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端、腾讯等渠道的阅读问题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某青近日发现,点点移动设备应用、腾讯等其他渠道,对本文的显示大多存在问题――不是延迟,是内容误差。 一切请以点点网页版本最终呈现为准。 第一章 位面交易系统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陈秀兰开了一家杂货网店“猗兰操”,每天老公去上班,她就在家上网看店。 当然,网上可以做的除了看店,间歇还可以逛逛论坛,尤其她的店不温不火,她过得悠哉悠哉。 下午17:10,天早早暗下来,外面华灯初上。 她一目十行看完今天最后一篇帖子《2020是世界末日吗》,无语地下了线。 楼主披着一个叫作“对明亮过敏”的马甲,信誓旦旦地说:公元2020年10月29日凌晨02:15会有一场浩大的流星雨,陨石上携带的星外病毒就是世界末日的元凶。这种病毒当晚便把地球上多一半人口变成了渴望**血肉的行尸走肉,没过多久,又把地球上所有动植物变得攻击性十足。同时,水源、土壤等可再生资源全部被污染,煤、石油等不可再生资源迅速枯竭,气候恶化,自然灾害频繁……好一派世界末日的生动景象。 “世界末日说”每几年就盛行一次,从2000到2012,消停没两天,一大波“2020末日论”又向地球袭来。 而且帖子说的有鼻子有眼,一点儿不像预测,好像真心经历过一样。 可惜老生常谈,又没有玛雅预言有噱头,关注的人并不多。 陈秀兰看一眼电脑上的时间,2020年10月28日,不由撇撇嘴,抓起手机,揣上钱和钥匙下楼。 楼下走不了几步是一家小区超市。超市不大,生活用品大致齐全,兼摆一个小蔬果摊,虽然比不过几条街后头的那家大型连锁超市应有尽有,但是胜在方便。 宅了一整天,她惯性不想走那么远,于是就近买了一些菜和水果,也不多买,因为蔬果都不是很新鲜,不值得囤积性购买。 陈秀兰拎着刚买来的东西往家走,手机忽然响起来,来电显示是“小章子”,她的老公章九恭的电话。 她接起来,听见那边吵吵嚷嚷中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说:“兰兰,我们今天突然兴起来一个homeparty,杨明敏拉着大家去她家聚餐。我推辞不过,恐怕要晚一点回去了,你自己记得吃东西。” 恹恹地挂了电话,她一个人不想起灶,索性去外面点了一碟子海米芋丝糕,就着蒜蓉裙带丝喝了一碗热腾腾的桂圆莲子八宝粥。 回到家,依然在网上闲逛,百无聊赖中,竟也醒到后半夜。 小章子打回来两通电话,只说气氛正high,又说最多再过一个小时就回。 眼看时间过了02:00,她两眼困得睁不开,也不等了,就要关机睡觉,忽然有人上线拍买。 这人最后也没买,倒是婆婆妈妈问了十来个问题。 陈秀兰打发了他,昏昏沉沉起身检查门窗。 卧室的阳台有风吹进来,撩得窗帘飘飘荡荡。 陈秀兰伸手去拉窗子,眼角忽然划过一抹妖冶的亮色。 她心下一突,定睛一看,只见天际不断有猩红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落下来,越来越急,竟是一场壮观绮丽的流星雨。 陈秀兰下意识想起白天看到的那则帖子,还没来得及细细思索,一股庞大的危险气息自天边呼啸而来。 她只见眼前红光一闪,一磐滚热的大石劈头盖脸向她飞砸过来,撞击过后由于惯性,带着她一连踉跄着后退好几步,直到她一头磕在闪烁的电脑屏幕上,栽倒在地。 她捂着脑袋闷哼一声,一时摔得晕头转向,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挣扎两下爬起来,抬眼一看,不禁愣住了。 眼前的场景已经不能用“诡异”两个字来形容了:身边的电脑、卧床、衣柜连同卧室通通不见踪影,她现在站在一个大小约摸10多平米的空间里。空间中央浮着一个透明的六芒星图,六芒星中央静静地悬着一面玲珑剔透的方镜。 陈秀兰原本站在六芒星边上,这会儿不禁猛退几步,直到遇上阻碍,才堪堪稳住脚,贴着看不见的墙壁四下打量:除了六芒星和方镜,整个空间雪洞一般,一览无余。 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怎么出去,会不会困死在这个奇怪的地方。 静默一会儿,她终于决定一静不如一动,先围着无形的墙壁慢慢摸索一遍,没有任何发现,然后才小心地回到空间中央的六芒星图案,半空中的六芒星也没有任何反应。 最后,陈秀兰把目光停在六芒星中央的方镜上。 方镜腾空在她半腰前,镜面并不能照鉴人,也无纹理,也无修饰。 她隐约觉得这块不明物体恐怕并不是镜子那么简单,又见屋子里只有这一件东西算是实体,猜测想要离开这里多半得通过它,只好大着胆子伸出手去拿。 她的指尖才碰触到镜面,只见镜上银光荡漾,镜身瞬间大亮。 接着,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响起:“自动匹配文明等级,自动匹配种族,自动匹配语言,匹配完毕。您已激活位面交易系统,正在初始化……” 陈秀兰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左右一看,这里再没别人。 她疑疑惑惑地听它说出这一大串自己不是很懂的话,模糊地判断出自己大概激活了一个什么交易系统。 不等她反应过来,眼前的方镜再次出现变化,只见一捧星光从中溢出来,均匀地洒落在六芒星上。 六芒星随之流光一闪,正对着陈秀兰的一角盈盈一亮,仿佛映着月色下的雪光,柔和清冷。 随后,那个没有感情波动的声音再次响起:“系统初始化完毕。位面交易系统目前等级为0/5级,解锁系统商店,解锁兑换功能,解锁0/5级仓库,解锁每周宝箱之白宝箱,解锁系统等级升级功能,解锁仓库等级升级功能。” 陈秀兰不是很懂,等了一会儿没再听到声音,却看见方镜上出现四个银亮的大字“位面交易系统面板”,后面写着几行小字: 系统等级:0/5 (升级下一等级需要完成10/10次交易,每次交易不得低于10积分) 总积分:0 仓库等级:0/5 (升级下一等级需要达到系统等级1/5级) 陈秀兰看得懵懵懂懂,不知道什么叫“位面”,不知道怎样进行交易,也不知道积分是什么概念,只是大概明白这个空间是一个特别的买卖场,应该能买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她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心情纠结不解,一想起自己莫名奇妙被困在这里,便满心只想着先找个办法出去再说。 第二章 系统的价值观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这一回,陈秀兰才生出出去的念头,就觉得眼前一晃,再一眨眼,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卧室,正站在先前栽倒的地方。 桌前的椅子被她撞到在地,已经散了架子。电脑被她撞歪在墙上,屏幕裂开,露出里面的线路零件,显然已经报废。 陈秀兰惊讶地看着附近的乱七八糟,忍不住疑惑自己是否有这样大的破坏力。 然后,她终于想起来,她睡前去关窗,结果看到一场前所未有的流星雨。她一晃神,竟然有一颗流星穿过阳台窗口直直向她轰过来,把她砸了个七荤八素,还进到一个奇怪的地方。 想起那个地方,陈秀兰心念一动,眼前一花,果然又回到这个无门无窗的奇怪空间,依然站在六芒星一旁。 陈秀兰反复再四,知道自己可以自由出入,倒不急着出去了。 她看了看悬在六芒星中央的系统面板,上面没有什么变化,就转身走向系统初始化的时候六芒星上亮起来的那个角,只听系统提示说:“欢迎来到系统商店。” 这个位于六芒星一角的系统商店里围着一圈共6个摊位,其中只有1个摊位处于激活的发光状态。 6个摊位中央悬着一口非金非玉的箱子,如日照湖波,水光粼粼。 她先朝那个已经激活的摊位看去,上面只有左右两个按钮,按钮下面分别注明两行字: 系统升级到1/5级,需缴纳50积分 仓库升级到1/5级,需缴纳50积分 她试着按下左边的按钮,按钮纹丝不动,却听见系统声音发出提示:“您需要完成10次交易,每次交易不得低于10积分。您目前积分余额不足50,无法升级。” 她又按右边的按钮,果然还是按不动,系统声音再次提示她:“您的系统等级需要达到1/5级。您目前积分余额不足50,无法升级。” 也就是说,要按下右边这个仓库升级按钮,得先按动左边那个系统升级按钮;要按动左边那个系统升级按钮,得完成10积分x10次交易。 两个按钮都按不动,陈秀兰只好离开这个升级摊位,转身细看其他摊位。 剩余的5个摊位没有激活,所以上面什么也没有。 最后,她把目光放在摊位中央这口箱子上,脑海里想起系统初始化的时候好像提到过一句“每周宝箱”。 “这是不是那个每周宝箱?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她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揭开箱盖看过去。 箱盖应声打开,箱子泛出一阵白色莹光,里面却空空如也。 系统声音又响起来:“您开启白宝箱,随机获得2个积分。” 话音一落,箱子渐渐透明消失。 陈秀兰呆呆地看着箱子就那么凭空没了,忍不住揉揉眼睛,心里疑惑:白宝箱?2个积分?这画风属于玄幻仙侠呢,还是异界奇幻呢,还是星际科幻呢,还是游戏竞技呢? 其实,每周宝箱本身并没有颜色,区分宝箱等级的关键是开启箱子时的那一道光,由低级到高级分为白色、绿色、蓝色、紫色、橙色和金色。 她这周开的是白宝箱,里面的物品并不是实物,而是2个积分。 说到积分,她返身回到六芒星中央的系统面板前,果然看到上面的总积分已经从0变成2。 按照系统面板上显示的升级条件,她掰着手指头算,发现如果只靠开宝箱,每周得2个积分,她想升级系统和仓库总共需要1年多才能攒够100积分。 即使宝箱可以开出更高积分,可是升级系统需要完成10次交易额不低于10积分的交易,也不知道开宝箱开出10积分算不算,而且她对宝箱开出10积分的几率不抱乐观期待,可见必然还有其他的方法获得积分。 陈秀兰想了想,闪身出了空间,四下一看,上前抱起已经报废的电脑,连人带物眨眼便不见踪影。 她一进来空间,便把东西往六芒星里拖,结果电脑在六芒星图案边界被阻挡住了,只听系统声音说:“您所交易的物品没有价值。” 陈秀兰一愣,只好悻悻的把报废电脑丢出去,随手换成一支黑色水笔,却依然被挡在外面,系统声音冷冰冰地通知她:“您所交易的物品没有价值。” 她卯足劲儿,把家里除房子以外所有的物什都试了一遍,连双人婚床也没有放过,唯一产生不同反应的,竟然是一块还没有开封的5号电池,但是依然被系统嫌弃了:“您所交易的物品价值1/1000积分,总价值不足1积分,无法交易。” 她有点儿懵,实在想不明白这位系统大爷为什么偏好这一口儿,其它生活用品、金银珠玉、书籍文具、药品食材……都不能进行交易,唯独对这块电池稍睐青眼? 这块电池有什么不同呢,除了一层铁皮里面储存着1000毫安电量。 陈秀兰两眼一亮:难道这个系统只收取电能作为交易对象,说不定其他能量形式也可以? 可惜她目前无法印证这一点,又折腾得太累了,大脑越来越迟钝。眼见时间已经过了03:00,她决定先上床睡觉,所有事等到明天再说。 阳台上的窗扇还在“咯吱”作响。她刚才没来及关,就被流星砸中了,后来一直处于一系列离奇事件中,哪里顾得上关窗子。 来到窗边,陈秀兰抬头看一眼黑沉沉的星空。 流星雨已经结束了,天上看不见一丝光。从她所在的三楼看下去,小区里暗得连路都看不清楚,衬得这个夜晚前所未有的阴晦。 她把窗子拉上一半,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和老公租住的这间两居室的房子处于一个位置比较靠外的小区里,小区南邻一排两层的龙门快递公司库房,库房南边就是一条东西向主干道。 京城稍微宽阔一些的街道日夜川流不息,这条环路更加喧嚣,以至于小区里的声音感应路灯总是彻夜亮着,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齐刷刷地灭掉。 而且,由于这个小区的房屋有很好的静音效果,平时关上窗子就会很安静,而打开窗子简直就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可是今天却很不同。她侧耳倾听,外面竟然一丝声响也没有,寂然得叫人怀疑是不是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醒着,不由心里正觉得奇怪,突然从东边不知哪家阳台的窗子传出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小区里的声控灯倏然闪烁而起。 第三章 世界末日降临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伴随着一声惨叫,陈秀兰的心“扑通”一跳,睁大眼睛望过去。 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惨叫仍在继续。 更加恐怖的是,这声惨叫仿佛拉开序幕的序曲,很快,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嚎啕声和呼救声夹杂着奔跑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开始从四面八方传出来。 人嘈狗吠汽车警报,一声压过一声。 陈秀兰看着一个个暗幢幢的阳台,听到几乎每个窗子后面都发生了骚乱,连忙一把关上窗子,落下窗锁,又密密地拉紧窗帘,把那些声音隔绝在外面。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不由地联想到白天看到的那个关于世界末日的帖子,想起帖子上提到的流星雨果然在没有任何媒体预告的情况下诡异地发生了,还有自己随之进入的位面交易系统空间,心里生出来一种不详的预感。 事实证明,世间事果真怕什么是什么,她的不祥预感最终应验了。 先是她打电话给小章子和老爸老妈,根本打不通;后来她想phone上网求救,却发现无线网信号还在,可是完全上不去网;然后她听见小区院子里有动静,便扒着窗帘缝隙,就着底下的声控灯看。 只见从楼道口跑出去零星几个人影,有的狂奔出小区大门不见了踪影,有的却在慌乱中被身后尾随的人扑倒在地,刚开始还挣扎痛叫,后来就一动不动了。 正看得心惊肉跳,她忽然听到门外的楼道里出现很大的响动。 拔腿跑到门后,她也不敢开门,只是踮起脚尖从猫眼里往外望。 楼道里的灯应尖叫呼救声而亮起来,把外面的情景照得一清二楚。 只见一个年轻的女人披散着头发,身上穿着粉红睡衣,光着脚跌跌撞撞往下冲。后面紧跟着一个男人,嘴鼻塌陷,双目无神,皮肤枯朽,动作迟缓。 可怕的是,男人的脑袋上嵌着一把菜刀,刀深入肉,血流了满脸满身。可是他面目僵直,好像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痛,摇摇摆摆地追前面的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大概并没能逃到一层,只听她惊骇地大喊了几声“别过来”,最后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哀嚎,渐渐没了声息。 陈秀兰打了个哆嗦,两步跑进厨房,一手拿起菜刀,一手拿起水果刀,依旧守在门后面通过猫眼看外面,直到楼道里的声控灯熄灭,也没有看见两个人回来。 她松了半口气,提着另外半口气重新检查一遍门窗,把所有的窗帘都拉得严丝合缝,想了想,又忙关上大灯,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床头灯仅能照亮半张床,这才惶惶地坐下来,不知道接下去怎么办。 她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有一点是肯定的:她要在这里等小章子回来。 想起联络不上的老公,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的老公章九恭是一个软件工程师,说的通俗一点就是一个写代码的,再朴实一点就是码农,平时既不会出差也没有应酬。偏偏今天突然有人发起聚餐,他史无前例地晚归,偏偏今天是世界末日,她一个人在家里六神无主。 说到世界末日,其实她看过不少相关题材的电影和小说,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天真的来临。而且,她非常清楚,自己并不像那些主角们一样具有很强的生存能力。她只是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女人。那些“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的爽文看看还行,但是一旦现实发生,对于她来说就是毁灭性的。 幸而她身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位面交易系统,虽然目前看来,好像还没有什么逆天的用途,不过到底可以拿来自我安慰一下:没准儿这就是主角光环呢?虽然这光环暂时并不玛丽苏。 这样一想,她乱糟糟的心稍稍平复了一下,再加上远远近近的惨叫声开始停歇,时间也已经到了最容易疲惫的黎明之前,陈秀兰独自斜倚在床上,歪着头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醒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0:44。 迷迷糊糊的,她感到脖子上一阵酸疼,很明显落枕了,磨蹭了好半天才晃悠悠地直起身来,一时分不清楚昨晚发生的事情是真是假,便走到阳台上往外看。 小区里游荡着在几个末世题材里名叫“丧尸”的行尸走肉,应该是追出楼道口的电子防盗门的那几个,也可能有外面晃进来的,因为小区大门一般会在晚上23:00以后下锁,但是往往会开着一扇通人的小门,专门给晚归的人提供方便。 末世突然降临,自然没有人早早打开大门,所以门那边的情况并不清楚。 小区院子的砖石地上躺着两滩血迹,混合着一些零零碎碎的肉丝和肉沫,干涸成黑色,曝晒在并不热烈的阳光底下。 陈秀兰脸色发白,连忙收回目光,忍着呕吐的冲动,心里默念位面交易系统,再睁开眼,果然进了空间。 过了一夜,空间没有任何变化。她也不指望再出现什么更神奇的蜕变,只想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好好思索一下接下来应该做的事。 首先,她肯定要等小章子――也许,也不那么肯定。她不知道小章子还能不能回来,可是她怎么也要等一等,一周或者两周,最多一个月。 如果等不到,她恐怕得自己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京城的人口太密集了,虽然这里的无主资源也很多,可是她跑也跑不快、打也打不赢,留下来只能慢慢被丧尸包围,最后变成丧尸或者丧尸的口粮。 所以,她要南下,回到距离京城160公里的老家b市区跟老爸老妈会合。 陈秀兰想,或许那个时候人类已经组建起来一些基地可以收纳幸存者,到时候再慢慢打听小章子的消息,一家团聚。 在那之前,她只能希望大家都要好好的。 就眼下看来,她所在的这个地方还是相对安全的,一来远离市中心,二来附近有一个综合性小区超市、一处全市连锁大卖场、一所三级甲等的医院、一个二级加油站,加上小区南边那一排龙门快递公司仓库,可以获得不少生存资源。 当务之急,还要先解决这一个月的水和食物问题,以及不管小章子赶不赶得来都要南下的行程路线以及交通工具。 陈秀兰后悔没有多买一些吃的放在家里,更后悔自己没有学过开车,以至于如今处处掣肘,恐怕以后也会步步维艰。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没有用了。 第四章 缺水是个问题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基本整理清楚接下来的行动,陈秀兰果断从空间里出来,先仔细翻检一遍冰箱和厨房,把所剩不多的东西一一列在纸上―― 主食有大米半袋、面多半袋、速冻饺子2袋、面包3包、方便面4桶,菜品有白菜1棵、土豆5个、鸡蛋半打、里脊肉半斤,水果有甘蔗2段、脆枣2把,饮料有牛奶2罐、酸奶6盒,另外茶油小半桶、盐1.5袋、糖1袋,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佐料。 她大概算了算,如果不怕只吃主食会造成营养不良的话,这些东西足够她放开了吃上3个月。 唯一的障碍是,她和小章子平时喝惯了白开水,导致家里矿泉水的存量为0。 打开水龙头,陈秀兰定定地看着透明的水泛着泡沫淌下来。 虽然根据肉眼来看,水龙头里流出来的自来水似乎跟以前没有多大差别,可她还是担心昨晚的那场流星雨已经污染了水质,更担心高温并不能杀死陨石上携带的丧尸病毒,所以丝毫不敢冒险加热饮用水管里这些水,至少还不到不得不冒险的地步。 那么,不用自来水,她得尽快通过别的途径,获得足够多干净的水,饮用也好,做饭也好,洗漱也好,都是迫在眉睫的事。要不然,不喝水,她3天就渴死了;没有足够多的水,米面没有办法做成熟饭,她的食物只能坚持1周。 而最快获取水资源的方法,首选当然是位于小区里面的那个综合性小超市。 陈秀兰打定主意去小区超市找矿泉水,便细细观察在小区里面游荡的丧尸。 她数了数,底下小院里的丧尸加起来一共有3只,全都蔫蔫地躲在阴处,好像不喜欢阳光。 不过她毫不怀疑,一旦她的出现引起它们注意,这些怪物会毫不犹豫地向她扑过来。 所以她想顺利达到超市,只有三个选择―― 要么不被发现成功潜行溜进去,可惜她看看自己所在的这栋楼和挨着小区大门的超市之间不到一百米距离,中间徘徊着一只丧尸,大门口处还守着一只丧尸,不可能完全不惊动它们; 那么只能手脚麻利一点,在丧尸来到自己跟前之前逃进超市,把门顶住,却免不了被困在超市里,难以出来; 当然,还有一种最坏的情况就是,她被丧尸堵住,也许能侥幸杀死其中一个,但是不可能全灭,所以不得不被逼进空间,这样一来,如果这个小区里还有幸存者站在某扇窗子后面,那么她的空间就会暴露。 根据她对自己的了解判断,最后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最大。 可是,她没有别的选择。 知道自己必须做什么,她反而镇定下来,也不急于出发,而是先煎了一个鸡蛋,夹在两片面包中间当做早餐,又喝了一罐牛奶,补充体力。 然后她想了想,把剩下的5个鸡蛋、半斤肉和2袋速冻饺子全部用油煎了,土豆切丝并白菜炒好,分别装在碗盘里带进空间,跟可以直接食用的面包、方便面、甘蔗、脆枣、牛奶和酸奶放在一起,又把其他无法处理的食物也装进空间。 最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她把认为用得上的东西统统搬进空间,顺便找了一套最合适的运动服穿上,把头发盘扎在脑后,左右扭扭偏疼的脖子,满意地看着家徒四壁的屋子。 在这个过程中,她发了一笔意外之财――不是找到了老公的私房小金库,而是在她手忙脚乱不小心扯开输送天然气的胶管之后,忽然福灵心至,一把攥住燃气管道口,通过手掌把源源不断的天然气转移进空间中央的六芒星图案。 如果说电池是电能的载体,因此可以交易,那么能够产生热能的天然气呢? 果然,过了不到3分钟,系统便发出询问:“您所交易的物品价值已达1积分,是否卖出?” 她忍住欢呼,想着升级位面交易系统需要完成的条件是进行10次价值不低于10积分的交易,于是没有理会系统的问题。 一直等了25分钟,终于听到系统提示交易价值达到10积分,她马上选择卖出。 虽然又发现一种可以和位面交易系统进行交易的东西,而且量大质优,可是交易速度太慢了――25分钟交易10积分,想要升级需要4个小时才能完成。 因为不知道系统升级以后带来的福利是什么,所以她犹豫不定。 想想自己还有1罐牛奶和6盒酸奶,勉强能够解决今天的饮水问题,她一咬牙,决定等系统升级以后,再视情况而定明天要不要铤而走险去超市搜集矿泉水。 这10次交易彻底完成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21:54。 陈秀兰拧上天然气阀门,挥动着酸疼不已的胳膊,第一时间进入空间系统商店,在升级摊位前毫不犹豫地按下系统升级按钮,只听系统询问:“系统升级需要扣除50积分,您目前积分余额为102,请再次按下按钮以确认。” 她再次按下按钮,系统声音很快响起:“系统升级成功。位面交易系统目前等级为1/5级,凡俗位面商店可解锁,解锁每日折扣功能,解锁每周宝箱之绿宝箱,更新系统等级升级功能,更新仓库等级升级功能。” 仔细观察空间的变化,只见六芒星中央系统面板上的资料已经变成: 系统等级:1/5 (升级下一等级需要完成100/100次交易,每次交易不得低于100积分) 总积分:52 仓库等级:0/5 (升级下一等级需要达到系统等级1/5级) 系统商店里,升级摊位上两个按钮下面的标注变成: 系统升级到2/5级,需缴纳5000积分 仓库升级到1/5级,需缴纳50积分 升级摊位旁边的一个摊位也亮起来,写着“每日折扣”,下面有一行文字: 今日开启每周宝箱之蓝宝箱折扣价为80积分 陈秀兰表示看不懂,于是摇摇头离开系统商店,来到六芒星的另外一个角前。 这个角挨着系统商店所在的那个角,里面闪闪烁烁。 她抬脚往里走,便听到系统提示说:“解锁凡俗位面商店需要扣除50积分,您目前积分余额为52,请再次进入以确认。” 她不知道凡俗位面商店里都有什么,但是现有的52个积分除了可以升级仓库,就只能解锁这个商店了。 她选择解锁商店,只见六芒星的这个角瞬间亮起来,系统继续提示说:“欢迎来到凡俗位面商店。” 第五章 凡俗位面商店(改动加更)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凡俗位面商店里的摆设和系统商店一样,也围着一圈共6个摊位,分别售卖衣、食、用、行、药、书。 不同的是,这6个摊位齐齐亮着,表示都处于激活状态。 6个摊位中央悬着一块熟悉的方镜,上面写着“金银兑换面板”。 陈秀兰试着在“积分兑换金银”那一栏输入了1个积分,得到的是100个单位的金银。 再看六芒星中央系统面板上的资料,“总积分:1”下面赫然加上了“(金银:100)”几个字。 她观察了一下100个单位金银的购买力,发现1个单位的金银其实相当于1块钱,可以在这个商店里买1双短丝袜、1瓶矿泉水、1条毛巾、给自行车的2个轮子打一次气、2片阿司匹林或者1支2b铅笔。 厨房里的天然气还有很多,可以卖出不少积分。只要拿出其中的零头,以1:100的兑换率换成金银,将会是一笔很大的数字。 这就意味着,她暂时不用冒险跑出去找矿泉水了。 陈秀兰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一圈。 她决定重新把空间里的床柜桌椅这些常用的大件物品摆布回来,之后实在忍不住倦意,好好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09:18。 花光1个积分,兑换了100个金银单位,买了4瓶5l的桶装矿泉水,她简单洗漱一下,早餐吃了两片面包夹煎蛋,又猛喝了两杯水。 就着这4桶水,她迅速着手把剩下的大米全部焖成米饭,又把大半袋面一半蒸成馒头、一半烙成大饼,总共用去3桶水,做出来大约20斤米饭、75个馒头和70张烙饼。 在这期间,她没有急着打开天然气阀门继续交易,而是认真地在凡俗位面商店里面,一件一件地逛商品,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所谓的凡俗位面商店,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网上商城! 最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网上商城的日常用品摊位上,赫然摆放着几款枪支在售! 这里的枪支价格,最贵的当属ak-47突击步枪和沙鹰,售价均在100万单位金银左右,折合1万积分;稍逊一筹如柯尔特m-1911a1,售价10万单位金银,相当于1000积分;最便宜的洛可可17式9mm手枪售价也要1万单位金银,相当于100积分――尼玛这绝对是美国标准的日常用品范畴,中国黑市标准的走私价位啊! 手枪当然是好东西,可惜一般的国人都不会用。据说刚一上手的时候,适应后坐力和打出精准度都是问题,一个搞不好,丧尸没打中,枪声吸引来更多的丧尸,简直就是把自己玩死的节奏。 所以陈秀兰没有打枪支的主意,而是把目光放在了充电式家用电锯上面。 日常用品摊位上也有马来砍刀这样的武器,不过她清楚自己力气小,想用砍刀砍断丧尸的脑袋简直是在做梦。 具体参照古代刽子手的一般形象就能明白,切脑袋可不像切瓜,任谁都可以轻轻松松手起刀落,必然得是那样孔武有力而且熟练度达到一定标准的技工,才能在犯人被绑着低下头一动不动的情况下斩首成功。 因此,她放弃了砍刀这样拼手劲的武器,准备买一个充电式家用电锯。 电锯可能会有噪音,估计抱起来也不轻省,可是到底全自动。她只要负责把电锯往丧尸脖子以上挥舞,应该会比别的武器更厉害且更可操作。 想好这一点,她看一眼充电式家用电锯的售价,1000个金银单位,甩了甩肌肉酸疼的胳膊,搬把椅子放在天然气管道口前,继续开工,一边往空间的六芒星里输送天然气售卖,一边想方设法要将燃气的输送速度加快一些。 昨天,她已经发现了和位面交易系统进行能量交易的规律。 根据家里安装的天然气监测表,天然气通过管道直接排放的速度是1小时2.5立方米,换成积分正好是25个积分。 也就是说1立方米天然气蕴含的能量可以交易10个积分。 那么按照现在这个速度,在她不吃不喝不屙不睡的情况下,1天可以转移的天然气总量是60立方米,价值600个积分。 而目前系统升级要求她每攒够100个积分交易一次,交易100次的话得要17天! 太慢了! 这个时候,她刚才在凡俗位面商店经心查看出售商品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她记得在日常用品摊位上有售家用电动抽气泵,正好可以用来加速抽取天然气,出售价格为3000个金银单位,折合30积分。 1个多小时后,29个积分终于到手,加上她账户上仅剩的1个积分余额,共30积分全部兑换成金银,果断买下抽气泵。 此时,她的家当重新变成总积分0,金银0,真正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不过,磨刀不误砍柴工。 由于有了工具,陈秀兰不必再分秒必争地空手套白气,反而先停下来就着土豆丝吃了1个馒头当作午饭,然后观察小区院子里的情况,发现下面比昨天多了2具丧尸。 暂时看来,事态似乎没有明显恶化的趋势。 她稍放下心,看着说明书发动抽气泵,开始抽取天然气。 引擎刚刚发动,她立马跳起来关闭了操作按键――这台机器抽气的噪音太大,大到足以把小区院子里5只丧尸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更不要说这栋楼的楼道里晃悠着至少1只丧尸。 而且更令人烦恼的是,陈秀兰不记得有在凡俗位面商店里看到过消音器。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从头到尾把在售商品重新看过一遍,确定里面确实没有消音设备,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丢下机器,她愁眉苦脸地走进卧室,直直仰倒在床上,脑袋里不停地转着各种念头。 半个小时过去了,在一筹莫展中,忽然一个灵光闪了个现。她细想觉得应该可行,不由一跃而起,兴冲冲地奔到书籍文具摊位前,埋头翻找,最后总算让她找到一本有关消音原理的书。 循着书上提供的方法,她实验失败了3次,终于成功地用大可乐瓶子、医用过滤棉和输液用的硅胶软管制作出来一个简易的消音器。 自制消音器的参考书、原料和损耗总共花了她2个积分。 事实证明,这2个积分物有所值,虽然还是不可避免地引来了麻烦。 第六章 干掉一个丧尸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电动抽气泵装上陈秀兰自制的消音器,虽然还是有些震动的声音,但是比起外面不时响起的汽车警报器的长鸣,这个设备勉强还是可以投入使用的。 说用就用,反正她也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 陈秀兰一边警醒地注意外面丧尸的反应,一边打开抽气泵开足马力并留神计算,确定使用抽气泵抽取天然气进行交易的效率是手工的4倍有余。也就是说,一天下来,除去吃喝拉撒睡大约14个小时,她实际可以交易大概100立方米天然气,获得1000积分。 这样一来,如果一切顺利,10天之内,位面交易系统有望再升一级。 想法是美好的,可是很快,状况来了。 因为隔音效果给力,面对她手工改良以后的机器全力开工,小区院子的丧尸直接无视了,但是门外楼道里的丧尸却没有那么好说话。 防盗门上很快响起抓挠撞击的声音,每响一下都像敲在她的心上,听得她心惊肉跳。她从来没有觉得,10分钟竟然这样漫长,就像过了10个小时一样。 终于,位面交易系统的积分余额累计达到15个,她迅速兑换1500个金银单位,买了一个充电式家用电锯和一把园艺铁叉,来到门后。 从猫眼里看过去,一个顶着菜刀的丧尸脸正趴在门外,一下一下地攻击着铁门,十分可怖。 陈秀兰深吸一口气,左手一把拉开防盗门,同时迅速后退两步,抓着铁叉的右手狠狠往前一戳,瞬间把扑进来的丧尸扎了一个透心凉,张牙舞爪地抵在铁叉顶端,不得寸进一步。 她不敢耽搁,腾出左手抱起电锯,用下颌碰开开关,使劲往丧尸脑袋上挥去。丧尸脑袋渐渐被锯成两半,腥臭的脑浆喷出来,溅了她一脸。 很快,丧尸颓然倒地,最后不再动弹。 关上电锯,放开铁叉,她拉起袖子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也顾不上喘息,两手扯着丧尸半拖半拽丢到门外。 伴随着丧尸的脑浆划出一道长长的曲线,一块透亮的物体忽然从丧尸脑袋的断裂面上掉了出来。 陈秀兰诧异地捏起来,发现这是一块拇指大小的不规则晶体,表面温良,内里似有白色迷雾,看不清楚。 不知道这个从丧尸脑子里滚出来的晶体有什么用,她想了想,便试着把它卖给位面交易系统。 系统瞬间做出反应:“您所交易的1级白晶价值为1积分,是否卖出?” 她没有选择交易,而是把这个被系统称为“1级白晶”的东西丢进一只透明的糖果盒子里,专门放在空间的一个角落――直觉告诉她,这种晶体应该不止蕴含价值1个积分的能量那么简单,多半还有特别的用处。更何况有现成的天然气做交换,她并不缺少这1个积分,所以觉定暂且留着,说不定什么时候用得上。 解决了楼道里的定时炸弹,重新锁好防盗门,她先草草倒了一盆水,把丧尸脑浆催人欲呕的恶臭冲淡,然后迅速攒够15个积分买了一个泡澡的木桶,又花了4积分买了16桶矿泉水。 万事俱备,只欠烧水。 但是看着这么多水,她有些惆怅。因为就算用最大6l的电水壶烧,把洗澡水烧出来,前后也要烧上十多壶,烧到最后,估计第一茬水都要凉了,明显不现实;或者使用最大口径45cm的铁锅,也许能少烧上几回,可惜家用天然气灶根本带不动这种大家伙。 她努力搜求其他的加热设备,最后花了2个积分买来4个功率1500w的热得快电热棒,用了15分钟,终于烧好了一桶洗澡水。 脱力地躺在热气腾腾的木桶里,直到这时,陈秀兰的情绪才堪堪放松下来。想着刚才面对丧尸的血腥大口,她鼻头一酸,使劲仰着小脸,努力把欲夺眶而出的眼泪逼回去,心里对自己说:小章子不在,你只能自己坚强起来,绝不能软弱! 这样一想,就像真的获得了力量,她的心里慢慢镇静下来,同时,还生出一种无法遏制的强烈愿望:她还活着,而且要一直活下去,活到世界末日结束的那一天,或者活到连世界末日都不存在的那一天。 接下来一连3天,她埋头抽取天然气和系统做交易。 其间,她又花了50积分把仓库升级到1/5级,使整个空间扩大到100平米――原来六芒星图案以外的空间就是系统所说的仓库;并且在一次“每日折扣”显示“今日积分与金银折扣兑换率为1:120”的时候,她一口气换了500个积分,折合6万个金银单位。 11月3日一早,陈秀兰人还躺在床上没有起来,却意外地听到门上传来阵阵有规律的敲击声。 在短暂的怔然之后,她的心瞬间被一阵狂喜淹没,不等囫囵套上衣服,脚上连鞋都来不及穿,光着一只脚就向门口冲去。 自末世以来,陈秀兰每天睡觉前都会拨打一遍小章子和老爸老妈的电话号码,听到的永远是无法接通的盲音。每天晚上,她都要拼命压下心头的惴惴难安,翻来覆去很久才能入睡。 这几宿,她总是支离破碎地做着相同的梦,有时梦到丧尸和变异动植物暴动,有时梦到天上破空而来很多大型的ufo,有时梦到和亲人失散,梦到最多的就是死亡,最后必然一身淋淋冷汗,从梦里惊醒过来。 所以现在听到敲门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小章子回来了,于是什么也顾不得,两大步就赶到门前。 她胸口微喘,素白的手指已经抓住门把手,只要稍稍一转,门就会打开――恰恰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冷静下来。 陈秀兰没有开门,而是踮起脚,通过猫眼看门外的情况:敲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并不是她盼望已久的小章子。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5楼上住的一个三口之家中的丈夫。除了上下楼碰见过,两家以前并没有什么交集。 抑制住心里的失望,她强打精神拿起门旁挂着的对话机,客气地问:“请问您找谁?” 第七章 中年男人之死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中年男人听到陈秀兰的回应,好像松了一口气般,语带希望地说:“太好了,果然还有幸存的人!我是楼上502的住户,特地下来看看情况。你是不是每天晚上七八点钟,和一个壮小伙儿出门遛弯儿的那个长头发小姑娘?那小伙子在这里住得久,你是一两年前才住过来的。” 陈秀兰“嗯”了一声,询问说:“您有什么事么?” 中年男人不答反问:“你们都没事吧,你男人呢?” 陈秀兰问:“你找他有什么事?” 中年男人面色沉重说:“我正准备下去,看看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顺便找点水喝。已经好几天了,家里吃的剩下不多,总不能坐吃山空。你们家情况怎么样,小伙子要不要跟我一起下去?” 面对中年男人的邀请,陈秀兰自然没有必要冒险,于是拒绝说:“不用了,我们还有一些吃的,坚持两天不成问题,而且现在外面实在不安全。” 中年男人不赞同说:“可是东西再多总有吃完的一天,到时候他单独行动去找吃的,不是更加危险?不如现在我们两个一起去,多一个人还能多一个照应。” 如果陈秀兰没有位面交易系统,而小章子又真的在家的话,不得不说中年男人的考虑还是很靠谱的。可惜现在家里只有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还有可以让她自给自足的位面交易系统和源源不断的交易积分,她当然不会答应中年男人的提议。 中年男人没有得到她的回答,变得有些急切,说:“小伙子呢?我跟他说话。” 陈秀兰不置可否。 中年男人见家里一直没有男人出面回应,很快意识到什么,惊疑不定地问:“难道你家那个小伙子其实不在家?可是老赵……这样,难道是你杀的?” 面对中年男人的诧异,陈秀兰反应了一下,才猜到他嘴里说的“老赵”应该是几天前被她锯开脑袋、丢出门外的丧尸,在他生前两人大概认识。 他这样问,恐怕是因为看见脑浆拖出的痕迹,正是从自己家门口延伸出去的――难怪他会选择敲她家的门,猜到她家里会有幸存的人。 陈秀兰想起那天稠黏的脑浆粘在自己身上发出腐臭的气味,胃里忍不住一阵翻滚,好容易才压了下去,连忙把这个画面从自己的脑海里赶出去,勉强说:“侥幸而已。” 中年男人听了叹口气,倒不再追问,只是说:“如果小伙子不在家,那就算了。我媳妇儿和我儿子就在楼上,你要是害怕,可以去我家跟他们作伴。”说完不见陈秀兰回应,他只好自己一个人下楼去了。 陈秀兰看着猫眼里没了人影,也听不清楚中年男人走没走出去,便返身来到阳台,贴着窗子往下看。 很快,中年男人推开楼道口的防盗门,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他利落地闪身出去,拔腿狂奔,目标显然就是陈秀兰曾经惦记过的小区超市。随着他的出现,院子里已达9具之多的丧尸全都朝他看过去,并且在下一瞬间嘶吼着,齐齐扑向他所在的位置。在他和超市之间一共游荡着6只丧尸,分别从他的前方迎面而上。在所有丧尸来到他身边之前,他两手挥舞着菜刀,砍翻1只在地,又趁势左溜右闪躲过2只丧尸,继续往前大步蹿出几十米,眼见就快摸到超市的门面,另外3只却几乎在同一时间扑到跟前。 陈秀兰不由替他捏了把汗。 中年男人狠命抡圆菜刀狂砍一气,试图从3只丧尸中间劈开一道口子冲出去,可惜没有痛觉的丧尸直接无视了菜刀的威胁,脚步丝毫没有停滞。而在胡劈乱砍中,他将一把菜刀剁进一个丧尸的骨头缝里,一时竟然拔不出来,反而因此损失了一件武器。 经过这一阵耽搁,眼见院子里的另外6只丧尸跟了上来,陈秀兰心中一紧,深觉要糟。 很显然,这么认为的不止她一个人――伴随着中年男人遇险,楼上突然出现很激烈的动静。 因为关着窗子,又事发突然,她没有听得很清楚,只能隐约判断出有人大喊了一声,同时一个盆栽从她的斜上方飞出,朝中年男人的方向划过一条抛物线,应声碎落在在10多米开外的石砖上。 中年男人气力将尽,在一群丧尸中回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盆栽飞出来的地方,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表情,慌乱、绝望。 就在他回头的那一刹那,一只丧尸两手攫住他失去菜刀的那一条胳膊,低头狠狠咬下去。在凶残的撕咬下,中年男人彻底失去了斗志,只一秒就完全淹没在尸群的包围中。 陈秀兰轻轻打开了一条窗子缝儿,清晰地听到楼上传来哀恸的嘶喊声,一个叫着“老黄”,一个喊着“爸爸”,显然是中年男人的家人。 前一刻还是一家三口,不一会儿已经家破人亡,只留下遗孀和遗孤,面对这残忍的世间。 陈秀兰闭上的眼睛轻颤,然后慢慢睁开,逼自己看中年男人的下场。 她想起小章子,想起相隔不远却难以团聚的老爸老妈。她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是凶是吉,她不知道她的等待和追寻是否也会落得这样一个血淋淋的下场,她不知道一旦失去他们她自己一个人能够支撑多久。生命的消逝让她软弱,同时她深深地知道,她绝不能放任这种软弱,因为软弱的代价就是死亡,而自己的死亡就是亲人的妻离子散,就是家人的了无生趣。 陈秀兰握紧拳头,看着中年男人被生吞活剥,目光渐冷,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邻近的阳台上突然有人咆哮起来,对着不断哭号的母子二人喝骂:“傻x,都给我闭嘴!要死死tm远点儿,别跟老子这儿瞎嚎嚎,再出声儿我tm弄死你们!艹!” 楼上母子大概没有想到附近还有别人,所以噎了噎。 陈秀兰也很意外,待回过神来看清楚院子里的情况,冷汗都下来了。 第八章 群P丧尸事件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原来,中年男人的血肉和黄家母子发出的响动不仅吸引了楼下丧尸们的注意,而且还把小区外面的丧尸招进来不少。 黄家母子也意识到他们的行为带来的可怕后果,虽然还是抑制不住巨大的悲伤,但是最终选择关上窗子隔绝自己的哭声。 陈秀兰躲在窗帘后头,看着下面的丧尸越聚越多,兴奋地堆积在她家阳台以下6米的地方,头皮一阵发麻,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幸运的是,楼道口的电子防盗门足够给力,硬是把一群力大无穷的丧尸隔绝在外,丝毫不能寸进。不幸的是,尸群明明早已失去目标,可仍然不依不饶地在楼道口继续转悠,无意识的抓挠和撞击在电子防盗门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照这样下去,防盗门损毁是早晚的事,到时候楼道失守,全楼危矣。 她得想个法子尽快驱散它们,比如,丢一些活物出去,把丧尸引开。 虽然凡俗位面商店的食物摊位并没有活物出售,但是她在出行工具摊位上看到过驴、马、牛和拉雪橇的雪地犬。 而作为诱饵,牛马是不合适的。一来因为体型笨重,目测从三楼窗口丢下去的话,恐怕当场摔断四肢,不能引走丧尸不说,反而更加吸引注意;二来,如果被人发现这种家畜出现在她租住的单元房里,明显不符合常理,容易引人猜疑。 所以,她牙疼地看着雪地犬的价格,刚要把仅有的6万个金银单位花出去,买五六个大白狗扔下去,但是仔细一想,连忙打住――这样做固然可以吸引一部分丧尸离开楼道门口,可与此同时,如果狗狗不能冲出包围带着尸群离开小区,势必化作狗肉盛宴引来更多游荡在小区大门外面的丧尸。 束手无策地看着群魔乱舞的丧尸,她很有一种冲动泼一桶汽油下去,然后擦开火柴,抛进尸群。这种冲动十分强烈,令她差点付诸行动。不过,她的脑袋很快清醒过来,堪堪忍住了诱&惑。 纵火烧丧尸,不说那么强烈的光、热和声音肯定会引发更大的骚乱,只说万一丧尸对火焰的灼烧无知无觉,依然赖在下面不走,说不定到头来反而酿成火灾,点燃整栋楼房。 陈秀兰眉头紧皱,想了一个又一个办法,没有一个可以安全实施。 这时,外面却发生了更加糟糕的事情。 原来,因为小区里这伙丧尸的异动,小区外面的丧尸不断循声涌进来,虽然没有跟风加入攻击的行列,但是眼见着密密麻麻,逐渐呈现出拥挤的趋势。这么多的丧尸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徘徊不去,稍微有个风吹草动,恐怕小区里的幸存者立刻万劫不复。 不能再等了! 她瞬间做出决定,翻出来一把剪刀并家门钥匙放进仓库,然后打开防盗门走了出来――她当然不是下楼找丧尸拼命的,相反,她朝着楼上走去。 来到6楼,她攀上直通楼顶屋面的铁杆爬梯,从仓库里拿出电锯,艰难地把疏散门上的门锁锯开,然后一举爬上天台,期间直接无视了住在顶层的两户人家房门背后传来的丧尸嘶吼声。 楼上天台一马平川,有风吹过,微冷。 陈秀兰顾不得出一口气,大步来到挨着小区大门的一侧,躲在女儿墙后面,透过栏杆间隔悄悄往下看去。 小区大门外面是一条南北街道,往南京城最外环的环路,往北接一条宽阔不亚于南边环路的大道。因为末世降临的时候是夜里凌晨,所以街道上路人不多,也就意味着现成的丧尸很少。但糟糕的是,位于街道南边的东西环路一向很繁忙,放眼望去,路上歪歪扭扭停满了私家车、夜班公交和大货车。有一些丧尸误打误撞从这些车里跑出来,现在朝着这里汇聚,看上去也是一个很恐怖的视觉效果。 事不宜迟,陈秀兰花了800个金银单位买了2条20米长的攀岩安全绳和2个大型宠物篮子。 她用2条绳子把2个篮子分别拴紧,分开绕系在一段栏杆上,然后又花了2万个金银单位买了2只雪地犬装进篮子里,调整好绳子的长度把篮子临街悬放到1层楼和2层楼之间的位置。 很快,犬吠声吸引了附近所有丧尸的注意,尸群开始由小区门内转移向门外。 看着篮子底下的丧尸开始沸腾,陈秀兰毫不犹豫地买了1桶汽油和1盒火柴,小心避开半空中的绳子和犬篮,往下面泼洒汽油,然后擦亮火柴丢了下去。 丧尸身上一个接一个地着起火来,很快连成一片火海。 陈秀兰看了一会儿,直到小区院子里的丧尸转移了注意力,前仆后继走得一个不剩,才慢慢用剪刀把2条绳子磨到一剪就断的程度,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篮子甩了出去,并且在2个篮子一前一后越过尸群上方的同时,迅速剪断绳子。 只见2只雪地犬随着篮子的飞出猛然一跃,稳稳地落地后撒腿狂奔,双双就势朝着丧尸较少的北边一路蹿去。下面的丧尸自然也纷纷往北追去,大部分追到半路就被烧得颓然委地,身上火势较小的则追得不见了踪影。 随着尸群轰然散去,街道上瞬间清净起来,只留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丧尸,刚刚从环路上晃过来,没赶上趟儿。 陈秀兰松了一大口气,转身往回跑,进入楼道以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一路冲到楼道口,缓了口气,从仓库里取出武器,一手抱着电锯,一手拎着铁叉,打开电子防盗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果然一个丧尸也无。 陈秀兰尽量放轻脚步,迅速靠近小区大门,在不引起外面丧尸注意的情况下,小心地把大铁门上开着的通人小门关起来,然后缓缓插上小门后面的插销,在整个过程中一丝声响也没有发出来,成功地把丧尸隔绝在小区以外。 之后,她也不急着返回,而是来到小区超市门前,试图趁虚而入。 她无法进入。 第九章 电力供应中断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陈秀兰站在超市门前,看看门锁,再看看窗子,然后想想凡俗位面商店里的东西,最后只好放弃文明进入,佯作回家,实际则躲进楼道里面的死角,从日常用品摊位买了1把充电式微型手电钻,很快回返,一秒就把超市的门锁钻开了。 她知道小区里的幸存者看见她一马当先进入超市,多半马上就会赶来。可是她并不着急。 鉴于超市里的商品都能在凡俗位面商店里面找到,而她其实并不缺少必要物资,所以她不准备和人争抢,只是象征性地提了一桶矿泉水,放在一箱方便面上,晃晃悠悠往回走——要不然,过超市而不入,进宝山而空返,不是太奇怪了吗? 果然,6个楼道口里陆续奔出来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不约而同地朝着超市扑来。 看见陈秀兰和她搬运的东西,有的人直接装作无视,有的人则冲她点头示意,还有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狠盯着她看了两眼;倒是黄家母子的态度十分奇怪,母亲对着她扯出一个艰难的苦笑,儿子看她却像看仇人似的。 陈秀兰面色淡然,心中却暗自警醒地和众人擦身而过,一回到自家屋里就反锁上房门,把东西往仓库里一丢,一头倒在床上开始回味这一天的惊险,并计算自己的损失。 如今系统面板上显示的信息是: 系统等级:1/5 (升级下一等级需要完成67/100次交易,每次交易不得低于100积分) 总积分:2475 (金银:38425) 仓库等级:1/5 (升级下一等级需要达到系统等级2/5级) 她这一刻还很知足,真心觉得现有的积分兑换成金银已经很不少了。如果换算成人民币,虽然还不够小章子一年的年薪,但是至少比她自己这辈子挣过的所有钱加起来都还要多,怎么也够她衣食无忧地过上10年。 可是第二天,她就不得不把10年的生活费花出去了多一半。 原来,第二天一觉醒来,陈秀兰发现,电力供应中断了。 她一开始本以为自己无所谓,虽然没有电会不方便,但是未必不可或缺。所以在吃了一块饼作为早饭以后,她依然淡定地抽取天然气,继续和位面交易系统进行交易,直到抽气泵把存电用完,她才后知后觉,貌似有麻烦了。 没有抽气泵,她每天只能攒250个积分,每天完成2.5次交易,想要升级还要差不多1个月才有可能实现。 1个月的时间,不知道中间会发生多少变故。也许天然气管道会被破坏,无法输出更多的天然气;也许会出现更多更厉害的丧尸,整个小区朝不保夕;也许小章子就会回来,然后带她离开……那么像现在这样白赚积分的机会,也不知道好找不好找。 越想越觉得夜长梦多,陈秀兰把脚一跺,小手一抖,瞬间把现有的积蓄像泼水一样挥霍出去,仓库里马上多了一台完整组装的综合性太阳能发电系统,包括5kw单晶硅太阳能电池板占地50平米、3wk离网逆变器12v-220v效率约97%和100ah12v蓄电池20块,另外还有一些充电控制器、光伏二极管等林林总总的圈圈线线,一共要价15万个金银单位! 作为理工白痴,她看不懂这些参数,甚至连系统给出的商品介绍也看得晕头转向。她不明白,怎么以前看文,直接一台“太阳能发电机”就可以搞定一切现代化的流弊装置,轮到她却要直面各种数据,这样写实真的好吗——好吧,有一种矫情叫做“外挂大开依然吐槽自己遭遇太写实”。 好在各种云里雾里之中出现了一句最接近大白话的重要说明:一般来说,按高效发电时间3小时/天计算,本套系统基本能够满足用电≦30度/天的用户需求,并且可以保证电力24小时不间断供应。 一天30度电什么的,绝对够用了。 于是趁着午间太阳正好,陈秀兰再次来到天台上,把太阳能发电系统摊开在阳光下。 秋天多干燥晴朗的天气,可是因为空气污染,京城不分四季大多雾霾弥漫,常常一连数周不见天日。不过今天的太阳很给力,照着太阳能发电系统闪闪发光。 “也许因为末世吧,”她说不上想哭还是想笑,心想:“所有的工厂全部停工,交通陷入瘫痪,没有生产也没有污染。仅仅一周,号称‘21世纪最难以有效解决’的大气污染问题,竟然有了明显的改善。可见,世界末日也不一定全是坏处。” 在这样一个午后,陈秀兰一边守着太阳能发电,一边躺在屋顶看天上的流云。她不记得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安静地仰望天空,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好像岁月静好,好像待字闺中,好像曾经年少。这样的时光舒适惬意,这样的下午让她忘记了末世的威胁,心情明媚安逸。 直到日渐西沉,她才收拾起心情,重新回归成为一个小心冷静的末世幸存者,回到家里继续收集积分。 抽气泵消耗的电量似乎并不多;或者说,在这样一个阳光充足的下午,太阳能发电系统转化输出的电量很不少——如果不是蓄电池有限,至少可以保证抽气泵全速运转3天以上。 直到储备电量坚持到第3天的晚上22:00,陈秀兰主动关闭抽气泵,准备明天一早起来爬到天台上去给太阳能充电。 可惜第二天天气晦暗,抬头看不见一点太阳的影子。 因为天气原因,无法使用太阳能发电,储存的电量也即将告罄,于是这天她闲了下来,便在凡俗位面商店逛。 这些日子,她每天醒来必看一眼每日折扣摊位。这一回上面写的是“今日3级白晶与2级木行青晶的折扣兑换率为60:1”,依然没有出现她这个级别可以白占便宜的折扣,不由悻悻。 逛无可逛,一整天实在有些无所事事,她便用剩余电量烧了一桶热水,好好泡了个澡。到了晚上,因为没有电,只好早早上床休息,她心里忍不住自嘲:这样的生活,悠闲而养生,多么适合像她这样具有复古情结的人啊! 幸好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她再也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一大早就爬上天台,铺开太阳能,发电到蓄电池电量爆满。她又买了12个蓄电池,一天下来一共蓄了近50度电。 可惜秋冬日少夜长,如果在夏天12个小时的大日头底下曝晒,估计发电量要增加1倍不止。 下午17:00不到,暮色四起,就在陈秀兰准备收工的时候,一个轻微响声的出现,让她心中警笛大作。 第十章 黄家人的敌意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陈秀兰警惕地环顾一周,准备一有不对立刻逃进仓库。 周遭空无一物,似乎没有任何异常。 她一时分辨不清自己是不是幻听,或者是自己太草木皆兵了?无论如何,她决定还是赶紧离开天台为妙。 一抬手收回太阳能发电系统,两步来到通向楼道的疏散门前,她脚下一顿,终于确定那一声突兀的轻响果然不是她的幻觉――疏散门被人从里面锁住了。 陈秀兰第一时间从仓库里拿出电锯,倾耳细听疏散门后面的动静。 疏散门后面没有动静。 可是,从关门落锁到她决定离开,其实也仅仅过去10来秒钟而已。10来秒的时间,恐怕还不够一个人跑下一层楼。 她猜,把她锁在天台上面的人多半还没有离开,于是笃定地问:“你是谁?为什么把我锁在外面?”话音一落,下面的楼道里马上响起一阵飞快的脚步声,越去越远。 听到脚步声是一个人发出来的,而且似乎受了惊吓,虽然逃得飞快,但是浮躁不稳。陈秀兰倒不急着下去了,而是把耳朵贴在疏散门上,凝神静听,很容易地判断出那人只下了一层。到第5层时,随着一声关门响,脚步声也随之消失了。 她心里有了谱,一把举起电锯,在疏散门上锯开一个口子,钻了下去。 下到5楼上,陈秀兰朝着居住在东边的那户人家看过去。大门紧锁,里面没有一丝声响,不像西居房门的背后,不断传来丧尸的异动。 她知道,只要她取出电钻,往东西两边的房门上分别一钻,然后径自往仓库里一躲,到时丧尸出笼,恐怕那个把她锁在天台上的人就要遭殃。 可是,她不想这么做。 一是因为想要打破多年的道德约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二来,一旦她发狠,可是万一里面的人不死,她的位面交易系统就存在暴露的危险,到时势必还要补上一场面对面的厮杀,她不能保证下得去手,也不能保证下手后一定会赢。 所以,最好经过这一次,那人知道她不是这么容易算计的,从此知难而退,井水不犯河水。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东边门上的猫眼,示威地挥一挥电锯,用口型无声地警告一句“下不为例”,然后下楼回到自己家中。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黄家母子对她心怀恶意。照理来说,如果不是她赶走二人引来的丧尸,避免整栋楼失陷,他们很可能命丧丧尸之口;除此以外,她还引开了小区院子里的尸群,人们能够安全拿到超市里的补给,避免就地饥&渴而死,黄家母子也深受其利。 可是,她眼前出现黄家小子看她的样子,虽然擦肩而过,可是目光里那样强烈的仇恨,实在让人记忆犹新,就像在看杀父仇人。 想到这里,陈秀兰悚然一惊:他不会真的把她当成了杀父仇人吧?想想还真说不准,因为除了那天中年男人来找过她,然后死了,两家之间不可能有过其它更直接的接触。可是那一天,她只不过拒绝跟中年男人一起出去涉险而已――也许正是因为中年男人死时她无所作为,等他一死,她却分明表现出来一些看似很强的能力,所以那个男孩子便认定是她见死不救? 她越想越就觉得,他真的很有可能把他父亲的惨死归咎在她的头上。 陈秀兰顿时觉得自己真相了,然后彻底无语――被迁怒什么的,最叫人无能无力了。 接下来一连3天,她没有时间因为这样的误解纠结不已,而是一门心思地继续积攒积分,终于在满足升级条件以后,花了5000积分把系统升到2级,只见系统面板上面的信息立即刷新为: 系统等级:2/5 (升级下一等级需要完成1000/1000次交易,每次交易不得低于1000积分) 总积分:135 (金银:25) 仓库等级:1/5 (升级下一等级需要达到系统等级2/5级) 久违的系统升级提示再次响起:“系统升级成功。位面交易系统目前等级为2/5级,武侠位面商店可解锁,解锁系统任务功能,解锁每周宝箱之蓝宝箱,更新系统等级升级功能,更新仓库等级升级功能。” 系统商店里,升级摊位上两个按钮下面的标注变成: 系统升级到3/5级,需缴纳50万积分 仓库升级到2/5级,需缴纳5000积分 继每日折扣摊位之后,系统商店的第三个摊位也亮起来,上面写着“系统任务”,下面有一行文字: 收集剩余500立方米天然气,并与本系统进行交易,可额外获得1000积分奖励,并计入交易次数。 在系统商店之外,挨着凡俗位面商店的六芒星一角闪烁起来,当她走进去的时候,系统提示说:“解锁武侠位面商店需要扣除5000积分,您目前积分余额不足5000,无法解锁。” 陈秀兰掰着手指头计算系统显示的各种余额不足,十分蛋疼:除了刚刚升级系统已经花掉的5000个积分之外,她将面临解锁武侠位面商店5000积分,仓库升到2/5级5000积分――至于整个系统升级到3/5需要均分1000次完成总交易额至少100万积分的交易,她连看都不敢多看,生怕下一秒就忍不住自戳双眼。 相比之下,她这么多天绞尽脑汁才终于完成的1万多个积分的交易,简直就是个渣! 正好这天刷新了每周宝箱,陈秀兰搓了搓手,轻轻掀起宝箱的盖子。 随着系统升级,每周宝箱已经解锁出白、绿、蓝三种颜色,能开出什么颜色的宝箱完全参照个人人品。 她的人品很少飙到爆棚,不过也从没有过秀下限到想哭。所以,既然前两次开宝箱都是白色,第一回开出2个积分,第二回开出1个积分,那么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一回,最迟下一回开箱子,多半会人品小爆发,除非系统刷出彩色宝箱的几率低到令人发指。 果然,只见箱子蓝光一闪,系统提示说:“您开启蓝宝箱,确认拾取将扣除100积分。” 陈秀兰又激动又难过。激动的是,她以为最多就是绿宝箱,根本没想到这一回居然开出了蓝宝箱;难过的是,想要获得里面的物品,还要额外支付100积分。 她探出头往箱里看,里面涌动着朦胧的蓝光,完全模糊了其中的物品。她心里默默吐槽:为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要刷我100积分,系统,说好的节操呢? 支付吧,减去100积分,她的存款就只剩下2位数了;不支付吧,既然开到蓝宝箱,里面的东西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应该是一个小极品吧?思来想去,她决定就拾取这一次看看情况,如果被坑,下回再也不玩了。 遮挡的蓝光忽闪一灭,她终于看清楚:箱底躺着薄薄的一页纸。 第十一章 粗浅功夫碎片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陈秀兰拿起纸页仔细一瞧,上面写着“粗浅功夫之白云盖顶”,里面有一个小人不停地徒手演示一段招式,又额外注明这一招是虚招,佯攻上路,实击下盘,可以将对方打翻在地。 她跟着做了一遍,只觉得自己耍这个招式耍得极其自然,就像已经做过无数遍一样,既了然于心又规范于行。 但是她没有留意,这边她兴致高昂地打着“白云盖顶”,那边她随手放置在桌上的武功演示渐渐变得透明。等她基本学会了这个招式,回过头再找这张纸时,残页已经完全消失了。她四处找不见,心里隐约意识到,也许自己学会系统发放的武功以后,功法秘籍就会消失。 令人遗憾的是,纸上只有这一招,而且貌似是近距离作战的招式。 此时,她对积分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急切渴望,恨不得立马攒够5000积分解锁武侠位面商店,好在里面选一些更加给力的武功,学来增加生存筹码。 所以,看到第二天天气正好,尽管还有12个蓄电池满电,她依然决定在正午的时候爬上天台,把已经用掉的20个蓄电池重新充满,就是为了防止再次出现电量用光又没有太阳可以发电的情况。这样一来,所有的蓄电量满电,可以保证抽气泵连续运作5天,正好完成系统任务。 陈秀兰在天台上给太阳能充电,看着疏散门上被她锯开的那道口子,想起上次在天台上的遭遇,于是花了1积分在凡俗位面商店里买了一个分体式感应门铃。她把感应器固定在爬梯后面,接收器喇叭调至震动报警状态揣在兜里。一旦有人靠近爬梯,她兜里的接收器就会震动报警,她也好有所防备。 她的本意是防患于未然,其实打心里觉得,经过上一次的失败,黄家母子未必还会故技重施。 在天台的时间放松舒缓。她枕着两臂看一洗长天,忽然发现这些日子,天上不见一只鸟雀,也许都已经徙去南国,也许在末世里遭了殃。如果躺累了还可以登高放眼,因为周遭没有高层,所以视野极其开阔豁然。 小区东边是一个狭长的小胡同,胡同那边背靠一座200平的锅炉房,主要提供附近几个小区的供暖,而且因为今秋冷的早,末世那天已经试供暖过,只差进入11月份就可以烧起来;小区西边就是挨着铁门和超市的街道,如今上面晃荡着7、8只丧尸;小区南边的仓库似有人影,不过她近视眼,看得不分明;小区北边连着别的小区,听不到什么动静。 随着太阳摇摇西坠,这天的天台之行终于可以圆满落幕。然而就在她伸个懒腰,拍拍衣服活动手脚的时候,她兜里的感应器突然震动起来。 陈秀兰身体一僵,很快做出反应。她一只手一拍太阳能发电系统,把它收回仓库,另一只手上已经举起从仓库里取出来的电锯,直指疏散门。 首先冒出头来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初中生。他一上来就看见陈秀兰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手上抱的电锯大杀器离自己的脑门儿不到半米,第一反应就要缩回去,结果被身后的人喝斥回来,不得不继续小心翼翼地往上爬。他双脚一踏上天台,就往旁边一闪,露出紧随其后的人,是一个留络腮胡子的粗壮大汉。 这两人陈秀兰都认识,前面的是黄家小子,后面的是隔壁单元的一个住户。 络腮胡子手上拎着一只剁肉刀,看到陈秀兰早有防备的样子也跟着一愣,眼睛在她和电锯之间来回一遛,然后一边紧紧盯住她,一边手撑着天台往上一跳,稳稳地落到屋面上。 陈秀兰见两人油头垢面,再想到自己一身清爽,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觉得不妙,不由更加暗自警惕。 络腮胡子迅速环顾一周,这才瓮声瓮气地问她:“听这娘儿俩说,你总跑到这上面来?我看这上面也没什么值得惦记的东西,还是说,真有什么好东西,都让你一个人搬了?” 陈秀兰听他的声音,觉得有些熟悉,仔细一想,认出他应该是在中年男人死的那天喝骂黄家母子的人。 看看眯眼打量她的络腮胡子,再看看面带不善的黄家小子,她心里冷笑。 要说这两个人没有认出对方,她可不信,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彼此之间未必毫无顾忌。既然如此,首先一件,她自己千万露不得怯,只有让对方摸不着底,这样才可能有隙可寻。再者说,即便发生冲突,自己有电锯,还会一招“白云盖顶”,大不了还有仓库可躲,他们再厉害也奈何不了她。 这样一想,她心中稍定,说:“我看这里安全,就上来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非要说好东西,这还真是近几年里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如果你们也是奔着这个来的,就请自己随意,正好我要回家了,给你们腾地方。”说着,示意络腮胡子让开被他挡住的疏散门。 络腮胡子听她这样说,眼里便放出轻视来,故意挥挥手里的刀,向前迈一大步,欺身震慑她说:“娘儿们就是娘儿们,什么时候都是这种艹性。水都快没得喝了,还tm惦记着洗脸刷牙冲马桶;眼瞅着就要困死在这儿,还有那闲心晒太阳。电锯这种好东西落在你们手上白糟蹋,我看不如借给我用,赶明儿出了这个门儿,没准儿我还能照应照应你。” 陈秀兰自小家境小康,生活环境简单,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强拿硬取的人,不由有些目瞪口呆。 络腮胡子见她一副被吓住的样子,冷笑一声,劈手就来夺她手上的电锯。 感受到手上被一股大力拉扯,陈秀兰在慌乱中下意识使出“白云盖顶”。络腮胡子一个不备,被瞬间撂倒在地,手上的刀也摔了出去。陈秀兰把电锯抵在络腮胡子脖子上,狠瞪他。 络腮胡子躺了3秒钟,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脸色大变问:“你tm会功夫?” 陈秀兰也没有想到。要说这一招半式,论威力其实也不见得有多大,但是胜在可以立竿见影地发挥出来,竟然让她这样一个体能废柴,顺利地扫倒一个高壮大汉。 不管怎样,她这时已经心下大定,迅速瞥了一眼蠢蠢欲动的黄家小子,布上满脸警告,眼见他踌躇不敢冒进,才真真假假地对络腮胡子说:“粗浅的搏击术而已。不过你该庆幸,我这一招只管撂倒。如果刚才使的是‘戳眼击耳跺脚面’,更或者‘锁喉踢裆揣心窝’,你现在是什么样?”说完,只见络腮胡子果然面色一白,黄家小子更是目露惊惧。 陈秀兰趁着两个人心神失守,追问:“说吧,为什么专门上来找我?总不会,真为了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吧?” 第十二章 先罚酒后敬酒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络腮胡子面色十分难看。他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电锯几乎要扎进肉里,再看看陈秀兰的大拇指&距离电锯开关仅半指不到,不觉咽了咽唾沫,使劲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讨好说:“别紧张!我们上来是找你商量出去找水的事情,见你没应门,还是那娘儿俩说你在这里。那天看你下去锁大门,我就知道你是一把好手,这么重要的事,哪能揭过你去?” 陈秀兰“哼”了一声,说:“一把好手?我只看见一把好锯。” 络腮胡子很想摇头又不敢动,连忙解释说:“要知道你是个练家子,我tm有病才抢你的锯!这不是误会嘛。我也是急了,想着赶紧凑齐了人好出去找喝的。我们单元里5个人,昨天已经彻底断水了,估计其他楼里的水也坚持不了两天。如果明天或者后天再tm找不到水,不用丧尸,咱们自己就得玩儿完。” 陈秀兰算了算日子。她知道小区超市里的食物储量也许没有问题,但是饮用水肯定不够不包括她在内的30多个幸存者喝上1个月,甚至很可能连半个月都坚持不了。这么一算,络腮胡子说的八成是真的。 她面不改色地继续唱空城计说:“这件事,我不参加。当然,不管你们找得着找不着,我也不分你们一滴水喝。但是,如果下次有谁再敢打我的主意,最好提前掂量掂量,我就是不杀了他,要断胳膊要断腿,可以让他随便选。”说着,她不忘拿眼瞥看黄家小子。 黄家小子听出这话的狠意,又见陈秀兰阴阴地盯着他,不由自主后退一步。络腮胡子亲自见识了她出手时流露出来的老辣气势,自是一连声保证不敢。陈秀兰这才放他起来,让他们在前她在后地爬下天台,一直来到5楼。 东边房门的后面大概一直有人守着,所以他们才一下来,门就从里面打开,门口站着黄母和一个住在1楼的寡居老太太。 寡老太看见他们,一双松弛的三角眼在她的身上一刮而过,问络腮胡子:“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去找水?你们走了,我们怎么办?要是你们一去不回,难道要我们大家一直留在这里干等?” 络腮胡子正眼也不瞧她,只是使劲儿劝陈秀兰跟他们一块儿去。 寡老太听说陈秀兰不去,不耐烦地说:“不去就不去,她能顶什么事?倒是你们,要去哪里找水,怎么去?总不能一出去就乱哄哄地没头苍蝇四处跑吧,得先拿出个章程来。” 黄家小子早就跟黄母站到一起。这会儿两个人就像锯了嘴的葫芦,在一边看着他们,一声不吭。 络腮胡子听了寡老太的话,又看了一眼黄家母子,翻脸大骂:“屁章程!滚一边儿去!她不去,找着水她也不分;你们不去,你们也不分?要是谁说一声不去谁就能不去,还能分吃的喝的,tm老子从早说到晚,一天连说八百遍。老东西,全指望我们两三个爷们儿,白管你们一群老少娘儿们,还敢跟老子指手画脚?艹,爱死不死,爷不伺候!”说完,径自下楼走了,留下寡老太在黄家门口跳着脚哭嚎半天。 陈秀兰没心情听她撒泼,回到家把门一锁,准备这几天赶紧完成任务,攒够积分解锁武侠位面商店。 可惜消停没两天,又有人来敲她家的门,这回是同在这个小区里住的跛脚老头儿和他的老伴儿,还有寡老太。 暗叫一声“晦气”,陈秀兰磨磨蹭蹭地拿起对话机,话筒里立马传来寡老太的要求:“小姑娘,你开门,我们有话跟你讲。” 陈秀兰不听也知道是什么话,拒绝说:“不好意思,如果还是要我跟他们出去找水的事,就不用多说了。我不会去的,也不要你们找到的水。” 寡老太嗓门一提,轰炸说:“你别想差了,我们不是上门求你来的。你想不想去,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也不是非要你去不可,但是你得负责跟他们谈清楚。本来大家计划得好好的,现在因为你,他们全都消极怠工,窝在家里不出门,这怎么行?他们都不去,难道要我们去?” 跛脚老头儿听她口气越来越生硬,忙打断她说:“姑娘,你听我说一句。我们腆着这张老脸上门,也不是全为了我们这些老骨头。现在这一整个小区里头,只剩下31个人,除了我们这四五个老家伙以外,还有七八个十多岁的孩子,五六个像你这么大的姑娘,十来个妇女,全都不顶用。真正能扛事儿的壮小伙子,只有曲强他们仨。他们商量好不动弹,我们真是没办法,又不能眼瞅着这一群老弱病残、老邻老居的活活渴死在这儿。所以,那边说不动,我们只好倚老卖老地来求你。你好歹跟他们说说,你不愿意,他们难道真绑了你去?我们也会帮你的。” 相比他的晓之以理,他的老伴儿则是苦口婆心型:“姑娘,现在可不是内讧的时候。咱们眼前还只是没有水,可是以后没了吃的呢?你家里东西再多,又不能再生,总有用完的时候,你能一直藏着不出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得靠大家一起想办法才能解决。” 最后还是跛脚老头儿一针见血:“他们拿你说事儿,这里头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缘故?你开开门,跟我们细说说,要是他们强人所难,我们也好帮你出出主意。” 什么缘故?怂! 不提络腮胡子几个人的为人,只说隔着一扇门板,陈秀兰感觉到两个老人的无奈和恳切,拒绝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 其实,她自己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在出头清理小区丧尸那天,她就料到会是今天这种情形,怪只怪她当时没有多想,只身一人抱着电锯下楼关门落锁。不得不说这样的表现堪称机警,又被大多数人看在眼里,现在需要有人出头,她首当其冲被推到前面。 她当然可以断然拒绝、毫不理会,不过转念一想,末世已经过了半个月,按照系统任务的提示,小区里的天然气储备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她早晚都要走出去,与其到时候一个人两眼一抹黑,不如现在跟人搭个伙儿先摸一摸情况。 拿定主意,她也不含糊,打发三人说:“转告他们,过了大后天,我跟他们出去。” 第十三章 寡老太的纠缠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陈秀兰本以为把话说清楚,她可以清静地度过接下来的三天,谁知道第二天,她家的门又被敲响了。 这一回,站在外面只有寡老太一个人,她的手上还拎着一只水壶。 陈秀兰不解地看着她目光闪烁、面上得色,不知道她又要干吗,直觉不是好事,所以决定暂时不接对讲机,假装家里没有人。 谁知道寡老太似乎笃定她人在屋子里,坚持不懈地敲门,见她一直不开,就嚷嚷起来:“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我有事找你。”最后急了,开始狂按门铃。 陈秀兰这个火大! 这个小区里的门铃声音普遍突兀刺耳,平时没事的时候,冷不丁一响就会吓人一跳。尽管房间隔音很好,可是抵挡不住门铃的穿透力强,谁家门铃只要一响,一个楼上的街坊邻居都能听见。所以末世以后,大家上门敲门,很显然都在有意识地避免按响门铃,以免惊动楼上楼下的丧尸。 她的隔壁住着络腮胡子,可是对门和楼上都锁着不止一头丧尸,经寡老太这一阵门铃催魂曲,她已经听见头上的天花板开始“咣咣”作响。 陈秀兰的倔强随着火气直往上冒,她打定主意今天就不开门,然后伸手掀开门铃后盖,一把扯下里面的电池,门铃顿时哑了声。 寡老太听见门铃突然不响了,又下死劲儿按几下,脸上终于浮现出一贯的刁钻刻薄,一手叉腰说:“你是老鼠托生的,还是见不得人,一直缩着脑袋躲什么?你以为你躲起来就能长命百岁?我告诉你,你不出来,早晚怪物进去,把你那黑心肠子掏出来吃干净!你别以为现在我们有事求着你,你就可劲儿卖,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你了不起,我就不信你家里那点儿狗尾巴剩儿能管你吃喝一辈子,到时候看你怎么求我!” 陈秀兰沉着脸一声不吭。她真心拿这个老虔婆没有办法:骂回去吧,自己撒刁撒泼撒不过人家熟练工种;开门打她一顿,不说自己对一个老人下不去那个手,恐怕反而中了她叫开门的计。 她心情郁闷,只好耳不听、心不烦,转身走进厨房,一边塞上耳机听音乐,一边继续攒她的积分。 门外,寡老太的叫嚣时断时续地传进耳朵,越说越不堪:“……你一推好几天,我们的水哪里撑得过你的尿多?你有尿就不喝水,你嫌弃水没有你尿出来的骚臭有味,那你干脆把水都交出来……你给我出来!” 原来是来要水的。陈秀兰想起她手上拎的水壶,不由恍然,恍然之后陷入了深深的无奈:求人求成这样的,难得一见啊。 一直到了下午收工,她家的门外已经再次恢复宁静。陈秀兰不知道寡老太什么时候走的,但是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明天八成还要上门叫阵。如果这时候,她把对面的门钻开,放里面的丧尸出来,寡老太一旦出没,必死无疑。 她胡乱一想让自己暗爽一爽,爽完就算了,并没有到非置人于死地不可的地步。这件事情还有兵不刃血的解决办法,只要过两天,她解锁了武侠位面商店,有一技傍身,关键时刻使出来震慑一下,寡老太之流的跳梁小丑,未必敢再蹦跶。 于是一连三天,陈秀兰无视寡老太接连不断的骚扰——也不是彻底无视,她把分体式感应门铃安在门上,接收器的喇叭改成语音提醒模式。只要寡老太靠近,小喇叭就会自动循环播放欢迎词:“老寡&妇,没人要!老寡&妇,没人理!” 她趴在门上看了一下。第一天听到她设置的欢迎词,寡老太气了个仰倒,当然,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狂轰滥炸的谩骂侮辱。陈秀兰心情不错。反正即使自己一忍到底,寡老太也不会放过她,索性她也气一气她,算是自己赚的。 到了18号这天晚上,终于完成了系统任务,陈秀兰踌躇满志地走进武侠位面商店,在里面一逛就是大半夜。 武侠位面商店也有6个摊位,分别为兵器、衣甲、奇药、轻功、外功、内功。6个摊位中央围着一块“奇遇值兑换面板”。 奇遇值是武侠位面商店的唯一流通货币,就像在凡俗位面商店买卖需要使用金银支付一样。她试了一下,发现奇遇值和积分的兑换比是1:1。至于奇遇值的购买力,她看着各个摊位的商品报价,忍不住嘬了一下牙。 就拿开宝箱开出来的“白云盖顶”为例,在所有武功里面最挫的功夫——“粗浅功夫”的6个招式里面排行第二。这个单招的市场售价是1500奇遇值,整套“粗浅功夫”售价1万奇遇值。 1万奇遇值,她能说这已经是整个外功摊位最友好的价格了么? 再看别的摊位,最普通的脱手光杆柳叶飞镖要价5个奇遇值,一封100支起卖,总共500奇遇值。乍看上去似乎也不怎么惨绝人寰,再看一眼商品介绍,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请注意,需配合外功之《柳叶镖》功法使用,飞镖使用1次卷刃,不可回收。艾玛原来是绑定出售的消耗品,而且消耗得很不尊重科学啊!还有《柳叶镖》的标价,5后面挂着明晃晃的4个零,圆得不要太**! 另外,她能说衣甲摊位就是个废吗?单论防护属性,里面的装备确实有很给力的。问题在于装备样式,竟然绝大部分都是很明显的古装款!她虽然大爱唐衣汉服,可是绝对没有喜欢到亲自cosplay的程度。试着想象一下,在末世穿成小龙女那样,耍着古墓剑法劈丧尸,陈秀兰呲呲牙,这么穿越、这么分裂的画风得多低的智商才不会怀疑其中没有任何问题啊? 至于其他摊位上,最普通的蒙汗药3000奇遇值/两,1两蒙汗药可以干翻1个成年人,药效持续1小时;基础轻功健步功,跑起来堪比最出色的运动员,3万奇遇值不二价;最低阶内功坐忘功,学会后可以发挥无属性普通外功的2倍效果,10万买断…… 以上就是每个摊位最便宜的货色。陈秀兰瞬间觉得,这是要步入通胀时代的节奏啊! 数着自己仅有的1032个积分,她好想喝酒怎么破? 沮丧了大半宿,因为惦记着明天还要出门赴约,她只好强迫自己上床休息。可是哪里睡得着?她折腾了这么多天,到头来依然身无长物,不禁苦思冥想去哪里再弄点积分来。 陈秀兰睡觉本来就很不老实,这晚心里有事,更加翻来倒去滚了好几个回合。秋夜更深露重,等一连串喷嚏下来,她这才感觉到遍体生寒。 哀怨地裹紧被子,瞥一眼放置在内墙壁橱里冷冰冰的暖气片,她浑身一激灵,突然想到一个发财的好点子。 第十四章 夜探锅炉厂房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清晨的阳光洒下来,照得地上金亮一片。风刮起枯败的落叶,打个旋儿,飞过小区九单元三楼的通风窗口。 在阴暗的楼道里,聚集着十来个形容憔悴的人。打头的是一个三角眼的老太太,正拿手指着西边住户的房门唾沫横飞地说话:“……一直窝着不出来,就是个**的,还当人人是狼呢!我连着喊了她三天,除了第一天还喘口气,其它时候一直装死。听她当时说得多好,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连个面儿都没露,就带累一整个小区的人巴巴地干等三天。现在三天过去了,她该出来吧。你们看叫了这半天门,哪有个回声儿?就是乌龟王八羔子时不时也要蹬一蹬腿儿,她只管把头往壳里一缩,看着我们耍猴儿。” 其他人也有附和着骂的,也有继续敲门听动静的,也有皱眉沉默不语的,也有一直紧张地注意着东户门后面丧尸的。 络腮胡子和一个一字粗眉的壮小伙儿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直到一字粗眉终于等得不耐烦,觑了络腮胡子一眼,不知从哪儿翻出一个金属片,对着西边的防盗门锁一阵捣鼓。 不几下,只听防盗门锁“咔”的一响,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一字粗眉推门而入,抬脚差点撞上一个人。他连忙稳住身子,定睛一看,门后面站着一个身材苗条、年纪不大的女人。 这个女人跟他们不一样,虽然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干净整洁、眉目清明,一头柔顺的长发盘扎在脑后,身上穿一件紫棠色齐腰羽绒服,一条黎草色弹力裤,脚下一双黑色运动鞋,手里拿着一把电锯,肩头背着一只鼓鼓囊囊半人大的双带背包,挑眉看着他。 众人眼前整装待发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宿没睡的陈秀兰。 话说昨晚长夜漫漫,陈秀兰无心睡眠。她苦于积分不足,空有宝山而不得入,烦闷纠结中,不知怎么,忽然想起来小区隔壁的锅炉房,继而想到锅炉房里早已准备就绪的供暖煤,不正是现成的积分么。 很多时候,陈秀兰是一个胆子极小的人,小到晚上一个人睡不敢关灯;不过有的时候,她又胆子奇大,大到有一次路遇警匪赛跑,别人避之不及,她伸脚把持刀劫匪绊倒在地。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她的反射弧有点长,因为她几乎立即后悔了,而且之后很久都不敢一个人出门。 如果经过深思熟虑,她未必会选择昨夜一行。可是一来,她对积分的渴望让她实实在在处于荷尔蒙分泌超常的状态;最重要的是,夜探锅炉房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想法,但是对于位面交易系统来说,却已经更新为一个任务: 收集锅炉房50吨无烟煤,并与本系统进行交易,可额外获得10w积分奖励,并计入交易次数为+100。 既然系统断定有资源,还发布了任务,她再没什么可犹豫的。 夜深人静。整个城市灯光寂寂,只有当走动迟缓的丧尸撞上路旁的无主车辆,才会有刺目的强光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像森森的鬼火一样忽闪跳动。 在这毫无人气的喧嚣中,一个娇小的身影从一处临街小区的楼道口一闪而过,还来不及看清第二眼,就彻底消失在苍茫的暗色中。 在黑夜的掩护下,身影的主人陈秀兰小心潜行,悄悄来到小区的东墙根下,谨慎地四下里张望一番,不见什么情况,然后空无一物的手上凭空出现一只家用折叠伸缩梯,稳稳地搭在墙上。她麻利地攀上墙沿,骑坐在墙头,两手使劲儿抓住梯子摇摇晃晃往上扯,好不容易把梯子拉过东墙后,顺梯爬下,来到小区和锅炉房之间的夹道上。 这个夹道相对封闭。以前在天台上曾无意一瞥,印象中夹道里面并没有丧尸,所以这会儿她才敢壮着胆子翻墙过来。夹道一如既往很安静,并没有任何不对。她如法炮制,把梯子搭上锅炉房的后墙,爬上锅炉房房顶,收起梯子。 锅炉房东边临着街道,街道上有零散的丧尸。陈秀兰眯着近视眼瞧了半天,最后做出判断:如果从锅炉房的正门破门而入,不仅不可能避开所有丧尸的注意,说不定还要引发不亚于中年男人死时那样规模的骚乱,难不成又要放狗纵火烧丧尸? 她皱起眉头,瑟缩在冽冽寒风中想有没有更好的办法。理智来说,上次的办法在这一次未必可行,因为晚上她看不清楚下面情况,声音和光线也比白天更加招惹眼球。 期间,她冻得有些受不住,就猫着腰在房顶上来回转圈。这一转,竟让她发现了一个好东西,透气天窗。 透气天窗虽然不大,她比划了一下,至少足够她钻进去。贴着窗子往里面观察了半天,黑咕隆咚看不远,只能够目测出窗口垂直距离地面大概5米左右,1条攀岩安全绳就可以搞定。现在的麻烦是,窗子从里面上了锁。她要进去,必须把玻璃撬开,还要不惊动街上的丧尸,实在有难度。 丁字尺、玻璃刀,凡俗位面商店都有卖,可是想想这些工具划过玻璃的声音,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毫不犹豫地放弃使用这种办法。那么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一击必中,又尽量降低碎裂的声音带来的副作用呢? 据说饥饿和寒冷会让人的思路清晰。以前,她觉得这话不对,因为她反而会变得更加迟钝。今晚她才明白,那是因为当时她还有摆脱饥饿和寒冷的退路,所以可以堂而皇之地放弃思考。 在这样一个让人从内而外感到战栗的夜晚,她把一双已经冻得失去知觉的手支在天窗上,本就聪明的大脑陷入高度运转。很快,一个于她而言,平日绝难想到的对策浮现心头。这条对策,源于对暖水瓶炸裂的记忆重现。 她思忖着买了一圈棉线和一瓶医用酒精,试着把棉线浸透酒精盘绕放置在玻璃表面,擦亮火柴点燃棉线,在棉线即将燃尽时一桶冷水浇下,反复三次。就在她要灰心丧气的时候,天窗的玻璃终于应声而裂,碎落成片,掉到锅炉房的地上,化作一地玻璃渣。 来不及雀跃,她耳朵一动,听见有一些拖沓的脚步朝着锅炉房走来――这里的声响到底引起了丧尸的注意。 第十五章 死地里逃生天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被玻璃碎裂的声音吸引过来的丧尸久久没有退去,好在暂时也没有出现遇见血肉狂化的迹象。 陈秀兰一动不敢动地伏在天台上,胡思乱想着,继续趴在这儿,她一定会冻死的。这样一想,她终于产生了疑问:她为什么非要呆在房顶上吹冷风?她为什么不能躲进仓库,等安全了再出来?好吧,她能说,习惯了意识操作系统买卖、仓库存取,自己那个被小章子夸赞为“聪明得不得了”的大脑,一时没想起来随身带着一个可移动的安全区么? 默默来到仓库,感受到扑面的温暖,她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这个封闭、恒定的空间。彻体的舒适让她打喷嚏打到涕泗横流。赶紧找个椅子坐下,一连喝下几大杯热水,她的身体渐渐重新灵活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安逸和困倦。 时间越久,越不想离开。当她好不容易战胜就地大睡一觉的念头,挣扎着离开仓库时,外面的丧尸已经散开。不敢再弄出什么大的动作,她轻轻地把绳子绑结实丢下去,顺着绳子往下爬。 陈秀兰开始不停地叹气。人的一生,谁没有认真地看过几部脑残剧呢?时间一久,剧中的几个经典场景停留在脑海里,可是旁边一行“请勿模仿”的忠告,早被忘得一干二净。其中就有爬绳子。 一开始,她的确在往下爬,可是没爬几下就hold不住了。她的手掌很快磨破了皮,疼得厉害,胳膊也使不上劲儿,于是她从爬变成滑,最后连滑也做不到了,直接自由落体往下掉。她已经可以预想到,自己会以一个大马趴的姿态落地,配合着下面均匀的碎玻璃渣,怎一个“肉疼”了得! 可惜人在半空,很难干过地心引力,这个时候可以做的,似乎只有闭上眼睛护住脸,静待痛楚,或者静待轮回。然而就在她死心放弃挣扎之后,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她的耳朵里突然出现了不属于自己的动静,很明显的脚步渐近声和凶残的嘶吼声。 有丧尸!而且不止一只! 陈秀兰寒毛都没来得及完全竖直,人就已经重重落地,摔了个晕头转向。与此同时,一阵恶臭当先扑来,带动的风刮起她两鬓上的头发。随之而来的还有两双干瘪破烂的大脚,一前一后闯进她的视线范围。她脊背一冷,根本不敢多想,一眨眼再次回到仓库。 一身的冷汗,说不清楚是痛出来的,还是吓出来的。刚才那电光石火之间并不觉得怎样,现在安全了,她才深深地体会到直面死亡的恐惧感。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并非单纯的害怕,又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失了一会儿神,直到血侵染了衣里,她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体悟人生的时候,于是连忙呲牙咧嘴地处理自己的伤口。她的四肢被大片玻璃渣刺进肉里,手掌在爬绳子时擦破了皮,还有膝盖落地时首当其冲被磕出血来。看上去血肉模糊,其实都是皮外伤,没有大碍。 细细挑出玻璃渣,手掌和膝盖处涂上碘酒,要紧处拿绷带裹两圈,然后重新套上一身厚衣服。一切收拾妥帖,她开始头疼最要命的问题,怎么才能消灭掉守在外面的丧尸。 外面的丧尸数目不详,就刚才的情形看来,至少有2只。因为她受伤留下不少血迹,陈秀兰猜测它们受到血腥刺激,有可能会一直呆在原地打转。这样的话,自己一出去就要面临被包围的危险。 脑细胞死了无数,想不出辙来,她习惯性地逛凡俗位面商店。其实她更想逛武侠位面商店,可惜里面的东西太土豪,以她现在的家当,实在有心无力。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又到了一周一度刷宝箱的日子。继上周的蓝宝箱之后,她并不指望这一次还能那么幸运。果然,宝箱打开时白光一闪,系统提示里面有1000个单位的金银。 心里一直惦记着锅炉房里的丧尸,她这时突发奇想,不知道丧尸可不可以作为货物,和系统进行交易。仔细想一想,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因为电池作为电能的载体、天然气和煤作为热能的载体,能直接和位面交易系统进行交易,那么丧尸作为奇怪晶体的载体,没道理行不通啊! 越想越觉得靠谱,她一拍桌子,干了! 为了以防万一,陈秀兰把电锯和铁叉都拿在手里,危急时候用来抵挡。同时做好准备,一旦交易失败,迅速退回仓库。 做了一个深呼吸,她把心一横,挥舞着武器冲出仓库,正好落在两个丧尸的左右手边。丧尸在她出现的瞬间兴奋地往上扑。她则一边去势不减,寻着丧尸的空档往外跑,一边拼命沟通系统空间。 胡乱比划的铁叉戳上最靠近她的左侧丧尸。她没有心思留意身后发生了什么,只埋头往远处跑,然后系统的报价像天籁之音一样响彻耳际:“您所交易的物品价值为1积分,是否卖出?” 自然卖出,于是锅炉房里追着她跑的丧尸一下少了一半,只剩下一头还对她锲而不舍。 陈秀兰极不擅长跑步,她和丧尸的距离随时可能回归为零。有好几次,她完全凭借感觉改变方向,这才堪堪避开丧尸抓过来的爪子。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一人一尸已经绕着锅炉房跑了小半圈,双双来到垒成小山的煤堆下。 亡命之人,哪里还顾得上脏不脏衣服,她手脚并用往上爬,只嫌不快。丧尸身体腐朽,灵活度不及她,跟着爬两下掉一下,挠得煤渣“扑簌簌”往下掉,终于不再踩着她的脚跑。自生死时速以来,二者之间第一次拉开到安全距离。 陈秀兰回头看盯着她吼吼直叫的丧尸,突然不跑了,回身一迎。铁叉入腹,丧尸两手向她猛伸,可惜被隔开一臂之遥,到底抓不到她。 很快,又一块1级白晶入库,陈秀兰手软脚软地跌坐在煤山上,“呼哧呼哧”直喘气,指尖冰凉。 这一夜,她搬空了整个锅炉房。当第一缕阳光透过吊着绳子的天窗偷溜到地上,她扶着腰直起身,扬手抹一把额头,黑漆漆的脸上露出一口皓白的牙齿…… 所以,当19日早上,小区如约来人,敲响她家房门的时候,她还在仓库里数收成,心情并不算很美妙。这一出来,正赶上一字粗眉撬开她家的防盗门,后面跟着强挤进来的寡老太,真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第十六章 拳头道理孰大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寡老太心里记恨陈秀兰骂她是“没人要的老寡&妇”,只可惜这个小死丫头贼头鼠脑不露面,让她一直摸不着,只能干生气。现在看见她本人俏生生站在眼前,哪里能忍,嘴里喊着“我打你个小娘养的贱货”,一只鸡皮老爪子就朝着陈秀兰的脸上招呼过去。 陈秀兰经历几次险死还生,整整忙活了一宿,心情已经很不好。如今又见一群陌生人撬门而入,更有甚者,二话不说上来就喊打喊杀,陈秀兰怒了。 她杏眼一眯,从袖口滑落一支柳叶飞镖,挥手就向迎面抓来的骨嶙嶙尖手射去。飞镖并没有射中寡老太,而是从她手上戴的金镯子缝隙穿插而过,呼呼生风地拖着她的胳膊往后拗去,连带她整个人跟着倒退两步,这才卸下去势。 全场落针可闻。 陈秀兰一脸平静无波,可是心里早已五味杂陈。 若说功夫本身,真真是极好的,想来应用在这般浊世,倒也不负恩泽――可是尼玛,这一身流弊哄哄的技能,要不要都是武侠位面商店的低端配置啊,要不要用这些低端配置干光她全部积蓄啊? 原来,昨晚卖掉最后一粒煤渣以后,系统入账45w积分,加上任务奖励10w积分,她的总资产空前启后达到551025积分,系统升级所需剩余交易次数也从最初的1000/1000变成443/1000――她哪里能够料到,这个时候她有多么幸福,接下来她就多么郁闷。 不提如何手脚并用攀着绳子往上蹭到房顶,她好容易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处,匆匆忙忙洗了个澡,便一头钻进武侠位面商店,精神奕奕地挑选各种江湖大杀器。 首先是逃跑必备的《健步功》。她甚至担心最出色的运动员速度还不够快,于是又花15w奇遇值买了一本《雁行功》,可以压低底盘,俯身贴地疾行,比《健步功》快1倍有余。因为是有形的招式,所以雁行功不像健步功那样可以被动使用,持续时间完全看个人体力。不过至少,麻麻再也不用担心她被丧尸追得险象环生了! 防御的话,她专门选了一件可以贴身内穿的金线肚兜,仅护这2尺肚皮不惧寻常刀枪的代价就是20w。 另外,远程输出有《柳叶镖》法和柳叶镖2封,内功《坐忘功》可以增加“白云盖顶”1倍效果,4两蒙汗药用来出其不意对付坏人。 在她琢磨着再买一本《轻身术》的时候,系统提示她积分不够了。难以置信地掐着系统面板看了又看,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总积分:10725”。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7遍,每算一遍内心就有上万吨草泥马呼啸而过,最后只好碎碎念地把仓库升级到1000平米大,看着积分终于重新回归到4位数,陈秀兰默念:“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今天是她承诺出门找资源的日子,暂时压下心头不快,她装备上土豪金肚兜,把4部功法学透练熟,然后整理出一只看似很大、其实不重的背包作为仓库取物的掩饰,结果刚一出来就先上演了一出全武行。 飞镖震退寡老太,看着集体陷入呆滞的小区幸存者,她率先一步走出门,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一件事,回头见大家神色各异地看着她,气氛似乎有些诡异。 陈秀兰忽生感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末世,所以道理没有拳头好用,还是说当拳头真正大过道理之时,才是真的末世。 她胡乱一想,来不及在意,退回到屋里对众人说:“等我3分钟。”说完反手“砰”地一声关上门。 她不知道他们会选择哪里落脚。但是即便目的地是几米开外的龙门快递公司库房,在这末世,谁也不能保证可以囫囵个儿去,还可以全须全尾地回来。所以万一中途出现意外自己一时回不来,万一恰在这个时候小章子回来却找不见她,万一这对苦命鸳鸯各种狗血擦肩而过,万一他们从此有缘无分、今生各自白头,她不就沦落成悲情女主角了吗?说好的爽文呢?作者随意变标签,点娘知道吗? 所以为了避免大家麻烦,她果断买来一罐耐高温大红手喷漆,在地板、墙壁和门窗上分别写下一行大字:“借问老婆何处寻?对面库房有女神!” 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她突然促狭心起,依然是这几个字,却把“问”和“面”用叉叉了,加上两个逗号变成:“借老婆,何处寻?对,库房有女神!”想象着小章子抬头看到这一行字的神情,她乐不可支。 再次来到楼道,等在外面的络腮胡子主动迎上来。陈秀兰反锁上门,转身先看了一眼缩在后面不敢上前的寡老太,然后注意到被她甩出去的那支飞镖此时正握在一字粗眉手上。 飞镖果然卷了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使出了多大的力道! 络腮胡子咧着嘴笑说:“tm这么大一个包,背着碍手碍脚,看着跟出去旅行似的,又不是不回来了。” 陈秀兰颠了颠背包,说:“包大一点,找着什么好东西,可以多拿一些。”说着看了一眼同去的三人。 络腮胡子和一字粗眉背上绑了两个透明塑料空水桶。另外还有一个叫“曲强”的中年男人,背上系着一只看不出容量的皮水袋。三人手上攥着菜刀铁棍,作为武器,用来护身。 看得出来,络腮胡子和一字粗眉是室友,行状似更有默契。曲强和他的妻子,还有一儿一女作别,其它时候很沉默。 跛脚老头儿和他的老伴儿也在场,两人拉住陈秀兰絮叨:“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原来身手这么俊,难怪他们一定拉你一起去。这样我们也不担心,只等你们安全回来。” 说走就走,三个男人当先出了楼道,直奔小区大门,却在靠近通人小门的时候,齐齐停住了。所以等陈秀兰反应过来,她已经走到了最前面。 什么意思?陈秀兰拿眼扫过三人。 络腮胡子指一指小门上的插销,大概在说:“姑娘,你还记得当年大铁门畔的小插销吗?有些插销,虽是你插上的,但却由不得你不打开。” 一阵脑补过后,陈秀兰嘴角一抽,一手抱紧电锯,一手掌心暗藏飞镖,同时指尖灵活地轻轻拔动插销。她倒不全是迫不得已,反而觉得,如果让这些男人粗手粗脚地做这种精细活儿,万一中间发出响动,他们的处境只会更加被动。 小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她还没来得及往外看上一眼,只觉眼角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然后就被一股大力撞了个四脚朝天。 第十七章 此镖例不虚发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陈秀兰在天地翻覆中,闻到来自上方逼人的腥臭味,伴随着一股极其阴冷的寒意钻进她的脖子里。只一秒,她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住了。 下一秒,一股强大的死亡气息汹涌而至。求生的本能让她开始拼尽全力试图挣脱,可是她始终躺在地上起不了身。电锯已经脱手摔出去好远,只有柳叶飞镖还死死地攥在右手上,但是被压得够不着对方要害。 悬在头上的血盆大口已经对着她的肩膀咬下来。这时想要保命,似乎别无他法,只能沟通仓库,当场大变活人。 就在她以为自己不得不提前暴露这个终极秘密武器的时候,一只尖刀猛然出现在距离她眉心不到1寸的上方。一股粘稠的液体随着刀刃滴滴答答淌下来,溅到她的额上,没入两鬓。 陈秀兰眨眨眼,看看视线上方的下颌,和颌上密密麻麻的胡子,再看看络腮胡子手上的剁肉刀,和穿刀而过的破碎脑壳,她突然推开一动不动伏在身上的丧尸,跪在地上一阵狂吐。 络腮胡子“嘿”笑一声,刚要说什么,就被小区门外闻风而来的丧尸打断。三个男人立即进入战斗,舞刀弄棍往外冲。 勉强咽住从下往上泛起来的恶心,陈秀兰缀在三人身后,也不必细看战况,只要分清是人是尸,便右手一扬,一支支飞镖直透丧尸眼睛,刺破眼球,穿过眼眶后壁,钉进大脑。一连7镖,镖镖致命,街道上的丧尸纷纷倒地。 三个男人怪异地看着她,然后彼此面面相觑,最后络腮胡子呲牙一笑说:“艹!够吊!老子怎么说的,书上都tm写着:江湖四忌,僧、道、妇、孺。难道是胡诌?你们没见识,非要人家亮出来,这才知道有没有。要不是我硬坚持,等小姑娘方便一起出来,说不定咱们几个一出门就要折在这儿。” 一字粗眉看一眼络腮胡子,不说话。曲强警惕地注意四周的动静,也没搭理他。络腮胡子一脸侥幸,却站着不动,明摆着等陈秀兰打头走在前面。 出头椽子先烂的道理,陈秀兰还是明白的,所以她毫不客气地说:“我只会远距离打镖,近了没准头。你们先走,我掩护。” 三人听了,磨蹭半天。她也不急,慢悠悠从包里找出一副一次性塑料手套戴上,然后俯身戳进丧尸眼眶,在里面掏啊掏,把扎进丧尸脑袋的飞镖全部掏了出来。可惜飞镖卷了刃,不能再用――她当然不会说,她真正要掏的是白色晶体。 身后的小区大门缓缓关上。留在小区的人趁机出来下锁,隐约能听到插插销的动静。 陈秀兰态度坚决,即便掏完晶体,依然钉在原地一步不迈。络腮胡子等人见状,只好保持队形继续前进,目标果然是环路边上龙门快递公司的库房。 转过街角,映入眼前的是东西环路上下两层立交桥,一条歪七劣八的车龙扭曲在路上。大部分丧尸被困在车子里,只有小部分通过车窗或者撞开的车门跑出来,一只只游荡徘徊。 几人心里都有预料,一旦踏上这条路,必然会与丧尸狭路相逢,可是亲眼见到这幅死气弥漫的场景,还是愣了愣。 络腮胡子最先反应过来,一闪身躲到一辆汽车后面,剩下三人也连忙猫过去。络腮胡子转头看了一眼,低骂一声,趁着没有多少丧尸注意到他们的存在,回手一指库房门上下拉锁死的卷帘铁门,对曲强和一字粗眉下令说:“你们俩,去把门撬开。我和她守在这里给你们把风。” 一字粗眉和曲强没有异议,压低身子摸到库房一左一右两个门边,分别拉住门把手使劲往上拽了几下。卷帘铁门纹丝不动,显然被人从里面锁住了。一字粗眉趴在地上,拿刀沿着帘门挨地的缝隙平插进去,撬了半天也没有撬开。曲强手里握着铁棍,更是无处着力。 两人冲着络腮胡子看过来,似要表示无奈,却蓦地盯住他身后方,四眼怒睁。 陈秀兰暗道一声“不好”,就地一滚,两下滚离车体附近。只听身后一声嘶吼,伴随着络腮胡子“啊”地一叫,瞬间热闹成一团。她回头一看,原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只丧尸,攫住络腮胡子的腿,低头要咬。 眼见不妙,陈秀兰一个雁行俯冲回去,伸出电锯堪堪挡在丧尸利齿和络腮胡子之间。丧尸抬起头,陈秀兰早就备下一支柳叶飞镖,张手甩出。只见丧尸眼睛一爆,脑袋一耷,彻底不动了。 络腮胡子一头冷汗,望着陈秀兰嘴唇微颤,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陈秀兰低眼看着他说:“不用谢,算是还你刚才的救命之恩!”说完,抬眼一扫,毫不意外地发现路上的丧尸被集体惊动,正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 她迅速估算一下目力范围内丧尸的大概数目,顺便几只飞镖呼出去,戳倒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波丧尸,定一定神说:“这下用不着担心响动太大招丧尸。砸门吧,多暴力都没有关系,怎么快怎么来。至少先拉个大洞出来,钻进去再说。”说着,把自己的电锯递给曲强。 曲强二话不说接过去,摁开电锯开关就要往帘门上剌,却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喝令制止:“麻蛋!干什么!这里已经有人占了,不想死赶紧去别处。” 楼下四人抬起头,谁都没想到楼上还有幸存者。说话的人隐在窗子后面,看不清面孔,但是听话音也知道,并不友善。 络腮胡子仰头喊话:“楼上的,我们是后头小区的住户,出来找幸存的人。你开门让我们进去,我们有办法离开这儿去更安全的地方。” 陈秀兰闻言觑了他一眼,继续杵在前线刷丧尸。 现在不仅环路的丧尸朝着这边猛扑,环路上面的立交桥也涌过来好多丧尸,扑通扑通下饺子一样往下掉,摔得扭脖子歪胳膊,断了腿爬也要爬过来。她一时只觉压力大增,好几次手忙脚乱。幸亏曲强一直注意这边的情况,很有眼力见地配合她进行抵御,这才免于防守失陷。 楼上的人显然不吃络腮胡子这套,不耐烦说:“快走,快走,要死也别死这儿。你们一死,还要带累我们。” 一时间,楼上楼下陷入了僵持。 第十八章 强闯库房大门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络腮胡子看着丧尸扑街一层又来一层,密密麻麻杀不绝似的,再看陈秀兰的样子越来越吃力,战线越缩越紧,而楼上的人死活不肯开门,顿时急了,大骂:“我去你玛丽隔壁的!天堂有门你不开,地狱无路你非往上头凑。你tm再不给老子开门,信不信老子分分钟杀进去,到时候看你跪下给老子喝尿舔菊!”说着拿刀尖对着帘门一阵猛扎。 楼上的人也怒了,跟着一连串专门针对“菊花”的特别问候砸下来,你来我往,情意绵绵。 陈秀兰实在看不得暴怒的络腮胡子磨叽不已。她一边险险躲开两只丧尸同时发出的虎扑,踉跄着连退几步,一边叫来一字粗眉帮忙,又对曲强说:“别管这里,你去锯那边的帘门。什么都别理会,先把门破开再说。赶快,我们替你挡着,顶不了多久!” 曲强两步来到右边门下,正要发动电锯,就听见伴随着“咔嗒”一声脆响,楼上有人对他发出阴沉沉的警告:“别动!” 一抬头,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他的脑袋。 最先发现曲强那边不对劲的是一字粗眉。他听不到动静,疑惑地回头一望,却发现对方竟然有枪,而且此时枪口正指着曲强,曲强已是进退不得。一字粗眉心下大急,动作随之一顿,再到发现他自己身前的丧尸,根本来不及示警,只好先侧身躲开。 他这样一躲,就露出了距他身后两步远的陈秀兰。 陈秀兰东南方向有一拱立交桥的桥洞,环路对面的丧尸自桥洞那边一拥而来,所以她不得不把相对封闭且已经清理过一遍的西南方向交给一字粗眉,她好专心对付东南一边。 这时战况正酣,她找准目标击毙一只丧尸,丧尸一倒,立马将它身后来不及反应的丧尸绊倒一小片。略微缓了缓尸群进军的节奏,她这才顾得上着眼跟前,刚要处理掉几乎爬上她脚面的一只半身丧尸,却惊觉身后一冷,似有风剪来。她脑袋还没多想,身体已经一个大雁侧行,正退到曲强身边。 人没有停稳,一支飞镖已经脱手而去,直插向楼上举枪向下的手。 楼上的人“嘶”的一声,手背被飞镖擦皮而过,血色溢出,不由五指一松,手枪倏然而落。 陈秀兰正好住步,抬手一接,抓住手枪,一反手拉开背包拉链,把手枪丢进去,暗里悄悄收归仓库。 楼上的人见状,一手捂住伤口,对她疾言厉色说:“把枪还给我!敢抢我的东西,你想死吗!” 陈秀兰没空跟他计较,下巴冲着库房帘门一扬,对曲强说:“锯吧。”说完,飞镖再现,把自她一退几乎立刻陷入包围的一字粗眉解救出来。 一字粗眉喘着粗气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和络腮胡子一起迅速向这边靠拢。 曲强很快把门锯开一个洞,露出里面的一层安全玻璃门,比普通玻璃略厚,但不是钢化玻璃,所以也被很顺利地砸开。 几个人依次进入。 里面已经聚了四五个人等在门口,见他们到底破门而入,来不及表示友好或者敌意,忙推着各种铁柜子、木架子,一层一层重新把门洞堵住。库房里的光线随之暗下来。 陈秀兰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是怎么发生的,等她适应昏暗以后,络腮胡子已经和一个精壮的小伙儿滚到一起。二人你一拳我一掌,轮攻轮受,有俯有仰,漫天荤话,不亦说乎。 她还没搞明白状况,只觉自己眼前一黑,一个西装皱得不成样子的大个儿当头罩下,一只大掌朝她压来,嘴上说着:“把枪交出来……”可惜话头戛然而止,人却被陈秀兰以一招“白云盖顶”横扫倒地。这一次的招式多了“坐忘功”的加成,因此被扫倒的人半天没爬起来。 一字粗眉和曲强不自觉站到她身侧,中间隔着和人翻滚不休的络腮胡子,同库房的幸存者隐成对峙之势。 陈秀兰皱眉看着对面的十来个人。 最靠近他们这边的是一个50多岁的女人,她神色焦急地望着地上正跟络腮胡子打成一团的精壮小伙儿,直喊“别打了”;人数最多的是三四个穿同样制服的男人,制服上写着“华夏石油”,很可能是停在环路上的几辆油罐车的司机;立在其中最显眼的,则是一个大块头,通过身量和服饰可以判断出,他跟袭击她的黑西装大个儿应该是一伙儿的;大块头身边跟着一个啤酒肚的胖男人,眼中傲气掺杂着隐忍,对大块头态度似讨好又似不屑,整个人十分不协调;另外还有一个公交司机,一个穿着得体的白领,和两个打扮很潮的年轻男孩。 两方互相打量,一言不发。 作为两方界限的划分,两个大打出手的人却毫无所觉,也没有一丝停手的意思。然而就在他们想要换个姿势继续深入的时候,眼角双双银光乍闪,喉头风过,定睛再看,只见对方领口赫然插着一支飞镖。 原来,陈秀兰心里对对方的实力有了谱,便有些不耐烦地上二人,于是出手震慑,阻止他们继续缠斗。 两个人果然住了手。一字粗眉忙上前扶起络腮胡子,库房幸存者中的唯一一个女性也死死拉住了精壮小伙儿,双方终于泾渭分明地退回到自己的阵地。 至于这个小伙儿是谁,陈秀兰哪里还能猜不出,再一听他的声音,不就是站在另外一个库房帘门的上方,跟络腮胡子拼命对骂的人么? 由此可见,这个库房一楼虽然被墙隔开,二楼大抵是相通的,要不然精壮小伙儿也不能出现在这里,并且打了络腮胡子一个措手不及。环顾一周,她没有看到任何物资,不由顺着楼梯往楼上溜了一眼。 她这一眼,终于打破对方的沉默。 啤酒肚率先发话:“贵方声称,有办法离开这里,去安全的地方。不知道是什么好办法,不妨说出来听听,我们也好商榷一下,争取尽早给贵方答复。” 络腮胡子嘬了嘬嘴,吐出一口血沫星子,盯着精壮小伙儿“嘿嘿”一笑,这才对啤酒肚说:“什么办法?当然是开车加油门,从这里冲出去,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就是有,也tm要你们主动打开门才有。现在老子自己破开门,你们还想知道办法?行,跪下给爷爷舔脚,把爷爷舔舒服了,自然告诉你们。” 第十九章 库房里的较量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后来的话,陈秀兰没有细听。她认为现在谈判分割库房资源,为时尚早。 库房门外有大批的丧尸在不停地冲击挡住门洞的重物,撞得门洞后面这些柜子和架子摇摇晃晃,好像随时会被推翻。一旦防线溃破,他们被瓮中捉鳖,人尸之间必然还有一番死战。这些人却视而不见,居然选择先吵架,果然自古攘外必先安内么? “……凭你们这仨瓜俩枣儿,张口就要一半的水和食物?尼玛别以为抢了我的枪,就治不了你们!手枪我们有一把,就有第二把。信不信我先崩了你!”大个儿的一句话拉回陈秀兰的注意。 他放狠话的样子,虚张声势太明显。她只瞅他一眼,便真心不相信他能掏出第二把手枪。即便他们身份特殊,能够随身佩戴一把荷弹实枪已经很不寻常,还想再来第二把,真以为这是美国手枪烂大街吗? 可是他没有,不代表他身边的大块头也没有。如果两人身份相近,按说应该一人配备一把。不过大块头显然比大个儿冷静得多,迄今为止,没有流露出一点儿拔枪的意思,倒让人摸不着深浅。 啤酒肚连忙假作好人:“奉劝大家保持克制,果真刀枪相向,彼此都伤和气。” 一进来就气焰嚣张的络腮胡子听说对方还有枪,心里不禁犯嘀咕,一时揣上小心哑了声。己方三人齐齐瞄着陈秀兰。之前见识过他们彪悍的外表下那一颗怂软的心,陈秀兰倒不觉得意外。 她盯着大块头,接过话来:“有没有,掏出来才知道。而且可以试一试,是你们的枪快,还是我的镖快。”一起装13么,输人不输阵。 对方也哑了声。任谁看到一个弱不起眼的女人飞得一手好镖,而且绝逼不是凡俗位面意义的好镖,简直小李飞刀附体,谁也不会轻易尝试,来一场科学对决武侠。更何况能一招让大个儿倒地爬不起身,这个女人应该不止会飞镖这么简单。 眼看气氛又要僵持不下,陈秀兰扫一眼楼上二层,果断出声:“本就是无主的东西,我们既然来了,就没有空手回去的道理。至于拿多拿少,现在谁说也不算。退一步讲,我们承诺一毫不取没有用,也要你们活到最后才拿得了。”说完,闪身现出背后叽里咣当响成一团的堵门柜架,很明显迟早要废。 精壮小伙儿一看急了,吼道:“那些东西还不是你们招过来的,现在又把门给毁了。你们惹的麻烦,你们搞定!” 陈秀兰无语:合着他真心期待他们乖乖蹲在外面,缚手就戮,牺牲小我,成就大道啊?看着挺精神一小伙儿,可惜浑身上下拳头最大,脑袋最小,天生一副脑残相,怎么长的? 注意到门口情形不妙,着急的不止精壮小伙儿一个,只是屋里可以抵挡的东西全堆在那儿了,这时再着急也束手无策。 看看南门,再看看北墙,陈秀兰瞳杏微缩,趁对方慌中带乱,一个雁行冲到楼梯跟前,两步来到楼上。 二层果然五间一体,虽然被一些货架分割,依然十分空阔。其中,饮用水集中位于东部靠床位置,十分显眼。 又一个飞雁俯行,她稳稳停在床边,转身看向紧跟她爬上楼来的大块头,以及大块头后面的大个儿、精壮小伙儿和络腮胡子三人,一只手把玩飞镖,一只手指一指贴墙放置的一溜儿十多个高大保险柜,笑说:“正好,壮劳力都在。麻烦大家暂时求同存异、一库两制,齐心协力先把东西抬下去,把门堵上。柜子要一直垒到对门内北墙上,有墙抵着才不容易翻倒,我们也安全一些。等足够缓上这一阵儿,什么事不好商量?”说着,看了络腮胡子一眼。 络腮胡子踌躇没动,倒是曲强先动了。他叫上一字粗眉一起上前,开始往下搬钢板保险柜。 很快,战时合作协议默然达成。大块头和大个儿自发一组,留下络腮胡子和精壮小伙儿一组,最后四个货车司机也加入进来合成一组,来回四五趟,终于搬空楼上所有的保险柜。 只见一条钢龙自门口始,竖挺挺直断北墙,把门牢牢堵死的同时,也将房间一劈两半。 接下来自然是物资分配协商环节,一时间我方漫天起价,你方坐地还钱。陈秀兰自己不缺资源,也不耐烦听他们互相扯皮,便一个人站在临街窗前,看楼下成群的丧尸和成片的丧尸尸体。 通过剩余飞镖数目计算,短短一个上午,她杀死丧尸共计122只。这一刻她忽然产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位面交易系统的升级方式不那么坑爹,如果可以通过打怪的方式升级,她也许不用那么辛苦,从0级升到区区2级都要占用那么大篇幅――她此时以为自己不过神来一想,哪里料到,不久之后,真让她遇到一个打怪升级系的女孩;而在那之后又过了很久很久,她才知道那个女孩之所以能够打怪升级的真相。 “……你们欺人太甚!”一声怒喝打断她的天马行空。 回头看时,竟然是精壮小伙儿和大个儿打到一块儿,而且不几下,大个儿就被精壮小伙儿锤头大的乱拳打得只能抵挡,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大块头眼见不好,扑过去助阵。谁知道精壮小伙儿打红了眼,以一对二,拳拳到肉。大块头撑了一会儿,同样招架不住转移到自己身上的硬拳,连连败退。 周围的人见状,不约而同远远避开自由pk区,留下中间一大片空地给三个拳击手终极对决。 陈秀兰眨眨眼,想不到是什么情况。 一字粗眉离她最近,低声解释说:“他们也分两拨。那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连同什么局长一拨,仗着有枪,把其他人赶到房间西边,自己独占全部资源。那个姓王的大拳头和他娘、还有其他人一拨,这些天一直缺吃少喝。”然后他抬眼觑一觑她,又说:“现在那边没了枪,又不甘心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说话也不讲究,转眼打起来。” 陈秀兰点点头,倒不看打得不可开交的三人,反而环顾一周旁观众人。啤酒肚局长脸上阴晴不定,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有些快意。精壮小伙儿这一拨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全都围在一起看热闹,两个潮男连带起哄。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站在她旁边的一字粗眉嚅嗫半天,突然间对她匆匆说了句:“谢谢你。” 第二十章 造了七级浮屠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乍然听到一字粗眉憋出来的道谢,陈秀兰不由转头看他,见他不自在地别过头去,便“唔”了一声,也不在意。自己曾经帮他摆脱丧尸围困,他现在能硬起头皮示个好,也是人之常情。不过示好归示好,她可记着,之前提到库房幸存者,一字粗眉怎么说,人家“也”分两拨――“也”从何来?斜睨一眼不远处的络腮胡子,见他正盯着精壮小伙儿血迹斑斑的拳头发愣,她笑了笑。 陈秀兰只顾看别人反应,不觉自己的衣袖忽被人猛牵住,一股大力一扯,差点儿拽她个趔趄。她一惊,才要一招“白云盖顶”撇过去,一转眼,正对上精壮小伙儿他娘愤愤不平的眼睛。 “你快想个办法,让他们别打了。两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你们都不拉一拉,我儿子是替谁出头?”这个姑且可以称之为“王母”的女人显然乱得没了章法,胸脯起长伏短,气喘不匀,只是不停地要求陈秀兰插手制止三人。 默默收了功,陈秀兰心想:总不是替我出头,倒不见别人只来吆喝我。不过一转念,她也深觉别人指望不上,又不能任三人就这样沉醉地打下去,浪费时间,还不能解决问题。 数了数自己仅有的73支柳叶镖,她叹一口气,实在不想继续在这样没有必要的地方浪费下去。 “要不,咱们拿了东西撤吧?”曲强见对方没完没了,靠过来征询她的意见。 陈秀兰一听,心中一动,二话不说奔到挨墙的床边,连瓶带水,开始发奋往自己背包里塞;曲强没想到她说做就做,连忙后脚跟上,一下扛住两大袋面;一字粗眉见了,紧随其后,一手拎起一袋大米;络腮胡子最后反应过来,大步迈到陈秀兰身边,解下四人硕果仅存的盛水容器,拧开矿泉水瓶盖拼命往里灌水。 库房幸存者一看,纷纷跳脚,一边大喊“有人抢东西”,一边“呼啦”一下围上来,却被陈秀兰手起镖落,“突突突”几下,只见有寒光贴地而行。低头再看,自家一只鞋底赫然被飞镖切穿,更有甚者,直接露出脚面。 止人于2米之外,陈秀兰起身看向后挤上来的精壮小伙儿,掂一掂手上的飞镖,笑问:“打完了?恭喜。既然你们也分两拨,那么接下来事情就简单多了。本来的话,2:2,这里的水,我们拿去一半很公平。不过跟你们的两拨一比,我们非说自己也是两拨,实在有些攀附,所以暂时决定权作一拨,只取三分之一。至于食物,你看我们人手有限,连三分之一也搬不动,说起来,并不占便宜。” 精壮小伙儿拳头捏得“咯吱”响,沉着脸瞥一眼在她手上抛上抛下的飞镖,刚要有所动作,就被脸色发白的王母拉住,抖着手一扯。只见母子二人躲到一边,低声说了片刻,再回来时,精壮小伙儿一改刚才的戾气冲天,端扶着王母,急着答应说:“好。你们可以带走三分之一的水和食物,但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马上跟我去对面医院走一趟。” 他说的医院位于环路对面。想要过去,一来很难避过楼下尸群,势必经历一场苦战;二来,几个人对那边的情形一无所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是一家三级甲等医院,里头的病号一向人满为患,现在多半早已变成丧尸乐土。他们这一去简直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陈秀兰想:她不理会精壮小伙儿提出的条件又怎样,他近不了她的身,远程也不是她的对手。不过眼看王母颊上浮现出异样的暗红,她眉头一皱,最后还是佯在背包翻找两下,不一会儿掏出一支沙丁胺醇气雾剂递过去。 她之前一直没往上面想,原来王母出气不均,正是哮喘病发作的征兆。别的病她可能不清楚,哮喘病她很知道,小时候时常住外婆家,亲见外婆深受其害。 精壮小伙儿见她变戏法一样拿出王母急需的救命药,一脸诧异。 陈秀兰随口瞎扯:“我有些季节性过敏症,严重的时候会用这个。” 精壮小伙儿根本没有听她说什么,只是惊喜地一把接过药剂,甚至看都没看就急急忙忙给王母喷用。看着王母一点点转好,他狠松下一口气。 陈秀兰也松了一口气,30个金银单位,造了七级浮屠。如果当初能有这样对症的药,外婆何必枉死? 有了慷慨赠药这一段,医院之行自然取消,接下来的事情也变得十分顺利。 前头有被揍得动弹不得的大个儿和大块头做榜样,对方再没有人胆敢站出来和精壮小伙儿抗衡。所以他力压众议,任四人装好水和食物,带他们来到一楼西边房间,拆掉钉在北向窗口的木板,说:“正门不好出,你们可以从这里钻过去,到后面绕一下。不过这外头有个沟,不深,就是有些……不太好走。”说到这儿,他的神情显得怪异起来。 络腮胡子三人听了,当先探出头去,一瞬之间又缩进来,脸色跟着变得有些奇怪。 陈秀兰见他们面部僵硬,心里好奇,于是小心上前,扒着窗户往下瞧。只一眼,她便慌忙往后连退两大步,同样没什么好表情。 库房后面被人挖了一道宽沟,不知道本来做什么用,可能安一条排水管道,可能建一面护墙,可能栽一壁爬山虎。如今却积攒着库房里十多个幸存者近1个月的排泄物和各种垃圾,俨然一个公共大粪坑兼户外垃圾场,其中黄汤黑水,恶臭熏天。 她想了想,准备放弃这条路线,再找找看有没有别的机会。络腮胡子和一字粗眉商量一下,也选择暂时留下来,等着跟她一起回去。曲强惦记着家里的老婆孩子,最终决定一个人趟回去。 陈秀兰从背包里拿出2兜矿泉水交给曲强,见他坚持扛上2大袋面,实在负重太过,很勉强可以走,便说:“外面到处是丧尸,你这样不安全。而且1袋面足够,再多,你这些水只揉面就揉完了。” 曲强笑笑说:“没事。面多一些没关系,用不了就不用,总比要用的时候没有强。” 精壮小伙儿就问他:“你家还能起灶?天然气没断?” 曲强想了想,一拍脑门,嘿嘿笑说:“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我家还有几罐液化气,估计凑合能用。” 不必如何道别,一伙人目送他踉踉跄跄走不见影儿,一时重新钉死窗户,各自找个地方吃喝休息。 陈秀兰转悠几圈,直到天黑也没有找到别的出路,只好打算过了夜再说。 谁知道,这一夜过得并不安生。 第二十一章 她失手杀了人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晚上起了北风。 库房二层被人横七竖八占据。一楼西边的房间是专门辟来上大小号用的;东间则有值夜人守在楼梯口处,轮流盯着外面狂躁不安的丧尸。王母被精壮小伙儿安置在唯一一张单人床上,所有人有意无意瞄向陈秀兰,似乎想看看这样彪悍的年轻女性如何在一群壮年男人中间安睡。 陈秀兰慢慢掰着精壮小伙儿分发下来的半袋方便面作为晚饭,一口一口专心吃完,又从背包里拿出矿泉水喝了半瓶,起身拍拍手上的面屑,抬头看向天花板上的铁皮天窗。 库房室内高度比锅炉房低三分之一有余。好处就是,她似乎不必以一种猥亵的姿态当众爬绳子。 从“包里”拿出折叠伸缩梯,施施然爬上天台,在收起梯子之后、放下天窗之前,她不忘跟底下目瞪口呆的人们问“晚安”说:“对了,我晚上睡觉不能被惊动,不然发了起床气,我认得你是谁,我手里的电锯飞镖可不认得你是谁。明天见。”说完,她放下窗皮,顺手安上分体式门铃的感应器,把接收喇叭调至声音、震动、闪光全开模式,塞上接收耳机贴身携带。 在远离窗口的地方,她背着风抖开一只帐篷。帐篷是抗风挡雨防紫外线双层速开式,顶端有一个气动液压装置,对于她这种不会搭帐篷的人来说,简直是不二选择。此外,自动充气防潮垫必然买加厚双人款,白鹅绒睡袋也得选增宽情侣版,不然撑不住她这种习惯在大床上乱七八糟睡的人。 昨晚在锅炉房折腾一宿,今天更加步步要命。面对一屋子暗潮汹涌,她还能摆个姿态,现在和衣躺下,几乎立即昏睡过去,只留下匀称的打呼声在随风鼓荡的帐篷里,几不可闻。 一般来说,极其疲惫的沉睡往往不容易做梦,至少不会做这样清晰且记忆深刻的梦。可是她显然入了梦境,不然怎么会飞上太空,俯瞰着整个银河系。 星空很美,在最极致的黑里,点着最浩瀚的星白。 她很想说“好美啊”,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声厉叫:“好高啊!”她有轻微的恐高症,视觉落差越大,症状越严重。 这声厉叫好似启动宇宙过山车的验证口号,她身体一顿,下一秒便以光速或者其他什么流弊宇宙单位,打着滚儿往下掉。无数星体跟她擦身而过,在一阵阵晕眩中,她仿佛看到银河中心发出璀璨的光芒。 一片炫白过后,当她再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头上的帐顶在闪烁的红光中,明明暗暗。耳机里传来“嘀嘀”的警报声,衣兜里的接收盒子震动不已。 有人上来了! 陈秀兰一跃而起,迅速关闭接收器,一手举着电锯,一手捏着飞镖,静静猫在帐篷入口一侧,屏息等待。 一把尖刀无声无息地戳进帐篷,缓缓划开一道一人高的口子。一个身量比常人略高的黑影闪进来,打眼先看靠在帐篷角落的背包,再瞅瞅鼓囊囊的人形羽绒睡袋,也不靠近,直奔背包而去。 就在他拎起背包转过身来的瞬间,陈秀兰一镖飞出,直接打掉来人手上的尖刀,然后一个雁行欺近,同时使出近战加击倒buff的“白云盖顶”。 不速之客登时重重栽倒在地,仰了个四脚朝天,很是吃痛地闷哼一声后,微微倾侧转身。 陈秀兰忙将电锯向前一递,威胁说:“别出声!” 她一边盯紧电锯下的高个儿,一边警惕地注意着帐篷门口,发现再没有别人跟进来,便准备用情趣手铐——额,凡俗位面商店不售卖刑侦手铐——把他的双手反铐起来。 他配合地翻趴过来,背上一片濡湿。陈秀兰摸了满手粘稠,顿觉不对,定睛再看,不由惊骇欲退,一个不稳跌坐地上。 高个儿后心处斜插着一只刀柄,尺把长刀刃几乎连根没入。有血自伤口处缓缓渗出,即便不喷不涌,依然流得十死无生。 眼睁睁看他四肢抽搐,最后变得一动不动,她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才反应过来——她杀了人!虽然是他偷偷摸摸,是他倒在他自己的刀上,虽然她本想正当防卫,她无意置人于死地,但终究,他死在她的手上,死在她的帐篷里。 这样一想,陈秀兰只觉得胸中憋闷异常。她跌跌撞撞奔出帐篷,疾步走上空无一人的天台,在凛冽的寒风中拼命呼吸。刀风刮得她两眼干涩刺痛,有温热的泪水不受控制淌下来。她摸一摸冻得失去知觉的脸颊,拈灭指尖的湿冷,耳边嗡嗡作响,似听到一个声音盘桓不去:你为什么哭?你可哀痛?可惧怕?可悔恨?可绝望?如果不,你泪从何来? 她不知道答案。 奇怪的是,她一边泪流满面,一边扪心自问,一边却渐渐镇定下来,她的头脑慢慢恢复往日清明,她开始极冷极静地处理命案现场。她把帐篷连同帐篷里的尸体收进仓库,原地搭过一只一模一样的帐篷。过了一会儿,她又觉得无法忍受随身带着一个满身是血的死人四处走,就好像在自己头上,明晃晃地戴一联血字诏示,指出她是“杀人凶手”。于是她走近临街屋檐,低头看一会儿底下的尸群,终于挥手一抛,把大个儿的尸身丢了下去…… 拥被偎在帐篷里,陈秀兰两眼发直地盯住一处,半晌不眨一下。直到帐篷外面又有声音窸窸窣窣传来,她才一个激灵站起来,全副武装,戒备地盯着入口处。 来人似乎不止一个,好在这一次没有破门强闯。 她听到有人拍拍帐面,低问:“请问里面有人醒着吗?”是啤酒肚局长的声音。 陈秀兰冷笑。前思后想这么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如果说高个儿偷摸上来,一进帐篷就目标明确地先找背包,多半为拿回被她缴获的手枪,结果却被她失手杀死,那么在他来之前为什么没有人理会?而他死后不久,外面这些人又所为何来? 好歹这一宿她再睡不着,他们既然送上门来给她打发时间,她便不妨告诉他们一个道理:习惯躲麻烦的人未必真的惧怕麻烦。 “呼啦”一下掀开帐帘,她当风走出来,定定看向天台上面的五个人。 第二十二章 尸体被发现了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当先一位正是啤酒肚局长。他见陈秀兰走出帐篷,忙迎上两步,哈哈笑说:“事态紧急,只好深夜打扰,海涵海涵。” 他后面站着大块头,趁她出来,紧往帐篷里头狠看两眼,自然看不清楚齐全,便转眼盯着她上下打量。 陈秀兰扬起电锯,抵住局长顶过来的啤酒肚,推着他退后几步,也笑:“是很打扰。难道我没有说,我这起床气,是要人命的?人命关天,可得说个子丑寅卯,免得我一个理解无能,大家后悔。在我海涵之前,奉劝各位不要离我太近,不安全。” 啤酒肚局长距她两臂之外站定,小心看一眼她手上的电锯,扯动面皮笑说:“何必这样剑拔弩张,咱们又不是敌对关系。盟友之间,有什么问题不能协商解决?要说分歧,都是在所难免,人之常情嘛!只要彼此愿意心平气和,一起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共同朝着一个方向努力,还是可以继续保持合作关系的。” 样板官话说得一套一套,可惜陈秀兰不耐烦听。她蓦然发动电锯,阻止他唾沫横飞假大空。 啤酒肚局长果然闭嘴,和大块头一起往后退了退,精壮小伙儿、络腮胡子和一字粗眉俱不敢上前。 啤酒肚局长咽一咽口水,不再啰嗦:“情况是这样的。下面有群众举报说,彭昊同志不见了。我们第一时间紧急出动,在他可能出现的所有范围内,进行了地毯式搜索,但是始终没有发现他的踪影。你也知道,现在形势严峻,我们人少,主力更少。他是我们的精英骨干,我们当然不能任由他无缘无故失踪。目前看来,整个库房只剩下天台上面有所疏漏,我们经过认真分析,一致决定有必要勘查一遍。” 陈秀兰自杀人以来,一股浊气激在体内,挥之难去。这时听他终于提到切处,那一股气再也抑止不住,顿时化作乖戾喷薄而出。她蛮声追问:“你们勘查你们的,叫我做什么?” 啤酒肚局长看一眼大块头,尴尬说:“我们在天台上并没有找到彭昊同志,这里只有你整晚在场,所以希望你能提供一些线索。” 陈秀兰气笑了:“这可奇了!天台上没有人,下面同样没有人,你不问下面数十双眼睛,倒跑上来向我一个人讨线索,是什么道理?” 啤酒肚局长忙说:“下面的人我们已经一一进行了盘问。他们当时都在睡觉,没有人知道经过。” 她愈加不依不饶:“他们睡觉,我就不睡觉了?或者他们都说不知道,必然只有我就知道了?” 大块头听不下去,大手一挥说:“别东扯西扯,你只说见没见过彭昊?” 东扯西扯?陈秀兰冷然。她本打算讲道理,可是平生第一次杀人,还要面对不怀好意的黄雀在后,任她再理智,也要情绪失控,更何况她并不理智。 “见过怎样,没见过怎样?”她偏不回答,也是回答。 大块头听出她的默认,更上前一步逼问:“他人呢?” 她却不明白承认,针锋相对说:“你问我,我正要问!你就这样笃定,他的的确确上来过?” 大块头瞪着她不说话,啤酒肚局长含糊其辞说:“有人看得不确切。” “一个不确切,能让你们连夜围了我的帐篷?是你傻,还是你觉得我傻,以为拿一个不确切的借口就可以搪塞过去?”她牙尖嘴利起来,自小没输过人,这会儿彻底发飙,一路攻城略地:“这借口不确切还好,确切起来,就更奇了!深更半夜不睡觉,他跑到我一个女人独睡的天台做什么,总不是睡不着,找个地方吹北风吧?” “所以你就杀了他?”大块头阴沉沉地打断她。 “何以见得是我杀了他?他要死,怎见得不是给你们害死的?”陈秀兰立刻做出反击,先声夺人:“我倒不知道,他怎么上来。他不搬梯子吗,不爬天窗吗,是什么小动静?下面那么多人,一个不落全睡死了,值夜的人也睡死了?都睡死了,谁看见他上来;没有睡死,当时怎不见有人阻止他上来寻死。这会儿兴师问罪,苍蝇见着蜜糖,不是一窝硬打齐,又是什么好居心?” 没有人说话。话至如此,也毋需多言。彼此已经足够清楚,对方心中也明了: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大个儿上来,而她也不可能没有见到上来的大个儿——意外却是大个儿之死,他们想不到,她也想不到。 “你杀了他!”大块头突兀地爆出一声嘶吼,捏拳如锤,青筋暴露,在呼啸的烈风中杀气腾腾:“你他娘的杀了他!” 陈秀兰见状也不歪缠,飞镖一亮,同样恨道:“我警告过你们不要上来!你们不听,偏要鬼鬼祟祟,逼我……” “找着了!”一声大喊,从天窗口冒出一个人头,朝他们直招手。待后知后觉气氛不对,他早已被十二道冷冰冰的目光牢牢锁定。见这阵势,来人不由瑟缩一下,磕磕巴巴说:“好像找着了……快下来,额,看看是不是他。” 天台上的人包括陈秀兰在内,皆是一惊。其余五人听得含糊,互觑一眼,面上显疑。陈秀兰则心里一沉,复一松。 几人依次下到二楼屋内,顺着两个潮男的指向来到临街窗前往下望。有车灯割裂模糊的夜色,跳动地映照出尸群围簇中一袭破烂的黑西装。 精壮小伙儿一改刚才的一言不发,诧异失声:“真的是他!他不是在上面帐篷……” 话没说完,突然一声惊天巨响,震得房屋摇晃,人站不稳,似要跌倒。上下两层窗玻璃应声崩碎,溅得所有人一瞬间反射性抱头蹲地,压低重心,一动不动。过去好一会儿,大家终于惊疑不定地抬起头,脸上俱被汹汹火光耀得忽明忽暗——北边小区东侧,紧挨锅炉房的居民楼已然黑压压塌陷下去一半,扭曲在冲天而起的大火中“劈啪”作响。 陈秀兰愣了半晌,好容易把视线从燃烧的废墟上拔出来,脖子僵直地转过头,看络腮胡子和一字粗眉。 这两个人在后半夜的天台交锋中,没有吐过一个字,这时却不约而合从唇缝里挤出来同一个名字:“曲强!” 第二十三章 火灾现场失守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出事的地方果然是曲强家所在的单元楼,那里正处于灼热气浪的舔噬下,被渐渐湮没。更不要说身处爆炸中心的人,看样子恐怕凶多吉少。 “怎么回事?”王母挨到陈秀兰身边不远处,隔着空空的窗子看熊熊火楼,一手捂住胸口颤巍巍问:“怎么突然炸了?” 陈秀兰没有作声。她的脑海里不停回响着曲强离开时说的一句话:“……我家还有几罐液化气,估计凑合能用。” 那时是下午,距离现在还不到12个小时。 精壮小伙儿踩着一地玻璃碴子走过来,搀着王母躲开窗边的狼藉,返回屋子中央,嘱咐说:“娘,你去床上呆着,小心脚底下扎。” 只这么一小会儿工夫,外面火趁风势,烟煴漫过东楼,直扑向西。很快,从各个楼道口狼狈跑出来几个衣衫不整的身影,零零星星,远远站定在小区院子里。 小区外面开始有丧尸出没,和火灾里幸存下来的人间隔着一道大铁门,相距不足百米。里面发出的巨大响动源源不断地吸引丧尸堆聚门外,它们猛烈攻击着二者之间这道脆弱且唯一的屏障。眼看大门摇摇欲倾,失守只在刹那。展眼另一边,幸存者们却被火晃花了眼,惊魂难定,对近在咫尺的致命危机懵懵不觉。 恰在这时,变故横生。有人猛然跳起来,不顾阻拦,拼命向火场冲去。 “靠,那傻x干什么?”挤在窗前观察情势的人里有叫骂声。 天色不明,陈秀兰眯缝着加散光的近视眼,看不清楚那人模样,瞧身量猜测,多半是个女人。 精壮小伙儿安顿好王母,折返回来,在她身边站定,眼睛被火衬得炯炯有光,探照在她脸上,低声问:“人真是你杀的?” 陈秀兰看他一眼,又看不远处隐在墙影里的大块头,突然笑起来:“你真想知道?” 似乎被她有些奇怪的笑唬了一下,精壮小伙儿呆呆地眨了眨眼,点头问她:“你笑什么,难道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尽管心里已经承认杀人的事实,她却不能诉诸别人,还要尽量混淆视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杀他的人是——你。”们! “我?胡说八道!”精壮小伙儿虎目圆瞪,粗着脖子斥说:“怎么会是我?你别乱咬人。自从那家伙爬上去找你,到后来一直没见回来。现在他被外面的丧尸吃得连渣都不剩,谁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可是你敢说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不敢说。至少,如果他对我不起贼心,就不会半夜爬上去;他不上去,自然不是这个下场。就凭这一点,我怎么好说他的死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呢?”话音一转,陈秀兰示意他看大块头鼻青脸肿的样子,先抑后扬说:“可是,你敢不敢说,他的死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不是你把他揍得几乎不能动弹,他怎么会连路都走不稳,最后失足跌下天台,被丧尸吃干抹净,落得尸骨无存?” 精壮小伙儿张大嘴,一时顾不上反驳,吃惊地问:“失足跌下天台?他不是被你杀死的吗,怎么会失足跌下天台?” 陈秀兰奇问:“谁告诉你他是被我杀死的?” 精壮小伙儿默然。她的确从没有明确承认过,人是她杀的。 “你不要狡辩。”大块头无声无息靠过来,戳穿她说:“你怎么证明他是自己失足跌下去的,不是被你杀了推下去的?” 陈秀兰冷笑:“我无需证明。你不知道无罪推定,疑罪从无?倒是你,拿什么证明他不是自己不小心跌下去,而是被我杀死后推下去的?” “我当然可以证明……” 一阵惊呼打断他们的争论。几个人抬眼看过去,顿时住了声。 原来外面小区大门已破,院子里瞬间挤进大量丧尸。人群西侧边缘,四五个女人被齐齐扑倒在地,在丧尸头起头落之间,血向空中喷出一米来高,状如泉涌。 其他人惊声尖叫,四下溃逃。可是出口已经被尸群堵死,唯一能够藏身的地方又遭大火肆虐,眼见这些人没头乱窜,一片混乱。不少人吓得软了脚,跌在地上站不起来,直接被丧尸淹没;也有人慌得六神无主,竟然连滚带爬往火里钻,再没出来;还有人朝着大门冲去,试图突破重围,却掉进尸群后翼,惨遭大快朵颐。 在场的人似乎生机断绝,迟早变成丧尸腹中之物。 天不知不觉亮了,太阳一如既往升起来。 库房二楼的窗后照不到阳光,空气凝滞晦涩。楼底下彻夜撞门的丧尸被更加丰盛的大餐吸引散去,愈发显得楼上沉默没有人气。可是,他们明明有这么多人。 络腮胡子最先受不了这样的安静,突然说:“我们就这么看着?” 没有人说话。 陈秀兰转头看他,发现他正看向她,她又转回头去。 “艹!”络腮胡子骂了一句,加重声音问:“我们这么多大老爷们儿,就tm眼睁睁地看着一群老少娘儿们被怪物啃喽?”话是这么说,他不看那些大老爷们儿,只是看她。 分不清自己的本心想救还是不想救,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最先说话的竟然是络腮胡子,陈秀兰叹一口气:“根本来不及。” 两个潮男中,有一个打扮偏娘的“嗤”了一声说:“我要是想去,现在就去,可不会一直呆在这里叽歪。” 络腮胡子怒气一转,瞪向娘男威胁着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同时整个人气势汹汹走上前,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 那人见他过去,脸色一白,躲躲闪闪说:“我没说什么。”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突然有人往外一指说:“快看!” 小区东墙跟聚集着所剩无几的幸存者。他们更多人背对丧尸,乍看有些奇怪。仔细再看,原来有那会爬墙的,已经立上墙头,正要往墙头那边的封闭小胡同里跳,却被人一把扯住裤脚。无奈之下,她只好伸手去拉那不会爬墙的人,底下有乱手乱脚帮忙抬的,也有自己试着拼命爬的,也有摇摇晃晃搭罗汉的。 跛脚老头儿和他老伴儿没有凑上去。他们站在外围,空着手撵逼近的丧尸,没几下就被攫住,双双倒地。马上有一个老人和一个女人顶上。那个女人的孩子正被人连拉带拽往墙头上推,她则一边挥手似让他快点儿爬上去,一边又踢又打阻止丧尸冲散快要成功的队伍,结果却被丧尸一把抓住胳膊,生生咬掉一大块肉。 眼前的场景让陈秀兰忽然抬头望向一碧如洗的天空。她大脑一空,抱紧电锯问:“谁去?” 第二十四章 尸变生于肘腋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一条长20米,宽仅仅3米的小胡同,东靠锅炉房,西临小区院子,北头被砖块堵死,南通一扇常年不开的小门。因为常年无人踏足,很多枯黄杂草招摇地插遍地砖缝隙,湿苔肆意点缀阴凉角落。 然而,此时的小胡同却在短短三天之内迎来了第二批访客。这些不速来客正惊慌失措地挤在一起,胆战心惊地盯着西墙墙头,随便上面什么风吹草动,必然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尖锐的声音刺激着西墙那边的丧尸,它们互相踩踏前进,似要冲破墙壁,又似要垒过墙头,争先恐后。 会爬墙的中年妇女在黄母和两个年轻女孩的帮助下,曾拼命试图攀上锅炉房的房顶。可是东墙太滑,锅炉房又太高,不借助工具,人很难爬上去。至少她试了十多次,直到体力难支,一次也没有成功,而眼下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西墙那边的丧尸却纷纷冒出头来,一个个翻身栽下,不顾尸身被摔得扭曲变形,踉踉跄跄爬起来,蹒跚地扑向尖叫着四散开去的人们。 当中的一个年轻女孩距离丧尸最近。她在惊恐之中不小心崴了一下脚,最先被紧随其后的丧尸抓住肩膀,眼看就要送进大张的血口里变成食物。绝望之下,她彻底忽略了突生的一丝细风,在自己耳畔翩然轻擦。肩头的利爪顿了一顿,她从背后被尸身推个满怀,重重压倒在地,只能手脚拼命挣扎,做最后的抵抗,同时准备着剧烈的疼痛降临。可是预料中的剧痛久久没有落下,直到她战战兢兢回头一看,才发现背上的丧尸一动不动,耷拉下来的脑袋上赫然戳着一支铁飞镖,深深扎进佝偻的眼眶。 她手乱脚乱地推开伏在背上的丧尸,站起来看。只见第一波翻越过界的丧尸已经集体倒地,第二波搭上墙头的丧尸也被打退下去。此时依然站在小胡同里的,只有毫发无伤的幸存者,惊魂未定。 一条梯子从天而降。梯子的尽头是一个女人的轮廓,她的脸逆着光,看上去一片模糊,但十分耀眼。自那团朦胧洁白的光晕中,传来一个清凌凌的声音:“排队上来,先小孩,再伤者,后老人。”不分男女,因为在剩下的人里,除了三个小男孩,没有男人。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们之中唯一幸存的那个老人第一个冲到前面,两下划拉开围过去的孩子,攀住梯子就要往上爬,却被头上传下来的讥讽声吓得一跳:“真是老当益壮。腿脚这么好,我把你丢过墙去引开丧尸怎么样,老寡&妇?” 这个老人正是寡老太。听到这一声“老寡&妇”,她恍然明白上头是谁,不由悻悻然退到后面。人们听见忽降的天兵说着阎王鬼的话,都不敢乱来,老老实实按照上面女声的安排,一个紧接一个,手脚并用爬上西墙,登上锅炉房屋顶。 来人正是陈秀兰,同行的还有络腮胡子、一字粗眉和那个公交司机。精壮小伙儿本也要跟来,可是被王母以死相逼,到底没能脱身。大块头则因为前一天被揍得不轻,难以进行剧烈运动。 众人脱险,四个援救者正准备带头原路返回,忽听小区院子里又有异动。扭头看去,原来是最先奔进火场的那个女人,竟然灰头土脸地活着出来了,怀里比去时多出一只西施狗,毛发被火烧糊了卷,眨着两汪密长睫毛的水灵眼睛,冲着丧尸奶声直吠。 所有人默。 看着很快被丧尸包围的一人一狗,有人催促说:“快走吧!我们现在自身难保,哪还救得了她。再说她自己找死,别拖累咱们。” 络腮胡子看一眼陈秀兰,冲着说话的人吼道:“放屁!老子也这么想,你tm现在骨头都给嚼烂了!” “你们先走。”陈秀兰打量了一下下面形势,对他们说:“我随后来。” 她没有算上院子里的女人,可是络腮胡子等三人听了,还是很放心地带着众人走了,留下她顶着一头黑线,独自爬上小区院子的东墙墙头。冲那人喊一声“快过来”,她一边撒飞镖替她开路,一边挥锯割断从墙下往上冒的丧尸脑袋。 那人倒也灵敏,抱着狗狗左躲右闪,很快和她会合。两人自胡同东墙翻出去,一路狂奔,她还不忘对她说一声:“谢谢!” 陈秀兰看一眼缩在她怀里的小西施,刚想说“不用”,余光中忽有血色弥漫。她心中一跳,正眼看过去,只见不远处围蹲着几只丧尸,守着一个还没有咽气的人狂吃。看那人的衣衫制式,不是公交司机是谁! 公交司机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里,对她的路过似有所感,竟然抬起头直直向她看来。那眼神,说不上是绝望还是希冀,让人不忍对视。 她脚步一顿,却没有停留,心中沉重不乐,到嘴的话就变成:“等你真的活下来,到时再谢吧。” 身边的女人气喘吁吁,显然也被公交司机的惨状震撼住了,完全没有留意陈秀兰说什么。 等她们终于绕到库房后面,面对肮脏不堪的地沟,女人不禁止步不前。 陈秀兰有过一次粪坑行走的经历,第二次好过很多。她两步迈进去,伸出双手撑住一楼窗沿往里面钻去,丢下不管身后的女人――人到这里,想活还是想死已经进入个人选择范围之内,她再没什么要说的。 堪堪进到库房一楼,气还没有喘匀,她就听见楼上突然爆发出一片混合着女人尖叫、男人咒骂和丧尸嘶吼的嘈杂声音。 她心里一沉,飞快冲上楼梯,正和一对母子撞个满怀。定睛一看,原来是刚才被他们救回来的黄家母子,后面跟着两个小孩子和两个年轻女孩,互相推挤着从上面往下跑。她从几个人中间逆行切上去,甫踏上乱哄哄的二楼,一眼便看见在人们纷纷避走的地方,跪趴着一只女性丧尸。它正抓着一个小男孩的脖子撕扯吞咽,吃得血流满面。 距离他们最近的大块头随手搬起一摞书,对准丧尸脑袋狠砸过去。把丧尸砸倒之后,他又举起手边一台电脑,一脚踩住丧尸的脖子,两三下将它的脑袋砸了个稀烂。场中只剩下小男孩血流如注,躺在地上口呛鲜血,喉中“喝喝”有声。大块头擎着电脑,朝他走去。 有人“啊”了一声。 精壮小伙儿两步堵住他的去路,瞪眼质问:“你干什么?” 大块头撩起眼皮瞥了他一下,又抬起头环顾一遍众人,最后瞧见陈秀兰在场,霎时不错眼珠地盯着她说:“正好。有人手上刚沾过活人的血,区区一个将死又要尸变的人,解决起来更不在话下。”说完,丢下电脑,独自走到一边去了。 第二十五章 杀人事件后续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地上的丧尸辨不出容貌,右胳膊上少了一大块肉,伤口边缘断裂不均,隐隐可见牙印――正是那个抵挡丧尸、催子上墙的女人。她当时并没有死,只是受了伤,然后跟着众人翻过墙去,被陈秀兰他们从小胡同里救出来。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被咬以后会变成丧尸,终至咬死自己以命相护的儿子,也许她不会让自己活下来。 陈秀兰看着两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蓦然转身。有风从空荡荡的窗口涌进来,吹乱垂落耳际的鬓发。在她攀着梯子登上天台的同时,一支柳叶镖从天窗口激射而出,正扎进小男孩光彩尽失的眼里。 天台上阳光正好,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可是照不进人的心里。 自背包里拿出临出门时收进仓库的帐篷,重新展开搭建,她觉得自己疲惫不堪,浑身上下只剩一根紧紧绷住的弦,随时可断。 身后传来脚步声,在距离她不远处站住,犹豫不前。 陈秀兰看他一眼,继续把充气防潮垫舒展平整,拍拍并不存在的尘土,拿出一把可调节折叠躺椅放在帐篷外面,找到一个舒适的角度躺上去,晒太阳小憩。 沉默过后,一脸纠结的精壮小伙儿终于开口,期期艾艾问她:“他真的……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被太阳晒得眯起双眼,陈秀兰缓缓吐出一口气,懒洋洋反问:“你想听实话,还是听你想听的话?”其实都是一样的话,只是她不会说。 精壮小伙儿踌躇一会儿,最后还是摇摇头说:“算了。你说得对,如果不是他先生出恶意,半夜偷偷爬到上面来,就不会死。不管他怎么死的,都是他自己的责任。” 看着他找来和她一样的借口说服自己,陈秀兰手指交叉放在肚子上,突然犀利起来:“可是他罪不至死。”所以她心中的负罪感挥之不去,有如坠石,沉重不堪。 “我哪知道他会死?我只是揍他一顿,根本没想杀他。”他握着拳头,愤愤争辩:“我也不是只揍过他一个人,也不见谁死了!” 陈秀兰听了,闭眼低喃说:“是啊,也不见谁死了,哪知道他却死了。” 精壮小伙儿不说话,一屁股坐在地上,兀自盯着屋面神思恍惚。 他郁闷的样子让陈秀兰突然很想笑,事实上她的确出声笑起来:可见人生不是游戏,作为一个生活正常的平头百姓,首杀这种属性不明的随机事件,摊在谁的头上也未必可以淡然置之。她恶意地想,既然如此,自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她甚至巴不得昨天晚上所有坐看好戏的人都能够体会到这等滋味。同时她心里也有些疑惑:眼前这人昨天还能坚定地紧闭大门,睁眼看他们几乎困死库房门外,今天却基因突变一般,顺利进化出圣母小白花光环――人果然是很复杂的动物。 精壮小伙儿扭头瞪她,不知道她为什么总要在不该笑的时候笑起来。 她却并没有笑很久,反而很快收敛脸上的笑意,静静地看着天窗铁皮一掀,从里面跳出来意不明的大块头,后面紧跟着啤酒肚局长,不一会儿又爬上来络腮胡子和一字粗眉。 陈秀兰眉心一跳,调整一下坐姿,心想,后续来了。 大块头当先扫一眼天台上两个人的状态,目光闪动,看向精壮小伙儿的眼神里多出一抹隐晦的嘲笑,勉强没在自己的瞳孔之中映出“人傻”“被骗”二词。 精壮小伙儿没什么精神,真心没有发现。其他人事不关己,自然假作没有发现,装聋扮哑。 大块头上来不绕圈子,直抒胸臆说:“想不到天台上居然没留下一点痕迹,你做得倒干净。可是你敢肯定你那帐篷里也能这么干净?人是你杀的,又不是露天动手,你动手的地方只有帐篷。”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陈秀兰当下也不含糊,开门见山说:“不过你得首先证明‘人是我杀的’这个假设,帐篷作为杀人现场的推论才有机会成立。” 大块头咄咄逼人:“我的证据就在你的帐篷里。” 陈秀兰不想因由果、果推因,因因果果陷入逻辑死循环――这种哲学范畴的雅趣,她偶尔翻出来跟小章子小证怡情一下,实在不指望付诸实践,最终解决实际问题。 利落起身,一手抄兜走到帐篷门前打起帐帘,她示意几人:“请进。” 不是她软弱妥协、任人拿捏,也不是她不想事前提条件、秋后算总账,实在是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厌烦了这样无休无止的夹缠不清。三天两宿的零睡眠让她精疲力竭,第一次杀人让她心神交瘁,她太需要一个人独处一下,把一身的屎尿污垢洗掉,把一身的劳累憔悴洗掉,把一身的血腥戾气洗掉。 冷眼看着五个人连番入内。大块头和啤酒肚局长东查西找,连布料的缝隙都没有放过,结果一无所获。到底啤酒肚圆滑,迅速堆起一嘴歉意的笑,刚要说什么,被她一眼制止住。 不理会神情变换莫测的大块头,陈秀兰态度异常强硬地对几个人说:“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们可以继续怀疑我,坚持怀疑下去,永远怀疑。但是不要指望我还会像今天这样,使出足够的耐性,最后只是为了证明一些根本与我无关的东西。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谁再试图拿这件事情来打扰我,不管是谁,我一定会用最简单、最有力的方式告诉他:说我杀人,我还真不是那枉担虚名的人,少不了把它做实,大家满意!” 众人听了,反应不一。 络腮胡子有意无意斜一眼一字粗眉,阴阳怪气悄声说:“我说什么都不顶用,亲眼见着了吧?这年头,全靠自己一个人还tm撑到现在的,能是什么好惹的?她愿意讲理,让着跟你过两招;不讲理,直接撂倒。” 精壮小伙儿见闹剧收场,说不出心里是平静多一些,还是失落多一些,闷头转身正要下楼,却被一声透彻屋顶的叫骂吓了一趔趄:“苍天大地!我的儿啊,你在哪儿?你快来啊,你娘就要被一窝小狐狸精害死了!”赫然是王母的声音。 他稳稳了身子,一边像一个炮弹一样往下冲,一边怒吼:“谁欺负我娘?我撕了他!” 其余四人纷纷借机遁走,独留下陈秀兰依然靠了躺椅,看阳光寂寂、凛风冽冽。 第二十六章 她被人偷走了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几个人返回室内以后,王母拔然而起的号啕被制止住,依稀可以听见有人说“声音太大,把丧尸引来”之类的话,然后便是压低声音的吵吵嚷嚷,久久不得消停。 幸好周围丧尸不多,大部队被昨晚一场大火吸引,如今火灭尸去,南北分流。循声而来的有限几只不能构成威胁,被陈秀兰居高临下一一解决掉 收拾完烂摊子,她状似悠闲地仰面坐回躺椅,意识却沉入仓库,在千数来平的空荡中游逛一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每日折扣依旧天天刷新,几乎从未重样,可是大多被晶石和灵石的兑换率霸占,于她而言,目前根本没有几个可用;系统任务倒会各种见缝插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更新为“收集环路上10辆油罐车中的200吨石油,并与本系统进行交易,可额外获得50w积分奖励,并计入交易次数为+500”。 一见到积分任务,她立刻来了精神。根据以往的经验,任务交易和额外积分奖励比例稳定保持5:1。如果这个数据可靠,那么这一次的任务目标――石油本身的积分价值恐怕高达250w,过千交易2500次。事实上不用那么多,她认真看一眼面板记录,确定系统距离升级只需435次过千交易,即便另外还要上交50w积分作为手续费,这个任务一旦完成,升到3/5级十拿九稳。 陈秀兰一扫之前的萎靡,唤回意识,起身来到天台边缘,细细打量环路上面的情况。 不时有丧尸从车里、房间里或者不知道什么地方逃脱出来,乍看数量并不像昨天那样吓人。但是仅凭一个人单打独斗硬闯过去,一直杀到300米开外的油罐车队处,也足够她喝上一壶。 半天想不出办法,她归因为休息不够,大脑变成浆糊,于是也不勉强自己,决定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睡一整天,到了明天晚上,自然妙计天成。 接下来的时间,她本打算靠在躺椅上,边晒太阳边打个小盹,谁知到底累得禁不住,才要睡死过去,却被一阵“噔噔噔”的重重脚步声惊醒过来。迷瞪瞪睁开眼看,只见那个抱狗的女人气冲冲爬上来,脚一踏上天台就立即回身对着下面示威一句:“只要我活着,谁也别想动我家sunshine!” 下面隐隐传来一句对骂:“臭小三,不要脸!你以为成天抱着一只狗,‘宝贝’‘儿子’不离嘴,别人就不知道你是被人包&养的情&妇二&奶?婊&子立牌坊,装什么!”这话一听就是寡老太那张没牙毒嘴说出来的。 被骂作小三情&妇的女人咬牙切齿,转眼看见陈秀兰,忙朝她快步走来,嘴里不忘低声咒骂:“我是小三?我是小三,也没三你家;你不三,倒一心一意克死自己男人。” 及至到她跟前,自认小三的女人左右一看,没有找着可以坐的椅凳,索性站着抱怨:“两个老寡&妇,不安好心眼!管东管西,把自己男人管死不算,现在又来打我家sunshine的主意。你看sunshine这么乖,自己烧伤了,不吵不闹,还舔我的手,反过来安慰我。他们却不让他呆在屋子里,还要把他丢到外面喂丧尸!多么狠毒,连狗都不如!”说着说着,竟掉下泪来。 陈秀兰看看躲在她怀里安静舔伤的小狗,四肢毛发无存,略遭火燎,便一手伸进脚边的背包,掏出一支烧烫伤软膏递过去,想了想说:“它不认生的话,可以留在上面跟我睡。” 小三女听了破涕为笑,连说:“不认生,他最不认生!sunshine特别乖,对谁都很友好。记性也很好,谁跟他玩过,他都认得出来。” 陈秀兰默,扭头看向小区废墟。那里因为位置相对**,一夜大火不救自灭。 不久之前,她跟小章子生活在那里。他们习惯吃过晚饭出门溜达,每次遇到sunshine在小区院子里撒欢,总会逗着它玩上一会儿。不止sunshine,还有小区其他人家养的狗狗,她知道它们每一只的名字,尽管分不清楚它们的主人是谁。 她不由想起老家的笨图和蜜豆。如果爸妈没事,即便在这朝不保夕的末世,也一定不会任由别人伤害它们――当然,她根本不做想象,有朝一日,会轮到笨图和蜜豆保护她和她的家人不受伤害。 到了晚上,众人叮叮当当,用木板把二楼上玻璃俱碎的窗子钉死,防风保暖,准备过夜。有几个女人上来和她商量晚上住宿的事情。 陈秀兰请她们“随意”,她们不依,吵得她大厌其烦,最后明确表态说:“你们住在哪里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有一个底线,就是拒绝跟人共用帐篷。”说完,径自抱着sunshine转身进了帐篷,拉上账帘,把一干人等空在外面,置之不理。 没有帐篷,天台风大气温低,自然无法住人。几个女人最终被集体安排在一楼西间,而临时w.c.则改在被打通的一楼东间西半段。一楼西间封闭已久,潮湿恶臭且接近丧尸,可是和一群虎视眈眈的青壮年男人混住一起相比,她们只好接受这个安排。没有人不合时宜地呼吁“绅士风度”“女士优先”,一切好像回归到原始社会最赤&裸的状态,礼教、信仰、德道统统弯腰给生存压力让路。 依旧安装好分体式感应门铃,任sunshine自己找到一个舒适有安全感的角落静静卧好。她则躲进仓库,狠狠洗了一个热水澡,再出来正好撞见狗狗转着圈儿,好奇地围在她原地消失的地方猛嗅,见她忽又凭空出现,吓得一躲。 她对它笑了笑,好好安抚一番,打发它重新安置好。她自己也钻进被袋,准备拥枕而睡。 一躺下来,陈秀兰顿时觉得头重脚轻,身体微旋,很明显是低血压的人在劳累过度之后最易发生的症状。她不理会,只顾蒙头大睡。谁知道身轻体旋的感觉越来越厉害,她有些受不了,猛一睁眼――哪里还有什么帐篷! 不及思考此身何属,她倒先想起来一个笑话,说福尔摩斯和华生野营过夜,半宿起来看见满天繁星。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的帐篷被偷了。 她的帐篷没有被偷,她能看见它依然好好地支在库房的天台上面,她甚至可以看见紧偎在帐篷一角的sunshine影子,可抬头入目却是彻彻夜空。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她被偷了。 第二十七章 王母生死未卜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眼前的场景足够令任何人失声尖叫,黑暗、能量、神秘、无边无际、生死交替。 陈秀兰脸色苍白,但是很镇定。她知道自己又做梦了,而且这梦前不久她刚做过一回――飞跃星空,依旧被一种奇怪的力量吸引,依旧沿袭似曾相识的路线,依旧晃悠悠朝着银河系中心飞去。身边的景色变换很快,却并不眼花缭乱,在她的运动轨迹上呈现出一派友好默契。可惜她轻轻瞥了一眼,马上屏住呼吸,不敢再看第二眼。 随便吧!她放弃抵抗。既然控制不了,又何必费劲挣扎。努力让自己闭塞视听,她眼不见为净,随身体自由浮空飘荡,心想,凭它再诡异莫测,终究到头一梦,早晚都要醒过来。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寂无中忽然有奇怪的声音传来,嘀嘀咕咕,抑扬顿挫,一递一声,有来有往,似交谈又绝非人语。 陈秀兰好奇之下循声望去,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往旁边疾闪。虽然堪堪避开迎面撞来的巨大陨石,她却全然忘记自己的处境,脚下无物,一踩一个空,这一闪便翻身直直跌下,自高空坠落人间。 有狗狗在耳边哼哼唧唧,她刚要训斥:“豆豆别闹!”话到嘴边,浓浓睡意忽被梦中画面冲击得七零八落。 倏然睁眼,天光大亮。 sunshine舞着烧痕未褪的小肉爪拍打帐篷入口,回头望她。帐篷外有人影徘徊,体态丰盈,长发洒肩,一眼便知来者应是sunshine主人――小三女。 陈秀兰也不起身,只是伸长胳膊,懒懒地拨开一段帐帘拉链,放sunshine钻出,撒腿飞奔进小三女的怀里。她自己则怔怔地盯着帐内庐顶,入目尽是与陨石擦肩而过时的惊鸿一瞥。 那块陨石上有一些奇形怪状的环形山和盆地,远远看去形如一只超大的漩涡,稳稳盘桓在整个陨石表面。若这种图案全赖自然生成,恐怕任谁见过都要真心叹服大宇宙鬼斧神工。她却觉得很违和,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可惜那时来不及深究。 现在清醒过来,趁着其时所见历历在目,毫发毕现眼前,她仔细回想过一遍,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陨石上的环形山和盆地并不是死物,其间隐约有生命体出入。 陈秀兰抚额失笑。不是外太空,就是外星人,不过一个天马行空的梦而已,她竟较真起来。笑意未隐,天台上突如其来一阵人犬不宁,直令她唇角一僵,喟叹不得安宁。 帐篷外,小三女惊恐大喊:“你干什么!为什么抢我的sunshine?放手!”伴随着狗狗的哀哀悲嚎,凄厉惊心。 陈秀兰听声音十分不对,一个骨碌爬起来,撩开帐帘钻出帐篷,抬眼便见精壮小伙儿正把大手伸进小三女怀里,使劲揪住sunshine的脖子往外扯。小狗脑袋攥死在他的手上,两只眼球被捏得暴突出来,身体悬空垂挂,四条小腿乱蹬。 当下来不及问明缘由,她健步上前,一个“白云盖顶”把人扫倒在地。精壮小伙儿身体失重,大手一撒,冷不防被受惊的sunshine咬个正着,登时虎口血涌如注。哪知sunshine正巧摔在他的脚边,他眼神一狠,不待从地上爬起来,便飞出一脚,将它重重踢出天台边缘。 小三女看得目眦尽裂,整个人向前一扑,却只能眼睁睁瞧着sunshine“砰”地撞到一辆车上,继而滚落在地,痛苦地挣扎几下,嘴中涎下丝丝血迹。陈秀兰心中一紧,只道sunshine这下凶多吉少,谁知它竟颤巍巍地站起来,一瘸一拐仓皇跑远。 两个女人同时略松一口气。虽然有丧尸尾随sunshine而去,令她们束手无策,但是能暂得死里逃生已属不易,谁又知道谁会不会活下去。 想是这么想,无非冷眼人聊以自&慰。小三女痛处其中,终究不能自已,哭得泣不成声,再看向精壮小伙儿的目光刻满了彻骨的深仇,一脸狰狞扭曲。 出事的不是笨图和蜜豆,陈秀兰的反应自然没有她那样激烈,更多的是奇怪,不明白精壮小伙儿为何一定要跟一只无害的狗狗过不去。她扭头看他,这才发现他的眼里血丝密布,神情不比小三女好看多少。 “怎么回事?”她后知后觉事情恐怕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昨天他们在下面争执,她无心介入,后来只是单纯地爱屋及乌,这才决定收留sunshine过夜,并不知道整起冲突的来龙去脉。 精壮小伙儿看她一眼,痛苦地说:“我娘对动物毛发严重过敏。就因为那条该死的狗杂种,她昨天晚上哮喘病发作,沙丁胺醇也不管用,一直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就在刚才,已经昏迷过去。现在没有医生,这样下去,我不知道……”话没说完,竟令堂堂一个七尺男儿伤心呜咽起来。 陈秀兰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这么严重,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怎么办才好。她的确可以从位面交易系统买到一些医用药物和简单设备,但是东西的来历和随身携带性可疑不说,人每有求她必能应格外打眼也不说,只说他们到底不是医生,想要治病救人,恐怕还缺乏很重要的专业性。 她纠结难定,一旁的小三女听了,却兀地冷笑出声,发狠说:“活该!她怎么不死!害了我家sunshine,她怎么不去死!我诅咒你们,如果sunshine有什么不测,我诅咒你们全都给他陪葬,统统不得好死!” 精壮小伙儿被激得赤红着两眼,如野兽一般自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吼,拎起拳头便朝她的脑袋挥下去。这一拳若砸实了,小三女必定立毙当场,绝无生理。 “等一下!我有办法救你娘!”陈秀兰想都没想,见状脱口而出。话说出来,懊恼顿生,她要怎么救他娘? 精壮小伙儿霎时忘了动作,生生止住身体去势,猛扭过头向她望来,满脸期冀,说不出更渴望还是更脆弱。 看也不看吓傻在地、不敢妄动的小三女,陈秀兰支支吾吾,绞尽脑汁说:“办法是有,不一定成功,不过到底还有希望……对了,我带着一些脱敏药剂,可以先给你娘吃上一些,看看情况。”说完,急忙转身就要返回帐篷拿背包找药。 精壮小伙儿眼里微弱跳动的火光忽闪一熄,格外萧索无力地说:“那些药没有用。我娘以前吃过不少,不知道为什么,效果越来越弱。后来只要不小心过敏,必须立即输氧,全靠自己挺过去。” 陈秀兰很想说,那么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然而眺望一眼环路对面的医院方向,再看一看位于同一方向上的油罐车队,她目光渐渐深邃,终于说:“那么,我们就去找氧气。” 精壮小伙儿两眼光芒大绽,面放红光,心情激动不能自已,不管不顾攫住她的胳膊连声发问:“你也去?你会和我一起去?” 陈秀兰看他的样子有些反常,转念一想,以为他只是于绝境处逢生意,大喜大悲所致,也不在意,刚要点头,谁知精壮小伙儿突然身体一软,两眼一闭,塌了下来,差点儿连她带倒在地。 第二十八章 小三最讨厌了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精壮小伙儿突然倒地,吓了陈秀兰一跳。 他佝偻蜷曲,脸色通红,青筋鼓凸外露,额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表情时而狰狞时而祥和,让她不禁联想到一个词,叫“走火入魔”。 小三女才不管他入魔入道,只知道地上这人已经失去攻击性,甚至全无抵抗能力,正是她报仇的好机会,于是不管不顾扑上去,对着他的脑袋一阵拳打脚踢。 陈秀兰一把将她推开,手持飞镖指向她说:“够了!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小三女披头散发,哪里还有往日娇色,一脸疯婆相,指着精壮小伙儿嘶声控诉:“他杀了sunshine!我要替sunshine报仇,我要杀了他!”她对sunshine存活的可能性已经不作他想,心知肚明即便它当时没死,也注定活不过多久。 “我让你滚!”陈秀兰加重语气威胁说,耐性开始消磨。 小三女不看她的脸色,一心被恨意占据,哭闹不已:“你到底帮他还是帮我?他是害死sunshine的凶手,他该死,我一定要让他偿命!” “帮?”陈秀兰看着失去知觉的精壮小伙儿摇摇头,再看向小三女,目光更添冷意,说:“我谁都不帮――就算帮也不会帮你。” 小三女似不很信她这话,理直气壮地问:“为什么你不帮我?你不帮我,刚才怎么不让他打死我?” “那是因为你还不值得让我泯灭人性。不过你说的对,他把你打死,跟我的人性有什么关系?如果重来一回,你可以试试看我会不会一声不吭,任由他怎么打死你。”其实她很郁闷,什么人性不人性,她会告诉她自己是下意识行为吗?陈秀兰上下打量她一眼,“哼”笑一声补刀说:“而且,我有没有说过,小三什么的,最讨厌了。” 小三女脸一白,瞪她半晌,问:“小三怎么了,小三不是人吗,小三就该人人喊打吗?是,我是小三。既然你讨厌我,昨天为什么还会愿意冒那么大的风险救我回来,为什么没有同他们一走了之?你讨厌我,为什么愿意帮我,留下sunshine在你那里过夜?” 陈秀兰听她这话语气分明不对。难道接来下马上轮到“真爱无敌”粉墨登场?还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主题辩论? 她脸上一寒,立声打断她说:“你完全可以认为自己沾了狗的光。” 小三女噎了噎,一脸难看地盯着她半晌,最后连连点头说:“好!我本来以为你是一个好人,原来跟他们没什么不一样。你们这么对我,不要后悔!”说完,恨恨地瞪一眼神志不清的精壮小伙儿,转身跑下楼去。 打发走一个麻烦,陈秀兰看着地上躺的另一个麻烦,发愁怎么把他弄下去。 天台上安静下来,渐渐的,她觉得情况有些反常。按说他们在上面活动得这么激烈,却不见有人上来掺和,也不见丧尸发出动静,尼玛这是不是有点不符合末世里醉人的故事节奏啊? 陈秀兰疑惑地探出头,往路面一看,瞬间懂了。 原来,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三个穿保安制服的黝黑男人,正在环路上四处乱窜。附近的丧尸齐齐被他们吸引过去,像包饺子一样把三块大肉馅纷纷围住,东边已经封口,只差西边不到五米的空档还容人缓冲两步,眼见最后一道捏褶子的工序就要完成,到时三个人将插翅难逃。 这三个人显然也明白形势严峻,生死之变迫在眉睫,一边拼命挥舞手上的刀棍,企图在包围圈的南边打开一个缺口,一边似乎还在相互激烈地交谈着什么。其中个子最矮的那个保安抬手遥遥一指,指尖正对库房方向。接着,三个人后卫变前锋,猛然往北砍倒两个丧尸,突围向这边杀来。 与此同时,在陈秀兰的正下方,二楼窗口的木板缝隙之间蓦地爆出一句粗口:“艹!” 两个选择。要么将三人拒之门外,让他们在死之前招来更多的丧尸,人死丧尸留;要么将三人收之门内,丧尸异动也会招来丧尸,它们将一直攻击库房直到嘴里啖上肉。 陈秀兰深吸一口气,把头一缩。只看利弊,该怎样选择很容易判断;但是仅仅根据利弊做出选择,恐怕并不容易。她逃避地想,这种事情一个人说了不算,结果总要屋里的大多数人共同裁度决定,她不是领袖也不是半数票外的最后一票,不用她管那么多。 可是天窗打开的声音让她心中一悸。 大块头带着几个人上来,走到精壮小伙儿身边,看他昏迷不醒的样子,嘴角一勾,回头使个眼色。第一次出现在天台上的四个货车司机同时走上前,拉胳膊的拉胳膊,拽腿的拽腿,一起把人抬起来。 陈秀兰愣了愣,没想到他们不是为库房外面的局势而来,竟先直奔精壮小伙而去,不明所以问:“你们干什么?” 啤酒肚局长忙笑说:“听闻他身体染恙,我们专程组织人来抬他下去。” 听闻?陈秀兰看一眼挨近大块头的小三女,小三女挑眉回望她。 这几个人之间颇有恩怨,她自然不信,直截了当问:“抬下去以后呢,你们准备把他怎么样?” 大块头冷血一笑说:“杀了。不趁现在直接处理掉,难道等他醒过来变成丧尸咬人?” 跟来的人附和说是,都不愿意在眼皮底下留着隐患。 谋杀意图这样明显,却受到大多数人的赞成甚至拥护。陈秀兰皱眉,看这情形,精壮小伙儿一下天台,恐怕立时性命不保。王母自己危在旦夕,没有人会为他说话,不由她不替他一辩说:“他没有被丧尸咬到,怎么会变成丧尸?” “谁说一定要被丧尸咬到才会变成丧尸?”小三女抢着接过话,振振有词说:“丧尸一开始是怎么出现的?难道那些最先变成丧尸的人都被咬过?再说,他被sunshine咬过之后,很快变成这副鬼样子。谁见过被狗咬到是这样的?你再不知道,也不会睁眼瞎说他这是狂犬病吧。” 人群里有那经历过的站出来说:“他绝不是狂犬病,以前从没见过这种症状。” 有人说见过尸变,跟他的样子差不多;也有人适时地拿出前面那对母子的惨剧作血淋淋的教训。 一时众人愈发叫嚣防患未然,七嘴八舌说:“谁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说不定很快就要变成丧尸,快点吧,别等到时来不及!” 小三女听了,目光一闪,提示说:“这个好办。我们费劲把人抬下去,还要自己动手,还要担心他中途清醒过来咬人。倒不如就从这里丢下去,又安全,又省事,又干净。” 很多人说好。 第二十九章 力量型变异者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大家难得齐心协力、众志成城,竟然不为挣命,却为害命。 陈秀兰冷睇一眼小三女,又环顾众生,忍不住出言讽刺说:“怕成这样,你们跑上来做什么?费事,危险,还脏手。我要是你们,就把天窗一关。等他变成丧尸,自有不怕死的人打着头对付他,既省心省力,也不用这样提心吊胆。” 小三女却步步紧逼:“我们知道你很厉害。可是你怎么知道他这种情况,变成丧尸以后不会比你更厉害。我们不趁现在先下手为强,到时连你都对付不了他,我们不是只剩下死路一条吗?” 群情激奋。 陈秀兰并不勉强精壮小伙儿的生死去留,只是可惜一条人命――或许是两条人命,还有他们刚刚说好的结伴之行。不过,同闯医院的约定,于他是救老母,非去不可,且必须成功;于自己则是完成任务,可有可无,也可再找机会。所以换个人组队或者另想他法,对她来说,损失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她很不爽小三女的咄咄逼人,以及其他人赤&裸裸的挟众以犯,不禁冷笑说:“的确有道理。你们把他扔下去吧,我没有任何理由阻拦,只是提醒各位,如果他并不会变成丧尸,你们现在的行为就是杀人。而且,这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世道,谁敢保证自己的身上永远不会出现任何奇怪的状况,今天你因此杀人,明天自然有人因此杀你。”说完,挥一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行动了。 人群安静下来。他们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杀人,但是不得不在乎这样的行为是不是自杀。 天台上落针可闻,烘托得楼下格外混乱嘈杂。那三个保安之中,已经有人落入丧失嘴下,惨叫连连夹杂着哭骂:“……不要丢下我……救命!” 不一会儿,库房大门开始“咣咣”作响,幸存的两个保安边砸门边大声求救:“开门,让我们进去!快开门!” 陈秀兰走过去看,只一眼就转过头来对众人说:“你们还是马上下去,主动把人放进来比较好。不然这个门一破,我们恐怕没有那么多柜子能再顶上一个窟窿。”话音没落,就听得库房西边门上传来巨大的“劈啪”声响,竟是一个保安双手抡着两板消防斧,左右开弓狂砍卷帘铁门。 络腮胡子大吼一声:“住手,你个傻x!”不说完,便率先往回飞奔,一字粗眉很快跟上。一行人乘势一拥而下,眼见着兴师动众地来,却落得悄无声息地去。只留下小三女咬着牙瞪她,站在距离精壮小伙儿不远的地方,不甘心就走。 “我的儿啊!”一声微弱的呼喊,王母有气无力地爬上来,没两步就栽倒在地,拖着身子蹭到精壮小伙儿身边,老泪纵横地抱起他的头,拍抚着问:“儿啊,你醒醒!你跟娘说说哪儿不舒服,别吓娘啊!”两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一口气没喘上来,一歪身子又厥过去。 陈秀兰回头看她,耳里听着库房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两秒后又迅速封上。与此同时,两个保安一猫腰,身影双双消失在视线内。只有层层叠叠围上来的尸群,没有一百,也有五十,比他们破门那会儿招过来的,没少多少。如果任由情况持续下去,仅凭一扇帘门加一层厚玻璃,根本抵挡不到明天天亮。 一声呻&吟打断她的凝重,抬眼看过去,不知道小三女什么时候悄悄走掉的,只剩下情况不妙的王母和正在转醒的精壮小伙儿。 “你醒了。”她走过去,把他从双目迷蒙中唤回神来,简单告诉他眼下的情形,说:“我们被丧尸包围了,下面的门坚持不了多久,你娘也坚持不了多久。” 精壮小伙儿十分意外地看到王母倒在这里,昏迷不醒。既对她的病情担心不已,又对外面的尸群束手无策,他大拳一握,懊恼地捶向混凝土屋面。陈秀兰只觉脚下突然一震,不远处“咔嚓嚓”一声酥响,再看屋面,竟然以他的拳头着力点为中心,向外龟裂开去,裂纹足足辐射出1米有余才堪堪止住。 两个人同时惊诧地望向他的拳头,不红不肿,完好无损。 他这一拳,直捶得大块头等人像土拨鼠一样重新冒出头来。看到精壮小伙儿已经正常醒来,几人各有各的不自在,等到弄明白他醒过来以后也并非完全正常,十几道目光不约而同落在那双本就硕大无比的拳头上,一个个脸色煞是好看。 精壮小伙儿也不客气,指着大块头、络腮胡子和一字粗眉,并拣了两个身材魁壮的货车司机和新报到保安说:“跟着我去对面医院,现在!” 有异议的直接被他武力镇压,一拳打飞,落地满嘴喷血。其余人等俱阒然无声。欺软怕硬啊!要是她也能狠心出手,一镖扎人一个内出血,刚才就怎么会有逼宫这种事情发生? 陈秀兰大概猜到眼前这个王霸之气流弊冲天的人,恐怕已经进化为传说中的力量型变异者。她下意识将他和自身做比照,迅速总结双方优劣势:她有寻常刀枪不入的金丝肚兜护体,可惜大概不能卸力,估计挨不住他一拳;她有轻功加持,真到对立冲突的时候,他可能追不上她,可惜“雁行功”太耗体力;对战方面,她有飞镖和“白云盖顶”,还有4两蒙汗药……这样一想,平添不少底气。 “外面这么多丧尸,我们怎么出得去?”被选中的黑面保安提出一个技术性难题,自以为可以拖住精壮小伙儿要人命的行程安排,然后他却看到,大家把目光齐齐投向对面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女人。 陈秀兰眨眨眼,回望一圈,然后想了想,默默走到天台边缘。她冷静地告诉自己一切为了任务,心里却大竖中指:尼玛飞镖不要钱吗?一支柳叶镖5张大团结,刷10封首付都有了。而且,我会告诉你们,没有内功“七窍经”加持,这镖特么连头盖骨都戳不透么?看不见本宫每回都要另辟蹊径,爆尸家的眼窝窝么? 冲着脚下乌压压的尸头“嗨”了一声,见它们纷纷仰头看来,她心里忽生出一丝疑惑:烂成那样,眼睛还能用么? 疑惑一闪而逝,她漫撒着飞镖,提前盘算:这回完成任务以后,可以学群怪内功“三重经”,加持上“连发”技能,就不用这样一支一甩膀子,大练肱二头肌了。 当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丧尸已经倒下一片。陈秀兰又一次觉得,不能打怪升级什么的,太遗憾了。 第三十章 医院夺命之旅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库房外的尸群被陈秀兰风筝流打开一个缺口,可是他们没有出门,因为王母突然醒过来。见精壮小伙儿安然无恙,她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一些,然而在他们看来,却隐有回光返照的意味。她拉着儿子的手不放,嘴里停停当当地絮叨着琐碎旧事。精壮小伙儿两眼含泪,守着王母不忍离去。一转眼,天黑下来。今天的医院之行无疾而终――过了今夜,也许计划将会彻底取消。 陈秀兰看着直线距离并不很远的油罐车队,叹一口气,怎么想要过去就难如登山呢!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离开这里,自觉没有那么多水磨工夫可以一直耗下去,所以王母不能有事,明日势在必行。 从凡俗位面商店的医药摊位买一台家用制氧机,她把电水壶大的机器装进背包,带下天台,想趁夜深人静找个机会悄悄给王母用,可以暂时缓解过敏引起的呼吸困难。 二楼上三五一群地席地睡着十来个男人,鼾声阵阵,体味冲人。王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沉睡过去还是重陷昏迷。精壮小伙儿趴在床边,守了半宿撑不住,坐着打起呼。 靠近几步,陈秀兰十分犹豫。制氧机这种东西,一旦被发现,她既说不清楚怎么凭空变出来,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之前一直藏掖不用。正犹豫中,一阵压抑的女人喘息自一楼东边厕所隔间处传来,嗯嗯啊啊,旖旎非常,听得她老脸一红。扫视一圈,人堆里少了一个大块头。 她不动声色,挪动到王母床边,也不把机器拿出来,直接背对众人掏出一小段吸氧管,轻轻塞进王母鼻孔。 等到楼下的娇哦低喘渐渐平复,王母的脸色也开始好转,呼吸均匀不少,看上去似乎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陈秀兰便在一对野鸳鸯上来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天台。 天一亮,精壮小伙儿同气色尚可的王母作别。大块头和络腮胡子等人凑成一处,嘀嘀咕咕,眉目传情,显然已经形成统一战线。陈秀兰自己一个人站在楼梯口,看着一楼西间窗上的木板被一一卸下来。一会儿他们将从那里出去,自后面绕到前头,躲避并引开丧尸的正前锋。 “你不是有老公吗?怎么处处帮着那些不相干的男人,甚至愿意跟着他出生入死?”恶意的挑衅自身后传来,小三女面带刻意的不解,说风凉话:“你不是高尚伟大,誓死捍卫婚姻纯洁吗?现在这么多情善变,比我这个小三又好到哪里去?” 陈秀兰扭过头,一眼瞥见她脖子上的淤痕,杏目微缩,盯着她的脸看两下,说:“我不为任何人,只为不必有一天出卖身体,支付所求。” 小三女愣了愣,斜瞥过正朝她们大步走来的大块头,抬手一抚自己的脖子,突地嫣然作笑,说:“你求,也求不来。”说完,腰身一扭向来人迎去。 一队人各各准备完毕,先后钻出一楼窗口,不需挥手,已成别离。 身贴墙壁溜转到库房正面,环路上的丧尸最先发现他们,扭肩拖腿扑上来。陈秀兰作为远程dps输出主力,被5个人护在最中间;精壮小伙儿挥动着力量变异的拳头,平均两拳撂倒一头丧尸,主动顶在前面mt位置;络腮胡子和一字粗眉在左,黑面保安在右,大块头断后。 这个队形一直保持到过立交桥洞。围攻库房的丧尸被更直观的食物吸引过来,环路上的丧尸源源不断,另有十来只从桥洞地下钻出来,堵住去路。几人前进速度越来越慢,精壮小伙儿一个人已经不能顾及整个南面,需要络腮胡子、一字粗眉二人协助补刀;西北方向同样吃紧,面临库房地下的尸群转移,黑面保安和大块头压力陡增,好几次挤到陈秀兰前面,远程只好亲自披甲上阵。 一时,刀斧与棍锯齐飞,人面共尸身一色。整个队伍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到最后,已经完全不分走位,人尸乱舞,嘶吼同发。 陈秀兰一边向前推进战线,一边拿眼直瞥桥洞东边的油罐车队。打头一辆驾驶位上挣扎着一只丧尸司机,它身穿华夏石油的制式服装,赫然与库房里的四个货车司机曾是同一班人。 她没有停下来。不是她不想离队去捣鼓自己的任务,实在是不好脱身。一来她基本处于队伍的中心位置,二来也怕身后的库房里有人盯着,不管她离队溜向油罐车,还是躲进仓库大变活人,都太过贸然显眼,且行迹实在不合常理。 继续跟着大部队,他们一路杀出桥洞,横冲桥南环路,闯过一坪相对空旷的小广场,最后有惊无险地闪进医院大门。拼命将尸群锁在门外,几个人面对前前后后十数幢各科室楼、病房楼、行政办公楼,不由两眼一瞪,不知道氧气设备去哪里搞。 “病房楼。”黑面保安汗流浃背,衣袖破破烂烂,背上撕开一道近半米长的口子,露出里面的灰色背心。他一边不自觉把手上的丧尸脑浆往衣服上抹,却越抹越热闹,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危重病房里面,肯定有。” 精壮小伙儿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剩下几人也不说话。他们当然知道病房楼里必然有他们要找的东西,问题是那里同样属于丧尸聚集重灾区。这种大型综合性医院的病床床位没有一千,也要八百,根本不可能出现空闲不满员的状态,所以那里最有可能存在现成的氧气设备,但是那里却不得不成为他们最后一个选择。 半晌,精壮小伙儿不确定说:“我们分开。两个人去主楼,两个人去找医院仓库,两个人去病房楼试一试。”说完,见大家都看他,咬牙又说:“我去病房楼,谁和我一起?”他把目光投向陈秀兰。 陈秀兰摇摇头,提出不同的意见:“我们与其盲目碰运气,不如先找一下医院建筑的指示说明牌,看上面有没有标记仓库位置。如果有,自然一起搬仓库;如果没有,再商量要不要分头行动。” 她此行只为位面交易系统发布的积分任务,其他一切额外的冒险行为都要尽量避免。所以她早就打定主意,进到医院以后,随便找个机会,把昨天晚上从系统处买的家用制氧机拿出来,交给精壮小伙儿,然后在回程途中,掉队消失。 陈秀兰此时全然未觉,这场由她推动助成的医院之行,很快将会演变成为一场杀机四伏的夺命之旅。 第三十一章 变异者被谋杀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六个人在主楼前不远处找到医院建筑的指示说明牌,上面没有标注**的医院仓库,但是指示说明牌一旁的主楼方位图上,清楚地写着主楼地下一层有医疗器械和药品储物间。 精壮小伙儿一马当先,正要推门直闯主楼大厅,却被陈秀兰和大块头一把抓住,合力拽回来蹲靠在玻璃门一侧墙下。 “干什么?”他瞪眼质问难得行动一致的两个人。 陈秀兰食指一摆,轻“嘘”示意他噤声。大块头则伸手点一点几个人头上的玻璃窗,让他看里面的情况。精壮小伙儿疑惑地抬起上身一瞅,立马缩头,有汗顺着鬓角淌下来。 原来陈秀兰和大块头行事格外小心。他们在精壮小伙儿横刀立马准备深入敌营的时候,分别扒着玻璃门两侧的窗子,先探头往里面望了望,然后惊悚地发现主楼里尸头攒动,粗略看过去竟有百十个之多,并不像他们先前以为的那样,因为末世降临在半夜,所以像医院主楼这种地方必定人少尸稀。 没有小鲜肉的刺激,里面的丧尸比较平静地偏安于室。如果精壮小伙儿真的不管不顾冲进去,或者在没有冲进去之前被哪怕一只丧尸发现,那么他们现在已经集体亡命奔逃了。 行动受阻,精壮小伙儿明显焦躁起来。迟迟不见情况有所进展,本就事不关己的大块头和其他人此时更加不甚积极,最后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拧开水猛灌。陈秀兰一心只想速战速决,拒绝了络腮胡子递过来的矿泉水瓶,揣摩着窗子附近两只丧尸的游荡规律,几度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觑了它们巡回交错的空当,往里勘察地形。 她不需要了解很远,当看见玻璃大门另一侧的咨询台后面,被连排的休息椅隔离出一片空白区域,处于大厅丧尸的盲点位置,便心满意足地示意精壮小伙儿跟在她后面,压低身体,贴地闪了进去。 大块头等4人则暂时留在门外,等待他们身先士卒,下一步发出“可以继续前进”或者“后退放弃”的手势暗号。 陈秀兰伏身缩进咨询台下,忽然拉住几乎匍匐在地的精壮小伙儿往里一指,只见一台蓝色带把手的家用制氧机正静静地伫立在角落里,焕发着晶亮剔透的色泽,像生命,也像奇迹。 看着呆在当地笑傻掉的精壮小伙儿,她抿一抿嘴,一把抱起制氧机,重新塞进背包里,原路回撤。他们大气不敢多喘一下,缓缓蹭回玻璃大门,眼见胜利在望,只需伸手轻推便可大功告成。可是,门没有开,反而发出“咣啷啷”一声脆响,顿时把整个主楼大厅的空气凝固住了。 两个人身体一僵,一股寒意顺着脊柱直窜脑门。陈秀兰大脑“轰”一声巨响,满心回荡两句“完了”,一句因为主楼大门被那几个王八羔子从外面用铁链悄然缠住,一句因为身后的百十只丧尸兴奋嘶吼着一涌而来。 精壮小伙儿怒喝一声,背抵大门,挥拳砸烂挨窗就近扑到跟前的两只丧尸。 陈秀兰娇斥:“这里我先顶着,你把门砸烂!”说着,素手银镖,远攻近取,寒光满场,交织不断。 可是丧尸实在太多,后一波脚踏前一波的尸身,从正面三个方向围过来。不同于最初的疏疏落落,转眼这已经是进入射程的第三波,简直蜂拥如潮,密密麻麻,形成一个半圆,不分前后,齐头并进,着实令她捉襟见肘。 顾此失彼地勉强支应下来,看着后面的丧尸前仆后继,她这时不由奇怪:精壮小伙儿回过身去以后,怎么就此没了动静?战况吃紧,陈秀兰不敢回顾,只好试探性催促两声:“好了没有?”没有人回答,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使她浑身一顿,飞镖射偏。 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到底镇不住心乱如麻,她这一分神,右臂被一只冲破火线的丧尸猛然抓住,差点撕下一块肉来。她当机立断,左手抱着电锯一挡一挑,锯齿从丧尸下颌直插上去,一路绞进大脑。 丧尸倒地,更多丧尸近在眼前。显然,这时用飞镖一只一只戳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好收缩防线,连退两步,谁知一脚踩上一根粗肉&棍,险些把她绊倒。一个踉跄稳住重心,眼角的余光告诉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正是胸口尚有呼吸起伏的精壮小伙儿。 头上刮起腐臭腥风,不止一只丧尸的影子笼罩在她身上,有冰冷嶙峋的指节刺到她的脚和肩膀。她最后一眼深深看向昏迷不醒的精壮小伙儿,下一秒闪身躲进仓库,两眼干涩生疼,但是没有泪水。 不是她不想救他,只是以前也曾试过将sunshine带进仓库,没有成功。刚才再一次试图把他搬进来时,收到的依然是系统冰冷的提示:“您无法收入其他生命体。” 一个人孑立于这个一千平米的空旷空间,她回想起就在这幢主楼的玻璃大门外面,大块头递给精壮小伙儿一瓶矿泉水――本来她也有份,因为没有心情喝,所以无意中逃过一劫;她想起早上临出发前,大块头几个人窃窃私语;她甚至想起昨天晚上那一场被她撞破的鸳鸯野战,当事人同精壮小伙儿,还有她,无不有很深的矛盾纠葛。 一切似乎都在证明,这是一场蓄意且有合作的谋杀! 深吸一口气,陈秀兰双拳紧握。本来,她此时应该同精壮小伙儿一样,被丧尸掏心挖肚,拆分入腹,悄无声息地死在这个不被人关注的地方,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理会。 可是她没有死!她不死,有人就要死。 …… 这夜万籁俱寂。 库房外面的丧尸依旧朝着不知什么方向缓缓移动。 库房内没有灯火,也没有人声。但是空气并不静止,正相反,还很冲击。有身影俯仰其中,高大在上,卑小在下,两两一叠。偶有压抑不住的低泣自身下那人喉中传来,也会自行吞咽回去,或者被骑跨在身上的人粗鲁捂住。现场所有人无不当众袒身欢媾,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某些日式主题俱乐部的partytime。 第三十二章 飞镖又见飞镖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库房的天台上一站一跪着男女两个人。女人在滴水成冰中一丝不挂,男人却穿得厚实严密,浑身上下只露出一点,被女人满满含在嘴里。他两只大手揪着女人的披肩长发,来回剧烈运动,直到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身体猛地一抖,很快不动了。 半晌,男人提起裤子,转身要走,被伏倒在地的女人喊住娇问:“大哥,我明天可以多领半瓶水是不是?” 男人转身盯着她嘴角的浓浆,“哼”一声说:“刚才不是已经给你了吗?不要浪费。”说完,哈哈大笑着下楼去了。 剩下那个女人在风如刀割中僵硬着身子拾起衣服,一边手抖脚抖地往身上套,一边恨恨说:“王八蛋,不得好死!” “你出卖身体,最后所得,可是所求?”一个清冽的声音忽然从女人背后传来,似不带感情,细听又似有一丝喟叹。 女人打个激灵,裸露的皮肤上立刻覆满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她缓缓回转过身,看见那个本该被他们害死的人正静静站在她身后,一身黑衣,如幻影,也如死神。 陈秀兰看着小三女一脸见鬼的样子,扬手抛出一把水果刀,阴沉沉说:“杀了他,你就不必死。” 小三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比她预想的更快接受她回来了这个事实,也不问她为什么还活着,只是听话地捡起水果刀藏在袖子里,向她确认:“我不一定杀得了他。你会在后面帮我吗?” 陈秀兰摇摇头:“他不死,自然你死。” 小三女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对她绽然一笑说:“你变了。”说完,见她没有反应,便不得不转身下了天台。 陈秀兰凝眸远视,知道小三女意指自己表现冷酷很多,可是还不够冷酷吧,不然她会亲自杀了他,而不是假以她手。 二楼传来重重的撞击声,夹杂着男人的低吼:“我杀了你个臭婊&子!” 大块头的右手已经高高扬起,手上闪着寒光的,正是陈秀兰丢给小三女的水果刀。可是他没有对着贴墙而坐的小三女挥刺下去,因为一支柳叶飞镖打断他的动作,把他的手掌扎了一个对穿,鲜血淋淋。 所有人的目光顺着飞镖来时的弧线回溯,最后集中到正沿着人字梯款款走下天窗的黑衣女人。星光透过窗口撒照在她的身上,像聚光灯下的模特,更像踏月而来的复仇女神。 她目无温度地看向大块头,冰得他打了一个哆嗦,回过神来。 倒退一步,他悄悄把完好的左手背到身后,强作镇定地问她:“你竟然没有死?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秀兰右手捏着飞镖,左手轻捻,一步一步靠近他说:“重要吗?我以为你会更关心自己接下来是死是活。不过,在宣布坏消息之前,我可以透露给你一个好消息――你想杀的另一个人,他的确死了。高不高兴?” 大块头瞥一眼小三女,嘴角硬勾起一丝强笑说:“这话,你应该转头问你身后那个贱人。因为一只死狗,她比谁都更希望他死,而且为此可不止色诱过我一个人。” “不用说的好像,你不记恨他把你揍得下不了床似的。”陈秀兰止步于大块头身前1米处,了然说:“当然,比不上我杀了你的同伴更招你记恨,可惜最应该死的人却没能中招。其实我挺想知道,你在主楼外面给他的水里放了什么。” “你想知道?”大块头脸色古怪起来,咧嘴对她残忍一笑说:“我送你下去亲自问他!”说着,左手一掏,赫然举起一把手枪,枪口正对陈秀兰。 陈秀兰没有动。她平静无波地看着狞笑的枪手,在满脸错愕中轰然倒地,不紧不慢上前一步,拾起手枪拿在手里颠了颠,直接放进自己的背包。 大块头拖延时间取枪,她何尝不在拖延时间等待蒙汗药药效发作。不同的是,她自进入库房的第一天起便怀疑他身上有枪,他却不知道她身上有蒙汗药。 撂倒全场最具有威胁力的人,她环顾一周,满眼衣衫不整的男人和被赤身露体的女人,始终不见黑面保安的身影,便把目光着落在络腮胡子和一字粗眉错愕而凝重的脸上,面无表情说:“看在曾经并肩战斗过的份儿上,自断一只手臂,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两个人互看一眼,齐望向陈秀兰的目光中闪烁出微弱的乞求和希冀,一时犹豫着不肯动手。 她冷笑一声,抬脚把水果刀踢回给小三女,盯她一眼,并不说话。 小三女见状摇晃着身子爬起来,把刀满把攥在手上,挨到意识不清的大块头跟前,紧扣下唇,看一眼陈秀兰。 陈秀兰盯着被重新堆聚一处的物资,一言不发。 小三女后牙一咬,两眼一闭,高抬狠落,挥刀砍了下去。这一刀戳得大块头即使深陷昏迷,依然眉头紧皱,痛哼不止,但并不致命。 陈秀兰耳根一动,瞳孔猛缩,身上肌肉僵紧,喉中一吞一咽,终究无所动作。 小三女似被这一刀激发了胆量和凶性,她蓦然睁眼,顿改两手交握利器,一刀接着一刀,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把大块头的胸口剁成一滩肉酱,并溅得自己一身是血,两眼通红,犹不知停手。 屋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好半天回不过神。 陈秀兰深吸一口气,挺着脖子不往后看,忽略鼻中满溢血的腥臭,忍下阵阵反胃,定定看向络腮胡子和一字粗眉。 络腮胡子和一字粗眉也先后反应过来,脸色煞白,颤着手拿刀,几度盯着自己的左臂,咬牙跺脚,迟迟下不去手。最后一字粗眉瞄准络腮胡子的剁肉刀,发狠抬手撞过去,割得左臂皮开肉绽,深可见骨。 他痛得闷吼一声,右手捂住血涌如注的伤口,用一种比胳膊还痛的眼神看陈秀兰,颤声相询:“还要什么?” 络腮胡子眼见这种场面,手握不住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谁帮他?”陈秀兰不看一字粗眉,听见自己的声音非常冷静地问。 唯一一个衣可蔽体的女孩子自人群中走出来,弯腰把刀捏在手里,抬起头木木地看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见到是她,表情比一字粗眉还要惨然,看她手里的刀,又看她的眼,似乎有什么东西瞬间压过害怕占了上风。他往地上一啐,两臂向前一伸,拿手拍了两拍,对她豪迈一笑:“瞧瞧,更喜欢哪个?” 他的故作豪迈于事无补,只换来右臂被连扎四刀,痛得他抽搐不已,几乎昏厥过去。 陈秀兰在一地血泊中,抬脚登上长梯,留下一句:“擅上天台,死!” 第三十三章 祭死去的世界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依然有人上来找死,在第二天大风忽停的时候。 陈秀兰看着任一襟血污干涸在身上的小三女,想自己是否应该履行诺言,至少让她断胳膊断腿。 “你下不了手。”小三女走到她的躺椅一侧,席地抱膝而坐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从你救出我和sunshine的那天我就知道。你是一个被保护得很好的人,眼睛里的阴影很浅,看不得世间的黑暗龌龊――这在末世实在不算优点。” 陈秀兰嗤笑:“如果你是专门上来找人谈心聊人生的,就趁我现在懒得出手,自己滚下去。” 小三女摇摇头说:“我的确有事。昨天凌晨你一回来,那三个人一死两伤,这几天由他们全部霸占过去的食物和水被瞬间哄抢一空。东西本来不剩多少,这下更撑不过明天。我准备和小雨她们去大卖场寻找物资。男人指望不上,在他们对我们做过那些事情以后,我们也不再指望。她们都想问你来不来,又不敢问。我只得身先士卒,还跟她们打赌会不会当场壮烈。” “小雨?”陈秀兰眼前出现那个站出来废掉络腮胡子右臂的女孩子。 “她啊,”小三女轻笑一声,说不上讥讽还是悲凉,又好似果然知道陈秀兰在想什么,为她解惑说:“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大胡子的禁脔,由他罩着,难得没有被第二个男人染指。可惜,小丫头明显不好虐&恋情深这一口,正恨他恨得牙痒痒。” “我不去。”陈秀兰没有继续别人的话题,直截了当拒绝几个人的邀请。 小三女也不纠缠,站起身说:“我知道你不去,只是她们不相信,总想试一试。而我么,愿意上来做这种无用功,正好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放过我?” 陈秀兰两眼一眯,自问一遍,第一次正视她说:“你很聪明,而且没有犯聪明人容易犯的毛病――把别人当成傻瓜。你第一次上来,就在你现在站的地方,利用我保住sunshine,是阳谋,你十分确定我喜欢狗狗。可惜第二次没有成功,于是你用阴谋,报了仇。我猜你根本就不看好被你剁成肉馅的人,你不觉得我会回不来,至少不肯定,所以你给自己准备后路,在我们出发之前拿话激我不要去。你现在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儿,足以说明你成功了,所以你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放过你。” “果然是这样。”小三女点头:“还有一件事,你嘴上说很讨厌我,只是因为我是小三?” 陈秀兰不说话。她讨不讨厌谁,于他们目前面临的生存困境无益无害,因此毫无意义。而且,她正发愁自己不会开车,不知道应该怎么离开这里南下回老家,便很有些不耐烦陪她说这些无关痛痒的废话。 小三女似乎也不一定要她回应,兀自呆望天边好一会儿,低喃说:“能做妻子,谁做小三呢?有的时候,明明你们相识在前,明明你们在一起7年,明明你们婚都订过,他却突然娶了集团董事的千金。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可是我不甘心。他可以升官发财换老婆,他们可以出双入对双宿双栖,我为他耗费7年最美好的光阴,流产两次从此生育艰难,又算什么?所以我当然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如果不是这该死的世界末日,我现在已经成功了。”她转过头来,眼中透着癫狂,一脸扭曲说:“眼见他焦头烂额,很快就要身败名裂,眼见她金枝玉叶,却再也保不住自己夺来的东西,我做梦都会笑出声来。你们不是我,不能理解:人有人道,鼠有鼠道,只要能给自己讨回公道,别说做小三,就是叫我出卖灵魂我也愿意!” 陈秀兰看着她陷入偏执却又意气风发,眉目冷然说:“恭喜你,扬眉吐气。现在,你们该出发了。” 小三女渐渐回过神来,失笑自嘲说:“是啊,这只是一个狗血的故事,不比世界末日更加不可思议。不过,末世也没什么不好。我一度以为,也许老天想给我一个摆脱过去、重新开始的机会,所以才降下这末世,让我变强大、虐渣男、连带收拾老寡&妇那一群聒噪小人。” 陈秀兰心里默默吐槽:我带着外挂都不敢自认女主,你又见过哪个女主开篇不久要靠不断卖肉为生的? 想起自己的外挂,她不禁一阵牙疼――话,还要从这次谋杀说起。 那天,逃离医院主楼大厅并没有耗费她很大力气,从严格意义来说,甚至完全称不上逃离。她虽然打不过那么多丧尸,但是可以把它们一一卖给系统,一趟一趟,总有卖完的时候。然后她洗劫了整个地下一层的储物间,不缺资源并不妨碍她物尽其用。 就这样,能杀则杀,杀不动则卖,一路单枪匹马闯回立交桥洞,把10辆油罐车收进空间,再一点一点出售,终于让她圆满完成任务,把系统和仓库同时升上3/5级,并且一举解锁了末世位面商店。 是的,末世位面商店,里面卖各级丧尸、异植、异兽、干扰仪、抗体药剂和潜能药剂。她不知道前三种买来做什么用,没有宠物性质,放出来无差别攻击;后三种么,这么说吧,在她从武侠位面商店开了一本轻功《轻身术》和内功《七窍经》以后,又花了100w积分买了一爿初级干扰仪,可以混淆丧尸和异植的感知,出入如无人之境,很好很强大,消受代价是每使用1分钟另外支付1w积分,打折价50w/小时,团购包邮500w/天。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的总积分秒回5位数,连后面三个摊位最低价商品的零头都不够。 “寡老太和王母呢?”陈秀兰忍着后槽牙疼,听小三女提起寡老太,奇怪一直没见到这两个人。 小三女“噗嗤”一笑说:“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问。毕竟那两个人断了胳膊,你都要拿药给他们止血,这两个老太太跟你无怨无仇,回来不见人,你更没有道理无动于衷。” 陈秀兰很想告诉她,之所以从武侠位面商店买来金疮药给络腮胡子两人止血,是怕他们哼哼唧唧惹来丧尸。挥一挥手,她顿时没了兴致,说:“我不想听,赶紧走。” 小三女却促狭起来:“你不想听,我偏要说,她们被那几个男人赶出去,死了。”说完,迅速爬下楼,招呼着几个女孩,揣上家伙从后窗出去了。 这一去,即是永别。 第三十四章 速度型丧尸狗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中午,没有风,阳光大好。 陈秀兰望着环路上面现成的汽车,一边郁闷自己没有先见之明学驾驶,一边往嘴里塞卤肉干和黄油蛋糕当午餐。 她总得想个办法离开这里。如果不能开车,可以一人骑一马,不过一来她不会骑马,二来两大块肥肉飞奔末世,简直挑衅丧尸的胃口;轻功“神龙无踪”倒不需要额外的技术作为支持,不过目测实在耗费体力,而且面对150w积分她表示不敢这么任性;搭车的话,太考验人品,先要正好有车路过,而且双方正好同路,另外还得祈祷车主正好是个好人。想来想去,貌似只有一途:临时抱佛脚,现学开车?这样一想,还真让她想出一个好主意。 只是主意没拿定,天窗口冒出来一个小女孩的上半截身体。她看上去只有十来岁大,怯怯地站在那儿,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陈秀兰手上的食物,抿一抿干涸的嘴唇。 陈秀兰噎了一下,猛喝两大口牛奶把卡在食道中间的绵软蛋糕顺下去,想了想,朝她招一招手。 小女孩眼中闪过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惊惧和警惕,到底被食物的诱&惑压制下去,迈着小步走到躺椅不远处停住。 注意到她走路的姿势不对,陈秀兰不禁想起昨夜所见淫&乱暴力的场景,在场的女性无一幸免,甚至连这样稚嫩的小学生也没能逃脱。咬一咬牙,她勉强抑制住勃然而起的腾腾怒气,以及给下面每个男人补上一记飞镖的冲动。 敏感察觉到她的心情似乎不对,小女孩只当眼前这人喜怒无常起来,“噔噔噔”连退数米,歪着脑袋瞧她脸色,随时准备转身就跑。 陈秀兰见状平复一下心情,收敛气场,把半块蛋糕往前一递,见小女孩的目光写满掩饰不住的渴望,笑了笑说:“把这个吃掉,还有两片牛肉干也给你。” 小女孩听了,几乎飞扑过来,满把一抓蛋糕,张大嘴直往里塞,没嚼两下,囫囵吞咽,结果噎得脖子打梗,两眼上翻,原地跳脚转圈。 连忙重开一罐牛奶给她灌下去,见她脸上的青白迅速褪掉,呼吸终于缓上来,陈秀兰问:“你们这两天没东西吃么?” 小女孩不吭声,看看她,然后注目她承诺过的牛肉干。 陈秀兰几乎秒懂她的意思,心中暗恼,但是没有怪她单方面自动生成的交换协议,反而直接将卤肉放到那只苍白起皮的小手里。看着皲裂的小嘴大开大合、狼吞虎咽,她既恨那些男人可恶,用这样的方式强迫她们以**交换物资,又无奈末世的生存法则,大概还有比交换更加残酷的掠夺。 “昨天吃了一把方便面屑,我可饿坏了!”小女孩舔舔嘴,意犹未尽,仰起近乎透明的小脸看她,用比蚂蚁还低的声音说:“我能再吃一片肉吗?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于是陈秀兰又送给她一片牛肉干,要求说:“不要告诉别人我给你东西吃。” 渐渐的,又起了大风,烈烈地刮着,摧得人张不开眼。 收起躺椅,她才要钻进帐篷,风中忽然有不寻常的动静传来。走到天台边缘往外一望,只见之前出去的几个人只剩下小雨和另外一个女孩子,正连滚带爬往回跑,身后不远不近缀着一些丧尸,明显不是致使两个人魂飞魄散的原因。 不见小三女和另外那个极会翻墙的中年妇女,陈秀兰暗叫声“糟”,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她已经施展“轻身术”,直接从屋顶跳下去,迎着两个女孩子雁行一步,临近跟前沉声问:“出了什么事?她们呢?” 小雨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不知因为天冷,还是因为恐慌,又或者跑得太急一时喘不上气,一只手哆哆嗦嗦往身后胡乱一指,结结巴巴说:“死了……那只狗……咬死了……” 那只狗? 陈秀兰不确定问:“sunshine?” 两个女孩略一犹豫,便拼命点头,一个劲儿说“太可怕了”。 陈秀兰飞出几镖,将追来的丧尸一一开瓢,忽然想起一个词,又问:“丧尸狗?” 两个女孩连连说是。 陈秀兰明白过来,丢下两人,顺着她们来的方向雁行几步,直奔出事地点――不是她想做女超人,维护世界和平,拯救地球人类,而是这次系统升级以后,在系统商店的任务摊位旁边解锁出一个新的摊位,功能是拍卖。 里面有一些复杂而详尽的介绍。她正好记得,速度型丧尸狗有几率生出1级五行晶,甚至1级异行晶。做什么用不知道,但是放到拍卖摊位上,前者1w积分起拍,后者10w积分,足够支付此行。 远远的,看见中年妇女残缺不全的尸体,还有背对着她跪趴在地上的小三女,守着一只浑身无毛的怪物哭泣,周身一只丧尸也无。陈秀兰放缓速度,慢慢走过去,只见那怪物大体上能够辨认出基本轮廓,生前应该是一只西施狗,只是现在皮不覆体、肌肉毕现,乍看细看都十分可怖。 “你确定是sunshine?”她不知道小三女怎么做到的,竟然以凡人之躯撂倒速度变异的丧尸狗,还把狗脑袋砍下来,不顾黏液污秽,双手抱在怀里。 小三女身体一顿,哭声一止,并不回答,只是僵着脖子抬头,转脸看她。 陈秀兰毫无防备,冷不丁见她原本一张白皙俏脸,这半面尚且完好,那半面却被强力撕裂下来,耷拉肩头,看上去比丧尸狗更加骇人,不禁身上发软,遽然疾退。 小三女似要对她发笑,一边嘴角上扬,一边牙骨森森,犹如鬼哭。笑没发完,她突然抽搐一下,栽倒在地,完好的眼睛里有痛苦也有解脱,从喉咙深处发出人声:“阿勤……负我……sun……死……没牵挂……”话未说完,生机尽断。 看她很久,陈秀兰轻叹,在北风呼啸中,微不可闻:“你父母呢?” 人死灯灭。她锯穿两个尸体的头颅,防止她们尸变,然后动手打开丧尸狗的脑袋,从里面取出一块不规则晶体。晶体表面透明,内里如有黄色烟雾弥漫其中,正是一块1级土行黄晶。将能量晶收归仓库,她并不准备立即拍卖,想着留下来研究一番,看这种既非玉质、又不是水晶的神秘物体到底具有什么特别的功能。 她这里收获颇丰,不意库房那边早已死伤殆半。 第三十五章 库房一楼失陷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白捡回一块1级土行黄晶,陈秀兰回到库房,惊见库房西门大开,丧尸拥挤着往里面涌。她瞬间明白,这个供人暂时栖身的庇护所彻底完了,自己再也没有借口继续缩在这里不出去,心怀侥幸地守候,日日期盼小章子的高大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这下,刚才想到那个独自上路的主意不行也得行了。其实说起来,也没有什么不行的,不过是自己搞一辆车,在仓库里练手而已。升到3/5级的仓库有1万平米大,如果位面商店有卖而她又买得起的话,开坦克也足够了。 念头一闪而过。恐怕库房的幸存者凶多吉少,她雁行来到后墙处化粪沟附近,甩手向上抛出一只铁索飞爪。飞爪稳稳攀住库房屋顶一角,她一边施展“轻身术”,一边拉住铁索,踩着墙面几步登上天台。 如果说“健步功”加持速度,那么同为轻功里面最基础的功法之一,“轻身术”则加持高度。可惜它只管垂直20米内安然下落,不管上升。专门走壁的轻功叫“壁虎游墙”,可使人环绕墙面横行一周,还有特效飞檐的“上天梯”,可以从下往上竖走墙体。无奈前者售价100w积分,后者500w,她都买不起。 天台上围着一群人,中间五花大绑一个男人,是那个被精壮小伙儿拿来杀鸡儆猴的货车司机。当时他反对跟随他们冒险去医院找氧气,被一拳打出内伤,脸如金纸,不时咳血,一直不见好转。现在他被捆住手脚,嘴里堵满破布,有血丝从唇角溢出,却一改之前的虚弱气色,面带潮红,隐露癫狂,整个人活像捞出水的虾子,又拱又蹦。 “怎么回事?”陈秀兰的出现迅速引得满臂绷带的络腮胡子和一字粗眉大步迎上来,后面紧跟着半路加入的矮个子保安。她看他们神情仓皇凝重,又看一眼幸灾乐祸望着她笑的受伤司机,感到奇怪,便问:“这么一会儿工夫,库房大门是怎么打开的?” “这个龟孙子干的好事!”络腮胡子正走过受伤司机的身边,抬起一脚朝准他的心窝踹去,踢得他喉中“唔唔”痛呼,嘴里的破布更见一层血色。 没有人有任何同情怜悯的举动,一丝也没有。相反,大家看他的样子,恨不得吃人。 陈秀兰见状,不需多问也能猜出一二,只是十分不解:“门是他主动打开的?他为什么这么做?” “眼见自己活不成了,拉人陪葬。”矮个子保安言简意赅地指出他的动机,说:“大家都不注意他,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爬起来下了楼。等觉察到情况不对,他已经打开库房大门,出去把丧尸都引过来了。” 不能理解,她弯腰去拽受伤司机嘴里的布团,被矮个子保安制止说:“他会大吼大叫,故意招惹丧尸。” 陈秀兰点头,直起身,心里自嘲,虎兕屯于阶前尚谈因果,而且是别人的因果。 正在这时,下面有人大喊:“快,这床顶不住,要烂!”话音未落,只听“喀嚓嚓”声响,显然有木板断裂。 天台上只留下女人和孩子,看着被绑的受伤司机,其他人转身往楼下飞奔。 陈秀兰先一步来到屋里,只见西边的楼梯口处倒放着一只单人床,堪堪堵住两层之间的通道。床板中央已破,有长着尖指甲的枯手伸进来,拼命抓挠。 压着四只床脚的白领男人和另外三个货车司机又着急又不敢动弹,生怕牵一发而动全身,致使整张床被底下的尸群掀翻。这会儿看见陈秀兰等人出现,几个人明显松一口气。 事实证明,这口气松得早了一些。床上的大洞足以容下至少一只丧尸钻出来,来尸就近扑向白领男人。 陈秀兰眼见三个货车司机面露惊恐,连滚带爬逃离床边,顿时感到不妙。白领男人正回头望向他们,似乎准备打一声招呼。视线被挡住,她恰巧看不到他身前的情形,并没有亲见丧尸来袭。等到终于看清楚时,白领男人已经被蹿上来的丧尸一口咬住脖子,痛叫着倒地打滚。 床板被轰然推开,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残破尸头,不待挤上来,便被一支支飞镖戳得脑洞大开。倒下的丧尸阻了阻后来的步伐,趁着这个间隙,陈秀兰转头对三个货车司机、两个潮男和矮个子保安说:“你们去一层东间,抬一个钢板保险柜上来。快!” 六人知道她要做什么,当下也不废话,集体狂奔向另一个楼道口。剩下络腮胡子和一字粗眉,虽然身上有伤,仍然用完好的手臂挥舞武器,再一次和她并肩作战。 如今的柳叶飞镖有“七窍经”加持透骨效果,不用她顾忌中靶位置,比以前得心应手许多。再加上楼梯位置特殊,易守难攻,兼扑街的丧尸不经清理,层层叠叠,阻滞后进,三个人大有越战越勇之势,一连半个小时,一步不退,不仅没让一只丧尸活着越过最后一级台阶,反而下到楼梯中间,居高临下,简直杀了个七进七出。 耳听楼上六个人呼喝着连搬带蹭,好不容易把一只保险柜挪了过来,络腮胡子二人知机,边砍边退,齐齐回转。陈秀兰断后,迟迟脱不开身,难得觑着空档,才要抢一步跃上去,却突觉当头罩下来一片影黑――他们竟直接放倒保险柜,堵了楼梯口,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间满是丧尸的屋子里! 陈秀兰两眼一眯,冷笑一声,又有人忍不住作死也…… 楼上的人虽说安全下来,却绝不平静。只因保险柜突如其来这一扣,立时划分两方人马,剑拔弩张,相互对峙。 一方以一字粗眉为代表,顺带反对态度并不强烈的络腮胡子,还有三个货车司机也勉强算作这一拨。一字粗眉见其他人突然发难,厉声质问:“为什么?没有她,我们活不到现在。以后遇到危险,更少不了她出手。你们这么做,确定她必死无疑?她如果不死,站在你们眼前的,就是上一次害她的人,看现在是什么下场。” 另一方的代表是黄家小子,还有那个曾朝着陈秀兰要蛋糕和卤肉吃的小女孩,矮个子保安和两个潮男略表支持,小雨神情恍惚,黄母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唯唯诺诺。 第三十六章 空间怪爆装备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面对一字粗眉语气不善的质问,不知什么时候串通起来的男女老少,有那惴惴不安的,如黄母忙劝儿子说:“我看还是算了。大家快把柜子抬起来,就说手滑。” 黄家小子一挺脖子说:“不行!难道我爸白死了?” 黄母眼圈一湿,摇头反驳:“你爸不是她杀的,跟她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看着你爸……”她哽咽了一下,没有将那天的场面说出口,努力抑制悲伤,依然苦口婆心劝他:“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可是不能随便把你爸的死安在别人头上,更不能害人。再说她哪里是那么容易害倒的,你不见前几次,她怎么逃脱的?到时她回来,知道是你害她,还能有你什么好?” 黄家小子不说话,矮个子保安就问那个接近过陈秀兰的小女孩:“你不是看见她身上藏着好多好吃的吗?你再跟大家说说,把天台上发生的事情重复一遍。” 小女孩见所有人都看她,睁着受惊的大眼睛,小声说:“我不知道。她给我吃了半块蛋糕,几片肉,还有一罐牛奶,都是从背包里头拿出来的。” 矮个子保安笑起来,问在场的人:“我来的晚,不比你们更了解她。总听你们挂在嘴边,我这才跟着留心起来,却发现她本人很不一般,会飞镖,会飞檐走壁,不愁吃穿,身上永远那么干净。更不寻常的是她从不离身的那只背包,数一数,里面可是装着不少东西,帐篷、躺椅、梯子、电锯、永远用不完的飞镖,还有可以让她不愁吃喝的食物,也许还有一些药品,比如沙丁胺醇气雾剂。如果说这还不足够奇怪的话,有一件事情大家可能更感兴趣。”说着,他看向两个潮男中的那个娘男。 娘男看上去有些兴奋,两眼滴溜溜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说:“这个是我发现的。在他们去医院的头天晚上,我夜里起来想去尿尿。嘿,结果撞见小情&妇勾搭那个暴君,俩人在厕所里一干就是大半宿,憋得我差点尿裤裆。” 另一个潮男吹了个短哨,拿肩膀顶他一下,一脸暧&昧想说话,被矮个子保安打断问:“然后呢,你还看见什么?” 娘男冲那个潮男挤眉弄眼,见矮个子保安淡笑着看他,脸上的肌肉抖了抖,连忙继续说正经事:“我只好躺回去,正睡不着,就见那个女杀神从天台上悄手悄脚走下来。说起来特邪乎,她在王家老太太床前立了半天,后背影着,看不见正面捣鼓什么,只听见拉开背包拉链的响动。奇的是等她一走,那老太太居然缓过气来,你们说怪不怪!” 有人不信,问他:“她真有什么秘密,还不得紧小心慢小心,能给你看见?” 娘男一瞪那人说:“她怎么不小心,一下来挨着个儿查了两遍,不是我会装睡,能唬过她去?再说,她要是不够小心,就不会特意挑好角度,挡住所有人视线,那叫一个全方位无死角。” “这又能说明什么?”还是有人不能理解,不耐烦说:“我看不是巧合,就是她懂什么急救的法子。你没听她说,她自己季节性犯喘,久病成医,也不稀奇。你们就凭这个,能断定什么?难不成怀疑她那个背包是什么宝贝,她是哆啦a梦么?” 矮个子保安承认说:“没错。也许她那个背包不是什么宝贝,可保不准她还真是哆啦a梦。我听说,末世以后,有的人能够激发身体潜能,觉醒出不可思议的力量,比如大胡子,突然倒地不起,再醒过来的时候,一双拳头堪比钢铁,指压千斤,应该是传说中的力量型变异?”他把目光投向小雨身边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二十来岁,戴一副厚厚的白色眼镜,闻言缩了缩肩膀说:“我也是看网上的小说,都这么写。” 矮个子保安一个人的气场hold住全场,俨然一副著名侦探分析案情的模样,指点江山说:“那么,还有什么能力,跟那个女人的表现十分吻合呢?” 厚眼镜女孩咬着下唇,突然反对说:“我是说过,她好像有空间的女主角。可是,我只是随口一说,开玩笑的,小说里的东西怎么能信!” “你相信世界末日会来吗,你相信有人可以一拳打烂半个屋顶吗,你相信武侠小说中的飞檐走壁吗?”矮个子保安笃定地说:“如果你相信,为什么怀疑空间异能;如果你不怀疑空间异能,还有谁比她表现的更像一个空间型变异者。至于那个空间的大小,还要看她死后,爆出多少东西――空间型变异者一死,空间元素崩塌,以前收进空间的东西就会暴露出来,你是这么说的,对吧?”他依然盯着厚眼镜女孩发问。 女孩几乎崩溃,一边后退一边摇头说:“我不知道,不要问我。我没有说过,什么也没有说过。” 矮个子保安笑了笑,环顾说:“万一呢?万一是真的,想一想我们现在的处境,再想一想我们随便一弯腰就能得到的物资,大量的食物和水,很多武器,甚至保命的功夫秘籍。我们将会多坚持很长一段时间,也许可以等到有组织的救援,或者我们自己学会飞镖、飞檐走壁……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没有人吱声。 朝着陈秀兰要过食物的小女孩忽闪着大眼睛,舔舔嘴说:“我还想吃黄油面包,又软又香。牛肉干,还有牛奶,好吃!” 矮个子保安点头赞许,问沉默的众人:“你们呢?被架空在二楼和天台,没有吃的,没有喝的,今晚趴在地上,冻得像狗一样动弹不得,明天就被饿死、渴死、冷死甚至咬死?还是获得足够的物资,容我们缓冲一下,至少延长时间,等待救援或者想到办法离开这里,搏一个活下去的可能?” “可是如果她没有什么空间,不能爆出东西呢?”反对坑害陈秀兰的一方弱了士气,有人这样问道:“或者,如果她死不了呢?” “那就祈祷她有空间,然后祈祷她死。”矮个子保安平静地说着渗人的话。 娘男支持说:“反正我们既没有吃的,又被堵在这里出不去,不做就是等死,做还有一线生机,为什么不做?” 然而,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蓦地在天窗口上炸然响起:“你们就这么确定,是生机不是催命符?” 一时间,满楼死气暗涌,恍如地狱使来。 第三十七章 感知异能保安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陈秀兰发动初级干扰仪,开启1分钟迷宫不遇敌,无视尸群,径自挤出库房一楼西间。转身就是东门,她想了想,上前捣鼓一会儿,然后一个铁索飞爪加持轻身术飞上天台,蹲在天窗口将二楼众人的表态听得齐全。 听不多久,她心里不禁好一阵翻腾,真是又恼又恨,又惊又悔,又无奈又觉得怪异。恼的是黄家小子惦记害她到现在,恨的是小女孩恩将仇报,惊的是当晚竟被娘男撞见使用制氧机,悔的是自己行事高调终致系统仓库暴露,无奈的是厚眼镜女孩通过小说故事几乎道破真相,怪异的是看似一无所知的矮个子保安似乎比厚眼镜女孩更加笃定。 “说遗言。”陈秀兰盯紧全场中间最具有震慑力的那个人,诈他。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人之将死不死,其必有言,言多必失。 矮个子保安惊见她到底安然无恙,且此时牢牢占据制高点,不由额上见汗,脸上却依旧一派平静无波,笃定说:“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有飞镖从陈秀兰的袖口滑出,捏在她的拇指和食指之间,蠢蠢欲动。 “没有人能够在那样的情况下,以这种速度全身而退。即便用飞镖开路,也不可能这么快突围。”矮个子保安试图拖延时间:“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秀兰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拖延时间有什么用,但总归不是好事,于他有利,必然于她有弊。她也不上当,柳叶飞镖出手,夹杂着风势直向他的脑门射去。 “你不想知道还有哪里暴露吗?”矮个子保安连忙躲闪,一边就地打个滚儿,轻易避过原就没有瞄准的飞镖,一边抬声疾呼。 “我不想知道。”她当然想知道,但是她不能让他知道她想。陈秀兰状似不在意,掏出第二支飞镖,老鼠jerry戏tom猫一样瞧他,想了想,说:“不过,另外一件事情,我倒很想知道――你的异能是什么?” 矮个子保安的脸上,似万年不变的淡然终于破开裂缝,他下意识问:“你怎么……”话到一半,双唇猛闭,他心知不好,脑筋急转说:“你怎么不说自己大意?我有什么异能?不要混淆视听。你承认身带空间么?” “我承认,或者不承认,你能拿我怎么样?”陈秀兰似笑非笑,心中更加有数,说:“倒是你,没有一点真本事,真能活到那个时候?没有很多人,没有有力的武器,没有稳定的庇护所,你们三个就那么赤&裸裸地出现在库房外面。然后,是你,突然指出库房的位置,他们这才直奔而来。这条街上那么多幢高楼,那么多家店铺,为什么你偏偏选择这里?你不可能看到谁,门窗都是密封的;你也不可能听到什么,没有人发出任何响动。可是你笃定这里有人,因为你们临到跟前,没有直接劈门,而是呼救叫门。为什么?” 矮个子保安阴沉地看她。他当时的做法的确突兀,可是性命攸关,实在顾不上掩饰。他一早想好说辞,只道末世以前曾经来过,熟悉这里的情况,而且清楚里面会有物资。可是当时没有人问,他自然不提。想不到却在这个时候旧话重起,他再说什么都显得有些巧合,可是总要说些什么:“我以前住这附近,知道这里的街道排布,有的地方好藏人。这个库房后面狭僻,连着小区,极有可能有幸存者过来,所以只是赌一把。” “那么,你怎么解释受伤司机突然发疯的事?”陈秀兰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炮弹连发,直捣要害:“没有他引来丧尸攻楼,哪里有你们堵缺口,我们断后?我们不断后,你们怎么有机会躲在背面下黑手?既然你们早有蓄谋,怎么会坐等他自然发疯呢?他不疯怎么办,或者他好久之后才疯怎么办?毕竟谁都不知道什么会发生、什么不会发生、什么时间发生,但是机不可失,所以由不得他不疯。这正是我很好奇的另一件事:你对他说了什么,能让他及时崩溃,好助你一臂之力?” 矮个子保安的脸上更加不好看,却没有出言反驳。因为证人就在楼上,只是情绪不稳定,并不是真疯,所以他反驳也没有用――他不知道,原来一觉察到他不对劲,陈秀兰就先一步悄悄问过受伤司机,他承认打开库房大门正是因为矮个子保安跟他说的话,却没来得及说是什么话,就受不了刺激,彻底疯了。 “你隐藏得很好。如果不是急于出手,没有人瞧得出来。可是,一个正常的人是不会联系这么多琐碎,其中有很多甚至仅仅停留于臆想,比如末世小说,然后得出一个空间异能的结论。一个正常的保安更不可能做到,要不然,他就不会只是一个保安。”见他迟迟不肯招认,陈秀兰便拿话引诱,抛出一个看似选择性的问题:“你不妨说说看,究竟是我哪里暴露了,还是你真的觉醒了――感知异能?” 托拍卖摊位的福,其上详列各种变异者和异能者大脑中形成的能量晶起拍价位,让她知道有这么一种异能,虽然不知道具体能力表现,现拿出来唬人还是没有压力的。 果不其然,矮个子保安闻言,嘴唇动了动,虽然最后还是一言不发,但是脸上多了犹豫不决。他很想了解自己身上突然出现的奇妙状态到底是怎么回事,乍一听对方言之灼灼的“感知异能”,他的确怦然心动,只可惜眼下时机明显不对。他这时终于隐隐感到一丝后悔,如果之前他能先跟眼前这个强大的女人进行一些接触交流,哪怕之后再选择铤而走险,也比直接交恶明智许多。 陈秀兰却不耐烦起来,举起飞镖,最后通牒:“我有没有说过,我对你提供的一些线索很感兴趣,但是未必非你不可。最后一遍,告诉我留你活下去的价值,或者说遗言。你完全可以相信,这一支飞镖,不是你可以轻易躲避的。” 好吧,事实上,目前的柳叶镖法专克呆蔫直楞的普通丧尸,用来戳人并不太好使。因为虽然有“七窍经”加持透骨效果,但是前提至少得有骨头可透,而决定能不能摸到骨头的速度加持,则需要开一本售价150w积分的“四行经”。人的闪避如果凑巧,暂时是可以鄙视她的飞镖速度的。 “好,我告诉你。”矮个子保安一时半会儿琢磨不清她的套路,咬一咬牙,只得松口:“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三十八章 此仇报得谁人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陈秀兰见矮个子保安只说要她答应他的条件,也不说是什么条件,于是打量他两眼,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忽然笑起来:“我还在等你说,你不会要我去捉天上的月亮,不会叫我去做违背侠义之道的恶事,更不会叫我去死,自然也不会叫我去做猪做狗……之类的话。或者,你是不是等着我说,只要不背侠义之道,那么不论多大的难题,我也当竭力以赴,但教你有所命,决不敢辞,赴汤蹈火,唯君所使?” 众人听得懵懂。 陈秀兰瞥一眼东边的楼梯口,慢悠悠说:“你以为倚天屠龙记呢?可惜你似乎搞错了一点,我不是张无忌,也没有叔叔伯伯落在你的手里等着解药救命。你说便说,不说便死。” 矮个子保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半晌终于恢复常色,说:“我只是希望你能让我跟着你,离开这里。” 陈秀兰挑挑眉,不明白这人脑回路的构造应该归类于天才还是白痴。要说天才,他此时生死全在她一念之间,明明前途未卜,却还期冀跟她离开;说他是白痴,他似又料定她自有门路可以摆脱此地,逃出重围。 “我可以答应你。”看着矮个子保安明显松一口气,她一桶冰水当头浇下:“但是你应该问一问,间接死于这场谋杀动乱的局长和那个小男孩答不答应,后来被咬变成丧尸的白领男人答不答应,被你逼疯的货车司机答不答应,这些依然活着却差点命丧在你的利用之下的幸存者,答不答应。” 矮个子保安环顾一周,见大家面色不善,尤其另外三个货车司机,攥拳咬牙,火药味十足。他一脸漠然,抬脚便要登上人字梯,被陈秀兰一镖射在身前,紧贴脚尖。 他仰头看她。她在被他无视的众人脸上一扫而过,将他们愤然的目光尽收眼底,好整以暇。 矮个子保安无奈,只好解释:“我的能力,上去单独讲给你听。”说完,两手攀梯。 陈秀兰却再一次制止他,遗憾地说:“我恐怕,你现在还不能上来。” 突感不妙,他警惕地问:“为什么,你要反悔?” 嘴角一勾,陈秀兰摇摇头说:“我答应带你离开,正常看来,应该不会反悔。可是我只带活着的你,死了不算。”说着,又拿眼瞥向东边,瞳孔猛收。 矮个子保安悚然心惊,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很快蔓延全身,瞬间将他淹没。他使劲扭过头去,只见一只没了鼻子的脑袋从库房一层东间的楼梯口冒出来,然后依次露出烂得只剩下牙齿的嘴,缺失一半的下颌,洞开的脖子,裸露在外的锁骨和胸骨……赫然是一只丧尸,一只从东门闯进来的丧尸。 陈秀兰缩回头,远远离开天窗口,听到下面霎时乱成一团,混合着人的哭喊咒骂声和非人的撞击倒地声,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他们应得的,她没有把天窗口封死,就像他们封死楼道口那样,已经额外放出一条生路,她无需不安,无需后悔,无需多想。 她撇过头,不看那边人影凌乱,两只耳朵却随着忽高忽低的痛嚎一上一下。 终于,有人爬上屋顶,衣服被扯坏,右手的绷带重新渗出鲜血,胡子拉碴,狼狈不堪,乍见她“怡然”独坐,忍不住咆哮:“你居然这么干,你tm疯了吗!” 继络腮胡子之后,一字粗眉也踉跄着翻身上来。他倒没说什么,只是眼神分外复杂地盯着陈秀兰看上一眼,扭头拉住络腮胡子往下一指。 络腮胡子顺着他的手往下看去,脸上顿时黑了又白,白了又黑,最后跺一跺脚,骂一声:“他娘的。”竟然一把揪住蹭到梯子半腰的矮个子保安,用力往上一扯,不待他登上屋面站稳,他自己返身又往下爬回去。 陈秀兰一愣,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见一字粗眉示意她看,便不理会矮个子保安随之而来的纠缠,重新回到天窗口,向内俯瞰。 底下已有七个人命断尸群,分别是挨东楼梯口最近的三个货车司机,乱跑乱跳直接撞进丧尸嘴里的娘男,把那个忘恩负义的小女孩拉过去当垫背+结果自己也未幸免的另一个潮男,还有跑不能跑、打不能打的厚眼镜女孩。眼见小雨马上就要变成第八个受害者,却被从天而降的络腮胡子当腰一揽,堪堪避过从她身后扑上去的丧尸,逃过一死。 络腮胡子连推带拽,将已然吓傻的小雨半扛半抱来到人字梯前,用力将她晃过神来说:“你再不醒,我tm又要亲你了。嘿,快爬!” 小雨脸上重现恨意,可是眼见四五只丧尸追到跟前,也不说话,埋头往上,被梯子这头接应的一字粗眉提溜出来。 下面还有两个人没有落入尸口,正是黄家母子。 黄母护着儿子,围着人字梯和两只丧尸打了半天转。好不容易寻到一个间隙,她眼疾手快,拼尽全力把黄家小子往前一推,竟然直接将他推到梯蹬上面,她自己却被一只丧尸扑住,咬掉半只手掌。 黄家小子撕心裂肺,大叫一声“妈”,飞身要往下退,准备去救黄母,被络腮胡子先一步攥住衣领,拖上天台。 黄母很快倒地,身上伏着几只丧尸啃噬吞咽,一边吃痛哀叫,一边朝儿子挥手,叫他“快走,不要管我”。最后,她奄奄一息望向陈秀兰,两唇一开一合,俨然在说:“放过他。”话说几遍,被一只围上前的丧尸咬掉唇肉,露出两排鲜血淋漓的牙齿,依旧一开一合。 络腮胡子和一字粗眉合力抽起人字梯,将丧尸阻隔在楼下,气喘吁吁,一屁股墩坐在地上,大冬天里汗透棉衣,也不管捡回一条命的黄家小子怔怔地趴在天窗口,一动不动地盯着黄母死去的地方,僵硬如石。 侥幸免死的小雨眼神空洞,嘴中似兀自絮絮低喃。 矮个子保安不停地骚扰极其烦躁的陈秀兰,即使被驱逐,依然对她时时注目。 陈秀兰乱得很。 第三十九章 美人如刀致命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陈秀兰原本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并不觉得不对。有一句话放在她的身上,实在贴切,叫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还人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又所谓“事不过三”。她一向性子温和,自诩不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人,末世以前也没有十分过不去的人和事,所以即便现在人人自危,她依然没有视别人的生命如草芥。她帮过人,也救过人,可是却被这些帮过救过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谋算性命,着实可恼。 因此,当她决定打开库房东门的时候,她认为自己的行为是以牙还牙,是天经地义。后来,她网开一面,并没有堵死天窗、赶尽杀绝,即便算不上以德报怨,至少遵循本心,无誉亦无咎。 可是,大仇得报,再看眼前的情形,她不禁心乱如麻:死掉的人未必当死,活着的人未必该活,她可痛快? 矮个子保安守在距离她两米开外的地方,嘴里发出提醒:“我们今天离开,还是明天一早动身?今天有些晚,倒不是不能走,要走最好现在动身,争取赶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开上高速,找个休息站好过夜。” 一字粗眉闻言皱眉说:“去哪儿?这会儿已经是下午4点多,天马上黑,怎么走?而且,我说过放你走?你他娘……”他突然瞥一眼兀自纠结不已的陈秀兰,急刹住嘴,改口说:“你一个人,搞得大家死的死,疯的疯,就这么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想得美!” “我做的事,后来你们不也认同么?”矮个子保安眼睛不眨一下,直言反驳说:“现在事情不成,苦主面前,怎么,要把所有罪名往我一个人身上扣?” 一字粗眉怒眼一睁,说又说不过他,便直接提起拳头要打人。 矮个子保安稳坐如钟说:“你有力气动粗,不如想想今天晚上怎么过。没有帐篷,没有被褥,零下将近二十度,北风六七级,呵!”他不必继续把后果摆出来,已经足够缓下一字粗眉气冲冲的脚步,令他沉重站在原地。 络腮胡子也在想这个问题,拿眼瞟神思不属的小雨,沉吟说:“我们大老爷们儿,一身皮糙实得紧,还tm怕挨不住,她们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更要冻成人肉冰棍儿。” 一字粗眉和矮个子保安俱默然无语,分明腹诽,哪来她“们”,分明只有“她”。 陈秀兰被他们的聒噪打断思绪,正好听见这句担忧,不由更加心浮气躁――这个明显跟她毫不相干的问题,硬生生又要变成她的麻烦。 果然,络腮胡子嘿笑着往她身上赖:“要不,让她跟着你住一宿?就一宿!你也甭管我们,赶明儿我们大难不死,还tm能活着醒过来,一准儿自己滚出去,各自找各自过冬的储备,指不定就此分道扬镳,再不累您。” 这种天气,干熬一个晚上,与其奢望不死,倒不如准备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听他使上敬称,她也不说话,想怎样两全其美。 络腮胡子似乎默认她答应下来,转身一步三颠,来到小雨身边,大手一揉她的头发,乐呵呵说:“齐啦!你晚上睡觉,跟她进帐篷去,不要管我。” 陈秀兰好气又好笑,才要刺他两句,不料变故陡生。 原来,小雨整整一天表现奇怪。这会儿冷不丁被他摸到脑袋,简直像一管炮仗点燃引火索,一蹦老高。她两手胡乱挥舞推搡,嘴里似哭求又似要挟,惊声尖叫:“别过来,你别过来!”一边说,一边连连后退。 谁知她身后不几步就是天台边缘。这一退,左脚登时踩空,眼看身体倾覆,失去平衡,下一秒就要头下脚上跌下去,大飨尸群。千钧一发之际,又是络腮胡子飞身上前,一把将她抱个满怀,两个人摇摇晃晃,险险稳住重心。 小雨吃这一吓,两眼倒比先前找回一点焦距,惊魂甫定地看络腮胡子拥着她不撒手,贝齿一咬说:“放开我!” 温香软玉在怀,络腮胡子全身心享受,美滋滋哪还肯守君子之礼。直到右臂伤口被她狠狠叼住,一阵钻心剧痛席卷全身神经,自颈椎至尾椎,连手指尖都颤好几颤,这才疼得他不得不甩手跳脚地急忙松开,嘴里呼呼喝喝说:“哎,你咬到我了!我是英雄救美,你以身相许不委屈,还不……”话没说完,便被他心中眷恋不舍的小手,使劲往后一推。 络腮胡子虎眼大睁,定定地看着身前这个让自己几次三番不惜舍命相护的人,瞳孔中的苍白小脸越来越高,离他越来越远。她正冷然看他跌落天台,浑身上下瞬间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快意光芒,细嫩单薄的双唇轻启:“你不知道么,温柔乡,是英雄冢。” 这幅画面一直定格在他的眼睛里,烙印进心上,直到他轰然坠地,直到他被头顶的丧尸遮挡住视线,直到他周身疼得再也感觉不到痛苦,直到他的的目光渐渐黯淡、永失神采。 事情几乎发生在刹那之间。除去疯掉的货车司机,天台上其余四个可以正常思考的人一时全愣住了,没有立即反应过来。凭谁料得到,前一刻正在深情相拥的两个人,下一刻竟相爱相杀――当然,严格说来,不算相拥,更不是相爱。 一字粗眉最先回神,大吼一声奔至天台边缘,眼睁睁看着好几年的室友兼大哥命丧当场,双目通红,似要噬人。 陈秀兰等人也先后凑上前,见络腮胡子身死,虽程度不同,却无一不感到难过。这个大汉满嘴粗话,动不动对人挥拳瞪眼,却没有或者没能真正伤害到谁,反而在不经意处,偶或流露心中柔软。 当然,小雨是个例外。他强暴她,占有她,又反复救她保护她。她恨他是有道理的,只是谁也没有留心,不意她竟恨他至斯,不死不休。非此中人,很难说因果对错,不如尽付叹息。 陈秀兰果然叹了一声,只是尚未成息,便化作一呼――她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赴络腮胡子后尘。 第四十章 男主乃可来了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不防备下,重心一歪,身体往前一扑,陈秀兰下意识向身旁一抓。这时离她最近的,是左手边被轻松和喜悦占据的小雨。她眼神涣散,沉浸在枷锁断裂产生的巨大解脱快感中,心无旁骛,却被陈秀兰揪住衣服下摆,一个跟头栽下去。 人在失去重心时,大概都有一种本能,就近攫取扶持。小雨“啊”的一声,伸手拽陈秀兰身后那人,紧攥他的衣领,勒得他一个大马趴摔在地上,被拖行大半截手臂那么远。就在这个始作俑者几乎也要脱离屋面的时候,他的右腿突然被一字粗眉大力摁住,连带另外两个人一起,堪堪止住落势。 四个人像串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其中两个半悬空挂在屋檐上,摇摇欲坠。然而,他们到底不是蚂蚱,背上没有前胸背板,穿不进绳子,所以一旦遭遇险情,第一反应就是单飞。 被一字粗眉摁住小腿的黄家小子头脸倒挂在外,表情由仇恨到错愕再到惊慌,最后重归狠辣。他拼命掰弄领口的小手,见小雨死活不撒,下嘴便咬。小雨正在使劲蹬踢陈秀兰,并掐她的手,企图让她松开她的衣摆。不料黄家小子开始死命咬她,她只得腾出手来,一并环紧他的脖颈,直箍得他满脸涨红,口开舌吐,两眼翻白,差点闭过气去。 陈秀兰看清推她的人正是黄家小子,冷笑一声心道:不是你妈枉死换你一命,哪有你在这儿作耗,一早身体透凉,现在死到不能再死——可惜,你终究不知道惜福,依然一条路走到黑,也怪不得我无情。 这样一想,她反手一推小雨,轻身术大开,借力向上一纵,一把薅住黄家小子的胸襟,使劲往下一扽。黄家小子本就大半个身子探出檐外,虽然后腿被一字粗眉眼疾手快揽住,到底以一抵三,力有不逮。四个人平衡未稳,即便老老实实,依然一寸一寸擦着地皮,逐渐向外蹭去,这下被她有心施力,更加维持不住队形。 一字粗眉顿时抗不住重量脱了手,黄家小子惨叫一声倒跌下去。小雨在陈秀兰推她的时候就已经滑手松开黄家小子,不过她舞手舞脚,侥幸碰到陈秀兰的羽绒服,这回换她吊在她的衣摆上。 一字粗眉哑声嘶吼“不”,奔到天台边缘,伸手捞陈秀兰。 陈秀兰奇怪地看他一眼,见他如丧考妣的样子,心中一动,目光不由意味深长起来。她原本扬伸上去牵就他大手的小手顿了顿,果断收回,任由自己被小雨沉着往下掉,在落地之前施展轻身术,毫发无伤地双脚踏在生死不明的黄家小子身边,紧挨络腮胡子残缺不全的尸体。 有丧尸正扑过来,被她用飞镖一一击退。 抬脚欲走,不料踩上一截软绵绵的身体,陈秀兰低下头,看挂在自己身上的小雨。她吓得双目紧闭,整个人手脚并用,紧贴在她身上,捆得她动弹不得。 “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丢下,陪络腮胡子。”她威胁的话一出口,就感到小雨浑身一颤,很快张开那双乌黑的眸子,惊惧地看她。 “我宁可化成灰,”见她认真,小雨扭头恨看地上尚且囫囵的仇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任风吹散。” 无论爱恨,女人狠起来,可以如小三女,也可以如小雨。 说话间,尸群已经拥上来,圈了一躺两站的三人,竟无缺口。 被小雨绊住失去突围先机,陈秀兰依然临危不乱。她远战有镖,近战有锯,激烈处暗开初级干扰仪,可以瞬间解除丧尸着落在自己身上的锁定,且随时寻找空档,准备使用铁索飞爪加轻身术重飞屋顶。一时间,各样法门相得益彰,竟让她很快肃清周身两米范围的尸群。 正是这时! 飞爪已出,身体一轻,人蹬着墙面腾空到半米处,却被两只小手猛地合住大腿,不上不下。 “你不能抛下我!” 低眼,望进一双水汪汪的双皮秀目,张惶如误入猎人陷阱的梅花小鹿,十分可怜。陈秀兰没时间怜香惜玉,眼见尸群重新围上来,她却甩不开腿,只得跳下来,一边继续新一轮刷怪,一边不忘威胁说:“不会抛下你的人,呶,正躺在你脚下,已经尸骨无存。收起你那一套,我可不是英雄,更不想埋冢你的温柔乡。再有一次,我就干掉你,不信尽管来试!” 小雨瑟缩一下,泫然欲泣。 重新退敌于两米之外,陈秀兰一手攀上铁索,转身才要走壁,身后突然一声闷响,似乎有风被卷在一张糖纸里面,然后突然爆开。她全身紧绷,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男人手上握枪,枪口正对这个方向,和一个妩媚的女人站在街道拐角处。 瞥一眼中枪倒在距离黄家小子不远处的丧尸,她不知来者是敌是友,乍见对方有枪,不敢贸然登高,只得停下来静待,观察事态进展。 男人的枪装有消音器,子弹出膛,说不上悄无声息,至少不会引起更大注意。他枪法不错,一枪击倒一只丧尸,只是略显扭捏,退多攻少,似不敢恣意挥霍子弹。 妩媚的女人远远瞧见陈秀兰看过来,冲她露齿一笑,友好招手,又示意她快顺着铁索爬上去。 略一犹豫,她到底不能放心,索性收回飞爪,朝着二人所在方向集中火力,猛烈攻击包围圈,企图暂且里应外合,将尸群打开一道缺口,好冲出去。 然而,她全神贯注对付前方丧尸,不料后背突被一股蛮力狠狠一顶,几乎将她拍进尸堆。缓冲两步刹住脚,她骇然向后一瞅,只见刚才还在挺尸的黄家小子此刻正面目狰狞地站在她身后,这时已经向她发起第二轮攻势,势如斗牛,马上要再撞上来。 又一颗包在糖纸里的风过,带起她耳边的发丝,吟着低哑金属乐符,轰然穿透冷凝的空气,嵌入黄家小子近在咫尺的额头,只剩下一圈黯黄尾巴露在皮肤外面,从中慢慢渗出红色来,像极一枚印度吉祥痣。 黄家小子盯着她看一会儿,直到从眉间弹孔溢出的鲜血淌下鼻尖,滴到尘埃里,才直直倒地——至死,恨她入骨。 怔愣之中,有焦雷在一侧炸响,轰倒趁机上前的丧尸。与此同时,一声久违的呼唤从她身后传来,仿佛来自天边,又仿佛发自心底:“兰兰!” 第四十一章 夜宿郊外大巴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陈秀兰坐在章九恭的腿上,交颈相向,低语轻喃。 他们此时靠在一辆10米长大巴车的最后一排,中间隔半个车身零散坐着其他6个人。 这个由持枪男子高放驾驶的大巴车,近10个窗子全部封死,像一块密闭的铁盒子,只有前挡玻璃可以外视,另有司机驾座两侧各一扇活动门供人出入。车上的座椅被拆得七七八八,车尾码着几大箱速食品和矿泉水,中间空荡荡卷着一些铺盖,明显经过有意改装,将就成一辆简易房车。 搂着老公的脖子,小圆脸贴在他的胸膛,陈秀兰紧绷近一个月的神经蓦然一松,好像脱开琴钉的筝弦,软趴趴依偎在章九恭身上,断断续续诉说这些日子以来遇到的人、发生的事,离奇的、恐怖的、悲伤的、绝望的…… 她用自己强硬宣告休长假的脑袋勉强转最后一转,顾忌车上人多耳杂,不是时候可以吐露攸关生存之道的秘密,便独独漏过位面交易系统的存在不提。 摆弄那张温热大手,她心不在焉地撕上面干燥的蜕皮,问:“那两道雷,是怎么回事?” 章九恭轻笑一声,低头在她耳边呼吸,声音带一种令人渴睡的安定,说:“我的异能。你想看,明天再劈。笨蛋,快些睡,晚了一车呼噜,你又睡不着。” 他稳稳托着她,习惯性圈她入怀,静静听她絮叨不已,却东提一榔头、西说一棒子,全失往日伶牙俐齿。心知她疲累已极,他一手轻抚那条瘦小的脊背,摇她入睡。 陈秀兰听话地扭扭身子,找一个舒适的姿势,闭上眼。不一会儿,她忽地“咯咯”笑起来,笑得充当肉垫的人浑身肌肉僵一下。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笑?”她的眼皮掀起一条小缝,透过密长的睫毛看他。 不必问,只看她的表情,章九恭心里有数,恐怕她要古怪精灵,多半拿他取乐,自然不肯中招,淡笑说:“睡吧。” 她不放过他,兀自发问:“你硌着我,怎么睡?”说完面染红晕,眨着青仁杏眼,无辜望他。 章九恭咬牙。 历经一路马不停蹄、疲于奔命,作为队伍的主力输出之一,他身体超载负荷,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的小妻子。如今暂到一处安全所在,又伴她安然无恙,兼这一身柔软带着雨后青草的芬芳熨帖在自己两臂之间,偏不肯老老实实,一直磨来蹭去。即便明白当前情况不对,他到底难抑生理冲动,那下面早已高昂扬起――都说“小别胜新婚”,人的动物性未必因末世湮灭,在某些地方,可能愈发凸显。 他这里强按心头欲焚,放火那人却不知收敛,一味拿话撩拨。章九恭凤眼一眯,盯上她说:“我记得你有一个帐篷,搭在这里正好。什么话,我们钻进去好好说?” 陈秀兰闻言吃吃一笑,把头往他胸口一埋,嘴里含混不清嗔骂一声:“禽&兽!” 几道视线有意无意扫过这边,在章九恭的泰然回视和陈秀兰的彻底无视下,大都一一收回。 不过,妩媚的杨明敏是个例外。她神色莫测,几次望向两人,直到章九恭回瞥过来,竟不退反进,拉过小雨一同上前,笑意撩人说:“阿章,他们叫你过去看地图,商量后面的路线。” 章九恭皱眉,正要回绝,却见怀里的人突然回头瞅,然后抬手捋一捋头发,挣扎坐起来。 他不悦问:“怎么不睡?不用你理会。” 陈秀兰看表,捂嘴长打个哈:“才九点,睡太早晚上要醒。”说着一推他的胳膊,示意他:“你快去吧,让大家等多不好。” 那边厢,有一个绝色不逊杨明敏且举止更得风&流的男人说一句什么,另外三个男人听了,齐齐看过来。一字粗眉脸色不好,只快速一扫,目光在章九恭身上打个转,扭头继续端详地图。矮个子保安对他们夫妻二人颔首,转身意味深长瞟过一字粗眉,低下眉眼和他一起参图――这俩人自库房天台跳下大巴车顶,一道跟来,入夜便停在这个四野无人也无尸的出京小路上,不说同行,也不说各自珍重。高放的目光更多时候集中在杨明敏身上,心思满脸,对面即晓。 “你看,”陈秀兰忍不住调侃章九恭,臭贫说:“他们比我更需要你。我知道你离不开我,就像鱼儿离不开大海,鸟儿离不开天空,儿子离不开老娘。可是为了人间大义,我只好对不起你!” “笨蛋,又胡说八道!”章九恭无奈,含笑对杨明敏和小雨说:“兰兰今天状态不对,有些乱七八糟,你们别理她。她睡一觉,明天就好。” 陈秀兰抽抽嘴角,分明看到他眼中透冷,显然不希望这两个人继续杵在这儿,美其名曰她需要休息。 杨明敏似无所觉,一双桃花春眼荡水漾波,熠熠有光,睇着章九恭掩唇娇笑,回身却对小雨说:“你瞧瞧,还怕咱们欺负兰姐,护这么紧,不是要人分分钟嫉妒死的节奏?这样的大庭广众,可劲儿卖力秀恩爱,倒叫我们这些齐天大‘剩’活不活!”说着,不管小雨有些无措,携她的手一同挨陈秀兰坐下,仰着妖娆的心形脸睨章九恭说:“你还不去?这里有我们呢,一定替你伺候好兰姐。她想说话,我们陪聊;她想解闷,我们逗乐;她想睡觉,我们掖被;她想杀人,我们挖坑。这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早从背包里翻出一包瓜子,陈秀兰边磕,边冲章九恭抿着嘴笑。直笑得他心里发毛,一脚朝车头迈出去的长腿往回一收,伸手揉乱她的发顶,看她挥起爪子不停驱赶他,眼见要恼,这才抄兜站定,瞧她愤愤地理顺髻鬓,问:“傻笑什么?” “滚!”她把瓜子皮丢他一身,噘嘴撵人。 盯着那个拔然的背影,杨明敏张嘴一叹,羡慕说:“兰姐真好命,能嫁给阿章这样的老公,体贴,有责任感。你不知道吧,我和他一个大学毕业,说起来,也算师出同门。可惜,我那时年纪小,贪玩,实在没看出来,走了眼也花了眼。要不然,还不得近水楼台先得月!”最后一句半真半假,她一脸促狭,看她的反应。 陈秀兰也笑,说:“我好命?我倒觉得,娶到我,是他好命。你没听过,好马配好鞍,好妻配好汉?意思就是,谁也别占谁的便宜。” 杨明敏听了,笑得花枝乱颤,说:“难怪他舍不得你,兰姐舌灿莲花,果然算他好福气。其实还有一事,我要跟你道歉……” 第四十二章 重生端倪初现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陈秀兰看杨明敏,一边抓一把瓜子递给她和小雨,一边笑问:“我们第一回见面,说什么道歉不道歉的话?非要说,也是我先道歉。” 杨明敏谢过她的瓜子,磕了一个,听她说这话,奇问:“你道什么歉?” “现在情况特殊,没有准备见面礼,不该道歉?”陈秀兰看车头围聚一起的几个人,对着地图指指点点。 桃花眼一弯,杨明敏坐近些,亲亲热热挽住她的胳膊,撒娇说:“难怪以前阿章总说你镖好,人也好,这话不假!我见兰姐,竟觉得跟亲姐一样。你不嫌弃,我以后叫你姐姐吧?” “不好。”她淡定地拒绝:“你们小姑娘‘姐姐’‘妹妹’随便叫来叫去。我们上年纪的人,忌讳听这些自带年龄属性的称呼。你叫我陈秀兰或者秀兰,我最爱听。” 杨明敏语塞,以至于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叫“兰姐”,打量她一眼,突然啐说:“呸!你看你的眼角,再看我的眼角,看你的脖子,再瞧我的脖子。不是碍着我和阿章是师兄妹的关系,我叫你一声‘小妹妹’,都叫大了。” 不得不承认,她很会说话。陈秀兰脸上摆出一副受用的表情,却摇头说:“看我们两个半老徐娘互相夸得没边儿,人家小雨笑死了。”见她回头瞅小雨,小雨把脑袋摇成拨浪鼓,她话锋一转问:“你跟我说说,小章子背地里都怎么说我?我会飞镖,是个母老虎,是不是这话?” “哪里话!他说你飒爽英姿,巾帼不让须眉,是他见过最不同一般的女人。”杨明敏更正说,想了想,若有所指又说:“不过,我听他说的更离谱,不仅力可透骨,什么镖追五里、三倍音速、百叶连发,甚至淬毒,哎呦,简直比拍武侠剧还要精彩。” 陈秀兰低眼慢慢剥两颗瓜子,把瓜子皮儿摆在手心上看,心里早已翻起惊涛骇浪!不说小章子不可能跟她提起她会飞镖这话,只说这个女人吐露出来的数据,无一不是她暂时买不起的内功心法加持暗器的最高效果。 再抬起头,她面色恢复如常,笑问:“瞎显摆。不过他说的不是这种镖吧?” 杨明敏听了,暗道前世传言果然不错,忙点头说:“不是镖,是一种毫针,叫无影针?” 听她说出系统中武侠位面商店里最厉害的暗器名称,陈秀兰突然笑起来。这就对了,如果是最普通的柳叶镖,即便有内功加持,也到不了那种程度。无影针,就对了! 她直直盯着不远处的章九恭,状似自言自语说:“他说的,真不少。” “只可惜,今天没能亲见。”杨明敏心中依旧半信半疑,话里小心带上试探问:“这样神乎其技,改天一定叫我们开开眼界。就不知道,兰儿出身武术世家么?” 陈秀兰收回视线,不答反问:“怎么,他没一并告诉你?” 杨明敏摇头。 冷笑一声,她拍拍身上的瓜子皮屑,语气不善说:“改天你去问他,他巴不得好叫你知道。” 闻言,杨明敏抵瓜子于唇上的手一顿,转过头去看她,见她面若冰霜,不禁目光流转,掩嘴笑说:“嗬,好大一股子酸味,我瞧瞧,不记得车上装过醋瓶子啊!”说着,一拉她的手,正色剖白心迹:“你这样说,我不怪你――也就是你,和我投缘,换他一个,看我不狠抽他大嘴巴!你呀,还不了解我。不过既然当面说得,足见你心里坦率,我便跟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我长得是比别人略平头正脸些,可又怎样?难道稍微好看一点儿,就是狐狸精,专抢男人?我不敢说自己是一个多么有底线的人,但是小三这种事情,却是不屑做的,又不是天底下再没男人。再说,这样的世道,什么是王道?面包才是王道。男人是什么,调剂,消遣,真正细算起来,那就是个屁!不,屁都不如!”说这话时,她目光渐深,神情恍惚,有怒、有恶、有怨、有恨。 陈秀兰觉得她说的是真心话,至少后面这两句很切心实意。更兼她并没有吃醋,也没往那里多想,之所以做出这副姿态,主要目的在于堵对方的追问,于是一时脸色回转,又抓一把瓜子塞到她手上,问:“那就奇了。你说道歉,又为什么?” 杨明敏抖着肩膀笑了一会儿,拿尖尖食指一戳她的脑门,嗔说:“原来是这里误会我。你也忒心思细,想到哪里去?不过,也怪我没说清楚,都是那个要杀你的小子闹的!” 她反应了一下,疑惑问:“黄家小子?” 杨明敏点头:“就是库房外头害你的那个小屁孩。我原本以为他是你的同伴,见当时情况不好,就叫高放救他。没想到他一爬起来,不管不顾冲你下手,差点把你撞进丧尸堆。万一你有什么闪失,阿章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 这话与其说道歉,不如说在阐释救命大恩。 陈秀兰“唔”了一声,问:“你那时就知道我是谁?”这话在问,但是语气肯定。 “**不离十。”杨明敏见她不提自己救她,或者至少帮过她的事,也不深言。今后华夏最强基地――燕赵基地的第一夫人,前世风闻是一个靠谱的人。她不太担心她会赖账,更倾向于将她的闭口不谈理解为所谓大恩不言谢。 一时无话。 陈秀兰看章九恭方向,发现四人个中,当属那个绝色男人开口最多。 “我表哥,杨明修。”杨明敏见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介绍说:“富二代,mit高材生。人不错,就是很花心,男女通吃,老少皆宜。而且,今天问过你两次,都被我骂回去。你远着他些,没事别给他好脸色。他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似乎感觉到自己成为女人闲聊的话题,杨明修毫无征兆地回过头,碰巧逮住她们看他。他剑眉一挑,随即对陈秀兰施展一个颠倒众生的笑。 陈秀兰没反应,杨明敏对他做一个“杀无赦”的手势。两人都不注意,一旁的小雨呆了呆,霎时满脸通红,娇羞低头。 “这个家伙!”杨明敏无奈地说:“不过,他的确很厉害,觉醒的是火属性异能。” 陈秀兰转过头,笃定地问:“你呢?” 第四十三章 所谓感知异能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杨明敏听陈秀兰问,起初不在意,直言相告说:“感知。时灵时不灵,有些地方准,有些地方不准,鸡肋得很,我当它没有。”想了想觉得不对,补充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有异能?” 为了给自己的重生掩人耳目,她信口搪塞,对外声称自己拥有感知异能。这种异能修炼到最高等级,的确可以产生“预知”效果。这个章九恭是知道的,他告诉陈秀兰不奇怪。奇怪的是既然陈秀兰知道她有异能,怎么还会有此一问? “简单。末世降临那天,你的homeparty举办得太临时,也太及时了。”陈秀兰云淡风轻说:“如果这并不能说明问题,那天我还看到一个帖子,发表在华夏最大的海角社区,好像叫做《2020是世界末日吗》。现在回想,今日情景,倒被它当日一一言中,总不是巧合,多半有人提前觉醒什么异能,有所预料。她能公布出来警醒世人,不管是真是假,有效果没效果,总是好意。我记得,这个好心的发帖人署名是‘对明亮过敏’。” 见她用一种“你懂的”眼神灼灼看过来,杨明敏咯咯直笑,倒不否认,反而大赞她聪明,解释说:“那天,我突然感到心惊肉跳,中午到休息间睡一会儿,却梦到好多恐怖画面,醒过来居然难辨真假,还鬼使神差一样,发出那个帖子。事后,自己也觉得好笑,但是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于是临时决定开个party乐呵乐呵,免得一个人胡思乱想。谁知道,梦中的场景真的出现,倒害得你们不能团聚。” 陈秀兰笑,有一句话她按在心里没有问出来:我知道感知异能全因为位面交易系统,你能分毫不差确认这种异能的名字,好像天经地义本该如此,不是“预知”,不是“预感”,为什么偏偏是“感知”? 她示意她看那边的矮个子保安说:“可好,他同是感知异能,你们多一个人交流。”见她听说这话,支支吾吾,态度敷衍,顾左右而言他,陈秀兰了然一笑――杨明敏不可能是感知异能。 矮个子保安白天答应用自己异能的秘密,换他跟她一起离开。他没有食言,之后的确坦白告诉过她,他之所以能够感知库房有人,察觉精壮小伙儿情况有异,比别人更加确信她可能身怀所谓的“空间”,甚至发现黄家小子临死之前正在觉醒异能,完全因为他能看到他们身上不同的“气色”。这种不同并不明显,但是因为常人的“气色”千篇一律、如出一辙,所以导致他们这些人的变化凸显出来,被他捕捉。至于“气色”是什么,他形容不出。这种东西不是用眼睛看到的,要用感觉,所以他很认同用“感知”命名这种异能。 因此,杨明敏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惊肉跳”“未来梦境”,并不是感知异能的表现形式;了然“感知”这种异能的存在,甚至详知自己尚未习得的武功境界,更不是感知异能的作用效果。再者说,矮个子保安早已跟她下过论断:这个女人身上的“气色”,与常人无异,并不是变异者或者异能者。 说谎,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她在掩饰什么,陈秀兰拭目以待。 车头的商议很快有所眉目。 章九恭大步走来,不看杨明敏和小雨,直接摆一副臭脸给陈秀兰,低气压说:“还不睡,瞎聊什么!”见她瞪眼,大手一伸,一把将她拎起来,安稳抱坐在怀里,抻起羽绒服后帽遮住她半面脸,冷笑说:“还不服?也是,女侠那一手又是飞镖,又是飞檐走壁,威风得很。这一路上,大家要仰仗你,白天黑夜,还有的磨。趁早抓紧睡觉,你比别人,随时可以休息?” 这话满是送客的意思。 小雨连忙讪讪地站起来。 杨明敏倒施施然,不接他生硬的茬口,只对挣扎不得的陈秀兰笑说:“我今天跟兰儿一见如故,聊得忘了时间,真是大意。你赶紧养足精神,什么话,明天得空再说。我洗干净这双耳朵,随时候你。阿章你别怪她,是我没留神,早该提醒一下。”说完,拉上小雨,转身走了。 她一走,陈秀兰倒一动不动,安静起来。章九恭奇怪,拨开帽檐看她的脸,只见她两只眼睛忽闪忽闪,正笑意盈盈盯着他瞧。 他面上一虎,腾出一手狠拍她屁股一下,哼问:“看什么,闭上眼睡觉!明天路上遇到危险,没精神施展你那盖世神功,看我管不管你!” “小章子最好,我最喜欢你了!”陈秀兰听他放狠话,连忙一记马屁熟练奉上,娇声细语。 “没用。”章九恭免疫,眼里到底隐露一抹笑意。 陈秀兰不计较他口是心非,一手缠上他的脖子,柔软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根说:“小章章,我可想你了。”见他面有得色,她轻笑说:“以前,你不在,我怎样都为难。总念叨你,人说我不女强;不念叨你,又说我假情假意不真实;我不杀人,说我圣母;我杀人,就说我蛮横不讲道理……说起来,都是泪。现在,你回来,我罪孽可满了。” 章九恭不解,却尽显大男子气概,一揽责任在肩,说:“以后,都交给我。” “你不懂。”陈秀兰长舒一口气,点头赞同,同时替他解惑说:“现在,你回来,情况不一样了。你本性温和,他们会嫌弃你没气场;你有时强势,他们恨你不体贴尊重;你失意蛰伏,他们失望你不强大;你霸气侧漏,他们骂你造作太假……阿弥陀佛,有你在身边,简直自带被动群嘲技能,牢牢拉住仇恨,我整个人都好起来了!” “陈、秀、兰!”章九恭从牙缝里低吼出这个名字,双手紧扣她的肩膀,看她一脸狡黠,他却碍于环境所限,不能如常强吻下去,堵住那副教他又爱又恨的口舌,听她求饶,一时不禁大眼瞪小眼,束手无策。 陈秀兰见状,越发有恃无恐,挑衅地冲他扮个鬼脸,得意洋洋把帽子拉下来,重新罩在脸上,舒服往他怀里一倒,挥挥手说:“爱卿有事,明日早奏。跪安吧!” 第四十四章 他们被盯上了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陈秀兰真的很累。这晚有章九恭守候身边,她一直焦躁的身心放松一半,不由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十来点钟。 睁开眼,大巴车已经开动起来。她被老公固定在怀里,身体不觉得晃,倒像躺在摇篮里,舒适惬意。 “去哪儿?”伸个懒腰,陈秀兰看章九恭被胡渣晕成青色的方正下巴,问下一步行程。 章九恭见她醒过来,毫不客气将她放在身边的软垫上,揉一揉酸硬的胳膊,一边递给她一片面包和一只鸡蛋,一边说:“去b市,找岳父岳母。” 如果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她不意外这个决定。因为b市距离京城很近,开车1-2个小时即到,方便得很。相较之下,章九恭的老家在南方j省,每次回去,乘坐高铁尚需度过一天一宿,现在交通瘫痪,更不知道途中会发生什么。而且,自京城前往j省,必经b市。所以于情于理,没有绕过b市直接南下的道理。 可是,现在车上这么多人,难道全没有父母家人?怎么都这么顺路,一致落脚b市? “别担心,咱们爸妈都不会有事的。等我们回b市,找到我爸我妈,把他们安顿好,我就陪你去j省,好不好?”她把自己的小手覆上他的大手,安抚地摸一摸,然后接过鸡蛋,慢吞吞往地上磕,疑惑问:“他们都去?” 章九恭自然担心远在j省的父母双亲。他原不确定,作为独生女的小妻子能否放心岳父岳母留在b市,而愿意随他跋涉艰险回老家。现在听她主动说起这话,不禁心下动容,一把揽她入怀,埋头在那样修长细腻的颈间,喉音哽涩,喟叹一声,心中却突然改换主意:不管岳父岳母是生是死,他都会在b市为她安排好一切,然后自己再找机会上路,不能叫她跟着他冒险。不过,只要他活着,便必定回来,和她共度此生。 不知他已生出作大死的想法,她眨眨眼,一把推开他,煞风景说:“你别多想,我不是那个意思,不会丢下你那一双老来无依的岳父岳母不管。我们回j省,找着咱爸咱妈,还有九贺和九妹,大家一起,之后还要回来的。” “嗯。”章九恭闷笑一声,拧她鼻头说:“结婚前我答应过你,会和你共同照顾二老,就算世界末日,也不食言。” 陈秀兰“哦”一声,专剥蛋白吃,示意车头众人,问:“那他们呢?” 他看她挑食,浓眉一皱,心不在焉说:“杨家表兄妹家在京城,如果想回,现在不会呆在这里;高放是山西人,从这条路出京,可见有他跟定的人。其他人不清楚,也不用你操心,谁不想去,自然会走。” 单剩下蛋黄,她习惯性往他嘴边递,被他一眼瞪过来,只好抵回自己唇间,用门牙一点一点磨,委屈说:“不好吃,干得很。” “这是什么时候,还敢挑食?吃掉!”他不容反驳下达命令,盯着她不情愿把蛋黄抿完,头疼地看那张单薄的小脸皱成一团,不由自主拧开手边一瓶矿泉水,塞进她怀里说:“咱们一天的饮水配给,省着点儿喝。” “兰儿,”杨明敏手里端着一只盘子大小的塑料水盆走上前,里面盛着一盆底泛着油花的水,说:“我从自己的定额里分出些水来,才和小雨洗漱过,还给你留着。你不嫌弃,也涮一把,总比油垢尘埃一直堆积在脸上舒爽。” “呃!”陈秀兰噎一下,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还好。” 杨明敏见状,心里清楚她厌恶水脏,也不多劝,转身笑着走了――很快,她就会了解,在喝不上水的情况下,能够洗脸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哪怕那水已经用过。 见她利落离开,陈秀兰松一口气。她真怕来人坚持自己的好意,一定要她用那盆水洗脸,等她回头进去仓库,非多搓下一层皮来不可。 一转头,发现章九恭若有所思看她的脸。她抬手一抹,问:“怎么了,我脸上很脏?”话一出口,她几乎立即了然他打量她的原因:不是很脏,正相反,太干净了! 她的皮肤一向偏油,睡一觉,鼻翼脑门锃光瓦亮。要说大半个月不洗脸,却依然保持干洁清整,简直天方夜谭。 “那个,”身子一倾,她一手遮掩在侧,跟他咬耳朵说:“我的异能比较复杂。你看,我这一身功夫,只能算作异能的一部分,非要归类,勉强能以‘金属性异能’示人,跟你那位共事小师妹掰来的‘感知异能’一样,就是个借口。还有别的,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晚一点儿,找个方便的时间细讲给你听。”说着,拿起面包,撕一绺放在嘴里,嚼两下,忽然又说:“另外,我有一个空间,里面的东西足够咱们胡吃海喝混到死,所以,我觉得我有权利提出申请,早餐不吃蛋黄。” 章九恭剑眉一挑,冷瞥她一眼,身体向后一仰,斜望大巴车顶,沉声说:“等你找到方便的时间,证明给我看过,再说。” 一路颠颠簸簸,大巴房车载着八个人,顺利朝着通往b市方向的高速公路行进。其间,但凡遇到丧尸拦路,高放直接驱车碾压而过,倒没遇上大的麻烦。 然而到了中午时分,当矮个子保安心事重重来找章九恭的时候,陈秀兰知道,麻烦来了。 “干吗?”见他杵在身边,沉吟不去,有事又不直说,她终于奇怪发问。 矮个子保安思索片刻,一脸为难说:“我也不知道。” 陈秀兰无语,不过想到他的异能特性,只好问:“你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还是有事不知道怎么说?” “不知道怎么说。”尽管车子外面的情况被封着铁板的窗口挡住看不到,但是矮个子保安依然环顾一周,心神不宁说:“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盯着我们。” 看一眼章九恭,她继续追问:“什么东西?” 矮个子保安摇头:“不知道。但是,不是人类,至少不是正常人类。” 第四十五章 来者身份不明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听陈秀兰详细提到过感知异能,章九恭若有所思问矮个子保安:“你看到不同的‘气色’?” 矮个子保安点头承认,又犹豫不决说:“看不清楚。” 陈秀兰忙问:“很厉害?” 矮个子保安对她说过,精壮小伙儿和黄家小子身上的“气色”,他看得透。事实证明,两人的确处于异能觉醒初期,相对而言,能力并不强悍。但是陈秀兰身上的“气色”,他看不破,或者严格来说,他根本看不到。这便是当时他能一口咬定她必不简单的蹊跷所在。因为无论异能者、变异者还是普通常人,甚至丧尸,身上皆有“气色”,独独她竟没有,又绝非空洞的没有,反而带给他一种浩瀚深邃的感觉,神秘不可测。所以他才想尽办法,要把这种不可掌控的未知,扼杀在对自己还没有产生威胁的时候。 “如果‘气色’越浓重分明,代表能力越强的话,”矮个子保安凝重地看着她说:“我恐怕这个东西真的很厉害。” 拍一拍跟着紧张起来的陈秀兰,章九恭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 矮个子保安很认真地回想,肯定地说:“自从库房出来,这种‘气色’就已经存在。” 章九恭和陈秀兰对视一眼,双双警惕起来――来者至少拥有变异的速度,不然绝难跟上几乎不曾耽搁的汽车。 陈秀兰忍不住再次确认:“你的意思是说,它从京城一直跟到这里?” 矮个子保安惴惴不安地点头。 尽管猜到答案,她还是多此一举问他:“你无法确定它的大概方位?” 矮个子保安果然摇头,浑身紧绷,下意识左右看一遍。 其他人终于感到气氛不对,纷纷围上来,询问情况。听说他们一行人被一种很厉害的东西盯上,一直缀在后面,有不信的,也有惊惶的。 杨明修问杨明敏:“你也感觉得到?” 杨明敏脸色变两变,勉强说:“可能吧。我总感应失灵,说不准。” 一字粗眉问:“它想干什么?为什么跟着我们?” 矮个子保安一味摇头:“我感觉不出它的意图,不知道它对我们的态度是友好,还是敌对。” 就在这时,大巴速度毫无预兆突然一缓,聚集在一起的人跌扶不住,前仰后合倒成一片。 陈秀兰钻进章九恭怀里,被他双臂环护。杨明敏娇呼一声,借势歪下来,被章九恭冷着脸一拨,推到杨明修身上。杨明修斜身抵靠在车壁一侧,一手揽上小雨的腰,一手接过表妹的肩膀,左拥右抱,勾唇一笑。 小雨的小脸蛋正贴在他胸口,顿时烫得红艳欲滴,挣扎两下站稳,羞答答道一声谢。杨明修低头看她的样子,轻呵一声,有意无意吹着她玲珑的耳郭,若有情思地说:“唐突佳人,只要你没事就好。” 杨明敏面色奇差,白一眼不顾场合随便发情的狗男女,扭身喝斥高放:“你刹车之前不懂知会一声?好端端停下来做什么?” 高放连忙回头解释:“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车子前面闪过去,我来不及反应,条件反射踩了刹车。敏敏,你没事吧?” “小心点儿,”杨明敏收敛一下语气,嗔说:“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大家都不防备,磕了碰了,你怎么着?”说着,挨个儿关切一遍,问到陈秀兰,她先睨一眼章九恭,“噗嗤”一笑打趣说:“兰儿么,空谷自芳,必有那护花人守着爱惜,哪轮得上我们这些野草问寒问暖,还不够贻笑大方。”嘴中寂寞哼唱一首《女人花》,乍听竟不知谁是占山遍地的野草,谁是孤芳自赏的奇葩。 “怎么不走?”引擎发动声不停作响,大巴却一动不动,有人不耐烦问。 高放一直减档,最后无奈熄火说:“车出了状况,我下去看看。”说着,打开车门跳下去,前后逛看车体。 陈秀兰悄声问矮个子保安:“有什么异常感觉没有?” 矮个子保安沉默一会儿,茫然摇头。 她不解:“什么意思?没有异常,还是你感觉不到,还是情况不妙。” 章九恭突然说:“你呆在上面,我出去看看。” “我也去。”陈秀兰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抢在他瞪眼骂人之前,迅速说:“跟你在一起才安全嘛!你看,这么多人,有谁比你更厉害?如果你都不能保护我,我还可以指望哪个?反正,你要骂就骂,凶也没用,朕意已决。”说完,把头一扭,后脑勺对他,不瞧他的难看表情,赖着半个身子吊在他的胳膊上,死不撒手。 章九恭脸上一黑,牙痒痒地冲着眼前的后脑勺大力一弹,弹得她一手紧捂上去,飙鼻涕喷泪,威胁他说:“就不就不!要么我们一起下去,要么你自己下去+我自己下去。” 陈秀兰一如既往,如愿以偿。夫妻两人携手走出大巴,妻子嬉皮笑脸,老公气场阴沉。 大巴里的人先后鱼贯而出,杨明敏兄妹拖在最末。杨明修看一眼不远处陈秀兰装傻卖萌讨好章九恭,又打量神色不虞的杨明敏,似笑非笑问:“你确定斗得赢她?” 杨明敏目光变幻莫测,抿嘴一笑说:“谁说我一定要斗她赢她,难道不能和平共处?”说着,瞥他一眼,若有所指说:“别的,随便玩玩就好;这个,你得上上心。不然别说吃肉,肉汤都没得喝。” 杨明修低笑一声,说一句:“我当什么贞洁烈女,这种少妇人妻,手到擒来。” 一下大巴,陈秀兰迅速张望一番。他们停在一处视线开阔处,两边是低矮枯草,草丛中稀稀拉拉立着几棵秃树,无遮无拦,一目了然。 “看见什么?”她问章九恭。 章九恭不理她,倒是矮个子保安搭话说:“看不到,但是一定在。” 陈秀兰“嗯”一声又问:“这里没有别的问题吧?” 矮个子保安感受一会儿,肯定地说:“没有。” 点点头,她没有道出逐渐漫上心底的不安:那么,之前一闪而过,令高放不由自主刹车,害得他们不得不滞留在这里的东西,正是跟踪他们而来,抑或别的什么? 第四十六章 黄家小子阴魂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深觉情况诡异,陈秀兰不敢胡闹,亦步亦趋挨紧章九恭,同时暗暗拧开一大桶矿泉水的瓶盖,随时准备夫唱妇随、其利断金。 “车轮瘪了,换一个备胎就好。”高放大脚一踩大巴中间右侧的一只轮胎,打开行李厢,探身去取里面的钢丝子午线。 他和陈秀兰擦身而过,不经意间,撩起一阵微风。 陈秀兰面上一凛,猛然推开身前的章九恭,雁行回步一闪。与此同时,一道晴天惊雷劈啪作响,在她身侧炸出一圈焦黑。 所有人望过来,疑惑地发现夫妻二人紧张兮兮背靠着背,不停扫视周围,可是周围什么也没有。 “阿章?”杨明敏抬脚要往前凑,被正脸对她的陈秀兰一个飞镖贴着脚尖钉在原地。 “别过来。”她出声示警:“都别动!附近有东西。” 矮个子保安和一字粗眉颇有默契互成犄角,杨明敏兄妹和高放也迅速凑到一起,小雨瞬间落单。杨明修见状,上前跨出一步,向她伸出手掌,似要接应。 可是太晚了。 又一阵风过,所经之处,枯草伏倒,皆指孑立于旷野之上的小雨。小雨花颜失色,连连后退,眼看快不过窸窣趟到身前的草中怪物,不由两腿一软,跌倒在地,呆呆盯着距离她脚上黑靴不足半臂的麦茬被压低弯折,一时竟吓得忘记叫喊。 陈秀兰早有防备,从背包里提起矿泉水,当机立断泼洒过去。水流打湿乱丛中的蜿蜒,顺利中断曲线前行。它即刻调转方向,朝她直直扑来。 一条扭曲分叉的白色霹雳当头轰下,激得水渍之上,光烟四射,火星缭乱。只见前一秒还空无一物的平整草地上,立时现出一只笼罩在细密电网中的人形怪,细看竟是一头丧尸。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最不明白这么大个儿一只丧尸,怎么能在他们这么多双眼睛之下,恍如无物。 “伪装型七级丧尸?!”杨明敏一脸诧异震撼,惊呼出声:“怎么可能!现在怎么会有这么高级的丧尸!” 杨明修听得真切,问她:“你知道?” 杨明敏抬头,见大家纷纷把注意集中在自己身上,笑说:“不确定。只是我的感觉告诉我,这不是普通的丧尸。之所以近在咫尺,依然可以不被人发觉,是因为它有一种特殊本领——伪装,比变色龙还要高明的伪装。所以,它的敌人想要打败它,首先必须识破这样一层神不知鬼不觉的伪装,只要伪装一去,它的攻击力并不会构成很大威胁。” 陈秀兰看矮个子保安,见他摇头,知道这个并不是之前他感应到的那个跟踪者。不过,既然身怀伪装能力,难怪连矮个子保安堪比雷达的感知异能也扫描不到。 “你刚才说,七级丧尸?”杨明修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仍有疑惑未净:“又说,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 “丧尸依照品阶高低,分成9级。每升1级,都不是简单加成那么容易,更没有捷径可走。”杨明敏瞥一眼凝神细听她解说的章九恭和陈秀兰,神采飞扬:“伪装是普通1级丧尸在没觉醒其他能力的情况下,进阶到7级才有机会生出的异能,概率极低。可是末世不到1个月,想要晋升7级,根本不可能。” 矮个子保安仔细盯她两眼,眉头一皱,沉默不语,似有什么事情难以想通。 陈秀兰把矿泉水桶往地上一扔,掏出一块帕巾掸了掸溅在身上的水迹,不动声色,心里却有所悟:照这样说,她似乎可以根据系统拍卖摊位间接提供的末世信息,按起拍价位大胆推测,丧尸从低到高一级至九级,有几率觉醒的异能排行分别为普通、力量、防御、速度、巨型、剧毒、伪装、指挥、全能;而且,如果以上猜想不错,那么同理可证异植、异兽和异能者各自的等级划分和能力强弱…… “或者,”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杨明敏突然产生新的想法:“也许一开始它并不是丧尸,而是一个隐身变异者,后来不幸尸变,所以刚才的匿形不是因为它会伪装,而是因为生前的隐身异能。” 地上这只被章九恭电得皮肉剥落的丧尸,是伪装型高级原生态品种进阶而成,还是觉醒隐身异能的变异者遭遇不测所致,尚难论断;不过唯一肯定的是,杨明敏此人,绝对有问题。 人们都不留心,一旁的小雨战战兢兢爬起来,绕过丧尸,欲和杨明修等人会和。谁知路过丧尸身边,被它呲牙咧嘴一吓,一个站不稳,滑进水滩,余电流窜全身,麻得她一阵哆嗦,知觉全失。更加不妙的是,那丧尸正好倒在附近,此时身上雷网渐熄,低头便朝她的小腿啃去。 一个影子突然冲出来,死命横撞会隐身的丧尸,抱着它就地一滚,一步一米,眨眼消失在七个人的眼皮子底下,如来时一般,一丝痕迹不留。 “什么人?”陈秀兰赶忙四下补查,一无所获,询问别人有无看清:“还是什么东西?”说着,眸光一闪,扭头又看矮个子保安。 矮个子保安郑重点头,示意刚才那个斜插进来又一闪而逝的影子,身上“气色”正合一直跟踪他们之物。 陈秀兰问他:“你看清了?” “没有看清样子,‘气色’错不了。”矮个子保安回答她说:“而且,它们就在附近,没有离开。” “还没走?”杨明敏听不懂什么气色不气色,闻说那东西阴魂不散,几乎跳起来。 “你说,”陈秀兰一手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它怎么跑得那么快,是不是速度变异?” 矮个子保安同意:“应该没错。刚才那一下,我捕捉到它的双腿‘气色’不一般。” “仓库外面,一直跟着,速度变异……”记起他之前提到黄家小子临死时正在觉醒,陈秀兰悚然心惊,声音一抖,问:“黄家小子?” 矮个子保安并没有因为她的不安而违心摇头。 陈秀兰顿时觉得背上冷飕飕,下意识往章九恭的怀里钻:“什么情况,他不是死了么?” 章九恭揽住她,看杨明修抱起昏迷的小雨,若有所思。 第四十七章 一字粗眉离去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兰儿,你跟他到底是什么过节?”杨明敏一脸焦急,语气担心地问:“为什么他一直缠着你,死都不放?” 陈秀兰摇头,矮个子保安凝眉,一字粗眉欲言又止。 章九恭提出疑问:“它为什么掳走会匿形的丧尸?” 没有人说话。 “除非……”陈秀兰和矮个子保安异口同声。 杨明敏见他俩不约而同看她,有些跟不上状态,问:“除非什么?” “除非,匿形丧尸可以给它带来好处,比如匿形异能的继承。”章九恭想了想,听懂陈秀兰和矮个子保安的意思。 “是的,”杨明敏明白过来,点头说:“如果它搞对方法,不排除这种情况的可能,虽然自爆的危险系数更高。” 她没有细讲所谓对的方法,不过陈秀兰不由自主想到她从丧尸脑袋里收集来不少的能量晶体,没来由将二者联系在一起。 矮个子保安忧心忡忡:“你的意思是说,它会集速度与匿形于一身?”也就是说,即便它继续跟着他们,他们却再不能感知它的行迹。 杨明敏听了,意识到事情棘手,脸色跟着不好起来,变相肯定他的推测。 矮个子保安忽然四下一望,沉重地说:“它的‘气色’乱了,恐怕正在寻找那个正确的方式。” “走!”章九恭半推半拉陈秀兰上车,招呼其他人说:“趁它现在自顾不暇,赶紧离开,说不定摆脱得掉。” “对。”杨明修把小雨抱上车,探出头说:“速度快,能匿形,它却未必擅长追踪。这正是我们的机会,等它一旦完成整合,倒难办了。快点,都上来!” 高放已经卸下坏掉的车轮,三下五除二装好备胎,小跑着跳上驾驶位,发动大巴。 “你干吗?”矮个子保安突然出声,询问对象是逗留车外的一字粗眉。 众人看过去,只见一字粗眉面色恍惚,迟迟不肯上车。他被矮个子保安伸手一拉,惊了一下,回过神,注意到所有人都在等他,沉吟片刻,好像下定某种决心,快步来到陈秀兰挨靠的窗前。 他看不到被封的窗内,但是能够感觉到车壁那边的女人,哑声说:“我有话对你说。” 章九恭箍着陈秀兰细腰的大手一紧,同时,车里的人齐齐看过来,神色各异。 她呆呆反问:“我?” 车外沉默几秒之后,重新传来一字粗眉低沉却清晰的声音:“给我一分钟就好。” 陈秀兰眨眨眼,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看上去有些当机,cpu却陷入疯狂运转:艾玛,早知今日,当初应该一镖了结他――这下,他不杀伯仁,伯仁我却要因他而死! 瞄一眼章九恭,只见他往后一靠,抱起胳膊,凤目微眯,不知在想什么。 “那个,呵呵――”她扯开笑脸,讨好地在他肩上蹭蹭,刚要拒绝外面的一字粗眉,只听他又递进来一句:“我知道它为什么跟着你。” “靠!”眼前满是黄家小子临死时瞪着她看的样子,陈秀兰涎颜的笑意顿时僵在脸上,内心狂竖中指,。 在章九恭挑眉的观望中,她逃似的冲下大巴,杀气腾腾赶到一字粗眉身前,恶狠狠说:“放!敢骗我,叫你血溅五步、伏尸当场!” 一字粗眉静静看她,直到她不耐烦,手上捏住一支柳叶镖,才苦涩开口:“那天,我提前换过水,你喝了不会有事。” 陈秀兰一愣,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水?哪天?” 一字粗眉没有说话。 她脑海中有片段闪过,似乎是跟着精壮小伙儿去医院那天,络腮胡子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大块头在水里下药,关键时刻迷倒精壮小伙儿,令他命丧尸口。她曾一度以为自己差点中招,并因此对络腮胡子和一字粗眉耿耿于怀,甚至叫他们自断一臂。难道…… 手上的飞镖忽然被人抽去,陈秀兰倒退一步,又一支飞镖夹在指尖,正对一字粗眉的脑袋。 一字粗眉无畏无惧,把抢到的飞镖贴身收在内兜,笑说:“这个,借我用用。以后再见,我会还给你的。” 陈秀兰想到自己白赚了人家至少一条胳膊,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讷讷问:“你还没说,黄家小子是怎么回事。” “你不要担心,它不是冲你来的。”他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恋恋不舍:“而且,他很厉害,能够保护好你。” 她想,这个“他”大概是指小章子,便默然点头。 “我可以放心离开。”一字粗眉复杂地说:“你,保重!” “你要走?去哪儿?”陈秀兰有些迷糊,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一直在演奏离别序曲。 “有关系吗?”一字粗眉声音一颤,紧盯着她的眼睛,说:“什么事,或者什么人,是我留下来的理由?如果有,我必然不走。” 陈秀兰看他灼热的眼神,听他若有所指的话语,结合他之前流露的种种迹象,以及今天的特别举动,心里哪有不明白的。如果替他的安危着想,她应该阻止他只身一人离开;可是替自己的安危着想,此人万万挽留不得。 “你也保重哈!”她最终选择死道友不死贫道,强笑着朝他挥挥手,扫一眼对方胸口上的镖状鼓起,转身飞快蹿上大巴,逃也似的来,逃也似的走。 车上,章九恭似笑非笑看她。 嘿笑两声,陈秀兰清清嗓子,冲发怔的高放喊一声:“开车开车!” 大巴车门缓缓阖上,绝尘而去。 一字粗眉伫立原地,久久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直到再临摹不尽那人娇俏又冷漠的身影。 “值得么?”一个破破烂烂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叹问:“她根本不在乎。” “值不值得,重要吗?”一字粗眉并不回身,喃喃回答:“别人不知道,你最应该知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那个声音顿时激动起来,嘶吼道:“不值得,根本不值得!” 一字粗眉问:“如果不值得,为什么你在这里?” 那个声音咆哮:“我来,是为了纠正错误,天大的错误。” “也许吧。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不管别人怎样看,也不管你嘴里怎样说。” 第四十八章 高速路休息站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我还没死?”一声嘤咛,打破大巴车里诡异的气氛。 杨明修微倾身体注视她:“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双目朦胧的小雨找回焦距,乍见杨明修,忍不住揪着他的衣袖抽泣说:“是不是我被咬了?是不是我给大家添麻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们还是不要管我吧!” 陈秀兰瞄她一眼,又瞄她一眼,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危在旦夕,依旧心无顾忌地吐槽别人:在库房的时候,这个小雨曾砍过络腮胡子,还拿起刀棍,跟小三女她们一起出去寻找物资,没见拥有小白花特质啊!难道,那时没有遇见心动的男人,所以激发不出来? 章九恭看身边的笨蛋不知反省自身,还有闲情雅致瞧别人的热闹,眼神愈发危险。 杨明敏远远瞅见,目光一闪,回身一把拉住小雨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拍了拍,笑着安抚说:“傻丫头,别多想,你好得很。这是什么世道,活着已经很不容易,还管得了别人,还守得住什么道德法律?我不爱,不过以前倒看过一本《穆斯林的葬礼》,说妹妹抢了姐夫。可那是乱世,战火纷飞,天各一方,今日不知明日事,谁也不知道姐姐还在不在,连求证也做不到,能怎么办?” 小雨清醒一些,慌手慌脚松开杨明修,不敢看他俊俦无匹的笑,故作被故事吸引,听她讲到一半打住不往下说,追问:“结果呢?” “结果,”杨明敏瞥章九恭,低头娇笑一声,说:“活着的人自然还得好好活着,于是妹妹跟了姐夫。谁知,造化弄人,姐姐没死。要说,真不如死了,她心里干净,老公、妹妹也干净。兰儿,你说是不是?” 一向原配控的陈秀兰立即反对:“胡说。他们自己犯错,怎么能将错就错,反怪姐姐不死!” “是吗?”杨明敏笑:“也许吧,我是不懂。” 杨明修好奇地问:“那男人最后选择谁?” 杨明敏瞪他一眼,嗤笑一声说:“有什么意义?他选择谁,都已经不纯洁。” 章九恭突然开口:“我也想知道,是谁?” “我知道,我知道。”他半天没搭理她,陈秀兰心虚得很,这时有机会搭讪,忙腆着脸往前凑:“妹妹走了,那个韩子奇留下来陪姐姐。我也看过。” “你知道个屁!”章九恭狠敲她一记脑门,不知好气还是好笑,骂一声:“笨蛋!” 颇为突然的故事在古怪的氛围中结束,所有人复归沉默。章九恭闭目养神,杨明敏脸上时阴时晴,杨明修云淡风轻观察前窗外面的路,矮个子保安意味深长,茫然的陈秀兰和小雨左看右看。 一直没有出声的高放干咳问:“前面上高速?” “废话。”杨明敏火气很旺说:“不是已经商量好,还问什么!” 陈秀兰没有参与昨晚的讨论,事后只关注过目的地,这时听说大巴就要进入高速路段,不解发问:“高速不会堵车?” 杨明敏叹口气说:“出京高速流量一向很大,就是深夜也免不了车水马龙,怎么不堵?但是,我能感应到入口附近有一处机缘,虽然无法判断准不准,去看看也没什么。万一被我们中有人得了,也是他的好处。” 矮个子保安看陈秀兰,陈秀兰安静闭嘴。 闯进废弃的收费站不久,绕开几辆间隔交错的轿车,大巴不得不停下来,被横七竖八亘在路上的扭曲长龙挡住,再也无法前行。 “现在怎么办?”高放熄灭引擎,回过头来,问杨明敏。 往前的路被堵死,开进来容易退出去难,而且前后左右渐渐出现不少丧尸,纷纷朝他们围上来。 杨明敏不慌不忙地问:“离第一个休息站,还有多远?” “倒不远,”矮个子保安貌似比较熟悉这条路,说:“再过去百十米就是。” 杨明敏点头,问章九恭夫妇:“我要去前面看看。表哥和高放跟着我,你们来不来?” 章九恭毫不犹豫说:“一起吧。” “那她怎么办?”杨明敏并不反对,只是状似为难地看站在一旁忐忑不安的小雨。 小雨忙表态说:“别丢下我一个人,带上我吧!我保证不会添乱。” 杨明修挺身而出说:“车上有庇护,有物资,看起来更加安全。不过,这里只剩她一个人,万一出现什么状况,没人照应,反而危险。我看,既然大家一起来的,不如一起去。生死相依,谁也不遗憾。”最后这句深情脉脉,显然专门说给小雨听,感动得她泪光涟涟。 陈秀兰撇撇嘴,摇头,当先一步冲下大巴,柳叶翩翩,把扑到车头的丧尸射个对穿。 紧跟她下车的杨明敏见状,强忍笑意,问:“好恶心人,对不对?” 陈秀兰正经说:“他说得很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有章九恭的雷和杨明修的火开道,陈秀兰的镖断后,高放的枪接应,七人很快吸引着一大波丧尸赶到两扇大门紧闭的休息站。 这个休息站由一家简易的便利店、一座小型加油点和一间公共厕所组成。里面显然有人占领,因为一下一上高速路的两个坡地被人为用几辆装箱货车首尾相连,封闭隔绝开站点小院和大道上的丧尸。 几个人的到来瞬间打破这个栖息地的平静。他们攀爬翻越车体,进入休息站,却被人隔着窗口丢出几罐自制燃烧瓶,喊话警告呆在原地,不许动弹。 “我们去加油点看看。”陈秀兰无视对方敌意,一心只想见缝插针,不放过任何一个收集能源兑换积分的机会。 位面交易系统的任务摊位很给力地刷新数据:收集加油点汽油和柴油共计300吨,并与本系统进行交易,可额外获得61w积分奖励,并计入交易次数为+61。 章九恭见她两眼发光,样子像足闻到鱼味的馋猫,暗自闷笑一声,一边轰开加油点大门,一边拉起她往里面跑去。 杨明敏立马跟上。可惜她**凡胎,在原住民的干扰下,到底没有他们两个有恃无恐,终究慢下几步。等后来赶到时,整个加油点里空空荡荡,只站着若无其事的夫妻二人,携手并立。 “这里怎么了?”她追得直喘粗气,四下打量一番,问:“你们没事吧?” 章九恭不说话,陈秀兰眨眨眼。 最后进入的杨明修突然问:“这个加油点,怎么没有加油机和储油罐?” 杨明敏听得一惊,心中骤沉,脱口问陈秀兰:“你觉醒了空间异能?”她实在不愿意相信,想起前世传说燕赵基地第一夫人在出京高速公路的第一个休息站获得空间异能,从此成为当世唯一一个拥有双异能的人,果然不假――可恨自己料尽先机,偏偏只差这几步路的距离。 第四十九章 双异能觉醒者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空间异能?”小雨懵懂问:“秀兰姐是金属性异能,怎么又觉醒空间异能?敏姐姐,你不是说,人不同于丧尸,一个人拥有双异能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么?” 陈秀兰不否认杨明敏的猜测,半真半假问:“原来是空间异能,难怪……不过,你怎么看出来的?”还有金属性异能,她才和章九恭商量好,拿来作为给她的武功和武器打掩护的借口,没有对外公布,这个杨明敏竟然已经获得第一手资料,不简单啊! 杨明敏稳定一下情绪,解释说:“我之前感觉到的机缘,现在着落在你身上,不是你得了,还能有谁?再看这里空荡荡,就像表哥说的,本该出现的加油机和储油罐一个也无。那是什么小物件,还能藏到你的背包里?自然有别的空间容纳。”说着,走过来亲昵拉住她的手,玩笑一般问她:“我也不问你那机缘是什么。只是说起来,不是我,我们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你倒怎么报答我?” 瞥一眼暗暗审视杨明敏的章九恭,和被搅和得更加糊涂的矮个子保安,陈秀兰抿嘴笑起来,反挽上她说:“的确该谢。我想,等哪天合适,一并酬谢。不过,你可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杨明敏有些自得,却假意轻拍她胳膊一下,嗔说:“一家人,谢什么谢!逗你玩的,你也当真。” 这时,光线一暗,加油点大门处出现四五个拿着铁棍的男人,一脸不善地盯着他们。章九恭、杨明修和高放见状,率先迎上去。 矮个子保安故意挨在后面,悄声问陈秀兰:“她说的是真的,你刚刚觉醒空间异能?” 不怪他困惑。虽然一早有所怀疑,但是因为她“气色”特殊,所谓空间异能,与其说他感知得到,不如说他推测出来。然而,陈秀兰言语暧&昧,从未明白承认,她的的确确拥有空间异能――即便刚才,她肯定表示自身存在异样,却依然没有透露怀有空间。 越想越心惊,矮个子保安抬眼看这个身高不及自己眉毛的娇小女人,比前面那个同样神秘却聪明外露的妩媚熟&女,更觉可怕。 “你认为呢?”陈秀兰扭头看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示意来人,问:“你看他们几个,有没有变异者或者异能者?” 据杨明敏分析,觉醒防御、力量、速度、隐身、自愈、空间或者感知7种异能,因为前期威力巨大且可以直接使用,但是后期恐怕难以继续发掘潜能,尤其前三种,将渐渐处于微势,所以被人称为变异者;觉醒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异能,或者雷、风、冰、光、暗异五行属性异能,别看前期表现有限且续航时间较短,然而一旦升到高级,将会释放恐怖力量,又被人称为异能者。 “为什么变异者无法提升自身能力?”陈秀兰听了感到很奇怪,当时问她:“异能者怎样晋级?” 杨明敏摇头,笑说全是凭她感觉推断,准不准,得看以后分晓。 她不说,陈秀兰只好作罢,不过脑海里无端浮现出搁置在仓库角落里的糖果盒子,里面盛满大小不一的白色晶体,还有一块1级土行黄晶。 “有一个。”矮个子保安见她不答反问,十分无力,无奈瞥一眼门口,点头说:“厚嘴唇那人,‘气色’均布全身皮肤,不是防御型,就是自愈型,也有可能是空间异能。我见得少,分不清楚。” 陈秀兰点头,来到跟前,听杨明修同对方交涉:“……天晚了,借宿一宿,明天就会离开。我们一共7个人,其间全部呆在这里,绝不靠近便利店一步,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对方有人一指堵在休息站坡口的尸群,嚷嚷说:“不是犯不犯的问题。你们引那么多丧尸过来,怎么解决?它们不会离开,反而越聚越多。你们想留下来过夜?就算我们同意,问它们同不同意。” “这个不用你们操心,我们自己处理。”杨明敏毫不示弱,转身将陈秀兰远拉到一边,低声询问:“你的空间有多大?”然后不等她做出反应,忙解释说:“我有办法。如果你的空间足够,就把外面的丧尸都装进去,不声也不响。晚些时候,咱们可以一只一只收拾,或者一股脑丢到别处去。” 陈秀兰摇头。 “当然,空间异能初始值能有10来平已经很不错,又被你装了汽油。”杨明敏很快改口说:“其实,你也可以把它们引开,跑远一些,然后往空间一躲,过一两个小时再出来,一切搞定!” 陈秀兰想一想,点头赞许:“好主意。” 两个人欢欢喜喜回到加油点门口,告诉对峙的人,她们有好办法。在双方都不信任的眼神里,陈秀兰牵起章九恭的手,说:“走吧。咱们两个做mt,负责拉仇恨。” 章九恭问她:“你有把握?” 陈秀兰噘嘴:“你不信我?” 章九恭诚实地摇头,说:“我信你有办法。不过,你的笨蛋德行加惹祸体质,最后总能成功做到,把你想出来的办法彻底搅黄――对此,我深信不疑。” 一直插不上话的杨明敏急道:“兰儿,你确定带上阿章没问题吗?一般来说,空间异能排斥其他生命体入内。你要不要先实验一下?免得最后阿章留在外面进不去,会很危险。” “小章子不是其他生命体。”陈秀兰笑问章九恭:“你敢不敢试一试?” 章九恭瞧着她促狭的样子,嗤笑一声,攥住她的手向外面冲去。 有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夹杂身后一群人的惊呼,陈秀兰心里格外熨帖,不禁回握那只蜕皮蜕得破破烂烂的大手。以前,她体力不济,两人常常出去溜达,她却跟不上他的脚步。现在,她有健步功加持,终于可以和他并肩疾行。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看什么?”章九恭一头黑线。这个笨蛋果然不靠谱,装箱货车下面是汹涌的尸群,她却盯着他的脸,发花痴。 陈秀兰回过神,吐吐舌头,气概凌云说:“看我的!” 第五十章 小别胜似新婚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半个小时之后,陈秀兰从系统仓库小心翼翼探出头。她特别不想出来,可是担心1分钟已过,免疫丧尸感知buff一散,万一章九恭遇到危险,她便是谋杀亲夫,所以无奈只好贼头鼠脑地冒出来。 章九恭安然倚靠在大巴后面,衣衫破烂不整,汗水淋漓。他的手上正摆弄那爿初级干扰仪,见她凭空出现,脸色一黑,咬牙问:“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好办法?” 原来,两个人手拉手沿来路回跑,试图把围攻休息站的尸群全部引开。陈秀兰不知道初级干扰仪只能解除丧尸对一个人的感知――或者,其实她是知道的,但是脑洞太大疏漏了。不管怎么说,事实就是,当两个人被追杀得欲仙欲死时,她兴高采烈地祭出这爿免锁定神器,刚要炫耀自己多宝属性,却惊恐发现,尸群成功无视她,集体朝章九恭扑去。 还好这时两人已经来到大巴车跟前,险象环生地抵挡过去1分钟,陈秀兰把初级干扰仪往章九恭身上一塞,重新启动1分钟干扰功能,自己则忙不迭躲进仓库。 “嘿嘿嘿,”见他无恙,她讨好地笑,扑倒在他宽厚的怀里狂蹭,说:“一点小失误,人家也不想的。摸摸!” “你摸哪儿?”章九恭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往身下按去,鼻息粗重说:“这里才有诚意。” 陈秀兰有一瞬间的呆怔,不明白前后文是怎么转折的。不过感受到手心勃然而起的坚挺,她脸上一红,却挣扎不开,便顾左右而言他说:“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你知道吗,那个男人……” “我知道。”章九恭眼神炽热地盯着她,呼出的热气喷到她雪白的颈上,说:“胆养肥了。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竟敢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现在还念念不忘。你当我是死的,嗯?”说着,大手扯开她的羽绒服衣领,一路伸下她的衣襟里。 陈秀兰闻言,急得顾不上那只不老实的爪子,连连辩解:“谁说他?我说杨明敏讲的故事,里面那个男人不是暗指我吧?我可没有……额,你干什么?” “你没有什么?”章九恭似乎在听,又似乎没有在听。他漫不经心用厚茧的拇指肚轻轻撩拨,顿时打住陈秀兰的喋喋不休,惹得她目色迷离、态生旖旎。他轻笑一声,哑着嗓子反问:“你说我干什么?” 他却没许她来得及说,直接将她压倒在车尾的软垫上,罗衣褪尽,一车摇曳。 陈秀兰知道他很辛苦,而且她也不是不想他,当下不再抗拒,主动放出帐篷,搭上巴车。她战战兢兢,担心惊动外面散去不久的丧尸,强忍不敢出声。谁知,这副模样竟激起他更强烈的**,兼且有帐篷遮阻,他略有所恃,便一连三次,一直到她虚脱无力,动弹不得。 此时,外面的天色早已彻底黑下来。 “看来,我们要在这里过夜。”章九恭反倒精神抖擞,好像吃过十全大补丹,拥着她钻在增宽情侣版的白鹅绒睡袋里,心满意足。 陈秀兰恨得牙痒痒,看眼前这家伙食饱餍足的样子,晚饭什么的,一定没胃口。这样一想,她自己闪进仓库,烧开热水好好泡个澡,美美吃一顿咸蛋酥饼就皮蛋瘦肉粥作为晚餐,待体力恢复十之**,才慢吞吞端一托盘剩饭剩菜跑出来,施舍给郁闷啃压缩饼干的章九恭,笑说:“嗟,来食!” 两人又闹半宿,到了后半夜,终于消停下来。 简单了解过陈秀兰的逆天外挂,以及开挂的高昂使用费,章九恭不喜反忧,一再叮嘱她行事小心,反复提醒越怀玉越被褐,以免被人惦记,最后兰摧玉折。 陈秀兰自然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听他开启唐三的隐藏属性,赶紧转移话题问他:“你要不要学套枪法剑法?咱们夫妻合璧,独步天下!还有这个,送你。”她拿出那爿初级干扰仪,不等递过去就被章九恭反手推回来。 章九恭知道她不耐烦他告诫,瞪她一眼,说:“你这东西没有积分,我拿来也用不了。笨蛋!还有,我准备专心琢磨雷属性异能,什么武林秘籍你自己合计着自己用,别尽给我出馊主意。”说着,他突然盯一眼她的凹凸有致,意有所指:“不过,老婆很想夫妻合璧,作为老公,我勉为其难,一定满足你。” 陈秀兰见他狼性又起,虽不知真假,到底吓得没话找话,问:“那个杨明敏是怎么回事?” 章九恭听她问杨明敏,神色半敛,说:“怎么回事?事出反常即为妖,你离她远着点儿。” “你也觉得不对劲?”陈秀兰满心好奇:“她好像知道很多规则,可是又不详细,也不准确,真诡异。而且,你有没有觉得,她在刻意接近咱们。可是,咱们有什么好接近的?” “我是雷属性异能,属于异五行异能。据她来说,几乎是异能中的顶级存在。你的情况更加特殊,如果她真的知道什么,自然有她刻意的理由。”章九恭慢条斯理吃过热饼和热粥,开始过河拆桥笑话她:“人家只是讲故事,就把你忽悠得找不着北。我劝你离她远点,你最好乖乖听话。” 陈秀兰不理他的嘲讽,自言自语:“你说,她有没有可能一早知道末世会来,甚至知道你会觉醒雷属性异能,还有杨明修和高放,所以当天才急匆匆举办party,留下你们?说不过去,如果她先一步知道,为什么不着手准备物资和出城,反而轻重不分开什么party?就算开party,也该提前动作才对,何必行事这么赶?” “她知道的并不算早。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上午她还一派如常,骄傲无脑得让人受不了,到下午,突然像变一个人,烟视媚行、伏低做小。”他回想当时场景,说:“而且,更加牵强的是,party结束时恰恰卡在凌晨02:00点,正好提前末世15分钟。大家散场,她却坚持让杨明修拉着我和高放闲扯,直到出现流星雨,整个小区鬼哭狼嚎。” 陈秀兰想破头,得出两个结论:要么,她的确具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感知能力,或者属于更高维度的时间异能,抑或拥有白雪公主后妈的魔镜一类奇物,而且如她所言,时灵时不灵;要么,她赶潮流,不是穿越,就是重生。 此题无解,他们权作沟通,并不纠结。两个人一会儿猜测跟踪他们的不明人物,一会儿畅想未来一定慢慢好起来…… 夫妻二人聊到天蒙蒙亮,才相拥入睡。 第五十一章 休息站大屠杀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临近中午起床,陈秀兰做了两大碗久违的炸酱面端出系统仓库,和章九恭“呼噜呼噜”吃爽。她摸着肚子,喝一罐酸奶帮助消化,又给章九恭磨一杯咖啡。两个人悠哉悠哉用过早午饭,悄悄潜回休息站。 休息站鸦雀无声,院子里不见一个人影尸影。夫妻俩一前一后跳进去,直奔加油点。 “这里。”便利店的窗口后面突然传来杨明敏的招呼声,她最先看见平安回返的章九恭和陈秀兰,一只胳膊伸出窗外,高兴地朝他们挥手。 两人见状对视一眼,调转方向来到便利店门口,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一脚迈进门槛,一股血腥气当头扑来。不用里面的人回答,答案已然陈尸地上。只见十来个人身上或有烧痕,或有血迹,歪歪斜斜俯仰堆积于墙角,早已死得透透。当中,昨晚堵住加油点门口的四五个汉子赫然在列。 陈秀兰倒吸一口凉气,脱口骇然质问:“你们把他们全杀了?” 杨明敏挤过来,挽她的胳膊,说:“兰儿,你不知道他们多可恶!说好咱们赶走尸群,他们就不来骚扰,让我们逗留一晚。谁成想后来又反悔,非要我们分三分之一物资出来不可,不然就撵我们离开。” 章九恭有意无意隔开陈秀兰,将她挡在身后,问杨明修:“于是,你们就把人全杀了?” 杨明修看一眼杨明敏,沉默。 章九恭拉着陈秀兰的手指微动,转头看杨明敏。 杨明敏撒娇说:“本来嘛,这地方又不是他家开的。他说让我们走,我们就走,笑话!再说,他们只有一个人是1级防御型变异者,剩下都是平常凡人,居然对我们这么多异能者吆三喝四,自己找死,怪谁!” 陈秀兰指着上面两个女人和一个小孩,不可思议问:“你这是什么道理,异能者就比常人高贵,异能者就可以随便杀人?你们有没有尝试过好好商量?就算商量不成,宰鸡儆猴就是,何必把人都杀干净?” “我现在说,你也不懂,以后你们就会了解:异能者当然比变异者超然,变异者自然又比凡人高贵。这就是一个以实力为尊的时代,一切靠异能讲话。没有异能,就得学会闭嘴;想要活命,就得唯唯诺诺。”杨明敏看在场众人,甚至包括高放在内,均摆出一副不赞同的样子,使劲跺一跺脚,埋怨说:“一个两个不是圣母就是圣父,只我一个是坏人!哼,过不了多久,你们总会明白,我说的才是金科玉律。” 尽管杨明敏一向表现得很先知,可是这一次,没有人认同她的预言。他们并非绝然怀疑她这番话今后实现不实现,相反,此时众人心中已经隐约意识到,末世一日不结束,杨明敏所谓“强者为尊”的法则,恐怕将统占人间一日。处于这样的生存环境之中,即便社会秩序得以重新确立,在“公平和自由”的外衣下,核心依然不会改变,甚至也许不必外衣,无需遮饰。只是相信不代表认同,哪怕有朝一日他们不得不做违背自身认同的事情。 “杀都杀了,现在怎么办?”高放忙替杨明敏解围:“我看,这段路不好走,中途少不了变故。咱们尽早出发,争取赶在天黑之前到达b市。” “它们怎么办?”陈秀兰看层层叠叠的尸体,突然觉得,人死之后,就是一滩骨肉而已,与猪羊何异? 高放大概早有想法,听见她问,很快回答说:“你泼些汽油出来,我一把火烧了这里,没人知道。” 矮个子保安突然出声反驳:“人已经死了,这里再没别人,谁会说出去?别费事。万一附近有人,火光一起,说不定反倒引起注意,生不必要的麻烦。” 章九恭问杨明修:“确定没有活口?” 杨明修摇头,话没出口,先被杨明敏神采奕奕抢过去:“没有没有。阿章,我就知道,还是你最理解我。做大事者,怎么能拘这些小节?” 陈秀兰瞥一眼脸色同时阴沉下来的章九恭和高放,心里为两人掬一把同情的泪水。这年头,女配身边的男主男配男路人,都不容易啊――不管女配是她自己,还是杨明敏。 临去,本着雁过拔毛的原则,杨明敏带头搜刮便利店物资。东西所剩不多,不用启用陈秀兰的空间,直接交由杨明敏、矮个子保安和小雨三人共同保管。 几人回到大巴车内。 杨明敏脚一踏上车板,吸吸鼻子,奇怪地问:“什么味儿?” 陈秀兰也闻到了,炸酱面和咖啡的味道。吃时不觉得,这会儿闻上去,格外明显。 章九恭淡定说:“昨晚只有我和兰兰,小别胜新婚,能有什么味儿?” 在场三个女性集体红了脸。陈秀兰尤为咬牙切齿,目光像飞镖一样,“唰唰”连戳某人双眼。某人怡然自得,故以为她暗送秋波,连连回抛媚眼,恨得她胸脯一起一伏,直喘粗气,却不能扑上去撕他的嘴。 另外三个男人眉来眼去,对这种**风&流事心照不宣。这样一来,倒没有人深究气味不气味,各怀所思。 “你过来!”陈秀兰奈何不了章九狼,又跟杨明修和高放不熟,便剑指矮个子保安,叫他到一边,无头无尾地冷笑问:“说吧,从实招来。” 矮个子保安平白遭池鱼之殃,无辜摸摸鼻头,难得调侃:“女王大人,自从我臣服于您,再没干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天地良心!” “天地不管,良心更算了。”陈秀兰提示他说:“你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我问你,你抱的一袋饼干、一兜矿泉水,掉哪儿了?高放要烧尸体,你阻止什么?” 矮个子保安听问,脸色一变,迅速扫一眼围聚一起在地图上找路的章九恭三人,和整理记录物资的杨明敏、小雨二人,赶紧引她更远一些,想了想,压低声音照实交代:“休息站里,有人活着。” “什么!”陈秀兰惊得跳起来。 矮个子保安忙安抚她:“嘘,噤声!” 章九恭已经看过来,问:“怎么了?” 陈秀兰咬咬下唇,到底摇头。 第五十二章 大屠杀的后患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矮个子保安的纠结模样让陈秀兰想起精壮小伙儿。这一刻,她真心怀疑自己是否果然具有圣母属性,竟然让两个一度冷血冷情的人被熏陶得懂得珍惜他人生命,怎么看怎么觉得精分,怎么看怎么觉得画风蒙太奇啊! “那个,”矮个子保安突然抬高声音,强行打断众人手头的事情,说:“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大家。” 陈秀兰呆滞看他,心想不会吧! 当所有人的视线集中过来,他轻咳一声,石破天惊宣布:“休息站里,还有麻烦。有一个女人,受了伤,但没死。” 额,这人跟精壮小伙的不同在于,他的智商和情商更高,即便一时犹豫,依然可以很快回归本心,杀伐决断的本心。 章九恭和杨明修瞬间黑了脸。 杨明敏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问他:“你说什么?不可能,你怎么知道人没死?”话到一半,不禁跺脚,因为她想起来矮个子保安的异能,可以通过一种奇特的方式感知事物的基本状况。这样一想,她的脸色跟着不好起来,一半因为罪行处理得不干不净,一半则因为自己这话几乎暴露出她对感知异能并不熟知的短板,于是忙往回找补,故作懊恼说:“该死,关键时候,我的能力又失灵,不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杨明修不悦地盯着矮个子保安的脸,一字一句缓缓质疑:“你为什么早不说?” 章九恭却瞪一眼陈秀兰,撂下一句:“回来看我收拾你!”率先跳下大巴,朝休息站疾行而去。 陈秀兰摸摸鼻子,心里一面默默狡辩:又不是我的主意,也不是我干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一面开始拼命寻思,一会儿做些什么才能逃脱制裁,让他对她网开一面。 杨明修没有等到矮个子保安的解释,对他抛下一记“回来接着算”的眼神,朝章九恭追去。高放紧随其后。 陈秀兰下意识抬脚,想跟上三人,没及下车,迟疑起来。她清楚此行的目的是杀人灭口,可是自己立场不明,到时难免纠结,恐怕又有事端,倒不如缩着当鸵鸟比较合适。说起来,瞎白她一头聪明的大脑,只在独陷困境时才愿意开启高速运转模式,一旦爸妈或者老公陪在身边,便懒得一动不动。 一只手缠上她半个身子,令她狠打个哆嗦,一招“白云盖顶”将出未出,差点儿将来人扫翻在地。陈秀兰右脚使劲一抻,勉强刹住,这才避免近在咫尺的杨明敏被她扫翻在地。 “你干吗?”她往外一看,早已不见三人踪影,只好坐回大巴后面。 杨明敏和小雨靠过来,留矮个子保安一个人守住车门望风。 杨明敏叹口气说:“我拉你,是叫你不要去。依你的性子,哪能眼睁睁看他们动手,最后还不是自己难受?君子欺之以方,我看一点儿不假。你呀,早晚吃过大亏,才知道什么要得、什么要不得。” 陈秀兰不说话,满腹牢骚:现在说风凉话,不是你指挥你表哥和追求者滥杀无辜,矮个子保安能顿生恻隐之心?我呢,什么都没干,倒先派一身不是。 时间在杨明敏的说教和陈秀兰的一言不发中,一点一滴流逝。过了一个多小时,外出的三人带着一种诡异的气氛飞奔回来。 后面尾随六七个丧尸,被赶出去接应的陈秀兰一一镖倒,没有惊动出更多。 杨明敏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章九恭若有所思,杨明修皱眉不语,高放心有余悸。 陈秀兰太熟悉章九恭这幅模样,必然遇到什么事似是而非,有些眉目却难以验证。她递给他一瓶矿泉水,乖乖坐在他身边。 章九恭瞥她一眼,接过矿泉水瓶,忽又被陈秀兰夺回去,狗腿地拧开瓶盖重新递回来。 他低笑一声说:“你不会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吧?” “我知道错了,以后保证不敢再犯。”陈秀兰一本正经地进行自我批判,并且把最重要的部分放置于最末,说:“求放过!” 章九恭喝两大口水,不说放过,也不说不放过,转而问杨明修:“休息站的事,你怎么看?” 杨明修笑看夫妻二人一眼,侧过脸去问矮个子保安:“那人有什么明显特征没有?” 矮个子保安知道,他说的“那人”指的是从他们手底下侥幸逃命的幸存者,摇头说:“好像很年轻。被火燎了衣服,后来不知怎么灭了,虽然活着,气息奄奄。”然后似乎意识到什么,惊问:“怎么,你们没找着人?” 高放冷哼一声。 杨明修不理矮个子保安,沉吟着对章九恭说:“身上伤势严重,外面都是丧尸,这么说,她走脱的几率应该很低,就是现在不死,也活不了多久,多半构不成威胁。” 章九恭点头,没有点明另外一种可能。她的确不值得他们费时费力,冒险继续大肆搜寻下去――除非有什么更厉害的人救她离开。 晚上,夫妻俩放下帐篷,章九恭朝陈秀兰招手。 陈秀兰屁颠屁颠上前两步,忽然停下来,警惕说:“我说过吧,白天的时候?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 章九恭毫不掩饰自己秋后算账的意图,问她:“哦?你说说,错在哪里?” 来了,陈秀兰心想,最要命的来了。 她眨眨眼,瞧着他的反应,知难幸免,开始不动声色地猜测:“我不应该在夫君大人炫耀自己有老婆的时候瞪你。”看样子不是这个。 “……不应该跟矮个子保安私聊。”似乎也不是这个。 “……不应该受人蛊惑,企图包庇休息站的余孽,置咱们于后患无穷的地步。”还不是? “……不应该,嗯,不应该不动大脑,胡乱讲话,做事莽撞,到处惹祸。” …… 最终,她败下阵来,哭丧着脸说:“我究竟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折磨我?” 章九恭将她拎到身前,趴按在腿上,照着屁股高抬低落就是几巴掌,说:“你知道自己不动大脑,知道自己做事莽撞?现在又学会联合外人,一起瞒我。再有下次,脱裤子打!” 陈秀兰悲愤之余,暗自松一口气――当着外人,他到底不敢太嚣张。看样子,自己这次似乎比以前更惹他光火,可是他却没有比前两回凶残,对她大施爱死爱慕,折腾得她好长时间不敢胡作非为。 于是,有恃无恐什么的,她最拿手了。 第五十三章 汽油哪儿去了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一大早,陈秀兰在仓库洗漱完毕,走出帐篷领取一天的补给分配。他们夫妻俩一共可以获得3块压缩饼干、1瓶矿泉水和6张纸巾,作为今天的生活必需品。她当然看不上这些东西,章九恭却说尽量收下以掩人耳目,毕竟在名义上,她的空间是前天在高速路的休息站点激发出来,中间没有机会储备物资,不可能自给自足。 矮个子保安紧跟上来拿自己的份额,挨近陈秀兰问:“东西多不多?我帮你拿一些。”说完,看她一手捧压缩饼干,一手抓矿泉水瓶,便抢她的纸巾。 陈秀兰雁退半丈,上下打量他,把纸巾往自己兜里一抄,说:“你干吗,害得我不够?以后,少套近乎。什么事,正大光明地说。别前脚才达成统一战线,后脚就把我卖了……”正说着,见不远处收整帐篷的章九恭挑眉望过来,改口纠正说:“再说,我也没同意跟你统一战线,就因为你提前跟我透露风声,搞得我现在里外不是。你呀,从今天起,离我一米以外,免得咱们命中带克、五行欠揍。走远点,远点!” 矮个子保安被她挥手撵开,原地站片刻,转眼看章九恭,上前两步替他搭手扶帐篷,苦笑道歉:“我一时糊涂。” “不用理她,间歇性的。”章九恭淡笑开口:“倒有一件事,还得你帮忙。” 矮个子保安忙问:“什么事?” 章九恭把折叠好的帐篷塞进陈秀兰的背包,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被他连连摆手,推拒回来。章九恭也不坚持,自己拧开瓶盖,思忖一下,问他:“你还能感觉得到,之前跟着我们的人吗?” 矮个子保安眉目一暗,摇摇头,面色沉重说:“我正想说这事。自从前天那人现身掳走隐匿丧尸之后不久,我再没感觉到他身上的气色。他离开还好,如果没有,恐怕很棘手。” 章九恭已然料到这种情况,也不意外,拍拍他的肩膀,叫他一起到车头处,和杨明修、高放二人研究地图。 昨天傍晚,他们驱使大巴退出高速,停到偏僻地段过夜。几人经过商量,最终决定放弃对休息站的那名女性幸存者进行追杀,一来当地遮蔽物太多,丧尸又多,吃力未必讨好;二来,万一有旁人插手施救,他们双方对上,出现死伤的几率极大,而且更不容易清理干净。索性,山高水远,大家最好不再会。 在青漠漠的晨曦中,大巴车终于重新发动,缓缓开上通往国道的公路。然而不一会儿,车厢摇晃两下,车停下来。 杨明敏无语,问高放:“又怎么了?” 高放回头解释说:“仪表盘不准。一直不注意,没油了。” 杨明敏笑起来,看陈秀兰说:“我当什么。这个不难,兰儿一人搞定。” 陈秀兰眨眼,扭头把脸往章九恭的怀里一埋,咧嘴坏笑。 章九恭胸肌一僵,看她后脑勺上黑鸦鸦的头发,无奈抬头环顾众人,言语间没有多少感情波动,陈述说:“她把油扔了。” 扔掉多可惜,自然转化积分。然后,她花了250w,开一本《**经》、一本《四行经》,分别加持出镖距离和速度;又将飞镖自“柳叶镖法”,一路连升3级,经《带衣镖法》、《绳镖法》,开至《钱镖法》,兼6封钱镖2.4w积分,共计72.4w;轻功则学一部可以点水轻停而不至沉底的《点水跳》;兼给小章子买一面金丝护心挂身上――总积分余额再次返祖,不足30w。 好处就是,日常武器柳叶镖,可透骨,可击射20米外物,速度100m/s。而钱镖加持“七窍经”以后,力道比柳叶镖增强3个点――如果说后者可以透骨,前者则可以轻松戳穿厚实的钢化玻璃;射击范围扩展到500m,但是算上她的近视度数,不知效果;速度更比一般手枪子弹的速度高。 “什么!”杨明敏听了,当先跳起来,口不择言说:“她怎么能扔了?!那可是汽油,不可再生能源,以后价比能量晶,而且只会越来越珍贵。刚才那个加油点的油,足够在最大基地的中心地带,入手一套两百来平的房子。她怎么能说扔就扔!” 陈秀兰闻言,刷地回头,面带狐疑看她。只见杨明敏似乎从她的目光中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又说不该说的话,不由满脸心虚,不敢回视身边一众人等。 陈秀兰和章九恭不动声色交换一个眼神。她状似懊恼,自责说:“想不到,原来以后汽油会变得这么稀罕。怎么办,我怎么那么蠢,把最值钱的东西丢出去。明敏,在最大基地的中心地带买房子,是不是要花成千上百万的能量晶?话说,最大基地在哪儿,能量晶又是什么?” 杨明敏强笑说:“算了。怪我,没有把感觉到的东西,和晚上七零八落的梦境多讲一些给你听。其实连我自己也弄不大清楚状况,更别说你,自然没谱。”话这样说,到底难掩心疼,忍不住多问一句:“你不是开玩笑,真的没了?” 陈秀兰点头:“是啊。要不然那天引开尸群,怎么把小章子装进去?” “哦。”杨明敏垂头丧气,心不在焉地随口一问:“你把阿章装进去了?” “没有。”陈秀兰忍笑摇头,信口瞎掰:“我试着把他装进去,结果不行。可惜当时情况危急,哪里顾得上汽油不汽油?白扔了。” 杨明敏登时顿足不已,直说:“我早说过,不听。这下可好,赔了夫人又折兵。” 杨明修打断杨明敏的失态,直截了当问:“现在怎么办?” 附近人烟茫茫,前后全无建筑痕迹。视线中只有几辆小汽车,死气沉沉挺在路上,不知车主系谁,如今是人是尸,是死是活。他们俨然如搁浅沙滩的鱼,且正值退潮,找不到出路。 矮个子保安问:“油箱里剩下多少油?能不能往前再开一段,说不定碰上加油站点。” 高放直接破灭他的美好愿望:“一点也没了。” “那怎么办?”杨明敏急躁不已:“难道后面一大半路,都用走的?” 以前2个小时的车程,如今已然走了3天。如果靠11路,估计再走1个月,也未必能够活着抵达。 家在前方,由不得陈秀兰不抛除它念,脑筋急转。不多时,果不其然让她想到一个就地取材的点子,于是大声宣布:“我有一个办法。” 第五十四章 大巴车被劫持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章九恭、杨明修和高放每人拎一只倒空的塑料水桶,先后跳下大巴,朝横在路上的几辆汽车走去。 陈秀兰跟着,被章九恭往回撵,才要一如既往地耍赖,只听他严肃地说:“交给你一项更重要的任务。回去车上,想办法爬到车顶,帮大家盯着周围动静。一有风吹草动,马上通知我们。能做到吗?” 她想了想,立正敬礼说:“yes,sir!保证完成任务!”说完,向后一转,拔腿狂奔。 杨明修笑起来,望着陈秀兰跑远了,才低声打趣章九恭:“章大哥御妻有道,以后还得多讨教!” 章九恭无奈摇头。 陈秀兰来到大巴车前,招手叫出矮个子保安,如此这般吩咐一通,见他点头,便丢下折叠梯,返身重新冲向章九恭三人。 章九恭听到身后声音,回头一看,满脸黑线地发现陈秀兰一连几个雁行,倏忽之间,擦地扬尘而至。见他转身瞪她,她竟笨然不惧,一边兴高采烈对他嚷嚷着:“我回来啦,高不高兴!”一边得意洋洋昂着小脑袋瓜,好像在说:“夸我吧,快夸我!” 他咬牙问她:“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在,谁观察情况,你怎么向我保证的?” 陈秀兰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便跳到一边,双臂一指,闪身亮出背后,嘴里不忘配乐:“当当当当!请看,我小弟,新任侦查小兵,双5.0加感知异能,比我这一对500度的招子,是不是更合适扫描敌情?” 只见大巴车右边车门一侧,矮个子保安正蹬着人字伸缩梯,双手双脚攀到大巴车顶。他摇晃两下站稳身体,知道先驱者们都在注视他,便朝他们招招手,开始尽职尽责环顾四野。 章九恭一时无语,只好沉着脸不说话。 陈秀兰乘胜追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拉到路旁,装可怜说:“而且,我恐高,你懂的。所以,还是让我跟着你比较安全。大爷,奴家卖身求罩!” 章九恭冷哼一声,若有所指瞥她一眼。 她几乎秒懂他的意思:卖身?回去让你卖个够! 寒津津打个激灵,她想:不能吧,这么多人呢!想想昨晚,还不是轻轻揭过?嗯,他不敢嚣张,一定没事的。 这样一想,她底气顿生,装作感觉不到他周身的低压气场,上前一步招呼杨明修和高放说:“走吧,速战速决。” 章九恭冷气狂飙,杨明修一声闷笑,高放说走就走。 几人来到距离最近的一辆黑色轿车跟前。轿车的四扇车门紧闭,里面悄无声息。陈秀兰好奇,扒着车窗直瞅,想看看车上有什么无主之物可以“善加利用”。结果不等瞧见,就被章九恭拎着后领扯回来,没好气骂说:“车停在这里,除非车主逃走,不然里面不是丧尸就是尸体。你看什么?” 摇摇头,她嬉皮笑脸说:“没,我找车钥匙。” 章九恭不拆穿她,嘱咐她别乱动,就和另外两人凑到一起,撬油箱锁。 “那个,几位同胞弟兄……”陈秀兰也挤上去,才开口就被章九恭打断。 “好好呆着,别捣乱。” 不一会儿,三人头上见汗。 陈秀兰的主意不错,本山取土,从别的弃车吸油出来,原材料只需一只容器和一根中空管。可是,他们猜到是开头,却没猜这过程――油箱锁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凶残,事实上,他们也没怎么想象,忘了。三人从前都是良家夫男,虽然小时候也翻墙爬树,可是开锁这种练胆兼技术活儿,到底没有亲身实践过。眼看滑铁卢在即,高放率先放弃,狠踢后轮一脚,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后,杨明修和章九恭纷纷倒下。 一把微型手电钻出现在章九恭的眼皮底下。 他抬起头,只见陈秀兰逆着冬阳,面目模糊,唯独那双清澈的眸子若有光亮。一个温暖的声音从一片灿烂中徐徐淌下来:“试试这个,很好用的。” 章九恭接过手电钻,一挺身站起来,眼前特效霎那尽消。他此时只有一个想法,把这个笨女人扛到一所僻静处,好好调&教一番。强压下冲动,他耐着性子爆吼一句:“很好用,早不拿出来!” 陈秀兰眨眨眼,委屈说:“我拿出来了。给你们,你叫我‘别捣乱’。” 章九恭简直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看她,低头钻锁。 她就是故意的,心里欢喜鼓舞,扮一脸无辜。 很快,几辆车的油箱被一一打开。三个人把管子插进去,用嘴吸出汽油,分别装满3只水桶,正准备打道回府,忽听大巴车方向同时响起两个女人的惊叫,赫然正是杨明敏和小雨的声音。 四人面面相觑。 高放喊一声“敏敏”,抛下油桶,拼命往回飞奔。 陈秀兰把他丢下的汽油扔进仓库,施展雁行,当先一步滑到大巴车处,耳边隐约响起章九恭追在身后的担忧:“笨蛋,别那么快。前面危险!” 矮个子保安守在车顶望风,听到车里乍然而起的尖叫,顿觉不好,顾不上心里困惑,就要爬下来查看情况。来到车顶边缘往外一看,更知不妙,因为人字梯早已被人悄无声息放倒在地。 他一边犹豫要不要直接纵身跳下,一边着急询问:“底下发生什么事了?谁干的,想做什么?”话音刚落,陈秀兰疾行而来。 她看见驾驶座上坐着一个憨头憨脑的小伙子。他身边站着一个短头发女人,正面色焦虑地看他发动引擎。短头发女人透过前挡玻璃,发现欺身而近的陈秀兰,不由催促憨头憨脑的小伙子:“快,快,他们回来了。” 憨小伙子慌手慌脚,越急手越不稳,甚至把本来插在车上的钥匙拔出来,哆哆嗦嗦再插不回去。 陈秀兰见状,一颗心放回一半。一来,里面的劫持者看样子太菜;二来,车上没油,他们无法离开,最多挟持住杨明敏和小雨,却只能困在这里,动弹不得。 拍拍紧闭的大巴车门,并不指望里面的人把门打开,她弯腰把梯子立住,接矮个子保安下来。 “怎么回事?”矮个子保安通过车门看一眼内中情形,忽然开始额上冒汗,惨无人色。 注意到他的样子不太对劲,陈秀兰心里一沉,不明白他神色大变的原因,忙问:“你没事吧?”思忖,难道自己看走眼,里面的人其实很厉害? 第五十五章 猪一样的队友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高放第二个赶到。他头上青筋直冒,怒目圆瞪,对着自动车门又扒又踢,嘴里大吼:“给我出来!敢动敏敏一根手指头,我活撕了你们!” 这是陈秀兰第一次见到这个话不太多的男人暴走,一时被他的来势汹汹吸引,不由看住了,当下把矮个子保安的异形异状暂置脑后,歪着脑袋提醒说:“你这样大声,附近有丧尸可就麻烦了。” 高放愤而转身,双眼猩红,拳头捏得“咯吱”响,居高临下压过来,咆哮说:“你他娘的说什么风凉屁话!敏敏遇到危险,我还管它丧尸不丧尸?她最好没事,只要少一根头发,今天就是爷爷大开杀戒的日子!”嚷完,继续撞击车门。 奔至近处的章九恭剑眉一竖,手上聚起雷光,被杨明修一把攥住胳膊,求情说:“不是故意唐突。他性子急,又牵挂敏敏失了分寸。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回头我叫他给你和夫人赔不是。” 章九恭瞥他一眼,挣脱他的拉扯,雷光一盛,朝高放方向飞劈过去。 杨明修立即出声示警:“高放,小心!” 高放闻声回头,只见一道“劈啪”作响的银亮绞丝和他擦身而过,轰散在大巴车上,一时白光骤作,炸得劫匪瘫坐的瘫坐、尖叫的尖叫,顿时乱了主张。 章九恭不看杨明修和高放,走到车门边上镇定发问:“两个选择。你们出来,或者被我电死在里面,自己选。” 不算六神无主的憨小伙子和短头发女人,另外从大巴尾部走出来四个人。其中两个男人分别拿刀抵着杨明敏和小雨的脖子,后面紧跟一个女人和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怀里满抱车上的食物和水。 当头是一个样貌精明的男人。他打量一番车外众人,手上的刀在杨明敏的颈动脉上比划一下,回击说:“你们的人还在我们手上,难道你要把她们一起电死?” 高放马上挡在章九恭身前,梗着脖子说:“要电死敏敏,先电死我!” 陈秀兰眼见如此大好机会,怎能不一报前仇,于是雁行一步挨近高放,伸脚就是一记“白云盖顶”,把人四脚朝天放倒在地,不忘补上一句声音攻击:“蠢货!”然后扬头对劫匪喊话:“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放下武器,不要伤害人质,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和牺牲。只要你们俯首就擒,我们保证依照《国际法》与人道主义准则优待你们。如若你们不听劝阻死硬顽抗到底,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放下武器举起手来立即投降,否则我们就要开火了……” 章九恭无语瞪着临景诵文的小妻子,十分头疼她的突发性逗比潜质,经年不愈。无奈陈秀兰此时冲到他的前方,背向而立,看不到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他嘴角抽了抽,只得一把将她揪到身后,用眼神警告她不许胡闹,看杨明修把直不起身的高放搬到后面,然后对那个貌似主事的精明相男人说:“他是唯一一个在乎你们手上人质的人,现在被放倒制伏,你应该明白我们的立场。一分钟时间,给我答案。”轻描淡写间,手上雷光复现。 里面的人当真开始纠结。他们围在一起,窃窃私语,面色不一。 “时间到了。”章九恭毫不拖泥带水,好像巴不得赶着送走八个人一齐踏上阎罗殿,催促问:“出来,还是死?” 精明相男人才要说话,不料变故陡生。 四人身后,只听躺在地上的高放突然高声命令:“不要动!” 精明相男人把吐出一半的音节吞咽回去,闭上嘴,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陈秀兰回头,发现高放两手握枪,人虽横卧不起,却稳稳瞄准章九恭。 “靠!”她爆一句粗口,被章九恭第二次用目光发黄牌警告,不服气嘟囔:“他拿枪指着你。我骂他一个字脏话怎么了!” 杨明修更气这个与他们兄妹交好的队友,关键时刻却表现出猪一样的智商,冷声问他:“你这是干什么?快把枪放下。”说着,朝他直使眼色,暗中解释:“敏敏是我表妹,难道我不希望她好?眼下情形,你这样冲动有害无益。不如暂且交给章大哥,不管他怎么处理,我相信自有他的道理。” 高放却被担忧冲昏了头,坚持不肯,红眉赤目地嚎叫:“别想骗我!谁想伤害敏敏,我就叫他死!” 趁他激动不已,陈秀兰渐渐朝他靠近,两手轻摊,安抚说:“好的,好的,没问题,谁也不会伤害敏敏。你先把武器收起来,不然擦枪走火,万一不小心,打中敏敏怎么办?” 章九恭见她距离高放越来越近,忙伸手捞她说:“你去哪儿?回来,在我身边好好呆着。” 可是,为时已晚。陈秀兰已经走进高放的攻击范围。 他猛一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挺身而起,枪口抵住她的后心,对章九恭说:“你快救敏敏,不然我杀了她。” 陈秀兰背对高放,朝章九恭眨眼。 章九恭唇间血色顿失,二话不说颔首同意,才要出言警告他伤了她的下场,却见陈秀兰斜嘴歪眼,连做数个滑稽表情。他定定神,缓缓想起曾听她提到一个系统仓库,可以随时变身进去。一颗心暂时落回肚子里,冰冷的手心慢慢回暖,僵硬的身体恢复控制,只是依旧一脸难看。 “快点!”高放拿枪顶得陈秀兰一个趔趄,不过她被他狠掐住脖子,没有栽倒在地。 陈秀兰贝齿咬唇,面上毫无惊惧之色,反倒一副“你丫受死”的神情。 杨明修见章九恭一直不出声,抢先劝降:“高放!你这样,能救出……”话到一半,愕然住口,眼睁睁看高放身体一软,瘫倒地上,一动不动,闭目不醒。 拍拍手,得意洋洋半转过身,陈秀兰朝着人事不省的高放连踢两脚,凶相毕露:“敢拿枪指着你姑奶奶,还掐老娘脖子?不给你点儿color让你好好seesee,你就把我大window当dos使。小样儿,连你都搞不定,姐姐每天白吃二两干饭。” 原来,她早已右手暗扣金镖,左手拈一两蒙汗药,一边谨防不测,一边借机进入施放区域,弹指间,只等目标乖乖中招。 “很过瘾?”一个阴恻恻的从她耳边轻轻传来,如一阵妖风,刮得她头皮发麻,脖子一缩,不敢回头看那人脸色。 第五十六章 让爷好好爽爽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杨明修见高放被陈秀兰迷晕,不知究竟,大惊失色问:“他怎么了?”说着,上前探他的鼻息、脉搏和心跳。 陈秀兰哪里有工夫搭理他,屁颠屁颠跟着章九恭返回到车门跟前,解释说:“你知道的,我这药,非得距离目标1米处释放,1分钟后起效。其实我也不想的,这不是事发突然,轻重缓急吗?”眼见他脸色更差,马上打住接下去信口拈来的100个借口,承认错误并深刻检讨说:“你别生气,都怪药不好,我帮你打它。” 章九恭气笑了,眯眼看她,一字一顿说:“陈、秀、兰,等着!”说完,一道干雷打向大巴,惊得里面八人尽皆魂飞魄散。 劫匪当即妥协,连连呼吁:“别劈!别劈,我们出来。” 车门缓缓打开,憨小伙子和短头发女人打头跳下,另外一对母子抱着食物和水紧随其后,最末磨磨蹭蹭下来的是精明相和另一个彪壮男人。他们虽然同意出来,却没有放人,依旧用明晃晃的刀尖对准杨明敏和小雨的脖子,满脸警惕地盯着这对身怀异禀的夫妻档。 杨明敏两眼水光闪闪,泪珠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却拼着性命不要,咬牙说:“阿章,你带兰儿他们走吧,不要管我,免得这些人伤了你。” 精明相男人信以为真,刀深几许,骂道:“臭娘们,闭嘴,不然老子宰了你。” 陈秀兰眨眨眼,转脸问章九恭:“我们这么走,真的好吗?” 章九恭示意她不许调皮,对精明相男人客观陈述:“你们打不过我们。现在把人放了,我可以让你们离开。不然的话,不过多几具尸体,结果一样。” 憨小伙子期期艾艾问:“你肯叫俺们走?” “听他口说无凭。”精明相男人反而挟持杨明敏退后几步,问章九恭:“万一我们把人放了,你们反悔怎么办?” 章九恭脸上带笑,说出的话却强势已极:“你们只要选择,放还是不放。至于反不反悔――我们不反悔怎样,反悔,你们又能怎样?” 这话使对面众人纷纷变了脸色,包括杨明敏和小雨。来人被问得哑口无言,明白己方打不过也逃不了,的确没有任何余地讨价还价,各自心中不由后悔不迭,实在想不到这几个人这么难搞,不然,何苦招惹他们。 他们的反应令章九恭四人心中更添底气,暗忖对方当中十之**,应该没有很厉害的角色。 然而,正在气氛半尴不尬之际,那两个母子猛然冲出来,快速跑向不远处一株枯木。 陈秀兰飞镖在手,刚要打断二人去路,谁知他们自己慌慌张张,先跌后绊,一一扑倒在地,并怀中物资摔散泰半。如果特效可以拼接漫画效果,她想她的头上一定有一只乌鸦“嘎嘎”飞过:这桥段,怎么看怎么像反派追杀好人时,必然出现的经典路数啊! 一个雁行截至先头,她拦在两人前面,哈哈大笑说:“美人儿,跑什么?过来让爷好好爽爽,爷心情一好,说不定把你们放了。” 剑拔弩张的对峙双方见此情景,顿时生出一种自戳双眼的冲动。 更叫人无语的是,那个十多岁的小男孩太按牌理出牌。他从地上爬起来,鼓着腮帮子撞向陈秀兰,像一头被惹怒的小牛犊子,一边拿头顶她,一边大喊:“坏人,不许欺负俺娘!” 母亲也很入戏。她腿脚发软站不起来,只得伏在原地,淌着眼泪求情说:“石头,回来!要杀要剐都冲着俺来,求求你放过他,他还是个孩子。” 陈秀兰心中感慨:艾玛,原来孔圣人曰得没错啊,艺术果然来源于生活!或者,脑残编剧成功占领世界?这台词,听听。 一岔神儿,石头已然奔到。她下意识一记“白云盖顶”,将他重重撂翻在地。见他的小身子在地上翻滚起不来,这才觉得自己下手重了,她赶紧蹲下来问他:“喂,没事吧?刚才,你也太抢镜了,害得我没反应过来。” 母亲手脚并用爬过来,因为担心儿子,瞬间忘了害怕,一把推开她,抱起石头问:“伤着哪儿了,疼吗?娘给你揉揉。”见他面带痛苦,无法回应,三魂去了七魄,抚儿悲号:“石头啊,你可不兴吓唬娘的。你有个好歹,娘可活不成了!” 毕竟自己一个大人,当着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十多岁的孩子,陈秀兰到底有些讪讪,干咳一声,澄清说:“他没事,就地躺一会儿,很快可以活蹦乱跳。” 母亲听了,抬头看她,突然双膝跪地,不断给她叩头说:“大妹子,你是好人。求求你,放俺们走吧!他爹死了,他奶奶还在村里等他回去。俺们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要是也死了,老李家就没了人了。你发发慈悲,俺们一辈子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求你了!”一边说,一边把额头磕得梆梆响,很快青肿起来。如此犹嫌不足,她一手按住石头的脑袋,叫他一起向她磕头。 陈秀兰不是没见过母子一起逃难,黄家母子,王母和精壮小伙儿,且每每必被其间拳拳母爱感惑。这次貌似也没能例外。 她望向静静观瞧这边动态的两方人马,尤其窥视一番章九恭的神情,见他毫无表示,似任凭自己做主――管他呢,反正她近视眼,看不真切,模模糊糊猜个大概就行,重要的不是内容,而是这一眼唯他马首是瞻的态度――于是豪气顿生,潇洒地挥一挥手说:“成!谁让本大爷心软。东西放下,你们走吧!”说着,她把道路让开,扭头招呼其他劫匪说:“最后一次机会,把我们的人放了,然后滚。” 精明相男人和彪壮男人交换一下眼神,对憨小伙子和短头发女人说:“韩刚,韩刚家的,你们过去,和老李家娘俩一起走。” 憨小伙子问:“你们呢?” 彪壮男人喝斥:“叫你们去,你们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憨小伙子不再吭声,拉着短头发女人闷头几步,跟上李家母子。 陈秀兰回到章九恭身边,好奇问精明相男人:“你们呢,替同伴打完掩护,现在准备怎么抽身?” 章九恭瞥她一眼,哼骂:“笨蛋。” 陈秀兰眨眼看他。 杨明修笑:“打掩护,还是拿他们探路,试我们食不食言,可说不准。” 陈秀兰“哦”一声,了然点头:“枉做小人。这下,进退两难!” 精明相男人皱紧眉头,想了想,发现别无他法,只好妥协:“我们后退十步,十步之后放人。”说完见无人反对,便果然面对他们,小心翼翼,撤十大步。十步站定,俩人对视一眼,同时把人质狠狠一推,转身撒腿狂奔。 “阿章,你快劈死他们。”危机一解除,杨明敏指着劫匪的背影跺脚直嗔。嗔完不见有人回应,她徐徐收回手臂,目光流转,突然飞身迎向章九恭,像自由的小鸟重投天空的怀抱,娇说:“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还有兰儿了。” 第五十七章 恐怕又是麻烦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呵了个呵。”之前怂成一团的陈秀兰见此情状,满目放光,登时抖起来,斜睨章九恭一眼,从他鼻子底下昂首挺胸走过,对沉思不语的矮个子保安说:“哥们儿,开工啦!”说着,指一指挺尸的高放,开始分派:“那个,交给你,推拉翻扛,任君施为,不管怎么着,挪上大巴就成;我呢,给车加油去――别人都有话说,咱们只有埋头干活当傻把式的份儿。” 两手一提地上的油桶,她摇摇晃晃直起腰,茫然扫一圈大巴车身,问默然抬抱高放的矮个子保安:“油箱在哪儿?” 一只大手伸来,挤开她那双被瞬间勒红的手心,取而代之拎住桶把,笑话她:“连油箱在哪儿都搞不清楚,还埋头干活。你当傻把式真傻?也不怕侮辱‘傻把式’这个好词。非要说,我看‘笨把式’,更名副其实。”章九恭一边奚落,一边把油桶放到后轮一侧,然后回身准备去车上找钥匙。不料他一转头,正撞见陈秀兰对着他的背影吐舌头扮鬼脸。 陈秀兰被逮个现行,讪笑起来:“呵呵。” “呵什么呵?”章九恭黑着脸,狠瞪她一眼,抬脚踏上车板。 杨明敏后脚来到陈秀兰跟前,眼神清明地观察她的神色,直言了当地问:“兰儿,你是不是对我和阿章又生出什么误会?我说过的,我不会喜欢他,更不可能介入你们中间。” 陈秀兰看她模样坦荡,笑起来:“什么误会不误会。我是唬他的,要不然,他反倒揪着我的小辫子不放。这就叫做,倒打一耙。不关你的事哈,别往心里去。” 杨明敏听了,低头吃吃一笑,指尖轻点她的鼻头,低骂:“好个机灵的小妮子,连我也被你骗过去。” “话说,”陈秀兰顺势携了她的手,问:“明敏,你还没告诉我,最大基地和能量晶是怎么回事?” 杨明敏笑意一僵,支吾道:“我也没弄十分明白,不好说。等感觉真切以后,第一个告诉你,好不好?”说完,怕她追问,拉上小雨一起拾捡被李家母子带出大巴的物资。 章九恭拿到钥匙打开油箱,一边灌油,一边不忘向她释放嘲讽技能:“所以说,离她远一点。你那小脑袋瓜晃一晃,调一头浆糊。想套她?别自己被人卖了,还乐颠颠替人数钱。” 陈秀兰耸耸肩,对自己迟早都会知道的事情,并不势在必得。转念一想,她饶有兴趣提问:“刚才,万一他们不肯出来,你打算怎么办?会不会,真的把人电死在车里?” 章九恭知道她意指那些劫匪,反问:“你说呢?”看她摇头,他嗤笑说:“笨。当然继续讹,直到他们出来为止。其实他们可以坚持呆在里面不出来,那样的话,我有电死他们的念头,也没有电死他们的功力。你不知道么,人在车里,只打雷是劈不死的。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你们中学的物理课,难道都是体育老师教的?” 一早对他的毒舌属性生出强力免疫,陈秀兰自动过滤掉当中夹杂着鄙视她的垃圾信息,长“哦”一声,冲他挤眉弄眼:“这么狡诈,你变坏了。” “我就知道,”突如其来的插入音在两人身边不和谐地响起,杨明敏去而复返,明媚欢快地说:“阿章,你肯定不会真的不管我的。”说着,突然抬眼瞧看陈秀兰的脸色,惴惴小心,连忙补充:“还有小雨。” 陈秀兰意味深长盯一眼毫无表情的章九恭,忍不住暗自吐槽这个共事小师妹:演技做作,白瞎那么高的颜值,说好的明艳妩媚呢?你这一身凹凸火辣,学人家“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真的好吗? 收拾妥帖,七人整装待发,却不得不按兵不动。因为在场唯一一个可以驾驶大巴的司机高放被陈秀兰撂倒,1个小时以后才能清醒过来。 看看天色,这一日貌似又要交代在这儿。区区一个高速公路的休息站,足足耽搁他们3天行程。而且关键在于,除了加油点的汽油,她没落着多少好处不说,头上平白多出十来条人命血债,另外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机缘”,名义上还倒欠下杨明敏一个人情债。 这样一想,陈秀兰郁闷不已,心中大骂“屎特”。 终于挨过1个小时,高放悠悠转醒,听杨明修兄妹跟他讲明始末,于是红着脸向章九恭夫妇赔礼道歉:“是我昏了头。对不起!” 章九恭自然笑说不必,继而补刀:“幸好没伤人。要不,现在换我说对不起你。” 陈秀兰却一本正经地反对:“其实吧,我很想说,如果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不过,现在连警察也没有了。幸好,毛爷爷的教导还在。他老人家曾经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所以,我必须替天行道。”她的作风是典故不问出处,好用即可。 高放闻言,脸色变三变,问:“本来就是我的错。你要做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照办。” 陈秀兰不理会章九恭对她吹胡子瞪眼,跳到杨明敏跟前,让她不要动,然后当众撇出一根鬓发揪下来,拿在手里,朝高放挥了挥,说:“我怎么记得,有人信誓旦旦:‘她少一根头发,爷爷大开杀戒!’既然她的头发对你这么重要,我偏抢一根,让你痛不欲生。” 一干人等松了口气,不禁打趣取笑。 “不过,”陈秀兰在一片欢快中再次幽幽张口:“我不保证,再来一次,我会不会让它变成真正的痛不欲生。” 高放连说“下不为例”,其他人多不在意,章九恭对她的恐吓更加不屑一顾。陈秀兰泄气。 气氛到底缓和下来,大家围聚一起,正要吃点东西,车外蓦然传出一阵不小动静。轻松凝固在脸上,他们纷纷起身,扒着车门往后看。只见声音来处,正是劫匪离开的方向;而声音的发出者,正是之前已经离开的劫匪:憨小伙子半拖着短头发女人,跌跌撞撞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跑来;后面隐约可见老李家母子,相互搀扶,惊慌失措,好在这次没有栽倒;再远看不清楚,大概跟着精明相男人和彪壮男人。 “怎么回事?”杨明敏不安地问:“他们回来干什么,鬼撵似的?” 陈秀兰眯眼:“恐怕,又是麻烦。” 第五十八章 迎战三级丧尸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可是在末世,好奇心最最要不得。 章九恭没等去而复返的劫匪靠近,扭头问高放:“你觉得身体怎么样,现在开车有没有问题?” 高放坐到驾驶位上,精神奕奕点头:“随时可以出发。” 杨明敏正伸着脖子往后看,闻言回过头,扫一眼高放,笑问章九恭:“赶夜路?阿章,你不记得末世当晚的事啦?你非要回家,我们三个拗不过,结果在市里开车,差点全军覆没。”说着,对着陈秀兰暧&昧地眨眨眼。 陈秀兰立即盯住章九恭,关切询问:“还有这事?” “是啊。”杨明敏不等章九恭说话,抢先解释:“到了晚上,丧尸会比白天活跃很多,就跟人喝过酒似的,兴奋无比。” 交谈间,大巴发动起来。没有杨明敏兄妹的直接口令,高放绝无要走的意思,只是准备就绪,兼关闭车门。 从缓缓闭合的门缝间隙挤进来憨小伙子韩刚的呼喊。直线距离大巴十多米远,他一直朝他们招手:“别走,等等俺们。后面有一只很厉害的丧尸在追俺们,求求你们,捎带上俺们离开这里。” 车里的人沉默片刻,杨明敏打量大家脸色,试探说:“一只丧尸而已,不过2级,就算机缘巧合,在这末世初期,最多越不过3级。我们一个雷属性异能,一个火属性异能,还有兰儿出神入化的镖技、高放精湛的枪法,完胜几率很大。” 这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现在竟然主张救人,非奸即盗啊! 陈秀兰故意反对说:“不是完胜不完胜的问题。我们承担风险,费半天力气,又讨不到相当好处。而且,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我们当中有人正走霉星,被抓了啃了、受伤死了,得不偿失。”说完,催促高放:“司机师傅,吧咱?” 高放一动不动,只等杨明敏的指示。 杨明敏想了想,到底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只好松一松口风:“如果有好处呢?虽然我还无法确定具体是什么好处,但是强烈感觉值得一试。”说着,问矮个子保安:“你呢,感应到什么,后面的丧尸实力如何?” 矮个子保安自劫匪出现开始,一直心事重重,这时听杨明敏点名道姓,怔愣一秒,摇摇头。 “咦?看来果真是3级丧尸。”杨明敏反而确定下来,两眼发光说:“你们看,感知异能可以感应出比自身等级高出1阶的异能概况。他现在感应不出,说明过来的多半正是3级丧尸。” “所以,”陈秀兰接过话头:“我们更不能冒这样大风险。3级丧尸,谁见过?万一超出我们能力范围,不是集体扑街?” 激烈争执之中,韩刚已经拖着他媳妇堵住车门,不停拍打车门玻璃。 杨明敏看章九恭和杨明修似乎更加同意陈秀兰的决定,不甘地咬着下唇,突然眼珠一动,作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模棱两可地透露:“可是,我的感觉告诉我,这一战,或许会对大家的异能升级有一些好处。我说过的,感觉不清晰,又时灵时不灵。如果不准,可不要怪我。” 在场人中,真正觉醒出异能的,有章九恭、杨明修和矮个子保安。他们在升级方法有待探索的情况下,对这个好处最容易动心。而同时,这三个人都不好糊弄。他们没有强烈反对,面对杨明敏提供的不确切信息,心中却暗自保留意见。 陈秀兰虽然不知道异能怎样升级,但是看得出来,杨明敏这话未必可信,究竟是否果如自己心中怀疑的那样不尽不实,一会儿自有分晓。 “这样啊……”她瞧着韩刚和他媳妇一边拍门一边求告,态度就势和软下来:“我们四个人对战3级丧尸,真心可行?” 杨明敏一听这话,知道她要妥协,忙拍着胸脯保证:“我不敢说百分之一百,十之**总不差的。” 陈秀兰咬咬牙,手上扣一枚钱镖,毅然点头:“马爷说了,资本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铤而走险吧!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践踏法律吧!我们铤而走险,又不践踏人间法律,相反,舍己为人,日行一善。干了!” 章九恭瞪她:你确定马老是在呼吁,而不是陈述?趁他不在,净瞎扯! 表决结果一致通过。 高放二话不说,拔下钥匙随身揣好,跟着章九恭、杨明修和陈秀兰一块儿下车,迎接接下来的人尸大战。 车门一开,韩刚夫妇和正好赶到的老李家母子急忙蹿上大巴,见他们不像逃跑的样子,探出头来,焦急不安地问:“你们去哪儿?快走,再晚来不及了!” 精明相男人随后奔至跟前,身上有血。意识到他们对自己衣袖上的血迹敏感,他赶紧解释说:“不是我的。是大力,他被丧尸吃了。”大力无疑就是那个迟迟不见踪影的彪壮男人。 四个人没有说话,暂时把注意力放在精明相男人身后,不知道即将到来的3级丧尸战力如何。 很快,一个蹒跚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身后响起杨明敏的声音:“看样子,就是3级丧尸。我忘了说,3级丧尸通常能够进化防御异能,小概率保持力量异能,可是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也有可能遇上力量、防御双属性。你们小心一点!”说完,缩回脑袋,躲进大巴。 这个丧尸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干瘦枯瘪,浑身上下破破烂烂,见生人喉中“呼呼”有声。非要说,大概因为刚刚嚼过彪壮男人的缘故,口中胸前鲜血淋漓,比一般丧尸气势更盛。 章九恭、杨明修掌中雷、火已成,高放一把手枪举得稳稳当当,只待它进入攻击范围,便火力全开。当来尸距离他们500米时,一只褐色圆物突然激射而出,直直戳向丧尸的眉心――的上方,擦下它一块头皮,飞向不知何处。 大敌当前,另外三人不便侧目,俱用眼角余光无语斜瞥。浑然不觉的陈秀兰默:近视眼打飞镖,伤不起啊! 这边人心略躁,那边却被这一举动激怒。3级丧尸随手拔起一棵大树,挥臂扔来。 那树连枝带干,囫囵个儿砸向几人。只见水桶粗的重木夹杂风势,转眼呼啸而至,竟让人躲闪不及,四位人类战士不由大惊失色。 第五十九章 出师未捷险死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章九恭四人迎战3级丧尸。双方还没有正式开火,就被陈秀兰一枚钱镖打乱节奏,惹得丧尸从mt瞬间化身远程。谁能料到,不过打掉一层血皮,它就狂化起来,足见也是性情中尸。只是一上来就放大招什么的,不知设定奇葩还是bug坑爹。 意外之下,一行人无一幸免,遭此当头一击,个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被树干撞翻在地。 章九恭见势不妙,拉陈秀兰一把,将她护在怀里。他背对飞来横木,独揽重创,当场吐血。 陈秀兰比他好不到哪儿去,虽然被挡下正面,但是树和人的重量一齐压在身上,她像一块肉垫,终于体会一番被“白云盖顶”的滋味。即便如此,她心中的第一个声音居然是这个样子的:“艾玛,早知今日,当初应该给小章子挂俩金丝护心,前心一只,后心一只。”此想一出,她立刻被自己感动得热泪盈眶,叹服这般情怀,绝壁应该夺冠“年度华夏好妻子”。 杨明修双肘交叉遮面,所以最先卸力的胳膊被砸脱臼,抬不起来;高放的脸直面攻击,疼得他双手捂鼻,血泪满眼,手枪更被摔飞到不知哪里。 眼下,秒杀打脸已经不重要。更加迫在眉睫的是,3级丧尸近抵脚边,四个人出师未捷,身将先死。 这时,突然从大巴车上跳下来一个纤小的身影,她直奔杨明修,一边拼命搬动压在他身上的大树,一边关切询问:“你怎么样,哪里受伤?快,振作起来,千万不能放弃!” 陈秀兰体内七晕八素,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好在大脑没有当机,明白现在情况紧急,他们输不起。她强忍不适,从仓库里取出初级干扰仪塞到章九恭怀里,倾尽一身积蓄,启动28分钟免疫丧尸锁定功能,自己则准备好随时闪进空间。 她望着蓝色的天空,听小雨带着哭腔呼喊疼到晕菜的杨明修,满腹念头纷繁杂乱:md,说好的完胜呢?不是通常进化防御异能吗,他们居然摊上小概率的力量型丧尸,说不好运气差,双异能也有可能。早知道杨明敏不靠谱,自己又何必急于一时试探她,结果阴沟里翻船。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惟求满天神佛保佑,但愿能够逃过此劫。 “不许你伤害他!” 一声娇叱,打断她的胡思乱想。抬起脖子一看,原来小雨凭自己一人之力奈何不得大树分毫,又见与丧尸相隔咫尺之间,再顾不得安慰和呼救,咬牙冲到最前面,一边推搡丧尸,一边壮胆喝斥。 陈秀兰脑海里只浮现出两个大字:找死。 果然,丧尸一把抓住小雨的胳膊,下嘴就咬。 意外发生了。 一只灰扑扑的身影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直奔3级丧尸,一个用力将它扑倒,低头狂啃,将丧尸身上的烂肉一口一口撕下来。 小雨睁大眼睛,怔在当场。 陈秀兰也目瞪口呆,半晌反应过来,忙招呼小雨:“别愣着。快叫人来,把木头起开!” 小雨赶紧回神,扒着车门号召众人,只有矮个子保安和杨明敏跑下来帮忙,其他人俱不动弹。她亲自爬上大巴,把李母往下拖,又难得犀利地跟韩刚等人说:“你们可想好了,这里只有高放大哥可以驾驶大巴。人救不出来,你们还能插翅飞走?只等一起困死这里。” 这话叫打算冷眼旁观的人面面相觑。最后精明相男人拍板,所有人一拥而下。抬大树的抬大树,拖人的拖人,齐力将章九恭四个弄上大巴。 杨明敏透过后视镜,观察外面滚成一团的一尸一怪,焦急询问哼唧不已的高放:“可以开车吗?” 陈秀兰见他痛比非常,便从武侠位面商店买来一两活络散,叫他敷上揉开。不一会儿,药到病除,眼酸鼻肿大大减缓。 高放这才连连点头,很快发动大巴,在夜色四起中,沿着前路全速驶去。 出事地点很快消失在一众人等的视线之中。所有人同时松一口气,开始关心伤员。 杨明敏打开一瓶矿泉水递到阿章嘴边,眼中噙泪:“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不中用,但凡感觉再强大一些,说不定,也不会让你受这么重的伤。来,先喝一点水。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同时,不敢落下陈秀兰那一份:“兰儿呢?我给你们煮两个鸡蛋吃,多补充一些营养,好不好?” 陈秀兰虎着脸,一把推开她,抬手去擦章九恭嘴角的血迹,问:“呼吸困难吗,心口疼不疼?头晕吗?” 看章九恭对她笑笑,摇头示意他很好,可是咳嗽中,又有鲜血流出来,她一下红了眼圈。 陈秀兰气杨明敏,何尝不气她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想确定,杨明敏口中所谓好处是不是能量晶,于是自以为聪明,自以为笃定,自以为可控,最终决定赌这一把、侥幸而为,只为丧尸死后,看杨明敏会不会去挖取丧尸脑袋,那么他们可能根本不会留下来对战丧尸,也不会遭遇这般重挫。 现在试探不成,反成笑柄。最要命的是,他们这队主力伤情惨重,面对曾经虎视眈眈的劫匪,也不知道接下去还会发生什么变故。 果然,她的忧心忡忡并非无的放矢。 趁人不备,精明相男人和韩刚交头接耳商量一会儿,又悄悄吩咐韩刚媳妇和李母一句。 韩刚媳妇和李母犹豫片刻,互相交流一番,在精明相男人的催促中,朝着车尾走来。两人路过矮个子保安身边,神情尴尬地对他说:“他们叫你,问能不能绕一段路。” 矮个子保安正围着陈秀兰夫妇,协助查看神智渐失的章九恭所负伤势,闻言皱起眉头,交代一句:“我马上回来。”才一转身,被韩刚媳妇抄起木棍打在后脑勺上,闷声昏去。 与此同时,杨明敏肩上被李母一拍,她毫无防备回头,生受来人一拳擂懵,不及反应,被捂紧口舌,摁倒伏地,用捆物资的绳子缚住双手。 解决掉唯一具有战斗力的男人,和看似能够扑腾两下的女人,眼见这里剩下不是伤员就是弱小女子――即使当中那个杏眼微眯的女人有些奇怪手段,却受了伤,且一拳难敌四手,应该不足为虑。 以为胜券在握,两个男人一阵心喜,按照计划双双凑到高放的驾驶位前,似乎对专心看路的司机说了什么,并伴随钳制的动作。 高放高呼:“你们干什么?”车身猛地一晃,紧急刹停。 精明相男人发狠道:“你最好按我们说的做,不然我们就把那个女人丢出去。”说着,将被韩刚媳妇和李母押过来的杨明敏粗鲁揪到高放跟前。 第六十章 大水冲哪座庙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放开我!”杨明敏嘴上摆脱李母掐束,开始极力扭动挣扎,可惜徒劳无功,一时又惊又气,胸脯剧烈起伏,大骂:“你们这是做什么?别忘了不是我们,你们现在早拆进丧尸的肚子!恩将仇报,猪狗不如!” 韩刚使劲摆一摆双手,解释说:“俺们不会伤害你们。俺们就是想让你们捎带俺们一段路,也不远,前面的李梁庄就是。” 早在动乱伊始,陈秀兰便心头警戒,早有防备。她手上暗暗拈起一枚钱镖,随时能够射出,车厢之内,无不可杀。事实上,她的确准备这样做,首个目标正是对方核心人物,精明相男人。 “你说什么,李梁庄!”杨明敏愕然抬头,诧异追问:“你是李梁庄的韩刚?” 陈秀兰见此情景,心中一动,反手扣住钱镖不发,等待下文。 韩刚摸摸脑袋,仔细看杨明敏两眼,疑惑地问她:“你认识俺?俺怎么不记得见过你?” 杨明敏目光连闪,最后笑起来:“我不认识你,我认识你老子娘,韩叔和郝大婶。说起来,我还得叫你一声叔伯哥哥。”见韩刚愈发摸不着头脑,她不再卖关子,揭晓谜底:“我老爸跟我说过,当年他学木雕的时候,老师傅门下还有一个弟子,姓韩,李梁庄人。后来又提到,多年不见,韩叔膝下添一独子,承过世老师傅名讳第三字,就叫韩刚。是不是你?” 在旁人一头雾水之中,韩刚和韩刚媳妇连连惊叹:“没错。哎呀,原来是爹常年挂在嘴边的‘大师兄’的女儿!” 杨明敏继续攀交情,眉目婉转,话带俏皮问:“长辈既是同门师兄弟,我叫你一声叔伯哥哥,没叫错吧?” “没错,没错。”他乡遇故知,韩刚舞手舞脚就要替她解绑:“咋这么巧?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精明相男人半路把他截住,阻止说:“先别忙认亲,问问清楚详细比较好。”说着,他转脸审视地盯住杨明敏,问她:“你说你是他们旧相识的女儿,有什么证据?” “证据?我姓蒋,承师祖名讳第二‘心’字,蒋心怡,小名敏敏。”杨明敏睁眼说瞎话不打草稿,反问:“你要什么证据?换成真正不知底细的人,他能知晓这么多?以为京城四大家族呢,族长嫡裔人尽皆知――错了,算不上人尽皆知,你这样的人恐怕就无从得知。” 精明相男人并不以不知什么京城四大家族为耻,毕竟那个圈子的确不是他们这种平头百姓接触得到。但是,他总疑心眼前这个女人使诈,看看她,再看看跟她一起的朋友。 陈秀兰旁若无人照顾章九恭,唤小雨一起,收拾好车尾的软垫,放他平躺下――醒的人里,杨明修定力不弱,面上早已无懈可击;要说给杨明敏泄底,怔愣的小雨首当不二人选。她拉她帮忙,很好地掩饰她的茫然不解。他们都很茫然不解,可是现在明显不是求证的时候。 韩刚推开精明相男人的手,不管不顾扯开杨明敏腕上的绳子,内心似乎确定无疑,说:“错不了。俺们都不是什么大人物,谁会冒充我们?不是她,再不会知道这样多。俺爹说过,蒋伯伯有一个女儿,在京城顶尖的大学读书,又聪明又好看,不是她是谁?” 韩刚媳妇则忙握过她的手,替她揉绳子磨红的印子,热情地拉她坐下,赔不是说:“真是。早知道是妹子,哪能兜这么大一弯?勒疼了吧,都红了。嫂子得跟你说声‘对不起’,你可别怪俺。” 杨明敏不着痕迹抽回手腕,甩一甩,笑说:“我才没有那么娇气。嫂子跟我道歉,简直打脸,我还没跟哥哥和嫂子赔礼。还好大家没事,万一你们被那只丧尸伤了,说起来不是被我们撵的?叫我老爸知道,他还以为自己养出一个多么没义气的女儿,铁定跟我断绝父女关系。阿弥陀佛,这一出接着一出,真要说,不是缘分是什么?” 精明相男人并非一定深究她跟谁沾不沾亲、带不带故,他最关心的问题是:“既然大家不是别人,蒋家妹子就搭载我们一程,也是你们的情谊。” 杨明敏爽快答应:“不用你说。现在,你就是不让我去,也不成了。” 韩刚等人雀跃不已,道谢不迭。 陈秀兰勾勾嘴角。看来,李梁庄多半有什么不同凡响,这才让这位惦记上。 “不过,”杨明敏话音一转,看他们有人脸色忐忑,有人脸色黑沉,抿嘴笑说:“不是今晚。晚上的丧尸比白天不容易对付。我们现在伤的伤,弱的弱,不能冒险。倒是李梁庄距离这里多少路程,如果明天一早上路,可能赶得及中午到家?” 李母最知道这里的方位,她指路说:“赶得及。以前在家,俺经常来这附近洗衣服。前头不远有个大坝,大坝后面连着一条土坡,下了土坡走不到二里地,就是李梁庄北村口。” 精明相男人听了,沉吟着接过话头:“我当这是哪里,原来到了梁水渠坝上。老李家的,你说的这条路不通啊!那梁水渠里的水从不结冰断流,下不了坝,说不得还得绕上几十里,从东边进庄子。” 李母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才要开口,被李石头抢先说出来:“这不简单?坝基底下有个地道口,地道直通土坡头的枯井。井里有直梯,很好爬。” 杨明敏听得饶有兴趣,问李石头:“地道?你们村里还有地道,难道是什么宝藏传说?” 李石头极其不屑她的说法,撇撇嘴:“什么宝藏传说?你电视剧看多了。俺们庄子是有名的革命据点,当年打地道伏击战,消灭过无数日本鬼子!你连这都不知道,还是京城的大学生呢!”他鄙视她的孤陋寡闻,被李母强行喝斥住嘴,依然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杨明敏笑起来,故意抬杠:“我当什么,原来是这个地道。可是,我怎么听说,之所以挖那么多地道,最大功能是用来逃命的。” 李石头气得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大声嚷嚷:“胡说,你胡说!” …… 陈秀兰不听他们其乐融融的“叙旧”,顾自瞅着小章子越变越差的脸色,忧心不已。 第六十一章 章九恭受重伤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章九恭被3级力量型丧尸用一整棵大树砸中后背,行状有如遭遇车祸,嘴角浸血不断,很快昏迷。现在,他唇上惨白,脸如金纸,显然内里受伤,而且伤得不轻。 陈秀兰看着干着急。她分不清楚章九恭伤在哪里,而且就算可以确定出血口,没有专业医生,凭在场这些人,只能束手无策。 所以,默许转道李梁庄,她有其它考量。一来章九恭实在不宜继续颠簸,二来如果能在村庄里找到大夫自然最好不过。她的仓库里有的是各样医疗设备,全是当日洗劫三甲医院主楼地下一层储物间,得来的战利品。 怕只怕,大夫无能为力。那么,她只得另想办法对付这种最不利的局面…… 陈秀兰心绪难以平复,注意到章九恭脸色异红,摸一摸他的额头,微烫。 高放走过来,问照顾杨明修的小雨:“修哥还好吗?” 小雨点点头,一脸心疼说:“刚睡着。你帮他正过脱臼的关节以后,已经好很多,不那么疼了。谢谢你,高放大哥。” 高放便转过头,看一眼情况更糟的章九恭,生硬地安慰陈秀兰说:“他怎么样?等到李梁庄,让有经验的人瞧瞧,不会有问题的。” 陈秀兰“嗯”一声,仔细给章九恭掖被角,又用矿泉水湿透毛巾,敷在他的脑门上助他退热。 高放踌躇一会儿,到嘴边的话咽了又咽,最后还是干巴巴地试探道:“你知道,我的枪掉了。” 陈秀兰抬眼,目光一扫对方忐忑的模样,依旧低头关注章九恭。 有些话,一旦开头,后面的反而更加容易出口。 “我不会别的。”高放懊恼地攥拳捶头,似乎很痛苦地说:“没有枪,不能保护敏敏,不能消灭丧尸,甚至连人都打不过。没有枪,我什么都不是。” 小雨见不得他这副样子,手足无措地抓他的手,试图阻挡他不要命狂擂自己,却被他一把推个趔趄。靠近车头位置正言语投机的杨明敏和李梁庄众人俱被惊动,齐齐回头,疑惑地看过来。 陈秀兰按捺心中烦躁,语气颇为不佳:“有话直说,抒情滚蛋。” 高放猛然将头从手掌中间抽离,肯切乞求:“你能给我一把枪吗?大恩大德,我一辈子不忘。” “你怎么知道?”她有枪的事,只有三人知情,章九恭、矮个子保安和小雨。章九恭知道她的凡俗位面商店售卖枪支,矮个子保安和小雨亲眼目睹她收缴大块头的手枪。 陈秀兰眼神冷然,越过被人当头棒昏的矮个子保安,射中坐立不安的小雨。 小雨两手死绞,期期艾艾,声如蚊蚋地承认:“我……我不是故意的。” 陈秀兰抿嘴。虽然小雨同她和矮个子保安曾共同经历在龙门快递公司的库房里发生的一切,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说,身非曹营、一心在汉,她更应当归于杨明敏兄妹这一队人马,所以这般行径符合她的立场,况且她也没有做什么不堪的事。 “我要你一辈子不忘做什么。”陈秀兰轻描淡写,不说答应,也不说拒绝。 高放听话音似有余地,急于承诺:“你要什么?你要什么都行。只要你给我枪,我的命就是你的。” 陈秀兰漫不经心地问:“你确定?我要你杀了你的敏敏,也行?” 高放勉强忍住才没有跳起来,脸色难看,断然拒绝:“不可能!要我伤害敏敏,我宁可不要性命。你给就给,不给拉倒,别拿敏敏要挟!”说完,愤愤起身,抬脚就走。 伴随着“咔哒哒”一声脆响,一支手枪丢在他的脚边,在满月的清光里,闪着暗黑色金属光泽。 整个大巴车为之一默。 高放喉头微动,许久,眼珠子艰难从枪身上拔出,问陈秀兰:“什么意思?我说过,要我性命可以,伤害敏敏绝对不行。” 陈秀兰换下章九恭头上的毛巾,重新搭一条新的,将旧的放在一边,待自然冷却以后重复利用,看也不看高放一眼,冷哼说:“我不会叫你伤害她。除此之外,你最好说话算数。” 高放马上表态:“只要不伤害敏敏,你让我赴汤蹈火,我眼睛绝不多眨半下。”说完,见她再没反应,弯腰捡起手枪,放在手心颠来倒去,摩挲不已。 “大妹子,”消停不一会儿,李母拉着李石头挨过来,讪讪对她说:“刚才,俺们也是没法。你……你莫怪俺。”她说的是,之前他们百般恳求,陈秀兰答应放他们离开,而她却反过来听精明相男人指使,把杨明敏绑了。 陈秀兰冷笑。 李母说不下去,左右看看,话题转到章九恭身上:“这个是你女婿吧?你甭担心,他这种情况好治。” 陈秀兰听到这话,眼睛一亮,伸手抓住她的胳膊,迫切询问:“你知道?怎么治,你快说!” 终于寻着沟通门路,李母反手拍拍她的指背,打开话匣子:“俺不会治,不过俺们庄子上,有人会治。以前谁从树上栽了,被车撞倒了,被房梁砸了,严重的,就是姑爷这个症状,都知道要找李老舅,最后十个有九个,没过半个月就能下床走动。” 陈秀兰简直要喜极而泣,反复确认:“真的?” 李母信誓旦旦:“可不。当时进的气少,出的气多,要多惨有多惨,人人都说不行了,可比姑爷严重。现在再看,个个活蹦乱跳,好着呐!” 李石头问者无心:“娘,万一李老舅变成丧尸怎么办?” “呸呸呸!”李母扬手打儿子两下,使眼色嗔怪:“胡说什么!你个不懂事的娃,净盼着李老舅变丧尸?回头看他知道了揍你,俺可不拦。”说着,见陈秀兰脸上的欢快一闪而逝,眉头重新凝蹙起来,给她打气说:“大妹子,你别多想。就算李老舅老了看不动,他四个儿子大河、二河、河流和河川都深得他的真传,难道都看不动?”言外之意,便是李老舅变丧尸了、死了,他一大家子总不都死绝。 陈秀兰本没有指望李梁庄上杀出个专家国手,这番算是意外之喜。有这通便利,更好;没有,难道她放弃小章子?当然不! 这样一想,她反而沉静下来,暗自只做最坏打算。 第六十二章 末世第一场血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一宿过去,陈秀兰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她昨夜时梦时醒,睡得并不踏实,加上一向低血压,所以起身不免一阵晕眩,太阳穴突突直跳,痛疼欲裂。 好在章九恭看上去不像昨晚那样吓人。他身上低烧已退,只是依旧昏迷不醒。 大巴车里没有什么人。高放坐在驾驶位上,兀自把玩手枪;矮个子保安躺倒的地方空无一人;杨明敏和李梁庄的人都不在,大概下车活动去了。 杨明修在小雨的照顾下正在进食,见陈秀兰坐起来,笑问她休息得好不好,结果只看她一眼,浓眉紧皱,切切相询:“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陈秀兰眼前发黑,好半天缓过来,摇摇头。 “傻瓜,你这个样子,看得人……”杨明修脱口而出,然而很快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及时住嘴,却足以听得守在一旁的小雨瞬间变了颜色。他仿佛没有留意,只顾凑到陈秀兰跟前,仔细观察她的情况,开导她说:“章大哥正需要人照顾不假,可是晓得你逞强,他也会骂你,知不知道?” 浑身难受,心有记挂,陈秀兰没听他啰嗦什么,胡乱应一声,抬脚走下大巴。 外面白茫茫一片,剔透的莹亮耀得她两眼一眯,暗沉的天空有雪沫子飘洒下来,乍然钻进衣领,激得她连打好几个寒战。这时大概早上六七点钟,天未尽亮,刚才觉得明色盈野,不是天光,而是雪光。 杨明敏和韩刚夫妇站在不远处,哈气跺脚,有说有笑,见她出现在巴车门口,冲她连连招手。 陈秀兰目不斜视,走下公路,找个遮蔽处解决方便,然后换一块背风干燥处靠坐下来,从仓库里取出一些肉饼、热牛奶和苹果作为早餐,没有理会每日分放的粗简份例。她不得不加强营养,好让自己撑住,否则一旦倒下,小章子只会更加凶险。 “你在吃什么?”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语气中没有疑问,满满都是馋意。 她回过头,看见石头两只眼睛死死盯住自己手上的肉饼,吞咽口水。 不知为什么,这一幕让她想起在库房的天台上,有一个小女孩曾经问她要蛋糕和肉干的情景。可惜后来,小女孩伙同别人害她,反被她借尸杀人。 石头靠近一些,吸吸鼻子,闻到肉的香气,更加迈不动步子,下意识舔皲裂的嘴唇。 陈秀兰拍拍身边的裸石,示意他过来坐,把肉饼撕下一半递给他,看他几乎抢夺过去,狼吞虎咽,两口吃光,索性将剩下的全部送他。 石头喜出望外,伸手接过来,才要大嚼,忽地停住,抬头瞧她。 陈秀兰恹恹地喝牛奶,见他食指不动,想了想,晃一晃牛奶纸罐,问他:“你要这个?” 石头摇摇头,把肉饼还回来,不舍地说:“给你,俺……俺吃饱了。” 她出声地笑起来,脑袋搭在身后的树干上,透过稠密秃枝,仰头看蒙蒙天际。 石头见她不要,犹犹豫豫缩回手,到底不忍心放弃美味,小声说:“你不吃,就凉了。俺吃。” 大巴附近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争执声,打断他张嘴的动作。 陈秀兰收回视线,低眼看石头伸长脖子,朝着那边不安张望,淡定地说:“别管他们,吃你的。” 不料石头改了主意,问她:“俺能不能带回去,给俺娘吃?” “不行。”陈秀兰眉目一冷,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扫过他那张被冻得红扑扑的小脸蛋,口吻冰凉,断然拒绝:“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吃过什么。不然,我就杀了你。”她不怕别人发现自己吃独食,可是她在乎他说不说。 石头不明白她为什么翻脸比翻书还快,有些害怕,慌乱点头,向她保证:“俺不说。”心里没有将她这话完全当真。 他还是没有吃成,因为外面的争执愈来愈吵,直到一声干涩清响,短暂而有余音,将所有纷乱贴作剪影,平简而空洞。 陈秀兰开始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在现实生活中,她从没有听过枪响,就连高放之前射杀丧尸,因为装置消音器,听上去沉闷又不真实。因此,她一时没有想到,或者潜意识里不愿意去想,让纠纷静默下来的,是击毙的暴力。 石头的表情好像见鬼一样,定定地看着陈秀兰侧后方,哆嗦出三个字:“韩刚叔!” 跟他一同反应过来的,还有更大的骚乱,奔逃中夹杂尖叫,络绎不绝。 陈秀兰遽然色变,一跃而起,回身大步向人群惶惶处走去。十几米的距离,接连三回枪起。她缓缓立住,看前方四具新尸横陈。 雪簌簌地下,能听到一种来自天上的声音,凌冽萧瑟。 韩刚,韩刚媳妇,李母和精明相男人被一枪爆头,远远近近倒在大雪里,温热的身体很快僵硬,死不瞑目。 石头的哭喊声撕心裂肺:“娘!娘,你醒醒。石头听话,你别死。” 高放举枪,枪口对准陈秀兰方向。 她不躲不闪,心里清楚,他的目标不是她,是她身后扑在李母身上哀恸失声的李石头。她不明白致使他狠下杀手的缘故,看一眼满面失措痛悔的矮个子保安和一身镇定阴鸷的杨明敏,猜测多半和这两人脱不掉干系。照理说来,到了眼下这个份上,追根穷源全是后话,斩草除根才是当务之急。 “你杀了俺娘,俺跟你拼命!”李石头挣扎着站起身,挥着小拳头冲向高放。 高放按下扳机保险。 陈秀兰左手一把揪住从自己身边闯过的李石头,右手轻扬,一枚钱镖蓄势待发,直指高放。 杨明敏急道:“兰儿,你先别管。等解决了他,我再和你好好解释。” “不必。”陈秀兰眼珠不错看住高放,话对着在她手里拼命扭动的李石头说:“你快走,你娘不白死。晚了,你跟你娘死在一起,谁也救不了你,谁也不会知道。” 李石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对着高放方向张牙舞爪,不依不饶控诉说:“他杀了俺娘!俺要杀了他,俺要让他偿命!” 杨明修在小雨的陪同下,于尘埃落定中走下大巴,脸色铁青问杨明敏:“这一次,又为什么?” 陈秀兰趁机下死眼狠瞪李石头,把他往后一推,低吼:“再不走,我先杀了你!”说完,手起镖落,在他脚下嵌出一弯狭深幽洞,直没铜钱。 第六十三章 第一基地选址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吓跑李石头,陈秀兰一言不发回到大巴车上,看章九恭呼吸平稳,脸色趋于正常,嘴里长舒一口气,心里到底沉甸甸难以释怀。 杨明敏兄妹和小雨、矮个子保安四人先后跟上来,围坐在她周围。其他人默然凝重,只有杨明敏喋喋不休:“……我也不想。他们知道我不是蒋心怡,好说歹说,不肯干休,烦死人了。歪缠到了,韩刚那蠢货竟然怀疑我杀了蒋心怡,冒名顶替,死活不愿同路进庄;另外一个瞧着一脸精明模样,居然威胁咱们出让大巴,不然就将我杀人的事告诉乡里。嘁,白痴!既然他们说我杀人,好啊,我就杀给他看,要不然,留下总是祸害。” 矮个子保安难以置信地看她:“因为这个,你让高放把人全部杀光?你是杀人狂吗,每回都用杀人解决问题?” 杨明敏一听,矢口质问:“我还没跟你算,你反倒来问我!如果不是你不管不顾不看场合,一上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喊我‘杨明敏’,我能暴露身份?你以为我愿意大开杀戒?我杀了他们,咱们进不进得去李梁庄都是未知。本来一切进行得好好的,这下前功尽弃,你满意了?我就不明白了,什么话不能私下说,不能以后说,非要大庭广众瞎搅和!” 矮个子保安被抢白得怒气腾腾,憋半天反驳说:“我被人打晕过去,一醒过来,哪里知道你扯的弥天大谎。” 杨明修打断两人互相指责,接过话问她:“事情变成这样,谁对谁错,又能挽回什么?倒是你,为什么一心要去李梁庄?韩刚是谁,蒋心怡又是谁?当时的确不便问你,现在没有别人,你总要讲清楚原委。我们心中有数,才不会卖出更大纰漏。” 杨明敏听他一问中的,开始显得有些扭扭捏捏不自在,想想也知他所言有理,终于咬牙启齿:“我可以知无不言,但是你们不要追问我的消息来源,也不能告诉除我们七人以外的任何一个。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做这样多似有预见性的梦,我也不敢保证梦里面的事情一定会在现实发生。”她环顾一圈,见大家没有异议,语出惊人:“我曾梦到末世第一基地,基地的创始人叫韩刚,地址正是李梁庄。韩刚有一个世交伯妹,名叫蒋心怡,在第一基地地位优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然后呢?”杨明修见她停住不说,继续问:“韩刚是第一基地创始人,即便不是变异者或者异能者,也应该有其他不凡之处。你确定此韩刚就是彼韩刚?”言外之意,被她杀死的韩刚看上去很挫,怎么也不像一方枭雄。 杨明敏笑起来,耸耸肩说:“错不了。韩刚这个名字普通至极,可是有一个世妹正好又叫‘蒋心怡’的韩刚,只他一人。” 矮个子保安问:“你要杀他,恐怕这个才是真正原因吧?让我猜猜,难道你想把第一基地的创始者换一换,或者干脆改成你自己试一试?” 咯咯笑声响彻大巴,杨明敏花枝乱颤说:“你倒敢想。我何德何能,坐这第一把交椅?不怪你怀疑,我只道其一,没道其二。韩刚回到李梁庄,肯定经历过什么,具体我不清楚。反正,出现在我梦里的第一基地创始人是一个身怀3级土属性异能的佼佼者。你不要小瞧区区3级土属性异能,级别好像不高,异能属性也不是极好,放在当时异能普遍升不过1级的情况下,可不比……”她的目光在昏迷的章九恭身上停留片刻,眼神深远:“不比变异五行属性的异能者弱多少。”哪怕对抗眼前这个还未崛起的当世第一强者,也足足胶着三天三夜,天昏地暗,好一番苦战。可惜,她一个沦落在中小基地红绿区最底层的挂牌女,前世没有机缘亲眼一睹,只听得那些来自佣兵小队的恩客只言片语。她甚至连欣羡向往的资格也没有,每日里唯一憧憬就是一夜卖身,赚取3-5块1级白晶,勉强凑够第二天的饭钱,不被饿死…… 随着她这一番说辞,所有人的视线集体汇聚章九恭。他们不约而同地揣测,第一基地创始人身死已经成为既定事实,第一基地地址却近在眼前,自然能者居之。如果变异五行属性异能果然是末世里最强悍的异能,那么论天赋潜能,章九恭在七人之中无出其右――前提是,杨明敏所言靠谱。 矮个子保安沉吟:“这个第一基地地址有什么特别?” 杨明敏被他一针见血,问回过神,并不正面回答,卖关子说:“很快你就知道。” “你已经把他杀了,”出事以后,陈秀兰第一次开口,泼她冷水:“第一基地的创始人再不是韩刚。可见你之前说的不错,梦境什么的,很容易不准。” 杨明敏听得怔住,心中渐渐翻腾:是啊,自己已经改变很多前世因果,就像蝴蝶翅膀,不断刮起新的风浪,总有一天,天翻地覆,面目全非。到时,她“异能”尽失,还有什么筹码继续留在这个最精英的团队,拥有容身之所,甚至一席之地? 人们各有盘算,忽听车外枪响,忙起身查看。 一直不在场的高放出现在大巴外面,开枪解决闻风而来的几只丧尸,然后跳到驾驶座位,关门驱车前行。 杨明敏走到车头,斜倚驾座,没头没尾地问:“怎么样?” 他们不好明说,陈秀兰通透得很。高放在她上车以后,一路沿着李石头逃走的方向狂奔而去,还能做什么,无疑铲除后患一件事而已。她救得人一时,救不了人一世,自己尚且一脑门官司了不掉,没有多余的精力替不相干的人和事死磕到底。 高放一边开车,一边摇头说:“没追上。那小崽子钻进大坝下面的地道,我跟进去一看,地道里有好几个岔路口。最大的一条应该直通李梁庄村口,但是被水淹没,过不去人。他倒机灵,拣小道跑,多半不是最近的距离。我不敢耽搁,只好先回来。” 杨明敏同意说:“没错。我们尽量抢在他前头进庄,不然又是麻烦。你按照那个男人说的,从东边绕一下,看一看能不能找到入口。” 小雨不解问:“敏姐姐,这个村庄很难找吗?” 杨明敏回身看她一眼,赞说:“聪明。这就是它最神秘的地方之一,一般人找不到,包括感知异能者。” 听说这话,最近一直提不起精神的矮个子保安突然激动起来,猛地拔腿冲过去问她:“真的?!” 第六十四章 丧尸列车拦路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矮个子保安的失态让所有人看得一呆,再迟钝也明白情况不对。 杨明修疑惑地盯着他打量,似有所悟问:“老实说,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有什么问题,说出来大家想办法。你这样不在状态,我们都很担心。” 杨明敏更加直截了当:“是不是你的异能出了问题?” 矮个子保安颓然点头,紧接着抛出一连串问题,满怀希望向她咨询:“这个地方有什么古怪?感知异能探寻不到,是什么意思?自从大巴驶入附近一带,我再看不见周围‘气色’,难道是这个原因?” 杨明敏摇头,索性摊开来说:“很有可能。我的感知异能跟你们的不太一样,具体说不清楚,不过昨晚难得一夜无梦,应该和你的遭遇类似。一般来说,除非身受重伤,要不就是修炼出现岔子,不然异能很难平白无故消失。如果你没有遇上其他不同寻常的事情,恐怕多半受李梁庄的特殊情况影响。” “敏敏简直是我们的女诸葛,夜观天象,知明日东风。”杨明修笑叹一声,安慰矮个子保安:“你先不要急。是或不是,我们进去一探,最迟等到离开时候,自有分晓。” 陈秀兰一早发现矮个子保安心事重重。他不说,她只当他有顾虑,于是没有多问,想不到竟是异能失灵。可是,她愈发糊涂起来:“你感知不到‘气色’?这么说,昨天那头力量型丧尸,并不一定是一只3级怪,也有可能是……”她皱眉不语,记得系统商店的拍卖摊位叙述前三级丧尸异能类型顺序先是普通,后为力量,其次防御。 “2级!”杨明敏惊呼:“难怪,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怎么?”杨明修戏谑问她:“女诸葛掐指一算,凶吉如何?” 杨明敏跺脚,伸手拧他的嘴,却难掩神采飞扬,显然格外中意这个绰号,便如神算子一样,言无不尽替众人解惑:“资质越高的丧尸,越少在进化的初级阶段消耗潜能用来觉醒低阶异能,这样会让它们能量储备不足,从而使之后的进化变得缓慢艰难。我说嘛,力量明明是2级丧尸的基本属性,防御才是3级丧尸的普遍异能,偏我们点儿背,撞见一只奇葩。如果保安大哥感知异能暂时失常,说不定那头丧尸不过2级,这样一来,一切才合乎常理。” 小雨听得似懂非懂,后怕说:“2级丧尸已经这么厉害,万一遇上3级丧尸,不是很危险?” “不然呢?越级打怪什么的,听着爽一爽就好,忘掉吧。”杨明敏目光透过前挡玻璃望向天边,言语间若有所指:“所以说,末世之初,这些丧尸不过都是些小喽啰。当务之急只有一件,就是想方设法升级异能。”不久以后,异植扎堆、异兽组团,还有虎视眈眈的星际来客,那时才是真正九死一生。 杨明修见她话到最关键处,忽然打住不说,开始45°角明媚忧伤仰望天空,正要仔细追问升级异能的方法,高放突地出声示警:“修哥,你快来看!” 听他紧张得嗓音大变,大家心生不妙,一起围上前查看。顺着高放手指方向远眺过去,所有人陡然色变。原来一辆g型火车脱轨翻覆,中间断裂,放出几乎所有尸变乘客,致使半个东边和整个南边被数以千计的丧尸拦住去路。 它们比大巴车上的幸存者更早意识到对方的存在,此时恍如汐潮巨浪,澎湃汹涌而来。 “妈的!”杨明修和矮个子保安异口同声爆出粗口,杨明修吼道:“看什么!后退,快往回退!” 高放根本不必他说,早已挂满倒档。大巴猛烈刹退几步,戛然熄火。 生死时刻,再扮不动绅士不绅士,三个人男人纷纷破口咒骂:“我x!” 高放死命拧动钥匙。 莎翁总结令人蛋疼的世事,他是这么曰的:屋漏偏逢连夜雨,从来关键掉链子。 只听“咔嘣”一声,高放指间捏下一半断匙,另一半别死在钥孔里。 陈秀兰见状,果断奔至车尾,指着依然无知无觉的章九恭,斩钉截铁问:“谁帮我抬他?事后必有重谢!” 其他人面上流露为难神色,即便之前不停示好的杨明敏,稍稍迟疑不过一秒,此时也只知埋头抓取自己的武器和包裹,顺便不甘心地随身多塞几瓶矿泉水。 杨明修摇头,欲言又止,转身挥舞刀棍,忙着打砸车门玻璃。 矮个子保安匆匆劝她一句:“你一个人应付起来,绰绰有余。两个人,够呛。” 陈秀兰来不及咬牙,大脑高速运转两息,蓦地凭空变出一辆轮椅,然后使出吃奶加便秘的力气,将章九恭拖扔上面,用绑带三下两下固紧系好,一个雁行连人带椅推至大巴门前,挤开事倍功半的三个男人,四五钱镖击碎窗玻璃的边边角角,磕磕绊绊率先跳下车门。 距离最近的丧尸打齐扑上来四只,被她一边撒镖干倒,一边雁退拉开距离。 杨明敏不假思索抬脚跟上,被杨明修一把拉住,示意她不可莽撞。 她急得直跳脚,问杨明修:“你干吗?她要跑!” “你追不上,她也跑不了。”杨明修桃花眼一闪,紧随其后。 的确,这里只有一个岔口三条路。眼下,南去的道路被尸潮淹没,陈秀兰要么原路返回国道,要么拐弯朝梁水渠大坝方向涉水而过。 没有人相信她能推着轮椅,拉一个体重大过她两倍的男人凫常年不冰的湍流,因此他们笃定,即便她先行一步,最后依然不得不守在河畔等待他们的到来。到时,有河水拦截阻碍追尸,没准儿大家更方便施以援手,之前冷眼旁观的龃龉,应该容易轻轻揭过。 然而,当一众人等被丧尸撵到梁水渠坝前时,不由个个目瞪口呆。陈秀兰的确守在河畔等待他们到来,只是位置同他们想象中有些出入——她并不在河渠这畔,而是施施然亭立在彼岸,静对他们,好整以暇。 她停下的原因一目了然。果如李母所说,大坝后面有一道斜坡,可能过去几里路正是李梁庄村口没错,只要选对接连斜坡的三条土路。 来不及进行更多思想感情活动,他们正面临一项并不轻松的挑战:脚下的河水,似乎比他们预料的,还要湍急剧烈数倍。 身后,尸潮已至。 第六十五章 冬河湍流漂移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大雪纷纷扬扬,眨眼铺白整个大地。 陈秀兰将轮椅高垫一层厚厚的毛毯,又在章九恭身上盖一袭羽绒棉被,把他裹得严严实实,几乎只能露出两管鼻孔,用来呼吸。她左看右看,犹嫌不足,撑一把伞固定在椅子背上,遮罩在他头顶,这才满意地拍拍手,嘻说:“你这回也算‘运交华盖’,难怪都说俗人家这样命数不好。不如,咱们做一个约定:你呢,最迟在三天之内醒过来,要不然,我就把你头上的毛全部剃光,烧六点戒疤,替你改改运道,好不好?你不说话,我只当你默认哦!一言为定。” 她一边自说自话,一边弯腰擦干棉靴外皮上的水痕,心想:还好之前学过一门“点水跳”,这梁水渠的水,流速虽急,好在河面不宽,正适宜这种持续短时的轻功。如果她一人过河,说不定鞋面滴水不沾;半扛半拖另外一个,重心不平,脚底难免忽高忽低,幸好靴筒抱过小腿,这才没有进水。 一通超负荷雁行并点水跳,将她的体力消耗得七七八八。她不得不停下来歇歇脚,顺便等待那一群淡漠凉薄的队友过河领路――她会告诉别人,自己有些轻微路痴吗?按理,她完全可以不理会什么李凉庄、李暖庄,自己走自己的路。可是,一来,她想碰碰运气,会一会李母口中的李老舅;二来,即便不指望李老舅或者他的四个儿子,小章子的情况也急需一个稳静的环境安定下来。 所以,世事人情什么的,以后有机会再算。其实,换作是她,在那种情况下,也未必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向不亲不热的人伸出援手。这样正好,以后她明哲保身起来,心安理得。 一会儿工夫,河对岸渐渐出现杨明敏等人的身影,以及身后乌泱乌泱漫野的丧尸。相隔六七米,兼夹雪片遮眼,近视的陈秀兰看不细致几人脸上神色,不过想也知道肯定色彩斑斓,大概很意外,北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外,竟有这般滚滚的河水。 前面横亘奔腾的波涛,不知深浅;后面近逼汹涌的丧尸,穷凶极恶。几人很快做出抉择,先后纵身,“扑通扑通”下饺子似的,纷纷跃入冰冷刺骨的湍流。 陈秀兰轻笑一声,对章九恭说:“艾玛,我怎么越来越坏?看他们变成落汤冻鸡,原来浑身这样舒畅!”说话间,水里的人顺流冲出四五米远,她道声不好,忙抛出两条30米长的攀岩绳索,将绳子这头挂在河边的枯树干底,嘟囔说:“人都淹死,咱们怎么去李梁庄?我可真正仁至义尽,大家生死各安天命。” 较之丧尸,活人的先天优势在于他们懂得思考。比如,当人和丧尸同时落水,身不由己,随波逐流。这时如果有绳子从天而降,活人明白它是救命稻草,会奋不顾身拼死抓在手里,但是丧尸不会。 这就是为什么,一刻钟后,五个活人可以竭力爬上河岸,千百丧尸却被刷得无影无踪。 天寒地冻,从冰河中死里逃生的滋味如何,端看几人青白唇色、牙齿交磕、一个冷战接一个冷战、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的样子,就知多么**! 杨明敏带着哭腔,哆哆嗦嗦祈求陈秀兰说:“兰儿,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也不想,当时没办法。你还有多少棉衣棉被?借我用一用,我冻僵了。这样下去,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中间喷嚏连连,行状极惨。 三个男人好不到哪去,虽然没脸寻求帮助,却个个眼巴巴看她。身体最弱的小雨爆发出生命最强力量,逮住绳索**上岸,很快受不住严酷低温,索性昏厥过去。 陈秀兰深觉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到底不是事,看样子多半熬不住,于她有害无益,只得放下帐篷和几套冬衣。 她多么不甘心啊!想提条件吧,对方身上本就不多的物资经此一劫,彻底空无一物;想让对方此后各各依她n件事吧,思及这些人体性,临到关头,未必言出必行,白白费劲,今日就是好例。得,她干脆认栽。人嘛,谁还没有倒霉的时候? 一个多小时过去,众人收拾妥当,小雨也被摇醒,挣扎起身。虽然大家又冷又饿,又忧又怕,终究摆脱性命之危,言辞切切向陈秀兰道谢不迭。 “谁叫我圣母呢!圣母就圣母,随它。”陈秀兰推着围成蚕蛹的章九恭,行至三条岔路路口,细细打量前方,状似随口一问:“前面怎么走?” 杨明敏凑上来挽她,被她躲开,讪讪一会儿,很快恢复常色说:“我跟韩刚打探过,走中间这条。一会儿还有岔路,再走左边,再走中间,再走右边、右边、中间、左边、中间,到头就是李梁庄。大体顺序依次为中左中右右中左中,没错!” 陈秀兰很懵懂,不过暗暗记下“中左中右右中左中”八字,熟读诵牢。 小雨立刻发现规律,“咦”一声说:“这八个字是对称的。” 高放方向感比较好,他反复临摹,皱眉说:“照这样走,没准儿转一个螺旋。比例相合的话,还会返回原点。” 杨明修问杨明敏:“你没记错?或者,你回想他说话的样子,不是骗你?” 杨明敏“噗嗤”一笑,随即揉一揉僵冷的面颊,摇头说:“绝对没错。这个地方,以后神秘难测不假,的确是所有人心中向往的圣地。现在可没什么出奇,又不是见不得人,他至于骗我?放心吧,就这样走,管保错不了。” 小雨脸色极差,弱弱地建议:“那我们走吧。到了地方,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杨明敏瞥她一眼,不冷不热地说:“这都受不了。好在末世不过一月,河里的生物没有觉醒,要不然,哪里只有挨冻这么便宜?”说完,打头开路。 女诸葛信誓旦旦,大家不再犹疑。杨明修拔脚,小雨紧紧跟上。矮个子保安示意他来断后,陈秀兰便推着轮椅,缀在倒数第二。 “多谢!”一个沙哑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上岸以后愈显沉默的矮个子保安突然开口:“你是一个好人。” 陈秀兰听得全身泛冷,好像不经意嚼到一粒沙子,一股寒流迅速从耳后根蹿起,蜿蜒直下,遍彻脚趾。她微偏过头,斜睨他的表情,咬咬牙问:“你想干吗?” 矮个子保安咧嘴一笑,露出参差牙齿:“我想以后跟着好人混,肝脑涂地。” 第六十六章 李梁庄外被捉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天上的雪渐渐停了,地上的雪积起尺余高。空气阴沉湿冽,没有一丝放晴的迹象。北风呼啸而过,刮起一层细腻的雪末,仿佛扯起白纱帷幔,美则美矣,冷则冷极。 陈秀兰中途换上一双鞋帮更高的雪地靴,和矮个子保安交替推动轮椅。她多想召唤出一群哈士奇,拖带雪橇载着她和小章子飞奔疾驰,既省力又拉风,不必他们亲自赤膊上阵,“呼哧呼哧”累成狗。 杨明修和高放时而凑上来搭把手,主要任务是负责记路和警戒周边。杨明敏和小雨走得气喘吁吁,没有掉队就是难得。 2个多小时过去,眼见最后一道折弯近在咫尺,杨明敏终于松半口气,“哎呦”直叫,苦中作乐说:“说好的二里路呢?我们这一段,二十里也有了。那个姓李的女人怎么说,经常去坝上洗衣服?艾玛,一来一回跑断腿,她用飞的吗?我现在严重怀疑,是不是咱们打开的方式有问题。” 这话点破所有人心中疑虑。殊不知韩刚指出的路线是大道至繁篇,李母估摸的距离是地下直行篇。韩刚不交代最近的走法,也没有别的意思,只因为嘴上不好形容,而且不熟悉的人通过地道进出,很容易绕不过来。 幸好,山穷水复又一村,枯藤老树第二春。拐过最后一个路口,李梁庄的砖墙石路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映衬白雪皑皑中几簇松柏青青,说不尽生机意气。 然而,不及看分明村庄轮廓,视线突然倒个儿,不知从哪里蹿出一群男女老少,背地偷袭,将他们重重摔成狗吃屎,剪手按趴雪里。 “老实点儿!自打过来渠子,你们早都被盯上。方圆十里,是只苍蝇,也在俺们眼皮子底下,一举一动瞧得真真的。别耍花样!” 伴随一句勉强可辨的方言喝斥,奋力挣扎的高放鼻子上猛挨一记老拳,才好不久的伤势登时发作,血泪汗齐出,疼得原地打滚。 六人身上的武器和陈秀兰的背包被强行抢去,来者又用绳子把他们捆扎如粽子,推推搡搡进到村边一座相对**的院落。几步路的距离,他们叽里呱啦,操持浓重乡音,语速极快地互相交流。 陈秀兰是北方人,将将能够听懂,知道对方正在猜测他们这队人马的来意。 “我是b市人,慕名来找李老舅,想请他帮忙看看我老公的病。”她焦急回顾身后,看章九恭被三个妇女扯开被子,拽下轮椅,她们收起毛毯,留他大半个身子填埋雪堆,一动不动。她瞬间两眼充血,直想灭人满门。深吸一口气,陈秀兰颤声解释:“他被大树砸得吐血不止,昨晚低烧一宿,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你们能不能先把他扶起来?等他好了,轮椅、棉被、毛毯,都是你们的。” “我说呢,死鬼一样,原来是找俺公爹的。”其中一个下颌带痣的女人冷笑,一手插腰回她两句,大概在说:“自身难保,还要讨价还价。俺们就算不应,东西是不是俺们的,难道又由得你分?” 另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通情达理一些,依言搬章九恭歪在轮椅上,对下颌带痣的女人摇头:“既然有病,不好不管。你暂把毛毯给他盖回去,看一会儿李奶奶怎么说。” 陈秀兰听这话,霎时来了精神,使劲往后别过脖子,问下颌带痣的女人:“李老舅是你公爹?他人在哪儿,快请出来救命!我老公情况很不好,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下颌带痣的女人不情不愿把毛毯扔到章九恭身上,不耐烦说:“他早死了。四个儿子没了仨,找谁去?” 陈秀兰心凉半截,揣着余温尚在的另外半截,迟迟疑疑询问:“四个儿子没了仨,不是还剩一个吗?” 下颌带痣的女人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破灭她的希望:“是啊。剩下俺们那口子变成丧尸,被俺儿子开了瓢。” …… 后面的事情,基本上由杨明修、杨明敏和矮个子保安三个人同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太太进行交涉。陈秀兰心烦意乱没有参与,偶尔被唤回神,问一两个关于章九恭受伤经过的问题,直到最后,他们被暂时关押于这个坐北朝南小院的一间偏房。 屋子里光线昏暗,只有北墙靠近房梁处有一扇小窗透滤光线,可以看出以前这里多半用来储放杂物。房门外面传来落锁的声音,分派专人轮流看管。 陈秀兰东瞧西看,判断光秃秃的储物间里应该没有地道。按理,谁会放心把敌我不明的人关押在一个有其他出口的地方,不管这个出口多么隐秘。这样一想,她一刻不愿多呆,从仓库里迅速翻出一把剪刀,三下五除二绞断自己身上的绳索,又为其他人解绑,悄声嘱咐说:“我想出去打探一下,你们替我掩护。” 杨明敏忙拉住她问:“你去哪儿?不要轻举妄动,等他们商议好,看看这些人打算怎么处置我们,到时再说。” “等?”陈秀兰抽手,把梯子架在墙根,一边登高开窗,一边说:“我等得起,小章子的伤等不起。”说着,想了一下,取出一些刀斧棍棒分给大家,并把从高个儿那里缴获的手枪丢给高放,拜托道:“拿上这些,抵算我把他交付你们的报酬。说我以物易物也好,挟恩以报也好,怎么想都好,总之,在我回来之前,请务必保证他的安全。”说完,攀越窗沿,收起梯子放到墙外,才要跳下,忽又重新冒出头,补漏一句:“如果是我,就做最坏想头。别忘了,外面还有一个死里逃生的李石头,一旦他趟过河来,这颗定时炸弹激发引爆的能量,猜有多大?” 屋里的人神色一凝,终于真正重视起来,开始备水一战。 同时,陈秀兰的目标极其明确。既然李老舅家没了人,时间万分紧迫,要救小章子,她别无它法,之前预定的最终方案此时不得不提上议程――武侠位面商店的奇药摊位售卖一种大还丹,100w一颗,是专门治疗内伤的圣品。虽然她身上的积分总共只剩下2733,但是能用能源解决的问题,通常不是大问题。 她这次行动,主要为了寻摸煤或者汽油等村庄里面可能蓄集的常用能源。 第六十七章 李石头回来了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陈秀兰从小院的储物间爬窗出来,一个人不敢跑远,怕找不到回去的路,只在附近几户人家潜入潜出。 末世中,村庄十室九空。远的不说,看李梁庄北郭前两排屋子即可一窥端倪,但见屋内久无人居,曾经住户也许尸变死亡,也许举家内迁。不过一月有余,房间里到处细尘薄覆,大有颓唐萧索之势。 途中,她没有遇到一个村民,却不敢掉以轻心。在一座遍布地道的庄子上行走,想不被人发现,需要格外警惕。稍微风吹草动,她要么大施雁行功和轻身术趋找有利地形借以庇护,要么干脆躲进随身仓库原地消失。 可喜的是,虽然过程步步惊心,到底结果安然无恙。可忧的是,三四户人家家底朝天,但凡有用的东西早被搜刮一空,更不要说生活能源。 不仅如此,冲动做事历来多以各种悲剧收场――她原本不意就此收手,无奈1条铁索飞爪的10次耐久彻底告罄,系统剩余积分又不足1w,买不起第二条。没有得心应手的工具,一个连墙头都翻不利落的人,更不要说神不知鬼不觉。 计划失败,陈秀兰徒劳无功,一边垂头丧气地矫饰混淆自己踩进雪地的脚印,一边心有不甘地寻思沉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以目前情形看,貌似只有去乡人聚集处试一试运气,她谨慎一些,说不定满载而归。 正心肠百结,背后一株老槐树干隐有动静传来,在鸡犬不闻的寂寂无声中,并不难引起注意。 她耳朵微动,下一秒闪身,整个人陷入一张宣松的布艺沙发。 不管外面是风是雪还是人,小心驶得万年船,自己避上一避,没什么害处。 调整舒适坐姿,她端起上次进来空间泡好的咖啡,热热喝一口。 抬眼放目一万平米空空荡荡,陈秀兰只在占据正中要位的六芒星周围整理出百十见方大小,专门摆建出一套房间布局,坐卧起居。六芒星被她不厌其烦逛过一遍又一遍,里面所有雷打不动和定时与不定时更新烂熟在新,不敢或忘。 话说,依照系统往常惯例,方圆几十米范围,从来哪里有能源,哪里就有任务。怎么得手暂且不说,不妨碍她先瞅一瞅劳动成果。 这样一想,她豁然起身,大步走到系统商店里面顺时针第三个摊位跟前,细读上面发布的任务描述: 收集李梁庄外西山林中2号陨星核心碎片,并与本系统进行交易,可一次性获得10y积分奖励,并计入交易次数为+10w。 任务目标意外,任务报酬更加意外。 陈秀兰眨眨眼,掰手指反复记数积分奖励后面的零位,整整9个! 她越数越感觉浑身发热,直到最后确认无疑,不由一连狠做好几个深呼吸,依旧抑制不住体内澎湃,突然拔脚冲出商店,绕着六芒星域猛跑一圈又一圈,直到力竭扑倒在床上,盯着虚空咯咯傻笑。 陈秀兰自幼生活顺遂,家境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不妨碍爸妈疼宠,无忧无虑,也算娇养长大。因此,生命中很长时间,她对钱的概念并不通透,一向更不是一个容易被财帛打动的人。 可是,当她了解到自己很快就要坐拥10亿积分,再不愁亲人伤病却又无药可医,再不怕此身无能只得妥协人事,竟然喜得欲颠欲狂,不能自持。 躺倚柔簟软枕歇过一会儿,她团抱被子喘匀气息,惦记起任务提供的目标坐落。 李梁庄外西山林么?好得很。 打足精神,她仰头喝干咖啡,一抹嘴,权当壮行。 退离仓库,四野无人,身后几棵老树重归阒然。 陈秀兰并不急于离去,反而欺身上前查看,果然在中间半桩虬根浅埋处发现一口陈皮虚掩的树洞,大小可纳一个成人身量。顺树洞往下,蜿蜒一条黄土夯实的地道,不知伸向何方。 她靠坐在树洞背面,守株待兔。 经一路遭遇,她大致估摸李梁庄村民的防御制度,主要在各地道出口周轮巡逻,具体不知多少人手分作几拨,推测派到细处应该比较分散。 蹲点半个小时,时间过去比半日还慢。在她又冷又躁几乎放弃的时候,空气中终于传来不一样的波动,听上去好像有一个人正拖着脚步,拼命奔跑。 陈秀兰略显疑惑,不明白什么事这样慌张匆忙。念头忽闪,来不及多想,她迅速做好准备,手捏一只钱镖,生擒最好,不宜节外生枝。生恐来人不知她手上铜钱即是武器,以致震慑不住,她忙又抱出许久不用的电锯,装样子。 配备齐全,全副武装,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底下那人丝毫没有恪尽职守的意思,竟然错过这里,直朝别处跑去。 对积分的渴望让她愈发不耐烦将精力浪费大半在坐守枯等上,受情绪驱使,陈秀兰付诸一番行止。她事后回顾,总忍不住因庆幸不已而狂擦冷汗。 脑袋探进树洞,她冲下面凝音一喊:“嘿,这儿呢。” 奔跑应声驻步,似略一犹豫,终于转向她来。与此同时,一个声音上气不接下气,带着哭腔诉出一段令她心悸不已的倾吐:“哪个婶姨?俺是老李家的李石头。呜呜,俺娘、韩刚叔、韩刚婶,还有一个叔伯,在庄子外头被一群坏人害死了!”说着,冒出半截身子,转动脏兮兮的小脸四下看。 陈秀兰当机立断,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拿电锯抵上他的脖子,要挟说:“出来!不然我杀了你。” 李石头乍见是她,双目瞪圆,惊诧呆楞,随即意识情况不妙,开始拼命挣扎,缩胳膊抻腿,甚至低头咬她扯他衣服的手,被她锯齿一递一刺,登时皮肉一阵剧痛,血染衣襟,这才相信她言出必践。如果他不听话,对方干掉自己,恐怕眼睛不会多眨一下。 面对杀人魔头,他不得不屈从威逼,顺着她的手劲爬出树洞,既怯又恨对她说:“你快放了俺。这里到处是俺们的人,随时随地出现,能叫敌人闻风丧胆。他们知道你们杀了俺娘,杀了俺们村那么多人,肯定不饶你们。” “神剧看多了吧?”陈秀兰不跟他废话,将人带到之前经过的一条狭僻胡同,沉着脸低问:“你可要看清楚。你娘是我杀的?韩刚夫妇和精明男人是我杀的?” 李石头红着眼圈,吸溜鼻涕,梗脖子说:“你跟他们是一伙儿!” 陈秀兰冷笑:“我跟他们是一伙儿?他们杀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跟他们是一伙儿?” 李石头被她提醒,这才记起自己当时差点没命,正是眼前这个女人跟那些刽子手僵持对抗,救了他。 陈秀兰见他不说话,心想:正好,就他吧! 第六十八章 一只灰毛松鼠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侥幸拦截回村报信的李石头,陈秀兰取一副手铐,把他的胳膊拷在自己手腕上,晃了晃,说:“我不管你怎么想,也没有时间和你歪缠。前面带路,到西山林地界,自然放你。” 李石头抿嘴。 陈秀兰冷哼,扬起电据轻抬他的下颌,一字一顿说:“没错,我不知道西山林在哪儿。不过,只要半小时内没有赶到,或者中途被人发现我们的行踪,你猜我会怎么做?” 被她一语道破自己暗中打算,李石头更加一言不发,不听也明白接下去没有好话。 “收起你的小心思,要不然,”陈秀兰把手铐钥匙远远丢开,见他的视线随之划出一道抛物线,盯进没过铁片的雪坑,轻笑一声,不疾不徐说:“我想逃跑,又打不开锁,只好把你的胳膊锯断。走运的话,杀掉来人,兴许留你性命;不走运的话,我不得不灭口了事。懂吗?” 李石头闻言,一把抱紧朝不保夕的胳膊,打量她神色不似玩笑,无法,只得在不断催促中抬脚往西,一路穿小街、钻矮巷,果然绕开不少耳目。 “你去西山林干啥?” 天色渐暗。攀一围断垣时,李石头脚底打个滑,斜歪在残壁一角,磕破脑门儿。一时间,颈上旧伤未愈,额上又添新伤。陈秀兰看不得他满脸惨样,掏出小罐儿云南白末,给他敷抹。 她的不忍叫他想到早起的肉饼香气。一个愿意在末世贡献食物的人,较之他一路所见,为半块发霉的面包而屠戮朋友的人,应该更坏不到哪去?何况,她之前救过他的命,现在又为他疗伤。 小小少年心中天人交战一番,终于打破沉默,开口向她提问。 绑匪陈秀兰对人质态度的改变略感诧异,看他一眼,不以为意说:“救人。” 她的回答似乎出乎他的意外,李石头忘记害怕,歪头又问:“你要救谁?” 陈秀兰警戒周边,没有反应。 李石头自行延想,一下激动起来,不管不顾抓住她同他拷在一处左手,连声问道:“是不是你当家的?他被他们捉走么?你们果然不是一伙儿?” “什么你们、他们?”陈秀兰眺望远处,皱眉问他:“已经走了20分钟,你还能活多久?” 李石头无语沉默,半晌,突然闷闷地说:“俺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可是他们害死俺娘,俺一定要杀他们!” “唔。”一天之内被发两次好人卡,实在是一件令人百感交集的体验。陈秀兰漫不经心,眯眼看前方隐约出现的针叶林影,拿手一指问:“那里是不是西山林?” 李石头抬头望去,轻咬下唇。 “怎么?” 蓦然停下脚步,他转身看定她,央求道:“姐,你帮俺杀他们,俺感激你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陈秀兰叹气。她不仅不会帮他,相反,心下正愁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以后,该怎么处置这只烫手小山芋。放人吧,瞧他不甘心的样子,多半自己跑去广告乡邻,到时他们凶手身份暴露,离庄艰难;不放,她总不能一直把他带在身边,难道两个人一起返回庄北小院的储物间?几人难免同村民周旋一二,到时无异于举一把油火对峙火药。或者,将他绑在偏僻远处,过后着人来找,怕只怕万一被丧尸提前撞到,还不如她亲手宰他来得痛快。 迟疑不决中,一片无际野林傍山矗立眼前。大雪压枝,松挺且直。 陈秀兰回过神,一目了然任务物品所谓2号陨星核心碎片的处境。 跟她原本以为的不同。乍看之下,任务难点好像在于搜一座山林,以正常情况判断,如果不能十分细致,活人藏匿其中也难寻觅,更何况区区一丁碎片。然而,眼前呈现,让她恍然自己忽略一点――碎片的来源属性,陨星。这种宇宙天体的骸核,再碎能有多小? 只见林子边缘被砸出一洼地坑,大若宏室,深比口井。坑中凸埋焦黑物,不明材质,被雪覆盖。 李石头目瞪口呆,陈秀兰一动不动。前者被陨星撞击地球的灾难场面吸引;后者紧紧注目掉落陨星顶端的一团毛球,细看两看,堪堪辨识,上面蹲坐的,竟是一尾灰毛松鼠。 那松鼠毫不怵怕生人,摇曳蓬松卷尾,回望过来,呲牙咧嘴。 陈秀兰喜欢毛茸茸的东西,但是不蠢,很难无视个中蹊跷。 自末世以来,上至燕雀,下至蛇蚁,她再没见过野生活物。往年即便过冬,罕见这样清净。现在临到极品任务关键地方,凭空出现行止这样反常的松鼠,由不得她不联想到一种传说中的存在――任务boss。 “站着别动。”陈秀兰悄声示意李石头,同时左手掩在他的右胳膊背面,五指灵活翻动,扭转真正的手铐钥匙,打开铐锁。 松鼠异常机敏,很快发觉她的小动作,“吱吱”怒叫,率先发难,腾跃而起,直朝她的门面扑来。 陈秀兰一把推开李石头,就地一个前俯冲,雁行陨星跟前,挥手一抚,任它如何重大非凡,瞬间消失。 任务物品到手,这两日心头郁郁不欢一扫而逝,拨开迷雾如见青天。 她爽了,松鼠疯了。 它难以理解为什么天降宝贝在它的眼皮底下消失无踪,但是肯定和那个母人类脱不开干系。拼命赶到现场,确认陨坑空空如也,它浑身灰毛砰然炸开,对陈秀兰怒目而视,弹簧一般弹跳而起,继而如一发炮弹横冲直撞,于她转身之际,强力激射而至,在她胸怀好一通抓咬不休。 陈秀兰有金丝肚兜护体,最不怕它攻击腹部,趁势一只钱镖当头戳下。别说松鼠,即便乌龟鳄鱼,遭此重创,恐怕也要一命呜呼。直到此刻,吊在她羽绒服上的小东西方才显露不凡,竟然毫发无损,不为所动。它越闹越凶,偏对她制造不成伤害,反倒显得呆萌滑稽至极。 一个归心似箭,一个不依不饶。它不放过她,她杀不动它。 陈秀兰无奈,只得买一盏袖珍铁笼,将它兜套在内,两步雁行追上借机撒腿落跑的李石头,重新链锁手铐,把上蹿下跳、不肯干休的防御型异兽,连鼠带笼扔给他提着,带头回撤。 路不难认。两人所经之处少有人迹,因此雪被完美,明晰可辨。来时留下一大一小两行脚印,她为防不测,特意没有抹平痕迹,如今原道折返即可。 第六十九章 雷系异能升级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陈秀兰拷着李石头,安全回到关押其余六人的小院西墙头下,正对高窗放下人字梯,扯住人质往上爬。 暮色沉沉,储物间内光线晦暗不明。 她贴近玻璃看半天,有叠影幢幢,安详静谧。点人头数量,应是章九恭等人无疑。看样子,她不在期间,似乎没有引起外面看守注意,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不等陈秀兰沿缝隙悄悄掰开窗子,有人突然抬手,朝这边一指。几人纷纷扭头,望见是她,“呼啦”一下围来。 瞥一眼最先发现自己的矮个子保安,她不咸不淡说一句:“你倒警觉。” 矮个子保安笑容满面说:“哪里是我警觉。一早感知有人,猜着多半是你。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工夫,你身上气色又精益了,不敢认。” 她闻言“咦”一声,停下动作打量他,问:“这么说,你的异能已经恢复?”见他点头承认,陈秀兰反手将李石头锁拷在梯柄一侧,自己施展轻身术跳进屋子,嘟哝一句:“轻功虽好,总忘记使。”因此下窗下梁,费劲搬梯,想不起垂直20米,免疫摔伤。 一声轻笑,熟悉的嘲弄带着淡淡宠溺:“笨蛋。” 陈秀兰双眼蓦然大睁,转身回看。原本不省人事的章九恭正靠墙屈膝而坐,柔和亲昵的目光撒在她的脸上,安静了光阴。 两日生死险阻,她装一肚子话不知从何说起,于是脱口而出:“你怎么醒了?”乍听更像责怪,咒他不该醒来。 章九恭咬牙:“你希望呢?” 陈秀兰忙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醒了,我这颗100w的大还丹给谁吃?”解释填白,貌似就是那个意思。 章九恭笑,不再逗弄。事涉她的秘密,他怕她着急起来口不择言,暗话明说当众吐露,便转移话题问她:“你出去,有什么发现?” 陈秀兰摇头。她没他以为的没心没肺,做陨星任务这种事,只适合私下同小章子一个人说。 隔墙相待的李石头等一会儿,不见陈秀兰有所动作,渐渐惴惴难安,开口唤她:“姐?” 众人听得一愣。 这一声倒给陈秀兰做出提醒,她改口说:“没得到什么有用信息,不过我带一个人回来……” 话没说完,杨明敏最先反应过来,打断她,状似羡慕,不停赞叹:“兰儿不愧咱们女人队里真豪杰。瞧这通身领袖气质,主角光环,走到哪里,收尽小弟,能人慕名拜服,壮士誓死跟从。果然乱世出英雄,巾帼不让须眉。” 章九恭脸色一黑,盯向矮个子保安。矮个子保安欲言又止,神色复杂。 气氛诡异,陈秀兰摸不着头脑,左看右看,不得不补充说明:“……是李石头。” 大家吃了一惊。 “这小子留不得!”杨明修双臂未愈,耷拉胸前,断然出声:“不管各位对待前事态度如何,事情已经赶到这个地步,只能将错就错,否则迟早酿成大患。” 章九恭醒后听矮个子保安说来龙去脉,从李梁庄人趁火打劫挟持大巴,杨明敏无端冒名“蒋心怡”,露馅以后恼羞成怒命令高放大开杀戒,到陈秀兰如何鼎力放走李石头,如何于群尸包围之中和大伙儿分道扬镳,如何带昏迷的章九恭独走梁水渠,如何以德报怨救五人于水火,再到李梁庄外审时度势、曲意被擒,以及矮个子保安着重剖白自己心迹――所谓“跟着好人混”,混到“肝脑涂地”。 中间,杨明敏四人一再解释致歉,章九恭不置可否。 前事别论。只最后一点,关系此后生活状态,明显更令他心生不爽。杨明敏察他脸色不虞,误以为一个大男人,自然难以容忍娇&妻被别的男人生死相随。殊不知,矮个子保安一再表示愿意辅助的不是别个,正是章九恭本人。 即便如此,章九恭依然不爽――难道要他和兰兰身后永远跟一双眼睛?实在很不方便。可恼,他拒绝,对方却一意孤行。他默,真不知自己一觉醒来,跟前这人脑袋被哪扇贵门夹得挖塌,竟一再强调本身无父无母无妻无儿,听话意思,似一门心思打定主意赖住他们夫妻。 眼下不是发愁撵人的时候,章九恭再瞪一眼始作俑者陈秀兰,示意墙外的李石头,问她:“你有什么打算?” 陈秀兰想不出自己哪里得罪这位爷,不敢废话,一五一十说:“原先不知道,没打算。现在么,既然你们好了,管他什么,我们走我们的,看谁能拦?”提到冲锋陷阵,其架势,牛气干云,慷慨激昂,实在不负燕赵儿女自古盛名。 章九恭嘬牙,手指轻捻。真想敲她一记脑瓜嘣儿,帮她清醒清醒脑子。 “不行!”杨明敏横插进来,强势驳回,见所有人看她,忙缓和口吻,抿一抿嘴,佯装头疼脑热:“阿章、表哥和高放的伤势没有完全痊愈。我和小雨在河里受冻厉害,不舒服得很。咱们伤的伤,病的病,哪里走得动?” “我没关系,还忍得住……”小雨以为自己拖累别人,赶紧出言澄清,被杨明敏狠瞪一眼,怯怯住嘴。 高放不顾自己鼻青脸肿,关切发问:“敏敏,你哪里不舒服?” 杨明敏眼睛一闪,呻&吟一声,强说:“既然小雨没事,我……”话没说完,软软晕倒,被高放惊乍连呼,接在怀里。 形势陡转。有人失去自主行动能力,武力破防势必掣肘,极易顾此失彼。 杨明修苦笑:“我的胳膊脱臼,火焰凝聚不稳。章大哥雷术才升2级,情况难定,最好不要过度施展。高放鼻眼受创,恐怕瞄准有些困难。”言外之意,只有陈秀兰一人战斗力尚存,能否兼顾自行定夺。 陈秀兰不抓重点,环章九恭转圈,笑靥如花:“你升级啦?” “老实呆着,绕什么!”章九恭一把攥住她的手,轻斥一句,继而表态:“保安说,庄子很可能有变异或者异能者。女侠,凭你一个,确定突围可行?”他有意引导,旨在不妨逗留两日,看杨明敏所图,料来当巨。 陈秀兰被一声“女侠”叫得浑身发热,拍胸脯保证:“一切包在本宫身上!” 章九恭若有所悟,点头,对众宣布:“一会儿来人,跟他们交涉商议,争取原地休整。” 陈秀兰一噎,觑他表情,问:“不走啊?” 章九恭瞥她,语意沧桑:“不敢走啊!你越赌咒发誓,越把事情搞糟,哪次不是?” 陈秀兰脖子一缩,嘿嘿讪笑。 说真的,她的确把握不大。这次系统升级解锁修仙位面商店,其实很好很强大,可惜几乎所有物品均显示不能为她所用。环境和时机不许,她无法详尽研究,不明白“您没有灵根,无法使用”是什么鬼。这样一来,仅凭武侠位面商店的二三式,七人全身而退不难,难的是不死伤人命。 这边乱七八糟,尘埃堪定;那边,李石头终于沉不住气,频频发出响动。 第七十章 陨石大有蹊跷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眼见走不成,李石头的存在便显得尤为棘手。 陈秀兰不想杀人,尤其不想杀一个孩子,一个被他们杀掉母亲的十来岁孩子。 她想了想,退而求其次:“要不,保安同学领石头快走一步?你有感知,绕开危险应该不难。你们去前头等我们,免得一起留下盘桓,中间对上村民,难保不发生意外。” 章九恭没有反对,只是刻薄评价:“枉做好人。” 陈秀兰吐吐舌头,小脑袋在他肩头蹭蹭,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也不白费他叫我两声‘姐’。” 矮个子保安见他俩统一意见,直接忽视另外几人建议,咧嘴笑说:“只管交给我。这里去b市的必经之路有朝阳公园和农林大学,我们在哪儿汇合?” 陈秀兰两眼一亮,高兴说:“农林大学?我二姑家对面就是。” 章九恭点头,同矮个子保安敲定,最迟一周以后,b市农林大学门口相见。特殊情况,留下箭头或者其他记号,标示所在方位……如此这般,面面俱到。 几人商量妥当,陈秀兰铁索飞爪一出,纵身攀住窗沿,回头朝矮个子保安招手:“上来。”说着,抛下一段绳子,示意他踩墙上爬。 自己则一边走下人字梯,一边问拼命扯动手铐的李石头:“你干吗?” 李石头仰脸见她,两眼一红,梗着脖子质问:“你是不是和坏人商量杀俺?你应承帮俺杀仇人,俺才愿意叫你‘姐’,感激你,给你当牛做马。你反水,俺……俺连你一起杀。” 陈秀兰气笑了,点头:“也要你有命杀这杀那,小子,搞清楚状况。第一,我应承你什么,你见过哪个山头的劫匪出来混,应承人质绑票条件?第二,你以为谁都可以管我叫‘姐’?你不愿意,我还不搭理呢!” 李石头气得小腮帮子一鼓一鼓,勉强憋出一句唾骂:“呸!你也不是好人!” “多谢夸奖。”陈秀兰眉眼弯弯,冲笼子里上蹿下跳的松鼠做个鬼脸,激得那只片刻不肯安生的异兽毫毛炸立,愈发难以消停。 矮个子保安喘着粗气冒出头,肩上背一包物资,腰间别一刀一棍,绑腿插两枚匕首,武装齐全。 陈秀兰见了,吓唬李石头:“少啰嗦。今天黄道吉日,这就送你上路。”骇得少年面无人色,以为自己小命休矣。 矮个子保安两脚踏上梯蹬,双眼紧紧盯住灰毛松鼠,惊呼:“我以为觉醒防御的是这小子,想不到另有其……物。” 陈秀兰解开梯柄上的铐环,递给矮个子保安,说:“正好,买一赠一,团购包邮,全交给你,随意处置。哪个捣乱不听话,呵呵!” 她阴恻恻一笑,瘆得李石头汗毛倒竖。他眼神一飘,“救命”俩字不及出口,被陈秀兰眼明手快捂住唇鼻:“不许叫。” 他呜呜扭动。 陈秀兰嗤笑:“你不是喊打喊杀,天不怕地不怕?这会儿挣扎什么?胆小鬼!老实一点,他带你别处去,死不了。”见他安静,她松开手。 李石头性命无虞,咽咽口水,犟筋再起,不服气地嘟囔:“他杀死俺娘,是俺仇人,俺不跟仇人走。” “你听见了?路上经心,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嘱完矮个子保安,她斜一眼李石头,冷哼:“仇人是谁不知道,救命害命也不知道,还报仇呢!”说着,铁索飞爪,轻身回屋。 矮个子保安接过粉红带白色毛团的情趣手铐,嘴角一抽,对张嘴欲喊的李石头呲牙一笑,不无威胁说:“舒舒服服跟着我,还是嘴里堵满臭袜子,你自己选。” …… 室内没灯没火,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小院内不时有人进出,却一直没人进来安排他们。 杨明敏昏沉不醒,被高放拥在怀里,半躺地上;杨明修由小雨陪着,守在杨明敏不远处,偶尔交谈;章九恭和陈秀兰怡然自得,单独躲在一处角落,窃窃私语。 “这么说,你把陨石卖了?”章九恭听陈秀兰交代外出始末,皱眉沉吟。 陈秀兰摸摸鼻子:“我着急嘛!担心你伤势严重,别说区区100w大还丹,就是1000w的九转还魂丹,只要爷一个眼神,奴家绝不吝啬。” 章九恭瞧她:“过来,看爷眼神。” 陈秀兰东瞅西望:“哀家瞎了。” 两人笑闹两声,语归正传。章九恭叹说:“这颗陨石身上应该有些文章,卖了可惜。” 陈秀兰见他把话又绕回去,生怕挨骂,忙问:“对了,你的异能升上2级,有什么特别感觉?头晕不晕,肚子疼吗?” 章九恭不动声色,继续前言:“我的异能突飞猛进,据那位女诸葛说,能够不凭借外力,全靠自身升级,几率万中无一。不过,她还说,除去神秘难入,第一基地的另一奇异之处在于,身居其中的变异者和异能者,不管借力还是自悟,似乎比在别处,更容易有所突破。两件特例,真好应在我和保安身上。可是保安的异能突然间恢复,听你描述,正好吻合陨石入库时间。加上李梁庄外岔路条条,地道遍布,细密布置一下,的确难以发觉。所以我才疑心,所谓第一基地两样异状,不好寻找,无法感知,有利升级,末世圣地,多少跟那颗陨石关联。” “可是现在,陨石被系统吃了。第一基地什么的,肯定不同。她那梦境,果然时灵时不灵,叫人看着,替她捉急。”陈秀兰恍然之外,不免讪讪,见章九恭似笑非笑瞅她,赶紧撇清:“这个系统,太坏了。为全人类福祉,唾弃它!” 章九恭抱胸后靠,“唔”一声,半张脸掩在暗影里。 陈秀兰往前凑一凑,几乎贴到他的怀里,扬起下颌观察他脸上表情,眼珠一转,突然拍拍脑门说:“瞧我,差点忘了。”张开手臂,抖出一套银色衫裤,袖内流光暗隐,襟上月华浅著,眼明即识真品,心净始知非凡。 章九恭两眼一眯。 陈秀兰见状,知道难得中他心思,分外得意,得瑟说:“天蚕丝中衣。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怎么样?1000w一套,够意思吧!” 章九恭细观,颔首看她:“是好东西。你穿,皮单骨薄,容易受伤。” 陈秀兰手臂又抖,再展一套,豪言阔语:“不用让来让去,情侣装,人人有份。” “败家。”话虽如此,他并没有疾言厉色,显是认可。大手接过衣服,入掌滑润如水,温凉如玉,倒是好物。略微摩挲,章九恭忽记起一事,问她:“你说,修仙位面商店不能用,怎么回事?” 陈秀兰垮下脸。 第七十一章 修仙位面商店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别提了,说我无灵根。” 位面交易系统升级,系统商店解锁橙色宝箱和求购功能。截至目前为止,5次抽奖,她运气最好时,开出绿宝箱“粗浅功夫碎片之白云盖顶”,其它不是两位数以下积分,就是一些金银单位和奇遇值。后来解锁的蓝宝箱、紫宝箱只闻其名,不见其实,至于更加稀有的橙色宝箱,她只能付之一笑,聊以呵呵。 求购功能主要以拍卖价格搜寻买入系统本身只进不出或者以物易物的东西,前者比如煤、石油、天然气等能源物资,后者即在兑换面板处按比例折算不同能量晶之间、灵石之间的交抵。 她花5000w积分升级系统,又花5000w积分扩大仓库面积至10w平米,一眼望不到头。现在的她还很懵懂,不知道这样大的空间被设计出来,如何利用。第三个5000w,解锁新的位面商店,这是她最期待的部分。 事实证明,新商店果然吊炸天,竟然来自修仙位面!里面依次排布灵植、灵兽、符篆、丹药、法器、功法六个摊位,居中拱卫灵石兑换面板。 陈秀兰兴冲冲挨个儿逛一遍,结果越逛越心塞。现在有一个逆天的商店放在她面前,她很想珍惜,等到发现所有商品只能买不能用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她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她会对这个系统说三个字:换家店。如果非要在这份祈祷上加上一个心愿,她希望是――再便宜点! 在她看来,末世位面商店已经格外vip。丧尸、异植、异兽摊位目前用处不明,既标注不具备宠物随从属性,又明示无法从中获取能量晶体,简直专业水设定,店大就是任性。 而在干扰仪摊位,她豪阔挥霍1亿积分拿下一爿中级干扰仪,可以免疫异兽和异能人类的探查,当然,每次使用都会额外收取价格不菲的服务费;至于屏蔽星舰雷达和无视星球磁场的高级干扰仪,设备要价100亿,1分钟服务费足够她再买一爿中级干扰仪。 抗体药剂和潜力药剂分时效型药剂、几率激发性永久型药剂两种。时效型是应急专用,战斗中加免疫尸变或者激发各项潜能buff,临危入手救命,只要不是一步一脚死地,凭她如今身家,可供消费一二;永久型么,哪怕最低激发几率,也高冷无比。 即便如此,同修仙位面商店比坑爹,算个瓦特! 但看货币,可窥端倪。积分和灵石之间的汇率,在没有每日折扣干预的情况下,为100:1。高级位面嘛,可以理解,手上是腕儿,嘴角是饭儿(范儿),各种尊贵奢华,居高临下升斗屁民。但是要不要全场最低1w灵石起价,后面增倍呈几何态势,零位像一条条扫帚星尾巴,要多晃眼有多晃眼?上界灵石储备这样稳健,搞得俺们凡尘穷乡僻壤,通胀不迭。 这且不说。姐不是土豪的命,得一身土豪的病,缺土豪的钱,常叨土豪的口头禅:只要能用积分解决的问题,就不是大问题。可是尼玛,有银子不让使,什么仇什么怨! 章九恭听她小嘴吧啦吧啦一通吐槽,心中渐渐生出一个猜测,还不及说,只听门上咔嚓一声,门锁转动,木门缓缓打开。 一个高瘦的庄稼汉扛一把锄头推门而入,招呼他们:“跟俺来。” 几人互相递一个眼神。陈秀兰跟在章九恭身旁当先一步,高放公主抱杨明敏紧随其后,杨明修让小雨在前,他垫后,两两次第出屋。 才进院子,十来口壮把式纷纷上前,把他们团团围住,驱至堂屋檐下。全程摸黑,不见一丝火光,此间中人大概有所顾忌,担心招引不必要的注意。虽说自踏上梁水渠以南这片土地范围,从不见一只丧尸,许是陨石之功,或者人为肃清,然而位置再偏,时时有备无患才是明智之举。 堂屋内正襟危坐那位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正是众人口中的李奶奶。她身边有站有坐几个人,下颌带痔的李河流媳妇赫然其中,还有斥李河流媳妇不顾危病的头发花白老妇。 李奶奶炬眼一扫,沉声追问:“差一个。人呢?” 外面看押巡逻的人面面相觑,个个都说不知道,并没有觉察任何异常。 原以为夜这样深,村民多半不会理会他们,怎么也要过去这宿,明天再谈,谁知突发连夜提审的事。关于矮个子保安的去向,几人不曾统一口径,也不准备费心编排。一来,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他们造什么借口,都不好搪塞;二来,章九恭雷属性异能升级,力道加持一倍,由雷丝抱成雷球,不攻亦可慑,兼陈秀兰这边嘴舌尽情不满修仙位面商店,那边意识疯狂扫荡武侠位面商店,此刻绝技缠身,底气大增,气定神闲,怕他甚鸟! “跑了。”陈秀兰抢先出口,光棍地说。真是他软她就硬,他硬她就横,他敢不要命,大不了她再软下来就是。 章九恭瞪她一眼,一转脸,态度比她好不到哪儿去,直接诉求:“我们有人昏倒,不方便赶路,想在这里借住两晚。不用费心费力,找几间空屋就好。租金你提。” 李河流媳妇碎嘴:“他怎么醒了?刚才要死要活,这才多早晚工夫,没事人一样,保不准装出来骗咱。” 李奶奶更加不悦,继续盘问:“人怎么跑的?瞒过俺们,本事不小。亏得俺们好心好意,合计留你们呆在庄上,只要不四处走动,肯勤进些,饱肚不敢说,起码有命在。谁知道你们不老实,放走人。”说着,鹤皮老手猛拍木案,声音拔高:“还不交代!扯一句谎,俺可不饶。” 话音未落,只听“砰”一声响,房顶有风打旋儿刮来,抬眼望去,月光洒然。 陈秀兰身形始终未动,只是手臂轻扬,一颗飞蝗石射向房梁,其力道恰能穿透砖墙,在9样暗器当中,综合指数排行第三。 对方目瞪口呆。她洋洋得意:“你说人是怎么跑的?这里困得住谁,不出几粒石子,准塌。哪用跑?” 章九恭于是再让一步:“或者,我们退到村外,生死开销,自行解决。你们只做一件,别来打扰。” 第七十二章 三现诡异梦境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李梁庄人忌惮之余,只好就驴下坡,答应他们的要求,同时约定六人一周之内必须离开,且在此期间双方不得越界滋事。 陈秀兰不解,悄声问章九恭:“早知道这些人这样好打发,当初直接上路,看样子,他们不定敢拦,只巴不得咱们立即滚粗。我觉得现在走也不晚,风紧扯呼,免得留在别人眼皮底下,多不方便?” 章九恭闻言,瞥一眼杨明敏颤抖的睫毛,没有应陈秀兰的提议,摇头冷笑:“好打发?五个村民,杀死四个、绑走一个。知道你们做过什么,我怕没有发,只有打。” “什么‘你们’?我跟你是我们,他们是他们。”陈秀兰小声嘟囔,仔细纠正他的措词,继续劝说:“所以,趁早撤退。耽搁下去,谁知道添什么波折,万一发生冲突,到时刀剑无眼,一不小心,难道又要杀人放火,毁尸灭迹,最后血洗整个村头?” “也对。” 章九恭想一想,才要同意,只听杨明敏嘤咛一声转醒。 她的清醒意味着各种头晕脑胀,身软体弱,亟需修整,不宜前行。不仅如此,小雨那边也开始不对劲。她两眼蔫滞,脚步虚浮,显然有些支撑不住。难怪,这一路颠簸,经中途冻晕,过后马不停蹄跋涉十几二十里路,又被人丢进冷冰冰的储物间挨半宿惊忧,的确负荷过重,即便男人易吃不易消,何况一个瘦小女生。 “算了。”陈秀兰无奈反口:“天这么黑,赶路不安全。明天再说吧,好不好,至少这里没有丧尸。” 郭外,三个帐篷迎风而起。章九恭和陈秀兰共用原来那个,给杨明敏和小雨、杨明修和高放分别另起一只。值夜的事,被三个男人包揽,两两一轮,比如第一天,章九恭守上半宿,高放守下半宿。 皓月当空,银波遍野。星棋罗布,苍穹荡阔。 人说,日出而月隐,皆因光灿;月湛则星稀,盖由辉明。陈秀兰眼前景象却全然倒个儿。只见满月渐小渐暗,漫天繁辰尽皆相迎。 又来! 她叹气,同时有些习以为常。不就是一个徜徉太空的梦么!说不定,世界末日、位面交易系统,都跟宇宙现象有关,直接来源便是那一场红光妖异的流星雨。此外,出现在她系统中的高级干扰仪,作用对象正是星舰、星球;还有所谓2号陨星,被发布作为任务物品……种种迹象,跟这无垠的星际不无干系。她应景做个梦,有什么大惊小怪,更说不定,这样逼真而反复的梦境,有现实的启示也未可知。 此番所琢所磨,本作自我安慰调解之用,她不成想,无意当中,真相了。 陈秀兰的奇幻飘流不多久,似曾相识的嘀咕声响起。陈秀兰两眼掀起一条小缝,眯望过去,果然看见那块巨大陨石,停在深空自转不已。这次身临其境,她瞧得愈发清楚。在陨石表面,枯黄色的环形山和盆地交错座落,共同形成一尾漩涡,流转石面,逡巡地表。有东西运动其间,轨迹不规则却并非漫无目的,全不像天然无意识生成。 这货到底是什么? 反正做梦,死不了人。陈秀兰不敢乱瞟,尽量忽视所在环境,只乜斜双目,腿蹬脚滑,壮着胆子转向,想朝对方游过去。可是,牵引她进入星空的力量强硬难违,她像襁褓婴儿,束手束脚,根本不得自由,依然循既定程序,坚持不移飞向银河系中心方向。 她气得一“嘿”,暗骂:“小样儿,较劲是吧!这是我的梦,我大脑的产物,执拗我的意志算怎么回事?不我听话,看我醒过来,叫你灰飞烟灭。”一边骂,一边继续努力,舞手舞脚拼命冲陨石靠近,徒劳无功。 “笨蛋!”灵魂深处传来一声嘲讽,令她脖子一缩,左右打量。不防备下睁眼,周遭虚空入目,恐高症顿袭,霎时天旋地转,跌落凡尘。 “动来动去。你在睡觉,还是闭眼练功?”章九恭一身寒气钻进帐篷,脱去外衣,见娇&妻朦胧看他,一把拉开睡袋钻进被窝,问:“做梦了?” 原来,她睡觉奇形怪状,但是很少并发呓语梦游。章九恭出勤回来,见她挣扎不休,状似梦魇,故意出声唤她。 陈秀兰被冰得打个激灵,彻底清醒,伸胳膊推他,嗔说:“好冷。”嗓音揉碎初醒的慵懒侬嗲,十分撩人。 章九恭回攥住她的小手直往自己怀里拉带,锁住柔软娇躯,低笑:“小娇娇!给自己老公暖被窝,职责所在,嫌这嫌那,该打。”说着,掌心向下,抚上浑圆,标准预备式。 一双凤目光芒熠熠,即便暗夜,不减风华。 此眸一睇,惑乱佳人。陈秀兰心如鹿撞,慌乱控诉:“我正做梦,你把我弄醒。那个,咱俩扯平,谁也不打谁屁屁。” 章九恭点头,大手却不老实,流连她的起伏曲线,意有所指:“总要醒的。你实在觉得委屈,我补偿你可好?” 陈秀兰猛摇脑袋,使劲在他怀里翻个身,背对而卧,装作感受不到底下蠢蠢欲动,轻咳一声,一本正经说:“我刚才做一个事关重大的梦,深以为有必要跟你好好探讨探讨……” 章九恭轻松将她强掰回来,二话不说,翻身覆上,一个挺身,哼说:“你说,我听着。” 屁!陈秀兰来不及理智,很快沦陷。 几个回合之后,她全身散架,哪有精力说话。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无梦。 次日清晨,杨明敏突然急拍帐布,把陈秀兰吵闹起来。 帐篷外面,章九恭的声音低沉不悦:“什么事?” 杨明敏火烧火燎,扭头乍见章九恭,好像找到主心骨一般,素指忘情,缠绵欲攀对方精壮胳膊,被他不动声色躲开。她倒不以为意,举止自然缩回手,讨主意说:“小雨高热,一直说胡话。我摸她额头,恐怕40°不止。一宿好好的,早上突然发出病,肯定急症。不赶紧治疗,不死也得烧坏脑袋。我想问问兰儿,她身上有水没有,喝也好,降温也好,必不可少。” 陈秀兰两下整理好衣服,揭帘步出帐篷,瞳孔被满地亮白刺得一缩。 可惜了,大雪虽好,末世当头,不敢擅用。 第七十三章 小雨突发急症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六个人围在一字排开最东的帐篷外,帐篷里面躺着高烧不止的小雨,昏沉中喊“修”的名字。 大家有意无意瞥杨明修。明眼人一早看出小雨的情意,也觉察杨明修的回应,不主动、不拒绝,大玩暧&昧。暧&昧是什么?暧&昧是真真假假,真真假假就是不够真。又一出,飞花逐流水,流水镇河妖,人间惨剧。 “你们别进来,不方便。”杨明敏阻止三个男人入内,一手挽陈秀兰,一手掀帘子,回头一笑,说:“放心,有我跟兰儿。” 陈秀兰当先跪坐在小雨睡袋跟前,见她脸颊通红,嘴唇干白,试她额头,果然滚烫灼人。她忙翻手抓出一瓶矿泉水,一边拧开瓶盖,一边对杨明敏说:“拿一块毛巾来。” 杨明敏转身踅摸。陈秀兰趁机倒一粒扑热息痛在掌心,塞进小雨嘴里,扶起她的肩膀,强灌两口水下去。小雨有些呛到,咳嗽两声,好在没把药片吐出来。这药专门退烧,副作用相对小一点,起效时间一般在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之间。至于发病的深层原因,最好只是伤风感冒,要不然,陈秀兰不会医术,恐怕只能束手无策。 杨明敏很快找到毛巾,递给陈秀兰,问:“情况怎么样,她还有救吗?” 陈秀兰没有接手,摇头说:“谁知道呢。如果只是着凉,只要退烧,应该没关系吧!”说完,连矿泉水带毛巾一齐推给杨明敏,交代:“你先看着,我出去找点吃的回来。” 出来帐篷,杨明修率先迎上前,行动积极,态度平常,低头问她:“没事吧?你们小姑娘家,都这样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子?” 陈秀兰好奇看他。说这人无情,他此刻明明语露关切,小雨若在,当局者迷,多半枉猜心事,费尽思量;说他有情,他却仅表关切,其目色清明,全不掺旁杂喜怒哀乐,更似刻意不叫人误作它想。如此坦荡做派,到底还是无情! 小小八卦,她没有精力感同身受别人的爱恨情仇,耸耸肩,左右张望,拔腿朝偏处孑立的章九恭跑去。 章九恭才找一个清净地方,准备观感升级以后的不同。他凝聚异力,循指尖雷球细细体会,初始搭建雷丝略微生涩,第二遍成形便行云流水,以后多加练习,想必很快浑然天成。正有所悟,忽听到风一般的脚步声,他无奈挥手,散去能量,转身接住横冲直撞、飞扑入怀的陈秀兰,问她:“这么快?” “一片扑热息痛的事。再多,我也没辙。”陈秀兰仰起脑袋,双臂勉强环住他的粗腰,下颌搭上他的胸口,只关注一件事情:“早上吃什么?” 重点不是吃什么,而是怎么吃。大家身无分文,没道理只他二人杀鸡宰鹅,吃香喝辣,明摆财产来源不明,财富分配不公,容易出事。 章九恭沉吟。 陈秀兰眼巴巴瞅着,像极嗷嗷待哺的雏鸟。 待他回过神,见她呆头呆脑的表情,气笑了:“像什么样!你平时的聪明伶俐劲儿呢,哪儿去了?” 陈秀兰自有歪理:“我有老公,聪明伶俐给谁看?妾本倾城,再不低调行事,勾&引到野男人怎么办,就算勾&引不到野男人,勾&引到公花雄草也不好。” 章九恭咬牙,一把将她从自己身上扯下去,满脸嫌弃,丢到一旁,头也不回,大步离开:“滚!你笨到我了。” 陈秀兰“嘿嘿”直笑,亦步亦趋。 物资问题不难解决,别忘了梁水渠那边停着他们的大巴车,车上日用必需品齐备,派个人过去,找回来就好。 这个人,非陈秀兰莫属。一来,她无病无伤,有能力自保,兼具渡水绝技,方便快捷;二来,她身附空间异能,最适合长短距离装运。 三个男人商议一番,尽皆赞同。唯一的分歧在于,不知担心她一个人安危,还是担心她一个人例行坏事,章九恭执意与她同往;杨明修和高放一个异能不稳,一个失去手枪,故此美其名曰,如果他们夫妻不在,临时性营地在神出鬼没的村民虎视眈眈之中,毫无自保能力――陈秀兰则疑心,除此以外,杨、高二人另有一点难以启齿,怕不是防范她和小章子携款潜逃吧? 幸好章九恭三人无法窥读她腹诽的神补充,否则难免一阵牙疼:貌似,携款逃跑什么的,只有不靠谱的陈秀兰敢想敢做。章九恭自来主张留下,目的无非揭看杨明敏究竟什么鬼,不提这个茬口,也没必要做跑路这么low的运动;而且荒郊野外,现场除大巴就是脱轨列车,金牌司机高放同志身为杨明敏兄妹死忠,他不启动引擎,对方当然有底气笃定,谁也跑不远――他们做梦也想不到,陈秀兰的新晋轻功“神龙无踪”,在赶路和落逃方面,是多么流弊无敌的存在。 最后终于敲定,章九恭留下,换杨明修跟陈秀兰走一趟。 行到第一个路口,二人停住。 杨明修笑问陈秀兰:“还记不记得路?” “中左中右右中左中。”陈秀兰脱口而出,紧接着解释说明:“这是来时方向,出去的话,倒过来,中左中右右中左中。” 杨明修哈哈大笑,心形脸上东风拂面,桃花眼底春意盎然,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章大哥说的没错,兰儿慧黠是真,迷糊也是真。不过在他看来,叫人又恋又愁,我却以为,可爱至极。” 陈秀兰听得蹊跷,掰手指头,凝神比划半天,渐渐意识到,简单反序,好像的确有些不对劲,可是一时算不明白。 杨明修见状,突然扬起冰冷指尖抚过那方紧蹙的额头,如一支鸿羽翩然轻擦,来去无踪。他在她有所反应之前,猛然缩手,微微握拳背于身后,云淡风轻:“不要皱眉,不好看。”说完,打头踏上居中岔道。 陈秀兰抹一把脑门儿,盯着前方背影,眉头拧得更加厉害。这俩兄妹意图不明,她还是小心为妙。 杨明修走几步,不见有人跟上,回头一看,发现佳人杵在原地不动,不知从哪儿刨捡一根树枝,在雪上写写画画,正推演地图。 他无奈自嘲:“胆小,还倔。” 第七十四章 路遇防御丧尸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陈秀兰的路痴属性让她面对迷宫,极不自信。反复确认半个小时,终于下定决心,起身丢开树枝,她豪气干云一挥手:“走。” 杨明修一直等她,见她标注的路线不差,也没说话,任由她昂首挺胸,领路在前,直到第二条道口。他瞧她雄赳赳踏上中间的歧途,嘴角一抽,不得不驻步。 陈秀兰转身瞪他:“干吗?” “你确定是这支?”杨明修在她气势汹汹的防备之中,摸摸鼻头,苦笑:“我怎么觉得,右边才对。” “不可能!”陈秀兰直觉他要忽悠她,坚定摇头说:“我敢肯定,绝不会错。中中右中左左中右,是你记差了。” 杨明修目瞪口呆。来时“中左中右右中左中”,去时变成“中中右中左左中右”,逻辑在哪儿?自一副正确无比的示意图里得出这样明显不对应的答案,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还不如最开始倒过来直接念,虽然同样不对路。 陈秀兰不等他苦恼如何说服她,不耐烦说:“你不走,我可走了。”说完,扭头拔腿就走。 “哎!”杨明修连忙跟上几步,语气诚恳,试图解释:“真有出入,不骗你。我一直认为‘中右中左左中右中’,咱们核对一下?” 他越强调,她越警惕:“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陈秀兰心想,自古佞臣工于谗言,小人巧乎簧舌,自己耳根软,必须坚持初衷,否则迟早被心诡行谲的俩兄妹绕进去,栽大跟头。再说,她验算那么久,几次结果皆达成一致,怎么会有问题? 杨明修叹口气,复轻笑一声,闭嘴不辩,不远不近缀后,经心观察路面情况。 两个多小时过去,伴随二人肚子咕咕叫唱的和乐起伏,陈氏出版副本地图终于走到尽头。本该在望的河岸一点踪迹也无,呈现在他们的面前的,依然是无休无止的泥肠小路,少绝人迹。 蹭一蹭鞋底泥水,陈秀兰默,跟杨明修大眼瞪小眼,最后实在忍不住腹内轮番开场空城计大戏,便就近找个地方拍拂干净,坐下休息。她从仓库掏出两瓶矿泉水,掰一块压缩饼干,同他一人一半。 杨明修也不推辞,一边补充体力,一边静静看她愁眉苦脸,重新规划方向。这回不单考虑营地返回渠坝的走法,还要兼顾此时所在位置变化,直愁得她频挠头皮,两眼发直。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 “你说,”陈秀兰两脚一抹,毁掉乱七八糟的鬼画符,率先打破僵持,既怀疑自己,又不愿意轻信对方:“是不是哪个地方转错了?” “最好不是。”杨明修把饼干吃完,一渣不剩,然后喝口水,说:“现在这样,还能原路返回。如果中间大意,出现问题,我们无法判断失误岔口,回去更加难了。” 可惜,太阳一晒,雪化进土,很多脚印渐渐模糊。两人吃喝整顿完毕,沿途循溯至半,再辨不分明。 陈秀兰却及时抓住诀窍,兴奋说:“左中右右中,这是第六处,接下来应该往左。” “反应过来了?”杨明修笑她:“我还在想,万一大小姐再次理出状况,鄙人脑容量有限,恐怕要晕。到时候,拗又拗不过你,少不得舍命陪佳人,天涯海角,虽千万人吾亦往矣。” 她不以为然。不是他拖她后腿,她用得着白费时间闯什么迷宫,甚至连方向也不需要狠认,直接“凌空虚踏-扶摇步法-穿云纵-神龙无踪”,经典套数,行进空中,两点一线,一路向北,又准确又迅速。如今多一个人,陈秀兰想施展轻功,就不得不死命驼他。她不喜欢肌肤过分厮磨不说,体力也支撑不住几十米,倒不如缓缓途之。 深一脚浅一脚,眼见距离折归起点再有三四里路模样,谁知好事多磨,从一处残石断垣底下突然冲上一个人来。这人,陈秀兰见过,是李梁庄村民,一个高瘦的庄稼汉,手里拎一把锄头,曾突袭他们并看押储物间。 庄稼汉张张惶惶,骇不择路,跌撞踉跄朝二人所在位置奔来。在他身后,追一只丧尸,双目猩红,脸骨半露,颈肩烂肉披挂,肚腹脏器垂悬。 “救命!”来人高呼一句,两下蹿近陈秀兰。 不等变故靠近,一枚钱镖贴他耳鬓擦过,长啸生风,向外激去,打在来尸眉间,一点油皮不破。庄稼汉一躲,换陈秀兰直面危机。当务之急,她哪敢耽搁,扬腕又一块飞蝗石甩出,砰然砸上腐烂大半的脑袋,竟似不疼不痒。 此时,丧尸已经咫尺之遥,不分对象,就势直扑陈秀兰。 她这才顿觉情况棘手,雁退数步,终极必杀无影针出手,成功阻断丧尸逼近,却仅仅维持片刻。对方顶着额上毫毛一般的暗器,仰天嘶吼,眨眼欺到跟前。 陈秀兰花容失色。无影针算得武侠位面商店的顶级武器之一,经5种内功分别加持力道、远距、速度、连发和耐久,另外可以选择性淬毒,极其霸道。别的暂且不论,单就力道一项,轻松戳透金刚石不在话下。可是,对上这头丧尸,居然破不了防。 她心慌意乱。此回合毕,敌方一息即至,也不知道挨它一记,身上的天蚕丝中衣护不护得住自己。 太过惊惧,陈秀兰彻底忽略一点:对方明显是一只进化出防御异能的3级丧尸,那么,倘杨明敏所言切实,它兼具第二异能的可能性则降到最低,自然很难拥有过人的力量。她干不过它,它也未必可奈何她。 尸臭可闻,火光电石,一道灵光闪现:何必等死,打虽打不过,她若逃还是逃得掉的。瞥一眼身旁,庄稼汉早钻进兔子洞,不知去向;惟苦了杨明修,估计今天就要交代这里。 自顾不暇,何暇顾人?她再次运气,准备祭出雁行功,甚至神龙无踪,行三十六计之上策,至于道不道义,总要留住小命再说。 然而,一个身影飘然挡在她的身前,双臂一收,罩她在怀,也桎梏她在怀。 陈秀兰怔愣。她仰头看杨明修脸上苍白而知足的笑意,看丧尸暗青的指甲扎进他的肩胛,看他的鲜血喷洒在自己的羽绒服上。 一句呐喊憋在她胸口,荡气回肠―― 大哥逼格这么高,你妹造吗? 075 杨明修生死一线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ps:上架第一章,标题格式自此变更为“阿拉伯数字+七字语”。 祝阅读愉快! 素手银针,无影幽荧,玉色流光,返璞归真。 一代3级防御型丧尸,至刚至强的野外boss,在一个小女子手指轻翻之下,香消芳殒。 陈秀兰呆看那尸,在无影针入肉瞬间,迅速化作一滩黑水,消融于泥雪之中,忍不住扼腕叹息――“五毒奇经”名不虚传,同最高暗器无影针配合,杀人、杀尸、杀植、杀兽,不仅无视等级,所向披靡,而且化骨入地,天衣无缝。可是尼玛!1000w积分一次,连个水漂不打,就这么没了? 更加糟糕的是,刚才千钧一发,她来不及权衡利弊,下意识掏出浑身上下最厉害的活儿往对方头上招呼。这会儿恍惚记起,用什么“五毒奇经”,她身上有潜能药剂,战斗加buff啊! 时限型潜能药剂,按分钟计费。增强防御、力量和速度都是10w,加持隐身、自愈、空间和感知能力要100w,五行属性异能和变异五行属性异能一共10项,每样售价1000w。 说不定花30w堆叠前三种状态于一身,即可推倒boss无压力,偏她专业知识丰富,临场实践不熟,白白糟蹋970w积分,都是血汗钱哪! “我欠你一条命。” 抱她的杨明修血涌如注,意识到劲敌已去,抵不过视线越变越模糊。他伏在她耳边低喃。话音一落,彻底支持不住。压倒在她身上。 陈秀兰一个激灵回神,雁行一侧躲开。任他**磕在地上,摇头摆手直说:“别!桥归桥,路归路,可别缠着我,没好事。”说完,见他一动不动,上前踢一踢胳膊,知道人已经昏迷过去,不由撇撇嘴:“烂摊子。都是债。” 1w积分,买2两金疮药给他外敷止血。她装作无视伤口周边血脓黑蓝,皮肤坏死,状似中毒。 嘬嘬牙,陈秀兰愁眉苦脸。不是她见死不救,只是丧尸干坏事,她买单,天理何在?而且买单就买单,金疮药刷她1w。她眨眼了么?大不了,再添1w,好事成双,这都不是事儿。事儿是。款项不是1w,也不是10w、100w――特么坑老娘1亿,敢不敢再黑一点? 原来。如今人尽皆知,被丧尸抓咬之后。除非运气逆天之人能够因祸得福,其余基本遵循“先死后尸变”的标准流程。可是。末世位面商店里面恰有转命神药,抗体药剂。 其中时限型抗体药剂需提前,最晚战斗时使用。现在么,杨明修毒性已显,服食无济于事。除此之外,另有几率性永久型抗体药剂,一旦药效发作,终生免疫尸毒。问题在于,50%和75%成功率的高级货她买不起,只能选择1亿积分挥霍一场25%赢面的豪赌,赌资她出,输是她的,赢是他的。呸! 推章九恭的轮椅被李梁庄村民缴走,好在三甲医院地下储物间便宜不白捡,别的没有,病患用品成打。她放下一条崭新轮椅,把杨明修固定上面,神龙无踪。 “他们回来了!” 杨明敏等在路口,饿着肚子,翘首以盼。小路尽头乍现二人踪影,她两眼一亮,赶没两步,立刻注意他们满身是血。陈秀兰尚好,表哥却面色乌紫,不省人事,竟被抬回来,实在不妙。 杨明敏问候化作惊呼,飞奔上前接手轮椅,问陈秀兰:“这么多血!你们遇上丧尸了?我表哥他没事吧?”只要眼睛不瞎,任谁一眼即可辨识他的伤势,大出血加尸毒,怎么会没事? “怎么回事?” 闻讯赶来的章九恭和高放纷纷围来。 陈秀兰被章九恭拉过去一通检查,反复重申自己很好,被盘问半晌,才腾出口舌回应杨明敏的爱兄心切:“我们碰上一只3级丧尸,进化出防御异能。他火术失灵,我独力难支,险些逃不出来。” 杨明敏检查他的伤口,颤声相询:“这是,丧尸抓的?” 众人见陈秀兰点头,心里“咯噔”一跳,暗揣的侥幸烟消云散,俱都明白,这样的答案等于宣判杨明修死刑。 唯独章九恭夫妇清楚,只要用过抗体药剂,希望还是有的。章九恭递一个眼神,陈秀兰嘟嘴点头。 没错。半路途中,她受不了杨明修浑身抽搐的濒死鬼样,到底给他塞一剂解药,心想:何止一条命?小子,你欠我欠大发了! 没有人提议把准火系异能丧尸处理掉。大家将他暂时单独安置在别的帐篷,捆紧缚好,随时留人看守,以观后续。 杨明敏不解:“方圆几十里,丧尸早被围剿干净,哪里蹿来这么厉害一个?” 陈秀兰眸光一寒:“我也很想知道。一个庄稼汉带它跑出地道,转眼他倒先逃个没影。拿这么损人利己的巧合,当我们傻子耍,只等留着这话问李梁庄的人,不说个子丑寅卯……”她冷哼,对不起姑奶奶无辜阵亡的1亿加1001w积分。 “妈蛋!”盯杨明修状况变化的高放听说话音,暴怒而起,抬脚冲向两边阵营默认分界线,看架势,似乎准备跟全村幸存者大干一场,恨不得一枪崩一个,屠光整个李梁庄――当然,要是他有枪的话。 杨明敏忙唤住他,劝他稍安勿躁。 这边,章九恭突然发问:“出事地点在哪儿?” “路上。”陈秀兰一听即明,眨眨眼,强捺心虚,试图混淆视线:“路边有堆破石头破瓦,那人从那里跳出来。你不在现场,想象不到当时景象,时机、地形都赶寸劲儿……” 章九恭打断她:“去时路上,还是回来路上?” 陈秀兰看他,他不说话。她缩缩脖子,小声回答:“去时……的吧。” “四个多小时,没过大坝。”章九恭得出结论:“你们迷路了。”口气肯定,不带疑问。 陈秀兰咬唇,东瞟西瞟。 “而且,”他眯眼补充:“你带的路。” “我错了。”她瞄他表情,试探说:“本来图画对的,没成想脑袋一晕,我把离开营地到第一个岔路口这段也算进去。我不对,不该这么不小心。” 章九恭恨不得拎起她暴打,从牙缝挤出几字:“脑袋一晕,一条人命!” “等他醒了,我向他道歉。”好汉不吃眼前亏。陈秀兰乖乖悔过,心底惦记更多的,却是怎样让他报1亿+1001w之恩。 谁知章九恭听了更气:他管外人死活!他怕的是,她哪天把她自己的小命“晕”死! “不知所谓!”脸色铁青,他此时深觉,不必等她笨死,他迟早先被这个笨蛋气死。 陈秀兰贴心地摸摸他的胸口,替他顺气,被他一巴掌拍开那只咸鱼手。见他濒临爆发边缘,她赶紧转移话题:“想不到,3级丧尸的防御技能这么厉害。我用最大力的武器,单凭力道,竟然挠它痒痒一样,最后不得不淬上最霸道的毒,这才险胜。你说区区3级而已,怎么这么无敌?” 杨明敏拽回高放,正碰上最后这话,不愧女中诸葛,笃定说:“区区3级?很长时间,丧尸的最高级别只到5级。兰儿的金属性异能很强,只要不是迎战5级巨型丧尸,不必担心打不过。” 据诸葛神棍掐指一算,梦泄天机。原来,平常凡人对付普通丧尸绰绰有余;当中强者,攻下2级丧尸大有可为;自3级丧尸开始,则非变异者难以对抗;4级和5级必须五行属性和异五行属性异能者才有可能消灭。 这样说来,武侠位面商店所售武器、防具威力,应该处于异能者之下,倒正好符合武侠位面低于末世位面的设定。只有这毒,却像bug一样,无差别见效,不知缘由――她当然想不明白,武侠位面真身原本高于末世位面,有另外一个名字,叫作“游戏位面商店”。只因前世杨明敏临死之前机缘巧合,撞坏这个宇宙终极文明核心,使系统一分为三,其中正好分裂掉游戏位面“打怪升级”、“血条信息”和“摸尸取物”三样基础功能,不得已只好退到末世位面以下,变成武侠位面。相应商品一应降等,却难免不和谐处,便如这本《五毒奇经》。 陈秀兰点头,才要说话,被一阵饥馑报时打断。环顾三人,她后知后觉他们苦等物资不来,大概一天没有吃喝,忙挥手取出三块压缩饼干并三瓶矿泉水一一分派。这才发现少一个小雨。 “她还没好?”陈秀兰奇怪,难道被自己一语成谶,她那病,真不是感冒引起发烧? 杨明敏仰头灌一大口水,听到她问,轻拭嘴角,愁眉不展说:“发汗睡过一觉,倒清醒一会儿,烧也退了。中午出来走两圈,结果被风冒着,回去更严重。” 陈秀兰钻进帐篷看她,果然昏昏沉沉,耳根微热,没有早起那么来势汹汹,足见前药多少对症。她心中略略有数,又一片扑热息痛喂下,同时倒些治疗感冒的胶囊、颗粒和维c给她灌进去,尽人事,听天命。 那边厢,杨明修的情况也有回转,眼眶和嘴唇的暗黑似稍稍消减一些,四肢不那么肿得晶亮。好不好,至少坚持这么久,人还没有断气的迹象。 一切正往乐观的方向发展,众人才要松一口气,帐外蓦然响起纷沓的脚步和嘈杂的吵闹声。 四人心中一动,互相对视,知来者不善!(未完待续。。) 076 众村民上门要人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正好。我没找他们,他们自己送货上门!” 一众掀帐帘次第而出,见二十来个李梁庄村民围簇涌来,个个手里抄着家伙,杀气满脸。 陈秀兰顿时沉不住气,撸袖子大步迈出,右手五指叠夹最高10支连发一溜柳叶,准备随时真镖实干。同时惟恐视觉震慑不足,她左手半抱蓄电余量早已告罄的半臂铁锯,耀武扬威。果然是,输人不输阵,不输人更没道理输阵。 章九恭头疼,一把揪住她的后领,往回一扯,警告地瞪她一眼,镇压下她这一身蠢蠢欲动的痞气,当先一步迎上对面打头男人。 可巧这位领军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引出3级防御型丧尸的庄稼汉。他挥舞一把锄头,指着陈秀兰的鼻子,瓮声瓮气说:“你这娘们儿,恁阴险。快把人交出来!咱们一码归一码。” 其他人跟着七嘴八舌,嚷嚷不休,有说好话,有说狠话,熙攘如同菜市场,嗡嗡声四起,又仿佛一大群苍蝇绕在耳边飞旋。 听话音,似乎在说,她掳走李奶奶? “嘿!”陈秀兰气乐了,不等章九恭开口,伸手反指庄稼汉,柳叶镖尖对准他指她的手,说:“我说这么大阵仗,果然不是负荆请罪,竟是倒打一耙来的。什么李奶奶、刘姥姥,随便一个也敢赖到我的头上?” “俺们谁也不赖。”李河流媳妇大嗓门搅和:“俺们有证人。”说着,推出一个半大孩子,问他:“李铁。你跟大伙儿说说,李奶奶是咋被人抓走的?” 那孩子又惊又吓。被她一连催促好几遍,不由看向一旁一个佝偻老妪。 佝偻老妪安抚他:“没事。没事。” 另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摸摸他的脑袋,温和说:“铁子莫怕,看到什么说什么。” 他见大家等他,不得不鼓起勇气启齿回答,甫一张嘴,全场消停下来,静待他如何说辞。 “李奶奶……” “大点声儿!”李河流媳妇喝斥打断他,吼得他打个哆嗦,往佝偻老妪身边缩了缩。 花白头发老妇皱眉看李河流媳妇。李河流媳妇闭嘴轻哼。 那佝偻老妪依旧说:“没事,没事。” 李铁只好努力放高嗓门,比蚊子哼唧大那么一个分贝,勉强叫人分辨出内容:“李奶奶去俺家找俺奶奶,俺奶奶去郝大婶家没回,俺给李奶奶倒水喝。李奶奶喝一口水,头发竖起来,摔碎杯子,大喊‘放开俺’。俺一眨眼。她被拖在地上拉出门,一下没了影儿。” 有村民问:“谁拖她?” 李铁摇头说不知道。 陈秀兰摘耳细听,被“奶奶”来“奶奶”去绕得有些晕菜,好在后面听得明白。嗤一声:“你们的证人,不给力啊!他自己没看清,怎么肯定我干的?” 李河流媳妇反驳:“不是你是谁?你本事大。又记恨之前那事,说不定想报复俺们庄。拿李奶奶开刀。” 她本事大不假,看来“石子穿梁”一幕令对方印象深刻。只是:“我记恨之前哪事?” 庄稼汉拍胸脯说:“俺老汉一人做一人当。要打要骂,听你发落,没有二话。但是你得放了李奶奶,不为难别人。” 杨明敏不干了,一脸冷笑说:“要打要骂?你害得我表哥生死不明,以为打骂可以善了?最好他没事,也许你能捡一条老命;他有个好歹,毁我大伯家独苗,我活剐你!”她对平民一向狠厉,这时指望她轻松揭过,不啻天方夜谭。 陈秀兰一拍脑门。她被他们绕糊涂,一直忘记清算庄稼汉害她的事,连忙摆正脸色,大义凛然点头附和:“没错。你们挑衅在先,别说我一直不在附近,方才转回,哪有那闲工夫劫一个老太干什么,能吃能喝,还是能睡?就算我劫的,以暴易暴而已。难不成只允许你来,偏不准我往?没这道理!” 总有那断章取义的人甚嚣尘上:“看,她自己承认了。果然是她!” 更有那主观臆断的人歪理搅闹:“不是你,也是你们的人。这里除了你们,再没别人有这样手段。” 亦有那脑洞大开的人头头是道:“李老太是俺们这儿最厉害的主心骨,刀枪不入,连丧尸都啃不动她。你现在下手抢她,谁知道打的啥主意?往后俺们庄没人镇守,不用你灭,自己就完。不怪老人早有讲道,蝎子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 陈秀兰无语之余,心中了悟,恐怕这个李奶奶是一个防御型变异者,难怪十来个壮劳力,凭她当家做主。 不知对方有所克制,还是有所忌惮,一时没到开火战斗的地步,章九恭便任由陈秀兰抢镜,直到她此刻神游天外,他才得空插问李铁:“你看到她的头发突然竖起来,被人揪住?” 李铁怯怯点头。 他沉吟又问:“可是旁边没有人?” 李铁回想当时情形,打个寒噤,四下一望。 李梁庄村民有人听出不对劲,当下细问男孩:“没有人?不可能没有人,怕是你没瞧清楚那人模样。” 李铁摇头,讷讷重复:“没见有人。” 所有声音不约而同安静下来。人们重新盘问当时情况,得到的信息透露诡异,仿佛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悬在头上随时捕人,他们却对对方来历一无所知。 沉默一会儿,议论又起。 抵死不信的,如李河流媳妇,尖着嗓子说:“小孩子,八成看花眼。没有人,难道青天白日的,闹鬼?” 惶惶不安的,如花白头发老妇,清着喉咙说:“丧尸不比鬼实在?世界末日可能不可能?现在就是!俺相信这孩子,估摸事情肯定不简单。” 犹豫不定的,如庄稼汉,沉着鼻音说:“没准儿有人装神弄鬼……没准儿的确精怪作祟……” “自家事没搞明白,驮一脑门儿官司,就敢登苦主门边,兴师问罪?混乱成这样,我也是醉了。”陈秀兰顶一头黑线,问庄稼汉:“兄弟,咱们的事怎么算?销账好过年。” 庄稼汉叹一口气说:“俺们没办法。那头丧尸恁厉害,就连李奶奶都敌不过它。一直在这附近转悠,伤了好些性命。好不容易,盼来你们这种后生强手,谁知中间又起误会,俺们再没脸提请帮忙……” “所以借刀杀尸,不幸差点把人杀了,这下你们可有脸了?”杨明敏接过话茬,杀气腾腾:“或者,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怕只怕,到头来,除丧尸是假,除我们,才是真。” 那边,对方面对谋杀控诉,自然不认;这边,陈秀兰替她补足旁白:可惜啊可惜,高放的手枪被李梁庄村民缴去,不然定叫他生灵涂炭。 “出什么事?”一声虚弱的询问从章九恭等人背后传来,回头看去,竟是刚才要死要活的杨明修,扶着帐篷柱子,摇摇欲坠走出来。 杨明敏又惊又喜,高呼:“表哥!”撒腿奔去,一把支住他,嗔怪:“你醒了?还没好利落,快躺回去,不能下地。” 高放尾随跟上。 杨明修摆摆手,在两人搀扶下,一步一停当,移挪上前。 “这样吧,”杨明敏见表哥转醒,无心跟一帮村夫农妇继续扯皮,敷衍说:“你们先把属于我们的东西归还回来,作为赔偿的一部分。其余利息,改回再议。” 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很多人并不情愿。 李河流媳妇头一个反对说:“李奶奶的事,还不知道咋样,谈啥归还不归还?万一真是你们弄鬼,谁赔偿谁,可不定准。” 杨明敏听了,盯她一会儿,阴恻恻说:“行。那就别怪哪天我们杀进去,自拿。”唬得李河流媳妇心头发怵,头皮发麻,当下住口不敢言语。 “事情一旦清楚明白,该还,该赔,俺们绝不赖账。”花白头发老妇和庄稼汉等人纷纷表示,紧接着话题一转,乜斜杨明修说:“但是,这人不能留。” “你们说什么?”杨明敏已经忍耐到极限,只觉得这群蝼蚁简直不知死活。 花白头发老妇自诩好心,规劝他们说:“你们大概没见着过,不知道危险。以前俺们庄上,像他这样的人,多了。只要被丧尸碰破一丁点儿皮,最后全变成这副模样,伤口腐烂,浑身又黑又臭,不过多久昏迷死亡。这还不算,死后复活,就是丧尸,生前亲戚朋友一个不认,逮谁咬谁。惨哪!” 杨明敏皱眉,半不屑半威胁:“他再咬谁,也咬不着你们,不劳费心。有那闲情雅致,顾好自己是正经!” “不是这话!”李梁庄村民重新沸腾,群情激奋:“他在俺们村头尸变,就是威胁。要么撵他走,要么你们都走。” 杨明修苦笑,试图解释:“我的确中过尸毒,不过现在已经好转,不会尸变。” 村民们不依不饶:“从没听过!”十分坚持驱逐他离开,甚至有人直接上前使粗推搡,显然他的存在真正触碰他们的逆鳞。 杨明敏跳脚:“你们这些卑微的凡夫俗子,竟敢动手!” “费什么话!”陈秀兰手起镖落,“突突突”二十余发柳叶飞舞,贴地平戳,钉穿对方所有人右脚鞋底,打断他们一拥而上。 “滚!”(未完待续。。) 077 不同寻常的河水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ps:经这三回v章,某青发现存在一段话被腰斩、“,”变“。”等状况,似乎跟自动排版有关。 人事已尽,掩面! 陈秀兰武力震退一众村民。 杨明敏不服说:“就这么放他们离开?太便宜他们!”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陈秀兰没理她,杨明修劝一句:“我们现在,情况不乐观,又伤又病,还要麻烦章大哥夫妻,不要多生事端。” 杨明敏听说,压捺满肚子火气,桃花眼一弯,勾出笑意盈盈,扭头看章九恭和陈秀兰说:“还好你们没事,幸免咱们战斗力变渣,好歹唬走这帮村夫愚妇。要不然,3个异能者任由平民欺负去,被人知道,笑掉大牙。” 这货还是不甘心啊!陈秀兰听话音腹诽。可惜诸葛神棍本身没有输出技能,打手装备又被爆掉,实在祸不单行,否则,早已大开杀戒。 杨明修接过话:“没错。我异能尽失,凝不出火焰。这次遇险,不是章夫人的手段,你表哥哪有命在?”说着,感激看向陈秀兰和章九恭,艰难鞠躬说:“我欠你们一条命,以后什么事,尽管吩咐。” 陈秀兰很想从“五毒奇经”的1000开始,跟他好好掰扯一番。一条命?没这么简单吧! 章九恭瞥她一眼,令她话到嘴边,硬生生就口水吞咽回去,呛得直咳。他笑说:“客气。我听兰儿详述,千钧一发。多亏你挺身而出,替她挡下一击。我们谢你才对。” 杨明修苦笑:“不怕你笑话,我当时赶不及思索。全是下意识举动。现在知道厉害,如果重来一回,未必舍命救人。” 陈秀兰撇嘴。她就说么,这样敢于牺牲,普度众生,怎么还不坐地成佛?果然不过苦个肉而已,要不要这么拼啊? 杨明敏“噗嗤”一笑。低头掩唇说:“你们客套完没?自己人,你谢我,我谢你。都谢生分了。”说着,执意拉杨明修回帐篷休息,低诉:“表哥可要保重。你生死未卜,我心里从没这样七上八下过。临事才知。亲不亲。一家人……” 望着三人背影,章九恭自言自语:“3级防御型丧尸,李奶奶突然失踪,看不见的手,之间有什么关系?” 雪化时节,格外阴冷。 陈秀兰觉得背上凉飕飕,左看右看,靠向章九恭问:“这荒村野外的。难道,真心闹鬼?” 章九恭瞬间出戏。甩手冷哼:“胡说八道。你们遇上丧尸绊住脚确是人为,你走不走乱地方,估计照样发生。然而可巧这段时间李奶奶出事,太着痕迹,恐怕人外有人,黄雀在后。” “你是说?” 陈秀兰脑筋转得快,迅速抓住关窍,看章九恭,见他对她点头,知道他们想到同一处——那个自京城龙门快递公司的库房一路跟随大巴到高速公路附近的神秘人或物。矮个子保安说过,追踪者捉走隐匿丧尸以后曾气息大乱,自此他便再没感知到它。又后来,半道迎战2级力量型丧尸,众人估错敌情,差点全军覆没,曾有一个灰扑扑的东西凭空斜出,与尸缠斗,救他们出死局,她和章九恭疑心正是前者。 只是,她尚有一些地方想不通,比如动机:“如果它成功融合速度兼隐匿异能于一身,的确符合李铁描述的当时情景。奇怪的是,它抓李奶奶干吗?” 章九恭若有所思,沉吟说:“李奶奶是防御型变异者……” 若变成丧尸,便可保留防御异能进行移植。一般人想不到,但是尝过一次,甚至两次甜头的神秘人物,未必扛得住诱惑,同时具备速度、隐匿、力量、防御四种异能的诱惑。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陈秀兰一跳老高:“我去!它要逆天啊?!” “谁要逆天?”杨明敏安顿下杨明修,出来找陈秀兰,见章九恭脸色沉得能滴水,打量他们,又不像闹别扭,不禁好奇插话。 “你来的正好。”陈秀兰急吼吼追问:“正要咨询:丧尸拥有多异能,要么通过极低几率自我进化获得,要么经由吸收相应异能丧尸的能量晶传承,再没第三种方式么?” 杨明敏不意有诈,摇头否定:“还能什么方式?” 不出所料。对方一直不肯揭示能量晶的存在和秘密,陈秀兰早便琢磨,暗存一系列臆想,包括丧尸借助外力汲取多项异能的办法,乃至异能者升级异能的方式,十之**跟这种晶体有关。如今得以证实,只差具体使用操作。 “兰儿,你身上有饼干和水么?”杨明敏毫无所觉,心有旁骛:“我表哥刚醒,亟需补充体力。” 陈秀兰耸肩。标配的饼干和矿泉水已经告罄,其他饮食不便出手。何况,升米恩,斗米仇,江湖救急不救穷。 杨明敏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办?” 高放自告奋勇:“要不,我过一趟梁水渠坝,搬些物资回来?” “你能搬多少?身上没枪,万一遇到丧尸、坏人,自己能不能回来两说。”杨明敏摇头,话对高放说,余光瞟陈秀兰:“你也没法过河,难道跳下去被水冲走?” 陈秀兰想了想,这个问题不解决,她吃独食都吃不安生,于是抬头看看天色,十分上道,包揽说:“你们等着,我去。天黑前必回,晚饭可期。” 杨明敏状似担心,迟疑不决:“你一个人,应付得来?” 章九恭皱眉问她:“你有把握?”营地防御单薄,他不得不留守,又放心不下娇妻天生惹祸体质。 “你还不知道我?”陈秀兰拍拍胸脯,大义凛然。她一身法宝,至不济往仓库一躲,谁能奈何! 就是因为太知道你好么!章九恭无力开启嘲讽技能,挥挥手,示意她早去早回。 走得看不到人影儿,陈秀兰一个“凌空虚踏”,踩地而起,拔然三五米,之后右脚尖借力左脚背,“扶摇步法”垂直升高,凌空十米,登时视野开阔,路面信息尽收眼底,又不至激发轻微恐高症状,甚好甚好!随即“穿云纵”起,风景飞速后撤,人如天鸟,腾跃翱翔,冷风糊面,清爽至极。2里地,眨眼即过,不必“神龙无踪”,翩然已至河畔。 夕阳余晖,粼粼映彻渠水,鸿毛不浮,飞鸟不渡。 她伫立片时,无限喟叹,此般美景,恍如隔世。 正感怀间,心中一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四下寻摸,终于叫她发现不寻常处——来时滔滔梁水渠,如今罢流闹哪样? 眼前的河水如绸似缎,闪闪发光,安详静谧,入诗入画。可惜她不是第一次来,相较之前浪卷沙石,这一刻生机全无,不同太过明显。 什么鬼! 陈秀兰捡颗石子扔下去,瞬间闷声沉底。等一会儿,既不见狰狞妖怪大喝一声分水而出,也未闻青肤少女歌声魅人惑乱神魂,没有任何奇怪的事情的发生。她不死心,重丢半段枯叶,飘然其上,正常得很。 眺望河渠对岸,无人无尸,也无不妥。 也许可能大概没准儿……风物所致,梁水渠向来如此,奇观天成也说不定。自我安慰一番,陈秀兰决定暂且无视异状。不过保险起见,她放弃点水而走的“踏波行”,继续延用“凌空虚踏-扶摇步法-穿云纵”套路,御空飞渡。 安全着陆北岸,整个人松一口气,心想,改日方便,同小章子携手重游,细观湍流演变,渐舒还是陡缓,也是乐事。 一路飞向大巴停处,中途柳叶镖舞,轻松解决十来只普通丧尸,再无阻隔。大巴完好,物资俱在,可见这两三日内,无一幸存者踏足附近。 小手轻拍,她连物带车一齐收归囊中,打道回府。 因为前时过河略有耽搁,此时太阳残面彻底掩埋地底,只余天边一丝日影,在清冷暮色中苟延残喘,如洇水朱墨,点染湮灭。 抵临梁水渠,大气不喘,她直接横流飞剪。结果万万没想到,变故乍生! 一道水柱突然自河面激起,直击陈秀兰而去。水柱中央有一条绿意油油的长带,掺杂其间,不仔细看,根本分不清水绿还是带绿。 她毫无防备,惊见这样逆地球引力的灵异事件,再蠢也知蹊跷,急忙转向。怎奈她是飞不是走,速度太快,惯性太大,终究躲闪不及,到底被水带困住腰身,以千钧大力勒紧下拽。 眼见河水扑面,难道正应那句老话:红颜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想她一代绝世佳人,竟碧水埋青骨,红粉化骷髅,何其衰也! 前一秒满腔悲愤,后一秒人已经毫无预兆出现在仓库六芒星近旁。 绿带周身河水散落,湿透陈秀兰。她一边低头撕扯原形毕露的水草,一边狞笑:“真当老娘治不了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五行相克,脱水玩完。” 绑住她的水草拼命扭动,越挣扎束缚越紧,力比巨蟒,箍得她两眼翻白,喘不上气。随手摸一把剪刀,陈秀兰咬牙狠绞,不住恨骂:“小样儿,不要垂死挣扎,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伤于利刃,水草愈发疯狂,瞬间收缩几大圈,捆得她满脸憋红,浑身冒汗,腰围扎至有史以来最细,五脏六腑简直挪位到嗓子眼儿,痛苦万分。 靠!陈秀兰大竖中指,早知道不进空间。死在这里,更加没人收尸,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真正的主角跳崖不死,奇遇此地,冲她的遗骸跪磕三个响头,才始得见天日。(未完待续。。) 077 一万亿积分任务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被变异水草缠得要死要活,陈秀兰连忙花10积分买一瓶时限型潜能药剂,加持防御异能1分钟。腰身缩减幅度迅速得到缓解,却没有恢复原形,依然被死命盘小,疼得她呼吸困难,眼冒金星。 剪刀掉在地上,换一支柳叶飞镖,施展“五毒奇经”,拍手戳进水草,她只觉腹间奇痛顿消,周身一松,新鲜空气大口灌入,简直重获新生。 脱下外套,轻轻揭开天蚕丝中衣,她低头一看,不由倒抽冷气。脐下一圈高肿两指,乌紫淤青,渗出浅浅的血丝,入眼触目惊心。 陈秀兰不敢耽搁,立即买两瓶消疤祛痕的圣品玉脂膏细细涂抹,眼见淤肿稍退,这才重新带上天蚕丝中衣,心中吐槽:说好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呢?1000,买来好看么? 殊不知,天蚕丝中衣的确免疫一切平常刀枪、凡俗水火,无奈这次遭遇高一级位面的软暴力,自然显得格外力不从心。 整理好伤势,她俯身挑起软趴趴的水草,拎在手中打量。“五毒奇经”加持柳叶飞镖,可以令所有物种,包括丧尸在内,骨肉绵软,并不会产生其他伤害,活捉尤其好使。 半截豁伤的水草上下粗细均匀,像一条耷拉身子的绿蛇,不停摆头翘尾,似有不甘,可惜无论如何,硬不起来。中央草线笔直柔韧,两面皆凸,摸上去平滑圆润。 陈秀兰发现,只要碰触草线。水草便会反应剧烈,挣扎格外明显。 “这是什么?能量晶,内丹?” 她捏住草线摁。水草登时绷紧如鼓皮,甫一放手,瞬间垂回原状。 正觉稀奇,系统商店的任务摊位及时刷出更新: 抽出水草中央5号陨星核心碎片,并与本系统进行交易,可一次性获得1y积分奖励,并计入交易次数为+100。 连数三遍零位。整整12个,1万亿,天文数字。数着数着。陈秀兰突然了悟一种“不以物喜”的境界,全然没有上回接获10亿积分任务一般激动难抑。 一来,自己手头还有5亿多资产,不愁花销;二来。相比积分数额。她对100交易次数更加心动,皆因下次升级需要完成单笔收支100积分以上买卖100万次,如今尚余90多万次,差距太远,遥遥无期。然而前有“修仙位面商店”的教训在先,面对系统最后一级,她有些不太热衷——万一开出来的位面各种高冷,中看不中用。难道眼馋吃不着好受? 况且,小章子推测。这些陨石当中必定大有文章,卖掉可惜。不消他说,想也知蹊跷。但凡好东西,系统仿佛内置雷达,第一时间发布成任务,且一向只进不出,凭这样一副耳目嘴脸,既难走眼,也难走心,根本不会做赔本生意。那么,是什么样的物有所值,能够开价1万亿积分? 陈秀兰把草心抠出,同一路收集的能量晶放置一处,闪身出库,一个“踏波行”稳步湍流之上,随手丢下破烂的草叶,轻盈抵岸。 回身看河水翻滚而下,绞碎茫茫月色,她淡眉一挑,飞身向南,很快折返营地。 “这就是身价1万亿的5号陨星核心碎片?” 听完陈秀兰讲述一路惊险,章九恭手里摆弄那条碧绿的“草心”,皱眉不解。5号的模样和触感太过普通,翻来覆去找不到任何怪异的地方。唯一的违和,便是如此受系统看重的物什,表现竟这样平平无奇,仿佛丢在地上都未必有人拾捡,实在不应该。 两人此时回到帐篷,独处封闭温暖的小空间。陈秀兰一天又是迷路,又是战斗3级防御型丧尸,继而对峙李梁庄村民,后来差点被变异水草勒成两半,现在终于消停下来,哪能亏待自己? 她进仓库洗个热水澡,见腰间瘀肿退得七七八八,又喜又愁。喜的是,皮肤细嫩,不用担心变丑;愁的是,失去伤患噱头,向小章子打滚卖萌求关注,效果势必大打折扣。 美人出浴,马不停蹄烙一张大饼,炒一盘姜汁扁豆,凉拌苦菊醋花生,炖鲫鱼豆腐汤,端出来同章九恭吃光喝净,切一碟什锦水果拼,自己开一罐酸奶,替他调一杯咖啡,坐下畅聊消食,舒适惬意。 “瞧不出来吧?”陈秀兰赖在他身上,一边就他的大手看那条5号陨星核心碎片,一边抱住他另外一只胳膊,闲闲撕掌心的蜕皮:“这副尊荣,估计鸡贼系统也没认出来。要不然,咱们第一次小马过河,它早就扫描到的。再怎么说,1万亿的5号不比10亿的2号有利可图?没有舍大就小的道理。” “也有可能,携带5号的变异水草漂来不久。白天你走得远,它感应不到;或者营地所在,本身已经超出它的感应范围。”章九恭随口一答,更关心东西本身功用:“它到底能做什么?” 陈秀兰嫌弃撇撇嘴:“当腰带,买一送一。”说完,指一指自己腹部,委屈说:“这里还有一条,随身携带。” 章九恭闻言,抽离被她掰弄半宿的左手,搂住她的腰身,探进中衣,抚住好得差不多的伤处,慢捻轻揉:“下回就知道乖。行走末世,情况瞬息万变,必须处处小心谨慎。有些地方,去时无碍,回时未必安全;有些人,今天还是伙伴,明天未必可以并肩作战。记住么?” 点点头,陈秀兰小声嘟囔:“都受伤了,还训人家。” 章九恭无奈,一边为她“疗伤”,一边继续琢磨5号,半晌,沉吟说:“换个角度。如果我们开始所料失误,屏蔽感知和有助升级并非全部属于2号一块陨星核心碎片的能力,那么似乎更容易讲通。” “2号屏蔽感知。我卖掉2号,紧接着保安同学恢复异能。”陈秀兰接过话茬:“可是,未必2号不能二者兼具。也许,这个5号有其它本事。” “的确。”章九恭不否认,只是提出另外一种假设:“不过,我在想,为什么李梁庄附近存在诸多不同寻常。” “2级力量型丧尸、1级防御型松鼠、3级防御型丧尸、变异水草,”陈秀兰想了想,理所当然说:“这么多进化超前的物种,末世初期难得一见,如今齐聚一庄,当中必定不少陨石的功劳。” 章九恭点头,循循善诱:“有一点值得注意,同在这片地方,它们分布并不均匀,零零散散,又为什么?” 陈秀兰茫然看他。 “动物天生完备逐利避害的本能。”章九恭左手渐渐偏离方向,一路向小腹按去,漫不经心揭晓答案:“果然岿然不动的2号有助升级,未必不被割据附近地盘,西山林怕远比现在热闹。再者,如你所说,首次横渡梁水渠,位面交易系统对5号毫无反应,证明它当时不在,是流动的。所以我说,5号有助异能升级,更合乎情景。” “哎呀!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陈秀兰猛敲一下自己脑袋,满脸懊悔。 章九恭斜睨她。 “我怎么忘了,丧尸可以直接买卖。那个3级防御型丧尸,我抓住它卖给系统不就好了?何必费我1000,彻底化成一滩水,连个能量晶也没捞着!” 章九恭嘴角一抽:这个办法的确很重要,可是,跟刚才的话题有一毛钱关系? 他的粗指游走低迷,不理会小妻子开始胡言乱语:“啊!还有,大巴车钥匙别死在车锁上,不准能开……对了,你小心些,天蚕丝中衣不给力,面对异能容易歇菜……我猜吃掉能量晶会升级……嗯,别……” 陈秀兰终于无法自说自话,软到在他怀里,娇喘连连。他顺势放倒她在软垫上,几番**。 夜阑,酣眠正好。 一声惊叫打破清冷的虚寂,出事了! 章九恭蓦然睁眼,翻身而起,冲出帐篷,堵在帐帘外侧,瞧声音来处,观察情况。陈秀兰迷迷瞪瞪,好久方才反应过来,手脚并用爬起站稳,跟着奔到章九恭身后,远眺杨明敏和小雨安置处,问:“杨明敏?” 夫妻二人迅速靠近东边帐篷,只见杨明敏花容失色,踉跄撞上来,被随即赶到的杨明修一把扶住,问:“敏敏,怎么了?”脱臼的胳膊吃力,疼痛微汗。 杨明敏攀住他,双手胡乱比划,哆嗦着双唇说:“有鬼!” 三人齐齐扭头,四下环顾一圈。周围乌漆墨黑,什么也没有。 杨明修推她立直,手臂略颤,问:“别怕,是不是做噩梦了?” “不是,不是噩梦。”杨明敏使劲摇头:“我亲眼看见的,我真的看见了。它给小雨盖被子,我掀开,它盖起来,我再掀开,它再盖起来……呜呜,我一叫,它撩起帘子跑了。” 小雨?被子? 他们就着飘荡的帐帘觑进缝隙,只见小雨身无寸缕,睡袋翻开,几乎全裸在零下30°的空气里,皮肤泛青。 众人脸色一变。章九恭和陈秀兰对视一眼,杨明修目光闪动。(未完待续。。) 078 营地夜半什么鬼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末世之中,大家和衣而睡,最多卸下外套,谁也不敢脱个精光。否则一旦危险骤临,是光腚奔逃,还是穿装备到死? 何况,小雨病情沉重,更不该宽衣扒被,敞冻在外。 “敏敏,你确定,小雨的睡袋不在帐篷里?”杨明修提醒表妹注意眼下形势:“你太累,难免看花眼。”眼神示意她进去整理现场。 原版轮值,三个男人大包大揽,勉强应付。哪知第二天,杨明修旧伤未愈,复添新伤,实在无法守夜。巡逻人手严重不足,不得已,只得重新排布。这晚,高放和杨明敏自告奋勇,首当其冲。章九恭和陈秀兰见状,一个整天修炼异能,一个不停奔波历险,正好趁机休整一晚,便由得他们。 杨明敏晚饭过后睡过一觉,到底打破生物钟,撑不住歪过去做个噩梦,或者太过疲惫看岔影子,不是没有可能。 “睡袋还在,有东西跑掉了。”杨明敏没有参透杨明修苦心,满嘴解释,然而越惊惧越混乱,话也说不清楚:“你们信我,真的有鬼!” 章九恭接话:“是不是睡袋被拉动,却不见别人,你示警以后,帐帘无风自开,好像有人逃走?” 杨明敏连连点头,简直感激涕零:“阿章,还是你最能理解我。” “恕我不能理解。”陈秀兰哼笑一声,问她:“你不是守夜么,跑回帐篷做什么?即便喝水小憩,至于褪人衣服、掀人睡袋么?最后连鬼都看不下去,跳出来积德行善。我说呢。小雨不过着个凉,搞得慢性病似的,时好时坏,反反复复。原来因为你照顾她,照顾得好!”瞎白她的感冒药。 杨明敏这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不是……是那鬼……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匆匆掰扯两句,急忙闪人,钻进帐篷替小雨穿衣理被。 陈秀兰暗道:枉做小人!她知道杨明敏的心思,无非因为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想尽办法拖延行程。如果有人沉疴难愈,且失去行动能力,那么病体自然不堪车马劳顿,他们带挈她也不方便,是最好不过的借口。于是。她早起给小雨服下退烧药,明明见好,谁知“出来走两圈,被风冒着”,又变严重;下午几剂药不等见效,眼看杨明修率先下地,杨明敏只得故技重施,继续利用小雨。 “小章子。咱明天动身。大不了路上辛苦一点,巴巴等在半道算怎么回事?我没耐心。”陈秀兰挥手撂下大巴客车,完全不是唬人。甚至说干就干:“我看,现在五六点钟,再睡回笼觉也没意思,大家收拾一下,早走早到,回家过年。” 明知这话在警告她。听到后面演变真格,杨明敏沉不住气。出来挽她,言真意切:“兰儿。小雨这样,真不是我害的。多半那只鬼在挑拨,好让咱们露出破绽,它能趁虚而入。”她如今总算反应过来,什么鬼不鬼,显跟拖走李奶奶是同一只手干的。别人不知,她活过一世,看不出对方十有*觉醒隐身异能,就白活了。可惜,很多事情,她只听说,并没亲见,常年身处中小基地红绿区,终究囿于经历有限,否则也不会临到头上慌乱无章,现出这样大纰漏。 陈秀兰不为所动:“我知道。它做它的鬼,我们赶我们的路,不相干。” 杨明敏不同意:“可是,它一路跟着我们,一旦到你家乡,对伯父伯母不利怎么办?” “它敢!”陈秀兰定定看向杨明敏,复缓缓扫遍周围,勾唇一笑:“我相信,它是一只聪明鬼,知道人的底线,也知道一旦碰触这条底线,人人都是钟正南,皆可啖鬼。” 被她盯得不自在,杨明敏硬着头皮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见对方目光凌厉,连忙转换理由:“而且,那个庄稼汉害你,你不报仇?” “十年不晚。”陈秀兰打个哈欠,舒展拦腰,拉长尾音说:“我分得清,什么对我更加重要。你们兄妹若不甘心,可以留下收拾他,顺便把我那份儿加倍奉还。咱们分头行事,没准儿效率大增。” 何止大增?她扛上小章子神龙无踪,今明到家,乐得摆脱他们各种状况频发,这里有机缘,那里有福运,老牛拉慢车。可是,谁叫他们当初追随章九恭一路寻来,舍己家,就她家,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杨明敏本身没有自保手段,幸好在第一时间靠上末世第一强人和第一夫人,可谓改变前世命运的关键一步,怎么愿意中途单飞,当然表示同甘共苦。她眼神飘忽,直挨到陈秀兰打好包裹,拆收自用帐篷,准备上车,突然故作讶异说:“高放怎么不在?” 所有人四下环顾,这才发现自始至终少一个人出现。 杨明修皱眉问她:“你们两个值夜,他不在这里警备,一个人去哪儿?” 杨明敏茫然摇头:“我不知道啊!” 杨明修看她两眼,没有作声。 杨明敏想了想,强调说:“他怕我乏,一直叫我回帐篷休息,后来干脆撵我进去,不准出来。我实在困极了,不小心睡过去,也分不清睡了多久。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这么说,竟然早有预谋。”陈秀兰眯眼:“难怪!你们两个都缺少战斗输出,本该分开。他和小章子一轮,我们两个一轮,合理搭配。偏偏你们非要凑一块儿,偏偏你们坚持守今晚,偏偏他失踪不见,不是出这样状况,真乃神不知鬼不觉。我就不明白了,什么事情不能白天离队去做,一定晚上偷偷摸摸进行,甚至不惜置大家曝露于危险不顾?” “我也不明白。”杨明敏无辜洗白:“我只是心疼你一整天不得消停,阿章也没闲着,又要警戒守护营地,又要适应2级异能,这样辛苦!我什么也不能做,唯一可以尽些绵薄之力,就是让你们睡个好觉。阿章,兰儿,对不起,我知道我没用,连这种小事情都做不好。” 见她泪盈于睫,陈秀兰嘴角一抽,贝齿咬唇,住口不提。英雄血,美人泪,都是毒药有木有!她仰头看章九恭,想对他做个鬼脸,却见他心不在焉,有意无意眺目一处,似乎位于东边帐篷一侧。 陈秀兰打眼看去,什么也没有,心头忽动,一根无影针激射出去。草石响动,半空渗出黑色血液,在霭霭晨光中,急速后退。 好小子!总算逮住你现形,倒要瞧瞧何方神圣! 她一个“八步赶蝉”,眨眼现身八步之外,同时刷30积分灌下一分钟加持防御、力量、速度的潜能药剂,再开“神龙无踪”。“八步赶蝉”是瞬时轻功,最快接近短距离目标;速度异能加神龙无踪,无命不追。保险起见,她另外吞服一瓶药效1天的时限型抗体药剂,免疫尸毒,谨以杨明修遭际为戒。 “呔!休走!” 章九恭来不及发飙,她已然化作一道残影,飞奔而去。这个笨蛋,行事鲁莽,不管不顾,情况未明就敢只身犯险,口内还振振有词!呔? 他气得胸口一起一伏,一字一顿咬牙骂道:“陈、秀、兰,等着!” 她听个尾音,脊背一寒,脚下打个趔趄,被前方黑血拉开十多米远。定定神,她想,反正现在回去也是罚,不回去也是罚,说不定她抓到神秘人物,还能戴罪立功。 抱着这番侥幸,她愈发卖力追赶,很快不知身在何处。 流血不止的隐形人渐渐被撵得左支右绌,速度不如她,又要提防不时戳来的飞镖,躲闪狼狈,好不容易临至梁水渠畔,纵身跃入河中。 “嘿!”陈秀兰大竖中指:“节操呢,还能不能好好地玩耍了?”话虽如此,她毫不迟疑,施展“月影横江”行走河面,低头追踪血迹方向。 相比“踏波行”,这个轻功不必跳来跳去,直接借力浪拥,适合较长时间水面行走。 可惜,梁水渠水流太快,黑血被四下冲开,很快分不清来源。她近视眼,受水色干扰,辨别起来尤为艰难。 不死心再撒几种镖支下去,均无明显变化,无奈,她只好跺跺脚,垂头丧气,御空回返。 白白浪费她580积分喝药,镖也空投好多。话说,无影针三倍音速,例无虚发,扎得对方流血迟钝,可是不好淬毒,除非绝杀;钱镖之流淬毒加持负面buff有利活捉,速度却跟不上趟儿,令人捉急。 “女侠归来,江湖危机可解?” 转几圈,她在晌午时分回到营地。章九恭冷气狂飙,打量她不说话;小雨清醒过来,和杨明修兄妹晒太阳聊天,见到她友好一笑;高放依旧不在。 杨明敏起身迎接她,顺嘴打趣。 陈秀兰瞄一眼章九恭,点点头,正色道:“人没捉到,不过收获颇丰。” “发现什么?” 所有人竖起耳朵。 “它的确杀了李奶奶,夺走防御异能。”她一脸沉痛说:“我的无影针扎它不死,就是铁证。”话音一落,只听章九恭牙齿“嘎吱”作响。 杨明敏咯咯直笑,前仰后合,雪上加霜,揭她老底:“兰儿,你第一根针下去,难道不知,还用追一半天,跑出老远?” 陈秀兰正无语凝噎,村头传来吵吵嚷嚷的喧闹,倾庄杀来。(未完待续) 080 高放捅了马蜂窝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来得好! 陈秀兰精神抖擞,本能反应挺身而出,正面对敌。一来,半夜被扰起床气,加无功而返赔本气,气气攻心,无处可撒,这时有软柿子自动上门,简直健康身心的大好良机;二来么,当然可以顺便摆脱眼前所处的尴尬局面,转移小章子鬼畜气场释放的压力。 她雄赳赳迎上,一步未踏,身体左右踉跄,瞬间收回右脚,乖乖凑到章九恭身后,同时咽下到嘴的叫阵声——原因无它,来人当头,五花大绑一只被揍满面开花的猪脸,细看来,不是一宿未归的高放,又是哪个? 瞬间脑补四五个版本前情提要,其中高放撒尿时悄没声被捉的几率最低,其它情况,貌似都是正当防卫。这么明显不占理的事情,她还是少出头为妙。 庄稼汉手上举着之前缴自高放本人的手枪,顶住人质脑袋,愤愤向他们喊话:“俺们好心收留你们,你们咋欺人太甚!今天不给老少爷们儿一个说法,俺们跟你们拼命!”说着,手枪一拱,抵得高放身子歪转45°,脖子几乎与地面平行。 这回对方吸取教训,没有乱成菜市场,有理没理搅和不清。他们似乎提前商量妥当,主要发言由庄稼汉代表。虽然当中不乏有人蠢蠢欲动,但是被身边的明白人按住,只得几番闭嘴,强耐口舌。 陈秀兰眯缝近视眼仔细望了望,发现庄稼汉手上那把枪开过保险,不是外行唬人。她浑然不惧,手腕微抖。捏一根无影针,准备相时而动。别说一把普通手枪,小章子说过,末世之前研发现世所有枪支的初速,都不及她指尖区区毫针。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章九恭比她高尚不到哪里,只是猥琐得不明不显,本心同样不想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趟浑水,于是慢走几步,让位给杨明修兄妹解决,暗地手掌一背。隐生雷丝。 “收留我们?”杨明敏底气不足,然而自诩身边有强人傍身,恶人先告状:“原来,你们这个地界,把人洗劫一空。然后扣下关小黑屋,叫‘收留’?真涨姿势。” 杨明修叹气,僵着胳膊拽住表妹,制止她的毫不示弱,问庄稼汉:“我这位朋友是性情中人,不知怎样莽撞生事冒犯大家?他哪里不对,我们一定还父老乡亲公道。刀枪无眼,小心走火。先把武器放下说话。” 杨明敏“嘁”一声,低声不服:“一群平民,还敢讨要公道?”被杨明修瞪一眼。恨恨扭头。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老理儿。”庄稼汉嗓音地哑,扛锄头的手回身一指。人群分开,四五个人抬出一具血迹斑斑的尸体,看上去是一个中年妇女。村民群情激奋。引发小片刻骚动,被几个老人喝斥安静。暂时按捺下去。 庄稼汉接着说:“你们的人半夜闯进俺们庄,杀死李树根家老二媳妇。她家没了人。可是作为大家伙儿中一份子,俺们就得替她做主。今儿来不为别的,当面对峙清楚,交割明白,甭以为俺们随随便便好欺负,也甭说俺们不分青红皂白欺负人。” 五个人听说,被打个措手不及。章九恭和陈秀兰神色复杂,杨明敏怔愣,杨明修皱眉,小雨无措。 杨明修瞥杨明敏,见她很快恢复一脸不以为然,头疼应付:“好端端,他为什么杀你们庄上一个素不相识的村妇,泄愤报仇,图财图色,总有个目的。” 终于有人沉不住气,跳脚说:“这还有假?他去踩点,偷俺们的枪,被巡逻的李树根家老二媳妇逮个正着,下刀子捅死的。” “你们的枪?”杨明敏抓住话柄,迅速反击:“你们抢走我们的枪,什么时候变成你们的枪?做人这样恬不知耻,你不被捅谁被捅!” 那人还想说话,被打头几人使眼色,村民堆里有人将他拉走。 己方,杨明修警告杨明敏:“你想自己搞定?” 杨明敏跺脚:“跟一群蝼蚁费什么话,杀一儆百。” “你杀,还是我杀?”杨明修抬起无力的胳膊,反问她。 杨明敏看一看不动声色的章九恭夫妻,不敢颐指气使。 到底不能撂手不管,杨明修脑筋急转,拖延时间想办法救人,对庄稼汉说:“你拿掉他嘴上的布头,我得亲自问断仔细。” 庄稼汉同身边几个当家做主的人接耳一番,点头同意:“依你,省得你说俺们污蔑他。”想了想,又不放心说:“不管这枪归谁属谁,他入庄杀人是不争事实,想不了了之,俺说了不算,问俺们庄上43口还在喘气儿的同胞答不答应。” 响彻村郭的“不答应”澎湃汹涌,淹没杨明敏轻“咦”一声。 这一刻,陈秀兰突然觉得,自己仿佛电视里的小日本儿反动派,不灭亡简直对不起祖上三代抗战烈士。 破事儿! 高放嘴里的东西被扯下来。他朝地上吐一口血沫星子,大义凛然:“少他娘的吓唬老子,有本事崩了你爷爷,怂什么蛋!” 杨明修赶在村民暴动之前喝止他,意有所指询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一向不是滥杀的人,当中若有别的缘故,说出来大家才好辩白。你做错了,我们不会包庇;你有苦衷,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死罪活罪,不能一面之词,总要互相斟酌。” 这话说给高放听,暗示随便一个“误会”或者“不得已”,都将成为罪不至死的余地,就看扯皮功底;同时说给章九恭夫妇听,所谓“互相斟酌”,有人开价,有人还钱,没有一锤子买卖。 陈秀兰撇嘴,心想:他不是滥杀的人,难道高速公路休息站的幸存者,还有之前李石头他娘四个,都不是人?早该让他长长教训,即便这回大难不死,他那枪恐怕也该就此拘起来。 偏偏关键时刻,高放猪队友的本性间歇性发作:“我就滥杀了,怎的?别让老子摸着枪,否则,一个一个全毙干净!” 这哥们儿本就呆二,这会儿估计被人打坏脑袋,势必一傻到家。 看守他的男人一拳将他打倒在地,尤不解恨,狠揣两脚。 高放自诩硬汉,闷哼两下,一声不吭。 陈秀兰看得舒爽。换作是她,她也揍他! 庄稼汉问杨明修:“俺们没冤枉他吧?叫他抵命,合情合理,你们有啥好说?” 不等杨明修化解,杨明敏嗤笑一声,无所谓说:“随便你们!高放说的对,有种现在开枪,叽歪什么!” 这样语出惊人,所有人,包括挨踢的高放,一并听住了。 杨明修不解看她。 别人不知,他曾以为自己最了解这个表妹。末世以前,杨明敏眼高于顶,虽然白目无脑,招人厌恨,可是同样不被列入威胁对象,太弱。 一切改变发生在末世那天,她急匆匆举办party,千方百计拉他和高放加入。他也罢了,时而被她纠缠,往往有事相求,事情鸡毛蒜皮,事后回报却比他在二叔那里立多少丰功伟绩还要丰厚易得,何乐不为?然而高放受邀却叫人跌破眼镜,一个向来痴心却不受待见的副手,被她肆意践踏的炮灰追求者,突获青睐,实在摸不着头脑。 末世以后,他冷眼旁观。杨明敏似乎神秘起来,包括时灵时不灵的未卜先知,一夕之间消散殆尽的公主气场,拒绝会合亲生父母的冷心冷情,一言不合杀人如麻的狠辣肚肠……不过很快,他重新号到她的部分脉门。比如最主要一点,坚决跟随章九恭,时时准备取陈秀兰而代之,甚至不惜同他合谋双管齐下;再比如,抓紧高放,即便他没有觉醒异能,照她的原话:“至少枪技不错,无论如何,万一哪天走投无路,还有一个人誓死护你安全,甚至用他自己的性命铺路,在所不惜。也算一道撒手锏,是不是?” 目前形势棘手,却远远不到逼她不得不使用最强后手的地步。 庄稼汉错愕,结结巴巴说:“你确定,俺们杀他,你们没有二话?” 杨明敏不耐烦:“啰里啰嗦。你们杀他,我们杀你,冤冤相报,天经地义。这时候,难道不是看谁人多,拼谁容易不被团灭么?” 这话也对,也不对,生生强横得双方鸦雀无声,一时僵持当场,不知接下来的大戏按照哪个剧本进行。 陈秀兰没参透杨明敏所恃,见章九恭拈散异能,猜他会意,左手食指勾他右手小指,轻轻一摇,唇形求教:“什么情况?” 章九恭不搭理她,抽出手指,两臂抱胸,似乎成竹已画,坐等结果。 杨明修也不是笨人,意识到对方犹豫,浑身肌肉一松,白脸搭台阶:“的确。与其你死我活,不如以和为贵。我有一点提议,化干戈为玉帛,不知各位肯不肯给彼此这个机会?” 对方互递眼神,喁喁半晌。 具体不提,只看高放不屑啐地,可晓端倪。 最后,庄稼汉闷声闷气回复:“说来听听。”(未完待续) 081 神秘人终于现身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陈秀兰目瞪口呆,看看毫不意外的章九恭,逐渐淡定的杨明修,和精明外露的杨明敏。 谁能告诉她,前后文是怎么过渡的?上一刻同仇敌忾的李梁庄村民,誓死要拿高放抵命,之所以将人拖到这里问个哑口无言,难道不是忌惮他们的异能,怕先斩后奏的话,死无对证,己方耍赖不认?怎么吐个槽的工夫,杨明敏冒险激将,两个男人冷眼旁观,最奇葩的是,对方竟然欣然入彀,同意和解。凶神恶煞呢,江湖义气呢,一秒翻脸完全变成另外一票人,真的好吗? 她这里风中凌乱不堪,双方法人代表已经你来我往厮杀数轮,几瓶矿泉水、几袋饼干,分毫必争,抵一条微不足道的人命。 因为对方强抢财物在先,杨明敏警告“若不归还,杀入自拿”过后依旧无动于衷,且中间庄稼汉引尸伤害陈秀兰和杨明修等等诸般,最重要一点,两边实力对比极度悬殊,杨明修越战越勇,步步紧逼。反观李梁庄众人节节败退,最后惟恐惹急他们,捞不到好处不说,亏上吃亏,越性潦草索赔仅7瓶矿泉水加11袋压缩饼干,鸣锣收兵。 人命价值几许,全赖世道。自诩万物灵长,到头不过笑话一场,今日始信天地不仁,万物刍狗,灵长又如何? 杨明修低头交代杨明敏:“这里再不好呆,收拾一下上路。” 杨明敏冷哼:“我们脚下这地,完全位于他们庄外,既没挡谁家门,也没碍哪个路。凭什么不让呆?”一边说,一边瞧身处敌方阵营的高放被解绑放行。 陈秀兰感慨一番回神,实在忍不住好奇,问她:“你不怕他们鱼死网破动真格,或者受到刺激擦枪走火。崩了高放?” “他们不敢,也不会。”杨明敏回眸一笑:“你听话音判断,偿命之说不过增持谈判筹码,不能不了了之才是本意。这些蝼蚁根本没有打算撕破脸,唧唧歪歪只为要点好处,别被他们唬住。” 似懂非懂耸肩。陈秀兰摸摸鼻子,其实没抖干净满头雾水。 杨明敏补充:“而且,活人远比死人重要,更不要说,死的不是自家骨肉。人人今日不知明日事。谁在乎别人大仇得报不得报,所以同心协力、不畏生死什么的,太假。”说完,目光忽动,凝望远方,喃喃自语:“末世初期而已,再往后,这份假装将会很快消失殆尽。到时才知*。” 陈秀兰见她神情恍惚,张嘴打探:“那时……”话没说完,惊闻对面一阵混乱嘶吼。扭头看去,恢复自由的高放没有立即归队,反而跟庄稼汉撕扯翻滚到一起。周围男人就近一拥而上,一时纠缠纷乱,辨不出情况。 不等大多数人反应过来,“砰砰”两声枪响。彻底震慑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停顿动作。 只见高放踉踉跄跄。从庄稼汉身上爬立站稳,右手执枪。抬起胳膊对准另外四个大汉射击,一人脑袋一粒子弹,登时撂倒一片。 陈秀兰钱镖出手,同时八步赶蝉上前。钱镖戳中高放手腕,砸落枪支,未及落地,被一只纤纤素手接住。高放来不及眨眼细看,只觉身体失重,头下脚上,任“白云盖顶”掀仰一记后空翻,狠狠摔进泥土。 “你是不是以为,有枪在手,可以为所欲为?你是不是以为,即便誓言变谎言,即便‘唯我命是从’这话不兑现,我也奈何不了你?”陈秀兰一脚踩在他背上,恶狠狠质问,见他抿嘴不言,狞笑一声,点头叫好:“高放,你有种!”废话不说,举枪向天,“突突”连发,几下耗光子弹,把一根光杆甩他脸上,盯着对方满面精彩纷呈,强势宣布:“我不打你,也不杀你,甚至这枪一并还你,要不然,岂不是白借你用好几天?不过从现在开始,我要讨要利息。你听清楚,遇到战斗,我会给你子弹,多退少补。但是额外需求,你每要一次供给,需得替我办一件事,价值几颗,我说了算。” 她正大加教训,后方蓦然传出小雨的失声尖叫。 原来,李梁庄主事虽然商议决定采取正面出击的方式讨要说法,私下却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命令部分村民自地道潜出,绕到背面包抄埋伏。如果一切顺利,他们原路返回,神不知鬼不觉;如果出现变故,则趁敌不备,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眼下,不是变故是什么?所以,几人闪电突袭站在最末且能力最弱的小雨,挟持后退,以为人质。 “你们这群狗杂种!出尔反尔,杀死俺们这么多人,甭想善了!” 打头那人恨红了眼,擎一把柴刀架在小雨脖子上,情绪十分激动。 杨明修连忙劝他不要乱来,试图解释:“这是意外。我们大可以依照前例,按人头赔偿。只要你保证她的安全,一切好说。” 村头,李梁庄人有那壮胆上前的,欲扣下陈秀兰两个,被她扔一只柳叶镖吓退。她提溜高放雁行几步,拖至章九恭脚下,暂弃不管。 现在,他们两头夹击,腹背受敌。章九恭和杨明修将注意力放在北边突袭者,她便警惕戒备南边的正规军,独当一面。 相较庄稼汉,制住小雨的人明显太嫩。他又气又慌,六神无主,话没出口,手上先滑,瞬间在人质脖颈剌出一道血槽,瀑流而下。 杨明修伸手一指:“当心你的……” “刀”字将出未出,对方突然两眼圆睁,身体一软,倒地不起。 不仅他一个,几次吐息之间,南北所有李梁庄村民统统毙命,死状相仿。 冬阳暗淡,北风萧瑟,六人静静站在死人堆里,半晌没有出声。 好一会儿,杨明修兄妹缓缓侧目,看陈秀兰。 陈秀兰眨眼茫然。 章九恭摇头:“不是她。” 风格很像,迅速,猛烈,只要她想,一击必杀。 只有章九恭了解,她的确是杀人好手,却没有杀人狠心。 “他们的脖子。”很快,他瞧出致命伤口,洗白陈秀兰嫌疑。 果然,尸体脖子动脉相继涌现血水,黑色血水。 “是他。”陈秀兰当然没有忘记神秘人物被她的无影针击中以后,流出的黑血。她环顾四周,目光停在小雨受伤的脖颈。 “一个丧尸,否则血液不是这样颜色。奇怪的是,它似乎拥有自主意识。”章九恭毫不放松地时刻注意周围风吹草动:“本来以为黄家小子尸变捣鬼,问题在于,如果是它,未免太过友善。” 尤其显而易见,每次出手,正值小雨遇险。 更大可能,章九恭和陈秀兰揣测到一个人身上。他们打量小雨,见她满脸呆怔,眸子里的难以置信几欲喷薄而出。 “还能是谁?”杨明修不解。 他们当然不解。小雨心慕杨明修,自己被人奸污的事,如何启口相告?章九恭夫妇心知肚明,却都不是多嘴多舌的人,自然按下不提。 “不可能!”小雨失控,抬头望向陈秀兰,似乎乞求她给她一个否定答案:“他已经死了。我亲手把他推下天台,亲眼看它被丧尸啃过一半。他不可能活着,绝不可能!” 陈秀兰想了想,叹气:“的确。他不可能活,但是可能变成丧尸。你想一想当时情形,他的尸体没有被啃噬干净,我们紧接着掉下楼,清理丧尸。这段时间,他有机会完成尸变。而且,黄家小子觉醒速度型异能,之后就死在他身边,他完全可以像后面几次那样,继承他的速度。也只有他,在拥有速度异能以后,追赶我们,几次救我们性命。” 这话,说得明白的人愈发明白,糊涂的人愈发糊涂。 一直沉浸于震惊当中回不过神的杨明敏魂魄自主归位,焦急插话:“拥有自主意识的丧尸?难道是它!” 陈秀兰瞥她:“谁?”心想,不会吧,小雨把这种事情告诉心上人的表妹? 杨明敏手脚冰凉,脸色发白,欲言又止,摇头不语。 陈秀兰没工夫跟她猜哑谜,昂首高唤:“络腮胡子,是你么?” 没有动静。 “我知道是你,也知道你没有恶意。好久不见,现身一叙如何!” 依然没有动静。 “当初的大胡子,可不是这样藏头露尾的人。他敢召集邻里面对世界末日,他敢一马当先开辟小区外面新的天地,他明知危险也敢摸着良心提议拯救大火中的幸存者,他在恶人统治库房时期凭借一己之力勇于保护自己喜欢的人。这样一条响当当的汉子,即便成为丧尸,依然敢爱敢恨,却不敢面对故人?我不信!” 片刻,空气波动,一个尸影出现在众人视野,面目僵直,身体残缺,腐烂欲垂的下颌可见斑斑黑须。 它看小雨。小雨颓然瘫倒,眼神空洞,不停喃喃:“不可能的,他已经死了。” 它看陈秀兰。陈秀兰冲它点头:“别来无恙。”说完又觉不对,看对方情形,怎能无恙?(未完待续) 082 人尸狗血情未了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丧尸络腮胡子甫一出现,离他最近的小雨颓然瘫废,眼神空洞,不停自言自语:“不可能的。死了,我亲眼所见,他已经死了。他再害不了我!” 络腮胡子已经失去使用眼睛神采和面部表情表达思想感情的能力,但是任谁都能感觉得到,他此刻一身萧索,分外凄清。定定地注视誓难接受现实的小雨,他那一张失去唇肉的齿骨一开一合。没有口型,没有声音,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什么,是控诉无情,还是倾吐相思。 陈秀兰冲它打招呼:“别来无恙。” 络腮胡子不理不睬,坚持用一种有思维的丧尸的方式,跟失魂落魄的小雨进行交流。 陈秀兰摸摸鼻子,瞅一瞅满身戒备的章九恭和杨明修,瞧一瞧直勾勾盯着络腮胡子出神的杨明敏,只得再次出声:“那个,胡子兄。” 正式确认对方身份,她反倒没有顾虑,不屈不挠打断两人之间单方面的沟通,不怕他不给面子,也不怕他恼怒杀人。她何尝想趁二人你侬我侬之际,大煞风景,像一个小三一样硬生生塞插进去?可是这样没效率的单边对话,既妨碍他们及时处理当前的棘手形势,也拖延他们接下来继续赶路的步伐。 “要不,你有话,在地上写?”她出谋划策,重点是实现通话以后,她自己也有很多问题需他解答,比如尸生如何。 络腮胡子果然满攥一根枯枝,凭借整臂之力。在冰雪消融的泥泞大地上,拖出一个“你”。可惜枯枝承受不住他的劲道,戛然而断。他不在意。重新抓一块石头,僵直肘腕划出另外两字:可悔? 在这个艰难的过程中,陈秀兰有备无患,给每具尸身的脑袋甩一支柳叶镖。络腮胡子抬头,眼眶中白瞳乌黑,毫无感情地正对她的方向。 她顿一顿,拿手比划。镇定问他:“难道你要它们当小弟?” 络腮胡子没有表示,继续低头刻字。陈秀兰耸肩,依旧撒镖。没人注意。杨明敏听说这话,身体不由自主打个寒颤。 21支镖,42个人头。陈秀兰数了又数,心中咯噔。暗道不妙。柳叶镖经“双叠经”加持。耐久加1,一镖两用。她没记错的话,庄稼汉曾无意报数,庄上共有43口还能喘气儿的。如今看似全民皆兵,倾巢而出,偏偏漏网一个。 踢了踢高放,陈秀兰低声吩咐:“站起来。躺半个小时,夸张了。‘白云盖顶’可不管催眠。” 一直翻仰装死的高放人在屋檐下,不得不猫腰起立。牵动浑身揍伤,闷哼不已。 “数数地上多少尸体。”她遇到数字,总会各种阴差阳错,此时比以往更加说不清楚心中期冀,希望数错,还是希望没有数错。 高放不乐意。 陈秀兰催促:“快点,或者你根本不再需要子弹。” 高放蓦然睁开青肿有别、大小不一的眼睛,激动问她:“你有子弹?” “你数不数?” 高放见她一脸坚持,咬咬牙,埋头干活。 陈秀兰撇嘴,不放心地提醒一句:“数错不给钱哦!” 那边,络腮胡子终于问明心声:“你可悔?” 小雨深受打击,迟迟回不了神,机械地喃喃:“他怎么不死?他不能不死。” 还用问么? 这话,所有人心知肚明,但是没人狠心抛出。 陈秀兰看络腮胡子不胜悲凉的模样。他眼中没有他们这些闲杂人等,没有村郭野地,甚至没有皇天后土,唯一的存在就是小雨苍白的身影。他执拗等待小雨的正式回答,拼命抗拒显而易见的结果,垂死守候最后一丝飘渺无常的生机——哪怕她的一眼抱歉,对他都是慈悲超度。 叹口气,她不知怎的想起一句曲词,这样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络腮胡子因情而死,死而复生,依旧一往情深,可谓“情之至”么?然而“至”又如何,无非单相思,摧心肝。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使强霸占?”石破天惊,陈秀兰朗声揭露恩怨前情,一语打破沧桑沉默。 络腮胡子杀气腾腾扭头,总算暂停一眼万年模式,杵得别人不好进展。 章九恭右手一起,一颗雷球闪闪轰鸣,随时可发。 陈秀兰毫不畏惧,回视过去,底气十足地建议:“怎么,再打一架?” 章九恭冷哼,她条件反射性缩缩脖子,觑他一眼,清清嗓子,好好说话,直奔主题:“我们赶时间,你们还要多久?”一个痴,一个呆,到底不是事儿。 络腮胡子无动于衷,小雨一味神神叨叨。 陈秀兰看小雨,笑说:“我猜你们肯定有很多话说,不如找个地方单独聊聊?畅谈完毕,再追我们。也许,到时改变主意也说不定,如果最终决定双宿双栖,结伴天涯,我们绝壁双手奉上满满祝福。” “不!”小雨眸光一闪,猛然抬头,举止失态,尖厉拒绝:“不要丢下我!我不要跟这个魔鬼一起,不要!”边说,边手脚并用朝杨明修爬去:“修,救我。我是被迫的,我是不得已的。你相信我,我若可以,宁愿死,我宁愿死,也不会叫他碰我一下。” 所有人怔住。 小雨泣如雨下,梨花带泪,好不可怜:“我活着,只为报仇,后来遇见你,更加失去死的勇气。我不求其它,唯一所盼,就是远远地看着你,默默地陪着你,不靠近,不打扰,这样就好,这样足以。求你,不要让我落入他的魔掌,否则,我虽不洁,也不愿苟且度日,只能一死以证此心!”热坦率情,恍若遗言。 陈秀兰不忍卒读络腮胡子渐渐绝望的周身气场,何其憔悴,何其不甘,何其出离愤怒,何其行尸走肉。 人尸情未了,狗血三角恋,好一出年度压轴大戏!她咬扯手绢,内心嘶吼:为毛男配是因为事出有因所以强吻硬上女主的霸道总裁络腮胡子?为毛男主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任”的渣心小白脸杨明修?为毛清纯女主在男配的逼迫示爱下,毅然表白男主?为毛她还不晕倒,为毛她还不绝症?哦,拿什么拯救你,我的虐恋情深? “你不要乱说!”万万没想到,最先做出反应的竟是杨明敏。她一脸紧张地瞧看络腮胡子,对着小雨跳脚:“我表哥跟你清清白白,什么也没有。你不要因为自己不喜欢,就随便拉人挡刀。” 这是什么节奏?陈秀兰奇怪地打量她。这么紧张,难道,她对络腮胡子一见钟情?不应该啊,生前凑合,现在,喜欢上一具腐烂尸体,口味太重了吧?而且那样的话,她何必撇清杨明修和小雨的关系,当然果断推出表哥吸引火力,她才有机会无障碍全垒打。 陈秀兰眼神一变。看不出来啊,原来是“阿哥阿妹情意长”的不伦之恋?!注意尺度,尺度! “是。我不要关注,不要回报,我什么都不要。”小雨连连点头,强抹泪水,哀哀切切,低入尘埃:“我一厢情愿,我自作多情。让我跟着你好不好,在你身边,像一只小猫小狗一样。你不用管我,也不用理我,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 络腮胡子终于忍不住,仰天长嚎。 陈秀兰也想抬头大啸。尼玛!你抢民间格格的台词,奶奶造吗? 她抬头,没有大啸,而是大灌3口分别加持防御、力量和速度的时限型潜能药剂。甫一落肚,络腮胡子动了,她八步赶蝉跟上,一后一前冲到杨明修跟前。对方挥爪,她出镖,柳叶淬毒,直接刺软袭敌筋骨,令他当场行动不便。 雷球随后劈到。陈秀兰急忙侧闪,临躲,推络腮胡子一把。她自己一个趔趄站稳,扭脸再看。只见络腮胡子正跌坐心上人附近。身后小雨眼底滑过一抹狠色,飞身扑上,手上匕首直扎络腮胡子后脑。可惜,他有防御异能护身,寻常力道难以破防。 络腮胡子转动脖颈回望向她,她惊看络腮胡子,撒手后退。 陈秀兰替他掬一把同情的泪水,喜欢的人真心巴望他死,感觉一定很**。无语半晌,她撵尸解围:“你看到了?讨不了好。相识一场,看在曾经并肩作战的份儿上,放你一马。还不走?” 络腮胡子尝试几次,一时起不了身。 “你呆着,我们走。”陈秀兰意识到他中了“五毒奇经”,身体绵软,难以支撑,只好让步。她还记着分派高放的任务,问他:“数完没有,多少具?” 高放不放心:“你真有子弹?” “你不必担心我有没有,只要确定你想不想要。”陈秀兰不耐烦,索性摊开规则:“我本意只等你子弹耗尽,到时互惠互利,你每帮我办一件事,我提供给你一次补给,价值几颗几打,一切好商好量。可是,是我失算,完全低估你的坑爹属性。谁知你这样有恃无恐,遇事一再节外生枝!不过也好,这下不得不简单明了。你听清楚,如你所诺,唯我命是从。从不白从,你替我办事,我支付子弹,价值几颗,我说了算。”(未完待续。。) 083 暗属性丧尸王者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经陈秀兰和高放二人一再核实,地上堆叠的李梁庄村民尸体共42具。除非庄稼汉所说“43口还能喘气儿”纯属口误,否则,恐怕的确有一个人逃脱屠杀。 他们不知道这人是谁,男女老少,高矮胖瘦,也来不及清点辨识,遑论搜索追杀。原因无他,一来不熟悉人头,势必认不齐全;二来,不熟悉地道,多半徒劳无功。隐患是,如果再见无期最好,怕只怕一旦狭路相逢,敌明我暗,他们将会极其被动。 “人不是我们杀的,报仇也报不到我们头上。” 六个人收拾行李放进大巴。高放朝陈秀兰要一截钢丝,弯个极小的钩塞进牙花,一点一点拉出断钥。好在钥匙裂处相对完整,于是三个男人捣鼓一番,固定一段铁片上去作柄,勉强可用。 他们进行技术处理,杨明敏挨到陈秀兰跟前自说自话:“……再说,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当时,高速路上休息站里有一个女人,一样不见踪影。成天这也顾忌,那也顾忌,如何作为?大丈夫行事,当不拘小节。” 陈秀兰没心思听她豪言阔语,瞥独坐一旁的络腮胡子,趁章九恭不注意,凑上前搭话:“你以后还要跟着我们吗?” 络腮胡子抬头看她。 “我可不是鼓励你纠缠不休,”她想一想,摇头:“也不认为你通过努力,就能俘获佳人芳心。” 这话简直像是拿刀狠劈络腮胡子那颗滚烫的尸心。他反应很大。嘶嘶作吼,几欲挣扎,奈何毒性未祛。起不来身。 “陈秀兰!”络腮胡子的动静引发河东公狮吼,宛如平地惊雷,炸得陈秀兰一下跳起来,大声回答:“有!女神在此,请指示。” 章九恭看一眼暴躁的络腮胡子,咬牙瞪她:“你给我滚回来。” 她闻言不敢迟疑,恋恋不舍地瞅络腮胡子。一步一步往章九恭身边磨蹭。甫一踏上被他触手可及的危险区域,陈秀兰一改不情不愿的嘴脸,谄媚讨好。嘿嘿笑说:“我没想撩拨他。不过找个话题,主要目的是想打探一下丧尸行情,顺便问问到底什么信念致使他留存自我意志。没想到他这样玻璃心,惊动男神殿下。实在可恶。”说着。挥动两只粉拳帮他敲打胳膊,上下按摩。 章九恭甩袖驱赶,警告:“再敢胆大妄为,就地正法。” “不敢,不敢。”陈秀兰连连摆手,三指发誓。 杨明敏笑一会儿,凑上来打趣:“兰儿这么怕阿章?以前,我倒没看出来。他是老虎,会吃人么?” 陈秀兰蚊子哼哼:“这不叫怕。这是疼爱。”说完,不动声色打量她。虽然这个女人每天示好套近乎,自己不冷不热,她也不十分兜揽,极有眼力见儿。今天态度却有不同,似乎格外殷勤些,非奸即盗。 果然,她再不说话,杨明敏始终振振有词,不生不疏,不尴不尬。 “……其实,我表哥为人体贴,做饭也好,而且你看,修理什么汽车房子,样样在行。但是论及深情,真心不比那位。”绕一大圈,话题回到络腮胡子身上,杨明敏感慨一句,突然好奇发问:“兰儿,你跟它很熟么?” 陈秀兰被她拉着,一会儿注意小雨劫后重生一般,宛如一条小尾巴,紧紧跟住杨明修,撵也撵不走;一会儿留心杨明修的技工手法多么熟能生巧,简直居家旅行杀人越货谋财害命之必备佳品;这会儿镜头一转,聚焦灯照耀在络腮胡子头顶,终于不再简单旁白,上口抛出问题。 “交情一般。”陈秀兰心里“咦”地一声,原来她打的是这尸的主意。脑海闪过络腮胡子现身前后,杨明敏的种种表现。她对丧尸拥有自主意识感到讶异,不是太过稀奇的讶异,而是太过了然的讶异;她对小雨表白杨明修急于澄清,不是害怕麻烦的澄清,而是害怕挨刀的澄清。 “怎么,你这么怕络腮胡子?以前,我倒没看出来,他不是一般的丧尸,不会吃人。”陈秀兰复制粘贴杨明敏style,原版格式打趣回去,想了想,补充说:“至少不会吃掉你表哥,他有小雨护着呢,而且火属性异能了得。” 这话明显戳中杨明敏惧点。她眼皮直跳说:“正因为这样,我才担心。它对小雨情根深种,为她而死,因她复生,执念已成,怎么好说放下?小雨越护表哥,它越嫉恨癫狂,只怕越要杀之而后快。如今两个对上,也许旗鼓相当。不久之后,等它长成气候,别说表哥的火属性异能,就是再加上阿章的雷属性异能,你的金属性异能,两相对垒,统统都是渣!” 陈秀兰心中微动,暗思,该不会又是“梦境预知”?杨明敏的异能,说不全符,总有几分相合。难道,络腮胡子今后大有一番际遇? 杨明敏见她不说话,直言相劝:“这样心腹大患,与其明日头疼棘手,不如现在扼杀于萌发。” “何以见得,将来必成仇雠?你想太多,没有那么不乐观。”再说,抢他心上人的是你表哥,干俺们底事?欲借本宫之手,替你们除去潜在的敌人,算盘打这么精,也不怕夹疼手指头。 “我感觉得到,此人终是祸害。”杨明敏见陈秀兰毫不热衷,急道:“这一次,很可能是干掉它的唯一机会。时不我待,兰儿,莫学鸿门宴上楚霸王,沽名钓誉,来日不渡乌江才知无可奈何。” 陈秀兰盯着她:“你说,我会不渡乌江?你梦到,络腮胡子会令我不渡乌江?” 杨明敏目光闪烁,模棱两可说:“那倒不是。可是,这会儿能够轻松绸缪,何必他日九死一生?况且,我这异能时灵时不灵,此刻没有梦到,未必现实发生不发生。” “我就说么,即便站队楚阵营,我这样国色天香,当然得是美人儿虞姬,小章子才是楚霸王,哪里轮到我不渡乌江——真轮到我,干吗不渡?”陈秀兰不抓重点的毛病尤其喜欢在关键时候复发,她看一眼不淡定的杨明敏,不疾不徐说:“是啊,既然时灵时不灵,就不要太在意。预兆死的,人是活的。比如韩刚,你感觉到他是第一基地创始人,现在再看,人呢?我不会动手的,你不妨试一试游说阿章。” 陈秀兰不是不能居安思危,相反,所虑更深。试想如果今天先例一开,她因为杨明敏一番梦境感觉,杀掉络腮胡子,那么明天同样的说辞落在山羊胡子身上,她杀不杀?后天两撇胡子,杀不杀?这些虚无缥缈的谶语难断真假,她却就此沦为杨明敏的杀人工具?需知,养虎不可怕,可怕的自在人心。 杨明敏没有转战章九恭,她知道相比陈秀兰,章九恭更难驾驭。但是,让她放过这样大好时机,她心有不甘。半晌,眸中一动,她祭出确凿铁证:“的确。有些人,有些事,由于我的预知能力,直接或者间接进行干涉,反而改变他们命运轨迹。所以我不敢下定论,不敢打包票,一直强调我的梦境不全,我的感觉不灵。兰儿,它不一样。它不止继承速度、力量、隐匿、防御四样技能,甚至倘或机缘定数眷顾,完备九项全能也未可知,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它觉醒了变异五行暗属性异能。” 陈秀兰听她打住不说,主动发问:“变异五行暗属性异能,怎样?”这个异能她略有耳闻,位面交易系统商店的拍卖摊位和末世位面商店中央能量晶兑换面板有列,详细情形不明。 杨明敏“异能”失误,大多体现为故事比较水,至于末世常识这块,倒能抖落一些硬干货。 “暗属性异能,顾名思义,阴暗,死亡气息浓重。”杨明敏女诸葛光环附体,掐指解惑:“据说这种异能,起于生死之交,徘徊过鬼门关口,方可觉醒。险死还生,为暗属性异能者,免疫丧尸侵害,生气渐渐腐朽;险生还死,为丧尸王者,存留自我意志,修炼大成与人无异。无论人尸,非人非尸,均可以御尸,且皆不喜活人,严重一点,极端反对人类种族存在。它的异能特性,定义它迟早化身人类天敌,没有例外。” 陈秀兰疑惑地看着她,用背诵的语气科普暗属性异能的来源、表现形式和危害,求知若渴问她:“那光属性异能呢?” “光属性异能跟暗属性异能相反,它……”杨明敏传道过high,在惯性作用下滑行一段才刹住闸门,嘴角一抽,言归正传:“你想知道,以后细讲,当务之急是这个丧尸王者,趁它没有形成王霸气象,速度处理。” “处理什么?说什么,这么热闹?”杨明修笑着招呼两人:“好了,准备上路。多少话,上车说一样。” 杨明敏着急跺脚:“不一样,你不懂。这么走,那个丧尸怎么办?” “丧尸?”杨明修奇怪问她:“他不是已经离开?” 杨明敏转身一望,果然,络腮胡子停滞处,漠漠无尸。她回头愤看陈秀兰,失去理智质问:“它走,你怎么不说?它怎么能动?” 陈秀兰耸肩:“你挡我视线,我也不造啊!至于镖中软毒,小buff,适应一下,生活自理无压力。”(未完待续。。) 084 我武侠来你修仙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大巴车上。 陈秀兰望着车外摇摆倒退的景色,几次询问章九恭:“咱们直奔b市南郊,不会偏离航线吧?” 章九恭看她五分钟内念叨不下十次,知她近乡情怯,大手揽她入怀,摇头:“先去农林大学会合保安。” 他不说,她已经把矮个子保安和李石头忘到爪哇国:“当然,必经之路么。我想顺道去二姑家瞧瞧,末世一个月,也不知道他们好不好。”是否活着,是否被困缺吃少喝,还是变成丧尸或者丧尸腹中食物。 章九恭说:“好。” 陈秀兰咬唇,有些心慌。这种张乱逃避的感觉,很像她小时候,有一天夜里突然醒来,在黑暗中意识到,被子里多出一条很长的东西,沿着她的胳膊往上爬。她连忙抽床头纸巾,迅速捂住那个东西,包裹一层又一层。掌心的扭动让她略微不适,但是她镇定理智,毫不惧怕。然而,当她搞定一切,准备开灯,看来者何物的时候,一股巨大的骇然猛地涌上心头,让她几乎不敢按下台灯开关。 大巴经过的地标建筑物越来越熟悉。陈秀兰颤抖着深吸一口气,手脚发麻问:“还有多远,是不是快到了?” 章九恭没有吱声,反而问她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的修仙位面商店里头,有没有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陈秀兰反应迟钝,愣了愣,下意识问:“什么?” “如果可以起死回生。即便发生意外,也不必担心死伤。”章九恭怂恿她:“你仔细看看。” “修仙不是仙,真能起死回生。修什么?” 因为修仙位面商店不能为她所用,所以她并不像前几家店那样,细心浏览。如今听他画大饼,尽管觉得不可思议,陈秀兰还是沉淀意识,在新开的店面逛悠一圈。 “怎么样?” 不到一个小时过去,她重新睁开眼睛。章九恭见她似有所得。问她情况。 “我没有灵根,全部无法使用。”陈秀兰并不期待惊喜,耸肩说:“不过。我买来一个东西,你看看。”她右手摊开,手心躺着一颗花生米大小物什,莹润有光。 章九恭拈过去。仔细打量。问她:“这是什么?” “苞穗灵粟。”陈秀兰报出名字,紧接着简单描述:“100积分,全场最低价位商品之一,无五行属性要求,可以吃。可惜,我不能吃。” “这么说,灵根是灵根,五行是五行?”章九恭记得出游道观。陈秀兰大搞迷信活动,当时卦师说她五行缺水。炉中火命。他皱眉看那粒“苞穗灵粟”,沉吟:“你吃了怎样?”不知为什么,这粒灵粟入手奇特,摸起来隐带一种违和的熟悉感。 陈秀兰掏出一块手掌大小的剔透方牌,丢到他的怀里:“不知道,也许这里面有写。” 章九恭接过一看,材质难辨,温良如玉,上面一字也无:“这又是什么?” “《仙道基要》,看商品简介,据说是一本修仙常识大全。”陈秀兰就他的大手左看右看那方薄片,一脸茫然:“我肯定不能阅读,无灵根啊无灵根。你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章九恭翻覆端详,没有头绪。 陈秀兰昏招迭出:“是不是需得吃进肚子里,才能领悟?”被瞪一眼,摸摸鼻子嘟囔:“总比滴血认亲方便一些。” 章九恭无语。滴血认主吧?什么滴血认亲! 她继续脑洞大开:“要不,你用雷劈它一顿?没准儿乖乖从了。” 这句提醒阴差阳错,令章九恭两眼一亮,茅塞顿开。难怪他总觉得苞穗灵粟手感难喻,原来同他施展异能时候,雷丝喷薄的皮肤触觉一模一样。 “是个办法。”他点头赞同,不等陈秀兰错愕,手上雷光一闪。 方牌如冰遇火,很快消融不见,只留章九恭晃神片刻,眉目愈发清明。 好像一场魔术表演,陈秀兰小心翼翼碰他的指尖,见他眸中浅笑,迫不及待追问:“牌呢,去哪儿了?发生了神马,你快说快说!” “太多,以后慢慢告诉你。”章九恭不疾不徐,捏起苞穗灵粟,警告她说:“如果你确实没有灵根,修仙位面商店里的东西,尤其灵植、丹药,千万不能进肚,不然瞬间爆体而亡,大罗金仙难救。” 这么恐怖?陈秀兰在他疾言厉色之下,一再保证绝不偷吃,然后又问:“你呢,是不是没有关系?” 章九恭不厌其烦解释:“无五行属性要求的,还有雷属性的物品,使用效果最佳。金属性的还好,其他属性多少会带副作用,不宜多用。” “搔噶思密达!”陈秀兰似懂非懂,兴致勃勃把苞穗灵粟往他嘴边推,十分好奇说:“这个无五行属性要求,你吃,尝尝仙家出品,有什么不同味道。” 她看他像小白鼠一样猛盯死瞧,令章九恭扶额一叹。吃货的逻辑,基点永远停留在舌上方寸地,腹内两洞天。他是很想吃下去,只不是现在——这样一粒最低等的灵粟,并不能助他突破雷属性异能2级,亦《仙道基要》所说炼气期2层,但是足够洗筋伐髓。届时身体排出毒素,频繁如厕,且毛孔黢黑,整个人恶臭难当,眼下又没有条件洗澡,实在不便。 “你等等。”陈秀兰听说,也不痴缠,忽然想起修仙位面商店里功法摊位上各种心诀、心法,连忙潜入意识,挨个翻找。标价甫一入目,她霎时抽身,灰头土脸说:“我去!《仙道基要》100灵珠,忍了。雷系功法最基础的《御雷诀》竟要100下品灵石!呜呜,小章子,我对不起你,连一百块也给不了你。” “炼气期体悟灵力,厚积薄发,不需要功法。”章九恭青筋直跳,耐着性子问她:“不过我记得你说过,修仙位面商店物品1灵石起卖,怎么又分灵珠、下品灵石?灵石和积分怎么算?” 陈秀兰有气无力:“此灵石非彼灵石。系统里所谓‘灵石’,只是虚拟货币,跟修仙界货真价实的实体货币灵珠以及下、中、上、极品灵石又不一样。算了,唉,一言难尽,反正你知道,《仙道基要》售价1亿积分,《御雷诀》1000亿。很多好东西,姐买不起,比如你听说过储物袋么?最低一级,区区10平米,50亿。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 看她文艺抒怀,章九恭嘴角一抽,但是相较起初忐忑无措,无疑逗比犯二更适合她。 眼见日又偏西,这天自凌晨三四点闹鬼事件开始,桩桩件件,接踵而至,到上路出发,耽误太久,也不知夜幕降前,他们能不能赶到农林大学。 正担心中,高放不负众望,刹住大巴。 “到了?”陈秀兰一跃而起,跑到前挡玻璃跟前向外张望。 黑蒙蒙一片,影影绰绰,近视眼极不给力。 “看地图标注,隔两条街。”高放熄火,明显不再准备前行。 杨明敏抢先问出陈秀兰的不解:“这么近,怎么不一鼓作气?咱们到站再休息,更舒坦些。” 杨明修接话:“是我提议停下,明天再开过去不迟。”他笑看处于炸毛边缘的陈秀兰,转头对章九恭说:“我看前面街道繁华,估计人气旺盛,难免丧尸横行。天这样晚,是打是逃都很吃力。而且,到了地方,也要过宿——保安大哥他们总不见得守在大学门口等我们出现,咱们又不便抹黑找人,照样干候一夜,倒不如在这相对空旷处呆着,离着不远,也更安全。” 章九恭点头同意。陈秀兰深知这个决定明智,奈何抑制不住心焦,愤愤下车,镖倒尾随而来的丧尸,挖能量晶。 杨明敏见状大惊,待她上车,一把拉住她问:“你怎么知道这个,掏来做什么用?” “能量晶啊!”陈秀兰装傻:“你不是说里面蕴藏升级异能的秘密?” “不可能!我什么时候说过!”杨明敏斩钉截铁地否认,但是内心并不确定——女中诸葛做太久,难免言多必失。她本意隐瞒能量晶的存在和作用,留作先手,自己则尽量避人耳目,最大限度搜集能量晶。一是异能升级需要;她没有异能,更多因为形势相对稳定以后,各个基地的流行货币正是能量晶。 “你还说,丧尸继承多异能,也要通过能量晶。”陈秀兰混淆视听:“不信,问阿章。” 章九恭瞥陈秀兰,不反驳。他在想,同样有助于异能提升,为什么手拿能量晶,找不到如握苞穗灵粟一般的感觉?他不知道,能量晶储存灵力过于微弱,试想一颗能量晶价值几何,一粒苞穗灵粟价值又几何,二者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杨明敏泪奔而去,高放踌躇而来。 “什么事?”陈秀兰明知故问。 他犹犹豫豫开口:“你有多少子弹?” 陈秀兰冷笑:“与你何干?” 高放无言,半晌,厚起脸皮讨要:“下午数尸体数目,你承诺用子弹交换。” 陈秀兰一脸恍然,甩手丢给他一颗子弹:“喏,你的报酬。”(未完待续。。) ... 085 杨明敏入庄所图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一颗子弹。 高放瞪眼:“就这么一个?” “你希望呢?”陈秀兰奇道:“数个数,一个100以内的数,末世以前很贵么,能买一颗子弹?还是末世以后变贵了,贵得过子弹这种短时期内不可再生的资源?” 高放说不过她,又觉得一颗子弹有辱尊严:“这不合理。” 陈秀兰烦他杵在身边,膈应自己,挥挥手说:“奇货可居。没有合理不合理,你只能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你接受吗?” 对方憋红脸。 “除此以外,你可以用能量晶交换。”陈秀兰想了想,灵光一现,翻手取一颗1级白晶,一改之前独裁嘴脸,热心对他解释:“这种不规则白色晶体是从丧尸脑袋里面挖出来的。看在我们这么熟,1块换你1颗。如果有更好货色的能量晶,优惠多多哦,亲!” 高放仔细看那晶体,挠破头,终于问出一个技术性难题:“我没有子弹,打不过丧尸,哪来能量晶?” 陈秀兰暗道也是,折衷说:“要不,这样,遇到战斗,我信用支付给你子弹,战斗结束,你上交能量晶,到时核对数目,多退少补。” 高放无话可说。 “不过,”陈秀兰两眼一眯,出言警告:“不管事前预先供补也好,还是事后理所应得也罢,甚至你通过其他渠道搞到手里的私货,我都无权干涉。你使用自己的劳动报酬,完全自由。但是谨记一点,别惹我不爽!否则,我随时可以终止彼此之间的交易,让你卷铺盖滚蛋。所以,首要一件,你最好明白。子弹不是用来迁怒泄愤、滥杀无辜的。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杨明修没有因为陈秀兰既往不咎而轻轻揭过,他走上来秋后算账:“章夫人大气不计较。你到底欠大家一个解释。昨晚不当值,进庄做什么?” 陈秀兰撇嘴。她不是大气,她是不在乎。只要他不给她惹麻烦,他死他活他为什么做什么,与她何干? 高放理直气壮:“我去拿回自己的枪。” “你难道不能等到白天,跟大家商量?”杨明修见他不知悔改。万分头疼说:“独自行动。守夜无人,把大家置于潜在的危险。万一那头隐形丧尸心怀恶意,你就是害死队友的罪魁祸首。” 高放梗着脖子。一声不吭。 杨明敏见状去而复返,挺身挡在杨明修和高放之间,解围说:“好在没出大事。高放已知道错,下回不会啦,对不对?”说着,扯住高放,让他道歉。随后自责不已:“其实不全怪他,我也不对。明明两个人巡逻,我却自己跑回去休息,实在不应该!阿章,表哥,兰儿。小雨。我在此郑重说一声‘对不起’,并且保证同样的事情绝不发生第二回。你们原谅我和高放。就这一次,好不好?” 她这番表态叫一众人等不好继续指责,一时间接受的接受,安慰的安慰,沉默的沉默。 杨明敏笑一笑,拉高放走到背人一角,说两句“你就是嘴硬,心里也知道咱们做的不妥”云云,声音渐低,窃窃私语。 陈秀兰没有刻意偷听,只是耳朵一动,断续捕捉到一些话语,比如高频词“林子”,再比如高放交代:“……没见,只有一个深坑……” 略微脑补,她恍然大悟。什么入庄偷枪,原来高放为杨明敏指使,昨夜亲探西山林。二人所图,莫非正是西山林中2号陨星核心碎片?这样说来,杨明敏一定知道这些陨石的价值,说不定来历、作用统统门儿清。只是2号不同5号,那么大一块,她即便找到,也拿不动,何以大费周章? 陈秀兰不动如岿,杨明敏却按捺不住,自动上门,找她闲聊不久,意有所指:“兰儿,你准备怎么处理李石头?他可是李梁庄余孽,说不定被丧尸王者干掉的人里,就有跟他沾亲带故的人。再加上当初我们杀死他娘,这样深仇大恨,不可能善了。” 什么“我们”!你就你,去掉“们”。 陈秀兰看丧不嫌殡大,说得轻巧:“冤有头,债有主。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娃要报仇,我管不了。” 杨明敏见她一推六二五,强掩不快,说:“我们是队友,难保他不会摊算每人头上。你放他一马,他未必领情。” “子非鱼,安知鱼乐不乐?你不是他,怎么知道他识不识好歹?”陈秀兰无动于衷:“他敢不分对象,胡乱作为,我自然收拾他。说到底,你们之间恩怨,我不好插手。” “你不插手?”杨明敏面露狠意:“即便我杀了他,你也不闻不问?” 陈秀兰上下打量她一眼,突然笑起来:“你杀他?你怎样杀他?不管你准备怎样杀他,的确跟我毫无关系。我可以做的,就是驱逐所有打扰到我生活的人。坦白讲,我已经足够有耐性,不断冷处理各种节外生枝。但是现在,情况开始不一样——有谁可能给我的家人带来麻烦,我将对他零容忍。所以话不挑不明,你们的私人恩怨,不要把我们卷进来,我们拒不掺和。此外,千万当心,若高放再敢浪费哪怕一颗子弹,草菅人命,我就让他和他听命的人一起从我眼前消失;你和你表哥也一样。” 她真心希望杨明敏恼羞成怒,极其有气节地带上对方人马扭头离去,她会毫不吝啬地给他们每人点200个赞。没错,她不是李石头他妈,不负责他的生死,她这话本意更在于企图临家门一脚,过河拆桥,肃清生活不稳定因素。 杨氏兄妹和高放太擅长惹祸,他们一走,发生意外几率降低一半;小雨必然跟随杨明修,她一走,连带转移丧尸王者络腮胡子这个不定时**包,打包免邮,超级划算;至于矮个子保安和李石头,一个嚷嚷着当小弟,一个身负血海深仇,俱不省心,也不知俩人情况如何,最好没找对方向,走错地方。 愿望都是美好的。陈秀兰叹气。她赌一块1级白晶,这些想头,恐怕哪一样都难以实现。前五个四人一尸一个赖定一个,狗皮膏药;后两个人一个图谋效忠、一个伺机报仇,都不好干休。 果然,杨明敏脸色变两变,误以为陈秀兰之所以不客气是因为不满她计划除掉李石头,勉强笑说:“当然,你应该放心。我会看住高放,叫表哥注意,我自己也会收敛,避免冲动行事。只是,李石头人小心切,未必看得开。” 当然看不开,父之仇弗与共戴天,母之仇弗与共履地,跟人小人大无关。陈秀兰无语,想到势不两立的双方很快齐聚左右、济济一堂,到时不是麻烦不麻烦的问题,而是危险不危险。她脑袋“嗡”地变大,有气无力地强调:“菇凉,我说半天,难道都是火星语言么?好吧,一句话,你们速战速决,生死自负,不要牵累别人,不要添惹是非——不要再来问我。” 杨明敏恍惚有些理解不能,“哦”一声,貌似还是将信将疑,可惜此一事项被最后半句“不要再来问我”扎口,她也不好追问,于是话题一转,拐弯抹角:“那天,你爬出窗子,在外面打探李梁庄情况,怎会遇到李石头?” “巧合。”陈秀兰打个哈欠,看时间晚9点多钟,揉揉眼说:“还有事么?折腾一天,早点休息。我小寐一下,今天值夜。” 杨明敏咬牙,把旁敲侧击西山林陨石坑的打算回咽肚中,体贴改口:“瞧我,跟兰儿投机,话格外多。你快躺一会儿,要不要我看点儿叫你?” 摇头送走杨明敏,陈秀兰闭目养神,一边惦记明天去二姑家路线,一边梳理眼下人事乱局,很快迷迷糊糊睡过去。 不知眯了多久醒来,众人熟睡,章九恭倚坐大巴车头,看窗外星空。 她直起身,一条棉被从肩头滑下,无声落地。拾起抱在怀里,她悄悄向他靠近,距离几步远时,不小心踩到垂地的被角,顿时趔趄前倾,被一只强壮的手臂连扶带揽,跌进章九恭怀里。 “笨蛋。”他低斥说:“路都走不会,还想背后袭击?” 陈秀兰埋头在他颈间轻笑,把棉被摊开,替两人盖住腿脚。 星月明暗,照得车里车外清冷梦幻。偶尔有丧尸蹒跚路过,踢到石头、瓶袋,响动在静夜里分外彻耳。睡梦中人被声音打搅,翻个身,继续酣眠。 “奇怪。”沉默好久,陈秀兰忍不住开口:“你说,他们以前也不打呼么?还是末世以后时刻收敛,机体习惯服从大脑的命令,即便大脑待机,潜意识依然接手控制,简称‘不敢打呼’?” 章九恭不理她。 “为什么世界末日呢?外国也崩坏么?应该吧,流星雨不分国界。话说,那场流星雨到底从哪里来的?我最近总做一些遨游太空的梦,稀奇古怪,挺好玩的,就是太高……” 她兀自呢喃絮叨不已,见章九恭一言不发,无趣住嘴,眼滴溜转,东想西想,后来“咦”一声说:“凌晨,今天星期四,刷新每周宝箱。阿弥陀,杰西,阿拉神丁,保佑我开灯,错了,开橙!” 祈祷乱七八糟,结果就是白光一闪,不过7个奇遇值。(未完待续) ... ... 086 遇险农林大学外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一夜无眠,天光微亮。 陈秀兰从垫子上爬起来,出长气,伸懒腰,不小心抻到侧筋,“哎呦”一声,惹得聚精会神吃早饭的众人纷纷抬头看她。 “没事,你们吃。”她手里拿半块方便面饼,象征性咬两口,丢给章九恭:“我饱了。” 昨晚宵夜还没消化,烧青豆、素三丝、白灼虾、盐焗手撕鸡,一盆猪肝菠菜汤,主食是米饭、馒头,她还吃一碗牛奶桂花冻,味道清淡,营养丰富。 章九恭接过她不要的食物,如数吃光。 “兰儿每天吃这么少,身体早晚受不住。”杨明敏舔掉嘴角一粒渣滓,关心问她:“要不,你去拿一个煮蛋吃?大伙儿还要靠你撑起整个队伍的半边天,没有人会介意的。反而你若倒下去,我们才发愁呢!” 陈秀兰摇头,冲章九恭眨眨眼,瞎掰说:“我一向吃少,没关系。” 饭毕,众人收拾一番,驱车上路。 进入繁华街道,丧尸果然成群,见到大巴,蜂拥围上来。 一条街没出,路面被堵得水泄不通。车辆在颠簸的碾压中,几乎寸步难行。前挡玻璃被汹涌的尸群攀爬遮蔽,愈发无法确定方向。车厢四面传来锲而不舍的抓挠声,指甲和牙齿刮过铁皮,听得人起浑身鸡皮疙瘩。 “怎么这么多?”所有人慌了神。他们预料大学区必定丧尸大增,却没有心理准备迎接泛滥成灾的尸潮:“难道末世来时,这里正在举行大型活动?” 凌晨两点多,恰是人们睡觉时间,通常情况下,大部分丧尸应该被分散锁在不同的屋子里,未成规模。自然难以破门闯出——这也是为什么外部环境其实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险恶的原因。 “多半是。” 然而眼下场景之壮观,让人不得不怀疑整个大学的师生全部尸变,集体跑出来。赶不及穷究根源。陈秀兰在左摇右摆的空间里,紧急盘算出路。不料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她这里毫无头绪,大巴却在艰难冲撞十来米后,哑然熄火。 杨明敏急得直跳脚,又不敢冲到前头。怕门窗一破。首当其冲,于是隔着半个车身冲高放喊:“这个时候,你怎么停了?快开快开!” 高放盯着仪表狠看两秒。大拳捶上方向盘,红着眼吼道:“玛丽隔壁!我忘记这表不准,没油了!” “你怎么能忘记!”杨明敏尖着嗓子惊叫:“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总能忘记、忘记!你想害死我们吗!” 他们现在的确已经吊在死亡线上挣扎。周遭是铺天盖地的丧尸,目前只有这个10来平的空间可供暂时栖身,出不得,躲不得。空间与外界的阻隔看似坚固。但是水滴尚能石穿,何况无数利爪不知疼痛地挖掘薄薄一层钢铁,另有大面积前挡玻璃和两扇带玻璃的自动门,随时可致防线崩溃。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几分钟以前,他们还在悠闲地进餐,几分钟后的现在。他们走投无路。 杨明修没工夫安抚歇斯底里的杨明敏、啜泣不止的小雨和异常狂躁的高放。他凑到章九恭夫妇跟前问:“不能坐以待毙。你们有什么办法?”心想,如果突围。这对夫妇逃出生天几率最大。可惜时不我与,紧要关头,他偏偏异能受缚,如今欲安渡此劫,恐怕唯有跟紧他们的脚步,或许觅得一线生机。 章九恭二人正一筹莫展。陈秀兰身怀干扰仪和各种药剂,供他们两个脱困不难,难的是保证大家没事,且不暴露逆天存在,太考验智商有木有! 正在这时,大巴微动,几人大惊失色。 丧尸发力,极其野蛮,并不懂得运用关节、皮肉等部分进行缓冲以减除反作用力带来的伤害,所以断手断脚不怕,只怕力量不够大,因此即便没有特意觉醒力量异能,其力道依然倍于常人。 此刻,它们堆叠一处,难免推挤,竟拥地大巴晃悠起来。这样下去,迟早掀翻车身,到时才叫被动挨打。 “我不要死!这一世好不容易摆脱悲惨宿命,我不能就这么死掉!”杨明敏恐惧至极,一把抓住章九恭的手腕,惨白着脸说:“你快想办法啊!你是末世第一强者,再怎样绝境死地都困不住你,你怎么可能没有办法!” 杨明修制止她的慌不择言,眼神坚定,为自己增加筹码,剖白心迹:“不论二位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地方,只管开口。但凡勉力可为,我决不敢辞。” 他不说,陈秀兰真没想起来。这哥们儿吃了她1亿积分的好药,加上他自己也带那么一点运道,最后死里逃生不说,还以25%的低小概率终生免疫尸毒侵害。这种情况,正是派上用场的大好时机。 “三军听我号令!”陈秀兰干咳一声,小手一挥,将所有人视线集于己身:“高放,过来领50发子弹。你的任务是……” 话至一半,前挡玻璃“喀嚓嚓”裂出碎纹。三五只丧尸扒在上面,可劲儿抠砸。 杨明敏和小雨忍不住“啊啊”骇叫。 陈秀兰见状,两唇上下交碰,“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语速飞快,一口气交代完部署:“杨明修打前锋,当先开路;我跟后,掩护mt并负责泼水;小章子最后,霹雳坼地。你们懂的!等到外面的丧尸基本失去行动能力,高放带两个女生赶紧冲出来,我们弃车前进。明白?”边说,边拂过车后物资,收归仓库。 没有挺身收腹“yes,madam”,只有“哗啦”一声玻璃渣满地。 “ve!”陈秀兰大喝一声,素手银镖击退轮番拱上的尸群,率先顶到驾驶位置,下颌一点,指尖扣键,示意杨明修,她随时可以开门。 杨明修纠结。他火术难施,又未觉醒防御异能,这是遣他送死的节奏啊!然而,不依“军令”,他能否脱离两只妖孽独自杀出一条生路?否!既然如此,拼了,但愿陈秀兰靠谱,发挥将他从3级防御型丧尸口中救出时的超常水准。 顾虑只是一瞬,杨明修毅然扬头,来到门前,敲门上玻璃,在车门滑开的刹那,投身茫茫尸海。 陈秀兰不敢耽搁,运行“三重经”,撒开可以40连发的钱镖,出手便将mt周身一米以内的丧尸清理干净。 她这番手段一露,另外五人心中底气大增,行事更无顾虑,按部就班。 跟上杨明修,陈秀兰右手出镖虐杀丧尸怪,左手飞舞挥洒空间水,一半恍如罗刹,一半宛若洛神,在初升的阳光里,杀伐铜钱伴滋养雨露,金银交融,生灭相佐,翩跹飒爽,艳惊四座。 很快,地上积水丰沛。她和杨明修撤到稍远处,看章九恭一个雷球轰地,延水成网,电得丧尸成片倒地,抽搐不已。 高放立即护杨明敏和小雨二人先后跳下,沿陈秀兰留出的干燥通道一路狂奔。 如此,杨明修吸引火力,陈秀兰且行且杀且泼水,章九恭一个雷球刷三四百湿地怪,高放三人畅然无阻,不多时,顺利攻至农林大学自动铁门门口。 “看看四下有没有人,同时注意留心之前商量好的指示标记。” 杨明修带高放三个自发寻找线索,章九恭和陈秀兰专心对付尾随而来的数百丧尸。 十几分钟过去,单方一面倒刷怪活动渐进尾声,零零散散几只直接镖倒。陈秀兰喘口气,抬眼向街道对面的单元楼望去,看不清7层第3个窗子后面是什么情形。 她深呼吸,鼓足勇气,准备接受一切可能,转头对章九恭说:“我过去看看。” 章九恭点头:“我陪你。” “不用。”陈秀兰摇头:“我飞上去瞧两眼就好。有人,就把他们带下来;没有人,就算了。”她见他似要坚持,拒绝说:“你看着他们。丧尸虽被电倒,只是一时失去行动能力,终究没有死亡。万一出现意外状况,你在,他们不至团灭。” 章九恭嘱咐她:“你小心些。” 陈秀兰笑:“十米之外,视线之内,一目了然,不必担心。”说完,雁行一步横过马路,来到楼下墙根。一个“上天梯”,纵身踏上墙面,与地平线呈60°角,展臂上走,两息登上二姑家临街窗口外檐窗台,贴近内视。 窗帘紧闭,个中境况难窥。她想了想,指节轻敲玻璃,是人是尸都会响应,除非无人无尸,或者困在别的屋子出不来。 等待结果揭晓的时间极其难熬,以致于她心跳加快,脊背出汗,指尖青白,掌心冰凉。陈秀兰很想闭上眼睛,却连闭眼的力气也失去了。 帷幔轻动,一张腐烂而熟悉的脸蓦然出现在帘后,干瘪的嘴里露出参差尖牙,其中一颗闪烁金光,正是二姑夫。它乍见陈秀兰,表现十分激烈,拼命拍打玻璃,很快引来另外三只丧尸,分别是二姑和表哥表嫂。 踉跄一下,身体疾坠。她施展“轻身术”,飘忽落地,失魂落魄往回走,耳边似隐约听到章九恭焦声示警:“小心!”(未完待续) ... ... 087 保安重伤遣人来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陈秀兰抬头看章九恭,见他难得神色发慌,凤目生生睁成圆眼,凌厉视线落在她的后侧微上方。不仅章九恭,杨明修等人听他嗓音高紧,纷纷转身望来,目光跟章九恭聚焦同一处,无不呲牙咧嘴,大惊大恐,有的呼喝大叫,有的惧然失声。 什么鬼! 她此时已觉脑后腥风,哪敢回瞧究竟,雁行向前,眨眼擦地滑出三五米,踉跄住步。 “别过来!”她抬手制止距离最近的章九恭拔腿上前,反臂去揪挂在自己后背的东西,长溜溜一条,撸一把,掌上湿黏黏,低头一看,指尖腐肉粘连,令人几欲作呕。 吊在脊骨上的丧尸怪胡乱扑腾,下嘴啃咬陈秀兰肩胛,被她扯着尾巴往下薅。 对面几人见状,大概猜出她背后情状,个个握紧刀枪,小心靠近,欲替她解围。 其中,高放跟在章九恭和杨明修身后,率先遭陈秀兰点名:“你到我后面,冲它脑袋开枪。” 高放犹豫:“距离太近,子弹穿透过去,会打伤你。” 陈秀兰坚持:“照我说的做。”别说子弹,就是丧尸怪牙口直接往她身上崩,只要没有觉醒力量异能,一时半会儿且破不了天蚕丝中衣的防护。 高放闻言,再看章九恭没有异议,快走两步来到陈秀兰身后,对准丧尸怪的脑袋扣下扳机。 “砰”一声闷响过后,背上终于安静下来。那条长溜溜的东西贴着她的羽绒服掉到脚下,定睛一看,原来是只丧尸猫。 “哪里冒出来的?”陈秀兰又后怕又恶心,暂顾不得衣服被挠出一条条口子,白羽翻飞,右手虚空一抓。立时出现一瓶矿泉水。迅速拧开瓶盖冲洗手上的烂肉渣滓,她嘴角下撇说:“幸好我躲得快,万一被它扑中脑袋。这样又抓又咬,还不得毁容?” 杨明敏看清亮亮的水被“哗啦啦”倾泻如注,流溅在地上,击浑尘土,挥霍成泥,想到之前陈秀兰一路泼洒、步步生洼的壮举。顿时心疼不已。那时他们性命不保。哪来得及注意浪费不浪费,这时脱离险境,她到底忍不住。委婉提醒:“剩多少水,足够我们六人坚持到家么?” 陈秀兰一边继续浇手,一边一本正经回答她:“大概三四瓶。如果现在找辆车即刻上路,半道不停,应该可以在断水之前抵达我家门口。” “车不难找,随便清理一辆就是。”杨明修截住杨明敏尚未出口的节约劝导,接话说:“只是。周围不见矮个子保安的踪影,也没发现分开前商量好的会合记号,也不知他没到,或是躲到别的地方。” “他迟迟不来,难道我们一直等?”陈秀兰丢掉空瓶,甩甩水。在衣襟上抹干。脱掉被丧尸猫精心裁剪变成围裙的上衣,扔到路边。两手一抖,重新取出一件黑皮掐腰羽绒服穿好,收拾整齐,建议:“山不过来,我就过去;他不留记号给我们,我们留记号给他,注明我家大致方位。不过,你们采用的记号,确定版权独有?别到时候要找的人没引来,指领出一批接一批猫猫狗狗,甚至狼豺虎豹。” “的确不妥。”章九恭摇头:“设定的记号虽说经过改良,但是失于太过简单。有心人稍微琢磨推演,就能摸清规律,猜到其中含义。”他思索片刻,担心被雷球电倒的丧尸恢复行动力追来,四下一望,伸手指向大学门内一侧的岗哨传达室说:“计划不如变化。咱们进里面安排一下后面事宜,是等人,是找车,再详细分派。” 一行人攀越学校大门,放倒拖出传达室里的值岗丧尸,反锁玻璃门,拉掩窗帘,隔绝外部视线,却可以透过帘布,将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六个人挤在一个10来平的密闭小屋,略显沉闷压抑。 陈秀兰靠坐在挨门的小桌子上,迫不及待表态:“我支持找车走人。那两个比我们早走三天,两地行程又不远,即便没有弄个车开过来,顺利的话,11路早该到。不顺利的话,我们等也未必有用,变数太多。” 章九恭沉吟:“按理,如果人在附近,他拥有感知异能,肯定能够知道我们已经到了。” 杨明修点头:“没错,说不定他们正往这边赶。依我看,不妨呆一会儿看看情况。人来最好,不来,我们一两个小时以后出发,怎么赶在天黑前到家不成问题。” “我倒没有别的意见,”陈秀兰瞥他,突然奇道:“虽然归心似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同行一场,不好一二不管、三四不顾,抛开一切,只爽自己。我不明白的是,你这样积极热心、肝胆相照,君心韧如蒲草,就不怀疑人家石头是不是无转移?” 杨明修语塞,杨明敏咬唇,高放满眼戾气。李石头恰如他们的眼钉喉鲠,尽管对方只是一个没有觉醒任何能力的小毛头,但为保险起见,能早一天除去,就少一个潜在的麻烦。 这也是为什么昨晚杨明敏试探陈秀兰态度,得知她不会干涉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于是三人经过商讨,一致赞成今日会合矮个子保安二人以后,在外发难干掉李石头,总比冒着触怒陈秀兰夫妻的危险,在人家家里下手要好很多。 缄默之中,陈秀兰很快意识到对方的盘算,冷笑:“肉里扎刺,现在知道难受,早干什么好好的大路不走,专趟荆棘小道,挂一屁股蒺藜?自以为游侠儿,十步杀一人,若干净利落,好歹还能深藏身名。结果呢,步步算错,一脑门儿官司。嘿,没有金刚钻,偏爱揽瓷器活儿,我也是醉了。”正说着,眸光一闪,眼角捕捉到窗外动静,似乎有人猫腰靠在大学铁门北墙根,探出脑袋朝传达室方向张望,只一闪便缩回头去。 “有人!”她一跃而起,跳下方桌,扒在帘子后面,紧紧盯住北墙,示意:“就在那里。” 所有人围上来,眼睛不眨一下看过去,毫无所获。 无辜受到连累的杨明修清咳一声,冒死张口:“没见有人。” 被刻薄得狗血淋头的杨明敏和高放同问,却不敢吱声。一个巴望跟在逆天夫妻档后面混个第一基地元老甚至第一夫人当当,死皮赖脸;一个因战斗力全部依赖装备加成而不得不受制于人,忍气吞声。 章九恭睨女王范儿的陈秀兰,自然不会拆穿她突如其来的坏脾气皆因亲眼目睹二姑一家惨剧,以及即将面对父母未知境遇的巨大心理压力,不止杨明修,就连杨明敏和高放二人俱遭迁怒。 “一个光头。”陈秀兰摩拳擦掌:“我出去会一会他。”说着,手抓门柄,就要开门,被章九恭按住。 “老实呆着,静观其变。” “这样无胆鼠辈,怕他什么!”陈秀兰不满嘟囔:“等等等,时间就是生命,浪费时间,还我命来。” 章九恭没有撒手:“估计不少倒地丧尸已经开始站起来,他比我们着急,就要露出马脚。”话音没落,一个头顶圆亮油滑的男人飞快现身,一手撑住自动铁门顶端,翻身跳入,冲到传达室门口,“梆梆”敲门。 光头身后蹒跚跟来几只丧尸,被铁门挡住,一时难以靠近。 “高放。” 陈秀兰手持钱镖,闪开门口,示意高放制服来人。 高放二话不说,靠左边门框站稳,右手举枪,当光头食指再次叩上玻璃的刹那,一把拉开玻璃门,同时伸手扯向来人,将他大力拽入室内,枪口抵上对方太阳穴,命他背身抱头。 “来处,同伙人数,目的。废话一字,直接崩了。”女王陈精简干练,沉声恐吓。 “有个保安兄弟叫我来的。他说他是你们的朋友,约好在这里会合。”光头声音带些沙哑,好像有痰卡在嗓子眼里,将出不出,听上去十分难受。 陈秀兰咽一口唾沫。 章九恭接手审讯:“他自己怎么不来?” 光头一动不动,十分配合:“他受重伤,动弹不得。一个叫李石头的小孩儿照顾他,来不了。我承他一个人情,答应每天中午来这里等半个小时。” “每天?”章九恭眯眼。 “一个月以后,我们之间互不相欠。” “他怎么受重伤?”章九恭又问:“你怎么知道他要你等的是我们?” “有个保安兄弟叫我来的。他说他是你们的朋友,约好在这里会合。”光头声音带些沙哑,好像有痰卡在嗓子眼里,将出不出,听上去十分难受。 陈秀兰咽一口唾沫。 章九恭接手审讯:“他自己怎么不来?” 光头一动不动,十分配合:“他受重伤,动弹不得。一个叫李石头的小孩儿照顾他,来不了。我承他一个人情,答应每天中午来这里等半个小时。” “每天?”章九恭眯眼。 “一个月以后,我们之间互不相欠。” “他怎么受重伤?”章九恭又问:“你怎么知道他要你等的是我们?”(未完待续) ... ... 088 小婊砸与大败类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光头所说的超市不远,但是的确很绕。 杨明修和高放一左一右挟持他,当先开路;陈秀兰紧跟其后,镖倒大学铁门外面和路面围来的丧尸,掩护正面180°无死角;杨明敏和小雨不敢松懈,缀随陈秀兰两步远;章九恭断后。 六人搭档足够默契,战列队形不需提前安排,浑然天成。越这样,陈秀兰越郁闷,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日渐根深蒂固,这似乎意味着她愈发不好摆脱杨氏兄妹和高放、小雨。 晃神、扫怪两不误,耳边不断传来光头沙哑的指路声:“左拐,右拐,第二个红绿灯往东……这里转过去就能看到超市,直走到头是超市门口。”在一个十字街角,他高兴起来,告诉他们马上就到。 “等一下。”独自走在队末的章九恭弹指劈倒两头追近的丧尸,突然出声叫停,走上前问光头:“这是最后一个路口?” 后卫上前,陈秀兰倒退两米,自觉押尾,让出前锋。 光头点头:“走吧,你们很快知道我不是骗你们的。”说着,带头拐弯,被善于察言观色的杨明修截住。高放反应慢他半拍,不明白为什么不走,但是毫不犹豫揪住对方后领,按在原地,不许他妄动。 杨明修问章九恭:“怎么,发现什么不对?” 所有人都很警惕,不仅因为光头的说辞漏洞百出,还因为从他身上搜到一把手枪。 不对,很不对。陈秀兰恍惚,刚才不觉,现在总感到此情此景有些违和,细看,偏偏找不出不协调处。 “……兰儿。”连叫几声没有反应。章九恭回头看她,果然正在发呆。他满头黑线,走到陈秀兰跟前。展手在她眼前摇摆,唤道:“回神!” 陈秀兰眨眨眼,目光随他大手左右晃动两个来回,略怔片刻,干咳一声,打起精神。谨慎建议:“敌友虚实不明。不能全听这人一面之词。不如我亲自过去打探打探,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光头闻言,大呼冤枉:“我们没有恶意。不是保安兄弟委托。谁愿意天天冒着生命危险,到丧尸最多的路边蹲点?” 没有人搭理他。 陈秀兰抬头四顾周围环境,心中有谱,纵身飞抵右手边的一层门脸屋面,放下一只软梯,朝众人招手:“你们爬上来,比呆在下面安全。这后面有高楼影着。超市那边看不过来。不要出声,稍待,我去去就回。”说着,踏墙上天梯,通过紧挨门脸的3层楼顶,直扑楼东侧2层超市天台。 身后隐约传出光头半句呐喊。不及说完。闷然断裂,似被什么东西堵回嘴中。 超市天台上没人。两只天窗死死关闭,十分安静。 陈秀兰施展“轻身术”和“飘然出尘”,自3层楼顶跳下,悄无声息降落,没有发出一丝响动——在所有的轻功里头,“飘然出尘”最大特点在于一个“寂”字,猫狗不惊。 她小心靠近天窗,俯身往下望去。 超市二楼靠西墙堆放各种物资,南北东三面临街,窗口处俱有人把守。其中东临一条南北大道,道路地皮湿漉,百十丧尸蹒跚其上,皮骨焦黑,居然正是六人弃车以后,且杀且逃所经之地。 原来,他们从人家眼皮底下闯过尚不自知,难怪对方可以循径找来。 北窗被拉开一道细小豁口,后面站着一个男人,脸被一条狰狞长疤斜切而过。看那疤痕位置和深度,让人忍不住怀疑当时他的脑袋怎样逃过被一刀两半的命运。刀疤脸手上有一把狙击枪,枪口安装消音器,此刻正架在窗缝处,瞄准方向恰是他们本该转弯的十字路口。 毫无疑问,如果当时大家不曾停下,一旦步上北边这条没有遮蔽、一通到底的小街,六人当中谁被爆头,全看自己运道和刀疤脸准头了。 东窗边上的戴眼镜男人也扛一把冲锋枪,南窗书生气青年两手空空。 没有人说话,大概怕声音飘出北窗缝隙,惊动外面成群的丧尸。 不知超市一层的警戒力度又有多强,依光头所说,他们一共8人,如果属实,应该与2层相当。倘若矮个子保安和李石头没死,且果真落在对方手上,估计都被困在1层。 情况不明,怎么在同一时间迅速撂倒上面三人,又不引起下面的注意,成为目下当务之急。陈秀兰眼珠一转,瞬间罗列数套方案,但是均不完美——她可以连发三根无影针,瞬间刺透玻璃,一击毙敌,但是尸体倒地难免发出响声,未必保证底下人不会有所警惕,到时对方有枪有人质,事态发展不可预测;如果不考虑干掉他们,她便无法掌控三人失去反抗和示警能力的同时性,更容易令其他人发觉情况有变…… 想来想去,陈秀兰别无它法,毅然花100积分买一瓶时限型潜能药剂,加持1分钟隐身buff。无影针轻甩,戳破天窗锁孔。 2层守护者无知无觉。 她悄悄掀开天窗,故技重施,“轻身术”加“飘然出尘”,神不知鬼不觉落在中央空地。然后一直保持“飘然出尘”状态,走下楼梯口,往1层看去。 超市1层布局与2层相仿,只是门窗封死,没有物资,西墙脚下放置一排马桶。 矮个子保安和李石头果然在此,被捆个结实,横躺马桶旁边。另有三男一女,其中两个大学生模样男子抱头蹲挤一起,另外一个背影看去不过高中年纪的男生正将大学生模样女子推在墙上,一手握枪,枪口插进女子口中,阻她呻吟,当众做那苟且的事。 可以看出,这6个里头,有5个受制于人,只有那个就要high到顶点的高中生跟上面三人一伙儿。 陈秀兰大松口气,这下更加好办。她才要一支柳叶镖脱手,扎进高中生后心,却蓦然一惊,反手握紧暗器。 往下赶走两步来到高中生侧面,一眼过去,她牙齿咬得“咯吱”响,一把薅住他的后领,硬生生将他从女子身上扒下来,掼倒在地。 “什么人!”高中生回头,发现背后空无一人,可是自己脖子上的力道不撒反紧,明显有什么东西使力拖拽。他两眼大睁,连裤子也来不及提,右手抬枪,结果扬到一半,被一条柳叶状铁片击中掌腕,虎口一酸,枪支斜飞。 “齐子龙!好你个臭小子,正事不干,奸淫掳掠,我今天不替你爸妈好好教育教育你,你明儿就敢登天造反。”陈秀兰气急败坏,顾不得自己目前处于隐身状态,左手翻转高中生趴地,右手上凭空显出一根擀面杖,摁住他照准屁股一阵痛笞。 “陈秀兰?”高中生认出她的声音,脸色比白日见鬼还要丰富多彩,歪头瞅向声音来处的虚空,连挣扎都忘记了,大叫:“你这小婊砸怎么会在这里?我为什么看不到你,赶紧滚出来,不要在爷爷面前装神弄鬼……哎呦,你真下狠手打啊?” 超市2层三人听到异样,飞快冲下来,只见齐子龙五体投地,裤子褪及膝上,周围明明没人,但是裸露在外的屁股莫名弹跳,每上下一次,便印一道红痕,肿半指高。 三人面面相觑。刀疤脸愤而举枪,瞄准陈秀兰方向。 陈秀兰一枚钱镖未出,只听齐子龙连连挥手:“别开枪!你敢开枪,老子分分钟灭了你!” 刀疤脸闻言,竟然乖乖听话,放弃狙击。 陈秀兰顿了顿,收回暗器,继续死命捶打两下,气喘呼呼坐在地上,恨铁不成钢:“齐子龙,你进去两回,怎么还是这样一副死性不改!以前勒索别人钱花,竟是小打小闹么?现在居然绑架、强奸、杀人,你想干吗,无恶不作?”越说越气,她重新拾起擀面杖,准备加刑。 齐子龙猴儿精,早已拎起裤子,连滚带爬跑远,警惕地朝这边张望,目无焦距,嘴上不忘叫嚣:“陈秀兰,你敢打我!你敢当着我小弟们的面打我,灭我多少威风,我跟你势不两立!” “你给我过来!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陈秀兰火上加火,站起来准备追杀,谁知1分钟已过,她周遭空气波动,身影乍现。 齐子龙一见果然是她,左手叉腰,右手指着她的鼻子,姿势同她一模一样。两个人一左一右对立,俨然镜里镜外,在敌不动我不动的气氛之下,隐隐有些滑稽。 “你是那个‘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戴眼镜的男人语气肯定地指认。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陈秀兰雁行欺近,两手制住逃跑失败的齐子龙,扭头反问刀疤脸:“谁说我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我明明是‘颦儿垂泪,西子捧心’。” 一众无语。 “你个大逗比的小婊砸!”齐子龙跳脚:“丢我的人!” “你个小心眼的大败类!”陈秀兰不让:“羞我的脸!” “那个,”矮个子保安终于看不下去,硬着头皮打断二人:“原来都是误会。既然一家人,什么话,等章大哥来,一起坐下说?”暗示他们松绑、叫人、商谈正事。 陈秀兰和齐子龙两个不抓重点,吼道:“谁跟他(她)是一家人!”(未完待续) ... ... 089 龙虎帮帮主表弟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超市2层。 章九恭、杨明修、陈秀兰和齐子龙席地相对而坐,除刀疤、光头和高放三人把守窗前,其他人纷纷围聚周围。 “……我说感觉不对,原来是这个小东西。”陈秀兰盯着蹲坐李石头肩上的灰毛松鼠,一通笑话:“堂堂一只1级防御型老鼠的亲戚,被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降伏,跑腿当信差不算,还要伪装别人的羽绒服衣领。啧,简直异兽界之耻!” 原来,在十字街角处,章九恭之所以喊住大家,是因为这只松鼠突然出现,交给他一张字条,上书四个血红大字:小心狙击。当时,陈秀兰前锋变后卫,下意识认为违和又难辨出处,便在于它的尾巴裹成章九恭的皮草帽襟,其实变化很大,不仔细却难以注意。 正当她心中百般奇怪,章九恭走到跟前,拿手在她眼皮底下晃动,手心赫然夹贴那张通风报信的字条,虽然不知道东西如何落到他手上,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种事情,她自然宁可信其真,于是才有接下来的打探一行。 至于灰毛为什么找上章九恭,而不是陈秀兰,她十分确定这个小家伙还在记恨自己收走2号陨星核心碎片的事。事实简单,证据确凿:在两方人马初初会合的刚才,高放先声夺人,拔枪射向李石头,一直假扮皮草的灰毛方主动显露身迹,腾弹一跃,挺身护住小主人的脑袋,大尾巴扫开子弹,替他挡下致命一击—— 在这样千钧一发的过程中,即便身在半空,它居然不忘用那根鸡毛掸子一般的蓬尾,伺机抽打她的脸颊。不是她本能躲开,估计现在已经变成一块猪头。陈秀兰咬牙。当她看不出来,丫分明故意报复!她敢说,它早想这样做! 一人一鼠。彼此看不惯,一个出言讽刺,一个叽咕叽咕,互不相让。 除她俩以外,杨氏兄妹和高放三人对峙李石头,脸色俱不甚好。他们自矮个子保安那里得知。这小子半路意外收松鼠为宠物。如此一来,双方勉强势均力敌,至不济。绝难做到一击必杀。暂拿对方无可奈何,凶手斩草除根的如意算盘当下落空,反而旧怨更添新仇。 “这是谁写的?”齐子龙看那纸条上的字,放到鼻子底下闻一闻,不解发问:“唯一有点子血性的俩人被我们捆成粽子。剩下三个,身上没有利器,除非下嘴。咬破手指头当墨使。老子看走眼啊,你们竟没怂到家?” 真的血书?陈秀兰凑过去看,她原还以为蘸什么别的红汁红液呢! 两个大学男生面色古怪,大学女生红了脸。 矮个子保安绝壁故意膈应他,图报一绑之仇,只听他淡笑说:“正巧。赶上这几天。” 有聪明剔透的。略微反应,顿悟话中含义。也有迟钝茫然的。一头雾水。 偏陈秀兰格外呆蠢些,既不灵光又不知韬光隐晦,疑惑说:“哪几天?” “草!”齐子龙猛然丢开字条,指着大学女生的鼻子大骂:“你正倒霉还他妈勾引我奸你,传染上老子晦气,老子一枪崩了你!娘的,还想多领半瓶水,滚犊子!” 陈秀兰恍然大悟,愤从中来,一把拍开他的胳膊,怒道:“你还有理!再喷粪,信不信我削你?” 齐子龙不耐烦:“男人说话,女人少插嘴!” 陈秀兰被他气笑:“嘿,我还管不了你了?”说着,擀面杖一挥,又要上演全武行。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齐子龙一边抱头躲闪,一边大声求助章九恭:“表姐夫,你的女人自己笨就算了,还跑出来威风凛凛,幻想统治世界,主宰地球。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们老章家有没有家法?再不关起来好好教教规矩,你要夫道不保!” 章九恭无奈,出面制止姐弟二人打闹,问齐子龙:“你不在郊区中心监狱,怎么来城西?” 齐子龙是陈秀兰小姑陈丽的独生子,自小娇惯,不爱上学,早早跑到社会上,也不正干,鱼找鱼,虾找虾,渐渐认识一些游手好闲的小混混,建立一个龙虎帮。别看他在亲友当中人人喊打,喽啰当中,倒有几分人缘,被一致推举为帮主,带领帮众收保护费,讨生计。眼见各种乌烟瘴气,黑老大越做越出名气,自然在局里挂号,抓进去两回,出来依旧死不悔改。 陈秀兰从小跟他一起长大,两人均独自独女,当年感情不亚于亲姐亲弟。不过自初中时候,家里人都知道他不务正业,除小姑、小姑父以外,姑姨娘舅纷纷排斥驱逐,不许他登门,他们这才慢慢断绝来往。 然而,时隔14年,在她准备和章九恭结婚的时候,齐子龙突然令人悄悄给她送来礼金,并捎带一句话:他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修理他,免费! 貌似他还曾瞒着她,偷偷找过章九恭,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总之,在那以后双方不多的几次交集当中,他开口“陈秀兰,小婊砸”,闭口“表姐夫,真汉子”,待遇悬殊。 世界末日来临时候,他正二进宫服刑,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除非—— “我去看过二姑一家,都……”陈秀兰黯然,“变成丧尸”说不出口,“死”字不对。她眼眶微红,摇摇头。 齐子龙没有说话,半晌,怔然开口:“我还记得,有一次找表哥玩,出去high疯没有按时回家,二姑急得差点报警。等咱们三个很晚上楼,杵在门口不敢敲门,最后剪刀石头布。我打赌,某猪现在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输?” 陈秀兰掉眼泪。 “因为我们两个串通好,觉得你冲在前头,也许不会挨打……”齐子龙哽咽一下,没有继续回忆,过一会儿,话音一转:“话说,你那时候就很笨,一直没有聪明过。我们背后说,你这样智商,怎么考进京城名校?” “我智商120。”陈秀兰吸吸鼻子,声音潮湿。 “那就是情商问题。”齐子龙瞥她,突然开始数落:“长得也不好看,近视,装乖,时不时犯拗……整个人没什么优点,非要说,多少比那些六亲不认的人略有一点儿良心,还能一眼认出老子。” “六亲不认?”陈秀兰冷笑:“看什么亲。搞得大家江湖叱咤,血雨腥风,这种亲,我们平头小老百姓认不起。不过,照你的说法,我认得出你,才是有良心,那么你的良心呢?” 早上,她从东窗外面南北向街道一路杀过去,这个跟她讲良心的人并没发觉表姐驾到。其实,两人经年难会,印象中更多儿时样貌,如果不是齐子龙后脑勺排列奇特的发旋儿极易辨出,她未必起疑查看,他则早已尸体冰凉。 “而且,嘴不饶人。”齐子龙嘟嘟囔囔,补充一条,不服说:“你问问,那时你是什么样女神范儿,把人家大学生看得两眼呆直,一气儿叹十好几遍‘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再瞅瞅你现在的样子,清汤寡水——别说我,你爸你妈瞧见,照样认不出来。” 这话不尽不实。陈秀兰的确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在场无论杨明敏的娇媚,小雨的柔弱,甚至那个名叫“陈露露”的大学女生,姿色一溜儿中等偏上起步。轮到她,五官端正,身材适中,实在缺乏特色。但是末世以后,水资源稀缺,所有人不得不忍耐油头垢面、衣衫污褶,她却依旧保持每日洁面,定时洗澡,衣服常新,没有异味,只这份干净整洁,足够叫人眼前一亮,脱颖而出。 “哪里。”那个书生气青年似有些不好意思,慌张开口:“你表姐很好看。人不能决定外表,但是可以自主气质。真正的美女,必然佳于内而辅于外,否则不过花瓶而已。我刚才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不是主观赞美,只是客观描述所见场景,同样也在形容气质。” 陈秀兰无语。什么叫“人不能决定外表,但是可以自主气质”?她有这么丑么? “多年不见,难免走眼,好在没有发生姐弟相残的祸事。”杨明修出言调解,对光头玩笑:“但凡光头兄弟提一嘴人名,不知少误会。” 光头挠挠油亮的头皮,哑着嗓子,咧嘴说:“天下有这样巧的事不假,哪成想让我碰上一回。我净顾着完成老大交给的任务,争取天衣无缝,顺利引你们到北街,不敢多说一句,生怕卖出破绽,泄露口风。” 杨明修闻言,嘴角一抽。 陈秀兰呵呵,对齐子龙说:“这就对了。我还在想,究竟是谁智商余额严重不足,派一个二货上门骗人,确定不是在逗我们?原来是你,多大锅配多大碗,倒不稀奇。” 光头嚷嚷:“要说,不是这只小老鼠捣乱,已经成事,怎么怪我?” “长长心吧!”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齐子龙为这等猪队友追随,早晚被坑成屎,于是揭发他说:“你不知道我们和保安商量会合期限是1周,不怪你,但是你要不要自己胡编成1个月啊?你不知道保安没见过电丝结球和飞檐走壁,不怪你,但是你要不要没谱非说那么详细啊?就这,还天衣无缝?我真心跪了!”(未完待续) ... ... 090 丧尸猫伤陈秀兰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误会得解,前嫌尽释。 陈秀兰看齐子龙在刀疤、四眼儿——戴眼镜男人、光头面前耀武扬威,问他:“大帮主,你有什么打算,继续在外头打打杀杀,还是找个地方归园田居,或者告老还乡奉养双亲?” 齐子龙高扬下巴:“龙虎帮已经解散,兄弟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只剩下他们三个誓死跟随。我们商量好,去南郊找到我爸妈,从此金盆洗手,退隐江湖,平平稳稳度日,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末世以前,你有这样觉悟,小姑、小姑父哪至于愁白头发?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小舅、小舅妈常念叨,但凡你有悔过的心,他们第一个接纳。可惜,骚年青春大把,可劲儿糟蹋。”陈秀兰冷笑:“现在么,乱世沉浮,生死无常,谁知道树欲静而风止不止,但愿你余生足够,兴许不晚。”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齐子龙梗脖子,冲她瞪眼:“欺负我没上过学?小婊砸,你敢咒我爸妈死!” “别给我乱安罪名!小姑他们不得已,只当没生没养你这个儿子。你若是我亲弟,搁在你小舅、小舅妈身上,他们心性不大,未必想得开,不用我咒,早被你气死八百遍。”陈秀兰无语,她明明咒他死——也不是,只是叹万物刍狗而已。 齐子龙突然嘟囔一句:“搁在小舅、小舅妈,我也不是这样。” 陈秀兰听这话愣了愣,没在意,说:“你决定回南郊最好,一起结伴。”她转头看那四个农林大学的学生,问齐子龙:“他们呢?” “不认识。”齐子龙果断摇头:“不是一路,不用管他们。” “很好。”陈秀兰打发他们:“我们可以带你们离开这里。到了清净地段,分道扬镳。” 书生气青年杨梓另有一番说辞:“老家在南边诸县市,途经南郊。同行过去,一进贵地,我们立马走人,绝不打扰。” 陈秀兰想了想,不说话默许。既然双方方向一致,即便强行撵开他们。不过前后脚之间。没有第二条路线。反正这么多人,不差这四个,搭一程也没什么要紧。 “你呢?”她扭脸看存在感极低的李石头和张牙舞爪的松鼠。问他:“你和这条灰毛,怎么走?” 李石头眨巴大眼睛看她,问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在李梁庄,看到俺奶奶么?” “就算见过,我怎么知道是她?”陈秀兰不意他这样问,不耐烦说:“别啰嗦。我们急着赶路,只说你的目的地。我好安排你下车。” “俺奶奶小脚,庄里人都叫她‘李奶奶’。”李石头锲而不舍追问:“全村只有她小脚,只有她叫‘李奶奶’,你见过么?” 陈秀兰挑眉:“你确定,全村唯一一个被人称作‘李奶奶’的,就是你奶奶?不一定吧。你们庄上李姓人好像很多的样子。” “俺确定。”李石头两眼一亮。郑重点头:“别的奶奶都不是这样,有的挂排行。有的带夫名,总有标志,像‘李二奶奶’、‘李赖家奶奶’、‘东李奶奶’……你是不是听人喊过‘李奶奶’?那就是俺奶奶。” 陈秀兰跟他大眼瞪小眼,一时没有出声。 李石头眼圈泛红,抽抽鼻子说:“她是不是还活着?俺要去找她,俺只剩下这一个亲人。”说着,目光一转,怨恨地望向杨明敏和高放二人:“至于俺娘的仇,俺不会忘记。早晚有一天,俺会回来找你们偿命!” “虽然我很不想通知你,也难以判断知情对你来说好或不好,不过,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我觉得还是知会你一下比较合适。”陈秀兰清清喉咙,披露残酷真相:“我们的确遇到一个被大家叫做‘李奶奶’的人,没有注意她小不小脚。不过,如果你能确定是她,那么,很不幸,她已经死了。” 李石头的确不想确定,反复询问:“别人都叫她‘李奶奶’?你亲耳听到别人都叫她‘李奶奶’?也许你听差了。”继而又问章九恭、杨明修和小雨,得到肯定回答以后,睫毛缀上泪珠儿,两眼通红,失声质问:“她咋死的,是不是你们杀的?” 陈秀兰耸肩:“我知道我们很难撇清,不过,人不是我们杀的,是一个丧尸杀的——不管你信不信,我必须告诉你这一点,为你明白究竟,也为我们不枉担虚名。” 毕竟是个孩子,李石头呜呜咽咽,直直盯着她问:“真的?你没骗俺?” “我对天发誓。”陈秀兰认真地举起三个手指头。 李石头抽抽噎噎说:“俺信你。”末了,补充一句:“俺只信你。” 陈秀兰望天,这是牛皮糖的前奏么? 齐子龙看不下去,拍他的肩说:“哭什么!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谁让你流泪,你就让他流血。大哥我一直反对底下小的们手足相残,不过既然是弑亲大仇,不报不是男人!我支持你以解决私人恩怨的方式处理这件事,但是不能影响同其他兄弟的感情,做得到就留下,以后同喝一碗水,同尿一条线。什么事,跟大哥说,跟兄弟们说,大哥罩你,兄弟们挺你,你不是一个人……” “他不是一个人,他是一只狗吗?”陈秀兰满头黑线,终于忍不住推开他,指着鼻子骂道:“他是不是狗另说,我看你是狗改不了吃屎!你知道他是谁,你晓得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两眼一抹黑,你就敢随便招揽?他是一个人,不是猫猫狗狗,一旦他发生什么事,或者他做出什么事,你是他爸还是他妈,你能替他负责?” 齐子龙满不在乎:“我是他大哥。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当然能替他负责。男人的事,你个小娘们儿掺和什么,边儿去!”说完,反推她一把,豪情万丈对李石头说:“大哥看你可怜,都是苦命人。今儿你指天说个誓,拜我为老大,谁再敢欺负你,我帮你摆平他!” 李石头不停淌着眼泪,两眼红肿迷蒙,瞅瞅吹胡子瞪眼的陈秀兰,瞧瞧光棍二百五的齐子龙,最后弱弱地开口:“大哥。” 陈秀兰气得脑袋一甩,看向章九恭,想让他帮自己评理。谁知脖子扭动幅度过大,顿时感觉火辣辣生疼,不禁“哎呦”一声,抬起手来,抚按后劲。 这一摸,愈发蛰痛,完全不像抽筋,倒像皮开肉绽。 “什么鬼?”她低下头,让章九恭替她查看。 章九恭望进衣领,脸色惨然遽变。 他的表情变化异常剧烈,惹得齐子龙、杨明敏和杨梓三人围上来看,纷纷大惊失色。 齐子龙沉不住气,脱口而出:“这是怎么弄的?” 杨明敏眼神变几变,焦急解释:“看伤口,难道是在大学门口对面楼下,被那只丧尸猫挠一爪子?” “丧尸猫?”所有人惊叫起来,一拥而上,朝她脑后张望:“这是丧尸猫抓的?” 陈秀兰见章九恭唇色发白,齐子龙满面阴沉,其他人看她如看死人,眨眨眼问:“神马情况?我不过回个头,不至于火星撞地球吧,呵呵,呃……” 没有人认为好笑,一水儿严肃凝重。 四眼儿食指推鼻梁上的眼镜架,瞟一眼齐子龙,问光头:“你下去时,看见怎么回事?” 光头挠后脑勺,如实说来:“有一只丧尸猫从三四层一处窗檐冒出头,飞跳下来,被她躲开要害,不过还是扑住后背。当时场面十分惊险,我远远看着,以为只是撕破衣服,没想到,到底伤着人。” 四眼儿长长地“哦”一声,没有发表其它言论,好像只是单纯了解情况,却有意无意拿眼瞥齐子龙。 光头呆二,四眼儿心机婊,刀疤直来直去:“大哥,你瞧见了,早拿主意。” 齐子龙啐他:“拿主意?你他妈叫我拿什么主意!” 刀疤不怕死说:“趁她还没尸变,现在助她一枪,她也痛快,我们也安心。” 你才痛快,你们全家都痛快! 陈秀兰闻言,心头大竖中指,看齐子龙欺过去揪他衣服,本以为他要揍他,结果帮主同学咆哮:“你闭嘴!不用你教,我这就亲自送她上路。你他妈再叽歪,老子先崩了你!”说完,拔枪回身,瞄准陈秀兰,手抖得不成样子。 章九恭挺身,将她挡在身后,威喝:“你敢!” “表姐夫,我为她好。”齐子龙声音破碎:“她会变成丧尸,忘记一切,吃掉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与其看她那样,害人害己,不如及时结束她的痛苦。”说着,一大颗泪滴滚落眼眶,溅在地上,一摔两半。 李石头不知安慰他,还是反驳他:“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齐子龙立时回击:“放屁!她和我的身体流着1/4同样的血,她流血就是我流血。老子血都流了,还不许我哭一哭?!” 不知为什么,陈秀兰很想笑。事实上,她的确笑起来,越笑越止不住,最后气息不稳发问:“许你哭。但是我不想流血不想死,肿么破?”(未完待续) ... ... 091 路漫漫其没汽油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被丧尸猫挠伤的陈秀兰口中倾诉生的*,整个人却欢乐无比,笑得前仰后合,画风之诡,令几乎所有人呆傻当场。就爱上网。。 其中,当属齐子龙反应最为剧烈。他看着她,突然号啕,不能自已,满嘴颠倒重复一句:“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距离齐子龙最近的是矮个子保安,他小心蹭过去,准备随时上扑抢他的手枪。冷不丁,姐弟两人一个大笑,一个大哭,顿时叫他泄了力气。 一路走来,他冷眼瞧得真真的,陈秀兰身上秘密众多,虽说身中尸毒能够逃脱死亡尸变的办法听上去有些匪夷所思,但是谁知道呢,她总有经验从各种险境绝处逢生。无论如何,有一点毋庸置疑:“难怪粗眉毛会说,明明情况不是危急就是悲惨,她偏偏在最不可能的时机发笑,啧,实话。” 一旁的杨明修闻言不语。参考自己的遭遇,再结合陈秀兰的态度,他叹一口气。不知道李梁庄外,她怎样干掉那只3级防御型丧尸,也不知道自己被抓成重伤以后,如何保住性命,他唯一肯定的是,这一切跟陈秀兰不无关系。那么,她能救他,没有道理轮到自己身上却束手无策。 这样一想,杨明修复看过去,只见章九恭拉走陈秀兰,站在稍远处,正低声训斥。 “还笑!”章九恭避开众人,眉毛拧成一团:“赶紧喝药,25%的几率不被感染,你以为杨明修侥幸没事,你也一定大难不死?”说得陈秀兰噎一下,忽然感觉毛骨悚然。 是哦。时限型抗体药剂事前防预有效,事后么,只能服食永久型抗体药剂。更高成功几率的,她买不起,25%免疫可能性意味着不怎么管用。 陈秀兰眨眨眼,问他:“我要不要公布一下遗嘱?系统积分还剩4亿多,万一我不幸山陵崩。白便宜后来的奇遇人。不如全部兑现出实物,权当我的遗产,好不好?可怜我。千辛万苦,人已经杀到家门口,竟然连爸妈的面都不能一见——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堪贤愚……” “陈、秀、兰!”章九恭暴喝:“你敢多唱一句试试!喝药!!” 吓得她使劲缩回脖子,慌手慌脚。怯怯看他。 “章九恭!”齐子龙跳脚,冲上前怒吼:“我姐就快死了,你竟然对她大声!你敢多骂一句试试?老子先让你喝药!” 他一动,其他人跟风围过来。有警惕的,有助拳的,有自觉或者不自觉随着搅和的。 一片混乱当中。杨明修的目光无意间掠过她的后颈,瞳孔一收。急忙回转,定定注目片刻,赫然发现之前没有留心的蹊跷,“咦”一声,抬高嗓门说:“这伤口,红肿流血,可是没有腐烂发黑,好像只是一般擦破皮肉,不似中毒。” 这话宛如一枚原子弹,瞬间夷平八方骚动。 大家争相查看,果然不见丧尸下手异状,仿佛只是被平常猫咪所伤,消炎止痛即可。 “我知道了!”齐子龙不顾脸上泪痕未干,这时哈哈大笑起来,断言:“我姐跟我一样,不怕丧尸的指甲、牙齿,只要不是动脉大出血,没有缺胳膊断腿儿,管它湿(尸)毒、干毒,统统奈何不得。我们可是姐弟,身体里流着1/4相同的血,我可以,她自然也可以。” “你说什么?”杨明敏睁大眼睛盯着他追问:“你也不怕尸毒?” 杨明修被陈秀兰委派作为前锋,当头奔出大巴开路。即便后有陈秀兰连天飞镖掩护,依然难免于成山的丧尸尖齿利爪中受伤,其伤口便如丧尸猫的抓痕,血肉模糊,却没有尸毒的黑气缭绕,腐臭难闻。 杨明敏知道他这种情况,除去光、暗二属性异能者和觉醒自愈能力的变异者,最后一种让人免疫尸毒的情况,就像杨明修这般,自身拥有五行或者异五行属性异能,巧被丧尸所伤,机体自发排斥侵入的异能量,运气奇佳的话,终身不惧尸毒干扰——只不知,陈秀兰和她这个表弟属于哪一种? 齐子龙认定陈秀兰不必死,兴奋地手舞足蹈,没听见杨明敏的询问,兀自喋喋不休:“……我妈说的,陈家祖上是舜帝嫡支。舜帝,那是成神成仙的存在,后辈搞不定区区丧尸,丢他老人家的脸。” 杨明敏郁闷。她记得前世,这四种无视尸毒的人,没有异能遍地走、行情不如狗啊?难道,因为她今生拼命挤进上流强者圈,站在主角身边,所以所接所触注定完全不同? 面对无限高大上的层出不穷,她作为一个毫无异能的人,不觉压力倍增,但是想到前世,章九恭身边的追随者不乏后来重伤无用之人,难得却是,几乎个个得以颐养天年,她心中更加坚定“女诸葛”的自我定位,决心趁末世之初,所有人两眼一抹黑之际,以自己超前所识,在末世第一强人身边,先挣一席之地。 章九恭看陈秀兰,奇怪怎么回事。 陈秀兰耸肩,仔细回放所有蛛丝马迹,直到人们带着满腹狐疑坐下来,开始讨论怎样从几百丧尸的眼皮底下,安全回到往北500米的大巴车处,并顺利开出这块重灾区。 “骚待撕!” 脑海中飘过一些碎片,她两眼猛然绽光,凑近章九恭耳边嘀咕。 曾记否?昨天上午李梁庄外,杨明敏大叫闹鬼吵醒所有人,然后风吹草动,陈秀兰飞奔追赶隐身的络腮胡子,当时她杂七杂八灌下一堆药剂,当中就有时限型抗体药剂,100管1天的那种。而丧尸猫发动攻击的时候,是今日清晨,药效时间没过,让她躲过一劫。 章九恭嘴角微勾,睨她,冷哼说:“高兴什么?不吸取教训,下回还能误打误撞?” 陈秀兰扬颌:“运气也是一种实力。”见他瞪她,嘟嘴:“什么教训?每次跟每次都不一样,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不能照本宣科,生拉硬套,犯教条主义错误……呵了个呵,爷说了算——这场事件意义非凡,它告诉我们要,额,随时随地吸取教训。” “笨蛋!你长脑子是做什么的?”章九恭听她胡掰,忍不住手痒,狠弹她一个脑瓜崩儿,骂:“下回不管敌强敌弱,第一时间先吃药,记住了?” 陈秀兰点头,揉脑袋:“没有土豪的命,养一身土豪的病。” 齐子龙挨他们近,捕捉到一两个词,扭头问她:“小婊砸,你得了什么病,临死还得惦记吃药?” “我没病。看过《雷雨》么,富贵人家,有病没病第一时间先吃药。”陈秀兰不看章九恭杀人的眼神,吐槽完毕,转移话题:“商量半天,有结果没,怎么靠近大巴?” “正要跟你说。”他列出一致推举的最佳方案:“我们一起行动,目标太大,恐怕不好全部脱身。大家的意思是,分成两拨人马,一队由最强输出的两三个人带你下去,把大巴装进空间;另外一队避开大道,悄悄从西边巷子拐到南边,两方找个清净地方会合。” 陈秀兰没意见,反而章九恭沉吟说:“大巴车好说,重中之重是没有能源。附近哪里有加油站,或者停车多的地方,可以搞到汽油?” 的确。凡俗位面商店的出行工具摊位有卖各式各样汽车,但是整个系统不出售任何能源物品,实在鸡贼。 杨梓四人最熟悉附近地况,忙说:“没见过加油站,不过学校南门外一站地有一家私人开的清洗修理汽车厂,里面肯定有汽车、汽油。” 杨明修皱眉:“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过去那家汽修厂?” 杨梓摇头:“太难。南面很多宿舍、旅店和租住房,那边的丧尸比这里只会多,不会少。” 陈秀兰不死心,隔着窗户往外看,果然不见一辆汽车。 “这一条是步行街,”杨梓似知道她的盘算,摇头说:“找不到可以临时代步的工具。” “要不要这么遵纪守法?”她嘀咕一句 陈秀兰没意见,反而章九恭沉吟说:“大巴车好说,重中之重是没有能源。附近哪里有加油站,或者停车多的地方,可以搞到汽油?” 的确。凡俗位面商店的出行工具摊位有卖各式各样汽车,但是整个系统不出售任何能源物品,实在鸡贼。 杨梓四人最熟悉附近地况,忙说:“没见过加油站,不过学校南门外一站地有一家私人开的清洗修理汽车厂,里面肯定有汽车、汽油。” 杨明修皱眉:“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过去那家汽修厂?” 杨梓摇头:“太难。南面很多宿舍、旅店和租住房,那边的丧尸比这里只会多,不会少。” 陈秀兰不死心,隔着窗户往外看,果然不见一辆汽车。 “这一条是步行街,”杨梓似知道她的盘算,摇头说:“找不到可以临时代步的工具。” “要不要这么遵纪守法?”她嘀咕一句(未完待续) ... ... 092 纯电力发动汽车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陈秀兰摆脱齐子龙的追问纠缠,独自一人爬上超市天台,嘱咐众人:“不要上来找我,不要偷看,要不然,他会变成石头,被孤独地遗弃在这个超市里,永远得不到救赎。”说完,特意狠瞪齐子龙,目光满是警告。 齐子龙举起双手,示意他保证乖乖听话,至于诚意如何,大概他自己都说不准。 陈秀兰冷哼一声,一跃而起,凌空虚踏,整个人上蹿,冲开之前被她解锁的玻璃天窗,飞抵屋顶。 “他们老陈家,什么时候开创这样绝学?”早些时候,齐子龙临窗俯瞰天女散飞镖,尚不知是她,知时事过境迁,虽然听说她一身本事,远不及如今再次亲眼目睹女侠风范,内心更加震撼,不禁瞠目结舌:“尼玛,**裸违反自然规则,法律不管吗?” 杨明敏低笑一声,抬起头,满脸好奇,搭话:“我们都以为,兰儿出生武术世家,否则,就算金属性异能增强飞镖威力,也加持不出飞檐走壁的工夫。怎么,看你不可思议程度,不比我们少多少,难道没留下任何传家秘籍?” “她家的事,我怎么知道?真有秘籍,能给我这种外姓侄孙捕捉风声?”齐子龙闻言,认真思考片刻,摸着下巴八卦:“非要说,当年他们这支倒的确出过几位赫赫威名的江湖前辈。” 杨明敏忙问:“谁?” 所有人竖起耳朵。 齐子龙环视一圈,得意洋洋:“陈家洛、陈近南二侠。如雷贯耳吧?” 整齐划一的“嘁”声如狗血淋头。 “你落下一个,”头顶突然传来喜怒难辨的补充说明:“铜尸陈玄风。” 齐子龙噎一下,仰头望向去而复返的陈秀兰。被窗口泻进的阳光刺得张不开眼,只见一片面目模糊,抬手遮脸,问她:“你不是走了么,回来有事儿?” 陈秀兰不紧不慢说:“我看超市库存矿泉水不够你们吃午饭,走到半路特意回返,准备把大巴的物资留下。谁成想。大家这样津津有味,舔唾沫星子解渴。不错,知道各位过得好。我就放心了。”说完,扭头离去。 齐子龙愣,下意识看西墙处饮食,可以喝的。仅剩三瓶半水和一罐可乐。他们这几天时时计算资源和人头数度日。哪能不知,只没来得及盘计陈秀兰空间有料,乍被她恶意提醒,不由跳脚:“小婊砸,那不是你一个人的东西。保管员私吞帮派集体财物,是剁指砍手的大罪。你还回来,爷爷法外开恩,饶你不死!” 陈秀兰听他骂骂咧咧。心情格外顺畅。她展眼打量超市天台,地方朝阳。十足开阔,除西边紧挨一幢3层小楼,周围高层建筑不多,距离相对较远。唯一的缺点是隔一瓦房梁,底下人多眼杂。章九恭不必说,她行动前打过申请报告,来龙去脉交代门儿清;别人勿论,只一个跳脱的齐子龙,正百爪挠心,难保他不想方设法钻上来一瞧究竟。 想了想,陈秀兰转身看那3层小楼,抬脚踩墙上天梯,踏楼顶屋面,四下一瞧,没什么问题,于是挥手放出许久不见天日的太阳能发电系统—— 她的“辙”很简单,汽油不好搞,便不搞以汽油作为动力能源的汽车。她的仓库摆着一整套太阳能发电系统,趁傍午太阳正好,晒足3个小时蓄满50°电。凡俗位面商店随便拉出4辆纯电力发动汽车,均分下来,每辆汽车跑50公里不成问题。而这里跟南郊距离不过20公里,中间不出差错的话,天黑前到家,妥妥的。 3个小时,一个人枯等在冷气寒风中,要多无聊有多无聊。她几次三番躲进仓库暖和冻僵的手脚,一开始蹲外守候时间略长,后来渐渐窝沙发不愿动弹,偶尔冒个头,确认太阳能发电系统运作良好且无人觊觎,很快缩回去。 一顿饭加几杯茶的工夫,万事俱备,只欠出发。 陈秀兰兴冲冲跳下3楼,重新回到超市天台。 “什么人?” 事实证明,没有“飘然出尘”加持消音,“轻身术”也轻不到哪儿去。只听超市二层窃窃私语,在她着地刹那,了寂无声。紧接着,下面传来齐子龙警惕的试探:“小婊砸?” 她“哼”一声,掀开天窗,纵身飘忽而落。 十五个人围聚上前,纷纷询问收获。 齐子龙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嚷嚷:“你去哪儿,这么久?再不回来,我们自己想办法走人,到时候,被孤独遗弃的就是你。” 陈秀兰眨眼,指一指天花板:“我一直呆在上面,没去哪儿。” “扯!骗鬼呢?”齐子龙脱口反驳:“别以为不飞的人上不去房,我堂堂齐氏叠罗汉,那也算一门盖世真功夫。嘿,你当小爷好糊弄?自始至终,天台没人。” 她早料到,这小子不安生,得时刻提防,好在说辞现成:“找了家车店,弄来几辆电动汽车。分派分派,谁会开车,四人一组,赶紧上路。无论如何,我今天非见着你小舅、小舅妈不可。” 杨梓难以置信,卖弄人熟地不生:“你在哪里找到车店?最近一家是15公里以外的城中心……” “哪儿来的废话?”陈秀兰打个喷嚏,打断他的揭底,为掩饰心虚而火力全开:“姑奶奶管接管送,还得打包客服热线么?你坐不坐,不坐边儿去!” 章九恭、齐子龙、杨明修和矮个子保安无言默契,立即着手合计路线,最后议定:十六人从西边弄巷往南潜行,离开农林大学区域,到达相对安全路段以后,由矮个子保安充作司机,和章九恭、陈秀兰、李石头加灰毛一组,当先打头开路;齐子龙带领他的三个弟兄一组,紧随其后;杨氏兄妹和高放、小雨一组,第三排跟进;杨梓等四个大学生押尾。 顺利乘上电动汽车,陈秀兰长舒一口气,细辨,末了带丝颤音。 副驾驶位的章九恭通过后视镜看她,十分了解这个女人的心情,家门在望,多半临场生怯,想东想西,害怕面对意外的可能。他把目光转到李石头和灰毛松鼠身上,问他:“你怎么收它做宠物的?” 没头没尾,问得李石头呆了呆,过一会儿,见陈秀兰侧过脸盯着他瞧,这才意识到,坐在前头的这个男人,总不太开口,却让厉害无比的飞镖女乖乖听话,此时正跟自己闲聊?他一时有些害怕,有些紧张,还有一些小激动,以至于回答得磕磕巴巴,半天没说清楚原委:“大学外面丧尸太多……它差点死了……” 矮个子保安从后视镜里瞄一眼脸蛋通红的李石头,又瞄一眼章九恭,笑。 章九恭皱眉。这孩子好像很怕他,为什么? 李石头不敢看章九恭,却一直用眼角余光觑他的表情,见他皱眉,小身子哆嗦一下,不由自主就近靠向陈秀兰。 陈秀兰无知无觉,连打两个喷嚏,清清鼻子,追问:“禽兽,你在它最虚弱的时候,对它做了什么?” 李石头连忙摇头:“俺没有。它被好几个丧尸撕伤,俺以为它活不了了,就把那天俺偷偷从西山林大陨石上抠下的一点石头渣,送给它,当是陪葬。后来,它又好起来,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俺好像能估摸它的想法,它也能估摸俺的想法。保安叔叔就说,它变成俺的宠物。” “这样啊?”陈秀兰若有所思,肯定跟陨星碎片核心有关,只是关节所在不明。想不通的事,抛诸脑后,她的视线溜过矮个子保安,调侃李石头:“保安叔叔是谁,说好的弑母仇人呢?” 李石头被逗弄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好久憋出一句:“保安叔叔不是故意拆坏女人掰谎,他还救过俺的命。”多的理由,他说不上来。 陈秀兰笑:“看来,两人这一路,过得挺精彩。话说,你们怎么被齐子龙那个败类捆了?” 矮个子保安开车,李石头人小阐述能力不强。她外出捣鼓电动汽车时,章九恭跟当事双方做过交流,三言两语替她解惑。 原来,他们到达农林大学之后,找一个门脸藏身。巧不巧,当天晚些时候碰上杨梓等几个大学生弹尽粮绝,杀出大学校门,一刬正北,直向他们的藏身处闯去。结果毫无疑问,带累两人陷入人尸苦战,其间被杨梓等人多次推过黑手,李石头和灰毛在那当中险死还生,不是“保安叔叔”关照,早已尸骨无存。矮个子保安自然警惕不说,果断以牙还牙,总之,过程十分混乱,几近全军覆灭。 后来千钧一发之际,齐子龙带着刀疤三人持械现身,把硕果仅存的六人辗转带入超市。不过,他亲眼看见他们互相坑害,哪有不防备的道理,只许几人呆在超市1层。矮个子保安着急同大部队会合,让李石头助他做些小动作,被同样不傻的齐子龙和十分精明的四眼儿识破,这才特殊对待,单独五花大绑。 …… 说话间,不知不觉,南郊已至,自家已近。 陈秀兰恍然回神,举目。 车外,昔日人来人往的街道,行尸走肉,破败不堪,萧条清瑟,生机断绝。 她心底如遭重击,狠狠一颤。(未完待续。。) ... ... 093 一路行来终到家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汽车直接驶到南郊居民区中心地带,拐进一条3米宽胡同,停在一个3幢3层单元楼组合而成的家属院门外。 陈秀兰不等司机停稳,率先打开车门,跳下汽车,柳叶镖撒,戳倒尾随至近前的一圈丧尸,拔腿狂奔到最里面单元,四五步爬上2楼,站在西户防盗橡木门前,指尖发抖,勉强将钥匙哆哆嗦嗦塞进锁孔,连转几圈,在锁芯“咔嗒”一声脆响以后,颤颤攥住门把手,咬唇。 紧紧跟来的章九恭走到她身后,侧耳听一听屋内动静,皱眉,大手搭上她的腰身,安慰:“没事的,咱们进去。” “真的?”陈秀兰抬头看他,目光充满希冀。她呼吸急促,比扒在二姑家窗外敲窗玻璃等待结果的时候,还要慌乱难捱,以至于不敢轻轻一推,揭晓答案。 章九恭没有越俎代庖,并且制止赶上来的齐子龙替她闯门,低头说:“你想一下,以前回家,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哪两只?” “笨图和蜜豆?”陈秀兰茫然:“它们远远听到我们的脚步,会堵在门后,不停哼叫。怎么现在这样安静?” “即便变成丧尸狗,也该有些响动。”章九恭点头,示意她听对门人家,门后明显传来抓挠撞击的声音,相比自家的无声无息,一耳了然。 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眼下不同寻常的沉寂——家里没人。 陈秀兰想通,轻轻拨开门缝往里望去。只见客厅整整齐齐,家具都在,唯迎面雪墙的壁框空空。少了那张红火喜庆的全家福。她猛然大敞门扉,带起地上薄覆的细尘,忍不住呛一个喷嚏。 三大间六小间飞快转悠一圈,人犬俱无。大件东西没少,只是一些衣服、刀具和相片失去踪影,显然有备而走。陈秀兰舒半口气,至少老爸老妈和笨图、蜜豆没有第一时候变成丧尸。至少有一段缓冲期他们平安无事,同时渐渐愁上心头,不知道他们现在好不好。人在何方。茫茫尸海,她去哪里寻找? 章九恭手里拿一张纸条走进主卧,递给她说:“岳父岳母写的。” 陈秀兰一把抢过来,上面是老爸笔迹。 “女儿: 岁逢大变。魑魅横行。不知你安好否?父心甚忧,母亦日夜挂怀,寝食难安。今已去治世半月余,前路难期,你依旧音信断绝。恰与祖母、大伯取得联络,遣堂兄来接,我与你母商议,携笨图、蜜豆先往以待。你若来归。闻阅此信,务必即刻来会。以慰你母望穿双眼,盼儿之心切! 父 2020年11月20日” “是亲生么?万一闺女又饥又渴,瘪着肚子,好不容易爬进家门,却发现家里一丁点儿吃的不留,还不得活活饿死?”齐子龙最先搜刮厨房、储物间和冰箱,不见半粒食物渣,满脸悻悻,这时凑上来,就陈秀兰的手瞥陈父一堆之乎者也,撇嘴嘟囔:“啧,不看什么时候,小舅还这样,简直士可杀,不可辱没斯文扫地。有这心思,多放下些馒头烙饼,比什么不实在?” 陈秀兰又是思念,又是激动,不过几行大字,读得热泪盈眶,强忍不叫金豆滚落。如今听齐子龙这样牢骚,恨得抛开戚楚,一巴掌呼过去,被他机灵躲开,撵两步骂:“什么斯文扫地?你再不懂装懂瞎叽歪,别说馒头烙饼,老娘顿顿大耳光伺候!” 齐子龙跳着脚左闪右藏,最后猫到章九恭身后,露半个脑袋出来,仗着胆子回嘴:“泼妇,你这泼妇!表姐夫面前,张口闭口打打杀杀,既不贤良,也不淑德,早晚休了你!” 陈秀兰没工夫理他,小手连挥,把家里所有陈设一并收进仓库,招呼众人:“走,去我大伯家。” 她大伯住处位于南郊以南济县县城,距离她家不远,末世以前出郊上高速,车程十几二十分钟即达。不过,虽然京外高速未必堵车,但是他们不打算行这条快路,反而准备走耗时1个钟头的国道,原因无他——小姑一家住在b市南郊和济县之间的齐家屯,三姑家也在国道线上,正好顺路探视两家。 杨明修低头看地图,抬头望天色,沉吟:“一个小时,中途走两个村,想天黑前到济县,恐怕难说。” “什么意思?”陈秀兰警惕瞪他:“不会又要歇吧?你真当我们游山玩水,末世组团旅行来的?不到200公里,开车走7天,真是够了。” 杨明修无奈笑说:“我在想,万一我们到不了,起码应该计划一下,今天晚上在哪儿过夜。” 齐子龙马上蹿出来,强力推荐:“放心,再慢,到我家肯定没问题。那时大房子大院儿,弟兄们可劲儿住。” 章九恭同意:“说不定,小姑、小姑父两人已经一同被接到大伯家。” 一行人当即下楼上车,继续南行。因为同路,四个大学生不言不语,自发缀在末尾,暂时没有同大部队分道扬镳。 了解爸妈无恙,陈秀兰不复之前忐忑惴惴,恢复一半心情,逗李石头说话。中间意外得知,杨梓觉醒防御异能,在齐子龙四人的招徕下,毅然投诚,反过来欺压另外两名男同学,并且献上自己原先的女朋友陈露露,十足小人。陈露露刚开始不情不愿,拗不过杨梓威逼利诱,半推半就成事以后,倒不时主动贴上齐子龙四人,谋求额外物资配给。听其形容,与京城龙门快递公司库房的女人们,遭遇类同…… 一路闲聊,车队很快进入齐家屯地界。七扭八转,堪堪停在小姑门前,陈秀兰下车回首天际,晚霞漫天,夜幕四垂。 后面出来的杨梓不经意抬头,只见她整张小脸沐浴在红粉天光的映照中,不禁目色发直,满是惊艳垂涎。 陈秀兰眼皮一耷,偏巧捕捉这副神态,嫌恶冷笑,一支柳叶出手,顿时吓得对方回神,滚地乱躲,却被身后头中飞镖的丧尸倒地,砸个正着。 三个大学生赶紧去扶,其他人冷眼旁观,无良如光头者则大笑不已。 小姑家两道大铁门栏紧闭,齐子龙没有家门钥匙,陈秀兰只得使用电钻暴力捅开外面的挂锁,大启中门,放司机将车开进宽敞的农家院里。 她和章九恭分头肃清周围闻风聚集的十多只丧尸,双双退回院子,关拢门扇,从里面别好插销锁死,穿过中庭,上三步台阶,来到正屋门外。 齐子龙正趴在窗上往里张顾,见她过来,摇头说:“没在家。” 门从外面锁上,里面当然没人,多半如章九恭所言,被堂兄陈天长一同接走。果不其然,正房东间齐胸高的橱柜上放一张字条,特意嘱咐齐子龙,如果回来,一定去大伯家找小姑、小姑父。 “女儿就是女儿,外甥还是外甥,差别太大。”齐子龙捏着那纸,不满牢骚:“给你写一堆;看这个,‘爸妈在大舅处,快来。小舅留’,十一个字打发我,什么玩意儿!” 陈秀兰扬手扯住他的耳朵,吼:“费什么话!写多了,你认识吗?‘舅’字没拼音,都是他失策。怪别人?你成天外头鬼混,齐家屯监狱圈不住你那颗狂野的狼心狗肺,非得进b市郊区中心监狱你才浑身舒服。现在有脸嫌东嫌西,你怎不自己算算,你多少年没回过家?他们能记起有这么一号人,特别地仁至义尽!不是你爸妈、亲舅,旁的管你爱死死去?”指力十足,揪得齐子龙鬼哭狼嚎,拼命挣扎。 章九恭已经适应姐弟两个格外闹腾的相处方式,转身同杨明修、矮个子保安等人合计分配宿处。 陈秀兰这才丢开齐子龙,反手一指东厢,抢先宣示主权:“我和小章子住南边那间。” 5间正房皆可住人,4间厢房的东西当头2间被分别辟成厨房和储物间。储物间尚可,厨房家伙什齐全,再难容人。这样一来,她中意的那间便相对**出来,格外方便。 没人异议。她如法炮制,把5间正房、4间厢房共6只门锁统统钻开,供人拎包入住。 高放和光头自告奋勇值夜。 陈秀兰十分怀疑,前者有玩忽职守的先例,后者表现从未靠谱过。 高放表示戴罪立功,齐子龙为光头打包票:“他没问题。在你们面前漏破绽,是被那个保安坑了——他自己说你们约定1个月的时间等对方出现,还暗示无论队伍如何能人辈出、强大逆天,都不必惊讶。” 矮个子保安笑:“……好引起你们戒备,知道我们状况有异。” 晚上各自回房前,小雨突然磨蹭到陈秀兰跟前,小声却坚定地问她:“你有没有止血消炎的药?修身上的伤口不太好。” 陈秀兰想了想。杨明修早上被她驱出大巴抗怪,即便他本身免疫尸毒,即便她替他挡下大部分攻击,可是难免漏网之鱼各种抓啃,的确足够他喝一大壶。她也不吝啬,掏出一罐碘酒、一包云南白药和两粒阿莫西林递给她。 小雨不意她这样爽快,一脸欢喜地道谢,飞身回到杨明修身边献宝。(未完待续。。) ... ... 094 吃货和苞穗灵粟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关上房门,插销落锁,拉严窗帘,整理被褥。 陈秀兰转身,目光灼灼盯上章九恭,媚眼狂抛,嘴上“嘿嘿”直笑,像极偷腥的猫咪。 章九恭见她这副表情,眼中连闪,靠墙斜坐,双手枕在脑后,睨她下面动作。 “小章章,”陈秀兰凑到他身边,脑袋埋在他胸膛直蹭,说:“为妻有一个不情之请。” 章九恭本以为她要拐弯抹角磨半天,不料这次开门见山,不禁好奇什么事情叫她这样如饥似渴,便耐着性子“嗯”一声:“说。” 陈秀兰忽闪一对黑瞳杏眼,甜腻腻开口:“我想给夫君烧洗澡水,伺候您沐浴更衣,好不好?”如果这话不被两个喷嚏截断三拍,当真秀意撩人。 章九恭不动声色看她,顺势而应:“好。”瞧她专门选一个不被打扰的房间,怕不为昨晚守夜一宿没睡,今天好好休息吧?不知接下来闹什么幺蛾子。 “稍等。”陈秀兰仿佛纯粹替他考虑,得许闪身跑进仓库,木桶放水,电棒烧热,足足折腾一刻钟,终于连人带桶落在中央空地,于水雾缭绕中巧笑倩兮:“快来,快进来!” 章九恭看那宽大的澄黄橡木桶漾满清凌凌的热水,水上飘荡几瓣花红艳色,愈发衬得皮肉燥痒难捺,加之心中想泡澡很久,当下不推不辞,脱衣步入水中,通体舒泰。 陈秀兰另外托出一张食盘,上面放樱桃、柑橘等各色水果,一碟瓜子,一杯热牛奶,放置手边。走到章九恭身后,揉肩捏颈,笑问:“爷满意否?” 章九恭双目微阖,轻“唔”一声,有心看她大戏做到几分。 陈秀兰目光流转,素手剥出一颗瓜子仁儿,按抵他的唇边。妖娆说:“奴家喂爷。” 他来者不拒。勾舌咽下。 “什么味儿?”陈秀兰声线发紧,打量他神态变化。 “不错。”章九恭张眼瞥她,有些奇怪。论火候,现在似乎远不到揭底时机,她怎么突然破功,演技穿帮。早早原形毕露? 陈秀兰眨眼,心虚看他。嗫嚅不说话。 章九恭眯眼,犀利回看,冷面不说话。 不过很快,他率先低头。放弃对视,因为腹中突生绞痛,恍如断肠。他白了脸。咬牙喝问:“陈秀兰!你给我吃什么?” 陈秀兰跳开两步,躲得远远的。拇指和食指虚捏,尴尬笑说:“那个,没什么!好东西,苞穗灵粟。” 难怪这样费尽周章,她心知直意央求,他必不肯就范,中途服食。 章九恭闻言,实在想拎起惹祸精暴打一顿,奈何眼下有心无力,牙缝挤出两个字:“马桶!” 他太大意了。自习得《仙道基要》开始,他便顾虑这个吃货把持不住,一个嘴馋,葬送小命。他怎么忘了,她看自己小命比什么都重,足以抵制禁果诱惑。更加万万没想到,她竟用这个法子,拿自己试吃,只为问他“什么味儿”! “有!”陈秀兰忙从凡俗位面商店买一只大号漆木马桶,生怕不够,又买三只,一字排开,示意他入座:“请便。” 章九恭额上青筋直冒,汗如雨出,“腾”一下自浴桶站起,跨步迈出,眼角余光发现陈秀兰好奇瞅他,似恨不得把眼珠子瞪进马桶,忍不住怒吼:“滚出去!” 陈秀兰缩缩脖子,挨到门边,不放心问:“你,没事吧?” “一时半会儿,坑不死我!”他切齿不已:“滚!” 陈秀兰不敢耽搁,将房门打开一条小缝,侧身出屋,回身关门的瞬间,果然闻到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急忙拉紧木门把手,隔墙嘱咐:“我就守在门外,什么事只管喊我,不要客气。” 里面没有回应,倒是院子里有人笑答:“章先生怎么了?” 她扭头,见除高放和光头裹成棉球在外转悠轮值,庭阶一旁另外立一个人,杨梓。 陈秀兰对这人印象不好,而且满心正牵挂木门那边章九恭的状况,更加懒得应酬,便假装没听见,不予理会。 谁知杨梓不退反进,抬脚走来,在她身边1米处站定,瞥一眼门缝,问:“没事吧,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什么忙都帮?”她一身热气被北风吹尽,从内里开始颤抖,喷嚏连连,让他滚蛋的后话没来得及出口。 杨梓两眼一亮,见缝插针,解下外衣,搭套上她肩膀,好久没有刷牙的口腔异味喷散她满脸,信誓旦旦:“陈小姐有命,赴汤蹈火,但死无悔。” 陈秀兰半天没有止住喷嚏,只得伸手推他远些,谁知这人“色”字当头,仿佛吃了雄心豹子胆,两手就势捂住她的指腕,整身贴上前说:“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这么晚,竟然有人狠肚硬肠,赶佳人出门,冻得小手这样冰凉,真叫人心疼。区区不才,也知道软玉温香,只恐夜短,要我唐突卿卿,简直枉称男人。” 不怪他敢。一来不曾亲见章九恭之威,风闻而已,惧心不足;二来,陈秀兰厉害归厉害,到底一介女流,在异性,尤其像自己这样风流倜傥的大学才子追求示爱之下,杨梓凭经验认定,即便她碍于老公和他人在场,不得不故作矜持,甚至哪怕对他了解不够,暂且没有生出好感,最多不过冷冷拒绝,他不吃亏。 俗话说,烈女怕郎缠,时间一久,不信她毫不动心。只要她彻底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裤下,嫁过人又如何,以前出轨离婚比比皆是,遑论这样世道,连离婚的程序都免走一遭。重要的是,他胯下多这样一个能力极强的女人,经他之手,好好调教一番,不愁她不对他死心塌地、言听计从,便如陈露露一般。到时,何惧末世没有他杨梓一席之地! 这边算盘打得叮当响,那边被意淫的准胯下之臣早已肝火大动,终于没忍住,一个“白云盖顶”把人掀翻在地,犹嫌不解气,一脚踹向对方裆下,阴恻恻说:“无悔就好,那去死吧!” 杨梓猛遭重创,就地翻滚,嘶声哀嚎。 一直侧目注意此间动静的高放和光头微愣,视线交互,赶紧上前,首先堵住杨梓的嘴,令他无法出声,随即犯愁,不知接下去怎样处理。 陈秀兰发飙:“不等着看好戏了?把他拖出去,丢远一点,别污了我家的地。”说完,抬眼见跑出来查看究竟的人群中,赫然站着另外三个大学生,迁怒道:“正好。你们收拾包袱,跟他一起滚蛋!别等姑奶奶亲自动手,到时未必头脚俱全,竖着离开。” 最终,四人被齐子龙几个无视任何求情和撇清,扫地出门。 杨明敏围在她身边,有意无意朝窗户里望,“安慰”说:“赶上你好性子。今天是我,一枪爆头,同伙儿株连。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货色,竟敢公然越雷池一步!你也是,这么晚,天寒地冻,而且我白天瞧着,你似乎添些感冒征兆,还不躺在屋里钻热乎乎的被窝,好好睡觉,跑出来做什么?快进去歇着。”说着,欲推她进门。 陈秀兰的确渐觉头重脚轻,脑袋发蒙,于是连周旋也无,扭身躲开她的手,生硬说:“不用你管。我现在不想说话,你们各归各位,别来烦我。” 大家见她口气冲,没人找不自在,非得这时逆毛持,便纷纷散去。 齐子龙上下看她两眼,目光扫过厢门,以为俩人闹别扭,表姐是被收拾的那个,于是小声嘟囔:“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不烦就不烦,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一边说,一边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明敏踌躇,不死心。 “你想聊天?正好,我有事问你。”陈秀兰见状,冷笑抛出撒手锏:“你记不记得,早上遇险时候,丧尸围困大巴,你说过什么?” 杨明敏愣。 “你说,你这一世好不容易摆脱悲惨宿命,不想就这么死掉。”她似笑非笑看她脸上血色消褪,继续重磅出击:“你还说,小章子是末世第一强者,怎样绝境死地都困不住他。我不明白,这些话从何说起?你替我解一解惑,要不,我猜得辛苦,自然睡不着觉。” 杨明敏怔怔看她,四肢僵直,动弹不得。 陈秀兰自说自话:“难道跟你的‘异能梦境’有关?你在梦里预见自己的一生,大概过得并不好,所以梦醒时分,末世未临,顺手抢先抓住第一强人,以图改变自己命运。其实,一切说来是梦,如果算作重生,也很贴切,你觉得呢?” “不,不是的。”杨明敏惊跳起来,满身惶恐,胡乱强辩:“兰儿,你现在心情糟糕,身体也不好,容易胡思乱想。你想听,哪天我一五一十解释给你。你快去休息,我不打扰你。”她生怕陈秀兰说下去,一个是赶,两个是轰,干脆趁机翻脸,将他们四个连夜推拒门外,那么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将全部化为泡影,于是当下不敢停留,逃也似的飞奔回屋,同杨明修商议对策。 陈秀兰轻省下来,后知后觉身体冻透,再不敢呆在外面,屏息推门进屋。(未完待续) ... ... 095 与星际来客对话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屋内气味差点熏陈秀兰一个跟头。【风云阅读网.】她下一秒抖腕抻出一条过滤空气的面罩挂住耳郭,勉强可以低频率呼吸。 章九恭脸如金纸,气息微弱,整个人闭目浸在浴桶里,洗澡水上浮厚厚一层黑油油的污垢,观之欲呕。浴桶后面两只马桶满是黄红白三色相间的恶物,第三只已泄半桶。 陈秀兰两腮泛酸,拼命耐住胃内一阵抽搐,上前探他鼻息,若有似无,再摸心跳脉搏,强劲有力。可惜人失去意识,她不知端底,一时难辨情况好坏,不敢胡乱动他——事实上,章九恭太大块儿,她想动,也动不了。 她力所能及,不过一趟一趟舀干净浮头杂质,保证水量和水温,使他整个人沉浸其中,并且冷暖适宜,不至一“觉”醒来,染上风寒。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冷寂难熬处,陈秀兰摸章九恭坚毅的下巴,提心吊胆,不止一次后悔想,只要他赶快醒过来,她一定乖乖听话,再不轻举妄行,给他惹祸。 直到天讲拂晓,半宿不见动静的章九恭突然睫毛轻颤,眼皮微动,喉中呻吟,惊起伏在木桶边缘东倒西歪的陈秀兰。 她强撑爬立站稳,伸手试他呼吸,貌似已经恢复正常,于是左右拍他双颊,勉强唤回他的意识,一扶一倚挣扎滚上床被,然后她将一大四小五只木桶收回仓库,大略拖干地上水迹污痕,自己往炕头一仰,裹紧棉衾,闭目昏睡过去。 身轻体小,飘旋于万物轮回之内。天地浩荡之间,何等感觉并怎般认知统统渺若尘埃。陈秀兰摊手摊脚,任由星空吞吐放逐。她嘴中念念有词,告诉自己一切是梦,没有危险,没有死亡,虽然这梦实在过于诡谲清醒。仿佛同样无法休憩。难以全心放松。 晕晕沉沉,恍恍惚惚,耳边叽咕声起。不需睁眼,此时必然飞经漩涡陨星无疑。这回,她誓将一个安静的美女子进行到底,沿着既定轨迹不偏不倚前行。没有生出一丝穷根究底的探险*。 然而,几息未过。一张庞然大网毫无征兆出现身前,铺天盖地阻住去路,在她撞上去的刹那,相触部分明明无色无形。偏偏瞬时光芒大作,好像一种极为先进的预警,却不仅限于埋伏勘探敌情——陈秀兰大脑在红光闪烁的同时。轰然如炸,在轻微失神之后。当即感到颅中似遭密密麻麻小针连刺,360°扎得她发自灵魂深处奇痛难忍,心跳为之阵阵顿停。 更加糟糕的是,几架ufo一般圆润光泽的异物结队飞来,眨眼疾至,排成一圈将她团团围住,不知什么高科技武器的孔道露出,齐齐对准陈秀兰方向。 几段听上去长短排列各不相同的波频测试过后,一声voa标准的问候突然传来:“hello!” 陈秀兰双手抱头,哪有工夫理会来者不善的外星人,不过听到这句招呼到底十分意外,抬起眼皮瞥对方一记,皱眉紧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想方设法缓解痛楚。 “hello?”对方大概检测到她的身体对英语有所反应,忙跟进交流:“english?”发音十分完美,唯一违和之处在于抑扬顿挫全部到位的情况下,竟然毫无感情传递,与其说人类语言,不如说机器编码。 “!”陈秀兰从牙缝里面挤出两节音符,嘴门一开,各种呻吟痛哼压制不下,接递而出。 ufo内双边对话代表停顿不到1秒钟,操着一口地道美音一本正经询问她“”含义,是否表示她对它们存在不友好态度。 陈秀兰下意识觉得,对方的口气虽然云淡风轻至极,但是不乏严肃认真,她若承认敌意,搞不好会惹得这些星际外族火力全开灭掉自己,于是当下摇头否认,呲牙咧嘴指着自己脑袋比划“hurt”和“”,解释她由于身体原因,很难进行正常思考和有效交流。 对方没有咄咄逼人,反倒叽咕不已,开始内部沟通。陈秀兰也没闲着,强忍不适,暗自开启仓库,准备一有不对,立马闪人。悲催的是,系统声音提示:“您的精神力受损,处于不稳定状态,无法进入。” 精神力是什么鬼?她捂着前额后脑,猜测跟她的剧烈头疼有直接关系。好在人进不去,意识还可以操控商品买卖和物体取放。值得一提的是,任务摊位赫然刷新无耻下限: 与本系统交易5号陨星核心碎片,可一次性获得1y积分奖励,并计入交易次数为+100,且于解锁“星际位面商店”后自动刷新金色宝箱一只 这么贴心?她冷笑,至此,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害她不时做这样高冷大梦的罪魁祸首正是位面交易系统本身,包括设计所谓“精神力受损不稳定”,难道不是它觊觎5号陨星核心碎片,故意搞鬼? 陈秀兰啐地:姑奶奶玩不过你,不玩行不行?她猛地睁大双眼,四下张顾,指望如同前两次那般,恐高症发作,身体失重,出脱梦境。 计策成功。如果非说美中不足,恐怕当属跌落凡尘之际,紧追不放的ufo们皮下激射而出的交错光束网。乍看美轮美奂,有幸擦边而过一个回合,即便她蓦然梦回,仍难抑心悸,直面死亡和毁灭的心悸。 一身冷汗,打湿被褥,她艰难转头,头晕眼花,脱力的恶心感难抵难捱,令她俯身炕沿,干呕不止。 章九恭无知无觉横卧在侧,状态不比她好多少。 陈秀兰无暇他顾,细细体味如坠梦魇的熟悉感,心生不妙——应该不会噩梦成真吧? 她尝试进入仓库,眨眨眼,依旧趴在小姑家东厢南间冰凉的炕头,深情呼叫各种系统面板,没有其它反应,只反馈来一嗓子气若游丝的电子音:“您的精神力严重受损,处于极不稳定状态,无法建立联系。”末了,居然加问一句:“您拥有交易5号陨星核心碎片任务,是否卖出?” “擦!”陈秀兰大竖中指,这是逼上梁山的节奏啊!可惜丫跟老娘这么久,摸不透本宫吃软不吃硬的犟驴本色,是你情商太低,还是根本不屑一顾? 她倔性上来,直接切断对话途径,翻身枕靠章九恭胳膊,定定望向天花板。 不妥协,结果无非失去位面交易系统这套大外挂,没有源源不断的补给和保命要术,没有空间,甚至连之前放在仓库里面的食物、衣物、各样飞镖等杀伐利器……一律归零。她有什么?轻功和“白云盖顶”,别无长物。陈秀兰后悔,难怪老人们总爱强调“技多不压身”,讲究“一招鲜,吃遍天”,诚不我欺也!早知道,她应该学一些掌法、剑法之流,不绝对依赖系统武器,尤其一次性武器的功夫。 妥协,毋庸置疑,结果比不妥协还要糟糕。位面交易系统需求一直很明确,能源,只进不出的能源,电、天然气、煤、石油是,能量晶是,陨星碎片用处尚不明朗,只看令系统这样不择手段、走火入魔,十之*确是无疑。它要能源做什么?刚开始,陈秀兰没有多想,予取予求。然而经过这次梦中遭遇,她不得不深思。 毫无疑问,一直以来,她自以为是的星梦真相绝不仅仅只是梦境这样简单,否则不会如此真实,真实到把梦中伤痛和副作用带进现实。这场梦跟位面交易系统关联匪浅,它每每将她推向太空深处。它要去哪儿?它有什么目的?漩涡陨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停留太阳系附近久久不去?上面的ufo属于哪个文明,是敌是友? 她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世界末日,隐匿天外的星际来客,位面交易系统深藏的自我意志,甚至昨夜勘破的杨明敏重生悬案……桩桩件件,藕断丝连,给她带来一种不祥的第六感官。 陈秀兰轻轻侧脸,凝视章九恭陷于深度寂静的眉梢唇角,低声呢喃:“小章子,你怎么还不醒?我心里没谱,心惊肉跳的,似乎挖掘出一个天大的秘密,可是线索太少,看不分明。你真该第一时间膜拜一下目击当事人——我,恐怕独家专有,世无其二。” 院子里渐渐传来众人走动的声响,陈秀兰两眼发饧,朦朦胧胧听屋外杨明修问:“章大哥和章夫人还没动静?” 光头喉似卡痰回答:“没起吧?昨晚够折腾。” 这话歧义缭乱。陈秀兰动弹不得,却有心思吐槽:你才折腾,你们全家都折腾!她早知道这人不靠谱,该说、不该说、怎么说,跟他嘴里胡咧咧出来的,可以丝毫不挨边儿。 齐子龙面对墙脚嘘嘘完毕,提裤子走上台阶,问他:“你找他们有事?” 杨明修扬一扬手上剩余的白药,笑说:“没什么,道个谢。不急,先别吵他们,两人一路劳心劳神,正该多睡一会儿。咱们今天晚点儿动身没有关系,时间绰绰有余。大家都歇足精神,也好攒够状态去见老人们。” 096 齐家屯监狱之行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外间喧喧扰扰,缓缓淡出陈秀兰的意识。【风云阅读网.】她知道自己浑身不对,可是再也没有办法保持清醒,也没有做梦,亦非单纯睡眠或者昏迷。她能够感知外界变化,可以体会内在血液流动,了解思想深处的细微变化,总之,虽然*乏力虚弱,但是官能极其明晰洞察,恍如进入神奇的冥想境界。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起,瞬间拉回陈秀兰的注意。 门外,齐子龙毫不客气嘲笑:“表姐夫,小婊砸,太阳晒屁股咯!合法夫妻,又不是偷情,至于这么卖力气?快起来,赶路。到大伯家,由你们108式,一天一个花样,没人管,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光头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教导我们,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引来一堆男人吃笑,杨明敏嗔骂。 矮个子保安的声音突兀插入:“这个点儿,往后一滑就是晌午,不如干脆吃过午饭、混过午困再走,反正前头路短,的确不在这一半个钟头。” 杨明修几人没有期待,自然少发异议。齐子龙吊儿郎当也不着急,无所谓耸肩,转身抬脚要走,被矮个子保安拦住说:“我听说,你们齐家屯设有监狱?你跟我说说。” 齐子龙瞪眼看他:“你问监狱做什么?” 矮个子保安故弄玄虚一笑,讳莫如深说:“我自有用处。你来,我们去那边说。”说着,拉他躲到院子一角,神色不变,嘴上的话却陡然一转:“你表姐和表姐夫情况不对。” 齐子龙一愣,问:“怎么不对?” 矮个子保安皱一皱眉。依旧摆一副闲适的表情,口气略带焦躁说:“我感知到他们两个‘气色’有异。你表姐夫状况还好,虽然金雷气色不稳,总体看来,倒有愈发精进之兆;你表姐么……” “她怎么了?”齐子龙知道眼前这人觉醒感知异能,视人所不得视,且对陈秀兰夫妇死心塌地。颇有刀疤、四眼儿和光头之于自己一般。誓要追随到底的意思,所以不疑有它,连忙追问。 “我说不上来。”矮个子保安沉吟:“你表姐身上‘气色’自来时隐时现。捉摸不定。这回却很不对,好像完全消失,仔细辨别,又不是凡人那样。反而多几分萧杀之意,澎湃汹涌竟吞噬我的感知探测。实在诡异。” 齐子龙一头雾水看他,没听懂,不知陈秀兰到底危险,还是更加厉害。 矮个子保安看他的样子。无奈总结:“大体可以理解为,练功出岔,走火入魔。相仿佛。” “那怎么办?”齐子龙了然,不由自主想要回头眺望厢房方向。被矮个子保安厉声制止。 “别看!”他攀他脖颈,勾肩搭背,状似亲密,实则严正警告:“你表姐、表姐夫一起出事,绝不能叫杨明敏四个知道。他们之间利益相合,大都相安无事,却有难以平复的矛盾。昨晚,她和你表姐不欢而散,连夜跟杨明修嘀咕半宿,我冷眼看着,准不是好事。可巧,今天你表姐一家双双出现问题,因果不明,万不能掉以轻心。” 齐子龙歪曲脑补他的话,怒道:“他们敢害我姐?”撸起袖子,匪气尽露,似要召唤小的们大干一场。 矮个子保安头疼:“他们敢倒没甚不敢,恐怕分量还不十分足够。我的意思是,我们必须尽快进去瞧瞧你姐他们的情况,能帮不能帮,起码了解事态,争取把握先机。但是,这个过程难免打草惊蛇。万一你姐他们的确失去自保能力,对方有杨明修一个火属性异能者,不管他伤势好转多少,能否结成火术,只是迟早,震慑群雄不在话下。到时,我们将从主动制衡转为被动受制。”… “你说,我姐怎么想的?”齐子龙嘬牙:“既然这些人这么麻烦,趁她有能力时不抓紧机会赶尽杀绝,留着以后被反攻?想不通么。” “也许。”矮个子保安闻言,目光悠远,感慨说:“自末世以来,我倒看惯杀伐决断。世界之大,哪怕末世之前,有能力、有魄力的人从来不少。临到末了,弱肉强食,留下来的人里头,哪个不是狠角色?你表姐、表姐夫两个倒很奇怪。”若有所思,笑而不语。 “哪里奇怪?”齐子龙果断跑偏。他联想到自己,愤愤不平。怎么说,他好歹也是混过江湖,建过帮派的小大佬,算不算保安嘴里“哪怕末世之前”的狠角色?可是,听话音,难道不如陈秀兰那个小婊砸?她有什么,不是末世觉醒一对好异能,顶多读过几本书而已,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在他们这条道儿上,脑袋好使不如腿快皮厚,要不然一刀下去,再好使的脑袋,不过一颗到处是洞的肉球。 矮个子保安看他一眼,想了想,好话不怕背人提,于是间接剖白心迹:“我愿意呆在他们身边,一来觉得安全,因为论实力,二人称王称霸绝不逊色任何人,任何时候不容易泯灭生机;二来,还是觉得安全,他们不是冷血的人,对生命存在敬畏,这种敬畏可以让他们救人,也可以让他们杀人,好不好,有一点最重要——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不必担心自己的小命随时变成对方追权逐利的棋子;三来么,好奇,拥有这样强大优势,他们偏偏只想千里寻亲,之后呢?乱世当头,为了保护家人,一两个逆天怎么够,将有多少人加入,会不会是一个时代的帝国诞生伊始呢?你看,最简单的原因,活着+守护,较之‘苟富贵,勿相忘’,是不是更有力量——至少,我愿意为它添砖加瓦,并且求庇当中。” “就这?”齐子龙听他说完,嗤之以鼻,搞半天全是臆断。他自诩比保安更加了解陈秀兰,再怎么,她在什么环境长大,他一排门儿清。要说她嫁一个好老公,他信;说她那老公能护她一世周全,他暂且信;但是说她和她老公建立一个时代的帝国?呵呵! 矮个子保安这番话本来不是说给他听,不过借他口耳而已,见他不屑,也不辩解,叹: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年少轻狂恰是青春笔力,未尽霜雪,人力雕琢所不能深刻。这个时候,他们总以为力量可以征服的天下,始料不及,却是唯有人心才能最终动容的地方。 “不论如何,麻烦是客观存在。”他言归正传:“我们目前要想办法彻底屏蔽杨明敏四人,可能有些困难,最不济,调走杨明修和高放两个。” 齐子龙悟性很高:“你是说,齐家屯监狱?” 矮个子保安点头。 俩人嘀咕合计一番,招来大伙儿,由齐子龙宣布临时行动:“我们中近一半人最普遍使用手枪作为武器;另外还有三分之一可以学习打枪,自守势转攻势;包括以后加入的队友,不免涉足枪械。但是子弹是纯粹消耗品,用一点儿,少一点儿。难得这村子里有一所监狱,据大哥我亲身体验,里头人少物资多适宜速去。我决定带几个弟兄过去探探,这里有人看门就好。谁留下?” 刀疤三人和高放十分踊跃参加,李石头人小自动留守,杨明修本待不去,被齐子龙强征:“这里有我姐夫妻两个,用不着那么多人。再说,监狱里头万一出现免疫物理攻击怪,你多少喷点子火星出来,我们是打是逃,也不至于吃劲。下副本没有法师,各种不给力。”最后决定除女孩子外,年幼的李石头和近视的四眼儿镇宅。 临走,两人被矮个子保安和齐子龙一通细嘱。 送众人出门,重新落锁,杨明敏和小雨怕冷回屋,四眼儿呆在院子里站岗放哨,李石头觑空儿溜进东厢。 屋里的味道沉淀,更加臭气弥漫。松鼠甫一进入,立即炸毛,飞快跳下,欲破门而出,被同样几番咽下胃液上泛的李石头眼疾手快,一把薅住尾巴,拔河回来,低斥:“不许跑!这是保安叔叔交给俺的任务,非常重要。你乱走,坏了俺的大事,俺再有陨石碎块,可不给你。” 灰毛耷拉耳朵,前爪捂鼻,眼泪汪汪,一副可怜萌相。 李石头任它抓挠自己头发,做成蓬窝,埋首其中,他小心翼翼走到炕前,唤章九恭和陈秀兰:“章大哥,陈姐姐,你们没事吧?” 屋里的味道沉淀,更加臭气弥漫。松鼠甫一进入,立即炸毛,飞快跳下,欲破门而出,被同样几番咽下胃液上泛的李石头眼疾手快,一把薅住尾巴,拔河回来,低斥:“不许跑!这是保安叔叔交给俺的任务,非常重要。你乱走,坏了俺的大事,俺再有陨石碎块,可不给你。” 灰毛耷拉耳朵,前爪捂鼻,眼泪汪汪,一副可怜萌相。 李石头任它抓挠自己头发,做成蓬窝,埋首其中,他小心翼翼走到炕前,唤章九恭和陈秀兰:“章大哥,陈姐姐,你们没事吧?” 097 失去外挂的女主 - 末世女主定律 - 刀水青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末世女主定律》最新章节... 陈秀兰的确在发烧,目测40°以上。她眼睛眯一条小缝儿,看站在炕头的李石头晃晃悠悠,干燥无血色的嘴唇努力开合,反复重播单音节:“水。” 没有位面交易系统,等于没有消炎退烧药。如果不进行物理降温,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过这场大病。 李石头会意,从自己的背包掏出半瓶矿泉水,递到她嘴边。 她看他动作,想之前杨明敏提议每人身上留足三天的食物,不管有先见之明也好,还是不信任她也好,总之没有完全依赖她这个“空间异能者”,如今看来,倒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否则,眼下物资被不能开启的仓库一网打尽,他们将直面饥渴,连个缓冲的过程也不存在。 反观她自己,因为有所恃,背包只是装样子,现在一穷二白,果然善游者溺,善骑者堕,成也外挂,败也外挂。 稍稍抿两嘴瓶口,润一润干涸的喉咙,陈秀兰示意李石头将毛巾浸湿,帮她敷在额头,感觉凉沁沁,似乎清醒一些。 李石头问她:“四眼儿在外头。陈姐姐,保安叔叔和大哥吩咐过,你有啥需要俺们帮忙,只管说。就算俺们做不到,等他们回来再想办法。” 陈秀兰“唔”一声,缓缓闭眼。 “陈姐姐,你先别睡。”李石头着急,伸手摇她肩膀:“你还没说,你和章大哥出啥事?” 她被他推搡得脑浆子直荡,更加痛苦,翻身把刚喝进去的一点子水喷呕出来,胃酸的馊臭味道萦绕舌尖,惹得她差点把胆汁吐尽。 李石头被她这副样子吓得倒退数步。好一会儿才壮着胆子上前,抚她后背,轻拍她脊骨。 半晌,陈秀兰强抑体内翻江倒海,就他的手漱了漱口,瞥一眼六神无主的一人一鼠,有气无力说:“没事。” 话音才落。只听院子里响起杨明敏的声音:“奇怪。一上午。阿章和兰儿怎不见一点动静,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四眼儿不确定搭话:“不会吧。以他们两个的本事,能有什么问题?真正出现状况。也不至于同时中招——除非人家夫妻情趣使然,我看怕是专门拣独居厢房入住的过。”一边说荤段子,一边扶正鼻梁上的镜托,满脸**打量杨明敏。 杨明敏见状。笑眼斜睨他一下,啐道:“什么话!换成你们。倒不好说。我却不信,阿章和兰儿是那轻浮的,明知处境未定,还能忘乎所以。”话这样说。她站在原地不动,没有查明究竟,显然十分犹豫。心中并不如嘴上说的肯定。 若陈秀兰二人安好,不曾遭遇意外。话说,还真保不准不会折腾一番,这时再听她故意扬声带刺,恐怕羞也羞死,气也气煞。可惜,他们情形堪忧,但求尽可能晚些被发现异状,多一分机会恢复正常,其它随她怎么说,由她如何想,反正不疼不痒,也不少块儿肉。 屋里一躺一站的一大一小大气不敢多喘,生怕引起杨明敏注意,谁知到底没有彻底摆脱对方阴魂不散。她“咦”一声,突然问:“少一个人,李家那小子呢?” 四眼儿顿了顿,不动声色:“没见。他不在屋里?也许去厕所。” “去厕所?你们一向一字排开对着西墙解决,这会儿倒要去厕所?”杨明敏咬唇,怀疑地盯着他瞧,摇头说:“不对,你们有事瞒着我。”说完,有意无意扫视东厢,大退一步,厉声质问:“是不是你们对阿章和兰儿做了什么?我早该猜到!” “我们?”四眼儿明目张胆摸向腰间枪柄,威胁意味十足,眼珠不错锁定她,说:“我们能做什么?” 杨明敏激将:“你说的不错,以他们的本事,的确不怕任何威胁。可是,如果是自己人下手,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不好说吧?你心里没鬼,我们一起过去叫开门。果然是我想多,必定向你道歉。你敢不敢?” 一墙之隔,李石头手足无措,求助望向陈秀兰,低声轻唤:“陈姐姐,怎么办?” 陈秀兰没有昏睡,清楚此间事态,眼前不由自主浮现杨明敏照料小雨的场景。那时,小雨不过她手中棋子,尚且沉疴不起;自己更是对方眼钉肉刺,尤其昨晚逼问所谓“梦境预兆”真相,异能是假,重生是真。这样惊天的秘密,岂容外露?自己好时,她奈何不得,勉强周旋;自己不好,她不趁机索命,实在对不起天赐良机。 一旁的章九恭面色一改憔悴枯衰,变得红润光泽,也许苏醒只在旦夕。她得想方设法拖延,瞒得一时是一时。这样一想,陈秀兰当即猛睁杏瞳,扭头阻止将至门前的脚步,火气十足撵人:“好吵!” 这一声,嗓音虽哑,底气虽弱,但是态度明朗,吼得屋里屋外俱陷静默。 四眼儿冷笑看杨明敏。 杨明敏略显尴尬,迟疑两秒,清咳:“那个,兰儿,你昨晚没着凉吧?我听你说话,有些破音。” 陈秀兰方才喝斥,凝尽全身精气神所出,一旦泄力,哪能重聚,耳边早已嗡鸣不止,头晕眼花,拼命挤出一个“滚”字,开始大喘粗气。 “人家好得很。”四眼儿十分配合,自牙缝溅出一个“嘁”字不屑,风凉话说:“你见不得,也没办法。不是身上有料,功夫了得,就一定可以成功自荐枕席。人和事,都讲究一个品位档次。” 这话正戳杨明敏痛脚,她恨恨反驳:“你胡沁什么!谁自荐枕席,谁没有品位档次,明人不说暗话!”说着,扬手拍门:“阿章,你听他满嘴乱嚼编排你什么?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兰儿怎么想?你快出来,教他知道,东西不怕乱吃,话不能乱说。” 所有人心中“咯噔”,暗道要糟。 四眼儿忙作怒不可遏状,拔枪对准她的脑袋,谩骂:“小娘们儿,挑拨离间!你再放屁,老子毙了你!” 杨明敏身体一僵,不敢妄动。 “愣什么!”四眼儿用枪一拨,示意她回屋:“我数三下,立马从老子跟前消失,但凡叫我瞅着一眼,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一,二……” 小雨一早听到动静出来,见到这副场景,连拉带拽:“敏姐姐,快走!好汉不吃眼前亏,等修回来再讨说法。” 杨明敏就势由她扯着衣袖离开院子,眼睛一眨不眨望东厢,目光连闪。 阿章和陈秀兰一定有事! 昨晚收拾杨梓四个,只有陈秀兰一个人现身,她当时就觉奇怪——按道理,自己老婆被人调戏,老公竟然悄无声息。或许吧,难免有些怂人胆小怕事,缩头不管,更有渣男献妻求荣,前世她见过,不胜枚举。但阿章是谁?末世第一强人!他会装傻充愣,不闻不问?当然不! 偏偏,这个最不可能置之不理的男人竟然没有丝毫动静,听之任之。加上刚才她喊他出面,他依旧了无声息,仿佛根本不在。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阿章真心不在屋里,去向不明;一个是他身处无法开口的状态,甚至干脆不清不醒。然而两样情况,无论哪个都有一点说不通处:即使阿章不能出面,陈秀兰完全可以独当一面,没有理由蜗居一隅——除非,两个人同时出现难以抗拒的因素,身不由己。 她回忆刚才陈秀兰的表现,气势隐有外强中干的唬弄嫌疑,越琢磨越有漏洞。可是,别人不知,她重活一世,最了解这对夫妇的能耐。有一点,四眼儿说得很中肯,两人联手,千军万马难当,同时出事的几率,微乎其微。 无论如何,至少一件事毋庸置疑,说什么恩爱无度,上坟烧报纸——骗鬼呢?这里头,指不定什么猫腻! 杨明敏坐立难安,来回踱步。她几番想豁出去查验,既担心判断失误,惹恼金主,又惧怕四眼儿有诺必践,真会下手一枪崩了她。也不知道杨明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看样子,所谓搜刮武器物资是假,中对方调虎离山之计是真。 正想曹操,曹操驾到。门外忽然传来一团嘈杂,隐隐可辨齐子龙和光头的喊声。她两眼一亮,飞奔出屋。 四眼儿已经守在铁门一边,听外面敲门声乱,忙拔开插销,放众人进院。 无论如何,至少一件事毋庸置疑,说什么恩爱无度,上坟烧报纸——骗鬼呢?这里头,指不定什么猫腻! 杨明敏坐立难安,来回踱步。她几番想豁出去查验,既担心判断失误,惹恼金主,又惧怕四眼儿有诺必践,真会下手一枪崩了她。也不知道杨明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看样子,所谓搜刮武器物资是假,中对方调虎离山之计是真。 正想曹操,曹操驾到。门外忽然传来一团嘈杂,隐隐可辨齐子龙和光头的喊声。她两眼一亮,飞奔出屋。 四眼儿已经守在铁门一边,听外面敲门声乱,忙拔开插销,放众人进院。(未完待续)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