道长的面子。 白云道长道:“两位既然分不出胜负来,不如设正副两个盟主。”然后望着台下大众,问道:“大家说说,这个办法可好?” 大部分人觉得没热闹可看了,要说不好,又没有理由反驳,就没张嘴回答。而有那些特别聪明的一下就想明白了,设正副两职,让他们两人互相监督,到时得了仙书仙草,免得被一人私吞。想得明白了,这几个聪明的人就高声叫道: “这办法好!” 那些反应慢一点儿的大多数,见几个聪明的人都说好了,自己也不能落后,就一齐高声叫道: “好!” “好……” 白云道长见大家都齐声说好,就继续道:“既然分不出胜负来,我们就用拈阄的办法来。” 在没有更公正的办法出来前,拈阄就是最公正的办法! 白云道长写下两张字条,一张上写个“正”字,一张上写个“副”字,举起来给大家看了,然后揉成一团,丢进徒弟事先准备好的一个罐子里,抱起来用手使劲地摇了几十下。 白云道长道:“请空大师拈吧。” “慢,凭啥他先拈?”严江云不服气。 白云道长道:“这样吧,我倒在地上,你们两位拣吧。” 把罐子口朝下,倒出两个纸团来。空大师走上前道:“我拣这一个。” “我也拣这一个。”严江云道。 白云道长道:“重倒一次。” 把两个纸团捡起来丢进罐子里,抱起来用手又摇了几十下,口朝下倒在地上。 空大师道:“老严,这次你先选。” 严江云弯腰仔细看了看,两个纸团没什么两样,一切只有凭运气了,闭眼就捡起一个纸团来,道:“好坏就是它了。” 空大师捡起另一个纸团来。 两人把纸团抻开,呈给大家看,空大师手中的是个“正”字,严江云手中的自然是个“副”字。 这一下无话可说了。空大师正式是武林盟主,严江云只能是副的武林盟主。副盟主只有走下台,坐了下来,正盟主还站在台上。 空大师双手合掌道:“老衲当这个盟主,真是愧不可当,众位可以再选一个德能兼备的人来当。” “空大师,掌法第一,你就是盟主了。” “空大师,你当盟主,这是天意。” “我们谁都不服,就服大师你了。” “空大师,你就不要客气了。” “空大师,你快带我们去找仙人岛吧。” 空大师见众口一词,不能再推却,只得说道:“谢谢各位错爱了,老衲暂时当这个盟主,以后有高能大德,我再把盟主之位让出来吧。” “我们都听盟主的。” 空大师道:“这次出海寻找海外仙岛,第一就是准备船只,这船只可不是江里的小船,江里的船到海里去,一个大浪来了,就掀翻了,茫茫大海,大家掉在海里,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们要在海边准备造一只大的海船。这造海船的费用嘛,可是不小啊,严副盟主,你说应怎么办?” 严江云只摆手,道:“我一个穷打鱼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我哪里有钱?” 大家一阵轰笑。 严江云觉得这一下丢了副帮主的面子,可要拿出一文钱来,又是万万不能。 空大师道:“哪位出钱赞助一下,将来船头上刻着他的大名,这可是扬名海外啊。” 刚才还是一阵轰笑,这一下鸦雀无声。 这一大帮子人,看热闹行,要是出钱,那可是万万不能! 空大师见无人应承,只得道:“这造船的钱,本寺一家出了。” 这一下,台下一阵欢呼。 严江云坐在那里,不服不行,人穷志短,你要是强出头,不是自取其辱吗? 白云道长在茅山大会前,就盘算着要让空大师来当这个武林盟主,人家有钱,只有让人家当盟主了!到时得到仙书,大家都能分得一杯羹。这有什么不好?这其间虽然被穷老头严江云插了一脚,可好歹有天意,到底让空大师当了正的盟主。 空大师待大家安静,继续道:“出海航行,谁能划船?让我们来划桨,恐怕不适合吧?所以还要请水手划船,请水手的钱谁出?” 没想到出一次海,这么复杂!大家都不出声了。 白云道长点点头,心道,空大师几次航海,有经验啊,这一次老天长眼,总算没选错人。 空大师笑眯眯地望着大家,大家都不敢出声,生怕叫自己出钱似的。 空大师闭目念道:“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方小莉问:“小灵,这句话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小灵道:“你忘了,云谷寺里的那个和尚,不是也念过这一句吗?” 方小莉点点头,道:“我想起来了。” 空大师道:“我知道大家手头紧,这请水手的钱,还是有本寺出吧。” 台下一阵欢呼。有钱人慷慨,出手大方,那是人家拿得出钱;没钱人想慷慨,想大方,可拿不出银钱来啊。 大师问道:“明月道长,这次航海到仙人岛上,估算着得多少天数?” 明月道长道:“到仙人岛上,快点的话,也得十几个日出吧。” 空大师道:“我们还要准备一个多月来回的粮食、蔬菜、淡水。淡水嘛,就不需要准备这么多了,返航的时候就取岛上的淡水吧。这一下算起来得多少银两呢?” 台下有几个人在掰着指头算帐呢,算来算去算不明白,大部分人都懒得算的,反正是一大笔钱,算了有什么用?就算算出来了,自己也出不起。 金坛县富户任庄主先是打算要赞助一笔,好在船头上刻着自己的大名,好大大地出一下风头。可他又怕自己露富了,这帮没素质的江湖豪客,恐怕就会不择手段地来打他的主意。他要保护自家的财产,就要多请一些护院。想想这些只会要钱、不会干活的护院,他就打消了出这一笔赞助费。 现在,任庄主又按捺不住自己,想要出粮食蔬菜的银钱,可想到,到时得到仙人书,自己又不能多看一页,那些没出一分钱的人不也能看到仙人书吗?想到这里,任庄主咽下了自己想说的话。 空大师站在台上,望着大家一阵交头接耳,可结果没一个人出来赞助一下。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出头赞助。 空大师道:“这粮食、蔬菜的银钱,本寺一家可实在出不起了。” 大家听了,也是垂头丧气。可仙人岛还是要去,怎么办?大家不约而同地望着他们的盟主空大师,人家是盟主,自然能替大家作主。 第160章 初遇海盗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60章  初遇海盗 空大师站在木台上,望着垂头丧气的大家,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心里想到,这一群的铁公鸡,等老衲找到仙人书后,把你们统统都丢到大海里喂鱼去。 空大师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后,徐徐说道:“这粮食、蔬菜可只有请大家自备了。” 大家在下面一阵交谈,空大师不再管伙食,自家又想去仙人岛,也只有自带干粮了。 空大师道:“本寺财力,只能造一只大船,各帮、各派、各寺、各观只能去两个人,多了可就载不下了。” 台下就纷纷议论起来,谁不想乘此机会,出一次洋呢,归来也好在江湖上大大地夸耀一番。 空大师见台下吵嚷一片,就高声道:“有的帮派大,要去的人多,也可以,这些多的人,可以合伙再造一只船出来,到时,两船并驾齐驱,一起出洋,也是一件武林盛事。” 这一下任庄主再也按捺不住了,站起来,高声道:“我们再造一只大船来。想去的,到我这里报名。” 当即就有一伙人,一窝蜂地涌到任庄主面前,举手叫着报名。 空大师见有人抢了他的风头,眉头一皱,心道:“你有钱,你任性啊。到时,我一把火烧了你的庄子。不过,我还是忍着吧,去的船多了,一船沉了,还有一只船呢。” 白云道长站在台侧,拈须微笑,心里却恨道,先让你们出一下风头,等到了岛上,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空大师道:“现在是七月十日,准备一个月,在八月十日时,我在东海边上的东升村等着大家,过期不候。” 茅山大会就这么结束了。各位江湖豪客,陆陆续续下山,人家茅山派办完了大会,自然不会再管饭,还留在茅山上有什么用?不一会儿时间,客人们都走得干干净净。空大师没有走,他留了下来,还要跟白云、明月两位道长商量航海的具体事宜。 严江云虽是副盟主,可他没有银钱,两位道长又不待见他,他觉着脸上无光,就悄悄地跟在众人之后,下了山。 其他的人回到各自的地方,商量派人去仙人岛的事情。老大、帮主、门派掌门人、寺里住持、道观的掌门肯定是要去的,还剩一个名额,就要在众人中胜出了。各家都制定了大的原则,小的规则,有的细到有三十多条,公平公正,量化打分,谁的分数多,自然是谁去,这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夺战。明争暗夺,请客送礼,争夺了二十多天,才把要去的人定出来,还剩不到十天的时间了,这些胜出的人才快马加鞭地朝海边的东升村赶来。 任庄主也纠集了一批人,用一只江船改造成出海的船,船头上自然刻着他的名字,连旗帜上也卷着他的大名,要跟在空大师的大船后面,一齐扬帆出海,去寻找仙人岛了。这是后话。 却说方小莉两人在茅山上,从头到尾把热闹看完,也随着众人下了茅山。回到山下的小旅店里,住了下来,第二日早起,吃罢早饭,就骑马朝杭州而来。 方小莉两人还很年轻,人生经历太少,对求仙访道之事,还没记挂在心上,只想着到抗倭前线去杀倭寇,做一个人人钦佩的女侠,顺便寻找一下离家出走的朱耀祖。 不几日,来到杭城。在街上闲逛了一日。 第二日,方小莉两人就来到环翠园这条街上来。正走着,方小莉一把拉住小灵,道:“我师父来了。” 两人躲在树后,见一个道姑正在前面不远处慢慢地走着,从背影看,看得出就是方小莉的师父玄云道长。 小灵问道:“是不是前去打个招呼?” 方小莉道:“不。她定是找我回去的。” “那怎么办?” 方小莉道:“我们躲到茶馆里看看情况吧。” 两人在路边找了一家小茶馆,坐了下来,品着一杯茶,慢慢等着师父出来。 那玄云道长果然是到环翠园来打听情况,里面的人说没见到有朱耀祖跟方小莉来过。玄云也表明身份,请里面的人帮忙打听一下。环翠园里的人见玄云是冷玉虎的师叔辈,自然热情留她。玄云道长婉言谢绝。 玄云道长满怀希望而来,却失望而去,低着头,蹙着眉,一直朝前走。这一切都被在茶馆里喝茶的方小莉望见。 方小莉道:“小灵,看来,师父还没找到朱耀祖啊。我们到海边去杀倭寇吧,朱耀祖说他要到东边去杀倭寇,建功立业,我们去了,说不定就遇见了他。朱耀祖这个人,太不成熟了,害得我们到处去找他。他要是有冷师哥一半成熟就好了。” 这时,冷玉虎、宋王蛾,还有小鹿已经在方家做客了,方老爷两口正在谈论着方小莉呢。 彼此相隔千里,都还在想着对方! 小灵道:“你怎么老拿他俩比呢,朱公子是生在富贵之乡,娇生惯养的,他这次能够到浙江来杀倭寇,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改变了!” 方小莉白了她一眼,道:“你维护他,你嫁给他好了。” 小灵红着脸,道:“公子……” 就伸出手来呵痒方小莉,方小莉忙躲开,两人你追我赶,就跑到了大街上。 在杭城中住了几日,游玩了西湖,这才离杭朝东边海上来。而冷玉虎也已离开方家,朝杭州而来。 方小莉、小灵两人骑马朝东走,站在高处,已望得见大海了。这时,远远地望见一群百姓,扶老携幼,苍皇而逃。待这群人跑到近前,方小莉问他们: “为什么跑啊?” “你们还不快逃,海盗杀来了。”这群人叫道。 “海盗在哪里?”听说有海盗,方小莉格外兴奋。 “海盗已进村子里了。他们杀人不眨眼,你们看来是外地人吧,快跑吧。” 方小莉两人翻身上马,叫道:“去杀海盗!”朝村子里赶来。村子里已是惊声尖叫,鸡飞狗跳,这一次海盗悄悄包围了村子,路上逃的人算是机灵,率先逃了出来,剩下的人只有听天有命了。这些海盗抢完了财物,就杀男人,抢女人。 正在这时,方小莉骑马已冲进了村子,望见一个海盗正在追一个女子,方小莉大怒,拔出剑来,催座下马,就朝那海盗冲去,赶到近前,挺剑就朝那海盗刺去。 那海盗已当了几年的海盗了,今天第一次见一个人不怕死,居然还拿着剑朝他刺来。他很好奇,拿着刀就迎了上来。 只一交手,差点被来人刺中,强盗大惊,挥刀就朝来人砍去。方小莉哪把他放在眼里,使出两仪剑法,只两招,就杀伤了海盗。 那海盗气得哇哇大叫,叫道:“快来啊,这里有个厉害的。” 另一个海盗望见这里,很奇怪!居然还有一个人反抗,就舍了手中的一只母鸡,拿刀冲了过来,也不搭话,举刀就砍。方小莉一个转身,让开来刀,刷的一剑就刺中了那海盗胸前,鲜血冒了出来。这个海盗还不如前面那一个海盗厉害呢。 两个海盗恼羞成怒,一齐来战方小莉。方小莉仗着绝妙身法,把两个海盗耍得团团乱转。就这一会儿的时间,村里的海盗都包围过来了。村子本来不大,一听这里有打斗声,所有的海盗自然都跑了过来。 第161章 两女被擒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61章  两女被擒 村子不大,七八个海盗闻声都跑了过来。领头的海盗不由地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方小莉道:“我们是专来杀海盗的。” 领头人听见是来杀他们的,当然就不能再客气了,使一个眼色,就有一个海盗见机,抽刀就朝方小莉杀来。这海盗望见方小莉长得瘦瘦弱弱,个子不高,脸色虽黑,却跟个小娘子似的,就不把她放在心上。哪知一交手,这海盗就吃了亏,心里也就不再客气,拿出狠劲来,要杀了方小莉,好在领头面前表现一番。 两人杀在一处,不几个回合,这个海盗就受了伤,鲜血淋漓。这两仪剑法是遇强则弱,以柔克刚,虽然海盗很凶狠,可哪里是方小莉的对手。 领头人见他厉害,招呼一声,海盗就一齐围了上来。方小莉小灵两人遇见这一班杀人不眨眼的海盗,毫不惧怕,背靠着背,力战这一群海盗。村子里的人都躲藏起来,偷偷地朝这边张望,没有一个胆大的村民敢跑出来帮忙。 可方小莉两人不需要他人帮助,不一会儿时间,她们就打败了这一伙海盗。这一伙海盗个个身上带伤,这是他们从事这个行业以来第一次受到反抗,受到伤害,虽然内心里不服气,可越是打下去,身上的伤受得越严重。受了几次伤后,他们已然明白,再打下去,对自己不利。 于是,海盗们停了手,领头人不能丢了面子,于是就问道:“你们是谁?” 得胜的方小莉扬眉道:“我叫方岩,她叫小灵。你们想怎样?我们不怕你们。” 这伙海盗望了望方小莉两人,算是记住了他们。领头人手一招,就呼啦一下,全走掉了,两手空空,毫无收获,又带一身伤,心情的不高兴,可想而知。 待这伙海盗走得一个人影也不见,村里的人渐渐都走了过来,走到两位侠客的跟前来,感谢救命之恩,又问他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方小莉问他们:“海盗来抢劫,官兵不知道消息吗?” “官兵比我们跑得还快,怎么会来?”这村民们一阵哈哈大笑。 “哪不是任由海盗来抢劫吗?”小灵也不服气起来。 “我们在村头有放哨的,海盗一来,我们就跑,今天放哨的不知怎么了?海盗来了,他也没吹海螺,海盗进村来,就烧杀抢劫起来。幸亏两位大侠及时赶到,救了全村的人,两位大侠是我们全村人的救命恩人啊。” 村民也问了两位侠客的姓名,方小莉也乘机问他们:“见过有一个身子高高的,瘦瘦的,叫朱耀祖的人没有?” “没有。” 看看天色已晚,这伙村民也不供饭,也不留宿,他们解释说,这些海盗很记仇,村里有他们的眼线,谁家要是留宿,将来就要遭海盗的报复。 方小莉两人只得上马朝东,村东头,有一座小石山,上面杂草丛生,跟随来的村里人,跑上山去,过一会儿就跑了下来,叫道:“放哨的刘二,已被海盗杀死了。” 天色已晚,方小莉两人只得在一座海神庙里住下,坐在干草上,拿出干粮来,两人分着吃了。夜里,就靠在廊柱旁,将就着睡了。 第二日,两人在海边的几个村子里边转悠,一个海盗也没有上岸来,倒引得村子里的人把他们两个当着海盗了。 混了几日,实在无趣,就沿着海边朝南而来。前面有一个大村庄,方小莉两人骑马进村,问村里人,可曾见过朱耀祖?村里人都说,二十多日前,海盗来抢劫,有一个年轻人,帮村里打退了海盗,村民问他姓名,他说就叫朱耀祖。 方小莉忙问:“他现在人呢?” 村里人都道:“朱大侠说道,浙江的官兵按兵不动,他无法杀倭寇立功,听说福建对待倭寇能主动出击,他就到福建去了。” 方小莉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消息,就跟小灵两人快马一鞭,就朝福建而来。这时,冷玉虎、宋王蛾等四人已到杭州城了。 才走了半日光景,就望见一伙百姓惊慌地向西边逃来,方小莉骑马迎了上去。百姓的后面就是一队的海盗,追上百姓就是一顿砍瓜切菜一般杀害,道路上倒着几个受伤的百姓,在尘土上挣扎哀嚎。 方小莉两人见形势危急,赶忙打马上前,迎着海盗,也不搭话,挺剑就刺。 双方杀在一处,这一伙的海盗,可比上一次的海盗强多了,几刀砍下来,就把方小莉两人砍得手忙脚乱,难以应付。 方小莉不愿逞强,叫声:“走啊。”马也顾不得骑上,撒腿就跑,小灵也很机灵,随后跟上。 这伙海盗有十几个人,正是葫芦岛上的海盗,领头的就是岛主徐海骄。这徐海骄自称“兴海王”,扯起造反大旗,纠集了两百多名的海盗,时不时上岸来掳掠,下手歹毒,是东南沿海一大祸害!他使的是追魂禅杖,已是罕遇对手了。 小灵跑得快,“兴海王”徐海骄个子不高,跑得更快,几个大步,就追上了小灵,一把就抓住她的后领口,扯起她来,把她掷在地上。跟来的海盗举刀就要砍死她。 方小莉正在狂跑,扭头望见小灵已被摔在地上,忙转过身来,就去救小灵。那两个海盗就舍了小灵来杀方小莉,方小莉只得跟这海盗厮杀在一起。 小灵爬起身来,转身先逃,徐海骄乘势追上,小灵挺剑来刺,徐海骄卖弄武功,见长剑刺来,一禅杖打在剑上,那剑就脱手而出。小灵转身即逃,徐海骄跑上一步,就伸手从后背抓住,小灵扭身挣扎,徐海骄就双手把她抱住,一使劲把她举起来,才觉这个人很轻,一摸,才知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 徐海骄不由哈哈大笑,道:“这个女娃,长得细皮嫩肉的。我喜欢。” 这小灵脸上摸的有锅灰,要不然徐海骄又要说她雪肤花貌了。 徐海骄抓住小灵,拖了过来,来看那两个海盗双战方小莉。这方小莉也已丢了害怕,把两仪剑法尽情施展开来。这两仪剑法最宜女子演练,女子天生体弱,怎能跟力气大的男人拚杀,只能使一些小巧精妙的剑法,跟敌周旋,瞅着空隙,伺机追杀。 这方小莉把两仪剑法练得炉火纯青,一旦把它施展开来,虽然以一抵二,也是立于不败之地。 小灵叫道:“公子快逃。” 方小莉哪能不顾小灵,手中剑毫不松懈,定要杀了这两个海盗,才能救得了小灵。 小灵当然明白,叫道:“公子不要管我。” 徐海骄见方小莉虽然穿着男子衣服,可宽大的衣服也难掩女子婀娜的体态,手中的人是个女孩,那对面的柔弱公子也定是个女子了。 徐海骄虽自称“兴海王”,可他最喜欢欺负女子了,想当年,他在冷集镇的饭铺里,他就欺负过章金花的妻子张喜珍,虽被教训,但禀性不会改。现在,徐海骄站在秋日的阳光下,心里想着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女孩,一时遐想得美滋滋的,脸上就露出笑眯眯的神色来。 两海盗久战不下,徐海骄道:“你们过来,绑住这一个。我来对付她。” 两个海盗只得舍了方小莉,过来把小灵绑了起来。 徐海骄拿着一把大的铁禅杖,就朝方小莉的头上打来,虽然是佛家的禅杖,可每一杖都毫不留情,挟带着风声,势要取人的性命。方小莉知道厉害,不敢硬碰,仗着绝妙步法,跟他游斗。双方杀了几个回合。方小莉哪里是追魂杖法的对手?早被禅杖磕飞了长剑。徐海骄急上前一步,伸手就抓住了欲逃跑的方小莉。 第162章 相助守岛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62章  相助守岛 葫芦岛“兴海王”徐海骄抓住方小莉,自有手下的人过来把她绑住。 徐海骄望着自己今天的两个战果,漂亮的两个女娃,十分满意,其它抢来的财物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手一挥,叫道:“回船。” 众海盗推着方小莉两人走向海边,海边停泊着一只大船,推搡着两人走上了船,水手划起桨来,大船朝东航行。 这一次,徐海骄是得到胡总督每日操练水军,要攻打葫芦岛的消息,才上岸抢劫粮食,以作固守海岛的准备。 大船朝东航行,大海茫茫,一望无际,方小莉两人被绑在木柱上,想挣脱是不可能的,想跳进海里也不能实现,只得是千海盗万海盗的骂个不停。 一个喽罗听得不耐烦,走过来道:“再骂就撕烂你们的衣裳。” 两个美女一下子住了口。徐海骄坐在船头,望着这两个美女,美女绑着坐在船板上,花容失色,脸色绯红,格外的诱人,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 徐海骄对手下道:“打一桶水上来,把她们的脸洗净。” 一个手下提起一木桶水来,一个人按住方小莉的头,另一个用瓢舀水把她的脸洗净,一张白嫩的脸露了出来。很快,也把小灵的脸洗干净,同样是漂亮的一个女娃。 徐海骄在秋日的照耀下,感觉暖洋洋的,很是舒服,他干脆闭上眼睛,想象着美好的事情,脸上露出享受的模样。 大船在一碧万顷的大洋上航行,天边浮起一座孤岛来,翠黛参天,有时,还有一群的鱼跃起水面朝前飞起,海阔鱼跃,天空鸟飞。方小莉两人第一次出海,可没有心情来欣赏大海风光。航行了一日,茫茫大海,也没有一只船经过,连一次呼救的机会也没有。 周围是一片的邪恶的目光环伺,方小莉是极端的厌恶。 方小莉想着,冷师哥不会来救我了,连“蜘蛛侠”裴英俊也不会来到这广阔的洋面上来了,玄云师父你在哪儿呀,你可不会想到弟子会在茫无涯际的大海上吧?方小莉忽然恨起这个朱耀祖来,要不是你离家出走来到浙江杀倭寇,自己会来到这海上吗?想到这里,心里只把朱耀祖来埋怨。 方小莉克制着自己,不去想自己的爹娘,不去想自己的哥哥姐姐,她不想,她坚定地摇了摇头,努力地不想,她怕一想就会流下泪水来。 这时,冷玉虎正在西湖边上游玩呢,他怎么会想到方师妹落在海盗手中,正受到煎熬呢?不过,到了夜里,冷玉虎会想着方小莉的,可想不到她会在水天相连的大海上。 方小莉坐在船板上,只是怨恨朱耀祖。而小灵上船时,曾埋怨过方小莉,你为什么不先逃了呢?方小莉当然说,有难同当了。小灵坐在船板上,心里不再恼恨,而是慢慢平静下来。她四五岁时,就被人拐卖,被老婆婆逼迫着,在江湖上干些偷窃之事,早已见惯了人情冷暖,痛苦折磨,今天这点伤害又算得了什么呢?大不了到时拚个鱼死网破。 小灵见方小莉生活在富贵之家,从小锦衣玉食,过着万般宠爱的生活,哪里受过一点磨难,就靠在她的肩膀,安慰道:“小灵永远跟公子在一起。” 方小莉在这一天里,一点儿希望也没有见到,也早已抱定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想法,一时也就坦然,应道:“对,我们永远在一起。” 一直到夜里,海盗们拿来食物,方小莉两人也不计较什么,拿过来就吃。夜里,被海盗推进船舱里睡觉。一只船上,塞满了海盗,徐海骄也不便就中取事,按捺住性子,等到了岛上再说,因此也不来骚扰。方小莉两人躺在船舱里,船下波浪声声,窗外天空繁星点点,夜已很深了,海盗们都睡着多时了,两人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也就慢慢进入梦乡。 早上,是被一群海鸟叫醒,太阳刚从海里升起来,把汹涌的海水都染得通红,一片流动的红光。方小莉站起身来,对着大海,心里呐喊道:“来吧,我什么也不怕。” 第三日,近中午的时候,前方出现一座大岛来,这就是葫芦岛了。岛越来越大,越来越高,只到自身都笼罩在岛的绿影之中时,大船已是靠了岸,海盗们扛抬着抢来的货物,推着方小莉两人下了船,走上岸来。不知岛里将迎接她们的是什么危险?她们将誓死不从。 有一条小河从岛内流出,海盗来到河边,坐上小船,朝里划。走到一座水门,上面有喽啰把守,他们跟小船上的人调笑着: “抢了多少金子?” “不少,你看我手中提的,都快提不动了。” “没抢粮食吗?” “笑话,都在大船上呢,你们快搬,可就累死你们。” “你们怎么提前一天回来了?” “是不是被人打回来了?” “不是,你们没看见我们带回两个漂亮的女娃吗?” “你们今夜可要享福了!” “谁叫你们偷懒呢!” 一阵的邪恶而恶心的淫笑。 方小莉两人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走过水门,里面是一片开阔地,草木茂盛,巨石累累。沿着溪流朝里走,迎面又是一带矮山,走过土门,就到了里面的山寨来,稀疏的几座房屋,掩映在葱茏的密林里。 众人推搡着方小莉两人走向中间的一座大的房屋来,走到近前,房檐下挂着一块木匾来,上面写着“聚义厅”。 正要把方小莉两人推进聚义厅内,两人拚命的喊叫,尖锐的叫声,刺激众人的耳膜一阵嗡嗡直响。 两个喽啰就去捂方小莉两人的嘴,两人又是骂又是踢,喽啰扬言要撕烂你们的衣服,两人骂得更凶,踢得更狠。 徐海骄吩咐道:“先关进小屋里。不怕她们飞到天上去。” 方小莉两人被关进旁边的一间小屋里,外面有两个喽啰把守,在这孤悬海外的小岛上,想逃去可是难上加难了。 徐海骄领众人走进聚义厅,分开坐下。已是中午,手下已是做好了饭菜,就在厅里吃喝起来。 刚端起酒杯,就听外面报道:“树下君、野鸠君来到。” 徐海骄站起来,得意地道:“这两个东瀛人还够意思。” 徐海骄带着喽啰,亲自出外迎接,划船走到水门外,就见树下长春、野鸠一锭带着几个手下站在岸边,岸边停泊的大船上堆满了布袋,不用问就知是粮食。 徐海骄哈哈大笑,小船一靠岸,他就跳到岸边,拉着两个东瀛人的手,连连摇动,道:“可把两位盼来了,有两位高手来到,就不怕官兵来攻打了。” “徐君有难,我们自然相帮的。大船上装有粮食,请徐君收下。” “多谢!多谢!” 自有手下喽啰帮着卸运粮食。徐海骄一直拉着两君,划船走进了水门内。沿着溪流朝大寨内走。走进聚义厅,现在“兴海王”徐海骄是岛主,两个东瀛人是客人,大家分宾主坐定后,酒菜现成,客气一番,就开始喝酒。其他人安排在另一间屋内吃饭喝酒。 刚喝了几杯酒,就听到外面有叫骂声。 这自然是方小莉两人的骂声。 野鸠一锭听到骂声,他脾气大,就掷杯站了起来,怒道:“谁活得不耐烦了?” 第163章 来了救兵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63章  来了救兵 “兴海王”徐海骄跟树下长春、野鸠一锭两人正在喝酒,突然听到外面有叫骂声,野鸠一锭站起身来,大怒道:“谁在外面叫嚷?扰乱人家喝酒的兴致。” 徐海骄这时还需要他们两人相助来守岛,眼珠一转,就道:“野鸠君,请坐下,我有话说。” 野鸠一锭坐了下来。徐海骄道:“我这一次到陆上去筹集粮草,给两君带了点礼物。” “什么礼物?” “请跟我来。” 两人在徐海骄的带领下,走出聚义厅,走到旁边的一个小屋前。徐海骄示意喽啰打开房门,三人走进去,方小莉两人见他们来到,仍是不住口地乱骂。 徐海骄对两倭寇道:“这是给两君带的礼物。” 那野鸠一锭手捋胡须,看了看礼物,嘴里一阵哇哇乱叫,意思是很满意。他忍不住,就要走上前去,伸手去摸方小莉白净的脸蛋。 徐海骄对他道:“先喝酒,再做事。” 野鸠一锭一听哈哈大笑,对他说了一句,意思是你小子很坏、很坏的。 三人奸笑着,走出屋外。喽啰又“咣”的一声锁了木门。方小莉见来了两个倭寇,听不懂他们的说话,也知是情况不妙,一时惶急地哇哇哭了起来。小灵在一旁安慰她:“大不了,跟他们拚了,小姐不要哭了。”她一说,这方小莉哭得更伤心了。 外面还有喽啰说风凉话:“叫你们不要嚷,偏不听,这一次把东瀛人招来了吧,今夜够你们受的。” 徐海骄要拉倭寇替他守岛,对这两个倭寇是极力地巴结,引到聚义厅里,又开始了喝酒。 刚喝一圈,就听外面报道:“汪岛主来了。” 徐海骄一听,站起来道:“快请。” 徐海骄让两个倭寇继续喝酒,他出去接一下客人。 走出山寨外,沿着溪边走了一段路,就见汪五峰带着他的娇妻金洪萍站在小船上,另一只小船上坐着水手,划着进了水门来。徐海骄一直就仰慕汪五峰,这一次见他到来,自是喜出望外,紧走几步,赶到汪五峰身前,拉着他的手不放: “峰哥,你可来了,我日夜盼着你来呢。” 汪五峰道:“听说官兵要来攻打葫芦岛,我就筹集了一点粮草,请兴海王笑纳。” 徐海骄连连道:“多谢!多谢!”又拱手道,“我永远是你的小兄弟,什么兴海王不兴海王的。走,快去喝酒去。” 自有手下人去搬运粮草。 徐海骄道:“这一次守岛,得到朋友的帮助,真是感激不尽。这不,聚义厅里还有树下长春、野鸠一锭两人,他们也刚到。” 汪五峰闻言,突然收了笑容:“有他们两人,我就不去了。再见。” 徐海骄知道汪五峰心高气傲,不把倭寇放在眼里,平时不跟他们来往,不过也没发生过冲突,大不了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汪五峰看在兄弟的情分上给自己送来守岛的粮食,让他一杯酒没喝就走了,脸面上也说不过去。 徐海骄劝说道:“进去喝两杯酒,以后我单独相谢。” 汪五峰记着在镇江长江之上,徐海骄曾驾船助过自己,要是今天拒绝太过,也怕拂了他的情面,就道: “我先说了,喝过酒后,我就要走。” “这个自然。” 徐海骄拉着汪五峰的手不放,一直来到聚义厅前。 “是谁来了?”里面的树下长春听到外面说话声,两人就走了出来,见到是汪五峰,认识,就拱手道: “幸会,幸会!” 汪五峰见人家先打招呼,不能失了礼数,也就还礼。 徐海骄给他们介绍,这是树下长春,这是野鸠一锭,这是汪五峰。两边伸手握住,说道: “久仰,久仰!” 就这样,两边的人都走进聚义厅里,重分宾主坐下。汪五峰带来的手下自有主人安排在另一间屋内。 手下斟好酒,双方举杯喝酒。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这汪五峰的新婚妻子金洪萍见他们喝酒,没完没了,自己一个女子不便长久地坐在这里,就告了一声饶,走了出去。 走到庭院内,这是第一次来葫芦岛,她准备到四处去走走看看。刚举步,就听到旁边小屋里有女子哭泣声,这金洪萍天生有怜悯之心,何况是落难的女子呢。她走近小屋,就听里面说了一句: “冷师哥怎么不来救我们呢?” 这金洪萍心念一动,走上前去,问那两个守门喽啰,屋里关的是什么人? 那喽啰道:“是中午关来的,先前吵闹不停,听说要送给东瀛人了,就在里面一直哭着呢。” 金洪萍道:“我进去看看。” 那喽啰知她是岛主的客人,就毫不怀疑,打开锁,放金洪萍进去。屋里两个女孩儿,手脚绑着,坐在干草地上,脸上是梨花带雨,着实可怜。 那方小莉绝望之中,见有一个美貌女人走了进来,仿佛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喊道: “救命啊,救命啊……” 金洪萍道:“小妹妹,不要怕,你刚才说着冷师哥。冷师哥是谁?” 方小莉道:“他是赵玉虎,是我的师兄。” “啊……” 方小莉是好不容易抓住一根稻草,连忙道:“赵玉虎就是冷玉虎,他是武当剑派弟子,就是他杀了严二公子。” 金洪萍这次没有“啊”的一声,只是怔怔地站在那儿。 方小莉见她没反应,心里的绝望又一下升了起来,灰心至极,道:“好姐姐,你要是到陆上去了,见着了冷玉虎,一定要告诉他,他的师妹叫这个海盗给害死了。”说着,就嘤嘤地哭了起来。 金洪萍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方小莉,她叫小灵。” 金洪萍道:“你俩儿不要哭了。我出去想一下办法。” 方小莉两人听得,不住地谢谢。 金洪萍走出屋外,她的父亲是边关守将,因失机遭受失败,被严嵩乘机陷害,父亲忧愤而死,家人却充军到南方蛮荒之地,在路上染了时疫,母亲兄弟死去。冷玉虎杀了严二公子,等于是替自己报仇,他就是自家的恩人一般。何况冷玉虎在镇江郊外也救过相公的命,在西湖葛岭上两人再次相遇,彼此都是好兄弟。这一次他的师妹遭到劫难,我定要叫相公设法去救她们。 金洪萍主意打定,就快步走到聚义厅前,见汪五峰正朝厅外望来,就朝他招招手。 汪五峰见妻子招手,就不打招呼,走了出来,问道:“金妹,有什么事?” 金洪萍拉他走到一边来,对他道:“相公,你可知那屋里关着什么人?” “什么人?” “关着的是赵玉虎的师妹,这赵玉虎就是刺死严二公子的冷玉虎。” 汪五峰“啊”的一声,站在那儿。 第164章 生死之战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64章  生死之战 汪五峰道:“没想到赵玉虎就是冷玉虎。” 金洪萍问道:“相公救不救他的师妹?” 汪五峰道:“就算我不认得他,凭着他冷玉虎这三个字的名字,我就会救他的师妹。” “这不是我们的地盘,怎么救?”金洪萍忧心道。 汪五峰道:“我自有办法。” 汪五峰转身走到聚义厅门前,叫道:“徐兄弟,你出来一下,我有事相商。” 那徐海骄依言走了出来,问道:“峰哥,什么事?” 汪五峰就把关着的两个女娃是自己好朋友师妹的事一说,为了避免麻烦,就把赵玉虎的名字随口改为一个普通的名字:赵晓林。 徐海骄为难了:“我已把她们送给树下长春跟野鸠一锭了。” 汪五峰道:“我不让你为难,这事我来解决。” “待我想想。” 金洪萍急道:“兴海王先把她俩儿放了。事后就说是逃了。” 徐海骄抓抓头皮,皱眉道:“要是没有这两个东瀛人,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可是现在,我还指望他们来帮助守岛啊。” 汪五峰道:“把我的岛让给你。” “什么事啊?这么久,也不进来喝酒。”这两个倭寇走了出来。 徐海骄低着头,正在想着两全的办法。 汪五峰对两倭寇道:“屋里关着的两个女娃,我要带走。” “汪岛主看中了她们?” “不是,她们是我一个朋友的师妹。” 树下长春道:“可徐君已是送给我们了啊。” 那野鸠一锭正在想着夜里的美事,没想到有人来打岔,他脾气暴躁,叫道:“是你朋友的师妹,又不是你的师妹,就算是你的师妹,可你已有一位漂亮的妻子了,还顾着师妹干什么?” 汪五峰寒着脸,坚定地道:“朋友的师妹就是我的师妹,今天我汪五峰一定要把她们带走。” 野鸠一锭大怒,不能让美事泡汤,他“刷”的一声就抽出倭刀,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寒光闪闪,道:“那你就赢了我这把刀再说。” 那树下长春脾气温和一些,道:“朋友,我佩服你的威名。这样吧,我们用武士道的办法来解决,你要是赢了野鸠君的刀,你就带走一个。”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汪五峰的长刀在厅内,徐海骄进去拿了出来,交到汪五峰的手里,对他道:“对你不住。” 汪五峰道:“与你无关。” 抽出长刀来,两边已讲定,就不再多话,抡刀开始厮杀起来。这野鸠一锭的倭刀凶狠无比,汪五峰的长刀也是走的刚猛一路,只见龙腾虎跃,刀来刀往,喀嚓声声,火星四溅。 听到打斗声,两边的手下都跑了出来,站在一旁观看,都希望自己的一边取胜,每到精彩处,都是“好啊、好啊……”的连叫。 这边小屋内,方小莉两人也听到打斗之声,站起身来,凑在窗口里朝外张望,心里明白是汪五峰在救她们,不住地祈祷这一边能够取胜,见双方不相上下,刀刀见血,自己心里不住地咚咚乱跳。 在一旁观战的金洪萍情绪紧张,一双眼睛一直不眨地盯着场上的厮杀。 两边势均力敌,红点四溅。汪五峰势要救回朋友的师妹,不顾性命,刀刀进攻,而野鸠一锭也是毫不退让,以攻为守,势如凶虎。双方性命相博,斗了一百回合,不分胜负。野鸠一锭一刀劈来,汪五峰却不回避,让对方的倭刀劈在自己左肩上,同时右手长刀“呼”的一声劈向对方左肩上,对方疾避,可汪五峰知道他要回避,早已右腿前跪,刀锋一偏,朝对方前胸斜劈,对方闪避不及,刀锋早已劈中对方胸部。 那野鸠一锭往后跌倒,复跃起,挺刀朝汪五峰劈来。 树下长春道:“野鸠君,你退下。汪岛主,你胜了。” 野鸠一锭不服输,还要上前。树下长春道:“野鸠君,愿赌服输,你不要争了。” 野鸠一锭这才退后。双方身上都是中了数刀,鲜血染红了衣衫,还有血水在滴下。 金洪萍跑上前,就要给他包扎,汪五峰道:“金妹,你退下,我没事的。” 那方小莉站在窗前,看得明白,心里不知是喜是忧,不觉泪流满面。 树下长春道:“徐君,我们说话算话,你让汪岛主带走一个吧。” “不。我说了是带走两个。”汪五峰站在那儿,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们有言在先,你胜了野鸠君,是带走一个的。”树下长春说道。 汪五峰道:“不错,是带走一个。可我还要跟树下君比刀。” 树下长春道:“汪岛主受伤严重,你为朋友也是尽力了,这就不再比了吧。” 汪五峰讥诮道:“树下君是怕了吗?” 树下长春笑了笑,道:“我倒不是怕你,而是怕别人,笑话我欺负一个受伤的人。” 汪五峰心想,在这个孤岛上,除了自己,没人能来救剩下的另一个了。而自己就算低声下气地去求乞树下长春,他也不会答应,相反还会遭到他的嗤笑。 汪五峰咬一咬牙,傲然道:“我们还是来比刀解决问题吧。” 汪五峰的手下一听这话,连忙走过来,要劝说他们的岛主。汪五峰把手一挥,道:“你们不要说了。我的这个朋友于我有恩,于金妹有恩,今天正是我们报恩的时候。” 手下知道他们的岛主是说一不二,极讲义气的英雄,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为了朋友,他也会跳上前去。手下明白劝说是没有用的,就盼望着到时候起了混乱,大家一齐上去,好好厮杀一番。 金洪萍知道事情无法转圜,看着受伤严重的相公将要去送死,而自己又无能为力,她心如刀绞,浑身战栗,差点儿都要昏倒过去。 汪五峰目光如刀,望向树下长春。 树下长春竖起大拇指,道:“好,佩服!” 转身走进聚义厅里,倒了两碗酒,端了出来,对汪五峰道:“为朋友两肋插刀,是真英雄,真好汉。瞧得起我,就干了这碗酒。” 汪五峰知道今天千难万难,生死难料,也就想先喝个痛快,伸手端过酒碗来,道:“请!” “请!” 两人一仰脖,喝完了酒。 抽出刀来,厮杀开始。 狠命一刀。汪五峰退后几步,身上又多了一处新伤,鲜血淌了下来。 第165章 性命相博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65章  性命相博 汪五峰一身血衣,鲜血直淌。他拿着刀,咬牙坚持。 树下长春身上一滴血也没有。他笑道:“汪岛主,我看就不要比了吧!” 汪五峰道:“刀已出鞘,必定要见个输赢。” “汪岛主,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不过,我的命是我的,我来跟他比吧。”原来是方小莉,她亲眼望见汪五峰为了救她们,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她岂能无动于衷?心中一时激奋,脱口而出。 “是啊,我们跟他拚了。”是小灵的声音。 汪五峰当然不会理会她们。他双手握刀,已不能单手握刀了,哑声道: “你出刀吧。” 树下长春道:“我看你今天是不能取胜了。不如这样,就让一个女娃来帮你,稍微减轻一下你的压力。” 汪五峰心道,这女娃上来,只是碍手碍脚,于事无补,反而害了她,而自己又多了一条让弱女子帮忙的名声。 汪五峰固执地道:“不要管她,我们来比刀。” 徐海骄走过来,低声说道:“峰哥,你何必固执呢。我知道这个女娃剑术也还可以,她从旁掣肘,峰哥乘隙而进,或可取胜。” 树下长春道:“汪岛主,你不让女娃上前帮助你,我也不比了,我不能欺负一个受伤的人。虽然我很想跟天下的英雄切磋一下刀法,但我也只能退下了。这个女娃吗,你也只能带走一个。” 徐海骄不等汪五峰回答,他早已跑过去,打开门,把方小莉放出来,亲手解开她的绳索,又拿来一把剑,递到她手中,把她推上前,暗道:“你用心比剑吧。” 方小莉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挺剑冲上前去,就朝树下长春刺去。树下长春见来剑凌厉,也就举刀相迎,两人杀在一处。汪五峰见情势如此,也只得举刀冲上前去,于是局面就变成了二打一了。 汪五峰的手下都长舒一口气。连徐海骄也是轻松了许多,他需要东瀛人来助他守岛,而汪五峰又是他仰慕的英雄,他实是不希望任何一方受伤而死。 金洪萍已怀抱必死之心,这时也清醒过来,眼望斗杀场上,心里幻想着有奇迹出现。 方小莉的剑法比对方弱,可她的两仪剑法宜于体弱的女子练习,它遇强则弱,遇弱则强,后发先至,以弱胜强。当树下长春向她砍来时,方小莉凭借灵巧的步法避过,当树下长春应付汪五峰的长刀时,方小莉的长剑又乘隙而进,直攻要害,树下长春分心来闪避,又给了汪五峰一个反击的绝妙机会。本来汪五峰无法支持,这一下来个有益帮手,已处劣势的汪五峰渐渐能够对抗。 要不是汪五峰先打了一场,身伤力弱,这一场就会在方小莉的配合下,就能击败树下长春。 方小莉是何等聪明机灵之人,她把两仪剑法发挥到极致,不求伤人,只求能让对方分心就足够了。方小莉在强敌之前,剑术又前进一步。 斗了一百多回合,汪五峰固然气力枯竭,身中数刀,鲜血淋漓,而树下长春想要一举击败他,也是难寻机会。现在,树下长春后悔死了,为什么多此一举,让一个女娃上前来搅和呢。 方小莉以弱当强,把武当两仪剑法施展得出神入化,她如一只小鸟,灵巧地闪避,迅疾地进攻,乘着对方攻击汪五峰时,她一个急步,挺剑疾刺,树下长春忙回刀来格,方小莉使出“蜘蛛侠”裴英俊教她的剑法来,挺剑就搭在树下长春的倭刀上,不顾性命,顺力一搅。 树下长春一时抽不出刀来,汪五峰瞅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拚尽全力,一刀劈向树下长春。 树下长春闪避不及,背后中了一刀,鲜血染红了衣衫。 这一刀分了输赢。 汪五峰的手下一声欢呼。金洪萍却仍然紧张得大气不得出,生怕树下长春羞恼,要来个群殴。 树下长春倒比野鸠一锭要正直些,他诚恳地道:“汪岛主赢了。” 汪五峰以刀拄地,道:“承让。” 扭身对手下人道:“我们走。” 金洪萍跑上前来,扶住汪五峰,汪五峰整个身子都要倒在她的身上,手下人忙跑过来扶住汪五峰,汪五峰才没有倒下。 手下人扶着汪五峰朝寨外走,方小莉跟小灵跟随在后面。 汪五峰已是一个血人,脸色惨白瘮人。手下人知道他坚持不住,背着他快步朝海边走去。 徐海骄知道汪五峰性命无虞,作为主人,一直送汪五峰来到海边,这时,大船上的粮食已搬完,送他到大船上,望着他躺倒在船舱床板上,这才拱手告别: “保重、保重!” 汪五峰久战之下,气若游丝,道:“没事,你回吧,我一时还死不了。” 徐海骄也不能久耽搁,他还要准备守岛事宜。就在汪五峰离开葫芦岛十几天后,官兵已是乘十艘大船来攻打葫芦岛了。 汪五峰躺在床板上,浑身已敷满了金创药,金洪萍坐在一旁照顾着。她心里明白,相公这一次拚命,不仅是为了救这两个女娃,实是报冷玉虎杀死严二公子之恩,她内心感激他,坐在旁边,泪流不止。 汪五峰打了两场恶战,力气枯竭,勉力地捏了一下她的手,道:“你不用难过。这是我应该做的。” 金洪萍哽咽道:“我都懂,你不要说了。” 汪五峰努力地说道:“就算我今生没遇见你,我今天也会拚命的。” “我知道的。” 汪五峰道:“你请那方小莉进来吧。” 金洪萍出舱,叫方小莉走进船舱。 方小莉含泪道:“汪岛主,你身体可好些?你可要好好静养,千万不要用力。” 汪五峰道:“我身体强得很,歇息几天就好了。”又笑道,“没想到你剑法好得很啊!” “惭愧。”方小莉怕他多说话,自己就只说得两个字。 汪五峰道:“这次官兵攻打葫芦岛,你师兄冷大侠必然要来了。” “是的。” “我们大船朝西,送你到冷大侠船上。” 方小莉急道:“不可。现在海面上海盗跟倭寇众多,要是碰上,怎么打得过?就算碰不到海盗跟倭寇,碰上官兵,一时也讲不清楚敌我,双方打起来,那可怎么办?” 汪五峰是一代豪杰,岂是鲁莽之人,心里细思,一切明白,笑道:“看来我成了大家的累赘了。” 方小莉笑道:“汪岛主可会说笑话,我还没说一句谢谢你呢。” 汪五峰对金洪萍道:“我们向南吧,先回岛上,养好我的伤。” 金洪萍出舱门去交待水手转向,驶回自己的海岛。 第166章 重回岸上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66章  重回岸上 大船挂起布帆,在微微的秋风吹送下,一路向东南而去。 在辽阔的大海上,航行了五日五夜,还好没遇见什么其它的船影,汪五峰能够不受惊扰的躺在船舱里养伤。金洪萍、方小莉、小灵等三人坐在船舱里,陪伴着汪五峰,说着江湖上的趣事,好在四人生性慷慨,江湖经历异常,说个几日几夜也说不完,因此,在大海上航行,颇不寂寞。 特别是方小莉、小灵两人第一次航海,被那大海之上的壮丽景象倾倒,并肩站在船上,心潮如那波涛般澎湃,想着这次离家冒险,绝不后悔! 日出日落,日落日出,大海航行,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一日,已望得见天边现出一大片绿色来,大船渐渐朝那绿色驶去,在那波涛之上浮现出一座海岛来。 金洪萍望着那海岛,心里喜道:“终于平安地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方小莉跟小灵也已站在船头,望着那海岛的青翠之色慢慢逼近自己的眉目之前,当知道这就是汪五峰的海岛时,也是十分欣喜。 很快,船就驶近了岸。岛边是一片的沙滩,大船绕着岛,在东边停靠在岩石间。众人坐上小船划向北边来,在浅海上搁浅,众人赤脚下了小船,走了一段海路,就走上了沙滩。这沙滩一片白净,海浪轻抚着沙滩。岛上长着高大的树木,金洪萍等人搀扶着汪五峰走向岛来。 此岛很早就有居民,有的是遭受台风吹到这里来,见这里物产丰富,不愿归乡;有的是被仇家追杀,避到这里,耕作打渔,作个世外桃源。此前这个岛先后被海盗跟倭寇占据着,后在一年前,被汪五峰赶走。岛上的这几户渔民,就说这个岛从此太平,就叫太平岛了。 岛内的渔民望见众人回来,都走了过来,迎接汪五峰归来。汪五峰艰难地跟渔民打着招呼。渔民知道岛主受了伤,都簇拥着他走回自己的房子。 汪五峰的房子有五间,左右还有两座房屋,虽然不高大,但很整齐,周围有高大的树林环绕,环境倒也幽雅。方小莉心道:“也只有这样的房子,这样的环境才配得上金姐姐。” 汪五峰受伤严重,金洪萍扶他到卧室躺下。渔民们这才离去。 已近中午,家里的僮仆做了饭,端上桌来,金洪萍端了饭菜进房屋,伺候着汪五峰吃下。然后出来跟着方小莉两人在客厅里吃饭。 夜里,金洪萍安排方小莉两人住在右旁的房屋里。 过了几日,汪五峰的精神好了些。方小莉两人进屋来探望,坐在一旁说些闲话。 汪五峰赞道:“方姑娘,你的武当剑法使得很精妙呢!” 方小莉皱眉道:“可一遇到高手,我就被打败。我什么时候才能学到最上乘的剑法呢?” 汪五峰道:“世上的剑法有千百种,可又有什么区别呢,全在乎应用之妙。” 方小莉点点头,有所领悟。 汪五峰道:“你的两仪剑法最适合女子练了。本来嘛,女子天生力气小,怎么能练男子的剑法呢。你看我的刀法,跟东瀛人的刀法全走的是刚猛的路子,那是我们男子天生力气大。两猛相遇,最耗体力,我身上所受的刀伤,倒无大碍;只是内力耗竭,最难恢复。” 方小莉明白,可又问道:“可弱的遇到强的,往往不是对手。” 汪五峰摇摇头,道:“你跟树下长春的拚杀,不是也应用的很好吗!以弱胜强,哪里能拚死力去打呢,那可是蠢夫蛮牛做的事情呢。” 方小莉点头道:“汪岛主说的是!” 从此,方小莉不再贪图其它的剑法,一生专练武当剑派两仪剑法,使此剑法名扬天下,方小莉也成为一代有名的女侠。 在太平岛上不觉已是一月有余。冷玉虎等人早已在京城了。汪五峰的身体也已渐渐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一日,金洪萍有事外出,汪五峰独坐无聊,走出房间,站在院内,这午后的阳光温暖而明亮,照在身上舒舒服服,海风又轻轻吹拂,让人心神轻爽。汪五峰伸一个长长的懒腰,浑身精力充沛。 汪五峰走到郊外,道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虽是秋末冬初,由于气候温暖,草木未凋,碧绿满目。汪五峰迈开脚步,施展轻功,朝岛上的一座山峰跑去。汪五峰曾跟冷玉虎一起在长江边上跑了一个大圈,并驾齐驱,那轻功也是了得。 汪五峰使出轻功,跑上山来,在屋内困了一个多月,憋闷得很,这一路跑来,风驰电掣,格外地痛快。 跑进一个山坳,听见长剑相击之声,循着声音跑去,在花丛中,两个女孩正在比剑,不用说,正是方小莉跟小灵两人。汪五峰站在一旁观看,这两女孩的剑术又前进一步,也不禁替她们高兴。 方小莉望见汪五峰,忙收剑跑了过来,道:“汪岛主,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好呢,怎么跑这么远的路?” 汪五峰笑道:“我哪有那么弱?现在不全好了吗。过个几天,就送你们到福建海岸去。你们向北走,就能会着你们的冷师哥了。” “好啊。在这岛上住了一个多月,也怪烦闷的。汪岛主伤好了,我们到陆上去,你们好朋友遇到一起,又可以喝酒了。”方小莉高兴地说道。 “那是,我也好长时间没见着冷兄弟了,见面一定要痛快地喝一场酒。” 准备了几天,汪五峰夫妇、方小莉两人就坐上了大船,在晨曦中向西出发了。 在大海上航行了几日。这一日,望见远处天边有一抹痕迹。汪五峰用手一指,道: “那里就是陆地了。” 方小莉道:“在大海上不辨东西南北,四望无涯,这一下心里可踏实了。” 汪五峰道:“这是你不常航海,才有这样的感觉。要是你遇见了你的冷师哥,我邀请你们到海上来。在大海之上,天地空阔,无拘无束,任意遨游,也是痛快的很啊!” “好啊,我要遇见冷师哥,一定坐上你的船,把大海游个遍。”方小莉眉眼带笑地说道。 汪五峰道:“这大海无边无际,哪里会有尽头?” 方小莉道:“是么,这也太神奇了!” 说话之间,船已近岸,水手们小心地把大船轻轻地靠近岩石。这里一带岩石累累,被海浪冲刷得溜光圆滑,漆黑如铁。 汪五峰望着这一大片巨石,道:“恐有埋伏,我先上去,查看一下。”说罢跳上岩石。他纵身连跳几个岩石,跳上一座更高的巨石上,纵目远望。 突然,一条大汉跳上岩石来。果然有埋伏。只见他赤着上身,手拿大刀,气势威猛,叫道: “大爷在此等候多时了。” 汪五峰望着那大汉,问道:“你是谁?我不杀无名之辈。” 那大汉望了汪五峰一眼,“哼”的一声,道:“刚好,我也不杀无名之辈,我们不如在刀上见个高下,再通名不迟。” 汪五峰道:“好啊,我也有两个月没打架了,手上痒得很啊。” 那大汉道:“来,来,来。逃跑的不是好汉。” 他纵身跳到一个宽大的巨石上,叫道:“你敢过来吗?” “怎么不敢!”汪五峰跳上巨石,拔出长刀来,道,“来吧。” 双方不再说话,在巨石上拚杀起来。一时刀光霍霍,喀嚓声声。 第167章 情人相会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67章  情人相会 两个大汉在巨石上拚杀,几个回合后,那大汉不敌,跳到另一个巨石上,汪五峰不舍,也跳了过去,两人又杀在一起。那大汉始终不敌,在巨石上跳来跳去,躲避追杀,乘机还上一刀,可终究是落败了。 这时,从丛林里跑出一个年轻人来,高叫道:“丰大头,不要怕,我来也。” 只见这来人,二十多岁,衣服华美,身材颀长,丰神俊秀,挺着一把长剑,如飞般朝海边跑来。 那丰大头见援兵来到,对汪五峰叫道:“你有种,你不要跑。” 汪五峰笑道:“我等着。” 汪五峰站在巨石上不动。 那人跑到近前,跳到另一块巨石上来。 “朱公子……”船头上的方小莉叫道。 那来人便是朱耀祖。 半年不见,朱耀祖白净的脸已被南国的阳光晒得微黑,一眼望去,已由一个白面书生变成了一个面貌俊毅的男子汉了。 朱耀祖已望见船上的方小莉,以为她被海盗控制,叫道:“方姑娘,不要怕。我来救你。” 不待方小莉说话,朱耀祖跳上岩石,挺剑就朝汪五峰急刺来。汪五峰已听见方小莉口中叫道的“朱公子。”知道来者非敌,见他挺剑刺来,也想看看他的剑术如何?也就挺刀迎上。 两人在巨石上一阵拚杀。这朱耀祖是潜山县毗邻的太湖县人,也是当地的一大户人家,他跟方小莉家联姻也算是门当户对。他从小饱读诗书,跟家中师父学得剑法,在太湖县中也算是文武双全了。汪五峰曾听得方小莉说过,知道朱耀祖是世家公子,离家到东海边来杀倭寇,故五六招过后,就把长刀转为守势,与他缠斗。 那方小莉见朱耀祖一时误会,就高声叫道:“不要打了,都是自己人。” 那朱耀祖只是想着英雄救美,哪里会听得清方小莉的叫声,只把她的叫声当作求救之声,心里想速见速决,手中长剑一时急攻,各种妙招层出不穷。 那丰大头见有机可乘,连跳过几座岩石,朝大船上扑来。那大船上的水手哪会容他跳上船来?当即有两人跳上岩石来迎战。 两拨人杀在一起,一时也难解难分。 方小莉气恼,跳上岩石来,直朝朱耀祖这座岩石上连连跳来。朱耀祖望见,高声叫道:“方姑娘,不要过来。我一人来对付他。” 方小莉叫道:“半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糊涂!不问青红皂白,汪岛主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要打了。” 朱耀祖望见方小莉俏脸含嗔,心里慌了,喃喃问道:“怎么了?” “你还不退下!” 朱耀祖这一下听得清楚,不由得就退到巨石的一角来,怔怔地望着方小莉。 方小莉又说一遍:“汪岛主是我的救命恩人,他送我们回大陆来。” 朱耀祖正想张口询问事情经过,却望见另一边远远的巨石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人,只见他白衣飘飘,手摇折扇,口角含笑,态度闲逸,风神翩翩。另一边的丰大头望见来人,赶忙跳到另一块岩石上,三人也即罢斗。 朱耀祖喊道:“袁公子……” 那袁公子施展轻功,如海鸟般连连踏过几座岩石,轻轻落在近前的一座岩石上。他望着汪五峰,笑道:“原来是汪岛主啊,真是幸会!” 汪五峰拱手道:“袁公子,久仰了!” 袁公子讥笑道:“汪岛主一向是独来独往,今日怎么会替倭寇作个先锋?” 汪五峰道:“袁公子,此话怎讲?” 袁公子不答,眼望东方,手摇折扇。大家不约向东望去,不知何时,大海的远处,有一艘船正向这边驶来。 望其式样,是一艘倭寇的船。 汪五峰当即明白,道:“我想袁公子是误会了。我汪五峰独来独往惯了,虽然本事不济,却也不会做人家的先锋。” 袁公子把视线慢慢地拉回,道:“噢,那汪岛主的船怎么也停泊到这里,这里可是荒无人烟啊。” 汪五峰见不惯袁公子那傲慢的样儿,冷冷地说道:“我汪五峰的船想停到什么地方就停到什么地方。袁公子想怎么样儿呢?” 袁公子还没回答。方小莉就气不过了,道:“汪岛主怎会作倭寇的先锋?在葫芦岛上,汪岛主大战树下长春跟野鸠一锭,才救下我跟小灵来。现在护送我们回陆上来,我们怎么会知道有一只船跟着我们?” 袁公子把折扇一收,在左手掌上一磕,道:“我本来就不会相信汪岛主会跟倭寇在一起,姑娘一说,我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了。” “那只船?”方小莉疑惑地问道。 袁公子道:“那是苍井田的船,他约我在此比武。”望着方小莉娇俏的模样,也很喜爱她,就笑道:“姑娘有兴趣看看热闹吗?” 方小莉爽快地说道:“看热闹就看热闹。我们本来就是到海边来杀倭寇的。” 袁公子又把折扇打开,在胸前轻摇,望着汪五峰,心里也很敬佩他,问道:“汪岛主不在此凑个热闹吗?” 汪五峰淡淡地道:“我忙得很,哪有闲心情看人打架。” 方小莉一听说汪五峰要走,想起他的舍命相救,想起两月相聚的情谊,哪里舍得他走?急走上前,劝说道:“汪岛主,你不要走啊,你不跟我冷师哥相聚喝酒了?” 汪五峰见方小莉说漏了嘴,忙加重语气道:“你赵师哥是天下名士,我当然要跟他喝酒了。只是我现在还不想去,等以后有机会到杭州去,再跟他喝酒。” 袁公子一会儿听他们说“冷师哥”,一会儿听他们改口说“赵师哥”,一会儿又提到“杭州”,他是何等聪明之人,就忙问道:“你们说的是不是赵玉虎?” “是。赵玉虎是我师哥。”方小莉答道,“袁公子也认得我师哥?” 袁公子见绕来绕去,都是自家人,也就实话实说道:“我在太行山的时候初认得他;在淮安道上再遇见他;半年后,他又到苏州我家中来,再一起坐船到杭州,在城外分的手。赵兄弟是天下英雄,我景仰得很呢,已有近一年没见到他,我也想早点见到他呢。” 袁公子即是袁传华。 他跟冷玉虎在杭城分别后,就来到福建帮助父亲抗倭。而汪五峰近年也在福建海面上活动,故两人也认识。 方小莉欣喜地道:“我们正要北上去会他,我们一起去吧。汪岛主,大家都是我师哥的朋友,我们就一起去吧。” 汪五峰冷冷地道:“我跟赵兄弟喝酒还没喝够呢,不过我另有事情要办。” 袁传华见他拒人于千里之外,手摇折扇,并不生气,笑容满面,替他说道:“汪岛主独来独往,是个英雄,我们还是分路去杭州吧。” 方小莉不舍,道:“汪岛主,你不保护我去杭州了?” 汪五峰去意已决,道:“朱公子剑法了得,袁公子又是海内名士,有他们两位保护着方姑娘,我放心得很呢。” 说罢,一拱手,汪五峰纵身跳回自己的船上。 方小莉望见,大声道:“我也跟汪岛主由海路去杭州吧。” 说罢,也是纵身一跳,朝大船上飞去。俏生生地落在大船上,方小莉心急得要流下泪来,汪五峰对她低声道:“他是官,我是盗,不是一路人,你听话,我会到杭州去的,绝不爽约。” 方小莉双眼发红,道:“我在杭州等你。” “好的,你快去吧。” 方小莉跳下船。汪五峰回头道:“开船。”亲手用竹篙在岸上一点,大船缓缓离开岸,朝东海航去。 方小莉眼见汪五峰远去,已不可挽回,站在高岸上,大声喊道:“汪岛主,我在杭州城里等你。你可要来噢。” “我会来的。” 方小莉想他救命之恩,站在岸边,一直望着大船缓缓离去。 第168章 石上比剑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68章  石上比剑 汪五峰的大船驶向天边,远处的另一只大船驶向了岸边。 这是苍井田的海船。 苍井田参加葫芦岛大战,败后就窜到福建海面来。他跟袁传华相遇,彼此不服气,这才约定在此比武。 大船靠岸,苍井田跃上岸边的一块巨石上。他中等身材,身体干瘦,双眼炯炯有神,他的刀法可是辛辣狠毒。 苍井田道:“袁公子真是信人也。” 袁传华道:“苍井君也很守信啊。” 苍井田望望四周,道:“这真是一个比剑的好地方啊。” 袁传华道:“可不是吗?”扭头喊道,“小槐,拿剑来。” 就见丛林中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丫环来,她就是小槐,手中拿着一把剑,绕过巨石,朝袁公子走来。 方小莉望着这个小槐,又望一望身边的小灵,总觉得她们俩儿有些像,但到底有些什么像?却又说不出。 那小槐走到袁传华所在的巨石前,纵身一跃,也跃上了巨石,抽出一把剑来,叫声“公子”,把剑递给袁传华。 苍井田也道:“拿刀来。” 船上的水手抛下来一把倭刀。苍井田右手接过倭刀,用左手在刀身上划过,这刀名刀实剑,剑刃锋利如霜。苍井田把刀竖起来,刀身能照得见人影来。 苍井田仔细地端详着这把刀,心想:“我的荣耀,今天可就指望你了。” 袁传华提剑在手,他不想跟苍井田多说话,他们是敌我关系,现在是生死相博的对手,彼此没什么可说的。 袁传华站在巨石上,拱手道:“请。” 苍井田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自己是海盗,跑到人家海边来任意地烧杀抢掠,辩解再多也是白搭,不如用手中的刀来说话。 两个敌对的人,只是对对方的剑法不服气,就走到了一起,来个比武,看看谁是第一,除此,没什么可说。 苍井田道:“请。” 两人跃到一块巨石上,挥剑比了起来。袁传华施展的是落花剑法,但见几个剑尖如落花缤纷,从各个角度朝苍井田刺去。苍井田的倭刀,刀身很长,采用劈砍,不管对方是什么招式,只是一路硬砍硬劈。 袁传华哪里能够跟他硬拚,不断地在巨石堆上跳来跳去,躲避对方的劈砍,瞅着机会,才乘胜朝对方刺上一剑。表面上看来,苍井田追着袁传华砍杀,觉着技高一筹,可实际上,他连袁传华的衣角也没有砍中。袁传华仗着灵巧的身法躲过对方的砍杀,时不时用精妙的剑法刺向对方,对方只得回刀防护,可想刺中对方也是很难。一时棋逢对手,双方互施高招,杀得难解难分。 方小莉跟倭寇厮杀过,知道对方凶狠毒辣难于应付,故每日苦苦思索破解之法。她一边观看,一边琢磨着要是自己,应该怎么做,一时就有了心得,剑术也是暗暗增长。 那朱耀祖看得眉飞色舞,不时被袁公子的精妙剑法所折倒,心中不断地喝彩,倒把方小莉忘掉在一边了。 双方斗了七八十个回合,两人越斗越勇,你追我赶,各施妙招,但见巨石之上,杨柳狂舞,乱花飘飞。这时,就望见从丛林里跑出一队官军来,呐喊着朝这边冲来。 苍井田恼道:“你有援手?” 袁传华道:“跟你斗还要援手?这是我爹不放心我,偷偷跟了来。” 苍井田问道:“哪还打不打?” 袁传华道:“被这一伙人来一搅,还打什么?以后再约吧。” 那苍井田收刀入鞘,抱拳道:“好,以后再好好打一场。” 转身跳过几个巨石,跳到自己的船上,水手划船,扬长而去。 那一队官兵跑到近前,急切问道:“公子还好吧?没受伤吧?” 袁传华道:“这个东瀛人怎么伤得了我?” “倭寇诡计多端,心狠手辣,公子还是小心为妙。” “多谢各位关心!” 那朱耀祖有半年之久没见到方小莉,今日见她俏立在一块巨石上,海风吹起她额头上的黑发,露出光洁明亮的前额来,愈发的美丽动人,白衣飘飘,风姿绰约。朱耀祖忍不住跳到方小莉所站的巨石上,伸出手来,就要拉住她的手,见她没有伸手之意,也就缩回了手。 朱耀祖只得讪讪地说道:“不想在这儿遇见了方姑娘?你怎么也来到了福建?” 方小莉佯装生气地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呢,你离家出走,你家里人找到我家来了,非要向我家要人不可。我只得到浙江来,我的师父也跟着出来了,你看你闯好大的祸?” 朱耀祖见她俏脸含嗔,自家倒是个好脾气,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方姑娘教训的对。我们一起回安徽吧。” 方小莉问他:“你不杀倭寇了?” 朱耀祖答道:“我杀海盗还勉强应付,杀倭寇可不是对手。方姑娘,我们一起回去,找一个高手学习剑法吧。” 方小莉道:“其实天下剑法大同小异,关键是应用之妙。我就不信两仪剑法就胜不了倭寇的刀法。” 朱耀祖道:“好啊,一会儿就请方姑娘给我指点一二。” 方小莉红着脸道:“我也打不过倭寇,哪能指点你?你们袁公子剑法高超,你为什么不向他请教。” 袁传华站在另一块巨石上,远望着这边两个小儿女对话,他微微而笑,不发一言。 那小槐望见小灵,虽然初见,但感到莫名的亲切,就跑过这边来,拉着小灵的手,一阵暖流经过心房,仿佛感觉拉着自家姐姐的手一般,问道:“姐姐叫什么名字?打从哪里来?” 小灵见她热切,心里也是一阵感动,道:“我叫小灵,跟着方小姐从安徽一直到福建来。” 小槐见她说话的口音,跟自家的完全不同,颇感意外,旋又释然,高兴地道:“以后,我们常在一起,你们不要走,好不好?” “好啊。” 两个女孩的手一直拉着不放。 那边朱耀祖对方小莉道:“过来见见袁公子吧,他可是个英雄,我就跟着他,杀过几次倭寇。” 方小莉也很愿意,因为她知道袁公子跟冷玉虎是好兄弟,就跳过几块巨石,来跟袁传华见了面。 袁传华道:“武当两仪剑法刚柔相济,自然是倭寇的克星。方姑娘是女中豪杰,以后我们戮力杀倭寇,决不让这小小倭寇祸乱百姓。”看了看天色,“已是午时了,我们先不回府了,我们到街上的酒楼里喝酒,好不好?” “好!” 这一队官兵见袁传华无事,已在队长的带领下,回城去了,丰大头也随之回去。这里,袁传华带着几人跳下巨石,来到丛林里,这林里原有公子的三匹马,再加上官兵又留下了一匹马,众人骑上马,方小莉骑着一匹,小灵跟小槐合骑一匹。一行五人,朝西边走来。 边走边谈,走了半个多时辰,望见一座小城,名叫海宁城,此城建在一座小山之上,树木葱茏。走进城中,袁传华找到一家酒店,走上二楼,坐了下来,推开窗子,就望得见天边一抹的蓝色,那就是大海了。 袁传华生性爽快,方小莉也不忸怩,朱耀祖对着她一直找着话说,彼此交谈,场面很热闹。袁传华点了几样海鲜,虽然菜品不多,可盘盘精致,滋味鲜美。桌上一壶酒,倒在小碗里,呈琥珀色,喝着一口,滋味清淡,却有一股清香留在唇齿间。五人是说说笑笑,自然很是快乐。 第169章 小莉被掳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69章  小莉被掳 五人吃罢午饭,袁传华邀请方小莉等人来到袁父官府,袁传华的父亲是负责福建抗倭的将军,虽然住在这临海小县城里,但官邸很大,整齐壮观。袁方两家一叙家庭,多有交往,袁父很高兴,留下她们在官邸里吃晚饭。饭后就住在袁家。 第二日,方小莉辞出,住在一家旅馆里。白天无事,朱耀祖就跟着方小莉讨论着杀倭寇的剑法,说得兴起,两人就走到小院里比划起来。 那小槐也告了假,来到旅店,找着小灵,两人坐在一起说话,情好甚密。小灵说她很小就被拐出,也不知原来家在哪里,只剩对房前景致有个模糊的印象。小槐也说自己有一个姐姐很小时在外面玩耍,大人们到田地里干活,等回来,姐姐已被拐走多时了,遍找无迹。只是小灵口音太杂,两人长得也不很像,故不敢说小灵就是她的姐姐。两人只是感到亲近,谁也离不开谁。 这四个人,成两对的说着话。不觉时间过得飞快,很快一天就过去了。 晚饭罢,方小莉一人坐在窗内,小灵到袁府找小槐说话去了。 这时,窗外突然发出“嘿嘿”一笑声。方小莉大惊,忙走到窗前,朝外望,星月朗照,庭院里亮如白昼,微风轻拂,暗影晃动。 方小莉大着胆子问道:“谁?” “嘿嘿……” 笑声从院内一棵高树上发出。 方小莉抽出宝剑,从二楼上跃下,飞落在院内,仰面叱道:“鼠子敢尔!” 只见从高树的密叶里跃下一个人来,正是昨天跟袁传华公子比武的那个东瀛人苍井田。 方小莉道:“你来找死吗?” 那苍井田笑道:“听说姑娘用的是两仪剑法,我可否向姑娘请教几招?” 这个倭寇会汉语,真的不敢小觑。 方小莉自忖不是对手,就转移话题道:“你跟袁公子还没打痛快吗?” 苍井田道:“那袁公子依仗他爹的势力,提前埋伏有人,算不得英雄好汉。” “自吹自擂罢了,你还敢跟袁公子打吗?” “这有什么不敢,昨日还没有分出胜负呢?” 方小莉“哼”的一声,拿着剑,紧盯着他,看他耍什么花招。 苍井田说道:“袁传华那落花剑法简直就是一个花架子而已,中看不中用。我看姑娘学的两仪剑法就比他的剑法好。今夜月明星稀,姑娘能否赐教呢?” 方小莉眼见着他们打了七八十个回合,要是花架子的话,早就见胜负了,可见这个苍井田是很狡猾的了,自己可要千万小心,不能上了他的当。 方小莉听说过倭寇滥杀无辜百姓,早对他们恨之入骨,道:“倭寇,人人得而诛之。” 挺剑就朝苍井田刺去。 那苍井田面对一个女孩,倒也不敢大意,拔刀就来迎着,两人立时杀在了一起。 方小莉这一个多月尽在琢磨破解倭寇快刀的方法,今日拿这个苍井田首试。见对方仍是刀法凶狠,不敢硬接,仗着灵巧身法,避实击虚,精妙的两仪剑如繁星般朝苍井田刺去。苍井田仗着刀厚,挥舞着长刀把来剑一一磕开。 两人就在月下打斗,刀剑相击,响声不绝,旅店的客人们都吓得躲在窗后,不敢伸头,也没有一个人敢扬声呼叫。 二十多个回合后,苍井田仗着刀沉,一刀把方小莉的长剑劈掉。方小莉的长剑掉地,不觉一愣。就在方小莉一愣神的时间,那苍井田欺身而来,左手一把抓住方小莉,把她夹在胁下,跑出院外,如飞般朝东边跑去。方小莉被擒,连声呼救,可这海宁街上的百姓大都是渔民,驾船捕鱼是他们的本事,可是动刀跟倭寇拚命,他们可就没这个本事,只是远远地跟在后面,虚张声势。 原来这苍井田是个好色之徒,他在跟袁传华比武之时,偷眼瞧见方小莉,一时就被她的美丽惊呆,她的绝代容华,她的清丽脱俗,一直让他念念不忘。他的船朝东行,他的心就留在岸边。 苍井田色胆包天,夜里,他把船悄悄靠在崖边藏匿。他穿着汉服,混进人群,夜探袁府,查找到方小莉的住房,可他不敢轻举妄动。 第二日,方小莉住在旅店里,可白天人多,苍井田怕事不成,也没有轻举妄动。这夜里,朱耀祖、小灵相继离开之后,他就飞身上了树,约着跟方小莉打了一场,乘机拿了方小莉就朝海岸边跑去。 方小莉一路呼叫着被挟而去。 凭空被倭寇拿走一个人,这旅店里可就炸开了锅。正闹得人声鼎沸之际,朱耀祖走进旅店内,见大家议论纷纷,忙问是怎么回事? “是你的朋友,一个女孩被倭寇掳跑了。” 朱耀祖不信,忙跑进方小莉的房间,果然里面空空如也,这才相信大家的话。 他跑下楼,问道:“什么时间的事?朝什么方向跑去的?” “就是刚才,朝东边跑去了。” 朱耀祖忙转身朝东边跑去,这时方小莉的呼叫声是听不到了,他不管这些,只是认准了东方,一阵急跑。 县城不大,跑过一条街道,就跑到了城边,城墙也不高,还有一处已坍塌,是被台风吹倒,没来得及修补。朱耀祖就从坍塌处跑出了城外。这是一座临海小城,袁传华父亲才到这个地方来住防,没有几天的时间,连城墙都还没有来得及修固。 坦途上无人影,北边有一片山林,连绵起伏,一直延伸到海边,朱耀祖一头就冲进山林里。星月之下,林木繁密,四处阒寂,哪里有方小莉的身影?朱耀祖心急如焚,沿着一条山道,茫无目的地朝东边跑去。 急跑了两里多远,朱耀祖已是气喘吁吁,站在草地上,转圈望去,几条山道,不知该向何处跑去?可又不敢呼叫,怕倭寇伤害到方小莉。 朱耀祖定下心性,坚定一直朝东边跑去,这时,他的脚步可就慢了下来。 朱耀祖不敢停步,突然耳边听到方小莉的呼救声,朱耀祖忙判断好方向,就朝一片密林跑去。 跑进密林,中间现出一块草地来,正是方小莉跟苍井田在一处。 原来苍井田一只胳膊挟着方小莉跑出城外,方小莉一直拚命挣扎。跑进密林里,苍井田的力气就用完,左胳膊酸软无力,只得勉力地拖着方小莉朝东边走。 朱耀祖望见,挺剑冲了过去,苍井田拿刀格开,高叫道: “你小子,不知死活吗?” 朱耀祖怒道:“我要你的命!” 施展凌厉剑法,跟倭寇杀在一起。倭寇的左手无力,可他的右手空闲了半天,力气仍在,双手握刀,凶狠地朝朱耀祖砍来。 苍井田怕夜长梦多,对方有援手,就打定主意,速战速决,先解决了朱耀祖,才能抱得美人归。 这倭刀凶狠无比,而倭人更残忍无伦,几刀的劈砍,一刀就砍在了朱耀祖的手臂上,顿时鲜血淋漓。 方小莉“啊”的一声,这朱耀祖救不了自己,反而伤到了他自身,一时忧急于心。 第170章 合力抗寇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70章  合力抗寇 朱耀祖受伤,正在灰心,突然听到“啊”的一声,抬眼望见方小莉满脸的关心之色。这朱耀祖受到鼓舞,不顾伤势,又挺剑朝苍井田冲去。这苍井田自然也要在美女面前表现一下,挥刀狠狠地朝朱耀祖砍去。几招过后,朱耀祖身上又受了一刀,鲜血直滴。 苍井田哈哈一声奸笑,道:“小子,你这是找死啊。” 方小莉说道:“不要跟他硬拚。” 一语点醒梦中人。 朱耀祖明白过来,平常袁公子不也是这样跟自己讲的吗,怎么到时就给忘了? 朱耀祖学过多套剑法,这时剑法一变,以阴柔的剑法来对付倭寇的刀法,不取攻势,凭巧自守。果然苍井田砍了几刀,都被朱耀祖躲过了。 朱耀祖叫道:“方姑娘,你快跑。” 方小莉当然知道朱耀祖是牺牲他,来成全自己,可方小莉哪能独自逃去。 方小莉鼓励他道:“朱公子,你不用怕,就用这套剑法缠住他。” “来得好。”苍井田一声大吼,一刀劈去,一道白光,朱耀祖身上又中了一刀。 朱耀祖也是大家公子,这时也不顾形象了,挥舞着长剑,不顾性命地朝苍井田刺去,嘴里高叫道: “方姑娘,你快跑。” 方小莉见朱耀祖背上又中了一刀,整个后背都是红色,十分心痛,坚定地道:“不,我不走,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方小莉擦了一下眼泪,从地上捡起石头朝苍井田掷去。苍井田要回避飞来的石头,又被朱耀祖得着机会,一剑刺来,差点刺中。这苍井田也不顾这石头了,反正这些石头砸在身上,也无性命之虞,还是先解决了朱耀祖再说。 苍井田狠命一刀,一刀砍中朱耀祖的左腿。朱耀祖翻身向后倒在地上,苍井田急步举刀砍去。 形势危急! 方小莉大叫一声,手中的石头也不掷出,直接跑到苍井田近一些,举起石头就朝苍井田的头部砸来。 这一下砸来,可不得了。 苍井田忙躲避。 朱耀祖借此捡回一条命,站起身来,忙又挺剑朝苍井田刺去。两人又杀在了一起。 朱耀祖简直是一个血人一般,犹自战斗不已。方小莉在慌乱中,手中捡到一根木棒,举棒就朝苍井田砸来。这木棒可比掷石头有效果多了。 现在是两人合战苍井田。 朱耀祖知道再打下去,也没有一点取胜把握,就第三次高声叫道:“方姑娘,你快跑,我来对付他。” 方小莉道:“要走一起走。” 两人配合,方小莉在一旁干扰,朱耀祖乘对方分心之际,窥隙而刺。 这不由让方小莉想到在葫芦岛上,自己跟汪五峰合战树下长春的那一场战斗来,不由信心大增,把手中木棒当作两仪剑来施展。 这朱耀祖心情也稳定了下来,把手中剑发挥到极致。两人合战对手,如两只小鸟,分进合击,相互配合,与敌缠斗。 可朱耀祖毕竟不是汪五峰,几个回合后,身上又中了一刀,这时体力也不支了,看看将支持不了多久。 方小莉仗着苍井田还没有起心伤她,就叫道:“朱公子,你快跑吧。” 朱耀祖道:“我堂堂男人,怎会先跑?” 朱耀祖咬牙坚持,这时变成他在一旁干扰,方小莉乘机进攻了。 这苍井田不愿伤到方小莉,就把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到朱耀祖身上,一刀把方小莉的木棒逼退,举刀就朝朱耀祖砍来。 这朱耀祖早已是力尽体衰,举剑格避不及,眼望就要受伤。 那方小莉看得真切,不顾性命,尖叫一声,不使招式,举棒就朝苍井田砸来。那苍井田听到尖叫声,忙扭头过来,见木棒砸来,本能地舍了朱耀祖,迎着方小莉的木棒而来。 这朱耀祖得了性命,又举剑朝苍井田刺来,誓死也要保护方小莉。 正在这时,突见眼前一花,袁传华公子赶来,施展落花剑法,就朝苍井田背后刺来。 那苍井田听到背后风声不对,急扭头,见是袁传华,大惊,看来到手的美女眼见又要跑了。 苍井田连忙劈开袁传华刺来的一剑,急转身,朝方小莉逼来。袁传华哪容他近前,长剑急刺来,苍井田要是掳了方小莉,他的背后可就多了一个血窟窿。 苍井田不会干赔本的事,他一个大转身,舍了方小莉,躲过了袁传华致命的一刺。 苍井田冷笑道:“袁公子想以多胜少吗?” 那袁公子哪会跟他逞口舌之辩,长剑展出,剑光耀眼,招招不离苍井田要害。苍井田来不及张口,只得应战,两人杀在了一起。 苍井田跟袁传华武功本在伯仲之间,只是跟朱耀祖打斗了半天,现在来了个生力军,从力气上就有些吃亏。二十多个回合后,身上就中了一剑。 苍井田退了开去,叫道:“有本事,以后再比试。” 袁传华收剑在手,道:“小小倭寇,下次相遇,绝不轻饶。” 苍井田得不了便宜,望了方小莉一眼,只得灰溜溜地逃走了。他逃到海边,在山崖下找到自己的船,坐上船连夜离开,而方小莉的美丽却让他梦魂颠倒,心想,早晚还是要得到她。 这边,朱耀祖一身血衣,他忙跑到方小莉身旁,扶着方小莉朝林外慢慢走。那方小莉本身拚命,身心疲惫,浑身酸软,再加上朱耀祖冒着性命也要救她,也就依从他的搀扶。 袁传华长啸一声,过了一会儿,小灵小槐就循声找了来,两人搀扶着方小莉回到城中。 朱耀祖躺在袁府,请大夫来医治,好在他受伤虽多,可都是些皮外伤,还没伤到筋骨,敷了些治外伤的药。 由于用力过猛,内力涣散,朱耀祖还是不能起床活动,只能躺在床上休养。 方小莉想到是自己任性,才惹得朱耀祖离家出走,他一个富贵家的子弟,从小娇生惯养,面临强敌,冒死相救,此份真情令人感动,不由心中对他生了亲近之情。 方小莉对朱耀祖本没有什么成见,只是不忿父母作主把自己许配给素不相识的朱耀祖,才迁怒于他,想想都是自己的不对。因此,方小莉对朱耀祖还是怀有愧疚之情。 方小莉每日都到袁府来,陪着病床上的朱耀祖说说话,免得他寂寞难耐。这朱耀祖长得高瘦,面色白净,丰姿俊雅,虽少英雄气概,可说话温柔,对人体贴,方小莉自然也就乐意跟他在一起。 第171章 大战倭寇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71章  大战倭寇 就这样,方小莉陪着病床上的朱耀祖,不觉就过了十几日的时间。 这十几日时间里,袁父也加固了城墙,把海宁县当着抗击倭寇的一个稳固的据点。招募了一些勇士,训练了一支英勇的抗倭队伍。 十几日后,朱耀祖已彻底康复,下床活动一如往常。方小莉也很高兴,平时,两人就在一起琢磨跟苍井田打斗的每一招每一式,现在病愈了,两人拿着剑又在一起比试,苦苦思索破敌之法。袁传华在百忙之中,也会过来指点一下他们的剑术。 二十多日之后,得到情报,倭寇要来沿海抢劫。朱耀祖方小莉两人很兴奋,这一次终于可以杀倭寇,来验证一下自己的剑法了。 这一日夜里,朱耀祖几人就跟着袁传华来到海边潜伏。这是半月之夜,海浪拍岸,涛声汹汹,已是半夜,海上也没有动静。 大家在岩石后躲避,都没有言声,只是紧紧地盯着星月之下的暗黑的汹涌海面。 过了良久,远处有一点灯光,一闪即熄。大家望见了这一点灯光,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兴奋,等待已久的杀伐马上要开始了。 过了很久,远处海面上现出一座黑影来,它不断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到了近前,是一条大船。大家埋伏在石后,不敢伸头张望。 那大船靠了岸,有一个人跳下船,沿着海岸来回跑了一段,就朝西跑去,跑了一里多远,望着城里黑灯瞎火,无声无息。他又跑回来,大概是向大船上报告,海宁城里没有埋伏,可以放心地去抢劫了。 这时,才有一伙人下了船,上了岸,领头的正是苍井田,他们排成一队,有十一个倭寇,双手执刀,朝海宁城快速疾走。 袁父一声令下,埋伏的三十多人一起朝倭寇冲去。倭寇见有埋伏,一时乱了阵脚,四处逃窜,我军围追堵截,勇猛击杀,一时战斗之声响彻云霄。 袁传华截住苍井田杀在一起。方小莉朱耀祖合力杀一个倭寇。他们相互配合,刚柔相济,杀得这个倭寇手忙脚乱,差点身上中一剑。那边小灵小槐也是一起追杀一个倭寇。 一时,战场上杀声震天,倭寇是狼奔豕突,溃不成军,我军直把倭寇赶到海边。 这些倭寇负隅顽抗,拚死挣扎,有一个矮胖倭寇被逼掉进了海里,“扑通”一声,浪花四溅,飞起有三尺多高。这个“落汤鸡”不停地双手划水,爬到了船上,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只增笑耳。 袁传华跟苍井田的武功只在伯仲间,双方缠杀在一起,难解难分,使苍井田无力再去解救其他的倭寇。 这方小莉朱耀祖两人已得手,不觉得意,把手中剑术发挥到极致,杀得这个倭寇步步后退,模样滑稽。两人一招紧似一招,势要把这个倭寇逼到海里去。那边小灵小槐合杀一个倭寇,也是打得十分激烈。 这些倭寇终究不敌,纷纷溃退到船边,争先恐后地朝大船上爬去。一个倭寇受了伤,差点掉进海里。 方小莉急追一步,刺中了一个逃跑倭寇的后腿,幸得他逃得快,不然就要受伤倒地。 袁传华施展落花剑法,如千万点剑雨直朝苍井田身上落去,不管是哪一个雨点,“滴”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上就会刺伤。这苍井田狼狈逃窜,逃回了船上,避免了这致命一击。 倭寇扯起风帆,朝东逃窜。倭寇这次逃得飞快,不然就会全军覆没。 海边战斗结束,清点战场,我军受伤七人,倭寇两人被杀死,五人受伤,一人落水,一人差点落水。我军大获全胜!倭寇是一无所获,一点金银财宝都没有抢到,空手而归。特别是苍井田,他本想就着这一次的行动,到城里把方小莉掳走,当然是没有得手,他的懊恼可想而知。 官兵凯旋回城。 第二日,得到报告,邻县昨夜遭到倭寇洗劫,军民损失惨重,财物被劫,死伤严重。这时才知道昨夜中了倭寇的声东击西之计,明着是来犯海宁县,实际上主力都去邻县了。虽然是情报工作没做好,但袁父很自责,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不久,朝廷旨意下来,让袁父就地戴罪立功,再有失机,前罪后罪并罚。袁父抖擞精神,训练士卒,修缮城墙,积极防倭。这且不表。 过了几日,袁传华突然接到家信,说是母亲病重,特别想念儿子,望回家一看。袁父有皇命在身,责任重大,肯定不能回家。袁传华只得打点行囊,回家探母。 方小莉朱耀祖就随着袁传华,计划先到杭州。 袁传华一行五人骑马向北。 从福建到浙江,沿着海边大道向北。一路上,遇着海盗打海盗,碰着倭寇杀倭寇,杀得他们抱头鼠窜。沿途的百姓都传诵着这五人的英雄事迹,到最后传得神乎其神,简直要把他们传成神仙一般。方小莉是眉飞色舞,十分畅快,她终于得到了作为一个侠客所得到的荣耀跟赞扬。朱耀祖骑马跟在她身旁,她高兴,他也微笑,真是两人相伴而行,说说笑笑,十分快乐。 这一日走到绍兴。这是一个富庶的地方,只见沿途的百姓逃难,络绎不绝,惊惊慌慌,哭爹喊娘。 袁传华忙拦住一个百姓,问道:“怎么了?” 那人向后一指,道:“倭寇来了。” 袁传华把马一打,朝前冲去。后面四人紧跟着朝北而来。 前面,就望见有一个倭寇拦住一伙百姓,正在抢劫财物。那百姓哪里舍得背上的包裹,那倭寇就是狠命一刀,那百姓丢下包裹就跑掉了,性命虽然得到了,包裹里的东西却落在倭寇的手里,这个百姓哭丧着脸,自认倒霉。 就在这时,袁传华冲到面前,飞身下马,拔剑就朝那倭寇刺去。那倭寇也是个嗜血狂魔,见有人反抗,他是极度兴奋,双手挥舞着倭刀就跟袁传华杀在一起。 这倭寇自不量力,他哪是袁传华落花剑法的对手,几招过后,他不敌,拖着倭刀就逃了。 袁传华一行人在后面直追,一直就追到倭寇窝里了。这里有三个倭寇正在围着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肆意杀戮,百姓是惨叫声不绝,远处的房屋在冬日里燃烧,烈焰腾空,浓烟迷漫。 袁传华等五人是气愤填膺,杀我手无寸铁的黎民百姓,岂能饶尔!纷纷拔出剑来,冲向倭寇。 好一阵厮杀! 第172章 同门相聚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72章  同门相聚 袁传华等五人拔出剑来,冲入倭寇中,一阵拚杀,杀得倭寇四散而逃。五人不舍,在后直追,转过几排村舍,望见远处正有几个倭寇围着一人杀得热闹,这伙倭寇也跑向前去会合。 袁传华在后面追上,那一群倭寇在一个头领的带领下正围杀一人。 方小莉望见,大叫道:“那就是冷师哥。” 袁传华当然认得。 方小莉又道:“那倭寇就是野鸠一锭,他很可恶。” 袁传华等人急走向前,观看冷玉虎厮杀。 冷玉虎哪把这些倭寇放在眼里,施展出天雷剑法,一招“天打雷劈”,杀得倭寇七零八落,继一招“雷电交加”,杀得倭寇受伤,鲜血迸出,四散而逃。 那野鸠一锭让过众倭寇,双手持刀朝冷玉虎劈来,横劈竖砍,恨不得把冷玉虎劈作两半。 这野鸠一锭从小就桀骜不驯,生性残忍。他十三岁时,他的母亲偷人,被他捉奸在床,他把两人连捅几十刀,当场毙命。二十岁时,他在村里斗殴,连杀三人,逃往外地。 野鸠一锭拜得名师,学得倭刀,从此他凭着一把倭刀,遍找高手挑战,刀刀凶狠,要人性命,因此得了一个“冷面杀手”的称号,惹了众怒,大家合伙来对付他。他在本国混不下去,就乘船来到中国,占岛为王,在沿海一带肆意抢劫,滥杀无辜,做了侵犯中华的一名臭名昭著的倭寇。沿海百姓都很惧怕他,夜里小儿啼哭,大人就恫吓他:“野鸠一锭来了。”小儿当即不再哭闹。 这野鸠一锭是第二次跟冷玉虎拚杀,这一次他势要一举打败冷玉虎这个对手,刀刀凶狠,一刀猛似一刀,要让冷玉虎无还手之力,想在几刀过后,就要了冷玉虎的命。 方小莉站在一旁,见野鸠一锭凶狠,着实替冷玉虎担心,有心要让袁传华上前帮忙,转眼一望,袁传华摇着折扇,气定神闲,笑眯眯望着两人拚杀,不知他何意,就不好上前开口。 那冷玉虎让过要命的几刀后,使出伏魔剑法来。冷玉虎第一次施展伏魔剑法,一剑就刺伤树下长春。今日再次使出此剑法,因为他已经望见了袁传华等几人,想速战速决,就不再跟对手纠缠,一上手就施展出厉害剑法。 伏魔剑法,雷霆万钧,势如破竹,一剑就把野鸠一锭的左手臂刺伤。 野鸠一锭觉着整个手臂都要掉了下来,再要争斗,只有死路一条。这野鸠一锭平常杀人不眨眼,可轮到他自己要死,可就惜命得很,他问道: “这是什么剑法?” 冷玉虎傲然道:“伏魔剑法。” 这野鸠一锭一听这剑名就气馁,转身就跑了。 方小莉叫道:“别饶了他。” 冷玉虎回头,这野鸠一锭逃得比兔子还快。 袁传华走过去,赞道:“恭喜冷兄弟!学得这神剑绝技,从此,这班倭寇就不敢再猖狂了。” 冷玉虎谦逊道:“我的剑法就是凭着蛮力,哪有袁公子的落花剑法精妙呢!” 袁传华道:“我们之间就不要自吹自擂了。你看是谁来了?” 冷玉虎离开杭城南下,本来就是要寻找方小莉,见她跟着朱耀祖并肩走了过来,高兴地问道: “你们去哪里了?我可找着你们了!” 方小莉抢在朱耀祖前面,道:“我们到福建去了。是袁公子护送我们回来的。” 冷玉虎道:“你们安全回来就好!” 方小莉望不见野鸠一锭的影子,皱眉道:“这个野鸠一锭坏得很!可惜让他跑了。” 冷玉虎笑道:“这里到处是河道,他能跑到哪里去?” 方小莉急道:“那我们追他回来。” “好啊,你们上马,我带你们追去。” 众人依言急急上马,冷玉虎展开轻功,在前面带路。一路朝东南跑去,跑出村庄,就是原野,到处是河道,剩下的是水田,冷玉虎沿着大道朝东南如飞跑去,跑了一段路,转过一片小树林,就望见前面有一群倭寇围着一个人在厮杀。 远远望去,这被围的人头发散乱,显然吃了亏,还在以一当十,跟这些倭寇缠斗。 这是一个女子,动作迟滞,显然精力不济,眼望见她身上中了一刀,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衫。 形势危急,冷玉虎施展武当剑派轻功,几下就跑到近前,那被围的人是玄云道长。 这还了得!冷玉虎跑入倭寇群中,一挥剑,如砍瓜切菜一般,杀得这群倭寇东奔西逃。 原来玄云道长也是寻找方小莉两人来了。她打探到朱耀祖到福建去了,就一路南下,到了南方,打听到方小莉跟朱耀祖会合,又一起北上了,她就沿着海边一直朝北追来,看看快要追上,却又岔开。她望见一群倭寇落败而逃,知道倭寇无恶不作,就拦住厮杀,先杀掉了两人,其余的拚命抵挡,玄云道长毕竟是女子,气力不足,渐渐落败,身上多处受伤。正在危急,冷玉虎赶了来。 方小莉骑马奔来,见是师父,来不及问候,高声对冷玉虎叫道:“冷师哥,快杀了这些倭寇。” 冷玉虎答道:“得令。” 他使出轻功来,从后追上,如影随形,一剑一个,刺伤倭寇,他们想逃也逃不了了。 方小莉目睹过倭寇的残忍狠毒,纵马奔去,抽出长剑。玄云道长毕竟是修炼之人,心中不忍,叫道: “他们已受重伤,再也不能作恶,就饶了他们回去吧。” 方小莉听从师父的话,插剑入鞘。 这些倭寇相互搀扶着,离开了这里,走到河边,上到一条小船上,几个人拚力划着小船,慢慢摇走了。 方小莉跟师父见过面后,走到冷玉虎跟前,惋惜地说道:“到底还是让这个野鸠一锭跑了!” 冷玉虎问道:“方师妹,你也认识这个野鸠一锭?” 方小莉道:“怎么不认得?我跟小灵被抓到葫芦岛上,就是这个野鸠一锭,还有树下长春要害了我们,多亏岛上又来了汪五峰。汪五峰,你认得吧?” 冷玉虎道:“认得,他是我的好朋友。” 方小莉道:“汪五峰知道我是冷师哥的师妹,他要救我,就跟他们两个比刀,虽然赢了他们,汪岛主内力耗尽,受了重伤,养了一个多月才慢慢好了起来。冷师哥,你说这个野鸠一锭坏不坏?” “坏!” 方小莉失望地道:“可惜他跑了,不然的话,我在他身上也刺几剑来,方解了我的恨。” 冷玉虎笑笑道:“这个也容易,我追上他来,提他到你面前,你不就解气了。” “好啊,好啊,可他跑得没影了。” 冷玉虎道:“师叔,袁公子,你们带着大家先到村里等候,我去去就来。” 冷玉虎话音还没落,施展轻功,人早就朝东南跑去,一眨眼,就消逝在前面的一片树林后。 这里,玄云、袁传华带着众人向北走,走进村庄里,那些逃散在外的村民都陆陆续续地走了回来,这些劫后余生的村民望见这一伙人,知道是他们打跑了倭寇,都围了过来,说着感恩的话语,满脸流着感激的泪水。 方小莉望着这些苦难的村民,也是真情流露,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第173章 戏耍倭寇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73章  戏耍倭寇 却说冷玉虎施展武当剑派轻功,真是如风驰电掣一般,早跑过树林,望见前面是一片的水港,只有一只装满受伤倭寇的小船还在拚命的摇动以外,哪里有野鸠一锭的影子? 冷玉虎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野鸠一锭并没有骑马,就算追得方向不对,早晚也能发现他,这里是一马平川,视野开阔,那野鸠一锭哪里能藏得住? 冷玉虎施展轻功,遇河就飞过河去,笔直地朝前跑去。远处有一条小船,在水面上快速地划过。 冷玉虎一阵急跑,来到河边,船上坐的果然是野鸠一锭。 野鸠一锭站起身来,生硬地说道:“难道阁下还要赶尽杀绝吗?” 冷玉虎冷冷地道:“你在村里犯的罪,杀十个你,也不解恨!” 野鸠一锭迟疑地道:“难道是、你要送我一程吗?” 冷玉虎笑道:“我有一个朋友,要见一见你。” 野鸠一锭道:“你想拿我,可也没那么容易。” 说罢,野鸠一锭望了望宽阔的河面,纵身一跳,跳进河里,没了踪影。你想这个倭寇从日本航海而来,天天就在大海上颠簸,水性十分了得,因此,他打不过冷玉虎,就纵身跳进河水里躲藏了起来。 冷玉虎哪会跟倭寇比潜水?他站在岸上张望。那划船的小倭寇慢慢地把小船朝对岸划去。冷玉虎纵身跳到小船上。那小倭寇正惊异对方有如此轻功,冷玉虎一剑就把他杀死了。 冷玉虎站在船头上,悠闲地观察河面上的动静。 那野鸠一锭潜在水底,一动不动,圆睁双眼,只等冷玉虎跳进水里,就来个出其不意地偷袭。但没见冷玉虎钻进水里来,却见自己瘦小的同类掉在水里,荡悠悠地飘在水面上,有一团乌黑的液体在四处漫延,除此没有其它的动静。野鸠一锭心里就凉了,自己纵横海上近十年,终于遇到敌手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野鸠一锭实在憋不住了,从水底一跃而起,摸一把脸上的水,睁眼望见冷玉虎正悠闲地站在船头上望着自己,脸上似乎还漾着笑意。 野鸠一锭在空中深吸一口气,就又“扑通”一声跌进水里。野鸠一锭潜在水底,日光照进水里来,他望见小船就在前方一动不动,没望见冷玉虎的身影飞过,说明他还在船上。 野鸠一锭心想,对手一定不会潜水,就慢慢游了过去,他游得很慢,生怕在河面上搅起一丝的波纹来。慢慢游到小船下,毫无动静,他游到船尾,悄悄冒出头来,双手抓住船尾,突然使力,身子扭转,硬生生把小船给掀翻了,没有望见对手的影子。 野鸠一锭大惊,长吸一口气,身子一扭沉入水底,潜伏不动。接着,那小船也慢慢沉了下来,落在野鸠一锭身旁,来跟他做个伴儿。 野鸠一锭彻底死心了,在水底憋不住,突然一跃而起,却望见冷玉虎站在河堤上,背靠一棵老柳树。 野鸠一锭游到浅处,站在水里,大叫道:“士可杀不可辱!” 冷玉虎嘲笑道:“我不侮辱你,你可以选择自杀啊。” 野鸠一锭望了望还握在手中的倭刀,心里下不了自杀的勇气。别看他杀人如麻,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可叫他自杀,他还是没有这个勇气。 冷玉虎道:“你不自杀,就乖乖地跟我回去。” 野鸠一锭见河面很宽,一条船也没有,就转身朝对岸游去。游了一会儿,扭头望见冷玉虎还站在原处,背靠老柳树,一副很悠闲自在的样子。野鸠一锭心想,他一定不能飞过河对面去,就拚命划了几下,脚就触了底,站着身子,急走了几步,露出上半身来,扭身对冷玉虎得意地叫道: “你奈我何!” 冷玉虎眯缝着眼睛,只是笑,不说话。 那野鸠一锭蹚水走了几步,就要上东岸,眼角边只见一条人影一闪,冷玉虎已站在这边岸上来了。 野鸠一锭现在真后悔死了,他不该自恃其能,带领不多的人上岸来抢劫。可他还是想不明白,冷玉虎是怎样飞过河来? 野鸠一锭并不上岸,扭身向西岸游来,游到中央,回头望冷玉虎还站在岸边一动不动,心想他可能踩着河中什么树桩之类的,才跳过了对岸。野鸠一锭这么想着,就顺流游去,这里河面更宽。望着冷玉虎,也一步步沿着河堤走来。野鸠一锭放了心,慢慢朝西岸游去。 双脚已踩到河底,野鸠一锭站起身来,朝岸边蹚水而来,快到岸边了,冷玉虎还站在对岸不动,直是冷冷地望着自己。 野鸠一锭可不管这些,一个腾身就上了岸,再扭头望冷玉虎。冷玉虎折一根柳枝扔进河中央,在河面上漂浮,他纵身一跳,脚尖在柳枝上一点,身子复飞起,如鸟般飞过河面,“嗖”的一声,飞落到这边河岸上来。 这是谷城西山中隐者傅艺农所授的“一苇渡江”轻功。 这一下,野鸠一锭亲眼所见,不禁大惊失色,跪在地上,哀求道: “大侠饶命啊。” 冷玉虎并不上前,只是道:“跟我到前面的村子里,看看那些百姓饶不饶你的小命。” 野鸠一锭见对方把自己戏耍够了,绝不会放过自己,发起狠来,双手举起倭刀,朝冷玉虎劈来。 冷玉虎冷笑一声,一剑挥去,“咔嚓”一声,野鸠一锭的左手臂掉在了地面上。野鸠一锭望着自己的断臂,还有些不相信,可过不了多久,剧痛涌上了大脑,野鸠一锭昏死了过去。 冷玉虎走上前,在他身上扯下一块布,把手臂断处包扎好,免得他血尽而亡。站起身来,正在考虑怎样把野鸠一锭弄回村里,就见远远的有一人赶着一辆小车沿着河岸而来。 那人推着小车走到近前,望见地上死着一个人,又见冷玉虎拿着一把长剑,他的脸都吓白了,嘴里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双腿也好似吓软了,半天也没把小车推走。 冷玉虎道:“你不用怕。这人就是野鸠一锭。” 那人低头一望,确是野鸠一锭,因为这个倭寇头领在这一带抢过好几次了,是个出名的人物,所以这人认得他。 “麻烦你把他送到村里去。” 那人心想,这倭寇活着的时候,我怕他;他现在死了,难道我还怕他?就点了点头,过来把野鸠一锭一抱,抱到小车上,推着车,跟着冷玉虎朝村里走来。 半途上,这野鸠一锭疼得醒了过来,嘴里一直“哼哼”不止。推车人害怕,欲要逃跑,望着冷玉虎紧跟在身边,不敢逃,好在野鸠一锭又疼死过去了。 过不长的时间,就来到村里。走到村子中央,村民们还在围着袁传华等人说话,听到响声,都扭身跑了过来,一看小车上的人,就是野鸠一锭无疑。 “没想到,他也有今日!” “这是罪有应得!” “终于除了这个祸害,从此我们这里安宁了!” “啊,真是大侠救了我们全村啊!” “谢谢大侠!” 野鸠一锭昏迷中,听到有喊叫声,就不由“哼”了两下,身子动了一动。 “他还活着!” “他只是断了一条手臂,其他地方还是好好的。” “他要是活了过来,怎么办?” “他不是杀了你老娘,抢了你老婆,摔死了你的儿子,你正好亲手报仇。” “可倭寇要是来报复怎么办?”那人当即吓得脸色煞白,双手乱摇。 “是啊,倭寇知道这个野鸠一锭死在我们村,其余的倭寇来报复,可怎么好?”村民们平时慑于倭寇的狠毒,害怕起来,欲要转身走开。 第174章 姐妹相认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74章  姐妹相认 冷玉虎朗声说道:“大家不要怕。我们把他送到绍兴城中,就不致连累大家了。要是倭寇来报复,你们就散布消息,一致说是我赵玉虎杀的他。他们要报仇,叫他们到杭州城里来找我好了。” 这些可怜的村民,听了冷玉虎的这些话语,心里得到安慰,这才三三两两地散去。 冷玉虎心想:“他们是被倭寇欺负得怕了!” 把野鸠一锭重装在车上,一队人朝绍兴城而来。 一路上,冷玉虎望着小槐跟小灵,虽然面貌不同,可举手投足间总有些神似。小槐见冷玉虎疑惑地望着她,就道:“我有一个姐姐很早就被人贩子掳走了,而这位小灵姐姐也是很早就被掳走的,记不得小时的事了,我们已认着姐妹了。” 方小莉道:“看你们亲密的样儿,说不定就是前世的姐妹呢。” 小槐道:“回到苏州后,我向公子告个假,就带小灵姐到我家去。方小姐你答应吗?” “我当然答应了。” 一路上,冷玉虎觉得方小莉虽然跟自己有说有笑,也是先前一样的佩服自己,可那个朱耀祖在一旁跟着,有时跟她说说话,她也是好言好语地回答,并不像从前一样冷脸相对,觉着他们的关系不像从前那样水火不容了。 冷玉虎问她:“你是怎样找到朱公子的?” 方小莉道:“他呀,他到了福建,一直跟在袁公子身边。”说着,就忍不住把自己被苍井田掳去,朱耀祖舍命相救的事说了出来。 冷玉虎道:“你们也是患难之交了,以后不要再斗气,离家出走了。方老爷还很担心你呢?” “怎么?冷师哥到我家去了?” “怎么没有?我答应到你家去,怎会反悔!” 说说笑笑,众人进绍兴城,牵着马在街上走,很快就走进衙门里。知府令人把野鸠一锭关进大牢里。 一夜无话。 翌日,知府怕夜长梦多,立时吩咐衙役把野鸠一锭押到城外,就地正法,把尸首割下,悬挂在城门上。那倭寇知道消息,见城里防备森严,不敢到城里来报复。 冷玉虎等人见此事已了,一行人骑马回到杭州城。回到环翠园。园中人得到消息,都很快出来迎接,故人相见,园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宋王蛾跟方小莉格外亲热,把小鹿牵到方小莉跟前,那小鹿通人性,只是拿头在方小莉身边亲昵,方小莉用手抚摸着它,显然很喜欢这只小鹿。 胡尚操总督跟徐文涛也早已回来。环翠园的众好汉都到衙门里祝贺。这样热闹了两三日。 已近岁末,倭寇跟海盗受到齐平人将军的连续打击,这些日子也不敢上岸来抢劫,海疆暂时得到安宁。 袁传华公子探母心切,将离开,要求冷玉虎等人到他家中一聚。现在倭寇暂时不敢上岸,留在城中也是无聊,冷玉虎就答应下来。于是一群人,冷玉虎、宋王蛾、章金花跟玄云道长、方小莉、朱耀祖、小灵等几人,一起到袁公子府上去做客。徐文涛、赵瑜、刘剑留在环翠园,曹卫勇留在城中家里不一起去。 第二日起来,一行人吃罢早饭,骑上马朝城外走来。 出了城门,朝西北而来。一路无话。 几日就到苏州城,来到袁传华家,门庭依旧,家人望见袁公子回来,一叠声的朝里通报: “公子回家来了,公子回家来了。” 袁公子急步来到母亲房中,母亲已步出房门外,袁公子急走几步,单腿跪了下来,拉着母亲的手,道:“孩儿不孝。” 袁母拉着儿子的手,站起身来,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袁公子道:“我听说母亲生病,日夜不安,急急地就赶了回来。” 袁母道:“我也没什么病,只是你走了近一年时间,思儿心切,你现在回来了,我的病都好了。” 袁公子道:“母亲当真没病?” 袁母道:“你看我像有病的样子?” 袁公子早已站起身来,望了望母亲,见母亲确实无恙,这才欢喜起来,道:“儿在外面,也时刻想着母亲,只是倭寇猖獗,孩儿一时不得回来。” 袁母道:“回来就好,快快坐下说话。” 母子重聚,有说不完的话。 袁公子道:“我这次回来,带了很多朋友到家。” 袁母道:“快快请进来。” 袁传华马上出去招呼众位朋友进来,一时男男女女走进堂来,纷纷拜见袁母。袁母见这些人,有的认识,有的是初次见面,袁公子都一一重作介绍。袁母见家人相聚,十分高兴。 排下宴席,袁母亲自作陪,喝酒畅笑。 一连过了两日。这一日,小槐对袁传华说道:“我想向公子请几日假,回家一趟。” 袁传华问道:“怎么?想爹娘了?” 小槐道:“我跟小灵越来越亲近,总感觉她就像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姐姐一样。我想带她到家里,让爹娘认一认她。” 袁传华道:“好啊,这是好事啊,我也跟你一起去。” 其余的人听说,也想凑个热闹,都要求一起去。 于是,第二日早晨,吃罢饭,众人上马,在小槐的带领下,朝她家乡走去。 走了一日,沿着太湖朝西走,来到一处乡村。 小槐对小灵道:“姐姐还有印象吗?” 小灵摇摇头,道:“一点印象也没有。” 小槐道:“姐姐不着急,你在前面一家一家地看去,我们跟在你后面。” 众人牵着马,跟在小灵的身后。走过一家,又走到一家,小灵想了想,又朝前走去。 连走过了几家,小灵都是摇头不语,她四五岁时就被人拐走,对家乡实在没留下什么印象。小槐神情紧张,众人跟在后面也是一语不发。 这时,前面有一处人家,三间房屋,房前有两棵老树,房后是一片竹林。 小灵望见,心里一紧,仿佛记起什么,急走几步,来到房前,在庭院里转了几圈,望了望两棵老树,又走到房屋左侧,走过去,走进竹林里。小槐也是神情紧张,跟在身后。 小灵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就是被老婆婆装进口袋,从这竹林里背走的。” 复转身来到前面,指着房前的两棵老树,道:“我那天就是在这棵树下玩耍。那老婆婆从竹林里走出来,向我招手,我就一步步走进竹林里。” 小槐拉着小灵的手,急切地说道:“你记起来了吧,是这里吗?” 小灵紧皱双眉,努力地回想。 这时,屋门“呀”的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老农来,望见小槐,欢喜地道:“是小槐回来了。啊呀,袁公子也来了,真是贵客!外面天冷,大家都快进屋里坐。” 小槐道:“爹,这都是公子的朋友。” 小槐的爹道:“快进屋里来坐。” 小槐带着众人走进屋内,小槐爹把椅子擦拭干净,道:“屋里赃的很,各位不嫌弃,请坐吧。” 众人坐下,小槐爹烧好茶水,给众位沏好茶,小槐给众人一一介绍,当介绍到小灵时,小槐爹也是一愣,觉着在哪里见过似的。 小槐道:“爹,你还记得我有过一个姐姐吗?” 小槐爹道:“怎么不记得,她从小就被人拐去了。” 小槐道:“你看看小灵姐,像不像我的姐姐?” 小槐爹端详了小灵半天儿,道:“要是你姐不被拐走,也有这么大了。” 小槐道:“她就是我的亲姐,她亲自找到这里来的。” “是吗?” 这时,里屋里就有个声音道:“是小桐吗?快引她进来。” 小槐当即把小灵引进里屋。小槐走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里面的哭泣声:“真是我的小桐回来了!” 接着一个老妇引着小灵走了出来,对着众人拜谢道:“多谢各位好心人!她真是我的小桐啊。”一家人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都是喜极而泣。小槐爹道:“我就生了这两个女儿,门前有两棵老树,一棵桐树,一棵槐树,就给她们拿来取了名。虽是穷人家小孩,也是看得如掌上明珠一般。自从小桐被拐走后,哪天不是在想念她!” 小槐道:“怪不得我第一眼看见姐姐,就像是在梦里见过一般。” 冷玉虎道:“可不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也像是见过一般。” 袁公子道:“不错,血肉相连,自是心灵感应。” 亲人相聚,自是悲喜交加。 小槐爹跑到后院,杀了一头羊,买来鱼鸭,好酒好菜地来款待大家。 在小槐家住了几日,这时已是年关将近。冷玉虎袁公子等将要回去。小槐留在家中,意思要到过完年后,再回到袁公子家。小灵改名小桐留在家中,再叙家人团聚之乐。玄云道长要护送朱耀祖方小莉回家,从这里别过。宋王蛾把小鹿送给了方小莉。 方小莉来到冷玉虎跟前,俏容如花,笑语吟吟地道:“冷师哥,你什么时候到我家做客啊?” 冷玉虎也对这位师妹不舍,想到她的离去,心里像是丢掉什么似的,苦笑道: “我上次去了,你不在家,我下次还要去,你可要在家等我啊。” 宋王蛾插话道:“到时,我也要去。方姐可也要等着我啊。” “一定。”方小莉语气坚定地说道。 这时,朱耀祖在远处双眼不眨地热切地望着方小莉,方小莉觉察到他这样,也不以为忤。冷玉虎不想多说什么,说了几句,就走到袁传华跟前,跟他说着话。 双方分别。 冷玉虎跟袁公子同路,走了几日,在苏州城外分别。冷玉虎、章金花跟宋王蛾等三人回杭州城里。 第175章 西湖赏梅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75章  西湖赏梅 回到杭城,在城里过了年。 海疆无事,环翠园里众人每天清闲自在。两个徒弟刘剑跟曹卫勇在师父的教导下,剑术进步很快。冷玉虎跟赵瑜虽然每天都在一起,可感觉共同的话语越来越少了,而她跟徐文涛倒是很谈得来。冷玉虎心情郁闷,每天拿着一本诗集,看也看不下去,只得每天用心教导曹卫勇学习两仪剑法。 这一日,天气和暖,章金花跑来,对冷玉虎说道:“西湖的梅花开了,我们赏梅去。” 冷玉虎也觉得这几日太过无聊,道:“我们去请赵小姐一起去。她必定欢喜!” 冷玉虎走到赵瑜房间,对她道:“我们明天一起到西湖去赏梅?” 赵瑜讶问道:“西湖的梅花开了吗?” “开了。” 赵瑜欢喜道:“我们邀上徐先生一起去,他可要诗兴大发,要做好多梅花诗来。” 冷玉虎正感为难。“赵小姐还不知道呢,这几日徐先生忙得很呢,整天神神秘秘的。他哪里有闲功夫陪我们去游西湖?”章金花不知何时跟来了,站在窗外说道。 这话不错,过罢年后,徐文涛忙碌起来了,一早出去,很晚才回来。 第二日,阳光和煦。冷玉虎等一众人吃罢早饭后,就骑马走出城来。出了城门,沿着湖堤,来到西湖北边,走了一段路,慢慢来到孤山上。远远地就望见山上一簇簇的梅花开放,如霞光一般铺落在山坡上,流光溢彩。众人下了马,把马拴好,就朝那山上走去。 沿着山道,沿途观赏,整个山上就是梅花世界,梅花灿烂,红白相间,铺锦落霞,花团锦簇,花香缥缈,蜜蜂嗡嗡地闹着,好一派明媚春光。众人都散落入梅花丛中,章金花拉着张喜珍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半天也没见回来。曹卫勇、刘剑、宋王蛾早已跑到山顶上去游玩了。 这里,冷玉虎跟赵瑜并肩而行,那低垂的梅花枝都拂在两人肩上,有早开的梅花飘零,落了两人一身。冷玉虎见赵瑜肩上、头发上都沾满花屑,赵瑜脸红朴朴的,言笑晏晏,真是花娇人艳,让人艳羡不已。 一直到了午后,章金花等人才走了过来,一伙人在饭店里吃了午饭。 正在饭店里坐着,却见外面天气阴暗,真是春天的天气,说变就变,霎时就阴冷起来,好在还没有下雨,这并没有阻止大家的游兴。 大家并不觉得寒冷,就相约到山上的一座寺庙游玩。那座寺庙座落在一处山坳里,地方幽僻,少有游人,但房屋整齐,地面整洁,倒是一个好处去。 大家在僧人的带领下,来到后院,院内有一株老梅树,僧人说这株梅树有一百多年的岁月。但见树皮虬结,铁杆苍枝,却开着千朵万朵的红梅花来,灿若繁星,十分茂盛。众人自是啧啧称奇。 傍晚,在寺内吃了素饭。走到寺门外,已是夜黑,天上飘起絮雨来,向寺僧借了雨具,众人一步步走下山来。回望山上,已是漆黑一团。 走到湖边,望见湖面上有点点船火,知是有人夜游。刘剑道:“反正回去也是无事,无聊得很,不如到湖里划船,又省体力,又能游玩。” 曹卫勇道:“玩了一天了,现在下雨,不如回去。” 正说着话,雨已停了。刘剑喜道:“你看,雨不是停了吗?” 曹卫勇道:“湖里漆黑,有什么看头,还是回去吧。” 刘剑道:“那边月亮不是出来了吗?” 众人举头朝东边天空一望,可不是,月亮已出来了,在漆黑的夜空里,格外的皎洁明亮,远处还有一两颗星星闪烁。 章金花道:“小曹就是杭州人,对这西湖并不稀奇。我们是外地人,当然要月夜游西湖了,你不要扫了大家的兴。” “好吧,我跟师父们一起游湖吧。” 宋王蛾道:“我们多采摘一些梅花,放在船头,把船划到湖中心去。” “好啊。”众人一声欢呼,就都去采摘梅花。 冷玉虎跟赵瑜一起去摘梅花。来到一株大梅树下,赵瑜伸出一只白玉般的纤手去摘梅花。摘下后,让冷玉虎拿着,这枝梅花有一二十朵之多,有开放的,有半开的,开放的娇艳欲滴,半开的如含羞般露出些粉色,格外娇怜。 冷玉虎问道:“瑜妹,你冷吗?要不,我们回去吧?” 赵瑜道:“我不冷,我来时就想到天气可能会变冷,我多加了衣服。你看,那里还有一枝红梅,太高,你帮我摘了吧。” 冷玉虎把手中的梅花递到赵瑜的手中,自己立身折下那枝红梅,放在鼻头一嗅,香气扑鼻,递到赵瑜面前,赵瑜也赞一句:“好香!” 很快,大家摘了几大捧的梅花来,有各个品种,各个花色,争奇斗妍。章金花早雇了船,撑了过来,大家上船,把梅花放在四周的船舷上,众人坐在中间,在花香缥缈中划向湖的深处去了。 在西湖的深处,望见更深处有一点昏黄的灯火,知道是夜游人。一声笛音从湖面上飘来,在安静的夜里听得格外清脆明亮。 众人都安静下来,听那婉转的笛声。听了一会儿,赵瑜道:“这是《梅花三弄》,要是徐先生在,定能跟他合奏一曲。” 章金花不喜道:“徐先生也能吹笛?” 赵瑜道:“琴棋书画,吹拉弹唱,什么都会。” 章金花不满道:“徐先生就是华而不实,他还不是靠冷兄弟救他几次性命?” 这时,笛声一转,音调凄清,惹人伤情。 刘剑道:“我们划过去看看。” 舟子摇桨,慢慢划了过去。望得见在那船头上,有一位华衣公子立着,手中握着一支长笛在呜呜地吹响,一个靓装女子在一旁站着,仰面望着公子。 章金花道:“好一个会享受的公子!” 那笛吹了一段曲后,对面女子开口唱了起来,歌声笛音相融,笛音凄清,歌声低徊宛转。众人听不懂歌词,由赵瑜一句一句给大家念道: 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 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想忆。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 众人听不懂词意,只是觉得有无限的伤情,排解不开,玩味这词意,个个愀然不乐。 夜已深了,莹露湿衣,把小船划向岸边的一个小旅馆。众人下船,在旅馆里宿了一夜。 第176章 冯姐身世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76章  冯姐身世 过了正月,徐文涛就格外忙碌起来,每天晚饭后,就打扮济楚,一个人走了出去。章金花跟踪了一次,就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这一晚,晚饭罢,徐文涛就袖了十多两散碎银子,踱出环翠园门外。他在门口站了站,左右无人影,就迈步朝左巷走去,走到巷口,就昂首朝大街上走来。 转过两条大街,就来到一处狭窄的热闹的街上来。虽是夜里,街上灯火通明,行人来往。徐文涛径直走到一处房前,那门楣上写着“怡谷院”。徐文涛刚走进门口,就有一个看门的老头儿迎接道: “刘公子,你来了。” 徐文涛问他:“冯越小姐在家吗?” “在家,在家。刘公子来的正是时候,她这时正空闲呢。” 冯越是近段时间杭州城里当红的小姐,每天门庭热闹,迎来送往,徐文涛来访过几次,冯越不是在招待来客,就是出外应酬,没有见过面。徐文涛就多给老鸨一些钱钞,求她给自己安排一次。 这一次,徐文涛听到冯越小姐正闲着,心里一喜,迈步就朝里走。老鸨迎出来,满脸堆笑,道: “冯小姐正在里面。” 徐文涛一揖到地,道:“多谢妈妈安排!” 就随着老鸨走进屋里来,外面虽是料峭春寒,屋里是温暖如春,布置繁华,灯烛摇红。老鸨朝里喊着:“刘公子来了。” 里屋没有应声,老鸨对徐文涛道:“刘公子等一等,我进去说一声。” 老鸨推门走了进去。那冯越正坐在桌前,手托香腮,老鸨进来,她也是一动不动,只是安静地坐着,凝眸窗外。窗外一树花正开得耀眼,冯越那白玉般的脸上有着一双含慧的眼睛,细长如黛的双眉,小巧精致的鼻头,红润的嘴唇,是一张沉鱼落雁般的容貌,让人一见销魂的模样。 她举止幽娴沉静,如果不是坐在这“怡谷院”中,她就是大家闺秀一般,谁会把她跟艳名远播的妓女联想在一起呢?怪不得远近的王孙公子、巨商大贾对她趋之若鹜,一掷千金,能见她一面,博她一笑,为平生幸事。 老鸨走到近前,低声含笑说道:“冯越,我常跟你提的刘公子来了。他来过几次了,出手都很阔绰,人也很知趣,你好歹也应酬一下吧。” 冯越抬起脸来,望了一下老鸨,淡淡地道:“你请他进来吧。” 老鸨走出房门外,对徐文涛道:“恭喜公子了,冯小姐请公子入内谈话。” 徐文涛掏出几两银子,大方地递到老鸨手中,道:“多谢妈妈!” 徐文涛轻轻推开门,立即就望见冯越小姐坐在窗前,犹如一座白玉雕成的石像一般。 徐文涛自嘲地笑了一下,开口道:“冯小姐,我这里有礼了。”说罢深深地作个揖。 冯越像是惊醒过来,扭头望见徐文涛已走到近前来。那徐文涛一张又黑又麻的脸直朝自己逼来,要是在先前,冯越都会恶心得吐出来,可是今天她不。她是经过了许多的折磨艰难一路走过来,现在心灵早已麻木了,对这一张麻黑脸还有什么大惊小怪呢! 冯越不但不惊慌,她还认真打量着来人,他身材中等偏下,除麻脸不说,还门牙外露,下巴尖削,双眼对视,十足是一个丑陋不堪的男人。冯越心里还是叹了一口气,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冯越知道这位刘公子来过几次,出手很阔绰,连鸨儿、龟公、姊妹们都得到过他的好处,今日遇见,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一下。 徐文涛道:“今日能亲睹小姐姿容,真是三生有幸也!” 冯越早已站起身子,道:“刘公子请坐下。” 徐文涛坐在椅上,抬眼望见桌上放着未完成的诗稿,随手拿起一张来,原来是一首七绝,从头读一遍,虽说是自伤身世,却也写得不落俗套。 徐文涛摇头晃脑地道:“好诗啊!难得小姐这么有才。” 冯越正欲张口谦逊一句,这时,房门“呀”的一声打开,老鸨带着一个小孩,端着酒果品菜蔬走了进来,在另一张小桌上摆下。 老鸨笑着对冯越道:“这位刘公子是本城出名的才子,正凑着你的趣儿。刘公子来过几次了,你可要好好陪陪他。” 徐文涛从袖里掏出一把碎银来,直接递到老鸨手里,道:“我跟冯小姐叙叙话,等有事叫你。” 那老鸨满脸堆笑,道:“好说,好说,你们玩儿吧,我就不打搅了。” 老鸨说完走了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屋内剩下两人,冯越道:“刘公子请坐。” “冯小姐请了。” 两人坐在桌前。冯越拿起酒壶,给徐文涛倒满一杯酒,给自己倒一杯,然后端起酒杯,道:“刘公子请了。” 一杯酒下肚,那酒如花气般芬芳。屋内早已燃着一盆炭火,烘烤得人的心如春花般绽放。两人才开始也很规矩,如才子对着佳人,喝着酒,吃着菜,说着风花雪月的话题。 酒过三巡,红光盖脸,两人就放浪起来了,偎依在一起,语声缠绵,双手如蛇,那闺房里的旖旎风光,无法用言语描述。 徐文涛不再饮酒,而是打开了手中的折扇,在胸前轻摇,徐徐地问道: “冯小姐是哪里人氏?” “湖广人。” “家里还有哪些人?” 冯越两眼泛红,道:“我流落在烟花之地,家里人还提他作什么?” 徐文涛突然说道:“家里的老父,你也不愿提起吗?” 冯越低头不语。 徐文涛见冯越不语,只得开口道:“冯小姐,难道你不想救你的父亲吗?” 冯越张嘴愕然。徐文涛折扇轻摇,脸带轻笑,好像是说,你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 冯越问道:“刘公子,你知道我父亲的事?” 徐文涛“啪”的一声,合上折扇,道:“我知道得一清二楚,现在你们冯家就只有你一人能救得出你的父亲了,顺带着还能拯救你自己从这里走出去。” 冯越忙问道:“公子有办法?” “我有办法!”徐文涛坚定地说道。 冯越站起身来,一下跪在地上,道:“求公子救我!” 原来这冯越也是官家小姐,从小锦衣玉食,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不仅有才,兼面貌美丽,是城里闻名的美人,是那些王孙公子觊觎的对象,巨商大贾艳羡的尤物。冯父统统看不上这些庸俗之辈,他立誓要找一个有才有德、面貌俊秀的如意快婿,像这样的求全责备,哪里一时有这样的人物?因此,冯越的婚事一直拖了下来,一直到近二十岁,还没有定下婚约。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冯父有罪被关进京城大牢,已有几年时间了,冯家想尽办法,费尽钱财救他出来,可结果也是无济于事。 最后,冯越被媒人骗出,嫁给一个无赖,婚后一年,无赖玩厌,她被这个无赖卖进妓院。起初,冯越拒不接客,被老鸨跟龟公打得皮开肉绽,生不如死,最后,只得咬咬牙,开始了卖笑生涯。这冯越艳帜一竖,立时艳名远播,四方的风流公子都蜂涌而来,以见到冯越小姐而洋洋得意,要是能一亲芳泽,那更是傲视同辈了。 冯越每日都在醉生梦死之中,在歌舞欢笑之中,完全忘了自己悲惨的身世,今夜眼前的刘公子提到自己的父亲,一时想起旧事,她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第177章 筹备大赛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77章  筹备大赛 徐文涛拉着冯越的手,道:“快快请起。” 冯越还是跪在地上,她心里明白,救自己还是救父亲都是很困难的事,自己虽然是当红小姐,已有快半年时间,遇见的尽是万贯家财的主,他们可以为自己一掷千金,要说救自己或是家父,他们定能掉头而去。眼前这个人,虽然面貌丑陋,可他主动提出能救自己的父亲,这就好像是一根救命稻草,她怎能不拚命抓住? 徐文涛道:“冯小姐,我答应你,请起来说话。” 冯越站了起来,坐在椅上,犹自不相信地问道: “刘公子,真能救得我的父亲?” “不是我,而是你,能够救得你父亲。” 冯越疑惑地道:“我一个弱女子,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坑里,我怎么能救?” 徐文涛笑道:“只要你想救,我自然有办法。” “只要能救出父亲,粉骨碎身,我也毫不犹豫。”冯越语气坚定地说道。 “当真?” “当真!” 徐文涛把右手中的折扇在左手掌中“啪”的打了一下,道:“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两人在一起,咬了半天耳朵,这才分开来,冯越忧形于色,道:“这其中有几个地方,我看我不能做到。” 徐文涛道:“你只要答应这件事,其他的事,我来操办,你就不用操心了。” 冯越咬了一下嘴唇,道:“我一切都听刘公子的安排。” 徐文涛把折扇又用力地再打了一下左手掌,叫道:“好啊!”身子向椅后仰了过去。 商量完正事,两人都放松下来。这时,屋内的那盆炭火烘烤得人身上发热,春衫半解,那一湾白色透出诱人的光芒来。夜已很深了。 第二日,徐文涛从“怡谷园”里走了出来。 走进环翠园,到了自己房间,徐文涛拿了一些文稿,就又走了出去。他虽然跟遇见他的人打了招呼,没有提昨夜的事,但环翠园里的人都知道他昨夜干什么去了。章金花是满脸的鄙夷不屑;冷玉虎想不明白徐文涛会性情大变;赵瑜想徐先生心系国事,不知又出于何事,昨夜不归宿,想要问一问他,可一时又不知怎么来开口;剩下的刘剑跟曹卫勇见师父们不提这事,自己也不敢瞎打听。 杭城风俗,二月十五,百花生日,名曰花朝节。 这日下午,徐文涛又是孤身一人来到本城的李府家前,门公问他找谁? 徐文涛道:“我找李德明,李公子。” 守门人道:“李公子不在家,你明日来吧。” 徐文涛道:“你少骗我,你进去就说是徐文涛来访,他马上就要来见我。” 门公不信。徐文涛道:“你不进去试试?” 在徐文涛的逼视下,门公只得半信半疑地走了进去。不一会儿时间,胖胖的李德明就笑哈哈地迎了出来,急走几步,拉着徐文涛的手,摇着手道: “什么好风,把徐先生吹了来?” 徐文涛吟道:“暖风熏得游人醉,是暖风啊。” 两人相携着手,走进内厅里坐下,仆人献上茶来,两人坐在客厅里说着客套话。 这李德明是一位富家公子,家财多不说,还性豪爽,好游玩,喜交友,爱热闹,嗜吃喝,走的是花街柳巷,做的是眠花卧柳,是杭城里一个爱游玩的班首,浮浪子弟的领袖,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当然徐文涛是总督府里的坐上客,他李德明也是知道的。 几句客套话过后,徐文涛就直接说道:“二月十五日,是花朝节,李公子不想热热闹闹地玩它一场?” 李德明道:“百花生日,约几个朋友到城外去玩玩?” 徐文涛摇摇头,道:“不,还有更好玩的呢!” “什么好玩的?我怎么不知道。” 徐文涛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李德明摆了一下他的圆脑袋圆下巴,道:“恕兄弟愚笨,我真的不知道。” 徐文涛道:“你真不知道,我可就说了。我们何不在花朝节这一天,在西湖上举办个花魁大赛,为湖山增色,也是一时之盛事。岂不甚好?” 李德明听了,激动地站了起来,道:“好啊!”用拳头捶了一下桌子,道:“我们杭城,可有好几年都没有举办花魁大赛了,真是有愧这西湖一湖四山的千娇百媚啊!” 徐文涛倒没有激动,坐在椅上,缓缓地说道:“这举办花魁大赛,愚弟一提出来,各位王孙公子都是一致响应,他们都推我到你这里来,想请你出面组织这次大赛。” 李德明道:“这样的盛事,我是求之不得,可是,可是……”李德明在客厅里来回踱了几步,“众位兄弟抬爱,我不是推辞,只是、只是我力有未逮,没有号召力,这场大赛,还要再推举一个人,共同主持才好。” “哪一个?” 李德明道:“就是本城的首富,开生药铺的武庆国。” 徐文涛点点头,道:“嗯,不错。” 李德明道:“只要他出面,这场花魁大赛,定然办得有声有色,热热闹闹啊。” 徐文涛道:“我跟武老板不是很熟,怎么办?” 李德明爽快地道:“这有什么难办,我跟他熟啊,我带你去,负责一说就成。” “好。” 李德明兴致很高,道:“我们现在就去他家,离花朝节也快到了,要早做准备才是。” 说毕,李德明就带着徐文涛朝外走,走到街上,转过一条大街,再走进一条小巷,就到了武庆国的家门前。这武家果然是本城首富,门前两个大石狮子,两扇高大的黑漆大门,门槛很高,侧面还有一道小门,有四个大汉坐在板凳上守门,光看门面就让人肃然起敬。 那大汉望见李德明走到近前,就站起来,谄笑道:“武老板正在家里,你老请进。” 这李德明是这里的常客,关键他是有钱的公子,门公得到他的好处不少,故一见到他,都站起来迎接他进去。 穿过两道庭院,由丫环带路,走进大厅,就望见一人正坐在太师椅上,想必他就是杭州城里的首富武庆国了。他仰坐在椅上,一动不动,想必是在消化肚子里的山珍海味,虽是每天的山珍海味吃着,他还是有些瘦,看样子个子不高,刀削般的脸上,有两道浓眉,一对竖眼,又大又尖的鼻子,还有一个照样很尖的嘴。 “武老板……”,李德明呵呵地笑着走了进去。 “李公子啊,你可好久没来了。”武老板站了起来,热情地打着招呼,让两人坐下。 三人坐定,家人沏下茶。 李德明道:“武老板,我给你介绍个朋友。这位是总督大人的座上宾,一刻也离不得他,他就是绍兴的大才子,徐文涛徐先生。” 武老板复站起身来,拱手道:“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啊。” 徐文涛谦逊地道:“武老板的大名,是如雷贯耳啊!我早就想来拜会,只是事忙不得闲,今日相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两人客套罢,复坐了下来。 李德明道:“徐先生此来,是为了办今年的花魁大赛……” 武老板拦住他的话头,道:“好啊,好啊。我早有此意,难得徐先生倡议。李公子,我们没举办花魁大赛可有几年了吧?” “可不是呢,今年可得热闹一下,这不来找你商量此事了吗?” 武老板爽快地道:“你们说咋办,我一定参与。” 三人是一拍即合,接着就热烈地商量起办花魁大赛的具体事宜,一直到很晚才把这事商定。天色也很晚了,武老板留住两人在家吃饭。 首富的家宴,果然不同凡响,龙肝凤胆,猩唇猴脑,罗列满桌。拿出的陈酒也是不同一般,深埋在院内也有二十多年了,现挖出来,倒在碗内,酒色泛黄,浆液凝波。三人是情趣相投,轮番把盏,尽欢而散。 从这天起,花魁大赛的事就由武庆国跟李德明具体操办。徐文涛白天在总督府里忙碌,晚上照样在外面活动,环翠园里的人也不去理睬他。 这一夜,徐文涛主动找到章金花,对他说了一件事。 第178章 暗箱运作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78章  暗箱运作 杭州城举办花魁大赛的事很快就传了开来,这是几年未遇的一件西湖盛事,城中的人都在掰着指头,计算着大赛日子的到来,连外地的人也雇了船来到杭城,租住在旅馆里,到时参与盛会。 全城的人都在谈论这场花魁大赛,个个脸露红光,眉飞色舞,对参赛的各位选手逐一打分,预测着谁能当上花魁,甚至为了名次的上下,还动用了拳头,打得难解难分。有些锦绣公子、富豪财主都在暗中运动钱财,要选自己的相好成为本届的花魁。整个杭州城显得躁动而热闹。 这一夜,徐文涛踱进章金花房间,把他约了出来,走到后院来,对他说道: “这次花魁大赛的事,章兄知道吗?” 章金花道:“我怎么不知道,听说很多人为了这事,还打得头破血流呢,占山头,拉选票,正热闹着呢。” 徐文涛道:“可不是嘛,他们这样子的胡搞,怎么能体现大赛的公平性!让丑陋无才的人出尽风头,让有美貌有才能的人落选,岂不是明珠暗投?” 章金花冷冷地道:“这是他们贵公子哥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徐文涛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兄弟我有一个相好,住在怡谷园,叫冯越的,你没见过她,真是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对兄弟我也是有情有义……” 徐文涛还没有说完,章金花打断他的话,冷声问道:“跟赵小姐相比,哪个更好些?”对徐文涛横刀夺爱的事,章金花一直是耿耿于怀。 徐文涛知他讥刺,假装不解,厚着脸道:“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哼!” 徐文涛道:“我想请章兄弟帮个忙……” “你还是去请别人吧,我忙得很。”章金花冷冷地说了句,就转身洋洋地离开了。 徐文涛望着他的背影,喃喃地道:“你迟早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 徐文涛只得又来到冷玉虎房间前,窗内冷玉虎正跟曹卫勇说着剑法,宋王蛾在一旁侍候着。 徐文涛在窗外朝冷玉虎招招手,叫道:“冷兄弟,请出来下,我有事跟你说。” 冷玉虎走了出来,问道:“有什么事?” “我们到后花园里去讲。” 冷玉虎跟着徐文涛来到后院内,这里没有其他人影,假山池沼,清风拂拂,夜花还在开放,散发着缥缈的香气。 徐文涛哼了哼,这才低声说道:“你也知道的,我看中了怡谷园的冯越……” 冷玉虎道:“这是你的事,我可没说什么。” 徐文涛问道:“杭城要举办花魁大赛,你可知道?” 冷玉虎笑道:“知道一些,全城都疯狂了。” 徐文涛道:“我这个相好冯越小姐,无论是容貌、举止、才艺,都能称得上是杭城花魁。我为了她,都打点好了一切,可只有一个饶子都,他要推王秀秀当花魁,拉了一帮子人,来做选票,偏偏来跟我作对。” 冷玉虎劝他道:“风月场上的事,徐兄就不要看得太认真了吧。” 徐文涛道:“我就是不服这个气,冷兄帮我这个忙,我会记着这个事。” 冷玉虎想不理会这件事,可又想了想,要是不帮忙,好像显得自己有些心胸狭窄,让他小看了自己。再说徐先生是个心怀天下的人,他现在为了一个妓女,一时意乱情迷,无法自拔,谁人也劝说不了他,等他以后迷途知返,做兄弟的再劝说他一番也不迟。 徐文涛见他沉吟,就恳切地道:“冷兄,你先帮我这个忙,我以后会向你解释一切的。” 冷玉虎道:“徐先生,你说我怎么做就是了。” 徐文涛道:“你今夜到饶子都家里去闹一下,让他不要选王秀秀当花魁就行。” “好,他家在什么地方?” 徐文涛说了地址,冷玉虎说道:“好吧,我进屋里去准备一下。” 冷玉虎进屋,对曹卫勇一说,曹卫勇心里不想去,但碍着师父的面,也依言而行。两人穿好夜行衣,戴上面具,飞上房来,由曹卫勇引着路,朝饶子都家飞奔而来。 很快,就来到饶子都家。饶家也是官宦之家,虽是夜深,家里仍是灯烛辉煌,人声喧哗,僮仆往来,厩马喧腾。两人飞身来到大厅,曹卫勇用手一指,道: “瞧,那坐在中间的,就是饶子都。” 原来,饶子都正在大宴宾客,都是一般风月场中的酒肉朋友,今夜相聚,就是商议花魁比赛的事,如何让王秀秀当上花魁。这饶子都中等偏上身材,身体偏瘦,脸色苍白,早已是酒色掏空了身体,在喝多了酒后,脸上泛出青凌凌的光芒来。一桌子的人,正在热切地谈论,还有一些粉头围着,酒色飘飞,鞋履交错,杯盘狼籍。 冷玉虎两人飞身下树,外面伺候的护院家丁望见,各持兵器围了过来。这饶家是大户人家,常有江洋大盗来借财,故这些护院家丁都有些武艺。 冷玉虎两人连正眼都不瞧一下,大踏步朝客厅里走去,那些家丁喝道: “干什么?” 见对方不理,自己也就不客气,举起斧钺刀叉就狠狠朝冷玉虎两人头上招呼。 冷玉虎两人并不抽剑,只是三拳两脚就打退了来敌的第一拨攻击。两人继续朝里走,来到客厅的门口。 宴席上的宾客已望见来人,穿着夜行衣,头上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烛光映照,狰狞可怖,有胆小的早已把酒吓醒了,一个爬在了桌底下,有一个粉头吓得把头埋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饶子都举着酒杯,镇定地望着来客,他家里不时有大盗光临,他已是见怪不怪了。 早已有个武艺高强的人冲了过来,他想在主人面前表现,一把长剑如流星一般朝冷玉虎刺来。冷玉虎哪把他放在眼里,等长剑刺到身边,才急忙躲闪,一脚把对方踹翻。 两人已走进宽大的客厅里,一个家丁拿着狼牙棒朝曹卫勇砸来。曹卫勇不敢托大,抽出宝剑来跟他杀在一处。狠牙棒招招凶狠,恨不得一下把曹卫勇砸个粉碎,曹卫勇使出两仪剑法来,这两仪剑法,遇强则弱,以弱胜强,对着狼牙棒,只是避实击虚,乘着对方的空隙挺剑直刺。等十几招过后,曹卫勇逮着对方的一个闪失,长剑一划,就见一缕红血飘过头顶,那家丁已是满面羞惭,退在一边。 一个穿白衣的武师走了过来,他可是饶府里的头把好手,平时自负得很,他留在最后才出手。他也明白冷玉虎才是两人之中的高手,因此,他抽出长剑来,就奔冷玉虎而来。 冷玉虎不想跟他过多纠缠,抽出长剑,二话不说,跟他杀在一处。几招过后,冷玉虎使出一招天雷剑法,“天打雷劈”,一剑就朝白衣武师的胸前刺来。 这白衣武师见来剑汹涌,避无可避,丢了手中长剑,双腿一发软,人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其他的人虽说武艺不济, 可也没有他败得这么狼狈。只见他脸如一块红布,只红到耳根部,爬起来,退在一边。按照他平时高傲的做法,他应该离开饶府才对,可饶府待他以高薪,他一时还舍不得离去,站在一旁,要等主人赶他走,他再走不迟。 饶子都这一下才真惊慌了,手中酒杯“咣”的一声,掉在地上,他颤声道: “好汉,有话好说。” 冷玉虎朗声说道:“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这些人在一起,是不是商量让王秀秀当花魁,我告诉你们,休想!如果那一天让王秀秀当花魁,就是你饶子都毙命之时。” 说罢,冷玉虎俯身拾起地上长剑,随手一掷,那剑飞去,就“丁”的一声,插在饶子都面前的酒桌上,那剑身犹自颤动不已。饶子都的脸吓得更白了。 冷玉虎两人不理会这些,走出大厅,飞身上了房,消逝在茫茫夜色中。 第179章 冯越花魁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79章  冯越花魁 待冷玉虎两人走得毫无影踪,饶子寿才惊魂稍定,对家丁们训斥道:“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养你们何用?”又想到来人实在厉害,跟他们发火有何用处?心里盘算着要花重金请真正的高手来护家,就摆摆手,没好气地道: “你们出去吧。” 这些家丁走了出去,这些宾客才问道:“这一下秀秀怎么办?” 饶子寿道:“无妨,秀秀选不到花魁,也是好事。” “此话怎讲?” 饶子寿道:“你们看这两个人不是善渣,要是秀秀选中花魁,还不是被这两人霸占?倒不如让她选中亚魁,倒不失为一件美事。” “说得也有道理。” 于是,一众人重开筵席,喝酒压惊。 花魁大赛在武庆元跟李德亮两人的运作下,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很快,二月十五日已到,万众瞩目的花魁大赛如期举行了。 大赛分两场进行。第一场在午后举行,地点选在西湖花坞。 这一日,西湖之上,天气和暖,春光明媚,百花娇艳,湖边花团锦簇,蜂忙蝶乱,莺歌燕舞,士民来往如蚁,拥挤不开,笙箫交奏,噪声聒耳。 第一场花坞比赛。本场比赛还邀请到了知府大人莅临,与民同乐,为本场比赛增光不少。花坞正中临时搭建一张大篷,知府大人率领本城缙绅富翁走进大篷坐下,还有十个评委也早坐在评委席上。观看比赛的游客早已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叽叽喳喳。冷玉虎等人也不能免俗,也早早来到赛场,观看这场西湖盛事。 时辰已到,武庆元请知府大人讲话。知府大人站起,围观的游客顿时鸦雀无声,大人讲罢话,接着武庆元跟李德亮也简单讲了话,最后箫笛和奏,演了一曲《百鸟朝凤》,就由知府大人宣布西湖花魁大赛:开始。 第一场比赛内容为容貌举止。 那些比赛的妓女早已候在这里,听到比赛开始的消息,就从各处歇着的凉亭中走出,在花坞的四周款款走了出来,在山坡上缓步。山坡上花树缤纷,妓女们打扮得珠光宝气,披罗衣之璀璨,珥瑶碧之华琚,容光美艳,花容月貌,瑰姿艳逸,柔情绰态,散布在四周的山坡上,有的拈花微笑,有的临流沉思,有的以扇障脸,只露半妆,有的扑蝶,有的听莺…… 国色天香,花影缤纷,看得众人如醉如痴,呆在一边,张口结舌,想入非非。 十个评委正襟危坐,根据姿色、举止、形态等项打分。评分打毕,由监票员收上来,由倡票员高声念出,记在白板上的各人名下。倡毕,去掉一个最高分,一个最低度分,剩下八个数相加,除以八,就是各人得分。那秀秀跟冯越得分暂时领先,篷下的看客,叽叽喳喳,看着自己中意的对象领先,自是眉飞色舞,好像是自己中彩一般;那些自己中意的对象暂时落后,就显得愤愤不平。 就这样,热闹了近一个半时辰,众人才慢慢散去,山坡上落下一地的残花,在西边的阳光照射下,好像是给山坡铺上了一层红地毯,而树上的花还在寂寞地开放。 夜里戌时,第二场比赛开始,地点选在西湖上的三潭印月处。在湖中一溜排下二三十只大船,各个贵宾跟评委坐在船上,那些看客的船散落在大船的周围,人头攒动,双眼巴望着湖面。 圆月朗照,水光潋滟,上下一色,朦朦胧胧。 这一场是才艺表演。 一声开始,按照事先抽取的序号,一个个妓女站在船头,按序出场,有的弹琵琶,有的弹古筝,有的吹洞箫,铃铃然,铮铮然,呜呜然……有的展示歌喉,清脆悠扬,低徊宛转……还有的在舒袖跳舞,腰肢婀娜,舞姿翩跹……从大船前一一经过。 每一只小船经过,都能惹得四周的看客好一阵的喝彩,让评委们都听不清演奏的是什么,武庆元不得不一次次地大声交待: “安静,安静……” 十几只小船划过,评选打分,计算得分,加上午后的比赛分,两分相和,得出本次比赛总成绩,本着公开公正的原则,成绩当场得出,第一名花魁是: 冯越! 看客“轰……”的一声喝彩。 冯越的小船从远远的白雾缥缈的湖面上慢慢地划出来,逐渐清晰,船头高竿上挂着两盏红灯笼,冯越立在船头,风姿绰约,飘飘如月中仙子下凡一般。众人看得呆了,张口结舌,忘记喝彩,真是美艳能颠倒众生啊! 第二名是: 秀秀! 秀秀的小船从湖面上划来,高竿上挂着两盏红灯笼,她依在高竿下,穿着红色薄纱,白色的肌肤外露,欺霜傲雪,如一朵梨花,如一簇火焰,惹得众人如狂如癫,有几个人想得入迷,只听到“扑腾腾……”几声,都掉进了湖里,虽说掉进了湖水里,可是忘记了挣扎。 前五名已出,自是身份增高,以后可是千金难买佳人一笑了。各位的追随者都拥着她们进入行院中,去喝酒庆祝了,至到天光大亮。 冯越在众位的追随者簇拥下,回到了怡谷院里来,照样是喝酒庆祝,大概也要闹到天亮了。 在这批狎客中,自然有武庆元跟李德亮等十几个人,只是少了徐文涛一人。 大赛虽已是过去半个多月了,仍是杭城中百姓的茶余饭后的谈资。冯越夺得花魁之后,更是艳名远播,江浙一带的王孙公子,富家豪客,欲要见其一面,虽抛千金而不得。 一月之后,武庆元母亲得病,要他到普陀山观音庵中烧香祈愿,为了一壮行色,邀请花魁冯越同行。冯越没出过海,听到邀她,也是欣然应邀同往。李德亮也是同行,照样徐文涛没有跟随。 那饶子寿听说,不甘示弱于人,也邀上亚魁秀秀到普陀山去游玩。他带着新聘请的高手家丁,还有几个知己相好,打听到武庆元出海的这一天,也跟随其后扬帆出了海。 武庆元自家的大船就泊在钱塘江边。好一座大船,打扮得齐整漂亮,船上饮食用品一应俱全,十几个家丁跟随。 一声令下,大船出海。冯越是第一次出海,很是高兴,站在船头上,望着那浩荡大江,滔滔滚滚。武庆元就在船头上摆下一张大桌来,桌上摆满酒食,众人围坐,喝酒,赏玩江上风景。 望着那船出了江口,慢慢驶入大海之上,看那大海一碧万顷,远处水天相连,白鸟飞舞,四处汪汪洋洋,横无涯际,让人心胸为之开阔。 两只大船,一先一后,朝普陀山而来。 这一去,可就惹了大祸了。 第180章 两美吃醋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80章  两美吃醋 在大船上吃吃喝喝,直走了两日夜,越过了几座大岛,才慢慢到达普陀山前。这普陀山是海天佛国,形似一条卧海的苍龙,四周碧海环绕,秀丽雄伟,真是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大船靠了岸,留有几个人守船外,其余人都簇拥着武庆元走向山上来。 那饶子寿的海船也很快靠了岸,一伙人也上了山。 一行人慢慢上山。山上寺庙众多,古木掩映,香烟袅袅,岩壑奇秀,青峰翠峦,金沙铺地,白浪环绕,不愧是南海圣境。一行人中,不管来没来过,都被这神秘美丽的景致看得眼花缭乱。 众人逐渐把普陀山风景名胜逛了个遍。从紫竹林前的潮音洞里走出来,来到一块宽阔的地方。那饶子寿为了示威,也带着自己的一帮人走到这片开阔地,带着挑衅的眼光望着这边来。 这时,太阳已向西边落去,无边的大海波泛金光,浩浩荡荡,拥着这观音山如一座天上仙宫一般。 这时,从山下跑上来一群人,举着刀,嘴里呜呜啦啦,直朝这边人杀来。 两边人不知是谁的仇人,都站着不动,眼见这伙杀手分成两拨,分别朝他们杀来,才知不妙。 “来强盗了。” “是海盗。” “还有倭寇。” 不错,来人中有葫芦岛的“兴海王”徐海骄,李封跟着,带着一伙海盗朝武庆元这边冲来。李封是朝廷卧底,海盗上岸抢劫的情报,大都是他传到岸上来的。另一拨人是倭寇,领头人是色狼苍井田,带着一伙人朝饶子寿这边杀来。 两边人分作两团厮杀开来,把观音道场前作了杀场,一时杀得昏天黑地。 武庆元是杭城首富,手下聘用的武师自然个个身手不弱,跟海盗堪堪敌住,互有杀伤。 饶子寿这边可就遭了殃,遇见杀人魔王苍井田,如风卷残叶一般,余众纷纷后退,打算退到潮音洞,藉着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下凡,负隅顽抗。他们在逃跑时,丢了亚魁秀秀,苍井田一把抢了她过来,高兴得哇哇大叫,叽里呱拉,也不知说些什么,他手一挥,倭寇就不再追杀。 苍井田这一次的行动,不是抢财,而是劫色。 秀秀吓得昏死过去,可很快苏醒,见苍井田没有加害的意思,心想,我还以为要我的命呢,原来不是,这下好了,不用怕了。那苍井田看见秀秀面色苍白,格外娇弱,忍不住就低头亲了她一口,哈哈长笑。 饶子寿见苍井田不再追赶,这才觉着捡回了一条命,口诵着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从另一条小道落荒而逃。 武庆元这边可遭了殃。那“兴海王”徐海骄挥舞着一根铁禅杖,如一条翻江闹海的游龙,“啪”的一禅杖,打得一个武师**迸裂,余人都吓得傻了,僵在那里,不知道是还手或是逃跑。 那徐海骄洋洋得意,道:“把花魁娘子留下,其余的,滚。” 武庆元是杭城首富,平时眼里看的尽是美酒佳人,哪见过今日如此血腥场面,早已吓傻了,但听得一个“滚”字,如醍醐灌顶一般,大脑一机灵,爬起来就跑得没了踪影。余众跟随其后逃去,单单剩下花魁冯越。 那冯越吓得脸色煞白,两腿瘫软,拔不起脚。徐海骄哈哈大笑,上前一把搂住她的柳枝细腰,叫道: “宝贝,我怎么舍得杀你。” “大王,大王饶命。” “我是葫芦岛兴海王,你愿意跟我到岛上去玩玩吗?” 冯越知道没有性命之忧,鼓起勇气,说道:“我虽是一介女子,可也知道大王的威名。” “是么?” 冯越道:“兴海王威名满天下,杭城中人谁不传诵。” 徐海骄得意,问道:“你不怕我?” 冯越是越来越镇定了,说道:“我是杭州城里新近选出来的花魁,虽比不上四大美人,可容貌也不输于他人。俗话说,美人爱英雄……” 另一边的秀秀听了,可就不服气了,醋海翻波,她“呸”的一声,说道: “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认了武庆元作靠山,也不害臊?” 冯越嘲道:“你是亚魁,有甚资格跟我说话?” 两边不服气,尖声嘲讽,刻薄叫骂,继尔就要跑上前撕扯起来。徐海骄上前一把扯开,道: “两位美人,不要吵闹了。你归我,你归他,他也是大大有名、人见人怕的苍井君。” 秀秀望见徐海骄一个锃亮的秃头,面目凶恶,再看苍井田,白净面皮,斯斯文文,显然冯越的男人不如自己的,就朝着她轻蔑的“哼”了一声。 两个美人安分下来,被海盗拥着,扬帆而去。两个美人要到化外之地,去当岛主皇后去了。原来海盗打探到两个美女来普陀山进香,就驾船而来,现在抢得美女归,也就不计其余了。 这边,武庆元跟饶子寿望见海盗坐上船,扬帆而去,这才下了普陀山,回到各自的大船上,扯起风帆归航。 这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两船上的人都编好瞎话,说是两个美女站在船头望风景,不慎被风浪吹落海里,救援不及,都到水晶宫里去做小龙女了。 两个小龙女要是想念杭城里的老相好的话,她们就会在深夜里,把珍珠贝壳送上沙滩上来。 武庆元跟饶子寿回到杭城,不题。 天气温暖,南风劲吹,海盗又开始蠢蠢欲动,纷纷组织起小股的人马上岸来抢劫。 齐平人将军得到情报,率先设好包围圈,杀得他们片甲不留,有来无回。 要是倭寇上岸,冷玉虎跟章金花夫妇、两个徒弟从军帮助,倭寇得不到什么便宜,丢下几具尸体,逃到海上。杨小霞牢记父仇,苦练箭术,在历次的战斗中,舍生忘死,连环箭法杀敌无数,立功卓著,早报到朝廷,当然使用的是化名,得到朝廷的游击官职。 一个多月来,沿海没有战事。 这一日,胡尚操总督得到消息,朝廷派赵立定到江浙一带来祭祀海神,忙叫人把徐文涛请来。这赵立定就是赵瑜的父亲。他在任上,贪赃枉法,被劾下台,他走到京城,寻找严嵩的路子,没想到得到个祭海的美差来。 不一会儿,徐文涛来到,宾主一番客套之后,胡总督把得到的消息告诉他。胡总督道:“我在浙江抗倭又是一个小半年了。朝中大臣不明边关事务,又是纷纷上奏章弹劾我,说我抗倭无力,迁延岁月,徒糜钱粮,听说皇上也欲拿我回京。我去此位不要紧,只怕抗倭不得其人的话,江浙沿海又将是生灵涂炭了。” 胡总督长叹一声,徐文涛知他还有话说,就静听他继续说下去。果然,胡总督长叹一声罢,就开始说了出来: “我上次被逮进京,虽然得到严相的救助,我也多次派人向他送礼,可他毕竟不把我看成他的心腹人。我现在必须要在朝中再找一个靠山,让他在朝中替我挡一下,我好在浙江总督任上,好好地干一番事业。” 胡总督说着话,就望着徐文涛,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心思,可后者只是伸长着脖子,仰着一张麻脸,正用心地倾听自己讲话,也就不再客气,把心中的意思讲出来: “这次,赵立定来到江浙,他可是严相的心腹,是在严相的保荐下,才到江浙来祭海的,我想走赵立定这条路。徐先生,你说说看,我将怎么样来接待他呢?” 徐文涛听罢,皱着眉头沉思,良久,才抬起头来,不慌不忙地张口说出一条计策来。 胡总督听得,脱口赞道:“妙啊!” 第181章 勇救赵父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81章  勇救赵父 徐文涛说完计策后,胡总督大叫一声“妙啊!”,忙立起身来,叫人去请冷玉虎进总督府来商议大事。 两人坐在总督府内品着西湖龙井,专待冷玉虎到来。不长时间,冷玉虎进来,宾主客套之后,由胡总督说出计策来。冷玉虎听后,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几步,这才答应下来。 晚上就在总督府里摆宴,章金花也请了来,胡总督亲自把盏,预祝此计成功。 尽欢而散。 第二日起来,冷玉虎就出了一趟长差。一个多月后,冷玉虎才返回杭城来。 不久,就得到消息,说是赵立定劣性不改,借着沿途祭海,勒索各级地方官进贡,他得到好几车的金银珠宝,还叫地方官派军队把这些财物运回京城家中。 赵立定一路耀武扬威,哪知乐极生悲,被一伙强盗绑票,藏得无影无踪。各级地方官派人搜捕,却得不到一点消息,个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胡总督得到消息,忙派环翠园里的冷玉虎等人到江苏境内去破案,务必把赵立定要活着救出。当然这事要瞒着赵瑜了。 下午,冷玉虎、章金花夫妇都化了妆,结束停当,骑上快马,飞驰向北,路途上哪敢耽搁?渡过长江,走进扬州,又过了高邮,很快就到了淮安境内。马不停蹄,已走到了淮安城以北地方,这里离运河帮的总坛已是不远了。 果然,运河上就有帮里的兄弟,正在划船南下。 冷玉虎叫道:“朋友,我是汪帮主的朋友,汪帮主在帮里吗?” “请问,你是哪一位朋友?” 冷玉虎道:“我叫赵玉虎。” “唉呀,赵大侠可是我们运河帮的救命恩人啊,快快请上船来。” 冷玉虎道:“不啊,我找汪帮主,有要事相商。” “赵大侠有事,我们不敢强留,汪帮主正在帮内呢。” “后会有期。” 冷玉虎打马一鞭,那马长嘶一声,三人向北跑去,留下一道的纷纷烟尘。 船上的兄弟道:“帮里肯定有急事,我们快快把船靠岸,回总坛去看看有什么事?” 冷玉虎打马来到运河帮总部,树木依旧,房屋依旧,跳下马来,早有帮众望见,带着冷玉虎等三人走进大厅来。 那汪虹帮主望见冷玉虎三人进来,忙迎接过去,拉着冷玉虎的手,道: “可把你盼来了!” 忙吩咐帮众摆酒,这些帮众都知道他们的恩人到了,不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肉鱼菜蔬,打开酒塞,香气扑鼻。 帮众们感念冷玉虎的恩情,流水价地进来给他们三人敬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冷玉虎道:“我这次来,是想请汪帮主帮忙的?” 汪帮主道:“赵大侠的事,就是我们全帮的事,请问是什么事?” 冷玉虎道:“是这样的,朝廷派赵立定到江浙来祭海,不知被哪一路好汉给绑票了。现在各级地方官都在搜捕,恨不得掘地三尺,可奇怪的是,二十多天过去了,一点消息也没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胡总督跟赵立定是知交,很是着急,因此派愚兄来查问此事。不知汪帮主肯帮忙否?” 汪帮主拍着胸脯,道:“赵大侠尽管放心,我这就派帮中的弟兄,四处去打探消息。” 汪虹帮主立起身来,安排帮中弟兄四处去打探消息。这里,众人继续喝酒。 五日后,就得到消息,赵立定被一伙海盗绑票,关在射阳县的一个叫太平坊村里。 营救开始。 冷玉虎三人、汪虹帮主带领着本帮弟兄骑上***而去。一路匆匆,不几日,赶到射阳城中。不通知本县知县,是要抢这救赵立定的独份功劳。 夜里,冷玉虎等人结束停当,跑出城外,施展轻功,悄悄朝太平坊村飞奔而来,一路上都有帮中弟兄接应。 到了太平坊村里,已是半夜,天空星月朗照,地上如铺上一层白霜,村子里静悄悄的,连一声狗叫声都没有。 这太平坊村,只有二十多户人家,在帮中兄弟的指引下,大家悄无声息地来到一户人家前。这户人家在村里算是一家富户,外面用竹篱围着,里面有三间瓦房,正房中漏出一点昏黄的灯光来。 房檐下有一人,站岗放哨。冷玉虎一使眼色,章金花会意,跑到侧面,跃过篱笆,溜到房下,见那人毫无觉察,一个流星赶月,跑到那人近前,那人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已被章金花扭断脖子,无声地倒在了地上。章金花朝屋内看了看,一招手,冷玉虎等一众人从篱笆门里进来。 冷玉虎等人潜伏在窗外,观察屋内形势。屋内一盏孤灯,有五个海盗,身边放着鬼头大刀,守着一人,那人绑着躺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长得肥头大耳,不用猜,就是被绑票的赵立定了。 赵立定被五花大绑,仰倒在地上,衣服破烂,上面沾满血迹,想是遭到毒打,边上还放着一把皮鞭。 冷玉虎瞧着屋内形势,屋前有一扇门,屋后有一扇小门,这两个可以撞门而进,窗口太小,无法一时进入,抬头望屋顶,薄薄的一片瓦,可以从房上攻下。冷玉虎打定主意,用打手势交待救人任务,自己撞开前门攻入,汪虹帮主带众人从后门攻入,章金花夫妇飞身上房,从房顶攻入。 三伙人各自行动,准备到位,一声喊叫,从三个方面攻入。屋内海盗守着这赵立定已有好些日子了,早已懈怠,猛听声响,只见前后门有人闯入,又听喀嚓一声,房顶上也有两个人落了下来。这伙人也是亡命之徒,见有来敌,忙抄起身边的鬼头大刀,开始迎战。一时血点飞舞。那赵立定惊醒,坐了起来,睁开双眼,浑身颤栗。 屋内狭窄,无法施展。一伙人跑出屋外院内来,捉对厮杀。双方互有死伤,躺倒在地上。 己方人多,海盗渐渐不支。这时两边侧屋里歇息的海盗也冲了出来。一人高叫: “快杀了肉票。” 屋内紧急,冷玉虎冲开海盗,旋风般冲进屋内,几个海盗举起鬼头刀来就朝赵立定砍去。冷玉虎来一个“独鸟投林”,朝一人刺去,那人要杀赵立定,势必自己也要送命,只得撤刀回防。 冷玉虎独战众人,虽然杀开海盗,自己身上也多处受伤,鲜血淋漓。危急之际,冷玉虎使出一招“夜战八方”,逼开众盗。 章金花跑了进来,几剑把赵立定腿上的绳索割开,大叫: “赵大人,快跑。” 赵立定得命,就朝屋外跑去。屋外一伙人杀得激烈,红点乱飞,海盗见赵立定跑出,都舍了对手围了过来。赵立定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幸有几个帮中兄弟赶来接应。屋内,冷玉虎杀退海盗,跑出屋外来,上前一把扯住赵立定,把他背在身上,四周的海盗纷纷拥了上来,幸赖有帮中兄弟上前解围,冷玉虎跑出篱笆门外。 “走。” 一伙人朝村外跑去,后面的海盗举着鬼头大刀,没命地追了上来。汪虹帮主不顾性命,独自断后。 跑出村外,早有四五匹马等候。冷玉虎把赵立定放下地来,用剑挑断身上绳索,问道: “赵大人,你能骑马吧?” 这时后面的海盗越来越多,呐喊着追了过来。 第182章 父女相见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82章  父女相见 形势危急。 赵立定道:“能骑。” 冷玉虎把赵立定扶上马,一伙人上马,打马一鞭,向西跑去,惶惶如惊弓之鸟,急急似漏网之鱼,如飞逃去,不再回头。 一夜狂奔。 早已来到射阳城外,叫开城门,一伙人拥着赵立定来到衙门前。 一阵喊叫,知县亲自迎出衙来,把赵立定等一众人迎进屋内。这赵立定是出名的贪官,在海盗窝内,遭海盗几番毒打,受伤严重,知县安排他躺在床上,忙请名医来调治。 这赵立定被海盗绑票,一天就换几个地方,折磨得够呛,海盗轮番地毒打他,虽然是遍体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可也不是致命伤,只是躺在床上,翻身不得,十分难过。 赵立定是不住口地千海盗万海盗地大骂,连带着也把射阳知县一阵臭骂。这知县涨红着脸,低着头,作声不得。 赵立定叫道:“快把救我的恩人们请来。” 冷玉虎、汪虹等人走了进来,站在床前,身上带着血迹,还没有清洗。 这赵立定长得白白胖胖,虽然经历了一番磨折,身上的肥肉倒没有减下来,他道: “多谢各位英雄相救!” “应该,应该。” 赵立定问道:“英雄尊姓大名?” 冷玉虎道:“我是赵玉虎。” 汪虹道:“我叫汪虹。” 赵立定道:“各位英雄什么来历?我赵某不会忘记你们的。” 冷玉虎说道:“我是浙江总督胡大人的护卫。胡大人听到赵大人被绑票的消息,十分忧急,派属下来相救大人。我快马加鞭来到这里,孤立无援,无从下手,就只得联系这位汪虹帮主。汪帮主就是运河帮的帮主,他们帮中人数众多,听说赵大人被绑票,就派帮中弟兄四处去打探。刚好有一个兄弟来到射阳县城,听到一人喝醉了酒,跟另一人正在吹牛,就起了疑心。当时,他不动声色,悄悄尾随那醉酒之人,来到太平坊村里,看到屋里屋外有众海盗把守,就猜到是赵大人被关在屋内。” 赵立定“噢”的一声。 冷玉虎道:“我们得到消息,就跟汪帮主一道来救大人。现在,赵大人已安全,胡总督交待的任务已完成。” 赵立定道:“我这个人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从此后,你们就是我的恩人了。”顿了顿,道:“胡尚操总督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过几日后,我就亲自到杭州去,向他当面答谢救命之恩。” 医生来了,察看赵立定伤势,众位好汉走出屋外。 赵立定将息了几日。这一日起来,说是要到杭州去。射阳知县派了官兵一路护送。汪帮主提前离开,赵立定向他说了日后报恩的话。 冷玉虎等人随着官兵护送赵立定到杭。由于赵立定的伤势未好,只得雇了一只大船,卧在舱里养息身体。 路上非止一日,一行人安全到达杭州城。 胡总督得到消息,亲自出城外来迎接。 赵立定出了舱,走到船头,胡总督走上船,赵立定拉着他的手不放: “感谢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赵大人无恙,就好!” 两人坐上轿,来到总督衙门,胡尚操设宴为赵立定喝酒压惊,各位英雄相陪。 觥筹交错,气氛热闹。赵立定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对着胡总督道:“谢总督大人的救命之恩,我们来满饮此杯。” 胡总督立起身来,端起酒杯,道:“请了。” 两人立着,一饮而尽。 赵立定道:“从此以后,我们就是生死之交了。只要你一句话,我万死不辞。” 胡总督“呵呵”笑道:“以后不知还有多少事,要麻烦你赵兄呢。” “好说,好说。” 这时,胡夫人从庭院前路过,几个丫环陪着,其中有一个女子,姿色娇美。 赵立定眼尖,望着那女子,不觉愣着。胡总督问道:“赵兄,怎么了?” 那赵立定只是愣着,不言语。 那女子也向大厅内望来,突然望见厅上人物,也是愣在那里。 赵立定慌问道:“那女子是谁?” 胡总督道:“那是我的夫人。” “我说的是旁边那个穿白衣的女孩。” 胡总督道:“她啊,无父无母,一个人走到杭城来,孤苦伶仃,很是可怜,我就叫她来到府内,给夫人做个伴。” 赵立定不觉走了出去,那庭外女子仿佛也认出赵立定来,舍了夫人,也向赵立定走来。 两人走近,泪眼相看。那女子叫道: “父亲!” 赵立定哽咽道:“是瑜儿吧。” “正是孩儿。” 这女子就是赵瑜。 赵立定劳碌一生,机关算尽,挣下万贯家产,却只有这一女,不想几年前跳进河里去了,父女天性,他良心未泯,独自伤痛。不料今日陡然相见,女儿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他不由真情流露,悲从中来,那双眼里的泪珠如那断线的珍珠一般直朝下掉落。 赵立定哽咽道:“我还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孩儿、孩儿也想念父亲。” 这赵立定贪财成性,品性卑污,可今天突然见到女儿,至惊至喜,不觉放声大哭,上前一把抱住女儿,道: “你可想死父亲了。” 赵瑜在父亲怀里,也是痛哭失声。 赵立定喃喃地说道:“自从你那夜掉进河里,我派人四处打探,非要见着你,可你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啊。我这几年来,不断派人到各地去打探你的消息,一直没有得到。你的母亲思念你,眼睛就快哭瞎了。” 赵立定止住哭声,拉着女儿赵瑜,对跟着走来的胡总督道: “这是我的女儿。几年来,我四处打听,今天终于找到她了。” 胡总督拍手道:“恭喜赵大人,一家人骨肉团聚,真是可喜可贺啊!来,我们从新入席,喝酒庆祝。” 两位大人拉着手,重走回大厅内。 冷玉虎、章金花冷眼望了一下徐文涛,心里明白,定是他暗中设计,让父女相见。 大厅里喜气洋洋,喝酒一直喝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众人这才慢慢散去。 第二日,继续喝酒。不过,这次喝酒,只有胡总督跟赵立定两人,其他人都不在场。 赵立定道:“我的女儿多亏你相救。你的情我一生记着。” 胡总督道:“哪里话,我的事以后还要多靠你帮忙呢。” 忙乱几天后,赵立定牢记朝廷使命,到海边去祭了海神,回到杭城里,就来跟胡总督告别,将要回京城去复命。 胡总督设酒饯别。 赵立定本要带着女儿回京城里,一家人团聚,可想着曾逼女儿,许配给严嵩之子的事情,女儿不愿,跳河明志,怕她心存芥蒂,不能释怀。赵立定遂决定,自己回京城后,让夫人来杭城跟女儿相会。 饮酒间,赵立定请胡总督多多担待一下自己的女儿。胡总督是满口答应。 胡总督把府内的金银财宝搜罗一尽,再加上大大小小的官员,城内富户进贡的财物都一一装进箱里,共有六七箱之多,都送到赵立定所坐的大船上。这赵立定死里逃生,又是满载而归。 临别时,胡总督对赵立定道:“我有一个朋友,名叫冯德林的,现关在京城镇抚司里,受尽折磨,家里为了救他,也是家财散尽了。愚弟请贤兄能不能设法救他一下。” 这冯德林就是冯越的父亲,冯越是徐文涛的相好,这次西湖大赛的花魁得主。临别之际,徐文涛请胡总督在赵立定面前提一下,请他帮忙设法营救。 赵立定听了,低头在胡总督耳旁轻语了几句。 第183章 赵父落水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83章  赵父落水 临别之际,胡总督请赵立定相救好友冯德林。赵立定听了,低头在胡总督耳旁道: “这冯德林的事,我也听说了,那是皇上钦定的铁案,关了好几年了,任谁都不能翻案。不过,胡兄请了我,我保证完成这个事,你就静听我的好消息吧。” 两人呵呵而笑,拱手告别。 这一次,赵立定回京,有胡总督派官兵保护,还有冷玉虎跟随。一船满载财物,一船坐人,两只船沿着运河一前一后向北航行。赵立定站在船头,顾盼自雄,洋洋得意。 非止一日。 这一日午后,两只船已到长江上,准备渡江到对面扬州去。 江面辽阔,波翻浪涌,空中没有一丝风色。船行江心,这时从上游飘来两艘大船来,似无人掌舵,只朝这边赵立定的两只船冲撞而来。 这边的人不断地惊呼,可也无济于事,眼望着一只大船把赵立定的船撞翻。赵立定落在江水中,顺着汹涌江水朝下游冲去。这赵立定呛了几口水,拚命挣扎,头刚从江水里冒起,叫道一句:“救命啊……”,就咕嘟嘟喝了一口水,整个人就沉入了江底。 冷玉虎望见,纵身跃进江里,朝下游冲去。望见赵立定冒出了一个头,恰好就在自己身旁,冷玉虎奋力游过去,一把抓住赵立定。 这时,又一只船撞向了赵立定的另一只船。好在船没有撞翻,那边船上的蒙面强盗持着大刀,跳上赵立定的船上来,见人就砍,势要抢劫财物。 赵立定在水中望见,叫道:“赵英雄,不要管我,快去救我的财物。” 这冷玉虎哪里肯听,扯着赵立定拚命朝大船旁划去。划到大船旁,旁边有一条垂落的绳索,冷玉虎让赵立定抓住绳索。 赵立定扯着绳索爬上了船舷。冷玉虎这才抓住绳索,飞身上了船。冷玉虎上得船来,如神兵下凡一般,手持长剑,把强盗杀得七零八落。 那些强盗见不是对手,要是坚持下去,财物没抢到,自己的小命也要留在船上了,就纷纷退却,勉强抛下两三只宝箱来,身子就随着那箱子如下饺子般跳进江里。 这些强盗水性极好,随着江水,拥着箱子,被激流冲到下游十几里开外,才慢慢把宝箱拖向岸边来。 这边船上的官兵本是南人,划着水,有的游上了岸,有的爬上了船。 赵立定坐在船上,惊魂未定。 冷玉虎走过来,道:“赵大人,没事吧?” 赵立定叹道:“人倒没事,只是可惜了我那几只箱子。” 冷玉虎吩咐道:“快把船划到对岸。” 船上的人七手八脚,把船划到了对岸。众人上了岸,进了扬州城,赵立定这才长舒一口气,这下安全了。 不用想,这一切都是徐文涛的计策,既替百姓出了一口恶气,惩治了贪官,又让赵立定欠下胡总督一个人情,不由他不替胡总督说话。 当然,那些太平坊村和长江之上的强盗都是运河帮里的兄弟假扮的,虽然互有杀伤,可都是皮外伤,想想赵立定遭到轮番地毒打,自己身上的这些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赵立定安全到京。第二日见到严嵩,把所得财物送给严嵩,见其笑容满面,就乘机在他面前替胡尚操说了不少的好话。 严嵩面见皇帝,巧妙地对皇帝讲道,胡总督在任上是如何如何地忠君爱国,殚精竭虑,布置谋划抗倭事业的;那些弹劾胡总的人,是如何的嫉贤妒能,勒索不成,就诬陷治世能臣。皇帝大怒,把带头上奏章的人,逮了几个,关进诏狱,严刑拷打,其余的人见机,不敢再上奏章弹劾了。 赵立定设法救冯德林出了大牢,派人把消息告诉了胡尚操总督。 从此,胡总督少了朝廷的掣肘,一心布置抗倭事宜。 过了近两个月,已是江南炎夏了,又到了倭寇上岸抢劫的时候了。 胡总督得到可靠情报,这一次倭寇集中所有力量,倾巢而出,将要攻陷绍兴城,替野鸠一锭报仇。 胡总督暗中调集部队,意在全歼倭寇,毕生事业在此一役。 胡总督坐镇指挥。徐文涛、冷玉虎、章金花夫妇、刘剑、曹卫勇都已暗暗来到了齐平人军中。赵瑜的母亲已从京城来到杭州,母女相聚,宋王蛾留在环翠园里保护赵瑜。 大战的前一日夜里,军营里插满旗帜,战鼓擂响,虚张声势。齐平人将军一声令下,把军营中的几个奸细拿到,把头砍了,偷偷埋在营地里。队伍个个衔枚,悄悄出了军营,借着夜色的掩护,急向绍兴城外行进。 两个时辰的急行军,大军来到绍兴城外的一座小山上,埋伏了下来。 太阳终于从东边升了上来,霞光万道,河流、稻田、池塘、树木都在霞光的掩映下,泛着淡淡的粉色,有一群早起的乌鸦背着霞光从半空中飞过。队伍埋伏的小山上树木浓密,杂草丛生,这是一个隐秘的所在,这是几天前就侦查得到的一个好地方。 总共来了五千人,纪律严明,虽然人数众多,却连一点声息都没有,不时有几个小鸟飞落到树上来,得意地鸣叫了好一会儿,才飞去。 队伍们开始吃早饭,都是提前带的干粮。 太阳升起老高,稻田里金黄一片,飘来阵阵稻香,农民们已经走到田地里干活了,牧民们把牛羊赶上河滩,不时有柳笛飘荡,河面上运输的小船来往穿梭。这里马上就要变成厮杀的战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可目前光辉的太阳光照耀下,一切都显得那么和平安宁,哪里有大战前的紧张气氛! 有一个牧童把两只水牛赶进山里来了,他走进密草丛中,愕然地望见草丛中埋伏着好些人。有两个士兵暴起,把小孩绑住,嘴里塞进破布,丢在地上,任其挣扎,也不理会,他的两只水牛还自顾自地在吃草。 午后,有一个妇女一路上不停地喊着:“小丰子啊……小丰子啊……,你在哪儿啊?快回家吃饭啊。” “小丰子啊。”她边喊边走到了山上。突然,两个壮汉冲出来,把她绑住,拖进草丛深处,不知去向。 过了半饷,一个半大小子喊着:“娘啊。”“小丰子啊。”……走了过来。不一会儿时间,也走上了山,望见两只水牛在山坡上吃草,他心中一喜,就走向水牛。可他还没有走到水牛跟前,就有两个汉子从草丛中冲了出来,把他按住,嘴里塞了破布,绑了起来,丢在草丛里。 就这样,不一会儿的时间,老爹、老奶奶相继上山来,被军士逮住,绑了起来,塞上破布,丢在草丛中。一家人躺倒在一起,倒是团聚了,只是不能说话,更没有自由,他们家的两只水牛倒比他们自由快活些。 至到傍晚,出外侦探的哨探扮着农夫,接连回来报告,说还没有倭寇的动静,连海上也是静悄悄的,不见一只船影。 难道消息有错? 忧愁、焦急爬上了齐平人将军的坚毅的脸上。 第184章 绍城大战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84章  绍城大战 齐将军把大手一挥,沉声道:“再探。” 月亮已升上来了,林中雾气迷漫,虫声唧唧,萤火虫四处飞舞,一只猫头鹰落在了树梢上,睁着发光的圆眼,静静地直盯着草丛中埋伏的军队。 海上仍然没有消息。 已是后半夜了,夜露已经下来了。 这时,一个哨探气喘吁吁地跑上山来。 “报告……”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 齐将军道:“给他一碗水。” 哨探接过,一仰脖喝下一碗水,气喘得稍匀了些,按了一下胸脯,这才道:“发现海上有情况,雾气大,看不清楚,大小船只有五十多艘。” 齐将军道:“你马上回去,再探清楚。” 一顿饭的时间,又得到报告:“倭寇已进杭州湾了。” 又得到情报:“倭寇已进钱塘江了。” 倭寇越来越近,战士们摩拳擦掌,欲奋身而起,可齐将军治军很严,整个山上仍没有喧哗声。 “报告,倭寇已从沽渚上岸。” “报告,倭寇已到三江地面。” 另一个哨探跑来报告:“倭寇人数约近三千人。” 齐将军握紧双拳,心里道:“好,就把这三千人全吞下。” “报告,倭寇前锋直冲东湖。” 齐将军请来章金花,道:“章大侠,你快进绍兴城中,通知知府,倭寇已来,让他全力守城,若城破,拿他人头来报。” “是。”章金花如一道白烟般朝山下跑去。 这时,月亮已是西落了,再过半个时辰,天就亮了。战士们埋伏在草丛中,虽说是一动不动,但喘息声是越来越重了。 “报告,倭寇前锋已到绍兴城外。” “报告,倭寇人数近一千人。” 齐将军不由紧张:“奇怪,怎么只有一千人?” 就是这一千人的倭寇攻打着绍兴城,呐喊声都传到山上来了。过一会儿,城外村中的百姓扶老携幼,拉牛牵猪,朝山这边逃来了,跑到近前,望了望这座山并不高大,不易藏身,就扭头向更大更远的山中逃去了。 东边的太阳已升起来了,山下景致明明朗朗。战斗并没有结束,攻守仍在激烈进行。 一个哨探跑上山来:“攻城的倭寇外,其余的倭寇分散隐藏了起来。” 齐将军不由出声道:“好。” 五千人的战士就埋伏在山坡上,能望得见城内外的战斗情况,可仍然是一动不动地埋伏着。 绍城知府自从杀了野鸠一锭,当然得到朝廷嘉奖,升了官职,只是还没离去,仍留在城中,兼任知府。可他也怕倭寇报复,因此,他用心操练兵士,待倭寇复仇时,好用心守住此城。 现在倭寇攻城,知府亲上城头指挥战斗,一直守了两个时辰,知府也没有走下城头来。兵士见知府亲上前阵,受到鼓舞,个个奋勇争先。 知府大叫道:“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守城的士兵们跟着高声喊道:“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知府知道他喊出的这句誓言并不是骗人的,因为城破了,倭寇不会放过他,齐平人将军也不会放过他。可已战斗快一个上午了,齐将军的救援部队还没有赶到。城外一千多名倭寇个个武艺高超,攻势猛烈,绍兴一座小小的孤城,不会坚守好长时间。 知府焦急,叫手下拿来笔墨纸砚,又写了两封加急信件,一封送到齐将军军营里,一封送到杭州城。 信件虽然送出去了,可路途遥远,一时还不能指望救援的到来。知府大人还是尽力鼓动士兵坚守,还动员城中百姓走上城头,协助守城。 可绍兴守城的力量毕竟有限,倭寇打破一座水门,一窝蜂地汹涌而来。知府忙指挥兵士来攻打进门的倭寇。一时战斗急烈,这座水门眼看不保。知府大人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办法,把其他地方的守城兵士都调了来,以十倍于敌的优势,一阵乱杀,终于把倭寇赶出了水门。 知府大人长舒一口气,道一句:“侥幸!” 他忙命令兵士快速修复水门,重新布置守城兵士。 山中的勇士继续埋伏不动。 这时,已近午时。绍兴城战斗惨烈,城中差点几度失守。城外百姓逃到一干二净,救援的军队还没见到人影。 倭寇渐渐从四面八方集结到绍兴城外,估计近三千人了。知府大人站在城头,望着倭寇势大,云屯雾集一般,心胆俱裂,心里不时后悔,自己不该杀了野鸠一锭啊,心里虽然后悔,可于事无补,守住城,才是唯一的活路。 可寡不敌众,城中区区几百兵士,哪里是三千凶残倭寇的对手?知府大人不得不一次次冒险,倭寇攻打哪个城门,他就把全城的士兵调到哪个城门,其余的城门只有靠哪些拿着棍棒的百姓守着了。 齐将军见倭寇全部已到绍兴城外,就请来冷玉虎道:“你到城中,对知府如此这般……” “是。”冷玉虎跑下山坡去,也如一道白烟般飞逝。 冷玉虎迂回跑到绍兴城外,见倭寇如蜂集蚁聚,攻城甚急,绍城是岌岌可危。冷玉虎绕城半圈,瞅着一个空档,飞身上了城头,一个百姓拿着钉耙,站在那里,吓得目瞪口呆。冷玉虎哪管这些,直朝东边知府所在的位置跑去。 来去都是眨眼时间,连来人的模样都没有看清,那个百姓揉揉自己的双眼,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另一个百姓走了过来,问道: “你在发什么愣?还不守城,要是倭寇进来了,没你好下场。” 那百姓道:“我望见一个神将飞进来了。” “唉呀,不好了,倭寇进来了,这可怎么办?我们的小命没了。快快去通报。”这个百姓急得抓耳挠腮。 绍兴城将破,站在城头上的知府大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这时,望见一个人如一道烟般只朝自己跑来,路途上的士兵都来不及阻拦他,知府正在惊愕,那人已跑到近前,对他道: “大人,我是齐将军派来的。” 脸色煞白的知府大人的跳出腔子外的一颗大红心这才“扑”地一声落了下来,再一相看,不由喜道: “这不是送野鸠一锭来的那个英雄吗?” 知府大人用手指着:“你,你不是赵大侠吗?” “正是在下。” 知府问道:“你是齐将军派来的?” “正是,齐将军交待……”凑近知府大人耳边一阵细说。 知府大人听后,一下眉开眼笑。 第185章 绍城大捷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85章  绍城大捷 绍兴城中几百守兵,对付城外凶残的三千倭寇,自然寡不敌众,城中伤亡惨重,可兵士跟百姓拒不投降,因为投降就是死路一条;坚守下去,说不定救援一来,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 呐喊不息,战斗不止。 知府大人暗中安排,把百姓调集到西边攻势薄弱的城边。倭寇重点攻打东门,坚持不久时间,一声轰响,水门打开,倭寇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一阵叽哩呱啦的怪叫。城中兵士守不住,节节后退,坚持巷战。 “杀了知府……” “杀了知府……” “为野鸠一锭报仇!” 倭寇喊出的这一句“野鸠一锭”,城中兵士倒听得懂。 冷玉虎、章金花保护着知府朝城西撤退。 边战边退。可几百守兵哪里是倭寇的对手,丢下几具尸体后,一路朝西败退。看看败到城西,退无可退,只得拚死坚守。这时投降也没有用,战死沙场还能博个好名声,说不定朝廷还能照顾一下自己的家庭。要是被倭寇逮了去,那时可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此,个个士兵拚命,浑身是血。那些在城西的百姓也纷纷拿着铁锨、钉耙加入战斗,这是最后的战斗,其惨烈可想而知! 冷玉虎、章金花舍了知府,冲进倭寇,奋勇拚杀。冷玉虎施展“伏魔剑法”,敌阵中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倭寇纷纷披靡。章金花仗着飘忽轻功,在敌阵中穿插,东刺一剑,西刺一剑,倭寇倒地,挣扎哀嚎。 可毕竟倭寇人多,杀不胜杀,而己方的兵士伤亡更大。正在危急,张喜珍跑了来,对着准备着以身殉国的知府大人一阵交待。 知府大人得到命令,大叫:“开门——” 早已准备好的士兵快速打开城门,百姓先出,士兵后出,都迅速地逃到了城门外。倭寇尾随其后,追出城门外,抬眼一望,城外一千多名士兵排列整齐,精神抖擞,拉弓搭箭。 “急退。” 倭寇马上退回到城中,关上城门。 三千倭寇全部进城,齐将军的五千多名兵士把小小的绍兴城围得个水泄不通。 知府求见齐将军,齐将军竖起拇指,赞道: “王大人,你这次可立了大功了啊!” 王知府谦逊道:“惭愧,惭愧。” 齐将军呵呵笑着,望了一眼自己雄壮的军士,对知府道: “你这次把三千倭寇全引进城中,我们好来个瓮中捉鳖。你岂不是大功一件!” 倭寇知道中计,拚命突城而去,可齐将军哪能让他得逞,军队日夜攻城,不敢懈怠。命冷玉虎守东门,章金花守南门,张喜珍守西门,杨小霞能独当一面,让他守了北门,自己居中策应,把绍兴城围得如铁桶一般。 倭寇凶狠,几次将突门而去,齐将军临危不乱,从容调度,重把倭寇打回城中。 开始为了诱敌,城中粮食没有运出,倭寇虽然不能突围,可赖着这些粮食,也能守城半年以上。 齐将军命令知府召集附近村民,组织起来,约有一万多名,拿起农具,加紧训练,协助官兵攻城。 胡总督又从别处调来三千多名兵士,日夜赶来,交由齐将军统一指挥,这下想从城里飞出一只苍蝇来可都难了。 杭州城里的武庆元、李德亮、饶子寿深恨倭寇抢了他们的花魁冯越、亚魁秀秀,也组织起自家的武师家丁,带着队伍,运载粮草,浩浩荡荡地开来了。 这次,倭寇倾巢而出,海上也不能组织大规模的救援部队。 城中倭寇孤立无援,只有誓死守城。 倭寇几次组织突围,敢死队在前,有时在白天,有时深夜,有时从水里,有时从门底突出,可都被齐将军识破,给杀了回去。 倭寇守城不出,齐将军水陆并进,也攻打不进。彼此僵持,将及两月。 福建的袁传华公子带着父亲的一支部队也远远地赶了来,协助攻城。 齐将军无法,就令军士围着绍兴城筑了一圈的土城来,把绍兴城死死地围住,打算把倭寇困死在城中。 胡总督又调来两门大炮,推向土城上,朝向城里发了几炮,有几处民房着了火,城里救火不迭。 城里倭寇成了瓮中之鳖,早晚就是死路一条,悲哀绝望的气氛笼罩着全城。倭寇首领树下长春、龟大郎、苍井田虽然武功高强,心性凶残,可面对城外一万多的官民大军,也是无可奈何,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兴海王”徐海骄知道这次是插翅难飞了,反而不放在心上,心里道:“死就死了吧,反正老子杀人无数,这一辈子够本了。”日夜跟花魁冯越在一起,吃酒玩乐,荒淫无度。 已是初秋了,金风飒飒,树叶欲黄,秋景萧瑟。齐将军抬头望着天空,天青云淡,他喃喃地道: “正是战斗的好时候啊!” 齐将军把两门大炮调到一起,集中火力对着西门轰炸,把所有的炮弹用光,终于把西门炸开一个口子,一队军士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进。 城里倭寇守防不住,纷纷后撤。城中得到消息,西门已破,倭寇组织力量展开巷战。 明军是得胜之师,锐气正盛,所向无敌。稍有武功高些的倭寇,早已被冷玉虎、章金花夫妇、杨小霞、袁传华、刘剑、曹卫勇等捉对厮杀。明军是长驱直入,犹如虎入羊群一般,杀得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哀嚎声声。当地百姓也拿着钉耙攻入城里,协助官兵打击倭寇。 倭寇抵挡不住,全面溃败,都一齐朝面向大海的东门而去。 徐海骄听着外面人声汹汹,舍了冯越,拖着禅杖,冲出屋外来。望见明军,发一声虎啸,冲向明军阵里。徐海骄施出追魂杖法来,杖影纵横,几下就把几个明军打得**迸裂。 其他明军见了,个个惊骇,不敢向前,反而后退。 一个小头目见此,叫道:“大家一起上啊,不信他是个天神。” “兴海王”徐海骄确是人,不是天神! 明军这才仗着自己人多,重把徐海骄一个人围在垓心。这徐海骄奋起神威,挥舞禅杖,又“啪”的一声,把冲在前面、后退不及的一个士兵打倒。 双方僵持。其中一人喊道:“他是徐海骄。” 这下可了不得了!徐海骄的人头,悬赏四千黄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明军心里想,不仅自己要得到这四千赏金,还生怕同伴得到。 人人争先,个个恐后。就算徐海骄再神勇,他也不能打过这一百多人的明军啊。明军如疯了一般,把徐海骄打倒,把他打成肉酱,有的扯住一只耳朵,有的夺得一个指头,有的抠下一只眼睛,有的扯得一截肠子,有的只拿得一块肉片,都拿在手里,藏在怀里,生怕别人抢了去,好拿它去领赏。 这徐海骄是江浙巨寇,个子不高,但心狠手辣,他在海上横行好几年,先称“小龙王”,后称“兴海王”,做强盗,通倭寇,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婴孩闻其名能止啼,壮汉听其声能胆落,在江湖上也算是一个赫赫有名的枭雄,不想今日命丧一群无名之辈的手中。 第186章 追亡逐北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86章  追亡逐北 倭寇死伤惨重,都纷纷朝东门而逃,在东边去死,估计能魂归东边的家乡。 各个巷子还有零星的战斗。 苍井田放心不下花魁冯越的安危,提着倭刀跑到徐海骄的房屋前。这时徐海骄已死多时,房前已没有明军了。 苍井田冲进屋内,正看见李封跟冯越在一起,两人手提包袱,正要苍黄出逃。两人望见苍井田如凶神般降临,心中陡然一惊,手中的包袱掉落在地上,珍珠金戒指都滚落了出来。 苍井田马上明白,这次倭寇行动,提前一点消息都没透露,只待上了岸,才对全队说出,去攻打绍兴城,不想中了埋伏,全军覆没,原来是这两个人捣的鬼。 苍井田心里想得明白,挥舞着倭刀,呐喊上前,上前一刀一个,把花魁跟李封杀死。这李封一个男人,死了倒无所谓;你想这花魁冯越,可是个美女,花容月貌,千娇百媚,霎时血污脸面,毫无生气,岂不悲惨!天空中的太阳也隐去了光彩,风声呜咽,流水幽咽,天地同悲。 这苍井田是个色狼,今日怎么丧尽天良,连花魁也杀死了? 苍井田一鼓作气,跑回自己的住宅,找到亚魁秀秀,毫不客气,一刀把她捅死。 苍井田连杀三人,就朝东门跑去。 过了半饷,徐文涛带着一队兵士找到徐海骄的住宅前。冲进屋内,花魁冯越倒在血泊中,再也不能醒转过来。 徐文涛抱着她的头颅,几声喊叫,她美丽的眼睛再也不能睁开来,不由流泪长叹道:“一代美女,为了家国之恨,永远魂归天国了,岂不痛惜!” 徐文涛仰脸向天,不让眼眶里的泪水过多地流出来。 一切都是徐文涛的计策。 卧底李封渐渐失宠,得到的情报又少又不准确。徐文涛就开始酝酿计策,他游走烟花之地,打听到冯越这个美女,利用她想救父亲的心思,让她来行使自己的计策。 由徐文涛暗中策划的西湖大赛,如愿让冯越当上花魁,然后武庆元等人挟冯越、秀秀上普陀山进香,他就让李封把消息散给葫芦岛上。然后,徐海骄跟苍井田就到普陀山抢了冯越、秀秀到了葫芦岛,两个美女自然大受宠爱。冯越把得到围攻绍兴城的机密情报告诉外围的李封,李封再设法把情报送上岸来。 徐文涛使劲闭了一下眼睛,把涌出来的泪水逼进脑里。他心里想,好在我把冯德林的亲笔书信交给来人带到岛上,交给李封,冯越一定看到了这封信,她得知自己的父亲终于出牢,她也算死得甘心了吧。 这时,武庆元、李德亮走了进来,望见冯越已死,莫不嚎啕大哭。那武庆元举办西湖大赛出力最多,冯越也是由他带上普陀山而被海盗掳去的,因此,他上前抱住冯越的脑袋,痛哭流涕。一时院内是哀声一片。 饶子寿找到秀秀的院内,秀秀腹中流出一滩的血来,眼见死去许久了,再也喊不醒转来。饶子寿泪眼朦胧,不忍再视,而心中的悲痛胜似死了自己的爹娘一般。 事后,把花魁、亚魁的尸首运回杭州,举城哀悼。举办追悼会,全城不论认识不认识的人,都来吊唁,莫不伤心流泪,送上挽联、悼词无数。人人含悲,天色暗淡,阴风凄凄。 后葬到西湖北边上,并列双坟,上立牌匾,写着“双美之墓”,竖有墓碑,刻写着冯越、秀秀的事迹。来往西湖上游玩的名士、才子、佳人来到坟前,读碑上文字,莫不叹息流泪、吟诗留念。以后,就把此碑称为:“堕泪碑”。 杭城的百姓,每到二月十五,百花生日,就纷纷出城,来到西湖“双美”坟前,围坐饮宴,笙箫杂奏,尽欢终日。这慢慢就形成了一件杭州风俗。 却说苍井田杀了三人,逃到东城门来,这些剩下的倭寇大都逃到这里来,合成一伙,负隅顽抗。明军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攻打,倭寇的人数越来越少,看看都要命丧此城门下了。 此时,城墙上有一人挥舞着倭刀而来,把城墙上的明兵杀死,这人就是倭酋树下长春,别看他身材瘦小,可还步伐灵活,把迎面而来的几个明兵都砍落下城墙来。 这时,冷玉虎等人还没有赶到。这树下长春砍倒城墙上的守兵,冲到城楼上,把城门打开。城里的倭寇发一声呐喊,冲出了城门。 冲出城门又何妨,城外列着千军万马。 这一伙倭寇冲进千军万马之中,他们穷途末路,穷凶极恶,作着最后的垂死挣扎,一时官军还抵挡不住,任由他们横冲直撞,官兵只远远地包围着。 混战中,树下长春被杀死,砍成肉酱。 苍井田乘着混乱,飞过一条小河,又飞过一条小河,连飞过几条小河,后面的追兵就少了些。苍井田快速逃命,可有一队明军望见他飞奔如风,就追赶过来。好在前面有一座山,苍井田逃到了山上,后面的追兵拚命追赶,可苍井田为了活命,逃得比兔子还快,后钻进一个长草遮蔽的兔洞里,躲过明军一番番的搜索。 待到天黑,山上悄无声息,苍井田只听得到自己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声音。 苍井田爬出兔洞,在山上游荡,寻找野果充饥。可这山不是很大,食物不多,把一座山转了几圈,也没有填饱肚子。从山上朝山下望,一队队的巡逻兵走过,还有村民自发组织的人员,打着火把,也在四处搜索。 苍井田在山上饿了两天,山下的军队巡逻也没有了,村民们也不自发的巡夜了。 这一天深夜里,苍井田下山,偷偷溜进村里,在一户人家厨房里偷了一些剩饭剩菜吃了。由于剩饭不多,家里人以为是老鼠偷吃了,也就没有报警。 苍井田在另一户偷了一件上衣,把自己身上的血衣脱了,穿上偷来的衣服。又在房后,找到一辆破车,抱了几捆木柴堆上,推着破车就朝东走。 苍井田怕人认出他来,戴着毡帽,低着头,装作哑巴。一直推车,直推到午后,都没有人注意上他。 他一直推着。这时,路上迎来一个醉汉,乜斜着一双醉眼,望见他,问道: “干什么的?” 苍井田低着头,“啊啊”了两声,说明他是个哑巴。 这个醉汉是个无赖,平时就爱占个便宜,他上前把破车上的木柴拍了拍,道: “这柴我要了。” 苍井田不想跟他纠缠,要是在平时,早就一刀杀了他。他忍住气,把破车上的木柴抱下来,放在地上,自己低头仍推着破车,向东走。 这醉汉没想到这捆木柴来得这么容易。为什么?这是个问题,醉酒的脑袋一时想不明白,就想跟上他,询问个究竟。 哪知苍井田推着破车,走得飞快。醉汉偏不服气,心道:“我就不相信追不上你。你以为我喝醉了。” 趔趄着双脚,就在后面追。道路上的几个熟人望见了,问他: “老刘,你干什么?” 第187章 绍城庆功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87章  绍城庆功 醉汉老刘道:“我追前面那个推车人。” 那伙人问他:“你追他干嘛?” 那醉汉老刘道:“我有句话要问他。” 这时,苍井田不能再推着破车飞跑了,就放慢脚步推着破车。那伙人也是无聊,都走了过来,要看一场热闹。 苍井田放慢了脚步。醉汉老刘紧走几步,就追上了他,问他: “你干吗把柴给我?” 苍井田依旧低着头,嘴里“啊啊”两声,表示他是个哑巴。 那伙人嚷道:“老刘,你欺负一个哑巴!” 那伙人说着话,就走到跟前来,一人手痒,伸手就揭开苍井田的毡帽,苍井田的头低得更低了。手痒的人偏偏就是个更无聊的人,把头低得比苍井田的头还低,他终于看到了苍井田的脸。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指着,嘴里“啊啊……”连声,说不出话来,他也变成了一个哑巴。 哑巴反应倒快,连滚几个骨碌,就爬起来跑到远处,用手指着,叫道: “他是倭寇。” 此言已出,一伙人四处散开。苍井田不能再伪装了,从破车底抽出倭刀来,就朝醉汉老刘劈来。老刘早就吓醒了酒,扭身疾跑,一慌乱,摔进水田里,爬起来,继续逃命,逃到对岸去,一身的泥水浆。 此处地形平旷,块块水田,连一个藏身之地也没有。苍井田抱着必死之心,见一个要杀一个,他追着这个人,这个人就逃;另一人就乘机跑到他身后来,他转身追另一人;前面那个人又跑了过来。这些人虽然不敢近他的身,可逃跑的功夫却不弱,结果,苍井田想杀一个人,结果一个人也没有杀着。这些人都远远地围着他。 这些人边跑边高叫着:“抓倭寇啊……” 正是白天,水田里有干活的农人,听说有倭寇,想着有重赏,都拿着农具跑来了,眨眼之间,把苍井田围在中间。 苍井田挥舞着倭刀追杀这些人,身后就有几个人拿着铁锨照脑后砍来,他扭身追杀身后这些人,前面又有几个人举着铁锨砍来。苍井田疲于应付,他成了一个落在平阳上的一只猛虎,被众人戏耍着。众人还在不断高叫,结果连在附近村里的村民都拿着钉耙、棍棒、铁锨、菜刀跑来了。 苍井田无效地挥舞着倭刀,累得气喘如牛,加上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累得浑身无力。他一不小心,后脑就被一个村民用铁锨拍着,他踉跄走几步,头上又砸了一大木棒,他双眼冒星,一个眩晕,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村民们蜂拥而上,一顿乱砸乱打,他就被打死,眨眼就砸成了肉酱,每个人上前扯着一块肉皮,到绍兴城里去领赏金了。 绍兴大捷,全歼倭寇三千人,取得抗倭以来最大战绩。 胡尚操总督要亲来绍兴城中劳军。绍兴知府带领全城百姓扫除腥秽,修缮房屋,粉刷墙壁,打扫街道,张挂彩旗,战后的绍兴城里焕然一新。 三日后,胡总督率领亲兵来到,绍兴城里张灯挂彩。齐将军、知府率领一干人走出北城外,迎接胡总督进城。一路上,鞭炮轰鸣,锣鼓喧天,雄狮劲舞,一直迎到知府衙门里。 街门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知府大摆庆功宴筵。席上水陆俱备,酒泛金波。胡总督端起酒杯来,一敬当今圣上,二敬有功的各级将领,三敬三军勇士。衙门内外,山呼海啸,共饮庆功酒。 胡总督对齐将军道:“这次绍兴大捷,多亏齐将军指挥得当,调度有方,将军是立下第一场大功!” “不敢。这都是总督大人运筹帷幄,神机妙算,才取得绍城大捷。要说立功,总督大人第一功!”齐将军谦逊地说道。 胡总督呵呵而笑,又端起酒杯,对绍兴知府道:“王大人,不是你浴血奋战,坚守孤城,怎么能引得倭寇全部入瓮?王大人,你的功劳可大得很啊!” 知府笑道:“不是齐将军在背后作靠山,我可就吓破胆了。” 众人是哈哈大笑。 袁传华、徐文涛、冷玉虎、章金花夫妇、两个徒弟、杨小霞等均在座。 觥筹交错,坐起喧哗。堂内丝竹交响,堂外各种杂耍,依次来到堂前表演。 胡总督难得高兴,喝得满面通红,他端起满满一杯酒,站了起来,脚步踉跄,高声吟道: “封侯非我愿,但使海波平。” 胡总督望着大堂内各位英雄,朗声说道:“杀了这三千倭寇,这四五年内,倭寇都不敢犯我大明,可保海疆百姓安居乐业,乐享太平,这都赖当今圣上的洪福,诸将的用命。来,来,满饮此杯。” 众人立起,一饮而尽。胡总督饮罢,并不坐下,他对众位道:“本督早已叫徐先生写好奏折,上奏圣上,内列各位有功人士功绩,你们就等待着圣上的封赏吧。” 众位英雄离座上前,齐敬胡总督一杯。 满堂花醉,欢声雷动。 知府特请来绍城里几位有名的粉头来陪侍众客人。胡总督身边就坐着两个美女,他左拥右抱,问右边的一个: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怜怜。” 胡总督一把拉过怜怜,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有羊膻味儿的怀里,用手拍着她的香背,道: “小宝贝,真是让人怜爱。” 左手拉着另一个粉头的香手,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意意。” 胡总督用他那喷着臭鸡蛋味儿的嘴去亲了一下意意的香腮,道: “你真是可人意!” 履舄交错,谑浪笑敖,杯盘狼藉。酒香与肉味齐飞,豪客与美女并坐。 房顶上伏着一人。 这人就是倭酋龟大郎。 当时城破之时,龟大郎知道大势已去,必败无疑,想逃也逃不出。他就想到中国有一句古话,叫: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他就悄悄溜到知府衙门里,飞身上房,潜伏下来,等待胡总督来劳军庆功,他好下房来刺死胡总督。 胡总督在衙内饮宴,已是喝得大醉了。龟大郎准备破房顶而下,刺死胡总督,蓦然望见在胡总督身边坐着的冷玉虎等人身怀绝技,要是自己贸然下去,没刺中胡总督,自己反而被这些高手杀死。他就伏在房顶,如乌龟一般,一动不动,等待行刺机会。 酒已半酣,机会还没有等到。这龟大郎为了不暴露自己,伏在房顶已有两三日了,肚子饿得咕咕叫,更兼房下的酒香袅袅,飘上房来,龟大郎是好酒之人,肚饿能够忍受,这馋酒可实在忍受不了。 龟大郎闻着酒香,实在无奈,心想:我且离去,待到夜里,胡总督睡了,我再进屋去行刺好了。主意打定,他就弓起身子,准备离去。 这胡总督是封疆大吏,前庭后院站岗放哨的护卫亲兵岂是酒囊饭袋?龟大郎刚一弓身,站在后院的一个护卫眼尖,立即就望见了他。 护卫左手指着房顶,大叫道:“有刺客……” 一声喊,护卫齐向房顶望去。这龟大郎可就无处遁形了。 屋内听见“有刺客”的叫声,冷玉虎立即起身去保护胡总督,袁传华公子也是仗剑保卫一干官员。章金华夫妇轻功了得,已是跑出了房外。杨小霞抓起弓箭也紧随其后。 这时,那龟大郎望见胡总督左右已有高手保护,想再刺杀他已是不可能了。龟大郎只有逃跑一条路可走了。这时,章金花夫妇已是飞身上房。 龟大郎从房脊上飞跑。杨小霞在房下看得清,当即拉弓射箭,“嗖嗖嗖”,一连三箭,飞向龟大郎。龟大郎躲过两箭,有一只箭已射中身子,龟大郎如鹞子翻身般落了下来。 护卫们追过几个院落,见龟大郎倒在地上,上前七手八脚把他绑了个粽子似的。 龟大郎还没有死,护卫们推着他来到知府衙门里,有几个人认得他就是倭酋龟大郎。 胡总督知道他就是倭酋,道:“推出去斩了。” 护卫们把龟大郎推出,不一会儿时间,把龟大郎的人头送上。 胡总督端起酒杯,兴致不减,哈哈大笑,道:“这个倭酋,适来助兴矣,诸位不可不满饮此杯。” 第188章 二逮胡督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88章  二逮胡督 胡总督在绍兴城中住了一夜,直到第二日午后,才打道回府。 各位将领、各个英雄各安其位,等待朝廷封赏。 过了几日,胡尚操总督得到消息,赵立定被逮入诏狱,畏罪身亡。忙把徐文涛请进总督府商议。半日,徐文涛才从总督府里出来,脚步沉重,脸色阴沉。 徐文涛回到环翠园中,把赵父之事告诉了赵瑜。赵瑜跟她的母亲闻听噩耗,母女相抱,痛哭于地。 原来赵立定这次到江浙一带祭祀海神,是严嵩一力举荐。赵立定一路敲诈勒索,得到不少的金银财物、奇珍异宝,回到京城后,他只把一小部分送给了严嵩,大部分被他私吞。严嵩后来知晓其事,大怒,在皇帝面前进言,把赵立定逮入诏狱。 严嵩恨极赵立定,暗示锦衣卫对他严刑拷打,务必除之而后快。校尉结结实实地打了赵立定两顿后,他就呜呼哀哉了。 赵瑜要扶母亲回京奔丧,冷玉虎决定陪她到京城。宋王蛾也要跟随。于是一行人告别环翠园中朋友,骑上马,向北急行,赵母坐在轿中,紧随其后。 冷玉虎等人到京城不提。单说胡尚操在总督府里终日惶恐不安,徐文涛在一旁也是无计可施。 果然,半月过后,锦衣卫校尉就悄悄来到杭州,是由正副指挥使丁平涛、张二中带领,先找到杭城守备,乘夜带兵进了杭城里,直扑总督府而来。 总督府里自有护卫亲兵,见守备兵到,直朝总督府内冲杀,双方就混战在一起,一时杀声震天。胡府内伤亡惨重,可亲兵们对胡总督十分忠诚,誓死保卫总督府。 丁平涛叫道:“有圣旨,捉拿罪臣胡尚操进京,违抗者杀无赦。” 这些亲兵都知胡总督抗倭有功,正等朝廷封赏,哪里把丁平涛的喊话听在耳里,只是凭隅顽抗。 丁平涛手一挥:“杀!” 兵士蜂拥而进总督府内,府内狭窄,彼此短兵相接,血肉纷飞。 “住手!”胡总督步出房外。 丁平涛叫道:“胡尚操,你敢抗旨吗?” “不敢。” 丁平涛拿出圣旨,高声念罢,无非罪名依旧,说他通倭寇、靡钱粮、养巨匪,贪污索贿、腐化堕落等罪名,着校尉拿入京城审问。 丁平涛问他:“你还有何话说?” 胡总督道:“我无话可说,等见到皇上,我再分辩。” 丁平涛道:“来人,把胡尚操绑了,押入囚车,解往京城。” 总督府内亲兵喊道:“总督大人……” 胡总督道:“我到京城,自能辩明,你们守住府衙,不得擅自行动。” 胡总督被押入囚车而去,督府内的亲兵泪送总督大人离去。 原来校尉在搜查赵立定家里时,搜到几封胡总督给他写的亲笔信,还有送礼物的礼单。锦衣卫把这些信件送给严嵩,严嵩看罢,又妒又恨,乘皇帝打醮之际,进了谗言。皇帝自然恼怒,立即着锦衣卫逮胡尚操进京审问。 其他大臣得到消息,认为机不可失,纷纷上奏章弹劾胡尚操,把所有的罪名都加在他身上,甚至还说他拥兵自重,准备在东南自立为王,这样不仅能扳倒胡尚操,还能救出关在牢中的几位同僚。皇帝阅罢奏章,拍案而起,认为胡尚操罪大恶极,又着第二批校尉速速逮他归案。 已是半夜。章金花睡在床上,辗转反侧,总是睡不着。他曾在严府内鬼混过一个多月,现在人到中年,江湖经验丰富,他预感到要出事。 突然,他听到环翠园外有脚步杂沓之声,一个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不及穿衣,抓起宝剑急速上房脊,望见园外已被士兵包围。 章金花急道:“老珍,快起来。” 不一会儿,张喜珍也飞身上了房。问道: “什么情况?” 章金花道:“是官兵来捉拿我们。” “为啥?” “不明白。” 张喜珍问:“徐先生怎么办?” “我们保护他们。” 原来园内不仅有徐文涛,还有徒弟刘剑,曹卫勇住在自己家中。 张喜珍飞身下房,叫醒徐文涛跟刘剑。 两人跟着张喜珍沿着廊下跑。 徐文涛道:“章嫂子,你不用顾我。” “我怎能丢下你?” “你要顾我,大家都逃不掉。” 张喜珍茫然道:“哪怎么办?” 虽然在慌乱中,徐文涛却有智谋,道:“先在环翠园四处放起火来,大火已起,我自有逃命的办法。” “好。” 锦衣卫还没有冲进园内来。几人忙着搬运柴草,先从厨房、马棚里点火烧起。现在是秋季,天干物燥,那大火很快就烧了起来。 那锦衣卫今夜兵分两路,一路有丁平涛带领,去逮捕胡尚操,这一路有张二中带领,来捉拿环翠园里的豪杰。看见园内火起,锦衣卫就撞开门,冲了进来。章金花夫妇、刘剑飞身上房屋,朝西边跑去。张二中也上了房,连珠箭“嗖嗖……”直朝他们射来,章金花夫妇轻功了得,这些箭哪里能射得中他们身上。 刘剑是章金花夫妇唯一的徒弟,两夫妇是倾囊相授,无奈他学武时短,武功差一些。章金花不时回过身来,用剑拨掉射向他的箭。 刘剑叫道:“师父先逃。” 章金花明白他的意思,道:“你小心。” 章金花夫妇回过身来,朝张二中杀来。张二中使起“灵蛇剑法”,迎战章金花夫妇。园外的兵士纷纷放箭,一时箭如雨下,可他们今夜遇见的是天下轻功第一的章金花夫妇,这些如繁雨的箭,哪里能落得到他们身上?射了一阵,连这些守备士兵也不得不佩服他们轻功了得。张二中带着几个武功高强的校尉围着章金花夫妇厮杀。 刘剑早已从另一边逃跑。几个校尉追赶刘剑。刘剑朝他们刺了几剑,转身施展轻功就跑,在屋脊上飞奔,几个校尉轻功也自不弱,一行人如一道烟般朝北而去。 刘剑心想,我把他们引到曹卫勇住处,望他能救一下自己。打定主意,一边奔跑,一边高叫:“救命啊……” 刘剑拚命逃跑,如星似电,后面的校尉紧追不舍。 刘剑尖叫着“救命啊”,跑到曹卫勇住处,想在静夜里,自己的叫声定然惊醒了曹卫勇,为了不给他家庭添加麻烦,就从他家房上一掠而过,朝别处飞奔。 果然,曹卫勇听到了刘剑的呼救声,忙起身,蒙上面,跳到别人家院里,再飞身上房,望见刘剑在逃,就朝他跑去。 第189章 营救胡督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89章  营救胡督 几个锦衣卫紧追刘剑不放,曹卫勇从后赶到,挺剑就刺,锦衣卫回身来防,刘剑也回转身来,两人合杀锦衣卫。 这几个锦衣卫平时耀武扬威惯了,今夜遇见这两个年轻人,哪里是对手。两人轻功了得,刘剑更是剑痴,两柄长剑如搅海的蛟龙一般,几招过后,就把这几个锦衣卫刺得手忙脚乱。 可两人是朝廷钦犯,他们岂敢放手,虽然不敌,仍然紧紧围住。两人见不是法,只得施展轻功,朝城外跑去。不一会时间,跑到城墙边上,飞身上了城墙,跳了下去,后面的锦衣卫轻功也是不弱,紧跟其后,相继跳下城墙。 城墙之外,一片旷野,跟在两人身后的锦衣卫只有两三个了。两人对望一眼,心意相通,迎着锦衣卫而来,两人痛下杀手。 几个锦衣卫害怕,不约而同地后退。刘剑两人收了剑,发起力来,施展轻功,逃入茫茫暗夜里。 两人摆脱开锦衣卫。 曹卫勇问道:“我们是抗倭有功之人,现在成了罪犯,锦衣卫追杀我们,怎么办?” 刘剑道:“师父轻功了得,自然能逃脱,我也不回去了,我到师父家乡去。” 曹卫勇道:“我也回家不得,我的师父在京城,我到京城去找我的师父去。” 两人拱手告别,各找各的师父。 却说章金花夫妇为了掩护徒弟刘剑逃走,返身杀入环翠园中。锦衣卫以他们为劲敌,在张二中的带领下,把章金花两人重重包围起来,一时杀得难解难分。章金花两人专冲入锦衣卫之中,让张二中有所顾忌,无法放箭。 这时间,环翠园已处处是火,浓烟迷漫,借着风势,已烧到周围民房了。市民们起床,端盆提桶,要来浇水救火,连兵士也不能阻拦他们。一家的财产都在屋内,这些居民哪管兵士的阻挡。 徐文涛乘着浓烟,猫腰跑到后院,这时,兵士跟锦衣卫都被章金花夫妇吸引,无暇它顾,他就翻过围墙,跳到隔壁家里。隔壁听到后院有动静,忙跑到后院来,见是徐文涛,准备大喊。 徐文涛道:“是我,不要喊。” 走到近前,把一个小布袋递给隔壁。这个隔壁接过布袋,就着墙外的火光,瞅着袋子里是一满袋子的金子,在一闪一闪地发着金光。 徐文涛道:“全是你,只要你救我。你要是报官的话,你一两也得不到。” 那人道:“隔壁邻舍的,我怎能见死不救?”用手一招,“你跟我来,进屋穿上我的衣服。” 两人进屋,把徐文涛的衣服脱离了,穿上自己的衣服,把脱下来的衣服抱到后院,扔到对院去,一道火光,估计烧成灰烬了。 这时,大火已经把邻舍都给烧着了,人们大呼小叫,来回奔跑,泼水救火。那隔壁递给徐文涛一个小盆,叫他装着救火。 来到房外,人影杂沓,虽然大呼小叫地喊着救火,无奈火势太大,已把左邻右舍烧个尽光,人们是哭爹喊娘、叫娃叫肉地喊个不停,哭个不止。 徐文涛就乘着这混乱溜走了。 房上章金花见刘剑已逃得无影,尖啸一声,带着张喜珍朝东南而逃。这两个人要逃走,谁个拦得住?风驰电掣一般,眨眼就逃得没了踪影。 张二中在房顶上,施展出连珠箭法来,箭如飞蝗,直朝章金花两人背后射来。两人并不回头,反手一抄,抄住了来箭。待张二中发射第二拨连珠箭时,章金花两人已消逝在茫茫暗夜里了。 环翠园里还有不少的佣人,锦衣卫把他们赶入火中,活活烧死。回朝廷报告说,匪徒负隅顽抗,全被歼灭在环翠园中。 章金花逃得性命,对朝廷封赏的事已无指望,心灰意冷,只得潜回家乡。在自家后面,买了一大片的山,山坳里聚水成池,在池的周围山坡上建了一些亭台楼阁,已是花木掩映,鸟鸣嘤嘤,景致清幽,命名为“小西湖”。章金花在小西湖里广交朋友,筵宴宾客,日日沉醉。后来,刘剑找到这里,章金花也不让他出院子外,只是叫他每日苦练剑术跟轻功。这刘剑是个剑痴,只要是练剑术,他就愿呆在院内,不会感到无聊。 两日后,消息传入齐平人军营。杨小霞心想,我也不要这功名了,到时朝廷封赏,查到自己是罪臣之子,功劳没得到,恐怕还有性命之忧。因此,杨小霞脱掉军服,穿上便衣,背着弓箭,跑出了军营。 待跑出了军营,他才想到,这天地之大,哪里有他存身之地?思来想去,只有哪里来,就回哪里去,还是回扫叶山庄吧,再跟师父学几招箭法。主意打定,勒马朝西北跑去。 那曹卫勇也不敢回家,连夜朝北走去,惶惶如丧家之犬,慌慌如漏网之鱼,急急向京城而来。不长时间,就到了京城,找着了师父冷玉虎。 冷玉虎知道胡尚操被逮的事,也是万分焦急,可孤掌难鸣,拿不出主意。心想,徐文涛先生足智多谋,胡总督被逮,他必定要来京城,设法营救,因此,他日日到湖海茶楼喝茶,等待徐文涛来访。 果然,不长时间,徐文涛就来到湖海茶楼,两人见了面。结了茶钱,走出茶楼外,沿着城墙根,边走边商量救胡总督的办法。 徐文涛道:“还是走管家这条路子吧。” 冷玉虎道:“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去找周小华两口。” “这还不行,我们没有财物啊。” “救人要紧,这可怎么办?” 徐文涛道:“胡总督被逮,他的家人必定变卖田产,凑出银子来京城。我们就等他们来到,再商量办法吧。” 于是,两人分手,各回各的旅馆。 果然不几日,胡家就来人了,徐文涛走进胡家在京的住宅。胡总督第一次被逮入京,双方就已认识,胡家见到徐文涛到来,忙请他进了里屋,在一起商讨营救胡总督办法。 胡总督在任上近一年,又得到不少金银,可当场被逮,哪里顾得上这些可爱的金银?早已被锦衣卫搜刮殆净,锦衣卫走后,守备的兵士又进来搜刮第二遍,恨不得掘地三尺,总督府里,现在哪还会再有金银?再者,徐文涛一介文弱书生,借给他一个胆,他也不敢回总督府里来。 因此,徐文涛问道:“你们带来了多少?” 胡家人道:“总督大人在杭州时,得到的金银,寄回家后,都盖了房,买了田,哪里有现钱?事出突然,临时便宜变卖田产,凑了二十多万两银子,进京先救急。我们来京后,把家里的事交给管家,由他继续变卖,凑起的银两,再带到京里来。” “好,有这二十万两,就好办事了。” 第二日,冷玉虎带着徐文涛,两人一道找到周富华的杂货铺里来。周黑鸭依旧是热情招待。 冷玉虎说明来意,一听说救人,程小半也乐意帮忙。 程小半回到房间,打扮一番,半晌才走了出来,虽然几年不见,她才二十出头年龄,白白的脸上涂着胭脂,稍厚的嘴唇上涂着红艳艳的口红,整张脸妩媚动人,销魂蚀骨。结婚多年,生育两子,她的身村依旧苗条妖娆,一步一摇,显出万种风情,千般风流。 叫了两乘轿子,徐文涛跟她一人一轿,朝严嵩府中抬来。冷玉虎在周黑鸭家喝酒等消息。 两人沿着砖路朝管家屋里走去。道路依旧,庭院依旧,两人得到通报,走了进去。 那管家已苍老了许多,头发已掉了大半,剩下的头发如雪般盖在头顶上,一张黄亮亮的老脸上皱纹遍布,扶着拐杖,老态龙钟。 程小半笑吟吟地走了进来,脆声欢叫道:“干爹——” “唉哟,是小半来了啊。你可长时间没来看我了。”老管家见到程小半来了,立马来了精神,丢掉拐杖,眉开眼笑,只是皱纹更加密集了。 第190章 再救胡督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90章  再救胡督 程小半笑吟吟地迎上前去,扶着老管家,道:“我这不想干爹了,就过来看看你。” 老管家抓住程小半娇嫩的白手不放,又用右手抚摸着她的手,道:“你来看我就好。” 程小半道:“干爹,你坐着说话,免得累着了。” 老管家嗔怪道:“我还没那么老。” “是,是,干爹是龙马精神,身体棒着呢。” 老管家笑道:“是不是龙马精神,一会儿你就知道。” 老管家得空望了一眼徐文涛,对程小半道:“你又闯了什么祸?又要干爹帮你解决。” “没什么事。” 老管家对徐文涛道:“你先等着吧,我跟小半到里屋商量,看怎么办。” 老管家携着程小半的小手,朝里间屋里走去。徐文涛只得坐下来,这屋里照样坐满了来求事的人,他们望着徐文涛,那可是满脸的羡慕啊。 老管家进屋已很长时间了,不时有响声传出房外来,房外的人坐着不动不言,个个如木雕泥塑一般。时间过得很慢很慢。 良久,房门打开,程小半搀扶着老管家走出房门来,扶着他走到太师椅前,坐了下来。老管家的老脸变得更黄了。 徐文涛早已站了起来,走过去,躬身立在面前。老管家道: “你这个事,难办。可看在小半的份上,又不得不办。这样啊,我乘机问一下,你过几天,再来问问消息吧。” 徐文涛谢毕,献上礼物,躬身退了出来。 过了几日,再来到老管家屋里。这一次,老管家虽然是拉着程小半的小手,但没在进里屋了,而是直截了当地对徐文涛说道: “你这个事,难办。相爷正恼恨着他呢,这个事势难翻天。” “能不能……” 老管家道:“你说的,我明白,恐怕比登天还难。相爷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就进宫去了,昨夜没回来,我估计啊,还得几日才会回来。听说啊,宫中正在举行迎神大会呢。连公子爷今早也被召进宫里去了。” 老管家扭过头,叫道:“来啊,把徐先生的礼拿出来。徐先生可对不住了,这个事没给你办好。你的东西一分不少,你接着。” “不啊……” 老管家道:“你接着,说不定你在别处有用处呢。” “这是我孝敬你老人家的。” 老管家道:“我这个人是很公正的,立身正直,不贪钱财,你可以到别处去打听打听我,看我说得可对?我没给你办成事,你的东西我是一分也不能拿。见谅!见谅!惭愧!惭愧!” 徐文涛只得拿了东西,走出严府大门外来。 跟冷玉虎会着,两人垂头丧气,走进茶楼里,只是喝茶,想不出营救胡尚操的办法来。 这时,胡尚操的囚车还没有进京来。冷玉虎道:“实在不行,我们在半道里把囚车给劫了?” 徐文涛道:“劫囚车是下下之策,不过,我们可以去问一下胡大人,看他有什么计策。” 计议已定,两人即时出城。沿着官道一路向南,赶了两日,在道路上遇见了押解胡尚操进京的囚车队伍。 傍晚,囚车停在一家较大的旅店里。已是后半夜,月黑风高,校尉们已是鼻息如雷。胡尚操关在一间牛屋里,也没人看管,他浑身索链,睡倒在一堆干麦杆上,身旁还有两头卧牛,正望着他反刍,一嘴的白沫,想不到不可一世的胡总督竟落得如此凄惨境地! 冷玉虎如一条黑影,跑进牛屋里,叫道: “大人……” 胡尚操睁开眼,望见冷玉虎,道: “赵大侠,是你啊。” 就要坐起来。 “徐先生也来了。” 用手一招,徐文涛也走了进来。 胡尚操问道:“徐先生,你可有什么办法?” 徐文涛低声道:“老管家那条路走不通了。严嵩恼你,在皇上面前说了坏话。胡大人,你想想在京城里,还有什么人可以帮助你的?” “朝中那一班所谓正直之士,他们都把我当着严嵩一党,其实他们哪里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徐先生你是知道的,我如果不走严嵩这条路,怎么能在浙江这么些年,怎么能取得抗倭的胜利?老早就革职回家了。严嵩害我,这班人也指望不住。” “那还有什么办法?”徐文涛低声问道。 胡尚操道:“我到京城后,就上奏本,向皇上剖白心声。” “皇上忙着迎神大会,要是不理会此事呢?” 胡尚操叹口气道:“那只有听天由命了。” 徐文涛“哼”了一声,道:“严嵩恼你害你,朝中正直之士,又不肯相救,大人到京城,岂不是凶多吉少?不如听冷兄弟的,先把你劫了,藏在某处,待严嵩倒了,再出来洗刷自己的罪名。” 胡尚操摆摆手,道:“不可,不可。” 两人都眼望着他。胡尚操道:“那将陷我于万劫不复的地步了。你们想想看,我若今夜走了,将坐实我的罪名,那是诛九族的罪啊。我的亲戚朋友,左邻右舍,都要被逮被杀。所以,我宁愿牺牲我自己一人,将换来一个家族的安全。你们再看看,校尉们自去睡觉了,根本不管我,因为他们算定了我不会逃跑。你们明白吗?” 两人当然明白。 回到京城。第二日,胡尚操就押解到京,关在诏狱里,遭到毒打。徐文涛做他的幕僚,被待如上宾,言听计从,使自己平生所学得以施展,因此,徐文涛冒着自己被逮的危险,几次到镇抚司去探望胡尚操。 胡尚操被打的遍体鳞伤,躺在草席上,奄奄一息,可一时又不能死去,他哪里是那个喑呜叱咤的抗倭英雄,只是一个待死的囚徒。睡梦中,有时他还会想起怜怜跟意意来,柔软的身体,吐气如兰,瑞脑香飘,锦帐被暖。醒来时,草席边腥臭扑鼻,才来时,令人作呕,现在已是习惯多了。秋夜寒冷,虫声唧唧,倍感凄凉。 胡尚操挣扎着盘腿坐起,牵起了浑身的剧痛,他也无所谓了。宾主相见,无计可施,相对流泪。胡尚操反来安慰他: “我死不要紧,我的家人都将安好。” 说毕,还挤出一丝笑意。 徐文涛挤出一眶的眼泪来,他饱读兵书战策,自比管仲乐毅,自谓满腹经纶,定能匡时济世,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可到头一事无成,自己反而成了朝廷通缉的罪犯。 两人相对,各怀心事。 徐文涛走出诏狱门外,落日的余辉照在高高的城门上,幻出眩目的光芒来,他突然想出了一个计策。 第191章 密见天师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91章  密见天师 徐文涛找到冷玉虎,行走在城墙根下,徐文涛道: “我想出了一条计策来,冷兄可要帮我?” 冷玉虎望了一眼徐文涛,他心里明白,徐先生说得这么庄重,此事一定千难万险,但他一时激于义愤,朋友的事就是自己的事,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冷玉虎道:“徐先生,你说吧,我一定尽力而为。” 徐文涛道:“皇上不是要办迎神大会吗,我们找到内苑的筹办大会的天师,请他在神仙降临时,替胡大人说些好话,不就能挽救胡大人了吗?” 皇上爱神仙,借神仙之口说出胡尚操的好话来,皇上总会相信神仙的话吧。 冷玉虎道:“行,我今夜就去闯一下皇宫。” 徐文涛向他仔细说了内苑的具体位置。冷玉虎笑道: “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得去闯一闯。” 这时,冷玉虎想起了章金花来,他可在严嵩府里潜伏了一个多月啊,想这皇宫跟严府也没有什么两样。他想,章金花不知现在什么地方,也可能早回到家乡了,等此间事一了,我就到河南去访他。 深夜,冷玉虎穿好夜行衣,从旅店后窗跳下,沿着房脊直朝皇家内苑飞来。 月黑风高,殿角峥嵘。 冷玉虎来到宫城前,隐蔽在古槐树下,宫城高耸,上有士兵巡逻,角楼上有哨兵值守,守备森严。 城墙太高,无法飞身而上。冷玉虎望着一队巡逻走过,把飞抓扬起,抓住城垛,自己攀绳而上。上得城墙上,把飞抓收了,这时,一队巡逻走来,冷玉虎抓住城砖,翻身吊在城墙外。 等士兵走过,冷玉虎翻上城墙,跑到城墙的另一边,墙下一片平旷,无法隐身,只得朝前跑去。前面又有一队巡逻而来,冷玉虎照常隐身在城墙外。四处无声,巡逻哪里会想到今夜会有夜行人,目不斜视地走过。 冷玉虎翻上城墙,朝前急速跑去。前边城墙下,有一座房屋,冷玉虎跑到那边,顺着斜墙溜了下来。冷玉虎站在一片白地处,幸喜没人发现,他快速地跑到房屋前,隐在屋的阴影下。 冷玉虎观察了一下形势。皇上修炼的地方在西北角,他认定了方向,跑过几处房屋,见有人走过,就隐身在房影里,宫中太天无事,哪会在意一条黑影闪过? 西北角有灯光。冷玉虎朝灯光处飞跑。这时,花木渐渐多了起来,已来到了一处花园里,有着花木的掩护,冷玉虎隐藏起来就方便多了。 有一座大殿,殿外侍卫防守,有宫女走动。这里定是皇帝所在的地方,冷玉虎远远地望着,不敢走近。 从另一个角门走进,这里另是一个院落,里面有灯光,只是很安静。冷玉虎大着胆子,跑到一处香炉旁,隐藏起来,没有声音,跑过香炉,来到廊下,还是没有声音,连掉在地上的一根针响都能听见。 窗里有灯光射出,四边没人影。 冷玉虎轻声走到窗前,从窗隙里朝里望,里面香雾缭绕,一位天师盘腿运功。这天师已有九十岁高龄,鹤发童颜,飘飘有出尘之姿,隐隐有神仙之态,这不由想起大别山里的那个鲁婴来。 这位天师来自江西龙虎山,是张道陵第五十二代孙,只见他闭目运功,俨然是一位活神仙了,怪不得皇上对他信任,让他请神仙降世了,必然有些真功夫,哪里是浪得虚名? 冷玉虎轻叩房门,张神仙问道: “谁?” “弟子拜见祖师爷。” “进来吧。”在这皇家内苑里,张神仙哪会想到有什么危险? 冷玉虎推门而进。张天师见是一个生人,正想起身,冷玉虎“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 一个人跪在地上不动,一定不是来偷袭的敌人,可他深夜能来此地,也是一个身手非凡的人。 不可大意!张天师坐下刚抬起半寸的屁股,准备以静制动。他是皇帝请来的活神仙,身上还是有些真功夫的,当今皇帝是好糊弄的吗! “你是谁?” “我是胡总督身边的一个亲兵。” “你来何意?” 冷玉虎道:“天师大人,我想请您救一下胡尚操、胡总督。” 张天师听说过胡总督,胡总督被逮进京,那可是轰动天下的大事,张天师是活神仙,能掐会算,他要是不知道这事,他可也就在内苑里混不下去了,不是被赶出去那么简单,那可是要杀头的啊。 张天师问道:“我怎么救啊?” 冷玉虎道:“皇帝要举办迎神大会,天师大人借神仙之口替胡总督说一句好话……” 张天师低头不语。 冷玉虎低声道:“他家里有二十多万银两相送。” 张天师睁开眼来,眼里有一丝光亮闪过,冷玉虎知道,有高深莫测功夫的人,双眼晶亮如流星。其实他想错了,张天师双眼放出光来,那是他看见了二十万两银子的光。 张天师道:“此事甚难。” 冷玉虎听他语气,不甚拒绝,可自己独身前来,身上没带一两银子,空口无凭,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得,可二十多万的银两也不能带进宫里来啊。 冷玉虎问道:“天师大人,您看放在什么地方妥当?” 张天师道:“你到羊井巷,找到我师弟空照子,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冷玉虎领会,道声多谢,复从原路返回。有一个宫女夜里上厕所,望见冷玉虎如一只黑猫般跑过,她本来要尖叫一声,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被人猜忌,自己的小命就要丢了,因此,她蹲着不动,解决完事,悄悄溜回房间,躺进被窝里睡着了。 翌日,徐文涛头前走,胡家人佯装着家仆,挑着担子在后面跟着,走到羊井巷,打听着来到空照子的住宅。 敲门,一个小道士走了出来,问道: “找谁?” “我找空照师傅。” “师傅不在家。” 徐文涛塞给他几文钱,指着后面的挑子,道:“这是空照师傅定的货,麻烦小师傅通报一声。” 小道士道:“你等着。”走了进去,过一会儿走了出来,道:“师父请你进去。” 小道士在前引路,徐文涛在后面跟随,直走到堂屋前。空照子坐在里面,小道士走了进去通报,空照子抬起头朝外望。 徐文涛拱起手,道:“空照师傅,你订的货,我给你送来了。”说着,走了进来,胡家人挑着担子跟随其后。 徐文涛道:“请师傅先验一下货吧。” 空照子五短身材,胖胖的圆脸,缓步走过来,掀起担子上的盖布一角,里面露出白花花的银子来,比上午的太阳光还要耀人眼睛。 小道士沏好茶,宾主坐下,空照子对小道士抬起下巴,道:“你出去吧,我跟客人有话说。” 空照子问道:“请问尊姓?” 徐文涛随口说了一个假名,道:“是天师叫我把货物送来,请师傅验验够不够?真不真?” “好说,好说。请问有什么事?” 徐文涛把事情经过一说,说迎神大会时,请张天师借神仙之口,说一句胡总督的好话来,就能救了胡总督的性命。 空照子坐在椅上,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良久,才说道:“此事难办……” 第192章 迎神大会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92章  迎神大会 空照子道:“此事甚难,我得进宫请教掌门天师。” 徐文涛道:“正要麻烦空照师傅进宫辛苦一趟。” 空照子道:“我下午就进宫,你晚上来一趟吧。好坏都给你一个确信。” “感谢!感谢!” 此事一定,徐文涛起身告别。 晚上,徐文涛带着胡家人再来到羊井巷空照子家中。空照子在家,宾主相见,献茶罢。 空照子道:“我已见过掌门,他已答应帮忙,但事成与不成,只能凭借天意了。” “神仙说的话,就一定能成功。” 空照子道:“三日后,举办迎神大会,到时,就请等待好消息吧。”说罢,站起身来。徐文涛拱手告辞。 内苑中,嘉靖皇帝斋戒三日,沐浴净身,准备举办迎神大会。 这一日午后,吉时已到,天气晴朗,碧空万里,缕缕祥云,大殿前,佳木葱郁,香雾缭绕。皇帝率领严嵩父子等近臣上前拈香叩拜。严嵩诵读迎神瑞词,太监、宫女肃立两侧,鸦雀无声。 良久,没有一丝风。抬头望天,宫殿顶上的琉璃瓦闪着吉祥的光芒。突然仙乐缥缈,异香扑鼻,凡人连忙凝神仰望。 但见两位神仙从天冉冉而降,立在殿顶上,俯视人间。只见一位神仙,清癯面容,白发,白眉,白胡子,头戴金冠,穿着黄袍,胸前戴着八卦,左手拿一柄仙扇,右手拿一把玉尘,仙气飘飘,彩云环绕。另一位神仙,五短身材,头上长着一个大肉瘤,白眉白胡子连在一起,垂在胸前,身穿绯袍,左手托着一个大仙桃,右手拿着一根如云样的拐杖,拐杖上挂着一个酒壶。 只见那穿黄袍的瘦神仙,朗声说道:“南华真君,召降小仙有何旨意?” 嘉靖皇帝跪在当地,挺直腰身,道:“朕一心修真,可一直未明大道真理。请仙长指示迷津。” 神仙道:“你已是仙人,何必再求?” “何时归依仙班?” 神仙道:“南华真君,你应享人间尊荣九十年,到时自然飞升。” “请问仙长法号?” 神仙道:“吾乃太上老君是也。” 太上老君为万圣之尊,道教始祖,常常分身下降诸界,传教度人,弘扬道法。 另一个胖仙长道:“我乃南极仙翁是也。” 南极仙翁,执掌人间寿夭祸福。 嘉靖皇帝正欲问修炼之道,只听“啊”的一声,太上老君摔倒,从殿顶滚了下来,顺着殿角直掉到地上,“啪”的一声,卧着不动。嘉靖皇帝不知神仙是何意?等了一会儿,神仙仍是卧着不动,只得带领近臣走上前去,走近一看,太上老君跌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闭目不动。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是知天知地、祈雨降瑞、能掐会算、无所不能的龙虎山张道陵五十二代孙掌教张天师,太上老君就是假借他的身体降临人世。 南极仙翁从殿顶飞身而下,跪在尘埃,俯伏在地,口称:“死罪!” 皇帝道:“何罪之有?” 那南极仙翁就是空照子,他道:“掌教师兄泄露仙机,得罪玉帝,万望皇上恕罪啊!” 降仙不成,皇帝懊恼,“哼”的一声,转身就走。空照子还跪地不起。 嘉靖皇帝气咻咻地迈步朝前走。 “皇上,皇上……”严嵩步步跟着。 “什么事?” 严嵩一步跟上皇帝,从袖中抽出一道奏折来,道:“这是胡尚操总督,递上来的奏折。”胡尚操一进京城,就写了这份奏折,托人送了上来,一直被严嵩压着,放在袖中,等到恰当机会呈给皇上,今日恰在皇上懊恼之际就拿了出来。 “拿来。” 严嵩递上奏折,皇帝打开看了几行,不耐烦地道:“大臣弹劾他的奏折堆满一案,铁证如山,他还哓哓争辩,真是岂有此理!” 皇帝更加气恼,摔下奏折,扭头就走,一直走进集仙殿里,一个人坐在殿里生闷气。 锦衣卫得到内幕消息,深夜里,两个校尉走进监牢,胡尚操还卧在地上,两个校尉也不说话,举起木棒,你打一棒,我打一棒,我打一棒,你打一棒,一阵乱打,打得胡尚操昏死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胡尚操又悠悠苏醒过来,哼了一声。两个校尉这下可气炸了肺,好啊,耗费爷半天力气,你还活着!举起木棒,这一场好打,打得鲜血点点都溅到四面黑乎乎的墙壁上了。这一下胡尚操一动不动,可真是呜呼哀哉。尚飨! 一代抗倭英雄,堂堂朝廷大员,就这样惨死狱中!令人对此,忠愤气填膺,有泪如倾。 北宋大文人苏东坡有一首词作,写得好! 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著甚干忙?事皆前定,谁弱又谁强!且趁闲身未老,尽放我、些子疏狂。百年里,浑教是醉,三万六千场。 思量。能几许,忧愁风雨,一半相妨,又何须,抵死说短论长。幸对清风皓月,苔茵展、云幕高张。江南好,千钟美酒,一曲《满庭芳》。 冷玉虎、徐文涛坐在旅馆里一等再等,等了几天,等来了胡尚操被打死诏狱的消息。 胡家人也嚎啕着哭了进来,说是徐文涛贪了他二十万两银子,扯着他要到衙门里去告状。 徐文涛道:“你们亲自见我把银子送给空照子的,我哪里贪这这银子?” “你们是合伙骗人!” “不管,我们只向你要!” 徐文涛怕在旅馆内把事情闹大,自己也是通缉犯,到时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冤有头,债有主,我带你们去找空照子。” 一行人纠扯着徐文涛,一起来到羊井巷,敲打着门环,打开门,一个老头走了出来。 “你们找谁?” “找空照子。” 老头道:“他早就走了。” “走了道士,走不了庙。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老头摇手道:“这可不成,这是刑部王大人的外宅,你们要在这里闹,我们就到衙门里去评理。” 徐文涛道:“我们只找空照子理论。” “他只是租这里的房子,几天前,交清了房租,就走了。” 徐文涛问道:“他去哪里了?” “这我怎么知道,他只是个租客。” 这下没有疑问了,空照子肯定是个骗子。于是,徐文涛带着一众人四处去打听张天师跟空照子。 一连几天,没有消息。 胡家人分班缠着徐文涛,日夜不离左右。徐文涛也是毫无办法,本来热心帮助,没想到自己陷入不义境地。 这一日,徐文涛又带着胡家人,凭着一个熟人的关系,找到一位内监的家中。这位内监当时厕身迎神大会之列。这才打探到,那一日迎神大会,张天师当空而降,瑞云飘飘,异香纷纷,表演得惟妙惟肖,活脱脱一个太上老君下凡。 太上老君跟当今皇帝对话,他说当今圣上是享太平尊荣九十年的南华真君。本来大家都相信是神仙借他身下凡,皇帝也是满心欢喜,不想他突然从殿顶上摔落下来,一个倒栽葱跌在地上,一动不动,头破血流。皇上觉着受到愚弄,十分震怒,派人把张天师活活打死,把他的皮活剥了下来,充上稻草,制作一个皮草人,掉在房檐下,迎风摆动,以敬后来神仙。 “哪空照子呢?”徐文涛问道。 第193章 转头成空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93章  转头成空 内监道:“他啊,当时俯伏在地,口称死罪。皇帝恼怒张天师,倒一时把他给忘了。不一会儿时间,他就逃得没了踪影。到现在我还没得到他的消息呢。” 不想可知,定是空照子贪了胡家二十万多两银子。 事实确实如此。 这张天师凭着是掌教天师,颐指气使,平时打醮,得到财物,一人独占,很少分与众人。这空照子对张天师早就心存怨恨,可奈他是掌教天师,得罪了他,自己只有死路一条,因此,空照子只得屈身谄媚他。这次张天师被皇上邀请进京举办迎神大会,他就带上了空照子。本来空照子不敢反叛,可看到送上门的二十多万两银子,他就起了歹心,准备暗害张天师,然后带着二十多万两银子远走他乡,隐名埋姓,去做个快活财主。 主意打定,空照子把银子提前运到城外,反正张天师住在宫中不会出来,就算出宫,自己也会辩解说是为了稳妥之见,先把银子运到城外隐藏。 果然,迎神大会上,空照子跟张天师扮着仙人并排站在殿顶。事到临头,空照子还有些惧怕,可转念想到,不吃险中险,哪得人上人。平时空照子谄媚张天师,实是对他怨恨至深。因此,打定主意,空照子凝聚全身之力于一指,乘其不备,一指点中他的昏厥穴。张天师哼也不哼,一个倒栽葱跌下神坛。 空照子许久还觉得自己的手指剧痛,仿佛要断了一般。他乘着混乱,皇帝无暇过问他之时,就快速地溜出了皇宫。骑上事先准备的一匹好马,一溜烟地跑出了城门。 金鱼脱去钩和线,摇头摆尾不再来。 徐文涛对胡家人道:“就是空照子贪了你家的银子。” 胡家人扯着徐文涛道:“什么空照子实照子,我们只找你要银子。” 徐文涛道:“你扯着我也没有用,大家分头去找空照子。我回旅馆去画几张空照子的画像,四处张贴,不信找不出他来。” 胡家人明白,空照子贪了银子,哪里会坐着等你去找他?众人对望一下,一齐上前扯住徐文涛叫道: “我们到衙门去理论。” 徐文涛道:“你们把我扯进衙门,关个十年八年,也找不出这项银子。依我之见,还是分头去寻找空照子为上策。” 胡家人想想也对,一面派人到衙门报案,希望凭藉官府之力找出空照子来,一面留下两个人看守徐文涛,免得他也跑掉了。 画影图形,城里城外,寻找个遍,恨不得把地砖都给块块撬翻,可连空照子的一个脚指甲都没有找到。 乱嚷嚷地闹了几日。 这一日,胡家人得到消息,锦衣卫要逮胡家进镇抚司。这一下可了得!镇抚司可是随便能去得,十人去了十人死,胡家人的靠山已死去多日,剩下的人进去无异是进了阎罗殿。眨个眼的时间,胡家人都逃得个无影无踪。看守徐文涛的两人最后知道消息,拔腿就跑,徐文涛在后面叫道: “慢着,慢着。你们不找空照子了?我们明日到城西去找一下。” 那两个人头也不回,跑得更快了,如两只兔子一般。 高大的酒楼上,一个二楼靠窗的座位,有两个人对坐着,一个是冷玉虎,一个是徐文涛。桌上有几样美味菜肴,一壶美酒。两人对斟,时不时望着窗外闹市,很少说话。 终于,冷玉虎说话了:“我准备离京。” 徐文涛问道:“为什么?” 冷玉虎道:“我心已冷,留着无益。” 秋风频吹,槐树枝秃。 徐文涛明白,因为他的心也是冰冷。 两人不言,只是一杯一杯地饮着酒。这是一壶好酒,酒味醇厚,它让人有飘飘欲仙的感觉,却并不感到沉醉,相反,越喝越清醒。 徐文涛终于说出一句话来:“那赵瑜赵小姐知道吗?” “我没有告诉她。” “为什么?” 冷玉虎独自喝了一杯酒,才道:“说了也只是各自伤情。” 徐文涛明白这种心情,故他没有说话。 喝了几杯酒,徐文涛问道:“到什么地方去?” “我也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 江湖漂泊,天涯孤旅。 几杯酒后,冷玉虎这才哑声道:“我走了之后,希望你照顾好她。” 徐文涛明白这个“她”字是谁?徐文涛也不说话,端起一杯酒,慢慢喝下。 自从,赵瑜跟她的母亲在杭州城相会,赵母就不喜欢冷玉虎,嫌他是江湖中人,性格粗豪,整天想着打打杀杀,没有一点安全感。相反,徐文涛就不一样了,虽然长相一般,但成熟稳重,感情细腻,知冷知热,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赵瑜过去没对两人作过比较,对两人的距离相等,不左不右,可现在架不住赵母从杭城说到京城,每天在耳边唠叨,说得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到底爱谁更多一点。 冷玉虎已是知道自己的处境,每次去赵府,赵母对他不甚热情;而徐文涛来了,则是眉开眼笑,故冷玉虎到赵府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了。 赵瑜依然热情对待冷玉虎,他们是患难之交,几次救过赵瑜的性命,如果生命中不曾遇见冷玉虎,她真难想象她现在是什么境地,想着这些,她心中怎么可能移情别恋呢? 可救命之恩岂能以身相许?感激不等于感情,仰慕不等于热爱。冷玉虎是江湖人物,是人人敬佩的大英雄,可他粗豪的个性难以理解赵瑜内心的衷曲;赵瑜也难以理解冷玉虎那种见义勇为的英雄行为。而徐文涛不同了,他们可以谈诗论文,可以下棋品茗,他们有着共同的情趣。 赵瑜有一时的犹豫,可她马上打住这种不良的念头,冷玉虎依然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是值得依赖的好哥哥,依然每天盼望着他的到来。她有时想,就算失去生命也再所不惜,本来这生命就是冷玉虎挽救的。可她有时、有时也盼望着徐文涛的到来,这样又可以赌书泼茶、谈诗论词了,毕竟大家闺秀的香闺是寂寞的。 两个男人,彼此明白,不需多言,只顾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好象喝酒能解决世上一切事似的。 酒不醉人自醉,花不迷人自迷。酒、花本无罪,相反沉醉其中的人还要感谢这酒、这花,要不是它们,怎能让人沉醉一场。 长歌当哭,可两人没歌也没有哭。走出酒楼,徐文涛问道: “什么时候走?” “明天。” “我去送你。” “好吧。” 冷玉虎回到旅馆,倒在床上就呼呼睡去。 由于睡得早,第二天很早就醒了。冷玉虎起床来,洗漱已毕,这才去叫宋王蛾起床。门是虚掩,屋里面没有宋王蛾。转身下楼去叫曹卫勇起床,敲了半天门,曹卫勇这才答应一声。冷玉虎走向自己的房间,门已开着,望见宋王蛾正在里面收拾床被。 第194章 荒村野庙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94章  荒村野庙 天已放亮,徐文涛带着赵瑜来送别了。走到旅馆,老板说,冷玉虎等三人结了房钱,已是离开了,问走多长时间了?老板说,已有近半个时辰了。 赵瑜双眼迷茫,过去虽然跟冷玉虎分别,可总有再见到面的时候,也许在你需要他的时候,他就会及时来到你的身旁。可这次,赵瑜感到仿佛是生离死别一样,现在要是呼唤一声他,他还会回来吗?赵瑜望着天空,借以掩饰眼中的泪水,天空中早已飞走了鸿雁。 太阳在东边,洒下万丈的光芒,赵瑜感到有些眩晕,身边的丫头忙搀扶住她。 赵瑜道:“回去吧。” 就势靠在丫头的身边,被送进了轿子,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赵府。赵瑜躺在床上,不语不言,不吃不喝,已有好几天了。 赵母坐在床头,不住流泪,道:“瑜儿,你的爹抛下我们不管,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赵瑜泪湿枕头。 徐文涛也不时来探望,出言劝慰着她。 将及两月,赵瑜终于从痛苦的煎熬中慢慢苏醒过来,床头的水仙花已是灿然开放,不时飘来缕缕清香,桌上兽炉中的香雾在空中缠成一个篆字,慢慢飘散。 却说冷玉虎带着宋王蛾、曹卫勇骑马出了城西门。立马高岗,天地之大,一时不知身往何处。 骑马踟蹰。冷玉虎对宋王蛾道:“我们到你家乡去?” “好啊。” 自从上次祭扫爹娘坟墓,又是将近一年了。 三人骑马朝西南而去。两日时间,已来到宋王蛾的家乡。这时已是黄昏,宋家房屋已是倒塌,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来到房后,跟去年景致无二,照样的树木萧疏,落叶满地,踩着旧有的道路,来到坟前。 坟上荒草又是半人深了,三人把草除净,给坟上重上些新土,摆好事先买好的祭品,宋王蛾跪在坟前,痛苦失声。 祭罢,已是天黑。三人重上马,骑马向西南。又来到上次住宿的村庄,依旧住在上次的房间里。 夜里,冷玉虎躺在床上,他心想,我也有两年没回武当了,我那死去的师弟陈公建跟好兄弟陈吉洪、郭光军,我也得祭拜一下了。想着他们的坟上也是长满了野草吧,想着他们好久没跟自己喝酒了吧?他们的大仇我还没替他们报呢。胡思乱想一会儿,又想到自己的师妹叶木翠来,不知她的心情是否快乐?上次离她而去时,有师弟邹成平陪伴在她身旁,邹成平是一个真诚老实的人,有他陪伴,我也是很放心的。 回武当去,冷玉虎已打定了主意。 胡思乱想,怎么也睡不着,冷玉虎索性盘腿坐在床上,默运武当剑派玄功。已是深夜,窗外北风呼啸,吹得落光树叶的枯枝哑哑作响。 良久,万籁俱寂。突然听到远处有一声女子的尖叫:“救命啊”,接着狗也叫了一声,一切归于沉寂。 冷玉虎翻身起床,抓起长剑,就从窗户里跳出,施展轻功朝声音响处跑去。 残月当空,四处迷蒙。冷玉虎在人家房顶上飞奔,如一朵流星,毫无声息,村子不大,眨眼之间,已跑到声音响处,这里反而安静,像是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 难道有误?明明听见。冷玉虎赌气似的,施展绝妙轻功向西南跑去,已是长时间没用轻功了,今夜施展开来,如风驰电掣一般,心中无比痛快,干脆就这样一直跑下去。 不长时间,就远远地望见前面有一道灰影,直朝西南跑去,他背上似乎背着一个瘦小的女子。冷玉虎放慢脚步,远远地跟着,看看在这深夜之中,还有谁这么大胆,敢进村掳掠女子。 那人跑了一段路,跑上一处山坡,坡上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庙,庙里好像有光亮,四处一片黑压压的森林。那人跑进庙里。 冷玉虎快步跑到庙前,这是一座废弃已久的破庙,连庙名都没有,匾额不知被哪个放牛的小子拿去了。 冷玉虎从无纸的窗户朝里望,原来是两个故人。 两人是五城兵马指挥司的高手,一个是刘毕明,一个是王系群。冷玉虎在京城刺死严二公子,在逃走的时候,飞身上房,就有这两个高手拦阻,后来在均州城救自己的师弟陈公建时,也有这两个高手围攻厮杀。彼此性命相拚,冷玉虎自然认得他们,只是不知姓名而已。 庙里燃着一堆火,还有烧残的小庙匾额,神像倒在地上,摔得粉骨碎身,不知是哪路神仙,如此倒霉。那刘毕明把背上的女孩放下。王系群见这女孩吓得瑟瑟发抖,年纪尚小,面容姣好,问道: “你是从哪里抢来的女孩?” 刘毕明道:“你忘了,我们白天从前面的村子路过,不就望见村里有几个美女么,我就去抢了一个来。” 王系群道:“村里人赶来怎么办?” 刘毕明哼道:“你还不相信我的武功,村里人睡得跟死了一样,连狗都不叫一声。” “你把这女孩送回去吧。” 刘毕明嘿嘿笑道:“谁不知道你是个伪君子,还在我面前装。” 刘毕明本来就是个江湖大盗出身,大家都知道,他也就不用装。而王系群是正经出身,当然需要装一下。 王系群摆着手说道:“好,好,我不跟你争论。我到王将军营中去,你留在这里吧。” 这王系群说了这句话后,就抓起包裹从前门跑了,跑下山坡,不一会儿就不见身影。 冷玉虎闪身躲过,他本来怕两人联手,自己不好对付,现在看见一人跑去,自己再不动手更待何时? 冷玉虎仗剑冲进庙内,叫道:“你还认得我吗?” 那刘毕明“啊”的一声后退,望见来人,道:“我怎么不认得你,你就是冷玉虎,我到处找你,你倒送上门来。没想到今夜,荒山野岭中,我倒成一件功劳。”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两人在庙内厮杀开来。刘毕明右手拿刀,力猛刀沉,左手黑砂掌,在火光之下泛着黑光,不时地在剑光中偷袭一下。冷玉虎使出天雷剑法,剑光霍霍,全是进攻的招势,剑剑不离刘毕明的要害。 那女孩受尽惊恐,缩在一角,睁大眼睛,望着这一场恶斗。只见歹人使出一招“力劈华山”,势要把冷玉虎劈作两半,那冷玉虎闪身避开,还了一剑“天打雷劈”,天雷滚滚,剑尖不离刘毕明的头面一寸,霎时就要血溅当场。刘毕明一招“银河斜挂”,一刀斜着从冷玉虎左肩砍向右胁,不仅解了剑势,还逼得对方回剑护防,左手黑砂掌乘势击了过去。冷玉虎一招“电闪雷鸣”,长剑如一道闪电急向对方胸前刺来,刘毕明只得后退躲过这一招。 两人都是高手,只见倏来倏往,来往如闪电,那乡村女孩看得眼花缭乱,只以为是两个神仙打架,分不清是敌是友,也想不起乘他们厮杀的时候,自己乘乱逃跑。 两人杀了一百多个回合,冷玉虎见不能取胜,心里不免焦躁,想到,天雷剑法跟他的刀法都是以硬碰硬,不如改为两仪剑法来试试。 武当两仪剑法,遇强则弱,遇弱则强,后发先至,以柔克刚。 主意打定,冷玉虎就施展出两仪剑法来,剑势一变,避开对方凶狠的一刀,那长剑如灵蛇一般直朝刘毕明的胸前刺来,刘毕明不禁大惊色变。 第195章 兄弟之仇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95章  兄弟之仇 本来两人堪堪相敌,冷玉虎使出两仪剑法来,那刘毕明就不是对手了。这武当两仪剑法阴阳相济,以柔克刚,冷玉虎已用的得心应手,刚时是森严壁垒,柔时是流水软波,专门是用来对付像刘毕明这样走刚猛路线的高手了,他哪里还是对手呢? 打了不到十招,刘毕明知道不是对手,使出一招“恶鬼临头”,一刀朝冷玉虎当头砍来,冷玉虎急退,刘毕明冲出庙门,飞跑下山。 冷玉虎对那女孩道:“你知道回家的路吗?” “我知道。” “你快回去吧。我还要追那恶人。” 那女孩知道没有危险,走过去,朝冷玉虎跪下,道:“谢谢救命!” 冷玉虎道:“你快回家。” 刘毕明害他受伤,受尽苦楚,倒没什么,只是他们害了自己的师弟陈公建,还有好兄弟陈吉洪跟郭光军,这可是天大的仇恨,今夜遇见,要是放过,怎么对得起三兄弟的在天之灵!因此,冷玉虎抛下这女孩,飞步下山,去追刘毕明了。 这女孩站了起来,走出庙门,这里离自己所住的村子其实并不遥远,有时,她还跟村里的同伴到这里来游玩过。残月在天,疏星明灭,天将拂晓,远处响起早叫的公鸡声来。 女孩辨明道路,举步朝村里走去。走了大半个时辰,已来到村子。村子里西头,有几家亮着灯,有几个人说着话,在静夜里特别响亮,只是听不清说些什么,好象刚才发生过什么大事。而自家附近几户人家一片安静,好象没发生过什么事似的。女孩打开门,走进自家的屋里,钻进被窝,躺着一动不动,家里人还在沉睡中,不时还传来呼噜声。 却说冷玉虎施展武当轻功,远远地跟着刘毕明。刘毕明是江洋大盗出身,他岂不知有人在后跟随?他心想,干脆把他引到王将军营里,来个大家一齐上,反正这个功劳自己一人得不到,就免费送给大家吧。 刘毕明主意打定,就转变方向,朝西南飞跑。冷玉虎才开始见他朝北跑,怕他跑回京城,现在见他变了方向,反而心里踏实起来,就放慢脚步,远远地跟随,不怕他逃到天边去,这就是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跑到天亮,前面有个集镇。刘毕明跑进集市,抓了一把油条又朝前跑,边跑边吃油条,哪管后面的人声喊叫。冷玉虎冷笑一声,偏偏不急着追上他,跑进集市,给了几文钱,端起一碗豆浆,一饮而尽,拿起几根油条,又继续追赶刘毕明。 刘毕明仍然埋头朝西南跑去。眼见前面是一带低矮的青山来,有一条河从山中流出,朝东缓缓流去。 刘毕明遇见河,沿着河堤朝山里跑去。冷玉虎紧紧跟随。跑进山里,原来这里是一处山坳,沿着河边扎下十几座军营来,山坳前有一座庄院,本来背靠山,前临河,是一处风水佳地,现在,士兵们却把这庄院围得水泄不通。 刘毕明一头冲进军营里。 冷玉虎喑叫一声:“不好,这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王将军营了。”直后悔自己大意,可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仇人,于是逞一己之勇,持长剑朝军营里冲去。 冷玉虎冲进军营,寻那刘毕明,士兵们冲过来把他包围。 冷玉虎高叫道:“我只找那人报仇,与你们无关。” 那些士兵听说,稍稍跑开,但仍然围着他。 这时,刘毕明在远处高声叫道:“他就是刺死严二公子的冷玉虎,朝廷悬赏捉拿,你们千万不要放过他,捉拿他立功不小。” 这些士兵没见过严二公子,正在愣神。刘毕明道:“严二公子就是严嵩的儿子。” 这一下,这些士兵们可就明白了,严嵩是当朝宰相,势焰熏天,天下谁人不知,要是帮他把杀子仇人捉拿住了,那功劳可就天样大,一场富贵从天而降。士兵们发一声喊,呼啦啦,重把冷玉虎围在垓心,长枪短戟纷纷朝他头上招呼。 冷玉虎只得奋起神威,施展天雷剑法,一招“电闪雷鸣”,逼开众兵士,冲出包围,朝刘毕明跑去。 那刘毕明躲在士兵身后,只是高叫:“抓住冷玉虎,朝廷有重赏。”一会儿,又叫道:“他是杀害严嵩公子的要犯,不要放他跑了。” 士兵如潮水般涌来,把冷玉虎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住。冷玉虎只在包围圈里拚杀,想再冲到刘毕明身前已是千难万难。 刘毕明还在高声喊叫,那些包围庄院的士兵听到,心里盘算,抓住庄院里的人,哪有抓住眼前这个钦犯功劳大,于是撤了包围,都朝冷玉虎冲来。 那王将军围攻这个庄院已有两日夜,眼看攻破,大功将成,不想士兵都朝山下跑去,呵止不住,遂对刘毕明高叫道: “你干什么?” 刘毕明道:“这人是刺死严嵩公子的钦犯,快快捉拿他。” 王将军心想,这也是,抓住这个钦犯,说不定严嵩一高兴,给自己升个官呢,于是,他也不禁止士兵了。 这个庄院一解围,庄院里的人抓住时机,打开大门,反冲了出来。那些士兵望见敌人冲了出来,权衡利弊,还是先抓冷玉虎要紧。 可庄院里的人不答应了,在庄主的带领下,一下跑出三十多个庄客来,手举各种兵器,朝士兵们当头打来。这两日夜,庄上死了不少人,可都是连心连肺的兄弟姐妹啊!见到仇敌,分外眼红,杀得士兵个个逃窜。特别是一老一少两位庄客,手持弓箭,连珠射出,士兵纷纷中箭。 冷玉虎一眼瞥见,知道是扫叶山庄的张光真庄主跟他的儿子张刚旭来了。冷玉虎精神大振,手持利剑,指东打西,挡者披靡。 王将军站在高处,大声指挥,一部分士兵围剿庄客,一部分士兵围攻冷玉虎。冷玉虎如虎入羊群,左冲右突,上刺下挑,欲冲出重围,找刘毕明报仇。另一边庄客没抓住时机逃跑,现在被士兵围在中央,一阵厮杀。一时杀声震天,血肉横飞。 箭飞如蝗,密集而来。冷玉虎平生历险无数,只朝人多处冲去,那箭反射中对方身上。而庄客那边形势大变,庄主被乱箭射死,庄客如猢狲般欲逃入庄中。那士兵哪容他们逃入,必全歼之,大砍大杀,又有几个庄客倒在血泊中。 冷玉虎望见,使出一招“晴空霹雳”,一剑把一个士兵刺死。另一些人见状,慌向后退,冷玉虎腾身飞起,从一个士兵头顶飞过,另一个士兵来迎,冷玉虎一剑把他刺伤,余众纷纷后退,免得功劳没得到,自己的小命反失去,还不如让其他人冲上前,到时冷玉虎受伤,自己再冲上前,砍他一刀,还能分一点功劳。众人都是此心理,纷纷溃退。冷玉虎冲开包围圈,眼望刘毕明,不知他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冷玉虎急着报仇,之前士兵围攻他,这一次冷玉虎反跑进敌阵中,东奔西突,见人杀人,见佛**,要把那刘毕明寻找出来。 一部分士兵被吸引到冷玉虎这边来,庄客那边的压力减少了些,可想突围也是万难。虽然张光真父子箭法厉害,可其他庄客在失去庄主后,斗志全无,眨眼又有几个倒在地上。再战斗下去,张庄主父子连一个庄客也保护不了了! 第196章 丢了宋蛾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96章  丢了宋蛾 张光真高声叫道:“冷兄弟,过来。”那冷玉虎听见呼唤,只得丢下寻找刘毕明之心,挥舞长剑朝张光真这边冲来。 冷玉虎势如疯虎,士兵哪里抵挡得住,纷纷后退,冷玉虎得以跟张庄主会合。 两处合成一处,保护着庄客奋力拚杀,这时庄客已剩下不到十人了。士兵把这伙人团团围住,放起箭来,箭如雨下,又有几个庄客倒地,张刚旭也受了伤,鲜血淌下。 正在这时,只见远处有一员小将骑马而来,立在高处,拉弓射箭,箭如流星,几个士兵中箭倒地,痛苦挣扎。 这小将就是杨小霞。 杨小霞从齐平人军营中跑出来,骑马回到扫叶山庄,扫叶山庄已被王将军攻破,张庄主跟张刚旭不知下落,他一路打听,跟着王将军之后,寻到此处,正赶上这里打得不可开交,他忙放箭解救。 有一员猛将加入,这边压力稍减,张庄主三人保护着庄客退到庄院大门前,高叫道: “你们从后门逃走。” 剩下庄客听到,忙逃进庄院内,跑过几重庭院,跑到后门,打开后门,后门外是群山,已没士兵包围,他们冲出庄院,逃入山中,不再回头。 张光真这里三人见庄客已逃,鼓起余勇,顺着围墙,朝杨小霞处会合,士兵从后面追上。冷玉虎挥舞长剑断后,张光真得以拉弓射箭,直朝正在指挥的王将军射来,箭如流星,一箭正射在他的右臂上。 张光真三人得以跟杨小霞会合一处。 冷玉虎道:“你们先走,我还要找个仇人。” 说罢,冷玉虎返身杀入士兵群中,张光真三人站在高处,只是放箭,箭不虚发。 冷玉虎左冲右突,当者披靡,突地就冲到王将军处,问道: “刚才喊叫的那人呢?” 王将军倒实在,用手一指,道:“他朝那边跑了。” 冷玉虎报仇心切,转身就朝北跑去,真是快如流星,迅如疾风,箭追不到,眨眼之间就跑到二里之外。王将军倒吸一口凉气,心想,我还想捉拿他呢,他刚才要是害我,易如反掌。只得指挥七零八落的士兵去追杀张光真等三人。 那张光真眼望冷玉虎已经跑掉,哪里还敢恋战,带着两小子,转身就跑入山中,翻山越岭,快如奔兔。待士兵追进山中,哪里还有三人的影子。 原来,扫叶山庄在塞北名声很大,杀匈奴,杀贪官,招纳江湖异人,窝藏悍匪巨盗,地方总兵视为心腹大患,早就想把它剿灭。这次王将军攻破了扫叶山庄,张光真逃入江湖,王将军在后面追随。最后,张庄主走到此处庄上,庄主跟他是生死之交,就在庄上住了下来。 哪知有位庄客被庄主责打,怀恨在心,就去王将军处告密。王将军连夜派兵把庄院围上,一连攻打了两昼夜,正要攻破,不想被冷玉虎跑了来,混杀了一场,让张庄主等人跑掉,自己也损失士兵不少。王将军打扫战场,把杀死的庄主跟庄客人头割下,带回去领赏。 却说冷玉虎撇下张庄主,独自朝北跑去,跑了一段路,一望平川,哪里有刘毕明的影子,欲待跑回去,自然也是寻不着。只得怨恨自己大意,现在后悔莫及,想到,三位兄弟,我今生发誓,必给你们报仇。 原来,那王系群跟王将军是老乡,听说他带兵来到京城西南,就想去跟他见面,叙叙乡情,顺便在军营里玩玩。哪知出衙门口时,遇见刘毕明,当他得知是要去王将军营,他也要跟着去。王系群不好推辞,就答应着一起到西南来。不成想,那刘毕明今夜把冷玉虎也带到军营来,解了张光真的围。 冷玉虎只得朝东北走,沿路打听刘毕明踪迹,毫无所得。下午,来到村庄,走进小店,宋王蛾两人没在店里,问店主,店主吞吞吐吐地说出了原因。 原来,昨夜,冷玉虎去追刘毕明,村里来了一个采花贼,摸进小店隔壁的一户人家,不想屋里的女孩拚命喊叫起来。店里的曹卫勇就跑出旅店外,抬头就遇见采花贼,两人打了起来。那采花贼刀法厉害,杀得曹卫勇步步后退。这时,宋王蛾跑了出来,二人双战采花贼,犹自抵挡不住。 杀了几十回合,那采花贼的大刀简直如影子一般直在宋王蛾的眼前闪动,只得败下阵来。那采花贼嘻嘻而笑,根本不顾曹卫勇的长剑,挥着刀,直朝宋王蛾杀来。 宋王蛾无法,只得朝西南逃去,采花贼在后面追,曹卫勇在后面追采花贼,一行三人互追着朝西南方跑去,到现在都没见回来。 根据店主的描绘,冷玉虎猜测,宋王蛾他们很可能遇见王系群了。 原来王系群也是好色之徒,只是他善装,没有刘毕明那么直接外露。他这次到王将军营中,叙老乡之情是假,主要是军营里有几个名妓,他想去见识见识。他们沿途偷鸡摸狗,闹得鸡飞狗跳,怕官府捉拿,被人识破,与自己身份不利。因此,昨夜里不敢住旅店,在一个破庙里栖身。 不想半夜里,刘毕明掳来一个女孩,王系群望见女孩长得漂亮,也起了淫欲之心,表面对刘毕明说,是去王将军营,给他腾地方,实际上他也摸进村里,要去掳一个美女。哪知他进的屋就在曹卫勇住的隔壁。曹卫勇出来截杀他,他也不在意,不想跑出来一个宋王蛾来。这宋王蛾在月光下,皮肤如霜雪般嫩白,姿色比刘毕明掳的那个女孩美上十倍不止。这王系群就看上了宋王蛾,一直追着她,朝西南而来。 冷玉虎大急,宋王蛾他们哪里是王系群的对手?现在天色将晚,他们还没有回来,看来凶多吉少。 冷玉虎舍下店主,施展武当剑派轻功,疾如流星,朝西南跑去。店主只觉眼前一花,冷玉虎就没了踪影,他两次住进自己店中,相貌也平常,不想却是个神仙了,心里直后悔自己肉眼凡胎,连一个神仙也认不出,要是早知道他是神仙,就会向他讨一些仙丹吃吃。 当今皇帝迷信仙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现在老百姓也迷恋修炼长生之道了。 冷玉虎哪里会想到这些,他心里只想到宋王蛾有危险,自己要赶快去救她。 宋王蛾身世可怜,孤苦伶仃,天南海北地跟着自己,像丫环一样侍候着自己,她相貌美丽,性情柔顺,是世上真心实意地待自己的好女孩。现在,叶木翠已有邹成平,方小莉已有朱耀祖,赵瑜已有徐文涛,她们都有了好的归宿,只有宋王蛾跟着自己,无怨无艾。过去自己一心扑在赵瑜身上,忽略了她的存在,现在失去了她,才发现其的难能可贵。冷玉虎心想,宋王蛾要再有个闪失,自己不知将会怎样? 冷玉虎一路狂奔,风驰电掣,飞跑了半个多时辰,暮色茫茫,平原旷野,哪里有宋王蛾的影子? 第197章 见色起意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97章  见色起意 冷玉虎朝西南奔去,没遇见宋王蛾,又朝南奔到王将军营,结果也是人走营空,有当地的官员带着属下正在清理战场。冷玉虎又绕着军营四周转了一大圈,毫无所获。又朝东北奔去,也是毫无结果,冷玉虎想到宋王蛾也许回到村庄里吧,就朝回奔去。 奔跑了近两个时辰,已经星斗满天了。回到旅店,店主迎了出来,冷玉虎急问,还是没有宋王蛾的消息。冷玉虎毫无办法,只得住在旅店里,等待宋王蛾两人回来,想着他们两人学得两仪剑法,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吧?只得自劝自解。店主知他是一位神仙,恭敬不已。 冷玉虎躺在床上,心力交瘁,迷糊睡去,突然坐起,忖道,东、西、南都跑了一个遍,沿途问了不少人,不见踪影,是不是他们向北跑回京城了?冷玉虎得到这个想法,再也睡不着,起床来叫醒店主,说自己要到京城去,若宋王蛾回来,一定让她在店里等。 店主把他当着神仙看待,对他吩咐的话一一应承,还一直把他送出店门外,看着他骑马向北而去。 冷月将落,残星寥落,夜色阑珊,冷玉虎纵马狂奔。天已放亮,冷玉虎放慢马步,让它得以休息。这时,望着北方一骑马,一位年轻女子纵轡向南而来。 两马相错,冷玉虎望了一眼,只见这女孩长得杏眼桃腮,面容姣美,却不认识。 其实这个美丽女孩就是杨静。 方小莉女扮男装,在南京城外行侠仗义,大闹山庄,庄主的女儿就是杨静。单纯善良的她看中了方小莉,救囚在小屋的方小莉出来,又知道了爹爹的罪行,伤心离爹而去。在句容城里巧遇方小莉,芳心激荡,却被小灵说破其是女孩时,杨静羞愧而去。 杨静骑马离了句容城,却不知向何处去?最后想到自己有一家远房亲戚住在京城可以投奔。她就一路向北,到了京城,找到亲戚家,亲戚家也是大户人家,她住在其家,一年有余。可想到寄人篱下,终究不是办法。南京城外,还有自家的几处田产宅院,回到家乡,也能度日,因此,杨静告别亲戚,骑马出城向南。 朝南走了几日。这一日来到河北的一个小集镇上,已是午时,找了一家饭铺坐下吃饭。店小二见她是南方口音,极力向她推荐本地的物产松花蛋。杨静生在南方富裕之家,哪会把松花蛋当着什么稀奇之物,可却不过店小二的热心,就要了两个松花蛋来尝尝。打开蛋壳,把松花蛋托在手掌中,但见其晶莹剔透,轻咬一口,味道鲜美,清香扑鼻,果然跟南方的滋味有所不同。 店小二见这个美丽女孩吃得有滋有味,就献殷勤道:“这是白洋淀里的鸭子下的蛋,姑娘没见过白洋淀吗?好大的一片水啊,就在镇的东北面不远。” 杨静道:“我打西北边来,没见过。” 店小二见这个女孩美丽,待人也随和,说话时露出红唇间的几颗洁白的牙齿来,说毕就文静地低着头吃饭。店小二瞅着掌柜的不在,就索性坐了下来,对人家女孩说道: “这白洋淀可好玩了。现在去正是时候,坐在船上游玩,那周围的芦苇花就像雪似的,一直铺到天边,可不就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吗。好些白色的鸟,一大群一大群的,就在雪花上飞舞。” 这店小二差点就闭上了眼睛,把这白洋淀描绘得这么美,其实他心里想得更美,要是自己能陪着这个女孩去玩一回白洋淀就好了! 在这漫天风霜的北方小镇,一个妙龄女孩如此清秀、如此安静地坐着,如同白玉雕像一般。引得那一班食客个个叹为观止,有的大着胆直盯着她望;有的低着头眼睛翻着望;有的侧过头来斜着眼睛望;有的拿着袖子障着脸偷着望。个个如痴如狂,手足无措,突听“啪”的一声响,桌上的一双筷子不知被谁碰落到地上。 店小二瞅着女孩道:“这白洋淀产的苇席更好了,轻柔洁白,花纹美丽,还是贡品呢。姑娘回去,不带一领去,献给自己的亲人呢。” 杨静听到店小二说起亲人,不觉兜起伤心事来,一丝愁云就要浮上如苇花般雪白的脸颊上来。店小二看得仔细,看到她脸上一丝的变化,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一时心里有些慌乱,正待搜索一些什么好听的话来。 这时,饭铺外早就站着一个汉子,望着如花般的杨静。这汉子三十多岁年纪,苍白的尖脸,精瘦的身子,腰间悬着一把长剑。他走进饭铺里,走到杨静身边,道: “姑娘,我刚从白洋淀来,我带你去白洋淀游玩吧。” 杨静抬眼望见这汉子奸诈的眼神,不怀好意,就道:“我吃罢饭,还要赶路。” 汉子道:“去玩玩,又不费甚时间。” “对不起,我还有事。” 汉子道:“你去哪里?路上强人多呢,我保护你。” “我……我不认识你。” 那汉子见杨静这么坚决地拒绝,知道软语商量是没有什么结果的,就转过心肠来,露出凶狠面目,道:“你是小苇,从主子家里逃出来,现在你家主正在悬赏捉拿你呢。” “我不叫小苇。” 那汉子道:“你还不叫小苇,你从主人家偷了东西,你跟我回去。” “我不是。” “你敢跟我回去对质吗?” 杨静涨红了脸,早已站起身来,欲要躲进饭铺里面去。 汉子叫道:“你还想逃?”伸手就要抓杨静的衣袖。 店小二要来个英雄救美,上前拦住汉子的手,道:“你是什么人?” 汉子扬手甩过店小二的手,道:“你管我是什么人。”看看店里人多,又道,“我是捕快,你待怎样?” 店小二也不示弱,道:“你是流氓。” 汉子踏步朝里走,店小二挺身来拦截,汉子一把就把店小二推倒在地。这店小二这时也涨红了脸,因为他在美女面前丢了脸。 店小二恼差成怒,从地上爬起,操起一条板凳,横眉怒目,又拦在汉子对面。 “闪开。” “不闪。” 汉子见杨静就要走进饭铺里面去了,要是从后门走了,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汉子抽出长剑来,道:“滚开。” 店小二在美女面前,怎么会躲开?汉子持剑朝里走,店小二举着板凳拦截,汉子伸手一把抓住了板凳,猛力一扯,把店小二摔了个狗啃屎。 店小二从地上爬起,大叫道:“我跟你拚了。” 飞身朝汉子扑去,汉子飞起一脚,又把店小二踢飞,这一下爬在地上,半天不动。 美女倒是美女,可店小二不是英雄。 汉子走上几步,对杨静道:“小苇,跟我回去。”伸手来抓。杨静大怒,再也不顾矜持,抽剑对着汉子。 汉子见今天不动武是没有其他办法了,挺剑朝前迎上,杨静只得刷的一剑刺来,汉子拿剑磕过,挺剑朝杨静刺来。一旦交手,就杀得不亦乐乎。小小的饭铺里,桌倒凳翻,碗碎盘飞,人声喊叫。 食客们早就奔出饭铺外,站在远处,个个伸起像白洋淀的鸭子一般长的细脖子朝内张望。 第198章 箭射水鸟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98章  箭射水鸟 两人杀在一处,这汉子自然比杨静剑法高,杀了十几招后,杨静已是渐渐不支,汉子叫道:“小苇,快跟我回去,你就是逃到天边也逃不掉。” 杨静险些中剑,拚力抵抗。 饭铺里的食客早就跑了出去,店小二关心美女,还站在一旁紧张观看。 这时,饭铺内还剩有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男子坐在桌前,不紧不慢地小口品着酒,拿筷子夹一口菜放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咀嚼着,饶有兴趣地观看斗剑。店小二望着他,不明白他是不是把比剑当作下酒菜,还是酒瘾太大,舍不得离开? 这男子二十七八岁年纪,长得剑眉星目,面貌俊秀,此时他望着那精瘦汉子,张口说道: “你小子是否卦教的。” 那汉子回身一望,怔在那里。否卦教在河北河南一带发展迅猛,专一掳掠美女,练那采阴补阳的邪功,因此在民间名声很坏。这汉子被人喝破身份,也不觉红了一下脸,霎时镇定,说道: “什么否卦教?我不是。” 那白衣男子道:“你的剑法是潜龙剑法吧?你这个人脸色苍白、身子精瘦,还说不是。” 远观的人们都听明白了这汉子是否卦教的。否卦教是邪教,残害妇女,人人得而诛之,可眼前就有一个否卦教的,却没有人敢上去报仇啊、除害啊。 那汉子恼羞成怒,挺剑朝白衣男子刺来。白衣男子冷笑一声,抽出长剑,刷的一剑迎上,两人斗杀在一起。潜龙剑法专走阴柔路线,长剑变着方向朝对方刺去,而对方的剑却也如灵蛇一般,从对方的剑缝里刺去,双方剑理相似,只见两道白剑光,真如两道怪蟒翻身,上下缠绕,姿势优美至极。 斗了七八个回合,这汉子毕竟是否卦教中的小角色,一个眨眼,身上已中了一剑。汉子大惊,而那白衣男子却如玉树临风一般,对着他微笑。 汉子知道不是对手,叫道:“你等着。” 白衣男子只是微笑着,从容至极。 汉子跑出了饭铺。店小二知道自己不能跟人家白衣大侠相比,只得灰溜溜地退到角落里。后来整个镇子都传开了,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店小二的名声变差,一两年都没有媒人上门给他说亲。 杨静上前对白衣男子谢道:“谢谢!”就说了两个字,已是羞红了脸,赶紧低下了头。 白衣男子低声道:“姑娘去白洋淀吗?我带你去。我还没去玩过呢。” 白衣男子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杨静听清了。男子微微一笑,扫了杨静一眼,便走出饭铺外,解开缰绳,牵着马走。杨静步出饭店外,拉着自己的马,望见男子在前面不急不慢地走着,自己也就低着头,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一时心中既紧张又慌乱,不知自己何以如此? 走出集镇外,男子回过头来,温和地说道:“走近些,我们好说话。” 杨静听了,也不吭声,只是低着头,远远地跟着。 镇子已经远远地被抛在身后了,午后的小路上,已经一个人影也没有了。男子停下脚步,扭过身子来望着杨静。那杨静没有停步,只是低着头,望着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地、慢慢地走过来了。 走到近前,杨静停了下来,头仍低着,脸红得发烫。 男子轻声问道:“姑娘,请问芳名?” 杨静答道:“我叫杨静。” “听你口音,你不是北方人。” “我是南京人。” 男子问了两句,杨静回答了两句,只是不抬头。 男子知她害羞,就不再问她,而是自我介绍:“我叫张二中,山西人。今年二十八岁了,还是独身一人,现任锦衣卫指挥使。这次奉命到湖广去公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护送杨姑娘到南京去,好吗?” 杨静没有表示什么。 张二中道:“两人结伴而行,路上说说话,不会寂寞。杨姑娘,你不愿意吗?” 杨静“嗯”了一声,细如蚊声,但张二中听到了,很是高兴。 “杨姑娘,请上马吧,这到白洋淀还有一段路呢。” 这张二中就是扫叶山庄张光真张庄主的侄儿,确是锦衣卫指挥使。他这次奉命到湖广,欲潜伏在总督衙门内,刺探总督清剿大别山强盗的事宜,密信汇报上级。 两人骑马缓行,软语轻笑。一路上软沙无尘,草木枯黄,天碧云淡,天气晴朗,日光灿烂,映照在这一对璧人的身上,温暖得恰如其分。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已望得见这北洋淀了,在晶晶的日光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来到湖边,柳阴下,泊着一条小船,一个老翁坐在船头打盹。 老头听到马蹄声,睁开了混浊的老眼,望见一对年轻人来到近前,他立马来了精神,道: “两位,是来游湖的吧,现在没有一丝风,正是游湖的好时候呢。” 张二中跳下马,也不问价钱,只是道:“我们游湖。”把马拴在柳树上,过来牵了杨静的马也拴在柳树上,两匹马也已熟悉,并排站在一起,互相碰着嘴唇。 张二中扶着杨静上了小船。“好唉。”老头叫了一声,用竹篙在沙岸上一点,那小船就轻悠悠地飘向湖中去了。 老汉坐在船尾,划着双桨,咯吱……咯吱地桨声响着,飘荡在这寂静的午后湖面上。 已是北方的秋季,白洋淀里的湖水一片碧绿,在船头的激荡下,泛起一圈圈的涟漪。小船在弯弯曲曲的湖道上缓缓前行。放眼望去,漫天的芦苇,苇杆亭亭玉立,枝头的芦花雪白,有时在湖风的微微吹拂下,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如天女散花一般。 张二中从船头折下一枝修长的芦苇来,递到杨静的手中,自己也折了一枝来,举在手上,让芦花在风中招展。两人并肩站在船头,行走在这如雪般起伏的花海里,湖风吹动着衣袖,那芦苇在款摆袅娜的身姿,他们相望一眼,整个秋天都在他们两人手中。一个微微浅笑,一个默默无语,心中有一首美丽的秋歌在轻轻唱起。他们不再需要什么语言,默契就在他们眼底心里。 无边的芦花,浩浩荡荡,如雪似浪,小船如一只苇叶在雪浪上飘浮。远处有一大群的白鸟飞起来了,并不飞高,只是在雪浪上飞舞。 张二中道:“我射下白鸟来,今夜可以吃烧烤了。” 一向沉默的老头开口了:“那么远,这些鸟可机警的很呢。” 张二中并不开言,只是一笑,从背后取下一张弓来,箭囊里拔出三枝箭,扯满弓,搭上箭,“嗖、嗖、嗖”,三枝箭连发,直朝那鸟群射去,箭如流星,那群鸟惊飞而去,却有三只鸟落到芦苇荡里了。 老头惊得大张着一张瘪嘴,半天儿合不拢嘴来。 第199章 箭射乌鸦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199章  箭射乌鸦 却说张二中射下三只水鸟来,艄公惊得合不拢嘴,赞道: “公子好箭法!” 抓紧把小船划到芦苇荡中,那三只水鸟还在扑腾挣扎,老头侧身,几把抓住,放在船舱中。 直到太阳西下,多彩霞光把万顷的芦花染成一片粉色,如同锦锻般铺向天边。老头望着船头上并肩站着的两人如同年画中的仙子一般。 小船划向岸边,老柳树边的两匹骏马还在相依相偎,沐浴在霞光中。 岸上却站着一群人,正在等待着张二中泛航归来。 人群中有一个精瘦的汉子用手指着:“就是这个人。” 这汉子就是午间在饭铺里,要抓杨静的那个人,他吃了亏,回去把他的头儿喊来了。不用说,这都是否卦教的人。 领头的中年人,并不言语,如鹰般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张二中。 老头也看明白了,这是一帮来寻仇的人,着急得瘪嘴打颤: “公子,怎么办?是不是划向湖中间去。” 张二中气定神闲,道:“不用怕,把船划向岸边。” 小船终于靠了岸,张二中掏出几文钱来,递到老头的手上,道: “你爱看热闹吗?你躲在远处看好了。” 老头接了钱,不敢回答。张二中扶着杨静上了岸,朝柳树前走去。 领头人道:“站住。” 张二中道:“为啥?我又不认识你。” “你拐卖那个女孩,你以为没人管了吗?” 张二中冷笑道:“是不是拐卖,你可以问这个女孩。” “你挟持这个女孩,她怎么敢回答?”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呢?” 领头人道:“你把女孩交给我们,我们就饶了你。” 张二中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这句威胁的话一出口,张二中明显是听到了,但没有受到威胁,因为他的脚步还在朝前走,并没有回头。 领头人恼了,他在否卦教里是一个小头目,位居河北玄武护法,平时耀武扬威,早已被手下们吹嘘得剑术通神。他早已习惯了手下的点头哈腰、无限奉承,猛可地见着一个连正眼也不望他一下的人,他很不习惯,他很是生气。 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很大! 玄武护法还得忍着,因为他是护法,他还不能亲自出手,自有手下替他出手。这时,就有一个手下见机,持着长剑冲了出去。 手下朝张二中刺来,张二中抽剑还手,两人杀在一处。几个回合,手下被打败,退了出去。 另有两人持剑朝张二中冲来,张二中自然要应战,因为旁边还有美女看着呢。 以一敌二,很快,两人被打败,退了下来。护法剩下的手下有四五个之多,一齐呐喊着冲了上来,把张二中围在中央,好一阵厮杀。 按说,张二中跟这些否卦教的人厮杀,还得费一番力气,可他一来“灵蛇剑法”不断地在提高,二来他今天也是非常的得意,因此,挥动着手中长剑,如玉龙飞舞,直刺得这些否卦教的一帮人手忙脚乱,狼狈不堪。相反,张二中却是动作潇洒至极,简直是在表演一般。 玄武护法要出手了,长剑呛啷啷出鞘,如一道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两人杀在一起。玄武是北方否卦教的河北护法,剑术也不是浪得虚名。两人如东海上的两条小龙,在风雨雷电中斗杀,剑势夭矫,来去如电。 两人翻翻滚滚地斗了三十多个回合。杨静自然是双眼不瞬地盯着,老头在船上更是看得舌头都伸出到嘴边了。 张二中心里不免焦躁,自己连他都战不下的话,不就在美女面前丢了脸!何况否卦教是邪教,将来自己还要挑战他们的教主,岂不是更加不可能? 想到此,张二中只得险中求胜,使出厉害招数,一剑急刺,迅如一线白光,刺中了玄武的胸前,一刺即退。那玄武涨红了脸,想要掩饰,可胸前的鲜血已流了出来,只得狠狠地望了一眼对方,向后手一招,道: “走。” 一帮人霎时走得干干净净。 打得赢就欺负,打不赢就逃跑,这是江湖规则。死缠烂打,破坏规则,只有死路一条。 那艄公望见否卦教的人已走远,把小船划到岸边,翘着大指头,赞道: “公子,好俊的剑啊!” 张二中走过来,从船舱里拿出三只水鸟来,递一只到老头手中,道: “送给你一只吧。” 张二中走到柳树旁,解下缰绳,一条递给杨静,自己手持一条,准备骑马而去。 老头走上岸来,道:“公子,天已晚了,两位不嫌弃的话,就到我家暂住一晚吧。” “那怎好麻烦您老人家。” 老头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我家就在前面住,我在前头带路。” 老头麻利地把小船拴好,提起三只水鸟来,跑到前头带路。张二中两人只得牵着马跟随。 一路上,老头从先前的沉默寡言变得唠叨起来,眉飞色舞地说道:“我活了七十多岁了,头一次遇见公子这么厉害的人物,要是我给乡亲们讲了,哪有一个人相信?公子要是到我家,他们才会相信小老一辈子不说假话。” 说着话,很快就走到了老头家。老头家就住在白洋淀岸边,三间瓦房,整整齐齐,地面洁净,一旁还有棚户,有两头牛,一群的羊,老头老婆、儿子儿媳,还有两个幼小的孙子,衣服虽旧,但都干净,显然老头家是本地一户殷实的人家。 老头把张二中两人恭维着坐在八仙桌的上席位置,中堂神像的下面。老头出去,一吆喝,不一会儿的时间,四乡八邻的乡亲们都来了,挤满一屋,站不下的都站在外面屋檐下了。 把带着箭的三只水鸟摆放在桌上展览。 “是一箭一箭射下的?” “哪里啊,是三枝连发,同时射落的。” “啧、啧!” “真了不起!” 老头眉飞色舞地对着一拨又一拨来人讲了一遍又一遍,箭射水鸟,大战邪教,讲得瘪嘴里唾沫横飞、口干舌燥。 这时,已是黄昏,百鸟归林,房外有一棵高大的槐树,繁枝密柯,上面落了一群的乌鸦,“嗄、嗄、嗄……”,叫个不休,噪声满耳。 “这乌鸦一直叫,真烦。” 张二中站起来,道:“我射下它们来。” “好啊。”这伙人只是耳闻,没有亲见,这一下都前呼后拥地围着张二中走出屋外来。 高大的落光叶子的槐树上,落下一大片黑压压的乌鸦,它们望见一大群的人走了出来,有几个机警的飞了起来,望见人们没有什么行动,又后悔地飞落树枝。 张二中长身玉立,微弓左腿,左手拉得弓如满月,右手搭上三枝箭来,“嗖、嗖、嗖”,三箭连发,直朝乌鸦射去。 第200章 共同杀敌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00章  共同杀敌 连珠箭发,刷刷刷,箭如流星,急射而去,只见“扑腾腾”,落下三只乌鸦来,其它的乌鸦没命地飞逃而去。 乌鸦是最聪明的鸟,它见同伴死了三只,吓得远走高飞,再也不敢回来了。 过了不久,才听得“好啊!”轰然一片声地叫。村民们欢呼着,簇拥着把张二中当作英雄一般,送进屋内,坐在神像之下。 “李广再世。” “射日的后羿。” “三箭定天山的薛仁贵。” 村民们交口称赞。 晚饭时,村里几个耆老陪坐着,三只水鸟也已炖好,端上桌来,本村自酿的水酒,碗碗敬向英雄。杨静也叫坐在张二中身侧,把她当作何仙姑一样对待。 村民们端着自家的酒,争着进屋来敬张二中一碗。 张二中喝得酩酊大醉,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来。起床来,接着又喝酒,只吃到快午时,才放他们骑马离去。 两人骑马,纵辔向南。 路上非止一日。 这一日,到达衡水城。 衡水是北方的一个大城,来往人多,有很多杂耍。张二中带着杨静专找热闹处去游玩。杨静当时伤心,从南京一路向北,心情忧郁,哪里有闲情游逛。现在跟在张二中的身旁,张二中年少英雄、温柔体贴,杨静更是得到一种少有的快乐,一切的阴翳早就一扫而空,心情开朗,脸上漾着笑。她不再害羞,而是昂起头来,观赏着这街市上发生的一切新奇的事。 有一堆人围着,不知在看什么,发出一阵阵地叫好声来。两人也挤进人群,朝内张望,原来有一伙卖艺人,有一人正在表演梅花螳螂拳。他**着上身,露出一身腱子肉,劲贯全身,双臂如螳刀一般,左挡右格,双拳上捣下挑,施展得虎虎生风。 这人表演完毕。走上两人来,一个使枪,一个赤手空拳,两人杀在一起,只见这条长枪如出海的矫龙,枪尖不离另一人的头面脖项,只差分毫,而在危险之巅,却又被另一人巧妙躲过。 险中之险,看客轰然叫好。杨静明知他们练过不知几千遍,可看在眼里,也是不禁心惊肉跳。 两人表演完。张二中两人都丢下几文钱来,这才离去。 一直玩到傍晚,才找一家饭店进去吃饭。选在二楼的一间雅座,小小的房间,僻静的角落,几盘精致可口的小菜,一壶淡淡而芬芳的酒,两人对坐,说着话,喝着酒。不知张二中说了句什么话,杨静捂着嘴,吃吃而笑,引得张二中也跟着笑了起来。 门没关住,张二中突然从门缝里望见外面有一人。他坐在凳上,右手按剑,四十岁模样,宽宽的大额头,又大又尖的鼻头,一张小小的公鸡嘴,一双细长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这人是“蜘蛛侠”裴英俊。 张二中一路南来,高调卖弄,留下一路的名声。裴英俊就是顺着这名声追到这家饭店来的。 裴英俊要为师报仇,即使夺不回灵蛇山庄镇庄之宝《灵蛇剑谱》,但也不能让此人得到。张二中肯定没杀他师父,但对方不信,何况《灵蛇剑谱》确是自己偷拿了,也是不能还给人家的。双方你来我往,已经杀了好几场了。 大战即将开始。 张二中平静地对杨静说道:“外面有个人,你看到没有,他外号‘蜘蛛侠’,一听外号就知他是个剧盗,官贼不两立,我现在要跟他打一架,你坐在这里,不要出来。” 裴英俊认不得杨静,但杨静认得他,他就是夜里跑到他家行窃,杀败一正道长,放火烧了庄院的那个人。 杨静道:“我认得这个人,就是他把我家的房子烧了。” 张二中道:“好吧,你等着。” 站了起来,刚才还担心裴英俊会说出自己杀他师父夺剑谱的事情来,现在杨静把他认作仇人,这份担心也就多余了。 两人站在大厅,已是老对手了,彼此不再客气说话,拔剑就打了起来。两人剑法原理相近,互相熟悉,一时杀得难解难分。 张二中本来学的是灵蛇剑法,何以不能胜出?原来剑谱内有许多的暗语,他无法了解,也曾偷偷到灵蛇山庄,抓住过一个徒弟,折磨得死去活来,可始终没得到暗语的含义,他只得一人参详,终不得领悟,所以剑法难得再上一个层次。 裴英俊是庄主的爱徒,曾见师父演示过灵蛇剑法,还说过要把剑法传授给他。他见张二中所使剑法,自然识得是灵蛇剑法,心中恨极,一心要找他报仇雪恨。 两人眨眼之间,杀了三十多个回合,嫌屋内狭窄,裴英俊叫道: “你敢出来吗?” “有何不敢。” “蜘蛛侠”裴英俊从窗口处跳出,落在大街上。张二中哪能示弱,也从窗口跳下,人在半空,裴英俊乘势偷袭,长剑上刺,好个张二中,身子一扭,长剑已搭在对方剑上,翻身落到地面上。杨静跑到窗口张见,也从窗口飞身而下。 这时,街道上也有很多行人,先后望见两人飞下,接着一个仙女,衣袂飘飘,也从窗口飞下,都迟疑地驻足观看。 张二中两人合战裴英俊,上下翻飞,剑声嗡嗡。那衡水城中的人见惯了街上的杂耍,可都是一些花拳绣腿,哪里见过这真正的以性命相博的斗杀?个个睁大眼睛,生怕漏过一招半式来。 大战五十多个回合后,裴英俊渐渐不支。张二中不耐他的纠缠,招招凶狠,欲致于他死地。突然一剑刺来,裴英俊长剑在对方剑上一搭,身子直飞了起来。这裴英俊号称“蜘蛛侠”,这轻功自然了得,只见他已飞身上了房,在房檐上跑了几步,却又从房上扭身急落,挺剑朝杨静刺来。 张二中急走几步,挺剑格开来剑,三人又杀在一处。观众看得眼花缭乱,忘了喝彩。 裴英俊身上已中了两剑,虽是轻伤,却是很狼狈。两人分进合击,包围圈越来越小,要不了多长时间,“蜘蛛侠”裴英俊就要血溅尘埃了。 这时,从南边街头,“嗒嗒嗒……”跑来两匹马。马上骑着两个女人,一个女人身材高大,黄亮亮的一张水煮脸,双眼突出,脖上还冒出一点喉结,身旁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高大强壮,穿着一件绿色的胀气蛤蟆衣,面色泛红,有一道淡淡的伤痕,涂着口红,嘴边还有一颗小小肉痣,头上有一堆的黄毛发。 正是石玉龙跟她的女儿邓春情到了。 当年邓春情看中张二中,母女俩纠缠张二中,从太行山中,一直追到京城。后来冷玉虎刺死严二公子,张二中围杀他,石玉龙在房顶上捣乱,张二中大怒,把石玉龙踢下房来,又把邓春情面皮刺伤,被房下士兵捕住。在张二中的授意下,严刑拷打,务必把她们打死,而衙门本意是要勒索,才保存了她母女性命。幸好她的丈夫邓志梅念夫妻一场,把家中财产卖尽,把财物送进衙门,救了她母女出来。 虽然保得性命,可家中已是上无片瓦,下无寸地,这石玉龙苦练千手剑术,誓要报仇。在京城寻张二中不见,后来听说他去了均州城,又来到均城,伺机报复。后来在房上一战,却被丁平涛空手夺白刃夺了她的剑去,她一惊之下,又被张二中刺伤,只得逃去。 石玉龙恨极张二中,一定要把他杀之而后快,作为平生终极奋斗目标。丈母娘追杀女婿,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去,她也有本事把你找出来。这一次母女并骑而来,自然还是寻找张二中报仇。 “蜘蛛侠”裴英俊跟石玉龙有共同的仇人,因此两人合为一伙,一致对敌。这一次,裴英俊从京城里打探到消息,张二中已出城向南,他就一路跟向南来,并把消息传给石玉龙,因此两人先后来到衡水城中。 正在裴英俊危急之际,援兵来到。 石玉龙两人如飞跑来,跳下马,挥舞着四只长剑,跟张二中厮杀起来。 第201章 浴血拚杀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01章  浴血拚杀 石玉龙、裴英俊双战张二中。这一边邓春情敌住杨静,展开厮杀,这邓春情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反而恨极比她漂亮的女人,两只长剑上下飞舞,务必在她粉面上刺个血窟窿不可。 杨静手忙脚乱,疲于应付,几招过后,手中长剑差点脱手,只得尖叫一声,朝张二中这边逃去。 张二中以一敌二,本来吃紧,眼看杨静迭遇危险,只是万分焦急,可自己也不能冲出包围圈来。 邓春情脸上的一条斜伤痕,就是张二中的剑所刺,因此,她一心只朝杨静的脸上刺来,这使得杨静一心护着自己的脸部,不计其余,才得以全身而逃,险象环生,只是在包围圈外如飞般地逃窜。 张二中被两人围攻,头发散乱,身中数剑,已是十分狼狈,再也没有从前的潇洒从容的风度,长剑乱舞,状如疯虎。 石玉龙两人眼看成功,缩紧包围,务必一剑中的。张二中大吼一声,不顾性命地朝裴英俊冲来。可裴英俊却要性命,只得闪身躲过,张二中冲出包围,挺剑朝邓春情刺来。 张二中对杨静高叫“快到墙边。” 杨静心领神会,转身跑到墙边,背墙迎敌。张二中跑到杨静身前,仗剑迎斗。三人合斗张二中,眨眼之间,后者身中数剑,鲜血染红了衣衫。 张二中以一敌三,不顾性命,兀自护着杨静。 邓春情见不得男人护着别的女子,妒意大发,两只长剑急刺,不招不架,直朝张二中胸前刺来。张二中见她刺来,不计后招,心想,杀一个少一个,先解决了她再说,就挺长剑从两剑空隙中直朝邓春情刺来。 没有男人爱着邓春情,可她有一个爱她的母亲。 石玉龙见女儿危急,急挺双剑朝张二中左肋刺去,心道,你刺死我的女儿,我也让你血溅当场。裴英俊也是从旁挺剑朝张二中刺来。 张二中只得撤剑回防。三人重把张二中围在垓心,五只长剑乱刺,张二中身中两剑,鲜血喷涌,咬牙坚持。 杨静见张二中不顾性命地护着自己,心中感动,跑出其身后,挺剑朝邓春情刺来。张二中望见,跟在杨静的身后,保护她,同时还要防着身后的刺剑。杨静见裴英俊刺向张二中,舍了邓春情,急朝裴英俊刺来。裴英俊不想杀了杨静,回防退却。 两人背靠着背,挺剑迎敌。邓春情见两人情深,视死如归,妒火中烧,两剑直刺,势要与张二中同归于尽,倒是石玉龙见女儿凶险,时时护着她。 三人如走马灯般,围着两人刺杀,红点溅飞。那些街边的看客,一个个也是心惊肉跳,握紧双拳,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性命攸关,眨眼之间,生死立见。 这时,从街道北边,跑来一匹马,不待那马跑到近前,马上之人飞起身来,双手箕张,直朝邓春情抓来。 来人是丁平涛。 丁平涛是锦衣卫正指挥使。他四十岁上下,面色稍黑,唇红齿白,他也不带兵刃,练的是沾衣十八跌跟空手夺白刃武功,是锦衣卫四大高手之一,官职、武功均在张二中之上。 丁平涛人在半空,两手朝邓春情抓来。邓春情持双剑朝来敌刺来。丁平涛技高胆大,双手抓住来剑,向两边一带,人已落在地上。 邓春情不知厉害,又挺剑刺来。丁平涛先后抓住来剑,只一扭,竟把来剑夺在手中,随手一扬,两只剑飞起,落在房顶上。丁平涛复伸两抓朝邓春情抓来。 石玉龙望见丁平涛来到,她可知道其的厉害,心中打颤,忙持双剑来救女儿。石玉龙练的是千手剑法,双手乱舞,两剑变四剑,四剑变八剑,护着自己跟邓春情。 丁平涛生平自负,从不带兵刃,见石玉龙厉害,激起心中斗志,不退反进,双手竟插入剑网之中,竟要生生夺下剑来。 石玉龙见对方欺身而来,撞入剑网,心中大骇,长叹一声,叫道: “走。” 带着女儿就逃。 丁平涛朝裴英俊冲来。裴英俊见石玉龙已逃,心中气馁,返身逃开。 张二中见三人逃走,弓箭连发,“嗖、嗖、嗖”,箭如飞蝗,直朝三人射来。裴英俊是“蜘蛛侠”,早已飞身上房,反手打掉来箭,几个起落,已逃过几重院落,没了踪影。 那石玉龙护着邓春情逃跑,听见背后两枝箭呼啸而来,她当然不怕,一手连抓,抓住两箭,丢在地上,带着女儿,如飞般地逃跑,霎时也逃到没了身影。 三人围杀张二中,差点成功,功亏一篑。 张二中一身血衣,走到丁平涛身前,拱手道:“多谢丁大人救命之恩!” 丁平涛“哼”的一声,望了一眼杨静,转身走开。 张二中对杨静道:“你先等着。” 走到丁平涛身后。丁平涛转过身来,见杨静站得远远的,对张二中调笑道: “你这人不是心高气傲吗,怎么也爱起女人来了?” “她单纯得很,我保护她回南方。” 丁平涛撇撇嘴道:“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想当护花使者。” “大人教训得对。” 丁平涛道:“好了,不说了。你这一路也太招摇了些。” “下次不敢了。” 丁平涛望见他身上到处受伤,就道:“先找个旅店住下吧。” 三人一路行走,找到衡水城中一家最大的旅店住下。张二中浑身是伤,在房间内,杨静把他的血衣小心翼翼地脱下,扶他到浴盆内洗净血迹。张二中身上中剑不少,没有致命伤,杨静把金创药敷在他前后身上。丁平涛从街上买回新衣,杨静帮他把新衣穿在身上。 杨静身上有几处受到邓春情的剑刺,回到房间,自己用药敷上。 房间内,两人对坐,低声说话。 丁平涛道:“我这次南来,就是专门找你。”不觉笑道,“我就顺着你留下的一路好名声找到了你。上司有令,你现在不用去湖广了,要到太行山中去。” “什么任务?” 丁平涛道:“还不是《仙人经》的事。现在江湖上有传言,否卦教得到了一本《仙人经》,上司命我俩儿去打探一下。” “好啊,我正想找否卦教的麻烦呢。” 丁平涛望着张二中,笑道:“你舍得这个杨姑娘?” “这个……” 丁平涛道:“我看你舍命护着她,感情好着呢!” 第202章 细心照顾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02章  细心照顾 张二中道:“杨姑娘身世可怜,心思无邪,我怕她受人欺负。” “我们深入否卦教腹心,也是很凶险呢。”丁平涛说道。 张二中笑道:“我们跟在丁大人身后,还有什么危险。” 丁平涛听到这话,心里很满意,站起身来,道:“跟着就跟着吧。你在店里养几天伤后,我们就出发。”遂走出了房间。 在旅店里养伤的五天里,杨静让张二中坐在房间里不要走动,以免牵动伤口,由她送饭到房间里来,陪着他吃饭。 张二中是北方人,虽然人物俊美,可性情粗豪,每天舞棍弄剑,很少读书,在江湖上也是风风雨雨,打打杀杀,现在身旁有一个南方的温婉女子陪伴左右,软语款言,关怀备至,仿佛走进人生的另一番新奇天地。杨静性格沉静,过去很少走出闺房,每天不是读书,就是在月下练练剑法,涉世未深,她心思细腻,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张二中。 张二中也不愿闻窗外事,就呆在房间里,这要是在过去,让他在屋里呆个半天,他都会烦躁不安。现在呆在房间里,两人说着话,就感觉温馨甜蜜,张二中好像感觉堕如温柔乡中,直消磨了英雄志气。 五日后,张二中两人跟丁平涛告别,骑马出了北门,朝西北方向而来。 两人并辔骑了半个时辰,却见后面尘土飞扬,一人骑马追来,正是“蜘蛛侠”裴英俊。 两人相见,不再搭话,抽剑就厮杀在一起,杨静骑在马上,看着两人斗杀。 张二中深恨裴英俊,狠不得一剑要了他的命,剑剑凶狠。而裴英俊要是有《灵蛇剑谱》,定能夺得灵蛇山庄的庄主之位,因此也恨不得一剑结果了对方的命。两人怀恨,铤而走险,就算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 可惜两人剑法相差不远,翻翻滚滚斗了五十多招,也没分出胜负来。 正在这时,从南边一人骑马而来,却是丁平涛。 裴英俊望见,心道:“中计了。” 原来裴英俊三人逃跑后,在城外相聚在一起,拈阄分守城门,他守北门,石玉龙守南门,邓春情守东门,互通消息。 石玉龙来到南门。这里是一片旷野,无处隐蔽,见有几个乞丐靠在城门前晒太阳,她把头发扯烂盖在脸上,坐在离乞丐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假装晒太阳。邓春情来到东门。这里也是无处隐身,大道旁有座毛厕,用芦杆围着,她走到芦杆后,藏了起来,毛厕里臭气熏鼻,她也顾及不得了。 裴英俊来到北门。幸好道路两旁有一排的老松树,树冠如盖,他飞身上了树盖,躺在上面,又舒服又隐蔽,算是找到了一个好地方。 城中的张二中也知道裴英俊他们在暗处等待,伺机报复,就跟丁平涛商议,自己出北门,丁平涛出南门,分别打退来敌,甩掉尾巴,再一起朝西走。 裴英俊在北门守候,一直等了五天,才望见张二中两人骑马如飞而来。看看只是他两人,裴英俊纵马跟上,先跟他杀在一起,再等待石玉龙的到来。 哪知石玉龙没来,却把丁平涛给盼来了。原来丁平涛把石玉龙打得望风而逃,转身跑到城西北,协助张二中杀败来敌。 裴英俊喑叫“不好”,转身欲逃,张二中岂容他逃走,从背后一剑刺来,裴英俊只得返身迎战。 杀了两招,裴英俊心想:“对啊,我是蜘蛛侠,轻功了得,我还不快跑?” 转身就施展轻功,逃了开去。而杨静早已窥破,打马拦在了前头。就这丁点儿的时间,张二中已骑上马,两马左右夹击,纵使你轻功超绝,你也跑不过一匹马啊。 何况这时,丁平涛已骑马赶了来,三匹马围着裴英俊,纵然插翅也难飞了。 裴英俊叫道:“我跟你们拚了。” 挺剑就朝张二中刺来,张二中拉马回防,那裴英俊却是虚招,返身纵身而起,人在半空,挺剑朝杨静刺来,这一剑孤注一掷,杨静抵挡不住,掉下马来,裴英俊落在了坐骑上。 正待纵马奔驰,却见丁平涛已骑马拦在了前面。裴英俊朝左侧奔去,杨静却一剑刺中马身,那马吃疼,昂首长嘶,裴英俊怎么打马,那马也不挪动半步。 裴英俊只得翻身下马,施展轻功,如一只大蜘蛛般在地面上飞快爬跑,在三匹马腹底下快速地爬来爬去,连马上之人也一时奈何不了他。只见他从张二中马腹下爬过,却直扑向杨静而来。哪知丁平涛飞身而下,伸直双手朝他背后抓来。 裴英俊只得回身,施展剑法,跟丁平涛杀在一起,后者施展空手夺白刃的高超武功,跟他游斗。由于裴英俊以死相拚,几招过后,丁平涛也没有夺下他的长剑来。 三人把裴英俊围在垓心,好一阵厮杀。纵算裴英俊是一副金刚不坏身躯,今日也要被刺几个血窟窿了。 正在危急,从北边有三匹马,纵辔而来。其中一人眼尖,叫道: “不好,那是我们的恩人。” 另一人也叫道:“师父,快去救人。” 师父闻言,纵马而来,马未到,人已飞起半空,持剑朝张二中刺来。 张二中两人齐叫道:“冷玉虎。” 来人正是冷玉虎,有络腮胡子的、没络腮胡子的,他们都认得。这可是刺死严嵩之子的朝廷要犯,他可比“蜘蛛侠”裴英俊重要得多了。不用招呼,两人舍了裴英俊,把冷玉虎围在中间厮杀起来。另两人当然是宋王蛾跟曹卫勇了。 裴英俊倒成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了。 宋王蛾是如何摆脱王系群,跟冷玉虎会合的呢? 却说那夜,王系群跑到村子里掳掠女子,刚好这家住在旅店隔壁,女子拚命尖叫,惊醒了曹卫勇。曹卫勇抓起宝剑就冲了出去,拦住王系群就厮杀开来。 店外的打斗声、叫喊声惊动了宋王蛾,她起床来到冷玉虎房中,后者不在,宋王蛾拿起宝剑就冲了出去。 两人合战王系群。二十多个回合后,两人学剑时浅,终究不敌。那王系群自从夜里见到刘毕明掳得那个女孩后,淫心大起,现在见到更加美丽的宋王蛾,那淫心更加高涨起来,不可遏制,因此,不顾曹卫勇,只朝宋王蛾攻来。 宋王蛾一个弱女子,怎敌得过王系群的影子刀法,那刀法如鬼影一般,把自己全身要害罩住,一时无法还手应敌。 无奈,宋王蛾只得向西南而逃,因为冷玉虎没在房间,进旅店也没有用处。 宋王蛾朝西南逃,那王系群不舍,也向西南追去,曹卫勇跟在后面,一步不舍。 宋王蛾逃一段路,返身跟王系群杀在一处,曹卫勇猱身进攻,无奈那王系群施展影子刀法,把全身护得风雨不透,两人占不到一点便宜。王系群心想,先杀了她的郎君吧。 他把这两人当作一对情侣了。 第203章 互救互助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03章  互救互助 王系群主意打定,舍了宋王蛾,狠狠地朝曹卫勇杀来,后者马上险象环生,几次差点中刀,好在两仪剑法精妙,再加上武当剑派灵巧的身法,才屡屡脱险。 宋王蛾瞅着机会,从背后朝王系群刺去。那王系群又只得舍了曹卫勇,专心来对付宋王蛾了。宋王蛾不敌,只得转身又逃,王系群在后直追,曹卫勇在后紧追不舍。 就这样,打打停停,一直朝西而来,离村店越来越远。宋王蛾也想着朝东而去,回到村庄,兴许冷玉虎刚好迎头赶上呢。可这王系群就是有心,逼着他们朝西而来。 这时,天已放亮了,早起的人们望见这一场厮杀,在远处指指点点。王系群是官府身份,生怕别人瞧破他的身份,只得使出绝招,“叮”的一声,一下把宋王蛾的长剑打掉。 宋王蛾慌了神,愣在当地。王系群一个急步,左手一捞,捞住宋王蛾的纤腰,夹在腋下,朝西飞奔,因为西边不远就是太行山区,少有人烟,刚好可以成其好事,王系群这个人还是顾及他的身份的。曹卫勇提一口气,在后面急追。曹卫勇跟冷玉虎学得过武当轻功,因此能够跟得上王系群的脚步。 这时,冷玉虎正在追赶刘毕明,不断地戏耍,哪里会知道这西边的情况。 曹卫勇赶得近了,王系群不耐烦,夹着宋王蛾,挥刀朝曹卫勇劈去。曹卫勇学得乖了,不跟他硬碰硬,仗着灵巧身法避过,王系群又夹着宋王蛾朝西飞奔,曹卫勇在后面紧跟不舍。 穿过集镇,市民们伸着脖子观望,有的人大呼小叫,试图拦截,王系群叫道:“官府办案,少管闲事。” 那曹卫勇叫道:“他是强盗,抢劫美女。” 王系群也不示弱:“他俩儿是鸳鸯大盗,被我拿获一个。” 曹卫勇叫道:“他是采花大盗。” 围观的市民最喜欢热闹了,齐问道:“到底谁是强盗?” 只见这三人如飞般地跑过集镇了。市民们议论纷纷,辨认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有两个性子急的人,辩得脸红脖子粗,差点要动手打起来,其他人巴不得他俩打在一起,可惜被旁边的一个老头劝开了。 三人一直跑到中午,这时,冷玉虎正在庄院前跟士兵大战。 这时,王系群肚子饿得咕咕叫,刚好太行山下有一个集镇,他夹着宋王蛾冲进一家饭铺,大叫道: “八个馍,两碗汤,快点。” 那店小二害怕,忙进去端馍、端汤了。曹卫勇也冲了进来,挺剑就朝坐着的王系群刺去。王系群施展影子刀法,又把曹卫勇逼开,他这时已熟悉对方的两仪剑法,不管你什么以柔克刚,反正自己一阵乱舞,定然逼你逃开。宋王蛾转身即逃,王系群一把把她抓过来,按坐在板凳上。 远远的有人围观,两人又是你强盗,他强盗的喊叫。这里近太行山,村民被太行山的强盗欺负怕了,不管谁真谁假,都远远地站着,不敢近身。 店小二战战兢兢地把馍、汤端上来,放在桌上。宋王蛾坐在板凳上,逃又逃不掉。王系群拿起一个馍,递过来,嘻嘻地道: “小娘子,饿了吧,吃一个馍吧。” 宋王蛾气红脸,扭过一边去。 这王系群在同僚面前可会装正人君子了,就在昨夜他还表示瞧不起刘毕明,实际上他比刘毕明还阴险。刘毕明坏在明处,他坏在暗处。 他平时装正人君子装得久了,就有些压抑,现在从京城里跑出来,跑到这太行山下,他以为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他就不再装正人君子了,变得肆无忌惮起来,把他压抑的坏尽情地释放出来。 王系群道:“你吃一个,不吃我杀了你的情郎。” 其实王系群刀法胜过曹卫勇,但要追上他,杀掉他,可也不容易,要能杀,早就杀了,还让他跟在身后? 就这样,一个吃,一个打,打打吃吃,纠缠不休。王系群拿着馍,一口一个,连吃三个,端起汤咕嘟嘟喝干,这其间还跟曹卫勇杀了好几场。宋王蛾总是逃也逃不及,哪里有什么心情吃馍喝汤,当然,曹卫勇也是没吃什么。 饭罢,王系群夹起宋王蛾冲出集镇,要冲进太行山中了。 王系群吃饱喝足,这一顿跑,如飞一般,可曹卫勇也是不弱,跟在其后,毫不放松。 曹卫勇在厮杀中,慢慢领悟两仪剑法精妙的剑理,在跟王系群的斗杀中,间或还能胜出几招。王系群不奈曹卫勇的纠缠,可又奈何他不得。曹卫勇朝西追杀,王系群朝东追杀,来来回回,打打停停,纠缠了一个下午。 下午,冷玉虎回到村子里,得知宋王蛾的事,在外面奔跑了近两个时辰,独独没有朝正西方向追来。在傍晚时分,回到村里小店,专待宋王蛾回去。 而这边傍晚时,却有一人骑马向北跑来。曹卫勇以为是救兵,高声叫道:“救命啊,” 来人不是救兵,而是刘毕明。 这刘毕明在王将军处,见打不过冷玉虎,想到功劳自己不能独得,就喝破冷玉虎的身份,想借着士兵之力,打败冷玉虎。可这些士兵如纸扎的老虎,看着人多,其实不堪,都被冷玉虎杀得七零八落,四散而逃。 接着庄子里的强盗也冲了出来,官军看看不敌,而冷玉虎只想找自己报仇,刘毕明只得提前跑了。他跑到河边,藏在河岸下深草丛中,他不是怕冷玉虎,冷玉虎杀他也不是很容易,他不想在士兵面前表现自己的不堪,他只想看看形势变化,要是冷玉虎被打败,他再出来,捡个现成便宜。 哪知冷玉虎打败官兵,朝北跑来,就知道是寻找自己,刘毕明忙把身体藏在深草丛中。望着冷玉虎如流星般朝北跑去,刘毕明想拦着他厮杀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只待以后的机会了。 刘毕明感到无趣,就起身,也不回军营,拍拍身上的泥土,慢慢朝西北方而来。在村里夺得一匹马,骑马朝北而去,准备回京城。 时在傍晚,就恰恰遇见了同僚王系群。刘毕明望见他腋下夹着一个女孩,一个小子在旁高叫“救命。”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刘毕明骑马来到近前,哈哈笑道:“小王啊,你在英雄救美啊!” 第204章 合伙寻仇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04章  合伙寻仇 王系群在刘毕明面前一直装君子,今日被撞破,涨红着脸,还没吭声,那边曹卫勇叫道: “他是采花贼。” 刘毕明最见不得王系群平时的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就故意问道: “谁是采花贼?” “他是。” 王系群辩解道:“这是太行山女匪首。” 刘毕明一肚子坏水,道:“小王,你把美女放下,让她说说,谁是采花贼?” 宋王蛾被夹在王系群腋下,满脸粉红,如一朵春风中的桃花,娇艳粉嫩。刘毕明毫不掩饰自家脸上的淫笑,心道:“这小王,艳福不浅啊。” 宋王蛾高呼:“救命。” 刘毕明笑道:“快快把美女放下。小王,你太不会怜香惜玉了,看你把美女吓得,花容失色啊,不不不,是花容增色啊。” 王系群大怒道:“老刘,少罗嗦,你到底帮不帮忙?” 玩笑归玩笑,衙门里的同僚,表面上的关系还是要维系的,何况王系群能让他一起到王将军营,这也表明两人面上的关系也还过得去。 刘毕明翻身下马,提刀就朝曹卫勇砍来,后者只得持剑应对。 刘毕明要在王系群面前逞能,举刀猛砍,左手黑砂掌乘隙拍去。曹卫勇要应对他的右手单刀已是吃力,现在他的左手黑砂掌拍来,一时手忙脚乱,险些中刀,只得连连后退。 这刘毕明当年在京城跟冷玉虎厮杀,还击了他一黑砂掌,后者受伤严重,可见两人武功相当,这曹卫勇哪里是对手,连连朝东败去,要不是身法快,早就血溅尘埃了。 宋王蛾望见,也是关心,连连惊叫。刘毕明听见美女惊叫,更加卖力,恨不得一刀把曹卫勇劈作两半。 曹卫勇性命正在呼吸之间。 这时,从西边跑出两匹马来。宋王蛾听见马蹄声,扭过头来望见马上骑着两个女人,一个女人身材高大,黄亮亮的一张水煮脸,双眼突出,脖上还冒出一点喉结,身旁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高大强壮,穿着一件绿色的胀气蛤蟆衣,面色泛红,有一道淡淡的伤痕,涂着口红,嘴边还有一颗小小肉痣,头上有一堆的黄毛发。 来人正是石玉龙跟她的女儿邓春情。 宋王蛾高叫:“救命啊。” 王系群扭头望见,这不是纠缠张二中的那对奇怪母女吗。 当年邓春情看中张二中,母女俩纠缠张二中,从太行山中,一直追到京城。后来冷玉虎刺死严二公子,张二中围杀他,石玉龙在房顶上捣乱,张二中大怒,把石玉龙踢下房来,又把邓春情面皮刺伤,被房下士兵捕住,在张二中的授意下,严刑拷打,务必把她们打死,而衙门本意是要勒索钱财,才保存了她母女性命。幸好她的丈夫邓志梅念夫妻一场,把家中田产卖尽,把财物送进衙门,救了她母女出来。 虽然保得性命,可家中已是上无片瓦,下无寸地,这石玉龙苦练千手剑术,誓要报仇。在京城寻张二中不见,后来听说他去了均州城,又来到均城,伺机报复。后来在房上一战,却被丁平涛空手夺白刃夺了她的剑去,她一惊之下,又被张二中一箭射伤身子,只得逃去。 石玉龙恨极张二中,一定要把他杀之而后快,作为平生终极奋斗目标。丈母娘追杀女婿,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去,她也能把你找出来。这一次母女并骑而来,自然还是寻找张二中报仇。 宋王蛾连声叫道:“救命啊。” 两人来到近前,认得他们是跟张二中一伙的,想着就不是什么好人,因此,跳下马,拔出剑来,就朝王系群杀来。王系群知道厉害,只得放了宋王蛾,使出影子刀法来对付。这母女两手使出千手千眼剑法来,又比几年前厉害,她们心中充满仇恨,那剑法自然狠毒。两人四只手,四支剑,八爪鱼般舞动起来,仿佛有几十把剑直朝王系群扑来。那王系群甫一交战,就被对方吓倒,连连后退。 那边刘毕明望见,舍了曹卫勇,来对战石玉龙母女。捉对厮杀,石龙玉对战刘毕明,邓春情曹卫勇双战王系群,一时杀得天昏地暗。 曹卫勇眼王系群大战了一天,熟悉他的影子刀法,避实击虚,长剑只朝他身上要害部位刺去,何况还有邓春情从旁协攻,因此,王系群是险象环生,几欲中剑。那边刘毕明被石玉龙缠住,不得脱身,虽然他右手刀,左手掌,可他刀劈掌击,都被人家的千手剑给刺了回来,他自身难保,哪里能够去帮王系群。 来回打了二十多个回合,王系群两人才摸清了石玉龙两人的武功招数,开始反击,杀得他三人四散而逃。 已是暮色苍茫了。这时在北边有一人骑马而来。那人走到近前,石玉龙认得,高声叫道: “小裴,快来帮忙。” 来人正是“蜘蛛侠”裴英俊。他跟石玉龙有共同的仇人,因此两人合为一伙,一致对敌。这一次,裴英俊从京城里打探到消息,张二中已出城向南,他就一路跟向南来。 裴英俊望见石玉龙被打败,利害相关,忙飞身下了马,拔出剑来,挺剑就朝刘毕明刺来。石玉龙复转身来,两人合战刘毕明。另一边,曹卫勇两人合战王系群。 打了十几个回合,裴英俊自知不敌,只得施展轻功,跑来跳去,乘隙进攻,一会儿刺一下刘毕明,一会儿又跑去刺一下王系群,虽然不能刺伤对方,却能扰乱对方心神。王系群两人望见裴英俊如一只大蜘蛛一般,在地面上跳来荡去,虽不惧怕,但见着心烦。 两人心想,有这一只大蜘蛛在此捣乱,就算打败了他们,也不能够抢得美女归。两人是心意相通,虚晃一刀,飞身上马,向北逃跑了。 这里裴英俊跟石玉龙母女相见,通报张二中消息。曹卫勇两人过来感谢救命之恩。 曹卫勇用手向东一指,道:“我们住在二十多里远的村子里。” 裴英俊毕竟担着“蜘蛛侠”的侠名,道:“现在天已黑了,我们到前面集镇上歇息,明早送你们回去。” 前面集镇上已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来。一行人来到集镇上,找到一家旅店,吃罢饭,进屋睡觉。一夜无话。 翌日起来,吃罢早饭,一行人复向东走去。不长时间,来到村子里,找到旅店,询问冷玉虎消息?店主道,他已半夜里离开,向京城去了,临走时交待,让曹卫勇两人住在旅店里等待。 裴英俊三人离开村子,朝南去追寻张二中,裴由东向南,石由西向南,左右策应。终于在衡水城中,追上张二中,合力围杀,差点成功。 曹卫勇两人专在旅店里等待。三日后,一骑骏马,冷玉虎来到旅店,散而复聚,自有一番欢喜。 冷玉虎三人按照原计划,骑马缓缓朝南而来。 恰巧就遇见裴英俊被围杀,性命危急。 第205章 西山寻经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05章  西山寻经 冷玉虎自然分得清敌友,飞身挺剑,直朝张二中背后刺来。张二中两人认得他就是冷玉虎,马上就把他包围起来厮杀。 裴英俊挺剑朝张二中刺来。分成三处,捉对厮杀,冷玉虎对丁平涛,裴英俊、曹卫勇合杀张二中,宋王蛾敌住杨静,一时杀得天昏地暗。 丁平涛平生不用兵器,双手来夺冷玉虎的长剑,冷玉虎岂能让他夺得,使出天雷剑法,一招“天打雷劈”,刺得丁平涛连连后退,一招过后,他又欺身而来,双方杀得难解难分。 那边两人合战张二中,杀得张二中连连败逃,却无人来救他。裴英俊欲致他于死地,狠招绵绵而出,张二中头发散乱,碎衣片四处飞扬,又在杨静面前表现他的狼狈模样。 张二中一招“荆轲刺秦”,一剑直刺曹卫勇。曹卫勇急退,张二中乘隙逃走,飞跑到马边,飞身上马,纵马而逃,逃得几步,回身拉弓搭箭,一时箭如雨下,逼退裴英俊两人。 丁平涛望见,舍了冷玉虎,直朝宋王蛾扑来,宋王蛾应战。杨静跑过,飞身上了马,朝张二中处跑来,张二中不断放箭,掩护杨静跑到近前,两人打马而逃,不断放箭,射退追敌。 那边丁平涛直逃,冷玉虎在后面追,他不顾后面,只是向宋王蛾扑来,宋王蛾直朝后退,丁平涛志不在此,乘势跑到马边,飞身上马,从另一个方向跑了。 裴英俊躲过来箭,欲骑上马来,去追赶张二中,望见其余人并没上马之意,只得作罢。 一伙人相见,互道救命之恩。 两人早就认识。“蜘蛛侠”裴英俊询问冷玉虎在均州城如何脱险?冷玉虎问他是怎样跟锦衣卫结仇的? 裴英俊道:“张二中杀了我师父,夺得我灵蛇山庄镇庄之宝《灵蛇剑谱》,因此我找他报仇。” 冷玉虎道:“贵庄主的事我了解一点。当年江湖上传言他得了一本《仙人经》,群起追杀他,他受了重伤,最后逃到扫叶山庄里,张庄主接纳了他。贵庄主重伤难愈,不幸离世,临死前,把剑谱交给张庄主,让他设法转交给灵蛇山庄的后人。不想,张庄主的侄儿利欲熏心,盗取剑谱。张庄主非常恼怒,追到京城,张二中拒不交出剑谱,也不回扫叶山庄,叔侄两人已经断绝关系。” 裴英俊迟疑道:“冷兄说得可是真的?” 冷玉虎道:“我从扫叶山庄一路跟随到京城,亲眼所见,岂能说假。这事太行山总寨主黄不远、江南名士徐文涛、武当女侠叶木翠都一路跟随,都可作证。” 裴英俊道:“张二中没杀我师父,但他夺了《灵蛇剑谱》,我也饶不得他。” 两人正在谈话,却望见从南方“得、得、得……”,又有两人骑马而来。 马到近前,冷玉虎等人都认得,正是章金花夫妇。两人跳下马来,十分欢喜,跟冷玉虎等人见面。 冷玉虎介绍道:“这是灵蛇山庄的少庄主,江湖人称‘蜘蛛侠’的裴英俊裴大侠。” 两边见了面。 冷玉虎问道:“章兄从何而来?” “从家里。” 冷玉虎问道:“这次到哪里去?” 章金花把冷玉虎扯到一边,低声问道:“你新近听说过《仙人经》的事吗?” “没有。” 章金花道:“我听到江湖传言,否卦教得到一本《仙人经》,很多英雄豪杰前往夺取。你跟我一起去吧。” 冷玉虎笑道:“章兄弟,你也相信《仙人经》啊!” “大家都相信《仙人经》,连当今皇上都在找《仙人经》,独独你不信。你到底去不去?”章金花有些语急气促地问道。 冷玉虎偏偏说道:“我要到武当山去,祭拜我的三个兄弟。” 章金花道:“不急在一时,你跟我去吧,大家作个伴,也有意思些。” 章金花为人有情有义,数度维护自己,见他执意要去,冷玉虎遂决定陪他走一趟。 “好吧,跟你去。” 复问道:“你可知道否卦教的巢窟?” 章金花道:“我已打听明白,就是太行山中的百花山里。” 两人商量定,走到众人间,说明此事。邀请裴英俊参加,以壮气势,裴英俊敬仰冷玉虎英雄气概,答应相随。于是,一众人骑上马,朝西而去。 裴英俊一路做好标记,指引石玉龙跟随而来。 路上非止一日。 这一日,已走进了太行深山中。章金花带领大家走进一条峡谷中,两边峻峰连云,古木苍枝,由于时序深秋,天干少雨,沟中一条小细流潺潺流淌,乱石堆叠,野草深密,没有道路,众人只得牵马而行。 走了近一个时辰,峡谷幽深,越加荒僻。宋王蛾突然叫道:“你们看那里。”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见一块巨石的后面、深草丛中有一条人腿露了出来。 章金花走了过去,拨开杂草,一个人死在里面。冷玉虎跟了过来,道:“这是否卦教的人,你看他身上的标记。” 章金花道:“看来我们没有走错路。” 查看死者伤痕,是一剑刺中胸部而死,看来也有其他的江湖人物从这条峡谷走过。 大家拉开距离,提高警惕,慢慢朝里走。 山势越来越高,两山逼仄,众人谨慎地从中间行过。走过一个崖口,走进一处比较大的宽谷里,这里又躺有几具死尸,有否卦教,也有其他江湖来客的,从所受的伤痕来看,这里不久前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在峡谷里走了几个时辰,看看太阳偏西,落在西边的山峰上,山沟里慢慢昏暗下来。众人停步,坐在草地上,吃些干粮。找到几处石缝,铺些干草,做为夜里睡觉之所,把马放在山沟里吃草。 夜里睡觉,几人分班守夜。冷玉虎躺在石缝里,夜空里,星星明亮,山沟里,夜风呼啸,其它一切安静。有两只虫一前一后,欢叫着跳了过来,在一处草窠里鸣唱,唱了一会儿,慢慢就没了歌声,想来是相依偎着睡觉了。 冷玉虎跟叶木翠、宋王蛾都曾在太行深山中露过宿,他不觉想了一下,就歪头睡着了。 翌日起来,山鸟鸣叫,一行人吃过干粮,继续前行。一直走到午时,望见前面山势连绵,森严如堵,没有路径。 只得循着小溪流,转过一个半弧,山中有一道裂缝,从山缝中穿过,前面是一大片的洼地来,中间有一处不大的小水潭。众人奔到潭边,里面有一些游鱼。几个男人抓了一些鱼,聚起干柴来,点火烤鱼。不一会儿鱼香味就在山沟里飘荡了。 吃罢烤鱼,继续前行。 约走了半个时辰,望见前面是一派的高山,连绵起伏,略无缺处,高山从中裂开,现出“一线天”来。大家前后照应,谨防敌人偷袭,从齐脚背的溪流中趟水而过。 第206章 请君入瓮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06章  请君入瓮 大家小心地通过“一线天”,走进一条大峡谷内。这条峡谷四周的山如墙般崭绝耸立,石壁光滑,寸草不生,谷底地势平坦,巨石累累,荒草葳蕤。 沿途望见几具尸体,血水未干,仿佛就是刚才发生的事。大家神情紧张,抽出腰中长剑,谨慎前行。远远地望见前面有一伙人,想必也是去追寻《仙人经》的了。听见有兵器相撞击的“叮当”声,大家赶紧追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战斗激烈,听到有人倒地的“啊、啊……”惨叫声。有人想走近前去,看看是什么人在作殊死博斗? 战斗已经结束。那伙人回过头来,有江湖上的豪客,也有张二中跟丁平涛。 “蜘蛛侠”裴英俊望见仇人张二中,拔剑就冲了过去,两人又杀在了一起。 丁平涛想上前帮忙,见冷玉虎这边又加了两人,都作袖手旁观势,自己也就不出手,只是看着两人厮杀。 这时,有人叫道: “《仙人经》还没到手,自己人倒打起来了。” “是啊,前途凶险,我们应联合起来才对。” “你们两个还不住手?” “谁再不住手,别怪我不客气了。”有一个粗豪汉子扛着一把鬼头大刀向前踏了两步。 张二中这边人少,怕惹了众怒,只是虚晃一剑,退后几步,说道: “我让你,不是怕你。” 裴英俊不答话,挺剑而上,那个粗豪汉子一招“力劈华山”,那鬼头刀就朝裴英俊劈来。裴英俊只得躲开,道: “他是盗我家剑谱的人,我跟他作个了断,与你们无关,我也不是来找《仙人经》的。” “张大哥,杀了他,他是个搅局的人。” 那张大哥听了,挥舞鬼头刀,一招“秋风扫叶”,就朝裴英俊双腿斜劈来,裴英俊只得迎战,两人杀在一起。 冷玉虎上前劝道:“各位罢手,我有话说。” 那张大哥没听,继续大刀狂挥,势要当众结果了裴英俊,才算在众人面前出了风头。而裴英俊很尊重冷玉虎,施展轻功,跳出战斗,一个翻身逃到了岩壁上。 众人哄然叫了一声“好!”。裴英俊虽然主动撤出,可显出一招绝妙轻功来,也算是给自己争回了面子。 那“张大刀”见裴英俊逃去,也就不再追究,他本来是主持公道而来,要是穷追不放,有违初衷,他俨然以领导自居,只见他说道: “我们今天为《仙人经》而来。一路上,你们也看到了,否卦教个个阴险毒辣,我们也死了不少的弟兄,现在还未到百花山,不知还有多少的危险等待着我们,不知还要死多少弟兄,因此,我希望大家抛弃前嫌,同舟共济,一致对敌。等出了这个山谷,大家再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大家看好不好?” “好!”山谷回应,余音袅袅。 没想到这个肩头上扛着鬼头刀的粗豪汉子,不仅力大刀沉,口才也很了不起,几句话说得众人叫好,很有一些领袖群伦的气势。 张二中两人没说什么,心想等这些人走到百花山时再说。章金花明白冷玉虎此时心灰意冷,也不会去争什么领头人的事。 几伙人又合在一处,由领头人带着大家继续前行。冷玉虎走到刚才打斗的现场,有五具尸体,四个是否卦教的,一个是江湖豪客,为了《仙人经》,他们倒长眠于此,与日月争光,与天地同寿,修成了五个鬼仙。 一伙人继续前行。 不久,望见前面两峰对峙,中间的崖谷已被巨石填满。 “这是否卦教堵塞,阻挡我们的道路,大家攀上去。”领头人喊道。 果然有一个精瘦汉子奋勇当先,跑上前去,攀缘而上,势如猿猴般灵活。快到峰顶,突然峰上涌出一伙人来,几十支箭射出,齐射中这只灵巧的“猴子”,一个倒栽葱般摔落,浑身射得如刺猬一般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急朝上望,高峰上站满了否卦教徒众,簇拥着一个老头,约60多岁,五短身材,圆圆的脸。冷玉虎等人认得,这就是否卦教主白光华,曾被冷玉虎等人杀死过他的两个三胞胎兄弟,其实太行山中的那一个是他的替身,扫叶山庄的那一个才是他的同胞弟弟。 “白教主,你以为这些石头能阻挡我们吗?” 白教主笑道:“你冲上来试试。” 什么时候都有急先锋!只见几个人背着刀,率先爬了上去,一枝箭“嗖”的一声射下,一人抽出刀来,把箭磕飞,笑道: “不过如此。” 刚才那个射成刺猬的人自不小心,现在可就有所防备了,岂能再被射中? 几个人很快爬到峰上,突然很多枝箭射下,“嗖嗖嗖……”“啊、啊、啊……”这些人被射中,纷纷跌落了下来。 领头人叫道:“大家一齐冲啊。” 举着刀就要冲上前去。 高峰上涌出更多的教徒来,万箭齐发,谷底的人纷纷中箭,叫爹喊娘。张二中激起了同仇敌忾之心,自己再不出手,等到江湖豪客都死了,自己必然势单力薄,他拉弓搭箭,“嗖”的一箭飞起,把高峰上的一个教徒射落下来,其他的徒众都缩在了峰背后。 领头人道:“不错,你放箭,我们冲上去。” “他一人怎敌得过否卦教的那么多人,他们居高临下,我们朝上冲,吃亏不少。” 另一人献计道:“不如,我们赶快退回,从另一条路过去。” 此话不错。一伙人赶快朝回跑,跑了一里多路,望那来时的“一线天”,也已被巨石堵上了。大家争先恐后地朝巨石上攀抓。照样,等爬到巨石上,峰上面涌出一伙教众来,照样的放箭,攀爬的人都跌落下来。 张二中急拉弓射箭,虽射落下一人,其他的教徒都隐蔽起来。 “我们中否卦教的计了。” “看看还有什么出路?” 短短的一里多路,一伙人来回跑了几趟,四周全是陡绝的山,围着中间的山谷如一只大水缸一般。上下壁立,峭壁光滑,连一棵树、一棵草都没有,黄鹤奋飞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这时,崖壁上站满一圈的否卦教徒众,手持弓箭,严阵以待,恁是一只小鸟也难插翅高飞。看来否卦教这次是倾巢出动,要把这些人困死谷中,反观谷底的人,只有区区几十人,想要逃出去,可是千难万难。死到临头,人人苦思逃生良策,哪管什么江湖道义,就算自相残杀,也在所不惜。 教主白光华得意地站在崖顶,白须飘扬,身后白云缭绕,被困在山谷里的人,失却了英雄之气。 “白教主,听说你得到了《仙人经》?” 白光华道:“不错,我得到了《仙人经》。” “白教主,我不跟你争《仙人经》了,你放我出去吧。” 白光华用手一指山谷里躺着的尸体,问道:“我这些被杀死的徒弟怎么办?” “不是我杀的,我的武功最不济了。” 白光华道:“我怎么会相信你的话?” 这人一指领头人,对白光华道:“是他杀死了贵教的徒弟。” 白光华用手一指,万箭齐发,攒射领头人。领头人抱头鼠窜,无处可躲,最后只得钻进一个石缝里,才得了一条命。 白光华站在峰上,呵呵长笑,朗声道:“谁杀了他,我就放谁出去。” “教主说话可要算话。” “决不食言。” 谷底里的几个人听得明白,举刀就朝钻在石缝里的领头人杀来。 第207章 困兽犹斗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07章  困兽犹斗 几个人争着要杀了领头人。冷玉虎站出来,急道: “慢着。” 几人愕然止步。 冷玉虎道:“不要中了他的反间计。” 崖顶上的白光华望见,高声说道:“这人是冷玉虎,是杀死严嵩儿子的人。你们杀了他,不仅能出去,还能到朝廷里领赏。” 一伙人望着冷玉虎,纷纷拔出刀来。 冷玉虎道:“白光华费这么大的心思,把大家困在这个山谷里,不光是要我的命,你们的命也逃不掉。” 这伙人成天打打杀杀,可脑袋也不笨,不甘被人利用。其中一人就仰头叫道: “白教主,你放绳子下来,把我们吊上去,让他一人困死在这山谷里。” 冷玉虎几次破坏白光华的“好事”,白光华自然心生忌恨,他道:“不好,我就愿看着你们把他乱刀分尸。” 这伙人朝着冷玉虎,道:“那就对不住了。” 一齐冲了上来。冷玉虎岂能被他们乱刀分尸?使出天雷剑法,一招“电闪雷鸣”,众人只感眼前一花,手腕上中剑,再一望敌人,冷玉虎已远远地站在一块巨石上。 冷玉虎道:“我劝你们好好想一想,不要中了他的计。” 一个汉子突然想起了家中的老母,她已七十多岁了,还有贤惠的妻子、年幼的两个儿子,自己出门为了争夺《仙人经》,他们个个牵衣涕泪,自己后悔了,自己不能死,不能成金闺梦里人。他一个箭步冲了出来,挺剑直刺冷玉虎。 冷玉虎不跟他纠缠,施展武当剑派轻功,在山谷里来回奔跑如飞,这汉子哪里追赶得上?众人也只觉眼前一花,刚才还见他在左,忽然就跑到右,刚才还见他在天边,忽然就跑到眼前来,个个心中大骇,不觉气馁。 章金花心道:“恐怕他的轻功在我之上了。” 冷玉虎见众人不再出手,停立在一块高大石头上。白光华望见,手一指,箭如雨下,攒射冷玉虎。冷玉虎卖弄能耐,并不躲避,只是挥舞长剑,风雨不透,那些箭都挡落在石旁,围成一圈。冷玉虎这一下的表现,比那领头人躲在石缝里,可要漂亮得多了。 这时,张二中也已出手,箭如连珠,已有否卦教的三人落下了山崖。其他教众都隐蔽在崖后。 冷玉虎本不想来寻什么《仙人经》,是章金花硬把他拉了来,陷在此绝境中,因此,章金花心里有些后悔,遂站在一块石上,对大家道: “你们这些蠢货,中了那白光华的计,他让你们自相残杀,你们就这么地听话?就算你们要杀他,你们杀得了吗?还有我,她,”指了指张喜珍,又指了指张二中、丁平涛,“还有他们两人,你们杀得过吗?就算你们人多,最后两败俱伤,大家都得死在这儿。” 这些江湖豪客都茫然地望着他。领头人也从石缝里钻了出来,道: “你们哪个人没有杀否卦教的人,白光华会放过你们吗?不如大家携起手来,共同对敌,致于死地而后生。” 大家望望四周围得如铁桶一般,问道:“怎么出去啊?” 领头人也没法说话。 “呜……呜……呜……”,有人哭了出来。 马上另一人道:“小花刘,你今天就杀死了一个否卦教的人,你死够本了,你哭什么?我一人没杀,不也要陪你死。” “我家里还有老婆娃子啊。” 他这一说,许多人都忍不住要放声大哭。 有人仰着脖子道:“白教主,你大人有大量,你放我出去吧,我家里的财宝全是你的。” “对,对,我家里有一万多亩良田,两个大庄院,全都归你,你放我出去吧。” “我家里的地、房、牲畜、财宝、女人全都是你的,你放我出去吧。” 白光华不为钱财所动,他缓缓说道:“你们死了,你们家里的东西不也是我的吗?” 谷底下的群豪不再说话,大脑却在飞快地运转。 “大家反正是要死了,大家一齐冲上去啊。” 就有几个赴死的,奔跑到山壁前,徒手向上攀爬,可爬了两把,都滑落下来,岩壁光滑得如镜子一般。 白光华在崖上面哈哈大笑。 有人叫道:“你得了《仙人经》也不能修炼成仙。” “为什么?” “你心狠手辣,把我们都困死在这儿,世上有这样杀生的神仙吗?” 白光华道:“不错,我是不能修炼成仙。那《仙人经》记载修炼神仙之法,绝圣弃智,心如婴孩,茹素寡念,五十年后,自然飞升。我现在都快七十岁了,要练五十年的话,我早就死了。这做神仙还没有我现在当教主快活。” “白教主,我们现在也快死了,你不把《仙人经》当作宝贝,你把它抛下来,让我们看看,我们死了也甘心了。” 白光华道:“我看完后,把它一把火烧了。” “啊……” “那你引诱我们来作什么?” 白光华道:“我刚得到《仙人经》,你们就来搜寻,我嫌烦,何况把你们一网打尽,我不就是一统天下的教主了吗?” “你现在就是天下第一了。” 白教主仰天长笑。世人都说他坏,他就坏得彻彻底底,势做天下第一坏! “我要加入否卦教。” “我也加入否卦教。” “白教主,我也要加入否卦教。” 许多人跪在地上,把头磕得“咚咚”直响,比赛着磕头,几下就把头磕破了,血流得满脸。 白光华站在高高的崖顶上,背后乱云飞度,道: “好,好,你们来殉教吧。” 一声令下,箭如飞蝗,这些人有的躲避不及,背上中箭,疼得在地上如螃蟹般乱爬,有的都躲藏在石缝间了。 这些人现在终于明白了,硬闯,不行;自相残杀,不行;摇尾乞怜,也不行,只有大家团结起来,或许还有一线生存。他们一齐望向领头人,领头人刚从石缝里钻出来,狼狈至极,早已气馁,躲在石头后,不敢再露面。 大家不觉把目光集中到冷玉虎身上,后者敢刺死严嵩的儿子,且剑术超群,轻功超凡,他还不能做大家的领头人吗? 章金花站在巨石上,眼见着大家都望向冷玉虎,心里明白,就讲道: “你们既然有意选冷大侠做为大家的领头人,就要听他的号令,谁要是违令,怎么办?” “谁要违令,大家群起攻之。” 章金花道:“好,我们就选冷大侠当我们的领头人。” “冷大侠……冷大侠……冷大侠……” 声音越喊越整齐,越喊越响亮。 崖上的白光华听见,心想这气势比我这个教主还威严,那还了得!一声令下,崖上箭如雨下,直朝冷玉虎攒射。冷玉虎只得挥舞长剑,把来箭挡落。 众人见此,倒吸一口凉气,多亏有这样一个领头人,不然自己早被射成刺猬了,于是一起高呼: “冷大侠……冷大侠……冷大侠……” 张二中两人默然站在一旁,心想,先让你得意吧,总有你倒霉的时候。 第208章 半夜望月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08章  半夜望月 冷玉虎在欢呼声中,跳到另一块更高大的巨石上,朗声说道:“只有大家团结起来,或许能找到出路,要是我们自相残杀,只有死路一条,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逃不掉。”冷玉虎望望大家,大家都安静地听着他讲话,他继续说道,“我刚才被你们追杀时,发现有几个人轻功还不错,我们这些人首先去冲一线天。张二中,你射箭掩护。” “有轻功的人冲啊。”有人喊道。 可有轻功的人只朝后退缩。 “小花刘,你轻功了得,你躲什么躲?” “再躲我们先就杀了你。” 有四个人畏畏缩缩地站了出来。 冷玉虎道:“可以了,兵贵精不在多。我们一起去冲一线天。” 一伙人在冷玉虎的带领下,直朝“一线天”冲去,后面跟着一大群的督战队,哪个人敢落后? 冷玉虎、章金华夫妇首先朝上爬去,崖上的人严阵以待,见下面的人爬到一半,一声哨响,一起放箭。张二中虽然想要冷玉虎的命,可现在不得不跟他同船共渡,拉弓搭箭直朝崖上射去,一时空中呼啸声大作。 可张二中就算连珠箭发,可一人连敌四手,否卦教人多,又躲藏在上面朝下射落,你射不中他,他倒能射中爬崖壁的人。 冷玉虎等七人右手舞剑,抵挡来箭,左手攀爬,脚下不时听见惨叫声,爬到最后,只剩下他们三人了。可崖壁太高,三人爬到一半多,上面箭如雨下,劲道凌厉,实在抵挡不住,三人只得空中翻落,一个鹞子翻身,手中剑把来箭打落,自己远远地落在谷底。 进攻失败。众人退到谷中央,绝望的气息在四周弥漫,最后的疯狂如暴风雨前的第一声雷,随时就要炸响。 终于有一人跳了起来,叫道:“小花刘,我说不来,是你非要扯着我来,现在倒霉了吧?” “这怎么能怪我,腿长在你身上,又没长在我身上,难道我背你来的吗?” 这人伸手如戟,叫着:“小花刘,你这个骗子,我先杀了你。” 拔出腰间刀,就朝“小花刘”砍来,突然眼前一个黑影,一脚把刀踢飞,这人就是章金花。 章金花道:“谁再自相残杀,我先宰了谁。” 章金花的轻功,大家刚才都见识过。那人不敢犟嘴,乘乖地退了回去。 章金花站在石上,攘臂高呼:“团结起来,一致对敌。为民除害,消灭邪教。” 大家跟着一起高呼:“团结起来,一致对敌。为民除害,消灭邪教。” 呼喊声响彻云霄。崖壁上的否卦教徒众心胆俱落,躲得不见一个人影。四周一片宁静,微微的谷风从身旁吹过,众人仰脖正在惊疑,这时,鼻子闻到了香味,好像是久违的一种香气,这是饭菜香气,是从崖壁上飘落下来的饭菜香。不觉已是傍晚了,该吃饭了,这时,肚子里的“咕咕”声已经响了起来。 这伙人本来打算要进山几日,准备有充足的干粮,这时,大家席地而坐,开始掏出干粮来吃。 大家按照亲疏关系分出几个团伙,围坐一圈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干粮,间或还有说笑声发出,好像忘记了生命随时要丢掉的危险。 张二中、杨静、丁平涛三人远远地坐在三块大石间吃着干粮,喁喁说话,好象在商量什么。 冷玉虎这边共有五人坐在一起,分着吃着干粮,商量以后的行动。 崖壁上的否卦教并不朝下进攻,他只是想把谷中的人慢慢地困死,就好像一只老猫玩弄着手掌中的一只老鼠。 北方的秋季,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已是深夜了。大家分散开来,躲藏在石头缝隙里歇息,有两人负责守夜,一个半时辰一轮换。天上疏星暗淡,但月光很亮,整个山谷都沐浴在它如明纱般的清辉里,如梦似幻。 睡觉的人,有的听天由命,早已呼呼大睡,有的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有的满腹心事,有的仰天长望,有的泪流满面。 已是后半夜,突然三条人影窜起,两条朝西如飞鸟般掠过,一条朝东如烟般飞去。“一线天”前,这如烟般飞的人沿着巨石朝上飞快地攀爬,很快到了一半的距离。 突然上面乱箭射来,这人影挥剑挡落,可终究箭多,只得一个鹞子翻身,落了下来。跑回到宿处,躺在草地上。这人影就是冷玉虎。 很快,另两个如飞鸟般的人影也飞了回来。正是章金花夫妇。 夜里分头突袭也遭遇失败。 明月朗照,居高临下,山谷里的一草一木,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这分头突袭注定要失败。 冷玉虎躺在巨石间,仰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它将越来越圆,不知何时会有一片阴云飞过,能够挡住它的光芒。山中望月,本来是极富诗意的一件雅事,赵瑜定会望月吟出一首绝妙的诗来,叶木翠也许会在月光下舞出一段两仪剑法吧,方小莉呢,她不会舞剑,她天性好动,定然会在山径中蹦跳,会观察一朵花在夜间开放,会观察一只蝴蝶在花间睡觉。三位美女如月窟中的仙子,在林间漫步,秋风梧桐也变成了歌唱,在花丛中舞蹈,枯萎的花朵也一一怒放。 冷玉虎扭头望一望宋王蛾,后者睁着双眼正望着自己,她的双眼如月光般温柔,如星星般闪亮。 冷玉虎收回目光,仰望星空,未来几天,还将是晴朗无云啊。 冷玉虎彷徨无计,扭头望见远处的张二中等人靠在巨石旁,也没有睡觉,正睁着眼望着这边呢,他们定然望见自己这边的行动宣告失败了。他们会有什么脱困的妙计呢? 两边人势不两立,可现在坐在同一条船上,也只能抛弃前嫌,同舟共济。冷玉虎站起身来,走了过去,彼此都是老熟人,不用客套,直接问他们有何计策? 张二中道:“等夜里无月的时候,我在崖壁上射上几枝箭,你乘黑踩着箭杆上去。” “看这天,恐怕好几天都是晴天。” 张二中道:“那没办法,只有慢慢等阴天了。” 冷玉虎转身就走。张二中在后面道:“反正他否卦教又不想马上要我们的命,慢慢等吧。” 前无去路,后无援兵,已临绝境,而谷中就这么大的一个地方,干粮早晚得吃完,干粮吃完,还有办法,就是杀马匹吃。 而最担心的不是吃的问题,最严重的问题是人的心。时间越拖得久,人心早晚得崩溃,如决堤的洪水不可遏制。 第一个半天,就发生了“小花刘”的事,明天、后天、大后天,不知有什么人会疯狂。 人一旦疯狂,一传两,两传四,很快就会自相残杀殆尽。 而崖壁上的否卦教就是要看这个疯狂的场面。 第209章 一线生机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09章  一线生机 坐以待毙。 已过七天了,带的干粮已吃完,开始杀马匹烤肉吃。山谷底尽是岩石,枯草烧完了,就捡些射落的箭竿来充当燃柴。 夜夜明月朗照,冷玉虎、张二中两人脱逃的计策也无从实现。 绝望的气氛,死亡的气味,每天沉重地笼罩在山谷底。这伙江湖豪客,平时杀人如麻、骄横野蛮、任性妄为,可在死亡的面前,个个变得气急败坏、丧心病狂。有些人开始了最后的疯狂,挥舞着长刀,状如疯狗,逢人便砍,幸好在冷玉虎等人的领导下,上前打落他的刀,把他制服。也有人夜里去偷袭女子,被守夜的人发现,被众人打个半死。 最可气的是白光华坐在崖顶上,焚一炉香,盘腿而坐,弹一张瑶琴,态度从容,琴声悠扬。崖底下的江湖豪客知道求他无望,就开始纵声高骂。那白教主不为所动,琴声依旧。张二中连珠箭发,白教主坐着,用手把来箭接住,放在琴边,双手弹琴不止。手挥五弦,目送归鸿。众豪客如狂似癫。 这一日午后,白教主又开始了弹琴。天气晴好,云淡风轻。山谷里的豪客躺在岩石上,闭目听曲,似在享受乐声的抚慰。 冷玉虎倚靠在岩石边上,仰目而望。突然琴声戛然而止,冷玉虎惊疑,就见白教主推琴而起,是什么打扰了教主的雅兴?身边的几个徒众也跟着他一起在崖顶消失。 冷玉虎霍然而起,崖顶上有变! 其他的人早已麻木,照样的闭目养神,虽然没有音乐,但午后的秋阳依旧温暖。 张二中也已惊觉,与冷玉虎对望一眼,等待了好几天的机会也将要来了。 白教主正在闭目弹琴、自我陶醉之际,一个徒弟从崖底慌乱跑上来,报告:“有几个强盗冲来,跟兄弟们打了起来。” 白教主推琴而起,眼看事业成功之际,不想有意外发生。他带着几个徒弟忙从崖上跑下,在山谷底就望见教中弟子围着六、七个人正杀得热闹。 白教主跑到近前,认得其中两人,正是扫叶山庄的张光真张庄主跟太行山老寨主黄不远黄寨主。 原来张庄主被王将军追杀,存身不住,逃到河北的一个朋友家里。没过几日,王将军尾随而来,把山庄包围,无法突围之际,刚好冷玉虎赶来,救了张庄主等人出来,朋友却被官军杀死了。张庄主等人逃到太行山中,无处栖身,只得找到老朋友黄不远的山寨里,躲藏了起来。那王将军增添人马,又追踪而来,山寨守不住,黄寨主带着众人在太行山中流窜。 这一日,王将军追随而来,黄寨主跟张庄主只得带领部众,朝南而逃,准备一鼓作气,跑到大别山中去,不期就闯到百花山中来了。 否卦教恶声远扬,黄寨主撞见教中徒众在此,动了侠义之心,没说上几句话,双方就动起手来。 正杀得热闹,白教主赶来,他不想节外生枝,扬声说道: “黄寨主、张庄主,别来无恙啊。” 黄寨主道:“你来的正好,来、来,我们杀个痛快。” 白教主呵呵笑道:“各位兄弟,来的都是客。请到洞府里饮几杯如何?” “谁跟你喝酒?赶快让道。” 白教主忍着一口气,道:“这里是我教的圣坛所在地,请各位朋友体谅,绕道而过。” 黄寨主知道江湖规矩,兼且跟否卦教杀够多时,后面的官军马上就到,就乘势而下,道:“好吧,我们离开,贵教以后再作恶,我黄某定不跟你罢休。” “好说,好说。”白教主难得的好脾气,笑着答道,手一挥,教众闪开。 黄寨主见右手边的山道宽大,就带着众人从右边走去。望着黄寨主等人走得不见人影,白教主才长舒一口气,正要转身上崖,却见北面人声杂乱,王将军带领人马追了过来。 王将军带领军队耀武扬威地追了过来,望见迎接他的是否卦教众,心想:“否卦教是邪教,剿灭他们也是大功一件。”吩咐下去,队伍呐喊着冲了过来。否卦教众重举起长剑,双方厮杀开来。 否卦教人少,但他们守在上处,凭险抵挡,官军人多,恃众而上,一时双方杀得难解难分。 白教主一面固守,一面交待下去,让崖上的徒弟放箭射杀被困江湖豪客,以免夜长梦多,坏了好事,他已没心情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崖壁上的徒众得令,居高临下,万箭齐发,环射而下。谷底的豪客纷纷躲避,有的躲避不及,被箭射中,负痛哀嚎,余众在乱石间急窜,躲避如雨般的来箭。有的人没找到石缝,就举刀赶杀藏在石缝里的人出来,自己好躲藏进去,眼看着自己人就要互杀起来了。场面混乱,人喊马叫,纷纷中箭,都在作垂死的挣扎。 黄寨主带着众人从右边山涧朝前走,绕道西边,从西边又绕道南边,见北面山崖上否卦教的徒众列队朝崖下射箭,呐喊声声,惨叫连连,想是教内发生内讧。 黄寨主笑道:“没想到我们没有收拾他,他们倒自相残杀起来了。” 张庄主也笑道:“否卦教坏事做绝,不得人心,是天要亡他们。” 一行人说笑着朝前走,见南边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到山上,黄寨主道: “我们朝南走,离开百花山吧,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一行人登上山径,走到半山腰,望见北面山崖上的徒众还在射杀不已,惨叫声不绝。 “场面一定惨不忍睹!”一行人不忍再看,加快步伐,赶快翻过山那边去。 这时,从山顶上走下两人来。黄寨主认得她们,就是自己五十岁生日、选定新寨主时,闯入土关垭山寨的石玉龙母女。石玉龙自然认得黄寨主,双方一见面,忙道: “幸会,幸会!” 石玉龙笑问道:“各位要到哪里去?” 黄寨主答道:“到南边去。” 石玉龙热情地道:“我们也要到南边去。我在前面引路吧。” 石玉龙转身,重朝山上走,带着大家快要走到山顶上了。 黄寨主在江湖上纵横半生,阅历丰富,不免心中起疑,刚见石玉龙是在下山,见我们而来,她却要上山,重走来时路,真是闹不明白。 很快就走到了山顶,站在山上,回望北边,否卦教依然战斗激烈,喊杀声随风传了过来。 黄寨主不由叹道:“坏事做绝,是天要亡他们啊!” 第210章 乐当富翁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10章  乐当富翁 石玉龙忍不住笑道:“哪里是天亡他们,是他们在杀别人呢。” 黄寨主惊问道:“他们在杀谁?” “在杀一些江湖上的人。” 黄寨主心想,有没有我认识的人呢,张嘴问道:“有哪些江湖上的人?为什么杀他们?” 石玉龙道:“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听说否卦教得了一本《仙人经》,他们就结伙来抢夺,不想被白教主设计,把他们诱到前面的山谷里,给包围了起来。围了七八天,准备把他们活活饿死,哪想到今天他们就动手了。” 原来,石玉龙等三人在衡水城围杀张二中,失败后逃跑,在城外会合,经过拈阄,石玉龙跟女儿分守东、南两门。五天后,丁平涛从南门而出,石玉龙望见,不敢上前厮杀,在城门南等了半天,不见张二中出来,就绕道东门。东门也没见张二中身影,母女俩合伙来到城里,遍寻张二中不见,就从北门走了出去。 找着“蜘蛛侠”裴英俊留下的记号,一路跟踪,来到百花山中,望见否卦教把一伙人围在谷中,其中就有张二中,这可遂了她的心愿,虽然把裴英俊围在里面,也在所不惜了。又怕别人来相救,母女俩就在南山上躲避起来。今日见山崖上厮杀,知道情况有变,又望见黄寨主率众而来,就急忙带着女儿迎下山去,见他们并不是谷中的救兵,这才放下心来。 事不关己,众人从山的南面一步步走下来。 下到半山腰,石玉龙想到大仇将报,不免得意起来,仰天大笑,对女儿道:“大仇已报,我们可以回家了。” 黄寨主自然问道:“石女侠,你报什么仇?” “黄寨主你不知道吧,谷里还有张二中,他不也是你的仇人吗?” 真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张光真庄主猛听见谷中还有自己的侄儿张二中,虽然他热衷功名,跟扫叶山庄的宗旨不合,可毕竟关心,听到其名,心中大惊,忙朝山顶跑去。张刚旭、杨小霞随后,黄寨主也带着儿子紧随其后。 石玉龙不认识张光真,哪知道他们的叔侄关系,见他们急忙朝回跑,知道坏事,跌脚后悔,也忙跟了上去。 张光真急跑上山顶,冲下山崖,复跑上对面山崖上,半道上,拉满弓,放出“羿射九日”绝技,长箭连发,一个眨眼,崖上的七名否卦教徒翻下山崖来。随后的张刚旭、杨小霞也是箭如连珠,朝上射发。崖上的教徒见有来敌,纷纷转头来迎,两伙人很快杀在一起。 否卦教遇见劲敌,纷纷后退,南边山崖上的教徒望见这边危急,都冲了过来,双方混杀在一起,喊杀声冲天。 石玉龙这时要阻止已是不能了。 山谷中,江湖豪客正在躲避崖上如雨的射箭。张二中等人听见南边山崖上声音有异,忙抬头望去,崖上已是厮杀起来了。正是千载难逢机会,张二中忙扯弓搭箭,连珠箭发,在崖壁上钉入八枝长箭来,排列如倒“八”字。 冷玉虎、章金花夫妇飞身而起,跑到崖边,纵身而跳,脚尖一点,点在箭杆上,复跃起,又在第二枝箭杆上一点,身轻如燕,电光火石之间,连点三四枝箭杆,人已飞身落在崖顶上了。 三人抽剑加入战团,跟黄寨主等人会合,如虎入羊群一般,杀得否卦教七零八落,纷纷逃窜。又朝东杀去,杀到“一线天”处,守在此处的否卦教哪是对手,纷纷逃窜。谷底的江湖豪客早已跑来,攀爬巨石而上,很快都站在崖上来了。 白教主站在北边山崖上督战,跟官军打得正热闹,突然望见东边山崖上的教徒纷纷逃窜,知道谷底群豪已冲上山崖。眼见功败垂成,白教主十分气恼,一脚把瑶琴踢入谷中,带领徒众从一条隐蔽小路,朝西逃了去,霎时没了踪影。 正在攻山的王将军见否卦教突然逃去,己方获胜,带领得胜之兵,朝西追去,半天儿不见一个人影,只得带领队伍朝东而来。走到东边,遇见了丁平涛、张二中跟杨静三人,合在一处,朝东准备走出太行山。 “一线天”处,冷玉虎等人与黄不远寨主、张光真庄主等人相见,彼此拥抱,劫后余生,悲喜交加。 欢呼声过,众豪客朝东离去,大都回到家中,跟亲人相聚,闭门不出。裴英俊跟石玉龙母女也分道扬镳,各回各的家。 冷玉虎等人互道别情,询问前程。 章金花道:“你们都到南方去,经过我的家乡,先到我家去住几天吧。” 众人当然愿意。一路上说说笑笑,走出太行山外来。 在集镇上买了马,一人一骑,朝章金花家乡而来。乘着劲吹的金风,众英雄在一望平川的原野上,扬鞭纵马,意气风发。从河北到河南,一直朝章金花家乡奔来。 已是黄昏,远处现出一派青山来。章金花用马鞭一指,道:“那山下就是我的家了。” 众人快马加鞭,马作的卢飞快,很快就来到庄院前,大门上悬挂着四只大红灯笼,两个守门人望见主人回来,忙把大门打开,一人飞跑着进去,高声报道: “庄主回来了。” 很快,里面人声杂乱,一群男女佣人都跑了出来,迎接庄主回来,其中还有章金花的徒弟刘剑。 早有仆人接过马鞭,牵着马,拉到马厩里,切上最好的饴糖喂食。 章金花吩咐道:“全是我的朋友,赶快做饭。” 仆人们得到命令,各自去忙各处的活计。章金花带着大家来到客厅坐下,有仆人沏好香茶。众人坐在客厅里闲话。 不一会儿时间,摆开大桌,端上珍馐美味,罗列满桌。打开酒坛,酒气扑鼻,仆人斟满酒。众豪杰也不客气,端酒喝了起来,说笑声响,热闹沸天。一直闹到三更后,章金花才安排房间,大家睡下。一夜无话。 翌日起来,吃罢早饭,章金花带着大家来到山中,这是“小西湖”,里面一带湖水,环湖建着亭台楼阁,周围是青山环绕,万木献翠,仿佛来到杭州西湖。中午,就在“小西湖”摆上几桌酒筵,继续喝酒。 就这样,在章家是日日沉醉,夜夜笙歌。过了几日,众豪杰要辞行。章金花一把抱着冷玉虎等人的腰,坚决不让放行。大家只得住了下来,章金花怕大家无聊,邀请来河南省有名的英雄豪杰来到家中,都安排在“小西湖”里,陪着大家游玩。 不觉过了一月有余,秋季已过,转眼已是冬季了。大家坚辞要离开,章金花只得放大家离去。 翌日上午,在“小西湖”内大摆宴筵,给冷玉虎等人饯行。 饭罢,大家上马,拱手分别。章金花不愿离开他的安乐窝,没跟大家同行。 一行人结伴向南走了一日。翌日,冷玉虎跟黄寨主、张庄主等人分别,他们向东南到大别山中去,跟山寨中的兄弟相会。冷玉虎带着宋王蛾、曹卫勇朝西南武当山而来,要祭奠三位好兄弟。 不几日,已望见均州城了,冷玉虎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第211章 与鬼喝酒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11章  与鬼喝酒 在一个小集镇上,吃罢午饭,来到河边,冷玉虎易了容,宋王蛾打扮成一个假小子形象,三人牵着马,大摇大摆地进了均州城,想起两年前的一场激战,真是恍若隔世。 在城里买了一捆纸钱,就走出城西门,落叶千山,孤雁南飞。走到一个山村里,雇了几个能迁坟的闲汉。来到深山中,找到那一座山崖下,前面隐约有一座荒草堆,就是师弟陈公建的坟了。冷玉虎虎目含泪,几步走到坟前,跪了下来。已是两年没来了,乱草披离,冷玉虎磕了几个头,把纸钱点上,哽咽道: “陈兄弟,我来看你来了。” 哭罢,就叫那几个闲汉,把坟挖开,里面只是一堆白骨,把白骨收进一个布袋。带着这些人走进均州城,买了纸、酒。又来到城东,走进一个山坳里,前面连着有两个土堆,正是陈吉洪、郭光军的坟。挥锹挖开新土,把陈公建的白骨放进去,掩上土,堆成一个土堆,这就是陈公建的新坟了。冷玉虎把他的坟迁到这里来,就是让他们三兄弟在一起,免得一人寂寞。 给了几两银子,迁坟的闲汉走了。宋王蛾两人也没有跟了来。冷玉虎一人坐在夕阳中,那残阳如血。把三只酒碗摆在三个坟前,把酒坛打开,把酒倒满三只碗,复给自己倒满一碗酒。 冷玉虎举起酒碗来,仿佛望见三位兄弟坐在对面,脸上带着笑望着自己,冷玉虎道: “三位好兄弟,请了。” 一饮而尽。复把三碗酒洒向坟头。 冷玉虎坐在草地上,对三位兄弟道:“不是我忘了三位好兄弟的恩德,实是俗事缠身。今夜我们兄弟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作个彻夜而饮,不醉不归。” 四个好兄弟,喝起了酒。你敬我让,一会儿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喝酒,山坳中,倒是热闹。 夜已深了,冷风呜呜。山下有一户财主,这一夜财主的一个年少的小老婆耐不住寂寞,乘着财主喝醉、家人熟睡之际,悄悄打开了后门,来到院门外,要跟情人幽会。早有一个年轻长工在门外接着,两人手拉着手走向山中。 走在山道上,两人忍不住摸摸捏捏,浑身**。 “好啊!”突然一声大喝。 两人吓呆了,站在那儿,手也忘记了动作。 “来啊。”又是一声。 两人吓得当即爬在山道上。 那长工对女人耳边低声道:“山上有鬼。” 那女人听到“鬼”字,吓得直朝那长工怀里钻,长工把她紧紧抱住,安慰道:“不用怕,有我呢。”用干农活的粗糙的右手只是在那团柔软的绵团上揉搓。 女人轻声道:“我怕,赶紧走吧。” 长工不回答,只是把她那香喷喷的小嘴堵上,唧唧连声响起。 “陈兄,喝酒啊。” “冷兄,我喝不得了。” “郭兄,你不要走,你还差我一碗酒呢。” “陈兄,我哪里喝得过你,小弟要醉了。” …… 仿佛山坳里有四个人在热闹地喝酒。 长工放开了那女人的香嘴,在她耳边道:“我去看看,是哪几个人在上面喝酒。” 放开女人,长工手脚连用,沿着山道朝上爬,爬到山坳处,朝里望,清冷的月光下,一个男人坐着,对着三座坟堆指手画脚,自言自语:“来,我们四个兄弟再干一碗。”只见他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呸……”长工复爬下山道来,迎着女人,“原来是个醉鬼。我们到那边去。” 两人手牵着手走下山道来,决定从另一条山道上山,却望见前面有一个人影走来,两人又忙蹲在草丛里。偏是有月光的夜里,那对面的人已望见,颤声问道: “谁?” 这边两人只是蹲着不理。那对面的人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叫道: “再不说话,我可要扔石头了。” 这边仍是不理,那边举起石头就扔了过来,差点打着了长工,仍是不动。 偏对面的人不依不饶,又捡起一块石头作势要扔,这一下长工受不了了,叫道: “老高,是我小王。” 那老高走了过来,见到小王身旁是财主的女人,大叫道: “王八蛋,我打死你。” 两个长工就扭打在一起,那女人乘势扭身就跑了。原来这女人好淫,不仅勾搭上了小王,还跟老高纠缠。这一夜,女人跟小王幽会,那老高这夜也睡不着,就悄悄来到财主家,见后门虚掩着,就偷偷溜了进去,溜进女人的房间,一摸床上,棉被翻开,空空如也,想是她到财主房间里去了吧。 老高懊恼着走了出来,偏在路上遇见了小王,妒火中烧,两人就打了起来,你一句:“你玩我的女人。”我一句:“你占我的女人。”你一拳,我一脚,打得鼻歪脸肿,唇破眼青。 老高打不过,叫道:“住手,再打,我告诉老爷去。” 小王心想,他告诉老爷去,自己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就势停了手,问道: “你说,怎么办?” 老高虽然打不过,但有脑筋,一下就想出了个主意: “双日是我,单日是你,怎么样?” 小王虽不想他来分一杯羹,但不给他好处,他到老爷那儿告发,自己的好处也泡了汤,只得点头答应。见女人已走,两人准备分头离开。 走了一箭之地,小王招手道:“你回来。” “什么事儿?”老高迟疑着走了过来。 小王道:“山上一个醉鬼,我们打他一顿吧。” 老高心想,他不会要杀人灭口吧,又一想,他杀了我,他也逃不掉,就壮起了胆,道:“你在前面走。” 长夜漫漫,火焰正炽,打人也可发散一下多余的精力。 小王带着老高,走上山道,山坳里已是悄无声息。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山坳,望见一人醉卧在草地上,前面有三座坟。 小王走上前,把那醉汉一踢,道:“哪里来的醉汉,好大的胆子。” 那醉汉正是冷玉虎,吃他踢了一脚,身上吃痛,可就醒来,睁开朦胧的双眼,望见两人,道: “原来是两位陈兄,再喝啊。” 挣扎着坐起身,把酒坛抱起,倒了四碗酒,道:“好兄弟,喝酒。” 两个长工见是香喷喷的酒,嘴角流涎,早忘了来时的初衷,上前端起酒碗,仰脖一饮而尽。地上尽摆的是各种的肉菜,还有一只羊腿,小王抓起羊腿就啃了起来,那老高望见还剩有半只鸡,也就拿在手里啃。 冷玉虎问道:“郭兄弟呢?怎么好久不见?” 老高顺着他的话,骗他道:“他喝多了,到一边睡去了。” 冷玉虎道:“我喊他去。” 挣扎着站了起来,就朝前走,茫无所见,就踉跄着走下山道来,被山上冷风一吹,那酒劲上来,身子一歪,就势歪倒在山道上,呼呼大睡起来。 那小王、老高哪管他去而不回,只管自己吃肉喝酒。 第212章 师妹已婚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12章  师妹已婚 却说冷玉虎前夜跟三鬼喝了一场酒,后夜又跟两个长工喝了一碗酒,被山上冷风一吹,酒劲上来,身子一歪,就醉卧在山道上,一觉睡到天蒙蒙亮,才慢慢醒了过来。 拍掉身上的尘土,复走到山坳里,给三位好兄弟烧了纸钱,承诺以后再来相聚,就一步步走下山来。 走进均州城里,走进旅店,洗了脸,会着宋王蛾。宋王蛾见他身上衣服已脏,就让他把衣服脱下,伺候他穿上干净衣服。 吃罢早饭,宋王蛾洗衣服,冷玉虎、曹卫勇在房间里,哪里也没有去。这一日无事。 夜里,冷玉虎告别两人,悄悄出了城西门,乘着月光,施展轻功朝武当山而来。 耳旁风声呼呼,沿着熟悉的山道一路狂奔。一个时辰后,就已望得见武当剑派的住房了。朝右手跑进一个山道里,很快来到一面山坡前,这里是武当剑派的各位掌教的坟墓。月光之下,高高矮矮的墓碑**肃穆。 冷玉虎跪在掌教师父的坟前,把纸钱点燃,把酒斟满,叫道: “师父,不肖徒来看你来了。” 清冷的风吹过冰凉的泪水,冷玉虎跪直身子,痛哭失声。冷玉虎幼失爹娘,从小就入武当剑派,得师父倾囊相授,师父之恩,恩重如山。冷玉虎祭奠过各位武当剑派掌教,临走时,又给自己的师父磕了几个头。 站起身来,走回来时路,复朝上走,来到武当剑派住地。在飞龙峰下,有一座大殿,前后有五重院落,绕着大殿的左右有几处小院落。现在冷玉虎就站在大殿外,殿外堆放着各种的沙、石、木料。原来叶木苍接任武当剑派以来,剑派又迎来一个繁盛期,收了一批门徒,又有一些仰慕武当剑派的财主捐了不少的财物,因此剑派正在大修殿宇。 冷玉虎想道:“师父做得没错!让我游剑江湖,让师兄职掌武当剑派,真是慧眼独具。我就不具备师父的气度、见识。” 冷玉虎停足半会儿,四处寂静,夜风习习,就朝左边的一个院落悄悄走去,那里是师妹叶木翠的住处。 美丽的初恋,让人难忘! 冷玉虎飞身上房,从房脊上朝院内望去,翠妹的房间门半开着,屋内亮着灯,却无人影,房门的两侧还贴着对联,窗户上还贴着双写的“喜”字,那“喜”字已是黯色陈旧。 “翠妹结婚了?或是挪着了他人的房间?” 正在凝思,心情激荡,突然院内冬青树下传来细微的说话声,却见不到人影。冷玉虎飞身跑到另一间房上,朝下望,树下长凳上相拥坐着两人,正是朝思暮想放心不下的叶木翠,另一人是师弟邹成平,原来他两人结婚了。 冷玉虎心中刺痛。翠妹依然美丽,邹成平长着一张娃娃脸,两人依偎着,双眼对望着,喁喁细语,浑然不知道房顶上还有一个伤心人。 “这样也好!但愿翠妹找到一个可心人。” 冷玉虎在武当山时,邹成平就喜欢师妹叶木翠,只是碍于冷玉虎,他不敢表达出来而已。邹成平忠厚诚实,翠妹跟他结婚,可谓终生有靠。 “但愿他们幸福快乐!”冷玉虎痴痴地想着。 突然,“抓贼啊……”,一声喊叫打破夜的沉静,接着前面人声杂乱,好象有很多人跑了出来。 这边,叶木翠两人也从甜蜜中惊醒过来,忙跑回屋,拿起宝剑,就冲到前边院落里。 冷玉虎悄悄跟随。只见一个人影如飞般朝这边跑了来,叶木翠迎着,叫道: “哪里逃?” 挺剑就朝那贼刺去,那贼使一把长刀,两人杀在一起。那贼虚晃一刀,夺路而逃。叶木翠两人追了过来。 三人一前一后,跑上山道。这山道岔路很多,那贼左绕右窜,只有叶木翠两人紧紧跟随,其他的武当剑派弟子也已跟不上了。 那贼见只有两人跟了来,就停足转过身,迎着来人。叶木翠两人追到近前,喝道: “什么人?半夜里,跑到这里干什么?” 那贼道:“这山是你们家的吗?小爷我想来就来,你管得了?” “你跟我们回去,说清楚再放你走。” 那贼道:“你拦得住我?” 叶木翠两人挺剑而上,施展两仪剑法来,霎时把那贼围在中央,那贼挥舞单刀,在月光下厮杀起来。 这贼就是“江湖四侠”之首王果。 不知他为何夜里跑到武当剑派来了,想是偷酒喝吗?想是偷鸡吃吗?看他肥胖的身子之外,又没有鸡跟酒。 新婚夫妇,心意相通,两仪剑法,互相配合,刚柔相济,把剑法的精妙施展到极致。那王果自然不敌叶木翠两人联剑攻击,他虚砍一刀,侧身跑过,头也不回地只朝山下跑。 “哪里逃?” 两人追了下来。这时,从路旁又窜出三人来,不用说,自然是宋地敏、吴培扬、陈宁三人。三人举着刀剑朝叶木翠两人杀来,五人又混杀在一起。 武当两仪剑法何等了得,宋地敏三人围着两人厮杀,微微处在下风,一声呼啸,三人朝三个方向逃跑。叶木翠两人并不上当,专瞅着一人,直追了过来。 眼看就要追上,陈宁扭身手一扬,叶木翠以为是暗器,忙躲避,邹成平忙问: “怎么了?” “没事。这贼好象撒了一把沙。” “我看看,有毒没毒?” 陈宁在远处叫道:“没毒,没毒,你放心。” 转身就逃。 那邹成平并不追赶,拉转着叶木翠迎着月光,仔细看她的脸,她的脸在月光映照下,洁白圆润,确实没有受到伤害。 那贼已逃得没有踪影。穷寇莫追,何况四处都是茂密森林,暗影摇动,恐有埋伏,两人不再追赶,手拉着手回去。 冷玉虎施展绝妙轻功,踏地无声,紧紧地跟在陈宁的后面。陈宁见后面无人,慢慢地从山上走了下来,走到山脚下,另外三人已在道旁等候了。四人合在一处,向前走。 急急地走了一个时辰,来到山边的一个小小的山神庙前。向四下里一瞅,月照四野,没有追兵,四人挤进神庙内,神庙内已有一人,盘腿而坐,正笑眯眯地望着他们。 四人齐道:“原来是冷兄弟。” 此人是冷玉虎。 “四位大侠,别来无恙啊。” “冷兄,已有一年没见面了。听说冷兄在浙江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来,杀败倭寇,海疆安宁了,百姓的洪福啊!” “这也没什么。”冷玉虎淡淡地说道。 “那为什么朝中还追捕有功之臣,胡尚操总督还被逮进大牢,畏罪自杀了呢。” 冷玉虎道:“这是严嵩妒贤嫉能,残害忠臣。我也心灰意冷。这不也回到武当山来了。” 王果道:“奸佞当道,还是早归江湖的好。” 冷玉虎叹道:“可武当剑派也不要我了,我可是无家可投啊。” 宋地敏道:“这武当剑派真是小气,冷兄弟这么有本事的人,他们也不要。” 冷玉虎道:“其实这都怪我。我刺死严二公子,连累武当剑派。前年均州城上一战,我还杀死了一位同门师弟。我对武当剑派实怀有天大的愧疚之情。” “这也不能怪冷兄弟。这是朝廷嫁祸武当剑派,要怪就怪这些害民的奸臣。”江湖四侠安慰冷玉虎。 冷玉虎道:“不提这些了。”又问道:“江南四侠,你们为何夜闯武当剑派啊?” 第213章 四侠盗书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13章  四侠盗书 王果说道:“是这样的,武当剑派不是广收门徒吗,我们就从安徽远远地跑来了。哪知掌教知道我们的威名,坚辞拒收。这不是瞧不起人吗!我们就夜闯武当剑派,闹他一闹。” 其实武当剑派知道江湖四侠行为不端,常干一些偷鸡摸狗之事,故不收他们为徒。 冷玉虎劝解道:“武当剑派历来收徒有限,何况江湖四侠各有各的绝艺,何必要投在武当剑派门下。在江湖上逍遥自在,岂不更好!” “我们只是不服这个气罢了。冷兄弟劝说我们,我们也就不跟武当剑派为难了。” 五个大男人挤在一间小小的山神庙里,说了半夜的话。 朦胧睡了一会儿,天就麻麻亮了。 江湖四侠揉着惺忪的眼睛,对冷玉虎道:“走,进城喝酒去。” 一行五人,大摇大摆地朝均州城里走,走到城边,那冬日的太阳已升起来了,照得四下里一片光亮,温暖又舒适。 冷玉虎道:“我还带有一个徒弟,四侠跟我一起先到旅店,再一起去喝酒吧。” “好说。” 江湖四侠跟着冷玉虎来到旅店,宋王蛾两人已经起床了,正在店内坐着。两边一见面,介绍完,就一起走出店外,去找城内最大的酒楼了。 找到一家“临汉酒楼”,众人上得楼来,坐在一个靠窗的座位,早上还没有其他的客人,只有这一桌七个人,点了一满桌的菜,打开酒坛,坐着吃菜喝酒。 南临汉江,江水浩浩荡荡。西边是连绵的群山,在天边有一峰独峙,直插云天,山峰上的金顶,在上午的日光照射下,金光闪闪。七人边喝酒边赏玩江景。 江湖四侠结伴在江湖上游玩多年,四处流窜,半夜活动,知道不少的江湖秘闻、轶闻趣事、奇闻怪事,当即都滔滔不绝地讲了出来,因此,这一顿早饭,只吃到中午时分。 冷玉虎扭头一望,见下面街道上,叶木苍带着一队剑派弟子直朝酒楼扑来。站起身,走到酒楼的另一边,朝下望,这是酒店后面的小院,望见叶木翠也带着十几个弟子在下面埋伏,看来武当剑派倾巢而来,酒楼内没有其他的人,莫非为自己而来? 忙走到桌前,道:“武当剑派的人全来了。” 王果霍地站了起来,气愤地道:“这武当剑派太小气了,不就是一本剑谱吗,至于全部出动?”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剑谱来,“啪”的一声摔在酒桌上,冷玉虎望去,这是一本两仪剑谱。 “怪不得他们都来了。” 王果道:“他来我就给他们好了。我会稀罕这破剑谱,只是有气,想戏耍一下他们罢了。” 酒楼大厅里已有杂乱的人声了。 冷玉虎道:“武当剑派跟我有仇。四侠,你们替我挡一下。” 原来王果夜闯武当剑派后,剑派连夜查明,丢了剑谱,这事非同小可,因此,叶木苍带领剑派全部弟子下了武当山,定要找回剑谱。 江湖四侠在酒楼内喝酒,信口胡吹,早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叶木翠来到城中查访,有人向她通报酒楼里的人,一说面貌全对,就率先带人埋伏在临汉酒楼后院,一人去报告叶木苍,叶木苍急带领全部人马从前面冲进了酒楼。 王果道:“这是我们闯得祸,当然有我们来抵挡了。冷兄弟,你放心,我们不会把你给供出来的。” 四侠大踏步走下楼梯来,正迎着叶木苍走了上来。两伙人面对面站着。 王果笑道:“叶掌教,你是迎接我回武当剑派吧?只是你们剑派徒有虚名,我不想回去了。” 叶木苍寒着脸道:“是你偷了我剑派的剑谱,快快交出来。” “我没有。你是哪只眼睛看见我偷的,要是诬蔑,我可要告你去。” 叶木苍道:“你们江湖四盗是什么脚色,还敢到武当山上来撒野。” 王果勃然大怒:“好你个叶木苍,你血口喷人。” 叶木苍铁青着脸:“不留下剑谱,休想走人。” 王果摊着双手,耍着无赖,道:“你说我们偷剑谱,你来搜好了。” 叶木苍用眼一示意,一个弟子挺剑冲了上来,叫道: “无耻小贼,还敢狡辩。” 挺剑直刺王果,王果拔出刀来相迎,两人在狭窄的楼梯上杀了起来。江湖四侠仗着各自的绝技,在江湖多年,混吃混喝,东游西逛,任性而行,而王果是江湖四侠之首,武功不弱,一时两人杀得难分高下。 几招过后,两人飞身下了楼梯,在大厅内杀了起来,其他的武当剑派弟子围成一圈观看。 三十多招过后,王果毕竟不敌精妙的两仪剑法,只是用凶狠的刀法抵挡,时间久了,终要落败。宋地敏望见,从楼梯上飞身而下,拿着一把长剑,道: “我来领教武当剑法吧。” 就有一个武当剑派弟子拿剑迎了过来。十几招过后,吴培扬、陈宁也忍耐不住,拿刀持剑跟武当剑派杀在一处。于是,大厅内八个人,捉对厮杀。武当剑派没有恃强凌弱,只是逼他们交还剑谱,并没有使出狠招。而江湖四侠也只是耍耍而已,也没有拚命厮打的意思,虽然双方打得激烈,只是点到为止,没有人受伤。 就这样热闹地打了下去,大厅内桌椅板凳可就遭了殃,个个腿断脚歪,狼藉遍地。酒楼老板躲得远远的,反正最后武当剑派的人会赔偿的,因此,他并不着急,只是躲在远处也看起了热闹。 江湖四侠不敌,在大厅内上窜下跳,左奔右突,而剑派弟子紧紧跟随,其他的弟子围成一圈,四侠冲突不出,勉力抵挡,模样狼狈。 突然,只听“呼”的一声,一团东西从窗子外飞了进来,“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正是失窃的武当两仪剑谱。 叶木苍转身跑出酒楼外,大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一个人脸上现出惊慌之色,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叶木苍上下左右一望,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又飞身上房,重重院落,哪里有个人影?是哪一个轻功高手呢?一时也想不明白,带着疑惑,只得回到酒楼内。 那八个人也早就停了手,望着那剑谱。一个弟子上前捡起,交到叶木苍手上。叶木苍打开,翻了一遍,见没有什么损坏。看来另有其人偷了剑谱,失而复得,真是闹不明白! 叶木苍明知江湖四侠受冤枉,可又不好承认己方有错,只得发狠道:“剑谱已找回,饶了你们四盗。要是再在武当山上为非作歹,我定不饶你们。” 王果直走到叶木苍跟前,问道:“我们没偷剑谱吧?” 叶木苍气得不理。 王果问道:“叶掌教,我们可以走了吧。” “哼”,叶木苍仍旧不理,偏过身子来,其他弟子让出一条道路。 王果道:“叶掌教,你们武当剑派以多欺少,今天的酒菜钱,你就出了吧,算是给我们赔礼道歉。” 叶木苍面罩寒霜,江湖四侠不望他的脸,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临汉酒楼。 有弟子掏出银两给了酒楼老板,赔了打坏的家具,也出了酒菜钱。叶木苍带领本派弟子回转武当山。 就在江湖四侠跟武当剑派纠缠之际,宋王蛾、曹卫勇两人从窗口跳到后院,先回旅店内等待。冷玉虎拿起剑谱,躲在窗外观斗。望见江湖四侠渐渐不支之际,把剑谱扔了进去,自己飞身上了房,飞过几个院落,落在小巷内,沿着街道边,慢慢走回旅店,会着宋王蛾两人。 冷玉虎交了店钱,牵出马,三人骑上马,出了均州城,沿着汉江,朝东南而来。 第214章 尹兄入牢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14章  尹兄入牢 冷玉虎等三人纵马扬鞭,很快就来到谷城。渡过河,望着对面的群山连绵起伏,苍烟迷漫,前面有一座高山,山坡上一群的绵羊,如朵朵白云一般。三人迎着它朝山里走,走到近前,再望那山坡,哪里是白羊?只是一堆堆的白色石头。这是谷城有名的八景之一,名叫“君山群羊”。 从山的右边山道走进深山中,去拜访那传授“一苇渡江”轻功的茅屋老者。老者百岁以上,精通《周易》,预知未来,自称名叫傅艺农,号雪松。三人一直走到暮霭纷纷之时,也没有见到茅屋的影子。这夜,在山中找了一户农家住下,询问主人家,他们也不知道山中曾住过这样一位老人。 翌日起来,吃罢早饭,三人骑马沿着汉江,朝东南而来,准备到大别山中,去会见众家兄弟。 路上非止一日。这一日到了长江边上,渡过江,已走到武昌城了。远远地只望见南城门墙壁上张贴着四幅画像,三人牵马走到近前,那四幅画像有些面熟,看那告示,却是悬赏捉拿大别山强盗的,这四幅画像分别是刘学均、隐锅风、敖汉夫妇。 冷玉虎心想:“为何没有尹庆力的画像?他难道没去大别山吗?” 冷玉虎已作了乔装打扮,牵着马从容走进城内。已是正午,三人找了一家小饭铺吃了饭。饭后走在大街上,也没有困意。 冷玉虎道:“我们到黄鹤楼上坐去,一边赏江景,一边喝茶歇息。好不好?” 曹卫勇是首次来武昌,当然附和,于是一行三人牵着马朝黄鹤楼而来。这黄鹤楼建在蛇山之巅,金色的飞檐如鸟翅般翘然于半空之中,不用问路,三人望着那黄鹤楼一步步走来。 重登上黄鹤楼,观看山川景致,晴川历历汉阳树,黄草凄凄鹦鹉洲,两江交汇,江水滚滚东流,江山壮丽。冷玉虎是再次登上黄鹤楼,依然心潮澎湃,只是少了两年前的那个活泼调皮的方小莉。 隐约只见江北正在操练兵马,刀枪耀光,尘土蔽日。 三人赏玩罢,下楼,找了一张干净的木桌坐了下来,伙计利索地给三人沏好了茶。三人坐下喝茶歇息。 正是午后,冬日的太阳当顶,温暖舒适,茶客众多,议论纷纷,天南海北,说什么的都有。 一个声音说道:“你们听那练兵之声。明天就要出发了。” “这次朝廷围剿大别山强盗,定能肃清匪患,还我太平。” “可不是吗?听说先前取得了不小的胜利,一个山寨给攻破了,逮住了一个强盗头子,叫什么……” “尹庆力。” “对,就叫尹庆力。就关在大牢里。” “你们没见过他,我可望见过一眼。” 其他茶客听了,忙把脖子伸长,头凑过来,听他讲强盗模样。 那茶客得意,讲道:“那天半夜里,我喝醉酒归来,走到大街上,望见一支队伍走过来,我忙躲在破墙后。就见这支队伍从街道上走过,中间押着一辆囚车,车里坐着一个强盗。你们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儿吗?” “不知道。” “快讲。” 那茶客望着众人瞪大眼睛望着他,满脸期待,这才继续讲道:“他头如总督府门前的大灯笼般,两只红眼睛就跟秋天的红柿子般,两只手掌伸开来就跟两柄蒲扇般,真是凶神恶煞般。关在囚笼里,那囚笼还没有他身子的一般高,他只有坐在里面,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捆了好几层的铁链,好几百个士兵围着囚车,生怕他逃了去。” “这么厉害啊。” “可惜我不得一见。” “这还不简单,等斩他的时候,我们早早地去法场,不就望见他了。” “是,是。” “到时,你可要知会我一声,怕我再错过。” 冷玉虎刚才还在想着,怎么尹庆力没去大别山,原来是被捉进城里了。这尹庆力哪像这个茶客说的模样,他可是个皮白面善,短小精悍的一个汉子,使两柄小板斧,人送外号“白旋风李逵”。这个茶客显然在吹牛。 冷玉虎已决定,既然遇见了,今夜就去总督府大牢里打探一番。 喝罢茶,三人牵着马,找到了一家大的旅店,要了三间房,把马放在马棚里,三人上街闲逛。在一间小店里,冷玉虎还给宋王蛾买了一瓶胭脂。慢慢地走到总督衙门前来,这衙门好生威严,门前站着一队士兵,还有一队士兵围着总督府不停地巡逻。 冷玉虎并不放在心上,他曾闯过严嵩的相府,也闯过当今圣上的西宫,来去如风,何曾畏惧过? 三人漫不经心地走了过去。在热闹的大街上一直逛到天黑,这才回到旅店。 夜里,冷玉虎穿上夜行衣,打开窗户,四下静寂无人影,跳到后院,翻过围墙,就在人家的房顶上飞速朝总督街门跑来。 已是冬季,夜黑如墨,而远处的总督衙门里还有几点灯火。冷玉虎施展轻功,踏雪无痕,如风般地跑向总督衙门。 隐隐听见有兵刃相击声,凝神一望,前面有两人在房顶上打斗,如流星般飞舞。冷玉虎跑到近前,却认得两人,一人是张二中,一人是“仙女剑法”刘学均。 冷玉虎只露着双眼,站在房上观看两人打斗。这张二中怎能敌得过刘学均梦中所得仙女剑法?只是两人也才斗得两三招,故还没有分出胜负来。这两人望见有来人,以为是对方的援手,半天见他站着不动,心中惊疑,不知他是否要坐收渔翁之利?两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着,手上剑不觉就放缓了下来,也就不再拚命打斗了。 那刘学均见今夜行踪已露,再打斗下去也无益处,就虚晃一剑,拔腿就跑。他虽学得精妙无比的仙女剑法,可轻功一般,冷玉虎在后面不疾不徐地跟着。那张二中并不追赶,见刘学均跑到一箭之地,拉弓射箭,只见两枝箭“嗖”的一声直朝刘学均背后射来。 看看两枝箭就要射中刘学均的背后,冷玉虎快跑一步,伸手就把两枝箭抄在手中,扔在房下,并不回头,跟着刘学均继续跑,很快就跑进黑雾之中,消失不见了。 张二中倒吸一口凉气,他自幼苦练家传箭法,想在箭上扬名立万,称霸江湖,没曾想被人家这么随手一抓,就抓住了两枝箭。他心中气馁,转身下了房。 却说刘学均向前跑了一阵,回转身来,问道:“请问朋友,我们可曾相识?” 他知道来人替他接了两枝箭,就把他当了朋友。 冷玉虎哑声道:“我名叫刘学均。” 刘学均搔搔头皮,心里疑惑:“跟我同名。” 冷玉虎见他满脸疑惑,就不再跟他开玩笑,扯下面纱,露出真面目来。 刘学均见之大喜,急切道:“可把你盼来了,尹庆力被关在总督大牢里,冷兄弟知道吧?” 冷玉虎道:“我今天才来到武昌。午饭后,才知道消息。今夜我要去打探一番,不想就遇见了刘兄弟,你也是去打探尹庆力消息的。” “是的。不想刚进总督衙门,就被锦衣卫发现。” 冷玉虎问道:“大别山里,众家兄弟情况怎样?” “我们在大别山共立了四个山寨。半个月前,黄寨主跟张庄主带了一些人马又来到山寨,寨中力量增强不少。只是官兵围剿的厉害,采取稳扎稳打的战术,已破了三个山寨,连尹寨主也被逮了来,关在牢中。明军势要灭尽山寨中的兄弟,不断地增兵前来,目前明军数量百倍于我,众家兄弟已潜入深山老林,准备突围向东。而城中缉拿甚严,因此先派我今夜先来打探一下。” 冷玉虎沉吟半晌,道:“你到黄鹤楼上等我,我再到总督府里去。” 第215章 夜闯督府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15章  夜闯督府 刘学均道:“冷兄弟,你要谨慎些。” “好。”一个“好”字音还未落,冷玉虎人影已不见。 刘学均本要他担心此去危险,但见对方轻功如风,也就不再忧虑,转身朝黄鹤楼跑去。 冷玉虎去而复来,就是明白对方以为我不敢再去,我今偏要再去。望见前面已是黑压压的一大片房屋,冷玉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直朝总督府那森严楼阁扑去。跑到近前,如一叶落地,悄无声息。 冷玉虎艺高胆大,偏从前面走进,有巡夜的士兵来回走动,但不是高手。沿着回廊一间一间地朝后走来,冷玉虎要弄清院中到底埋伏有多少高手。 可一直走到后院来,也没发现敌人动静,屋内的人睡得鼾声如雷,守夜的人坐在火炭盆旁,头一点一低,整个衙门死寂一般,不知对手藏在何处,这往往是最危险的地主。连张二中也没露面,不知他在何屋内? 冷玉虎不知危险所在,他就故意又走到后花园里来,借着花草树木的掩护,把后花园逛了一个遍,也没见有什么动静。冷玉虎是何等谨慎之人,飞身跳出围墙外,连翻几个院落,藏在了暗处。待了很久,还是丝毫没动静。 难道对方真以为自己不会去而再来?冷玉虎无法可想,只得从藏处跑了出来,原路返回花园中。走到院落前,有一队巡夜的武林高手在来来回回地走动,两侧屋内有人说话的声音,中间正房,估计就是总督大人的寝室了。 乘着巡夜的人走开,冷玉虎急速跑到正房前,用剑把窗上的隔木搅割断,发出“啪”的一声响。 冷玉虎不会撬门拗锁的技术,就直接把窗格割断,虽然发出响声,但对方不会想到在戒备森严的总督府内,会有人明目张胆地胡来,反而没有人在意这响声。 冷玉虎从窗眼里朝内望,这是一间书房,摆满图书,没有什么埋伏。他就伸进长剑,左手从长剑下伸进,把插销打开,推开窗,左手按窗台,纵身跳了进去,右眼望室内,左眼盯着窗外,屋内要是有危险,就可立马跳出窗外去。 没有袭击,冷玉虎把窗户关上,在室内巡视一遍,再走进另一间室内。这是一间宽敞的卧室,主人正在酣睡,发出轻微的鼻息。冷玉虎轻轻走到床前,在一张小凳上坐了下来,床上总督大人正搂着他年轻漂亮的小妾正在酣睡着。 冷玉虎就这样一声不响地坐着。良久,总督大人好像呼吸不畅,一声“嗬嗬……”如肥猪叫声一般,他被自己的鼾声惊醒了,睁开了眼。他没有马上入睡,也许是口渴吧,他扭过头来,朝这边望过来,却发现一把冰冷的长剑搁在了他的肥短的脖上。 他“啊”的一声,势要坐起来。冷玉虎低声道:“不要叫,否则要你的命。” 总督大人当然不敢叫,因为自己的小命危在旦夕,他同样低声说道: “壮士,有话好说。” 他的年轻漂亮的小妾也惊醒了,望见雪凉的长剑直刺过来,她当然没叫,因为她立时就吓昏了过去。 冷玉虎道:“我是大别山强盗……” 总督道:“我跟你无怨无仇。征剿大别山是朝廷的旨意。” 冷玉虎道:“大人关了一个尹庆力的,我跟他是过命的交情,我要救他出来。” 总督大人道:“此话好说。壮士先把剑放下。” 冷玉虎收回长剑。总督大人的宝贵的生命现在还在来人的手里,他心里明白,道: “放他出去,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他以后不要再在大别山出现。” “这个,我可以保证。大人就传令放他出去吧,我有重谢。” 冷玉虎两游武昌黄鹤楼,知道这个总督大人十分贪财,是有名的“刮地皮”,故先以利打动他。 “不是重谢的事,总督府内现今来一人,说是京中朋友荐来当保镖的,其实深不可测,我估计他来头不小,可能是锦衣卫派来卧底的。” 冷玉虎道:“他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张二中。” “噢,我猜得不错,我不能有把柄落在他手中,否则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 冷玉虎道:“大人放心,我只想救人,不会连累大人,到时,我会把他引开。” 两人在暗室里商议具体事宜,喁喁细语,不得耳闻。 突然,“来人啊……”,总督大人大叫一声,在静夜里,叫声格外凄厉悠远。外面巡逻的高手“咚咚咚咚……”都跑到室外。 “大人,什么事?” “有刺客。” 外面的高手“通”的一声,把大门踢开,一伙人快速地冲了进来。昏暗中,一人挺剑直刺过来。这些高手久经训练,武功了得,立即举着兵器迎敌。而冷玉虎志不在此,长剑直刺,冲开一条路,如疾风般冲了出去。跑到庭院,一伙护卫照旧围着他,张二中也穿着睡衣跑了过来,加入战斗。 总督在屋内,惊魂未定,心道:“这么厉害的人物啊!幸亏我沉着稳定,从容退敌。” 冷玉虎使出一招“夜战八方”,长剑四刺,分刺周围来敌,在对方稍闪避之际,一个“旱地拔葱”,硬生生飞起有一丈多高,长剑下刺,在一人的兵器上一点,借着这一点之力,身子飞出包围圈。高手追了过来,冷玉虎脚尖刚落在地上,脚尖一点,身子又急速飞起,一下飞到一棵枝叶落尽的光秃秃的梧桐树上。 张二中弓箭不离身,连忙拉弓射箭,一时箭声“嗖嗖嗖……”如飞蝗般,直朝冷玉虎射来。冷玉虎立在一根横树枝上,并不急着逃走,见来箭飞到近身,右手一捞,捞住七八枝箭来,扔在了地上。这一手露出,树下的高手都“啊”的一声,怔在当地。张二中以箭法自负,今夜两次受挫,自然气馁。 冷玉虎冷笑一声,将身一扭,飞出院墙外。 众高手之中,轻功好的,飞身上房去追赶了,剩下的人回转身来,走到正房前,总督大人正站在廊下。 “大人,受惊了。” 总督大人平静地道:“没事,来人只是求财。” “我等保护大人无力,请大人责罚。” 总督大人道:“此人一无所获,必会再来,你们多加人,加强巡逻,不得有误。” “是。” 张二中沮丧地走回自己的屋内,坐在床上生闷气。他家祖传的连珠箭法,还有“羿射九日”的绝技,当年威震塞北,连骑马射箭的匈奴都惧怕三分,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自己挟技下山,在锦衣卫里,依靠绝世箭法,立下不少的功劳,挣得了指挥使的职位。不想一败在石玉龙的“千手观音”手中,二败在这个夜行人手里。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 从此,心高气傲的张二中再也不敢小瞧天下的能人异士了。 第216章 杨静被掳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16章  杨静被掳 总督府内,加强了巡逻。一连近二十日,没有刺客来访。 围剿大别山天堂寨的官兵已增加近二千人,看来攻破山寨也是指日可待了。 张二中以武林高手的身份潜伏在总督府内,当一名护院,他随时把围剿大别山强盗的事宜秘密地送回锦衣卫。 这一日上午,无事,张二中走到街上,来到中百旅店。这是武昌最大的一家旅店,杨静就住在此店内。张二中走进店内,店内掌柜早已笑脸迎了出来。两人客气了几句话,张二中就走上楼梯,来到二楼一间房屋。 杨静就安静地坐在屋内。她的母亲早逝,爹爹跟一些江湖人物来往,行踪神秘,她一人在家,很少受到家人关注,她已经养成了独自静坐的习惯。张二中在总督府内当护院,她很少上街游逛,就在屋内坐着,看看闲书度日。 现在张二中进屋来了,杨静忙迎了上去。张二中温和地道:“静,你在做什么?” 杨静道:“我刚才看了一会儿江景。” 张二中拉着杨静的手,来到窗前。张二中是特意选择了这一间靠江的房屋。现在,两人相依偎着站在窗前,望那江景,但见长江浩浩荡荡,一直北流,龟蛇对恃,江上风樯林立,来来往往,大堤之上的士民如蚂蚁般忙忙碌碌。 张二中低下头来,望着杨静那张白皙圆润的脸,秋水般澄澈明净的双眼,忍不住在她那粉润艳红的双唇上吻去,热烈缠绵地吻着,杨静紧紧地把情郎抱住,脸孔如桃花般鲜艳。 碧绿的湖面,突然起了涟漪,几棵青草开始晃动,鱼儿的唼喋之声,连绵不绝。 张二中抱着柔软玲珑的杨静身子,很不情愿地抬起了头,道:“天堂寨马上就要攻破了,到时,我的差事也要结束了,我带你回南京,好不好?” “我听你的。”杨静用迷离的双眼望着情郎。 张二中道:“我们在南京住一段时间,然后跟我回京城,你说好不好?” “好。” 张二中笑道:“你是南方人,住得惯北方?” “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住得惯。” “北方天冷,春来风沙特别大。我怕你这嫩脸受不了。”说着,就用用去摩挲她的粉脸娇面。 “我在京城住了一年,不怕。” “噢,我倒忘了,看着你这么娇嫩,不会想到你在京城住过一年。” 两人在窗前就站了近半个时辰,双腿有些许累了,两人于是携手走到床前,并肩坐在一起。俊男美女,相依相偎,一只麻雀不知何时落在窗台上,不时地拿它的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睛望进屋内来。一缕芬芳被炭火烘烤着,在室内弥漫开来。 突然,一阵“啊……啊……”异样的连绵的低声响了起来,麻雀吓着了,“叽”的一声飞跑了。 可这只麻雀飞了一圈,又很快飞了回来,悄悄地落在窗台上。这只小鸟,它可是禁不住好奇、受不了诱惑啊! 傍晚时分,张二中才离开中百旅店,回到总督府。杨静留在旅店内。 深夜,一个暗影飞落到窗台上,难道还是那只好奇的小鸟吗?显然不是,他是冷玉虎。他跳进屋内,杨静惊醒,“啊”的一声,就要拿剑。 冷玉虎道:“姑娘,且慢动手,我有话说。” “你是谁?”杨静已听出声音有些熟悉。 冷玉虎扯落面纱,露出真面目来。 “你是冷大侠。” 他们都曾困在百花山峡谷中,长达十几天,怎么不认得?她明白冷玉虎是个大英雄、大侠士,故放下了害怕之心。 冷玉虎道:“我想请杨姑娘帮个忙?” 杨静问道:“什么事?” “我有一个好兄弟,是大别山的尹庆力,被总督捉了来,关在大牢里。我想请你帮个忙,好救他出来。” “我怎么能帮忙?”迟疑了一下,杨静道,“你是想请我去跟二中哥哥说一下。” “不是,我只是找你一人帮忙。” “我不能帮忙啊。” 冷玉虎道:“我想请杨姑娘到黄鹤楼上去坐坐。” “这……这怎么行?” 冷玉虎道:“杨姑娘到黄鹤楼上去,张二中就会到楼上去寻你,我们就可去大牢中救人了。” 杨静沉吟不已。 这时,房门被撞开,一人冲了进来,却是黄万里,叫道:“冷兄弟,少跟她费话,我来带她去。” 杨静见来者不善,拿起剑来护身,而对方并不停步,毫不客气地直朝自家冲来,只得挺剑刺去。黄万里使出鸳鸯刀法,右手一刀把对方长剑压住,左手刀朝对方面上划来。杨静剑术并不弱,无奈屋中站着两个男人,她心中一慌,手中长剑被对方双刀搅飞。黄万里刀交左手,一拳把杨静打昏,背起她在身上,就对冷玉虎道: “我背她去黄鹤楼,你快去救人吧。” 黄万里背着杨静,从屋门走出,下楼来,几个伙计还在堂屋里烤火,对他们道: “我背她到黄鹤楼上,你们快去告诉她的情人吧。” 说着,踢开大门,一溜烟就跑了。 这里,几个伙计吓得呆了,半天才醒悟过来,忙跑到掌柜房前,大叫道: “不好了,有一个土匪把杨姑娘背走了。” 掌柜忙起床,走出来,问道是怎么回事?伙计把经过一说,说土匪把杨姑娘背到黄鹤楼上去了,临走时,还叫我们去告诉赵护院,怕是绑票要钱的。掌柜喑叫不妙,忙跑出店外,朝总督府跑来。 敲开门,门上问他有甚事? 掌柜道:“我是来报信的,找你们这儿的一个护院,名叫赵二中的。” 张二中化名赵二中,潜伏在总督府内。 一会儿,守门的就把张二中找来。 张二中问是怎么回事?掌柜把杨静被人掳走的话一说。张二中见情人被掳,心中发急,撇下众人,就迈开大步,朝黄鹤楼跑来。 却说冷玉虎在房顶上望见张二中如飞般朝黄鹤楼跑去,自己就施展“一苇渡江”的轻功,很快就会合着刘学均,两人朝大牢前冲来。 很快来到大牢前,院内守备森严,两队兵士交替着巡逻。冷玉虎两人艺高胆大,飞身进院,要硬闯大牢。兵士发现,蜂拥而来,把两人围住,好一阵厮杀。 两人仗剑,如虎入羊群,砍瓜切菜一般,当者披靡。冷玉虎施展天雷剑法,风驰电掣、电光石火、电闪雷鸣、雷电交加,一柄长剑挥舞,剑光霍霍,杀得兵士七零八落,无奈兵士越来越多,重把冷玉虎围在垓心。 这里,冷玉虎跟一群兵士混杀。刘学均脱得身来,冲进牢房。牢里的狱卒哪里是刘学均的对手,纷纷带伤逃窜。刘学均一直冲到最里面,朝牢房里张望,哪里有尹庆力的影子? 刘学均暗叫:“不好。”急退了出来。 第217章 出路问题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17章  出路问题 却说刘学均冲进牢房里,哪里有尹庆力的影子?大叫不好,急退出来。 冲到牢门口,却听声音道:“刘兄,我在这里。” 刘学均一听声音,心中欢喜,原来正是尹庆力的声音,他不知何时已从最里面转到最外面的一间牢房里来了。刘学均上前一拉牢门,牢门紧锁,一望地面,有一把钥匙掉在地上,拿起打开铁锁,拉开大门,尹庆力走了出来。刘学均拉着他,就跑出牢房外。 外面还在混杀。刘学均叫道;“走吧。” 冷玉虎扭头望见尹庆力已出来,忙使出一招“电闪雷鸣”,一柄长剑夭娇,无数剑尖如雨、如电般刺来,众人纷纷闪避。冷玉虎冲开包围,一个拧身,飞身上了围墙。刘学均带着尹庆力也飞身上了墙。冷玉虎背起尹庆力,如飞般地跑了,刘学均仗剑在后面保护。后面的兵士哪里追赶得上? 三人很快跑到城墙边,黄万里早在墙角等候。他抛起飞抓,抓上墙头,几下就爬到城墙上。冷玉虎抓起绳索,黄万里把他拉上了城墙。刘学均这才上了城墙。 跳落在城外,跑了一段路,从树林里跑出一伙人来,正是陈锅风带着大别山众兄弟来接应了。大家分别上马,打马一鞭,众人扬长而去。 却说张二中听说情人被掳,心慌意乱,不用多想,就朝黄鹤楼如飞跑来。跑进黄鹤楼,楼内无声无息,黑灯瞎火。张二中仗剑踏上楼梯,一步步走上三楼,才见一个人影蜷缩在角楼,正是被掳走的杨静。四顾无甚危险,张二中这才跑到近前,把她摇醒。 杨静站起来,身上并无伤害,说道:“是冷玉虎一伙人把我掳到这里来,说是要救他的兄弟。” 张二中这才想到中了对手的调虎离山计,那能接自己连珠箭法的夜行人就是冷玉虎了。拉着杨静的手下楼。杨静已恢复体力,两人手拉手朝大牢跑来。很快跑到大牢院内,那些兵士正在包扎伤口,敷上金创药,口里骂骂咧咧,不问可知,对方已把尹庆力救走了。 张二中无法可想,要把劫走囚犯的责任算在总督的头上,恐怕自己当时没在场,也有责任,是不是总督故意放走的?也一时找不到把柄,心里一直气恼不已。 翌日,张二中把杨静送回旅店,对她道:“我现在就盼早点破了天堂寨,我也好向上级交差。” “去了那么多官兵,胜利只是指日可待。” 张二中笑道:“我想也是。我现在就到天堂寨去,看看他们是不是故意纵敌。” 几日后,天堂寨攻破。 众位英雄退到大别山东的一条山沟内隐藏了起来。这里有一座山峰,高入云表,名叫挂月峰,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到峰顶上,每日派两个兄弟到挂月峰上了望。峰上能望见两三个山沟的情况,一有敌情马上就能发现。 这里离安徽很近,每日都有官兵搜寻,众兄弟住在山沟里不是长法,得寻一个出路。冷玉虎跟黄不远黄寨主、张光真张庄主等几位每日在一起商议,始终没找到一个好去处。 这一夜,冷玉虎独坐在一块圆石上,峰挂残月,山影迷蒙。想着该去何处?心里不免着急。这时,一个兄弟急急跑来,低叫道: “有外敌。” 接着就听到兵器相击的声音。冷玉虎仗剑朝那声音处跑去。四五个兄弟围着来人厮杀,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冷玉虎跑到近前,却认得是熟人。 这人就是汪五峰。 冷玉虎道:“住手,都是自家兄弟。” 两边住了手。汪五峰欣喜地过来跟冷玉虎见面,道:“我踏遍了大别山,终于找到你们了。” 这时,山中的兄弟闻讯都围了过来,大部分都是相熟的兄弟。彼此见了面,问询别后消息。 原来汪五峰的海岛被明海军攻破,无所托迹,只得带着金洪萍来到内地来。打听到环翠园的兄弟在大别山落草,就一路来到大别山投靠。哪知来到山中后,才知道官兵已攻破山寨,几个山寨都搜寻一遍,一个人影也没有。准备出山到安徽去,找到方小莉,再打听冷玉虎等人的消息。 这一夜,望见一只梅花鹿从山前走过,汪五峰准备活捉着它,送给金洪萍养着。不想就走到这挂月峰这条山沟里来了,碰巧跟大别山众英雄相遇。 兄弟们邀请汪五峰到大营内。汪五峰道:“兄弟们等等我,我去接金妹来。” 说罢,转身离去。过不了一会儿,携着金洪萍的手走了来。 众英雄迎接了,说笑着,来到大营内,摆酒庆祝兄弟相聚。那杨小霞、曹卫勇望见金洪萍美丽依旧,风姿依旧,不禁想起当年的荒唐事来,一直红着脸,低着头。 喝酒中,还是在讨论以后的出路问题。汪五峰说道: “出东海,一直朝东走,大洋上面一连有七座大的岛屿,号北斗七星岛。岛上土地肥沃,物产丰饶,山环水绕,四时花开,树木常绿。其中最大的一座岛,三面陡峭,一面能泊船,易守难攻,真是一个避秦的好去处。” “有这么好的地方,我们都去,做个化外之民,逍遥快活,岂不甚好!” 汪五峰道:“一来海途遥远,风波险恶,遇上大风,船翻人亡。二来这七座岛虽有人民,却都被倭寇占住,一时攻它不下。” 众英雄嚷道:“倭寇有什么可怕?我们不是没杀过倭寇。倒是海上风大浪大,我们可受不了。” 又有人道:“把船造大一些,还怕那风浪?” 一人道:“想曹操把战船都连在一起,上面可跑马,我们也把几只船连在一起,还怕浪打船翻?” 另一人翻着白眼,冷冷地道:“想当年曹操八十万大军,不也是被诸葛亮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一人站起来,戟指叫道:“难道我们就该困死在这山中?” 另一人声援道:“我们都是内地人,真不惯海上的大风大浪。” 一时没有说话声。 一人沉吟道:“我们在海边造大船,雇请海边有航海经验的人出海,我们只负责抗击倭寇,岂不好?” 众人轰然一声叫道:“好!” 一件大事,就这么商定了。斟满酒,大家站起来,一饮而尽。 突然一个怪声在耳边炸响:“尽想美事,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大家丢下酒碗,跑出帐篷外,残月朗照,草木摇晃,一个人影也没有,只觉四面八方都有敌人。 第218章 酒后无德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18章  酒后无德 众人跑出帐篷外,拿起兵器来,却不见一个来敌。正在惊疑着,只见一个身材精瘦的人从草丛里走了出来,拍着手,笑道: “有这美事,怎么不带上我?” 原来是章金花。 章金花的老婆张喜珍也从密林内走了出来,他们的徒弟刘剑跟着。故人来访,众人忙邀请到帐篷里坐下,重倒上酒来。 众人问他在家乡当富翁,何以深夜也来到这穷山沟? 章金花叹道:“这富翁当不成了。” “怎么?” 章金花道:“有人诬陷我窝藏匪类,巨额财产来历不明。” 有人打趣道:“这倒不是诬陷。” 章金花白了他一眼,说道:“官兵追杀我们,把我的‘小西湖’也一把火烧得干净。我无处可去,只得上大别山,找你们这帮兄弟。前天来到山中,就得到山寨早已攻破的事。我想你们不会都逃得一干二净吧,我就在山中乱窜,闻着这酒香就找到了你们。” 兄弟相聚,喝酒吃肉。 章金花道:“官兵离此不远,明天就要搜寻到这里来了。” 事不宜迟。冷玉虎等人把出海的事给帐篷外的兄弟们一说,愿去的立即出发,不愿去的发给银两。结果一大半的人都愿去。 天刚黎明,愿去的兄弟乔装打扮,分别出山,约定日期,在浙江宁波海边的一个聂家滩的村落里聚齐,准时出海,逾期不候。由汪五峰督造出海大船。不去的兄弟发完银两,也分头出了山。 冷玉虎师徒、宋王蛾一路,朝西走去。原来反两仪剑法陈德贝师徒到大别山后,并没有结山寨,而是找到一个山坳,开宗立派,传授剑法。冷玉虎三人找到陈德贝,讲起到海外去,问他是否去?陈拒绝。冷玉虎也不强求,喝过一顿酒后,就骑上马走出山外来。 走到安徽,冷玉虎想起方小莉曾约自己到她家中相访,就跟宋王蛾道:“我们到方小姐家中去吗?你想不想你的方姐姐呢?” 宋王蛾道:“怎么不想!”顿了顿,“不知她跟那个朱公子关系怎么样了?我们从她家门前过,就去看看吧。我也怪想她呢?” 一行三人,纵马扬鞭,不几日,就来到潜山县,冷玉虎已是第二次到她家,这次不用问路,直接来到门前。 守门人想了一下,就认出来人,忙跑进去通报。一声请进,刚走进院内,方老爷就迎了出来。一直迎到堂屋中坐下,仆人沏下茶,大家开始说话。 宋王蛾左右看了看,问道:“方老爷,小姐不在家吗?” 老爷笑道:“她已跟朱公子结了婚,已住在婆家了。” 玄云道长、小桐跟了去,连小鹿也带到婆家。 方老爷听方小莉说过,客人曾救过她的性命,对三位客人尊敬得很,一连留着喝了几天的酒,才放他们离开。 冷玉虎三人顺道来到邻近的太湖县。朱家在县城里也是大户,经路人一指,很快就来到朱家门前。 守门人进去一通报,不大时间,朱耀祖、方小莉两人就迎了出来。宋王蛾跟方小莉相见,手拉着手,一直说着不停。 朱耀祖等人也不去管她,自带着客人来到堂屋。小桐、玄云道长也闻讯走了出来相见,小鹿也还认得旧主人,在客人身前蹭来蹭去,舍不得离开。 夜里睡觉,方小莉非要跟宋王蛾睡在一张床上,说了一夜话,鸡叫头遍,这才睡去。 直到太阳升起老高,方小莉才起床梳洗,看来,她在婆家过得很是美满幸福。 吃罢早饭,方小莉就拉着大家出城骑马游玩。游玩了附近的几个寺庙,很晚才进城来。 一连几日,冷玉虎三人才告辞。方小莉知道他们要去海外,哪里舍得放他们走,客人坚辞,她无法,只得央求丈夫要一道跟了去。最后她的婆婆出面劝说,才打消了她去海外的念头。 将要分别,方小莉等几人,一直送出城外很远,才举手告别。 冷玉虎一行三人骑***,渡过长江,向东南而来。出了安徽,进入浙江。 这一日到了德清。听说这里的羊肉特别出名,三人就找到一家大的酒楼,上了二楼,坐在靠窗的座位,叫了一锅羊肉,要了一壶美酒,就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吃喝起来。这羊肉果然细嫩,美名不虚。 南国的雪,飘飘洒洒,如杏花一般,乱舞了半个多时辰,地面才盖着一些雪色来。 三人只是慢慢地吃喝。这时,就望见远处有一人慌慌地跑来,跑到酒楼的前面,就慢慢走到一棵树前,靠在其旁,假装悠闲地望着那飘舞的雪花。 这时,从右边跑来两三个公差来,那人赶快朝左跑,突然见左边街角处也跑来两个公差,他才猛地站着不动。两边的公差很快会合,把他围在中央。听不清公差们说了几句什么话,就抽出刀来,朝那人砍来。那人忙躲避,无奈乱刀砍下,他躲无可躲,只得从衣服里抽出一柄短刀,跟公差们杀了起来。 一人哪敌四五个凶狠的公差,霎时身上就中了几刀,鲜血淋漓。街道两边的人伸长脖子观望,哪个敢上前劝说。那人的短刀被砍掉,身上又中了几刀,众公差一涌而上,把他制服。两个公差掏出铁索,把他捆绑在树上,众公差这才拍拍手,嘻笑了一阵,大功告成一般。 公差望见这边有一座酒楼,就商量着要到酒楼里喝杯暖酒,庆祝成功。 “这逃犯要跑了怎么办?” “再想逮住他可就不容易。” “没事,绑得这么紧。” “要有同伙来解开他呢?” “让店里伙计远远地望着。同伙来了,来个一网打尽,不是更好。” 众公差计议停当,这才来到酒楼,上到二楼,拣了一张大桌,坐了下来,叫了一大锅的羊肉,一大壶的酒,这几个人就开始狂喝猛吃起来。 “这南边的雪真没意思,下了半天,地上还没下白。” “不如我们淮安,雪下得没过脚面。” “这一下成就了事,回家就可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下它个三天三夜又何妨。” “是啊,我们追捕逃犯,离家也有二十多天了吧。” “可不是。” “你的老婆不知跟谁在热炕头呢。” “你这小子,绕去绕来,倒骂上我来了,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 两人就站起身,真动起手来,余人忙把他们分扯开,倒满酒,又喝了起来。 一人低声道:“我们今天把这逃犯暂关在德清县衙,我们到院里也去浪一下,你们看如何?” “你不怕你老婆跟你闹。” “他才不怕他老婆呢,他怕他小舅子跟他闹。他小舅子闹他,不就像猫捉老鼠一般。” 另一人笑道:“这样也好,我们四人去玩,他一人留在店里,照看行李。” 其他人会意,只是嘻嘻哈哈地闹着。 这边,冷玉虎三人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喝着酒。那边吆五喝六,脸色通红,说起话来,唾沫横飞,毫无顾忌起来。 越说越放肆。这时有一个公差斜眼望见这边的宋王蛾来,但见她脸色白里透红,娇媚美艳,看得他心痒难搔,忍不住站了起来,朝这边走了过来。 第219章 运帮有难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19章  运帮有难 一个公差喝得醉醺醺的,望见这边桌上的宋王蛾长得美丽,不觉动了淫心,站起身,走了过来。这边的三人只是低头吃饭。 那公差酒壮色胆,直走到桌前来,双眼盯着宋王蛾,道:“小妞,跟爷到那边桌上喝酒。” 宋王蛾只是低头不语。那公差以为她好欺,上前伸手就要抓她衣袖。宋王蛾眉头一皱,叫声: “讨厌!” 将身一扭,躲过公差的一抓。那公差平时欺凌弱小,不知好歹,直欺上身来。宋王蛾躲无可躲,只得站起身来,躲到窗边来。那公差得寸进尺,张开双臂,就要来拥抱宋王蛾。那边四个公差还在喝酒,并不知这边将要发生什么事? 冷玉虎突然出手,一拳打在公差胸前,这一拳何其勇猛,那公差“嗝”的一声,差点把酒给吐了出来。公差定了定神,望见是冷玉虎出手,大叫道: “反了,你们。” 他这一声喊叫,惊醒了那边喝酒的四个公差。 “老刘,怎么了?” “还用问,定是看中了那个小妞。” “可别说,那个小妞长得漂亮着呢。” 一阵哈哈大笑,并不阻拦老刘。老刘得到了同伴的鼓励,胆子更壮,上前就来抓宋王蛾。这还了得!曹卫勇一声断喝: “大胆,狂徒!” 这公差酒都吓醒了,也叫道:“胆敢反抗?” “呛啷啷……”抽出腰刀来,就朝曹卫勇踏步逼来。曹卫勇见师父不言语,遂冷笑一声,迎了上来。那公差见他反抗,势成骑虎,遂举刀朝他当头砍来,曹卫勇侧身避开,公差复一刀砍来,曹卫勇抽出长剑相迎,两人就打了起来。 四个公差见有热闹,都围了过来,观看打斗。这公差要想表现,刀刀凶猛,曹卫勇哪把他放在眼里,长剑一挥,直朝他双眼刺来,那公差躲过,一刀砍来,曹卫勇长剑一刷,刺中对方手臂,那血很快就流了出来。 “反了,反了。”其余公差见同伴受伤,这对他们这群平时欺压良善者眼里,真是见所未见,纷纷叫道: “打倒他,打倒他。” 那公差鼓起余勇,把酒楼当作战场,好一阵厮杀,可他哪是对手,霎时身上中了一剑。 “赶快拿下,这是运河帮的人。” 四个公差都拔出刀来,把曹卫勇围在垓心,一阵好杀。曹卫勇施展两仪剑法,在刀丛中奋力厮杀。 冷玉虎听见他们说起运河帮,心里一惊,不知他们为什么要捕杀运河帮的人?忙站起来道: “几位公差老爷,且慢动手,有话好说。” 那公差见有人服软,就一齐停下手,道: “你们要再拒捕,格杀勿论。” 冷玉虎拱手道:“我们在此饮酒,得罪了几位公差老爷,我给各位陪礼了。” “这才差不多。” 其中一人斜眼望了一下犹如雪中梅花般的宋王蛾,道:“算你懂事些,你说要陪礼,怎么个陪法?” 冷玉虎道:“我给各位老爷敬一碗酒。” “你们打伤了这位老爷,哪能喝一碗酒了事?” “要不,你们的酒钱,我来结了?” 一个公差叫道:“你们拒捕,哪能这么便宜。” 冷玉虎忍着性子,陪着笑脸道:“你们看,怎么个陪法?” “让这个小妞陪我们喝酒,一些事,我们替你们担着。” 冷玉虎道:“这个,这个,不能够吧。” “大胆!你们运河帮的人,官府有令,胆敢反抗,一齐斩杀。这,你们也知道吧?” 冷玉虎道:“我们不是运河帮的人,再说,运河帮也没得罪各位?” “运河帮倒没得罪我们,只是得罪了官府?” 冷玉虎躬身道:“这倒要请教。” 其中一个领头的模样,道:“运河帮绑架朝廷大官,现已被侦破,官府已下令通缉。你不知道吗?” “这个,我真不知道。他们真这么大胆?是不是冤枉了?他们到底绑架哪个大官了?” “听说是绑架祭海的赵立定。” 这一下,冷玉虎总算闹明白了,绑架赵立定的事,也是当年徐文涛跟胡尚操总督定的计策,只有几人知道,做事又秘密,不知怎么泄露出来? 冷玉虎心想,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如今祸事一起,害得他们运河帮遭到捕杀,四处而逃,自己也有愧于他们,今日既然遇见此事,不能不管。 冷玉虎对宋王蛾两人用手一招,道:“酒也喝好了,我们走吧。” 三人当即举步朝楼梯口走去,不拿正眼望公差们一眼。这下可惹恼了公差,原以为好事将成,哪知对方不把自己当一回事,纷纷拔出刀来,拦住路口,高声叫道: “官府缉拿逃犯,违抗者就地正法。” 冷玉虎哪把他们放在眼里,长剑拔出,随手一挥,电光石火,把五人刺伤。这些公差只觉眼前一花,并不感到有些什么,过一会儿,才发现自身上已有剑伤。这些公差平时欺压良善惯了的,个个恼羞成怒,以为中了邪术,叫道: “反了,反了。” 不知死活地冲了过来。冷玉虎长剑一挥,把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公差脸上划了一下,一道血迹斜贯脸上,其余人见了,不敢上前,心想:这下邪门了,碰见妖人了。个个站在楼上,如泥塑木雕一般,眼睁睁地望着三人从容离去。 冷玉虎三人交了酒钱,牵着马,走出酒楼,走到树旁,见那人还绑在树上,闭目等死。 冷玉虎走到近前,问道:“你是运河帮的兄弟?” 那人睁开眼,望了望三人,不认识,也不像是自己的救兵,也懒得搭理他们。 冷玉虎道:“运河帮主汪虹,我跟他是好朋友,到他帮里去过两次,喝过几天的酒。你不知道吗?” 这个人是帮中的小兄弟,哪里有资格跟帮主喝酒,故并不认识冷玉虎,现在见他说是帮主的好朋友,又望见五个公差躲在酒楼门后,朝这边望过来,心里明白,这一下救兵真的来了。 他忙道:“我是运河帮的,快救救我。” 曹卫勇上前把铁链解开,那人得了自由,谢道:“多谢好汉救命。” 拱了拱手,转身就跑。 冷玉虎施展轻功,一下就追到他身后,抓住他衣袖,问道:“你们帮主呢?” 那人猛地挣开,叫道:“我不知道。” 转身即逃。冷玉虎哪容他逃开,依旧抓住他,道:“你们帮主没事吧,我要见你们的帮主。” 那人道:“我不知道,我不是什么运河帮的,你们认错人了。” 冷玉虎见此人倒还忠诚机灵,就戏耍他道:“你要再不说,我还把你送给那几个公差。” 那人坚定地道:“就算送给他们,我还是什么也不知道。” 第220章 赌徒坏事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20章  赌徒坏事 冷玉虎见他不相信,就道:“当年运河帮跟洪泽帮内讧,是我路过,排难解纷,喝破奸计,使两帮合好。以后,汪虹当上帮主,五福教的人来吞并两帮,我跟江湖四侠打退五福教的人,使贵帮转危为安。再后来,我从京城回来,在贵帮喝了几天酒,你都不知道?” 这人在帮中地位低下,他哪里能参与其事?只是后来听说这些故事而已。他见对方态度诚恳,说得头头是道,都是帮中真事,不禁动疑问道: “你是谁?” “我是赵玉虎。” “你真是赵大侠?”他虽然没见过真人,但听过他的事,再望望眼前的真人,跟传说中的形象一模一样,这才道,“真是赵大侠!我可把你盼来了,现在官府通缉我帮,帮中兄弟四散逃命,赵大侠可要再救我帮啊。” 冷玉虎道:“说起来,贵帮这次惹祸,实因我而起。我既然知道,岂有不相帮?” “这可真是太好了!” “汪帮主呢?我要见他。” 那人道:“在莫干山中。” “他还好吗?” “帮主还好。” 冷玉虎问道:“你怎么到德清城中来了?” “莫干山中,天寒地冻,什么食物也没有了。帮主派我来到城中打探消息,顺便买些食物带回。”望了望酒楼门后的公差,又道,“不巧被这几个公差拿住,绑在树上。” 一切打听清楚。冷玉虎手一招,宋王蛾两人牵马过来。冷玉虎道:“我们现在就到莫干山中,你带路,见着你家帮主再想办法。” 那人点头答应。一行四人来到集市,买了一匹马,四人骑上马,在风雪中朝西北莫干山中而来。跑了一段路,复朝西南方跑去。跑进山中,冷玉虎等人下马。那些公差没有跟了来,早已被甩掉。 冷玉虎对其余人道:“你们在这里等候,我再去城中买些食物。” 冷玉**马朝东北而来,复来到德清,绕城半圈,从城东门进去,在集市中买了两头羊,又买了几壶酒,挂在马身上,骑马从城东门出去,绕过半圈,慢慢朝西南而来。来去的道路上,都没有望见公差的影子。 进得山中,回首远望,风雪载途,迷迷蒙蒙,哪里有个人影? 会着宋王蛾等人,四人重上马,在山中朝北急驰而去。近一个时辰,就到莫干山中。 原来,去年徐文涛定计,请运河帮帮忙绑架赵立定,然后己方出面相救,让其感恩,作为总督在朝中的靠山。本来此事极为悄密,哪知一年后,有一个帮中兄弟,平常喜欢赌博,他把钱两输得一光二净,跟一帮赌徒在一起喝酒解闷。他醉后吹牛,说当年他们是如何绑架赵立定,如何地鞭打他,打得他遍体鳞伤,说得唾沫横飞,毫无顾忌,其他人听得目瞪口呆。事后,他也就乘醉睡去。 众人都以他说的话是吹牛,偏有个人信以为真,他贪图官府赏银,连夜报告官府。官府也忌惮运河帮势大,正想兴事来打压运河帮,得到这个消息后,连夜点起衙中捕役,跑来逮住此赌徒,带到衙门,一番拷打,吐露真情。知府带领本部人马,朝运河帮杀来。 帮中哪知大祸降临,正在屋中酣睡,官兵破门而入,见人就绑,逢人便杀。帮中兄弟护着帮主,拚命外逃。当年运河帮为防五福教吞并,请来武师学得武艺,今日终于派上用场,众家兄弟拚命护着帮主,一路血战,逃出帮外。帮中兄弟拒捕,死伤大半。 乘船过河,舍船骑马,朝南而逃。官府布下抓捕文告,贴满城中道路,远乡僻壤。捕快四处追杀,帮主等人东藏西躲,无处安身。白天躲在山林中,不敢出来,夜里偷偷要些吃食,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眼见捕快抓捕得紧,无法藏匿,只得由江苏一路逃到浙江来。见莫干山山高林密,就一头冲了进去,不再出来。 此时,天寒地冻,山中食物短缺,帮主只得派一个精细之人,就近到德清城中买些食物进山来果腹。由于逃得匆忙,哪里有银两,那人在集市中转了几圈,没买到什么食物,反而被捕快拿住,自谓必死,哪随想遇着了冷玉虎。 那人带着冷玉虎,在山中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来到深山中的一座破庙前,他高声叫道: “赵大侠来了。” 马上就见从破庙中跑出一伙人来了,约有二十多个,中间不是汪虹还是谁? 冷玉虎道:“汪帮主,辛苦了。” 那汪帮主一把抓住冷玉虎,道:“赵大侠。” 冷玉虎道:“好叫汪帮主知道,本人原叫冷玉虎。” 汪帮主道:“是刺杀严二公子的冷玉虎?” “正是。” “啊呀,原来是冷大侠。天下谁不传诵你的英名。冷大侠来了,我们有救了。” 冷玉虎道:“要不是当年我们请贵帮相助,哪里有今日的祸害。” 汪帮主拉着冷玉虎的手不放,真诚地道:“都是帮中的兄弟惹祸,哪里能怪到冷大侠的身上。外面风大天寒,快请屋里坐。” 众人进得庙内,庙内早生起几堆火,只是破壁漏顶,那冷风还是无孔不入。二十多个人都相让着冷玉虎三人坐在火堆旁,其余的人分成几圈围在火旁。帮中兄弟把羊宰杀,架起一只大破铁锅,煮起羊肉汤来。不一会儿时间,那羊肉汤味便四处飘散了。 众人又冷又饿,早盼在大铁锅旁,见羊肉一烂,把铁锅放在火堆旁,折断二十多根树枝,就开始吃羊肉了,个个狼吞虎咽,吃下几块肉,就找来几只破碗,倒上酒,轮换着喝酒。冷玉虎三人早已吃过饭,肚中并不饿,见着众人的吃相,冷玉虎心中难过,对汪虹帮主道: “让兄弟们受苦了。” 汪帮主道:“冷大侠,再不要提起。”复问道,“冷大侠从何处而来?” 冷玉虎道:“大别山的几个山寨都被官府攻破,众兄弟无法存身,只得分散下山。” “打算到什么地方去?” 冷玉虎道:“恰好汪五峰从海上来,说是海上有北斗七星岛,土地肥沃,物产丰饶,足可存身。想想内地无法存身,只得到海上去,作为化外之民。” “好啊!我等被官府追捕,有家不能归,我们也跟着冷大侠到海外去。”汪帮主欣喜地道。 冷玉虎道:“海途遥远,风波险恶,九死一生,我等不是万不得已,不会到海上去。” 帮中兄弟闻言,都走过来,俱道:“我们现在穷途末路,朝不保夕,冷大侠就带着我们去吧。” 冷玉虎道:“大海茫茫,有去无回,你们可要想好了。” “没什么可想的,我们跟着冷大侠。” “我们一路杀官伤人,不去也是等死。跟着冷大侠,还能闯出一条活路来。” “是啊,我们愿意跟着冷大侠。” “我们要是不到海外去,早晚被官府捉住,非得折磨死。冷大侠,就带着我们吧。” 冷玉虎见众口一词,就点头答应,又道:“我现有些银两,你们拿去,作为安家银两,分头下山。约定日期,再在宁波海边的聂家滩村聚齐,准时出海。” “我们回去,无异自投罗网。” “是啊,我们到海外去,等过个四五年,家里风平浪静了,再回家不迟。” “好。我们吃饱喝足,明早分头下山,到聂家滩村聚齐。”汪帮主一声令下,大家一声欢呼,举碗大口喝酒。 第221章 乘船出海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21章  乘船出海 运河帮众人十几日来,惊惶逃窜,忍饥挨饿,难得一顿饱饭,个个醉酒,沉沉睡去。夜里,几个人轮番在庙外守夜。 到得第二日,太阳升出来,早已有人熬好了羊肉汤,大家饱餐一顿,分头下山。 还没到约定日期,各路兄弟俱已在宁波海边的聂家滩村聚齐。那由汪五峰督造的四只大船已停泊在北河岸边。原来汪五峰出银购得四只大船,拖向岸边,雇工人把大船重新检修,刷上油漆,在阳光下曝晒。 日期已到,众家兄弟们都已到齐,雇上水手,一声鞭炮响,挂帆出海了。 四只大船,依次沿着北河向东航行。不一会儿时间,已来到大海之上。但见碧波荡漾,绿岛耸峙,白鸟飞舞。很多人是第一次出海,都站在船头,指指点点,心情激动,远望天边,烟波浩渺,水天无际。大船随着海浪起伏颠簸,有几个人禁不住头晕,赶忙就势躺在船板上,闭着眼不敢再四处乱望。 船朝东行,五六个昼夜后,海岛越来越稀少,大海之上一碧万顷,浩浩荡荡,无边无际,海浪大了起来,船体摇晃不止,一些人干脆躲进船舱里,不敢露面,已有几个人开始呕吐了。 海风吹起,海浪如山,大船是身不由己,如一片树叶,在波峰浪谷中沉浮。在大船上了望的人更少了,还有几个人直后悔来到大海上,心想要是船沉没了,自己怎样能游上岸来呢? 这一日,阳光普照,波平浪静,大家都纷纷走到船头上观望。只见天边有一大群的白色水鸟密密地飞来,众人都伸长脖子了望。很快,这群白鸟就飞到近前。 这些白鸟却不像鸟,倒像是鱼,它们落到海水里,突又跃起,朝前飞去。飞一段后,又落进水里,复跃起,朝前滑落,眨眼就来到船舷之旁。 “这是鱼,还是鸟啊?”有人喊道。 汪五峰道:“这是鱼。” “是鱼怎么会飞啊?” 汪五峰道:“你们看,后面有一群的鲨鱼在追它,它就飞起来躲避了。” 果然,飞鱼的后面正有一群的大鲨鱼。鲨鱼追过来了,张开有巨齿的大嘴,朝一群飞鱼咬去,这飞鱼在水里无处可逃,只得奋力跃起,向前滑过一段,那鲨鱼在后面咬了个空。 “没想到,大海里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以前可没听说过。” “可不是吗,这次到海上来冒险,可真是值得。” 天无三日晴。这一日早上,天空昏黑。冷玉虎、黄不远、张光真、汪五峰等人站在船头,辨别方向,指挥大船朝前航行。 汪五峰赶快下达命令,大风浪要来了,四艘船紧靠一起,以防被海浪冲散。 四只大船刚聚拢在一起,那海上的大风就吹来了。船帆都扯落下来,做好防风准备。 很快,海风呼啸,巨浪滔天,一座座高大浪山朝大船压来。海浪把大船抛上抛下,如同玩物。冷玉虎等人屹立船头,指挥大家躲避风浪。 宋王蛾站在一旁。昏天黑地,排山倒海。冷玉虎正扭头要对宋王蛾喊道: “你快躲进船舱里吧。” 一个巨浪打来,船身一翻,宋王蛾被掀翻掉进大海中,仿佛听到“啊”的一声,却被淹没在惊涛骇浪之中。 突然一个人影也举身冲进了如山的海浪里。 那是曹卫勇。 冷玉虎望见,纵身跃起,却“啪”的一声,摔在船板上。原来是汪五峰及时抓住了他的一只脚。 “让我去救她。”冷玉虎喊道。 船外山呼海啸,哪里还有宋王蛾、曹卫勇的踪影。 冷玉虎虎吼一声,挣脱汪五峰的双手。他正欲跃起,全身却被四五个人抱住,掀翻在船板上,一动也不能动。那抱住他的人是章金花、黄不远、张光真、还有敖汉等人。死死地压着他,压得他大气也不得喘。 “让我去救她……” 虚弱得连自己也听不见了。 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半个时辰,海面上波涛不兴。海天茫茫,四望空阔,这一次真的失去宋王蛾了! 冷玉虎站在船头,欲哭无泪。 经过这一次风暴,那三只船已不见了踪影。此船只有在原地等待。到第三天,那三只船才陆续找来。可宋王蛾、曹卫勇却还没有回来。 冷玉虎一夜都没有吃过一点饭,喝过一口水,众人轮番劝说他。他最多也不过说着两三句话来。 大船又在这里等了两日。宋王蛾两人还是没有回来。 冷玉虎已是几天来都站在船头,远望天边,如雕像一般,一动不动,不言不语。众人谁也劝不了他,只得换着班,守在他旁边。 海上一座岛也没有,大海茫茫,无边无际。已有三四天时间了,宋王蛾生还的机率微乎其微了。 汪五峰暗令开船。四只船依次朝东航行。 冷玉虎强抑悲痛,他知道等在这里,也是毫无收获,四艘船上的英雄豪杰的航海事业还要继续,因此,他感到船在航行,他也没有说一句话来。 众兄弟连劝带推,把他推进船舱。望着冷玉虎已没有了死志,大家走出舱外,让他一人留在舱底,好好静一静。大家相信,时间久了,他的悲痛会慢慢好起来的。 茫茫大船之上,只有汪五峰有远海航行经验,他指挥着船只一直朝太阳升起的地方驶去。日升月落,日落月升,已在大海上航行十几天了。 这一日,太阳当顶,远远的大海之上浮起一座山岛来。冷玉虎跟汪五峰站在船头,商量着把船划到山岛去,在岛上补充一下淡水。一声令下,小旗连挥,发出信号,四只大船朝山岛前划来。听说要到山岛上去,躲在船舱里的人坚持着爬出舱外来,望见山岛在眼前,心里感到踏实,十几天来的晕船现象顿时就减轻了不少。 四只船慢慢划向山岛,岛边是银色沙滩,大船停了下来。望那山岛,南北长,如一条青龙卧在碧波之上,有两座高峰直插云天。大船之上放下小船来,张光真庄主带领一部分人留在船上,守住座船,其余的人在冷玉虎跟汪五峰的带领下坐上小船,朝岛上划去。小船很快搁浅,众人跳下船来,跳进海水里,朝岸上走去。 在岛边有很宽阔的白色沙滩,被海浪冲刷得平整清洁,闪着银光。众人走上沙滩,沙滩细软,步履无声,在平坦的沙滩上留下一些杂乱的脚印。 “有埋伏……”有人尖叫。 众人忙抽出兵器,朝那人手指的方向凝目望去。密林之下,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从草丛里缓缓爬出。 “那是海龟。”汪五峰道。 众人放下心来,望那海龟,如小船般大,蠢蠢爬动,没什么危险,这才慢慢聚拢而去。 “这么大的乌龟啊!”一些人惊叹。 “小心些,不要被它吞进肚里。” 众人小心地走到近前。那海龟也望见了来人,停下脚步,并不惊慌,它高昂着**,睁着圆眼,把来人打量。 “它不会咬人吧?”有人问道。 “不会。”汪五峰答道。 一人壮着胆跑到近前,伸着长手去碰海龟的鼻头,那鼻头缩了回去。那人来了胆量,绕到海龟的身后,慢慢爬在了海龟的背上。那海龟受了惊,急步朝海里跑去,那人害怕,赶忙翻到海滩上。众人是一阵的哈哈大笑。 “把它捉住,今晚烤它的肉吃。” 他的话并没得到响应,人们对这只庞然大物还是心存畏惧,敬若神灵。让开一条路,望着这只大龟昂首跑进海水里,不见踪影。 众人这才转过身来,抽出兵刃朝山里走进。山里显然没有人迹,乱草披离,树木浓密。众人披荆斩棘,艰难前行。走了不到一里,却见有一条小路来,察看印迹,不是野兽踏过,而是人走过的脚印。 岛上显然有人,不是岛民,就是来了倭寇。 众人警惕,站着不动,屏住呼吸,眼光四处搜寻,不见动静,只有海鸟鸣叫,海风吹过树林发出的沙沙声,一派和平安宁的气氛。不见敌影,是不是他们望见了来人,在深林里埋伏? 敌暗我明,众人相互掩护,朝密林深处一步步走去。 走进山坳,地势越来越开阔,树木稀少,而浅草蒙茸,间杂着一些紫色小花,让人恍惚忘记了现在已是冬季。 还是没有发现敌踪。众人继续前行,却望见前面有一座草棚,冷玉虎使一个眼色,众人四散而开,警惕敌人的偷袭。良久没有动静。 冷玉虎仗剑朝草棚走去,侧耳细听,草棚里没有异响。走到近前,推开木门,里面有一张简陋的床,是有几棵木头铺就,上面铺些干草,四壁无余物。冷玉虎站在草棚里,想象着它的主人是怎样的生活。 良久,走了出来,跟大家会合。 冷玉虎道:“这岛上一定有人,他们在暗处,大家要小心,不要中了暗算。” 于是两人一组,以草棚为中心,四散去寻找。突听到“啊……”的一声,有人惊叫,其余人忙止步,不敢稍动。 过一会儿,“快来人啊,救我。”叫声再响,众人忙朝叫声跑去,密草丛中现出一个深坑,谨慎地跑到坑前,一人掉在坑里,这显然是有人挖的陷阱。 有人砍断一根树枝,把那人拉了上来。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敌人还没有出现。看那陷阱,四壁光滑,没有新痕,不像是才新挖的。伸颈而望,敌人没有出现。大家聚集在一起,朝林里走去,小心踏出每一步,生怕再掉进陷阱里。 把这个山坳转了个遍,没有找到一点踪迹。这里没有河流,大家商量翻过山去,到别处去先寻找水源。 走到山上,朝前望,在另一处山坳里,一条小河蜿蜒流淌。 冷玉虎道:“我们到河边装些清水,就赶快离开。不要在这岛上逗留。” 大家分散而下。一个胆小的人跟在最后,突听脑后“呼”的一声响,他本来胆小,时刻注意身后的动静,现在听到身后有异响,本能地朝前就扑在地上,一个人影从密草丛中冲出来,挥着刀就朝他砍来。这人倒还机灵,在地上几个急翻滚,躲开来刀,这才大叫道: “来人啊……” 冷玉虎等人听到呼救声,忙跑回来,那来人已然躲避不及,索性举刀就砍了过来。冷玉虎等人哪容他一人逞强,众人合围,几招过后,就把他制服。 冷玉虎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冷玉虎道:“我们从这里路过,取些淡水到船上,并没有歹意。” “原来如此。” 第222章 生发仙草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22章  生发仙草 冷玉虎问道:“你是什么人?这岛上还有其他人吗?” 那人不答,反问道:“你们是来寻找长生不老药的吗?” “不是,我们只是取些淡水。” 那人道:“我们还以为是来抢不老药的呢。” “我们?你们还有其他人吗,怎么不见?” “什么不老药?世上哪里有不老药?”有人不信。 那人道:“这样就好。”撮唇尖啸一声。很快就有了反应,只见前面山坡上,十几个埋伏的人推开身上的草,一一站了出来。 这人喊道:“没事,他们是来取水的。” 那些人拿着刀剑,从山坡上走了下来。两边的人都在小河边会齐,隔河对峙。那边的人个个衣衫褴褛,有的身上挂着树叶,遮蔽着私处。看着他们身高模样,不像是倭寇。 有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尖声问道:“你们是哪里人?到这海岛上来做什么?” “我们到东边去,到这里取水。” 那人道:“东边尽是大海,连一个岛也望不见,你们不要骗我们。看你们个个拿着刀剑,不是什么好人。” “我们在陆上混不下去,要到东边海上去找个好去处,逍遥过日,从这里路过,并不是存心冒犯。” “好说,好说。这里的水很多,你们快取些走吧。” “你们是哪里人,为啥也来到这岛上?” 那尖声人如实答道:“我们皇上派来寻长生不老药的。” 这边的人听后,哈哈大笑,道:“哪里有长生不老药?皇上不也要死吗?没见过长命百岁的皇帝。” 那人尖声叫道:“大胆奴才,竟敢辱骂皇上,你活得不耐烦了。” “听你这细声细气的,你是个太监吧。”这边的人在这荒岛上,显然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何况一个太监。 那人道:“不错,我是宫中太监。这里也是大明的地盘,你不怕杀头吗?” “哈哈……”一声长笑,道:“我就是强盗,这里山高皇帝远,你竟敢拿皇帝来吓我。你来杀我呀。” “黄公公,我看他们不怀好意,定然也是来抢夺长生不老药的,可不要被他骗了。” 黄公公沉吟着,他困在这小岛上两年多了,寂寞难耐,穷极无聊,今天好不容易来一伙人,他可舍不得动手杀人。 当今皇帝痴迷长生不老术,日夜修炼想当神仙,《仙人经》重现江湖,多少人争夺此经,拚死厮杀,掀起了一一场血雨腥风,河北等地,不知死了多少成名人物。 这黄公公在宫中也有些权势,他为了邀宠固权,就在皇帝面前告了假,说是要替皇上寻找《仙人经》。他带着皇帝的圣旨,身上藏着珍宝,在河北召集了一批成名人物,四处打探消息,东拚西杀,皇天不负苦心人,真的就给他抢得了一本《仙人经》。 黄公公拿着《仙人经》,参详了半天,不辨真假,不敢贸然献给皇上。只是经上记载着这东海之上有一座小岛,岛上有长生不老药,这黄公公就带领着这一批人来到此岛上寻药。 这些人日日夜夜,来来回回,把此岛仔细地搜寻了好几遍,也没找到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他们住在此岛上,无意间吃了这岛上的一些野草野果,个个都有些返老还童的模样,反复研究,这才发现有一种草就是不老药,采集了不少,准备回到大陆献给皇上。 可泊在海岛边的船只被毁,无法返航,因此,在这海岛上,一困就是两年。每日站在岛高处望海,希望有一只船经过,可这海岛离岸太远,两年都不见一片帆影。今日望见一队四只大船来到,不知是敌是友,反正是来抢夺仙人草无疑,就埋伏下来,准备杀人夺船。可对方的人数多过自己,看模样武功也不弱,就不敢贸然行动。 那人见黄公公迟疑,催促道:“黄公公,他们就是来夺仙人草的,杀了他们。” 这人把来人都小瞧了。 黄不远听见,把他端详了半天儿,才小心地问道:“老柳,是你吗?” 那人望着黄不远,不敢相认,问道:“你是谁?我好像见过你。” “你是柳主任吗?” “是啊。你是谁?” “我是黄不远啊。” “啊,是你。” 黄不远道:“老柳啊,你不是光头吗,怎么长了满头的黑发?” 柳主任道:“黄寨主,你怎么老了许多?我差点儿就认不出你来了。” 口音确是故人的声音,只是彼此的模样变得太大了,一时踌躇不敢相认。 可不是吗?黄不远是太行五寨的总寨主,山寨被官府所破,他带着剩下的几个人,东躲西藏,风餐露宿,朝不保夕,能不苍老吗? 黄不远问道:“老柳,你们真的找到了不老药?” 黄公公见此,这才下定决心,尖声叫道:“他们是夺不老药的,给我杀了他们,夺得船只,回到陆上,见着皇上,人人有赏。” 这些人在海外几年了,死了许多兄弟,备尝艰苦,现在又有人来抢夺不老药,哪里再能够分一杯羹,纷纷抽出兵刃来,就要抢过河去,杀了来人。 冷玉虎这边见对方个个眼珠发红,拿出兵刃来,准备厮杀,这时只听“哧……”接着“通……”的一声响。 “不好,船上有危险。” 大船被夺,就算吃了不老药,也会像对面人一样困守在岛上。 “回去救船。”冷玉虎一声令下,大家纷纷原路返回。 冲上山坡,冲进山坳,越过草棚,冲下山去,跑到海滩上。远远望见一伙人,也是衣衫褴褛,划着自家的小船,朝大船冲去。毫无疑问,他们是去夺大船的。 大船之上,本有张光真留守,见有人来夺船,担心岛上的兄弟中埋伏,就放出一支“冲天炮”来,招呼岛上的兄弟赶快回来,先解决了来犯之敌。 这些小船靠近大船,冒死朝大船上杀去。这伙人困在岛上一年多,忍受寂寞的煎熬,想念岸上家中的亲人,年轻貌美的妻子是否跟人偷跑?金银财宝是否被人贪占?一日百念,痛苦不堪。虽然得了不老药,可又不能回去,犹如锦衣夜行,滋味不好受啊,真是逼得人发疯。今日,终于来了一队四只大船,真是千载难遇的机会。 现在这伙人就如同疯子一般,不避刀剑,拚死朝大船上杀来。这张光真带的人不多,眼看着被他们攻上了两只船,心里着急,赶忙又发了一支“冲天炮”,希望大队人马,赶快回船救援。一抬头,望见自己的兄弟都站在海边呢。 原来,小船都被这伙人抢走了,岸上的人不能涉水过来,正在着急。 要是从海水里游过去,可这海浪很大,时间上也赶不及,要是被这伙人夺了大船,扬帆而去,自己的人不也要困在这小岛上,纵算有不老药,又有何用?众人搓着手,干着急。 这时,河北的这一帮人也从山里追了出来,冷玉虎这边腹背受敌,形势危急。 第223章 航海求仙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23章  航海求仙 不仅不能长生,还要被这伙疯子赶尽杀绝,众豪不由焦急起来。这时,冷玉虎大喝一声,声振林樾,他奋起神威,如一枝迅箭般朝海浪上跑去。 难道他急得发了疯?要蹈海而亡? 只见冷玉虎疾跑到海面上,踏浪而飞。原来他情急之下,施展出“一苇渡江”的绝世轻功,脚尖在浪花上一点,身子如一只海鸟般朝前飞去。他不是蹈海,而是飞行,姿势还很优美。 岸上的人,跟船上的人望见,不由喝起一声彩来。 那章金花眼羡冷玉虎,也施展“列子御风”的轻功,朝海上跑去。跑了几步,脚就落在海水里,在海底一点,身子飞起半空,御风而飞,落下,又通的落在水里,脚尖忙在水里一点,身子飞了起来,一眨眼,“通”的一声,落在海水里,再也飞不起来,那汹涌的海水已涌到脖颈来了。 章金花是岸上的英雄,落在海水里,大惊失色,忙转身朝岸上淌水而来。 大家都紧张地望着船上的厮杀,哪里有余暇看章金花的表演。不过,章金花还是闹了个满脸通红。 那伙人早已抢得两只大船,正要划船远航。冷玉虎赶来,两边惊呼连连,那抢船的人听到惊呼声,不由扭过头来观看是怎么回事?却原来是一位神仙,踏浪而来。 个个忘了划船,呆若木鸡。眨眼之际,冷玉虎就跑到了船前,奋力一跃,跃上船头。那伙人大张着嘴巴,不知所以。 冷玉虎喝道:“哪里来的人?竟敢抢我们的船?” 大伙见神仙说话,都不由两腿一软,“通、通、通……”跪倒在船板上,道:“神仙饶命啊……” 冷玉虎道:“我不怪罪你们,你们是寻找仙人药,来到这岛上的吧?” “是,倒是找到了一种神草,却没有船回去,在这岛上困守了一年多。” 冷玉虎朝岸上一指,问道:“你们跟他们是一伙的吧?” “不是。他们是河北人,我们是江浙人。” 冷玉虎听他们口音,倒说得是真话。 原来宫中的太监黄公公立功心切,要替当今圣上找到《仙人经》,就借着皇帝的威势,在河北召集了一批成名的江湖人物,四处打探仙书的消息。几番争夺,大肆捕杀,不长时间,倒真给他得到了一本《仙人经》。 黄公公把十几页的《仙人经》颠来倒去地翻看了好几遍,不敢确定是真本。要是给当今圣上献一本假《仙人经》,那后果可就无法设想了。黄公公就造了两只大船,带上河北英雄,按照书中的指示,向东航海而来。海上虽有海盗、倭寇不时骚扰,可哪里是燕赵英雄的对手,几番厮杀,杀得这些海盗、倭寇望风而逃。 这些人终于到了仙人岛上,老远就望见缥缈峰上有一个白须白袍的仙人站在云端。他们欢呼着跑到近前,攀爬而上,爬到一半,上面全是石壁,光滑坚硬,无法再向上攀爬,只得下来,在山脚下顶礼膜拜,企求神仙降下仙书,或是仙药来。 神仙不再出现,这伙河北人就在山前搭建草棚住了下来,希望神仙大发慈悲,垂怜世人。 可过了几天,仙药没得到,却得到一个坏消息,来时的两只大船不见了踪影,估计是被海浪冲走了吧。这些人修仙不成,回家不得,只有住在仙人岛上了。 但也有一个好消息,就是野果特别多,吃素的、修仙的人可以吃野果。而不吃素又想修仙的人也可以不改变食性,这岛上会落下许多的海鸟来,海水里有成群的鱼鳖,可以捕来食用。 时间久了,他们尝到了一种草,吃了后,能使秃顶生发,白发变黑,黄公公的十几年前就掉落了胡须,现在已有长出来的迹象。而柳主任、黄班国、赵学文等几个秃头,现在也慢慢长出了头发。他们得到了长生不老药,得偿所愿,现在要做的就是希望有一只大船从这经过。可这个岛太偏僻了,望了一年,也没望见一片帆影出现。 原来,这仙人岛上先就有一个人,就是茅山的明月道长。当今皇帝好神仙,全国从上到下都弥漫着修仙之风,明月道长也深受神仙之惑,发誓要到海上去寻找蓬莱仙岛。他来到海上,混在海盗、倭寇队里,乘船出洋,遍寻海岛,结果寻了一两年,一个仙岛也没有遇到。 这一日,倭寇的船遭到海风,船翻了,一船的人都死了,只有明月道长命大,抓着一只船板,飘洋过海,沉浮几昼夜,被海浪吹到这座仙人岛上来。 他一上岛,就望见了在树梢上站立的仙人。仙人不受俗人的打扰,就飞上了缥缈峰。明月道长受到仙人的指引,爬到了半山腰,有一个山洞,仙人跟他擦肩而过,他很不幸,没有抓住。他在洞里,望见一本仙书,他拜了两拜,上前拿起仙书,那仙书随风化为飞烟。 这明月道长求见仙人不成,也就在山下结草为庵,住了下来。每天渴饮山泉,饿吃野果,无意间他吃到了一种草,白发变成了黑发。明月道长更坚定了要长住此岛。 半年后,明月道长望见天边有两只大船向仙人岛方向驶来,又一批寻仙的人来到了。明月道长在暗处观察,这些人全是燕赵间慷慨悲歌的英雄豪杰,他一个人势单力薄不是对手。就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明月道长悄悄来到海边,砍断缆绳,捞起铁锚,任海浪把两只大船冲走了。 明月道长单留下一只小船,他划着小船,经过千难万险,九死一生,回到了陆上。走到茅山,找到了他的师兄,现任茅山掌教的白云道长,商量着怎样到海上仙人岛上去。 果然,白云道长是掌教,比师弟要老谋深算些,他想出一个比武的招数,让空大师来当盟主,由他带领着大家出海,跟岛上的河北人厮杀,待找到仙草后,白云道长再杀光所有人,自家独拥仙草。 空大师果然中计,由他出资造船,金坛富户任庄主也造了一只大船。两只大船载着江浙成名英雄,扬帆出海了。 一出海,就遇见了一船倭寇。三船相近,空大师带领群豪跳到对方船板上,双方混杀。空大师跟倭寇本有来往,可为了仙草,他只得出卖倭寇朋友,使出“佛影掌”来,超度这些倭寇到西方极乐。空大师跟倭寇混得熟了,知道倭寇的武功家数,因此,这一次施展佛影掌法来,一交手,就打死了两名倭寇。 其他的高手,见空大师初奏成功,受到鼓励,一涌而上,围着倭寇各展平生本事,很快把倭寇杀死大半,剩下的尽是受伤的,已无力再战,跪在船板上磕头求饶。 这空大师怕留下活口,将来把自己的事揭发出来,就要丢失其他的倭寇朋友了。朋友可以不要,但朋友送给的钱财,却不能不要。因此,空大师发一大誓愿,双掌连挥,掌影重重,把剩下的倭寇一一亲手送到了西方彼岸。 一路向东航海,见人杀人,见佛杀*佛。杀得海上面再也见不到一片帆影了。又过了七八日,明月道长指着前面的一座海岛,叫道: “仙人岛到了。” 第224章 因船而战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24章  因船而战 一座仙岛耸峙在碧波之上。 众人齐划桨,朝仙岛驶去。看看将近,空大师带领着大家泊船靠岸。先前在仙人岛上的一批河北人早已望见,分别在密草丛中埋伏了下来。 江浙人上得岸来,望见一只海龟躺在沙滩上晒太阳,见到来人,也不惊慌,照晒不误,享受着这午后悠闲的时光。 空大师见海龟不动,以为先前的那一批河北人,也许乘船离开了。他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带领大家朝深山里走去。 用了一天的时间,把岛上搜寻了个遍,没有发现河北人的踪影,以为真的离开了。这一日夜里,空大师等人吃饱了饭,搭建帐篷,夜里就躲在帐篷里睡觉。毕竟还有警醒的人,夜里有两人轮换着值班守夜。 明月照空,玉宇无尘。明月道长半夜里醒来,怎么也睡不着了。因为一年前是他放走了河北人的船只,现在他担心自家的船被人放走,那样不知要在这个岛上困上多少年。他没把这个想法告诉自己的师兄白云道长跟盟主空大师,因为担心自己当年做的事被揭发出来。 明月道长睁着大眼,怎么也睡不着。他干脆钻出帐篷,走到海边,月光明亮,海浪轻轻拍打着海滩,高大的椰子树在夜风里摇动着宽大的叶片,几只夜鸟不时地鸣叫一下,表明它刚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四周一片安宁静谧。 明月道长靠坐在一棵高树下,头靠着树杆,眼望着海面上,几只小船在海浪上摇摆,远处的两只大船仅仅显现出一个朦胧的身影。夜风吹拂在身上,清凉舒爽,像女人的手轻轻抚摸着他,海浪开始唱起了催眠的歌谣。明月道长努力地睁着双眼,却不知不觉间双眼早已闭上了。 远处海滩上,一群的河北人,约有五十多个,悄悄跑了过来。跑到近前,快速而无声地爬上了小船,然后划动船桨,朝大船划去,岸边一只小船也没有了。 很快就划到了远处的大船旁。他们攀上一只大船,提起巨大的铁锚,然后再一起跳到小船上。划动小船靠近另一艘大船,爬上大船去,却不开走,他们要望着先前的那只大船被海浪冲走。 因为这伙河北人用大脑想了很长时间,自己来时的大船小船停得很稳妥,不可能一夜之间被海浪冲走,定然是岛上先藏有人,当然不会是神仙,把他们的大小船给放走了。他们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可遍寻海岛,却只找到那个人的脚印,始终不见脚印的主人。 就这样他们困在岛上一年,无意间找到了生发的仙草,想着可以回到陆上去,指望卖仙草,也能立时变富,可没有大船,却回不去。想着自己的发财梦,可一直是个梦,就把那放走船的人千句万句的骂了一年。 骂得时间久了,对方一句也听不到,骂了也白骂,自己还是困在岛上,空做着美梦,他们慢慢地就有些心理扭曲。 这一次,他们也能放走江浙人的船了。他们并不着急划船离开,站在船头,望着另一只大船慢慢被海浪冲到天边,不见了踪影,他们心中就升起了一种复仇的快乐,这是一种压抑了一年之久的仇恨所化成的快乐,他们发出了胜利后的一种欢呼声。 明月道长靠着树,坐着睡觉,做着岛上所有人共同做着的一个梦。头一歪,他醒过来了,一睁眼望去,海边没有了那些小船,再远望,海上只有一只大船,仿佛还听到欢呼声。 明月道长一骨碌爬起来,朝山里跑去,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跑到帐篷前,帐篷里只有梦呓声,明月道长掀开师兄的帐篷,叫道:“师兄,不好了,船被人劫了。” 白云师兄惊醒过来了,过一会儿,空大师也走出了帐篷,叫道:“谁,是谁?劫走了大船。” 明月道长道:“快,快点去,一定是那伙河北人。” 大家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有麻利的穿好了衣服,有笨拙的干脆不穿衣服,反正每人手中都拿着刀剑,跟着明月道长朝山下冲去。 冲出山来,明月朗照,海边一只小船也没有,远处只有一只大船好像在移动。一伙人在沙滩上急得只跺脚,双手乱舞,口里只骂娘,可关大船什么事,大船好像离开得更快了。 空大师毕竟是盟主,他急中生智,叫道:“大家游过去。” 众人一时明白,快步朝海里跑去,跑到深处,就游了起来。这是一伙江浙人,所居到处是水乡,从小就是浪里来,水里去,每人水性都是很好的,个个称得上是浪里白条。江浙沿海的人,不会水性,说出去就是个笑话。 这一伙江浙人是一群海里的白鲨,冲风破浪朝大船游去。那大船上的河北人这时也望见了月下海面上快速游来的一群大白鲨,他们加速划动船上所有的桨,大船如一只大蜈蚣般,朝深海里驶去。 可大船体型庞大,毕竟行动不便,转了一个身,就花去不少时间,等一切就绪,开足马力,朝深海挺进时,已有几个江浙人游到了大船边了。 河北人恃着船舷,拿着刀剑朝船下刺去,越来越多的江浙人游到船边,却无法上去。有几个人游到船尾,把船舵死死抱住,那大船无论怎样使力,都只是在原地打转了。 双方僵持不下。江浙人心想,要没船都没船,谁也走不了,大家同归于尽好了。于是,江浙人就开始拿着刀剑,在船身上乱砍乱刺,要把大船刺破沉没。河北人望见,明白形势危急,可没有人敢下到海里去阻止对方,只有眼睁睁地望着对方把大船刺破,那海水很快就涌进了船舱。 那海水喷涌而出,很快就涌满了船舱,那大船开始下沉,眨眼之间,海水就涌到了船面上,紧接着,身子一歪,大船就沉到海面以下。 河北人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他们都坐上了小船,待大船已沉,他们就划动船桨,小船如利箭般朝岸上划去。 小船划得飞快,江浙人游得也快,一个跑,一个追,很快两拨人马短兵相接了。 一个人游了过来,船上的人一剑刺去,那追者两手乱舞,沉到了黑暗的深处。 一个人学了乖,一个猛子扎到海底,摸到船底,借着浮力,将身一顶,把小船顶翻。船上的七八个人,如落水的鸡,扑扑腾腾地朝岸上游去,另一些人望见,就举着刀剑赶过来追杀,很快一船的人死去一大半。 好在这一年里,这河北人困在岛上,也是无聊,日子难打发,就在海边浅水处学着游泳,很快每个人都学会了,为了给生活增添一些情趣,他们还举办过游泳比赛。 没想到,平常的一个游戏活动,竟挽救了很多人的性命。 河北人在前面游着逃跑,江浙人在后面游着追杀,毕竟内地的人不如沿海的人水性好,五十多个河北人很快就剩下了二十多个了。 好在离岸边并不远,拚命地逃了一会儿,很快双脚就踩到了细软而可爱的沙滩。 第225章 船头比剑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25章  船头比剑 河北人踩到了沙滩,心里不慌,踩着沙滩就涉水飞跑到了海岸上。二十多人站成一排,拿着刀剑,一致朝向大海。兄弟之仇,不能不报。 海里的五十多个江浙人望见,就不敢上岸,可刚才一战,也是消耗了体力,不能不上岸,泡在海水里久了,累也要累死。 望着岸上只有二十多人,江浙人的胆量回来了,他们一齐淌水朝岸上冲去,拿着刀剑,呐喊着冲上去。双方很快混杀在一起。 江浙人剑术精巧绝妙,每一招、每一式都十分漂亮,潇洒至极,不是比剑,简直是舞蹈一般。相比之下,河北人的刀法就野蛮多了,一阵乱砍乱劈,毫无美感,简直是蛮汉所为,哪里有艺术欣赏价值。 可这不是舞台表演,才艺展示,而是性命相拚,很快刀刀见血,江浙人也只剩下二十多人了。被迫转入守势,重跑回到大海之中。 以后的日日夜夜,岸上的人冲杀到海里,海里的人偷袭到岸上,岸上的人在海里失败,逃到岸上,海里的人在岸上落败,逃回到海上,相互仇杀,但死伤不多。 约有三天的时间,双方仇恨的红眼睛慢慢变成白色。人是群居动物,人数越来越少,只会给人带来寂寞。现在双方都困在海岛上,不如化仇恨为玉帛,相逢一笑泯恩仇,寻找一些乐趣,打发这漫长而等待的时光。 双方都是成年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明白道理之后,就放下了仇恨之心,生起了喜悦之情。于是,双方派代表谈判。岸上的代表是黄公公,海上的代表是空大师,两人站在齐脚深的海水里对面谈判。 初次谈判很顺利,接着就进行下一轮。总共进行了五轮谈判,涉及事情的方方面面,关系到每一个人的切身利益,最后达到共识,双方不再仇杀,而是和平共处。接着就划分势力范围,虽然复杂艰难,毕竟在双方的共同努力下,最后划定,岸上河北人在岛的南边,海上江浙人在岛的北边,双方以小河为界,无事不得越界。 谈判成功,高声欢呼。 各守地盘,相安无事。 毕竟在海岛上,生活实在无聊,双方经过仔细协商,举办过几场友谊比赛,三十场游泳比赛,十几场翻山越岭长跑,二十五场比武,当然是点到为止,不伤人命,毕竟少一个人,就少一个人的笑声,带来的就是成倍的寂寞。先是海选,后是高手对决,各为自己的家乡欢呼加油,因此每场比赛都进行得激烈热闹。 当然大家都是男人,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掀起醋海风波,也就减少了争斗情杀,海岛上是一片和平景象。 奖品有海龟壳、海鸟美羽,五彩贝壳等。奖品不珍贵,却是一份荣誉,有无限的荣光。 江浙人也吃到了仙草,有秃发的慢慢长出了新发,白发的也就慢慢变黑。也想带着仙草到大陆上去发财,可一年来,一片帆影也没有出现。 一年来,两边的人都共同见证过几次奇迹,就是缥缈峰上,白须白袍的仙人在彩云里出现。只是下面的凡人,不管怎样的跪拜,怎样的欢呼,那仙人就是不下峰来。凡人们想上峰上去,峰腰间有一两丈高的光滑岩石,无法攀爬。 一年后,冷玉虎的船队来了。其实南北两边的人都望见了,但就是不相通问,岛南的河北人想的是设伏袭杀来人,夺得大船,岛北的江浙人是南方人,头脑想得更精细些,他们让岛南的人跟来人拚杀,他们乘机跑到海里去抢大船。 江浙人望见河北人跟来人纠缠在一起,就悄悄跑到海上,划动着小船,奋力朝大船划去。哪知大船之上有留守的张光真张庄主,他一见来人多,拚着命抢船,就发出了“冲天炮”求救。接着冷玉虎等人跑到海边,冷玉虎更是施展出“一苇渡江”的绝世轻功,飞落到大船上来。这一下把岛南岛北的人都给震住了。 空大师在岛上困守一年多,要是不乘此机会回到陆上,纵算将来带着仙草回去,金银财宝码到自己的脖子上,又有什么用处?空大师知道自己七十岁了,没有不老药,终将死去,人死了,再多的金银也带不走。因此,空大师想到,来人也可能是轻功好吧,见他腰中悬剑,不知剑术练得怎么样?打败他,夺他的船。 空大师双掌合拢,道:“贫僧有礼了。” 冷玉虎双掌合拢,也还了一礼。 空大师问道:“施主贵姓?” 冷玉虎答道:“在下冷玉虎。” 空大师并没听过冷玉虎之名,连忙拱手道:“久仰!久仰!” 船上有几个人听说过冷玉虎的大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刺死严二公子的人,心下不免一惊: “有他在,这船是抢不到了。” “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去。” 这些人心里明白,嘴里并不说破,看空大师怎么应付。 冷玉虎复问空大师法号,在哪个寺庙静修? 空大师先道一声:“阿弥陀佛”,这才道:“贫僧法号一个字:空。在天台山国清寺敬佛。” “失敬!失敬!” 空大师慈眉善目,满脸虔诚,不觉又是合掌、低头道: “冷施主的轻功天下第一,我们都是见识了。不知施主是否施展一下剑术,也让大家开开眼界。” 冷玉虎也想以剑术震慑住他们,免得他们再生什么歪心,抢了自己的船,遂道: “在下就献丑了。” 空大师扭过头来,对金坛富户任庄主道:“任施主,你是学剑的,上去跟冷大侠请教几招吧。” 任庄主的钱是多,但并不傻,两手连摆,道:“我剑术不行,还是请别人上去吧。” 空大师道:“灵机道长,你的剑术独竖一帜,灵动飘忽,江南一绝,道长代我们向冷大侠请教几招吧。” 这灵机道长名字中就有一个“灵”字,当然更不傻,他心道:“呸,让我打头阵,我就打头阵,待我假打一场,看你这个老狐狸上不上去。” 主意打定,单手立掌,灵机道长说道:“那贫道就向冷大侠请教几招了。” 两人拔出长剑来,亮一个姿势,就杀在了一起。很快就过了七八招,这下可把空大师气死,这灵机道长虽然使出七八招,可都是一些虚招,看着是攻法凌厉,姿势优美,可都是装装样子给别人看的。 七八招已过,灵机道长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滑倒,连忙后退一步,抱拳道:“承让,承让,冷大侠剑术出神入化,贫道佩服。” 还没等冷玉虎说出一句话来,灵机道长就退回到大家中间,在同伴中间竖起大拇指,赞道:“冷大侠的剑法真是好样的!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只有盟主跟他差可比肩。” 空大师气得脸色蜡黄,忍住气,想道:“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扭头望见副盟主严江云站在一旁,就道: “严副盟主,你上去领教一下冷大侠的剑法。” 严江云双手乱摇,道:“我不行,我不行。还是盟主你亲自上场吧。你要不行,我再上场不迟。” 空大师脸色气得由黄转红,心里直后悔:“要不是为了对付河北人,你们这伙忘恩负义的家伙,我早就送你们见佛爷爷了。” 一想起佛爷爷,空大师就低眉垂目,双手合掌,高声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望了望大家,又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转过身来,面对冷玉虎,把两只蒲扇般的大手掌伸开,摆了个造型,道: “冷大侠请了。” 第226章 飞绳上天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26章  飞绳上天 空大师被逼无奈,只得亲自出战,他使出佛影掌来,但见船头之上,掌影纵横,劈头盖脸地朝冷玉虎打来。冷玉虎使出两仪剑法来,掌来剑削,掌去剑刺,两人在船头上翻翻滚滚,杀了二十多个回合。 江浙的人早知道空大师的成名掌法,虽是佛家,但每一掌都是要把人拍死,哪里有慈悲心怀?好在冷大侠如风中杨柳,虽受狂风暴雨打击,却总是随风摇摆,有惊无险。这伙人心里都是一个想法: “这空大师今日可算遇到对头了,让他吃些亏也好。” 冷玉虎心想:“这空大师年近七十,力气还不小,每一掌都消耗体力,可他打了二十多掌,却脸不红,气不喘,武功也是不弱,我不能和他纠缠,得速战速决。” 主意打定,冷玉虎使出一招“晴天霹雳”,剑光如一道闪光,从空大师左肩劈下。空大师暗叫一声:“不好”,急朝后退,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可也破了他的佛影掌法。 空大师知道冷玉虎的这一招“晴天霹雳”,只是虚招,并不是真要把他的左肩劈下,连忙双手合掌,念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又道:“冷施主剑法精妙无比,贫僧佩服。” 冷玉虎谦逊几句。 空大师知道今日是抢不过人家的大船,只有以后再想办法。朝身后众人道:“我们走吧。” 又对冷玉虎道:“得罪了。” 一伙人舍不得大船,可打不过人家,一个个垂头丧气地下了小船,把小船划向岸边。小船搁浅,二十多人下了船,涉水走向岸上。 这边,黄不远跟柳主任聊得很熟。见冷玉虎也上了岸,汪五峰、章金花、黄不远都走了过来,招招手,张光真张庄主也乘着小船划向了岸边,几个人在一起商量事情。 岛上的两伙人在荒岛上困得久了,都想带着仙草回到大陆发财,可苦于一、两年来,没船来到这岛上。这一次冷玉虎等人驾船来到此岛,他们才开始是抢船,抢船不成,就想商量能不能借一只大船回岸。 两伙人派出了两个代表,河北人派出的是柳主任,江浙人派出的自然是盟主空大师了。两人来到冷玉虎这边,客气了几句,就诉说自己困在此岛两年了,实在艰难,且想家乡,最后就说出要借一只大船回岸。 冷玉虎道:“两位请先回去吧,我们商量一下。” 章金花道:“我们本来是到七星岛上去的,要把大船给他们一艘,我们的人可就坐不下了。再说,给他们一艘船,只能走一伙人,另一伙人怎么办?” “是啊,又会争得头破血流。” “我们不管他们吧,良心不安。” “可真叫人为难。” 黄不远出主意道:“让他们跟着我们到东边去,等到了七星岛,再把船给他们两艘,让他们回大陆去。” 章金花道:“这个主意虽好,但有一点,我瞧着他们都不是善类。他们两拨人分别乘船而来,他们的船呢?我看都是他们自己捣的鬼。我们可要注意了。” 冷玉虎沉吟道:“章兄弟说的有道理,我们也要防着他。” “是啊,要是把我们的船也凿沉了,茫茫大海,大家只有葬身鱼腹了。” 黄不远道:“我看这样,把他们两伙人分散在四艘大船上,让我们的人日夜监督着他们。只要轻举妄动,格杀勿论。” “这个主意好。我们五个人分坐在四艘船上吧。” 商量已定。冷玉虎这边手一招,柳主任跟空大师走了过来。把结果给他们两人一说,说是愿意带他们,先到东边岛上,然后他们再乘船回大陆。两个代表各回自己阵营。 这伙河北人在岛上困了两年,实在是日夜想回陆上,听说还要朝东航行,有些不愿,但想人一多,也就热闹,个个答应同行。 空大师在岛上也是困了一年,求仙不成,七十多岁了,再困几年,可就要困死在岛上,就算现在回去,凭着仙草,也能发财,因此他回去极力一说,江浙人也都答应下来,愿意乘船,先东后西。 空大师跟黄公公两人私心最重,他们走在了一起,说了半天儿悄悄话,最后又走到冷玉虎跟前,嗫嚅了半天儿,才说道:“我们本是求仙而来。仙人就在缥缈峰上,现身了几次,可不管我们怎么祭拜,他总是不下峰来。我们冒死航海而来,见不着仙人一面,此生总是遗憾。” 冷玉虎笑道:“世上哪里有仙人?” 两人道:“当今圣上都信神仙之说,冷大侠独不信?” 冷玉虎呵呵笑道:“古来信神仙的皇帝不都死了吗?” 黄公公本想叫一声:“大胆。”可想着还要坐人家的船回大陆,也就生生把这“大胆”两字给咽了回去。 空大师见冷玉虎不信,本想要辩解几句,可又不知从何处说起。这时,突然听到有人在高呼: “仙人出现了。” 众人跑到海滩上,避开遮挡的树木,朝缥缈峰上望去。果然在云雾缭绕的高峰顶上,有一个白须白袍的仙人站在峰上,眼望下界,好像在朝下界凡人们招手致意似的。下面的凡夫俗子们都跪在沙滩上,群情激动,不停地磕头欢呼,如狂如癫。 空大师两人对冷玉虎道:“这不就是仙人了!” 冷玉虎淡淡地道:“他不下来,远远地也望不见真假。” 空大师、黄公公道:“我们在峰下面一年来也要望他几百回,他就是不下来。也许是我们心不诚吧。” 冷玉虎问道:“他不下来,你们不会上去吗?这样也能看到真假。” 黄公公道:“何尝不想上去呢。冷大侠,你请看,这峰的中间一段特别光滑,我们上了几百次,爬到那里就滑下来了。” 冷玉虎道:“我们走到峰下面去看看吧。” 众人听说去见仙人,个个雀跃,跟在冷玉虎身后,来到缥缈峰底。这座孤峰拔地而起,峭拔挺立,如一把利剑直插云霄。 冷玉虎问道:“难道不会想些办法上去吗?” “怎么没想?可爬到一半就滑下来了,岩石坚硬光滑,用尽了办法,摔死过两个人。唉,想来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注定与仙无缘了。” 冷玉虎望着那峰沉思,半天才道:“有缘人已来了。” “是谁?” “难道是冷大侠吗?” “冷大侠轻功能踏浪而行,可毕竟借着浪花之力,可这石壁光滑,无从借力啊。” 冷玉虎问道:“有绳子没有?” “怎么没有,要上这石壁,我们结过长长的绳子,没用的。” 冷玉虎道:“把长绳拿来,我自有办法。” 听说有办法,就有几个热心人跑进深山里,不一会时间,就抬来一大圈的绳子来。 冷玉虎把这一大圈的绳子分成两圈,用剑从中间斩断。在一个绳头上绑着一把大刀,递给敖汉,道: “敖兄弟,你望见高峰中间有一道裂缝吗?你把这刀扔去,插在缝里。” 这敖汉掷石的本事早已练成,见是扔刀牵绳,并不为难。他抱起绳索,朝山峰上爬去,很快就爬到了半山腰,侧过身来,瞅着石壁间的缝隙,用力把长刀掷去。这刀闪着一道白光,像流星一样朝峰上飞去,却并没有插进缝隙,从光滑的石壁上滑落下来。 峰下面“噢”的一声。敖汉听见,红着脸,叫道:“这次不算,重来。” 复捡起长刀,昂头望着峰上,把那石缝瞅了一瞅,掂了掂长刀及绳子的重量,奋力朝半空中一掷,那长刀带着长绳,“嗖嗖……”直朝天空上飞去。“通”的一声,插在了缝隙间。 峰下一阵的欢呼。 冷玉虎指着敖汉,对大家道:“他就是有缘人。” “这位壮士,天生神力啊。” “看他体格不凡,定是有缘人啊。” “他就是天上的巨灵神啊。” 敖汉站在半山峰上,听到下面的议论,摸着自己的大头,呵呵地笑着,模样憨厚极了。 第227章 仙人是猴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27章  仙人是猴 大家望着高峰上,几人不无忧虑地道: “绳子只及山峰的一半,剩下的还是爬不上去啊。” 冷玉虎道:“不用急。”转过身来,对杨小霞道: “这下,就看你的本事了。” 杨小霞明白怎么做,答道:“是。” 冷玉虎把剩下一圈的长绳交给杨小霞。杨小霞把这圈绳子背在身上,朝高峰上爬去,爬到半山腰,牵着原来的绳子爬了上去。大家仰着脖望着他爬上高峰。 半天时间,大家的脖子就仰得有些痛了,有人忍不住用手捶着后脖,稍微能减轻一下痛苦,有的只得低一下头,然后再仰起头来望天。可没有一个人离开。有几个年轻人干脆躺倒在草地上,这样望着高峰,可就省力又舒服多了。 杨小霞已爬到长刀处,双腿缠住绳子,把长箭搭在弓弦上,长箭的另一头早已拴着长绳。杨小霞用脚在石壁上一蹬,人已荡了开来,复落在石壁上,再蹬一脚,这一次荡得更远一些。这样,荡了几次,杨小霞终于望见有一个石缝。再蹬一次,人已在半空,杨小霞瞅准机会,一箭射去,箭如流星,直朝天上射去,不偏不斜,刚好射中那石缝中。 杨小霞丢下弓,顺着长绳溜了下来。脚一沾地,道: “幸不辱命。” 冷玉虎望着大家,问道:“谁爬上去?见见天上神仙。” 这伙人你望我,我望你,没一个人敢搭腔说愿意上去。别看他们在峰底下顶礼膜拜了一、两年,真要叫他们上去,他们一个也没有胆量。 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峰,这些人心胆俱裂,他们从不敢上,他们希望神仙能走下山来,抚摸他的头颅,赐予长生不老之术。 互望了一会儿,大家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冷玉虎。 冷玉虎望着章金花微笑,道:“章兄上去,把神仙请下来吧。” 章金花道:“是。” 章金花结束停当,爬上高峰,攀着长绳,如一只猿猴一般直朝上爬,不长时间,就爬到了云层之下。 峰下的人终于忍不住,就都躺倒在草地上了,瞪大着双眼朝天上望。 章金花爬到一半,长歇了一会儿,然后爬另一段长绳。章金花身材瘦小,轻功了得,双手交迭,很快就钻进云霄里去了,只见一个影子在云雾里荡来晃去。 章金花凭着大无畏的精神,终于爬到了高峰之巅。峰顶上却是半圈的平坡,章金花大着胆子,走上了平坡,他不敢朝山下望,更不敢朝山下招手示意了。 而山下的人们望见他上得了山顶,纷纷在下面欢呼。章金花听到欢呼声,心慌意乱,他立定脚跟,稳了稳神,扶着石壁朝前走。峰前有一处凹洞,想来就是神仙栖息之所了。 章金花的心不禁怦怦乱跳,自己就听得见心跳之声。他站了好一会儿,稳定了心神,朝那山洞一步一步走去,走了三十多步,山洞终于展现在眼前了。这是天然形成的山洞,绝无斧凿之痕,一位白袍仙人面朝里,侧卧在仙洞里。 章金花慢慢地弯下了双腿,跪在仙人面前,不敢出声,虔诚地静静地等着仙人醒来,仙人可是在考验自己的诚意啊。可等了好一会儿时间,仙人动也没动,更不用说拿仙目望一下从山下辛苦爬上来的凡人一眼。 章金花显然等得有些心急了,他小心地站起身来,试着踏前一步,仙人没动,又踏前一步,仙人还是不动。章金花眼看着踏上两步,简直已到仙人的跟前了,仙人仍是一动不动。章金花慢慢蹲下身来,准备呼唤一下长睡真人。 仙人侧卧着,雪白的毛发遍体,章金花突然觉着仙人是那样的亲切温馨,就像自己的亲人一般可亲可近,就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仙人,仙人未动。章金花一时来了胆子,用手推了一下仙人,仙人动一下,就静止了,那动一下还是自己手推之力。 章金花用手一摸,仙人遍体体凉,已经生硬,用手把仙人翻开,仙人已是闭眼长逝了。章金花站起身来,峰旁白云飞渡,天风猎猎,仙人已是舍弃了繁华人间,鄙弃世上做恶的凡人。 章金花站立高峰,侧身西望长咨嗟。峰下的人们望着祥云缭绕的高峰之上,以为章金花正在跟仙人交流,或许他已跟仙人驾鹤西游了。众人等得不耐烦,齐声高叫着: “章大侠,下来啊。” “章大侠,望见仙人了吗?” “章大侠,你好歹说一句话啊。” “章大侠,你招一下手啊。” “章大侠啊,你可不要抛弃了我们。” “章大侠,你可要带着我们啊。” 章金花站在峰上,山峰虽高,风起云涌,但山下众人的齐声呼叫,他还是听到了。章金花弯腰就把仙人抓起,手一扬,仙人就飘落峰下。 仙人如一朵白云般就飘落下高峰来,落在一块青草地上,众人跑上前,颤声道: “怎么把仙人扔下来呢!” “惹了仙人,是会遭到报应的。” 有人上前抱着仙人,就大哭道:“我的个仙人啊……” “不对,这不是仙人。” “也是,不像仙人,倒是个猿猴。” “对,是个猿猴。” “是个老猿猴,你看它全身白毛。” 冷玉虎哈哈大笑,道:“哪里是什么仙人,就是一个老猴嘛。亏你们每天还拜他。” 不一会儿时间,章金花也顺着长绳溜了下来。 众人都围着他,问他是怎么回事?他道:“哪里有什么仙人,就是一个老猴。现在它死了,我把它扔下来,免得你们不信。” “哎,闹了半天,原来是个猴啊。” “真倒霉,在这个岛上困了一、两年,就为了这个猴。” “可不是嘛,给这个老猴祭拜了两年。” “虽然没有仙人,但这生发仙草可是真的。” 这时,那赵学文、黄班国、柳主任都开腔了:“是真的,我的秃头上都长黑发了。怎么不真?” “我们回到陆上,用这生发、乌发仙草也能发财。” “谁说不是呢,我们现在就走,回大陆去。” 冷玉虎等人之所以要想办法登上峰顶,一是破除大家的迷信;二是让他们也见识一下自己这边的一些能人异士,好让他们心中有畏惧之心,免得他们上得船来,暗中破坏。 现在,这两拨人都要上船,已是迫不及待。冷玉虎等几人把规矩一说,众人自然没有异议,先乘船向东,到了七星岛,再乘船回转大陆,虽然有几个人不愿往东,可留在这个岛上还有什么用?难道岛上还有另一个猴仙人出现吗? 两伙人都分散上了四只大船上,装满仙草,带上淡水,一声令下,大船扯起风帆,朝东航行。 在海上走了四五里远,还有人扭头望着那座仙岛,毕竟在岛上生活了一、两年,岛上承载着自己的成仙梦想,虽然梦想破灭了,将要离开,它多少还让人留恋。 突然在高峰上,也就是缥缈峰之上,一个白衣仙人出现了,他仿佛在向海上的人们招手,船上的人激动起来,乱成一团,尖叫起来,想要响应仙人的号召。 第228章 鲸背如山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28章  鲸背如山 群情激荡,高声尖叫,若狂若癫,欲蹈海而去。冷玉虎的声音传来,压住众人的声音:“要去的人,上小船回去,大船仍向东。”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你推我、我推你,没一个人说要下小船去见仙人。见了仙人,可就仙凡永隔了。要想回到人间,可就很难了。 船上陆续安静下来,大船继续向东。迎着日出航行,背着日落前进,已在大海上航行四、五个昼夜了,海岛越来越少,暗绿的海浪一直涌到天边,海天一色,苍苍茫茫,连一只鸟也没有飞过,晕海、惧海的人都早已躲进船舱里了。 那缥缈峰之上,白衣仙人是谁? 不再是猴。 而是鲁孩。 原来鲁孩要夺大哥鲁婴的《仙人经》,就在江湖上散布流言,说《仙人经》在扫叶山庄鲁庄主手中,附近的江湖豪杰、地痞流氓、帮派团伙大举入侵扫叶山庄。鲁婴受伤,逃进地洞中。鲁孩与鲁婴是同胞亲兄弟,他当然知道地洞机关,轻松走进地洞中。这时鲁婴受伤,不是鲁孩对手,鲁孩杀了大哥,夺得《仙人经》,从另一个出口逃走了。 这鲁孩夺得《仙人经》在手,躲在山洞里,日夜苦读,读不出个所以然来,经中也没有捷径可以让人白日飞升的。只是经中有一句:“大海之上,有一小岛,上生不死之草。” 鲁孩就按照经中所载,来到浙江海边,恰好望见空大师带着一伙人正在造船,准备出海寻找仙人岛。出海前的那一夜,鲁孩就藏在舱底,远渡重洋,来到了仙人岛。他在岛上一年多,也望见了峰上的仙人,也吃到了乌发的仙草,只是他八十多岁了,白发实在也黑不起来了。 一年后,冷玉虎带领船队来到仙人岛,利用长绳,登上了缥缈峰。原来那顶礼膜拜的仙人竟是一只老猿猴。众人带着仙草,坐船离开了小岛。鲁孩没有离开,他就八十多岁了,如果没有得到长生不老药,不过几年就要死去了。因此,他心灰意冷,不愿再回大陆了,就老死在岛上算了。 他在众人离开后,心情寂寞,就攀着长绳,慢慢而艰难地爬上了缥缈峰上。站在老猴曾站的地方,鲁孩遥望东方,跟离去的众人一一招手致意。过了几时,一阵天风吹来,鲁孩一时眩晕,一头从高峰上吹落下来,刚好落在白猿的身旁,并排躺在一起。 这算不算白日飞升呢? 在湖北的武当山上,南岩的旁边就有一座孤立峭峰,名曰飞升台。传说净乐国的太子在此山修炼,常年累月,不得成仙。有一日,太子来到这座峭峰上,从峰上跳下,结果在半空中,就成了神仙,他就是武当的真武大帝。这峰就叫飞升台了,现在还是武当南岩的一个景点。 这一日早上,冷玉虎等人站在船头,望着日出来的地方,望了一会儿,突见前面现出四,五座岛来,耸立在碧海蓝天之间。 冷玉虎兴奋地叫道:“到七星岛了。” 他这一声欢呼,就有很多人跑到船头,望那海岛,其余的船上也有乘风望景的人,他们也几乎同时发现了海岛,不由惊呼起来,以致有很多的人们涌上了船头,望那七星岛。 突然那些岛游动了起来,带得白色浪花在山旁翻滚飘落。 “岛会动?” “这可不是蓬莱仙岛吧?” “是真的仙人岛啊!” 江浙那一带的人,有些还真懂得一点仙岛的知识,只听他们说道: “这东海之上啊,本来有五座仙岛的,一个叫岱舆,一个叫圆峤,一个叫方壶,一个叫瀛洲,一个叫蓬莱。” “对,对,海上有五座仙岛,我也听我爹讲过。” “我听说书人讲过。” “你们不要说了,请他讲吧。” 于是众人闭嘴,只听一人讲。 这人正要卖弄,于是摇头晃脑地讲起来了:“这五座仙岛上都有用金银珠玉建设的楼台宫殿,山中有成群的白色瑞兽,长满了珠玉宝石之树,开满花朵,长满果实,吃了可以长生不老。离大陆有几百万里,岛上只有神仙居住。” 一人插嘴道:“不就是跟我们住的那个仙人岛一样吗?” “呸,那个岛算什么?” “是啊,一个老猴就当作仙人。” “我们走了几天,不是有个仙人在峰顶上招手吗?” “招手也没用,他不在峰上招手招了一、两年,他不也没下来。” “好了,你们两人不要争了,听人家讲吧。” 先前讲蓬莱仙岛的那人见有人打岔,就闭了嘴,他知道这些草莽之人,什么也不懂,最后闹不明白了,还是要请他来讲的。因此,他也不生气,就闭着嘴,现在大家请他来讲了,他就摇头晃脑地继续讲起来了: “这五个仙岛没有根基,只是在大海之上漂浮。” “不好了,那五个岛冒水了。” 这些人不再听他讲了,忙拿眼去望前面的五个仙岛,可不得了!五个岛都一齐在冒水,这水如一道白柱一般直冲上半空。 “不得了,仙人生气了。” 那五条白色水柱冲天而起,最后都落了下来。 “不好了,岛沉了。” 这下真不好了,五个岛都沉没在海面之下了。 “唉,回去吧,仙人岛沉了。” “哈哈哈……”有人长笑,原来是汪五峰,他道:“这哪里是什么海岛?这是鲸鱼。” “鲸鱼?” “嗯,我想起来了,是鲸鱼。” “这么大的鱼啊,我以为是岛呢。” “好大的鱼啊!” “这鱼要是生起气来,能把我们的船囫囵吞进肚里。” “不吞,也能把船撞翻。” “还好,没招惹它。” 鲸鱼入海,洋面波平浪恬。大家议论纷纷,最后一哄而散,回到了船中。那个肚中还有些墨水的人,准备给大家好好讲一个仙岛故事的人,他最失落了,低着头,闭紧嘴,也准备回到船舱中。 “李大哥,你的故事还没讲完呢,你给我讲讲吧。” “你还想听?”李大哥很惊喜。 “我想听。” “我们到那船舷边靠着,我给你讲吧。” “好的。”两人走过去,靠在船舷上,李大哥又接着讲了起来: “这五座仙岛啊,没有根基,只是在大海之上,随着海浪漂浮,漂来漂去的。天帝担心这五座岛以后要是漂走了,仙人们就没有居住的地方了。于是,天帝下令,用十五只大鳌把这五座仙岛驮住。这仙岛才稳定下来。但龙伯国有个公子,他有一天,跑到海上来钓鱼,一钓就钓走了六只大鳌。于是,就有两只仙岛,岱舆跟圆峤就随着海浪漂走了,现在海上就只剩下三只仙岛了。” 讲完蓬莱仙岛的故事后,两个人望了一会儿海景,就相伴着也走进船舱里去,两人成了知心朋友。 大船在海上航行了三四天,这一日终于望见一座大岛了。人们都涌上了船头。 “这一次终于到了七星岛了吧?” 汪五峰望了望,忖度了半天,道:“这一次是到了。” 大船直朝着这只大岛而来。 第229章 扬名海外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29章  扬名海外 四艘大船依次直朝海岛上航行而来。经过近一个月的海上冒险,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船上的众英雄都站立在船头,心情激动,准备登陆了。 早望见海岛上涌出一群人来,跑到海滩上,不知是敌是友?大船慢慢驶近港口。岛上的人都朝山崖旁跑来,手中举着刀叉。大船靠在山崖旁,冷玉虎带着众人走下大船,山崖旁有一条山道,众人走上山道,迎面就是岛上的一群人,说话声似曾相识,急切间却一句话也听不懂。 在后面的江浙间的那帮人却跟岛上的人对上话来,彼此放慢语速,勉强还能听得懂说话。 “你们从哪里来?” “我们是从陆上来。” “我们祖先也是来自陆上。” “怪不得说话声相同呢。” “这是家乡的客人来了!”岛上的人热情起来。 “你们是什么时间来这岛上的。” “听我爷爷的爷爷说,是从元末天下大乱时就来了。” “现在不是元代了,现在是朱家的天下,是大明国了。” “是吗,我们离得远了,一直不能回去。” 于是,岛上的一群人热情地迎接着家乡的人朝岛上走。 翻过一座小山,走进山间盆地。里面地势平坦,绿树葱茏,碧水环流,田地连片,茅屋整齐,群鸟飞鸣,仿佛走进桃花源中。这时,从对面大踏步地走出四、五个人,拿着长刀,朝这边迎来。 “这是什么人?” “这是岛王,来了有五六年了。” “不对,他们好像是倭寇。” 岛上的人道:“是的,他们不是本岛人,他们是从北边海上来的。” 那倭寇个个身材矮小,来到近前,厉声喝道:“哪里来的?” 这边的人听不懂,岛上的人翻译过来,问他们是哪里人?这边的人当然知道了倭寇占领了七星岛。 冷玉虎道:“我们是大明国人,这七个岛是我大明的领土,你们这几个倭寇快快离开。” 岛上的人可不敢翻译,他们被这四、五个倭寇给欺凌怕了。 冷玉虎道:“大家不用怕,我们是专门来赶走倭寇的。” 那倭寇见这新来的一群人叽哩咕噜,不知说些什么,估计来者不善吧。就有一个倭寇不知厉害,举着倭刀,大声叫喊。 岛上的人不敢翻译,只是低声对冷玉虎等人道:“你们快离开吧,他们发怒了。” 冷玉虎见岛上的人个个股栗,一定被倭寇欺负怕了,正想说话,却见黄万里大踏步走了出来,直走到倭寇跟前,对着那举刀的倭寇道: “这是我大明国的七星岛,你们快离开这里。” 倭寇当然没听懂,但望得明白对方脸上的表情,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他举起刀来就砍,对方来的人多,估计个个都是绵羊,杀几个绵羊算什么,反而能立起威来,让他们惧怕,镇住这一大帮来人。 只见这倭寇举起倭刀,就朝黄万里头上砍来。黄万里想扬名海外,所以率先冲了出来,他冷笑一声,侧身躲过一刀,抽出鸳鸯刀来,一刀把对方手臂砍伤。那倭寇不想对方竟敢反抗,这是过去没有的事情,他不禁大怒,复抽刀砍来,想一刀把他劈死,这样才能稍稍抚平心中恼怒。 岛上的原住民吓得“啊”的一声。 黄万里哪容倭寇伤到自己,右手刀迎了上去,擦着对方倭刀划了下去,削去了对方的力道,左手刀上挑,刺中他的左胁,鲜血流出。那倭寇这一下终于明白不是对手,忙退了回去。 其他四个倭寇见此,呼啦一下全冲了过来,把黄万里围在垓心,好一阵厮杀。黄万里挥舞双刀,左挡右砍,毫不示弱。黄不远怕儿子吃亏,坏了太行山的名头,也一声不吭冲进阵中,双刀乱舞,手不留情,指东打西。父子两人连心,相互配合,你守我攻,你杀我挡,一阵乱砍乱杀,两人把四名倭寇杀败。 五个倭寇低头聚在一起,一阵商量。商量罢,对一个老岛民道:“你让他们等着,我们会回来的。有种的话不要逃掉。” 那岛民来到冷玉虎身前,道:“日人说是让你们等着,他们还会回来报仇的。” 冷玉虎道:“请你给他们讲明,我们不远万里而来,收回我大明国岛屿,我们就在此岛上等他。” 那老岛民回转身,对倭寇一阵说,倭寇听得明白,拿眼望了望这群人,不明白他们为何如此大胆,竟敢来挑衅。手一招,这五个倭寇走到海边,坐上船朝大海上航行。 这里的岛民见倭寇一走,欢声雷动,那领头的老头拉着冷玉虎等人的手,直走到一座房内。这座房虽然简陋,里面桌椅一应俱全,都很洁净。 分宾主坐下,马上就有人沏上茶来。一屋子的人,七嘴八舌的说话。 “元末大乱,哀鸿遍野,我们先人逃乱,漂洋过海来到这里。这海面上共有七座大岛,彼此相近,离大陆又远,物产又丰富,先人们来到这里,开荒种地,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就不愿再回到陆上去。” 这边的人也说道:“我们也是在陆上过不下去了,找到这个地方来,想过一下安稳快乐的日子。” “你们来到这个地方,就对了。我们这里孤悬海外,自耕自食,民风淳朴,物产丰饶,真是过得快乐神仙般日子。” 领头的老头皱着眉头,道:“就是五六年前,来了一帮日本人,有四五十人之多,占了这七个岛,当起了岛王,让我们把粮食海产进贡给他们,他们还不满足,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才开始我们也仗着七个岛上汉人居多,团结起来,跟他们干,可他们倭刀厉害,生性凶残,杀了我们几百人,我们才不敢反抗,任由他们欺负。你们来了,可就是我们的救星了。” 这边的人问道:“倭寇盘踞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个岛的东面洋上,是七个岛中最大的一座岛,这四五个日人就是去到那个大岛上去通风报信,要再来报复的。” “你们不要怕,我们就是来赶他们走的。” 领头的老头叹口气,道:“这些日本人个个狠毒,你们虽然人多,恐怕到时不是他们的对手。” 冷玉虎道:“这些倭寇在我东南沿海四处抢劫杀戮,被我明军打败,还会惧怕这几十个倭寇。管叫他们来而无回,你们尽管放心好了。” 老头道:“但愿如此吧。” 此时正是午后,大家肚子咕咕叫,老头道:“大家饿了吧,先吃饭,再商量怎么对付日本人。” 冷玉虎道:“我们来的人多,自己带的有粮食,我们自家生火做饭。” 老头笑笑道:“我们这些岛虽然在海上,但物产颇多,莫说招待这些人,就是吃个一年半载,也不成问题。”于是,他站起身来,阿猫、阿狗的一阵乱叫,把这四船上的人都分配到各家各户去吃饭。 一顿饭还没吃完,就听洋面上一阵炮响,老头吓得筷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叫道:“日本人来了。” 于是一伙人丢下碗筷,站起身来,走出房外,一起走到海边来。只见洋面上有两只大船朝这边驶来。 冷玉虎笑道:“我正要找你,不想自己送上门来了。兄弟们,准备战斗。” 第230章 驱逐倭寇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30章  驱逐倭寇 很快,两艘日船停泊在岸边。这边早有准备,拿着刀剑迎着。 一群倭寇跳下船来,有四五十人之多,看来倭寇是倾巢而出,他们挥舞着倭刀,冲到冷玉虎这边来,嘴里呜呜拉拉地讲道:“此岛是我们日本的,哪里来的海盗,快快滚回去,免得爷爷动手。” 这些倭寇在海岛上生活了几年,也会说一些汉话了。因此,他说的这几句话,岛上的人都听得明白。 这边领头的老头见冷玉虎等人并不慌张,以为来人真的有些本事,或许能赶跑这些日本海盗,心里壮了壮胆,踏上一步,对那倭酋道: “我们的先人两百年前,就来到这海岛上,先前荒无人烟,只有鸟兽,先人们结庐而居,开荒种地,结网捕鱼,开辟出这么个花花世界来。你们才来几年,就妄说这七个岛是你们的。试问这岛上哪块耕地是你们开的,哪棵庄稼是你们种的?” 倭酋道:“老头,你活得不耐烦了,你的几个儿子呢,你的儿媳呢?你不要忘了。” 老头这下不吭声了,脸上流下泪来。 冷玉虎上前握住老头的手,安慰道:“不用怕。” 老头道:“前年,我带着七个岛的人去对抗这几十个倭寇,我的几个儿子,叫他们杀害了,儿媳被他们霸占了。”说吧,呜呜咽咽地哭了出来。 冷玉虎放开老头的手,对倭酋道:“你们这些倭寇,到人家屋里来,还反咬一口……” 那倭酋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胡乱说话,不杀你们几个,你们是不服气的。” 手一挥,道:“瘪三,你去教训一下他们。手下留些情,不要杀完了,好把他们当奴隶,这岛荒得很,让他们开荒好了。” 一个矮小的倭人走了出来,把倭刀虚劈一下,嘴里呜啦一声。这边早恼了章金花,他走了出来,站在瘪三的对面。 那瘪三把来人望了一眼,见他四十多岁,精瘦矮小的一个糟老头,心里瞧不起,他把嘴一撇,把手一阵乱摇,嘴里又咕噜一句。 章金花听不懂,但明白他瞧不起人,抽出剑来,就要刺去。 倭酋道:“你们上一百个人吧,瘪三有志气,要来个百人斩。” 这一下,章金花可听懂了,他最怕别人瞧不起他了,挺剑就朝瘪三刺去。瘪三连连后退,嘴里呜呜怪叫。 章金花自然没听懂,还是倭酋给他翻译的: “他说,你这个矮老头,懂不懂规矩,他要来个百人斩,你冲上前,是不是找死啊。” 章金花气得脸上血红,咬碎钢牙,嘴里也是一阵呜呜怪叫,挺剑就朝瘪三刺去。 瘪三只得迎战,倭刀一挥,带风劈来。章金花虽然气恼,也知道厉害,忙凭借着灵巧的身法躲过来刀,自己也不能示弱,一剑朝对方肋下刺去,真是剑如流星。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瘪三知道遇到对手,收了轻敌之心,一心先杀了章金花,再说百人斩的事。 两人你来我往,翻翻滚滚,杀了二十多个回合。章金花心想:“我岂能跟他纠缠。上午,黄不远父子首战成功,我这会儿可不能丢脸,坠了自家锐气。” 章金花主意打定,准备侥幸赢得一场。只见瘪三一刀刺来,章金花站着不动,堪堪长刀刺到胸前,急将身一扭,那长刀刺入腋下,哪再给他机会,乘他长刀来不及撤回,自己的长剑已刺入了对方的胸膛。 章金花急退,长剑拔出,那瘪三低头望着自己的胸前,那红色的血如一线瀑布般飞泻而下,很快流干,人已倒下。 场上一时寂静。“哇啦啦……”突然一声吼叫,一个跟瘪三长得一样的一个矮小倭寇冲了出来,霎时就跟章金花杀在了一起。 原来这人是瘪三的孪生兄弟瘪四,他见哥哥已死,誓要报仇,所以不待倭酋发话,就冲了出来。瘪四要替哥哥报仇,长刀乱砍,不顾自己的性命,只求砍倒对方。 这边的张喜珍可不答应了,也拔出长剑来,迎了上去。夫妻双战瘪四。瘪四状如疯魔,可夫妻两人轻功了得,围着对手如走马灯一般,乘着对方破绽,也是下手不留情。 也就是眨了两下眼,章金花夫妇忽地双双退了回来。众人正在惊疑,那瘪四“咚”的一声倒在尘埃,这才知道章金花夫妇已然获胜。 倭酋见两个急先锋相继毙命,恼羞成怒,倭刀一挥,呜啦一声,说了一通,四十多个倭寇一齐冲了过来。这边,太行山寨的人、运河帮的人,还有河北的群豪、江浙一带的英雄,哪里会再客气,呼啦一下,把倭寇围在中央,肆无忌惮地厮杀,如虎入羊群,一阵砍瓜切菜,四十多个倭寇霎时就死伤了一大半。 那空大师在冷玉虎身边受了挫,坠了威名,今日要重振威风,使出佛影掌来,掌影纵横,打得倭寇抱头鼠窜。那灵机道长也不甘落后,长剑连刺,刺得倭寇东奔西逃。 倭酋见此,忙带着几个高手冲了过来。这边冷玉虎等人迎着,杀在一起。冷玉虎使出天雷剑法来,一招“电闪雷鸣”,霹雳一声,剑光闪耀,把倭酋杀退。 这边,张光真、张刚旭、杨小霞放出连珠箭法来,一时箭如飞蝗,“嗖嗖嗖……”,射杀得倭寇纷纷倒地逃窜。 那倭酋见己方大败,这下可慌了,忙撕下衣上的一块白布,用倭刀挑起,大呼“投降……” 这边的众豪杰都听得投降之声,放慢手中刀剑,放倭寇逃了回去。 冷玉虎对倭酋言道:“七星岛是我大明国的领土,在两百年前的元末,大陆的子民就来到这里,筚路蓝缕,开荒种地,建设家园。你们这些倭寇才来几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犯下滔天罪行,限你们明天就离开七星岛。” 那倭酋听得明白,望望身边只剩下五六个带伤的同伴,全军覆灭,心中气馁,朝冷玉虎等得胜之人深深地弯下腰来,嘴里呜啦了几句,然后手一挥,退到海边,坐上船,扬帆而去。 “这可恶的倭寇,杀了我多少大明的百姓,为啥不杀了他们。” 冷玉虎道:“留下他们几个,好航海回日本去,叫他们带个信,我大明国老百姓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不服气的话尽管来挑战。” 这里的岛民今天终于扬眉吐气,欢声雷动,个个上前拉着群豪,又走到中间的一间大屋来。冷玉虎等人居中而坐,对那相陪的老头道:“请老伯派六伙人到其他六个岛上去,就说我们赶走了倭寇,大家安居乐业,共享太平。” 老头当即就分派六伙人划船到六个岛上去。 冷玉虎道:“我们明天也要到中间的大岛上去,看看那些倭寇是不是胆敢留在岛上。” 这里杀鸡宰猪庆祝不题。老头出门安排其他居民盖新房给来人居住。岛上有的是石头跟木料,全民动手,刚到天黑,几幢新房就盖起来了。 夜里,冷玉虎还加派人手守夜,以防倭寇偷袭。 一夜无事。 第二日,天刚放亮,就有岛民把做好的酒菜摆了十几桌。众人喝酒吃肉。饭罢,分乘四艘大船朝中间最大的岛出发。 不到半个时辰,就停靠在大岛岸边,只见有十几个倭寇走到海边来。难道倭寇还不服气,还要再战? 大家站在海滩上,冷眼观察他们还有什么新花样? 第231章 剑神一战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31章  剑神一战 冷玉虎这边有两三百人,手拿刀剑站在海滩上,望着那十几个倭寇,昂着头走了过来。 “难道他们还不服气?” 倭寇走到近前,这边人就嚷道: “还想打啊。” “是不是找死啊。” 冷玉虎正要责问对方为何不遵守承诺,坐船离去?那倭酋向前一步,对着冷玉虎等人深深一鞠躬,道:“我们大日本有一位剑神,听说各位剑术高超,想要跟你们的高手决斗一下。” 这边的人听得明白,道:“叫他出来,看我们怎么杀败他!” 倭酋为难地道:“我们这位剑神在深山中闭关练剑五年来,从没踏出山中一步。还请你们选一位高手进山去跟他比试一下。” “岂有此理!” “他要是不出来,我们放火烧山,也要把他烧出来。” “真是胆小鬼。” “缩头乌龟。” “哈哈……”突然有笑声传来。 众人一下都闭了嘴,却听那笑声从深山里传来,声音不大,但大家听得清楚,笑声过后,只听他说道:“我五年不出山,听说来了很多剑术高手,我佩服得很,只是我性情孤僻,不愿见到更多的生人。来到山里,只是比剑,没有埋伏,你们选一位剑术名家前来,我在茅庐中相候。” “不愿见人,为啥还要比剑?” “分明是倭寇玩的诡计,他们输了还不想离开,还再装神弄鬼,干脆杀了这些倭寇,岂不干脆。” “少跟他们废话,杀了他们。” 倭酋听说要杀了他,倒还镇静,冷笑道:“你们是不敢了吧?” “是你们不敢,有本事就出山外,决一死战。” “躲进深山里,到底是谁怕谁啊?” “少跟他们废话,杀了他们。”说着就呛啷啷拔出刀剑来。 倭酋听得懂中国话,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低着头,嗨了一声,道:“我们当然离开……” “你们快走,不要耍花招。” 倭酋见冷玉虎不言语,倒像是一个领头的,就对他道:“这是我们日本国的剑神,我们现在就走,至于比不比试,就看阁下了。” 冷玉虎心想:“这是我们大明国的岛屿,留一个剑痴在深山中,算个什么事?还是我去会一会他吧。虽然日本是个蛮夷,也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冷玉虎想罢,对大家道:“各位稍安勿躁,我进去一趟……” 章金花急道:“不要中了他们的诡计!” 黄不远等原太行山各家寨主,都过来劝说冷玉虎不要上当,敖汉更是要跟着冷玉虎一同进去。冷玉虎婉言谢绝,道:“我也是个剑痴,遇到剑神,也是忍不住要进去比试一场。各位兄弟,请放心。” 这时,山里的声音传出来:“这只是我们两人的事,你请放心前来。这山中只我一人在此相候。” 冷玉虎朝众人道:“兄弟我自会小心谨慎,各位就在山外等我吧。” 冷玉虎朝大家一抱拳,大踏步朝山中走去。众人虽然闹哄哄的,可不让冷玉虎进去,好像弱示于人,只得纷纷说道:“小心啊……”眼望着他一步步走进山中。 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这冲天的英雄气慨,令河北跟江浙的群豪都佩服,心里还在侥幸,多亏自己跟他没仇。 一条小河从山中缓缓流出,清澈见底,游鱼可数,小河两旁开满了各种的小花,青草茸茸,上有古木掩映。沿着小河修有一条小路,碎石铺地。冷玉虎踩着碎石,一步步朝山里走去。 小河两边是崇山峻岭,茂林修竹,鸟鸣幽幽。冷玉虎走在小路上,神情紧张,两耳凝听着可疑的声音,两眼观察着随时出现的人影,可走了一里多远,除了流水声、鸟鸣声外,却望不见一个人影,原先那个说话的人也始终没有出现。 顺着河边的小道朝山里走。走了两里多远,里面现出一片大的平地来,有五间石屋,其旁有几棵高大的翠叶树木,一旁有一块池塘,睡莲开放,有红白两色,有几只鸭在浮游。四周有几块菜地,有一群鸡在啄食,几只白色的山羊在悠闲的吃着草,远处青嶂林立,一条瀑布如玉龙飞挂。 这是一处清幽的地方,要不是来比剑,这可是一处令人向往的好去处。 冷玉虎踏着轻快的步伐走过菜畦间的小道,走向小屋前。小屋的门畅开着,一个中年人正坐在屋内,清癯的脸,正微睁着眼望着自己。 那剑神站了起来,笑道:“我知道你会来的,你不会让我失望。快请进。” 冷玉虎走进屋内,坐在剑神对面的石凳上,面前是一张小石桌。剑神拿起茶壶,沏了一杯茶,茶气氤氲。 “请!” 冷玉虎端起茶杯来,轻啜一口,那茶香满口,赞道:“好香的茶!” 剑神道:“五年了,我在这海外的孤岛上,远离尘世,自耕自种,潜心研究剑法,有一些心得,今日有幸能跟足下切磋一下。我在山中孤独惯了,因此不愿走出山外去。还请足下见谅。”说罢站起身来,深深一鞠躬,冷玉虎也还以礼。 冷玉虎道:“先生隐居深山,潜修剑法,我自是十分佩服。” 两人谦逊了一会儿。剑神问道:“我有一位徒弟,名叫苍井田,学剑不成,几年前,偷跑下山,到了大陆,足下可曾见过。” 冷玉虎道:“苍井田伙同倭寇,在我国东南沿海烧杀抢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在绍兴城外,被人杀死。” 剑神长叹一声,低头默默无言,良久,才道:“苍井田本是学剑奇材,只是心术不端,心浮气躁,不能专心学剑,走出山外,又仗着粗陋的剑术害人,结果是自取其败。我们不谈他了,我们还是谈谈剑术吧。” 这剑神果然是剑痴,跟冷玉虎谈了近半个时辰的剑术。冷玉虎想着山外的众家兄弟还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不由眉头微微一皱。 剑神当然望见,心里明白,笑道:“人人都道我是剑痴,只顾跟足下谈剑了,我们现在比试一场,可否?” 冷玉虎道:“请指教。” 剑神笑道:“指教不敢当,只是相互切磋。” 两人站起身来,走出石屋外,屋外是一块小场地,平净如鉴。两人相对而立,拔出长剑来,摆一个剑式,就杀在了一起。 冷玉虎使出两仪剑法,两人如龙腾虎跃,你来我往,剑如长虹,剑气纵横,杀得难解难分。剑神剑势凌厉,不可阻当。冷玉虎长剑飞舞,守住全身,彼强我弱,只得以防为主,见招拆招,见式拆式,如风中摆柳,任你狂风暴雨,只是顺着对方的剑气,灵巧闪避,兀立不倒。 两人斗了一百多个回合,犹自不分胜负。冷玉虎心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剑势一变,使出天雷剑法来,一招“晴天霹雳”,剑势如虹,霹雳一声,直朝对方斜刺而去。剑神知道厉害,自己急忙变招,使出另一套剑法来,这一次,剑神已然采取守势。 冷玉虎连连使出厉害杀数,雷鸣电闪、雷霆万钧、天打雷劈,一招招施展开来,风云为之变色,林木为之倒伏,山鸟飞避,野兽股栗。好个剑神,把长剑挥舞,守住全身,如一棵柔韧的小草,在暴风雨中摇摆,却屹立不倒。 两人斗了一百多回合。胜负难判。剑神长啸一声,施展另一套剑法来,如飞龙在天,剑势夭矫,势不可挡。冷玉虎连连后退,急变招,使出伏魔剑法,长剑飞出,霹雳一声,闪电耀眼,只见剑神踉踉跄跄后退几步,脸色惨白。 剑神抬起头来,道:“我败了。” 冷玉虎抱拳道:“承让。” 剑神问道:“足下用的是什么剑法?” 冷玉虎道:“伏魔剑法。” “伏魔剑法?” 冷玉虎道:“是武当剑法。” 剑神道:“我年轻时,遍历中华,访得各家各派剑法,于这伏魔剑法也曾耳闻,只道是一个江湖传说,今日一战,终于见到了这神龙般的剑法,此生不妄了。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冷玉虎本想谦逊几句,刚张口,只听剑神道:“我占据中华上国的宝岛,已有五年了。从此以后,我退出此岛,永不相扰。再见。” 剑神一拱手,飞身而去,霎时就跑进对面山上的茂林里。冷玉虎却没有胜利的喜悦,一直呆望着对面的山坡,只见一点人影直跑到山顶上,立在山顶,对着冷玉虎一招手,纵身跳下山去。 冷玉虎施展武当剑派轻功,飞身上了对面的山上,一口气跑到山顶上,朝山下望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那山下是一片陡崖,崖下是一片大海,海浪拍打着岩石,声若响雷,喷沫飞雪,想那剑神是跳海而死了。 冷玉虎心里一阵黯然,一步步走下山来。 第232章 海外生涯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32章  海外生涯 却说冷玉虎走下山来,来到石屋前,刚才还是一场生死之战,一会时间,一切静寂,山羊在悠闲吃草,群鸡在低头啄食,池中睡莲在静静地开放,好像跟没发生什么事似的。 冷玉虎沿着河边小道,朝山外走去。刚走到一半的路程,就见众家兄弟,闹嚷嚷地走来。望见冷玉虎走了过来,一群人都跑了过来。望着冷玉虎身上无伤,安然归来,一阵地欢呼。冷玉虎把经过一说,众人都很欢喜。 众家兄弟,拥着冷玉虎一步步走出山外来。那些倭寇望见冷玉虎走出山外来,知道胜负已定,只得灰溜溜地走到海边,乘船回国了。 原来这伙倭寇占据七星岛五年,这七个岛彼此邻近,面积广大,土地肥沃,林木茂盛,物产丰阜,夏无酷暑,冬无严寒,就想长期占据七岛不放。无奈冷玉虎率领船队而来,打败了他们。 他们不甘心就此失败,倭酋知道山中隐居有一位剑神,苍井田学得一年的剑法,就纵横海上几年,所向无敌,就可想象这剑神的剑法定然出神入化。他就走进深山,拜访剑神,希望剑神能打来敌,达到自己占据此岛不走的目的。 这剑神年轻时打败天下无敌手,结了很多仇家,无奈隐居该岛,灌园种菜,过着于世无争的生活。本来心静如水,可架不住倭酋吹嘘对方剑法如何了得,这剑神才技痒,答应跟来敌比剑。可他是个真隐士,已不见外人多年,只是要求对方到山中来比剑,实是没有什么机心。 剑神比剑,输得心服口服,想到此生再难打败伏魔剑法,死志已起,就跳崖身亡了。 那倭酋见冷玉虎一人出来,知道剑神已败,自己这方势单力薄,要是跟对方拚命,己方只有命丧此岛,只得灰溜溜地离开。回到日本,不时派人来侦察,见冷玉虎一伙人就此长住七星岛,不再离开。倭酋只得死心,再不敢来七星岛了。 冷玉虎等人夺得这个大岛,居中指挥,派人晓谕四方,告知倭寇已除,岛民从此可以安居乐业了。 第二日,七个岛的岛民齐集中央大岛,庆祝七星诸岛重回本国之手。杀鸡宰羊,举杯畅饮,热闹了三天。 冷玉虎安排太行群雄、运河帮兄弟分据七岛防守。那寻仙的两伙人只想回到中原,种仙人草发财,冷玉虎就兑现承诺,送了他们两只大船,他们扬帆而去,毫无留恋。 两伙人回到中原,把仙人草种子埋下,很快发芽长叶,哪知仙人草却没有了乌发、生发的效用了。原来是土壤、气候不合,仙人草发生了变异。这两伙人还不死心,又合伙造船到仙人岛上去,却烟涛微茫,云霞明灭,茫茫无涯,再也寻找不到仙人岛的踪影了。 原来富贵荣华只是一场春梦。 七星岛地处热带附近,树木常绿,花开不败,土地膏腴,物产丰饶。众兄弟分守在七座岛上,砌石盖房,开荒种地,自耕自乐,相忆时聚在一起,喝酒纵谈,戏水钓鱼,逍遥快活。其间也有一些人思念家乡,冷玉虎也不拘束,听凭驾船回陆。这些人去了又来,还有的把家人乡亲都带了来,打算长住岛上。 岛上不觉已是近两年光阴了。冷玉虎想起在均州城外的陈公建、陈吉洪,郭光军三位兄弟来,想着自己在海外快活,三位兄弟为自己而死,还埋在荒郊野外,坟上连一碗酒都没有。想到此,心里再也按捺不住,就要回陆去祭奠三位兄弟一番。 这时,章金花夫妇、张光真父子、黄不远父子、汪五峰夫妇正结伴到陆上一游归来。冷玉虎不便麻烦他们,自己决定乘一只大船择日远航。 众家兄弟都在海边相送。一声“珍重。”扯起风帆,大船朝西而去。 大船乘风破浪,朝西而去,航行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眼看再有六、七天时间,就能望见大陆了。冷玉虎已有近两年没回大陆,虽然众家兄弟多次回陆,回来纵谈中原江湖趣事,也没引起冷玉虎多大的兴趣。可这次真要回来,冷玉虎也是心中激动,每天站在船头,两眼只朝西方远望。 远远的有一座孤岛,翠浮碧浪上,山峰直耸到半天云里,一道孤烟在翠峰前袅袅升起。 冷玉虎对水手道:“望那岛上升起的白烟,一定有人困在岛上,发出求救信号,快把船朝岛上靠去。” 水手们得到命令,把船朝东北方向驶去。一个时辰后,大船已驶到岛的前面,那海流汹涌,水手们使出全力,无法靠岸。 冷玉虎道:“把船绕到岛后面去。” 远远地望见岛上似乎有两个人影,挥舞双手,好像在喊叫一般。 大船艰难前行,慢慢绕到岛的右边。这时波浪起伏,望见岛的右前方似乎要平缓一些,大船努力朝岸边驶去。望得见岛上边有两个人,已从东边沙滩边跑到北边来了,在海滩上疯狂喊叫,最后两人望见大船似乎要靠岸,就奔跑着跑进海水里,最后游着水,朝大船游来。 冷玉虎道:“这必是长时间困在岛上的缘故。” 大船不能靠岸,从上面放下小船来,两个水手划着,朝沙滩前驶去。在海浪里,那两人爬上了小船。小船回头,朝大船而来。 很快,小船驶近大船旁边。放下软梯,接两人上了船。那两人衣服很奇怪,再一细看,都是细树皮缝就。水手们引着两人来拜谢船主。 两人来到近前,跪在船板上,正要感谢,抬起头来,愣了一下,就跑上前来,一把抱住冷玉虎,放声大哭,一个喊叫着:“冷大哥,”一个喊叫着:“师父。” 冷玉虎瞅着他们的脸,这才认出一个是宋王蛾,一个是自己的徒弟曹卫勇。冷玉虎一把抱住他们,也是涕泪交流,哽咽道: “我以为你们都死了,不想在此相见。” 三人紧紧抱住,不能分开,仿佛分开就不能见面一般。抬起泪眼,相认一番,再抱住痛哭,痛哭一会儿,又抬泪眼相认一番,确定不是在梦中。 好久时间,冷玉虎才问道:“我天天喝酒,是不是还在梦中啊?” 曹卫勇道:“师父啊,不是梦,是真的。” 冷玉虎道:“我亲眼见到你俩儿掉在海里,被海浪吞噬,两个多时辰也没有浮现,莫非还在醉梦中吗?” “师父,不是梦。” 冷玉虎道:“我们在原处等你们四五天时间,见你们没来,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抱住他们,生怕他们离开,脸上还是泪流不止。 宋王蛾哽咽不止,还是曹卫勇止住悲声,这才说道:“我们掉在海里,一下就被海浪吞没,沉在海底,可不长时间,又被浪流带到海面上来,接着又被巨浪吞没,在危急时刻,又被浪流带到海面上来,波峰浪谷,人像树叶一样,身不由己,随浪沉浮,自认必死无疑……” 冷玉虎问道:“可你们有什么奇遇?难道遇见龙王不成。” 曹卫勇道:“那波浪汹涌,奔驰如箭,眨眼之间,我们已被冲到百里之外了。这里,波平浪恬,天幸,海浪把宋王蛾冲到这一边来了,我望见她,冲着她喊叫,她听到喊声,我们两人才慢慢游到一起来。抬眼一望,四周大海茫茫,无边无际,连一个小岛也没有,连一只船影也没有。我们在海上漂浮,心里绝望。” 冷玉虎道:“换是我,也要绝望了。” 曹卫勇道:“正在绝望待死之际,却望见前面海面上如煮沸一般,白浪翻滚,直朝这边涌来。我们精疲力竭,哪里有一点逃走的力气,只有闭目待死。” 冷玉虎抬眼望着茫茫无涯的大海,波涛翻滚,低头望着两人,分明眼前两人还活着,当时是什么奇迹发生? 第233章 海豚救人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33章  海豚救人 宋王蛾虽然在孤岛上生活两年,容貌一如旧时光鲜美丽,只是梨花带雨,伤心不语。因此,曹卫勇继续讲道:“我们正在等死之际,却望见那白浪翻滚,已到眼前了,我们两眼一闭,却感到一物托着自己,朝前游去。睁眼一看,原来身下黑乎乎一团东西,却是一条大鱼,足有六尺多长,稳稳地托着自己,原来天幸,是鱼来救我们了。” 冷玉虎简直不相信他们说的话。 曹卫勇道:“是鱼来救我们了。” 冷玉虎急道:“这里离普陀山不远,难道是观世音来救你们了。” 曹卫勇却道:“不是,是鱼。” “是海豚吧。”旁边的水手说道。 曹卫勇道:“是海豚鱼。才开始我也不信,海豚救人的事,我只在书上见过一次,不想我自己亲身经历其事,说出来,连我自己也不信了。” “我也是听我爷爷说的。”旁边的水手说着,见众人望着他,他继续道,“我在海里四十多年,海豚救人的事,我也没见过。” “我们连听都没听说过呢。”其他的水手道。 曹卫勇见众水手不再说话,只是望着自己,希望继续说下去,就接着道: “我见海豚没有恶意,就双手抱紧它的光溜溜的脖子,生怕滑了下来。我这么抱紧它,它也不反抗,带着我们朝前游去。这一大群的海豚,围着我们,冲波破浪,朝前游。在大海里游了半天的时间,从太阳当顶,一直游到太阳要落在海里了,才遇见这座小岛。这两个海豚直游到沙滩上,才停止游动。我们下了鱼身,朝海豚道谢。那群海豚鱼摇头晃脑地游去了。太阳已经沉入海底,我们才涉水走到岸上来。” “这真是一个奇迹了!不管怎么样,我们总算生着相聚了。”冷玉虎直起身来,豪兴顿生,大声道:“拿酒来,我们好好庆祝一番。” 这座大船上装有很多缸酒,一声令下,水手们跑进船舱,抬出一大缸酒来。 冷玉虎道:“来,来,大家都把碗倒上酒,大家都醉它一番。” 众水手舍了岗位,从舱里拿出各自的酒碗来,倒满酒,大家端起酒碗。 冷玉虎道:“干。” 众人一仰脖,喝下一碗酒,冷玉虎道:“痛快!来、来,再倒酒。” 只见曹卫勇“扑嗵”跪在船板上,叫道:“请师父饶命。” “怎么了?” 曹卫勇道:“在岛上两年,几个月前,我跟宋王蛾已结为夫妻。” 冷玉虎心里如被针猛扎了一下,他怔了一会儿,双手拉起曹卫勇,望了一眼宋王蛾,宋王蛾低垂着脸,冷玉虎遂对曹卫勇慢慢地道: “宋王蛾是个好女孩,善良、体贴,你要好好待她。你们在孤岛上受尽磨难,结为夫妻,我、我也为你们欢喜。” “师父原谅我们了?” 冷玉虎呵呵笑道:“这是喜事啊,我怎么会责怪你们,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来,端起酒碗,我们喝一碗,祝福你们。” 宋王蛾这才开口道:“我还是跟在冷大哥身边……” 冷玉虎大手一挥,打断她的话:“你怎么能跟在我身边,你应该跟着曹卫勇,你们夫妻恩爱,我高兴得很呢!蛾妹,你也陪我喝一碗酒啊。” 曹卫勇两人忙抬起酒缸,倒了三碗酒,陪着冷玉虎喝酒。 一船的水手都很凑趣,陪着冷玉虎、曹卫勇两人喝酒,你来我往,大碗喝酒,很快众人都喝得醉眼蒙胧起来。 大家都坐在船头,纵船随浪漂流,只是碗来酒干。船上的人一起喝干了几缸的好酒,个个仰叉着躺在船板上,呼呼大睡。月升半空,大船随着海浪一夜漂流。 原来,曹卫勇两人被海豚救起,来到小岛上。这岛面积不大,没有来往的船只,两人一住就是两年。岛上树木不多,无处栖身,两人就在石壁上开凿了一个石洞,作为住处。 曹卫勇两人住在海岛上,都很年轻,每天都在一处,日久生情。那宋王蛾一心要报答冷玉虎的救命之恩,只想着伺候着他,心里就很满足了。而曹卫勇拜冷玉虎为师,虽然为宋王蛾的温柔体贴所迷恋,也只得强抑在心中,不让它表现出来。 这一次,宋王蛾被海浪冲进海水里,曹卫勇没有一毫的犹豫,飞身冲进浪涛里,要救宋王蛾,拚尽全力朝她游去,哪里管什么凶险无比。 两人困在海岛上,无法返岸,曹卫勇等了快两年了,就有些绝望。他望着温婉柔美的宋王蛾,感情的闸门一打开,就如滔滔洪水一般,再也控制不住。两人很快生活在一起。几个月后,天边现出一片帆影,两人喜出望外,忙生火放烟,盼望远处有人发现,来救自己。 原来是冷玉虎的大船来到。 劫后重逢,悲喜交加。曹卫勇陪着师父一碗一碗地喝酒,自己也很快就沉醉了。 直到翌日,朝阳初起,霞光万道,海上金波闪浪,一船的人这才慢慢醒转来。 “糟了,船不知飘到什么地方了。” “这一夜,不知飘了多远。” “连方向也迷失了。” 冷玉虎坐了起来,头还有些迷糊,摇了摇,说道:“慌什么?一直朝西就是了。” 大家都爬了起来,睁着惺忪的眼睛四处张望,半边天空都是彤云密布,大海上如金似缎,金光闪闪,鱼儿在浪上飞跃,白鸟在空中飞舞,每人身上落下一层霞光。大家掌舵的掌舵,划桨的划桨,大船调整好方向,开始缓缓朝西驶去。 “糟糕。”冷玉虎道,“曹卫勇,你们岛上的东西还没有搬到船上来。” “岛上什么也没有。我们在岛上困了两年,天天都望着有船经过,可这是一座又小又独的岛,连一个船影都没有望见过,做梦都想离开此岛,现在终于可以离开了。” 冷玉虎道:“你们两人在这座孤岛上是怎么生活的?” 曹卫勇道:“这岛面积小,土地贫瘠得很,又没有种子可以播种,我们只有吃些野果,到海里捕些鱼,打一下海鸟来充饥。在半山壁上挖了一个山洞作为住的地方。” 冷玉虎道:“你们可不如我们了。我们在东边从倭寇手里收复了七座岛,叫七星岛。七座岛聚在一起,那些岛面积都很大,有山有水,物产丰富,太行山群雄,还有运河帮的人,都分散住在七座岛上,逍遥快活。有时想念大陆了,就驾船出海,到陆上住一阵,可终究舍不得这七座岛,住不长时间,还是回到七星岛上来。” “这真是个好地方,我们也去。” 冷玉虎笑道:“你在杭州有家,有父母、亲人,怎会到岛上去,只是去住个十天半月还可以。” “我们听师父的。” 冷玉虎道:“很快就要靠岸了,我送你们回杭州城吧。” 果然过了六七天时间,已望得见大陆上一线的绿色来,在碧蓝色的海浪上漂浮。曹卫勇拉着宋王蛾的手,心里呐喊道: “两年了,终于回来了。” 冷玉虎斜靠在船桅杆上,偷眼望着这一对倩影,心里不知是喜是悲,可能是五味杂陈,意识一片模糊,突觉脸上一些冰凉,伸手一摸,一手掌的泪水,心里道:“我这是怎么了!” 望见了远岸,众水手们充满了希望,奋力划桨,大船很快朝大陆驶来。两三个时辰后,于暮色苍茫之中,大船终于靠了岸。 众人上了岸,走向海边的一个渔村,走进一户人家,一打听,这里是浙南地方。冷玉虎三人决定在村里住宿。吃罢晚饭,住在渔户家中,睡梦里耳边仍是波涛声不断。 翌日起来,让水手们驾着船沿岸北上,约定了相会的地点时间。冷玉虎三人走到集市上,买了三匹马,大家骑上马,纵马向北。 在路上两日,曹卫勇夫妇两人依旧侍候着冷玉虎,这让冷玉虎心里逐渐开朗起来,跟两人有说有笑,很快就来到绍兴地面。 冷玉虎道:“徐文涛徐先生的家就在绍兴城中,我们顺路去探探他吧。” 两人自然答应。冷玉虎三人骑马入城。徐文涛是城中大户,很快就打听到他家的住址,三人来到房门前,有两个家人在门口守着,站起来询问来客。 曹卫勇道:“我们是徐先生的朋友。” 门人道:“这几天,徐老爷偕夫人住在城外山中别墅,还没有回来。我们去报告主人。” 冷玉虎道:“不用了。我们自己去访他。” 问明了路径,冷玉虎三人骑上马,走出城西门外,纵马扬鞭,朝山中跑去。一个时辰后,三人来到山中,这里的山不高却清秀,林木浓密,溪流乱涌,三人沿着一条进山的小道朝里走。此时刚过正月,草木苍秀,新芽初发,空气中却有缕缕清香袭来。 “这是梅花开了。”曹卫勇说道。 宋王蛾接着道:“是梅花的清香味儿。” 远处有一处大的山坳,有一座宏大的庄院,依山傍水,林木浓荫,环境清幽。三人下马,牵马而行,马上要见到故人了,冷玉虎心里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第234章 梅花依旧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34章  梅花依旧 冷玉虎三人牵马来到庄院门前,敲门,半晌才有人来开门。问主人在家否?家人答道: “在后山上赏梅花呢。” 自有家人把马匹拴好,领着冷玉虎三人穿过几处庭院,来到庄院后,有一条曲折的山道通到半山上。 这是初春天气,太阳斜斜地照着,温暖宜人。冷玉虎三人拾级而上,山坡上种满了梅树,各色的梅花开放,花色娇艳,香气缥缈。半山间有一座小亭,有说话声正从亭子里传下山来,正是徐文涛跟赵瑜的声音。 冷玉虎心道:“徐先生可真是个享福人啊。” 话音刚落,琴音响起,轻轻悠悠,如珠落翠盘,如溪流淙淙,引逗得那含苞的梅花也似乎慢慢绽放开来。 冷玉虎不由想起,在西湖折梅游玩的往事来。往事历历,倩影已杳。 冷玉虎正在感慨,徐家的家人早就跑上了山,不一会儿时间,徐文涛那爽朗的说笑声就从半山上传了下来: “故友来访,可喜可贺啊!” 很快,徐文涛那颀长的身子就从梅花丛中跑了出来。望见冷玉虎,他几步就跑到近前,把冷玉虎一望,两个肝胆相照、患难与共的挚友就拥抱在了一起,用手拍着后背,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徐文涛望着山上,叫道:“赵瑜,快来,快来。” “来了。”随着清脆的一声,赵瑜从梅花丛中走出,她的容颜依旧如花样娇美,体态依旧如花样轻盈。她笑容可掬,对着冷玉虎说道: “冷大哥来了,真是喜从天降。” 冷玉虎微红了一下脸,随即正色道:“赵小奶,我现在应该叫你嫂子了。” 徐文涛哈哈大笑,拉着冷玉虎的手不放,道:“远来辛苦,快快下山,到屋里去歇息。” 一行人下山,来到正堂坐下,家人献上茶来。宾主谈别来话语。原来徐文涛跟赵瑜在京城结婚后,由于经过胡尚操一案,徐文涛也是心灰意冷,就偕新婚妻子回到了家乡,闭门读书,懒问世事,一两年以来,不再涉足江湖,因此冷玉虎一帮人的事,他可是很少听说过了。 冷玉虎也把得到七星岛的事一说,徐文涛叫道:“恭喜众家兄弟,终于得到了一个理想的好地方。等到夏天,我也乘船到海上一游。只怕到时,众家兄弟不再认我了。” 他想到众位兄弟跟着自己,来到沿海抗倭,出生入死,功劳巨大,却遭到官府通缉,亡命天涯,心里不禁歉然。 冷玉虎道:“这都是严嵩奸贼误国,众家兄弟日夜都盼望徐先生到岛上一游呢。” “难得众位兄弟一片赤心啊。” 兄弟别了两年多,一朝聚首,有说不完的话,抒不完的情,不觉中闻到肚鸣,才知早过了吃饭时间。 徐文涛站起身来,哈哈笑道:“只顾说话,忘了吃饭。来人啊,摆饭。” 一连在徐家庄院住了五天,冷玉虎三人才别去。徐文涛夫妇送了一程又一程,直送过三十里以外,订了再见之期,这才举手分别。 冷玉虎三人骑马,走了近两天时间,来到杭州城里。曹卫勇几年没有回家,牵挂家人,带着宋王蛾回家中去见爹娘。冷玉虎不愿住在曹家,在西湖边上找了一家客店住下。 这天夜里,天气清寒,残月冷光,阴云飞度。冷玉虎一人走在西湖边的小路上,照样的梅花盛天,香气袭鼻,只是少了那一帮爱热闹的兄弟们,还有、还有少了赵瑜跟宋王蛾。 冷玉虎无限伤感,分花拂柳,只是低头前行。 一个人倒也无拘无束,不觉走到西湖深处,这里月黑影暗,冷风凄凄,冷玉虎站在湖边柳下,只觉那寒气直透入身体里了。 这时,湖面上远远地飘来洞箫之声,呜呜咽咽,如泣如诉,如怨如慕,随着那清冷的湖风飘来,余音袅袅。冷玉虎省得,仿佛是那夜游船赏梅之时,所听到的那一支曲子,他也不懂,只是感到有同样的伤感罢了。 冷玉虎站在柳树下,仿佛痴了一般。那悲伤的洞箫之声终于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却听到前面湖面上“划啦”一声,接着一只小船慢慢飘了过来。冷玉虎立在粗柳树后不动。 那船头立着一人,白衣似雪,一动不动。突然他口里吟出诗句来,字字含情,沉郁顿挫。才开始冷玉虎不知道他吟的是什么,可反反复复就那十几句词后,冷玉虎这才琢磨出,就是自己几年前,游湖赏梅时,所听到的那一首词,当时,还是赵瑜念出,并给大家讲解了一番。 冷玉虎随着那人的吟诵,终于把这首词给完整地听了出来: 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 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想忆。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 船上人反复地咏叹,堤上人也是反复地咀嚼,梅边月下,两个痴人。 那人吟了几十遍后,“划啦”一声水响,那小船载着那个伤心人渐渐远去,消失在烟水迷茫的湖中心去了。剩下这一个还在湖边痴立。 已是后半夜了,湖上阴晴不定。这时,突然有几条黑影朝这边窜来。半夜湖上,荒僻地面,哪里会有夜行人?会不会是为非作歹之人?冷玉虎警觉过来,忙飞身跑到路旁的一块巨石后躲藏起来。 那四个黑影一前一后,从巨石旁一掠而过,由于他们都蒙着面,冷玉虎认不出他们是谁? 待四人跑得远了,冷玉虎从后面跟着,施展武当剑派轻功,悄无声息,那四人只顾低头狂跑,哪里会注意到身后有人? 那四人轻功了得,如夜鸟疾飞,一直朝西跑去,跑过了西湖,跑进深山中,沿着羊肠小道,借着残月光,一直朝前飞奔。 跑了一个多时辰,跑过了山区,来到一处低洼之地,有一片大湖,沿着湖边小路跑,跑过湖去,有一片连绵的小山,山前有一片的住房,背山面水,显然是有钱人家的庄院。 这四人跑到庄院前,一字排开,大声叫道: “程老牛,你给老子滚出来。” “老子知道你在里面。” “你可不要装缩头乌龟啊。” “再不出来,爷爷烧了你的房。” 原来这四人是公然来打劫的。 遇到这样的事情,公道大王冷玉虎可就要插手了。可不对,这四人的声音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 庄院的大门终于打开,一伙人涌了出来,中间有一人就是程老牛庄主。冷玉虎望着他,倒怔住了,这程庄主倒像是一位故人。 第235章 吝啬成鬼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35章  吝啬成鬼 原来这程老牛庄主就是空照子。 空照子设计害死了张天师,得到胡家救命的二十多万两银子,逃出京城。他一路南逃,逃到西湖,拣湖山胜处,买了一大块地,盖了一座大庄院,隐姓埋名当起了富家翁。不想天不遂人愿,被这四个人侦知消息,今夜公然来他家抢劫。 空照子本来归隐田园,坐享清福,闭门不出,可终究还是忍不住这四人的叫嚣,只得带领家人走出庄院门外来。 空照子打恭作揖,陪着笑脸道:“四位豪客月夜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为首的道:“少废话,快拿银子来消灾。” 空照子道:“我半生辛苦,是挣了一些钱,可盖了这所庄子后,就所剩无几了。” 为首之人仰天哈哈大笑,道:“明人不说暗话,你藏的银子,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空照子道:“真的没有什么银子,只是这一座庄院漂亮。” 为首匪徒道:“姓程的,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空照子道:“除了这宅子,真的什么也没有。” 为首匪徒望了一望半空中的月亮,道:“少废话,再罗嗦一会儿,天就亮了。” 空照子无奈道:“四位大侠所需多少,小老儿想办法筹借。” 为首匪徒冷笑道:“二十万两,少一厘就不行。” 空照子吃惊道:“我哪有这么多?” 匪徒一声冷笑,眼望着大门内的一棵枝叶婆娑的桂花树,缓缓地道:“那棵树下不就埋有二十万两银子吗?” “你……” “怎么?你很吃惊吗?昨夜,你不是半夜起来,把缸挖出来,一一看过,数了数,又埋了回去吗?今夜江湖四侠来此,借你这二十万两银子一用,有何不可?” “噢……”躲在一旁的冷玉虎这才想起来,这四位是江湖四侠啊,怪不得声音这么熟悉。 江湖四侠昼伏夜出,最喜欢打听江湖上的秘闻趣事,以此为乐。空照子隐居于此,自以为无人知晓其根底,最终还是被江湖四侠给发现了。 “由他们出面惩罚一下这空照子也好。”冷玉虎主意打定,躲在树后只是不动。 空照子被四人窥破秘密,恼羞成怒。他隐居在这个地方,除了买山、盖房花了钱外,其余的银两都埋在这棵桂花树下,舍不得花费一分一厘。可他又不放心自己的银子,隔几天就要乘着夜深人静,偷偷挖出大缸来,把银子一块一块的用手细细地摸一遍,数一下数目,过一下眼瘾,再掩埋上土,他心里才得到无限的满足,不然的话,就整夜地睡不着觉。 不想这个秘密被喜欢夜行偷窥别人秘事为乐的江湖四侠给撞见了。空照子心一横,冷冷地道: “有本事就来取。” 王果拔出刀来,道:“要了你的银子,就等于要了你的命。你让开,我进去挖了。” 说着,就挺着刀朝里走。空照子也是龙虎山上的一位用剑好手,不然张天师不会带他到京城去。空照子从家仆手里接过一把长剑来,摆一个架势,站在大门前,迎接着王果。 王果嘻笑道:“不要这么吝啬嘛。” 举刀就朝空照子砍来。好个空照子,持剑就迎了上去,两人杀在一起。刚杀了两三招,王果已呈败象,他哪是天师剑法的对手啊。其他的三侠见状,一起围攻过来,使剑的剑、用刀的用刀,把空照子围在中心,好一阵厮杀。 这空照子才开始还有些息事宁人的想法,可斗了十几个回合以后,豪兴顿生,誓要杀人灭口,一柄剑如神出鬼没一般,杀得江湖四侠连连后退,已无还手之力。 这空照子恶向胆边生,一声长啸,剑出如虹。这江湖四侠“妈呀……”一声,四处逃散。空照子杀心已起,哪容他们逃脱,从后追来。 “且慢。”王果扭头叫道。 空照子愕然止步。 王果道:“姓程的,你不要逞能,我们还有帮手。” 空照子四下一望,风吹树响,四处寂寂,他老谋深算,岂肯上当,道:“是吗,那好得很,我先杀了你们四个再说。” 王果见吓不住他,倒吓住了自己,转身就逃。空照子如飞鸟一般在后直追。 突听一声冷笑,空照子当即止步,难道真有救兵!他举剑四顾,只见从树后缓缓地走出一个人来。 这人当然就是冷玉虎了。 冷玉虎问道:“空照子,你想不到是我吧?真是天涯何处不逢君啊。” 空照子心头一惊,他当然认出了冷玉虎,今夜恐怕好日子从此结束了,可他还要作最后的垂死挣扎。 空照子道:“当年,你给我二十万两银子救胡总督的命。可我师兄降仙时,不慎从房顶摔了下来,被皇上剥皮充草。我怕受到株连,连夜逃走。救胡总督的事也就耽搁了,这实不能怪我啊。” 冷玉虎问道:“那二十万两银子呢?” “不知被师兄藏在什么地方了?” 冷玉虎见他不认帐,忍着气,道:“张天师一步也没有离开皇宫,他怎么藏?我们到羊井巷仔细问过,只有你把银子提前运出了京城。你还有何话说?” 江湖四侠知道冷玉虎来了,从四处走来,不再顾忌,都把脸上的面纱揭开,过来跟冷玉虎见面,道: “银子就埋在桂花树下。” 空照子知道今夜难逃劫难,大叫道:“有本事,你就来啊。” 他把冷玉虎也当作寻常人物。两人杀在一起。可空照子又哪里是冷玉虎的对手,二十招过后,冷玉虎长剑划过,空照子脖子上一线血痕,接着鲜血汩汩流出,空照子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 冷玉虎恨他间接害死了自己仰慕的胡尚操总督,因此下手毫不留情,要了他的命。 庄主倒下,家仆们一哄而散。江湖四侠领着冷玉虎走进庄院,这庄院盖得果然奢华,房屋整齐,亭台楼阁,树木成荫。江湖四侠来到桂花树下,挖开土,露出一个大水缸来,揭开盖,里面果然是白花花的银子,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这空照子得到这二十万两银子,却吝啬成性,舍不得花费一分一厘,日夜守着,到头来还不是归了他人! 冷玉虎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朝东南不远就是望湖寺。我们把银子抬到寺内,歇息一下,明早再走。” 江湖四侠找来绳索,拴在缸的四周,再找来一根扁担,四个人轮换着抬,朝望湖寺而来。一路上,冷玉虎讲了这缸银子的来历故事。 冷玉虎道:“这是胡家卖田产来救胡总督的银子,现在还要物归原主。我要到武当山祭拜我的三个好兄弟,还请江湖四侠把银子送还给胡家吧。” 这江湖四侠号称四侠,自然不把钱财放在心上,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很快就来到望湖寺,寺内灯暗人息,此时已是后半夜了。敲了半天门,才有一个小和尚打着哈欠来开了门,一行五个人抬着一个大缸走了进来。 住持走了出来,还是先前那个法号智能的法师。法师也当即认出冷玉虎来,连忙请到方丈内用茶。还是当年的房间,还是当年的龙井茶的味道,一炉香烟袅袅升起。 智能法师在一旁坐着,谈着别后的话,对当年冷玉虎让他当住持是不住口的感激。 一杯香茶刚喝完,江湖四侠软软地倒在桌旁。看来忙碌了一夜,也是太疲倦了,找到一个安生之所,就迫不及待地睡了起来。 冷玉虎努力地睁了一下眼,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也就慢慢地趴在桌上面了。 智能法师平静地望着五人都沉沉睡去,这才站起身来,走到大水缸前,把盖揭开,一满缸的银子在月光下闪亮,亮得智能法师眯起了眼睛。 第236章 羊入虎口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36章  羊入虎口 智能住持正瞪眼望着这一满缸的银子,突听到身后冷哼一声,扭过头来,望见冷玉虎站在后面。智能举步欲逃,可双腿不听使唤,感觉身后一凉,知道中剑,身子慢慢倒下。 刚走进门口的小和尚望见智能法师倒在血泊中,吓得“啊”的一声跑掉了,其他的和尚得到消息,霎时逃得没了踪影。 原来几年前,冷玉虎等人来到望湖寺游玩。这先前的智通住持觊觎赵瑜美色,把清风酥混在炉香里,众人都被麻酥在地,不能动弹,眼睁着赵瑜跟张喜珍被两个和尚抱去,欲行污辱。众人心里着急,四肢动弹不得。 多亏智能和尚救了众人,才使赵瑜等两人免受被玷之辱。冷玉虎等人感念智能救命之恩,才让他当了本寺住持。 几年之后,冷玉虎重到望湖寺,岂能再蹈前车之覆?见智能的双眼时不时瞟向大缸,炉里青烟袅袅,香气扑鼻,心里已有数,闭着呼吸,只不喝破,静观着和尚们故伎重演,让他们死得心服口服。 果然,智能住持不知死活,见麻酥了冷玉虎等五人,就走上前打开了水缸盖。冷玉虎这才站起身来,一剑结果他的性命,让他去见他的两个师兄,一路作伴去西方极乐。 冷玉虎见寺里的和尚已跑完,这才进屋把江湖四侠一一抱了出来,躺倒在地面上,呼吸着新鲜空气。又进屋内找到解药,放在他们鼻端呼吸,四人悠悠醒来,睁着疑惑的眼睛,问道: “好一阵睡。” “怎么会睡在地上?” 四人对望一眼,知道中了和尚的毒了,腾地跳了起来,嚷道: “那恶和尚哪儿去了?” 冷玉虎笑道:“不在那边睡着吗。” 四人跑了过去,对着那智能踢了几脚,这才解恨,叫道: “终日打鹰,今叫鹰啄了眼。” 对着冷玉虎问道:“现在怎么办?” “和尚们都跑光了,我们在寺里打个盹,天亮就去杭城,我自有办法。” “好。” 五人回到方丈室里,坐在椅上,有的头靠椅背,有的趴在桌上,权且睡一会儿。 不觉天有些蒙蒙亮,鸟雀欢叫,五人起来,抬着大缸朝西湖而来。走过西湖,天已放亮,道路上已是人来人往。五人走到城门前,歇了下来。 冷玉虎走进城里,找到曹卫勇家。敲门进去,曹家人大半还没有起床。冷玉虎走进曹卫勇院内,门窗关闭,显然主人还没有起床。 家人上前敲门,曹卫勇答应一声,过了一会儿,走了出来,见过师父。冷玉虎把事情一说,曹卫勇是满口答应,进去对宋王蛾说明,后者也要跟着一起去。三人一起离开曹家。 三人向城门走去,由两个家仆拉着板车跟在后面,走出城外,江湖四侠还在城门前候着。两边人见过面,把大缸放在板车上,复走进城里,从城东门出城,朝绍兴徐文涛家而来。 冷玉虎不愿做这琐碎之事,遂跟曹卫勇夫妇、江湖四侠订了再会之期,在城东分别,自己孤身一人朝西北而来。 曹卫勇等人押着银两,在路上走了几日,已来到徐文涛家。徐文涛见银子去而复回,也是极为高兴。他跟胡尚操总督宾主一场,相处甚欢,遂也决定携赵瑜一起,把银子送还给胡家。 且说冷玉虎孤身骑马朝西北而来。不几日,已来到苏州,准备去访袁传华公子。走过熟悉的几条街道,来到袁家,袁母迎了出来。 宾主坐定。袁母才说道袁传华前几日离家到西北一游,走时也没有说明具体到什么地方。冷玉虎在袁家吃罢饭,告辞而去。 冷玉虎一个人骑马朝西北而来,准备沿江而上。这一日,来到句容县茅山境内。心想茅山是道家名山,到山上去游玩一番也未尝不可,可又想到山上的掌门人品行实在不敢恭维,只得绕到茅山的西边来。望见有一家小饭铺,肚里有些饿,就拴好了马,走了进去。 要了两碗菜,一荤一素,一大碗米饭,冷玉虎低着头吃了起来。正是吃饭的时间,这饭铺里食客很多,旁边还有四五个道士也坐着吃饭,十分醒目。 刚吃了几口饭,就望见从西边道上,一个女孩骑马而来。走到饭铺前,见她中等身材,浓眉大眼,皮肤白皙,姿色中等,英姿飒爽。她望见饭铺内有几个吃饭的道士,就下马走进饭铺内,对着那几个道士问道: “各位师傅,打扰了。” 那几个道士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大姑娘走到跟前来询问,赶忙就站了起来,问道: “姑娘,什么事?” “师傅,我打听一下到茅山的道路怎么走?” “这个嘛,请问姑娘有什么事?” 那女孩道:“我爹有一封信要交给茅山的掌门师傅。” 那道士哈哈笑道:“姑娘,你找我们,算是找对人了,我们就是茅山的师傅。” “麻烦师傅指示一下道路。” 那几个道士挤眉弄眼地,对那姑娘道:“到茅山的道路岔道很多,山高路险,极好迷路,我们反正要回茅山的,不如我们带姑娘到茅山吧。” 那姑娘大喜,不想在半途中会遇到这么热心的人,道:“那敢情好得很!” 那道士道:“姑娘还没吃饭吧,坐下来吃些饭再走,反正天还早呢。” 那姑娘道:“我刚吃过了,我在一边等师傅们吃罢。” 那道士个个贼眉鼠眼的,嘻嘻笑道:“我们也刚吃完,。姑娘,现在就上路吧,路途还远着呢。” “好吧,麻烦了。” “不麻烦,我们也是要回去的。” 一行五六个人不再客气,翻身上马,朝东而去。这些人一走,店内的几个食客开始唉声叹气: “这个姑娘要遭殃了。” “可不是,这几个道士可坏的很,什么坏事做不出来。” “这是羊入虎口啊。” 一个人气愤地道:“你们明知这个姑娘要遭殃,你们为啥不提醒一句?” “哼,我敢提醒?我家上有老母,下有三个小孩,我敢提醒?” “那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漂亮的姑娘遭殃啊。” “那有什么办法,你惹得起他们茅山派吗?” “可不是,你要得罪了他们,他们上天入地,日寻夜找,也要找到你,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唉,只有这个姑娘倒霉了。” “可也是,都望得见这几个道士是色中饿鬼,这个姑娘怎么就看不见呢?” “你没听见,这个姑娘本来就是要到茅山上去送信的吗?” “唉,他家的大人也是太粗心大意了。” 冷玉虎低着头,吃罢饭,结了帐,慢慢走出饭铺,解开了马。心想,要不是这个入世未深的姑娘挡在前面,今天,我这匹马可就要被这几个茅山道士夺了去。 冷玉虎翻身骑在马上,他号称公道大王,遇见此事,岂有不管之理?纵马朝东追了过去。 第237章 误帮恶教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37章  误帮恶教 冷玉虎料想那姑娘孤身一人,腰悬长剑,也是有武艺在身,坦然跟在五个道士跟前,不应该有什么危险,也就不紧不慢地远远地跟着。 看着时已午后,茅山并不是如道士们所说路途遥远,半个时辰不到,已到了山脚下。冷玉虎下马,把马拴在山下的一棵粗松树下,施展武当剑派轻功,沿着上山的小道朝山上飞奔。 还没跑到半山腰,就听见上面惨叫声不绝,冷玉虎加快步伐,像小鸟一般朝山上奔去。跑了一箭之地,转过弯来,却望见在山间的一块平地间,围着方才那姑娘的身前左右,躺倒着四个道士。 那姑娘对剩下的那个道士道:“饶你不死,快快上山告诉你们掌门,速速来迎接本姑娘。” 那道士得了赦令一般,转身朝山上飞奔。 冷玉虎跑到近前,望着那四个道士躺倒在尘地上,一动不动,想是死了,不由叫道: “姑娘下手,也太狠了些。” 那姑娘扬眉道:“怎么?他们不该死吗?” 冷玉虎道:“罪不至死。” 姑娘望着冷玉虎道:“我不杀他们,他们还会害别人的。杀了他们,是为民除害。” “稍事惩戒一下就好了。”冷玉虎喃喃地道。 那姑娘道:“我看壮士也是一位行走江湖的侠客,你能保证他们不会再犯吗?” 冷玉虎想起不久前望湖寺的智能法师,当时饶了他,不知他后来害死了多少人呢,自己不也是一剑要了他的命。想到此,冷玉虎沉吟不语。 那姑娘望着冷玉虎道:“我叫孟璞。请问大侠尊姓大名?” 冷玉虎本不想说出自己的名姓,可望着孟璞诚恳的神情,不觉说道: “我叫冷玉虎。” 孟璞不识其名,道:“感谢冷大侠相助之情。” 已有几年没在江湖上行走了,当年翻江搅海的大英雄,现在已是籍籍无名了。 冷玉虎淡淡地道:“我并没有助你。” 孟璞道:“冷大侠一路跟踪而来,不是要救我吗?” 冷玉虎倒也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样回答。这时,只听见山上一片的叫喊声,这一下,倒解了冷玉虎的围,自己可以不用回答孟璞的问话了。 冷玉虎道:“我跟茅山的掌门有些过节,不愿见到他们,孟姑娘,再见。”转身就要下山。 孟璞急道:“冷大侠,他们人多势众,你、你不管我了?” 冷玉虎停住脚步,望着孟璞俏美如花,眼露求助的神情,心一软,道:“好吧,我待在一旁。你交了信,就离开,不要节外生枝。” 冷玉虎说完,从衣袖里扯出黑面纱来罩住自己的脸。 孟璞道:“冷大侠,我听你的。” 这里话一说完,茅山派的掌门白云道长跟明月道长带着一群的道士跑下山道来。那报信的道士用手一指,对掌门道: “就是这个妖女,杀死了四个师兄。” 白云道长望着地上的四具尸体,对孟璞咬牙说道:“姑娘下手好狠啊!” 孟璞反问道:“这四个道士污辱我,不该死吗?” 白云道长气得黑胡子直翘,道:“好,好,竟敢到茅山上来撒野。”手一招,道,“把她抓起来,回去问她是什么来头。” 那些道士见同伴已死,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呼啦一下仗剑把孟璞围在中央,准备着就要厮杀。 孟璞叫道:“臭道士,我替你教训徒弟,你不谢我,还要抓我。” 白云道长气得脸上通红,说不出话来。那些道士见掌门不答话,长剑一挥,下手狠毒,剑尖只朝孟璞身上刺来。孟璞顾不得说话,舞剑跟道士杀在一处。十几招过后,这孟璞下手狠毒,剑光一闪,只听见“唉哟、唉哟……”的惨叫声,那些道士都受伤不轻。 白云道长更加生气:“一群废物。” 白云跟明月气急败坏,哪讲什么江湖规矩,带领着所有的道士把孟璞围在中央,挥舞宝剑,一阵地大砍大杀。七八招过后,孟璞身上也已中了几剑,鲜血点染衣衫,形势危急。 孟璞高声叫道:“你、你还不救我?” 冷玉虎靠在一棵松树旁,只是冷眼旁观,心想让白云他们教训一下孟璞也好,这小姑娘下手也太狠毒了些。这时听见孟璞受伤,尖声呼救,冷玉虎心肠一软,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了。 跑上前去,挺剑刺去,两个道士只得撤围来应对来敌。可哪里知道来敌的厉害,两个道士一招就受了伤,只得退过一边。白云道长见来敌厉害,只得舍了孟璞,把冷玉虎围在中间,心想先解决这个厉害角色,还怕那个女孩跑上天去。 一伙茅山派的高手围着冷玉虎厮杀。冷玉虎不想让他们认出自己,只得竭力隐藏自己的剑法,挥舞着长剑把全身护住,拖着这些人,好减轻孟璞那边的压力。 那孟璞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主,使出狠招,几剑就把围在身边的几个道士刺成重伤。 冷玉虎望见,心里后悔,自己到底该不该帮她?就这一愣神之际,一柄长剑刺来,冷玉虎不再犹豫,用长剑把来剑一搅,一剑刺中对方的手腕,那长剑“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剑的主人叫白云道长,茅山派的掌门人,一世的英名毁于一旦,紫涨着脸,问道: “阁下是谁?” 冷玉虎忙退到树下,对孟璞叫道:“快把信给他。”心里有些气恼她了。 孟璞从怀中掏出信来,走上前,递给白云道长手上,道:“这是我爹给你的信。” 那白云道长接过信,打开,从头至尾细细地看了一遍,道:“让我们茅山派归附五福教,还要献上白银十万两?” “是的,我爹说了,你们茅山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归附的好,要是不然,就灭了你们。” 白云道长低头沉吟,抬起头来,道:“这是大事,容我们上山商议一下,如何?” 冷玉虎听说是五福教,双方都不是好东西,扭头就跑下山去。没想到自己离开中原才几年时间,这五福教势力发展这么快,连堂堂的茅山派也失了气焰。 “大侠、大侠……”身后传来孟璞的呼声。 冷玉虎跑得更快了,没想到自己被这个孟璞牵着鼻子走,稀里糊涂地为虎作伥起来。 冷玉虎施展轻功,何其了得,何况是下山,简直如疾鸟归林一般,孟璞哪里能够追赶得上? 第238章 奇怪来客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38章  奇怪来客 冷玉虎后悔救了五福教恶女,脚下加劲,如飞般跑下山去,来到拴马处,解开马缰绳,翻身上马,朝西北而去,哪管得了身后孟璞的呼喊声。 一口气跑了二十多里,这才放慢缰绳,任马慢步而行。黄昏时,在一家小村店里住下。翌日起来,吃罢早饭,继续前行。 一路上,逢山过水,朝行暮止,非止一日。这一日,走在安徽境内,遥远的大别山一带翠碧,耸立在天边。冷玉虎想道,这里离方师妹的家近了,她一旦嫁为人妇,想来她任性的脾气可是有些改变了吧?一想到此,方小莉那俏皮的模样就浮现在眼前,冷玉虎脸上不觉露出笑意来,暗道: “我得顺路到她家去看看。” 主意打定,打马一鞭,那骏马双蹄翻飞,一路狂跑。第二日上午,冷玉虎牵马走进太湖县城。这朱耀祖家是县中大户,此次重来,不用问路,很快就来到朱家门前,门楼高耸巍峨,两个守门人一左一右坐在门口。冷玉虎上前打个问讯,随口说出一个假名,特来相访朱公子。那守门人听说是公子朋友,忙走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时间,一位身材魁梧的老员外带着家人大踏步地走了出来,见着来客,道: “贵客来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冷玉虎道:“路过宝地,特来相访,请恕冒昧。” 早有家人牵过缰绳,老员外带着冷玉虎到客厅坐下,说道:“上次一别,小儿在家常常念及,不知冷大侠为何迟到今日才到家中。” 冷玉虎抬头望望朱耀祖不在屋中,讶问道:“朱公子不在家中?” 老员外道:“他们夫妇两人半月前离家外出。” “噢?”冷玉虎微感失望,没想到方小莉已为**,还是这样少年心性,出门游玩。 “家中的玄云道长,剑法通神,前年在天柱山下的一个道观里,开馆授徒,徒众云集。小儿夫妇两人常去观中跟师父相聚。这一次两人也是到观中看望玄云师父了。” 两人坐在客厅上闲谈,不觉已近中午,屋内摆下饭菜来。这朱家是城中富户,桌上堆满珍馐美味,主人殷勤劝酒,宾客尽欢。冷玉虎想着朱耀祖、方小莉两人不在家中,终觉无聊,饭罢告辞。老员外扯着不放,道: “尽管在家中住着。马上唤一个家人,快马加鞭,去叫耀祖回来。” 冷玉虎哪里等得及,道:“我先到武当山去,完了事情,再来叨扰。” 老员外终是不放,最后见冷玉虎去意已决,只得松手。 老员外带着家人,亲自送冷玉虎出了西城门,眼望着他骑马绝尘而去。 冷玉**马一口气走了二十多里远,这才慢下来,不由想到:“我还是到天柱山去一趟,也不在乎耽搁十天半月的。” 想法已定,拨***北骑去。 这一日,来到一个集镇。太阳已是当顶,遂找到一家饭店歇息吃饭。早有小子牵了马去,冷玉虎走进店内,这店内宽敞,早有两桌吃饭的客人。冷玉虎打眼一望,尽是江湖中人,自己就低着头,找了一张空位坐下。小伙计走过来,冷玉虎点了两个菜,一盘鲤鱼,一盘素菜,要了一壶酒,低着头自顾自地,慢慢吃菜喝酒。 那两桌客人一样的衣服打扮,高矮胖瘦,腰悬刀剑,显然非良善之人,虽围坐在一起,吃饭喝酒,却没一句交谈之声,连带着整个饭店内鸦雀无声。冷玉虎哪管这些,只是低头慢慢喝着酒。 不一会儿时间,那些客人吃罢饭,倒也不是惹事之人,给了酒菜钱,就一个个走出店外,翻身上马,朝东北而去。 这时,冷玉虎也吃罢饭,牵过马来,远远地跟在这伙人后面,要是这伙人有什么为非作歹之事,自己绝不相饶。 这伙人走出集镇外,这才放言说话,浑然不觉后面有人跟踪。冷玉虎远远跟在后面,望见他们指手画脚,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就这样一前一后,走了三十多里,在一个集镇住了下来。夜里,冷玉虎悄悄来到房外窗前,屋内没有说话声,只闻呼噜声不绝。冷玉虎站了一会儿,想来夜里不会有事发生,这才回到自己屋中。 翌日起来,这伙人朝潜山城而来。走到半途,却突然分成两拨人,一伙人朝东北而去,一伙人朝西北而去。冷玉虎断定他们要做恶事,却分身乏术,只得随着右边一伙人朝潜山城而来。 朝西北的这伙人共有六人,快马加鞭,马蹄翻飞,一个时辰时间,远远的一座山峰耸立云天之上,这就是远近闻名的天柱山了。这六人快马一鞭,朝天柱山前而来。 半个多时辰的时间,来到天柱山脚下,只见山势连绵,其间有一座道观,背山面水,檐角飞翘,掩映在葱绿的林木之间。这伙人骑马走过河上小桥,径直朝道观而来。 眼看着来到观前,大门上有一块大匾,写着:“武当别院”。那门前有一个老头坐在门口,见一伙六人直朝观内闯进,忙站起身来,摇手拦着,急道: “这是女道观,各位英雄不要进去。” 那马上为首者道:“麻烦老伯进去通报一下。我们千里而来,特来拜访玄云道长。” “道长半个月前,就有事离观了。” 为首头领迟疑了一下,说道:“现在观内谁在主持?” “是朱公子。” “哈哈,这真好笑,你刚才说是女道观,怎么会有一个公子?想这公子艳福不浅啊。” “各位不要说笑。” 头领遂收住笑容,道:“那我们就去见见这位公子吧。” “各位等着。”老头见来者不善,慌忙进去通报。 正是上午时分,观内众多女弟子都在庭院内练习武当剑派两仪剑法。庭角有两只梅花鹿,其中一只自然是宋王蛾所送,方小莉怕它孤单,就向猎人买了一只雌鹿送来给它作伴,现在这两只梅花鹿相依相偎,态度亲密。 老头可顾不得这两只鹿,慌慌跑过众位弟子,一直跑到大殿内。殿内,朱耀祖、方小莉两人正对面而坐,他们刚教完弟子剑法,现在坐在殿内喝茶歇息。半个月前,玄云道长派人相招,说是有急事要去处理,让他们两人暂代道长教徒弟练剑。 老头走进殿内,道:“公子、小姐,外面有一伙六人要闯进观内,小老说殿内尽是女弟子,把他们拦在门外,他们说是要进来拜访道长。” “你没说道长不在观内,谢绝来访吗?” “我说了,只是他们来者不善,我怕拦挡不住,就忙忙跑来通报。” 方小莉站起身来,道:“好,好,我们就去见见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竟欺负到门上来了。” 这方小莉当姑娘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自己不惹事就阿弥陀佛了,不承想竟有人惹到她头上来,抓起桌上宝剑就快步走了出去。朱耀祖照样温文尔雅,紧跟着方小莉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观门前来。那六个人早已等待不及,已迈步走进门内来了,果然庭院内尽是一些女弟子。不长时间,就望见一位美女急步走了过来,在她身后,有一位英俊的年轻人跟着,想着就是那艳福不浅的朱公子了。 方小莉走到近前,怒声叱道:“这里是女观,你们竟大胆闯了进来!” 那头领道:“我们是来拜访朱公子。” 方小莉俏眉一扬,道:“有事尽管找我。” 那头领望着她,用手摸摸鼻子,嘻嘻笑道:“待正事一完,自然来找你不迟,你且躲到一边去。” 方小莉正要反唇相讥,那头领却不顾她,而昂首对朱耀祖道: “朱公子,你不欢迎我们吗?我们到殿内去,有好事相商。” 方小莉见来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勃然大怒,“刷”的一声,拔出宝剑来,朝来客分心便刺。 第239章 逃走为上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39章  逃走为上 朱耀祖急道:“莉妹,且慢动手。” 方小莉不是卤莽之人,听见丈夫制止之声,就势收起长剑来,鼻子“哼”的一声,让过一边,等他们跟朱耀祖谈崩后,自己再上前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朱耀祖请六位来客,一直走到殿内,坐了下来。朱耀祖拱手问道: “各位英雄,怎样称呼?来自哪里?到观内何干?” 一人说道:“我们是五福教的。这位是喜使者。” 朱耀祖一听是五福教,心里一凛。这五福教这几年来势力遍布大江南北,收编了很多江湖门派,藏污纳垢,所干之事,尽是没王法的坏事,俨然成了江湖上的一个臭名昭著的恶教,江湖上正义之士,也不敢轻易撄其锋芒,连那哭闹不止的三岁小孩听到五福教的名头也会立马安静下来。 相传五福教有五个使者,个个武艺高超,心狠手辣,看这喜使者,年龄不过二十几岁,居然做到使者之位,想来定是为五福教立下了赫赫战功。今日是祸非福,师父不在,只得小心应付。 喜使者道:“一个月前,我们来过贵观,见过玄云道长,商谈并教之事。玄云道长说道,并教事大,要考虑一下,今日我们再次造访,不想道长竟避而不见,不知为何?” 朱耀祖道:“师父有急事要处理,不在观内。” “噢……” 朱耀祖道:“师父不在,弟子做不得主,等师父回观后,弟子定当禀告。” 喜使者道:“并教之事,只是早晚而已。以后武当别院,就是五福教的一分子,在下跟朱公子就是亲如兄弟一般。” “胡说!”站在朱耀祖身旁的方小莉早已按捺不住,“五福教是恶教,坏事做绝,怎能跟我们武当别院相提并论。” 喜使者望见方小莉俏脸绯红,如一朵绽放的桃花,咽了一下唾沫,道:“美女,你有何见教?” “我请你们滚出观去。” “我偏不走呢。” “拿命来。”方小莉平生哪受过污辱,挺剑就朝喜使者刺去。朱耀祖只想息事宁人,可也是阻拦不住自己的娇妻。 那喜使者避过一剑,叫道:“屋内狭窄,耍得不畅,我们到外面练一下。” 说罢,早已走出屋外来。方小莉紧跟其后。来到庭院,喜使者拔出长剑来,道:“我来领教一下武当两仪剑法。” 两人很快杀在一起,一时难解难分。朱耀祖知道方小莉的脾气,这时哪里能够阻拦得了她,只得在一旁紧张地观看。 众位女弟子早已远远地站着观望。这两人如一团旋风般杀在一起,哪里分得清招式来,眨眼之间,已是杀出了二十几招来。 这两仪剑法阴阳相济,遇强则弱,遇弱则强,乘隙而进,快如闪电,今日施展开来,却处处受到对方克制,好像对方明了自己的剑法似的,精妙的武当剑法竟然施展不开。方小莉挟此剑法,走南闯北,什么惊险之阵没有经过?当时,银牙一咬,把两仪剑法的精要绵绵不绝的施展开来,希望一剑奏功。 哪知对方又经受住了二十多招,身上虽已多处受伤,但毕竟屹立不倒,自己反倒差一点儿被对方刺到。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那五福教的五人站在一旁,不住地拍手喝彩。方小莉双脸通红,大汗淋漓,自己使出四十多招了,竟然连对手都杀不败,自己岂不羞愧? 方小莉急道:“耀哥,还不帮忙?” 一语提醒梦中人。这朱耀祖站在一旁,早已着急得脸上的汗珠如串珠般掉下来,听到方小莉一声呼叫,立即拔剑朝喜使者杀来。 夫妻双战喜使者。两人所使剑法,一刚一柔,相互配合,几招就杀得喜使者手忙脚乱,难以自保。夫妻两人当年配合,抵挡凶残倭寇,今日哪里会把这个喜使者放在眼里,眼见几招过后,这个喜使者不死即伤。 那五人见喜使者败象已呈,纷纷拔出刀剑来解围。形势突变,六人把朱耀祖夫妇两人围住厮杀。不大时间,就把两人分割开来,两人不能相互照顾,形势越来越不利。 观内的女弟子倒是众多,可本事不济,不能上前助战。 朱耀祖两人只得转攻为守。这两仪剑法专为力弱的女子所创,防守的剑法更是精妙,只见长剑挥舞,防守得风雨不透。虽然六人如走马灯似地围攻,一时也攻打不进,自己的人反而被两人偷袭。 正在僵持不下之际,突然一人背着双手,年近六十,相貌威严,慢慢地踱进观内来,走到近前,站着冷眼观看。 那六人眼见来人,立时罢手,退到一边来,垂首不语。 那老者问道:“什么情况?” 喜使者走上前,恭敬地道:“玄云道长躲起来了,这两人反对并教之事。” 老者道:“教主有令,违抗者格杀勿论。”虽是短短的一句话,却冷若冰霜。 朱耀祖两人正在相持不下之际,好不容易盼来个帮手,却是五福教的,看着喜使者对他恭敬的模样,地位应在喜使者之上,那武功定在喜使者之上了。来个劲敌,两人要是充当英雄,今日定要血溅当场;要是归依五福教,岂不让众位女弟子耻笑。 还是方小莉机灵,见光景不对,抓住朱耀祖衣袖就跑。朱耀祖身不由己地随着方小莉跑进殿内。五福教的人在后面直追了进来。 朱耀祖两人转到大殿之后,后面是一个小小的庭院,种着四株常绿树木。方小莉带着朱耀祖,并不向庭院跑去,反转着圈向着前殿跑去。后面的七人穿过大殿,急步跑到后院,却寂无一人,不知朱耀祖两人跑到哪里去了? 那老者眉头一皱,也向前殿跑去。那六人见此,也随着老者向前殿跑。穿过大殿,跑到殿前庭院,早望见朱耀祖两人如飞般,朝大门跑去。七人随后快步直追。 朱耀祖两人跑到大门外,跑到马前,长剑一挥,割断缰绳,翻身上马,把马拍上一掌,两马直朝前跑去。 后面的五人骑上马来,在后直追。一前一后,骏马奔驰,烟尘滚滚,直朝东南跑去。 快马加鞭,马蹄翻飞,在平坦的原野之上,跑了近半个时辰,后面的追者务要赶尽杀绝,紧追不舍,前面的两人惊慌逃窜,哪里敢回头张望。 辽阔的旷野之上,天边一个人骑着马遥遥地走了过来。 方小莉叫道:“有救兵来了。” “你怎么知道?” 方小莉道:“我猜想的。” 第240章 翠妹被掳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40章  翠妹被掳 不管来人是敌是友,后面追兵甚紧,逃无可逃,也只得拨马朝来人跑去。 看看来人将近,面目渐渐清晰,方小莉喜道:“耀哥,是冷师哥来了。” 朱耀祖也已望见是冷玉虎来了,两人高声呼道:“冷师哥,救命啊……”打马一鞭,那两匹马如离弦之箭朝冷玉虎跑去。 原来冷玉虎跟踪另一伙人朝东北潜山方向而去。终于打听到他们是到方家去打劫财物。冷玉虎哪能让他们得逞?施展通神剑术,把他们打得四散而逃。暗地里跟踪,确定他们不敢再到方家去,这才拨转马头,朝天柱山而来。就是这一耽搁,方小莉两人差点儿遭受劫难。 冷玉虎望见另一伙人追杀方小莉,快马一鞭,赶上前来营救。方小莉两人跑到近前,躲在冷玉虎身后,道: “他们是五福教的。” 冷玉虎拉住马,待那伙五福教人跑近。那老者是五福教中护法,勒住马,道: “来者何人?” 冷玉虎报个假名道:“赵玉虎。” 护法想着,江湖上没有这号人物,想来是个无名之辈,就不客气地道:“你闪开,这两人是我教中叛徒,我们要清理门户。” 冷玉虎道:“这两人是武当剑派弟子,什么时候入了你们五福邪教?” 护法道:“看来,你是要多管闲事了?” “不错。” 护法道:“刀剑无眼,你可要小心了。” 冷玉虎道:“还没有杀起来,你说话可有些早了。” 护法在江湖上作威作福惯了,哪里能容无名小子在他面前放肆,于是咬牙道: “好,好,打罢再说。” 跳下马来,抽出长剑,道:“请。” 冷玉虎也跳下马来,道:“我不杀无名之辈,请问贵姓?” 护法道:“五福教护法,林德九。” 冷玉虎已有两年没到大陆上,没听说此名号,只得拱手道:“久仰,久仰。”拔出长剑,道:“林护法,请了。” 两人不再客气,上前就杀了起来,就等着杀罢,再说个痛快。 林护法不把对方放在眼里,一上来就使出厉害杀数,想三下五去二结束战斗。冷玉虎使出两仪剑法来抵挡。林护法见他使出两仪剑来,知道他也是武当剑派的,怪不得要救这两人了。于是,手下剑法一招狠似一招,招招要把冷玉虎杀败。冷玉虎抵挡几招后,想到,我使出两仪剑来,恐怕方小莉脸上不好看,还是用天雷剑法吧,结束战斗,好跟方小莉他们叙旧。 主意打定,冷玉虎使出天雷剑法出来,剑光霍霍,雷声隐隐,全然攻势,一时刺得林护法手忙脚乱。林护法也是大惊,没想到这个小子本事不赖,收起轻敌之心,全力跟对方拚杀起来。两人翻翻滚滚,立时就杀了二十多招。 林护法叫道:“你们不要闲着,收拾了那两人。” 四个五福教徒闻言,立时朝方小莉两人围杀过来,一时两拨人杀得难解难分。方小莉两人得到冷玉虎相助,胆气暴涨,主动出手,直朝对方要害刺去,无奈对方仗着人多,一时也没有讨到半分便宜。 冷玉虎这边两人也是势均力敌,彼此来来往往,剑气纵横,精彩纷呈。两人都想赶快杀败对方,使出厉害杀招,天雷滚滚,剑光如电。 方小莉见冷玉虎剑法了得,心中羡慕,有心要多看几眼,可身边敌手很多,只得跟朱耀祖心意相通,两人背对着背,剑法一阴一阳,一守一攻,杀得对方纷纷后退。可对方人多,一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退而复攻,死缠烂打,一时让两人也不能冲出包围圈来。 正杀得热闹,从西南路上,有一人骑马而来。越跑越快,跑到近前,飞身而下,抽出剑来,就朝五福教徒刺来。 方小莉望见,叫道:“师父。” 来者正是玄云道长。玄云并不回答,手中剑剑势夭矫,连续刺去,里外呼应,杀得五福教东奔西逃。 这边,林护法望见,知道今日难以取胜,心中气馁,剑势一缓。冷玉虎乘此机会,一招“晴天霹雳”,剑如闪电,朝林护法狠狠刺去。林护法闪身躲过。 林护法就此住手,翻身上马,对玄云道长道:“后会有期。”复对冷玉虎道:“今天不算,以后我们再好好杀一场。” 冷玉虎道:“好,到时再杀个痛快。” 林护法拨转马头,朝西南跑去,手下众徒也跟着上马跑了。 这边玄云道长跟冷玉虎见面,叙说别后之情。原来,这五福教近年越来越猖獗,势要把武当别院揽入麾下,一个月前就来到院中,玄云道长并没答应。 后来,武当剑派弟子叶木翠跟邹成平奉掌教命令,带领门下弟子,下山来访查五福教恶行,顺便来到武当别院。玄云道长要跟叶木翠一起去查访,担心有五福教来捣乱,故叫方小莉两人来别院照顾。玄云道长跟随叶木翠去五福教途中,遇上五福教,双方混战,五福教人多势众,杀败武当剑派弟子,掳走了叶木翠跟邹成平,以此来要挟武当剑派。 玄云道长孤身难敌,只得回到武当别院,再到武当去搬取救兵。恰好在此遇到方小莉跟冷玉虎。 冷玉虎得知叶木翠被掳,想起往日情分,万分焦急,对玄云道长道:“师叔先回别院,以防五福教的人。我去营救叶师妹。” 玄云想到,冷玉虎剑术高强,自己去未必能帮到什么忙,只得答应回到武当别院,以防来敌。 冷玉虎见事情紧急,就在此地,跟玄云道长相别。双方上马分别。 方小莉道:“五福教高手如云,冷师哥万事谨慎,事毕后回别院,我们在别院等你。” “好的。”冷玉虎打马一鞭,马作长嘶,急急向西南跑去。 此时已是午后,冷玉虎已打探得五福教巢穴,准备径直到彼地救出叶木翠夫妇。 在路上走了两日。这一日走到长江边上。江面宽阔无涯,烟波浩渺,冷玉虎雇了一只船,连人带马,渡过长江,来到南岸,已来到江西境内。 滩草青青,杨柳披拂,沿着沙滩小路,骑马走了半日,却见南来是一派小山,小路走入翠山丛中。 冷玉虎不再犹豫,骑马走进山中。不久时间,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厮杀之声。冷玉虎把缰绳一提,那白马“得得得……”朝声音来处跑去。 跑到近前,一处山坳里,双方人马正杀得热闹,兵刃声、喊叫声不绝,回响山谷。冷玉虎立马观看,有一位白衣公子剑法飘忽,东刺西击,想要冲出包围来。 这公子却是一位故人。 第241章 深夜来客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41章  深夜来客 这位剑法了得的白衣公子就是袁传华。 围着他厮杀的是五福教徒众。他们武功虽不如袁传华,却死命围住他不放,让他无法脱身去救同伴。这里缠住袁传华,五福教其他的人对袁传华的人大砍大杀,眼看对方不敌,势要溃败。 冷玉虎跳下马来,挺剑朝袁传华处冲去。袁传华眼见己方将落败,心中焦急,不提防望见一人冲杀而来,认得是冷玉虎,心中大喜,奋起神威,剑势纵横,一招就刺伤两人。 冷玉虎从外围杀来,一招“电闪雷鸣”,剑伤多人。五福教眼看将成功,不提防又来一人,纷纷转向朝冷玉虎杀来。冷、袁两人,剑术高手,内外夹攻,只眨眼时间,形势发生变化,把五福教杀得七零八落,四散而逃。其他的五福教徒众望见,舍了自己的对手,不知厉害,跑来冲杀冷玉虎两人。甫一交手,哪里是两人对手,纷纷受伤,向后退却。 领头的一人,问道:“你是什么人?敢来误五福教的事?” 冷玉虎道:“我是赵玉虎。你们五福教滥杀无辜,让我遇见了,岂能袖手旁观?” 那人道:“我是财使者,我听过你的大名。山高水长,有缘再会。” 手一招,五福教的人跑出山坳,眨眼走得干干净净。 冷玉虎正要跟袁传华讲话。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感谢相救之恩。 原来这人是江运帮的帮主。这江运帮是新近成立的帮会组织,徒众大都是安徽跟江西两省的船工,负责从此地到武昌的航运,帮里颇有一些钱财,因此被五福教盯上,让他们交纳教费,这江运帮自然没答应。双方交涉几次,厮杀过几场。今天,双方在此山坳厮杀。袁传华从此经过,知道事情原委,自然要帮江运帮,却被好几个人缠住,脱身不得。 江运帮主名叫方雁平,近六十岁,膀大腰圆,如一座黑塔一般,手提一把半人高的大砍刀,威风凛凛。他力邀冷、袁两人到帮中一聚。两人虽然救了江运帮,却是份内之事,侠义所为,并不想到江运帮中去。无奈方帮主一再诚意相邀,只得答应前去。 方帮主领着两人朝帮中走去。帮众留在山坳里救死扶伤不提。 这里三人骑马,朝长江边上走去。一路上,冷玉虎跟袁传华叙别后之事,又说到叶木翠夫妇被五福教掳去,自己赶去五福教去相救。袁传华当即表示,将和冷玉虎一起去探虎穴。冷玉虎自是感激不尽。 一路上说说笑笑,不多时间就望见了彭泽县城,这里是江运帮的帮会所在地。后面的江运帮徒众陆陆续续赶了来,于是一伙人相继进了县城。 进了帮会,这是一座高大的房屋,几重院落,新建的房屋,雕梁画栋,显示这江运帮的财势。徒众进到正屋,正屋挂着一幅大的关羽画像,江运帮先是拜了关羽,这才分宾坐下,献上茶来。茶罢,摆上酒菜来,无非是鸡鸭鱼鹅,堆满两桌。两桌人坐满,开始喝酒,所有在帮中的兄弟,先后进来,朝冷、袁两人敬酒。 吃了一个多时辰,冷玉虎两人已是有些醉意了,摇手表示不能再喝。哪知这帮中人个个豪爽,个个敬酒不止,冷玉虎两人只得一杯接一杯的吃了去。一直等到夜深,帮主才放两人回屋睡觉。 冷玉虎躺在床上,朦胧睡了近两个时辰,心中有事,悠悠醒了过来。坐在床上,好在酒虽喝得不少,却没有什么后劲,他下得床来,把桌上的冷茶喝了几大口,头脑已是很清醒了。 已是不能马上入睡,冷玉虎干脆穿好衣服,打开房门,走出屋外。这是一座很大的庭院,月光西斜,花木朦胧,隔壁房间没有声息,想是袁传华睡得正香,不去打扰他,自己慢慢踱到庭院中。虽是春季,夜里风露下来,身上感觉清凉。冷玉虎继续向前走,猛听见头上树叶摇动之声,心中大惊,自己酒后差点误事。正在懊悔,却听见头上树中,一人娇声道: “冷大侠,喝得好酒。” 冷玉虎感觉其声甚熟,却一时哪里想得到她是谁?凝目望去,树叶晃动,一条窈窕人影从高树上飞离,落到墙头,一个拧身,跳到围墙外面去了。 冷玉虎想知她是谁,不再犹豫,一个纵身跳到墙头,那人已是一溜烟朝前跑去。冷玉虎跳下墙来,朝那人追去。 此时,冷玉虎的轻功已是登峰造极,想追上来人易如翻掌,只是来人并没恶意,只是要招自己出城,因此,见她跑得飞快,自己不急着追上,只是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来到城墙边,那人抛出飞抓,抓住墙头,飞身上了城墙上。冷玉虎不用飞抓,一拧身就上了城墙。那人沿着一条小道朝前飞奔。冷玉虎跳下城墙,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此时,明月朗照,四下里亮如白昼,不怕那人跑到天边去。 两人施展轻功,朝城东跑去,城东有一座小山。那人跑到山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扯下脸上的面纱,在清冷的月光之下,是一张白皙的脸庞,不是孟璞是谁? 冷玉虎以五福教为敌,不想招惹孟璞,可事到如今,只得跑上前,跟她相认。那孟璞笑吟吟地道: “我还以为冷大侠不会跟来呢?” 冷玉虎见人家姑娘以礼相待,不再冷冰冰地对待人家,就问道: “孟姑娘找在下,有什么事吗?” 孟璞抬头望一望天,天上一轮明月,笑道:“月白风清,如此良夜,找冷大侠聊聊天,不好吗?” 冷玉虎不觉走到近前,见孟璞身着黑衣,肌肤似雪,笑靥如花,也不觉笑道:“好啊,不知孟姑娘要聊些什么?” 孟璞道:“冷大侠剑术通神,我、我是着实佩服的很啊。” 冷玉虎道:“我隐居海外,已几年不踏入中土,没想到江湖上人才辈出,我可不敢夸口剑术通神。” 孟璞道:“昨天聚魂山坳中一战,我看你比那锦衣公子剑术要高明些。” “我可比不了他,我是初到,出其不意,才占了上风。说起来贵帮才称得上人才济济。” 孟璞低头不语,好半天儿才说道:“冷大侠愿加入我五福教吗?” 冷玉虎道:“我一人自由自在惯了,等我祭拜了我的三个兄弟后,我还要隐居海外,实没机会加入贵教。” 孟璞道:“我听敝教林护法讲道,在天柱山下,有一位赵玉虎的,剑法了得,不知是不是冷大侠?我想天下之大,能有冷大侠如此剑法的,数不上几个。” “正是在下。” “现在教主已知冷大侠大名,正派人四处打探。冷大侠英雄了得,自然不惧,可要是两边打起来,必伤及无辜。冷大侠或不化敌为友呢?” 冷玉虎问道:“孟姑娘是教主派来找我的吗?” 孟璞忽然脸红,低下头来,用她洁白的牙齿咬了了一下红润嘴唇,小声地道:“不是,我是自己来找冷大侠的。” 冷玉虎道:“此间事一了,我就要隐居海外,不会再管江湖上的恩怨。” 孟璞只是低头不语,好半天儿才抬起头来,脸颊通红,低声道:“我跟冷大侠到海外去。” 冷大侠道:“就是孤悬海外的几个孤岛,面积也不大,很多去的人耐不住寂寞,最后都回到中土来了。” 孟璞听了,立时容光焕发,道:“冷大侠给我讲讲岛上的事,好吗?” 冷玉虎也来了精神,道:“说起岛上的趣事来,可跟陆上的迥然不同啊。” 说着,两人相对坐在两块圆石上,石旁三棵古松苍劲,白露凝珠,清风徐徐,几株兰花开放,缕缕清香。冷玉虎把岛上的风光讲一遍,又讲那海滩上的海龟来,说海龟有小船般大,又讲那鱼会飞,鲸鱼露出背来,有山样大,喷出水来,比这棵树还高,还讲海豚救人的故事。种种海外奇异故事,听得孟璞微张着嘴,满脸兴奋,差点就要拍手称快。 孟璞见冷玉虎一时停下话语,就道:“冷大侠带我去海岛上去,不好吗?” 冷玉虎道:“海上航行,凶险无比,九死一生,全靠运气,稍有不测,葬身鱼腹。” “我不怕。” 冷玉虎问道:“你父母让你去涉险吗?” 孟璞听了,脸色暗淡下来。 第242章 山中叙话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42章  山中叙话 冷玉虎讲那海上历险故事,孟璞听得如醉如痴,要求冷玉虎带她到海上去。 冷玉虎讲道:“你父母会让你到海外去吗?”明是拒绝她,没想到孟璞脸上马上失去光彩,眼里慢慢流下泪水来,月光映照,晶莹剔透。 冷玉虎惊慌,他不愿女孩在他面前流泪,忙说道:“怎么了?我就知道你父母不会让你到海上去的。等下次有朋友从海外归来,我让他们给你带些岛上的东西来,海鸟羽毛,五彩贝壳。好不好?”说到最后,连自己也奇怪,怎么语气变得温柔起来。 孟璞不语,半晌儿才说道:“我没有父母。” 大出冷玉虎意外,“噢。”冷玉虎安慰道,“你也不要难过,你现在有一身的本事,不怕有人欺负你了。” 孟璞站起身来,走了两步,背对着冷玉虎,道:“是啊,我不怕有人欺负我。只是、只是我想让冷大侠带我到海外去。” 冷玉虎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一步,劝说道:“我不能带你去,我必定让我的兄弟来看你,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此时,突然听见山下的鸡声叫起来了,天上的月亮已西斜,夜色阑珊,不觉一席话,天将晓了。 两人不再说话,默默地朝山下走了几步,孟璞问道:“冷大侠要离开此地吗?” “不,我还有些事,还不能马上离开。”冷玉虎不想骗她。 孟璞知他是为了五福教的事,就道:“五福教后台很大,深不可测。冷大侠没必要涉险。” 冷玉虎不想告诉她,自己是为了救叶木翠,只得骗她道:“与五福教无关。” 孟璞望着冷玉虎,脸上表示不信。冷玉虎骗她道:“与贵教的两次冲突,只是适逢其会而已,以后,我会避开贵教的。” 两人都低着头,想着心事,默默无语,不觉清冷的露水已打湿了衣衫。 这时,天将放亮,相聚已无由。孟璞问道:“冷大侠,你事一了,还会来看我吗?” 冷玉虎想着她父母双亡,身世可怜,就道:“我会的。” 孟璞脸上又现喜色,道:“我们在南昌滕王阁相见,好么?” “好。” 孟璞把在南昌相见的地址,暗号说出,告诉他到南昌后找到五福教的人,叫五福教的人再通知自己来相会。 话已说完,只得分别。 冷玉虎下山,走了一段路,回过头来,望见孟璞还站在山前不动,于是施展武当剑派轻功,快速地跑出了孟璞的视力范围。 冷玉虎这才心情轻松,一阵狂跑,只觉清晨的冷风从耳旁呼呼吹过,已是能望得见彭泽县城了。冷玉虎跑着,猛然想到,孟璞是五福教的人,听她言语,似乎地位不低,我何不跟在她的后面,追踪到五福教的巢穴呢。 想到此,冷玉虎不顾城中的袁传华,何况到五福教中去救叶木翠,一定是凶险重重,也没必要让袁传华去冒险,他是富家公子,岂能让他去涉险,万一身遭不测,后果也是不可想象。于是折转身来,施展轻功,朝小山前跑来。 不一会儿时间,来到小山前,望见山中不见孟璞的身影,想是她已是走了。于是,冷玉虎沿着山边,从西南道上朝南跑去。 眨眼之间,望见远处大道上,一个苗条的身影,不是孟璞是谁?她孤身骑马向南,此时,大道上没有其他的早行的人影。 冷玉虎放慢脚步,远远地跟着孟璞,朝南一步步行来。天色越来越亮,渐渐地,已有早起的人们挑着重担,朝北而来,是要赶彭泽城里的早市。 孟璞一直朝南走,太阳已升起老高了,已走了三十多里路了,前面出现了一个小集镇。孟璞走进集镇里,虽是一个小集,各种做买卖的人也是不少,各种货物摆满道路两旁,喧嚷声不绝于耳。 孟璞腹中饥饿,找了一家饭铺,坐下吃早饭。冷玉虎隐身在镇外,耐心地等待。 孟璞低着头,慢慢地把早饭吃完。站起身来,付了饭钱,走到集市上,集市很小,孟璞骑马穿过集市,跑出集镇外,继续朝南走。 冷玉虎这才走进集镇里,走进饭铺,坐在孟璞刚刚坐过的座位,要了一碗面,慢慢地吃起来。伊人刚走,座位旁还四散着她的芬芳。 冷玉虎终于吃完早饭,站起身来,想买一匹马,可出门匆忙,身上哪里带有钱钞?只得走出集市外,施展轻功,继续追赶。 可是无巧不巧,有一位富家公子,骑着骏马,带着一帮家人,耀武扬威,从拥挤的闹市上冲撞而来,路人纷纷躲避,已有一位老者躲避不及,被撞翻在地,哼唧半天,爬不起身来。路人纷纷指责富家子弟,叫他赔钱。富家公子蛮横无礼,反怒骂老者眼瞎,撞坏了他新近买的一匹宝马,要老者赔钱。 路人怒声不断,那公子恼怒,家人抽出鞭子乱打,叫道:“叫你们多管闲事。” 路人知道厉害,躲到远处,再也不敢出声。 冷玉虎冲上前去,倒有一个家人眼尖,望见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冲了过来,挥鞭就打。冷玉虎伸手抓住鞭子,扬手一挥,那鞭子带着那家人,摔出一丈多远,挣扎不起来。 公子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看得清清楚楚,叫道:“反了,给我拿下,送进衙门。” 其余的家人得到主人令下,如狼似虎一般朝冷玉虎冲来。冷玉虎冷笑一声,迎上前去,三拳两脚,打得这一帮人哭爹喊娘,不敢近前。 富家子弟坐在马上,惊得目瞪口呆。冷玉虎冲上前,一把把公子扯下,摔在地上,自己翻身上马,提起缰绳,那骏马昂起头,一阵“得得得……”之声,朝南跑去,只听见身后一连声地叫道:“反了,反了。” 冷玉虎毫不回头,骑在马上,一步步跑出集镇外,早已望不见了孟璞的身影。冷玉虎把马一拍,那骏马放开脚步,一阵朝南急跑。 不一会儿时间,已望见天边孟璞的身影了。 冷玉虎放慢马步,在路上跟了好几日,孟璞始终没发现有人跟踪,眼见离五福教越来越近了。 这一日,走在大道上,微风阵阵,杨柳飘翠,桃李争艳,黄莺鸣唱,春光惹人醉。这时,突然从身后骑马跑来了一伙人,共有五人,冷玉虎不想惹事,让开路,低着头,让这伙人跑过。 这伙人跑过的一霎那,冷玉虎拿眼快速一瞧,心中一惊,这五人之中,倒有两人,自己认识。 第243章 再救孟女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43章  再救孟女 原来跑过的五人之中,有一人是当朝奸相严嵩的大公子严世蕃,另一人是锦衣卫指挥丁平涛。 冷玉虎低头躲避,五人如旋风般跑过。 一行人中间的严世蕃四十多岁,脸色青白,聪明绝顶,据说严嵩年老昏馈,很多的坏主意都是他出的。这伙人沿着大道朝南跑去,看看赶上了南下的孟璞。 这严世蕃望见了孟璞,不觉心中一动,就垂涎她的美色来。原来这孟璞身穿黑衣,衬得她的洁白肤色欺霜傲雪,久历江湖形成的一脸的不驯神色,更是让严世蕃起到一种要想去征服她的欲望。毕竟围绕在他身旁不少的莺莺燕燕,与此女相比,显得柔顺依从,这让严世蕃觉着心痒难挠。 这严世蕃是色中饿鬼,平常吃药,一夜能御数女,虽在旅途中,也是夜夜不离美女。现在路遇一个野性十足的美女,早已让他垂涎三尺。 其余四人瞧见严世蕃盯着路上美女,眼睛也不眨一下,知道他的心意,相顾一笑。 严世蕃轻“哼”一声,手下明白他的意思,只见一个年轻人拨转马头,迎着孟璞走到近前,开言问道: “小姑娘,打搅一下,我们是从京城来的,要到上清镇,你知道怎么走吗?” “沿着这条道,一直朝南走,五六日的路程。” “谢谢姑娘了,你真是个好人!” 那人跟在孟璞身旁,继续问道:“姑娘是哪里人?怎么一个人在路上?” 孟璞见他贼眉鼠眼,嘻嘻而笑,心中讨厌他,骗他道:“我家就在前面。” 那人道:“姑娘愿意跟我们到上清去玩玩儿吧?” “不啦,我爹娘不愿意。” 那年轻人哈哈笑道:“我们到你家去,多给你爹一些银两,请你给我们带路到上清去。小姑娘,你看看可好?” 孟璞不理他,他以为姑娘默许了,问道:“小姑娘叫什么芳名?” 孟璞不再搭理,遂放慢马步,让他朝前走。哪知这年轻人也把马步放缓,跟孟璞并驾齐驱。前面的四人也都兜转马头来,站在远处,只是笑着望着这里。 孟璞望见,遂拨转马头朝北而去。那年轻人欺这小姑娘柔弱,大着胆子,伸过手来,抓住了孟璞的马缰绳,道: “我们是京中大户,有的是钱,给你买新衣服,好不好?” 孟璞大怒,抽出长剑来,就“刷”的一声,朝对方手腕上砍去。 那人忙松手躲过,引得身后的四人哈哈大笑。这年轻人撩拨美女,哪里失过手?不禁脸上一红,叫道:“我捉你去见你爹去。” 伸手就过来抓孟璞。孟璞哪容他近身来,长剑一挥,毫不留情,朝对方脖项削去。那人躲过,笑道: “姑娘是个练家子啊,你还没见识过我的俊功夫呢。让你看看。” 这年轻人名叫尚长春,脸色煞白,嘴上无须,长得瘦骨嶙峋,手握一把细长宝剑,一剑就朝孟璞刺来。于是,两人在马上你来我往地就厮杀了起来。十几招过后,尚长春杀得性起,从自己马上飞身而起,就朝孟璞马上飞来,孟璞忙举剑相迎,被尚长春用剑格开,眼见尚长春就要落在自己马上了,孟璞只得跳下马来躲避,而尚长春已稳稳坐在孟璞的马上。 尚长春笑道:“小姑娘,我的剑术怎么样?只要你带我们到上清去,我给你家很多钱,给你买漂亮衣服。怎么样?” 孟璞大怒,挺剑朝尚长春刺去,尚长春跳下马,跟她又厮杀在一起。 远处,严世蕃笑道:“这长春就愿多事,要是时间长了,被人看见不好,我们这一次出京,是低调行事。” 那丁平涛闻言,骑马过来,走到两人相斗处,下得马来,就朝孟璞走近。那孟璞见一个年近五十岁的人,不避刀剑,缓步走了进来,知道厉害,转身即逃。那丁平涛急步追上。孟璞回身一剑,丁平涛闪过。两人打在一起。 这丁平涛是锦衣卫四大高手之首,练就空手夺白刃武功,只见他一双肉掌上下翻飞,要拿对方长剑。十几招过后,孟璞手中一空,不知何时,手中剑已被对方夺了去。 丁平涛丢下剑,上前拦腰就把孟璞抱住,挟在胁下,如挟一只小猫一样。孟璞被他挟住,浑身酸软无力,无法挣脱,想要尖声呼救,四周又没有一个人影,徒喊无益。丁平涛飞身上马来,一伙人又朝南而去。 这里,冷玉虎早已望见,蒙上面纱,催马“得得得……”一阵急跑,不久,跑到这伙人跟前。这伙人见他低着头,蒙着面,还以为他是在赶路。 哪知冷玉虎跑到丁平涛近前,猛地抽出长剑,就朝丁平涛刺来,这一剑可不是孟璞刺来的一剑,而是快如闪电。丁平涛遇袭,不敢大意,一个转身,就从马上跳下来躲避。冷玉虎跃下马来,长剑急刺,丁平涛挟着孟璞急避,其他三人见状,忙拿着刀剑杀来。可冷玉虎不管不顾,只是急步追杀丁平涛。 这丁平涛武功再高,在冷玉虎的连环刺杀下,也是穷于应付,手忙脚乱,只得舍了孟璞,专心来对付冷玉虎。 霎时,冷玉虎陷入四人的围攻之中。这四人保护着严世蕃来到江西,武功自是强中之强。当今世上四大强手围攻冷玉虎,真如龙争虎斗一般。冷玉虎陷在垓心,只得使出天雷剑法,“晴天霹雳”、“雷霆万钧”、“电闪雷鸣”、“暴风骤雨”,一招连着一招地使出,剑声如雷,剑光如电,剑尖如雨点般急下,刺得对方连连躲避。可四人也是当世高手,退而复上,死死地把冷玉虎围在中央。 冷玉虎不由感叹,自己孤悬海外,也就两三年时间,没想到江湖上竟又冒出三个高手来,加上丁平涛,把自己死死困在中间,一时不能取胜,暗暗着急。可四人要把冷玉虎致于死地,也是万万不能,只得长时间地厮杀下去。 那严世蕃坐在骏马上,手摇纸扇,笑嘻嘻地观看五人争斗。 孟璞见状,飞跑着朝严世蕃冲去。丁平涛眼观六路,见严世蕃危急,舍了冷玉虎,朝孟璞冲来。那孟璞知道厉害,只得朝一旁逃去。 这里,冷玉虎见到一个缺口,急使出一招“天打雷劈”,冲出包围圈,朝丁平涛冲去。那丁平涛回身迎敌,哪知冷玉虎冲向前,一剑刺去,丁平涛闪开后,即向严世蕃冲去。四人见状,急来保护,又把冷玉虎围在中央,展开刀剑,厮杀起来。 冷玉虎叫道:“你快跑。” 那孟璞知道留在此地无益,可哪能舍了为己拚命的冷玉虎而去,她一咬牙,就再朝严世蕃冲去。尚长春舍了冷玉虎,来追捉孟璞。孟璞知道不是他对手,转身即逃。 正在不可开交之际,从西边一条岔道上,骑马跑来一人,六十多岁,五短身材,圆圆的脸,白净无须。身陷包围之中的冷玉虎乘机一望,暗道“不好!” 来者是否卦教主白光华。 那白光华望见一个小女孩惊慌逃窜,身上黑衣服衬得她的皮肤如雪般洁白,活脱脱的一个年少美女,陡然动起怜惜之情。他骑马跑到近前,伸手一抄,抄起美女,横抱在胸前,打马朝西边的来路跑去。尚长春没骑马,哪能一时追上。 冷玉虎望见白光华掳起孟璞,策马而逃,而自己又脱身不得,心里一慌乱,身上中了一剑,鲜血淋漓。 第244章 马背双人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44章  马背双人 冷玉虎眼望白光华掳走孟璞,自己无能为力,正在着急,于事无补,只得自己定下心来,先解决目前困境再说。 无奈四人都是高手,一时怎能脱困而去。特别是丁平涛知道眼前人就是杀死严二公子的逃犯,要杀了他,好在严世蕃面前邀功,更是不避凶险,双手连拿,要把冷玉虎长剑夺下。 正在危急。这时,从北边的道路上远远的骑马跑来一人,不知是敌是友。 走到近前,原来是彭泽城中的袁传华。 袁传华曾承诺要帮冷玉虎救出叶木翠,哪知早晨醒来,不见了冷玉虎,知道他不愿自己以身犯险。可袁传华一言既出,岂能半途而废?好在他也知道五福教巢穴,遂告别了江运帮,骑上马,就沿着大道,朝南追了过来。 袁传华骑在马上,望见这边杀得正热闹,走到近前,见四人围着冷玉虎厮杀。这袁传华当然认得严世蕃等人,遂蒙上面纱,冲上前来,二话不话,抽出长剑就从外面杀了进去。 就这样,两人里外夹攻,包围圈被冲破,两人会合一处,共同对敌。虽然蒙着面纱,冷玉虎知道来人就是袁传华,叫道: “你在此抵挡一阵,我去救人。” 遂舍了对手,跑出包围,翻身上马,朝西追去。 丁平涛知道要犯奔跑,哪里肯舍,欲要飞身上马去追。哪知身后袁传华舍命来杀,不容他上得马来,就这样一阻,眼望着冷玉**马逃到天边去了。 丁平涛返过身来,跟其他三人又把袁传华围在中央,痛下杀手,要先解决了他。 却说冷玉虎沿着小道一直朝西追去。好在岔道不多,冷玉虎一直朝西追。夕阳西下,终于望见天边一骑人影,打马一鞭,很快追到近前,正是白光华挟着孟璞朝西跑去。 两匹马一前一后,总是相差两里多路,不能追赶得上。一路红尘滚滚,蹄声得得。 白光华怎么会跑到江西地面上来了呢?原来五福教见否卦教势大财多,定要吞并否卦教,扩充自己势力,白光华当然不答应。一年前,五福教倾巢出动,来到太行山区,消灭了否卦教,只有教主在逃。白光华苦心经营否卦教数年,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规模,不想一旦化为尘土,想要再恢复,已是难上加难。 白光华养好伤后,就下江西,伺机报复。不想半途中遇到孟璞,起了色心,掳了去,准备夜里找个安全的地方,练他那邪门的采阴补阳的武功。 冷玉虎在后面纵马追赶,总是差一段距离,看看暮霭纷纷,心里焦急。 这时,从西边路上骑马走来两人,正是锦衣卫的张二中跟他的夫人杨静。 两边人马当面错过,离了一箭之地,张二中将身一扭,连珠箭发,嗤嗤声不绝,直朝白光华射去。这张二中当然认识否卦教主白光华,当年被困在太行山的百花山中,差点被饿死。今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因此忍耐着走过了一箭之地,张二中突然发难,连珠箭射出。 那白光华倒没在意张二中,只是听到背后箭羽破空之声,知道不好,忙闪身躲过,跳下地来,那张二中骑马已是冲到近前。两人不再搭话,分别抽出长剑来,一个使潜龙剑法,一个使灵蛇剑法,厮杀在了一起。 两个人都是剑走轻灵,夭矫缭乱,彼此纠缠在一起,眨眼之间就杀了三十多个回合。就这一会儿的时间,冷玉**马已冲到了跟前来。 白光华望见,心想,这个张二中不足为虑,而这个冷玉虎却多次坏我好事,这几年不见,不知他剑术长进没有?想罢,舍了张二中,就挺剑朝冷玉虎刺来。冷玉虎知他剑法了得,忙使出“天雷剑法”,跟他相斗。几招过后,白光华心想在百招之内,打败他已是不能。这时,张二中也没有闲着,站在远处,拉弓搭箭,箭如飞蝗,直朝白光华射来。 白光华逼开冷玉虎,格开来箭,他六十多岁了,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紧跑几步,飞身上马,打马逃去,叫道:“今日老爷落了单,以后再找你们这两个娃娃算帐。” 张二中要照顾杨静,冷玉虎要搭救孟璞,没有一人上马去追杀淫教主白光华,任他绝尘而去,只单等他来算帐时再教训他。 冷玉虎跟张二中是非敌也非友,只是念在张光真的面子上,问道: “张大人,到什么地方公干?” 张二中淡淡地道:“到东边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两人虽是共过患难,可也谈不上什么交情。冷玉虎拱手道:“我到西边去,以后有缘相会。” 张二中连叫“等一等”,问道:“我叔跟我弟弟在什么地方?现在还好吧?” 冷玉虎道:“他们在海外的七星岛上,随时都能回到大陆来。等我到了岛上,我向张庄主言明,让他回到大陆,就去找你。可好!” 张二中拱手道:“多谢!多谢!山高水长,有缘相会。” 两边分别。张二中跟杨静纵***而去。 孟璞望着冷玉虎笑道:“冷大侠救我两次了。” 冷玉虎心想,在茅山上,我可不能算是救你,你们五福教不找人家麻烦就阿弥陀佛了,遂道: “看到有人落难,怎能袖手旁观呢?” 孟璞道:“冷大侠是要到西边去吗?” “是啊,我要到武当山下,去祭拜我的三个好兄弟。我已有几年没到武当了。” 孟璞扭身朝西边一望,道:“从这里一直朝西,就能到南昌,江边有座滕王阁,是个名胜古迹。站在高楼上能望到滚滚江水,一路向北,彩霞映水,白鹭竟飞,景致奇异,我也只是听说,没去玩过。冷大侠要到武当山,这条路也是顺路啊,冷大侠何不带我去玩玩呢?” 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女孩,说得合情合理,而又可怜兮兮的模样,怎么能让人拒绝?冷玉虎道:“反正也是顺路,我们就结伴而行吧。” 这里只有冷玉**来的一匹马,这时,天已黄昏,四野迷蒙,前不挨村后不着店,两人不用商量,眼下就只能共骑这匹马了。 孟璞站在高大的骏马之旁,就是不翻身上马。冷玉虎等了一会儿,见孟璞没甚动静,只得上前抱着她的娇躯,送她上了马,扶她坐好后,自己再翻身上得马来,提起缰绳,这马“得得得……”一路朝西而去。 冷玉虎要手提缰绳,纵马而行,自然要把娇小的孟璞抱在怀里,只是她坐在前面,漆黑的秀发掩着她低垂的粉脸,不知她脸上是何表情,只觉得她身子越来越热,却又像猫一样温顺地偎依在自己胸前。 孟璞两颊发烫,道路不平,骏马起伏,身后一冲一撞,自己并没有躲避的意思,只任凭它猛烈地冲撞着吧,心里好像还在迫切地迎接着它似的,心里慌乱,而又感到无比的快乐,身体像火般燃烧起来。 就让这马儿慢慢地走着啊!可天已黄昏,归鸦飞急,炊烟袅袅,骏马驮着两人已走进路旁的一处村庄里了。 第245章 畅游南昌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45章  畅游南昌 冷玉虎下马,上前询问一户人家,前方还有多远?农家答:还有二十多里路。冷玉虎想到,就算骑马赶到城边,那城门也早就关了,不如就在这里歇宿一晚,明早再赶进城里。 那孟璞这时,言语格外的少,沉静柔顺,什么都听凭冷玉虎的安排。两人就在村里找了一大户人家,吃了晚饭,进屋睡觉。 一夜无话。 清晨醒来,吃罢早饭,一马驮着两人继续向西走。不到中午,就赶到前面县城里,拣了一家酒楼,二人吃罢饭,才在集市上买了一匹马,两人分乘两匹马,纵马朝西边继续走去。 一路上,说说笑笑,非止一日。孟璞不再忸怩,粉面含春,不叫冷玉虎为冷大侠,而直呼虎哥了。 这日到了瑞洪镇,已是傍晚,找了一家干净的旅店住下。吃饭时,冷玉虎就发现孟璞不再说笑,而是低着头,满面忧愁,默默地吃着饭菜,原来那个活泼好言的小女孩不见了,竟如一个不出闺门的大家闺秀一般。 冷玉虎问道:“璞妹,怎么了?什么事不开心?” “没什么。”孟璞没情没绪,只是低着头,一副忧闷可怜的模样。 冷玉虎只道她长途奔波劳累,也许睡一夜就精神恢复了,就赶紧吃完了饭,又体贴地送孟璞回到她的房间。 孟璞坐在床沿,冷玉虎安慰道:“你早早洗漱睡个好觉,养足精神。这里离南昌城也没几天路程了,到时,我带你登滕王阁。” 孟璞只是不理,低着头。冷玉虎心想,看她模样也不像生病,女孩家心思,可真是猜不透,可她不说明,自己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冷玉虎想她,或许睡一觉就会好转来,就转身欲去。孟璞猛地拉着冷玉虎的衣袖,道: “还早,你再坐一会儿吧。” 冷玉虎依言,在一张小凳上坐下,过了一会儿,没见孟璞说出一句话来,就找话道: “今天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 孟璞摇摇头,不说话。 冷玉虎没话找话,道:“其实今晚的菜还不错,尽是当地名菜,那黎蒿炒腊肉,味儿就很好,我看你也吃了几块。针公鱼也不错啊,我就吃了好几口……” 孟璞只是不开口说话。冷玉虎想道,尽谈一些吃的也觉无趣,想了想,就又道:“你口渴吧?我给你沏一杯茶来。听店家讲,这里茶水也是一大特产,听说还有传说故事呢……” 见孟璞只是低着头,也就不再讲了,对她道:“你要觉得还早,睡不着觉,我带你到街市上去逛逛,如何?” “还有几天时间,就要到南昌了。”孟璞终于开口说话。 “是啊,南昌是个大城,到时,我们多住几天时间,到各处去逛逛。最好找个向导,带点儿懂些掌故的,带领我们到近城远郊去游逛,免得有遗珠之憾。”冷玉虎见她终于开口,就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显得格外高兴。 “我但愿永远不到南昌呢。”孟璞忽然情绪低落起来。 “怎么了,你不是想到南昌去游玩吗?” “可是,游玩过后呢?虎哥不还是要到武当去吗?我们不还是要分别?” 原来如此!冷玉虎乘势走上前,坐在孟璞的身旁,把她的右手拉过来,双手握住,她的玉手纤细莹白,柔弱无骨,忍不住用手轻轻地来回抚摸。 冷玉虎安慰她道:“我从武当回来,再到南昌找你,好不好?” “不好!”孟璞大声说一声,把头埋在冷玉虎腿上,突然哭出声来。冷玉虎用左手抚摸她的柔软后背,孟璞索性痛哭起来,不能止已。 冷玉虎心情激荡,生出无限柔情,也觉舍不得离开她,遂道:“你又无父母,孤身一人,干脆跟我到海外去好不好?” “好!”孟璞抬起头来,望着冷玉虎,她的脸上泪水婆娑,楚楚生怜。 冷玉虎用手拭着她脸上的泪珠,刚刚焕发光彩的脸上,忽有阴云密布,冷玉虎小心地问道: “怎么了?” “可我入了五福教,哪里容易脱身而去。”孟璞眼光黯淡。 “没事,我从武当回来,一定能想法让你离开五福教的。” “你不知道,五福教背景莫测,我怕到时……” 冷玉虎打断她的话,坚定地道:“不怕,有我呢。” 孟璞不再说话,用双手紧紧环抱着冷玉虎强壮的腰身,把头幸福地埋在他温暖的胸脯前,闻得到他那成熟而芳烈的男人气息,听得到他那咚咚而热烈的心跳声。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来,热切地望着冷玉虎。 微眯的双眼,鲜润的红唇,雪白的颈项,芬芳的气息,诱人的氛围…… 屋内烛影摇红,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不久,又下起夜雨来,淅淅沥沥,响个不止。细雨润物,莹珠闪亮,一棵树上的红艳花朵,纷纷飘飞,落了满地。 第二日,两人起得很晚。吃罢早饭,骑马出了瑞洪镇,一路向西。 一路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不再赘述。 终于到了南昌城。 已是黄昏,两人找家旅店,歇了一夜。第二日起来,饭后,两人去登滕王阁。还在城里,早望见滕王阁耸立在云表之外,飞檐翘角,巍然壮观。两人来到滕王阁前,阁楼建在几尺高的台基上。两人手拉着手,走进阁楼内,内里雕梁画栋,墙壁上镌刻历来名人书法,真草篆隶,琳琅满目。 两人不去看字迹,而手拉着手,直接登上七层高楼,站在栏杆前,俯看那南昌城中,房屋鳞次栉比,人如蚁行,雄州雾列,俊采星驰。往左望那赣江水,波翻浪涌,滚滚北流。登楼远望,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洄;桂殿兰宫,即冈峦之体势。远山近原,尽收眼底。不登斯楼,不知江山之壮丽。 两人站在高楼,风吹衣袂,飘飘如仙。游玩了半日,方才下楼来。 在城里歇息一夜。翌日起来,饭后,冷玉虎出门,果然找到了一个腐儒。这腐儒带着两人在南昌城里城外,把名胜古迹都逛了一个遍。这个腐儒姓徐名华,这徐华一肚子古书,却食古不化,一路上摇头晃脑,把那古迹故事、名人遗韵,从古到今,都滔滔不绝地讲了一个遍。 要是平常,早就让人生厌,可冷玉虎两人就是要多费时日把名胜游遍,就不嫌其罗嗦。每日归来,必在酒楼里,买上两壶好酒,请那徐华喝酒。这徐华外表温雅,却又贪酒如命,一人就能喝得下两壶酒来,自称“酒仙”。喝毕后,就酩酊大醉,然后就呼呼大睡,鼻息如雷。第二日,喊他起床,却又能马上穿衣起来,酒早已醒了,整个人精神昂扬,容光焕发,又能带着两人去游逛。 就这样,在南昌内外远近,游玩了七八日,风景逛遍,游兴阑珊。冷玉虎也很高兴,就赏了徐华很多酒钱。那徐华打恭作揖,连声称谢,欢天喜地而去。 毕竟要分别。两人缠缠绵绵,千言万语,述说不完。最后,还是分别上马,一东一西,洒泪而别。 冷玉虎朝西,走了三四里之地,突然用手猛拍一下脑袋,叫道:“哎呀,不好!” 第246章 闯入禁地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46章  闯入禁地 却说冷玉虎扬鞭催马,朝西跑去,突然想起一事,出声叫道:“哎呀,不好!” 原来,冷玉虎暗中跟随孟璞,就是要乘机潜入五福教中,去营救叶木翠跟邹成平,怎么这十几日来,意乱情迷,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冷玉虎坐在马上,既羞且愧。 冷玉虎拨转马头,继续去远远地追踪孟璞。追踪二十多日,始终没让孟璞发现。这一日,走到上清镇外,五福教的入口就从此镇开始。上清镇里有多人守卫盘问,孟璞说了几句暗号,就牵马入镇。冷玉虎人生地不熟,为免对方生疑,不敢进镇。 等待夜里,悄然入镇,望见五福教的人沿着镇内小道,走进南边的崇山之中。冷玉虎借物障形,沿着山道,施展武当剑派轻功,朝山上跑去。两山之间,只有这一条山道,巨石累累,曲曲折折,宽仅两人并立,两旁俱是悬崖峭壁,难以攀援,枯树倒挂,草木茂密,望见教徒往来,自己时而飞身上树,时而藏在巨石间,时而隐在密草里,始终未被发现。 约莫走了二十多里远,猛望见道路如梯般直立起来。冷玉虎飞身埋伏在山道的右侧石后,探头朝上望去,两山夹峙,中有一通道,修有一座雄关,有四人把守,外人难以通过。望那雄关之上刻着“一天门”,既有一天门,就会有像这样的二天门、三天门了。没想到五福教找到这么一处天造地设的险要之处。 为了不打草惊蛇,冷玉虎只得从其它地方通过,绕着这山走了三里远的路程,才望见一个缺口。月光朗照,缺口处石壁光滑,不过这也难不倒冷玉虎。他施展壁虎游墙之功,几回曲折,终于爬到缺口处。站在其上,放眼朝内一望,只见山坳内,峰林众多,如玉笋耸立,如宝剑刺天,琳琅满目。冷玉虎沿着石壁,慢慢下到谷底。 月光凄迷,道路莫测,刺藤缠身,寸步难行。这里虽然没有五福教徒把守,自己也只能困于此地。冷玉虎毫无办法,只得呆在原地歇息,吃些干粮,喝些泉水,背靠巨石,朦胧睡去。 第二日醒来,勉力前行,刺藤抓破衣裳。冷玉虎无法,只得抽出长剑,披荆斩棘,挥剑前行。艰难行走,一直到午后,朝后一望,才发觉只走了两里多远,还不知离五福教腹心是近了、还是远了。冷玉虎气馁,遂坐在草地上歇息、吃干粮。 不知道路,冷玉虎干脆不走。一直等到夜里,才望见山顶处点点灯光,这才辨别方向,朝灯光处出发。偏偏这夜开始是阴雨天,看不清道路,冷玉虎看不清道路,一脚踩空,登时身不由己,一个倒栽葱,掉进深坑里。冷玉虎展开轻功,朝上飞起,总是够不着坑口,自己已是累得浑身疲软,只得放弃,就在这深坑里歇息一夜。 翌日,阳光照射深坑内。冷玉虎才看清坑内情况,一口气提起,飞身而起,跳出深坑外。这一日,冷玉虎认清方向,白天前行。不敢走山道,只是在荆棘丛里,往复来回穿梭,登高下低,用了四日时间,冷玉虎才走到五福教的中心地带。欲速则不达,冷玉虎直后悔,为何当初不直接冲上山来? 这一夜,月色很好。冷玉虎准备夜探五福教,救出叶木翠。冷玉虎急步而往。五福教的房屋都在山坳之中,房屋众多,楼台亭阁,池沼假山,布置如一座花园一般。层层房屋围绕着中央一座高大宫殿,这大殿气势恢弘,有三层高楼,三进院落,想来是教主的居所了。殿内灯烛辉煌,人来人往,却毫无嘈杂之声。 房屋错落,道路纵横,防备森严。冷玉虎准备抓住一个教徒,问问叶木翠关在什么地方?猛然想到,叶木翠、邹成平关在五福教,受尽折磨,自己即使找到他们,把他们救出牢笼,要是被五福教发现,齐而围攻,自己倒是不怕,叶木翠他们体力未复,自己自顾不暇,哪能救得了他们?想来反而是害了他们。 冷玉虎心想,还是先找到退路再说,从山道下去肯定不行,在关门一阻,就万难下山。昂首而望,在五福教的西南边,有五座山峰高耸入云,心想到那高峰上,俯看五福教,看看还有什么其它的通道。 主意打定,冷玉虎舍了五福教,尽拣无人处,飞身而过,绕过房屋,来到西南边,中间一座山峰,果然有一条山道蜿蜒朝山上而去。这里静寂,冷玉虎飞身而上,路上无一人,不一会儿时间,就上到最高峰,峰上还有一座八角亭。 站在峰顶,那五福教基地望得一清二楚,房屋众多,假山池沼,茂林修竹,亭台楼阁掩映其中,道路纵横。这五福教四周环以高山,只有东北一角,有一条山缝,只有一条山道通到山下。沿途三关,易守难攻。 不知怎么下山而去?冷玉虎不免焦急,回首朝西南而望,尽是深壑,站在崖壁上,朝下望,一条河流如白龙般旋绕流过,山壁陡立,猿鸟难过,怪不得此处无人把守。 站了一会儿,冷玉虎心生悔意,要是乘船来到此山崖下,凿壁而上,也没必要在山中耽搁了四五日时间。 后悔无益,冷玉虎想道,要是救出叶木翠,从此处下山,从河中逃到对岸,就算五福教有千军万马,也奈何我不得。主意打定,冷玉虎快速下山,潜进五福教庭院内,他如鬼似魅,快如疾风,终于在一间杂物间里,找到一条长绳索来。 冷玉虎带着绳索,来到西南高峰上,把绳索一端拴在一块圆石上,另一条垂下山崖,虽然绳子不能长达河面,但在半崖中,大家也可纵身跳落到河面上,再游过对岸。 设置完毕,冷玉虎复跑下山来,准备抓一个教徒,好打探叶木翠的所在。远远地望见大殿之上,灯火通明,人影憧憧,冷玉虎好奇心起,想望一望这个五福教主,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才短短七八年时间,就建立起一个强大的五福教来。难道他是三头六臂不成!冷玉虎很不服气,抬脚就朝大殿而来。 廊房之下,教徒来往。冷玉虎飞身上房,猫腰走过一排房屋,已来到大殿之侧。一队巡逻刚过,冷玉虎如一片树叶一般,轻落到地面上,闪步来到窗前,朝大殿里张望,刚望一眼,不禁大惊失色,如天塌一般。 急步欲逃,却双腿酸软,刚走几步,碰倒花盆,身子就“咕咚”一声,跌倒在地上。守卫循声而来,冷玉虎还没挣扎坐下,殿内的教主已率人冲了过来。 第247章 关进地牢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47章  关进地牢 冷玉虎想望一下五福教主长什么模样,潜身来到大殿之侧,偷朝内望,却望见教主坐在宝座之上,年近六十岁,相貌端正,模样儒雅,态度雍容,笑意吟吟。冷玉虎不意教主文弱一个,不知有什么奇特的力量,能驾驭这江湖上第一大教派? 再侧目一望,望见严世蕃竟坐在客位。这一下大惊,孟璞说道五福教后台很硬,没想到这么硬,严氏父子居然是其后台,那五福教就是严氏之家教了。他们创立五福教,意欲何为?收集这么多江湖上的邪派恶帮,亡命之徒,是不是想要谋反?想起谋反来,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阴谋。 冷玉虎一生经历大风大浪,惊险危急的事何其多,而这谋反之事,可是生平第一次遇到,不免心惊肉跳,朝后一退,一不小心,撞倒花盆,自己也仰面跌倒在地上,在这寂静之夜,其声响远。眨眼之间,一队守卫已跑到近前,抽出刀剑,把冷玉虎包围起来。 冷玉虎腾空而起,一招“电闪雷鸣”,剑尖闪电般朝四处刺去,已有两个守卫被刺中,而领头之人非同小可,狂舞砍刀,跟冷玉虎缠斗在一起,冷玉虎一时无法脱身。 就这一眨眼之间,教主已跑出殿外来,望见冷玉虎竟敢独闯五福教,窥探到教中最大机密,心中恼恨,飞身直朝冷玉虎冲来,抽剑就刺。冷玉虎猛觉一道凛气直刺面门,不可抵挡,只得闪身避过。这时,又有几个高手加入战团,围得水泄不通,任冷玉虎纵有通天本领,也是插翅难飞。 严世蕃躲在窗后,没有现身。教主带着几个高手围攻冷玉虎,势必杀之而后快,刀剑齐下,招招狠毒。冷玉虎一个闪失,背上中了一剑,接着腿上砍了一刀,鲜血淋漓,败象已呈,脚步踉跄。其中一个高手乘隙飞起一脚,把冷玉虎踢倒在地,几柄锋利的剑直指冷玉虎。 冷玉虎束手就擒,五花大绑,被人推进大殿来。严世蕃带着的四人俱在大殿内,以为冷玉虎是落网之鱼,并没有回避。 教主冷洪国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擅闯五福教?” 冷玉虎冷笑道:“五福教又不是龙潭虎穴,我为何不敢来闯?” 严世蕃从丁平涛口中,已知道冷玉虎其人,道:“他就是杀害我弟弟的凶手冷玉虎。” 冷玉虎昂然道:“你弟弟抢劫民女,杀害其父,他是死有余辜。” 教主冷洪国问道:“你就是冷玉虎?”望着眼前之人,也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不相信似的,又道,“你擅闯五福教,我留你不得。” 挺剑就朝冷玉虎刺来。“慢着。”严世蕃出声阻止,“他杀害我弟弟,我要带他到京城,挖肉割心,祭奠我弟弟。” 冷洪国道:“恐怕夜长梦多,杀了他万事大吉。” 严世蕃道:“一个小小的草寇,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冷洪国道:“蚁穴溃堤,大事不能坏在这小子手里。” 严世蕃冷笑道:“连这个小子都收拾不了,怎么能干大事。冷教主,你听我的,先把这小子关起来再说。何况他的情况还没有摸清,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援手?也要以他作个诱饵。” 冷洪国只得依命,亲自押送着冷玉虎,把他关在地牢里,层层加锁,多派人手,严密防守。他们并没有拷打冷玉虎,在他们眼里,他已是盘中之菜,以后有的是时间,变着法的来折磨他。 冷玉虎关在地牢里,这地牢铁门紧锁,巨石垒墙,连个窗户都没有,真是插翅难逃。可他并不怕死,只是恼恨,这严氏父子,位极人臣,势焰熏天,竟然私创五福教,搜罗亡命之徒,势欲推翻大明江山,只恨自己身陷地牢之内,无法把这个惊天阴谋公布于天下。 可又想到,自己平民一个,就算把这谋反之事公布出来,又有几人会信?冷玉虎垂头丧气。 正在苦恼,听到走道里有脚步声,一会儿来到近前,冷玉虎睁眼一望,是孟璞来到。 孟璞拿出令牌,对守卫道:“教主有令,要夜审冷玉虎。” “遵命。” 几人过来,“咣咣啷啷”打开了大铁锁,扯着冷玉虎走出铁门。 孟璞寒着脸,带着冷玉虎走出层层把关,来到地牢外。沿着长廊,走到尽头,拐过弯,孟璞拿出钥匙,把冷玉虎身上的铁链打开,把它扔在花丛中,拉着冷玉虎,曲曲折折地走过好几个地方,来到一间房屋的后檐之下,这才低声道: “虎哥,你快逃。” 冷玉虎道:“你呢?我逃之后,他们不会放过你。” “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 冷玉虎道:“你跟我逃吧。” “不。” “你不走,我也不能走。” 孟璞着急,推着冷玉虎,道:“你快走。” 冷玉虎一把抱着孟璞,道:“我们怎么也不能分开。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想冷玉虎堂堂一位江湖英雄,怎么能拿一个女子的性命来换回自己的命来! 孟璞见推不动冷玉虎,只得说道:“教主是我父亲,不会对我怎么样儿的,你快走。” 冷玉虎道:“我还是不能走。” “啊?” 冷玉虎道:“我是来救武当剑派的两个人的,你告诉我,他们关在什么地方?我自去救他们。” 孟璞突然双手抱住冷玉虎的腰部,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冷玉虎感到有泪水濡湿了自己的胸前衣服。冷玉虎抱着孟璞,安慰她道: “没事的,我们还会到滕王阁上去看风景。” 孟璞抬起她的脸来,她的玉脸在月光映照之下,面色惨白,泪珠晶莹。冷玉虎用手拭着她脸上的泪珠,道: “璞妹,你相信我,就算龙潭虎穴,我也能闯过。”顿了顿,又道:“相反,我还担心你,你做了这么大的事,你爹会原谅你?” 孟璞低着头,道:“爹会替我担待下来的。”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孟璞离开冷玉虎的怀抱,道:“你在这里不动,我去把那两人带来。” 孟璞深陷情中,为了自己的情郎,什么事也敢做。哪怕情郎叫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不会皱一下眉。 冷玉虎不放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孟璞道:“我是教主之女,又有教主令牌,谁人不从?” 冷玉虎望着孟璞娇小的身影闪过花丛,跑得没影,没想到冷玉虎英雄一世,却依靠一个瘦弱的女子来做事。 冷玉虎站在后屋檐下,等得焦躁,不停地引颈遥望。这时,却听到四下里,一片呐喊之声,灯笼火把,照耀如同白昼。冷玉虎知道事情已败露,可孟璞还没有来到。冷玉虎当即立断,跑到房屋前面,望见一棵树木很高,飞身上树,隐蔽在密叶间,观察动静,只见教徒来来往往,奔跑如飞。 只听一个首领道:“三天门处,要多加派人手,谨防偷袭,一有消息,马上放响箭通报。其他的人等分头搜寻,连一只蚂蚁都不要放过。” 糟糕的是,孟璞的身影还没有出现。 第248章 游山玩水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48章  游山玩水 五福教的人全部出动,身影匆忙,四处搜寻,冷玉虎眼看着不能在树上存身,可孟璞还没有见人影。 冷玉虎飞身下树,跑过院落,朝山中飞跑去,在草丛中埋伏下来,只听见有人叫道: “发现了铁链。” “他跑不远的,仔细搜查。” 已有人在草丛中搜寻,冷玉虎无奈,瞅着一人落后,上前一拳把他打昏在地,剥了他的衣服,把他踢落山谷里,把衣服穿在己身上。 冷玉虎跑出草丛,飞身上房,只见房上房下,院里院外,已是布满了五福教的人,只听见身后有人喊道: “冷玉虎穿了本教的衣服。” “仔细看看脸部,接对暗号,不要让他跑了。” 冷玉虎在房脊上,低头疾跑。突然对面冲来一群人,叫道:“什么人?” 冷玉虎暗叫:“糟糕。” 正在这时,前面院内,已是大乱,一人被困在中央,乱箭四射,有人倒地。冷玉虎知他就是张二中,用手一指,对来人道: “在那儿。” 就从他们身侧冲过。那些人见前面困着的人以为是冷玉虎,也不再计较眼前人,也跟着冷玉虎朝前冲去。 庭院内,五福教的人围着张二中厮杀,箭如流星般飞舞。冷玉虎乘乱跑开,又飞身上房来,哪里能望得见孟璞的身影? 五福教的人都跑来围攻张二中,冷玉虎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终于望见在远处黑暗之处,出现了孟璞、叶木翠跟邹成平,他们三人的身影。 冷玉虎心中一喜,加快脚步,施展“一苇渡江”的绝世轻功,朝孟璞处跑去。 迎面一个黑影挡在前面,正是教主冷洪国,两人不再搭话,上前就使出厉害杀招,眨眼之间,倏分倏合,就杀出十几招来。 冷洪国使出“五行剑法”,偏偏能克制冷玉虎的“天雷剑法”。冷玉虎这时不跟他纠缠,乘两人错开之际,使出轻功,朝前跑去。冷洪国紧随其后。两人如两只黑色的夜鸟一般,朝前急飞。 冷玉虎要跟孟璞会合,跑了一里多远,突又转过身来,在五福教的房屋之上,来回奔跑,欲要摆脱冷洪国的纠缠,否则就算是与孟璞他们会合,也逃不过冷洪国的追杀。 主意打定,冷玉虎施展“一苇渡江”的轻功,在房上绕着圈地逃窜,其他的人员也发现了冷玉虎的踪影,纷纷上房来,追杀冷玉虎。这样,在冷玉虎身边聚集了十几位轻功高手,房屋下很多人拿弓箭朝房上射来,一时箭如飞蝗,遮天蔽地而来,冷玉虎在箭雨之中来回穿梭。 那张二中少了一些人的围攻,使出灵蛇剑法,当者披靡,欲要冲了出去。 冷玉虎使出绝妙轻功,只是在房上奔跑,来去如风,五福教高手如林,想要追上来,也是万万不能。那边,孟璞不见了人影,叶木翠、邹成平已望见了在房上奔跑如飞的冷玉虎,仗着剑,朝这边跑来,要跟冷玉虎会合。 冷玉虎望见,欲要高声叫喊,叫他们先冲出山外去,却又不能,只得朝相反方向跑去,把五福教的人引开。正在这时,山下响箭连连冲天而起,已有援军来攻打山寨了。教主冷洪国一声令下,一部分人下山去救助三天门。 冷玉虎正在左冲右突之际,却又望见一白衣人冲了过来,却又被一群教徒围住,见其敏捷姿势,定是袁传华无疑。 原来袁传华在江西道上,遇见冷玉虎跟严世蕃的手下厮杀,怕严世蕃认出自己,就面罩黑纱,上前帮冷玉虎打杀。冷玉虎要救孟璞,舍了袁传华,转身离去。袁传华只得一人敌四,奋力争杀。四人俱是高手,袁传华只得使出“落花剑法”的精妙来,东刺西点,一时杀得难解难分。 缠斗多时,无法脱身。袁传华只得使个心计,转身朝看热闹的严世蕃杀来。那四人救主心切,都从后面朝袁传华刺来。袁传华见他们中计,偏舍了严世蕃,飞身上马,打马绝尘而去。 丁平涛等四人见冷玉虎等两人分别脱逃而去,在严世蕃面前不好交待,都纷纷上马,在后面紧追。就这样,一前一后,连追了三天三夜,终究让袁传华设计脱逃而去。 四人无功而返,严世蕃对他们一顿训斥,四人面上无光,唯唯而退。 袁传华摆脱了四人的纠缠,四下追寻,毫无冷玉虎的踪迹,想他不愿连累自己而已。就算不是帮冷玉虎的忙,五福教为害江湖,自己也不能抽身事外,自己还是要独闯虎穴,说不定在其巢穴中,跟冷玉虎不期而遇呢。 主意打定,袁传华不再打探冷玉虎的消息,一人独骑朝五福教盘龙山而来。 来到上清镇前,见镇里防守严密,袁传华只得易容混进镇内,从镇内西南道上,一步步走进山道中。走了二十多里路,来到“一天门”前,见这里形势险要,易守难攻,就算自己硬闯进去,也会打草惊蛇,万一冷玉虎在里面,来个全寨搜捕,岂不是给冷玉虎带来麻烦?若是从旁处荆棘林里闯条路走进去,对一个贵介公子来说,也是不愿遭这个罪。 袁传华无法,只得拔出长剑,披荆斩棘,登上一座山峰,立在高峰上窥探五福教腹地,但见重重山岭,险峻陡峭,无法攀登。袁传华只得废然折返。回到镇外,苦思进山办法,苦无良策。 这一日,来到一处河岸,见一条大河,从西北山中朝东南奔流而下,忙朝河边一个打鱼之人,打探这条河从何而来?那人道: “这条河叫盘龙河,从盘龙山而来。”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要想进山,岂在这条河上乎?袁传华装着游玩的轻闲模样,对那打鱼人讲道: “我要到这河上去游玩,麻烦你驾船带我去。” 那打鱼人道:“我一家老小,指望我打鱼为生。陪公子去游玩,家小怎么办?” 袁传华道:“我这里有三两银子,你先拿去,安顿好家小,我们到河上去游玩几日,可好?” 说完,已是掏出钱来,朝那人手上递去,那人接过钱来,高兴地道:“有了这些钱,莫说几天,就是一月两个月,也是游玩得起。” 袁传华道:“我再给你二两银钱。你快快回去,日头已近正午,你安顿好家小后,在镇上多买些肉菜跟酒,我好在船上饮用。” “好的。”那打鱼人拿着钱,欢天喜地而去。 不一会儿时间,那打鱼人带着一个小子而来,那小子挑着一副担子,直走到小船上来,把担子里的肉菜跟两坛酒搬了下来。袁传华赏了他几文钱,那人千恩万谢而去。 一切准备妥当,一声“欸乃”,小船逆流而上。袁传华临风立在船头,观望那两岸山景,高峰林立,上冲霄汉,峰上烟云缭绕,山壁草木茂密,有好几处瀑布飞流,如玉龙饮水,如白布悬挂,有的细如一线,有的杏花朵朵,飘舞而飞,船从其下,袁传华的身上衣衫落下几十点水珠来,晶晶闪亮。 那高峰壁立,危石欲坠,万难攀援,要是从这里翻上,去探那五福教巢穴,如登天之难,袁传华不觉暗自叹息。 只见那盘龙河水从远处万山褶皱中流出,碧绿晶莹,奔波翻浪,朝东南而去。 走了十几里水路,袁传华站在船头,望那两岸山势,右岸峭峰连绵,略无阙处,猿鸟难过;而左岸虽然山势连绵,却并不很高,山壑相间,山上有梯田,山间有道路,有几处村庄,鸡鸣狗吠,山歌互答。 第249章 大闹福教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49章  大闹福教 舟子费力朝前划去。约有三十里路远,只望见远远的有五座高峰,拔地插天,并肩耸立,犹如巨灵神手掌一般。 袁传华对舟子道:“那里几座山峰有些奇特,快快划到那里去。” 舟子道:“那里是我们这里有名的风景,叫丹霞仙影。” 舟子奋力朝前划去。这时,夕阳已是落到西边的群山后面去了,渐渐暝色四合,林鸟归急。划了大半个时辰,舟子终于将小船划到五座高峰之下。 那舟子为了让袁传华更好地观看“丹霞仙影”,就把小船划到左岸边来。袁传华站在左边,朝对岸仰面望去,五峰矗立,那中间一座山峰最高,山壁光滑,寸草不生,石皆赤色,如霞似锦。 突然望见高峰之上,隐约有一条细绳垂下,袁传华大惊,问道:“山的那一边是什么地方?” 舟子答道:“那边就是五福教的禁地。谁也没有进去过。” 袁传华不再说话,心想,这细绳定是冷玉虎所为,为的是营救武当剑派时,冲不出山去,就从此处攀绳垂下,再在半山腰间,跳落到河面上逃生。 舟子道:“这就是丹霞仙影。今天来晚了,要是太阳在西边山上,照在这石壁之上,那石上如火般鲜艳,又如桃花一片,要是运气好的话,在那石壁之上,能望得见仙女跳舞,还有仙鹤飞翔。” 袁传华问道:“你望见过吗?” 那舟子以为袁传华不相信,遂不服气地道:“我怎么没望见过?我小时候跟我爹到这边来,就望见石壁上,有一群的仙鹤飞过呢。” “噢,那可真是神奇了!” 那舟子看在袁传华出手大方的份上,讨好地道:“我们明天到上流去,等回来时,待那太阳落在西山时,公子贵人,说不定就望见仙女跳舞呢。” “但愿如此。” 此时,河面已是昏黑。袁传华对舟子道:“你望那丹霞仙影之下,有一尖石冒出水面,你把小船划过去,把船系在尖石上,我们今夜就在这仙影下歇息,说不定半夜里,会有仙女飞下来呢。” “说得对啊!”那舟子依言把小船划到对面山崖之下,把船绳牢牢地系在尖石上,那小船泊在山崖的凹处,此处水面静止不流。 舟子点起一根蜡烛,昏黄的光亮。袁传华坐在船头上,那舟子把肉、菜放在船板之上,打开一坛酒,那酒气就在船上飘荡。那舟子靠着打鱼为生,平时也有一些酒瘾,可都是喝得是掺水的酒,今夜一闻这扑鼻的酒香,顿时馋虫就从肚里跑了出来,害得他的双眼一直盯着酒坛不放。 袁传华决定今夜要干大事,就拉舟子坐在对面,要他陪着自己喝酒。那舟子先还谦让几句,一口美酒喝下肚里,就再也不用客气了,跟袁传华一碗又一碗地喝了起来。袁传华喝得不多,只是劝舟子喝酒,一坛酒,一大半都被他喝去。 慢慢地酒劲儿上来了,舟子脸色赤红,一个后仰,就“咚”的一声,倒在船舱里,就再也没有爬起来,呼呼大睡,雷打不动,因为他的呼噜声比那打雷声还响。 月色皎洁,流水无声,四下静寂。袁传华结束停当,猛吸一口气,身子拔地而起,朝那悬崖飞上,如冲天之鸟,飞上两三丈高,伸手抓住一个突起的石块,借劲再朝上飞起,身下脚尖在石上一点,身子再次腾空,伸手抓住绳索,稳住身子。 袁传华稍事休息,攀着绳索,登到山顶之上。立在崖壁之上,朝下观看,万丈高度,垂直如墙,不是这条绳索,哪能上下? 五福教知道这五座山峰难以逾越,故不在此处设岗防守。 袁传华朝那五福教腹地望去,只见重重门户,曲径回廊,灯火彻夜通明,护卫严密,不知冷玉虎藏身何处?自己也不敢贸然行动。袁传华借物障形,潜入五福教之地。 由于庭院众多,冷玉虎被孟璞救出,这边的袁传华并不知道。等到事情败露,四处喧嚷,袁传华飞身上树,只见一个女孩急急奔跑,却望不见冷玉虎的身影,不知情况如何?只得按兵不动。后来望见张二中箭射五福教,不知他是友是敌? 正在迟疑,正望见一个人影在房上飞奔,看其姿势定是冷玉虎无疑。只见冷玉虎仗着绝世轻功“一苇渡江”,在房上来回奔波,快如急箭,把五福教的人都吸引到自己身边来,估计是要掩护张二中撤离吧,不知他的师妹救出来没有? 袁传华不再多想,飞身下树,朝五福教徒中冲去,使出厉害杀招,一霎时,就刺死多人,其他人望见,就有几十人过来围着袁传华厮杀。袁传华哪能让他们围住,只在假山池沼间来回奔跑,伺机杀敌。 五福教一半的人员已下山去防守三天门了,剩下的人分成四处,一处围着张二中厮杀,箭羽呼啸;一处围着袁传华,你追我赶;一处在房之上围着冷玉虎在来回奔跑;一处正在追杀叶木翠夫妇。 冷玉虎望见袁传华及时来相救,不觉大喜,一个转身,长啸一声,几个纵落,身轻如燕,从五福教徒头顶上飞过,落在其后,再几个纵落,已飞到叶木翠这边来。一苇渡江,何其了得!叶木翠等两人正在房下战斗,冷玉虎冲上前,手中剑连刺,杀退教徒,冷玉虎望着叶木翠,暗用手指向西边高峰,低声道: “朝那座山峰上跑。” 叶木翠会意,跟邹成平杀开众人,舍了冷玉虎,沿着长廊朝房外冲去。冷玉虎断后,对着五福教徒大砍大杀,下手毫不留情。 冷玉虎保护着叶木翠夫妇冲出包围圈,就仗着自己的轻功,朝相反方向跑去。 跑到对面的一座高山上,五福教的人随后跟上来,冷玉虎返身下山,如下山猛虎,朝五福教冲去,教徒纷纷退却,教主冷洪国冲上来堵截,冷玉虎偏不与他交锋,从一旁逃出。 冷玉虎如脱网之鸟,在众多庭院中来回奔跑了几圈,望见远远的叶木翠朝山顶上跑去,心中大急,他们跑错了山峰,后面的教徒蜂拥而上。冷玉虎只得借着花木的掩护,朝山上跑去。一路上都有教徒,冷玉虎仗剑,十步杀一人,脚步不停留,很快就上得山来,要跟叶木翠夫妇会合。 这座山峰之上,也有一条荒僻山道,叶木翠、冷玉虎等三人一前一后,沿着山道朝山上冲去。冲到山腰,冷玉虎赶上叶木翠两人,山下徒众蚁集,箭如飞蝗般朝山上射来,冷玉虎三人要想冲下山去,已是不能。 冷玉虎无法,只得道:“朝山上冲去,山外是一条河。” 就算是万丈悬崖,也只得跳下,侥幸逃命。 三人挥剑挡落来箭,脚不停留,直朝高山上冲去。山道越来越狭窄,前面已是一大片的巨石堆积,若蹲若踞,如虎如豹,奇形怪状,不一而足,塞满路途。三人从石间穿过,暗叫一声苦,前面山脊如剑锋,直面挺立,哪里还有路哉?前无路,后有敌,三人插翅难飞。 第250章 迎风放火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50章  迎风放火 冷玉虎等三人困在山峰上,前不能进,后不能退,正在为难,只见山下教徒蜂拥而至。冷玉虎三人只得借着巨石阵躲避,来箭用剑格开,近者就用剑刺退,好在山间面积不多,教徒虽众,却不能都拥到面前来,只是用箭急射,让三人脱身不得。 正在这时,山下大乱,有二十多人的队伍冲进五福教内,剑法高超,身手敏捷,对着五福教徒,大砍大杀,如一群饥饿的猛虎一般,跑进一座大的羊圈里,对着弱小的绵羊,哪能有慈悲心肠? 更要命的是,还有一个瘦小的老者剑术如龙一般,飞舞四射,当者必死,自己身上倒落得满是鲜血,滴落不止。 这人就是否卦教主白光华。 这边山上围攻的教徒,倒有一半的人返身跑下山去驰援了,冷玉虎三人的压力倒减轻了不少。 叶木翠道:“那是我哥哥率人来救我们了。” 欲要冲下山去跟叶木苍会合,这边教徒在一个首领的带领下,严阵以待,拿箭急射,一时又冲不到山下去。 两边不能会合,不能合成一股力量乘势冲下山去。正在这时,形势突变,五福教内房屋四处起火,霎时就烈焰腾空,浓烟滚滚,如不救火,五福教也要变成一片白地。于是,又有一部分教徒去救火了。 冷玉虎站在半山上,望见有四人在烈焰中,来回奔跑,不想可知,定是江湖四侠了。 今夜,五福教内如何会聚这么多人? 原来,白光华创建否卦教,以太行山群山之中的百花山为中心,势力发展到晋冀两省。五福教眼馋否卦教势力,欲要纳入己方麾下,几次派人去跟白光华商讨,白光华自作教主,何等逍遥快活,哪里能投在他教之下,自是坚决不答应。最后,严嵩命官府跟五福教暗中配合,合力剿杀了否卦教。 否卦教只有白光华一人逃得性命,躲在一处隐秘的山洞中养伤,不敢出头。只到去年夏天,白光华身体复原,剑术恢复。他出得山洞,势要复仇,才在今年访得五福教巢穴,势要以己之力,独挑五福教。 白光华来到上清镇,从西南道上,走了二十多里的山道,来到一天门,一天门以险设防,万难攻进。白光华心想,我也不跟你玩虚的,彼明我暗,我就硬冲上去,见一个杀一个,不敌就退出来,慢慢地跟你闹着玩儿,誓灭你五福教。 主意打定,就在这一夜,乘着月光,白光华冲上一天门,防守一天门的五个高手,加上从山上临时下来的十几个高手,见有人偷袭,一齐朝白光华杀来。 白光华剑术了得,毫不畏惧,使出“潜龙剑法”,指东打西,左刺右杀,跟这一伙教徒杀在一起。一天门上,地面狭窄,白光华使出小巧剑术,立时杀败这些高手。他们看看不敌,忙忙放出响箭呼救。 白光华冲进一天门,低头跟着奔逃的教徒,一道烟似的朝二天门冲去。 一天门旁,早就埋伏着叶木苍的二十多个武当剑派高手。 原来,当五福教势力大盛,在江湖上呼风唤雨、为所欲为的时候,武当剑派不能置身事外,遂派叶木翠夫妇带领一队弟子,先下山访查五福教劣迹。不期与五福教相遇,双方急战,武当剑派被杀败,叶木翠夫妇被掳走,余下伤贱弟子,昼夜兼程,赶回武当剑派报信。 武当剑派掌教叶木苍,早率领第二队人马朝江西赶来,在半途上遇见败逃的弟子,知道叶木翠被掳,十分恼恨,立时带领本派二十多名高手,骑马星夜朝五福教赶来。 叶木苍等人走到江西,打探到五福教巢穴。几日前来到盘龙山,望见五福教所在地如一只葫芦一般,只有这一处通道,也想如冷玉虎一般从深壑中开辟一条上山的道路来,可在山中连闯几日,迷了方向,只得无功而返,退到一天门外埋伏下来。 今夜,望见白光华凭一己之力冲进一天门,虽然不知这人是谁?跟五福教有甚深仇大恨?见他冲进一天门,已是惊动了五福教,响箭冲天,连续不断,也只得跟在其后面冲进一天门内,甚至在二天门、三天门前,跟白光华合力冲过,在五福教内跟教徒们混杀在一起。 要是叶木苍知道他就是万恶不赦的否卦邪教主白光华,他还会不会跟白光华联合呢? 哪知在叶木苍之后,又有一拨人跟着冲上山来,那就是江湖四侠。 原来江湖四侠受冷玉虎之托,保护着徐文涛,押着胡尚操胡家的二十万两银子,送到其家。任务完成后,江湖四侠无事,就在江湖上四处游荡。 这一日,来到江西,见全境都是五福教的势力,教徒纷纭,来往道路,押着金银财物,源源不断地朝盘龙山而来。江湖四侠尾随其后,不能得手。一直跟到上清镇。 这一日后半夜,四人偷偷走到镇外,来到山道中,走了二十里远,来到一天门前。 望见叶木苍带领二十多个高手,冲进一天门,这江湖四侠最喜欢窥探江湖隐秘,四处传扬,以此下酒,以此为乐。今见五福教遭变,定有热闹可看,他们岂能错过?于是跟在叶木苍之后,也连续闯过三天门,来到五福教巢穴。 五福教内一时高手云集,殊死博斗,刀剑光闪,乱箭飞舞,鲜血四溅,惨叫之声不绝。江湖四侠武功低微,而肆意破坏、趁火打劫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五福教内堆积很多粮草,江湖四侠把酒水泼在粮草之上,四人点起火把,四处去放火。迎风火起,处处火光冲天,五福教十年基业,岂能毁于一旦,于是组织一部分教徒去救火。围攻来敌的教徒立时减少一半。 五福教虽然高手众多,然分布四方,事发突然,不得消息,一时不能回来救援。 冷玉虎站在山峰上,一时不能冲到山下去,跟叶木苍等人会合。这时,却望见张二中冲开包围,朝山峰冲了上来。冲到半道,山上的教徒望见,一半人朝山上射箭,抵挡冷玉虎等三人冲下,一半人朝山下射箭,阻止张二中冲上山来,而张二中身后,是锦衣卫丁平涛带着一队射手,一时箭如飞蝗,朝张二中身上攒射。 眨眼之间,张二中身中数箭,势难抵抗。而山下的一部分教徒又乘势跑到山上,跟原来山上的教徒会合,强弓硬驽,射得冷玉虎三人躲在石后,不敢出头,要想去救助张二中,已是妄想。 张二中势难支撑,遂对丁平涛叫道:“丁大人,请住手,有话要说。” 丁平涛道:“事已如此,还有何话说?” 张二中道:“以后事事都听你的,你就放过我吧。” 丁平涛道:“不是同类,其心必异。” 张二中道:“我若起了二心,我的命随时拿去。” 丁平涛阴森森地道:“何必那么麻烦呢!我现在就要你的命。”手一挥,箭如雨下,把张二中射得如刺猬一般,站立不倒。 第251章 杀死女儿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51章  杀死女儿 张二中学得一手好箭法,私自下山,跑到京城里,依靠关系,在锦衣卫里谋个差事。他是功名心盛,头脑也灵活,勇于任事,不怕艰难,为朝廷立下不少功劳,升为指挥使之职。他虽然对上司丁平涛忠心耿耿,可丁平涛并没把他作为心腹之人。 这一次,张二中见五福教为害一方,想为朝廷除却这地方一害,就在朝廷中告了假,私自走到江西,等破了五福教,再汇报朝廷,要立下一个不世的功劳。 张二中来到上清镇,从小道偷偷上山,来到一天门,也知道硬闯不通,也如冷玉虎一般,在深壑沟谷之中,挥剑开辟一条山道来,直达五福教腹心。 他本想靠近教主,一箭中的,破了五福教。哪知没有运气,教内发现冷玉虎脱逃,四处搜寻,张二中躲避不了,只得出来,跟五福教徒杀在一处。开始,张二中箭射五福教,射伤多人,五福教见此,缩小包围圈,把他围在垓心,张二中只得抽出长剑来,施展灵蛇剑法,跟五福教徒缠斗。 这时,冷玉虎在房顶上飞跑,吸引一部分教徒去追杀冷玉虎,这边,张二中的压力稍稍减轻。张二中苦力支撑。丁平涛在窗内望见张二中,恨不得立时上前把他杀死,可五福教的秘密不能泄露,只得忍耐。 后来,袁传华出现,又分一大半的人去追杀,这里张二中的压力又减得不少。正在奋力拚杀、力竭之际,叶木苍、白光华、江湖四侠赶到,大砍大杀,火势蔓延,五福教内乱成一团,张二中趁势冲出包围圈。 张二中得了性命,只拣人少处冲去,不觉也冲到这座山峰上来。那丁平涛在窗内对张二中恨极,见他势要逃脱,也顾不得许多了,带着一部分射手从后面直追过来。两边遇着,双方互射,张二中射来的箭,倒大半被丁平涛接住,而张二中稍有不慎,身中数箭,不能战斗,只得开口求饶,希望看在同僚的份上,饶了他一命。 丁平涛知道张二中事业心重,留他终是祸害,毫不犹豫地一挥手,身后射手把他射成刺猬。 两伙人合力一处,朝山上冲来,势要赶尽杀绝。正在这时,袁传华身背着数箭朝山上冲来了,身后叶木苍带着二十多个高手,也如猛虎一般紧随其后。 原来袁传华一时注意到冷玉虎去向,见他上山,欲要会合,只是不能,后来叶木苍冲来,压力顿减,他才乘势冲出,赶到叶木苍处,叫道: “冷玉虎,在那山峰上。” 叶木苍知道有冷玉虎处,必然有妹妹叶木翠夫妇,手一挥,带着二十多个高手奋力冲出包围,跟着袁传华朝山上跑来。 那白光华孤身难当,也只得冲出包围,跟在叶木苍之后,朝山上冲来。江湖四侠望见,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也跟在白光华身后,朝山上冲来。 这伙人如猛虎上山,锐不可当,五福教徒四处逃窜,丁平涛武功了得,可遇上几个并世高手,独木难支,也只得逃下山去。 两边人会合一处,望那山下,处处火起,熊熊燃烧,瓦片飞起,浓烟把那月光遮蔽,这都是江湖四侠的功劳。 冷玉虎叫道:“那边高山背后,就有退路。” 不再多话,一伙人打起精神,复冲下山去,欲要冲上另一座高峰,人人逃命,奋力拚杀。 那五福教主冷洪国势要把这伙人剿灭,也不救火了,指挥众徒把冷玉虎等人围住。两边人混杀在一处,箭不能发,只得近身肉博,刀剑齐舞,那冲在前面的教徒不死即伤,纷纷退却,冷玉虎这边也是人人带伤,武当剑派弟子已有七八个人倒下。剩下的人想要逃命,势如疯虎,踏着血迹,朝高峰之上冲去。 五福教的人只是在后面围住,不再进攻,好像要赶着冷玉虎等人冲到高峰之上,他们知道,高峰之上另一边是陡崖,同样逃无可逃,不如放他们上山,然后再把他们困死在山上。冷玉虎等人这才容易逃到那座山峰上来。 冷玉虎想到,我们在这里闹得天翻地覆,血雨腥风,孟璞的境地可就危险至极,自己不去救她,她就难逃升天,想着她对自己的情意,自己岂能只顾自己逃命,舍弃她而不顾? 冷玉虎对大家道:“山上有绳,你们先走。我去去就来。” 舍了众人,冷玉虎拚起余力,施展“一苇渡江”的绝世轻功,如飞鸟一般,从五福教徒头顶上一掠飞过,直朝山下冲去。那房屋未倒,冷玉虎飞身上房,在烈焰浓烟之中,来回奔跑,去找寻那可怜的孟璞。 这时,教主冷洪国跟严世蕃站在一起,指挥众徒要把山上之人死死围住,成败在此一举。 孟璞已被人押了来,跪在冷洪国面前,脸上泪水婆娑,她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低着头,害怕得瑟瑟发抖。 冷洪国问道:“你可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 孟璞体若筛糠,冷洪国见她可怜,虎目含泪,见严世蕃站在身旁,遂硬下心肠,甩手一剑,剑从前胸插入,孟璞仰面倒地,抽搐几下,已是一动不动,鲜血从胸前很快流了一地。冷洪国不忍再看,别过脸去。 原来,教主冷洪国娶过几个妻子,却都没给他留下一男半女。他有一个结义的孟姓兄弟,他跟孟兄弟的妻子通奸,偏生下一个女孩来,就是孟璞。后来孟兄弟被仇家追杀,冷洪国舍命救出孟璞,而孟家全部死光。 那时,冷洪国在山中结寨,聚集一帮兄弟,打家劫舍,在江西闯下一些名望。 严嵩在朝中得势,排除异己,陷害忠良,朝中人大半都是严党,一时势焰熏天,不可一世。俗话说:“水满则溢,登高跌重”,这些道理,作为绝顶聪明的严嵩,岂能不知?他就计划要成立一个五福教,收罗天下英雄,培养一股势力,暗暗跟朝廷作对,即使不胜,也可退保江西,依靠五福教,依然能够长保富贵。 严嵩在家乡寻找合意的人,恰恰冷洪国这时占山为王,闹得风生水起,名头正响。严嵩就暗中派人跟冷洪国联络,成立五福教。两边一拍即合,很快就成立了五福教。冷洪国虽为教主,而幕后操纵者却是严嵩父子。五福教聚敛财富,欲成就万世的基业。 作为回报,严嵩把《五行剑谱》传给了冷洪国,一时使其成为当世剑术高手。冷洪国这时,也派人把孟姓兄弟的仇家赶尽杀绝。 五福教有如此强硬的后台,短短十年的时间,势力就发展到周边的几个省。五福教徒众多,良莠不齐,种种不法的事,层出不穷。地方官府派兵围剿,接连失败,最后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它发展下去。 这一次,严世蕃悄悄回到家乡,顺便到五福教中来一趟,不承想冷玉虎等人大闹五福教,五福教天大的秘密就此要大白于天下。 严世蕃恼怒,把冷洪国叫到面前,狠狠地训斥了几句。最后,见五福教的人拿冷玉虎等人没有办法,只得把自己手下的四个护卫放了出去,协力追杀冷玉虎等人,自己也顾不了许多,只得现身出来,跟冷洪国站在一起,跟他商谈孟璞之罪。 十年的基业,毁于一旦。望着跪在地上的自己唯一的亲生女儿,冷洪国只得硬起心肠,一剑甩去,亲手结果了女儿的性命。 一代枭雄冷洪国虎目含泪,仰起了头。 第252章 埋情之坟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52章  埋情之坟 却说冷玉虎在房顶上飞奔,寻找孟璞的踪影。来回跑了几圈,跑到大殿前面,远远望见教主冷洪国跟严世蕃站在一起,面前跪着孟璞。冷玉虎急朝前跑去,却望见冷洪国甩手一剑,把孟璞刺倒在地,眼见不动。 冷玉虎悲愤难抑,飞身跑去,就要跟冷洪国拚命。 身子却被人抱住,回头一望,却是袁传华。 袁传华叫道:“快走。” 此时,冷玉虎哪会听他的话?欲要挣脱,房下箭如雨下,遮天蔽地而来。两人拿剑挥舞,格开来箭。 袁传华再次叫道:“快走。” 冷玉虎悲痛欲绝,可想到山峰上还有众家兄弟,只得跟着袁传华,展开轻功,在房顶上如风般奔跑,一直朝高峰冲来,身后箭羽纷纷。围着高山的五福教徒望见,也不阻拦,放开包围,让两人冲到山峰上。五福教徒把高峰重重包围,连一只小鸟也飞不出来。 叶木苍等到人还待在高峰之上,冷玉虎两人跟他们会合后,这些人才攀着绳索沿着山壁溜下,溜到一半,已到绳子尽头,再飞身跳落到盘龙河中。 山中的五福教望着冷玉虎等人不见了踪影,忙跑到山顶,望见冷玉虎等人跳进了河中,纷纷射箭,箭如瀑布般,飞泄而下。 先跳进河中的大部分人,顺着流水,随波逐浪,游到下游的河对岸。 后跳下来的几个人,赶紧游到小船右旁,那山顶上的箭如急雨般射下。这是一只敞口小船,袁传华望见舟子还在呼呼大睡,响声如雷,一把把他抓起,拖入船底,一时,头顶上的飞箭射满船舱。舟子在凉水里一惊,这才醒酒,望见箭羽纷飞,呼啸声不绝,忙缩在船底,不敢露身。 众人钻在船底,用左手攀住船舷,右手拿剑格开来箭,双脚蹬水,那小船满载箭枝,保护着大家顺流而下。 很快,小船慢慢停靠在下游对岸。众人才湿淋淋地从船底钻了出来,上得岸来,跟岸上人会合。 那舟子头脑清醒过来,知道这伙人是被五福教人追杀,担心五福教追查到自己头上,到时家小不保,急得连连跺脚。江湖四侠在五福教抢得很多金银珠宝,个个身上塞满,眼见舟子无辜受牵连,就从身上掏出几块元宝来,好心地道: “你拿着元宝,赶快逃命去吧。” 那舟子接过几个大元宝,赶紧辞了众人,跳进小船上,三下五去二,把船舱里的箭杆都拔出来,扔进河里,长篙一点,那小船顺着急流,朝下游飘去。 舟子乘着小船,拚命划桨,很快来到上清镇。这时,天已大亮,舟子弃了小船,怀揣着金元宝,跑步回家,见着家人,连叫有祸,叫家中老小赶快收拾包裹,抄小路逃离上清镇。 在路上,舟子才把事情原委一说,一家人吓得魂飞天外,脚步如飞般逃离开去。一家人胆小,一直脚步不停,翻山越岭,一直逃到浙江温州而来,隐姓埋名,躲藏起来。这舟子所得金元宝,一辈子都吃喝不完,可他一家也是勤劳惯的人,就在城中开了一间杂货铺,做些小买卖度日,倒也一生平安。 却说众人打发了舟子之后,见天色微明,怕五福教追到这里来,就沿着山道朝西南行进。天光大亮,人人血衣,个个受伤。江湖四侠的作用就再次出现,他们潜入庄户人家,把衣服都搜集起来,打成一包,当然都顺手把金银珠宝丢在人家屋里。 众人把血衣丢掉,换上干净衣服,这才在早起的村民中间走过,不致引得他们大惊小怪。在几个村子里要了一些早饭,吃饱肚子,也不休息,继续前行。 一路上,冷玉虎对叶木翠讲明,这几年的所为,以及到海外七星岛的事情。叶木翠已为人妇,虽有旧日情分,也不便单独跟他相处,只是简单说了别后之事。武当剑派的人只是低头急走,很少说话,倒是江湖四侠讲起夜来激战,说得眉飞色舞。 一直走到上祝镇,这才找到一家饭店,大家坐下歇息起来。夜里这一仗,虽然救得叶木翠夫妻出来,烧了五福教巢穴,但叶木苍带得二十多人,也死掉了七八个高手,算来己方受损严重,叶木苍坐在一角,脸色沉重,不说一句话。 这时,饭店楼上一间房门响,一个美丽女子慢慢走下楼来,望见饭店里坐着长长短短的二十多个人,她脚步迟疑,面露诧异。 冷玉虎大惊,他认得这个女子。 那白光华受伤严重,虽跟这伙人不是一路人,但也不敢单独行动,万一遇见五福教的人,自己一人不能对付,因此,没有离开,独坐一桌。 白光华认得这女子,开口道:“这女娃,你在等你的情郎吗?” 那女子见过白光华,问道:“他呢?” “他啊……” 冷玉虎急忙拦住:“别听他胡说。” 那女子望向冷玉虎,问道:“冷大侠,你知道张郎吗?” “我没遇见他。” 白光华六十多岁,为老不尊,成心惹事:“他死在盘龙山上了。” 那女子猛然听见,脸色惨白,急望着冷玉虎,冷玉虎却低头不言。 这女子正是杨静。 杨静望见这些人疲惫不堪,虽身穿干净衣服,却血透衣衫,无法掩饰,这里是五福教的势力之地,这些人不问可知是跟五福教的人大战过一场。杨静望着冷玉虎低头不言,已相信白光华所言不假。 杨静掩面急跑出饭店。原来张二中了解到,五福教是地方一害,他功名心重,想凭一己之力,刺杀五福教主,想向朝廷邀功。他也知道此去凶险,就把杨静安排在上祝镇饭店,自己骑马来到上清镇,去建那不世之功。哪知被自己的上司丁平涛杀害,一去不回。 杨静跑出饭店,跑了一段路,又跑回饭店,走到后院,牵出自己的马来,欲要独闯盘龙山。 冷玉虎好心上前拦阻,杨静不顾,打马而去。 杨静意乱心迷,一直到傍晚,才骑马来到上清镇。走进镇外山道,有五福教的人拦阻,杨静说要到山中找寻张郎,五福教见她独身一人,就放她走了进去。走了二十多里,来到一天门前,舍了马,徒步走过一天门、二天门、三天门,来到五福教内。 教主冷洪国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孟璞,意志消沉,听见杨静独闯五福教,要找张二中,也没心情去管她,任凭她一路闯上山来。 杨静打探到张二中殒命之地,就跌跌撞撞地走上山来,后面跟着十几个五福教徒。 那张二中已倒在了山坡上。五福教的人扑灭大火,救死扶伤,自顾不暇,还没来得及掩埋张二中尸体。 杨静认准张二中尸体,伏尸痛哭,她早已哭干了泪水,声音也早已嘶哑。她哀哀地哭了一个多时辰,已是精疲力竭,动弹不得。 这时,朝阳已经升到山峰上,光辉灿烂,四处露珠晶莹,花儿鲜艳,鸟儿鸣唱,好像前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张二中却是确确实实地死在地上,一动不动。 杨静坐在地上,痴痴地望着张二中,没有泪水,泪水早已流干,没有哭声,嗓子早已嘶哑。她抚摸着张二中的尸身,良久,从他身上拔出一枝箭来,猛地刺向自己的咽喉。 远远站着的五福教徒哪里救援得及?只见杨静倒在张二中身上,鲜血快速地流到张二中身上,再流到地面,染红了地上芳草。那杨静不停地抽搐,约半个时辰后,才渐渐不动,已是死了。 五福教感他两人情深,就把他们两人尸体埋在巨石阵旁,在巨石上刻上:“埋情坟”。 弦月之夜,有人望见巨石旁有两个人影飘忽,大着胆子走近,什么踪影也没有,却只见风吹草摇,野花散芳,一切如梦如幻。以后就传说是张二中夫妇两人的魂魄在巨石阵间游荡,越传越神,越传越玄乎,甚至有人还听见他俩的说话声。 以后,严嵩事败,五福教灰飞烟灭,就有些人慢慢上山来寻觅踪迹,有些酸腐文人还写出一些感伤的诗词来,镌刻在巨石上。“埋情坟”的名气越来越大,成了盘龙山中的一道名胜,凡到上清镇来的人,必到此地一游。 第253章 乘船远去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53章  乘船远去 却说冷玉虎等众人,吃罢午饭后,大家分别。叶木苍在武当剑派的地位已是根深蒂固,遂真诚地邀请冷玉虎回武当山去。冷玉虎想到自己与武当剑派已有分离之实,况师妹已嫁得良夫,自己再回到武当,也没有多大意思,遂婉言拒绝了叶木苍的邀请。 白光华早已离去。叶木苍担心五福教的人到武当报复,不敢耽搁,骑上了马,要连夜赶回武当山去,早作布置,以迎来敌。 叶木翠夫妇跟冷玉虎告别,冷玉虎也说了祝愿他们夫妇的佳话,于是,两边拱手分别。 这里,冷玉虎等人身受重伤,也要离开五福教远远的,遂一直朝南走,再朝北来到长江边上。冷玉虎跟袁传华、江湖四侠相约,到海外七星岛去游玩,两边人分手。 袁传华回家后,把五福教的秘密讲给父亲。袁父考虑严嵩势力正盛,虽有五福教之事,一时也撼动不了他,遂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延以时日,以观后变。 这时,冷玉虎已养好伤,遂骑马朝武当山而来。路上非止一日。这一日来到谷城,冷玉虎要往山中去寻那白发老翁傅艺农。冷玉虎凭着“一苇渡江”轻功,几次脱险,几次奏功,饮水思源,要当面感谢傅老者,还要请教以后行止。 冷玉虎在深山中寻觅了几日,连路径也迷了,只得骑马转出山来。苍山迷烟,涧壑幽深,林木繁茂,冷玉虎一步一回头地离开。 几日后,来到均州。在城里买了酒菜,来到城外山中,找到陈吉洪、郭光军、陈公建的坟,几年未见,已是荒草凄凄,乱石败枝。冷玉虎把坟土培高,乱草铲除,在坟前打扫出一块干净地来,把肉菜摆上,把酒倒进坟前的四只碗里。冷玉虎端起自己的酒碗,想起往日情谊,不觉虎目含泪,道: “三位兄弟,我来看你们来了。”哽咽得说不出话音来,勉强挤出一句: “喝酒。” 举起碗来,一饮而尽。 冷玉虎把三碗酒,洒向坟头,又倒了三碗摆在坟前,自倒一碗,端起来,道:“自从离开,身不由己,没有来看望三位兄弟,今日相聚,我们喝个痛快。” 一碗接着一碗,喝个痛快。这里荒凉,四处无人,冷玉虎自言自语,自斟自饮,尽情地抒发兄弟之情。 一直到天黑,冷玉虎也是醉了,倒在坟头,呼呼睡去。夜里,风声呼呼,树叶乱摇,夜鸟惊啼,虎狼咆哮,冷玉虎也没有醒转过来。 翌日起来,还有剩菜剩酒,冷玉虎又跟兄弟们喝着酒。 第二日深夜,冷玉虎来到武当剑派后山中,去祭拜师父,这里山坡上,埋有七八座高坟,是武当剑派历代掌教之墓。冷玉虎一一到坟前祭拜一番。 从后山中转来,望着武当剑派,暗夜沉沉,灯火俱无,悄无声息。冷玉虎从山中一步步走下山来。 次日,冷玉虎拜别三位兄弟,订了再会之期,遂骑上马,沿江朝东南而来。 路上无话。这一日,走到武当别院,玄云道长接着,客堂叙话。冷玉虎讲了别后去大闹五福教之事,玄云也讲道,五福教近日并无动静。冷玉虎询问方小莉去向,玄云说道,她母亲生病,两口回潜山城去探望。 冷玉虎道:“我不便到她家中去,请师叔告诉她,我两三年就回大陆一次,到时,再到她家中去寻访。” 别了玄云道长,冷玉**马朝江南而来。路上许多时日。这一日来到苏州,去访那袁传华,刚好袁传华在家中。两人是生死之交,在一起住了几日。冷玉虎邀袁传华到七星岛一游,这袁传华是富足公子,最喜四处游玩,欣然答应。于是,择日,两人到东南海边而来。 一只大船停泊在港湾,水手已回来好几日了。冷玉虎两人上船,离约期还远,就乘船在近海各处海岛游玩一番,海浪滔滔,海鸥飞舞,两人把酒言怀,快乐非常。 日出日落,非止一日。这一日到了约会日子,把船靠近海边。徐文涛偕赵瑜如期来到船上,这徐文涛胸藏韬略,势要走遍天下山川险要,故如约而至。 过一日,曹卫勇骑马赶来,对师父报告说,宋王蛾已生下女婴,不能再远涉重洋,跟师父定了再会之期,又匆匆骑马而去。 江湖四侠还没有来到。冷玉虎等几人又到岸上各处去游玩。已是过了半月之久,还不见江湖四侠身影。众人坐在船上等待。 这一日上午,几人靠在船舷旁观海景,只见天边一艘大船,正慢慢驶来。只到傍晚,那艘船驶近岸边,只朝冷玉虎这边靠来。两边人站在船头,渐渐望得清晰,原来是七星岛的一帮兄弟来了。 一阵欢呼,那帮兄弟都跳过这边船上来。这是原太行山寨中的几个兄弟,计有刘学均、黄万里、陈锅风、尹庆力等四人。两边见着,开坛喝酒,说着别后情话,欢声雷动。 一连在船上喝了三四天的酒。这一夜,天上一轮明月高高照着,四下波恬浪静,银鳞闪烁。冷玉虎把酒菜摆在船头,几人团团而坐,来喝酒赏月。不觉两个时辰过去了,月已西斜,众人喝了不少酒,醉得东倒西歪,然兴致不减,高声谈笑,谁也不愿回到船舱中。 那徐文涛赤红着脸,摇晃着脑袋,右手连连击拍着桌子,把桌上的一个菜盘都拍落了,只听他哼哼叽叽地唱着。 “你唱的是啥啊?” “我刚才做了一首词,就唱我们的事情。” “是什么歌名?” “叫《望海潮》。” “你唱慢一点儿,让我们听听唱的是啥?” 那徐文涛就一个字一个字地唱了起来,众人才听得明白他的歌词。徐文涛唱了几遍,连带几人跟着他一起唱了起来,慷慨悲歌,声音激越。 只听他们唱道: 谁为不平事? 令英雄气冲斗牛,一剑诛小丑。 痴男怨女,中宵有人愁。 伏魔剑成,天下罕敌手。 你追我赶,谁肯俯首? 十里暖风,西湖歌舞,明月小楼。 倭寇侵华,奸淫掳掠,朝堂束手。 幸有英雄来相助,几场拚杀,几场血流。 一旦海波平,功臣成牢囚。 风流云散,高歌纵酒。 何处是归路? 浮槎海外,岛畔有钓舟。 几个人高呼酣叫,不知东方已露出亮色来。 又等了几日。江湖四侠仍未来。“太行四雄”也已分别,要到晋陕一带去游玩。冷玉虎想到这江湖四侠自由自在惯了,哪能再到海外孤岛上去忍受寂寞?遂不再等待他们,决定次早开船。 船上已装满肉、菜、美酒、淡水。次早,扯起风帆,朝东航去。远处水天相连,波浪滔天,一轮红日从海浪中冉冉升起,彩霞绚烂,照亮半空,这只大船载着几位英雄,朝着那绚丽云霞处航去。 故事未完, 精彩不断, 请读者朋友们继续轻松阅读下去! 第254章 城外春色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54章  城外春色 荆州城外,桃杏花开,万紫千红,灿烂似霞,鸟语花香,春光正好。城中百姓,呼朋引伴,出城外来,赏花游玩,有的在花林里漫步观花,有的在花丛里追逐嬉闹,还从远处传来了几句缥缈的歌声。有几个迂腐的老头,在一株花树前,指指点点,摇头晃脑,要吟出几首春花诗来。 就中有一位青年士子,二十岁不到的年龄,中等身材,瘦瘦弱弱,面貌俊雅,举止文雅。他姓胡名琼。胡琼祖上曾做过一任的知县,积攒得一份家私,城中有一套三进院落的大住房,城外有两百多亩的田地,只是到了胡琼这一代已是衰落了。 这一日,听说城外春光热闹,胡琼动了游玩之心。午后,阳光明媚,他也不带着一个仆人,手拿着一把折扇,就慢慢走出城外来。 城外云淡风轻,惠风和畅,春光娇艳。胡琼沿着小路,草色青翠,一步步朝前行来,见那朵朵花儿娇媚,白的白,红的红,像少女美丽的脸庞。前面有一条小溪,沿溪轻拂着两排的袅娜杨柳,间开放着红灼灼的桃花,有黄莺在花丛中娇啼。胡琼见了欢喜,遂举步朝小溪处走去。 沿溪而行,分花拂柳,正在快活,突然望见花柳影里有一个苗条的身影一闪而过。胡琼急忙前行,走过一段路,却不见那倩影儿。正在疑惑,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说笑声,胡琼忙循声而来,就望见前方有一片青草坪,有一株桃树,那盛开的桃花又多又艳,压得花枝都要垂到地面上来了,四五个少女正围着那株桃花嬉闹。 胡琼忙躲在一棵花树后,伸颈朝那群美女望去,个个美女打扮鲜艳,身材窈窕,脸色红润,笑靥如花。其中有一位美女尤为出众,雪肤花貌,明眸皓齿,格外让胡琼怦然心动。 胡琼望着美女,不觉早已痴呆在那里。 胡琼正在痴望,突然感觉右脸旁有一股热热的气息吹过,忙扭头一望,一张惨白的肉肉的大圆脸出现在自己的眉目前,不由吓得跳了一下。 那人望见,哈哈一笑,不客气地道:“你是在望美女吧?” “不……我没有……”胡琼用手摇着,无力地分辩着。 那一群美女闻声,早吓得手拉着手,互相帮助着跑开了,空草地上好像飘过一个绮梦。 “还不老实!”那大胖脸轻蔑地说道。 胡琼涨红着脸,低下了头。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那大胖脸居然手中也拿着一把缀玉折扇,轻摇着,嘴里吟道: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那大圆脸吟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胡琼。” “胡琼。”这大胖脸念叨道,歪歪头,“这名字好耳熟啊。” 胡琼道:“王爷,我要走了。” 原来这惨白大肉脸的就是楚王,荆州城中赫赫有名的小王爷,哪个不识?半个荆州的田地都是人家的,财势豪奢,哪个不对小王爷巴结奉承之能事? 偏偏胡琼就不爱搭理他。原来小王爷今年还不到二十岁,却已是远近闻名的酒色之徒。他生下来就被封为小王爷,好像他来到这个世上唯一的任务就是来胡吃海喝的。 不对!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来追逐女人。只要有美女落在他眼里,他就会千方百计地搞到手。 胡琼不搭理他,转身要走。小王爷以为他不好意思,就说道:“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为什么要走?” 胡琼还是低头急走,小王爷上前就用胖乎乎的肉手拉住他的衣袖,胡琼怕把衣袖拉坏了,就不敢稍动。小王爷见他不动,以为默认了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了。 这小王爷有花不完的钱,喝不完的酒,他就爱热闹,就有一帮人来陪着他喝酒胡闹。他今天带着这一帮趋炎附势的人到城外来游春。小王爷喝酒之际,有些内急,就跑了出来,望见胡琼在窥望美女,认为终于找到了一个知己,因此上来拉着他的手不放。 小王爷道:“我那边有一帮的朋友,我们过去坐坐吧。” 这小王爷虽说有些胖,有些好酒,有些好色,可并没得罪自己,人家又热情相邀,自己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想到这里,胡琼不由着任有小王爷拉着,举步朝前走去。 走上河堤,继续朝前走。前面有一座小山,山上树木浓密青翠,红花掩映,确实是一个好玩的地方。小王爷兴致很高,拉着胡琼的手不放,一直朝小山上走去。小山道上全是石块铺就。 小王爷道:“这山石是我去年铺就的,不沾一点灰泥,你看好不好?半山腰有一座亭子,也是我去年盖的,亭子前种满了各种的花木,四季花开不断。我们现在就去亭子喝酒赏花。” 山并不高,一会儿就来到半山亭了。半山亭里就坐着七八个人,望见小王爷来了,都一齐站了起来,下山来迎接。 小王爷高兴地道:“你们看,我带了一个新朋友来了。” “原来是胡兄啊。” “你们认识?”小王爷问道。 “怎么不认识。王爷,你还记得吧,去年,胡兄是我们荆州城里考试,得第一名的。” “是啊。”小王爷用胖手一拍他自己的胖脑袋,道:“我想起来了,当时,我还跑到衙门前去看过呢。怪不得我起初一听这名字,我就熟悉。” 小王爷对众人讲道,“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怕读书。小时,父王逼着我看书,我拿起书来,不是瞌睡,就是头疼。我还打跑了几个老师呢,以后荆州城里也没有人敢来教我了。后来,父王看我不是读书的料,也就不再管我读书了。各位,本王最敬重爱读书的人了,我今天请来一个大才子,你们可都要敬才子一杯酒啊。” “好咧。”众人簇拥着小王爷走进半山亭里坐下,自有仆人重新摆放好酒碗,上了几盘热的菜肴来。这里环境真是好,各种的花木绕着亭子,都把花朵伸进亭子里来开放。 小王爷带头,都来敬胡琼一杯酒。酒助人兴,不一会儿时间,个个脸红,声音越来越高起来了,攘袖猜拳,觥筹交错,连小山上的鸟雀都惊飞走了。 直到傍晚时分,众人才从小山上下来,赶回城中。 分别时,小王爷还拉着胡琼的手,舍不得他离开。 就这样,小王爷跟胡琼结成了朋友。王府气派,生活豪奢,真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小王爷自己不读书,却很敬佩胡琼的书读得好,每次宴会时,都叫人来把胡琼接去。看着小王爷跟胡琼走得近,其他的一些帮闲简直要吃起醋来了。 这一日的上午,王府的一个仆人走进胡琼家,说是小王爷要请胡琼去赴宴。这胡琼跟小王爷鬼混了一段时间,知道他每日不是喝酒,就是泡女人,心里很不耐烦他。今日见他家人来请,就道: “我今天不舒服的很,不能去了。请你代我谢谢小王爷。” 王府家人走了。 一个时辰后,就有两个衙门的公差闯进胡琼家里来,嚷道:“谁是胡琼?” 胡琼忙走了过来,问是怎么回事?头儿说道:“小王爷把你告了,说你昨夜酒醉时,调戏了他府里的一个丫环。现在就给我到衙门里去。” 胡琼道:“我昨夜没去王府喝酒啊。” “这我不管,我只负责逮人。你有什么话,去给老爷讲。” 不由分说,把铁链朝胡琼脖子上一套,也不管他是不是考试第一,拉起他来就朝门外走。 第255章 祸不单行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55章  祸不单行 胡琼父早逝,家里只有娘跟妹妹。母女俩听见前院吵闹,忙走到前面来,望见胡琼被公差锁拿,早惊呆在一旁。 胡琼娘只得走上前来,询问原因?公差说是老爷拿他到衙门问话,要问他昨夜酒醉调戏小王爷丫环之事。胡琼娘听说,就叫家人到里屋拿出银钱来,递到公差手里,说是到衙门照顾一下。公差望见银子,答应进衙门后帮忙。 公差押着胡琼走在大街上,大街上人很多,大都认得胡家公子,在背后指指点点: “看他斯文模样,不知犯了什么事?” “坑蒙拐骗?” “哪有这些事,一定跟女人有关。” “唉,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胡琼哪里受过这样羞辱,无可分辩,只得含羞忍辱,低着头,红着脸,跟着公差急急朝衙门走去。 进了衙门,公差进去跟老爷禀报,老爷不耐烦地道:“还审问什么?小王爷交待的事,先把他关进牢里吧。” 公差出来,不由分说,就把胡琼带到牢里,关了起来。 胡琼站在牢里,这是一间不大的牢房,倒也干净,没什么特别难闻的气味,墙角躺着一个精瘦的老头,有七十岁吧,眯缝着小眼睛,不住地打量着他。胡琼气急败坏,也不去理睬老头,站在牢房里,长吁短叹,心里恨极了小王爷,交友不慎啊!落得个坐牢下场。 原来,小王爷腹内草莽,见胡琼是个才子,倒过来去巴结他,每次饮宴,必请胡琼来凑热闹。哪知胡琼对他不冷不淡,小王爷是被人奉承惯了的人,见胡琼对他如此,以为瞧不起他,心里早就对他暗生恨意。今日好心派家人来请他去赴宴,胡琼却借病不去,这小王爷一团美意化着恼恨。 偏偏身边围着的这一帮人早就对胡琼心生醋意,见小王爷恼恨他,就在一旁,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他的坏话来: “这小子不识抬举。” “借着肚里有些才学,就不把王爷放在眼里,将来中了举,岂不把王爷踩在脚下。” “可不是吗,他背地里不只一次说王爷是个酒囊饭袋。” “是的,是的,我亲耳听他嘀咕着这句话。” “啪”的一声,小王爷气得把胖手掌在桌子上狠狠地一拍,大叫道,“气死我了,这个小畜生。” “他还说王爷是个好色之徒,不配跟他交朋友。”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小王爷气咻咻地坐在椅子上,感觉颜面尽失。 一个帮闲凑到王爷的面前,道:“王爷,你还得惩罚他一下,让他也知道王爷是不好惹的。” “是啊,王爷跺一脚,荆州城也要晃三晃。” 这小王爷整日被这群人教坏了,再加上他本是少年心性,听到这里,就叫道:“来啊。”就见一个家人走上前来,小王爷吩咐道:“你去衙门,就说胡琼这个小子,昨夜醉酒调戏王府里的丫环,让王大人把他关进牢里。” “王爷英明!” “王爷果敢!” 这王府家人来到衙门,见了王大人,把事情经过一说。这王大人道:“你去回报你家小王爷,他吩咐的事,本府一定照办。” 王大人要巴结小王爷,就差两个公差来到胡家捉拿胡琼,他知道小王爷是个什么人,也明白审不出什么事来,就直接把胡琼关进牢里了事。 胡琼在牢房里恨极了小王爷,眼见对方势大,自己要是高喊冤枉,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一个人过来同情他,干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只在心里对他千般叫骂,万般诅咒。 中午,胡家来人,提了一个食盒,放了进来,自然也免不了对牢头一顿打点,给了许多银钱,求他照顾。家人走了,胡琼打开食盒,里面菜肴倒也丰盛,有肉、有汤。胡琼却只望了一眼,丢在一边,坐着生闷气。 那老头一骨碌爬了起来,走了过来,望见食盒里的饭菜,早已嘴里流涎,巴巴嘴,道:“不吃,倒也可惜了。” 胡琼家道败落,早已没有过去的威势,对穷苦之人并不讨厌,他道:“老伯,你饿了,你就吃吧。” 老头道声谢了,就坐下来拿筷欲吃,突然停顿下来,道:“有肉无酒,岂不可惜!” 抬起头,用手一招,对那牢役叫道:“你去买两壶酒来,记在我的帐上。” 那牢役倒是见怪不怪一般,就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大概是去买酒了。 坐在牢里的胡琼倒是惊得睁大眼睛,没想到天下还有这么牛气的坐牢人。 老头等酒喝,也就不吃菜,坐在地上,望见胡琼正吃惊地望着他,就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有钱能使鬼推磨。” 其实坐牢的人再有钱也是白搭,早晚就被牢役榨得一干二净。只是这些牢役被老头打怕了,不得不听他的指挥。 很快,两壶酒就送进牢里来了。老头对牢役道:“这一壶酒,送给你们喝吧,我一壶就够了。” 老头打开酒壶,酒味就飘了出来,牢役出门去买酒,按说不会有人在酒里掺水。老头对胡琼道:“来,来,既来之,则安之。过来陪老头喝两碗。” 胡琼也是饿了,就走了过来。老头问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为啥事被关进牢里?” 两人就着菜肴,大碗喝着酒,胡琼就把自己坐牢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其间可不敢骂小王爷半句,怕牢头听见了,好去通风报信,自己不知要被小王爷整多惨呢。 胡琼也问老头姓甚名谁?为何事被关?老头却含糊其辞,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胡琼也不甚关心,就不再多问,只是喝酒浇愁。 两人很快把一壶酒给喝完了,躺倒在牢房里睡觉,睡醒了,起来无事可干,你一言我一句的聊着一些闲话,倒成了一对患难之交了。 很快,牢房里就暗了下来,已是晚上了,胡琼肚子饿得咕咕直响,家里还没有人送饭来。这是怎么了?胡琼直嘀咕。 老头望着胡琼走来走去,满脸焦急,知道没人送饭来,就对胡琼道:“午饭算是你请我了,晚饭我来请你。”扭头扬声对牢头叫道:“你去到东顺酒楼里叫两桌菜来,都算在我的帐上,一桌请你们,一桌我要请这位小相公。” 不到半个时辰,两桌酒菜就被东顺酒楼的伙计给送来了。一桌放在外面,另一桌就摆放在牢房里了。 这时已是很晚了,两人也不再客气,席地而坐,吃菜喝酒。胡琼喝了不少酒,就有些脸红脖子粗了,说话的嗓门也高了起来。 这时,牢门“咣啷”一声打开了,胡家老仆人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胡琼发了少爷脾气,叫道:“你怎么才来?” 老家人嘴角瘪了半天,没说出话来。胡琼急道:“你说,你说,为啥这么晚?” 老家人低声道:“家里出事了。” 胡琼问道:“家里能出什么事,是不是你偷懒躲到别处了?” “不是。” “快说,到底是什么事?” 老家人吭唧半天儿,没说出来。 “快说!”胡琼声音严厉起来。 老家人只得道:“小姐被人抢走了。” “啊。”胡琼一下子酒醒了,站了一会儿,一把抓住老家人,问道:“被谁抢走了?” “不知道。只听见小姐叫了一声救命,我们跑出来,就望见小姐被一个蒙面人背着,在房子上飞跑了。” 第256章 独闯王府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56章  独闯王府 胡琼气得要晕倒,老家人劝说了几句,把食盒放下,就此离开。 胡琼气急,在狭窄的牢房里来回走动,也想不出一个救妹妹的办法来。 老头道:“这定是楚王使的坏。” “不会吧!”胡琼道:“我实没得罪他,他为什么下此毒手?” 老头道:“你恼了他,他就不问青红皂白,把你关进牢里,半天的时间,就把你妹子掳走,不是他还会是谁?这小王爷可歹毒的很啊!我怎么着也得惩罚他一下。” 胡琼见他说大话,也不去理他,只是踱着自己的脚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可也毫无办法。 那老头走到牢门前,对着牢头叫道:“你过来。”那牢头依言来到近前。老头道:“我也吃了你不少的酒,我想出去,拿一些银两来还你。” 那牢头不以为怪,掏出钥匙打开了门,放老头走了出去。想是老头出出进进惯了的,胡琼瞪着眼睛,想到,难道真是如老头所言,有钱能使鬼推磨? 老头出了牢房,来到大街上,已是夜黑天,天上繁星点点,街道上行人稀少。老头低着头,拐了几个弯,走进一条小巷子里来。高高的围墙那边就是楚王府了。老头左右望望,没有人影,一个拧身,拔地而起,飞落到了墙头上。 老头站在墙头上,望那王府里房屋密集,重重叠叠,花园池沼,树木掩映,几处灯火,歌声沸天。老头轻蔑一笑,他闯荡江湖,什么龙潭虎穴没有闯过,今夜哪里会把楚王府放在眼里?老头撕块破布,蒙着脸,他要夜闯王府了。 老头飞身下房,沿着大道直朝前冲去。那王府巡逻早已望见一个人如黑影般飞跑而来,知道是刺客,纷纷跑上前来拦截。老头不放在眼里,迎上前去,如一阵风般,直接从他们中间跑过,头也不回地朝前跑去。后面的巡逻大呼小叫地追过来。 这一片喊叫声,早已惊动楚王府里的守卫,都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老头坐了几个月的牢,手里也有些发痒,就直冲到这些守卫中间,一番拳打脚踢,守卫纷纷倒地哀嚎。 只见一个头领一刀劈来,老头一个侧身,一把抓住对方钢刀,那头领吓得半个身子都不能动弹。 老头问道:“你们抢来的那个胡家的女娃关在哪里?” 不想这个头领正是抢来胡琼妹子的那个人,他当即道:“不知道。” 老头拿着钢刀不放,左手伸出,一下拿着头领脖子,用劲一捏,快要把他的脖子捏断,这一下,他要是不说,小命可就没有了,只得结结巴巴地道:“在后面屋里关着。” 老头知道房屋众多,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就对他道:“你带我去。”放开了手。 这头领也有一身的本事,在王府中也有些地位,今夜只一招就被对方捉住,在手下一帮人中丢了面子,现今见对方丢开了手,他恶向胆边生,一个转身,一刀朝老头拦腰砍来,势要把他劈为两半。 这老头逞强,不退反上,一个急步早跑到头领身前,他的钢刀就再也使不出力来。 老头扬手,一巴掌打去,打得头领转了两三圈,方才站住,满嘴的血。老头喝道:“再不老实,小心你的狗命。” 这头领算是被制服了,不敢反抗。老头命令道:“带我去。”其他的守卫远远地围着,并不上前来帮忙。 头领再也不敢耍什么花样,只得带着老头,走向后院,曲曲折折,穿过几个庭院,其他的守卫远远地跟着,哪个敢上前来救助? 原来,小王爷身边的那些帮闲见王爷把胡琼关进牢房,他们心有不甘,继续使坏。一人道:“听说小胡的妹子已长大,如花似玉,我前几天还见过,鲜嫩的很啊。” 这小王爷把胡琼关进牢房,本已出气,不想再生事端,不想这些帮闲谈起胡琼的妹子来,他是色中饿鬼,听说是个小美女,又惹起他的环心事来。 小王爷坏笑道:“你们现在去胡家,对他母亲说,只要把他妹子送入王府中来当丫环,就救他胡琼出去,否则关他几年,不放他出来。” “何必那么麻烦,小王爷想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事,别人还管得了!” 小王爷被这些人一哄,想了想,就道:“我们接美女到府里来,就像只绵羊一般,有什么意思?还是派个人青天白日地把她给抢来,你们说,这多有意思!” 这些人纷纷称赞,拍起巴掌来。 “是,是,这很热闹。” “小王爷真像个英雄。” “英雄爱美女,必定要闹他个轰轰烈烈。” 这伙人跟着一阵起哄,小王爷兴致很高,当即叫人把王府里的一个守卫头领请来。这头领原来是个江洋大盗,被官府通缉,无处藏身,就投靠到楚王府里当了个守卫的头儿。小王爷也见识过他的本事,因此就把他给叫来了。 小王爷对他道:“胡琼这小子不识抬举,得罪了我,你现在就去把他的妹子抢来。” 这头领本来不是个什么好人,被王府恩养了多年,对主人是言听计从。他今日得了令,就跑到街上,来到胡琼家,翻墙进入院内。见屋内一老一少两人坐在一起闲话,那女娃果然长得如花儿般美丽,知道就是小王爷要的胡琼的妹子了。 他推进门,二话不说,抓起娇小的胡琼妹子,背起在身上。这胡琼妹子被强盗背在身上,挣扎不脱,只得高声呼救,早惊动院子里的家人仆妇。 那头领还是有些本事,背着女孩,飞身上房,窜房越脊地飞跑了。剩下的人哪里能够上房?只是在下面大呼小叫。 头领背着女孩一阵飞跑,那女孩吓得早晕了过去,不能呼救。头领背着她,径直跑到楚王府里来,去找那小王爷去复命。哪知这时小王爷已转了兴致,带着一帮人出门游玩去了。 头领没法,只得把女孩关进后面的一间屋内,派几个仆妇照管着,免得她寻死觅活。 不想,到了半夜,竟出现一个江湖高手来相救,让头领丢尽颜面。 老头望见前面屋里有灯光,从窗户朝内望,果然望见一个女孩坐在凳上,脸上泪痕还没干呢,想来她就是胡琼的妹子了。 老头冲上前,对着头领就踢了一脚,虽然他是一个干瘦的老头,这一脚却是力大无比,只听“咔擦”一声响,头领的肋骨就断了几根。头领痛得哇哇大叫,忙跑开去招集人手了。 老头一脚把房门踢破,走了进去,那胡家妹子花容失色,果然是一朵娇嫩的花儿。老头年近七十岁,猎色一生,早已淘空了身子,见着小美女,没起一点色心。 老头问道:“你是胡琼的妹子?” 女孩只是放声哭泣,没有回答。老头道:“小娃娃,你不用害怕,我是来救你的,你是不是胡琼的妹子?” “嗯。”女孩说道,“我是。” “我来救你回去。” 老头也不客气,上前背起女孩就出了房门。那些楚王府的守卫早都来到这庭院内,黑压压的站满了人。这王府守卫岂能都是些酒囊饭袋?多的是些逞强斗狠、欺软怕硬之徒。他们拿着刀剑的上前把老头围得水泄不通,有用暗器弓箭的,纷纷朝老头射来,不把他射成刺猬,誓不罢休。 那老头背着女孩,就算插翅也难飞了。 第257章 忘年之交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57章  忘年之交 老头见对方人多,急返进屋,把女孩放下,道:“你先藏在门后。” 老头冲出屋外,如一道疾风般,冲进守卫群中,如穿花蛱蝶一般,对这帮守卫拳打脚踢。那些站在远处放暗器、羽箭的,见老头杂在自己人中间,怕误伤了自己人,都不敢放暗器弓箭了。老头少了顾忌,拳脚凶猛,下手狠毒,好一阵痛杀,打得这些人躺满一地,鬼哭狼嚎般喊痛。 老头过罢瘾,返身进屋,背起女孩,飞身上房,踏着屋脊飞跑而去。房下纷纷发出暗器来,呼啸声不绝,可哪里能够打得着老头? 王府中也有几个轻功了得的,纵身上了房,在后面直追。追了一段路,只见在星光之下,老头如一颗流星般一闪而过,就再也没有了身影。 你道这老头是谁? 老头就是当年威震河北省,人人惧怕的否卦教主白光华。 去年,几位英雄大闹盘龙山五福教,杀得人仰马翻,还一把火把房屋给烧净。这五福教主冷洪国还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事后恼羞成怒,誓要把这几人斩尽杀绝。 冷教主联合其他山寨的几个高手,带领精锐赶到武当山。武当剑派叶木苍探得消息,知道不能撄其锋,带领本派弟子躲入武当崇山峻岭之中,时不时出来伏击五福教。五福教受到损失,气得把武当剑派房屋焚毁,无功而返,不再提及。 武当别院也遭了殃,玄云道长解散了各位弟子,烟消云散,四处去躲避了。 五福教恼恨江湖四侠烧了他们的巢穴,四处去寻找他们,江湖四侠也只得东躲西藏,最后渡海了事。 他们追查冷玉虎跟蒙面人,蒙面人即袁传华,哪知这两人当年就渡海到七星岛上去了。五福教掀天揭地的寻找,连一个人影儿也抓不到。 只有这白光华,他恼恨五福教灭了他的否卦教,倒主动上门来寻仇。五福教高手追杀他,他就隐藏起来,五福教退去,他就突然出来,专杀落单的五福教徒。冷洪国大怒,带领几个高手,明查暗访,一下子就围住了白光华,几个高手联手杀他,白光华身上受了重伤,拚命冲出包围,仗着绝妙轻功,才逃得一条性命。 从此,白光华见到五福教如同老鼠见到猫一般,掉头就跑。而五福教杀其他的人不着,以后偏一心一意地追杀白光华。 白光华无奈,从江西跑到湖北,甩掉五福教高手的追杀,最后跑到了荆州城。他装成一个老年乞丐,在大街上装疯打伤了几个人,被官府关进了牢房。他躲在牢房里,年岁大了,精力不济,又怕五福教,躺在牢房里,觉着倒是一件安全无忧的事。 牢头瞧不起他,饭菜待得差,白光华就说某某处有一袋银子,你们去拿了分了吧。牢头不信,禁不起白光华信誓旦旦的话语,就跑去一看,果然发现了一袋银子。牢头得到了好处,就好酒好菜地管待着白光华。 过一段时间,见牢头孝顺心一驰,白光华又说某某处有一袋银子。这牢头去了,一摸一个准。从此,满牢的牢役都把白光华当着财神爷般供养着,还生怕他不高兴。 白光华打伤几个人,早过了坐牢期限,白光华赖着不走,牢头也不愿财神爷走,白光华就在牢里呆了几个月时间。牢头跟牢役贪着白光华的银子,嘴里是守口如瓶,生怕其他的人来分他们的银子,因此,白光华坐在牢里几个月,五福教的人硬是没找到他。 今夜,白光华见胡琼着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年纪大了,也算是动了恻隐之心,跑出牢来,硬闯楚王府,救出胡琼妹子,也算得一生中做过的唯一的一件好事。 白光华的轻功剑术,当世能与他比肩的屈指可数,也就那么几个人。今夜他哪会把王府的守卫放在眼里?打得他们哭爹喊娘,自己也觉得过足了瘾。 白光华背着女娃,在房脊上一阵急跑,急风吹在脸上,不觉豪情顿生,背着女娃,来来回回地在荆州城上跑了几个来回。 在女娃的指点下,白光华飞落到胡琼家中。胡家今天失了人,愁天惨地,哪里有人会睡得着?突听见屋外喊一声: “娘……” 熟悉的声音,胡母如梦中惊醒过来一般,忙立起身来,朝门外跑去。可不是,女儿活生生地站在庭院里。胡母忙跑上前,拉着她的手,忙问怎么了? 胡琼妹子刚要说话,胡母拉着她的手进屋。家里仆妇也闻声走了进来。胡母怕家丑外扬,刚欲叫家人出去。胡琼妹子道:“娘,不用的,让大家都来听听吧。” 胡琼妹子把经过一说,才知是被小王爷掳去了,幸又被人救了回来,毫发无伤。胡母大叫阿弥陀佛。一夜无话。次日绝早起来,胡母怕王府报复,忙叫老家人带着小姐出城去,到乡下的一个远房亲戚家去躲避。 却说白光华做了生平第一件好事,得意非常。他又施展轻功,跑到一家祠堂前,打开门,走进堂内,飞身上了屋梁,把寄在上面的一袋银子取了下来。 白光华跑回牢房,把钱袋子丢给牢头,自己走进了牢房里,前前后后所用时间还不到半个时辰。白光华倒身躺倒在床上,侧眼望见胡琼还在愁云满面。胡琼望见他回来,心里赞道:“他可算是一个守信用的犯人啊!” 白光华问他:“你知道我刚才去干什么去了?” “不是去取银子去了?” “不是。” “那我就不知道了。”胡琼天大的愁事还没解决,哪会有心思为他猜来猜去。 白光华见他不答,就道:“我刚才去把你的妹子救了回来。” “真的?”胡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不骗你。” 胡琼见老头年纪大,又不疯癫,态度诚恳,不像说谎的样子,想着他在牢房里任性的作为,有钱能使鬼推磨,准是他拿钱救了自己的妹子。这老头定是个风尘奇侠啊!遂相信了老头的话。 胡琼站起身来,爽然如病后初愈,叫道:“我怎样感谢你老人家啊!” 走到食盒前,打开食盒,里面的菜肴还冒着热气呢,还有剩酒。胡琼道:“我请您老人家喝酒。” 白光华道:“跑了半天,也睡不着,喝酒吧。” 摆好饭菜,席地而坐,倒满酒,两人大口喝了起来。胡琼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碗来酒干。白光华讲着救出胡琼妹子的经过。胡琼见他年事已高,瘦骨嶙峋,竟有这么高深的武功,不由赞道: “老人家真是风尘奇侠啊!” 白光华听着这句话,高兴得白胡子直翘起来,哈哈大笑。 两人很快就把剩酒喝完,天将亮,两人才呼呼大睡起来。 直到牢头叫唤,两人才揉着眼睛起来。胡家的人送饭来了,并不是先前的老家人,这个仆人面露喜色,胡琼不问便知,自己妹子真如老头所讲,已是救出来了。 仆人果然开口道:“小姐回来了,公子请放心。” 打开饭盒,两人吃早饭。 从此之后,两人关系更进一步,变成了一对忘年之交。白光华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姓名。牢房里,昼长无事,两人以酒当茶,畅谈心事。这白光华壮年时作官,宦海沉浮,老年时创建否卦教,东流西窜,作恶多端,这许多多多的传奇故事,都从他那一张嘴里滔滔不绝地讲了出来。 或许是白光华英雄迟暮,情怀落寞,才会把他平生所做的坏事倾囊说出。只是那些丧尽天良、残害百姓之事,经他的嘴说出,一桩桩、一件件,都变成了光明正大、为国为民的好事来。 胡琼听得是心驰神往,对白光华佩服得是五体投地。他年纪轻轻,涉世未深,哪里会想到,眼前这个精瘦的老头竟是个十恶不赦、人人得而诛之的大恶徒? 胡琼听得津津有味,热血沸腾,“咚”的一声响,跪在地上,对白光华道:“我拜你老人家为师。请师父答应收我为弟子。” 白光华拿眼把他看了又看,这才说道:“我不能收你为徒。” 第258章 被盗银两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58章  被盗银两 却说胡琼听到高兴时,当即跪在地上,要拜白光华为师。白光华却摇头不答应。 胡琼问道:“为什么?难道我太愚笨。” 白光华望着胡琼道:“你是很聪明,但你身子太弱,不是练武的料。学文嘛,我倒可以指点一二,你知道我也考过进士,作过官的。” 胡琼道:“学文固然好,可这世上歹人太毒,学些防身术也未为不好。” 白光华对胡琼看了又看,叹了口气,道:“你我牢中相遇,也是一种缘分。不是我吝于剑术,公子确实不是练武的料,也是可惜了。” 胡琼不再强求,只要能跟老人在一起,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怕他不教自己一些剑术。遂不再纠缠拜师的事。两人坐在牢中,只是说些这世上有趣的事,来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在牢中,已是整四日了。这一日,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权相严嵩的身上,五福教灭了否卦教,白光华对严嵩也是恨得入骨。 胡琼道:“严嵩早已下台了。” “什么?”白光华张大了嘴巴。 胡琼道:“去年底,严嵩就被皇帝罢免了。” 白光华站了起来,兴奋地在狭窄的牢里,来回地走了几圈,严嵩倒台,五福教失去了后台,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自己不用再怕他,从此可以走出牢门了。 白光华很高兴,倒了两碗酒,道:“来,满饮一碗,庆祝一下。” 两人碗到酒干,哈哈长笑。 白光华问道:“这严嵩倒台具体是哪一天?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胡琼道:“传入到我们荆州城的时间,也就是冬月十几的。” 白光华昂头一想,也就是自己被关进牢房的时间,要是自己早知道,哪里会在牢房里呆上这几个月呢,可又想到,在这四处不透风的牢笼里,哪里会得到这个好消息呢?妈的,这严嵩临死之前,还害得老子坐牢。 这白光华正在出神地想。牢头走了过来,对胡琼道:“你的事情已查清楚了,可以走了。” 胡琼想,我坐了几天牢,斯文扫地,连当官的面也没见过一次,就算查清楚了?就道:“我要去见王大人。” 牢头好心地道:“你还是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胡琼想道,我要是跟王大人去理论,就是跟他过不去,跟他过不去,不就是跟小王爷过不去,要是跟小王爷过不去,岂不是拿鸡蛋去碰人家的石头,还是算了吧,吃个亏,以后再也不跟他来往了。 胡琼对白光华道:“老人家,我回家一趟,事情安排好了,我来看你。” 白光华大叫道:“哪怎么行?要走一起走。” 说着,就跟胡琼踏出了牢门。牢头牢役忙过来拦着,白光华叱道:“你们得我的银子,够这一辈子花了,还不放我走?” 牢头哪里不放他走,只是不想放财神爷走罢了。 白光华抬腿就走,牢头伸手来拦,道:“大爷,你不能走。” 白光华恼道:“大爷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人拦得了我?” 拔步就朝前走,牢头又要拦,白光华猛地一拳打去,那牢头直飞了起来,“咚”的一声,撞在牢墙上。 “反了,反了。”其他牢役见状,拔出刀来,就朝白光华身上来招呼。白光华说道:“贪得无厌的家伙,不教训你们,你们不知老爷是谁?” 牢役仗着人多,欺负老头年高体弱,蜂涌而来。白光华咧嘴轻蔑一笑,反冲上前去,拳脚凶猛,一阵拳打脚踢,把他们都打倒在地,个个哭爹喊娘。 白光华拉着胡琼的手,哈哈大笑,扬长而去。那些牢役,不敢上前再阻拦,生怕事情闹大了,到手的银子怕是保不住,只得眼睁睁地望着他离去。财神爷走了,牢头跟牢役可惜地念叨了一个多月。 白光华两人来到牢外。他迎着耀眼的阳光,感慨地道:“终于出牢了,不用东躲西藏了。得好好庆祝一下。” 胡琼正要想法留着他,缠着让他教防身之术,自然迎着他道:“我们到荆州城里最大的酒楼,去喝酒庆祝。” “好!”两人大踏步就朝东顺酒楼而来。 这东顺酒楼在荆州城东,处在热闹地段,远远望去,三层楼高,门前车、马、轿子停满一地,食客不断地进进出出,想见酒楼是多么的生意兴隆。 两人来到酒楼前,门前知客认识胡琼,忙叫里面请。走进里面,一个大厅,已是坐满了人,真是声音嘈杂的很。胡琼皱皱眉,叫住一个小伙计,问道:“还有雅间吗?” 那伙计道:“相公来的刚好,刚收拾出一个雅间来。在三楼,位置好的很,靠街的窗。” 胡琼就带着白光华走上三楼,有一间房门开着,走上前去,里面正好空着,就走了进去。三层的伙计跟了进来,叫道:“两位爷请坐。” 两人临窗坐好,伙计问道:“两位爷,点些什么菜?” 胡琼道:“点最好的菜,上最好的酒。” “好嘞。两位稍等。”伙计急步走了出去。 两人坐在窗前,望那街上人来人往,果然如楼下伙计所言,是个喝酒谈心的好地方。 不一会儿时间,伙计就麻利地摆满了一桌的菜肴,无非是鸡鸭鱼肉,只是经过厨师的精心烹制,盘盘菜肴,色香味俱佳,当然也有荆州特产,像那皮条鳝鱼、黄焖甲鱼、鱼糕丸子、红烧野鸡,望上去就让人口角生涎。 伙计留下一壶当地的名酒,据说是唐朝大诗人李白曾喝过的酒,远近驰名。 当地传说,李白乘船在南湖上喝这荆州酒,喝醉后,站在船头,飘飘欲仙,见天上有一轮明月,湖下也有一轮明月,两月上下交辉。他醉后就要跳下湖去捉这湖中之月,幸有好友把他一把抱住,才没掉进湖里。这一夜,李白就醉卧在湖上船中。这荆州酒经李白一醉,就远近出名了,号称“捉月醉”。 伙计很识趣地走了出去。胡琼两人就坐在窗边,吃菜喝“捉月醉”。 酒喝到一半,白光华道:“你先坐着等我,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胡琼以为他去上毛厕,就不放在心上。这白光华走出东顺酒楼,走出这条热闹大街,拐进一条小巷子里,脚步加快,如飞般朝前跑去,跑过几条巷道,又来到一条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白光华四周一望,闪身走进一座门里,里面香雾缭绕,正是荆州城里的关公祠堂。 里面有几个人,白光华身影极快,从一旁的松树影里闪过,跑到祠堂的后院来了,没被一人望见。后院耸立着一座高塔,有八层,飞檐翘角,铁马在风的吹动下,叮当作响。后院无人影,白光华飞步就进了塔里,沿着楼梯快步走上最高层,旁边有窗,他耸身窗外,整个祠堂就尽收眼底,松桧掩映,哪里会有人发现塔顶动静。 白光华探身塔外,伸直身子,伸长手臂,从檐缝里拿出一个包裹来。 白光华直接从高塔上跃下,把包裹系在身上,大摇大摆地走出关公祠堂。 白光华快步走到东顺酒楼,上得楼来,走进房间,胡琼坐在原处等他。白光华把包裹“当”地一声放在桌上,坐下身来,把包裹打开,里面是白花花的银子。 胡琼道:“哪能让你老人家花钱。我来付帐。” 白光华笑道:“不谈钱。今儿高兴,来,我们喝个痛快。” 两人接着喝酒,白光华讲起江湖上的趣事。 两人酒还没有喝完,正说得热闹,就听见“登登登……”楼梯间一连声地响起,接着就有一伙人走近房间,“通”的一声,把胡琼所在的房间门给踢开了。荆州城的捕头,还带着好几个捕快,涌了进来,拿着明晃晃的钢刀,指着胡琼两人。 胡琼有些醉意,问道:“你们干什么?” 那捕头厉声道:“找你们几天了,没想到在这儿快活。” 胡琼疑惑道:“我们怎么了?” 捕头道:“城里连续几夜被盗银子,撒下大网来捉拿你们,不想正逮着你们。” 胡琼道:“我们刚从牢里出来,哪里会盗银子?” 捕头用钢刀一指包裹,问道:“这是什么?” 胡琼不言语了,白光华也不言语,而是用手把包裹慢慢地打开,露出白花花的银子来,他道:“这是我的,不是盗的。” 捕头把钢刀一摆,不耐烦地道:“哪个跟你耐烦!统统到衙门里再说。” 白光华把头一偏,道:“我不去呢?” 捕头道:“那我的刀就不客气了。”举起钢刀就朝白光华头顶上劈来。 第259章 誓学武功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59章  誓学武功 眼见那钢刀迎头劈来,白光华一个侧身,身子都没站起来,那钢刀“咔”的一声响,劈在了木桌上。 那捕头大叫道:“盗贼拒捕,大家一起上啊。” 房间里就这么大一点儿地方,又涌进七八个捕快来,连转身就很困难,实在不是打斗的地方。白光华皱着眉头,对胡琼道:“本来要跟小兄弟喝个痛快,不想有这些俗人来打扰。我还是费些力,把他们请走吧。” 白光华站起身来,捕快们警惕,都用钢刀对着他。白光华笑了一下,突然从刀缝里冲了进去。动作之快,只觉眼前一花,捕快们根本没有看清,只觉老头已到了身前,手中刀来不及撤回,就觉腹上被人踢了一脚,自己身不由己地飞了出去。 “反了,反了。”众捕快在外面大叫着。 原来,白光华得意,把包裹里的银子露了一下,这一下就被躲在外面的小伙计望见。这几夜,城里几家大户连续失盗,被盗金银财宝不少,富翁们都涌到衙门里来告状。王大人无法,每天责打着捕快们,要限期破案。白天,捕快们到处去查访,夜里又有大户被盗。这些捕快又被王大人一顿好打,只得奋勇破案,城中到处布满眼线,一有风吹草动,捕快们就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这小伙计望见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赶忙就跑到衙门去报告。捕头立即招集所有的捕快快速赶到东顺酒楼。本想一战成功,哪知老头拒捕,对方武功了得,这些捕快也不是酒囊饭袋,他们见打不过,就把老头围在房间里,一面派人急急地到衙门里去搬救兵。 白光华对着胡琼,低声说道:“这些人败兴。我们换个地方,到城北的半山亭里再聚。如何?” 胡琼望向包裹,白光华笑道:“小兄弟,你放心,这银子不是荆州城里的。”说着就把包裹系在身上,大踏步走了出去。 那些捕快知道厉害,也不冲上来,只是远远地包围着他,等待着救兵到来。白光华却冲了上去,捕快就朝楼下跑,白光华跟在后面,一顿拳打脚踢,楼梯上躺满了捕快,钢刀丢在一旁。白光华就从这爬满捕快的楼梯上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来,走出东顺酒楼外。 这些捕快挣扎着起来,哪里能够放过这个江洋大盗?拿着钢刀就追了上去。 白光华知道背后有一群的捕快在追,他故意放慢脚步在前面走,想把捕快引开,好让胡琼脱身而去。 不紧不慢地转过几条大街,后面有一队官兵加入了追捕的队伍。白光华立着脚,朝后一望,大声道:“老爷不陪你们玩了。老子去也。” 将身一扭,飞身上房,越房窜脊而去。这些官兵跟捕快见老头上了房,忙七手八脚地搬梯上房,站在房上一望,哪里还望得见老头的身影? 却说胡琼在酒楼里,耳听捕快们已走远,叫来伙计,道:“你看看,并不是我盗的银子吧?” 小伙计亲眼所见事情经过,忙陪笑道:“是,是。” 胡琼道:“我身上没带现钱,你跟我回家去取。” 胡琼带着店伙计走过几条街,来到胡家大门前。早有一个在门口站着的家人望见胡琼回来,忙飞步朝屋内跑:“公子回来了。” 胡琼走进屋内,早望见母亲迎了出来。母亲拉着胡琼的手,左看右看,问道:“你可回来了!” 母亲寡居多年,眼见儿子回来,万千之喜,拉着手不放,问千问万。 胡琼安慰母亲:“娘,没事,一切都好。” 见伙计还站在身后,就叫母亲回屋拿出一两银子来。递到伙计手里,道:“不用找了,赏你吧。” 伙计道声谢,走出房门外。 母亲还有许多话要问,胡琼道:“儿在牢里,结识了一位风尘奇侠,武功高不可测,儿要向他学些武功,好来防身。现在他约我在城北半山亭相会。我怕去晚了,他走掉了,我现在赶去。” 母亲还是拉着手不放。胡琼问道:“妹子在家吗?” 母亲道:“得罪了王爷,我还没敢叫她回来呢。” “这就好。”胡琼安慰罢母亲,抽身走出胡家大门外,也不带家人,急步走到大街上,雇了一头驴,急急朝北城门走去,要去赴白光华的约会。 胡琼骑驴走出北城门,沿着小路朝小山上走去。远远地望见白光华在前面慢慢地走着。胡琼翻身下驴,叫道:“老伯……” 白光华转身,欣喜道:“公子真是信人也。” 胡琼走到近前,双膝一弯,跪在尘埃中,道:“请受弟子一拜。” 白光华忙把他扶起,道:“我不是说了嘛,你不是习武的料。” 胡琼道:“师父不教我武功,徒弟就一直跪在这里不起来。” 白光华拉着胡琼,复把他上上下下看了一个遍,又用手把他骨骼捏了又捏,直摇其头,道:“你不是习武的料啊。奈何?奈何?” 胡琼道:“师父只教我一些粗浅的武功,用来防身就够了。” 白光华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低着头朝前走,胡琼在后面小心地跟着。一前一后,两人不说话,一直朝前走。走到小河边,沿着河堤朝西走。 走到一棵老柳树下,停了下来。白光华望着柳下的悠悠流水,喃喃地说道:“我的徒子徒孙众多,都叫官兵暗暗联合着五福教给杀了个一干二净。我一身的武功,放眼天下,要称第二,还没人敢称第一呢。眼见我近七十岁的人了,现在连一个传我武功的人也没有。” 说罢,不住地叹息,神情寂寞。胡琼走到近前,小心地说道:“师父武功高深莫测,您就拣那最易学的教我一件不就行了。” 白光华望着胡琼,唉了一声,道:“我的武功,任是哪一件,练好了都能横行天下。你让我教你哪一件呢?” 胡琼不敢回答。 白光华突然眼睛一亮,道:“你要学些粗浅的防身之术,我倒考虑考虑。” 胡琼心里一喜。白光华用手一指身旁的这棵老柳树,这棵柳树也有碗口粗细了,曲身歪脖,垂下万条的绿丝绦来。他说道:“你看好了。” 抬起右脚,猛力一踢,这棵柳树“咔嚓”一声,断为两截,上半截轰地一声倒向河水里。 胡琼吐出半个舌头来,却缩不回去,没想到这个精瘦的年迈老头,脚上何止有千斤的力量,不觉气馁起来:“这个武功,看来我是学不成的。” 白光华摇摇头,道:“这件硬功夫,看你瘦弱的骨头,想来是学不成了。” 朝前走了十几步,又来到另一棵柳树前。白光华用手攀下一枝细长柳条来,突然道:“有了,你可以学这迎风摆。” 第260章 弱柳迎风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60章  弱柳迎风 胡琼问道:“什么迎风摆?” 白光华道:“你天生力弱,就像这柳条。柳条跟柳树,一弱一强,强的被我一脚踢断;这弱的,我怎么踢得它断呢。” 胡琼是读书人,一听便明白,这就好比水跟石,石头强硬,常被击碎;而水柔弱,却能无坚不摧。 白光华道:“你用拳击它。” 胡琼依言上前,握手成拳,去击打那柳条,那柳条受力摆动,哪里能损伤它半毫,连柳叶都没击打下一片来。 白光华道:“这就叫迎风摆。迎风摆剑法,看似简单,其实却是高深的剑法。学好它也是当世高手了。你就随着自己的悟性,学多少是多少吧。我们爷孙儿相聚一场,我好歹给你留点念想。” 两人走到半山亭。胡琼就是在这亭子里,跟小王爷第一次混在一起,无端遭受牢狱之灾,差点还害了自家的妹子。 桃杏已谢,其它的山花还在鲜艳地开放,有鸟雀在枝头欢叫着。 白光华坐在亭子里,把“迎风摆剑法”的要诀一字一句地教给了胡琼。半天儿时间,已是傍晚,山下村子里炊烟袅袅,两人肚饥。白光华道:“我不耐进城,我们在这村里吃饭吧。” 牵着驴,走下山坡来,一个十几户的村庄就在眼前。已是暮春天气,林花谢了春红,树叶已是长满枝头,满身青翠,发出脉脉的清香。两人沿着池塘朝村里走去,一只大黄狗最先发现客人,从田间小路上跑来,“汪汪汪……”地叫,迎接客人。 地里还有劳作的农人,抬头望见两人,忙站起身来招呼,问客从何处来? 白光华说是到城外来游玩,错过了宿头,来村里吃饭、歇宿。那农人放下农具,走过来,道:“到我家来吧。”山里农人自是淳朴,热情待客。 在农人的带领下,两人来到农家,这家虽然寒素,但房屋收拾整齐,地面干净,家里人都回来了,站满一屋,招待城里客人。 主人当场逮住一只母鸡,送到厨房。不长的时间,厨房里就飘出鸡肉的香气来。 点上油灯,端上鸡肉。主人问喝酒否?客人答:喝一点。主人叫小孩到邻家去赊了一罐的包谷酒来。 油灯昏黄,主人殷勤劝客,客人也不客气,吃着芳香的鸡肉,把一罐的包谷酒给喝完了。 吃罢酒饭,安排客人睡下。 两人躺在床上,白光华对胡琼道:“迎风摆的要诀你已背熟了,至于达到什么地步,只有靠你的悟性了。我想来,这还不够,俗话讲,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要是你遇见比你强的人,你怎么办?” 胡琼笑道:“那我只有求饶了。” 白光华道:“我再索性教你逃跑的武功吧。” 胡琼坐起身来,问道:“什么武功?” “随风飞。” “好啊,跑得像风一样快,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 白光华道:“我教你随风飞的初级要诀吧。学好它,一般的人就追不上你了。说起我这随风飞的轻功,不是我自夸,跑起来,天下能追得上我的,还没有几个人呢。” “我想,武当剑派的轻功,也是很了不得的。” 白光华立时没好气地道:“没比过,不知道。”顿了顿,平息了一下心情,道:“我教你口诀,你记好了,回家自己琢磨吧。” 白光华把“随风飞”口诀念了几遍,又讲解了一下。胡琼是读书人,很快就背熟。白光华睡觉,胡琼在梦里练习“随风飞”,把被子踢得老高。 第二日,鸡叫第二遍,勤劳的农人就起床来了,厨房里生火做早饭。 吃罢早饭,白光华给了一两银子,农人摆手不要,白光华硬塞到他手里。 牵着驴,走过山这边来。白光华道:“小兄弟,你回家里,好好练习这两件武功,一生受用不尽。” 胡琼见白光华要分别的意思,忙道:“师父就到我家里住着吧,我好早晚向师父请教。” 白光华道:“我没正式收你做徒弟,你以后不要叫我师父吧。你我牢房相聚,也是有缘,说不定以后还能相遇,我们就此别过吧。” 胡琼问道:“师父到哪里去?” 白光华道:“五福教灭我否卦教,我与它誓不罢休,我这就要去找他们。” 胡琼道:“师父一人怎么行?还是多联合江湖人士……” 白光华道:“严嵩倒台,五福教失了后台,我看他们还能嚣张到何时!再说,你还不信我的本事吗?” 胡琼诚恳地道:“师父到我家里住些时日,我好好地孝顺你老人家。过几日,我再为您送行。” 白光华道:“我心里急得很,恨不得插翅飞到盘龙山上去,过一日也等不得。” 说罢,也不顾胡琼,转过身来,白光华施展起“随风飞”轻功,头也不回,一阵风似的,朝东跑去,眨眼之际,消失在一片烟霭迷漫之处。 胡琼想到,我什么时候能练到这种来去如风的地步啊?胡琼呆了一起儿,骑上驴子,赶进荆州城里来。还了驴子,胡琼步行走到家门前,早有家人接着进屋。 母亲迎着,屋里谈着话。妹子还在乡下,没敢接她回家。 从此,胡琼闭门不出,只在自家后院,把白光华教的“迎风摆”跟“随风飞”武功,慢慢地自家揣摩练习。胡琼是富家公子,遭受了一些变故,练功心切,日夜勤练不辍。 如此过了两日。这一日,胡琼正在后院练习“迎风摆”剑法,突然听到前面吵闹声,遂施展起“随风飞”轻功,快步跑到前面来。还没露面,就听到前面是熟悉的捕快的声音,忙躲在门后,张眼望去,捕头正跟母亲争论。 母亲道:“琼儿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哪里会是江洋大盗?” “不是他,会是谁?” 母亲道:“城里失盗时,他正在坐牢,王大人能做证的。” 捕头笑道:“你还维护你的儿子呢,东顺酒楼里,人人都看见你儿子跟江洋大盗坐在一起喝酒。” “他们是牢友,出来喝个酒,怎么就是大盗了。” 捕头道:“你也不要跟我理论了,我们请他去衙门,他要是大盗,国法不饶;他不是大盗,大人也会还他一个清白。你快快叫他出来,到衙门里去一趟。” “他不在家。” 捕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给我搜。” 一众捕快推开胡家人,分头跑进后院深堂,大肆搜查起来。柜里床上,房梁砖缝,墙角地洞,仔细搜寻,甚至还挖了一块地,没有搜出胡琼来,倒是搜出几罐的金银首饰出来,都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捕头拿着一枝头钗,道:“这不就是赃物了?老头偷盗,你家小子负责窝藏。” 胡母气得脸发白,嘴哆嗦,道:“这本是我胡家之物,怎么是赃物了?” 捕头道:“你也不要争辩,衙门里自有公论。” 胡母道:“我跟你到衙门里去。” 捕头道:“这个倒不必。你还是叫你儿子到衙门里来吧。” “我儿子不在家中。”胡母答道。 捕头大声道:“胡琼在逃,赃物已获。我们回衙门交差。”手一挥,一众捕快,呼啦啦出门去了,留下一家的人不住地长吁短叹,这伙捕快比强盗还来得凶! 第261章 掉进陷阱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61章  掉进陷阱 却说胡琼正躲在房门后偷听,早有老家人走来,对小主人道:“跟这些人说不清。公子还是出门躲几天吧。” 胡琼不想再坐牢了,听从老家人的话,飞步跑到后院,一个纵身,趴到墙头,爬了上去,翻到围墙外面去了。 城里不能再呆了,胡琼尽捡些背街小巷,跑出北城门外。站在旷野之上,茫茫天下,不知到何处去?想到乡下找自己的妹子,却又怕把祸事引到亲戚家。 想了想,还是朝城东去吧。城东望城寺里的老和尚跟自己相善,到那里去躲几天,请老师父给自己指点一下迷津。 主意打定,胡琼迈步朝城东而来。走了半个多时辰,来到城东。东边远远有一座小山,树木蓊郁,座落在平畴之上,好像女子高耸的螺髻一般。胡琼加快脚步,朝那小山走去。走上山道,那望城寺就在半山腰处,坐东朝西,掩映在林木之间。 胡琼走到寺门前,转身朝西望,荆州城就在远处,望得那城东门一清二楚,这望城寺名就因此而得。 寺前寂寂,寺门虚掩。胡琼是这里的常客,也就迈步而进。寺院里树木高大,枝柯交错,浓荫满地,沿着石路走进大殿,寂无人声,穿过大殿,来到大雄宝殿前,里面就传来说话声了。 胡琼快走几步,上了台阶,走到殿门前,里面的人大呼小叫,不知是什么俗客在这里喧哗。 胡琼不便擅闯,便走到侧边,从窗缝里朝大殿内张望,却望见两个人,一个披发,一个光头,好像是一僧一道,相对而坐,桌上摆着菜果,正对着举杯喝酒呢。胡琼走了半天,感觉自己的肚子饿得也快叫起来了。 “大哥,我们明早就离开这里?” “可不是吗,城里的富户被我们偷得一干二净,不走更待何时。” “可笑城里的那些捕快,屁本事也没有,把荆州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想不到我们哥俩儿坐在这儿喝酒。” 那光头扭头望望殿外,道:“这望城寺就是好,城里有什么动静,站在这里一望就知。” “没想到这荆州城里富户不少,这一趟捞得不少,够我们花的了。” “兄弟,不是我说你,我们这干的也是杀头的罪,你不要把什么都送给那个**。” 那人不服气,嘀咕道:“你不也一样,把钱都送给赌桌上了。” “我这次回去,一定戒赌。” “大哥,你戒赌,我一定戒嫖。” “兄弟,好样的,我们兄弟喝一个。” 胡琼站在庙门外,听见里面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得热闹,没想到把荆州城闹得天翻地覆的江洋大盗,竟然是这两个人!竟然会躲在望城寺里。胡琼想去报信,以辩自己之冤。 胡琼身处险地,转身就跑,一不小心,把阶上摆的一个花盆给撞翻了,“通……嘭……”,在这寂静之地,花盆倒地之声,甚是响亮。 “什么人?” 话声没止,两个大盗已拿着刀冲了出来,望见惊慌失措的胡琼,问道:“干什么?” 胡琼强作镇静,道:“我来找老和尚。” “老和尚不在。” “你还跟他说什么!他在门外,一定知道我们的事了。” 胡琼道:“什么事,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胡琼道:“我不知道,我刚来。” “饶你不得。” 嫖客、赌徒兄弟俩心意相通,一起挺刀冲了过来。胡琼哪里还能跟他们争辩,早吓得转身就逃。两人随后就追。胡琼感到就快追到背后,刀锋已达自己的脖子了,只得一个急转身,朝左边跑去。两人眼见追上,见对方一个转身,收脚不住,等转过身来,对方已跑到殿侧了,两人忙追赶来。 胡琼逃无可逃,只得围着大雄宝殿逃奔,两人在后不舍地追赶。跑了两圈,没有追上,胡琼这才缓过劲来,施展白光华教的“随风飞”轻功来,逃命的脚步真的如风般飞了起来。围绕着大殿,跑了一圈又一圈,那两个大盗哪里能追赶得上。 胡琼正在得意,不想那两个大盗分头包抄过来,胡琼无法,只得舍了大雄宝殿朝右侧跑去。胡琼稍一松乱,那“随风飞”的轻功就施展不出来,顿感气喘吁吁,脚步乏力。 那两个大盗左右夹击,势要杀死胡琼。胡琼逃无可逃,望见前面有一棵大松树,树身四五个人合抱不来,铁杆龟裂,松枝夭矫,有一枝斜着伸出,似在招手,叫胡琼朝它那里跑去。 胡琼就朝那大松树奔去。眼看快到松树前,只听“吱呀”一声,地面翻开,胡琼掉了下去。胡琼如石头般坠落,还没来得及张嘴喊那“啊”字,就“咕咚”一声,掉进地底。 这是一个陷阱。 陷阱底有近一人深的积水,“啪”的一声,胡琼已是摔昏,却在水的浮力下,又很快飘了起来,昏昏迷迷,仰面飘在水面上。 “是谁?”一个声音响起。 胡琼还没从晕迷中清醒过来,故没有回答。 “谁?” “我。”胡琼似乎有点清醒了,随口答道。 听到鬼声,这是地府了! 胡琼吓得一时头脑清醒,毛发直竖,飘在水面上,不敢稍动。只听划啦啦,一阵水响,只觉那鬼朝这边走来了。胡琼一动不动,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 只觉一只鬼手伸过来,把胡琼捞起,地府里黑暗,看不清胡琼的脸,把他的头摇晃了几下,胡琼忍不住,“呼……”的一声,出了一口长气。那鬼遂又问道:“是谁?” 事到其间,不能不答,自身上还热乎乎的,装死是不可能的,遂颤声问道:“我死了吗?” “你没死。” “噢。这是哪儿啊?” “这是地府。” “啊。还是死了。” 胡琼吓死过去。四周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那鬼抱着胡琼的身子好一阵乱摇,叫道:“你没死,只掉进陷阱里了。” 胡琼听说没死,马上活了过来,静下心来,壮起胆来,慢慢想起了事情经过,想明白自己跑着、跑着,确实是掉进陷阱里了。 胡琼头脑一下清醒,连叫:“这怎么办?这怎么办?我还不想死。” “你是胡琼吧?”那人听出胡琼的声音,故问道。 “是我,你是谁?” 那人哈哈大笑,道:“我是白光华。” “原来是师父!”胡琼绝地逢生,有些欣喜,却又问道,“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白光华自名英雄了得,纵横半生,临老被这两个无名之辈设计,掉进陷阱里,饿了几天,已是有气无力之际,心中气恼,遂没好气地道:“被那两个小子陷害,掉进陷阱里了呗。” 白光华又问道:“你怎么会来到这儿?” 胡琼就把别后之事,一五一十地就说了。说是遭官府陷害,自己跑到望城寺来躲避,遇见两个大盗,正要回城报信,洗刷自己的冤枉,不想被他两人发现,两人要杀他,他就跑,不小心掉进了陷阱里。 白光华道:“看来,我们爷俩儿有缘。” 胡琼站在齐胸深的积水里,眼望着黑黝黝的头顶,愁闷地道:“这么高,我们怎么上去啊?” 白光华“嘿嘿”地笑道:“本来是上不去的。你来了,就有办法上去了。” 胡琼马上想到是不是“叠罗汉”上去?只听白光华道:“你站稳了。” 胡琼依言在水中站稳,白光华湿淋淋的爬到胡琼身上,双脚踩在胡琼肩上,手扶着阱壁,叫道:“站直了。”慢慢站起了身子。胡琼想到,果然是叠罗汉,叫道:“到顶了吗?” “还早着呢。” “这阱壁光滑,怎么爬上去啊!” 白光华站稳了身子,不再理他,自己吸一口长气,一个旱地拔葱,身子突地笔直朝上飞去,只听“咚”的一声,头碰在木板,忙伸手伸进缝隙里,另一只手也忙伸进缝隙,吸一口气,用一只手推开了木板。 一线光亮照进陷阱里,胡琼望见,只见这陷阱有三四人深,要不是师父有本事,自己一人困在这里,不上几天时间,就会饿死在这里,永无出去之日了。 胡琼正在感叹,白光华推开木板,就爬了上去。木板复位,陷阱里重现黑暗。 胡琼在陷阱里等了半天儿时间,不见白光华来到,他想到:“难道师父不来救我了吗?” 又等到半天儿时间,仍不见师父来到,胡琼心底的绝望慢慢升了上来。 第262章 栽赃陷害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62章  栽赃陷害 原来白光华掉进陷阱里,站在积水中,轻功施展不出来,虽然努力地朝上冲了好几次,连个水面都没有离开过。用手去爬那阱壁,阱壁光滑,连一个缝隙也没有,白光华朝上爬了半天,次次掉落下来,只是陡费力气,累得力竭,只得伸开四肢,漂在水面上,把那两个大盗骂个不休。 最要命的是没人送饭,白光华饿了两三天,身上无一丝力气,漂在水面上,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了,只得认命,想着在这一两日里就要饿死。 不成想胡琼掉了下来,这算是在黑暗中有了一丝希望的光芒。他站在胡琼肩上,离开水的束缚,飞身而升,离开了陷阱。 白光华恨极,不顾陷阱中的胡琼,返身就朝大雄宝殿跑去。那两个大盗还没有离开,还坐在大殿里,在弥勒佛笑迷迷地注视下,正快活地吃肉喝酒。 白光华气冲冲地一脚踢开殿门,冲了进去。那两个大盗是亡命之徒,久走江湖,反应也算机灵,眼见白光华进来,“唉呀”两声,早已站起,拿起桌边的钢刀来迎敌。 白光华站住,“嘿嘿”冷笑。那两个大盗扬头就冲了过来,迎头砍下,白光华哪容他砍着,一个闪身,避开来刀,一拳已打在另一人的胸上,那人登登登退后几步,“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白光华的这一拳凝聚了他的全身力量跟多日的仇恨。 另一人见状,从背后来偷袭,白光华一个侧身,一个飞脚就踢在那人左肋,那人如一只大鸟一般就飞出了殿外,爬在地上挣扎不起。 吐血的大盗忙要转到殿后逃跑。白光华捡起地上的钢刀,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刀就结果了那人。白光华提着血淋淋的钢刀一步步走出殿外来。另一个大盗还趴在地上,叫道:“英雄饶命。”磕头如捣蒜。 白光华困在陷阱里,早把这两人杀了不止千遍,现今怎么会手软,再去饶他?大盗见形势不妙,爬起身来就跑,白光华急步赶上,一刀挥去,结果了他。两个大盗死后,继续干他们的老本行,一个赌博,一个嫖娼,自由自在,世上的人再也不去管他了。 白光华杀了两人,自己力尽,一阵眩晕,差点倒地,忙收摄心神,强勉站住。他慢慢地走进大殿内,桌上还有剩菜剩酒,他已是快饿死的人了,也不客气,坐了下来,就吃肉喝酒。 一顿狂吃滥喝,干瘪的肚子也鼓起来了,白光华盘腿坐下,调匀呼吸,半个时辰不到,精力恢复。白光华这才站了起来,在殿内找了一根绳索,来到陷阱旁,把胡琼救了上来。 来到大殿,叫胡琼吃饭。胡琼见殿角一个血淋淋的死人,门外还躺着一个死人,他怎么吃得下? 白光华的包裹也被这两人搜去。没有钱,英雄寸步难行。两人把殿前殿后搜寻一个遍,也没有找到两人的埋金之处,庙内老和尚也不见踪影,想是被此两人杀死了。 来到大雄宝殿前,在院内仔细搜索,来来回回,终于发现就在陷阱旁,有一块石板被别处要干净些。白光华叫道:“有了。” 用刀撬开地板,露出一个坑来,里面不是金灿灿的金银珠宝,还会是什么? 白光华跑到殿内,找到自己的包裹,走出来,把坑内的银子着实拿了不少,装进包裹内。对胡琼道:“你也拿一些吧。这是赃银,白拿白不拿。” 胡琼见是赃银,怎好去拿它,复把地板盖上。两人在殿内外搜寻,费去不少时间,这时已是傍晚了。 两人走下望城山来,不能回城,就朝东走。走了一个多时辰,望见前面有一处村庄,就走进去,在一户人家处借宿。 翌日起来,白光华要朝东去找五福教复仇,问胡琼今后打算?胡琼想荆州城里的江洋大盗已被杀死,赃物犹在,自己被冤已是无疑,就说道要回家去。白光华作官任上,贪赃枉法、栽赃陷害是个中能手,能不知道厉害?就劝胡琼不要回城,以免自投罗网。哪知胡琼天真,执意要回。虽是胡琼无意中救自己出了陷阱,白光华也不能带他朝东,劝说也无效,只得听天由命罢了。 于是,两人在村口分手。 胡琼一步步朝西而来。走到城门口,想到自己冤情将雪,也就不再惧怕,昂昂然地走进城门。本想要到衙门去报案,可想到望城寺里的两个死尸,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分辩不明,反受其殃,也就不上衙门,先回家再说。 胡琼从热闹的街道走过,没想到一个江洋大盗,大摇大摆地在闹市上行走,也就没人会注意着他。胡琼安然地回到家门前,早有一个望风的家人望见,忙迎接着公子进了家门,关闭大门。 母子相见,自是一番惊喜。讲道胡琼逃后,捕快们翻箱倒柜,把家里的积蓄全搜罗走了。捕快还来过一次,见正主不在,也不能把老主母捉回衙门,见胡家已被搜尽干净,实在也捞不到什么油水,也就不再上门了。 自此,胡琼闭门不出,相信冤情终有大白的一天。 这一日深夜,胡琼练罢迎风摆、随风飞,上床睡觉。正在朦胧,突听到打门声,忙穿衣而出。老家人道:“不好了,后院里有两具死尸。” 忙走到后院,也就刚刚自己练功的地方,草丛中间躺着两具死尸,忍着走上前一望,这不就是望城寺里的那两个江洋大盗吗?怎么会跑到自家后院里来了? 老家人倒还镇静,道:“我睡到半夜,听到后院通通两声,还以为进贼,就起身来看,不想就是这两个死尸。想来,这定是有人把他们扔到这里,要栽赃陷害。” 胡琼跺脚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老家人忠心耿耿,出主意道:“趁夜黑没人,我们把他扔到外面去吧。” 胡琼道:“这就是连盗城中富户的那两个江洋大盗。” 正在慌乱,听到前面一阵的打门声,不好了,衙门里的捕快来了。 胡琼道:“你去开门,就说我不在家。” 已有家人跑到前面,把门打开,一伙捕快一窝蜂地涌了进来,大叫道:“胡琼呢?胡琼呢?” “我家小主人不在。” “我们奉命来搜查江洋大盗。如有抗拒,与大盗等罪。” 捕快们如一阵风般就朝后院闯来。老家人急道:“公子,你还是赶快逃吧。逮到衙门,有理也说不清,就任由他们摆布了。” 这时,母亲走过来,已知事情经过,劝说道:“儿啊,你快快逃吧。他们栽赃陷害,到衙门里也说不清。你逃吧,我一个女人在家,他们也拿我无法。你千万不要回来,到重庆去找你的舅舅吧,让他给我家洗冤。”舅舅郑文俊现在重庆作通判。 胡琼听从母亲的话,转身欲逃。母亲拉着他的手,不舍地道:“家里的现金被搜得一文不剩,你走这么远的路,没钱怎么办?” 老家人道:“我身上还有买菜找的几文钱,小主人快带上吧。” 事情紧急,哪里容他们细细安排?这里还再依依不舍,千万叮嘱,突听到那边一声:“在这里了。”只见一伙捕快,拿着明晃晃的钢刀就冲了过来。 胡琼转身欲逃,却发现两腿酸软,不听使唤。 第263章 公子西走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63章  公子西走 几个捕快举着钢刀,快速地冲过来了,胡琼转身就朝后院跑。跑过花园,使出“随风飞”的轻功,跑到围墙边。这时从墙头上跳下两个捕快来。胡琼转身朝回跑,后面的捕快迎了上来,举刀便砍,胡琼危急之中,使出“迎风摆”来,躲过这几人的追杀,复跑到墙边,急使“随风飞”,身子纵起,趴在墙头上,翻过围墙那边去,如飞般地跑了。 围墙并不高,院内的捕快纷纷爬上墙头,翻过墙去追赶。胡琼扭头望见捕快追得正急,脚步加快,朝前飞奔。转过一个巷道,见一处破墙,一头冲了进去。院内狭窄,树木很少,杂物不多,无法藏身,靠墙边有一个茅房,这时再转身出去已是不能,只得冲进茅房里,躲在墙角。 几个捕快随后追来,见院内空无一人,只有一个茅房差可藏人,遂跑到茅房旁,一股臭味儿直冲鼻子,忙转身走开。 “这小子会爬墙头,说不定就翻墙跑掉了。快追。” 这伙捕快七手八脚地趴上墙头,翻到围墙的那一边去了。 胡琼藏在茅房里,臭气熏天,可他哪里再敢出去?只得忍着臭气,躲在里面并不出来。 忍耐很久,这时远处有几声鸡叫,天色微亮。胡琼这才一步步走了出来,也不敢回家,躲在人家屋檐下。 过不多久,有一个老头推着车走了过来,这是“夜香郎”推着粪车,“呀呀……”地走了过来。 胡琼迎了上去。那“夜香郎”惊问道:“是谁?半夜里干什么?” 胡琼不顾粪桶臭,流泪道:“我就是前面胡家的胡琼。捕快诬我是江洋大盗,昨夜追捕我。我逃了出来,不敢回家。” 那夜香郎把胡琼左看右看,瘦瘦弱弱、斯斯文文的一个年轻人,哪里像一个江洋大盗的模样?遂道:“我看胡公子也不像一个大盗,定是捕快冤枉你。”又问道:“胡公子要到哪里去?” 胡琼伤心,不由哭出声来,道:“我有家难回,也不知到哪里去。” 夜香郎道:“我看你也怪可怜的。这样,胡公子不嫌恶臭,我带你到城外去,你躲几天再回家吧。” 胡琼道声“多谢”,弯腰帮着推着粪车,已忍了半夜臭味,此时也不觉得难受,一步步朝城北走来。此时夜色反转为黑暗。 来到城门口,城门未开,夜香郎叫开城门,两人推出粪车,一步步来到城外。跟夜香郎道谢分别后,胡琼站在夜色中,不知身向何处? 原来,那班捕快没能逮住白光华后,只得把心思放在跟他一起喝酒的胡琼身上。来到胡家,一阵搜刮,把金银珠宝卷走,最后都落入他们自己的腰包。王大人责打,限期破案。 这一日早上,望城山的村民来报,望城寺里被杀两人。捕快们赶到现场,一阵搜寻,找到了石板下面的赃物。他们又动起了歪脑筋,眼见胡琼家富足,夜里就把两具尸体抛进胡家,来个栽赃陷害。不成想胡琼逃走。 第二日起,捕快们天天到胡家威逼,只有寡母在堂,他们敲诈勒索,连吓带骗。胡母无法,只得卖掉了祖宅和城外的田地。捕快们得到银子,见胡家已无油水可榨,遂到衙门销案。 这王大人虽然贪赃,但心里清楚,知道胡家被冤,也就不再追查此事。江洋大盗已死,赃物已得,也就结案了事。 胡母只得搬到乡下,住在祖坟旁的几间草屋内,遣走家仆,只留下老仆在家照应着。最后连剩下的三十亩田地也贱卖了,只因一桩没来由的案子,把一个富裕之家,弄得几乎无立锥之地。 却说胡琼逃到城外,思想要到重庆舅舅家,却身上银子不多,寸步难行。想了想,只得先到乡下远房亲戚之家,借些银钱,好作长行。 胡琼栖栖惶惶地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小河边的一处村庄,也不敢进村,只在村外张望。这时早饭已罢,村里人扛着农具,走出来干活。胡琼怕人望见,躲在树丛中,可恰就望见亲戚来到田地里干活。胡琼这才现身,叫道:“表叔……” 那表叔听见,一抬头望见胡琼站在树下,忙走过问道:“侄儿,这么早来到这里?想是想你妹子了?” 胡琼道:“不是。我被人陷害,逃到这里的。” 表叔道:“快快到家里去。” 胡琼道:“我现在要到重庆去投我的舅舅。” 表叔望着胡琼,关心地问道:“看你还没吃饭吧?先到家里,吃了饭再走。” 胡琼期期艾艾,只是不动身。表叔开玩笑地道:“你怕我去报案吗?” “不是。” “那我叫你妹子来这里跟你见面。” “那算了。”胡琼情绪低落,低着头,不多言。 这表叔六十多岁,见过世情,心里马上明白过来,道:“侄儿身单影只,想是缺少盘缠?” “正是,走得匆忙,身无分文。” 表叔道:“你妹子来时,带有二两银子,我去拿来交给你,好去走长路,到重庆找你舅舅。” 胡琼忙摇手道:“这是妹子在你家的费用,我不能要。” 表叔道:“唉,你妹子在我家,只不过多一双筷子,锅里多添一瓢水,吃的、用的都是自家产的,哪里能用到银子?我去给你拿来。” 表叔放下农具,转身就朝家里走。过了半会儿时间,表叔带着妹子,家人来到地头。 表叔把二两银子交到胡琼手中,道:“这里到重庆路途遥远,你一个人,身子单弱,哪里走过这长路?”说着,他也不觉掉下几滴老泪来,用手背擦了一下,又道,“你一路上小心谨慎,与人多说客气话,夜里睡觉也要警醒些。到了重庆,也好叫人给家里回个信。” 胡琼也含泪一一答应。妹子也走了过来,把头上的一枝金钗取下,递到哥哥手中:“哥哥,你把它换成银子用吧。” 表叔把早上吃剩的半块饼塞到胡琼手里,道:“你在路上吃吧。” 胡琼跟妹子,表叔家人告了别,忍着泪,朝西而来。 这时,太阳已是升起老高了。胡琼一边走,一边把这半块饼吃完,向田地里干活儿的农人讨了一碗水喝。胡琼吃饱喝足,迈开大步,沿着长江边,只是朝西边一步步走来。 一路上,饥餐渴饮,晓行夜宿,已是走了好几天了。这一日走到枝江地面,已是离开荆州辖境了,想家的念头越来越重,不知家里吉凶祸福。 走过枝江城,前面就是偏僻小路。已是初夏时节,树木长满了新叶,亭亭如盖,一路上黄鹂的鸣声清脆悦耳,时有野鸡惊飞走,倒也充满野趣。胡琼走得发热,就把长衫脱了下来,继续朝前走。走了一个多时辰,道路上却是荒凉无人烟。 这时,胡琼正走在一片芦苇丛中,突望见前面就冒出一个人来,拿着钢刀,拦在道路上。胡琼“唉呀”一声,遇见拦路强盗了,急转过身来,这边也冒出两个人来,只得朝右边跑,右边早就一刀迎了过来,复跑到路中间,这时,前后左右有五个人包围住了他。 强盗叫道:“留下钱物来,饶你不死。” 胡琼见不能逃走,只得定了定神,开口道:“我要到重庆去。没带多少银子。” “少废话,是要命,还是要银子?” 胡琼当然是要命,看着不能过关,只得从怀里掏出妹子的金钗来,道:“这里有一枝金钗,送给各位好汉。” “拿来。”那强盗伸手就抓了过去。 强盗把金钗装好,又叫道:“把身上的银子拿出来,快点,免得大爷动手。” 胡琼老实地道:“我要到重庆,要用银子。” 强盗喝道:“看来你是不要命。”把钢刀一晃,耀着阳光。 胡琼胆颤心惊,忙把身上的银子掏出。 “还有吗?” “没有了。” “再掏一掏。” 胡琼用手掏一掏口袋,确实是一干二净,没有了。 那头领一使眼色,五把钢刀就朝胡琼头上招呼。强盗要杀人灭口了!要命的时刻,胡琼拿出看家本领,使出一招“迎风摆”来,躲过前面一刀,闪过后面一刀,从第三只刀下逃了出去。 “好小子,本事不小,饶你不得了。” 五人又把胡琼围在中间,杀了起来。逃命之际,胡琼把那练得纯熟的“迎风摆”、“随风飞”用上了,左冲右突,如小鸟般乱飞乱撞,居然身上没有受伤。 那五人望见胡琼只是躲避,并不还手,打声招呼,一起把包围圈缩小,一齐举刀朝胡琼身上砍来。 第264章 沿街乞讨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64章  沿街乞讨 危急时刻,救命要紧,胡琼也不管姿势难看,爬在地上,从两人腿间快速地爬了出去。逃出包围,胡琼不再犹豫,发足狂奔,真是如一阵疾风一般,一口气跑了三里远,扭头一望,哪里还有那五人的影子? 身无分文,不能再向西,只得朝枝江城走来。艰难地走了二十里路远,早已是双腿无力,如灌铅般沉重,更要命的是,这时肚子也饿了起来。 太阳已偏西,胡琼咬牙坚持着朝前走,沿途连一户人家也没有,到处是荒僻的原野,哪里有吃食?天早已黑了,胡琼才勉强走进枝江城里。 街道上到处飘散着诱人的饭菜香气,还有做娘的在声声呼唤玩耍的孩子快回家吃饭。身无分文,公子从没乞讨过,站了半天,实在肚饥难挨,胡琼只得磨磨蹭蹭,挨到一家饭铺前,里面饭菜的香气更是扑鼻而来。胡琼揉着肚子,可怜巴巴地站在饭铺门前。 早有一个伙计走了出来,招揽生意道:“公子,进来吃饭吧,色香味俱全,包管公子满意。” 胡琼嗫嚅道:“我没钱。能不能……” 偏那伙计耳尖,听到了,道:“没钱啊,没钱到别处去。” 胡琼道:“不是,我的银子被强盗抢去了。” 伙计冷脸道:“我们这里概不赊帐。” 胡琼突然想到,可用身上长衫赊几个馒头,低头一望,身上的长衫在逃命时,早已丢掉了。胡琼无颜在门前纠缠,只得拖着脚步朝前走,走过几家,饿得几乎头昏眼花。他是富家子弟,从小衣食不愁,哪里曾想到落到这般境地。 走到一户人家前,望得见屋里人家围坐一桌在吃饭,挪不动脚步,只在人家门前呆站。里面的人望见胡琼站在门口不走,主人走了出来,问道:“干什么?” 胡琼道:“钱被抢了,还没吃饭。” 主人二话不说,就狠力地把大门关上了。 走过几家,胡琼都是站在人家门前,也不会张口乞讨,只是站着,让人家先发现他,走出来问话。一听说是要饭,就把他赶走了。走过几家,晚饭早已结束,只听见洗锅涮碗的声音。他说要一顿剩饭,人家说道:“喂狗也不给你吃。” 再挨过几家,已是家家关门睡觉了。 胡琼饿着肚子了,又走到一家酒楼前。酒楼上面传来欢声笑语,随之飘下来的还有酒肉香气。 胡琼生性洒脱,哪里会为钱财衣食担忧,今日这般境地,只得硬着头皮走进酒楼,伙计见机早迎了上来。 “公子,定的是哪间?” 胡琼鼓起勇气道:“我没钱,能不能赊帐?” “去,去,去。”直接被人推了出来。 胡琼面薄,被人拒绝几次,哪里会再有勇气来个下一次?只得一步步朝前走。墙角处坐着一个老年乞丐,拿着一个要来的馒头,正在津津有味地享受着他的晚餐。胡琼望着老头吃馒头,咽了一下唾沫。老头抬头望见一个小子站在面前,眼露馋光,可怜巴巴。 老乞丐问道:“小子,望我干啥?” “我饿。” 老乞丐道:“你是个公子哥儿,还会饿?是不是打趣我这个老叫化子?” “不是,我的银子被强盗抢去了。” “唉呀,这是公子落难啊。”老头打趣道,一口把手里的馒头吞进肚里,免得落难的公子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它,打它的坏主意。 胡琼无奈地朝前走,刚走几步,就听到老头说道:“你回来。” 胡琼听见,就走了回来。老乞丐道:“我看你太可怜,我这里还有一个馒头,给你吃吧。”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来,递给胡琼。胡琼望见他的双手又脏又黑,染得那白面馒头也变成了大黑脸。老乞丐好心地道:“给你吃吧。在我怀里,暖得还是热乎着呢。” 胡琼想到,自己也不会乞讨,不要这个馒头,不知前面还有没有吃的,先填饱肚子最重要,遂伸手接过馒头。 胡琼拿过馒头,早已不再嫌弃它是个大黑脸,把它快速地吞进肚里,他的肚子早已在欢迎这个大黑脸呢。 老叫化子端起一只破碗来,道:“先喝口,别噎着。” 胡琼也是渴了,接过破黑碗,喝了几口。这时,肚子已不再唱空城计了。 老叫花子道:“我看你啊,是个公子哥,平常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的。你也不是个要饭的样儿,你也不会要饭,你去要饭,人家还以为你耍着玩儿呢。你长得白干白净的,何不到酒楼里去打工挣钱吃饭呢。” 胡琼想想也是,就道:“多谢老伯指点。” “走吧。” 胡琼睁着眼睛疑惑地望着老叫化子。“吃饱饭,去睡觉啊。”老叫花子说道。 老叫花子站起身来,领着胡琼朝前走,拐过几个弯,就来到一座破房前。胡琼一望,是个城隍庙,想来这个城隍也落魄了,变成了叫花子窝。 小小的城隍庙里,还没有一张床大,里面塞满了稻草。老叫花子钻了进去,腾开一块地方,招手叫胡琼也进去。这还是初夏天气,夜里还是很冷的,要是着凉生病,更加艰难,胡琼只得侧身钻了进去,把鼻子露在外面,以供呼吸新鲜空气。 躺在稻草上,老乞丐才问胡琼姓名,为何来到枝江城?胡琼把自己被栽赃陷害,家财被劫一空,准备投重庆舅舅去,在路上遇见强盗打劫的事说了。老乞丐听了,把狠心的捕快骂了个半死。 夜凉很快下来,又没有被子,胡琼把身子向老叫花子贴近了些,只是把脖子伸得老长,好让鼻子露在外面。 一夜哪里能够好睡,只到鸡叫,才朦胧睡去。这一睡去,就睡得很深,只听见人们来往的脚步声在自己的头边不停地响过,胡琼才睁眼醒了过来。 恰好,老叫花子也端着破黑碗,笑眯眯地走了过来,道:“还是热的呢,公子趁热吃。” 胡琼端起破碗,里面是黄黄的稀粥,用两根树枝作为筷子,昨夜没吃饱,今早更饿,也不再讲究,低头三下五去二就吃得一干二净。 胡琼在家,虽不是顿顿山珍海味,但家里也有厨师,每顿也是荤素搭配,盘盘精洁可口。不想今日做起了小叫花子,倒不如一只狗吃得好。真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何况这“狗食”还要叫一个老叫花子给自己乞讨来的呢,真是在家靠父母,出门靠叫花子了! 老叫花子道:“现在你吃饱了,可以到酒楼里去打工了。记着,公子,乘着人不注意时,把剩饭给我倒一碗吧。” 胡琼答应,向回走,拐过几个弯,来到大街上,向西又走到酒楼前,一步步走进去。那伙计望见,问道:“公子带钱了?” 胡琼道:“我给你打工,洗碗筷,扫地,擦桌,不要工钱,只赏顿饭吃。”胡琼一路上早把这句话背熟,故一来到,就不顾一切地一口气说出。 “去,去,我们不招工。” 胡琼哀求道:“你试用一天,再说。” “不用,不用。”伙计朝前推他,胡琼站定不走。两人正在推搡之际,掌柜的望见,就走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我来打工,不要工钱。”胡琼抢着说道。 “一大早的,真是晦气。快给我赶走。”掌柜的十分生气,大声吼道。 伙计得到掌柜的支持,勇力倍增,一把就把胡琼推出门外去。 一连走了几家饭店,人家都不再招收新人。把小小的枝江城来来回回走了几遍,走得两腿疲软无力,也没有一点儿收获,只落得人家的一顿冷言冷语。胡琼是一个公子哥,要饭不行,打工不行,已是午后了,肚子饥饿难耐,只得又转过身来,投靠老叫花子去。 他找到老叫花子,把自己的经过,前前后后地讲给老叫花子听。老叫花子听得同情心起,一会儿气愤,一会儿泪流,道:“公子,你以后就跟着我了,有我一口,就有你一口。” 从此日起,胡琼就在枝江城里跟着老叫花子,学做一个小叫花子了。每天沿街乞讨,食不裹腹,面黄肌瘦,哪里能够挣到钱,好回转到那温暖的家去? 第265章 有美一人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65章  有美一人 不觉已是夏季了,天气一天热似一天。这倒也好,身上衣服单薄,不怕夜里着凉生病。 这一日,老叫花子单独去要饭去了,留下胡琼坐在一棵老槐树下歇息乘凉,那槐树散发出的清香让人如沐春风。 这时,“得得得……”有马蹄踩在街石上发出的声音,有远而近地传来了。胡琼睁开眼来,望见自东向西,有两个女子骑在驴上,一前一后地走过来了,在这躺着两三个叫花子的长街上,恰如两朵白莲花慢慢飘来。 前面一女子年龄约三十多岁,相貌端庄,双目有神,后面的一个女孩,年约十七八岁,秀雅清丽,清新脱俗,婉如清扬。胡琼怦然心动,不觉站起身来,望着那女孩从左边街道上走来,如一朵水莲花从雾气迷漫的湖面上飘来;走到自己的眼前来,好像是一缕清风拂过了青翠的山岗;走到右边街道去了,却留下一缕花香在空气中缥缈。 胡琼茫然地朝右踏上一步。近二十岁的年龄,多情的少年,做着一个美妙的绮梦,梦里有一位仙女若隐若现,不想今日亲眼遇见。 胡琼不敢向前,呆呆地凝望。那女孩走了很远了,仿佛发现了身后呆望的胡琼似的,她转过身来,望见了胡琼,带着驴复走了回来,走到依然呆着的胡琼面前。 胡琼停止了思索,嘴微张了一下,就呆着不动。那女孩翻身下驴,从袖里掏出三文钱来,递到胡琼眼前,她把胡琼当着真的叫花子了。胡琼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掌,那女孩把几文钱递到胡琼手掌里,启樱唇,露玉齿,说出一句来: “对不起啊,我只有这些。” 虽仅一句话,却如泉水滴落般清脆,如娇莺啼唱般婉转,一直在胡琼耳边回响,经久不绝。 “朵云,还不快走。”前面的女子扭过头来叫道。 这朵云骑上驴,道:“来了。” 朵云骑驴跟上前面的女子,依旧一前一后地朝西走去。胡琼手掌里还托着那几文钱,跟着走了几步,可哪里能够追得上,不一会儿时间,两人的身影就望不见了。 天空中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春梦少年的波心,云儿早已飘走,云影却留在心底。胡琼呆站在街道中间,如痴如梦一般。 “胡琼,是你吗?” 仿佛有人在喊,胡琼从迷梦中惊醒过来,大脑还是迷蒙一片。 “胡琼……”声音有气无力。 胡琼听得清楚,赶紧朝四周张望,哪里有个熟人? “胡琼,真的是你啊。” 胡琼终于发现,墙角躺着一个老年叫花子在喊着自己。忙走了过去,一望,并不认识,那老叫花子道:“你连我也不认得了。” “请问,您是……” “我是白光华啊。” 胡琼大惊,把老叫花子上下左右地望了一遍,叫道:“师父,真的是你啊!” 白光华道:“你背起我,赶快朝北城门外跑。” 胡琼疑惑道:“为啥?” “不用问,赶快。” 胡琼知道师父有危险,忙把三文钱放进衣袖,背起白光华,这白光华如婴儿般轻,遂施展“随风飞”的轻功,一道烟般朝北城门飞跑来。 街道上的人望见小叫花子背着老叫花子飞跑,也不奇怪,叫花子们往往做的事都很奇怪,也就见怪不怪,只是这一对叫花子跑得有些快罢了。 跑出北城门,白光华说道:“继续跑,跑到前面的那座山上去。” 胡琼依言继续飞跑,跑到道路旁的山边,又沿着崎岖的山道一直朝山上跑。跑到半山腰,白光华说道:“放我下来。” 胡琼依言放下。瘦小的白光华走到一棵松树前,靠着树坐下,眼望山下,山下的情况一目了然。白光华脸色惨白,望着胡琼道:“你过来。” 胡琼依言走到白光华的左侧面坐下,嘴里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一言难尽啊。” 原来,白光华听说严嵩倒台,以为五福教失去靠山,必定星散,正好可以去各个击败,以报灭教之仇。因此,他坚决辞了胡琼,昼夜朝东而来。 哪知严嵩虽然倒台,皇帝念他劳苦功高,留他仍住在京城,只是让他的儿子严世蕃回到家乡。那严世蕃归家时,毫无顾忌,耀武扬威,把京城家里的金银珠宝、世上奇珍,装满大船,足足装了四十多艘,沿运河而下,过长江,过鄱阳湖,来到江西老家,一路上,船只连绵二十多里。他还怕有强盗打劫,专门派京城军队保卫,一路南下。 严世蕃回到江西老家,翻屋盖房,那房盖得跟皇帝住的宫殿相似,规模稍小,而雕梁画栋足可与皇宫媲美。 严世蕃早蓄异志,加紧经营五福教,好作为对抗朝廷的一支有生力量。这五福教的势力跟过去比,越发的盛大了。 白光华并不了解这些,一味朝东,恰一头撞在五福教的几大高手跟前。大半年不见,几大高手还认得白光华的模样,把他围在中央,好一阵地厮杀。这白光华纵有通天的本领,可也是七十岁的老人了,几十招过后,自然落败,只得仗着“随风飞”轻功,从刀剑缝里像一阵风般飞了出来,又像一阵风般逃跑了。 这白光华气馁,再也不敢朝东了,只得朝西,去见胡琼。十几天急行,精力耗竭,加上心情沮丧,早已是油尽灯枯了,只是仗着一口气,还活到现在。 在荆州城里,没有遇着胡琼,想想东边不敢去,只得顺着长江,继续朝西边而来,准备进四川,以避五福教。 这一日走到枝江城,已是强弩之末了,白光华也明白,自己大限将至。 不期这一日,白光华躺在街上人家屋檐下等死,已是奄奄一息,仅存一口气了。却望见对面一个小叫花子站了起来,恍惚是胡琼模样,又望见他朝前走了几步,确定是胡琼无疑了。遂呼喊胡琼,把自己背出枝江城,背上小山来。 白光华坐在草地上,对着胡琼,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早已是气喘吁吁,就闭嘴歇息一会儿。胡琼心想,师父这么了不起的大英雄,没想到晚年也是如此凄凉,一时也是百感交集,眼眶里流出泪来。 白光华歇了会儿,回过神来,遂对胡琼道:“我有绝世武功,想要传给后人。胡琼,不是我不传你,你不是学武的料啊。我将不久于人世,我把这秘笈传给你,你代我找一个优秀的年轻人,把秘笈传给他吧。” 胡琼知道他在交待遗言,连忙点头。白光华道:“我知道你是个老实人,把秘笈交给你,我放心。你附耳过来。” 胡琼依言把头凑近白光华头边,白光华低声说出了藏秘笈之处。白光华道:“洞里还有一大包金银,就交给你花吧。” 胡琼点头,坐直了身子。 白光华道:“人死如灯灭,世上的人都去追求那《仙人经》,我也得到过一本,看了看,就把它毁了,尽是骗人之言。”眼望着胡琼道:“钱财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看那世上人,日聚月积,昼思夜算,从来不花费一分一厘,到头来两手一撒,都便宜了别人。”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实,人之未死,其言也善。白光华临死时讲的这些道理,世上人,人人会讲,个个都想得明白,可无人真能提得起,放得下,包括这个将死的白光华。 胡琼含泪点头。白光华道:“五福教灭了我否卦教,可我教中聚集的金银财宝堆积如山,他们可没得到半点儿,我都藏在一个隐密的山洞里。我现在也告诉你,你代我找到徒弟后,把洞中所藏都交给他,让他藉此,重整我否卦教。” 白光华说出此句话来,不由想起过去的荣光,如死鱼般的两只眼睛突地放出光芒来。 第266章 迎风剑术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66章  迎风剑术 白光华道:“你俯耳过来。”胡琼重把耳伸到白光华嘴边,白光华低声说出了藏宝之地。 白光华把临终之事全部讲完,一无牵挂,这才靠在树上歇息。胡琼道:“师父,我请个大夫来给您看看?” 白光华道:“没有用了。”靠在树上,面如死灰,一张瘦皮的脸上睁着两个无神的眼睛。 胡琼知他不可救,跪在一旁流泪。白光华问道:“你为啥离家?” 胡琼便把捕快栽赃陷害的事说了。白光华道:“我早就知你回去,必将被他们所害,我劝你,你不听啊!” 胡琼道:“我哪晓得他们这么歹毒!” 白光华道:“我跑到荆州城,本想去找你,以托余年。不料,你家被害,祖房、田地已卖,你母也只带个老仆住在祖坟旁的草屋里,你说他们歹毒不歹毒?啊?” 胡琼听说别后自家遭遇,悲从中来,恨从心生,道:“歹毒!” 白光华已是有气无力,于是放缓语气,慢慢地道:“那天,我走在荆州街上,那些捕快们发现了我,一齐围着我,要捕拿我。我哪里跟他们客气,一口气把他们全杀光了。又跑到府衙,一刀把王大人也给杀了,放火烧了衙门。你说解气吧?” 胡琼“啊”的一声,跪直了身子,喃喃地道:“他们罪不至死呀。” 白光华厉声道:“他害你家破人亡,逃亡天涯,他们不该死?我明白了,人家欺负到你头上,你连个屁也不敢放,是吧?有恩不能报,有仇不能报,有家不能回,还是人吗?是个懦夫,简直是禽兽不如!”白光华说得声色俱厉,力气耗尽,竟然昏死了过去。 好半天儿,白光华才悠悠醒转了过来,睁眼见胡琼跪在一旁,满脸泪水。白光华有些感动,知他生性怯懦,自己说得他也太狠了些,就温柔地问道:“你不是到重庆找你舅舅,怎么流落到枝江城里当了个叫花子?” 胡琼便把遭到五个强盗抢劫,身无分文,回不了家,只得当个叫花子的事说了。白光华道:“你用迎风摆杀他啊。” 胡琼道:“迎风摆也能杀人?我以为是躲避人家杀的呢。” 白光华就知他不是学武的材料,本不想把秘笈交给他,可自己眼前就只有这么一个人,也就只有认命了,说道:“迎风摆剑法,能躲人,自然就能杀人了。” “原来如此。”胡琼恍然大悟,又端正跪好,“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叫道:“多谢师父指点迷津。” 白光华本来躺在街上温暖的阳光下等死,不想遇见了胡琼,这才让他多活了会儿,现在诸事一毕,无可交待,精力焕散,一口气上不来,喉咙里一阵咕噜咕噜之声,就不再吭声,头一歪,就死掉了。 胡琼用手探他鼻息,气若游丝,惨白的脸,如人睡着了一般。胡琼本来最怕死人,现在处于荒山野岭之中,面对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却早已忘记了害怕。 胡琼再探他鼻息,已是只有出来的气息,再一探,连这一丝出的气息也没有了。“师父。”胡琼叫喊了一声,白光华彻底死绝了。 胡琼从白光华身上搜出银子来,也还不少。他一步步走到山下,从山边绕到山的另一边,望见山脚处有十四五家农户,就走了过去。胡琼遇见一个从村里走出来的一个闲汉,道:“我师父死了,我想请人把他火化了。” 那闲汉无事可干,自然家里一贫如洗,既然一贫如洗,自然也就没有家室了,他是一个穷光棍。烧人、埋人也能挣不少钱,他何乐而不为? 穷光棍跑进村里,喊来一个跟他志同道合的“歪嘴”,两人扛着铁锨,就跟胡琼上山了。来到山坡上,果然躺着个死人,一个干瘦短小的老叫花子。 两人抱来一堆的枯草树枝,燃起火来,开始火化白光华。由于加了一些湿的草木树枝,那浓烟滚滚,呛人口鼻,三人只得站在上风口。 胡琼跑到枝江城里买来一个土罐子,两光棍把一些烧灰装进罐子里,由于这里是一座无主荒山,就近挖了一个深坑,把罐子埋进去,堆了一座小坟。 两个光棍得了一些银钱,欢天喜地而去,商量着要去买酒喝。 荒山野岭,一堆新坟,雄图霸业,富贵荣华,尽为尘土。 翌日起来,胡琼想到,师父也是一位响当当的英雄,死后岂无一座墓碑。就在城里找了一位工匠,要刻一个碑来,上面刻“白光华之墓”,下面刻弟子立的时候,初想要把自己姓名刻上,后想师父并没认自己是他的弟子,遂最后模糊地刻成“弟子立”。请工匠把墓碑立在坟前。 一切停当。从此,胡琼日夜在小坟前陪伴着师父,除开到城里去吃饭。胡琼站在师父坟前,心中不知是悲是哀?眼眶里蓄满泪水,这白光华所作所为,当然英雄了得,可他滥杀无辜,害得自己不敢回家,不知他是个英雄,还是个奸雄?始终没让那泪水从眼眶里流下来。 胡琼坐在坟前,想那师父的指点,要把那“迎风摆”由守变攻。他是个读书人,根据要诀,从头思索,果然想出一些眉目来。心里欢喜,胡琼跪在师父坟前,磕了几个头,感激师父。 胡琼折了一根松枝,又把这二十多句的要诀琢磨出几个招式来,拿松枝作了演练。第二日,又琢磨出几个招式来。就这样,胡琼一鼓作气,勇猛精进,日夜操练,总共练成五十多招的迎风摆剑术。 胡琼走进枝江城里,吃罢早饭,在店铺里买了一把剑,这剑比手中经常把玩的折扇长不了多少,也就是一把小孩的手中玩物而已。 胡琼跑到山坡上,手拿小剑,把这五十多招的“迎风摆”练得熟练。这时,在小山上已呆有七八天时间了。胡琼自觉剑成,可以防身了,遂拜别师父,下山离去。 在胡琼离去的五年后,有一个从北方而来的剑客,偶然路过此山,发现了这一座小小的坟墓,见墓碑上刻着:“白光华之墓”。这白光华可是河北响当当的人物,他人虽死,他留下的财宝据说可是富可敌国。 这个剑客就把坟刨开,里面只是一个土罐子,倒出烧灰来,什么也没有,遂气恨得把罐子扔在墓碑上,摔得粉碎。剑客把坟四周的土地都翻了一个遍,什么也没有,只翻出大大小小的几百条蚯蚓来,还有十几只乌龟壳。 剑客并不死心,把墓碑看了又看,弟子下面写个“立”字,琢磨半天,这“立”字是不是弟子的名字呢?遂到附近的村子和枝江城里打听,有无名带“立”字的人,可是五年过去了,早已是人去物非,到哪里去打听一个小叫花子的踪影? 这剑客就在小山附近住了下来,用余下的光阴,穷究白光华墓地的秘密,日思夜想,耗尽心思,最后剑客死在这里,什么也没有得到,连北方自己的家乡也没有回去。 山下村里的人以他是外乡客,就把他的的遗体埋在白光华原来的埋尸之地,又把白光华的墓碑竖在他的坟前。 后来,胡琼路过此地,感念师父,就跪在坟前,对着师父的墓碑,来祭拜坟下的河北剑客。 却说胡琼自觉剑术已成,就又来到技江城里,找到老叫花子。老叫花子道:“好几天不见,你死到哪里了?” 胡琼骗他道:“我遇见一个老乡。”说着,就从衣兜里掏出两块银子,塞进老叫花子手中,道:“感谢老伯照顾我。这银子送给你。” 老叫花子接过银子,两眼放光,诧异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莫不是抢来的吗?”看看胡琼瘦弱的身子骨,就怀疑起自己的想法来,只拿疑惑的眼睛望着胡琼。 胡琼道:“是老乡送给我的。” 老叫花子兴奋地道:“我就知道公子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哪能一辈子做个小叫花子呢?现在连带我就不做叫花子了。” 胡琼离开老叫花子,在衣铺买了新衣,到澡堂里洗了一个澡,穿上衣服,走在枝江街上,俨然又是一个俊雅的公子哥儿模样。 胡琼身上有的是银子,在集市里买了一匹马。翌日起来,骑上马,出城准备回转家乡。走在城东的道路上,满脑子兴奋的胡琼这才想起,白光华把王大人跟全城捕快都杀光了,这必然要牵扯到自家,这家乡是万万回不得了! 只得勒转马,绕城北道路,朝西走,到重庆,去投自己的舅舅郑文俊。 第267章 初试成功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67章  初试成功 胡琼骑马转到城北,想去探白光华交待的剑术秘诀跟金银,却又怕自己身单力薄,不能保护,岂不有负师父临终所托,遂不顾,一路朝西而来。 走到城西,那马却又裹足不前,胡琼犹豫不决起来,城西三十里处,不是还有五个拦路强盗吗?还是朝北走,绕过吧。遂朝西北而来。走了一段路,忽又想到,我连五个强盗都害怕,怎么能万水千山地去投奔舅舅?恐怕没走到一半,就横尸荒野了。 胡琼以口问心,那马只是在原地绕圈。胡琼想到,自己冥思苦想,练成迎风剑法,为什么不鼓勇向前,跟拦路强盗打一场呢?以此来检验自己的剑术,再作打算。 主意打定,遂决意朝西走。绕到城西十几里路远,就又带住马,胡琼想到,师父所说的秘笈跟金银不知是真是假?待我去看看。就又把马带到城北来,纵马扬鞭,一直朝北而来。 一路奔驰,来到枝江城的北面,前面现出一座山来,比师父埋骨之地,要高大一些。骑马来到山前,山上居然流下一股溪水来。师父并没骗自己!胡琼把马拴在山脚树下,从溪流中,踩着石头朝溪水深处走去。 虽是一条小溪,那两岸甚高,很是陡峭,这是一条幽僻的行进路线。胡琼时而踩在石块上,时而踏进流水中,鞋子已是湿透了。走了三四里深,走到一处断崖前,目的已到,胡琼抬头张望,四处无人,连鸟也不叫一声,风吹树摇,寂静无声。 断崖中间,有一块石头,把石头拿开,现出一个小洞,用手掏摸,果然掏出金银珠宝来,还有薄薄的二十多页的一本小书,一看正是师父所说的剑术秘笈了。 胡琼想到,师父临终之前,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我一定不能丢失了,现在我的剑术还是不能保护得了它,还是放在这里比较安全,虽然师父有所交待,洞中的金银珠宝是自己的,但身上所带已是不少,带多了也是非福是祸。 遂一无所取,重取石封好。顺着原路,踏着溪水,顺流而下。不觉已走了一半路程。 “你在干啥?”突然头顶上传来声音,胡琼吓得一跳,忙抬起头张望,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站在山崖上。 这是一个放羊的老头儿,因为听见了羊的咩咩叫声,以为它落了单,就找了过来,还有一只有好奇心的羊随着老头儿,一起站在了山崖前。胡琼还是吓得心里嘣嘣乱跳,骗他道:“我在抓鱼玩呢。” “抓着没有啊?” “没抓着,鱼儿滑得很。” 老头儿道:“等到冬天,沟里水干了,就能捡到鱼了,很多小娃子都跑到这条沟里来捡鱼。现在早一些,鱼也没长大。”老头儿天天放羊,每天只跟羊说话,今天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人,故说话多一些。 胡琼不再理他,顺着溪水,走出山外来。骑上马,复向西走。 又走了十几里路远。胡琼就又想到,老头儿说道,有很多小孩到溪水里来抓鱼,说不定,有个好奇的小孩会无意间掏出石头,露出那个小洞来,哪可怎么办? 金银珠宝被人拿走,倒是无所谓;要是剑术秘笈被人拿走,那问题大了。被那志诚的人拿去,惩恶扬善,能造福百姓;要是被奸恶之徒拿去,岂不是乱杀无辜,遗害江湖!他没想到的是,白光华藉此就是遗害江湖,成为人人喊打的大恶人。 可他剑术未成,怎能保护秘笈?想来想去,决定把秘笈转藏另一个地方才妥。遂骑马又朝东北而来。 马行踟蹰。胡琼在马上想到,换一个地方固然是好,可是自己若死于非命,这秘笈怎能重见天日?不是一样有负师父临终重托?遂决定把秘笈放在自己身上,可又想到西边道上有五个强盗还在等着自己呢,自己不敌,不就把秘笈拱手相让了吗?想着还是从重庆回来之后,再来取秘笈。 主意打定,复朝西南行。走上大道,朝西而去。这里已是一片荒野,无有人影,树木杂列,芦苇丛生,风吹叶摇,小鸟惊飞。 三十里外,还有五个拦路强盗等着。胡琼有些犹豫,复想到,连这五个强盗都对付不了,何能仗剑走天涯?何能保护师父的秘笈,替他寻找优秀的徒弟,以发扬他否卦教的威名?想到此,已然不惧,打马一鞭,慨然西行。 离城三十路远,已来到当时遇劫之地。果然那五个拦路强盗还在固守岗位,望见胡琼骑马来到,立时拿刀把他围住。 一打照面,大家都还认识。头领想到:“他换得一身好衣服,骑着高头大马,马后还有一个大包裹呢,看来是一个小财主了。”就叫道:“小子,留下买路钱来吧。” 胡琼决心已定,要拿这五个强盗来试剑,已是昂然不惧,跳下马来,道:“大王,把你上次抢的金钗还给我,它是我妹子的东西。” 头领心道:“他倒先抢起我来了。”叫道:“把包裹扔过来,免得老子动手。” “把金钗还给我。” “老子换酒喝了,你待怎样?” “还我。” “你还敬酒不吃吃罚酒呢。” 头领不是一个在嘴头上讨便宜、说话啰里啰嗦的强盗,他举起刀就朝胡琼头上砍来。胡琼一个迎风摆,躲过来刀,使出一招“迎风摆柳”,一剑朝头领身上刺去,出其不意,一剑就刺中身子。头领低头望见身上流血,抬眼望见胡琼已跑到另一边远远地站着,叫道:“给我杀啊。”五人一起又把胡琼围在中央。 胡琼一剑成功,信心大增,使出“迎风摆”剑法来,如穿花蛱蝶一般,在五人之间来回穿梭,而手中小剑东一刺,西一刺,一招“柳枝曼舞”划伤一人,一招“长条留客”刺中一人,一招“千丝万缕”,连刺中了三人,顷刻之间,五人受伤,鲜血淋漓。 胡琼犹自站在五人中间,见自己剑术初试,已然奏凯,十分得意。 那五人只觉眼前一花,个个受伤,而对方毫发无损,心中气馁,发一声喊,四下而逃。 胡琼使出“随风飞”轻功,单追强盗头领。头领哪里能跑得过?几十步后,就被追上,只觉得剑尖就在背后。 头领跑不过,只得转身求饶:“公子饶命啊。” 胡琼道:“把金钗还给我,万事皆休。” 头领从怀中掏出那枝金灿灿的金钗来。这枝金钗做功精致,头领知它是宝物,放在怀里,始终不离,哪里舍得换酒来喝?看了看,只得交上。 胡琼拿在手里,复问道:“十天前,是不是有两个白衣女子从这里经过。” “没有。”头领怕公子是来寻仇,忙坚定地回答。 “你敢骗我!”胡琼用剑尖一指。 “见过,见过。那天她们两人从此经过,把我们教训一顿,走了。” “朝哪里走了?” “朝西走了。” 胡琼心中还惦念着朵云,愣了半天儿,一抬起头来,自己的马也不见了。 第268章 邻家有女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68章  邻家有女 在胡琼一愣神的时间,那四个强盗见有机可乘,一人翻身上马,骑着马就朝北跑。 胡琼听到马蹄声,一抬头望见马被骑,忙使出“随风飞”轻功随后就追。那马四蹄翻飞,奔跑如电,而胡琼也是如一阵疾风般,很快就追上了。原来,那个强盗哪里骑过马?他趴在马背上,打马一鞭,那马扬蹄,如电奔跑,他害怕得抱紧马脖子,生怕掉了下来。 胡琼追上马,抓过马缰绳,那马止步。那强盗见此,乖乖地从另一侧溜下马来,跑掉了,马上包裹还在。 这一战,胡琼以一敌五,犹获全胜,骑在马上,不由得意。这时信心大增,人的想法就改变了,他想到,还是把师父的秘笈放在自家身上稳妥些,自己舍命保护,保护不了,在临死之前,也要毁了秘笈,以免落入奸恶之徒手中,在地下见了师父,自己也好交待。 这次主意打定,胡琼不再犹豫,那马一路狂奔,很快就来到山前。照样踏着溪水而进,走到尽头处,来到山崖前,掏出石头,拿出秘笈来,放在身上贴肉之处。想了想,胡琼又伸手到洞里,掏出很多银子来,放在包裹内,其他的珠宝还留在洞里,等待有缘人。把石头封好,顺着溪流走出山外来。 骑上马,朝西南而来,上了大道,一直朝西而去。这一去就顺风顺水,不再有惊险。走了多日,已到了夷陵。只见那西边重重叠叠、无穷无尽皆是高山,翠峰耸天,云雾缭绕,一条大江从万山丛中奔涌而出,惊涛拍岸,浩浩荡荡。 这夷陵是个不大的山中小城。胡琼骑马进城,在城里待了一天。直到第二天午后,胡琼牵马走出城西,来到长江岸边,沿江停泊着很多的货船,都是上四川、下湖广的大货船,帆樯林立,船舷相接,接连七八里路远,真是一个热闹繁华的大码头。 胡琼牵着马,立在岸边。 “公子,到四川吗?” “公子,坐我的船吧,又大又安全。” “坐我的船吧。” “不,不……”胡琼摇头道。他想独包一只小船,沿峡游赏,随时下船到山上去。胡琼谢绝,一直朝西边去,却早望见岩石边泊着一只船,不大不小,舱里宽敞,十分满意。一个老船工坐在船头,胡琼就朝这船走去。那些船主见胡琼衣着锦绣,腰上多金,都想作成这笔生意,跟在后面,纠缠不休。 胡琼走到船头前,问道:“老伯,你这船上重庆吗?” 老头跳下船来,答道:“上重庆,下武汉,什么地方都能去。” “我想一人租你的船到重庆去,不再载其他客人,沿途要能随时停下来,上岸去看风景,你可愿意?” “公子是租家,你想怎样就怎样。” “好,一言为定。我就租你的船。” 其他的船主见生意已谈成,悻悻地离开。 胡琼正跟老船主商谈租船事宜,只见从岸上急匆匆地走来一伙人,为首的一人身材中等,有些发胖,雄纠纠地走来,跟着他的人,个个是彪形大汉。那为首之人走了过来,叫道: “王宝石,到处找你,你躲在这儿?想干什么?” 不一时,这伙人来到近前,船主王宝石道:“到船上想揽个买卖。” “你孙女找到没有?” “还没找到。” 那人道:“你不用做买卖了,你快去找吧。” 王宝石道:“实是找不到。我不做买卖,全家好几口人指望这只船过生活。” “你不要费话,是不是你把青儿藏起来了。” 王宝石双手乱摇,道:“我没有,我没有。” 那人道:“我不跟你费话,你今天说个清楚,一是把青儿交出来,一是还钱。你看着办吧。” “青儿跑了,实在找不到。” “看来,你是一不交人,二不还钱了。兄弟们,把船给我砸了。” 那伙人闻声就要跑上船来,王宝石忙伸手去拦,叫道:“船是我全家的命,你们……” 那伙人一句话不说,伸手把王宝石推翻在地,就纷纷跳上了船,准备寻东西砸船。 胡琼忙高声道:“且慢。” 那头儿诧异道:“你是哪里人?你有啥话说?” 胡琼问道:“船老大欠你多少钱?” 头儿白眼一翻,道:“五十两。怎么样?” 王宝石道:“我向他借了四十两,过了两月,连本带利五十两。” 胡琼问道:“欠钱还钱,天经地义,怎么扯到什么青儿?” 那头儿道:“这是我们签下的合约,他五十两还不起,就让他孙女做我儿子的老婆,现在钱不还,青儿也被他藏起来,怎么?想赖帐不成?” “五十两吗?区区小钱,我替他还了。”胡琼现在身上多银,为人就豪爽起来,他本来就是个富贵公子哥。他说罢,转身从马上取下包裹,打开,取出五十两的雪花银子,递到王宝石手中,道:“你把银子还给他,一切事就解决了。” 王宝石双手乱推,道:“五十两不是小数目,我不能要。” 胡琼道:“你再推让,过了明天,要涨到五十五两了。” 这王宝石一听要涨价,心里惊怕,马上接过银钱,几步走到头儿跟前,倒催起那头儿快走,好在涨价前还帐了事。 那头儿见两月时间不到,赚得十两银子,倒也满意,手一招,一伙人就跟着他回城里,等待王宝石去还账。 王宝石回身对胡琼千恩万谢,道:“恩人唉,你可救了我全家了。我带恩人先到我家里去。”说着,就牵着胡琼的马,带着胡琼,转身朝岸上走来。胡琼跟在一旁,上了岸,前面是一片高山,山坡上长满绿油油的庄稼。老头用手一指: “上面就是我家了,恩人慢走。” 一路上,王宝石说道,春上家里遭灾,急用钱,不得已就到城里向这董天仙借了四十两,言明一月后归还,哪知两月将到,连本也花光,算起利钱来,倒要给他五十两钱了。五十两还不上,他就要把孙女青儿嫁给他儿子。他儿子瘫在床上已是好几年了,我的青儿模样俊,嫁给一个瘫子,岂不是守了活寡? 这董天仙是城中恶霸,得罪不起,我只得把青儿藏了,这不,今天,他就带人来砸我家的船,这船是我全家的生计,要是砸了,我全家可怎么生活啊。恩人,你看,前面不就是我家吗? 抬头一望,一条山道通向半山腰,那里有一坳处,盖了三四间瓦屋,倒也整齐,也算是山上的一户中等之家。 山坡上,有一人正弯腰在田里忙碌,王宝石叫道:“老大,五十两有了,你看。”把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举得老高。 那老大抬头望见王宝石双手举着白花花的银子,忙丢了农具,跑过来,欢天喜地的问道:“老爹,怎么得的银子?” 王宝石对那老大道:“是这位恩人给的。” 那老大望见胡琼二十岁将近,相貌俊雅,是个富家公子哥,他一下子跪在地上,一连磕了几个响头,激动地叫道:“谢谢恩人,谢谢恩人!”想来青儿是他的女儿了。 王宝石道:“我陪恩人在家。你快去把老二叫回来,陪着恩人,再叫青儿也回家来。” 那老大答应一声,如飞般跑去。 这边王宝石牵着马,引着胡琼走到房前来。房前地面打扫得整洁,旁边有一个石磨,一条小溪从山上流下来,泠泠作响,靠山边还有一间草屋,看布置应是一间牛屋了。 王宝石引胡琼走进屋内,有女人过来,擦拭桌椅,沏上香茶,招待客人。屋内家俱齐整,布置得宜,要不是为这五十两银子,这家也算是自给自足之家了。 不一会儿时间,一个年轻人满头大汗的跑进屋来,身子粗壮黝黑,是个农家子弟了。他跟胡琼见了面,叙了礼 王宝石吩咐道:“老二,你陪恩人坐着说话。我现在进城去还帐。” 那老二答应一声。老头告辞胡琼,喜滋滋地走了。 这里,老二陪着胡琼,说着闲话。又一会儿时间,老大带着一个女孩进屋来了。那女孩虽是农家孩子,倒不害羞,偷眼把胡琼望了两眼。她爹道:“这就是恩人,你赶快谢他。” 那青儿闻言,当即跪在地面上,朝着胡琼磕头。因她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胡琼不便上前搀她起来,倒让她磕了几个头,欢喜着站了起来。 一家人陪着胡琼说话,家人也叫青儿坐在一旁,不让她离开。 这青儿衣服朴素得体,脸上不施粉黛,细眉大眼,模样清秀,仔细打扮起来,倒不像是个干农活、风吹日晒的农家女孩,却像是一个小家碧玉一般。她皮肤不是很白,有些微黑,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黑牡丹”了,怪不得城中恶霸定要把她娶为儿媳了。 这青儿正当妙龄,头发漆黑,插着一枝洁白的金银花,散发出脉脉的香气来。 第269章 半夜醒来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69章  半夜醒来 家里有几个女人在厨房里忙着做晚饭。天快黑之前,王宝石回家来了,殷勤地陪着客人。 把菜肴端上桌来,堆满一桌。山里人实诚,菜肴虽然色相不好,但味道鲜美,非城里可比。鸡是自家喂养的土鸡,鱼是从小河沟里现逮的鲜鱼,肉是自家熏制的腊猪肉,蔬菜就是从山坡上自家菜地里现摘来,酒是自家酿的包谷酒。 一家人都围着恩人,坐满一桌,连青儿也坐在一旁,家人催促她给恩人夹菜,她也不十分害羞,给胡琼夹了一块鱼、一块鸡肉。 王家人都给胡琼敬酒。这酒跟荆州城的酒风味不一样,初饮时,味道极淡,容易下口,胡琼感他家盛情,两口就喝完一碗,家人忙给倒满酒。哪知这酒后劲十足,七八碗之后,胡琼就感到天旋地转,醉眼乜斜,已是当场醉了。 胡琼又喝了几大碗,已是醉醺醺,眼目难睁,意识模糊,急欲觅床躺下,只觉有人搀扶着他,送他走进一间小屋,坐在床边,脱掉鞋袜,给他洗了脚,又替他脱掉衣服,倒在床上,有人给他盖上了被。胡琼头靠枕头,有一缕清香,不像是青儿头上的金银花香,像是什么香气,也想不明白,一时就睡着了。 半夜里突然醒来,只是口渴,要找茶水喝,眼睛还没睁开,抬起手来一摸,触处光滑柔腻,感觉舒服,就上下一摸,柔柔软软,温温滑滑,像是人背,就顺势一摸,摸出一段玲珑体态来。 胡琼猛然惊醒,睁开眼来,扭头一望,枕上一团黑丝,半张脸如火般红艳。 胡琼吓得惊跳起来,颤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惊醒,立起上身,以被遮胸,月光从小窗口里照进,分明是青儿了。 胡琼忙跳下地来,发现自己也是赤身露体,忙拿衣服遮住前身,颤声问道:“青、青儿,你怎会在这里?” 那青儿满面含羞,低眉不语,裸露着双臂。胡琼忙穿好衣服,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喝醉了,走错了房间。”马上就要走出去。 青儿见此,反急得要流下泪水来,只得道:“恩人……” 胡琼转过身来,慌乱地道:“请青儿恕罪,我不是有意冒犯。” 青儿喃喃地道:“不怪恩人,我是、我是自愿的。” 胡琼忙推手道:“不可,不可。”急要去拉门逃出房外去。 青儿急得泪水流了下来,叫道:“恩人啊……” “怎么?” 青儿低头,轻声道:“我爹娘同意的。” “那也不行。”急拉开门。 “恩人,我……” 胡琼心内愧疚,转过身来,月光朗照,屋内清清楚楚,只见青儿双眼里流下泪水来,晶莹闪亮。胡琼满面羞惭,道:“我实是醉得很,实没做过什么……” 青儿把粉脸埋在被中,轻声地道:“恩人是看不上我,嫌我长得丑。” 胡琼忙道:“青儿长得漂亮,”想要安慰伤心的姑娘,想一想,又道,“就像金银花一般。只是、只是我不应该这么做。”狠一狠心,走出房门外。 站在房外,只听见屋内传出伤心的啜泣声。堂屋内没有人声,门窗关闭,一片黑暗,胡琼拉开大门,走到房外来。屋里的哭泣声更响了。 胡琼站在庭院里,月光皎洁,山野里的夜静寂无声,有夜鸟鸣叫,像是猫头鹰的声音,夜凉如水,胡琼忙裹紧衣服。屋内的哭声还是不断地传了出来。 “恩人,天冷,还是进屋吧。”不知何时王宝石已站在了身后。 胡琼羞愧,忙急走几步,走到石磨处,那小溪的流水声在静夜里显得更加响亮了。 王宝石跟了过来,胡琼背对着他。王宝石道:“恩人救了我家的急,我们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胡琼道:“我醉了,实是什么也没有做。” 王宝石道:“我们知道恩人是志诚公子。” 胡琼道:“我没有冒犯青儿,我这就下山去。” 王宝石道:“要不是恩公,青儿就要嫁给那个瘫子,岂不是掉进火坑,毁了她一生?恩公救了她,她把处女之身,献给公子,这是她的福气。恩人就不要难为情了。” 胡琼摇手道:“我不做那禽兽之事。” 王宝石无言,半天儿方道:“恩人的五十两银子……” 胡琼道:“我不用你还。”于是,就说道自己本来是荆州城里富户,因遭人陷害,到重庆去投奔舅舅,包裹里的银子、珠宝都是师父临终所送,钱财是身外之物,自己并不看重。 “小老儿全家感激不尽啊!” 胡琼道:“大错未铸成,青儿尚称完璧。我只是路过此地,见你畏难,出手相助,并没有其他用心。这事不要再谈了,恐怕对青儿将来不好。” 王宝石道:“天还没亮,还有两个时辰,恩人到这屋里来睡一觉。” 胡琼答应。王宝石引着胡琼走到另一间屋里,喝了茶,又倒头睡下。翌日起来,洗漱已毕,青儿已没在房屋,这也避免尴尬。吃罢早饭,胡琼立意要走,王宝石见挽留不住,只得随他。一路到重庆,全是水路,马儿用不上,就留在王家,帮着喂养,待回来时再骑走。 胡琼从包裹里取出五两银子,道:“这是租船的钱,当着安家银子,先付给你家。” 一家人双手乱摇,道:“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胡琼道:“我哪里在意这些银子呢。只是这一去,定要游山玩水,不知什么时候才回转来,先把银子留在这儿,以备不时之需。” 胡琼包裹里银两充足,出手大方,那王家人见不能拒绝,只得收下。 王宝石带着两个儿子,引着胡琼一起走下山来。天光大亮,太阳还没升上山来,山道两旁树叶、草丛上露珠晶莹闪亮,空气清新,鸟儿鸣唱,一路都有金银花的香气萦绕。走到半道,青儿跑了过来,满脸含羞,就如那翠峰上的朝霞一般,她跑到胡琼跟前,拿出一方手帕,道:“给你。” 胡琼不觉接过手帕,无话可说,只得找话道:“青儿,你把我的马喂好吧。” 青儿不答,扭过腰身,慌急地踏着田埂跑远了。胡琼把手帕放进袖里。 层层的梯田,绿意盎然,有几只白鹭在田地上空盘旋。对面山上突然传来婉转清脆的歌声: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那歌声出自一个年轻女子之口,随着那清晨的清凉山风飘来,宛如黄莺鸣唱,流泉滴响,清清脆脆,无限深情。 于是一行人,随着那多情的歌声,一步步走下山道来。来到码头上,走上船来,王宝石掌舵,他的小儿子回去,大儿子夹在其他三个纤夫中间,在那蜿蜒的山道上拉纤,大船沿着峡江,朝西缓缓驶去。 第270章 夜半人头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70章  夜半人头 行了半日。王宝石用手朝高山上一指,对胡琼道:“上面就是三游洞。恩人上不上去,游玩一遍?” 这“三游洞”是夷陵的一个大名胜,不能不游。胡琼答应。大船靠岸,胡琼跳上岸来,王宝石、王老大父子要背着胡琼走上三游洞,胡琼哪里会让他们背着。沿着弯弯曲曲的石砌山道,走上山来,一直走到半山腰中,胡琼微微出汗。王宝石道:“快到了。” 走上一段路,再朝前走上一段平路,远远地就望见前面有一个山洞,这里就是“三游洞”了。胡琼走到洞前,那洞口有半间屋大,走了进去,洞却不深,钟乳石也不多,也没有什么特别出奇之处。它的出名,完全是唐宋时的一些大文人来过,留下诗篇,洞以人显,才远远地出名起来。 洞里洞外遍布石刻,胡琼慢慢地把每一块石刻看完。王宝石父子俩站在洞外,并不进去,他们也不明白,这位公子为什么对刻字感兴趣。胡琼走出洞外,站在悬崖前,对面山峰如屏障,如墙壁,直立在天地间,林木苍翠,朝下望,哪里能望得见江水的影子。 胡琼游罢,三人下山。来到船上,大船继续朝深山里走。江水奔涌,快如奔马,那下江之船犹如利箭一般直朝下游冲去,船上之人,欢呼惊叫声不绝。那上江之船,逆流艰难而上,悬崖峭壁之上,拉纤之人如蝼蚁一般,“唉哟……唉哟……”之声,河谷回响。 就这样,在峡江上艰难行了几日,昼行夜宿,望那两岸山峰上插云霄,峰峰争雄,急流险滩,奔流不息。这一日,来到了崆岭滩,只见那江水如煮沸的开水一般,漩涡处处,一个接着一个,喷沫吐波,有的如脚盆般大,有的如石磨般大,有的如一间房大,气势汹涌,望之生寒。 王宝石谨慎掌舵,从漩涡边小心穿过。出了漩涡,王宝石才顾得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这时,有一艘大货船从上游而来,恰似脱缰之马,不由控制,横冲直撞而来,那船上人惨叫声不绝。 王宝石叫一声:“不好。”忙双手握舵,避开那大货船,那大货船一头冲进漩涡里,恰如一片树叶般,在漩涡里转了几转,翻了船。那船上人掉进河里,哪里还露出身影,那大船带着散落在水面的货物,半沉半浮地冲向下游,眨眼没了踪影。 胡琼趴在船舱中,看得一清二楚,早已吓得心胆俱裂,脸色惨白,没想到长江之险,一至如斯,后悔不该有西行之举。 这一日,船行兵书宝剑峡。只望见悬崖峭壁之上,有两处岩石,一似宝剑,一似兵书,故名。其实兵书岩并不是岩,而是悬棺。相传兵书、宝剑都是诸葛亮入川时所留。胡琼当然不信,却又想到,要是能够飞身而上,把师父念念不忘的秘笈、财宝埋在其上,也是最好不过,可是要飞身上去,谈何容易! 出了兵书宝剑峡,眼前境界开阔,两边地势平坦,山坡上长满了绿油油的桔树,江面宽阔,水流也缓慢了下来,岸边也有许多的人家。这时,天已傍晚,船将停在岸边宿夜。王宝石到村里买了几只鸡,一罐酒,拿到船上来。夜里,一船的人坐在一起,吃鸡肉,喝酒。 酒罢,睡在船上,半天劳累,很快睡着,呼噜之声直响到岸上来。 胡琼不是出力之人,夜里哪里能够睡得着?遂站起身来,拿起小剑,跳下船头,去踏月夜行。 一条山道通到对面山村,两旁尽是稻田,蛙鸣声不绝,不时听到“扑通”一声,有蛙跳进水里。对面半山上有一点灯光。胡琼是读书人,见到灯光感到欣喜,今夜无聊,去找个知音夜话,也是一桩趣事。 走过稻田,上得山来,那露出灯光的一家孤独的住在村的西头。胡琼来到房前,望那窗户大开,里面两人坐在桌前,高声说话,想来是喝多了,声音响亮。胡琼见是两个醉鬼,不是同道中人,正欲转身离去。 突然听到一人说道:“我今儿在江边,望见乱草丛中缠着一个人头。” 另一人“嗤”的一声:“江里流个人头,有什么稀奇?” 那人道:“要是个猪头,今夜不就是我们的下酒菜。” “说的也是啊,是个人头没用。” “怎么没用?我们拿它去吓人。” 胡琼一听到有人拿人头去吓人,心里就很敏感,想要上前喝破,却又想到,先观其所为,要是做那栽赃陷害之事,我再出手不迟。遂躲在花丛中。 “去吓谁?” “去吓老龚啊。我那次从他家门前经过,他家炖鸡肉,我顺着鸡肉香,就走进他屋里,没想到他一顿乱棒就我把打了出去。” “好,就去吓他。” 两人计议一定,打开大门,灯也不关,就走了出来。两人不提防背后有人,一直不回头地朝大江边走去。天上一轮明月,照得道路上如下了白霜一般,胡琼远远地跟着。 两人来到大江边,寻着那人头,打捞上来,装进布袋,提在手里,就朝回走。走到山坡上,朝东头村里走去,顿时那村里一阵的狗叫声,“汪汪汪……”,引得对面山坡上村户里的狗也叫了起来,狗声沸天,跟吵架似的,此起彼伏,有几户人家点起了灯。 那两人来到一户人家,这户人家有个院,两人站在院外,手一扬,就把那人头扔了进去,“咚”的一声响,引来院内一阵的狗叫声。 两人转身朝回走,走出村外,走在田埂上,突然听到背后有声响,扭过头来一望,月光之下,一个白色人影蹦跳着走来,叫道:“还我头来……”,声音凄厉,鬼影乱舞,那两肩之上哪里有个头来? 两人“妈呀……”一声,腿一软,一个跟头跌进稻田里,连滚带爬,身上满是泥浆,拖泥带水地一阵乱跑,跑掉了。 原来胡琼望见这两人去吓唬别人,并没有栽赃陷害的意思,就决定稍吓唬他们一下,以免他们下次再为。他就把衣服提上来蒙着自己的头,双腿绷直,蹦跳着走路装鬼。 胡琼吓跑两人之后,心想,这老龚不知被吓得怎么样?我得去看看。复转身朝村里走去。来到老龚家院门外,院内亮着灯光。 原来老龚两口正在睡觉,听到狗叫声,也醒过来了。 “是不是村里来贼了?” “狗叫得这么厉害,说不准。” “你去看看鸡笼,不要被贼偷了。” “我不去看,要偷也是李狗子来偷。他上次跑到我家来,死皮赖脸的要吃鸡肉,被我一棍子打走了。” 老两口正在被窝里说话,赖着不起床,突听院里,“咚”的一声响,接着一阵的狗叫,就没有了声音。两人喑叫:“不好,进贼了。” 老两口赶忙起床,拿起木棒,走到门前,颤声问道:“是谁?” 门外没人回答。等了许久,两人虽然害怕,可也等不及,把门打开一条缝,月光之下,院内清清楚楚,哪里有个人影?只见自家的狗正在啃吃什么东西。 两人壮胆打开大门,走进院内,四下一望,毫无人影。两人胆大起来,走到狗前,去看它啃食什么?见是一个布袋,忙把狗打跑。老龚蹲下身来,把布袋打开,里面赫然露出一个人头来,突睛张嘴,面皮雪白。老龚“啊”的一声,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婆望见,尖声叫道:“这是哪个天杀的,把人头扔到我家来?”遂千刀万刀地尖声骂个不止。 老龚道:“你闭嘴,这定是刘老嘴干的好事。” “你怎么知道?” “这几天,我跟他斗过气,不是他是谁?” “那怎么办?” 老龚道:“我再给他扔回去。” “那不行,你扔去,他扔来的。” 老龚道:“我到他家牛屋里,把人头藏在稻草里,不就行了。过些时日,他去扯草,露出人头,吓死他!” “这还差不多。” 原来,村里有个老寡妇,老龚跟她相好,哪知半月前,刘老嘴也勾搭上了老寡妇,两个老男人争风吃醋,差点打起来。故老龚一看见人头,就知道是刘老嘴干的好事。 胡琼见老龚没有被人头吓倒,也就不再关心,转身离开,要回船上去睡觉。走过稻田,远远望见江岸边,不知何时又停泊了一只大船。这时,从那船上跳下几个蒙面大汉来,拿着明晃晃的钢刀,直奔自家船上而来。 不好,来强盗了! 第271章 钱财招祸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71章  钱财招祸 月光之下,远远地望见一伙蒙面人,拿着明晃晃的钢刀,直朝自家船上跑来。 胡琼暗叫“不好”,使出“随风飞”轻功,直朝江岸边跑去。那伙蒙面人跳上船头,只朝船舱里钻进。胡琼来不及相救,大叫道: “有强盗……” 寂静的夜里,声音尖利响亮,那行船之人,久走江湖,江湖风波险恶,怎能不知晓?早有一人惊醒,刚睁开眼,就见一个人影闯进,知是强盗,来不及叫醒同伴,只得用双脚乱踢。那些人睡梦中被踢醒,朦胧之间,望见船舱里有刀光闪亮,知是来了强盗,来不及穿衣,抱着被子护身,以免被钢刀砍伤,冲破板门,一直跑到后船头上来。 强盗紧随其后,跑到后船,船工拿着被褥,强盗拿着钢刀,两方对峙。那钢刀锋利,砍在被褥上,却一时也砍不破。砍了几下,船工毕竟不敌,纷纷跳下江水里,朝岸上逃去。那强盗也跳下水,在后直追。 船工跑上岸,强盗后追,却都跑到胡琼跟前来了。船工纷纷大叫:“公子快跑……” 胡琼并不逃跑,让过船工,拿着短剑,迎向强盗。胡琼经过跟枝江城西的五个强盗打了一仗,信心大增,今夜再遇,就毫不犹豫地就冲了上去。七八个强盗立时就把胡琼围在中间,明晃晃的钢刀定要把胡琼大卸八块。胡琼使出“迎风摆”剑法来迎战。 只见一个强盗一招“力劈华山”,一刀劈来,刀势凶猛,胡琼一个闪身躲过,一招“迎风摆柳”,一剑就朝对方腰间刺去。那强盗起初哪把一个瘦弱书生放在眼里,大意轻敌,只觉腰间一疼,那剑已刺中,慌忙退开,再使一刀“秋风扫叶”,那钢刀横着朝胡琼腰部砍来。哪知胡琼早已跑开,挺着剑朝另一个强盗杀去,这一刀自然就没有砍中。 另一个强盗见眼前一花,忙举刀相迎,哪知胡琼从自己身旁跑过,一剑划过腰部,跑开了。强盗望见自己肚皮上的鲜血也流了下来。 胡琼一连刺中两人,信心大增,像一只小鸟一般,飞快地跑出强盗的包围圈,站在场外,挺剑迎敌。 那些强盗站在原地,都傻了眼。这就像七八个人抓一只猴,人的力量定比猴大,可猴灵活,七八个人也抓不住一只猴,反而被猴弄得十分狼狈。 “还傻站着干什么?给我杀啊。”一个强盗头儿在喊叫着。 这七八个强盗一齐冲了过来。胡琼迎了上去,他现在就如一只猴一般,在人丛中,来回奔跑,要把那自悟的五十招“迎风摆”剑术一一施展开来。来回杀了二十多个回合,果然这七八个强盗被一只“猴”给耍了,个个身上带伤,气喘如牛,狼狈不堪。 胡琼已然得胜,站在江滩之上,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半夜来杀人?我们跟你有仇吗?” 那些强盗已然落败,不敢回答,那头儿知道占不到半分便宜,只得用手一招,众人跟着他,朝自家的船上跑去。胡琼不敢再追,怕他们拚命。那些强盗上了船,那船顺着江流朝下游驶去。 那些站在远处观战的船工都围拢过来,竖起大拇指,赞道: “公子,真了不得!” “年纪轻轻,剑术如神!” “公子,就是那剑侠。” 突然想到是胡琼救得他们的性命,就又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来,个个跪在江岸上磕响头。 胡琼问道:“这是哪里来的强盗?半夜里没来由的杀人?” 王宝石跪直身子,道:“恩人,就是要五十两银子的那个恶霸董天仙。他刚才一出声,我就听出是他来。” 胡琼反问道:“不是还了他的银子了吗?” 王宝石道:“他见恩人有一包裹的银子,他就起了贪心,要杀了我们,好夺恩人的银子。我想他一路跟踪而来,今夜忍不住就动手了。” 胡琼感叹道:“这就是了。我早就说嘛,钱财是身外之物,不要看得太重。钱财是惹祸的根由,多少人为了它,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是,是,恩人说得对!我们以后要注意了,谨防他来报复。” 这些拉纤的船工议论纷纷,走上船来,安排一人守夜,大家这才躺下睡觉。一夜无话。 这一日,船到秭归。胡琼由王宝石陪着,到了屈原故里、昭君故里游玩了一天,遍山漫野都是桔子树,绿油油的一片,直连到天上去。 船行巫峡,只见两岸崇山峻岭,高峰插云,云雾缭绕,一条江水在峰林中穿行,波翻浪涌,一泄千里,快如奔马,船就像一只树叶被急浪抛来抛去。胡琼早已习惯,站在船头,仰起头望着两岸山峰,窄窄的蓝色天空如一条飘带一般,猿声鸣叫,凄厉不绝,真如李白所写道:“两岸猿声啼不尽。” 这一日上午,胡琼坐在船舱里,正在琢磨那“迎风摆”剑法,只听见王宝石喊道:“恩人,出来看啊,那上面就是神女峰了。” 胡琼闻声走了出来,翘首而望,只见高高的山峰之上,立着神女,下面彩云缭绕,周围仙鹤飞舞,神女倚天远眺,上午的阳光照在神女身上,霞光万道,神女峰之名,真不虚也! 胡琼问道:“不是还有一座凝真观么?怎么没望见?” 王宝石道:“凝真观不在此地,它在飞凤峰山上。恩人想去游览,我这就转舵。” 王宝石掌舵,那船朝左,朝南走进一条支流,远望右边山势如一只凤凰展翅。王宝石道:“恩人,凝真观到了。” 那河岸边停泊有两三只大船,胡琼的船慢慢地靠在一旁。胡琼跳下船来,对王宝石道:“我去游玩,你们在船上歇息,不用陪我。” 胡琼沿着石砌山道朝山上走,约走有半里,山道陡了起来,慢慢拾级而上,两旁古木参天,溪水叮当,杂花遍地,清香宜人,山外阳光普照,林内清凉爽身。走到半山腰,那巍峨的凝真观已出现在眼前。 只听见观内吆喝之声、刀剑相击之声不绝,胡琼展开“随风飞”轻功,直朝那凝真观奔去。 胡琼一道流星般奔进观内,声在后院,转身跑进,不大的庭院内,只见四五个蒙面强盗围着两人厮杀,地上已倒两人,那被围之人中,一人拿着钢刀保护着一个官员模样的人。那官员约五十多岁模样,那保护之人已是满身鲜血,犹舍命保护着他的主人。那些强盗奋力砍杀,那护卫已渐渐不支。 胡琼见形势危急,从地上抄起一柄剑来,大叫道:“住手。” 那些强盗见一人叫道:“住手。”他们怎么会住手,不过,倒有一个强盗闻声跑了过来,举刀就朝胡琼杀来。这是胡琼悟得“迎风摆”剑法,第三次遇敌了。他会家不慌,躲过来刀,一招“杨柳举袂”,一剑刺中强盗胸前,那血可就流出来了。 那强盗怪叫一声,立时又吸引两个强盗跑过来了,三人把胡琼围在中心,一阵好杀。那三个强盗志在必得,刀刀就要胡琼性命,免得他在此碍事,耽误了正事。 可这胡琼已是今非昔比,他家破逃亡,久经患难,闯荡江湖,已由一个文弱的书生变成了一个勇敢的侠士。只见他使出“迎风摆”剑法,跟这些强盗游斗。 可这几个强盗跟枝江城外拦路抢劫的强盗不同,跟夷陵城里的董天仙的打手也是不同,他们是杀人越货、受人雇用的杀手。 胡琼以一敌三,虽然不惧,身上已有多处砍伤,只得使出“随风飞”轻功,在三人间来回穿梭。胡琼虽然不能取胜,但牵扯着三人,那边就剩有两个强盗,稍稍减轻了那护卫者的压力。 那边一个头领望见这边不能取胜,遂舍了官员,奔到这边来,照着胡琼就砍,刀势迅急,胡琼躲避不及,差点砍伤,只得逃跑,那头领在后直追,于是两人在走廊里来回奔跑。那四人重把官员围在中央,杀伤护卫者,立要官员的性命。 胡琼自顾不暇,哪里有能力再去救他? 第272章 邂逅相遇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72章  邂逅相遇 却说胡琼被高手追杀,来回奔跑,自顾不暇,哪里能再去救那官员模样的人?正在危急,突听到观后一声轻叱:“凝真净地,谁人放肆?”虽是轻轻一句,却含有无穷的力量,这伙强盗立时停止动作,呆在原地,如泥塑一般。 胡琼想那不过是一句女人之声,何来这么大的魔力,让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停下刀来?正在猜想,却望见从庭院的后门之处,缓缓走出两人来,却是相识。 这两人正是在枝江城中路过的那两个女子。 朵云越发清秀,立在一旁,如池塘中的一枝荷花般,清新脱俗。 胡琼望见,心喜若狂,直欲要走了过去,表达心迹。却听那官员模样的人先开口了:“他们是强盗,要杀我。” 那中年女子望了望这四五个强盗,开口道:“这凝真观是神女清修之地,哪里能容你们在这儿杀人放火,还不快快下山去。” 那些强盗哈哈大笑,叫道: “你是谁啊?叫我们下山,我们就下山。” “是不是妙用真人啊?” 另一人阴笑道:“叫我们下山也行,你们两个小娘们陪我下山。” “是啊,我们船上有吃有喝,强如在这破观里。” 那中年女子大怒,叫道:“还不快走。” 一个强盗反迎上那女子,涎着脸道:“我偏不走。” “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强盗道:“我看美女怎么个不客气法?” 强盗踏上一步,美女手一扬,那强盗慢慢弯下腰来,用手摸着胸膛,站起身来,打开手掌,手掌上是鲜红的血,再看胸前,鲜血还在汩汩流出,大惊失色,叫道:“你、你……” 其他四个强盗一起冲过来,把两女子围着,那女子轻笑一声,抽出长剑来迎敌。只见这两个白衣女子,站在庭院中,剑走轻灵,急如流星,只两三招之间,那四个强盗均已受伤。胜负立判,再战无益,一个强盗架起先前那个受伤者,五个强盗跑出了凝真观。 两个白衣女子见事已了,转身走向观后。那官员急步朝前去道谢救命之恩。两女子也不理会,急步朝后走,走出小门,门外是一条山道,通到山下,两女子急步下山,头也不回。 那五十多岁的官员本想感谢人家,可人家是女子,飘然而下,自己也不好伸手拦得。这时,望见胡琼走了过来,欲要踏上那条下山的山道,他是个男子,那官员就不再客气,一把拉住就不松手,说道: “少侠,且留步。” 胡琼见一个长者拉着,不便扯开,急道:“我有事要下山。” 那官员道:“稍留片刻。”还是没松手。 胡琼早已望不见那两个女子,再追下去亦是追不上了,怅望一下,衣袖还被人家拉着,就转过头来,道:“老伯请了。” 那官员呵呵而笑,拉着胡琼的手道:“在下可要多谢少侠的救命之恩了。” “不客气,我也是被这两女子救了。” 那官员把手掌一竖,道:“哎,不是少侠出手,我焉有命哉。真是少年英雄啊!哈哈……” 两人手拉着手说话,穿过大殿,来到前院。官员问道:“听少侠口音,像是湖广人吧?” “我是荆州人。” “哎呀,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是荆州江陵人,真是一对老乡啊。” 复问道:“请问少侠姓名?” 胡琼身背命案,哪敢报出真名?只得编个假名,叫古琼。 那官员闭目沉吟,怎么想来还是觉得此名不熟悉,睁开眼来,道:“我叫张海宁。” 胡琼一听张海宁之名,马上躬腰行礼,道:“拜见张大人。” 这张海宁是荆州出名的人物,进士出身,学问文章,享誉天下,是荆州学子们的楷模,一提他张海宁的名字,天下哪个读书人不知?张海宁曾在京中做官,现外放到四川任职锻炼。 张海宁呵呵笑问道:“古少侠也认得老夫吗?” 胡琼道:“张大人的英名,天下谁人不识啊。” 张海宁拉着胡琼的手,道:“我们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走,到我船上去喝酒。” 拉着胡琼的手,就一步步走下山道来。那山下河边果然停泊着一只大大的官船。那王宝石等人望见胡琼被一个大官拉着手,说笑着,一起走上官船,他们也觉得面上增光不少,个个得意洋洋。 张海宁吩咐船上家丁去处理凝真观内的事。家丁上岸。张海宁拉着胡琼,一直走进船舱里。两人相对而坐,两壁贴满名人字画,几上有几卷书,有一炉香,布置古雅。一会儿,家仆送上菜肴来,两人边喝酒边谈话。 张大人问道:“君从故乡来,可知故乡事否?” “什么事?” “城里王大人被大盗所杀,古少侠没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我离开家乡已有几年了。” “听说牵连不少人啊,很多人已是倾家荡产。” 胡琼乘人不备,偷拭眼泪。 张大人问胡琼:“古少侠,你可知这些强盗为什么追杀我吗?” 胡琼摇头说不知。 张大人道:“我到四川任职,见当地肥沃田地都被富户占领,而贫苦百姓却无立锥之地。这且不说,却说这些个富户为富不仁,欺男霸女,鱼肉百姓,我实是看不过,就惩治了一两个,希望他们就此收手。可他们却是变本加厉,联合起来,公然对抗官府,我岂能心软,以至前功尽弃,就把领头之人抓了起来。不想,我离任而去,走到这巫峡地带,他们竟敢派强盗来刺杀我。多亏少侠及时出手,救了我一命。来,我们喝酒。” 这张海宁少年得志,在京城中做官,是属于刚强一派,自然得罪不少人,被外放到四川任职,依然脾气不改。在四川任上,兴利除弊,严刑峻法,惩治贪官污吏,虽得了一个好名声,却也被豪强之人恨之入骨。他三年任满,进京述职,不想在凝真观遭人埋伏,差点送命。 这张海宁喝得兴高,对胡琼道:“古少侠,你可知我这名字的来历。我本来叫张海玲的,是我爹怕我养不大,就给我起了这个女人名字。我长大了,进学了,自然嫌弃这个女人名字,想要改一个男人的名字。可改来改去,总敌不过这个张海玲,它已经被人们叫了十几年,叫习惯了,我无法,就取了个同音字,就叫张海宁。” 胡琼想他第一次见面,就把自己当作知己,可自己却报上个假名,一时激动,就要说出自己的真名实姓来,可终究还是忍住了。 张大人问道:“古少侠准备到什么地方去啊?” “我到重庆去。” 张大人道:“我们是老乡,古少侠又有一身的武功,你不要到重庆去,一个山中小县,有什么际遇?你不如跟我到京城去,谋一个好差事,干一番事业来,可好?” 这张海宁的意思,就是要提携胡琼一把,胡琼自然明白,可他只能推托了:“我到重庆去,那里有我们荆州城里的一位老乡,名叫郑文俊的。我要去访他。” 张海宁道:“那郑文俊啊,也是我老乡啊,我也认识。他任夔州通判,现在已调别处,古少侠不知道吗?” 胡琼道:“我几年都在外漂泊,实在不知。请问张大人,郑大人现在任何职?” 张海宁歪头想了想,道:“好像在江西一个县里,具体哪个县,我想不起来了。古少侠还要访他吗?” “还要去访。” 张大人竖起拇指赞道:“古少侠真信人也!” 两人谈话投机,又喝了一些酒,都有些醉意。夜已深沉,胡琼告辞而去,回到自己的船上。 直睡到后半夜,胡琼醒来。侧过身来,窗户半开,夜风清凉,仰望着那浩瀚的天空,满天的星斗,光亮灿烂,照在这日夜流淌的河面之上,上下辉映。想着日间在凝真观遇见的那朵云,真是惊鸿一瞥,嘴里不住地念那《野有蔓草》诗句: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不禁地心驰神往,再也睡不着觉,干脆就不睡,坐等天亮。 第273章 拜月女教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73章  拜月女教 胡琼未睡,心里想念着朵云姑娘,眼看天已蒙蒙亮,起身来洗漱一毕,就对王宝石交代道:“我到山后去寻一个故人,你在此等我两三日。要是张大人来访我,你就说我有事先离开了。” 王宝石说要陪恩人一起去。 胡琼道:“我一人去无妨事。” 王宝石亲眼见他一人对付几个强盗,知他少年英雄,就放心他独去。 胡琼打开包裹,拿了一些碎银子,放在身上,拿起小剑,就跳下船头,沿着山道拾级而上。 果然天亮后,张大人派人来请,王宝石如此回复了事。 却说胡琼沿着林荫山道走上山来,走到凝真观,走进观内,观内塑着妙用真人,仙貌端庄,衣袂飘飞。胡琼跪在蒲团上,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心中默祝:“妙用真人护我,助我找到救命恩人朵云姑娘。” 祈祷一毕,走到后院,昨天下午,这里还有一场厮杀,现在这里打扫得干净,花木扶疏,桂树蓊郁,有清晨的鸟雀叫出清脆的歌声。 走过庭院,从小门里走下山道。山道石块砌成,一直通到山下。这时天已大亮,只是阳光还没有照到这里来,两旁草叶含露,晶莹剔透,林木发出清香。走到半山腰,向东望,两座山峰的缺处,正好望见那神女峰,那神女站在高峰之上,似在朝这里凝望,那朝霞缭绕,却似鸾鸟飞舞其上。 胡琼顺着山道,走下山来,这里山势稍缓,顺着峡谷朝南而来。下到山底,两旁山坡上遍种桔树,绿油油的连到天上,远处似有人家。胡琼心喜,朵云从凝真观下来,可不就是顺着这条山道下来,到前面人家定能打探得到她的消息。 走到前面,这山中阴晴不定,刚才阳光普照,霎时乌云遮住天空,天色变暗,似有大雨下来。刚这样想,那豆大的雨滴就落在身上来,胡琼望见前面有一座小亭,急奔向亭中躲雨。 亭前是一片青草地,胡琼踏草而行,突感脚部一痛,急低头,一条小蛇如一道烟般朝深草中溜去,望得见它颜色鲜艳,这是一条毒蛇了。 胡琼跑到亭中,捋起裤管,那脚踝处有两点牙印,流出血来,却不甚痛,心中骇怕。坐在亭中,忐忑不安,过了一会儿,那伤处流出黑水来,脚踝像馒头一般肿了起来。胡琼心中骇极,这里没有人烟,无法求救,只得舍了亭子,朝山下跑去,哪知一跑动,血流加快,一阵头晕目眩,就昏倒在道路旁,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悠悠醒来,胡琼身体未动,感觉躺在床上,心中明白,是有人救了自己。挣扎着坐起,急看那脚踝处,肿得老高,已是敷了草药,半条腿都是麻木的。 屋内无人。胡琼下了床,走进堂屋,这是三间草房,收拾得倒也整洁。屈着右脚,扶着墙,走出屋外,屋外是一个场院,有几只鸡在啄食,远处有一片菜地,有一个白发老妇正弯腰驼背,给青菜浇肥。她就是救命恩人了。 胡琼蹦跳着走过场院。那老妇听到响声,抬头就望见胡琼走来。她放下粪桶,就走了过来,问道:“小伙子,你醒来了。” 胡琼道:“谢谢婆婆救命!” 那婆婆道:“不是我救你,是朵云姑娘救你。” “朵云?” “她下山来,望你昏倒在路边,就知是被蛇咬伤,就背你来我这里。” 胡琼满心欢喜,四处一望,哪有倩影,问道:“朵云不住在婆婆这里?” “不住这里。” “她人呢?” 老妇道:“她早走了。你昏迷几天了,这才醒来。要是朵云姑娘晚一步,你的命可早就没了。” “朵云姑娘住在哪里?我好前去当面向她言谢。” 老妇笑得满脸皱纹,道:“你可去不了。不过,她也该来了,你敷的草药也没有了,她说今天来送草药的。” 胡琼听说朵云要来,欢喜不已。老妇道:“你坐下歇歇吧。” 见屋前有一把竹凳,一只腿站着也是有些累了,胡琼就蹦跳着,走到竹凳前坐了下来。老妇也坐在一旁,干了一早晨的农活儿,也就借此歇歇。 胡琼问道:“朵云姑娘住这里远吧?她是什么样儿人家?” 老妇道:“朵云她们都是一些可怜的人。” 胡琼伸长脖子,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有人欺负她吗?” 老妇道:“这倒不是。朵云是拜月教的。” “什么拜月教?”胡琼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是外地人,没听过我们这里的拜月教?” 胡琼道:“我是湖广人。” “怪不得没听说过。这拜月教主原来在凝真观清修,有一天就悟了道,创下这拜月教,广收女弟子,只是不收一个男人。” “这是为何?”胡琼心内想道,是不是教主有什么伤心情事,以至恨男人入骨。 老妇道:“我们这里,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重男轻女。人家生下女娃来,丢在水桶里淹死,有那些下不了狠手的人家,就把女婴丢在大路旁,你想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不是饿死,就是被野兽吃了,哪里能存活,只是落个眼不见罢了。” 胡琼没想到这山中陋习以至如斯。 老妇道:“这教主就发了善心,专捡这女婴回去喂养,长大后,就收为女弟子。你说这拜月教里是不是都是些很可怜的人?” “是,是。这朵云也是被自己的爹娘抛弃的了?” “那是自然。教主从不收有家的女孩。” 胡琼站起身来,道:“朵云姑娘身世这么可怜,可她救了我,我一定要去谢谢她。” 老妇道:“她们拜月教有个教规,经历三代教主,就是不许男人踏进她们教地,更不许教中弟子跟男人来往。” 胡琼坚定地道:“婆婆,您说拜月教在什么地方?我一定要去。” 老妇朝西北一指,道:“只听说在这一带。我也没去过。” 两人正说着话,却听见环佩之声,隐约传来,似有人来了。老妇道:“朵云来了。” 胡琼站起身来,朝西北望去,正是凝真观的那个女子朵云姑娘走过来了,她步履轻盈,身量苗条,从开满牵牛花的篱笆旁轻快走过,如一只蝴蝶翩然飞了过来。 那朵云走到近前,望见胡琼站在当地,眼睁睁地望着自己,忙低着头,绕过胡琼,来到老妇身前,道:“我把草药拿来了,这些草药敷完,伤也就好了。”就把背上的布囊取下来,交给老妇。 胡琼走过去,行了个礼,道:“多谢朵云救命之恩。” 朵云扭着身子,道:“不用谢我。” 胡琼道:“我名叫胡琼,荆州城里人,年近二十,父亲早逝,家里有老母,还有一个妹子。” “谁问你这些呢?” 胡琼道:“朵云救过我三次呢!” 朵云睁着明亮如星的眼睛,张开红润的嘴唇,吐出清脆之声来:“救过三次?” 胡琼道:“这一次我被毒蛇咬伤,不是姑娘出手相救,早已没命,不是一次吗?” “噢。” “第二次是……” “朵云,你在这儿干什么?教主急召你回去呢,还不快走!”只见先前那个三十岁女子出现在西北道上, “哎。”朵云答应一声,告别老妇,就要离去。 胡琼急走向前,哪知右腿麻木,不听使唤,“扑通”一声,跌倒在地。那朵云忙转过身来,扶他起来。 胡琼道:“你这就走?” 朵云道:“这些草药敷完,公子的伤就好了。” 说完,转身离去,急急赶上先前那个女子,朝西北道上而去。 胡琼站在当地,一直到望不见,感觉自己的右臂,隐隐还有朵云扶着的感觉,那种感觉一直都存在,以至自己都不敢动,怕一动,这右臂上的感觉就会消失。 “有草药了,你也该换药了。”老妇道。 胡琼坐在竹凳上,等待着老妇来给他敷药。这草屋背靠青山,茂林修竹,前面庭院四周,照样是茂盛的桔子树,还有一棵高大的柿子树,一条山间小溪从房右流淌而下,发出丁丁咚咚之声,院子下面是一片青翠的菜地,这多像一个隐者之居啊! 胡琼喃喃地道:“为何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啊!” 第274章 朵云朵云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74章  朵云朵云 胡琼在白发老婆婆家养伤,三日之后,腿上的肿已消退,步行如常。留下银钱,告辞而去。 复走到亭子间,风景如旧,而佳人不在。惆怅了一会儿,走上山来,却见左边有一道峡谷,幽深秀丽,颇有曲径通幽之妙。想起老婆婆所言,拜月教就在此西北方向,说不定就在此峡谷中,想进去一探究竟,可又想到王宝石等待颇久,遂决定先回去一趟,再来不迟。就从右边山道上山,走到凝真观,下得山来,而王宝石正在船头张望。 胡琼回到船上,住了一夜。 第二日早上,复走上山来。走到亭子间,从左边道上,走进峡谷内。但见峭峰竞秀,古木苍翠,飞泉争流,左边是一条溪水奔流,右边傍水是一条石砌山道,两旁杂花生树,群莺乱飞。胡琼朝里走有五六里远近,却又见一座亭子。走到亭子里刚坐下,就听到一声娇语: “什么人?” 胡琼忙站起,却见从峡谷里走出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孩来,身穿白衣,腰挂长剑。胡琼忙走下亭子,向前施礼道:“闲来无事,欲到峡谷里探幽访胜。” 那女孩问道:“你可知里面是什么所在?就敢擅闯,还不赶快离开。” “小生不知,盼望赐教。” 那女孩道:“这里是拜月女教,教内全是女子,从不许男子靠近,你还不快走。” 胡琼忙道:“小生实不知。听说是拜月教,我倒有一个恩人在里面,她数次救我性命,我应该走进去当面向她道谢。” “她是谁?” 胡琼答道:“就是朵云姑娘。” 女孩问道:“她怎么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胡琼道:“小生在山下面的亭子里,遭毒蛇咬伤,昏迷在地,有性命之忧,是朵云姑娘路过救了我的性命,以故我要向她道谢。” 那女孩道:“我知道了,我会向她说明,你还是赶快离开。” 胡琼道:“请姑娘带我进去吧,我当面向她言谢,另外,我还有其他事情向她说明。” 那女孩道:“这又是一个无赖了。” “小生一片至诚,非是无赖。请姑娘进去说明,我叫胡琼,荆州人。” 两个女孩低头一阵商量,商量罢,一个女孩走过来道:“你站在亭子里,不要乱走。我进去与你通报。” “多谢!多谢!” 胡琼老实地走进亭子里,站着,不敢乱走。伸长脖子,等了良久。突然,耳听环佩之声,早望见朵云走下山来了,如一朵彩云飘下翠峰。胡琼忙欣喜地迎了上前,施礼道:“多谢朵云姑娘!” 朵云问道:“公子伤好了吗?” “多谢关心,已全好了。” “公子还没回荆州吗?” 胡琼道:“特来感谢姑娘,还没回去。” 朵云道:“不用谢我,我们拜月教扶危济困,普度众生,遇见你昏倒,任谁都会救呢。” 胡琼道:“姑娘救我非止一次。这是第一次,还有两次,姑娘可记得?” 朵云望着胡琼,道:“在凝真观里,也是公子了。” “正是小生。这是第二次了,却还有一次。” “这个倒不记得了。” 胡琼道:“我被强盗劫了财,归家不得,流落到枝江城里,乞讨为生,穷困潦倒,是朵云姑娘路过,给了我帮助,姑娘可记得?” 朵云低头一想,抬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我看你可怜,谁都有善心,这也没有什么啊?” 胡琼动情地道:“姑娘三次救我,小生铭记不忘。”特别是第一次,胡琼处在艰难困苦、痛苦绝望之中,朵云施于援手,犹如夜行之人,望见远处的灯火,使他看到了希望,觉着人生的乐趣,最是让他念念不忘。 朵云不再说话,伸手从山崖旁摘下一朵红花来,放在鼻端轻嗅,这优雅的姿态,浪漫的情性,让胡琼沉迷。朵云拈花微笑,又摘下一朵红花来,递到胡琼手中,道:“你闻闻,很香呢。” 胡琼接过红花,放在鼻上一闻,果然有一缕芬芳,赞道:“果然好香!” 朵云道:“我们到那溪边看看,可好?” “好啊。” 两人走到左边溪旁,溪中立着一块巨石,那溪水绕着巨石汩汩流淌,有一群小鱼在石底来回地游动。胡琼望那游鱼一会儿,道:“我听婆婆讲,拜月教不许女弟子跟男人来往?此事是否是真?” 朵云道:“山下传言,往往不实。只是拜月教主痛恨天下那些心术不正的男人,哪里不许与男人来往了。” 男女之情,天地大欲,任谁也压制不住,拜月教主聪明绝顶,哪能逆天而行,她只是觉得这些女孩生来可怜,不想让她们再受一次磨难,故对那些品性不端的男人下手毫不留情。时间已久,山外之人对拜月教是望而生畏,渐渐产生出拜月教女弟子不许与男人交往的传言。 胡琼问道:“我能到拜月教中一游吗?” “这个不能。教中全是女孩。” 胡琼道:“朵云姑娘能常常下山,我能跟你说说话吗?” 朵云道:“拜月教女弟子与山下男人交往,必须要经过考验,考验合格,方许交往。” 胡琼立即道:“我愿接受考验。” 朵云蹙眉道:“目前不能了。” “为什么?” “哎,拜月教中有人受骗了。” 胡琼问道:“是谁受骗了?” 朵云道:“是新叶啊。半年前,来了一个外省男人,经过了考验,教主允许他们交往。哪知那男人心怀叵测,暗叫新叶盗取了拜月教剑术心诀,那男人得了心诀,从此消失。新叶四处去寻找他,都没有他的消息,而自己又怀了孕,万般无奈,就跳下了山崖。故教主有令,教中弟子不许与山下男人来往。” “这个男人负心,我都替他寒心。” 朵云道:“这个负心男人实在可恨!只是想来新叶最是可怜了。新叶、新叶,教主捡她时,正是寒冷冬天,新叶冻得浑身冰凉,教主把她抱在怀里温暖她,她才渐渐有了生气。教主抬头望见树上枯枝上冒出一棵新芽来,显出一片新绿,教主就给她取名新叶。”朵云想着新叶,眼里含着泪水。 胡琼问道:“姑娘的名字也有来历吗?” 朵云道:“是啊,教主捡我时,抬头望见天空中有一朵白云在飘,就给我起名朵云了。” 胡琼举头望天,湛蓝的天空,有一朵白云,悠然飘浮,洁如雪,白如纱,变换着美丽的姿态。朵云、朵云,你如果是一朵云,我甘愿是一阵风,托着你翻山越岭,拥着你奔向彩虹。 朵云低头望着溪流,问道:“这河里有一种鱼,叫娃娃鱼,公子可知道?” “娃娃鱼?这是什么鱼啊?我不知道。” 朵云道:“这娃娃鱼,很可怜,胆子小,白天躲在石底下,夜里才敢出来,叫起来就如同婴儿哭一般,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特别凄惨,就叫娃娃鱼了。教主说,这娃娃鱼就是抛弃的女婴死去后变化的,在夜里它们哭泣着,在找妈妈。” 朵云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了,她的眼里有泪珠,晶莹剔透,是那么的可怜无助。胡琼望着可怜的朵云,想上前去安慰她,可毕竟是第一次相对,不敢唐突,心里万分难受。 朵云问道:“你是不能觉得我们拜月教的弟子都很可怜?” 胡琼忙摆手道:“才不是呢。拜月教女弟子,个个漂亮,心地善良,剑术高强,扶危济困,而又受到教主保护,正是让山外的女子羡慕。我只是在想,我怎么能经过教主的考验,就能跟你常见面了。” “新叶的死,教主很伤心,除开让我们找那个负心男人外,不许我们下山。我不知道教主会有什么新考验,我想教主一定很想找到那个负心男人,为新叶报仇的。” 胡琼问道:“这个负心男人是谁?我一定要找到他。” 朵云道:“他叫萧朝东,江西人,除此之外,就不知他的情况了。我跟师姐到过江西,没找到他,江湖上没有他的消息,不知他躲在什么地方去了?” 胡琼道:“不管他躲在什么地方,我一定要找到他。” 朵云道:“他剑术高超,现在又盗了神女剑法,公子遇见他,不要跟他动手,先来我们教中报告消息。” “这个明白。” 这时,太阳已经当顶,阳光照在溪流上,波光闪亮,如一条条游动的小银鱼,峡谷深处仿佛有琴音飘出。朵云惊跳起来,道:“不觉就过了这么长时间,我要走了。” 朵云转身上山,胡琼恋恋不舍,却又没有挽留的理由,遂发誓般、高声叫道:“我一定会找到这个人的。” 朵云像一朵白云,在翠山间冉冉升起,她走到山的深处,还转过身来,向胡琼摇手,似在鼓励,让他努力找出负心男人来;又似在招手,让他坚记着要重来。 胡琼站在道路上,似是痴了。 第275章 连抢两马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75章  连抢两马 胡琼不想留在道路上,免得被拜月教误会为无赖之徒,他现在决定要到江西去,一是投奔舅舅,二是寻找萧朝东的消息,只要完成了教主的考验,就能再见到朵云姑娘了。 来到凝真观,跪拜妙用真人,感谢真人助自己找到了朵云姑娘。走下山来,回到船中。王宝石道:“听说凝真观后,有个拜月教,不知恩人望见没有?去年底,我载得一个江西客人来到这凝真观,他走到观后,听说被拜月教掳走,至今还没见到他下山来。” 胡琼道:“我见过拜月教的弟子,她们个个善良,扶危济困。这个江西人骗了教中的一个女弟子,害得她跳崖自杀。他盗得教中剑法,不知躲到什么地方了。” 船工们都叹道:“真是耳听是虚,眼见为实啊。要不是恩公所言,我们都错怪了拜月教呢。” 第二日开船,顺流而下,真是“轻舟已过万重山”“千里江陵一日还”。不几日的时间,船已到夷陵码头了。胡琼下了岸,复走到王宝石的家中。在其家过了一夜,胡琼算还了船钱,拉过自己的马来,辞别下山。 顺着长江,很快来到枝江,骑马走到北面山中来,下马走到山中,祭拜了师父白光华。然后骑马向北走,来到山前,下马走进溪谷中,拿开石头,又取出一些银两来,封好,走出山外来。 一路向东,很快来到荆州。白天不敢回家,躲在山上,一直到天黑,才一步步走到祖坟前的草屋来。这是三间草屋,母亲已睡,没有灯光。胡琼心里忐忑不安,走上前去,轻敲板门。 “谁呀?”是娘的声音。 “是我。”胡琼突然鼻子发酸,声音哽咽。 过了一会儿,屋内亮起灯光来,板门“呀”的一声响,打开,胡母探头出来。“娘……”胡琼扑向前去,抱着母亲。 “琼儿回来了。”胡母左右张看,把胡琼拉进屋内,在灯光下细看,儿子脸上有风尘之色。 胡母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曾见着你的舅舅?” 胡琼道:“我早就回来了,不敢回家,躲在山上。” “你舅舅怎么说?” 胡琼道:“舅舅调到江西去任官,我还没见着舅舅。” 这时,远远传来几声狗叫声。胡母一口气急把灯吹灭,慌问道:“你遇见什么人没有?” 胡琼道:“我乘黑而来,没遇见什么人?” “王大人被杀了,牵扯很多人家,闹得家破人亡,现在官府盯得紧,你赶快走吧。”说着就把胡琼朝外面推。 胡琼哽咽道:“娘,你让孩儿哪里走?” 胡母道:“不是娘狠心,让你小小年纪就离家出走。我怕你被官府逮去。你还是去江西,让你舅舅辩明我家的冤屈。” 胡琼道:“我明早天亮之前就走。” “不行。”胡母坚定地说,“你现在就走,越快越好。”坚持着把胡琼朝门外推。 胡琼从包裹里拿出银两来,递到母亲手中,道:“这些银子,娘用吧。” 胡母道:“你哪来的银子?你留在路上用,家里用了,岂不惹官府生疑?你快走。” 这时,妹子已起床走了过来,见哥哥一人出门在外,受了很多苦,拉着哥哥的手,只是流眼泪,说不出话来。胡琼忙从身上掏出金钗来,道:“妹子,这是你的金钗,我舍不得用它,现在还给你。” 妹子接过金钗。胡琼交待道:“妹子,我不在家,你替我孝顺娘。” 胡琼怕母亲担心,交待几句话后,就走出家门,母子依依不舍,胡琼扭过头去,狠下心肠,如飞般跑进沉沉夜幕中。 妹子依靠在母亲的肩头,道:“几个月不见,哥哥跑得倒很快!” 胡母道:“他一人在外,少人照顾,受人欺负,一定受了很多磨难。”不由得伤心,流下泪来,“不是娘狠心,他要是被官府捉去……” “娘,哥心里明白,我们进屋吧。” 进屋关门,躺床睡觉。 胡琼辞过母亲后,日夜兼程,向东而来。不几日时间,已到江西境内,向人一打听,舅舅郑文俊在分宜县任知县。胡琼快马一鞭,朝东南奔来。 这一日,来到河边,河边有一只大船,供人过河。胡琼牵马欲上船。这时,从南边跑来一人,跑到近前,掏出小刀,快速把马缰绳割断,拉过胡琼的马来,翻身上马,拍马一掌,那马就朝北奔驰而去。胡琼还没反应过来,那马已跑出一箭之地。 胡琼忙使出“随风飞”轻功,如影随行般地赶来。眼看赶上。这时,从北有一人骑马而来,那盗马贼高叫:“后面有人抢我马。”从来人身旁跑过。 来人跳下马来,站在道路中间,拦住胡琼。胡琼哪里能跟他细说,直接要冲过去,那人伸手来拉,胡琼力大,那人却很乖巧,顺着胡琼奔跑之力,拉着胡琼的衣服不松手,让他奔跑之速减慢。 胡琼跑得几步,眼见那马已跑得没影了,反转身来,对来人道:“你拦我干甚?” “大白天,你抢人家的马!” 胡琼道:“他抢的是我的马。” 那人朝前一望,那人骑着马早跑得没影了,始信胡琼说的话。 那人个子中等,长得瘦瘦弱弱,白白净净,一张脸长得英气不足,秀丽有余。他道:“我给你再抢回来。” 胡琼道:“算了,包裹没被抢去。” 那人道:“那怎么行?不去夺回来,不惩罚他,他还要作恶。” 说罢,翻身上马,急驰而去。胡琼只得站在原处等他归来。半天不归。胡琼心想:“他们是不是一伙的,一个抢马,一个阻拦。”看来马是夺不回来了,幸得包裹仍在,只得作罢,转身朝河边走去。 正走了一里多路,只听见后面有人叫道:“等等我……” 胡琼扭头,那人步跑了回来,胡琼好笑:“难道还不放心我的包裹?” 遂立住脚不动。那人跑到近前,道:“那强盗有帮手,见我去了,连我的马也被抢去。奈何?” 胡琼认定他是强盗一伙,淡然道:“算了。”转身欲走。 “那怎么行?我们一起去把它抢回来。我知道他们是丈人山的强盗,我们到强盗窝里去闹一场。” 胡琼哪里会上他的当?不理他,抬脚就走。那人急走几步,拦在前面,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那人抢了你的马,你这就算了,要是抢了你的包裹呢?” “他没抢我的包裹。”胡琼绕过他,继续走。 “真是个窝囊废!”那人跺脚道。 胡琼不理他。那人道:“看你腰悬短剑,以为你有本事,原来是个胆小鬼。” 胡琼充耳不闻,只要包裹仍在就行,继续朝前走,那人只得跟着。这时,后面马蹄声响,一人骑马而来。那人叫道:“不好了,强盗来抢你包裹了。” 胡琼站在路旁,那强盗跑到近前,跳下马来,对胡琼道:“把你包裹留下。” 胡琼虽是异乡人,胆气却壮,并不理他。那强盗见对方不给,只有动手硬抢,抽出刀来,就朝胡琼砍来,胡琼忙闪身躲过。 身旁那人道:“你抢了我的马,我跟你没完。”抽剑朝强盗刺来。强盗舍了胡琼来战那人,两人杀在一处。胡琼站在一旁观战。 强盗用刀,刀刀凶狠,势要把那人砍成两段,那人力弱,剑走轻灵,专找对方刀的缝隙刺入,两人龙腾虎跃,杀得热闹。 杀了二十多个回合,那人渐渐不支,叫道:“你还不帮忙。” 胡琼见两人不是一伙,急跑上前,使出“迎风摆”剑法来,两人双战强盗。好汉难敌四手,强盗砍向那人,胡琼剑如流星,一剑刺中强盗左肋,强盗转身来砍胡琼,那人乘机一剑刺中强盗腰部。那强盗大叫一声,跳了开去,那鲜血滴滴哒哒滴到地面上来。 那人插回剑,双手一拍,哈哈大笑:“丈人山的强盗也不过如此。” 话犹未了,又有马蹄声传来。那人道:“快跑。”飞身上马,向南奔去。胡琼施出“随风飞”轻功来,傍着马跑。 沿着河边,跑了一段路,强盗没追上来。马上人放慢马步,问胡琼:“你本事了得,为何刚才胆小如鼠?对了,你不是本地口音,你是哪里人?” “我是湖广荆州人。” “你来到我们江西,自然处处小心,我可不怕他们。” 后面强盗没有再追来。“噢。”马上人拍了一下脑门,勒住了马,道,“我明白了,你刚才为何对我不冷不淡了,想来你是把我当作他们一伙了。你看,我现在可像?” 胡琼道:“现在看来,倒不像。” 那人翻身下马,道:“我的马回来了,你的马还没回来呢。你可怎么办?” 这人二十岁不到,长得文秀,眉清目丽,唇红齿白,是个男人却嫌阳刚不足,要是个女人,倒是美女一个。胡琼只觉跟他亲近,不好拒绝他,就道:“公子,你说怎么办呢?” “再把它抢回来。” 胡琼刚才战胜强盗,信心已足,再加上少年好胜之心,欲要同意那人的话,心中不觉又犹豫起来。那人道:“怎么这么没英雄气,像个女人一般。” 胡琼下定决心,道:“好,这就去抢了回来。” “你叫什么名字?” 胡琼心想:“我可不能报个真名。”就说道:“我叫古琼。” 那人道:“我叫刘燕飞。” 这时,暮色苍茫,归鸟飞急。刘燕飞道:“那里有个集镇,我们去吃了晚饭,夜里好去直闯山寨。” 第276章 爬上山寨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76章  爬上山寨 两人牵马来到集镇,走进一家饭铺,要了两份饭,吃了起来。那刘燕飞吃得少,胡琼肚饿,吃得干净。胡琼几次想说他,跟个女人一样,又恐怕是初交,得罪了他。 天已黑了,在刘燕飞的带领下,两人跑到丈人山。天上有月,林中如下了霜雪一般明亮。刘燕飞把马拴在一棵松树旁,两人沿着山道进山。借树障身,走了十几里路远,渐渐山林中放出灯光来了。刘燕飞道:“那就是山寨了。” 两人快步走到寨门前。这寨门处在两山之间,门前有喽罗把守,势难攻进,两旁山势陡峭,绝难攀援。刘燕飞悄声道:“我们绕到山后去,从山崖上攀上去。” 胡琼起了疑心,问道:“你对这山寨这么熟悉?” 刘燕飞道:“我早就想灭了这个山寨,一时不得机会。” 两人沿着山涧,转到后山来,这里果有一片山崖,上面有灯光,显然是山寨了。刘燕飞道:“强盗自以为这里陡峻,没人能爬上去,不来防守,我们今夜偏要从这里上去。” 两人结束停当,攀石附葛,慢慢向上爬。突然,刘燕飞扯断了一个树藤,叫了一声,身子下滑,胡琼忙伸手抓住他的手,把他扯了上来,拉到自己的胸怀前,只觉这个男人柔柔弱弱,吐气如兰,脸上如血一般红。 刘燕飞急道:“你干嘛?” 胡琼道:“不是我拉着你,你早掉下去了。” 刘燕飞左手伸出,抓住一根树藤,离开胡琼的怀抱。 胡琼心道:“这是个富贵公子,这么讲究。想来我胡琼也曾是锦衣玉食,遭人栽赃陷害,田产荡尽,逃亡江湖,与乞丐为伍,哪里还能讲究得起来!” 胡琼不说话,刘燕飞反来问他:“古兄,你来到江西干啥?” 胡琼骗他道:“我们荆州有个郑文俊,就在前面不远的分宜作知县。我去投奔他,谋个差事。” “分宜是个小小的县,能有什么好差事?不如到袁州府去。” 胡琼道:“府里我又没有熟人,怎么谋差事?” “到时去找我啊,我有熟人。” 胡琼漫应了一声。 很快,两人就爬到了崖顶上。临崖盖有两座房屋,这时听得见房屋里有喝酒谈笑的声音。两人正准备爬上去,就望见有一个人影从两间房子间走了过来,正是抢胡琼马的那个强盗。两人赶紧爬着不动,只见那强盗喝得满脸通红,脚步踉呛,哼着小曲,走到崖旁,拉开裤子,掏出长条东西,哗啦啦就朝崖下撒尿。 刘燕飞望见,忙朝崖下缩去,脸上直红到耳根。这个刘燕飞平时说大话,临阵却畏缩不前。胡琼见事已至此,不去管他,自己跃身而起,飞跑到那强盗跟前,一拳把他打昏在地。要不是胡琼心善,早把他一脚踢到崖下摔死了。 这时,刘燕飞已跑了过来,两人从两房之间跑到院中来了。院内没人,强盗都在房间里正喝得热闹。两人跑过庭院,那山坡上不正拴着胡琼的马吗? 胡琼跑上前去,解开缰绳,拉着马,对刘燕飞道:“马已得到,我们快下山。” 那刘燕飞站着不动。胡琼急道:“还不快走?” 刘燕飞道:“胆小鬼,强盗正在屋内,为何不去闹一场?” 胡琼想到,两人在强盗窝里,对方人多,哪里是对手?忙催促道:“快走!” 刘燕飞依然不走。胡琼正在着急,这时听到院内一叠声地喊叫:“不要放走了他们。” 胡琼忙去拉刘燕飞,强盗一窝蜂地跑出来了。原来胡琼力弱,被他一拳打昏的喽罗已醒来,跑过来报告了强盗头领,头领带着喽罗已追了出来。 头领望见只是两人,认得是白天夺其马的那两人,他们自动把包裹送上门来了。很快,强盗把两人围住,头领提着刀就朝两人砍来。胡琼见刘燕飞站着不动,叫道:“你先逃吧。”抽出短剑,主动迎了上去。两人杀在一处。 头领为了在客人面前逞能,也不问话,举刀就朝胡琼当头砍来。胡琼使出“迎风摆”剑法,跟他厮杀在一起。 这头领膀大腰圆,力量巨大,那大刀如板门一般,一招“力劈华山”,带着风,朝胡琼砍来。胡琼毫不畏惧,闪身避过,一招“杨柳举袂”,那剑向强盗头领刺来。头领顺势把剑砍开,一招“壮士开山”,又兜头砍来,胡琼闪过,一招“杨柳轻飏“,剑尖直朝头领面目刺来。 两人一个刚猛,一个轻柔,杀在一起,一时难解难分。 二十多招后,胡琼胆壮,把“迎风摆”剑法尽情施展出来,一把短剑如一根长长柔柳,避开对方凌厉攻势,剑尖不离头领身上要害。 激斗之中,胡琼一声“着”,一招“杨柳迎风”,那短剑从下朝上,顺着大刀之旁,急如流星般朝头领胸前一刺。那头领受伤,退了出来。 只见山寨中来客干笑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有点本事。” 这客人四十多岁,正是五福教的福使者。原来严世蕃回到家乡,加强经营五福教,五福教势力遍布江西全境。这一日,福使者来到丈人山寨中巡查,受到强盗头领的热情招待。正在酒酣耳热之际,听说寨中来了敌人。 福使者心道:“刚好喝得有些多,拿这个小子醒醒酒。”遂对头领道:“你先歇会儿,让我也来活动一下筋骨。” 抽出一把长剑来,叫道:“小子,我来跟你玩玩儿。” 胡琼道:“且慢,我有话说。” 福使者道:“你有何话,赶快说,一会儿可就没机会了。” 胡琼道:“白天,是你们抢了我的马,我是来夺回我的马,这位公子陪我来,此事与他无关,先放了他走。” 那福使者正要答话,刘燕飞抢在前头,道:“我偏不走,你是怕了他吗?” 胡琼刚才取胜,对自己的剑法甚是自信,只是怕混杀起来,刀剑无眼,担心伤了刘燕飞,偏刘燕飞不承情。 福使者把长剑一弹,剑作龙吟之声,道:“小子,你先赢了我,再讲条件。”他已把胡琼看着砧上鱼肉一般。 胡琼无奈,只得道:“请前辈指教。” 挺剑迎了上去。这一番打斗又是不同,这福使者使的是家传“三才剑法”,比这一窝强盗可要高明多了。胡琼不知厉害,两招过后,自己处于下风,处处被动,那“迎风摆”的剑法无法施展开来,只得仗着“随风飞”轻功,跟他游斗。 福使者胜券在握,要在强盗面前显摆,哪容胡琼有喘息机会,把“三才剑法”施展开来,刺得胡琼手忙脚乱。胡琼犹如暴风骤雨中的一枝杨柳,随风摆动,身不由己,霎时身上已中了七八剑之多,幸亏有轻功护身,才不致于受重伤。 两人剑法相差太远。刘燕飞也看到危机,忙挺剑而上,两人合战福使者。福使者站在当地,屹然不动,长剑乱刺,两人犹如走马灯一般,围着他乱转。时间已久,福使者犹如在耍两只猴一般。 众强盗站在周围,俱是哈哈大笑不止。胡琼知道危险,乘机把刘燕飞拉出,叫道:“快跑。” 那刘燕飞偏是牛脾气,并不逃离,两人只得迎上前去。胡琼心慌意乱,被福使者一剑刺中胸前,那整个胸前就是血红一片。这时,胡琼的牛脾气也上来了,不顾自家性命,用自己的身体挡着刘燕飞。 福使者偏不手软,一剑又把胡琼肩膀砍伤,整个人就如血人一般。已是不能再打了,福使者冷笑一声,收剑退开。一个头领冲了过来,就是白天被胡琼两人刺伤的那个强盗。他到现在还怀恨在心,抄起一把刀,就朝两人恶狠狠地砍来。 在场的强盗众多,没有一个发善心,没有一个上前阻拦,当然也没有奇迹发生。这强盗举刀砍来,两人逃无可逃,眼看着就要血溅当场了。 第277章 海外归来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77章  海外归来 胡琼眼见危急,忙一把将刘燕飞推开,自己迎上刀去。电光火石之间,突觉眼前一花,面前站着一人,他把长剑一挑,那大砍刀便被挑到半空之上了。 那强盗正在愣神,来人飞起一脚,把他踢了个斤斗。 众强盗环伺,来人悠闲站立,他年近三十岁,剑眉星目,面貌俊朗,器宇轩昂,眉目之间似有哀愁,却英气逼人,让人生崇敬之情。那福使者认得,叫道: “冷玉虎。” 此人正是从海外归来的冷玉虎。 当年冷玉虎等人大闹盘龙岭,五福教内虽然讳莫如深,但在教徒之中偷偷流传,福使者跟冷玉虎也曾交过手,故能一口喊出冷玉虎的名字来,这些丈人山中的众强盗都是心中一凛,脚步不觉的都朝后退了几步。 只有福使者的剑术最高,他要是不出手,刚才好酒好肉的招待,一番恭维的话,岂不化为泡影?自己颜面何存?几年前,他不是冷玉虎的对手,现在肯定还不是他的对手,也只得打肿脸装胖子,问道:“冷玉虎,你来干什么?” 冷玉虎淡淡地道:“丈人山的强盗依附五福教,为非作歹,祸害江湖,我来是让他们滚出丈人山。” 福使者硬充好汉,道:“恐怕他们不会答应。” 冷玉虎望着福使者,傲然地道:“你想跟我比剑吗?” 福使者见众强盗眼望自己,心里只怪自己喝酒时吹牛吹得有些过分了,现在真是骑虎难下,遂硬起头皮,道:“几年不见,在下的剑法也没什么长进,敢向冷大侠讨教几招。” 冷玉虎道:“请出剑。” 两人都是老对手了,就不再客气,拔剑就杀在一处。一个是天雷剑法,一个是三才剑法,招招抢先,剑剑争锋。冷玉虎使出一招“天打雷劈”,一剑朝福使者当胸劈来,福使者也不是浪得虚名,一招“上天入地”,那长剑把来剑磕歪,一剑从上朝下刺向冷玉虎的腹部。 冷玉虎哪容他刺着,一招“平地风雷”,那长剑搅开对方来剑,剑势不衰,长驱直入,直朝对方咽喉刺去。福使者忙使出一招“天地混一”,长剑划圆,把来剑格开,又顺势一招“平分秋色”,朝冷玉虎当胸刺来。 两人剑来剑往,龙飞半天,虎吼山川,斗了十多个回合。几年不见,这福使者剑法长进不少。 那刘燕飞看得眉飞色舞,赞道:“真是个大英雄!”胡琼一眼不眨地望着,想到,这才是天下至妙的剑法,自己何时才能习得这高超的剑法?一时心气沮丧,连身上的伤痛都给忘了。 那些山中强盗逞勇斗狠惯了,哪里见过这般的精妙剑术,个个目瞪口呆。那福使者身上大汗淋漓,有苦说不出,犹自苦力支撑。 冷玉虎哪容他长久游斗下去,待十二招已过,长啸一声,一招“电闪雷鸣”,霹雳一声,一剑刺中福使者左胸,那红血就流出来了,手中剑不知何时已掉在地上。 冷玉虎道:“阁下的剑法长进不少啊。” 福使者满面羞惭,一言不发,退了回去,直后悔刚才喝酒时,把自己的能耐吹得太大了,要是顺便稍微吹一下冷玉虎的本事来,今夜也不会如此下不来台。 冷玉虎朗声说道:“你们听着,从现在开始,你们都滚下山去,以后再在丈人山出现,我绝不轻饶。” 那些强盗亲眼见到把自己吹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福使者给打败,自己哪里是对手?个个争先恐后地逃下山去,当然福使者也夹在他们中间逃掉了,他还得有个任务,要向五福教报告冷玉虎又回来了。 山寨里一个强盗也没有了。刘燕飞满脸崇拜地走过来,感谢冷玉虎的救命之恩。 冷玉虎对胡琼特别欣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胡琼道:“我叫古琼,江湖上的无名之辈。” 冷玉虎道:“不错,古兄弟做得真好!” “什么?” 冷玉虎道:“古兄弟在生命危险之际,还想到保护自己的兄弟。我自愧不如啊。”冷玉虎眼望前方,神色黯然,又道:“我也有三位要好的兄弟,他们为了救我,被人杀害。我这次回来,就是去祭拜他们。我这三位兄弟都是喜欢喝酒之人,我这次一定要多陪他们,痛痛快快地多喝几天酒。” 冷玉虎说这些话,像是对胡琼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刘燕飞问道:“冷大侠的剑法是什么剑法?真是厉害。” “是武当剑派的天雷剑法。” 刘燕飞道:“听着名字就觉得厉害。” 冷玉虎道:“剑法哪里有高下,关键是用的人而已。” 胡琼当即明白,师父说我不是学剑的料,可真是说对了啊。风雨中的杨柳,风折雨打,何曾有伤,只是自己的悟性太差,没能领会出“迎风摆”剑法的精妙出来。 胡琼身上还在滴血。冷玉虎道:“我有金创药,你赶快敷上吧。”从身上掏出药来。刘燕飞走上一步,抢先把金创药拿在手中,道:“外面风寒,我们到屋里去敷药吧。” 虽是夏天,山上夜寒。刘燕飞扶着胡琼走进一间屋内。冷玉虎找了一些干松枝进来,点燃,把木桌拆开,放在松枝上,那火就烧了起来,屋里顿时就暖和起来。大家围火而坐。 胡琼坐在椅上,刘燕飞亲自动手为他敷药,以表达内心对他感激之情。刚才激战之时,胡琼为保护刘燕飞,身上多处受伤,白色衣服上都是血迹。而刘燕飞只是身上衣衫被剑尖划伤而已。 胡琼脱掉上衣,由刘燕飞把伤口敷上了药。这金创药疗效奇特,药一敷上,血马上止流。 冷玉虎问道:“你们两个怎么闯到山寨里来了?” 胡琼道:“他们白天抢了我们的马,我们夜里上来,是要夺回我们的马。” 冷玉虎道:“这五福教闹得越来越厉害了,天下百姓可都要遭殃了。” 刘燕飞道:“有冷大侠在,谅他们也不能嚣张。” 冷玉虎喃喃地道:“这你们不懂……”就不再说下去,他想起了孟璞,想起了五福教背后的严世蕃来,可这怎么跟眼前的这两个年轻人讲呢,于是不再说话。 夜已深了。大家围在火边,昏昏欲睡。胡琼两人经过由生入死的激战,已是十分疲惫,说着说着,不由头一点,就睡着了。 翌日醒来,火已暗淡。冷玉虎已不在屋内。胡琼两人来到院内,还是不见冷玉虎的身影,想是起早走了。两人牵过马,一步步走下山来。经过昨夜的激战,刘燕飞口中不再说“窝囊废”了,而是一句一句的“古兄,古兄。” 走到山下,刘燕飞的马还在原地,于是,两人翻身上马,朝南而来。 经过昨夜的生死与共,两人不觉关系更近,一路上有说有笑。这刘燕飞柔柔弱弱,一会儿灿然微笑,一会儿噘嘴生气,古怪得很,胡琼感觉与他亲近,并不恼他,倒还主动去哄他开心。 刘燕飞骑马行走,简直比步行还慢,走了三天,倒还不如一天骑马所走路程。胡琼生气不得,反怕惹他生气,只得随着他信马游缰,朝南行来。 胡琼的剑伤已愈,想来是这几日的慢行,如果纵马奔驰,可能剑伤崩裂,因此,心中也对刘燕飞有感激之情。 这天晚上,两人来到一个小集镇,名叫大峪桥镇。此镇只有一条街道,街道上只有一家旅店。旅店里已住满客人,只剩一间房、一张床了。刘燕飞道:“我们还是走吧。” 胡琼道:“夜已深了,朝哪里走?我们将就一夜,睡在一张床上吧。” 刘燕飞发怒:“谁跟你睡在一起了!” 第278章 飞龙剑法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78章子 飞龙剑法 刘燕飞抬脚就走出旅店外,胡琼知他不惯与生人睡,就拦住他道:“你睡在床上,我靠在床边将就一夜就是了。” 刘燕飞噘着嘴道:“我不惯与人共室。” 胡琼朝店内看了看,道:“你睡屋里,我在这楼下坐一夜就是了。” 刘燕飞这才笑起来,道:“就这样吧。等到了前面,找到大的旅店,你再补一觉吧。”说罢,就高兴地走进旅店里来。胡琼觉得这刘燕飞有些不讲道理,可对他总是生不起气来,反而还将就着他,怕他生气。 夜里,刘燕飞已在房间里睡着了。胡琼一人坐在柜台前的一张椅上,夜已深沉,万籁无声,街道上连一声狗叫也没有。胡琼打一个哈欠,也将要睡着了。 睁开朦胧的双眼,突见屋内站着一个锦衣男子,约近三十岁,气度不凡,英俊潇洒,如玉树临风,腰悬长剑,正微笑着望着自己。胡琼一下惊跳起来,叫道:“你是谁?” 那男子笑道:“你的事犯了,还不跟我走。” 胡琼负案在逃,猛听到说事犯了,先自气馁下来,结巴道:“什、什么事儿?” 那男子抽出长剑来,那剑如秋水一泓,他用手一弹,剑作龙吟,眼望胡琼,问道:“你敢跟我比剑吗?要是赢了我,从前事一笔勾销,只是怕你没这个胆量。” 胡琼得到那夜冷玉虎的指点,自觉在剑术上又有了领悟,听到要比剑,刚好也可打发这无聊的长夜,就有些跃跃欲试,问道:“此话当真?” 那男子道:“怎么不真?只怕你比不过。” “好。” 胡琼拿起身边长剑来,这几日悟剑,颇有心得,把原来的短剑丢弃,又买了一把长的新剑。问道:“在什么地方比?” 那男子道:“不能打扰了人家的清梦,你敢到郊外去吗?” “为何不敢。” 那男子转身从后门跑出,胡琼随后紧跟。两人翻过围墙,跑过一条长街,很快就来到镇外,朝北跑去。这里是一块草坪,旁边是一条小河,那河边正有三四棵杨柳,千丝万缕,在初秋的夜风里轻轻摇摆。 胡琼望了一下那柳条,把长剑摆起,作了一个迎客姿势。那男子道:“请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举剑就朝胡琼刺来。 两人很快杀在一起,在清冷的月光之下,两人如两只仙鹤一般,婆娑起舞。 这男子名叫刘仙平,他是刘燕飞的哥哥。 刘燕飞是个女孩,真名叫刘燕。刘燕任性,常假扮男子,行走江湖,惹事生非。刘仙平怕她惹出事来,故这几天暗暗跟随,看其所为。 这几日,刘仙平见她跟这个小子在一起,行则并马,坐则并肩,言谈晏晏,想来她是看中了这个小子,不知这个小子剑法、人品如何?也就没有当面喝破,看他所为如何?今夜一直将天亮,胡琼都没有上楼去,知他是个志诚君子,又想到他可能不知道刘燕女子之身,就邀他出来比剑,以定其人品。 这刘仙平所使剑法是吕祖所传“飞龙剑法”,剑术超群,隐然将跻身当世高手之列,只是他游戏人间,倒没人知道他剑术了得。 两人杀在一起。胡琼把这几日所悟,尽都施展出来,很快就杀了七八个回合。 十多个回合过后,刘仙平知道这个小子资质平平,剑法一般。他就祭出狠招,一招“朗吟过湖”,再继一招“飞剑斩龙”,杀得胡琼连连后退,不是手上留情,那胡琼早已受伤。 胡琼见不是敌手,只得采取守势,把长剑舞得风雨不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勉力支持,如风雨中的杨柳,任你风狂雨骤,我自随风摆动。 刘仙平见他守得严密,使出“三戏白牡丹”的招数来,把胡琼戏耍得团团乱转,乱了阵脚。胡琼连连败退,心中气馁,想到师父说自己不是练剑术的料,其言不诬,只得奋力拚搏,不敢言败。 刘仙平念他是妹子刘燕相好之人,不下杀手,只是陪着他把五十多招的“迎风摆”剑法一一施展出来,长剑东刺西点,把他剑法上的破绽一一指点出来。 这时,胡琼福至心灵,见自己的剑术有破绽,只得临阵磨枪,顺着对方的剑势,又一一把破绽给补了回来。 两人又杀了三十多个回合。那胡琼跳出场外,行个长礼,扬声道:“多谢大侠指点!” 刘仙平哈哈大笑,收了长剑,道:“你小子,还有点悟性。” 胡琼道:“不是大侠指点迷津,我如在暗夜中行走,哪里能窥见光明。” “说得好!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你是哪里人?来此地做甚?” 胡琼哪敢说出实情,只得骗他道:“我是荆州人,名叫古琼,分宜知县郑文俊,是我家乡人,我到他处,求他赏个差事做。请问大侠尊姓大名?” 刘仙平笑道:“我的名姓倒一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到时,你自然知道。” 胡琼感念他指点之恩,见他剑术高超,行为洒脱,想起师父遗命,就想把秘笈传给此人,可想到初次见面,不知此人品性如何?若传非人,定然有负师父重托,于是按捺不表。 这时,天光大亮,胡琼惦记店中的刘燕飞,只得说道:“我旅店里还有一个兄弟,我想去……” 刘仙平呵呵笑道:“我也要到旅店去,我们同去如何?” “求之不得。” 两人一起走回集镇,来到旅店前。刘仙平见刘燕没有暴露身份,自己也不便喝破,估计她还要进一步考验这个古琼吧,遂立住脚,不进店内。 胡琼进到旅店内,店老板迎了上来,道:“公子,你的同伴今早就不见了踪影,我也正在纳闷,不想公子回来了。” 胡琼急上楼,来到房间,房间里包裹仍在,床铺整齐,走到店后,两匹马还在安然吃草,不知它的主人去哪儿了?是不是刘燕飞担心自己睡得不踏实,起来早一些,望见自己没在店内,出门去寻找自己了? 急忙来到店门外,对刘仙平道:“刘兄弟一早出门去找我了。” 两人站在旅店门外,一阵的东张西望。这时,对门的一个老头走了过来,这老头年龄大,早上睡不着,起来得早,他走了过来,对两人问道:“你们是不是要找那个白面、身瘦的那个俊俏公子?” “是。” 那老头道:“我今儿起来得早一些,不过天也亮了,望见那位公子站在门口,东张西望。这时从东头走来一个男人,三十多岁,精瘦的身子,一张蜡黄的瘦脸,走到公子跟前,说了几句话后,好像言语不合,那男人就跑了。公子生气,拿剑就在后面追,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两人急问道:“朝哪个方向跑了?” “两人都朝东头跑了。” 胡琼两人都知道刘燕莽撞,怕有危险,遂施展轻功,朝东头跑去。很快跑过一条街,来到镇外,跑过一段路,前面有两条大道。刘仙平道:“古琼,你走这一条道。” 两人分开来追。 刘仙平关心妹子刘燕的安危,疾如奔马,一口气跑了半个多时辰,哪里有刘燕的身影?他后悔不迭,不该跟胡琼缠斗多时,以至失了妹子。这里道路多歧,到哪里去寻找? 第279章 美女落难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79章  美女落难 原来,刘燕也一夜没好睡,担心胡琼睡得可安稳?天朦胧亮,就起床来,洗漱毕,走下楼来,见屋内没人,打开大门,站在门外张望。 这时,就望见从东边街道上走来一个男子,三十多岁,脸色蜡黄,嘴上无须,瘦骨嶙峋,挂着一把细长剑,朝这边走来。 这人就是尚长春,严世蕃的贴身护卫。 严世蕃夜夜不离女人,是个色中饿狼,这个尚长春就是个色中饿鬼了,两个人是臭味相投。严世蕃回到家乡,他也一路跟了来。这江西地面的美女可就遭了殃了,以后人家都知道有这两个色鬼,都把女孩藏在家中,不让其抛头露面。严世蕃姬妾颇多,难以应付,倒不觉什么,这尚长春可就无法,只得做起了采花贼。 尚长春这一夜正在一个土娼家过夜。这土娼打扮妖娆,站在低矮的门框前朝路过的尚长春招手,尚长春一望,倒也满意,及至进了屋,在灯光照耀下,这土娼显得越发的妖媚,就像一个千年修炼的狐狸一般,千样风流,万般妖艳,尚长春看的骨头都**了。 两人迫不及待地钻进被窝里,你贪我爱,一番颠*鸾*倒*凤,翻江倒海。尚长春拿出通天的本事来,把那张木床都快摇塌了,吱吱呀呀,响个不止,把那土娼弄得大呼小叫,大汗淋漓。 那土娼脸上的**被汗水一流,变成了一个大花脸,白的白,黄的黄,红的红,不成个样子。她就起床来,在脸盆里把脸洗净了,转过身来,差点把尚长春吓得跌落床下。洗尽铅华,露出本来面目来,这土娼年近五十岁,黄脸皱皮,歪眼塌鼻。尚长春后悔莫及,深夜里无处可去,只得胡乱睡下。 第二日,天蒙蒙亮,尚长春就起床来,一人走在无人的大街上,不觉就走到旅店门前。望见一个年轻公子站在门外,东张西望,似在等人。 此人就是刘燕了。 尚长春走到近前一看,见其面目清丽,唇红齿白,袅袅娜娜,知她是女子所扮。 刘燕跟胡琼在一起,也有四五日了,为何胡琼看不出来?只是胡琼是志诚君子,虽觉得刘燕有女子神态,可也不敢朝邪处上去想,只有这个尚长春是个色中饿鬼,专在女人堆里下功夫,故一眼就瞧出刘燕是女扮男妆。 尚长春正在懊恼昨夜被老土娼所骗,今早见到如花似玉的一个女子,心里一阵狂喜,忙走上前叫道:“好啊,你这个小**,昨夜跟谁开房来?” 刘燕气忿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了,我本是男儿郎。” 尚长春上前就去摸她那如玉白的脸蛋,刘燕伸手就给了他一个巴掌。尚长春用手把脸一摸,又在鼻上一闻,道:“好香。” “无耻!” 尚长春道:“男的更好,你不知道我是出名的龙阳君吗?” 刘燕牵挂胡琼一夜没好睡,早上不见了他,正在着急,就见一个色狼在自己眼前哆嗦,不由怒从心上起,抽剑就朝尚长春刺去。 尚长春跳开,怒骂道:“好小子,你偷了王府的珠宝,逃到这里来,赶快跟我回去。” 刘燕见他冤枉自己,哪里受过这气!赶上前来,挺剑就刺。那尚长春转身就朝东边逃去,刘燕随后紧追。 两人一前一后,就朝东跑出了集镇。这时,天还没大亮,街上哪里有人哉? 两人跑到镇外。尚长春在前面站住,笑吟吟地望着刘燕跑近。刘燕照样挺剑就刺,恨不得一剑把他刺死。那尚长春待剑刺近,一个闪身,刘燕猝不及防,被尚长春挟手就夺过了剑,一下就被对方抱住。 尚长春抱着刘燕就朝前跑。刘燕本是女子,身子娇小,那尚长春虽然瘦骨嶙峋,力量却大,把刘燕挟在腋下,朝东一阵狂跑。到了河边,无船可渡,就沿着河堤,朝西北跑来。刘燕被挟,浑身乏力,哪里挣扎得脱? 一路奔跑,就跑到集镇北面来。远远望见前面有两个人在比剑,正是刘仙平跟胡琼两人。 尚长春望见有两人在前面,复朝回沿着河堤跑。奔跑了一段,才望见河边泊着一只小船,就三脚两步跑到小船上,仍旧夹着娇小的刘燕,解开长绳,右手抓起竹篙,撑到对岸来。 对岸有一块西瓜田,田边有一座看瓜的瓜棚。尚长春挟着刘燕走进瓜棚,这时西瓜早已罢园,棚里空无一人,倒有一张简易木床,床上还铺有干稻草。尚长春把刘燕朝床上一放,那干稻草,色如黄金,软如棉花,正是一个干好事的好地方。 尚长春正要把一夜的憋屈都要发泄在刘燕身上,来不及脱衣,如老虎一般就扑了上去。刘燕拚命地挣扎喊叫。 推扯之间,危急时刻,谁来救苦救难? 这时,一个精壮身影闪进瓜棚里,抓起一根木棒,猛地朝尚长春头顶一砸,那尚长春就软绵绵地躺倒在刘燕的身旁。 这来人正是小船的主人,也是瓜棚的主人。 他今天起了个早床,正要把小船划到集镇的东面,准备渡几个赶早集的人,挣几个零花钱。走到这里,远远地望见尚长春划走了他的船。这人也不喊叫,悄悄淌水过河,来到自家的瓜棚前,从板缝里望见一个男人把另一个娇弱白净的男孩压在身下,他不由也动了火,就进来把尚长春一棒打昏在地。 这人望见衣衫不整的刘燕,她的胸前如雪一般白了一大片,他咽了一口唾沫,这可比他的老婆可要白的多了。他的火不由腾腾腾就燃烧了起来,也不管床边还有一个死人,“腾”的一下,飞身就朝刘燕扑来。 刘燕不是尚长春对手,哪里会把这个庄稼汉放在眼里,见他凌空扑来,急忙一个“兔子蹬鹰”,一脚把他踢出了房门外。 刘燕站起身来,捡起尚长春掉在地上的长剑,走出瓜棚,就要先杀了这个庄稼汉来解恨。 正要动手,一抬头,旁边站着一人,一看吓得心惊肉跳。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福使者。 原来福使者巡查丈人山寨,混吃混喝,本来任务将完成,不想被海外归来的冷玉虎,把山上的喽罗都赶走,自己也闹了个不好意思,没情没绪,也没回五福教,就在江湖上游荡。不期今早走到这里,正遇见到丈人山寨中闹事的刘燕。 刘燕见是福使者,不是对手,转身就逃。四野无人,无法呼救,想起在北面好像有两个人在比剑,就沿着河堤朝西北方向跑来,以期再望见那两人。不期跑到北面来,那两人早不见了踪影。 这时,福使者已追了上来,朝着刘燕就刺杀过来。这福使者的“三才剑法”端的厉害,刘燕领教过,不敢跟他硬碰硬,只是挥舞长剑,把自己全身护住,不求有功,但求自保,希望有人路过,能救了自己。 那福使者知道刘燕此时心思,把“三才剑法”舞动起来,如万千雨点般朝她刺来。刘燕无法,只得转身又逃,这次朝东南而逃,希望离集镇近一些。 福使者随后追杀,这样,两人杀几剑,就跑几步,跑几步,又杀在一起。那刘燕长剑护身,福使者也不能一时把她擒住,干脆一剑刺伤了她再说,主意打定,不再客气,长剑如流星一般,直朝刘燕身前刺来。 这时,那尚长春又跑了来。 原来瓜棚前,庄稼汉见事已败露,怕惹祸上身,转身就跑到河边,划起自家的小船,很快划到了对岸,逃得远远的,躲藏起来了。 瓜棚里,尚长春很快醒来,头有些痛,边上有一根木棒,知道被人袭击。他跑出瓜棚外,就要找偷袭自己的人,外面无人影,就望见西北面有两个人在追杀,一人正是刘燕,尚长春就愤然朝刘燕奔去。 第280章 迷路地洞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80章  迷路地洞 尚长春正要找偷袭他的人,茫无人影,就望见西北面有两个人在追杀,一人是刘燕,另一人是福使者,因为尚长春跟随严世蕃暗到五福教,认识五福教的五大使者。 尚长春遂认定是福使者偷袭了自己,怒不可遏,转身进瓜棚,拿起木棒就朝福使者冲去,抡起木棒就打。那福使者自然也认得是尚长春,见他不言语,恶狠狠地朝自己打来,来不及问话,只得挺剑迎了上去。于是两人就打在一处。刘燕站在一旁歇息。 那尚长春跟冷玉虎、袁传华都打过,剑术也是不弱,手中拿的虽然是木棒,使起来不顺手,但也打得虎虎生威,要致福使者于死地。那福使者顾命要紧,更没机会张口问话了。 时间已久,福使者支持不住。要是福使者被打败,尚长春就要专心对付自己,刘燕只得加入战团,跟福使者合力来杀尚长春。那尚长春使起木棒,力大无穷,东砸西击,反把两人打得东躲西藏。 刘燕见不是法,复朝东南而逃。尚长春舍不得刘燕逃走,住了手,要去追刘燕。这里,福使者得了机会,张口问道:“尚大人,你怎么打起我来了?” 尚长春道:“你还问我,你刚才为啥偷袭我?” “不是我。” 尚长春也觉事有可疑,就道:“一会儿再跟你算帐。”转身就去追刘燕。 福使者道:“尚大人,等等。” “你有何话说?” 福使者好心地道:“这小子背后有冷玉虎保护他,尚大人要小心。” 尚长春当然知道大闹盘龙岭的冷玉虎,当即止步,问道:“冷玉虎来了吗?” 福使者道:“冷玉虎前几天大闹丈人山,把山寨里的兄弟都赶下了山。” 尚长春四下一望,问道:“人呢?” 福使者道:“这个、这个,还不知道。” 再一转身,那刘燕已然跑得远了,尚长春立马就去追。刘燕跑了一段路,正在庆幸敌人没追来,才一扭头,那两人又追了过来。本想过了河去,要到集镇上去求救,可河里一条船也没有,只得沿着河堤跑。后面两人马上就要追上。 这时,沿着河堤,一个老头赶着毛驴,驴上坐着一个老妇,朝这边走来。原来这两个老人起了个大早,正骑着驴去女儿家去。 刘燕跑到近前,一把将老妇抱下驴来,自己翻身上了驴,打驴一掌,那驴受痛,昂起头,一阵猛跑。那两个老人在后面跺脚大骂。 那毛驴四蹄翻飞,跑得比马可慢得多了,后面两人距离也就一箭之地,眼见要赶上来。 刘燕骑驴跑到镇东的桥边,就可以过桥跑进镇里去求救。正在这时,那驴可就发了驴脾气,驮着刘燕却不朝桥边而来,却转身朝东南跑去了。刘燕急拉驴绳,那驴受力,更加激发它的犟脾气,硬是倔强地朝东南而来。后面两人本来离驴很近,这驴一发脾气,跑得如马快,灰尘翻滚,又把后面两人抛得远了。 这时,刘仙平、胡琼如两道奔马一般,跑过小桥,一直朝东跑,在路口处,两人分手,一朝东北,一朝东南跑去,离刘燕也越来越远了。 那毛驴发完脾气,气喘吁吁,停了下来,任你千打万打,只是原地转圈,再也不朝前跑了,而后面两人又追了上来。 旷野无人,刘燕无法,只得下了驴,迈开大步,朝东南而来,正在惶惶无计,却望见远远的有一座小山丘,山上林木浓密,正可藏身。刘燕如飞般朝小山丘跑去。 跑到小山,山上有一座小庙,刘燕奋力跑上山道。跑进庙门,里面供着的神像来不及观看,神仙自然也不会来解救她。 刘燕见这庙内狭窄,藏无可藏,只得转到神像后,从小门跑到后院。后院不大,虽有花坛,开满鲜花,却一棵树也没有。刘燕跑到院后门,幸喜后门虚掩,打开门,跑到庙后,一条上山的小路,已听见身后两人跑进庙内的声音。刘燕并不上山,从右边小路跑去,路左有一座小房,已听见后面两人打开后院门的声音。 刘燕计无所出,就打开房门,冲进屋内。只见屋内小床上盖被前露出两个光头来。一个是尼姑,睡在里面,一个是和尚,睡在外边。这和尚惊醒,见有人闯进来,以为事败,跳起身来,赤体露身。刘燕见了,忙用手掩住眼睛,站在原地,忘了逃跑。 就在眨眼之际,那和尚赶上一步,一拳就把刘燕打昏,这时听见外面有急急的脚步之声。和尚以为有援手,忙把屋内尸体抱到床下,打开盖板,丢在下面的地洞里。自己忙钻进被窝,那尼姑已钻进被里了。 外面两人冲了进来,望见一个和尚睡在床上,问道:“有人进来没有?” 和尚自然答道:“没人。” 那两人跑出房外,以为刘燕跑到山上去了,遂追上山来,在山上好一顿的搜索。 那和尚见来人走了,知道早晚事败,就舍了尼姑,钻进床下地洞里,抱起尸体就跑,跑到山腹,实在抱着跑不甚方便,就丢了负担,自己猫腰,一阵急跑。跑到山后,钻了出来,却是小庙里的一座禅堂,赶忙穿好衣服,拿起木鱼,就“咚咚咚……”敲了起来,做起了早课来。 那尚长春两人在山上搜索不得,就跑到小山后,见是一座小庙,就跑进去,见里面只有两间房,一间房里有一个老和尚正在敲木鱼,也认不得他就是前面床上的和尚,就不再问询,只得意兴索然地走出庙外来。在路上,尚长春对福使者好一阵的埋怨。 却说刘燕被打昏,已是中午了,她才醒来,睁眼一瞧,四下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不知是什么地方?她要出去,就猫腰朝前走,才知是地洞。她摸索前进,走了一段路,已到尽头,再走已不能,复转身来,朝回走,哪知走到中间,朝前走,走了一段路,又已走到尽头,只得又回转身来走。又走到道路尽头。 地洞黑暗曲折,岔道这么多,如同阴曹地府一般。刘燕又惊又急,在各个岔道急走,分不清方向,如一只没头苍蝇一般。直走到傍晚时分,刘燕精疲力竭,再加上一天都没吃饭,心里一急,就又晕倒。 原来,这一座小山丘,曾有菩萨在此显灵,镇上居民感念菩萨之恩,就集资在山前修了一个尼姑庵,在山后修了一座和尚寺,派了两个得道的老和尚、老尼姑在此修行住持。 这老和尚看中了老尼姑,偷了两次,可是两人胆小,怕事情终要败露。这和尚发了愿心,就从禅堂的座位下挖个地洞通到尼姑庵内,以后两人双修就方便多了。 老和尚发了愿心,就日夜赶工挖地洞,挖到中间,里面现出好几条地洞来。 原来,大峪桥镇曾有个富翁,那时正赶上宁王谋反,他怕叛军抢劫他的家产,就秘密在此山挖了地洞,故意挖得如迷宫一般,战乱时,不仅能藏财物,人也能在里面躲藏。 那知宁王叛乱很快就被荡平,富翁的这个地洞也就半途而废。过了四十多年,富翁早就死了,他的后代没人知道还有这个地洞,镇上的人就更加不知晓了。 现在,老和尚发现了这个地洞,以为是菩萨显灵,助他成功,就跪在当地,感谢菩萨。老和尚点燃蜡烛,在地洞里行走,洞里岔道很多,而又互相串通,如蛛网一般,四通八达。刘燕走在这暗无天日的迷宫里,无怪乎会走错道路,不得出去。 老和尚不由得口里念了千万遍菩萨。随后老和尚发菩萨之愿,用金刚之力,挖了四五天时间,终于挖到了尼姑庵院门外,只是没挖到尼姑庵内。老尼姑只得拆了庵内的宿房,把房盖到地洞之上。两个老和尚、老尼姑白天各在各庙修行,夜里就在这小房里双修。 不期这一日,老和尚到山下化缘去了,由于路远,只到后半夜才归寺,怕误了双修之事,就从地洞里钻了过来,跟老尼姑做起了夜课。做到一半之际,老和尚毕竟年高,想要出门解手,就罢了功课,打开门,出去解罢手,由于心急,忙了锁门,就如老猴一般急速钻进被里,继续做功课。 毕竟年事已高,做毕功课,天都快亮了,精疲力竭,搂抱着不觉就沉沉睡去。 这时,天光大亮,两人还没睡醒,只到刘燕推门闯进来,老和尚才惊醒。他以为事败,情急之下,一拳就把刘燕打昏。老和尚逃了回去,怕有人来追查,吓得不敢再过来打探消息。 却说刘燕到了第二天早晨,已是饿得头晕眼花,四肢如绵,爬都爬不动了,回想是老光头把自己打昏,丢在地洞里,谁会来相救?躺在地上,只等死亡到来。 就在这时,前面射进一缕光来。 第281章 张三李四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81章  张三李四 却说刘燕困在迷宫般的地洞里,无人知晓,无人救援,只是等死,那心里的想法就多了,一会儿想到这,一会儿想到那,百感交集,哀哀痛哭了起来,最后哭得力竭,索性就不哭了,只是那泪水还是流个不停。 正在万念俱灰之际,望见前方有一缕微光来,知道来了救兵,忙叫道:“来人啊,救我。” 来人是老和尚。 老和尚终究放心不下,等了一天,没有消息。第二日早上起来,他按捺不住,钻进地洞来,要去问那老尼姑。猛听见地洞里有叫声,他吓了一跳,手中的油灯差点掉到地上,又听得一声:“救我……”,老和尚才大着胆走过去,拿灯一照,正是被自己情急打昏的那人。 刘燕见是打昏自己的老和尚,也不管他是敌是友,道:“救我。” 现在这人死而复活,大事可化小,老和尚心里早放下一半的心来,就举着油灯,带着刘燕走出了地洞,来到禅堂之内。 刘燕已是饿得有气无力了,说道:“我饿,快拿饭来。” 老和尚忙把斋饭端进禅堂内,刘燕坐在凳上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那老和尚站在一旁,见这刘燕眉清目秀,细皮嫩肉,一下就动了龙阳之兴,就走出禅堂,拿来了一条绳索。那刘燕虽在低头吃饭,却早已望见老和尚去而复来,身背后露出的绳子头来,心里明白,只是装作没望见,低头照样吃饭。 那老和尚走到刘燕身后,举起绳索就要捆绑刘燕。刘燕暴起,一脚就把老和尚踢翻,昏倒在地。 刘燕气极,本想杀了老和尚,想想也就算了。这时,她已吃饱,力气恢复,出了小庙,走上山来,翻过小山,慢慢走进集镇里。这时已是上午时间。 来到旅店,店主迎了上来,告诉她:胡琼、还有她的哥哥刘仙平骑马出镇外去寻找她了。刘燕不出门,坐在旅店内等待。 中午时候,刘仙平骑马回来,还带着一个家仆,兄妹相见,自是一番悲喜。刘仙平在镇外寻找,遇见家仆,说是老爷寻找二人回家,有急事相商。刘仙平要刘燕回去。刘燕要等胡琼,刘仙平道:“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交待店主,待他回来,叫他去袁州府衙去寻找。家里有急事,耽误不得。” 刘燕想想也可,就骑上自己的马,跟随哥哥回袁州城。 哪知在袁州城等了好几天,也不见胡琼来相访,派一个家仆骑马来到大峪桥镇打听。店主说胡琼当日午后,就回到旅店,店主就把兄妹俩叫他到袁州府去的事给他说了,他也答应,当日就骑马走了。 刘燕心想,胡琼知道自己已然脱险,就不再关心,也许去了分宜县,去投靠他的老乡知县去了。刘燕就亲自骑马来到分宜县,见了知县。知县郑文俊知她是自己上司知府的千金,自是热情招待,献茶罢,刘燕问起,郑大人老乡有个古琼的,要到分宜县来投靠知县大人,谋个差事,不知此人现在何处? 郑知县答道,没听说有个古琼的老乡,来到县衙。 刘燕失望,临走时,还交待郑知县,古琼来了,一定要派人到府里去通报一声。郑知县是满口答应。 刘燕在家,一等再等,始终没有消息,派家人四处打听,也没得结果。刘燕放心不下,却也无可奈何。 刘燕任性,经此挫折,再也不敢到江湖上去惹事生非了,终日在家,把哥哥刘仙平的飞龙剑法,日夜演练,倒也因祸得福,她的剑法突飞猛进,一日千里了。 却说胡琼骑马出镇外寻找,未果,只得回镇,进了旅店。店主把刘燕飞已回,随他哥哥回袁州府,还一定让他到府衙里相访一事说了。胡琼见刘燕飞平安归去,也自放了心。下午,就背了包裹,骑上马,往分宜县而来。 到了分宜城,可有些近亲情怯起来,自己被栽赃陷害,师父又把知府、捕快给全杀了,自家本是官宦之家,也被弄得一贫如洗,要是去见舅舅,恐被他一顿痛斥,一时踌躇,不敢去见舅舅郑文俊了。真是千里而来,受尽磨难,今日近在咫尺,不敢见面,只得找了一家旅店住下,寻找机会再与舅舅相见。 荆州知府被杀,轰动朝野,郑文俊得知消息,颇为震惊,想着胡琼误交匪人,给家族带来祸患,恨不得立时就把胡琼痛责一顿,只是自己为宦在外,不便回家。于是,就派个家人带上银两,去慰问胡琼家。家人归来,如此这般一说,又说胡琼逃脱在外。郑文俊犹是恨得牙痒。 这一日,知县郑文俊坐在衙内,突闻衙门外,那鼓声“咚咚咚……”响得厉害,忙叫衙役出去看个究竟。 不一会儿,衙役领着一群人走上堂来,抬着一人,高呼“冤枉啊……”郑文俊忙走下堂,一看所抬之人,早是死了,身上血肉模糊。人命关天,岂容小觑!郑文俊忙坐堂,询问事由。 那跪着之人,自称是死者之子,名叫张三。他诉说道,他家跟另一家李四争夺田地,互相斗欧。那李四就去请了强盗王五麻子,夜来就把父亲打杀,请青天大老爷给小民做主啊。 郑文俊忙叫衙役把李四带来对质。不一会儿时间,衙役把李四带在堂内,跪在地上。郑文俊知县问他,张三所说,是否属实?李四道,张三侵他家田地,把他自己父亲活活打死,诬陷李四,老爷明镜高悬,为小民伸冤。 郑文俊知县让两家都拿出田契来,两家俱拿不出,想来是为争田无疑了。又把左邻右舍都拘了来。这些邻居害怕祸事惹上身,都摇头推说不知此事。郑知县大怒,拖几个邻居下去,打了几十板子,打得鲜血迸流,拖上堂来,他们才说出了实话,实是强盗王五麻子半夜而来,打死了张三之父。 郑文俊知县又问那李四,强盗王五麻子可是你招来的?李四不认。郑文俊勃然大怒,叫道:“大胆刁民,不打你是不招。”也拖下去,打得杀猪般叫,拖上堂来,问他招不招?李四咬牙硬是不招,又拖下去再打,打得鲜血四流,死而复苏,拖上堂来,那地面上拖出一道血迹。郑文俊知县问他,招不招? 那李四被打不过,再打就要死了,还隐瞒什么?就忙招了,是自己上山去请王五麻子来,把张三之父打死。郑文俊审得明白,把张三、李四都关进牢房。 郑知县派出捕快去捉拿强盗王五麻子。王五麻子是樱桃山强盗,一县皆知。这樱桃山是因此山山脚四周长满了樱桃树,故名,春季花开似锦霞,初夏果红似玛瑙,滋味酸甜爽口,是分宜县的特产。几年前,王五麻子占据了樱桃山,占山为王,是本县有名的强盗。 那捕头带着几个捕快,先来到城东的一个小酒馆里喝酒,商量捉拿樱桃山强盗王五麻子之事。喝着酒,这些捕快就说开了,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热闹。 “听说那王五麻子,武功了得,手使双刀,就跟行者武松一般,大人让我们去拿这样个强盗,如何拿得住?” “听我说啊,王五麻子拿不住,自家的小命也要丢在山上。” “我听人讲,这个王五麻子杀人不眨眼,犯了好几条命案,在东边混不下去,才跑到我们县来的。” “头儿,你最有主意,我们都听你的。” 那捕头道:“我们还是要去拿王五麻子。” “怎么?” 捕头一招手,三四个脑袋凑在一起,捕头低声道:“大人叫我们去抓,我们岂能不去,大人的板子可不是吃素的。我们到樱桃山四周去转几圈,过个十天半月再回来,就说王五麻子闻讯逃掉了,不就交了差?” 其他几个捕快不由赞道:“还是头儿有头脑,真不愧是我们的头儿。” 捕快们这一番旁若无人的高谈阔论,早被坐在一旁的胡琼听得个一清二楚。 第282章 王五麻子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82章  王五麻子 胡琼听得明白,见几个捕快出了城,就远远地跟着。在路上走了几日,走了八十多里路,才来到樱桃山下。那几个捕快依计围着樱桃山转起圈来。 胡琼舍了捕快,独自上山。走进深山,走了十几里,来到一座高峰前。顺着山道,一步步走上山来,山脊上有一道寨门,有几个喽罗把守,两旁是深壑,无法穿过。只得下山,绕到寨后,也学那刘燕飞的办法,从悬崖上攀爬上去。 这里原是一座山神庙,被王五麻子据为巢穴,里面有几间房子,四周是围墙。 胡琼翻过围墙,有几个喽罗在院内活动,白天不便动手,赶忙隐藏在一间空房里。半夜里,外面渐渐声息,胡琼打开房门,走出房外来。 这时夜已深沉,喽罗已熟睡,只有打鼾之声,有一间屋内,灯光明亮。胡琼悄悄走到近前,从窗隙朝内望,一个强盗正搂着一个粉头戏耍。不用问,这就是王五麻子了。他满脸的黑麻子,在灯光照耀之下,颗颗皆动,真是名实相副。 胡琼推开门,冲了进去,挺剑就刺。那王五麻子也是一条好汉,他刀不离手,拿起刀来相抗。可他哪里是胡琼敌手?三五招过后,身上已中了好几剑,鲜血淋漓。王五麻子见不是对手,忙道:“好汉饶命啊……” 胡琼道:“跟我下山去。” 王五麻子问道:“面生的很,不知怎么得罪了好汉?” 胡琼喝道:“少废话,到县衙里去。” 那王五麻子一听,就知是打死人的事犯了,恐怕牵连其他的命案来,就又抡起砍刀朝胡琼砍来。胡琼冷笑一声,侧身闪过,一剑刺去,刺中王五麻子胸膛。王五麻子见对方下手毫不留情,如再反抗,死路一条,只得乖乖就范。 胡琼押着他走出房外,这时,其他的喽罗还在熟睡,王五麻子忙高声尖叫,一声未叫完,只觉背后一痛,不敢再叫。其他的喽罗当然没有被惊醒。那粉头是被王五麻子掳来的,见强盗已被人劫走,她也忙顺着墙角,溜到了山寨外。 两人僵持着,一步步走下山来。走到寨门,这里哪里有一个守门之人?他们早跑去睡大觉去了。王五麻子直是懊悔大意,落在对方手中。 一路上,王五麻子不断地求饶,狠不得跪在地上喊爷爷,还说要用金银来换自己的自由。胡琼只是不理。那王五麻子要是说得过分,胡琼还是不说话,伸手就是一剑,那麻子当即住口。 两人纠缠着,王五麻子要是不走,胡琼当即一剑,刺得他鲜血淋漓,只得一步步走下山来。此时仍是半夜,幸天空有残月,胡琼押着王五麻子走到山脚,叫道:“就在这里等着。” 王五麻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良久,王五麻子想乘胡琼大意,转身欲逃,一张望,那胡琼拿着长剑,两只眼瞪得老大,如夜里的两支灯笼一般,若是再逃,那只长剑下手决不会留情。 等了一个多时辰,那天渐渐亮了。朝阳照在胡琼的脸上,他显得更加神采奕奕,哪里有些许疲态。王五麻子心想,落在这愣小子的手里,哪里还有命哉!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那太阳已是升得老高了。那一伙巡山的捕快才懒洋洋地走到这里来。捕头领着捕快走到近前,望见两人,喝道:“什么人?干什么的?” 胡琼道:“这是你们要抓的王五麻子。我替你们抓来了。” 王五麻子道:“我脸上有麻子。但我不是王五麻子。” 捕头问道:“王五麻子,你是谁?” “我、我是……” 捕头哈哈笑道:“你连自己的名字也记不得吗?给我绑起来。” 捕快们随时都带着捆人的绳子,一听见捕头说绑人,这是他们吃饭的本事,两人上前,三下五去二就把王五麻子绑得结实。 捕快押着王五麻子回分宜城。在路上走了几天,胡琼都跟王五麻子行则并排,夜则同室,这让王五麻子没有可逃的机会。 捕快们也好奇地问胡琼:“你是谁啊?” 胡琼随便编了个名字。 又问:“你为什么要逮这王五麻子?” 胡琼道:“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所以我发誓要逮住他,亲送他到衙门。”他编的时候,就想起了自家的事情来,故讲起来也是声情并茂。捕快们都相信,而且还感动了。那王五麻子杀人过多,也不知道胡琼口中讲的是哪一宗,也只得含糊认了。 这一日午后,走到衙门前,胡琼不跟着进去,捕快们也不强求,他不进去,抓强盗的功劳都落入自家兄弟头上了。 郑知县升堂,审问王五麻子。王五麻子自是一口咬定,什么坏事也没做。郑知县大怒,拉下去在“明镜高悬”匾额下,重重地打了他几十大板,打得他死而复苏。王五麻子跪在公堂上,这一次可就老老实实地交待了。王五麻子交待,是李四跑到樱桃山寨里,找到他,许以银两,叫他打死张三父亲。而王五麻子是个出名的强盗,郑知县趁热打铁,又叫他交待了在别处所犯的罪行。 一切审得明白,郑知县放了张三,把李四、王五麻子关进大牢。又写了一份公文,详细地写明案情,上交到袁州府里。知府见郑文俊知县逮住江洋巨寇,立了大功,忙奏报朝廷,要为他记功。那王五麻子只待朝廷旨意一下,就要处斩。 胡琼做了这件事情后,就要进衙门去见自己的舅舅,可临到门前,却又害怕,他怕逢彼之怒,毕竟自己闯得祸太大。胡琼寻思,还是去找师爷吧,让他进去到舅舅处,先讨个口风,再定行止。 这一日,傍晚,师爷从衙门里昂然走了出来。他身材高壮,雄纠纠模样,不像是读过书的,倒像是一个武夫。 胡琼迎上前去,道:“师爷请了。” 师爷问道:“你是……” 胡琼道:“在下久慕师爷风范,请到酒馆里一叙。” 那师爷圆滑世故,当即明白,不再多问,就随着胡琼走到一家酒楼前。师爷见是本城一座大酒楼,知道来人心诚。两人坐在一个包间内,四五个精致菜肴,一坛老酒,两人且喝且谈。 胡琼对着师爷就一五一十地把自家事情一说,也把这次抓获王五麻子的事说了,说是要见舅舅,以辨胡家之冤。师爷道:“胡公子,大家都是知心人,我也就直说了吧,你现在还不能去见你舅舅。” “为何?” 师爷道:“郑大人前几天还在为你误交匪人,弄得家破人逃,对着我很是发了一通感慨。” 胡琼道:“还请师爷在里面多多为我美言几句。” 师爷道:“这个不消交待,我定会用心。郑大人现在还有一件极头痛的事待解决,我看公子能够独闯樱桃山寨,擒拿江洋巨寇,剑术自然了得,你再把郑大人这一件事办成,我好在大人面前替你转圜。” “什么事?” “郑大人的县印被人盗了。” 胡琼道:“什么?谁人大胆,敢到县衙去盗县印?” 师爷道:“我跟郑大人商量的意思,估计是逮住了王五麻子,他的同伙为了救他,就盗走了县印。” 胡琼问道:“到哪里去找他的同伙?” 师爷道:“公子还是到樱桃山寨里走一遭,探探情况。” “好,就这么办。” 两人计议一定,喝酒喝了近半个时辰,才举手分别。 胡琼第二日起来,骑马出了西城门,一直朝樱桃山而来。两日后,来到樱桃山下,把马拴好,乘着夜黑,顺着上次的路线,又爬到山寨里。一间屋内有灯光,胡琼悄悄来到窗下,探头望进去,不由大惊。 屋内有两个人,坐在灯下喝酒,一人是福使者,另一人是一个光头,就是樱桃山寨里的二当家,名叫赵光头的。 只听福使者说道:“我们在这里喝酒,不知那郑知县是怎么的着急呢。” 那赵光头说话文绉绉,笑道:“就像那热锅里蚂蚁一般。” 两人不觉笑了起来,道:“喝酒,喝酒。” 胡琼站在窗外,心想,我是福使者的手下败将,这下可怎么办啊? 第283章 互说真话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83章  互说真话 胡琼思量不是福使者对手,就想到刘燕飞的哥哥剑术高强,可以请他来帮助。胡琼主意打定,立即溜下山去,骑上快马,日夜兼程,回到分宜县,朝东去拜访刘仙平兄弟。 走到东边,远远地望见有两人骑马而来。 走到近前,正是刘仙平两人。 原来刘燕想到这许久日子了,还不见胡琼消息,按捺不住,就请哥哥跟她一起到分宜县去寻找胡琼。不期正好在道路上相遇。 两边相近,下马相见了。刘燕见到胡琼,分外欣喜。胡琼叙说了别后之事后,就请刘仙平兄弟帮他杀败福使者,夺回县印。 两兄弟当即答应。事不宜迟,打马一鞭,朝樱桃山而来。第二日方到。三人略事歇息,就仗剑冲上山来。 守寨门的喽罗哪是三人的对手,冲过寨门,还没等到喽罗进去通报,三人已冲到聚义厅前。那福使者、赵光头听到外面吵嚷,就跑了出来,一见是手下的两个败将,带着一个帮手来了。 那福使者认不得刘仙平,还以为是个庸手,不放在心上,只是对着胡琼两人道:“你们两个还不服气吗?” 胡琼道:“把县印交出来。” 刘燕道:“若然不交,烧了你山寨。” 那福使者跟尚长春追杀刘燕,已知他是个女孩,就对她道:“我正在找你呢,你倒送上门来了。” 那刘仙平见福使者侮辱妹子,心中气岔,怕他再说出不堪的话来,就不再客气,拿着长剑,直朝福使者刺去。两人杀在一起。 这边胡琼、刘燕双战赵光头。那赵光头长着一个斯文模样,手持长剑,那剑法也是斯文一流,其实剑剑都刺向要害,稍不慎,就会被刺中要害。可这时,胡琼、刘燕都得到刘仙平的指点,剑术已非昔日,两人把赵光头杀得手忙脚乱。一个失手,赵光头身上连中两剑。 胡琼两人步步紧逼,连施杀手。赵光头不是两人对手,再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只得逃跑,可在这山峰之上,能逃到哪里?两人在后直追不舍。赵光头身中数剑,叫道:“你们要怎样?” 胡琼道:“交出县印,就饶你。” 那边福使者被刘仙平缠住,无法来救他,他再要坚持,这两个年轻人下手狠毒,只会在他身上再多几个血窟窿。 赵光头无法,只得道:“在崖下水潭里。” “带我们去取。” 胡琼两人押着赵光头从后崖上溜下,下面果有一个水潭,碧绿澄清,水边有一块大圆石,周围长草掩映,旁边有两三棵古松,倒是一个盘桓的好地方。 “在哪儿?”胡琼问道。 那赵光头怕他一剑把自己杀了,只得弯腰从水草里扯出一条棉线来,扯起线,线头上拴着一个包袱,打开包袱,里面果然是黄灿灿的一颗县印。 胡琼收了县印,叱道:“饶你不死,不许回樱桃山上去。如再遇见,绝不轻饶。” 那赵光头夹着尾巴溜掉了。 胡琼两人重上得崖上来。那边刘仙平跟福使者正杀得热闹。刘仙平已是当世高手,“飞龙剑法”使得出神入化,福使者哪是对手?他巡查丈人山,丈人山被海外归来的冷玉虎踏平,此次巡查樱桃山,眼见又要被这人踏破,不能连丢两次脸,以后在五福教,甚至在各处小山寨里怎么混?只得勉力支撑。 福使者巡查到樱桃山,山寨里的大当家王五麻子被逮进县衙,他混进县城,夜闯县衙,盗取了县印,欲逼知县就范。今夜正在山寨里跟二当家赵光头喝酒、吹牛皮,不期又遇见一个高手。 两人翻翻滚滚,杀了一百多个回合,福使者渐渐落了下风。福使者使出“三才剑法”,一招“风起云涌”,朝刘仙平刺来,刘仙平还他一招“朗吟飞湖”。福使者使出一招“风云突变”,刘仙平不跟他客气,直接一招“飞剑斩蛇”,一剑刺中福使者。 福使者这时也觉全没脸面,只得逃跑。山下的道路被胡琼两人把守,只得朝山上跑,山边就是悬崖,刘仙平追了过来。福使者没办法,咬咬牙,从崖壁上滑了下去,逃之夭夭。 胡琼得了县印,胆也壮了,把山寨里的喽罗赶得一干二净。 刘仙平知道妹子心迹,就对胡琼道:“你俩久别重逢,慢慢叙话。我拿着县印,先回城中交差。” 胡琼感激不尽,把县印交到刘仙平手中。刘仙平飞快跑下山去。 剩下两人慢慢走下山来。来到山外,牵马走在林荫道上,这山道两旁的树叶已染黄色,将要凋落,有些染成红色,如火焰一般,又如新开的花朵,随风摇摆。天空明净,秋水如玉。间杂着桂树,此时正是秋季,那桂花提前绽放,金粟点点,挂满枝头,香气直飘到云天之外。 此时,两人就走在桂花香气中。胡琼见刘仙平兄弟热心相助,遂决定不再隐瞒,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家中遭遇,自己负案在逃的事一五一十地都向刘燕说了。说到被陷害时,刘燕为他生气,说到艰难处,刘燕都为他掬一捧伤心泪,说到奇遇处,刘燕都为他称异。 刘燕望着眼前的少年郎,他本是一位锦衣玉食、吟诗作赋的公子哥,不想生活的遭际,让他变成了一个行走江湖的侠士。他正直、坦荡、诚实,倒比那绣花枕头般的公子哥可要可爱得多了。 刘燕安慰他道:“王大人被杀,合城人都看见是白光华所杀,你当时已在逃,这事明矣,总有拨云见日的时候,你也不要太难过。” 胡琼道:“我要见着我舅舅,请他帮忙为我胡家辩明冤枉,我也不致于有家不能归了。” 两人牵着马,缓缓而行。刘燕道:“胡兄,其实我也欺骗了你。” “噢?” 刘燕道:“其实我不叫刘燕飞,我真名叫刘燕。” 胡琼望着刘燕,道:“怪不得你……” 刘燕把头巾打开,露出如瀑布般的黑发来,更衬得她那张美脸如玉般白,如花般娇。胡琼睁着眼,不眨眼地望着她,平时见她就有些女儿态,还好没有轻薄于她,不然早就惹得她生气,不再理会自己了。 刘燕见胡琼痴望着自己,不觉脸上飞霞,笑道:“胡兄,你怎么了……”,翻身上马,打马而跑。胡琼翻身上马,从后追来。好一阵的奔驰,如风似电,胡琼追上刘燕,刘燕放慢马步,两人并辔缓行。 远处,有个小女孩以袖掩面,哭泣着走来,约有七八岁年纪,清秀的模样。 刘燕下马,问她:“小姑娘,你哭什么?” 那小女孩道:“小牛哥不理我了。” “他为啥不理你?” “我不知道啊,他不理我,不跟我玩。” 刘燕问道:“他在哪儿呢?我去问问他。” 那小姑娘用手一指,道:“那不就是他在那儿放牛啊。” 那边山坡上,果然有一个小男孩在放牛。刘燕走过去,问道:“你为啥不理小妹妹了?” 那小男孩道:“是她先不理我的,我就也不理她。” 刘燕道:“小妹妹哭得正伤心呢,你也不劝劝她?” 小男孩上了心,忙立起身来,举头四望,道:“是吗,我要去哄哄她,叫她来跟我一起放牛。” 小男孩去找小女孩去了。那小女孩正躲在一棵桂花树下,正盼着小男孩来哄她,心里正快活着呢。 刘燕做了一件好事,心里也很快活,和着胡琼,打马一鞭,朝正东跑去。 一路上,走走停停,一如从前。胡琼本来心性就随和,一切随着刘燕的性子,不管她怎样,胡琼就在一旁乐意陪着。 这一晚,在一个集镇歇息。两人本来在一个房间里说话,说到夜深,刘燕回到自己的房间来。哪知躺在床上,睡不着,总觉得还有话未说完、意犹未尽的感觉。 刘燕就又穿衣起来,走到胡琼房门前。 第284章 仙女神湖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84章  仙女神湖 胡琼穿衣走了出来。刘燕低首道:“我睡不着,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两人走出旅店外。月光朦胧,如梦似幻,并肩缓步,远处有一棵大樟树。胡琼来到江西,发现此省樟树特别多。走到樟树前,这棵树三四人都合抱不来,知是一棵百年古树,繁枝密叶,那枝条都垂到地面上来了。树旁还有一棵桂花树,那桂花在夜里,花开如繁星点点,香气缭绕。 刘燕调皮地道:“我们上到树上去说话。” 两人攀着横枝,攀爬到树上来,有一枝粗大的横枝,旁逸斜出,两人坐在其上。星月之下,两个年轻人并肩坐在香樟树上,说着夜话。那夜风带着花香徐徐吹来,从密叶间能望得见天上的星星,它多像美女多情而明亮的眼睛。 说了一会儿,刘燕低声问道:“胡公子,你有意中人吗?” “没、没有……” 刘燕低着头,半晌才问道:“那你为什么脸红?” “我、我没有。” 刘燕道:“你骗我?” 胡琼讷讷地道:“有、倒是有一个,只是她没把我放在心上。她品行善良,对待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好。” “是谁?” 胡琼道:“她是朵云姑娘。” 默然了一会儿,刘燕问道:“她是你的青梅竹马吗?” “不是。” 复问道:“她很漂亮吗?” “她很漂亮!” 又静默了一会儿,刘燕道:“你能给我讲讲她的事么?” 胡琼讲道,朵云姑娘三次救过他。第一次在他最艰难、最落魄、最绝望的时候,她从旁经过,没有嫌弃他,给了他帮助,她就像暗夜里的一盏灯光,给疲劳长行的人一点希望,就像寒夜里的一盆火,给饥寒交迫的人一点温暖,她就像一朵白云投影在他的波心,让他的生命活泼起来,多姿多彩起来。当然,他也讲了第二次、第三次的相救。 刘燕心里有些吃醋,又有些感动,问道:“她没跟你在一起?” 胡琼讲道,朵云姑娘是拜月教的徒弟,于是讲起了拜月教收弃婴的故事,讲新叶的惨死,讲萧朝东的负情,也讲了他跟朵云的约定,胡琼讲道:“待我找到萧朝东后,我就能见到朵云姑娘了。” 这时,月已西斜,银汉无声,两人衣袖上已沾满露珠。刘燕道:“我们回去吧。” 第二日,两人回到分宜城。刘燕离去。 由于逮了王五麻子、又找回了县印,胡琼胆气已壮,决定去见舅舅郑文俊。他找到师爷商量,师爷讲道,他已在郑大人面前,求过情,郑大人已松口,答应见面。胡琼也是十分高兴。 夜里,谨防朝廷密探,由师爷带着胡琼绕到县衙后面,由小门里偷偷闪进。走进小花园,曲曲折折地来到书房前,舅舅已等在那里了。师爷离开,舅舅带着胡琼进了书房,门窗关闭。 舅甥相对,胡琼就把小楚王陷害他坐牢,捕快贪图胡家财产,栽赃陷害,否卦教主白光华杀王大人及捕快的事,一五一十地给舅舅讲了一遍。胡琼求舅舅为胡家辩明冤枉,恢复名誉。 舅舅郑文俊了解到详细内情,见事已至此,再怎么苛责他也于事无补,也就温言劝说了几句。舅舅道:“我官小职微,这么大的事,我也无能为力,想来我荆州有个老乡,倒是能帮得上忙。你可知道是谁?” 胡琼道:“这个不知。” “就是张海宁张大人。听说他已调回京城。” 胡琼也把他在巫峡凝真观救过张海宁大人,在官船上还喝过酒的事,包括张大人说他小名叫张海玲的事,都详细地说了出来。 舅舅道:“张大人是感你救命之恩,才把你当作无话不说的知己一般。”话锋一转,又埋怨胡琼道:“你当时就应该把事讲出来,求他帮忙。” 胡琼道:“施恩图报,我怕有些不妥,就没张口。” 舅舅道:“你做得很对,这点我不及你。你歇息几天,过几天你就进京,去找张大人。不是我赶你走,我怕有暗探访你在我这里,到时为舅的也保不了你。我这里写一封信,多叙同乡之谊,你带在身上,料张大人也不好十分推辞。” 舅舅留胡琼住在衙内,胡琼辞了,悄悄回到旅店。 第二日晚上,胡琼请师爷到小酒馆里来喝酒。胡琼请他翻阅全县户籍,查找萧朝东。师爷是满口答应。酒罢,两人分别。 第三日,早上起来。店伙计走进房间,道:“有人找。”胡琼忙走了出来。原来是刘燕来了,她已是女孩打扮,眉如远山,目如秋水,腮白唇红,新鲜衣裳,如一朵清晨带露开放的桃花,鲜艳耀目,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胡琼想她分别时,好象意兴索然,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却又不知如何安慰,不想她今日能来,真是有喜出望外的感觉,忙高兴地道:“你来了。” 刘燕道:“**,你今天没事吧?” “没事。” “我带你游仙女湖好不好?” “好啊。”胡琼高兴地说道。 两人吃罢早饭,骑马出了城,朝东南而来。这一次奔跑,马速飞快,风声呼呼,胡琼想跟刘燕说一句话都不能,只能跟在刘燕旁边,任马奔驰。 中午,在一个集镇上吃饭。 胡琼这才有机会问道:“仙女湖一定好玩了,是什么仙女来游湖啊,留下胜迹?” 刘燕道:“保密。到了仙女湖上,边游玩,边讲给你听。”刘燕说话时,嘴角上翘,梨涡微现,格外娇俏。 饭罢,两人骑马继续朝东南而来。日已向晚,已来到仙女湖畔,但见湖水碧波,晃晃荡荡,芦苇杂生,远峰插水,翠壁千寻,渔歌互答,山水风光,美如画图。 刚好有一只小渔船将到岸边。刘燕道:“艄公,我们搭你的船到湖对岸去,可好?” 艄公道:“天已向晚,我要回家呢。” 刘燕道:“我们多给你一些钱,你买酒喝。”说着就掏出一把钱来,递给那渔翁。 那渔翁见钱眼开,欢喜地道:“我打了鱼,要拿回家去。你们要游湖,我把船给你们,你们尽情地游玩,游罢,只管停在这里好了。” 刘燕见他知趣,越发高兴,又掏出一把钱来,塞给那渔翁。那渔翁推托道:“那里需要这些钱?”毕竟接了。 渔翁把船舱里的鱼都捡到鱼篓之中,留下两条大青鱼,对刘燕道:“你们到对岸烤鱼吃,滋味鲜着呢。” 渔翁提着鱼篓离去。胡琼两人把马拴在老柳树上,走上船头,坐在船上,一人划着一支小桨,那小船慢慢朝湖心划去。 湖面跃光,一行白鹭从青山影里飞过。湖水碧绿清澈,小船划过,湖底的水草一齐摆动,银白的小鱼在青翠的水草间来回穿梭。湖光映照在刘燕白皙美丽的脸上,她的脸色带笑带醉,让观者意迷。 “好看不好看?”刘燕问道,不知她问的是人还是景。 “好看好看!”胡琼赞道,不知他是赞人还是赞景。 两人心里明白,还是假装糊涂?却都似沉醉在这迷人的风景之中了。 那西边的太阳已落在高高的山峰尖上了,焕发出万彩霞光,给船上的两人披上一件绚烂锦衣。刘燕讲道,在东晋时候,有一个放牛郎,有一天晚上,天很热,他到湖里来洗澡。那时天上有月光,湖里有正在开放的荷花。放牛郎来到湖边,听见荷花丛中,有一群女子的嬉笑声,他躲在翠叶荷花边,望见湖里果有几个美女在洗浴。 那岸边青草之上,搁放着她们的衣服。放牛郎见一地白色衣服中,有一件红衣,格外鲜艳炫目,他就把这件衣服拿起,藏在树林里。那些女孩洗罢后,上得岸来,穿好衣服,就飞升上天了。独有一个女孩无衣,在岸边徘徊。 那放牛郎望见,走出林外,双手把红衣捧上。那女孩穿好衣服,见这放牛郎相貌俊秀,心意真诚,就留了下来,坐在湖畔交谈。原来她们是天上仙女,羡慕湖上美景,就偷偷下凡来洗浴。 两人一见钟情,相互爱慕,仙女不再回到天庭,而是跟放牛郎回到家中,结为夫妻,恩恩爱爱,幸福甜蜜。他们的的事到底被天庭知道,派下天兵天将,把仙女捉拿回天庭,从此,这凡间就只剩下放牛郎一人了。 那刘燕本来任性,活泼好动,讲起这仙女故事来,却模样沉静,眼含泪珠,晶莹欲滴。 胡琼语气坚定地道:“这天庭太也可恶,我要是当时在场,拚了性命,也要跟天兵天将杀上一场,决不让他们拆散这一对人间夫妻。” 这刘燕正在伤悲,见胡琼慷慨激昂地说出这一番话来,心里感动,那眼眶里的一颗泪珠滴落下来,脸上顿时眉开眼笑,说道:“到时,我跟你并肩战斗。” 小船靠在山前。两人上了岸,沿着曲折小径,走过青青竹林,里面现出一座道观来。走到近前,见那匾额上写道:“仙女祠”三个鎏金大字,金光闪闪。两人走了进去,祠里果然塑着仙女神像,身着仙衣,飘飘欲飞,面容秀美,脸白唇红,眼望着下面两人。 刘燕问道:“**,仙女可有你的朵云漂亮吗?” 胡琼正不知如何回答,却听见祠堂外有脚步声走了过来。两人正情意绵绵,惊此时有人打搅,那两人已迈步走了进来。 正是福使者跟尚长春。 第285章 又进山洞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85章  又进山洞 胡琼两人转过身来,正望见福使者跟尚长春迈步走进仙女祠来。福使者望见胡琼,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抽出长剑来,就朝胡琼刺去,两人很快杀在一起。 那尚长春望着女装的刘燕,只觉美如祠外的彩霞一般,上前欲要捉住,那刘燕抽剑就迎了上来。 祠堂内狭窄,闪不开身来,四人都跑到祠外,捉对厮杀。两三招一过,尚长春就发现这个女孩就是在大峪桥镇外,自己追赶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刘燕。当时追丢,这一次主动送上门来,尚长春哪里再会放过她,恨不得一下就抱进怀里,手中长剑一招紧似一招,要把刘燕打败。 那一边,福使者认定胡琼是他今生的克星,今日相见,定要他的性命,因此出手毫不留情。 原来,福使者奉令巡查丈人山寨,被这小子闯进,被冷玉虎赶下山寨,后到樱桃山寨巡查,又被这小子带一人来,捣毁了山寨,自己也跳崖逃跑。关键是福使者每到一个山寨,就爱吹牛,可不到顿饭时间,就被人赶下山寨,颜面丢尽。 福使者不好意思回五福教去搬救兵,就到分宜来,找他的好朋友尚长春,请他来帮忙,杀掉自己的命中克星胡琼。 原来,两人在大峪桥镇外打了一场架,误会消失后,福使者还帮着尚长春去追刘燕。两人臭味相投,就做起了朋友。因此,福使者要找帮手,首先就想到了他这个朋友。他们见面后,就结伴来游仙女湖,不期又遇见仇人,又遇见美女。福使者要报仇,就专找胡琼厮杀,尚长春要美女,就专找刘燕厮缠,两人分工协作,各取所需。 刘燕不是尚长春对手,被杀得大汗淋漓,险象环生。那边,胡琼也不是福使者对手,不过还能勉力支撑。胡琼望见刘燕这边有危险,舍了福使者,跑来相助刘燕。刘燕见胡琼来保护自己,芳心大悦,两人背靠着背,并肩作战,两人齐心,剑力大增,那福使者两人一时也拿胡琼两人没办法。 福使者使出一招“天覆地载”一剑朝胡琼刺来。胡琼忙使出一招“杨柳迎风”,己剑贴着对方剑柄格开,哪知对方一招未完,那长剑转一个圈,又从下朝上急速刺来,胡琼慌乱之中,忙使出一招“杨柳举袂”,堪堪把对方剑势消去,自己早已吓出一身汗来。 那边,尚长春剑法之高,曾跟冷玉虎在赣北道路上就杀过一场,还没败下阵来。刘燕一剑刺来,尚长春使出一招“投桃报李”,格开来剑,就势又一剑刺去。刘燕本见他采取守势,哪知对方剑势不变,突又刺了过来,出在意料之外,不由惊叫“啊”的一声。 胡琼听见刘燕惊叫,不避福使者来剑,转身挥剑去挡尚长春刺来的一剑。虽然挡住来剑,自身却中了一剑,鲜血流了下来。刘燕望见,心中大感,她的飞龙剑法,本学自哥哥刘仙平,而刘仙平剑术几欲达到世上有数的几个高手之一。刘燕见不能取胜,只得用出一招“飞剑斩龙”,继之一招“三戏牡丹”,从容地把来剑一一化解。 尚长春见刘燕在一瞬间,剑法风格一变,轻松化解了自己的剑法,也感意外。那刘燕抓住时机,一招“朗吟飞度”,杀退来敌,拉起胡琼就跑。 胡琼两人绕着山脚跑,尚长春两人在后面紧追不舍。朝左是湖,不能蹈湖而逃,右边是山,不能爬山而逃,别无他法,胡琼拉着刘燕只得朝前飞跑,而尚长春两人是越追越近了,跑不了多远,势必为二人追上。 西边天空,还有一些余霞焕彩。突见前面山边有一条林荫小道,胡琼两人不用多想,朝小道上跑去,准备上山了。跑了三十多步,却见半山处有一个山洞。胡琼拉着刘燕就要钻进山洞里。 刘燕在地洞里可是吃过一次亏的,差点儿死掉,见胡琼势要钻进山洞里,心里害怕,手就朝回撤。事情紧急,胡琼哪里能感到自己手中刘燕的那只玉手有什么变化?反而一使劲,拉着刘燕就钻进了山洞里。尚长春两人势要抓住两人,也紧随其后,钻进了山洞。 才开始,山洞里还有些亮光,尚长春两人跟在胡琼身后,哪知越追越深,里面暗无天日,且岔道很多,洞中套洞,洞洞相连,迷似蛛网一般。洞里石笋、石柱、石幔、石林众多,道路崎岖,如蛇蜿蜒,尚长春两人摸黑前行,最后,连自己也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到了最后,有些绝望,这才想办法,怎么走出这个漆黑的山洞。 却说胡琼拉着刘燕的手,一直朝前跑,漆黑一团,道路不明,两人逃命要紧,跌倒了爬起来,继续朝里面跑。 跑到最底,追兵已无,暗黑静寂,似在地底,两人觉得害怕起来,甚至觉得比刚才的被追杀还要来得可怕些。 胡琼拉着刘燕的玉手,明显感到她的手在抖动。胡琼插回自己的长剑,想要安慰一下刘燕,把右手握住刘燕的手,感觉她的手不仅抖的厉害,而且冰凉一片。 胡琼安慰道:“不用怕,我有办法走出去的。” “嗯。”刘燕相信胡琼的话。 为了防止摔倒,胡琼搂着刘燕的柔腰,一步步探着朝前走。山洞潮湿,钟乳石又硬又滑,一不小心,两人摔倒,在跌落的瞬间,胡琼将身一扭,用自己的身子垫底,让刘燕摔倒在自己身上。两人挣扎着爬起来。刘燕好像忘了身处险境,内心里好像得意: “朵云不如我呢,我有**陪伴。” 胡琼不再急躁,慢慢前行。刘燕丢了胆怯,让胡琼搂抱着自己的纤腰,脚步趑趄,最后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被胡琼抱着了。 不知是离洞口越来越近,还是越来越远,也不敢高声呼救,怕把敌人招来。只得在黑暗中摸索前行。胡琼为了刘燕的安全,最后就背着刘燕,要是摔倒时,让刘燕倒在自己身上。 刘燕趴在胡琼的背上,闻着他脖子上的汗味,仿佛有茉莉花香,虽是暗黑一片,她还是闭上了双眼,心里美滋滋的,不停地回味。自从结识胡琼后,从丈人山开始,虽然他的剑术不如自己,可每次遇到危险时,他总是舍命相救,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让她受一丁点儿的伤害。他可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呢,就是剑术差点,等出去了,一定要让他学飞龙剑法。 其实刘燕不知道,胡琼身上还贴肉藏着教主白光华的剑术秘笈呢。白光华的剑法也是世上数一数二的好剑法。胡琼“迎风摆”剑法不行,只是悟性太差,是师父眼中的不是学剑的那块料。 刘燕在黑暗里,闭着眼,做着美梦,却听见胡琼欣喜地叫道:“前面有亮光。” 刘燕在胡琼耳边急道:“小声,谨防是敌人。” 胡琼马上闭嘴不言。前面有微弱的光亮,刘燕这才从胡琼背上溜下来。两人手拉着手,悄悄地朝那亮光处走去。 这是一条狭窄的山缝,两人几乎是脸贴着脸地朝前走。刘燕吐气如兰,那香气直朝胡琼鼻孔里钻,这让胡琼都有些想入非非了。好在这条山缝并不很长,走过这条山缝,前面的道路稍宽,却见从另一条山洞里流出一条小溪来,在遍布石笋的丛林里淙淙地流淌。 胡琼两人小心地淌着水,生怕弄出水响来,转过一道弯,前面豁然开朗,好大一座洞中大厅。 大厅内,烛光明亮,照得四壁钟乳石,如瀑布飞流,如飞禽走兽,如群仙聚会,如水晶仙宫,琳琅满目,光彩耀眼。大厅的中央,摆着一张大石床,床上铺着锦褥,绣着虎豹的斑斓花纹,一男一女白着身子,在那石床之上,正在进行攻城之战。 正是激烈之时,奋勇抢攻,勉力守御,迎来送往,百般纠缠,万般厮杀,娇啼婉转。酣战之声,响彻幽洞。 胡琼两人陡然望见,急朝回退,一直退到夹壁之间,虽然眼不见,那快活的欢叫声却就在耳旁,挥之不去,诱惑着、鼓励着这两个青年男女。 两人藏在夹壁间,身子贴着身子,猛然感觉那刘燕脸颊发烫,整个身子就热烈起来。胡琼不觉就搂住刘燕,那刘燕乘势投入胡琼的怀里,胡琼感觉像抱着一只柔软的如火般热的野鹿。 胡琼想抗拒,用手来推,无力地推了几下,反而把刘燕抱得更紧了,势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刘燕闭着眼,微张着嘴,如兰的呼气都喷吐在胡琼的鼻端,诱惑着胡琼忍不住俯下头来,去寻她多情的芳嘴,两只柔舌搅拌着、吮吸着,刘燕的嘴里不仅芬芳、而且甜蜜。 夜色迷蒙的湖面上,仿佛笼罩着一个绮丽的梦,一朵水莲花俏然开放,清香之气随着夜风飘远,有一只孤独的萤火虫嗅着了这香气,正要寻香款款飞来。 正在不能自已之际,那边欢叫声突然停了下来,攻城之战,已然结束。 胡琼两人就势分开,心脏怦怦乱跳,黑暗掩饰着发烫的脸色。只听见大厅里,有人来到,说道:“严公子,教主求见。” 第286章 都不逃生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86章  都不逃生 两人不觉走出夹壁,敞过溪流,转过一个弯,来偷望那严公子。这严公子自然是严世蕃无疑。只见严公子已穿好衣服,坐在石床上,四十多岁,白脸瘦削,双目如电,后面站着四个艳丽美女。大厅里已站了十四五个精悍武师。 不一会儿时间,教主走进大厅来,他年近六十岁,相貌端正,模样儒雅,正是五福教主冷洪国。他紧走几步,躬身行礼,口道:“拜见严公子。” 严世蕃抬抬手,道:“近前讲话。” 冷洪国趋前几步,严世蕃问道:“请教主来,就想问一下教中事体发展如何?” 冷洪国道:“现在三十七个江湖大帮、七十多个寺庙道观、五十二座山寨都已归入五福教,忠心不二,唯我教马首是瞻。“ 严世蕃道:“很好!五福教能有今日成就,冷教主劳苦功高,本人不会忘记教主的功劳。” 冷洪国皱了一下眉,又道:“只是九江云居寺的启船和尚还没有归顺。” 严世蕃问道:“他有什么来历吗?” “倒也没什么来历。前几年,云居寺被我教焚毁,单单剩下一座禅堂来。半年前,来了这个启船和尚,住在这个禅堂里,五十多岁,据说俗姓冷,也不看什么经书,单单会念一篇《心经》,自家种些蔬菜过生活。仗着有一点武功,抗逆不驯,拒不归顺。” 严世蕃问道:“他有多少和尚?” “只他一人,常常下山,攻击我教。” 严世蕃轻蔑一笑,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要坏我教中大事,决不能留他。” “是。” 胡琼两人在山洞里,窥破五福教的事,心里害怕,急朝后退。来时镇静,淌水无声,去时慌急,发出水响。 “是谁?” “哪里逃?” 山洞里聚集的都是江湖高手,一听这里有水声响,知是来敌,一下子就有七八个高手飞跑了过来,拿着刀剑,把胡琼两人团团围住。 胡琼知道无法逃脱,道:“我们游玩山洞,不觉就走到这里来。” 这些人慢慢走上前来,要杀人灭口了。 胡琼退到石壁,道:“我们刚到,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人也不说话,面无表情,只是手中的刀剑就要朝着胡琼两人当头砍来。 刘燕害怕,本能地叫道:“救命啊……” “住手。”是严世蕃走了过来,望见惊吓中的刘燕,花容失色,动了恻隐之心,问道:“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刘燕道:“我们划船游仙女湖,上了岸,走到山边,发现了一个洞口,就走了进来,里面黑暗,什么也看不清,刚刚走到这儿,就被发现,公子要是不愿意,我们出去就是了。” “是么,你们两个三言两语,就能骗得过本公子吗?” 刘燕道:“我没骗公子,实实是刚走到这里。” 这时,有两人冒冒失失地跑了进来,正是福使者跟尚长春。他们在黑暗的地洞里摸索半天,正感到绝望之时,突然望见这里有光亮,就朝着光亮处跑了过来,转一个角,就一头冲进了大厅,见大厅内站满了人。 “见过严公子。” “拜见教主。” 两人都望见了自己的主人,忙跑过来参见。扭过头来,又望见到胡琼两人。福使者对教主道:“就是他俩儿带着冷玉虎,闹了丈人山跟樱桃山寨,赶跑了山寨中的兄弟。” 冷洪国教主道:“看来他们闯进山洞,也不是偶然。严公子,大事不能坏在这两人手中。” 严世蕃朗声吟道:“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吟罢,望着冷洪国,“这其中的道理,教主心里清楚,一丁点儿的大意错误,要导致满盘皆输,岂不谨慎哉?有多少的古今英雄最后功败垂成,岂不令人痛惜。” 冷洪国道:“我明白。” 抽出长剑,一步步朝胡琼两人走来。胡琼明白,今天绝难生还了,急道:“严公子,严公子,都是我拉这位姑娘进山洞来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请公子放了这个无辜的姑娘吧。” 严世蕃道:“你还想英雄救美啊。好,本公子答应你,只要你赢了教主,我就放她走。” 胡琼见求饶已无用,就抽出剑来,叫道:“公子要一言为定。” 严世蕃冷笑道:“就看你的本事了。” 胡琼决心已定,就主动冲过来,挺剑朝冷洪国刺来。冷洪国的“五行剑法”何其了得,当年在盘龙山跟冷玉虎杀在一起,也是因冷玉虎轻功了得,才躲过一劫。事后,严世蕃知他轻功少差,就送给了他一本轻功秘笈。这冷洪国习得轻功,更是如虎添翼。今天,见胡琼冲来,他冷笑一声,并不出剑,轻功使出,将身一闪,早闪过一边,那胡琼就扑了一个空。 胡琼转身扑过来,使出一招“柳丝绾客”,那长剑刺过冷洪国右项,又回转过来,朝冷洪国颈上削去。冷洪国也不跟他纠缠,想早点结束战斗,还有正事要办。因此,躲过此招“柳丝绾客”后,不再客气,一剑挥出,胡琼没有躲过,胸前被划破一剑,那冷洪国得理不饶人,复又一剑,刺中胡琼胸部,胡琼急朝后退,才使此剑未刺深。胡琼站在当地,已是鲜血淋漓。 严世蕃拍着手掌,道:“好一个英雄救美啊。” 冷洪国明白严世蕃的心意,不再一剑把胡琼刺死,而是要玩“猫捉老鼠”游戏,表演给严世蕃观看。因此,左一剑,右一剑,上一剑,下一剑,把胡琼浑身刺了一个遍,遍体鳞伤,衣服被剑划成长条随风摆动,而鲜血都流到地面之上。 刘燕见胡琼不是对手,抽出长剑来,就朝冷洪国刺来。冷洪国以一对二,也是从容应付,只是他是教主之尊,戏耍了十几个回合后,就跳出圈子外,对福使者道:“你上去灭了他们。” 福使者正恼恨这两人让他颜面尽失,得到教主命令,提剑上去,狠不得一剑就结果了两人。而两人也是使出平生本事跟他厮杀。 刘燕自从上次在大峪桥镇受挫,回家苦练“飞龙剑法”,剑法突飞猛进,可福使者纵横江湖十几年,剑法了得,仍是能压制住刘燕的剑法。而胡琼战到最后,已放弃了“迎风摆”剑法的精要,只是一味的舍命相拚。因此,两人联手对付福使者,仍然处于下风,落到挨打的地步。 胡琼叫道:“我跟你拚命。”一剑朝福使者刺去,福使者不退反上,一剑又削中了胡琼右臂。福使者乘胜追击,又挥剑朝刘燕刺来,胡琼不顾伤痛,挺身去掩护刘燕,而己身又中一剑。刘燕见此,咬碎银牙,使出狠招,朝前刺去,挡在胡琼身前。 严世蕃望见,“啪啪……”拍掌道:“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真让我感动了。这仙女湖上本有感人故事,不想又遇见一件感天动地之事。我现在主意变了。也不用动手杀你们了,你们两人,选择一个活着走出这山洞外去。” 胡琼问道:“严公子所说,可是真的?” 严世蕃道:“我随时就能改变,乘我还没改变之前,你们赶快走出一个吧。” 胡琼推着刘燕,道:“你快走。” 刘燕立定脚跟,并没推动半步,道:“不走,要死一起死好了。” 胡琼道:“一起死有什么好?你快走,你出去了,还能找你哥来替我报仇。”又伸手来推刘燕朝外走。刘燕扭过身子,跑到更深处。胡琼跑过来,着急道:“你快走啊。” 严世蕃见他俩退到深处,哪里并没有岔道,背后是一面山壁,他们并不是寻机逃跑,就道:“你俩儿快点,我马上要改变主意了。” 刘燕跑过来,一直跑到严世蕃跟前来,道:“我们都不走,看你怎样杀死我们?” 严世蕃望着胡琼道:“一起死有什么好?她不走,你走,你可以去找冷玉虎来,替她报仇啊。” 胡琼挺身而出,傲然道:“你杀死我,我也不走。” 严世蕃拍手道:“好!好!真是一对重情重义的人啊。我现在想到了一个让你们死去的好办法。” 第287章 殉情新岛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87章  殉情新岛 严世蕃道:“我现在有个好主意,让你们快活的死去。” 胡琼刘燕手拉着手,对严世蕃道:“随你的便。” 严世蕃道:“来人啊。我们走,让这对鸳鸯死在这个山洞里。” “严公子,他俩儿要是跑了,其不坏我们的大事?”冷洪国小心地提醒。 严世蕃道:“这大半个仙女湖都是我家的。这个山洞,你们知道叫什么洞吗?这洞叫洪阳洞。相传东晋道家葛洪、类阳在此洞中修道炼丹,故名洪阳洞。我父亲少年时,也曾在此读书,并传有‘狐仙伴读’的故事。 我年少时,在此洞游玩探险,里面每一个地方我都熟悉。此洞共有两个洞口,此洞里面宏大,洞口却很小,你们两个人分守两个洞口,把洞口都封住。以后这座岛就不叫仙女岛了,以后该改作叫‘殉情岛’了。你们记着,明天在洞口立一座石碑,刻上‘殉情岛’三字。” 手下人答应。严世蕃吩咐完毕,心中得意,“哈哈哈……”长笑,山洞里响彻着严世蕃得意的长笑声。 刘燕骂道:“你这个恶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严世蕃走上前,嬉笑道:“我父亲读书洞中,有狐仙伴读,传为佳话,我今有女鬼相伴,也是美传。”忽又咬牙切齿道:“偏本公子不信邪。”哈哈大笑,大踏步走出洞去,四个美女跟在其后,其他人员随即而去。 大厅内,只剩胡琼两人,寂静无声,唯有水滴落下,发出清脆之音。 胡琼遍体受伤,冷洪国剑术通神,虽在他浑身上下刺有几十个伤口,可他明白严世蕃心意,这些伤都是轻伤,血已凝固,只有福使者恨极了胡琼,刺中的两剑很深,现在还血流不止。 刘燕泪流满面,十分心痛,挥剑把大石床上的锦褥割下两块,来给胡琼包扎伤口。突见胡琼口袋里露出一角布来,随手抽了出来,展开,却是一块手帕,上面绣着一对并蒂荷花,已被血染红。 刘燕问道:“这是谁绣的?” 胡琼把在夷陵,曾救过一个叫青儿的农家村姑,临走时,青儿送给他手帕的事说了。刘燕听了,心里生起醋意,转瞬消失,默然地把手帕折好,放进胡琼口袋里,又低头给他包扎另一处伤口。 刘燕低着头,问道:“你后悔跟我来游仙女湖吗?” “我不后悔。只是我本事低微,没能保护你。你不会埋怨我没本事吧?” 刘燕道:“我怎么会埋怨你呢?你每次都保护我,宁愿自己受伤!”这时,已包扎完,刘燕拉着胡琼的手,问道:“你不怕死在这里吧?” “我不怕。” 刘燕问道:“你不能见你的朵云姑娘了。” 胡琼道:“那也没什么。只是她托我寻找萧朝东的事,我还没找到,有负朵云所托。” 刘燕道:“我也在袁州府里查过户籍,没有找到萧朝东这个人。” 胡琼道:“看来,他不是本地人了。只是他负情忘义,良心也不安的。” 刘燕在大厅里走了一圈,烛光越来越暗淡,四处的山洞幽深黑暗,如野兽的巨嘴,势要吞人一般。刘燕黯然道:“看来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不怕,我陪着你。”胡琼拉起刘燕的手,似在给她安慰。 刘燕低头望见了大石床,心中的火又燃烧起来。胡琼望见刘燕的脸颊如火炭般红,以为她害怕,就握住她的双手,那双手洁白无暇,只是也火般发烫。刘燕顺势靠在胡琼胸前,胡琼把她的娇躯抱住,如抱着一只发烫的鹿一般,心中的愿望也如火般熊熊燃烧,双手把刘燕抱得更紧了。 刘燕抱着胡琼,两人拥护吻在一起,都是第一次,不由笨手笨脚,好半天才解开他的衣服,而自家的衣服也不知被谁解开了,露出雪白的一片,两颗樱桃鲜嫩,馋人垂涎。胡琼不能自已,突然又伸手来推拒,刘燕明白,低声道: “我愿意。” 胡琼突然如一只猛虎一般,双手把刘燕按倒在大石床上…… 仙女岛上,半山亭中,一个锦衣公子,长身玉立,矫若青松,腰悬长剑,手拿折扇,眼望远方,正在欣赏这霞光中的仙女湖景。 此人正是袁传华公子。 霞光暗淡。袁公子踏着石级,一步步走下山来。快到山脚下,望见一人守着洞口,正在指挥几个人运石填洞。 袁公子知道他们在干坏事,叫道:“你们在干什么?” 那守洞人道:“不干你事,快走开。” 袁公子偏要多事,走到近前,喝道:“快停手。” 那守洞人执着大刀,道:“想找死啊,快走开。” 袁公子站着不动,道:“谁找死,还不一定呢。” 那守洞人已然明白,凭自己的几句话是赶不走眼前人,只得执着大刀,虚挥一下,道:“走开。” 袁公子眼望大刀,“啪”的一声,打开手中折扇,轻摇着,笑吟吟的,偏不走开。 那守洞人心想,不给你一点儿厉害尝尝,你是不会走的。他一刀挥去,袁公子忙合起折扇,把它当剑,在刀身上一磕,跃身躲过。守洞人已出了手,势难收回,又是一刀挥来,袁公子又是闪身躲过。 这守洞人是严世蕃的贴身护卫,武功自是很高,见连砍两刀,竟没沾着对方衣服一角,就发起狠来,一刀狠似一刀,朝袁公子杀来,心想杀死他,丢进洞里,陪那两人去。 袁公子不敢大意,抽出长剑,跟他对杀。守洞人刀刀凶狠,秋风扫落叶一般,袁公子剑走轻灵,漫天雨滴,洒向花树。两人在洞外,翻翻滚滚杀了三十多个回合。守洞人连使狠招,“赶虎驱豹”“力劈华山”“抽刀断水”,刀刀砍向袁公子,袁公子使出落花剑法,“杂花生树”“杏花满天”“风吹花飘”,剑尖不离守洞人身上要害。 那些运石填洞的几个人没有观战,他们只顾忙他们的事。袁传华心想,等我打败这个人,他们把洞口就已封住了,到时还得自己动手搬石头。 袁传华一个锦绣公子,哪能干这个粗活?雇这几个人再把巨石搬走,出钱他们也不会愿意。袁公子只得使出厉害杀数,一招“桃花绽放”,一把长剑,划着几个剑尖,朝守洞人刺来。 守洞人一个疏忽,身上已中一剑,知道不敌,退后几步,叫道:“你等着。”转身就跑,他准备去请另一个守洞口的人来帮忙。 那几个人丝毫不受这边战斗的影响,仍然在搬石封洞口,猛然望见袁公子持剑朝自己杀来,才发了一声呐喊,扔下石头,转身四散而逃。 袁传华不管他们,转身走到洞口,朝里喊叫:“里面有人吗?” 喊叫了几声。 “救命啊……”终于传来回音。 袁公子道:“你们快出来吧。” 不一会儿时间,从山洞里走出两个人来,一个脸色娇美,一个浑身血迹,正是刘燕跟胡琼。 第288章 夜烤青鱼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88章  夜烤青鱼 袁传华救出胡琼两人来,担心守洞人复来,又是一番厮杀,就道:“赶快走吧。” 三人沿着湖边朝来时路上疾走,那小船还泊在原处,三人上了船,把船很快划到湖心。那追来的人没有船,只站在岸边喊叫。 袁公子见胡琼身上还有血流出,就掏出身上的金创药递上。袁公子划船,刘燕给胡琼敷药,药到血止。 袁公子问道:“你们怎么被封在山洞里?这些人是什么人?” 胡琼就把到仙女湖来游玩,遇见五福教的人,被他们追杀,就逃进山洞里。又遇见了严世蕃跟五福教主在山洞里,严世蕃见我们知道了他们的秘密,就把我们要封死在山洞里,幸公子来救了我们出来的事,一一说了。 袁公子道:“严世蕃跟五福教勾结的事,我几年前就已知道,只是苦于没有真凭实据,扳他不倒。这一次我是受人之托,来此分宜县,查寻他谋反的证据。” 胡琼道:“五福教为祸江湖,应该有个英雄出头,登高一呼,联合天下勇士、武功高手,大破了他五福教。” 袁公子道:“破他五福教,谈何容易。相当年,几位英雄联手,大闹盘龙山,人人身受重伤,最后也只是仗着轻功,跑上山崖,从崖上跳下,才逃得性命。” 胡琼道:“大闹盘龙山,想来也是紧张刺激,英雄了得。” 袁公子眼望远处的苍茫湖水,翠峰云雾,想起当年壮举,犹自心潮起伏,道:“那时,上得盘龙山的,有冷玉虎大侠,武当剑派的掌教叶木苍,江湖四侠,还有朝廷中的张二中,还有北方的否卦教主白光华,几人互相配合,各发挥特长,才逃得出盘龙山。少了其中一个人,也就全军覆灭了。张二中被射死山中,他的妻子寻到山上,也自杀身亡。冷玉虎的恋人被教主所杀,他心情郁闷,出走海外。” 胡琼听见师父白光华还有这一段英雄事迹来,心里也是一阵自豪。听见袁公子说出冷玉虎,就道:“我们在丈人山,遇见过冷大侠,冷大侠把五福教的喽罗赶出了丈人山。” 袁公子喃喃道:“冷兄回来了,他为什么要回来了呢?” 胡琼道:“冷大侠说,他有三个好兄弟,当年为救他而死,他是去祭拜他们的。” 袁公子道:“我知道了,他是去武当。这可是欢喜的事,我天亮就去武当找他。” 天早已黑了,小船靠岸,那两匹马还拴在老柳树下。般舱里还有两条大青鱼,刘燕提起来,道:“袁大侠,我们烤鱼,请你吃啊。” “好啊!” 胡琼两人就在仙女湖边把鱼剖了,在湖水里洗净,提着鱼,牵着马,朝山上走去。在一片山坡开阔草地处,找了一些干树枝点燃,用松枝把青鱼穿上,架在火上烤,一会儿时间,鱼香味儿飘了起来。 鱼已烤熟。刘燕拿起一条鱼递到袁公子手中,自己拿起另一条鱼跟胡琼共吃。胡琼坐在草地上,刘燕拿着鱼递到胡琼嘴边喂他吃, 吃罢烤鱼,三人躺在草地上。这时夜风吹在身上,已有凉意,天上星光闪烁,游萤飞舞,空气中飘荡着林木的清香。 袁公子道:“走吧,夜已凉了,还是找一户人家睡觉吧。” 三人站起来,牵着马,走到山下,有一户人家,独门独院。刘燕敲门,主人来开门,刘燕告诉游湖已晚,到此借宿。主人望见胡琼身上有伤,刘燕解释说,有强盗下山来抢劫,受的伤。 主人不疑,让三人进屋。夜里,刘燕睡一屋,袁公子跟胡琼睡一屋。劳累一天,不久都睡着了。 第二日起来。在农家吃了早饭,刘燕给了钱。袁公子离去。胡琼两人骑在马上,朝西北走。走了一段路,那刘燕心中怀羞,道:“我要回家了。”拨转马头,朝东而去。胡琼想要说几句话,那刘燕已骑马跑远了。胡琼无法,只得骑马回分宜县城。 晚上,胡琼悄来到县衙,见着了舅舅郑文俊,把在仙女湖山洞中,见着严世蕃跟五福教勾结在一起的事,跟舅舅讲了。舅舅道:“严嵩虽已罢职,皇上念他劳苦功高,仍留他在京城。严党遍布朝野,凭你们几个草莽英雄,如何能扳得倒他?你还是少惹事为好。后天是个皇道吉日,你就带着信进京,去见张海宁大人。” 胡琼答应一声,仍回旅店里。 哪知第三日起来,就有一群乡下村民跑到衙门前闹事,吵吵嚷嚷,说知县贪赃枉法,勾结强盗,毒打百姓,要把知县赶出分宜城。郑文俊无法,亲自出来安抚。 只见人群中有一人登高,振臂一呼,“赶走贪官,赶走贪官……”其他的村民跟着高呼,那些不明真相的市民也跟着凑热闹,把县衙前的一条街都给堵塞了。 郑文俊无法,叫衙役把闹事的头儿带进衙门内。郑文俊问他们何来贪赃枉法?何来毒打百姓?那几个头儿就说郑知县为了张三李四的案子,毒打了左邻右舍的几个无辜百姓。郑文俊正要辩解,只见那几个被打村民冲进了衙内,跪在地上,高呼冤枉。郑文俊说道,当时为了审案,屈打了你们,现在本县情愿多赔你们银子。 那几个头儿嚷道:“知县大人,为任一方,本是百姓父母,哪有毒打子民的?我们不要银子,我们要知县离开本地。” 郑文俊道:“此事,容后再商。” 那涌上堂来的村民道:“贪官,我们小老百姓知道扳不倒你,我们到府里告你去。” 郑文俊正要伸手阻拦,那些闹事村民一哄而散。郑文俊无法,转身来跟师爷到书房里去商量应付办法。 第二日下午,府里已来公文,说是知县贪赃枉法,勾结强盗,毒打百姓,激起民变,着知县暂理县事,府里派人来调查。 夜里,胡琼乘黑悄悄溜进县衙,进了书房。舅舅郑文俊道:“告我勾结强盗,就是指你了,这让我从何说起?” 胡琼道:“舅舅关了樱桃山的强盗王五麻子,那王五麻子又属五福教的手下,上次盗官印,就是五福教的人。这次村民闹事,背后一定是五福教主使的。” “这个,我也有想到。” 胡琼问道:“舅舅打算怎么处理?” 郑文俊道:“事关五福教,我也无可奈何了。”站起身来,走了几步,道:“五福教这次来势汹汹,我无法抵挡,看来,只能来个以退为进了,不如乘此机会,主动离开分宜县。” 胡琼道:“离开分宜县,不正坐实了罪名?” 郑文俊道:“五福教并不想致我于死地。他们没有劫狱,也没派人来刺杀我,只是想把我赶走而已。把我赶走了,他们上下其手,也能把牢房中的王五麻子给救出去。” 胡琼道:“舅舅轻易放手,岂不背负冤枉?” 郑文俊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严嵩还在京城,严党遍布朝堂,他仍有复职希望。严世蕃聪明绝顶,蓄养死士,勾结五福教,势力遍布江西全境,这里是他的家乡,俨然已成险境,我若留恋,到时惹火上身,可就后悔晚矣。” 胡琼道:“舅舅,没想到我来了,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舅舅道:“非也,一切与你无关。待府里来人,我就跟师爷相商,慢慢寻思脱身之计。这里不便久留,你也赶紧走吧。” 胡琼走出书房,四周一望,暗黑无人影,飞身上房,施展“随风飞“轻功,霎时跑进茫茫夜色中。 一夜无事。 第二日夜里,胡琼想到,舅舅得罪了五福教,要是五福教的人来报复,怎么办?胡琼想到此,穿好夜行衣,走到县衙后面来,飞身上房,躲藏起来,眼望县衙。 今夜,天上阴云,不见明月,只有几点星光,暗夜沉沉。将近后半夜,只望见房上有一个黑影,远远地朝县衙飞跑而来。 果然有人要来暗害舅舅了。 第289章 相思滋味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89章  相思滋味 胡琼藏在暗处,到了后半夜,果然望见一条人影飞跑而来,直朝县衙跑去。那人四顾无人,跳进衙内,朝书房而来。胡琼望见,飞身下房,施展“随风飞”轻功,跳进院内,跑到那人身后,抽出长剑,叫道:“大胆窃贼。”就朝来人刺去。 那人回过身来,星光之下,来人是福使者。 原来福使者跟尚长春混在一起,他又犯起了爱吹牛的**病,说他夜进县衙,盗取县印的事。尚长春说他吹牛,福使者一顿发誓赌咒,尚长春道:“你说你盗取县印。何不今夜再去盗一次,再耍一耍那个郑知县?” 福使者听了,也觉好玩,于是答应。两人复来到分宜县城。到了夜里,两人飞身上房,直扑县衙而来。尚长春站在远处观望,福使者跳进县衙,他熟门熟路,一直走到书房门前,正要推门,却见胡琼持剑朝他刺来。 福使者闪开来剑,道:“你还没死啊。” “休废话,你半夜到衙内何干?” 福使者朝四周望一望,问道:“今夜你没帮手吧?叫他们出来,老子陪你们玩玩儿。” “就我一人。” “也好。”福使者道,“每次都跟我做对,这次就结果了你。”说罢,就挺剑朝胡琼刺来。胡琼迎着,使出一新招“杨柳醉烟”,朝福使者刺去。这几夜,胡琼把剑诀细细琢磨,又想出十几招来。福使者使出“三才剑法”,闪过来剑,一招“天地无情”,朝胡琼胸前刺来,两人杀在一处。 几招过后,见胡琼剑术又进一步,也不敢大意,福使者便一招接一招地朝胡琼狠命杀来,两人大声吆喝,杀得激烈。 衙内有几人听到后衙院内有吆喝之声,也都拿着刀剑,奔跑了过来。福使者见来人已多,将身一纵,飞身上房,踏着屋脊而逃。胡琼也随后跟上。 两人奔跑到城边。福使者转过身来,道:“你以为我怕你吗?只是人多,我嫌吵闹。现在,让我来好好教训你一顿。”一招“天覆地载”,一剑朝胡琼刺来。福使者在五福教中位居五大使者之一,剑术了得,只是遇见冷玉虎、刘仙平,他才落败,威风扫地,心中恨极胡琼,因此,一上来就使出厉害杀数,想一剑要了胡琼的命,免得他以后给自己再带来那两个克星。 胡琼见他这招厉害,忙使出一招“柳浪闻莺”,要躲过此招,躲到一半,见对方一剑急朝上胸刺来,躲无可躲,忙使出“随风飞”,身子急朝后一跃,才躲过了福使者这招“天覆地载”。 福使者见一招没制住胡琼,再使一招“月照大地”,一剑从天而降,把胡琼罩在剑光的威力之下。胡琼见这招厉害,无法化解,只得不退反进,全身朝福使者冲去,一招“杨柳举袂”,不避来剑,自己一剑如流星般就朝福使者胸前刺来。 福使者见来剑厉害,怕自己受伤,只得撤回己剑,转身就逃。胡琼抬脚就追。 “哈哈……”突听见大笑之声,一个瘦长的人影出现在胡琼面前,一把细长剑直朝自己胸前刺来,忙从侧面跑掉,闪过了这致命一刺。 来人正是尚长春。 尚长春笑道:“这小子有点意思,剑法不行,逃跑的轻功不可小觑。”持剑就朝胡琼刺来。那边福使者听了,以为在讽刺自己,心中恨极,也跑过来,使出厉害杀数,杀向胡琼。两人左右合击,都想一剑先杀了胡琼,作为炫耀的资本。 两人合杀胡琼,这胡琼可就危险重重,稍有不慎,就要命丧房顶。好在胡琼的“随风飞”就是逃命的轻功,“迎风摆”就是以弱胜强的剑术,他就仗着这两样武功,在漫天剑雨中,左冲右突,身上早已中了几剑了。 形势危急,胡琼现在逃不能逃,连喊叫“救命”的机会都没有了,只得勉力支撑,犹如一枝在狂风暴雨中乱舞的弱柳。 正在危急之际,突见一个苗条人影飞身上房,朝这边冲了过来,冲到面前,叫道:“两个打一个,还要不要脸?” 来人是刘燕。 尚长春两人望见来人是刘燕,不由道:“又来一个送死的。” 原来刘燕自跟胡琼在仙女湖边别后,回到家中,心里怎么也快活不起来。她知道胡琼心里一直有她的朵云姑娘,他自所以一再地保护自己,也只是出于一种侠义心肠,跟自己在仙女洞的情形,也只是自己的一时冲动。唉呀,这是多么让人不好意思! 可在家中,她无时无刻地不在想着胡琼,想要去找他,可终究女孩面薄,没有成行;而胡琼此时正牵挂舅舅之事,也没多余的心情主动来找她,以至两下悬隔。想来思去,刘燕还是下定决心,骑马来到分宜县城,找到一家旅店住下,白天,只是躲在人丛影里,偷偷望一下胡琼,她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这一夜,刘燕实在忍不住,就飞身上房,来到胡琼所住的旅店,从房外敲了敲窗,一如在樱桃山下的那一夜,两人坐在古樟树上夜话一样。无奈敲了半天窗,也没人应答。刘燕百无聊赖,飞身上了房,坐在胡琼所住房的房顶上,托着腮,呆呆地痴想。 已是后半夜了,星月微光,夜凉也早已下来,身上的衣服也觉湿润起来。这时,听见远远的打斗之声,刘燕立即起身,朝那声音处飞奔,跑到近前,那胡琼已是处境十分危急了。刘燕见对方两人欺负一人,不由气愤,出言叱责。 于是,尚长春舍了胡琼,专来对付刘燕,他心中还有一点对刘燕有情,使出狠招,要把刘燕杀败,还想再一次抱着刘燕奔跑。那边福使者对付胡琼,更是下手凶狠,一剑接着一剑,把胡琼刺得满身是伤。两对人在房上厮杀,不出三四招外,胡琼两人必然落败。 此时,又有一个白色人影飞身上房,跑到近前。 来人是刘仙平。 原来,刘燕回到家里,脸犯红潮,刘仙平知她一缕情丝都缠在了胡琼身上。不过,刘燕时而欢喜,却大多沉默,脸浮愁云,刘仙平不明白,为何两人热恋,却很快就分散两地?刘仙平这个做哥哥的不便询问,只是暗中观察,见刘燕惶惶不安,哪里有热恋的甜蜜? 这一日下午,见刘燕骑马朝分宜城而来。兄妹情深,怕她在外面惹事,刘仙平也就骑马尾随而来。 来到分宜城,见到胡琼、刘燕各居两地,并没见面,心中疑惑。这一夜,听见外面有打斗之声,知道刘燕遇险,遂飞身上房,望见两人都有性命之忧,忙施展轻功朝两人飞跑而来。 那福使者望见刘仙平飞身而来,他吃过亏的人,知道厉害,也不招呼尚长春一声,转身先逃掉了。 刘仙平使出“飞龙剑法”,朝尚长春杀来。尚长春见来人一剑刺来,知道厉害,忙闪身避过,复冲上前,以一人对付眼前两人。 尚长春剑术了得,当年在赣北道上,跟冷玉虎曾杀在一起,何曾落败?因此,他见福使者逃跑,他并不逃去,反而迎上前去。 一招过后,刘仙平也知道对方不可小觑,忙使出一招“朗吟飞湖”,纵身而起,凌空下刺。尚长春一招“乱云飞度”,长剑在头顶上划过半个彩虹来,化解了刘仙平凌厉的一招。接着刘燕使出一招“老龙翻身”,刘仙平望见,急使出一招“飞龙在天”,上下合击,刺向尚长春。 那尚长春知道厉害,一个纵身,逃出包围圈,知道再打下去,讨不到一点便宜,也学同伴的一招,逃之夭夭了。 原来,当年尚长春跟冷玉虎拚杀,是四人合杀冷玉虎一人,今夜,是他一人来对付兄妹两人,他岂有不落败之理?他逃跑后,追上福使者,对福使者一阵的埋怨。 这边,胡琼见尚长春落败逃跑,忙走过来,跟刘仙平兄妹相见。刘仙平见刘燕表情淡淡,又间杂着不好意思,知道他们两个年轻人又闹了什么别扭,就道:“你们叙叙话,我走也。”也不管他们挽留,一个纵身,飞到另一间房上,一阵急跑,跑进沉沉暗夜里了。 两个人站在房上,夜幕沉沉,笼罩四涯,几点星光闪烁,几日的分别,今夜的复聚,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两人站着,却静默着。 第290章 启船和尚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90章  启船和尚 良久,刘燕问道:“胡公子,你还记着朵云姑娘吗?” 胡琼知她意思,道:“朵云就像天空中的一朵云,偶然在大地上投下影子,她何曾留意,可让我再去寻找,已了无踪迹。”说着,胡琼伸出右手掌来,“天上的一朵云,我何曾捉住过,而我手中的一只飞燕,我怎能让她再飞去。”说着,把五指握起。 刘燕知他心意,不禁欢喜,拉着胡琼的手,道:“我们坐下说话。” 两人坐在人家房脊上,说着情话。那夜空阴云散,一轮明月出现,玉宇澄清,鳞次栉比的房屋都沐浴在月亮的清辉之下,如落下一层的白霜。 两人靠在一起,刘燕突然问道:“你还要找萧朝东吗?” “怎么不找?这是我对朵云一个承诺。我一定要找到这个负心汉,为新叶报仇。” 刘燕问道:“你找到萧朝东,你打不过他,怎么办?岂不自己送了命?” 胡琼道:“朵云也说了,萧朝东得了拜月教的剑谱,恐我不是对手,交待我找到萧朝东后,到拜月教中去报信。” 刘燕不再说话,只是望着那一轮明月出神。 胡琼故意逗她,问道:“你今夜怎么来了?” 刘燕道:“好啊,你取笑我。”说着,露出欢颜来。 心中的隔阂已消除,两人靠在一起,有说有笑,两情缱绻,只觉有无限的快活。 时间过得很快,不觉第一声鸡叫声就在房下叫起来了,接着,全城的鸡叫声响起,那天色还是暗黑的。 胡琼见刘燕不说话,以为她疲倦了,就道:“我送你回去睡觉吧。” 刘燕顺从地站起来,胡琼拉着她的手,问道:“你在哪一家旅店?”刘燕告诉了他,胡琼拉着她的手,一起朝前飞跑去。 第二日,胡琼很早起来,来到刘燕所住旅店。问店家,店家说道,刘燕一早起来,就退了房,骑马走了。 胡琼欲要追到袁州府里去,可又怕舅舅有什么事发生,心里想到等舅舅事一了,就亲到府里去找刘燕。 过了几日,府里派人来调查,也没查出个什么结果来。郑知县就势要辞官,府里不答应,郑知县就索性挂印离去。府里也不能为此惩治他,一边让县丞暂代知县事务,一边申报朝廷,早派知县来上任。 胡琼见舅舅要回荆州城,生怕他在路途上出事,而舅舅这时已离开县衙,搬到一家旅店里暂住。也让师爷找到他,让他到旅店里来见舅舅。 郑文俊道:“本来,你应到京城,洗你家冤枉,可刚好赶上我的事,我挂印离去。我怕五福教报复,他们不在江西境内害我,是要等我离开江西后,就要有害于我,你要陪我回到荆州,你再进京不迟。” 胡琼问道:“舅舅几时走?” 郑文俊道:“明早天不亮就出发。你现在搬过来,跟我住在一起,明早一起走。” 这时,天色已暗了下来。胡琼无法,只得搬到这家旅店内,想去府里寻找刘燕已是不能,只得走到旅店柜台前,借着笔砚,写了一封不得不离去的信,封好,给了店伙计一些钱,让他明天到府里去,把信交给刘燕。 翌日,天未亮,郑文俊、胡琼两人骑上马,有两三个家人,押着四五辆车,就出发了。出了北城,就朝西北方向而来。 在路途上倒也平安,连一个毛贼也没有。走过丈人山,也没有什么动静。胡琼骑在马上,不由想到,在丈人山下,可是第一次跟刘燕相遇,一起去冒险,一起去游玩。还一起坐在樟树上夜话,她总是那么洒脱,还有些调皮,现在一步步离她越来越远,心里是万分地舍不得啊。 “即使她不来,我也会去找她的。”胡琼这样想着,也就抛开刘燕,赶上舅舅,一起朝北走去。 晓行夜宿,非止一日。这一日已来到九江地面。胡琼想到,在仙女洞里,听见五福教跟严世蕃商量,要除掉云居寺的启船和尚。今日从此路过,应要去通知一声,让他远避。 胡琼跟舅舅说知,舅舅道:“车辆停在山下旅店里,我们两人一起上山去见见这个启船和尚。”胡琼打探到云居寺的道路。 两人安顿下车辆,舅甥两人沿着山道朝云居寺走去。这座山地势高峻,山上多云,常常是云雾缭绕,故名云居山,山上有寺,故名云居寺。 在山道上走了一个多时辰,就望见前面五峰插云,中间一座山峰下、密林里隐隐露出寺庙来。道路还算平整,两人虽然走了多时,也不疲倦,现在望见云居寺就在眼前,就快步朝前而去。 在烟树掩映之间,一座破败的古寺就出现在两人眼前,断垣残壁,破碎屋瓦,烧毁的梁柱,果是五福教主口中所说被火烧毁。两人举步走到近前,果然有一间禅堂未被烧毁。 两人走进去,禅堂内收拾得还很整洁,弥勒佛仍是笑口大开。禅堂内没人影,两人走出来,朝右走,右边山坡上有一块菜地,有一个光头和尚在锄草,想必他就是启船和尚了。郑文俊走上前,欲打招呼,那和尚转过身来,望见来客,忙丢下锄头,双手合掌,高呼佛号,说道:“有失远迎。” 正是启船和尚,他忙邀请两人到禅堂内坐。拿了一只茶壶,接了一些山泉水,煮起茶来。这启船和尚年近六十岁,与常人无异,身材中等偏下,相貌一般,只是眉毛很浓黑,双眼明亮灵活,衣服很旧,简直就是一个光头的农夫一般。 启船和尚俗姓冷,中年顿悟,也不拜师傅,自己剃了头,自号“启船和尚”。半年前来到这里,也不念经,也不做佛事,也不沿街化缘,只是自耕自食,倒与一般的和尚不同。只是他夜里做过几件行侠仗义的事,这才引起了五福教的注意。 主客在禅堂内叙话,倒很投缘。近半个时辰后,郑文俊要离开,奉上香火钱,启船和尚是坚决不要。胡琼对启船和尚道出,五福教的人要来报复他,望师傅早早避开为妙。 启船和尚双手合掌,念道:“阿弥陀佛”,对胡琼道:“小施主普萨心肠,老僧记住了。” 启船和尚目送两人一步步走下山来。郑文俊两人回到山下旅店食宿。 翌日起来,两人骑马走进九江城里,找了一家大的旅店住下。郑文俊到各处去拜访同僚朋友,几天都不在旅店内。胡琼白天时间,一人游玩了浔阳楼、琵琶亭,能仁寺、锁江楼等九江景致。 夜里,坐在窗内很是无聊。不知刘燕收到信没有?今夜月色依旧,又没人陪伴望月夜话。胡琼从贴肉处拿出师父白光华的武功秘笈来,只有薄薄的七八页,翻开第一页,写着“潜龙剑法”,想着袁公子口中言道,师父也曾大闹过五福教,那是何等的光彩啊! 这“潜龙剑法”何等了得,要是自己学会,也能纵横天下了。胡琼低头看了一句口诀,惕然而惊,忙把秘笈合上,师父可没叫自己学潜龙剑法,把秘笈又贴肉放好。 胡琼对自己的“迎风摆”剑法灰心起来,却又慢慢想到剑术通神的冷玉虎、刘仙平的话来,他们说,剑法本没有高低之分,关键是用剑术之人。自己也有体会,同样的“迎风摆”剑法,跟同样的对手交锋,先败后胜,不正说明这个道理。遂又渐渐树立信心,潜心把“迎风摆”剑术口诀中的精要之处反复琢磨,慢慢得出一些体会来,喜得抓耳挠腮,高兴不已。 又想到,师父让我传授秘笈,只到今天还不得其人,冷玉虎、袁公子、刘仙平,他们的剑术本来了得,是不需要此秘笈了。不知道有缘人什么时间来到眼前?还有师父的宝藏也要等到这个有缘人来继承。 正在痴想,突然听到窗外高树上,“喀嚓”一声响,胡琼当即喝道:“是谁?” 没人回答他。胡琼飞身上房,只见远远的一个人影,如飞般地跑得没了踪影。 第291章 水底闹鬼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91章  水底闹鬼 胡琼不敢去追,这里未出江西,还在五福教势力范围内,下得房来,以保护舅舅安全为上。 翌日,天未亮,舅舅郑文俊就早雇好了两只大船,把车上的财物都搬到大船上去。众人上得船来,准备逆流而上。 这时,只听见岸上一声“阿弥陀佛”,回头一望,是启船和尚来了。他手柱一根大禅杖,跟船上的郑文俊打招呼。郑文俊很尊敬他,带着胡琼上岸与他见面。 启船和尚道:“我将到河北邯郸去。能否搭上一程?” “请!请!” 两艘大船划动,一前一后。启船和尚盘腿坐在船头,闭目似在念经。郑文俊不敢打搅他,跟着外甥胡琼望那江水,但见这江水浩浩荡荡,波翻浪涌,一路向东,北岸是湖北,南岸是江西境地,江面宽阔无边,天边芦花已白,在秋风中摇摆。 在水路上行了几日。这一日已离了江西,直驶入湖北境内来了。江面变宽,而河水不深,航道弯曲,有时还会驶入大湖中,那芦苇长在水中沙洲上,东一片西一片,繁茂浓密,不时惊起白鹭乱飞。 那启船和尚自上得船来,除了吃饭睡觉,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就盘腿坐在船头,闭目,却不闻诵经之声。 这一日,秋日晴朗。启船和尚突然站起身来,拄着禅杖,虽然个子不是很高,但站在船头,也自威风凛凛。 这时,从各岔道里、从芦苇荡中驶出十几只小船来,船上站着的人,个个手拿明晃晃的刀剑,从四面八方驶来,把两只大船包围住。 郑家人高声叫道:“这是郑老爷的船,你们要干什么?” 那一个站在小船头的人,是一个彪形大汉,络腮胡子,满胸的护心毛,手中大刀朝上一举,张开大嘴叫道:“贪官,留下你的人头来,万事罢休。” 郑文俊早已站在了船头,对小船上各位豪客,一一拱手道:“各位好汉,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那彪形大汉道:“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郑文俊道:“各位英雄,在下备有薄礼,请各位英雄笑纳。”对家人道:“快把礼物拿来。”那家人转身就朝船舱里跑去。 那彪形大汉道:“贪官,你不用白忙活了,杀了你,你这两船的财物不都是我的吗?”说罢仰起头来,一阵“哈哈哈……”大笑,连芦苇里的小鸟都惊飞走了。 郑文俊问道;“不知在下,怎么样得罪了各位英雄,我在这里,跟各位陪罪了。” 彪形大汉道:“不让你做糊涂鬼,你得罪了我们五福教了。” 郑文俊道:“我在贵省还没做到一年的知县,不知怎么就得罪了贵教?” 彪形大汉道:“你抓了……” 另一个船头的头领道:“刘胡子,少跟他废话,你叫兄弟们把船凿破,你杀了贪官,我来对付启船和尚。” 这刘胡子不要看他体形胖大,他能在水中憋气很长时间,在江水底行走,走到人家船底下,悄无声息地把人家船凿沉,因此在江湖上得了个“水底鬼”的外号。 “水底鬼”刘胡子纠集了二十多个兄弟,成立了一个长江帮,专在江西、湖北两省交界的长江上做些无本生意,名头很响亮。那些有经验的行路人,走到这段长江,都是舍船走陆路。这长江帮半年前加入了五福教。 五福教要杀郑文俊跟启船和尚,寿使者就联合长江帮,要在江西境外,杀了两人。这一日,郑文俊两艘大船驶进芦苇荡中,那芦苇茫茫无边,密密层层,荒无人烟,正是下手的好地方。 只见寿使者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飞身跳上了大船,也不搭话,迎着那启船和尚砍来。启船和尚忙忙闪过,口中念道:“阿弥陀佛”。 寿使者道:“臭和尚,临死还念个鬼啊。” 启船和尚道:“我劝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寿使者道:“少废话,事到临头,你还怕死啊,你要怕死,为何三番五次地跟五福教作对。今天后悔也来不及了。看刀。” 那寿使者的大刀足有半人多高,双手握柄,一招“长虹饮涧”,从右上朝左下斜劈下来。那边胡琼望见,忙要跑过来,保护启船和尚。那启船和尚的禅杖却有一人多高,只见和尚挺起禅杖,顺着刀面把长刀格开,突然一招“拨草寻蛇”,那禅杖直朝寿使者当胸刺来。寿使者大惊,忙拖回长刀,双脚倒退几步,再用刀把禅杖格开,避过了这一招。 寿使者不敢大意,再跟启船和尚杀在一处。胡琼望见启船和尚跟寿使者打得不分上下,这才明白,启船和尚武功高强,怪不得敢屡次跟五福教作对。 胡琼不再分心,一心守在舅舅郑文俊身边。 这时,各小船上的喽罗都纷纷朝两艘大船上爬来。胡琼奋起神威,拿起竹篙一顿横扫,那些喽罗如下饺子般,纷纷落入江中。这些喽罗自称是长江帮,水性是极好的,又从水里钻出来,攀着船舷又能爬上大船来。胡琼只得端着长竹篙一顿横扫,可这次只把几个喽罗扫落下水,大部分喽罗乘竹篙还没扫到这边来时,已是上得了大船之上。 胡琼无法,只得施展“随风飞”轻功来,快速跑到一个喽罗跟前,一个“迎风摆”,把他刺落到江水中,如法炮制,又把这船上的对手给打落江水中了。 这些喽罗水性好,也有几个会武功,这几个人上得船来,挺着刀跟胡琼杀在一起。其他的喽罗又都爬上了大船,开始大杀船上之人。 胡琼使出一招“千丝万缕”来,那长剑如一丛柳条一般,分别刺向这几个喽罗。胡琼的“迎风摆”剑法虽然不是很高明,但对付这些喽罗们来,还是绰绰有余。 这时,听到船底有“咚咚咚……”的响声。 启船和尚对胡琼叫道:“不好了,水底鬼在凿船了。” 这边,胡琼使出厉害杀数,把喽罗们都赶得跳进水中,可他还没在水底厮杀过,正准备要舅舅郑文俊弃了大船,夺取小船,好到岸上去。就听启船和尚道:“你来对付寿使者,我到水下去,会会这个水底鬼。” 启船和尚虽然这样安排,无奈胡琼正被两个喽罗缠住,无法过来。启船和尚也不在意,一禅杖打退寿使者,一个纵身,跳进水里了。 这寿使者一看,启船和尚纵身跳进江水里,乘势沉入江底,水面上只是露着一个大漩涡。他没了对手,只得跑过来,对着胡琼一顿的大砍大杀。胡琼当然不是他的对手,被他一顿的猛砍,无法招架,只得使出“随风飞”轻功,在船上来回地奔跑,希望多耗些时间,等待启船和尚从水里上来。 远处芦苇荡里,有一个蒙面人站在小船上,正紧张地观望这一边的形势。 突然,船舷旁一道水柱冲天,启船和尚如一鹤冲天般直飞到半空中,把手中抱的东西直朝船上掼来,“通”的一声,摔在船头上。 原来是“水底鬼”刘胡子。 刘胡子摔落在船板上,一动不动,估计是喝饱了江水,已是撑得奄奄一息。 启船和尚落下,用禅杖在船舷上一点,借势跳落在船上了。 远处,那蒙面人望见,颇感失望,把小船划进芦苇荡里。 第292章 蒙面女子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92章  蒙面女子 启船和尚一个纵跃,钻进河水里,游进船底下。只见有四五个喽罗在舱底凿船,启船和尚游了过去,用禅杖把他们都搠翻,一个个都露出水面来。那刘胡子不愧是“水底鬼”的外号,望见启船和尚用禅杖戳他,他一个翻身就躲过。“水底鬼”抽出长刀来,就反过来要砍启船和尚,在水底阻力大,待他的长刀砍来,启船和尚的禅杖就戳到了他的胸前,感觉很痛。 “水底鬼”大怒,见禅杖再一次搠来,他一把抓住禅杖,向回带。启船和尚乘势游到他跟前,在他咽喉处一拳捣去,“水底鬼”不由张口,一大口水就吞开肚里,他不能再憋气,就要冒出水面来。 启船和尚岂容他冒出水面来换气?在下面就扯住他的一只脚。那“水底鬼”见一只脚被扯住,忙用另一只脚去蹬,一脚蹬了下去,却被启船和尚用绳把他两只脚都绑在一起了。“水底鬼”大骇,又是一口水灌进嘴里,不得脱身,只得憋着一口气,钻进水里,先解决了启船和尚再说。 “水底鬼”刘胡子钻进水里,望见启船和尚,一刀砍去。哪知水的阻力大,大刀砍到启船和尚身前,被启船和尚一把就夺了去。又一扯,把“水底鬼”扯到河底,启船和尚盘腿坐在“水底鬼”身上。 那“水底鬼”刘胡子毫无办法,在水底不能张口说“求饶”两字,忙双手乱摇,表示是求饶的意思,把河底的污泥都搅动起来,估计启船和尚也没望见,就又浑身乱滚,表示受不了了,请放过。哪知被启船和尚压得更紧,他办法用尽,最后只得“咕咚咚……”大口喝起河水来。 肚子喝饱之际,启船和尚一把抓起“水底鬼”,游过船底,一个一鹤冲天,冲到半空中,把刘胡子朝船舱里一掼,把“水底鬼”摔得昏死过去。 这“水底鬼”在长江水底纵横好几年,不知凿破了多少只船,害了多少人家的性命,制造了多少的人间惨剧?结果自己也要死在这水底之下。 启船和尚稳当当地站落在船上,个子不高,拄着禅杖,浑身正义,有一种威风凛凛的气概。 那寿使者望见,知道今日事败,只得跳下小船,划船逃进芦苇荡里。 郑文俊忙走过来,感谢启船和尚的救命之恩,称他为神僧。启船和尚谦逊地道:“只是有一把力气。”又说道,“这五福教不仅要来跟郑施主为难,也想要了老僧的命,杀退来敌,不是助人,也是自救。”胡琼也是对启船和尚佩服得很。 郑文俊招集水手,把大船划向对岸,对岸不远就是永兴县。沿着河边朝西驶去,一个时辰后,两只大船来到永兴码头,大船靠岸。郑文俊叫家人把“水底鬼”绑了,押进永兴县衙。 永兴知县见纵横江边几年的“水底鬼”被逮住,不禁欣喜,忙拉住郑文俊不放手,留他在衙后吃了晚饭。 不说郑文俊在县衙内吃饭。单表胡琼跟启船和尚坐在船头,谈起江湖趣事,只见那西边晚霞绚烂,连那无边的芦苇都映照在霞光之中,随风起伏,那雪白的鹭鸟一群群飞过芦苇荡去,真有那“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诗境。 突然望见一个光头从岸边跑来,手拿双刀,从六十多级的台阶上一跃而下,只朝大船上冲来,嘴里叫道:“还我兄弟来。” 启船和尚道:“这人有些蛮力气,胡施主,你去会会他。不要被他的气势吓倒了。” 胡琼明白,这是启船和尚在点拨自己的剑术,忙持剑就迎了上去,叫道:“谁是你兄弟呢?” 那双刀光头道:“你们捉的‘水底鬼’就是我的兄弟。” 胡琼道:“他在水底凿人家的船,害了多少性命,已被送进县衙了。” 那胖大光头哇哇地乱叫:“唉呀,我的好兄弟啊,以后谁陪我喝酒呢。”用刀一指,“都是你们两个害了我的兄弟,还我兄弟命来。” 挥着双刀,朝胡琼砍来,两刀配合,这是“螳螂刀”的招式,跟“鸳鸯刀”差不多。胡琼知道厉害,不敢跟他打斗,只是仗着轻功,在他身前身后的游走,寻找机会下手。那光头一刀砍来,胡琼急闪,一剑朝那左肋刺去,哪知对方左刀劈来,把长剑压住,右手刀随即而至,当头砍来。胡琼大惊,忙举步朝对方身后跑去,化解了这一连环刀法。 就这样,两人来来回回地打了十几个回合。胡琼是占不到半毫的便宜,只是仗着轻功躲避,不过,双刀光头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十几个回合的打斗,胡琼对自己的“迎风摆”剑术可是悟出了不少,对方越是强大,自己的“迎风摆”剑术也越是能发挥它的优势来,真是如一枝迎风摆动的长柳条,不但能避敌,也能伺机进攻,以至胡琼一生不再学其它剑法。 双刀光头见得不到一点儿便宜,心里暴躁,双刀齐出,分左右朝胡琼砍来。好个胡琼,突然使出一招“旱天拔葱”,从双刀缝隙间冲上天去,在半空中再使出一招“长条弄影”,一剑凌空刺下,直朝光头刺来。双刀光头没法,只得双刀护顶,逃到一边去。胡琼乘势落在另一边。 双刀光头虽然威猛,但拿胡琼没办法,遂对启船和尚道:“这小子滑得很,你敢跟我打一架吗?” 启船和尚道:“和尚不打架,只救人。” 双刀光头“呸”的一声,道:“哪那么多废话,你说你救人,怎么把‘水底鬼’抓到衙门里了?” 启船和尚微微一笑,道:“我抓他,是为了救更多的别人。” 这双刀光头是个秃头,不是真和尚,他怎么斗得过眼前的真和尚,只得大吼道:“要打就打,说那么多废话干啥?” 双刀就朝启船和尚砍来。启船和尚现在还坐在船板上,他的禅杖长,见双刀秃子舞双刀砍来,他抬起禅杖就朝对方膝盖上点去,一点一个准。那秃子“咚”的一声,摔倒在船板上。秃子立即挺身跪在船板上,愕然地望着启船和尚,好像不明白刚才发生的事。 这时一个汉子跳到船上来,直逼到胡琼面前。胡琼望见他鼻孔里爬出两个小蛇来,蜿蜒狰狞,吓得直朝后退,腿一软,跌倒在船板上。 那肮脏的汉子拿起一个布袋,打开袋口,就朝胡琼兜头倾倒。那边启船和尚望见,飞身而起,紧走几步,一禅杖点去,刚好点在那汉子腰间。那汉子当即坐下,那布袋掉在船板上,蠕蠕乱动,很快从袋口里爬出许多的毒蛇来,五彩斑斓,蜿蜒扭动,仰头吐信。胡琼吓得手脚酥软,只得翻了几个滚,滚到一边去。 启船和尚喝道:“你俩还不快走?” 那两人得令,爬起身来就跑下了船,沿着河岸边跑掉了。启船和尚赶过来,用禅杖把船板上的毒蛇一一挑落到河里去。 胡琼这才站起身来,问道:“师傅,您怎么知道他袋里有蛇?” 启船和尚道:“我二十多年来,闭门读书,二十多年来,流浪江湖,什么奇人异士没见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碰过,他的这点儿小伎俩会骗得了我?” 胡琼心内道:“启船可真是个风尘奇僧啊!” 正想问他江湖上可有什么奇遇?却见启船和尚已走到船头,盘腿坐下,闭目养神去了。 天已黑,郑文俊喝得醉了,在家人的搀扶下,回到了大船上,进了船舱,不一会儿,就睡觉了。 启船和尚还盘腿坐在船头,胡琼见他一天到晚坐在船头,也不愿跟自己说话,也就不再打扰他,自回舱中睡觉去了。 满天的星斗,满江的风浪,芦苇荡在沙沙作响,如情人的絮语,启船和尚充耳不闻,坐在船头上直如石雕一般。突然,岸上一个蒙面人走下台阶来,直走到船头前,对启船和尚道:“和尚,谁叫你多管闲事来?” 启船和尚眼也没睁,道:“我不管,谁管?” 那蒙面人却是一个女子,她俏声地说道:“不需要你管。” 启船和尚问道:“那水底鬼,你斗得过吗?” 蒙面人道:“斗得过,斗不过,与你无关。这是我们的事。” “和尚我,可不能像你一样胡闹,我不能做到见死不救。” “谁见死不救来?你到底走不走?” 启船和尚站起身,睁开双眼,耍起赖皮来,道:“郑知县跟胡公子没叫我走。” 那蒙面女子大怒,叫道:“我叫你走。” 飞身上了船头,挺剑就朝启船和尚刺来。启船忙闪身躲过,见蒙面女子一剑接着一剑刺来,刺得急了,闪躲不过,只得拿着禅杖格挡,于是两人就在船头上打了起来。 来来往往杀了二十多个回合,启船和尚跳出圈子外,叫道:“我以后不管了,你看怎么样?” 蒙面女子道:“不行,你必须离开船。” 启船和尚道:“我离开船,谁带我到河北邯郸去。” “我不管,反正你今夜必须离开。”说罢挺剑就朝启和尚的咽喉刺去。 启船和尚忙摇手道:“好了,好了,我离开船就是。” 启船和尚也没带什么包裹,提起禅杖,就跳下了船,走上了岸,脚步迅速,很快就消失在夜幕里了。蒙面女子这才心满意足,也随即上了岸。 从此,这启船和尚在南岸,蒙面女子在北岸,暗暗地随着郑文俊的两只大船,一齐朝西而来。 第293章 骑马追赶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93章  骑马追赶 这蒙面女子就是刘燕。 刘燕见胡琼几次舍命相救自己,感动不已,早就把一缕情丝缠绕在他身上,虽然是几经患难,但刘燕总觉得在他们之间横亘着一个朵云姑娘。这朵云是在胡琼最落魄、最绝望之际,给了他帮助,给了他希望,这是胡琼心中挥之不去的天空中的一朵云。刘燕也要创造这个机会,让胡琼在最困难的时候,让自己去舍命救他一次,成为他心中的一朵云。 刘燕得到了胡琼给她写的那封信,心里甜情蜜意,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知道五福教不会放过郑文俊,她就一路跟踪而来。在九江城中,她忍不住躲在窗外树上,望着窗内的情郎,强抑着内心的冲动,想到: “胡公子,你等着吧,我一定要救你一次。” 这时,一颗石子打来,刘燕唉呀一声,踩折树枝,一个纵身,踏着房脊跑掉了。 两只大船朝西驶去,刘燕骑着马沿途跟随,一直风平浪静,好不容易过了江西境,进入湖北。长江帮围攻胡琼,眼看机会来了,刘燕划着小船从芦苇荡里出来,哪知却被启船和尚搅了局。刘燕是气恼不已。 今日傍晚,秃子跟耍蛇人相继来到船上,胡琼已被毒蛇吓倒,机会再次来到,刘燕就要挺身而出,又是启船和尚一禅杖就解决了问题。 等到夜深,众人都睡着了觉,刘燕终于忍不住,跳到船上,就把启船和尚赶下了船。 刘燕心满意足,伏在暗处等待机会。翌日,两只大船继续西行。以后,一个多月时间,莫说大盗大寇了,连个小毛贼也没有出现,眼看着那两只船已平安地驶到荆州城了。 原来,刘仙平眼望妹子刘燕在家,一天到晚魂不守舍,知她心心念念全在胡琼身上,可又不跟在一起,搞不懂他们到底是在玩啥?有心要问一句,话到嘴边,却没好张口问得。这一日,刘燕骑马离家,刘仙平怕她在江湖上吃亏,暗暗跟随。望见她一路暗中保护着大船之上的胡琼,这才明白妹子用情之深,真是比海深。 刘仙平打探到,五福教派寿使者一路联络属下,要暗害郑文俊跟启船和尚。他怕妹子吃亏,就提前把寿使者杀退,算是帮妹子一个忙,以后兄妹见面,拿来说笑,哪知是帮了个倒忙。 眼见郑文俊进了荆州城,眼见着胡琼在暗夜里见了自己的娘跟妹子。刘燕始终没找到要舍命救一次胡琼的机会。 已是深秋了,山上的枫叶红了,雨水一洗,格外嫣红,如燃烧的一片火焰,那大雁排着人字形,从明净的天空中急急地飞过,那菊花吐艳,而无边芦苇的雪花漫天飞舞,尽显凄凉之景。刘燕徘徊江边,那江水呜咽,难掩心中寂寞之情,那相思之愁,恰如这江水滔滔流不尽。 突然有一日,刘燕发现胡琼在整理形装,知他要北行。刘燕是欢喜不已,蹦蹦跳跳地回到旅店,也作好长行的准备。 第二日,早早醒来,骑上马走到东城,然后走到北面道上来,一阵奔驰,约有十几里路远。下马候在小树林里,果然不久,就望见胡琼骑马而来。刘燕复骑上马,在后面远远地跟随。至到傍晚,来到十里铺。 十里铺是个小镇,镇上只有一家旅店,刘燕只得在一户人家里借宿。吃罢晚饭,刘燕悄悄出来,只奔十里铺旅店,后院里没有胡琼骑的那匹马,刘燕有些惊慌了,到各个房间里去打探,哪里有胡琼的影子?刘燕没情没绪地回到农家睡觉,一夜哪里能够睡着。 第二天,鸡叫头一遍,就起来梳洗,匆忙吃了几口早饭,就骑马朝北奔去。一口气奔了二十多里路远,那马累得直吐白沫,刘燕才下马来歇息。找了个村子,胡乱吃了一些午饭,翻身上马又追,直追到一个叫五里铺的集镇才罢休。 在五里铺镇里歇息,吃罢饭就去镇上打听,可有一个骑马的人从镇上路过?镇上开杂货铺的、开小饭店的,都说今天一整天都没见过一个骑马的人从镇上路过,甚至还有几个人对刘燕道,已有二十多天没见过一个骑马的人路过此镇了。 刘燕觉着望见胡琼时,他骑马并不很快,是不是自己骑马跑过了头?刘燕只得在镇上耐心等待胡琼的到来,哪知等了两天,还不见胡琼的身影。刘燕无精打采,万般无奈,决定回到荆州,去向胡母打听一下,胡琼向北走的路线。 主意打定,刘燕骑马朝回走,走到十里铺。刘燕并不死心,向一个杂货铺里坐着的一个老头打听,有没有一个骑马的人,什么长相、什么衣着、什么包袱,都讲了出来。那老头道: “是有这么个小相公,从我家门前,骑马朝东南方向走了。” 老头一说出,多日的愁闷一下子烟消云散,刘燕眉开眼笑,胡琼朝东南走,不就是到东南方向的江西去找自己吗?刘燕心情快活,骑马沿着东南方向的大道而去,这正是胡琼前几天走过的一条大道。刘燕仿佛望见胡琼骑在马上快速跑过的匆匆英姿, 果然在第二天,刘燕又打听到胡琼从此经过,要到东南去。就这样,一路打听,一路追着胡琼而来,只是胡琼日夜兼程,不是住在城里旅店,就是住在荒山野寺,两人距离越来越远。一路追赶着,刘燕的心里越来越甜蜜了,朵云是胡琼心里的一朵云,自己不也变成了他心中的一朵云了。 从湖北一直追到江西,走过了丈人山,刘燕在河边骑马走了几个来回,想着当时他们在这里的初次相遇,要不是急着要见胡琼,刘燕恨不得要上丈人山去,去追怀一下往日情事。 再朝南走,走到大峪桥镇,刘燕特意走到镇上唯一的一条街上来,走到镇上唯一的那家旅店前。她跳下马来,通过敞开的大门,望着柜台前,胡琼当时就坐在这张长凳上,坐以待旦。刘燕望着那长凳发笑。 那店老板走了出来,见着一个傻小子,站在旅店门外,正望着店内的一条长凳在发笑。望得久了,老板才猛然想到,这傻小子就是女扮男妆的刘燕,曾是他店里的客人呢。 “小相公,你又来了,你可住店?还有那两位相公呢?” 刘燕笑道:“他在我家里,正等着我呢。” 翻身上马,朝袁州府里奔去。 一路奔驰。第三日,就回到了袁州府家中,遇见走过来一个家人,刘燕上前就问道:“胡公子在家吗?” 那家人道:“前几天来过。” “他在哪儿?” “住了一夜,第二天就走了。” “我哥呢?” “公子在书房。” 刘燕几步就跑进书房,望见哥哥,就问道:“哥,你怎么放胡公子走了?” 第294章 百泉湖上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94章  百泉湖上 刘燕走进书房,劈头就问:“哥,你怎么放胡公子走了?” 刘仙平道:“我确实留他呢。可不知你什么时候回家,胡公子有要事进京,我也不能耽搁他。他临走时,给你留有一封信。” 刘燕接信在手,回到房间,把信打开,看了几遍,信中无非写着相思之情。刘燕走出房间,刘仙平也走了过来,刘燕道: “我现在就到京城去。” 刘仙平道:“你老远的回来,在家歇息几天吧。你到京城去,我陪你去。” 刘燕想想,答应在家住几天。第三日起来,刘燕忍耐不住,就要进京。刘仙平担心她的安全,就陪着她朝西北走来。 且说胡琼当时离开江西,五福教要暗害舅舅,时刻不离其身旁,虽然思想刘燕,可也无可奈何。到了荆州城,乘夜见了母亲跟妹子,家里已是一贫如洗了,官府还在通缉他,胡琼越发地要及早到京城,为自家洗清冤枉。 在家里过了几夜。胡琼收拾行装,骑马绕过荆州城,朝北而来。走到十里铺,想起刘燕,难割相思之情,就想请刘燕一起进京。主意打定,就从东南道上朝江西而来。一路上,日夜兼程,晓行夜止,到了袁州府,来到刘家,刘燕却不在家中,他不敢耽搁,留书一封,催马一鞭,朝京城而来。 路上非止一日。这一日,过了黄河,走到辉县境内。胡琼贪赶路程,走到天晚,还不见集镇,看看山色隐遁,树木模糊,这时才感着急,打马一鞭,朝前急跑,那马却朝西北而来。 急急赶路,天上星月无光,黑茫茫一片。走了一段路,却望见远远的夜色中,有一点昏黄的灯光亮出,胡琼是读书人,望见这灯光,料想灯光下会有一位读书人,心里感到格外亲切,催马向那灯亮处跑去。 走到近前,牵马而行。灯光亮处,不过几间草房,走到房前,从窗里望见有一个年轻人,手拿一卷书正在诵读。胡琼上前敲了敲门,门打开,一个老家人走了出来,问道:“谁呀?” 胡琼把借过宿头,望见这里有灯,欲在此借宿的话说了。那读书人听见,也放下了书,走了过来,听说是行路人,忙请到里屋来坐。主客坐下,老家人沏好茶,那读书人问道:“公子还没吃晚饭吧?刚好,我也刚游山回来,晚饭还没做,一会儿饭好,我们一起吃吧。” 读书人自道姓张,名达飞,世居于此,此地名叫百泉湖,家在山下,他爱这里清幽,盖了几间草房,作为书房。张达飞又问胡琼尊姓?仙乡何处?将到哪里去? 胡琼见他斯文一派,言语坦诚,也就如实地把自家情况相告,说是要进京,路过此地。两人都是读书人,真是惺惺相惜,张达飞邀胡琼到书房叙话。来到书房,但见四壁图书,琳琅满目。书桌上放着刚才观看之书,拿起一看,却是《易经》。这《易经》为百经之首,文字繁难,胡琼也翻看过几次,无人请教,也就放下。 两人坐下叙谈。不久老家人进来说晚饭已好。张达飞对胡琼笑道:“房前有一个百泉湖,我们坐船到湖上赏月喝酒。可好?” 胡琼自然答应。张达飞领着胡琼,出屋朝西走,这时天上月亮已露了出来。走过几十步远,但见月光之下,有一片大湖,晃晃荡荡,湖边有一条小船,两人上得船来。老家人提来一个火炉,后把一砂锅的羊肉端来放在火炉上,摆好桌椅,放好碗筷,有几盘精洁的菜,还有一壶的酒。两人坐好,老家人划动木桨,那小船便朝湖中间驶去。 船到湖心,但见一轮明月早挂在当空,湖底也有一轮明月,上下辉映,澄澈明亮,那小船如行在虚空中一般。四周杨柳枝叶未脱尽,在湖边婆娑起舞,湖上淡烟迷蒙。张达飞道:“月到天心处,风来水面时,此般情意味,料得少人知。胡兄,我们赏月喝酒,何等快活逍遥!” 胡琼也道:“是啊,红尘劳碌,今夜才得了清闲。” 张达飞打开酒壶,倒上两碗酒来,酒香扑鼻。胡琼问道:“此是什么酒?” 张达飞道:“此是杜康酒。胡兄请了。” 两人端起碗,喝了一口,果然芬芳满口,的是好酒。拿起筷子,从砂锅里夹起一块羊肉吃了。已是深秋,夜气清寒,吃肉喝酒,可以御寒。 一直吃到后半夜,杯盘狼藉,两人都有些醉意了,这才划船回到岸边。两人上岸,回到草房睡觉。 第二日,张达飞留客,胡琼感他意诚,也留连这湖上风景,舍不得离去,遂答应留下来。张达飞复带胡琼去划船游湖。张达飞介绍道:“这湖名叫百泉湖,是这湖底有一百多处泉眼,不停朝外冒水,湖水外溢,从东北角流下,流到山外,山外河边有个百泉村,村里有自家房屋田地。” 船到湖心处,湖水清澈明净,细沙作底,望得见湖底有泉眼,有几缕细水从泉眼流出,如细线般摇曳而上,有的泉眼处,如沸水般翻滚上下,汩汩生响,有的泉眼处,有几十个、上百个细水泡冒出,有的泉眼里只有两三个水泡飘出,如珍珠般飘飘荡荡。有小鱼三五成群地在湖底来回游动,真是人不知游鱼之乐也。 胡琼赞道:“百泉湖,真是天下胜迹。张兄得此美景,逍遥湖上,真是一个雅人,真让小弟羡慕啊!” 张达飞道:“世上人追追逐逐,劳思梦想,哪里能享受此清福?胡兄千里而来,也是与这山水有缘,不妨多住几日,我又能向胡兄请教学问,何乐而不为?” 胡琼谦逊道:“终日为俗事所扰,来回奔波,学问可就耽搁下了,还请张兄不吝赐教。” “胡兄太谦虚了。” 张达飞复问道:“这百泉湖曾有一位古人,胡兄知道否?” 胡琼道:“恕小弟才疏学浅,实是不知。” “就是宋朝的邵康节,他也曾在此湖上流连,在湖畔读书研易,他曾有一首《逍遥歌》传世。我唱给你听啊。”遂唱道: 茅屋任意自逍遥, 山径崎岖宾客少。 读的是古人诗书, 看的是无名花草, 喜的是青山隐隐, 乐的是绿水滔滔。 春花开的早, 夏蝉枝头闹, 黄叶飘飘秋来了, 白雪纷纷冬又到。 叹人生容易老, 总不知盖一间安乐窝, 自在又逍遥。 闲来了河边钓, 闷来了把琴敲。 吃一杯杜康, 酒醉乐陶陶。 这滋味谁能知晓! 张达飞唱罢,胡琼赞道:“邵康节先生真是一位圣贤人,把眼前景,心中事都唱尽了。”复道,“听张兄唱诗,我也想起了邵先生的一首诗来,我念给张兄听,不知对错?”于是朗声念道: 长忆当年归敝庐, 未尝三径草荒芜。 欲为天下屠龙手, 肯读人间非圣书。 否泰悟来知进退, 乾坤见了识亲疏。 自从会得环中意, 闲气胸中一点无。 古诗诵罢,两人拍手欢笑,乐得是前仰后合。 两人在湖上,谈诗论文,议论纵横,大有相见恨晚之慨。 吃罢午饭,稍事歇息。下午,两人在书房内叙话。只见老家人走进,道:“村里小虾子来找相公,说是他放的牛走丢了。” 两人走进客房,那小虾子走进屋来,他脸是成人的脸,那身材却是小孩一般矮小,怪不得叫小虾子了。他进来跪在地上,给张达飞磕了几个头,汪汪大哭,道:“我的牛刚才还在,我靠在柳树边睡了一觉,起来就不见牛了。到处找都没找到。请小爷给我算算,我的牛到哪儿了?” 张达飞皱着眉头,在屋内走了两三圈,停下脚步,道:“村北头有棵大杨树,树上有个喜鹊窝,你的牛就在喜鹊窝内,你上树去,就找到你的牛了。” 那小虾子张着嘴,茫然地望着公子,不敢相信。张达飞道:“还不快去。” 那小虾子被这一声喝,不敢张口,只得转身去找他的牛去了。一条大黄牛怎么会在高树上的小小喜鹊窝里?胡琼也是不相信,望向张达飞。张达飞笑笑道: “一会儿时间,自有分晓。” 第295章 八里沟内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95章  八里沟内 两人坐下闲话。一盏茶时间,那小虾子忙跑了来,满头大汗,对张达飞道: “找到牛了!” 胡琼惊疑,张达飞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们百泉村,民风淳朴,地处偏僻,又没有外人来到,不会是被人牵了去。定是牛乘小虾子睡觉之时,跑到别处吃草去了,一时找不到。” 原来,小虾子得了张达飞的指点,心里不信,又不敢再问,他迟疑地走到村北,果然有一棵高大的杨树,树上有个喜鹊窝。小虾子爬到高高的树上,爬到喜鹊窝旁,现在是秋末,窝里一个喜鹊蛋也没有,更不会卧着一条大黄牛了。他坐在横枝上歇息,就望见远远的低洼之处,有一大片的荒草。一人多高的荒草丛,不停地晃动着,再一细瞧,可不是有一条黄牛正在低头吃草,不是自家的牛,还会是谁家的? 胡琼对张达飞佩服之极,道:“小弟到京城去,不知吉凶如何?请张兄给我测一测。” 张达飞顺手测得一卦,却是否卦,遂道:“胡兄,我可要实说了。” 胡琼道:“但说无妨。” 张达飞道:“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大往小来。胡兄这次进京,有凶险,付出大,而收获小,一切要谨慎,不过否极泰来,后来必有所获。” 胡琼道:“张兄所讲,言之有理,小弟谨记了。”心想,张达飞测出是个否卦,难道是个巧合?,难道否卦教的秘笈、宝藏就要落在此人身上?一时心内踌躇。想到,我留在这里几日,进一步观察张达飞品性如何,再作决定。 正在这时,老家人进来道:“不好了,舅爷家来人,说是有急事请公子。” 不一会儿,一个舅爷家人气喘如牛般跑来,对张达飞道:“老爷在家被人诬陷,带到县衙,打了二十大板,急请公子去商议。” 张达飞道:“不要慌,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家人这才说道:“县城里有个白老爷,侵占家老爷田地三十多亩。家老爷不服气,告到县里,知县升堂,那白老爷串通几人,假作证人,拿出假契约,写明是家老爷卖地。知县受贿,把老爷打了一顿,老爷气恼不过,生病躺在床上,叫小人来请公子去。” 张达飞道:“这还了得!我马上就去。” 胡琼见张家有急事,只要告辞。张达飞拉着他的手,道:“本意要留兄,多住几日,奈何有事。” 胡琼道:“小弟也想在此多盘桓几日。待小弟进京回来,再来相访。” 胡琼谢了张达飞,牵马分别,纵马向北而去。这里,张达飞很快收拾行装,带着家人,朝西北舅家而来。 一路秋景看不尽,在路上走了三十多里。第二日,来到太行山边,骑马走进村里,来到舅舅家。舅舅姓胡,名乃隽,胡乃隽此时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望见外甥来到,招手让他坐在床旁,对他道:“我受城里姓白的陷害,这口气咽不下,外甥生来聪明,你替我出这口气。” 张达飞道:“这个自然,舅舅把事情再给我讲一遍。” 胡乃隽把城里姓白的怎样拉假证人,伪造契约,占田地三十亩,知县受贿,自己挨打的事又详细地叙说一遍。张达飞听罢,当即就道:“这事好办。舅舅明天再到县衙喊冤,我自有处。” 胡乃隽听说张达飞有办法解决,心里一爽,也不问究竟,病就好了一半,当时就从病床上起来。坐在客厅里,陪着外甥说话。 第二日起来,舅甥俩骑马来到县城。走到县衙,胡乃隽击鼓喊冤,知县升堂,胡乃隽跪在公堂上,口称“冤枉”。知县坐在堂上,认得胡乃隽,大怒道:“大胆刁民,你诬告好人,本县已判得明白,你来做甚?” 胡乃隽还没开口,张达飞走上一步,对知县道:“卖田契约是伪造,还请知县大人详查。” 知县不高兴道:“你说是假的,就是假的?” 张达飞道:“请知县大人重审一遍。契约如果是真,我家自当受罚,决无怨言。” 知县见此人说话从容不迫,态度雍容,不敢轻觑,遂问道:“请问公子贵姓大名?” “在下张达飞。” 知县一惊,原来此人是远近闻名的大才子,忙道:“失敬,失敬!”心想,我还是打起精神来,秉公办案,若有差池,要是被这人传扬出去,恐怕对自己的名声不好。 知县想罢,道:“先把胡乃隽暂押到一边去。来人啊,把姓白的等一干人带来。” 胡乃隽站在廊下,埋怨张达飞道:“他们早就串好了供词,自然说的一样,到时怎办?” 张达飞道:“上次他们取胜,自然得意忘形,一定有人会说漏嘴,就会露出破绽来。舅舅放心好了。” 不长时间,姓白的一干人带到。知县重审,果然他们供词一致,毫无破绽。知县得意地望向张达飞。张达飞缓步走到知县身旁,在他耳边轻语几句。知县会意,重新再审。 知县分别审问白老爷跟这几个证人,问他们在什么地方立的契约?立约完后,请吃饭没有?有几盘菜?都有哪几样菜?喝酒没有?喝的是什么酒?喝了多少酒?每个人又说过了哪些话? 这一干人没想到知县会提问这些生活琐事,简直与契约无关,因此回答得是五花八门,更有一个二愣子,他平常逞强好胜惯了的,又好贪酒,他多说喝了二碗酒来。知县抓住这破绽来,叫拉下去打了二十大板。 这二愣子料瞒不过,只得说是姓白的财主,约了他们几个,给了好处,叫做假证。知县虽然受贿,但见事已败露,自己也不能再回护他,无可奈何,假装大怒,把他们都拉到公堂下,打了二十多板,打得他们皮开肉绽,上堂来复审,说出了实情。 知县当堂就把姓白的几人押进大牢,把侵占三十亩地还给胡乃隽。 舅甥两人欢欢喜喜地回到家来。张达飞要回家去,舅舅拉着他的手不放,硬是要留他住下。张达飞秋来无事,也就住在舅家。 这一日,张达飞带上琴剑,去游太行山深处的八里沟。小时来游玩过几次,这一次算是旧游了。这是一条峡谷,两边悬崖峭壁,谷底有溪水奔流,水底石光洁晶莹,山上红叶倒映,色彩斑斓。随处瀑布飞挂,有的一线袅娜,有的飞珠溅玉,有一条大瀑布,如玉龙飞舞,气势恢弘,各种的瀑布形态各异,蔚然壮观。张达飞一步步朝峡谷深处走去。 远远听见峡谷内有刀剑相击之声,张达飞快步跑去,但见两人围着一男一女厮杀,这一男一女身上各处受伤,有血流出,那两人痛下杀手,欲要致他们于死地。张达飞跑到近前,叫道:“住手。” 那两人眼看得手,哪里肯住手?张达飞跑上前,抽出长剑来,加入战团。这一男一女得到张达飞的帮助,精神复振,长剑刺出,那两人马上转为守势。一人气急叫道:“你小子,休要管闲事。” 张达飞道:“青天白日,你们想谋财害命吗?” 这两人正是要谋财害命,一剑紧似一剑,无奈其旁有张达飞牵肘,那一男一女乘势抢攻,一剑刺中一人,另一人一慌神,那女子一剑刺去,又中其胸,幸未刺深,受伤不重。两人受伤,见得不到好处,叫了一声,两人跑出峡谷。 那一男一女来拜谢张达飞救命之恩。原来这两人是兄妹,来自安徽亳州,男的脸色黝黑,名叫王辉,女的皮肤白皙,名叫王秀,兄妹两人相映成趣。他们学得剑成,到江湖上游历。 前几日来到辉县,听说八里沟风景好,就一起来游玩,不想遇见两个打劫的,差点命丧此地。张达飞见那王秀双眼明亮,飒爽英姿,很有好感,就道:“你们兄妹是远来的客人,我家就在峡谷外,两位如不弃,请到庄上一叙,可否?” 两人是欢然答应。张达飞领着他们一步步走出峡谷外,回到舅舅的家中。 再说那谋财害命的两人。他们是北面梅花剑派的两个弟子,一个叫张超,一个叫薛霸。两人结伴到八里沟来游玩,遇见了王辉王秀两人,一个动了劫财之意,一个动了劫色之情,这王辉、王秀两人当然不会同意,于是双方就打了起来。打着打着,两边势均力敌,这两人就没了劫色之情,都只有劫财之意了,那手中的梅花剑一招狠似一狠,招招都要两人的命。 正在得手之际,不料被张达飞撞破,两人不敌,只得逃出八里沟。人财两空,两人是垂头丧气,你埋怨我,我埋怨你,叽叽咕咕地吵个不休。 八里沟外,传来响亮的喇叭声、鞭炮声,原来是一个放羊的老光棍要结婚。远近各村的人都来贺喜,老光棍把放的几头羊都宰杀了,摆了好几桌酒菜来招待客人,房屋前面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这张超、薛霸乘人不注意,溜到房屋后面,翻过低矮的院墙,从一个小门就偷偷钻进屋内,躲在新娘的床底下。 第296章 争夺神泉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96章  争夺神泉 原来这个放羊老头,年近六十岁,是个老光棍,常年在八里沟内放羊。 二十多天前,老头在沟内放羊,来到摩云岭对面山坡上,三十几头羊在吃草,他靠在石头上歇息。这时秋天的太阳高高地照着,照得老头身上暖暖的,他有些犯迷糊,就歪躺在石头上睡觉。 突然醒来,望见天空中有一只鹰,老头躺着不动,那鹰突然俯冲下来,像一块大黑石般垂落,直朝对面摩天岭上冲去。老头站起身来观看,只望见对面有一只白兔在乱草丛中惊慌逃窜,无处可逃,就一头钻进了一个山洞。那鹰冲到地面上,却不会钻山洞,在洞口等那玉兔出来,那兔不出来,那鹰等不了,悻悻然地飞走了。 老头跑下山去,跑过沟底,跑上对面的摩天岭,爬到半山腰,找着了那个山洞。那山洞只有拳头般大小,秋天的兔子很肥啊,老头伸手进去抓兔子,洞很深,老头爬在地上,把整个右手臂都伸进去了,一阵摸索,没摸着软软的兔子,倒摸着一块硬的石头,只得拿出洞来,一看,哪里是石头,是一个金灿灿的大元宝。 老头拿着大元宝发愣,兔子变成了大元宝! 老头发过愣后,掐了几下左手臂,都很痛啊,又看着大元宝,不像是做梦啊!老头就欢天喜地地下山,也不放羊了,赶着羊走出八里沟外,回到家中,思量着要在家里做个富翁。 老头做了富翁,村里人很快都知道了,赶来问他大元宝是怎么得来的?他说是兔子精变的。村民们不相信,但大元宝是真的,问他在哪儿得到的?这老富翁打死都不说。 于是村民们都跑到老头常放羊的八里沟里去寻找,当然什么也没有找到,连天空上鹰的影子也没有出现过。 梅花剑派的弟子张超、薛霸也是闻讯赶来,到八里沟里去寻宝的,当然也是一无所获,还被人打败,逃出了山外。 老富翁一辈子没碰过女人,现在是富甲一村的富翁了,当然也要尝一下做新郎的滋味。求偶的消息一传出,就有热心的媒人来给他张罗婚事,领来了好几个女人,他都没有看中。这一天,张超、薛霸就领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来,白白胖胖,风韵犹存,老富翁一眼就相中了。 今天结婚,鞭炮齐鸣,贺客盈门。等到夜半,客人们都走了,大门外已恢复了平时的寂静。两个新人进入了洞房,脱*光*了衣服钻进被窝里。这老头一辈子放羊,与羊相伴,没碰过女人,哪会做什么事情?躺在被窝里,一动也不敢动。偏那三十多岁的女人是个惯家老手,手把手地教老富翁上了路。 老头得了滋味,快活无比,有些忘乎所以起来,打死都不讲的事情,全在被窝里对着新婚的妻子讲了,说是在摩天岭得到的这一个大元宝。妻子问大元宝呢?老头就从被窝里面把大元宝拿出来,还暖得热乎乎的,交到妻子手里。 老头刚说毕,张超、薛霸就从床底钻了出来。那张超什么贺喜的话也没来得及说,抽出长剑来,就把新老两口给杀了,血染新棉被。同来的薛霸惊得目瞪口呆,张超解释道:“大丈夫做事,就得当机立断,你不杀他,我们得了财宝,这两个人也要说出去,闹得全天下都知道了,我们还能过安生日子?” 张超从被窝里拿出那个大元宝。两人依旧从后院翻墙出去,乘着夜色,匆忙朝摩天岭而来。原来,当地就流传着否卦教有宝藏的故事,这两人就住在八里沟的北面,听说放羊老头得了一块大元宝,就思量着是否卦教的宝藏要现世了。 两人飞快地跑进八里沟里,一路狂奔,找到了摩天岭。这摩天岭立地耸天,绝壁千寻,绝难攀爬,两人你帮我助,你拉我推,才爬到一半,果然找到了那个小小的山洞。张超爬在地上,右手就伸进洞里,洞依然很深,他的整个手臂都伸进去了。 那薛霸问道:“是不是这个洞?” 张超道:“肯定是这个洞了。” 那薛霸得了话,上前就是一剑,刺进了张超的后背,穿胸而出,那张超身子一歪,就动也不动。 薛霸扯开张超,自己爬着伸手臂入洞内。那张超活了过来,前胸后背还插着一把长剑,他爬上前一把抱着薛霸,从悬崖上摔了下来,摔在崖底。哪知薛霸求生能力强,在半空中翻转身子来,把张超压在身下,摔在岩石上,那张超这次是死绝了,可薛霸还有一口气在,奄奄待毙。 这时,一个人走了过来。薛霸认得,叫道:“师弟,救我。” 这个人也是梅花剑派的,名叫张英,是掌门张君之独子,也是夜里来寻宝的。张英是属张派弟子,而张超、薛霸是属龚派弟子,两派现在是势如水火。这师弟张英见张超已死绝,师兄薛霸也要死了,夜黑也没有人看见,他平时的怒火终于要爆发了。薛霸见他双眼冒光,知他不善,忙道:“我发现了财宝,你救了我,我告诉你。” 张英最见不得薛霸跟张超在一起,一个阴险,一个蛮横,他们在一起,准没好事,尽干坑蒙拐骗的事。平时上他们的当太多,今夜千万不能再上一次当了,张英毫不犹豫地上前一剑就结果了薛霸。张英四下望了一圈,拍拍手离开。 这一夜后半时,下了一场暴雨,山上泥石俱下,重把山洞封住,否卦教宝藏又不见天日。泥石冲到沟底,也把张超、薛霸深埋了。 张英走出八里沟,冒雨一直朝北走。走了三十多里,来到梅花剑派。 第三日,梅花剑派三年一次的比剑大会开始了。梅花剑派共有弟子十八名,又分两派,一派是张派,一派是龚派,谁派取胜,就由谁派的人出任掌门人,谁派就拥有神眼泉。 这神眼泉可是神奇的泉,拿这泉水洗眼,眼疾马上就好。远近的人,连京城的达官贵人也来此泉前洗眼,拥有神眼泉就能据此收费,获利颇多。因此两派三年一争,场面相当激烈,连附近的武林人士都赶来观看热闹。 每天举行两场比剑,各展绝技,打斗精彩不断。擂台下的观众人头攒动,那欢呼喝彩声如雷霆响过。 三天时间下来,掌门张君的独子张英技压群伦,不出意外,就要当新一代掌门了,当然也据有神眼泉。 这一天下午,张英要跟龚派的二师弟梁文辉比试一场,这也是今年比剑的最后一场了。本门弟子和武林人士早早地就来到台下坐定,今天将要上演一场精彩的龙争虎斗。 比剑正式开始了,两人手持宝剑,展开平生所学,你来我往,龙腾虎跃。 张英一招“梅雪争春”,一剑分成两式朝梁文辉刺来,梁文辉忙使一招“喜鹊踏梅”,那宝剑格开张英的宝剑,直朝张英当胸刺来。张英后退一步,躲过一击,使出一招“梅花迎雪”,那剑从下朝上迎着梁文辉的咽喉刺来,梁文辉忙使出一招“暗香疏影”,宝剑在眼前挽一个剑花,把对方致命的一剑给挡在了身前。 张英使出一招“迎风斗雪”, 梁文辉使出一招“凌寒独放”……两人同学梅花剑法,一时打得难解难分。 梅花剑法精妙绝伦,剑势潇洒脱俗,姿态优雅,台下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喝彩声。 最后,张英技胜一筹,取得比剑胜利。张君掌门站了起来,大声宣布:“张英为梅花剑第六代新掌门。”张派众弟子一声欢呼。那龚派弟子个个气沮神丧。 “且慢。”擂台下一个老头站了起来,傲慢地说道,“张英剑法拙劣,怎么能当掌门?怎么能光大梅花剑派?” “他是谁?”两派的梅花剑派弟子都认不得此老头,一时纷纷议论。 第297章 神泉无效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97章  神泉无效 那老头抹掉脸上伪装,“啊……”年老的弟子和武林人士一声惊呼,原来他是梅花剑派失踪二十多年的陈土定,只见他右臂垂着一段空袖管。 陈土定待大家安静下来,目光从每个人脸前扫过,才徐徐说道:“当年师父规定三年一次的比剑,让众弟子按比剑成绩重新排座次,就是让众弟子们都有竞争之心,平时多勤苦练剑,练出好的剑法来,才能把梅花剑派发扬光大。我也教了一名弟子,他的梅花剑法远胜张英。张英当掌门,怎么能服众呢?” 众人这才看见,陈土定身旁站着一位年轻人,手中拿着一把宝剑。 “是啊,剑法第一的当新掌门。”张英平时颐指气使,龚派众弟子对他早已不满,不由地都出声叫嚷。张派弟子只是心中不满,闭嘴静观其变。 “再比一场,再比一场。” 武林人士也巴不得梅花剑派闹出点儿乱子来,好看看热闹,也跟着在后面起哄。 张君见擂台下闹嚷一片,不由冷笑道:“好,那就再比一场。” 陈土定扭头对身边的年轻人道:“宏儿,有师父在,你不用怕。” 那宏儿仗剑跃上比剑台。张英独得他爹的秘诀,平时骄横惯了,也没将来人宏儿放在眼里。两人相对而站,说了几句门面话,就翻翻滚滚地比了起来。比了五十多个回合,梅花剑法不相上下。 这时,宏儿的剑法一变,突然使出一新招“潇湘夜雨”来,剑头如万千雨点般向张英刺去。张英一时哪见过如此凌厉的剑招?茫然无法应对,忽听见“扑”的一声响,长剑已洞穿其胸部,身子一歪,倒在擂台上。 事出突然,观众都是“啊”的一声惊呼,梅花剑派三年一次比剑,规定是不能伤及人命的。 宏儿眼中含泪,望着台下的陈土定,叫道:“师父,我报仇了。” 陈土定跳上擂台,向台下大声宣布道:“宏儿剑法第一,按照我们梅花剑派的老规矩,他是新的掌门人。各位在此都做个见证吧。” 尸横台上,台下观众一时都默不作声。张君见爱子已亡,气愤至极,两眼通红,挺剑就向陈土定刺来。陈土定转身跳下台去,就朝城外逃跑,张君在后面紧追不舍。 两人奔跑如飞,很快就跑到一段荒废的城墙上。两人相向而站,张君恨声问道:“你还记得这里吗?” 陈土定道:“怎么不记得?二十多年前,我败给你。今天,你就要命丧剑下了。” 原来,二十多年前,老掌门被人毒死,张君和陈土定遍搜书房,找不到师父的“绝命十三剑”。大师兄张君怀疑是二师弟陈土定偷了,陈土定不服,两人就相约来到这段城墙上比剑。张君打败了陈土定,还把他的右手臂削断。陈土定转身跳下城墙,忍痛逃走。 张君冷冷地道:“二十多年前,我能削断你的右臂,今天,我照样能削断你的左臂。” 两人仇深似海,废话少说,很快比试起来。梅花剑法都使得很精妙,只是陈土定是左手使剑,稍稍吃亏些,身上已中了几剑。 陈土定的剑法已变,突然使出一新招“平沙落雁”来,张君面对新招,却不慌不忙,使剑从容把新招化解,然后冷笑道:“就你会吗?”也使出了一新招“江天暮雪”。 陈土定连退好几步,吃惊地问道:“你也会绝命十三剑?” “我早就知道是你偷了师父的绝命十三剑谱。二十多年前,在这城墙上,我故意没要你性命,让你逃走,就是要你主动交出绝命十三剑的剑谱来。” 陈土定喃喃地道:“噢,我明白了。” 二十多年前,张君故意放走陈土定,然后尾随在后,找到了他的藏身之地。 随后,张君剑法第一,接任掌门,娶了上代掌门师父的独生女儿杨小荣。 一年后,杨小荣生了一个儿子,还在襁褓之中,就被人乘隙偷了去。张君马上侦知是陈土定偷走了自己的儿子,见他并没有伤害,就明白他是要教自己儿子剑法,然后再来个父子相残。张君并不揭破,而是躲在暗处,观看陈土定教自己儿子梅花剑法。张君慢慢地等待着,只等到最后一年,陈土定把“绝命十三剑”教给了自己的儿子。张君在暗处把十三剑一一学到手。 陈土定恨道:“你为了学绝命十三剑,连亲生的儿子也能放弃啊!” 张君得意道:“这还要多谢师弟栽培他,他现在已是新掌门了。我回去把经过一说,他还不是要喊我一声爹。” “可他杀死了你第二个儿子。” 张君“哈哈”大笑,道:“你偷走了我的儿子,我也偷了一个男婴回来做我的养子。他不是我亲生的。” 陈土定道:“其实宏儿也不是你的儿子。” 张君“嗯”的一声:“此话怎讲?” “我把你的儿子抱回山中后,过了几天,我就后悔了,我把他从鹰岩上扔下去喂狼了。这个宏儿是我从另处偷来的。哈哈哈……” 话已至此,再说就是多余。两人都心怀仇恨,开始比试“绝命十三剑”,虽然惊险,却也打得半斤八两,不分胜负。 陈土定突然使出一招“鸥鹭忘机”,一剑刺中张君的胸部。张君愕然道:“还有第十四招?” 陈土定阴笑道:“我怎么会把全部的剑招都教给宏儿呢?” “你,你……” 陈土定手一送,张君倒下城墙。陈土定站在城墙边,放声大笑:“我才是梅花剑的掌门。” 却见一个灵巧的身影从城墙下跃起,二话不说,一剑刺中陈土定,来人手一松,陈土定也倒栽葱般跌落到城墙下。 来人正是张君的妻子杨小荣。 杨小荣茫然地站在城墙上,心中又恨又悔,五味杂陈,泪水喷涌。 远远地,从城墙另一边走来一个老头,带着一个拿剑的年轻人。 那老头一步步走到杨小荣跟前,后者无动于衷,老头道:“小荣,你认不得我了吗?” 杨小荣回过神来,向老者望去,喃喃地道:“你、你是、爹?” 老头泪珠滚落,道:“我是你爹,是你爹啊。一德,快叫,这是你的亲娘啊。” 那年轻人迟疑地道:“娘——” 杨小荣满脸泪水,望着眼前的一德,他长得仿佛是自己的模样,二十年来,自己梦中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啊!杨小荣一把抱住他,痛哭流涕。老头叹道:“这都怪爹啊。” 这老头是杨天寿,梅花剑派第四代掌门人。梅花剑派传了几代,已是渐趋式微,早已被武林人士瞧不起了。杨天寿为了光大梅花剑派,一是广收弟子,结果收了一些心术不端的奸徒;二是让弟子们三年比剑一次,按比剑成绩来重新排座次,以此来激励弟子们相互竞争,勤学苦练,努力提高剑法,结果一些弟子们热衷倾轧陷害、干出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门下有两个弟子张君和陈土定,心术不正,一个偶然的机会知道师父藏有一本武林秘籍“绝命十三剑”,可师父就是不教他们。两人心生毒计,合伙毒死师父,杨天寿中毒,明白斗不过这两个心狠手辣的徒弟,就运起龟息法,用假死来骗过他们。杨天寿运功逼毒,虽然毒已逼出,捡回了一条命,但武功已丧失殆尽。又怕自己出头露面,再遭两个徒弟的毒手,就隐居到太行山中。 一天,正在山中练功逼毒,忽然从鹰岩上掉落一物来,顺手抄在手中,却是个婴儿,包裹婴儿之物,却不是自家之物吗?杨天寿偷偷潜回家中,打探到确实是自己的孙儿,自己强忍悲痛,不敢告诉女儿,恐怕他们母子再遭毒手。杨天寿回到山中,决定把平生所学都教给这个可怜的孙儿。 杨天寿对女儿道:“这都怪我收徒不严,尽收一些心肠歹毒之人。这个孙儿心地善良,我为他取名一德。小荣啊,梅花剑派要发扬光大,就靠你和一德了。你们以后招收弟子,一定要以德为先啊!你们回去后要尽逐那些品德败坏、仗势欺人、无恶不作的奸徒,不要让悲剧再重演了啊!这教训也太残酷了啊!”说罢转身离去。 杨小荣叫道:“爹,你不回家?” 杨天寿仰天长叹:“梅花剑传了几代,就败落在我的手上了,我无颜再回去啊,我要用我的余生来忏悔。”说罢招一招手,就孤独地向远处蹒跚走去。 杨小荣回到梅花剑派,扶助杨一德当了梅花剑派新掌门人,尽逐不良之徒,把张派跟龚派弟子合在一起,不再三年一比剑了,又把神眼泉捐为共财,少了那争竞之心。 那些武林人士听说神眼泉不再收费,都跑去洗眼睛,人多泉水少,众人哄抢,一窝蜂地踩在泉水里,结果把泉眼给踩堵塞了,那地下的泉水无处发泄,通过其它的缝隙,流进其他的泉水里,从地下冒出,已没有治眼的神奇效果了。 陈宏儿杀了张英,满以为自己就是梅花剑派的新掌门人了,杨小荣过来把前因后果一说,陈宏儿不知心中是恨是悔?茫然地站在擂台上,不知何去何从?杨小荣拉着杨一德,离开擂台,去叙母子之情,哪里再去管陈宏儿。 梁文辉,就是跟张英比剑失败的那个二师弟,他带着四个同门师弟跑上擂台来,一把拉着陈宏儿就走。 第298章 梅花新帮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98章  梅花新帮 梅花剑派共有十八名弟子,张超、薛霸、张英已死,剑派中只剩十五人,杨小荣逐去品性不良的五人,现在梅花剑派加上归来的杨一德,只有十一人了。 梁文辉是被逐五人之首,最是阴险狠毒,他见陈宏儿站在擂台上不知何去何从?觉着有利可图,就带着其余四人上去把陈宏儿拉着就走。 梁文辉拉着陈宏儿走了十几里远,来到自己家中,叫老婆做了几个菜,六个人围坐一桌,喝酒吃菜,商量事情。 梁文辉道:“我们梅花剑派的老规矩,三年一比武,胜者将是新掌门人。我们眼见陈师弟取胜,自应是掌门人。怎么三言两语就让什么叫杨一德的小子得去?” “这是私情相授,最不公平了。”另一人挑唆道。 陈宏儿道:“她说那、那小子是老掌门人的孙子……” 梁文辉气愤地道:“梅花剑派的掌门人,难道是她杨家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她说这小子是她的儿子,就是她的儿子了?她的儿子不是叫张英吗?已当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了,怎么说不是就不是了?” “不行。还要再比试一场,谁胜出我们就拥护谁当我们梅花剑派的掌门人。”另一个人干脆站起身来,叫嚷着。 “对,再比试一场。这也让人心服口服。” “陈师弟,你敢再比一场吗?” “你们说比,那就再比一场吧。”陈宏儿从婴儿起,就被陈土定教坏,再加上这几个人别有用心地你一句我一句的教唆,就像一块白布掉进染缸里,哪里不会被染黑? “好,这才叫有志气。” “陈师弟,你就是我们的掌门人了。” “陈掌门,我们以后就跟着你了。” “陈掌门,我们敬你一杯。” 陈宏儿被大家一阵的起哄,真以为自己是掌门人了,跟这五个人大碗喝起酒来。喝醉后,六人睡在一起,去做那春秋大梦了。 第二日起来,吃了早饭,梁文辉五人拥着陈宏儿来到梅花剑派,吵吵嚷嚷地直朝里闯。杨小荣、杨一德走了出来,问怎么回事? 梁文辉道:“先掌门人定的规矩,三年一比武,谁胜谁当掌门,陈师弟比剑取得胜利,理应是掌门。” 杨小荣道:“陈宏儿不是我梅花剑派的弟子。” 梁文辉道:“他凭什么不是了?陈师弟练的不是梅花剑?” 杨小荣道:“陈土定毒害我爹,他早已不是本派弟子,现已被我杀死,横死野外,至于陈宏儿自然不是本派弟子。” 梁文辉道:“杨一德一剑不发,凭什么是本派弟子,凭什么当上本派掌门?” 杨小荣道:“一德是我儿子,自然是本派弟子。” 梁文辉道:“笑话,张英才是,怎么又多了一个儿子?难道有什么隐情吗?”脸上尽现坏笑。 杨小荣道:“张英是我的养子,一德才是我的亲子,其中曲折,你们也没必要知道,何况你们现在已不是梅花剑派弟子了。” 梁文辉大声嚷道:“旧掌门不明不白已死,新掌门又被驱出,什么事情不能以你说了算。我们不服。” 杨小荣道:“你待怎样?” 梁文辉道:“我们要求再比试一场,谁胜谁是我们的掌门人。” 杨小荣一咬牙道:“好。” 梅花剑派重新比武,派中弟子加上被逐弟子,加上杨一德、陈宏儿,一共十七人,一起来到擂台前。 杨一德、陈宏儿走上擂台,双方分开,持剑做个迎客式,就厮杀在一起。梅花剑法七十二式,双方都练得纯熟,你来我往,我攻你守,势均力敌,看得台下的人真是眼花缭乱。 打了五十多个回合,也没分出胜负来。最后双方使出了“绝命十三剑”,剑光缭乱,剑势潇洒。可惜只使出了两招,陈宏儿就中剑受伤。犹是杨一德在外公的教育下,心存仁德,不然一剑就要了陈宏儿的命。 为何都使“绝命十三剑”,陈宏儿就如此不济?原来杨天寿知道两个弟子张君跟陈土定品性不正,心狠手辣,就把“绝命十三剑”剑谱藏到鹰岩之上,在家里藏着一本似是而非的假剑谱。 杨一德练的是真剑谱,陈宏儿练的是假剑谱,真假相遇,假的就现形了。 胜败已定。杨小荣道:“你们六个已被逐出梅花剑派,以后再来纠缠,本派弟子绝不轻饶,还不快滚。” 梁文辉以为胜券在握,哪知失败,觉着陈宏儿还有利用价值,上前拉起陈宏儿就走。 陈宏儿歉然道:“我……我真没用。” 梁文辉望着梅花剑派,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们走。” 走了几十步,另一个弟子问道:“梁师哥,现在怎么办?” 梁文辉停步,眼望着梅花剑派,恨道:“梅花剑派有什么稀罕,我已想好,我们成立一个梅花帮。” “对,成立梅花帮。” 梁文辉道:“只有陈师弟的剑术最高,又懂绝命十三剑,我们奉他为帮主。” “对,陈师弟就是我们的帮主。” 梁文辉道:“彭师弟,你到村里去找几根香,一串鞭炮来,我们拜帮主,成立梅花帮。” 彭师弟如飞般地跑去。梁文辉拉着陈宏儿来到一棵掉光叶子的老槐树下,撮起一个土堆来。彭师弟已跑回来,把三根香插在土堆上,点燃,那三缕香烟在古树前飘起,顿时烘托出一种**肃穆的气氛来。 梁文辉等五个帮众把陈宏儿推坐到香烟后的一块圆石上坐着,五个人跪在尘地上,叩拜起来,嘴里高呼:“参见帮主。” 梁文辉点燃鞭炮,那串小鞭劈里啪拉一阵乱响,庆祝梅花帮成立。 陈宏儿也觉着自己像个帮主,见五个帮众还跪在地上,忙站身来,拉起帮中弟子。梁文辉道:“我们梅花帮算是成立了,以后我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五人围着帮主一阵欢呼。另一个帮中弟子问道:“梁师兄,我们以后怎么办?”这个弟子也算深谋远虑,五个师兄弟平时游手好闲惯了,现在被逐,衣食无着,凭空又要养活一个帮主,前途堪忧。 梁文辉道:“我已算计好了。太行山中有个白云寺,香火极盛,有田地一百多亩,和尚三十多名,我们占了此寺,把和尚纳入帮众,把白云寺做为我们梅花帮的基业。你们觉得可好?” “好!”四人轰然叫好,“梁师哥真是个活诸葛啊,什么事情都想得这么周到。” 创业艰难,必须奋斗!梁文辉等人,说干就干,带着帮主陈宏儿就去白云寺。 这一日,来到白云寺,果然香火很盛,善男信女,络绎不绝,望见梁文辉等一伙人直闯进寺来,纷纷躲避。 梁文辉对和尚嚷道:“快去请方丈,迎接帮主到来。” 那小和尚见来者不善,忙飞一般去请方丈。果不一会儿,方丈就来到,高呼:“阿弥陀佛。各位施主,来到敝寺有何贵干?” 梁文辉道:“这位是梅花帮主,你快过来拜见。” 那方丈过来给帮主施礼。梁文辉道:“以后白云寺就是梅花帮的基地,寺中和尚就是梅花帮的弟子。” 方丈给帮主施礼可以,听说要占他的寺,他当即就道:“这可万万不可。” 梁文辉道:“只要你白云寺入了梅花帮,方丈就是帮中护法。有何不可?” 方丈道:“白云寺是西方圣教,与贵帮似不相干。” 梁文辉道:“从今日起,就合为一家。” “这个万万使不得。” 梁文辉道:“使不得,也要使得。你快招集寺中弟子,都来大殿上来拜见新帮主。” 方丈只是站着不动。梁文辉心想要给你来个下马威,不然他们也不会服气。就道:“你是不服了,兄弟们,给我打了佛像,迎接教主归位。” 那四个人就抽出宝剑来,就要奔入大殿内,毁了佛像。寺中和尚见有人捣乱,都纷纷跑了过来护寺。方丈站在大殿前,屹然不动,梁文辉上前一推,叫道:“你让开。” 哪知一推,如推一座山,梁文辉知道遇到对手,遂对陈宏儿道:“帮主,这些和尚顽固不化,请帮主教训他们。” “是。”陈宏儿抽出宝剑朝向方丈,方丈高呼佛号:“阿弥陀佛。佛门清净之地,哪能动刀动剑?” “少废话。”陈宏儿自婴儿起,就得陈土定教训,哪里管什么佛法不佛法,挺剑就朝方丈刺来。方丈也有两下子,两人杀在一处。梁文辉见方丈一时不能他顾,他要在此寺扬威,遂发一声喊,带着四人冲了上去,跟寺中和尚杀在一起。这些和尚哪里是对手,被四人冲得七零八落,逃命要紧。 陈宏儿的梅花剑了得,方丈身上已多处受伤,他虽然天天拜佛,佛恰好今天事忙,没能来保护他。于是,方丈带着全寺三十多个和尚东奔西窜。 正在这时,有三个人从寺后走了出来。 正是张达飞跟王辉、王秀兄妹三人。 原来张达飞带着两兄妹遍游太行名胜。这一日来到白云寺,正在方丈内品茶。方丈出去,不一会儿时间,就听到外面不断的喊杀声,三人只得走了出来,望见五六个人拿着宝剑,正在追杀和尚,四处乱窜。 张达飞当即喝道:“哪里来的恶徒,竟敢在佛门撒野!” 佛陀管不了的事,张达飞偏要出头来管一下。这梅花帮正杀在兴头上,追亡逐北,哪管他三人是不是和尚,遇着就杀了过来。 张达飞三人忙挺剑相迎。无奈这几个人俱是恶徒,更兼帮主尽得梅花剑真传。张达飞三人哪是对手,跟着和尚,纷纷后退。 梅花帮下手狠毒,定要收服这些和尚,霸占白云寺。和尚们只有东奔西窜,逃命要紧,这里只有张达飞三人剑术稍高,还在保护着和尚们逃命。和尚们倒是都逃走了。张达飞三人陷入梅花帮的包围之中了,佛陀不会来,不知有谁来解救他们? 第299章 莫愁湖畔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299章  莫愁湖畔 且说张达飞等三人陷入梅花帮的包围之中,左冲右突,不得出去,身上已受伤多处。这些帮众个个心狠,一剑紧似一剑,要把三人刺成重伤,要在新帮成立之日,来个一战成名。 三人形势危急。正在这时,一声高呼:“阿弥陀佛。”一个手提禅杖的行脚僧来到,望见众人围住三人厮杀,高叫一声:“住手。” 梅花帮哪会听他这个野和尚的话,反而杀得更厉害了。行脚僧大怒,跑上前,一禅杖打去,当时就打倒了两个。陈宏儿见帮中弟子受伤,他遂舍了张达飞,飞剑就来刺行脚僧,行脚僧忙举禅杖相迎,两人杀在了一处。 几招过后,行脚僧心道:“这小子有点本事。”遂不敢大意,挥动禅杖,杀在一处。禅杖威猛,而梅花剑又很轻盈,简直如芦花飘雪,杨柳飘飞,翻翻滚滚已是杀了三十多个回合。 陈宏儿发急,使出“绝命十三剑”中的一招“远浦归帆”,想立时解决战斗。行脚僧见他双眼放红,剑势夭矫,如龙飞天,左盘右舞,哪敢大意,也连忙使出救命绝招“烟寺晚钟”,那禅杖化作几十个杖影,如孔雀开屏一般,护住全身,立时破了对方的“远浦归帆”。 行脚僧趁势,突地一禅杖打去,划啦一声响,陈宏儿脸色苍白,已然败下阵来。 那梁文辉等人早就住了手,来观看陈宏儿战斗,见他使出“绝命十三剑”,光彩炫目,以为一击必胜,哪知还是败下阵来。 陈宏儿战败,面如土色。行脚僧对他道:“以后改过自新,要是再为非作歹……唉,可惜了你这一手的好剑法。你去吧。” 梁文辉等人得了这句话,拉着陈宏儿就跑出了白云寺。 张达飞三人得了性命,忙过来感谢,并请教法号。那行脚僧道:“贫僧启船和尚是也。来白云寺来见我的一个朋友。” 方丈马上来到。 启船和尚的朋友即是方丈。 方丈忙邀启船和尚跟张达飞三人到方丈室内。众人来到室内,小和尚沏上香茶。启船和尚问道:“这几个恶徒怎么跑到寺里来闹?” 方丈道:“他们六个人成立了一个梅花帮,要在寺里扬威。还要我敝寺加入他梅花帮。师弟既然来了,就多住几日,以防他们复来。” 几人在白云寺里用了斋饭,启船和尚就住在寺内,张达飞三人告辞出寺。 张达飞也不回家,带着王辉、王秀到别处去游玩。这太行山景致很多,关山、天界山、万仙山、九莲山等景点一路逛下来,也有十几日的时间。王辉、王秀要回安徽,张达飞一直相送。等到他回到家中,已是达一月之久了。 张达飞回到自家中,过得两日,家人进来通报,先前的胡琼来到。张达飞心道:“他这么快就从京城回来了?” 却说胡琼别了张达飞,一路朝京城而来。到了京城,去找张海宁家,去了几次,守门人都说不在。胡琼无法,望见从张家走出一个家人来,就跑上前,一把拉着他的手不放,说自己是张大人的荆州老乡,直把他拉到小酒馆里,请他喝酒。几杯酒下肚,脸放红光,两人关系就近了些,这张家人才说出实情来,原来张海宁随皇帝到湖北钟祥祭祖去了。 正德皇帝驾崩,无有子嗣,由兴王继位,是为嘉靖皇帝。嘉靖皇帝的生父死后葬在钟祥,皇帝在修仙之余,思念父亲,就带着几个亲信大臣悄悄回乡祭祖了。 胡琼只得离了京城,策马向南。经过辉县,顺便去访张达飞。 张达飞忙走出来迎接,故友相见,格外亲热。胡琼在张家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要离去,张达飞挽留不住,只得放他回来。张达飞欲要到南去游玩,家里又有几件事相缠,暂且搁下。 却说胡琼离了张家,日夜兼程向南而来。到了钟祥,只见御林军把此城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无由入路。 胡琼无法进城。这一日,他来到莫愁湖来游玩,只见碧波荡漾,湖岛随波沉浮。胡琼沿湖赏玩,不觉已是天黑,找了一家农户吃饭,尽是湖里名菜,鱼,菱,藕等。吃罢也睡不着,复走到湖边来。 这时,明月在天,湖底也有一轮明月,上下辉映,更显得那湖水幽静澄澈,远山隐隐,烟树迷蒙。 听到远处一阵喧哗声,胡琼放眼望去,有几点灯火,胡琼不觉走了过去,有一只大船停在湖岸边。船头摆着一桌酒宴,一桌的人正在喝酒赏月,真是好享福也!胡琼想到自身,曾是殷实之家,不想曾受人陷害,家里遭难,自己漂泊江湖,迭遇凶险,心中无限感慨,不由看得痴了。 那伙人正喝得高兴,只见一个人长得肥头大耳,满面红光,只听他道:“夏公公,你可是我们钟祥人的骄傲啊!” 那夏公公尖声道:“哪里,哪里,我只是宫中的一名小太监。” “夏公公,真是谦虚之人呢,我敬公公一杯酒。” 于是,一伙人站起来敬了夏公公一杯酒。 有一人夸道:“想我钟祥风水宝地,祥瑞所钟,出了一个皇帝,又出了一个夏公公。” 夏公公忙摇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夏公公虽然服侍皇上,可也没有忘了我们这一伙从小的玩伴。可真是难得的很啊,我要敬夏公公一杯。” 夏公公端着酒杯,且不喝酒,说道:“你说这话,我最爱听。这次回来,城中有多少的达官贵人来求见,我何尝见过一人。我时刻想着家乡,想着打小在一起的玩伴,我们可是有二十年没见面了。” “是啊,二十年了。”大家都站起来,陪夏公公喝了一杯酒。 “夏公公,这儿还记得吧?这就是我们在一起玩耍的地方,洗澡,钓鱼,摸虾……” “怎么不记得?一听说,你们要在这个地方聚会,还没天黑,我就想来了。” 这夏公公虽是嘉靖皇帝从家乡带到京城的太监,可他一年来也难跟皇上说上一句话,一圈酒罢,他也得对得起他这些少年玩伴,就说道:“当今皇上修仙访道,一是要找世上活神仙,在一起交流修仙心得,二来还要求得《仙人经》,三来还需要年轻貌美的女孩儿,来助他修仙。你们是我从小玩伴,我告诉你们,你们若是求得一件,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 “活神仙难找。不过大洪山下客店村有一眼深潭,里面有个千年神龟,要是找得到,也是一件活宝。” 夏公公道:“有这个活宝,你们不捉了来,献给皇上?” 一人道:“谁说不是呢,只是这深潭,下有一泉眼,深不见底,永不干涸,有人望见,却捉不到啊。” “真是可惜。” 另一人道:“我没有听说过《仙人经》。可当年的楚王梦见巫山神女来相会,神女定然给楚王留有修炼之术。” “几千年前的事,到哪里去访求?” “自然访求不得。可楚王死后,他的坟墓里定留有仙迹,何不掘了他的坟。” 夏公公道:“掘坟的事,你们可要秘密进行,不要让人知道了,一场富贵化为乌有。” 另一个老头道:“要说美女,据我所知,都是一些歪瓜裂枣,不过去年我去游春,在大洪山下,有一家有一位美女,年龄也就十二三岁,今年也就十四岁了,长得如西施一般。我们何不抢了来,献给皇上?” 夏公公道:“这事一定要抓紧办。过几天,皇上就要回京。一场富贵唾手可得,不可自误了。” “是,是……” “我们明早就行动。” 一些人谈罢这些要紧事,又接着喝酒。 远处湖面上烟雾迷漫处,有一只小船划了过来,船头上站着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正是在长江上截杀胡琼跟郑文俊的“水底鬼”刘胡子。他被关押在永兴县大牢内,不知怎么被五福教救了出来。今夜他来到莫愁湖上来。 这边夏公公等人望见那小船远远地漂来,却没有划船之人,正在惊疑,那“水底鬼”刘胡子叫道:“夏公公,我是‘水底仙’刘胡子,特来拜见你老人家。” 夏公公等人问道:“你的小船无人摇桨,船怎么会走?” 刘胡子笑道:“我是‘水底仙’,自然是不用划船,船自家会走。” 夏公公道:“我跟着皇上,见过多少的自称仙的人,凭什么你也是‘水底仙’?” 刘胡子道:“我伏在这水底,凭你多长时间,淹不死我。” 皇帝常年累月修仙当神仙,这夏公公也就迷信神仙之说,朝中有很多大臣因推荐当世的活神仙,得到升迁,夏公公今夜遇见一个活神仙,当然也不能错过邀宠的机会,遂道:“果如你所言,你就是水底仙了,我当推荐给皇上,若是骗人的障眼法,那可是杀头的罪名。” 刘胡子道:“是真是假,一试便知。”说罢,头朝下,一个倒栽葱,跃进水底。头朝下插进污泥里,双腿伸在湖面上,整个人如一截木头般一动不动地插在湖中。夏公公等人来到船舷,举烛照耀,看得水底清清楚楚。 夏公公笑道:“看他能坚持多长时间?” 胡琼躲在岸边草丛中,望见“水底鬼”刘胡子来到,他可是五福教属下,他来接近夏公公,目的何在?难道五福教也来到了钟祥? 胡琼只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可一时也想不明白。这时月已偏西,只见月光映照着一个鬼影子,手中拿着一把大长刀,直朝自己头颈恶狠狠地砍来。 第300章 黄仙洞里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00章  黄仙洞里 胡琼猛然望见背后有个黑影,拿着一把大长刀,恶狠狠地朝自己砍来,他来不及多想,身子向前一纵,在草丛中连翻几个跟斗,躲过致命一击,这才有机会向后望,却是五福教的寿使者。他双手握着半人高的大刀朝胡琼砍来。已是老对手了,胡琼忙挺剑相迎,两人在草丛中杀了起来。二十多个回合后,胡琼不敌,转身就跑。 胡琼施展“随风飞”轻功,只觉耳旁风声呼呼。胡琼对这一逃命的“随风飞”绝技,着力尤勤,日夜苦练,只见他跑动起来如夜里的一颗流星一般,那寿使者只在远远地跟随,一时还追不上来。 胡琼一时还摆脱不了寿使者,只得狂奔。旷野之上,月光明亮,无处藏身,只得朝西北跑去,那里有山林,可以藏身。 远远地望见山脚旁有一座小小的山神庙,胡琼一头就冲了进去,只见庙里躺着一个人,两个翻鼻孔里,蠕蠕地爬动着两条小蛇。胡琼大惊,那寿使者也已跑来,一刀朝庙里砍来。胡琼无法可想,身子一纵,冲破庙顶,从庙顶上翻过外面来。那玩蛇的也醒了来,跟着寿使者一起来追杀胡琼。 胡琼无法,只得仗着轻功,朝山上跑去,逢林穿林,逢石跃过,逢水越水,只朝深山密林里跑去。跑了半个时辰后,跑到一个山坳里,那两人终究没有追上来。胡琼跑了半夜,也是累得精疲力竭,找了一块大条石,就躺在上面歇息。胡琼想到,五福教徒来到钟祥,必有重大图谋。 好不容易待到天亮,胡琼跑下山来,直朝钟祥城跑来。跑到城门前,有兵士把守,不让他进城。胡琼道:“我是张海宁大人的荆州老乡,我要见他。” 这些兵士是从外地调来,不讲本地人情,叱道:“见谁都不行。赶快离开。”挺起铁枪就朝胡琼虚刺来。 胡琼道:“我有紧急军情要见张大人。” 兵士们这一次连理都难得理他了,直接挺铁枪就朝胡琼刺来。胡琼一把抓住铁枪,道:“我有机密事,要见张大人,贻误军情,你们担当得起吗?”硬往里闯,这样一闹,三十多个强壮的兵士闻讯跑了过来,拿着铁枪要把胡琼刺死,以作为擅闯城门者的一个榜样。 正在不可开交之际,寿使者跟耍蛇者来到城门口,出其不意,一人一把抓住胡琼左右手,对守城士兵道:“各位军爷,对不住了,他是个疯子,我们这就拉他回去。” “你们快拉他回去,再来就没命了。” “谢谢军爷,我们这就走。” 胡琼被他这两人一左一右地拉着胳膊,挣扎不脱,任由他们拉着朝别处快速走去。胡琼无法可想,只得放松挣扎,两人见胡琼不再挣扎,也就放松了警惕。这时胡琼猛地翻转右手腕,挣脱其控制,顺势就朝上抓住耍蛇者鼻孔里的两只小蛇,一把扯出,就朝左边寿使者脸上甩去。寿使者突见两条带着鼻涕的小蛇朝自己面上飞来,忙闪过,手劲一松,胡琼左手臂也挣脱了。 胡琼脱困,施展“随风飞”轻功,直朝前奔去,两人气急败坏,在后面奋起直追。胡琼仍照旧法,朝东北山中跑去,寿使者怕胡琼坏了他们五福教的事,那是舍了命也要穷追下去。 三人一前一后,从早一直跑到近午,终于望见莽莽苍苍的大洪山了。胡琼大喜,加快脚步,如鸟投林,飞一般冲进大山里,林密谷深,哪里有他的身影?寿使者跟耍蛇者跑到山中,累得上气不能接下气,望不见胡琼的身影,只得作罢。 寿使者道:“这小子一定要捉住,不能让他坏了我们的大事。你在这里守着,我马上去报告教主。” 胡琼奔跑了大半天,累得有气无力,躺在密草丛中,歇了好长时间。已是下午,体力恢复,胡琼这才站起身来,不敢出山,只得在深山中向东走,在一户人家中吃了午饭,继续朝东走。 胡琼想到,五福教群聚于此,定然有谋反之举,只是自己一介书生,连城门都进不去,无由通报,真是让人万分焦急无奈。胡琼想到,何不到安陆府去,报告知府。主意打定,胡琼准备出山。 刚走下山坡,就望见远远的山道上,寿使者跟耍蛇人走来,胡琼忙藏在深草丛中,那两人说说笑笑地走过。胡琼心想,有这两人在,五福教就在附近了,何不尾随其后,找到他的巢穴,报告安陆知府,也是奇功一件,到时自家的冤枉也就能昭雪。 主意打定,胡琼远远地跟着这两人,在山中弯弯曲曲地走了十几里路远。来到大山深处,这里重峦叠嶂,涧谷幽深,悬泉飞瀑,林木繁茂,真是一处隐世的好地方。胡琼望着两人沿着一条水溪朝里走。那条小溪水流湍急,跳波喷珠,溪中巨巨累累。约莫走了七八里远,却见一条瀑布从半山洞里喷出,这就是小溪的源头了。 胡琼隐身石后,望着那两人沿着山上一线道路朝瀑布走去,走到瀑布顶端,钻进山洞里。这里可能就是五福教的巢穴了。胡琼欲向洞里探明情况,想这山洞处在群山环抱之间,难以找到其它洞口,只有从此进入,虽是凶险万分,难免蹈仙女湖上洪阳洞覆辙,可为了建非常之功,必要冒非常之险。 胡琼望望四周无人,快速地跑到山道上,借石掩护,一步步朝山洞跑去,在山道一侧,一块石上,新刻着“黄仙洞”三字。 快速走到洞口,洞口无人把守,胡琼闪身进洞,里面有微光,好在岔道很多,胡琼捡一条倾斜的小缝隙走了进去。里面裂缝纵横,胡琼顺着这些裂隙,走向中央的大厅。只见大厅内灯烛闪耀,映照得四壁金碧辉煌,光彩炫目,真不愧是黄仙洞也。洞天石林,千姿百态,波澜壮阔,真是人间神仙洞府。 这时从更深处走出七个人来,他们身悬长刀,头戴面具,这是傩面具,胡琼在江西时见过,更显见这是五福教徒了。这傩面具是樟木所雕,突睛裂嘴,涂以色彩,狰狞可怖。这七人鱼贯走出黄仙洞。 胡琼要打探消息,悄悄跟随其后。这七人下得山来,在另一条山道朝东走,翻山越岭,朝安陆方向而来,这正合胡琼原来打算。 跟到一半路途,听见一个教徒对前面的人说道:“我去解手,你们先走。” 六人继续朝前走,这人走到路旁脱了*裤子,就蹲了下来。胡琼远远望见,急速跑去,从背后一拳把他打昏,抢了他的傩面具就戴在自家头上,把他腰上的长刀也取了来,挂在自己身上。他紧走十几步,就望见了前面的六人,赶紧跑近,于是,七人排成一队,默不作声地朝前走。 一路上跋山涉水,朝东走。天快黑时,已走出了莽莽苍苍的大洪山区。继又朝南走,在南边山脚下,只望见远远的暮色苍茫中,一座座帐蓬整齐排列,一支支队伍来回巡逻,气氛森严紧张,这里显然是一座军营了。 这七人望见军营,目的地已到,不用再赶路,也就坐在草丛中,掀开傩面具,露出自家的嘴来,拿出一张大饼来吃。独胡琼空着双手,另一人望见,问道:“你的饼呢?” 胡琼学着他的口音,闷声闷气地道:“先前解手,弄丢了。” 那人够意思,当即掰了一半饼,递到胡琼手中。胡琼也不说谢,肚里早就饿了,拿起半张饼来就吃。 第301章 听话将军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01章  听话将军 吃完大饼,七人仰面躺在草丛里睡觉。睡到半夜后,天上繁星点点,头儿坐起身来,喊道:“起来了,该干活了。” 七人站起身来,抽出腰间长刀,就在头儿的带领下,朝军营里跑去。那军营里悄无声息,一支巡逻队懒洋洋地走过。七人躲过巡逻队,快速地跑到一座帐篷后躲避,见没有动静,这才朝军营深处悄进。 只见军营中间有一座帐篷还亮着灯光,七人就朝那帐篷跑去。这时,一支巡逻队沿着这军中大帐走了过来,七人忙跑到另一座帐蓬后躲避,这帐篷里是鼾声如雷。待巡逻队走过,七人跑过去,头儿掀开帐篷,朝里望,朝后一招手,六人跟着他冲进军中大帐里。 大帐里坐着一位将军,猛见七人拿着明晃晃的长刀冲进来,早已吓得体若筛糠,他倒也见机,张口结舌地道:“各位英雄,有话好说……” 头儿道:“只要你老实,保你不死。” “是、是……” 中军帐里,有一张大桌,桌上摆满菜肴,酒已喝了一半,那菜香、酒香气溢满帐内,桌旁燃着一盆的炭火,这时外面已是冬季,夜深寒冷,帐里却被炭火烘烤得温暖如春。七个人拿着长刀挺立,有一个女人,上半身*无衣裳,吓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白花花的一团,在这摆满兵器的中军帐里,显得格外的香艳诱人。七人倒有六人拿着刀,双眼不看将军,只盯着女人看。 那将军小心地问道:“各位好汉,不知叫在下做什么事?” 头儿这时也熟悉了环境,想起了自己来时的任务,就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自家斟了一杯酒,端起来一口喝了,咂咂嘴,道:“你什么也不用做,不管外面闹得怎样天翻地覆,你只按兵不动就是了。” 原来,嘉靖皇帝回家乡祭祖,此事非同小可,钟祥城戒严,安陆的驻军从驻地开拔,离钟祥三十里驻扎,一旦有变,以作支援。 这将军见帐内站着几个雄纠纠的提刀蒙面汉子,早已吓得气馁,想是稍有迟疑,就会血溅当场,他连忙道:“是,是,我听各位好汉的。” 头儿见这将军很配合这次行动,自己忍饥挨饿半夜,见一桌的美味佳肴,还有美酒,不禁嘴馋,就反客为主起来,招呼其他六人团团坐下,吃肉喝酒,把主人将军晾在了一旁。这将军见这几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更加的不敢动弹,老实地呆在一旁,心里盼望着他们吃饱喝足后赶快离开。 七人吃喝了一会儿,觉着戴个面具实在吃得不方便,慢慢地都把傩面具掀到头顶上去了。七人掀开了六个,只胡琼露出个嘴。 头儿问道:“怎么你格外些?” 他们把将军看成了瓮中之鳖了,等事一完,杀了他了事,故毫无顾忌。 胡琼支吾道:“还是小心些为好。” “怕个啥?” 坐在旁边的一个人估计喝得高兴,一把就把胡琼的面具掀开,露出真面目来。 原来不是一伙人,来了个奸细。 这六人机灵,马上反应过来,抓起长刀,就朝胡琼砍来。胡琼忙举刀相迎,又高声叫道: “将军,这些人要谋反,你快快汇报。” 这一句可要了将军的命,本来他还可以多活几天的。五福教的人怎能让事情泄露,四人围住胡琼厮杀,两人分别奔去,一奔将军,一刀挥去,血溅帐篷,一奔肉白女人,也是一刀挥去,血洒纱帐,恰似一朵朵鲜艳桃花开放。 六人都围着胡琼厮杀。帐篷内狭窄,胡琼跑出帐外来,六人围成一团厮杀。这时,巡逻队跑了过来,又把这六人围在中间,大呼小叫地杀了起来。军营里喊杀声不绝,过不了多久,久经训练的士兵都跑了过来,虽然衣冠不整,铠甲未穿,但一千多人都跑了来,人数多,弓箭多,围着七人,还怕他们飞上天去。 胡琼在百忙之中,高声叫道:“他们杀了将军,要谋反。” 胡琼要是不叫喊这一句话来,也许还能活下去,被他们捉去审问,还能说自己是裹挟而来,他喊出了这一句话来,他可就立马活不成了。那副将听了这一句话,更是喜欢,正将已死,求之不得,自己将当正将军了,因此,他马上下令,放箭,把七人全射杀了。 一时箭如雨下,马上就要玉石俱焚。这六人也好生了得,专拣人密处跑去,混在队伍之中,一阵乱砍乱杀。这时胡琼百口难辩,为了保命,也只得随后挥刀乱砍,以图冲出。 七人是同心协力,奋力拚杀,那些官兵怕自家人被箭误伤,纷纷退却,这七人偏偏朝里面冲去,以期混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可控制。箭如飞蝗,哪认是敌是友,一时很多官兵中箭倒在地上,痛苦挣扎,哀嚎之声,此起彼伏,活着的官兵怕被误伤,逃得更快了,七人夹在其间,慢慢地就跑到山脚下了。射箭的官兵从后面直追了过来,一时箭如雨下。 那七人见已跑到山边,还是头儿头脑灵活,背起一个士兵,就朝山上跑,那后面的羽箭都射在士兵身上,好像头儿背起一个大刺猬在跑一般。他的手下也学样,也要背一个刺猬,哪里有刺猬?那些官兵不想当刺猬,发疯似地四散而跑。这剩下的六人也很快跑进山中,分散各逃了性命。 胡琼沿着一条山道,施展“随风飞”轻功,如一道烟般只朝深山里跑去。他从东南跑进山中,跑了近一个多时辰,复从西南跑出山外来。 这时,天色将亮,四下里反而一片黑暗。远处有一个村庄,胡琼也跑得累了,慢慢地要从村旁经过,突然望见几个黑影朝村里走去。半夜三更,有夜行人,非奸即盗,胡琼尾随而来。 那伙人走到一户人家前,胡琼隐身树后。这是一户中等人家,有四间房,砖墙瓦顶,高大整齐,环绕一圈土围墙。有一人翻墙进去,有狗叫声,接着就听到狗抢食的声音,不再叫了。这人打开围墙门,放这伙人走了进去。 走到窗前,朝里张望,走到西边屋前,朝里望了望,就有一人撬开了侧门,走了进去。过不一会儿,那人就扛出一个麻袋来,里面装有一人,正在拚命挣扎,发出“呜呜……”之声,想是塞住了嘴巴。 一伙人得手,就要逃离,刚走到大门口,一人拦住在门,正是胡琼。 胡琼喝道:“把人放下。” 那些人自然不会放下,胡琼拔刀就砍,一人转了出来,挥着双刀就朝胡琼砍来。这人不就是在永兴城外,跟胡琼杀在一起的双刀光头吗? 双方是熟客,不再说话,就在人家院子里就打了起来。其他的人扛着那麻袋就跑出围墙外。 这伙人正是受夏公公指使,来到这山下村里抢美女,准备献给皇上,以图富贵。 夏公公见“水底鬼”刘胡子有些本事,就把他当作“水底仙”献给了皇上。皇上当堂验证,把他泡在水缸里,一炷烟的时间,他还是活着出来,皇上很高兴,当场就表扬了夏公公。夏公公在宫里,终于跟皇上搭上话,十分得意,干事更加勤奋,上紧地催促小时玩伴,要寻那活宝千年乌龟,掘坟挖墓和搜求美女。 由于“水底鬼”的推荐,由双刀光头助他们去抢这个美女。 胡琼见形势危急,大呼小叫,房中主人醒来,急走出屋外来,望见两个强盗正打得不亦乐乎,他没本事上前参战,跑进屋内,拿出锣来,就“当当当……”地敲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夜里,响彻云霄。村里人听见锣响,以为进了强盗,都立即行动起来,拿菜刀的拿菜刀,拿锄头的拿锄头,拿铁锨的拿铁锨,循着锣声就飞跑了来。 胡琼跟双刀光头武功是半斤八两,两人缠在一起厮杀,谁也脱身不得。那伙背着美女的人只得舍了同伴,要朝村外跑去,刚好被赶来的村民拦住,一阵的菜刀、锄头、铁锨地乱砍乱砸。这几个人抵挡不了,只得舍了麻袋,乘着夜黑,抱头鼠窜,分散跑掉了。 村民上前解开麻袋,一个村女露了出来,嘴里塞着破布,解开绳索,拔掉嘴里破布,这个十四岁的村女“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这女孩果然是个绝色美女,身材如迎风杨柳,脸色如三春桃花,肤如凝脂,手如柔荑,唇红齿白,双眉如黛,双星闪亮,娇媚柔美,果然是人见人爱,见后不然释怀。 一伙村民捅着这绝美村女走回家中,家中庭院里,胡琼还在缠着双刀光头,拚命厮杀,不让他逃掉。一村子的人涌进院内,把两人围住,不知是敌是友,不敢留然下手。 胡琼道:“他是坏人。” 那双刀光头道:“他是采花贼。” 村民不能分辩,共道:“你们都放下刀来。” 两人哪肯放下刀,互砍互杀,都想在对方身上砍下一刀来结束战斗。正在这难解难分之时,墙头上飞落下两人来,正是寿使者跟耍蛇者。两人跳进院里来,拿刀就朝胡琼砍来。 胡琼见不是对手,转身就从村民们的缝隙里逃出了围墙门外。三人随后就追了出去。 村民们这才醒悟,原来这个小子才是采花贼! 第302章 龙凤呈祥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02章  龙凤呈祥 胡琼被寿使者三人追赶,只得使出老招,施展出“随风飞”轻功,转身就朝深山中跑去。天亮前,四下里一片迷蒙,胡琼如一只夜鸟一般,在草丛上飞跑,一口气跑了十几里远,突然脚底一空,跌落进深坑里,已是把身体摔得断折,动弹不得,只得躺着不动。 幸好天黑,只听见头顶上寿使者三人飞快地跑过。等了好久,胡琼疼痛稍减,挣扎着爬出深坑,脚骨好像断裂了,只得一瘸一拐地朝深山中走去。找到一个隐蔽处,坐待天亮。 胡琼撞见了一个天大的阴谋,可无力喝破它,也知五福教的巢穴,也无人助他一臂之力,直接捣毁它。他只觉得孤立无援,千难万难,难于登天。 天光大亮,胡琼拐着脚,走到一户人家前,讨了一顿早饭吃。吃罢饭,也没发现寿使者三人身影,他壮着胆,慢慢走出山外来。 想想没有其他办法,还是先回到钟祥城,再作打算。 走到钟祥城,走近城门口,照旧闯不进去。只得围着不大的钟祥城,走了一圈又一圈,走了一圈又一圈。 一直走到天黑,转身到村里,要了一顿晚饭吃。已是三更,还没想出进城的办法来。胡琼心想:严嵩在京城,必然知道皇帝来到钟祥城,五福教得到消息,必然提前混进了城,城里潜伏着很多五福教徒,说不定,今夜就要发生变乱。胡琼一时急得没法,又急急地跑到钟祥城下。 今夜月亮格外圆,格外亮,漫天照射,地面如霜如雪,周围林木如冰如玉。胡琼无法,找到一处低矮的城墙前,纵身一跃,如一只夜鸟一般飞身上了城墙,正欲飞落城下,却听尖啸一声,一枝羽箭射来,胡琼一个倒翻跟斗从城墙上飞落,“嗖嗖……”两声,两枝箭射来,胡琼在半空中,伸手格开来箭,身子已落到了城墙外。 刚站稳身子,只望见城墙上箭如雨下,只得打一个旋子,飞快地跑掉了。一直朝远处跑,一个黑影从树旁跑过来,一把抓住胡琼,叫道: “你这样,是闯不进去的。” 胡琼望见来人是个瘦小个,问道:“怎么进城?” 那人拉着胡琼道:“你跟我来。” 那人带着胡琼朝城门口走去。原来这人是潜伏在城中的五福教徒,今天得了空,是出城报告情况的。他见胡琼冒死进城,就把他当作自己人了。 胡琼将错就错,跟着那人走。那人问道:“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新来的。” 那人道:“你新来的,就要急着立功。” “是的。” “你叫什么名字啊?” 胡琼随便编了一个名字。那人道:“我叫程海。” 胡琼骗他道:“今夜跟着程大哥立功。” “好说,好说。” 两人大摇大摆地走到城门口,城门口有守军过来盘问。程海低声道:“日月朗照,五福临门。” 那守军就默然地让开了城门。胡琼骇然,连城门口都落入五福教手中了。 那程海一直引着胡琼走过几条大街,来到一座宫殿前。这宫殿跟京城中皇宫规格差不多,又跟武当道观相仿,原来皇帝信道,所住宫殿当然跟道观相仿了。 两人远远地站在宫殿前。那程海道:“我们的级别,只能站在宫外侍候着了。” 胡琼朝那宫观望去,却见匾额上写着“元佑宫”三个大字。此时三更,元佑宫里宫外,灯烛辉煌,照耀如同白昼,太监宫女进进出出,一队队官兵刀枪耀眼,不间断地来回巡逻,一派祥和安宁气氛。胡琼要是说出有五福教弑君的阴谋,有谁人会相信? 胡琼陪着程海站在宫外阴影下。一直到后半夜,灯火通明,照样安宁。突然元佑宫里烈烟腾空,人喊马叫,霎时整个宫殿就陷入一片火海,嘉靖皇帝要烧死在宫里了。 胡琼这一惊非同小可,转眼望着程海,后者是满面的疑惑不解,喃喃说道:“难道提前起事了?” 人声嘈杂,人影憧憧,来回奔跑,只见从烈烈火海之中,夏公公背着嘉靖皇帝逃出来了,一群的护卫前后左右的保护着。一眨眼之间,一队队的铠甲鲜明、刀枪耀眼的御林军就围了过来。 原来,这一夜,元佑宫里,皇帝忙完一天的修仙工作,就要睡觉了,龙床之上,一只千年神龟伏在床边。原来夏公公把“水底鬼”刘胡子当作“水底仙”推荐给嘉靖皇帝。一心好道的皇帝大喜,当场就让他伏在水缸里,皇帝亲自在一旁验视,因为很多的假神仙骗了他无数次,所以一有活神仙,他就要亲自验视真假。 皇帝见“水底仙”伏在水缸里,一炷香燃尽了,就赐恩叫他抬起头来。“水底鬼”刘胡子果然有本事,还活灵活现地跪在皇帝跟前。皇帝大喜,把“水底鬼”刘胡子留在身旁,以备以后跟他切磋修仙之道。 皇帝召见进送“水底仙”之人,原来是自己带进京城的夏太监,早已把他给忘了,现在见他立了大功,很是高兴,当即就留他在宫中服侍。 夏公公一步登天。第二天,他就叫“水底仙”到客店村去捉千年神龟。这“水底仙”是真有些本事,潜进深潭底部,在污泥里一阵掏摸,一下就捉住了千年神龟。他扛着神龟进献给皇帝,皇帝见这千年神龟,有泡澡盆那样大,想不相信它是千年龟就不行。这千年神龟也真是个灵物,它见了皇帝,趴着身子,龟的*头伸得长长的,伏在地面上,不住地点头,好像给皇帝行礼一般。 皇帝龙颜大悦,赞道:“真是千年神龟啊!”不觉走上前,用龙手摸着神龟的脑袋,道:“我们来个人龟同寿吧。” 今夜睡觉,皇帝让千年神龟伏在龙床上,待会跟皇帝一起来炼气修仙。皇帝又特令夏公公站在龙床前,以便侍候。这夏公公跟着当今皇帝,离开家乡到了京城,也有二十年了,今夜是第一次得到皇上宠爱,自然感激涕零,恪尽职守。 今夜陪侍嘉靖皇帝的是从京城带来的妃子。本地进献的美女倒是很多,可没有一个入得了皇帝的龙眼,为此,皇帝也很气恼,把本地的官员斥责了好几个。这几个官员胆战心惊,回去后制订了赏罚细则四十多条,有功者升官,有误者打入大牢,督促各路人马到远近各处去搜寻美女。 龙榻之上,双修神仙之术。这一夜观看的,除开夏公公跟千年神龟外,还有一个小太监。这个小太监双手端着大铜脸盆,双眼不眨地望向龙床之上,只见一条大肥黑龙,一只白色凤凰,龙翔凤舞,双尾相缠,龙凤呈祥。不一会儿时间,龙吟凤鸣,声闻宫外。 夏公公自小净了身,眼见龙凤相戏,热烈奔放,却自身没一点儿感觉,而千年神龟睁着绿豆眼一直望着,它是什么态度,它也没有表示出来,只是呆呆地望着。只有那个站一旁的小太监反应同于常人,夏公公望见,就感到有些奇怪,就走上前,低声问道: “你怎么了?” 那小太监正望得出神,突听耳边这一声问,以为事已败露,吓了一跳,手中的大铜脸盆“咣啷”一声掉在地上。 夏公公觉得有异,复问道:“你、你……” 那小太监毕竟做得是通天的大事,又是人生的第一次,没有一点儿经验,就更加慌乱了,愣了一会儿,心里一横,突然伸双手就掐住夏公公的脖子,把他摁倒在地上,使出全身的力量来,要把他掐死。人急智短,好像把他掐死了,什么天大的事儿就解决了似的。 第303章 永逝所爱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03章  永逝所爱 站在远处的太监望见小太监死命地要掐死夏公公,忙跑过来七手八脚地拉扯小太监,哪里拉扯得开。 夏公公偷空叫道:“他不是太监。” 得了这一句话,那些太监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死命地拉扯,终于拉开了小太监,把他按翻在地上。夏公公伸了伸脖子,尖声叫道:“来人啊。” 这也惊动了皇上。嘉靖皇帝坐在龙榻之上,见这几个太监胡闹,扫了自己的兴致,不由生气,遂高声叫道:“来人啊。” 只见在宫外面守卫的带刀侍卫跑了进来,夏公公叫道:“抓住他。”几个侍卫上前抓住小太监,夏公公道:“他是假太监。” 这还了得!那些侍卫扯掉小太监的裤子,果然是假太监。 嘉靖皇帝在几年前,有一次午睡,差点儿被几个宫女勒死。皇帝记忆犹新,警惕心起,当即下令:“搜查刺客。” 一队队侍卫把元佑宫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搜查了个遍,逮捕了十几个形迹可疑之人。那些在宫外的五福教徒知道宫中事露,只得提前行动,放火烧起了元佑宫,要把皇帝烧死,或是逼他出来,好采取下一步行动。 五福教徒四处放火,元佑宫里烈焰四起,浓烟滚滚,敌我混杂在一起,很快就厮杀起来,一时宫里刀光剑影,血光四溅。嘉靖皇帝眼见宫内喊叫连天,早吓得心胆俱裂,两腿打抖,爬在千年神龟身上,不能行动。 眼见烈焰烧进宫内,烟味呛鼻,宫内已不能再停留了,夏公公斗胆跑上前去,叫道:“皇上,我背你出去。” 皇帝点头同意,夏公公背起皇帝就朝外跑。千年神龟爬了几步,还是没有爬下龙床来。两人跑出元佑宫,宫前是一条东西向大街,街上已是混杀在一起了。夏公公背着皇帝,见众人忙着厮杀,没人过来保护皇上,高叫道:“皇上在此。” 御林军闻声,都跑了过来,保护皇上,那五福教徒拿着刀剑从后面杀过来了。御林军转身跟他们杀在一起,皇帝前面现出一片空地来。 这时,程海望见,以为机会来了,从地上死尸旁捡起一把刀来,就朝皇帝奔去。身旁的胡琼哪容他立功?从后面追来。那程海跑到皇帝跟前,举刀就砍,胡琼后发先至,在程海举刀之际,飞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后腰,使出全身之力,把他摔倒在自己身后,早有御林军赶过来,把他砍成肉酱。 这胡琼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立了大功,只见他跪在地上,道:“荆州胡琼救驾来迟。” 那皇帝毕竟是人中真龙,这时已镇定下来,对胡琼道:“你在我跟前,保护我。” 眼前大街上五福教徒众多,御林军少,双方厮杀,刀枪并举,羽箭乱飞,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喊杀声惊天动地。夏公公背着皇帝朝人少处退却,渐渐朝西边而来。 胡琼仗剑保护着皇帝。却望见西边街上有一人带一队人马赶来,那人是福使者,迎着皇帝这边人厮杀。胡琼不是福使者的对手,也只得冲上前去,两个接着杀在一处。正是要命之际,福使者施展三才剑法,“天高云淡”“地载万物”“人杰地灵”精妙的剑法直朝胡琼刺来,胡琼忙使出“千丝万缕”“随风摆柳”“长条曼舞”,要破他的剑术,身上早已中了几剑,血染衣衫。 五福教徒望着皇帝穿的龙袍金光闪耀,都立在远处,一齐放箭,皇帝身旁的御林军纷纷中箭倒地。福使者撇开胡琼,大踏步朝皇帝跑来,胡琼从后赶来,死死缠死他不放。福使者只得回转身来,要先解决了胡琼再杀皇帝不迟。 这时,五福教左护法带着一大群教徒赶到,箭羽纷飞,如繁雨般落下,保护皇帝的御林军人数越来越少。 左护法姓林,手持一柄大铁剑,直朝皇帝冲了过来。胡琼望见,无力过来,身上又中了几剑。林护法眼见已冲到皇帝身前。 正在这时,袁传华从天而降,一招“满天花雨”,挡住了林护法,两人杀在一起。 原来袁传华受京中大臣所托,查访严世蕃造反证据,在仙女湖救了胡琼跟刘燕,得知冷玉虎已回武当。袁传华想得到冷玉虎的帮助,就骑马朝武当山赶来,到了均州,却不遇冷玉虎,他就顺路到陕南一游,在汉中巧遇冷玉虎,对他把来意一说,冷玉虎欣然同意。两人乘船南下。 恰恰走到钟祥南,就望见五福教徒大批地朝北而来,知道有变。袁传华见城门守备森严,就猜想到皇帝回乡祭祖,他是封疆大员之子,利用朝中关系,就进了钟祥城中。城中官吏见袁公子来到,都来讨好他,这个请他,那个请他,三日一小醉,五日一大醉,都把进献给皇帝享用的地方物产,给他享受。 冷玉虎是草莽英雄,自然不能进城了,只得留在城外。 这一夜,袁传华在一位父亲好友屋内喝酒。半夜里,就听见外面喊杀连天,那大官吓得躲在桌下,袁传华拿起长剑,就冲了出来。只见大街上来来往往,刀剑纷飞,血溅当空,就朝人多处杀来。正望见林护法朝皇帝杀来,他不顾一切地飞跑过来,拦住厮杀。 两人杀在一处,就这阻挡了一下的时间,一大队御林军赶了过来,双方站在街上,你来我往的射箭,箭如飞蝗,两边的箭落下,箭雨下面,就是两对人正在厮杀,一对是胡琼跟福使者,一对是袁传华跟林护法。两对人都杀得难解难分,不能脱身,只见那漫天的羽箭落下。 正在相持之际,从房顶上有一人跃下,正是五福教右护法来到。右护法姓巩,只见他手持双锤,望着胡琼奔来,双锤照头砸下,胡琼急闪,那福使者的长剑又来到,闪避不及,肩上已落下一锤来,砸得胡琼踉跄几步,差点跌倒。 那巩护法舍了胡琼,迎着御林军的飞箭,朝皇帝跑来。那羽箭如雨般攒射,巩护法双锤挥舞,把来箭打落,脚步不停留地朝皇帝跑来。 突然御林军后面阵脚大乱,五福教在禄使者、寿使者、喜使者、财使者四大使者的带领下,朝御林军冲来。这是一支生力军,挥舞长刀,乱砍乱杀而来,御林军马上就溃不成军,东逃西窜。 夏公公只有背着皇帝背靠墙面,眼前羽箭乱飞,都在脚前落下,君臣两个都吓得上下一起浑身乱抖不止。 四个使者冲散御林军,只朝皇帝奔来。这时,刘仙平、刘燕兄妹来到,首先接着的是巩护法,三人杀在一起。 那刘仙平兄妹寻找胡琼,来到京城,找到张海宁家,一样没找到主人,利用其父旧友,打听到皇帝已到钟祥祭祖,两人知道胡琼必到钟祥,怕他有危险,两人骑马就朝南飞跑。到了钟祥,已见五福教踪影,知道其要谋反,更加担心胡琼安全。在钟祥城外,找了几天,不见胡琼身影,两人只得打着父亲的名号,进了钟祥城内,住了下来,以待形势有变,再采取行动。 两人所住旅店,离元佑宫稍远,这里杀得惊天动地,两人还不知消息,以后全城骚乱,两人才知觉,赶忙出来,朝元佑宫杀来。恰恰望见巩护法舞动双锤朝皇帝奔去,两人舍了性命,奔上前来,拦住巩护法,保护皇帝。两人双战巩护法,巩护法双锤力大无比,两人双战不下。 这边,夏公公早已放下了嘉靖皇帝,由一位将军在身前保护着,把各种羽箭、暗器打落,身上鲜血滴得满地都是。将军观察形势,眼见东边御林军已败,只得护着皇帝朝西跑去,西边的御林军见皇帝跑来,忙把西边福使者带来的教徒乱箭射杀,杀出一条血路,供皇帝一队跑过。 这时,福使者施出绝招,长剑飞刺,胡琼身中数剑,鲜血淋漓,犹自抵住不退。福使者恼恨,一剑刺中胡琼腹部。胡琼护着流血的腹部,一手持剑,犹自苦战,不使福使者脱身去杀刚刚跑到这边来的皇帝。 东边,袁传华抵住林护法,刘燕兄妹正跟四个使者,一个巩护法杀在一起。刘燕望见胡琼形势危急,舍了这边的战斗,就朝胡琼跑来。那刘仙平见刘燕跑了,只得在后面跟上,袁传华眼见如此,也只得舍了林护法,在后面赶上。这样,在东西长街,夏公公背着皇帝在前跑,后面是胡琼跟福使者在厮杀,接着是刘燕跟刘仙平,接着是袁传华,后面就是两个护法跟四个使者。东西长街尽头不管是敌我,双方都是在放箭,中间这些人就是在箭雨中奔跑。 这些人中,胡琼武功最弱,受伤最为严重,他拚命缠住福使者,哪知背后一枝急箭射来。刘燕望见,飞身扑去,替胡琼挡住了这枝来箭,那箭“噗”的一声,射进刘燕后背,差点从前胸透出。 刘仙平在后面已是来不及,见刘燕中箭,心里发急,如一只急鸟般飞了过去,抱起倒在地上的刘燕,叫道:“妹子……” 胡琼听见,扭过头来,望见是日思夜想的刘燕,忙舍了福使者,跑了过来,福使者从后追上,长剑刺出。 正在危急,袁传华赶到,接住了福使者,两人厮杀。 刘仙平强抑悲痛,知道他两人情重,自己站了起来,任他们抱在一起,自己护卫,挡住纷飞的羽箭。那四大使者、两大护法不把这三人作为对象,飞跑过他们,去追皇帝去了。 胡琼抱住刘燕,嘶声喊道:“燕妹……” 刘燕双目紧闭,面色苍白,恍惚听到情郎的喊声,努力地挣开眼睛,感觉是胡琼紧紧地抱着自己,脸露急切之情,她自己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艰难地说道: “我、终于救了、你一次,我、我很高兴……” 胡琼抱着刘燕,道:“我知道,我知道……” 那刘燕躺在胡琼的怀里,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胡琼满腔悲愤,仰天长啸。 第304章 杀声震野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04章  杀声震野 却说胡琼失去刘燕,满腔悲恸。 成批的五福教徒朝西长街跑去,要刺杀皇帝。袁传华叫道:“保护皇上。”刘仙平闻声,化伤痛为悲愤,跟着袁传华朝西跑去。胡琼强抑悲痛,背起刘燕随后赶来。 西城门下,大门紧闭,几十个勇士守护着靠在城墙边的嘉靖皇帝,舍命苦战,面前死尸堆积如山。外围众多的官兵教徒厮杀在一起,死尸遍地,血流成河,惨叫声不绝,刀光剑影,羽箭纷飞,杀得紧张刺激。 那两个护法、五个使者混在官兵队中,如虎入羊群一般,一顿乱砍乱杀,慢慢朝皇帝处靠近。袁传华、刘仙平跑来,望见情形不妙,立马冲进队伍里,寻着那护法、使者杀在一起,两人如血人一般,身中数箭,犹自拚命。御林军人数越来越少,那鲜血都溅在了皇帝的脸上了。 皇帝是长年修仙之人,这时嘴里不断地祈祷:各位神仙快来救命,急急如律令!他念了几十遍,一个神仙的影子也没飞来,只见飞来了几十枝羽箭,差点射中了他。皇帝害了怕,嘴里也不再念叨了,靠在墙壁前,浑身发抖。 正在危急,城墙上飞上一人来,他连杀数人,连踢几人落下城墙。 正是冷玉虎来到。 冷玉虎使出天雷剑法,当者披靡,跑到城门之上,杀掉守卫,把城门打开。城门下,几十个官兵拥着皇帝逃出了城门。随后一窝蜂地不分敌我,都涌出了城门。 两边人在城门外厮杀。又有一个人飞落到城墙上,遇着冷玉虎,在城墙之上杀在一起。 来人正是五福教主冷洪国。 两人再次相遇,都是熟人,不用介绍,各拿出绝命剑法厮杀。两人剑术不分伯仲,上次在盘龙山,冷玉虎仗着轻功逃得性命,这一次,冷洪国学得轻功,如虎添翼,两人在城墙之上,飞来冲去,你刺我击,剑如流星。 突然,冷洪国舍了冷玉虎,飞身从高高的城墙上落下,朝皇帝飞跑来。皇帝抬眼望见,来人如一只大鸟一般朝他飞来,两旁的士兵纷纷倒毙。要在平时,皇帝认定他是飞天的神仙,现在认他是夺命的阎罗,不由“哎呀”一声,吓得摔倒在地上,护卫官兵保护着皇帝,都摔倒在皇帝身上,形成了一个人堆。 那冷洪国飞跑来,哪里能很快地踢开这么多人,把皇帝找出来?就这么阻了一阻,冷玉虎已然飞跑到,两人又杀在一处。 御林军死伤不少,包围圈越来越小,皇帝在圈心,边上还有冷玉虎跟冷洪国在厮杀,包围圈外,五个使者、两个护法跟袁传华、刘仙平、胡琼还在苦战。袁传华等三人浑身是伤,眼看也支撑不了多久。 这时,有一个光头拖着一人多高的禅杖如飞而来,打得五福教徒四散而逃。 正是启船和尚。 启船和尚从河南辉县白云寺而来。夜里住在钟祥城外农家,听到这里喊杀连天,不觉醒来,拖起禅杖如飞般跑来。望见五福教跟御林军杀在一处,知是五福教要谋刺皇帝,飞身而来,如一只猛虎一般,东打西击,顿时一条路上躺倒一片,各种羽箭朝启船和尚射来。启船和尚不避,只是挥舞禅杖朝前赶来,其背上已是中了二十多枝羽箭,只是他跑得快,这些羽箭所中不深。 启船和尚马不停蹄地一路飞跑来,很快跑到垓心,跟袁传华、刘仙平、胡琼在一起,迎着五个使者、两个护法杀在一起。要不是他来阻挡一阵,袁传华等三人恐怕就要命丧当地。 喊杀震天,死尸遍地。这时,从西北道路上,一支骑兵队伍赶了来,约有百人,正是宜城的官兵。 带队的将军望见这边形势危急,忙催队伍赶来。这边敌我伤亡,人数已是不多,赶来的官兵从外面把这群厮杀的人包围在里边,强弓硬驽,一齐射杀,五福教徒纷纷中箭倒毙。不长时间,后续的步兵已赶了来,把五福教徒团团围住,插翅也难飞了。 原来,冷玉虎到武当祭拜三位兄弟。祭拜毕,跑到汉中游玩了一些日子,不期恰遇见袁传华。袁传华邀他到江西查访严世蕃谋反证据,冷玉虎当然同意,两人乘船从均州沿汉江而下,经襄阳,过宜城,一直走到钟祥南边境,望见五福教徒大批而来。两人猜测可能有所行动。 两人上岸,尾随五福教徒来到钟祥。一打听,才知皇帝已到城中,回乡祭祖,五福教将有谋反之事。城门守卫森严,两人商量,袁传华进城,冷玉虎留在城外,一旦城中有变,两人内外配合。袁传华依着父亲的关系,进了城中。 这时,冷玉虎已探得宜城官兵已调到钟祥城外二十里远驻扎,以防有变,呼应城中守兵。冷玉虎断定五福教必有行动,因此要去通知领兵将军,立刻率领军队赶来城外。 那冷玉虎赶到军营前,刚好碰到五福教徒,他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就消灭了教徒。冷玉虎又跑进军营里,以高超的剑术震住了带兵将军,冷玉虎就住在军营里。 这一夜,望见钟祥城中火起,知道有变,通知将军率军赶来救援,他自己施展“一苇渡江”轻功,率先赶到,提起城门,救皇帝出城来。 冷玉虎正跟冷洪国厮杀,一时也杀不败他。而御林军人数也越来越少,各种羽箭飞来,皇帝近身保卫死伤不少,皇帝随时有中箭危险。冷玉虎眼见形势危急,所幸宜城骑兵先自赶了来,使形势发生逆转。 那五福教主冷洪国眼见皇帝已有援军,知道功败垂成,长叹一声,纵身一跃起,如一只大鸟一般,从御林军头顶上越过,从五福教徒头顶上飞过,从宜城官兵阵中跑过,身上带着几枝羽箭,朝东北如飞逃跑去。 这里的两大护法望见,也跟在后面逃掉了。那五个使者也要逃跑,无奈慢了几步,就被乱军杀死,剁为肉酱。那“水底鬼”、双刀光头、耍蛇者早已死了多时了。剩下的五福教徒全部被杀。 冷玉虎眼见功成,会着启船和尚,去追冷洪国跟左右护法去了。袁传华、刘仙平、胡琼三人留了下来。 皇帝获救,众多官兵跪在地上,高呼万岁。皇帝下旨:“着徐大人清理战场,张海宁记录战功,以便表彰。” 皇帝在宜城将军的保护下,向西北,朝宜城出发。这里,胡琼见着了张海宁,张海宁见他立下大功,慰劳不止。胡琼便把自己经历详细一说,张海宁大喜,留他在自己身边。 第三日,众多功臣、将军齐集宜城。皇帝颁下圣旨,论功行赏。夏公公救皇帝出宫,升为太监总管。各个文官依次升赏。御林军各级官兵依次升赏,守在皇帝身边的官兵一律升为总兵。宜城将军升为总兵。阵亡将士依次抚恤封赏。 封袁传华、刘仙平为平虏将军。令刘仙平协助其父,调动湖北、江西官兵追剿五福教余孽。 冷玉虎、启船和尚逸去,记录其功劳,待得到其消息后,再行封赏。 胡琼把自家受冤情况,写成奏章,由张海宁上奏皇帝。皇帝亲眼见他冒死救援自己,遂下旨,封其为平虏将军,为其家昭冤,赐黄金万两,助其家恢复旧时产业。奏章中列其舅舅郑文俊关押五福教徒,被五福教陷害罢官,皇帝下旨令其进京,着吏部升其官职,居京做官。 斩钟祥知县,斩城门守将,斩一切通敌官兵。斩收留五福教徒的城中住户。 皇帝在各路兵马的护卫下,一路回到京城。 胡琼回到荆州城,家人团聚,亲友来祝贺。过了几日,刘仙平扶柩回乡,胡琼辞别母亲妹子,骑马一路赶来,回到其家乡固始县安葬。 事毕,刘仙平随父到江西征剿五福教余孽。胡琼失去刘燕,本来心灰意冷,要回荆州,想到刘燕之逝,源于五福教作乱,遂同刘仙平来到江西军营中。 胡琼追根索源,一切都是严世蕃勾结五福教犯上作乱,因此,辞了刘仙平,要到分宜县去查探严世蕃谋反证据。 不几日,来到分宜县。他不时想到与刘燕的欢聚情景,丈人山下的初次相遇,樱桃山下的初露情衷,洪阳洞里的两情相悦,月下房上的缠绵夜话,刘燕的怒、刘燕的喜、刘燕的调皮、刘燕的任性、刘燕的活泼,她的一颦一笑,都在泪光中活灵活现的闪现,特别是其为爱舍生忘死,都让胡琼每日泪水不干,情思恍惚,日渐消瘦。 胡琼夜探严世蕃家,见他深宅大院,防守森严,闭门不出,每日醇酒妇人,作信陵君之乐。胡琼探了几夜,毫无结果。 这一日,胡琼骑马要到袁州府,去寻觅刘燕踪迹,以解相思之苦。走在朝东的道路上,此时,已是冬季,只见旷野茫茫,风景萧索,助人凄凉。胡琼想起刘燕,只觉泪眼蒙眬,任那马朝东而来。 走在半途上,远处两人骑马而来。来到近前,正是尚长春,另一人年龄四十多岁,矮胖身材,脸色发白,双耳垂肩。 那尚长春望见马上的胡琼精神恍惚,想他知道严世蕃跟五福教的源渊,现在朝廷大军征剿五福教,此人定然不能留,于是,从马上飞跃而下,挺剑直取胡琼咽喉。 那胡琼正在伤情,突见一剑刺向咽喉,大惊,忙从马上翻身而下,擦开泪水,只见来者为尚长春。 那尚长春飞身而来,一招“长虹贯日”,直取胡琼,胡琼忙持剑相抗。 那尚长春跟冷玉虎、袁传华都斗杀过,并不曾战败。他今日一心要取胡琼性命,剑势凌厉,一招紧接着一招,剑剑不离胡琼要害。 胡琼突遇强敌,呼吸为之一窒,再相斗下去,必被对方一剑穿胸。胡琼敌不过,转身就逃,一路朝东如飞逃来。 那尚长春哪里肯舍,翻身上马,直追过来,跑在胡琼前面,一个“鹞子翻身”,从马上飞下,挺剑直刺胡琼。 那胡琼吓得呆立不动,那剑尖已到眼前。 第305章 再闯严家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05章  再闯严家 胡琼知道厉害,持剑奋力拚斗,差点中剑,转思要逃走。那尚长春知他要逃,用长剑把他缠住,一时逃身不得。 两人杀在一起,尚长春痛下杀手,胡琼性命危急。正在这时,从东边道上一人骑马而来,不知是敌是友? 来者是袁传华。 袁传华远远地望见胡琼处在下风,性命在呼吸之间,忙打马一鞭,如风般跑来。还未到近前,已跃起身像一只鸟般急飞而来,持剑就朝尚长春刺来。尚长春望见来敌,不可小视,舍了胡琼,转身来迎战,两人杀在一起。 胡琼得了性命,那矮胖人已骑马朝西边逃去了,于是加入战斗,两人双战尚长春。 那尚长春剑术了得,把长剑划成一个剑团,把自己密密护住,同时,剑光突出,指东打西,分袭两人要害。袁传华一招“飞花飘零”,只见那长剑飘飘忽忽,飞上翻下,忽左忽右,刺向尚长春。胡琼赶上,一招“柳浪闻莺”,那长剑划一个圆圈,突然一剑突出,如急雨般朝尚长春刺来。 那尚长春也好生了得,急使一招“平分秋色”,长剑在胡琼剑柄上一搭,反引此剑朝向袁传华剑上碰来。袁传华中途变招,一招“满天花雨”,又把尚长春罩在剑光之中。胡琼忙撤剑回防,一招“长柳绾客”,长剑一搅,直朝尚长春左手臂刺来。 那尚长春耸身而起,使出一招“腾龙乘雾”,格开袁传华来剑,空中一个转身,那长剑朝胡琼刺来。胡琼忙奋力抵抗。那袁传华一招“风吹花飞”,一剑偷袭而来。 那尚长春本来跟袁传华剑术不相上下,今日加上胡琼在旁袭扰,已是渐渐落入下风,只得抽身圈外,跑了开去,跑到马前,飞身上马,朝西逃去。 两人不再追赶。两人在南昌城中分别,今日第一次相见。袁传华还是受京中徐大人相托,离开军营,来查探严世蕃谋反罪证。 袁传华问胡琼可有什么收获?胡琼摇摇头。袁传华道:“我们今夜不要去严家,刚才打了一架,他定要起疑心了。我们到袁州府去。冷玉虎也要到府城去。我们约在一起,再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胡琼道:“我正要到府城去。” 两人牵过马来,一起骑马朝东而去。 到了府城,冷玉虎还未到,两人找了一家旅店住下。胡琼走到大街上,希望在人群中闪过刘燕的娇俏的身影,希望从人们口中听到刘燕的消息,可一切都无处追寻,不免让人黯然神伤。胡琼夜探府衙,查遍每个房间,希望能遇到刘燕的衣香鬓影,可她的欢声笑语早已在夜空中飘散。 在府城中等了五日,冷玉虎才来到。袁传华把在道路上跟尚长春打了一场的事跟冷玉虎说了。冷玉虎道:“尚长春一直跟着严世蕃,恐怕我们来到分宜,他会起疑心,我们去他家,也打探不到什么谋反的证据。” 冷玉虎对胡琼道:“据胡兄弟讲,严世蕃每日闭门不出,醇酒妇人,他的手下尚长春怎么跑到东边来了?” 胡琼道:“这个不知,还有一个人跟着他,好像武功不济,见我们打在一起,他反而骑马跑了。” “这个人长得什么样儿?” 胡琼道:“这个人长得特别。四十多岁,矮胖身材,脸色发白,双耳垂肩。” “啊呀!”冷玉虎道,“这个人相貌这么特别,真是好像在哪儿见过?袁兄,你认得这个人吗?” “没一点儿印象。” 三人在旅店商议怎样找到严世蕃的谋反证据,个个束手无策。袁传华沉吟道:“我们抓不到严世蕃的把柄,还是应在尚长春身上找到突破口。他现在是严世蕃的贴身护卫,他一定知道严世蕃的秘密。” 胡琼道:“尚长春在严家,也是四五日不出,我上次也是第一次见他出来。” 袁传华道:“尚长春闭门不出,那他这一次出来,一定是接这个双耳垂肩的人到严家。这个人一定很重要。” 冷玉虎道:“五福教主、左右护法自从钟祥败逃后,一直没有露面,想来也会藏在严家。” “啪”的一声,冷玉虎猛地一掌击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水泼了出来,道:“我们再到严家,要想办法捉住一个人,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严世蕃谋反的证据。” 夜里,三人骑马出了袁州府,分开三路朝西急行。到分宜县,天还未亮,三人复来到严世蕃家。严家坐落在平野上,面积很大,房屋众多,三人相会后,在东、北、南处隐藏起来。 胡琼在东面,他潜行到院墙边,那儿有一棵高树,树叶脱尽,但有一棵旧的喜鹊窝。他爬上树,缩身在喜鹊窝后,朝严家望去。已是后半夜,严家灯暗人息,房屋重重,花木丛密,只有巡罗队懒洋洋地来回走动,有一条大黑狗伏在屋檐下,像是睡着了。 天将亮,三人会合在一起,找到马,翻身上马,跑到离严家十几里远,在一户农家吃了早饭。 在严家守了几日夜,毫无所得。这一日,该是严世蕃要灭亡了。他自从五福教失败,已有两个月没出大门了。这一日上午,太阳已快到头顶,他静极思动,想到仙女湖去游玩,遂带了二十多个家仆,尚长春跟着,浩浩荡荡地朝仙女湖走来。 胡琼三人会合在一起。冷玉虎道:“袁兄,胡兄,你们跟踪严世蕃,我到他家里去看看。” 两人答应,尾随严世蕃而去。这里,冷玉虎跑到严家后院墙后,飞身上了围墙。后院是座大的花园,中间有一个大湖,波光鳞鳞,上面有曲折的两道小桥,桥的中间是一间玲珑的亭子,湖畔的荷叶早已枯焦了,环绕湖的是亭台楼阁,花草树木,左边有一座假山,巨石累累,假山上有一座七屋玲珑高塔。 花园里没人影,冷玉虎飞身进了园内,一路朝假山上而来。上了山上,又走进塔内,里面有木梯,冷玉虎上得梯来,一直走到最高屋,从窗眼里朝外望,严家的面貌已全收在眼下。冷玉虎也闯过皇宫,但见这严家楼阁巍峨,雕梁画栋,俨然皇宫一般,只是规格小些。 严世蕃虽带走二十多人,家里还是人员不少,来来往往,热热闹闹,一派祥和。严嵩父子虽然罢官,但未定罪,仍是地方豪绅,威势不减。江洋大盗哪个敢打他家主意?地痞无赖更是绕道而走。 冷玉虎正在思考怎样去寻人、打探消息?却望见远远有一人飞骑而来,走到严家南大门前,下得马来,有几个守卫上前拦着。那人抽出长剑来,打败守卫,冲了进去。严家的守卫跑了过来,把那人围住厮杀。 冷玉虎凝目一望,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海外归来的杨小霞。 杨小霞家被严嵩陷害,全家抄斩,只剩他一人逃了出来,他跟严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只见他耸身上房,从背后拿出弓来,搭箭拉弓,连珠箭发,房下有几人中箭。 这时,从西北角有四人如飞鸟般四散跑来,跑到后花园,四人合在一处。 四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湖四侠。 原来这四侠最喜欢打探江湖上的隐秘,以此为乐。昨夜,他们潜伏在严家,直到今天正午,听到前面有呐喊之声,以为被发现,这才惊慌从屋内分散逃出,一直逃到后花园来相会。 冷玉虎在高塔上望见江湖四侠,当年大闹盘龙山时,不是江湖四侠从旁烧房捣乱,几位英雄怎能全身而退?江湖四侠消息灵通,自己怎么把他四人给忘了?冷玉虎从高塔上如鸟般落下,直落在王果前面,那王果拿着刀,倒吓了一跳。 冷玉虎道:“两年不见,不想在此相遇。” “啊哈,原来是冷大侠啊,幸会,幸会。” 冷玉虎不再客气,问道:“你们在严家,可曾望见五福教的人?” “没有。” 冷玉虎问道:“可曾有什么可疑之人?” 王果道:“前几天来了一个人,倒是好酒好菜好美女的供着。” “他什么模样?” “这人长相特别,我倒注意了。他年龄四十多岁,矮胖身材,脸色发白,双耳垂肩。” 冷玉虎心想:“就是他了。”遂开口问道:“他在哪儿?” “西边,有一座单门独院。” 冷玉虎用手一指,道:“前面杨小霞跟严家的人打起来了,愚弟请四侠去帮忙,我去西边找那人。” 江湖四侠闻声而起,直朝南面跑去。 冷玉虎朝西面跑去。西边,果然有一处独门小庭院,他飞身跳进小院内,院内有一棵梅树,一棵芭蕉,一丛青竹,竹旁有石桌石凳,环境清幽,院内没有人员走动。 冷玉虎沿着走廊,跑到那间正房外面,听到里面有说话声,冷玉虎轻声走到窗户前,捅破窗纸,朝里望,只见一张桌,桌上摆着酒菜,有一盆炭火,烧得正旺,烘烤得那热气直逼到窗纸上来了。桌后坐着一人,有两个美女一左一右陪着,胭脂脸,猩红唇,脖子下面露出一片的雪白来,眉眼乜斜,发出娇声媚语。 冷玉虎朝那人望去,那人四十多岁,矮胖身材,脸色发白,双耳垂肩。 冷玉虎望见他,不由大吃一惊。 第306章 通倭罪证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06章  通倭罪证 原来屋内这人,也曾为杀倭寇立过不少功劳,只是他跟胡尚操总督、谋士徐文涛是单线联系,胡尚操被杀,徐文涛远去,谁人还记得他的功劳?结果他是冒着生死,却劳而无功。他气愤之下,纠集了三十多个海盗,勾结几个倭寇,自己也过起了海岛王的生活。 他就是曾在葫芦岛上做卧底的李封。 这一年来,明军严厉打击海盗,李封在近海无法存身,只得逃到远海,可在远海无法做生意,处境越来越困难。李封化妆到陆上来,寻找发财机会,不期遇着老乡尚长春。 原来尚长春也是奉主人命令而来。严世蕃谋反不成,怕惹火上身,寻思要找好退路。这尚长春就把李封介绍给严世蕃,严世蕃就把李封留在家中,用心招待。他考虑将来在家乡存身不住,也可以到海上去做个海盗王。 冷玉虎当然认识李封,也知道他这两年来所作所为。当即踢开门,走了进去,两个女人吓得躲在桌下。李封做过大事,坐在桌后,并不慌张,望见是冷玉虎,右手一伸,道:“原来是冷大侠啊,请坐,喝一杯酒。” 冷玉虎问道:“你在海上,怎么跑到严家来了?” 李封反问道:“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冷玉虎道:“严世蕃建立五福教,在钟祥刺杀皇帝,你可知道?” 李封拍手道:“俗话说,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严世蕃为什么不能这样做?传说大明的开国皇帝也是一个出家的和尚呢。” 冷玉虎道:“我不跟你闲磨牙,一、你是海盗,二、你跟严世蕃搅在一起,今天饶你不得。” 李封叫道:“冷大侠,你讲不讲道理啊?” “我怎么不讲道理了?” 李封道:“当年朝廷为了剿杀倭寇,派我潜入倭寇内部,九死一生,这可都是你亲眼所见。不是我夸口,要不是我的情报,你们灭倭寇能取得成功?” 冷玉虎道:“不错,有你的功劳。可最后你自己却变成了海盗。” 李封道:“我立下这么大的功劳,结果呢,我什么也没有得到。” 冷玉虎道:“为这,你就做了海盗?还有人比你更冤屈呢,胡总督被杀头,我们也到了七星岛,但都没人做海盗。” 李封鼻子里冷“哼”一声,道:“人各有志,你莫管我。” 冷玉虎道:“严嵩陷害忠良,严世蕃建立五福教,杀人放火,为害江湖,我却不能不管。”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时,一个人冲进屋内来,正是“江湖四侠”之首王果,他手持一把刀,叫道:“少跟他废话,跟严世蕃混在一起,还是什么好人?”上前就要砍了他。 冷玉虎忙拦住王果,道:“王兄弟,且慢动手。这个人为杀倭寇,立下汗马功劳,先把他绑了再说。” 李封冷笑道:“你们以为逮住了我,就能扳倒严世蕃?” 冷玉虎道:“你、你有何话说?” 李封道:“他跟我合作,留下誓约书,你们可知道?”见两人摇头,道,“这才是他灭亡的证据,我只要交出这份誓约书,何愁扳不倒他?” 王果赞道:“你小子还怪精的呢。” 李封得意地道:“没有这张纸,我能安心安意地坐在这里吃香喝辣?” 王果喝道:“快把它拿出来。” 李封白了他一眼,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会带在身上?” “在什么地方?” 李封坐在桌后,傲然地道:“你们得了这份证据,可我有什么好处?” 冷玉虎道:“我保证,当然有你的好处。” 李封望了一眼冷玉虎,当然相信他说的话,于是道:“在钱塘江边六和塔内。” 两人押着李封出来。来到马厩,找了一条绳索,把李封绑在马背上,复牵出六匹马来,来到前院落,前院正杀得热闹,两人冲进院内,一顿砍瓜切菜。 冷玉虎叫道:“杨小霞,走。” 杨小霞听得,六人翻身上马,带着李封冲出严家大门,扬长而去。 跑了四五里远,六人停了下来。冷玉虎对“江湖四侠”道:“我们去逮严世蕃跟尚长春。请四位大侠辛苦一趟,到六和塔取出誓约书来,到南昌会集。” 那“江湖四侠”正喜多事,马上答应一声,就骑马朝东而去。 这里,两人翻身上马,押着李封朝仙女湖而来。走到仙女湖旁,已是傍晚,会着了袁传华跟胡琼。找到了严世蕃通倭的证据,两人也很高兴。 袁传华道:“严世蕃跟尚长春就在望湖别墅里。抓住尚长春,又能找到他跟五福教的关系。这次扳倒他,如屈手指。” 胡琼道:“只是教主跟两个护法不见踪影。” 冷玉虎道:“总会找到他们的。” 四人不再耽搁,押着李封,骑马来到望湖别墅。这望湖别墅建设在半山间,背靠弄云峰,前望仙女湖。胡琼在山下看守李封。冷玉虎、袁传华、杨小霞跑上山去。这时太阳已很快落下山去,冬天的夜色已然笼罩四野。三人飞身上到围墙上,望那院内,那院内树木密密层层,房屋依山而建,高低错落,中间一所大屋,已燃起火烛来。两人朝那屋前跑去。 跑到近前,隐身花丛中,只望见仆役进进出出,端盘递碗,屋内男女之声,吵吵闹闹。正是晚饭时间,这严世蕃凭着过去的威势,没有真凭实据,以为没人能扳得倒他,依旧的肆无忌惮,作威作福。 三个人跑到侧面,从窗户里朝内望,严世蕃独坐一桌,得意洋洋,左右坐着四个年少美女陪着他,桌上堆满菜肴,自然少不了一壶美酒。左右两侧摆着两桌,上面堆满鸡鸭鹅鱼,酒壶里飘出醉人的芬芳,其旁坐着心腹之人,其中就有尚长春。屋内银烛高烧,热气腾腾,几大盆的炭火,烘烤得屋内如春天般温暖。美侍女们坐在男人之侧,衣衫单薄,肉色*诱人,肆意调弄,浪声秽*语,声满一室。 冷玉虎三人正在张望。突然望见从房梁上一人飞落而下,挺剑朝严世蕃刺去。 正是武当剑派掌教叶木苍。 原来武当剑派数代经营,江湖威望日高,却毁在叶木苍手中。不是因为冷玉虎,冷玉虎刺杀严二公子,江湖上谁人不钦敬?而是五福教大举进攻武当剑派,把武当剑派杀得七零八落,还毁了几代掌教的坟墓,从此,武当剑派势落,几年来还没能恢复。 叶木苍追根究源,严世蕃是罪魁祸首,因此,他独闯江西严家来,要刺杀严世蕃,重振江湖声望,几日来无从下手。这一日,侦得严世蕃要来到仙女湖游玩,叶木苍提前藏身望湖别墅的房梁上。望见一众人酒酣,他从房梁上飞落下,一剑直朝严世蕃刺来。 屋内突然来了刺客,那些护卫也不是浪得虚名,拔刀就把叶木苍围在垓心,杀在一处。 冷玉虎三人忙转身跑到大门前,踢开房门,冲了进去,迎着护卫就杀了起来。当世四位高手来到,如虎入羊群,好一场厮杀。那些美女们惊声尖叫,有的腿软就势藏在桌下,有的能挪动腿的,就跑到屋角躲避。 十几个护卫虽然本领高强,怎挡得过这四位高手的拚杀?杨小霞站在桌上,拉弓射箭,箭如雨下,渐渐红光闪现,残肢断臂乱飞,有几个就倒在血泊之中。有几个护卫望见这三人只朝严世蕃奔来,于己无关,何必拚命?脚底抹油,已是夺门而逃。 尚长春身材单瘦,欲要乘乱逃走,杨小霞一箭射来,插进他的发髻中,冷玉虎、袁传华紧紧盯着他,他逃无可逃,只得拚死抵挡。那边严世蕃高声叫道: “你们反了吗?” 叶木苍道:“是你反了。” 他挺剑就朝严世蕃冲去,一个护卫拦住,叶木苍长剑一挥,一招“天打雷劈”,那护卫仰面就倒在严世蕃身前,鲜血喷洒在他的脚面上。 叶木苍挺剑就朝严世蕃刺去。 第307章 洞庭月色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07章  洞庭月色 却说叶木苍挺剑就要结果严世蕃性命,冷玉虎远处望见,高声叫道:“叶掌门,且慢动手。” 叶木苍听见,一剑刺去,从严世蕃脸边刺过,上前一拳把他打昏。那边冷玉虎、袁传华双战尚长春,任他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是两人的对手,他望见严世蕃已被控制,也就气馁,被冷玉虎两人三拳两脚打昏在地上。 冷玉虎对叶木苍道:“我们已掌握严世蕃谋反,通倭证据。” 屋内的护卫不是受伤倒地,就是逃出屋外,冷玉虎四人找来绳索,把严世蕃、尚长春绑得结结实实,押出屋外,走出望湖别墅,来到山下,胡琼正在朝山上张望呢。 两边人会齐,把三人都绑在马背上,连夜要送到南昌军营里。 一路上快马加鞭。走了几日,来到南昌刘仙平军营里,把三人交到刘仙平手中,有军队看管。不几日,“江湖四侠”把誓约书送到,一切准备妥当,准备把严世蕃等人押解进京。这一夜,李封却逸去,不知所踪,后来在东海三岛上出现了他的身影。 刘仙平跟袁传华两人,押解严世蕃、尚长春进京,一路都有军队护卫。 叶木苍见这里事一了,跟冷玉虎道别。冷玉虎问邹成平、叶木翠两夫妇情况?叶木苍道:“他俩很好,已有个一岁多的男孩了。” 冷玉虎笑道:“他可要喊你舅舅了。” 叶木苍哈哈大笑,道:“可不是吗,我这个小外甥跟我最亲了,每天都是我带着他玩儿。” 叶木苍辞别冷玉虎,回到武当。 胡琼见到刘仙平,想起刘燕来,整日泪水不干,只得告别回到荆州城。 冷玉虎、杨小霞骑马朝东,乘船出海,欲到七星岛。“江湖四侠”不愿跟冷玉虎到海上去,又跑到江湖上去任性游玩了。 袁传华、刘仙平押解严世蕃跟尚长春到京城,两人关进刑部大狱。三堂会审,严世蕃谋反、通倭,证据确凿,皇帝震怒,严世蕃被斩首西市,京中百姓欢呼雀跃,鞭炮齐鸣,如过节日,放之四海,万民奔走相告,欢欣鼓舞。严家日夜经营,积累二十多年的家产没收,严嵩归乡,贫病交加,两年后病死。 这严嵩专权国政达二十年之久,陷害忠良,贪赃枉法,所积珍宝财物堆积如山,可最后也是贫病而死,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钱财再多,还有何用?这严世蕃据说聪明绝顶,吃喝玩乐,酒量极大,还一夜能御数女,享尽了荣华富贵,最后落得个斩首示众。 却说胡琼回到荆州,归隐城外新建别墅。那别墅建在城北山边,有山有水,林木繁茂,极尽奢华。胡琼一是没到京城报到,二是师父的秘笈跟宝藏还没找到有缘人,也不到辉县去考查张达飞人品,三是还没查到萧朝东的下落,他也顾不了这些,心灰意冷,在别墅内,杜门不出,谢绝来客,每日偃卧啸傲,喝酒读书。 他回忆这近一年来,与人的每一场厮杀,认真把“迎风摆”剑法慢慢揣摩,演练出一百多招的剑法来,剑术又进一步,同时,把保命的“随风飞”轻功,日夜勤练,真是如飞鸟般迅疾,如奔兔般灵捷。 过了春节,已是初春了。胡琼也不游春,别墅内桃杏争芳,万紫千红,足够游玩。 韶光容易过,绿暗红稀,布谷鸟叫,眨眼已是春末夏初了。突然有一日,从京城传来消息,舅舅郑文俊被排挤出朝,贬官到广西桂林任知府。半个月后,郑文俊回到荆州。胡琼去见舅舅。 郑文俊对胡琼道:“到广西,蛮烟瘴雨,道路凶险,你可陪我走一趟。” 胡琼心想:“在家也是闷着,何不到西南一游,散散心。”遂满口答应。 过了几日,郑文俊租了一艘大官,带着胡琼,沿着长江到桂林府上任。 几日后,船出长江,到洞庭湖上,但见湖面烟波浩渺,水天一色,渔帆点点。君山耸翠,浮在碧浪之上。这一日,太阳已渐渐偏西,湖面浮光跃金,大船停泊在岳阳城下。众人到城中吃晚饭。晚饭罢,众人就来到岳阳楼旁,找了一家大旅店歇息。 这一夜,月色很好。胡琼睡不着,干脆起来走到湖边,恰有一只小船停在垂柳边,胡琼欲游湖,与那舟子讲好价钱,走上船,舟子竹篙一点,就朝湖中划去。 小船来到湖上,但见烟波万顷,浩浩荡荡,天上圆月光辉,照得上下澄澈,小船如一叶,在梦幻般的湖面上缓缓漂过。胡琼站在船头,逸兴遄飞,不由朗声吟道: “湖光桂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 胡琼想起跟刘燕在仙女湖上划船,不觉转眼已成烟云,很是伤感,闷闷不乐。他到湖上游玩,本来是遣兴消闷,结果却触动愁怀。 小船无声地朝前漂去。这时听到呜呜的洞箫之声,在远远的湖面上飘来,如泣如诉,袅袅不绝,助人愁思,胡琼抹一下脸,不知脸上已有清泪。 这时,远处白雾之中,一只大船缓缓驶出来,渐渐清晰,船头站着一位白衣公子,手拿折扇,玉面俊秀,风度翩翩。两只船靠近,那公子望着胡琼,开口道: “明月清风,遇此雅友,请到船上一叙,若何?” 胡琼欣然同意,也不客气,跳上大船来。那公子拱手道:“幸会!幸会!在下姓阎名昆,来自永州,到岳阳游玩。请问阁下尊姓?” 胡琼道:“名叫胡琼,来自荆州,到广西桂林。夜来见月色甚好,到湖上赏月。巧遇阎兄,真是三生有幸也!” 阎昆道:“请到舱中一叙。” 两人走进船舱,里面先坐有一美女,手握洞箫,年方二八,姿色明艳,光彩照人。胡琼急退出,那阎昆一把拉住,道:“何必多礼?听小芳箫声,岂不风雅!” 胡琼见他洒脱,不再拘礼,告声:“打扰了。”走进舱来,两人谦逊坐下。 船舱里面甚是宽敞,一桌,四凳,窗户打开,月光斜射进来,光芒可鉴。阎昆吩咐一声,不一会儿,就由几个女孩端出几盘菜来,虽不甚多,盘盘精洁,有酒一壶。由一名侍女在一旁把酒斟上。 阎昆端起酒杯,道:“胡兄,请了。” 两人举杯,那酒不烈,入口芬芳。阎昆道:“洞庭茫茫,能够月下游湖者有几人?我们饮酒、赏月,听小芳吹奏一曲《洞庭曲》,如何?” 胡琼道:“月下吹箫,诚是一雅事。” 那小芳欠身道:“两位公子,我也就献丑了,吹得不好,请两位公子不要见笑。”这小芳明眸皓齿,话声轻脆。她拿起洞箫放在唇边,便呜呜地吹了起来,其声低沉婉转,悠扬动听,清风徐徐,清波荡漾,轻摇船壁。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胡琼道:“听小芳一曲,足为洞庭增色。我敬小芳一杯酒。” 小芳端起酒杯来,道:“多谢公子了!” 两人举杯饮尽。 三人共坐一桌,饮酒清话,兴致都很高,不觉夜半。 胡琼见月已西斜,拱手告辞。阎昆道:“胡兄船到永州,请不辞劳累,到我家中一聚。我家在永州城外双桥村。村依山而建,村外有一条河,上面有两座小桥,故名双桥村。” 胡琼道:“到时,一定拜访。” 胡琼下了小船,那舟子摇桨,船向湖岸边划来。约有近半个时辰,已望见曲折湖岸了,岸柳婆娑,月将西坠,境界清凉。 突然,从远处跑出一群人来,个个肩上背着一大布袋,如飞般朝湖岸边跑来,后面有一人拿着长剑,紧紧追赶。眼见他们都已跑到这边来了。 胡琼忙催舟子快划。那岸上后一人已追到岸边,前面一伙人放下大布袋,抽出长刀来,跟来人杀在一起,远远望去,月光之下,刀光剑影,“叮叮当当……”响声不绝。 胡琼等不及小船靠岸,飞身落在柳岸边,抽出长剑来,跑到那些人前。那追者四十多岁,宽宽的大额头,一双细长的眼睛,又大又尖的鼻头,一张小小的公鸡嘴,他对胡琼高声叫道: “站着干什么?快来帮忙。” 胡琼听见,朝那一群人中杀来。这伙人虽然凶狠无比,怎挡得住这如虎狼般的两人?霎时,被杀得七零八落。追者逼开一人,一剑把地上的大布袋划开,里面一个女孩露了出来。胡琼望见,知道这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使出“迎风摆”剑法来,追着这伙人杀去。 这伙人见事情败露,沿着湖岸狂跑,胡琼在后面紧追不舍,那追者也远远跟了来。这时,突然望见半空中一个白衣人影飞来,飞落到胡琼面前,他黑纱蒙面,更不搭话,长剑挥出,只觉剑光一闪,只一招,就把胡琼的手中剑挑飞。 第308章 只是清谈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08章  只是清谈 那白衣蒙面人只一剑就把胡琼的长剑挑飞,胡琼愣在原地,这时,另一人望见,急速来救,那白衣人舍了胡琼,跟他杀在一处。两人剑法都走轻灵一路,一个似灵蛇夭矫,一个似烟霞缭绕,两人缠斗在一起,如蝴蝶翩飞,如紫燕乱舞。 那人又叫道:“你愣在那儿干啥?快去救人。” 胡琼闻言,跑去要打开大布袋,那一伙人见此,都拿着刀跑了过来。胡琼忙捡回自己的长剑,先解决了这伙人再说,就冲进这伙人中,施展平生本事,在刀光中来回奔跑,如穿花蛱蝶,东刺一剑,西刺一剑,霎时就有两人受伤。 这伙人犹自不退,围着胡琼厮杀,分出两人来,把大布袋背到岸边船上放下,复转过来,背其余的大布袋。胡琼望见,欲转身来阻拦,无奈被这伙人缠住,脱身不得。 那边,白衣蒙面人只是缠住那人,不让他脱身。看看地上的大布袋已都搬到三只小船上了,这伙人舍了胡琼,跑到小船上,划动小船,要朝湖心划去。胡琼跑来,那白衣人赶来,把胡琼阻住。 眼见另一只小船已离开岸,那追者赶去,白衣人又舍了胡琼,跟追者杀在一起,保护着小船划向湖心。接着,第三只小船也划离了湖岸,那白衣蒙面人以一当两,杀得两人不能脱身。 三只小船已驶向烟雾迷蒙处。那白衣蒙面人长啸一声,飞身朝那小船飞去,那追者忙抛出长索去,那白衣人在半空中转过身来,拿长剑把长索格开,并借着这一格之力,身子轻飘飘地落在了那小船之上,很快,三只小船都消逝在一片迷雾之中了。 胡琼忙催自家舟子划船去追。那追者叹道:“追不上了。”转身离去。 胡琼忙道:“大侠请留步。” 那大侠转过身来,问道:“有什么事吗?” 胡琼由衷地道:“大侠救人的事,在下佩服!在下是荆州人,姓胡名琼,请问大侠高姓?” 那大侠道:“我是灵蛇山庄的裴英俊。” 胡琼问道:“裴大侠可知这些人的来历吗?” 裴英俊摇摇头,道:“我也只是偶然遇上,他们夜里掳掠女子,能有什么好事?我早晚能查到他们的底细。”说罢,转身离去。 胡琼望着裴英俊的背影,知道他救人不成,心情沮丧。 胡琼无奈,只得回到旅店里歇息。 一夜无话。 翌日起来,吃罢早饭,郑文俊带着胡琼,一步步上得岳阳楼来。这岳阳楼是江南三大名楼之一,吕洞宾留得仙迹,杜甫写下诗篇,范仲淹写过忧乐之文,有古今多少的名人贤达登过此楼。有一匾这样写道: “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 可以想见岳阳楼是多么的天下驰名了。 两人上得楼来,望那洞庭湖水,茫茫荡荡,横无涯际,云天相接,景致壮阔。两人凭楼叹赏不已。这才下楼,在湖边茶楼喝茶。 第二日,众人这才下船,沿着湖岸朝南而来。不几日,走过洞庭湖,来到湘江之上,逆流而上,朝南而来。 昼行夜宿,非止一日。这一日,在大船之上,望见远远的天边有一峰浮在云端,有人叫道: “这就是南岳衡山了。” 郑文俊兴致很高,决意要去登览衡山。于是,众人下了船,骑上马,朝西北而来。走了两日,来到衡山脚下,在一寺庙内住下。第二日起来,一步步走上山来了。过了南岳庙,走过忠烈祠,来到半山亭。坐在亭里,那山风从四面吹来,俯看周围群山低伏,转头望那祝融峰,犹在天边。茶罢,继续攀登而上,已来到了藏经殿,进去观看半日, 出得殿外来,望见那回雁峰、紫盖峰、芙蓉峰、天柱峰耸立云表。这时,天色阴了下来,似乎要下雨了,山中云气迷漫。郑文俊不想在山中歇宿,只得回转山下来。回望山上,云雾缭绕,翠峰都隐在云雾之中,只见白茫茫的一片,如海似涛,只见那祝融峰漂浮在白云之上,通身翠绿,如岛似屿,如仙山缥缈。 一路急走,终于在雨来时,赶到山下。这时,大雨滂沱而下,急走进一座寺庙内,由僧人接着,坐在小屋内,僧人献上茶来。 茶罢,已是黄昏了,就在寺内用过晚饭。已是劳累一天,众人很快安睡。 胡琼躺在禅房内。这时骤雨初歇,那月亮已透过云层来,照进窗内来,莹澈满屋。胡琼了无睡意,遂穿衣走出禅房外,寺内寂静无人。走到侧门,门已插上,胡琼打开木门,走出寺外来。 寺外有一条小路,是白石子铺就,被雨水洗得光亮。胡琼乘月信步而走,渐渐朝山南而去。雨后的山野,清凉惬意,那金银花朵簇簇,灿若繁星,花香袭绕衣袖,天空布满黑云,而月光格外皎洁,夏虫唧唧,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 胡琼乘兴夜游,不觉走了半个时辰,已来到衡山南面二十里路远。 这时,在山前有一片灯光透出,想是有夜读人了。胡琼是读书人,见到有夜读人,天生有亲近感,遂举步上山,朝那灯光处走去。 走到一座庄院前,听见里面传来悠悠琴声,在这寂静的夏夜里,其声清远而悠扬。胡琼来到庄院门前,驻足欣赏,只觉这曲声舒缓婉转,听着让人沉静,听之既久,不觉痴了。 这时,琴声已停。胡琼还沉浸在遐想之中,站在门外,没敲门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这时,大门“呀”的一声,门开两边,一个清丽的女孩出现在门口,含笑道: “相公,夫人有请。” 胡琼忙施礼,道:“姑娘,夫人是谁?” 那女孩道:“我家夫人名叫张若颖,别号衡南夫人。夫人知道相公,深有雅致,特请相公室内一叙。” 胡琼道:“打扰了。”随着那女孩走进庄院内来。 这庄院依山而建,中间是一道石子路,两旁长满各种花树,花香扑鼻。拾级而上,穿过两重庭院,只见另有一座高楼,楼上有灯光。女孩引胡琼走进这座高楼来,走到二楼。那女孩道:“夫人,相公来了。” 那张若颖站起身来,胡琼忙急走几步,上前拜见夫人,道:“小生见过夫人。” 张若颖道:“我望见你在庄门外踯蹰,故叫小虹请你上来,问问你是哪里人?深夜徘徊,所为何事?” 胡琼道:“我是荆州胡琼,到衡山游玩。夜里无事闲走,听到琴音,不觉被清音倾倒,故在门外久留,请夫人恕罪。” 那张若颖微笑道:“相公是知音人了,我刚才可是献丑了。” 胡琼道:“夫人弹琴,清雅脱俗,古韵悠悠,小生可是大饱耳福。” 这时,小虹沏好茶。张若颖道:“胡公子请饮茶。” 胡琼坐下,端起茶来,轻啜一口,清香扑鼻,道:“是茉莉花茶了。” 张若颖道:“正是。” 胡琼这时,才望见这间房屋布置得精雅,有一壁的图书,有一架的古玩,花架上供着一盆水仙,这时已开了两三朵花来,随着夜风已有清香飘了过来,书桌上摆着笔墨纸砚,有一张古琴,一副围棋。这张若颖二十七八岁年龄,肤如凝脂,五官精美,端庄秀雅,仪态万方,风华绝代。 这张若颖话音清脆,谈吐幽雅,所谈不涉俗事,只是谈一些琴棋书画,这也正合胡琼之意,因此,两人虽是初见,却所谈甚契。胡琼如坐春风,大有相见恨晚之慨,不觉已过了半个时辰了。 夜已深沉,胡琼告辞,张若颖亲送到楼下。小虹领着胡琼走出庄院外。大门已关,胡琼留恋而去。 胡琼已离开。张若颖走上二楼来。正在这时,一个黑影从墙外飞落,望见二楼还有灯光,飞身从窗外上了二楼,望见张若颖站在屋内,身着薄如蝉翼的白色衣衫,那玲珑的身材若隐若现,欺霜傲雪的肌肤,秀美挺拔的峭峰,挺直秀长的双腿,无一处不美丽,无一处不美妙,她此时脸若朝霞,双眼晶亮而含情。 那黑衣人颤声叫道:“若颖……” 突然望见了桌上的两个茶杯,问道:“是谁?是谁来了?” 张若颖道:“一位读书的相公,请他来坐会儿,只是清谈、喝杯茶而已。” 那黑衣人走上前,用手指伸进茶水里,那茶水还是热的,知道那读书人刚走。 黑衣人转身跳出窗外,几步就跑出庄院门外,只见明月之下,有一个人影沿着山道正朝北而去。黑衣人施展轻功,朝那人追去。 第309章 为情所困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09章  为情所困 黑衣人望见远处有个人影,料道就是他刚来到衡南山居,遂施展轻功,很快追上他,喝道:“站住。” 胡琼愕然回身,那人问道:“刚才是你到了衡南山居?” 胡琼道:“是啊。” 那人问道:“你去干什么?” 胡琼回答:“夜来闲走,听到琴声,进去喝了杯茶,清谈了一会儿,也没做什么。” “多长时间?” 胡琼道:“也就半个时辰吧。” 黑衣人脸都气白了,喝道:“半个时辰,还说没做什么!” “是没做什么。” “好啊。”那黑衣人越想越气,就索性抽出长剑来,“不杀伤你,你是不会说实话。” 胡琼望着这人,略胖的身材,二十多岁,大圆脸,大嘴周围有一圈短胡,脑门特亮,就问他道:“你想让我说什么实话?” 那黑衣人听了,更是恼羞成怒,挺剑就朝胡琼刺来。胡琼没带剑,手中只有一把折扇,不觉就迎了上去,只听“噗”的一声,折扇被剑划为两截。 胡琼知道对方是来真的,丢了折扇,转身就逃,施展“随风飞”轻功,朝北跑去,那人也使出轻功在后面直追。 跑了一段路,看看快到歇宿的寺庙,怕连累舅舅,就转而朝南跑来。跑到衡南山居,不敢打扰,就朝东南一路狂奔,那黑衣人在后面直追。胡琼见那人跑起来,如鬼魅一般,霎时就跑到身后,遂站住脚,问道:“我跟你无怨无仇,为何紧追不放?” 那人道:“你跟若颖都做了什么?” 胡琼道:“只是清谈,什么也没有做。” “谁信你鬼话呢。半夜三更,孤男寡女,还能做什么好事?”挺剑就朝胡琼刺去。 胡琼转身即逃。胡琼自从初冬到春末一直在家,把这保命的“随风飞”轻功练得精熟,于是调匀呼吸,一心一意,奔跑起来,只觉如风如马,如鸟如兔,一直朝东南奔来。 那黑衣人见他狂逃,反以为他是畏罪逃跑,在后面一直狂追。半个时辰过后,那黑衣人越跑越快,胡琼已是气喘如牛,回身见那黑衣人如影随形般跟了来,心中气馁,脚步不觉停了下来。 胡琼喘气道:“不要追了,你到底要问什么?” 那人跑到近前,反而气不稍喘,道:“小白脸,别以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 “我什么也没做。” 那人气愤道:“还想狡辩,我杀了你也不解我恨。” 挺剑就朝胡琼刺来。胡琼手无寸铁,只得把自己当作一枝柳条,在对方剑光中来回闪避。那人恨极,一剑刺来。胡琼知道厉害,转身就跑。那人在后面又追了过来。 原来这人是武当剑派的柳一武。 当年,武当剑派失去镇派之宝——《伏魔剑谱》,掌门师父派三位弟子下山到江湖上查寻,师兄朝东而去,冷玉虎朝北到河南,柳一武朝南到了湖南。哪知查访几年,毫无所得,柳一武只得回武当,半途中,听道叶木苍已做了武当剑派掌门,遂觉心灰意冷,又回到湖南来。 半年前,在衡南山居遇见张若颖,被她绝世美貌所迷倒,赶走了所有的追求者,以为自己独享,可张若颖对他若即若离,这让他很苦恼。哪知胡琼半夜闯了进来,柳一武如何不恼恨?恨不得一剑杀了他。因此他在后面追赶不舍,胡琼越是逃跑,他越是恼恨,时间一长,武当剑派轻功就显现出它的优势来,越跑越快,而胡琼的“随风飞”却就越跑越慢了。 柳一武追上胡琼,在后面使出“天雷剑法”来,一招“雷霆一击”,直朝胡琼背后刺来。胡琼扭头,望见一剑如流星般刺来,躲无可躲,也顾不得身份了,一个翻身,翻倒在地上,几个翻滚,滚到一边,躲过这要命的一剑。 胡琼刚刚站起身来,柳一武一招“电闪雷鸣”,狠命地朝胡琼刺来。胡琼见他剑势厉害,哪里有求饶的机会,忙朝路边一棵树后躲避,那长剑一剑洞穿树身,柳一武拔出剑来,又是一剑朝胡琼刺来。 胡琼转身即逃,柳一武在后面紧追不放。就这样跑一阵,杀一阵,杀一阵,跑一阵,胡琼身上已受了两处剑伤,见对方欲要致自己于死地,自己又无法分辩,只得拚命地朝前跑去。 就这样,跑了一个时辰,远远地望见前面有一条大江,在月光映照之下,如一条白带一般,在那江边柳树下停泊着一座大船。 胡琼逃命要紧,一边高声尖叫道:“救命啊……”,一边朝那大船跑去。 跑到近前,那大船窗户“呀”地一声响,朝两边打开,一张俊美的脸出现,胡琼叫道:“救命啊……”直朝那张脸跑来。 那窗中人打开舱门,走到船头,跳到柳岸边来。胡琼一见认识,只朝他跑来,叫道:“阎兄,救我。”一直跑到他跟前,站在一旁,不住喘气。 此人正是在洞庭湖上夜游的阎昆。胡琼跟他有一夜相聚之缘。 那柳一武追到近前,叫道:“阎公子闪开,让我杀了这个小白脸。” 那阎昆笑着问道:“柳兄,所为何事?” 柳一武道:“这小子对若颖无礼。” 阎昆道:“你说别的,我不多话,你说他对张若颖无礼,我敢保证,他绝无此事。” 柳一武问道:“你怎样保证?” 阎昆道:“我跟胡兄在洞庭湖上有一面之谊,他是志诚君子,岂能有你所说之事。” “他半夜里跑到衡南山居,还说没此事?” 胡琼忙辩解道:“只是喝了一杯茶,谈了一些话而已。” 阎昆微笑道:“柳兄,你不要乱怀疑了,你这样瞎想,岂不亵渎了张若颖?” 柳一武用手指搔搔他的光亮脑门,沉吟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啊。”嘴里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说了几句后,就转身慢慢离去。 这里,胡琼望见他刚才还是杀气腾腾,眨眼就烟消云散,垂头丧气地离去,知他是为情所困。胡琼向阎昆问道:“这是哪个人?他跟衡南夫人是怎么回事?” 阎昆笑了笑,道:“不谈他了。胡兄半夜里跑到这荒江上,一定辛苦,还到船上歇息吧。我们明天再谈。” 这时残月西斜,已是跑了大半夜了,胡琼已是身疲力竭,只得跟着阎昆走上大船上来。阎昆安排一个船舱,胡琼是疲累至极,倒头就睡。 翌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胡琼忙起床来,洗漱一毕,走出舱外来。那阎昆坐在船头,由小芳侍候着,在船头品茶。 胡琼道:“阎兄,昨夜打搅了。” 阎昆站起身来,道:“哪里话?我们是有缘再聚,真是有幸。”对小芳道:“小芳,你去叫她们把早饭摆在舱里。” 两人走进船舱里,坐下,早饭已摆上,还有一壶美酒,两人对饮。饭罢,胡琼要告辞而去。阎昆道:“既然相聚,何必匆匆?盘桓一日,再去不迟。” 胡琼道:“舅舅在衡山下寺庙内,我半夜而去,怕他担心。” 阎昆道:“这个无妨,小红,你骑马到衡山下寺庙里去,告诉舅老爷一声,说胡公子在江边船上跟朋友相聚,让舅老爷等待一日,明早即回。” 小红答应,从船后牵出马来,牵到柳岸上,翻身上马,如飞般跑去。 这时,太阳隐去,天上阴云密布,一场大雷雨将要到来。阎昆笑道:“真是我不留客,天要留客了。” 胡琼见主人雅致深怀,也乐意跟他交往,遂安心留下。大船驶向江心,顺着水流朝下游缓缓行驶,只见两岸青山连绵,稻秧青翠,深山鹧鸪鸣,山前白鹭飞。霎时,天昏地暗,狂风吹起,树枝横飞,眨眼,豆大的雨滴打在船顶篷上,噼里啪拉,如急管繁弦般奏起。 两人坐在船舱内,品着茶,观那大雨,大雨如帘如幕,落在江面上,溅起满江水花。阎昆问道:“胡兄可记得苏东坡写的西湖暴雨诗吗?” “如何不记得。” 阎昆朗声吟道:“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望着窗外倾盆大雨,猛抛急洒,遂道:“只是这末二句,未如眼前景。” 话未说完,那雨顿住,天地明净,阎昆大喜道:“真是如有神助也。”两人走出舱外来,走到船头,观那天晴之景,天色明亮,草木青翠,只见在东南方向,一条彩虹斜挂天际,五彩绚丽,两人观赏不已。 午饭罢,两人正在闲话。突然岸上一人骑马跑来,跳下马来,对着大船上,叫道:“公子……” 阎昆走出,那岸上人道:“家里有急事,请公子回去。” 阎昆飞身落在柳岸上,那人对着阎昆一阵耳语。阎昆听后大惊,忙跳到船上,对胡琼道:“家里有急事,我要赶回去。” 胡琼道:“阎兄赶快回家,我也要回到衡山舅舅处。” 阎昆道:“记着到双桥村找我。” “一定,一定。” 两人飞身上岸。阎昆骑上小红骑回来的马,随着那家人,打马沿着江岸朝西南而去。 胡琼望着两人已没了人影,这才施展轻功,朝衡山而来。不上两个时辰,已来到衡山,走进寺庙内,舅舅郑文俊正在方丈内陪着住持说话。他见胡琼回来,两人告别住持,回到自己房间。 天色已晚。第二日起来,郑文俊这才带着众人骑马朝湘江边而来。坐上船,逆流而上。 过了衡阳城,朝西南而来。走了几日,已到永州地面上来了。 第310章 船到永州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10章  船到永州 胡琼坐的大官船逆流而上,行了几日路程。这一日午后,望见从上游有一只大船顺流如一枝箭般朝南而来。两船相并之际,突然从对面船上跑出一个女孩来,对着这边船上,大叫一声“救命啊……”,身后有两个男人追了过来。这女孩举身一跳,“扑通”一声,跳进江水里。 那船上两个男人跟着跳进江水里,把那女孩救起,推着上了船上。那女孩挣扎着,大叫道:“救命啊……” 胡琼望见,岂能不管?飞身跳落到对面船上,对那两人问道:“怎么回事?” 一人道:“不干你事。你快过去。” 胡琼站着不动。那人只得解释道:“这是老爷家里的一个婢女,偷了东西,老爷发怒,把她卖到长沙去。你少管闲事。” 那女孩道:“不是的,我是被他们抢来,要卖到别处去。” 那两个男人抱着那女孩就要推进船舱。胡琼上前拦住,道:“讲明再走不迟。” “怎么没讲明?” 胡琼道:“我看这女孩似有冤屈。待她讲明了,你们再处理她,我也不管。” 那男人厉声道:“你是非管闲事不可了?” 胡琼坚定地道:“她有冤情,我为何见死不救?” 另一个男人咬牙道:“好,好,是你找死。”舍了那女孩,转身进舱,出来时,手里已是拿了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对着胡琼狠狠地道:“你走不走?” 胡琼站立船头,愈加坚信女孩是被胁迫,道:“你们放了这女孩,我自然就走。” 那男的不再客气,举刀就朝胡琼砍来。胡琼哪会惧怕,见他钢刀砍来,一个闪身,那钢刀砍空,胡琼双手抓住他裤带,借着他一冲之力,把他摔进江水里。 另一个男人大叫道:“反了你。” 随着这话音,从船舱里又一下跑出三四个男人来,这时只听见船舱里一片声地尖叫:“救命啊……” 一人持剑率先朝胡琼刺来,胡琼让开剑,反朝对方身前跑来,那人哪想到胡琼会迎剑而来,慌忙后退,胡琼一把就夺过长剑来。胡琼站起船头,手持长剑,威风凛凛,不可侵犯。 那五六个男人知他厉害,一齐举着刀剑冲了过来。船头狭窄,哪能厮杀,胡琼飞身从他们头顶上飞过,飞落到船篷上。他跑到船尾上,一脚踢开板门,只见里面绑缚着十七八个年轻女孩。这让胡琼立即想起洞庭湖上那伙掳掠女孩的那些人。幸亏这时,那个蒙面白衣人没有来。胡琼乘他不在之际,又飞身跳上船篷,朝迎面而来的那伙人杀去。 这伙人围着胡琼厮杀,可他们哪里是胡琼的对手?胡琼长剑乱刺,都把他们刺落到江水里。胡琼跳落到船头,几脚把船篷全部踢破,跑进船舱,用剑把女孩手脚上的绳索全部割断。 那伙落在水里的人叫道:“有本事,你不要走。” 胡琼傲然道:“我等着你们。” 这伙人游上岸,跑掉了。 这些解救出来的女孩跪在船头,感谢胡琼救命之恩。胡琼问她们:“你们都是被掳来的吗?” 这些女孩纷纷说道:“是,是,我们都是被掳来的。” 那先前跳进江水里的女孩年龄大一点儿,她道:“他们掳了我们来,教我们唱歌跳舞,然后把我们卖到江浙,有的卖到花城去。” “真是可恶。你们知道他们的窝巢在什么地方?” 那女孩道:“他们把我们都用麻袋装着,也不知带到什么地方。不过离这里也不是很远,有几日路程。我记得是在一个地坑里,四周全部是高山,出来时,要经过一个山洞,洞里有河,坐船出来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胡琼问道:“你们的家都在哪里?” 那些女孩有的说是本省人,有的说是贵州人,有的说是四川人,还有的说是湖北人。 胡琼知他们远离家乡,虽然解救,怎么能回到家乡?胡琼跳到自己的船上,问舅舅怎么办?舅舅道:“前面就是祁阳县,把她们送到县衙,由官府送她们回家乡。” 胡琼招呼这些被掳女孩到自家官船上来,大船朝祁阳县城而来。 第二日清晨,船到祁阳码头。郑文俊、胡琼上岸,带着这些女孩来到县衙。知县听说新任桂林知府来到,亲到衙门外来迎接。进了衙内,献茶罢,郑文俊说起女孩之事,知县大为惊骇,不想在自己辖境,竟然出现买卖人口事。胡琼把这十七八个女孩带进衙内,知县亲自问话,问明情况后,当面就向郑文俊承诺,安排可靠人员,要把这些可怜的女孩安全送回家乡。 郑文俊、胡琼在县衙吃罢午饭,告别知县,才回到官船上来。继续逆流而上。这一日,永州城已然在望了,官船停靠在江边,胡琼上岸,准备打听双桥村在什么地方。却见岸上早站着两个人,那两人望见胡琼模样,走了过来,问道:“请问,你是胡公子吗?” 胡琼道:“正是。” 那两人道:“我们受我家公子交待,公子有急事要处理,不在家中,请胡公子见谅,请胡公子回转时,务必到庄上一聚。公子临走时,叫我们把这件礼物送给胡公子。”说罢双手奉上。 胡琼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张古琴,古纹斑驳,知是千年古琴。胡琼忙对这两个家人道:“如此厚礼,愧不敢当,请代我向贵家公子致意,我回转来时,一定到府上拜望。” 那两个家人答应,转身骑马离去。胡琼站在岸上,想着与阎昆只是两次相见,就受他如此厚礼,想着他的高情厚谊,真是让人感动。 胡琼站在岸边感叹,却望见从南边有一人骑马飞驰而来,走到近前,却见这人四十多岁,宽宽的大额头,一双细长的眼睛,又大又尖的鼻头,一张小小的公鸡嘴,正在是洞庭湖边解救被掳女孩的灵蛇山庄的“蜘蛛侠”裴英俊。 那裴英俊望见胡琼站在岸边望着他,不由放慢马速,愣了一下。胡琼叫道:“裴大侠,你不记得我了吗?你到哪里去?” 裴英俊这才跳下马来,望了一下胡琼,似曾相识。胡琼道:“我是荆州胡琼,裴大侠还记得在洞庭湖边打跑恶人的事吗?” “噢,原来是你,……胡少侠。”他终于想起来了。 胡琼道:“我陪着舅舅到广西桂林去上任。在此幸会裴大侠。请到船上一叙。” 裴英俊道:“这就不打扰了,我要赶到前面去。对了,祁阳县解救了十几个女孩,你可知道?” 胡琼笑道:“那正是在下,巧遇,救了她们。” “蜘蛛侠”裴英俊大喜,道:“不想,胡少侠成就了此事。你可称得上是为民除害的大侠。我正跟踪这伙人贩子来到这里,准备到永州城里去打探。胡大侠也要到永州城里吗?” 胡琼道:“我也要到城里去。那解救出的一个女孩说,这伙恶人的巢穴也就在附近。说是在一个地坑里,四周全部是高山,出来时,要经过一个山洞,洞里有河,坐船出来的。” 裴英俊高兴地道:“我们分头行动,在永州城里见面,互通消息。我走也。”骑马而去。 第二日,胡琼所坐的大官船就停靠在永州城外了。舅舅郑文俊道:“永州城是个出名的地方,想当年柳宗元作永州司马,在永州十年,兴利除弊,兴修水利,创建学堂,做了很多有益百姓的事。他公事之余,游历永州山水,写下《永州八记》,流传后世。我虽然不能自比古人,但来到这个城方,总要追踪古人踪迹,游玩一番。” 众人进得城来,找了一家旅店住下。第二日吃罢早饭,舅舅郑文俊对胡琼道:“你去查访这些恶人的事,为地方除此一害。我带着家人沿着柳公的足迹去游玩,你不用操心我。” 胡琼答应。舅舅带着两个家人去寻古探幽。胡琼来到城中茶楼喝茶,这里人多嘴杂,正可打探消息。 一个白天,毫无所获。晚上,胡琼回到客店,不久,舅舅也回来了。一家人用饭,不长时间,胡琼只感头脑昏昏,强挣不起,眼望一屋的人都倒了下来,自己一个坚持不住,也是“咕咚”一声,倒在地面上。 第311章 引蛇出洞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11章  引蛇出洞 直到第二日早晨,胡琼才朦胧醒来,只觉头痛,转过身来,望见舅舅还躺在身旁,忙喊醒舅舅,站起身来,两人身在自家船上。其他的人还熟睡不醒,两人分别去把人叫醒。一船的人都被麻翻,又被运到船上来,要是在睡梦中被人害了命,岂不可怕?个个惊惶起来。 舅舅郑文俊道:“这一定是你阻了这些人贩子的财路,这才把我们麻翻,又不想要了我们性命,这就不可解。难道仅给我们一个警告,不让我们插手其事?” 胡琼道:“这一定是了,是我给舅舅添了麻烦。” 舅舅道:“哪里的事?天下不平事,自要有人来管,岂能让恶人逍遥?” 那官船被人解了绳缆,顺江而下,现在漂到荒郊野外,不知在什么地方?胡琼走到岸上,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过路农人,一打听才知,官船已被水流冲到离永州城已有二十多里远了。 一家人坐在船上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办?商议不定。这时,从岸上“得得得……”,一阵马蹄声,胡琼探头窗外,只见两人骑马走来,一人光头,看得明显,走到近前,胡琼惊喜万分,忙走出船舱,纵身跳到岸上,叫道: “师傅,刘兄……” 来人望见,翻身下马,正是启船和尚跟刘仙平。 双方多日不见,今日路途上不期而遇,格外亲热。这时,郑文俊也走下船来,俱是相识之人,便邀到官船上一叙。 原来,刘仙平帮着父亲消灭了江西境内的五福教势力,只剩下教主冷洪国跟左右护法不知所踪,父亲进京上任。刘仙平不愿为官,回到固始县隐居,读书、练剑,心中思念妹子刘燕,念及妹子情人胡琼,就收拾剑囊,到荆州城来寻访胡琼。 哪知到了荆州城,一打听,胡琼跟舅舅郑文俊到广西桂林去上任。反正也是无事,他就骑马沿江追来,一路上不断打听。在衡阳城,不期遇见启船和尚。启船和尚要到云南鸡足山朝拜,两人同路,于是结伴向南,不料在江边又与胡琼等人相遇。 两边都是熟人,真是无话不谈。胡琼谈到别后事情,就把在洞庭湖遇见恶人掳掠年轻女子贩卖,又在祁阳附近江面再次相遇,解救了十几个女孩,不想与这伙恶人结仇,他们在暗处,被他们算计,被麻翻,随船飘到下游二十多里的事说了。 刘仙平赞道:“遇见这样的事,胡兄插手去管,自然是极对的。想我那妹子,也是佩服胡兄急公好义,舍生忘死……”想起妹子来,刘仙平话语哽咽,说不出话来。 胡琼听见,想着刘燕调皮可爱的俏模样,眼眶里也是搁不住泪水,任那泪水流了下来。 启船和尚双手合掌,念道:“阿弥陀佛。”似在为逝者哀悼。 刘仙平擦干泪水,对郑文俊道“郑大人是文官,不能跟着我们冒险。郑大人可想到什么万全之策?” 郑文俊道:“你们都是少年英雄,遇到这种恶事,岂能不管。只是我手无缚鸡之力,帮不上忙,只是添乱。我们刚在船上,也是商议了半天,我决定随着大船,先到桂林府去,你们下船到永州城里,做你们该做的事。只是对方在暗处,什么歹毒事做不出来?你们也要小心为上。” 刘仙平道:“郑大人,我们除害,不争一时。郑大人继续向南到桂林府。我们跟胡兄下船,骑马朝回走,迷惑对方,然后暗地里保护大人安全到任上,我们再回过头来,再到永州城里。” 郑文俊拈须道:“为了下官,耽搁大家事了。只是可怜那些女孩,此时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已是中午,众人在船中吃了饭。饭罢,官船继续朝南而去。胡琼随着刘仙平两人下了船,大张旗鼓地骑马朝北而去。 第二日,到了祁阳,在城里大摇大摆地玩了一天。翌日起来,三人三匹马,直朝北飞驰而去。奔驰了一整天,朝左冲入万山丛中。夜里,暗黑无光,三人骑上马,又跑到湘江边,沿江朝南飞奔,疾若流星。 几日时间,跑过了永州城。在芝山境内,跟上了郑文俊的官船,三人只是不上船,在沿江山林里骑行,暗中保护。 一直到了广西境内,离桂林已是不远了,安然无事,胡琼三人这才放心。三人昼伏夜出,潜回到永州城内。三人易容,来到临江的一座茶楼上,喝茶,打探消息。 一连几天,毫无所得。 三人回到旅店商议。胡琼道:“我想出一个主意来,你们看行不?” 刘仙平催他道:“快说。” 胡琼道:“敌暗我明,我来个引蛇出洞,怎么样?” 刘仙平问道:“怎么个引蛇出洞法?” 胡琼这次不再卖关子,一口气说道:“是这样的,我已得罪了他们,他们为了警告,把我们全家麻翻。我这次再一次来到永州城,想来他们肯定以为我来是为他们的事,他们这次可就不是下毒这么简单了,一定要来对付我。刘兄跟启船师傅藏在暗处,就能追踪到他们的巢穴了。你们说可好?” 刘仙平道:“这个主意好是好,不过,胡兄可要有危险了。” 胡琼道:“有刘兄跟师傅在,能有什么危险?”又笑了笑,道:“我想啊,这一次,他们绝对不会对我下手,还是会想法把我驱除出境。” 刘仙平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胡琼一字一顿地道:“凭、感、觉。” 第二日上午,胡琼骑马风尘仆仆从北面赶来,从东门走进了永州城,还住在上次住的客店。吃罢午饭,胡琼又来到茶楼,学着上次样儿,边喝茶,边打探消息。 一整天无事。晚上,摆上酒菜来,验过了,没有什么蒙汗药。吃罢晚饭,胡琼躺在床上,假装睡觉。这时,月光皎洁,窗外芭蕉暗绿,有风从芭蕉间吹来,有丝丝凉气。 已是半夜,突然有一玲珑人影从墙头落下,胡琼已望见,暗叫:“来了。”假装睡着不动。 那人影快速无声地来到窗前,轻声叫道:“胡公子,胡公子……” 胡琼不能再装睡了,假装醒来,慢慢睁开眼。“胡公子……”窗外又是一声清脆的喊声。 胡琼朝窗户外望去,却是小虹,就是衡南夫人张若颖的侍女,她站在窗外月光下,愈显俏丽。 胡琼坐在床上,朝窗外问道:“半夜里,小虹找我有甚事?” 小虹道:“夫人有请。” 胡琼上一次在衡南山居跟衡南夫人清谈,差点被一个姓柳的男人追上杀死,这一次相邀,可就有些迟疑。可又马上转念想到,掳掠少女的事也许与她有关,不然,我来永州城,人生地不熟,是谁不要我的性命,只是麻翻后,给一个警告呢? 想到此,胡琼也不惧怕姓柳的黑衣人了,起身来,穿好衣服,从窗口爬了出来,对小虹道:“请小虹前面带路。” 小虹走到围墙边,飞身上墙,身姿婀娜。胡琼也飞身上了房。两人一前一后,朝城外跑去。跑到城墙边,小虹上了城墙,飞身落下,如燕轻盈。胡琼也不甘示弱,施展轻功,飞落城墙外。两人在野外一阵飞跑。跑了半个时辰后,渐渐来到西山。半山腰里有灯光,想来就是衡南夫人所在的地方了。 两人一起来到山下,只听到山风把琴音悠悠送下,果然是衡南夫人在弹琴了。 胡琼随着小虹飞步朝半山腰走去,走到门前,小虹敲门。不久,大门打开,另一个侍女出现在门前,带着两人走上楼来。琴音已止。 上得楼来,走进房间,一样的房间布置,一样的清雅别致,一样的衡南夫人,一样的妩媚娴雅、高贵气质。 胡琼上前施礼。张若颖微笑道:“胡公子敢来见我,不怕被人追杀吗?” 胡琼道:“良夜清谈,问心无愧,何来惧怕?” 张若颖道:“这就好。” 胡琼道:“我来,还要感谢夫人的救命之恩呢。” “噢,什么救命之恩?” 胡琼把上次麻翻相救的事一说,张若颖疑惑地道:“这事,不是我做的。”又微笑道,“不过,今夜却是我想要救你性命呢。” 衡南夫人丰姿绰约,如明珠生晕,美玉焕彩,她的微笑如清风拂过,如春花开放。胡琼于此时,已是魂魄飘荡。 第312章 打草惊蛇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12章  打草惊蛇 胡琼问道:“我又有性命之忧?” 张若颖道:“是的,你得罪了当地的恶势力。” 胡琼道:“我在祁阳县东解救了十几个被掳的女孩,她们被卖到江浙去,我看着她们可怜,忍不住出手相救。” “你坏了人家的好事了,人家当然不会放过你了。” 胡琼道:“夫人,你跟他们很熟吗?你带我去向他们求个情,我可不是有心得罪他们。” 张若颖走到窗前,窗外明月光亮,洒在花林里,流霜飞雪,那白花在迷蒙里开放,娇嫩莹洁。张若颖望着那白花,道:“我不认识他们,是柳侠客跟我讲的,说你有性命之忧,我怕你执着此事,就劝你快离开此地。” 胡琼问道:“上次是柳侠客相救的吗?” “也不是,他还没那个能耐。” 胡琼道:“我多谢夫人此次相救之情。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胡琼告辞而去,衡南夫人并不挽留,只是交待他赶快离开,以防不测。 胡琼离开山庄,急步朝永州城而来。跑了七八里远,蓦地,一剑闪着寒光朝自己刺来,胡琼一个急转身,才望见此人,正是姓柳的侠客。 胡琼叫道:“我与你有何怨仇?你在此地伏击我?” 那柳一武道:“你不知死活,又跟若颖见面。” 胡琼道:“这也要多谢你了。” “谢我?” 胡琼道:“不是你打听得有人要害我性命,你告诉衡南夫人,让她通知我赶快离去吗?” 柳一武搔搔头皮,喃喃地道:“这个确是我做的,我的记忆力是越来越差了。” 柳一武把胡琼当作情敌,恼怒之下,恨不得杀了他。但他是武当剑派弟子,自幼受师父教导,以侠义为本,现在虽然为情所困,良心未泯,当他得到胡琼有性命之忧时,他还是心中不忍,就给衡南夫人递个信,顺便做个人情,以讨得若颖欢心。 胡琼问道:“我上次被人麻翻搬到江上船里,也是柳侠客所为了?” 柳一武道:“这个我可不敢贪功,不是我所为。” 胡琼问道:“柳侠客可知这伙人在什么地方?我得罪了他们,还是要当面向他们解释清楚为好。” 柳一武道:“我也不知道。总之,你赶快走,越远越好,离若颖也越远越好。” 胡琼见得不到结果,只得道:“多谢”,转身就跑。一口气跑到永州城中,翻身进入客店,进入房间,倒头就睡。 第二日,胡琼主动出击,到茶楼里喝茶,向人家打听,可有一伙人拐卖女孩?人家都露出惊异的神色,道:“没听说有此事。” 另一人更是气愤,拍桌大叫道:“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岂是我永州人做得出来的?你是哪里人?跑到这里来,胡说八道?” 胡琼只得离开茶楼,在街上闲逛荡。又跑到县衙,给那公差几文钱,请他喝茶,就问他,可有人家报案,说是家中女孩被掳?公差摇头说没有。 胡琼知道问不出结果,只是打草惊蛇,以引起这伙恶人的注意,夜里必有行动。 傍晚,吃饭时,胡琼试过饭菜无毒,这才放心吃下。夜里,胡琼躺在床上,假装睡着,窗外夏虫唧唧,万籁俱寂,清风徐拂。 一直到后半夜,胡琼就有些失望了。就在这时,从墙头上跳下两个蒙面人来,扑到窗前,跳进房内来,一人朝着胡琼,举刀就砍。 胡琼“哎呀”一声,翻身躲过,一脚踢去,来人闪开,胡琼就势下床,从床头抽出长剑来,准备迎敌。那两人见胡琼有准备,举刀就朝他当头砍来。屋内狭窄,胡琼先发制人,先持剑朝一人胸前刺来。那人闪避,胡琼得此机会,跳窗而逃。两人从后面追来。 胡琼转身跑到客店前面来,大叫道:“快来人啊……救命啊……” 寂夜里,胡琼的尖叫声如夜鸟怪叫,惊得客店里的宿客都惊醒了来。那动作快的,已跑出了房间外,果然望见有两个蒙面人拿着明晃晃的刀,朝一个房客拚命地杀来,惊得他高声尖叫,这一下吸引更多的房客跑了出来。那两个蒙面人见不是法,转身逃出了客店。 店主惊慌失措地跑来,忙问是怎么回事?胡琼没回答,自然其他房客叫道:“不好了,有强盗来谋财害命了。” 店主摇头道:“没有的事,我们城里治安是最好的。” 那些房客道:“我们都是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就有人刻薄地道:“莫不成这店是黑店?” 店主忙双手乱摇,道:“那强盗与本店无关。” 胡琼道:“差点丢了性命。” 店主道:“明早天一亮,就报官。各位,各位,回房睡觉,我来守一夜。” 众房客勉强回到房屋,继续睡觉。 翌日天未亮,店主就去报了官。太阳升起老高,就有两个公差走进旅店里来,四处勘察了一番,也没说出个什么结果来,末了就带着胡琼跟几个房客到府衙里,由知府亲自问话,作了备案,对胡琼等人道,本府一定加派人手,去侦查此事,缉拿这两个入室杀人的蒙面强盗。 胡琼走回客店。下午,就有刘仙平来访,两人嘀咕了几声,就走出城外来。刘仙平道:“昨夜跟踪这两人,跟到西边的望舜山中,就不见了,如钻进地下一般。我跟启船师傅商量了,我们现在就到望舜山里去搜一搜,不信,他两个会钻进地下。” 胡琼道:“我听那女孩说,就在附近,想是不远,说是有洞,有河,在一个四面是陡壁的地坑里,想是真钻入地下了。” 刘仙平道:“上天入地,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两人朝西方望舜山而来,只见那望舜山横亘西边天际,乱峰插云,白雾缭绕。走到山脚下,启船和尚倚着禅杖,站在那里等候。三人会合。朝望舜山中来。走过一户人家,那农家人望见三人只朝山中走去,忙走过来,拦住三人,说道:“你们三个都是外地人吧?这望舜山,你们外乡人不知道,不能进去的。那是我们永州的一个禁地。” 刘仙平问道:“有什么古怪?” 那农人道:“山中迷漫瘴疠毒雾,人进去就会立时得病而亡,无药可救。还有毒蛇怪兽,专吃人脑髓,进去不得的,你们赶快回转去吧。” 刘仙平道:“什么古怪!我偏要闯进去。” 那农人只是拦住刘仙平三人,坚决不让向前踏进一步。 三人不忍却了农人的好意,谢过他,复转过身来,朝山下走去。那农人还站在山上,负责任地望着三人走远。 三人走了十几里路远,这才转过身来,朝山里走,绕过那户人家,从另一条山道走上山来。 真如农人所言,山上没有人行的道路,沿着一条干涸的山涧朝里走,那山涧却把三人带到另一条岔道上来了。这条岔路有一车宽,过去还平整,现在是坑坑洼洼,上面长满乱草。道路沿着一条溪水修建,那溪水淙淙流淌,山中的石头滚落在河中,流水撞在石上,飞花溅雪。三人壮着胆,朝里走,两边高峰插云,绝壁千寻,瀑布飞挂,景致如画。如果不是前面有危险,这条山涧真是一个绝胜的地方。 走了二十多里,才走到山涧的尽头,在尽头绝壑之下,却有一座寺庙,古松掩映,倒还齐整。启船和尚道:“这望舜山,几十里没有人烟,偏这个古寺倒还齐整,一定古怪!” 三人惊心,藏在巨石之后,朝那古寺偷望。那古寺被三面山峰环绕,峰峰相连,绝无进山之路,那溪水从寺后流出,从寺的左侧墙外欢快流下,一直流到三人脚旁来。 第313章 荒山古寺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13章  荒山古寺 胡琼等三人躲在巨石后,观察那座古寺,荒山古寺,房屋齐整,不闻经声,令人奇怪。启船和尚道:“我是和尚,让我带头进去勘探一番吧。” 启船和尚带着两人从道路上朝寺里走来,走到寺前,只见那匾额上写着“夹山寺”。古松掩映,地面平整而整洁。启船和尚迈步走进寺内,只见大殿之上,供着弥勒金身,他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常笑,笑世上可笑之人。启船和尚对着弥勒佛,合掌念道:“阿弥陀佛。” 他这一声响亮的“阿弥陀佛”,当即就引出四五个和尚来,这几个和尚个个二十多岁,贼眼乱翻,相貌凶狠,哪像一个出家人?只见他们双手合掌,陪着启船和尚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以此来表示大家都是同修之人。 启船和尚道:“贫僧从河南白云寺而来,敢问贵寺住持在否?” “我就是住持。”中间一个和尚答道。 启船和尚见他年纪轻轻,就已当上住持,定然修为很高,遂双手合掌,道:“恕贫僧眼拙,没能认出。住持这么年轻,定能佛理精湛……” 那住持一听说佛理,忙右手乱摇,道:“不、不……这个寺很荒僻,没有香火,都不愿来当住持,我才来主持的。” “原来是这样啊。”启船和尚抬眼望了望四壁,见佛像装饰齐整,俨然如新,又道:“这么好的佛寺,怎么这么荒凉少人来?我以后就住在这里,弘扬佛法,显现神通,慢慢让山下的善男信女走来,以传我佛法。” 住持知道启船和尚了不起,遂引他们三人到方丈中奉茶。启船和尚望着眼前一杯清茶,轻吸一缕香气,然后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慢慢吞下肚里。那住持望见启船和尚喝了,忙对另两位道:“施主喝茶。” 两人正欲喝茶,启船和尚却一口把茶水吐了出来,道:“好厉害的毒啊!” 这启船和尚用二十多年的时间,博览群书,用二十多年的时间,遍游江湖,与引车卖浆、医卜星象者交流,见过了多少能人异士,经过了多少稀奇古怪之事,踏过了多少秘境凶险之地,阅历丰富,经验老到,心思缜密,他闻一下,啜一口,就知茶水中有毒没毒。 刘仙平一听有毒,把手中的茶水,急朝住持泼去。那住持闪身躲过,叫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见方丈内狭窄,不利厮杀,反身跳出方丈外。 霎时,这五个和尚都拿出称手的刀剑来,把三人围住。启船和尚对刘仙平两人道:“这是我佛家的事,你们两人站在一边,看我弘扬佛法。” 那五个和尚知他最厉害,也就不客气,拿刀剑就朝他头上招呼来。启船和尚一禅杖打去,只听“当”的一声,就在一个和尚光头上打出了一个血包来。 另外四个不知死活,一起冲上前来,启船和尚一禅杖扫去,就有三个跪在当地,只有那住持有些厉害,闪身躲过。启船和尚见他是个头儿,武功定然不弱,也不敢小视他,施展平生绝学,跟他杀在一处。这住持手拿一把单刀,学的是伏虎刀法,一刀紧似一刀,就朝启船和尚杀来。启船和尚舞动禅杖,把自身护得风雨不透。 那住持大吼一声,使出一招“力劈华山”,一刀斜劈过来。启船和尚叫声:“来得好。”一禅杖挥去,把那来刀磕歪一边去。那住持好生了得,一个“怪蟒翻身”,那刀从禅杖底翻出,一招“斜峰插云”,那刀尖只朝启船和尚咽喉刺来。启船和尚忙使一招“满天风雪”,禅杖在眼前一搅,把对方刀尖挡在身外。两人你来我往,杀了二十多个回合。 两人相斗多时,住持一个疏忽,启船和尚一禅杖打去,正打在住持后背上。那住持也不是浪得虚名,觉着那禅杖打在背后,急朝前跑,那禅杖虽打在背上,实已被他卸了力,打在背上,如小儿手拍了一掌,没甚大碍,但在旁人眼中,好像狠狠打中了他一般。这住持有苦说不出,只得自认倒霉,借着这禅杖拍在背上的一点力量,就朝前跑了,一直跑到山下。那四个和尚见头儿跑了,也跟在后面跑掉。 启船和尚念道:“阿弥陀佛”。 胡琼两人走过来。启船和尚道:“这个假住持武功很高,头脑转得快,我实是没赢他。若他不学好,恐怕以后还要为害江湖。” 刘仙平道:“这几个假和尚盘踞在这荒山古寺,定然有些古怪。我们进寺去搜一搜,一定有线索。” 三人抬头望这古寺,中间一座弥勒大殿,两旁各有三间房屋,这大殿背靠着山壁修建,殿右有两间小小的方丈室。三人疑惑道:“这古寺建在山涧的尽头,寺后绝壁,已是到了绝境。这古寺建在这个绝路地方,到底有些古怪,可怪在哪儿?一时参悟不透。” 三人把各个房屋都搜查了一遍,没找到什么线索来,百思不得其解。复走进方丈室内,坐在凳上,正在思索,嘴里喃喃自语,总是破解不了谜团。 这时,听得地底下轻微的一声:“救命啊……” 三人猛听得声音,惊得跳了起来,对着地下叫道:“是谁?” “救我……” 地底下有人! 原来这方丈室地面是木板铺就。胡琼刘仙平两人忙用剑把地板撬开,露出一个地下室来。三人凝目下望,地面躺着一个人,锁着铁链。 胡琼望见,叫道:“裴大侠……”忙跳了下去,上前拉着裴英俊的手,他已瘦得皮包骨头,双手如枯竹一般,真如他的外号,叫“蜘蛛侠”了。 胡琼拉他起来,“呛啷啷……”一片铁链响,他被铁链锁住,拉不起来。上面刘仙平望见,出寺外捡了两块大石头,进来跳进地下室。两人一人一块大石头,砸那铁锁,几下把铁锁打开,这才把裴英俊拉出地下室,让他坐在凳上。 裴英俊有气无力地道:“饿,快拿饭来。” 启船和尚跑到厨房,还有剩饭菜,就燃起柴火,热了饭菜,都盛在一个大海碗里,端进方丈。那裴英俊端起饭碗来,一顿狼吞虎咽,好像迟一刻,他就要饿死似的。裴英俊在百忙中,抬起头来,道:“你们再迟来一会儿,我就要饿死了。” 一顿风卷残云,一大海碗饭菜吃得干净。启船和尚端来茶水,裴英俊接过来,“咕嘟、咕嘟……”一仰脖全喝完。喘息不定,过一会儿,他道:“我现在才得了性命。” 胡琼问道:“裴大侠,你怎么被这恶和尚关在地下?” “蜘蛛侠”裴英俊翻了一眼胡琼,道:“自那日在永州城外分别,我们分头去打探这伙歹人的巢穴,准备消灭了他们,为地方除去一害。 我到永州城里,昼伏夜出,果然给我找到踪迹。我望着一伙人来到这寺外,突然就消失不见,我进寺内寻找,就被这几个恶和尚下毒来害我。你想,我是灵蛇山庄的庄主,是使毒的高手,这几个恶人还想害我?茶水中的蛇毒,我闻一下就知,他岂能害得了我?” 第314章 隐秘之境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14章  隐秘之境 “蜘蛛侠”裴英俊饿得死去活来,虽然吃饱了饭,一口气说了许多话,已是累得有气无力。三人站在他面前,六只眼睛望着他,希望他说出这伙人贩子的下落来。 裴英俊歇了一会儿,接着道:“这些和尚见我识破他们的机关,就一齐围杀我,可哪是我的对手,只是那个头儿有些厉害,他们把我逼在这屋内,屋内狭窄,施展不开,被他们合力擒住。” 裴英俊也是江湖上成名人物,说得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停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他们本来要一刀结果了我。后来知道我是灵蛇山庄的庄主,就把我关在地下了。” 胡琼道:“他们见裴大侠来头不小,就不敢得罪你。” “才不是。”裴英俊翻了胡琼几眼,又道:“这永州城的西山上,有一种毒蛇,黑白花纹,毒性极强,它爬过的地方,草木都要枯死,要是咬到人,必死无疑。可这蛇又是一味灵药,可治麻风、孪踠、瘘疠、去死肌、杀三虫,年年进贡朝廷。 这伙恶人听说我是灵蛇山庄的庄主,一是要我传授召蛇的技艺,二是要我交出提炼蛇毒的方法。我哪能交出这两样?他们就把我锁在这地牢里,只是饿我。我绝不交出,一交,就真要饿死了,就这样,不死不活地躺在地牢里,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胡琼算算,也有半个多月时间了,裴英俊躺在这暗无天日、毫无希望的地牢里, 是怎样一天一天熬过来的? 胡琼给他介绍了启船和尚跟刘仙平,说他们都是来消灭这伙拐卖人口的恶人的。大家也是刚追查到这里,不见踪迹。 胡琼问道:“你可知道这伙人贩子的巢穴在哪里?” 裴英俊道:“我天天躺在这地牢里,岂能是白呆的?他们的巢穴就在这寺后。” 裴英俊吃饱了饭,体力也得到恢复。一行四人走了出来,把这座寺院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进山之路,恨不得把大殿拆了,后面也是坚如铁石的绝壁,也不能穿壁而过。 四人走出寺外,望那古寺,寺后山无缺隙,鸟飞不过,不知怎么穿过山去?一条小溪流从寺外左墙壁前淙淙流下。 启船和尚指着那溪流道:“胡兄弟,你看这条小河,不就是那女孩讲的吗?有河有船吗?我们走到这条小河的源头看看。” 四人走到古寺后,却望见这条小河从山洞中流出。刘仙平道:“难道从这河里钻过山去?” 启船和尚道:“我看有这个可能。” 启船和尚说罢,拖着禅杖,走进河里,淌水朝前走,那河水很急,启船和尚立定脚跟,一步步朝洞里走去,走到洞前,闭着呼吸,探身就钻了过去。不一刻时间,启船和尚钻了出来,浑身湿漉漉的,叫道:“就是这个洞了,大家钻进来。注意右手有一一根竹竿。” 三人依次钻进洞里,水流很急,右手抓住竹竿朝里走。约走了十五尺左右,头上已有空隙,大家长呼出一口气,睁开眼来,这是一个山洞,那水流浩浩荡荡冲向洞口。一行四人涉水朝前走。穿过山腹,来到山的那一面,眼前豁然开朗,这又是一条峡谷,那河水流淌,河旁是人走的一条山道。两边怪石嶙峋,高峰插云,古木倒挂,寂无人声,只有鸟鸣。四人壮胆朝前走。 走了七八里路远,又走到绝境,四周高峰壁立,略有阙处,已没有了山路,这条河水却是从山洞中流出。四人涉水走进山洞里,这山洞却很宏敞,河水宽而深,是女孩口中所言要坐船而进了。 “蜘蛛侠”裴英俊道:“看来已到对方巢穴了。这洞里肯定有埋伏,我们还是出去,由山上攀援而上,这样安全些。” 他被几个恶和尚关进地牢里关怕了,做事要讲究安全起来。其余三人依从他的话,又走出山洞外。裴英俊道:“这山壁上有野藤小树,我在前面开路,你们随着我。” 裴英俊鼓勇而上,他爬上去一截,就把他的飞抓扔下来,扯着三人爬上一截,大家攀藤附葛,爬上了山峰。站在山峰上,这一面却较平坦,草木稀疏,虽没有路,却很容易行走。四人朝前走。 走了两三座山远近,却望见前面陷下去一大块地洞来。四个人跑到近前,这真是如女孩所说,是一个地坑了。 几十亩大的一个地坑,深不见底,四壁有三个瀑布飞落,落入地坑之中,估计就是来时的峡谷中的那条溪流之源。地坑石壁光滑,底部树木浓密,望不见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刘仙平感叹道:“这真是一个天造地设的隐秘之境啊!” 四人探身朝地坑内望,隐隐听到有歌乐之声,缥缈如一缕风般。胡琼道:“这就是他们的巢穴无疑了。” 裴英俊关在地窖里,差点死去,对这伙人恨得咬牙切齿,道:“我们下去。” 三人望一望深不见底的地坑,都摇头不敢贸然下去。裴英俊道:“我先下去,做个接应,你们从地洞进来。” 三人望着他,不相信他的话。那裴英俊号称“蜘蛛侠”,岂是浪得虚名?他拿出飞抓,在坑沿准备,欲纵身跳下。 启船和尚道:“你下去后,先藏好,等我们进去后,大家会合后,再一起行动。” “蜘蛛侠”裴英俊道:“这个自然。”纵身一跳,如一只鸟般飞落。落到树旁,甩出飞抓,抓住了树枝,手一拉,整个人“忽啦……”一声响,掉进浓密的树丛里。 启船和尚道:“我们没有这个本事。还是老老实实地从洞里钻进去吧。” 三人复走下山来,走过三四座山,来到先前的山崖上,三人从岩壁上滑下。来到山洞前,三人拿出武器在手,以作防备,一步步走进山洞里来。 没有带火把,三人淌水摸黑朝前走。走了一段路,河水已很深了,三人只得游着水朝前走。三人水性倒很好,游起水来,没有声响。大约也就游了三四座山远近,前方现出光亮来。 洞里宽平,河水也变得宽而浅,旁边停着一只小船,三人站起身来,朝洞里走去。走到洞口,没有人把守,他们以为在外面设个古寺,有四五个假和尚把守,就以为是万全之计。不成想一时大意,让启船和尚等三人轻易就闯了进来。 走出洞外来,眼前豁然开朗,树木繁茂,树下建着整齐的房屋,三条大瀑布的水轰轰落下,在中间汇成一条小河,流进山洞里,流到古寺,流出望舜山外面。 小河流上建有三座小拱桥,瀑布前还有一座观瀑亭,夏日的阳光照进地坑内,地面上开满各色鲜艳花朵,有一只梅花鹿在草地上闲逛,还有一个小池塘,水面上开了几朵白色荷花,有两只兔子到池塘边来饮水,一只乌龟爬在岸边望着这两只玉兔。 房屋里传出悠扬宛转的乐器声来,有一个女孩子的清脆悦耳的歌声飘了过来。这真是一个避世的好去处! 第315章 正邪大战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15章  正邪大战 胡琼三人悄悄走到房屋前,从窗户朝屋内望,屋内坐着七八个年轻貌美女孩,有一个女孩在弹奏琵琶,一个女孩站在一旁轻唱。 “什么人?”突然身后有人叫道。 三人转过身,就望见有三四个男人冲了过来。 刘仙平道:“好啊,你们拐卖人口!” “大胆狂贼,擅闯洞府。”举着刀就冲了过来。 三人哪会把这几个歹人放在眼里,持剑就迎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刺伤。这些人一喊叫,更多的人冲了过来,围住三人厮杀。启船和尚大发神威,一禅杖打去,当即就打倒两人。这些歹人终于知道厉害,只得远远站着,呐喊着就是不敢冲过来。 三人踢开房门,叫道:“姑娘们,我们来解救你们。你们快走吧。” 这些年轻女孩张着嘴,面露惊愕,却没一人敢动身。刘仙平问道:“你们不是被拐来的吗?” 有几个胆大的女孩点点头。刘仙平急道:“那还不走?” 这些女孩迟疑着。胡琼走进屋内,招手道:“不用怕,你们快走。我们保护你们。” 这些女孩见胡琼冲了进来,拿着长剑,以为是侠客来到,解救她们这些受难的女孩,不由都站起身来。胡琼两人让开路,这些女孩一窝蜂地跑出房门外来。那些歹人就要冲过来。启船和尚发了怒,冲上前去,几禅杖就打得这些人哭爹喊娘地躲到一边去。 这些女孩如同睡梦中醒过来,明白自己已被侠客所救,叫囔着就冲进院内。这时,刘仙平、胡琼又冲进其他屋内,把那些可怜的女孩都放了出来。远处,裴英俊也赶着几个女孩跑到院内来了。那些歹人只是远远地望着,他们已是被打怕了。 启船和尚高声叫道:“大家不要怕,我带你们出去。” 拿着一人高的禅杖,威风凛凛,当先在前面开路,刘仙平三人左右护卫,沿着溪流,朝山洞里走来。刚走到洞口,就从山洞里面冲出两个人来,拦住去路。 这两人却是五福教左右护法。 一个是左护法林德九,手中拿着剑;一个是巩护法,拿着双锤。他们带着一帮人,冲了过来,高声叫道:“哪个敢走!” 裴英俊见了,犹自惊疑。刘仙平、胡琼望见,想起刘燕之仇,怒从心中起,飞步就跟这两个护法杀在一起。那启船和尚、裴英俊两人望见,忙挺兵器赶来相助。那些女孩望见这些人在洞口前杀得不可开交,刀光剑影,发一声尖叫,忙忙跑进屋内躲了起来。那地坑歹人站在一旁,只是乐得看热闹。 刘仙平、胡琼双战林护法,启船和尚敌住巩护法。刘仙平高叫:“他们是五福教的。”“蜘蛛侠”裴英俊听得,知道是为祸江湖的恶教,立时冲进人群中,一阵乱刺,下手毫不留情。 那林护法以一当二,好生了得,一把长剑舞得风雨不透。刘仙平一招“飞龙在天”,一剑直朝林护法刺来,林护法忙使出一招“一柱朝天”,一剑从下向上刺来,两剑相碰,各退半步。接着那胡琼使出一招“长条绾客”,一剑就朝林护法左肋一败刺去,林护法一招“秋风扫叶”,一剑朝胡琼手腕削去,胡琼忙退半步躲避。刘仙平复冲上来,林护法一招“惊涛拍岸”,那长剑划过曲线,分朝对方两人刺来,两人忙使剑格开。 这林德久是五福教左护法,是除教主之外的第二号人物,剑术自然十分了得,刘仙平两人也只是跟他打个平手。 那边,启船和尚手持禅杖,巩护法手持双锤,双方均是走刚猛路数,场面更是猛烈,你来我往,乒乒乓乓,火星四射,众人纷纷避开,激风吹得树叶乱摇,叫喊声吓得兔子远逃,乌龟潜水。 启船和尚一禅杖当头砸去,那巩护法并不躲避,反是双锤上举,锤禅相交,“当”的一声,火花四溅。启船和尚一个“飞龙摆尾”,一禅杖划过弧线,朝他左肋打去,那巩护法来一招“左右分飞”,一锤挡着禅杖,一锤竟朝启船和尚头部奔来,势要砸得他**迸流。启船和尚只得使一招“倒拽黑牛”,返身倒退一步,扯回禅杖,当前护卫。 这启船和尚的禅杖武功何等了得,竟被巩护法双锤逼得倒退半步! 启船和尚发怒,使出一招“佛光普照”,一根一人多高的禅杖化作十几根禅杖朝巩护法当头砸来。那巩护法也好生了得,忙使一招“夜莲开放”,双锤化作十几个铁锤来,抵住禅杖,两人一时杀得难解难分。 那边,几个人都是江湖上成名人物,又仗着人数多,围住裴英俊厮杀,杀得他手忙脚乱,好在他外号叫“蜘蛛侠”,纵跳奔跑的武功了得,他左逃右冲,这些人武功虽高,人数虽多,也一时伤他不得。 两边人都是当世高手,一边怀有杀妻之恨,一边又有灭教之仇,彼此杀在一处,使出厉害杀数,一时杀得尘土飞扬,树叶乱飞,声震云霄。 一时间,就杀了两百多个回合,胜负未判。这时,胡琼一招“杨柳迎风”,那长剑从下朝上刺来,那林护法急用剑来挡,刘仙平忙使一招“腾龙乘雾”,一剑就朝下刺来,林护法长剑上护,刘仙平的长剑半途中突地转向,朝他右臂刺来。林护法来不及回护,右臂中了一剑,鲜血立时就流了出来。胡琼乘此机会,一招“柳浪闻莺”,一剑刺去。林护法输了一招,心已气馁,转身而逃,两人在后面追杀。 那边巩护法见林护法败逃,一个慌神,启船和尚一禅杖打去,巩护法赶忙闪避,闪过上身,那禅杖落下来,砸在了他的小腿上。巩护法吃疼,赶忙随着林护法朝前逃去,启船和尚在后面紧追。 两人逃到房前,踢开房屋,冲了进去,只听见屋里“啊……啊……”一片声的尖叫。原来屋里躲了一屋子的女孩。两个护法跑上前去,一人抓住一个女孩。刘仙平三人追到门口,两护法叫道:“再进来,我就杀了她。” 刘仙平三人知道他们是说得到做得出,就立即停步不前。双方对峙着。外面裴英俊那一边,望见这边情形,也都停住了手。 刘仙平叫道:“伤害女孩,算什么好汉!” 林护法阴阴地道:“你们自命为侠义,不会见死不救吧?只要你们冲过来,我就全杀了她们。你们信不信?” 刘仙平三人当然相信,退到庭院里来。裴英俊也走了过来,那伙人退到庭院的另一处。 裴英俊问道:“他们有人质,这可怎么办?” 启船和尚只是低头念道:“阿弥陀佛”,除此,他也没办法。刘仙平走近门口,问道:“两位护法,你们说怎么办?” 林护法道:“没有什么怎么办。你们坏了五福教的大事,那可是差点就成功之事,却毁在你们这两个臭小子手中。” 这时,太阳已偏西。刘仙平问道:“就这样坚持到天黑?” 林护法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以为我怕你?我们教主马上就到。” 五福教主冷洪国要来,他剑术高超绝伦,不过,刘仙平四人也没有被吓走,何况还要救这些被掳女孩,岂能见死不救,半途而废! 双方僵持着。一顿饭时间,山洞口已有动静,刘仙平四人拿好长剑,准备迎敌。 洞口里涌出一群人来了。 领头的却不是五福教主冷洪国。 一群人当中,有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只见她脸如满月,模样端庄,薄施粉黛,富贵之中透着一种骄人之气。她带领着一帮人走了过来,看清了这里的情形,开口道: “我以为你们会自相残杀,结果让我很失望。” 第316章 形势逆转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16章  形势逆转 这贵妇人就是地坑主人。她本来以为两帮人会杀个你死我活,她好坐收渔翁之利,哪知双方势均力敌,毫发无伤,她微感失望。 她知道五福教主要来夺她的地坑秘境,还要她舍财入他五福教,自然是打死她也不情愿。贵妇人遂用重金请来了二十多个江湖上成名人物,探知五福教已到地坑之中,正在厮杀,就带领一众人来到地坑中。 她瞧清形势,说道:“好,好,给我杀了他们,杀死一个,奖黄金一万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二十多个江湖高手,挥舞着刀剑就冲了过来。刘仙平等四人忙挥动刀剑,跟来人杀在一起,一时杀得难解难分,霎时,鲜血纷飞。那左右护法押着两个女孩走到房门口,对那贵夫人道:“阎夫人,你可来得太及时了。兄弟们,杀了他们,我们五福教也有重奖。” 那阎夫人岂能受他挑拨,刘仙平四人只不过是要捣毁她的地坑,而五福教是叫她舍财入教,这更是要了她的老命。因此 她手一挥,道:“鬼见愁,夜游神,小花神,你们去把这左右护法杀死,重赏二万两。” 那三人听说这边奖金更高,立马舍了刘仙平等四人,就冲上前去杀左右护法。左右护法道:“你们要杀我,我就杀了这女娃儿。” 那三人嘿嘿一笑,以为两个护法本事不济,遂加快步伐朝他们两人跑来,生怕来晚了,奖金被别人抢了去。两边人一见面,就杀了起来。 本来就杀了两百多个回合,精疲力竭,一下子又来了二十多个好手,正邪两派的人都有些招架不住了,纷纷退却。 “蜘蛛侠”裴英俊一看形势不好,纵身飞上了高树,掏出飞抓,朝岩壁抓去,一下抓住裂隙,身子腾空,飞了上去。用手抓住裂隙,腾出一只手,甩出飞抓,又抓住一处缝隙,身子再次腾空而起。就这样,几个起跃,已落到崖壁上面了,他顺着原路如飞般地跑去搬救兵去了。不知他搬得救兵没有?这且不管。 却说地坑内厮杀。贵妇人仗着人数多、奖金高,四五个人围着一个厮杀,如饿虎扑食,不顾自己受伤,也要把对方杀死,因此,把刘仙平、左右护法等人杀得乱逃乱跑。 这时,又从山洞里走出一伙人来,正邪两派的人老远一望,不是自己的救兵,心里又是绝望透顶。胡琼却认得领头人,叫道: “阎兄,我在这儿。” 来人是在洞庭湖上赏月的翩翩佳公子阎昆。他跟胡琼有两面之缘,还两次请胡琼到他双桥村家中去相聚,还送给胡琼一张古琴的阎昆。 那阎昆望见胡琼这边危急,并没向他走过来,而是抽出长剑,就朝左右护法刺去。 阎昆学的是衡山的“流云剑法”。 “流云剑法”是衡山一位得道的道长所创。他有一天站在高峰上,望着山中云雾,丝丝缕缕,如纱似烟,变幻多姿,在山峰间缭绕,若飞若舞,那芳草青碧,翠林如海。霎时,幻成一片云海,浩浩莽莽,云波浩瀚,翻翻滚滚,那山峰只露出一个尖峰来,如岛如屿,在云海中飘浮,如仙山楼阁。过了半会儿,云散雾净,天朗气清,群山叠翠,飞瀑争流。这道长望着这人间仙境,领悟着这云雾的变幻,因此心有所悟,创出这一套“流云剑法”来。 阎昆使出这“流云剑法”来,长剑似流云,变幻莫测。林护法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得把长剑挥舞,把周身护住,只见那长剑如丝云一缕,轻飘飘地朝林护法刺来,林护法忙使剑来挡,对方长剑却绕过己剑直朝咽喉刺来。林护法大惊,不由朝后退去。 那边巩右护法也被五个高手围住,双锤护了上部,下部就被人偷袭,双锤护住上下,左右又被人击来。一时手忙脚乱,巩护法只得奋起神威,双锤猛然砸去,击退来敌,自己也忙跑到林护法这边来。 左右护法会合在一处,高叫道:“有话好说。” 那阎夫人道:“你们五福教想让我们入教,真是痴心妄想,这儿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林护法道:“你不要得意,我们教主马上就到。” 阎夫人“哼“的一声,道:“你们教主一定会来的,不过,他来时,只能望见你的死尸了。昆儿,给我杀了他们。” 阎昆率领七八个高手就朝左右护法冲来,左右护法退到墙壁前奋力抵挡。 另一边,十几个高手围着胡琼三人,也是杀得难解难分,三人已是身上中剑,形势危急。那阎昆望见,只是不来相救。 阎昆围住左右护法,一心要把他们杀死。一时血光纷飞,也是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 正在危急,从山洞中走出两个人来,带着四五个高手进来。 一人正是五福教主冷洪国。 另一个人竟然是“蜘蛛侠”裴英俊! 原来裴英俊仗着飞抓绝技,逃出了地坑,从原路返回,飞跑下山,去寻求救兵。跑出山涧,钻出水洞,已来到寺外,就望见五福教主冷洪国带着四五个高手奔这里来。 裴英俊认不得冷洪国,病急乱投医,望着他朝山上奔来,以为是江湖上正义之士,遂上前拦住,把地坑内的情形一说,希望他赶去相救。 冷洪国也不说破,道:“救人要紧,你带我们快去。” 于是,裴英俊就带着这伙人朝地坑而来。形势危急,一路上,低头狂奔,也没机会开口询问对方来历。 原来,这冷洪国在钟祥城外事败,只得带头逃跑,左右护法望见,紧随其后,朝大洪山中逃去,后面冷玉虎跟启船和尚追来,冷洪国三人躲在草丛中,由于夜色不明,冷玉虎两人没有发现他们,看看天亮,只得离去。 冷洪国三人得了性命。不几日时间,朝廷大军继至,把五福教扫灭荡尽,冷洪国三人会合在一起,眼见教中后台严世蕃也在京城斩首,自己在江北无法存身,只得汇合几个残余势力,朝南方逃来,一路上又收了十几个教徒。 逃到湖南,眼见阎家财势雄厚,欲要阎家舍财入教。哪知阎家拒不入教,冷洪国先后攻打阎家多次,由于阎家用重金招集江湖高手,冷洪国并没得到什么便宜。最后探得阎家地坑巢穴,就自己率领多数教徒佯攻阎家,作为牵制,另派左右护法直捣地坑。 阎家消息灵通,舍了冷洪国,只朝地坑来救援。冷洪国攻进阎家,却是空房一座,知道上当,就带领人马朝地坑杀来,不巧在路途上就遇见了裴英俊,就带他一起冲进地坑里来。 冷洪国望见阎家当家人阎夫人,叫道:“阎夫人,你还不入教吗?” 阎夫人道:“休想!” 冷洪国心想,不杀败她,她是不会屈服,就抽出长剑来,朝阎夫人冲来。阎夫人这边也有几个好手护卫,见冷教主杀来,忙迎上前去,两边杀在了一起。那冷洪国施展“五行剑法”,如虎入羊群,那几个好手,哪是他的对手?纷纷退却。 冷洪国这边的四五个高手加入战团,一顿好杀,于是形势又发生了逆转。 裴英俊这才知道冷洪国的本来面目,忙跑到胡琼这边来。围攻胡琼这边的十几个好手,眼见主人危急,忙舍了胡琼等三人,回救阎夫人去了。 胡琼这边四人望见冷洪国跟阎夫人杀在一起,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人,就乐得站在一旁观战。 那边阎昆仍然率领七八个高手围着左右护法厮杀不放。那左右护法眼见教主驾到,信心大增,跟阎昆激杀在一起,也已由下风渐渐转为持平。一时两处厮杀,刀光剑影,红血乱飞,不知谁胜谁负? 第317章 捣毁巢穴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17章  捣毁巢穴 冷洪国施展“五行剑法”,当者披靡,阎夫人这边稍落下风,但仗着人多,也不致落败。双方相持不下,一时难分胜负,只见喊杀声惊天动地,惨叫声不绝于耳。 双方杀了一百多个回合,阎夫人这边开始呈现败象。正在这时,水洞口又走出一伙人来,不知是敌是友? 领头的两人,一是衡南夫人张若颖;另一人是武当剑派弟子柳一武。 这张若颖五年前嫁给阎老头。半年后,阎老头被仇家追杀,身负重伤,逃回家中,躺在床上,自知无望,把家财分了,大部分给了正妻跟儿子阎昆,把两处房产给了张若颖。三人在病床前发誓,不能起争端,老头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那柳一武自然帮阎家,抽出长剑就加入战团,朝冷洪国杀来,施展武当天雷剑法,一招“天打雷劈”,身子腾空,凌空朝冷洪国咽喉刺来。冷洪国知道厉害,忙闪身躲过,阎家的几个高手乘此机会,刀剑齐施,朝冷洪国杀来。冷洪国忙使出一招“金风玉露”,长剑划着半圆,护着身子,格开对方刀剑,又突地长剑刺出,朝一人刺去,那人闪避,他长剑不停,继续刺来。 柳一武从旁又是一招“电闪雷鸣”,一剑朝冷洪国刺来。冷洪国无奈,只得回身跟柳一武杀在一处。 另一边,阎昆带着几个高手围杀左右护法,左右护法也是左支右绌,疲于应付,不过,一时也没有落败。 胡琼等四人站在一旁,觉着两边都是恶人,倒不知帮谁为好,也只有站着观战。眼见他们又杀了五十多个回合,双方人都已带伤,时间已久,双方可能要打个两败俱伤。 正在这时,一个光头慌急跑来,就是夹山寺里的那个假住持,他对阎夫人高声叫道: “不好了,官兵杀来了。” 两边都是恶人,一听官兵杀到,如老鼠见到猫,个个停手不战。冷洪国已是惊弓之鸟,听到“官兵”两字,转身就朝山洞里跑去,左右护法紧随其后,钻进了山洞,他们带来的四五个高手,也一溜烟地逃掉。 胡琼等人望见,岂能让他们逃掉?四人紧随其后,也钻进山洞,去追杀冷洪国三人去了。 阎夫人站着不动,她的人自然也都站着不动,她高声问道:“官兵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柳一武走上一步,道:“是我通知官兵来的。” 这柳一武自幼在武当剑派学剑,师父教他走正义之道,只是他迷恋衡南夫人张若颖,才是非不分,跟阎夫人等一伙人沆瀣一气,但他终究良心未泯,见阎夫人跟五福教争斗之际,通知官府来个一网打尽。而张若颖是否生气,他已顾不上了,毕竟心中正义感占得了上风。 阎夫人不管柳一武,只是望着张若颖,厉声问道:“是你让他这么做的?” 张若颖道:“我没有。我也是刚知道。” 阎夫人杏眼圆睁,气得胸脯起伏,正要发作。张若颖及时道:“夫人,既然官兵来了,我们从此丢开,洗手不干了。” 柳一武见张若颖不生气,反而还维护他,真是喜出望外,又踏上一步,道:“不关她的事,是我自作主张,你们干的尽是丧天害理的事,也该结束了。夫人若要打要杀,冲我来好了。” 阎夫人长舒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还是望着张若颖,问道:“你在衡山有衡南山居,在永州望舜山下有别墅,请问哪一座不是做这一行换来的?” 张若颖道:“但这事总有个尽头啊,不能一直做下去。” 那阎昆走过来,道:“娘,她说得对,我们还是及早收手吧。” 阎夫人道:“你,真让我生气。都是受她的盅惑,你们一个锦衣玉食,游山玩水;一个弹琴论诗,贪图享受,自认为过得是高雅生活,可你们身上的一丝一缕,口中的一米一粥,哪一个不是从这里来?” 阎昆道:“可我们做了十几年,挣得钱财堆积如山,几辈子也花不完,难道还没有个知足的时候?” 阎夫人道:“好啊,好啊,看来我们不是被人家打败的,是我们自家窝里乱。” 阎昆道:“那四个人不是自己闯进来的?五福教的人不是也闯了进来?这个地方看来很是隐秘,终究还是要被人发现,只是早晚之事。娘,我们还是走吧。” 阎夫人望着儿子,儿子跟自己不是一条心,望望张若颖,自己跟她和平共处,到头来还是她背叛自己。自己孤身一人也做不成什么大事,于是心灰意冷,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逃命要紧。走吧。” 于是,一伙人跟着阎夫人走进山洞,朝山外逃命去了。 且说冷洪国带领左右护法朝山下跑去,后面胡琼等人追了过来,看看已快逃到荒山古寺处,两边人遇在了一起,接着就厮杀起来。启船和尚抵住冷洪国,刘仙平对着林护法,胡琼敌住巩护法,杀得难解难分。裴英俊一人独挡那四五个高手,他还是用老招,仗着“蜘蛛侠”的飞跃本事,跳来蹦去,跟这五个高手游斗。 这时,永州城总兵带领军队五百多人,走过夹山寺,钻进水洞,来到峡谷中。 望见这边一伙人杀得热火朝天,总兵哪管他谁正谁邪,一声令下,箭如雨下,朝这边射来。冷洪国遂舍了启船和尚,就朝山上飞跑,他自从学了严世蕃给的轻功秘笈后,轻功长进不少,像兔子一般朝山上跑,那左右护法忠心耿耿,也紧随其后,跑上山去,带来的四五个高手,也是江湖上臭名昭著之人,望见官兵也是如鼠见猫一般,也跟着跑上了山。 “蜘蛛侠”裴英俊处在正邪两端,也怕遇见官兵——有理说不清,只得跑上山的另一边,霎时跑得没影。胡琼等三人倒不怕官兵,只是那官兵一阵乱射,射跑了近十个人,以为得胜,发一声喊,射得更欢了,哪里会听胡琼等人的大声分辩: “我们是好人。” “不要射我们。” 那些官兵以为他们在求饶,射得更得劲了,一时箭如飞蝗,不分贤愚地射来。胡琼三人也不敢抵挡,干脆跟在冷洪国的后面,也逃到山上去。本来是去追冷洪国的,只是要跟官兵分辩,耽误了一点儿时间,等跑到山上,冷洪国三人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阎夫人等人钻出山洞,从山上跑下来,远远地望见这边官兵人马众多,射箭射得正欢,只得也跑到了山上,翻山越岭而去。赶快跑回到家中,把家中细软珍宝装成大包,也要去逃亡江湖了。阎家的事业从此落败。 官兵一阵乱射,把人都射跑了,没有生擒一个,只得朝地坑趱程而来。走过七八里的峡谷,来到水洞前,钻进水洞,游到洞口,走出洞外,这里豁然开朗,真是一个洞天福地的好地方。 官兵一窝蜂地涌进地坑来。那些被掳女孩一个也没走,她们经历院外的几场厮杀,血肉横飞,血流遍地,早已吓得骨酥腿软,哪里能挪得动半步,只待官兵到来,她们才颤颤惊惊地走出房屋外来。 这些官兵见房屋里走出十几个女孩来,个个年轻貌美,娇啼宛转,好在官兵人数众多,还有些顾忌,这些女孩没有受到伤害。在官兵的保护下,她们走出地坑外,来到永州城,由知府审问明白,派人送她们回到家乡,见到亲人,自有一番悲喜。 这里官兵放一把火,把地坑烧得干干净净,得胜回城。 第318章 秘密任务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18章  秘密任务 却说胡琼三人去追五福教主冷洪国,只是在山下耽搁了半会儿时间,等跑到山上来,已不见了冷洪国的身影,只得走出望舜山外来。 胡琼没想到翩翩佳公子的阎昆,竟然是幕后黑手,想着过去的情谊,心中有很多的感慨。想着他送的古琴,不知是扔掉,还是接受?继而想到自己跟舅舅在旅店里被麻翻,一定是阎昆的关系,自己才得了性命,心里对他是感激,还是仇恨?一时想不明白。 三人知道官府介入此事,定然能处理好。三人放心,就骑上马朝桂林而来。不几日时间,到了桂林城,见着了郑文俊。胡琼三人一起游玩桂林山水,只见那一道江水碧绿,宛如美玉,明洁如镜,萦绕如带,山色葱茏,千峰崛然独立,宛如玉笋瑶簪,森列密布,争奇献媚。青山绿水,团栾映带,烟霏不敛,空翠扑人,山山相属,人游其间,如在莲花心里游玩一般。 桂林多洞府,疑是馆群仙。洞里窈窕莫测,洞中有洞,循环往复,清泉渌水,乳液葩浆,怪石嵌空,龙盘虎踞,如龙宫,如仙府,瑰丽多姿,玲珑剔透,琳琅满目。 三人都是北方人,第一次见到这些奇山、秀水、异洞,自是观之不足,叹赏绝叫:“桂林山水甲天下”,称为生平第一奇观。 胡琼三人一连游了四五天,这才兴尽。真如唐朝韩愈所写的一首诗: 苍苍森八桂,兹地在湘南。 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 户多输翠羽,家自种黄柑。 远胜登仙去,飞鸾不暇骖。 启船和尚辞别郑知府、胡琼两人,到云南鸡足山去朝拜。 刘仙平、胡琼两人游玩。三日后,两人同辞去,相伴着要离开。 舅舅郑文俊把胡琼领进书房,关紧门窗,对他低声道:“广西、贵州跟湖南三省交界处,那里山岭险隘,峒峡深遽,径路高低盘曲,周遭数百千里,山峡连接,凡有险隘,皆为贼巢贼窟。其中有两个洞主,一个为火毛燕,一个叫洞里晴,最为桀骜不驯,纠集数千小贼,如狼如虎,时时出来侵掠州县,劫夺府库,地方百姓,无不受其屠毒。官兵去剿,他就藏在洞中,无处搜寻,官兵离去,他却出来袭击官兵。以是,征剿三年,毫无所获,而贼势越来越大了……” 舅舅郑文俊说着,喝了一口茶,望着胡琼。胡琼问道:“舅舅,你让我怎么办?” 郑文俊道:“我本来不想让你进去打探消息,你是胡家独子,不能犯难冒险。但我看你剑术也高,轻功更是非同寻常,做事又谨慎,我身边又没有一个可靠之人,这事也只能依靠你了。不过,这还要看你的意思。” 胡琼道:“我听舅舅的,再难再险的事,我也敢去闯一下。” 郑文俊望着胡琼,脸露欣慰之色,道:“你能答应,我很高兴。你潜入这片区域,摸清他们实际情况,弄清进山路线,来个里应外合,把这处祸患给它端了。” 胡琼道:“好,我就听舅舅的安排。不过,单丝不成线,一个好汉三个帮,舅舅,我能不能请刘兄一起去做这件事。” 舅舅道:“我当然考虑过他,只是我不好开这个口啊。” 胡琼道:“没事,这事包在我身上。” 两日后,胡琼告别舅舅,跟刘仙平将回湖北家乡,地方官员都出城相送。不几日,走到广西跟湖南两省交界处,两人大摇大摆地走到湖南境内。 这一夜,两人潜回广西。一路上,两人已商量好,兵分两路,胡琼去寻火毛燕,刘仙平去寻洞里晴。 却说胡琼辞了刘仙平,一个人朝湘桂黔三省交界处行来。一路上,但见:万叠重山,纵横交错迷道路,道路宛若游丝,崎岖难行;千条翠岭,杂沓森列起峰峦,峰峦宛若剑峰,峭壁难攀。奇峰怪石,若蹲若踞,尽列虎豹之形;老树枯藤,如盘如屈,皆作龙虬之状,洞中有洞,峡外有峡,杳不知其出没。真是形势险要,易守难攻。 胡琼在深山中行了几日,不见人影,但见豺狼虎豹,何处去寻火毛燕的踪影?这一日,胡琼走到贵州边界上来了。夏日的午后,太阳当顶,天气炎热,胡琼走得汗出如浆,站在一棵古树下乘凉,微风习习,顿时身上清凉。 正在畅快,却望见远远的有两人如飞而来。跑到近前,胡琼望见,大惊失色。 原来这两人是五福教的左右两护法。 躲避已是来不及了。那左右护法望见树下站着的是胡琼,真是如仇人相见一般,拿着剑、锤就冲了过来。胡琼知道不是两人对手,也只得持剑迎了上去。两边都是老相识了,不再搭话,上去就是一阵厮杀。 左护法林德九,挥剑就刺,剑尖如雨点般把胡琼罩住,又刺又砍,又劈又削;那巩右护法举着双锤,对着胡琼头顶就是一阵猛砸,双锤合击,左右夹攻,两人一时把胡琼打得手忙脚乱,慌忙后退不迭。 事已至此,胡琼只得咬牙坚持,仗着“随风飞”轻功,把“迎风摆”剑术的精妙发挥出来,在剑光锤影中来回奔跑,时不时还刺上几剑。 双方眨眼之间,就杀了二十多个回合。胡琼的剑术近来实有大的进步,可一人难敌双勇,渐渐力有不逮,身上受伤,只得想起师父白光华教的一招,打不赢就跑,施展“随风飞”轻功,转身就跑,如兔子般朝乱山丛中跑去。 这里峰岭众多,峡谷深邃,道路难行。胡琼望着有一条山道只朝山上而去,想也未想,就沿着小道一路飞跑上山。后面左右护法紧随而来。 胡琼跑到山峰上,却慌了神,原来这山峰三面悬绝,只有一条山道通到山下,而山下左右护法已追上山来了。胡琼立在山峰上,这山峰却只有一间房大小,草木不生。胡琼只得挺剑迎敌。 那左右护法气喘吁吁地跑上峰尖来,见胡琼已是逃无可逃,叫道: “你跑啊。” “你飞啊。” 胡琼叫道:“少废话,有本事,你们上啊。” 左右护法就分左右朝胡琼杀来,眼见成功,各使绝招,冀一招致命。林护法一招“长虹贯日”,一剑分心刺来,巩护法一招“流星赶月”,双锤如巨石砸来。胡琼退无可退,只得耸身而起,希望越过两人头顶,飞到另一边去。哪知两人早知他的心意,见胡琼腾身飞起,林护法一招“举火燎天”,长剑上刺,阻止胡琼朝前面飞过,巩护法一招“日月经天”,双锤只朝胡琼双足砸来。 胡琼在上面望见,毫无办法,只得一足在锤面上一点,身子急后退,落在悬崖边上的一块小圆石上,那石摇摇欲坠,胡琼勉力站着身子。 左右护法眼见成功,心中大喜,奔上前去,把胡琼逼住,毫无动弹。左护法一招“荆轲刺秦”,一剑就朝胡琼刺来,右护法一招“双锤贯耳”,双锤左右一分,封住了胡琼逃路。胡琼见那长剑刺来,只得用剑急挡,身子硬朝左边逃去,已是不避那铁锤了。巩护法见胡琼朝他这边冲来,更是不客气,一锤防着胡琼逃路,一锤就朝胡琼砸去,胡琼见右边长剑再次刺来,只得继续朝左边迎着铁锤而来。巩护法一锤砸去,正中前胸。 那胡琼见铁锤砸在自家胸前,只得身子朝后急退去,一个仰身,身子却腾空而起,一个倒栽葱般朝悬崖下落去。 第319章 芙蓉出水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19章  芙蓉出水 左右护法眼见胡琼掉下悬崖,忙跑到崖顶上朝下望,但见崖壁光滑,下面深不见底,不知胡琼死活?林护法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让这小子再次跑了。我们下去看看。”两人走下山峰来,觅路去寻胡琼尸首。 却说胡琼被左右护法逼下悬崖,一个倒栽葱般就急速掉下,人在半空中,意识还没模糊,感觉身子落在树枝上,忙伸左手去抓,抓住松枝,只听“咔嚓”一声响,松枝断落。就这么阻了一下,下坠速度减缓,胡琼急翻身子,眼朝下面望来,只听“扑通”一声,水花四溅,身子跌进河水里。 胡琼跌进水里,忙朝水面上钻出,抹掉脸上水珠,睁眼来看,这是一个深潭,碧绿晶亮,四周鲜花环绕,岸石莹洁,远处林木青翠。但见一个白色人影快速地从潭水中站起来。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热天里来这潭水里洗澡,身子没穿一件衣服,如美玉般洁白无暇,如明珠般圆润光莹,美艳不可方物,身材玲珑有致,山峰圆满,细草蒙茸。 这女孩黑发披肩,容颜艳美,双眼明亮,红唇鲜润,牙齿洁白,姿态妩媚,如潭水中盛开的一朵白荷花。这女孩身上的水珠,在阳光的映照下,发出圣洁的光亮,却又充满野性,给人一种摄魂荡魄的诱惑。 这女孩正在潭水里嬉戏,仰面向上,突听“扑通”一声响,水花四溅,半空中掉下一个男人来。女孩惊慌地从潭水中站起来,跑到岸边,穿上衣服,拿起地面上的一把尖刀,回转身来,怒道:“什么人?” 胡琼不敢冒犯这女孩,赶快闭上双眼,忙道:“我被两个恶人逼下悬崖,不知姑娘在此洗浴。对不住,对不住……”不住口地道歉。 那女孩见这胡琼二十多岁,面貌俊美,红着脸,闭着眼,低着眉,口中不停地道歉,心里先就喜欢上了他,于是转怒为喜,轻声道:“你上来吧。”转身就朝岸上走去。 胡琼只得湿淋淋地从潭水里走出,走到岸上来,远远地跟在那女孩身后,搭讪道:“姑娘是在附近住吗?我走了几天了,也没遇到一个村寨。” 姑娘回转过身来,对着胡琼现出一个甜蜜的笑,问道:“你是哪里人?你不是本地口音啊。” 胡琼道:“我是湖北荆州人,名叫胡琼,送舅舅到桂林当知府。回来时,到山上来走走,不觉就迷路了。” 那女孩停下脚步,道:“我叫何华。这里离桂林远着呢,山上豺狼虎豹多着呢,我派人送你回桂林?” 那何华站着不走,胡琼不觉走到近前,两人站在了一起。这是盛夏,周围鲜花四绕,花香扑鼻,胡琼嗅着的不知是何华身上的香气,还是花香,只觉中人已醉。 胡琼道:“我在桂林玩了十几天了,不想回去。” 何华道:“那胡公子到我们寨子里来玩。” 胡琼高兴地道:“我正愁找不着路呢,何姑娘带着我,我正是求之不得!” 两人正在客客气气地说着话。“看你往哪里逃?”前面山道上,林护法远远地追了来。 胡琼忙道:“这人厉害,我就是被他逼下山崖的。我来挡着他,何姑娘快跑。” 何华反上前来拉着胡琼的手,说道:“跟我来。”拉着他的手不放,朝来路上逃跑,林护法在后面紧追,跑了一箭之远,前面巩护法提着双锤迎了上来。 胡琼停下脚步,对何华道:“何姑娘,我挡着他们,你快跑吧。” 那何华松开了胡琼的手,站在一旁。胡琼道:“你快跑。我来对付他们两个。”说话之间,那左右护法已跑到近前,两边都是熟人,更不用客气,左右护法从左右把胡琼围在中间,剑锤齐来,要把胡琼杀死。 胡琼在美女面前,勇气顿生,虽从悬崖上掉下,手中剑还没丢开,迎着左右护法,使出“迎风摆”剑法,更是跟山峰之上大不一样,反守为攻,剑剑直朝两人刺来,“柳浪闻莺”“迎风摆柳”“千丝万缕”“长条善舞”,一招一招使出,不仅剑势凌厉,而且姿势也很潇洒,刺得左右护法手忙脚乱。 可几招过后,林护法一招“乘风破浪”,一剑就把胡琼手中剑搅住,那巩护法及时跟近,一招“上下翻飞”,两锤一上一下,就朝胡琼砸来。胡琼两边受制,无可奈何,只得使出“随风飞”轻功,从两人的夹击中,跑了开去。 胡琼躲过两人的夹击,一招“长条绾客”,只朝林护法刺来,林护法格挡,那巩护法双锤又至。胡琼无法,只得使出一招“漫天飞舞”,身子腾空,半空中一个旋转,一柄长剑,分刺左右护法,乘左右护法回身护卫时,胡琼一个“鹞子翻身”,身子在半空中一个翻身,落在另一边。 这时,已来到先前跌落的水潭旁了,只见何华站在水潭里,朝着胡琼含笑招手。胡琼不觉跑进潭水里,朝何华跑去,这里潭水很浅,只没小腿,胡琼跑得飞快,跑到何华身旁。何华拉着他的手,朝山根处跑去。那左右护法因怀有灭教之恨,自是紧追不舍。 那何华拉着胡琼跑到山崖下,山崖下有一个山洞,这里是三省交界处,溶洞很多,没甚稀奇。何华拉着胡琼的手就一头钻进山洞里。那左右护法眼见成功之际,哪里肯舍?也相继钻进山洞里。 山洞里微有光亮,左右护法追了上来,渐渐的,山洞里已是伸手不见五指,哪里去追? 那何华却很熟悉这山洞,带着胡琼在漆黑一团的山洞里奔跑,脚步没有停下迟缓过。道路弯弯曲曲,感觉里面岔道很多,跑得磕磕碰碰,可见山洞里崎岖不平,洞壁狭窄。好在里面是干洞,两人没有发出声响,后面的左右护法不能跟了进来。 在黑暗的山洞里摸索行走。大约走了一座山的距离,前面有光亮,走到近前,已走出山洞外。望望周围景致,已是在山的另一面了,乱山杂沓,草木繁茂,涧壑幽深,悬瀑飞流,如入画境。这时,何华已松开了胡琼的手,领着他在弯弯曲曲的山道上缓缓而下。 在山的另一面,山洞的入口,左右护法还在洞口等待。他们以为只有这一个出洞口,两人守在洞口,一直守到天黑,还没望见胡琼两人走出来。 两人等得饥肠辘辘,等得月亮都升起来了,林护法对巩护法道:“我在这儿等着,你去到村寨里偷两只鸡来,烤了吃。” 一听说吃烤鸡,正合巩护法心意,馋得他口冒涎水,想都没想,巩护法提着两只大铁锤,乘着月色,转过山来,绕过几座山,去到村寨里去偷鸡。 第320章 魔王出世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20章  魔王出世 何华带着胡琼下山,走到峡谷间,这里的林木遮天蔽日,一条小溪欢快地朝山下流去,林风习习,两人脚步轻松,哪里还能感觉得到夏日的酷热? 顺着小溪很快走出山外,这里是一块大平地,稻田遍布,秧苗碧绿,河水明净,池塘如镜,小河边古木繁荫,水牛在河滩上吃草,白鹭在一旁飞舞。在小河的右侧,依山建有村寨。 何华带着胡琼沿着大道走向村寨。远远的有一个小孩望见,大叫道:“何华姐姐回来了……”边叫边跑着冲进了山寨。 何华回过脸来,她的脸红如霞,对胡琼道:“那边、那边高处有四间房的,就是我家。” 胡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见在山坡上,有四间房,房前有一块平地,右侧有一棵大槐树,还有一棵古皂角树。胡琼用手指着,道:“那大槐树上停着两只喜鹊的,就是你家吗?” “就是。” 这时,两只喜鹊正在喳喳地欢叫声,一条山道通向村寨,何华轻快地朝前走。这时,从寨子里走出四五个姑娘来,她们炫服明艳,头饰明亮,手捧着海碗,边走边唱地从山道上走下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小伙,吹着芦笙,其声响亮,一行人热热闹闹地迎下山来。 何华抿嘴笑道:“这是我们这里的习俗。” 四五个年轻美貌的姑娘边走边唱着歌,胡琼虽听不懂歌词,只觉其音清脆悠扬,欢快热情。她们很快就走到何华两人跟前。一个女孩举起手中的海碗送至胡琼的嘴边,胡琼正不知何意时,何华道:“这是劝客酒。” 胡琼接过海碗来,道声谢!一仰头把一碗酒喝了,所幸酒味清冽。另四个女孩依次进酒,胡琼感她们热情,都端起碗来喝了。这些女孩笑成一团,显然很开心,咬着耳朵说话,却听不懂说些什么。 在这伙年轻人的热烈簇拥下,胡琼随着何华走进村寨,走进何华的家。何华的阿爹、阿妈也热情地迎了出来。胡琼在一众人的带领下,走进堂屋,坐在屋内,家里人沏上茶水来。 这时,村寨里知道来了客人,都走到何华家里来,没有凳子,就站在一旁,把胡琼围在中间,问询山外的情况。胡琼兴致颇高,给他们讲自己这些年来游历的地方,各地不同的风土人情,令满屋的年轻人悠然神往。 晚饭时,桌上有腊肉,鸡肉,还有一种酸汤鱼,最是让人口水生酸,这鱼就是从山下小河里现捉回来的,滋味鲜美。寨里的年轻人端起一碗酒,并唱劝酒歌,依次给胡琼敬酒,那劝酒歌,一曲接一曲,气氛热闹,那酒也是一碗接着一碗地递上来。胡琼喝了三十多碗酒,已是有些醉意了。 月亮升起来了,清亮明洁的光辉洒遍村寨,洒遍河流林木,如落下一片的霜雪。山寨里静谧,正在酝酿着一个美梦。 何华领着胡琼走进另一间小屋,她替胡琼铺好床铺。何华今夜也喝了不少的酒,双眼迷离,脸色红艳,如新绽桃花。关好屋门,那月光照进窗内来,如细纱一般透明朦胧。 那月光还照着窗外的另一个小伙子。 这小伙子二十多岁,浓眉大眼,身体矫健,现在他满脸忧愁,正站在房外,眼望着那小小的窗口,望着那窗内的灯光熄灭了。 小伙子没情没绪,怀着忧伤,一步步离开何华家。这小伙爱恋何华,全寨人谁不知晓?都道是男俊女美,是一对金童玉女。小伙子想尽办法来献殷勤,想得到何华的芳心,可何华对他总是若即若离,这让小伙很是苦恼。 今天下午,何华领来一个陌生男子,这让他心生妒忌,他没有进屋去给客人敬酒,一直走出寨外。夜深了,人静了,小伙走回寨内,走到何华家房前,望着窗里的灯熄灭了,小伙伤心欲绝,只得一步步走下山来。 走到山寨边,听到远处有几声狗吠,小伙望着那狗吠声走去,走到近前,却见一个人影,小伙喊道: “是谁?” 来人正是巩护法。 巩护法见有人发现了他,转身就走。那小伙见他面生,不作答,转身就走,就认定他是贼了,大叫道:“有贼……” 那巩护法听见,反提醒他跑了回来,对着那年轻人当头就是一铁锤,当场打死。 巩护法望望四周没动静,就近走到一家,偷了两只大母鸡,左手提着两只母鸡,右手提着两只大铁锤,转身就跑下山寨去。 清晨是在一片鸡叫声里醒来。早起的人们赶着牲口去放牧,刚走到路口,就望见一个人躺在路上,还以为是昨夜在何华家喝醉了,在道路上睡了一夜。这人心里还在笑话他,走到近前,望见他头边流了一滩的血,认得他,喊了他几声,都没动静,这才惊慌大叫道: “死人了……” 很快就聚了一圈的村民,人们是议论纷纷: “这吉娃是被人打死的。” “可不,你看他头顶上有一个大洞。” “快去叫吉伯来。” 就有人飞跑着去了。 不多一会儿,就有几个人哭喊着跑来了。一望地上躺着的吉娃,就有一个哭昏在地。村民们帮着把尸体抬回吉家,一屋子的村民都劝慰着吉家人。 吉伯脸上是涕泪交流,道:“吉娃一直是好好的,他是被谁打死的啊?” 村寨里一直平安,从没出过这样的事。村民们纷纷猜测,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个老奶奶打破了僵局,道:“那何华领来的那个陌生男子是个魔王转世。他一来,吉娃就出事了,一定是他。他不来,寨里不是平平安安的?” 经她这一提醒,众人一转脑筋,越想越觉得何家的来客胡琼是魔王转世。都道:“快赶走了他,不然今夜又要死人。” 吉伯道:“求求众高邻,你们可要替我做主啊。” 众人都道:“他杀了吉娃,没有真凭实据,怎么能处治他?” “这还不简单?到夏寨里,请夏婆来走阴,问问他的来历。” 这一提议,立即得到大家一致同意,就有一个热心年轻人,如飞般地跑去邻寨去请夏婆。中午的时候,这热心人背着八十岁的夏婆就走回来了。寨里人望见,都涌了来,把夏婆迎进鼓楼里,摆好供品,燃起香来,香烟缭绕中,衬映着坐在桌后的夏婆那张鸡皮鹤发的老脸似乎要放出光芒来。 众人聚满一屋,气氛**肃穆,没有一人讲话,静寂无声,连掉根绣花针到地面上,就听得见声响。 夏婆端坐桌后,脸色严肃,双眼合闭。良久,夏婆身子一哆嗦,“噢”的一声,身子一挺直,又“咚”的一声,夏婆倒在供桌上。众人睁着眼,张着嘴,不敢出声。 过了一会儿,只见夏婆脊背凸起如一个山包,这个山包继续凸起,带着她的头部抬了起来。夏婆双眼圆睁,好像有神灵附体,精芒四射,嘴里念念有辞,好像是一个苍老的老头声音: “我是太白金星,天庭里没有这个胡琼……” “那他是谁?”人们在心里追问,不过,没有问出声来。 夏婆复闭目,沉默一会儿,睁开眼睛,突然开口说话,这一次是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我是地藏菩萨,胡琼是魔王出世,来到人间,每夜要杀掉一个人,吸其精气。” “怎么办?”人们惊恐地问。 “杀了他。”夏婆厉声道。 说完,夏婆浑身一哆嗦,昏倒在桌上,过一会儿时间,苏醒过来,慢慢地抬起了头,整个人好像抽掉了灵魂一般,全身是大汗淋漓,萎靡不振。 “杀了他……”,人们纷纷喊道。 众人拿起棍棒,铁锨,刀剑,结伴呐喊着朝何华家冲去。走到山道上,却望见何华带着胡琼,一步步走下山来。 第321章 快乐之旅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21章  快乐之旅 何华望见一伙人拿着棍棒、铁锨、刀剑朝胡琼杀来,忙对胡琼道:“你快跑……”。胡琼还迟疑不决,何华拉着他的手就朝山下跑。 那伙人跑上前来,把两人围住,叫道:“何华,快放开他,他是魔王。” 何华道:“他不是魔王。” “他杀死了吉娃。” 何华道:“胡公子一夜都没离开我家,他没有杀人。” 村民道:“夏婆刚才走阴,地藏菩萨说他是魔王转世,每夜杀一人。你快快让开,菩萨叫我们杀了他。” 何华道:“不要杀他,他没有杀人。” 吉伯道:“何华,他没来我们村寨前,寨子里四季平安,他一来,只一夜时间,吉娃就死了。你快松手,不要被他蛊惑,到时,吉伯也救不了你。” “魔王附在何华身上了。大家杀啊……”一伙人呐喊着,朝胡琼冲来,举着棍棒、铁锨朝胡琼当头砸了来。 胡琼是百口莫辩,转身即逃,这伙人仗着人多势众,分开包围。那胡琼施展“随风飞”轻功,从人群缝中穿过,一个闪身,就跑到山下。这伙人见胡琼如一阵风般跑掉,愈信他是魔王转世了,不杀了他,后患无穷,发一声喊,在后面紧追不舍。 胡琼只得转身逃跑,一阵风般逃得远远的,站住。这伙人眼见追他不上,只得舍了他,聚在一起商量: “这魔王太厉害了,一时杀不了他,怎么办?” “每夜派两人在寨里巡逻,不让他再进村寨。他要是进寨了,又要死人。” 另一个老妇跑来道:“我家的鸡丢了,昨夜一点动静没有。” “定是被这个魔王吃了。这还了得!” “夜里要看紧了,一有情况,鸣锣为号,大家群起行动,保卫村寨。” 另一个年轻人问道:“那何华怎么办?可是她把魔王带进寨子里来的。” “她是魔王附体,先把她绑了,关进鼓楼里。” “这是个好办法,用她引魔王夜里来,大家来个一网打尽,把他俩烧死,以绝后患。“ 这何华远远地听见,寨子里的人要把她烧死,这下慌了,现在乘人不注意,忙冲过人群,发疯般地跑下山去。人们见诱饵跑掉,这还了得!忙从后追来。 这何华毕竟是女孩,哪里跑得快?看看就要被这群发疯的村民追上。那胡琼站在远处,望见一群村民朝何华追来,忙迎着何华跑来。眼见何华身后的棍棒就要打在她头顶上了,胡琼一个急步,跑上前去,一把把何华抱住,转身即逃,那身后的棍棒纷纷砸在地面上。 胡琼双手把何华抱在怀里,一阵狂跑,跑了一里多远,这才回转身来望,那寨子里的人没有追了来。昨夜寨子里的男女老少,把自己当作贵客,还依次一碗碗的敬自己喝酒,唱了多少的劝酒歌,过了一夜,就把自己当魔王对待,非要杀死不可,想起来,真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 胡琼站在当地,怀里紧紧地抱着何华,只觉胸前一团柔软,一怀温暖,忙低头,那何华脸红如醉,双眼如火一般直直地望着自己,猛然惊觉,忙把何华放下。 远远的,村寨里的人望见,两人抱在一起,更加相信魔王转世,人们不住口地叹息,特别是爱恋何华的年轻人,心里更是不甘,大家都是一个村寨里长大,何华是一朵鲜花一般,不想被一个只住一夜的外乡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心里真是又酸楚又无奈又心疼。 胡琼把何华放下,歉然道:“何姑娘,是我连累你了。” 何华道:“是寨子里的人被那夏婆迷惑,我可不相信你是魔王转世。” 胡琼问道:“寨子里的人把你当作魔王附体,不让你进寨,这可怎么办?” 何华道:“我才不怕呢,我到哥哥那儿去。胡公子,你愿保护我去吗?” 胡琼问道:“你哥哥不在寨子里,离这儿远吗?” 何华道:“离这儿很远,得走几天呢。胡公子不愿跟我一起去吗?” 胡琼道:“我是求之不得呢!” 于是,两人一起上路了,朝南走,沿着山道走进万山丛中。只见那群山连绵,无边无际,万峰插天,古木翠绿,重岩万壑,溪水奔流。道路崎岖难走,时而行走在峡谷幽壑,时而行走在万山之巅,时而穿过阴黑的密林,时而涉过湍急的河水,还要躲过那毒蛇狼豹。一路上跋山涉水,晓行夜宿,餐风饮露,历经艰辛。 胡琼、何华两人手拉着手,互相照顾,说说笑笑,把畏途当作寻常,把艰险当作笑谈。夏天炎热,两人走得汗流浃背,好在山中清潭很多,两人站在碧绿的潭水里洗浴,相互泼水嬉戏,玩得累了,躺在水底圆石上,让那清莹的潭水缓缓地从身体上流过,那落花漾漾飘来,在身子左右逗留,两人在鲜花环绕中,静静地仰躺着,眼望那空中焕发着光彩的阳光。 潭水中,有很多的游鱼,两人捉了几条鱼,傍晚,两人就在潭边烤鱼吃。夜里,两人躺在草坪上,满天星光灿烂,胡琼给何华讲那天庭里的故事,那何华侧过身来,听着山外的神奇故事,悠然神往,那两眼如天上的星星一般晶莹闪亮。 两人走走玩玩,走了七八日。胡琼只觉时间过得飞快,眼看着已到了贵州、广西两省交界,两人都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何华站在高峰上,手指着天边,对胡琼道:“那边,就是哥哥所住的地方。” 胡琼顺着何华手指的方向,望见那天边一片群山隆然耸起,十几座山峰高插云霄,重峦叠嶂,烟雾迷漫。胡琼问道:“你哥哥住在这个形势险要之地?” “嗯。”快到目的地了,何华反而有一种爽然若失的感觉。 “你哥哥叫什么名字?”只顾一路上的快乐,胡琼到现在才问起她哥哥的名姓。 那何华脸现骄傲之色,道:“我哥哥很有名,他是一个英雄,名叫何山,有个外号,名叫:火毛燕,你可听说?” 胡琼乍听名字之下,心中大骇,骗她道:“没听过。”又道,“我第一次到贵州,还没听过你哥哥的威名。” 两人都不急于朝那片山走去。歇了一夜。第二日,两人只在山中周围盘桓,看看快到中午,两人才迈步朝那片大山深处走去。下午,两人才走到那片山脚下,傍晚,两人走到上山的山道上。 突然有一群人冲了出来,有的拿着刀剑,有的拉着弓箭,那箭头黑亮,显然喂有毒药。那伙人叫道:“什么人?” 何华走上前,道:“我叫何华,找我哥哥。” 那伙人道:“站住。等我们通报后,方可上山。” 过了顿饭时间,就有一个喽罗跑下山来,叫道:“快请何姑娘上山。” 这伙人闪开一条山道,何华拉着胡琼的手走上山道来。那山道蜿蜒如蛇,只在山上绕来绕去,盘旋回环,直朝中间最高山峰行去。两人手牵着手,走到山峰半腰,只见在半腰之处,有一座山洞,前面站着一群的喽罗,手执刀剑,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何华牵着胡琼的手走进山洞,那山洞起初狭窄,如羊肠小道,约走两里深,里面现出一个大厅来。大厅内灯火通明,那何华的大哥迎了过来,叫道:“妹子,你怎么来了?” 这“火毛燕”三十多岁,浓眉大眼,身材魁梧,相貌威武,身佩长刀,威风凛凛,果然是成名的英雄,纵横三省交界处的豪杰! 那“火毛燕”拉着何华的手,十分高兴。何华道:“我来看看哥哥。” “火毛燕”望着胡琼,警惕心起,问妹子道:“这人是谁?” “这是我的朋友。” 正待说话。这时,从大厅一侧,突然跑过三个人来,举着剑、锤,恶狠狠地就朝胡琼杀来。胡琼忙持剑相迎,跟这三人杀在一处。 这三人非是别人,乃是五福教主冷洪国跟左右护法。 第322章 洞中春色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22章  洞中春色 胡琼跟五福教三人杀在一起。何山“火毛燕”喝道:“住手。”两边都停下了手,毕竟两边人都是在人家处做客,主人发话了,客人能不住手? “火毛燕”问道:“你们为何一见面就打起来?难道有仇吗?” 那五福教主冷洪国道:“他是官府中派来的奸细。必须杀了他。” 胡琼也不客气,说道:“他是五福教主,是来抢夺洞主的山洞。” “火毛燕”问胡琼道:“你是官府的奸细吗?” 胡琼道:“我不是。” 冷洪国道:“他是朝廷封的平虏将军。” 胡琼道:“我是因为灭了你五福教,被朝廷封为将军。”又对“火毛燕”道:“可我没有进京就职。” “火毛燕”问道:“那是为什么?” 胡琼答道:“就是因为五福教。五福教在钟祥企图刺杀皇帝,意图谋反,我们在城中,遇见其事,保护皇帝。我的妻子被他们杀死,我伤心欲绝,没有进京受职,而是发誓,要灭了他五福教,替我妻子报仇。” 冷洪国“哼”的一声,道:“灭我五福教,我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胡琼对“火毛燕”道:“我舅舅到广西桂林任知府,我随着舅舅南来散心,就遇见他杀进地坑,势要夺了阎家产业。后有官兵杀到,他就逃脱,他们来到洞主这里,我就知道他要占了洞主的地盘。” “火毛燕”望了望冷洪国三人,心想:“就凭你们三人,也想夺了我山洞?” “火毛燕”望着剑拔弩张的两边,就问道:“你们来投奔我,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真心?” 冷洪国道:“我们被朝廷通缉,天下都知道,无处藏身,自然真心来投奔。而这个人,是朝廷将军,必然有所图而来。” 胡琼没回答,何华道:“是这两个人,逼着胡公子从山崖上摔下,幸落进潭水里未死。我带胡公子到山寨,夜里,山寨里吉娃被杀,夏婆走阴,说他是魔王转世,还说我是魔王附体,要杀了我们,我带他来哥哥这里。” “火毛燕”道:“是不是真心,我有办法。你们两边人带着弟兄,一个攻打三江,一个攻打从江,就能验出真假来。” 冷洪国道:“这个没问题。就看那胡公子敢不敢?” 胡琼道:“我自然不敢。我不是来投奔洞主的,我只是来做几天的客人,我怎么会干杀人放火的事?” “火毛燕”道:“冷教主带领几个兄弟去攻打从江吧。” 冷洪国道:“是。请问什么时日走?” “火毛燕”道:“明早就走。至于胡公子嘛,你们的恩怨我不管,只是你闯进山洞来,知我山洞虚实,我留你不得。” 何华急道:“哥哥,你不能杀了他。” “为什么?” 何华涨红了脸,道:“胡公子是我的情人。” “火毛燕”道:“是吗?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何华道:“还没结婚。” “没结婚,其心必异。” 何华上前一步,用身子拦住胡琼,道:“哥哥,你不能杀他。” “火毛燕”道:“要想我不杀他,也行,只是你们俩必须结婚。只是你愿意嫁给这个外乡小子吗?” 何华回过脸来,望了一眼胡琼,转脸过去,对着“火毛燕”道:“我愿意。” “火毛燕”问道:“小子,你愿意娶我妹子吗?” 胡琼见事已至此,没有其它办法,只得道:“我愿意。” “火毛燕”哈哈大笑,道:“现在就结婚!” 胡琼急道:“洞主,这、有些仓促吧?” “火毛燕”问道:“怎么了?要不是看在我妹子的面上,早就一刀杀了你。” 胡琼只得低头不语。 “火毛燕”一声令下,洞中开始布置喜宴。胡琼到此,也只得由着他们。不长时间,山洞里已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傍晚时分,山洞里点起如柱般的红蜡烛,四周燃起火把来,照得山洞如同白昼一般,在大厅里摆出七八桌的宴席来,那菜肴堆积,无非是山珍野味,一坛坛陈酒打开,还没喝酒,那酒香气就熏倒一片。 何华在另一间山洞里,由几个妇女打扮,脸上画上油彩,涂了胭脂,光艳照人,戴满亮闪闪的银首饰,光彩闪烁,由几个女伴扶将出来,宛若仙女下凡。那胡琼也由几个人带进深洞里,按照当地风俗装扮起来,新衣新帽,也是一位英俊秀雅的新郎倌。 吉时已到,两位新人分别被人簇拥着走进大厅来,“火毛燕”等五个首领坐在大厅前,两位新人对着他拜了几拜,夫妻交拜,喝了交杯酒,婚宴正式开始了。整个大厅里热闹非凡,高声说笑,喧哗吵闹,半个时辰不到,大厅里尽是醉得东倒西歪之人。那冷洪国等三人对胡琼怀有灭教之仇,三人坐在远处一桌,恨得牙咬得“格格……”直响,却也无可奈何。 已是深夜,杯盘狼藉,婚宴结束,各归洞府。 胡琼、何华两人走进婚房。这是一个侧洞,从一个曲折而狭窄的缝隙走进去,里面是一个有半间房大的小厅,现在布置一新,四壁墙洞里点着蜡烛,烛影摇红,靠墙壁放着一张大石床,上面铺满耀眼的大红锦褥。 何华坐在石床上,仪态万方,楚楚动人,满脸娇羞,红如朝霞,眉如远山,黛色天然,眼如秋水,清澈明亮,唇如玫瑰,娇艳欲滴。何华粉颈低垂,尽态极妍,双手垂下,拈着衣带,只觉那双玉手如雪般莹白。 胡琼站在新房里,满眼都是风光旖旎,望着含羞的何花,美艳绝伦,真如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让人爱怜,观之不足。 胡琼本来是要探“火毛燕”踪迹,不想弄假成真,跟他的妹子结婚。胡琼有些酒醉了,醉眼朦胧,恍恍惚惚,只觉身处洪阳洞里,眼前人即是刘燕了。胡琼走上前,坐在床上,把何华抱在怀里,只觉软玉温香,腾出右手来,抚摸她的玉手,只觉柔软滑腻,到此地步,不觉魂飞天外,不能自已。 胡琼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不停地揉摸。这时,突然抬眼望见一个老妇站在新房内,胡琼有些不好意思,对何华道:“让她出去,好不好?” 何华对那老妇道:“你出去吧。” 那老妇年近六十岁,满脸皱纹,道:“洞主让我站在这里。” 这老妇是“火毛燕”安排来,察看两人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 何华道:“你站在外面就行了。” “要是洞主怪罪……” 何华道:“没事,有我呢。” 那老妇退了出去,站在裂缝间,朝内张望。 胡琼见老妇已走,胆子立马壮了起来,把何华衣服一件件褪下,褪得干净,香肌玉肤,立时展露无遗。到此时,胡琼早已按捺不住,哪管它真假?把何华按在床上,身子早已压了上去…… 第323章 月下吟诗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23章  月下吟诗 胡琼正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夜则同宿,昼则同游,只是在山中附近游玩,天气闷热无雨,就跳进溪水里,如游鱼般嬉戏,享受那鱼*水之欢。玩累了,就躺在树荫下草坪上,喁喁细语,不觉已是半月过去了。那“火毛燕”也不来拘管他们,两个年轻人尽情地挥洒着他们的热情。 这一日,“火毛燕”召集人员进洞里会议,胡琼两人也走进大厅内来。那冷洪国带人攻打从江县城,也已回来,抢得了不少的金银财物,被“火毛燕”待为上宾,也坐在大厅一侧。 这冷洪国曾是一教之主,他怎能屈居他人之下?他一定怀有异志,这洞中必有内乱。胡琼安心地等待这一日的到来。 “火毛燕”道:“那洞里晴早就派人来,要跟我结盟。我明天就去会他,商谈结盟之事。这洞里就由二当家的主持。冷教主,你随我一起去来。” 那冷洪国答应一声。胡琼走上前禀道:“我来这里,已有半月之久,寸功未立,我明天也想跟随洞主一起去。” “火毛燕”道:“你新婚未久,就跟何华留在洞里吧。” 胡琼道:“我结婚已有半月,正所谓静极思动,借此机会,出去走走。” 何华见丈夫有心出去玩玩,也就走上前,对“火毛燕”道:“哥哥,你就让胡公子出去走走吧,我也陪着他去。” “火毛燕”道:“出去玩玩也好,强似呆在这深山里,让人生闷。” 第二日起来,“火毛燕”带领着三十多人的队伍,扛抬着送给洞里晴的许多礼物。冷洪国跟随。胡琼、何华也跟在队伍后面,迤逦朝东北而来。 一路上,尽是连绵起伏的群山,莽莽苍苍,无边无际,如大海上波涛一般。三十多人的队伍在逶迤的山道上,行走了七八天时间,来到了洞里晴的地盘,这里已是贵州跟湖南两省的交界处。 只见崇山峻岭,峡谷幽深,古木阴森,溪水奔流。这日,走在上山的道路上,突然涌出一伙恶人来,个个手举刀剑,冲过来,叫道:“什么人?” 这边一人叫道:“我们是火毛燕的人,要到山中跟你家洞主结盟。” “稍待。” 不一会儿时间,那“洞里晴”亲自带着十几个亲信走下山道来,这人也是三十多岁,身材矮小,却是精悍无比,目光狡诈凶狠。“洞里晴”老远的就“哈哈……”大笑着,伸出手来,要跟“火毛燕”握手。“火毛燕”忙趋前几步,跟“洞里晴”双手握在一起。 那“洞里晴”道:“可把你盼来了。” “火毛燕”道:“接到你的来信,我的心早飞到你这儿来了。” “请!” 两人手握着手上山,余人跟在后面鱼贯走上山来。走到半山,只见那周围群山雄壮巍峨,如勇士般环绕,山下巨壑幽深,难以攀援。 这时,从山道上走下一伙人来,胡琼望见,却也都认得。 其中一人正是刘仙平。另几人是阎昆、阎夫人,还有柳一武跟张若颖。 阎家人望见走上山来的有胡琼跟五福教主冷洪国,正是怀有捣巢毁家之仇,拿出长剑来,就朝山下杀来。这边冷洪国、胡琼也是拔剑相迎,两边人奔跑到一处,就在狭窄的半山道上厮杀起来。 两家洞主望见,叱道:“胡闹,还不退下。” 两边人都是做客避难而来,听到洞主训斥,只得住手退下。那胡琼跟刘仙平不能假装不认识,就走上前,互道别来之情。胡琼跟阎昆也是有两面之缘,也只得上前打了招呼。本来也要上前跟衡南夫人张若颖打个招呼,望见柳一武在一旁虎视眈眈,只得作罢。 一行人相安无事地走进山洞。大厅内,两家洞主坐在虎皮石椅上,洞中已是早得知消息,大厅内已是摆了七八张大桌,山肴野味早已堆满桌。两家洞主说了一些相思相慕的客气话,就开始大摆宴席。于是,大厅内觥筹交错,猜枚划拳,在烈酒的刺激下,双方关系很融洽,相得甚欢。 酒罢,其余人都四散去游玩,两家洞主却在密洞里,商谈结盟之事,订立攻守同盟。 结盟之事已谈成功,“洞里晴”很热情,拉着“火毛燕”的手,不放他走。“火毛燕”只得在山洞中住了下来。第二日夜里,何华被“洞里晴”的几个老婆拉去在里面一间洞里吃饭喝酒。胡琼吃罢晚饭后,独自步出洞外来。 这山洞前是一大片的平地,平常是这些洞兵练刀剑的地方,今夜都在洞里喝酒,平地上没有一个人影。胡琼站在山峰上,望那天上月亮,离峰顶很近,又大又亮,那天边几颗星星仿佛是挂在山峰之旁似的。俯看山下,千山万壑,重重叠叠,迷迷蒙蒙,如米芾的一幅烟云画图。 胡琼步月逍遥,山风吹在身上,浑身清爽,心旷神怡,不觉高声吟起一首小诗来: 危峰高万尺, 手可摘星辰。 不敢高声语, 恐惊天上人。 正在得意,突然望见一个人从树林里走出,开口吟道: 蛮烟寥落在东风,万里天涯迢递中。 胡琼见他突然吟出这样一句诗来,不觉心中一惊,要知道这一句诗,是舅舅在自己临走时,念给自己听的,别人怎么会知道? 这人走到近前,他二十五六岁年纪,身体略胖,大圆脸,一圈络腮胡子,脑门特亮,他正是武当剑派的弟子柳一武。 胡琼惊愕地望着他,张着嘴,说不出话来。那柳一武再朝前走一步,问道:“月朗风清,青山环绕,胡公子何不吟诗一首来?” 胡琼心中惊疑不定,傻傻地问道:“柳大侠,你怎么会吟诗了?” 柳一武道:“胡公子怪我是个粗卤之人吗?”转过身来,朝崖前走去,复低声吟道: 蛮烟寥落在东风,万里天涯迢递中。 胡琼确定无疑这两句诗是从柳一武的嘴里吟出,他也只得接口吟道: 人语殊方相识少,鸟声睍睆听来同。 这一句也是舅舅念给自己的诗句。 那柳一武听得,转过身来,走前几步,复低声吟道: 桄榔连碧迷征路,象郡南天绝便鸿。 这一句也是舅舅念给自己的诗。 胡琼心想,要是雷同,第一句雷同,没有第三句也是雷同,一字不差的啊!舅舅交给自己的绝密任务,别人怎么会知道?难道有人泄露了秘密?抑或是舅舅有危险?或是刘仙平醉酒之后,无意泄露出去的? 胡琼不由问道:“你是……” 第324章 洞中生变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24章  洞中生变 柳一武笑道:“你没想到吧?” 胡琼摇头道:“没想到!” 柳一武笑道:“这首诗还没完,胡公子何不续完?” 胡琼吟道:“自愧年来无寸补……” 那柳一武急续道:“还将礼乐俟元功。” 这一首诗是舅舅在自己临走时,写的一首诗,当场焚掉,别人不知,做为自己将来跟山外来人联络的唯一凭信。柳一武就是联络人,胡琼现在已是确定无疑。正愁自己的消息传不出去之际,这柳一武来到身前,胡琼是欣喜不已,道:“真没想到,原来是你……” 柳一武道:“阎家地坑,最后官兵不是杀来了吗?那是我报的官。不是我,你们能活着走出来吗?你们这一次探火毛燕跟洞里晴的踪迹,那也是派我来接应你们,没有我,你们的消息能传出去吗?” 胡琼道:“那倒不能。” 柳一武道:“我明天就要下山了,你快把地图给我。” 胡琼早就背着何华,画好了“火毛燕”盘踞山洞的路线图,就藏在身上,望望四下无人,就掏出来交给柳一武。柳一武小心地藏在身上,高声道:“天已晚了,我们明夜再来相聚说话。” 胡琼拱手道:“到时专等。” 柳一武走进山洞。胡琼望了一下天上月,也低头走进山洞里。那何华赴宴还没有出来。 至到第三日,“火毛燕”还没辞行成功。中午是大摆宴筵。果然柳一武没在山洞里,那衡南夫人张若颖走了过来,对胡琼问道:“胡公子,你可看到柳侠客?” 胡琼道:“我们昨夜在山前赏了一会儿月,就分手了,今天我也没看到他。” 张若颖道:“他今天一早就不见了身影。” 洞里有个头领听到这边说话,就凑过来,道:“那柳兄弟啊,他一早就下山了。我问他为何下山?他说与张夫人吵了几句嘴,心里不痛快,就下山去散散心。” 张若颖疑惑道:“我何曾跟他吵嘴来?” 胡琼心里明白,当然不能说出来。 中午饭罢,“火毛燕”这才告辞而去,带着原班人马,打道回自家洞府。那“洞里晴”够意思,亲自送下山来,一直送了二十多里远,这才分别而去。 “火毛燕”带着胡琼、冷洪国等人翻山越岭,路上非止一日,这一日终于望得见自家山洞了。 洞中兄弟知道大头领“火毛燕”回来,都走到山下来迎接。“火毛燕”很是高兴,道:“这一次与洞里晴结盟很成功,我们俩一东一西,相互配合,守望相助,就不怕官兵来攻打了。哈哈哈……” 一伙人高高兴兴,回到洞府,也是大摆宴筵,为“火毛燕”接风,这样也热闹了两天。 洞中无日月,眨眼之间,也是十几天过去了。这一日深夜,胡琼跟何华睡在侧洞里,突然听到洞外人声喧哗,知道事变,忙带着何华跑出洞外来。只见大厅内,喊杀连天,那冷洪国等三人带着一帮人跟“火毛燕”的人杀在一起。 突然,何华“啊”的一声,差点晕倒,胡琼忙把她扶住。 原来,冷洪国腰间挂着一个人头,正是“火毛燕”之头。 这冷洪国连世上惟一的亲生女儿,他都要自己亲手杀死,可见他心狠手辣了。他带着左右护法投靠到“火毛燕”,他曾是五福教主,威势显赫,岂能屈居“火毛燕”之下,任其呼来喝去?他奉命去抢劫从江县城时,就策反了那几个跟去的喽罗,他们回到山洞中,暗中活动,也联络了十几个兄弟。他们想杀了“火毛燕”,自己好论功受赏。 这一夜,冷洪国潜入“火毛燕”洞里,把沉醉中的“火毛燕”杀死,把他的头割下,挂在腰间,然后跑出来,高声叫道:“火毛燕已死。投降者放下刀剑,反抗者格杀勿论。” 也有几个喽罗是“火毛燕”的死党,望见“火毛燕”被杀,心中不忿,拿起刀来就跟冷洪国拚命。冷洪国等几人,把这几个喽罗一顿砍瓜切菜般杀了,血流遍地,其他还有些犹豫不决的喽罗,见事已至此,都赶忙丢掉单刀,跪在地上,表示驯服。 胡琼跟何华冲了过来,冷洪国望见,叫道:“杀了他两个,赏金银千两。” 一伙新投靠的喽罗为了显示忠心,争先恐后地冲了过来。 原来,胡琼跟何华厌倦了原来住的山洞,今夜,为了新鲜,走进曲折山洞里,找到了另一个新洞,住了下来,没告诉任何人。那冷洪国谋反,就曾派人找遍了全洞,这山洞有几十里深,岔洞数不用数,寻找了几遍,就是没找到胡琼两人,这两人总算躲过一劫。现在望见他两人自己走了出来,不胜之喜,冷洪国忙带着一伙人朝他们杀来。 这胡琼知不是对手,忙一把就把何华背在身后,展开“随风飞”轻功,如一阵风般朝洞口逃去。那些喽罗一起举刀朝胡琼砍来,胡琼不与交战,从刀缝里硬是闯过。那冷洪国岂能留后患?飞步赶来,一剑就朝胡琼刺来。胡琼把己身当作一把剑,使出“迎风摆”剑法来,硬是从冷洪国剑下逃生。 胡琼背着何华欲朝洞口冲去,喽罗们从四面包围而来,胡琼是东逃西窜,从人缝间跑过。冷洪国、左右护法从三面包围,胡琼只得迂回跑过,好在大厅内四处岔洞不少,钟乳石柱遍立,胡琼跑进岔道,吸引后面一群的喽罗跟进,胡琼复从另一洞口跑出,在钟乳石柱间来回奔窜,众多的喽罗都分散在各个山洞里。冷洪国大怒,飞步向前。 胡琼一个侧身,窜到洞口,一道烟般跑了出去。原来冷洪国遍寻胡琼两人不见,以为他们不在洞中,就没布置捉拿胡琼之计。不提防胡琼从洞里出来,他们合杀胡琼,胡琼来回奔跑,几下就冲到洞口,只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冷洪国还来不及安排左右护法去守住山洞口,就这样眼睁睁地望着两人逃出洞外。 却说胡琼背着何华逃出洞外来,沿着山道急朝山下飞跑。后面毒箭“嗖嗖……”飞来,胡琼知道厉害,忙左右蹦窜,躲避来箭。就这样脚步慢了下来,冷洪国自从得到严世蕃所授轻功秘笈之后,轻功也是不弱,这时已快冲到身后了, 胡琼发急,一咬牙,纵身从悬崖上跳下,只觉身子如飞鸟一般,耳旁风声呼呼,身子已落到悬崖之下,只见下面黑压压一片,身不由己,直朝那片黑暗冲去。只听“咔嚓……咔嚓……”响声不绝,身子已落在树枝之上,压断几重树枝,胡琼重重摔在地面之上,那何华也被摔出,躺倒在另一边。 过不了一会儿,胡琼已醒来,由于有几重树枝的阻挡,减轻了下冲之力,胡琼受伤并不严重,勉强站了起来,发现何华躺倒在另一旁,艰难地走了过去,坐在地上,把何华抱在怀里,朝她喊道:“何华……何华……” 那何华软软地躺在胡琼怀里,双目紧闭,哪里还有半丝气息? 第325章 龙王消息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25章  龙王消息 胡琼抱着何华,急切地呼唤着她。何华悠悠地醒转过来,缓缓地睁开了眼。胡琼俯下身,颤声地说道:“何华……” 何华扭头望一望周围,仍很虚弱,意识模糊,问道:“我在哪儿?” 胡琼道:“我们在山下。” 何华头脑慢慢清醒,想起了事情经过,道:“冷洪国杀了我哥哥,我要去报仇。” 胡琼道:“等你养好伤后,我们就去。” 何华挣扎着身子,胡琼扶她起来,何华望着黑压压的一片森林,道:“我们现在就去。” 胡琼道:“我们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我想好了,我们去找洞里晴,借得洞兵来,给洞主报仇。” 何华也明白,凭两人之力,如何能报仇?只不过白白去送死。何华道:“只后悔哥哥当初没听胡公子的话,以至有今日。” 胡琼道:“何华,你不要说了,冷洪国不仅是你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我们现在就去找洞里晴借兵,相信两家才结盟,他一定会借兵给我们的。” “我们现在就去。” 胡琼担心冷洪国下山来寻找,背起何华继续朝森林深处走。何华也明白此时情形,任由胡琼背着,一步步朝前走。这是峡谷里的一片森林,走出森林,前面出现一条山道,那冷洪国的人没有追来。 何华辨别了一下方向,指引胡琼沿着河流继续朝前走。走到前面交岔路口,由此又朝东北方向走,这时,离冷洪国所据山洞已很远了。两人都很疲累了,不由停了下来,两人半靠坐在一块大石前。这时,那东边的山峰上已有亮色,新的一天来临了,那鸟雀在林间鸣叫飞舞,清晨开放的花朵也送来了缕缕清香,露珠在叶上草丛里闪亮。 何华靠在石前不说话,她还沉浸在失去亲人的巨大悲痛之中。胡琼走到远处山坡上,摘了一些小野果拿来,哄着何华吃下。那何华摇摇头,哪里能够吃得下?何华终于开口道:“你吃吧。” 何华用手把野果送到胡琼嘴边,胡琼只得含着吃了,奔波了半夜,也是腹中饥饿。胡琼吃罢野果,体力也恢复了,遂对何华道:“我们现在就走。” 背起何华继续朝前走,这时,道路反而转向西北方向了。走了半日,道路终于转到东边来,这时,何华也不让胡琼背着,两人拉着手,一起朝东走来。 到了午后,终于遇到一处村寨,何华两人已是饿得有气无力了。何华带着胡琼走进村寨,寨里的人听说是两个远行的人,很是热情,立即涮锅做饭,招待这两人。 吃罢饭,胡琼两人并不休息,继续朝东而来。夜里,借宿在另一处村寨里。 村寨里的夜晚很安静,月光明亮,草虫就在窗外鸣叫。胡琼睡到半夜,突然惊醒,这时也就睡不着了,听到寨子里有几声狗叫声,过了一会儿,就听到这家的敲门声,主人起床,开了门,叫道:“黄四青,你可回来了,这几个月你跑哪儿去了?” “我在梵净山,遇到龙王了。”那黄四青答道。 “什么龙王?” “就是萧龙王。” 一听到萧龙王,胡琼触动心思,立即想到拜月教里朵云交待的那个负心汉萧朝东来,遂侧耳细听。原来胡琼有两件心愿未了,时刻在心,一是帮朵云找到萧朝东,二是完成师父白光华的遗言。 那家主人道:“什么萧龙王?你不是被人骗了吧?” 黄四青道:“那怎么可能呢?你儿子这么聪明,怎么会被骗?那萧龙王是龙王转世,专门到梵净山来,要度化几个人修仙呢。” “这萧龙王真是龙王转世?” “怎么不是?我亲眼见他,能上火山,能下油锅,本事大着呢。夜里睡觉,他床前都是毒蛇环绕,我们要是靠近,那毒蛇就要咬人,偏不咬他,你说他是不是龙王?哎呀,你不要多问了,快快给我做饭,我还要走呢。” “你还要到哪里去?” 黄四青道:“我要带妹子去见龙王。” “带你妹子去干吗?” 黄四青道:“带妹子去修仙啊。” “带你妹子去可不行,你妹子已有婆家了。你也不能走。” 黄四青道:“你知道啥?修成仙女,比什么都好。山上已去了很多女娃儿,这可是妹子修来的福气,你不要拦着我。” “我不让你带妹子去。” “你让开。”听声音,像是黄四青推开了他爹,朝妹子房间里走去。 “你不能这样干。” “让开。” “快来人啊,黄四青回来了。”黄四青的爹拚命地喊叫。想来黄四青在寨子里是个村痞,故他爹如此喊叫。 胡琼听得喊叫声,不能不管,穿衣走了出来,堂屋里已亮着灯,那黄四青矮个,双睛突出,脖子粗,一副凶狠无赖模样。胡琼问道:“什么萧龙王?他有什么本事?” 黄四青道:“萧龙王能驭蛇起舞,你会吗?萧龙王能腾空飞起,你会吗?萧龙王的洗澡水里漂一层的龙鳞,你有吗?你有吗?” 胡琼问道:“萧龙王叫什么名字?” 黄四青道:“萧龙王就是萧龙王,龙王就是他的名字。” 胡琼问道:“萧龙王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儿?” 黄四青道:“萧龙王千变万化,变化莫测,三十岁不到,模样英俊的很。你问这些干啥?难道你也要拜龙王?” “我不拜龙王,我只好奇,问一问。” 这时,何华也从屋内走了出来,那黄四青望见她走出,仿佛黑暗的房间里开出一朵鲜花来,又仿佛萧龙王座下的一个下凡仙女,不由看得痴在那里。 黄四青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何华,半晌儿才道:“姑娘,你愿意跟我到萧龙王那儿去吗?” “不愿。”何华是一口回绝,走到胡琼这边来。 黄四青道:“你跟我去吧,我们一起修炼仙术,好不好?”这何华是在哀痛之中,自是楚楚可怜,美艳无比,那黄四青哪里按捺得住?不觉走上前,就去拉那何华的衣袖。何华正没好心情,扬起手来,“啪”的一声响,就给了黄四青一个巴掌。 那黄四青挨了何华一巴掌,马上就显出他无赖的一面来,摸着被何华打的那一面脸来,微闭着眼,显然很享受似的,这可是美女打的一掌啊。黄四青眯着眼,走上半步,伸出右边的一半脸来,道:“美女,你再赏一掌吧。” 那何华见他无赖,朝胡琼身后退了半步。黄四青望见,嬉笑道:“你喜欢小白脸啊。他一个瘦子巴几的,有什么好?你看我多强壮……”说着,一把扯掉上衣,露出胸前的一条小龙纹身来,那小龙纹得飞舞盘旋,面目狰狞,他道:“你跟着我,让你登上仙台,有无限的快活……” 何华躲在胡琼身后,只是不理。那黄四青道:“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小白脸。待我杀了他,我们一起去见萧龙王。” 黄四青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他当即退后一步,拔出身后的单刀来。这黄四青是寨中村痞无赖,大姑娘、小媳妇的一见到他,就忙躲得远远的,寨子里的男人们联合起来,把他暴揍了一顿。他在寨子里混不下去了,才跑了出去,一跑几个月,没想到拜在萧龙王座下。 这夜,黄四青悄悄回到家中,准备把妹子献给萧龙王,不成想遇见了美若天仙的何华,他是色胆包天,一时把自己妹子的正事给忘了。 “哥……”一个女孩掀开门帘,走了出来。这农家小女孩在油灯光下,才十四五岁年纪,皮肤白皙,娇小玲珑,楚楚动人。 第326章 洞中激战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26章  洞中激战 小女孩掀开门帘,走了出来,黄四青望见,说道:“你快进屋去。” 那小女孩胆怯,忙跑到爹娘身边。黄四青转头对胡琼道:“我送她到萧龙王座下,你识相的,就快走,要是不走,休怪我不客气了。” 黄四青的爹见又要打起来,忙跑过来,拦住他儿子,道:“有话好说,他们是过路人,就饶了他们吧。”把手伸在身背后,不停地摆手,意思让胡琼两人快逃。胡琼两人偏不逃,站在屋内。 黄四青推开他爹,道:“我是带她去修仙,有什么不好?” 黄四青见胡琼两人愣愣地站着,也是有些气恼了,一把推开了他爹,举起刀来,就砍向胡琼。胡琼哪容他逞强?闪身躲过,一脚就把他踢倒在地。黄四青就势蹲在地上,使了一招“古树盘根”,一刀朝胡琼双腿横砍过来。胡琼身子腾空,凌空一脚踢去,正中黄四青头部,把他踢出,仰面摔倒在地,左眼就流出血来。 胡琼叫道:“那萧龙王定是淫邪之人,你不要被他骗了,回来又骗你妹子。还不快滚?” 黄四青捂着受伤的左眼,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就道:“算你狠,有本事,你等着。”说罢,转身打开大门,跑了出去,站在房门外,又叫道:“是好汉的话,就不要走。” 胡琼哪里会去理他?听见那黄四青已是走远了,远处又传来几声狗叫。 黄四青的爹这才走过来,对胡琼道:“多谢小哥救了他妹子。这黄四青游手好闲,在寨子里呆不成,就信了什么萧龙王,还要把他妹子朝火坑里推。” 胡琼道:“我看他不会善罢干体,你还是带着小姑娘躲到别处去吧。” “这是自然,不能让他祸害他妹子。这是我作了什么孽啊,生了这么个逆子!” 天还未亮,胡琼两人又回到屋中继续睡觉。黄四青的爹见他英雄了得,也就不再担心他儿子回来报复。 第二日起来,在这家里吃了早饭,胡琼陪着何华,慢慢地走出寨子外面来。走下山来,远远地望着黄四青领着一个年轻人来。两人望见胡琼两人要走,急急跑了过来。 黄四青吼道:“不要走。” 胡琼站着,冷眼望着他们两人,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那另一个人抽出刀来,在左手臂上一划,一道伤痕,鲜血涔涔而下,道:“你敢吗?” 胡琼冷笑道:“不敢。” 那人道:“不敢,就乖乖留下来。” 胡琼道:“留下来干什么?” 那人语塞。黄四青道:“留下美女,你滚蛋。” 胡琼不理,拉着何华就走。黄四青道:“杀了他。” 那人举着大砍刀就朝胡琼砍来。胡琼见他有些武功,不可小觑,放开何华,抽剑迎了上去。哪知那人转过一个圈来,一招“玉带缠腰”,一刀就朝胡琼腰部削来,原来这人使的是“八卦刀法”。胡琼使出“迎风摆”剑法来,跟他游斗在一起。 那人使出一招“鸿雁出群”,一刀从右向左劈来,胡琼忙使出一招“迎风摆柳”,身子一个旋转,长剑搭着那大砍刀,把对方这招劲力卸去。那人急使出一招“锦鸡撒膀”,那大砍刀从下朝上斜劈上来,胡琼忙使出一招“长柳绾客”,躲过来刀,一剑就朝那人刺去。那人忙使出一招“闭门推月”,身子一个转身,用刀格开来剑,乘势一刀劈去。胡琼使出一招“柳浪闻莺”,转过身来,躲开来刀,自己一剑急朝东方胸腹刺来。 就这样,两人游斗了二十多招,一时杀得难解难分。那黄四青见有机可乘,跑上前来,就去拉何华。胡琼望见,一招“柳条乱舞”,一剑就朝黄四青刺去,只听“噗”的一声,刺中他左臂,那血可就流下来了,胡琼长剑未停,就势转过来,刷的一声,刺向那人,那人只觉手腕一疼,手腕受伤,大砍刀差点拿不住,只得逃到一边去。 胡琼一个转身,那长剑又乘势朝黄四青面前刺来,势要给他刺个血窟窿。 “好汉饶命啊……”黄四青的爹飞一般跑下山道来,出声相救。 胡琼就势住了手,道:“还不快滚,以后不许你回寨子里来。” 那黄四青得了性命,转身就跟那人如野鸡般就跑远了。 黄四青的爹跑到近前,气喘吁吁,双手抱拳不住地打拱,道:“好汉,就再饶他一次吧。” 胡琼道:“我知道,吓唬他一下,不让他再到寨子里来作恶。” “多谢了!多谢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儿子恶劣,也是父母心头肉。 胡琼两人告别黄四青的爹,转身朝东走去。 两人在山道上走了七八天时间,已望得见“洞里晴”所在的洞府了。不知他能借洞兵否?两人心中都没有把握。 巡逻的洞兵望见,认得两人,带着他们走上山道来,走进洞府,拜见“洞里晴”。胡琼把“火毛燕”被杀之事一说,那何华只是伤心哭泣,不能仰面,请求洞主借兵去复仇。 那“洞里晴”刚跟“火毛燕”签订攻守同盟,成果得之不易,不料“火毛燕”被杀,也是十分恼恨,当即就派二当家的领洞兵一百,帮助何华去复仇。 这时,刘仙平跟柳一武都在大厅内,胡琼上前打了招呼。没说多少话,“洞里晴”就摆开宴席,招待胡琼两人。待第二日,胡琼就带着一百洞兵就下山了。 胡琼跟二当家的带着一百洞兵,在山道上走了近八九日,离冷洪国的山洞已很近了,洞兵就在山林中歇息。 夜里,星月交辉。一百洞兵悄悄摸到山道上来。山道上有伏路喽罗,胡琼急速跑上前,一剑一个,杀了两个,放一百洞兵走上山来。来到洞口,洞口黑暗,却有守卫洞兵。这边,一百洞兵发一声喊,一起放起毒箭来,那箭如飞蝗,直朝洞**去。那守卫洞兵出其不意,叫了几声,就被射倒。 亏得这几声喊叫,惊动洞里众洞兵,拿着刀剑就冲了出来,双方在洞口前厮杀起来。双方放箭,箭如雨下,就有许多洞兵射中,惨叫声不绝。 这里,二当家的一声令下,带头朝洞里冲去,胡琼、何华两人左右掩护,一百洞兵就冒着箭雨朝洞里冲去。 那冷洪国的洞兵抵挡不住,退进洞里,纷纷逃窜,双方在山洞里追逐厮杀。冷洪国带着左右护法跑了出来,遇见胡琼,正是仇人相见,不再搭话,双方杀在一起。杀了二十多个回合,胡琼不敌,只得在山洞里来回躲避,好在山洞又宏敞,岔洞又多,胡琼在山洞里来回奔跑,如捉迷藏一般,吸引着冷洪国追杀过来。 二当家的带着洞兵,只是在山洞里搜寻追杀,不到顿饭时间,冷洪国的洞兵人数渐渐少了起来。那冷洪国知道上了胡琼的当,遂舍了胡琼,去搜寻何华。 那何华藏在一个山洞里观战,见冷洪国红着眼杀来,忙从另一个洞口逃出,冷洪国从后面紧追来。何华朝胡琼跑去。胡琼跑来,让过何华,去迎战冷洪国,两人遇见,又厮杀在一起。 突听身后“啊”的一声叫,一枝毒冷箭穿胸而过,那何华倒在了地上。 第327章 又逝何华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27章  又逝何华 胡琼望了一眼何华,已是一动不动,忙跑过去,抱起何华,大声喊叫,她哪能再张口答应?那冷洪国从背后杀来,胡琼放下何华,满腔仇恨,发一声喊,跟冷洪国杀在一起。 胡琼缠着冷洪国厮杀。两家洞兵来往追杀,渐渐人数少了起来,而地上尸体却越来越多,血流遍地,过了一会儿,连打斗声也稀落起来。 这时,从洞口冲进一群官兵来,拉弓射箭,又有许多洞兵倒下,纷纷逃窜,这些官兵如一群虎般冲进洞里,砍瓜切菜,决要赶尽杀绝。 这时,那左右护法已被乱箭射死。冷洪国一看形势不利,舍了胡琼,腾身而起,如一只飞虎一般,越过几重官兵,朝洞口逃去。 胡琼哪容他逃去?也是飞身而起,欲翻过官兵去。那些官兵见已飞过去一个,哪容再飞一个过去?都拉弓朝上射来。那胡琼人在半空中,忙用剑划一个圆,把来箭挡落,自家身子被这一阻,也就落下地面来。那些官兵一涌而上,举刀就砍。胡琼忙使一招“迎风摆柳”,长剑划过,把来刀全格开在外面,叫道:“是自家人。” 那带兵的将军听得这一声,他事先得到吩咐,遂叫道:“住手,住手,是自己人。” 那些官兵这才停手,胡琼跑来,跟将军见面。那些官兵在山洞里搜寻,务要赶尽杀绝。不长时间,洞里归于安静。 胡琼抱着何华尸体,这一次何华已是永远闭上了眼睛,不会再活过来了,任胡琼千呼万唤,涕泪交流,伤心欲绝,已是无济于事。 胡琼离开官兵,抱着何华一步步走下山来。在山涧中走了一个时辰,那天边已现亮色,清晨的鸟欢叫着,那溪水欢快地奔流着。胡琼的泪水早已是流干了,俯身望着怀里的何华,她仿佛是睡着了一般,只是脸色有些惨白。那溪水呜咽,仿佛助人之悲,那鸟叫声声,总让人惊心。胡琼抬起头来,原来走错了方向,遂转过身来,朝溪水下游走去。 这时,天光大亮,天气马上就热了起来。胡琼抱着何华发足狂奔。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那何华也摔了出去,胡琼忙跑过去,抱着何华,“摔疼了吧?”,可再也听不到她如莺般的脆声了,胡琼仰面干嚎,他已嗓音嘶哑,叫不出声音来了。 胡琼背起何华朝下游跑去,真是风驰电掣一般。跑到山下,辨明方向,朝何华的家乡跑去。跑到中午,胡琼已是精疲力竭,实是跑不动了。 胡琼跑到河边,用手捧起河水来喝,又把何华抱到河边,用水捧来,漏到她的嘴角,她美丽的嘴角哪里还能动一下?这时,离何华的家还有六七日的路程。胡琼只得背着何华一步步走下山来,山下有一寨子。胡琼背着何华走进寨子里,望见一户人家屋檐下放着一口棺材,就把棺材盖打开,把何华尸体放进去。 那家人望见,招呼一声,过来七八个人把胡琼围住,叫问是怎么回事?胡琼把爱人已死,天气炎热,暂把何华放进棺材里。那家人不答应,胡琼说是出钱买棺材,那家人才答应。胡琼掏口袋,哪里有一文钱? 那家人越聚越多,最后寨子里的族长也来了,了解情况后,死者为大,让胡琼去筹钱。 胡琼只得又朝“火毛燕”山洞跑去,真是又累又饥,连滚带爬地朝山上跑去。跑到后半夜,已是跑不动了,倒在地上,睡了起来。一直睡到第二日太阳照在头顶,这才惊觉,那腹中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艰难地站起来,胡琼走进溪水里,走到潭水深处,站在水中不动,一只大黑鱼游了过来,胡琼一动不劝,那只黑鱼游到脚旁,胡琼一剑刺去,正中鱼腹。胡琼抓住大黑鱼,来不及烧烤,把这条大黑鱼生吃了。 睡了一夜,吃了生鱼,胡琼体力恢复,发足朝“火毛燕”山洞跑去。直到傍晚,胡琼已跑到目的地,一步步走上山来。那洞里火把照耀如同白昼。那将军带着官兵还在洞里清查财物。 胡琼走到将军前,把情况说明了,那将军也很大方,抓了几把金银珠宝,放在包袱里,让胡琼背着。胡琼背着包袱,向将军道声谢,又走出山洞来。 直到第二日傍晚,胡琼才来到村寨,找到那户人家,把袋中珠宝交给那家人手中。那家人打开袋口,望了一眼,两眼就放出光来了。 那家人看着珠宝的面子上,就拉来一辆牛车,把棺材搬到车上,随着胡琼,赶着牛车,朝着何华家乡而来。 在路上走了好几日,终于来到何华家村寨里。那人拉着牛回去,那木板车也不要了。胡琼拉着棺材走上山道,一路上不断有寨子里的人聚集,知道棺材里装的是什么,大家都随着胡琼来到何华家。 何华爹走出来,心里马上明白,还是不相信,打开棺材一角,就一下坐在地上,哭不出声来。他的家人围了过来。何爹才哭出一句来:“何华死了。” 一家人围着棺材哭。何爹上前扯着胡琼叫道:“我女娃是咋死的?” 胡琼把经过一说,那何爹听了之后,跌坐在地上。那胡琼悲痛欲绝,当即也昏倒在地不醒。那些寨子里人都当他是魔王转世,恨不得杀了他,现在见他躺倒在地方,反没有人上去杀了他。一家人痛哭,也没有管昏躺在地上的胡琼。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上前掐胡琼的人中,胡琼才悠悠醒转来。这好几天来,胡琼已是嗓子嘶哑,肚中饥饿,心中悲痛,哪里还能发出声来。 天气炎热,众亲友把棺材扛抬到山上埋葬了。胡琼挣扎着来到坟前,痛哭一场,也没有人来照顾他。胡琼哭罢,一步步走下山来。 走进山中,吃了一些野果,体力慢慢恢复,这才一步步朝南走来。当时朝南走时,是何等的风光旖旎,现在形单影只,是何等的凄凄惶惶!胡琼放眼望去,那些山山水水,花花草草,到处都有何华的窈窕身影,到处都有何华的音容笑貌。胡琼是满怀悲痛,哭一会儿,说一会儿,如孤魂野鬼一般,在山谷里游荡,饥则食,渴则饮,夜则睡,日则走,浑浑噩噩,痴痴傻傻。 一直走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走到桂林城。那刘仙平跟舅舅郑文俊都在府衙里等着他回来呢。 郑文俊见到胡琼,形销骨立,满脸枯槁,他早已得到消息,外甥已死去了他心爱的女人。郑文俊望见,心里酸楚,搂着他的肩,也流下老泪来,还要出言安慰着他。 原来黔桂湘三省交界处,有洞兵作乱,纠集近千人马,大大小小有二十多个洞主,其中为首者就是“火毛燕”跟“洞里晴”。他们时出骚扰周围几个县,抢掠财物。朝廷派出官兵,围剿了几年的时间,不但没有剿灭,反而人数越来越多,周围二三十个县都不得安宁,反而官兵损失不少饷银粮草。 朝廷忧患地方不宁,遂派郑文俊到桂林来,名为贬官任知府,实为三省巡抚,查明实情,调动三省兵马,剿灭犯乱洞兵。 那郑文俊带着密旨来到桂林,身边实无可信之人,只得派胡琼跟刘仙平潜入“火毛燕”等两人处,查清山川形势、道路险要,设法把情报送出山来。 一旦得到胡琼两人的消息,郑文俊英武果敢,拿出皇帝密旨,斩了几个通敌的官员,威严整肃,号令三省总兵官,谁人不从?带领两支官兵,分路剿灭了“火毛燕”跟“洞里晴”。其余的大小洞府,要么望风而逃,要么缴械投降,负隅顽抗者立时剿灭。为害多年的洞乱就此平定,百姓从此安居乐业。 郑文俊回京缴旨,要胡琼陪他进京任职,胡琼没答应。刘仙平也舍了胡琼,陪着郑文俊一同进京。 原来胡琼有两件心愿未了,时刻在心,一是帮朵云找到萧朝东,二是完成师父白光华的遗言。现在已有萧朝东的消息,胡琼岂能放过? 第328章 宫中仙方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28章  宫中仙方 胡琼在十里长亭送别舅舅跟刘仙平。回来后,胡琼在桂林城歇息了两天时间。 两日后,胡琼动身去贵州。走到贵州,买了一匹矮种马,沿着崎岖山道,朝梵净山而来。 一路饥餐渴饮,昼行夜宿,非止一日。这一日,已来到了梵净山地界。只见万山重叠,草木蒙茸,不辨道路。胡琼只得舍了马,徒步进山。 天气炎热,坐在一棵松树下歇息。良久,只见一只白鸟飞来,落在松枝上,不住口地鸣叫,不一会儿,只见一根松枝忽地动了起来,一个闪电,这根松枝把白鸟抓住,那白鸟拚命挣扎,哪里挣扎得脱? 那松枝却是一条蛇伪装的。 胡琼吓得拔脚就跑。远远的山道上,不知谁人遗下一条彩带来,色彩鲜艳。胡琼跑到近处,那条彩带迅速爬进路边的密草丛中。 原来是一条蛇。 胡琼在巫峡曾被毒蛇咬伤,差点丢了命,因此,见蛇就怕。胡琼想到还没进梵净山,就遇到两条蛇,何况听黄四青说到,萧龙王还能驭蛇起舞,山上的蛇会更多了。想到此,胡琼心惊胆颤,不敢独自进山去了。但又想到,不进山,怎么能知道萧龙王就是萧朝东呢? 胡琼正在徘徊不前之际,却望见从山道上走下一人来,胡琼这一下不再犹豫,转身即逃。 来者是五福教主冷洪国。 原来冷洪国从“火毛燕”洞里脱逃出来后,左右护法已死,他孤身投到萧龙王座下。胡琼知不是他的对手,转身即逃。 那冷洪国望见山道下一人飞奔而去,看背影正是胡琼。胡琼屡次坏他好事,他恨得咬牙切齿,遂忙施展轻功追了下来。这胡琼不敢朝密林里钻去,恐怕遇见毒蛇,只得沿着山道而逃。那冷洪国紧追不放。 两人施展轻功,一前一后,在蜿蜒的山道上飞奔,一口气跑了二十多里远。这胡琼习得白光华的“随风飞”轻功,时间已久,就分出彼此出来了,胡琼的轻功略胜一筹,渐渐跟冷洪国拉开距离。 冷洪国见胡琼跑得已不见踪影,遂止步不追。冷洪国心里恨道:“算你这小子跑得快,要不然老子要了你的小命。” 冷洪国独自一人,朝东边走,走到东边,又朝梵净山走进。来到一条峡谷里,这里溪水如线,巨石累累,杂草丛生,冷洪国手持一根树棍,在石缝密草处寻找,不知他要找什么东西? 这时已是傍晚。冷洪国毫无所得,丢掉木棍,转身走到另一条山道,如飞般地朝梵净山深处跑去。约跑了一个半时辰,来到梵净山腹地。这里山间有一处盆地,盆地的中央有一座小山,沿着山坡全盖着房屋,山的四周全是耕地,耕地的四周是群山环绕,林木苍翠,碧水四绕,果然是一个桃花源世界。 这里就是萧龙王的地盘了。 冷洪国被官府通缉,无处躲藏,只得来找这里的萧龙王。萧龙王念他曾是一教之主,又是同乡,就收留了他,让他去寻找传说中的“五花蛇”。等他找到一条蛇来,就让他当二寨主。 这冷洪国曾是响当当的五福教主,今日却要奉萧龙王之命到山涧峡谷里去抓五花蛇。这冷洪国自觉受到侮辱,可离此而去,他自知作恶多端,不是被官府抓住,就是被江湖豪杰杀死。想到此,只得忍气吞声去抓五花蛇。 冷洪国在深山里搜寻了十几天时间,连个蛇的影子都没有见过。每天都是一无所获,回到山寨里,喽罗们没一个理他,谁还会想到他曾是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 这一日夜晚,冷洪国又是垂头丧气地回来,到厨房里找了一碗剩饭吃了,躺在自己小屋的床上,这还是萧龙王念他曾是一教之主,才特意分给他一间房。每天都有人来投奔萧龙王,住房也是很紧张的。 这冷洪国躺在床上,睡不着,又把每天的志向在头脑里过一遍:等找到一条五花蛇,跟萧龙王见了面,一定杀了他,取而代之。 冷洪国能当上五福教主,能不借别人之手,亲自动手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可以想见这人本事是何等的大,心肠是何等的狠,志向是何等的高! 冷洪国躺在床上,想得得意,脸上不觉露出一丝冷笑。这时,响起了敲门声,问道是谁?答道: “是我。龙王叫你去见他。” 这萧龙王住在龙王殿里,没露过面,平常事务是由两个徒弟来做。龙王殿里守卫森严,冷洪国自忖凭一己之力,很难攻破。 冷洪国不知萧龙王为甚要让他进殿?不过,进去之后,再见机行事。 冷洪国由一个喽罗引着,沿着山道,走到寨子的中央,这里新盖着一座巨大的龙王殿,雕梁画栋,气势巍峨,它的后面花园一直延伸到山顶上,占了半面山之大。冷洪国抬头望一眼这巍峨的龙王殿,心里想着,自己早晚就是这里的主人。 冷洪国来到龙王殿门口,由龙王的大徒弟龚德君引进殿内,里面是陡峭的台阶,走在台阶上,望不见上面的宫殿来。现在冷洪国独自朝上走着,而大徒弟龚德君停在台阶下。 冷洪国上完了台阶,一座巨大的“云窝宫”就耸立在台基之上,两边自然由高手把持,冷洪国走到宫前,这些高手已知到来的是冷洪国,朝宫内高声叫道: “冷洪国来到。” 只听见里面传出声音:“叫他进来。” 冷洪国走进宫内,由一个小喽罗引着朝里走,走到正殿,却不进去,向右侧走,沿着长廊走,走到尽头,另有一个院落。这时,这小喽罗通报一声,停步,由里面走出一个稚龄女孩,由她引着冷洪国走进庭院来,院里花木扶疏,上面台基建有三间正房,老远就闻到一股子药草气味。 女孩道:“冷洪国来到。” “叫他进来。” 冷洪国气恼,一个小小的女娃儿竟然敢直呼己名,可又无法,站在当地,只得平复一下心情,脸上尽量装得平和,然后迈步走上台基,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果然摆着瓶瓶罐罐,炉子上还在熬着药草,冒着白烟跟难闻的气味儿,书架上想必就摆着传说中的各种武功秘笈了。这萧龙王座下喽罗越来越多,有贪财的,这里有大量的金银珠宝;有贪秘笈的,这里的秘笈应有尽有;有想长生的,这里的炉子上熬着的据说就是长生不老药。 屋里只有两人,坐在龙案后面的就是是萧龙王,二十七八岁年纪,面貌俊美,神清骨秀;另一个老头,六十多岁,坐在炉子后,正在低眉嗅那药草气味儿。 冷洪国到此地步,只得趋前一步,单腿跪下,参见萧龙王,道:“在下见过龙王。” 萧龙王道:“冷洪国,你也曾是一教之主,请坐下吧。” 冷洪国望见左边有一矮凳,口道:“谢过龙王。”走上前去坐下。 萧龙王问道:“你这连日来到梵净山去找五花蛇,你可知找它有什么用意吗?” “不知。” 萧龙王拿起龙案上的一张纸,道:“这是从皇宫里传出来的一张配方。你拿去看看吧。” 冷洪国起身接了过来,草草一看,纸上所列,尽是几样世上难寻难找的东西。冷洪国看罢,交还给萧龙王。 萧龙王道:“这配方上的几样稀罕之物,可巧都在梵净山附近。我们只要配齐了这个方,给皇上炼成功了这仙药,可就跟宫中的公公挂上了钩,以后不就跟当今皇帝攀上了关系。以后的妙处不用我讲了吧?” 冷洪国当然明白,他能当上五福教主,煊赫一时,不也是攀上了严世蕃吗?因此,躬身答道:“是,在下明白。” 萧龙王道:“你曾是一教之主,纡尊降贵,去找五花蛇,若是找到,功劳不小啊。” 冷洪国道:“感谢龙王栽培。” 萧龙王指着这老头,道:“他是宫中专为皇上炼制丹药的樊大夫。樊大夫,请你端碗长生药给冷教主喝了吧,他这些天来,去找五花蛇,没功劳也有苦劳。” 那樊大夫闻言,拿起一只磁碗,拿着一个长勺,把炉上罐里的药水舀了一碗,走过来递到冷洪国手里。 这时,冷洪国差点儿就要动手了,可眼见萧龙王孤身坐在龙案后,必然有恃无恐,因此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开口道:“多谢龙王!”,举起药碗来,一饮而尽。 喝罢,坐下。那樊大夫这时才开言道:“冷教主,你试运一下真气,你的丹田处是不是隐隐有些痛感?” 冷洪国一运气,果然有痛感,大惊失色,脸都吓白了,张嘴道:“龙王……” 那萧龙王微笑道:“没事,不用担心。” 那樊大夫道:“三个月后,来服解药,不然毒发,全身溃烂而死。” 第329章 五花毒蛇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29章  五花毒蛇 冷洪国跪拜在地,心里直后悔,刚才为何不先动手?现在到此地步,求饶是没有用的。 萧龙王开口道:“冷教主,我看你这几天找五花蛇,也够辛苦的。想想你也没有抓蛇的本领,我现在让你带二十多个人,去西边洋谒江。那里沿江分布有汉朝时的一些坟墓。你去挖古墓,寻找冥界虫回来。等你寻到冥界虫,就是奇功一件。” 冷洪国到此地步,无可奈何,只得遵命。 萧龙王道:“这里没事了,你出去准备一下吧,明早就走。” “是。”冷洪国退了出来。 冷洪国走出龙王殿,已是没法,也没有后悔药可吃,只得遵龙王令,挑选了二十多个身强力壮之人,准备去挖古墓。等待机会,韬光养晦,拿到解药后,再作行动,到时,一定让他死得难看。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吃罢早饭后,冷洪国就带着这二十多个精壮汉子,就朝西走出梵净山。走在下山的山道上,一抬头,又望见胡琼走上山来。冷洪国气急,把一切仇恨都发泄在胡琼身上,发足就朝胡琼追去。 胡琼望见冷洪国如疯了一般跑下山来,他转身即逃,他那里明白冷洪国心中的气苦? 原来昨天下午,冷洪国追杀胡琼,胡琼施展轻功,一直朝东跑了三十多里远,才摆脱冷洪国的追赶。已是傍晚了,就在一个寨子里吃了晚饭,又在寨子里歇宿。第二日天亮,胡琼绕到梵净山西边来,准备上山,哪知又遇见了冷洪国。 胡琼见冷洪国追得紧,只得施展师父白光华所授“随风飞”轻功,如一阵风般朝前急跑。又是跑了二十多里远,胡琼才摆脱冷洪国的追赶。 胡琼迈步走到梵净山的南边来。找着进山的道路,一步步朝山里走来。只见这山岭耸峙,峰林嵯峨,悬崖峻峭,怪石嶙峋。这是一条幽僻的山道,胡琼一步步小心,生怕遇见毒蛇。走到前面,这里群山有个缺口,望见山下有一条涧谷,只见一个人影在巨石间走动。 胡琼凝目一望,不是别人,正是灵蛇山庄的“蜘蛛侠”裴英俊。 胡琼跟裴英俊在永州地坑处分别后,今日还是第一次相见,不知裴英俊来梵净山做什么? 胡琼施展轻功,从悬崖上跳下,跑进涧谷里,在巨石间跑过,很快就来到裴英俊身旁,叫道:“裴大侠,你好啊!” 那裴英俊望见是胡琼,也很高兴,问道:“胡兄弟啊,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胡琼道:“五福教主冷洪国来到梵净山,投靠了萧龙王,我来这里打探。” “是这样啊,我每天忙着抓蛇,倒把这事给忘了。” “抓什么蛇?”胡琼好奇地问道。 裴英俊道:“我也投靠了萧龙王。帮着他抓五花蛇。” “投靠萧龙王,他有什么好的?”胡琼不解。 裴英俊道:“我来到梵净山,听说萧龙王能驭蛇,我可就好奇了,就假意投靠他,实是想学一下驭蛇的本领。可一入他萧龙王座下,他就派我来抓蛇,我连见他一面的机会就没有。龙王殿里只有他的两个徒弟在处理事务。我一连一个月,连五花蛇的影子也没望见过。” 胡琼问道:“这五花蛇这么难捉吗?” “可不是吗。少见,显得它珍贵。” 胡琼担心地问道:“这蛇有毒吗?” “怎么没毒?有毒,这蛇才有用;没毒,早把它当肉吃了。这毒啊,听说被它咬上一小口,眨眼死人,无药能解。” 胡琼吓得张口就合不拢嘴去。 裴英俊笑道:“看把你吓得,你要是能遇见它,是你的福气了。” 胡琼问道:“它长什么样儿?” 裴英俊道:“我也没见过这蛇,只是听人讲述,说这蛇也不甚大,共分五截,五种色彩,鲜艳夺目。我灵蛇山庄什么蛇没见过,只要让我望上一眼,我就认得它。” 胡琼吓得哆嗦,道:“我见过它。” “在什么地方?” 胡琼抬头辨别了一下方向,道:“在这边一条山道上。” “你带我去。” 胡琼道:“我、我有事,裴大侠自己去吧。” 裴英俊道:“我就知道你胆小。没事,你跟着我,不要怕,我是谁啊?灵蛇山庄出来的人。”裴英俊见胡琼脸色发白,双腿哆嗦,上前拉着他,就让他带路。 胡琼被他拉着,无法挣脱,只得带着他走。两人走下山涧。朝东南走,果然望见有一条进山的山道,裴英俊问道:“是这个山道吧?” “是。我就在半山道上发现它的。裴大侠,我有事,我先走一步。” 裴英俊不满地道:“怎么?你瞧不起我?” “不是。” 裴英俊道:“这就对了。等我们捉住了五花蛇,我带你进梵净山,去找那冷洪国。” 胡琼只得随着他朝山上走来。走到一小半,胡琼望见一棵松树,为了说明毒蛇的厉害,走近松树前,攀着一枝松枝,对裴英俊道:“现在是炎夏,山中毒蛇多的很,我昨天就亲眼见过一种蛇,真是匪夷所思……” 裴英俊“嗤”的一声冷笑,道:“天下什么稀奇古怪的蛇,我没见过?” 胡琼道:“有一种蛇擅长伪装,就像这松枝,那蛇就爬在上面,一动不动,装松枝,专吃那飞来的小鸟。” 裴英俊道:“你抓住的不就是一只蛇吗?” 胡琼忙松手,一步就窜了开去,脸都吓白了。裴英俊哈哈大笑,道:“不用怕,你跟着我。” 两人继续朝前走。走到一半路,胡琼指着路面道:“我昨天就是望见它躺在这里的。” “它跑到哪边了?” “这边。” 裴英俊拉着胡琼的手,道:“随我来。” 拉着胡琼的手,下了道路。这里树木低矮,杂草丛生,砾石遍地,裴英俊拿出一枝竹棍,在乱草丛中拨动,翻开石头,看底下是否藏有蛇类?胡琼紧随其后,不敢离开半步。 沿着山坡,走到山下来,这里是一片山中洼地,细水四流,土地湿润,长草迷离。裴英俊抬起头来,四下望了望,高兴地道:“不错,这里是个有蛇的好地方。” 胡琼听说有蛇,心中打颤,跟着裴英俊身后,一步一趋。裴英俊不顾胡琼,他神色紧张,双眼专注,蹑手蹑脚,小心地翻看每一块石头。 走到一处,这里有一块大圆石,光滑莹洁,周围一亩之内,寸草不生,干干净净。裴英俊立起身来,四处寂静无声,连一丝风儿都没有,他扭过身来,对胡琼低声问道: “为什么这里没有一棵草?” “为什么?” 裴英俊答道:“都被那条蛇给毒死了。” 胡琼一下抓住裴英俊的衣袖,颤声问道:“它在哪儿?” 裴英俊用手一指,道:“就是那块圆石之下。” 第330章 长生毒药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30章  长生毒药 胡琼转身即逃,裴英俊一把抓住他,道:“你站在这里,不要走动,保不定别处还有一条。” 他这一说,胡琼果然老实地站着不动,裴英俊道:“看我去捉五花蛇。” 裴英俊拿过竹棍来,打开一头的盖,望一望里面,调过头来,不一会儿,就从竹筒里跑出一只蜥蜴来,转身即逃,裴英俊一把抓住它,放进竹筒里,笑道:“今天就看你的了。” 裴英俊屈腿躬腰,举着竹筒,慢慢地就朝圆石走去。那圆石处毫无动静。裴英俊慢慢靠近圆石前,绕着石走了一圈,发现有一个小洞,光滑油腻。裴英俊把竹筒伸到洞口,那蜥蜴闻到五花蛇的气息,哪里还敢动一下?过不了一会儿,就见一个红艳的蛇头伸了出来,嗅了嗅,嗅到了蜥蜴的气息,“嗖”的一声,已不见了五花蛇的踪影? 五花蛇呢? 原来它早已钻进了竹筒里。这么快的速度,要是攻击人,人哪能防御得了? 裴英俊忙把盖扣上,扣牢实了,这才笑眯眯地站起身来,道:“不想世上竟有这种奇蛇!不想竟被我捉住了。” 裴英俊走了过来,高兴地对胡琼道:“走,去见萧龙王。我们捉了这条蛇,立了大功,哪里会把那冷洪国放在眼里?” 两人复转到原来这条山道上来,施展轻功,朝萧龙王处飞奔而去。 飞跑过几重的山,走了二十多里的山路。来到一处盆地,中间有一座小山,山上房屋众多,原来是一个村寨了。小山周围是一圈的田地,池塘处处,青翠满目,四周群山环绕,真是一个避秦的桃花源。 裴英俊道:“萧龙王就在山寨里。我没见过他的面,这一次可就要见到他了。” 两人飞跑着下了山,走过碧绿的田地,来到葱茏的小山前,走上山道,两边都是房舍,巷子深处,杂花生树,黄狗吠叫,鸡鸣桑树巅。 正是午后,喽罗们都在村寨,只见黄四青也走了过来,望见了胡琼,当然认得,想起旧恨,抽出刀来,就奔了过来,叫道:“没想到你小子也来了。兄弟们,帮我杀了他。” 当即就有几个人响应,拿着刀剑,就要把胡琼围住,没想到黄四青这个地痞,竟也有几个帮忙的好兄弟。几人把胡琼围在中央,胡琼也不客气,抽出长剑来,左刺右削,把这几人杀败。 裴英俊、胡琼昂然朝山寨里走去。走到龙王殿,萧龙王的大徒弟龚德君拦住,裴英俊道:“我们捉住了五花蛇,要见龙王。” “你们等着。” 大徒弟龚德君进殿去通报。不长时间,一个徒弟走出,道:“龙王有请。” 两人来到云窝宫前,萧龙王一声“进来。”两人走进宫内,躬腰参拜龙王。 萧龙王很高兴,他英俊的脸上笑意盎然,丰神俊朗。胡琼见之,浑身哆嗦,这萧龙王正是萧朝东了。萧龙王道:“裴英俊,你捉得了五花蛇吗?” “是,就在这竹筒内。” 萧龙王道:“你不愧是灵蛇山庄的主人,对捉蛇是内行,比其他的人有本事。樊大夫,你收了这蛇吧。” 樊大夫闻言,拿来一个白磁盆,放在桌上,再拿起黑陶罐,朝盆里倒了半盆的黄色药水来,其味有些刺鼻的酸味。樊大夫道:“把蛇倒进来吧。” 裴英俊走上前,把竹筒的底盖打开,倒向白磁盆,那蛇冒出鲜艳的蛇头,一眨眼,那蛇已在白磁盆里了,其速度之快,让人目光来不及捕捉。 只见白磁盆里,那条彩蛇在黄色药水里游动,势要翻出盆外来,可力有不逮,挣扎了好几下,就卧在盆底,一动不动了。那蛇共分五节,有五种鲜艳夺目的色彩,赤橙黄绿紫,真好像一条彩带一般。 裴英俊之所以投到萧龙王座下,就是要学得驭蛇技术,遂问道: “樊大夫,这盆里是什么药水啊,蛇进去后就瘫软不动?” 樊大夫笑道:“你想学吗?等你再捉一条来,我就告诉你。” 裴英俊道:“我捉了半个多月,才好不容易捉来一条,哪里能再捉一条?” 樊大夫道:“世上万物,都是成对并生。你捉的这一条是雌蛇,周围必有雄蛇,或是出去觅食去了。要是两蛇在一起,你还有命哉!你明天就去把另一条也捉了来吧。” “好吧,我明天去捉。” 萧龙王问道:“裴英俊,你带的这位是什么来历?” 裴英俊道:“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叫胡琼,就是他告诉我这五花蛇的位置,我们才去捕捉的。我带着他来,让他也瞻仰一下龙王的丰姿神态。” 萧龙王道:“你捉得一条五花蛇回来,为云窝宫立下不小的功劳。这位胡兄弟虽是初次见面,也是给本王立下功劳。这位樊大夫,是宫中专门为皇上熬制仙药的。他按照宫中秘方熬制了长生药,你们一人一碗吧。” 那樊大夫拿出两只玉碗来,拿起炉上黑陶罐,把里面黑色液体倒进两碗里,端过来,递给裴英俊两人。 “感谢龙王。”那裴英俊端碗到嘴边,闻了闻,有些恶臭,轻啜了一小口,不是滋味,遂对萧龙王道:“我喝不惯这药水,等我捉得另一条蛇回来,再喝吧。” 胡琼是富贵公子,早望见这黑药水,就有些反胃,听裴英俊一说,也就停碗不喝。 萧龙王突然变色。那樊大夫陡然来到裴英俊面前,真是比那五花蛇还快,他冷冷地道:“这么宝贵的药,熬制不易,不要浪费了,快喝吧。” 那裴英俊脸色漠然,仿佛神志不清般,慢慢端起碗来,递到嘴边,一口一口把黑药水喝完,喝完后,嘴边还流有黑水,他还用袖子擦拭干净。 胡琼望见他神情,知道有异,正要扬手摔掉药碗,那樊大夫已欺到近前,道:“小朋友,不要浪费啊。”左手扶着胡琼的后背,右手端起玉碗来,端到胡琼嘴边。胡琼只觉有一股大力,自己无法反抗,浑身僵硬,昏昏然,只感到那黑药水一口一口就咽下肚腹去。 胡琼药水喝完,那樊大夫放开他,回到炉子前坐下。胡琼如梦初醒一般,叫道:“你给我喝得是什么药?” 那樊大夫淡淡地道:“是长生药,我在宫中专门熬制给皇上喝的。” 胡琼厉声喝道:“你也喝一碗。”走上前,就要拿起黑陶罐。那樊大夫坐在凳上,也没起身,拿起一旁的扇子,向胡琼扇去,胡琼只觉有一股大力朝自己冲来,自己身不由己,倒退几步来,哪里还能够给樊大夫喝药? 那裴英俊叫道:“我们好不容易捉得来五花蛇,怎么让我们喝毒药?” 萧龙王道:“这哪里是毒药,这是长生药,不仅能长生,还能增益身体,对你们武功大有裨益。你们三个月后,再来喝一次,记住了。” 裴英俊两人身体疲软,知道多说无益,只得辞别龙王,走出云窝宫来。两个人垂头丧气走出龙王殿外。无可奈何,只得回到裴英俊的住处,两人知道喝了毒药,怎么也吐不出来,只得作罢。他们捉了五花蛇,是龙王殿的功臣,不一会儿时间,就有喽罗端来各种美味菜肴来,摆满了一桌,还有一坛的美酒。两人喝了毒药,哪里还有心情去吃菜喝酒? 第331章 以身试药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31章  以身试药 胡琼道:“人的命,由天不由我,我们吃菜喝酒,不要管他了。” 裴英俊歉然地道:“是我要探萧龙王驭蛇的技术,连累你陪我死。” 胡琼坐过来,对裴英俊耳边,压低声音,道:“我不能怪你,这几天我都在想法要进龙王殿了。” 裴英俊惊异地问道:“你不是打探冷洪国的事?” “不是。我是来找萧龙王的。”遂把朵云让他寻找萧朝东的事情说了。 裴英俊问道:“这萧龙王是不是萧朝东?” “就是他。” “那你怎么办?打又打不过他。” 胡琼道:“我吃罢饭后,就下山,去巫山找拜月教,请她们来杀了萧朝东。” 裴英俊道:“这樊大夫不知是什么邪门武功,那萧龙王的武功还没显示,我想也是深不可测。你请一帮女子来,不是羊入虎口吗?” 胡琼沉吟道:“我再想想办法,多请江湖上能人异士来,破了这萧龙王的邪术。至于樊大夫,他只是会用毒药毒气而已。” 裴英俊道:“你下山去,万一毒发怎么办?” 胡琼道:“萧龙王说,三个月后,再来喝药,我想这三个月,时间够用了。裴大侠,你留在这里,研究解毒出来。后续有人进山来,你提醒他们注意中毒。” 裴英俊含泪答应。 两人想开了,就吃菜喝酒。等到下午,两人借着去捉蛇,就下了山,走出村寨。来到梵净山下,胡琼告辞裴英俊,这一次,可能是生离死别,两人都很伤感,不觉眼角流出清泪来,擦干泪水,两人挥手告别。 胡琼一步步就走出梵净山。由此向北到巫峡,尽是山路,崎岖难行,只是耽误时间,胡琼决定绕道湖南再到湖北,一路骑马而行,虽然多走路,但节省时间。 打定主意,胡琼迈步朝东走。天黑了下来,就露宿在山中。第二日起来,吃些山果,喝些泉水,继续朝东走。走了几日,来到贵湘两省边界,在集镇上买了一匹马,骑马朝东赶来。 这一日,胡琼骑马来到了怀化城。这怀化城是湘西的一座大城,意为怀柔归化之意,别称“鹤城”,自古以来就有“黔滇门户”之称。正是中午,街上穿着各色鲜艳服装的人来来往往,很是热闹。胡琼拉着马走在闹市上,突然听得头顶上有人叫道: “胡兄弟……” 不想在湘西会遇见相识的人! 胡琼忙举头朝上望,在酒楼上,一个大光头伸出窗外来。 正是启船和尚。 启船和尚从云南鸡足山朝拜回来了。胡琼见之,忙答应一声,也很高兴,把马交给店内伙计,就迈步朝楼上走去。 那启船和尚已迎了过来,几个月不见,见面自是一番欣喜。启船和尚独占靠窗的一张大桌。店伙计又加了几个大菜,这里是山区,桌上尽是山珍野味。 启船和尚道:“不想在这里能遇见你。我们中午喝个高兴。” 胡琼陪着启船和尚喝了几碗酒,这才慢慢把自己这近一两个月的经历讲给启船和尚听。启船和尚道:“没想到,才两个月不到,你竟有这些稀奇古怪的事。” 胡琼问道:“师傅,你说我这喝得是什么毒啊?” 启船和尚问道:“你身体有什么异样?” 胡琼答道:“也没什么感觉,就是丹田处隐隐有些疼痛。” 启船和尚道:“这就麻烦了,毒药聚在丹田处,可就不好驱除了。” 胡琼道:“那也就算了,生死在天,只好听之任之了。” 启船和尚道:“这里五方杂处,奇山异水,什么怪异的药材没有?什么奇异的药方没有?什么能人异士没有?我就不信,治不好你的毒?我们现在喝酒要紧。” 两个人在酒楼上喝酒,凭窗去望街景,这里与中土迥异,彩服炫目,方言鸟音,观之不足。 酒罢,太阳西斜。启船和尚带着胡琼来到怀化城中最大的一家医店,名叫“济世堂”,走了进去。 傍晚,胡琼坐在石凳上,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医者闭目给他把脉,良久,才言道:“明知是毒,可不知是什么毒啊。”望着胡琼道:“胡公子,你吐一些出来看看?” 胡琼道:“我都吐了几天了,再吐就是今天喝的酒了。”启船和尚道:“下毒的人,说是三个月后再喝,能是什么毒呢?” 老医者紧锁双眉,道:“恕在下孤陋寡闻,实是猜不透是什么毒?” 半天无果。医者不忍心,道:“我明天召集城里所有的医者,大家都来看看是什么毒。” 事已至此,胡琼只得告辞出来,在左近找了一家旅店住下。第二日起来,吃罢早饭,复来到济世堂。坐在店内,一盏茶的时间,城里城外的大夫都齐集济世堂,已有七八个之多,有的胖,有的瘦,有的黑,有的白,分别上来给胡琼会诊,费了一上午的时间,有的说是中这毒,有的说是中那毒,莫衷一是,开的药方倒有六七副之多。 在济世堂里,七八个人,七八张嘴,闹吵得不可开交,唾沫横飞,吵得最后,连启船和尚也没有了主见,遂决定一一试这药方。 回到旅店,把六七副药都买了回来,一天熬一黑砂罐药,给胡琼灌了下去。不长时间,那一罐药在肚里不老实,闹腾了起来,一阵地翻江倒海,最后上吐下泄。以为毒已排出,胡琼盘腿运气,丹田之痛却是照旧。 第二日中午,又喝下另一副药,霎时肚里疼痛,脸都煞白了,在床上不住地翻滚,只是不吐,一直闹到夜里,才得安宁,没有上吐下泄,那毒自然没排出了。 第三日,胡琼躺在床上,一丝两气,启船和尚救他心切,又给他灌下第三副药来。这一副药下去,肚里如刀绞般疼痛,忍不住在床上打跌,一掌拍去,直把床板拍断,“哇”的一声,竟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启船和尚大惊道:“这喝下的竟是毒药了。” 只见胡琼“噢”的一声,头朝后仰,就僵直仰躺在床上,昏死过去,连呼吸都快没有了。 启船和尚慌了,忙去把济世堂的老医者背了来,求他救救胡琼。那医者号了脉息,道:“无妨。”拿出细长的干针来,在胡琼身上扎了三十多根干针。一盏茶时间不到,胡琼“哼”的一声,慢慢醒来。 这几日尽喝药,哪吃过饭?胡琼虽然醒来,却躺在床上,脸色蜡黄,面颊深陷,奄奄一息。店里熬了稀粥,启船和尚端来,亲自喂胡琼喝。胡琼喝了半口,就吐了出来。他摇摇手,道:“让我躺一会儿吧。”启船和尚见他虚弱,不再打扰他,关好门,就走了出去。 夏夜,天气闷热。蚊虫嗡嗡飞舞,没有蚊帐,屋内烧有一种驱蚊草,可效果不佳,胡琼僵卧床上,不能动弹,那蚊子都毫无顾忌地落在身上,拚命吸血,胡琼都顾不得疼痛了。 那启船和尚是个老男人,不会伺候人,他把枕头居然放在胡琼的脖颈上,以至胡琼的头部向后仰起,浑身僵硬,只得让他的嘴大张着,无力合了去。 睡了一天,夜里无眠,屋内点着油灯,胡琼双眼干瞪着,只有望着房顶。旅店的房顶倒是装修得整洁,上面铺着平整的芦席。有几个壁虎在芦席上快速地爬来爬去,忙碌着逮蚊子、蜘蛛吃。胡琼望着壁虎捕食,聊以度夜。 突然一只大蜘蛛,跑上芦席中心。胡琼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大蜘蛛,他头部不能转动,就靠双眼珠转动,来观察这个大蜘蛛。这大蜘蛛有八条腿,每一条腿上分七节,有黑红黄三种色彩,有一个大肚子如血一般殷红,格外惹人注目,这显然是一个毒蜘蛛了。它跑到芦席中心,傲然四顾。突然一只壁虎,闪电般跑到中央,一口就咬住蜘蛛的大肚子。 胡琼目不转瞬地盯着它们,它们不停地挣扎,蜘蛛的八条腿总想抓住壁虎,壁虎紧咬住它的肚子不松口,不一会儿时间,蜘蛛力尽,不能动弹,壁虎得逞,就把它的肚子吃掉,最后连它的八条腿也吞进肚子里了。 壁虎吞进整个蜘蛛,自己的肚子倒涨得滚圆,爬在芦席的中央,无法爬动。突然一个不留神,壁虎掉了下来,刚好掉进胡琼张着的嘴巴里。 第332章 壁虎吞蛛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32章  壁虎吞蛛 胡琼仰躺在床上,身子僵硬,不能转动,嘴巴张开,不能合闭,那壁虎不偏不倚地刚好落进嘴里。胡琼大惊失色,圆睁双眼,嘴巴不能合上,感觉那吃饱了的壁虎惊慌失措地直朝咽喉里钻去。胡琼聚集全身力量,身子一下就坐了起来,只听“啊……”的一声响,脖子伸直,咽喉张开,那壁虎反而滑进肚里去了,就像呛水的人,水没咳出来,反而呛进肺里一样。 胡琼忙干呕起来,吐了几口清水,那活的壁虎哪里吐得出来?隔壁启船和尚听到动静,忙跑过来,问是怎么了?胡琼道:“没事,吞了个壁虎。” 启船和尚安慰道:“没事,壁虎没甚毒。” 胡琼出了一身的汗,精疲力竭,启船和尚把枕头垫高,让胡琼半靠在床头上,精神倒清爽了一些。启船和尚见他精神尚可,问道:“你吐了几天了,要不要吃些稀粥?” 胡琼经过这一番挣扎,反而身上感到轻松些,肚里饥饿,道:“我吃一口吧。” 炉子里还热有稀粥,启船和尚盛了半碗来,端到胡琼床前来,喂着胡琼吃了两口。胡琼已是大汗淋漓,摇头道:“不吃了,师傅,你去睡吧,我也累了,躺一会儿。” 启船望了望胡琼脸上泛出红光来,觉着没甚大碍,虽说吃了一个壁虎,也不值得牵挂,道:“你安心躺着吧,有事叫我。”就走了出去。 胡琼靠在床头,虽然饥饿,头脑清醒,身子也感到舒适,也没感到那壁虎在肚里游走。坐了一个时辰,天还没亮,胡琼觉得饥饿难耐,也不好叫得启船和尚,就自己爬了起来,走到炉子前,盛了一碗稀粥,复走到床前,就这几下动作,已是累得浑身湿透,歇了半会儿,胡琼端起碗来,把那碗稀粥喝完,丢下碗,倒下头来,呼呼大睡起来。 一直到天亮,胡琼才醒来,一睁开眼,就望见启船和尚的两只牛眼,正近距离的紧张地盯着自己,胡琼问道:“怎么了?” 启船和尚道:“我还以为你睡不醒呢?” 胡琼问道:“什么时间了?” 启船和尚扭头望望窗外,道:“快到中午了吧。” 胡琼慢慢从床上下来,走在屋内,走了几步,身子爽然,大病初愈,只是虚弱一些,没有其它的什么不适。 启船和尚道:“本来好端端的一个人,喝了这些假郎中的药,差点把人弄死。剩下的药方都烧了,药材都倒了,免得继续害人。”他倒没埋怨他自己胡乱试药,弄得胡琼上吐下泻,求生不成,求死不能。 胡琼大叫肚饿,启船和尚从外面端了几盘菜来,一大碗的米饭,放在桌上,道:“吐了几天了,也是饿坏了。” 胡琼坐在桌前,一阵狼吞虎咽,把饭菜都吃完了,打了几个饱嗝。启船和尚望着他的气色不错,问道:“是不是毒消了,你试试?” 胡琼盘腿坐下,运动真气,归于丹田,那丹田之中融融洽洽,暖暖阳阳,一派祥和,哪里还有疼痛感? 胡琼大喜道:“一点疼痛没有,毒已全排出了。” 那启船和尚“咦”的一声,道:“这到底是哪一家的药物起的作用啊?” 胡琼也想不明白,启船和尚道:“我还是请济世堂的大夫来把把脉,到底是怎么回事?” 启船和尚出去,不一会儿时间,请得那老医者来。医者给胡琼把脉,又是良久,才开言道:“没有毒象。似是消除了。” 启船和尚问道:“老先生,是哪副药起了作用?” 医者闭目想了想,才道:“这个不好说,胡公子首次咽下药,当即吐了出来,似乎也不是药物起了作用。再次咽下药来,倒没吐出,却吐出鲜血来,这不是驱毒,反是毒上加毒了,亏得胡公子身体强健,要是稍弱,后果岂堪设想?” 启船和尚搔搔光亮亮的脑袋,喃喃问道:“哪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者道:“治病讲究望闻问切,待我问来,胡公子,这几天,你还吃过什么东西没有?” 胡琼摇头。 启船和尚道:“他倒吃过壁虎。” “噢。” 启船和尚道:“房上的壁虎吃了蜘蛛,壁虎掉进他嘴里,他给咽下去了。” 那医者一听,一拍大腿,叫道:“这就是了。” “怎么?” 医者道:“那壁虎无毒,它吃下的蜘蛛倒是巨毒,以毒攻毒,歪打正着,却解下了胡公子的毒。请问胡公子,哪是什么蜘蛛?” 胡琼道:“那是一只大蜘蛛,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它有八条腿,腿上有黑红黄三种色彩,有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如血一般殷红。” 医者道:“是了,是了,这是三彩狼蛛,是有巨毒,倒解了公子的毒。” 那医者拿起一只火钳,在木床周围细找,把墙角、杂物间遍搜一遍,叫道:“在这里了。”只见他用火钳夹起一只大蜘蛛来,问道:“是这个吧?” 胡琼望见,答道:“正是这个毒蜘蛛。” 医者道:“它可是一味上好的药材啊。” 启船和尚道:“这三彩狼蛛多见吗?” 医者道:“在我们怀化,是很少见。” 启船和尚道:“我求老先生个事,老先生张榜告示,说济世堂收这三彩狼蛛,多多益善,价格从优。” 医者望着启船和尚,脸上表示不解。启船和尚道:“有人下毒,我拿这毒蜘蛛解毒。” 医者呵呵笑道:“这是积善行德的好事,师傅说的事,我一定办到。不过……” 启船和尚问道:“不过什么?” 医者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是这三彩狼蛛毒性大,必须要有壁虎来吃了它,中和一下毒性,才能喂给人吃。” “这个自然。” 在怀化城里,呆了四五天时间。胡琼的毒没有反复的迹象,证明已是完全好了。启船和尚收集了一竹篓的三彩狼蛛,一竹篓的壁虎。把壁虎饿了两天时间,一个个饿得爬也爬不动。 胡琼道:“不能再饿了,不然它倒被毒蜘蛛给吃了。” 启船和尚听说,忙把蜘蛛倒进壁虎竹篓里,只见两虫大战,翻翻滚滚,纠纠缠缠,咬得不亦乐乎。果如胡琼所言,一半的壁虎被三彩狼蛛给吃掉了。 启船和尚无法,又出去收集壁虎,只到第二天,又收集半竹篓的壁虎,把剩下的毒蜘蛛倒进去,又是一番大战,半竹篓的蜘蛛只剩下十几个了。启船和尚把这些蜘蛛放掉了。启船和尚把一竹篓的壁虎用开水烫死,烘培干,就成了解毒的良药了。 胡琼见启船和尚的良药已制成,就要跟他告别了。启船和尚制作解毒药,就是要闯萧龙王的村寨,去解救中毒的人,包括“蜘蛛侠”裴英俊。而胡琼继续朝东,要到巫峡拜月教去报告萧朝东的消息。 胡琼骑马继续朝东走。这一日,由于贪赶路程,天已黑了下来,却不见一处村寨,天上黑云密布,星月无光,胡琼只得放慢马步,慢慢前行。 这时,望见远处半山坡上有一点灯光来,胡琼心喜道:“终于望见宿处了。”遂骑马朝灯光处走去。走到山下,牵着马沿着山道上山。 来到半山坡,这是一座很大的宅院,里面传出悠扬的琴声来。胡琼站着听了一会儿,觉着琴音熟悉,心里一动,遂纵身跳到围墙上,跳落地面,朝琴声处悄悄走去,隐身在花丛中,望见屋内,果然是相熟之人。 第333章 不伦之恋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33章  不伦之恋 凉风轻拂,炉香袅袅,一张素琴,古纹斑斓,一个女子,琼姿闲逸,容貌艳美,低首抚琴,轻拢慢捻,琴音幽幽。有一位听琴的公子,对面而坐,容貌皎洁,仪度闲雅。如此良夜,如此美好,胡琼都望得痴了。 突然有一只手,在肩膀上拍了一下,胡琼急忙转身,那人影已翻身飞出围墙外面去了。 胡琼施展轻功,跳出墙外,去追那人。追了两里多路,那人却站在黑雾之中。胡琼追到近前,那人转过脸来,一张大圆脸,一圈络腮胡子,脑门特亮,不是武当剑派柳一武,还会是谁? 胡琼觉得人家窥破了自己行径,倒不好意思起来,一时没有主动打招呼。 那柳一武没好气地问道:“你都看到了?” 胡琼答道:“看到了,就是衡南夫人张若颖在弹琴,阎昆在听琴。” 柳一武白了一眼,问道:“你真的不明白?” “不明白。” 柳一武按捺不住,问道:“你不觉得他们的关系不正常吗?” 胡琼不愿多想,故脸上现出茫然神色来。 柳一武见他不说,只得自己说道:“其实衡南夫人是阎昆爹的小妾,现今他们两人同处一屋……你可明白?” 胡琼道:“我明白……”,胡琼为难地道,“其实他们年龄相差不大。” 柳一武道:“那也不行,这是**,你知道不知道?” 胡琼道:“两人感情的事,我、我可有点管不了。” “哎……”柳一武长叹一声,扭身走了开去。 原来,永州官兵破了地坑巢穴后,四处搜捕阎昆一家。阎母无法,只得带着家人离开湖南,跑到贵州,投靠到“洞里晴”。柳一武受永州知府之命,潜伏到“洞里晴”处,得到刘仙平胡琼两人情报后,就送到永州。郑文俊作为钦差大臣,调动贵湘桂三省兵力,围剿“洞里晴”。“洞里晴”被杀,阎昆背起母亲就逃,其母被后面乱箭射中而死。 柳一武保护着张若颖逃离。后跟阎昆在贵湘省界相遇。 阎昆在怀化附近山上买了一处庭院,让张若颖居住。这张若颖当时为了救自己的爹娘,嫁给了阎昆之父,其实阎昆跟张若颖也就相差四五岁年龄,这张若颖也是来自殷实之家,从小学得琴棋书画,举止端雅。这阎昆也是人物俊美,满腹才华,两个少年相遇,只是相互倾慕,但是造华弄人,让眼前佳人成了他的后娘。阎昆万般无奈,只得放浪江湖,诗酒寄傲,常年不回家中。 五年后,阎父被仇家所杀,阎昆才回到家中。张若颖分到衡南山居,就长住了下来。阎昆常从衡山经过,在山下盘桓,就是不敢去相访。 这一次,阎母已死,阎昆觉着无人再来管束他,遂大胆来到张若颖处。深夜,清风徐徐,两人品茗,他们经过几年的煎熬,今夜相聚,本有无数的话要说,却相对无言。 张若颖道:“我给你弹一曲吧。” 张若颖理好丝弦,就弹奏起来,琴音幽幽,如拂过花丛的清风,轻拂着爱人的芳心,如悠悠的流水,流进爱人的心房。阎昆觉着那琴音就像是情人的絮语,诉说着两人才能明了的情话。 正当两人为琴音所迷的时候,胡琼被琴声所引了来,那柳一武也随声而来。柳一武跟张若颖相处的一年内,她何曾为他弹过琴?她何曾为他展颜一笑?柳一武明白这只不过是他自作多情罢了。 柳一武气愤地,翻墙而走。胡琼也跟了过来,柳一武苦恋了近一年,可是做梦一场,他无奈地朝胡琼诉苦,胡琼也是无可无不可,这让他更加苦恼,可也无法,他总不能冲进去把两人痛打一顿吧? 柳一武走在一边,低着头一阵急走,走了半里路,心里渐渐平复,想起胡琼,又走了回来,望见胡琼还站在暗夜中,就走上前,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胡琼把他到萧龙王山寨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柳一武气恼张若颖不过,有些自暴自弃了,道:“还有这个好地方啊,我得去闯闯看。”柳一虎说罢,转身就走了。 胡琼只得一个人回转来,走到山上,牵了自己的马,下得山来,骑马继续朝东走。 走了一段路,望见前面有一点火光来,遂望着火光奔去。远远地望见有四人围着火,席地而坐。走到近前,却都认得,正是在刘仙平南昌军营里初次见面的“江湖四侠”,不想他们跑到湖南来了。 那四人望见一人骑马而来,很快认出就是平虏将军胡琼,忙站起来问讯道:“胡将军从何而来?” 胡琼翻身下马,跟“江湖四侠”一一见面,道:“见到四位大侠,幸会,幸会!” “江湖四侠”拉他坐在草地上。去冬分别,半年未见,再次见面,俱各欢喜。“江湖四侠”问胡琼这半年来踪迹?胡琼便把破“火毛燕”的事说了,又将见到龙王的事也一一相告。“江湖四侠”道:“这么刺激精彩的事,我们怎么没遇到?” 胡琼闻得香味儿,问道:“你们烤的是什么?” “叫花子鸡。” 有四只鸡在火堆里烤着,那香味儿只透出封泥外,胡琼奔驰半夜,腹中饥饿,馋得他口水直流。胡琼笑道:“正饿着呢,就送到口中来了。” 吴培扬笑道:“胡公子真是有口福,刚烤好,你就连夜赶来了。”拿起一只鸡来,剖开外面封泥,那鸡金黄冒油,色味诱人。吴培扬把叫花子鸡递到胡琼手中,道:“这个给你。” 胡琼肚饿,不跟他客气,接鸡在手。 陈宁道:“且慢,有肉无酒,俗了人。” 胡琼道:“不是有一坛酒吗?” 陈宁道:“这一坛酒哪够喝?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拿坛酒。” 胡琼道:“这里暗夜茫茫,远近没有人家,哪里有酒来?” 陈宁道:“这个你就不用管,我的鼻子已闻得酒味了,就在西北边儿,离此不远,你们等我。”说罢,如飞般跑去。 吴培扬道:“鸡肉凉了就不好吃了,我还是把它放在火边烤着。”接过胡琼递过来的鸡,重用旧泥封好,煨在火堆旁。 四人说着闲话,这“江湖四侠”流浪江湖,最喜窥探别人的秘事,拿来作笑谈,因此,胡琼跟他们在一起,听他们谈话,听得是兴致盎然,倒把自家肚饿的事儿给忘了。 过了不长的时间,就望见陈宁小小的身子,头顶一个大酒坛,远远地如飞般地跑来了。四人忙站起来迎接,却望见其后面有一人如飞般地追了来。 那陈宁边跑边尖声叫道:“快跑,快跑……”旋风般地跑到四人跟前来。 “江湖四侠”不知所措,正在惊慌,胡琼却笑道:“大家不要慌,有贵客来到,是给我们送酒来了。” 第334章 两个女侠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34章  两个女侠 原来那追者正是阎昆。 阎昆跑来,望见胡琼站在四人中间,遂止步不前。 胡琼还当他是浊世翩翩佳公子,赶忙走上前去,道:“阎公子,别来无恙啊。” 阎昆道:“一言难尽,我家之事,想来胡兄已是知道的。” 胡琼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岂能是人所能左右的,且不要谈它了。今夜因缘际会,我来能给阎兄介绍四位江湖侠客。” 胡琼引他两边人相见了。陈宁道:“惭愧,惭愧!” 阎昆道:“说哪里话?趁此良夜,我们何不在一起喝一杯酒。” “好。” “阎公子真是爽快人。” 阎昆跟着五人席地而坐。吴培扬拿起一只叫花子鸡来,剖开封泥,递到阎昆手中。阎昆见这鸡色泽金黄,香味扑鼻,就不客气地咬了一口,只觉肉酥味美,问道:“这鸡是怎么做法?” 吴培扬笑道:“它名叫叫花子鸡,做起来就简单了。” 阎昆笑道:“只闻其名,今夜是第一次吃到。” 陈宁打开酒坛封泥,准备倒酒,胡琼跟阎昆是客人,一人一个酒碗,剩下两只酒碗,“江湖四侠”两人共用一碗。倒满酒,六人举碗一饮而尽。 六人边喝酒边畅谈,十分畅快。胡琼把自己遇见萧龙王的事也给阎昆说了,这阎昆也是少年多事之人,一听之下,也想去探一下险。 酒快喝完了,阎昆辞去,胡琼跟着“江湖四侠”围着火堆,枕着一块石头,就睡起觉来。 只觉耳边一阵阵的喳喳鸟叫声,睁开眼来,天光大亮,远处已有早行的村民。五人揉揉眼睛,站起身来,胡琼告辞,要到巫峡拜月教去报告消息,“江湖四侠”说是要到萧龙王山寨去凑凑热闹。两下里分别。 胡琼骑马朝东北方向而去,走到十几里,遇到一个集镇,吃了早饭。正坐在饭铺里歇息,却望见一人领着两个女子,走了过来。胡琼一看,心中大喜。 来人却是刘仙平。 他本同郑文俊北上,不想却在湖南相遇。 胡琼忙走出饭铺,叫道:“刘兄。” 那刘仙平闻声,望见是胡琼,也很欢喜,两下里见了面。刘仙平给胡琼介绍道:“这位是玉兰。这位是锦霞姑娘。” 胡琼望那锦霞,十七八岁年龄,明眸皓齿,俏丽多姿,飒爽之气溢于眉目。再望那玉兰,三十多岁年龄,相貌端庄,似曾相识,却又猛然想起,道:“玉兰姐,我们见过面。” 玉兰望着胡琼,却想不起来。胡琼提醒她道:“在枝江城里,玉兰姐跟着朵云姑娘。我就是城里的小叫花子,朵云姑娘给了我三文钱。” 玉兰望着眼前的胡琼,公子哥模样,很难跟小叫花子联系在一起,何况朵云常常周济穷人,玉兰一时却对眼前人没有什么印象。 胡琼问玉兰:“朵云姑娘还在巫山吗?” 玉兰这一下知道答案,道:“还在山上。” 胡琼欣喜地道:“我已得到萧朝东的消息,我这就赶上山去,告诉朵云。” 那玉兰终于想起来,叫道:“你是胡琼、胡公子?” “正是我。” 玉兰道:“朵云常提起你。” 胡琼是满面喜气,这时才觉着冷落了身旁的刘仙平,忙问他道:“刘兄不是随着我舅舅进京了吗?怎么还在湖南,我舅舅呢?” 刘仙平道:“我跟尊舅一路坐船北上,在永州耽搁下来。此事说来话长,我们找个茶馆,坐下来慢慢说来。” 四人走进一家茶馆坐下,伙计沏好茶,四人慢慢喝着茶,刘仙平这才把他的经历诉说了一遍。 原来,郑文俊跟刘仙平结伴同行,北上进京缴旨。船到永州城外,有永州地方官员迎接钦差进城,刘仙平只得陪着他,进了衙门内。地方招待,忙碌了五六日时间。 这一日,郑文俊提议要到永州城外去游玩。来时,郑文俊仰慕古人风范,要去游玩几个古迹,因阎家要逼他离开,把他麻翻,以致没游玩成。这一次顺路,旅途又不紧迫,遂又动了游兴。那些地方官员,巴不得维护他,都要陪着他游玩,一路上前呼后拥,十分喧嚷。 刘仙平不奈,遂舍了郑文俊,独自骑着马,朝东走去。第二日午后,刘仙平骑马走在一条山道上,却隐隐听见山里有刀剑之声。他忙催马前行,听其声已近,遂下马,朝声音处跑去,跑过一个山坳,却望见有四个歹徒围着两个女子厮杀。 那两个女子身上已受伤,白色衣服上已有血迹。那四个歹徒拿着单刀,下手毫不留情,两女子仗着灵巧身法、精妙的剑法,勉力抵抗。 刘仙平抽出长剑,就冲了过去,朝那四个歹徒杀来。那四人渐渐要杀败两女子,突望见一人冲来,也不客气,一个人就跑过来,阻住刘仙平厮杀。这个人哪里是刘仙平的对手?只几个回合,就被刘仙平杀败。那人跑开一旁,叫道: “你是谁?赶快闪开。” 刘仙平哪会被这一句话吓倒?又冲到那三人跟前,长剑连刺,把这三人杀败。这四人合在一处,叫道:“你是什么来路?你也敢惹我们?你也不先打听打听?” 刘仙平冷笑道:“打听什么?有本事就放马过来。难道你们怕了吗?” “呸,”那四人哄然笑道:“我们会怕你?你叫什么名字?” 刘仙平不明对方来历,也怕惹麻烦,道:“你们这些鼠辈,只会欺负女子,还配问我的名字?” 那年轻女子望见这伙人已杀败,她又冲了过去,持剑就朝一人杀来。那人不提防她还敢冲过来,挺剑就刺,胸前早中了一剑,他大怒,举起刀来,就朝那女孩砍来。另一个年龄稍大的女子望见,跑过来就朝他刺来。其他歹人见状,又一下把两个女子围住,杀了起来。 刘仙平赶上前去,长剑乱刺,又把这四个歹人刺伤。这四人转身就逃。那女孩随后追去。那年龄大一些的女子叫道:“锦霞,不要追了。” 那锦霞闻声停步,走了回来。这女孩十七八岁年纪,面貌姣美,雪肌玉肤,飒爽柔姿,合着那年长女子,一起走来,拜谢刘仙平救命之恩。 刘仙平道:“在下刘仙平,请问两位姑娘贵姓?” 那锦霞脱口而出:“我叫锦霞,这是我玉兰姐。” 刘仙平道:“听两位姑娘的口音,不是本地人,是不是湖北人?” 那锦霞道:“让刘公子猜对了,我们就是湖北人,家在……” 那玉兰姐及时地咳嗽了一声,锦霞知道自己失言,及时地止了声。 刘仙平笑道:“我这几个月来,天天跟湖北的两个朋友在一起,一听口音就知你们是湖北人。”复问道:“这四人为什么追杀你们,下手毫不留情?” 那锦霞昂然道:“我们烧了他们的房子,打了他们的人,他们当然要来追杀我们了。” 刘仙平心里不由得想到:“看我今天把这闲事管得……” 第335章 大闹香楼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35章  大闹香楼 那锦霞见刘仙平长身玉立,翩翩风采,对他很信任,遂对他一五一十地说明道,原来她跟玉兰姐,奉师命南下花城。一日从楼下路过,楼上的一个年轻女孩跳窗摔下,当场摔死。楼下的人站在远处,偷偷议论。锦霞两人走近打听,原来这是一座妓楼,里面的女孩大都是从北方贩卖而来,强迫做生意,常有女孩跳窗逃跑。 锦霞气愤道:“难道没人管吗?” 那人道:“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这妓楼有后台,哪个敢多嘴?” “什么后台?” “百花会,你听说过没有?” 锦霞两人回到旅店,气得吃不下饭来。第二日午后,按捺不住,两人就乔装成男子模样,走近那妓楼,打探情况。那妓楼名叫“天香楼”。昨天摔死一个女孩,没有丝毫影响生意,今天照常营业,里面人声喧哗,生意兴隆。 两人走了进去,早有鸨母走过来迎客。两人坐下,不一会时间,就走来一队的年轻女孩,浓妆艳抹,莺莺燕燕,任人挑选。锦霞就挑了一个身材玲珑,愁锁双眉的女孩。 那女孩有了生意,也不欢喜,淡淡地领着锦霞走向房间。“你可热情些。”鸨母还在后面交待。 两人来到房间。这房间不大,只有一个梳妆台,一个小桌,一张小床。那女孩也不说话,上前就来解锦霞的衣服。锦霞忙伸手拦住,道:“先坐下,陪我说说话。” 锦霞坐在床上,那女孩只得坐在小凳上。锦霞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道:“小红。” “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啊。你是哪里人?” “重庆人。” 锦霞问道:“你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那小红不高兴了,道:“公子问这么多干啥?还玩不玩啊。” 锦霞笑道:“玩,怎么不玩呢。我这个人生来好奇心大,你不告诉我吗?你不告诉我,我很着急,你告诉了我,我不说出去就是了。” 那小红望着锦霞,斯斯文文地坐在那儿,不像其他客人那么鲁莽,长相也很俊美,心里不觉对他产生好感,遂不由说道:“我一年前被人掳走,运到湖南的一个地坑院内,学了半年的琵琶,就被卖到这个地方来。” 锦霞问道:“跟你一起卖的,共有多少人?” 小红既然已经开了头,也就继续说了下去:“地坑院内,有几十个,跟我一起来到这个地方的,就有十几个。” 锦霞道:“你想家吗?我带你走。” 那小红双手乱摇,道:“不想。” 锦霞问道:“为什么啊?” 那小红流下泪来,只是低头不言。 锦霞等了一会儿,见她哽咽,只是不语,就开言道:“你不用怕,我们两人来,就是救你出去。你可跟我走。”站起身来,上前就去拉小红衣袖。那小红直朝后躲。 锦霞问道:“怎么了?” 那小红捋起衣袖,只见雪白的臂膊上,一道道伤痕,说道:“我不敢跑。” 锦霞叹了一口气,问道:“这天香楼里的女孩子都是被逼的吗?” “怎么不是,好端端的女孩,哪个会来这个地方,做这个?起初不肯,只是哭,被他们打,打得死去活来,最后不还是出来做?有的逃,从楼上跳下,被捉了回来,还是一顿毒打,打死了,也没有人可惜,运出去埋掉了事。” 锦霞道:“不用怕,我们走。” 锦霞既然已经问明了情况,心里怒不可遏,上前一把拉着小红就走,一脚就踢开了房门。小红力弱,哪里挣脱得掉?被锦霞拖着就走出了房门。 一直走到大厅来,大厅内有很多客人跟女孩,望见两人拉扯而出,都怔在这儿,不明所以。那鸨儿走上前,问道:“怎么了?嫌我们这里的女孩儿不好吗?” 锦霞满腔愤怒,哪里跟她客气?飞起一脚,把鸨儿踢倒,高声叫道:“小红是我姐妹,我要带她回家。”扯起小红就走。 “反了,反了。”老鸨连声地喊叫。 锦霞扯着小红走出天香楼,来到大街上。这时,后面喊杀声不绝,天香楼的护卫家丁拿着刀,就追了上来。锦霞放开小红的手,抽出长剑来,准备迎敌。那五六个家丁冲了上来,叫道:“你找死啊。”就举刀砍了过来。 锦霞叫道:“谁找死,还不一定呢。” 持剑就朝家丁刺去。这家丁仗着人多,下手也狠,刀刀都要砍伤锦霞。锦霞哪容他们砍着,长剑急刺,一下就刺伤两人,鲜血直淌。其余人望见,不敢大意,把锦霞围住,不让她跑了,单刀猛砍,势要把她砍成肉酱。锦霞娇叱一声,长剑连刺,血光飞舞,那家丁纷纷败下阵来,只是在远处围着。 那玉兰冲了过来,对锦霞叫道:“还不快走?” 一句话提醒锦霞,锦霞转身拉着小红就走,玉兰断后,那家丁远远地跟着。 一路来到旅店,玉兰牵出两人的马来。这时,一队捕快赶了过来,望见两人出来,嚷道:“扰乱秩序,给我到衙门里。” 锦霞扬眉道:“我们怎么扰乱秩序了?这小红是我姐妹,我要带她回家。” 捕头道:“休要狡辩,给我到衙门里。” 锦霞望见那些家丁还站在房檐下,对捕头道:“那几个人助纣为虐,你也把他们带回衙门。” 捕头叫道:“大胆的刁民,竟敢反抗?”扭身对捕快吩咐道,“给我拿了。” 那些捕快蜂拥而上。玉兰对锦霞道:“你们快上马,我来掩护。”上前挺剑挡住众捕快。 这里,锦霞抱起小红,放在马背上,自己再翻身上马,提起缰绳,那马“得得……”朝北跑去。玉兰在后挡住众捕快。 锦霞骑马朝北跑去,那“天香楼”家丁就奔了过来,拿刀就朝锦霞砍来。锦霞只得跳下马来,跟这家丁混杀在一起。 本来几下就能杀散家丁,再乘马逃走,哪知来了家丁的头儿,有些武功,拿着单刀,舞得虎虎生风,把锦霞杀得连连后退,东躲西闪。这一下,锦霞不能保护小红,小红很快被家丁们抢了去,眨眼之间,不知被拖到什么地方去了。 锦霞发怒,只得展开精妙剑法,一心跟这家丁头儿厮杀起来。这头儿的刀法凶猛,但锦霞的剑法更是精妙,三十多招过后,锦霞就渐渐占了上风,一剑就刺中了家丁头儿,那红色的血就顺着衣衫一滴滴地滴了下来。 那边玉兰杀退众捕快,骑上马跑到这边来,叫道:“快走。”手持长剑就朝家丁们刺去,立时就把他们冲散。锦霞一招得胜,乘胜追击,长剑连刺,又是一剑刺中家丁头儿,转身骑上自己的马,跟着玉兰朝城北跑去。 两人跑到北城门口,那城门大开着,刚才厮杀也只是须臾之间的事,城门守兵还没得到消息,两人骑马就冲出了城门。 两人虽逃出城,心里沮丧,救人不成,反打草惊蛇,欲待要返身入城去救人,又怕对方势大,救人不成,自己反陷身其中。两人商量,只得夜里再去。 两人没情没绪,打马只是朝北走。走到天黑,遇见一个集镇,两人在饭铺里吃了晚饭,骑马复走回来。 来到城墙外,夜已深了,天空星光灿烂。两人把马放在树林内,任其吃夜草。走到城墙边,找到一处较矮的城墙,两人耸身上了城墙,望那城内,夜里仍是热闹,三街六巷,灯火辉煌,市民来来往往,吵杂不休。 两人跳下城墙,随着人流,朝“天香楼”直走来,已是第三次来了,楼前仍是热闹。两人来到后院,翻身进去,这后院很宽敞,前面吵闹,后面倒很安静。锦霞正要迈步朝前,却听见隐隐有哭泣之声,循着那哭声来到一间柴房外。 板门半开着,锦霞悄来到门前,朝里望,烛光摇动,只望见那小红被绑在木柱上,身上被打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嘴里哀哀哭泣,表明她还没被打昏死过去。 锦霞只感后悔,自己没能救她出去,还让她遭受毒打。跑进屋内,几剑把绳砍断,那小红抬头望见,张嘴没有出声,就昏倒在锦霞怀中。 一个家丁哼着小调走来了,玉兰抄起木棒,迎上前去,一棒把他打昏。跑进柴房内,玉兰望见小红昏倒,遂问锦霞:“她怎么办?” “我有办法。”锦霞背起小红来,跑到后院墙边,飞身上墙,落到外面,把小红放下,让她靠在墙边阴影里站着,对她交待道:“你不要跑动,我马上就来。” 锦霞复跳进院内,耸身上窗,跳进一间房屋内,说巧不巧,屋内人正是鸨*母。 第336章 百花追杀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36章  百花追杀 那鸨母突然望见来人,本能地欲张嘴喊叫,锦霞用剑指着她那用厚粉装饰的老脸,道:“再叫,就在你脸上刺一剑。” 那鸨母指望着她的脸来吃饭,哪里敢叫?锦霞打开衣柜,找出两件衣服来,飞身下楼。那边玉兰跑进厨房,从灶膛里拿出一根燃着的木柴,跑进楼房里四处点燃,这天香楼就毕毕剥剥地就烧起来了。 锦霞两人站在后院里,望见楼里的人尖叫着,四处奔跑,哪里有人来救火?只见一座花团锦簇般的“天香楼”,眨眼浓烟滚滚,烈焰腾空。两人跳出墙外,找到小红,把衣服穿在她身上,锦霞对她道: “你不能一个人逃走,你到前面去,相救你的姊妹们一起逃走。” 小红答应。 锦霞等三人复来到“天香楼”前门来。前门外乱作一团,鸨儿、家丁、女孩们混在一起,纷纷攘攘。锦霞冲上前去,叫道:“天香楼逼良为娼。我们来解救你们。哪个敢来阻挡我们。” 鸨儿望见,对家丁道:“就是他两人放的火,烧了我的天香楼,不能放过他们,给我打死他们。” 这伙家丁拿着单刀就冲了过来,双方第二次交手,这家丁仗着人多,挥刀乱砍,锦霞两人仗着精妙剑法,迎敌而上,双方杀得难解难分。 小红站在远处招手,那些可怜的女孩望见,有一个犹犹豫豫地跑了过来,接着又有几个女孩跑来。那鸨儿望见,叫道:“快拦住她们。” 就有几个家丁跑过来,要拦女孩。锦霞叫道:“哪个敢拦。”跑过来,对着家丁一阵急刺,眨眼就把这几个家丁刺伤。 虽是深夜,街上人多,都站在远处观看,低声说着话: “这天香楼活该有报应。” “天香楼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就怕这两个大侠,势单力薄,不是对手。” “说的是,这天香楼背靠百花会,存在了四五年,谁能撼得动它啊。” 一个人指着天空,天空里明月朗照,他道:“自有天老爷望着呢,你就看着它倒霉吧。” 那些女孩平常都思量着怎样逃出魔窟,今夜望见家丁们围着两个大侠厮杀,机会难得,都大着胆子跑到小红这边来,一群女孩相扶相携着,顺着屋檐都逃了开去。鸨儿远远望见女孩逃跑,自己的家丁被这两人杀得七零八落,只是干跺脚,毫无办法。 锦霞两人杀散家丁,抬眼一望,女孩们都逃得干净。两人这才对望一眼,飞身上了房,如飞般地朝城北面逃去,跑到城边,耸身上了城墙,翻过城外面去了。 锦霞两人救得这些落难的女孩,高高兴兴,走到小树林里,牵出自己的马,翻身上马,朝北慢慢地走来。 向北走了一日。这一夜,在一户人家里借宿。夜里,锦霞吃坏了肚子,出来远远地走到乱草丛中,天上明月照得四下里一片雪白。正在这时,听到噼噼啪啪的声音,抬头一望,自家住的房子烧起来了。 锦霞忙朝回跑,跑到近前,只见几个汉子站在远处,看这大火,锦霞知道是他们放的火。她也不顾他们,一脚踢开板门,冲了进去,叫醒玉兰。这时,整个房屋都烧起来了,两人只得低着头,冒火冲出门外来。 刚冲出板门外,只听身后,轰然一声,整个房屋都被火光包围,今夜这家人还热情款待她们,眨眼就被活活烧死。两人正在发愣,只听耳边有声音: “这两个小子,真命大,没烧死他。” “这又累我们费力动手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动手啊。” 锦霞两人怒不可遏,抽出长剑来,就冲上前去,跟这伙人杀在一起,月光之下,刀光剑影,你来我往,杀得厉害。锦霞两人心中怀恨,以一当十,长剑乱刺,下手毫不客气。那些人力大刀猛,也势要把两人致于死地。眨眼之间,就杀了二十多个回合。 这伙人比“天香楼”里的家丁,武强高多了,刀法凌厉,锐不可当,锦霞两人只得仗着绝妙的轻功身法,跟他们游斗。时间一长,锦霞两人身上都受了伤,想要脱身,又被对方仗着人多包围,冲突不出。 正在这时,村里人纷纷跑来,拿着脸盆,端着水上前救火,人声嘈杂。锦霞望见来人众多,高声叫道: “快来人啊,是他们放的火。” 那村民听见喊声,望见这边正在厮杀,马上明白,拿了木棒、铁锨、钉耙前来助战。锦霞两人缠住这伙歹人不放,他们也要杀死这两人,好回去交差,故也没有逃走。他们见村民冲了来,就叫道: “不关你事,快快让开。” “再不让开,莫怪大爷不客气,送你上西天。” 锦霞叫道:“他们烧死了人。” 村民们站着一边,不敢上前,这时,来了几个年轻人,手里拿着铁锨,锄头,就冲上前去,照着这伙人的头就打去。凭着这几个年轻人一冲,锦霞两人得住机会,使出厉害杀数,一剑刺去,两个歹徒顿时受伤,不能再战,退了下去。 这里锦霞两人得了胜利,乘胜追击,在歹徒群中好一顿厮杀。再加上几个年轻人从旁帮忙,这伙人个个受伤严重,只得转身逃掉了。锦霞两人要追,只是他们逃进山林里,没有追上。 锦霞两人只得回转身来,大火虽然扑灭了,这家人却都烧死了。村民们围着两人询问起火情况,两人把经过一说,那些村民道:“天香楼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这是得罪了百花会,他们要赶尽杀绝,你们赶快走吧,他们不会善罢干休的。” 锦霞两人垂头丧气,骑马连夜朝北走。虽然救了一些女孩,却连累无辜村民被烧死,觉得有些得不偿失,要是再回去闹一场,只恐对方人众势众,不是对手。两人商议着,赶快回去报告师父,请师父带领人马来剿灭了伤天害理的百花会。 两人不敢耽搁,夜以继日地朝北赶去。由广东走到湖南,觉着百花会的势力不会到湖南来,就放慢了马步,朝北走去。不成想,又被百花会的四人围住厮杀,两人不是对手,浑身受了伤,左冲右突冲不出去。而对方势要两人的命,下手是毫不留情,两人要是不投降,只能血溅当场。 正在咬牙坚持之际,刘仙平及时赶到,打跑这四人,救了锦霞两人。 锦霞虽跟刘仙平初次见面,但见对方是翩翩君子模样,彬彬有礼,也就不再顾忌,把事情一五一十地给刘仙平说了。 刘仙平道:“是了。我们夏初,剿灭了阎家地坑,这阎家专门从湖南四周掳掠年轻貌美的女孩,在地坑里,教以琴棋书画,一些人被卖到江浙,一些人被卖到南方花城,逼良为娼。”刘仙平望着俏丽可爱的锦霞,不由豪气干云,说道:“这些丧尽天良的事,天理难容,本人遇见,一定要去管一管。” 玉兰道:“这秦馆楚楼并不可怕,怕的是他们的后台百花会。” 刘仙平道:“那我就去剿灭了百花会,铲除他们的组织。” 玉兰问道:“公子一人去?” 刘仙平道:“剿灭阎家地坑时,是三伙人会集在地坑内,现在这些人都分散各地,要是再招集他们回来,费时费力,我只有独闯百花会了。要是不济,再找我的朋友们也不迟。” 锦霞欣喜道:“我们同刘公子去。” 锦霞两人本来奉师命到花城去,就是调查、解救这些被拐女孩,不想事情不济,还连累村民烧死,心中愤愤不平,现在由剑术高超的刘仙平帮忙,她们也乐得一同前往。 刘仙平道:“好,我们现在就跟在这四人之后,希望他把我们带到百花会里去。” 三人说毕,就翻身上马,朝南追去。追了一个多时辰,上得一个山道来,望见一个汉子坐在山道旁,嚎啕大哭,十分伤心。刘仙平走到近前,翻身下马,问他为何哭泣? 那汉子脸上泪水纷飞,也不望望来人,只是大哭道:“刚才来了四个恶人,把我痛打一顿,把我的妻子拖进树林里了……” 第337章 茶铺闲话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37章  茶铺闲话 刘仙平三人走到那哭泣的汉子跟前,问他为何痛哭?那汉子眼也不睁,只是哭着说道:“我今天带着妻子回娘家,走到这三岔路口,就从北面来了四个恶人,见到我家娘子,就把她拖进那边树林里,我跑上前去求饶,他们抓住我不放,当着我的面,害了我家娘子。哇……啊……” 那汉子哽哽咽咽,哭得伤心,好半天儿才道:“这四个恶人走后,我娘子受辱不过,就在树林里上吊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呜……呜……” 锦霞气道:“玉兰姐,就怨你,不是你,我一剑一个,哪里会有这些事啊!” 刘仙平道:“料他们逃不远,我们这就追去。”又担心这汉子寻短见,上前安慰他几句,答应替他报仇,又掏出很多银子递到他手中。 三人复翻身上马,打马朝山下追去。不到半个时辰,果然望见前面四人,嘻嘻哈哈地朝南骑去。 刘仙平打马一鞭,朝南追来。霎时追到跟前,也不搭话,抽剑就刺,一剑就刺死一人。 刘仙平喝问道:“刚才强*奸一个民女,是不是你们?” 这三人还没回答,锦霞已来到跟前,道:“不是他们,还有谁?”挺剑就刺。 这三人先前已交过锋,明白不是对手,拉过缰绳来,就逃跑。锦霞两人哪容他逃走?追上前去,一人一剑,把两人刺死,翻下马来。 剩下一人,猛打马一鞭,那马驮着他拚命地逃了。 锦霞埋怨刘仙平道:“刘公子为何放了他?” 刘仙平道:“我故意放他走,由他引着闯进百花会里,岂不甚好。” 锦霞恨道:“只是便宜了这个恶徒。” 刘仙平对两人道:“我跟在他后面,你们在后面走,我们在花城北城门见面。” “好的。”两人答应。 刘仙平提起马缰绳,那马长嘶一声,“得得得……”朝南跑来。刘仙平远远地跟在那人后面,路上非止一日,看看已近花城地面。 刘仙平舍了马,乔装打扮一番,徒步跟在那人后面。却望见那人并不进城,只是来到城的西面。西面有一座不高的山,山上林木蓊郁,在山脚下就有一排的房子,房门前,有一棵大榕树,树干几人合抱不住,遮下半亩地的清荫来,树下摆着长凳,有三四个闲汉坐在长凳上,喝茶谈天。望见那人回来,叫道: “花哥,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那花哥道:“不消说得,被人害了。” 那些人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惹百花会?” 花哥道:“还不是那两个,再加一个。” “这三个也是活得不耐烦了。” 花哥问道:“帮主呢?” “正在山上呢,你快上去。” 刘仙平恐怕在白天,暴露身份,遂舍此而去,准备夜里再来。刘仙平回转原路,找到自己的骏马,翻身上马,来到花城,牵着马,走进城中。 这花城是南方大城,店铺林立,士女骈阗,车马辐辏,人声喧囔。刘仙平牵马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穿过一条直街,转到一条热闹的大街上来。见到旁边有一个茶铺,茶铺前有一棵大榕树,树下摆着三张茶桌,几个客人坐在一张桌旁喝茶谈天。 刘仙平也走得累了,就把骏马拴在一棵小树下,走近茶铺。早有掌柜的过来招呼。刘仙平走到榕树下,坐在一张木桌前。那掌柜是个老头,立马端来茶碗,倒下滚烫的开水来。那茉莉花、茶叶就在热水中上下翻滚一番,慢慢地沉了下来。 刘仙平喝了一口花茶,生津解渴,让那凉风吹在身上,觉得舒服。抬眼望见街对面有一座房屋,已被大火焚过,狼藉一地。刘仙平问旁边的一个茶客,对面的房屋是怎么回事? 那茶客道:“半个多月前,被人烧了。” 刘仙平道:“我第一次来到贵地,不知情况,烦大哥给我讲讲是怎么回事?” 那茶客抬头望望四周,这才伸过身子来,对着刘仙平低声说道:“对面这楼叫天香楼,可是本城一个热闹的去处……” 旁边有一个茶客马上打趣道:“莫非老兄也进去过?不怕嫂子吵你?” 那茶客道:“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又扭过头来,对刘仙平说道:“半个多月前……唉,你知道天香楼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 那茶客道:“就是妓*院。半个多月前,来了两个北方年轻人,进到天香楼,看中了一个女孩,拉了她就朝出跑。又有人又说,那是他的妹子,他是来解救她出去的。那天香楼哪是那么容易好惹的?当时就跑出一群家丁来,打跑了那两个年轻人,把那女孩抓了回去,关在柴房里,好一顿毒打。 那北方的两个人,也是厉害,半夜里再来,把这天香楼给烧了,迎着这家丁就打,那些女孩都乘乱跑掉了。” 刘仙平赞道:“听着就这么痛快。” 那茶客道:“你可小声点儿。你不是本地人,说话做事可要小心谨慎。得罪了天香楼还有什么好下场。” “这天香楼这么厉害?” 那茶客道:“不是天香楼厉害,是它背后的百花会厉害。” 刘仙平问道:“官府不管吗?” “官府怎么管?强龙难压地头蛇啊,这百花会……” 刘仙平还要听他说下去,可等了一会儿,却不见他继续说下去。这人说起话来,竹筒子倒豆一般,怎么说到这里,却突然不说了? 刘仙平疑惑地望着那茶客,那茶客只顾低头,不吭声了。却望见右边远远的一伙人走了过来,个个手拿长刀,横冲直撞一般,路人远避,他们在饭铺、茶铺、杂货店里进进出出,不知做甚? 刘仙平一直奇怪地望着,那茶客好心地对他低声说道:“不要望,喝你的茶。收保护费的来了。” 刘仙平依言品着眼前的一杯花茶。那伙人很快来到这家茶铺,四五个人走进去,把砍刀在桌上拍的“啪啪”乱响,掌柜的老头赶忙跑了出来,陪着小心地道:“各位小爷,喝碗茶。” “少费话,你已两天没交了。” 掌柜可怜巴巴地道:“我这几天手头有点儿紧,各位小爷,能不能宽限几天?” 有一个小爷很生气,把砍刀在桌上猛力一拍,“啪”的一声,道:“少废话,快拿钱来。” “我这几天,有……” 那小爷把刀尖对着掌柜的鼻尖,咬牙道:“你要再不交出,小心你的孙女,我把她弄到天香楼去。”扭头一望,天香楼已被烧了,遂改口道:“我送她到百花阁去。你信不信?” 那掌柜一听,当即就跪在了地上,扯着小爷的裤管,哀求道:“小爷,我明天一定交。” 那小爷见他一双污垢的手,紧抓住自己干净的裤管不松手,大怒,飞起一脚,就把掌柜踢开。 正在这时,一个中年人如飞般地跑来,跑到近前,对那些人道:“这是我借来的钱,请各位爷买些点心吧 。”遂双手奉上。这伙人接得钱,这才转身离去。 走到小树前,望见一匹骏马拴在树下,他们左看右看,这匹马神骏非凡,遂回过头来,问道:“这是谁的马?” 刘仙平站了起来,走过去,道:“这是我的马。” 那些人道:“这匹马,我们要了。”遂上前就去解缰绳。 刘仙平怒从心头起,当即就要动手。 第338章 夜探花会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38章  夜探花会 刘仙平正要动手,却又忍住,他游历江湖好几年,自不是鲁莽之人,遂陪着笑脸道:“各位爷,我从北方来,到此人生地不熟,还请各位多多照顾。” 那些人也很客气,道:“好说,好说。” 刘仙平道:“我这匹马,却也不赖,各位看上,请骑走。” 那人道:“你这人够豪爽,我记住你了。” 刘仙平道:“不知各位好汉,是哪帮哪派?我到何处去拜访?” “我们是百花会的。” 刘仙平道:“啊,真是如雷贯耳啊,以后还请各位多多照顾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到时,你提我成三的名字就行了。” 刘仙平道:“成爷,到时,请多照顾。是这样啊,我第一次来到贵地,也要结个人缘,这茶掌柜的保护费……” 那成三道:“我看你也是个坦诚豪爽之人,这家今年的保护费就免了。” 刘仙平道:“多谢,多谢。” 那掌柜听说,忙跑过来,对着成三打躬作揖,一阵好谢。那成三道;“你要谢,就谢这位慷慨的主。” 说毕,这伙人牵着马,就扬长而去。 那掌柜就要跪在当地感谢,刘仙平忙一把拉住他,不让他跪下。那掌柜拉着刘仙平的手不放,道:“恩人唉,请到屋内坐。” 刘仙平只得随着他走进屋内,坐下。那掌柜就拉着那中年人,就是刚才交保护费的中年人,也就是掌柜的儿子,又要一起跪下,刘仙平忙站起来,拉着他们起来。一番推让之后,刘仙平坐下,掌柜忙拿起茶碗来摆在桌上,沏上茶来。两人围着刘仙平坐着。 刘仙平问道:“这百花会这么嚣张吗!” “可不是吗!家家都要交保护费。我家里有病人,还吃着药,实是交不起。这是小儿出去,从亲戚处借得钱来交上。” 刘仙平问道:“官府不管吗?” 那掌柜道:“这百花会才开始时,也就十几个人,无非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官府视而不见,时间已久,就欺行霸市起来,官府已是管不了了。现在更是了不得,开赌馆,开妓*院,无法无天起来,官府想管也管不了。这些地头蛇,财大气粗,杀人放火,为非作歹,上下勾结,成了地方一个大害,已是铲除不了。” 刘仙平“啪”的一声,在桌上拍了一掌,道:“还没有王法吗?” 那中年人道:“前一个月,听说来了个钦差大臣,专门来调查这百花会,可等了许久,也没音信。不知是真是假?” 刘仙平想到,我们在湖南剿灭了阎家地坑,上奏朝廷,朝廷必然要彻底调查此事,派钦差大臣来,也许有此事,如果真有,这一个月过去了,恐怕钦差大臣也是凶多吉少。 刘仙平想到此,心里焦躁,猛地站起身来就要走。那掌柜一家哪容他走掉?坚决要留他吃饭。刘仙平见他一家热诚,推辞不掉,只得坐下,吃罢饭再走不迟。 这中年人走出门外,唤来一条瘦黑狗,就把它抱住,用绳拴牢,把它打死,吊在树上,把皮剥了。剁好狗肉,放在砂锅内,撒了一些作料,放在炉上炖着。 傍晚,狗肉已炖好,端上桌来,打开砂锅盖,那狗肉香就扑鼻而来。掌柜的道:“你救了我们全家,无以为报,请恩人尝尝狗肉吧。” 刘仙平正吃了一口狗肉,还没尝到滋味,就望见一女孩推门而入。掌柜的道:“这就是我的孙女,叫小玉。小玉,你快来拜谢你的恩人,要不是恩人,你哪里还能站在这儿?” 那小玉也只有十二三岁年纪,身体瘦弱,荆钗布裙,眉目端正,皮肤比南方人稍白一些。她走上前来就跪下,给刘仙平嗑了几个响头。 刘仙平站起来,就要去拉,掌柜的忙按住刘仙平,不让他动,让那小玉实实在在地嗑了七八个响头。 掌柜的道:“恩人就受了她的嗑头吧。这百花会早就打她的主意,要把她拉到百花阁去。她一早就出去躲避。是恩人救了她。” 刘仙平坐下来,端起酒杯来喝酒,这南方的酒滋味淡的很,也只得将就喝了。 吃罢了狗肉,刘仙平坚决要走,一家人挽留不住。临出门,刘仙平从身上掏出五两银子来,要递给掌柜。掌柜哪里能受?刘仙平道:“你家炖的狗肉很好吃,我平生还是第一次吃狗肉。掌柜,你先把银钱拿上,过一段时间,我还要来吃狗肉。” 掌柜只得接了,刘仙平告辞而去。此时,已是傍晚,暮霭纷纷,这花城的大街上比白天时还要热闹些。 刘仙平慢慢走到北城门。来到城门口,早望见玉兰在城门外,来回走动,脸上满是焦急。 刘仙平走出城门,那玉兰望见,忙走几步,迎着刘仙平道:“锦霞被人捉去了。” 刘仙平急问道:“是怎么回事?被谁捉去了?” 玉兰讲道,她们紧随刘仙平后,一路上不敢耽搁,很快就来到花城地面。这一日,已望得见花城高大的城墙了,知道将与刘仙平会合,遂放慢了马步。 这时,就望见那个歹徒(就是花哥),两人上前就要杀那人。他就逃跑,两人在后面追。花哥自然也认识她们,马上就招呼十几个人跑了过来,包围住两人。玉兰两人也不怕他们,正跟他们打斗在一起。不成想,又来了一批人,他们人多势众,锦霞就被他们捉了去。 玉兰见此,翻身上马逃走,这伙人就在后面追,玉兰无法,就跑进深山里,这才摆脱掉他们。玉兰不放心锦霞,下了马,就从一条路跑出了山,来到先前的地方,这伙人还没有走远。玉兰远远地跟在后面。跟到一座山前,这伙人进了庄院,这庄院大门前有一棵大榕树,树干粗大,枝叶荫盖半亩地面。 玉兰孤掌难鸣,不敢上前去救锦霞,赶快来到花城北城门,要跟刘仙平相会,再想办法救人。 刘仙平道:“锦霞被捉入百花会里了。我们现在就去救她。” 两人慢慢地朝前走,待那天黑下来。走了不到半个时辰,来到百花会。这百花会房屋依山而建,林木茂盛,山脚有一溜的围墙,正大门上悬挂两个大红灯笼。两人不走大门,绕着围墙朝山里走。来到无人处,两人飞身上墙,望那庭院内安静,花木扶疏,没有人影。 刘仙平道:“你等着,我下去探一探。” 刘仙平轻落庭院,沿着花径,走了十几步,就望见一只大狼狗悄无声息地奔来。这狼狗十分威猛,立起身来能有一人多高。刘仙平哪见过这么猛的恶狗?忙抽出长剑来。那狼狗跃起,朝刘仙平扑来,刘仙平忙蹲身闪过。那狼狗一扑不中,又折转身来,腾空而起,张牙舞爪,朝刘仙平扑来。刘仙平哪敢跟它对抗?忙闪身躲过。 经过这两扑,刘仙平不再怕它,插剑入鞘,摆好姿势,迎接那恶狗。那狼狗两扑不中,就把头伏在地上,猛地朝刘仙平大腿上咬来。说时迟,那时快,刘仙平待那狗扑来,双手就按住了它的头,腾出右手来,一拳打去,打在头部,复一拳,那狗就不动了。刘仙平放开手,那狼狗爬起来就跑,叫也不叫一声,就低着头,一溜烟似地跑掉了。 刘仙平回转过来,手一招,示意玉兰下来。玉兰跳下围墙,走到刘仙平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朝前行。此地位于南方,林木繁密,花草茂盛,两人借以障形,朝山上跑。 在远远的山坡上有一栋高大整齐的房屋,里面亮着灯。两人快速地跑上前,这里守护的家丁很多,两人不敢靠前,耸身上了一棵树。那树高大,树叶如巴掌大小,团团树叶把两人包围得密不透风。 这时,从山道下走来一伙人,当中一人是个显露风骚的女人。玉兰从叶缝隙里望去,这女人已是第三次遇见她了。 第339章 百花帮主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39章  百花帮主 来人正是“天香楼”的老鸨。 她将近三十岁年纪,媚眼红唇,脸上厚施脂粉,高挑身材,风韵显露,她带着家丁,身子一扭一扭地走进“百花会”来。 大门半开着,她刚跨进门口,脸上马上现出媚态来,道:“帮主,你要告诉我什么好消息?” 那帮主坐在虎皮座椅上,五十多岁年纪,精明强悍,那目光却是内敛的,显然这个百花会势焰正炽,这帮主却是冷静沉着。帮主右手里握着两个铁胆,五个指头转动它,哗啦啦直响。帮主望见老鸨风情款款地走了进来,帮主脸上也是笑容满面,他道: “当然有好消息告诉你了。” 帮主坐在宽大的虎皮座椅上,老鸨扭着身子走了过来,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座椅的扶手上,帮主的手就像蛇一样缠了上来。 老鸨心里十分讨厌这只老蛇,可脸上却堆满了要诱惑它的媚笑,问道:“什么好消息?莫不是要重建我的天香楼?” “你的天香楼一定要重建的。不过,我有另一条好消息要告诉你。” 老鸨挺直了腰,问道:“什么好消息?快说,快说。” 帮主道:“我把烧你天香楼的一个女孩给捉了来。” “在哪儿?我一定要打得她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帮主道:“我可没舍得打她,细皮嫩肉的。” “哼。” 帮主望了她一眼,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把这女孩关进水牢,准备让你送她到百花阁去。这女孩不是还有同党吗?我就让她作个钓饵,来个一网打尽。” 帮主说这话时,露出了他的狠劲,显露出他确实是一个恶帮的头领。 老鸨道:“还是帮主有办法。”这时,老鸨的一双细长白润的手也变成了两只蛇,直朝帮主的脖颈缠去。帮主不动,闭上了眼睛,让这两只温柔的蛇纠缠了一会儿,复睁开眼睛,说道: “你现在就带她走吧。” “怎么了?”老鸨睁着她那明亮的眼睛。 帮主道:“她今天上山来了。” 老鸨知道帮主口中的她是什么人物,其实老鸨心里也不是真心要留下来,于是她就马上来个顺水推舟,恶狠狠地道:“看我不折磨她个死去活来。” 帮主道:“把她带来。” 几个喽罗转身离去。不长时间,喽罗就把一个五花大绑的锦霞给带了走进来。 帮主问道:“是这个女孩吧?” 老鸨道:“化成灰,我也认得她。” 锦霞到“天香楼”时女扮男妆,现在换成女妆,但她的俏模样没有改变,故老鸨一眼就认出她。 老鸨这才从虎皮座椅的扶手上站起身来,走到锦霞跟前来,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锦霞全身被绑,不能还手,嘴还能张合,就大骂道:“你逼良为娼,我一定要杀了你。” “你杀我啊。”老鸨切齿道,伸手就去拧锦霞的脸,松开手来,锦霞白嫩的脸上顿时就现出一片淤红来。 老鸨气极,道:“你们烧了我的天香楼,我叫你生不如死,给我带到百花阁去。” 老鸨带来的家丁走上前来,拉着锦霞身上的绳索,拖着她就朝山下走。这里,大门虚掩,老鸨是怎样感谢帮主呢,也就无人望见。 刘仙平两人躲在高树上,百花会的帮主长什么样?他跟老鸨说了些什么话?自然是一句也没有听见,只望见几个家丁押着锦霞走了出来,倒是看得清楚。 四个家丁拉着锦霞走出百花会。刘仙平两人飞身下树,跑出庭院,纵身跃过围墙,远远地跟在那四人之后。慢慢走到旷野之中,刘仙平快速跑了上去,一剑刺向一个家丁,那个家丁哪见过如此急速的剑,忙朝旁边闪开,身上还是中了一剑。 刘仙平长剑挥舞,削断了锦霞身上的绳索。那锦霞得了自由,就朝这个家丁扑来。这家丁躲不过来人的一剑,难道还打不过你这个黄毛丫头?抽刀就朝锦霞砍来,锦霞朝一旁闪过,又朝另一个家丁冲去,另一个家丁忙挥刀来迎。锦霞只得闪开,叫道:“玉兰姐,还不帮忙?” 玉兰急步冲上前去,朝一个家丁刺去,两人杀了两个回合,就见那家丁身上冒出血来。 刘仙平叫道:“锦霞,接着。”把长剑抛去,锦霞忙伸手接着,有宝剑在手,锦霞朝一个家丁刺去,只两个回合,就刺中其人。 还有两个家丁没受伤,冲了上来。玉兰两人也不客气,乘胜追杀,三下五除二,把这两人刺伤,这两人吃亏,只得四散而逃。 这边,锦霞过来跟刘仙平两人相见。锦霞道:“水牢里,还关着一个人,刘大侠快去救他吧。” 刘仙平急问道:“是怎么回事?” 锦霞着急地说出事情经过,原来花哥捉得锦霞后,虽然见她美丽,却不敢自专,因为她是百花会要的人,只得把她送到百花会来。百花会帮主要讨好天香楼老鸨,就没加害锦霞,而把她送到水牢里,派人去请老鸨来百花会。 喽罗们把锦霞押进水牢,抛进水池里,把木板盖了下来,木板底面钉有铁钉,锦霞泡在水里,不能抬头来,就只能终日泡在水里。 这抛人进水池的动静,惊醒了水池边的另一个人。这男人趟水过来,望见锦霞是一个女孩,知道她终将会放出去,就试探地问她: “姑娘怎么也关进水牢里?” 锦霞没好气地道:“我烧了他的天香楼,打了他们的人,当然被他们关进来了。” “姑娘的胆量真让我佩服!”一个多月来,水牢里好不容易来了个女孩,机会不能再错过,要是稍有犹豫,就将永无出头之日了。 那人横下心来,低声对锦霞道,他是一个钦差大臣,请她出去后,一定对一个妥当的人说,钦差大臣被关在百花会水牢里,让他人设法来救他出去。 钦差大臣奉旨调查百花会,百花会把他捉了来,杀了呢,怕朝廷震怒,派人彻查此事;不杀呢,又怕反噬己身,犹豫不决,只得把他关在水牢里。 钦差大臣泡在水里有一个月之久了,泡得白胖白胖的,伏在水面上,仿佛就要漂起来,又像一个巨大的白面馒头。锦霞眼见钦差大臣说得可怜,就点头答应他。那钦差大臣侧身游了过去,又继续地泡着。 果然,一天时间未到,就来了两个喽罗来带走锦霞,那钦差大臣忙“嗯……哼……”地高声咳嗽几声,锦霞当然明白,望了他一眼,就随着喽罗走了出去。 锦霞一被救出,就马上对刘仙平两人说出钦差大臣的事来。 刘仙平心想:“百花会人多势众,凭我们三人之力,势难救出钦差大臣。一旦有风吹草动,反而促使百花会杀了钦差大臣,毁尸灭迹。”一时没了主意,急得来回走动。 第340章 贵妃温泉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40章  贵妃温泉 刘仙平想通知官府,又怕官府里有百花会的卧底,一旦消息走漏,钦差大臣必定有危险。他来回走了几步,计上心来。 刘仙平对玉兰两人道:“你们两人带着我的平虏将军印,去见总兵大人,请他派兵来围剿百花会,救钦差大臣。我去监视百花会,保护钦差大臣。” 玉兰两人接过将军印,知道事情紧急,不能耽搁,马上转身而去。 这里,刘仙平又朝百花会跑来,翻身进了院内,朝东边跑去,当时望见锦霞是从这边带出,水牢就在这附近无疑了。 刘仙平来到东边的一座庭院,这是一个幽静的院落,依山而建,花树亭台,假山水沼,布置精巧。前面正房,匾额上写着“贵妃泡”三字,想来里面就是所谓的水牢了。 刘仙平隐身在树上,望见屋内坐有七八个喽罗,刘仙平虽不把这些喽罗放在心上,可一旦闹将起来,任谁一个喽罗都能上前要了钦差大臣的命。因此,刘仙平躲在树上,先不行动,安心等待总兵派军队来。 等了几个时辰,天都快亮了,前面院内还没有动静。刘仙平不禁担心锦霞的安危来。正在这时,只听山下发一声喊,无数人喊叫,再过一会儿,百花会里也是乱成一团了。不长时间,就听见庭院里乒乒乓乓的打斗声远远地传来。 事不宜迟。刘仙平飞身下树,冲进屋内,长剑连刺,一下就刺中了三四个,其余的三四个围住刘仙平厮杀。刘仙平哪耐心跟他们纠缠?使出“飞龙剑法”来,一招“云光龙影”,长剑连刺,又把这些喽罗刺伤。这些喽罗不是对手,只是远远围着,不敢近前。 刘仙平冲进水牢内,里面水汽氤氲,热气扑面,这是一股活的温泉水了,钦差大臣不是坐牢,实是泡了一个月的温泉,不知他是享受呢,还是一种难受? 泡温泉让人心神愉快,缓解疲劳,使皮肤光洁顺滑。常泡温泉,可以治疗风湿、关节炎症。泡温泉是一桩高档性的享受。达官贵人、富商大贾才常泡温泉,普通老百姓哪有资格泡温泉。 刘仙平掀开木板,那钦差大臣早有准备,一跃而起,果然是泡得白白胖胖,如一个大的泡烂的白面馒头。 刘仙平道:“大人,我来迟了。” 钦差大臣道:“快走,快走。”看他急迫的样子,好像他此生不想再泡温泉了。 刘仙平带着他,冲出水牢外,那些喽罗还是远远地围着,不敢近前。 刘仙平高声叫道:“钦差大臣在此,挡者必死。” 这伙喽罗听见,泡了一个月温泉的,竟然是钦差大臣,这还了得!个个心惊,转身即逃。 刘仙平带着钦差刚跑出庭院,就望见百花帮主带着一群喽罗跑来了。 果然,帮主是来杀人灭口的。 刘仙平要保护钦差,只得又退回到“贵妃泡”院内来。钦差进了屋内,刘仙平守在门口,迎接着帮主的到来。 那帮主五十多岁年纪,勇猛强悍,手拿一把大砍刀。当年他创百花会时,就凭着手中此刀,一人连砍杀三十多人,无人能挡,他就凭此战出名,创建了百花会,在江湖上威名赫赫。 帮主见官兵攻进百花会来,必是为了钦差大臣,因此,必要杀了他,毁尸灭迹,以绝后患,现在,见刘仙平当门而立,帮主也就不多废话,拿着大砍刀,就朝刘仙平杀来。 两人很快就在房前杀了起来,真如龙腾虎跃一般。那帮主长刀连砍,刀声霍霍,如风雨骤至,刘仙平剑势夭矫,如玉龙飞舞,一个使出一招“力劈华山”,当胸劈来,势要把对手劈为两半,一个使出一招“云龙现爪”,长剑连刺,定要把对手刺个血窟窿。两人性命相博,互不相让,好一场厮杀,那些喽罗远远躲避,哪里敢有一个跑进屋内去杀了钦差? 那帮主冲上前来,一招“横扫千军”,长刀朝刘仙平拦腰劈来。刘仙平长啸一声,身子纵起,从帮主头顶上飞过,一招“朗吟飞渡”,长剑下刺…… 那些喽罗望见刘仙平飞落到帮主身后,手中已无剑,还以为他战败,想要逃走,喽罗们就呼啦一声,要在帮主招呼之前,人人争功,跑上前来就把刘仙平围住。 突听见“通”的一声响,帮主倒地,一望,原来刘仙平手中的剑,插在帮主的肩膀上。原来是帮主战败,又是呼啦一声,这些喽罗通通跑掉了。 这时,想逃也逃不了了,锦霞带着官兵冲杀过来了,溃退来的百花会喽罗望见帮主倒在地上,血流满地,已是没有了斗志,纷纷丢掉刀剑,举手投降。 总兵带军队过来,那钦差大臣也早从屋内走了出来。两个大员相见,互道辛苦了。那总兵望着钦差大臣,近六十岁,虽然关在百花会,但也没吃多少亏,身子倒养得白净。 钦差大臣奉旨来花城彻查百花会,他也是抱着为民除害之心,先不进花城,而是带着两个随从,乔装打扮,到民间访查百花会恶行。不想百花会识破了他的机关,杀了他的两个随从,把他关进温泉池里。 钦差大臣能够活着从温泉池里出来,真是九死一生,因此,对刘仙平、锦霞、总兵很是感激,由此也增加了他仇恨百花会之心。钦差大臣回到花城。立时,派公差、衙役四处去捉拿百花会余党,封闭了百花阁等妓*院。 刘仙平见钦差大臣回到省城,再无危险,就带着锦霞两人离开花城,朝北走。 两人并辔而行,一个是如花美丽,情窦初开,一个是风流洒脱,少年将军,锦霞直把他当作最亲近的人,眼里望着他,耳里听着他说些江湖传奇,心里已是意醉神迷。 那玉兰早走在前面,纵马奔驰,任他们两个在后面,腻歪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 此时是夏季,但见两边道路上,树叶泼绿,红花耀目,溪水溅溅,两人是你慕我爱,互诉衷情,只觉鸟语花香,绿水青山俱带笑颜。 两人说说笑笑,本来半个多月的路程,两人硬是走了一个多月,但觉时间过得飞快。 三人来到永州城,那郑文俊等待刘仙平,只等了半个多月,还不见他的音讯,只得解缆而去。 刘仙平没会着郑文俊,也不着急,复带着锦霞两人继续朝北,迤逦行来。 又走了近半个多月。这一日到一个集镇上游玩,不想遇见了胡琼。刘仙平把玉兰两人介绍给胡琼,不想胡琼跟拜月教也有渊源。四人于是在茶馆里喝茶,都叙说了别后之事。 四人茶罢,走出镇外,胡琼要到巫峡去报告消息。那萧朝东是拜月教共同的敌人,因此,刘仙平带着玉兰两人留在永州城,等待胡琼归来,一起去剿灭萧朝东。 胡琼辞别刘仙平三人,骑马朝北而去。走了几日,顺道回到荆州城,胡琼回到家中,舅舅郑文俊也来过,把阎昆赠送的古琴也送了来。胡琼跟母亲、妹子都见了面,一家人相聚,自是一番欢喜。 过了六日,胡琼辞别母亲、妹子,复骑马朝西而来。走到夷陵,西来尽是崇山峻岭,江水滔滔,胡琼嫌坐船逆流而上,速度太慢,就骑马走进万山丛中。 沿江的山道还算平整宽敞,胡琼纵马奔跑,突然抬头望见,高高的悬崖之上,站着一个苗条的身影,只见她纵身从崖上跳落。 第341章 恶霸抢亲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41章  恶霸抢亲 胡琼沿着江边山道,骑马走进万山丛中,突然望见悬崖之上,有一个苗条的身影,纵身朝江中跳去。胡琼来不及细想,耸身从马上跃起,朝那人飞去,在半空中遇着那人,拦腰抱住,朝前飞落,一起掉入江水中,“通”的一声,沉入江底。 胡琼抱着那人,挣扎着从江水中冒出头来,一起朝下游冲去。江水汹涌,两人载沉载浮,慢慢靠岸,胡琼抱着那人,艰难地爬到沙滩之上。那人是个女孩,胡琼忙喊叫,那女孩睁开眼来,茫然望了一下四周,明白自己被人救了。那女孩望着眼前人,喊道: “胡公子。” 胡琼见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脸上,认不出她是谁来?那女孩用手撩开头发,道:“胡公子,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青儿啊。” 胡琼认出她来了,一年不见,青儿的模样未变。胡琼扶青儿起来,还未问她何以跳崖,青儿先就嘤嘤哭泣起来。 胡琼问道:“青儿。你怎么了?有谁欺负你了吗?” 那青儿悲哀地道:“还不是城中的董恶霸,要逼我嫁给他家的瘫子。” 胡琼道:“不是还清了他的钱了?” 青儿道:“那董恶霸说我家勾结山匪,我若不答应婚事,他就要告到知府老爷那里,把我们全家都关起来。” 胡琼明白,所谓山匪,必然是指他了。想那董天仙在巫峡,他倒装扮山匪,要杀人夺财,不是自己从外归来,差点让他得逞,不想他倒反咬一口,倒把自己诬为山匪,不由气愤地道:“这人真是可恶!” 青儿道:“我家被逼不过,只得又要把我藏起来,他家却派人来,住在我家,日夜看着我。后天就要来迎亲,我乘他们不备,就跑到崖上来,跳水自尽,一死了之。” 胡琼道:“不用怕他。我到你家去,倒看看他有多大神通。” 两人上得岸来,胡琼带着青儿朝西,找到自己的马,牵着马,昂然走向青儿家。走上山道来,老远就有王家的人望见,船老大王宝石就急步走了下来,走到近前,道:“胡公子,大恩人,可把你盼来了。” 胡琼道:“我到巫峡去,刚好路过。” 王宝石道:“走,到屋里说话。” 胡琼两人的衣服还没有干,湿哒哒的还在滴水。王宝石望着。胡琼只得把事情经过一说,那王宝石叫道:“唉呀,恩人唉,你又救了青儿一命啊。”说着又要跪在道路上,胡琼忙一把把他拉起。 王宝石道:“这都是那城中的董恶霸给逼的啊。” 胡琼“哼”的一声,道:“他还在做恶!” “是啊,逼得我家走投无路啊。” 王宝石在前面带路,引着胡琼走向半山间的房屋前。房前一切景致仿佛没有什么改变,走进屋内,分宾主坐了下来,沏上茶来,屋内还是原来的布置,只是墙边摆了几担的娶亲彩礼。 王宝石见胡琼望着财礼,就道:“那董恶霸逼青儿为媳,硬送上财礼来,给他送回去,被他半路打回,放在房外不收,被雨水淋湿,又是一场损失,怕是赔不起,只得放在屋内。唉,这是青儿上辈子招了这个灾星,这辈子摆脱不了。” 胡琼道:“不用怕,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本事。” 王宝石知他本事不凡,他来后,定然能解救青儿出水火,也就喜笑颜开。王家人闻听喜讯,都赶了回来,连远亲近邻也都涌进屋内来,先前的愁闷一扫而空,屋里到处是喜气洋洋。 王家人赶快杀鸡宰羊,招待胡琼。晚上,又是喝的自酿的包谷酒,入口清淡,喝了几碗后,就有些东倒西歪了。 第二日无事。 第三日上午,太阳早早升起,照着大山里的角角落落都是一片光明灿烂,那花草树木都仿佛带着喜色。王家人都陪着胡琼在家里坐着,喝着茶,等待着那城里董恶霸来上门。 巳时,就听见山下远远的喇叭声响,王家人拥着胡琼走到山前,望那山道下,一支迎亲队伍,沿着弯曲的田间山道,逶迤上山来了。喇叭声声,鞭炮阵阵,欢快无比,新郎骑在马上,由一人扶着,不致颠倒,身后是一顶花轿,后面是七八个彪形大汉,周围是跟着一群的看热闹的人。 吹吹打打,上到半山腰来。青儿是气得满脸通红,胸脯起伏,感觉今日不是兴高采烈的日子,反而是她倒霉丢脸的时刻似的。 花轿停在庭院里,司仪手一挥,喇叭声停了下来,由两个大汉,扶着新郎下了马,搀着他走到大门前。 司仪高声道:“新郎来接新娘了。” 王宝石拦门而站,威风凛凛,叫道:“快走,快走,哪里有你家的新娘?” 司仪道:“王老大,你受了人家的财礼,可不要耍赖啊。” 王宝石道:“什么财礼,统统搬走。” 司仪道:“王老大,你是喜酒喝醉了吧,孙女的好日子,你不要搅和了。” 王宝石上前就去推司仪,道:“你快走,不然我可就要打人了。” 司仪不走,正等着他来推,王宝石就去推,一推就把他推个仰八叉。司仪爬起身来,就势坐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叫道:“王老大悔亲啊,王老大悔亲啊……” 就有一帮人冲进屋内,要去抢亲,青儿朝里屋躲,两家人就撕缠在一起,争夺得不可开交。终究新郎家来的人多,把王家人都打了开去,踢开房门,进屋就来抓住青儿,就要朝门外拖。 王家人望见,吵骂声立时变成哀嚎声。 “光天化日,竟敢抢劫民女!”这个声音不高,却压过了其他的吵闹声。这声音自然是胡琼发出。 那新郎家的打手,猛然望见胡琼站在屋内,其中有几个就曾随着董恶霸到巫峡中,去杀人夺财,知道他的本事。胡琼如神兵天将,那明底细的人心里先自慌了,松开抓住青儿的手,夺门而逃,那不明原因的,还在抓住青儿的衣袖。 胡琼道:“还不松手?没有王法了吗?” 那几个人不知胡琼来历,说道:“什么王法,我家老爷就是王法。” 见胡琼站在当路,并不让开,他看起来身体单弱,斯斯文文,那几个人不把他放在眼里,叫道:“还不让开,不怕找打吗?” 胡琼嘿嘿冷笑。 这几个人真发火了,还以为他是个二愣子,一个恶汉遂放开青儿,上前握拳就来打胡琼。胡琼哪容他打在身上?将身闪过,反一拳打在他的左肋。那恶汉吃痛,转身又是一拳打来,胡琼让开来拳,一个“弓步冲拳”,直把他打出了大门去。 剩下的几个恶汉知道了他的厉害,不再大意,一起来打胡琼。几个人拉开架势,把胡琼围在垓心,一阵拳打脚踢。屋内狭窄,其他人都纷纷逃出屋外去。站在门外,看屋里厮打。 胡琼被几个彪形大汉围着,只得施展轻功,把“迎风摆”剑法化着拳法,在拳风腿影里,来回穿梭,左打一拳,右打一拳,对方人多,一拳也没打着胡琼,胡琼倒每拳都打在对方的软弱部位。那几个恶汉身上吃痛,再打下去,也不过是身上多挨几拳。这几个恶汉认清形势,只得作罢,一声叫喊,都跑出了屋外。 胡琼走出屋外来,站在门口,如守门将军一般。新郎这边的打手个个垂头丧气,不敢上前。那恶霸之子是个瘫子,常年卧床,今日由爹作主,要娶美女进家门,心里是美滋滋的,对将来充满遐想。 谁想亲事不成,反成笑柄,不由崩溃,万念俱灰,身旁由两个恶汉搀扶着,他一时激情,痛下决心,身子靠挂在左边恶汉身上,腾出右手来,抽出右边大汉腰中的长刀来,在自家脖子上急速一划,只见一刀血光喷出,身子已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新郎自刎而死,血溅当地,众人哪见过这场面?只觉心惊胆颤,两腿发软,挪动不开。 第342章 情人跳崖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42章  情人跳崖 不成想,一场喜庆的亲事竟变成了一场血腥的惨剧!众人首次遇见到,不知所措。还是司仪所历事情较多,回过神来,高声尖叫:“王宝石勾结山匪,杀死新郎。” 经他这一提醒,恶霸这边的人都把胡琼当作山匪,虽不敢上前捉拿,只是远远地守着,防着他逃掉。可胡琼并没有逃的意思。 很快,保甲赶来了,验看了尸首,忙派个跑得快的山民,跑到夷陵城里去报案。很快,城里的仵作、捕快都赶来了。捕快带走了所有的涉案人员,包括胡琼在内。 一众人来到衙门。人命大案,知府亲自审问。董恶霸那边诬陷是王家勾结山匪,杀死人命。王宝石这边说新郎是自杀。两边争吵不休。知府烦恼,把一众人等都关进大牢。 第二日午后,知府审案,明显偏袒城里董恶霸。 知府问道:“胡琼何在?” 衙役道:“在这儿押着呢。” 知府道:“给我打,一切祸事都是由这个山匪引起。” 那城中董恶霸对胡琼恨之入骨,两次三番都是他来坏事,只有灭了他,以后再腾出手来,慢慢折磨王宝石一家。这个董恶霸没有人伦,他表面上是给他的瘫儿子娶儿媳,实际上是为他自己受用。 胡琼上前一步,道:“说我是山匪,无凭无据。” 知府道:“打你一顿,证据就出来了。” 胡琼道:“这是刑讯逼供。” 知府笑道:“不逼你,你怎么会说你是山匪?来人啊,给我打,打死山匪。” 这几个衙役是打人的老内行,两人上前来就要把胡琼拖翻在地,另两个人早已把粗重的木棒高高举了起来。 胡琼一看是真的要打,可不是吓唬小孩的,忙道:“且慢。我有话说。” 知府“哈哈”笑道:“你也是个软骨头啊,板子未下,你就要招了。” 胡琼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东西,道:“我有一物,请知府过目。” 知府心喜,以为是宝贝,忙道:“快呈上来。” 一个衙役接过东西,呈了上去。知府接过一看,是一颗玉石印,大失所望,再一细看,印上刻着:“平虏将军印”。 知府问道:“你是谁?” “我是胡琼。” 这下知府知道,原来皇帝回钟祥祭祖,遭五福教谋刺,后被众位英雄所救,皇帝亲封三位在野的袁传华、刘仙平、胡琼为平虏将军。知府是个明白人,自己贪财,可眼前人不敢得罪,忙走下座位,走过来,拉着胡琼的手,亲热地道: “不知将军大驾来此,多有得罪。” 胡琼见他转变脸来,也不跟他计较。 那知府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请将军移趾到后堂。” 知府拉着胡琼的手,直朝后堂走进。衙门后面照例是个花园,花木扶疏,鸟雀鸣叫,沿着曲径,来到一间雅室,由仆人沏上香茶来。 知府道:“刚才在公堂上,在下不识尊颜,多有得罪。罪过,罪过!” “无妨,无妨。” 知府道:“胡将军到山中小城来,为何不通知我一声,我好亲迎将军。” 胡琼怕知府疑心自己是冒充,虽然不惧,可也要多费周折,于是把自己到江西捉拿严世蕃,在湖南捣毁阎家地坑,在贵州攻破叛乱洞主的事都一一给知府讲了。这个知府是个官场老油条,胡琼所做这些事,他早已打听明白,因此,望见此些事又从胡琼口中讲出,他对胡琼哪里有怀疑之心,心里只剩下巴结奉承之意了。 胡琼又把城中董恶霸一年来,所做恶事都对知府讲了。 知府道:“董天仙所做恶事,我岂能不知?正在暗暗访其恶迹,收集证据,要来个一网打尽。”然后身体向前倾来,对着胡琼,献出谄媚的笑,道:“现在正是收网的绝佳时候,请将军跟我到公堂上去。” 知府复拉着胡琼来到公堂之上,礼请胡琼坐在侧位。知府把惊堂木一拍,“啪”的一声响,道:“来人啊,本府现已查明,董天仙这些年来,勾结无赖,欺男霸女,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祸害百姓,把这一帮人打入大牢。” 发一声呐喊,衙役齐上,把董天仙一伙恶人打入大牢中。消息传出,城里城外百姓们是奔走相告,商铺放鞭炮,市民打鼓,欢欣鼓舞,如过节一般,热闹了好几天。 这府衙内,知府坚留着胡琼,胡琼无法,只得在衙内盘桓了两日,这知府才把胡琼给放了出来。 这胡琼刚走出知府大门,就有一群的人把胡琼拦住,正是王宝石一家的人。这王家要感谢胡琼,见他一出衙门,就把他围住,前呼后拥,把他带到王家中。王家人再次把他当作英雄,远亲近邻都来王家,以见英雄为幸。 在王家乱了几日,胡琼有事,坚决要走。王家只得放人。青儿来到胡琼身边,对他道: “我的命是公子所救,让我跟着公子,侍候公子吧。” 胡琼道:“我这次是去一个危险的地方,不能带你走。” 那青儿低着头,只是抽泣。胡琼是个英雄,最怕女人哭泣,左右为难。 这时王宝石走了过来,对胡琼道:“承蒙公子几次三番救了我们。我们贫家小户,无以为报,这青儿倒还不笨,给公子当个丫环,这是她的好福气,还请公子不要嫌弃她。” 胡琼几番推辞,推辞不掉,只得道:“我要做一件很危险的事,不能带青儿去涉险。这样吧,让青儿到我家去,让她陪着我的母亲跟妹子,可好?” 王宝石欢喜道:“这是极好的事。公子走后,我就带着她到公子家中去。” 胡琼告别王家人,来到大江边,王宝石牵过马来,胡琼翻身上马,打马一鞭,那马驮着胡琼朝山中跑去。但见那两岸山势越来越高峻险恶,那江水被高山所束,奔腾汹涌,吼叫声不息。那山峰高耸入云,只在正午才见阳光照射下来。山道越来越狭窄险峻,走了半日,已到天昏,胡琼只得下马,吃些干粮,靠在崖壁,慢慢睡着。 第二日,山道崎岖,不能骑马。胡琼只得牵着马,沿着纤夫所走之道,艰难前行。 望着岸边泊有一艘大船,胡琼告声打扰,牵马上船,渡到对岸。左岸道路稍平,胡琼纵马奔驰。 晚上,胡琼吃罢干粮,放马吃草,自己靠着崖壁睡觉。 又走了两三日。这一日深夜,天上星月交辉,崖下浪涛拍岸。胡琼正要朦胧睡去,却望见一个人走来,在崖前徘徊。月光之下,望见这人二十多岁,农家子弟,皮肤黝黑,五官却清秀。他在崖前焦急地来回走动,不时地引颈眺望,似在等人。胡琼靠着崖壁不动,看其所为。 过了一会儿,望见这年轻人脸露喜色,胡琼伸颈望去,山道上走来一个苗条身影,这年轻人迎了下去,两人会合,这年轻人道: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一定要来的。”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两人携手走上崖顶来。两人站在崖前,手拉着手,四目相对,男子问道:“小倩,你不后悔?” 那小倩也才近二十岁,肤色却白,长相娇美,她道:“力哥,我不后悔。我愿跟着你,我们生不能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 力哥道:“其实只怪我家穷,害得你……” 小倩道:“力哥,你不要说了,我喜欢你,我就要跟你好,跟你在一起。” 力哥把小倩抱在怀里,不停地吻着她。良久,小倩从力哥怀里抬起头来,朝天空望了望,道: “时候不早了,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力哥,你说你愿意跟我在一起。” 力哥道:“我愿意。我愿意跟小倩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小倩很满意,拉着力哥的手,走到崖壁前,踢着一块石子掉下崖去,发出叮当之声,仰起脸来,道:“我们从此永远在一起了,任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两人抱着嚎啕大哭。 两人哭罢,手拉着手,抬脚就要一起跳落崖下。 第343章 薄酒醉人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43章  薄酒醉人 两人抱在一起,正要跳崖。胡琼早有准备,赶忙跑了过去,伸手就把两人拉了过来。 小倩惊慌问道:“你是谁?” 胡琼道:“我是过路人,你们为什么要跳崖?” 小倩道:“我爹不许我们在一起,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 胡琼问道:“你爹为什么不许你们在一起,嫌他不好吗?” 小倩道:“我爹嫌他家穷。” 胡琼笑道:“嫌他家穷,招赘到你家,不好吗?” 小倩望了一眼力哥,道:“我爹不喜欢他。” 胡琼问道:“你不嫌他家穷么?” 小倩道:“我不,我愿跟力哥在一起,吃糠咽菜我都愿意,只要我跟他在一起。” 这时,山下呐喊声一片,灯笼、火把光亮连成一线,朝山上走来了。 小倩道:“我爹追来了。力哥,我们逃吧。” 力哥拉着小倩,举目一望,只有山下这一条道路可走,山下正有一群人赶了上来,要想逃走,只有从崖上跳下,可刚才被胡琼一阻,两人都没有了跳崖的勇气了。 两人站在崖上,正在犹豫不决,山下一伙人已赶了上来。为首的一人,五十多岁,五短身材,胖胖的圆脸,正是财主模样,一群人走上山来,把崖上站得满满的。 那财主恨道:“阮力,你好大胆,竟敢勾引我女儿,来人啊,把他绑了,扔下崖去。” 那财主姓李,女儿李倩上前护着阮力,叫道:“爹,你扔他下去,我也不活了。” 财主气得大口喘息,大叫道:“快把他绑了,扔下崖去。” 李倩拉着阮力的手,退后一步,站在悬崖前,对着她爹道:“是你逼我们的。”作势一跳。 那李财主忙伸手要拦,道:“小倩,你听爹话,赶快过来。”上前就扯住了李倩的衣袖,一把就把她拉了过来,扭头对家仆叫道:“还愣着干啥?把阮力给我扔下崖去。” 就有四个家仆冲上前来,抓住了阮力,就要把他扔下崖去。 “慢着。”胡琼在一旁忍不住叫道。 李财主问道:“你是什么人?敢管我们的事?” 胡琼问道:“他们两人要在一起,你凭什么阻拦?” 李财主道:“这个穷小子吗?也配娶我家的小倩?” 胡琼道:“他怎么穷了?我看他身强力壮,只要勤劳也能致富。” 李财主道:“他上无片瓦,下无田地,凭什么能致富?” 胡琼转身走到刚才睡觉的地方,拿起包裹来,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包袱来,里面有五十两银子,他刚从荆州家里走出,包裹里带有不少的盘缠,在夷陵城里,知府也孝敬了不少金银珠宝。 胡琼打开小包袱,露出里面的银两,道:“他们两个恩爱,又很般配,你不要拆散他们。这五十两就是我给他发家致富的本钱。你看看,够不够?” 在巫峡地区,山穷水恶,土地贫瘠,水旱相连,山民家都很贫穷,这五十两在当地,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那财主心想,五十两能买好几十座山来,要是全种上橘子树,可不也是一个小财主? 李财主问道:“公子,你是不是开玩笑?” 胡琼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走上前去,就把小包袱递到阮力手中,阮力做梦一般,傻傻地接过包袱,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胡琼拍了一下手掌,道:“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财主也曾走出过大山,有些见识,看着胡琼的所为,不由不信,遂即老脸上眉开眼笑,道:“阮力只要有贵人相帮,算是他福星高照,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胡琼见好事已成,心里也很痛快,遂对阮力也交待几句:“你收好银子,你有了它,可不能变心,你若要变心,我不会饶你,待几个月后,我还要来此。” 李财主见阮力已有五十两银子,已是一个小财主了,心里忽然就认可他,遂走上一步,道:“这是他天大的福分,他要变心,我岂能饶他。” 阮力跟李倩本来今夜共同赴死,不成想成就一对姻缘,两人对望一眼,都一起给胡琼跪下,磕起响头来。胡琼忙把他们扶起来,又对阮力交待道: “一定要对小倩好一些。” “一定,一定。”阮力是不住口地答应。 两个年轻人是欢天喜地。那财主有些见识,忙走过来,对胡琼问道:“请问贵人尊姓大名?缘何在这深山野岭?” 胡琼把自己从荆州而来,到巫峡凝真观去,简单地说了一遍。 那财主道:“胡公子,请委屈到我家去住一夜吧。” 胡琼成就了这一段人间美事,也是高兴,就答应到财主家去过一夜。 财主带着一帮人,牵着胡琼的马,领着胡琼,打着灯笼、火把,前呼后拥,把胡琼领到山下。这是一个山坳,有几十户人家,周围山坡上全长着葱郁的橘子树。 财主家果然是村里富户,房屋整齐。到了屋里,已是深夜,胡琼简单地洗了一下,就被让进一间小屋里,上床睡觉,一夜无话。 第二日起来,李财主吩咐家人杀了一头羊,来招待客人。还不到中午,李财主家亲友来到,在堂屋里摆开八仙桌,摆上做好的羊肉来,连阮力也被邀请了来,坐在一桌,陪着胡琼喝酒。 酒是本村自酿的包谷酒。胡琼知道这种酒的厉害,不敢大口喝。李家的亲友轮流上来敬酒,那李倩也抛开少女的羞涩,也走上来,敬了胡琼几碗酒。一顿饭只吃到太阳偏西,才作罢,胡琼已是吃得醉了,不能走,夜里还是睡在李财主家。 只到第二日下午,胡琼头脑才算清醒过来。本要告辞,又被阮力家接了去,走到他家,果然贫穷,几间东倒西歪房,上无片瓦,覆盖着稻草,用几根树杆支撑着要倒塌的墙壁。 贵客来到,屋内倒提前收拾得干净。杀了两只老母鸡,阮力又到河沟里摸了一竹篮的鲫鱼,又是煎鱼,又是熬鲫鱼汤。 菜肴虽不丰盛,但都是可口的农家菜。一家人簇拥着胡琼坐下,喝得仍是包谷酒。阮家也有几个穷亲戚,也是轮流过来给胡琼敬酒,不一会时间,胡琼又是喝醉了。 只到第二天上午,胡琼起来,坚辞而去。李财主闻讯,也赶来送礼,胡琼是坚辞不受。李财主见他要走,遂出主意道:“胡公子要去凝真观,沿江边走,路近,但路难走,不若朝西南,再朝西北走,虽然绕路,但能骑马,反而能先到。” 胡琼对阮力交待,要善待李倩,待满山橘子将黄时,他还要来看看。阮力是满口答应。胡琼辞别众人,按照李财主所指路径,骑马而去。 在路上行了几日。这一日,胡琼已望得见天边的神女峰了,但见神女峰耸立在群山之巅,身姿纤细,在绚丽朝霞的沐浴下,散发出五彩的光芒,有仙鹤在其旁飞绕。 胡琼牵着马,走了七八里,走到岔江边。江对岸就是凝真观了。山下泊有几只小船。胡琼坐船到江对岸,上了岸,把马交给舟子放牧。胡琼踏着台阶,走了上去,山上就是凝真观了。 再次来游,胡琼心潮澎湃,一步步踏着石阶,朝凝真观里走去,相隔一年,林木依旧,清香如故,去年之人又来走过。 胡琼走到凝真观,走进大殿,殿内妙用真人,仙貌端庄,衣袂飘飞,胡琼真诚地跪在当地,给妙用真人磕了几个响头。复站起身来,走到殿后,殿后是个小花园,已没有了刀剑之声,朵云也从此走过,她的倩影好像刚刚逝去。 出了小花园,沿着下山台阶走下,走到山下,朝南走上五六里,有一座亭子在望。胡琼走到亭子处,这里有一条岔道,通向西北。胡琼走上这条山道。一路上,山花在枝头含笑,野鸟在林里歌唱,一条小溪流在脚旁哗哗流淌。 第344章 酒飘花香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44章  酒飘花香 胡琼沿着山道,朝深山中走去。走到一半,两山夹峙,建有一座山门,有两个女孩守着,望见胡琼,喊道:“什么人?敢擅闯山门?” 胡琼上前施礼,道:“我是胡琼,来自荆州,要见你家朵云姑娘,有事相告。” 其中一个女孩问道:“你不是去年来的那个公子吗?” 胡琼望去,依稀认得,道:“正是。” “你等着,我进去给你通报。” 胡琼站在山门口,朝山上延颈张望。不长时间,果然就望见那朵云姑娘走下山来,仿佛一朵彩云飘下山来了。胡琼是万分欢喜,真想迎着这朵彩云跑去。 朵云走到山门口,望见胡琼,也很高兴,脸上笑容可掬,道:“胡公子,真是信人啊。” 胡公子上前一步,道:“朵云姑娘,一年不见,你还好吧?” 朵云道:“我这一年,都在山上。” 胡琼道:“我在贵州梵净山,找到一个叫萧龙王的人……”遂把他的容貌特征描述了一遍。 朵云确定就是要找的萧朝东,欢喜道:“终于找到这个负心人。” 胡琼道:“天下容貌相同的人多,我还不敢确认就是他,还要请贵教派人去相看一下。” 朵云道:“这个自然。胡公子是我拜月教的大恩人,你快跟我去见教主吧。” 胡琼点头。两人一起朝山上走,走到其上,却是一段峡谷,道路却很平坦,别是一番天地。两旁重山叠嶂,瀑布争流,古木掩映,溪水四散。走过一段狭窄的山道,约有七八里远,里面现出一大片的平地来,茂林修竹,田地池塘,仿佛进入桃花源一般。走过这片田地,前面有一座高峰,上插云霄,朵云用手一指,道: “山上就是拜月宫了。” 朵云两人朝高峰上走,走到半山腰,就望得见那北方天边的神女峰。拜月宫建在半山腰。朵云领着胡琼走进拜月宫。拜月宫有三进院落,最里面是一座大殿,匾额上写着:“拜月之宫”。走上三层台阶,来到殿门前,朵云对守门人说明情况。守门人进去通报。不长时间,里面传出: “快请进。” 朵云领着胡琼走进殿内。 那拜月教主坐在神殿之前,胡琼上前拜见。教主请胡琼坐在一侧,教主问道:“听朵云讲,胡公子找到了萧朝东?” 胡琼道:“我在贵州,找到了一个萧龙王,容貌、年龄、举止,跟萧朝东相似,不敢确认,因此来到贵教,望派人去查看一下,不致有误。另外,贵教的玉兰、锦霞在永州城等待。” 教主道:“这都要多谢胡公子来报信!” “这是我应该做的。” 教主道:“胡公子,朵云也跟公子讲了吧,这萧朝东害了新叶,还盗了本教剑术心诀,是本教公敌,本教誓要找到他。胡公子能来报信,是本教恩人。请公子到偏房歇息,待本教商议到贵州之事,明早一定给公子一个答复。” 胡琼答应。胡琼偷眼望那教主,五十多岁,容貌端正,威而不严,可敬而不可亲近,仿佛那妙用真人一般。 教主道:“朵云,就由你安排公子下去歇息。” 朵云答应了,复引胡琼到了偏殿。坐了一会儿,就由两个中年女子进来,送上饭菜来,有四五样之多,盘盘精致,可赏看也可品吃,也有一壶酒。朵云陪着胡琼吃饭,胡琼喝那酒,自是清淡,酒味之中还杂有花儿的清香。这也不怪,拜月教是女子之教,酒里有花香,有什么奇怪? 饭罢,教主复请胡琼到殿里说了一些话。胡琼出来,由朵云引着,下了山峰,到附近村户里住了下来。 第二日,吃罢早饭,朵云就来了,笑道: “昨夜睡得可好?” 胡琼道:“昨夜喝了酒,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朵云道:“教主要见你。” 两人复走上高峰来。走进拜月殿内,拜见女教主,教主请胡琼在一旁坐下。 教主道:“本教昨夜已议定,萧朝东窃取我教剑术心诀,他的剑术非同小可,因此,本教由我带领,全部下山。只是为了慎重,由朵云和初月,跟着胡公子先到永州,会着那玉兰和锦霞,先一步进贵州,去相看萧龙王是不是萧朝东。我教随后即到。胡公子以为何好?” 胡琼道:“教主考虑周到,安排很好。我们就依教主安排而行。” 教主道:“事不宜迟。胡公子以为什么时间出发?” 胡琼道:“越快越好。不知朵云跟初月什么时间动身?” 那朵云跟初月道:“我们随时就能走。” 胡琼道:“那很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教主道:“胡公子三人先行一步,本教随后就到。” 胡琼出来,朵云跟初月跟在一旁。那初月三十多岁,粗壮身材,长手长脚,估计剑术了得吧。胡琼三人出了山门。走上山道,走过凝真观,来到山下,胡琼牵了马,三人渡过岔河去,来到长江边。长江上船只很多,胡琼讲好价钱,三人带马上船。那船放开缆绳,顺流而下,那长江汹涌之水把这只船直朝下游送去,如一枝利箭一般,霎时就穿过了千山万峰。 第四日,船就到了夷陵。在城里,买了两匹马,三人这才翻身上马,朝东南而来。 一路上,胡琼总是找机会跟朵云说话,那初月总是跟在一旁,一脸严肃,虎视眈眈,有时,胡琼想说些知心话,都不敢说。胡琼想这初月,表面是陪伴两人南来,实际上是监视胡琼两人。这是教主的安排,才开始胡琼对教主也心生崇敬,现在,就觉得一切都是教主在从中作梗,不禁埋怨起教主来了。 这一日,来到一座小县城。这县城沿江两岸而建,背靠青山,上下的船只停靠,虽是小县城,商旅喧哗,饭店颇多。胡琼三人找了一家较大的旅店住下。 夜里,月色很好,有夜花飘香。胡琼喊朵云走出房间。两人倚在二楼栏杆上,一边赏月,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那朵云一年来一直在山上,倒没什么可讲的,要讲无非是些小猫小狗的事,而胡琼这一年来,所经历的事,千奇百怪,千难万险,因此,每次都是胡琼给朵云讲、朵云侧着脸来听。 这一夜,也不例外,两人伏在栏杆上,天南海北的闲扯,那月亮高高地挂在夜空里,清辉满地,照得四下里一片雪亮。 两人说着话,情致很高,不觉半个时辰都过去了,只觉这无情的时间过得飞快。这时,只听见屋内喊叫: “朵云,还不进屋睡觉?” 朵云做个鬼脸,道:“胡公子,我进去了。你也早点睡觉。” 朵云关闭了房门,胡琼在房门外站了一会儿,了无睡意,只得走下楼来。走出旅店外。 沿着江边而走。已是深夜,江流无声,突然望见对岸一家旅店的三楼上,有一个人打开窗户,略胖的身影,他望着天空中的月亮,高声吟出诗句来: 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 沉吟至今。 这是曹操《短歌行》中的两句诗。这人高声吟完,也就停了下来,可能是忘记诗句了吧。过了半会儿,又听他忽又吟出: 对酒当歌, 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 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 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 唯有杜康。 这是《短歌行》开头的四句。他吟完后,又停了下来,想来他定是忘记了诗句了。只听见他哼了半晌,才吟出: 明明如月, 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 不可断绝。 吟声又停了下来。只见那人想不出,只得把身子大半探出栏杆外面来,仰头望着那月亮,仿佛那月亮能告诉他诗句似的。那月光映得他的大大的脑门格外明亮。他终于想了出来,高声吟道: 月明星稀, 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 何枝可依? 四句诗吟完,哼叽半天,实在接续不了,他就探身出栏杆外,要再望一下月亮,以助自己灵感。由于大半个身子探出了栏杆外,一不小心,手没抓牢,一个黑胖身子就翻落下来,一个倒栽葱,头下脚上,从三楼上摔落下来。 第345章 狭路相逢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45章  狭路相逢 深夜,胡琼站在江岸,望着对岸旅店楼上有人吟诗,突然那人从三楼上翻落下来。 胡琼望见,哪里来得及相救?却见那人落到半空,突然一个鹞子翻身,头翻到上面来,已是站在地上了。明亮的月光照在他大大的脑门上,大圆脸,一圈的络腮胡子。胡琼认出他来。 他就是柳一武, 柳一武不是到梵净山去了吗?今夜怎么在楼上赏月吟诗? 胡琼跑过江上石桥,跑到柳一武跟前,叫道:“柳大侠,别来无羔啊。” 那柳一武抬头望见是胡琼,正要打招呼,突然胃里翻涌,顾不得打招呼,立马跑上石桥,大口地吐了出来。 胡琼闻那味儿,知道他是喝醉了酒。原来那柳一武今夜喝醉后,倒头大睡,夜里渴醒后,走到阳台上望月吟诗,失手掉了下来,由于头重脚轻,胃里翻转,终于存不住,还是吐了出来。 柳一武吐完,头脑清醒过来,这才走过来,跟胡琼相见。柳一武问道:“胡公子请来了拜月教的人?” “是,就在南岸旅店内。” 柳一武摇手道:“你可不要去了。启船和尚背了一袋的壁虎,也不济事。那萧龙王给每人喝的毒药都不一样,这些壁虎根本没用。萧龙王要给每一个进寨子里的人,都要喂药。江湖四侠也不敢进去,只在周围游逛。我想想也没意思,就北上。” 胡琼道:“我答应过拜月教,一定要认一认这萧龙王是不是她们要找的人,岂能半途而废?” 柳一武没好气地道:“反正我告诉你了,你要去,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胡琼道:“我哪能怪你?我还要感谢你好心告诉了我这些。” 胡琼见柳一武为情所困,把自己灌得沉醉,不由同情心起,问道:“柳大侠,你准备到什地方去?” 柳一武长叹一口气,道:“武当剑派,我不想回去,跟掌门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我现在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方去?” 胡琼道:“武当剑派的冷玉虎冷大侠,听说他在东海之上的岛上,柳大侠何不跟他一起去逍遥海上呢?” 柳一武两眼放光,高兴地道:“冷玉虎啊,他是我要好的师兄啊,对,我这就去找他。可茫茫大海,叫我何处去寻他。” 胡琼道:“冷大侠每年都要到武当去祭奠他的好兄弟。柳大侠何不在武当等他?” “说的是,我这就去。”柳一武说罢,转身就走,又不放心,回过头来,对胡琼道,“你可不要去找那萧龙王。” 胡琼道:“谢谢柳大侠提醒!” 柳一武之所以知难而退,并不是他胆小怕事,而是他在梵净山上,望见了阎昆跟张若颖在一起。柳一武心中难过,只得舍了萧龙王,北上。一路上,每日把自己灌醉,想要忘掉那痛苦。这些,他都没有给胡琼说出。 胡琼摇头叹息,转身回到南岸,走进旅店,倒头睡觉。 次日起来。三人继续骑马朝南而来。一路上饥餐渴饮,晓行夜宿,非止一日。胡琼跟朵云两人并马而行,那初月就跟在身后,胡琼无法诉情衷,只得忍耐。 路上无事,很快就到了永州城。在一家旅店找到了刘仙平等三人。 那刘仙平倒比胡琼幸运的多了,在等待胡琼的日子里,刘仙平带着锦霞把城外远近的大小风景都游逛完了。而玉兰就呆在城里,不去管他们。刘仙平把这段游历当作他平生最快乐之事。 两边的人见了面。那朵云见着玉兰,手拉着手,咭咭咯咯,有说不完的话。胡琼在一边倒插不上话来。那初月还是一脸严肃,只是盯着朵云。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行六人翻身上马,朝西而来。走过湖南边界,就进入贵州,那群山连绵起伏,无边无穷,一直延伸到天上去。 胡琼进出过梵净山,就由他引路,一行人行进在崇山峻岭之中,时而行走在万山之巅,时而穿过无边的丛林,时而行走在幽深的峡谷,时而走在杂花遍野的草地……一路上怪石嶙峋,山花烂漫,溪水奔流,瀑布飞挂,壮丽景致,观之不足。 这一日,已走到梵净山地界了,离萧龙王的寨子已是很近了。六人坐下来商量进寨办法。 胡琼这才说出柳一武的事来,道:“凡是进寨子里,见萧龙王进,都要被他逼着喝毒药。” 刘仙平道:“也不知要喝什么毒药,要是不能解,岂不送了性命。这个得想好办法。” 胡琼道:“我临走时,已跟裴英俊约好见面的地方,先问问他,寨子里目前是什么情况?” 六人舍马,悄悄来到跟裴英俊见面的地方。等了大半天,也没有见到裴英俊的人影。刘仙平要在锦霞面前表现,就说大家一起冲进去。 胡琼自然不同意,他说道,我们不仅没见着裴英俊,连事先进寨子的启船和尚跟阎昆,也没有消息,我们在寨子外的人一定不能轻举妄动。 最后商定,刘仙平带着四人离开,到别处去等待,这里有胡琼一人等在约会地点,一有消息,再去通知他们。 刘仙平等五人离开。胡琼留在这里,夜里,就睡在一处山洞里,好在是夏末天气,山上还不是十分寒冷,胡琼将就着睡了一夜。 第二日起来,胡琼仍到约会地方株守。毫无人影。 一连去了四日。这一日胡琼再去,还是不见裴英俊人影。胡琼无法,只得冒险朝萧龙王寨子里走去。走在山道上,突然从山上密林里冒出一伙强人来,把胡琼团团包围,强人的头领挺剑冲了过来。 这头领就是冷洪国。 原来冷洪国被樊大夫下了毒后,萧龙王让他带领一伙人到西边洋谒江,偷挖汉朝古墓,寻找冥界虫。那冷洪国挖了两个月时间,一只冥界虫也没挖到,反而被当地人赶了回来。眼看三个月将到,丹田处痛感明显,眼看就要毒发身亡了。 冷洪国无奈,只得带着这伙人回来,求萧龙王赐给解药。来到梵净山地界,抬眼就望见胡琼在前面走,心想:“这家伙是我的仇敌。他是朝廷的平虏将军,萧龙王也不是什么好人。干脆逮住胡琼,送给萧龙王处置,也算功劳一件,或许能换得解药到手。一旦去了毒,老子在慢慢消遣你这个萧龙王。” 冷洪国知道胡琼轻功厉害,就对这伙人交待,让他们先围住胡琼,自己好上前去捉拿。 待胡琼被围住,冷洪国跑上前来,挺着长剑,施展出“五行剑法”,就朝胡琼刺来。那胡琼甫遇强敌,不敢大意,忙施展“迎风摆”剑法相敌。冷洪国一上来就使出厉害杀数,一招“金风飒来”,长剑就把胡琼罩在中间。胡琼见四处都是剑影,不敢应招,急忙撤剑,拔腿就跑。无奈冷洪国那伙人把上下山道都给围住,胡琼逃无可逃,只得回转身来,又跟冷洪国杀在一起。 冷洪国使出一招“土生万物”,一把长剑舞得剑影纵横,直朝胡琼各处要害杀来。胡琼眼见不能破解,只得仰倒在地,躲过来剑,一个翻滚,滚到道路一边。 那冷洪国不依不饶,一招“水落石出”,长剑下刺,胡琼无法,只得使出“千丝万缕”,分挡住对方无数剑影,可终究漏了两剑,只听“嗤……嗤……”两声,胡琼身上中了两剑。乘对方撤剑回防之际,胡琼连忙站起,逃到一边去。 那冷洪国得胜,赶上一步,挺剑就刺,定要把胡琼刺伤,好擒拿住他,到萧龙王的云窝宫里换取解药。胡琼想逃跑,左右是山壁,上下有人阻住,逃无可逃。而冷洪国仗剑刺来,一招“水滴石穿”,长剑直朝胡琼刺来。胡琼已是无法抵抗,“嗤”的一声,胡琼左臂上已是中了一剑,拔出剑来,鲜血直冒。 冷洪国得胜,哈哈大笑,道:“绑了。” 这伙人一哄而上,把胡琼绑了。 冷洪国道:“把他押进寨子里,去换取解药。” 一伙人押着胡琼朝萧龙王寨子里来。 第346章 以药换人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46章  以药换人 冷洪国打败了胡琼,把他捆绑了,一伙人押着他,朝寨子里走去。 正走在山道上,却望见前面山道上直挺挺地站着一个人,光头,手中拿着一根一人多高的禅杖。 正是启船和尚。 启船和尚,俗姓冷。他年近六十岁,身材中等,相貌一般,眉毛浓黑,显得他有些异相。 冷洪国当然认得是启船和尚,知道此时不是他对手。冷洪国忙低声道:“对头来了,我们快跑,从另一条道路上跑到寨子里。” 这伙人发了一声喊,转身就逃。启船和尚本不想惹他们,望见他们转身就逃,一定做了歹事,这激得他迈开大步,就在后面追了上来。 启船和尚如飞般追来,这伙人押着胡琼,哪里跑得过?霎时,启船和尚已追到身后了,还是冷洪国狡猾,从手下抢过胡琼来,道: “你再靠近,我杀了他。”冷洪国就把长剑放在胡琼脖子上,而后者的左手臂还在淌血。 启船和尚当然不敢靠前,只得说道:“冷洪国,你也曾是堂堂的教主,今天怎么耍起无赖了!” “少废话,你靠近试一试。”冷洪国自己用剑一试,胡琼脖子上当即有血流出。 启船和尚道:“冷教主,你想怎样?难不成我们打一架,来定这小子性命?” 这冷洪国刚才要捉胡琼,用尽力气,那肚腹中的毒气乘机蔓延,他这时已能感觉丹田处疼痛难忍,知道今日万不是启船和尚的对手。 启船和尚见他不答,道:“怎么?你是怕了吗?” 冷洪国道:“谁怕你来?我今日有事,以后再约。” 启船和尚道:“你有事,可以走,这胡公子可要给我留下。” 冷洪国道:“这小子是萧龙王吩咐要捉的叛徒,不能交给你,你要他,你到萧龙王寨子里去求他。” 启船和尚哈哈长笑,冷笑道:“你冷教主怕萧龙王,我可不怕。” 这冷洪国觉得受到侮辱,面上一阵红,只得哑声说道:“谁怕他来?” 启船和尚道:“你堂堂五福教的教主,如今沦落到如此地步,可怜可叹啊。” “你?……”冷洪国想发脾气,却想到自己中毒,不是对手,只得忍了,转而一想,这老和尚只是拿言语激我,可见他对这个小子是如何的在乎,我偏不上当,只要这小子在自己手中,他就奈何不了自己。 冷洪国主意打定,叫道:“你快让开。你要这小子,有胆就找萧龙王去要好了。不要在这里歪缠。” 启船和尚把铁禅杖朝地上一插,就这么随手一插,禅杖就插进石板里,已陷进四五寸深。冷洪国这边的人无不害怕,这要是打起来,自己的头可没有这石板硬。 启船和尚问道:“冷教主,你甘为萧龙王驱使,是不是中毒了?” 冷洪国“哼”的一声,算作回答。 启船和尚从背上取下包袱来,道:“我这里研制有驱毒的药,保证药到病除,不过,你先要放了胡公子。” 冷洪国冷哼一声,谁会相信你的鬼话? 启船和尚也冷笑一声,道:“冷教主是怕了吗?反正胡公子在你们手上,我敢害你们吗?” 说着,启船和尚从包袱里拿出一只烘干的壁虎来,这壁虎不稀奇,稀奇的是它肚里吞掉的三彩狼蛛。冷洪国这边人望见,不由朝后退了半步。 启船和尚道:“怕了吗?你不要小瞧它,这叫以毒攻毒。” 冷洪国曾是堂堂的教主,岂能受制于人,不免有些心动,就道:“要想证明这是真药,先给这小子喂一个。” 启船和尚翻起白眼珠,道:“胡公子又没有中毒,他吃什么?”说着眼望冷洪国,道:“我给你解药,你交出胡公子。” 冷洪国不说话,启船和尚道:“还有哪一个中毒了?不妨吃下一个来,药到毒除。” 冷洪国解毒心切,见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遂喊道:“老勺?” 这老勺当即走了出来,他也遭到萧龙王下毒,他此时想,与其受萧龙王驱使,不若冒险一试,或有奇效。遂鼓勇上前,从启船和尚手中拿起一条干壁虎,放进嘴里,一仰脖,也不辩滋味,一口整个吞下。 大家都目不转睛地望着老勺。老勺走了回来,没有中毒迹象,过了一会儿,他试运一下真气,觉着丹田处似没有以前疼痛了。老勺抬起头来,对冷洪国道: “有一点效果。” 启船和尚道:“岂止一点,再过一会儿再试一下。” 过了大半会儿,老勺再运一次真气,觉着那丹田处疼痛减了一大半。老勺高兴地道:“冷教主,是真药,我的毒快消尽了。” 启船和尚问道:“冷教主,药是真的吧?你换不换?” 冷洪国也曾是堂堂教主,岂能求于人,他不吭声。启船和尚知他心意,从包袱里拿出一条壁虎来,扔给了冷洪国。冷洪国在众人面前,岂能耍赖,手一松,胡琼就跑到启船和尚这边来。 启船和尚带着胡琼离开。 冷洪国站在山道上,却是有苦说不出。原来他是教主之尊,萧龙王给他喝的毒药,跟胡琼和老勺的毒药不一样。胡琼跟老勺的毒吃壁虎能解,他冷洪国的毒却不能解,反而吞下三彩狼蛛的毒,结果是毒上加毒。冷洪国知道受骗,嘴里不说,脸上也不表现出来,反而还要现出欣喜的表情。 老勺见解了毒,就上前对冷洪国道:“冷教主,我们现在都解了毒,干嘛还要去萧龙王寨子里,干脆到别处去?” 冷洪国哪能把自身的情况说出来?他只得骗他们道:“我们受萧龙王的荼毒,岂能就此了结?我们到寨子里去,我要杀了他。” 这伙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冷洪国说要回寨子里去,要杀了萧龙王,他们也乐得相从。 不说冷洪国回寨子里,是如何求萧龙王要解药。且说胡琼跟着启船和尚走到另一条山道上来,胡琼把回到拜月教,请得两位女子来辨别萧朝东的真假,并把刘仙平等三人会合一处的事也一一说了。 启船和尚道:“裴英俊的毒也解了,他等了你几日,见你没来,以为有了耽搁,就没再到约会地去。” 胡琼问,怎样让拜月教的人进去,见上萧龙王一面? 启船和尚道:“这也好办。那裴英俊捉得了一对五花蛇,萧龙王对他很是倚重,让他带着一帮人四处去捉蛇。就让拜月教的女子扮成他的手下,到云窝宫去见萧龙王好了。” 两人商议已定,就此分手。 启船和尚要乘天黑,找到裴英俊,通知他做事。 这边,胡琼也走下山来,找着了刘仙平等五人,跟拜月教的四人商量,派谁去接近萧龙王?玉兰、锦霞、初月、朵云四人都认识萧朝东,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要谁去?玉兰年长,要争着去,而锦霞好胜,也不相让,朵云跟新叶情深,也是争着要去。 这时,初月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来,道:“你们不要争,教主已有安排。”说着,把手帕展示给大家。 大家一望,才知教主早已安排好了。 第347章 当面识人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47章  当面识人 三个女子都在争着要去冒险。这时,初月拿出手帕来,道:“不要争了,教主已有安排。” 把手帕展开,大家一看,手帕上写着教主字迹,交待由朵云跟胡琼前去辩认。其余人见了,无话可说。 那胡琼暗自欢喜,跟着朵云一路南来,碍着初月在一旁,无由诉说衷肠。这一次,终于两人可以单独在一起了,这又让胡琼对教主生出好感来。 第二日,朝暾初升,胡琼就迫不及待地要出发了,朵云随着胡琼,整装待发,刘仙平等人对他俩交待,一定要注意安全。 胡琼两人告别大家,带着朵云在崇山峻岭上行走,再也没有旁人了,身旁只是树影云彩,鸟语花香。 这里山道崎岖,行路艰险,胡琼道:“朵云姑娘,我拉着你走吧。” 那朵云倒很大方,伸出玉手来,那手圆润莹白,胡琼握着她的小手,滑腻柔软。胡琼牵着朵云的纤手,时而行走在万山之巅,望那群山耸翠,时而走进峡谷幽涧,赏看那万山竞雄,走过开满鲜花的青青草地,踩着圆石,跳过浪花四溅的溪流,走过鸟鸣嘤嘤的茂林,穿过焕发着五彩阳光的瀑布,走到梵净山的山道上。 临近中午,来到约会地。两人走上一座山峰上,不久,就望见一人远远地跑来,跑上山来,正是“蜘蛛侠”裴英俊。 原来裴英俊算好胡琼来回的时间,就在山峰上等候,不想一连等了半个多月,失了望,就不再来此。他被启船和尚解了毒,继续留在萧龙王处,给他捉得另一条五花蛇来,但没有窥探到提炼蛇毒的秘方,故一直留在萧龙王处。 裴英俊昨夜得到启船和尚传来的消息,知道胡琼带着拜月教女子已到,故今日他避开其他人,来到约会的这座小山峰上。 很快,两边人见了面,来不及叙述别后之情,胡琼道:“为了慎重起见,裴大侠先带我们进去,认一认这个萧龙王是不是拜月教要找的人。” 由于裴英俊捉到两条五花蛇,为萧龙王炼制长生药立了大功,故萧龙王对他很信任,给他派了四五个喽罗,协助他去捉更多的五花蛇。裴英俊在寨子里可以自由地进出。 裴英俊并不感到为难,低头想了想,就道:“我带你们两人进寨子去。胡兄弟留在龙王殿外,以作策应,我带着这位姑娘进到云窝宫去认那萧龙王。” “好吧。就这么办。” 裴英俊对着朵云望了望,道:“这位朵云姑娘,长得太美,那萧龙王是个色鬼,姑娘还是化个妆,这样安全些。” 胡琼望着朵云,也有些担心,就亲手把她的头发揉搓乱了,又低头找了找,伸手抓了一把松树下的一块湿泥,涂抹在朵云的脸上,细细地涂匀,看上去脸上有些蜡黄,似得病的脸色。 三人这才下山,走上一条进山的山道。走过山道,来到一块大平地前,四周长满绿油油的庄稼。这块平地的中央耸起一座山峰,山峰上有一座寨子其间有一座房屋,巍峨峥嵘,檐角飞翘,正是龙王殿了。 裴英俊带着两人走近寨子。那黄四青望见胡琼再来,却不敢上前捣乱了,因为裴英俊现在是萧龙王身边的红人了。 三人走进寨子,走到半山腰,来到龙王殿前。守门的是萧龙王的二徒弟方一帆。裴英俊上前道: “这位姑娘知道一个地方有五花蛇,我带她去见龙王。这位公子留在殿外。” 胡琼留在龙王殿外。胡琼带着朵云走进龙王宫里,望见那云窝宫高高在上。两人走上三层台阶,来到云窝宫前。这里守着的是萧龙王的大弟子龚德君。裴英俊上前把情况说明,一个喽罗跑进去报信,不一会儿时间,这个喽罗出来,道: “请裴大侠到云窝别院,去见龙王。” 裴英俊这才带着朵云来到别院,自有人通报进去,里面传来一声:“请。” 裴英俊带着朵云走进屋里来。这屋内照样摆着瓶瓶罐罐,熬煮着各种汤药,飘着浓烈的药草味儿。这是炼药重地,连裴英俊都很少踏进。裴英俊冒着生命危险,在龙王寨里已有几个月时间,还一直没有窥探到这里的秘密。 六十多岁的樊大夫还坐在炉子后面,一脸凝重地望着炉子上的药罐,里面汩汩地煮着,上面飘着一团白色的热气。龙案后坐着萧龙王。 裴英俊带着朵云,上前参见萧龙王。萧龙王问道:“裴英俊,听说你又找到一处有五花蛇了?” 裴英俊道:“是的,不过不在梵净山,而在湖南永州城外,望舜山上。由这位姑娘发现的,有三四条之多。” “噢。”萧龙王望向朵云。 朵云低着头,偷眼望去,那萧龙王坐在龙案之后,丰神潇洒,英俊不凡。朵云乍看之下,心神慌乱,不过很快镇定下来。 朵云不慌不忙,变着腔调道:“我到望舜山上去打猎,偶然在夹山寺前发现了两条五花蛇。这蛇也不甚大,共分五截,五种色彩,鲜艳夺目,就像一条彩带一般,当时觉着奇怪,就跟在后面,追进一个山坳里,就发现一个蛇窝,里面有三四条之多。” 萧龙王很高兴,道:“姑娘愿意带我们去抓这五花蛇吗?”他还没有认出化了妆的朵云来。 朵云道:“怎么不愿意?我发现这五花蛇后,也没放在心上。来到梵净山,遇见裴大侠,他说龙王要这五花蛇,我就求他带我来了。” 萧龙王笑问道:“小姑娘,你为啥愿意帮我抓五花蛇啊?” 朵云道:“听裴大侠讲,龙王这里有很多剑术秘笈,我想要一本。” 萧龙王微微一笑,站起身来,真是长身玉立,挺然有松柏之姿。他走到书架前,拿起一本秘笈来,亮给朵云看,他道:“小姑娘,只要你帮本王捉得五花蛇,这里的秘笈,你随便拿几本。” 朵云欢喜道:“多谢龙王!” 萧龙王复坐在龙椅上,说道:“你们两人明天带着几个人去捉五花蛇,只要捉得五花蛇,本王有奖,我这屋里,有金银珠宝,有各种秘笈,有长生之药,你们各取所需。” 裴英俊两人连忙谢过。 萧龙王道:“你们两位,也是辛苦了,樊大夫熬有长生药,赏赐你们喝了,短时能包治各种疑难杂症,强身健体,远则能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裴英俊脸色突变,道:“龙王,我已喝过一碗了,这一次就算了。” 萧龙王也收起了他那诱人的笑容,道:“怎么了?裴大侠瞧不起我的药吗?” 这裴英俊现在是“灵蛇山庄”的庄主,潜入山寨中,只是要偷学萧龙王的驭蛇之术跟制药技术,结果什么也没有学到,反要把性命搭了进去,因此,他心中十分害怕。 那朵云倒很镇静,微笑着对裴英俊道:“龙王赐药,是我们的幸运,怎么不喝呢?我们捉得五花蛇,龙王还有更多的赏赐呢!” 第348章 杀人之声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48章  杀人之声 “蜘蛛侠”裴英俊见朵云脸露镇静之色,表示还要来这里,心想,她已认定萧龙王就是她们要找的萧朝东了。由拜月教出面来收拾萧龙王,应该不成问题,不吃苦中苦,哪熬人上人?到时,这里的一切都是我裴英俊的了。 想到此,裴英俊道:“多谢龙王赐药。” 樊大夫端过一碗药茶,裴英俊端起碗来,牙一咬,一仰脖,把一碗药给一口喝下肚里了。裴英俊这一碗药跟冷洪国的是一样的,看来,萧龙王对他也是高看一等了。 那樊大夫又从另一个罐里舀出一碗药来,递给朵云。朵云端在手上,这碗药色深黑,冒出刺鼻的气味儿,知道是毒药。朵云双目一闭,一口喝掉了。 萧龙王见两人喝罢药,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人今夜歇息在龙王寨,明早带几个人,就去望舜山捉蛇。限你们三个月之内,回到这里。” 两人道:“一定。”躬身走了出去。 裴英俊两人走出龙王宫,胡琼接着,问道:“怎么样?” 那裴英俊喝了毒药,没好气地道:“能怎么样?” 那朵云倒很高兴,道:“就是他。” 三人来到裴英俊住地。裴英俊现在是萧龙王面前的红人,自有佣人过来,摆上饭菜。三人坐在屋里,喝酒吃菜,且自开怀。一夜无话。 第二日起来,吃罢饭,裴英俊三人就带着五个喽罗,就离开龙王寨,出发去找五花蛇了。 走上山道,来到刘仙平所在的村寨里来。两边人相见,朵云对初月道:“萧龙王就是萧朝东。” 这边人发一声喊,把萧龙王的五个喽罗打翻,捆绑起来,关进房内。 过了几日,拜月教主带了八个人来,加上朵云等四人,一共十二人,这已是集拜月教中剑术高超的弟子了。 一切准备停当。 第二日起来,一众十五人,在拜月教主的带领下,朝萧龙王寨子而来。 已是傍晚时分,已来到萧龙王寨子里。十六人冲进龙王寨。龙王寨见有敌来犯,龙王弟子方一帆带领一群喽罗冲了下来,两边人杀在一起。这时,启船和尚也赶了来,加入战团,一时杀得难解难分,霎时,血肉纷飞。启船和尚抵住方一帆厮杀,其他人对着龙王喽罗,一阵砍瓜切菜般杀了去。 很快,龙王的喽罗不敌,纷纷败退到山上来。看看已冲过了龙王殿,这时,樊大夫带着一群喽罗赶下山来。这边十七人如虎入羊群,下手哪分轻重?众喽罗个个带伤,欲向山寨里逃去。 那樊大夫六十多岁,哪里能参战?只见他坐在一块圆石上,怀中抱着一个琵琶,自顾自弹了起来,十七人望着他弹琵琶,心中不解,大敌当前,生死拚杀,他何以这等悠闲?只得望着他不停地弹下去,可听了半会儿时间,也听不出他弹的是什么古典名曲。 正在惊疑,那些喽罗听见,身上猛打了一个激灵,仿佛中了邪一般,回过头来,直朝拜月教主这边冲来,力量暴涨,不顾危险,不怕生死,直朝这边杀来。拜月教主这边抖擞精神,持剑刺去,那些噗罗受伤,断胳膊缺腿,犹自未死,还在朝前冲去。 拜月教主这边人望见喽罗们如僵尸一般,杀不胜杀,平生哪里见过?心中骇极,不由胆怯,脚已后退。这一后退,就溃败了下来。一众人都逃出龙王殿外,那些喽罗如僵尸恶鬼一般,一群群都追下山来了。教主这边十六人,哪里见过这个阵势,丢下来敌,就朝山下逃去。那启船和尚见此,独木难支,也只得舍了方一帆,跟在教主身后,朝山下逃去。 拜月教主带领十六人,朝山外跑去,后面众喽罗在樊大夫的带领下,如一队鬼兵般追了来。这边一众人只得跑出了山外,望见后面龙王的人马仍在后面追了来,只得继续逃跑。慌不择路,已逃进了一条峡谷里。峡谷里两边山峰壁立,道路越来越狭窄,跑到尽头,已是无路可逃,而后面的追兵已追了来。 十七人无法,只得爬上山来,持着刀剑,严阵以待。众喽罗冲上山来,樊大夫坐在石上,弹起了琵琶,那琵琶声,如战鼓一般,催着喽罗冲了上来,跟拜月教主这边人的杀在一起。两边殊死拚杀,教主这边已有两名弟子被杀,而喽罗死伤更多,那些受伤的喽罗只要还有一息尚存,没有腿,就算爬着,也要扑上前来,没有胳膊,用牙也要咬住人,就算把他杀死,他的嘴还咬着人不松口。 这时,又有一名拜月教女弟子被杀。望望四周地势,峭壁光滑,无由攀登,而喽罗们如恶鬼猛兽一般,源源不断,不避刀剑,跟人纠缠在一起,不死不休,十四人已是逼入绝境了。 这时,山上又有琴音响起,宛转悠扬,如一点水珠滴下,如一朵花开声音,如一缕清风拂过,奇怪的是,那琵琶声虽然嘈杂响亮,却似被这轻微的琴音掩盖。 那琵琶声虽大,却似被压制一般,无由发挥其威力,那些受伤的喽罗,猛然清醒了过来,一个个倒在地上,这时已知了疼痛,在山坡上翻滚哀嚎,痛苦不堪,那种痛苦惨烈的场面,连启船等见多识广的人见了,也自骇然。 那樊大夫见有人破了他的琵琶,心中骇然,丢了琵琶,就要逃下山去。 启船和尚望见,叫道:“哪里逃?” 飞步下山,那樊大夫哪里有武功?被启船和尚几步就赶上,一禅杖打死。 原来这樊大夫给这一百多个喽罗喝了他特制的毒药,临战之时,用激烈的琵琶声激起体内的药物毒性,让人精神亢奋,体力激增,不知疼痛,训练成他的铁甲战士,不成想被人用琴音给破了。铁甲战士被灭,樊大夫还有什么依靠?自然老天借启船和尚之手,把他杀了。 一众人循那琴音,朝山上走去,半山腰里,有一座山洞,洞前平地,打扫干净,有一棵古树,枝叶婆娑,有一块假石,玲珑剔透,树下石旁正坐着两个人。 男的手摇折扇,英俊不凡,超然脱尘,正是那阎昆,另一个自然是一位女子,绝色华美,风韵绝伦。石桌上放着一张古琴,不用问,刚才弹琴退敌之人,正是这位女子,她名叫张若颖,尊号衡南夫人。 一群人中,除开拜月教人,其他的人跟阎昆都认识。特别是胡琼,他跟阎昆本人几乎没有什么过节,在没有知道其身份之前,曾是惺惺相惜的朋友。阎昆曾送给胡琼一张古琴。胡琼上前跟阎昆见面,简单说了自己的经历,并代表众人感谢刚才的相救之情。 原来,阎昆跟胡琼相遇,听胡琼讲到萧龙王之事,激起了他的好奇探险之心。跟胡琼分别后,阎昆带着张若颖,来到梵净山。夜探萧龙王山寨,所见无非是搜寻奇材,炼制长生不老之药,也就没了兴趣。离开后,阎昆两人走到这条峡谷内,寻到这里的一座天然山洞,见洞前环境清幽,无人来打扰,就暂住在这里。 这一日,两人正在树下叙话,听见下面打斗之声,听着有琵琶声杂入其间,其声激烈迅急,似乎在引导人们殊死博斗。于是,细听那琵琶声,确有杀伐之声,如螳螂捕蝉,如苍鹰博兔,如饿虎扑食。阎昆两人急走到崖前,望见萧龙王的喽罗,仰攻胡琼等人,那群喽罗的后面确有一个老头在弹琵琶,似在催促喽罗们奋勇上前。 阎昆问道:“若颖,能破他的琵琶吗?” “我试试吧。” 回到古树下,张若颖坐下,轻舒玉指,弹起石桌上的古琴来,用平和冲淡的琴音去对抗那琵琶的杀伐之声,弹了一段,即奏效果,果然堂堂正正的君子之音战胜了凶猛霸道的琵琶声,那些喽罗得不到琵琶声的刺激,个个倒在地上呼痛惨叫。 拜月教主眼见铁甲战士已被杀败,就要带着众女徒去攻打萧龙王山寨,这里的众人哪会撒手不管?都跟着她一起下山,朝龙王殿奔来。 第349章 命悬一线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49章  命悬一线 众人在拜月教主的带领下,复冲到龙王殿。殿前还有萧龙王的二徒弟方一帆守着,双方再次展开厮杀,这一次没有了樊大夫的铁甲战士的帮忙,方一帆的队伍很快就被冲破,喽罗四散而逃,方一帆也逃了开去。 众人一鼓作气,冲到云窝宫。这里有萧龙王大徒弟龚德君守着,这里已是山寨的腹心之地,防守的喽罗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双方混杀在一起,一时打得难解难分。 胡琼、朵云两人并肩战斗,胡琼轻功了得,朵云剑术超凡,两人配合,一个进攻,一个护守,相得益彰。只见一个喽罗拿刀砍来,朵云举剑相迎,那刀沉重,朵云急撤剑躲避,那喽罗乘胜追击,胡琼就在侧面偷袭,喽罗只得回防,朵云乘隙一剑刺去,把这喽罗刺伤,逃了开去。 那边,刘仙平跟锦霞也在一起,两人互相照应,杀入喽罗群中。只是好笑,刘仙平想要保护锦霞,那锦霞偏不承他的情,总是朝前跑去,脱离刘仙平的保护,刘仙平只得跟在锦霞的后面,替她挡住来袭的喽罗。 萧龙王的喽罗都涌到这边来了,倒把胡琼这边共十五人围住,如同海浪一般,一波冲上来,被打退,另一波又冲了上来,展开车轮战法,累也要把这一十五人累趴下。而喽罗这边,萧龙王的大徒弟龚德君剑术也很了得,他一人能单挑拜月教三个女弟子。胡琼这边,只得收缩阵线,一十五个人聚在一起,背靠着背,相互照应,一致对外。 双方来往冲杀,相持不下。这时,只见山上火起,接着整个寨子都着了火,这是夏末天气,梵净山已有一个多月没有下雨了,而又起了风,风助火势,火借风威,一时之间,整个寨子都处在烈火浓烟之中。 这时,这些喽罗以为对方来了帮手,萧龙王这边将受灭顶之灾,呼啦一声,全跑掉了。那龚德君禁制不了,打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众人马上冲上来,要展开群殴的架势,龚德君望见形势不妙,也是一溜烟地逃掉了。 这时,“蜘蛛侠”裴英俊最是心焦,因为他望见云窝别院也已起火了,屋里的解药跟炼毒秘笈已处在火中,要是抢救不及,岂不是落得一场空! 裴英俊率先朝东边跑,拜月教望见裴英俊朝东跑,以为他是在引导大家去找萧朝东呢,于是,也率领大家,追随其后。 很快来到云窝别院。跑进院内,这才发现这个小院并没有着火,反而安静。众人冲进院内,反而惊疑这里的安宁,都不敢向前踏上一步,双眼紧紧地盯着屋门。 这时,神秘的萧龙王推门而出,他长身玉立,一袭白衣,轻摇折扇,依然是风貌潇洒,神采翩翩,英俊爽逸,他拿多情的双眼四处一扫,依然让拜月教中的女弟子以为是他有意望见了自己,对他却已是恨不起来了。 一众人还没发声,倒是萧龙王先说话了:“你们怎么闯进龙王寨来了?” 这里启船和尚答道:“你一是诱骗年轻女孩,二是逼人喝下毒药,供你驱使……” 萧龙王微微一笑,轻摇着折扇,丰神洒脱,他道:“说我诱骗女孩,只是取药而已,对她何来伤害?说我逼人喝毒药,一是他们都是贪图钱财、秘笈而来,二是这炼药之事,全是樊大夫所为,与我何干?” 拜月教主道:“萧朝东,你害死我教弟子新叶,二是盗取我教神女剑术,我教绝不会轻饶你。” 萧朝东道:“新叶跟我,两人之间的事,外人怎么知道谁是谁非?恐怕连当事人也说不清楚,这叫什么,嗯,就叫清官难断家务事。至于拜月教的神女剑法吗,我这屋里各种剑法都有,等一会儿你们走时,随便取几本就是了。” 裴英俊走上一步,问道:“我给你抓了两条蛇,我的解药呢?” 萧朝东道:“裴大侠,你的来历,我还不清楚?你是灵蛇山庄的掌门,你不是要来偷窃我的驭蛇之术跟炼毒之法吗?喝了毒药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裴英俊道:“你不给解药,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萧朝东仰天大笑,道:“你们这些人,毫无来由,烧了我的龙王寨,难道我会放过你们吗?” 萧朝东朝着这一十五个人,眼光从每一个人脸上一一扫过。一十五个人中,男人望见他,只觉得他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也要生羡慕忌妒之心了,那女子见了,觉着他剑眉星月,俊美绝伦,也要生爱恋之情了。 这时,整个寨子都已燃起了熊熊大火,浓烟滚滚,已飘到云窝别院来了,若不救火,这里也将烧成白地。 萧朝东笑容顿敛,叫道:“冷教主,你出来,你的仇人全在这里。” 五福教主冷洪国从屋内走了出来,他望着启船和尚、刘仙平、胡琼,三人都是他的敌人,他这时已是英雄气馁,不敢去挑战前两个,就用剑一指胡琼,道:“胡琼,你灭了我五福教,拿命来。” 不待对方答话,冷洪国持剑就朝胡琼杀来,胡琼赶忙迎战,两人杀在一起。其他人让开,并没有上前助战,且看战况如何? 那冷洪国堂堂一个教主,被萧朝东下了毒药,供他驱使去捉五花蛇,挖冥界虫,今日满腔的怒气都要发泄在胡琼身上。冷洪国施展“五行剑术”,一招胜似一招,一剑紧似一剑,势要把胡琼身上刺上几个血窟窿。 那胡琼哪敢跟他硬碰硬,只得使出保命老招“随风飞”轻功,不管你使出什么厉害杀数来,他只一招,在小小的庭院里来回奔跑,躲避来剑。这就如人追猴一般,明明人要强过猴,可就是捉不住猴,有力使不出,反而被猴耍得团团转。 那冷洪国的“五行剑法”,跟冷玉虎、袁传华的剑法不相伯仲,比否卦教主白光华还要高一筹,比胡琼的“迎风摆”剑法不知要高多少了,可现在胡琼仗着“随风飞”轻功,真是如猴一般,把冷洪国给戏耍了。 二十多招过后,冷洪国见没有刺着胡琼,也使出自家轻功来。 冷洪国所使的轻功,是从冷玉虎等人大闹盘龙山后,严世蕃给了他一本轻功心法,他照法习练,现在,冷洪国的轻功也是了得,简直如虎添翼一般。只见他施展出来,风驰电掣,只朝胡琼追来,胡琼朝左,他也朝左,胡琼朝右,他也朝右,如影随形一般,并且他江湖经验老到,胡琼还没有改变方向,他已提前在前面等着胡琼奔跑来到了。 冷洪国一个跨步,追到胡琼背后,手中长剑急刺,如流星一般,就朝胡琼背后刺来。胡琼此时已逃到一个角落,全身都处在剑气的笼罩之下,已是逃无可逃,电光火石之际,就要血溅当地。 第350章 龙王飞去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50章  龙王飞去 朵云望见胡琼危急,相救已是来不及。 正在电光火石之际,那疾如流星的一剑却半途中停住了,握着这把长剑的冷洪国身子也是僵硬一般,停止不动。 原来,冷洪国回到龙王殿,虽然没有找到冥界虫,萧龙王也念他是同乡,又曾是五福教的教主,就不再深究,让樊大夫给他喝了解药,结果在喝解药的时候,又喝下了另一种更厉害的毒药。刚才跟胡琼又是拚杀,又是急跑,真气消耗,那毒药提前就发作起来,立时就全身僵硬,如僵尸一般。那刺出去的一剑,也就停在那里。 胡琼躲过这生死一劫。 胡琼还站在角落里,傻愣着,不明所以。那朵云早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他,把他从剑底下扯了出来。 那冷洪国还站在那里,“叮当”一声,他的长剑掉在地上。接着,冷洪国感觉头部一阵晕眩,就听见“扑通”一声,冷洪国就觉得自己已经仰躺在地上了。此时,冷洪国还有知觉,他感觉胃里一阵翻滚,不可控制,嘴一张,吐出一团东西来,只觉那东西就掉在自己的头边。只是他的头部已经僵硬,他不能转过来,看看吐出来的这团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庭院里的其他人望见了,这东西是一团圆溜溜的血块。它在地面上来回地滚动,快速的旋转,突然就停了下来,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就见从血团里钻出一个黑尖来,接着一个活的东西就钻了出来,如一个葫芦蜂般大小,它钻出血团后,就在地面上奔跑,跑了几圈后,只见它抖动双翅,竟然飞了起来,在这些人中间来回地飞舞,黄睛红嘴,黑头绿身,张牙舞爪,嗡嗡而飞。 众人站在庭院里,被这小小的飞虫给震得心惊肉跳,不敢稍动,如木雕泥塑一般。 那如葫芦蜂般的飞虫,在院落里来回地飞了几圈后,展翅高飞,竟飞走了,竟然没洒下什么灾殃来。 萧龙王自然知道这飞虫,它就是冥界虫,可需要它的樊大夫还没有回来。 冷洪国在洋谒江两岸,日夜偷挖汉墓,好找到冥界虫,以便早日拿到解药,疲倦了他就睡在墓地旁,夜里,就有一只冥界虫从古尸中爬了出来,化作黄豆般大小,钻入了冷洪国的鼻腔里,滑入了肚腹里,在里面安营扎寨。那冷洪国次日醒来,毫无异样,照样挖墓不止。 这樊大夫家传的炼丹术,在皇帝丹房里炼药,药有奇效,受到其他同行的排挤,郁郁不得志,就离了皇宫,准备在民间炼成仙丹后,再回到皇宫里邀功。不想来到贵州,就遇见了萧朝东,两人勾结,搜集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材,五花蛇也有了,单单缺这冥界虫,仙丹未炼成,樊大夫也死在了荒山野岭。 冷洪国躺在原地,一直不动,不是昏死过去,就是死了,曾经堂堂的五福教主冷洪国,威震江湖,号令群雄,显赫一时,不想落到如此下场。 这时,整个寨子就燃烧起来了,烈焰冲天,浓烟蔽空,云窝别院里,也有烟雾飘起,引得一阵咳嗽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四个方向响起长笑声来,接着云窝别院四个方向就跑来了四个人。 正是久违的“江湖四侠”。 这大火就是“江湖四侠”燃放的。 这迎风放火是“江湖四侠”的拿手好戏。想当年,冷玉虎等江湖英雄大闹五福教,也是“江湖四侠”放了火,冷玉虎等人才能全身而退。这一次“江湖四侠”放火,扰乱了萧龙王的军心,他部下的喽罗一哄而散,避免了拜月教这边有更大的伤亡。 眼看着大火即将燃着了正屋,“蜘蛛侠”裴英俊最是着急了,他的解药还在屋里呢。裴英俊正要上前跟萧龙王拚杀。 这时,“师父……师父……”两声喊叫,两个跑了进来,一个是萧龙王的大徒弟龚德君,一个是他的二徒弟方一帆。两人不顾庭院中的其他人,直直地跑到萧龙王跟前,叫道: “师父,你把解药给我们,我俩儿替师父把强敌杀退。” 萧龙王道:“我哪里有解药?” 龚德君气恼,叫道:“师父让开,我们到屋里去搜。” 萧龙王道:“大胆,你们两人眼里还有师父吗?” 这龚德君跟方一帆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也算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因为贪恋萧龙王的武功秘笈跟金银财宝,才投入年龄只有二十多岁的萧龙王手下,拜他为师父,每天在他身旁奉承,才开始还有些难以为情,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如果哪一天没有在师父面前胁肩谄笑,甜言蜜语,反而十分的不习惯,全身感到别扭难受。不成想,他们两个也被樊大夫下了毒。这样也好,可以更加的死心塌地地为师父效劳了。 现在,樊大夫已死,萧龙王被群敌环伺,自身难保,龚德君跟方一帆联合起来,就要来逼萧龙王交出解药来。 龚德君叫道:“师父不让开,别怪弟子,不,我不客气了。” 萧龙王道:“大胆。”就抽出长剑来,站在门前。 龚德君道:“方兄,我们联合起来打败他。” “好。” 两人联手,冲上前来,方一帆一剑就朝萧龙王刺来,萧龙王忙拿剑格开。方一帆扭身一望,龚德君没有动手,这才知被他骗了,因此,方一帆也要退下来,那萧龙王的长剑已经刺了过来,方一帆为了自保,不自觉地又是一剑刺去,两人就杀在了一起。 萧龙王拥有几十本武功秘笈跟金银珠宝,想来剑术是很高的,结果几招过后,只见他脚步凝滞,剑法笨拙,动作迟缓,原来传说中的萧龙王剑术不过如此。杀了几招后,更觉他不堪一击。 那龚德君见机,亲眼望见萧龙王剑术差劲,也就赶上前去,上来就使出一狠招,一剑就朝萧龙王的胸前刺来,要给他来个穿胸而过。这两人在西南也算是成名人物,跟在这个年轻人后面卑躬屈膝有两年时间,今日终觉得受尽奇耻大辱,因此,两人的剑里含有多少的恨意,眼看着两剑就要在萧龙王身上刺出两个血窟窿来。 性命攸关之际,好个萧龙王,忙使出一个“鹞子翻身”,将俊美的身躯扭动,一个翻身倒在地上,躲过了这致命的两剑。 这龚德君两人哪里会心慈手软?两人抡起剑来,一齐朝下插去,只听“啊……”的一声,萧龙王胸腹上中了两剑,那血就汩汩流了出来。萧龙王躺在台阶上,已是死了,他那双美目还在睁着,勾魂摄魄。 原来那樊大夫愤而离开皇宫后,发誓要炼成真正的仙丹,他信步来到贵州,遇见了萧朝东。而萧朝东除开美貌外,一无所能,他那些剑谱秘笈除他骗取女子的剑谱外,其他的剑谱,都是他自编自画的,那些金银珠宝,除开他骗取女子的珠宝外,其他的珠宝都是假的。 两个骗子遇在一起,相见恨晚。两人是一拍即合,来到梵净山,安营扎寨,樊大夫给萧朝东下了毒,让他作了傀儡,让傀儡发号施令,行奸施骗,广收门徒,又去周围骗去年轻美女,役使门徒捕捉五花蛇、冥界虫,要按照一本古书上所记载的秘方,要炼那白日飞升的仙丹。 第351章 温柔乡里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51章  温柔乡里 那萧朝东剑术本来一般,加上喝了樊大夫的毒药,剑术更是不堪,才被龚德君跟方一帆两人轻易杀死。 两人杀死萧朝东后,就抢步进了正屋。裴英俊也是随后跟进。三人进来,屋内布置照旧,有一张龙桌,龙桌后书架上摆满了剑术秘笈跟闪闪发光的金银珠宝,右边照样是摆着炉子、陶罐。那龚德君两人跟着萧龙王有两年了,在这云窝别院里就喝过几次的毒药,自然知道哪是解药,只见他们跑上前去,拿出一个小陶罐,倒出两颗黑色丸药来,你一颗我一颗,也不要水,一仰脖就整吞了下去。 那裴英俊望见,接过陶罐来,也倒出一颗黑丸子来,放进嘴里,不辨滋味,先吞下去再说。 三人吞下丸药,盘腿就坐在地上运用真气流转,丹田处果然没有迟滞,先前微微的疼痛感消失了,知道已服了真药,从此无拘束,自然欣喜若狂。那朵云姑娘喝的毒药,早就被启船和尚给解了。 这时,启船和尚已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拜月教主走进来,她的弟子全留在外面。 “你们……”启船和尚把禅杖一杵,用左手指着龚德君两人,发话了,“你们两个,出去。” 那龚德君两人望见这启船和尚六十岁年纪,身材中等偏下,相貌虽一般,但其眉毛格外浓黑,双眼明亮,一根禅杖足有一人多高,虽不知他是什么来历,但明显敌众我寡,本来心里想得是,解了毒后,就要顺手把金银珠宝跟剑术秘笈都带走的,可慑于启船和尚的威严,只得含恨走出了云窝别院。 “蜘蛛侠”裴英俊走到书架前,没有找到《灵蛇剑谱》,也没有找到驭蛇、制毒的书卷,自己投到萧龙王座下,性命差点丢在这里,结果什么也没得到,也是失望至极。 那拜月教主找到了本教的剑法心诀,放在身上。 “江湖四侠”想拿一些金银珠宝,结果四人你拿起一块,他拿起一块,我拿起一块,仔细鉴定,结果都是假的,四人气得是破口大骂。 启船和尚道:“大家都出去吧,我来毁了这里。” 大家走出,启船和尚抡起铁禅杖,一顿“砰砰……嘭嘭……哗啦啦……”的声音,把这些药罐、仙炉都砸得粉碎,走了出来。这时大火已延烧到这里来了。众人站在院内,看着那大火烧上了正屋的房顶。寨子里的喽罗早就跑光了,那些被骗来的年轻女孩,早被“江湖四侠”赶下了山。 这时,整个寨子已是一座火山,大家只得施展轻功,冒火冲烟,从火山上冲了下来。回头望着寨子里已是一片火海,大家离开这里。 那龚德君跟方一帆两人并没有离开,他们躲在远处,望着众人离开,看那众人身形,藏有剑术秘笈还说得过去,要是身上藏有金银珠宝可就看不出来了。 两人守在这里,眼见大火熄灭后,两人走进废墟,找到云窝别院的位置,在灰堆里找了一个遍,别说剑术秘笈,连金银的影子也没有,倒是捡起了几十个铁疙瘩。两人研究了半天,这萧龙王的金银珠宝多半是假的了,那剑术秘笈也好不到哪儿去,也是假的了,不然,萧龙王这么轻易就被杀死! 两人五十多岁,被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给骗了,只得自认倒霉,两人分手,一个朝西,一个朝西南而去。 且说启船和尚这伙人。拜月教主带着七个女弟子先回拜月教,留下锦霞、朵云,跟着刘仙平、胡琼。剩下的这些人都跟着启船和尚走出了大山,来到印江城。一众人在城里玩了两天,无非是痛痛快快地喝了几次酒。 第三日,阎昆跟张若颖辞了去,回到湘西,隐居下来。“江湖四侠”流浪惯了的,也辞了去,却不告诉将到哪里去,因为他们自己也不知将到哪里?“蜘蛛侠”裴英俊将要回到灵蛇山庄。 启船和尚要从贵州西北到四川去。只剩下刘仙平跟胡琼,朵云跟锦霞四人了。四人结伴,一路上游山玩水,等走到巫峡地区,已是仲秋了,只见漫山遍野,橘子金黄,清香盈野。 胡琼道:“我在这里,有一个朋友,我们去看看。” 三人依从,在胡琼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山坳,就望见阮力的家了。自是有钱好办事,在旧破房之旁,已是盖起了四间瓦房,高大整齐。四人一直来到新房前,阮家人才走出了,望见恩人来到,一家人忙把四人迎进新房内。 四个人坐下,这才了解到,阮力跟李倩已于五天前结婚了,一对新人上前来拜谢恩人。过不了一会儿,李财主也闻讯赶来了。阮、李两家轮流宴请胡琼等四人,无非是杀鸡宰羊,尽醉方休。 热闹了五六日,胡琼四人才辞去,沿着旧时道路,四人骑马回到拜月教。拜月教主答应胡琼、刘仙平两人的婚事,两人也不即离去。在拜月教中住了半个多月,早已是木落千山天远大,金风飒爽北雁飞,一派萧瑟秋景。胡琼四人这才辞别教主离去。 走到长江,坐上江船,一流千里。不几日,回到荆州城。刘仙平、锦霞两人受邀,到胡琼家里做客。胡琼跟朵云结婚,荆州远近亲友、官绅富商、俊杰秀士,都来趋奉,摆起流水席,热闹了五六日。 刘仙平在胡家住了半个多月,这才别去,将回家乡——河南固始县。 胡琼也不到朝廷报到,跟朵云也不住城里,每日只在城外别墅里游玩,消磨时光。这朵云冰肌玉骨,温婉柔媚,两人昼在比肩,夜则同眠,胡琼掉进温柔窝里,早就消磨了英雄志气。 真是快乐时光容易过,眨眼已是腊月了。 这一日,天空上纷纷扬扬下起一场瑞雪来,鹅毛飞舞,琼瑶乱抛,霎时天地皆白,玉树琼枝。那梅花小屋周围的腊梅花都落着冰雪,而香气直透了出来。胡琼傍晚前,就叫王青儿在小屋里烧起炭火来,把腊梅花折了几十枝来,放在屋内四周,被炭火一烤,那香气越发的馥郁。 晚上,胡琼跟朵云来到梅花小屋,打开两扇窗户,屋外雪花纷纷,屋内温暖如春,两人坐着喝酒闲话。 这胡琼有两大心愿,一是娶得朵云为妻,二是要找一个生性聪明、品行端正的青年,好把师父白光华的剑谱跟财宝传给他。 现在他已属意于河南辉县的张达飞。只是上次来去匆匆,不及细考,因此,胡琼遂要决定到河南一行,到张达飞家,考察其品行,完成师父遗愿。 第352章 两千赎金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52章  两千赎金 胡琼动了到河南一游之心,就把师父白光华的剑谱拿出来,也就薄薄的十几页,翻看,翻过“随风飞”轻功秘诀,中间是“潜龙剑法”,也不去看它,翻到最后几页,看了两面,却是否卦教修行内功心法,都是采阴补阳之术,残虐女子,有害无益。胡琼考虑了几日,恐怕此法有害世人,遂把最后几页撕下,放在火上焚毁了。 在家日子容易过,窗外黄莺鸣唱,已是初夏时节了。胡琼要到河南去,自然带着朵云。 两人骑马,先朝西,来到枝江城外,祭拜了师父白光华。然后,两人骑马朝东北而来。出了湖北,胡琼想到,在家已是小半年了,何不去邀刘仙平夫妇一起到豫北一游呢?遂纵马朝固始县而去。 路上非止一日,一路上绿暗红稀,野鸟宛转鸣叫,风光秀美。胡琼两人很快就来到固始县,走到刘仙平家,恰刘仙平跟锦霞在家,也没到朝廷去任职。 胡琼把来历说明,那刘仙平长时间在家,也是静极思动,欣然同意。在刘家住了几日,四人骑马朝豫北而来。 不几日时间,已来到辉县,走到百泉湖村,来到张达飞家。却真是不巧,张达飞半个月前,已到安徽去访王辉、王秀去了。 胡琼四人要到安徽去。张家人热情相留,只得住下。 第二日起来,吃了早饭,由一个老家人带着胡琼四人,去游百泉湖去了。五人离去,不到半个时辰,却见一个舅爷家人气喘如牛般跑来,见过张家人,张家人问道:“你来何事?” 那家人道:“我家出事了。” “什么事?” “家里小主人被绑架了。” “怎么回事?是谁绑架了?” 那家人气喘未匀,道:“我家小主人昨晚不见了,家人四处去寻找,都没找着。今早发现屋里有一封信,写道小主人被绑架,要拿两千两银子去赎人。过了期限,就要撕票。老爷在家无法,要我来请张公子去商量。” 张家人道:“哎呀,真是不巧,达飞半个月前离家去游玩了。这可怎么办是好啊!” 张达飞足智多谋,偏巧不在家中,张家人惶急,此事又不能报官,恐惹绑匪撕票,只得搜出家里的现成银两,共集得一千两,叫舅家人先带回救急。 那舅家人没搬到救兵,拿得张家的一千多两现银,急赶回去报信。 这胡乃隽的小孩,只有八岁光景,最是聪明可爱,一朝被人绑架,胡家如天塌了一般。正在家里彷徨无计,这时家人赶了回来,报告张达飞公子不在家中。胡乃隽无法可想,只得拿出自家银两加上张家的一千两,凑齐两千两银子,准备去赎人。 这一日早晨,胡乃隽骑马,带着一个家人,带上一千两银子,走出门来,准备到约定地点去交银赎人。 胡乃隽骑马来到太行山中。走了两个时辰,眼见已是午后时间,来到八里沟地方。这里山高林密,野兽出没,胡乃隽两人只得壮着胆,走进八里沟内。这条峡谷有二十多里深,涧谷幽深曲折,怪石嶙峋,峭峰林立,飞瀑争流,有一条溪流,在红色石面上流过,映得那河水光亮莹洁,五彩斑斓,甚是可爱。 这条八里沟,张达飞曾不止一次来游玩过。上一次来游玩,遇见了安徽的王辉、王秀。而他的舅舅胡乃隽走进沟内,却无心赏玩风景。 走进巨石间,却从石后猛地跳出两个蒙面歹人来,喝问道: “银子带来了没有?” 胡乃隽忙打恭作揖,道;“银子如数带来,求好汉千万要成全小儿性命。”双手把包裹送上。 那两个蒙面汉接过包裹,打开一看,估计有两千两之数,心想这么容易得来,何不多要一些,现在后悔已是来不及,道:“银子交来,我们回去通知老大。你回去等待好消息,要是耍滑头,你的儿子小命不保。” 胡乃隽道:“我明白,我明白。” “还不快走?” 胡乃隽不敢多费话,恐怕惹恼了绑匪,害了小儿性命,只得带着家人离开。 那两个绑匪望见胡乃隽走得不见了人影,这才转过身来,朝深山里急跑。跑了一段路,两人跑到一块巨石前,爬到石上,立起脚来四处望了望,只有风,连个鸟影儿也没有。 两人跳下石,拿出长剑来,在石下挖了一个深洞,打开包裹,拿出五百两银子,放在洞里,用土掩埋,上面又种些青草,看看没什么异样,这才背起包裹,朝山沟里跑去。 跑了几里深,来到一处山崖,此处已是八里沟摩天岭了。只见此处高峰插天,悬崖陡峭,怪石累累,形势险要。 这时,从巨石后跑出三个人来,叫道:“银子得来了?” 这边两人道:“得来了。”把包裹交上去。 那边一人,接过包裹,打开,数了数,复数了数,问道:“怎么只有一千五百两?” 这边人道:“银子没数,这人耍滑头,没交齐银子。我们赶上去杀了他。” 那边人道:“算了,赶快走,免得夜长梦多。” 五人合在一起,攀上摩天岭,翻过山的北面去了。这里峡谷纵横,连绵起伏,五人钻进一条峡谷内,一路急跑,跑了二十多里,复跑到太行山东边来了。 一座小山前,有一座破山神庙,五人走了进去。庙里神像早已倒塌,石桌前坐着两个人,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小孩,八岁年龄,五花大绑,嘴里塞着破布,眼露惊恐,正是胡乃隽的小儿子。 坐着的一人问道:“银子得来了?” 这边人道:“只有一千五百两。”把包裹递上。 坐着的人接过,打开包裹,复数了一遍,确是差五百两。抬头问道:“有没有人跟踪?” 这边人道:“没有。” 那人把包裹交给另一个坐着的年轻人,道:“差五百两,帮主看怎么办?” 那帮主道:“算了,要是再计较,我怕有危险。” 另一人道:“我想也是,不能因这五百两,坏了大事。”望了一眼小孩,对帮主道:“帮主,这小娃子咋办?” 帮主道:“我看这小孩怪聪明的,我们都露了相,他回去后就要供我们出来。” 另一人问道:“帮主想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梁副帮主想怎么办都行,我听你的。”帮主说道。 梁副帮主慢悠悠地道:“帮主,做大事,不能心慈手软,否则,遗害无穷。” 帮主皱眉想了一下,拿起神桌上的剑来,走到小孩跟前。那小孩当即明白,吓得要哭,嘴里塞着破布,嗯嗯地哭不出来,急得两泪交流。 帮主说道:“别怪我心狠,都是你那老子悭吝,没有交齐赎金,你到阴司,不要找我,去找你那认钱不认娃的老子吧。” 帮主说完,提起剑来,一剑刺去。 第353章 小巷深处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53章  小巷深处 山神庙里,帮主持剑就朝小孩狠心刺去。 正在危急,突然有两个人冲进庙内,挺剑就朝那帮主刺去,那帮主舍了小孩,持剑回防。 来人正是胡琼跟刘仙平。 原来,胡琼四人游完百泉湖,回来,已是中午,知道了胡乃隽小孩被绑架,而张达飞又没在家。两人知道报官无益,辞了张家,偷偷来到胡家远处隐藏。第二天,望见胡乃隽带着银两去赎人,胡琼两人远远跟随。胡乃隽交了银两离去,胡琼两人远远跟在那两蒙面人身后,一直跟到山神庙前来。 在庙门外,望见帮主要刺死小孩,胡琼两人忙冲进去,救下小孩。庙内狭窄,一伙人涌出庙外来厮杀。七人围住胡琼两人厮杀,他们心狠手辣,招招凶狠,而胡琼两人,剑法精妙,一时杀得难解难分。 七人不是对手,已有三人受伤,一人倒地已死。那帮主只得使出厉害杀数,果然剑势纵横,化作满天剑雨,直朝刘仙平刺来。好个刘仙平,使出飞龙剑法相对抗。两人杀了二十多个回合,刘仙平使出一招“云龙显影”,一剑刺去,那帮主一不留神,受伤倒在地上。 那边胡琼跟梁副帮主杀在一处。胡琼久经战阵,已是经验老到,三十多招过后,已是杀得那梁副帮主手忙脚乱,眼看将落败。 那梁副帮主发急,使出一招“江天暮雪”来,那长剑幻出几十朵剑尖,朵朵恍惚,不可捉摸。胡琼抵挡不住,后退几步。那梁副帮主乘此机会,转身跑到庙后。胡琼急步追上,那梁副帮主朝山上跑去,胡琼使出“随风飞”轻功,要追那梁副帮主。 那梁副帮主见胡琼追来,慌不择路,望见右边是悬崖,纵身就跳了下去,落在荆棘林里,不顾手脸被荆棘刺伤,钻进林里,像一头野猪般钻出荆棘林里跑掉了。 胡琼跳下崖来,也落在荆棘林里,那尖刺扎进衣服皮肤,挣脱不开,只得舍了那梁副帮主,爬上悬崖来。 回到山神庙前,刘仙平已把这帮主在内的五个人制服,已有一人死去。胡琼赶到,带着胡家小孩,跟刘仙平两人押着这五人,一步步走出山外来。 五人被打败,不敢反抗,胡琼两人押着五人走到县城,走进县衙内。 这时,已是傍晚了,知县出门未归,衙役暂时把五人押进牢内。 第二日,胡琼两人复到县衙,知县已回,见是两位朝廷的平虏将军,忙把两人让到上座,恭维不已。 走进大堂,知县坐在公堂上,胡琼两人坐在侧屋听审。 五个人带进大堂内跪下,不用细审,五人当堂招认,他们是梅花帮,帮主是陈宏儿,副帮主是梁文辉,现今副帮主在逃。这五人招供,他们绑架小孩,索要赎金,得金后撕票。知县见在本地盘竟有如此胆大妄为之人,要自己在两位将军面前丢尽颜面,把惊堂木拍得山响,大叫来人,把五人拖下去痛打。 衙役把这五人按倒在地上,“啪啪啪……”,好一阵毒打,但见红点四溅,地上鲜血淋漓,打了几十下,五人当场痛昏在地。 知县叫把五人戴上重重枷锁,重押回牢里关押起来。 原来,两年前,梅花剑派经过一番内斗,杨一德当上新掌门,陈宏儿被弃,那梁文辉最是奸狡,见他有利可图,就把他拉下擂台,带到自己家中。五个剑派弃徒围着陈宏儿,鼓动他去重新争夺掌门人。结果陈宏儿学得的是假的“绝命十三剑”,当场被杨一德杀败。 梁文辉等人就带着陈宏儿来到老槐树下,推陈宏儿为帮主,成立了梅花帮。 梁文辉才开始帮陈宏儿,去夺取掌门之位,自己好把他当傀儡,见他学得是假的剑法,又推他当个帮主,诱骗他去做坏事,到时好让他出头当个替罪羊。 这陈宏儿自小生活在深山中,又在陈土定的教唆下,好的没学到,尽学些歹毒心肠,梁文辉奸狡无比,在后面尽出坏主意,陈宏儿就去为非作歹,欺男霸女,敲诈勒索,杀人放火,短短两年时间未到,这梅花帮已成为祸害地方的一个恶帮了。 这梅花剑派的掌门人杨一德,从襁褓中,就在爷爷杨天寿手中长大。杨天寿身受奸徒所害,痛定思痛,认定人品高于剑术,对杨一德从小严加管教,培养他良好的品德。 这杨一德从小在爷爷的教育下,善良,正直,诚实,从不仗剑欺人。杨一德眼见本派的弃徒,成了为害一方的歹徒,觉着有必要去杀散他们,为民除害。 这杨一德存了这个念头,时时走到外面去,打探梅花帮踪迹。这一日,杨一德进城,走进一条窄巷子里,道路两旁,高槐杨柳,绿意盎然,鸟雀鸣叫。正是午后,天气炎热,巷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杨一德走得又累又渴,正想找一户人家,讨一碗水喝。 走到巷子中间,有一户人家,粉墙碧瓦,家门半开,一个女孩站在门后,望着外面。这女孩十七八岁年纪,长相妖娆,身段风流,一双媚眼勾人魂魄。她望见杨一德走过,娇声叫道:“相公。” 那杨一德毕竟是少年之人,心性老实,听见女孩叫他,停下脚步,说道:“小娘子,叫我何事?” 那女孩道:“相公,你望那太阳在头顶上,晒得发热,何不到家里歇息,再走不迟。” 那杨一德见这女孩年轻貌美,忍不住脚就走了进去。这女孩家屋宇宽大,走进两重院落,来到里面一间屋内。女孩道:“相公请坐。” 杨一德坐下,从一旁走出一个老婆婆出来,一头白发,满脸皱纹,如干枯的橘子皮一般,更衬得一旁的女孩肤白娇嫩。 那老婆婆又聋又哑,给杨一德倒了一碗茶。女孩道:“茶水烫,请相公等一下再喝不迟。” 杨一德见这女孩娇艳可爱,善解人意,心里喜欢。那女孩交待老婆婆去厨房做饭招待客人。 杨一德问这女孩,爹娘到哪里去了?女孩说道爹娘走亲戚未回。 两人在屋内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杨一德只是脸红,而那女孩坐在一旁,只是用绢扇半遮着娇脸。不长时间,那老婆婆端出四盘菜来,倒也精洁,又拿出一壶酒来,放在桌上,老婆婆自出去了。 这里,两人坐着,女孩陪着杨一德吃饭,几杯酒下肚,杨一德脸上已是通红。那女孩也陪着喝了几杯酒,更是面如桃花般鲜艳。天气炎热,那女孩把外衣服褪下,杨一德偷眼望去,娇红的脸下,衬出那脖下一片如雪般白。 两人俱是年少,才貌相当,被酒哄着春心,心里都有些意思了,只是不说破,借着酒,言来语去,眉眼传情。 两人喝罢酒,老婆婆不知走哪里去了?碗筷也无人收拾。正午日长,庭院内猫儿打架,高树上知了嘶叫。 女孩起身走进内室,杨一德站起身来跟随。走进内室,女孩坐在床沿,带醉海棠,杨一德不觉走上前去,跟那女孩并肩坐下,那女孩乘势靠在杨一德身旁,杨一德双手不知何时已把她发烫的娇躯搂住了。 两人青春年少,正在床上,热烈缠绵,杨一德只听到“咚”的一声响,脑袋吃疼,就昏倒在了床上。 第354章 逼写剑谱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54章  逼写剑谱 杨一德悠悠醒转来,头有些疼痛,睁开眼来,发现浑身被绑,动弹不得,仍是此屋,女孩不在,眼前站着两人,杨一德认得其中的一个人。 此人是梅花帮副帮主梁文辉。 另一个人虽不认识,其实他也曾是梅花剑派中人,就是彭师弟。 杨一德叫道:“你们想干什么?” 梁文辉阴阴地笑道:“你不是天天要找我们,想教训我们吗?你今天落入我们手中,还有何话说?” 杨一德“哼”的一声,不说话,其实说了也白说。杨一德被绑在椅上,纵有天大的本事,也脱身不得,说道:“你们想怎样?” 梁文辉道:“也不想怎样,就是你把绝命十三剑交出来,就放了你。” 杨一德道:“剑谱没放在我身上。” 梁文辉道:“那就麻烦杨大掌门把它写出来了。” “休想。” 梁文辉并不感到奇怪,他脸上的坏笑还没有消失,他头一摆,“嗯”的一声,示意彭师弟动手。彭师弟当然明白,上前去就“啪啪……”,一连打了杨一德几十个巴掌,杨一德的双脸打得又红又肿,彭师弟看看自己的手掌,手掌上也是一片鲜红。 彭师弟问道:“你写不写?” 杨一德脸上被狠扇了几十下巴掌,这也算不了什么,他当然不答应:“我不写。” 梁文辉也知道光靠打巴掌,他肯定不会写的,就抽出长剑来,剑尖在杨一德漂亮的脸上乱晃,恐吓他道:“你也不用写了,我在你脸上划个记号吧。” 杨一德也有些硬骨头,不怕挨打,不怕折磨,可他毕竟是个少年,他当然在意他那一张俊脸,他听了梁文辉的威胁,低下了头。 梁文辉知道他会答应,早已准备好了笔墨纸砚,彭师弟上前松开了杨一德的右臂,转过椅来,让杨一德好在桌上写“绝命十三剑谱”。 梁文辉道:“杨掌门,你不要想着写假的剑谱,若是假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梁文辉早就觊觎“绝命十三剑”,见杨一德四处寻找他们,他就跟彭师弟订下美人局来,引诱杨一德进局,把他捆绑了,逼他写剑谱。杨一德自觉有把柄落在人家手中,不敢写假剑谱,就把真剑谱写了出来。 第二日早上,梁文辉才把杨一德给放了。杨一德回到家中,母亲杨小荣问他哪里去了?他哪里敢说真话?只得胡说了两句,敷衍过了。 那梁文辉跟彭师弟得了“绝命十三剑”剑谱,一人分拿一半,也不告诉梅花帮中兄弟,悄悄跑到太行山中,要找一个隐密的地方去练绝技。 两人走在山脊上,这里已是深山,山高谷深,一个人影也没有,两人脚不停留地一直朝西走。 走到悬崖旁,准备觅路下山,梁文辉用手朝东山一指,慌忙叫道:“不好,那里有一个人。” 彭师弟朝东张望,梁文辉在后,一脚把他踢落悬崖下,只听“啊……”的一声,便没了身影。 梁文辉觅路下崖,来到崖底,那彭师弟已是摔得血肉模糊。梁文辉上前查看,已是确定无疑是死了。梁文辉从他身上搜出另一半的剑谱,跟自己的合在一起,始称完璧。梁文辉把剑谱放在身上,朝四下里望一望,四下里无人影。梁文辉还舍不得彭师弟,对着他吐了一口唾沫,道: “你还想跟我争!” 梁文辉转身离去,向北走了几十里远,找到了一个山洞,藏在山洞里,练那“绝命十三剑”。 苦练了近十日,终于练得纯熟,这才一步步走出太行山外。回到梅花帮,众兄弟问他哪里去了?他说被仇家追杀,跑进山里躲藏起来了。问他彭师弟去哪儿了?他说,他在山上躲藏,不知彭师弟哪里去了,或许是迷恋那个小妞,不舍得离开吧。彭师弟不回来,时间已久,帮中兄弟也就慢慢把他给忘了。 梅花帮两年时间未到,招纳了不少地痞无赖,偷鸡摸狗,敲诈勒索,无恶不作,很快成为当地一个恶帮。 这一日午后,帮主陈宏儿外出。副帮主梁文辉一人在帮,天气炎热,闲暇无事,他坐在桌前打盹。这时,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望见屋内有一人在睡觉,就“哼”了一声。 梁文辉当即醒来,问道:“什么人?干什么?” 那人四下瞅了瞅,问道:“请问这是梅花帮吧?” “正是。你有什么事?” 那人朝门外望了望,走到梁文辉近前,问道:“请问帮主在家吗?” “我就是。” 那人望见梁文辉相貌堂堂,英武有力,像是个帮主。那人头低得更很,凑近梁文辉面前来,神秘地道:“我家老爷送给帮主的。”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袱来,放在桌上。梁文逃打开包袱,里面是亮晶晶的银子。 那人道:“二百两。怎么样?” 梁文辉问道:“你家老爷要我做什么事?” 那人四下里又瞅了瞅,低声道:“我家老爷跟辉县的胡乃隽有仇,胡家广有钱财,帮主去绑了他的小儿子,向他家要赎金,钱到手时,再杀了他。” 梅花帮自成立以来,没少干这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梁文辉知道规矩,也不打听他家老爷是谁?用手把包袱扎好,对那人道:“回去告诉你家老爷,三日后,在家听信。” 那家人走后,梁文辉把包袱藏了起来。过不一会儿,帮主陈宏儿带着帮众回来。梁文辉就跟帮主商议去绑架胡乃隽的小儿子的事,没把二百两酬金的事说出来。 一切都顺利,拿到胡家赎金后,帮主陈宏儿就拿剑要刺杀小孩。正在这时,胡琼两人赶了来,救了小孩,杀死一个帮众,逮住了帮主在内的五个。而副帮主梁文辉在关键时刻,使出绝命十三剑中的一招“江天暮雪”来,杀退胡琼,跳下崖去,逃得性命。 这里,胡琼两人押着梅花帮五人回到县城。知县审案,五人供认不讳,知县大怒,把五人痛打一顿,关进大牢。 单单走了副帮主梁文辉。 知县发下布告,画影图形,张贴各处,缉拿逃犯。 胡琼两人见知县审得明白,要辞去。这知县眼见两位平虏将军联袂来此,哪里能轻易放他们离去?两人无奈,只得留下,那知县是热情招待。晚上,胡琼两人就住在衙内。 第二日起来。胡琼两人在衙后小花园内散步,仿佛听到花园门外有一个衙役说道,知县坐在大堂审案。两人好奇,走到县衙侧屋里来偷看。 只见大堂之上,一个小子跪在当地,这小子也就十几岁模样。 知县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你有甚事?快快说来。” 那小子道:“我叫刘四。我家白老爷住在乡下,家里昨天来了一个山贼,据说是杀了人,躲藏在老爷家。知县老爷快快派人去捉拿。” 知县当即派了两个捕快,随着那小子刘四去捉山贼。 刘仙平急步走出来,叫道:“万万不可!” 第355章 自食恶果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55章  自食恶果 知县正要派人去捉拿山贼,刘仙平急走进大堂内,对知县低声道:“此事不可。” “为啥?” “我怀疑山贼就是那梁文辉。” 知县问那小子刘四,山贼长什么模样?那刘四把山贼外貌描述一番,正是那梁文辉。 刘仙平道:“这梁文辉有些本事,恐怕到时捉拿不住,反而惊走他。” “那怎么办?” 刘仙平道:“多派人手,我跟胡琼将军一起去,协助捉拿。” 知县当即点齐人马,衙门内有几匹马,刘仙平等几人先骑上马,带着那小子刘四,飞快去乡下白老爷庄上。其余人随后跟来。 来到乡下。远远的山坡下有一户人家,依山临水而建,房屋众多,林木环绕,倒是一处财主们享清福的好地方。待县里人马到齐,那小子刘四指明道路,刘仙平、胡琼带着两个有点本事的捕快,纵身跳上墙,跳到院内,院内无人影,借着花木的掩护,朝一间侧屋跑去。 跑到近前,从窗朝内望,正望见梁文辉坐在屋内。 四人发一声喊,踢开房门,冲了进去,举刀、剑就朝他杀来。 那梁文辉也好生厉害,拿起剑来,架开刀、剑,一跳跳到屋外来。四人随后,把他围在中间,厮杀起来。那梁文辉情急拚命,使出“绝命十三剑”来,一招“潇湘夜雨”,一把长剑划作四个剑尖,分刺四人,那两捕快见它来得迅猛,不敢迎接,只得狠狈逃开,刘仙平忙使出一招“云龙显影”,长剑一划,把来剑碰开,胡琼使出一招“迎风摆柳”,堪堪把来剑荡开。 那梁文辉见四人退开,忙朝前院跑来。前院又有两个捕快及时迎上,挡住去路。后面刘仙平几人又追了上来,六人重把梁文辉围住,一时刀剑齐施,招招势要梁文辉的命。 梁文辉急使出一招“江天暮雪”,前天,他就是用此一招,逃了性命,今日又使将出来。胡琼见他又使出这一招,岂能让他再奏效?忙使出一招“长柳绾客”,那长剑突破梁文辉的长剑防线,在他身上刺上一剑。其他人乘势而入,在他身上砍了几刀。 梁文辉拚命,忙使出一招“远浦归帆”,长剑划出一道亮弧来,分刺两人。胡琼忙使出一招“杨柳轻飏”,化解来剑。刘仙平忙使出一招“朗吟飞渡”,一剑刺中他的手腕,手中剑“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其他捕快一涌而上,把梁文辉按倒在地上,捆绑了起来,又把窝家白财主绑了,一起押解到县城来。 原来,白财主在两年前,要贪图胡乃隽家田地,叫人做了假证据,诬陷胡乃隽,哪知半途中,被张达飞识破,白财主被知县当堂打了二十多板,打得他皮开肉绽,关进大牢,受尽折磨,关了一年有余,送了不少钱财,方始放了出来,因此,他对胡乃隽恨之入骨。 刚好梅花帮无恶不作,而张达飞又出门远游,白财主少了顾忌,当即叫家人带上二百两银子,找到帮主,叫他去绑架胡乃隽小儿子,得到赎金后,杀了此子。 事情一切顺利,恰恰在关键时刻,又被刘仙平两人撞破,帮主等人被陆续打败,那副帮主梁文辉在情急之时,使出“绝命十三剑”中的一招“江天暮雪”来,逼开胡琼,跳下崖去,逃得性命。 梁文辉惶惶如丧家之犬,逃出太行山,不知逃到何处去?恰在此时,刚好望见出门打探消息的白财主家人走来。梁文辉上前一把抱住,叫道: “你害得我好苦!” 那家人认得是帮主,问道:“怎么了?” 副帮主梁文辉道:“本来一切顺利,正要杀那小子时,来了两人,救了那小子,把我们梅花帮的人一网打尽,送进县衙,只我一人逃了出来。” 那白财主家人道:“你快快逃了开去,不要被捉了去。” 梁文辉问道:“你让我逃到哪里去?” 那家人道:“越远越好。” 梁文辉道:“我现在哪儿也不去,我就到你家去。” “那可使不得。我跟你没瓜葛。” “怎么没瓜葛?” 那家人道:“无凭无据,你不要赖我。” 梁文辉道:“你再犟嘴,我先杀了你,再杀你家老爷。” 那家人眼见梁文辉双眼发红,知道他是亡命徒,搞不好人家真发急了,要了自己的老命,只得道:“好吧,你跟我到老爷家。” 那家人无法可想,领着梁文辉来到白财主家。白财主见帮主恶上自己,无可奈何,只得好酒好肉招待,过后再想办法赶走他。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白财主恼怒不已,转身对着家人一顿埋怨。 那梁文辉也不客气,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吃肉、喝酒,喝得醉了,睡在屋里。夜里口渴,醒来,走出房门外来。已是半夜,院里无人,梁文辉信步走到后院来,望见一间屋里还有灯光。梁文辉走到窗前,望见屋内坐着一个女孩,年约十七八岁光景,在烛光映照下,面若娇花,十分美貌。 那梁文辉一见之下,淫心顿起,推门就走进屋里…… 第二日清晨,那女孩哭哭啼啼地就走进母亲房里,告诉一切。那母亲慌了,忙走到白财主房里来,把事情原委一说。白财主气得脸色发白。 白财主收拾了一大包的银两,走进梁文辉屋里来,虚情假意一番后,对他说道:“我这里离城很近,那些捕快们,每天都在我庄外转悠,这里也不安全,这大包银两,帮主拿了,赶快逃命去吧。” 梁文辉白眼一翻,道:“我跟你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逃不掉?我就住在你家,哪儿也不去。” 白财主无可夺何,送又送不走他,想害了这个帮主,眼见他剑术高超,自家不是对手,摇了摇头,打落门牙朝自家肚里咽。 恰好,昨天家仆刘四做错事,被白财主狠狠地打了一顿。这刘四就怀恨在心,天一亮,刘四就跑进城里,报了官。这才把梁文辉捉拿归案。 知县坐堂,把一干人犯带进公堂里,副帮主梁文辉、白财主、家仆刘四跪在地上。知县不用细审,各各招供画押。 知县把他们拖下公堂,结结实实地打了几十板子,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戴上重枷,关进大牢。那白财主关在牢里,半年有余,得病死去,家产败落。梅花帮正副帮主都死在牢中,剩下的四个帮众,死的死,坚持活下来的,待放出牢来,已是五年之后了。 刘仙平、胡琼两人见这里事已了,告辞知县,知县留不住,只得放行。 两人走出县衙外,早有一帮人等在衙门外,望见他两人走出来,一涌而上。 第356章 仙经消息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56章  仙经消息 刘仙平、胡琼两人刚走出县衙外,外面等着的胡乃隽带着一群家仆早迎了上来。众人骑上马,簇拥着刘仙平两人朝胡家走去。 来到胡家,朵云、锦霞早已来到胡家。胡家见刘仙平两人帮了大忙,杀鸡宰羊地招待,还让几个家人,跑进太行山中,捉得几十只鹌鹑、两只果子狸回来,专门请了两个城里有名的厨师把野味做好了,招待刘仙平等四人。 在胡家一直待了四五天时间,刘仙平四人才辞去,又来到张家,告辞而去。刘仙平等四人这才翻身上马,骑马朝东南而来,要到安徽去找寻那张达飞。 正是夏季,一路上树木碧绿,鸟鸣蝉噪,红色的石榴花开得灿烂,四人骑马而行。 出了河南,进入安徽西北境内。只见一路上,不断地,一群群、一伙伙的江湖人士,背刀挂剑,急急朝东南而行。 这一日,走进一条山道,只见道路上倒着四五具死尸,身上血肉模糊,必是被人杀死。四人心惊,不知江湖上又起了什么纷争? 走了半日,却见远远的有四人朝东骑马而去。朵云眼尖,道:“像是熟人。” 胡琼两人在马上望去,四人背影似曾相识,遂高声叫道:“前面的朋友,请留步。” 那四人听见,拉转马头,走回来,走得近了,双方认识。那四人率先问道:“咦,你们怎么来了?” 这四人正是“江湖四侠”。 刘仙平反问道:“四侠怎么也来到安徽?” “我们来是……你们先说。” 胡琼道:“我们来安徽,是寻找一个朋友,名叫张达飞,你们可曾遇见?” “没遇见。我还以为你们是为了《仙人经》呢。” 刘仙平道:“什么《仙人经》,不是伪书吗?” 四侠道:“这一次可不是伪书了。这里是曹操的家乡,他的后人可能传有《仙人经》。” “曹操怎么会有《仙人经》?” 四侠道:“我们也是听江湖传言,说是汉朝时,有个张良,功成身退,从赤松子游,后成仙去。临去时,给后人留有一本《仙人经》。一直到东汉,此处的名医华佗得到一本《仙人经》,后他的老乡曹操知道消息,让华佗献出,华佗不献,曹操就杀死了华佗,把他的《仙人经》搜了去。曹**后,他们曹姓家族抄了《仙人经》。现在,江湖传言,曹、华二姓的坟里,可能留有《仙人经》。” “坟里怎么会有《仙人经》?” 江湖四侠道:“坟里怎么会没有?棺材上,坟砖上,壁画上,总会留下些只言片语。” 胡琼道:“怪不得在来时的道路上,有一批一批的江湖人士呢,原来是争夺《仙人经》啊!《仙人经》没争到,倒死了几个人。” 四侠道:“《仙人经》的风声一出,天下的江湖豪杰,不论远近,都赶到这里来了,听说还有不少的朝廷中人,挖坟掘墓,这下可热闹了。” 这“江湖四侠”最喜欢流荡江湖,打听人家的隐秘之事,以此下酒,作为乐趣。当年冷玉虎几次邀请他们到海外七星岛上去,他们嫌孤岛寂寞,一直没去。 刘仙平道:“《仙人经》的事,我们可管不了。当年曹操曾把家乡的美酒拉了九坛到京城,献给皇帝,从此,这贡酒就天下驰名。我们好不容易相遇,走,到前面城里,我们喝一场吧。” “我们忙得很,前面山坳里,正有热闹可看,可顾不得喝酒了。”江湖四侠推辞道。 刘仙平问道:“什么热闹?我们看看去。” 于是,两伙人合成一起,共八人,一起纵马朝前跑去。 跑了近半个时辰,来到山区。从山中穿过,来到东面,辨明方向,又朝东北山中而去,走进山里,却望见一个村民模样的人,披头散发地跑了出来。 王果问道:“跑什么?” “里面打起来了,死人啊。”那人边跑边答。 王果道:“我们来晚了,快走。” 八人纵马扬鞭朝山里跑,跑了两里远,来到一处山坳,远远听见呐喊声,打斗声。八人赶紧跑到近前,山坳里,有近三十个人打杀在一起,地上倒了两三具尸体。看装束,一边是村民,有二十多个,手拿各种农具,镰刀、锄头、铁锨一类,一边是江湖之人,有五个,拿着刀剑流星锤。一方仗着人多,一方仗着有武艺,双方厮杀在一起。山坡上有一座大坟被挖开,坟砖遍布一地,他们真的是找《仙人经》了? 那村民虽然人多,毕竟武功不济,被这五个江湖人士杀得连连后退,受伤惨重。 刘仙平道:“这些人,好没道理,挖人家的祖坟,还杀死几个人。我们得管管这些事。” “是该管管。”江湖四侠巴不得有热闹。 刘仙平走上前,站在一块圆石上,高声叫道:“住手。” 那些人杀得正热闹,哪里会听他的话?依旧疯狂厮杀。刘仙平无法,道:“我们制住他们。” 这里刘仙平等六人冲进战阵,直冲到五个人跟前,举刀剑就杀。这五人已是杀得筋疲力尽,突然冲上前来六个人,哪里还能再还手,当即被六人杀伤,几脚踹倒在地。村民涌上来,拿绳索把他们绑得结实,丢在地上,如五个大粽子似的。 刘仙平喝问道:“你们为什么挖人家的祖坟?” 那五人不答,刘仙平道:“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是不是找《仙人经》?找到没有?” “没找着。”终于有一人回答。 刘仙平走到坟堆前,朝下望,棺材板都已打开,朽烂得只剩几块烂木板了,还散有几堆的腐朽骨头,遍地狼藉。没有壁画,捡起几块砖头来看,上面也没有文字。 刘仙平问道:“这是谁家的坟墓?” 一个村民站出来,道:“这是一座荒坟,听村里老人讲,是华家先人的坟,因为年代久远,不知是哪一房的先人了。山下村里大都是华姓,听说有人来掘墓,我们姓华的,都跑到这里来护坟,赶来,已被他们挖开了。” 刘仙平道:“他们挖人祖坟,打死华姓村民,这可了得,没有王法了吗?你们合伙押他们到城里衙门里去。” 这伙华姓人见刘仙平主持公道,都过来给刘仙平等六人跪了头,押着五人走了。 刘仙平、胡琼等八人也上了马,走出山外来。刘仙平对江湖四侠道:“看完了热闹,现在可以进城去喝酒了吧。” “江湖四侠”同意,于是,一行八人纵马朝东而来。半个时辰后,走进一座县城,找到一家酒店,八人进去,刚坐下,大厅内就飘着诱人的酒香气。点了几个菜,要了两壶贡酒,八人开始喝酒吃菜。这酒真是名不虚传,喝在嘴里,滋味醇厚,口角留香。酒罢,找了一家旅店,八人住进店里。一夜无话。 第二日起来,吃罢早饭,“江湖四侠”告辞,要去四处打听,去看热闹了。这里,刘仙平、胡琼四人骑上马,去寻找张达飞。 在路上走了两日。这一日,来到一座县城,终于在城外找到王辉、王秀的山庄。通报进去,很快,王辉、王秀就迎了出来。主客坐定,家仆沏上茶来。一遍茶罢,刘仙平说明了来意,意在寻访河南辉县的张达飞。 王辉愕然道:“河南的张兄,没来过啊。” 刘仙平问道:“莫不是王兄出门,张兄没有访着?” 王辉道:“这不可能,即使我不在家,家仆也会告诉我的。” 胡琼道:“张家明明说他是来寻访王兄的啊。” 王辉道:“我也感到奇怪呢。我在家有俗事相缠,不然早就去相访张兄了。两年前,我兄妹到辉县一游,感谢张兄救了我们兄妹两人,又陪着我们游玩了半个月之久,这份兄弟情谊,高迈古今,我时刻铭记着。回到家中,我是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张兄啊!” 胡琼心想:“张达飞先我们二十多天来相访,难道在道路上遇到什么凶险?”想到这里,一颗心不由“通通通……”地乱跳不止。 第357章 张生落难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57章  张生落难 王辉、王秀留客人吃饭,胡琼、刘仙平两人因为没有寻访到张达飞,吃得没情没绪。饭罢,胡琼四人当即辞去,说是张达飞可能遇到危险,事不宜迟,要着急去寻找张达飞。王辉、王秀留不住,说过几天,也要出门去寻找。 胡琼骑在马上,闷声走了两里多远,这才开口说话,对刘仙平分析道:“这张达飞聪明绝顶,精通易学,能预测吉凶祸福,又是在江湖上风传《仙人经》之前来到安徽相访,按说在道路上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啊?” 刘仙平道:“要是在道路上没遇见什么危险的话,那王辉、王秀就有可疑了。” 胡琼皱眉道:“听王辉说,他们兄妹在辉县,曾受到张达飞热情招待,他们不会忘恩负义吧?” “如果是为了《仙人经》呢。”刘仙平提醒道。 “这个嘛……”胡琼有些迟疑了,接着道,“这王辉也是豪爽之人,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刘仙平道:“我们今夜去探访一下,不就释疑了。” 胡琼道:“人家诚心待我,这个有些不妥。” 刘仙平道:“如果真是他有问题呢?” 胡琼不说话了。 四人骑马朝南而来,缓辔而行,走了一个下午。傍晚时分,来到一个集镇上,在镇里找到一家旅店住下。 夜里,刘仙平、胡琼两人结束停当,悄悄开了后门,来到郊外,一路朝北奔驰而来。在茫茫旷野之上,没有一个人影,两人轻功了得,施展开来,追风逐电,好不畅快,一个多时辰,就来到王辉山庄外。这时,已是半夜,星月无光。 两人歇息一会儿,蒙了面,飞身跳进院落,里面灯暗人息,两人借着花木的掩护,朝前而行,由于白天两人来过,熟门熟路,一直走到后院来。 正房里有灯光,两人不去管他,从攀满凌霄的侧廊下走过,有一座圆门,两人走进圆门,来到另一个后院来。 庭院幽静,侧屋有一点灯光,两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屋前,隐身在花丛之后,那屋的窗子打开,朝里望。 有一个女子,二十多岁,坐在小桌前,一张脸,又大又肥又圆,好在还白净,面对着菱花镜,左脸看了,看右脸,右脸看了,看左脸,用胖手摸一下眉毛,在镜前摆一个姿势,看了看,用手摸一下鼻头,在镜前做一个表情,望了会儿,用手摸一下左脸颊,露出一个微笑,用手摸一下右脸颊,对着镜子飞一个媚眼,左顾右盼,搔首弄姿,反复端详,对自己的容貌很满意。 刘仙平对胡琼道:“就是她了,把她捉到院外去问一问,保准能问出实情来。” 两人跑到房前,刘仙平从窗里钻进屋内,那女子望见,“啊”的一声还没有喊出来,刘仙平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左手就抱起她来,挟在左腋下。胡琼从窗口跳进,一口气吹熄灯,关好窗,打开门,刘仙平冲出,胡琼关好门,两人跑到围墙边,飞身上了墙,跳到墙外,飞跑起来。 跑了一里多远,刘仙平把那女子放在地上,那女子已吓得脸色发白,软成一团,卧在地上,瑟瑟发抖。 胡琼用剑尖指着她的肥白脸,厉声道:“你要喊叫,就刺伤你的脸。” 那女子早吓得浑身哆嗦,不能喊叫,刘仙平问道:“庄上是不是来了一个名叫张达飞的?” 那女子直摆头,胡琼把剑尖朝前一送,直达女子脸皮,威胁道:“你不老实说,一剑把你刺成个大花脸,叫你一辈子见不得人。” 那女子什么都不怕,就怕有人刺坏她的美脸了,忙点头道:“我说,我说。” 刘仙平问道:“是不是来了一个名叫张达飞的人?” “是,是。” “现在他人呢?” 那女子说道:“半月之前,是来过一个姓张的客人。主人带着他出门游玩了七八天,回来后,就被主人灌醉后,关进了地牢里。” “地牢在什么地方?” 那女子道:“他早就逃了。” “逃了?怎么逃的?” “主人把他关进地牢里,把他的仆人杀了。第二天,主人就出门了。到夜里,给他送饭的小涛砸开了锁,两人一起逃掉了。”这女子怕毁容,就说出了实情。 胡琼想到这张达飞聪明绝顶,精研易经,哪里能坐以待毙!现在听到他逃出虎口,这才放下悬着的一颗心。 两人得到确信,刘仙平道:“把她送回去吧。” 刘仙平上前挟起那女子,就朝王辉庄院飞跑去,胡琼紧随其后。那女子觉着得了性命,胆量大了起来,扭着身子,睁着双眼,望着刘仙平,那刘仙平蒙着面,怎能看得见他的面目,女子心里只是胡思乱想,不觉痴了。 女子想到,这两人飞来飞去,定是英俊神武的英雄了,可自己不也是温柔的美女吗?俗话说英雄配美女,不正是说得是今夜的我们吗?这女子眯缝着双眼,用鼻嗅着气息,正在神魂颠倒之际,已跑到王辉家围墙外了。 这女子的痴梦醒了! 胡琼两人,飞身上了墙头,院内灯暗人息。两人跑到后院来,躲到花丛中,过了一会儿,准备把女子送回到屋中。 这时,扭身望见一个人影跳进院内来。 两人忙低身隐藏在花丛中。这来人身材魁梧,没有蒙面,粗眉大眼,面目凶恶,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他四处瞅了瞅,毫无动静,这才缓步走到一间侧屋前。 来人四处望望,没有人影,用手中钢刀拨开房门,闪身走了进去。这是王辉的一间书房,四壁图书,木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窗外有微光透入,来人迈步朝木桌前走去,他一不小心,右腿碰着了地面上的一根细丝线。他毫不在意,继续抬脚朝桌前走去。站在桌前,他翻看那些书。 这根细丝线连着机关,传到另一间屋内来。这屋内睡着王辉,只听见床头铃铛微响了一下。王辉立即警觉,家里来了盗贼。 王辉忙拉起一根细线,这才爬起身来,拿剑跑出屋外来。跑到书房前,书房里已有响声,从窗户朝内望,那盗贼已被罩在铜丝网里,挣脱不开。 王辉推开房门,仗剑走了进去。那盗贼望见,叫道:“好你个王辉,中了你的诡计了。” 王辉冷笑道:“你半夜跑到我屋里来,想要干什么?” 那贼道:“你得了《仙人经》。这《仙人经》是你的吗?” 王辉道:“我没得《仙人经》。” 那贼道:“你挖了人家的坟,没得《仙人经》,谁信啊?” 王辉问道:“谁说我挖了坟,得《仙人经》?” 那贼道:“你做的好事,天下谁人不知?” 王辉冷笑道;“《仙人经》我没得到,不过,我今夜得了一个贼,天亮就把你送到衙门里去。” 那贼叫道:“王辉,你不得好死。” 王辉一脸的冷笑,贼望着这冷笑,心里害怕起来,不再充好汉了,只得道:“你最好放了我,不然我的兄弟不会放过你的。” 王辉道:“我可以放了你。不过,你给你的兄弟们传一句话,我真的没得《仙人经》,我要有《仙人经》,我会在家中安然高卧吗?” 那贼沉吟不语,也是啊,他要是有《仙人经》,岂能在家里这么悠闲,早就被江湖上的人杀得片甲不留了。 王辉见他低头不说话,道:“你还不相信我的话?”就伸手解开了铜丝网,放他钻出来。王辉道:“你现在自由了,你可以搜寻一下,看看我有没有《仙人经》?” 那贼拱拱手道:“我欠你一个人情。不过,都在传言你有《仙人经》,你真的没有?” 王辉道:“笨蛋,要是有《仙人经》,我这里早就闹得鸡犬不宁了。” “好吧,我再信你一次。”那贼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出去。 王辉关好房门,抬头四下里望了望,暗夜沉沉,草虫唧唧,一切安宁。他沉吟了一会儿后,就一步步回到自己的卧房里来,躺在床上,他心里想到,我不能再等待下去了,明早就出门! 第358章 道士之妻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58章  道士之妻 第二日起来,吃罢早饭,王辉交待王秀,让她守家,自己要出门一趟,打探消息。 王辉交待完毕,骑上马,带上仆人老民,就朝东而去,欲到亳州城去。在路上走了几个时辰,已是傍晚,走到三岔路口,却望见从另一条道路上,骑马走来一伙人,有十几个之多。王辉让在路边,让其先过,但见这伙人腰悬刀剑,观其精神,个个好手。 当中有两个人,却不像江湖中人,倒像是领头模样。一个是锦衣秀士,年约四十多岁,有些瘦弱,脸色白中泛青,显然是纵欲过度,另一个年近六十岁,五官端庄,气象威严,倒像个官员模样,他们两人在众人的护卫之下,一窝风似的朝南而去。 王辉让过他们,在后面慢慢地朝南而来。 两日后,走到亳州城。吃罢饭后,牵着马,在大街上闲逛。走进一条小巷子里,青石板路,房屋整齐,巷子的中间却是一座巍峨的王府——淮北王府。王辉牵马慢慢走过,王府门前有两座威猛石狮,门口坐着两个门卫,朝里望,里面有照壁,看不到院内情况。 王辉走过王府,来到另一条热闹的大街上,找了一家旅店住下,旅店名字却很奇怪,名叫“怡谷旅店”。王辉要了一间靠街的房屋住下。 这时,已是傍晚,王辉凭窗而坐,悠然望着那大街上。这条街是一条热闹的商业街,街上人来人往,不见有什么异样。对面有一间瓦房,房前摆着一张桌,桌后坐着一个中年道士,背后竖着一杆小旗,旗上写“神机妙算”,这是一个算命的道士。 已是深夜,街上了无人影,天上阴晴不定。王辉蒙了面,从窗口跳下,来到街上,顺着屋檐朝前走,转过一个路口,来到王府所在的小巷子里。 王辉飞身上房,朝王府而去。跑过十几户人家,来到淮北王府。王府里灯烛辉煌,好在树木繁多,王辉跳进院内,借着树木的掩护,朝正房前走来。前面有许多僮仆往来,便绕到后面来,飞身上房,跳落到房后,房后是一座小花园,王辉悄来到后窗,从窗缝里朝内望,正房屋内正在大宴宾客,主人正是淮北王,客人却是两日前,在三岔路口遇见的那一伙人。 王辉躲在后窗,听了半天儿,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心想,你们不急,我也不急,到时看谁按捺不住?想到此,王辉飞身上房,离开王府,回到旅店,躺下不提。 第二日,王辉吃罢饭后,也不出门,就坐在屋内,凭窗望着大街,那大街上照样是人来人往。 临近中午的时候,却见从东头走来一伙人,一个公子模样的人,带着几个家仆慢慢走了过来。 走到道士的“神机妙算”前,也没在意,就要从他前面走过。这中年道士望见公子走过去,忙站起身来,急走几步,走到公子身旁,道: “我看公子骨格清奇,面貌清秀,定是大富大贵之人,让贫道给公子算一卦,保公子一辈子享用不完。” 那公子哪肯信他的鬼话,正举步欲走,忽然扭头望见屋内帘子后面露出一个小娘子来,容貌美艳,全城第一。公子平生阅美无数,见到此女后,当即半边身子都酥软了,不觉就走到桌子前坐下。 公子报上生辰八字,道士低头推算。这算卦道士只会给他人算命,他却不会算出自己家里的祸福吉凶来!公子哪管道士胡说,只顾拿眼不停地朝屋内瞅,那小娘子一会儿露出半个俏脸来,一会儿又露出半个妖娆身子来,惹得公子不觉魂灵都飞到半天云外了。公子丢下几文钱,对其他家仆使个眼色,说道: “你们算算,我有急事,去去就来。” 这公子撇下家仆,摇着折扇,踱着方步,慢慢朝东走去,走到岔道,从另一条道上快步朝西走来,约走到算命道士的房后,一道低矮围墙,想是日久,雨水侵蚀,塌了一个缺口。公子垫起两块破砖,踩在砖上,朝内望,这是一个小杂院,堆着烧柴,杂花遍地。 望了一会儿,就见先前的那个小娘子从屋内缓步走了出来,粉面含春,身段风流,手提木桶,走到院中的井旁,弯腰打水。 公子望着她提了一桶水上来,忍不住叫道: “小娘子。” 那女子猛然听见,抬起头,朝院墙外望,望见公子趴在墙头,很是吃惊,张口欲言。 公子忙道:“小生走路,有些口渴,盼小娘子赏口水喝,感激不尽。” 那小娘子听见,不再惊慌,启樱唇,露玉齿,展娇音:“公子稍待。” 那小娘子转身进屋,旋拿出一个细瓷碗来,走到院中,从水桶里舀出半碗水来,走到墙边,仰面递给公子。公子伸手接过,一口喝干,把碗递给女子手中。 公子乘机说道:“多谢小娘子!小生姓程名玉友,本城人氏,家住城东,爹爹在外地做官,家财万贯,房屋众多,僮仆如云。小娘子不像是本地人,请问芳名?几时搬来的?” 那小娘子正欲张口答话,却听屋内算命道士叫道:“娘子,你在哪里,快快做饭我吃。” 这一句话当即惊散一对鸳鸯,程玉友忙缩回头去,女子回过头来,道: “来了。” 这女子提着水桶,走进屋内。 那道士见娘子进屋,得意地道:“我今天算了几卦,得了一些小钱,你快快做饭来,我要好好喝几杯酒。” 小娘子进厨房做饭。道士出屋,走到街上,来到熟食店,买了半个卤猪头,又到酒店内,买了一壶酒,哼着小调,走了回来。 小娘子麻利地做了几样素菜,摆在桌上,道士就着卤猪头,吃肉喝酒。饭罢,道士复走到房前来,坐在桌后,等待客人来算卦。隔壁的林三走了过来,望见道士满脸通红,酒气熏天,就说道: “先生喝酒了?” “喝了一壶。” “有什么喜事吗?” 道士得意地道:“今天遇见一个公子,得了一些小钱,买了半个卤猪头,一壶酒喝。” 那林三不满意地道:“你吃卤猪头,喝酒,也不请我过来陪着你喝?一个人喝寡酒,有什么意思?” 道士笑道:“下次请你。” 林三拱拱手,走开了,走了三十几步后,转过身来,望着这个道士,恨恨地道: “这个小气鬼,不得好死!看我不想办法整死你。” 两天后,这隔壁的林三就到衙门报案,说是道士拐卖女人,那女人不从,就把她杀害了,这两天都不见那女人身影。 知府见是人命重案,哪里敢大意,忙令捕快押着林三走到道士家。来到近前,那道士还在房前给人算命呢。 林三用手一指,对捕快道:“就是这个道士。” 众捕快一涌而上,把道士给绑了,道士忙叫冤枉,捕头道: “你谋害了人命,还叫冤枉!” 道士道:“我没有。” 捕头问道:“你娘子在哪里?” 道士道:“回娘家了。” “娘家哪里?带我们去。” 道士一时无语。 捕头道:“这是真的了。给我进去搜。” 这些捕快如狼似虎一般,跑进屋内,一阵翻箱倒柜,掘地挖墙,哪里能够搜出一个娇滴滴的美貌小娘子出来。 搜罢屋内,一无所获,走到后院,把烧柴翻开,也不见踪迹。一个捕快低头望井里,见水面上漂着衣服,他忙叫道: “在这里了。” 几个捕快跑过来,望见井里似是一个女子,忙七手八脚地打捞,不长时间,捞出一个女子来,那道士大叫道: “冤枉啊,这死尸不是我家娘子。” 捕头叫道:“有啥冤枉,到衙门再讲。”一声令下:“把他带回去。” 第359章 黄雀之局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59章  黄雀之局 一干人来到衙门,道士跪在公堂下。知府把惊堂木一拍,喝问那道士为何要谋杀妇人? 那道士答道:“小人名叫常云,常年在外算卦谋生。半年前在省城娶得这个娘子,半个月前,来到亳州城,租了个小店算卦。前天,两口吵了一架,娘子就出门不见踪影。这井中尸体断不是我家娘子的。” 知府问道:“你娘子失踪,为何没报官?” 道士常云答道:“娘子失踪,是呕气走的,等她气消了就会回来,我就没报官。” “井中尸体又是何人?” “这个不知。也可能是有人栽赃陷害。” 知府见道士常云目露狡诈之色,答话滴水不漏,料他定不是良善之人,就怒道:“不动大刑,你是不会招的,给我打。” 拖下去,打了几十大板,打得这道士常云鲜血迸流,死后复苏,可他仍抵死不招。知府只得将他暂押一旁。 又带过林三来,跪在公堂下,知府问他:“你是怎么发现妇人失踪的?” 那林三回道:“小人是个老光棍,自从见了这个女人美色,心里就放心不下,可恼那道士管束得紧,无从下手。前天夜里听见他家打骂之声,昨天就不见他家女人身影,就怀疑被这道士谋害了。这井里尸首就是他家娘子。” 知府又拘来左邻右舍来认尸首,他们都道这妇人才来半个多月,一直躲在家中,不曾露面,并不认识,都不敢确定这尸首就是他家妇人。 知府还算贤明,见证据不足,无法断案,就先把道士常云关进牢房。 过了五日,知府坐在公堂上,思虑道士谋杀妇人之案,一时委决不下。这时候,算命的程玉友公子走进府衙来,拜见知府,道家中失盗,金银细软被盗一空。知府见是富家公子,且他父在外地做官,就亲自带人来到程家勘查。见门窗没有撬动的痕迹,估计为内贼,却一时又找不到线索,遂定成悬案搁置下来。 几天后,有一个年轻人来到亳州城,自称是道士的弟弟常木,他来打听哥哥常云的下落。邻居告诉他事情原委,他就跑到衙门喊冤,被衙役轰了出去。常木来到牢房门前,舍了几文银子,才进得牢内,兄弟相见,哭诉了一场。 常木几次跑到府衙门前喊冤,被衙役乱棍打跑。这一天,常木在街上闲逛。偶然抬头,望见人家阁楼窗户里隐约有一个女子身影,不由大惊道: “这不是嫂子吗?” 站在围墙外,低声喊了几声嫂子,那女子听见,望了一眼,转身闪进屋内。 确定是嫂子无疑,常木忙去敲门,后门刚一打开,他就一头冲了进去。几个家仆来拦截,这常木年轻力壮,又有武艺,三拳两脚的打去,这几个家仆都不是对手。他冲上阁楼,拉扯嫂子下楼来,大声嚷嚷着要到衙门去告状。 这正是程玉友公子府第。 程公子闻讯,忙跑了过来,一听说要到衙门告状,也就慌张了起来,不知该怎么办?这时一个老家仆还算有智谋,就跟常木商量道: “我家公子愿出钱,私了;你要是告到衙门去,知府望在老爷做官的份上,也断不了你多少银子。” 这常木性贪,一听说有钱,低头不语,那刚才凶猛的气势很快就消失无踪。最后双方商定,程家给常木两百两银子,常木保证只救哥哥,不告程公子。 常木得到银子,不再别说,领着嫂子离开。常木带着她,来到衙门,跪在公堂上,对着知府把事情经过一说,只不提程玉友。 那知府把惊堂木一拍,对着妇人大喝道:“你这几天去了什么地方?若有半句谎言,定然不饶你。” 那妇人是小户人家,哪见过公堂威严,经这一吓,早忘了程公子交待,不觉把实话说了出来:“跟家夫吵了一架,赌气离家走了出来,走到一条小巷子里,被程公子乘隙诱骗到他家中。” 捕快把程公子带到衙门,程公子见人证俱在,无法抵赖,只得承认。知府不能再顾他体面,追问道: “那井下尸体又是何人?” 程公子道:“那是家中丫环病死,给了他家中二十两银子,把尸首丢进道士后院井中,陷害道士,以便长久占有这妇人。” 知府拍案大怒,毫不留情面,吩咐衙役把程公子按在公堂上,结结实实地打了几十大板,打得程公子皮开肉绽,拖进牢房,又罚了他家一百两银子。程公子机关算尽,最后落得个人财两空。 道士常云平白受了这场官司,看破世情,不再替人算命,决定带着家人离开亳州城,准备回归自己家乡。 一家三人离开亳州城。走了十里路远,望一望道路上没有一个人影,就快速地拐进路边的密林里。三个人坐在石头上,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由得哈哈大笑。 原来这三个人是一伙江湖骗子! 为首之人正是常云,常木是他同村里的一个无赖,妇人是他们在省城迎春楼里花钱雇来的一个妓记女。 常云假扮道士,带着这个妓叙女,先来到亳州城,租一间房,假装摆摊算命,专门要来引诱好色的程玉友公子来上钩。 这程公子是好色之徒,两天的时间,就和妇人勾搭在一起。这程公子跟妇人打得火热,就思量着要长期霸占,刚好家中死了个丫环,就把尸体丢进道士家的井里,把妇人带回家中,把道士陷害关进大牢。这妇人在程家两天之间,就打探到他家藏金所在,就在夜里打开后门,把常木放进院来,偷盗一空。然后再来个叔嫂相认,假装去告官,又敲诈了程公子两百两银子。 三人计成,得了钱财,不敢久居城中,慌忙离开这是非之地。 三人坐在密林里。常云得意地说道:“程公子设计陷害我,他自以为得计,哪知我设的是局中局。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设的是黄雀局。” 三个人嘻嘻嘻哈哈,从石头底下挖出被盗之物,准备分赃后,离开此地。 正在此时,却从密林里走出隔壁林三来,他手持一根大木棒,叫道:“你们这伙江湖骗子,骗得了知府,骗得了程公子,却骗不得我。把财物银两都给我留下,不然的话,送你们到衙门,衙门的板子可不是吃素的。” 这三人的奸计被喝破,慌成一团,常木身怀武艺,可见林三拿着大棒,他近不得身来。三人只得求饶,说是虽敲诈了程公子这些财物,可常云也受到了皮肉之苦,蹲了十天的大牢,吃了不少苦,好歹也给他们留下一点儿来。这林三贪心,叫嚷着要把财物银两全部留下。 原来这林三是个老光棍,他也觊觎这妇人的美色,每天都爬在墙头窥看,可这道士看管得紧,他无处下手。林三夜里就翻过围墙来,蹲在窗下偷听,果然被他听到道士所设的黄雀局来。后来又见到程公子来勾引这妇人。没过两天,程公子就派人来,给了林三几两银子,叫他出头去告这道士谋害妇人之罪。 林三冷眼观看了全过程,他也不说破,就照着程公子的计策行事,要直等到他们谋得财物后,他再到半途来个黑吃黑。林三不禁得意,他才是这黄雀局里的最后的那一只黄雀。 三人见林三拿着大棒,咄咄逼人,只得递上钱财。林三大意,低头察看财物,常木突然从身后一把抱住了他,常云捡起一块大石头,就朝他头上连连砸去。常木手一松,林三倒在地上。常云怕他不死,上前又砸了他两下,头都砸破了,这才放心。 “哼,做得好事!” 只见一人持剑,走进密林内来。 第360章 脱身之计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60章  脱身之计 常云用石头把林三砸死,三人正要分钱财,就见一人持剑走进密林内来。 来人是王辉。 原来王辉在亳州城中,每夜都到淮北王府去窥探,现已探得明白,来的人中,那老者叫张海宁,是当今太子老师,中年秀士就是当今太子,跟随的人员自是宫中护卫高手。他们一行人来到王府,合着淮北王,一起要替当今皇上找寻《仙人经》。 这一日夜里,王辉探得明白,王府中已得到消息,当年华佗族人怕曹操报复,合族已迁出毫州,到东北向的淮北地区,隐居下来,易华姓为秦姓,秦姓坟墓里可能有《仙人经》。于是太子、张海宁、淮北王合在一起,第二日一早,就带领人马朝淮北而来。 王辉得到消息,让家仆老民回家报信,自己尾随太子而去。王辉不敢靠得太近,只是远远地跟着,待太子得到《仙人经》后,自己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王辉到密林中解手,无意中望见常云所为,见他们杀死林三后,就走出来,叫道: “你们做的好事!” 三人当即吓得抖成一团。王辉道:“把不义之财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常木有些武艺,挺着木棒,叫道:“休想。” 王辉慢悠悠地道:“你现在想活命还来得及。” 常木不信,挥着大木棒就冲了上去,一棒就朝王辉砸去。王辉哪容他砸中,闪身避过,一剑刺去,却听“嗤”的一声,正刺中常木胸前,拔出剑来。常木低头望着胸前,一股红血猛地汩汩冒出,身子“咚”的一声,就倒了下来,他还睁着一双不相信的眼睛。那剩下的两人当即就吓得瘫在草地上。 王辉走上前,把包袱提了起来,叫一声“打扰”,哈哈大笑,走出树林外。 骑上马,去追赶太子等人。 中午来到一个集镇,打探得太子等人就住在一家客店内,自己找了一家小旅店住了下来。 坐在旅店里吃午饭,抬头猛然望见街道上骑马走来一人,王辉当即吓得自家筷子就掉在桌上,忙低着头。 街道上骑马走来的是张达飞。 原来王辉、王秀到河北辉县游玩,打探否卦教财宝,在八里沟中被梅花剑派的两个歹弟子追杀,张达飞上前救下他们兄妹,又留他们在附近游玩了半月之久。后来王辉、王秀离去。 今年夏天,张达飞无事,想着王辉、王秀,就带着一个家仆到安徽而来。 走到亳州地面,正是《仙人经》闹得沸沸扬扬之际。张达飞来到王辉家中。王辉感他救命之恩,自是热情招待,喝了两天的酒。无意中,张达飞说起自家也懂风水之学,王辉就请他寻找曹、华两家之墓,张达飞没答应。 夜里,张达飞喝得沉醉,走进屋内,正要脱衣睡觉。此时,王秀敲门,来到屋内,扯了一些闲话后,王秀说,众人都在寻找《仙人经》,自己很好奇,也要看看它到底是什么样的书,能引得江湖上纷纷扰嚷! 张达飞道:“《仙人经》是骗人的东西,何必寻它。” 王秀恳求张达飞帮着寻找。张达飞之所以来到王家,实是为王秀而来,今夜见她容颜艳美,软语相求,不觉心里软了下来,只得答应。 第二日,张达飞三人骑上马,就去寻找曹、华两家之墓,朝北走了几十里,先后探看了几十处山水埋穴佳处,最后都摇了摇头。最后走进一处村庄,在那村庄的后面,有一座小山丘,三人走进山里,发现一处好风水,应是埋穴之处,只是荒草离离,已难觅旧时坟墓模样。 张达飞确定此处必是一座大墓,不是曹、华两家之墓,也必是贵族王公之墓,想到历史上此处没有出名贵家,曹家后人怕世人报复,在此地埋墓的可能性较大。 王辉道:“必是此墓了,我们回家叫人来挖。” 三人复回到庄上,喝酒庆贺。想这王辉、王秀祖上就是盗墓发家,他们到河南辉县去游玩,实是探得否卦教的财宝就埋在八里沟中,他们在沟里探看,被梅花剑派中的歹弟子围杀,差点丢了性命,幸亏被张达飞救了。后来他们偷偷潜回八里沟,一无所获,这才死心,回到安徽。不想他们到得家中不到两个月,张达飞来访,他们不思报恩,却要来个恩将仇报。 王辉在酒中下毒,把张达飞麻翻后,关进地牢,把他的仆人也杀害了,埋在自家麦田地里。王辉让家仆小涛给张达飞送饭,这才自家带领仆众去挖坟。 张达飞何等聪明之人,只是他惑于王秀美色,以致没有防备,被人所害,关进地牢里。张达飞躺在地牢里,估计王辉、王秀走得远了。 这时,家仆小涛来送饭,张达飞问道:“你家主人呢?” “出门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涛。” 张达飞问道:“你来庄上几年了?” 那小涛答道:“我十岁不到,就来到庄上。” “现在也有二十岁了吧?” “嗯。” 张达飞道:“我家住在河南辉县,家里广有田产,是当地富户,有四处房屋,有良田两千多亩。” “噢。” “我跟你家庄主相比,谁更富裕?” “当然是张老爷了。” 张达飞又问道:“我跟你们庄主相比,谁的剑法厉害?” “不知道。”小涛老实地回答。 “当然是我厉害了。你家庄主为什么不跟我打一场,而是用药酒把我麻翻?你想想就知道谁的剑法厉害了。” 小涛想想是这个道理,就点了点头。 张达飞问道:“你有媳妇吗?” “没有。” 张达飞问道:“庄主没给你娶一房媳妇?” “没有。” 张达飞道:“你们庄主也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了。” 小涛不吭声。 张达飞道:“小涛,你要是跟着我,我给你娶一房媳妇如何?” 小涛不言语。 张达飞道:“你跟我到辉县去,我给你娶一房媳妇,再给你两间房,十亩地。如何?” “那敢情好!”小涛忍不住说了话。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没有不想媳妇的!做梦都想! 张达飞从身上扯下一块玉,递到小涛手中,问道:“你看这块玉值多少钱?” 那小涛拿着这块玉,只见它碧绿莹洁,知是一块宝贝,就道:“这是无价之宝!” “你还懂玉啊。” “听我家庄主说过这玉。” 张达飞问道:“这块玉能买几亩地?” “能买很多地。” 张达飞道:“我家像这样的玉,多的很,不稀奇。这块玉就送给你。” “这么珍贵,不好吧。”说着就要把玉递还给张达飞。 张达飞把小涛的手推回去,说道:“只要你救了我。玉是你的,你再跟我到辉县去,我给你娶一房媳妇,再给你两间房,十亩地。如何?” 小涛沉吟不语。张达飞道:“你还有什么犹豫的?反正你家的庄主也打不过我,我保着你,你还怕他吗?” “不是,我……” 张达飞道:“我也不想死,你救了我,我应该感谢你的。你怕我说话不算话吗?这块玉就放在你身上,看看我说话,到底算不算话!” 小涛也想赌一次,就道:“我没钥匙。” 张达飞道:“不用钥匙,用石头砸,用铁棍撬。” “那,那有声响。” “怕什么呢,只要我出去了,没人能拦得了我。” 那小涛就走了出去,过一会儿,拿了一根铁棍来,插进锁里,“当”的一声,把锁撬开。张达飞走了出来,得了自由。 两人走出地牢来,庄里其他僮仆望见,扑了过来。好个张达飞,如出笼的猛虎一般,赶上前一顿拳打脚踢,把那些豪仆打得七零八落,逃了开去。 张达飞拿了自家的包袱,拿了一把长剑,从厩里牵出自家的马,带上小涛,离开王家。 走在路上,张达飞问道:“小涛,你爹娘家在哪里?” “在前面,离这里有二十多里。” “你家里还有何人?” “还有哥、嫂,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两个侄儿,现共有八人。” 张达飞道:“你救了我,王辉不会饶你的爹娘,我们现在到你爹娘家里去,让你家爹娘也到辉县去,可好?” “好。” 小涛带着张达飞来到爹娘家,眼看快到了,张达飞道: “且慢。” 小涛张着嘴,难道张达飞得了自由,就反悔了吗? 第361章 无价之宝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61章  无价之宝 张达飞道:“我被王辉陷害,我定要惩罚他们一下,免得他们以后还会祸害其他人。等晚上再去你家。” 小涛疑惑地问道:“王庄主会来吗?” 张达飞道:“他见你救了我,他定会来报复。” 两人走上小山,在竹林里歇息了半天。待天黑下来,把马放在山上吃夜草,小涛带着张达飞走向爹娘家,走过一大片麦地,前面有几户人家,小涛道: “前面第一家就是。” 一望就知那是贫民之家,有两座房屋,东倒西歪,茅草覆顶,刚到天黑,房屋里已是灯暗人息。小涛走到房前,连狗也不叫一声。 小涛立在窗下喊道:“爹……” “谁啊?” “是我,小涛。” “你怎么会回来了?是不是做错了事,还是懒惰了,被庄主打了?” “不是。爹,你快开门。” 屋里一阵窸窸窣窣地穿衣声响,过一会儿,木板门“呀”的一声打开,一个老头探头出来,望见是小涛回来了,旁边还站着一个陌生人,就知情况不妙,心里乱跳,道: “进来吧。” 两人进屋,屋里连蜡烛也没点,就坐在黑暗里,小涛爹焦急地问道: “是怎么回事?” 小涛就把救张达飞的事简要一说。张达飞道:“那王辉可恶,恩将仇报,把我关在地牢里。亏你家小涛救了我,我不会亏待他的,我家里广有田产,决定送给小涛十亩麦地,让他到我家躲祸。” 小涛爹道:“那王辉、王秀可是本地恶霸,远近闻名,谁能惹得起!你们走了,他们不会放过我家的。” 张达飞笑道:“来时,我已向小涛打听好了,你家八口人,都搬来我家,我家也供应得起。你们一起去吧。” 那小涛爹想到自家一贫如洗,无立锥之地,家里人都在给别家佣耕,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小涛救了他,他也不会忘恩,要说他是来骗我,可我家赤贫,有什么可骗的? 小涛爹正在犹豫,小涛从怀里拿出一块玉来,递到爹手里,道:“这是张爷给的。” 那小涛爹用他那老松树皮般的大手掌,托起那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走到窗前,对着月光,眯着眼,瞅着那玉,这老头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可也知道这块玉是无价之宝,他心里想道:“就算公子家骗我,有这块玉,也能买几亩麦地了。” 老头道:“到公子家也不妨,只要公子给了十亩地,我家也不是吃闲饭的,有地,我家辛勤耕耘,那田也不会负我们。” 张达飞见他答应,也很高兴。 小涛爹道:“要走,明天就走,我怕王家兄妹不会放过我们。” 张达飞道:“我对他们两兄妹有救命之恩,他们恩将仇报,我一定要惩罚他们,才解我心头之恨。我们现在不能走,我要等待他来。” 小涛爹道:“他兄妹两人无人惹得起,公子还是不要惹麻烦。” “我不怕他。” 家里来了贵客,腾出了一间干净房,给张公子住下。 第二日起来,家里人照样出去佣耕,小涛跟张达飞躲在屋中,不露面。 第一夜无事。 第二夜,觉着王辉要来,一家人都很紧张,不敢睡觉,躲在堂屋里,从墙缝里朝外望。外面月色很好,地面上如下了一场霜雪,树木、道路、田地、庭院,映照得清清楚楚。笼里的鸡也睡得不安稳,不时咯咯地叫两声。 月亮已升到中天,果然从远处有两个人影如飞而来,走到近前,正是王辉、王秀,腰中悬着长剑。小涛的一家子人都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喘。 原来那王辉、王秀正在挖墓,听到家丁来报,家仆小涛放走了张达飞,两人的肺都要气炸了。他们留着张达飞不杀,就是他还有利用之处。现在他被家仆小涛救走,就把一腔怒火都烧在小涛身上。 两人得到消息,就连夜骑马来到小涛家,欲要把小涛家人暴打一顿,以消心头怒火。 两人骑马来到小涛家前,下了马,潜步朝小涛家扑来。走到近前,见小涛家静悄悄的,王辉道: “干脆一把火烧了他家,免得大爷亲自动手。” “也说得是。”王秀答道。 两人分头就要去搬柴草,小涛爹心疼他的房子,虽然下雨时漏雨,可没了它,自家无处存身,想到此,身上就开始瑟瑟发抖。 “且慢!” 张达飞打开木门,缓步走了出来。月光之下,张达飞长身玉立,笑意盈盈地望着这兄妹俩。 王辉一见,心胆俱裂,只得强打精神,说道:“张兄,别来无恙。我把你关起来,实是为你好。” “噢,怎么是为我好?”张达飞依然是微笑。 王辉道:“我们王家在当地,仇家很多,关你在牢里,实是保护你。” 张达飞抬头四望,问道:“为何要烧小涛家的房?” “是,这,为了……”这王辉见事已败露,也不再伪装,抽出长剑来就朝张达飞刺来,那王秀也是很配合,从旁攻击。于是三人杀在一处。 那张达飞以一当二,毫无惧色,在月光之下,翻翻滚滚地打了三十多个回合,也没分出胜负来。 张达飞焦躁,使出厉害剑法,剑法一变,剑势夭矫,一柄剑如一条玉龙一般,只朝两人奔来。两人心慌,只听“嗤”的一声,王辉身上中了一剑。那王秀见此,赶忙来救,一剑就朝张达飞刺来。 张达飞本来惑于她的美色,千里迢迢来到王家,却差点把命搭上,现在见王秀狠心刺来,毫不顾忌昔时交情,张达飞心中发恼,一剑就把王秀的长剑挑飞,赶上一步,就要一剑刺去。 转念一想,收回剑来。张达飞杀败两人,遂叫道:“王辉,你给我走得远远的,莫要让我再看见你,若我看见你,一定不会饶你。” 王辉两人灰溜溜地跑开了。小涛家人见这两人无恶不作,心狠手辣,不想被张公子打败,真是大快人心。他们都从屋内跑了出来,把张达飞着实恭维了一番。 第二日,小涛家就收拾行囊,要到河南辉县百泉村。虽说收拾东西,却也无啥可收,就是一些破衣破被,破锅破碗,还有五六只鸡,装了两辆破板车,其它的都带不走,丢在破屋内。一家九口人,拉着两辆车,就出发了。 在路途上走了两日,就见道路上,来来往往,不断的有江湖人走过,无非是为了盗挖坟墓,得到《仙人经》。 张达飞不禁动了看热闹之心。这一日,走到河南的商丘城,这商丘城是一座大城,人烟凑集,车马喧阗,叫卖声此起彼伏。有一些人望着这一伙九口人,拉着两车的破衣旧被,旁边跟着一个骑马的锦衣公子,深以为怪。也有些江湖豪客,腰悬大刀,匆匆走过。张达飞知道他们是到安徽去盗取《仙人经》的,这更坚定了他要到安徽去一趟的决心。 张达飞望见街边一家古玩店,对小涛爹商量道:“我还要回到安徽去看看热闹。你们把身上的玉卖了,作为到家的路费,如何?” 小涛爹不置可否。小涛觉得这块玉,饥不能食,寒不能衣,不如卖了,换成手中的现钱,看得见,摸得着,又能用。他主意想定,就向他爹要了玉,先走进店里,其他人也跟着走了进来。小涛走到柜台前,把玉拿出,说要卖玉,那掌柜托玉在手掌中,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嘴里念念有词: “这玉吗……” 小涛爹望着掌柜神色,心里一紧,难道这玉不值钱?张公子是骗我们的?这一下可怎么好啊?真是有家也回不得了! 第362章 偷狗之贼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62章  偷狗之贼 小涛爹两眼瞪得溜圆,生怕这块玉是一块石头,不值一文钱。 那老掌柜睁着浑浊的眼珠,望着张达飞,说道:“这块玉,不是有急需,公子断不会卖。” 张达飞道:“掌柜说得是,目前就是要用钱。请掌柜的开个价吧。” 掌柜道:“那就五十两吧。公子看,价钱可公道?” 张达飞道:“价钱公道得很。我们卖了,等钱用。” 张达飞把白花花的五十两银子全部交给了小涛爹手中,小涛爹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银子,还以为在梦里面,用手指甲狠狠地掐了几下自己的手臂,走在店门外很远了,还不放心地问道: “公子,这块玉真的这么值钱!” 张达飞笑道:“这是急用,要是不急用,一百两,我还不卖呢。” “卖亏了,卖亏了……”,跟在张达飞后面,小涛爹的嘴里一直不停地喃喃地说道。 待到中午,就在城里吃饭。饭罢,张达飞向店里的掌柜借来笔墨纸砚,写了家书一封,递给小涛爹,道: “你拿着这封信去我家,我爹会把麦田十亩划给你们的,我玩够后,也要回去。” 小涛爹小心地把家信藏好。 走到城外,两边分手。 小涛爹有了这五十两银子,心中再无疑虑,带领着一家八口人,拉着两板车的破烂,昂首挺胸地朝辉县而来。 张达飞独自一人,骑着马,重又来到安徽。在亳州境内,东游西逛,不计时日。那些江湖豪客,到处偷挖古墓,每天争斗不止,流血遍地,闹得纷纷扬扬,地方不宁,然哪个真正地能挖得《仙人经》? 这一日,从一个集镇走过,就被王辉望见,他哪里能打得过张达飞,吓得他赶紧低着头躲避。张达飞并没望见他,骑着马从集镇上走过。 走到镇东头,找到一家小饭店里坐下,店小二走过来,张达飞点了一碗米饭、一壶酒、一盘卤猪头肉,听说这里豆腐很出名,就要了一盘大葱煎豆腐、一盆炖豆腐汤。一个人坐着,吃肉喝酒。饭罢,喝了一碗茶,歇够后,复骑上马,朝东北方向而来。 在道路上,也无甚事,信马由缰,走到傍晚,望见前面有一处村庄,走进村内。有一大户人家,门户豪壮,张达飞就拉马走到门前要求借宿,恰庄主走了出来,很热情地邀请张达飞走进庄内来。 走进大厅内坐下,家仆献上茶来。庄主才问来客尊姓。 张达飞告诉姓名,并讲了远游之事,接着问道:“庄主贵姓?” 庄主道:“免贵姓倪,名自谦。世居于此。哪个行路的人会带着房屋行走,张公子来到此地,就把这里当作家一样,千万不要拘谨才好。” 天色已晚,摆上饭菜来,果然是本地的土财主,鸡羊之肉,摆了一桌。倪自谦起身来给张达飞斟酒。 张达飞见此处深宅大院,那些僮仆身体雄壮,凶光内敛,他怕招惹麻烦,就摇着手,骗他道: “我有痼疾,沾不得酒,一沾些酒,浑身起疙瘩,搔痒难耐。” 倪自谦劝了几次,见客人坚拒,也就不再强劝,陪着客人,自家倒喝了几大碗酒。 饭罢,倪自谦领着张达飞走向寝室,曲曲折折,走到后院,远远地听到有哭泣声随着夜风传来。张达飞何等机警,主动问道: “好像有人在哭?” 倪自谦道:“是有人在哭。是一个蠢丫头,做了错事,打了一顿,关在屋里,饿她一天饭。” 张达飞不再说话,由倪自谦引着,走进一间屋来。倪自谦交待了几句,离开,仆人端来热水,洗了脚,上床躺下。 张达飞躺在床上,侧耳细听,远处似乎喊叫了几声,一切归于平静。张达飞心想: “这庄上有些古怪,夜里还要惊醒些,不要上了当,否则性命难保。” 到后半夜,朦胧睡去,就听到外面有响声。 原来,庄上来了一个贼。 这个贼飞过高高的围墙,跳进院内来,悄悄跑到鸡窝旁,偷了四只肥母鸡,装进布袋里,那庄里值夜的家丁毫无知觉。 那贼快跑到围墙边,却有一只大黄狗,叫也不叫一声,低着头,直朝那贼的大腿上咬来。那贼望见这狗长得肥壮,心里一喜,抽出刀来,照着那狗的头上就是用力一拍,那狗就翻倒在地,那贼赶上前,再猛力一刀拍去,那狗卧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贼把四只母鸡放了,把黄狗装进袋内。那四只母鸡得了自由,四散而逃,偏今夜月色甚亮,那鸡以为天亮了,高兴得咯咯乱叫。 这一阵鸡叫声,庄内的家丁知道来了贼,打开门,拿着刀,就冲了过来,望见来贼,发一声,杀了过来。 那贼背着布袋,飞身上了墙,几个家丁从后面不舍追来。夜里安静,经这一喊叫,庄里人都醒了来,拿着刀剑,顺着叫声,就一路追了出去。 那张达飞本来就睡得不踏实,听到前面的喊叫声,也就一骨碌起了床,开了门,跑到前院来。那倪自谦早已站在前院,吩咐各路人马,冲出庄外,去追贼。 张达飞问道:“怎么了?” 倪自谦答道:“没事,来了一个贼,出门追去了。” 张达飞道:“我也出去凑个热闹。” 手中本来提着长剑,张达飞跑出村庄外,见一伙人朝西北方向追去,也就跟着追上。 这一路追来,轻功上显出高低来,张达飞越过这些家丁,直朝前追去,追了七八里远,道路上已没有人影了。张达飞提起一口气,脚下生风,朝前追去,月光之下,如风驰电掣一般,望见前面有两个庄丁,张达飞问道: “贼在哪里?” 那两个庄丁道:“顺着这条大道,一直朝前跑了。” 张达飞撇下他们,自己脚下加力,如一阵风般追了上去。约跑了五六里远,已望见前面有一人,身量不高,背着一个大袋子,如一道烟般朝前跑。 张达飞长吸一口气,脚下发力,一阵急跑,渐渐追上,相隔也就两里多远。 那贼扭过头来,月光之下,一张圆圆的白白的脸,他望见有一人追来,他就不再朝西北跑去,而顺着另一条小道,反朝东边跑去。张达飞在后面紧追。 约跑了十几里路,反离着倪自谦的庄院也就七八里远。那贼停步,等着张达飞到来。 待张达飞追近,那贼讥笑道:“为了一只土狗,劳你追了大半夜。我看你轻功不弱,奈何给姓倪的当看门狗。” 张达飞见他口出脏话,心中大怒,叫道:“好你个小贼!”挺剑就朝那贼刺去。 那贼忙拿刀格开,身子倒退几步,叫道:“让爷爷看看你的武艺如何?” 两人就杀在一起。来来回回,杀了二十多个回合,那贼不敌,只得用灵巧的步法来躲避张达飞的刺杀。 张达飞奋起神威,挺剑直刺,奈那贼滑溜得很,如一只泥鳅一般,千般刺他不着。张达飞焦躁,把长剑挽一个剑花,剑分左右朝那贼刺来。那贼见躲避不过,就地一滚,滚了开去。 “厉害!”那贼爬起身来,叫了一声,转身就朝东边逃去。 张达飞哪里肯啥,奋步直追。两人一前一后,朝东边跑来。远远的月光之下,前方有一条朦胧的人影,小小的个儿,颈上顶着一颗大脑袋,摇头晃脑地朝这边走来。 第363章 关中五雄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63章  关中五雄 两人一前一后,朝东边跑去,张达飞望见前方处远远的有一个人影走来,脖颈上顶着一颗大脑袋。跑到近前,才看得清来人长得细眉圆眼,头顶着一个大陶罐。 那来人把头顶上的陶罐放下,“咚”的一声响,说道:“三哥,你不是夸耀自己轻功了得,怎么让人追上来了。” 那偷狗的三哥道:“不要说了,这人厉害。” 那来人望着张达飞道:“我三哥不就偷了四只鸡,有必要追着不放吧?” 张达飞道:“你们偷人家的鸡,还有道理了?” “不是鸡,是一只又大又肥的狗。”那三哥纠正道。 那来人夸张地吸了一下嘴,嘻嘻笑道:“三哥,这回偷的是狗啊,我也好长时间没吃狗肉了。”望着张达飞道,“你既然追了来,让你也尝尝我三哥的手艺如何?” “呸!你们给我回庄上去。” 那来人笑道:“看来今夜不打一架,是走不脱了。” “鼠子敢尔!”张达飞挺剑就朝那人刺去。 那来人抽出一把小剑来,奋力格开,叫道:“打就打,谁怕谁?”两人话不投机,就打在一处。打了二十多个回合后,那来人不是对手,左跳右窜,那偷狗的三哥忙拿着刀,从旁帮忙。 张达飞以一当二,毫不畏惧,三人杀在一处,月光之下,人影乱飞,刀剑相击,叮当之声不绝。 三人又打了三十多个回合,张达飞想打败两人已是不能,两人想要逃跑,也被张达飞缠住,三人于是又打了二十多个回合。 “好啊,你们两人在这儿打架,也不喊我来看个热闹。”不时何时,旁边又冒出一个人来。 张达飞立时明白,这偷狗贼不向西北而逃,偏偏朝倪庄主家附近逃来,原来这里埋伏有帮手啊。 “你还不快帮忙!”两人叫道。 那来人高大身材,一听两人说要帮忙,就拿着一把大剑,加入了战团,三人围住张达飞好一阵厮杀。张达飞奔波半夜,斗杀半日,身体已疲,自然不是三人对手。 张达飞一剑刺去,把面前之人刺开,逃过一边,叫道: “你们三人休要以多欺少!” 那偷狗的三哥道:“你是姓倪的看门狗,打你怎样了?” 那来人也笑道:“我看你本事也不弱,为啥给那姓倪的当看门狗?” “说哪里话,你们偷人家的狗,倒偷得理直气壮?”张达飞气愤地道。 那偷狗三哥道:“你也不打听你的主人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他祸害一方,不一把火烧了他的房,算是对得起他。” 张达飞早已觉得倪庄主不是什么好人,听他一说,不觉泄了气,何况今夜以一敌三,自不是对手,就顺势道: “我回去打听,如有不实,我会来找你们的。” “我们不走,等你来。”三人一齐道。 张达飞扭头就走,望见远远的有一片灯光,知道就是倪自谦的庄院,遂一步步走回庄上来。 待走回庄内,庄内一院的人,没有一个回屋,灯笼火把照得明亮。倪自谦见张达飞走了回来,忙问道: “追着了没有?” 张达飞答道:“追上了,他们有三个人,我不是对手,就走了回来。” 倪自谦道:“他们偷了一只狗,倒无所谓,他们杀了庄上的教书先生。” 张达飞一愣,看来今夜被这三人给骗了,不由气愤填膺,道:“这三人也太可恶了!” “这三人也太可恨了,分头行动,一个杀人,一个偷狗。” 张达飞不由想到,为偷一只狗,杀一个人,不合情理啊。我还得去问问是怎么回事?于是就对倪自谦道:“他们还没跑多远,我追上去,庄主派人后面跟上。” 张达飞转身就跑出庄外。庄里人都望着倪自谦,倪自谦道:“这个人不简单,你们稍安勿躁,不要中了他们调虎离山之计。我们守在庄上,看他还有什么作为?” 张达飞料道这三人逃得不远,施展轻功,一直朝北追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直追了十几里路远,远远地望见北方一片漆黑,有一点红光闪烁。 张达飞朝那红光如飞而来。跑到近前,才发现这是一片山坡,山坡上燃起一堆火来。张达飞悄移脚步,躲在一棵树后,朝那一堆火望去,那堆火旁,坐着三个人,就是刚才相斗之人,火上架着一只狗,正在烤着,那香味就顺着那山风,飘到山下来了。 好大胆的贼!张达飞躲在树后,并不现身,看其所为。 那三人并没发现有人在附近,只是肆意谈笑。这时,一条胖胖的人影从山下如飞而来,张达飞忙蹲在长草丛中,那人影从其旁跑过,跑到火堆旁。 张达飞庆幸刚才没有轻举妄动。 那三人都站了起来,迎着来人,问道:“大哥才来啊。” 那大哥大大咧咧地坐在一块大石上,说道:“我这几天,正跟着一伙人。” “什么人?” “关中五雄。” “关中五雄,他们不是在甘陕一带活动,怎么跑到中原来了?” “还不是为了《仙人经》的事。”大哥说道。 这“关中五雄”,是结义的五个兄弟,称霸一方,盗墓、杀人、劫财、勒索,无恶不作,他们自称是“关中五雄”,其实江湖上人送外号“关中五狼”。 大哥见三个小弟不言语,知道他们在等待着自己讲“关中五雄”的故事,他就开始讲道: “前几天夜里,我走到金牛寺。我见寺内灯火俱无,黑沉沉的不见一点人影,天才擦黑,和尚们怎么会睡得这么早?我就觉着不对劲儿……” 大哥望着三个小弟都在认真听着,就继续讲道: “我不走正门,从侧面翻墙走进寺内。前院一个和尚也没有,我走到后院,后院也是一个人影没有。我看这寺内,房屋整齐,地面干净,不会是一座废寺。 我这时也饿了,就走进后厨,厨房里倒有些剩菜剩饭剩酒,一摸都还是热乎的,说明人刚走。这里有酒肉,就不是和尚所为了,肯定寺内发生了变故。 我抽出钢刀来,把寺内翻找了一个遍,也没有发现线索。后门虚掩着,我走到寺后,寺后是黑魆魆的群山。我沿着一条山道朝里走,走进一条山沟,就听到一座土堆下面好像有说话声……唉呀,我跑了半天儿了,口渴得很,给我倒碗酒喝。” 就望见那个“大头鬼”搬起陶罐,朝下倒了一碗酒,那酒气就顺着山风飘到张达飞鼻前来了。 没想到这小子是个偷酒的贼。 那大哥端起酒碗来,一饮而尽。这才接着讲道: “我就知道是有人在盗墓了,定与那《仙人经》有关。我躲在旁边不声张,哪知他们一挖就是一整夜。天刚亮时,他们一个个从坟墓里爬了出来,个个灰头土脸,不过我还是认出了他们就是关中五雄。白天,他们在寺内吃饭睡觉,我跑到别处去歇息了。第二夜,我又来了,看他们怎么挖墓。你们三个猜猜他们挖到《仙人经》没有?” 那三个大摇其头,一齐答道:“没有。” 大哥讲道:“他们五个挖到半夜,一声欢呼从坟墓里传了出来,我知道他们一定挖出了什么宝贝,毕竟他们关中五雄也是盗墓的高手。过了一会儿,陆续爬出来了四个,老三没有出来。那四个等了一会儿,老三还是没有出来,老三呢?……” “你们瞅我干啥?” 突然一声尖叫,那偷狗贼惊跳着,站了起来。 第364章 自相残杀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64章  自相残杀 那偷狗贼站起身来,道:“又不是我,你们瞅我干啥?” 大哥摆摆手道:“三弟,你坐下,又不是说你,我说的是关中五雄中的老三。你们猜怎么着?他们手中拿着从坟墓里挖出的一卷帛书,就以为是《仙人经》,他们在墓道里就把老三给杀掉了。 他们用铁锨要把盗洞掩埋,都低头挖着土,突然‘啪’的一声响,老五一铁锨把老大给拍倒在地。那老大的命可真大,还在地上挣扎,老五又连拍了几铁锨,他才不动……” 三人都是“啊……”的一声,“关中五雄”,这么凶狠无义! 大哥不理睬他们,自己倒了一碗酒,一仰脖喝了半碗,这才继续讲道:“老五杀了老大,其他的两个就起哄起来,老五说道,老大最狠,我们得到了《仙人经》,他会分给我们?说不定乘我们不注意,就杀了我们,我们还是先下手为强。其他两人想想也对,也就不再说什么,他们三人就把老大拖进盗洞里,给埋了。” “《仙人经》是不是真的?”其中一人关心地问道。 大哥道:“你们听我慢慢道来。关中五雄死了两个,剩下的三个,可就你防着我,我防着你,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自家兄弟暗算。三人把帛书打开,映着月光,那帛书有仙人飞舞图像,想着可能就是《仙人经》了。三人哼哧半天,因为图下面还有文字,他们三个,一个字也认不出。” 大哥把剩下的半碗酒喝完,这才说道:“三人商量了半天,就准备到倪自谦庄上去,他们来睬点时,就探得明白,庄上有个教书的老先生,可能认得这些古字,就请他认一下,看看是不是《仙人经》。三人一有这个主意,再也等待不了,三人把帛书分割成三份,一人手执着一份,就跑到倪自谦的庄上,翻墙进了院内。我也跟着进了院落内,躲在花丛中偷看。 他们三人找到了那教书老先生,把帛书摊在桌上,请那老头相认。那老头果然认得,念出了十几个古字。就听到前面喊叫抓贼。一庄子的人都跑了出来,这三人以为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呢,他们一刀把老先生给杀了。三人跑出了院外,我跟着他们一直跑到金牛寺,望着他们躲在寺内歇息,我才慢慢走了来。” “大哥为啥不把《仙人经》夺了来?” 大哥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我怎么打得过他们三个?” 偷狗贼道:“光顾听故事,狗肉已烤好了,我们吃狗肉,喝酒吧,不要把正事给耽搁了。” “说得是。我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呢。” 那大哥站起身来,扭头朝山下望去,叫道:“朋友,狗肉已烤好,香得很!过来吃几块狗肉吧。” 张达飞不知何时,被这个大哥发现,见人家说话了,只得站起身来,说道:“打扰了。”就迈步朝山上走去。 这四人就是“江湖四侠”! 这“江湖四侠”,轻功武艺不是最高,但做贼的人,耳朵灵敏,目力明锐,却是天下第一。想当年,冷玉虎跟踪他们,也是被他们发现。 “江湖四侠”游历江湖,昼伏夜出,最喜欢窥探江湖上的奇闻秘事,作为笑谈,喝酒吃肉,逍遥快活。 张达飞一步步走向“江湖四侠”。大哥王果道:“足下一定不是公门中人。” “肯定不是。” 那三人可不是跟他第一次见面,都站了起来,不友好地道:“他是倪家的人。” 张达飞傲然道:“你偷人家的狗,还有何话说?” 那吴培扬道:“你回去打听打听,我不该偷他的狗吗?他的所作所为,烧了他的房也不解恨。” 这“江湖四侠”,杀人的事,没做过,但趁风放火,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想当年,他们在五福教放了一把火,救出了冷玉虎等一众英雄。在萧龙王山寨放了一把火,帮了胡琼等一众好汉。 那大哥王果出来打圆场,道:“我看这位公子,一表不俗,决不是倪自谦一类的人。我们今夜相遇,也是有缘。来、来,坐下吃狗肉喝酒。” 那张达飞听了他们一夜的话,知他们并非歹人,也不客气,就搬块石头,坐了下来。那陈宁倒酒,吴培扬拿刀割下一条狗腿来,递到张达飞手中。 剩下三条狗腿,三人分得,大哥王果不喜欢吃狗腿,他最喜欢吃狗头了,就拿个狗头在手。王果端起酒碗来,道: “初次见面,干一碗。” 张达飞在倪家庄滴酒未沾,今夜端起酒碗来,一饮而尽。 王果代表“江湖四侠”做了介绍,又问张达飞尊姓?何乡何处?张达飞一一回答,又道:“也是无事,到安徽来,看看这《仙人经》的热闹。” 那“江湖四侠”最喜看热闹了,一听说张达飞也看热闹,情绪马上高涨起来,就纷纷说道:“要看热闹,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就是了。每天都有稀奇古怪的事。保你看个够。” 五个人吃着狗肉,喝着酒,肉吃完,酒喝完,天已蒙蒙亮了,远处山下的村鸡已叫头遍了。 王果提议道:“我们到金牛寺里,看看他们三个到底怎么样了?” 张达飞冷冷地道:“三个人中,绝对又死了一个。” “不会吧?这么心狠!” 张达飞站起身来,道:“你们不信,我们去看看。” 那王果道:“金牛寺,就在前面不远,我带你们去。” 五人一起下山,在王果的带领下,朝东北而来。走了七八里路,就望见有一座高大整齐的寺庙依偎在一片山中,晨光照在它的如展翅般的檐角上,发出耀眼的光芒来。 这就是金牛寺了。 五人悄悄走进寺内,走到后院,有一间房屋,大门半开着。王果低声道:“就是这一间屋。我望着他们走进去的。” 房屋内毫无声息,五人听了一会儿,这才蹑手蹑脚地走到房屋前,从开着的门朝内望,里面有一张大床,没有人影。三人是不是走了?王果迈步走了进去,很快就走了出来,嘴里道: “果然被杀死了一个。是老四被杀了。” 有两人不信,走进屋内,果然望见门背后有一人僵卧在地上,红血已干。 “张公子真是神机妙算,早就算到了。” “这有何难?他们五个本来就杀死了两个。争夺《仙人经》,自相残杀,说不定,这活着的两人也将有一人会被他的同伴杀死。”张达飞说道。 宋地敏道:“这《仙人经》不知真假,倒弄死了三个。看来这《仙人经》倒成了一件凶物了。” 张达飞沉吟道:“我现在不是担心他们两个之中,谁会死。我是担心,他们拿着《仙人经》找人去辨认,不知又要害死哪一个无辜的人?” 四个人沉默。大哥王果望了望四周,道:“这里人烟稀少,不知他们会跑到什么地方去,要是他们还要害人,我昨夜就不应该离开。” 宋地敏道:“我们江湖四侠分成四个方向去追寻他们。能不能阻止了他们,只有听凭天意了。” 江湖四侠,行侠仗义,分外热情。听到宋地敏说话,立马就要行动。 张达飞忙道:“你们在走之前,帮我做一件事,可否愿意?” 第365章 智救女孩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65章  智救女孩 大哥王果道:“张公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张达飞把事情一说,“江湖四侠”听后都乐意帮忙。 五人分成两拨走出金牛寺。 张达飞回到倪自谦庄院来。那倪庄主正坐在客厅,家丁都满满地站在屋内。 望见张达飞回来,倪庄主问道:“那杀人的贼碰到没有?” 张达飞道:“那伙人共有四个,我一人抵挡不过,先回来了。” 倪庄主道:“张公子先歇息会儿。我已派人去四处寻访了,料他们也跑不到哪里去。” 分宾主坐下,仆人沏下茶水来。正在客厅内叙话,突然听见外面一片声的喊叫。倪庄主立时带着家丁冲了出去。跑到后院来,却见三个人护着一个美貌女孩,左冲右突。倪自谦气得胡子乱翘,大叫道: “反了,反了,给我拿下。” 一众人拿着刀剑,恶狠狠地朝三人冲来,把他们围在中间,里三层外三层,杀得激烈,任他们插翅也难飞。 那带头的人叫道:“张公子,果如你所料,我已问明白,这个女孩,就是他们抢来关在这里的。” 这三人号称“江湖四侠”。 倪自谦扭头望着张达飞,叫道:“贼喊捉贼,原来是你这个小子捣的鬼。”从旁边家丁手中抢过一把鬼头大刀,就朝张达飞劈头砍来。 张达飞早有防备,忙抽出宝剑来护身,两人杀在一起。一众人分成两团厮杀了起来,只见后院内喊杀声震天动地。 张达飞敌住倪自谦,那“江湖四侠”放开胆量,大开杀戒,把众家丁杀散,护着那女孩朝庄门外冲去。 那倪自谦大急,要想追去,却被张达飞缠住,只得回转身来,要把他杀败。其他的家丁去追“江湖四侠”。那“江湖四侠”见张达飞被缠住,复转回身来,又在前院内厮杀。 这时,只见后院内浓烟滚滚,庄内各处起火,这是夏季,天干物燥,霎时,烈焰冲天,那大火已是不可遏制的烧了起来。只见从浓烟处冲出一个人来,跟“江湖四侠”其他三人汇合在一起。 这自然是“江湖四侠”放的火。 趁风放火可是“江湖四侠”的拿手好戏,每次都在关键之际发挥作用。 果然,那倪自谦担心自己的庄院被焚毁,忙舍了张达飞,吩咐众家丁去救火。这时张达飞会着“江湖四侠”,杀到马厩内,牵出了自己的一匹马,把那被掳女孩扶上马来,牵着马,冲出了庄门。 一行五人,急急朝东跑去。跑了五里多远,见后已无追兵。“江湖四侠”要分头去追“关中五雄”中的“二狼”和“五狼”了,谨防他们继续杀害无辜的人。 “江湖四侠”离去后。张达飞问那女孩:“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为何被关在倪家庄?” 那女孩没说话,泪水就流了下来,哽哽咽咽地说出了原委。 原来此女孩姓黄名敏,家住小康村。这一日午后,黄敏正在家里院内帮着爹娘,做着农活,就见篱笆院外,有两个人走过,拿眼只朝黄敏身上望。黄敏害羞,低下了头,她爹望见,就骂了那两个人几句。 那两个人也不还嘴,也不生气,脸上笑嘻嘻的,慢腾腾地走开了。这一天下午,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到得夜里来,这两贼人撬门跑进屋内来,拿布袋把黄敏装进去,背起来就跑。 黄敏想喊叫,奈嘴里塞着棉絮,出声不得,女孩力弱,哪里挣扎得开,就这样被他们两个背着跑了大半夜。 到得天亮,来到一所破庙内,把布袋放下,把黄敏放了出来。这两人看着这黄敏虽是农家女孩,却也长得清雅美丽,都动了淫心,互不相让,争着要夺这女孩。 最后,两人拿出刀来,打了一架,势均力敌,两败俱伤。两人是磕头结拜的兄弟,不能为了一个女孩,伤了兄弟的义气,最后商量把这黄敏暂送到大哥的庄上来。两人再出去抢一个跟这个一般模样的女孩来,两人再拈阄分配。 这两人一个叫宋超,一个叫高光,他们的大哥叫倪自谦,三人义气相投,模仿三国时的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三人撮土为香,结拜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愿同年同月死。倪自谦有自家庄院,宋超跟高光没有产业,三人常四处抢劫,抢来的钱物,就在倪家庄窝藏。 宋超跟高光,就把这黄敏带到倪自谦家里关着,他们两人就出门去再抢一个跟黄敏一模一样的美人回来,哪知天下美女很多,想要再找一个一模一样的美女回来,可就如大海里捞针一般。 两人出门一个多月了,黄敏就在倪家庄关了一个多月,不知命运如何?白天不敢则声,夜里伤心,不觉就哭出声来,恰被来庄上投宿的张达飞遇着,就给救了出来。 张达飞昂首四面望一望,这里四处无人烟,让这单弱女子如何能走回家?只得要护送她一程了,遂问她: “你家小康村在什么地方?” 那黄敏坐在马上,茫然四顾,道:“不知道。只记得这两人一直朝太阳落处走去。” “是了,我们朝东走,沿路打听你家。” 黄敏仍坐在马上,张达飞牵马而行。走到中午,在一户人家吃饭。饭罢,问小康村方向,却没人知道。 张达飞心想,等走到大点儿的地方,自然有人知道。下午,继续朝东走。 太阳落到西边山上时,望见前面有一个大村庄,两人加快脚步朝前赶去。只见左手边是一带逶迤的青山,林木繁密,左前方似乎露出一座寺庙的檐角来,映着夕阳,发出耀眼的金光。看看走到寺庙的南边来,望见一个人远远地走了来。 那人走到近前来,腰悬一把单刀。黄敏望见,歪身就溜下马来,脸色惊慌,叫道: “这人就是宋超。” 张达飞道:“他来得正好。我正想教训他一顿。黄姑娘不要怕。” 张达飞站在路旁等着。那宋超走到近前来,望见马旁站着一个女孩,长得容颜美丽,正想动歪心思,要把她抢过来,却突然认出,这就是自己抢来的,关在倪自谦庄上的那个女孩。 这宋超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抽出单刀来,叫道:“好小子!”就朝张达飞砍来。 张达飞持剑相迎,两人杀在一处。这宋超是强盗出身,下手狠毒,一把单刀,劈头盖脸地就朝张达飞砍来。那张达飞不跟他硬拚,剑走轻灵,乘隙刺进。两人在道路上翻翻滚滚,来来回回,杀了二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败来。 张达飞心想,还说要保护女孩来,连一个强盗也对付不了,岂不可笑!于是,剑势一变,剑法凌厉,猛刺一剑,乘对方回身躲避之际,转身即走。那宋超见他要走,急步赶来。张达飞一个转身,出其不意,一剑刺中宋超左肋,拔出剑来,那血就冒出来了。 那宋超受伤,知不是对手,硬拚无益,转身就逃了开去。逃到小路上,对张达飞叫道: “是好汉,你不要走。” 张达飞不理他。那宋超就朝左边山上寺庙方向跑去,想是他的同伙高光就在庙内了。 张达飞重把黄敏扶坐到马上,“我们快走。”牵着马,朝前面的村庄跑去。 跑到庄前,那太阳已是落下山去,天光还是亮色。村里人家已是做起了晚饭,早早吃饭,上床睡觉,免得晚上点灯,浪费灯油。 张达飞走进一家,恰好这家已是做好了晚饭。他出了钱,买了饭菜,两人吃罢饭,复牵马走出村外来。 张达飞道:“我们晚上不能歇宿在村里。” “还要赶夜路吗?”黄敏问道。 “不是。”张达飞答道。 第366章 两个强盗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66章  两个强盗 张达飞道:“这宋超跟高光一定在一起。他们见你被救出来,夜里就要到村里来,再抢了你回去。虽然我们不怕他们,可他们要是报复招待我们的主人家,怎么办?” 黄敏道:“那我们去告诉人家吧。” “是的,我一会儿就去告诉人家。另外,我把你送回家去,他们还一直会尾随到小康村。” “那可怎么办啊?” 张达飞道:“这两人离倪家庄也不远了,也就半日的路程,他们之所以回来,肯定又抢了一个女孩,躲在寺庙内,等到夜里,好到倪家庄去。我们现在回转去,把那女孩救出来,再教训他们一顿,好让他们不敢再到你家去。如何?” 黄敏道:“好,我听公子的。” 张达飞牵着马,驮着黄敏,从村东头慢慢走出,走了两里路远。张达飞让黄敏在路旁等待。他施展轻功,复跑进村里,去通知人家,夜里有强盗来,让他们提前躲避。 张达飞朝东跑,会着了黄敏。两人再朝北走,走到山下,沿着山边林间小道,朝西走去。天已暗了下来,月已东升,四处明亮,虽是暑夜,那山风吹在身上,也觉凉意。 这黄敏十六七岁年纪,虽是一个村女,却也皮肤白净,眉目如画,更兼心思早慧,她骑在马上,偷眼去望张达飞,只见他丰神俊雅,翩翩风采,不觉芳心暗喜,脸上飘起红霞来。 张达飞望见黄敏俏脸含晕,还以为她小小女孩,担心受怕,就安慰道: “黄姑娘,你不用害怕,我不会让你再涉险地。” “我不怕。”黄敏俏唇一抿,心里想着,由张公子保护,我什么也不怕。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望见那月下寺庙了。张达飞道: “黄姑娘,你在这里躲着,我去去就来。” 扶着黄敏下了马,把马拴在树上,张达飞又交待道:“要是有危险,你高声喊叫。” “嗯。”黄敏使劲点了一下头。 张达飞离开黄敏,飞步朝寺庙跑来。跑到寺庙来,纵身跳上围墙,飞身上了一棵树,朝寺内望去。这是一座小庙,也就一个院落,北面是一座大殿,左右是厢房,后面是一片黑压压的树林。厢房内亮着灯光,还有说话声,望不见人影。 张达飞耐心地躲在树上,约莫半个多时辰,就听屋内有人说道: “我们现在就去,正是时候。” 就见两个人走了出来,一个是白天遇见的宋超,另一个自然就是高光了。两人拿着刀,走过来,打开庙门,就走了出去。张达飞从树上跳到围墙上,望着那两人朝南跑到大道上,然后朝东边跑去,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是要把黄敏给再抢回来。 张达飞跳下围墙来,走到房门前,推开虚掩的门,里面只有一张桌,桌上一盏油灯,旁边坐着两人,一个女孩,一个老和尚。那和尚见有人闯进来,忙站起身来,把双手乱摇: “不关我事。” “我知道与你无干。” 那和尚这才安宁。再看那女孩,果然与黄敏一般美丽,双手被绑着。张达飞问她: “你是被那两个强盗抢来的吧?” 那女孩见有人问,不由就哇哇大哭起来。张达飞道: “你不要哭,我救你走,你可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那女孩一听有人要救她,当即止住了哭声。 张达飞上前就把她手上的绳索割断。那老和尚不愿意了,道: “施主救了她,那两个恶人回来了,要找寺里算帐。” 张达飞道:“你快躲起来吧。那两个恶人回来,我还要教训他们一顿。” 那老和尚听了,双手合掌,念道:“阿弥陀佛。”转身就去躲得远远的了。 张达飞对那女孩道:“我们走。”头前带路,那女孩在后面跟随,一步步走出庙门外来,月光之下,四处无人,张达飞见这女孩脸上有惊慌之色,就对她道: “姑娘,你不用害怕。前面不远,还有一个女孩,跟你一样,也是被这两个歹人抢来。我送你到她那儿去。” “嗯。” 两人沿着山道朝东走。一路上,张达飞问她:“姑娘叫什么名字?哪里人?还记得家在什么地方?” 这姑娘开口说道,她叫周萍,家住邱家楼村,跟着两个强盗,走了十几个日夜,也不知道家在什么地方,只记得两个强盗一直朝西走。 张达飞心道,好在两个女孩家都在东边,倒是同路。 走了一段路,却望见前面有一个女孩正伸颈朝这边张望,正是黄敏。这黄敏望见张达飞带着一个女孩走来,忙跑了过来。她跟张达飞一个白天时间,已是轻松自在多了,不像周萍,还拘谨的很。 那黄敏跑到近前,问道:“张公子,她也是被抢来的吗?” “是的。她跟你一样,家都住在东边,她家在邱家楼村。” 黄敏活泼多了,上前拉着那女孩的小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强盗打你没有?你有没有哭?”望着那女孩微红的眼睛,就道,“你是哭了。不用怕,有张公子保护我们,不怕这两个强盗。” 这周萍也是农家女孩,两个年轻的女孩手拉着手,年龄相仿,容颜美丽,明眸皓齿,巧笑嫣然,宛然是在夜风中开放的两朵姐妹花。 原来倪自谦三人结拜,倪自谦在家,另两人在外游荡,抢得黄敏,两人争夺一个,打得头破血流,可为了兄弟义气,遂把黄敏送到倪家庄上来。两人又转到江湖上,要再抢一个一模一样的美女来。 两人在四处转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抢一个周萍来。这两个强盗挟持着周萍,昼伏夜出,要朝倪家庄而来,要在庄内,拈阄决定,谁要哪一个。因此,这两个女孩虽跟两个强盗十几天的日夜,尚称完璧。 这两个女孩手拉着手,很快就熟悉起来,说说笑笑,浑忘了她们先前所受的苦难。 走到原处。张达飞道:“你们两个在此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说罢转身离去。周萍不懂他为何又转身离去,只得由黄敏告诉她。 张达飞走到寺庙前,伸颈朝南张望。等了一个多时辰,果然就望见那宋超跟高光走了回来。张达飞忙躲进寺庙内。 原来这两个强盗真的是要把黄敏再抢了回来,跑到村里,挨家挨户一问,这两人没住在村里,朝东走了。两人朝东追去,追了二十多里路远,茫茫夜色,再没有一个村落,哪里能望得见那两人? 两人决定不再追了,准备回寺庙,先把周萍送到倪家庄,然后两人再到小康村,把黄敏再抢回来。 两人朝回走,走到村落里,两人气不过,要把留张达飞两人吃饭的那户人家给暴打一顿。那户人家得到张达飞的话,早就躲藏了起来。两人无法,就点了一把火,把人家的房屋给烧了起来。 两人解了气,这才朝寺庙而来。 两个强盗走到寺门前,那高光伸手就去推庙门。那庙门是厚厚的沉重的整木装成,推开门来,轧轧有声,把庙门打开,高光迈步就朝里走,只听得“咚”的一声响,他双腿一软,就歪倒在了地上。 第367章 和尚被杀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67章  和尚被杀 张达飞见两个强盗回来,想到,自己以一当二,不是对手,就转身进门,找到拴门的木棒,藏在门后。 那两个强盗一步步走到庙门前,把门推开,迈步走了进来。张达飞瞅见,举着木棒,出其不意,照着先进门的高光的腿盖骨上,狠命地砸去,只听“咚”的一声响,正中腿盖骨,那高光一声没吭,就马失前蹄一般,栽倒在地上。 那宋超望见是张达飞来偷袭,高声叫道:“好啊!”就挥着单刀砍来,他虽不是对手,却顾着兄弟义气,不顾危险地就冲了过来。 张达飞见打倒一个,不再畏惧,挺剑就跟宋超杀在一起。两人又杀了二十多个回合。那高光腿盖骨已打碎,不能站起来,坐在地上,疼得杀猪般嚎叫。 这高光一叫,那宋超分心,张达飞一剑刺去,刺中右肋。那宋超赶忙退后。张达飞仗剑说道: “你们抢劫女孩,遇着了我,你们还有啥话说,以后再来打这两个女孩主意,你们小命不保。我劝你们还是弃恶从善吧,否则不得善终。” 说罢,从庙门从容走出,去会那两个女孩去了。 这庙内的宋超跟高光只得自认倒霉。宋超背起高光,连夜要回倪家庄,跟庄主商量报仇之事。 两人来到倪家庄,见着了倪自谦,把经过一说,要大哥倪自谦给他们报仇。倪自谦道: “你们可知道那人来历?他们一共五人,心狠手辣,杀死了我庄上的一个教书的老先生。连庄上守夜的大黄狗都不放过。还抢走了你们的黄敏姑娘。白天里,还发现他们在金牛寺里还杀死了一个人。我们去寻他,不是白白送命?” “难道我们的仇不能报了?”宋超叫道。 倪自谦道:“怎么不报?我已打探到,他们朝东跑了,想来是要把黄敏送回家去,我们暗暗跟在后面,一直跟到小康村。出其不意,杀了他们,还能把这两个女孩给抢了回来。” “大哥高见,我们都听大哥的。” 倪自谦道:“我们明天就出发,远远地跟在后面。三弟受伤,就留在庄上吧。” 第二日起来,两人就骑马出发了,留高光在庄上。这两人不去犹可,一去可就再没有回来之日了。只有那高光腿盖骨受伤,在庄上休养了半年以上,才能行走。他失去了两个哥哥,再也不能做恶了,倒是病死在床上,落得个善终。 且说张达飞教训完这两个强盗,满心欢喜,顺着山道,走了两里路,来到两个姑娘跟前。那黄敏接着,问道: “那两个强盗呢?” 张达飞道:“被我打伤。” 两个女孩听得,自是高兴。 这时,已是后半夜,那天上的朗月照得四下里一片雪亮。这两个强盗在前面村里,不知做了什么祸害,现在也不能回村里去,深夜里也不能赶路,看来只有夜宿在此了。 张达飞道:“两位姑娘,夜已很深了,我们就靠在树上歇息一会儿,等天亮了,再赶路,可好?” 这两个女孩自然答应。张达飞把马缰绳解开,让马自由地去吃夜草,又见草丛里卧着两块大石头,走过去,坐在两石中间,两腿伸在一块石上,头靠在后石上,觉着很舒服,就抬头道: “两位姑娘,你们靠在树旁,将就睡一会儿吧。” 两位姑娘走过去,并肩坐在树前,头靠树旁,准备睡去。山林里很宁静,草木发出清香,虫声唧唧,夜风轻拂,两个女孩本来经历过大惊大险,哪有睡意,靠在树旁,闭着双眼歇息,时间已久,也就慢慢瞌睡上来,朦胧睡去了,身子一动,也都分开,躺倒在柔软的草丛上了。 睡了一个时辰,那黄敏醒来,睁眼望着周萍已睡着,那边张达飞也是睡得一动不动。她就站起身来,顺着山道,朝东走去,走了一箭之地,望望四下无人影,就蹲在草丛深处。 站起身来,朝回走来,突然听到身后有声响,转过头来,就望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光头鬼,跳跃着朝自己追来。那黄敏吓得连喊叫都顾不得,拔腿就朝来路跑来。跑了一段路,回头望见那白衣光头鬼依旧追来,这才吓得“啊……”的一声,跑得更快了。她本是农家女孩,真是跑得快如流星一般,大叫道: “救命啊……” 她奔到两人跟前,那张达飞跟周萍已是醒来,睁眼望着她。 黄敏喘着气,颤声道:“有鬼。” 张达飞走上前,问道:“在哪儿?” 黄敏回过身来,那条道路上被月光照得清清楚楚,风摇树动,就是不见光头鬼影,连一丝响声也没有。 黄敏道:“我明明看见有鬼追我。” 三人站了半天,一个鬼影也没有。 “是不是你眼花了?”周萍问道。 “怎么会?我看得清清楚楚。” 张达飞道:“黄姑娘说是有鬼,一定有些蹊跷,我们前去看看。” 张达飞仗剑前行,两个姑娘跟在身后面。黄敏亲眼见过张达飞武艺,倒是不怕,那周萍紧紧扯着黄敏衣袖,颤颤惊惊,一步步朝前走来。 走了四五十步,就望见左边草丛里伏着一个人。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醉酒睡在这里。两个姑娘止步,张达飞走上前,走到那人身前,那人伏身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背后一大片的血迹,察看伤口,是被人用刀砍伤的。看不见面目,张达飞俯下身来,把那人翻了个儿,仰躺在地上。 原来是个熟人。 这人就是寺里的那个老和尚。 老和尚已是死了。 张达飞站起身来,走回来,对两个姑娘说道:“是寺里的那个老和尚。” 周萍问道:“他怎么会睡在这里?” “他被人杀死了。” “是那两个强盗吗?”黄敏问道。 张达飞皱眉道:“不是。是另有其人。” “是谁?” 张达飞道:“杀他的人还未走远。”想着,这老和尚如果不是自己撵他出寺,或许他不会死,那他今夜的死,可说是与自己有关,既然与己有关,自己可要为他报仇。本想举步去追那杀死和尚的人,可又想到两位姑娘在身边,到时厮杀起来,有谁来保护这两个姑娘?不由大费踌躇。 黄敏见张达飞皱眉无语,就道:“张公子,快去追那凶手啊。” 张达飞不语,来回走动。 那周萍明白过来,说道:“张公子,你不用管我们,你快去追那凶手。” 张达飞不答,只是低头来回地走动。走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道: “我知道是谁杀死了老和尚。” “是谁?” 第368章 夜认古字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68章  夜认古字 张达飞道:“我知道是谁杀了老和尚。”他望着两个女孩,分析道:“前几天,有关中五雄,他们挖墓,得到了一卷帛书,认为是《仙人经》,自相残杀,五雄死了三个,只剩下二雄跟五雄,他们认不得帛书上的古字,就四处找人认字,怕对方又知道帛书的含义,故认完后,就杀人灭口,江湖四侠分四路追去,就是要阻止他们杀人。” 张达飞望着这个地上的老和尚,道:“想这老和尚夜里定是遇见了他们,才被他们杀了。” “那现在怎么办?”黄敏问道。 张达飞望向雾气茫茫中的村庄,道:“和尚刚死不久,我想他们定是到前面的村庄里去了。我们现在就赶去,还能阻止他们再杀人。” 张达飞牵过马来,让两个女孩上了马,张达飞牵着马,朝南走上一条小路,朝前奔去,很快走上大路,又朝东跑去。 没要多久时间,很快来到村庄,张达飞道:“村里都是贫家小户,哪里有会认古字的人。” 朝东走去,望见有一户人家,院落较大,房屋整齐,想是这里了。望那院墙也不高,来到院墙边,张达飞交待道: “你们两人望着院内,里面要是打起来,你们就大喊救火。” 两个女孩答应。 张达飞跃起上了围墙,望那院内,果然有一间屋还亮着灯,里面传来说话声。张达飞跳落到院内,悄步朝那房前跑去。 两个女孩骑在马上,四只眼睛刚好能望得见院内情况。 张达飞跑到窗前。由于是夏夜,那窗户半开。张达飞隐身窗后,朝里张望,果然有两个关中大汉逼着一个留着花白山羊胡子的老头,在烛光下认那帛书上的古字。 这两个大汉就是“关中五雄”中的二雄跟五雄。 他们在金牛寺里,跟四雄睡在一间房屋内。两人见四雄最后熬不住,那头只朝前点去,就要睡倒了,两雄是不约而同,突然起身,抡刀就砍,两刀就把四雄给杀了。两雄搜出那帛书来,两人争夺这帛书,都不相让,最后一刀把这份帛书剁为两截,一人分到一半,连夜走了。故在白天,“江湖四侠”跟张达飞来到,扑了一个空。 两雄翻过山,朝东北方向而去,希望能找到认得帛书上的古字的人,可走了两天时间,尽是乡村僻壤,都是大字不识的百姓。两人并不死心,继续朝东南而来。夜里,走到一个集镇上,镇上恰有一个教书先生,两人把帛书拿出来让他认。这个老先生摇头晃脑,装模作样,吭哧半天儿,一个古字也认不出。 两雄生气,一刀把他砍了。两雄也不歇息,想要尽快搞懂帛书上的古字,就不睡觉,遇着一座山,就穿山而过。走在山道中,恰又遇见了乘月而行的一个老和尚。 因为张达飞要救周萍,老和尚怕受连累,连夜出走。本来翻山到北边去,要投靠他的一个师兄,走出山外来,又想到他这个师兄生性铿吝,恐不能容人,就想到去山南的村庄内,暂时躲避。 不想快走出山外来,就遇见了“关中两雄”。两雄见一个老和尚,年纪老迈,相貌高古,像是认得古字的,就把帛书拿出,让他认。 其实月光皎洁,老和尚拿着帛书,倒是能认得一两个字,其实比那个教书老先生,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雄生气,就要杀老和尚。这老和尚也见机,望见他俩儿眼露凶光,知道不好,转身就跑。那两雄从后赶上,一刀劈去,血光迸出,就一头栽在地上。两雄见和尚仆倒,以为死了,装好帛书,就朝南走出了山外。 那老和尚并没死透,过一会儿,又活了过来,就拚命朝山外跑去。跑出山外,又想,到村里去,血流不止,恐来不及,就决定先到寺内去,找些止血的草药来再说。 就朝西跑去,刚好望见黄敏,老和尚见有救星,急跑了两步,鲜血狂喷,血已枯竭,一头栽倒在地上,就真的死了。 再说那两雄,走出山外,望见远处月光下,隐隐有个大村庄,就朝那村庄走去。 走到村庄,大失所望,一个小小的村落,蓬门草屋,东倒西歪,一望就知道,住的尽是一些斗大的字也不识一个的贫民百姓。 两雄朝东走,终于望见有一户人家,房屋倒还整齐,还有一个大大的院子,除开几棵果树外,还有遍地的花草,想来它的主人定是一个闲雅的读书人了。两雄翻墙进院,踢门进屋,把屋中睡觉的老头一把揪了起来。 老头吓得浑身乱抖,说道:“好、好汉……饶、饶、饶命……” “我们不杀你,只是叫你认古字。” 老头听了,正中痒处,忙道:“认得,认得。” 这老头在这村里,也算是个富户,他在饱暖之余,就研究起古字来了。可在这个穷乡僻壤里,他虽然认得几百个古字,可谁又明白,这老头倒有些怀才不遇了。 不想,今夜来了两个强人,逼着他认古字,他腰杆也直起来了,身子也不再抖动了,胆子也大了起来,说话也不哆嗦了,道: “什么古字,拿来我认。” 二雄掏出帛书来。老头老眼昏花,道:“随我到书房里。” 老头前面带路,把两雄领到书房内,点起一根蜡烛。老头坐在椅上,二雄把帛书摊开。这老头望着帛书,真的就一字一字地认了出来。 一卷帛书认完。二雄忙把帛书卷起来,塞进怀内,对五雄道: “该把你那份帛书拿出来了。” 那五雄道:“二哥,你不还有一份吗,拿出来,认完了,再认我这两份。” 那二雄道:“五弟,凭什么只认我这两份,快快拿出来。” 那五雄就是不肯。那老头还劝道:“这方圆几百里,就只我认得这些古字,你们都拿出来吧,让我认认。” 五雄道:“二哥,你比我大,你拿出来吧。” 二雄道:“我已拿了一份了,该你拿出来了。” 那老头道:“都快拿出来,让小老儿认认。”那五雄忍耐不住,蓦地抽出刀来,就朝老头砍去。 “慢着。” 窗外一声大喝,一柄寒光剑就朝五雄刺来。 来者就是张达飞。 五雄忙闪身避过来剑,可他终究没有避过身后的一把刀,他倒了下去。老头见杀了人,吓得双腿一软,就势爬进桌子底下去了,望着地上五雄的两只眼睛还睁着,一直望着他,老头浑身又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 原来,五雄在躲避张达飞那突袭的一剑时,背后的二雄当即立断,一刀挥去,把五雄的半个脑袋都削飞起来了。 “关中五雄”,争夺《仙人经》,互相残杀,现在五雄只剩下一雄了,那就是当二哥的二雄。 二雄见五雄倒地,踏着尸体就朝张达飞杀来。两人很快就在狭窄的书房内杀了起来。这二雄走的是刚猛的路子,一把砍刀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刀都能把来敌砍成两截来。而张达飞却是剑走轻灵,避其锋锐,伺隙而进,一时怎能抵敌? 张达飞见在这狭窄的屋内无法施展本事,只得翻身跳落到屋外,持剑迎敌。偏那二雄并不追出窗外来,他俯身把五雄身子翻转过来,伸手把他怀里的那两份帛书掏了出来,放在怀里。 二雄跳出屋外,抡起砍刀就朝张达飞砍来,刀刀凶狠凌厉,张达飞一时还招架不住。 第369章 四份帛书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69章  四份帛书 两人在院内激烈厮杀。这时,呐喊声四起,一伙人冲了进来。 原来,两个女孩骑在马上,望着屋内,一见屋内打了起来,两人忙喊叫: “失火啦……” “救火啊……” 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首先是一只狗闻声叫了起来,接着全村的狗都叫了起来,“汪汪汪……”的狗叫声,此起彼伏,高声吠叫,跟比赛似的。接着村里的人都行动起来了。过不一会儿时间,村民们都拿着脸盆、洗脚盆纷纷跑出门外来了。 因为村里盖的大都是茅草屋,最怕火灾,一听喊叫失火啦、救火啦,村民们警觉,就急急跑出屋外来,一望哪里有火光?这时,就听见这边喊叫: “杀人啦……” “救命啊……” 这时村民才知来了小偷,就放下脸盆、洗脚盆,顺手抄起铁锨、镰刀、钉耙、棍棒,就跑了过来。跑到老头院内来,一看有两人正打得激烈,一时还搞不清是敌是友? 只见老头从窗里喊叫:“那个大汉是杀人的强盗。” 这伙人才分出了敌友,忙举着手中家伙就朝那二雄当头砸来。那二雄正跟张达飞厮杀,想跑,总是被张达飞缠住,无法脱身,又见一伙村民冲了过来,只得舍了张达飞,转身跟村民杀在一起。 这伙村民的打法又跟张达飞不同。你退,他们就一窝蜂地涌上,钉耙、棍棒齐下;你冲,他们又全部四散退开,只是远远地围着你,让你冲不出包围圈。 那二雄见不是法,又朝张达飞杀来。这一次形势发生了变化,张达飞一心杀二雄;二雄还要防备村民从后偷袭,一不小心,张达飞一剑就刺中了他的右臂,那血就流了下来。 二雄见不能取胜,转身就朝村民们抡刀砍来,这伙村民见他如猛虎一般冲来,心中胆怯,纷纷溃退,让开了一条道,那二雄也不客气,从着这条道,就跑出了院外。 二雄冲出院外,如一条狼般朝村北面跑去,村民跟张达飞在后面直追。跑了五里多远,村民们都落后了,张达飞还在后面跟随。 再跑个三四里远,那村民早已没有了身影,只剩张达飞跟了来。 那二雄当即止步,转过身来,道:“你不要命了?” 张达飞道:“饶你不得,不然你还要害更多的人。” 那二雄道:“有本事,你就来。” 两人又杀在一处。一个如狂风,狂呼乱叫,一个如杨柳,迎风摆动,两人缠斗在一起,一时就杀了三十多个回合,谁也胜不了谁。 那二雄焦躁,转身就跑,这一阵急跑,如狼奔豕突一般,连蹦带跳地朝前跑,张达飞远远地跟在后面。 那二雄低着头,一直朝北跑来,眼看就要跑进北面的山中了。这时,就从他的怀里掉出两卷帛书来。张达飞望见,就从后面给捡了起来,揣进怀里。那二雄跑了几步,这才发出帛书跑掉了,转身过来,发现是张达飞捡了起来。 二雄大吼道:“把《仙人经》还我,不然要你的命。” 张达飞自然不会拿出来,两人不再多话,又杀在一起。 这一次只能凭真本事,来决定《仙人经》应该归谁了。 这一次的厮杀,由于要争夺《仙人经》,那二雄使出的都是拚命的打法,张达飞不能敌,只得采取守势。 双方你来我往,又杀了三十多个回合,这二雄的砍刀沉重威猛,恨不得一刀就把张达飞劈成两半。那张达飞见他拚命,只得仗着灵巧的步伐,来回地躲避,伺机行动,如一块巨浪中的石头,任你流水冲激,我自岿然不动。 正在这时,远远的山中走下一人来,他望见这边有人厮杀,就忙跑了过来。 他跑到近前,张达飞望见,忙喊叫:“快来帮忙。” 那人拔出刀来,就朝二雄杀来。 来人是“江湖四侠”中的老大王果。 原来“江湖四侠”担心二雄跟五雄到处找人认古字,会杀人灭口,就兵分四路,去追这两雄。王果朝东而来。这一夜,走到山北的一个集镇里,夜已深了,没有什么陌生人的踪影,他就睡在一户人家屋里。 半夜里,突然听到外面人声喊叫:“杀人了……杀人了……” 王果一骨碌爬起来,就朝外面跑去,果然有一户人家前聚了很多人,堂屋里一个老头死在地上,流了一地的血。是他的家人起来,发现老头死了,这才大声喊叫起来。 “死得好惨啊!” “是谁杀的?” “不知道,他一生老实,跟谁都不结仇。” “一个教书先生,说话和和气气,是谁下得去手啊!” 王果一听是教书先生,触动心思,两雄出现了,王果转身就跑出了集镇。这集镇四野开阔,只有南面是一带矮山,估计那二雄跟五雄杀了人,就会朝这山里隐藏起来。于是,王果就朝南跑来,很快就穿过这不宽的山,就远远地望见山的南面似乎有一个小村落,就一步步朝村里走去。 这时,就望见远远的月光之下,两人正在打斗,忙跑到近前,就认得一个是二雄,一个是张达飞。王果抽出刀来,就加入了战斗。 这时,形势一变,两人合杀二雄。两人互相配合,分进合击,你冲我援,你退我挡,一时杀得对方手忙脚乱。战斗之中,王果还问道: “还有一个雄呢?” “被他杀了。”张达飞答道。 “关中五雄”自从结义以来,纵横西北近十年,闯下了很大的名头,江湖上的人都谈之色变,心怀正义的侠客们,都想除了这江湖一害,可都不敢付之行动,不想,“五雄”会被自己的兄弟杀害。 “他们在山北面,杀了一个教书的老头。” “他们还杀了一个老和尚。” 两人都知道今夜放过了二雄,不知他还要害多少人,不觉都手上加劲,一起朝二雄杀来。那二雄被两人缠住,跑又跑不了,打又打不过,一个慌神,一脚踏空,身子一侧,不想就这一眨眼的时间,身上已中了一剑,又砍了一刀,倒在了地上,跟其他的四雄会合了。 王果见二雄已死,不由感慨道:“这《仙人经》是一本《害人经》,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张达飞从身上掏出帛书,道:“这就是害人的东西。”扔在地上,又从二雄身上搜出另两份帛书来,扔在一块,道:“这东西害人,我们把它烧掉。” 王果道:“不可,不是这东西害人,而是人有贪心。张公子,你看看这书上写的是不是当神仙的古字。” 张达飞拣出首卷来,就着月光,一字一字地认了出来。 这张达飞天性聪明,学富五车,胸藏韬略,熟谙《周易》,这帛书上的古字,自然都认得。 张达飞道:“这些古字也好认,都是汉时的小篆。” “这是教人当神仙的《仙人经》?” 张达飞笑道:“世上哪有神仙,这卷帛书,是教人练气养生的经,说实话,对练剑术却有益处。” 王果道:“我们江湖四侠,年纪也大了,不耐烦做那练气的细活。我看这些东西,毁了可惜,不如张公子拿了去,潜心研究,这也使这本经能够流传于世,也不致埋没了写经的古人。” “我拿了,恐怕不合适。” 王果道:“这东西是死的,无好坏之分,你要是把它毁了,也枉费了古人的一番心血,你们读书人,叫什么来着,叫暴殄天物,是不是?” 张达飞还是摇头。 王果道:“毁了它,毕竟可惜,要是落到别人手中,不知还要害死多少人。”他知道张达飞光明磊落,不会拿了这东西,就弯腰把那三份都捡了起来,塞到张达飞手中,道:“这东西放在你这里,我放心。你可千万不要毁了,浪费了古人的一片心血。” 张达飞见他意诚,只得接受。那王果道: “我要走了。” “你到哪里?” 王果道:“这里事一了,我还留在这儿,有啥意思。现在江湖上争夺《仙人经》,闹得不可开交,到处血雨腥风,听说朝廷也派人加入了进来。有很多热闹要看了。我要会合我那三个兄弟,去看热闹了。张公子,我们有缘,自然相会。再见。” 那王果说毕,转身就跑远了。 张达飞拿着这四份帛书,心里犹豫,不知是毁是留? 第370章 两女夜话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70章  两女夜话 “关中五雄”盗挖的坟墓确是华佗后代之墓。华佗并没有仙人之术,不过他有数套养生气功,流传至今的《五禽戏》,据说就是他创造的。 这华佗的后人,会看风水,他看中了金牛寺那块地方,就在那里大修坟墓,他又是个炼气士,就把平生修炼心得绘成帛书,也埋在坟墓里,陪伴着他。后来南北朝时,天下大乱,华氏宗族逃亡,十死其九,后人都不知这里还埋有华氏先人,他的坟墓也就荒草一片,无人辨认了。 到明朝时,有一个远方的游方和尚也懂些风水,他相中这个地方,盖了一间房屋,就住在里面潜心修行。由于他是一个得道高僧,附近村民,就帮他把房屋扩建,就成了一座寺庙的模样。由于这里地处荒村,人也不多,寺内的香火也不繁盛,和尚也不多,青灯黄卷,度过了多少岁月。 正当《仙人经》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关中五雄”也闻声来到安徽北面来,到处偷坟掘墓。他们是闻名关中的探墓高手,不觉就来到金牛寺中,偶然来到寺后,见后山龙盘虎踞,是一个好风水之宝地。五雄看了看,有一座荒草堆,占着佳穴,觉着下面就有古坟。 五雄把和尚都杀死埋了,夜里就挖坟,挖了两夜,就挖出帛书来。五雄得到帛书,以为是《仙人经》,贪心顿起,想独得宝物,就互相残杀,五雄全部死光,最后帛书就落到张达飞手中。 现在,张达飞拿着帛书,把四份帛书都看了看,不是传说中的〈仙人经〉,但却是养气之术,这对练剑术大有帮助,于是就揣进怀里,朝村里走去。 以后,胡琼把否卦教主白光华的剑术秘籍传给张达飞时,已把最后几面的内功心法给撕毁了,张达飞就练帛书上的养气心法,以气御剑,终成北方一代剑术高手。此是后话。 且说张达飞回到村里,会着了两个女孩,村里人都把张达飞当作见义勇为的英雄,留他们住在村里。 翌日一早,张达飞吃罢早饭,带着两个女孩,牵马朝东而去。 走了几日,来到萧县,只见城门高耸,走进城里,人烟稠密,觉着是一座大县,决定在城里多住几日,好打探两个女孩的家乡。 三人饭罢,在街上闲步,顺便打听,来往的人很多,还是没有打听出来,夜里宿在一家旅店内。 夜里,两个女孩睡在一间屋里。她们并头躺在一起。周萍已睡着了,那黄敏就是睡不着,觉着这几日的行走,离家乡已是不远了,心里慌乱,反而睡不着觉。 黄敏干脆睁开双眼来,侧过身,抬起头来,以手支颐,望着周萍。那夏夜的月光格外皎洁,照进窗内,落在周萍的脸上。周萍静静地躺着,她虽是农家女孩,那肤色白嫩,如月色般光洁可爱,那小巧的嘴唇,如樱桃般鲜美,精致的鼻头,细密的美睫,眉目如画。黄敏心动,忍不住用手抚摸她的脸颊,鲜嫩爽滑,忍不住一直抚摸着。 那周萍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睁开了她美丽的眼睛,在夜里如两颗星星般闪亮,她扭过脸来,说道:“姐姐还不睡呢,只管摸我脸干啥?” 黄敏道:“我睡不着。” 那周萍听了,也就翻过身来,两人相对而卧。黄敏把手伸进被里,摸着了周萍的右臂,来回的摸着,问道:“萍妹,你觉着离家是不是近了?” “是的,按这样的走法,觉着家就在不远的地方。” 两人好像有了心思,都不说话,只是都睁着明亮的双眼对望着。黄敏先说道:“我们要不是被强盗抢了来,我们两个还不能相遇呢。” “是的。” 黄敏道:“我们在患难中相遇,也是缘分,干脆我们结为姐妹,以后常相往来,不要分离。好不好?” “好,我们永远在一起,不要分开。”周萍也动情地说道。 黄敏为姐,周萍为妹,既为姐妹,只觉情好,不觉就搂抱在一起。过了一会儿,黄敏问道:“萍妹,你觉着张公子,怎么样?” 周萍道:“张公子是个好人啊,是他救了我们。” 黄敏问道:“萍妹怎样报答张公子的恩情呢?” 周萍想了想,道:“我不知道啊。张公子是富家公子,可我们是贫民之女,怎么报答他呢?” 安静了一会儿,黄敏才道:“我知道怎样报答张公子。” 周萍要听她说出个什么样儿的报答法,可等了一会儿时间,不见黄敏再说下去,就忍不住,问道:“敏姐,你说啊。” 黄敏把周萍又抱得更紧些,道:“我有办法,你等着看好了。” 周萍见黄敏不肯说,也不再问她,其实心里也知道她的意思,就把此话题岔开,说些其它的话来。两个女孩患难与共,结为姐妹,心意相通,唧唧哝哝,说了大半夜的话,直至鸡叫头遍时,才搂抱着睡着。 在萧城里打听了几日,终于打听出来了,黄敏所在的小康村,就在萧县的正北三十里处,而周萍的邱家楼村,就在县城的西北方向,也有三十里的路程,并且两村相距很近。 张达飞打探得实,很高兴。吃罢饭后,三人骑马就出城了,直奔小康村而去。 快马加鞭,走了两日。这一日早上,三人骑马朝北走,黄敏渐渐觉着周围的景致熟悉起来,遂对张达飞道:“张公子,我家就快到了。” 三人催马朝前跑,很快就望见小康村了。黄敏骑马在前面,领着两人奔进村东,来到自家院门外来,道:“张公子,这就是我家了。” 这是一户农耕人家,围着一圈土墙,那墙头爬满了牵牛花,迎着那东边的太阳,开出蓝红的花朵来,繁盛如海,形成了一道花墙。望得见院内打扫整洁,有几棵果树,点缀些野花。这样雅致的小院,才培养出这样一位小家碧玉般的黄敏来。 黄敏跳下马来,跑到院门前,叫道:“娘,我回来了。” “啊,是敏儿啊。” “娘……”黄敏就跑进院门内。 “敏儿,你可回来了。”就听见院内有哭泣声。 喜悦的哭泣声还没有停下来,“敏儿,你跑到哪里去了?你是怎么回来的?” “娘,我被强盗掳了去,是张公子救我回来的。” “张公子在哪儿?” “在门外。” 随着这话声,那黄敏拉着一个农妇就走出院门外,道:“娘,就是这张公子救了我。” 那农妇望着张达飞,器宇轩昂,一表非俗,知是富贵家公子,还带着一个俊俏女孩,跟自家女儿差不多模样。她是一个村妇,一辈子没走出过村外去,哪见过贵客临门,一时手足无措,愣了半天儿,才道:“请恩人进来。” 张达飞依着这句话,走进院内来,虽是农家小院,倒也收拾得清爽整洁。那农妇一直把客人迎进屋内,擦净木椅让客人坐下,倒了茶水,这才想起一件事来,忙对在一旁玩耍的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道:“福娃,你快去喊你爷爷、爹爹回来,家里来客人了,你的小姑也回来了。” 那福娃闻言,转身就跑出屋外。 这里,主客扯着一些闲话,不长时间,就听门外,一阵的脚步声,院内涌进一伙人来,不觉就一起跑进屋内来。正是黄敏一家人回来了。 这黄敏被强盗掳走,黄家人也曾四处去寻找,毫无所得,全村人都知道此事。 现在,不长的时间,村里的人都知道黄敏回家来了,说是被一个富家公子救回来的,很多人扶老携幼,都跑到黄家来看公子。 一村的人把黄家的屋都快挤破了,很多人只得站在屋外,这让平常大方洒脱的张达飞也被人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好不容易这伙看稀奇的村民都走光了。黄家人为了报答张达飞,杀了一只羊,杀了几只鸡来招待他。 快到中午的时候,饭菜已做好了,黄家请了村里的族长跟几个长辈来了,围了一大桌子,陪着张达飞喝酒。 酒饭后,张达飞欲要告辞,黄家人硬是留着不放,张达飞无法,只得坐下。热闹了大半天时间,已是晚上了,安排张达飞在一间屋内睡下。 这里,在黄敏的房间里,她的娘把周萍支到别处去。娘儿俩两个坐在床沿上,娘望着女儿,女儿在灯光下,那嫩脸由于兴奋,红艳如霞。娘忍耐了半天儿,这才艰难地道: “敏儿,我有句话问你。” “什么话?娘问我。” “就是,就是……有人欺负你没有?” 黄敏知道娘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道:“没有。强盗没有碰过我。” 娘觉着女儿被强盗掳走,离家已有几个月了,不明白女儿说话的意思,只是拿眼疑惑地一直望着女儿。 黄敏当然明白娘的意思,道:“有两个强盗抢了我,他们是拜把子兄弟,两个争我一个,怕伤了兄弟情份,就决定再去抢一个,就是又抢了周萍。张公子先救了我,在半道上,又把周萍救了。那两个强盗都没沾到便宜。” 娘相信了女儿说的话,偏着头,又望着女儿,问道:“那张公子……”顿了顿,做母亲的,是过来人,见女儿红光满面,双眼都没离开过张公子,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才小心地说道:“他是个好人吧?” “嗯,张公子是个好人。”黄敏说着这句话时,双眼明亮,那脸颊如火般燃烧起来了。 娘见此,心里明镜似的,徐徐说道:“你被强盗抢了去,我们哪天不在找你,无影无踪的事,到哪里能找到你呢?这位张公子好像就是老天爷派来救你似的。你看张公子这个人……” “娘……”,黄敏当然听得明白娘说的话,一下子扑在娘的怀抱里,双手把娘的腰身抱着,低声而又清晰地说道: “我都听娘的。” 第371章 公子算卦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71章  公子算卦 这黄家人有自己的考虑,女儿被强盗抢了去,闹得全村沸沸扬扬,几个月后,被一个富家公子救回,于女孩以后做人,脸面上有些不光彩,现在被张公子救回,见这位公子,做人坦荡,就盘算着要把女儿嫁给他,也算给女儿找个好归宿。 黄家人探得女儿口风,女儿很是愿意,这黄家人就找来村里的一个老媒婆,把此事委托她去办理。这媒婆是一口答应。 黄家硬留着张达飞不放,张达飞只得住下。这一日,黄家人借故走开,屋内只剩下张达飞,这时,媒婆就迈步走了进来,主客相对,这媒婆真是一张巧嘴,她拐弯抹角地把张达飞的情况打听个一清二楚,心里有了底,这才把黄家要嫁女儿的事,慢慢地一句一句地都告诉了张达飞。 张达飞听了,当即站起身来,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 老媒婆以为十拿九稳的事,不想竟被断然拒绝,张着瘪嘴,疑惑地望着张达飞。 张达飞这才说道:“我见她们两个落难,救她们是天经地义,若要娶她为妻,岂不把前面做的事误了。” 那老媒婆听了,才明白是这么回事,就道:“张公子是黄家的救命恩人,他黄家也是知恩图报的人,他自愿把女儿嫁给你,别人还有甚话说?” 张达飞还是一口回绝,媒婆把黄敏的容貌夸了一遍,又道:“张公子是河南人,离此地几千里路远,黄敏嫁给公子,还有谁知道她的来历?对她也是个好的归宿。公子是个急难救困的人,不仅救了她一时,还救了她一生,岂不甚好!公子还有什么要考虑的?” 张达飞道:“我张达飞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子,施恩不图报,你不要说了,此事要是传出去,岂不被人齿冷。” 媒婆道:“黄敏被强盗掳了去,多亏张公子救她回来,你们之间的事清清白白,难保别人不这么想。村里的人不知好歹,七嘴八舌,唾沫能淹死人,这敏姑娘在村里可怎么出门啊!公子救人须救彻,这也是积善行德的好事。” 张达飞还是摇头,道:“我明天就带着周萍走,一去不回,村里对黄敏的事也可慢慢平息。” 老媒婆想了想,只得拿出最后一句话了,道:“张公子是富贵之家,是嫌弃贫寒农家了,不过请公子放心,黄家人已说过了话,只是让这丫头去侍候张公子,其他的名份,黄家人并不计较。” 张达飞听了,更加大摇其头,道:“这更不可了,我也是堂堂男子汉,岂能耽误了姑娘一生!” 这老媒婆是远近闻名的女人,她鼓动那如簧之舌,翻江倒海,也曾把俊夫配丑女,也曾把美女嫁老汉,配合了不少的冤家对头,老媒婆得意了一辈子,不想今日折戟在张达飞面前。 这媒婆虽是农村一老妇,却见多识广,她心有不甘,张着瘪嘴,引经据典,旁征博引,讲得天花乱坠,而张达飞不为所动,媒婆终于承认失败,告辞而去。 黄家人也无法,黄敏躲在房间里,也不出来吃饭,只是跟周萍坐在床前,低头流泪,周萍不停地安慰着她。 第二天一早,张达飞带着周萍,就告辞骑马而去。那黄敏一直躲在房间里,也没露出脸面来。 张达飞两人从小康村一直朝西而去。走了大半日,张达飞决定算一卦,以决定前途祸福。他熟读《易经》,深通卦理,在马上算了一卦,大惊失色,叫道: “不好!” 周萍听得,问道:“张公子,怎么了?” 张达飞道:“我刚才算了一卦,黄姑娘有危险。” “怎么有危险?” “这个不清楚,只觉就在今夜子时。” “那怎么办?” 张达飞道:“我们在前面村里歇了。夜里再潜回小康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萍心想,奔波了半日,走了二十多里路远,张公子还牵挂着敏姐的安危,可见他明明嘴里拒绝人家,其实心里还是放不下她。敏姐说她有办法,这次回去,不知能否实现?因此周萍并不说破,跟在张达飞身旁,朝前奔去。 两人骑马来到前面村里,吃了午饭,骑马来到村外山坡上,坐在松树下,两人说着闲话,就只等晚上好回到小康村。 不觉那红日落到西边山坡上了,两人起来,骑上马,朝东边慢慢走来。 走到小康村外,且不进村,把马拴在树旁,坐等午夜到来。 已是半夜了,两人起身,悄悄走回村里,来到黄敏家前,有一片小树林,两人钻进林里,潜伏下来。这夏夜,天上明月朦胧,四处草虫唧唧,流萤飞舞。 恰恰就是子时,只望见村外有三个人摸进村里,只朝黄家跑来。跑到小树林外来,个个黑衣打扮,其中有两个领头的,却是旧时相识了。 这两人就是倪自谦跟宋超了。 他们三人结义,高光被打碎腿盖骨留在庄上,剩下两人要去把黄敏、周萍两个姑娘再抢了回来,一路跟踪,有张达飞保护,不得下手,一直跟到小康村,见黄家人众多,一直没有机会,今见张达飞已走,决定先抢了黄敏,再去邱家楼村,再抢了周萍。 两人带着一个喽罗,直待到天黑,村里人都熟睡了,他们摸进村里来,要来抢黄敏,却恰被张达飞测算出来了。 这三人来到黄家,翻墙进了院落,第二次来了,宋超熟门熟路,先来到黄敏窗前,望见她已是熟睡,招一招手,三人准备撬门进屋。 “大胆贼子。” 一声大喝,张达飞已站在院内。 倪自谦两人知道事已败露,望见是自家仇人来了,也不答话,刀剑齐施,就在人家院内动起手来。 三人把张达飞围在垓心,杀得不亦乐乎。张达飞挥舞长剑,毫不退让。双方乒乒乓乓打得热闹。 “来强盗了……”院外一片声地喊叫。 不问可知,是周萍在高声叫喊。夏夜村里寂静,周萍这一声声喊叫,自然传到很远,接着就是一片的狗叫声,然后一个村里就响动起来了。 这三人见不是法,就要逃走,张达飞挺剑一直缠住倪自谦,让他脱身不得。 首先惊醒的就是黄家人,个个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大门,拿起菜刀、铁锨、钉耙等农具,照着这三个强盗的头上就打了起来。这三个强盗就更是逃不掉了。 接着村里的人听到,都很快起了床,拿着农具,飞一般地就赶了过来。跑到黄家来,见到三个被围杀的人,就知是抢走黄敏的那伙强盗来了,就倚着人多,跑进来,加入战团,对着强盗就是乱砍猛砸。 这三个强盗虽然心狠手辣,可哪里是这一村人的对手?一会儿时间,个个头破血流,再一转眼一看,那倪自谦跟宋超,已被人砍倒在地,动弹不得。 村民们恨极了强盗,见这两个强盗头儿倒在地上,人人上前砸了几锄头,把这两个强盗砸成了肉酱,剩下的一个强盗还留着活口,捆绑起来。 里正派人连夜通知县里,知县派人来到村里调查,果然打杀的是无恶不作的强盗,不再追究村民的罪责,把剩下的那个强盗押进大牢,定罪待斩。 张达飞在村里留宿一夜。第二日起来,带着周萍又离开了小康村。 骑马奔波,走得多日。这一日,走到一处前不接村,后不挨店的荒凉地方。两人怕错过宿头,快马加鞭地朝西跑去。一直跑到太阳落山,还没望见一处村落。 两人放慢马步,朝西赶路,那月亮已是升到半空中了,四处一片雪亮,两人乘月而行,肚里已是饿得咕咕叫了。 走了几里路,终于望见西边有一点灯光亮了起来,两人心喜,望着那一点灯光跑去。 来到灯光前,这里是一片山坡,依山建着一处庄院。房屋整齐,张达飞决定在此庄歇宿。 张达飞两人牵马来到房门前,敲门。不一会儿,庄主走来打开了门,张达飞把路过借宿的话说明了。那庄主很是热情,当即请两人进庄里来。这庄院很大,树木浓密,洒下斑驳的月光影来,在地面上画着一幅水墨画。 走进大厅内来,分宾主坐了。谈了一些闲话,家丁摆上酒菜来,庄主殷勤劝客,两个客人长途奔波,也是饿了,就不再客气,吃菜饮酒。酒过半酣,只听见“咕咚”一声响,张达飞一头栽倒在地面上。 第372章 主动求婚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72章  主动求婚 张达飞感庄主盛情,吃菜饮酒,在将结束之际,再也坚持不住,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张达飞遇害,那庄主端着酒杯,望着美艳的周萍,觉着她就是杯中之物,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周萍望见,害怕得脸色煞白。 这时,从里屋走出一人来,正是张达飞的死对头。他今夜害了张达飞,庄主得到周萍,两人各取所需,相视一笑。 这人就是王辉。 想当年,王辉、王秀在八里沟受人追杀,差点没命,是张达飞救了他们,没想到他恩将仇报,欲致张达飞于死地,后张达飞用计逃脱。王辉感到张达飞比自己聪明,恨得牙痒。 后来,王辉侦得张海宁带着太子去搜寻《仙人经》,他尾随其后,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又怕自己势单力薄,不是对手,就来到此庄上,要联合庄主一起去抢夺《仙人经》。两人在庄内日夜策划,不想张达飞带着周萍来借宿。 庄主当时就被周萍美貌所迷,欲下蒙汉药杀了张达飞,要夺得周萍,两个贼子一拍即合,在饮酒快要结束之际,下了**。张达飞不慎,着了道,麻翻在地。 庄主抽出刀来,就要砍了张达飞。王辉拦住,他不是临时起了慈悲之心,而是要羞辱对手一番。 家丁走来把张达飞捆了个结实。王辉端来一盆凉水,照着张达飞泼去。张达飞被凉水一激,悠悠醒转过来,发现自己被绑,躺在地上,就知道自己中了庄主暗害。 张达飞道:“庄主,我跟你无仇,何必相害?” 庄主嘿嘿不答,拿眼望向周萍。张达飞当即明白,嘻嘻笑道:“庄主想要周萍啊。”扭过头来,望了一眼惶急的周萍,又对着庄主道:“她可是个美女啊。庄主有意,她就归你了,有何不可?庄主有财有势,她是个农家之女,她哪里有不愿之理?庄主可就没必要害了我的性命,多造罪孽。” 周萍也明白张达飞心理,向前走上半步,装着真诚地对庄主说道:“张公子是个君子,他救了我的命。我答应庄主的事,庄主就放了张公子吧。” 庄主还是嘿嘿地笑着,不说话。 “你还认得我吗?”一个声音问道。 张达飞早就望见了自己的对头王辉,心中骇然,只是装着没看见,现在王辉发了话,也就认真地望向他,假装认出他来了,叫道:“原来是王兄,别来无恙啊。我救过你兄妹的性命,你也要害我吗?” 张达飞故意跟他们周旋,待自己得了自由后,决不跟他们善罢干休! 这王辉自视很高,总认为自己聪明,成天算计别人,没想到张达飞比他更聪明,他是心中忌妒,必要致张达飞于死地。何况自己做歹事在前,要是不杀他,反被他杀,于是狠心肠地道: “我就是看不惯你,就是要杀了你,才解我心头之恨。” 张达飞知王辉心性,求他没用,于是转过头来,对庄主道:“我是死是活,凭庄主一句话。” 别人聪明,庄主可也不是傻子,放了对手,遗祸无穷,他道:“张公子不要怪我,是你自己闯了进来。” 周萍道:“庄主要害了公子,我也不活了。” 王辉道:“小美女,这可由不得你了。”望着张达飞,得意地道:“张兄,你睁开眼吧,看我怎样杀了你。”王辉言罢,举剑就朝张达飞胸前刺去。 红光闪现。 王辉徐徐倒在了地上。 张达飞睁开眼,不知何时,客厅里已多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人,自己认识,不由大喜过望。又见从里屋走出两个绝色美女来。 两人中,一个是胡琼,另一个自然是刘仙平了。两个美女自然就是朵云跟锦霞。 原来胡琼两人来到王辉庄上寻找张达飞,已知被王辉陷害、张达飞已逃之事,又见王辉走出庄外,要去探得《仙人经》,就跟在其后面,看其所为。 一路跟来,就来到此庄上,见他们日夜商量夺取《仙人经》之事。今夜里又见张达飞来到庄上借宿。 王辉跟庄主要暗害张达飞,夺取周萍,胡琼两人就暗伺一旁,观其所为。在王辉凶相毕露、张达飞认清其人本来面目之际,刘仙平出剑杀了王辉,算是为此地除了一害。 那庄主见此,也不要美女了,转身就逃,胡琼随后追上,如一阵旋风般跑到庄主前面,拦住去路。那庄主见逃不了,身子一歪,就瘫倒在地上,说道:“都、都、都是他出的主意,与我无关。” 胡琼冷笑一声,道:“我们在你庄上做客,已有两日夜了,庄主是什么样儿的人,我们看得很清楚。” 庄主知道自己这两日夜来,确实做了不少坏事,就道:“只要你们饶了我的狗命,庄子跟田产都是你们的了。” 胡琼笑道:“这个我们可都不感兴趣。” 庄主不由问道:“你们想怎样?” “我们想要你的命。” 庄主年轻时,也是一个强盗,杀人越货,毫不心软,才赚得这份家私来,他听了胡琼的话,知道躲不过,就狠起心来,拿刀就朝胡琼砍来,两人杀在一处。那刘仙平走过来,直截了当,飞起一脚,把庄主踢翻在地。 庄主死到临头,大叫:“救命啊……” 刘仙平笑道:“我们不会杀你。”举起自己手中的长剑,看了看,道:“怕赃了我手中的宝剑。” 庄主愕然地望着两位。胡琼道:“我们要把你送到官府。” 庄主听了,马上低下头来,哀叹道:“这都是我自作孽啊!”其实他心里是美滋滋的,低下头是为了掩饰他脸上的喜色。因为庄主跟知县是老朋友,送到县里,老朋友是会放了他的。现在有了活路了,庄主的脸上现出悲痛的模样来。 胡琼进屋,找来绳索,把庄主结结实实地捆绑在树上。 这时,两边人才相见了,胡琼给他们介绍,大家都是少年英雄,惺惺相惜,只觉相见恨晚。 天亮,胡琼等六人,押着庄主走到县城,把他交给了知县。知县见自己的老朋友来了,当着众人的面,假模假样地审了一番,结果是无事化了。 胡琼见此,把自己跟刘仙平的平虏将军印递给知县。知县看了,大惊失色,亏他脑筋转得快,把惊堂木一拍,“啪”的一声响,叫道:“来人啊,把这个刁民带下去,先打五十大板来。” 两旁公差如狼似虎一般,就朝胡琼两人跑来。 “错了,错了。”知县叫道:“不是他们。”用手指着庄主,道:“是这个刁民。” 公差们闹糊涂了,庄主不是知县老爷的老朋友吗?怎么要打他了? “赶快拖下去打了。快,快……”知县再次叫道,气急地站了起来。 公差们不再犹豫,向前拖下庄主,按在门外,就结结实实地打了五十大板。拖上公堂来,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迹。 知县这一次认真审案,把庄主所做的坏事,一件件,一桩桩,都审得明白,真是罪大恶极,罪不可恕。 知县大怒,叫道:“好你个恶人,押进大牢。待详文批下来了,秋后处斩。” 刘仙平临走时,还警告知县:“我们到京城,回来时,看你案子怎样?”知县表示道:“对这种罪大恶极之人,决不轻贷。请两位将军放心。” 一行六人朝北走。胡琼道:“张兄,我们探得消息,前面有好几伙人,在争夺《仙人经》,张兄随我们一起去看看热闹吗?” 张达飞道:“热闹自然要去看。不过呢,我要先送这位姑娘回到家乡,才能去。” 胡琼问道:“这位姑娘家远吗?” 张达飞道:“就在西边邱家楼村。” 胡琼笑道:“就在西边十几里远了。我们一起去,然后再朝北吧。” 于是一行六人拨转马头,朝西去。一路上,张达飞把周萍的来历向大家简略地说了一遍。胡琼见他英雄救美,不图回报,不近女色,大为赞赏,心里已决定要把师父的秘笈跟宝藏传给他了。 十几里路程,说说笑笑,一会儿时间就到。已是下午了,已来到邱家楼村。这是平原之上的一处大村落。周围田地连片,庄稼碧绿,家家房屋整齐,树木稠密,鸡犬声相闻,这是一个富庶的村庄。 周萍回到家乡,在前面带路,把五人领进自己家中。 周家是本地大户,自从失了周萍后,也是派人四处去寻找,闹了一个多月时间,一点消息也没有,人人是愁云满面。这时,猛可地见周萍回来了,真是喜从天降,全家欢腾。 那周父名叫周守信,做了秀才后,是连考不进。如今年岁大了,见儿女齐全,家道富足,也就不再考了,安心在家做个富翁。虽是富翁,可也好为人师,教了几个村童,可他脾气暴躁,见小顽童们不听话,就是一顿暴打,打得这些学生哇哇大哭,四散而逃。家长无法,只得花钱把小孩都送到外村去读书了。 周守信见周萍平安归来,大为兴奋,当即杀猪杀羊、杀鸡杀鹅,款待来宾。闹了半夜,客人们都醉得东倒西歪,才放他们去睡觉。 第二天起来,胡琼等人要告辞,那周守信坚决不让,于是又住了下来。那周守信热情过了度,派精壮家丁们日夜监视着这五人,不让他们逃了去。 一连住了五日。这一日午筵,周守信喝得是脸如红布一般,说话声如炸雷一般。说着说着,就说到周萍身上,说是要把周萍嫁给张达飞。 张达飞听了,忙摇手道:“不可,不可。” 那周守信听了,恼羞成怒,拍案而起,盘、碗、碟、酒壶为之翻倒,他大声叫道:“我女儿配不上你吗?” 第373章 夺得仙经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73章  夺得仙经 张达飞等人送周萍回家,周家感谢,一连留住了五日。 这一日午筵。周守信喝得高兴,脸上通红,出口说道:要把周萍嫁给张达飞。 张达飞听了,忙摇手道:“不可,不可。” 周守信恼怒,道:“公子未婚,我女儿未嫁,你家富足,我家也不差,何况公子于她有恩,有何不可?” 张达飞道:“我恰巧救了令千金,这事不假,可又要娶她,别人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周守信道:“张公子是多虑了,是我家要把女儿嫁给你,别人还有何话说?” 张达飞摇着头道:“不妥,不妥。” 周守信问道:“公子有意中人了?” “这个倒没有。” “我女儿长得丑?” “不丑,不丑。很美,很美。” “她德行有亏?” “她贞德贤淑。” 周守信拍了一下桌子,叫道:“这就是了。我几个儿女,前面的都已成婚成家,只有这个小女儿,我爱她如掌上明珠一般。现在,她要是能配给君子,她也就归其所矣,我也就放心了。” 张达飞只是低头不语。场面尴尬。刘仙平捅了一下胡琼,胡琼会意。 胡琼站起身来,对周守信道:“周伯伯,我敬你一杯酒,我有话说。” “好说。”周守信端起酒杯来,胡琼敬他喝了一杯酒。 胡琼问道:“周伯伯,我请问,你让周萍嫁给张公子,周萍可否愿意?” 周守信白了他一眼,道:“是我女儿跟她娘讲的,要嫁给张公子。” 胡琼道:“是了,是了,张公子之所以不娶者,是因为救她在前,要再娶了她,恐怕别人闲话。现在令千金愿嫁,这可是件令人求之不得的美事。我、刘兄跟张兄,我们三人是结义兄弟,亲密无间,我们商量,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只是我们在客边,没甚聘礼,这是家传玉佩,请为笑纳。” 说着,从身上解下玉佩,双手送上,周守信伸手接过,放在身上。胡琼道:“我们还要到北边去一趟,事完后,回家即来迎娶。若张公子悔婚,我们做兄弟的,定不会饶恕他。不过,我担保,张公子绝不会反悔。” 周守信不信,问张达飞道:“是这样的吗?” 张达飞见事已至此,只得乐从,站起身来,道:“一旦婚约成,誓不反悔。只是刚才不答应者,实为救她在先,怕别人笑话。现在我可是千愿万愿,高兴得很!” 周守信是哈哈大笑,于是又开始喝酒,一个个都喝得东倒西歪了,这才罢休。 又住了几日,周守信这才放胡琼等五人离开。 五人骑马朝北走,要去看争夺《仙人经》的热闹。在路上走了几日。这一日,走进山区,这里山势逶迤,并不高耸,草木也不繁茂,因此走在山中,道路平坦,视野也还开阔。 正走着,却见从北面跑过一个人来,浑身血流,望见胡琼一伙五人,叫道:“你们快跑吧,前面危险。” 刘仙平问他:“有何危险?” 那人并不回答,慌慌如兔子般跑了。 五人一听前面有危险,正合心意,打马一鞭,朝北跑去。跑了一段路,却望见前面有两人好像打断了腿,相互搀扶着,朝南跌跌撞撞地跑来,跑到近前,两人身背后还插着几枝羽箭。 刘仙平问道:“前面有什么危险?” 这两人断了腿,可不像先前那人跑得那么快了,只听他们道:“前面官兵、强盗杀在一起了,我们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你们快跑吧,不然没了性命。” 虽然不能奔跑如飞,可两人也是一拐一拐地跑得远了。 刘仙平跟张达飞讲了,盗墓贼一定是得到了《仙人经》,然后是淮北王带领官兵来个趁火打劫,要夺得《仙人经》。 原来刘仙平、胡琼跟踪王辉。王辉又跟踪淮北王来到北面,各路人马都来到此地,准备争夺《仙人经》,王辉怕势单力薄,才去联络庄主,结果被刘仙平刺死。因此,刘仙平两人知道前面发生的事。 五人正走着,却望见远远的山道上,一下跑来四人,跑到近前,胡琼等三人都认得。 这四人正是江湖上大大有名,喜欢看热闹的“江湖四侠”。 “江湖四侠”跑到跟前,一见认识,就好心地说道,不要前去了,前面打得惨烈,我们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出来。 胡琼、刘仙平都知道官军里面实有张海宁坐镇指挥,当然不怕,坚持要去看看。“江湖四侠”受了伤,急要逃命去治伤,见此五人有恃无恐,就告辞而去。 五人打马一鞭,朝前跑去,远远地就听见呐喊、惨叫之声不绝。五人立马高岗,望向山坳,别人看了犹可,独张达飞看了,觉着此地风水极佳,是个埋穴宝地。四周山势连绵,如龙盘虎踞,中间土地高耸平旷,林木繁茂,溪水四绕,隐隐有王者之气。 可这个宝地现已是惨不忍睹,墓穴已被挖开,棺板扔得遍地都是,骨肢随处可见,在它的周围是来自各地的英雄豪杰、盗贼巨寇,现在他们被周围的官兵围住,强弓硬驽,如雨点般射杀下来,风水宝地已变成了人间惨域。他们在中间哀嚎着、挣扎着。血流遍地,尸积如山。 张海宁跟两个亲王站在高岗上,指挥官兵剿杀。张海宁高声叫道:“大胆狂徒,盗挖古墓,盗取国宝,国法难容,再不投降,格杀勿论。” 那强盗头儿眼见己方已是死伤过半,七零八落,再不投降,只有死在当地,《仙人经》还没看得一个字,人就要死了,死人哪里还能够当神仙?他只得丢掉大刀,从怀里掏出《仙人经》,高举过头,大叫道:“救命啊……” 张海宁听得,派出一个将领跑下山来,跑到头儿跟前,接过《仙人经》,复跑了回来,交到张海宁手中。 张海宁接过《仙人经》,那《仙人经》已是遍身血红,打开一角,上有三个篆字,是《仙人经》,确定无疑,转身交给太子手上。 太子接经在手,也不开看,转手交给身旁的一个老太监,道:“把它收好了。” 那老太监接过《仙人经》,拿出一块白布,仔细把经擦拭,那《仙人经》已是被鲜血浸透,哪里能够擦拭得净?只得用一块黄布包裹了,小心地放在怀里。 太子对身旁的淮北王道:“夺得了《仙人经》,真是奇功一件。皇弟跟我进京,保护《仙人经》,献给皇上。” 交待完毕,太子复对张海宁道:“事不宜迟,马上就走。” 张海宁答应,转过身来,吩咐官兵:“射杀。” 官兵得令,搭箭拉弓,准备射杀。这时,一个将领跑上山岗来,报道:“张大人,有两个将军说是大人的朋友,要来见大人。” 张海宁胜券在握,道:“让他们进来见我。” “是。”这将领得令,跑下山来,引着两人走到山上来。 这两人就是胡琼跟刘仙平。 两人见过张海宁。张海宁很高兴,先说道:“两位将军来了,正好,保护着《仙人经》进京。” 胡琼道:“张大人,恭喜得到《仙人经》。” “这都是当今圣上,洪福齐天,比肩仙人,该得到《仙人经》。” 胡琼问道:“张大人,这些江湖人物怎么办?” 张海宁城府极深,多谋善断,他想这两个将军名虽为平虏将军,实没在朝中任职,可他们都还年轻,保不准将来兴旺发达,因此,先卖他们一个人情,遂道:“暂把他们押到官府,由当地官府惩治。” 《仙人经》可是非同小可的宝物,多少人为了它,连性命也丢了,现在已是午后,官兵不得休息,立即上路,保护《仙人经》,安全回京。 朝北走了一个多时辰,走出山区,来到通衢大道,四望无涯,官兵在大道旁安营扎寨,埋锅做饭。张海宁坐在军帐里,单独请胡琼来相见。 宾主分别坐下。几句客套话后,张海宁道:“这次保护《仙人经》,功劳不下于你上次救皇上。我知道这《仙人经》,一定有很多人觊觎它,这一路上凶险无比。胡将军一定要助我保护好《仙人经》。” 第374章 两个神鼠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74章  两个神鼠 胡琼想到张海宁曾助自己重振家声,因此不好拒绝,遂道:“张大人,我听你的安排。” 张海宁道:“你跟夫人到军营里,近身保护太子。刘将军跟张公子在外围,一旦内里有变,他们好在外间策应。胡将军,你看怎么样?” 胡琼道:“张大人安排的甚好,我们就照此办理。” 饭罢,官兵开拔,朝北而来。走到傍晚时,来到一个集镇,住进一家旅店内。夜里,太子跟淮北王住在一个房间,张海宁陪住在其旁。外面有官兵巡逻守夜。 已是后半夜了,那圆月照得四下里一片光亮。胡琼起床来,走出店外,那旅店的后院有一棵槐树,枝叶浓密,胡琼飞身上得树来,隐身在枝叶里,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草虫唧唧,四周静寂,已是五更,天将放亮,今夜不会有歹徒光临了吧,那站岗士兵的双眼也将要闭上了。胡琼藏身在树上,正打算要下树来。这时,就望见庭院内,平整的地面上,有一块青砖突然冒了起来。 胡琼正在惊疑,那砖翻过一边来,从地下冒出一个黑的人头来,那人头四下里一转,胡琼望见他有鼻子有眼睛,显然是一个活人的人头了。那人头转了一圈后,复钻进地下,伸出两只黑手把青砖复盖在地面上,严丝合缝,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胡琼飞身下树,复飞身上了房,准备从前面进入室内。他跑过房脊,望见黑瓦缝里卧着一个黑色人影来。 “大胆。” 胡琼挺剑就朝那黑影刺去。那黑影倏的一个翻身,已跳落到围墙上了。那卧处露出一个大缝来,那大缝之下就是太子跟淮北王的卧室。 胡琼飞身朝那黑影冲去,那黑影望见他冲来,一个转身,跳落到院墙外。胡琼随后追去。那黑影复飞身上了围墙,跳上房脊,跳落到后院去了。 胡琼哪里能放过他,也紧接着跳上了房脊。那黑影嘴里发出一声尖叫,这时,就见庭院里,平地上就钻出一个黑影,那地面就现出一个大地洞来。两人会合,就飞过围墙,朝前面跑去。 这两人在江湖上大大有名,一个叫“钻地鼠”,一个叫“飞天鼠”。今夜两鼠比赛,一个钻地洞进屋,一个从房上揭瓦进屋,准备盗取《仙人经》。结果被胡琼发现。 两人跑了一段路,心里气恼不过,复跑转回来,要找胡琼拚命。却见胡琼已跑了过来。 “好小子,坏爷的好事。”两鼠叫道。 胡琼道:“你们大胆,竟敢来盗《仙人经》。” “爷来盗又怎样了,且看看你小子的本事如何?”两鼠拔出小剑来,就朝胡琼刺来。胡琼也不客气,上前就跟两鼠杀在一起。 双方还没杀到十个回合,只见远处一片的呐喊声,官兵就追了过来。 “好小子,爷们不陪你玩儿了。小子,你等着,爷们跟你还没完……” 话还没说完,两鼠已跑得没影儿了。 两鼠会合在一起。一个道:“差点儿成功,被这个小子坏了事。” 另一个道:“他发现了我们的行动,不能再有作为了。怎么办?” “这小子有些本事,轻功也不错。要么我们去找玉面妖狐吧。” “好吧,只能找她了。” 两鼠商量好,一起乘着夜色走掉了。 且说胡琼不见了两人踪影,只得回到旅店。 一路向北。沿途不断的有江洋大盗、巨寇恶徒,或是明抢,或是暗夺,都被胡琼、刘仙平等打退。 走了几日,已到豫鲁冀三省交界处。这一日正午,来到一处大的集镇,住进一家大旅店内。一行人吃罢午饭,连日奔波,身体疲劳,张海宁决定在此镇歇息一夜,明早再走。 太子无事,摇着折扇,缓步走到旅店后面的院落来。这是一处很大的院落,一丛美人蕉开得正艳,一棵槐树高大茂盛,莺歌蝶舞。却望见一位女子,正在井旁汲水,太子见她,眼光就看直了。这女子年龄二十三四岁,身材窈窕,容貌艳美,透着一股妖媚之态,那露出在袖外的一截皓臂,如雪藕一般。太子看得遍体酥油麻。 那女子望见一个中年男人正在一眼不眨地望着她,她的双脸马上红如彩霞,忙丢了水桶,转身离去,走向一间屋里去,走到门口,却又回转身来,朝太子快速地望了一眼,一个扭身走进屋内,把门关上了。 这回头的一瞬,如一把钩子一般,把太子的魂儿都勾了去。 这太子好色,夜夜不离美女,自从夺得《仙人经》后,生怕有人夺了去,夜夜担惊受怕,哪里近过女色。这几日行来,张海宁日夜算计,内外布防,众官兵忠心护卫,《仙人经》没有失去。太平无事,太子的色心又起。他见女子进了房屋,他便洋洋地离去。 待到晚上歇宿。太子对老太监道:“你去向店家打探一下,后院汲水的女子是谁?能不能到屋里来谈谈话?” 那老太监一直跟着太子,太子的话,他哪里有不明白?他来到店内,找到店家,拉到一个无人的房间内,坐着说了好一会儿闲话,太监对店家问道:“后院住着的一个女子是谁?” 那店家道:“那女子名叫胡媚。嫁人半年了,就死了丈夫,婆家说她克夫,把她赶出家门。她走回娘家,娘家以为颜面丢尽,闭门不纳。她无家可去,幸身上还有些钱钞,就住在本店内,已有一个多月了。现在钱钞已用完,赶她又赶不走,见她可怜,还留她住在屋内。” 老太监听了,当即从袖里掏出三十两银子来,放在桌面上,个个闪着光亮。太监道:“我家公子也是见她可怜,让她晚上在屋内一叙,说是还要资助她,帮她渡过难关。我们是客,不好说得,麻烦店家去说一下。” 那店家起初不愿,但见到桌上的银子,亮晶晶地耀眼,心想这银子是自家的该多好啊,因此十分愿意,道:“你等着,我叫灶下的去说一下。” 那店家贪着这银子,就跑到后院来,找到自家老婆,把客人给的三十两银子放在桌上,那银子在灯光的照耀下,把他老婆的眼睛都耀得闭了起来。他老婆忙问: “哪里来的银子?” 店家这才说道那公子要胡媚到他房间里去说话,这是给的定金。老婆心道:“只要胡媚还住在店里,不怕这银子跑了去。”遂道:“胡媚住了好几天,欠了钱,也还不上,担着天大的愁,现在有了银子,她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她也嫁过人,还有什么好害羞的,保准一说就成了。” 那老婆笑眯眯地就来到胡媚房间里。两个女人关在屋里,唧唧咕咕地说了好一阵话。过了一会儿,门打开,老婆笑嘻嘻地走了出来。 “成了。” 店家得到实话,转身来到前店,对老太监说了,说是胡媚害羞,待夜里人安静后,再到公子房间里来,当面向公子感谢。 老太监得了话,就走到太子房间,对太子说了。这一夜,太子让淮北王到隔壁房间去睡。 夜里,张海宁睡在太子房间隔壁,这房间也不隔音,只听见一阵轻碎的脚步声由外走到太子房门前,响起了两声敲门响,很快门就打开了。 关了门后,就听见唧唧哝哝的说话声。不久,就听到木床“吱呀吱呀……”地响个不停,继而就是绵绵不绝的低吟声,继而就是十几声激烈的叫喊声,很快一切归于平静。 “给我端杯茶来。” 这是太子的声音。 接着就听到老太监起床的声音,倒茶的响声。 “救命啊……” 太子突然一声尖声喊叫。 “不好!” 张海宁一个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第375章 玉狐夺经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75章  玉狐夺经 却说这一夜,更深露重,寂无人声,太子坐在床前,正在等待胡媚的到来。那老太监在一旁小心地侍候着。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太子已站了起来,急步走到门口,第一声敲门声响后,太子已拉开了门,那胡媚已俏生生地站在门外。太子忙请她进来。两人客气地见了礼,分宾主坐了下来。 胡媚感谢公子的相助之情。 太子道:“哪里的话,我见你可怜,稍献一下爱心。小娘子若不嫌弃,我这里还有几十两银子,你可拿去救急用。” 胡媚娇声道:“已受多金,感激不尽,怎好再拿?” 太子瞧那胡媚,在灯光映照之下,越发的妖媚动人,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勾引得太子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那胡媚望着太子痴憨的模样,忍不住抿嘴一笑,这一笑比白日里的那一笑,更是把太子的魂儿都勾跑了,半日都回不到身上来。 太子不能自已,上前一把拉着胡媚的玉手,那手白嫩柔滑,太子拉着就不松手。 胡媚挣了几下,没有挣脱,红着脸,低声道:“公子要怎样?” 太子热血沸腾,道:“胡娘子,请到这边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这东西不看犹可,一看,就让两人厮打了起来。 太子就是这样,他是未来的皇帝,敢作敢为,天下的好东西都是他的,予取予求,全凭他的兴致。 太子劳碌过后,口舌有些渴了,抬头望着另一张床上睡着的老太监,道:“给我倒一杯茶来。” 那老太监掀被起身,走了过来,他穿着一件衬衣,那怀里的《仙人经》若隐若现,他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端到太子床前,侍候太子喝茶。 那胡媚也已下了床,走到桌前,太子以为她也口渴了,正想要老太监也给她倒一杯茶,何必要自己起床来呢。却望见胡媚拿起桌上的一枝毛笔来,以为她要写一首感事诗,却见那枝细笔如闪电一般,“波”的一声轻响,已插进了老太监的胸前。那胸前没有一点红血冒出,老太监却一声没吭,“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胡媚上前,伸手拿出了《仙人经》。 太子见此,不由一声尖叫:“救命啊……” 那胡媚转身,就从窗子里飞出。 太子的这一声尖叫太厉害了,旅店前已是跑来了很多官兵,把手持《仙人经》的胡媚围住。官兵们倚仗人多,欺对方是个女子,挺枪都朝胡媚身上刺来。胡琼跟朵云也挺剑朝胡媚杀来。 这胡媚身形飘忽,在刀丛剑影里,来回奔跑,可她步伐再快,也冲不出官兵的包围。 突然,胡媚手一扬,《仙人经》脱手飞出,直朝对面飞去。官兵望见,就朝《仙人经》追去。那《仙人经》已飞落到对面的一个身形瘦小的“飞天鼠”手里。 “飞天鼠”得了《仙人经》,转身即逃,官兵随后追赶。跑了一段路,前面现出一片黑森林来,那“飞天鼠”一头就冲进林里。官兵乘着月色也追了进去。 密林里乱草披离,小径纵横,“飞天鼠”东逃西窜,期望逃脱官兵的追捕。已是跑到密林深处,前面有一棵古树,胡琼展开“随风飞”轻功,早已跑到古树旁了,从前面拦着“飞天鼠”。 “飞天鼠”望见,就朝右边跑去,胡琼从后追来,随后官兵也跟了来。那“飞天鼠”轻功也是了得,带着一队人马在树林里来回奔跑。胡琼眼看着几次要追上,总是被他灵活地躲过。 只见“飞天鼠”又跑到古树旁,一个纵身,爬上了古树,如猴子般爬上了树梢,一个转身没了身影。 众官兵跑到古树前,把古树团团包围,他们知道丢失《仙人经》是什么结果,哪个不卖力?把古树死死围着,眼望树上。这棵古树死了一大半,光枝秃秃,只有侧边一个小枝上还有几十片树叶,哪里能藏得下“飞天鼠”?他去哪里了呢? 胡琼也感奇怪,飞身上树。上得树来,一切明白,两个大树叉间,有一个大窟窿,那“飞天鼠”就是从这里钻进树里的。胡琼叫道: “他藏在树洞里了。” 官兵闻言,一齐挺枪刺进树里,把百年古树杆刺成一个筛子一般,拿火把一照,里面确是空洞,可哪里有“飞天鼠”的影子?连他的一滴血、一根毛都没有。 一个将领气极,一刀挥去,这树杆早已朽空,他一刀挥去,把树就砍断一半,再一刀,那古树就轰一声倒下,树桩上现出一个地洞来。用火把一照,这个地洞仅容一人爬进,不知通到何处? 将领叫道:“小春,你身材瘦小,你爬进去。” 小春畏畏缩缩,将领催促道:“快爬进去呀,再磨磨蹭蹭,小心我一刀砍了你。” 这小春害怕,哆嗦着身子钻进树桩。 “朝里爬啊。” 小春爬了进去,那将领伸出一只手掌来,一把将小春推进地洞里,一直到看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时间,也没听见小春的惨叫声,估计“飞天鼠”已从别处出口跑了去。 众官兵商量着要扩大搜索范围,四散开去一步步行动,要找出地洞出口。 “哈哈哈……” 前面突然传来一声长笑。 胡琼闻声而动,施展“随风飞”轻功,朝那笑声处跑去,正是快如一颗流星一般。果然前面窜出一条白色人影来,转身就跑远了。 胡琼随后追去,两人一前一后,朝前跑去,跑过了树林,又钻进前面的一个树林里,后面的官兵哪里能追得过来。 那白色人影停下脚步,这时,又从林里深处跑过来两个人来,一个是锦霞,一个是张达飞,那白色人影自然就是刘仙平了。 胡琼停住脚步。那刘仙平手拿一卷书,笑道:“胡兄,你是为这个跑来的吧?” 胡琼笑道:“正是。”复问道,“刘兄是怎么得到的?” 刘仙平道:“你在旅店里怎么会知道?我们在外围,自然知道这些人的活动。夜里,就望见这两个贼跑进树林里,把一棵枯木挖通,连接地洞。夜里,旅店里闹起来了,我们就守在出洞口处。过一会儿,就有一人钻了出来,我们几个上前拦住,杀败他,夺下《仙人经》来。” “那人呢?” 刘仙平道:“哪知他还有一个洞,他钻了进去。那洞很窄,仅容一人爬进去,我们不敢钻进去,任由他逃走了。” 胡琼道:“我拿《仙人经》回去,你们还是在外围守着吧,我想这些人还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胡琼拿着《仙人经》,赶忙跑回去,那太子、淮北王、张海宁正在旅店门外张望。胡琼跑回来,把《仙人经》呈上,道:“太子殿下,《仙人经》已追回。” 太子接过《仙人经》,道:“辛苦了,我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张海宁望了望天色,对太子道:“殿下,天色还早,请到屋里再休息下,一个时辰后就出发。” 太子跟淮北王回到房间,张海宁重新布置守卫,把太子的房间重重把守,任一只飞鸟也飞不进去。又派人去捉拿店主,哪知店主一家人已逃得一个人影不剩,那胡媚乘乱也早逃掉了。 原来是“两鼠”联合“玉面妖狐”胡媚,再来抢夺《仙人经》,没有成功,三人只得远逃他乡。 张海宁回到自己的房屋。这时,就听见“得得得……”的马蹄声从北边,由远而近地跑来了。在旅店门前停下,张海宁正在惊疑。外面就响起了说话声: “我要见张大人。” 张海宁道:“让他进来。” 过不一会儿,将领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这人已是累得气喘吁吁,满脸汗水,他上前给张海宁请了个安,道: “我是郑老爷派来的。” 这郑老爷就是荆州的郑文俊。 也就是胡琼的舅舅。 张海宁对将领道:“这是自己人,你们出去把守好。” 那将领转身走了出去。那郑家人上前对张海宁低低说了一句话,张海宁听了,如听炸雷一般,脸现惊慌失措之色,一下坐在椅上。 第376章 谋杀太子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76章  谋杀太子 那郑家人走上一步,对张海宁低声道:“皇上驾崩了。” 张海宁听了,一下瘫坐在椅上。 当今皇帝修仙,每天都要喝长生丹药。这一次丹药有点儿猛,皇帝一喝,当场就倒在龙床上,挣扎了好一会儿,就七窍流血而亡。其实皇帝是不再留恋人间繁华,而去当逍遥神仙了。 张海宁先前担心太子地位不保,就撺掇太子悄悄离京去寻《仙人经》,临走时,他还见到皇帝身体很好,不想突然仙去。太子不在京城,恐怕别个亲王捷足先登,事情紧迫,张海宁马上来到太子房屋,敲门。 “谁呀?”太子问。 “是我。” 太子打开门,张海宁走进去,就在太子耳边道:“刚才得到消息,皇上驾崩了。” “这可怎么办?”太子也很惊慌。 “我们现在赶快出发,日夜兼程,赶回京城去。” 于是经过一番忙乱,天色未亮,一行人就匆匆出发了。 在路上赶了一日。这一日傍晚,住在镇上的一家旅店里,再过五日就能赶回京城了。 半夜里,突然听到外面一片呼啸之声,接着房屋就起火了,众官兵忙保护着太子等人跑出旅店外来。这时才看清,四周已被一伙强人包围,约有一百多人,蒙着面,拉着弓,朝太子这边射来。胡琼等人忙保护着太子,把纷飞的羽箭打落。身后的房屋已是熊熊燃烧起来。 胡琼跟官兵冲入强人群中,彼此混杀起来。呐喊声、拚杀声此起彼伏,血肉纷飞,很多人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强人个个高手,仗着人多,把胡琼这边的人围住,杀得难解难分。时间不长,官兵人数越来越少。 正在危急,又有一伙人冲了过来,看其打扮,却是官兵。张海宁这边望见救兵来到,这才稍松一口气。不料这伙官兵围住太子这边人,也是放起箭来,只朝这边急急射来,这一下,太子这边的官兵死伤已过大半,剩下的官兵也是带伤,不能战斗。 胡琼只得施展轻功,哪里有危急,就跑到哪里去救急。可强人加上官兵,人数众多,凭胡琼一人之力,哪里能够坚持多久? 正在此时,刘仙平、锦霞、张达飞等人及时赶来,在外围,跟叛乱的官兵们厮杀在一起,以至官兵不能进前来。 张海宁忙派人把胡琼叫到身前,对他道:“胡兄弟,你冲到官兵前,对那领兵的将军道,这里是太子,叫他剿灭强人。太子有赏。” “是。”胡琼得令,施展“随风飞”绝妙轻功,在刀林箭雨里,左冲右突,直朝那领兵的将军冲去。一路上,都有官兵来拦阻,胡琼奋起神威,长剑连刺,杀伤多人。那外边的刘仙平望见,以为胡琼是擒王之意,使出飞龙剑法,也赶过来相助。 胡琼杀开一条血路,身上已中了几枝羽箭,鲜血淋漓,他也顾不得这些,一口气冲到将军阵前,高声叫道:“太子在此,让你剿灭强人。太子有赏。” 那将军听见,叫道:“哪里来的假太子。给我全部剿灭。” 这将军显然跟强人是一伙,只是指挥着军队,在外围直朝太子这边射箭来。太子这边的官兵人数越来越少。胡琼跟刘仙平剑术再高,也阻挡不了这么些的强人跟官兵,包围圈越来越小,不长时间,太子身边也只有几个人跟随。 张海宁气恼,这将军已是反了,他们想杀了太子,图谋造反,可己方人数少,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护着太子立在一堵墙边,望着眼前厮杀。 正在这时,突然四个人冲了进来,正是“江湖四侠”到了。他们望见胡琼这边危急,忙抽出刀剑加入战团。胡琼望见,忙高声叫道:“四侠,快去保护太子。” 那“江湖四侠”武功不如刘仙平跟胡琼,听见胡琼喊叫,忙冲进包围圈,跑到太子跟前,仗着刀剑,挡落羽箭,保护太子。 胡琼、刘仙平、张达飞已是厮杀多时,受伤严重,已是血人一般,对方人多,只得拚命抵挡,不让他们冲到太子跟前。 太子这边的官兵死的死,伤的伤,已没有一人能够战斗。胡琼等人虽然是十步杀一人,可对方人多,虽然是来回奔跑,也是救援不及,那些造反的官兵已是逼近太子跟前了。 这时,又有三人相继跑来,加入战团。这三人依次是启船和尚、柳一武、袁传华。 这三人都是当世高手,冲入对方战阵里,犹如砍瓜切菜一般。那造反的将军望见,眼见成功,没想半途杀出三个人来,忙指挥军队,把这三人重重围住,近处的冲杀,远处的只是放箭。不长时间,这三人虽是杀得多人,全身也是血红,还在奋杀不已。 胡琼跟启船两边的人会合,在太子前面形成一道屏障。里面有“江湖四侠”保护,外面有胡琼等人的保护,太子暂时得到安全。 形势稍微好转。这时,又从远处跑来一队人马,约有五十多人,冲了过来。 不知是敌是友? 这伙人蒙着面,冲到近前,冲过官兵,直朝胡琼等人冲杀来。看来他们跟叛乱官兵是一伙了。敌我两边人杀在一处,这时,地面上已是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三伙人重重包围着太子这边,箭羽呼啸,直朝太子攒射。“江湖四侠”,个个身中数箭,咬牙坚持。胡琼这边,只有七个高手能够坚持战斗,抵挡着一百多人的强手,形势又是发生逆转,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胜负立判,战斗将结束。 形势万分危急之际,远处有一伙人跑了过来,一位将军模样的人站在前面,皱着眉头,搞不清这些人拚死混杀,到底是什么情况,不知帮谁为好? 他望见远远的一堵墙下,火光之中,四人保护着一人,这人好像太子模样,旁边站着一个老者,好像就是张海宁,再一望战斗之人的中间,还有一个袁传华,自己也是认识。这将军何等聪明,马上明白了情况。 他慢慢走到叛乱将军跟前,招手叫道:“马将军。” 那马将军望见来人,马上认出,不得不打个招呼,道:“原来是齐将军,别来无恙啊。” 那齐将军就是抗倭名将齐平人。 只见齐平人笑呵呵地走到马将军面前,跟他似乎要来个热烈拥抱。两人一走近,齐平人突然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卟”的一声,刺进了马将军的胸膛。那马将军低头,望着那胸前的红血汩汩地冒出,想用手把流血捂住。那齐将军朝前一推,那马将军如稻草人般倒了下去。 马将军的人马正在跟胡琼等人交战,眼看将要成功,都在努力朝前,哪里会想到背后会来个齐将军,把他们的马将军刺杀了。 那齐平人将军杀了马将军,立即站在高处,叫道:“马将军谋反,已被诛杀,余者放下刀箭,若要抵抗,格杀勿论。” 那些官兵正在激战,眼见成功,猛然听见将军已死,一时愣在那儿,不知何去何从? 张海宁抓住时机,朗声说道:“太子在此。马将军谋反,已被诛死,余者免死罪,还不快快放下兵器。” 那些士兵被他们的马将军骗来,说是要剿杀谋反的歹徒,原来要杀的竟然是太子!这可是谋反的死罪,虽听说是免死罪,那活罪也是受不了。正是无可无不可之际,另一个蒙面头领叫道: “这是假太子。真太子正在京城里,各位不要被他们骗了,赶快上前,杀了假太子。” 那抗倭的齐平人将军本是要进京城朝拜皇帝,路经此地,半夜里听到呐喊之声,急走出房外,望见这里火光冲天,就带着自己的十几个亲兵赶来,他是认得太子的,忙带着亲兵跑到太子跟前,保护太子。 张海宁望着齐将军带兵来到,胆量立壮,对着那蒙面头领喊道: “你是谁?凭什么说太子是假?” 第377章 最后结局 - 望海潮传奇 - 天虚我生 第377章  最后结局 那蒙面头领叫道:“我见过太子。这个是假冒的。” 张海宁道:“这是太子,这是淮北王,这是抗倭名将齐平人将军,这三位是平虏将军,难道一起都是假冒的?” 那蒙面头领道:“一伙人假冒,是不是要谋反啊。” 张海宁冷哼一声,道:“谁是假冒?你为什么蒙着面,不敢露出你的真面目?” 那些官兵一听,自己这边三路人马,两路都是蒙面,看来他们确实不是正经人马,想到这儿,有一个小将终于想得明白过来,他想来个将功赎罪,只听他吆喝一声,带领自己的人马跑了过来,把刀剑对着这两伙蒙面人。其他的官兵望见,审情度势,也不甘落后,也都把兵刃对着这两伙蒙面人。 这两伙强人眼见形势霎时发生逆转,使一个眼色,都跑到他们头领跟前,那头领看见形势不妙,手一挥,转身就跑,其他人跟随。 张海宁叫道:“赶快捉拿叛逆。” 齐平人将军站在高处,叫喊道:“跟我捉拿叛逆。” 齐平人指挥过千军万马,自带有将军威势,他率先冲了出去,其他的士兵望见,如影随形一般,都跟着他冲上前去,很快把蒙面的两伙人围在中间,厮杀了起来。 袁传华这边望见,也带领众英雄冲了过去。太子这里,由“江湖四侠”、朵云、锦霞、淮北王的亲兵保护。 这一次厮杀,蒙面强人失了锐气,被官兵砍瓜切菜一般,杀得不亦乐乎。齐将军判断形势,有意放一部分强人逃跑,不致让他们太拚命,只是围住他们的头领冲杀,让他不能逃去。 那些强人眼见不敌,哪里还会管他们的头领,自顾自地逃跑,而齐平人将军暗中调度,让他们逃了去,杀尽了余党,单单捉住了他们的头领。 齐将军押着蒙面头领,带回到太子处。太子亲扯开他的面纱来,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一张沮丧死灰的圆胖白脸。 太子当然认得他,叫道: “原来是鲁王!” 鲁王不吭声。 太子问道:“你为什么要谋杀我?” “哼。”鲁王终于说话,“你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原来这鲁王觊觎皇位已久,他安插在京中的探子,得知太子已暗中出京,去寻找《仙人经》,他就暗暗纠集人马,要谋害太子,恰又探得当今皇帝驾崩,他就在太子进京的路途上设伏,准备杀了太子,自己再进京争夺皇位。 哪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想半途中齐平人将军跟启船和尚、三位平虏将军闯了过来,以至功败垂成。鲁王干的本就是谋反的罪名,现在失败,他还有何话说,乞求饶命那是不可能的了,只得硬着他的粗短肥脖子做个好汉。 太子发话道:“把鲁王押入囚车,进京后再裁决。” 经过这一场闹,那天色已是亮了起来,也不再歇息了,这里离京城还有五日路程,各人准备好,重新上马,向北快速前进。 走了一天时间,天色黄昏,京中已得到消息,派出军队来迎接太子回京了。太子就地宿营,这一队的京城官兵个个铠甲鲜明,刀枪明亮,重重把太子保护在中央,任是一只苍蝇也莫想飞进去。太子坐在中军帐里,张海宁、胡琼陪侍着,太子想着京城在望,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已是后半夜了,桌上的残烛明亮,突然一个亲兵走了进来,对太子道:“淮北王不知去向。” “知道了。”太子站起身来,检视箱子,这才道,“果然盗了《仙人经》去。”望着张海宁,道,“果然不出师傅所料。” 张海宁呵呵笑道:“这《仙人经》天下宝物,世上人没有不对它动心的。” 胡琼见他两人坐而论道,就道:“我去追他回来。” 太子道:“不必了。” 胡琼不解,望向张海宁。张海宁微笑道:“淮北王盗去的,那是我手写的假本。真本一直在我身上。” 张海宁扭头对太子道:“请太子去看看鲁王现在怎么样儿了?” 于是,一行三人来到另一间帐篷内,那帐篷内关押着鲁王,太子笑眯眯地走进来,那鲁王见了,低下了头,现在离京城近了,太子即位,自己小命不保,虽然是自己谋反在前,可一旦要了小命,也是怕得浑身筛糠般抖动不已,他自己恨不得要跪在地上求饶了。 太子走到近前,问道:“淮北王逃了,你知道吧?” “啊!”鲁王抖动得更厉害了,带动着身上的铁链跟囚车都在呛啷啷响动。 原来,鲁王跟淮北王合伙要谋害太子,夺取《仙人经》,他还指望着淮北王能够来救他,现在淮北王跑了,他残存的一点儿念想也没有了,不由跪在囚车内,嚎啕痛哭。 太子阴笑道:“你还有啥话可说?” “太子饶命啊,都是淮北王撺掇我,我不合听了他的蛊惑,太子饶命,太子饶命,太子饶命……”鲁王在囚车里拚命磕头,磕得囚车咚咚咚直响。 太子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翌日,天没亮,太子在御林军的一队队的护卫下,一路上前呼后拥,浩浩荡荡,顺利回到京城。 启船和尚等人不愿进京。柳一武要到七星岛去见师兄冷玉虎,启船、“江湖四侠”就陪着他,先来到东海之滨,等待袁传华到来,一起泛海到七星岛。 几日后,太子登极。明年,改年号为隆庆,史称隆庆皇帝。 皇帝大赦天下。鲁王斩首,逮回淮北王斩首。大赏功臣,张海宁进为首辅,郑文俊升为尚书。齐平人、胡琼、袁传华、刘仙平、张达飞等五人封侯。 京中太平无事。袁传华到浙江。胡琼、刘仙平、张达飞不愿为官,结伴离京。一行五人一起来到辉县百泉村张达飞家中。 张达飞大摆宴席,款待朋友。过了几日,又一起来到安徽邱家楼村,迎娶周萍。周家是财主,庭院内布置得花团锦簇,喜气洋洋,款留胡琼等五人,热闹了好几天,才送周萍到张达飞家成婚。 复来到张家,张家早已是张灯结彩,鞭炮齐响,唢呐欢鸣,迎娶新人进屋。大宴宾客,也是热闹了好几天。 胡琼见诸事已定,这一日,拉着张达飞单独到一间屋内,把师父白光华的武功秘籍拿了出来,亲交到张达飞手中,让他做了否卦教主。胡琼说出了教中财宝所在地,在八里沟的摩云岭上。 张达飞家本是富豪之家,对财宝自然是不放在心上,也没到摩云岭去相看一番,那否卦教所藏金银财宝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那张达飞绝顶聪明,得了剑谱后,内外兼修,剑术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使“潜龙剑法”成为北方最大的剑派。 胡琼见事情已办妥,跟着刘仙平辞别。张达飞挽留不住,只得在十里长亭送别。 张达飞回到家中。不到一月时间,只见一个家仆慌慌地跑了进来,道:“外面来了一伙人,说是送新娘子来家。” 张达飞道:“周萍跟我结婚已有一月,不知哪里还有新娘子?”忙走了出来,只见庄院外,停了好几辆的彩车,自己的新婚妻子周萍从轿子里搀扶着一个袅袅娜娜的女子出来,只见她新衣灿烂,脸若朝霞。 原来是小康村的黄敏。 张达飞惊疑不定,先安排黄家人进屋,周旋一遍后,才抽出身来,询问周萍是怎么回事? 周萍笑吟吟地道:“我跟敏姐是患难之交,已结为姐妹。我想她了,接她来,不行吗?” “行,一切随你的意吧。” 那周萍跟黄敏姐妹情深,哪有忌妒之色,张达飞见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只得接受妻子的安排。 且说胡琼跟刘仙平离开张家,一行四人一路向南。走到信阳,先到固始县,走到刘仙平家,住了半个多月,胡琼才辞去。刘仙平跟着锦霞在家乡隐居读书。 胡琼带着朵云一路向西南,翠柳迎风,彩蝶翻飞,昼行夜宿,非止一日。走到襄阳地界,只见前面横着一条大江来,波翻浪涌,向东南流去,此江名为汉江。 只见江水宽阔,两岸沙滩上芭茅密集,杨柳遍野,群鸟飞鸣,惊兔奔窜,一派野色。江对岸就是谷城县城了。胡琼两人放慢马步,欣赏这江边景色。 这时,天色忽然昏暗,接着下起淅淅沥沥的细雨来。这里四处荒野,连个躲雨的地方也没有。忙走到江边,要觅船过河,欲到对面县城去,可哪里有一只渡船来。 这时,那雨下得越发的大了。胡琼两人骑在马上,四顾,却见右边暗黑的密林里似有灯光透出,遂对朵云道:“朵云,天色暗了,我们到那灯光处歇息一晚吧。” “好啊。” 两人骑马走进密林,下马来,牵着马朝里走。走到近前,这是三间茅屋,虽是芭茅铺就,倒也整齐,从窗里透出烛光来,原来是两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桌前,屋内飘出饭菜的香味儿来。 胡琼放开马,小心地走到篱笆门前,轻扣柴门,叫道:“两位老伯,晚生行路晚了,到此打搅。” 那两个老者听见,对望一眼,呵呵笑道:“客人来了。”遂一齐起身,走出屋外,打开篱笆门,道: “两位何来迟乎?” 胡琼不明白对方此话是何意?只得说是贪看风景,耽误了行程。跟随着两位老者走进院内。 走进屋内,分宾主坐下。那老者道:“我们专等两位,菜已做好了。” 胡琼不知何意,只得顺话应付过去。那老者从厨房里端出菜来,只见是一大盘焦黄酥脆的煎鱼,一大盆香气四溢的鲜鱼汤,还有几盘的山中珍品,竹笋、香菇、木耳一类,还有一大壶的美酒。 那老者道:“两位世上贵客,不知吃得下这山野之味?” 胡琼忙立起身来感谢。 谦逊已罢,四人开始喝酒吃菜,滋味清香,果不是世上之味。饮酒之间,胡琼这才得着机会,询问两位老者尊姓?高寿? 一个老者捻须说道:“小老名叫杨舟,住在汉江边,以打鱼为生,也不知多少年纪,想来也有百岁之外吧。正是: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队春。一壶酒,一竿身,快活如侬有几个?” 原来是一个钓翁! 当年,冷玉虎回武当,从汉江边路过,曾向钓翁杨舟问过路途远近。 另一个老者接着说道:“小老名叫傅艺农,住在此山中,以灌园浇菜为生,也不知经历了多少风月。正是:日长深闭草庐眠,席下犹余纸裹钱。点检鸡栖牢缚草,夜来有虎饮山泉。” 原来是一位山翁! 当年,冷玉虎在汉江边,亲见他“一苇渡江”轻功。随后,冷玉虎迷路深山中,巧遇傅艺农,在他家歇宿一夜,得到他轻功秘诀。此后,冷玉虎数次来往谷城,想再找到傅艺农,已是不能。 不想今夜,两位仙翁齐聚江边茅屋中! 胡琼见这两位老者,鹤发童颜,飘飘有神仙之姿,心中不由大为佩服,忙起身拜倒在地,口中道:“两位老爷爷是世外隐者,晚生愚昧,真是失敬得很啊!” 两个老者忙拉他起来,道:“胡公子不嫌我们两个老迈,陪着我们说说世情,我们正是求之不得呢。” 宾主重新入坐,喝酒谈天,快活无比。 这时,那夜雨越发下得淋淋漓漓,无休无止,打在那茅草屋顶上,噼哩啪啦,那檐溜滴下,绵绵不绝,如珍珠帘一般,映着烛光,闪闪发亮。已是夜深了,话到欢处,酒到半醺,胡琼在茅屋内歇宿。 第二日起来,吃罢早饭,胡琼、朵云两人辞别而去。 路上非止一日。胡琼两人回到荆州家乡,也不进城中,就在城外别墅住下,不顾亲友劝说,到京中去做官,只是在家中隐居读书,逍遥度日。 正是: 日日深杯酒满, 朝朝小圃花开。 自歌自舞自开怀, 且喜无拘无碍。 青史几番春梦, 红尘多少奇材? 不须计较与安排, 领取而今现在。 全书完,感谢阅读!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