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完整版简介+楔子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一个穿越异世的卑微庶女,一个死而复生的王爷,一段误会与矛盾并存的纠葛,一段死亡与存在的挣扎。等到那一天,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她是一国的可汗。】     她是神秘的北冥世家的族女,*之间族人全部失踪,徒留失去当日记忆的她。为了寻找父母族人,她步入尘世,化身杀手寻找家族古谱,毅然闯入始祖之墓,却因一块玉佩穿越异世。     她是一个带着异族血液的卑微庶女,庶母到死都背着不贞的罪名,而她宁愿带着野。种的名声被活活打死,也不肯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冥漠雪一朝穿越成为了云弱水后,只恨不得一头撞死,好能重新投胎去个好人家。嫡母跋扈,父亲冷漠,嫡姐是一朵病弱的小白花,嫡妹是一只傲娇的花孔雀,冥漠雪要防着在暗中使绊子的花花草草不说,更是要防备那条阴险如眼镜蛇的表兄会突然咬上她一口。冥漠雪举着干巴巴的胡饼想,自己要是噎死了,到底能不能穿回去。     他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风姿飘逸人人高赞的宁王,却在为兄长寻药的路上,丧命女娲山中,是阴谋还是巧合?     他是*不羁花名在外的昭阳王,烈焰红唇宛如脂玉,人前他总是姿态轻懒,紫衣半敞,人后他冷酷多疑,暴虐血腥,那张妖魅容颜后,到底藏着怎样的阴谋野心?     当空谷幽兰的他死而复生,成为了魅惑的他,那条通往帝位的路上,还会不会铺满血迹尸骨?     虞非离:看尽三十三宫阙,最高不过离恨天,数遍四百四病难,最苦不过长牵念,不管你是凤麟洲的弱水,亦或是皑皑山尖上的漠雪,我只当你是我的妻,我的后。     君九彧:我只感谢上天,还留给我十年的时间,让我在弥留之际还可以看着你,陪着你,等到那一天,我会告诉你,我爱你     冥漠雪:当爱情与抉择狭路相逢,我如临渊履冰,唯一能做的,不过是义无反顾的——离去     本文分三篇,《大兴篇》、《突厥篇》、《结局篇》。女穿越,男重生,男强女强,演绎架空历史下的隋唐盛世和漫漫黄沙下的西域突厥。     ……………………     片段:(场景:两军对峙,人物:虞非离,阿史那飞翙)     枣红大马上的虞非离,看着对面远远有烟尘飞起,虞非离定睛一看,竟是来了一辆四匹大马驾着的战车,上面除了一个驭手和一个弓弩手之外,竟是站着一个不过四五岁大的孩童。     那孩童一头乌黑的小辫随风飘着,身上亦是短衣长裤的胡服,胸前戴着一个大大的护心镜,腰间挂着弯刀、弩弓。只是因为其年纪太小,这般装扮非但没有霸气,反而甚是好笑。     “呀呀个呸的,兀那小儿,速速退兵,小郎我饶你不死!呔!”短腿的小包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虞非离喝道。     “太子错了错了,应该先喊呔才对。”驭手大声提醒道。     小包子倒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一听这话只瞪了那驭手一眼,又立即重来喊道:“呔,兀那小儿,速速退兵,小郎我饶你不死!呀呀个呸的!”     ……………………     楔子     建兴二十一年,柔然汗国的臣属部落,突厥首领阿史那伊佐,率手下众部对铁勒发起战争,建立突厥汗国,次年高昌臣服突厥。     建兴二十五年,大兴旭帝下嫁佳和大长公主于阿史那伊佐,次年突厥联合大兴再破柔然,消灭柔然各个残余部落,再次年统一铁勒以及整个漠北,突厥势力成为整个草原最大的汗国。     建兴二十七年,东西突厥以阿尔泰山为界分立,西突厥射匮可汗广开疆土,东至金山,玉门关,西海诸国都在他的统治之下,汗庭建在龟兹北面的三弥山。其弟统叶护可汗把汗庭迁到石国北面的千泉,派吐屯驻西域各国,收敛征赋。     建兴三十七年,大兴太子被废,四十年末,旭帝崩,众皇子争夺皇位,使得大兴陷入慌乱之中,八皇子虞非豫,因其弟虞非珩和七皇叔昭阳王的鼎力支持,最终坐上皇位,帝号豫,次年改年号嘉和。     *  *  *     天空晦暗,雪渣落在地上,使得地面变得湿润,打在人脸上倒觉得有些生疼,这是嘉和三年的初雪。     御史中丞云大人府上正房的院子里,穿着厚实的红绫小袄的婢女们站了一圈,却是各个面色紧绷束手而立。     院子中间的条凳上,一个穿着被浆洗的颜色泛白,袖口领口已经毛边了的小娘子,被两个面色阴狠的婆子死死按着,小娘子的破旧棉裤上泛着暗红的血迹,显然已经被打的出气多进气少。     “夫人,人怕是不行了……”周婆子迈着小碎步走到方氏的跟前,小声的回道。     方氏听了周婆子的话,冷冷的笑了一声,瞥了瘫在条凳上晕死过去的云弱水一眼,道:“你去看看,若是人活不成了,就丢回东偏院去,别在这里碍着本夫人的眼。让婢子们将院子里打扫干净,别脏了院子。”     周婆子听了讨好的笑着应了,几步走到云弱水的跟前,一把薅起云弱水的头发,将她的头拉了起来,让周围的婢子见了都不由得头上一紧。     周婆子一手薅着云弱水的头发,一手在她的鼻翼下面探了探,眼见没什么气息了,便冷冷一笑,要去回她尊贵的主子,这个绝顶的好消息。     突然,原本已经几乎没了呼吸的云弱水,瞬间睁开了双眼,一双栗色的大眼中的目光,如箭一般的射向周婆子。     周婆子顿时一抖,好似周身被浸入了冰水中,那双栗色眸子仿佛看的不是她这个方氏跟前的红人,而是一个死人。     “周婆子,你是不是年岁大了,叫你去看一眼竟是还要这般久?”方氏不耐烦的声音在周婆子的身后响起,“一会儿云郎就要回来了,别叫云郎看见这个让人糟心的野种。”     周婆子原本还想告诉方氏,云弱水还精神的很,可是在那双眸子的注视下,周婆子竟然没敢开口,赶忙收回了手,轻轻放下云弱水的头,转身走到方氏的跟前道:“夫人放心,老奴定会在阿郎回来前,处置好的。”     方氏听了淡淡一笑,却不知她今日犯下了一个怎样不可挽回的错误,以至于日后赔上了自己高贵的性命。     ps:留言板置顶有小科普,称呼官职等不懂的可以去找,有章节号对照~           002天杀的,谁动了老娘的P股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谁在抬着我,是我寻到了失踪的族人了吗?朦胧中,冥漠雪只觉得身下剧痛,有人抬着她前行。     冥漠雪的意识还未回归,隐约中只记得,她寻到了北冥始祖的墓,然后……     然后“砰”的一声,冥漠雪重重的摔在一张破旧的*榻上。     “呀,娘子!娘子这是怎么?”一个女子惊呼一声,带着哭腔说道。     冥漠雪觉得身上更疼了,听了这话微微蹙眉,娘子?哪来的娘子,当是白素贞白娘子吗?     抬人进来的两个婆子见月芽哭诉,一脸不耐的道:“贱婢哭什么哭,等这个野种死了,你有的是时候哭。”     两人说完倨傲的扭过头走了,徒留下半死不活的冥漠雪和那个叫月芽的婢子。     “娘子,您若是死了婢子要怎么活。”月芽轻轻推着冥漠雪,一边哭一边道。     冥漠雪心里气的很,她冥漠雪可是杀手界有名的罂粟,自从出任务就从未失过手,稳坐杀手界的第一把交椅。身边这个该死的女人是谁,看不到她受了伤吗,竟然还这么摇晃她,难不成自己暗杀过她家的谁谁谁,她是来报仇来了?     冥漠雪极力想睁开眼睛,只是她挣扎几次都是徒劳,而后便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全然黑暗了下来,北风透过斑驳累累的窗子,吹打在冥漠雪的身上,刺骨的冷。     “该死的,这是什么鬼地方?”冥漠雪睁开眼中的头一件事,就是如此咒骂道。     冥漠雪四处打量一番,然后发现,她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怎么会?她自小修习北冥一族的功法,虽说她那眼睛不能跟夜视镜一样一样的,但至少能看清自己周围,怎么现在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冥漠雪动了动胳膊,发现完好无损,又揉了揉眼睛,发现半点没事,刚要坐起来――尼玛,天杀的,谁动了老娘的屁1股!     冥漠雪不过刚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腿,就发觉身子底下跟来了大姨妈似的汩汩流血,简直是被人断了两条腿。     突然,冥漠雪听到外面似乎有细微的动静,在这样的情况下,杀手生存守则第一要点,冷静!     冥漠雪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伸手向旁边一摸,四周空空如也。     冥漠雪也不管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双手一撑就着力道一滚,迅速逃离了刚才的位置,随即只听一声闷哼――冥漠雪脸朝下的摔在了地上。     杀千刀的,谁特么这么整老娘,冥漠雪在心里哀嚎道。     虽是如此,但冥漠雪却是迅速的侧过身子,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心里默默念叨着,这点小伤算什么,当初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岂不是比如今还惨。     冥漠雪想着便伸手一摸,却是摸到了一个细长的小凳子似的东西,赶忙抓在了手里,警惕的看着一道影子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           003那——如今玄奘法师高寿?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的脊背挺的笔直,如同一只躬起身子,蓄势待发的矫健豹子,当然这会儿的冥漠雪只是一只半身瘫痪的残废豹子。     眼见那道影子跨进了房门,冥漠雪没有立刻将手中的物件扔出去,而是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那影子,直到看到那人影,疾奔向她之前趴着的位置,冥漠雪这才手臂一用力,将小凳子迅速从手上飞了过去。     不过小凳子才一出手,冥漠雪就一阵后悔,因为腰部以下不能用力,这力道就弱了半分,若是掷个飞镖什么的,说不定还能趁人不备正中目标,如今这一个木头凳子只怕是悬了。     因着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冥漠雪再次想要换地方隐蔽起来,结果不等她有所动作,冥漠雪只听“哎呦”一声熟悉的声音飘入耳中。     冥漠雪的动作一缓,这声音好像从哪听过。     “娘子,您在那儿啊,是月芽回来了啊。”     冥漠雪听了语气和声调,这才反应过来,那声音正是她先前听到的,在她跟前哭的女人。     “那个――原来是你啊。”冥漠雪想到自己冲她兜头扔过去的凳子,便讪讪地出声道。     “谢天谢地,娘子总算是醒过来了。”月芽听到冥漠雪的话,一边说着,一边揉着脑袋将冥漠雪扔过去的伏几放到了一旁。     月芽才点亮了烛台,就见冥漠雪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连连惊呼道:“娘子,您怎么趴在地上了,您伤的这么重怎么能下榻,这伤口又裂开了,可怎么是好。”     “我说月芽啊,你可真是有做玄奘的潜质,这碎碎念的本事,嘿――你还别说,真是绝了。”冥漠雪被月芽扶起,一边疼的直哆嗦一边打趣着。     月芽眼泪汪汪的道:“都这个时候了,娘子怎么还有心思打趣婢子,婢子若是有玄奘法师半分的本事,定然告到圣上跟前,岂能任由娘子生受了这么多委屈。”     月芽的话一出口,到让冥漠雪惊住了,冥漠雪用身上脏兮兮的袍子,擦了擦沾上血迹的手指,又用手指挖了挖耳朵,这才又问月芽道:“你刚才说,你要告诉谁去?”     “圣上啊。”     月芽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拉开冥漠雪的衣裳。     冥漠雪却是一把抓住了月芽的手,尖声问道:“那,那如今玄奘法师高寿多少?”     饶是看着冥漠雪身下血迹斑斑,听了这话月芽还是忍不住笑道:“娘子莫要逗婢子笑了,玄奘法师如今还差三载才到不惑之年,如何就是高寿了。”     冥漠雪听了这话,手上顿时用力一掐,力道之大差点让月芽叫出来,冥漠雪瞪大了眼睛对月芽问道:“如今的年号是……”     贞观?     后两个字冥漠雪还没说出口,就见月芽满脸担忧的摸向冥漠雪的额头,“如今是嘉和三年啊,娘子您是不是烧糊涂了?”           004悲催的云弱水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一晃半月过去了,冥漠雪还是难以接受,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在史书上没有半点记载的朝代。     从月芽的口中得知,如今的大兴城,并不是大隋的大兴,而让冥漠雪吃惊的玄奘法师,也没有见过太宗这位大唐的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     冥漠雪猜想,如今的大兴恐怕是南北朝后一段平衡空间中不为人知的朝代,因为清俊通脱的魏晋风度还是传承了下来。     这是一个如此像是大唐的时代,然后却看不到一代女帝的风光,倒实在让人有些遗憾。     “娘子,您又发呆了,您身上的伤还没好,实在不易久坐的。”月芽揣着一个用手帕裹着的胡饼,递到冥漠雪的跟前,又道:“娘子,您先吃些东西吧,婢子去烧些热水来。”     月芽这几日,早已适应了经常反应慢半拍的冥漠雪,这话说完,不等冥漠雪开口,便已经转身到廊下烧水去了。     冥漠雪看着用手帕裹的严严实实的胡饼,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倒霉。     人家穿越女都是亲生的,只有她是个悲催的娃,亲娘是个卑贱的胡女不说,在便宜爹被召回皇城为官之前,还被曝出同别人有染,而后便被正房夫人方氏,差人给活活打死了,而她这个小小的庶女云弱水,也从一个曾被阿爷喜爱的女儿,沦落成了连下人都敢打骂的野种,因为她的嫡母说,云弱水不是这个便宜爹的种。     好在这位云大人好面子,不好意思将给人养了女儿的事说出来,但从那之后,云弱水就被扔到了,比下人住的还不如的东偏院中。     这些事情,有些是冥漠雪,听从小跟在云弱水身边的婢子月芽说的,有些是冥漠雪自己想起来的。     冥漠雪并没有全部忆起云弱水的所有回忆,不过这半个月中,还是林林总总的记起了一些事情,而面对月芽,冥漠雪则干脆说她不记事了,而月芽看到冥漠雪头上,那个被她自己不小心从*榻上摔下来撞出的淤青,还以为方氏敲破了她的头。     就在冥漠雪天马行空的时候,月芽已经提了一壶刚烧热的水进来,看到冥漠雪发呆,便道:“娘子,婢子知道您心里委屈,可也不能不吃东西,您就就着水把胡饼吃了吧。”     委屈,的确是委屈,这倒霉的云弱水为什么会被打死?那是因为方氏的亲生女儿,云弱水的嫡妹,云琳琅的猫死在了她的院子里。     冥漠雪回过神来,看着月芽叹了口气,将胡饼掰成两半,塞给月芽一半,道:“一起吃。”     月芽顿时红了眼圈,却道:“婢子不饿,娘子吃。”     冥漠雪摇了摇头,道:“快吃吧,你放心,日后我定不会让你再同我吃苦。”     月芽一惊,“娘子,您要做什么?”     冥漠雪冷酷的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005想要她的命?那咱们走着瞧好了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寒冬中只有一条被子,没有炭火,甚至连窗户和门上都是破洞的夜,实在是难捱。     半夜,冥漠雪准时起身,将唯一一条被子尽数裹在了在这个时空中,唯一对她好的婢子月芽的身上后,便对着月光开始打坐。     冥漠雪本是神秘的北冥世家的族女,作为她那一代中资质最好的族女,冥漠雪不但将北冥氏族流传下来的武学融汇贯通,更是在十五岁那年被迫加入了杀手组织,学会了最高级的暗杀,坐稳了杀手界的第一把交椅,代号罂粟。     可是这么悲催的一穿越,冥漠雪的所有光环全部消失,为了能活下去,为了不被饿死,冥漠雪觉得,她似乎还要重操旧业。     练好武功,就是不去杀人,至少还能当个侠盗,劫富济贫去不是,当然,冥漠雪虽然这么说,也是想先劫富救济自己罢了。     自从那日冥漠雪得知,自己原来是个还要靠一个好心的婆子接济,才没被饿死的云家庶出的女儿后,不过短短两日,冥漠雪便开始在半夜里爬起来练功打坐了。     只是她这副身子实在有些奇怪,因为凭着北冥世家的吐纳功夫,冥漠雪在这半个月里,竟没能练出一丝丹田气来。     可那些被板子打出的伤,不过几日功夫便几乎全都好了,甚至连点伤疤都没留下,并且这具身子简直是软若无骨,也并不像冥漠雪想象中的那么无力,虽然还没练成北冥氏族的内功,到是将冥漠雪前世,从杀手组织中学到的必杀功夫,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不过勤加练习了小半个月的功夫,昨夜冥漠雪凭着自己当初所学的暗杀本事,竟是堂而皇之的在中丞府里小小的逛了一圈,要不是因为她饿的浑身无力,许是还能多转几处地方,不过就是这么一转,倒是让冥漠雪无意中听到了一桩事,恰好能解了她眼前的困局。     想到云琳琅,还要为了一只死在她院子里的猫,要找她算账这事,冥漠雪就气的咬牙切齿。     这个云弱水一死,倒是一了白了,可她这个倒霉鬼却要将所有问题都抗下来,前两日月芽同她说什么来着,“六娘子说了,若是娘子不给她一个满意的解释,就让娘子给那猫陪葬。”     冥漠雪最初听到这话的时候,不过不在意的一笑,以为云琳琅不过是个刁蛮的小姑娘罢了,可月芽的惊恐让冥漠雪知道,原来一直都是她想错了,不管是方氏,还是云琳琅,或者是这府中,其他那些她还没有见过的兄弟姊妹们,全都希望云弱水死得远远的,别碍了她们的眼。     想到这儿,冥漠雪寒意凛然的一笑,她本不是喜欢挑弄是非的人,但是人家都欺负到了头上,她也绝不是能任人宰割的。     想要她的命?     那就看看,谁会先要了谁的命,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好了。           006方家的显赫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冬日的初阳升起的总是太迟,盘膝而坐的冥漠雪感觉到东升的旭日散发出的点点光亮,这才调息收功睁开了眼睛。     冥漠雪的眼睛分外明亮,隐隐看着好像带着一丝兴奋,只是这栗色的双眼,到底被一些贵族们所不屑,因为只有胡人的眼睛才会有这样的颜色。     士农工商,商为最低,而大兴中胡人多为商,云弱水的生母是胡姬,胡姬在大兴是不为妻的二等贱籍,按理说是不能为官家妾的,不过当初云达赋失心疯般的迷恋云弱水的生母石氏,不但帮她脱了奴籍,还在外面置了宅子充作外室,她们母女在外面倒也享了十三年的福,不过冥漠雪很是奇怪,石这个姓氏是昭武九姓中的显赫人家,怎么石氏会沦为奴籍的。     五个月前,云达赋接了调回皇城的调令后,便不得已的将石氏母女接进了府,不过她们母女才进府两个月,一个便被冤枉与人有染死了,一个成了没爹没娘的野种。     冥漠雪之所以说是被人冤枉,全赖云弱水的记忆。     方氏对云弱水母女恨之啖其肉,觉得云达赋背着她养了外室,那就是打她的脸,所以甭管云弱水到底是不是云达赋的女儿,云弱水母女都是方氏的眼中钉。     方氏闺名方佩出身名门,方家一门武将,拥护当今圣上继位有从龙之功,其父靖国公总领兵权,有两子两女,四个孙子两个孙女。     靖国公的大子方章为镇西大将军,二子方驰镇北大将军,四个孙子一个将军两个都尉,一个在靖国公帐下为军师,大女方容嫁了武平侯为妻,小女则是方佩,虽然云达赋当年只是寒门举子,在外熬了几十年,如今也终于回了皇城进了御史台。     当然,方家还有一个贵人,那就是当今圣上后宫为数不多的宫妃中的慧妃娘娘,靖国公的孙女。     也正是因为方氏背后有这样显赫的娘家,所以云达赋才如此忌惮方氏,连养个小妾都要偷着藏着。     冥漠雪起身摸了摸自己瘦的没二两肉的腰身,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方氏跋扈,云达赋敢怒不敢言,这可苦了她了。     云弱水生的窄肩细腰弱不禁风,虽然这模样同旁人没什么两样,但是一双栗色的眼睛时时提醒着别人,她是践人所生的野种。     不过冥漠雪是可不这么认为,南人的秀气加上北人的明快,足足一副她爱极了的混血儿范儿。     冥漠雪穿到这里半个月,最满意的地方就是这具身子的容貌了,当然,也暗自庆幸大兴赞赏的美人儿,并不像大唐那般觉得相扑肉墩才是美。     冥漠雪利落的转过身,拍了拍还未清醒的月芽道:“起来了,梳洗一番同我去给阿爷阿母请安。”     月芽原本还没醒过神儿来,一听冥漠雪这话,顿时眼睛睁的老大,似乎很是惊恐,“娘子,您要,要去给夫人请安?”           007要面子是要付出代价的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看着月芽如同见了鬼的模样,冥漠雪不由得在心里一叹气,当初云弱水主仆二人,不知受了多少的苦,让月芽一听方氏的名字就吓成了这样。     “自然要去,我的身子好了,理应去给阿爷阿母请安,况且六妹妹不是还等着我给她一个说法吗。”冥漠雪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的勾起一抹讥笑。     月芽一听冥漠雪不是说笑,赶忙道:“娘子去一次正院就倒霉一次,上次还差点把小命丢了,娘子还是别去了!”     “月芽,六妹妹的猫,是咱们抓来的吗?”     月芽摇了摇头,六娘子是府中最美的娘子,不管是夫人还是阿郎都对六娘子娇寵极了,她们怎么会去抓她最喜欢的猫。     看见月芽摇头,冥漠雪便道:“所以便是咱们躲在这东偏院做缩头乌龟,人家也不会放过咱们的。”     月芽一听冥漠雪这话,跪在冥漠雪跟前道:“月芽贱命一条,娘子说不忍婢子就是死也陪着您。”     冥漠雪将月芽扶了起来,“瞧你这话说的,你想死我还不依呢,我身边就你这么一个真心对我的,放心,用不了多久,咱们就会过上好日子的。”     月芽看着冥漠雪眼中闪着明亮的光芒,似是被蛊惑了一般的重重点了点头。     冥漠雪看了看身上的衣裳,深青底子滚边团花纹的棉衣,倒是同月芽的相差无几,显然不是主子们穿的,不过冥漠雪也不在意,因为她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不了多久了。     冥漠雪带着月芽到正院请安的消息,传到方氏的耳朵里,倒是让方氏觉得很意外。方氏早就从周婆子那里得知云弱水未死,不过也没想到云弱水会主动来给她这里。     方氏看了看刚从净房出来的云达赋,笑着对周婆子吩咐道:“既然来了,就让她同小娘子们一起请安吧。”     周婆子顺着方氏的眼神一看,立即会意的回道:“是,夫人。”     冥漠雪走进厅堂的时候,就见云达赋同方氏两人坐在首座上,一副天伦之乐的模样。     “阿郎,夫人,四娘子来了。”     打帘子的婢子才一出声,屋里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聚集到了冥漠雪的身上,鄙夷,厌恶,冷漠,什么样的目光都有,唯独没有怜惜。     冥漠雪心里冷笑,不看众人的目光走上前去屈膝一拜,“儿给阿爷阿母请安。”     云达赋看着冥漠雪的目光森冷,嘴唇紧抿理也不理,倒是方氏慈爱的道:“难得你身子好了,快起来吧。”     方氏的话还没落音,冥漠雪就听背后一个尖锐的女声道:“一个卑贱的野种,也配给阿爷阿母请安,谁让你进来这里的,再脏了地毡。”     冥漠雪偏头看了一眼云画眉,道:“七妹妹,你骂我是野种,那阿爷算什么?”     冥漠雪说完,看着云达赋铁青的脸色,心里就是一阵讥笑,要面子是要付出代价的!           008病弱小白花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七娘子云画眉同八娘子云绛唇,同为云达赋的庶妻阮氏所生。     阮氏是云达赋的妾室中最受寵的一个,不但因为阮氏原是云达赋的表妹,更是因为阮氏的身上有方氏这个正妻没有的一股子勾人劲儿。     从云画眉同云绛唇的名字上就能看得出,云达赋对阮氏的寵爱,听说云画眉的名字,正是因为云达赋在闺房中为阮氏画眉,而后这才得了这个名字。     不管是大娘子的闺名有美人兮清扬婉兮的云婉兮,还是二娘子的云璇玑,亦或是六娘子的云琳琅,甚至八娘子还落得个柔情绛态媚於语言的云绛唇,为何偏偏到云弱水的身上就变了个样。     弱水,最险恶难渡的河海。     冥漠雪甚至想为那死去的石氏问一声,当初云达赋对石氏百般寵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三千弱水只取一瓢的弱水,会成为这母女两人注定难渡过的河海?     云弱水三个字,已然成为云家的禁忌,如今云画眉说起云弱水是野种,那云达赋头上的绿帽子就越发的油绿发亮了。     果然冥漠雪这话一出,云达赋的目光就在云画眉的脸上扫了扫道:“画眉,你是怎么同你阿姊说话的,这样的话也是你一个小娘子说的出口的?”     云画眉还不算太蠢,一见云达赋的脸色,又听到云达赋这不满的语气,赶忙低头道:“阿爷,儿知错了。”     云达赋皱眉摆了摆手,“罢了罢了。”     说完就径自转身离开,方氏连忙起身叉手行了一个万福,几个小娘子也跟着行了礼。     等云达赋离开了,方氏这才上下打量了冥漠雪一番,笑了笑道:“你们也都回吧。”     冥漠雪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只转身跟在几人身后离开,直到走出院门的时候,才看了云画眉一眼,挑衅的笑了笑。     方氏是正妻,阮氏有云达赋的寵爱,而阮氏这两个女儿有她的百般维护,虽然比不上方氏所出的嫡女,但也不是云弱水这样的能欺负的。     果然冥漠雪这一笑,云画眉立刻炸了毛,“云弱水你笑什么?”     冥漠雪故作委屈的道:“七妹妹,我知你不喜欢我,可也不该冤枉我。”     云画眉大怒还想再说什么,就发觉有人拉了她一把,云画眉刚想要发脾气,回头一看竟是云璇玑。     “七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同四妹妹说话,还不快道歉,咳咳咳……”云璇玑不过才说了一句话,就气喘吁吁的咳嗽了起来。     云画眉还想辩驳,却见云绛唇蹙眉微微摇了摇头,云画眉这才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四姊,对不起。”     云璇玑听了微微一笑,“四妹妹,你不会生七妹的气吧,若是被阿爷知道咱们姊妹不合,阿爷又要不快了。”     冥漠雪心里冷笑,这样一桩小事,竟然搬出云达赋出来,明面上向着自己,暗地里却是维护云画眉,顺便警告她,好一朵伪善的病弱小白花。           009美人琳琅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看出云璇玑是个不一般的,口中却是道:“二姊多虑了,姊妹之间哪来的隔夜仇,只要七妹妹不拿姊妹间的斗嘴,向阿爷告状就好。”     云璇玑一笑,“怎么会,是不是七妹妹。”     云画眉顿时不说话了,因为冥漠雪的话正好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嫡出的二娘子哪里是能得罪的,云绛唇见云画眉不开口,赶忙开口道:“七姊自然不会。”     云绛唇一边说着,一边偷着拉了拉云画眉的衣袖,云画眉见云璇玑正看着她,便点了点头。     云璇玑一笑,才一偏过头,就看见云琳琅迎面而来,正是才要去给方氏请安。     云琳琅一身玫瑰紫镶金丝,缠枝青莲暗纹风毛边的云锦拽地襦裙,披着织锦镶毛斗篷。     云琳琅看见云璇玑便是一笑,那香娇玉嫩面容简直艳比花娇,那不过随意的一笑便动人心魂,让原本有些凄冷的院子都明亮了起来。     果然是美人,冥漠雪心道,难怪云达赋和方氏对云琳琅如此疼爱,谁家生了这么一个美人都得将最好的东西都给她送来,这才不算辜负了。     冥漠雪微微一偏头,就见云璇玑脸上的笑似乎怔了一瞬间,可等到冥漠雪再看的时候,便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妹妹怎么这会儿才过来,阿母刚才还在念叨你。”云璇玑说着,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云琳琅赶忙上前扶住了云璇玑的手,“怎么一下了雪,阿姊的病就要重上几分,药可是按时吃了?”     “没事,药都吃着呢,咳咳咳……”云璇玑一面说着,一面用帕子捂住了嘴,咳的更厉害了起来。     冥漠雪见云琳琅如此,倒是有些诧异,冥漠雪早就听月芽说,六娘子云琳琅是个蛮横霸道的,怎么今日一见却不是如此?     冥漠雪的想法不过才从脑中闪过,就听云琳琅又道:“那定是身边的人伺候不周了,阿姊交给我,让我狠狠的打她们一顿,看谁还敢不精心伺候着。”     云璇玑赶忙摇了摇头,“不过是旧疾,不关她们的事,阿母还在等你,你快进去吧。”     云琳琅还想再说,却见云璇玑的语气不容拒绝,这才点了点头向院内走去。     而云琳琅路过冥漠雪和云画眉等人身边,连看都没有看她们一眼,简直视她们为空气。     冥漠雪的眼里一道冷意闪过,你云琳琅不是要拿我的命给你的猫偿命吗,那我今日就拿你开刀。     等到云璇玑等人离开,冥漠雪这才对月芽道:“你在这里等着,一会儿六妹妹出来,你就告诉她,我在前面的抄手游廊等她,让她记着带上那另一只猫。”     月芽简直傻掉了,“娘子,六娘子怎么可能会听婢子的话去见您。”     冥漠雪的眉头一挑,讥讽的笑道:“她不是说要我给一个说法,不然就让我给她的猫陪葬吗,你就说我这就给她一个说法!”           010逼猫吃杜鹃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身上这样震慑的气势,让月芽忍不住想后退,才不至于冒犯了眼前的人。     “是,婢子这就去等着。”月芽坚定的应道。     虽然月芽心里有些害怕六娘子,但是自己的主子说了,她就没理由不去做。     冥漠雪见月芽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模样,顿时一笑,“别怕,她不会将你如何的。”     月芽看着冥漠雪展露笑颜,瞬间驱散了心中的阴霾,顺从的点了点头。     二门处的抄手游廊,是进出方氏院子的必经之路,也是回东偏院唯一一条路,还是……     看着月芽离开,冥漠雪向二门看了一眼,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情绪。     这边冥漠雪用帕子掸了掸廊下的灰,倚着廊柱坐下,一边把玩刚刚折下的一枝杜鹃花,一边不时的瞄着二门外的动静。     那边月芽看到云琳琅从方氏的院子里出来,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二娘子,我们娘子请您过去前面的游廊一趟,带着您的绒球。”月芽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将冥漠雪交代给她的话说了出来。     云琳琅听了月芽这话,眉尖就是一挑,“那个野种叫我过去,我不是听错了吧?”     月芽原先一直觉得,恐怕在整个大兴城里都寻不到一个比六娘子再美的小娘子了,可是今日一听云琳琅说出了这样的话,顿时觉得她也没美多少,自家娘子若是打扮起来,也不比六娘子差,至少自己娘子不会说出这样粗鄙的话来。     “六娘子,我们娘子不是野种,您若是想要我们娘子给死了的团球一个说法,就过去一叙,若是不需要也就不劳您移步了。”     云琳琅听了冷哼了一声,对抱着猫的婢子百灵道:“抱着绒球随我过去,我倒要看看那个云弱水害死了我的团球,还想同我耍什么花招。”     二门外突然多了一些脚步声,旁人是听不到的,但是冥漠雪的耳聪目明,当即就发现了。冥漠雪微不可查的一笑,正好看到怒气冲冲迎面而来的云琳琅。     “六妹妹总算是来了,这么冷的天你也不必向我见礼了,咱们还是有话赶紧说的好一些,不然冻坏了六妹妹,我这个做阿姊的也于心不忍呢。”冥漠雪倚着廊柱,微微抬头看着云琳琅笑道。     在云家,谁见了云琳琅不是唯唯诺诺的行礼躲避,偏偏一个小小庶出云弱水竟然让自己向她行礼。     云琳琅听了当即就要发飙,谁知不等她开口,云琳琅就见云弱水突然起身,一把抓过百灵怀中那只叫绒球的猫。     云琳琅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就见云弱水单手提着绒球的脖子将它按在廊柱上,拇指食指用力一掐,绒球的嘴便被挤开,云弱水一把将她一直把玩的杜鹃花塞进了绒球的嘴里,动作飞快,让人根本来不及阻止。     等绒球被迫吃下了杜鹃花,云琳琅这才反应过来,大声质问道:“云弱水你做什么!”           011万死也难辞其咎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收回钳制绒球的手,被掐的几乎要没气了的绒球便顺着廊柱掉在地上。     团球和绒球这两只猫,是方氏的长子,云琳琅的亲哥哥云晟毅送的,云琳琅一直宝贝的紧,团球已经死了,云琳琅看见绒球翻着白眼一动不动,赶忙上前抱起绒球。     “绒球,绒球……啊……”     云琳琅刚刚抱起绒球,绒球就挣扎了起来,尖锐的爪子顿时划破了云琳琅的手背,云琳琅大叫一声将绒球丢在了地上。     “娘子您的手流血了!”百灵见了,吓得大叫道。     云琳琅一看自己手上,有一道皮肉外翻的抓痕,反手就给了百灵一巴掌,“叫什么叫,还不快去找大夫,我的手上若是留了疤,我就让团绒抓花你的脸。”     云琳琅再低头去看团绒,就见团绒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冥漠雪见了冷笑一声,拉了一把吓傻了的月芽转身就走。     云琳琅以为罪魁祸首要跑,一把抓住冥漠雪的手腕,怒道:“你害死了我的团球,还让绒球抓破了我的手就想跑?”     冥漠雪立在原地,转身看了云琳琅一眼,道:“六妹妹,是你让我对团球的死给你一个交代的,我这不是照你的意思给了交代,怎么我还不能走了?”     云琳琅顿时被冥漠雪这漫不经心的模样给激怒了,伸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单看云琳琅反手抽百灵的模样,冥漠雪就知道云琳琅打婢女是习惯成自然的了,云琳琅才一抬手,冥漠雪就伸手桎梏住了云琳琅,道:“六妹妹,阿爷作为御史中丞,职责就是监察朝廷和诸侯官吏的,若是被人知道,阿爷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竟然掌掴阿姊,那阿爷这个官只怕也当到头了。”     “你这个小践人,你这个野种,也配叫阿爷,我今日若不将你赶出去,阿爷的脸才被你和你那践人娘给丢尽了。”云琳琅说着,扬起另一只手又要去打冥漠雪。     冥漠雪再次伸手抓住云琳琅另一只手腕,“我再卑贱也是阿爷的女儿,是阿爷亲生的女儿,谁也不能冤枉我,阿爷可以打我骂我不理我,可是六妹妹你不能。”     云琳琅想要反驳,冥漠雪根本不给她机会,“六妹妹,畜生本就野性未脱难以驯化,今日它连如此亲近的六妹妹都抓伤了,若是哪日在府上冲撞了贵人,那可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你胡说,我的团球绒球乖巧的很,若不是你……”     云琳琅的话还没说完,却被一个威严的老妇人的声音给打断了,“弱水说的没错,那畜生早就该处置了,我娇养的树兰都被它弄折了多少次,往日我不同你计较就算了,今日它竟然还做起伤人的勾当了,来人,将那畜生给我打死!”     云琳琅一听这话,回头一看,就看到云老夫人脸色阴沉的说道。           012不必救了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云琳琅一见来人是云老夫人,赶忙上前见礼解释道:“祖母,不是绒球的过错,是云弱水,是她将一把杜鹃花塞进了绒球的嘴里,绒球这才抓狂伤了人,祖母,求您不要处置绒球。”     云琳琅毕竟是云达赋和方氏的爱女,云老夫人一听这话,便低头看向绒球,而绒球已经浑身抽搐的好半晌。     “这是怎么回事?”云老夫人指着绒球对冥漠雪问道。     云老夫人虽然早就猜测,云弱水这野1种的名声,是方氏给石氏泼脏水,好除去这母女二人的手段,但是云老夫人往日根本不管府里的事情,方氏母家权势大,自己的儿子都要靠着人家,云老夫人自然不会因为一个贱妾和一个庶女去同方氏计较,况且云弱水虽然委屈一些,总也还留在云家。     看不见是看不见的,可今日云弱水就在自己面前同云琳琅对上了,那云老夫人总不能置之不理,而在云琳琅和云弱水之间,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应该偏向谁。     虽然云老夫人也不大喜欢美貌却专横的云琳琅,但是从表面上看,确实是云弱水的过错。     冥漠雪见云老夫人问起,心里竟然有些感激,因为冥漠雪知道,若是换了一个人看见这场面,定然问也不问就会处置了她。     冥漠雪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儿给祖母请安,祖母,前些日子六妹妹的团球死在了儿的院子里,六妹妹让儿给她一个交代,儿刚才就是在给六妹妹交代。”     云老夫人还没开口,云琳琅就指着冥漠雪道:“你胡说,你分明什么都没同我说,就将我的绒球弄成了这样,你分明是想害死我的绒球。”     冥漠雪听了,径自解释道:“祖母,团球的死状同现在的绒球是一样的,儿给绒球吃了杜鹃花,正是因为杜鹃花的全株和花叶都有毒,当初团球误食了杜鹃花,跑到儿的院子的时候恰好发作,这才死在了东偏院。”     云老夫人听了,看了一眼抱着鹤氅跟在其身边的常妈妈,常妈妈点了点头,道:“老夫人,杜鹃花确实有毒,不可食用。”     冥漠雪听了,赶忙笑着对常妈妈行了礼,道:“多谢常妈妈说了公道话。”     常妈妈听了想要说什么,却微微动了动口,什么都没说。     冥漠雪也不在意,又看着云老夫人道:“祖母,若是现在给绒球灌些绿豆汤下去,绒球还是可以活的。”     云琳琅听了,赶忙回头想吩咐百灵去端绿豆汤,却想起百灵被她赶去请大夫了,其他的婢子她没让跟过来。     云琳琅只好看向云老夫人,道:“祖母……”     云琳琅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云老夫人道:“畜生就是不可驯化,若非它自己去祸害那些花草,怎么会吃了不该吃的被毒死,就这样吧,不必救了。”     云老夫人说完,又对冥漠雪上下打量了一番。           013想想小四要做什么?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云琳琅看到云老夫人打量云弱水,便以为云老夫人这是想要给云弱水安置个什么罪过惩治一番,可是云老夫人一开口,却让云琳琅愣住了。     面对云老夫人的打量,冥漠雪只是得体的笑着,而后云老夫人突然开口道:“你这孩子倒是个懂事的,知道万事为你阿爷着想。”     冥漠雪微微一笑道:“这是儿应该做的。”     云老夫人点了点头,对常妈妈道:“这孩子穿的太朴素,我记得我那箱笼里还有几匹鲜亮的料子,回头带人去给小四量体做衣。”     云老夫人这一开口,不但云琳琅惊了,就是常妈妈也愣了愣,随即赶忙叉手福了福身,道:“是,老奴记下了。”     云老夫人这才扶了常妈妈的手离开了,冥漠雪看着云老夫人离开,躬身福了福,云老夫人恰好回头,看了一眼对云弱水满眼恨意的云琳琅,也看了一眼低头行礼的云弱水。     云老夫人走的时候,绒球已经被人带走了,死活不知,云琳琅将这股怨气,自然是全都怪在了云弱水的身上。     “云弱水,你少得意,别以为祖母说赏给你衣裳就是喜欢你,你别忘了云府上是谁说了算,我定会让你给我的团球绒球陪葬!”云琳琅指着冥漠雪恶狠狠的说道。     冥漠雪看了云琳琅一眼,道:“六妹妹,你的手若是再不去医治,落了疤可就不美了。”     云琳琅听了赶忙低头看了一眼血迹干涸的手背,冷哼了一声,这才跺了跺脚转身离开了。     云琳琅走后,月芽这才走到冥漠雪跟前,道:“娘子今日是彻底得罪了六娘子了,只怕夫人是不会饶过咱们的。”     冥漠雪一笑,对月芽问道:“你怕吗?”     月芽摇了摇头,“婢子是娘子救下的,婢子的命都是捡来的,娘子不怕,婢子有什么可怕的。”     冥漠雪听了,不禁一叹,道:“是啊,命都是捡来的,又有什么可怕的。”     同辉堂中,常妈妈看着云老夫人指挥着迎松双芙两个婢子翻箱倒柜的找衣料,不禁开口问道:“老夫人这是在给四娘子找做衣裳的料子?”     云老夫人点了点头,“方氏跋扈,这么多年来为着我儿能官运亨通,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方氏行事愈发过分,达赋人到中年,如今只得一子,方氏自己生不出,也不让庶妻生,这样下去可是不成的。”     常妈妈有些不解的道:“那四娘子同这有什么关系?”     云老夫人笑了笑,“她以为咱们在大慈恩寺住了一个月,府里的事就什么都不知,真是笑话,这小四因为小六的猫,被方氏找借口打的几乎断了气,如今这孩子好不容易养好了伤,回过头来却是去找小六的麻烦,你想想小四要做什么?”     常妈妈一琢磨顿时明白过味儿来,吃惊的道:“可这四娘子,当真有胆量同嫡母作对?”           014云老夫人的考察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云老夫人冷笑一声,“有什么比命还重要,方氏显然是要小四的命去的,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倒是希望这小四不是个有前劲没后劲的,也好给方氏一个教训。”     常妈妈一皱眉,“可大夫人的背后有方家撑着,处置个庶女又算的了什么。”     “方家再势大,也不好跑到云家来为出了阁的女儿出头,我不好直接管教方氏,可不是说不能扶持个,小四虽然只是个庶女,却是个有胆气的,她既然想从我这里寻个庇护,我帮帮她又如何,只要她是个可用的。”     这话常妈妈可不好随便接,只闭口不答。     云老夫人也不在意,挑出几匹布料,又拿了一个小匣子推给常妈妈“这些东西你去给小四送过去,顺便也帮我查看查看,那孩子是不是真的值得我去帮。”     常妈妈屈膝一福,“是,老夫人。”     冥漠雪同月芽回到东偏院后,月芽便开始准备午饭了,说是午饭,也不过是看厨房那边能剩下什么,就讨要一些来,至于厨房给不给,还要看人家的心情。     许是今日因为云老夫人同云弱水说了几句话,传到了厨房那边,厨房竟然给了月芽一碗热汤面。     常妈妈带着迎松过来的时候,冥漠雪正同月芽两人分食着吃的开心,倒是常妈妈看到作为主子的云弱水午饭只有一碗汤面,还要同婢子分食诧异了一下。     见到常妈妈来,冥漠雪并不意外,只是从容的放下木箸,给常妈妈行了一礼,道:“没想到常妈妈这个时候会过来,怠慢了您老,月芽,给常妈妈倒水。”     月芽赶忙起身找了个没有缺口的杯子给常妈妈倒了一杯冷水,又让常妈妈看的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她们的日子会恶劣到如此。     常妈妈坐也没坐,将一个小匣子递给了冥漠雪道:“四娘子,这是老夫人让老奴给您的,这些衣料也是老夫人送来让您过目,看看喜欢哪匹料子,好着人量体做衣。”     冥漠雪看了月芽一眼,月芽接过常妈妈手中的匣子,冥漠雪这才躬身一福,道:“多谢祖母惦记,等祖母午睡过后,弱水自去叩谢祖母。”     常妈妈点了点头,“那就请四娘子挑选衣料吧。”     冥漠雪看了那些料子一眼,伸手在花罗的料子上摸了一下。     花罗是罗中最名贵的品种,常妈妈见冥漠雪的手落在了花罗上,不由得目光一暗,这点东西就架不住了,眼皮子浅,不堪大用。     冥漠雪则笑道:“弱水看这匹月白缎织的料子就极好,就这匹便好。”     放弃了名贵的花罗,选了最差的一匹缎织,冥漠雪的做法显然出乎常妈妈的意料之外。     常妈妈发觉自己低估了这四娘子,虽然意外却不动声色的道:“既然四娘子选好了,那老奴就告退了。”     冥漠雪看了月芽一眼,月芽立即会意,上前塞给常妈妈十个大钱,冥漠雪这才笑道:“常妈妈走好。”           015赏钱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常妈妈离开后,月芽带笑的脸就立即垮了下来,道:“原本还有一两多的银子,现在就只剩五钱通宝了,一会儿婢子还是趁着天亮多绣些绣品,好托郭大娘带出去卖,不然晚上还要多花灯油钱。”     郭大娘就是那个施舍她们的婆子,而给常妈妈的那十钱,便是买三斗米还有的剩,也是她们存了好几个月的。     冥漠雪听了月芽的话一笑,“你去看看祖母给的匣子里都有什么。”     月芽这才想起匣子的事情来,赶忙把仅剩的五个大钱仔细的收好了,才去看那匣子里的东西。     “哇,娘子,您快过来瞧瞧!”月芽惊呼道。     冥漠雪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伸头瞥了一眼,就见那匣子里除了一支金镶玉的蜻蜓簪之外,下面还有一个隔层,里面并排放了四锭银锞子,每锭都足有十两重,也难怪月芽会激动的大叫了出来。     “这下子,不觉得给常妈妈的那十个大钱亏了吧。”     月芽腼腆的一笑,“娘子,婢子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银子。”     冥漠雪听了这话不由得心里一酸,前世不管是在氏族中,还是那*的突变自己被迫做了杀手后,钱对她来说不过过眼云烟,她账户中的零多的连她自己都数不清,可怜到了这个地方,竟然要靠人施舍,便是这个忠心耿耿的小婢子,跟着她都穷的衣食不保。     冥漠雪不禁叹了一口气,道:“如今咱们有银子了,再也不会吃不饱了。”     月芽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清脆的应了甜甜笑道:“娘子,咱们再不用挨饿了。”     月芽笑的很纯粹,很单纯很干净,让冥漠雪看了,都觉得心中一暖。     冥漠雪将那四锭银锞子拿起来给了月芽两锭,自己收了两锭,道:“将十两都换成一两的银锞子,十两换成一百钱的通宝,拿二十通宝给郭大娘,当做这些日子以来郭大娘照拂咱们的谢礼,再拿五十通宝托郭大娘买些布料和棉絮,给自己做几件棉衣,再给我买一件素黑的衣裳回来,莫要被人看到,剩下的你收在身上留用。”     月芽一愣,“娘子,咱们虽然有了银子,可是以后花销的地方还很多,娘子没有月例银子,也不能总靠着老夫人的赏,婢子有棉衣穿不需要置办,一件素黑袍子不过四钱,郭大娘这么久一直照顾咱们,还帮着咱们卖绣品,给两十大钱也不算多,婢子用三十通宝还有的剩呢。”     听了月芽的话,冥漠雪又想笑又心酸,“日后你要同我到处走动,没有几件像样的衣裳怎么行,听我的多置办几件衣裳,以后咱们会有更多的银子。”     月芽听了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婢子谢娘子大恩。”     冥漠雪失笑着摇了摇头,“快去,一会儿还要去祖母院里。”     同辉堂那里可不是一个好打的仗,冥漠雪在心里暗道。           016刻薄张氏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来到同辉堂,冥漠雪仍旧是那身旧棉衣,一路上都有穿着豆绿襦裙的婢子垂首而立,单看衣饰,她们当中随意拉出一个来,都比冥漠雪更像主子,只是冥漠雪身上的气韵和仪态,却是她们如何都比不了的。     冥漠雪带着月芽一路走过,后面的婢子们就在后面叽叽喳喳,冥漠雪毫不在意,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走到厅堂门口,门口打帘子的婢子赶忙撩了帘子通报道:“四娘子到了。”     原本还很热闹的屋里顿时一静,仿佛气息都凝结住了,冥漠雪的唇边划过一抹讥讽,等她走进去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弱水给祖母请安,见过阿母,二婶婶。”冥漠雪叉手行礼道。     云家原本也是富庶人家,奈何云老爷子过世的早,那时云达赋不过七岁,幼弟云达亭更是才刚周岁,云老夫人不通庶务,又是孤儿寡母倍受族中排挤,不但良田被霸占,更是将他们母子三人赶了出去。     云老夫人母家并不富裕,也还接济了三人一些银两,给了一间破屋,云老夫人便带着两个幼子过着拮据的生活。     好在云达赋是个争气的,才过弱冠便金蟾折桂,又因为模样清秀为人耿直,被靖国公看中许了小女方佩为妻。     云达赋娶了娇1妻便被外放为官,做了三年上县丞三年中县令十二年的别驾从事,才刚做到下州刺史的位置,便遇上旭帝驾崩。     不过如今倒是好运来了,竟然被豫帝平调回皇城去了御史台,做了御史中丞。虽然都是正四品下的官职,但是作为御史大夫之贰的御史中丞,是以刑法典章纠正百官之罪恶为己任,人人所惧之的。     当然,云达赋进御史台,这当中方家自然是有出力的,所以才到大兴城,云老夫人便以静养之名让出了主院给方氏,自己搬入了挨着花园的同辉堂。     不过当今圣上极注重孝道,云达赋更是对寡母孝顺的很,便是云老夫人身上的品级比云达赋还要高的一品诰命之位,还是圣上亲自封赏的,所以方氏虽然背后有方家在撑腰,但是在云老夫人面前也是不敢太过放肆,不然云达赋身为御史中丞,嫡妻不敬寡母的罪名,方氏可担待不起。     云老夫人看了一眼冥漠雪头上,和衣服配起来不伦不类的金镶玉蜻蜓簪,淡淡的道:“起来吧,听说前儿个病了,如今身子可好了?”     方氏听了这话,不由得身子一僵,冥漠雪看了方氏一眼,浅笑回道:“劳祖母挂心,如今都好了。”     二夫人张氏听了,眼里失望的情绪一闪而过,随即刻薄的道:“啧啧啧,瞧这孩子身上穿的,竟还不如大嫂院子里洒扫的婢子,如今咱们也在皇城安顿了几个月了,怎么,大嫂的屋里还没收拾好,竟然连四娘子的衣裳都没来得及派人去做?一会儿我回去,还是先让人收拾几件三娘子新做的衣裳送过来吧。”     张氏说着,便看了一眼坐在方氏身后的云琳琅身上金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裙,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来。           017刁钻云璇玑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方氏苛待云弱水,也不是一日半日了,整个云家无人不知,可偏偏今日张氏点了出来,简直是一巴掌打在了方氏的脸上。     方氏最是要强,喜欢什么事情都掌控在手,不仅如此,方氏还极爱要面子,张氏所嫁的云达亭,同云达赋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张氏母家虽然不如方氏,可张氏的阿爷也是掌管武库武器三署的卫尉寺卿,方家领兵打仗想要武器,就要找张氏的阿爷,所以即便张氏是自私重利、嘴巴恶毒,偏偏还喜欢自作聪明的无知蠢妇,方氏都会极力隐忍,至少在大面上妯娌和睦。     而不管是方家的家主还是张家的家主,都知道他们两府与云家结亲的意义,无非是做个转弯的亲戚,能够互利互惠,只是方氏一向觉得张氏蠢笨。     云老夫人听了张氏的话,全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撷着念珠在手里慢慢的拈,似乎并没有觉着什么不对。     不过冥漠雪却是看到,张氏在说完那番话的时候,趁人不备瞧了云老夫人一眼,在看到云老夫人淡淡的不在意的模样,张氏才将腰板挺的更直了些,好像她叫板方氏的底气是云老夫人给的一般。     察觉到这,冥漠雪不禁暗笑一声,张氏蠢?或许也只有方氏是这么觉得的,在她看来,张氏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今日当着云老夫人的面,被张氏如此挤兑,方氏的脸都觉得被丢尽了,饶是方氏的忍功再好,此时的脸都涨的通红。     “咱们云家家大业大,自从来了皇城就一直在忙着在外上下打点,儿将府里的事都交给了下面的人,谁想到她们竟然如此胆大,竟然如此亏待弱水,全是儿的疏忽。”方氏放低姿态的说着,随即又看向冥漠雪道:“弱水你也是,既然短了衣裳怎么也不来同阿母说,竟纵容那些老奴如此委屈自己。”     方氏竟是一副宽容大度的慈母模样。     扯来扯去竟是怪在自己身上了,一抹冷笑在冥漠雪的唇边飞快闪过,“周大娘一直是阿母身边得用的人,阿母这几个月一直忙的脚不沾地,弱水以为阿母另有安排,想着等阿母得空了便好了……”     冥漠雪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一副惴惴不安的内疚模样。     冥漠雪此话一说,方氏的脸上更为难堪,张氏更加幸灾乐祸的笑着,便是二房的庶女云玉娇,都看着冥漠雪说了一句“四姊太可怜了”。     云琳琅见此勃然大怒,刚要开口却被云璇玑拉了一把,云璇玑似是不经意的轻柔的说了一句,道:“也是四妹跟前的人也太不会伺候了,到底是小地方出来的,这样不中用的婢子不要也罢。”     月芽是当初石氏安排给云弱水的,云璇玑一句话就将过错推到了石氏的身上。     冥漠雪听了这话心低一片森冷,这个云璇玑可比云琳琅刁钻多了。           018母慈女孝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果然,云璇玑这话一说完,云老夫人拈着的念珠就是一顿,便是张氏都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     方氏却是一笑,道:“好孩子,都是阿母的疏忽,才让那些懒怠的刁奴们委屈了你,不过你阿姊说的也对,你身边的确少了个知冷着热能照顾你的人。”     冥漠雪立即作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红着眼圈道:“阿母,儿……”     冥漠雪故意没有将话说完,想听听方氏打算做什么。     方氏却拉了她的手道:“好孩子,阿母身边的巧雁还是个得用的,这就让她同你回去照顾便是,余下的二等丫鬟得了空在仔细的挑几个上来,以后她们谁若是敢轻怠你,你就告诉阿母来,阿母定会好好教训她们。”     这是要塞人给自己呢,还一上来就给确定了大丫鬟的位置,大丫鬟可是贴身伺候的,巧雁来了自己跟前,那自己的一举一动就在方氏的监视之下了,方氏这个主意打的可真好,既全了她慈母的形象,又在自己身边大大方方的安插了人。     冥漠雪心里冷笑,脸上却是做出一副受寵若惊的模样来,道:“阿母,巧雁阿姊是您身边得用的,儿怎能如此不孝夺阿母所爱。”     方氏慈爱的笑着道:“你是咱们府里的四娘子,任是谁都不能委屈了你去,不过一个巧雁,阿母身边还有旁人伺候,你就莫要再推辞了。”     方氏这话一出口,巧雁就是一怔赶忙看向方氏,就见方氏凌厉的目光正瞪着她,巧雁赶忙上前一步福身道:“巧雁见过四娘子。”     方氏的话还没落音,别说是张氏了,就是云老夫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冥漠雪的身上,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考验罢了。     冥漠雪感激涕零的对方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阿母如此厚爱,那弱水就却之不恭了。”     方氏这才一笑,似乎觉得眼前这个小小的庶女,也不过如此罢了。     张氏微微有些失望,云老夫人仍旧淡淡的,倒是常妈妈的脸上的一丝笑意一闪而过。     方氏笑了笑,又对云老夫人道:“阿家,过几日便是初一了,听说大慈恩寺的主持玄奘法师升座说法,下午还有俗讲可听,孩子们来到皇城这么久,还没有出门走一走,儿想带孩子们前去拜拜佛上上香,阿家可要同去?”     云老夫人才从大慈恩寺小住回来,便摇了摇头,道:“我便不去了,你打算带谁同去?”     “娘子们自然都去,弱水也去,若是弟妹愿意,便一道带了三娘子五娘子和几个小娘子同去。”方氏笑意盈盈的道。     云老夫人见方氏没有只带嫡出的娘子出门的意思,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倒是张氏犹豫了一下,道:“大慈恩寺的戏场是最有名的,我倒也想去瞧瞧了。”     两人一拍即合,不过冥漠雪的眉头却是一蹙,方氏怎么会这么好心带她出门?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故事。           019塞人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才从同辉堂出来,月芽看到巧雁跟着,心里就有些担忧了,因为月芽知道,巧雁是大夫人跟前的人。     “娘子……”     月芽刚开口,冥漠雪就出声道:“巧雁是阿母赏给我的,以后同你一般,都是我跟前的大丫鬟。”     月芽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件事毫无转圜了,连忙闭了嘴。     三人回到东偏院,巧雁看到寒屋不遮雨的院子就是一怔,显然没料到云府中还有如此破败的院子。     冥漠雪见了只是轻蔑的一笑,随即道:“我这里的情况巧雁你也是看到了的,若是你受不得,就立即回去同阿母说,也别委屈了你。”     巧雁苦笑一声,大夫人连告知她一声都没有,就这么将她扔到了四娘子这边来,就肯定没有能让她回去的打算,回去说自己受不得委屈想回去,被啐出来都是轻饶了她。     巧雁赶忙叉手福身道:“婢子没进府之前,住的也比不得这里好,婢子不是受不得委屈的。”     冥漠雪早就知道巧雁会这么说,不在意的一笑,道:“如此便好,一会儿你回去收拾东西,莫要忘了将卖身契拿给我,否则不知道的多嘴小人,会在背后说阿母是说一套做一套的,连赏个婢子还不舍得给卖身契。”     听了冥漠雪的话,巧雁就觉得头大,这个四娘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这才到东偏院,就给自己出了个难题。     冥漠雪看到巧雁的一脸苦相,心里就别提都快活了,方氏虽然赏了人给她,可是心里想的却是人给,卖身契不给,那样的话巧雁虽然名义上是自己的丫鬟,但是生死大权还把握在方氏的手里,若是有朝一日方氏让巧雁做什么谋害自己的事,那巧雁也肯定会听方氏的。     真是因为这,冥漠雪才让巧雁自己去讨卖身契,到时若是巧雁真的将卖身契要来了,那不管她用的什么手段,以后自己都好摆布她,可若是要不来,那这人也就留不得了,是病是死冥漠雪有的是办法,反正人在她这儿,方氏也管不了。     冥漠雪看得出,巧雁心里正在争斗呢,也不理会她,同月芽闲聊了几句,又突然说道:“祖母今日这才从大慈恩寺回来,阿母怎么突然好端端的也想起要去烧香去了呢?”     月芽见冥漠雪的眼神落在巧雁的身上,便明白她的意思,故意道:“这个婢子就不知了,不过巧雁是夫人身边跟的久的了,许是知道呢。”     巧雁听到月芽提起自己,犹豫了一下,才道:“今日娘子请安离开没多久,武平侯夫人过来了一趟,同夫人聊了许久,婢子隐约听到武平侯夫人提到大慈恩寺,梁家大郎君,夫人……夫人还提到了娘子。”     武平侯夫人方容是方氏的亲姊,姊妹过府叙旧本是很正常的,可冥漠雪一听方氏提到了自己,就总觉得有什么不妥,便对巧雁问道:“初一那日,姨母可是也去大慈恩寺?”           020多谢那日周大娘口下留情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巧雁点了点头,“夫人确实是同武平侯夫人约好要一同去的,梁家两位郎君和梁家娘子也同去。”     冥漠雪听了,微眯着眼睛瞥了巧雁一眼,不管巧雁今日说了这些,是为了取信自己也好,还是她真的同方氏不是一条心,但冥漠雪知道,巧雁说的并没有半句假话。     “我知道了,你回去阿母院子收拾包袱吧。”冥漠雪收回目光,淡淡的道。     巧雁强忍着没打了个哆嗦,刚刚对上四娘子审视的目光,巧雁只觉得浑身冰冷,四娘子的目光好像能洞察一切,一点都不像是个十三岁的小娘子会有的眼神。     巧雁还没回过神来,屋外就乒乒乓乓的响成一片。     冥漠雪的眉头一蹙,“外面怎么回事,随我出去瞧瞧。”     院中,周婆子正指挥着好多小厮和粗使婆子忙的不亦乐乎。     “周大娘,这是在做什么?”冥漠雪淡淡的问道。     周婆子看到冥漠雪也不行礼,脸上皮笑肉不笑的道:“夫人说娘子这里的东西旧了些,四娘子好歹也是府里的主子,虽说四娘子用惯了这些是无所谓的,可夫人心善,这不就差婆子我过来送些东西,带人好好打扫一番。”     冥漠雪唇边凝起一抹淡淡的讥讽,“既然如此,那便赶紧的吧。”     周婆子懒得用冥漠雪多说,大手一挥便指挥众人忙乎了起来。     冥漠雪冷眼看着,方氏如此也就是做做样子活儿,不过给她屋里添了些玩意儿,将漏洞的门窗修补一番,至于其他,便是漆一遍屋子的打算都没有。     周婆子是方氏的陪嫁,是从靖国公府里出来的,跟了方氏几十年,也是方氏跟前的红人。     今日因为云弱水的衣裳,方氏将周婆子推出来顶了缸,这儿还要周婆子带人来给云弱水布置屋子,周婆子心里早将冥漠雪骂了几千遍了。     周婆子在廊下看着众人忙进忙出,又看冥漠雪毫不在意的在房里悠闲的看书,面皮往上扯了扯,这才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极小的盒子走上前道:“这是四娘子这几个月的月例银子,先前太忙,几个娘子的例银都没给,今儿个夫人差我一同带来。”     周婆子再是方氏跟前的红人也是个贱奴,竟然在冥漠雪跟前自称我,显然就是没将冥漠雪放在眼里。     冥漠雪抬头淡漠的瞥了周婆子一眼,两人目光相对,一股寒意突然从周婆子的心里生出。     这让周婆子突然想起,那日几乎被打的没命的四娘子看向自己的目光,冷的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周婆子顿时觉得自己中邪了一般的有些害怕。     周婆子一瞬间的怯意,就让观察入微的冥漠雪发觉到了,冥漠雪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胆怯的周婆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那日若不是周大娘口下留情说弱水没气了,只怕弱水就被打死在那条凳上了,弱水还要多谢周大娘才是。”     冥漠雪这话一出,周婆子觉得周身的空气被冻结住了。           021算计周婆子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那一瞬间周婆子竟然觉得,对面这个不过十三岁的小娘子,竟然看出了她心底的恐惧,看穿了她心里所想。     夫人视云弱水为眼中钉肉中刺,那日自己一句怕是没气了,夫人这才让人停了手没再打下去,若是今日这话被夫人听了去,夫人定然以为自己有意偏袒云弱水,便是夫人没有那么想,周婆子也敢肯定,云弱水也定会说出什么让夫人那么想的。     若真的如此,那自己岂还能有命!     同方氏来到云家这么多年,周婆子从没有一次感觉到自己如此无力。     正在周婆子如遭雷击回不过神来的时候,冥漠雪已经将周婆子递过来的小匣子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十五两银子,恰好是三个月的月银。     冥漠雪随手一抓,抓了四五个小银锞子往周婆子的手上一放,道:“周大娘是阿母跟前的红人,弱水也没什么好给大娘的,这点银子大娘拿去吃酒吧。”     周婆子缓过神来向四周一看,这才发觉只有月芽和巧雁听到了这话,便松了一口气。     谁同银子也没有仇,月芽是四娘子的人,只要巧雁这边不说,谁也不会知道那件事,周婆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了银子道:“那老奴就谢四娘子赏了。”     冥漠雪一笑,“路从来都不是那么顺的,同在一个府里,谁也说不定有求着旁人的时候。”     周婆子还没想明白冥漠雪的意思,就听冥漠雪又道:“巧雁,正好你便同周大娘一同过去收拾东西吧,回来时别忘了带上卖身契。我乏了,月芽扶我进屋。”     冥漠雪说完,伸手搭了月芽的手腕便进屋去了,只余下周婆子和巧雁两人各怀心思。     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巧雁就看出四娘子的手段,竟然三两句话就让夫人跟前的周大娘不敢造次。     巧雁心里明白,大夫人将自己送到四娘子这里来的目的,不过是让自己监视四娘子的一举一动,可是巧雁不禁心想,就凭四娘子的手段,若是自己真的敢做出什么事来被四娘子发觉了,自己能得了好死吗。     大夫人没将自己当人看,而四娘子还根基未稳,可自己如今就要做出个选择出来,否则两边不讨好自己死的更难看。     巧雁还在犹豫,可她不动声色的模样倒是让周婆子心里犯了嘀咕。     周婆子想了想便道:“巧雁啊,你进府的时候周大娘可没少照顾你,如今你可还肯听大娘的话?”     巧雁一听,立即笑道:“瞧您说的,您有什么事吩咐巧雁便是了。”     周婆子一听这话便笑了,“吩咐倒是没有,不过是想教给你,咱们做下人的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凡事给自己留条后路也是好的。”     巧雁点了点头,“周大娘说的是,只是四娘子执意要婢子的卖身契,这可让婢子犯了难,周大娘一直是夫人跟前得用的,不如大娘给婢子出个主意?”           022标准夜行衣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周婆子想堵巧雁的嘴,巧雁也不是个傻的,既然周婆子有求于自己,若是自己不讹诈她点什么,恐怕周婆子也不放心,考虑再三巧雁还是觉得让周婆子去向大夫人讨卖身契,是最合算的买卖。     巧雁知道,自古背主的下人没有一个有好出路的,反正大夫人那里是靠不住的了,巧雁宁愿赌一把,在四娘子还未成事之前就认了主,总比日后再巴结的强多了,共患难的恩情是什么都买不来的。     周婆子不知道巧雁的想法,只以为巧雁不敢去方氏那里出这个头,这才算计到了她的头上。     不过这事别人不好办,周婆子还是有办法的。     周婆子一笑,“我当是什么,这件事就包在大娘身上了,大娘就再照顾你一遭,日后四娘子疼你的时候,你可别忘了大娘就成。”     巧雁听了赶忙笑着叉手行礼,道:“那巧雁就先谢谢大娘了,日后巧雁日子好过了,再来孝敬大娘。”     周婆子听懂了巧雁话里的意思,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吧,同我一道回夫人那里。”     巧雁轻快的一点头,走在周婆子后面,还回头向屋里看了一眼,就见月芽刚好关上窗户。     “娘子是真想将巧雁收为己用?”月芽对唇边含笑的冥漠雪问道。     冥漠雪扬了扬眉,道:“咱们入府的时间短,巧雁是一直在阿母院子里的,总比咱们有些人脉,有些事有她更好办一些。”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月芽总担心巧雁暗地里将冥漠雪卖了,心里便有些担忧,“可是娘子不怕巧雁背地里向夫人告密?”     冥漠雪一笑,“你当我为何要她的卖身契,她的卖身契在我的手里,那她的主子就是我而不是阿母,她做事就要有所顾忌,若是她识时务便是了,若是她敢做双面细作,我又怎么会轻饶了她。”     看着冥漠雪狠辣的目光,月芽就是一哆嗦,冥漠雪看到便问,“你觉得我太狠毒了?”     月芽不自然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     冥漠雪却是耐心的道:“月芽,这些日子我也算想明白了,原先咱们太善良了,所以咱们吃不饱穿不暖还被人欺负,甚至鬼门关我都去转了一圈,若是咱们不狠,死的就是在咱们,你明白吗?”     月芽想了想,重重的点了点头,“婢子什么都不懂,可是自从娘子变了,咱们不但有银子了,还能吃饱穿暖了,可见娘子说的确实是有道理的,婢子什么都听娘子的便是。”     冥漠雪一笑,“你听我的就对了,我不会害你,郭大娘那里你去过了没有,我要的东西可买来了?”     月芽想了想,才想到冥漠雪说的是那件素黑袍子,赶忙找了出来道:“娘子看这件衣裳可还成?”     冥漠雪抖开衣裳一看,倒是愣了愣,这是一套标准的夜行衣,轻薄贴身不说,穿在身上上仍旧行动自如。     冥漠雪的眸子微微一眯,这个郭大娘竟然不是个简单人物。           023有女人和美酒的地方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见冥漠雪不说话,月芽以为是衣服不合身,“娘子觉得哪里不成,婢子这就改改。”     月芽是南人,阿母是绣工出身,刺绣是从小便学的,不像石氏是胡人,连个帕子都绣不好更别说改衣服了,云弱水自然也是不会,更因为这个被云家人好一顿耻笑。     冥漠雪回过神来,“不用改,这衣裳正合身。”     想了想又道:“被子炭火都有了,你也不用同我挤在一间房里了,晚上你同巧雁都不用值夜,你的任务就是帮我看着她。”     月芽点了点头,“婢子明白。”     巧雁回来的时候,身上不过多了一个小包袱,里面有几身衣裳一点银子,还有几件方氏原先赏的首饰。     “娘子,这是婢子的卖身契。”巧雁将卖身契双手捧着高举过头顶,谦卑的递给冥漠雪道。     冥漠雪将那发黄发旧的一纸契约拈了过来,笑道:“周大娘果然本事了得,这么容易就将卖身契要了来。”     听了这话巧雁的身子一震,赶忙回道:“这全要靠娘子,若非娘子的那番话,周大娘哪肯卖好给婢子。”     四娘子果然什么都知道,巧雁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没敢耍花招糊弄卖身契这事。     冥漠雪将巧雁的表情看在眼里,“你倒是个聪明的,以后的路该如何走就要看你自己了。”     “婢子全听娘子的。”     听了这话冥漠雪淡淡一笑。     折腾了一下午,很快便到了飧食的时候,倒是同辉堂的迎松过来说,云老夫人让冥漠雪过去用饭。     往日若非初一十五或者什么重要日子,云老夫人都不叫人过去用饭的,今日云老夫人开口,冥漠雪自然一脸欢快的应了。     等到了同辉堂的时候,冥漠雪才知道原来云老夫人并不是只叫了她一个,对于云老夫人的心血来潮,众人虽然疑惑却也未有什么表明。     倒是云琳琅的表现让冥漠雪大出意料,原本还骄纵的不得了的云琳琅,不过几个时辰不见,便做出了一副温婉大方的模样。     冥漠雪看着明明恨得自己要死,还笑着给自己夹菜的方氏便猜的出,定然是方氏回去好好调1教了云琳琅一番。     大兴这个朝代虽然同现代许多习惯有所不同,但好在饭还是用三顿的,虽然晚饭安排的早了些,众人吃过饭也不过才酉时四刻,算起来也就刚刚六点。     冬日的天黑的早,冥漠雪回到东偏院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冥漠雪安排了月芽和巧雁两个,就称自己乏了吹了灯。     东偏院本来往日就半个人影都没有,加上天色又暗,冥漠雪换上夜行衣就悄悄的出了府。     慈恩寺一行必然有诈,冥漠雪自然要先去探路,当然,挨着慈恩寺所在晋昌坊很近的昌乐坊,冥漠雪也是要去逛一逛的,据说那里正是大兴城的红灯区所在,有女人和美酒的地方就意味着有情报,这点自古以来都是不会变的。     冥漠雪翻出了云府外墙,唇边勾出一抹得意的笑。           024小子,路还长,做人切记别太狂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两处里坊虽然挨着近,却是个对角,冥漠雪打算先去昌乐坊,毕竟要去慈恩寺天还不够晚,若是被还没睡的和尚碰上可就不好了。     里坊的坊门日暮的时候就会关闭,由金吾卫的卫士守着,不过巡街使巡夜是要等到乙夜的。     冥漠雪小心的避开卫士,一身夜行衣在夜幕中穿梭,借着墙和树翻出了里坊的墙,竟是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踪迹。     昌乐坊同云府所在的光福坊隔了四条街,等到冥漠雪翻进昌乐坊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只是冥漠雪进了昌乐坊就傻了眼,原以为安静无人的里坊中,除了僻静的小道,全都热闹的很,冥漠雪这一身夜行衣若是走在路上,定然会是焦点不可。     冥漠雪四处打量了一下,发觉自己刚好翻进一家妓馆的后院里,不远处便搭着几件晾晒的衣裙。     冥漠雪毫不犹豫,从中挑出一件宽大的衣裙,套在夜行衣外面,这才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冥漠雪想去的地方本来就是妓馆,虽然身份变了一下,不过却也倒是歪打正着了。     “客人们都等急了,鸨母让你换身衣裳去伺候,你怎么去了这么久,皮痒了是不?”     背后突然一声高喝让冥漠雪一蹙眉,暗道自己真是点背,这就被人撞上了。     不过冥漠雪是什么出身,杀手界的第一,听了那狎司的吆喝,不慌不忙的用袖子半遮了脸,道:“奴这就来了。”     见冥漠雪踱着小步往里走,推门进了一间厢房,那狎司这才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冥漠雪推门的瞬间便遮上了面纱,而里面原本正说话的两个男子,齐齐瞥了过来,一个正襟而坐,一个斜靠凭几。     穿着藏蓝软缎正襟而坐的男子眉头紧蹙,不耐的道:“不是说了不用你伺候,刚才送了酒,这次又要送什么?”     冥漠雪一愣,刚要开口,就听一个慵懒的声音不急不缓的道:“赏你的,退下吧。”     话未落音,一物迎面飞至,冥漠雪飞快的伸手一接,一瞧却是一锭银子,足有十两。     冥漠雪向那丢银子过来,斜靠凭几的男子看去,可男子在丢银子时,就展臂一挥纱帐瞬间而落,遮住了男子的面容,只余一角浅紫色锦袍露在外面。     得了十两银子,冥漠雪也觉得不算亏,想要退出去,可是刚才接银子的动作过于利落,倒是引起了藏蓝袍子男子的注意。     冥漠雪二话不说正要退下,突觉一道寒光袭来,冥漠雪伸手,双指一夹,正是一枚金钱镖。     冥漠雪抬头,见藏蓝袍子男子眼中先是错愕而后闪过一道杀气。冥漠雪眼睛微微一眯,转手将金钱镖掷了过去。     藏蓝袍子男子没想到冥漠雪会转掷回来,虽是迅速偏头,但金钱镖还是擦着他的头皮飞速而过。     “你好大的胆子。”藏蓝袍子男子喝道。     冥漠雪冷笑一声,“小子,路还长,做人切记别太狂。”           025穿夜行衣的妓子和不敢露脸的恩客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的话音才落,就身形一闪退出了门外。     藏蓝袍子的男子年轻气盛,哪里经得起冥漠雪这般讥讽,当即单手一撑一跃,便飞至门口,只是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冥漠雪已然消失不见了。     “该死的,下次让某看见你,定要让你好看!”     藏蓝袍子男子这话刚说完,紫衣男子就拍着他的肩膀道:“堂堂金吾卫左将军,竟同一个小娘子置气,摇光,你也要养养气了。”     摇光听了这话一皱眉,见紫衣男子要走便道:“王爷昏迷了这些日子,什么都不曾管,如今才算是醒了,怎么还是不闻不问,话都没说两句就要走?”     虞非离抿唇紧锁眉头,似乎很是抵触,“圣上后日去慈恩寺为宁王祈福,明日我还要安排圣上微服出宫一事。。”     虞非离似是不欲多谈,说完,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正主都走了,摇光也没有留下的必要,叹了一口气,只得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等到摇光走后,冥漠雪这才从转角走了出来,甩了甩适才夹那金钱镖的手,自言自语道:“真是莽夫,劲儿是真不小。”     “若非他那只是试探,你又岂能接得住,只怕早就横尸当场了。”一个男子从冥漠雪的身后走了出来,徐徐说道。     冥漠雪眉毛一扬,后退了数步同男子拉开了距离,转身一瞧,就见一个披着件极大的黑色斗篷,脸被帽子盖住看不清面貌的男子,正靠着墙看着她。     不待冥漠雪开口,男子上下打量了冥漠雪一眼又道:“某倒是没见过,舞衣里面还穿着夜行衣的妓子。”     冥漠雪瞥了一眼男子黑斗篷下,露出的一抹浅紫色,毫不客气的回道:“儿也没见过,来妓馆的嫖客还有不敢露脸的。”     听了冥漠雪这话,虞非离却是一笑。     虽然紫衣男子站在阴暗处,冥漠雪看不到他的模样,可是却看到了他明亮的眸子,因为笑而变的弯弯的,很是好看。     饶是冥漠雪前世见过不少美男,还是被蛊惑的微微一怔。     就在这个时候,之前那狎司又转了回来,站在冥漠雪的背后扯着嗓子道:“怎么你又在院子里瞎逛,让你去伺候客人,房里的客人你给伺候哪去了,银子还没给呢。”     冥漠雪简直想掐着那狎司的脖子问问他,他是不是专门来坏她事的。     冥漠雪吸了一口气,掐着半个嗓子娇声道:“客人说房里太闷了,喜欢一边赏月看花,一边办事的调调,您瞧,人在这儿呢。”     虞非离见冥漠雪说出这样的话也是一愣,还没待他反应,冥漠雪就扭着腰身贴了过来,一把将他给推了出去,口中还道:“郎君您且看着,奴再去倒酒过来。”     冥漠雪说完,立即拔腿就走,全然不顾差点被她推进狎司怀里的虞非离。     待虞非离稳住了身形,还没等他转头去看冥漠雪,就听那狎司大叫道:“啊,某是不是眼花了,竟然看到了……”     狎司的话还没说完,却是见虞非离一脸寒意的道:“你最好眼花了,什么都没看到!”           026昭阳王喜欢赏花赏月的调调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待那狎司反应过来,庭院已经空无一人,狎司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道:“昭阳王莫非将脑袋给摔坏了,不然怎么会来妓馆,还喜欢赏花赏月的调调?昭阳王不是一向都只去对街的象姑馆,同檀郎君檀公子一起吗?”     这话冥漠雪和虞非离两人谁也没听到,因为此时,两人正在小巷对峙。     “那嫖客,你跟着我做什么?”     冥漠雪几次试图甩开虞非离不果后,没好气的质问道。     虞非离满不在意的一笑,“某想看看,不在妓馆中陪客人,马上戒夜还穿着夜行衣到处乱走的妓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冥漠雪眉毛一挑,叫道:“将军大人?”     虞非离一愣,摇了摇头,“某不是将军。”     “那是金吾卫卫士,还是巡街使?”     “皆不是。”     “不是为何管我去哪。”冥漠雪瞪着虞非离道。     “好奇。”     虞非离不急不躁回的这两个字,让冥漠雪的血压顿时飙升好几格,咬牙切齿的道:“好,你狠,你想跟就跟吧。”     于是乎,裹在宽大舞衣下,还显得很是纤瘦的冥漠雪身后,便多了个裹着黑斗篷的虞非离。     马上就要到乙夜,巡街使便要开始巡街,冥漠雪心里很是着急,她不能在昌乐坊中乱逛了,可是身后偏偏跟着一个狗皮膏药,她也不能就这么翻坊墙去慈恩寺吧。     正当冥漠雪着急想对策的时候,虞非离突然听到马蹄声,便上前一步拉住冥漠雪的手臂。     冥漠雪一愣就反应过来,立即想要挣脱,虞非离哪肯,竟是一把将她勒在了怀里。     这时一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锁子甲的骑卒迎面而来,手中的钩镰枪指着二人质问道:“你们二人是做什么的,如何此时还在外不归,若不说出个子卯寅丑来,休怪某不客气,将尔等当做刺客处置了。”     冥漠雪立即觉得机会来了,赶忙挣脱虞非离,上前盈盈一拜,道:“将军勿恼,奴乃新芜巷的春花,奉鸨母之命侍候这位客人,奈何奴是头一遭,客人觉得不尽兴不肯付银子,要奴在这街上再伺候一番,求将军饶过奴。”     冥漠雪这话说的是声泪俱下,让虞非离都忍俊不禁,一时竟忘了冥漠雪口中不肯付银子的客人就是自己。     那骑卒适才就见到虞非离禁锢着冥漠雪,又见此时冥漠雪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心都软了三分,“你莫哭,等某帮你要银子。”     说着,骑卒厉声对虞非离道:“那郎君,还不立即付了银子,还要某亲自来取不成!”     冥漠雪一听这话,赶忙道:“有将军做主,奴自行索要去。”     冥漠雪说着便向虞非离贴了过去,一边将虞非离身上的银票和银子全都摸到了自己怀里,一边道:“这些当做你抱姑奶奶我的报酬,再见不谢。”     说完,冥漠雪扬手就走。     虞非离含笑看着冥漠雪忙乎,也不阻止,直到冥漠雪要走,这才笑道:“春花这名字太俗,还是罂粟适合你。”     听到罂粟二字,冥漠雪身子一震,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027醒来之前,醒来之后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那骑卒是个直性子,最看不惯欺负女人的男人,冥漠雪走后,那骑卒便想要给虞非离点教训。     “长了这么大的个子,不去保家卫国,却在这里欺负女人,某简直看不起你。”     “大晚上的还带着帽子,遮着脸,你自己也觉得没脸见人吗!”     那骑卒说着,就要用镰钩枪去挑虞非离的帽子。     虞非离刚才不出声,是不想暴露身份,可被别人欺负到头上,高傲如他又怎么肯。     “你先看看这个,再决定要不要看某的脸。”虞非离说着,将一枚令牌扔了过去。     那骑卒接过一看,金灿灿的令牌上,一面写着国姓虞字,另一面写着昭阳二字。     那骑卒顿时怔住了,立即翻身下马,对着虞非离一拜,道:“属下冒犯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骑卒虽然口中说着请罪,可是口气中还带了一些鄙夷的味道。     虞非离自然听得出来,眉毛轻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任什么职务。”     那骑卒以为虞非离想要治罪于他,梗着脖子大声回道:“属下封权奕,果毅左都尉。”     “贺兰摇光的手下?”     “是。”     虞非离这才点了点头,只说了“很好”二字,就转身离开了。     虞非离这次并没有再去追冥漠雪踪迹,而是径自走回了,那个让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昭阳王府。     说熟悉,因为他原先是常来的,说陌生,因为他……     “王爷,您总算是回来了,折冲都尉杨达杨都尉,等了王爷一个晚上,亥正才离开。”王府长史看到虞非离,立即上前说道。     虞非离眉头一皱,“他过来为着什么事?”     王府长史回道:“圣上将微服慈恩寺的事情交给了王爷您,杨都尉是来同您商量这件事的。”     虞非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虞非离说完就走进了书房,书房中只燃着一盏八角宫灯,在等待这房间的主人归来。有小奴过来添灯,却是被虞非离给遣了下去。     “非珩就这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非离,你虽行事不羁,然朕的身边,如今也就只剩你一个能信得过的了。”     当今圣上虞非豫的话,仍旧在虞非离的耳边回想着,哦,不,他不是虞非离,可又是虞非离。     三年前先皇暴毙,众皇子为争皇位斗的天昏地暗,还是八皇子的虞非豫被人算计身中剧毒,虽然得了名医救治,但是体内的毒却不能全部排出。     一月前,女娲山中突放异彩,据说正是可解百毒的漠凌草绽放。     虞非豫的亲弟,宁王虞非珩请旨前去女娲山寻找仙草,却是一去不归,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圣上要去慈恩寺为宁王祈福,期盼宁王早日归来,可是唯有他知道,宁王再也回不来了。     半个月前,虞非珩包括其所带的十几人,全都在女娲山中遭遇雪崩,无一幸存。     而在外面安排补给的昭阳王虞非离,也在当日从马上摔了下来,直到昨日才醒。     虞非离摸着自己的脸颊叹了一口气,上天同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昨日醒来之前,他还是死在雪崩中的宁王,而醒来之后,他便成了昭阳王。     自己前去为自己祈祷?当真是个笑话。           028这颗泪痣,等待与谁三世相逢?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非离啊非离,若你没有坠马身亡,若我虞非珩当真死在了女娲山,没有鬼使神差的重生成了你,你当真是皇兄能信任的吗?”     虞非珩摇了摇头,望着水中倒映出的那张,美的潋滟旖旎的脸,喃喃自语道:“世人皆说昭阳王的美艳,便是世间最美的女子都及不上万一,所以昭阳王偏爱男色,府中更是豢养的各色美男。其中,武有冷傲天璇,文有温润天权,他们当真是你的男寵?”     虞非珩幽幽的叹了口气,自从昨日醒来,他已经接受了自己再也不是宁王虞非珩,而是昭阳王虞非离的事实,然后他只拥有虞非离少许的记忆。     也正是因为这少许的记忆,才让他如此的不安。     圣上体弱,没有子嗣,而大将靖国公功高盖主,虞非珩总是觉得朝中暗流涌动,却一直摸不到头绪。     而如今他成了虞非离,只知道虞非离的身边有禀赋各异的下属,他自己有一身不为人知的绝世武功,这样的虞非离,又如何能是一个毫无建树,只知玩弄男色的风1流郡王?     若虞非离不死,他想要做什么,他的手下又到底有多少人?     虞非珩的眉头紧紧锁着,脑中隐约有一点印象,虞非离同另一个人似乎有什么协定,可是他此时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虽然非我所愿,可如今我还是成为了你,人死灯灭,以前的种种皆以过去,今后再没有虞非珩,而我,只是虞非离,非离,愿你来世果真能够逍遥自在……”     虞非离说着,修长的玉指,抚过眼角那枚殷红的泪痣,“这颗泪痣,是为你而生,还是为我而生,是为谁而缀,等待与谁三世相逢?”     虞非离摇了摇头,叹息着,“万般皆是命啊……”     冥漠雪从昌乐坊去到慈恩寺,再从慈恩寺回到云府的时候,都快要四更末了。     五更二刻的时候,官街鼓和坊鼓便会开始响起,那时府中的下人便开始陆续起身,冥漠雪若是再晚一些回来,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发觉。     冥漠雪辗转腾挪,使出浑身解数才躲过巡街使和暗探的武官,顺利回来了。     冥漠雪回房后,立即将身上的夜行衣脱了下来,裹成一团扔到了滴水牙chuang的檐子上面,若非有人爬上去,是定然看不到上面的东西的。     都弄好了冥漠雪抖开锦被钻了进去,才小睡了一会儿,便被月芽和巧雁唤了起来。     这一.夜冥漠雪是有惊无险,还从虞非离那里弄来几千两银票,冥漠雪不敢随处乱放,也就都随身带着了。     明日就是初一,便是方氏说要去慈恩寺的日子,早早的周婆子就带人,给冥漠雪送来了两身衣裳,说是方氏命人给做的,让冥漠雪明日出门穿。     冥漠雪自然要去给方氏请安谢恩,方氏一脸慈爱毫无异色,只是冥漠雪看到云琳琅诡异的笑容,便认定明日定然有一场恶斗了。           029挑衅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因着方氏打算要在慈恩寺住上一晚,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府里的下人就忙碌了起来,准备吃食的,套车的各司其位。     这一次出行,云家的女眷几乎是全都跟了出来,再加上各院小娘子们的贴身婢子,足足套了三辆健壮的骡车,还有一匹马车。     马是稀罕物,要一百两才能买上一匹,云家的这匹马,还是方家特意给方氏准备的,毕竟以云达赋的这点家底,还真是买不起。     各院的小娘子们,各自梳洗完毕用过朝食,由方氏同张氏分别带着去给云老夫人请了安,这才到了二门准备上车。     方氏自然带着云璇玑和云琳琅上了马车,张氏见了,不情不愿的瞥了一眼那拉车的高头大马,这才拉了云钟灵和云毓秀上了第二辆骡车。     剩下二房的云玉娇、云绿萼同贴身婢子上了一辆骡车,冥漠雪则跟着云画眉和云绛唇挤在了一起。     后两辆骡车本就不算宽大,两主两仆四人坐还算宽敞,可再加上冥漠雪和巧雁,就实在有些拥挤了。     云画眉同云绛唇姐妹同是庶出,但是有阮氏这个作为云达赋表妹的妾室在,两人一向比二房的庶女待遇好,尤其是云画眉性子急,一见冥漠雪同巧雁,心里就厌烦的很。     “这么多人挤都挤死了,云弱水,还不赶快让你的婢子下去跟车。”骡车出了坊门才过了一条街,云画眉就趾高气扬的对冥漠雪指使道。     这骡车不比方氏的马车,这么硬挤上六个人本就不成的,巧雁知道自家娘子不比七娘子,有亲生阿娘阮氏的看顾,所以听了这话,也不犹豫便要下车。     “慢着。”     巧雁刚要起身,就被冥漠雪拦了下来,“七妹妹,你若嫌挤着了,便去同阿母一起坐马车,让我的婢子下去跟车,是万万不成的。”     云画眉听了冥漠雪的话,杏核眼就是一瞪,“云弱水!你竟敢……”     云画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冥漠雪给打断了,“七妹妹,巧雁可是阿母赏给我的婢子,让巧雁下去跟车,若阿母问起来,我自然要实话实说。”     不等云画眉开口,冥漠雪又道:“看七妹妹的模样既然还坚持,那巧雁你就下去吧,等阿母问你话时,巧雁你可得记着说,我是帮你拦过七妹妹,只是七妹妹不将阿母放在眼里,我人单力薄无能为力。”     云画眉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云弱水,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不将阿母放在眼里了?”     冥漠雪眉头一挑,刚要开口,云绛唇却是道:“四姊七姊,咱们都是姊妹,大家不要伤了和气。”     “云绛唇,你是我的妹妹还是这个野种的妹妹,你若不想帮着我,那就闭嘴!”云画眉哪里肯听云绛唇的劝,瞪了云绛唇一眼,还要再说什么,车帘却突然被掀开了。           030让云家的车马让路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车帘被掀开,对上周婆子那冷的简直能冻死人的脸,云画眉简直吓得一哆嗦。     “三位娘子在一辆骡车上有些挤,夫人正好想起件事要问七娘子,七娘子这就下车,同老奴过去前面的马车吧。”周婆子道。     云画眉听了顿时一喜,得意的瞥了冥漠雪一眼,也不看云绛唇,笑意盈盈的带着婢子喜鹊就下车,跟着周婆子走了。     冥漠雪看着云画眉的挑衅,毫不在意的一笑,云绛唇看在眼里,心里不由暗暗担忧。     虽然冥漠雪一直背靠着车窗,不过早在周婆子走过来的时候,她便知道了。     几辆骡车外面都有粗使婆子们跟着,她同云画眉的话,早就被外面的婆子听去了,而方氏和周婆子,能这么快就知道她们两个吵嘴,这都是早就意料得到的。     这辆骡车本就不大,可方氏偏偏有意,让冥漠雪同云画眉姐妹挤在一起。     方氏虽然不待见云弱水,可方氏看重脸面,云璇玑多病,云琳琅又是她一心捧着要去攀高枝的女儿,方氏自己不愿动手,又不想坏了云琳琅的名声,想要对付云弱水,必须要有人出头。     云家大房,除去已经出嫁的嫡出大娘云婉兮,和云璇玑和云琳琅,便只余云弱水和云画眉姊妹。     云画眉年有十三,只比云弱水和二房五娘子云毓秀小了几个月,生的明眸皓齿,举手投足间隐约也有了其母阮氏的婀娜风姿,但是她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继承阮氏的脑子。     而其妹云绛唇,比云画眉还小一岁,虽然模样清秀了些,容貌不算出挑,可却要比云画眉聪慧的多。     所以胸大无脑的云画眉,就成了方氏的目标,用庶女来对付庶女,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让云画眉自己先不待见云弱水,挑起两人的争端,若是云画眉棋高一筹,云弱水倒霉,方氏乐见其成。若是云画眉败了,阮氏看爱女吃亏,定然会出手相助,等到阮氏斗残了云弱水,方氏再将责任都推到阮氏母女的身上,方氏正好借此打击阮氏,阮氏一旦失去云达赋的寵爱,那谁还能威胁方氏的地位。     方氏是什么打算,冥漠雪心里是一清二楚,不过冥漠雪又岂会让方氏如意。     冥漠雪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且待今日之事一过,首先她就要好好修理修理云画眉,方氏想一石二鸟?那她冥漠雪就要玩个坐山观虎斗。     冥漠雪正想着,便听到外面响起一阵好听的铃铛声,紧接着一阵香风从外面刮进了骡车里,冥漠雪正好奇的想要撩起车帘看一看,突然骡车就停了下来,向路边挪去,竟像是再给后面的车让路。     如今云家有了云达赋这个御史中丞,和背后撑腰的方家,云家的车马走在官道上,便是驾车的车夫都昂头挺胸的,到不知是哪家府上,竟是能让云家的车马让路。           031长得美还对你笑的,都不是好人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好奇的掀开一个缝隙看了过去,就见一辆华盖琉璃顶的马车缓缓驶来,马车的四面皆是挂着轻纱,轻纱四角坠着铃铛,那铃铛声便是由此而来。     轻纱很薄能看到里面的人影,却看不清面貌,饶是冥漠雪的眼力好,也看不出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美人。     云绛唇也好奇的看了一眼,不过只一眼就挪不开眼睛了,恨不得将那轻纱看破个洞才好,显然云绛唇已经猜出,马车里的是什么人。     “巧雁,你可知道那是哪家的小娘子?”冥漠雪问道。     巧雁顺着被掀开的缝隙看了过去,就笑着对冥漠雪道:“娘子,那是昭阳王。昭阳王可是咱们大兴最俊美的男子,听说府上不但姬妾无数,还有许多各色的美男,有好多小娘子都自愿给昭阳王为奴为婢,只为能多看昭阳王一眼。”     冥漠雪听了巧雁的话,瞥了一眼横卧在马车内,手上执着玉壶,动作甚是妩媚的紫衣男子,不屑的道:“俊美又如何,一听就是个花心大萝卜,而且还那么媚,看他,还不如回去捧着镜子看自己,那些小娘子的眼睛都不好使吗?”     花心大萝卜这话才说出口,冥漠雪就好像看到,那正好经过她身侧的华盖马车中的人身子一抖,似乎是被酒水呛了一下。     不过冥漠雪却不觉得是自己那话的缘故,只当是那昭阳王耍帅,拿着酒壶往嘴里倒酒没倒好,自己呛了。     巧雁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倒是听了冥漠雪的话低声笑道:“不过前几日昭阳王因为坠马醒来后,便遣散了府中的姬妾,好像……染上了喜欢男人的嗜好,先前也有人说昭阳王经常出入象姑馆,如今想想到是真的。”     冥漠雪听了更是又笑了几声,“那倒是有趣了,只是不知这样媚的男人,是攻还是受。”     “娘子,什么是攻还是受?”巧雁不解的问道。     冥漠雪一挑眉,“攻就是在上面动的那个,受自然就是躺在底下被人压的了。”     不光是巧雁,就是云绛唇也一边红着脸,一边噗嗤的笑了出来,也不知是不是这笑声引起了华盖马车上的人的注意,只见一双素白根根分明的手指撩起了轻纱。     冥漠雪当即就感觉到,一道冷冽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扫了过去,冥漠雪顺着感觉寻了过去,却只看到了一双媚人的狐狸眼,眼尾间还有一颗殷红的泪痣,而那眸中满是魅惑的笑意,似乎那冷冽只是冥漠雪感觉错了。     这样俊美的容貌,果然是世间少见,便是冥漠雪见了都微微一愣,也正是冥漠雪的这一愣,让对面的昭阳王嘴边的弧度,勾起的更大了一些。     冥漠雪注意到虞非离的得意,顿时嗤笑一声收回了视线,看着巧雁也因那一笑被蛊惑的失了魂,便道:“巧雁你可要长长记性,色字头上一把刀,通常长得美还对你笑的,都不是好人。”           032大表兄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巧雁还没反应过来,倒是虞非离错愕了一下,随即眯着狐狸眼一笑,同冥漠雪错身而过。     虞非离的车驾过去后,云家的车马这才又重新动了起来,因着车旁的粗使婆子都躲到了一边,所以除了云绛唇和她的婢子之外,谁也没注意到冥漠雪同虞非离的这一“对峙”。     那晚月高风疾,冥漠雪只看到了虞非离的眼睛,甚至连他眉尾的泪痣,都因为被发丝遮着没有看到,而刚才冥漠雪,又只注意到虞非离惊人的美貌,却是一时没有看出虞非离,就是跟了她一个晚上,还被她摸去几千银票的男子。     倒是虞非离,适才对上冥漠雪那双栗色的眸子,又听到冥漠雪明着教训巧雁,暗着损他的话,当即就将冥漠雪的影子,同那夜遮面女子的重合在了一起。     想到这儿,隔着轻纱帐,虞非离道:“天璇,速去查查,刚才那骡车里的女子。”     天璇一身玄衣,手握一柄寒光剑,绷着一张.万年不变的冷脸,只一点头,就迅速离开了车队不见踪影了。     虞非离每次外出,代步的总是一辆挂轻纱坠铃铛的华盖琉璃顶马车,而他身边纵然没有美艳的婢子服侍,也总是少不了两个人,一个便是着黑中扬赤玄衣,手握寒光剑的天璇,另一个则是身披水墨草书白衣,手持玉扇的天权。     正是因为这二人的常年相伴,再加上虞非离非但不娶正妃,还常常出入象姑馆檀郎檀公子处,所以大兴城中,同昭阳王的美色一并传开的,便是昭阳王好男色的名声了。     然而死而复生后的虞非离,也是如今才得知,这二人中天璇武比项羽,天权智比孔明,是虞非离手下七名大将其中之二。     除此之外,七将中还有金吾卫左将军,鲜卑后人贺兰摇光。便是那艳名远播的檀郎檀公子,也正是虞非离手下七将之一,至于另外三人甚是神秘,虞非离如今的记忆不全,还是只听其名,不记其人。     今日虞非离出行,正是为了陪圣上虞非豫前往慈恩寺,虞非豫想要微服出宫,为保其安全,虞非离同折冲都尉杨达商议,对外只称是昭阳王来慈恩寺为宁王祈福,至于虞非豫,此时正混在虞非离的车驾内,与其他披着甲胄,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卫一般无二。     昭阳王出行,这到慈恩寺的一路畅通无阻,等到虞非离等人,进了慈恩寺主持玄奘法师的禅房时,云家的车马也到了寺门口。     骡车刚刚挺稳,冥漠雪同云绛唇等人正要下车,就听外面不远处,一个温润如暖阳的男子声响起。     “侄儿给姨母请安,阿母已经等了姨母多时了。”     听了这声音,冥漠雪微微偏头看向巧雁,巧雁立即会意,微微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云绛唇突然出声道:“四姊进府晚,还没有见过大表兄,大表兄的性子是最好不过的了,只是……”           033云画眉的挑衅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只是不管大表兄人有多好,可他到底不是姨母亲生。”不等云绛唇开口,冥漠雪就径自说了出来。     云绛唇听了赶忙低下了头,有些话冥漠雪敢说,可她是连听都不敢听的。     冥漠雪也不理会她,扶着巧雁的手臂下了骡车,一抬头,刚好看见一个披着翠叶云纹大氅的男子看了过来,正是刚才闻其声的大表兄,武平侯的庶长子梁聪。     对上冥漠雪的视线,梁聪微微一点头,姿态从容稳重,一副很是守礼的模样,不过饶是他掩藏的很好,可冥漠雪却在他的眼里,看到那种拒人千里之远的冷漠和蠢蠢欲动的野心。     这就是人很好的大表兄?冥漠雪嗤笑,明明就是一条伪装得体的眼镜蛇,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冷不丁的咬上你一口。     冥漠雪谨记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这话,为了不惹不必要的麻烦,自己还是离他远着点。     不过这会儿冥漠雪是忘了,她虽然是这么想的,可是有人不会放过她。     武平侯夫人是早就到了的,已让人准备好了暂住的厢房,方氏让周婆子指挥婢子们将东西搬进厢房,自己则去了旁的厢房说话去了,除了方氏贴身伺候的婢子锦葵,竟是连云琳琅都没带过去。     要知道,方氏生了这么一个美人坯子,那可是向来走到哪带到哪的,今日方氏一反常态,这里面必然有故事。     冥漠雪发觉后,想要偷偷溜过去听听壁脚,以她的身手定然不会有人发觉她。     冥漠雪见云画眉同云绛唇,正指挥着婢子收拾屋子,便要悄悄溜过去方氏那边,谁知冥漠雪才走了过去,云画眉便不知从哪闪了出来,低笑着道:“四姊这是要去哪?”     冥漠雪转头一看,云画眉正一脸不怀好意的模样看着她。     冥漠雪敢肯定,云画眉就是故意的,她定是一直在暗处盯着自己呢。     冥漠雪虽然心里恨得云画眉要死,可是却笑道:“我瞧这梅花看的好看,想折一枝回去插瓶,怎么,七妹妹也来折梅花?”     云画眉笑而不语。     突然一阵寒风刮过,吹得枝头的俏梅落了几片花瓣,正好落在了冥漠雪的额间,给本就瑰姿艳逸的冥漠雪,更添了几分明媚。     看到这样的云弱水,云画眉心中越发的厌恶她,抬手打向冥漠雪的发髻,嘴里还说着:“有东西脏了四姊的发。”     冥漠雪原本是可以躲开的,不过却是忍住了,冥漠雪发间唯一一支金簪顿时掉在地上,竟然摔断了,而冥漠雪好看的发髻,也散了下来乱成一片。     云画眉要的就是让冥漠雪难看,又见摔断了冥漠雪的发簪,更是笑的得意,“呀,竟摔断了四姊的发簪,真是抱歉,不过金簪怎么会断?”     云画眉一边说着一边捡起来看了一眼,鄙夷的道:“原来是空心的,难怪一碰就断,四姊若是没有发饰,妹妹我那里到有不少。”           034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云弱水你可别怪我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云弱水一向是穷的连洒扫婢子都不如的,哪里能有银子打金簪,所以云画眉才一看到这金簪,便以为云弱水是用来充门面的,而云弱水又那么穷,簪子自然是要打空心的。     云画眉摔断了云弱水唯一的金簪,弄乱的她的发髻,心里就很是高兴。     其实云画眉早就看云弱水不顺眼了,原因无他,正是因为同样只有十三岁的云弱水,生的很是漂亮。     虽然云琳琅被公认为大兴城四美之首,但是云画眉知道,那是因为方氏从来没带云弱水出去见过人,否则的话,这四美就要多加一美了。     云弱水的美,美在明眸善睐,瑰姿艳逸。云琳琅的美,端的是群芳难逐的天香国色。     前者让人见了就喜欢,想要去接近,而后者则让人望而怯步,只敢远观。     方氏如此煞费苦心的培养云琳琅如此气质,为的就是等到圣上下旨,礼聘采选广纳后宫之际,将云琳琅送进宫去。至于其他人,便是敢来上门向云琳琅提亲,方氏也是万万不会应允的。     这也是为何云琳琅在府中如此骄纵,云达赋同方氏对她都寵爱不减的原因。     冥漠雪低头捡起另一段发簪,听了云画眉的明嘲暗讽竟不开口,而是故作委屈的离开了。     云画眉冲着冥漠雪的背影哼了一声,这才得意的笑了笑,却没看到冥漠雪唇边的凝起的冷笑。     等冥漠雪走了,云画眉见四周没人,便偷偷的溜到了后窗根儿。     屋内,方氏和武平侯夫人,正在说庶出的这些子女。     “当初刚进府来也老实的紧,将她扔在东偏院里,也没有惹出什么事来,不知这次是怎么了,那小蹄子竟然敢找上琳琅的麻烦。”方氏向武平侯夫人抱怨道。     武平侯夫人一挑眉,“不过是个庶女,若是像我一般摊上了个庶长子,你岂不是活不成了。”     方氏听了道:“我瞧着如今这梁聪越发的能干,阿姊若是在不想办法钳制住他,只怕以后更是难了。”     武平侯夫人听了一叹气,“哎,可不就是,若非如此,我怎么会想着从你们府上给他配个庶女,我也好拿捏,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适才听你这么一说,那云弱水倒是个不好摆弄的,我瞧着你们府上的七娘子倒是不错,模样也过得去,干脆将七娘子许给我吧。”武平侯夫人道。     云画眉听了这话大惊,她的确盼着能嫁入武平侯府,但是她想嫁的人可不是庶长子梁聪,而是武平侯夫人亲生的梁融。     “这……”     “不过是个庶女,妹妹还不舍得?”     被武平侯夫人这么一说,方氏立即道:“既然阿姊开了口,妹妹我岂有不从之理。”     武平侯夫人听了笑道:“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云画眉听到这话,脸色就是一白,她才不要嫁给梁聪!     怎么办!     云画眉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突然脑中闪过一个人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云弱水,你可别怪我!”云画眉低语道。           035到底是谁在算计谁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屋内,武平侯夫人道:“不过一个小小的庶女,还大费周章,让我同你演一出这样的戏,那云弱水当真值得你如此?”     方氏听了道:“还不是因为她,琳琅的猫才死掉了,又惹得老夫人对琳琅不喜,等那小蹄子去了阿姊那里,阿姊可定要帮我好好整治她。”     武平侯夫人不在意的一甩帕子,“你放心就是,我已经让梁聪去梅林了。”     方氏听了一笑,扬声道:“锦葵,让七娘子去梅林给我折枝梅花来。”     *  *  *     冥漠雪才一进门,巧雁便看到冥漠雪手中断掉的金簪,和乱了的发髻,赶忙问道:“娘子这是怎么了?”     冥漠雪摇摇头道:“无妨的,其他的先不忙,你过来给我挽个发。”     巧雁赶忙放下手下的活计,就要去匣子里翻找发饰,然而却听冥漠雪道:“不用那么费事,给我梳个丱发便好,快一些。”     巧雁不知冥漠雪何意,不过还是按冥漠雪的意思挽了个丱发。     冥漠雪看着自己头顶两侧对称结成的大椎,髻中还引出一小绺头发,显得很是可爱,这才笑了笑,又道:“我吩咐你件事,你可能办妥?”     这是巧雁来到冥漠雪身边后,冥漠雪第一次如此郑重的同她说话。     巧雁知道,自己表衷心的机会来了,立即点了点头,“请娘子吩咐。”     冥漠雪一笑,对巧雁挥了挥手,巧雁会意将耳朵贴了过去。     *  *  *     锦葵从云画眉房里才走,云画眉就立即吩咐了喜鹊几句,喜鹊听了便匆匆出去,而后云画眉换上一副扭捏的模样去了云绛唇的房里。     云绛唇见了云画眉,奇怪的问道:“阿姊怎么了?”     云画眉不耐的瞥了云绛唇一眼,正要开口就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好妹妹,我有件事要你帮我。”     云绛唇犹豫了一下,云画眉见了赶忙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之前同四姊闹得有些不快,想你帮我请四姊一起去赏梅,好缓和一下关系罢了,你若不愿那就算了。”     云绛唇一听这话,有些不安的心这才释然,“我去便是。”     云画眉听了一喜,“那你快去,我去梅林等你们。”     云绛唇点了点头,被云画眉推着出了门。     云绛唇来到冥漠雪房里,首先看到的就是冥漠雪顶着的包子头,“啊,四姊的发……”     冥漠雪一笑,“摔断了簪子而已,八妹妹怎么过来了。”     云绛唇羞赧笑道:“这里的梅花正开得好看,想请四姊一起去赏梅。”     云绛唇想了想,又道:“七姊让我来请四姊,七姊已经等着咱们了。”     冥漠雪听了眉毛就是一挑,随即看向巧雁吩咐道:“把我交代你的事办完,我要去同两位妹妹赏梅。”     巧雁早在听云绛唇说赏梅的时候,心口就是重重的一跳,听了冥漠雪的话,赶忙低头谦卑的应了个是。           036云画眉不见了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就在冥漠雪同云绛唇向梅林走去的时候,巧雁正拦住武平侯夫人派去让梁聪去梅林的婢子,巧雁同那婢子说了几句话,那婢子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离开了。     冥漠雪同云绛唇在梅林里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云画眉来,就在云绛唇有些为难的时候,倒是云画眉的贴身婢子喜鹊急急跑了过来,“八娘子,我们娘子崴到了脚,娘子快过去瞧瞧吧。”     云绛唇一听这话,赶忙歉意的对冥漠雪道:“四姊稍等,我去去就回。”     不等冥漠雪开口,云绛唇就提裙小跑走了。     “去去就回?只怕是一去不回吧。”冥漠雪嗤笑了一声,也不着急回去,反而自个儿在林子里悠闲的转了起来。     云绛唇同喜鹊回到院子的时候,却根本没见到云画眉,云绛唇急道:“阿姊人呢,不是说崴了脚了,怎么人不见了?”     喜鹊支支吾吾的道:“婢子也不知啊,娘子只说让婢子将八娘子骗回来,娘子刚才还在这儿的呀。”     云绛唇一听这话赶忙问道:“为什么要把我骗回来?”     喜鹊知道瞒不住,便道:“适才夫人跟前的锦葵来了一趟,娘子就说夫人要将她嫁给梁家大郎君,娘子便让我去打探,得知武平侯夫人真的让梁家大郎君去梅林折梅,娘子便借八娘子将四娘子带去梅林,再让婢子将您骗回来。”     “坏了!”云绛唇听了喜鹊的话,大叫一声便向往门外跑去。     “哎呦。”     一个婢子同云绛唇迎面撞到了一起,那婢子一看是云绛唇,这才瘪了瘪嘴没有开口。     倒是云绛唇不顾身上被撞得生疼,抓着那婢子问道:“刚才你可一直在院子里?有没有看到七娘子?”     云绛唇一向说话软绵绵的,今日却是又急又快,那婢子怕的张嘴就道:“适才七娘子同一个小娘子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出了院子。”     “那她去了哪?”云绛唇问道。     那婢子摇头,“婢子不知,不过婢子好像听七娘子说起了大雁塔。”     云绛唇的脑子飞快的转着,整个慈恩寺中,除了那梅林,便只有供奉佛祖舍利的大雁塔附近最偏僻了,两处又恰巧挨着,云画眉怎么会好端端的去了大雁塔?那个同云画眉说话的婢子又会是谁?     难道阿姊真的是想算计四姊?     这个念头在云绛唇的脑子里不过一闪,便让云绛唇一激灵,云绛唇一面想着,一边已经向大雁塔的方向跑去了。     可云绛唇还没到大雁塔,方氏同武平侯夫人就已经坐在了大雁塔跟前的凉亭中,而两人脚下,正跪着一脸寒霜的梁聪,和发髻歪斜的云画眉。     “画眉,你做出如此不检点的事情来,真是丢光了云家的脸。”     “聪儿,你当真让阿母失望了。”     方氏和武平侯夫人,异口同声的道。           037以死明志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佩娘,没想到这不肖子竟然会做下这样的事……”武平侯夫人痛心疾首的对方氏道。     方氏一掏帕子捂着脸也哭道:“阿姊,是我不好,竟教不好女儿,可这俩个孩子已经犯下这样的错事,如今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梁聪听了还没来得及反驳,云画眉便慌乱的叫道:“阿母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我只是摔了一跤!阿母,别让我嫁!”     方氏听了指着云画眉道:“混账,竟然还敢不承认,都是你连累你了大表兄,我亲眼看到你扑进你大表兄的怀里,难不成你当我和你姨母都是瞎的!”     不等云画眉开口,方氏又对梁聪道:“聪儿你也是,你若喜欢画眉,同你阿母说上门求亲来便是了,我这个做姨母的也不会棒打鸳鸯,可你们怎么能私相授受,还是在佛门净地中。”     梁聪反驳道:“姨母口口声声说我与七表妹有私情,却为何不肯先听一听我们的解释?”     适才有婢子来报,说云弱水同云绛唇去了梅林,而云画眉的婢子又将云绛唇叫走了,方氏同武平侯夫人知道,她们的目的就要达到了,立即带了人就往这边赶。     可谁知道两人正往梅林走,武平侯的婢子就突然惊呼了一声,方氏二人便看到云画眉扑进了梁聪的怀里,而梁聪也飞快的将云画眉给抱住了。     待方氏二人回过神来本不欲声张,可那婢子的尖叫声却引得梁聪看了过来,方氏同武平侯夫人相互一对视,这才决定将错就错。     不过正是因着方氏的急迫,到被梁聪为问住了。     看到方氏一愣,武平侯夫人便道:“聪儿,我同你姨母亲眼所见,岂容得你狡辩。”     梁聪听了蹙眉不语,可他虽然面上恭谨,心里却不住的冷笑。     梁聪岂会不知,方容这么急着将一个庶出的推给他,不过因为自己是庶长子,方容害怕他太出色,武平侯会将爵位传给他这个长子,而不给方容生的梁融。     一个没有助力的庶出做妻室,还是以这种方式结的亲,若是他真的娶了云画眉,武平侯一定会厌恶他。     这样绝对不行!梁聪凝眉,瞥了云画眉一眼。     梁聪知道云画眉也不想嫁,若是她拼死不嫁,或许这件事还有转机,云画眉的亲母一向很受寵,还是云达赋的表妹。     想到这儿梁聪道:“事实并非如此,可梁聪也无可辩驳,总不能以死明志。”     云画眉本就没了主意,全部的指望都在梁聪的身上,此时一见梁聪没了办法顿时慌了。     云画眉一急之下,想到那句以死明志,竟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脖颈上,道:“阿母姨母,你们别逼我!”     方氏见了大怒,“反了你了!”     方氏的话还没落音,冥漠雪却突然捧着几枝梅花走了出来,“七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           038冥漠雪设局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出现的突然,并没有看到她,云画眉见到冥漠雪也是一愣,倒是梁聪因为暗恨冥漠雪打断了云画眉,使云画眉平复了情绪,看向她的眼神有些不善。     冥漠雪注意到梁聪眼中的恨意,对云画眉道:“我不过走开一会儿,七妹妹怎么就惹阿母生了这么大的气。”     云画眉的脑子早就僵住了,哪里明白冥漠雪的意思,“你,我……”     梁聪一听冥漠雪的话,立即明白冥漠雪要帮云画眉,见云画眉迷茫的样子生怕她会说错话,当即便道:“四表妹总算是回来了,赶快帮七表妹解释一下吧。”     冥漠雪听了这话心里冷笑,帮云画眉解释?帮云画眉难道就不是在帮他吗?     不过冥漠雪心里自有打算,看向方氏道:“阿母,七妹妹虽然是任性了一些,可不还都怪阿母。”     方氏的眉头一挑,冷冷道:“哦,照你这么说,倒是我的错了。”     方氏的不快冥漠雪当做没看见,笑着道:“可不就是阿母的错,都怪阿母平日里太寵着我们了,说到底还是阿母慈祥,就跟那大雄宝殿里的菩萨似的。”     奉承的话谁不爱听,就是方氏都脸色渐缓,“我倒不知你的嘴比蜜还甜,我哪里能同菩萨相比。”     “是是,那泥雕的菩萨,可不像阿母笑的这么好看。”冥漠雪笑道。     武平侯夫人听了,不快的接道:“早听说妹妹多了个贴心小棉袄,比琳琅还讨你的喜欢,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冥漠雪笑着上前给武平侯夫人行了礼,“弱水给姨母请安,原是弱水身子弱,一回皇城就病倒了,没有去给姨母请过安,还请姨母不要怪罪。”     武平侯夫人看了方氏一眼,见方氏正因云弱水的几句话,自顾自的得意着,便自行开口道:“你这张小嘴倒是讨人喜欢,只是七娘子和聪儿的事,可不能因为你这几句话便算过去了。”     方氏一听这才想起这码事,看向冥漠雪道:“你姨母说的对。”     冥漠雪赶忙解释,“阿母别生气,不是七妹妹不肯亲自去给阿母折梅花,是七妹妹在梅林里扭了脚,我原想着先扶七妹妹回去,谁知半路遇上了大表兄,我想着都是一家人,也没这么多的礼数,才托大表兄将七妹妹扶过来,自己去折了梅,想着等会让七妹妹拿给阿母也是尽了孝心。阿母,七妹妹不是想要偷懒。”     冥漠雪故意不提云画眉摔倒,扑进梁聪怀里的事,不过云画眉的摔倒可不是巧合。     先前,冥漠雪便是让巧雁给武平侯夫人的婢子使了银子,让那婢子告诉梁聪过来这边,又去引诱云画眉,而冥漠雪早就躲在暗处,就待方氏同武平侯夫人过来,便掷出石子,伤了云画眉的膝盖,这才有云画眉的一摔,梁聪的一抱。     “哦?竟是这样?”武平侯夫人显然不信。     冥漠雪微微屈膝一福,“弱水不敢说谎。”           039是不是你害我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你这孩子倒是有心了,我没白疼你一场。”见武平侯夫人不再开口,方氏这才道。     冥漠雪羞涩的一笑,“孝顺阿母是儿的本分。”     方氏同武平侯夫人,本来打算算计的就是云弱水,而非云画眉,此时云弱水给云画眉澄了清,事情已经同预期的不同,她们本也不愿错下去,否则到落了下乘,云弱水的话不但帮了云画眉,也帮她们解了围。     方氏也不是个傻的,损人还不利己的事她是不会做的,云画眉到底同梁聪没成了什么事,若是这么将云画眉推给梁聪,回去后阮氏那践人还不定怎么同云达赋哭闹。     再者方氏可没忘了,她想推出去的是云弱水,方氏可不是被云弱水的两句好话,就能哄得不知道东西南北的。     “既然是误会,你们两个也快起来吧,多亏了弱水口齿伶俐,你们也是怎么也不解释。”武平侯夫人强笑道。     武平侯夫人同方氏的状况可不同,云画眉在方氏眼里不过是个并不太碍眼的庶女,甚至还不比云弱水。而梁聪在武平侯夫人眼里,那可是个极大的隐患,一日不除她就睡不安稳。     就在这时,云绛唇也同喜鹊匆匆跑了来,不过看到亭子里的情形不对,云绛唇便躲在远处观望。     “我的儿,是阿母错怪你了。”方氏假惺惺的拉过云画眉。     “儿没解释清楚,是儿的错。”云画眉说着抽泣着起身,斜眼看了冥漠雪一眼,只是云画眉看向冥漠雪的目光,非但没有感激反倒满是恨意。     而梁聪在听了方容的话后,就忍不住在心中冷笑,脸上只带着得体的笑意站起身。     方氏突然看了冥漠雪的发髻一眼,道:“弱水,你怎么弄成这样就出门了。”     冥漠雪讪讪的道:“适才不小心摔断了簪子,便让婢子随意挽了起来。”     其实冥漠雪这么做,原本是因为她过于谨慎,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真被算计了,她将自己打扮成小孩的模样,谁会认为一个小孩子去私会情郎。     只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武平侯夫人跟前的婢子,不过只用了五十两银子就被收买了。     冥漠雪想着,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亏着那日将那“嫖客”身上的银票顺了来,否则今日这一闹,她又要穷上不知多少日子了。     方氏听了笑道:“这像个什么样子,阿母那里有支金累丝衔珠蝶簪正配你,一会儿回去我让锦葵给你送去。”     冥漠雪赶忙叉手一福,“弱水多谢阿母。”     云画眉听了这话,顿时脸色不悦,那金累丝衔珠蝶簪正是刚才在车上,方氏答应要赏给她的。     “厢房也该收拾妥当了,咱们回吧。”武平侯夫人说完起身就走,方氏见了赶忙带着婢子追了上去。     等到二人离开,梁聪这才又打量了冥漠雪一番,随即拱手道:“多谢四表妹。”     梁聪说完,不待冥漠雪开口抬脚就走了,而梁聪刚转身,云画眉就指着冥漠雪怒道:“云弱水,是不是你害我!”           040做戏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眉头一挑,“七妹妹,你说话要对得起良心,是我害你,还是你害我?我以德报怨就是对得起你了,你说对不对八妹妹。”     冥漠雪说着,就看向云绛唇躲起来的方向,云绛唇顿时脸上一红,同喜鹊走了出来。     “阿姊,这次确实是四姊帮你了。”云绛唇有些脸红的说道。     云绛唇之所以会脸红,那是因为她一度怀疑云弱水要害云画眉,但是云绛唇想不到,最后出来帮云画眉的,反而是云弱水。     云画眉脸上的妆早就哭花了,听了云绛唇的话狰狞的道:“云弱水,是我故意害你又如何,你不过是个野种,能以云家的身份嫁给一个庶子都是抬举你了,是不是你故意让人引我过来的,若非那贱婢说你同男人私会,我怎么会被骗来!”     冥漠雪听了这话脸上一寒,云绛唇见了赶忙上前去捂云画眉的嘴,云绛唇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更是觉得这个四姊邪门的很,哪敢让云画眉去得罪她。     可是云画眉哪里知道云绛唇的好意,更何况她的脾气上来了,谁也不认,一把就将云绛唇给推开了。     云绛唇的身后便是台阶,被云画眉这一推身形不稳,顿时向后一仰。     眼看云绛唇要摔下去了,冥漠雪蹙了蹙眉,强忍着心中的不耐拉住了云绛唇,而后故意装作拉不住的样子,两人一同从台阶上跌了下去。     云画眉一见二人摔了下去,顿时吓的尖叫了一声,还是喜鹊先反应过来,立即扑了过去,见到云绛唇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云绛唇反应过来,赶忙去看冥漠雪,“四姊,你有没有事?”     云画眉的心也揪成了一团,云弱水要是这么死了,那她也逃不了干系,她虽然很想云弱水死,但是也不能搭上她自己啊。     就凭冥漠雪的身手,不过几阶台阶罢了,怎么会摔到她,不过冥漠雪另有打算。     “哎呀,好疼,我好像是扭到脚了。”冥漠雪一脸痛苦的道。     云绛唇听了心里咯噔一下,随即便道:“阿姊,你快去告诉阿母,喜鹊,帮我一起扶四姊回房。”     云画眉听了眉一皱,“我才不要管。”     云画眉说完转身就走,理也不理云绛唇,云绛唇见了想喊住云画眉,最后也只一咬下唇任她走了。     大雁塔第七层上,虞非离唇角凝着一丝笑意,看着下面这一幕。     “装的。”天璇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站在虞非离的一侧道。     虞非离还没有开口,倒是一旁一个容貌俊秀英飒,气宇不凡的年轻和尚开口道:“那女施主的面相倒是不同。”     虞非离听了眉头一挑,刚想要张口询问,就见当今圣上虞非豫,同玄奘法师一同走了过来。     “辩机,替为师引圣上同昭阳王下塔。”     辩机双手合十一拜,“是,圣上请随辩机离开。”     虞非豫一点头并不开口,脸色并不好看,虞非离见了不由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041看诊小僧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云画眉虽然走了,不过喜鹊犹豫了半晌还是留了下来,等到云绛唇和喜鹊将冥漠雪扶回厢房后,云绛唇就立即去向方氏请罪去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方氏就遣了周婆子过来。     “夫人派老奴过来瞧瞧,四娘子可是伤的厉害?”周婆子一脸谄笑的问道。     冥漠雪一脸痛苦的点了点头,“确实有些疼的厉害,怕是不能走路了。”     周婆子听了赶忙道:“四娘子别急,这寺中就有会医的和尚,老奴已经派人去请了。夫人交代了,若是实在不行,就立即派车送娘子回府。”     冥漠雪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冥漠雪本是想着,今日云府中没什么人,她正好能有机会出府去看看罢了。     可一会儿会医术的和尚来了,她该怎么自圆其说?婢子还能用银子收买,和尚可不行啊。     “不好这么麻烦吧……”     冥漠雪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就响起一个温醇低沉的男子声,“小僧辩机前来看诊,请问哪位施主需要就医?”     辩机?玄奘的徒弟辩机?那个神秘的,据说同高阳公主有染的辩机?     听到辩机二字,冥漠雪立即瞪大了眼睛,就连伤了脚的事都忘了,不过想到如今根本不是贞观年间,当朝也没有高阳公主,冥漠雪瞬间清明了过来。     周婆子一听来人是辩机,立即迎了出去,“不过是小事,竟劳得辩机师父前来。”     辩机听了念了句佛号,“受了伤怎会是小事,哪来劳动之说,敢问伤者如今在何处?”     周婆子谄笑道:“就在里面。”     辩机双手合十微微一欠身,这才走了进去。     冥漠雪抬头看了过去,便见一人飘飘自外间走了进来,来人素衣白袜一尘不染,只见他目如朗星,神情温文,带着一片出尘之意,便是适才虞非离身边那俊秀英飒的和尚。     冥漠雪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因着装着受了伤,所以并未起身,只欠身一礼,道:“辩机师父。”     辩机一见称受伤的人果然是冥漠雪,竟是微微一笑,问道:“女施主伤了何处?”     冥漠雪看到辩机对她笑,顿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不待她开口周婆子就道:“是伤了脚。”     辩机听了,犹豫了一下,“出家人眼中虽无男女之分,然恐女施主在意,辩机便隔衣摸骨了。”     冥漠雪刚想说不用麻烦了,就见辩机伸手探向她的脚踝。     辩机是出家人,又是隔着衣服看病来的,冥漠雪也不好阻止,否则倒是坐实了她说谎。     冥漠雪正想着一会儿要如何同周婆子解释,就见辩机收手起身了。     周婆子赶忙问道:“怎样,可是需要回府养伤?”     辩机看向冥漠雪,冥漠雪立即屏住了呼吸,可在她脸上却什么都看不出。     辩机转头看向周婆子,“如此最好。”     辩机这话一出口,冥漠雪顿时愣在当场,辩机见了竟唇角微勾,而后别有深意的看了冥漠雪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042娃儿不见了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辩机才回到自己的禅房,就被虞非离给堵住了,“怎样,她如何了?”     辩机温文一笑,“你既早看出她无事,又何须这般担忧。”     虞非离松了一口气,当做在自己府上一般,随意的往辩机的榻上一依,“听说你新得了件好玩意,拿来给我瞧瞧。”     辩机扫了一眼明明他很是熟悉,却又觉得有些陌生的虞非离,不做声响的转身取出一个匣子递了过去。     *  *  *     辩机离开后,周婆子便笑道:“老奴回去禀告夫人,这就安排四娘子回府事宜。”     冥漠雪故作哀怨的叹了一口气,“我还从没来过慈恩寺,原本还想到处看看,如今也是不行了。”     周婆子挤眉弄眼的笑道:“老夫人常会来慈恩寺小住,四娘子若是想来,又岂会没有机会。”     周婆子这么说,不过是想知道冥漠雪在云老夫人心里,到底有多少分量,冥漠雪又岂会不知。     不过不管周婆子是想讨好她,还是为了替方氏探听消息,冥漠雪都不会避讳的。     别说她有这个靠山,当然是能用就用,还要大大的用。以冥漠雪的性格,就是没有靠山,她也会让人误会她有,这样别人才会忌惮她。     “周大娘说的也是,日后机会还多的很。”     周婆子听了这话,果然拘束了许多,赶忙道:“四娘子的伤要紧,老奴这就回话去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锦葵便过来称骡车已经备妥,引着冥漠雪上车,特意嘱咐了车夫冯权儿几句,便回去给方氏复命了。     而这期间,冥漠雪一直也没看到云画眉姊妹两人的影子,也不知方氏将她们二人如何了。     骡车很快驶出晋昌坊,冯权儿顺着永崇坊往前不紧不慢的赶着车。     “冯大郎,可算找到你了,你家出大事了!”     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骡车就是一停,冥漠雪睁开了眼睛。     不等冥漠雪开口询问,就听那嘶哑的声音又急急道:“冯大郎你家娃儿不见了,魏娘子都要急疯了!”     冥漠雪听了看向巧雁,巧雁小声道:“冯权儿年过四旬就这么一个儿子,最近咱们城里好几户人家丢了孩子,都是再没找到。”     冥漠雪一撩车帘,“孩子是从哪丢的,最后从哪见着的?”     一听冥漠雪开口,冯权儿红着眼睛看了过来,“四娘子,仆……”     不等冯权儿说完,冥漠雪就道:“什么都别说了,先找到孩子要紧。”     来报信的人一听赶忙道:“有人说在东市见着了孩子,只是因为被人抱着,那人以为是看错了。”     “去东市!”冥漠雪斩钉截铁的道。     从来哪有主子会为了一个仆人的孩子着急的,冯权儿听了这三个字就愣在了当场,巧雁见了道:“冯大郎,你还愣着干什么,娘子让你去东市。”           043不安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冯大郎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就跳上了马车,来报信的卫三已经跑得没了力气,冯大郎正犹豫,就见冥漠雪一指卫三,“你也上来。”     卫三痛快的应了一声,速度跳上了车辕。     四人乘着骡车立即奔向了东市,然而一个东市就有两个里坊那么大,东市中人流密集,驾着车又不便行走,急的冯权儿大冬天的一头热汗。     “这样不行,冯权儿你将骡车停在那酒肆,带上卫三和巧雁一起去找!”冥漠雪看着挪不动的骡车,蹙眉说道。     冯权儿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那老来子,又看了眼那修的很是精致的酒肆,这才重重的点了点头。     酒肆分两层,冥漠雪将冯权儿等人全都遣走后,自行要了二楼一间靠窗的雅阁,等到小二送酪浆和点心进来,冥漠雪便赏了他一锭银锞子,吩咐他不许让人进来。     那小二得了足有一两的赏钱,自然冥漠雪说什么是什么。等小二出去关上了门,冥漠雪立即起身向窗外看了看,竟是趁人不备,矫健的翻下了楼。     适才冥漠雪已经从巧雁那里,得知冯权儿的孩子特征,这城里丢了几次的孩子,这次也不知是不是凑巧。     只是冥漠雪不知为何,突然感到心里很不安,有种感觉引导着她一定要出去。     冥漠雪毫无目的的,单纯凭着一种感觉走进了一条巷子,这条小巷四下无人很是安静。     就在这时,冥漠雪看到一个大汉抱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拐了进来,那男孩似乎睡着了,他的身上披着狐毛边的大袖漳绒斗篷,同那大汉身上的粗布棉衣相比差异极大,甚至连一般人府上的仆人穿的都不如。     冥漠雪的第一直觉便躲了起来,而且她觉得,这男孩绝对不是那大汉家的孩子。     就在这时,那男孩突然醒了过来,而后便极力的挣扎着,大汉赶忙用手捂住了男孩的嘴。     扭动之间,冥漠雪看到了男孩的脸,而那男孩竟然也在同一瞬间看向了冥漠雪。     两人的视线一相触,男孩的目光中迸发出一股说不出的欢喜。     冥漠雪不知为何,一直不安跳动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叫嚣着,一定要救下那男孩。     这个念头才闪过,冥漠雪的动作已经快了她一步,就见冥漠雪一遮面纱,身子已经凌空跃起,一脚踹向那大汉的胯间。     大汉哪里会想到半路杀出一个冥漠雪来,饶是他反应的快向后退了一步,还是被冥漠雪这一记撩阴腿伤的不轻。     男孩瞬间用力一挣,从大汉怀里滚了出来,就在他将要落地的时候,被冥漠雪一把接了过来,两人正要逃,谁知大汉的同伴发现了他们。     冥漠雪暗道一声糟糕,将男孩藏在自己身后。     而冥漠雪不知,就在她不远处,两个男人正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去!”天璇紧握着手中的寒光剑,浑身上下散发着阴冷,简直要冻死人。     虞非离脑中竟瞬间闪过了天璇的身世,而后随之传来的疼痛感,让他不由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再等等看。”           044你说再相见,就告诉我你的名字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天璇就是从小被人拐走的孩子,所以看到人贩子就极为激动,但是虞非离让他等,天璇便紧握着寒光剑忍了下来。     虞非离同天璇二人到这里也不过是碰巧,若非看到了冥漠雪,两人也不会注意到那个人贩子,而虞非离之所以让天璇等,无非就是想确认冥漠雪到底是不是那夜的女子。     “哪来的这么漂亮的小娘子?若是卖进妓馆,倒是能值不少银子。”那大汉的两个同伴,一左一右将冥漠雪和男孩给围住了,那个壮一些的男人猥琐的道。     “当心,这胡姬下手狠着呢。”大汉捂着裆部痛的冷汗直流的道。     另一个瘦小的男人,挑剔的眼神扫视着冥漠雪,冷冷的道:“早说那小子背后恐怕有来头,让你不要动手,你偏是不听,如今又招惹个胡姬!”     大汉听了满脸通红,“做都做了,干脆一起抓走,动手!”     大汉说完,三人就一起向冥漠雪和男孩逼近。     冥漠雪紧紧的牵住了男孩的手,男孩听了那三人的话顿时着急了,大声道:“你们抓了某便是,放了她!”     冥漠雪听了男孩的话一愣,那三个男人也是一愣,不过却是笑成了一片,男孩满脸通红,眼中满是歉意,“是某连累了你,你快走,不要管某。”     “我不会让他们将你抓走。”冥漠雪看了男孩子一眼,话音未落就一脚踢了出去,正是攻向那最为瘦小的男人。     瘦小男人早有预料,竟从背后抽出一把大刀一推一挡,挡住了冥漠雪的攻势,随即哈哈一笑道:“你以为某好欺负,让你瞧瞧某的厉害!”     冥漠雪一击不成便失了先机,三人已经一同攻了过来,要把她同男孩一起给绑了,冥漠雪的内功未成,如今所会的都是杀人的招式,这三人虽不是好人,也绝非罪大恶极,并且冥漠雪若是青天白日的杀了人,倒不好善后。     这样的局面便让冥漠雪受了牵制。     远处的虞非离见冥漠雪,除了早前那俩脚,竟然迟迟不出手,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她的顾虑。     虞非离正要让天璇去助她,就听那男孩激动的喊了一声“韩伯”。     冥漠雪等人纷纷回头,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浑身散发冷意走了过来,他的身旁跟着一个穿着皮甲的将士。     “天子脚下竟敢做出这等猪狗不如之事,尔等的胆子倒是不小!”那将士指着那三人道。     三人瞬间意识到不好,那瘦小男人最先反应过来,一把就要挟持男孩为人质,被男孩叫做韩伯的老者立即喊道:“易郎君小心!”     老者的话还未落音,却见那瘦小男子手中的刀哐啷一声掉在地上,竟是被冥漠雪一脚给踢飞了,将士见三人竟敢反抗顿时大怒,立即让手下众人将三人给擒住了。     韩伯这才快步走了过去,要将韩易带走,却见韩易一把拉住冥漠雪的袖子道:“阿姊,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你说过,下次再见就告诉我你的名字。”     冥漠雪听了一愣,“我们见过?”           045难道她真不是云家女儿?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韩易听了冥漠雪这话,眼睛里顿时包了一兜的泪儿,紧紧的抓着冥漠雪的衣角,生怕自己一眨眼冥漠雪就会消失不见了,“阿姊,你怎么忘了阿易,阿姊。”     就是刚才那样的场面,眼前的孩子都坚强的没有掉一滴眼泪,如今因为自己不记得他了,竟是委屈的要哭出来,冥漠雪不知为何心里酸酸的,很是难受。     “阿易别哭,半月前我受了伤差点死掉,等身子好了便忘了许多事,阿姊发誓,绝不会再忘掉阿易了。”冥漠雪蹲下身,揽韩易入怀轻拍着他的背说道。     韩易伸手摘下冥漠雪的面纱,一只手搂的她将紧紧的,看着冥漠雪的脸庞微微有些抽泣,“阿姊,阿易好想你。”     韩伯看到冥漠雪面纱下的脸,再看韩易对其的依赖,竟是也湿了眼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半晌,韩伯抹了把眼睛道:“郎君,这位小娘子不是你的阿姊,跟韩伯回去吧。”     韩易倔强的不肯松手,冥漠雪耐性极好的哄道:“快回去吧,不然你阿爷阿母该担心了。”     韩易听了这才微微松了松手,想了想又道:“阿姊,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以后我还能不能见到你?”     冥漠雪犹豫了一下,“我叫云弱水,以后有缘咱们还会再见。”     韩易听了这话有些伤心,不过他看得出冥漠雪是有苦衷的,想到刚才她说她差点死掉,韩易不由得抿紧了唇。     “郎君,回吧,阿郎和夫人会担心的。”韩伯再次催促道。     韩易不得不放开了手,恋恋不舍的跟着韩伯走了。     暗处的虞非离见冥漠雪同韩易没了危险,也舒了一口气,不待人发觉就同天璇一道离开了。     韩易走后,冥漠雪飞快的回了酒肆,好在她回到雅阁的时候,巧雁等人还没有回来。     冥漠雪单手撑在桌上沉思着,半晌突然狠狠的拍了自己额头一巴掌,“云弱水啊云弱水,你走的倒是干净利落,却给我扔下这么个烂摊子。”     就在之前一刹那间,冥漠雪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韩易的事。     韩易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右相韩龄的老来子,已故皇后的亲弟弟,圣上的小舅子!     可云弱水同韩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韩易出事,云弱水会有感应,还会如此担心?     难道云弱水真的不是云家的女儿,而是韩家的?     可右相韩龄为人正直,同韩夫人很是恩爱,连个庶妻都没有,便是右相真的有私生女,也绝不会做出弃女这样的事情来的。     冥漠雪左思右想也想不通时,倒是巧雁等人回来了。     冯权儿幸运的找到了儿子,原来是他的儿子走丢了,如今已经找到被卫三送回了家去。     “四娘子的大恩大德,仆一辈子铭记在心,日后娘子有任何吩咐,仆必定万死不辞。”冯权儿跪在地上,给冥漠雪磕头道。     冥漠雪听了一笑,“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今日之事回去不提也罢,备车回府。”     冯权儿感激的又磕了个头,这才去备车,而冥漠雪却偏过头看向巧雁,笑得诡异。           046冰蓝的眸子,幽不见底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巧雁被冥漠雪看的身上长了毛一般的不自在,“娘子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巧雁?”     不待冥漠雪开口,巧雁就主动问道。     “果然是个聪明的。”冥漠雪又是一笑,看着巧雁道:“等阿母回去后,定会召你去问话,你打算怎么答?”     巧雁一脸严肃,躬身向着冥漠雪一福,道:“婢子愚钝,还请娘子教导。”     冥漠雪微微一挑眉,“今儿个也没什么大事发生,不过是回府的路上,救了个孩子罢了。”     巧雁听了先是一愣,随即便以为冥漠雪所说的孩子,就是冯权儿的孩子。     不过冥漠雪看出巧雁的想法,只道:“也不知是哪家富户的孩子,真是大意……好了,冯权儿的车也应该备好了,咱们下去吧。”     巧雁听了不明所以,却赶忙应了个是。     此时还有一个时辰就要闭坊了,东市中更是人来人往乱的很,冥漠雪所乘的骡车在繁华的东市极不起眼,同前后同行的马车、健驴车相比,简直就像路边的泥,又脏又碍事的惹人嫌弃。     “快来看快来瞧,上好的胡奴,冰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相貌好力气大,白天做牛马,晚上暖卧榻。”     一阵欢快的唱卖声,传到了冥漠雪的耳朵里。     这里是东市,不像西市似的有许多的胡人,能在这里贩卖胡奴本就奇怪,而且还高调的唱卖。     冥漠雪撩开了车帘看了过去,就见一个赤着上身的男子被反绑在木台上,男子垂着头,发丝遮住了他的脸庞看不到相貌,不过但从他赤果的上身的优美曲线便猜得出,他一定是个相貌不俗的美男子。     “娘子听的懂突厥话?”     巧雁的声音突然传来,让冥漠雪一愣。     冥漠雪这才注意到,那大汉唱着的竟是突厥语,而她竟是全然听得懂。     “我娘是胡人。”冥漠雪不想巧雁怀疑什么,便如此回道。     巧雁一听这话,再不敢多谈,石氏的死完全是夫人造成的,而她那时还跟着夫人身边。     不知是不是冥漠雪那句话的声音大了些,竟引得那胡奴抬起了头。     一双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深邃,幽不见底,从那冰蓝色中,冥漠雪似乎看到了蓝天白云和广阔无垠的草原,那里可以驾马驰骋,那是对自由的向往,也是冥漠雪现在所羡慕不来的。     “停!停车!”冥漠雪突然叫道。     冯权儿如今是对冥漠雪言听计从,一听冥漠雪说停车,二话不说就停了下来,“娘子,有什么吩咐?”     冥漠雪一抓巧雁的手臂借力站起身来,道:“你们先赶车继续走,我若没追来你们就在坊口等我。”     冥漠雪说完,不待巧雁和冯权儿反应,就径自跳下了车。     “娘子,小心脚上的伤。”后面巧雁叫道。     冥漠雪哪里还顾得上这假伤,拨开人群就像那贩卖胡奴的看台挤了过去。     “买个婢子不过才二两银子,一个胡奴你竟找某要两百两,比一匹突厥敦马还要贵,你要抢银子不成!”一个打扮还算富庶的猥琐老男人叫嚣着。     冥漠雪听了,毫无表情的挤了过去,“二百两,我要了。”           047送你几斤新鲜的鹿血?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谁敢,某还要带他回去暖卧榻!”那猥琐老男人听到冥漠雪的话,立即怒气冲冲的回过头,看到的却是一个半遮面纱,容貌姣好的小娘子。     老男人看清冥漠雪的栗色眸子,猥琐的笑道:“原来是个小胡姬,不如某将你们两个一同买下,回去一起伺候某。”     冥漠雪听了这话,低头扫向那老男人的胯部,鄙夷的道:“要不要我先送你几斤新鲜的鹿血?”     猥琐老男人一愣,“什么意思?”     冥漠雪不屑的偏过头,也不理他,倒是旁边有个壮汉哈哈笑道:“自然是壮阳的!”     那猥琐老男人顿时又气又羞的涨红了脸,二话不说掏出二百两银子,塞给人牙子,“这胡奴某要了,这是二百两!”     冰蓝眸子的胡奴一点反应也没用,就好像他不知道这宗交易,代表着他日后会变成被人狎玩的玩物。     人牙子听了乐得合不上嘴,赶忙道:“好嘞,阿郎先随小的画押签字,然后人就能带走了。”     “慢着!”冥漠雪伸手一挡人牙子的去路,“人,我要了。”     人牙子上下打量了冥漠雪一番,见其穿着打扮皆不如那猥琐老男人,便为难的道:“这位小娘子,人家阿郎已经付了银子。”     冥漠雪岂会不知人牙子的意思,伸出一只手在人牙子的面前,晃了晃两指间夹着的三张银票,“如此,我能不能带走。”     人牙子一看那银票足有三百两,当时就愣住了,等反应过来立即用力的点头对冥漠雪道:“小娘子请。”     那老男人顿时不愿意了,“某都付了银子,你岂能赖账!”     人牙子赶忙将二百两,塞回老男人的怀里,嘿嘿笑道:“阿郎,人家小娘子可是给了三百两,若是您也给三百两,某自然卖给您。”     猥琐老男人一赌气,顿时又掏出了一百两银子,冥漠雪眉头一挑,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一晃,“你果真还要加价?”     人牙子见了眼睛睁得老大,那些银票足有两千多两,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银票。     猥琐老男人一惊,再不敢跟冥漠雪争,灰溜溜的走了。     这些银票都是那日,冥漠雪从那“嫖客”身上摸来的,当时冥漠雪也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也正是因为如此,冥漠雪便猜出那“嫖客”定不是个简单人物,身上随意就带了这么多银子,就是云家所住的宅子都能买下两个了。     也正因为如此,冥漠雪便是缺银子,也不敢去银铺兑,可花在市集却不同。     拿到卖身契,冥漠雪向那胡奴走了过去,伸手轻撩起挡住他容颜的长发,一张被灰尘沾染了的俊俏的脸露了出来。     那胡奴抬头看向冥漠雪,冰蓝色的眸子极美,却不带一丝波澜。     “跟我走。”冥漠雪说着,抽出一把匕首割断了绑着他的绳子,而后转身就走。     那胡奴就那么一直望着冥漠雪,直到身上的束缚尽数褪去,因为饥饿和一直受到鞭打,他费力的起身,步伐很是踉跄,却寸步紧跟着冥漠雪的身后离开了。           048擎苍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直到远离了人群,走到一处偏僻的小巷里,冥漠雪这才停住了脚步,而此时,那胡奴几乎虚弱的走不动路了。     “给你的。”冥漠雪从怀里套出一个油纸包,扔给了那胡奴,那胡奴却是迅速接住了。     “你会武功?”冥漠雪看那胡奴的动作,立即发觉到。     胡奴打开油纸包,看到里面有两个胡饼,点了点头却不开口,只拿着胡饼大口的吃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等到胡奴吃完了胡饼,冥漠雪才又问道。     那胡奴利落的单膝一跪,单手抵在胸前,道:“擎苍见过主人。”     冥漠雪见此却是一蹙眉,“你先起来。”     擎苍恭顺的起身,微微低着头,一脸的谦卑。     可冥漠雪看得出,擎苍的骨子里,是极为高傲的人,她第一眼从看台上看到他就知道,他虽被缚为奴,可是却有铮铮铁骨,若是他真的被人买去狎玩,只怕他宁愿自尽。     “你想要自由吗,想不想回到突厥?”冥漠雪问道。     擎苍摇了摇头,“我回不去。”     冥漠雪又是一蹙眉,是呀,即便武功再高又怎样,没有路引,没有身份户籍,这一路如何能回到突厥,又如何通过层层的关卡。     若非如此,冥漠雪又岂会被困在云家。     冥漠雪的沉默,似乎让擎苍感到了不安,“主人,擎苍有力气,什么粗活都能做,请主人收留我。”     冥漠雪听了,道:“我可以留下你,但是我不要没用的人。”     擎苍骄傲的抬起头,“苍鹰最是凶猛,不但敏锐狡猾还善于飞翔,我可以抓住苍鹰,我不是没用的人。”     擎苍,苍,苍鹰,想要抓住苍鹰的人,又岂会是普通的人。     冥漠雪看着擎苍,取出擎苍的卖身契,道:“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找到我,并且在任何人都不能发觉的情况下拿到它,若是你可以,我就留下你。”     擎苍毫不犹豫的看着冥漠雪道:“我一定能找到!”     擎苍的身体如今弱得很,正是为此冥漠雪才给他三日的时间,可冥漠雪从擎苍的眼神中看得出,或许他今夜就会行动。     胡人的性子就是如此,即便擎苍长的很是秀美。     冥漠雪突然伸手一抓擎苍的手腕,擎苍下意识想要还手,不过却强行绷住了手臂没有动。     “放松。”冥漠雪蹙眉。     擎苍松开了握紧的拳头,冥漠雪搭上他的脉搏,随即在他肩头胸口分别点了一下。     擎苍当即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冥漠雪竟然能解开他被封的穴道,要知道,点他穴的人……     冥漠雪看出擎苍所想,并不解释,她总不能说这是她北冥一族所传的吧。     “这个你拿着,三日的时间,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一张银票塞给擎苍,冥漠雪说完,莲步轻挪,闪身就要走出巷子。     就在这时,几个蒙面的黑衣人,提着亮得刺眼的弯刀向二人围了过来。           049多管闲事就要死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小心!”擎苍高喊道。     擎苍的话音还没落,早就发觉到有杀气的冥漠雪,便已经抽出了随身带着的匕首。     冥漠雪飞身而出,动作快准狠,待她翻身落地的时候,匕首上已然沾染上了一层血红。     冥漠雪皱眉看了一眼匕首上的血迹,嫌弃的道:“真是太钝了。”     包围冥漠雪和擎苍的黑衣人,本有四个,谁知他们才刚露面,就已经折了一人在冥漠雪手上,甚至他们根本没看清,冥漠雪是如何杀的人。     不仅这三个黑衣人愣住了,就是擎苍都愣住了,虽然刚刚冥漠雪为他解开了被封住的穴道,但是擎苍感觉得到,冥漠雪身上根本没有内力,这么一个没有内力的瘦弱小娘子,是如何轻巧的能杀掉这样一个彪形大汉的?     冥漠雪之所以会主动出手杀人,是因为她感觉到了杀气和威胁,与先前拐走韩易的那三人不同,那三人也许杀过鸡,但绝没有杀过人。     杀过人的人,身上有挥之不去的阴鸷和煞气,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冥漠雪不经意沉下脸的时候,周婆子和巧雁才会如此惧怕。     当然,以冥漠雪杀手出身,没有把握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做的,冥漠雪敢贸然出手,自是早就看出那三人绝非中原人,并且没有内力,靠的只是蛮力罢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们?”冥漠雪森冷的声音传入余下三个黑衣大汉的耳中。     他们同伴的脖颈间还在汩汩的流着血,空气中血腥的味道充斥着他们的鼻腔,刺激着三人的神经。     “你不要多管闲事,再不离开你一同死在这。”其中一个大汉操着生涩的官话,暴怒的对冥漠雪道。     冥漠雪回头看向他,微微眯眼道:“回答我的问题。”     那大汉看清冥漠雪栗色的眸子,顿时大怒,指着擎苍用粟特话道:“你竟然勾结突厥人!”     擎苍不答,只看着冥漠雪。     冥漠雪却道:“我不是突厥人。”     大汉显然没料到,冥漠雪竟听得懂粟特语,一愣举着弯刀走出来,指着冥漠雪道:“不管你是什么人,多管闲事就要死。”     冥漠雪不明所以,“多管闲事?”     “你解开了我的穴道。”擎苍道。     “不可理喻。”     冥漠雪说着看了眼天色,随后将匕首上沾着的血迹一甩,“是我不让我走的,别怪我不客气。”     之前冥漠雪能一招杀人,是因为对方没有防备,然而再交手,对方对冥漠雪很是警惕,冥漠雪内功未成,力气又比不过明显就是胡人的大汉,只得靠身形灵巧。     在冥漠雪对上那开口的大汉时,另外二人也同擎苍交上了手。     擎苍身体虚弱,被封的穴道才被解开,对上二人极为吃力,冥漠雪频频关注着擎苍,竟被对手抓到了破绽,只见那光亮刺眼的弯刀,迅速向着冥漠雪的脖颈刺去。           050不听使唤的手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不要!”擎苍看到这一幕大叫着扑了过去,便是身上被刺两刀也不顾,然而两人离着如此之远,擎苍又如何赶得过去。     就在擎苍大喊出声之前,冥漠雪已然感觉到冷意向她传来,以冥漠雪的力气,想要正面阻挡那一刀,是绝无可能的。     冥漠雪眉头一蹙,正想拼着被刺一刀杀掉对方,然而就在这时,冥漠雪的突然感觉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拍向那柄弯刀。     冥漠雪大惊,若是这一掌不能卸掉对方的力道,那弯刀就会割断她的喉咙,可此时便是她再想要闪身,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一瞬间,奇迹竟然出现了,冥漠雪的手轻飘飘的点在了那柄弯刀上,那弯刀应声而裂,断成两截掉落在地。     大汉惊恐的僵在了原地,飞快的说了一句什么,不过冥漠雪自己也处于惊讶之间,根本没有听清。     “走!”大汉回过神来,大叫一声,招呼同伴就撤,到让冥漠雪觉得莫名其妙。     那二人听到招呼立即收手,带上那个早已断气的同伴就离开了。     冥漠雪感觉到杀气消失,这才去看跌在地上擎苍,擎苍的手臂和肋下各挨了一刀,在本就赤着上身的擎苍身上甚是显眼。     冥漠雪果断的一掀袍子,撕下一截中衣的袖子,麻利的绑在了擎苍的伤口处,而后又看了一眼天色,扶着擎苍起身,道:“三日的时间从你的伤养好之后算,伤残人士我不需要,走,去医馆。”     擎苍看着冥漠雪不言不语的借着冥漠雪的力道起身,随即才开口道:“我自己去,再有半个时辰,坊门就要关了。”     擎苍已经猜出冥漠雪的顾虑,早在任人挑选的高高的看台上,擎苍就已经将冥漠雪看了个清楚,也知道冥漠雪是丢下车夫和婢子后,才去买的他,她这么做的原因,正是不愿被人知晓。     不过是不愿让人知道,不能被她带回府去罢了,那又如何。     擎苍在心里嘲笑着自己,章仇擎苍,你当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章仇擎苍吗,如今能有一口饱饭吃,能有一席之地可以安睡,不都已经是奢望了吗。     “你当真可以?”冥漠雪问道。     擎苍点了点头。     冥漠雪犹豫了一下,又塞给擎苍一张银票,道:“东市已不安全,你暂且找家医馆看伤,千祥街的街口有一家酒肆,你在楼上包下靠窗的那间雅阁,晚些我会过去找你。”     “我等你。”擎苍说完,捂着自己肋下的伤便走了。     冥漠雪想喊他,张了张口却没出声,一蹙眉转身也离开了。     若是她再赶不到坊门口,恐怕今日不光是她,就是冯权儿和巧雁也回不了府了,到时怕就不好交代了。     等到冥漠雪转身离开后,却不知道章仇擎苍停下了脚步,看着她匆忙的奔跑离开,脸上的肌肉僵硬的牵动了一下。           051是不是可汗要找的女子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来到坊门的时候,冯权儿和巧雁都急的在骡车旁直打转。     巧雁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冥漠雪,赶忙叫道:“娘子,娘子可算是回来了。”     冥漠雪飞快的跳上车,“快走,一会儿坊门关了,怎么就进不去了。”     冯权儿也赶忙甩开了鞭子,将骡车赶的飞快。     好在冯权儿赶车的技术妥妥的,否则再晚一点,坊门就要关闭了。     回到府上后,冥漠雪首先便带着冯权儿和巧雁,去了同辉堂云老夫人那里。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差点错过了回府的时间。”冥漠雪隐瞒自己是如何伤的脚,只说半路回来救下韩易,不提韩易的身份和冯权儿的事,将晚归的原因禀告给了云老夫人。     云老夫人听下人禀告,说冥漠雪一个人回来了,本还奇怪,一听冥漠雪的解释,虽然心中对冥漠雪好端端的伤了脚的事有些怀疑,却没对冥漠雪晚归的事多做计较。     “救下一个无辜稚子这是好事,这几个月皇城里可是丢了好几个孩子,能将那恶人抓到,你倒是做了件大善事。”云老夫人夸赞着,又道:“常妈妈,去将我那赤金嵌朱红玛瑙的簪子拿来,赏给小四。”     冥漠雪赶忙道:“祖母,弱水可不是来讨奖赏的。”     云老夫人一笑,“你如今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自然要打扮打扮的,祖母给的你就收着,莫要推辞。”     冥漠雪听了,恭敬的叉手行了一礼,这才接过那贵重的簪子。     当晚云老夫人将冥漠雪留在了同辉堂,与云达赋一起用的饭,或许是云老夫人同云达赋说了什么,云达赋对冥漠雪的态度有所好转不说,甚至还亲自给冥漠雪夹了菜。     而冥漠雪的心思却全然在,云达赋到底是不是云弱水的便宜阿爷。     对冥漠雪来说,这一点很是重要,至少影响了她的去从。     而就在冥漠雪在用饭的时候,被冥漠雪杀掉一个,赶走三个的胡人大汉,也没有闲着。     “不知道?你少同我们装糊涂,这大兴的皇城中,除了你们的人之外,谁还能徒手断了我的刀,谁还能解开我们独有的点穴手法,你们若是不将那女人交出来,今日咱们就血战到底。”被冥漠雪折断弯刀的大汉吼道。     “萨迪克,我再说一遍,那女人不是我们的人,你若再不离开,我乌齐坤就将你扔出去!”一个健壮的突厥男子冷冷说道。     “真的不是?”     “我乌齐坤向天神腾格里发誓,那女子不是我们的人。”     突厥人十分崇拜天神,萨迪克见乌齐坤向天神发了誓,便知道他没有说谎。     “可是那女子,真的是突厥人。”萨迪克道:“你看我的弯刀,就是被她徒手削断的。”     乌齐坤接过来一看,果真是他们部族的手法。     “既然这件事同我们部族有关,这女子的下落我们帮你找!”乌齐坤爽利的道。     “好,半月为限,我等你的消息。”萨迪克说完,这才带人离开了。     等萨迪克走后,另一个男子低声对乌齐坤询问道:“乌齐坤,那个女子会不会就是可汗要找的女子?”           052救云画眉的目的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乌齐坤听了这话当即就愣住了,那个突厥女子真的会是他们要找的人吗,他会不会再一次有了希望然后失望?     乌齐坤本是突厥人,可在几年前,他们西突厥最尊贵的射匮可汗,阿史那伊佐,暗中封他为比鲁克,封阿扎提为塔沿古,将两人派往大兴,为了是寻找一个突厥少女。两个月前,他们得到消息来到了大兴城。     乌齐坤并不知道可汗这么做的原因,不过阿扎提是知道的,但是对于可汗的命令,乌齐坤只知道服从。     他们两人在大兴建立了一个组织,一边招募杀手收取佣金帮雇主杀人,一边搜集一切有关一个十三岁的突厥少女的消息。     这几年的时间里,他们一再找到不同的突厥少女,然后又一次有一次的被阿扎提否决掉。     如今再一次有了消息,可是阿扎提被召回了突厥,就算这个突厥女子果真是他们要找的人,乌齐坤也根本认不出。     听了手下的话,乌齐坤着急了,赶忙道:“快,你立刻骑上最好的突厥敦马赶回西突厥,将这件事回禀可汗,带上这把弯刀。”     乌齐坤有种很强烈的感觉,也许这个会用他们西突厥皇室的断刀手法的突厥女子,就是他们的可汗所找的那个少女。     手下接过断刀,简单收拾了一下就骑着最好的马赶回突厥了。     等那手下离开口,乌齐坤就越来越坐不住了,立即召派人手,去寻今日买走胡奴的那女子的下落。     *  *  *     冥漠雪刚刚出了同辉堂,就遇到了早在廊下等候多时的阮氏。     冥漠雪看到阮氏并不意外,虽然阮氏没有一起去慈恩寺,但并不代表慈恩寺发生的事她不知晓。     “四娘子要回东偏院了吗,介不介意与我同走一段?”阮氏笑着问道。     阮氏为妾,但同其他的妾不同,她是云达赋青梅竹马的表妹。     冥漠雪见了阮氏微微一福,“怎会介意,阮庶母多虑了。”     阮氏听了微微一笑,见冥漠雪走起路来,脚似乎还有些不妥,便歉意的道:“今日画眉和绛唇,多亏了四娘子百般回护,画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代她道歉了。”     阮氏是真心实意还是矫揉造作,冥漠雪也不是傻的,自然看得出。     阮氏这般姿态,不过是因为冥漠雪暂时同她站在一条战线上。     不过冥漠雪救下云画眉的目的,也不在于云画眉,正是在阮氏。     在云家,冥漠雪初来乍到势单力薄,而阮氏却不一样,这次方氏算计到了云画眉的头山,阮氏岂会坐视不理。     坐山观虎斗才是冥漠雪的目的,方氏同阮氏斗在一起,她才能营造自己的势力。     “阮庶母不必这般见外,到底我们是姊妹,虽然不是一个阿母生的,但是为的却是一个目的,七妹妹今日虽然算计了我,也是事出无奈,为自保罢了。说到底,要不是因为我,七妹妹又岂会……”冥漠雪说到这里,似乎说错了什么,赶忙闭了嘴。     阮氏听出其中的蹊跷,眉毛顿时一跳。     ps:比鲁克、塔沿古见评论页小科普           053阮氏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阮氏也很奇怪,云达赋虽然这么多年来对自己很是寵爱,但是对方氏这个正妻也是很维护的。     所以这么多年来,阮氏同方氏,两人之间相安无事,根本没有太厉害的冲突,怎么这一次方氏就算计上了云画眉。     听了云弱水不小心说漏了的那句话,阮氏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难怪方氏会算计自己的女儿,原来她是想利用云画眉除去云弱水。     想到这儿,阮氏顿时变了脸色,气的直发抖。     冥漠雪看出阮氏心中所想,心中冷漠的一笑。云画眉既然想害她,那就不能怪她利用阮氏了,再者说,阮氏又岂是如此简单就被人利用的人,若是阮氏的战斗力果真如此低劣,只怕早就被方氏给踢出局了。     阮氏想明白其中的关键,转头对着云弱水一笑,道:“四娘子果真聪明,不过到底还是四娘子救了画眉,天晚了,四娘子快回吧。”     阮氏说完,转身就带着婢子离开了。     阮氏这话说的让人稀里糊涂,不过冥漠雪却是明白,阮氏是看出她故意说漏了嘴,但是对方氏的算计,她还是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冥漠雪看着阮氏离开,唇边划过一抹浅浅的笑意。     冥漠雪回到东偏院后,就打发了巧雁和月芽,迅速换上夜行衣离开了云府。     因着冥漠雪早就交代了擎苍,订下今日她所来过的那间雅座,所以冥漠雪并没有从走大门,而是直接翻墙上了二楼。     冥漠雪从窗户跳进去的时候,擎苍机警的藏在窗边,若非来人是冥漠雪,恐怕就在她跳进来的一瞬间,就被章仇擎苍给结果了。     “你来了。”擎苍看到冥漠雪,眼睛有些发亮的道。     此时的擎苍,不像下午所见那般赤着上身,而是换上了一件绯红色银朱绣金祥纹镶边大袖衣,墨黑的发用同色的发带束着。     若非他冰蓝色的眼睛异于常人,任是谁也看不出他不是大兴人,倒是他的气韵,更像是一个天生带着贵气的王者。     冥漠雪看到这般打扮的擎苍倒是一愣,随即笑道:“擎苍倒当真是个美男子,这若是在街上,只怕要让小娘子们给围了去。”     不待他反应,冥漠雪似乎想到了什么,将章仇擎苍推到一边坐下,就去扯他的衣裳。     章仇擎苍一下子就愣住了,看向冥漠雪的眼神很是诧异,却不反抗。     冥漠雪感觉到后反应过来,瞥了他一眼,道:“我看看你的伤。”     章仇擎苍这才发觉自己想歪了,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红晕,“没事,小伤。”     冥漠雪一挑眉,也不理会他,只道:“你说话一向简短的一两个字的往外蹦?”     章仇擎苍抿了抿唇,闭口不答。     冥漠雪不在意章仇擎苍的沉默,待自己看过他的伤势后,这才又道:“伤的不重,养上几日便没事了,那么我们开始说正事吧。”     章仇擎苍点点头,“我已经查到了你的住处。”     “你跟踪我?”冥漠雪反问道。           054章 仇擎苍的执着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章仇擎苍也不反驳,只道:“我不是没用的人。”     冥漠雪当即板了脸,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冷冷的道:“你走吧,我不需要你了。”     章仇擎苍立刻着急了,猛地站了起来,也不顾自己动作之大扯到了伤口,“为什么,我会找到卖身契的。”     冥漠雪停住脚步,冷漠的道:“我不需要擅作主张的人,我要的是服从,服从你懂不懂?”     章仇擎苍一愣,态度软了下来,“我只想证明我不是没用的,留下我,我会听话。”     冥漠雪冷笑,“我如何能信你,下午我走之前,你也答应过我三日之约暂不开始,可转过头来你却跟踪我。”     章仇擎苍摇了摇头,“我没有跟踪你,我去了医馆,包扎过伤口后才去寻的你。”     冥漠雪听了这话倒是意外,“那你是如何得知我的去处的?”     “卖身契上面写着光福坊,冥,可我看到你落笔的时候,要写的本是云字。”章仇擎苍道。     冥漠雪倒是忽略了这一点,买奴仆的时候,要留下住址和名字,冥漠雪原本想要写云姓的,可是又怕有人会追着这线索找到云府去,所以干脆改写了冥字,没想到竟是被擎苍看到了。     “可即便这样,你怎么就认定我是云家人?”     “住在光福坊的非富即贵,而云姓的官家就只有一个。”章仇擎苍回道。     冥漠雪听了不禁失笑,“你倒是聪明,虽然你没有听我的话,不过这关也算你过了,只是没有下次。”     章仇擎苍听了点了点头,“我对天神发誓。”     “算了,我不信这个。”冥漠雪说着,又道:“别忘了,卖身契能不能拿到,还要看你的本事,这一次我大意了,可是你也不会次次走运的。”     章仇擎苍听了再次强调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只要你能留下我。”     若说考验,此时其实冥漠雪的心里,已经算章仇擎苍通过了,而她如今要的,无非就是章仇擎苍的臣服,对于一个胡人来说,只要你能打败他,让他心服口服,他才会真正的视你为主。     “我不管你之前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人追杀你,如今你还算是我的人,东市不安全,你不能呆在这儿,明日坊门开了之后,你就隐去形迹去光福坊,先找家客店住下,等你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你我的约定便开始生效,等到时你是去是留我自会做主。”冥漠雪道。     章仇擎苍点了点头,“我会拿到卖身契的。”     冥漠雪并未在酒肆多待,看过章仇擎苍后便又匆匆向回赶。     不过冥漠雪刚刚翻进光福坊的墙,就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     冥漠雪第一反应,就是下午要杀章仇擎苍的人找上了门。     “鬼鬼祟祟做什么,还不出来。”冥漠雪负手而立,淡淡的道。     冥漠雪这话还未落音,就见一条黑影从她面前闪过,动作之快几乎看不到踪影。           055看你还能得意几天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迅速偏过头去找,可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刹那间就消失了,以冥漠雪现在的能力来说,寻找一个刻意隐藏自己气息的高手,她根本是做不到的。     不过冥漠雪察觉得出,来人并没有恶意。     只是冥漠雪是杀手出身,一个杀手怎么会喜欢将自己的藏身之地暴露给别人。     可冥漠雪感觉不到,那个跟踪她的人,还有没有盯着她。     冥漠雪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天色已经不早,她若不能在半个时辰之内赶回去,只怕会被人发觉。     冥漠雪暗恨自己这具身子不争气,竟然练不出丹田气,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处处受制于人。     冥漠雪没有办法,只得在外又兜了几个圈子,凭着自己独特的第六感,觉得应该是无碍了,便迅速回了云府,并在其他的院子里停留了多时,这才回了东偏院。     因为方氏等人还在慈恩寺,云老夫人顾及冥漠雪脚上的伤,也并没有让她过去请安,倒是让冥漠雪多睡了一会儿,也算补了补精神。     中午用过昼食后,冥漠雪小睡了一会儿,而等到冥漠雪醒来之后才知道,原来方氏等人早已经回了府。     “阿母已经回来了?”冥漠雪听了巧雁的话,诧异的道。     要知道方氏等人不比冥漠雪一人,就是婢子们早早开始收拾,也要过了午时才能回到府中,而那时已经错过了用午饭的时间,按理说方氏等人应当在慈恩寺用过昼食回府才对。     巧雁看出冥漠雪的诧异,便道:“婢子刚刚打探到,夫人回来后并没有立即用饭,而是将阮娘子唤了去,阮娘子离开的时候,似乎很是开心。”     冥漠雪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阮氏指望不上了!     “阿母说了什么,竟让阮庶母如此欢喜?”冥漠雪问道。     巧雁抿了抿唇道:“这个婢子就实在不知了,夫人同阮娘子说话的时候,将婢子们都遣了出去。”     冥漠雪点了点头,对巧雁道:“我知道了,多亏了你,我会记在心上的。”     巧雁赶忙一福身,道:“为主子效命,是婢子应该做的。”     月芽服侍冥漠雪起身后,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冥漠雪就带着巧雁前去给方氏请安了。     冥漠雪将昨日晚归的事,又同方氏回禀了一遍,这才若无其事的离开了,只是没想到,竟是半路上又碰到了云画眉,显然云画眉是来给方氏请安的。     “七妹妹,真是巧啊。”冥漠雪首先开口道。     云画眉看到冥漠雪就是脖子一梗,道:“是啊,哪里都能看到四姊,这次四姊是打算向阿母告状吗?”     还没等冥漠雪开口,云画眉又道:“不过四姊恐怕说了也是白说,阿母是不会信你的。”     冥漠雪不屑的一笑,“往日长听人说胸大无脑,今日我果真是长见识了。”     冥漠雪说完,看也不看云画眉,转身就走。     云画眉听了大怒,一指冥漠雪道:“云弱水你少嚣张,我看你还能得意几天!”           056阮氏最在意什么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待冥漠雪回头的时候,云画眉已经走远了,冥漠雪不自觉的挑了挑眉,云画眉向来是个直性子的,有什么说什么,今日她突然说出这话来,难道是方氏给了阮氏什么好处,让阮氏对付自己?     冥漠雪一时也想不明白什么,不过兵来将挡便是,谁怕谁。     方氏的院子里,云画眉捧着方氏赏给她的发钗出门后,云琳琅就从内室走了出来。     “阿母,为什么我要受这几个小践人的气,云弱水害死了我的团球绒球,还害的我被祖母骂,阿母,你若不帮我教训她,那儿就自己来!”云琳琅漂亮的脸,因为动怒而变得有些狰狞。     方氏脸色一沉,道:“你是什么身份,那云弱水又是什么身份,你忘了阿母是如何教导你的吗,你是精致的瓷器,她是破烂的瓦罐,你是傻的吗,竟然要去同她碰。”     方氏越说越气,“先皇已经宾天三年,斩衰已过,皇后也过世三年,如今后位无主,你是四美之首,外公又是靖国公。只要三月皇上广纳后宫,以你的身份,必然有望母仪天下,你怎么能与那个野种多做纠缠。”     云琳琅一听这话,顿时住了嘴,“阿母,我不过是一时气不过。”     方氏听了叹了口气,“你的性子若是不改改那怎么行,若是你的脾性同你二姊那般,我这个做阿母的,也能少操些心。”     听到云璇玑的名字,云琳琅就变了变脸,不过却是什么都没说。     方氏见了,冷笑道:“云弱水这个小践人,别说是你,我也是容不下她的,不过用不着咱们出手,会有人替咱们收拾她的。”     “就云画眉那个没脑子的,她会是云弱水的对手?”云琳琅反问道。     方氏一笑,“阮氏这么多年对我俯首帖耳,为了什么?还不是盼着她那两个女儿,能得一个好归宿。你若进宫为后,自然需要家里得姊妹相互帮衬,虽然宫里有惠妃,但是总比不得亲姊妹。今日我同阮氏说起一门好亲事,阮氏心动极了,不过出门子这回事也要长幼有序,你二姊身子弱,你又是要进宫的,你说挡了云画眉路的是谁?”     云琳琅想也不想,“自然是云弱水了。”     方氏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那你说,还用咱们亲自出手,对付那个小践人吗?”     云琳琅听了顿时笑着扑进方氏的怀里,道:“还是阿母有主意。”     *  *  *     东偏院里,冥漠雪靠在伏几上,一直在想云画眉的那几句话。     巧雁见了,端了碗酪浆过来,道:“娘子还在同七娘子生气吗?”     冥漠雪摇了摇头,“巧雁你一向聪明,你可觉得出,七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巧雁见云弱水问她,心知主子对她已经有些接纳了,心中甚是欢喜,随即巧雁想了想,就道:“娘子,巧雁觉得,七娘子年纪还小,成不了什么事,倒是阮娘子……”     “阮庶母什么?”     “娘子说,阮娘子最在意的事是什么?”     冥漠雪听了这话,猛的坐了起来。           057一桩好亲事?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你的意思是……”     冥漠雪没有把话说完,巧雁却严肃的点了点头。     阮氏最看重的,除了云达赋对她的寵爱,自然就是云画眉姊妹两人的终身大事了。     云达赋寵不寵爱阮氏,是方氏决定不了的,可是方氏作为几个孩子的阿母,是能决定云画眉和云绛唇的婚事的。     冥漠雪一心想利用阮氏爱女心切,同方氏斗起来,可却忽略了这一点,只要方氏还掌控着云画眉同云绛唇的婚事,阮氏就会隐忍的。     “是我大意了。”冥漠雪蹙眉,想了想又道:“巧雁,你去帮我查查,昨日武平侯夫人,有没有同阿母说起过什么婚事,或者谁家的郎君。”     巧雁立即应了下来,“婢子明白了。”     巧雁说完,这就要退下,就听冥漠雪道:“等下。”     巧雁一愣,“娘子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这个拿去。”冥漠雪将一两银锞子丢给了巧雁。     打探消息,自然用得上银子,冥漠雪不会不知,先前巧雁为了能取得主子的信任,都是自己补贴银子进去的。     巧雁接了银子,赶忙一福身,这才退了下去。     巧雁足足去了有一个时辰,才回到了东偏院,等她来回禀冥漠雪的时候,脸色却是难看的很。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没有打探到?”巧雁才一进门,冥漠雪就发觉她很是不对劲,径自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又何须这般。”     巧雁匆匆几步走了过来,紧紧皱着眉头福身道:“娘子,婢子打探到了。”     冥漠雪听了眉毛微微一挑,不等她开口询问,巧雁就道:“娘子,夫人想给七娘子说的亲事,是尚书省左仆射薛义之子。”     “竟是左仆射之子,难怪阮庶母会动心。”冥漠雪的眉头一锁,想了想又道:“可是堂堂从二品的左仆射,怎么会看上一个御史中丞家的庶女。难道那薛义之子有什么残疾不成?”     巧雁摇了摇头,“这个婢子实在不知。”     冥漠雪摆了摆手,“天色也不早了,你下去歇着吧,今晚月芽值夜。”     巧雁应下后便向外走去,没走出几步又犹豫的回过头,道:“娘子,婢子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既然想说,便说吧。”冥漠雪道。     “娘子,您可是要比七娘子年长,二娘子病弱不宜出嫁,六娘子更是夫人一心想送进宫去的,想要为七娘子说亲,首先要给娘子您订下亲事啊。”巧雁一脸担忧的道。     冥漠雪抿了抿唇,“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巧雁猜不出冥漠雪心中所想,只得退了下去。     等到巧雁退出去,月芽这才走了进来,焦急的道:“娘子,夫人给七娘子说了亲,却不给娘子说亲,这可怎么办是好,这桩亲事应当是娘子您的才是啊。”     冥漠雪冷笑了一声,“月芽,你真当这桩婚事,是个好去处?”     月芽一怔,“娘子……”           058薛家兄弟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月芽的眼里写满了不解,冥漠雪见了,道:“虽有低门娶亲高门嫁女的说辞,可尚书省左仆射的儿子,什么样的嫡女寻不到,竟会看上了咱们府上的庶女,除非他有问题,好人家的小娘子们不肯嫁。”     月芽听了这话,惊诧的捂住了嘴,“娘子,怎么会……”     “怎么不会。”冥漠雪冷笑着,“恐怕阮庶母一心想找个好女婿,已经被阿母的花言巧语骗了呢。”     “那娘子打算怎么办?”月芽问道。     冥漠雪玩味的一笑,“自然要提醒提醒阮庶母喽。”     一连过了几日,云府中的众人都相安无事,就是云画眉见了冥漠雪,都除了冷着脸,没有多说过半个字。冥漠雪也因为那晚有人跟踪的事,并没有再出去过。     这日夜里,冥漠雪才刚吹灯躺下,就听到外面有沙沙声,冥漠雪警觉的翻身下榻,随身带着的匕首已然出鞘。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几声有节奏的敲击声。     冥漠雪诧异了一下,而后小声询问道:“什么人?”     “擎苍。”     冥漠雪听到章仇擎苍的声音愣了愣,而后才推开了窗户,果然看到章仇擎苍站在那里。     冥漠雪侧身一让,章仇擎苍轻轻一跃便进了冥漠雪的屋子。     “你怎么来了。”冥漠雪问道。     “我的伤好了。”     冥漠雪一笑,“我当什么事这么急,原来是为了这个,既然如此,那明日开始,我与你的三日之约便开始。”     这些日子冥漠雪并不知道章仇擎苍是如何过的,甚至连他住在什么地方都不清楚,在冥漠雪看来,若是他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也就没必要留在身边了。     没等擎苍再开口,冥漠雪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可知道尚书省左仆射薛义?”     章仇擎苍点了点头,“略有听说。”     “那你说,若是同他的儿子结亲,是不是一桩好亲事。”冥漠雪问道。     章仇擎苍听了这话立即问道:“你要嫁?”     冥漠雪摇了摇头,“回答我。”     章仇擎苍犹豫了一下,道:“薛义的小儿子薛昆,是象姑馆的常客不说,先前还因与寺院的和尚有些苟且,被薛义几乎打断了腿,如今还有些跛,这事大兴人尽皆知。”     冥漠雪听了简直愣了,这样的亲事,方氏竟然想要说给云画眉,就凭阮氏在府里经营的人脉,难道就一点都没听说过吗?     想了想擎苍的话,冥漠雪又问:“照你这么说,薛义还有其他儿子?”     章仇擎苍点了点头,“薛义的长子薛崇,与其弟品格全然不同,却因受了薛昆的影响,如今已过弱冠,却还未娶亲,不过薛崇眼界极高。”     冥漠雪听了这话,才算明白过来,想来那方氏也不会将云画眉说给薛崇,不过显然,阮氏却以为她的未来女婿会是薛崇,而不是薛昆。     可若是阮氏知道了,会又如何?想到这儿,冥漠雪饶有趣味的一笑。           059女孟尝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的笑意里满是算计,然而在章仇擎苍看来,冥漠雪的算计,却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狡黠罢了,甚至很可爱。     也许是章仇擎苍的目光太过专注,冥漠雪回过神来道:“你回吧,三日之内我等你来取卖身契。”     章仇擎苍抿着唇点了点头,这才自行离开了。     第二日正好又是十五,按例晚饭是要在同辉堂用的。     冥漠雪这些日子,每日都去同辉堂陪云老夫人,今日更是早早就带着巧雁过去了。     方氏同云璇玑和云琳琅等人过来的时候,冥漠雪正哄得云老夫人笑的正开心。     “你这张小嘴儿,就会哄我老婆子。”云老夫人拍着冥漠雪的手背道。     方氏见了脸色难看极了,强笑道:“弱水再说什么,竟让阿家笑的如此开心。”     云琳琅和云画眉见冥漠雪依偎在云老夫人的跟前,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倒是云璇玑和云绛唇淡淡的。     “哄我这个老妪有什么可难的。”云老夫人瞥了方氏一眼,又道:“你不忙着给谁张罗亲事吗,怎么那么早就到我这儿来了。”     方氏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声,这件事她连云达赋还没有说过的,云老夫人是如何得知的。     方氏想着,狠狠的瞪了冥漠雪一眼,而后笑着向云老夫人撒娇道:“阿家可是因为儿这几日,没常来给阿家请安,生媳妇的气了?”     云老夫人见方氏不答也没有再问,而是道:“还好我有弱水这么个孝顺的孙女,肯来陪我这老妪解闷。”     云琳琅本就看云弱水不顺眼了,一听云老夫人这话,更是气的不行,好像只有云弱水是她的孙女似的,那她算什么,她的身边不比云弱水这个野种高贵多了。     而云画眉,则在听云老夫人说起婚事的时候,就心里一颤。     如今云老夫人对云弱水很是偏爱,方氏给云画眉说亲,却将云弱水空了过去,若是云老夫人插手,只怕这桩婚事也轮不到云画眉身上了。     想到这儿,云画眉心里更是着急。     听了云老夫人这话,方氏的脸色也不好看,冥漠雪见了笑道:“这都是阿母教的好,祖母不嫌弃弱水愚钝,弱水天天来陪祖母。”     方氏听了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云璇玑见了缓缓走了过来,道:“都是孙女体弱,那日从慈恩寺回来就大病了一场,让阿母和琳琅无暇分身孝顺祖母,璇玑给祖母请罪。”     相比云琳琅,云老夫人对云璇玑这个孙女还是很喜欢的,毕竟云璇玑不但知书达理,性子还是极好的。     “好端端的请个什么罪,好了,摆饭吧。”云老夫人说着,一边牵了冥漠雪的手,一边拉着云琳琅向饭堂走去。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几人刚刚坐下,就发觉饭堂里的灯灭了一盏,黑乎乎的很是压抑。     云画眉早就别了一肚子的火气,一见这当即就道:“哪个婢子如此懈怠,竟然连灯都不点。”     冥漠雪听了一笑道:“七妹妹别急,祖母可是女孟尝,给咱们的饭食会一视同仁的。”     不等众人反应,冥漠雪又道:“二姊的学问最好,这薛公孟尝,是不是家中最小的儿子啊。”     薛公和小儿子这几个字,冥漠雪似乎有意无意的,加重了语气。           060方氏害我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这话一出口,方氏瞬间有些不自在,甚至连手中的银箸夹着的吃食,都掉到了饭桌上。     除了云老夫人了,云璇玑和云绛唇两人立即发觉到了方氏的不对劲。     云璇玑则看了冥漠雪一眼,道:“四妹妹,食不言寝不语,这些问题等无事时再来问我便是。”     冥漠雪立即谦虚的到:“二姊说的是,是弱水忘了规矩。”     云琳琅和云画眉两人有些茫然的样子,云绛唇则有些疑惑。     晚饭用过后,方氏主动留下时候云老夫人入寝,云璇玑等人则纷纷各自离去。     云璇玑和云琳琅两人一道走了,云画眉则狠狠的瞪了冥漠雪一眼,拉了云绛唇就走。     冥漠雪也不在意,只别有深意的看了云绛唇一眼。     “阿姊,你不觉得今日四姊的话有些奇怪吗?”     两人走出去一段路,云绛唇对云画眉问道。     云画眉一蹙眉,“你好端端的又提她做什么,什么对劲不对劲的,她无非就是知道个孟尝君,就在大家面前显摆罢了。”     “阿姊,孟尝君号薛公,四姊怎么无端提起,怎么会只是显摆。”云绛唇道。     云画眉蹙眉,“她一个胡女,一个野种,不过读了一点书,其他还能知道什么。”     见云画眉的抵触,云绛唇不在多说,只道:“我要去娘那里一趟,阿姊可要同去?”     云画眉看天色还早,便道:“一同好了。”     两人这个时候来到阮氏房里,阮氏倒是一愣,“你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若是让夫人知道,还不知怎么说你们。”     云画眉一撇嘴,“还不是她要来。”     若说云画眉人性,阮氏还不觉得稀奇,可要说是云绛唇,阮氏如何都不信的。     “绛唇,可是刚才在同辉堂出了什么事。”阮氏问道。     云绛唇看了阮氏身边的婢子一眼,阮氏立即会意,道:“碧桃,你先下去吧。”     碧桃赶忙福身退了下去,云绛唇这才道:“娘,阿姊的婚事,绛唇觉得有些不妥。”     阮氏听了一愣,“不妥?怎么会不妥?薛公的儿子薛崇,虽然年岁大了些,那人品相貌都是出挑的,怎么会不妥?”     云画眉虽然平时泼辣,可说道自己的婚事,到底还有些难为情,原本云画眉羞的想要跑开的,可是一听云绛唇说不妥,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     “阿母,薛公只有薛崇一个儿子吗?”云绛唇问道。     阮氏蹙眉,“你这话怎么讲。”     云绛唇看了云画眉一眼,这才道:“今日在饭桌上,四姊突然说起孟尝君,还问二姊孟尝君是不是家中最小的儿子,阿母听了几乎连银箸都掉了。”     阮氏显然没明白云绛唇的意思,云绛唇见了,赶忙道:“娘,孟尝君号薛公。”     阮氏听了,猛地一拍大腿,“薛公家有两子,除去长子薛崇,还有一子名薛昆,正是家中最小。”     云画眉这时也看出不妥,立即叫道:“这薛昆可是有什么不妥?”     阮氏咬牙切齿的道:“方氏这个口蜜腹剑的,竟然如此害我!”           061别让别人拔了头彩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娘,这话从何说起?”云绛唇诧异的道。     “那薛昆就是个浪荡子,因着整日混在象姑馆中,将薛公气了个半死,后来在寺院里同和尚搅到了一起,薛公气之下打断了他的腿。”阮氏恨恨又道:“当日方佩同我说起薛家郎君,并没有说是哪个郎君,但我想着兄弟二人总要尊个长幼。我就说那方佩往日看我是怎么都不顺眼,这么这次会如此好心,给画眉提了这么一桩好婚事,原来她是挖了个坑给我跳。”     云画眉虽然有些害臊,但还是问道:“娘,难道阿母要给我说的郎君不是薛崇,而是薛昆?”     阮氏咬着牙道:“恐怕就是那个薛昆。”     云画眉听了急急说道:“娘,你又怎知,不是云弱水这个小践人,故意误导我们,给我们挖坑跳。”     “你当她是傻的吗?”阮氏瞪了云画眉一眼,“若这真是门好亲事,怎么老夫人这么寵着她,她都不找老夫人求一求,你可不要忘了,到底云弱水比你年长。”     云画眉一听这个,立即闭了嘴,云绛唇则赶忙问道:“娘,那现在咱们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让阿姊嫁给那样一个人吧。”     阮氏不耐烦的摇了摇头,“你们先回去,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画眉说的对,也要防那云弱水算计咱们。”     云画眉还想再问,云绛唇见阮氏的情绪不好,赶忙拉着她离开了。     两人才刚离开,方氏跟前的周婆子就来了阮氏的院子。     “老奴给阮娘子请安,阮娘子这是要就寝了?”周婆子皮笑肉不笑的道。     周婆子的到来,让阮氏很是好奇,“周大娘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夫人有什么事情交代?”     周婆子不冷不热的道:“交代倒是说不上,夫人就是差老奴来,提醒阮娘子一句。”     “哦?”阮氏一扬眉,“天色也不早了,一会儿阿郎还要过来,周大娘有什么就直说吧。”     周婆子心里冷笑一声,随即道:“阮娘子不用急,夫人就让老奴带一句话,自古长幼有序,阮娘子还是上心一点,别让人拔了头彩。老奴告退。”     阮氏听了这话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周婆子就离开了。     周婆子回到正院,立即去向方氏禀告,“夫人的话,老奴已经带到了。”     方氏听了赶忙问道:“哦,那阮氏是什么反应的?”     周婆子笑米米的道:“那阮氏当时就着急了,却还故作镇定,二娘子果然聪慧,一句话就将那阮氏给震住了。”     云璇玑坐在方氏身旁,淡淡一笑道:“同阿母的手段相比,我这算的了什么。”     方氏听了叹息一声,“哎,若是你的身子骨好好的,皇后的位置定然非你莫属。”     云璇玑微笑着摇了摇头,“我的容貌怎比得上六妹妹,天色晚了,女儿告退了。”     方氏又是一声叹息,什么都没有再说。云璇玑一福身,带着丫鬟退了下去。     而此时东偏院,冥漠雪得知周婆子去了阮氏院子,惊讶的道:“哦?周婆子竟然会这么晚过去?”           062瘦的没有二两肉,你才丑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月芽用力的点了点头,“是郭大娘无意间看到了,特意让婢子来告诉娘子。”     今日听月芽提起,冥漠雪这才想起了郭大娘,她的那套夜行衣,还是郭大娘给筹办的,而今日郭大娘看到周婆子去了阮氏那里,竟还特意让月芽告诉她,这个郭大娘,定然是知道了什么,改日她定要见一见才是。     “周婆子去阮氏那里,看来是被我说中了什么,方氏心虚,担心阮氏会不按照计划算计我,这才特意去安慰阮氏。”冥漠雪冷冷一笑道。     “娘子,那咱们该怎么办才好。”月芽着急的道。     冥漠雪满不在意的一笑,“怕什么,管她有三十六计,我自有七十二变。”     夜晚,北风呼啸着,外面一片森冷,一个黑色的人影跃进了云府的墙院中。     来人身形敏捷脚步轻盈,竟是没有惊动一个人,熟稔的翻进了东偏院。     冥漠雪原本正在运功打坐,突然睁开了眼睛,随即嘴角扯起一抹轻笑,“果然来了。”     知道来人是章仇擎苍,冥漠雪任他轻松的来到屋中。     章仇擎苍并没有跃窗而入,而是用匕首撬开了门,可在章仇擎苍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冥漠雪一身夜行衣,盘膝坐在榻上。     章仇擎苍一愣,随即叹息道:“我输了。”     冥漠雪这才睁开了眼睛,“你连找都没找卖身契,怎么就认输了。”     章仇擎苍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你说不许惊动其他人。”     “你这一路有被人发现?”冥漠雪反问。     章仇擎苍摇头。     冥漠雪笑道:“我不算其他人,你的功夫我还没有见识过,走,随我出来,咱俩打上一场,卖身契就在我身上,若是你能拿到,就算你赢。”     章仇擎苍听了这话,眼睛顿时一亮,毫不犹豫的应道:“好,我不会让你。”     “不用你让。”     冥漠雪说完,像只矫捷的豹子,从章仇擎苍的身边掠了过去,动作之快,让人只看到了一丝残影。     冥漠雪不想惊动云府中的人,自然要选一个远离云府,还不会被巡街使发现的地方。     冥漠雪快,章仇擎苍也不慢,在她身后跟的紧紧的,然而一直出了光福坊,冥漠雪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就在章仇擎苍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冥漠雪突然停了下来,冷声喝道:“上次就跟踪我,这次又来,如此不敢现身,是怕长的丑吓到人吗?”     章仇擎苍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冥漠雪所说之人,并不是他。     一直跟着冥漠雪和章仇擎苍的天璇,听了冥漠雪这话,气得脸上发红,然后他却想不通,以他的功夫,毫无内力的冥漠雪,是如何发现他的。     不过,既然被发现了,天璇也不想再做缩头乌龟。     可就在天璇想要走出去的时候,一个彪悍男子走了出来,大喝道:“说我丑,看你瘦的没有二两肉,你才丑!”           063嘴巴歹毒还狡诈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听到这话,冥漠雪当时就愣住了,她瘦的没有二两肉,很丑?     看到冥漠雪夸张的表情,就是躲在暗处的天璇这个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都不自主的勾了勾唇角。     不过就在这时,天璇突然一偏头,一把匕首擦着他的耳际飞过,削掉他几根发丝。     天璇顿时脸色一沉,黑着脸消失在了夜色中。     冥漠雪早就看出,走出来的这个人,并非什么高手,绝对不是那日跟踪她的人,所以冥漠雪知道,除了这人之外,还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冥漠雪凭着自己的直觉和多年的杀手经验,一下子就寻到了一个藏身的极佳位置,想也不想就将匕首掷了过去。     匕首落地的声音随即传来,冥漠雪听到后一愣,“难道我判断错了?”     章仇擎苍没有说话,倒是那先前出声的大汉眉毛拧着对冥漠雪道:“你让我出来,我也出来了,要打架,咱们就打一场,就怕你那细胳膊细腿的,被我一把就捏碎了。”     冥漠雪听到这儿游离的思绪才算回归,上下打量了一下大汉一番,就见这大汉一身窄袖胡服,下巴上蓄了一把大胡子,身形彪悍孔武有力的样子。     “你是胡人?”冥漠雪不等大汉回答,又道:“你同那几个胡人是一道的?”     “不。”大汉桀骜的一抬头,“我才跟他们没关系,我是突厥人。”     看着大汉骄傲的模样,冥漠雪一挑眉,“你那跟着我做什么。”     “奉命。”     “奉谁的命?”     “跟我打一架,打赢我,我就告诉你!”大汉两眼放光的道:“我知道你徒手断了萨迪克的刀,你若是也断了我的刀,我就告诉你。”     冥漠雪不禁扶额,章仇擎苍见了,道:“想他活还是死,交给我。”     大汉听了章仇擎苍的话,警觉的向后退了一步,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冥漠雪知道,突厥人的性子就是这般,只要打赢他,万事好商量,奈何冥漠雪没有这个时间,扫了那大汉一眼,道:“打晕他。”     冥漠雪说完,就去找被她丢出去的那柄匕首,想看看能不能从匕首上发现什么,果然在匕首落地的地方,冥漠雪拈起了几根发丝,“那人到底是谁呢?”     天璇黑着脸回到昭阳王府,虞非离看到他那脸色,就纳闷的很,“这是怎么了,跟谁欠了你银子似的。”     天璇看了虞非离一眼,想起被削掉的那缕断发,抿着唇道:“嘴巴歹毒,狡诈。”     虞非离一愣,就见天权晃着玉扇笑道:“莫不是在人家小娘子手下吃了亏?”     天璇哼了一声也不回答,虞非离见了这才一笑,“我当是什么,别说是你,若那晚的人是她,我不是也在她手下吃了暗亏。”     听了虞非离的话,天权道:“王爷那日不是说,那小娘子救了右相的幼子,何不借此宣那小娘子入宫,只要相处上一会儿,王爷还能认不出来?”     这本是个好主意,可天权这话刚出口,虞非离就变了脸色,脱口而出道:“不可!”           064旧事重提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虞非离的反常,让天权和天璇两人皆是一愣。     不过天权随即就是一笑,“这些日子见王爷没有发脾气,还以为王爷养气的功夫好了许多,不过这样才像是天权认识的王爷。”     虞非离很想问一句,原来的虞非离是什么样子的,可是他不能。     “好了,天色晚了,都回去歇着吧。”虞非离逃避似的说完,转身离开了。     *  *  *     那边,冥漠雪看着章仇擎苍解决掉了那个突厥大汉,并没有再同他较量什么,而是径自将章仇擎苍的卖身契拿了出来,塞到了章仇擎苍的怀里。     章仇擎苍不解的道:“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我了?”     冥漠雪摇了摇头,“我身边的人,用不着一纸契约的约束。”     章仇擎苍一喜,“你当我是自己人?”     “嗯,如今你住在哪,今日太晚了,明晚我去寻你,有事交代给你。”冥漠雪道。     章仇擎苍赶忙告诉了冥漠雪,两人而后就此分手各自离开。     第二日一大早,月芽绷着个脸进来伺候冥漠雪起身。     饶是月芽掩饰的再好,冥漠雪仍是看出了月芽的不对劲。     冥漠雪自行穿好衣裳,坐下看着月芽道:“月芽,你可有话要对我说?”     月芽正是心不在焉,冥漠雪突然开口惊的她差点跳了起来,而后急急道:“没有,没有,婢子没有什么要说的。”     冥漠雪蹙起了眉头,对外叫道:“巧雁,别躲了,你也进来。”     月芽一听这话,便着急了,频频摇头道:“娘子,真没什么!真没什么!”     冥漠雪见月芽急的额上都出了汗,看向巧雁道:“巧雁,你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巧雁刚犹豫了一下,可对上冥漠雪那冷然的目光,顿时打了一个激灵,道:“娘子,府上的下人们现在都传开了,说,说……”     “说什么?”     “说娘子不是阿郎的骨肉,是个野种。”巧雁咬牙回道。     月芽听了,当时就哭了出来,“娘子,咱们该怎么办,是谁这么狠心要冤枉娘子!”     云弱水到底是不是云达赋的女儿,冥漠雪根本不知,而且就云达赋这样冷漠的性子,便是云弱水是他亲生的,冥漠雪也根本不将他看做是阿爷。     可当初方氏除去石氏的时候,虽然借口说云弱水不是云达赋的女儿,但是这件事府上知道的人并不算多。     如今这件事好端端的又被翻了出来,不用多想就知道是阮氏的缘故。     冥漠雪想到这儿冷笑了一声,心里暗道,阮氏,既然你同方氏联合起来如此算计于我,那也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哭什么,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话我听了也不是一两日了。”冥漠雪拿出帕子,在月芽的脸上抹了一把,道:“擦干眼睛,都给我挺起腰板来,莫要做受气模样,随我去同辉堂。”           065请您将我逐出云府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来到同辉堂的时候,云老夫人才刚刚起身,听了常妈妈的禀告,云老夫人便诧异的道:“小四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常妈妈绷着脸回道:“今日老奴听到府中下人之间,有些不好的传闻。”     对于常妈妈的答非所问,云老夫人虽然觉得奇怪,却还是问道:“什么传闻,难道是关于小四的?”     “正是。”常妈妈点了点头,“府里的下人都传开了,说四娘子不是阿郎亲生的。”     云老夫人听了当即就变了脸,“这话怎么传出来的,去,传我的话,谁在造谣生事一律打一顿赶出府去!”     常妈妈见云老夫人气的不清,赶忙应下了,又道:“那四娘子……”     “让小四进来。”     冥漠雪带着月芽进了云老夫人的房里,二话不说就跪了下来,决绝的对云老夫人道:“祖母,弱水请您将我逐出云府!”     说着,冥漠雪带着月芽一同俯身拜了下去。     云老夫人听了这话,周身冷若冰霜,显然对冥漠雪的话很是不满,止不住怒意呵斥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好端端的让我逐你出府,你是要别人戳我的脊梁骨吗!”     冥漠雪抬头,眼眶中泪珠滚动着,“祖母,若是弱水这样留在云家,那要旁人怎么看阿爷,岂不是也要戳阿爷的脊梁骨,圣上要怎么看阿爷,同朝为官的大人们要怎么看阿爷!弱水求祖母看在阿爷的面子上,逐弱水出云家吧。”     云老夫人听了这话一怔,原本她以为云弱水是因为受了委屈,这才说出这样的话来激她,谁想到云弱水是一心为了她阿爷着想。     “好孩子,祖母知道你受了委屈,不过再怎样,祖母也不会将你逐出府去,快起来。”云老夫人慈爱的将冥漠雪扶了起来。     冥漠雪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扑进云老夫人的怀里委屈的哭诉道:“祖母,为什么会有人说我不是阿爷的女儿,弱水好冤枉啊。”     云老夫人拍着冥漠雪的背,道:“你放心,祖母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定不会让你白白委屈了去。”     云老夫人这话刚说完,方氏就带着云琳琅和云画眉等人走了进来。     几人才给云老夫人行了礼,云画眉就指桑骂槐的道:“呦,有些人的耳朵还真是灵,这才听到些什么,就跑到祖母这里装可怜,只不过野种就是野种,迟早要被赶出府去。”     云琳琅听了云画眉的话,就看好戏一般的笑了笑,似乎很是盼望云画眉和云弱水一块倒霉的模样。     果然,云老夫人听了,凌厉的目光顿时瞪向了云画眉,吓得云画眉一哆嗦。     “老大家的,府里的事你管不好,不如交给老二家的,你回去好好管管女儿吧!”云老夫人道。     方氏听了当场就愣住了,而窝在云老夫人怀里的冥漠雪,则冷冷一笑。           066背后指使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阿家,这么多年媳妇操持家务,育儿育女,兢兢业业不敢懈怠,阿家为何这般对我?”方氏回过神来,一肚子怨气难以隐忍,又气又委屈的说道。     云老夫人哼了一声,“你若是管家管的好,怎么府里的下人会乱嚼舌根?你教的女儿又怎么会说出这种混账话来?”     方氏气的脸色发青,转身扬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云画眉的脸上,怒道:“不孝女,平日里我是怎么教导你们姊妹要兄友弟恭,姊妹情深的,你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方氏的这一巴掌,简直把云画眉给打傻了,云画眉捂着瞬间红肿起来的脸,愣在原地半晌没动。     云绛唇见自己亲姊挨了打,虽然心疼却不敢开口,阿母教训女儿本就没错,何况云画眉说了不该说的话。     云绛唇狠狠一推云画眉,云画眉立即扑倒在地,云绛唇也跟着跪了下来,“祖母,阿母莫要生气,七姊知道错了。”     云画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惹怒了云老夫人,虽然心里不甘愿,却赶忙磕头道:“祖母,阿母,画眉知错了,以后不敢了。”     云老夫人可是阮氏的姨母,云老夫人原来也是很疼阮氏的,可是当年阮氏委身云达赋后,云老夫人就再不肯看阮氏一眼,阮氏所生的孩子,也同样不受云老夫人的待见。     听了云画眉的话,云老夫人冷哼了一声,而后又对方氏道:“府里这些谣言从何而起,你可派人去查。”     “这……”方氏被云老夫人问的语塞。     传言从何而来,方氏又岂会不知道,不过方氏万万没想到,阮氏为了那个根本不靠谱的婚事,竟然将云弱水这事提了出来,想借此将云弱水赶出云府。     不过这件事上,方氏同阮氏的目的是一致的,方氏又怎么可能去阻止呢。     只是云老夫人对云弱水如此回护,倒是大出方氏所料。     “阿家别急,我这就派人去查。”方氏回过神来,赶忙道。     云老夫人瞥了方氏一眼,不冷不热的道:“我这个老妪哪能指使的了你,常妈妈,你可打听清楚了?”     常妈妈赶忙走上前来一福身,道:“回老夫人的话,老奴已经查清楚了,并将造谣的人带了回来,就等老夫人处置了。”     方氏听了一惊,还没等她反应,就听云老夫人道:“将人给我带上来!”     云老夫人的话还没落音,迎松就押了一个婢子进来,就见那婢子满脸泪痕,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频频求饶。     “你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当差的,为何造谣生事,是不是有人指使于你?”云老夫人一连问了四个问题。     那婢子哭着道:“老夫人饶命啊,婢子名叫小娟,在阮娘子院子里做事,这件事不关婢子的事啊,婢子同四娘子无冤无仇,全是阮娘子指使婢子做的!”           067何至于如此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听了小娟的话,云绛唇急的差点晕了过去,云老夫人本就对阮氏很是厌恶,如今再弄出这样的事情来,别说是阮氏了,就是她同云画眉都别想好过了。     只是云绛唇虽然不知道,阮氏到底有没有派人传过这谣言,但这小娟绝不是阮氏的心腹。     随即云绛唇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刻转头看向冥漠雪。     冥漠雪毫无畏惧的同她对视,毫不避让,眼神中满是冷意。     云绛唇心里一寒,看来阮氏这次是真真惹怒了冥漠雪。     “祖母,她一定是在诬陷我娘,肯定是她收了云弱水的好处,祖母,你要……”     “住口!长辈在问话,哪由得你插嘴!”云画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云老夫人给喝住了。     云画眉赶忙闭了嘴,云老夫人又对小娟问道:“你如何证明是阮氏指使你的。”     小娟磕头回道:“阮娘子给了婢子十两银子,婢子的阿爷病死了,没有银子下葬,婢子这才做下了错事,婢子知错,求老夫人看在婢子主动坦白的份上,饶了婢子一次吧。”     “那银子现在何处?”云老夫人问道。     这次不等小娟回话,常妈妈便道:“回老夫人,老奴在小娟房里搜出了银子,除去用掉的余下都在老奴这里。”     云画眉见云老夫人相信了小娟,不管不顾的再次叫道:“云弱水,是不是你收买了这个小践人来污蔑我娘!”     冥漠雪冷淡的道:“七妹妹,我这么穷哪有十两银子收买她。还有,你我就只有阿母这一个娘,你一口一个娘的叫着阮庶母,这是要让阿爷以妾为妻的意思吗,若是让人听了去,大兴的律法可不是摆着好玩的。”     “为了一点银子就污蔑主子,这样的婢子,打死也不为过。”云老夫人毫不留情的道:“常妈妈,将她拉下去……”     “祖母。”冥漠雪突然开口道:“小娟虽然犯了错,却也是一片纯孝之心,打死她是不是太重了。”     小娟赶忙磕头道:“求老夫人饶命啊。”     云老夫人想着云弱水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犹豫了一下道:“杖打三十,罚她半年月银。”     小娟一听急急谢道:“多谢老夫人,多谢四娘子。”     小娟被拖下去,云老夫人这才对方氏道:“阮氏到底是老大的妾,这件事就交给你这个正妻处置。”     方氏一脸为难的应下了,看的冥漠雪心里暗爽,你不是给阮氏开了空头支票,让她算计我吗,如今我到看你如何收场。     离开同辉堂的时候,冥漠雪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云画眉和云绛唇出来。     云画眉看到冥漠雪,若不是云绛唇拉着,只怕早就冲了过去,“云弱水你收买小践人陷害我娘,我饶不了你!”     冥漠雪一挑眉,“不过一个不能人道的薛昆,你何至于如此。”           068打个赌如何?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你说什么,什么薛昆,我不知道。”云画眉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即反驳道。     冥漠雪也不同她狡辩,偏过头对云绛唇道:“我一向认为,八妹妹是个有主意的,你们要把七妹妹推进火坑我不管,但是再拉上我,就不会像这次这么轻松了。”     还没等云绛唇开口,云画眉就炸了毛,“谁说我要嫁给薛昆,什么推进火坑,我看你那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冥漠雪不屑的笑道:“难不成七妹妹以为,你要嫁的人是薛崇?”     “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若不是看上了薛崇,为何要搅了我的好事。”云画眉梗着脖子道。     “你怎么知你要嫁的人就一定是薛崇?”     “阿母说了,长幼有序!”     冥漠雪听到这里哈哈大笑,“一句长幼有序,就将你给糊弄了,云画眉,你出生的时候,是不是把脑子忘在了阮庶母的肚子里?自然是长幼有序,薛崇已经订了亲,阿兄就定了婚事了,弟弟自然要定亲,不然妹妹怎么出阁。”     冥漠雪说完,转身就走,懒得再理会云画眉。若不是冥漠雪一直想给方氏和阮氏系疙瘩,她才懒得管什么云画眉,就让她嫁给薛昆算了。     冥漠雪离开后,就连咋咋呼呼的云画眉都陷入了沉思。     “绛唇,你说她说的,会是真的吗?”云画眉犹豫了一下,对云绛唇问道。     云绛唇严肃的点了点头,“**不离十。”     “我要去找娘。”     云画眉才说完,就被云绛唇给拉住了,“娘被阿母带走了,你要往哪去找,先回去,晚些再说。”     因为这个传言,云达赋的颜面丢的一干二净,方氏是怎么处置的阮氏,冥漠雪不知,不过传言好歹是暂时压了下去。     可为着这件事,阮氏是惹得云达赋的不喜,原本三天两头宿在阮氏房里的云达赋,倒是一连在正房歇了好几天,不过这桩婚事倒也作罢了。     因为这件事,阮氏憔悴了不少,就连云画眉都像淋了雨的鹌鹑,打不起精神来。     冥漠雪从同辉堂回来的路上,恰好碰到了阮氏。     “阮庶母这是要去给阿母请安?”冥漠雪首先开口问道。     阮氏看到冥漠雪,心里就有些不快,不过想到若不是她,云画眉只怕就真的进了火坑了,便道:“四娘子多谢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冥漠雪见阮氏不欲多说,便笑着对阮氏的背影说道:“阮庶母这几日都没看到阿爷了吧,今夜阮庶母还是打扮打扮,等着阿爷过去吧。”     阮氏听了这话一愣,“四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冥漠雪耸肩,“自然就是话面上的意思。”     “四娘子怎知,阿郎今夜会去我那里。”阮氏问道。     冥漠雪抿嘴笑道:“不如阮庶母同我打个赌,若是丑时之前,阿爷没有去阮庶母那里,那我就答应阮庶母一件事,反之阮庶母答应我一件事。”     作为一个妾,寵爱是最重要的,阮氏明知有诈,却还是抱着冥漠雪能有什么手段的希望,“好,我就同你打这个赌。”           069无故遇刺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晚饭过后,冥漠雪早早将月芽和巧雁遣回了房,眼见天色暗了下来,便利落的翻出了墙去。     今夜去找章仇擎苍,原本冥漠雪是想同他商量一些重要事情的,可是府上的传闻,让冥漠雪改了主意。     冥漠雪到的时候,章仇擎苍已经等了好久了,见到冥漠雪到了,章仇擎苍的眼睛直发亮,“来了。”     冥漠雪点了点头,“我有件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做。”     一提这个,章仇擎苍立即严肃了起来,“你说。”     冥漠雪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道:“我要一个人的血。”     “谁的。”不问为什么,完全的服从,这是当初冥漠雪说过的,章仇擎苍便记下了。     “云达赋。”     听了这三个字,章仇擎苍一怔,诧异的道:“你阿爷?”     看到章仇擎苍吃惊的模样,冥漠雪便知道他是误会了,赶忙解释道:“我要的是他的血,不是要他的命。”     章仇擎苍这才反应过来,“好,什么时候要。”     “今夜,丑时之前,记住,一定不能掺入别人的血。”冥漠雪想了想,又嘱咐道:“到时你就这样说……”     章仇擎苍听了点了点头,“好。”     “我回去等你。”冥漠雪说完,放下小瓷瓶便离开了。     其实,冥漠雪心里早就有了一个疑问,那就是她果真是云达赋的女儿吗?     滴血验亲这四个字,早在冥漠雪得知云弱水是野种的时候,就想证明了,如今正是时机不说,更是算计了阮氏一回。     *  *  *     云达赋忙完公事,便回了正房,方氏主动伺候云达赋梳洗过后,便进入了梦乡,然而云达赋却不知,今夜还有一个“惊喜”等着他呢。     冥漠雪离开后,章仇擎苍就换上了一身夜行衣,揣了一把带着血槽的匕首,就像云府的方向而去。     因为有冥漠雪绘制的地形图,章仇擎苍顺利的来到了正房,而后一脚踹开了房门。     “方氏女,纳命来!”     一声突兀的高喝声,将云达赋和方氏统统惊醒。     “救命啊,杀人了!”方氏才睁开眼睛,就见一个黑影举着一把匕首向自己刺来,方氏一边高声尖叫,一边下意识的躲到了云达赋身后。     云达赋本已睡熟,被惊醒后根本还没回过神来,况且他本是文官,又岂见过这样的阵势,当即就被吓得愣在了原地。     一把带着凹槽的匕首,瞬间刺入云达赋的手臂中,鲜血汩汩而出。     “啊!”云达赋顿时痛的大叫了一声。     云达赋以为竟日必当吾命休矣,然而对方飞快的拔出匕首,一把将他扔下了榻,伸手就要向方氏抓去。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府里的护院闻声而来,那黑影听到后,竟是拔腿就跑。     东偏院中,听到声响的冥漠雪,却是唇角微勾,“来的正是时候。”           070误伤气急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章仇擎苍得手后,故作害怕被人抓住,飞快的破窗而出,然而护院来的竟是极快,竟是同章仇擎苍撞了个脸对脸。     本来打算直接使轻功离开的他,无奈之下只得翻墙去了别的院子,同这些护院兜圈子。     然而,不光是章仇擎苍,就是冥漠雪都不知道,当初云达赋举家来皇城的时候,总共下人才十数个,如今云府中的护院,有一些是方家送来的。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冲进来的护院才各个精炼迅速。     章仇擎苍不好显露身手,竟是一时不能脱身,直带着那些护院饶了好几个弯子,这才消失在了云府中。     这边章仇擎苍引走了护院,那边被狼狈的扔在地上的云达赋,这才醒过神来,手臂上被戳出的一个血洞,疼的他龇牙咧嘴。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叫大夫!”云达赋见方氏好哆哆嗦嗦的躲在榻上,顿时没好气的吼道。     方氏这才反应过来,看到云达赋一身是血,竟是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云达赋气的火冒三丈,倒是周婆子听到声音赶了过来。     “啊,阿郎受伤了,快叫大夫,快叫大夫!”周婆子一看云达赋还在流血的手臂,一边大声喊着,一边用细葛巾往云达赋的胳膊上按。     而直到这时,云达赋才稍微清醒了一些,突然想到适才那黑衣人进来的时候,吼的那句话,顿时反应过来,那黑衣人并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冲着方氏。     想到适才方氏躲在自己的身后,自己这才被刺伤,云达赋就气的咬牙切齿。     不等大夫来了,云达赋竟突然起身,一脚将周婆子给踹翻了,气哼哼的走了。     阮氏因为同冥漠雪打了赌,所以一直等着还没有睡,谁知没等到云达赋过来,竟是听到府里喊有刺客。     阮氏正吓的哆嗦,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听到有人砸院门,阮氏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开门的婆子喊道:“阿郎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阮氏下意识一看时间,果然不到丑时,想到冥漠雪之前同她打的那个赌,竟是突然打了个寒颤。     云达赋气冲冲的离开后,周婆子这才发现方氏晕死过去,赶忙上前又掐人中又按胸口,好不容易方氏才醒了过来。     “云郎呢?”方氏醒来,头一件事就是问云达赋。     周婆子本就过来的晚,不知所以然的问道:“夫人啊,您到底做了什么,竟然阿郎气的如此,竟然连大夫都不肯在正房看,胳膊上还流着血,就气哼哼的走了?”     方氏听了周婆子这话,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用云达赋挡了匕首,顿时急急问道:“云郎这会儿去了什么地方?”     “阮娘子那里。”周婆子小心的回道。     方氏听了一急,猛地坐了起来,才想要去阮氏那里,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071没人?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哎!不知是哪个践人害我!”方氏突然叫道。     周婆子赶忙安抚道:“夫人,如今不知计较这个的时候,还是赶快让阿郎消了气才是。”     方氏哀怨的道:“我又岂会不想,适才来的刺客,是冲着我来的,结果误伤了云郎,云郎如今岂会愿意见我。”     方氏说完,又道:“护院呢,可抓到了那刺客?”     周婆子摇了摇头,“追着追着,那刺客就不见了,此时正在外面等着夫人降罪。”     方氏听了立即起身,披上衣裳就走了出去。     “真是饭桶,连个刺客都抓不住,方家怎么就教出你们这些废物!”方氏未嫁之前,本就是个泼辣性子,这会儿听说胡院门跟丢了刺客,就气的大骂道。     胡院门跟丢了人,自然不敢回嘴,方氏倒也不亏是将门之女,很快就压下了火气问道:“人到什么地方跟丢的?”     一个护院回道:“原本小的们就快追上了,谁知到了东偏院那边,那刺客突然就没了踪影。”     方氏听了不知为何,直觉这件事就同冥漠雪有关,而后便大手一挥,道:“走,同我去东偏院。”     方氏同护卫们来到东偏院的时候,东偏院的院门是敞开着的,然而院中竟是一盏灯都没亮。     府中闹刺客,东偏院虽然离着有些远,但是也不会一点声响都听不到,院中无灯亮本就是稀奇,而院门又是开着的,方氏当即认定,刺客一定就藏在东偏院。     “给我搜,刺客定然再此。”方氏向院内一指,胡院们想也不想就往里冲,可是众护院才走了一半,突然就停了下来。     “夫人,这可是四娘子的院子……”一个护院说道。     小娘子的院子,他们这些男人怎么好随便往里冲。     方氏冷冷说道:“若是放走那刺伤阿郎的刺客,你们有几个脑袋赔,还不快搜。”     想到方氏一向不喜四娘子,胡院们又本都是方家的人,听了方氏这话,立刻就有人一脚踹开了一间房门。     有人做了榜样,后面的人自然有样学样,本就不大的东偏院,除了云弱水的卧房,瞬间就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是刺客了,就是这院子中的婢子都不见踪影。     当然,东偏院中的婢子,本就只有月芽和巧雁两个。     “夫人,一个人也没有!”     方氏听了护院们的禀告,眉头就是一蹙,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然而看着唯一一间还没打开的房门,方氏想也不想就道:“肯定就在那间房里,还不快去抓人。”     护院们得了吩咐,又是一脚,踹开了冥漠雪卧房的门。     “夫人,没人!”     “三更半夜竟然不在房里,怎么是一个大家闺秀所做出的事,还不快去将云弱水给我找出来!”见冥漠雪不在房里,方氏虽然意外,却觉得这是个除去她的好机会,立即吩咐道。     然而还不等方氏的话音落下,冥漠雪就悠悠的从大门走了进来,道:“阿母可是在寻我?”           072看见了什么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看到冥漠雪从院门外走进来,联想到护院们说刺客是从这里跟丢的,方氏第一直觉就是冥漠雪藏了刺客。     “弱水,那刺客在什么地方,你将他藏到哪里去了,现在你若是说出来,我定会在你阿爷面前力保你。”方氏阴冷的说道。     冥漠雪诧异的道:“阿母这话从何说起,弱水怎么会藏匿刺客!”     “护院们追刺客追到你东偏院就不见了,你若没有藏匿刺客,为何深夜不在房中,竟从院外归来。”方氏咄咄逼问道。     冥漠雪叉手福身道:“阿母,弱水是去了祖母院里。”     方氏显然不信,“弱水,只要我派人去同辉堂一问,你的谎话便被拆穿,你还不如实说话,刺客被你藏到哪了,是不是你收买的刺客刺杀你阿爷!”     看到方氏越发的激动,冥漠雪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弱水是不是去了同辉堂,阿母还是问常妈妈吧。”     冥漠雪说着,闪身将大门让后,紧跟着常妈妈和月芽巧雁走了进来,三人身后还有几个提灯的婢子。     方氏原本想,即便云弱水同刺客无关,也能因为她半夜不在房中为由,强给她安上这罪名,没想到她竟是去了同辉堂。     常妈妈适才早就将方氏的话都听了去,脸色有些不好的道:“老夫人还在等老奴回去,老奴告退。”     “常妈妈慢走。”冥漠雪随即又转身对方氏道:“阿母这下可相信弱水了吧。”     方氏阴寒着脸,冷哼一声这才转身走了。     方氏走后,冥漠雪便沉了脸,同巧雁和月芽进了屋,才刚坐下便看向月芽和巧雁问道:“你两个可有什么要说?”     巧雁抿了抿唇,才要开口,月芽就抢先道:“娘子,我见巧雁晚上鬼鬼祟祟的,定然是她同夫人串通想要陷害娘子。”     巧雁听了赶忙道:“婢子没有,婢子,婢子是无意中发现娘子不在房里,这才……”     冥漠雪听了这话,眉毛一挑问道:“你知道我不在房里?”     巧雁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婢子夜里内急,方便回来就看到有只野猫跳进了娘子房里,婢子怕那野猫扰了娘子,这才走了进去,谁知,谁知就看到娘子不在,被子也是冷的。”     冥漠雪听到这里,眼中便露出了凶光,巧雁发觉后立即又道:“没过多久婢子就听到府中不知为何吵闹了起来,便将娘子先前备下的药膳端去了同辉堂,谁知婢子还没到,娘子和月芽就赶来了。”     因着适才冥漠雪从章仇擎苍那里回来的时候,遇上了点小麻烦,差点没躲开巡夜的金吾卫,这才回来的晚了些,没想到竟让章仇擎苍赶到了她的前面。     “巧雁。”冥漠雪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     巧雁顿时觉得一股寒意向自己逼近,哆嗦的道:“婢子在……”     冥漠雪微微一笑,那笑容竟有些冷酷,“刚才你说,你追着那猫进门之后,看到了什么?”           073生辰几何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婢子,婢子看到娘子被猫吵醒了!”巧雁毫不犹豫的道。     冥漠雪听了一笑,“夜了,都回去睡吧。”     巧雁舒了一口气,这才退了下去,被夜风一吹才发觉,背后竟然已经湿了一片。     等到巧雁退了下去,月芽才道:“娘子不担心她会说出去?”     冥漠雪摇了摇头,“她不敢。”     *  *  *     方氏回到院子的时候,云璇玑同云琳琅都已经守在了方氏房里。     “刺客如今还没抓到,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若是有个什么万一,可让我怎么活!”方氏口中虽然说着云璇玑二人,但是却一把将云琳琅拉到了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     云璇玑淡淡的看着,什么反应都没有,反而安慰方氏道:“刚才的事,璇玑已经知晓了,阿母别担心,再过几日就是祖母的寿辰了,阿兄也快要回来了。”     云晟毅是云达赋唯一的儿子,又是方氏亲生,云老夫人一向对云晟毅疼的很,便是这次云达赋被方氏连累受伤,只要云晟毅回来稍微一哄,想必云老夫人那里也就无碍了。     只是云老夫人好哄,云达赋却不好哄。     方氏听了云璇玑这话叹了一口气,“你们阿爷这次定然生了我的气……”     方氏的话还没说完,云琳琅就道:“阿母,自从那个云弱水来了我们府上,咱们就没一天顺当过,有外祖在,阿爷能如何,还是先除掉云弱水才是真的。”     方氏便问道:“琳琅你可是有什么好主意?”     “那是自然。”云琳琅笑的甚是狡诈,“她云弱水不是熟读了薛公孟尝吗,难道她就忘了自己的生辰同孟尝是一日所生?”     方氏听了顿时恍然大悟。     第二日一早,饶是方氏如何压制,云达赋因着被她连累被刺伤这件事,还是在府里传开了。     方氏却一反常态,早早去了同辉堂,向云老夫人请罪。     府里来了刺客,虽说是冲着方氏来的,然而方氏是女眷,云老夫人到底是觉得方氏,定然是因为方家的缘故收了牵连。     想到自己儿子官位能得意高升,到底还是靠着方家的,云老夫人虽然心疼云达赋,倒也没说什么。     方氏见云老夫人如此态度,便松了一口气,而后道:“下月就是阿家的寿辰了,今年如何都要大办一场,阿家看要请哪些夫人和小娘子来呢?”     云老夫人想到云家搬入皇城,还未宴请过各府的夫人们,便点了点头,“皇城里人事你比我熟悉,你看着办便是。”     方氏赶忙笑着应了,云琳琅便开口道:“四姊进府这些日子,我还不知四姊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冥漠雪见云琳琅突然提起她来,本就觉得奇怪,再看云琳琅笑的很是不对劲,总觉得她的话有诈,便小心警觉的回道:“还远的很,正是五月初五。”     然而云老夫人听了冥漠雪这话,脸色顿时一变。           074刚才去了哪里?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一见云老夫人变了脸色,冥漠雪立即察觉出来不对劲,再看云琳琅一脸的兴奋都掩饰不住的模样,就猜到云琳琅这是挖了个坑给她跳。     然而让云琳琅失望的是,云老夫人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转移了话题。     “再过些日子,晟毅也该回来的吧。”云老夫人问道。     提到将近一年没有看到的儿子,方氏一脸喜色的道:“今儿个刚刚收到晟毅的家书,说是再过半月就动身回来。”     云老夫人刚点了点头,双芙就进来回禀道:“老夫人,阿郎差人来说,要晚些来给老夫人请安,这会儿大夫来了,正在给阿郎换药。”     方氏想到云达赋的伤,脸色就有些难看,小心翼翼的看向云老夫人。     然而云老夫人看也没看方氏一眼,倒是对冥漠雪道:“弱水,你先回去吧。”     冥漠雪听了这话一愣,但看云老夫人的脸色不对,便赶忙叉手福了福身,“那弱水晚些再来陪祖母说话。”     云老夫人只是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便再不理她,冥漠雪疑惑着正要退下的时候,便看到云琳琅唇边划过一丝得意的笑。     回到东偏院,冥漠雪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云老夫人对她的态度为何突然变了。     “五月初五,五月初五……”冥漠雪斜靠在凭几上,小声的念叨着。     巧雁正好走了进来,听了冥漠雪这话,脸色立即就白了,“娘子,莫要让人听了去!”     冥漠雪顿时坐起身子,问道:“为何?”     “五月初五是恶日,酷热难当五毒尽出,娘子可能不知,在乡下还有一种说法,若是五月初五出生的婴孩,无论男女都不能抚养成人,否则克父克母克身边的人,就是说起都不详呢。”巧雁一脸焦急的道。     冥漠雪听了这话眉头一挑,“我就是五月初五生的。”     巧雁惊讶的长大了嘴,而后赶忙跪下,“娘子,婢子是无心的。”     冥漠雪摆了摆手,无奈的笑道:“起来吧,若不是你说起,我怕是还要想不知多久呢,亏我先前还提起孟尝君,倒是给人家提了醒。”     巧雁不明白冥漠雪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子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     自打昨日,巧雁撞见冥漠雪晚上不在房里,而后冥漠雪没有处置她后,巧雁就有些不安,生怕自己会惹恼了冥漠雪。     冥漠雪看出巧雁的担忧,也不点破,只微微笑道:“巧雁啊,你来我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吧。”     巧雁莫名身上一冷,“回娘子,已经有两个月了。”     冥漠雪唇边的笑容无限扩大,“阿母当日让你过来,是为的什么,你没忘了吧?”     巧雁几乎透不过气来,“娘,娘子,婢子真的没做过对不起娘子的事。”     冥漠雪身子微倾,一捏巧雁的下巴,“巧雁,刚才你去了哪了?”           075自有办法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巧雁一哆嗦,想要磕头又不敢挣脱冥漠雪的手,只得僵硬的抬着脸道:“娘子,是夫人命周大娘将婢子叫去了,可是婢子真的什么都没说。”     “你以为,你若是说了,还能活到现在吗?”冥漠雪说着,用力一捏巧雁的嘴,将一粒药丸塞了进去。     巧雁迫于压力,一下子就咽了下去,那药丸瞬间化掉了。     “娘子……”     “这几日自会有让你带回去的消息,这是解药不用担心,只要你听我的话,便同月芽一样是我的心腹,下去吧。”冥漠雪说完,用帕子擦了擦手,也不看惊愕的巧雁,径自闭上了眼。     正院,刚从同辉堂回来的方氏和云琳琅才进房门,周婆子就赶忙上来禀告道:“夫人,那巧雁说昨晚四娘子,当真是去了同辉堂。”     云琳琅听了一蹙眉,“阿母,这条线索断了就断了,还是早早将她赶出去为好。”     方氏气定神闲的道:“急什么,我自有办法,你等着看就是了,这件事你不要掺合进去,知道了吗。”     云琳琅瘪了瘪嘴,“是,阿母。”     一连过了几日,冥漠雪一直提防着方氏会有所动作,然而她却什么都没错,似乎那日云琳琅提起她的生辰,只是无意的而已。     可是就冥漠雪对云琳琅的了解,以她的性格定然不会就这么放过自己,想到这个,冥漠雪倒是有些心急。     “四娘子又亲自给老夫人熬了参汤,果然是孝顺。”常妈妈看到冥漠雪端着参汤进来,笑着夸赞道。     冥漠雪微微一笑,“孝敬祖母是应当的,只要祖母不嫌弃弱水蠢笨就好。”     云老夫人接过参汤,笑道:“我什么时候嫌你蠢笨了,倒是常夸你孝顺。”     “咳咳咳。”     冥漠雪羞涩的一笑,还没开口,就见云老夫人急急的咳嗽了起来。     冥漠雪赶忙上前给云老夫人拍背,“祖母这几日怎么总是咳嗽,还越发的厉害了,还是寻个大夫来瞧瞧为好。”     云老夫人用帕子擦了擦嘴,“不用麻烦了,人老了身子弱了,都是老毛病,咳咳咳……”     云老夫人正说着,就咳嗽的更厉害起来。     常妈妈见了,眉头都凑成了一团,道:“老夫人,还是听四娘子的话,找大夫过来瞧瞧吧,往年虽然也犯这病,却没这么厉害,老奴见老夫人这些日子还有些畏凉。”     云老夫人摆摆手,“我那平安方在什么地方放着,取来让人去抓药熬上两幅喝喝便好,如今达赋的伤还没好,让他知道又要不安了。”     常妈妈听了这话,也只好作罢。     冥漠雪想了想,道:“祖母,这会儿天儿正好,不如出去晒晒太阳,倒也好一些。”     云老夫人听了,点了点头,“我也正想出去走走,整日闷在房里人都要发霉了。”     云老夫人说着,才刚起身,突然发觉头晕的厉害,还没等开口说什么,人就突然晕了过去。           076筹谋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云老夫人突然晕倒,这可是云府中的一桩大事,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整个云府大房二房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同辉堂。     因着云老夫人晕倒的时候,就只有冥漠雪和常妈妈在,所以方氏才一进门,就对冥漠雪质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你惹阿家生气了?”     面对方氏的话,冥漠雪觉得莫名其妙,但见云达赋正看着她,便恭顺的回道:“回阿母的话,适才祖母喝过参汤后,说要出去晒晒太阳,谁知才一起身就晕倒了,当时常妈妈也在的。”     方氏还没等再说,常妈妈就径自道:“四娘子说的没错。”     方氏听了,一反常态的握着冥漠雪的手,道:“是阿母太着急了,弱水你可不要往心里去。”     冥漠雪猜想,定是云达赋在这儿,方氏才要做出这么一副慈母的模样,便笑道:“弱水不会的,阿母也是因为太担心了。”     “你祖母说,这些日子你天天来给她老人家解闷,替阿爷尽了孝道,不错。”云达赋突然开口,伸出那条完好的胳膊,拍了拍冥漠雪的肩膀说道。     冥漠雪一愣,心里竟生出几分感动,只是这感动是来自死去的云弱水的,而不是她冥漠雪。     “这都是弱水应该做的。”冥漠雪想到这儿,只淡淡一笑。     方氏见云达赋多看了冥漠雪几眼,心里更是恼怒,想要除去冥漠雪的决心,更是又重了几分。     正在这时,大夫出来了,云达赋赶忙上前问道:“大夫,我阿母如何了?”     贾大夫看了方氏一眼,道:“从脉象上看,只是因为天冷有些受了寒,倒没什么大碍,只是老夫人突然晕倒,倒有些奇怪,某写下了一个方子,先用几日的药看看。”     贾大夫一向是给方府上看病的,是方氏特意差人请来的,云达赋一听贾大夫都看不出什么,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     方氏见了赶忙道:“锦葵,代我送贾大夫出门。”     等贾大夫走后,方氏见云达赋一脸的忧心忡忡,便道:“云郎莫急,我这就搬过来守着阿家,云郎放心便是。”     云达赋才刚点了点头,张氏便道:“五娘子病了,既然这里有嫂嫂守着,那我便先回了。”     张氏说完,不等方氏反应,便带着云玉娇几个庶女走了。     云达赋见了顿时有些不悦,方氏则突然开口道:“璇玑身子不好,琳琅不陪着她我有些不放心,这里有弱水,画眉和绛唇在,云郎放心便是。”     云达赋见方氏如此体贴,想起自己对她的迁怒,竟生出些愧疚,便道:“你莫要太劳累,我还有公事要处置,阿母就交给你照顾了。”     方氏柔顺的应下了,然而云达赋回神之际,并没有看到方氏唇边划过的一抹冷笑。     冥漠雪刚好抬头看到,瞬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077方氏的莫名其妙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一连几日,方氏衣带不解的守着云老夫人,云老夫人的身体果然慢慢好转了起来。     人在病中,总是容易感动,相比儿媳张氏的总不见人影,云老夫人倒是对方氏生出了好感。     原本冥漠雪也想在这时候多露露脸的,可是方氏却给她和云画眉几个,安排了一桩任务,说是抄些佛经供到佛前,能保佑云老夫人早日康健。     大兴注重佛法,云老夫人又是信徒,方氏这么做也并没有什么不妥,云画眉和云绛唇两个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倒是没让冥漠雪多做什么怀疑。     “娘子一连抄了三日的佛经,如今总算是抄好了,婢子去厨房要碗糖水来给娘子。”月芽看冥漠雪劳累的模样,心疼的道。     “为祖母尽孝是应该的。”冥漠雪说着一笑,又对巧雁道:“你随我去同辉堂走一趟,阿母说今日要佛经呢。”     巧雁正看着桌上的一摞佛经蹙眉,竟是没有听到冥漠雪的话。     月芽见了,轻轻推了巧雁一下,道:“这是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连娘子同你说话都没听见。”     冥漠雪也是奇怪的看着巧雁,巧雁这才回过神来,道:“婢子只是奇怪,往日虽然夫人也让七娘子和八娘子抄过佛经,却没有让回房抄的。”     听了巧雁这话,冥漠雪微微一挑眉,“为何不让回房抄?”     巧雁回道:“夫人怕娘子们抄佛经的时候心不诚,心不诚,佛经供了反而会惹怒了佛祖,所以夫人从来都是看着娘子们抄,不让娘子们回房抄,所以婢子觉得有些奇怪。”     冥漠雪听了一皱眉,一个人的习惯很难改变,那方氏如此做法,难道就只是为了将她们遣走?     虽然冥漠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没多做计较,便道:“好了,先随我将佛经送过去,去晚了就不好了。”     冥漠雪带着巧雁来到同辉堂的时候,云画眉和云绛唇两人已经到了,就是云璇玑和云琳琅,也都抄了佛经送了过来。     冥漠雪见了,上前给方氏见礼道:“阿母,这是弱水抄的佛经。”     方氏慈爱的笑了笑,“你们都是有心的。”     方氏说着,也没有使唤锦葵,竟是自己伸手来接。     冥漠雪见了觉得很是纳闷,不过还是双手递了过去。     可就在方氏刚刚接过佛经的时候,竟然突然手上一松,两眼一闭,整个人向前栽了过去。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锦葵大叫一声,就扑了过去,力道之大,竟是将冥漠雪挤到了一边。     云琳琅更是过分,顿时哭了起来,“阿母,您这是怎么了,别吓琳琅啊。”     就在这时,云达赋正好过来,看到屋里一团乱,便喝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云琳琅一见云达赋,可怜兮兮的道:“阿爷,刚才阿母还好好的,谁知一接四姊的佛经,就突然晕了过去。”     冥漠雪听到云琳琅故意提起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078不祥之人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云达赋并没有明白云琳琅话中的深意,但是却听明白,方氏晕倒与冥漠雪有关。     “弱水,你做了什么,惹得你阿母晕倒?”云达赋绷起脸冷冷问道。     冥漠雪听了这话心中冷笑,“大兴以仁孝治天下,阿爷,众目睽睽之下弱水能做什么,会做什么!”     见到往日在自己面前一向软弱的云弱水,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云达赋一愣。     就在这时,云画眉突然开口道:“阿爷,四姊是恶日所生,不但克父克母,更是接近谁就克谁,自从四姊进了云府的门,先是阿爷遇刺,接着就是祖母病倒,如今连刚才还好好的阿母,都因为接了四姊的佛经便突然晕倒,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是谁要被克,如此不祥之人,怎么能留在府中!”     先是云琳琅说方氏是接了佛经晕倒,再是云画眉说出这些话来,云达赋对云画眉所说就有些信了。     云达赋眉头紧紧锁起,想到自己的伤,云老夫人的病,方氏的晕倒,便真的觉得,这些全都是被云弱水克到了。     冥漠雪感觉到了危机,立即便道:“孟尝君田文,虽以五月五日生,却非但未妨碍父母,反而光耀门庭,所以恶日出生不吉利这话不可信,阿爷饱读诗书,怎么会不知晓。”     云画眉顿时语塞,云琳琅赶忙接道:“那孟尝君可是一直养在外面,成年后才回到府中,阿爷,为了阿爷自己,为了祖母和阿母,阿爷一定要做个取舍啊。”     “我从小被养在府外,便是出生阿爷也不在身边,若是当时就谎称我不是五月初五生的,任是谁也不会知晓。”冥漠雪顿了顿,又对云达赋道:“正是因为儿知道,阿爷是个有学问明事理的人,所以才如实相告,阿爷定不会如此武断,就认为阿爷遇刺,祖母生病阿母晕倒的事,就同弱水有关。”     “阿爷,如今不是证明有没有学问的时候,而是一府人性命的问题,阿爷切不可被云弱水,一两句话就给哄骗了。”云画眉急急说道。     云达赋听了这话,就有些不悦,云琳琅看到立即接道:“七妹妹,阿爷睿智,又岂会被人三言两句所左右,只是阿爷一向重情义,虽然我也舍不得四姊,可这件事实在不可感情用事啊,不如阿爷先将四姊安排去庄子里,等祖母和阿母的病好了,再将四姊接回来。”     “琳琅说的有理。”云达赋想了想,道。     云琳琅不像云画眉,到底是云达赋所看重的,这话一出口,云达赋就心动了。     送去庄子,倒是方便自己出门了,冥漠雪想到这儿再不说什么,只无所谓的笑了笑,倒是云琳琅没见冥漠雪,像自己所想那般跪下来哭着哀求的样子,便有些不快。     “弱水……”     云达赋刚要开口,看门的婆子就跑了进来禀告道:“阿郎,大慈恩寺的辩机师父到访。”           079老夫人没病?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一听来人是辩机,就诧异了一下,云老夫人虽然常在慈恩寺小住,但慈恩寺是当今圣上都参拜过的,云府在皇城这些非富即贵的人家中,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辩机又为何会来。     听到是辩机来访,云达赋也是一愣,而后才道:“快,快请辩机师父。”     云达赋说着,竟是自己走出去迎接。     在大兴,玄奘法师同样是名声大噪,作为玄奘的弟子辩机,也是备受敬仰的,所以便是云达赋,一听辩机的名字,都立即走去屋外迎了去。     辩机的到来,打断了云达赋的话,让一直等待着将冥漠雪赶出去的云琳琅和云画眉两人,顿时觉得胸口憋了一口气。     倒是一直没有开口的云璇玑和云绛唇,在听到辩机二字的时候,同冥漠雪一样向外看去。     辩机一身月白僧衣,只见他目如朗星,唇红齿白,寒风将他的僧衣吹的猎猎作响,而他只一脸淡然,脚步轻盈一尘不染,竟似九天之上垂云而下。     “阿弥陀佛,辩机不请自来,叨扰施主了。”辩机合十一礼道。     云达赋赶忙回了一礼,“天冷风大,辩机师父还是先进屋来坐。”     辩机也不推辞,随云达赋走了进去,屋内冥漠雪等人因着辩机乃是僧人,所以并未避开。     辩机才走到冥漠雪身边,便开口道:“女施主可还记得小僧,脚上的伤可已大好?”     冥漠雪早就看到辩机才一进门,目光就落在了自己身上,所以辩机开口相询,冥漠雪并不意外,只一笑回道:“劳辩机师父挂记,本是小伤,早已大好。”     云达赋听了诧异了一下,显然不明白,冥漠雪同辩机如何相识的。     云弱水不过一个死了生母的庶女,就是当初她被方氏打死,云达赋都不知,更别说云弱水伤了脚了。     不过云达赋如今想知道的,并不是冥漠雪什么时候受了伤的事,而是辩机为何会来。     辩机看出云达赋心中所想,便道:“小僧略懂医术,路过府前,得知府上老夫人病了,便不请自来为老夫人诊治。”     辩机的名声虽然比不得玄奘,但是辩机亲自上门为云老夫人诊治,也是云府的荣幸,云达赋岂会不肯,赶忙道:“那就有劳辩机师父了。”     辩机念了句佛号,这才跟着云达赋一起去了云老夫人的房里。     过了好一会儿的功夫,辩机这才走了出来,却是脸色有些不妥,冥漠雪见了甚是奇怪。     而云达赋早在房中,就看出辩机的不对,却碍着云老夫人没有开口询问,等到这会儿云达赋才忍不住问道:“辩机师父,我阿母的病可是有什么问题?”     “阿弥陀佛。”辩机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半晌才开口道:“老夫人根本没病。”     辩机这话一出口,屋内的众人顿时全都愣住了。           080我这么穷,七妹妹给的我银子?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可是贾大夫曾给家母诊治,说家母染了风寒,怎么会没有病?”云达赋诧异的道。     辩机平静的看着云达赋,又从口中吐出了一句让人意想不到的话,“老夫人的脉象有中毒的迹象。”     “这不可能!”云达赋叫道。     辩机看着云达赋,淡淡说道:“云施主这是不相信小僧的医术?”     冥漠雪听了却开口接道:“昭阳王从马上摔下昏迷不醒,还是辩机师父给医好的,阿爷岂会不相信辩机师父的医术。”     冥漠雪的提醒,让云达赋顿时想起当今圣上和昭阳王,对辩机的信任,赶忙道:“某实在是太着急了,竟胡言乱语了起来,还请辩机师父不要往心里去。”     “出家人岂会为这些小事斤斤计较。”辩机顿了顿,又道:“近日老夫人在用的药渣,可否取来给小僧一观?”     云达赋生怕得罪了辩机,赶忙道:“自然,辩机师父稍等。”     说着,云达赋就派人去取药渣。     云琳琅听说辩机要看药渣,则有些焦虑不安,冥漠雪发觉后,立即想到她们可能在云老夫人的药中动了手脚,趁人不备就闪进了内室,让常妈妈将云老夫人的药方取了来。     不过一会儿,药渣就被取来,辩机用银箸拨弄了一下,刚要开口,冥漠雪就道:“这里还有祖母所用的药方,劳辩机师父瞧一瞧,常妈妈。”     常妈妈早就听到云老夫人可能中了毒,冥漠雪这话刚出口,就将方子递了过去。     辩机接过才一看,好看的眉就是一皱,“老夫人可有用参的习惯?”     常妈妈赶忙道:“老夫人一向在用参,可是有什么为题?”     辩机不答,却是又问:“那这药方是什么时候开始用的?”     “这是老夫人的平安方,用了许多年了。”常妈妈答道。     辩机听了,一挽袖子,伸手就从那堆药渣里挑拣了起来,他本白净的手,顿时被染上了药渍。     好一会儿,辩机才从那药渣中捡出了一些被切的很是细碎的丝梗之类的东西。     “这藜芦,药方中并没有此药,且藜芦本就具有毒性,与参同用更是加剧其毒性,云老夫人的中毒迹象,便是由此而来。”辩机道。     云达赋听了大惊,“这是有人故意下毒?”     云画眉听了,立即便道:“阿爷,这些日子都是云弱水给祖母熬参汤的,定然是她给祖母下的毒。”     冥漠雪听了讥讽道:“我这么穷哪买的起藜芦,七妹妹给我的银子吗?”     辩机听了冥漠雪的话,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云达赋则怒道:“画眉,退下。”     云画眉委屈的闭了嘴,冥漠雪则对云达赋道:“阿爷,阿母突然晕倒,如今大夫还未来,不如请辩机师父为阿母医治?”     “这,辩机师父……”云达赋看向辩机道。     云琳琅听了,不等辩机开口,大声叫道:“不可!”           081自己找死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听了,故作疑惑的道:“六妹妹这是怎么了,辩机师父的医术有目共睹,难不成阿母的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云达赋虽然不管后宅中的事,但是并不代表他对后宅中的事情一无所知,云弱水能在府中赖以生存,靠的全都是云老夫人,所以若说云弱水为云老夫人下毒,便有些说不通了。     想到云老夫人无缘无故中毒,方氏又无缘无故晕倒,云达赋看向云琳琅的目光,就带了丝怀疑,然而,云达赋并不相信,云琳琅会做出毒害自己祖母的事情来。     云琳琅看出云达赋的怀疑,赶忙解释道:“四姊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不好劳烦辩机师父。”     辩机岂能忘了自己今日来的目的,听了这话便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僧又岂会推辞。”     云琳琅无话可说,只得眼看着冥漠雪等人去了方氏所在的厢房。     周婆子看到众人进来,很是纳闷,等她的目光落在辩机身上的时候,顿时有些惊慌。     “夫人怎么样了?”云达赋问道。     周婆子赶忙回道:“夫人还没醒过来。”     云达赋又看向辩机道:“劳烦辩机师父给贱内诊治。”     辩机双手合十一礼,“小僧先为夫人诊脉。”     过了半刻,辩机这才收了手,随即开口道:“这位夫人小僧医治不了?”     “为何?”云达赋大惊。     “无病之人,如何医治?”辩机不假思索的回道。     方氏本就是假装晕倒,听了辩机这话虽然仍不肯睁开眼睛,可是脸却被臊的通红。     云达赋根本不怀疑辩机的医术,听了辩机的话,只觉得是方氏有意骗他,然而碍于有外人在场,所以云达赋并没有发怒,而是强忍着将辩机等人请回了厅堂。     “如此劳烦辩机师父,某心中很是不安,这些银子是为贵寺添的香油钱,还请辩机师父笑纳。”云达赋拿出让下人准备的银子,道。     辩机也不推辞,念了句佛号,又道:“云老夫人与佛有缘,小僧前来也是我佛的指引。”     云达赋正要再说什么,辩机却看向冥漠雪又道:“那日在大雁塔上匆匆一瞥,小僧就看出女施主的命格奇特,面相不凡,将来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小僧告辞。”     冥漠雪听了辩机说她命格奇特,倒不觉得意外,可是一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让冥漠雪一惊,而云达赋则当时就愣住了。     从厢房过来的云琳琅,恰好听了辩机这话,眉头就是一蹙。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便是一国之母,那是她云琳琅做梦也盼望的位置,怎么能是云弱水这个践人所夺。     若是先前云琳琅只是单纯的不喜云弱水,那今日辩机这话,就让云琳琅真的动了杀机。     云琳琅的手狠狠一握,“云弱水,你自己找死可就怨不得我了。”           082那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云达赋还没从辩机的话中回过神来,冥漠雪见辩机要走,立即道:“阿爷,儿送辩机师父出门。”     不等云达赋反应,冥漠雪就追了出去。     辩机走的很慢,似乎早就预料到冥漠雪会跟出来一般。     冥漠雪几步追上辩机,冷冷的道:“是谁指使你的,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辩机脚步不停,微微侧头看了冥漠雪一眼,道:“女施主何出此言?”     见辩机不答,冥漠雪又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上次我装做伤了脚,你没有拆穿我,这次又这么巧帮我解围,你若说这府里没有你们的人,让我如何相信,说吧,一直跟踪我的人,是不是你们的人,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此时已经快要到二门了,辩机突然停下脚步,道:“今日小僧会到此处只因凑巧,女施主的命格奇特,自有贵人相佑。”     说完,辩机疾步而去,再不肯多说一句。     看着辩机离去,冥漠雪微微蹙眉,辩机的话让她有些疑惑。     虽然辩机没有说出他今日之行是不是有人指使,但也没有否认,所谓贵人相佑,那贵人是谁呢?     冥漠雪回到同辉堂的时候,“昏迷”的方氏,已经被人抬回正院了,云琳琅云画眉还没有离开,云画眉还在抱着云达赋将云弱水送去庄子的希望,然而云琳琅却知道,辩机的那句话,已经改变了云达赋的想法。     看到冥漠雪回来,云达赋清了清嗓子,这才道:“你们都先各自回房吧,明日在过去给你么阿母请安。”     云画眉一听就傻了眼,“阿爷,可是云弱水她……”     云达赋一皱眉,“身为妹妹,怎么能直呼阿姊的名讳,真是没规矩。”     云达赋说完一拂袖,转身走了。     冥漠雪看着目瞪口呆的云画眉就是一笑,跟着也走了。     云琳琅早有心理准备,一脸淡然的起身要走,云画眉一把上前拉住了云琳琅的衣裳,云琳琅明明心里厌恶极了,脸上却淡淡的,“你做什么?”     云画眉道:“云弱水怎么办,今日咱们得罪了她,她还不知道会想什么办法来对付咱们。”     云琳琅瞥了云画眉一眼,满不在意的道:“她不过一个小小庶出,能做的了什么。倒是你别忘了,三月圣上定会下旨礼聘采选,广纳后宫,到时就是我向外祖父求来两个名额,就看刚刚阿爷对待云弱水的态度,若是有她在,凭她的姿色,那个名额也落不到你的身上。”     云画眉听了,恶狠狠的道:“我是阿爷的女儿,云弱水那个野种算个什么,她怎么能进宫去。”     云琳琅只一笑,道:“我阿母只答应你们求来两个名额,既然你一心想要进宫,那该怎么做,如何做,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看着云画眉一脸阴沉,咬牙切齿的模样,云琳琅冷笑了一声离开了。           083你变了许多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辩机才走出云府,就看到一辆平头黑漆的马车停在转弯处。     辩机径自走了过去,才刚站稳,就见一只根根分明的手从里面撩开了车帘,车内的男子抿唇不语,一副内敛宁静的模样。     辩机看着这样的虞非离,只觉得极其陌生,微微凝眉这才上了马车。     “怎样?”虞非离道。     “刚刚好,你大可放心。”辩机顿了顿又道:“她怀疑了,问府中的内应是谁,问我背后的人是谁。”     虞非离听了只是点了点头,辩机见了则开口问道:“你为何不问我,我说了什么。”     虞非离一笑,“辩机你高才博识,何须我担心,又何必再问你说了什么。”     “非离,你变了许多。”辩机道。     虞非离先是一怔,随即笑问道:“那是之前的我好些,还是现在的我好些?”     辩机沉默了片刻,“如今的非离,比从前更适合做你想做的事,只是云弱水她……”     “她如何?”虞非离挑眉问道。     辩机一蹙眉,“云弱水命格奇特,凭我的能力,只看得出她周身有紫微星气笼罩,又有一片血雾遮掩,想必她这一生会杀戮众多……”     “紫微星是帝星,她一个女子,怎么会命主紫薇,至于杀戮,多又何妨。”虞非离邪魅的一笑,又道:“她的嫡母是方家女,若她真的能搅的方家鸡犬不宁,倒未必不是一桩好事。”     “阿弥陀佛。”辩机念了一句佛号,闭上了双目再不开口。     虞非离见了,也只叹了一口气。     *  *  *     云琳琅从同辉堂离开后,便去了正院,恰好看到云达赋刚刚离开。     云琳琅才一进门,就看到方氏眼睛通红,沉着脸坐在榻上,便赶忙问道:“阿母,你怎么了?”     方氏看到云琳琅来了,微微一蹙眉道:“琳琅,你阿爷他简直是疯了!”     云琳琅听了这话一愣,“阿母,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同云弱水有关?”     方氏点了点头,“你阿爷想要将云弱水送进宫去。”     云琳琅听了冷笑一声,道:“我早就猜到了。”     不等方氏开口询问,云琳琅又道:“刚刚那辩机和尚对阿爷说,云弱水命格不凡,将来必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阿爷这就动心了。”     方氏听了立刻啐了一声,道:“那个贱种竟然还肖想皇后之位,上次在慈恩寺,就是那辩机给小践人治的伤,定然是小践人勾1引那辩机和尚,辩机和尚才会这么说,不然辩机和尚怎么会来的这么巧。”     “可是阿母,咱们没有证据啊。”云琳琅顿了顿,又道:“我已经告诫云画眉了,只是就她那脑子,恐怕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方氏冷冷笑道:“如果云弱水死了呢,我看她如何还能肖想进宫。”     “阿母有什么好的主意了?”云琳琅赶忙追问道。     方氏冷笑一声,“你等着瞧便是。”           084古怪的侍疾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才刚起身,月芽就匆匆进来禀道:“娘子,周大娘来了。”     “想必是阿母那边有什么吩咐,月芽去请周大娘进来。”冥漠雪正在梳头的手一顿,随即说道。     周婆子被月芽带进来后,看着冥漠雪便笑道:“四娘子,夫人病得厉害,让娘子们都去正院侍疾,其他娘子们都已经过去了。”     方氏突然晕倒这件事,辩机本都说了方氏没有病,然而方氏并没有让身子很快“好起来”,而是选择了一病到底,不但如此,更是将几个庶女以侍疾的名义叫了去,倒是让冥漠雪觉得诧异。     “哦?阿母病的厉害了,大夫怎么说?”冥漠雪将珠花簪在发上,压根也没看周婆子一眼便道。     周婆子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冥漠雪,冷笑道:“这个老奴便不知了,夫人那边还等着,四娘子还是赶快准备准备过去才是。”     冥漠雪这才转过身来一笑,“弱水先去同辉堂看过祖母,便过去阿母那里,周大娘先回吧。”     周婆子也不在意,一福身便走了。     周婆子离开后,月芽就道:“娘子,辩机师父不是说夫人没病吗,那要娘子去侍什么疾?”     冥漠雪的唇边凝起一抹冷笑,“侍疾是假,耍花招才是真。”     月芽一听赶忙道:“那娘子可不能去啊,娘子快去求老夫人做主。”     冥漠雪摇了摇头,“女儿给阿母侍疾那是天经地义,祖母也是拦不得的,再者说,既然她们想要算计我,躲得了这次也躲不了下一次,你去叫巧雁收拾东西,一会儿同我去正院。”     “是,娘子。”月芽一脸担忧的应下了。     云老夫人到底上了年纪,虽然用了药,可还是病了好些日子。     那日辩机说云老夫人中了毒,但是云达赋查了半晌,也只查出是一个婢子无意中将藜芦混进了药中,最后被打了一顿赶出了府。     冥漠雪带着巧雁来到正院的时候,只有云琳琅和云画眉在,方氏则哼哼唧唧的躺在榻上。     “阿母,弱水来了,阿母好些了没有?”冥漠雪走到方氏身边轻声问道。     方氏看也不看云弱水,只抓着云琳琅和云画眉的手,碎碎念道:“你们都是阿母的好女儿,一听说阿母病了立刻就来了,阿母没白疼你们。”     云画眉听了方氏的话,得意的看向冥漠雪,冥漠雪心里则冷笑不止。     方氏这话自然是说给她听的了,冥漠雪也不理会只道:“怎么不见二姊和八妹妹?”     云画眉瞥了冥漠雪一眼,“二姊自己就病着怎么能照顾阿母,八妹笨手笨脚的才出门自己就先摔倒了。”     云绛唇一向聪慧怎么会好端端摔倒,冥漠雪只觉得奇怪,还没开口就听院外乱哄哄的。     只见周婆子正指挥着一群小仆,抬着一个袋子从门口走过,袋子里的东西在不停的蠕动,好像还有一股腥臭味。           085治病良药?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瞥向云画眉,正好看到云画眉有些恐惧的后退了半步。     “周大娘,这是什么?可是给阿母治病的?”冥漠雪径自走了出去,直接拦住了周婆子问道。     “没,没什么。”周婆子一个激灵,立即挡在了冥漠雪跟前,不让冥漠雪接近那蠕动的袋子,随即又对小仆们道:“还不快抬下去,别吓到了娘子们。”     冥漠雪听到那袋子里沙沙作响,心里便有了谱,正要伸手去掀开袋子,云琳琅和云画眉两人一前一后立即奔了出来。     “这是二姊治病用的。”     “这是给阿母治病的。”     云琳琅和云画眉两人的话一同说出口,云画眉的话还未落音,云琳琅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云弱水,你别说我没告诉你,那袋子里的可是蛇,二姊的咳嗽就要用蛇胆来治,你离那袋子远一些,否则要是被咬了,可是你自己活该。”云琳琅开口道。     冥漠雪听了便看向周婆子,道:“这袋子里的蛇,有没有毒?”     周婆子赶忙道:“自然是无毒的。”     冥漠雪听了只是一笑,再不说什么,放周婆子离开了。     若冥漠雪单单只是云弱水,或许她还会相信周婆子等人的话,然而她是冥漠雪,怎么会不知越是毒性大的蛇的蛇胆,入药越是珍贵,若说云家没有能力,但方氏是绝对不会吝啬银子,不给她的亲生女儿用好药治病的。     看着冥漠雪嘴边噙着的笑意,不知为何,云琳琅就觉得心慌,便道:“这会儿阿母用不到你们,我让婢子带你们去厢房。”     云画眉听了便道:“我不回房,我再陪阿母待一会儿。”     冥漠雪也不理会云画眉,只跟着锦葵走了。     冥漠雪所住的厢房,同云画眉的挨着,两人分住东西两间,来到方氏给她们安排好的厢房时,巧雁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冥漠雪看了巧雁一眼,便问道:“巧雁,二姊的病是怎么回事,你可知晓?”     巧雁的脸色变了变,小声的道:“娘子,婢子进府晚并不太清楚,但是隐约听说二娘子的病,是因为六娘子。”     冥漠雪听了愣了愣,随即又道:“那二姊常用蛇胆来治病吗?”     巧雁吃惊的道:“怎么会!蛇胆性凉,二娘子最怕冷了,怎么会用蛇胆治病。”     冥漠雪听了一笑,喃喃道:“看来这就是为我准备的大礼了。”     巧雁并没有听到冥漠雪所说,只看着冥漠雪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晚上,云画眉回到厢房的时候,冥漠雪已经吹灯多时了。     冥漠雪在东偏院的时候,常常是很早就吹灯了,所以并没有人怀疑什么,然而此时,冥漠雪并没有睡下,而是盘膝在榻上运功行气。     云画眉看到冥漠雪的房里黑漆一片,便以为她睡下了,顿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086屋里太闷,吹吹风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云画眉给喜鹊使了个眼色,喜鹊会意将耳朵附了过去,云画眉小声的吩咐了喜鹊几句,喜鹊听了点了点头又悄悄的退了出去,正是向云琳琅的厢房去了。     喜鹊走后,云画眉看着冥漠雪所在的房间,桀骜的一抬下巴,这才回了房。     当夜下了一场鹅毛大雪,第二日天才刚刚亮,方氏早早将冥漠雪叫了去,甚至就连巧雁也被叫走,不知安排了什么事由,好像方氏的身边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了似的,     冥漠雪早就猜到方氏会折腾自己,先是伺候梳洗打扮,又是摆饭布菜,足足让冥漠雪忙了一上午,不过冥漠雪一直没看到云画眉的影子,而方氏竟然也不闻不问,到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方氏看着冥漠雪被自己指使的忙来忙去,坐在榻上很是得意,心里不禁想着,到底是庶出,就是有高僧批了好命格又怎样,还不是得乖乖的过来讨好她这个嫡母。     方氏正想着,冥漠雪便走了过来道:“阿母,祖母这个时间都要儿过去读佛经的。”     方氏抬了抬眼皮,“不过是佛经谁读不一样,连翘你去璇玑那里看看琳琅在不在,让琳琅去同辉堂给阿家读佛经。”     连翘一福身,“是,夫人。”     冥漠雪听了一笑,“阿母要用药了,儿去给阿母熬药。”     方氏一点头也不说话,冥漠雪见了自行退了下去。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锦葵便进来禀道:“夫人,同辉堂的迎松来了,说老夫人唤四娘子过去。”     方氏不耐的道:“琳琅没有过去吗?”     连翘赶忙进来回道:“六娘子已经过去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婢子听说,老夫人说六娘子读的不好,点名让四娘子过去。”连翘回道。     方氏想到云老夫人对一个小小的云弱水这么在意,顿时黑了脸。     “夫人用不着因为这点小事同老夫人闹得不愉快,反正用不了一时半刻也就……嘿嘿。”周婆子说着,阴险的一笑。     方氏听了眉毛一扬,道:“去,叫云弱水过去同辉堂。”     冥漠雪从同辉堂用过晚饭,这才回了院门口,便看到喜鹊急急向屋内招呼了一声,云画眉就匆匆从屋内跑了出来,站在台阶上一动不动。     冥漠雪远远看去也没看出什么不妥,只觉得有些不寻常,等到走进了,便开口问道:“这大冷的天,七妹妹站在这儿做什么?”     云画眉梗着脖子道:“屋里太闷了,我出来吹吹风。”     云画眉站在台阶上,正好挡住了冥漠雪的去路,然而她却不肯让开。     冥漠雪低头一瞧,就见云画眉脚下都是雪,只是仔细看去好像有些高低不平。     冥漠雪心里冷笑一声,道:“那七妹妹吹风吧,我回去睡了。”     说着,冥漠雪绕过云画眉便进了屋。     云画眉见了这才看了喜鹊一眼,喜鹊小跑着出门去了。           087方氏的打算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喜鹊离开后,云画眉并没有回房,而是偷偷的溜到了院子口的树后藏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云画眉就见冥漠雪房里的灯灭了,云画眉见了一笑,随即却看到巧雁走了出来。     云画眉定睛一瞧,却发现巧雁并不是回房睡觉,而是向院门走去,云画眉一皱眉,不过想着巧雁不在,可能会更好行事,这才没有理会赶忙躲了起来,让巧雁离开了。     云画眉躲在树后,焦急的向门外张望,就在这时,借着月光,云画眉好像看到有个影子从她身后闪过。     云画眉迅速回头向四周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云画眉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懊恼的摇了摇头,而就在这时,云画眉突然觉得脖子后面有些凉凉的。     一阵阴风吹过,云彩将月亮遮住,本就没有光亮的院子,显得更加黑了。     就在这时,院门一点一点的打开了,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男人的手里一手捏着一个袋子,一手拎着一支木棒,一脸的yin笑。     只见男人轻手轻脚的向冥漠雪的房门口走去,然后拿起木棒,用力的拍了袋子几下。     男人随即轻轻的将冥漠雪房门推开了一个缝隙,而后打开了袋子。     只见一个细长的东西从袋子里爬了出来,那东西的脑袋呈椭圆,正是一条眼镜蛇。     男人得手后,立即关上了房门,飞快的向院外跑去,随手将装蛇的袋子扔在了半路。     不过一会儿,冥漠雪的房间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声。     而此时,云琳琅正在方氏的房里来回的走动,时不时的还向窗外看去,只是一直不见有人过来。     方氏见了便道:“你是要成大事的人,怎么如此沉不住气。”     云琳琅撅着嘴扭到方氏身边坐下,摇着方氏的手臂道:“阿母,我这不也是着急吗,如此就能将云弱水那个小践人除去了,想想我就觉得高兴的不得了,如今也算是给我的团球绒球报仇了。”     方氏听了也是一笑,“哼,就凭她还想跟我斗,我让她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云琳琅赶忙奉承道:“我早就说了,只要阿母一出马,别管什么水啊雨啊的,统统都死的远远的。就凭她那么一个野种,还想跟我争皇后之位,真是自不量力。”     云琳琅说到这儿,一顿道:“可是阿母,真的要将云画眉也送进宫里去吗?”     方氏森冷的一笑,“那蛇怎么会好端端的跑去了云弱水的屋里,一会儿等云弱水死透了,自有人说看见了云画眉鬼鬼祟祟的将什么东西,放进了云弱水的房里。”     提起云画眉,方氏突然停住了嘴,道:“咦?云画眉人呢,不是让她见放蛇的人去了,就过来的吗?”     方氏的话还没落音,便听外面连翘匆匆跑了进来道:“夫人,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被蛇咬了!”           088谁被蛇咬了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云琳琅听了这话几乎要执掌大笑,不过被方氏瞪了一眼,立即反应过来,对连翘问道:“是谁被蛇咬了,是不是四姊?”     连翘听了这话顿时愣住了,惊诧的看向云琳琅。     云琳琅看连翘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顿时叫道:“哎呀,四姊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云琳琅的话还没落音,一个婉转清丽的女子声便道:“让六妹妹担心,倒是我的不是了。”     云琳琅顺着这声音看了过去,顿时大惊,道:“云弱水,你怎么会在这?”     冥漠雪一脸奇怪的模样问道:“我不在这儿,应该在哪?房里吗?我才同巧雁去同辉堂给祖母送参汤,才一会儿就听说有人被蛇咬了,这不赶忙就来看看阿母有没有事。”     云琳琅恼羞成怒,对连翘训斥道:“你怎么一回事,为何说四姊被蛇咬了!”     连翘被吓的一缩脖子,“不是婢子说的,是六娘子自己说的……”     连翘的话还没说完,云琳琅便怒道:“还敢顶嘴,到底是谁被咬伤了!”     连翘撅着嘴,道:“四娘子的房里有蛇,七娘子不知为何会进去,就被蛇咬了。”     方氏和云琳琅听了这话都是一惊,两人的目光瞬间移到冥漠雪的身上。     冥漠雪的唇边飞快的划过一抹冷笑,随即冥漠雪惊呼道:“我的房间里怎么会有蛇,七妹妹怎么会被蛇咬到!”     冥漠雪的话音未落,云绛唇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是谁被蛇咬了?”     还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云绛唇对上冥漠雪玩味的目光,心里就是一冷,“七姊在哪?”     冥漠雪叹了一口气,“我的房里不知怎么进了蛇,七妹妹不幸被咬了。”     “还,还踩在台阶的冰上,跌下来摔断了腿。”连翘怯生生的道。     云绛唇听了这话,立刻看向云琳琅,只见云琳琅急切的偏过了头,似乎不敢与她对视。     方氏立即对连翘吩咐道:“快去寻大夫,将最好的大夫找来,一定要治好画眉。”     连翘这才回道:“适才阿郎正好回来,听说四娘子房里进了蛇就过去了,这会儿大夫已经来了。”     方氏听了脸一沉,立即起身道:“你怎么不早说,快,扶我过去。”     方氏等人过去的时候,云画眉已经被抬进了她所在的东次间,大夫还在里面看诊没有出来。     看着云达赋黑着的脸,哄着一旁抹泪的阮氏,方氏就觉得胸口疼。     “画眉如何了?”方氏强忍着心里的怒意问道。     云达赋看到方氏来,冷冷训斥道:“好端端的弄蛇进府也就罢了,还跑进了弱水的房里咬伤了画眉,若是画眉有什么事,我看你如何同我交待!”     云达赋正说着,房里突然哐当一声巨响,便看大夫从里面跑了出来,还一身是水。     阮氏顿时上前抓住了大夫问道:“大夫,我的画眉怎么样了!”           089自作自受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那大夫用袖子抹了把溅到脸上的水道:“里面那位小娘子,性命是无忧的了,只是……”     大夫的话还没说完,众人就听里面云画眉大喊道:“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而后云画眉竟跛着脚,跌撞的跑了出来。     “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这个庸医!我要杀了你!”云画眉拖着摔断了的腿,拉住那大夫就往他的脸上抓。     “画眉你做什么!”云达赋一拍桌子叫道。     跟着跑出来的喜鹊,一把抱住了云画眉,“娘子小心您的腿啊!”     差点被抓破脸皮的大夫,忙躲到了云达赋的身后。     云画眉的头发早就散掉了,此时众人才看清,云画眉那漂亮的脸蛋上,有一块巴掌大的黑紫色的斑点,像是胎记一样,配上云画眉这时凶狠的模样,看起来很是狰狞。     “我的儿!”阮氏大叫一声扑了上去,“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云画眉看到阮氏顿时哭道:“娘,我的脸,我的脸!”     云达赋看到云画眉这般模样,这才一皱眉对那大夫问道:“大夫,我女儿的脸是怎么一回事?”     那大夫看了龇牙咧嘴,还欲扑上来的云画眉,直向后退。     云达赋见了对喜鹊道:“还不快把你主子拉下去,这成什么样子!”     喜鹊一哆嗦,赶忙拖着云画眉向下来。     那大夫这才道:“眼睛蛇的毒性本就强,好在那条蛇被抓住,老夫这才好不容易保住了小娘子的命,只是因为小娘子被蛇咬伤的就是脸上,所以毒斑便消不下去了。”     “那还有没有办法能恢复?”云达赋急急问道。     那大夫摇了摇头,“若是有天山雪莲也许还能一试,否则毒斑难消。不过严重的不是毒斑,而是小娘子摔伤的腿,只怕治好了也会有些跛脚……”     就云家的能力,哪里能寻得来天山雪莲给云画眉治脸,女儿家的最重要的便是一张脸,如今云画眉的脸毁了,算是一点价值都没有了,云达赋甚至没有听到那大夫说起的她的腿伤。     “这里就交给你了。”云达赋丢了这么一句话给方氏,转头就走了。     方氏等人还都没回过神来,只有冥漠雪在一旁冷眼旁观。     冥漠雪早就猜到云画眉要用蛇害她,所以早有防备,今日冥漠雪从同辉堂回来的时候,又见云画眉故意挡在台阶上就发现,云画眉所挡住的台阶上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上面又附了一层雪,若是不注意踩下去定然会摔下去。     而刚才早在巧雁离开的时候,冥漠雪就潜出了屋外,将云画眉弄晕后便扔在了自己的房里,这才使那被用木棒击打过发怒的眼镜蛇,一口狠狠咬在了云画眉的脸上。     被咬的痛醒了的云画眉,害怕的匆匆后退,自作自受的踩到了那团冰上摔了下去。     若非云画眉想要害冥漠雪,她又如何会摔断腿?     冥漠雪冷笑着偏过头,正好对上了云琳琅暗恨的目光。           090坐下看戏便是了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是云弱水害我,一定是云弱水害我!”“我的脸,我的脸……”     内室中,云画眉的哭闹声不止,声音很是凄厉,让人听了心绪不宁。     此时冥漠雪早已离开回了东偏院,厢房内,云琳琅一口银牙几乎都要咬碎了,云绛唇紧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阮氏则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     方氏冷漠的目光在阮氏的身上扫来扫去,冷冷呵斥道:“哭什么哭,还嫌不够添乱!”     阮氏目光中闪过一丝阴狠,却走上前来求道:“夫人,您一定要为画眉做主啊!”     “做主?”方氏怪声怪语的道:“若不是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今又怎么会是这样的情形,何至于连累了我一起被云郎训斥!”     阮氏气的直哆嗦,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这件事明明是方氏谋划的,如今出了差错,累的画眉弄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而方氏竟然反咬一口,将这些过错都推到了她们的头上,阮氏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这时,云璇玑用帕子捂着嘴,一边咳嗽一边走了进来,道:“阮庶母先别伤心,弄成这样谁都不想,阿母也是心疼七妹妹有些着急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怎么给七妹妹治伤。阮庶母还要照顾八妹妹,安抚七妹妹,不如先回去,阿母会想办法给七妹妹找来天山雪莲的。”     阮氏听了云璇玑的话,半信半疑也不开口,方氏见了道:“画眉到底也是从小跟我身边长起来的,如今她伤成这样我又岂会不伤心,没想到云弱水这般阴险,竟然将画眉害的这么惨。”     方氏说着,叹了一口气,又道:“云弱水如今有阿家护着,云郎一向孝顺也不追究她的过错,你容我想想要怎么行事,你先回吧。”     方氏句句话都推到了云弱水的身上,爱女伤成这样阮氏早就不辨是非了,倒是云绛唇心里明白,先是她摔伤不能去侍疾,再是云画眉被蛇咬伤,这分明就是方氏等人,利用云画眉去对付云弱水,又怕她会坏事,这才将她支开。     云弱水的本事她早就见识过了,云弱水真是想不通,阮氏和云画眉怎么还敢去招惹她,还被人当成枪使了。     阮氏还想再说什么,云绛唇上前搀了阮氏,道:“咱们先回吧,阿母会为七姊做主的。”     阮氏听了这才点了点头,在走出房门的时候,云绛唇回头看了看端坐在榻上的方氏,竟觉得方氏灯烛下的面孔,像是恶鬼一般阴森可怕。     阮氏等人离开后,云琳琅便对方氏问道:“阿母,这件事要如何善后?”     方氏狰狞着脸,道:“云弱水这个小践人,这次不死,可下次她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云琳琅赶忙问道:“阿母可是有什么好办法了?”     方氏冷冷一笑,“虽然云弱水没死,可云画眉口口声声嚷着是云弱水害她,你当阮氏会善罢甘休?计划虽然有些变化,不过既然有人会往前冲,咱们坐下看戏便是了。”           091酒肆开张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云画眉这一伤,往日在冬天里几乎看不到面的二娘子云璇玑,不但巴巴的去安兴坊方府上,向外祖母方老太君求来了一点珍贵的天山雪莲,还每日过去陪云画眉说话,甚至将方氏给她准备的上好的补品,都给云画眉送了过去。     就是云琳琅都去看了云画眉好几次,让府上的下人都说,原先只知道二娘子的性子好,原来六娘子也是深明大义的。     正是因为如此,倒显得冥漠雪更是有些不近人情,至于冥漠雪却是一点都不在意。     冥漠雪这些日子非但一直没有露面,而且每日除去去同辉堂给云老夫人读佛经之外,就一直在东偏院几乎不怎么出门,因为冥漠雪这几日正忙得埋头苦思,酒肆如何才能揽生意。     那日冥漠雪指使章仇擎苍从云达赋身上取血后,冥漠雪第二日晚上就去寻了章仇擎苍,除了滴血验亲这件事外,还又给了章仇擎苍一千银票。     自从冥漠雪刚刚穿来成了云弱水之后就深深知道,不管在哪没有钱是万万不可的。     但是从虞非离身上摸来的银票虽然不少,但毕竟是死的,用钱生钱才是真理。     而冥漠雪也没想到,章仇擎苍也是个了不得的,不但在昌乐坊买下一间妓馆,在东市盘下一间酒肆,还在西市开了邸店和柜坊。     柜坊便是替来往商人保管银钱的地方,因着往来的生意人携带大量的铜钱很是不便,所以东市和西市中开设了不少的柜坊。     只是如今的柜坊同现代的银行却有所不同,柜坊不仅不付息,存放者还要向柜坊缴纳租金。     就连冥漠雪从虞非离身上得来的银票,都是放在柜坊的,不过冥漠雪并不知道,虞非离放银子的柜坊正是他自己的,所以章仇擎苍即便雇人去将银票兑成现银,只是早就有心的虞非离,根本一清二楚那些银子做了什么,更是知道那几家店铺根本与冥漠雪有关。     今日晴空万里,正是冥漠雪东市的酒肆开张的日子,冥漠雪就求了云老夫人,借着要给云老夫人准备素斋的引子出了府。     而此时,冥漠雪的酒肆门口,一个年轻的小童拉着一个郎君的手,正往酒肆中走。     “姊夫,某早前就听府里的下人说起,这家酒肆今日开张,奈何阿爷怎么也不肯让某出门。”小童有些哀怨的说道。     那郎君看起来雍容宽厚,听了小童的话笑的明若春风,“往日那许多的酒肆开张,也不见你这般性急,莫非这家酒肆有什么不同之处?”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酒肆中,小童兴奋的点头道:“这家酒肆的饮品很是不同,听说有一个叫做酸奶的东西,姊夫,酸奶是什么?”     “一会儿你尝尝便知晓了。”     那郎君的话还没有落音,正襟危坐在酒肆中的虞非离的目光,便被二人吸引过去,看到来人,虞非离当即一惊。           092你这是在对我犯花痴吗?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皇……阿兄,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虞非离惊讶的道。     韩易看到虞非离,亲切的叫道:“阿离哥哥,你也是来尝酸奶的吗?”     虞非离摸了摸韩易的头,温柔笑道:“自然不是。”     说着,虞非离又对虞非豫道:“阿兄怎么能独自一人带着易儿出门,老祖宗得知定要急坏了。”     虞非豫浅浅一笑,紧紧抓着韩易的手,像是个极爱护弟弟的兄长,旁人看了怎会想到这样一个翩翩公子,竟会是端坐高位的圣上。     “出门前我已告知仆人,不会有事的。”虞非豫道。     虞非离无意识的向酒肆门口看了一眼,而后道:“这酒肆今日刚刚开张,人多眼杂,为弟先送阿兄回去。”     韩易听了,顿时道:“姊夫,阿离哥哥,不要,某还不想回去,某还想尝尝那酸奶,听说那酸奶是用酪浆做成的,某记得当年阿姊也做过不一样的酪浆,某想要尝尝酸奶。”     听了韩易的话,虞非豫抓着他的手顿时一僵,而后紧紧的抓着韩易道:“好,不回去,咱们去尝那酸奶。”     虞非豫一边说着,一边在笑,然而那笑中带着说不出的酸涩和痛楚。     难得看到虞非豫这般模样,虞非离竟然有些不忍,甚至觉得自己很是自私残忍。     虞非离再次看了眼酒肆门口,犹豫了半晌还是道:“不走也行,那要去楼上的雅座,不然为弟只好请阿兄回去。”     韩易听了,赶忙看向虞非豫,虞非豫笑着点了点头。     虞非离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刚唤来小二引他们上楼,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韩易大叫一声,挣开虞非豫的手就向一人跑去。     “阿姊!”     虞非豫和虞非离两人同时转头看了过去,就见一个穿着鹅黄绣如意纹小袄的女子,正蹲下身将飞奔过去的韩易揽在怀里。     那女子,正是刚从光福坊赶来的冥漠雪。     “你怎么会在这儿?”冥漠雪惊喜的问道。     韩易笑的眼睛都要眯成了一条缝,只道:“某同姊夫和阿离哥哥来这里尝酸奶,没想到阿姊也会来,还好某没有走。”     冥漠雪这才注意到适才同韩易一起的,还有两人,冥漠雪抬头看去,就见一个穿着银白色绣金竹叶纹锦缎的男子,直直的看着她,好像是愣住了。     而那男子旁边的,正是着浅紫鹤纹素软缎的虞非离。     冥漠雪想到韩易说他是同姊夫和阿离哥哥来的,立即想到韩易口中的姊夫,就是当今圣上虞非豫。     冥漠雪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自己的店铺里,以这样的方式见到当今圣上,竟然一时愣住了没有反应过来。     虞非离见冥漠雪看着虞非豫看愣了神,不知为何顿时觉得一股怒气涌了上来,竟没忍住,上前一步挡住了冥漠雪的视线,问道:“你这是在对我犯花痴吗?”           093只求洗冤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虞非离这一举动,不光是冥漠雪,就是虞非豫和韩易都愣住了。     冥漠雪没忍住,顿时笑出了声,虞非离当即就涨红了脸。     “每次见到我都笑成这样,你当真是迷上我了?”虞非离眉毛一挑,故作淡定的道。     这次别说冥漠雪,就是虞非豫都勾了勾嘴角。     看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几人的身上,冥漠雪虽然还遮着面纱,也觉得有些头疼,毕竟虞非离的那张脸,真的是太招眼了,不过好在往日这昭阳王出门,都是坐在轻纱帐下的马车里,竟是没人认出虞非离就是昭阳王。     “我们去楼上尝酸奶好不好?”冥漠雪对韩易问道。     韩易只拉着冥漠雪的手不松开,一听冥漠雪不走,立即开心的点了点头。     冥漠雪也不理会虞非离和虞非豫,她知道只要韩易跟着她,那二人自然会跟上来的。     雅阁内,冥漠雪见虞非豫和虞非离跟了进来,这才松了韩易的手,规规矩矩的叉手福身一礼,道:“臣女给圣上请安,给昭阳王请安。”     虞非豫却反常的,并没有开口让冥漠雪起身,而是上前一把扯掉了冥漠雪脸上的轻纱。     轻纱飘然落地,虞非豫僵在了原处,喃喃叫道:“柔儿……”     虞非离的脸一绷,上前也不是退后也不是。     虞非离早就发觉,冥漠雪的面貌同已故去的韩皇后,韩易的阿姊很是相像,若非冥漠雪那双一看就知道是胡人的栗色眼睛很是抢眼,便是右相韩龄在此,恐怕也会觉得眼前这女子,就是他的女儿。     面对虞非豫痴痴的目光,冥漠雪决绝的道:“圣上认错人了。”     虞非豫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退后了一步,道:“起吧,你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的。”     冥漠雪看了韩易一眼,道:“阿易适才叫圣上姊夫。”     韩易也插嘴道:“姊夫,那日就是阿姊救了某,否则某就被人拐走,再也见不到姊夫了。”     虞非豫听了这话,脸色骤然一变,目光凌厉射向冥漠雪道:“你故意接近阿易?”     此时,虞非豫的声音竟然有些森冷,对冥漠雪似乎很是防备。     自从皇后韩柔过世,这三年来不知有多少有心人,刻意去寻同皇后模样想象的人,送到他的跟前,如今这个叫做云弱水的女子出现,再加上韩易对她的态度,怎能让虞非豫不担心。     虞非离听了,顿时解释道:“皇兄,此女是御史中丞云达赋之女,那日救下阿易实属巧合,当时臣弟就在附近,但见韩管家到了便没有现身。”     韩易也赶忙点头道:“姊夫,阿姊不是坏人。”     冥漠雪这才感激的看了虞非离一眼,虞非豫这才敛了周身的寒意道:“既然如此便是有功,让孤想想如何赏你才是。”     冥漠雪听了突然跪下道:“圣上,臣女不求赏赐,只求圣上为臣女洗冤。”     ……………………分割线……………………     妈妈,你的怀抱是我一生爱的襁褓,有了你,我才有家,生日快乐!           094自有办法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听了这话,虞非豫一愣,“洗冤?你有何冤屈?”     虞非离听了这话也诧异的很,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见冥漠雪拜倒在地,凄楚的哭诉道:“圣上,因臣女是阿爷外室所生之女,几月前阿爷回京之时才被同生母接入云府,然而臣女生母被冤与人有染,称臣女非阿爷亲生,如今府中传言四起,阿爷身为御史中丞,以监察朝廷诸侯官吏为己任,岂能被人如此污蔑,求圣上还阿爷一个交代,也给臣女洗刷冤屈啊。”     冥漠雪的话为落音,韩易飞快的走到冥漠雪身边,小脸气的通红,跪下道:“姊夫,阿易也求姊夫为阿姊做主!”     “这……,你先起来。”虞非豫为难的皱起了眉头,伸手上前,就想要搀扶冥漠雪起身,然而虞非豫才动了动,就发觉不妥,立即将手一缩,背到了身后,道:“不是孤不肯为你洗冤,只是这件事便是即刻交到刑部去查,也要登上一些时日。”     虞非离二话不说,当即走到韩易身边,对于虞非豫一拱手,道:“皇兄,这件事就交给臣弟去查,七日之内,定有结果。”     虞非豫刚要开口,冥漠雪赶忙道:“圣上,臣女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求圣上裁决。”     “哦?”虞非豫惊讶的道:“你有什么办法,要孤如何裁决?”     冥漠雪的眼睛神采奕奕,微微一笑,道:“圣上稍等。”     冥漠雪说着,就唤小二端上来一碗清水,随即又对虞非离道:“昭阳王可愿帮小女一帮?”     虞非离看着冥漠雪眼中带着狡黠的目光,殷切的看着他,心里明知冥漠雪想要算计他,可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美人相求,某自然愿意。”     冥漠雪听了狡诈的一笑,随即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虞非豫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韩易只是纳闷的看着冥漠雪。     只有虞非离眉头一挑,随即手便被冥漠雪抓住,虞非离也不反抗,只见冥漠雪手起刀落,虞非离的手指便被割破,血正好滴在了装着清水的碗里。     冥漠雪随即看向虞非离,只见虞非离唇角带笑,一副“早就知道你会这样做”的模样。     虞非离本就生的级是好看,又用一双满是*溺目光的狐狸眼看着冥漠雪,冥漠雪顿时觉得心跳的快了几分,脸都有些发烫。     冥漠雪赶忙丢开虞非离的手,而后在自己的手指上割了一刀,冰冷的刀锋与手上传来的疼痛,让冥漠雪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圣上请看这碗里的两滴血。”冥漠雪道。     虞非豫这才醒过神来,低头一看,碗中的两滴血竟然并不融合。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虞非豫问道。     冥漠雪立即回道:“圣上,臣女同昭阳王没有血缘关系,所以血并不相融,可若是父女关系,这血必定相容,这就是臣女的证据。”     “竟然这般神奇!”韩易兴奋的叫道。     虞非豫听了也显然有些信了,倒是虞非离似笑非笑的看着冥漠雪。           095献计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撞上虞非离的目光,冥漠雪心里猛地一跳,心里暗道,难道他知道什么?     冥漠雪眉头一皱,虽然滴骨法在三国时期便有记载,然而这种合血法直到宋代才有记载,难道此时大兴已经有了滴血验亲的先例?     冥漠雪正想着,就见虞非离潋滟一笑,道:“这个方法倒是稀奇,皇兄你怎么看?”     虞非豫沉默了片刻,道:“只一个人试过自然不能作数,若是多找几个人来分别试过,结果仍是如此,倒是可以一信。”     冥漠雪听了大喜,道:“臣女斗胆,请圣上移驾云府,同样可寻人来做实验,更是可寻母女,父女来试臣女所说是否属实,若有半分虚假,臣女自领死罪。”     虞非豫还没等回答,虞非离便道:“皇兄,今日天色已晚,实在不好再去云府,不如改日再去便是。”     虞非离虽然阻止了虞非豫,但却算是代虞非豫应下了这件事。     冥漠雪自然明白,赶忙道:“臣女回去,定不会透露半句今日见过圣上。”     虞非豫点了点头,“那便如此,过几日孤自会前往。”     虞非豫说完,韩易便委屈的道:“姊夫,今日是不是吃不成酸奶了。”     虞非豫这才想起这桩事来,只是天色已晚,他若再不送韩易回府,只怕右相也会着急。     “易儿,咱们下次再来吃可好?”虞非豫像是哄着自己的孩子一般哄着韩易,谁会想到堂堂大兴的一国之君,会有如此温声细语的时候。     韩易却拉了虞非豫的袖子摇晃着道:“姊夫,酸奶某不吃了,等你去云府看阿姊,也带上某好不好?”     因为韩易这话,虞非豫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冥漠雪的脸上,除去这双栗色的大眼,她同他的柔儿竟是如此的相像,难怪易儿会一声声的“阿姊”唤着她。     看着韩易期盼着的目光,虞非豫不忍的点了点头。     “那样热闹的场面,怎能少的了某,皇兄是想带着卫队出宫,还是愿意带着臣弟出门呢?”虞非离眨了眨眼睛,笑的竟是有些赖皮。     虞非豫无奈的一笑,“带上你便是。”     冥漠雪听到这儿,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个小食盒来,递给韩易道:“刚刚就想给你的,只是适才见你以此做条件,只好晚一些拿出来了。”     韩易见了立即上前抱住了食盒,在冥漠雪的脸上就亲了一口,“阿姊,你对阿易真好。”     冥漠雪只是一笑,寵腻的摸了摸韩易的头,不知为何,一见到韩易,冥漠雪就对他喜欢的紧,就好像他是自己的亲弟弟一般。     冥漠雪对韩易的寵爱,虞非豫看在眼里,脑中竟然划过一个想法,若是将她带入宫中,那该有多好。     冥漠雪就这样看着韩易,虞非豫便看着冥漠雪,只有虞非离最是清醒,然而他周身的气息似乎冷的可以结冰。     “皇兄,该回了。”     虞非离这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乱哄哄的闹了起来。           096说出来就怕吓死你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虞非豫的眉头一皱,“外面怎么回事?”     “今日刚开张,人多了一些,我去看看。”虞非离说完,还没等他起身,吵闹声就更大了一些,好像就在他们所在的雅阁外面。     “我就看这间雅阁看对了眼,快让里面的人出来,给我腾地方!”一个尖锐的男子声叫嚣道。     冥漠雪听了眉头一皱,却好像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没等冥漠雪反应过来,虞非离便低声对虞非豫道:“这是武平侯的嫡子梁融,是国子学的学生,他的庶兄正是皇兄身边的起居郎梁聪。”     虞非豫恍然大悟,随即眉头又是一皱,还没开口,就听外面又闹了起来。     “客官,来者都是客,总不好将客人赶出店去,客官看这样可好,今日小店心开张,客官今日随便点,小店免单。”掌柜的赔笑道。     “你瞧不起我!你觉得我付不起银子,还要你一个小小的酒肆掌柜请客?今日若不是我这如花似玉的表妹,想进来坐坐,我会进你这小小酒肆?”男子说着怪声怪气的道:“你可知我阿爷是谁,可知我同我表妹的外祖父是谁?说出来就怕吓死你,那可是连圣上都要让着三分的靖国公!”     “表兄算了,总不好让人说咱们仗势欺人,还是走吧。”一个女子道。     冥漠雪听到这里,哪里还能听不出来,刚刚开口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好妹妹云琳琅。     冥漠雪偷偷扫视着虞非豫的脸色,梁融的话虞非豫听到耳中,本就因为病弱而脸上显得有些没有血色的脸,更显得有些发青。     “那怎么行,难得表妹赏脸。”梁融在门外拍着门叫道:“里面的人耳朵聋了是不是,给我滚出来。”     冥漠雪听了这话冷哼了一声,早就听说虽然梁融没脑子,但也总不同于那些纨绔子弟,今日如此逞强原来是为了博美人一笑。     云琳琅在外面赶忙劝道:“表兄不必强人所难了,琳琅也是因为七妹妹病了这些日子,想买些好东西哄哄她而已,总不好将人赶出来。”     梁融听了讨好的道:“琳琅妹妹不但人长得美,还这么善良,真是少见,正是因为如此,为兄为好让表妹失望。”     掌柜的听了,都觉得云琳琅不但长得美,人也好。     云琳琅在外,一直都是装的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不知道的听了这话,还以为云琳琅有多善良,不过冥漠雪可记得,自己头一次见她那日,她就习惯成自然的打了贴身婢子好几巴掌,还想掌掴自己。     让云琳琅这般作秀,冥漠雪可看不下去,将韩易推到虞非离身边,抬手一抚,纱帐就唰的落下。     冥漠雪径自推门走了出去,开口便对云琳琅道:“祖母还在病着,六妹妹不想着孝敬祖母,倒是对七妹妹关心之至,六妹妹这是觉得对不起七妹妹吗?”           097这么护着他,他是你生的?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云弱水,你怎么会在这里!”云琳琅没想到里面的人会是云弱水,顿时就愣住了,等她反应过来,又忍不住反驳道:“我如何对不起七妹妹了,倒是你云弱水说我不去孝敬祖母,那你在这里又是在做什么?”     冥漠雪听了但笑不语,倒是云琳琅身侧的梁欣听了云弱水的名字,一抬下颚不屑的道:“你就是那个野种?这么一副勾人的骚样不说,还长着一双胡人的眼睛,真是让人看了就恶心。”     梁欣是武平侯夫人亲生的女儿,梁融的妹妹,自然也就是云琳琅的表妹了,但是梁融一向高傲,可是从没有将云府几个庶出的娘子当做表姊妹。     冥漠雪的眉头一挑,冷冷道:“满口污言秽语,欣表妹,你这话可是一个大家闺秀该说得出口的?”     “呵。”梁欣一声冷笑,“居然敢叫我为表妹,还敢教训于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不等冥漠雪开口,梁融又跳了出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冥漠雪一番,足足一副浪荡子的模样挤眉弄眼的道:“弱水表妹,适才你关门的时候,某可是看见那屋里有男人,你出来私会男人,被我们撞见非但不求饶,还敢反咬一口,你倒是有些意思。不如这样,你陪某喝一杯,某就不让她们告你的状,你看如何?”     “什么表妹,云府里都传遍了,整个大兴城都要知道了,她可是个野种,根本不是姨夫亲生的。”梁欣上前一步,揪住梁融的耳朵就是一拧,又道:“你*的毛病怎么又犯了,也不看看你对面的是什么东西,真是不嫌脏。”     云琳琅听了梁欣的话,忍不住捂着嘴巴“咯咯”的笑了起来,“表兄,表妹也是关心你,她一向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你可不要生表妹的气哦。”     云琳琅这一笑,竟是让梁融看出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姿态来,顿时看直了眼,就连被梁欣拧红了的耳朵,也不觉得红了。     看着梁融口水几乎都要掉下来的模样,冥漠雪不屑的瞥了他们几人一眼。     云琳琅话里的意思,只怕除了蠢笨的梁融,就是酒肆掌柜的都听出来了,云琳琅明显就是说梁欣说的对,说冥漠雪是脏东西。     冥漠雪不开口,可是有人不乐意了。     只听“砰”的一声,雅阁的门就从里面被打开,韩易一脸怒意的走了出来,指着云琳琅就道:“你这个丑八怪,竟敢说某阿姊的坏话,你才是野种,丑八怪!”     自己眼中的女神被骂,梁融立即反应过来,口水也不流了,也不犯傻了,手一叉腰指着韩易就道:“哪来的小杂种,就敢管某的闲事!”     说着,梁融就要冲上来抓韩易的衣领。     冥漠雪眼疾手快,就将韩易护在身后,梁融一把抓空,等着冥漠雪道:“你这么护着他,难道他是你跟里面那男人生的?”           098那小白脸是哪家象姑馆的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听了大怒,“梁融,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不怕惹祸上身!”     “嗬,你还能打我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如何?”梁融一身痞气满不在乎的说道。     “混账!”虞非豫气喘吁吁的从雅阁中走了出来,因为生气苍白的脸上到多了些血色。     韩易一见虞非豫出来了,赶忙拉住他的手,道:“姊夫别气,小心身子。”     冥漠雪转头一看,见虞非豫竟然出来了,顿时道:“圣……你怎么出来了。”     还没等虞非豫回答,梁融就跳出来叫道:“那小鬼叫你阿姊,叫他姊夫,云弱水,你敢说你同这个小白脸没有歼情?”     “我们若不出来,竟是不知原来武平侯和云中丞的子女,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回答冥漠雪的不是虞非豫,而是虞非离。     虞非离抱着双臂,慵懒的靠在门框上,接着道:“本王倒要看看,本王若是打了你,你是能让你阿爷来教训本王,还是能让你外祖父替你打回来。”     虞非离话没落音,众人皆是眼前一花,就见一道淡紫色残影闪过,梁融的脸就已经肿成了猪头。     “呀,是昭阳王,真的是昭阳王!”梁欣的目光死死的黏在虞非离的身上,似乎刚刚被打的不是她的亲兄长一般。     虞非离瞥了梁欣一眼,像是看了污秽的东西似的,立即偏过头道:“长得这么丑还出来吓人。”     虞非离说完,看着韩易道:“带上你的酸奶,咱们该走了。”     韩易扫了一眼一脸怒意的虞非豫,再看冲他点头的冥漠雪,这才去提了食盒。     虞非离看也不看晕死过去的梁融,委屈的快哭了的梁欣,和傻在原地的云琳琅,只对冥漠雪道:“刚才的话别忘了,还有,不准说出去,否则按欺君的罪名论处。”     冥漠雪知道虞非离这是怕她被人逼问,这才这么说,微微一笑福了福身道:“是,臣女谨遵王爷之命。”     虞非离说完,将虞非豫和韩易带走了。     见三人离开,冥漠雪见天色不早了,便对掌柜的道:“我要的一席素斋可准备好了?”     掌柜的正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一听冥漠雪的话,赶忙道:“已,已经备好了。”     冥漠雪听了一把推开挡着她路的云琳琅,径自从梁融的身上迈过去就走了,云琳琅竟是没有阻拦。     直到几人都离开后,那掌柜的见云琳琅等人不走,小心翼翼的赔笑道:“几位郎君娘子,可还要雅阁?”     梁欣瞪了掌柜的一眼,还没等她开口训斥,梁融倒是醒了过来,梁欣这才注意到梁融的脸头成了猪头,“阿兄,你没事吧?”     梁融睁开眼睛,暗恨道:“都说昭阳王好男1色,刚才那个小白脸,是哪家象姑馆的?某定要将那小白脸抢来,以泄心头只恨!”           099都是因为那个云弱水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梁融这话一出口,梁欣一把将他扔回到地上,云琳琅也鄙夷的瞥了梁融一眼。     云琳琅本是想立即离开的,不过想了想,开口道:“那昭阳王往日根本不爱管闲事,今日竟是出手教训了表兄,我适才见那云弱水,在昭阳王面前一副讨好卖乖的模样,定然是她迷惑了昭阳王。”     虞非离本就绝色,大兴第一美男的称号在他身上稳稳的,梁欣的一颗芳心早就系在了虞非离的身上,这会儿一听云琳琅说云弱水迷惑虞非离,顿时气得要发狂。     “那个小践人,竟敢迷惑昭阳王打伤我阿兄,我若是不理会,那我同我阿兄的脸面往哪搁,以后我们兄妹在皇城还如何出门。”梁欣咬牙切齿的叫道。     云琳琅听了梁欣这话心里暗笑,脸上却一副同梁欣同仇敌忾的模样,道:“表妹说的对,表妹只要说一句要我相助,我云琳琅定然二话不说为表妹两肋插刀。”     梁欣噗嗤一笑,道:“瞧表姊说的,表姊这么美,就是表姊跟两肋插刀,我也舍不得呢。”     云琳琅羞涩一笑,“瞧表妹说的,表妹也是极美的呢。”     梁欣听了却是叹了口气,眼睛不由自主的向适才虞非离所在的雅阁看了一眼。     云琳琅看出梁欣心里所想,便道:“适才昭阳王被云弱水所迷惑,这才没有看到表妹的好,下次再见,昭阳王定然被表妹迷的没了魂去。”     提起云弱水,梁欣狠狠的道:“云弱水,我梁欣定不会饶了你。”     还趴在地上的梁融听了,瘪了瘪嘴径自嘟囔道:“什么昭阳王被云弱水迷惑,我看你是极度弱水表妹比你美……”     梁欣听了,一脚踹在梁融的肚子上,“我让你*,你们的魂儿是不是都让那小践人给勾去了!我看云弱水这个胡女定然有妖术!”     看到梁欣发狂的模样,云琳琅偷偷的一笑,然而她却没有注意,旁边原本吓得直哆嗦的掌柜,却在低着头冷笑着。     *  *  *     梁融同梁欣回到武平侯府,梁融一直躲在梁欣的身后,才进了大门,见四处并无下人,高兴的对梁欣道:“我受伤这件事,妹妹定不能告诉阿母。”     “这件事又不是阿兄的错,阿母就算知道又能如何,瞧你这窝囊的样儿。”梁欣跺脚恨恨的道。     梁融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我哪里是怕阿母知道,我是怕阿爷知道,又要同阿母吵架了。我先走了,记得千万别告诉阿母。”     梁融说完,正要往自己的院子跑,就听他身后有个威严的女声幽幽的道:“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啊?”     梁融瞬间僵在了原地,动也不敢动。     “回过头来!”武平侯夫人道。     梁融磨磨唧唧才转过身子,武平侯夫人看到他猪头一样的脸,顿时大叫道:“是谁这么大胆,竟然将你打成这样?”     梁融不肯开口,梁欣见了立即道:“阿母,都是因为那个云弱水!”           100兴师问罪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武平侯夫人听了梁欣这话,立即叫道:“你阿兄这脸,是云弱水打的?”     梁融赶忙摇了摇头,“阿母,不关弱水表妹的事。”     武平侯夫人急了,呵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两个还不快给我说清楚。”     梁融刚要开口,梁欣立即截住他的话道:“阿母,今日我同阿兄还有琳琅表姊,去东市的一间新开的酒肆,却是碰到云弱水*昭阳王,阿兄教训了云弱水几句,结果昭阳王护着云弱水那个小践人,恼羞成怒竟然打了阿兄,阿母,这件事定然不能就这么过去,否则咱们武平侯府的脸面往哪儿搁,以后咱们都不要出门了。”     “住口!”武平侯夫人大怒,“张口践人闭口践人,你是大家闺秀,不是那等贱民。”     梁欣撇了撇嘴,不满的道:“阿母,儿错了,儿也是太生气了,那云弱水简直不将咱们武平侯府放在眼里,阿母要为阿兄做主,教训教训她才是。”     武平侯夫人生梁融的时候本就艰难,所以即便梁融再如何不成器,武平侯夫人都对他寵的很,比对最小的女儿梁欣还要寵。     云琳琅正是看中这一点,这才利用梁欣对虞非离的喜欢,激怒梁欣求武平侯夫人教训云弱水。     武平侯夫人听了这话,又看了一眼梁融看不出原本样貌的脸,道:“先请大夫去给你阿兄看伤,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武平侯府的脸,岂能是那小小庶出的胡女想踩就踩的。”     梁欣听了,偷着一笑,立即脆生应道:“阿母英明。”     “知女莫若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昭阳王不是个好归宿,你收收你的心思。”武平侯夫人瞥了梁欣一眼,说完便走了。     梁欣听了一愣,看着武平侯夫人离开的背影,眼中满是倔强。     梁融顶着猪头脸,看着梁欣这模样,道:“你这幅模样做什么,阿母说的本就对,昭阳王好男1色谁人不知,难不成,你还想嫁去昭阳王府守活寡。”     梁欣狠狠瞪了梁融一眼,“你管好你自己便是,我的事你少管。”     梁欣说完,转身也走了。     第二日一早,冥漠雪才刚起身准备去同辉堂给云老夫人请安,就见周婆子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破门而入。     冥漠雪同月芽,正好从窗户看到周婆子带人闯进院子,月芽见了一愣,赶忙对冥漠雪道:“娘子,周婆子这是怎么了?”     冥漠雪眼中一道寒光划过,“看来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冥漠雪说完,立即道:“一会儿你找机会去同辉堂,去请祖母到正院。”     月芽又瞧了一眼周婆子等人一脸凶狠的模样,立即道:“是,娘子放心!”     月芽的话还没落音,就听“哐啷”一声,周婆子直接带人破门而入。     “四娘子,夫人请四娘子过去一趟。”周婆子道。     “这个时候阿母寻我,为着什么事?”冥漠雪问。     周婆子笑着,那笑着带着刻薄,“四娘子去了便知道了。”           101绑也要绑去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不屑的冷笑着道:“是姨母来了吧。”     周婆子听了一愣,随即道:“既然四娘子知道是武平侯夫人来了,也定然知道武平侯夫人为何而来,四娘子就不要让老奴为难了,夫人可是吩咐了,若是四娘子不肯去,就是绑也要替武平侯夫人将四娘子绑去。”     周婆子说着一侧身,露出身后几个凶神恶煞的婆子,其中还有两人根本就不是云府的下人,想必正是武平侯夫人带来的。     冥漠雪不屑的一笑,“我一个小娘子,周大娘何须如此大费周章,走就是了。”     冥漠雪说完,看了月芽一眼,袖子一拂潇洒的出了房门。     *  *  *     刚刚下朝后,虞非豫赶走了身边所有的宫人,一个人走进了空置已久的甘露殿。     甘露殿曾是他的父皇听政的地方,甘露殿的后殿长生殿,便是历代帝王所居的寝殿,也是他同他的柔儿的寝殿。     虞非豫跨进宫门,整个宫中全无一人,路边的花木都早已枯死,杂草丛生,荒凉的像是冷宫。     虞非豫抬头,看着座落在三米高台基上的甘露殿,甘露殿背倚蓝天,三层龙尾道的两旁有青石扶栏,雄伟壮丽,然而在虞非豫看来却苍凉无比。     他的皇后,他这一声最爱的女子,他的柔儿就死在这个宫殿内。     因为这,直到现在,虞非豫都没有勇气再走进甘露殿一步,虞非豫怕当初他们在一起的回忆席卷而来,让他活的更加痛苦。     虞非豫立在龙尾道下,喃喃自语着,“柔儿,非珩失踪不见了,孤知道,他只怕已经去了,只是孤自欺欺人的不肯相信他走了,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回来,只是这只是孤的奢望,就像当初你离开孤的时候一样,如今,孤当真是孤家寡人了。”     “柔儿,昨日我见到一个女子,她同你好像,让孤一再觉得你又回到孤身边了一样。”虞非豫说着,竟伸出手来轻抚着空气,好像在轻抚着韩柔的面容。     “柔儿,是不是你看孤太孤单了,这才将她送到孤的身边?柔儿,你知道吗,易儿也很喜欢她,只拉着她的手叫阿姊。孤现在莫名的有些想要见她,只是孤现在很彷徨,孤不知道孤心里想见的,到底是你还是她……”     一阵冷风卷过,拍打着虞非豫单薄的衣裳,虞非豫默默的站了许久,这才有些踉跄的离去,然而他的脚步,却一步一步很是坚定。     *  *  *     冥漠雪来到正院,周婆子直接将她引到了厅堂中。     厅堂空无一人,冥漠雪才刚进去,周婆子就从外面将门哐当一声关上了,几人守在门外也不曾离去。     冥漠雪摇头冷笑,走到交椅跟前坐下。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人脚步生风的走了进来,看到正闭目养神的冥漠雪大喝道:“一个践人也配坐,起来!”           102眼熟的条凳和板子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慢悠悠的睁开眼,看了梁欣道:“欣表妹就是对我不满,也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虽然不介意,但若是阿爷阿母听到了怕是不好,欣表妹这是将阿爷阿母比作什么,置于何地。”     梁欣还没开口,方氏同武平侯夫人,正踩着冥漠雪这话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唇边挂笑的云琳琅。     方氏到底是云弱水挂名的阿母,听了梁欣这话,方氏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武平侯夫人见了,瞪了梁欣一眼,梁欣瘪了瘪嘴,赶忙退到了武平侯夫人身后。     冥漠雪在看到方氏等人进来,便缓缓起身,端庄的行了一礼,“儿给阿母,姨母请安。”     方氏嗯了一声,武平侯夫人则理也不理,走到首座坐下,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竟是连方氏也不放在眼里的意思。     方氏见了就有些不快,当年方容嫁入的侯爵之家,她方佩则被许配给了云达赋这么一个一个寒酸举子,这些年来,方氏一直被武平侯夫人死死压着。     方氏自小也是争强好胜的,心里自然不痛快,云琳琅见了,立即走了过去,好像是扶着方氏在旁边坐了下来,然而云琳琅在扶方氏的时候,却是掐了方氏一把。     方氏这才想起,自己还要借着武平侯夫人的手,将云弱水这个碍眼的除去。     武平侯夫人一看见冥漠雪,脑子里都是梁融被打的模样了,哪里注意的到方氏同云琳琅的猫腻。     武平侯夫人才坐下,就重重拍了桌子,怒道:“云弱水,你*昭阳王,鼓动昭阳王痛打我儿梁融,如今还不跪下认罪!”     冥漠雪抬眼看向武平侯夫人,道:“姨母这话从何而说,弱水什么时候*昭阳王,什么时候鼓动昭阳王打了融表兄?”     冥漠雪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况且弱水上跪苍天厚土和圣上,下跪祖母和爷娘,弱水有何罪要跪,难道姨母的话都成圣旨了不成?”     “你这野种也配叫我姨母,胡搅蛮缠强词夺理,来人,给我拉下去狠狠地打,我不说停不许停!”武平侯夫人吼道。     武平侯夫人这话一出口,方氏唇边闪过一丝笑意,非但不阻止,反倒安慰道:“阿姊莫要气坏了身子。”     武平侯夫人恼怒的道:“实在是这孽障太可恶,打死都不为过。”     武平侯夫人这话还未落音,先前跟着周婆子去东偏院的那两个眼生的婆子,立即一个搬了条凳,一个举了板子。     那条凳和板子上,好像还带着没有擦拭下去的血迹。     冥漠雪看了一眼,想起当初她正是因为真正的云弱水,被方氏打死在这条凳上,才有她的穿越。     冥漠雪恨得咬牙,见那两个婆子上来就要押她下去,冥漠雪忍无可忍,抬手给了一人一巴掌,“谁敢!”     武平侯夫人见了,蹭的站了起来,暴怒道:“反了反了,给我押着她,今日本夫人亲自动手,打死你这孽障!”           103谁不孝?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武平侯夫人说着,抄起板子就要往冥漠雪身上打。     就在这时,厅堂的门突然被打开,只听一声高呵斥:“谁敢”。     就见一根楠木拐杖举了起来,挡在冥漠雪跟前。     然而此时武平侯夫人手中的板子已然落下,一下就将楠木拐杖给打飞了。     方氏抬头一看,就见云老夫人一脸铁青正瞪着武平侯夫人。     武平侯夫人也吓了一跳,云老夫人是圣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不说比官阶四品的云达赋,就是比武平侯这个侯爷的品阶都要高,武平侯夫人这手一下,虽然是无意的,但只要云老夫人追究起来,一个以下犯上的罪过武平侯夫人是逃不掉的。     “老夫人,您怎么过来了。”武平侯夫人讪讪地道。     云老夫人冷哼一声,冷冷道:“老身若不来,我的好孙女都要让你给打死了。”     武平侯夫人顿时语塞,方氏正要说什么,然而还没开口,就被梁欣尖锐的声音给压下去了,“云老祖母,这云弱水根本就是个野种,有她在,将姨夫的脸都给丢光了,您怎么还护着她!”     “我云家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插手了!”云老夫人斜睨了梁欣一眼,甚是不屑的道。     梁欣被云老夫人这一噎住,涨红了脸没在开口。     梁欣碰了一鼻子灰,武平侯夫人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云老夫人说的虽然是梁欣,但又岂非不是指桑骂槐,再说方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阿家,欣儿也是为了云郎的声誉着想……”     “呸!”     方氏这话开口说完,就被云老夫人啐了一口,“别以为你是方氏女,你方氏出身显赫,老身就要处处忍让你,弱水到底是不是达赋的女儿,你心里不清楚?”     方氏的脸腾的一下就涨红了,想要解释又不知该说什么,“阿家,儿,儿……”     云老夫人见了冷哼一声,又道:“我不同你多计较也就算了,你倒得寸进尺起来,帮着外人打我儿的脸,我就这么一个肯孝顺我的孙女,你还想打死她,你怎么不连我一起打死!我告诉你方氏,我到底是圣上亲封的一品诰命,若是你再这般不知进退,老身立刻递折子进宫,告你一个不孝的罪名,让我儿休了你!”     “祖母息怒啊!”云璇玑匆匆赶来,听了这话奔进屋中,噗通一声跪在云老夫人的跟前,道:“祖母,阿母一时糊涂,祖母不要生气,小心身子啊。”     方氏这才回过神来,赶忙跪下,“阿家,是儿的错,阿家息怒。”     云琳琅一看这场面,也跟着跪了下来。     云老夫人见了,只是一声冷哼。     云璇玑见了,也不起身,转过身子对冥漠雪道:“四妹,祖母往日最疼你,你还不劝劝祖母,若是你生阿母的气,我带阿母替你赔罪。”     说着,云璇玑就要给冥漠雪磕头。     冥漠雪立即闪到了一边,不温不恼的道:“二姊,这是说我不孝吗?”           104撞见私会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听了冥漠雪的话,云璇玑的眼神飞快的闪过一丝被拆穿的懊恼,而后又急急解释道:“四妹多心了,祖母大病初愈,我是担心祖母的身子。”     冥漠雪听了,便笑着道:“是弱水误会二姊了,二姊可不要往心里去。”     说着,冥漠雪也跪在云老夫人跟前,道:“祖母的身子才好一些,祖母若是因为弱水被冤枉的这件事,气坏了身子,那可就是弱水不孝了,阿母可不会饶过弱水的。”     云老夫人还没开口,梁欣听了冥漠雪的话,实在忍不住插嘴道:“什么叫冤枉你,你怎么不同云老祖母说说,你昨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武平侯夫人赶忙一拉梁欣,捂住了她的嘴,而后福身对云老夫人道:“老夫人,欣儿年轻不懂事,您别同她计较。”     云老夫人冷哼一声,“梁娘子年轻,武平侯夫人可不年轻了吧。”     这话的意思,再说武平侯夫人没教养。     武平侯夫人的脸色一变,就是方氏的脸色也不好看,她们两个都是方家的女儿,这不是再说她们方家没教养吗。     云琳琅实在按耐不住,道:“祖母,我同二姊也是祖母的孙女,祖母岂能如此偏帮云弱水,明明是她做出了见不得人的事。”     云琳琅说着,瞪向冥漠雪道:“云弱水,你做了丑事你以为还能遮掩,还不快向祖母坦白。”     云琳琅的话云老夫人虽然不爱听,但是她的确不能如此偏帮,也看向冥漠雪。     冥漠雪讥讽的笑着,“见不得人的丑事?我怎么不知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丑事,六妹妹有什么话便直说,别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     云琳琅得逞的阴笑着道:“这可是你让我说的,有这么多双耳朵听着,我说出来你可不能抵赖。”     “若真的是我做下的,我自然不会抵赖,可若是冤枉我,任你如何我也不会承认。”冥漠雪目光平静无波的道。     云琳琅看了梁欣一眼,随即道:“昨日欣表妹,融表兄都亲眼所见,也容不得你抵赖。祖母,昨日云弱水在酒肆中同男人私会,被我们撞见恼羞成怒,打伤了融表兄。”     云老夫人一听这话,顿时睁大了眼睛,显然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弱水,到底事怎么一回事?”云老夫人虽然觉得云琳琅不敢扯谎骗她,但也不相信冥漠雪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冥漠雪冷笑一声,道:“祖母,昨日东市那酒肆开张,弱水订下了一桌素斋,确实碰见了六妹妹和欣表妹他们,但是说弱水私会男人,还打了融表兄弱水是万万不能承认的,若是祖母不相信,将那酒肆的掌柜请来对峙便是。”     冥漠雪说到这里一顿,又笑了笑,道:“至于六妹妹说的男人,弱水还真巧遇上了两位,而打融表兄的人是谁,六妹妹怎么不敢说出口呢。”           105掌掴云琳琅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梁欣听了不等云琳琅开口,立即反驳道:“怎么不敢说,明明是你*昭阳王,鼓动昭阳王打了我表兄,我们亲眼看到你同昭阳王和一个小白脸在雅阁中的,你们做了什么,你怎么不说。”     梁欣一冲动,将云琳琅刻意诱导云老夫人的话就给说了出来,脸色就不大好,好在云老夫人听了昭阳王三个字,立即转移了重点,倒是被梁欣误打误着了。     云老夫人有些不快的对冥漠雪问道:“弱水,你怎么会同昭阳王在雅阁,昨日回来你为何不说?”     虞非离虽然贵为亲王,但是名声到底差了一些,加上近日里传言昭阳王好男1色,梁欣一句还有一个小白脸,云老夫人自然想到是虞非离带了象姑馆的小倌去酒肆,那样的场面,哪能是云弱水这样未出阁的小娘子能见的,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云家的声誉何在。     冥漠雪也不急急解释,脸色平静淡然的道:“祖母,实在是弱水奉了昭阳王的令,暂时不能将雅阁内的事说出来,昭阳王吩咐的时候,六妹妹和欣表妹也都听见了的。”     冥漠雪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道:“欣表妹,昨日我就提醒过融表兄,小心祸从口出,融表兄自己惹怒了昭阳王,怎么会是我挑唆的。”     “小践人,若不是你*昭阳王,昭阳王又怎么会好端端的打我阿兄。”梁欣尖声叫道。     梁欣这话一出口,冥漠雪就笑了,梁欣性子急躁,只要一激怒她,她必定口不择言,这正是冥漠雪要的。     然而没等冥漠雪期盼着云老夫人发怒,倒是听到抚掌和男子讥讽的笑言:“真是一出好戏,若是错过了,本王岂不要抱憾终身。”     这声音一响起,屋内众人纷纷回头看去,就见身着银色蟒纹罩淡紫纱阔袖锦服的虞非离,正抚掌轻笑着。     他的身边还有三人,除去被梁欣称为小白脸的虞非豫和韩易外,还有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云达赋。     云琳琅立即意识到大事不好,不过云琳琅看到虞非豫,竟自作聪明的怒道:“昭阳王,你虽贵为亲王,然而也不能将象姑馆的小倌带进我云府,践踏我云府的清誉!”     屋内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韩易却对牵着他的虞非豫问道:“姊夫,象姑馆是什么地方,好玩吗,小倌是掌柜吗?”     虞非豫没有回答韩易的话,而是面带冷意的看向云达赋,云达赋早就傻住了,竟然一时没回过魂来。     韩易见虞非豫不理他,便挣开虞非豫的手,笑着扑到冥漠雪的跟前道:“阿姊,姊夫不告诉某,阿姊告诉某。”     云琳琅竟然是当今圣上是小倌,冥漠雪都惊住了,直到被韩易这一扑,这才回过神来,想了想猛的一拉身边的云琳琅,同她一起跪下道:“六妹妹年幼无知。”     云琳琅尖叫道:“云弱水你疯了不成,你让我跪一个小倌……”     云琳琅话没说完,冥漠雪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还不住嘴。”           106公然维护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云琳琅这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巴掌挨在了脸上,云琳琅几乎要发狂了,抬眼一眼这次打她的却是云达赋。     “阿爷!”云琳琅尖叫道。     方氏见了上前一把将云琳琅搂在怀里,“云郎,你这是做什么,作甚打我女儿!”     云达赋指着云琳琅道:“孽障,还不跪下求圣上饶恕你!”     云琳琅听了这话,惊讶的长着大嘴看向虞非豫,“圣,圣上?”     方氏同武平侯夫人也愣住了,满屋子人这才纷纷回过神来,一个个都跪了下来。     “若非孤亲眼所见,孤实在不敢相信,一个大家闺秀的口中,竟会说出这般污秽之语,云卿,你身朝廷大臣,竟连区区家事都处理不好,孤如何能放心将国家大事交给于你?”     虞非豫说着,不等云达赋回答,  又上前一步,一手扶起了云老夫人,虞非离眼看虞非豫要伸手再扶冥漠雪,还没等他做什么反应,倒是韩易也要将冥漠雪拉起来,看的虞非离一笑。     “阿姊也起来,阿姊也没错。”韩易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虞非豫道:“姊夫,某说的对不对?”     一声姊夫,让虞非豫僵了僵,而后又对云达赋道:“亏着云四娘为了你的声誉着想,去求孤为她证明,她的确是你亲生,如此人品难能可贵,然而孤却没想到,这样的女儿却在府中却被姊妹如此羞辱。”     云达赋听了这话,吃惊的看向冥漠雪。     冥漠雪也不看云达赋,只对云老夫人道:“祖母,之前弱水不肯说出昨日之事,正是因为涉及圣上行踪,实在不能说,还请祖母原谅。”     云老夫人看这形势,立即意识到了什么,道:“好孩子,是祖母错怪你了。”     这时虞非离突然上前几步,站到梁欣跟前,指着冥漠雪对梁欣道:“适才,是你说她*本王,本王才打了你阿兄?”     梁欣跪在虞非离脚下,仰头看着离她如此近的虞非离,半晌没说出话来。     虞非离见梁欣一副花痴的模样,不屑的对武平侯夫人问道:“你女儿是聋子还是傻子,本王问话为何不答。”     武平侯夫人一把掐在梁欣的腰间,梁欣这才反应过来,结巴的道:“是、是儿所说。”     虞非离邪魅的一笑,“我看他不顺眼,打了他又如何?你若不服,让皇兄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可好?”     武平侯夫人赶忙道:“昭阳王恕罪,是小儿糊涂,惹怒了王爷。”     虞非离瞥了她一眼,也不开口,虞非豫则理也不理他们,只看着冥漠雪温柔的笑道:“上次你说的那个方法,今日正好可以一试,孤就在这里,孤为你做主。”     看着虞非豫这么温柔的对待冥漠雪,方氏和云琳琅两人几乎咬碎了牙。     然而冥漠雪却感觉到了危险的信号,虞非豫这是将她当做了已故的皇后的影子了吗?     冥漠雪一蹙眉,生疏的道:“圣上圣明。”           107暗中相助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有虞非豫在这里坐镇,冥漠雪吩咐要的东西很快就准备妥当了。     “圣上,为了证明臣女当日所说的办法可行,臣女先要寻几人来试验。”冥漠雪道。     虞非豫自然清楚,冥漠雪便求云老夫人,派常妈妈找了府中的几对父母子女来。     按照冥漠雪所说的方法,果然验证了合血法可行。     “云四娘果真聪慧,这样的办法你也是如何得知的?”虞非豫赞赏的问道。     冥漠雪这合血法认亲的方法得到了证明,让众人都目瞪口呆,虞非豫也不例外,只有虞非离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眼睛就一错不错的落在冥漠雪的身上,只让冥漠雪有些恼怒。     冥漠雪瞥了虞非离一眼,上前对虞非豫答道:“圣上,是臣女的生母告诉臣女的,臣女的生母是胡人,这是胡人那边的方法。”     虞非豫听了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云卿,为了云四娘的清白,洗去有人存心对她的诋毁,也为了你不被人污蔑,就取你一滴血吧。”     云达赋哪敢说不,赶忙道:“是,臣遵旨。”     云达赋说完,赶忙起身取过银针,毫不吝啬的在自己的手上扎了一针,滴了滴血往一碗盛放清水的碗里。     “云四娘,你也去吧。”     冥漠雪听了,叉手一福身,这才走了过去,从容的取过一根银针。     没人注意,就在冥漠雪适才给虞非豫行礼的时候,她的指甲里就多了一些白色粉末。     众人的目光全都死死的盯着冥漠雪,就在冥漠雪要将血滴入清水中时,虞非离突然叫了一声,“呀!”     众人纷纷向虞非离看了过去,冥漠雪一边将指甲中的白色粉末弹入了碗中,一边抬头看向了虞非离。     就见虞非离笑意盈盈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似是不经意想起来了什么道:“皇兄,过几日又要到赛马的日子了呢。”     韩易听了立即叫道:“姊夫,阿易也要去,也让阿姊一起去,好不好!”     虞非豫看向冥漠雪唇角微勾,而后对韩易道:“这件事一会儿再说。”     虞非豫的话刚刚落音,就听梁欣叫道:“这血,这血真的融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涌了上去,而此时冥漠雪早就退到了一边。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碗融合的血水中,只有冥漠雪看向了虞非离,虞非离见冥漠雪看着自己,便一笑,也不出声,只动了动嘴道:“你怎么谢我?”     冥漠雪心里一突,迅速收回了目光,再也不敢看向虞非离。     他明知自己做了手脚,可非但不拆穿,还帮了自己,为什么?冥漠雪心里暗道。     “既然已经得到了证实,孤不希望日后再有那些传闻。”虞非豫顿了顿,又道:“过几日的赛马,云四娘你一起来。”     虞非豫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冥漠雪听了这话,用眼尾扫了云琳琅一眼,应了个是。     云琳琅你几次害我,如今到了我讨回来的时候了。           108另有玄机+上架通知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阿母,凭什么那个云弱水能去参加赛马,我也要去!今日圣上的眼睛一直盯在云弱水那个小践人的身上,连正眼瞧都没瞧我一眼,若是三月圣上下旨广纳后宫,一旦云弱水被选入宫,那还有我什么事啊。”方氏的房中,云琳琅大发脾气道。     方氏一把将桌上的茶盏扫到了地上,“你还敢说,你挑唆你欣表妹对付云弱水就罢了,不弄清来人是谁就对昭阳王发难,竟然敢说圣上是小倌,若非圣上不计较,你的命都不在了,还进哪门子的宫!”     云琳琅委屈的道:“这话不是我先说的,是欣表妹先说的。”     “你还敢犟嘴,你下次做事之前能不能同我这个做阿母的先商量。”方氏说着一叹气,“若是你二姊的身子,哎……”     云琳琅一听方氏提起云璇玑,再不开口了。     方氏见了,道:“不过是去参加赛马,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的马术是你外祖父亲手教导出来的,等那ri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一定要挽回圣上的心,知道不知道?”     云琳琅一听这个,立即道:“阿母,我听说,当初圣上对皇后一见倾心,正是皇后在马上红衣飘逸,对圣上回眸一笑,阿母,我穿红色好不好?”     方氏立即问道:“你从何处听说的?”     云琳琅得意的一笑,“是韩易告诉云弱水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的,而且老夫人给云弱水做骑服,云弱水选的就是红色料子。”     方氏听了恶狠狠的道:“一个小小的庶女,还想出这样的风头,我定要她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阿母有什么好办法?”云琳琅问道。     方氏咬牙道:“周婆子,前几ri你说罗氏的婢女来报,说她有一个半月没有换洗了是不是?”     周婆子赶忙上前回道:“确实如此,阿郎好像已经知晓罗氏有了。”     方氏听了一笑,“寻个机灵的,去告诉云弱水,当初是罗氏指认石氏偷人的。”     方氏顿了顿,又道:“再将这串珠子送去给罗氏,顺便同她说……”     时间一晃过去几日,冥漠雪正倚在榻上看书,就见月芽端着一罐酱菜走了进来,“娘子,这是罗娘子差人送来了,说是她娘家人送来的,每院都送了些呢。”     月芽说着,又四下看了看,这才轻声对冥漠雪道:“娘子,罗娘子说当年石娘子的死另有玄机,还事关娘子,让娘子过去走一趟。”     “罗氏?就是我娘进府后,同我娘在一个院子里相互交好的罗氏?”冥漠雪蹙眉道。     月芽点了点头。     冥漠雪犹豫了一下,道:“端上祖母刚赏的柿饼,同我去一趟罗庶母那里。”     “是,娘子。”     罗氏虽然同阮氏都是云达赋的妾,不过罗氏所住的院子却偏了一些。     冥漠雪同月芽来到罗氏的院子的时候,院中一个人也没有。     罗氏的房门半掩着,里面发出幽幽的光来。     冥漠雪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想到罗氏并不怎么受*,也就没太在意,径自带了月芽走了过去。     “罗庶母可在房里?”冥漠雪问道。     里面并无半点声音,可屋内燃着蜡烛,必定是有人在的,况且这么晚了,罗氏不在房里又会在什么地方。     冥漠雪想着,刚要伸手推门,就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分割线……………………     免费章节写到这里就结束了,明天六一啦,文文也正式上架,感谢菇凉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废话不多说,老约定,坑品有保证,上架之后不断更,每日的更新尽量在凌晨的时候发出来,明天都要看到你们可耐的身影哦,顺便跟菇凉们预定七月的月票哈哈哈,群么一个~           109一石二鸟计中计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看到冥漠雪推门的手突然停住了,月芽有点纳闷的问道:“娘子怎么不进去瞧瞧,许是罗娘子没有听到,不如婢子先进去禀告一声。”     月芽说着就伸手要推门,冥漠雪下意识就要去抓住月芽的手腕,“里面不对劲。”     然而冥漠雪的动作慢了一步,月芽已然将门给推开了,只见房中罗氏倒在一滩血泊之中。     “啊!”月芽哪见过这阵势,当时就吓的叫出了声,她手中端着的一盘柿饼也滚落了一地。     冥漠雪虽然早有预料,然而也是愣了愣,冥漠雪立即冷静了下来,在月芽的手臂上就是一捏,疼痛感让月芽醒过了神来。     “快去叫人来。”冥漠雪吩咐道。     冥漠雪这话刚说出口,原本空无一人的院子,顿时蹿出一个人来。     只听一声尖叫,一个尖锐的女子声就叫道:“杀人了,杀人了!”     那女子一般嚷着,一边向外跑去,外面很快就吵嚷了起来,纷乱的脚步向这边靠了过来。     “娘子,这是怎么回事?”月芽有些害怕的问道。     冥漠雪的眼中划过一道冷意,言简意赅的道:“咱们中了人家的圈套。”     月芽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不知死活的罗氏,立即明白过来冥漠雪的意思,推着冥漠雪向一边藏,道:“娘子快走,快走,是婢子杀的人同娘子无关!”     冥漠雪见月芽如此,摇着头淡淡一笑,道:“如果我走了,你就是死路一条,不必如此,你放心,你我都不会有事的。”     冥漠雪拉着月芽的手腕,将月芽牢牢稳住在原地,道:“咱们回府这么久,罗氏从没有同咱们有过交涉,今日之事只怕罗氏早就被人收买了,只是她没想到,她自己也被人利用了。”     冥漠雪正说着,先前跑出去的那婢子,已经带着许多人回来了,打头的正是方氏和云琳琅等人。     “夫人,就是她们,婢子适才回来的时候,就见我们娘子倒在地上,身边都是血,当时就只有她们在。”那婢子指着冥漠雪和月芽,对方氏说道。     方氏听了大手一挥儿,对跟着的婆子们吩咐道:“提着灯笼过去照照,看看那二人是谁。”     冥漠雪远远听到只一笑,高声道:“不必这么费事了,是我,云弱水。”     冥漠雪说着,带着月芽走了过去。     “四姊,罗庶母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杀了她?”云琳琅上前一步,对冥漠雪质问道。     冥漠雪嗤笑一声,“六妹妹未免太武断了吧,单凭一个婢子的话,就认定我是杀人凶手?况且,罗庶母是生是死,都不派人去看一眼就下结论,也太言之尚早了吧。”     方氏听了,对冥漠雪问道:“弱水,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冥漠雪理也不理方氏的话,只道:“阿母,这会儿相比审问弱水来说,还是先看看罗庶母要紧吧,月芽,立即去同辉堂同祖母禀告,将刚才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告诉祖母,再差人寻大夫来。”     “慢着!”云琳琅道:“你同她都是杀人凶手,怎么可以随便乱走。”     冥漠雪冷笑,“六妹妹,有我在这里你怕什么,或者你觉得月芽会丢下我一个人跑出府去?”     方氏听了厉声道:“就让她去,一个小小的婢子,能翻出什么花样。”     月芽赶忙看向冥漠雪,见她点头,这才匆匆向同辉堂跑去。     方氏瞥了一眼离开的月芽,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目光,冥漠雪看在眼里,感到危险的微微眯了眯眼睛。     月芽离开后,方氏便带人进了罗氏的房间,指挥着周婆子等人将罗氏抬到了榻上。     此时冥漠雪在注意到,罗氏的屋内一片杂乱,有半碗没喝完的粥洒了一地,才吃了一半的奶房玉蕊糕滚落在地,房门口,还有冥漠雪带来的柿饼。     房中的血迹并没有清理,方氏和云琳琅也皱着眉强忍着这血腥气坐了下来,罗氏那个指认冥漠雪的婢子葛根,也站在方氏的身侧,等着云老夫人过来。     冥漠雪看了葛根一眼,就见葛根的目光躲躲闪闪,根本不敢同冥漠雪对视。     冥漠雪立即反应过来,就是这葛根同方氏等人串通,先是害了罗氏,再来陷害自己。     冥漠雪冷笑,这点小手段,妄想能处置她,是不是太小儿科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云老夫人就带着常妈妈和月芽匆匆而来。     方氏同冥漠雪等人立即给云老夫人行了礼,云老夫人虽然对云达赋的妾室们并不在意,但是如今几乎闹出了人命,还同云弱水有关,云老夫人自然着急。     “罗氏如何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云老夫人问道。     云老夫人这话才问出口,葛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老夫人,是四娘子,四娘子不知同我们娘子有什么仇怨,竟然这么狠要害死我们娘子,可怜我们娘子还怀着身孕。”     听了葛根这话,冥漠雪的眉头一挑,随即看向不知死活的罗氏的染血的衣裙,云老夫人则大声问道:“什么?你们娘子有了身子?!”     冥漠雪这时才明白过来,方氏和云琳琅为何要用罗氏算计她了。     云达赋如今人到中年,膝下只有一子,不管是云老夫人还是云达赋自己,都恨不得在添上几个儿子。     但是方氏当初在生云琳琅的时候伤了身子,肚子多年不见动静,恐怕想要再生已经没有可能了,但是方氏自然是容不得妾室生下庶子。     罗氏有孕这件事,整个府里都没人知晓,可偏偏方氏能用这件事来算计她,定然是这个叫葛根的婢子,根本就是方氏安插在罗氏跟前的眼线。     葛根将罗氏瞒着有孕这件事告诉了方氏,方氏又知道云老夫人和云达赋对孩子的看重,便想一石二鸟,除去罗氏的孩子,也除去她。     葛根看出云老夫人的紧张,似乎更安稳了一些,用力点了点头道:“我们娘子已经有两个对月的身子了,原本打算等三月胎稳,看过大夫再禀告老夫人同夫人的,谁知四娘子这么狠心,竟害死了我家娘子。”     云老夫人听到这里,审视的目光就落在了冥漠雪的身上。     冥漠雪的脸上并无半点波澜,只淡淡的对葛根问道:“适才你跑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是同阿母和六妹妹一道的是不是?”     葛根猜不出冥漠雪的意思,就点了点头。     “月芽。”冥漠雪大声叫道。     “婢子在。”     “适才你是如何同祖母禀告的?有没有说,阿母带人过来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葛根对阿母说了什么,要仔仔细细的说。”冥漠雪高声说道。     月芽想也不想便道:“婢子同老夫人说的仔细,葛根指着娘子和婢子说,‘就是她们,婢子回来的时候,我们娘子倒在地上,身边都是血,当时就只有她们在’,而后夫人便要人上前看看是谁,娘子就表明了身份。”     冥漠雪听了点了点头,这才对云老夫人道:“祖母,您听到了,先前葛根还不知我们是谁,这会儿又一口咬定,是儿害死了罗庶母,可实际上葛根个根本什么都不清楚,她只看到儿与月芽站在罗庶母的房门前,儿可是连罗庶母的房门,都没跨进去一步呢。”     云老夫人见冥漠雪本就毫无惧色,一脸的坦然句句话掷地有声不似作假,也不相信是冥漠雪做了什么便对她问道:“弱水,这么晚了,你为何会在这里?”     冥漠雪回道:“是罗庶母派人来,给弱水送了一些娘家腌制的酱菜,弱水这才带着月芽来回礼。”     说着,冥漠雪指了指掉在地上的银盘子,和滚落一地的柿饼,道:“弱水来的时候,就见房门虚掩着,院中也没有人影,弱水叫了几声也无人理会,月芽这才推了门,就见罗庶母倒在血泊中,月芽吓得将柿饼都扔在了地上,弱水才刚叫道喊人,葛根就不知从哪闪了出来,大叫杀人了。哎,这些柿饼还是祖母赏的,弱水一个都没有吃,真是可惜了。”     云老夫人听了还没开口,云达赋便同大夫一道来了。     “罗氏如何了,孩子怎样了?”云达赋匆匆问道。     方氏一见云达赋的模样就肯定,云达赋定然早就知道罗氏有了身子,却同罗氏一同瞒着她这个当家主母,方氏恨得咬牙,又瞥了一眼没什么气儿了的罗氏,这才阴笑了一声。     葛根一见云达赋,大叫道:“阿郎,您定要给我们娘子做主啊,我们娘子怕是不行了。”     冥漠雪瞥了她一眼,“大夫还没看,你怎么就知道罗庶母不行了,难道是你害的罗庶母,所以知道罗庶母不行了?”     葛根听了这话顿时语塞,方氏见了赶忙道:“大夫,快来看看我这苦命的妹妹,她还是怀着身子的人。”     那老大夫赶忙跟着周婆子和常妈妈,被引着进了内室,云达赋这才看向众人,冷冷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琳琅插嘴道:“阿爷,是罗庶母的婢子葛根突然跑来,同阿母说罗庶母被人杀了,杀人的正是四姊。”     不等云达赋开口,冥漠雪立即道:“六妹妹,适才我已经说了,葛根只看到我在,并没有看到是我将罗庶母如何了,我可是连罗庶母的房门都没迈进去一步。”     云达赋听了,对冥漠雪厉声问道:“那你为何会在这里?”     冥漠雪道:“弱水刚刚同祖母解释过了,儿是来回礼的。”     云老夫人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你看不能不明事理的冤枉了弱水,还是先等大夫看了再说。”     云达赋对上冥漠雪坚毅的眸子,突然想到了虞非豫对云弱水的维护。     如今圣上后宫空虚,若是这个女儿当真得了圣上的青睐,那他就是当今国丈了,想到这儿,云达赋顿时将一腔的怒气压了下去。     方氏看到云达赋微微愣神的模样,就猜到他心中所想,直恨得咬牙,更是觉得不能放过云弱水,方氏更恨的事自己当初没有将云弱水给直接打死,不然也省了如今的这些周折。     云琳琅也忍不住的看向方氏,方氏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云琳琅这才放下心来。     不多一会儿老大夫就走来了,云老夫人看了常妈妈一眼,常妈妈摇了摇头,云老夫人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大夫,某的孩子如何了?”云达赋急急道。     问的是孩子,而不是罗氏,单单这么一句话,冥漠雪就看出云达赋的自私冷漠。     老大夫摇了摇头,“孩子早就化成一滩血了,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了,大人能保下就难得了。”     葛根听了大夫这话,顿时惊恐的叫道:“我们娘子没死?!”     葛根这话一出口,冥漠雪便轻飘飘的看了葛根一眼,只是那目光似乎将葛根剥光看穿了,让葛根不自觉的一哆嗦。     老大夫看了葛根一眼,“自然没死,不过若是拖得再久一些,只怕也不成了。”     一个下人随便插嘴,还这般大呼小叫,让云老夫人对葛根很是不喜,瞪了葛根一眼,这才对大夫问道:“大夫,那她是为何会小产的?”     老大夫听了,有些责备的道:“当归归身补血,归尾破血,有身子的人怎么能用归尾?还是你们照顾的人不周到,将归尾当做了归身?里面的娘子用了大量的归尾,还有少许的牛黄,这些都是有身子的人不能碰的,好在没有血崩的症状,否则就算人不死也要废了。”     方氏和云琳琅听了大夫这话明显一愣,葛根则心虚的后退了一步。     云达赋则立即问道:“大夫,还请您帮忙查看一下,这屋里有什么东西中有归尾和牛黄,府上自会多付些诊金。”     那大夫看出屋内众人的脸色有些不对,便猜出了其中一二,原本他不想多管闲事,但是一听会多给诊金,这才答应了下来。     “就看这间屋里的东西?”老大夫问道。     云达赋看了方氏一眼,方氏赶忙回道:“妾身带人来的时候,除了将罗氏抬到了榻上,这屋里的任何物件都没有人动过。”     云达赋这才点了点头对老大夫道:“就这间屋子。”     老大夫听了,放下随身背着的药箱,在屋里一点点的找了起来。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老大夫几乎将整个屋子寻了个遍,还是摇了摇头道:“这屋里的东西没有什么掺了归尾或者牛黄的。”     方氏听了,有些急切的道:“大夫,您可要找仔细了。”     云达赋也沉了脸,当官的岂是普通百姓惹得起的,老大夫被云达赋凶神恶煞的模样吓的退了半步,恰好踩到了门槛边上的一个柿饼。     老大夫一愣,将柿饼从地上拿起来一看,当即就道:“这柿饼中有牛黄!”     老大夫这话一出口,屋内众人的眼睛,顿时聚集在了冥漠雪的身上。     “四姊,这柿饼是你带来的,你还敢说你同罗庶母滑胎这件事无关!”云琳琅当即站出来大声责问道。     冥漠雪并不解释,只对老大夫问道:“大夫,您可要说清了,是柿饼里面有牛黄,还是柿饼上沾了牛黄。”     “这……”老大夫讪笑了一声,道:“是柿饼上面沾了牛黄粉。”     冥漠雪听了,又道:“劳烦大夫将靴子脱下来。”     云老夫人和云达赋听了冥漠雪这话,都忍不住蹙了蹙眉头,那大夫更是不快的道:“这位小娘子,为何让某脱靴。”     “自然是让你看看,那粘在柿饼上的牛黄粉,到底来自何处。”冥漠雪说着,一指门外站着的两个婆子,道:“去,帮老大夫脱靴。”     两个婆子是同辉堂的人,听了冥漠雪的话,自然看向云老夫人,云老夫人点了点头,两人立即上前押住了老大夫,脱了他的靴子。     “看他右脚的靴子上,是不是粘了牛黄粉。”冥漠雪指挥道。     一个婆子将手上的靴子转过来一看,上面果然有一些棕红色的粉末。     “这是怎么回事?”云老夫人首先喊道。     冥漠雪一笑,道:“祖母,不过是外面道路难行,老大夫又来得急脚下踩上了泥土,适才在屋里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这牛黄粉,所以刚才被踩到柿饼上,就自然就会有牛黄粉了。”     云琳琅听了,立即站出来道:“明明就是你拿了有牛黄粉的柿饼给罗庶母,还诬陷是大夫踩到了牛黄粉,云弱水你不要狡辩了,阿爷是不会相信你的。”     “六妹妹,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给罗庶母吃了带有牛黄粉的柿饼,再有,适才大夫已经说过了,罗庶母体内的牛黄只有少许。”冥漠雪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大夫,到底是那少量的牛黄会置人小产,还是大量的归尾?”     那老大夫不假思索便道:“自然是大量的归尾了。”     冥漠雪听了一笑,又问:“儿再请教大夫一事,大夫可能查探出,儿庶母体内牛黄,是吃下去的还是因为接触久了被侵染的?”     “这……这倒不好说,不过若是孕妇每日接触牛黄,倒有可能会引致小产。”老大夫想了想又道:“牛黄本气味芳香有清热解毒之功效,带在身上倒可提神醒脑,常有人将其与冰片麝香等制成香料放在香囊带着,这位娘子莫不是一时大意……”     老大夫的话还没说完,突然闭上了嘴,冥漠雪顺着老大夫的眼神看了过去,恰好看到方氏从老大夫身上闪过的阴鸷的目光。     杀手出身的冥漠雪,观察力本就超强,所以方氏这一小动作,冥漠雪立即就察觉到了。     然而,正是因为方氏这一举动,让冥漠雪意识到,归尾的事情也许同方氏无关,但是牛黄的出现绝对不是凑巧。     “祖母,阿爷,如今除非罗庶母醒来,说出她晕倒在地之前发生了什么,要查的绝非牛黄,而是那大量的归尾从何而来。”冥漠雪道。     云达赋听了,目光落在了方氏的身上,方氏立即道:“罗氏有孕之事妾身并不知晓,她的吃食都是在厨房领的,这件事还要将厨房的人叫来询问。”     云达赋还没开口,云老夫人就敛了脸,“那还不快去传,连夫婿的孩子都保不住,你这个当家主母怎么做的!”     若是往日云达赋或许还会帮方氏说两句好话,然而今日云达赋别说帮方氏说好话了,更是冷言冷语的道:“没听到阿母的吩咐吗,还不快去!”     方氏憋着一肚子的气,咬着后槽牙对周婆子道:“你这老奴,还愣着做什么,去啊。”     周婆子无辜被训,奈何也不能回嘴,委委屈屈的下去了。     云琳琅只觉得,这一出戏同她们导演的根本就不一样,掌控全局的明明是她们,为何如今倒变成了云弱水了。     自予骄傲的云琳琅怎么肯,云琳琅几次给方氏使眼色,示意方氏不能如此轻易放过云弱水,奈何方氏觉得时机未到,根本不理她。     云琳琅忍无可忍,终于站出来开口道:“祖母,阿爷,儿有话要说。”     看着云琳琅这张无人能及,美貌如花的脸,云达赋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有话说就是了。”     “罗庶母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四姊虽然说不关她的事,但毕竟罗庶母出事的时候,就只有四姊一人在,恰好大夫又从四姊所带来的柿饼中发现了牛黄,不能单凭四姊一人之词便做了了断。”云琳琅字字恳切,似乎对罗氏失掉孩子这件事很是心痛:“为了罗庶母失掉的孩子,也为了四姊的清誉,到底要去四姊的房里看一看,到底有没有牛黄才是,四姊是阿爷的孩子,罗庶母失掉的,也是阿爷的孩子啊!”     云达赋听了竟是有些犹豫,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冥漠雪。     冥漠雪见了很是意外,往日云达赋对云琳琅虽然不是事事都能有求必应,但也绝对是所有孩子中最受寵爱的一个,今日云达赋竟然公然想要偏袒她。     不过冥漠雪猜得出,云达赋如此,不过是因为虞非豫对她的另眼相待罢了。     原本皇城每年都要举办一次马赛的,不过这三年为先帝服斩衰,一停就是三年。     每年马赛能参加的除了能上朝的文武百官,和圣上钦点之人,就只有三品官以上的家眷了。     云达赋不过是个在皇城中,掉块瓦片都能砸死几个官的小小四品,他自己都是头一年有资格参加马赛,想要带家眷那是绝对不可能,然而虞非豫亲口点名让冥漠雪参加,这样的殊荣和另眼相待,云达赋怎么可能不将冥漠雪当成筹码。     不等云达赋开口,冥漠雪颇不在意的道:“六妹妹也是为儿着想,既然如此,阿爷就派人就搜吧。”     云琳琅听冥漠雪这么说,眼里闪过一抹欢喜,冥漠雪只是轻蔑的一笑,又道:“只是要搜,也不能只搜弱水一人,全都搜上一遍才行,否则传出去的话,又不知要闹出什么样的闲话来,圣上几日前的话,阿爷应当还没有忘记吧。”     云达赋听了冥漠雪的话,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就道:“自然全都要搜,为了弱水的声誉,也为了其他人的声誉,都要仔细的查一查,日后谁也不能用这件事来冤枉你。”     这个“你”指的自然是冥漠雪。     冥漠雪福了福身,笑道:“阿爷英明。”     这还没查就认定不是云弱水做的了,云琳琅听了几乎咬碎了牙,然而方氏却有些着急了。     罗氏这里出了差错,计划再这般进行下去,定要有疏漏了。     方氏责怪的看了云琳琅一眼,云琳琅却当做没看见,方氏只得到:“云郎,便让锦葵同连翘走一趟,还要劳烦常妈妈跟着一起,以示公平。”     云达赋这才给了方氏一些好脸色,“如此甚好,阿母觉得可行?”     “你们既然都决定了,那我便让常妈妈跟着白跑一趟好了。”云老夫人一边撵着念珠一边威严的道:“我的院子也一起搜上一搜,我记得这些日子府里无人用过当归和牛黄,凡是屋里有这两样东西的,全都带过来,若是说不出用途,全都当做疑犯送官,咱们云府可不是草菅人命的地方,否则达赋这官也不必做了!”     “是,老夫人。”     常妈妈和锦葵连翘三人异口同声的道。     常妈妈同连翘等带着几个婢子离开后,正当方氏坐立不安的时候,一个婢子突然从内室跑了出来叫道:“罗娘子醒了,罗娘子醒了。”     方氏听了顿时一喜,立即起身就往内室跑,冥漠雪见了毫不迟疑,立即跟着追了进去。     躺在榻上的罗氏目光空洞,像是个死人一般,可在她听到方氏身上环佩叮当的声响时,飞快的偏过头看了过来。     罗氏的目光如炬,恶狠狠的盯着方氏,被紧跟在方氏身后的冥漠雪,看了个正着。     “妹妹,你可算是醒了,可把我这个做阿姊的吓坏了。”方氏一把拉住罗氏的手,又道:“妹妹,孩子虽然没了,可你还年轻,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养好身子,日后你还会再有孩子的。”     方氏扑上前去,一把握住了罗氏的手,罗氏听了这话微微一愣,似乎在判断方氏的话都几分真几分假。     “罗庶母有什么话可要说出来,适才罗庶母到底为何掉了孩子?是不是有人害罗庶母?”冥漠雪不等走近,便开口问道。     罗氏还未开口回答,方氏立即道:“弱水,这里不是你一个没出阁的小娘子该进来的,还不快出去。”     “阿母,如今有人要陷害弱水,想置罗庶母于死地,这件事人命关天事关重大,岂是注重什劳子规矩的时候。”冥漠雪毫不畏惧的道。     罗氏这会儿才醒过神来,看着抓着她手的方氏,挤出了二个字,“是你……”     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冥漠雪听了就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方氏害罗氏是无疑的。     方氏听罗氏这话,心里顿时一紧,赶忙道:“妹妹,我知你心里不好受,可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我这个做阿姊的也为那可怜的孩子心疼的紧。”     “孩子,我的孩子……”罗氏听到孩子二字,顿时放声大哭了起来。     “妹妹,孩子已经不在了,可你的日子还长,你可莫要因为这一时的伤心错了主意。”方氏的语气很是严厉,随即又放柔了声音道:“告诉阿姊,你可知是谁给你用了归尾,是谁想要害你,阿姊定要将那人血债血偿。”     方氏这话已经是摆明对罗氏威胁利诱了,罗氏听了,哭声戛然而止,目光复杂的看向冥漠雪,似乎有歉意,也有决绝。     “是四娘子,是云弱水,是我撞破了她的事,她这才想要我的命!”     罗氏指着冥漠雪大叫道,让紧跟着进来的云老夫人与云达赋,听了个正着。     “罗庶母,阿母适才那话说的对,你可别因为一时糊涂错了主意,到底是不是我害你,你心里应该清楚的很,我劝你还是想明白了再开口。”冥漠雪冷毅的道。     方氏一脸怒意和惋惜的道:“弱水,错了就是错了,你赶快认错,阿母还能帮你求情。”     罗氏听了方氏这话,似乎有了主心骨一般,一边哭一边道:“四娘子,奴本与你无冤无仇,奴肚子里的孩子,是四娘子的弟妹啊,四娘子为何还是不肯放过奴!”     云老夫人听到现在一直没有开口,云达赋则忍不住质问道:“罗氏,你这话什么意思?弱水做了什么?”     罗氏不顾自己体虚,从榻上就往云达赋的跟前爬,抓住云达赋的衣服下摆,道:“阿郎,奴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是奴的孩子是无辜的啊,奴不是故意去看四娘子放那东西的,阿郎,奴的孩子好无辜啊!”     云达赋大惊,立即道:“什么东西,罗氏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你如实说来,我定会为你做主。”     冥漠雪听了只是淡淡的笑着,丝毫惧意和担心都没有,方氏却望着冥漠雪冷笑不已。     罗氏并非良家女出身,而是当初云达赋调回皇城之前,豫州的官员送来的一个调1教了许久的瘦马,也是云达赋纳进府来的最后一个小妾,虽然她到底比不得阮氏这个青梅竹马,不过罗氏一向乖巧温顺的像只猫一样,也得寵了好些日子。     云达赋在得知罗氏有孕后,本就对她又起了怜爱之心,这会儿罗氏哭得梨花带雨,那那怜怜盈盈之状更是让云达赋有些迷醉。     方氏看罗氏借机迷惑云达赋,就有些恼怒,不过想到罗氏越能得到云达赋的心疼,云弱水就会越倒霉,倒也释然了许多。     罗氏一边倚靠在云达赋的怀里,蹭着他的胸口,一边哭诉道:“这些日子阿郎公事繁忙,许久不曾来奴这里,奴为了孩子能健康长大,每晚都要到园子里转一转,。”     罗氏说着,随即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看起来满满的母爱,可随后罗氏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可是那日,因为奴许久不见阿郎,便带着葛根往阿郎的书房外走去,想着只要能从外面看阿郎一眼,奴就开心了。可是谁想到阿郎并不在书房,奴看书房黑着灯,就有些失望,正当奴想要回去之时,就看到有个影子溜进了阿郎的书房里。”     “那人是谁?”云达赋黑着脸问道。     罗氏看向冥漠雪,满眼泪光闪烁,“正是四娘子云弱水!奴担心阿郎的书房进了贼,便带着葛根悄悄的走了过去,那时天色已黑,奴接着月光,隐隐绰绰看到了四娘子,手中拿了一个小包袱,四娘子从包袱里面取出了东西,放到了房梁上。”     不等云达赋再问,罗氏紧接着又道:“等四娘子走后,奴好奇的想知道四娘子放了什么东西,便让葛根搬了椅子取下来看看,葛根在上面摸了半晌,摸到了一个小盒子,奴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写满符咒的黄纸,行的竟是厌胜之术。”     “奴大惊,没想到四娘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奴不敢声张,吩咐葛根先放回去,想立刻找阿郎和夫人说这件事,谁知奴才出门,就看到四娘子站在门口,四娘子威胁奴不许将这件事情说出去,还声称会将东西拿走,奴便信了,可谁知四娘子怕奴说话不算数,就用这样的办法来害奴。”     方氏听了这话大叫道:“云郎,厌胜可是巫术,是大兴明令禁止的啊,若是被人知晓,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方氏说着顿了顿,又道:“弱水,你阿爷带你不薄,你为何要害你阿爷,害我们云府。”     厌胜这词从罗氏的口中一说出来,别说云达赋,就是云老夫人也惊的睁大了眼睛。     因为自古至今不管哪一户人家被用了厌胜之术,都是轻则家宅不宁,重则恶疾缠身,灾劫不断,谁会想到云弱水会这般歹毒。     “云弱水,你有何话要说?”云达赋大怒,呵斥道。     冥漠雪看着云达赋,栗色的眼睛很是清澈,似乎看淡尘世一般,冥漠雪微微一笑,对云达赋道:“阿爷,弱水从来没有过想要加害阿爷的心思。”     云达赋想想也是,当初石氏同云弱水还没进府之前,他对她们母女很是不错,对这个女儿也寵爱的很,直到方氏说云弱水不是他亲生的,他才厌恶了云弱水不见她,可如今不是也雨过天晴了吗。     云琳琅看出云达赋的犹豫,对冥漠雪质问道:“四姊,便是因为当初阿爷冤枉了你同石庶母,你也不该心存怨恨,用这般歹毒的手段来害阿爷!”     冥漠雪不理云琳琅,只对罗氏道:“罗庶母只看到了一张写着符咒的纸,怎能认定我是在加害阿爷?”     云琳琅见冥漠雪不理她,虽然其得不得了,不过这次她却得体的向云达赋行了礼,道:“阿爷,儿曾听说过,但凡用符咒害人的,还需用其他用具,相信等常妈妈和连翘她们,定会搜到证据回来的,到时自然不用多说,一看便知。”     冥漠雪一笑,道:“六妹妹说的对,一看便知。”     看着极其镇定的冥漠雪,云琳琅只觉得古怪,不过她只觉得冥漠雪是装的罢了。     云达赋听了云琳琅的话,黑着脸点了点头,云老夫人手里的念珠也啪啪作响,一时屋里静的好像半个人都没有。     就在这时,常妈妈带着锦葵连翘回来了,常妈妈的手里捧着一个匣子,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一脸严肃。     方氏和云琳琅见了心里大喜,脸上却不敢表露半分。     “常妈妈,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东西?”云老夫人突然开口问道。     常妈妈责怪的看了冥漠雪一眼,这才对云老夫人道:“老夫人,是……厌胜之物。”     冥漠雪听了,这才神色一敛跪了下去,道:“祖母,阿爷,儿有罪。”           110互相利用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这话一出口,方氏和云琳琅都忍不住一抹笑意浮上唇角,不过冥漠雪接下来的话,让两人的笑都僵住了。     “祖母,阿爷,弱水也是为了阿爷着想,这才做下了这等事情,求祖母和阿爷原谅。”冥漠雪诚恳的道。     云老夫人和云达赋正疑惑着,常妈妈便叹了一口气,道:“四娘子也是一颗心为了阿郎,老夫人和阿郎就不要责备四娘子了。”     常妈妈说着,将从冥漠雪那里搜到的匣子打开,里面赫然有一个墨盒和一支笔。     云老夫人和云达赋两人都不由自主前倾了身子,向那墨盒和毛笔看去,只见墨盒完整,笔尖整齐。     将墨盒和毛笔藏在木枋内,是有利于被厌胜者的仕途的,若是笔头开叉,则会被罢免。     从冥漠雪搜到的厌胜之物,只一看就看得出,她虽然行了厌胜之术,但却是避邪祈吉,为云达赋着想的。     方氏和云琳琅两人见了匣子里的东西,简直都僵在了原地,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原本匣子里的用来陷害冥漠雪,故意放置的寓意会克死云达赋的小棺材,竟然会不翼而飞,会变成了墨盒和毛笔。     云老夫人见了匣子里的东西,一直紧绷着的一口气才算松了松,云达赋想到刚才自己对冥漠雪凶恶的模样,便有点讪讪的,只道:“弱水虽然是为了阿爷着想,但厌胜之事到底不为朝廷所允许,今日这事谁也不许再提,更不许外传,否则圣上怪罪下来,全都吃不了兜着走!可都听见了?”     云达赋的目光,是落在方氏的身上的,方氏不自然的僵笑道:“自然,弱水一心为了云郎,只是她年纪尚小才做错了事。”     有了方氏这个主母开了口,内宅的这些妇人们自然不会再有敢多嘴的。     而云琳琅这会儿,只觉得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的,直恨不得直接上前将冥漠雪撕扯碎了才好,这么一出精心谋划的计策,怎么就变成了帮云弱水邀功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至于罗氏这件事,你是当家的主母,罗氏是达赋的妾室,她失了孩子你要好好劝劝她,莫要想不开。”云老夫人徐徐对方氏说着。     这是什么意思,罗氏的孩子就白没了?什么归尾牛黄就不查了?     方氏正想着,云老夫人又道:“至于罗氏为何误食了归尾和牛黄,你也要好好询问询问她。”     云老夫人说着一顿,瞥了葛根一眼,“还有她身边的人,那些伺候的不妥当的,喜欢在背后嚼舌根污蔑主子的,干脆都打出去不要也罢,省的给咱们府里招惹祸事。达赋,你觉得阿母说的可对?”     云达赋听了,立即点了点头,道:“阿母说的极是。”     云老夫人听了这才笑了笑,“天色晚了,我回了,弱水过来扶我。”     冥漠雪听了赶忙上前搀扶着笑道:“祖母小心。”     “老夫人,阿郎,夫人,厨房的人来了。”周婆子气喘吁吁的带着厨房的几个婆子匆匆而来,正好撞上走到门口的云老夫人和冥漠雪。     云老夫人一摆手,“回你们夫人吧。”     说完,云老夫人便带着冥漠雪走了,留下莫名其妙的周婆子。     云老夫人走后,云达赋也紧跟着走了,只余下方氏和云琳琅母女和奄奄一息的罗氏。     方氏恶狠狠的瞪着罗氏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氏低声哭着,“夫人,奴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的心,竟然想要了奴和奴孩子的命,如今奴的孩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夫人,您一定要为奴做主啊,将那恶人千刀万剐。”     方氏听了罗氏这话,脸皮不自然的扯了扯,还没待她开口,云琳琅就气的涨红着脸道:“你说什么混话呢,竟敢……”     云琳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氏给截住了,“你可知道,这些日子云郎都在哪里过夜?”     罗氏想也不想就答:“除去在夫人房里,就都在阮氏处了。”     方氏一笑,“那你可猜得出,云郎刚刚又去了哪里?”     “定然是阮氏那里。”罗氏有些咬牙切齿的道。     问道这儿,方氏敛了神色严肃的道:“你有了孩子都笼络不住云郎,还不如带着一个毁了容的女儿的阮氏,早知这样,当初在豫州我就不该选了你,我看你还是回豫州吧。”     罗氏听了有些慌张,不顾自己才刚小产,虚弱着翻身下榻,爬到方氏的脚下哀求道:“夫人,奴什么都听夫人的,求夫人不要送奴回去,求您了夫人。”     看着罗氏像只狗一样的在自己脚边哀求着的模样,方氏这才微微一笑,像只高傲的孔雀一般抬了抬下巴,道:“好了,这次的事情也不能全都怪你,你好好养着身子,你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方氏说到这儿不禁一笑,那笑很是古怪,随后方氏扶着云琳琅的手起身,对周婆子吩咐道:“罗氏小产之事,你看着处理就是了,反正阿家同云郎是不会在意的。”     方氏说完,便同云琳琅走了。     俯在地上的罗氏,看着方氏等人的离开,微微抬起头,唇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情绪,随即很快湮灭在这个满是黑暗的夜色里。     方氏都走了,周婆子也懒得多看罗氏一眼,将她从厨房带来的几个婆子又带走了。     原本被挤得密密麻麻的屋子,顿时空旷极了,罗氏俯在地上,轻轻的笑了笑,没有出声。     葛根走上前去,就要扶罗氏起身,“娘子,地上凉,婢子扶您到榻上去……”     葛根的话还没说完,罗氏一巴掌拍在葛根拉向她胳膊的手,狠狠的将葛根向后一退,径自起身回到了榻前坐下。     “葛根,我一向对你不薄吧。”罗氏冷冽的目光看着葛根,同往日那个温温柔柔的罗氏一点都不像,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     葛根的心跳迅速加快,强笑着道:“娘子对婢子一向很好。”     “既然如此,你为何如此害我?”     “婢子没有,婢子……”     葛根的话没说完,罗氏就将手腕上的一串,金丝香木嵌蝉玉的手串褪了下来,一把扔在了葛根的脸上,道:“这是什么?”     葛根的额头渗出了冷汗,“这是夫人赏给娘子的手串啊。”     罗氏冷笑,“原本我不想戴,是你极力说服我戴在身上的,你可还记得?”     “婢子记得……”     “你自己好好闻闻,这串木珠有什么味道。”     葛根听了罗氏的话,将手串放在鼻下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芳香味儿若有似无,萦绕在鼻尖,葛根不解的道:“婢子只觉得很香,很好闻。”     罗氏只猜葛根根本知道这香味为何物,却是故意装作不知,便径自道:“你不说,那我来告诉你,这金丝楠沉香木的手串,不知在牛黄水中浸泡了多久,大夫说我身体内有牛黄,还不是拜这手串所赐。葛根,你敢说你没有受夫人的命令,劝我带这手串?”     葛根听了罗氏这话,吃惊的看向罗氏,冷汗已然滴落在地。     “你,你……”     葛根已然说不出什么,罗氏见了冷笑着,“你想问我,我是如何知道的是不是?”     罗氏顿了顿,又道:“你那主子也太小看我了,我是瘦马出身,若是连这点伎俩都不清楚,还能活到现在?”     葛根见已然瞒不下去,便对罗氏质问道:“既然你全都知道,为何还要戴!如今你告诉了我,就不怕我告诉夫人,让夫人将你赶出府,送回豫州去!”     罗氏并没有开口,只是看着葛根冷冷笑着。     葛根顿时觉得浑身发毛,实在忍不住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下继续呆下去,起身一边看着罗氏,一边往外跑。     谁知葛根才走两步,就听一个森冷的女子音从她背后响起,“你这是想要去哪儿呢?”     葛根急急收住了脚步,差点撞到来人的身上,葛根转头一看,便看到一身白衣胜雪的冥漠雪站在门口处。     “四,四娘子?”葛根叫道。     冥漠雪听了一笑,“自然是我,不然你以为是阿母来救你吗?”     不等葛根开口,罗氏便起身笑着道:“四娘子可算是来了,不然奴还不知该如何收场呢。”     冥漠雪听了也只是一笑,迅速走上前去,道:“罗庶母如今身子正虚,不必多礼。”     葛根见罗氏同冥漠雪之间似乎很是熟稔,顿时意识到不好,趁着冥漠雪走过去扶罗氏,便想要往外跑。     冥漠雪背对着葛根,然而罗氏是正对着她的,罗氏见葛根要跑,立即叫道:“四娘子,不能让她跑!”     罗氏的话还没落音,只见冥漠雪手臂一抬,罗氏鬓边的一支金钗,擦着葛根的脸颊飞过,死死的盯在了门板上。     葛根吓得想要大叫,然而她还没有出声,就听冥漠雪道:“只要你敢叫出声,下一支金钗插进的就不是门板,而是你的喉咙了,不信你便试试辣么。”     葛根的声音顿时卡在了嗓子里,果真半点声响也没发出来。     冥漠雪一笑,这才转过身看着葛根道:“去,将门掩好,我还有话要问你。”     葛根哪里知道府里的四娘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出手就差点弄死她,这会儿腿都软了,却不敢违背冥漠雪的命令,哆哆嗦嗦的去将房门关好了,几乎是爬回到冥漠雪脚下的。     “那归尾,是你换的吧。”冥漠雪也懒得同葛根绕弯子,直接问道。     葛根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的回道:“是,是婢子。”     “你为何要将归身换成归尾,是不是方氏指使你的?”这次问话的是罗氏。     葛根立即点头,“是夫人指使的,是夫人指使婢子的。”     冥漠雪听了微微前倾了身子,道:“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不然……”     冥漠雪没有将话说完,只是在手里把玩着一支金钗。     葛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爬到罗氏的脚下痛哭道:“娘子,婢子是无心的,婢子并不知那当归的归身和归尾之分,婢子财迷心窍,这才为了省银子,才将娘子给婢子买当归的银子,买了便宜的归尾,将剩下的银子贪下了,这件事夫人并不知晓,求娘子千万不要告诉夫人啊,不然婢子就没命了!”     冥漠雪也是听了葛根的话才想明白,为何当时那大夫说罗氏服用过大量归尾时,方氏和云琳琅会如此惊骇,原来真的不是方氏指使葛根做的。     “哈哈哈……”罗氏一边大笑,一边掉着眼泪,让人分不清她是喜是悲,“竟然是你,原来是你,若是方氏知道是你坏了她的好事,你说她会不会一怒之下打死你?”     葛根连忙磕头,将头都磕破了,一直哀求罗氏不要告诉方氏。     罗氏笑着笑着,突然不笑了,对冥漠雪问道:“四娘子,这贱婢吃里扒外不留也罢。”     冥漠雪听了一笑,“本就留她不得,我先前也不过是对有些事情奇怪而已,如今都清楚了,自然到了她该死的时候了。”     葛根知道求饶已经没有作用了,立即叫道:“不,你们不能杀了我,我若是死了,你们如何向夫人交代!”     冥漠雪觉得葛根这话甚是好笑,摇了摇头,道:“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到了这个地步,还想得到用方氏来威胁我们,只是难道你不知,自古背主的岂会有好下场。”     冥漠雪说到这里一顿,“给你找个死因还不容易,自然是罗庶母查出你是用廉价的归尾代替了归身,这才使得罗庶母小产,你心存内疚悬梁自尽了。”     葛根听了,不管不顾的向外跑,只见冥漠雪身子一闪,青葱一般的纤纤素手就搭在了葛根的肩上。     葛根的身子一僵,罗氏的眼睛一花,在看清楚的时候,葛根已经被扔在了罗氏的脚下。     冥漠雪将一直在手里把玩的金钗扔给了罗氏,道:“虽然那孩子你本身就没想要留下,然而却也是她害死了你的孩子,你自己下手吧,我现在还不想造杀孽。”     罗氏看着冥漠雪的眼睛,接过了发钗,而后紧紧的握在手里,摇了摇头,无奈的道:“罢了罢了,葛根,你我主仆一场,我那可怜的孩子已经去了,你也下去给他作伴吧。”     罗氏这话说完,不等葛根再反应,一手捂着葛根的嘴,一手就握着金钗,毫不犹豫的冲着葛根的心口刺了下去。     等到葛根完全没了气息,身子一动不动了,罗氏这才收回了手,动作很是优雅,一点都不像是才杀了人,恐惧的不得了,让冥漠雪看了都不由得暗暗挑了挑大手指。     罗氏用帕子擦了擦溅到她手上的血,这才抬头对冥漠雪道:“四娘子,还有什么话,直接吩咐奴便是了。”     冥漠雪微微一笑,“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吩咐到说不上,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帮我,为何你明知方氏要害你,凭你这般聪明却不想办法,明知自己喝的补品有问题,还喝下去,你从开始就不想要这个孩子是不是?”     罗氏淡淡一笑,“死过一次之后,四娘子果然越发的不同了。没错,奴根本就没想过要生下这个孩子。”     冥漠雪听了罗氏的话,微微一挑眉,没有开口言语。     罗氏并不在意,而是突然跪在了冥漠雪的脚下,道:“奴知道,四娘子本不是寻常人,只求四娘子能帮帮奴,奴一定千恩万谢,来世结草衔环报答四娘子。”     冥漠雪听的莫名其妙,根本不知罗氏是如何发觉她不是一般人的,又怎么知道自己一定就能帮得了她。     不过罗氏接下来的话,才让冥漠雪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也同样让冥漠雪陷入了困扰中。     罗氏见冥漠雪不开口,便以为冥漠雪是不肯承认,则道:“四娘子,奴虽然不知道四娘子是如何骗过了圣上和阿郎等人的,但奴知道,四娘子并不是阿郎的女儿。”     冥漠雪听到这儿一蹙眉,这才做声,“罗庶母,你可知道你适才说了什么?这话若是被祖母或者阿爷听到,便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还在,也保不住你的性命!”     确实,冥漠雪早在章仇擎苍帮她弄了云达赋的血后,便得知云弱水并不是云达赋的女儿,所以那日在虞非豫面前滴血验亲之时,冥漠雪将扣在指甲中的白矾弹入了清水中,才使得她同云达赋的血得意相融合。     这件事只有冥漠雪一人知晓,也许虞非离也知道一些,但是罗氏从何而知?     罗氏见冥漠雪不承认,便一笑道:“四娘子,奴知道四娘子的担忧,四娘子不肯承认也罢,咱们之间心里有数便是。不过四娘子有一点并不知道,若是奴肚子里的孩子还在,也许并不是奴的保护伞,而是奴的招魂幡。”     “此话怎讲?”冥漠雪诧异的问道。     “因为这孩子,奴也不能认定他就是阿郎的。”罗氏一字一句的道。     冥漠雪一愣,不等她开口再问,罗氏又道:“奴实话说了吧,奴当初根本不是自愿进府的,而是被逼做瘦马,被方氏选上的,奴本有喜欢的人,而且奴喜欢的人也同样对奴情深意重,他得知奴被卖到了皇城中,竟然一路追了来,奴无意中得知后甚是感动,只希望能逃出这府去,能与他长相厮守,所以奴求四娘子帮帮奴吧!”     冥漠雪这才意识到罗氏说了什么,立即问道:“所以你之所以不肯生下孩子,一是怕有了孩子,便同云府有了牵扯,等当真可以离开的时候会牵挂。二是,这孩子你不能肯定,他就一定是阿爷的对不对?”     罗氏点了点头,“四娘子说的对,所以奴才想借着方氏的手掉了孩子。”     “顺便还以此为好处,要我帮你是不是。”冥漠雪反问道。     罗氏大方的承认道:“的确如此,因为奴知道,除了四娘子没有人能帮奴,奴还知道四娘子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方氏想要害四娘子,奴帮了四娘子,四娘子一定会帮奴达成心愿的。”     “哈哈哈。”冥漠雪听了摇着头大笑了几声,而后道:“罗庶母,你以为若是你不告诉我,我就一定躲不过方氏的算计?”     “奴不敢小看四娘子,奴从没这么想过,奴说过,奴知道四娘子不是寻常人。”罗氏回道。     冥漠雪想也不想便道,“既然你知道就是凭我自己,也同样能躲过这次危机,那就应该知道,帮你逃离云府可不是一桩小事,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罗氏斩钉截铁的道:“只要四娘子吩咐的,奴一定全力以赴。”     冥漠雪沉默了半晌,罗氏焦虑的看着冥漠雪的眼睛,有些不安。     “这件事你容我考虑,你先养好身子。葛根的死,你可知道明日该如何交代?”冥漠雪道。     罗氏见冥漠雪没有立即否决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奴知道,四娘子放心便是。”     冥漠雪知道罗氏是聪明人,一点头,抓住早无气息的葛根便走,“记得,昨晚我们都走后,葛根向你承认归尾这件事是她做的后,你便遣她回房了。”     “是,奴遵命。”     *     *     *     葛根的死,并没有在云府闹出什么大动静,当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众人正在同辉堂中给云老夫人请安。     云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淡淡的道:“那个不懂规矩的婢子,就是不死也要将她赶出府去,不将她送进官府就是我们仁慈,她可是害死了我的孙儿。”     而方氏听到这件事时,脸色就有些不大好,葛根是她安置在罗氏身边的人,即便是葛根真的用罗氏给她的银子,买了便宜的归尾余下自己贪墨了起来,以葛根的性格也不会自己自缢的。     “阿家,咱们府里好端端的就死了一个婢子,若是传出去到底有些不好听,是不是该报了官,让官府的人前来查上一查,也好堵住外面的悠悠之口。”方氏对云老夫人道。     云老夫人听了不快的道:“你做的这是什么打算,将这件事宣扬出去,是好听还是怎的,谁家府上不死几个婢子,怎么到你这里还要闹的报官,你还嫌这件事闹得不够大吗!”     方氏被云老夫人教训的只要缩脖子,难得张氏今日也在,听了云老夫人的话,便道:“阿家别急,大嫂也是一时错了主意。大嫂你也是,明知大哥子嗣单薄,就该大度一些,多给大哥纳几门妾室,好传宗接代,你看看我,虽然有晟佑他们三个儿子在,还是希望郎君能多添几个儿子,这样家里也才热闹嘛。”     云老夫人赞扬的对张氏道:“今年过年,达亭不能归家过年,我前些日子听你说,要给达亭送个知冷着热的人去,你选的如何了?”     张氏立即喜笑颜开的道:“回阿家的话,媳妇早就将人给选好了,正想给阿家瞧瞧呢。”     张氏说着,对外面扬声道:“觅荷,还不快进来让阿家瞧瞧。”     方氏听了张氏的话,气的差点喷血,什么叫子嗣单薄,难道她亲生的晟毅就不是云达赋的儿子了!     张氏不过是仗着自己生了三个儿子,便嚣张的不得了,总用这件事在她面前拿乔,可恨是云老夫人偏偏就吃她这一套。     再说这觅荷,旁人不知,她方氏难道还不知,觅荷早就被张氏逼着服了药,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孕的!若不是这云达亭在外面自行纳了一个女子,还寵的不得了,张氏怎么会将云达亭眼馋的不得了的觅荷送过去。     方氏正想着,觅荷便羞羞答答的走了进来。     冥漠雪也抬头看了觅荷一眼,就见觅荷眼睛大而有神,脸庞也很是圆润,倒是一副美人坯子。     云老夫人见了,很是满意的道:“不错不错,一看就是个能生养的,好。”     云老夫人说着一顿,又道:“方氏,你也同张氏学一学,善妒可是大忌。”     方氏怒火中烧,却不敢顶撞云老夫人,不然非得再添一桩不孝的罪状来,“是,媳妇回去这就给云郎物色一个好的。”     “嗯,这就对了。”     云老夫人轻描淡写的说道,再看方氏跟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冥漠雪都忍不住想笑。     云老夫人可不理会方氏,接着又对冥漠雪道:“再过几日,就是马赛的日子了,你要带的东西,可都准备妥当了?”     冥漠雪一笑,道:“祖母疼我,衣裳和靴子祖母都让人给准备了新的,只是去看赛马,其他也没有要用得上的。”     云老夫人一皱眉,“这话可不对,你是圣上钦点要去的,这么多文武百官和大家闺秀们瞧着,岂能随随便便。我这儿有套头面,倒适合你这花儿一样的年纪戴的,一会儿你也带去,等那日让常妈妈随你同去,也省得你年纪小,错了什么规矩。”     “祖母,常妈妈可是您贴身伺候着的,弱水怎好……”     冥漠雪的话还没说完,方氏就道:“阿家身边不好没有常妈妈照顾着,赛马那日儿娘家的六侄女也是要去的,妙儿又邀了琳琅一起,还有家姊的欣儿,到时儿让周婆子一道看顾着便是了。”     云老夫人听了有些浑浊却很是凌厉的目光瞥了方氏一眼,“周婆子只会看顾着琳琅,哪里还能看顾着弱水,常妈妈不在,还有迎送和双芙。还是迎松和双芙,你们两个不堪用了?若是这样,不如快快出府去,我这里不养闲人!”     迎松和双芙两人听了这话,吓了一跳,立即跪下道:“老夫人,婢子堪用,堪用。”     迎松和双芙都是云老夫人用惯了的,若是她们两个都不堪用,别人只怕都要赶出府去了,云老夫人这么说,也是在给方氏脸色看。     方氏顿时觉得脸上,像是被左右开弓扇了几巴掌似的,若是她敢再多说一句,定会让这二人记恨上了不可。     “大嫂也是跟着瞎操心,阿家这里不是还有你我照顾吗,若是大嫂忙着管家顾不上阿家,我还是在的。”张氏趁机抢着道。     张氏这话就是间接再说方氏不孝了,方氏哪里能认,咬着牙道:“弟妹说的对,还有你我照顾着,家事再忙还是要照顾阿家的。”     云老夫人这才又张口道:“弱水,琳琅,你们两个这次出门,可是咱们云家来到皇城后,头一次在这种场合露面,你们一言一行皆代表着云家的脸面,你们二人定要互相帮衬,不可个人争强好胜,尤其是你琳琅,别只顾得什么表姊表妹,将你亲姊扔在一边,有些规矩弱水不懂,你要照顾着她,你们二人可都记得了?”     冥漠雪首先福了福身,道:“儿知晓,祖母放心。”     云琳琅厌恶的看了冥漠雪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道:“祖母,儿知道了。”     等冥漠雪离开同辉堂的时候,云琳琅带着百灵追了上来,道:“云弱水,马赛那ri你别想着我会照顾你。”     冥漠雪故意焦急的道:“可是我什么都不会,而且六妹妹你也答应祖母要照顾我的。”     云琳琅不屑的道:“那你别去啊,谁让你迷惑圣上让你去马赛的。”     云琳琅说到这里一顿,又道:“云弱水,你不会骑马吧,你可知道参加马赛,小娘子们也要上场的较量的,到时若是有人挑战你,你是不是要像鹌鹑一样灰头土脸躲起来,咯咯咯,我等着看你如何丢人。”     云琳琅说完,只一直笑,似乎已经看到了冥漠雪倒霉的样子,带着百灵头也不回就走了。     冥漠雪见云琳琅如此,只是轻轻的笑了笑,恰好百灵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觉得冥漠雪唇边的笑意很是诡异阴冷,让本就因为上次猫世间对她有些惧意的百灵,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云琳琅从同辉堂离开,又带着百灵取了新做的衣裳,这才去了方氏的院子。     方氏刚刚忙完账目,正好云璇玑过来请安,云琳琅也带着衣裳来了。     “阿母,刚刚祖母给了云弱水那小践人,一整套赤金五彩蝴蝶的头面。”云琳琅不满的嘟着嘴道:“明明我才是祖母嫡出的亲孙女,为何祖母总是偏向那云弱水。”     云璇玑只是坐在一旁不出声,偶尔咳嗽一两声。     方氏听了云琳琅的话鄙夷的一哼,“不过一套头面,你眼馋什么,你祖母那里能有什么好东西,想当初我嫁过来的时候,云家穷的连下人都请不起,还不都是我一点点置办的。”     方氏说着,又对锦葵道:“你去将我那镶金檀香木盒取来。”     “是,夫人。”锦葵立即道。     方氏这才又对云琳琅道:“前儿个你不是说要做一套大红色的骑服吗,阿母早给你备下了一套合适的头面,我女儿是大兴最美的小娘子,那云弱水便是给她全身贴满了金银宝石,也透着穷酸气。”     云琳琅兴奋的道:“阿母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害我难过了好一阵。”     方氏点了点云琳琅的头,“怎么总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你是要进宫做娘娘的人,平日里多跟你阿姊学学,稳重一些。”     云璇玑听了一笑,道:“琳琅年纪还小,阿母不要着急。”     云琳琅立即偎进云璇玑的怀里,对方氏道:“还是阿姊疼我,阿母总是偏心阿姊。”     云琳琅正说着,锦葵便将匣子取来了,云琳琅立即夺了过去,打开一看,一面是一整套红梅金丝镂空的头面,同她大红色的骑服正是相配。     云琳琅惊喜的叫道:“真的好漂亮,阿母。”     云璇玑也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羡慕,还有一抹不为人知的情绪,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来不及看清。     “阿母,儿还要回去服药,就不多呆了。”云璇玑起身,扶着方氏一福身道。     方氏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而云琳琅,正沉浸在她新的的头面上,甚至没有同云璇玑说一句什么。     云璇玑带着婢子彩鹮离开了方氏的正院,彩鹮一路都是气哼哼的模样。     等到云璇玑回了自己的院子,这才对彩鹮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谁惹到你了?”     彩鹮瘪了瘪嘴,道:“没有谁惹到婢子,是婢子替娘子生气。”     云璇玑一笑,“替我生气,我有什么好气的?”     彩鹮急急道:“娘子样样都比六娘子要强,夫人眼里却总是只有六娘子,亏得六娘子还说的出夫人偏心娘子。”     云璇玑沉默了片刻,又道:“六妹妹是大兴最美的娘子之一,我一个病秧子,怎么同六妹妹比。”     “当年若不是六娘子,娘子的身子怎么会这般,要进宫也该是娘子进宫,六娘子整日里仗着自己长得美到处生祸……”     “住口!”     彩鹮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云璇玑一把将茶盏扔到了地上,怒声道。     彩鹮吓得一哆嗦,也不顾脚下就是碎瓷片,就要跪下去。     云璇玑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了彩鹮,“你这是做什么,一地的碎片还不伤了腿,去清理下,记得,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     彩鹮听了,眼泪顿时滚落在地,道:“娘子是最好的主子了,婢子只是替娘子伤心,娘子放心,以后这些话婢子不会再说了,婢子定不会给娘子招惹祸事的,婢子这就去收拾。”     云璇玑听了彩鹮的话,无声的叹了口气,云璇玑心里叹道,彩鹮所说的又何尝不对呢,当初她才是家中最受重视的小娘子,不论是祖母还是阿爷阿母,只是后来她一病不起,而云琳琅越发的美,从那之后她云璇玑在云家的地位一落千丈。     看到彩鹮收拾碎瓷片去了,云璇玑走进了内室打开了自己的衣柜,轻轻抚摸着一套看起来很新,但是样式已经旧了的骑服。     彩鹮进来看到,便道:“这套骑服还是娘子亲手做的,娘子若是也想去马赛,不如同夫人说一说,夫人会让娘子一起去的。”     云璇玑的马术是一顶一的好,只是如今她这样的身子,怎么可能经得起在马背上的颠簸。     云璇玑摇了摇头,将这套骑装取了出来,又找出一根还没用过的马鞭,而后对彩鹮吩咐道:“你将这些东西包好,再将当初阿爷给我订的马鞍取来,等一会儿你去趟东偏院,将这几样东西,给四妹妹送过去。”     彩鹮一怔,随即道:“娘子,这套骑服是您最喜欢的啊,您怎么能给了四娘子,而且若是被夫人和六娘子知道……”     云璇玑微微笑着,“我说让你去,你去便是了,不过就像你说的,一会儿你过去的时候要小心,不要让人知道。”     云璇玑的话还没落音,门外的红蕉道:“娘子,东偏院的四娘子过来了。”     云璇玑听了一愣,随后才道:“快,请四妹妹进来坐。”           111你若这么走了,要我怎么办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带着巧雁进来的时候,云璇玑榻上的东西还没有收起来。     冥漠雪一眼就看到了云璇玑榻上的骑服和马鞭,道:“若不是听巧雁无意中说起,我竟不知道二姊还是马术高手,过几日的马赛,二姊为何不一起去?”     云璇玑听了一笑,道:“就我这身子,风吹一吹都要倒,哪里还能骑马。”     冥漠雪可惜的道:“我也是猜到了的,只是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四妹妹今日怎么到我这里来了?”云璇玑不愿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便开口道。     冥漠雪红了红脸,道:“弱水今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适才常妈妈过来,说本来给我定制好的马鞍,可能来不及到了,我又听说二姊原先最喜欢骑马,就想厚着脸皮来问二姊借用一下。”     云璇玑听了冥漠雪的来意,便道:“我正吩咐彩鹮,让她将这些东西给你送去,没想到四妹妹这么巧就过来了,倒是让这懒丫头少跑了一趟。”     云璇玑将那套骑服和马鞭塞到了冥漠雪的手里,又道:“马鞍还没有取来,四妹妹稍等一会儿。”     冥漠雪见了赶忙道:“二姊,我只需马鞍便好了,这些二姊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云璇玑摇了摇头,“我这身子,只怕以后再也不能骑马了,若是四妹妹嫌弃,那我就不强迫你收下了。”     冥漠雪赶忙摇头道:“二姊说笑了,这些东西一看就是极好的,我怎么会嫌弃。”     “那就好。”云璇玑正说着,彩鹮便将云璇玑的马鞍取来了。     云璇玑不禁伸手摸了摸,而后再也不看一眼,对冥漠雪道:“四妹妹只怕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我也就不多留你了。”     冥漠雪也不愿在这里多待,点了点头,又同云璇玑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带着巧雁离开了。     “娘子,这些可都是二娘子一直很宝贝的东西,怎么会这么轻易就送给娘子了呢?难道二娘子本是不想给的,但是看娘子去了,便给了?”巧雁纳闷的问道。     冥漠雪听了一笑,道:“不,二姊确实是想给我的,但不是现在,二姊是想寻个别人都看不到的时候送去给我。”     巧雁微微皱眉,显然是不明白冥漠雪的意思。     “若是这些东西是悄悄到了我手里的,等马赛那日我的衣裳或者别的什么有个三长两短,我自然会取出来用,到时云琳琅若是看到我身上穿的,用的,都是二姊的,你觉得她会如何?”     巧雁想也不想便道:“以六娘子的脾性,只怕当时就忍不住同娘子嚷起来了,说不定还会大打出手。”     “分析的很对,云琳琅肯有可能会如此。”     巧雁听了又道:“若是那样,六娘子的名声岂不是全毁了,要知道马赛那日整个皇城的王公贵族都在的。”     冥漠雪听了只是笑,“不止云琳琅,就是我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同嫡妹抢东西,说不定还会被传出故意损害嫡妹名声的谣言来。”     “这,这是二娘子想要的?”巧雁反应过来,忍不住叫道。     冥漠雪停住了脚步看向巧雁,道:“不然你觉得呢?”     巧雁大惊,“婢子一向觉得二娘子人很好,虽然是嫡出的娘子,但是对下人一向好得很,不像六娘子似的,而且二娘子对六娘子也很好啊,原先六娘子多次惹出祸事来,都是二娘子跟着求情的。”     “我记得我问过你,二姊的病,是怎么得的,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冥漠雪问道。     “婢子说的是,二娘子的病可能同六娘子有关……”     巧雁说到这儿,不等说完就自己住了口,而后惊恐的对冥漠雪问道:“娘子的意思是说,二娘子……”     冥漠雪点了点头,“自然,没有云琳琅的骄纵跋扈,又如何衬托出云璇玑的善良大度,云琳琅的过错越多,方氏等人对云璇玑越是愧疚。”     冥漠雪说道这里顿了顿,“云琳琅看起来很聪明,却也比云画眉好不了哪去,是个没脑子的,方氏虽然手段厉害,但是她若真是个了不得的,也不会让阮氏欺在她头上,换了另一个主母,阮氏早不知死多少次了,别说她还能如此护着她的两个女儿。所以,我一直怀疑方氏等人的背后,还有一个厉害人物,当初我以为是周婆子,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个人竟是深藏不漏的云璇玑。”     冥漠雪说到这儿,冷笑一声,“云璇玑想要一道除了我和云琳琅两个,只是她想得美。”     云璇玑几次给方氏出主意,还鼓动云琳琅害她,冥漠雪是个睚眦必报的,怎么会轻易饶了她。     巧雁听了这些,只觉得冷的忍不住想要打哆嗦,她从没想到过,二娘子云璇玑竟是如此的伪善。     巧雁自从到了东偏院,就一心向着冥漠雪,这才听了云璇玑的计策,焦急的道:“可是娘子拿了这些物件,等六娘子看到的时候要怎么办……婢子不明白,为何娘子明知有陷阱,还主动要了这些东西。”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此时也回了东偏院,冥漠雪进了房门只一笑,道:“你等着看便是,月芽。”     月芽正给冥漠雪抱了手炉来,才一进门就见巧雁手里的这些东西,纳闷的道:“娘子要的骑服的颜色,不是由红色改成了绿色了吗,怎么又变了颜色,还是几年前的样式?”     冥漠雪一笑,“你的眼睛还挺刁钻,这不是我的骑服,你先来看看这马鞍。”     月芽这才放下了骑服,抱着马鞍左右看了半晌,这才对冥漠雪道:“娘子让婢子看什么?”     “你看这里,若是拆开了,还能缝补上吗?”冥漠雪指着马鞍下的一侧道。     月芽一听这个,仔细的看了半晌皮革连接处,道:“可以倒是可以,只是只怕拆改过后,这马鞍就没有原先那么结实了,皮革的连接处可能会在骑马的时候断掉。”     冥漠雪听了笑道:“无碍的,你去拆开,将这个给我放进去……”     *     *     *     时间一晃几日便过去了,今日冥漠雪早早就起身换好了衣裳,由巧雁给她梳妆过后,就立即去了同辉堂。     今日正是马赛的日子,卯时末各府可参加马赛的,就都要到安善坊的教弩场。     安善坊同云府所在的光福坊,只隔两条街,冥漠雪到同辉堂的时候,云琳琅还没有过来,云老夫人也不理会她,只一遍一遍的嘱咐冥漠雪一些规矩,等到云琳琅到了,就立即让常妈妈和周婆子,带着两人到二门,上了云府唯一的一辆马车。     车上,云琳琅根本理都不理冥漠雪,只兴奋的向车外看去,冥漠雪只一直带着微微的笑意,阖眼养神,因为今日还有出好戏要上演。     马车才刚行驶过了一条街,外面突然传来一队飞奔的马蹄声,云琳琅还没反应过来撂下帘子,就被飞奔而来的马扬了一脸的灰尘。     云琳琅顿时被呛得猛地咳嗽了起来,正想发怒跟那些人评理,就听前面“吁”的一声,一队人都停了下来,后面跟着的几匹马纷纷向一旁闪开,让出了一条路来,只见打头的一个骑着白马,披着织锦滚白狐毛大氅的男子打马过来,道:“都是某不好,惊到了小娘子,某这厢赔礼了。”     听到这沉着的声音,冥漠雪也睁开了眼,就见云琳琅看着这骑白马的男子,脸红红的道:“无、无妨的,郎君无需这般多礼。”     那男子用余光扫了冥漠雪一眼,在看到冥漠雪栗色的眸子后,便收回了视线,对着云琳琅一笑,道:“多谢小娘子不计较,某告辞,以后有缘再见。”     白马男子说完,潇洒的策马而去,留下云琳琅水波盈盈的大眼,一直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     不知为何,看着男子胯下的白马,冥漠雪就实在想笑,云琳琅听到小声,回过头来见冥漠雪唇边还没消失的笑意,恶狠狠的道:“云弱水,你是不是见个男子,不*一下就心里不舒服,好在人家郎君不介意,不然我们云府的脸都要让你给丢光了。”     冥漠雪听了不怒反笑,道:“六妹妹,你还是先擦擦口水在说我吧。”     云琳琅下意识伸手去擦嘴角,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再看冥漠雪又闭上眼睛歇着去了。     要说刚才那白马男子,倒是一顶一的英俊,但是不知为何,在看过虞非离的脸后,冥漠雪只觉得还真的没有一个男子能同他相比了。     想到虞非离,冥漠雪不由得蹙了蹙眉,这个男人太不简单,让冥漠雪感觉到了危险。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马车便到了教弩场门口,马车才刚挺稳,车帘便被撩开。     “琳琅表妹,弱水表妹。”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道。     云琳琅同冥漠雪一同看去,来人正是当日被虞非离教训了一顿的梁融。     梁融的身后还有做派落落大方的梁聪,和一脸傲然的梁欣,另一个女子冥漠雪不认识,不过见她的穿着打扮和桀骜的模样,冥漠雪就猜得出,来人定是方家最小的娘子方妙了。     果不其然,云琳琅立即下了车,一口一个欣表妹、妙表姊,拉着梁欣和方妙就说笑了起来,将冥漠雪扔到了一边,甚至将梁聪和梁融都一起拉走了。     冥漠雪也不在意,独自下了车,常妈妈和巧雁跟了上来,常妈妈见云琳琅早不见了影子,便有些脸色不好。     冥漠雪也懒得多说,带着两人向内走去。     才走到门口,侍卫就将三人给拦下了,不等那侍卫开口,冥漠雪便将虞非豫派人送来的令牌递了过去。     那侍卫接过一看,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即立即放了行。     整个教弩场布置的像是角斗场一般,中间手持长枪的侍卫围了一圈,右面一眼望去,都是少年郎们,左边则是一群小娘子,中间高台上的位置空着,大概是留给虞非豫等人的。     冥漠雪四处看了一眼,便带着常妈妈和巧雁两人,向左边走去。     因为只有冥漠雪是带着两个下人来过来的,她又长了一双栗色的眸子,这一路过来,不少小娘子都在她背后偷偷议论着。     冥漠雪的耳朵尖,听她们无非是互相询问她是谁家的小娘子,怎么会独自一人来之类的无营养的话。     “四娘子,六娘子在那边,娘子是不是过去?”常妈妈一眼看到了云琳琅,对冥漠雪说道。     冥漠雪一笑,“自然要过去。”     听了冥漠雪的话,常妈妈暗自点了点头,只觉的冥漠雪听话懂事,不像云琳琅这般,连云老夫人的话都不放在心上。     梁欣远远的就看到了冥漠雪走来,只装作没看见一般扭过了头去,倒是方妙看到冥漠雪时微微笑了笑,算是见了礼。     “六妹妹走的好快,一眨眼就不见了,若是六妹妹走丢了,回去我也不好向祖母和阿母交代。”冥漠雪说着,又对梁欣道:“欣表妹近日可好?”     梁欣的怒意顿时窜了上来,才刚想要对冥漠雪吼一声,但看见梁聪在一旁不怀好意的笑着的模样,强忍着忍了下来,道:“云弱水,别以为上次的事就这么算了!你敢不敢同我塞一场马,若是你输了,便向我磕头认错,以后有我在的地方,你退避三尺,若是我输了,我再也不找你的麻烦,敢不敢!”     梁聪和方妙都站在一旁看好戏,倒是梁融急忙道:“弱水表妹哪里会骑马,梁欣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梁欣见自己的亲阿兄竟然帮冥漠雪说话,气的不行,还没等她开口教训梁融,倒是云琳琅道:“融表兄不必担心,祖母给我四姊定制好了一整套的骑服马鞭什么的,若是四姊不会骑马,今日怎么会来这里出这个丑。”     梁融听了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白让我担心了。”     云琳琅听了,笑的得意的看着冥漠雪,冥漠雪也不反驳,只道:“多谢融表兄帮我说话了。”     梁融听了脸一红,一直摆手道:“没、没什么的,不,不必谢。”     梁欣暗恨梁融不给她做脸,竟然被云弱水迷惑了去,凶恶的道:“云弱水,你不敢回答了吗,若是你没胆量,你现在给我磕头赔罪,离开便是。”     云弱水会不会马术,冥漠雪是不知道的,但是她冥漠雪又岂会不会。     冥漠雪听了这话一笑,道:“欣表妹真会说笑,不过是赛一场马,一会儿我陪欣表妹玩玩便是,六妹妹,你要不要一起?”     云琳琅见冥漠雪竟然敢当众挑衅她,又岂会拒绝,立即道:“自然要,就怕到时四姊输得太难看。”     冥漠雪一笑,也不做声。     “阿姊,阿易可算又见到你了。”     一声亲切的叫喊声,冥漠雪回过头,就见韩易向她奔来。     冥漠雪一把将韩易揽住,道:“跑这么急做什么,也不怕跌了。”     韩易听了只是笑,冥漠雪见了韩易就觉得亲切,见他不答也不见怪,点了点他的鼻子道:“下次别这么淘气了。”     冥漠雪说着,就感觉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久久不曾离去。     冥漠雪抬头,就见以为身着霞影半臂蜜色襦裙的夫人看着她,一脸的诧异之色,眼中似乎还含着眼泪。     “柔儿,娘的柔儿……”那位夫人喃喃自语着。     韩易见冥漠雪一直看着他的身后,也顺着冥漠雪的目光看了过去,这一看,便睁开了冥漠雪的手,跑到那夫人的身边,拉着那夫人走了过来。     “阿姊,这是某的阿母。”韩易对冥漠雪道。     冥漠雪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端庄的叉手向那夫人行了一礼,道:“云家四娘,给韩夫人请安。”     这位韩夫人,正是韩易的阿母,当朝右相韩龄的夫人,虞非豫的岳母。     韩夫人见冥漠雪向她行礼,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将冥漠雪扶了起来,道:“四娘子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韩夫人说着,竟然忍不住掉了眼泪。     冥漠雪明白,韩夫人见到她的模样,便想到了已故去的韩皇后,她的女儿韩柔。     冥漠雪也不好说什么,只默默的递了块帕子上前,道:“韩夫人被沙子迷了眼,这帕子还算干净,韩夫人擦一擦吧。”     倒是梁欣同方妙等人觉得莫名其妙,一时也没有开口。     韩夫人接过帕子,眼泪又掉的急了一些,赶忙用帕子拭了脸,道:“今日的风有些大,一个不留神就迷了眼,多谢四娘子了。”     “韩夫人客气了,阿易同儿有缘,阿易叫儿一声阿姊,若是韩夫人不嫌儿高攀,便唤儿的名字弱水吧。”冥漠雪浅笑着道。     韩夫人很快便从失态的情绪中恢复过来,拉了冥漠雪的手,道:“什么高攀不高攀,当ri你救了易儿一命,我们都还没有好好谢谢你,若是你愿意,我认你做我的干女儿可好?”     冥漠雪没想到韩夫人会如此,听了这话当即就愣住了,韩夫人见了有些失落的道:“你可是不愿意?”     韩易更是拉了冥漠雪的手叫道:“阿姊,你不愿意做阿易的阿姊吗?”     冥漠雪这才回过神来,刚忙对韩夫人道:“儿身份低微,怕有损夫人名誉。”     云弱水只是一个外室生养的庶女,又带着明显的胡人的特征,而韩夫人身份贵重,冥漠雪哪敢率性而为。     韩夫人当即一绷脸,故作不悦的道:“什么身份卑微,什么名誉不名誉,我只问你可愿意。”     韩夫人说完不等冥漠雪开口,又叹了一口气,道:“我实话告诉你,你实在太像我过世的女儿了,你又救过易儿的命,易儿还这般喜欢你,我也很是喜欢你,这就是你我的缘分,只要你愿意跟我圆一场母女的缘分,其他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冥漠雪见韩夫人这话说的毫不作假,果真是真心喜欢自己的模样,当即笑道:“难得夫人看重儿,这是儿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韩夫人一听这话,就知道冥漠雪是愿意的,刚笑了笑,就听冥漠雪又道:“只是夫人,弱水上有祖母和爷娘,弱水虽然也喜欢夫人,只是这件事还要家中长辈同意才可。”     韩夫人一听,立即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这件事的确不可这般草草,明日一早,我亲自准备了礼物上门拜见云老夫人。”     冥漠雪立即笑道:“多谢夫人厚爱。”     云琳琅同梁欣等人,一直远远看着冥漠雪同韩夫人说话,只是距离太远了些,她们并不能听到冥漠雪同韩夫人说了什么,只是云琳琅一见韩夫人对冥漠雪喜欢的跟什么似的的模样,心里就恨的牙痒痒。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乱了起来,冥漠雪抬头一看,正是虞非豫的圣驾到了。     虞非豫骑着一匹黑的发亮的黑马,穿着一件蓝色云翔符龙纹的骑装,身边跟着的,一个是着浅紫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骑装,骑着棕色高头大马的虞非离,另一个则是适才那个骑着白马披着织锦滚白狐毛大氅的男子。     韩夫人见冥漠雪的目光落在了白马男子的身上,便道:“原先都是宁王陪在圣上身边,如今宁王不在了,也就只有昭阳王同晋王了。”     冥漠雪这才反应过来,这骑白马的男子,竟然就是当今晋王虞非沂。     “适才晋王打马太快,扬了家妹一脸的灰,晋王还亲自给家妹道了歉,难怪让人觉得一表人才,原来竟是晋王。”冥漠雪解释道。     韩夫人听了这才松了口气,道:“晋王……还是能不接触就不接触的好。”     韩夫人没前没后的说了这么一句,冥漠雪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     “儿只是一个小人物,到不会同王爷们有什么瓜葛,倒是不用担心。”冥漠雪故作没心没肺的笑道。     韩夫人点了点头,可是心里却道,如今注意到她的,又岂是王爷这么简单。     早在那日虞非豫将韩易送回府去时,韩夫人就察觉到虞非豫对这位四娘子有些不一般。     今日再看这位四娘子同她那苦命的已经去了的女儿如此相像,韩夫人心里就不知是个什么滋味的。     圣上驾临众人纷纷跪拜迎驾,马上的虞非豫并没有像往日一般立即喊起,而是扫视了一遍所有来人,直到虞非豫的目光落在了冥漠雪的身上,虞非豫这才微微露了笑意。     而虞非离并没有刻意寻找冥漠雪的踪迹,不过只一眼,只凭着一种感觉的牵引,他就找到了这个另他很是难忘的女子。     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虞非离的目光才落在冥漠雪的身上,冥漠雪就恰好抬头向虞非离看去。     两人目光相撞,一个不自然的匆匆挪开,一个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非离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竟然呆呆的都笑了出来,这么难得,还不快说给咱们听听。”虞非沂见虞非离傻笑,便忍不住问道。     虞非离听了这话一愣,这才察觉到自己在笑,再看虞非豫也一副好奇的样子,便道:“不过是在想,若是狩猎也不错,要是猎到一只尖嘴小狐狸倒也有趣。”     虞非离这话一边说着,一边往冥漠雪的身上瞟。     冥漠雪虽然同圣驾所在的距离远,然而虞非离这话却是故意放大了声音,让她听了个正着。     尖嘴狐狸,这是在说她?     冥漠雪不满的瞪了虞非离一眼,心里暗道,你自己就像只狐狸似的,干脆将你自己关在笼子里算了,长着一双狐狸眼乱瞟什么。     再看虞非离,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笑的更是厉害了,狐狸眼睛弯弯的很是好看。     虞非豫到了,马赛自然也就要开始了,第一场自然要虞非豫亲自下场,才算全了众人对天子的敬意。     身子一向不好的虞非豫,果真下场上了马,独自一人骑着他的御驾,在场上绕过一圈之后,这才算全了仪式。     紧接着的便是那些男人们的较量,这马赛才算真正开始。     韩夫人带着韩易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冥漠雪并没有跟过去,而是回到了云琳琅等人的跟前。     云琳琅一见冥漠雪过来,立即讥讽道:“呦,刚刚还亲热的跟亲母女俩似的,这会儿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是上面的位置,你不够资格坐吗?”     别说云琳琅,就是梁聪等人的目光,适才也都落在冥漠雪身上,不知为何往日都如贵妇一般,从不爱与人多言的韩夫人,会寻冥漠雪说了这半天的话,还如此的亲热。     冥漠雪听了,只淡淡的看了云琳琅一眼,道:“我答应祖母要看着你,自然不能食言,我可不像六妹妹,才一出门,就将祖母的话给扔到了路边的水沟里。”     云琳琅简直不能相信,之前一向隐忍的冥漠雪,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样泼辣的话来,让云琳琅一口怒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的。     “云家妹妹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琳琅还小,自然贪玩,若非如此,云老祖母也不会特意嘱咐云家妹妹照看琳琅了不是。”一直没有开口的方妙,见云琳琅吃瘪,梁欣又是个不顶用的,便开口说道。     冥漠雪倒也诧异方妙会站出来,不过冥漠雪只一笑,道:“妙儿表姊,我同六妹妹一般大,我能记得这么清楚,还是临行前,祖母对我二人谆谆教导了多遍。”     方妙见冥漠雪回嘴,便笑道:“琳琅一向被姑母娇寵惯了,就是欣表妹都时常要让着她,云家妹妹是琳琅的亲姊,自然不会在意琳琅小孩子脾气是不是。”     方妙这话的意思,不过是在激冥漠雪回去之后不向云老夫人,告云琳琅的状。     冥漠雪见方妙果然是了不得,想到方家这个唯一正当妙龄,还云英未嫁的方妙,就不由得多想了想。     方妙的五姊,正是当今圣上虞非豫,后宫为数不多的宫妃中,四妃之一的惠妃方茵。     按说方家在大兴早就如日中天,方妙人如其名也是个妙人,再加上她这样的出身,什么样的人家寻不到,若是方家肯点头说一句肯嫁,只怕方家的门槛都要让媒人给踢破了,可为何方家一直留着方妙,迟迟不肯给她订下婚事呢?     想到当今方太妃所生之子,如今仅有九岁的齐王虞非珺,冥漠雪不由得眯了眯眼。     当今圣上,虞非豫的身子不好,更是至今未能有子嗣傍身,若是虞非豫哪日真的一病不起,没有子嗣的他,只能将皇位传给他的几个兄弟。     当初宁王还在时,这皇位要传给谁,自然不用多说,肯定是同虞非豫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宁王,可如今宁王失踪,十有**是活不成了,那这皇位到底会由哪个亲王来继位?     当年太子被废枉死,众皇子在夺位之争的时候,多少个先帝的多少个儿子死无全尸,剩下的不过还只有,当初的五皇子如今的晋王虞非沂,八皇子如今的圣上虞非豫,九皇子宁王虞非珩,还有十二皇子,方太妃所处的齐王虞非珺。     如今虞非豫病,宁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唯有晋王和齐王。     若说这二人没有非分之想,冥漠雪是一点都不带相信的。     若是这样的话,方家留下一个,不但模样出挑,还这般聪慧心思颇深的方妙,就一点都不难理解了。     方妙不知冥漠雪心中所想,只看冥漠雪听了她的话,一直但笑不语,目光放空,就看出冥漠雪是走神了。     云琳琅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方妙一拉,正当这时,下面赛场上突然热闹了起来。     几人向下一看,就看到原来是晋王同昭阳王一同下了场,两人这会儿胯下一棕一白两匹高头大马,正并驾齐驱驰骋飞奔。     一声欢呼声,将陷入沉思的冥漠雪惊醒,冥漠雪一见场上的这二人,便不由扶额。     一位亲王一位郡王相互较量,本就是让人激动的不得了,让看台上的众人都不禁叫了起来。     冥漠雪一听简直苦笑不得,给虞非离助威的竟全都是小娘子们的声音,愣是将晋王那边的欢呼声给压了下去。     晋王向来心高气傲,总是什么事情都爱争个高低,昭阳王虞非离一向慵懒,往日根本见不到他快马疾奔的模样。     不得不说,专注认真的虞非离,竟然完全没有了往日总带着女子才有的媚态的模样,看起来竟然多了几分男子的刚毅。     冥漠雪的目光一直落在虞非离的身上,追随着他那飞驰着的淡紫色的衣衫。     就在这时,虞非离突然向看台上看了过来,快马疾奔,不看前面本就很危险,然而虞非离竟是毫不在意的去搜寻冥漠雪所在的地方,当他对上冥漠雪的目光的时候,则对着她灿烂一笑。     两匹快马本是并驾齐驱,就在这时,虞非离突然一鞭子狠狠的打在了他的爱马的臀上,马儿嘶鸣一声蹭的一下窜了出去,一下子将晋王落在了身后十几米。     冥漠雪见了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就听旁边议论纷纷道:“昭阳王今日是怎么了,竟然这般拼命,往日可不见昭阳王如此。”     “许是圣上拿出来的彩头,刚好合了昭阳王的眼。”     “圣上的彩头是从西域进贡来的白玉碧蕊孔雀簪,那是小娘子才会用的东西,昭阳王拿来做什么,难不成是回去自己戴?”     “昭阳王就不能拿去送给旁的小娘子了。”     “咯咯咯,你若说昭阳王去送给檀郎,我还相信。”     冥漠雪听了几个小娘子的话,不由得向虞非豫所在的看台看了过去,只见看台前,一个内监捧着一个衬着黄缎的锦盒,里面放着的,赫然是一支白玉碧蕊孔雀簪。     就在这一会儿的功夫,虞非离已然首先冲过了终点。     晋王追上来后,翻身下马拍了拍虞非离的肩膀道:“非离竟然还有如此精湛的马术,为兄当真是佩服,佩服。”     虞非离只一笑,“先前我从马上摔了下来,这次若不风风光光的赢回去,别人当真以为我连个小娘子都不如了。”     晋王听了这话哈哈一笑,“我当你是为了皇兄的彩头,原来是为了这个,既然这样,不如你将那白玉碧蕊孔雀簪送给我吧。”     虞非离笑着摇了摇头,“这可是我赢来的,你若想要,再去皇兄那里讨要别的赏吧。”     “你又不送小娘子,送与我去做赔礼可好。”晋王一边同虞非离,一边嬉笑,似乎两人很是熟稔,让在场众人都有些不解。     “你怎知我没有小娘子要送,没的商量。”     虞非离说完,也拍了拍晋王的肩膀,笑着走了。     看虞非离平安,冥漠雪没发觉自己竟是松了一口气,然而等她再抬头时,就见虞非离在不远处看着她轻笑。     “这个送你。”虞非离一边说着,一边扔了个东西过来。     冥漠雪条件反射,利落的扬手一接,动作干脆利索,“这是什么?”     冥漠雪这话才问出口,就看出手里多出的这个锦盒,赫然是刚刚虞非豫跟前的内监捧着的那个,也就是虞非离才赢回来的彩头。     “这是刚刚赛马的彩头,那支白玉碧蕊孔雀簪!”冥漠雪吃惊的道。     冥漠雪只顾着惊讶,并没有看到在她接着这锦盒的时候,虞非离发亮带笑的目光。     “这,这为何要送我?这东西太贵重了,昭阳王还是收回去吧。”冥漠雪说着,就将锦盒往碰到了虞非离的眼前。     “这可是本王特意赢过来送于你的,为何不收?”虞非离瞪着冥漠雪的眼睛问道。     冥漠雪瞥了他一眼道:“谁人都知,这是昭阳王适才跟疯了一般非要赢回来的物件,若是放在我这里,旁人看到要怎么说我,说昭阳王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是说我与昭阳王私相授受?”     虞非离才听到冥漠雪前面的话时,本来已经冷了脸,毕竟昭阳王好男1色的名头太响亮了,可虞非离听到冥漠雪后面的话,这才得知自己想多了。     虞非离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对冥漠雪道:“本王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来的道理,你若不要扔了便是。”     圣上御赐的东西,岂能随便丢掉,冥漠雪狠狠的丢给虞非离一记卫生眼。     冥漠雪怕虞非离就这么走了,一边上前拉了他的衣襟,将虞非离按在了栏柱上,一边将锦盒往虞非离的怀里塞。     两人所在之处本是拐角,旁边一处又是阶梯,因着路窄,两人挨着本就很近,冥漠雪这一伸手,从背后看上去,好像是冥漠雪要强行将虞非离如何似的。     不过冥漠雪此时可没注意这么多,只恶狠狠的道:“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不然我该怎么办!”     冥漠雪这话刚落音,就听背后一个尖锐的女子声道:“云弱水,你当真是不知羞耻,还不快放开昭阳王!”     这话正说着,冥漠雪就感觉背后有人从后面拉了她一把,冥漠雪顿时脚下一空,往一旁的阶梯歪去。           112打你,我就觉得很抱歉了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虽然有功夫傍身,但是一惊之下也乱了手脚。     眼看冥漠雪就要从将近有几百阶的阶梯滚落下去,冥漠雪就感觉自己的腰间一紧,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趴在虞非离的怀里。     梁欣根本没有意识到,刚才她差点将冥漠雪推下阶梯,她只看到昭阳王竟然紧紧的抱着冥漠雪。     这让本就对虞非离一见倾心的梁欣,顿时大怒,毫无教养的对冥漠雪吼道:“云弱水,你不要脸,你怎么能当众*昭阳王,你快给我从昭阳王的怀里滚出来!”     饶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再者说冥漠雪本就是个不吃亏的,此时听了梁欣这话,哪里还能沉得住气,当即反手一巴掌拍在了梁欣的脸上,“闭嘴,你早上出门蘸着屎刷的牙吗!”     梁欣是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只有掌掴别人的份,自己哪有挨过打,当即就被冥漠雪这一巴掌给打傻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你,你,你竟然敢打我!”梁欣说着,扬起手就要打回来。     冥漠雪刚要伸手去抓梁欣的手腕,就见梁欣的手臂定格在了半空,冥漠雪抬头一看,就见梁欣的手臂被虞非离给钳制住了。     梁欣这才反应过来,虞非离还一直在这里,“昭阳王……”     虞非离的周身散发出阵阵寒意,冷着脸看着梁欣道:“当着本王的面,你就想要打人不成。”     梁欣立即反驳道:“是她先打我的!”     虞非离看向冥漠雪,冥漠雪只耸了耸肩,也不开口。     虞非离竟是对着她一笑,而后又转头看向梁欣道:“本王怎么没看见?”     冥漠雪从来不知道,虞非离竟然还能如此无赖,简直都惊呆了。     梁欣见虞非离如此包庇冥漠雪,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哭着指着自己的脸颊道:“我的脸上还有被她打的巴掌印。”     虞非离听了,偏头看向冥漠雪,眼神中的意思是,“这巴掌印该怎么办?”     冥漠雪见了,冲着虞非离挑了挑眉,虞非离当即就看懂了冥漠雪的意思,“都是你给我惹出来的祸事,你来解决。”     虞非离无奈的摇了摇头,伸出修长入竹的手向梁欣的脸探去。     梁欣看见,眼睛里都要流出满满的爱意了,心想,若是挨了云弱水这一巴掌,能换来昭阳王的怜惜,那也算是值的了。     冥漠雪见虞非离如此举动,就是一挑眉,正当觉得心里甚是不爽,就在这个时候,冥漠雪就被虞非离给震惊了。     “啪!”     冥漠雪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巨响,而梁欣则简直惊的呆在了原地。     “虽然你是女人,但是本王从没说过,本王不打女人。”虞非离说着,偏过头看向冥漠雪道:“这样一来,巴掌印就没有了。”     梁欣这才发觉到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同时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屈辱感,“昭阳王,你怎能这么对我!”     “不然你要我怎么对你,也将你推下去吗?打你一巴掌我就觉得其实挺抱歉的了,再将你推下去我还是男人吗?”虞非离说着,也耸了耸肩,这个古怪的动作,他正是同冥漠雪学的,只是虞非离觉得,他看冥漠雪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很是协调,可是他自己一动,好像一只猴子在模仿人的动作是的,这样虞非离不禁蹙了蹙眉。     冥漠雪听了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虞非离责怪的看了她一眼。     梁欣受不得这样的冷嘲热讽,顿时哭了出来,转身就走。     “等等。”虞非离突然开口叫道。     梁欣抱着幻想停下了脚步,然而她却听到虞非离道:“记得,你的脸是我打的。”     梁欣听到这儿,再也忍不住痛哭着跑走了。     梁欣前脚刚走,冥漠雪就要离开,虞非离见了,则道:“怎么,用完了我,就要走了。”     “昭阳王还有什么指教?”冥漠雪问道。     虞非离无奈的撇了撇嘴,道:“东西收好了,本王走了。”     见虞非离一眨眼就没了踪影,冥漠雪这才往回转,回去后,趁着常妈妈不注意,便立即将锦盒交给了巧雁,并吩咐道:“这东西你先帮我收着,千万不要让旁人看到,知道了?”     巧雁立即明白了冥漠雪的意思,赶忙好生的将锦盒收了起来。     “云弱水,说好了要赛马,你到底来不来,若是你说不敢,就立刻磕头赔罪!”     听到这话,冥漠雪回头一看,就见适才还哭的稀里哗啦的梁欣,已然换上了一身骑装,也重新洗过脸上了妆,而她那原本高挽的发髻被放了下来,将将遮住被她和虞非离打过的,还红肿的脸颊。     巧雁被梁欣的叫喊声一吓,手上不稳,差点将锦盒掉了出来,还好她动作快接住了,吓得巧雁的冷汗都出来了。     巧雁的动作之大,让梁欣不自主的向她看了过去,梁欣眼尖,当即就看到巧雁手中的锦盒,正是适才昭阳王给冥漠雪的那支。     梁欣更是觉得气的不行,适才被昭阳王掌掴的情形又浮现在眼前了。     冥漠雪察觉到梁欣的目光,便上前一步,将巧雁遮到了身后,冥漠雪不知道梁欣有没有看出,这锦盒里的东西,就是虞非离赛马得来的,不过还是下意识的一挡。     梁欣见冥漠雪不但不回答,还挡住了她的视线,眼睛不时瞟着她的脸,强忍着不伸手去遮自己的脸,奴道:“你哑巴了吗,我在同你说话。”     冥漠雪听了一笑,道:“说好的事情,怎么能反悔,欣表妹别急,待我去换了衣裳。”     冥漠雪说着就要去换衣服,她刚抬脚,梁欣就喊道:“等等。”     “欣表妹还有什么事?”冥漠雪挑了挑眉,问道。     “我,我……”梁欣结巴了一下,而后憋红了脸,道:“若是我赢了你,以后你再也不许纠缠昭阳王,怎样?”     冥漠雪忍不住笑了笑,“欣表妹,我什么时候纠缠昭阳王了,还有,你应当去同昭阳王说,让他不要找我才对。”     梁欣犹如一只被烤在火上的野鸭,刚刚烧红又被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     “云弱水,你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耻,昭阳王才不会纠缠你,你真是个小践人!”梁欣怒急,忍不住骂道。     冥漠雪不快的看向梁欣,目光冷冽,直射向梁欣,“欣表妹你是不是忘了,当日在东市酒肆,在云府,你同六妹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要不要我去求见圣上,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你……”梁欣顿时语塞。     想到那日之事,回去被她阿爷武平侯得知后,一连被关在祖宗牌位前跪了*,还差点被痛打一顿,梁欣就有些后怕。     冥漠雪看出梁欣的气势被自己一面压倒,顿时冷笑了一声,不过此时冥漠雪并不想同梁欣多做争吵,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冥漠雪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对梁欣道:“我六妹妹在哪,她不是要一同来赛吗。”     “我怎么知道,我在赛场等你,你别吓得不敢来。”梁欣本有些怕了,只是她又岂会在冥漠雪的跟前表露出来,故意冷冷撇下这么一句,转头就走了。     “娘子,适才婢子见六娘子去换衣裳了。”巧雁见梁欣走了,这才敢开口说道。     冥漠雪看着梁欣离开的背影就是一笑,“走,随我换衣裳去。”     冥漠雪才带着巧雁去了换衣的厢房,就见云琳琅正在里面翻着冥漠雪的包裹。     听到有人进来,云琳琅下意识的藏了藏手中的东西,等云琳琅看清来人是冥漠雪,便立即嚣张的道:“云弱水,我阿姊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是不是你偷来的?”     “六妹妹当真好笑,我如何能去二姊的房里,将这些东西偷出来,自然都是二姊给我的了。”冥漠雪也不在意云琳琅翻了她的东西,只淡淡的道。     “怎么可能!”云琳琅大叫着,“这些都是二姊最宝贝的了,就是我要她都不肯给我,怎么会给了你。”     冥漠雪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总之二姊就给了我,还有那套定制的马鞍和马镫。”     云琳琅一听,顿时急了,“那是二姊的,你还给我。”     冥漠雪也不同她计较,只道:“给你也是可以的。”     “你此话当真?”云琳琅惊喜的问道。     “自然当真,只是祖母给我定制的马鞍和马镫还没有做好,我若给了你,你如何让我去比赛,欣表妹还要我输了就磕头认错,若是六妹妹肯去磕头认错,那我给你就是了,也不必比什么赛了。”     云琳琅听了立即道:“我还当你怎么会这么好心,原来你是怕输了比赛要磕头认错,这才诱我帮你道歉,云弱水,你想的真美,我告诉你,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冥漠雪一笑,“那我就无能为力了,不过只是一套马鞍马镫罢了,六妹妹何至于放在眼里。巧雁,伺候我换衣服,要去比赛了,我也试试二姊的马鞍,到底有什么不同的。”     “是,娘子。”巧雁立即答道。     看到冥漠雪不在意的模样,云琳琅咬了咬牙,道:“你无非是要能参加比赛,用哪个马鞍也都一样,这样好了,我将我的马鞍给你,你将二姊的给我。”     “这……不大好吧,总归是二姊给我的。”冥漠雪道。     云琳琅一蹙眉,“有什么不好的,二姊又不会怪你。”     云琳琅说着,径自上前抱了马鞍就往外走的飞快,生怕冥漠雪会将她拦下似的。     冥漠雪见了给巧雁使了个眼色,巧雁故意上前去拦,“六娘子,这是二娘子送给我们娘子的,六娘子实在不好这么拿走,我们娘子还想着要还的,若是有个什么,实在不好交代。”     云琳琅听了,道:“阿姊是我亲姊,就是我弄坏了,她也不会叫我赔的,若是坏了,我亲自向阿姊道歉便是,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来拦我的路。”     巧雁顿时被云琳琅给骂的狗血喷头,而云琳琅到底是主子,巧雁也不好直接动手去抢,只得无助的看向冥漠雪。     冥漠雪见了,这才开口道:“六妹妹当真要将这套马鞍拿走?”     “是又怎样。”云琳琅下巴一仰,毫无畏惧的道。     冥漠雪笑了笑,“不怎么样,只是我前去借着马鞍的时候,可是同二姊保证过的,定不会弄坏,既然六妹妹要拿去,口说无凭,六妹妹给我立个字据,如何?”     “云弱水你有病吧,这还要立什么字据。”云琳琅叫道。     冥漠雪不容置疑的道:“若是立字据,六妹妹拿走便是,若是不立,那这才比赛我宁愿不参加,也不会让六妹妹拿走的。”     云琳琅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古怪,好端端的立什么字据,不过看着怀中这久违了的马鞍,云琳琅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立就立,我怕你不成,拿纸笔来。”     冥漠雪一笑,立即吩咐巧雁取了纸笔,云琳琅几笔落了字据。     等云琳琅走后,冥漠雪这才对巧雁问道:“那马鞍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六妹妹这样眼高于顶的,非要抢走不可?”     巧雁摇了摇头,半晌才道:“婢子不知,婢子只听说,当年二娘子的马术很是厉害,六娘子见了也吵着要学,又听说阿郎给二娘子定制了马鞍,六娘子也吵着要,后来还被阿郎给训斥了。而后没多久,二娘子就病了,正是在这马鞍定制拿来后没多久的时候,而二娘子的病,又是因为六娘子得下的,所以才有人说是六娘子故意害了二娘子。”     冥漠雪也懒得再去扒人家的私隐,也没有详细再问,只是淡淡道:“按说罗氏进府的时间比你还晚,也不知她是如何听来这些事情的,竟然还真的说准了,只要一粘上这马鞍的事,云琳琅定然会上道。”     巧雁听了一愣,等反应过来,立即问道:“难道这件事娘子是听罗娘子说的?娘子就不怕罗娘子害您吗?”     冥漠雪一笑,摇了摇头,“罗氏她还不敢。”     巧雁听了点了点头,随即又道:“可是娘子怎么会知道,老夫人派人给您定制的马鞍,今日到不了呢。”     “巧雁,往ri你这般聪明,今日怎么犯了傻。”冥漠雪大笑道。     巧雁疑惑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道:“难道……是娘子?”     冥漠雪点了点头,“自然是我,打造一套马鞍才能赚几个通宝,我给了他银子,他自然按我说的去做。”     巧雁听了冥漠雪的话,心里不由得感慨,好在当初她没傻傻的听从方氏的安排,否则的话,她不知在四娘子的手里死过多少次了。     等到巧雁服侍冥漠雪换好了骑装,来到赛场的时候,云琳琅早已命人将马鞍装在了她选好的马匹上。     梁欣看到冥漠雪来了,不快的道:“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怕输了要向我赔罪,害怕的跑回云府去了呢。”     梁欣这次说的是赔罪,竟是没再提起磕头认错这回事。     冥漠雪自然猜到,梁欣是对自己心存忌惮。     “欣表妹真会说笑,说出来的话要是当做没说过,岂不是拉出去的屎,自己吃下去一样难看。”冥漠雪一边笑一边道。     梁欣听了冥漠雪的话,没有做声,倒是云琳琅,鄙夷的看着冥漠雪道:“云弱水,你好恶心,你那胡人出身的娘,就交了你这些粗俗不堪的东西吗。”     冥漠雪眯起眼睛看了云琳琅一眼,还没开口,梁欣突然插嘴道:“好了,咱们是来比赛的,不是来耍嘴皮子的。”     云琳琅这才闭了嘴,冥漠雪听了则看向了梁欣,梁欣只默默的偏过了头。     冥漠雪这才看向云琳琅,云琳琅会意,对周婆子吩咐道:“去将我的马鞍马镫拿来给她。”     周婆子早就得知云琳琅用自己的新马鞍马镫,换了云璇玑给冥漠雪的那套,虽然她有些不赞同,但是如今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颠颠的去取了来。     因为冥漠雪来的晚,所以梁欣同云琳琅早就选好了马匹,唯一剩下一匹高头大马留给了冥漠雪。     马术这东西,冥漠雪早就玩的滚瓜烂熟了,从前冥漠雪没事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去马场里骑马。     冥漠雪只看了一眼这高头大马,就看出这马虽然是匹好马,但是却桀骜难驯,若是驾驭的人是个生手,只怕从马上摔下来是逃不掉的了,不过对冥漠雪来说,这不过是个小意思。     冥漠雪并没有向梁欣和云琳琅一般,立即将马鞍放到马上,而是对巧雁道:“我记得你经常随身带着粽子糖,今ri你可带了?”     巧雁的脸一红,她往日最爱吃糖,这粽子糖还是她自己做的,加了自己爱吃的麦芽糖和松子,“带,带了些。”     冥漠雪听了一笑,“今ri你别吃了,都给我吧,回去我赔给你。”     巧雁慌慌忙忙的解了身上的荷包,赶忙递给了冥漠雪,道:“说什么赔不赔的,娘子想吃拿去便是。”     “这粽子糖,我可不是拿来给自己吃的。”     冥漠雪说着,便拿着荷包走到了那匹烈马前,从荷包中取了一枚粽子糖,给那烈马闻了闻,这才当着烈马的面放进了嘴里。     那烈马当即嘶吼了一声,不满的冲着冥漠雪打了个响鼻喷了喷气。     冥漠雪看着一笑,又取出几粒粽子糖,走到烈马的跟前,摊开掌心放到烈马的跟前,道:“你想不想吃?”     那烈马又冲着冥漠雪打了个响鼻,还将头扭了过去。     梁欣本是马术高手,武平侯府中还有她自己养的马,若说刚才梁欣被冥漠雪给吓住了,但是梁欣到底还小,一见是自己懂得的,便忘了适才的担忧。     梁欣见冥漠雪给马喂粽子糖,不屑的道:“你以为你哄了这马吃了你的糖,他就能帮你赢了比赛吗?”     冥漠雪点了点头,“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梁欣听了,对一旁的云琳琅大声的问道:“你阿姊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竟然给马吃糖。”     因着周围也有许多小娘子,加上梁欣这话的声音大了些,云琳琅被众人投过来的目光看的满脸通红,颇觉的丢人。     “云弱水,不会骑马你就说不会,好像我们欺负了你似的,你给马吃什么糖,你不要在这里丢我们云府的脸。”云琳琅压低声音吼道。     冥漠雪满不在意,继续用粽子糖诱哄那烈马,理也不理云琳琅。     云琳琅气的一跺脚,转身就走。     这时有许多小娘子们都盯着冥漠雪看,还议论纷纷道:“你们看她太可笑了,马怎么会吃糖呢。”     “就是说,听说她是圣上钦点来参加马赛的,只怕她先前根本连摸都没摸过马,更别说骑马了。”     梁欣反正也豁出去了,也不怕人看了,双手一抱胸,就站在一边看着冥漠雪。     巧雁抱着马鞍守在冥漠雪的身边,都觉得有些臊的慌。     冥漠雪不在意的对那烈马说着,“马儿啊马儿啊,旁人都以为你不爱吃糖,这才从不给你糖吃,你若再不吃,我可就也不给你了,以后你就吃不到糖了哦。”     冥漠雪话未落音,那马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一般,一伸脖子舌头一卷,就将冥漠雪手心里的几粒粽子糖卷到了嘴里,嘎嘣嘎嘣嚼的震天响。     冥漠雪见了一笑,而那些适才还嘲笑她的小娘子们,顿时成了没毛的鹌鹑,各个耷拉了脑袋,有些还在那里小声的议论道:“怎么马还会吃糖。”     “我从没见过马吃糖的。”     梁欣见了也颇为吃惊,想要上前询问冥漠雪,但是有磨不开脸面。     冥漠雪见了,便道:“马本来就对甜味和咸味敏感,它们就是喜欢吃糖。”     “就跟只有你知道,旁人都不知道似的。”梁欣嘟囔着,似乎刚才嘲笑冥漠雪的并不是她。     就在冥漠雪听着一笑分神之时,就发觉有什么拱了她的手,冥漠雪偏过头一看,正是那匹桀骜的马儿,在向她要糖吃。     冥漠雪又拿了一些喂了它,喂了还要,再喂再要。     突然冥漠雪停了手,道:“你若还想吃也行,一会儿让我骑一会儿。”     那马听了打了响鼻,也不知算不算是同意了。     冥漠雪将巧雁的荷包往腰间一别,伸手取过巧雁抱着的马鞍,又抚了抚那烈马的毛,这才道:“我要上马鞍了,你乖一些,等我赢了比赛就把剩下的糖都给你吃。”     这匹原本还很是高傲的马,顺从的让冥漠雪上了马鞍和马镫。     冥漠雪摸了摸它长长的毛发,这才牵了马对梁欣道:“欣表妹等着急了吧,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梁欣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张口道:“云弱水,赛马场上我是绝对不会让着你的,若是你输了,我也不要你磕头赔罪了,只要你答应我,日后你不会缠着昭阳王便好,如何?”     冥漠雪偏过头看了梁欣一眼,道:“我也早就说过了,我本来也没有缠着昭阳王,是他无赖缠着我。”     梁欣气的不行,忍了再忍还是道:“那你以后不许主动寻他。”     冥漠雪听了,本来想要答应的,可是不知为何,这话到了嘴边却变了味,“寻不寻他是我的事,等你哪天成了照样王妃,再来同我说这话不迟。”     梁欣哼了一声,再也不理冥漠雪一句,气哼哼的去牵了马,而冥漠雪则看着等在赛道上的云琳琅,唇边漾起一抹奇异的笑。     梁欣、云琳琅和冥漠雪的赛马,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云琳琅大兴四大美人的称号不是白来的,知道她的人更是不少,而梁欣到底从小在皇城长大,尤氏武平侯梁超的幺女。     唯有冥漠雪,先前从没有人见过她,今日得知她这个人,也无非是虞非豫钦点了她来参加马赛。     虞非离得知冥漠雪要同梁欣几人赛马,便溜达了来,韩易更是跑来为冥漠雪助阵。     这一闹,便是虞非豫都知道了,干脆停了另一边儿郎们的比赛不看,竟带了一队人来看冥漠雪这边的马赛,还说什么大兴的小娘子们也都是巾帼不让须眉,     而早在来教弩场的路上就遇到的晋王,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了,更是早早就去了云琳琅的身边,不但细心的教她如何骑马,控马,还不知说了什么,一直将云琳琅哄得一直笑。     冥漠雪见一会儿的功夫便多了这些人,只觉得懊恼,不过想到一会儿的好戏,看到的人会更多,冥漠雪也就乐在其中了。     冥漠雪三人各自牵马下场,晋王自愿充当判官。     赛道钱,从远远看去,只见冥漠雪三人的衣裳,白蓝红三色随着她们上马的干练动作,而随风飘了起来。     不远处的虞非豫,在看到云琳琅的红色骑装后,就不自觉地蹙了蹙眉。     贴身伺候虞非豫的内监见虞非豫蹙眉,顺着他的目光就落在了云琳琅的身上,当即吓的心口狂跳,见比赛还没开始,就赶忙道:“圣上,可否派杂家前去告知那小娘子换身衣裳?”     虞非豫沉默了片刻,问道:“那小娘子是谁?”     当日虞非豫虽然在云府见过了云琳琅,但是他一心都在冥漠雪的身上了,便是云琳琅同梁欣得罪了他,他也是没有在意的,又岂会记得云琳琅长了个什么模样。     那内监张望了一下,回道:“是御史云中丞的六女。”     内监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此女更是大兴有名的四美人之一。”     虞非豫一听云琳琅姓云,又想到她同冥漠雪是姊妹,便道:“算了,不必去了。”     那内监听了这话,竟是以为虞非豫看上了云琳琅的美貌,笑着应道:“是,杂家多嘴了。”     虞非豫的目光只盯着马上的冥漠雪,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内监的领悟错了他的意思。     赛场上,冥漠雪三人都拉紧了缰绳,将马稳在统一条线上。     “咱们围着这里跑五圈,最快回到这里的便是赢家,你们可同意?”梁欣首先开口问道。     “欣表妹是行家,欣表妹的提议,我自然是没问题。”云琳琅笑道。     冥漠雪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输赢上,因为她知道这场比赛根本就比不出输赢,见梁欣这般认真,冥漠雪也不好不理睬她,便随意的点了点头,“我都好。”     梁欣看着冥漠雪,紧紧的抿了抿嘴唇,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而后才道:“既然都同意,那就开始吧。”     梁欣说完,就看向了晋王,晋王自然听到三人约定五圈定胜负,一挥手中的旗帜,大喝了一声“起”,梁欣便首先驾马飞奔了出去,扬起一阵黄沙。     梁欣一向性子好动,她的马术很是高超,云琳琅虽然也不差,但是同梁欣相比,就要弱一些了。     云琳琅同梁欣两个,早就听说云弱水是不会骑马的。     而原本,梁欣这般积极的鼓动冥漠雪赛马,其一是想报一箭之仇,让冥漠雪向她跪地求饶,一解心头之恨,其二是想让冥漠雪出丑,让昭阳王看到丑态百出的冥漠雪,便再也不喜欢她了。     只是适才被冥漠雪威胁过后,梁欣再不敢想着什么磕头谢罪了,只想着赢了比赛,能出出风头让昭阳王看到她与众不同,若是再能说服冥漠雪离昭阳王远一些,那就更好了。     而云琳琅的目的,则是因为那日在云府,她无意中得罪了虞非豫,想着来年进宫参选可能无望,云琳琅便想借着虞非豫昔日对韩皇后的旧情,能为自己搏上一搏。     为了让虞非豫想起,当年他对红衣怒马的韩皇后的一见钟情,云琳琅不禁穿上了,根本就不算是骑服的骑服。     宽大的袖子可以随风飘飘,又是一身通红,便是不想要注意到她都难,然而云琳琅则希望虞非豫能看到她的美貌,好对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梁欣同云琳琅两人,心里各怀鬼胎,一心都为着自己的目的,想要争这个第一。     梁欣和云琳琅你追我赶各不相让,冥漠雪则不紧不慢的跟在两人身后,只差一匹马身的距离缓缓跟着。     虞非离早就看出来冥漠雪有些不对劲,以他对冥漠雪的了解,定不愿与梁欣和云琳琅一争高低,可若是冥漠雪想要比,就一定会争个第一。     然而冥漠雪今日下场了也就算了,还一点都没有想要赢的意思,让虞非离只觉得她有阴谋。     想到这儿,虞非离不禁扬了扬唇角。     梁欣同云琳琅,第一圈的时候,两人开始还互相追赶,等到她们两个发觉冥漠雪一直稳稳的跟在她们身后,两人便互相对了个眼神。     冥漠雪立刻注意到二人的小动作,立即放慢了速度,然而梁欣同云琳琅也放慢了速度,本来的两人并驾齐驱,立刻成了三人并行。     梁欣和云琳琅一左一右将冥漠雪夹在了中间,还时不时的向内打马,一同夹击冥漠雪,让冥漠雪不得不抓紧了缰绳,时刻小心控制马匹的方向,以防一个不留神,便会人仰马翻。     场上的冥漠雪还没怎样,观赛的虞非离却动了怒,原本他看出冥漠雪是会骑术的还不着急,谁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注意到云琳琅和梁欣暗中使绊子。     虞非离坐在席上,一拉袍子,趁人不注意,便捏了两个小石子在手中,想等着一会儿三人行来的时候,教训一下云琳琅和梁欣。     可是两圈,三圈过去了,三人一直分不出高下,而冥漠雪一直被困在中间,虞非离哪敢轻易动手,生怕一个不备牵连了冥漠雪。     别说虞非离,就是冥漠雪也有些着急了,冥漠雪算计着,若是她再不从云琳琅和梁欣两人之间闯出去,只怕一会儿倒霉的就是她了。     冥漠雪一蹙眉,看准机会,狠狠一鞭子抽在了马臀上,胯下的马顿时疼的一哆嗦,蹭的一下便从云琳琅和梁欣两人的夹击下窜了出去,更是晃的两人差点不稳,从马上掉了下来。     二人看到冥漠雪超了过去,立即狠狠打马去追,而此时已经是第四圈了。     两人这时才注意到这个问题,再不同冥漠雪一较长短,飞快的打马前行,两人再次较量了起来。     而冥漠雪也刻意控制马速,让两人从她身边呼啸而过。     眼看第五圈开始了,本比梁欣差了一些的云琳琅,竟是将手中的马鞭扔了出去,拔下头上的发簪像座下的马刺去。     然而,就在云琳琅的手快要落下的时候,她所骑的马,突然跟疯了一般,一边弹跳着,一边不受控制的冲向本就挨着很近的梁欣。     冥漠雪早有察觉,再加上她本就同两人保持了一段距离,看到情形不对立即勒住了马匹。     遇上这样的事情,梁欣也惊了,好在她的骑术不错,虽然座下的马,被云琳琅的马冲撞而受了惊,但却没有扔掉马缰,只是摇摇晃晃的在马背上,看起来很是让人玄心。     而云琳琅,因为先是扔了马鞭,再又抓了簪子想要去刺马,本就单手抓着马缰的她,本就身形不稳。     云琳琅的袖子宽大,在马上这一颠簸,便随着风飘了起来,梁欣的马见了,突然不受控制的向云琳琅冲了过来。     那日虞非豫同虞非离来到云府,冥漠雪故意引导虞非豫的随从,说了什么红色骑服,什么红衣飘飘的话,更是让云琳琅偷听到,自己也要做一身红色的骑服。     不过冥漠雪的目的,不仅仅是让虞非豫反感云琳琅,更重要的是,马本来就不喜欢一团东西在它们的眼前晃动,它们会认为那是再向它们挑衅。     而云琳琅要去的马鞍下,云琳琅本就吩咐月芽做了手脚,云琳琅先是驾马冲撞了梁欣的马,梁欣的马又看到一团东西冲着它晃动,这才向云琳琅冲了过去。     而本都已经控制住了马的梁欣,哪里知道自己的马会突然发狂,一个不小心没有控制住平衡,就被飞奔的马从马背上抛了起来。     梁欣顿时大惊,手中的缰绳已经抓不到了,梁欣紧紧的抱着马脖子,脚下勾着马镫。     这本是自保的动作,可是梁欣的马,却被梁欣的动作给激怒了,更是疯了一般的向云琳琅冲了过去,一头撞在了云琳琅所在的马腹上。     这冲撞的力道之大,让梁欣再也没办法稳住,顿时从马背上跌了下去,而最为惊人的是,梁欣的一只脚被勾在了马镫上,没能挣脱,梁欣又被拖出了数米,那马才因为用力过猛撞晕了头倒了下来,而此时梁欣早就晕了过去。     被梁欣的马这么死命的一桩,云琳琅再也不能稳住身形,也从马背上栽落了下来。     而早就打马离开赛道的冥漠雪,此时早就稳稳停在了一旁,一点都没收到波及,只看着跌落的云琳琅浅浅的微笑。           113怕别人背不动你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而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突然一道白色的影子,冲进了冥漠雪的视线里。     冥漠雪看在了眼里,先是一惊,而后紧跟着一蹙眉,最后则狠狠的咬了咬牙。     云琳琅同梁欣的马相撞的时候,两人已然快到终点了,就在适才云琳琅将要跌落在地的时候,晋王虞非沂竟然一个箭步冲了出来,瞬间将云琳琅搂在怀里给救了下来。     等云琳琅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虽然狼狈的跌在地上,但是云琳琅竟然一点都没有受伤。     冥漠雪早在来教弩场的路上,就已经看晋王不顺眼了,此时更是想不到,自己谋划了好久的事情,还让他给破坏掉了。     “云六娘,你没事吧。”晋王首先对云琳琅问道。     云琳琅早就吓傻了,哪里还记得回话,当即就大哭了起来。     晋王怜香惜玉的将云琳琅拦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哄着,好像云琳琅是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冥漠雪看在眼里,对晋王恨得牙疼,只是如今事已成定局,无论怎样都没有用了,可是戏还是要做足的。     冥漠雪立即翻身下马,向云琳琅狂奔了过去,一边还大喊着:“六妹妹,六妹妹。”     冥漠雪上前,一把将云琳琅从晋王的怀里抢了出来,一边还不解气的掐着她的手臂,拍着她的脸蛋。     “六妹妹,你说话呀,你别吓我啊!”冥漠雪故作担忧的叫着。     好半晌,云琳琅才缓过神来,不敢相信的看向四周,在她看到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梁欣时,吓的顿时大叫了起来。     看台上面,虞非豫一见下面出了事,猛地站了起来,等他看到冥漠雪无碍的时候,这才松口一口气,赶忙派人下去查探。     虞非离早就察觉出冥漠雪有些不对劲,也跟了下去,想着万一有什么,也能帮帮冥漠雪。     只是虞非离想的好,可是有人比他动作更快。     梁聪和梁融,作为梁欣的兄长,早在看到梁欣出事的时候,就奔了过去,而冥漠雪离着云琳琅又近,更是将云琳琅从晋王的怀里给抢了去。     晋王救人之举本就冲动,这会儿更是尬尴,好在他反应的快,在他被冥漠雪推开的时候,便去查看云琳琅的马了。     晋王自请做判官,本就离着目的地很近,况且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云琳琅的身上,早在云琳琅拔簪子的时候,他就看到云琳琅的簪子还没有落下,这马就惊了。     晋王本也是行家,当即就判定云琳琅的马有问题,更是上前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云琳琅的马鞍很是结实,这么用力撞击下,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不过晋王首先就将马鞍给解了下来,而后一点一点的用手摸着那匹马。     冥漠雪看到晋王如此,便蹙了蹙眉,不过冥漠雪早就打算让人察觉到马鞍被做了手脚,所以也就不在意是谁查出来了。     晋王并没有在马上看到伤口,也没看出马有口吐白沫或者其他什么别的异状,可马总不会好好的就发狂,这让他不由得蹙起了眉。     “晋王,不如让微臣查看一下。”一个马医走了过来,道。     晋王点了点头,刚刚起身让开了位置,目光就落在了被他扔到一边的马鞍上了。     晋王想到云琳琅的马,是好端端的弹跳了起来,当即上前去摸马鞍下面,固定在马背上的地方。     果不其然,晋王才一伸手,手就扎了一下。     “不用再查了,本王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晋王道。     虞非离正好走了过来,他先是看了冥漠雪一眼,就见冥漠雪一点紧张都没有的模样,这才开口问道:“哦,究竟是怎么回事?”     晋王冷哼一声,“自然是有人想要害人性命。”     晋王说着起身将马鞍扔在了地上,看向云琳琅身边的冥漠雪,那意思很是明显,就是在说是冥漠雪害了云琳琅。     冥漠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看着晋王,心里却暗暗骂道,若不是他多管闲事,此时她大事已成,又不禁埋怨云琳琅真是能招蜂引蝶,竟是仅仅见过一面,就招惹了这个晋王。     云达赋同武平侯今日也在教弩场的,两人得知女儿受伤,立即飞奔而来,梁欣已被抬去治伤了,云琳琅虽然没受伤,不过吓得不轻。     云达赋听到晋王说有人要害人性命,立即道:“晋王这话是什么意思,事关微臣爱女,还请晋王把话说清楚。”     晋王见说话的事云达赋,便道:“本王在这马鞍下发现了几根针,开始马鞍放上,马还不会觉得,可骑起来时间久了,针尖穿透了皮革,再加上人在马背上的力道,这一跑一颠簸之下,针就刺到了马背上,马怎么可能会不惊。”     云达赋听了立即道:“是谁这般狠心,竟然谋害某的女儿!”     晋王冷冷一笑,看着冥漠雪道:“三人赛马,两人出事,另外一人却完全无碍,这还不容易分辨出来吗?”     云达赋也是聪明人,立即低头看向云琳琅的马鞍,又看向了冥漠雪。     云达赋一眼就看出,云琳琅今日所用的马鞍,并不是她平日所用,等他再定睛一看,立即认出来,这个马鞍就是当初自己给云璇玑定制的。     “这个马鞍怎么会在这儿?”云达赋忍不住问道。     晋王并不知云琳琅同冥漠雪换马鞍的事,他适才所说也不过是凭猜测罢了,然而此时云达赋这话一开口,晋王立即意识到有问题。     晋王还想再问,只是云达赋竟然不想再说,只对冥漠雪道:“弱水,先扶琳琅回去。”     冥漠雪虽然不知云达赋为何不再说下去,不过听了云达赋的话,还是立即应了下来,“是,阿爷,儿带六妹妹回去仔细瞧一瞧,有没有伤到哪里。”     冥漠雪说着,便扶了云琳琅起身,云琳琅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狠狠的推了冥漠雪一把,大声喊道:“云弱水,是你害我,一定是你害我,你别碰我!”     云达赋听了顿时黑了脸,晋王本就想要再查,一听云琳琅这话,更是立即就道:“云六娘,你知道什么定要说出来,本王一定会为你做主。”     晋王说到这儿,突然看到虞非离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又道:“你若有什么冤情,本王同昭阳王定会在圣上面前帮你陈词的。”     “琳琅,这不是在云府,不要没规没距胡乱说话。”云达赋见云琳琅果然要开口,立即插嘴道。     云琳琅原本想要开口,可是听了云达赋这话顿时闭上了嘴。     晋王见了,立即道:“云中丞,今日受伤的不止是云六娘,还有武平侯府的梁三娘,这可不是一件家事,也不是一件小事。”     “确实如此,本侯的女儿如今还不知生死,达赋,虽然你我两府是亲戚,可是这件事也不能糊里糊涂就糊弄过去。”武平侯更是怒气冲冲的道。     云达赋听了晋王同武平侯的话,心里暗恨晋王多管闲事,可嘴上只得道:“晋王说的是,姊夫说的是。”     云达赋顿了顿,则对云琳琅道:“琳琅,圣上可二位王爷面前,你要想好了再开口。”     云琳琅察觉云达赋想要偏袒冥漠雪,此时哪里还有理智,想着晋王一直对自己很是照顾,还要为她做主,立即便道:“阿爷,就是云弱水害了儿同欣表妹。”     云达赋脸色一沉,“琳琅,你可不能凭白冤枉了你四姊。”     云琳琅立即反驳道:“阿爷,我哪里冤枉了她,这马鞍本就是云弱水的,是她同我交换了的!”     云琳琅这话一出口,不论是晋王还是武平侯,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冥漠雪的身上,一个平淡中带着一丝冷意,一个凶神恶煞的似乎想要将冥漠雪生吞活剥掉。     “云家四娘子,你可知罪!”晋王大声喝道。     不等冥漠雪开口,在一旁站了许久的虞非离,突然开口道:“怎么一副要屈打成招,严刑逼供的模样,本王见了都要哆嗦了。”     冥漠雪听了虞非离的话,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忍了又忍,这才张口道:“还是昭阳王最是公平,多谢昭阳王回护。”     冥漠雪说着,顿了顿,又道:“晋王殿下怎可只听六妹妹片面之词,就认定是儿暗中害人,晋王殿下如此行事,实在有违公道。”     “你……”晋王被冥漠雪的话堵得顿时说不出话来。     虞非离见晋王在冥漠雪手下吃瘪,不知为何很是高兴,笑了笑,道:“云家四娘子,你又有什么冤情,说出来本王为你做主。”     虞非离这话刚出口,就听身后有人叫道:“阿姊你别怕,某来保护你,看谁敢伤你分毫!”     冥漠雪回头一看,正是刚刚从虞非豫跟前溜下来的韩易。     武平侯见虞非离和韩易这一大一小,一副铁了心要维护冥漠雪的模样,顿时不乐意了,指着冥漠雪便道:“某的女儿伤成这样,便是圣上也不能偏袒于她!”     冥漠雪心里冷哼一声,却是端庄的向武平侯行了个礼,道:“弱水给姨夫请安,姨夫莫急,此事若是弱水所为,不必姨夫动手,弱水自当负荆请罪,只是这事弱水着实冤枉。”     饶是武平侯再如何斤斤计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直接处置了冥漠雪,只得忍了忍道:“这马鞍本是你的,琳琅侄女又说是你同她换了马鞍,不是你做了手脚,还是琳琅侄女在自己弄得不成。”     冥漠雪听了这话,紧抿着唇不开口,武平侯和晋王都以为冥漠雪是默认了。     云琳琅见冥漠雪不开口,心里便得意的很,她故意直说同冥漠雪换了马鞍,却不提是她主动要换的,而此时晋王同武平侯又是向着她的,云琳琅脑抽的根本不觉得,有人会相信冥漠雪的话。     云达赋见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有些难堪又有些为难,两个都是他的女儿,可如今两人的明显要牺牲一个,才能平了武平侯的怒火。     云琳琅是方氏亲生的,武平侯的正妻又是方氏的亲姊,云达赋就是再傻也知道,该怎样做出选择。     冥漠雪一直没有开口,却是看出了云达赋心中所想,冥漠雪不由得在心里叹息,今日得亏着虞非离和韩易在,否则今日她就要冤死在这儿了。     “阿爷,事到如今,有些话弱水也不得不说了。”冥漠雪突然开口,让原本有些安静了的场面,顿时更加无声了。     云达赋怎么会不知冥漠雪想要说什么,可此时他的抉择已定,不等冥漠雪再开口,便立即道:“弱水,错了就是错了,容不得你狡辩,你谋害自己的亲妹妹,还累的表妹受了连累,我岂能容你!”     晋王一听云达赋这话,立即叫道:“来人!”     “属下在!”几个侍卫立即异口同声道。     晋王刚要开口下令,让侍卫将冥漠雪抓起来,韩易立即叫道:“某看谁敢放肆!”     “易儿,这等大事其容得你胡乱掺合。”晋王虽然不满韩易所为,可是晋王清楚的知道虞非豫对韩易有多么疼爱,只得想要用规矩劝住他,而不敢强来。     虞非离见韩易开口,自己则没有开口,只在一旁看着。     就见韩易大声道:“阿姊还有话要说,为何尔等不听她把话讲完。”     韩易这话一出口,晋王同云达赋顿时语塞。     冥漠雪这才开口道:“易儿别怕,圣上在此,文武百官在此,定然不会有人可以能随意冤了我去的。”     冥漠雪这话由同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晋王同云达赋的脸上。     虞非离此时才出口道:“这话有理,云四娘,你有何话要说,本王自当帮你转述给圣上。”     冥漠雪听了点了点头,道:“原本儿不愿将此事说出来的,只是如今这种情形,若是儿不说,只怕就要被当做杀人凶手给处置了。”     冥漠雪说道这里顿了顿,这才道:“这马鞍,其实也并非是儿的。”     武平侯听了顿时一愣,立即道:“那是谁人的?”     “是儿从二姊那里借来的。”冥漠雪道。     云达赋听到冥漠雪这话,一点都不意外,他早就看了出来,只是原本这件事还牵扯他两个女儿,这会儿又变成了三个,云达赋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丢尽了,明日定会有人参他一本治家不严之罪。     武平侯同晋王听了冥漠雪这话也是一愣,冥漠雪不等有人在问,径自说道:“祖母为儿定制的马鞍未能制得,儿得知二姊处有马鞍,这才前去相借,恰好二姊收拾了骑服和马鞭等物,也想送去给儿。儿知道这些都是二姊的宝贝,一再表明说定会毫无损伤的还回来,可是今日六妹妹看到这些东西之后,非要同儿交换,儿实在不得已,这才同六妹妹换了,还让六妹妹保证定不毁坏,六妹妹更是亲笔立了字据。”     云琳琅刚才被摔懵了,早就忘了自己立过字据这件事,这会儿听冥漠雪一提,当即愣住了,而后立即叫道:“那字据是云弱水逼着我写的。”     冥漠雪听了非但不反驳,更是道:“的确,是儿逼着六妹妹立下的,儿同六妹妹说的清清楚楚,若是不立下字据,宁愿不参加这马赛,也不能用二姊的马鞍同六妹妹的交换。”     武平侯听到这儿,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二侄女害了本候的女儿不成。”     “儿不知,儿只知道,若非六妹妹定要同儿换这马鞍,今日躺在这儿的便是儿了。”冥漠雪故作委屈的道。     云琳琅见冥漠雪将罪过引到了云璇玑的身上,顿时气得不轻,道:“二姊是不会害我的,云弱水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冥漠雪立即接道:“二姊自然不会害六妹妹,只是二姊也没想到,六妹妹竟然会同我换了马鞍。”     这话的意思,明眼人一看便明白,云璇玑不会害她云琳琅,但是会不会害云弱水,就说不准了。     虞非离听着冥漠雪强词夺理的狡辩,唇角一直不由自主的挑啊挑的。     因为牵扯上了云璇玑,这件事竟是拿不出个说法来,还是冥漠雪开口道:“赛马出了这个意外谁也不想,可如今最重要的是欣表妹没事才好。”     冥漠雪顿了顿,又对云达赋道:“阿爷,这本就是咱们云府同姨夫府上的家事,总不好为着咱们两府的事,影响了圣上观看赛马,阿爷说是不是。”     云达赋自然同意,赶忙同武平侯道:“姊夫,这件事咱们两府回去好生商量,如何,如今还是先去看看欣儿重要。”     武平侯犹豫了一下,气哼哼的一抚袖,这才走了。     云达赋更是直接拉了云琳琅,叫上冥漠雪就走,冥漠雪甚至没来得及同韩易多说一句。     一场本是很严重的事情,此时竟然同闹剧一般结束了,虞非离见冥漠雪走了,自然不会再留下,带着韩易回了看台,就留下晋王满眼冰冷的看着云琳琅等人离去。     因为梁欣手上,云琳琅受惊,云达赋同武平侯早早回了府。     冥漠雪同云达赋云琳琅一道回到云府的时候,方氏看到云琳琅的模样,简直呆住了,等方氏得知发生了什么,更是差点没吓到晕了过去。     云璇玑的身子不好,是轻易不出门的,今日云达赋更是怒气冲冲,派人将云璇玑带了去了正院。     不过这些事情都同冥漠雪无关,至于这件事,云家同武平侯府是如何解决的,也不干冥漠雪的事。     云达赋并没有将冥漠雪留在正院,冥漠雪也乐得其所,并没有回东偏院,而是先去了同辉堂给云老夫人请安。     今日云琳琅坠马这件事,云老夫人此时已然知晓,常妈妈早就告诉了云老夫人。     不过,冥漠雪原本以为,去了同辉堂,云老夫人,会向她询问几句,然而云老夫人竟然一句也没提,到让冥漠雪觉得有些诧异。     不过冥漠雪这会儿过来,并不是来说云琳琅之事的。     “祖母,今日在教弩场有件事,弱水想着,要先同祖母说上一说。”冥漠雪不知这件事常妈妈有没有同云老夫人说起,也不等云老夫人开口,便首先道。     “嗯。”云老夫人先是嗯了一声,而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件事,我听常妈妈说起了,韩夫人是皇后娘娘的亲生母亲,韩夫人如此看重你,也是你的福分。”     冥漠雪听了云老夫人的话,心里暗道,果然云老夫人什么都知道,只是往日里装糊涂不肯说罢了。     “韩夫人称,认干女儿是大事,明日一早便要来拜见祖母。”冥漠雪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云老夫人道。     “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同你阿母说的,你也累了,回吧。”云老夫人淡淡的说了一句道。     冥漠雪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不表示,只笑着起身福了福,这才带着巧雁离开了。     等到冥漠雪走后,云老夫人这才叹了一口气,对常妈妈道:“常妈妈,你说这件事我是不是做错了。”     虽然云老夫人说的没头没尾,但是常妈妈立即就明白了云老夫人的意思。     “老夫人,这件事老奴不好说。”常妈妈道。     “你我都相处了大半辈子了,又有什么不好说的。”云老夫人顿了顿,又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当初就不该扶持弱水,让她去对付方氏。”     常妈妈摇了摇头,道:“老奴看,四娘子并不是那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而且老夫人不是常说,咱们云府总靠着方家,阿郎的名声实在有些……,如今韩夫人看上了四娘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云老夫人听了叹了一口气,“韩家又岂是这么好靠的,再者说韩夫人为何想要忍弱水为干女儿,旁人不知,你我还能不知吗,只是弱水到底是有些可惜了,不然有弱水在,便是琳琅再美,也比不过一个弱水啊。”     常妈妈听了云老夫人这话,也暗自替云弱水可惜,一张那么像先皇后的脸,若非生了一双胡人的眸子,还是庶出,他日便是母仪天下又何尝不可呢。     冥漠雪并不知道云老夫人同常妈妈的话,只是冥漠雪敏感的察觉到,对于韩夫人想要认她做干女儿的这件事,云老夫人似乎并不怎么愿意,但是迫于无奈,根本不能拒绝。     至于做不做韩夫人的干女儿,冥漠雪本也不在意什么身份之类的,只是冥漠雪莫名就觉得对韩家人有一种亲切感,对韩易是如此,韩夫人也是如此。     对于云老夫人的想法冥漠雪想不透,索性也不在想了。     因着今日教弩场这件事,晚饭个人都在各自的房里用的,冥漠雪累了一天,吃过晚饭,早早就歇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冥漠雪原本睡着正沉,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然而她的沉稳的呼吸声,却是一点都没有变化。     冥漠雪轻轻的摸出藏在身上的匕首,直接抽出了刀鞘,小心的一滚,滚到了榻的一脚,用chuang帐轻巧的遮住了她的身子。     冥漠雪虽然刚才一直在沉睡,然而她栗色的大眼一点倦怠的模样都看不出来,灵动的像只夜游的猫。     冥漠雪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小心推开窗户,跃进来的人影。     来人身形高大,一看就是个粗犷汉子,而且他落地虽然刻意放轻,可冥漠雪还是感觉出来,来人并没有内力。     联想先前几次遇到的跟踪她的人,冥漠雪心里便有了答案。     冥漠雪并不打算主动出手,就等着来人一直摸到了她的榻前。     来人手里握着弯刀,冥漠雪接着月光却是看到,弯刀并没有出鞘,显然是并没有伤她性命的意思。     冥漠雪暗暗松了口气,就在来人一撩chuang帐之时,冥漠雪立即见匕首横在了来人的脖颈处,冷冷质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来此。”     冰冷刺骨的匕首挨着肌肤,来人显然一惊,没承想冥漠雪竟然会有防备。     不等这粗犷汉子开口,冥漠雪就看到他背后背着的一支麻布袋子。     “你想带我去哪?”冥漠雪又道。     那粗犷汉子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我们主子请你一叙。”     粗犷汉子操着很是生硬的官话,冥漠雪顿时就听出了他的来头,“你是突厥人?”     粗犷汉子想到他来之前,主子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伤了这小娘子,要有礼相待,便点了点头道:“是,我是突厥人。”     冥漠雪听了,犹豫了一下,道:“好,我同你去。”     粗犷汉子显然没有想到,冥漠雪竟然会如此好说话,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即问道:“此话当真?”     冥漠雪收刀点头,“自然当真。你出府等我,我换了衣裳自然会去寻你。”     粗犷汉子对冥漠雪的并不多做怀疑,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冥漠雪迅速换上了夜行衣,飞快的向外略去,只不过她离开的方向,并不是同粗犷汉子约定的地方。     冥漠雪虽然感觉到这些突厥人,对她没有恶意,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想着章仇擎苍就在附近,冥漠雪立即去寻他。     等到冥漠雪来到那粗犷汉子所在的地方的时候,粗犷汉子都有些着急了,看到冥漠雪立即道:“我以为你骗我。”     冥漠雪一笑,“我若想要你性命,你并非是我的对手,早在刚才我就能杀了你,何必骗你多此一举呢。”     粗犷汉子听了也觉得如此,这才不在多做计较,便一路引着冥漠雪出了光福坊。     章仇擎苍一直躲在暗处,那粗犷汉子也并没有察觉。     倒是冥漠雪忍不住了问道:“我见你功夫还没有上次那大汉高一些,为何你主子会派你来。”     大汉想了想冥漠雪所说的大汉是谁,而后竟是不好意思的回道:“因为我的力气大,主子怕他们背不动你。”     冥漠雪听了顿时想要晕倒,就是一直运着轻功跟着他们的章仇擎苍,听了这话都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大汉带着冥漠雪一直来到了,挨着西市的延寿坊,这才进了一户不知是什么地方的后院。     冥漠雪也未曾犹豫,只看了一看暗处的章仇擎苍,便跟着进了去。     屋内的烛火还是亮的,冥漠雪凭直觉猜测,屋里便就只有一个人,冥漠雪诧异的挑了挑眉,还未开口,就听那粗犷汉子道:“我的主子就在里面,小娘子自行进去吧。”     冥漠雪看了粗犷汉子一眼,抬脚便走了进去。     屋内,一个男子正伏案写着什么,听到冥漠雪的脚步声,这才抬起头来。     男子高高瘦瘦,长着一副明显的突厥人的模样,男子看到冥漠雪进来,立即站起身来,道:“深夜叨扰小娘子,实在情非得已,还请小娘子不要怪罪。”     冥漠雪听了这话一愣,没想到男子的官话说的如此之好,冥漠雪沉默了片刻,这才回道:“如今我已经拉了,这位郎君有什么要说的,便说吧。”     男子见冥漠雪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便自行道:“我叫乌齐坤,也就是火焰的意思。”     冥漠雪听了挑了挑眉,并没有开口。     乌齐坤见冥漠雪不开口,便道:“先前在东市,小娘子杀了一个西域人,小娘子可还有印象。”     冥漠雪听了乌齐坤这话,冷哼了一声道:“你是来帮那几个人报仇的?”     “不不不。”乌齐坤立即解释道:“我们随同他们相识,却不是一路人,只是我听说小娘子徒手断了萨迪克的刀,我只想知道小娘子这门功夫从何处学来的。”     冥漠雪听乌齐坤竟然是问这个,倒也诧异了一下,可当日徒手断刀之事,冥漠雪自己也觉得意外,如今又如何同乌齐坤解释。     “这个恕我无可奉告。”冥漠雪犹豫了一下,答道。     乌齐坤立即道:“实不相瞒,在下有此一问,正是为了寻一个同小娘子一般年纪的女子,而此女也会这门功夫……”     乌齐坤的话还没说完,冥漠雪就打断他道:“你若以为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只怕你要失望了,若没有其他事情,告辞了。”     乌齐坤听了冥漠雪这话便有些失望,只是既然冥漠雪否认了,他也不好拦着冥漠雪不让她走。     正当冥漠雪出了房门,突然听到外面院外有不寻常的声音响起。     冥漠雪是杀手出身,对危险本就敏感,冥漠雪立即退回了房中。     乌齐坤见冥漠雪回来,先是一愣,随即才开口问道:“小娘子这是……”     冥漠雪冷冷一皱眉,质问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惹了祸事就罢了,竟还连累了我。”     乌齐坤听了冥漠雪这话,立即反应过来外面出事了,赶忙抽了随身带着的弯刀,对冥漠雪道:“给小娘子带来这等麻烦,实在是某的错,某定会保护小娘子的安全的。”     乌齐坤话未落音,便吹了个口哨,立即闪出了两个人来,全都穿着夜行衣。     “我将敌人引走,你们将这位小娘子安全送走,可明白?”乌齐坤对二人吩咐道。     那二人听了很是犹豫,显然不愿留下乌齐坤。     外面刀剑相撞的声音已经响起,冥漠雪就是再傻,也看出来乌齐坤等人是做什么的。     “你们是杀手。”冥漠雪道。     这话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被乌齐坤唤进来的两人,在听了冥漠雪这话后,顿时散发出了生人勿近的冷意,就连乌齐坤都绷紧了脸。     冥漠雪见了一笑,道:“我帮你们度过难关,如何?”     乌齐坤听了冥漠雪的先是一愣,而后道:“条件。”     “若我有事要你们帮忙,你们不得推辞。”冥漠雪道。     乌齐坤听了这话便沉默了,冥漠雪看得出来乌齐坤是需要帮助的,只是还有些犹豫。     冥漠雪想了想,又道:“三年的时间,或者帮我做十件事,你任选。”     乌齐坤想着,如今自己的手下,本就做着杀手和情报的事,今日便是应下来,也不过是相当于接了不要银子的差事罢了。     乌齐坤犹豫了一下,道:“好,我答应你,只是凭你自己,如何能帮得了我们。”     冥漠雪听了一笑,这才对外面叫道:“出来吧。”     冥漠雪的话音未落,章仇擎苍便现身出来了。     乌齐坤看到章仇擎苍就是一愣,随即便沉默了。     冥漠雪只觉得乌齐坤见到章仇擎苍,便有些不对劲,似乎好像认识章仇擎苍一般,然而冥漠雪再看章仇擎苍,却一点认识乌齐坤的模样都没有。     冥漠雪只觉得自己想多了,便又开口道:“擎苍,你我速战速决。”     章仇擎苍也不开口,只一点头便首先冲了出去。     冥漠雪紧跟着也出去了,后面乌齐坤不甘示弱,也跟着冲了出去。     也不知乌齐坤等人是得罪了人还是如何,冥漠雪才一露面就发觉来者不善,而且武功皆不凡。     冥漠雪顿时觉得自己草率,只想着向原来一般弄个杀手组织,做老本行,谁想到遇上了厉害的。     外面来人很是厉害,各个身着夜行衣,手中持着长剑。     章仇擎苍才一出手,就挑上了对方领头的,冥漠雪虽然功夫比乌齐坤的手下强,但是面对有内功的高手,还是有些差强人意。     就在冥漠雪等人有了败象之际,突然一个突厥人杀了出来,乌齐坤见了顿时眼睛放光,两人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冥漠雪却看出两人是认识的。     冥漠雪这边虽然多了个助力,但是远不如对方这些会功夫的高手,冥漠雪一连伤了对方好几人,终于引来的对方领头人的注意。     此时冥漠雪已经有些力竭,而章仇擎苍更是被对方的几人围着腾不出手。     就在冥漠雪想要一刀换一刀的时候,对方刺向冥漠雪的长剑突然顿住了。     领头人看了冥漠雪一眼,竟是大喝一声“撤”,随即便带着那些黑衣人撤了。     对方这些黑衣人来的快去得也快,冥漠雪只觉得领头的那人有些眼熟,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到过。     正当冥漠雪思索的时候,那个突然窜出来的突厥人,看到冥漠雪的模样,就立即愣在了原地,“你,你是……”     冥漠雪向着来人看了过去,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有些眼熟,“你是什么人,你认得我?”     乌齐坤见阿扎提失态的模样,便上前道:“阿扎提,你认错人了,这位小娘子并不是咱们要找的人。”     而冥漠雪不知为何,却觉得这个突厥很是眼熟,似乎从前同他认识一般。     冥漠雪用力回想,也想不出什么,就在这时,冥漠雪突然觉得脑袋生疼,竟是疼得她晕了过去。     章仇擎苍见了大惊,大叫道:“漠雪!”     那被乌齐坤叫做阿扎提的男子,见冥漠雪晕了过去,竟是突然上前,一把抓过冥漠雪的手臂,顺着她的肩头就将夜行衣撕了开来。           114韩夫人失约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你好大的胆!”章仇擎苍想也不想,就给了阿扎提一掌。     阿扎提虽然会功夫,可都是外家功夫,哪受得住章仇擎苍的一掌,当即就被拍了出去,一口血喷了出来。     “你做什么,竟出手伤人!”乌齐坤大叫着抽出弯刀,一边将晕死过去的阿扎提向他身后拉,一边戒备着章仇擎苍。     章仇擎苍周身的气息冷的好似已经结了冰,拽下自己的外衣给冥漠雪披上,对乌齐坤道:“你应该问问他想要做什么,我主子好心助你们,他却对我主子意图不轨,我不杀了他就是仁慈的。”     当然,章仇擎苍之所以没有下杀手,是因为冥漠雪的夜行衣下,还完整的穿着衣裳,所以阿扎提虽然撕扯了冥漠雪的衣裳,可却什么都没看到。     “阿扎提不是那样的人。”乌齐坤急急吼道。     乌齐坤虽然口中这么说,但是却胀红了脸,因为他是亲眼看到,阿扎提突然冲上前去,撕扯冥漠雪的衣裳。     章仇擎苍的目光阴冷的扫视着乌齐坤,和晕死过去的阿扎提,“不是?你我亲眼所见,如何能否认的了。”     阿扎提一向是个行事谨慎的人,乌齐坤实在不知阿扎提怎么突然像发狂了一般,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乌齐坤是个豪爽的汉子,虽然做错事的不是他,但是他同阿扎提都是可汗派到大兴来的。     听了章仇擎苍这话,乌齐坤歉疚的说道:“这件事等阿扎提醒来,定会给小娘子一个交代,只是如今小娘子突然晕倒,某这里有大夫,某将大夫寻来,给小娘子诊治诊治如何?”     章仇擎苍本来是不愿的,可是这个时辰,他也不好带着冥漠雪去看大夫,而且他二人身上穿着的还是夜行衣。     章仇擎苍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乌齐坤见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忙叫人去找大夫。     因为适才被袭击,原本隐在外面的一些人多少受了伤,但是乌齐坤还是急急将大夫寻了来。     章仇擎苍在乌齐坤这边见了这许多的突厥人,原本以为大夫也是,没想到来人竟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大兴的年轻男子。     男子的袖口宽大,长长的盖住了他的手,蛋挞行动间看上去很是优雅,让人如何也想不到,这样的男子会是一个杀手组织的一员。     男子看到穿着夜行衣的冥漠雪,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即对章仇擎苍问道:“她伤到哪里了?”     章仇擎苍冷冷一瞥,道:“某若知道,还用你做什么。”     男子愣了愣,便看了乌齐坤一眼,乌齐坤见了道:“司徒策,你先诊脉再说。”     司徒策这才伸手出来,先是不急不忙的掏出一方白帕,用帕子裹了自己的手,这才去探冥漠雪的脉息。     章仇擎苍的目光,一直落在司徒策裹着帕子的手上,似乎只要司徒策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他就会砍下司徒策的手。     半晌,司徒策这才收了手,从口中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道:“没病。”     “没病怎么会突然晕倒。”章仇擎苍瞪向司徒策,又道:“你到底会不会看,你这个庸医。”     司徒策洁癖一般的,正在用白帕擦着手,听了章仇擎苍这话,淡淡瞥了章仇擎苍一眼,道:“你会,你来治,何须让我来。”     章仇擎苍顿时语塞,还是乌齐坤道:“司徒策,这小娘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徒策将白帕扔到了桌上,这才开口说道:“受了刺激,一时情绪不稳,致使血脉逆行,这才晕倒。”     章仇擎苍一听立即激动的抓了司徒策的胳膊,急急问道:“那她如何才能醒来?”     司徒策的眉头一蹙,宽大的袖子一挥,隐约可见其露出一截手指。     章仇擎苍还没反应过来,只觉眼前银光一闪,就感觉自己的手背一痛。     章仇擎苍迅速抽回自己的手,便见手背上渗出一颗血珠。     “这次是普通的银针,若再有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司徒策说着,转身就向旁边屋里看阿扎提去了,不过司徒策倒是丢下了三个字:“掐人中。”     等司徒策离开后,乌齐坤这才赶忙解释道:“司徒策其实人还是挺好的,只是脾气古怪了一些,不过他的医术很高,只要你不碰他,他不会用针扎你的。”     章仇擎苍听了乌齐坤这话,沉默了片刻,这才问道:“他的医术果真很高?”     乌齐坤用力点了点头,“我向天神腾格里发誓,司徒策的医术真的很高。”     章仇擎苍听了,用袍角蹭了蹭自己的手,而后才去按冥漠雪的人中,似乎怕自己的手会弄脏冥漠雪的脸一般。     章仇擎苍不敢太过用力,生怕会弄伤冥漠雪一般,看的乌齐坤直着急。     “咳咳咳。”冥漠雪突然惊醒,伸手扶了扶太阳穴,适才突如其来的疼痛感,仍旧让冥漠雪心有余悸。     “我怎么了?”冥漠雪问道。     章仇擎苍立即回道:“你适才情绪不稳,致使血脉逆行晕了过去。”     冥漠雪这才想起适才发生了什么,立即起身四处去找阿扎提的影子,“刚才那个突厥人呢?”     冥漠雪这话才出口,就发现章仇擎苍的外衫不见了,低头一看却是在她的身上。     冥漠雪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夜行衣,肩头被扯开了。     章仇擎苍抿了抿唇,这才道:“是被那个阿扎提撕扯的,我打了他一掌。”     冥漠雪听了这话看向乌齐坤,就见乌齐坤赶忙低下了头,不敢看冥漠雪。     冥漠雪听了,从衣摆上撕了一条,将肩膀被扯开地方用布条绑好,而后起身,对乌齐坤道:“他人呢。”     “在,在旁边厢房。”乌齐坤噌的站了起来,生怕冥漠雪同章仇擎苍似的,会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举动。     冥漠雪见乌齐坤如此,就知道定然是方才章仇擎苍吓到了乌齐坤,便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只是我有事问他。”     乌齐坤听了这才松了口气,又道:“只是不知道这会儿阿扎提醒过来了没有。”     乌齐坤说着,便看向章仇擎苍,那一掌是章仇擎苍打的,章仇擎苍有没有下狠手,乌齐坤也感觉不出。     冥漠雪听了一蹙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一个声音徐徐说道:“已经醒了。”     冥漠雪回头一看,就看见一个穿着宽大广袖的雪白直襟长袍,腰间系着同色的腾云祥纹腰带的男子,男子看上去一身雪白,干净到了极点,正是司徒策。     冥漠雪在打量司徒策的时候,司徒策也在打量她,似乎对冥漠雪颇有兴趣,尤氏是看到冥漠雪,明明是一副大兴的官家娘子的做派,却长了一双胡人才有的栗色眸子,便像是看到了什么没有见过的动物一般。     冥漠雪眉头微微挑了挑眉,立即感应到,司徒策不但好奇她的身份,更好奇她一个小娘子,怎么跑到杀手窝来了。     “穿的像只猴子,偷穿上人的衣裳似的。”冥漠雪对司徒策打量的目光有些不爽,估计激怒他道。     而原本害怕司徒策又突然用针扎人的章仇擎苍,本做好了司徒策出手的准备,然而一向嘴巴很毒的司徒策,今日听了冥漠雪的话,竟然没有回嘴,倒是笑了笑。     司徒策此举不然章仇擎苍觉得奇怪,就是乌齐坤都傻住了。     冥漠雪并不知道司徒策的怪癖,所以只觉得司徒策很是奇怪。     想着阿扎提的事情,冥漠雪也没再多研究这个怪人,却是故意撞了司徒策的肩膀一下,两人互相擦过。     冥漠雪这一举动,惊呆了章仇擎苍和乌齐坤,刚才章仇擎苍不过是抓了司徒策的胳膊一下,就被司徒策用银针扎了,冥漠雪此举岂能会不激怒司徒策?     然而一直总是毫无表情的司徒策,竟然又是一笑,对冥漠雪问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冥漠雪止步,挑眉看了司徒策一眼,转身走了。     旁边的厢房中,阿扎提早就醒了过来,然而却一直瞪大了眼睛望着房顶。     饶是冥漠雪等人进来的脚步声,都没让他眨一眨眼。     冥漠雪径自走到阿扎提的跟前,问道:“你认识我是不是?”     阿扎提不回答,跟傻了一样。     冥漠雪吸了一口气,又问:“你想从我的肩膀上看到什么?”     冥漠雪这话一出口,阿扎提猛地坐了起来,看着冥漠雪道:“你的肩膀上有什么?”     冥漠雪先前已经从乌齐坤那里得知,他们是为了寻一个同她一般年纪大小的小娘子的,此时听了阿扎提这话,更是肯定,阿扎提定然是将她误认成他们要找的人了。     “你认错人了,我肩膀上什么都没有。”冥漠雪一字一句的道。     “怎么可能,你明明可以徒手断了萨迪克的刀,又长的那么像,我怎么可能认错了人。”阿扎提大叫道。     乌齐坤听了阿扎提的话,也仔细的打量冥漠雪的脸。     冥漠雪一挑眉,“我骗你做什么,又没什么好处。”     “好处”二字一出口,阿扎提沉默了片刻,似乎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定似的,半晌又道:“之前你同乌齐坤说,只要你帮我们退了敌,我们就要为你任用三年,或者帮你做十件事,是不是?”     冥漠雪冷冷一笑,“你想反悔?”     冥漠雪顿了顿,又道:“你信不信,我杀了你们两个,直接夺了你们的组织。”     “不不不。”阿扎提赶忙摆手解释道:“我先前见你杀人的手段与众不同,我同乌齐坤两个并不适合做杀手,我像让你做我们的统领人,如何?”     乌齐坤听了立即大叫,“阿扎提,你忘了我们来大兴的任务吗!”     阿扎提立即回道:“自然没忘,你别忘了,这里一切要听我掌管。”     乌齐坤想到可汗的话,这才闭上了嘴。     冥漠雪怎么也没想到,阿扎提居然会想让她接管这里,“你果真愿意将这里交给我?你有什么条件?”     冥漠雪也不是傻的,自然明白阿扎提是有条件的。     “帮我们找我们要找的人。”阿扎提道。     听了阿扎提这话,乌齐坤这才松了一口气。     冥漠雪听了挑了挑眉,“若是找不到,总不能一辈子找下去吧。”     “三年,三年若是还寻不到,我同阿扎提离开,这里归你。”阿扎提道。     “成交。”冥漠雪立即道,随即伸出一只手来。     阿扎提三人见了一愣,冥漠雪这才反应过来,如今还没有握手的礼节。     冥漠雪讪讪的收回了手,道:“今日那些黑衣人是怎么回事?”     乌齐坤听了便道:“是这样的……”     *     *     *     天璇回到昭阳王府的后,立即去见了虞非离,此时虞非离正俯在桌案上认真的作画。     天璇见了先是一愣,他从没见过虞非离作画,而后便毫无声息的跪在了虞非离的书房门口。     虞非离并没有注意到天璇的到来,只是仔细的,一笔一笔的在纸上绘着。     虞非离时而停下笔思考,时而蹙眉凝神,等到他收笔的时候,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时辰,而天璇也跪了一个时辰。     见虞非离停了笔,天璇这才出声道:“主子,属下回来了。”     虞非离见天璇跪在门口,身上已然结了一层霜气,便问道:“回来多久了,怎么跪在门口,也不出声,起身进来吧。”     天璇并没有起身,而是一抱拳道:“主子,属下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     虞非离听了天璇这话便蹙了蹙眉,又道:“进来回话。”     天璇这才起身,然而因为跪的时间太久了,双腿已经麻木了。     虞非离并没有抬头,而是一直盯着桌上的画,不为别的,是因为虞非离知道,天璇一向心高气傲,如此狼狈的模样,又岂会愿意让旁人看到呢,即便这个人是他的主子。     天璇拖着麻木的双腿挪到了虞非离的跟前,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虞非离桌上的画,而后竟然松了一口气。     “说吧,向来只要你出手,就没有过败绩,今日出了什么事。”虞非离这才抬起头看向天璇。     天璇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这才回道:“原本属下的情报并没有差错,也绝对能将对方全部剿灭,可是却出了一个意外,属下看到一个人。”     虞非离看着天璇眨了眨眼,并不开口。     天璇顿了顿,又道:“属下看到了云家的四娘子。”     “什么?”虞非离顿时拔高了声调,“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天璇摇头,“属下绝对没有看错,今日属下带人行动的时候,原本已经快要攻进去了,谁知突然冲出两个人来,一人武功极高一人虽无内功,可杀人的手段高超,有几个兄弟着了道,这才来禀告给属下,属下这才出手,然后却发现对手竟是云家的四娘子。”     虞非离听了立即问道:“她可有受伤?”     “属下收手快,见到对方是云家的四娘子,便立即收了手,并没有伤到她,便叫兄弟们撤了。”     虞非离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天色很晚了,你下去休息。”     天璇早在看到虞非离桌上,他亲手所画的那张云家四娘子的画像时,便知道虞非离定然不会责怪于他。     听到虞非离让他下去,天璇踟蹰了一下,似乎想要再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退了下去。     天璇离开后,虞非离这才又坐了下来,看着自己画中的冥漠雪,不由得抿了抿唇,他有些看不清,这个让他突然之间便上了心的小娘子,到底是个什么来路的。     而正是因为这样,虞非离就更对她着迷了,只是想到他的皇兄虞非豫,那日看着她的目光,虞非离就紧紧的蹙了眉头。     *     *     *     冥漠雪接收了乌齐坤同阿扎提手下的之人,因着先前那些黑衣人的缘故,冥漠雪当机立断,弃了这个据点。     因着章仇擎苍早早买下了几家店铺,又在云府所在的光福坊买下了一间院子,所以冥漠雪便将乌齐坤同阿扎提手下之人安置了下去,分散在了那几处店铺中,只带了乌齐坤同阿扎提,还有司徒策回了光福坊,暂时安置在了章仇擎苍的院子里,而后便迅速回了云府。     因着冥漠雪知道,明日一早韩夫人会来府上,冥漠雪*没睡,也不想明日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见人,回到东偏院后,将那夜行衣脱掉藏了起来,便赶忙上榻休息。     然后冥漠雪看到那夜行衣上,被阿扎提撕破的肩头,冥漠雪不知为何,竟自行解开了中衣,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肩头。     肩头的肌肤圆润光滑,如雪缎一般,并无半点胎记或者其他什么,冥漠雪想着自己若为,便摇头失笑了一声,这才系好了衣衫倒头就睡。     章仇擎苍的院子里,阿扎提同乌齐坤并没有睡下,两人此时正在房中谈话,而两人便是已经竭力压下了声音,还是听得出乌齐坤的怒意。     “阿扎提,可汗交给我们的任务时说过,若是找不到那个女子,我们是要一辈子待在大兴的,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将我们的辛苦数年的基业送了出去,还订下了什劳子的三年之约。”乌齐坤的怒意,饶是他竭力压制,还是处于爆发的边缘。     阿扎提听了乌齐坤的话,并没有急急辩解,而是叹了一口气。     乌齐坤见了甚是不解,也皱了皱眉头。     阿扎提这才开口说道:“乌齐坤,我今日才刚回到大兴。”     “这我自然知道,你回去可见到可汗了,可汗的身子可好?”暴躁的乌齐坤,听了阿扎提这话,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     阿扎提摇了摇头,“可汗的身子越发的差了,只是为了震慑各部,强忍着病痛。”     乌齐坤这一个堂堂大汉,在听了阿扎提这话后,竟然红了眼圈。     “可汗膝下无子,如今病痛缠身,各部虎视眈眈盯着可汗之位不说,东.突厥更是如狼一般想要看我们相互撕咬之时,好借机吞掉,如今内忧外患,别说三年,就是一年恐怕都不好过。”阿扎提咬着牙道。     “这些败类!他们怎么能忘了,若是当年可汗带他们脱离苦海,他们还在给人为奴,如今他们翅膀硬了,竟然做出这样猪狗不如之事。”乌齐坤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     阿扎提得知此事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如此再提起虽然还有些忿忿不平,然而也不像乌齐坤如此气急了。     “乌齐坤,我回来之前,可汗已然宣布,可汗是有子嗣的,只是流落在外……”     阿扎提这话还没说完,乌齐坤惊的跳了起来,“你说什么?可汗说有子嗣?流落在外?!”     阿扎提郑重的点了点头,“所以你知道,这些年我们在寻什么人了吧。”     乌齐坤惊讶的长大了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所以,乌齐坤,若是三年内,我们都找不到公主回来,可汗只怕也撑不到了。”阿扎提道。     乌齐坤适才的暴躁,此时早已宣泄一空,沉默了半晌才对阿扎提问道:“阿扎提,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觉得今日所见的这个小娘子,就是可汗之女,就是我们的公主殿下?”     阿扎提点了点头,“只是当初小公主流落在外的时候,才刚刚满月,所以便是那个小娘子,真的是我们的小公主,她可能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汗说,当初小公主被带走的时候,汗妃身边的婢女是跟着的,所以,先将那小娘子稳住,只要能找到汗妃的婢女,就能证明小公主的身份了。”     乌齐坤听了阿扎提这话,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冥漠雪就醒了过来,想到今日韩夫人要来,冥漠雪便早早起来梳妆打扮了。     当然,冥漠雪为的并不是将自己打扮的更好看一些,而是为了有时间让巧雁帮她遮遮她的黑眼圈。     等冥漠雪妥当后,便带着月芽去了同辉堂,亲自去给云老夫人熬药膳了。     同辉堂内,云老夫人正在梳妆,突然开口问道:“今日四娘子可来了?”     常妈妈听了云老夫人这话,立即便明白了云老夫人的意思,道:“四娘子这会儿正在小厨房给老夫人熬粥,老夫人若是要见四娘子,老奴这就去将四娘子请来。”     云老夫人听了这话,原本有些紧绷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道:“不必了,这孩子到底是有心的。”     常妈妈听了,道:“四娘子一向对老夫人孝顺,老奴说句不该说的,四娘子对老夫人,的的确确要比其他的小娘子们要孝顺的多,自从上次老夫人大病了一场,四娘子哪日不都是早早起身来同辉堂,亲自去小厨房给老夫人熬药膳吃。”     云老夫人听了常妈妈这话,这才笑了笑道:“弱水的确是个好孩子,她若能认了韩夫人做了干娘,倒也好过一些。”     人上了年纪,就同小孩子一般,就是要哄的,常妈妈几句话就宽了云老夫人的心。     “的确如此,四娘子没有亲娘在身边帮衬着,到底是苦了一些,不过四娘子还有老夫人疼爱,也不比旁的小娘子差。”常妈妈一边给云老夫人梳头,一边笑道。     云老夫人听了,也是一笑,又道:“弱水这孩子,往日就不爱打扮,成天朴素的很,一会儿韩夫人要来,总不能让她一副道姑的模样见客,你去将我那匣子取来,我看看还有什么东西适合她这般年纪的小娘子戴。”     “老奴就说,四娘子最得老夫人疼爱吧,果真如此。”常妈妈道。     云老夫人听了一笑,还没开口,就见冥漠雪来了。     “祖母今日的精神这么好,一看就是要有喜事的样子。”冥漠雪笑道。     云老夫人听着,摸了摸常妈妈刚给她梳好的发髻,笑道:“我能有什么喜事,便是有喜事也是你的。”     常妈妈听了也是一笑,刚刚回身要给冥漠雪行礼,就是一惊。     “哎呦,老奴的四娘子啊,您这眼圈怎么这么黑,一会儿要怎么见客啊。”常妈妈一见冥漠雪的脸,顿时大叫道。     冥漠雪懊恼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讪讪的道:“弱水昨夜没有睡好,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云老夫人见了也道:“去,让厨房先去熬一碗燕窝粥来,再拨个热鸡蛋来给她敷敷眼睛。”     常妈妈赶忙应了,立即转身拍了双芙去了厨房。     冥漠雪赶忙道:“祖母,不碍事的,这一大早上的,厨房正忙着,不好为着我这点小事这样折腾。”     云老夫人故作不满的道:“什么叫小事,一会儿韩夫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虐待于你,若是将你带去了韩府,那日后谁来跟我解闷,给我念佛经。”     听了云老夫人这话,冥漠雪脸上的笑意就微微一敛,云老夫人这话,看起来像是开玩笑一般,然而冥漠雪却看得出,云老夫人也是在试探她。     来到云府,成为云弱水这么久了,冥漠雪以为她陪伴云老夫人的这些日子,她的真心总该换来一些真心吧,然后此时冥漠雪才知道,根本就没有。     冥漠雪敛住的笑意,又重新在唇边慢慢扩大,道:“祖母真是说笑,弱水即便是认了韩夫人为干娘,可弱水到底也还是云家的女儿,弱水是什么身份,弱水心中跟明镜儿似的,那些不该肖想的,弱水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云老夫人听了冥漠雪这话,这才暗暗的点了点头,就听冥漠雪又笑着道:“若是没有祖母疼我寵我,弱水也不会有今日,也就祖母觉得我是个好的,祖母若是怕韩夫人认了弱水做干女儿,就将弱水抢了去,那弱水还是不要认韩夫人做干娘算了。”     冥漠雪开始的话,还带着说笑的模样,可后来却极为认真严肃。     云老夫人的戒备之心,这才完全放下了,道:“傻孩子,祖母老了,还能活多久,你没有亲生的娘在身边,到底吃亏一些。韩夫人是已故皇后的亲母,圣上又对皇后极为爱重,你有了韩夫人这个干娘,自然要比守着我这个糟老婆子好过的多。”     冥漠雪听了云老夫人这话,心里就像有团火苗一般,越烧越旺,她才刚刚消除了云老夫人的戒心,云老夫人就想利用她拉拢韩夫人,最好能利用韩夫人这个绝好的途径,早早进宫为妃!     冥漠雪虽然心里气的够呛,但是脸上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更是装作听不懂云老夫人的话一般,道:“祖母的身子硬朗的很,过几日就是祖母的寿辰了,祖母怎能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弱水可还想着,等到祖母百岁大寿的时候,要送给祖母什么样的好东西才行呢。”     “一百岁,哈哈哈,活到一百岁,那我就成了老妖精喽。”云老夫人一笑,想着来日方长,想要调1教云弱水,也不急于在这一时,这才不再提什么韩夫人,由云弱水扶着,去堂屋用膳去了。     等云老夫人用完膳,方氏和张氏等人,也带着各自房里的小娘子过来给云老夫人请安了。     方氏今日的脸色很是不好,还总是阴阴的目光扫视着冥漠雪。     云璇玑今日又没有来,听说昨日云达赋将其叫去正院后,回去的时候是被人抬回去的,好像又犯了旧疾。     而云琳琅,则一时用含恨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冥漠雪。     冥漠雪相信,若是眼神能杀人,只怕云琳琅已经杀死她不知多少次了。     方氏昨日已经从云老夫人口中,得知韩夫人想要认云弱水为干女儿这件事,原本昨日马赛,云琳琅坠马,云璇玑无辜被牵连,云达赋的迁怒,方氏已经被头疼,想到云弱水又攀上了韩夫人这个高枝,她心里怎么会舒服。     “弱水是阿家一手调1教出来的,果然就是不一样,才见过一面,就让韩夫人喜欢上了,日后我要让钟灵和毓秀她们几个过来,多同弱水学学,只要能多得阿家几句教诲,也是她们修来的福分了。”张氏见方氏一副吃了屎的模样,心里就乐的不得了,更是将冥漠雪捧得高高的。     云老夫人听了,只淡淡笑着,也不认可张氏这话,也不否认。     冥漠雪则笑道:“二婶婶说笑了,弱水愚钝,比不多三妹妹和五妹妹灵巧。”     张氏见冥漠雪这么说,便笑道:“以后弱水的身份就不一样了,日后可要多提携提携你几个妹妹呦。”     这话岂是随便能答的,冥漠雪只笑道:“两位妹妹一看就是不一般的,弱水还要同两位妹妹多学着点才是。”     张氏还要再说,方氏突然开口道:“韩夫人不是一早来吗,怎么到了这会儿,还没有人来送拜帖?”     云老夫人听了这话,也反应过来,再看看天色已然不早了,也蹙了蹙眉。     韩夫人虽然是皇后娘娘的亲母,位分高,但是也比不得云老夫人年纪大,按理说不该这般拿乔。     “弱水,昨日韩夫人是怎么同你说的,别再是你误会了什么,韩夫人没有这个意思,不过随意说了几句逗着你玩,你便当了真。”方氏笑着道,那笑意里满是鄙夷。     冥漠雪也不在意,福了福身,回道:“阿母,这样的事弱水怎么敢随便乱说,而且昨日常妈妈也是在的,常妈妈,可是弱水听错了?”     “常妈妈,到底弱水有没有听错?”云老夫人也问道,     常妈妈这才站了出来,福了福身,回道:“回老夫人的话,老奴确实听韩夫人说,今日要来上门来拜访。”     云老夫人听了,点了点头,道:“韩府家业大,韩夫人又是一府的当家主母,也许是遇上什么事给绊住了脚。”     云老夫人开了口,方氏自然不好再挖苦冥漠雪。     正当这个时候,二门看门的婆子匆匆而来,道:“老夫人,两位夫人,韩夫人来送了帖子。”     “快拿上来。”云老夫人道。     婆子立即呈给了常妈妈,常妈妈又递给了云老夫人。     云老夫人一蹙眉道:“我哪里看得清,弱水,你给我瞧瞧。”     “是,祖母。”     冥漠雪这才接过帖子,才看了一眼就蹙起了眉头。     “祖母,韩夫人今日怕是不能来了,韩易病了。”冥漠雪道。     云老夫人听了这话一蹙眉,不过想着韩易是韩家的独子,韩夫人理应着急,这才没多说什么。     云琳琅早就忍了冥漠雪好半晌,一听冥漠雪说韩易病了,韩夫人不能来,阴阳怪气的道:“早就说恶日出生的人会克人,阿爷还不信,这下好了,韩夫人刚说要认四姊做干女儿,府上的独子就病了,若不是被克到了,还能是什么。”     “人哪有不生病的,什么都往你四姊身上揽,不过这件事的确巧了一些。”方氏装作教训云琳琅,可却坐实了云琳琅的话。     云老夫人听了,也蹙了蹙眉,看向冥漠雪的目光就变了变。     “这话要是传到韩夫人耳朵里,别说不会忍弱水做干女儿了,只怕弱水的名声也就毁了,这样的话六侄女还是不要乱说才是。”张氏不认同的说道:“再者说已有孟尝君为例,什么恶日出生会克人,也就是胡说,若说真有什么,只怕也是有福之人呢。”     张氏难得为冥漠雪说话,她此话一出屋内众人都沉默了。     “弟妹这话说的太过牵强,毕竟老话传下来的,多少是有些道理的。”方氏不甘示弱的道。     张氏岂会不明白方氏心里所想,也不开口,就看着方氏笑,笑的方氏浑身不自在,似乎被八光了扔在街上一般。     “好了,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只要是人,只要吃五谷杂粮,哪个不会生病,这么点事情你们也要争论不休,哪里像是官太太的做派,简直同卖菜的村妇一般无二,你们都回吧,我也累了,这件事休要再提,否则我决不轻饶。”云老夫人摆了摆手,不耐说道。     “阿家见多识广,有什么不清楚的,阿家说的自然就是对的。”张氏笑道。     张氏听了云老夫人这话,一点不高兴都没有,还笑着冲冥漠雪眨了眨眼睛,看的冥漠雪心里直发毛。     毕竟冥漠雪早就看出,张氏绝对不是的蠢的。早在冥漠雪第一次见到张氏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倒是方氏有些时候,竟还不如张氏聪明,还常常自作聪明。     方氏听了云老夫人这话,脸色就不大好了,低声强忍着心中的不快,道:“阿家教训的是,儿媳知错,再不多嘴了。”     然而,方氏这话还没落音,那二门的婆子,又匆匆的跑了来,竟比刚才跑的还急,竟是都要喘不上起来了。     “老夫人,二位夫人,又有帖子到了。”     冥漠雪见了,心里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起。           115母女翻脸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方氏心里本就存着不快,这会儿见守二门的婆子大呼小叫的冲进来,更是不悦的训斥道。     守二门的婆子看了方氏的脸色,不由得一缩头,这才战战兢兢的道:“老夫人,二位夫人,外面又有帖子来了。”     方氏听了,看了云老夫人一眼,见云老夫人只撵着手中的念珠,并不作声,这才开口道:“还不递上来。”     守二门的婆子赶忙将手里的帖子递了上去,方氏接过来一看,顿时眉开眼笑。     张氏见了,便道:“这是有什么喜事了,大嫂别顾着自己笑,也说出来让我们都跟着高兴高兴。”     云老夫人听到张氏这话,也抬头扫向方氏,见方氏果然一脸喜色。     方氏立即回道:“阿家,是晟佑要回来了,这会儿只怕人都已经到了城外,就要进城了!”     云老夫人一听,也是一笑道:“果然是好事,晟佑终于回来了。”     “阿母,大哥果真要回来了吗,大哥有没有说,给我带了什么稀罕东西回来?”云琳琅兴奋的叫道。     樊深曾说,游学于汾晋间,习天文及算历之术。云达赋更是对游学很是推崇,云达赋认为,只有在恶略的环境下,还能自勉自励,精心于学问的潜研,才利于修习学问。     正是因为如此,云晟毅除去云老夫人的寿辰和年节外,几乎从不在府中多留,便是云达赋和方氏的寿辰,也都是派人送回寿礼。     云晟毅向来也是最疼爱云琳琅的,每年从外归来,都要给云琳琅带回许多新鲜玩意儿,被冥漠雪弄死的那猫便是云晟毅给云琳琅带回来的。     “你兄长是出门游学去的,哪里有空时时想着给你带玩意儿。”方氏不悦的道。     冥漠雪听了方氏的话,不由得想到,在方氏眼中,不管女儿有多么寵爱,可同儿子相比,到底还是差了许多,也难怪,云达赋就云晟毅这么一个儿子,还是方氏亲生的,方氏紧张也应当。     云琳琅听了方氏这话,瘪了瘪嘴没有做声,眼睛却时不时的向外瞅,似乎想要看到云晟毅遣回来的人,给她带了玩意回来。     方氏并没有注意到云琳琅的动作,又看向那守二门的婆子,不满的道:“这样的大事,你怎么不早早来报,磨磨蹭蹭的。”     那婆子心里觉得冤枉的很,适才还说她慌慌张张,这会儿又嫌她动作慢,真是难伺候。     不过那婆子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赶忙赔笑道:“是是是,是老奴的错,大夫人饶恕则个吧。”     方氏得知儿子要回来了,这会儿心里正高兴呢,又数落了那婆子几句,这才打发她下去。     云晟毅要回来的笑意,一下子就把韩夫人这件事给岔了过去。     冥漠雪虽然还记得,韩夫人的帖子上提到韩易,可是冥漠雪却不好同云老夫人提起,说想要去看看韩易。     本来云老夫人就因为韩夫人想要认她做干女儿这件事,有些堤防她了,如今云晟毅回来,方氏的腰板挺得就更直了一些,冥漠雪的阻力就更大了些。     云老夫人一向对这个长子长孙喜欢的紧,冥漠雪若是在这时候做出什么让云老夫人不喜之事,只怕云晟毅几句话,云老夫人就会厌弃了她,到时她的日子也就不会好过了。     “常妈妈,去,吩咐厨房还有没有羊舌和鹌子,没有就立即去买,晚上让厨房做花炊鹌子,羊舌签,还有……”     “还有肚胘脍、鸳鸯炸肚奶房签、萌芽肚胘是不是啊老夫人。”常妈妈不等云老夫人的话说完,就立即笑着接着说道。     云老夫人听了就是一乐,“还是你这老货了解我。”     常妈妈也是一乐,倒是让冥漠雪看不懂了,这些东西都是油腻的,往日云老夫人是一样都不肯碰的,今日怎还一点就点了五样。     一旁的云琳琅看出冥漠雪诧异的模样,一边笑一边晃着脖子,小声的对冥漠雪道:“别以为这些日子,祖母对你好一些,赏你些衣裳和首饰,就以为祖母就有多疼你了,我告诉你吧,这些东西都是我阿兄喜欢吃的,祖母最疼我阿兄了,等我阿兄回来,呵呵……”     云琳琅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将话说完,不过冥漠雪明白云琳琅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说,等到云晟毅回来,她定会同云晟毅告状罢了。     冥漠雪听了云琳琅的话,淡淡一笑,道:“阿兄在外游学极是辛苦,祖母疼爱阿兄更是应当的,六妹妹,我是不会吃醋的,祖母更不是那等重男轻女,有了孙子就不要孙儿之辈,六妹妹这般说,祖母听到可定是要心痛的,这话六妹妹日后可不要再说了。”     冥漠雪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能让云老夫人听到。     冥漠雪这话还没落音,就见云老夫人绷了脸,道:“我往日可亏待了你们哪一个?弱水进府晚,我多赏了些东西给她,这嫉妒成了这样,你们算算原先我给你们的,是不是给弱水的,就真的就比给你们的多了。”     云老夫人这话一落因,云琳琅难看着一张脸,立即不说话了,方氏更是恨不得将冥漠雪的嘴巴给缝起来,省的她不知一会儿再说了什么,将云琳琅给饶坑里去了。     “阿家别生气,大嫂那里的好东西,多的把我的加在一起,再多出三倍来都不够瞧的,琳琅可是大嫂的掌上明珠,哪里会因为阿家多赏了弱水几件东西,就嫉妒了的。”张氏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冥漠雪古怪的笑着,似乎看出冥漠雪是故意给云琳琅下了套,让云琳琅傻了吧唧的冲进去似的。     云老夫人听了这话,更是气的一拍桌子,气哼哼的道:“是啊,我当年带着达赋和达亭艰难度日,穷的连衣裳都破的补了再补,哪里像方家一般出手阔绰,给女儿的嫁妆都能赶上宫里的公主出嫁了,我这点子老旧的东西,怎么能入得了眼。”     方氏适才见张氏一开口,就知道不好,这会儿听了云老夫人的话,更是像一整个的炸糕卡在了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的,想要开口解释,又怕说错了什么让云老夫人更生气。     方氏恨冥漠雪给云琳琅挖坑,恨张氏不但推了她一把,还落井下石,更是气云琳琅不长脑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人家抓住了小辫子。     “阿家,琳琅一向心直口快,她没有这个意思的。”方氏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再提什么看得上眼看不上眼的话。     云老夫人却不吃方氏这套,只道:“我也乏了,你们回吧,常妈妈,扶我回屋。”     说着,便起身走了。     冥漠雪见了心里不住的冷笑,方氏“噌”的起身,目光在冥漠雪和张氏的身上扫视了几遍,这才哼了一声带着云琳琅走了。     冥漠雪见了,不急不忙的起身,向方氏的背影福了福身道:“阿母慢走。”     云老夫人同方氏都走了,冥漠雪也没必要再在这里呆着,便给张氏行了个礼,想要回东偏院。     谁知张氏见了,突然开口道:“四娘子就这么走了,也不谢谢我这个做二婶子的,帮你解围啊。”     冥漠雪心里暗道:“解围?你是在帮我解围呢,还是在帮我火上浇油呢?”     不过这话冥漠雪却没说出来,只道:“弱水多谢二婶婶出手相助。”     张氏听了,握在手里的帕子一挥,道:“谢什么,你也是我的侄女,一家人有什么好谢的,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是不是啊四侄女。”     冥漠雪听了张氏这话,立即反应过来,张氏想要说的,终于忍不住要说出口了。     “弱水是个蠢笨的,二婶婶有什么吩咐,不如直接吩咐便是,要是弱水能帮的上忙的,弱水自然会尽力而为。”冥漠雪道。     冥漠雪这话的意思,说的也很是明白,我能帮的了你的,我还会考虑你考虑帮帮你,若是什么难事办不成的事,你可别惦记我挖空心思帮你。     张氏听了冥漠雪的话,眼珠就是咕噜一转,立即明白过来冥漠雪的意思了,只笑道:“嗐,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等日后弱水你认了韩夫人做干娘,等去韩府的时候,也将你三姊和五妹带上,你也知道,这两个孩子不爱见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好好的嫡出的小娘子,还不如个庶出的……”     张氏的话说到这里,咯噔一声止住了,而后赶忙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又道:“还不如你们大房的七娘子和八娘子,若是你能带上她们两个,也让她们见见世面不是。”     张氏一边说着,冥漠雪一边看着她笑,笑的张氏都有些发毛,后面的话,说的也是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     张氏暗恨自己这张嘴,竟然在关键时候掉链子,竟忘了云弱水就是庶出的,这不是在揭云弱水的短吗。     “二婶婶这话说的也太早了一些,今日六妹妹的话说的也不错,我是恶日生的,韩夫人若是要认我做干女儿,自然要看我的生辰八字,到时候若是有什么流言蜚语的传出去,韩夫人还能不能认我都是两说,只怕弱水就是想帮三姊和五妹妹,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冥漠雪淡淡回道。     张氏见冥漠雪这不冷不热的模样,就知道定然是刚才自己那话惹恼了她,想着反正来日方长,这会儿就是将云弱水逼紧了,也没什么作用,便道:“哎,也是我这个当娘的太着急了,四侄女说的对,出来了这么久,我也得回了。”     张氏说完,便匆匆走了。     等张氏离开,冥漠雪不由得失笑。     张氏心里是个什么打算的,冥漠雪还是猜得出来的。     张日早就看出虞非豫对她感兴趣,再加上她长了一副同已故去的韩皇后如此相似的脸,虞非豫只要还念旧情,就必然会将她带进宫去。     若是这会儿,张氏就让云钟灵和云毓秀同她搞好关系,只要她们天天同她能一起去韩府,就总有能碰上虞非豫的时候,万一谁跟谁的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那张氏不但能狠狠的压方氏一头,还能给她两个嫡出的女儿找到了好归宿。     不过既然想要好处,不出出血又怎么行,张氏想要借她的力,那压制留言这差事,冥漠雪就顺手交给了张氏。     想到这儿,冥漠雪不由得失笑,摇了摇头也离开了同辉堂。     *     *     *     正院,方氏房里的婢子们都被赶了出去,方氏的房门关的严严的,里面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不时响起,还伴随着几声方氏的怒吼,和云琳琅的不认同的反驳。     “你说你怎么就不能长长脑子,那样的话是该在你祖母面前能说的吗,这不是扎了满脑袋的小辫子,还给人家递到了手边上,云琳琅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个蠢笨的!”方氏说着,将手往桌面上一划拉,却是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适才她已经将茶盏什么都给扔了出去。     “当年都是因为你,这才使得你二姊败坏了身子,否则若是今ri你二姊在的话,我岂能落得个这样的没脸,我掰开揉碎这么教你,你怎么还是不长记性?”     方氏越说越不解气,更是恨恨的又道:“你是什么身份,那云弱水又是个什么身份,你做什么自贬身份同她计较,她就是一个破瓦罐子,你可是我和你阿爷辛辛苦苦养出来的瓷器!你也不看看,什么时候有人用精美的瓷器,要撞碎破瓦罐子去的。”     “告诉你告诉你的,不用你同云弱水较真,硬碰硬,等哪日我随便给她找个人家嫁了,自然让她去做你的垫脚石,你哄她两句,让她帮衬着你又有什么不好?你倒好,怎么蠢怎么来,你若是有你二姊一点的心眼儿,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方氏一口气说完,一屁1股坐在榻上喘粗气。     云琳琅一向都是被寵着的,自从云弱水搭上了云老夫人这个靠山以来,这些日子,她不是被云老夫人责骂,就是被方氏数落,还被自己亲生的阿爷冷落。     方氏适才这一句蠢笨的,让云琳琅心里的怒意和委屈,一股脑的全都窜到了头顶,顿时叫道:“二姊二姊,又是拿二姊说事,二姊都没有怪我,阿母你何苦总拿这件事数落我,我就是看云弱水不顺眼,就是不想在云府,在我的跟前看见云弱水这个小践人,是她害的我被祖母责骂,她害的阿爷冷落我,她害得我在圣上面前出了丑,还因为她阿母整日的骂我,我向她死,向她永远滚出我的视线,有什么不对!”     “是,我没有大姊乖巧,懂得讨阿母欢心,没有二姊聪明,能给阿母出谋献策,阿母何苦总拿二姊的事情来数落我,如果可以,我宁愿当初出事的是我,阿母说,我如何能赔给二姊一副好身子,我去做就是了!”     云琳琅这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巨响,将云琳琅唬的顿时呆在了原地。     “你胡说个什么,这些年来,我是养了头养不熟的狼吗,亏得你还是我亲生的,竟然还埋怨起我来了,你是我生的,为了你我差点没了命,别说骂你,就是打你这不孝的也是应该的!”方氏怒道。     好半晌,云琳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挨了打。     云琳琅往日对她这张脸保护的有多么仔细,方氏对她这张脸有多么的在意,而今日方氏竟然出手打了她,可见她有多么生气。     云琳琅不敢置信的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被亲母打的高高肿起的脸蛋,而后哭着吼道:“阿母,你打我,我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你竟然打我!”     云琳琅说完,捂着脸转身,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跑去,带倒了桌子,刮破了裙子都不知道。     云琳琅才刚跑到院门口,只听“哐”的一声,云琳琅“哎呦”一声,便被撞的摔倒在地。     若是往日云琳琅定然要破口大骂,可今日她连头都不曾抬一下,还用因为摔在地上弄的都是的灰的手,抹花了脸,就这么爬起来就哭着跑走了。     迎面而来的两个男子,看着散了一地的匣子,再看云琳琅跌跌撞撞哭着离开的模样,顿时都愣住了。     而将云琳琅撞倒在地的男子,更是不但觉得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还一脸的尴尬。     到人家的府上做客,竟然撞上人家府上出了事,任是谁都会尴尬。     “这……某好像觉得,某来的不是时候。”     ps:中午12点之前还有一章           116云晟毅的注意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晋王同云晟毅面面相觑,半晌,晋王这才开口道。     云晟毅也是觉得很是尬尴,今日他刚刚回府,才走到门口,就看到晋王在云府门口徘徊,两人又走了个对脸,云晟毅又怎能不开口相邀。     可云晟毅没曾想到,他才将晋王带了进来,就遇上了这么一桩事。     “这个,既然府上不方便,本王改日在来,今日这事本王前来之事,晟毅也不必同云中丞道了。”晋王犹豫了一下,对云晟毅道。     云晟毅巴不得晋王赶快走,连客套话都没有多说一句,便道:“晟毅送王爷。”     “不必不必,晟毅还是去看看六娘子吧。”晋王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云晟毅并不知晓先前马赛之事,只觉得晋王对云琳琅过分关心,想到往日一向同云府没有交集的晋王,会好端端的前来拜访,云晟毅便猜出,晋王定然是看上了云琳琅的美色。     等晋王离开,云晟毅立即向方氏的房里走去,云晟毅才推开方氏的房门,就从里面飞出一只花瓶,“我吩咐谁也不许进来,哪个不知规矩的,耳朵聋了!”     还好云晟毅反应的快,迅速一侧身,那花瓶就从他肩膀飞了过去。     “阿母,是儿子回来了!”云晟毅立即张口道。     云晟毅这话一出口,屋内的乒乓声这才算是一停。     “晟毅?我的儿呀……”方氏立即冲了出来,拉着云晟毅上下左右看个不停,“这一年在外很辛苦是不是,你看都瘦了这么多。”     云晟毅只是笑,让方氏上上下下看了个遍,这才一边搀着方氏进屋坐下,一边问道:“阿母做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方氏听了这话,顿时黑了脸,“还不是因为云弱水这个小践人……”     对上云晟毅惊诧的模样,方氏的话说了一半,立即闭了嘴,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话不妥,顿了顿又道:“是你阿爷当初在豫州,养在外面的胡女生的孩子,是你四妹妹,叫云弱水。”     云晟毅听了眉头一蹙,立即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道:“阿爷真是糊涂,阿爷当初是什么身份,怎么能纳胡女为妾,还充作了外室,这将阿母的脸面置于何处!”     方氏见儿子这般向着自己,心里还舒服了一些,又怕儿子对他老子印象太差,影响云达赋做阿爷的高大形象,这才又道:“那胡女是良家女,那些违背朝廷法力的事,你阿爷是不会做的,阿母知道时也是生气,气你阿爷竟然这般小瞧我,觉得我是容不得人的,不然怎么会在外面养妾室。”     云晟毅紧紧皱着的眉头,这才稍微舒缓了一些,又道:“那云弱水做了什么,让阿母这般生气,儿子去教训她。”     方氏赶忙摇头道:“晟毅,这些都是内宅的事,不是你该做的事,明年春闱就要到了,你若考上了自然好,如若不然,阿母去求你外祖父,也要给你从军中弄个一官半职的,男子汉大丈夫,你切莫要同妇人一般,被内宅之事所缠,你可明白了?”     云晟毅听了方氏这话又是皱了皱眉,本想反驳几句,可他见方氏的殷勤的目光,实在不忍拒绝,这才用力点了点头。     方氏见了一笑,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阿母,适才儿子见琳琅哭着跑了出去,可是琳琅受了什么委屈?”云晟毅想到,一向最注重美貌和仪态的云琳琅,竟然在外人面前失态如此,就觉得事关重大。     方氏不愿将这些事情告诉给云晟毅,又想到云琳琅的表现,就有些不快的道:“适才我教训了她几句,她竟然敢同我顶嘴,被我打了一巴掌,这才哭着跑出去了。”     云晟毅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阿母,琳琅还小,多管教她便好了,怎么还打了她,阿母知不知道,适才儿子同谁一起撞见了云琳琅那般丑态。”     方氏一听云晟毅这话,就听出适才有外人在,赶忙问道:“谁,还有谁看见了?”     云晟毅叹了一口气,“是晋王。”     “哎……”方氏一拍大腿,“真是祸不单行,这事要传出去,琳琅的名声可就……”     “阿母别担心。”云晟毅赶忙又道:“依儿子看来,晋王八成是看上琳琅了,往日晋王同咱们府上一向没有来往,今日儿子却看见晋王在咱们府外徘徊不前,想必晋王也不会说出去的。”     方氏赶忙摇头,“就是晋王看上了琳琅那又怎样,晋王身份再高贵,也不过是个王爷,如何能比得上圣上,琳琅日后是要进宫为后的,切不可为着一个晋王妃就止步不前了。”     方氏顿了顿,又道:“不过既然晋王看上了咱们琳琅,那我到不担心晋王会今日之事说出去了。”     云晟毅听了方氏的话,再想着自己妹妹的美貌,果然一个晋王妃不是不够的,便点了点头,“是,阿母说的对,以咱们琳琅的样貌,进宫为后才是明智之举。”     方氏欣慰的一笑,点了点头,“对了晟毅,你回来之后可去同辉堂看过你祖母了?”     云晟毅摇了摇头,“还没,原本儿子想着换了衣裳再去,谁知刚刚看见琳琅,又送走了晋王,就赶忙来问阿母琳琅之事了,还没来得及过去。”     方氏立即叫道:“真是糊涂,现在就立即过去,也不必换衣裳了,先去了再说。”     云晟毅听了赶忙道:“那儿子这就过去。”     方氏点了点头,见云晟毅要走,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等你从你祖母哪里回来,过去看看琳琅吧,琳琅这孩子从小就听你话,你劝劝她,让她莫要琢磨什么不该琢磨的事了。”     方氏这话,云晟毅听的有些糊涂,不过还是拱了拱手,道:“是,阿母。”     *  *  *     云晟毅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东偏院冥漠雪的耳朵里。     “……听说大郎君回来的时候,是与晋王殿下一同归来的呢,谁知六娘子哭着从大夫人的院子里跑出来,一头就撞到了晋王殿下的身上,鼻涕眼泪抹了晋王殿下一身,很是狼狈,头都不敢抬就跑走了。”月芽才从厨房回来,就将刚刚听到的这话,当做笑话说给冥漠雪听。     冥漠雪听了也只是淡淡一笑,却不如月芽似的,真的是笑的开心。     晋王看上云琳琅,冥漠雪是早就看出来了的,云琳琅的美貌大兴谁人不知,便是今日云琳琅真的将鼻涕都抹在了晋王身上,等到他日云琳琅风光得体的走出来,对晋王笑一笑,晋王照样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月芽没有注意到冥漠雪的心思,仍旧说着:“婢子适才还听说,大郎君的样貌极是英俊,不过婢子是没见过的。”     月芽这话才落音,巧雁就走了进来,道:“那是自然,咱们府里统共便只有四个郎君,就只有大郎君最是英俊不凡,听说四年前靖国公六十大寿,大郎君奉了郎君和夫人之命,来皇城去给靖国公祝寿,得知靖国公最喜欢喝醴泉坊一家酒肆的酒,便特意打马去买。要知道醴泉坊挨着西市,那边多是胡人所住,胡人的小娘子们与我们不同,很是热情,见大郎君年轻英俊,就摘了鬓边的鲜花和身上的香囊就往大郎君的身上扔,更有甚者都脱了里面穿着的诃子,扔到了大郎君的头上。”     听了巧雁这话,骇了月芽一跳,红着脸道:“竟然脱了诃,诃子,真是不知羞。”     巧雁一笑,又道:“所以说咱们府上的大郎君,最是英俊不凡了。”     巧雁说的眉飞色舞,月芽听了先是害羞,而后却沉了脸,道:“听说老夫人最是喜欢大郎君了,六娘子这么厌恶咱们娘子,大郎君一回来,咱们娘子只怕又要没有好日子过了。”     月芽这话一出口,巧雁眉飞色舞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大夫人房里的婢子了,而是大夫人同六娘子皆不喜的四娘子的婢子。     巧雁赶忙闭了嘴,顿了顿又道:“或许大郎君不会掺合这些内宅的事。”     冥漠雪听到这儿,眼神从手中的书上移到了巧雁的脸上,又移到了月芽的脸色,道:“这会儿有这等功夫跟菜市口的婆子一般碎嘴,不如去做点正经事。”     说完,冥漠雪又看向了自己手上的书,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月芽听了,对巧雁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赶忙退了下去。     巧雁也赶忙跟了下去,可却心里却狂跳不止,不知自己今日这话,是不是让四娘子反感她了。     巧雁暗自懊恼,适才说了胡女也就罢了,还说了大郎君这么多好话……     巧雁摇了摇头,惴惴不安的做事去了。     等巧雁离开后,冥漠雪这才看向两人离开的背影,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头。     云晟毅的事情,冥漠雪虽然知道的并不多,但是却知道云晟毅是方氏生的,云晟毅一向孝顺,还极疼爱云琳琅,这两人都看她不顺眼,除非云晟毅有圣人一般的智慧,否则……     想到这儿,冥漠雪便笑了笑。     什么人生什么物,看看武平侯夫人同方氏,再看梁欣和云璇玑、云琳琅就不难得出。     冥漠雪可不信就方氏这样的品性,能教导出一个不一样的云晟毅来,云晟毅的归来,只怕自己又有一个强劲的对手了呢。     不过冥漠雪一向是不认输的,她倒是很期待同云晟毅过过招。     *  *  *     云晟毅在同辉堂,哄了好半天的云老夫人,而后就匆匆去了云琳琅的院子。     云晟毅还没走到院门口,就听到里面摔东西的震天响。     云晟毅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看一院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的婢子们,这才道:“你们都去院门口守着,一会儿在进来。”     婢子同婆子们一见是云晟毅回来了,简直热泪盈眶,还有几个年纪小的婢子,看着云晟毅的模样,眼睛直放着奇光异彩,还是被旁边人给拉下去的,看的云晟毅暗自得意的笑了笑。     “琳琅,阿兄回来了。”云晟毅想着适才方氏房里扔出来的花瓶,再看云琳琅的战斗力,不等开口,首先开口说道。     果然,云晟毅的话一出口,房里的动静就是一停。     云晟毅又道:“琳琅,阿兄进来了哦。”     说着,云晟毅这才推了门进去,就见一地的碎瓷片,让他都不知该如何下脚了。     云晟毅回头一看,就见院中早就空无一人了,这才想起来他怕云琳琅出丑,将人都赶去了院外。     云晟毅趟出一条路走了进去,就看云琳琅这趴在桌上哭的稀里哗啦。     “不过是被阿母说了几句,至于气成这样?”云晟毅说着,径自去端了一盆水,将云琳琅拉起来,给她擦脸。     云琳琅更是觉得委屈,哭道:“阿兄,阿母打我,阿母为了云弱水那个小践人打我!”     此时若是冥漠雪在,定然打呼自己躺枪,方氏之所以会打云琳琅,倒是是因为她所说事关云璇玑的那些话,然而云琳琅却将一切问题都推到了冥漠雪的身上,可见云琳琅是恨毒了冥漠雪。     云晟毅听了这话一蹙眉,“又是云弱水,她到底有什么滔天的本事,竟然让阿母同你都这般?璇玑呢,她不是一向心里有数的吗,怎么就没帮你们出出气。”     云琳琅一听这话,立即道:“阿兄你不知道,云弱水那个小践人,不但害的我被祖母和阿爷冷落,更是害的我从马上摔了下来,若不是晋王即时救了我,只怕我这会儿也同欣表妹一般,在榻上躺着呢!”     “什么?她竟然敢这般大胆?”云晟毅诧异的叫道。     “还不止,就是二姊都被她给算计了,二姊被阿爷好一顿骂,还挨了一巴掌,还被罚了跪,而后就又病了一场,如今还没好。”云琳琅见云晟毅向着她,赶忙对云晟毅倾诉道。     云晟毅顿时冷了脸,一拍桌子道:“阿母还说不让我管内宅之事,若是再不教训教训那个云弱水,这个家岂不是要被她搅得天翻地覆。”     云琳琅立即用力点了点头,“阿兄说的对,可是那小践人邪门的很,我和阿母几次同她对峙都败下阵来,就是云画眉被她毁了容,阮庶母都拿她没办法,倒是让阮庶母老实了好些日子。”     云琳琅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阿兄,你打算如何整治她,我也好给你帮帮忙。”     云晟毅如今才回云府,连云弱水是谁都不清楚,哪里就能想出主意来,便道:“这件事不急,阿母不让我插手,所以这件事还要一步步的来,等我有了主意,自然会告诉你。”     云琳琅用力点了点头,“阿兄说的对,琳琅都听你的。”     云晟毅风尘仆仆的回来,还没来得及梳洗,就去了同辉堂,又来劝云琳琅,等他从云琳琅那里出来时,便急急回去梳洗。     这个时辰就要快用午膳了,巧雁奉命去给云老夫人送点心,恰好遇上了云晟毅。     “婢子给大郎君请安。”巧雁原本下意识想要避嫌躲开,可巧雁有些心不在焉,走到了跟前这才反应过来,而此时若是再走,实在不妥,便硬着头皮请了安。     “嗯。”云晟毅应了一声,又见巧雁眼熟,便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巧雁赶忙道:“是送去给老夫人的点心。”     “点心,祖母什么时候有饭后用点心的习惯了。”云晟毅蹙了蹙眉,想起这次回来,发觉云老夫人变了许多,就有些奇怪。     巧雁生怕被人看到,若是传到四娘子的耳朵里,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情来,只想着赶快走,便道:“婢子也不知晓。”     然而巧雁虽然想走,可云晟毅却不打算放过她。     “你是阿母屋里的,我见你倒是眼熟。”云晟毅问道。     “婢子原先是夫人屋里的,前些日子,夫人将婢子赏给了四娘子,如今婢子在四娘子房里伺候。”巧雁回道。     云晟毅想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巧雁口中的四娘子,正是云弱水。云晟毅想起云琳琅说云老夫人对云弱水很是纵容,不由得蹙了蹙眉。     云晟毅看了巧雁一眼,心里顿时有了个主意,便对着巧雁一笑,道:“那你去吧,若是回的晚了被四妹妹骂,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巧雁见云晟毅笑脸,顿时愣了愣,而后赶忙道:“婢,婢子告退。”     云晟毅看着巧雁红着脸离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不寻常的笑意。           117巧雁的反常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云晟毅回府也算是件大事,加上云老夫人对他的重视,晚膳云府所有人都聚到了同辉堂。     冥漠雪因着下午帮云老夫人读佛经,所以并没有离去,等到张氏都带着二房的小娘子们到了的时候,云晟毅还没有过来,这让云老夫人多少有些不快。     方氏早早就带着云琳琅,云画眉和云绛唇过来了,方氏看出云老夫人的不快,立即道:“阿家,下午的时候,晟毅去了媳妇的娘家,去给媳妇的阿母请安,许是那边留的久,晟毅还没有回来。”     云老夫人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是云晟毅难得回来一趟,自然要去方家给方老夫人请安,这个理儿是挑不得的。     “晟毅这孩子有孝心,回来这一趟,不光是给你我等都带了东西,就是连弟妹们的也都一一准备了,是个有心的好孩子。”云老夫人连连点头夸赞道。     方氏听了忍不住抿着嘴笑的开心,看的张氏心里不快,连连撇嘴。     按理说,张氏一连生了三个儿子,在云家的地位,应该比方氏这个只生过一个儿子的要强得多,奈何她这三个儿子,都木讷的很,顾着读书的,喜欢学武的,就是没有一个像云晟毅一般,懂得讨云老夫人的喜欢。     冥漠雪坐下云老夫人的下手,听了云老夫人的话,心里也不禁暗暗对云晟毅提高警惕。     云晟毅这个人,可没有冥漠雪先前想的那般简单。     中午的时候,冥漠雪正在用午饭,云晟毅就派人来送了东西,说是在外游学的时候,给弟弟妹妹们带回来的。     那些东西,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稀罕物,却也绝对是用了心思的,没错,是用了心思。     什么绣着西域各色景色的手帕,什么从鸣沙山带回来的,用琉璃水晶瓶装着的,有红黄蓝白黑五色的晶莹透亮的细砂,还有一些样式别致的珠花。     不过,这些并不是冥漠雪看出云晟毅不简单的愿意,而是过来送礼的婢子,口口声声说,这是云晟毅特意给冥漠雪带回来的。     冥漠雪当时听了,只觉得简直好笑,更是强忍着没将那婢子连东西一起丢出去。     云晟毅出门游学的时候,云家一家子人还在豫州,没有搬来皇城,云晟毅更是不会知道,他自己还有云弱水这么一个妹妹,并且还是胡女,又怎么会带来这些西域特有的玩意。     况且这些东西,随便在西市里走一走,几两银子都能买回来一大堆,他云晟毅当她冥漠雪是傻的,随便两句话就能被唬弄了的吗?     不过冥漠雪最会装傻,不等方氏开口,冥漠雪就道:“祖母说的对,阿兄果然极是疼爱我们这些弟妹,还特意给弱水带了些西域才有的玩意儿来呢。”     “哦?竟是如此?”张氏首先开口接道,只是她那语气,可带着隐隐的笑意。     云老夫人不知,听了冥漠雪这话只道:“晟毅带了什么西域的稀罕物给你,也拿出来给我们悄悄。”     方氏总觉的,云弱水竟然会夸云晟毅的举动有些奇怪,正蹙眉,就看到云琳琅有些不安的侧过了脸。     冥漠雪用余光扫了云琳琅一眼,见她如此便心里暗笑。     “祖母您看,这手帕上绣着的,正是富饶神秘的喀纳斯湖,还有这琉璃水晶瓶,里面的五色沙,正是鸣沙山的沙呢。”冥漠雪一边似乎很是宝贝的说着,一边笑的很是开心。     云琳琅见了忍不住插嘴道:“既然那么宝贝,怎么不好好的收在房里,带出来做什么,就不怕掉了摔碎了。”     云琳琅的这话虽然有些带刺的鄙夷,但是更多的是有些不安。     冥漠雪一看就知道,定然是云琳琅给云晟毅说了她的坏话,云晟毅这才懒都懒得多费心思,直接派人去喜事弄了这些地摊货塞给她,还美名其曰特意带回来的。     “六妹妹是常常见好东西的,自然不觉得稀奇,我什么都没见过,只觉得这些物件很特别,这才忍不住拿来让祖母也瞧瞧。”冥漠雪故意装傻说道。     云琳琅一开口,方氏就恨不得上去堵了她的嘴,可是她真是做不到啊。     云老夫人接过冥漠雪真宝贝似的收着的东西一看,就不禁蹙起了眉头,张氏见了,更是惊的长大了嘴巴。     一直低着头的云画眉,见了云老夫人手中的东西,也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云画眉先前摔断了腿,伤筋动骨一百天,此时云画眉还拄着拐,自从上次被毒蛇咬伤,云画眉虽然用了,云璇玑特意去方家给她求来的天山雪莲,使得脸上的毒斑淡了许多,可是还很是明显,纵然云画眉脸上扑了厚厚的香粉,可还是看得出下面青紫色的痕迹。     冥漠雪听云画眉发笑,便开口问道:“七妹妹笑什么?”     云画眉冷冷一哼,“自然是笑你没见识,拿什么破烂东西都当是宝贝。”     冥漠雪一笑,反问道:“七妹妹难道这是在说,阿兄给我的都是破烂东西?”     云琳琅此时死死的瞪着云画眉,希望她赶紧闭嘴,然而云画眉可没这个觉悟。     “我自然是在说你手里的是破烂东西,不然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云画眉这话还没说完,云绛唇就赶忙拉了她的衣袖,云画眉再看方氏的眼神,这才闭了嘴。     要说云老夫人,若是一直觉得云晟毅识大体,那么此时云晟毅在云老夫人心里的分数,也打了个折。     “东西不在于是不是什么珍宝,而是在于一份心意,是不是啊弱水。”方氏腆着脸皮,不害臊的说道。     冥漠雪笑着一点头,道:“是,阿母说的对。”     这时屋里因着气氛实在尬尴,忽然静了下来,冥漠雪耳目甚聪,突然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仔细一听却好像是巧雁的声音。     这时候,巧雁会同谁在说话?     冥漠雪微微蹙了蹙眉头,还没来得及仔细在听,就见云晟毅这才姗姗而迟的前来,而此时已经申时四刻了。     云晟毅头上金冠梳发,穿着一身紫色软绸阔袖滚回字纹直裰,腰间系着浅青色祥云宽边锦带,脚下蹬着鹿皮靴子,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俊美郎君。     云晟毅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收回的笑意,大步走了进来,走到云老夫人的跟前,就是结结实实的一跪,道:“孙儿给祖母请安,祖母福寿康泰。”     云老夫人听了,笑的简直合不上嘴,赶忙将云晟毅拉了起来,连说了三声“好”,似乎把刚才那是不是稀罕物的话,给忘到了脑后,还拉着云晟毅一直说道:“晟毅这次回来瘦了许多,不过好在壮实的了不少。”     冥漠雪早就听说云老夫人对云晟毅疼爱的很,可是听说和看到的果然是不同,前后这才多大会儿的功夫,冥漠雪就觉得自己装傻充愣好半天做的准备,就云晟毅进来的这两句话,就给抹杀掉了。     云晟毅听了云老夫人的话也只是笑,“祖母瞧晟毅是不是又长高了。”     云老夫人又仔细的打量了云晟毅好半天,点了点头,道:“果真又长高了。”     好半晌,云老夫人这才肯松开云晟毅的手,云晟毅又赶忙给方氏磕了头,向张氏问了安。     云琳琅等人,这才赶忙起身,云璇玑不在,除去二房的云钟灵,云弱水是这些小娘子们里最年长的。     云弱水首先起身,给云晟毅行了个平礼,道:“弱水给阿兄请安。”     云晟毅早在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让他眼生的云弱水了,再加上云弱水那双胡人才有的栗色的眸子,云晟毅就知道,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不声不语的小娘子,就是让方氏和云琳琅等人,都吃了暗亏的四娘子云弱水。     云晟毅仔细打量了冥漠雪好久,这才开口笑道:“这就是我那四妹妹了,果真是个秒人。”     “秒人”二字,让云晟毅有意无意的加重了语气。     冥漠雪听了就是一笑,道:“阿兄说笑了,弱水愚笨,哪里比得上其他姊妹们。”     “哦?四妹妹怎么会这么想,愚兄我可是一直觉得四妹妹了不得呢。”云晟毅笑道。     “阿兄过誉了。”     云晟毅同冥漠雪微妙的对峙着,两人脸上的笑意很是得体,似乎并没有人看出来他们之间的龃龉。     一顿看起来坐享天伦之乐的晚饭结束后,冥漠雪才刚走出来,就看到巧雁听到声响,迅速将什么东西臧了起来。     冥漠雪的眉头一挑,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只道:“巧雁,你同同辉堂的婢子们关系如何?”     巧雁想也不想便回道:“之前婢子是大夫人房里的,娘子也是知道的,老夫人同大夫人之间,好像有些……,所以同辉堂的婢子们同婢子的关系并不大好。”     巧雁说完,又问:“娘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冥漠雪听了一笑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不过是随便问问,先前在屋里,听你同谁一起聊的开心,还以为你在同辉堂有要好的朋友。”     巧雁听了冥漠雪这话,脸色就是一变,立即否认道:“没有没有,娘子定然是听错了,对,是听错了。”     冥漠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巧雁神秘莫测的一笑,这才离开了。     回到东偏院,冥漠雪难得没有早睡,将月芽和巧雁都叫道了她房里。     “月芽,我若记得不错,你今年也有十四岁了吧。”冥漠雪一边把玩着那瓶琉璃水晶瓶,一边说道。     月芽甜甜的一笑,“婢子只比娘子大二个月,所以还未到十四岁,不过也快了呢。”     冥漠雪听了也是一笑,道:“你若不说,我还真是不知,那等我给祖母准备好寿礼,岂不是就要给你准备生辰礼物了。”     月芽赶忙摇摇头,摆着手道:“用不着用不着的娘子,婢子什么都不缺,婢子如今已经很知足了。”     “这可由不得你,到时我自然会帮你准备的。”冥漠雪一边说着,一边不时的瞟向巧雁,就见巧雁满腹心事似的,好像游魂。     “巧雁,那你呢,我好像从来没问过,你多大了,什么时候生辰呢。”冥漠雪突然转口道。     听到冥漠雪叫她,巧雁这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却不知冥漠雪说了什么。     就是月芽,都看出巧雁的心不在焉了,赶忙道:“发什么呆啊,娘子在问你话呢,你是什么时候生辰的?”     巧雁这才尬尴着道:“婢子适才闪神了,婢子今年十五了,是七月生辰。”     冥漠雪听了笑着问道:“十五了,来年就要十六了呢,大兴的姑娘,可是十三岁就要定亲,十五岁就要出门子了,阿母没有给你顶下亲事吗?”     巧雁的脸色先是一红,随即又白了白,“娘子真是说笑了,婢子不过是一个在夫人身边不起眼的下人,夫人怎么会还给婢子想着亲事不亲事的。”     “我听祖母说,咱们云府对待下人还是很不错的,除非自己愿意留下的,十六岁就要放出去了。”     月芽突然插嘴道:“婢子从同辉堂的婢子那里听说,不给配人家的,都是要留下做妾室的……”     月芽的话说到这儿,赶忙捂上了嘴,歉意的看向巧雁。     巧雁是大房的,大房除了云达赋,就只有云晟毅了,若真如月芽所说,那巧雁……     冥漠雪看了失言的月芽一眼,目光就落在了巧雁的身上。     听了冥漠雪和月芽的话,巧雁的脸色又是一白,赶忙跪倒在地,抓着冥漠雪的衣裳下摆道:“娘子,婢子没有亲人了,要是放出去了,只怕就要流落街头了。”     看着巧雁急的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冥漠雪也是心里一软,道:“你哭什么,我又没说要赶你出去。”     巧雁听了赶忙抹了眼泪,磕了个头道:“娘子慈悲。”     冥漠雪弯腰,便要拉巧雁起身,正好抓了巧雁的左手手腕,就发现被什么东西咯了手。     巧雁发觉到,下意识的就是一缩,缩回了手。     冥漠雪眼疾手快,就看到巧雁左手的手腕上,戴着一支攒金丝雁纹的镯子,上面的双雁的纹路,正是应了巧雁的名字。     见巧雁紧张的模样,冥漠雪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便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去同辉堂呢。”     月芽和巧雁这才又给冥漠雪行了礼,两人先后走了出去。     巧雁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冥漠雪一眼,而冥漠雪的目光,一直落在巧雁的身上,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巧雁急忙扭过头,匆匆离开了。     冥漠雪见巧雁慌忙离去的背影,不由得蹙了蹙眉。     一天几日,巧雁总是心不在焉的,还时常不是忘了这,就是做错了那,让一向有些迟钝的月芽,都看出了她的不正常。     这日冥漠雪没有带巧雁去同辉堂,而是带了月芽,一路上,月芽就犹犹豫豫,似乎有话要说似的。     冥漠雪看了半天,都不见月芽开口,最后还是忍不住自己问道:“月芽,你我是同甘苦共患难过的,且不是一般的主仆关系,相比之下我更是将你当做姊妹,有什么话,你还不能同我说吗?”     月芽听了,这才道:“娘子,有件事我犹豫好久想要同你说了,只是又怕是婢子自己弄错了,冤枉了好人。”     冥漠雪听了笑道:“什么事情,让你纠结成这个样子,说来听听。”     月芽犹豫了半晌,还是道:“娘子,是关于巧雁的事情。”     月芽这一开口,冥漠雪竟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倒像是意料之内的事情,只开口道:“说来听听。”     “娘子,大郎君回来的那日,娘子晚上在同辉堂用饭,因着娘子走的时候,没有带着斗篷,晚上风凉,婢子就取了件斗篷,送到了同辉堂,谁知……”     月芽说到这儿,顿了顿,反反复复动了动嘴,还是道:“谁知婢子来的巧,正好看到大郎君进了院子,婢子就慢了一步,跟在了大郎君的后面,谁知婢子就看见,大郎君从袖子里取了件东西出来,塞给了巧雁,巧雁推辞了半天,最后还是收下了。”     冥漠雪听了笑着道:“是一支攒金镯子吧。”     月芽听了一愣,“娘子是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我看见的了。”冥漠雪道。     月芽听了又道:“可是娘子,大郎君对娘子存有偏见,可是却对娘子的婢子这般特别,竟是送了攒金丝的镯子,就是大郎君给娘子的,也无非是些不值钱的玩意,这是在太说不通了。”     月芽说到这儿一顿,又道:“而且这些日子巧雁总是心不在焉,婢子怀疑……怀疑……”     “怀疑她背叛我,暗中投靠了云晟毅,想要害我是不是?”见月芽吞吞吐吐说不出口,冥漠雪径自说道。     月芽听了,紧抿着嘴唇点了点头,“不止如此,婢子还打听到,当初娘子还没进府之前,大夫人是有意让巧雁给大郎君做妾的,只是大郎君还要游学,阿郎称不好为了儿女私情耽搁了学业,这才暂时将这件事给放下了,不过大夫人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给巧雁找婆家,所以众人都以为,等今年大郎君游学归来,初雁就要做大郎君的妾室了,谁知夫人不知为何,将巧雁给了娘子。”     “许是当时夫人的身边,再没有合适的人了,这才急急将巧雁给了我。”冥漠雪说着,顿了顿又道:“月芽,这些日子你时时帮我盯着巧雁,若是她有什么不对劲的举动,就立即来告诉我。”     月芽听了,赶忙福了福身,道:“是,娘子,婢子知道了。”     *  *  *     这日一早,冥漠雪又带了巧雁去同辉堂,给云老夫人读佛经,却是遇上了刚刚从同辉堂出来的云晟毅。     “四妹妹真是孝顺,每日都来给祖母读佛经。”云晟毅首先开口说道。     两人走了个对脸,云晟毅又先开了口,冥漠雪就是不愿理他也是不行的,便给云晟毅行了平礼,这才开口道:“读佛经能让人心平气和,不动怒不动欲,也难得祖母喜欢听弱水读,弱水也能耐得住性子,便日日过来给祖母读佛经了。”     云晟毅听了点了点头,“是该多读读佛经,才能少做些孽事,四妹妹说对不对?”     冥漠雪一挑眉,这是再说她作孽?     冥漠雪听了呵呵一笑,道:“阿兄说的对,只是有些人不用读佛经,都会做善事,可有些人,就是日日读佛经,日日烧香拜佛,也会做一些阴损的事,若是光读读佛经就管用了,只怕大理寺,刑部的官儿和牢头们,也都要回家种田了。”     云晟毅阴阴的笑了几声,道:“四妹妹果然是能说会道,我今日算是长见识了。”     “阿兄过奖,弱水也不过是随便说说,玩笑话是当不得真的。”冥漠雪道。     云晟毅也懒得再同冥漠雪多说什么,脸上带着鄙夷的目光看了冥漠雪一眼,道:“四妹妹赶快去进去吧,让祖母等急了可实在不好。”     冥漠雪又同云晟毅行了个礼,这才道:“阿兄说的是,弱水就先走了。”     冥漠雪说完,就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一直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一边的巧雁,就见巧雁惊慌的挪动了一下,赶忙将手背到了身后,好像藏了什么东西一般。     冥漠雪故意装作不经意的偏了偏头,就见云晟毅的目光,正好从巧雁的身上挪开。     云晟毅则若无其事的走了,冥漠雪见了也只是一笑了之。     等到云晟毅走远了,冥漠雪这才有意无意的开口道;“这几日也倒是巧,总是能遇见阿兄。”     巧雁哑着嗓子道:“是啊,好巧呢。”     等到了同辉堂的时候,冥漠雪就见常妈妈的脸色不大好。     “常妈妈这是怎么了,昨夜没睡好吗,怎么眼圈都黑了?”冥漠雪问道。     常妈妈听了,叹了口气道:“老奴的身子倒是无妨,而是老夫人病了。”     “怎么好端端又病了,可是因为天冷受了风寒?”冥漠雪急急问道。     常妈妈又是叹了口气,道:“可不就是,昨天晚上老夫人用膳用的多了一些,积了食,便不肯早睡,又贪凉多吹了一会儿的风,谁知到了夜里,就突然发起了低热,老夫人说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也不让叫大夫,老奴守了*到不怕,就怕老夫人这样固执伤了身子。”     “适才我见阿兄才刚离开,阿兄没有劝过祖母吗?”冥漠雪诧异的问道。     常妈妈听了倒是一愣,“适才大郎君曾来过吗,老奴怎么不知道?”     冥漠雪听了倒是奇怪,只道:“弱水才刚遇上阿兄从同辉堂出来,难道阿兄不曾进来看祖母吗?”     常妈妈的听了一皱眉,她知道,这件事云弱水是没必要说谎的,可大郎君既然来了同辉堂,怎么会不来见老夫人,倒让常妈妈觉得奇怪,便将迎松叫了过来,道:“适才你可看见大郎君过来了?”     迎松听了赶忙摇了摇头,疑惑的摇了摇头,“婢子今日不曾见过大郎君啊,大郎君来过了吗?”     常妈妈和云弱水两人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诧异。     恰好双芙从外面走来,见到常妈妈和迎松等人,面面相觑的模样,便道:“这是怎么了,老夫人还不肯看大夫吗?”     双芙说着,就是一叹气,“再过几日就是老夫人的寿辰了,老夫人若是病着可怎么是好。”     冥漠雪听了,便道:“一会儿我进去劝劝,若是劝不动,那也知道将阿兄寻来了。”     双芙听了冥漠雪这话,蹙了蹙眉,道:“适才大郎君过来,明知老夫人病着,竟然也不等老夫人起身去劝劝。”     双芙这话的语气有些不快,小声抱怨道。     常妈妈听了立即道:“适才你看到大郎君来了?”     双芙见常妈妈这么问,便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嘛,来了也就坐了一下下的事,婢子告诉大郎君老夫人病了,大郎君也不肯进去劝劝,只说什么那就不打扰老夫人休息了,借了笔纸用用,便匆匆离开了,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     常妈妈听了道:“我知道了,你们都去做你们的差事吧。”     双芙和迎松听了,这才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冥漠雪听双芙说,云晟毅是借用了笔纸的,便笑的奇异的看了巧雁一眼,巧雁的脖子微微一缩,低下头避开了冥漠雪的眼睛。     “我进去同祖母说说话,你在这里等着我吧。”冥漠雪见巧雁避开了她的眼睛,也不在意,说完,便同常妈妈去了云老夫人的卧房。     冥漠雪在里面劝了云老夫人一会儿,云老夫人这才乖乖听话唤了大夫,折腾了一上午这才算完。     等冥漠雪回东偏院的时候,都已经快要巳时了。     冥漠雪带着巧雁往回走,巧雁突然身子一怔,而后急急道:“娘子,老夫人如今正病着,娘子怎么不亲自给老夫人做些补身子的吃食送去,那样老夫人自然要记得娘子的好处呢。”     听了巧雁这话,冥漠雪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就恢复了正常,道:“你说的倒也是,只是我一时也想不出来,给祖母做些什么补身子好。”     巧雁赶忙笑着接道:“做鱼啊,老夫人最爱吃鱼了,若是娘子给老夫人熬些鱼汤送去,那老夫人定然欢喜极了。”     冥漠雪听了巧雁这话,脸上笑的古怪,却是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倒也不错,那明日祖母用早膳之前,我送了鱼汤过去。”     “既然要送,就要趁早,不然若是别的小娘子送了,那娘子的这个心意可就晚了。”巧雁目光闪烁着道。     冥漠雪应了点了点头,道:“还是巧雁你的心思细腻,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只是……厨房不是日日有新鲜的鱼备着的。”     巧雁立即又道:“今日厨房里有新鲜的鲫鱼呢,正好用来熬汤。”     冥漠雪上下打量了巧雁一番,道:“巧雁,你知道的还真多呢。”     巧雁愣了愣,随即道:“婢子也是今日去厨房取饭时看见的,恰好就记下了。”     “哦,原来事这样,既然如此,你便先去厨房吩咐一声,留几条鲫鱼给我,我要给祖母熬汤,别让她们一下子都熬着吃了。”冥漠雪笑着吩咐道。     巧雁听了面上就是一喜,道:“是,娘子,婢子这就过去吩咐。”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巧雁就从厨房回来了,立即同冥漠雪禀告道:“婢子已经吩咐厨房杀鱼了,等一会儿娘子过去,正好就都收拾妥当了。”     月芽正好从外面进来,听了巧雁的话,就没好气的道:“今儿个你怎么这么积极,往日也不见你这般,该不是这鱼有什么问题吧。”     巧雁听了,脸色顿时大变,立即道:“娘子是知道的,婢子一向忠心耿耿,娘子是最清楚的了。”     冥漠雪听了一笑,看着外面有人影一闪,这才便道:“自然是了,月芽你越发的爱胡说了。”     月芽听了这话立即反驳道:“娘子,婢子才是一颗真心,忠心耿耿,不像某些人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冥漠雪听了,有些不快的道:“你们两个都是我身边得用的,我也不知你们这几日是怎么了,不过我要告诉你们,若是因为你们面和不心不合,闹出了很么事情来,我是绝对不会绕过你们的。”     冥漠雪说完,一顿,又道:“巧雁,随我去厨房,月芽留下看院子。”     冥漠雪说完,气哼哼的起身走了。     厨房里,冥漠雪大干快干的指使着厨房里的婆子,如何腌制鲫鱼,巧雁就在旁边帮忙,似乎很是熟稔,就像往日一般,帮着冥漠雪做惯了。     等到冥漠雪忙乎完,鲤鱼汤做好后,冥漠雪就带着巧雁去了同辉堂。     不过倒是也巧,方氏同云晟毅,云琳琅,云画眉等人也在,说是来看云老夫人的。     “弱水给祖母请安,祖母可觉得好些了?”冥漠雪给云老夫人行了礼,亲热的问道。     云老夫人靠在榻上躺着,笑了笑道:“我的身子,我自己还能不知道,根本就没事,偏偏你们一个个的,着急的跟什么似的。”     冥漠雪听了一笑,逗趣着道:“是是是,祖母的身子一向康健呢,今日无非是有些懒了,这才不肯起chuang了。”     云老夫人还没开口,一旁的云琳琅就白了冥漠雪一眼。     “四姊倒是真用心,刚刚才得知祖母病了,这会儿就熬了鱼汤过来给祖母喝。”云琳琅阴阳怪气的道。     冥漠雪听了一笑,带着讥讽的模样道:“六妹妹也是来的很及时呢,听说这糕点,还是六妹妹亲自下厨做的呢,我竟是不知,原来六妹妹还会做糕点。”     听了冥漠雪讥讽的话,云琳琅气的不得了,还想再说什么,就见云晟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云琳琅这才瘪了瘪嘴,嘟囔道:“没见过世面的,我懒得同你一般见识。”     冥漠雪听了也只是笑,还一边扫了一眼方氏的目光,就见方氏淡淡的,似乎同往常并无两样,倒是让冥漠雪见了有些诧异。     “鱼汤凉了就腥了,四姊还是赶快给祖母喝吧。”云画眉难得开口,一开口就是急急的催促着冥漠雪。     自从上次方氏等人利用云画眉算计冥漠雪,反而还得云画眉自己自作自受,云画眉就对冥漠雪恨得牙痒痒,冥漠雪又岂会不知道。     冥漠雪听了云画眉这话,眉头微微一挑,随后倒是笑着吩咐巧雁道:“七妹妹说的是,这鱼汤就要热着喝,凉了就不鲜看。”     冥漠雪说着,又扫了一眼云晟毅和云琳琅等人,就见云琳琅瞪着这锅鱼汤,眼神直放光。     “巧雁,先盛出一碗来用祖母用,剩下的将锅子一起送去小厨房,让小厨房的人温着,什么时候祖母想喝了,再拿过来便是。”冥漠雪吩咐道。     巧雁听了冥漠雪的话,偷偷的看了云晟毅一眼,赶忙应了,“是,婢子这就去。”     云晟毅见了巧雁的眼神,不由得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冥漠雪看在眼里,冷笑了一声。     巧雁亲手盛了鱼汤,冥漠雪便接了过来,道:“我亲自来喂祖母喝。”     常妈妈立即掺了云老夫人坐起身来,冥漠雪舀起一勺鱼汤,放到嘴边小心的吹了吹,才要送到云老夫人的口里,云琳琅却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喝道:“等一下!”     冥漠雪又是一挑眉,“六妹妹,你这是做什么,鱼汤凉了可就不好喝了呢。”     云老夫人见云琳琅如此也是万分不喜,方氏更是诧异了一下问道:“琳琅,好端端的,你这是做什么?”     云琳琅大声回道:“祖母,阿母,这鱼汤喝不得的,这鱼汤里有毒,云弱水她想害死祖母!”     “啪嗒”一声,冥漠雪手中的汤匙掉落在了碗中,溅出的鱼汤,落在了冥漠雪的身上。     冥漠雪似乎有些慌张,却极力隐忍着道:“六妹妹,这话你可不能乱说!我怎么会给祖母下毒,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汤里有毒。”     云琳琅梗着脖子道:“云弱水,适才我已经给你机会,希望你到最后能迷途知返,谁知你执迷不悟,你倒现在还不肯悔改!你以为,只要祖母不在了,韩夫人就会看你可怜,看你掉几滴眼泪,听你说几句讨好的话,就会任你做干女儿吗,你真是做梦!云弱水,你在韩夫人面前诋毁云府的声誉,以图得韩夫人任你做干女儿,将你接入韩府,如今为了这一己私欲,你竟敢大逆不道给老夫人下毒,你简直罪该万死,罪孽滔天!”     冥漠雪突然脸色平静了下来,看着云琳琅说道:“六妹妹,你有什么证据我毒害祖母,你可不能凭空捏造,毁我清白!”     “自然有,就是你的婢子巧雁,她同我说的。”这时,云晟毅突然开口说道。     冥漠雪听了云晟毅的话,脸色就是大变。     云老夫人看出冥漠雪似乎也有些不对劲,脸色也是一变,看向常妈妈,叫道:“常妈妈。”     常妈妈立即会意,不待云老夫人开口,就将碗从冥漠雪的手中拿了过来。     就在这时,巧雁突然哭着跪了下来,道:“婢子有罪,婢子有罪,求老夫人饶命啊!”     冥漠雪的眼神顿时一冷,射向巧雁道:“巧雁,你可不要胡说八道,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巧雁痛哭流涕,根本不理冥漠雪的话,只是说着自己有罪,冥漠雪一急,上前就要去拉巧雁,却被云晟毅给拦住了。     “四妹妹,你想要在祖母面前威胁巧雁吗?”云晟毅大声道。     云老夫人气的直喘粗气,大声道:“常妈妈,还愣着干什么!”     常妈妈听了,这才回过神来,拔下头上的银簪,就放入了冥漠雪要喂给云老夫人的鱼汤里。           118这是病,得治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看到云老夫人变了脸色,勃然大怒的样子,云晟毅就勾起了嘴唇,云琳琅更是嘚瑟的道:“巧雁可是亲口同我阿兄说,你是让她在熬鱼汤的时候,放入了厚朴,若不是我阿兄看过医书,知晓鲫鱼汤和厚朴同食会制毒,险些让你害死了祖母!”     云琳琅说到这儿,立即跪倒在地,道:“祖母,这样居心叵测的人,怎么能留在您的身边,怎么能留在云府,请祖母做主,将云弱水驱逐云府,逐出族谱!”     云晟毅也一撩衣服下摆,跪了下来,“祖母,云弱水心存不轨,这件事实在不容小觑。”     “祖母,阿兄和六姊说的对,祖母三思啊。”云画眉早就恨毒了云弱水,此时不站出来,又更待何时,云绛唇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拉她了。     云琳琅一见如此,更是来了精神,“祖母,不能犹豫啊,不然云弱水迟早要害死您的!”     云琳琅话未落音,常妈妈蹙着眉头,将银簪从盛着鱼汤的碗里拿了出来。     云老夫人和云晟毅等人的目光,都立刻望了过去,然而,银簪光泽透亮,一点都没有接触过有毒之物变黑的情况。     “怎,怎么可能!”云琳琅大叫:“云弱水,你做了什么,你肯定是搞了鬼!”     冥漠雪冷笑道:“六妹妹,我做了什么?我是不是应该问你和阿兄做了什么!”     不等云琳琅回答,冥漠雪上前一步,走到云琳琅的跟前,大声说道:“我不敢说自己是最孝顺祖母的,但是得知祖母病了,我亲自去厨房给祖母熬了鱼汤补身子,阿兄和六妹妹不赞同我就罢了,竟然还说我要下毒害死祖母。这会儿汤里没有毒,阿兄和六妹妹反而问我做了什么,说我搞鬼,请问阿兄和六妹妹,我能做什么?我能搞什么鬼!”     方氏原本并不知道,云晟毅和云琳琅合起伙来算计冥漠雪,而刚才方氏在看,云晟毅和云琳琅一同指证云弱水的时候,见她脸色大变,便以为她这才真的要倒霉了,可谁知……     若是现在方氏还看不出来,她的一双儿女都让人家给算计了,那她真是蠢死了。     云晟毅此时也感觉到,自己可能被巧雁和冥漠雪算计了,但是他仍然抱着希望,虽然他知道,这个希望很可能会落空。     云晟毅的目光,死死的盯在跪在地上的巧雁的身上,可巧雁却是连头也不抬,云晟毅的心里是又怒又气,几乎要憋得吐血。     云琳琅见了,一把推开冥漠雪,激动冲到了常妈妈的跟前,抢过了常妈妈手中的簪子,而后竟然直接更是用手,将碗里的一块棕褐色的块状东西,给捞了出来,大声道:“这明明就是厚朴,医书上写着鲫鱼汤不能同厚朴同用,否则便有毒,云弱水,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方氏根本不认识什么厚朴不厚朴的,她只想要阻止云琳琅,可又见云琳琅说的有模有样,便觉得有些蹊跷。     云晟毅也忍不住道:“我不知你做了什么手脚,让银簪不能看出汤里有毒,但这件事是你的婢子亲口同我说的,你还有什么好否认的。”     冥漠雪冷冷一笑,一把抓过云琳琅手中树皮块一样的东西,“你说这是厚朴?”     云琳琅顿时大叫道:“云弱水,你别想毁掉证据,厨房还有一锅鸡汤呢。”     冥漠雪听了忍不住笑道:“六妹妹,我一直觉得你挺聪明的,怎么今日就犯了傻,我要销毁证据,还会选择在你们面前吗。”     冥漠雪说完,又转向对云老夫人笑着道:“祖母,弱水虽然不知,鲫鱼汤不能同厚朴同用,但是却知道鸡汤无味。祖母又是着了风寒的,弱水便让人去西市胡人商贩手里,买了些调料来,这块同厚朴很像的东西,叫做肉桂,而且鲫鱼汤里,还加了胡椒和醋。”     云老夫人的听了冥漠雪的话,狐疑的看着冥漠雪手里的东西。     冥漠雪见了,心里就是一冷,她知道,云老夫人根本不相信她。     别管云老夫人信不信云弱水,方氏都知道,这鲫鱼汤里是肯定没有毒的了,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如何扳倒云弱水,而是怎么撇清云晟毅和云琳琅。     方氏想到这儿,立刻站出来,道:“阿家,琳琅也是关心您,这才错把肉桂当做了厚朴,误会了弱水,一个小小的误会,闹得家里鸡犬不安的,又何必呢。”     方氏说到这里,语气顿时严厉了起来,对云琳琅呵斥道:“琳琅,还不向你四姊道歉。”     方氏自然而然的将事情都推到了云琳琅的身上,女儿和儿子相比,还是儿子更重要一些,而且谁也不会将女儿家家的拌嘴,这等小事,弄的斤斤计较广为人知。     云琳琅见方氏让她认错,顿时愣住了,然而再看到方氏冷冷的目光,和云晟毅根本不敢看她的模样,云琳琅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感觉所有人都抛弃了她。     云琳琅哑了嗓子,半晌没发出一个动静出来。     “误会?”冥漠雪的脸上涌起一抹嘲讽,看也看云琳琅,径自对方氏道:“阿母,这当真是误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所以阿兄和六妹妹,要将弱水赶出云府?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所以阿兄和六妹妹,要将弱水逐出族谱?”     “这……”方氏顿时语塞。     云画眉见冥漠雪咄咄逼人,立即道:“云弱水,这可是你自己的婢子说的,你……”     云画眉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云绛唇一把给拉住了,“七姊,你不要乱插嘴。”     云画眉狠毒了冥漠雪,将她的脸被毁容,全都算在了冥漠雪的身上,这会儿话已经说了一半,她怎么可能收回。     “我这是在说实话,你们都听见了,刚才是巧雁自己跪下说的,说她有罪!”云画眉大叫道。     云画眉的声音,将沉默了半晌的云琳琅惊醒,她反应过来立即道:“对,七妹妹说的没错,况且单凭你一面之词,我们如何相信你,你就是硬将厚朴说成是肉桂也没有用,银簪没有变黑,也不能证明这鱼汤没有毒!”     冥漠雪听了只是笑:“我其实很想说,不如我喝掉这鱼汤,证明给你看,可惜只怕我就是喝了,你还会找借口,说我提前服了解药。”     冥漠雪说到这里,顿了顿又对云老夫人道:“祖母,这件事事关重大,不但关系着祖母的身体,还关系这弱水的清誉,不如寻个靠得住的大夫来,看看这东西,到底是厚朴还是肉桂。”     云琳琅听了,不等云老夫人开口,就立即说道:“大夫自然要找,但我同你说的是巧雁的事情,若不是巧雁同我阿兄说你要给祖母下毒,我们又岂会知道。”     “哦?”冥漠雪说着,偏过身子听了看向云晟毅,道:“哦,阿兄,果真是巧雁去同你说的,不是你逼巧雁的吗?”     云晟毅狠狠一抚袖,道:“我什么时候逼她了,你自己问问她,我是如何逼她了!”     “就像阿兄和六妹妹所说的,巧雁是我的婢子,我又一向对她不薄,她怎么会对才刚回府的阿兄说,我要加害祖母,而不向直接祖母或者阿爷阿母说呢。”     冥漠雪说到这里顿了顿,调笑着又道:“我真的是好奇的很呢,难道阿兄同巧雁之间,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     “云弱水,你不要胡说,是她今日撞上了我,这才跟我说的,我同她之间怎么会有什么,你别信口雌黄!”云晟毅说着,一把抓住巧雁的肩膀就是往后一拖,道:“你自己说,到底是我逼你的,还是你自愿对我说的。”     云晟毅一边说着,一边用阴狠的目光,盯着巧雁的眼睛道。     巧雁被云晟毅吓得一哆嗦,冥漠雪见了,立即将巧雁护在了身后,道:“阿兄,你这是在恐吓吗?”     “我怎么恐吓她了,我是在告诉她要实话实说!”云晟毅大声喝道。     “好了!”云老夫人突然高声道。     云晟毅赶忙上前,走到云老夫人的榻前,拉着云老夫人的手,道:“祖母,您别动气,气坏了身子,也是孙儿心疼,倒高兴了那等小人。”     冥漠雪听了笑的鄙夷,用一副不屑的目光,看着云晟毅那张丰神俊朗的面孔,慢慢变得狰狞了起来。     云老夫人不言不语的,抽回了被云晟毅握住的手,而后对常妈妈吩咐道:“常妈妈,你派个婢子去请我常用的大夫来。”     冥漠雪听了,便笑着说道:“祖母,今日弱水听常妈妈说祖母的身子,这几日都不大好,便想起前些日子曾听说,延寿坊里来了一位名医,便差人去请了,这会儿估摸着也快要到了。”     云琳琅听了冷哼一声,“你随便寻来个人,就自称是名医,我们岂知他究竟是名医,还是你找来的托儿。”     冥漠雪淡淡的道:“反正这会儿,人也已经快要到了,等人来了六妹妹自己看便罢了,若是到时你对他还不信服,便由你亲自选个大夫来就是了。”     云琳琅听了冷哼了一声,这才不做声了。     云老夫人想到,今日之事本是家丑,若是被外人知晓,万一传了出去,岂不影响了云家和云达赋的名声。     想到这儿,云老夫人道:“那名医就不要让他来了,就传我平日里用惯的大夫就好。”     云老夫人这话才刚落音,外面守二门的婆子,就急急来道:“老夫人,四娘子请来的大夫到了,阿郎刚好下朝,这会儿正带人过来呢。”     此时人已经来了,还是由云达赋亲自带来的,就是云老夫人想要推辞,此时只怕也不行了。     云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眉头便皱了起来。     冥漠雪看出云老夫人心中所想,便道:“祖母,这名医往日沉默寡言,再者说,名医的脾性都多少古怪一些,祖母见了,可不要以为名医轻视咱们而动气。”     云老夫人一听冥漠雪说,来人不爱多言,这才松了口气,道:“这个我知晓,越是名医,越是性子古怪。”     冥漠雪听了一笑,也算解了云老夫人的心结。     不过一会儿的工夫,还穿着一身官服,还未来得及换掉的云达赋,就带着一名背着药箱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只见来人一身宽大如雪般洁净的白衣,黑亮的发用白玉簪冠挽着,腰间系着银色云纹锦带,脚下踏着片尘不染的靴子款款走来。     男子很是消瘦,宽大的衣袖,几乎盖住了他的手,只露出一点点指尖。     冥漠雪看了来人一眼,就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此人正是那日用银针,扎了章仇擎苍的毒舌男司徒策。     “儿给阿母请安,阿母的身子可好些了?”云达赋因为身着官府,所以并未给云老夫人磕头,只是拱手行了礼。     云老夫人看了一眼满屋子里,脸色各异的众人,又看了看淡漠无比的云弱水,便叹了一口气,也不回答,只对云达赋问道:“你身后的,便是弱水请来的名医了吧。”     司徒策听了,对云老夫人拱了拱手,道:“在下司徒策。”     云晟毅见司徒策区区一介平民,见到圣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竟然连跪都不跪,顿时心生不忿,喝道:“大胆,见到云府的老夫人,某的祖母,你竟然敢不速速跪拜,你好大的胆子。”     不等司徒策开口,云达赋就开口喝道:“混账,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了,你妹妹为你祖母寻来的名医,岂是你能随便呵斥的!”     云晟毅听了自然不服,还要再开口,就听云达赋又对云老夫人道:“阿母,这位司徒郎君,正是当年为圣上治病诊脉的,一竹道长门下的弟子,便是玄奘法师,都夸赞司徒郎君医术精湛,晓因果,明佛理,懂养生,医术更是高超,比其师一竹道长,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圣上曾封司徒郎君殿中侍御医,然而司徒郎君是自在惯了的,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     云老夫人听了顿时一愣,“原来竟是一竹道长的弟子,常妈妈,快,快看座。”     方氏和云晟毅、云琳琅等人,听了云达赋的话,更是惊住了,几人半晌没说出话来。     而冥漠雪则对司徒策挑了挑眉,意思问他,他有这般不寻常的来历,怎么对她闭口不谈,将她蒙在鼓里,不但如此,竟然还为一个刺客组织效力。     司徒策见了,只是淡淡的看了冥漠雪一眼,若是不知道的,当真是猜不出如今司徒策,正在为冥漠雪效力,是她的手下。     云晟毅当即想到,此人既然连玄奘法师,都对其有如此高的称赞,若说云弱水收买了他,只怕是不行了的。     然而云琳琅可没有这等觉悟,竟然还隐隐有些兴奋,以为这次可以让云弱水,吃不了兜着走了。     看着云琳琅不加以掩饰的兴奋的目光,冥漠雪不禁暗暗冷笑。     司徒策则淡淡的道:“老夫人不必如此客气,还是先看诊吧。”     司徒策说着,便从药箱里取了脉枕出来,又掏出一条白帕裹住了手。     冥漠雪看着司徒策的P事,就想起后来章仇擎苍说司徒策有洁癖,不过拉了他一下就用针扎人。     冥漠雪正想着,司徒策已然收回了手,淡淡道:“风寒入骨,绝非一日两日之事,想必老夫人早年受了寒,又没有保养好,这才留下的病根,所以一到冬日里吹吹风就病倒了。”     司徒策说着,这才又拿帕子擦了擦手,到桌边留下了方子,“这方子也不能祛病根,却对保养身子有些好处,冬日里日日喝着也是不怕的。”     司徒策说完,又见旁边放着的鱼汤,道:“鲫鱼汤可以多喝些,不但温补,还可以美容养颜,不过要注意不要同麦冬、厚朴一同食用,前后还要忌喝茶。”     司徒策说到了鲫鱼汤上,云琳琅再也忍不住了,深吸了一口气,举步盈盈的走上前去,一双秋水如波般的大眼看着司徒策道:“司徒名医,小女有件事情请教郎君。”     因着云琳琅上前了一步,挨着司徒策甚是近,司徒策不奈的蹙了蹙眉,不着痕迹的退后了一步,道:“请教不敢,小娘子有什么便问吧。”     云琳琅指着碗里的那块棕褐色,跟树皮一样的东西道:“司徒郎君请看,这样东西,是不是厚朴。”     司徒策抬眼看了云琳琅一眼,云琳琅见司徒策看向自己,立即向司徒策眨了眨眼,那目光中,带着一丝引诱,和*不明的意味。     司徒策见了匆匆别过头,云琳琅还以为是自己的容貌太美,这才使得司徒策不敢直视,可云琳琅却没看到,司徒策目光中闪过的不屑。     司徒策用才刚擦过手的白帕,捏起那棕褐色树皮一样的东西,瞧了瞧,又闻了闻,这才看向云琳琅道:“厚朴?”     云琳琅立即转过身,对云老夫人等人叫道:“祖母,我说的没错吧,这就是厚朴,云弱水她就是想要害死祖母,祖母,快将她赶出府去!”     云达赋根本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但见云琳琅这般大呼小叫的模样,当即呵斥道:“这般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还不闭嘴。”     云琳琅赶忙道:“阿爷,您有所不知,云弱水她将给祖母熬制的鲫鱼汤里放了厚朴,这可是有毒的,她想要害死祖母,阿爷还不快将她赶出去!”     云达赋听了云琳琅这话大惊,立即看向冥漠雪,就见冥漠雪面上一片清冷,似乎没有任何事能入了她的心,仿佛云琳琅所指之人并不是她,而是一个无关既要的外人。     在这一刻,看着平淡无波,淡然从容的云弱水,和因为怒意和急切布满整张脸,遮盖掉了美貌容貌的云琳琅,云达赋突然觉得,云琳琅大兴四大美人的称号,竟然比不过一个带着胡人特征的云弱水。     面对这样的云琳琅,云达赋不禁有些失望。     “琳琅,司徒郎君还没有开口,你不要乱说,你四姊一向孝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云达赋道。     冥漠雪听了云达赋这话,意外的挑了挑眉,然而,在冥漠雪向云达赋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她才知道,云达赋哪里是相信她,向着她,而是怕云家的丑事,张扬了出去,毕竟司徒策的一句话,影响力还是极大的。     冥漠雪想着,目光就落在了司徒策的身上。     司徒策这才不急不忙的开口,可是语气却有些冷冷的道:“厚朴是中药,味苦,这东西不但颜色同厚朴不同,还带有香味,名叫肉桂,也叫香桂,小娘子这是在考验司徒某吗?”     云达赋立即听出了司徒策语气中的不快,云达赋还以为,是云琳琅的问题,惹得司徒策不快,然而他却不知,司徒策的不快,是为着云琳琅对冥漠雪的诋毁。     云琳琅听了立即大叫道:“怎么可能,明明是厚朴,怎么会是肉桂,明明是厚朴的,司徒郎君,你是不是看错了!”     云琳琅说着,一拉司徒策的袖子,拿起桌上扔着的肉桂,就往他的手上塞。     就见司徒策宽大的袖子一挥,指尖夹着的银针便刺到了云琳琅的手上,云琳琅痛的惊呼一声,就将肉桂扔到了地上,她藕节一般的手上,血珠就滚了出来。     “一苦一香,你若没有嗅觉,放到嘴里尝一尝便是了。是肉桂就是肉桂,也不能凭你拉扯我几下,这肉桂就能变成厚朴了!”司徒策冷冷说道,语气很是不耐烦。     司徒策的动作太快,而且旁人谁能想到,他的手中竟然还藏着银针,更没想到,不过是云琳琅碰了他一下,他就气的扎了云琳琅。     更何况,若是换了别人,能被云琳琅拉一下,还不知要笑的几晚睡不着觉呢。     只能怨云琳琅倒霉,竟然招惹到了,司徒策这不知怜香惜玉的怪人。     冥漠雪早就从章仇擎苍那里,得知了司徒策这怪癖,当时冥漠雪还庆幸,自己故意撞他那一下,司徒策没有那针扎她。     云晟毅见云琳琅的手背流了血,忿忿不平的道:“司徒郎君,家妹不过是拉了你一下,你有何须出手这般毒辣,竟然用针刺伤了她!”     “我若果真出手毒辣,适才扎她的,就不是银针,而是毒针了。”司徒策冷哼了一声,又道:“一个小娘子,竟然这般不知检点,随意拉扯别的郎君,我扎了她一次,让她涨涨记性,记住教训也好,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般好心的。”     云晟毅听了司徒策这话,顿时哑口无言。     司徒策的毒舌功,冥漠雪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早在那日在乌齐坤他们那里,冥漠雪就领教了。     云晟毅还说司徒策下手毒辣,冥漠雪都看出他已经手下留情了。     云琳琅一向是天之骄女,是云达赋和方氏等人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司徒策这些话,她听了哪里能受得了,当即就发了狂。     “司徒策,你好大的胆子,你算个什么,竟然敢这么同我说话,信不信我让我外祖父砍了你的脑袋!”云琳琅大叫着道。     司徒策冷冷一笑,“看着以为还是个大家闺秀,谁知竟然连外面蓬头垢面的泼妇都不如,我竟不知,如今这朝廷法制竟然改了,国姓也改了,不姓虞而姓方姓云了,否则怎么你这么一个小娘子,都能口出狂言!”     云达赋虽然对司徒策此举也有些异议,但是想到司徒策的名声,再看云琳琅的确有些过分了,云达赋对司徒策所言,竟然无力反驳,而且司徒策几句话,就将这件事拉扯到了造1反上,云达赋又岂敢向着云琳琅。     云达赋一肚子的怨气,和想要指责的话,一股脑全都打落牙合着血咽了下去,只看了方氏一眼,大声喝斥道:“还杵在这里作什么,还不将这个丢人现眼的孽障拉下去!”     方氏听了云达赋这话,一口气憋在了胸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今日自己这一双儿女,算是着了云弱水这个小践人的道了,方氏恶狠狠的咬了咬牙,心里暗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云弱水,你给我等着!”     “画眉、绛唇,你们六姊一时魔障了,你们两个还不快去将她拉下去,站在那里看着她出丑吗!”方氏阴鸷的目光瞪着云画眉和云绛唇两个,冷冷说道。     云画眉和云绛唇,两人赶忙拉了云琳琅就往外走,可云琳琅哪里肯听她们的,顿时挣扎了起来。     方氏走上前去,狠狠的在云琳琅的腰间的细肉掐了一把,云琳琅顿时疼的惊呼一声,这才清醒了许多。     云琳琅对上方氏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她还从没见过方氏竟然这般看着她。     云琳琅顿时腿软,由着云画眉和云绛唇,将她给拖了下去。     等云琳琅下去之后,云达赋这才赶忙上前对司徒策道:“司徒郎君,小女年纪轻不懂事,司徒郎君切莫要与她一般计较啊。”     云达赋说着,抱拳想着司徒策就要拜下去。     司徒策脚步轻挪,便避开了云达赋的礼,这才云淡风轻的道:“云中丞这话说的太过严重了,我是不会跟她计较的,连自己的理智都控制不了,这是病,得治。”     方氏听了司徒策这话,一口气没提上来,径自憋红了脸,就是冥漠雪都强忍着,这才没有笑出来。     云达赋更是脸色难看极了,想怒不敢怒,想忍还生闷气,使得云达赋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好半晌才道:“司徒郎君,今日之事还请海涵,海涵……”     司徒策刚想要开口,就见云达赋紧绷着,连大气都没喘一个,生怕司徒策又说出什么话来,刺激的他不行。     司徒策瞥了冥漠雪一眼,就见冥漠雪在一旁抿着嘴拾乐子呢。     “这是老夫人的方子,在下告辞。”     冥漠雪原以为,司徒策又要说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了,没想到他倒是痛快的走了。     等司徒策离开后,云达赋这才看向冥漠雪,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冥漠雪看着云达赋一副责怪她的模样,眸间的温度,瞬间冷了下来,“阿爷,弱水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阿兄和六妹妹,要说我给祖母下毒,还说是我的婢子告诉的阿兄。”     云弱水虽然此时已经被带下去,但是云晟毅还在,方氏还在,云老夫人也在。     云达赋看向云晟毅,道:“晟毅,你四妹妹的婢子,到底同你说了什么?”     云晟毅冷冷一哼,“阿爷,我可没她这样的妹妹。”     冥漠雪听了,道:“阿兄,今ri你若不说清楚,日后我还怎么做人,谋害自己亲祖母的名声,我云弱水是担不起的,我自问勤勤恳恳的侍奉祖母,并无二心,韩夫人想要认我做干女儿,也不是我追着赶着的,阿兄和六妹妹,声称我是为了去给韩家做干女儿,这才做出这等大逆不道谋害祖母的事情来,阿兄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交代!”     云达赋一听,这里面竟然还有韩府的事,顿时蹙了眉头,目光凛然的看向云晟毅。     云晟毅知道不说是不行的了,只得开口道:“就是巧雁,巧雁同我说你要加害祖母的,说你在鲫鱼汤中放了厚朴,要毒害祖母,我作为长子长孙,怎么能任你做出这等事来,便是我同六妹妹误会了你,四妹妹你也不该这般咄咄逼人吧。”     冥漠雪还没来得及开口,倒是云达赋道:“巧雁,你诬告主子,该当何罪!”     巧雁早就在地上跪的腿都没了知觉,嗓子也哭干了,听了云达赋的话,立即道:“阿郎,婢子冤枉啊,根本不是婢子诬告主子,是大郎君指使婢子这么做的!”     巧雁这话一出口,屋内众人都惊呆了,云晟毅更是怒斥道:“你满口胡言,我什么时候指使你诬告四妹妹了,我又为何让你诬告四妹妹,你这个贱婢,打死你都是轻的!”     云晟毅说着,就照着巧雁的心口踢去,简直要把巧雁给踢死。     冥漠雪眼疾手快,猛地退了巧雁一把,冥漠雪这一推可是用了全力,巧雁顿时趴在了地上,虽然狼狈,却躲过了云晟毅这一脚。     冥漠雪推巧雁的时候,云晟毅脚上的力道,已然带了出去,这一脚踹空,云晟毅一个不稳,竟然自己滑了一脚摔了出去。     巧雁顿时骇了一跳,冥漠雪也没想到,云晟毅竟然这般狼狈。     云晟毅这一摔,竟是扭到了腰,半晌没爬起来。     方氏见了,恨得冥漠雪牙痒痒,“云弱水,你做什么!”     冥漠雪头一抬,毫无畏惧的道:“阿母,巧雁的话还没得到证实,若是阿兄一脚将她踢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阿兄是想杀人灭口,弱水眼睁睁看着,岂能有不管之理。”     “你……你……”方氏气的半死,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了。     等云晟毅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发髻也乱了,衣裳也脏了,如同一只丧家之犬。     冥漠雪早就看他穿紫色的衣裳不舒服了,便是云晟毅丰神俊朗,可冥漠雪却总是觉得,这紫色的衣裳,穿在虞非离的身上才算合适。     “云弱水,你找死!”     云晟毅大叫着就要去抓冥漠雪,冥漠雪心里冷笑一声,故意装作害怕,一边叫着一边躲:“阿爷救我,弱水好怕!”     冥漠雪身子一扭,动作如狐一般矫捷,绕了个弯躲到了云达赋的身后,云晟毅这会儿失去了理智,追着冥漠雪就大步赶了上去。     云晟毅没想到冥漠雪会突然转弯,云晟毅且还知道收手,可他刚才就闪了腰,本来动作就有些不协调。     就当云晟毅好不容易收住脚时,突然感觉膝盖一疼,云晟毅顿时膝盖一软,向前扑了过去,此时就是他再想要刹住脚步已然不行了,就见他一记老拳,打在了云达赋的眼睛上。     云达赋来不及反应,被迎面一拳打的站也站不稳了,摇晃着身子噗通跌倒在地。     韵达的捂着半边脸,疼的他直叫唤。     云晟毅这才知道自己惹了祸,爬起身子来,赶忙跪了下来。     而冥漠雪,就见云达赋摔倒的时候,就立即应景的尖叫了一声,扑到了云达赋的身边。     然而,谁也没看到,冥漠雪趁机将一枚通宝收在了手里。     “阿爷,阿爷您没事吧!”冥漠雪大叫着。     早在云晟毅扑过去要打冥漠雪的时候,云老夫人的心就提了起来,这会儿又见云达赋被打,云老夫人差点吓得晕死了过去。     方氏也是一声惊呼,惊的她捂住了自己的眼,等反应过来后,也立即扑了过去。     “云郎,云郎!”方氏一边喊着,一边晃着云达赋的身子。     好一会儿,两眼冒金星的云达赋,这才抬起头来,此时他的官帽也掉了,衣服也都是灰了。     看着愣愣的跪在自己跟前的云晟毅,云达赋只觉得老脸都丢光了。     云达赋一手捂着半边的眼睛,一手狠狠的给了云晟毅一个耳光,力道之大,竟是阿婆了云晟毅的嘴角,眼见着云晟毅的半边脸,就红肿了起来。     “云郎!”方氏想要阻止,可是哪里来得及。     就在云达赋还想要再打第二下的时候,方氏扑上去,一把抱住云达赋的手臂,道:“云郎,晟毅不是故意的,晟毅,还不快向你阿爷道歉。”     “你这个小畜1生,竟让敢打自己的老子,和自己的亲妹妹,我看你是反了天了!”云达赋一边挣扎着,怎么也抽不住被方氏抱住的手。     云达赋顿时急了,放下捂着眼睛的手,狠狠推了方氏一把。     云达赋虽然是书生,可是却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方氏一个妇人,云达赋又是撒了狠的,方氏哪里比的过他,顿时被推的摔在了一边。     “哎呦!”方氏大叫,头上的金银首饰跌了一地,冥漠雪见了就在一旁冷笑。     云达赋脱开了手,就见他被打的眼睛,此时已经黑了一圈,云达赋却一点也不在意了,乒乒乓乓的一连打了云晟毅好几巴掌。     云晟毅自知理亏,自然不敢求饶,也不敢躲,直挺挺的跪在远处。     方氏见儿子被打,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立即扑到了云晟毅的跟前,将云晟毅护在身后,怒道:“云达赋,你再敢打我儿子一下,我立即带着儿子和女儿回娘家,向我阿爷告状,我看你如何向我阿爷交代!”     方氏这话还没落音,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女子的惊呼声,众人顿时回过头去,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屋里顿时尴尬一片,却是安静了下来。     云达赋和方氏两人同时一回头,两人就差找个地缝钻下去了。     冥漠雪见了,也是被惊的一愣,惊讶的道:“您,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119救星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韩夫人。     韩夫人见冥漠雪还跌在地上,上前快走几步,将她拉了起来,“早前儿就说要来,结果易儿病了,今儿个他好些,我这才得以脱身,好事可不能拖,像你这么好的孩子,我若是来晚了,被人家抢去了该怎么办。”     冥漠雪乖巧的笑了笑,“瞧您说的,都把弱水给比的像朵花儿似的了。”     韩夫人笑道:“可不就是朵儿花,还美得很。”     就在韩夫人和冥漠雪说话的空档,云达赋同方氏两人,已经互相搀扶起来了,云晟毅也犹豫了一下,默默起身,低着头站到了角落,只因他现在一脸的伤,肿的像个猪头,什么丰神俊秀全都滚蛋去了,哪里还好意思见人,只恨不得自己会隐身,旁人都看不见他才好。     不过韩夫人可没打算放过他,早在马赛那日,韩夫人就看出云家这一家子,对云弱水并不好,再加上马赛那日,六娘子云琳琅,武平侯府的梁欣受伤,还牵连出了二娘子云璇玑的马鞍,不说韩夫人心里本身就着急,就是还病着,发热热糊涂了的韩易,一直脑子一清醒过来,就催着韩夫人去看云弱水。     其实韩易的病,今日根本还没有好,而是韩夫人听说云府的大郎君回来了。     云府的大郎君,一直对六娘子云琳琅疼爱的很,再加上那日云琳琅,恨不得杀了云弱水的模样,韩夫人生怕,云晟毅会为了帮云琳琅,找云弱水的麻烦,这才匆匆而来。     方氏见了韩夫人,尬尴的笑着,道:“韩夫人怎么突然过来了,我竟未曾出门去迎,实在该死。”     韩夫人听了一笑,道:“都是自己人,什么迎不迎的,咱们两家之间,还讲究那些个虚礼做什么。”     方氏听了暗暗咬牙,她哪里是想着去接不接韩夫人,而是丢脸的事,让韩夫人给看了个正着,以后她还如何见人啊。     “是,韩夫人说的是。”方氏虚伪的应着,随即又看向领韩夫人过来的二门守门的婆子,厉声道:“你这婆子懂不懂规矩,竟也不通报一声,让我好去迎接韩夫人,就这般让韩夫人自己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云家不将韩夫人看在眼里,好早韩夫人是个肚量大的,罚你半年月银,还不快退下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守二门的婆子听了,立即哭诉道:“求夫人开恩啊,是韩夫人说不必通报,让老奴带路的……”     韩夫人听了,立即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连累的她被罚了月银,方四娘消消气,确实是我让她带路的。”     方氏听了不好再说什么,只对那守二门的婆子道:“你先下去吧。”     那婆子立即磕了头,退了下去。     其实韩夫人怎么会是这等不知规矩的莽撞人,今日她来了之后,才刚到二门,让守门的婆子去通报,就见这婆子犹犹豫豫的模样。     韩夫人立即想到,可能发生什么事了,韩夫人生怕是云弱水发生什么了,这才逼了那婆子不去通报,就给她带了路。     可谁知韩夫人走到门口,却见云达赋同方氏对峙着,云晟毅的脸肿成了猪头,而云弱水虽然跌在地上,却不见有伤。     “听说老夫人病了,若是早知道,我定当早些过来探望老夫人了,我认了弱水,咱们两家也算是亲戚了。”韩夫人对倚在榻上,被常妈妈扶着,勉强撑着坐起来的云老夫人说着,又看向冥漠雪道:“弱水也是,也不派人去韩府说一声。”     云老夫人听了客气的笑道:“得知府上小郎君病着,夫人本就事忙,老身其能劳夫人来看我。”     冥漠雪也笑道:“是啊,易儿还病着,夫人都已经忙不过来。”     韩夫人这话也不过是客套话,听了云老夫人和冥漠雪所说,便抿着嘴笑了笑,而后便对云达赋问道:“云中丞这是怎么了,可是被什么人给打了?瞧这烟圈都打青了。”     韩夫人说到这里一顿,敛了笑意,道:“云中丞作为监察朝廷和诸侯官吏的御史中丞,得罪人的事倒是常有,可若是有人殴打朝廷命官,这可不是小事。”     云达赋听了这话,趁着韩夫人不备,狠狠的瞪了云晟毅一眼,道:“多谢韩夫人关心,不过是适才回来的路上,遇到一群打架的,下官经过那处,被人误伤,不碍事,不碍事的。”     韩夫人哪里肯信,云达赋虽然并非什么大官,也好歹是个正四品下的御史中丞了,这上朝下朝都是坐轿坐车的,谁敢冲进官轿子里去殴打朝廷命官,简直是活腻了。     不过韩夫人见云达赋不肯说,也不好再开口问,便扭过头,看向了云晟毅。     “这是府上的大郎君吧,早就听说大郎君丰神俊朗,只是大郎君一直在外游学,一直不得见,今日一见……”韩夫人的话说了一半,就顿住了。     韩夫人这话停的尬尴,似乎是才看到云晟毅肿成猪头一般的脸,而后又惊呼道:“这,这都是怎么了,难不成也是被人认错误伤了?”     云晟毅只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尽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道要他向韩夫人解释说,自己是要打亲妹妹,结果误伤了阿爷,才被自己阿爷打成了这个模样?     云晟毅不开口,云达赋虽然对云晟毅还在气头上,但是他也不想家丑外扬,只好腆着脸道:“是啊,都是被误伤,误伤了……”     冥漠雪听了云达赋的话,不由得勾了勾唇角,韩夫人眼尖,当时就看到了冥漠雪发笑,狐疑的扫视了云达赋和云晟毅一眼,这才开口道:“堂堂皇城,天子脚下,竟然发生这样的事,不但殴打官吏和学子,等我一会儿回府后,立即将这件事告诉给我家阿郎,通知京兆尹好好查上一查!”     这事哪经得起查,云达赋一听韩夫人这话,立即道:“这,这就算了吧,对方已经道了歉,云某也已经接受了,便不好再追究了吧。再者说,韩相爷公事繁忙,这点小事也不好劳烦他老人家。”     韩夫人看出云达赋的不安,便觉出有诈,板着脸蹙着眉道:“便是认错了人,也不能当街随便打人,既然不是故意殴打朝廷命官,那便由本夫人,派人知会京兆尹一声,让他派人去查便是了。”     韩夫人本姓崔,是五姓七望之后,韩夫人所在的崔家之脉,正是博陵崔家,博陵崔家乃是天下第一高门。     韩夫人的阿爷,正是尚书省左仆射崔大人,崔大人平日里行事低调,可崔家的地位却在朝中岿然不动。     当年旭帝在位之际,崔大人便已经是朝廷的肱骨之臣,各路皇子千万百计拉拢崔家,可崔家只独善其身,最后作为崔家女的韩夫人,将女儿嫁于了,还是八皇子的虞非豫。     如今豫帝在位,崔家女儿之女又是皇后,也算半个崔家人,皇后虽然已故,却是为的圣上送的命,所以崔家在朝中的地位,是无人能动摇的。     当初云老夫人动了心思,想要用云弱水去拉拢韩家,看中的,就不仅仅是韩家韩龄相爷的地位,还有韩夫人崔家之女的身份。     方老夫人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风浪没经历过,眼光自然长远。云达赋到底是个男人,不能但靠着方氏的背后的方家,不让若是有一天方氏将云达赋做了弃子,云达赋连个小浪花都翻腾不起来。     若说方家在朝中的武将中是领头羊的话,那崔家和韩家,就为文臣的指明灯。     所以,或许别的什么夫人说出这话,云达赋不会在意,可韩夫人却不同。     云达赋适才也不过是,不愿将家里的丑事抖落出去,随口胡乱编造了一通,谁想到韩夫人会这么较真。     听了韩夫人的话,云达赋急得不行,冥漠雪见了冷笑了一声,这才笑着对韩夫人道:“这件事阿爷定然会秉公处理的,夫人不用担心,若是阿爷处理不当,倒是弱水再请夫人给做主如何?”     韩夫人听出冥漠雪话中有话,便笑道:“我还想认你做干女儿,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云达赋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冥漠雪的目光柔善了几分。     “云某还有公事未处理,便先行告退了,韩夫人请便。”云达赋生怕韩夫人又要问什么,立即开口道。     韩夫人见云达赋担忧的模样,也不愿再戏耍他,毕竟她前来这趟,还有正事要做的。     “云中丞且慢,本夫人今日前来,还有事情要同云老夫人,云中丞和方四娘商量。”韩夫人径自开口道。     云达赋早就得知,韩夫人想要认云弱水为干女儿,这会儿韩夫人说有事相商,自然也是这个,赶忙道:“夫人有事吩咐便是了。”     韩夫人一笑,抓过冥漠雪的手,道:“老夫人和中丞也知道,妾身儿女运薄,膝下就只有一子一女,如今女儿又去了,我见弱水,便觉得很是喜欢,想认她做干女儿,想必老夫人和云中丞,方四娘,是不会反对的吧。”     云达赋看了云老夫人一眼,云老夫人扫了扫,一直只得体的笑着,没有什么反应的冥漠雪,这才对云达赋点了点头。     方氏虽然不愿意,但是这件事她还真的没有什么权利反对,干脆也不做声。     云达赋笑道:“小女弱水顽劣,能得韩夫人的眼,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难得韩夫人不嫌弃,弱水,你还不快叫人。”     冥漠雪刚福了福身,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韩夫人一把给拉住了,“这个不忙,认干亲是大事,岂能这般草率,等我回府后,就请我们阿郎派人到太卜署,请太卜令给好好算一算,看看哪天是黄道吉日,到时我韩府大摆筵席,,请上所有亲朋好友,到时让弱水正式行礼,等那时再改口也不迟啊。”     韩夫人这话一出口,云老夫人和云达赋等人都愣住了,原本他们以为,不过随便吃顿饭,就算是认了亲,没想到韩夫人竟然搞出这般大的做派,听的方氏恨得直咬牙,暗恨冥漠雪会有如此好的运道。     云达赋很快回过神来,道:“韩夫人如此看重弱水,是弱水的福气,就依韩夫人所言,韩夫人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我们自当全力相助。”     韩夫人笑了笑,“自然也少不了劳动方四娘了。”     方氏听了,顿时心生一计,立即道:“既然要太卜署算个好日子,自然少不了要将弱水的生辰八字抄给韩夫人。”     方氏这话一出口,冥漠雪就冷笑了一声。     而云老夫人和云达赋,两人的脸色就变了变,看向方氏的眼神也冷了冷。     方氏却不以为然的道:“太卜署要算卜筮,自然要生辰八字。”     韩夫人不明所以,倒是冥漠雪笑道:“阿母说的对,不是每个人都像阿爷一样开明,阿母在意也是对的,阿母毕竟是阿母,弱水是如何都不会责怪阿母的。”     方氏被冥漠雪将了一军,差点被气的没吐了几声老血。     “弱水的生辰一直颇有些争议,若是果真不好,也是弱水的命不好,弱水也不愿妨害了旁人。”     冥漠雪说到这里,又顿了顿,道:“还是提前让韩夫人,知晓弱水的生辰八字的好。”     韩夫人听了冥漠雪这话,脸色也严肃了一些。     方氏心里暗道,“你个小践人,倒知道给自己找台阶下。”     不过方氏想到这儿,也暗恨自己多嘴,为何不等韩氏,将认亲这件事告知亲友后,再将云弱水的生辰八字给她,到时只要云弱水克人这话一说出去,她也算是毁了。     不过这会儿,说什么也都晚了。     “瞧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八字好不好的,当初我的柔儿的生辰到是好,可却落了个年纪轻轻,就去了的下场。”韩夫人叹了一口气道。     韩夫人说到韩柔,落寞的目光让冥漠雪看了,都不由得心里一痛。     韩柔不仅仅是韩夫人的女儿,还是皇后,所以云老夫人和云达赋等人,到底不好开口说什么。     韩夫人也发觉自己失态了,赶忙道:“瞧我真是的,方四娘还是让去人抄弱水的生辰八字吧。”     冥漠雪见了,道:“不必劳烦阿母派人去抄了。”     冥漠雪说着,便对常妈妈道:“常妈妈,借纸笔一用。”     常妈妈则看向云老夫人,见云老夫人点头,这才道:“四娘子随老奴来。”     等到云弱水写好了生辰八字,微微带笑走上前去交到了韩夫人手上。     方氏一直看着,心里就忍不住的冷笑。     韩夫人接过来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云老夫人和云达赋两人的目光顿时一变,方氏已然忍不住,唇边已然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只有冥漠雪,脸上淡淡的笑意,一直都是保持着一成不变。     方氏这才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弱水的八字的确是特殊了一些,韩夫人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韩夫人不必挂怀,这件事不如就……”     方氏的话还没说完,韩夫人突然一把拉住了冥漠雪的手,道:“儿啊,你果真是我易儿的救星!”     韩夫人这话一出口,方氏就愣在了原地。     冥漠雪也是一愣,道:“韩夫人,您这是??”     韩夫人赶忙道:“原本马赛结束后那日,我就说要来上门拜访,谁知易儿却病倒了,一拖就拖到了今日。”     韩夫人说到这儿一顿,而后又道:“易儿的身子一向不好,当年我产下易儿已是十分凶险,我们两个就差点一同就去了,我们阿郎,这才给易儿取了易这个字,就是容易的意思,希望易儿日后无论做什么,都能容易一些。可是易儿从小总是体弱,几次差点没能救过来,后来还是玄奘法师说,要找个八字重的人,与易儿结为兄弟姐妹,便可保他平安无虞。”     韩夫人说到这儿,便看向了冥漠雪,她眼中的东西复杂的很,让人看不透。     “可后来时间久了,这件事也就忘了,若不是看到弱水的八字,我根本没想起来,想到先前弱水救了易儿几次,我又这般喜欢弱水,这不就是命吗!”韩夫人拉着冥漠雪的手,眼神晶晶亮的散发着光芒。     听了韩夫人这话,冥漠雪想起那次在东市的酒肆里,自己坐定不安的出了酒肆,而后救下差点让人拐走的韩易,不由得也是笑了笑,“果然这般巧。”     韩夫人这是越看冥漠雪越喜欢,又同云老夫人等人寒暄了几句,这才带着云弱水的生辰八字走了。     等到韩夫人离开后,整个屋里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中,因为今日之事,还没有完。     见没人肯先开口,冥漠雪就清了清嗓子,道:“祖母,巧雁毕竟是阿母调1教出来的婢子,人品也是信得过的,不然阿母也不会将她赏给我了,虽然在弱水跟前待了不过短短数月,弱水也瞧得出,她不是个满口胡言的人。”     冥漠雪这话的意思是,如果方氏或者云晟毅,敢说巧雁人品有问题,那就是方氏的眼光有问题,连个婢子都调1教不好,冥漠雪这是再给方氏下套。     冥漠雪说着,就给了巧雁使了个眼色,巧雁见了,跪着爬了过来,对云老夫人磕头道:“老夫人,就是打死婢子,婢子也不敢诬告主子啊,的确是大郎君指使婢子的,大郎君说是六娘子对四娘子不满,让大郎君帮着六娘子出气,大郎君还说,若是婢子不听,必然要婢子好看。”     云晟毅听了,站出来大叫道:“没有,我没有,你胡说。”     “阿兄,这件事不容得你狡辩,作于没做祖母和阿爷,自然会查清楚,给你我一个交代的。”冥漠雪听了便道。     云晟毅还想再说什么,就被云老夫人给训斥住了,“弱水说的对,若果真不是你指使巧雁的,你怕什么,我自然会给你做主。”     云老夫人说着,便看向巧雁,道:“你说,大郎君如何同你说,让你背叛主子给我下毒的。”     巧雁磕了个头,道:“回老夫人的话,大郎君说,若是巧雁办成了这件事,便说服阿郎和夫人,让巧雁做妾。”     “这件事是什么事?”云老夫人问。     “大郎君让婢子鼓动四娘子,给老夫人熬鲫鱼汤,又同娘子说肉桂与鲫鱼配上,熬汤最好喝,等娘子派人去买好了肉桂,让婢子私下将大郎君早上给婢子的换成厚朴。”巧雁哭诉道。     冥漠雪听了巧雁的话,冷冷笑着看向云晟毅,云晟毅本就被打的红肿的脸,更是越发的红的厉害。     云老夫人这么大年纪了,什么看不出,当即就看出,巧雁并没有说谎。     云达赋和方氏听了这话,两人都气得鼓鼓的,瞪向云晟毅。     云晟毅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默不作声,显然是默认了此事。     云老夫人又开口道:“你一个小小的婢子,听了大郎君愿意纳你为妾,所以便做下了这等事,是不是?”     巧雁听了用力的摇着头,哭道:“婢子不敢,婢子不敢啊,老夫人慈悲,四娘子也对婢子好得很,婢子怎么能因为大郎君一时心里不忿,便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所以婢子将今日早上,大郎君给婢子的厚朴藏了起来丢掉了。”     云老夫人听了,立即问道:“你丢到了哪里?”     巧雁回道:“就丢在了后花园的一棵树下。”     “常妈妈,你亲自带着她,将那树下瞧瞧,到底有没有厚朴。”云老夫人道。     常妈妈立即福身应了下来,便带了巧雁去找那被丢掉的厚朴了。     等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常妈妈便同巧雁回来了,常妈妈的手里,果然拿着一小包东西,云老夫人一看,正是同肉桂模样很是相像的厚朴。     云老夫人立即大怒,道:“混账东西,还不跪下!”     云晟毅听了,立即跪倒在地。     “为了陷害你亲妹妹,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可配做我云家的孙儿!”云老夫人大怒。     不等云晟毅开口,方氏立即道:“阿家,这不能只听巧雁的一面之词啊,是她故意冤枉晟毅的。”     说着,方氏立即对云晟毅道:“晟毅,你快同你祖母说,这件事不是这样的,快点啊。”     云晟毅还算是个敢作敢当的,听了方氏的话,只犹豫了一下,道:“这件事确实是我指使巧雁的,不过却同琳琅没关系,祖母明察。”     云老夫人听了,看向云达赋了方氏,道:“你们两个看,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云晟毅虽然有错,但是毕竟是云达赋唯一的儿子,这一点云老夫人和云达赋都清楚,况且有方氏在,她怎么会容得云老夫人处置了云晟毅。     此时该说的不该说的,云晟毅都已经说了,方氏索性破釜沉舟,不等云达赋开口,就立即道:“儿媳竟没想到,晟毅会因为琳琅和弱水,姐妹之间的吵嘴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请阿家发落他便是。”     一句为妹妹出气,方氏就将云晟毅的罪过降到了最低,冥漠雪听了只是笑,也不做声,她也根本没认为,单凭今日这件事,就能将云晟毅如何。     不过这事诬陷冥漠雪这件事,算不得什么,打了云达赋,才是让云老夫人和云达赋生气的。     “祖母,阿兄也不过是疼六妹妹,只要阿兄日后不会针对弱水了,这件事便算了吧。”冥漠雪开口道。     既然这件事根本就扳不倒云晟毅,冥漠雪也不愿多浪费时间,若不是云晟毅主动找她的麻烦,她也不会跟云晟毅对上。     而此时重要的是,将云晟毅在云老夫人心中的地位拉低,这就够了。     其实冥漠雪也知道,若不是今日韩夫人到了,非要认下云弱水做干女儿,冥漠雪还真不会,这么简单就能得以脱身。     云达赋听了,也只看了一眼被自己打的不成样子的云晟毅,对云老夫人道:“阿母,这件事还是您做主吧。”     云老夫人听了,犹豫了一下,道:“打五十板子,跪三天祠堂,这件事以后谁也不许再提。”     云晟毅听了,一直紧绷的身子,这才松懈了下来。     “谢祖母。”云晟毅又是一拜,这才由得被人拉了下去。     等云晟毅走了,冥漠雪这才对云老夫人道:“祖母,巧雁她……”     说起巧雁,方氏的目光就阴狠的投到了她的身上,巧雁感觉到方氏眼神中的狠厉,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云老夫人还没开口,冥漠雪就道:“弱水用惯了巧雁和月芽,身边也就月芽和巧雁,两个是得用的,还请祖母留下巧雁。”     原本这件事,巧雁就没错做什么,云老夫人自然不好因为,巧雁没帮云晟毅做事,就处罚了她,而冥漠雪这会儿说出来,也是为了不让方氏,能寻个什么借口将巧雁打发了。     “这婢子虽然没助纣为虐,却也没曾及时加以制止,罚三个月月银,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方氏,你日后也不可找巧雁的麻烦。”云老夫人这么大年纪,都要成人精了,什么没见过,自然明白冥漠雪的意思,想到韩夫人对冥漠雪的看重,便对方氏警告道。     方氏气的直要发抖,却只得应了下来,道:“是,媳妇知道了。”     *  *  *     等冥漠雪带着巧雁会到东偏院的时候,月芽就气鼓鼓的看着巧雁。     冥漠雪见了,顿时笑道:“你这副样子做什么?”     月芽立即道:“娘子,她帮着大郎君陷害您,您怎么还不求老夫人将她赶出去!”     冥漠雪听了顿时笑了起来,巧雁也抿着嘴小声的笑。     月芽见了很是不解,急急道:“娘子您怎么还笑!”     冥漠雪这才道:“前些日子,你同巧雁吵嘴了是不是。”     月芽瞪向巧雁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竟然还有脸向娘子告状。”     冥漠雪赶忙拉了月芽,道:“你急个什么,我知道你是好心,一心为了我,不过你这次,真的是冤枉了巧雁了。”     月芽听了急的脸都涨红了,道:“娘子,婢子是亲眼所见,看见巧雁同大郎君私下里偷偷说话,大郎君还给了她什么。”     冥漠雪失笑的摇了摇头,“这件事,巧雁早就告诉我了,不然你以为我现在还能回来?早让方氏当做给祖母下毒的不孝之人,给抓起来送官去了。”     月芽听了这才一愣,道:“娘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冥漠雪看了巧雁一眼,便道:“巧雁,还是你来说吧。”     巧雁点了点头,便道:“先前我在夫人的房里,大夫人有意将我配给大郎君做妾,然而我却知道一个道理,宁为贫家妻,不为富家妾,所以我并不愿意,却又不敢违背大夫人的意思,好在当初阿郎,生怕儿女私情会耽误了大郎君的学业,这才将这件事压了下来。这件事大郎君也是知道的,那日我去给老夫人送点心,恰好遇到了大郎君,大郎君见我眼熟,又问了我的名字,这才想起来,原来我就是当初差点给他做妾的婢子。”     巧雁说到这里一顿,鄙夷的一笑又道:“大郎君以为,每个婢子都愿意给阿郎,郎君们做妾,又仗着自己俊俏,便哄骗我,说我伺候四娘子一个庶出的,日后能有什么出路,只要我肯帮他做事,他一定同大夫人说,让我给他做妾,定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冥漠雪听了巧雁的话,笑的厉害,她竟是没想到云晟毅还会这般幼稚,真以为自己貌比潘安了。     巧雁又道:“我猜出大郎君是想害娘子,便假意答应了,还称自己一直对大郎君念念不忘,一片痴情,大郎君果然相信了我,还特意送了我一支有大雁纹路的金镯子送来,说他心里也一直有我。”     说到这儿,巧雁又是鄙夷的嗤笑了一声,道:“等我回来后,便将这件事告知了娘子,我便继续骗着大郎君,这才得知大郎君想借,鲫鱼汤和厚朴之事害娘子,好将娘子赶出府去。”     巧雁说着,又是一顿,拉着月芽的手道:“好妹妹,那日吵嘴,我还骂了你,只是这府里这许多大夫人她们的眼线,我不好同你明说,你可别生气。”     月芽知道自己误会了巧雁,愧疚的不得了,“巧雁阿姊,你不生我的气便好,那日我也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若不是你那些难听的话,云晟毅又怎么会这么轻易便信了巧雁。”冥漠雪笑道。     月芽听了冥漠雪的话,气鼓鼓的道:“娘子先前还同我说,什么咱们主仆亲如姊妹,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可娘子却偏偏将这件事瞒了我,让我误会了巧雁阿姊。”     冥漠雪点了月芽的额头一下,笑道:“就你这直脾气,万一露了马脚,岂不是害了巧雁,我怎么敢告诉你。”     月芽听了,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冥漠雪却突然严肃了脸,对巧雁道:“不过话说回来,巧雁你也太莽撞了,若非云晟毅丝毫不动这内宅中的诡诈,岂能这么容易就着了你的道,弄不好你就害了你自己。”     巧雁一笑,“可婢子若是不这么做,娘子岂能脱身。”     冥漠雪无奈的摇了摇头,拉过巧雁和月芽的手,握在了一起,道:“你们两人跟着我,只怕日后还有不少苦日子在,尤其是巧雁又这般明显的得罪了方氏。”     巧雁笑道:“娘子不比担心,这件事满府上下都知道了,若是婢子有个什么,那大夫人第一个就逃不掉,大夫人一向重注自己的名声,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婢子,弄的自己名声不好的。”     冥漠雪点了点头,道:“那你也要加以小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巧雁见冥漠雪的眼神里满是真诚,一点虚假的东西都没有,不由得心里一暖,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娘子放心,婢子会小心的。”     冥漠雪这才一笑,“月芽,你巧雁阿姊今日跪了几个时辰,你扶她回去擦擦药吧,不然膝盖都要跪坏了。”     月芽听了,赶忙掺了巧雁,道:“是,婢子知道了。”     *  *  *     正院,方氏的房里云琳琅跪在地上,一边脸已经肿了起来。     “我早就说过,云弱水邪门的很,让你不要掺合不要掺合,我自然会处理,你非但不听,竟然还拉了你阿兄搅合进去,你是不是要害死你阿兄,你才舒心!”方氏将满院子的人都遣了出去,对云琳琅骂道。     云琳琅心里委屈极了,可是想到云晟毅不但挨了打,还被罚跪祠堂,也不敢大声反驳,只小声的道:“我就是同阿兄抱怨了几句,阿兄说他有办法,叫我不要管,谁知阿兄用了这样的办法。”     云琳琅说着厉声道:“都是巧雁那个小践人,阿母,您可不能放过她!”     方氏咬了咬牙,道:“自然不能放过她,也不能放过云弱水,韩夫人这般提拔她,她又同韩皇后的容貌这般相似,若是圣上对她……”     方氏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你争气一些,我自由办法,你切莫再掺合了,这些日子就老老实实的侍候你祖母去,让你祖母看出你的诚意来,你没看出,你阿爷已经对你失望了吗,如今他都有些向着云弱水了。”     云琳琅咬了咬嘴唇,“阿爷一向疼我,怎么会向着云弱水那个小践人。”     “她很快就是韩氏的干女儿了,韩家和崔家是什么身份。”方氏冷哼一声,“你阿爷到底是个文人,方家到底是武将之家,比不得韩家和崔家是天下文人的文坛泰斗,学界领袖,若是崔家一句话,你阿爷更是能青云直上,可方家插手,你阿爷却会被天下文人嗤笑,如今云弱水攀附上了韩夫人,你阿爷又岂会不向着她。”     云琳琅听了,更是对云弱水恨得不得了。     “阿母,你要想想办法,不能让云弱水认了韩夫人,这件事定要破坏了才是。”云琳琅道。     方氏瞥了云琳琅一眼,道:“这件事还用你说,我早就有了主意,偏偏你拉着你阿兄搅乱了我的计划,现在你祖母和你阿爷,已经怀疑我了。”     云琳琅立即道:“阿母,琳琅定然不敢乱来了,您让琳琅怎么做,琳琅就怎么做。”     方氏点了点头,道:“你知道就好,如今我要你同云弱水搞好关系,重新挽回你祖母和你阿爷对你的寵爱。然后好好打扮打扮,你可是大兴有名的美人,这就是你的优势,你知道了没有?”     想到云弱水,云琳琅就忍不住想要掐死她才好,不过想到方氏的话,云琳琅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阿母放心,琳琅知晓了。”云琳琅坚定的道。     方氏听了,这才舒了一口气,抬头向窗外看去,眼中一片阴狠,就连外面的阳光,都不能将她照亮。     ps:祝高考的菇凉们取得好成绩           120巧雁不见了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云晟毅挨过打后,又跪了三天的祠堂,回去后就病了半个月。     而这半个月里,方氏安静的很,就连云琳琅都一改往日的模样,就是看见冥漠雪,都是一副看见了亲阿姊的模样。     冥漠雪早就猜出,自己用了这么一出反间计,整治了云晟毅,方氏定然不会没有反应,但是却没想到,方氏这口气,竟然能忍得了这么久。     “娘子,同辉堂那边,送来了韩夫人的帖子。”月芽捧着一张大红烫金帖,还有一封信,一边走了进来,一边说道。     冥漠雪听了,道:“哦,是不是太卜署算好的吉时送来了?”     “婢子可不识字,不过就看着帖子,好像是人家成亲才会用的呢。”月芽捂着嘴笑道。     冥漠雪接过来一看,果然如月芽所说,大红色的帖子,可不就像是人家成亲采用的,不过冥漠雪见了却是一笑,因为她看出韩夫人是真心喜欢她,真心看重认她为干女儿这件事。     冥漠雪先将帖子放到了一边,看了看月芽一道拿来的信。     信封上端端正正的写着“阿姊亲启”四个大字,冥漠雪见了就是一笑,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韩易所写。     冥漠雪赶忙打开信封,将里面的信拿了出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冥漠雪一边看就一边笑,看的月芽满脸狐疑,直想摸摸冥漠雪的额头是不是热的。     还是巧雁进来,看到冥漠雪拿着封信一直笑,这才张口对月芽问道:“娘子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高兴的事这般好笑。”     月芽摇了摇头,“娘子不说,我又不识字,哪里会知道。”     冥漠雪听到她们两人的话,这才放下信,狭促的笑道:“你们两个八卦婆,有打听我发笑的功夫,不如去打听打听方氏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     一听冥漠雪这话,巧雁的脸色就是一变,立即道:“娘子,婢子正要说这件事。”     见巧雁一脸严肃的模样,冥漠雪就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赶忙道:“出什么事了?”     “婢子在正院,还有一两个交好的姊妹,今日婢子恰好遇上,在大夫人房里伺候的一个姊妹,她说大夫人可能……有了。”巧雁满脸担忧的道。     听了巧雁这话,冥漠雪的脸色也是一变,虽然当年方氏生下云琳琅后,大夫就说她伤了身子,以后都可能不能再生了,但是世事无绝对,这些年来方氏又保养的好,如今方氏马上就快要四十岁了,老蚌含珠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可若是方氏真的再生下一个儿子,那绝对是对自己的威胁。     想到这儿,冥漠雪立即道:“这件事可是真的,方氏有没有叫大夫来看过,她多久没换洗过了?”     巧雁紧绷着脸,道:“婢子听了这件事,就去洗衣房打听过了,大夫人已经有快两个月没换洗了。”     冥漠雪听了,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两个月没换洗,这足以能证明方氏是真的有了,冥漠雪不会自欺欺人的认为,方氏是更年期了。     “月芽,你去厨房打听打听,这一段时间,方氏的口味有没有什么变化,像是闻不得荤腥什么的。”冥漠雪接着看向巧雁,道:“这几ri你多同,你在正院交好的姊妹多走动走动,确认一下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月芽听了立即道:“婢子这就去厨房。”     “小心些,别让旁人看出什么来。”冥漠雪吩咐道。     “婢子晓得。”月芽说完,就立即出去了。     巧雁也道:“婢子去正院走一趟,给几个姊妹送些点心去。”     冥漠雪一听巧雁要去正院,就有些犹豫,毕竟巧雁那日的做法,就同当众打了方氏一巴掌,方氏将她恨得牙根疼,若是巧雁去正院,被方氏遇见,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情来。     巧雁看出冥漠雪的担心,便道:“娘子放心,婢子定会躲着大夫人的,况且婢子们都住在后罩房,婢子从偏门绕进去,定然不会遇上大夫人的。”     冥漠雪听了,这才放了心,道:“那你小心,若是情形不对,就不要去,这事急不得。”     巧雁点了点头,这才去了。     等到月芽和巧雁都离开了,冥漠雪再看桌上那张大红的烫金帖子,再不向之前那般开心了。     冥漠雪翻开一看,里面正是韩易在心中所提,韩夫人要置办认亲席面的日子,也就是太卜署算出来,年前最近的黄道吉日了,正是七日后。     正当冥漠雪想要将帖子,和韩易写给她的信收起来,就听到外面有一个很轻的脚步声,偷偷的靠近。     冥漠雪的耳朵一向灵敏,迅速走到门口,一把将房门推开,大喝道:“是谁这般鬼鬼祟祟的!”     门外之人吓得一屁1股跌坐到了地上,冥漠雪低头一看,竟是罗氏。     “罗庶母怎么会来我院子,还这般鬼鬼祟祟的?”冥漠雪诧异了一下,一边将罗氏拉起来,一边开口问道。     罗氏听了这才道:“奴怕被人瞧见不好,这才独自一人偷偷而来,谁知还没进门,就被四娘子发现了。”     冥漠雪想到,适才将罗氏吓的摔了一跤,有些尴尬的道:“罗庶母先进来,此时就我一人在。”     罗氏这才随冥漠雪进了房,可面上却一片犹豫不决的模样。     冥漠雪看出罗氏有话要说,便径自问道:“罗庶母今日来此……”     罗氏见冥漠雪开口,深吸了一口气,道:“四娘子,上次四娘子称,会帮奴想办法离开云府,不知四娘子可有了主意?”     冥漠雪看着罗氏没有开口,罗氏的心里就是一跳,而后又道:“四娘子,奴有一件事想要告诉四娘子,若是四娘子觉得有用,便帮奴赶紧逃离着云府,可好?”     听了罗氏这话,冥漠雪这才开口道:“罗庶母,想要将你弄出云府并不难,可你要知道,你离开云府就是逃奴,没有身份文书,没有路引,除非你逃进深山再不出门,否则的话,你迟早会被抓回来,还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     罗氏咬了咬牙,道:“奴多谢四娘子的提醒,只是奴心意已决,只想与情郎双宿双栖,还请四娘子成全,帮帮奴。”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我也就不劝你了,你说有事情要告诉你,那现在便说吧。”冥漠雪不急不缓的道。     罗氏看着冥漠雪风淡云轻的模样,心里就有些没底,生怕自己将消息告诉了眼前的四娘子,而这个四娘子不肯帮她。     冥漠雪见罗氏不开口,又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便猜到罗氏心里所想,道:“既然罗庶母信不过我,那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罗庶母还是赶紧回去吧,省的被人看到,多出那些个口舌是非来。”     罗氏见冥漠雪似乎有些不快,立即道:“不不不,奴不是不相信四娘子,奴这就说,奴收到消息,方氏有了。”     冥漠雪听了摇头失笑道:“我当罗庶母要说什么机密这事,原来就是这个,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罗庶母见冥漠雪的样子,看出她并不是在说谎,便失望的叹了口气。     冥漠雪见了道:“罗庶母不必如此,先前那件事,罗庶母已经帮了我,我云弱水是知恩图报的,先前一直没有帮罗庶母离开,是不知罗庶母心中所想,既然罗庶母已经下定主意,想要离开,只要你准备妥当,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我。”     罗氏听了冥漠雪这话,立即感激的要下跪磕头,“奴多谢四娘子,多谢四娘子。”     冥漠雪一边将她拉了起来,一边问道:“适才你说方氏有孕,你是如何得知的?”     罗氏赶忙回道:“是奴去方氏的房里立规矩,无意中听方氏的婢子说起的。”     若说之前冥漠雪的心里,还对方氏有孕这件事,有那么一点点的保留,那么此时她已经完全相信了。     冥漠雪听了,点了点头,道:“罗庶母回吧,等你收拾好想要离开的时候,提前一日告知我,我自会替你安排送你出去。”     罗氏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才又小心的匆匆而去。     罗氏刚刚离开一会儿,月芽就回来了,月芽的脸色不大好,见了冥漠雪就点了点头,道:“娘子,怕是真的了。”     冥漠雪抿了抿唇,“我已经确认了。”     月芽听了一愣,“娘子是如何知晓的?”     “罗氏才刚离开。”冥漠雪道。     月芽一听这话,立即明白了过来,说不出的失望,“娘子,咱们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还不容易盼到韩夫人喜欢娘子,愿意认娘子为干女儿,以为娘子在云府中的地位,总算是提高一些了,谁知这个时候大夫人却有孕了,等到老夫人和阿郎知道这件事,只怕咱们往后的日子,就又不太平了。”     冥漠雪摇了摇头,笑道:“那就有这般严重,对了,巧雁还没回来吗?”     冥漠雪说着,又向院中看了看,还是不见巧雁的影子。     月芽这才反应过来,道:“巧雁阿姊已经去了好久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冥漠雪一蹙眉,“巧雁做事有轻重,她说会小心的,按理说这个时候也是碰不到方氏的。”     月芽也皱了皱眉,“咱们再等等,也许巧雁阿姊是同旁的姊妹多说了几句,娘子还是先别太焦心了。”     冥漠雪想想月芽的话也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这在这会儿,同辉堂的迎松突然来了,冥漠雪赶忙让月芽上前招呼,自己也道:“迎松阿姊怎么过来了,可是祖母有什么吩咐?”     迎松笑着给冥漠雪行了一礼,道:“老夫人请四娘子过去,说是商量一下四娘子的大事,顺便让四娘子选了衣料样子和首饰款式,好在宴会上用。”     冥漠雪听了赶忙道:“弱水这就随阿姊过去。”     冥漠雪说着,又转身对月芽道:“月芽,你留在院子里,若是巧雁回来了,你便去同辉堂来寻我。”     “是,娘子。”月芽福了福身,回道。     *     *     *     方氏的正院,巧雁从后罩房出来,便向偏门走去,谁知突然闪出一个人影出来。     巧雁赶忙猛地守住脚,抬头一看,就见一个丰神俊朗的脸庞,出现在她的眼前,只是那脸庞上的眼睛,闪着的恨意实在太浓,让这张俊脸有些扭曲。     巧雁暗道一声不好,赶忙后退了一步,福了福身道:“给大郎君请安,大郎君安好。”     云晟毅冷哼一声,“安好?怎么可能好。”     云晟毅向前一步,走到巧雁跟前,道:“你这个给脸不要脸的小践人,你以为那日,本郎君放过你,你就没事了?简直做梦!”     巧雁见云晟毅来者不善,心道,今日自己想好端端的回去,怕是不可能了。     巧雁心里一豁出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大郎君饶命啊,婢子也是被逼无奈,逼不得已的啊。”     云晟毅哪肯听巧雁解释,上前先是一巴掌打在巧雁的脸上,“践人,竟然骗本郎君,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真是践人,践人!”     云晟毅喊着一声践人,就大一巴掌在巧雁的脸上,几巴掌下去,巧雁的脸上都被打出了血痕。     巧雁知道求饶也没用,根本骗不过去云晟毅,也不愿将尊严也都一齐丢掉,干脆直挺挺的跪在原地,坑也不吭一声。     云晟毅见了更是生气,一脚踹在巧雁的心窝,将巧雁踹到在地。     巧雁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云晟毅见了,嘴边浮现一抹笑意,上前一步,蹲下身,捏住了巧雁的下巴,道:“听说,你不想给本郎君做妾是不是?听说,你看不上本郎君是不是?你觉得,做本郎君的妾,委屈了你是不是?那我今日,就让你连妾都做不成!”     巧雁一听,立即觉得不好,赶忙叫道:“大郎君,婢子是四娘子院子里的人,四娘子可是大郎君的妹妹,大郎君莫要一时冲动错了主意。”     云晟毅冷笑一声,“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本郎君真的会看上你,笑话!”     云晟毅一松手,嫌弃的掏出汗巾擦了擦手,而后一把扔在了巧雁的身上。     “来人!”云晟毅阴冷的叫道。     云晟毅这话一出口,就有两个男人出现在了云晟毅的身后。     巧雁看着对她yin笑的两个男子,顿时明白了什么,巧雁立即爬起来,就向后跑,奈何巧雁适才被云晟毅的那一脚,踢的现在还心口疼,才跑出去两步,就跌在地上。     云晟毅气哼哼的上前,一把踩着巧雁的背上,道:“胆子还不小,竟然还敢跑!”     “郎君,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娼1妇,郎君交给仆来处置便是了,郎君何必生气。”一个长的短小的丑脸汉子,谄媚的笑道。     另一个刀疤脸汉子也道:“郎君是何等身份,同她这等贱奴一般见识,岂不跌了身份,还是交给仆吧。”     云晟毅听了点了点头,这才收回了脚,道:“这个践人,就交给你们处置了。”     说着,云晟毅又是一声阴笑,看着那两个汉字道:“玩过后,将她给我卖到最下等的暗门子里去,等她什么时候死了,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记得了吗?”     两个汉字赶忙应了,云晟毅听了后,转头就走,看也不看巧雁一眼。     巧雁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大叫着救命,两个汉子上前,啪啪两巴掌抽在巧雁的脸上,“娘的,鬼叫什么,再叫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巧雁哪里肯听,一边爬一边叫着救命,可是巧雁哪里知道,云晟毅已经派人盯着她好几日了,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僻静的地方,这附近的人,早就被他给赶走了,就是巧雁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她的。     巧雁的呼叫声,惹怒了两个汉子,刀疤脸汉子上去,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黑乎乎的布,捏着巧雁的嘴就塞了进去。     巧雁一边挣扎的厉害,一边想要将布吐出来,矮小丑面汉子见了,道:“她这么折腾,咱么你怎么将她带出去?”     刀疤脸汉子见了,道:“这还不容易。”     说着,上前照着巧雁的后脖颈,就是一记手刀,巧雁顿时晕厥了过去。     *     *     *     冥漠雪从云老夫人的屋里出来,到处也看不到月芽的影子,心里就是一急,正巧见双芙路过,便上前问道:“双芙阿姊,可有看到我的婢子月芽?”     双芙诧异了一下,道:“四娘子的月芽不见了吗,婢子一直没有看到月芽啊,要不婢子派人帮四娘子找找?”     冥漠雪听了双芙这话,心里就是一冷,赶忙“哎呀”一声,道:“瞧我这记性,我让月芽回去帮我办事去了,竟是忘了,不用劳烦双芙阿姊了。”     双芙听了一笑,又道:“这会儿天都黑了,婢子差人送四娘子回院子吧。”     冥漠雪摇了摇头,“不必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成,双芙阿姊还是快去忙吧,老夫人还在等着。”     双芙一听,这才赶忙给冥漠雪福了福身,匆匆离开了。     月芽的性子,冥漠雪是知道的,她交代月芽,若是巧雁回来了,就过来通知她,月芽要是等到了巧雁,定然早就过来了,月芽不在,定然是巧雁还没有回来。     想到这儿,冥漠雪的心里顿时着急了,匆匆向东偏院而去。     冥漠雪回来的时候,月芽正急的在院子里转圈圈,看到冥漠雪回来,月芽立即上前道:“娘子,巧雁阿姊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咱们该怎么办,巧雁阿姊是不是出事了?”     见月芽果然说巧雁没回来,冥漠雪抱着的一点希望也没了,想到巧雁之前为了帮她,得罪了方氏等人,心里就急的不行。     看月芽这会儿,急的已经快要哭了,冥漠雪故作镇定的道:“别急,你继续守着院子,我去正院走一趟,看看到底是不是方氏,将巧雁给扣下了。”     月芽赶忙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冥漠雪就已经转身走了。     冥漠雪觉得,定然是巧雁去正院打听消息的时候,撞上了方氏,这才被方氏给扣下了。     冥漠雪想着,皮肉之苦只怕巧雁是要受些了,希望自己还来得及,赶过去救她。     东偏院同正院的距离有些远,冥漠雪只恨不得使出轻功来,可云府中,人多眼杂,冥漠雪又岂敢。     等到终于到了正院门口,冥漠雪就觉得不对劲。     正院中安静极了,还有几个无事做的婢子,悄声的说笑着,一点都不像方氏发怒过的样子。     冥漠雪狐疑的走了进去,院子里干干净净,没有有人挨过打的痕迹,院子里也没有冲洗过的痕迹。     冥漠雪这下愣住了,迅速走了进去,院中的婢子们见了她,立即福身行礼。     冥漠雪想要开口询问,却是闭上了嘴,对门口打帘的婢子道:“去通传一下。”     婢子立即去通传了,很快,里面就传来方氏的声音,叫冥漠雪进去。     方氏的房里,云琳琅此时也在,方氏正同云琳琅说着体己话,见冥漠雪来了,便笑道:“弱水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外面天都黑了,怎么没见带个婢子掌灯。”     方氏一边说着,脸上也满是慈爱,让冥漠雪不禁觉得,巧雁失踪这件事,同方氏没有任何关系。     冥漠雪一笑,道:“今日韩夫人将帖子送来了,订下了认亲的日子,适才弱水被祖母叫去了同辉堂,这才回来,便过来告知阿母一声。”     云琳琅听了,趁着冥漠雪不注意,瞥了她一眼,眼中满是不屑。     方氏淡淡的看了云琳琅一眼,而后则对冥漠雪笑道:“你祖母已经派人知会我了,你这孩子倒是个有心的,这么晚了还特意过来一趟。”     方氏说到这里一顿,又道:“这可是你四姊的好事来了,还不快恭喜你四姊。”     云琳琅虽然有些不悦,但是竟然笑着对冥漠雪道:“四姊,恭喜你了,到时妹妹我定然会准备一份大礼给四姊的。”     冥漠雪听了客套的一笑,“什么厚礼不厚礼的,咱们姊妹之间,不计较这些虚礼。”     云琳琅只笑了笑,没有再开口。     冥漠雪又耐着性子,同方氏和云琳琅套了几句话,果然看不出方氏见过巧雁的模样,心里就暗暗的着急起来。     不是方氏处置了巧雁,那巧雁现在在哪?     冥漠雪正想着,就听云琳琅对方氏道:“下午阿兄过来的时候,阿母刚好不在,阿兄便走了。”     方氏听了点了点头,“我听连翘说了。”     冥漠雪一听云琳琅提起云晟毅,这才反应过来,只怕巧雁的失踪,跟云晟毅有关。     相比方氏,云晟毅只怕更恨巧雁,想到这儿,冥漠雪再也坐不住了,道:“阿母,天也黑了,弱水就不打扰阿母了。”     方氏一点头,“嗯,去吧,路上小心。”     冥漠雪赶忙一福身,端庄的走了出去,不过等她一出了方氏的房门,就立即向偏门跑去。     偏门这边,挨着婢子们住的地方,此时漆黑一片,很是安静。     冥漠雪越走越觉得不安,这般偏僻的小路,若是云晟毅真的想对巧雁做了什么,只怕连人都没有看见的。     冥漠雪想着,又加快了脚步,等她走到偏门,快到门口的地方,突然看见地上有什么东西。     冥漠雪立即上前,蹲下身自一看,是一条男子才会用的汗巾,而且质地用料,都不会是普通人用得起的,而且汗巾上,有一些血渍。     想到下午云晟毅来过正院,冥漠雪立即意识到,这汗巾定然是云晟毅的了。     看着汗巾上的血渍,冥漠雪就猜到,这血只怕是巧雁的了。     冥漠雪赶忙在附近的地上找,果然看到,附近的地面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     冥漠雪的心一冷,立即认定,巧雁的失踪,定然同云晟毅有关无疑了。     可是冥漠雪知道,就算她知道了是云晟毅绑走了巧雁,便是她亲自拿着这汗巾,去找云晟毅对峙,云晟毅也不会告诉她的。     冥漠雪此时心急如焚,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此时天早就黑了下来,寒风刺骨的冷,吹的冥漠雪瑟瑟发抖。     然而这样的冷意,让冥漠雪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找,必然要找到巧雁。     冥漠雪将那汗巾收在袖子里,立即向二门走去。     二门的婆子,此时正在用饭,看到冥漠雪来了,就是一愣,虽然心里有些不快,但还是赶忙放下了饭碗,向冥漠雪行了个礼,道:“老奴给四娘子请安,四娘子这会儿怎么过来了?”     冥漠雪一笑,道:“原来大娘正在用饭,倒是我来的不巧了。”     守二门这婆子,前些日子,刚因为韩夫人的事,受到了方氏的责怪,还罚了她半年的月银,想到自己跟前的四娘子,很快就要成为韩夫人的义女了,她的心里就不大痛快的。     “四娘子,有什么事,吩咐便是了。”二门的婆子淡淡的道。     冥漠雪感觉出来这婆子的不快,就是一笑,径自找了地方坐下,道:“什么吩咐不吩咐的,大娘坐下,一边吃一边说,不然饭菜都凉了。”     二门的婆子见了,想着云弱水也不过是个庶女,想当初的日子,还没有她这个做奴婢的过的好,便也不理会冥漠雪,果然坐下拿起饭碗,又扒拉了起来,     “前些日子,为着我的事,连累了大娘被罚了月银,我听说后,心里也是满过意不去的。”冥漠雪道。     二门的婆子听了,手下扒拉饭的动作就是一顿,却不开口说话。     冥漠雪心里冷笑一声,随即又道:“下午,我便吩咐巧雁过来,给大娘送了些银子作为补偿。”     听了冥漠雪这话,这守二门的婆子,立即大声道:“老奴可不曾见到巧雁,也不曾见到四娘子说的银子。”     冥漠雪听这婆子说没有见过巧雁,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巧雁没有被带出府去,她今夜挨间屋子搜,还怕搜不到一个大活人吗。     冥漠雪赶忙道:“哎,正是不巧,巧雁竟然给病了,这不,我刚从阿母那里出来,这就来大娘这里了嘛。”     守二门的婆子一听冥漠雪这话,顿时眉开眼笑的道:“四娘子还真是客气,这么晚了还特意跑过来一趟,老奴这心里,真是,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守二门的婆子一边说着,一边往冥漠雪的手上瞄,却看到冥漠雪的手上空无一物,不由得有些失望。     冥漠雪将这婆子的眼神看在眼里,就知道她是个贪财的,心里冷笑了一声,从袖子里取出一块银子,放在手里把玩。     守二门的婆子的眼睛,立即就被冥漠雪手上的银子给粘走了。     冥漠雪借机便道:“听六妹妹说,今日阿兄下午来给阿母请安,恰好赶上阿母没在呢。”     守二门的婆子下意识就接道:“大郎君来的时候,正好赶在大夫人同管事们对账的时候,自然是看不到大夫人的了。”     冥漠雪一听,不由自主就蹙了眉头,算算时间,巧雁去正院的时候,恰好就是云晟毅过去正院的时候。     或许是看到了银子,那婆子见冥漠雪对云晟毅的事感兴趣,不等冥漠雪再问,那婆子径自说道:“也不知大郎君今日作什么,来的时候就带了两个男人进了内宅,等走的时候,还让那两个男子抬了什么走,好大一包东西,足足有人那么长,老奴不过就是多看了两眼,就被大郎君训斥了。四娘子不知,那两个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冥漠雪听了那婆子这话,顿时抽了一口凉气,那二人运出去的好大一袋东西,定然是巧雁无疑了。     想到这儿,冥漠雪故作镇定,立即问道:“哦,大娘怎么知道,那两个男人不是好东西?”     守二门的婆子一笑,“老奴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那两个汉子,一个不但长的矮,还其丑无比,另一个看着像是个正常的,谁知老奴一看,哎呦娘呦,那黑了吧唧的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怎么会是好人。”     冥漠雪听了这话,将银子往桌子一放,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也得回了,大娘赶快用饭吧。”     冥漠雪说完,转身就走了。     等冥漠雪离开口,那婆子这才将冥漠雪放在桌上的银子,飞快的拿了过去,颠了颠,足有二十几两,可比她半年的月钱还多出好些呢。     那婆子赶忙仔细的收了起来,心里想着,原来四娘子不但有这么多银子,而且出手还那么大方,以后定要巴结着一些。     冥漠雪匆匆回来东偏院,刚一进院门,月芽就扑了过来,急急问道:“娘子,找到巧雁阿姊了吗?”     月芽一边说着,一边向冥漠雪的身后看,却是没有看到巧雁的影子。     冥漠雪这会儿哪来得及安慰月芽,立即吩咐道:“月芽,你听我说,今日开始,在我没找到巧雁之前,不管谁问,都一律说巧雁病了。现在我要出门,你守好了院子,若是万一有人来了,就说我去散步了,你便在院子里点一盏灯笼,你可记下了?”     月芽此时已经有些懵了,听了冥漠雪的话,立即点了点头,“婢子知道了,可是娘子,娘子去哪找巧雁阿姊?”     冥漠雪立即道:“你不必管了,记下我的话便是了。”     冥漠雪说完,立即回房,找了个黑色的宽大斗篷穿上,几个健步,叫消失在了月芽的视线里。     月芽更是现在才知,原来自家的娘子,竟然还会功夫,不由得惊的张大了嘴。     冥漠雪出了云府,就向章仇擎苍所在的院子飞奔而去。     这会儿早就闭坊了,但是还没有到金吾卫巡夜的时辰。     等到冥漠雪闯进章仇擎苍的院子,简直将章仇擎苍和乌齐坤等人吓了一跳。     “漠……主子,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章仇擎苍见冥漠雪的脸色不对,立即又道:“可是除了什么事?”     冥漠雪重重的点了点头,对乌齐坤道:“乌齐坤,你可知道道上混的这些人中,有没有一个个子矮小模样极丑的男子,还有一个个头中等,黑脸,脸上有刀疤的男子?”     乌齐坤蹙了蹙眉,还没回答,就听章仇擎苍问:“这是怎么了,他们招惹你了?”     冥漠雪恨恨的道:“云晟毅,竟然找人帮了我的婢子,只怕就是被这两个男人给带走了的。”     章仇擎苍听了,顿时一蹙眉,道:“我去杀了他!”     冥漠雪赶忙拉住他,道:“不,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到巧雁,这件事我自有打算,那日他算计我,我不过才给了他个小小的教训,如今他竟然还打到我头上来了,我岂能饶了他,一刀杀了他,太不解气!”     就在这时,阿扎提突然开口道:“某想起来了,某记得,的确听说过有这么两个人,他们是结拜兄弟,专门做一些拐卖小娘子的勾当,将人卖进妓馆或者暗门子。”     冥漠雪一听这话,当即屏住了呼吸,感觉头都要气炸了。     “速速派人去找,立即将这两个人和巧雁找回来!”不等冥漠雪开口,章仇擎苍就立即道。     “我也去。”冥漠雪道。     说着,就向外走。     章仇擎苍原本想要拦住冥漠雪的,但是一想到她的脾性,定然不肯就这么等的,毫不犹豫的跟着她身后出了门,乌齐坤一见,同阿扎提相认对了个眼神,两人也赶忙跟了出去。     *     *     *     巧雁醒来的时候,人被绑在一个又脏又破的屋子里,巧雁四处打量了一番,却不见有人。     想到这儿之前云晟毅的话,巧雁简直怕得要死,用力的想要挣开绑着她手脚的绳索,可是不管她怎么挣脱都是徒劳。     不知过了多久,巧雁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巧雁吓得顿时不敢动了,赶忙又趴回了地上,假装还没清醒的模样。     “哐啷”一声,房门被推开,矮个子丑子和黑刀疤脸,两人提着酒肉进了门。     “这个小践人怎么还没醒,是不是你太用力,将她打坏了?”矮个子的丑子叫道。     漆黑刀疤脸的男子道:“怎么可能,某没用太大的力气,该醒了啊。”     说着,刀疤脸就扔下东西,去看巧雁。     巧雁心里吓得要死,却一动不敢动,尽量放平了呼吸。     刀疤脸看了她几眼,道:“细皮嫩肉的,随便一下下就经不起,我看若是安大郎君说的,将她卖进暗门子,只怕不过五日,她就得被一条破席子卷了扔出来。”     巧雁听了吓得呼吸一顿,就在这时,那矮个子丑子立即道:“不对,这臭表子早就醒了,她骗咱们呢!”     矮个子丑子这话还没落音,巧雁的头皮就是一疼,被抓着提了起来。           121悲从中来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践人,竟敢骗老子!”     说着,话没啰音,就左右开弓给了巧雁两耳光。     巧雁的脸,早就被打的肿了起来,感觉连牙齿都松动了。     那黑脸的刀疤汉子,见矮丑子又动手,赶忙过来阻止,道:“好了,好了,别打脸,你见她脸都肿了,连模样都瞧不出来了,一会儿还怎么卖个好价钱。”     矮丑子一听黑刀疤这话,顿时反应过来了什么,道:“大哥,你的意思是……”     黑刀疤点了点头,“卖去暗门子才能值几个钱,若是卖去妓馆,就凭她的模样,岂不是够咱们兄弟俩吃上好些时日的了。”     矮丑子一听,立即道:“那咱们行,大郎君可是交代咱们,一定要卖去暗门子的。”     黑刀疤冲着矮丑子的脑顶,一巴掌打了下来,道:“你个笨蛋,卖去妓馆还是卖去暗门子,他又不知道,就他给的那几个钱,够做什么用的,回头等他问起来,就骗他说卖去暗门子了,他是个富贵户的,又不会去那种地方看,只要他不知道,那不就结了。”     “别打某的头,某长不高,都是被你打的。”矮丑子一边叫着,一边又道:“按你这么说,卖去妓馆倒是个好去路,可是卖去哪家,她可是绑来的,又没身份文书,谁家的妓馆敢要?”     黑刀疤叉着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昌乐坊,新芜巷街口的那家妓馆,听说不比寻常家,是道上的人开的,不如就去那里试试。”     矮丑子听了一点头,“大哥的主意多,就听大哥的。”     黑刀疤说完,扭头看了看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们的巧雁,道:“去给她买点药膏擦擦脸,等她的脸养好了再去卖,还能多卖几个钱。”     矮丑子听了,虽有些不愿,可扭头再看巧雁的脸,果真惨不忍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     黑刀疤见矮丑子走了,看也没在多看巧雁一眼,转身去破桌边吃酒去了。     巧雁得知自己脸好之前,还能有几天好日子,这才踏实了一些,想着现在都这个时辰了,四娘子肯定知道她失踪了,说不定还会找她。     可是想到这儿,巧雁又叹了一口气,四娘子不过是个足不出户的小娘子,就是发现她失踪了,也会去禀告老夫人和大夫人。     自己被绑之事,本就是大郎君找人做的,还是在大夫人的院子里,大夫人知不知晓尚且不知,即便是大夫人先前不知,等到大郎君一开口,大夫人也不会为了一个背叛过她的婢子,将自己的儿子做出的事闹腾出来的。     老夫人也许会派人,帮着四娘子找,但是谁又会知道,她早就不在府里了呢。     想到这儿,巧雁心里一阵绝望,暗道:“自己只怕是没有活路了。”     巧雁正想着,那黑刀疤就端着半碗粥过来,巧雁吓得直向后躲,那黑刀疤见了就骂道:“躲什么躲,给你吃你还不吃,想要饿死自己,门都没有,老子还要靠你赚银子呢!”     黑刀疤说着,一把捏开巧雁的嘴,就将那半碗清汤寡水,没几粒米的稀粥,往巧雁的嘴里灌了下去。     巧雁原本不想吃,只想饿死自己的,可是当她想到,只有吃饱了,才能有力气跑,这才顺从的喝了下去。     可是黑刀疤给她的吃的实在太少了,黑刀疤给她东西吃,也只是为了不让她饿死罢了。     没过多久,矮丑子就回来了,抓起药膏就往巧雁的脸上抹,巧雁的脸一直火辣辣的疼,她知道抹了药膏,脸就会舒坦一些,可想到等到她的脸好了,就要被卖去妓馆了,巧雁就急得很。     犹豫了半天,等那矮丑子一转身,巧雁立即扭过脸,将脸上的药膏都蹭到了肩膀上。     *     *     *     冥漠雪带着人,整整找遍了昌乐坊中所有的妓馆,都没有找到巧雁,冥漠雪不禁有些垂头丧气,然而心里更多的,却是愤怒。     章仇擎苍见了,安慰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别急。”     说着,章仇擎苍抬头看了看天,又道:“这会儿天都快要亮了,你一宿没睡,赶快回府去吧,我带着人继续找。巧雁失踪这件事,你还瞒着,若是有人刻意挑事,只怕还要花好一番功夫才能瞒住。”     冥漠雪也看了看天色,只得点了点头,对章仇擎苍道:“那巧雁就交给你了,擎苍,你定要将她完好无缺的给我带回来!”     章仇擎苍重重的点了点头,可是心里却有些担忧,若是按照阿扎提所说,那两个男子,果真是做那等逼良为娼的事情的话,只怕巧雁这会儿已经……     不过这话,章仇擎苍是不会同冥漠雪说的,只要还没找到巧雁,冥漠雪的心里就会有一线希望,万一找到了,巧雁没事,那便是皆大欢喜,否则的话,章仇擎苍宁愿杀了巧雁,也不愿意看到冥漠雪伤心。     回到东偏院,冥漠雪刚回到院子,月芽就奔了出来,待看到冥漠雪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就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强打着精神道:“娘子一1夜没睡,赶快进去躺躺吧,昨夜并没有人来过,娘子可以放心。”     冥漠雪也实在没有力气,同月芽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脱了衣裳就躺下了。     月芽一晚上都没有睡,又惊又怕,又急又忧,一直担心害怕着会有人来,又着急着四娘子能不能将巧雁找回来。     看到四娘子睡了,月芽叹了一口气,虽然四娘子没有将巧雁找回来,但是月芽却知道,没有一个主子,会为一个婢子这般着急,看的月芽又感动,又心疼。     月芽小心的关上房门,径自去打了一盆冷水洗脸,冷水在脸上这么一冰,冻的月芽一哆嗦,人也瞬间清醒了不少。     想到几个月前,她同四娘子,就是这样日日用冷水洗脸,连饭都吃不饱,时常饿着肚子熬过来的,再想想现在,月芽不禁叹了一口气。     “我们娘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月芽喃喃自语道。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月芽不得已这才去叫醒冥漠雪,谁知她才进屋,就见冥漠雪已经坐起身了。     看到冥漠雪红肿的眼睛,和有些泛黑的眼圈,月芽就忍不住直心疼。     “娘子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婢子一会儿手脚快一些,来得及赶去同辉堂的。”月芽道。     冥漠雪摇了摇头,道:“反正也睡不着。”     冥漠雪说着,又看了看月芽,就见月芽也顶着个黑眼圈,便道:“别担心,我定会将巧雁找回来的。一会儿我去同辉堂,你留下看院子,别忘了我交代的话,任是谁来了,都说巧雁是病了,若是问的紧了,就说巧雁得了风寒,会传染,切记一定不能放人进去,不能让人知道,巧雁失踪了。”     月芽听了,重重的点了点头,“娘子放心,婢子知道了,只是绑走巧雁的人,难道不会将这件事揭露出来吗?”     冥漠雪一边换着衣裳,一边冷笑道:“他不敢。”     月芽一听这话,便道:“难道娘子已经知道,是谁绑走了巧雁?”     冥漠雪点了点头,“是云晟毅。”     月芽听了,恨得直咬牙,“没想到大郎君竟然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冥漠雪起身,拍了拍月芽的肩膀,道:“云晟毅和方氏他们,欠我的,欠巧雁的,我会一一讨回来,一个都不会放过。”     冥漠雪眼中的狠厉,看的月芽都是一骇。     *     *     *     等冥漠雪来到同辉堂的时候,方氏等人已经到了,便是云晟毅也在。     云晟毅一见冥漠雪独自一人而来,就立即问道:“四妹妹竟是自己来的,怎么也不见婢子跟着?”     冥漠雪心里冷哼一声,却是笑道:“阿兄的眼神还真是好呢,隔着一层厚厚的帘子,都知道弱水是一个人来的。”     冥漠雪说着一顿,又道:“月芽在看院子,弱水就只好自己来了。”     冥漠雪故意只提月芽,不提巧雁,为的就是看看云晟毅什么反应的。     果然,冥漠雪不过激了云晟毅一句,云晟毅就忍不住道:“四妹妹跟前又不是只有月芽一个,不是还有巧雁呢吗?”     “巧雁病了,染了风寒,我怕她传染给别人,就让她在房里好好躺着。”冥漠雪一边说着,一边捂着嘴笑道:“阿兄果然是个长情的,到了如今,还是如此惦记着巧雁,不如妹妹我回去,好好劝劝巧雁,让巧雁随了阿兄是了。”     云晟毅听了,顿时大怒,“四妹妹,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冥漠雪故作惊讶的道:“啊,原来阿兄已经不喜欢巧雁了啊,倒是妹妹我唐突了。”     云晟毅涨红了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了,这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方氏突然开口道。     冥漠雪听了,这才一笑,不在多言。     冥漠雪来同辉堂从未迟到过,今日才晚来一会儿,方氏突然开口又道:“弱水昨晚又没睡好?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重,难怪会睡不好。”     冥漠雪听了方氏的冷嘲热讽,眼里冰冷冰冷的,“阿母说笑了,弱水有什么可心思重的,若说心思重,那也是在想,祖母做寿弱水要送什么寿礼才好,祖母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可是难为坏了弱水了。”     云老夫人听了一笑,这才张口道:“这有什么可费心思的,往日孝顺就够了,用不着在寿礼上下什么功夫。”     冥漠雪听了一笑,“那怎么行,这还是弱水头一年给祖母祝寿,寿礼可不能含糊呢。”     云老夫人听的哈哈大笑,道:“不是还有半月呢,你慢慢想。”     冥漠雪笑着点了点头,余光瞥见方氏和云晟毅不善的目光。     这时,云琳琅突然开口道:“既然巧雁病了,四姐姐还是叫大夫来看看的好,万一真的传染,就先送去庄子里养养才是,如今就要过年了,若是传染给了别人,那可就不好了。”     冥漠雪一笑,道:“多谢六妹妹关心,我已经派人去寻了大夫,六妹妹大可不必担心。”     云晟毅听了,插嘴道:“四妹妹可不要随随便便寻个什么庸医,要不要为兄帮你寻个大夫来。”     冥漠雪听了,道:“多谢阿兄关心,想来司徒郎君还不算是庸医。”     “司徒郎君,怎么可能会给一个婢子看诊?”云琳琅反问道。     冥漠雪又是一笑,“司徒郎君说,在他的眼中就只有病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云琳琅顿时哑言。     冥漠雪这才又对云老夫人道:“祖母,一会儿司徒郎君就要来了,弱水就先回东偏院了。”     云老夫人点了点头,“回吧,司徒神医不好怠慢。”     云弱水福了福身,这才离开了。     云晟毅见云弱水这般淡定的模样,不由得心里有些担心,难道云弱水真的将人寻回来了?     想到这儿,云晟毅不由得一蹙眉。     方氏看到云晟毅有些恍惚的模样,不由得有些纳闷。     冥漠雪刚出了同辉堂,就立即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将袖箭放了出去,这袖箭一放,守在周围的人,定然回去禀告章仇擎苍和阿扎提等人,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就有有人来听后冥漠雪调遣的。     冥漠雪回到东偏院,月芽立即就奔了过来,“娘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冥漠雪摇了摇头,“没事的,一会儿司徒郎君会过来,你莫要惊慌,随我进屋去,只如平常一样便是了,就是万一有旁人跟来,你也不要惊慌,司徒郎君会帮咱们的。”     说着,冥漠雪这就进了屋,月芽点了点头,赶忙跟了进去。     将司徒策叫来,是冥漠雪临时决定的,因为适才冥漠雪想到,自己这般坐怀不乱的模样,云晟毅定然会心虚,既然如此,为何不派人跟着他,万一找到了巧雁了呢。     只是这青天白日的,她自己是定然出不去的,不过司徒策是可以正大光明来的,不但可以来,还能帮自己造一个假想。     这也是为何,冥漠雪非要早早回来的原因。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司徒策果然来了,才一进门,就道:“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寻我来。”     冥漠雪立即道:“你可是一个人来的?”     司徒策摇了摇头,“自然不是。”     “快,派人去门口候着,若是见到云晟毅出门,立即让人跟上去,也许能找到巧雁在哪。”冥漠雪道。     司徒策点了点头,二话不说,放下药箱,转身就去了门口。     等到司徒策回来的时候,这才向冥漠雪点了点头,“已经吩咐好了,你放心便是。”     冥漠雪这才松了一口气,“那边如何了,还没有消息吗?”     司徒策摇了摇头,“别担心,会找到的。”     司徒策说着,目光突然看向了在一旁看着她的月芽,而后又转了过来。     月芽就在司徒策看向自己,在对上司徒策那没有感情一般的眸子的时候,竟然害怕的一哆嗦。     冥漠雪见了一笑,对司徒策问道:“你是如何肯定,她就是我的人,竟然说话也不曾避讳。”     司徒策淡淡的道:“若不是你的人,你自然说话会有所顾忌,再者说,万一不是,我给她一阵就是了,保准她什么都记不得。”     月芽听了又是一哆嗦,道:“娘,娘子,婢子,婢子还是去外面守着吧。”     “不必。”说着,冥漠雪摇了摇头,看向司徒策道:“随我去巧雁的房里走上一趟吧,虽然诊病是假的,看到底还要做做样子,也只有你去了,等你一会儿离开后,云晟毅才会坐不住了。”     司徒策点了点头,一边起身一边道:“不过也要提防,云晟毅派人出去,而不是自己出去。”     冥漠雪摇了摇头,“不会,云晟毅若是要去,定然会自己前去的。”     “为何这般肯定。”司徒策挑眉问道。     “不信你看着便是。”冥漠雪一昂头。     冥漠雪带着司徒策,才从房里走出来,两人就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藏在院外,正偷着向里瞧。     冥漠雪见了冷笑一声,司徒策斜了一眼,宽大的袖子就是一挥,只听一声尖叫顿时响起。     司徒策冷冷道:“这般鬼鬼祟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既然见不得人,这眼睛,也不必要了。”     冥漠雪这才仔细想那人看去,就见一个云晟毅院子里的仆人,跪倒在地,双手捂着眼睛,血流了满地都是。     月芽此时腿肚子已经转了筋,她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人,更猜不出,看上去如此温文尔雅的司徒神医,竟然还能如此毒辣。     “你将他怎么了?”冥漠雪好奇的问道。     司徒策淡淡的道:“不过是戳瞎了他的眼睛。”     冥漠雪看看两处之间的距离,这才挑了挑眉,道:“我竟不知,你原来还有如此厉害的身手。”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司徒策说着,三人已经来到巧雁的房门口。     *     *     *     整整一晚上的时间,巧雁都是被紧紧绑着,扔在满是杂草的地上,睡了*的。     不过说是睡,其实巧雁不过是实在困了的时候,才迷糊了一会儿。     那矮丑子和刀疤脸,喝了一晚上的酒,两人一直喝醉在了桌边。     巧雁原本想要借着两人酒醉逃跑的,可是奈何身上的绳索绑定太牢,还有被云晟毅和矮丑子踢的那一脚,实在伤的厉害,好像肋骨断了一般,最后竟然脱力给睡着了。     等巧雁醒过来当然时候,迷迷糊糊的发现天已经都亮了,巧雁只觉得头痛欲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直到日上三竿,那黑刀疤才被丑矮子给叫了起来。     “我说大哥,你灌了我那么多酒,咱俩睡的那么死,你也不怕那小践人跑掉。”矮丑子有些不快的道。     黑刀疤哈哈一笑,“跑?怎么可能,某昨日给她的粥里,下了迷1药,她怎么跑,说不定她现在还在睡着呢。”     矮丑子听了黑刀疤的话,再仔细去看巧雁,果然见她还睡着。     “大哥,你也真是的,也不告诉某一声。”矮丑子道。     “告诉你,她不就听见了,那她还怎么肯喝,她肯定还想着,等咱们喝醉了,她好趁机逃跑,可她却想不到,某会在粥里下了迷1药。”黑刀疤笑的得意。     “大哥真是有手段,小弟我还要同大哥多多学习才是。”矮丑子谄媚的道。     黑刀疤挥挥手一笑,又道:“某进昌乐坊新芜巷走一趟,你好好看着她,别让她给跑了。”     矮丑子立即应道:“大哥放心,某定会看紧了她的。”     黑刀疤这才放了心,匆匆去了昌乐坊。     等黑刀疤才刚一走,那矮丑子就向巧雁摸去了,看巧雁还没醒,矮丑子一边嘿嘿的笑着,一边就在巧雁身上摸来摸去。     胸口上的痛楚,让巧雁转醒,就见那矮丑子,正撅着一张臭烘烘的嘴,向自己拱来。     巧雁吓的一边哭一边躲,可她被绑着,身上还受了伤,哪里躲得过那矮丑子。     巧雁长这么大,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事,她拼命的哭拼命地躲,可那矮丑子就是不肯放过她。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外面院门口,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那矮丑子顿时一蹙眉,不满的叫道:“谁啊谁啊,大清早的,就搅了某的好事!”     “还不快滚来给某开门,不想活了是不是!”     巧雁顿时听出来,来人的声音,正是云晟毅的。     巧雁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一听来人是云晟毅,那矮丑子“哎呦”一声,立即奔过去开门,口中还道:“原来是云郎君,云郎君稍等,云郎君稍等啊。”     矮丑子奔到门口,刚开了门,就被云晟毅一脚踹翻在地,“这么久不来开门,让某好等,你真是该死!”     矮丑子也不敢回嘴,云晟毅也不再理会他,一边匆匆往里面走,一边道:“那小践人呢,是不是让人救走了?”     矮丑子听了一愣,赶忙道:“怎么可能,刚才某还同她……”     矮丑子的话还没说完,云晟毅一脚将房门踹开,就见巧雁被绑在榻边的地上,衣裳凌乱,衣服被人凌虐的模样。     看见巧雁那白花花的胸脯,云晟毅大力的吞了吞口水,而后才察觉到自己失态,赶忙绷起脸道:“不是让你们将她卖去暗门子,怎么她还在这儿?”     “是想,想……”     矮丑子才想说,想将巧雁的脸养好,可话到嘴边,就赶忙咽了下去。     这个云郎君本来就不好惹,云家虽然不算什么,可惹到了方家,那可不是好玩的。     矮丑子这一结巴,云晟毅立即察觉到了什么,顿时大怒,一巴掌扇在了矮丑子的脸上,吼道:“你们两个竟然想要骗某,是不是?不按某的交代办事,某定要将你们两个好看!”     突然挨了打,矮丑子也急了,可顾及着方家,他只要忍了下来,道:“云郎君的话,我们兄弟二人岂敢不听,只是昨夜太晚了,再加上某从没见过这么嬉皮内柔的小娘子,便想留下来自己玩一玩,然后再,卖去暗门子,谁知道某这刚……云郎君您就来了。”     矮丑子这话一出口,云晟毅的目光就又落回到巧雁的身上。     巧雁被辱,适才气急一下子厥了过去,这会儿子还没醒,丝毫不知自己此时,正赤果果的暴露在云晟毅的眼皮子底下。     云晟毅从不知,原来一个小娘子还有这么大的魔力,顿时觉得气血逆行,吞了吞口水,道:“你碰过她没有?”     矮丑子一愣,再看云晟毅的眼神,赶忙道:“没有没有,她还是干干净净的。”     云晟毅听了,立即道:“出去。”     矮丑子愣了愣神,没有反应,云晟毅不快的又道:“某叫你出去!”     说着,又给了矮丑子一脚。     矮丑子被云晟毅踹了一个跟头,哎呦一声痛呼,跌跌撞撞的滚了出去。     昌乐坊中新芜巷的巷口,黑刀疤才刚走进去,就被人一棍子给打晕了,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人用一桶冷水给泼醒的。     黑刀疤被扔在一个黑漆漆的,没有人的屋子里,甚至他连是谁将他用水泼醒的,都没有看到。     “你们是谁,干嘛绑某,某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快放开某!”黑刀疤不禁有些害怕,他叫着闹着,可身上的绳子怎么也挣不开。     直到黑刀疤折腾的精疲力尽,又冷又绝望,一个声音才从他的背后响起:“你还有一个兄弟,又矮又丑,是不是?”     黑刀疤听到有人突然在他背后说话,吓得顿时打了个哆嗦,而后赶忙挣扎着回头看去,就见一个穿着一身黑,带着面具,双眼散发着蓝色幽光的男子,立在他的背后。     “你,你是什么人?”黑刀疤有些结巴的道。     章仇擎苍冷冷一笑,“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反问我的余地?”     章仇擎苍说着,就用冰冷的刀锋,拍了拍黑刀疤的脸。     黑刀疤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来人身上竟然没有一点暖意,冰冷冰冷的像个死人一般。     章仇擎苍手中的刀尖,顺着黑刀疤的脸一路向下划,直到胸口处,突然一用力,只听那黑刀疤一声凄厉的尖叫,顿时叫道:“别杀某,别杀某,某说,某什么都说!”     章仇擎苍冷冷一笑,“肯说不就得了,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有个,长得又丑各自又矮的兄弟。”     黑刀疤赶忙点头,这会儿早将什么兄弟情谊扔到了一边,“有有有,他外号矮丑子。”     章仇擎苍暗中点了点头,又道:“你们昨日,绑了个小娘子,是不是?”     黑刀疤一愣,赶忙又哭道:“好汉,某同矮丑子一天绑好几个小娘子,您说的是哪个啊?”     黑刀疤一边说,一边回忆着,昨日到底绑了什么人家的小娘子,竟招来如此杀身之祸。     黑刀疤想了一溜够,都没想到巧雁的身上,毕竟一个婢子,能有什么门路。     章仇擎苍顿了顿,道:“某提醒你一句,云府。”     黑刀疤听了大惊,这才反应过来,果然是巧雁这个祸害,弄的他如此倒霉。     黑刀疤叹了口气,“的确有一个从云府绑来的小娘子,只是那个婢子,是云府的大郎君让我们绑走的啊。”     章仇擎苍哪里管得了,是不是云晟毅让他绑走的巧雁,立即问道:“此时那小娘子人呢?你们有没有将她怎样?!”     黑刀疤赶忙道:“那云郎君,让我们将人卖去暗门子,不过我同矮丑子虽然不是好人,也不能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啊,我们给她买了药擦了脸,正安置在我们自己的院子里养伤。”     章仇擎苍可不信黑刀疤的这些鬼话,只道:“说,你们的院子在哪!不然我直接杀了你!”     黑刀疤听了,不敢犹豫,赶忙道:“就在旁边保宁坊中……”     章仇擎苍听完,便道:“先留着你,你若敢骗我,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不敢不敢,好好饶命!”     章仇擎苍出了屋子,立即派人将黑刀疤严密看管了起来,而后带上几个人就向旁边的保宁坊冲去。     章仇擎苍刚带着人,冲到黑刀疤所说的院子门口,就见司徒策的马车迎面驶来。     “司徒策,你怎么会在这里?”章仇擎苍立即问道。     司徒策刚忙道:“四娘子派人将我寻去,让我派人跟踪云晟毅,我的人才跟踪云晟毅到了这里,就立即来报给我,我估摸着巧雁可能就在这儿。”     说着,司徒策也道:“你又是怎么会在这儿的?”     章仇擎苍回道:“那个黑刀疤脸的大汉,今日去了新芜巷,我的人看见他,就见他打晕带回来了,他说他同矮丑子的老巢在这儿,巧雁也在这儿。”     “那还等什么,快带人进去看看,四娘子还等着消息呢。”     司徒策说着,就要往里走,却被章仇擎苍给拦了下来,“司徒,你不要进去了,万一被云晟毅瞧见就不好了。”     司徒策想想也有道理,这才点了点头,“我就在外面,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     章仇擎苍一点头,这次才带人冲进了院子。     院内,矮丑子扒着巧雁和云晟毅所在屋子房门的门缝,正往里看的尽兴,谁知突然就听一声巨响,院门就被人踹开了。     矮丑子顿时极了,“哎呦个黑,今天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踩到某的头上来了!”     矮丑子这话还没说完,就见一群黑人汉子冲了进来。     矮丑子一愣,“你,你们是什么人?”     矮丑子话没落音,就被不知什么人踹翻在地。     “绑起来,别让他跑了!”章仇擎苍吩咐道。     章仇擎苍一边说着,一边一脚踹开了房门,就见云晟毅正脱力的俯在巧雁身上。     章仇擎苍的眸子就是一暗。     云晟毅听到声音,顿时骂道:“好大的胆子,竟敢……”     云晟毅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还没等他的话说完,他的眼前就是一暗,被人当头就是一通暴打,打的晕死了过去。     云晟毅晕过去之前,好像只记得,看到一双冰蓝色的眸子。     章仇擎苍一脚将云晟毅从巧雁的身上踹了下去,偏过头解开披风,扔到了巧雁的身上,将她从头到脚罩了起来。     此时的巧雁,早就因为愤恨羞愧的昏迷了过去,章仇擎苍不由得叹气,不知道该如何向冥漠雪交代。     就在这时,司徒策走了进来,看到屋里的情形,也是一愣,随即沉下了脸。     司徒策二话不说,袖子一挥,就见他手中的银光一闪,两支银针就钉在了云晟毅的小腹和下身。     司徒策淡淡的道:“将她放去我的马车上,再寻个女子照顾她。”     说着,司徒策顿了顿,又道:“别忘了,让人将银针罢掉扔了。”     章仇擎苍这才看到云晟毅的身上,有两支司徒策的银针,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司徒策冷冷一哼,“不过是让他以后都不举罢了。”     章仇擎苍叹了一口气,“即便是你废了他,可咱们怎么向主子交代?”     司徒策沉默了片刻,道:“只怕她,早就该想到了,她没有那么脆弱。”     *     *     *     东偏院,冥漠雪正在房中打坐,就听窗子外面响起几声敲打声。     冥漠雪睁开眼睛,快速下榻走了过去,推开窗一眼,外面放着一封信。     冥漠雪赶忙拿了进来,再看四周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冥漠雪赶忙展开信封,唇边刚露出一丝笑意,随即她的眼神就冷了下来。     月芽突然进来,看到冥漠雪的目光就是一骇,“娘子,您这是怎么了?”     冥漠雪收掉浑身的戾气,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巧雁找到了。”     月芽顿时一喜,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冥漠雪又道:“云晟毅那个畜生,糟蹋了巧雁。”     月芽惊呼一声,手中端着的茶盏掉落在地,热水溅了她一身,她都不曾知晓。     “怎,怎么会这样?”月芽哽咽的道。     “我不会放过他们的,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冥漠雪说着,深吸了几口气,将信看完,这才将信烧成了灰烬。     月芽的眼泪止不住的掉,“娘子,那巧雁阿姊还能回来吗,她如今怎样了?”     冥漠雪摇了摇头,“她还在昏迷,以后的路要如何走,还要等她自己选,是离开这个伤心地,还是回来报仇,不管她怎么选,我全都会帮她的。”     冥漠雪的话还没落音,就在这时,院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四娘子在吗,婢子是正院的连翘。”     冥漠雪听了正院二字,眸子就是一厉,吩咐月芽道:“去开门。”     月芽赶忙擦干了眼泪,匆匆过去道:“来了来了。”     “连翘阿姊怎么过来了?”月芽开门道。     连翘见月芽满眼通红,便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眼圈都红了?”     月芽一边忍不住掉眼泪,一边擦了又擦,“刚才摔了一个茶盏,被四娘子说了几句,没事的。”     连翘没敢多说,只道:“夫人让我来通报一声,让娘子们都去趟正院,说是有事吩咐。”     月芽原本想将连翘让进屋去的,不过想到四娘子的脸色,就道:“麻烦连翘阿姊跑一趟了,我们娘子这会儿正不高兴,我就不让阿姊进去坐了,一会儿我们娘子就过去。”     连翘点了点头,“咱们都是婢子,谁有难处还不体谅,我这就走了。”     月芽送走了连翘,这才赶忙进了屋,对冥漠雪道:“娘子,大夫人让小娘子们都去正院,说有事吩咐。”     冥漠雪听了,冷笑一声道:“来的可真快呢,正好,我也该找她们一起算算帐了!”           122八字阳气重的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将月芽留在了院子里,独自一人去了正院。     然而,还没等冥漠雪走进正院的门,就见常妈妈和迎松等人,搀着云老夫人匆匆而来。     “祖母,您怎么过来了?”冥漠雪诧异了一下,赶忙上前问道。     云老夫人乐的合不上嘴,笑着道:“你阿母有了身子,我听了忍不住过来瞧瞧。”     冥漠雪听了云老夫人这话,心里就是冷笑一声,果然,方氏要有所动作了。     冥漠雪也笑道:“竟是这样的大喜事,难怪祖母满目容光,笑的嘴都合不上了呢。”     “你这张小嘴,是吃了多少蜜糖,竟是甜的我不得了。”云老夫人见冥漠雪打趣,也不恼,反而笑着道。     方氏这才刚刚有孕,还不知是男是女,云老夫人就这般重视。     想到这儿,冥漠雪不禁觉得,方氏这一有孕,顿时身价倍曾,这样冥漠雪忍不住怀疑,方氏到底是真的有孕,还是借着有孕这件事,想要除掉自己?     冥漠雪正想着,已经搀着云老夫人,进了正房。     屋内,一个五十出头的大夫,正在为方氏把脉。     方氏看到云老夫人来了,立即就要起身,云老夫人见了,几步上前将方氏按了下来,道:“都是有身子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又不是第一次当娘了。”     方氏听了,竟有些害羞的道:“阿家,您别听婢子们胡说,不过是这些日子胃口不大好,到底是不是有了,还不知道呢,万一不是,当着孩子们的面,那媳妇岂不是要臊死了。”     云璇玑听了,就抿着嘴笑道:“前些日子,阿母吃东西就越发的挑剔,还时常觉得身子沉,总是昏昏沉沉的,璇玑同琳琅,几次劝阿母寻个大夫来瞧一瞧,阿母总是不肯,今日才发觉,原来都已经两个月没换洗了,不是有了,又是什么?”     冥漠雪听了方氏的话,这才注意到,原来不止她同云画眉,几个小娘子都来了,就是连一向病弱的云璇玑和云达赋的几个妾室,也都一起来了,就是二房夫人张氏,也不知被谁叫了来。     冥漠雪发觉后,这才看向罗氏,就见罗氏趁人不注意,冲着冥漠雪点了点头。     “按璇玑这么说,你们的阿母定然是要给我添孙子了。”云老夫人笑着,又转头对那大夫道:“大夫,老身的儿媳,可是有了,如今几个月了?”     那大夫听了,一笑,道:“恭喜老夫人,恭喜夫人,这位夫人,的确是有了,如今已经两个多月了。”     云老夫人顿时大笑道:“老身说的如何,我就说是有了,明年我又要添个大胖孙子了。”     方氏听了,羞涩的笑着,倒像是个刚嫁进门的小媳妇,哪里还有往日当家主母的严厉模样。     “只是……”那大夫突然开口道。     大夫一开口,方氏立即紧张的道:“赵大夫,是不是我的胎有什么问题?”     赵大夫抿了抿唇,道:“夫人到底年纪不轻了,加上夫人先前伤过身子,所以这一胎想要稳,切记一定要好好保养。”     方氏立即道:“赵大夫,您是这方面的圣手,您可要帮我保住孩子啊。”     云老夫人听了,也赶忙道:“赵大夫,您可要尽心照看老身的媳妇和孙儿啊。”     赵大夫赶忙道:“照看病人是赵某的职责,这个不用老夫人和夫人会说,赵某都定然会尽心尽力的。”     冥漠雪则一直在一旁,打量这个赵大夫,又趁人不备,扫了罗氏一眼,罗氏摇了摇头。     冥漠雪见了,眉头不禁微微一挑。     先前罗氏有孕,她暗中打听了不少这方面有名的大夫,冥漠雪就是在问罗氏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赵大夫。     冥漠雪一听罗氏称不知,便觉得有所疑虑,笑了笑上前道:“祖母,既然阿母的身子不大好,不如求了司徒郎君,同赵道夫一起照看阿母的身子,这样祖母不就能放心了吗。”     云老夫人刚想开口,方氏就立即开口道:“司徒郎君又不是这方面的圣手,再者说司徒郎君总归是神医,这点小事也不好麻烦人家。”     听了方氏的话,云老夫人也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司徒郎君的确不精于安胎保养,还是不要麻烦司徒郎君了吧。”     “听祖母和阿母这么说,弱水也觉得甚有道理。”冥漠雪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不这么想。     方氏不是不知道,司徒策有神医的名声,若是她当真如此在乎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会因为怕麻烦,竟不肯让司徒策来瞧一瞧。     方氏怀孕这件事有问题,冥漠雪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     不过云老夫人是不这么认为的,司徒策到底是为圣上诊过病的,若是司徒策愿意,留在宫中也未尝不可,所以云老夫人将司徒策看做世外高人。     一个世外高人,怎么能随随便便被人任意驱使呢。     张氏听了赵大夫的话,却阴阳怪气的开口道:“大嫂如今老蚌含珠有了身子,万事都要仔细着点,莫要磕着碰着才是,大嫂可都是年近四十的人了,本来就不好保养。”     说到这儿,张氏叹了一口气,道:“只是大嫂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只盼着这次大嫂能让阿家再抱上孙子。”     云老夫人听了张氏这话,脸色就难看了起来,顿时怒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有这许多说闲话的功夫,不如回去打点打点,还有什么物件要给达亭送去,就要过年了,达亭在任上回不来,你要照顾儿女,不肯去也就算了,若是这点子的事都办不妥,不如早些再给达亭纳一房妾室照顾他。”     张氏听了云老夫人这话,顿时闭了嘴不做声了     按说,往日虽然张氏同方氏两人,总是明争暗斗的,但是张氏都不曾说过这般刻薄的话来。     可今日,张氏得知方氏又有孕了,顿时气得冲坏了脑子。     原本张氏在云家的地位,就没有方氏这个大嫂高,再加上张家在朝中的地位,就比不得方氏。     张氏在云家唯一的优势,就是她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     方氏早就为着这个,忍了张氏十几年了,一听张氏这话,就笑道:“二弟妹说的是,我不比二弟妹儿女运厚重,自然要小心保养。”     方氏说到这儿一顿,又道:“听说二弟最近,又给二弟妹添了一个女儿,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着,我如今有了身子,就很是喜欢小孩子。”     方氏说着,就笑了起来,气的张氏将牙咬的嘎吱嘎吱响。     云老夫人听了方氏这话,当即对张氏问道:“哦?达亭又得了一女,我怎么不知道?”     张氏明明心里对方氏恨得牙痒痒,可是却不能表明,强忍着怒意笑着道:“哎呀,都是大嫂不好,明明这件事我打算,等到阿家生辰那日,再说出来让阿家高兴高兴的,谁知被大嫂一口说破了。”     云老夫人听了笑着道:“难为你是个有心的,你也还年轻,等达亭回来,你也再给我生一个孙子。”     “大嫂有了身子,阿家不好取笑大嫂,便笑起我来了。”张氏抿着嘴,似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而冥漠雪却无意中看到,张氏扫向方氏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恨意。     *     *     *     云达赋下朝归来,得知方氏有孕,激动的简直不得了,当即就吩咐下人好好看顾,连府上的一些琐事,云老夫人都主动揽了过去,生怕方氏太操劳,会伤到了孩子,难得方氏竟然也肯放权。     可即便是这样,一连两日,方氏的身子还是不好,日不安寝夜不能寐,就连因为太过高兴,主动要留在正院的云达赋,都因为方氏不是动了胎气,就是不知哪里不舒服,气的震怒好几次,训斥照顾的人不上心,照顾不利。     转天一早,更是将所有妾室们都派人叫了来,下命令让她们都好好的照顾方氏,给她分忧解难。     不过两日的时间,云府中的下人,都人人自危,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惹恼了方氏,惹得她动了胎气,让原本一桩好端端的喜事,闹得人人自危,战战兢兢。     这两日,巧雁一直没回来,好在方氏有孕这件事,弄的满府无人不知,竟没人注意巧雁原来根本不在府里。     巧雁这几日,一直都被安置在司徒策那里医治,不过冥漠雪知道,巧雁要医治的,根本不是身体,而是心里,如今巧雁还没有醒过来,冥漠雪最担心的,还是巧雁醒过来之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会想要自尽。     想到巧雁,再想到那日方氏公布有孕这回事,一直立在一旁拉耸着脑袋,完全都没有说过话,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云晟毅,冥漠雪就不禁冷笑了一声,云晟毅,别以为司徒策废了你,我就会放过你,我要你以死来偿巧雁的清白。     一大早从同辉堂回来,又去给方氏请过安后,冥漠雪才回到东偏院运功打坐,月芽就跑了回来。     “娘子娘子,大夫人的院子里,又热闹起来了呢。”月芽一边跑回屋,一边叫着。     冥漠雪收功,睁开眼睛问道:“方氏的院子这几天热闹了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有什么可激动的?这次又是哪不舒服,又是几更请了大夫来,又是腹痛不止,还是又添了旁的什么毛病?”     月芽赶忙摇头,“不是,不是请了大夫,娘子,大夫人是请了道士。”     冥漠雪听了一愣,“好端端的,请道士做什么?”     月芽赶忙道:“自从大夫人诊出有孕,这几日里,大夫人不是头痛脑热,就是闹着肚子疼,那赵大夫一天跑好几次,最后索性这几日都留在咱们府里了,今日二娘子在大夫人的院子里说,可能有什么冲撞了大夫人,这话不知怎的,就传到了老夫人的耳朵里,老夫人听了,就说要请个法师来瞧瞧,不过二娘子说,这种事请法师是没用的,要请也要请道士来,所以这会儿道士就上门了。”     冥漠雪听了冷笑了几声,“还真是巧呢。”     冥漠雪的话,还没有落音,院门就被拍的震天响。     “快开门,我是夫人院子的!”     冥漠雪听了这话,目光就是一凛,吓得月芽都是一哆嗦。     “去看看,是什么人。”冥漠雪道。     说话的人,声音听着耳生,冥漠雪一时没有听出来,月芽也是皱了皱眉。     听了冥漠雪的话,月芽赶忙应了,转身就向外跑,生怕来人再拍几下,冥漠雪一个忍不住,就将来人给打死了。     “来了来了。”月芽一边说着,一边赶忙开了院门。     院门才一开口,“啪”的一声,月芽劈头盖脸,毫无症状的就挨了一巴掌。     外面的来人,破口大骂了起来,道:“连夫人院子里的人都敢怠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四娘子呢?”     月芽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半晌没说话。     “问你话呢,你是哑的吗,怎么云府里还有这样不知规矩的婢子!”来人大怒道。     见到月芽挨打,冥漠雪当即就怒了,可她脸上连半点表情都没有,平静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冥漠雪一边从屋里走出来,一边打量来人,来人是个同周婆子年纪相仿的婆子,穿着鸦青色素面织锦的袄子,袖口领口处还都裹着绒毛皮的封边,已染银丝的鬓发梳的整整齐齐,绾着寻常的平髻,斜插一支银簪,显得极为体面。     这婆子的打扮,比云老夫人跟前的常妈妈,打扮的还要风光体面,明显不是云府的婆子。     冥漠雪眉头一挑,就见那婆子也在打量她。     “来人可是四娘子?”那婆子趾高气扬的对冥漠雪问道,见了她也不行礼,一副看不起她一个庶女的模样。     那婆子的话还没落音,就听一声巨响,“啪”的一声,李婆子就觉得自己的耳朵嗡的一声,脸颊顿时火辣辣的痛。     “你……”     “啪”     又是一巴掌。     “云弱水你……”     “啪”     再一巴掌。     三个巴掌挨在了脸上,李婆子这次不敢开口说话了,别说李婆子,就是月芽也惊呆了。     “娘子,这是方府送来的,照顾大夫人安胎的李婆子。”好半晌,月芽才反应过来,小声的对冥漠雪说道。     虽然月芽声音小,但是李婆子还是能听的到,李婆子恨恨的看着冥漠雪,想看看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是不是还这么嚣张,是不是得赶忙给她磕头道歉。     不过李婆子失望了,冥漠雪听了月芽的话,冷冷的道:“哦,是吗,原来是李婆子。”     李婆子听了冥漠雪的话,顿时脑袋一扬,正要得意洋洋的说些什么,就被冥漠雪给打断了。     “只是李婆子,你当真是方府出来的?”冥漠雪问道。     李婆子顿时道:“那还能有假!”     冥漠雪冷笑了一声,“我竟不知,堂堂大兴方家,竟然连一个婆子都调1教不好,竟然同主子这般大呼小叫,不懂尊卑之分,还是李婆子,你趁着阿母身子不好,就不将主子们看在眼里了?”     李婆子顿时一愣,不知冥漠雪这话从何说起。     冥漠雪见了又道:“你可知道我为何打你?”     李婆子愣着不开口。     冥漠雪见了道:“第一巴掌,你见了主子竟不行礼,第二巴掌,你竟敢指着主子说你,第三巴掌,你竟然直呼主子的名讳,我不打你打谁?我告诉你李婆子,就是你告到阿母跟前,告到外祖母跟前,我打你打的都有理!”     李婆子在方府,虽然不是多么了不得的人物,但是好歹也被许多下人巴结着,昨日方老夫人同她说,要将她派来云府照看大夫人,她还想着要在云府扬名立威呢,谁知出师不利,竟是被一个小小的庶出打了脸。     “还愣着做什么,你上我这里来,就是来打我婢子的吗?”冥漠雪冷哼一声,对李婆子质问道。     冥漠雪这么说,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李婆子,她挨打,不过就是因为因为她打了月芽。     李婆子又不傻,自然听出冥漠雪话里的意思,李婆子气的几乎背过气去,连后槽牙都磨得嘎嘎作响,可冥漠雪的话确实有理,就是她自己一时大意做错了事。     李婆子强忍着气道:“四娘子,大夫人请四娘子过去正院。”     冥漠雪看了李婆子一眼,道:“你回吧,我知道了。”     李婆子还想再说什么,就见冥漠雪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冷的让人瞬间忍不住想打哆嗦。     李婆子见了,顿时闭上了嘴,蔫蔫的走了。     李婆子前脚刚走,后脚月芽就急急道:“娘子,您怎么打了她,若是她回去告状,娘子怎么能吃得消。”     冥漠雪冷笑着道:“告状,她向谁告状?是方国公夫人,还是方氏?我打她打的有理,她们能奈我如何。”     月芽急急道:“娘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是明和谁也不能挑娘子的理,可是背后谁会知道她们会不会给娘子使绊子。”     冥漠雪摸了摸月芽红肿的脸蛋,轻声问道:“脸上可还疼,快去用冷帕子敷一敷。”     冥漠雪说着叹了一口气,又道:“原先是我太自负了,一个不小心巧雁就出了事,亏我先前还大言不惭的说会护着你们。如今巧雁的事,已经成了定局不能挽回,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她们再欺负你了。”     月芽听了冥漠雪的话,一个没忍住,眼泪就流了下来,赶忙用袖子擦干道:“娘子,快去正院吧,那李婆子回去,还不知要怎么说娘子的坏话呢。”     冥漠雪不屑的一笑,道:“哪有如何。”     等冥漠雪到了正院的时候,云老夫人和云达赋,已经都在正院等着她了,冥漠雪向四周打量了一番,看到几乎整府的主子,都在这里了。     云达赋一见冥漠雪,就立即道:“弱水,你来晚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打李婆子耳光?”     冥漠雪听着云达赋带怒意的耳光,瞥了一眼李婆子,就见李婆子躲藏着后退,不敢看冥漠雪。     冥漠雪冷笑一声,这才对云达赋道:“难道李婆子没有告诉阿爷,因为她藐视云府,藐视阿爷,藐视我,所以我才赏了她耳光吗?”     “没有,没有,我什么时候藐视云府和阿郎了,四娘子可不能信口胡说!”李婆子一听冥漠雪给她编排的这个罪过,顿时叫道。     冥漠雪冷笑一声,“哦?我竟是说错了?到了现在,李婆子还敢在我祖母和阿爷的面前自称我,难道不是藐视我云府,藐视我阿爷?你直呼我的名讳,难道不是藐视我?”     李婆子顿时闭了嘴,方氏见到情形不对,顿时哎呦了一声。     云老夫人立即道:“大儿媳妇,你这是怎么了?”     方氏趁人不备,瞪了李婆子一眼,这才道:“适才不知为何,肚子突然疼了一下,现在没事了,儿让阿家担心了。”     云老夫人赶忙道:“好了,这会儿也不是计较这么多的时候了,道长还在等着,赶快请道长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冲撞了大儿媳妇才是。”     这边,正院的院中,已经摆起了案台,那道士便起了乩。     云达赋写了要问的问题在黄纸上,给了那道士,让其请示神灵,那道士接过黄纸,捏在手里念念有词,突然,只见那黄纸烧了起来,瞬间燃为灰烬。     而后就见那搁在沙盘上的笔,突然自己立了起来,在沙盘上动了起来,果真像是有个人在拿着那支笔写字,只是众人都看不见。     院内众人纷纷严肃了表情,连个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生怕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惹怒了神灵。     冥漠雪看着,心里冷笑,这点的走街串巷的雕虫小技,她还不看在眼里,别说这个了,在现代的时候,她什么没见过,连电钻钻肚皮都是有的。     冥漠雪纳闷的事,方氏搞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她想说,是自己冲撞了她,好将她赶到庄子里去吗?     只是后日,就是韩夫人要给她办的认亲宴席了,便是方氏真的说自己妨害了她,只怕韩夫人一句话,就能将她带去韩府,方氏这么又有什么必要?     很快,那沙盘上就出现了几个大字,那道士立即跪下磕头,冥漠雪抬眼看了看,只觉得上面是鬼画符,除了那道士,任是谁也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还不是在于那道士的一张嘴。     “敢问大人,这宅子里最近是不是祸事连连啊?”那道士问道。     云达赋想起最近这些事,不是这个受伤,就是那个死人的,赶忙道:“道长怎知?”     那道士笑着捋了捋胡子,道:“自然是天君给了指示。”     云达赋赶忙问道:“敢问道长,天君如何指示的?”     “这个嘛……”那道士笑而不语。     云达赋赶忙看了一旁的周婆子一眼,周婆子立即给那道士送上了一个厚厚的封包。     云达赋这才又道:“劳烦道长给指点个一二。”     那道士接了红包,这才笑道:“府上这宅子阴气太重,对夫人肚子里的胎儿很是妨碍,老道这里有符水,按照老道的指点,将符水洒了去,切记,千万不可乱了顺序。再寻个命硬,八字阳气重的人陪着夫人,便可以破解了。”     云达赋赶忙道:“符水的事情还是好办,可那八字阳气重的要如何寻,某是不是立即,让所有人写下八字,拿来给道长看一看,谁人的命硬,而且八字的阳气重,可以压的住。”     “不不不。”那道士赶忙道:“不必这般费事,但凡八字的阳气重的,皆是在四月到七月出生者,越是靠近端午生辰,阳气越是重,八字阳气重的人越多,对夫人的胎就越好。将所有八字阳气重的人,都安排在夫人的跟前便好。”     那道长这话还未落音,院内众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冥漠雪的身上。     冥漠雪听了那道士的话,不由得阴阴一笑,心里暗道:“方氏,这次你又要玩什么把戏呢?我是不是要同你,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123根本不在房里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那道士这话一出口,云达赋立即看向冥漠雪道:“弱水,你明日,不不不,今日,今ri你就搬去你阿母院子里去,你阿母的胎稳不稳,能不能保得住,就全靠你了。”     冥漠雪故意一蹙眉头,道:“只是……”     不等冥漠雪把话说完,云璇玑便开口道:“四妹妹,阿母肚子里的,是咱们的弟妹,你该不会不愿意帮阿母保胎吧?”     云达赋一听这话,立即不悦的道:“弱水!”     云老夫人也是微微一皱眉,有些不悦的样子,但是却没有开口,她还想听听冥漠雪说些什么。     冥漠雪淡淡的抬头看向云璇玑,道:“二姊,弱水的话还没有说完,二姊就认定弱水不愿意帮阿母,是不是太武断的?就像二姊说的,阿母肚子里的,也是我的弟妹。”     云璇玑优雅的一笑,“是二姊太着急了,四妹妹请说。”     “只是后日就是认亲宴了,白日里弱水还要去同辉堂,若是将事情都带去正院,又怕打扰了阿母休息,倘若弱水晚上过去正院安寝,这样可行?”冥漠雪说着,一边看向那道士,对其问道。     不知为何,在对上冥漠雪的眸子的时候,那道士就有些浑身发冷,想要后退几步,远离她的跟前。     明明那双栗色的眸子中,并没半点感情波澜,但让那道士就觉得有些发憷,到了嘴边的“不行”二字,瞬间就变了。     “阴气自然是夜间更重一些,只要天黑后,这位小娘子在正院便可以了。”那道士徐徐说着,心里却狂跳不止。     冥漠雪听了这话,看着那道士微微一笑,这才对云达赋道:“阿爷,既然道长说没事,那晚上弱水就搬过去。”     云达赋只“嗯”了一声,随意点了点头,似乎这是冥漠雪必须做的一般,半句交代都没有。     冥漠雪也不在意,冷冷勾了勾嘴角。     这时,阮氏突然上前福了福身,开口道:“阿郎,妾身是六月生的,画眉是七月生的,奴愿意带着七娘子,一同去照看夫人。”     云老夫人听了阮氏这话,难得的赞扬的看了她一眼,云达赋更是赶忙上前一步,将阮氏扶了起来,道:“你肯如此为我同夫人着想,自然最好。”     阮氏听了云达赋的话,羞涩的一笑,竟是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来。     云达赋才刚想说,晚上去她的房里过夜,不过一想到阮氏刚刚才说,要去照看方氏,这才咽了下去,看了罗氏一眼,道:“一会儿派人去厨房,晚饭摆在你那。”     这才刚早上,云达赋说什么晚饭,不过是在告诉罗氏,晚上他要在罗氏房里过夜罢了。     罗氏听了,脸色一白,随即赶忙福了福身应了下来,“是,阿郎。”     云璇玑这时开口道:“我是冬日生的,生辰不适合,六妹妹是六月生的,自然会跟去阿母院子里住,还有四妹妹,七妹妹还有阮庶母,道长,这些八字阳气重的在,我阿母的胎位,是不是稳了?”     那道士听了云璇玑的话,便道:“端午那日所生,阳气最是重,若是男子身,那必然是万乘之躯,有端午所生的此女在,夫人的胎定然安稳无虞,自然,八字阳气重的人越多越好。”     张氏听到这儿,突然开口对云老夫人道:“既然道长这么说,那我们五娘子,过不过去正院也就无所谓了。”     张氏这话的意思,自然是不想让云毓秀过去正院,帮着方氏保胎,她疯了才会这么做。     反正这会儿多云毓秀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云老夫人本也不想让二房的人掺合其中。     云达赋抬头看了看天色,张口道:“这会儿就快要用午饭了,请道长先行用膳,洒符水的事,还要劳烦道长费心。”     那道长赶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房用饭去了,只有冥漠雪,在临走的时候,看了罗氏一眼,罗氏略微点了点头,放慢了脚步。     罗氏回院子的路,同冥漠雪回东偏院的路,有一段可同走的。     两人都可以放慢了脚步,便走到了一起。     “罗庶母,前几日弱水同你提起的话,罗庶母可还记得?”冥漠雪一边走,一边对罗氏道。     罗氏听了冥漠雪的话,脸色就是一白,低着头不肯开口。     冥漠雪诧异的一挑眉,又道:“先前罗庶母,不是着急很着急的要我帮你出府吗,如今罗庶母可是不愿离开了。”     不过罗氏回答,冥漠雪又道:“一辈子躲在暗处见不得人,的确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罗氏听到这儿,突然眼泪止不住的掉,看的冥漠雪诧异极了。     “罗庶母,这是怎么了?”冥漠雪赶忙问道。     罗氏生怕被人看见,赶忙擦着眼睛,可眼泪一边擦,就一边掉,怎么也擦不干净。     “一会儿还要回正院,你哭肿了一双眼,难道想祖母,阿爷和阿母说,你是先前没了孩子,这会儿看到阿母怀了孩子,你心里不高兴吗?”冥漠雪不耐的喝道。     罗氏听了冥漠雪这话,顿时收住了眼泪,再不敢掉一滴。     冥漠雪最不喜欢的,就是看人哭,尤其还是自己不争气,懦弱的哭。     犹记得那一年,冥漠雪也只比如今的云弱水大两岁。     那一年,她还是北冥族中最小的族女,那一年,她还姓北冥,是族长最疼爱的女儿,那一年,她被选中为北冥氏族那一代中,资质最好的族女,也是那一年,她被迫隐姓埋名,加入了杀手组织。     犹记得就在她十五岁生日的那*,她不知为何晕倒在地,等她醒来的时候,手中只握着一本北冥氏族的族谱,却没有见到一个人的影子。     整个族中凌乱一片,分明是经过打斗的场面,可却寻不到一丝打斗过的痕迹。     她找遍了整个族中,偌大的北冥氏族,竟然*之间所有人都不见了影子,只余下她一个,可她竟然,丝毫想不起这日发生了什么。     那一次,冥漠雪哭了整整一天*,直到哭干了眼泪,晕厥了过去,从此她再没掉下过半滴眼泪,也再不愿意看到别人流眼泪。     而直到如今,冥漠雪已然不知道,她十五岁生日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四娘子,四娘子……”     罗氏的呼唤声,将冥漠雪的思绪拉了回来,冥漠雪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脚步,愣在了原地。     冥漠雪自嘲的一笑,随后道:“罗庶母适才说了什么,我走神了。”     罗氏深吸了一口气,随即道:“四娘子,奴说,奴不想走了,求四娘子帮奴,获得阿郎的寵爱。”     冥漠雪挑了挑眉,有点不敢置信,“你不要走了?为何?”     罗氏听了冥漠雪的问话,竟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中,带着太多的情绪,是悲凉,是无奈,是心酸,是……     “四娘子,先前奴说,奴有一个情郎在等着奴,如今奴谁都没有了,若是不相反设法,在云府中待下去,那奴又能置身于何处呢?”罗氏悲切的说道。     冥漠雪见罗氏这幅模样,便道:“你的情郎?……”     罗氏冷笑一声,“什么情郎,原以为这世上的男人,总有一个是真心为你的,可结果哪里就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罗氏说着一顿,眼神和语气都冷了下来,“他根本就不是奴的情郎,他根本就是个负心汉,奴原以为,当初他千里迢迢的追来皇城,是为了奴,原来根本就不是这样,他早就跟别的女人好上了。”     罗氏的话说到这儿,眼神就狠厉了下来,“当初,他知道我肚子里的那块肉是他的,他哄着我生下来,为的就是日后好占云家的财产,可奴怎么敢冒这么大的险,奴这才借方氏的手,打掉了孩子,那男人一气之下就将真相告诉了我,呵呵,否则我竟不知,我傻了这么久,还要心甘情愿抛下这一切,随他远走高飞。”     罗氏说着,看向冥漠雪道:“四娘子,您定要帮帮奴啊。”     “你要我怎么帮你?”冥漠雪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问道。     “奴要做阿郎的寵妾,要比阮氏还要厉害的寵妾!”罗氏毫不犹豫的开口道。     冥漠雪看向罗氏,盯着她的眼睛,罗氏的眼中写满了*。     “这也不难,你是瘦马出身,以你的手段,只要你一门心思都放在阿爷身上,还怕阿爷会不寵你?你又何必求我帮我?”冥漠雪开口问道。     罗氏摇了摇头,“四娘子这话说的虽是不假,若单单只有阿郎,余下的几个妾室,奴也是不担心的,可还有大夫人和阮氏。当日奴掉了孩子,大夫人已然恨上奴了。再说阮氏,当初虽然和大夫人也不和睦,暗地里争锋相对,可如今自从七娘子毁了容,阮氏一心恨上了四娘子,便同大夫人同乐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若是四娘子不帮奴,那奴可真是就没有活路了。”     冥漠雪瞥了罗氏一眼,冷笑一声,道:“罗庶母不必拉出阮庶母的事情,诱我帮你,区区一个阮氏,我还不放心眼里。”     冥漠雪知道,罗氏隐约知道,云弱水并不是云达赋的女儿,还知道云弱水的背后并不简单,可罗氏既然知道这么多,她竟然还敢算计自己,定然也不是什么善类。     罗氏是要帮的,可是要帮到什么地步,却是个问题。     罗氏对上冥漠雪的目光,就骇了一跳,原本她想激怒四娘子,好将四娘子拉到自己这条船上,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娘子,心思竟然这么深,自己是一点都看不透。     罗氏听了冥漠雪的话,这才知道自己算计错了,赶忙道:“是奴放肆了,还请四娘子大人不记小人过。”     罗氏说着,就要跪下,被冥漠雪一把就给抓住了。     “你就这么希望,让别人都知道你我的关系?”冥漠雪淡淡的道。     罗氏这才反应过来,讪讪的退后了一步。     “你先回吧,反正你我也算是合作的关系了,能帮你的我自然会帮,可我用得到你的地方……”     冥漠雪故意没有把话说完,罗氏听了赶忙道:“四娘子若是有什么用得到奴的地方,奴定然全力相助。”     冥漠雪这才点了点头,转身快步回了东偏院。     冥漠雪回到东偏院的时候,月芽赶忙奔了过来,问道:“娘子没事吧?”     冥漠雪看了看月芽的脸,擦了药膏好了许多,这才道:“我能有什么事,赶快用饭,下午还有的折腾……”     冥漠雪这话说完,脚步就是一顿。     “娘子怎么了?”月芽诧异的问道。     冥漠雪笑了笑,“没事,就是想起来点事情,走,吃饭去。”     等到众人都用过饭后,又都重新聚集在了方氏的正院。     在用完饭后,道士已经将怎样洒符水,一一告诉了云达赋。     此时有几个力气极大的粗使婆子们,每人提着一桶符水,跟在那道士和云达赋的身后。     道士的手中,拿着桃木剑和八卦图,对云达赋道:“若是人都到齐了,那么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云达赋听了,这才像四周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道长请开始吧。”     那道士一点头,一手拿着桃木剑,一手拿着八卦图,嘴里念念有词的念叨了起来。     等了片刻,那道士就一边看着八卦图,一边用桃木剑指着一个方向而去,云达赋见了,立即招呼着众人,纷纷跟上,那几个提着装着符水桶的婆子,更是紧紧的跟着那道士。     冥漠雪看了眼那道士所去的方向,眉头就是一挑。     云琳琅将冥漠雪放慢了步子,就走到她跟前道:“四姊怎么不走了,看道长所去的方向,似乎正是四姊的东偏院呢。”     冥漠雪听了一笑,“不过是好奇,这道长为何会先去我的院子。”     云琳琅笑了笑,道:“适才我听那道长同阿爷说,最不干净,阴气最重的院子,是要先去的。”     冥漠雪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的确,东偏院地处偏僻,阴气重也是理所当然的,不然六妹妹的猫,怎么别处不死,偏偏死在了东偏院,六妹妹你说是吧。”     云琳琅听了冥漠雪的话,顿时气得不行,趁人不备,狠狠的瞪了冥漠雪一眼,而后尖着嗓子问道:“这几日,怎么都不见四姊带着婢子?”     冥漠雪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去平平淡淡的道:“巧雁病了,月芽要看院子,我便只能自己了。”     云琳琅听了这话,立即道:“妹妹我怎么听说,巧雁根本就不在院子里?”     冥漠雪的动作就是一顿,立即道:“六妹妹这话从哪听来的,私放婢女出府这样的事,我可是做不出来的。”     云琳琅冷冷一哼,道:“这会儿可就要到东偏院了,若是四姊现在说出来,还不算太迟,妹妹我定会帮你向阿母求情的,可若是一会儿等道长洒符水的时候,这件事才暴露出来,那可就不是阿母一个人知道了,四姊,你可要想清楚。”     冥漠雪笑道:“六妹妹说笑了。”     云琳琅见冥漠雪到现在还是如此,冷哼一声便走了。     冥漠雪见云琳琅离开,带着笑意的模样便敛住了,顿时严肃了起来。     冥漠雪适才一件那道士往东偏院的方向走,立即就反应过来,原先冥漠雪还以为,方氏今日弄了这么一出出来,是想要让她搬去正院,然后再做什么手段呢,没想到,方氏的目的,竟然不在于她,而是在于巧雁。     冥漠雪之所以提起云琳琅的猫,就是为了激怒云琳琅,好从她嘴里套出一些话来,结果果然不负冥漠雪所望。     冥漠雪想到这儿,目光立即向云晟毅看了过去,就见云晟毅面容憔悴,眼圈不但凹陷,而且还泛着青黑色,一副病容,心不在焉的模样。     冥漠雪不禁奇怪,这样的云晟毅,根本不像是要去找自己麻烦的模样,冥漠雪到觉得,云晟毅这几日,只怕都在想当日袭击他的人是谁呢。     不过冥漠雪猜想,恐怕到现在,云晟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不算是个男人了呢,等到他知道这一点的时候,指不定会成什么模样呢。     然而,现在冥漠雪最迫切想要知道的是,是谁将巧雁不在府里的消息,告诉了方氏。     冥漠雪回过神来的时候,众人已经到了东偏院的门口。     这几日,东偏院一直是大门紧锁,众人停在东偏院的门口,目光都落在了冥漠雪的身上。     冥漠雪一笑,上前推开了门。     月芽听到动静,匆匆从里面奔了出来,先是看到冥漠雪,还没有怎样,等她再看到冥漠雪身后的众人,顿时一惊。     月芽的表情,方氏和云琳琅等人,顿时收入眼底,两人都不禁笑了笑。     那道士不经意的看了方氏一眼,而后才开口道:“这间院子的阴气最重,符水就从此间院子开始洒起,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都不能错过,否则便不能清除掉阴气。”     云达赋听了,立即吩咐那几个婆子,和一些婢子道:“你们几个,立即就去洒符水,每个角落都不能拉下,听见了没有。”     “是,阿郎。”婆子和婢子们立即异口同声的道。     几人得了云达赋的命令,连问都不问冥漠雪一声,推了冥漠雪的房门,就闯了进去,果真用树枝蘸着符水就洒了起来。     冥漠雪见了,就有些焦虑不安,蹙着眉头站在原地。     方氏见了,开口道:“弱水这是怎么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冥漠雪立即笑道:“没什么,阿母多虑了。”     方氏听了一笑,也不理会冥漠雪这话,反倒对身边的李婆子和周婆子道:“李婆子周婆子,你们两个都去看着点,看看有没有人不尽心,随意糊弄糊弄就完了的,万一除的不干净,可就白费功夫了。”     李婆子和周婆子两人阴阴一笑,立即道:“是,夫人。”     李婆子一边说着,还一边得意的扫了冥漠雪一眼,冥漠雪看在眼里,心里冷笑一声。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后面就吵了起来,声音大的连传到了院子中。     云达赋顿时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婆子首先跑了过来,道:“回禀阿郎,是月芽那婢子,拦着一间屋子,不让老奴等人进去。”     云达赋听了这话,立即道:“去,将那婢子给我叫来。”     “是,阿郎。”李婆子脆生的应了下来,几步小跑,立即就向后面跑了过去,结果好半天的功夫,也不见回来。     冥漠雪也不开口,就站在原地抬头看着远处的天。     方氏似乎等不及了,也不开口,径自走了过去,云达赋见了,犹豫了一下,也走了过去。     云琳琅紧跟在后面,经过冥漠雪身边的时候,还得意的冲着冥漠雪笑了笑。     “月芽,你为何不让婆子们进去!”方氏质问道。     月芽很是不安的道:“夫人,这是巧雁的屋子,巧雁得了风寒,是会传染的,实在不好开门啊。”     方氏哪里信月芽的话,只道:“不过是风寒,传染了给她们治就是了,若耽误了道长施法,不得保我肚子里的孩子安稳,你可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月芽吓得赶忙道:“婢子不敢,婢子不敢。”     云达赋见了,对冥漠雪质问道:“你的婢子病了,为何不寻大夫,反倒关起门来,不告知你阿母一声也就算了,这会儿竟然还阻着不让进去,这是什么意思!”     冥漠雪赶忙上前道:“阿爷,巧雁病了这件事,弱水早就听祖母和阿母提起过,也请了司徒郎君来给巧雁看过,是司徒郎君说,巧雁这病容易传染,最好还是不要见人,弱水这才只让月芽照顾着她,不让巧雁出院子的。”     云琳琅听了,立即叫道:“若是传染的厉害,应该挪到庄子里去,怎么任由她留在府里,如今阿母有了身孕,若是她将此病传染给阿母,这当如何是好!”     冥漠雪听了一笑,“六妹妹,司徒郎君说了,再有几日巧雁的病就能好了,这期间巧雁是不能见风的,而且巧雁都不出房门,这屋子附近,我又命月芽挂起了艾草。就是月芽,每次进出之后,都是要用艾叶水清洗一番的,所以月芽才会拦着不让婆子们进去,而且只要阿母不过来,又怎么会传染上。”     云达赋一听冥漠雪,早就将这件事,告诉了老夫人,又请的是司徒郎君看的病,顿时信了冥漠雪的话。     云达赋是御史中丞,最为看重的就是名声二字,云家的名声也最为重要,总不能将生病的婢子赶出府去。     想到这儿,云达赋也犹豫了,对那道士问道:“敢问道长,若是这间房不进去,只在门口多洒些符水,可是有用?”     那道士看了方氏一眼,见方氏摇头,这才开口道:“自然不可,这房间里有病人,更容易滋养阴气,更是要好好清理才是。”     方氏见云达赋犹豫,立即看了阮氏一眼,阮氏会意,赶忙道:“阿郎,道长的话说的对啊,既然四娘子说,巧雁染上的风寒会传染,那不如咱们都退到门外去,只让一个婆子挑着符水进去洒便是了,然后再给那婆子,另辟个屋子住上几日,若是没有染上风寒,再放出来便是,这样就不会有人传染了。”     云达赋一听阮氏这话,顿时觉得可行,便道:“弱水,你还是让你的婢子让开吧,否则,若是你阿母的胎位不稳,那可全是因为你不孝了。”     云达赋这话,便有威胁的意思了。     冥漠雪听了云达赋这话,道:“阿爷,这……”     “别这那得了,四姊,你这般拖着不让人进去,该不会是巧雁根本就不在房里吧。”云画眉突然站出来,开口说道。     冥漠雪听了云画眉这话,顿时脸色大变,“七妹妹,你不要信口胡说。”     “既然如此,四姊就让月芽让开,让婆子进去洒符水吧。”云画眉昂着脖子看着冥漠雪道。     不等冥漠雪开口,方氏就给了李婆子一个眼色,李婆子趁着众人不备,冲上前去,一把将月芽推到了一边,狠狠一脚,将巧雁的房门给踹开了。           124云绛唇的古怪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见了,顿时上前要去拦住李婆子,可云琳琅和云画眉两人,一左一右瞬间拉住了冥漠雪。     “四姊,你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云画眉阴阴的说着。     “就是四姊现在上前去挡,也来不及了。”云琳琅得意的笑道。     看着李婆子成功踹开了房门,方氏就是一笑,云画眉则微低着头,用一双阴森森的眼睛,看着冥漠雪冷笑。     云琳琅更是忍不住,直接又对冥漠雪说道:“四姊,适才我就说,若是巧雁真不在房里,你告诉我,我帮你告诉阿母去,也不会闹到现在这样的地步,这下好了……”     云琳琅的话还没说完,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方氏和云琳琅、云画眉等人,全都傻傻的看着房门口,云老夫人和云达赋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见巧雁从房里走了出来。     巧雁穿着中衣,身上披着厚厚的棉衣,显然还没来得及穿上。     “婢子巧雁,给老夫人,阿郎,夫人,娘子们请安,婢子病了许久,身上乏力才刚起身,还没来得及穿戴整齐,还请老夫人,阿郎,夫人饶恕。”巧雁说着,端端正正的行了礼。     李婆子听了巧雁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向屋内看了过去,就见巧雁的榻上,被褥凌乱着,显然是一副才刚挣扎着起身的模样,李婆子的冷不禁一冷,她们大夫人怕是人给算计了。     云琳琅的话,还在众人的耳边回响着,皆是不知云琳琅为何会说出,巧雁不在房里的话来。     巧雁的模样很是憔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原本还有些圆润的脸庞,此时最抢眼的就是那尖尖的下巴了,似乎一阵风都能将她给吹走,显然是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     冥漠雪心疼的看了巧雁一眼,而后坚定的转过身,才对云琳琅道:“六妹妹这话从何说起,巧雁好端端的在屋里躺着,怎么六妹妹就一口断定,巧雁不在屋里呢?”     冥漠雪说着一顿,又看向云画眉道:“还有七妹妹的话,我也不太明白,我做什么无谓的挣扎了?我早就说过,巧雁是得了会传染的风寒的,我不过是怕祖母和阿爷、阿母会被传染上,这才想要去拉李婆子的,倒是两位妹妹将我拦住了,若是有谁真的被染上了风寒,那也实在怪不得我了。”     一听冥漠雪这话,众人纷纷后退,远离巧雁,似乎巧雁染上的不是风寒,而是瘟疫一般。     云晟毅在听到巧雁的声音后,便立即抬起了头,看向巧雁的目光莫名复杂。     巧雁也看向云晟毅,可巧雁的目光却是没有半点波澜,如死水一般。     相认的目光一交错,便迅速分开,谁也没有注意到两人的不对劲,然而,这些人中,并不包括冥漠雪。     自从得知方氏有孕,连带着本对云琳琅不比原来喜欢的云达赋,如今都再次对云琳琅疼爱了起来。     云达赋一听冥漠雪,一连质问起云琳琅和云画眉,就有些不快的道:“弱水,你这是在指责你两个妹妹吗,婢子病了只管找大夫看,关起们来做什么,既然没做亏心事,怕什么不肯开门。”     感情刚才她的解释,都是对着聋子说的了!     冥漠雪心里想着,垂在袖子中的手,就握的紧紧的,恨不得一掌拍飞了云达赋。     云达赋这话说的本就没理,云老夫人见冥漠雪不开口,也觉得云达赋这话过分了一些,便开口道:“我们云家都不是什么刻薄的人家,人家巧雁还病着,既然门都开了,不进去洒符水,难不成还让人家道长干等着?”     云老夫人这话一开口,云达赋赶忙唯唯诺诺的应了,指了个洒符水的婆子,二话不说就将人给派了进了去。     方氏等人,弄出这么一出事情来,为的也不过是想抓住,冥漠雪的婢子失踪这件事,如今巧雁露了面,自然再没什么猜系。     那被云达赋指派进去洒符水的婆子,很快就做完了,便立即将人不知送去了哪里。     巧雁的屋子,是东偏院的最后一间屋子,冥漠雪临走前,给月芽使了个眼色,让她照看巧雁,这才随着云老夫人等人离开了。     云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那道士指引着众人每处院子都走完,两个多时辰,每处都洒了符水,这才算完。     此时早就过了用晚膳的时辰,云达赋帮着送走了那道士,所有人都各自回了自己院子用饭,等晚一些,还要去方氏的院子里过夜。     等冥漠雪匆匆回了院子,就立即飞奔到巧雁的房中,却见房中不见人影。     冥漠雪当时就着急了,赶忙向四周一看,这才注意到,她的房里的灯是亮着的。     冥漠雪赶忙奔回房中,就见月芽,巧雁都在她的房里等着,当然,还有另外一个人,章仇擎苍。     巧雁见到冥漠雪,立即上前跪倒在地,道:“这些日子让娘子担心了,巧雁给娘子赔罪。”     冥漠雪听了,赶忙摇头,将巧雁扶了起来,握着她的手,道:“是我该谢你才对,若不是你回来了,今日这关我还真不好过。”     冥漠雪说着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能回来。”     巧雁的手冰冷的不得了,像是个死人一般,而冥漠雪的手暖暖的,还很有力。     巧雁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感觉到冥漠雪带给她的温暖,她竟是有些不舍。     “娘子是如何不眠不休,寻了婢子几夜的,婢子都听这位郎君,和司徒郎君说了。”巧雁顿了顿,又道:“本来婢子知道清白被毁,只想一死了之的,是司徒郎君骂醒了婢子,婢子自私,竟然想弃娘子于不顾,若是婢子好端端的不见了,娘子又如何向他们交代。”     冥漠雪握着巧雁的手紧了紧,“巧雁,我本是希望你回来的,但我并不想,你是为了我才回来,你回来,应该是为了你自己才对。”     巧雁虚弱的笑了笑,“娘子说的婢子都懂,婢子的仇还没报,仇人还没死,婢子怎么能先死呢。”     巧雁说到这儿,目中直露凶光,她的样子,恨不得扒了云晟毅的皮,吃了他的肉。     冥漠雪听了巧雁的话,只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如今巧雁虽然还没想开,但是只要她想要报仇的信念在,她就不会做傻事,等时间久了,巧雁心里的痛楚,自然会好一些,到那时再劝不迟。     冥漠雪的目光,又落在了章仇擎苍的身上,这几日,章仇擎苍夜里陪着冥漠雪寻找巧雁,白天带着其他手下找,不过几日的功夫就瘦了一圈,冥漠雪看在眼里,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章仇擎苍将冥漠雪的目光看在眼里,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微微的勾了勾唇角,若非冥漠雪眼尖,只怕都看不出章仇擎苍在笑。     冥漠雪见了也是一笑,两人极有默契的都没有再提,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     章仇擎苍之所以会在这里,自然是送巧雁回来的,不然巧雁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避过云府众人的眼睛,回到东偏院的。     巧雁会回来,还要说是中午,冥漠雪回来用饭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方氏请来的那道士的话,洒符水的路线要按着他说的来。     那道士是方氏请来的,自然是听从方氏的指挥的,冥漠雪当时一想到这一点,便立即发了信号,给外边守在云府附近的属下,询问巧雁是不是醒了过来。     若是巧雁醒了,不想回来云府,那么冥漠雪就给她银子送她走,若是巧雁想要回来云府,就从长记忆。     冥漠雪中午在去方氏的院子之前,已经特意交代过月芽了,若是巧雁回来了,就让月芽死死守着巧雁的房门,不许人进去,若是巧雁没有回来,就大大方方的开开巧雁的房门。     所以冥漠雪其实早就得知,巧雁已经回府了,只不过冥漠雪想要给方氏等人,找找不痛快,吃吃瘪罢了。     因着今日章仇擎苍送巧雁进来的时候,府中大部分的人,都聚集在方氏的正院,所以章仇擎苍很轻松就带着巧雁进了东偏院,可这会儿,府内众人各司其位,章仇擎苍不好冒险离开,便暂留在了冥漠雪这里,打算等到天黑下来再走。     然而冥漠雪不好在东偏院多留了,因着她今日,已经答应云达赋等人,入夜后去方氏的正院安寝,所以一会儿她就要过去了。     冥漠雪知道,今日方氏想要从巧雁不在府里,抓她的把柄,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还是在方氏肚子里的孩子上。     只是到了现在,冥漠雪还是不能确认,方氏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子。     *  *  *     正院中,因着云达赋去了罗氏的院子用饭,所以阮氏同云画眉等人,是陪着方氏回了正院的。     方氏带着云璇玑和云琳琅在前,周婆子李婆子在一旁伺候,阮氏则带着云画眉云绛唇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     方氏的心情不好,阮氏不是看不出。     一行人才进了屋里,方氏还没坐稳,就看了李婆子一眼,李婆子会意,不等阮氏反应,一巴掌就搭在了阮氏的脸上。     阮氏当即就愣在了原地,但到是云画眉反应过来,立即叫道:“你竟然打我娘!”     李婆子冷眼看了云画眉一眼,道:“七娘子这是说的什么话,七娘子就只有夫人这么一个阿母,一个贱婢怎么会是七娘子的娘。”     “我娘才不是贱婢,你算什么东西,竟然在我们云府指手画脚!”云画眉顿时对李婆子大喝道。     “啪”的一声,一个茶盏在云画眉的脚下炸开了花。     云画眉抬头一看,就见方氏正一脸怒容的看着她。     “如今是谁在大呼小叫呢,我倒不知,你还是个会心疼你亲娘的,是我吩咐李婆子打了她,你是不是也想问问我,有什么权利打她?”方氏森冷的面孔对云画眉道。     云画眉顿时闭了嘴,不敢再开口。     方氏瞥了阮氏一眼,阮氏顿时会意,跪在了方氏的脚下。     “你不是说,巧雁不在府里吗,今日让我和琳琅丢了这么大的人,你要我如何找你算账!”方氏对阮氏质问道。     阮氏见云画眉挨说,赶忙拉了她,这才对立即对方氏道:“夫人,我确实收到消息,说巧雁已经不在府中好几日了。”     方氏叹了一口气,这才让阮氏起来,道:“我这么大费周章的不是,还不是在帮你和画眉,若不是云弱水,画眉的脸又岂能弄成这样。你说你抓到云弱水的把柄,我这才肯帮你,没想到你竟然连一点准头都没有,你若这样行事,想要为画眉报仇,我看也是不必了,你是斗不过那云弱水的。”     阮氏往日哪里将方氏放在眼里,可云画眉毁了容,云达赋就已经对她有所不喜了,一个毁了容的庶女,若是不好好攀附着嫡母,那还有什么出路可言。     “夫人,奴愚钝,还请夫人给画眉做主啊。”阮氏低声下气的对方氏哀求道。     方氏脸上划过一抹得意的笑,而后才对阮氏道:“好了,这件事我放在心上了,你只要按我吩咐的去做,自然保准万事无虞。”     阮氏听了赶忙道:“还请夫人吩咐。”     *  *  *     阮氏带着云画眉和云绛唇才回了房,云绛唇就赶忙拧了冷帕子来,给阮氏敷脸。     阮氏接过帕子,默不作声的敷着脸。     云绛唇则开口道:“娘,您真的想按大夫人交代的做吗?”     阮氏这才讥讽的一笑,道:“大夫人以为我蠢吗,她是想利用咱们对付云弱水罢了,又岂是真心想要帮咱们母女。”     云绛唇听了赶忙道:“娘,四姊很邪门的,咱们还是不要同她最对的话,而且韩夫人马上就要认她做干女儿了。”     阮氏看了看云画眉的脸,愤愤的道:“若不是云弱水,你阿姊的脸又怎么会毁,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云绛唇摇了摇头,道:“娘,当初就是大夫人设的局,利用阿姊去害四姊,结果四姊反而出了事,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到底是四姊还是大夫人,咱们谁也不知道,女儿只知道,不管是四姊还是大夫人,与她们合作也好,合谋也罢,都无异于是与虎谋皮。”     阮氏听了云绛唇的话,便陷入了沉思,可随即又摇了摇头,道:“如今你阿姊的脸已经毁了,不管这件事是云弱水做的,还是大夫人做的,都改变不了,我不过是个府中的一个妾室,别说你们阿爷如今已经不如从前一般寵爱我的,无论如何如何,我都不可能为你阿姊寻一门好亲事,咱们就只有大夫人这么一条路可走啊。”     云画眉听了,立即道:“可是娘,您又何必这般委曲求全。”     “当初就是我太要强,仗着你们阿爷对我有几分寵爱,就不将大夫人放在眼里,然而争了这么多年,不但老夫人厌弃了我,大夫人视我为眼中钉,便是你们两个,都要受我连累。”阮氏说到这里一顿,“画眉想要进宫,是万万不可能的了,绛唇的年纪还小,日后还有机会,可是画眉就要到说亲的年纪了……”     大兴的小娘子们,大多都是在十四岁就定下亲事,等到十五岁及笄后,便可嫁人了。     可云画眉本就是庶出,云府又不是多厉害的人家,阮氏是绝不愿意将云画眉,送去什么寒门什么破落户中做妻的。     可方家就不同了,方家的地位高,方氏又是方家最疼爱的小女儿,只要方氏肯出力,云画眉的婚事就不是难事。     想到这儿,阮氏下定了决心,道:“绛唇,这件事非要你帮娘不可。”     云绛唇自然明白阮氏这话的意思,看着阮氏的目光,看着云画眉殷切的眼神,云绛唇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  *  *     冥漠雪当夜住在了正院,方氏果然一晚上都没闹什么毛病来,本来冥漠雪以为,住进来的第一晚,方氏就会有所行动呢,谁知方氏倒是沉得住气。     早上冥漠雪收拾妥当后,才刚出房门,恰好就遇上了云绛唇。     “四姊早啊,这就要去同辉堂给祖母请安了吗?”云绛唇看见冥漠雪,首先开口道。     冥漠雪见了云绛唇也笑了笑,道:“这会儿还早,我去花园散散步,八妹妹这是要去做什么?”     云绛唇听了赶忙道:“原是换了榻就睡不着,正要想要走走,若是四姊不介意,那咱们姊妹就一起吧。”     冥漠雪听了云绛唇这话,倒是有些意外,不过既然云绛唇开了口,她也不好拒绝,“自然是好的。”     两人一边走云绛唇便道:“阿母有了身子,四姊打算送些什么东西,给阿母作为贺礼?”     冥漠雪听了这话却是一挑眉,她竟不知,还有这样的说法。     云绛唇见了冥漠雪的表情,赶忙便道:“是祖母都赏了东西下来,其他姊妹们也都送了玩意儿过去,我便同七姊商量也送些东西,不过还没想好,这才来问问四姊想要送什么,不要重了才好。”     如今章仇擎苍在外面的店铺,做的是风生水起,冥漠雪又不缺银子花,自然也不在意这点的东西,既然其他人都随着云老夫人送了东西,她也不好例外。     “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倒是月芽的手艺还不错,等我回去,让月芽给阿母肚子里的弟妹做件衣裳什么的便是了。”冥漠雪想了想,还是只觉得这个比较妥当。     云绛唇听了,道:“四姊这个主意好,那我同七姊,就做鞋和帽子,晚上就给阿母送去,也省的落在后面惹人非议。”     冥漠雪听了一笑,也没多说什么。     冥漠雪将这件事,早上才交代给月芽,不过下午的时候,月芽就做好了一件小孩子衣裳。     冥漠雪看着,倒觉得可爱,这边打算送过去,正好明日就是去韩府认亲宴的日子了,冥漠雪总觉得,若是方氏真的想要做什么,只怕今日便是最后的动手时机,提前去方氏那里看看,说不定还能看出些什么来。     冥漠雪带着衣裳,才回了正院,就有一个婢子跑了过来,道:“四娘子,您回来的正好,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呢。”     看来人眼生,冥漠雪听了这话就蹙了蹙眉,便道:“老夫人寻我什么事?”     那婢子道:“婢子也不知,老夫人还等着,四娘子还是快些吧。”     冥漠雪看了看手中的小衣裳,就有些犹豫,原本她是想要让这婢子给她送去给方氏的,但是来人眼生,总让冥漠雪觉得有些不好的感觉。     正当这个时候,云绛唇正好过来,“四姊怎么站在门口,呀,这就是月芽的手艺了吗,果然精致的很。”     冥漠雪一看云绛唇,便道:“八妹妹来的正好,祖母寻我过去,劳烦八妹妹,将这件小衣裳,帮我送去给阿母。”     云绛唇听了,眼波就流动了一下,却并不抬头看着冥漠雪,似乎不愿与她对视一般。云绛唇沉默了片刻,这才道:“既然四姊吩咐,那小妹自然义不容辞。”     “那就劳烦八妹妹了。”冥漠雪说着,这才将衣裳交到了云绛唇的手里,跟着那婢子走了。     才走了没几步,冥漠雪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不过她越想就越觉得云绛唇有些古怪。           125一盘山楂糕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来到同辉堂,就见常妈妈正捧着几件衣裳,给云老夫人看,冥漠雪眼尖,一眼就看出,这是云老夫人准备下的,让她明日穿的。     “还是祖母的眼光好,瞧这衣裳做出来,真是好看极了。”冥漠雪说着,又给云老夫人福了福身。     云老夫人看到冥漠雪,倒好似有些意外,顿了顿才道:“你倒是来的巧,正好来瞧瞧,这几件衣裳合不合身,若是哪里不妥当,还来得及让人拿去改。”     冥漠雪一听这话,就立即察觉出了不对,“不是祖母派人寻弱水过来的吗?”     常妈妈听了笑道:“这衣裳也是才刚刚送来的,老夫人正说让老奴派人过去寻四娘子过来,也许是迎松她们几个听见,便派人去寻了四娘子过来吧。”     冥漠雪听了,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却没再多说,只道:“原来是这样,倒也是巧了,那弱水便借祖母的屋子,试试衣裳了。”     云老夫人笑了笑,道:“常妈妈,你带小四去东次间试试,若是有问题,赶紧叫绣娘重新再改。”     常妈妈笑呵呵的应了,带着冥漠雪去了东次间。     因着天那有些晚了,云老夫人便留了冥漠雪在同辉堂用饭。     自从上次大病了一场,老夫人就时常没胃口,用不了多少吃食,还总腹胀。     云老夫人才用过饭,冥漠雪就端了一盘子点心上来,“祖母,这是弱水亲手做的点心,祖母尝尝看。”     云老夫人微微蹙眉,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这才吃过饭,哪里吃得下点心。”     冥漠雪笑着将一盘,看起来就滑嫩细腻的糕点放到了云老夫人跟前,道:“祖母,这是弱水特意为祖母做的山楂糕,口感甘冽又微微带酸,正是消积行瘀的,祖母用最为合适不过了。”     云老夫人一见那山楂糕晶莹红润,倒是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的样子,“这山楂糕果真这么神奇?”     冥漠雪笑道:“祖母一尝便知,弱水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糊弄祖母不是。”     云老夫人听了,这才捻了一块,放在口中一尝,果然滑嫩爽口,“这山楂糕果然甚是好吃,我留下两块,剩下让人送去给你阿母吧,这几日她的胃口也不大好。”     冥漠雪听了一笑,道:“难得祖母喜欢,都用了也是无妨的,厨房还有不少,弱水借迎松一用,这就给阿母送过去。”     云老夫人听了点了点头,又道:“你这孩子倒是个有心的,往日里竟为我做这等子琐事,倒是委屈你了。”     冥漠雪听了,赶忙道:“祖母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孙女孝顺祖母,那是天经地义之事,何来委屈一说,倒是弱水笨手笨脚的,不知是否合祖母的心意呢。”     冥漠雪笑语晏晏,语气极为真诚,云老夫人看了她半晌,这才笑了笑。     云老夫人突然说起这话,本就不是无心的,原先四娘子对她服侍的周周到到,到底是孝顺多一些,还是在她这里寻求庇护多一些,云老夫人自己也不清楚。     可如今,明日云弱水就要认韩夫人为义母了,虽然云弱水还是云家的女儿,但是身份到底不同了。     可即便是这样,云弱水还是能对她,如此服侍周到,那才是真的孝顺。     想到这儿,云老夫人才真心的笑了笑。     看到云老夫人脸上的笑意,冥漠雪心里不禁冰冷,云老夫人是个什么心思的,冥漠雪清楚得很。     若说先前,冥漠雪对云老夫人,虽然存着依靠和寻求庇护的心思,但是对云老夫人的孝顺,也是真的,可云老夫人一味的怀疑她,怀疑她的真心,就是一热团火,被冷水泼几次,只怕也要浇灭了。     等云老夫人的思绪在脑子里面转过了几遍之后,这才又笑着对冥漠雪道:“你这张小嘴真真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云老夫人说着,又对常妈妈道:“常妈妈,我让你准备下的那个匣子呢。”     常妈妈赶忙去内室,去了一个红木匣子出来。     云老夫人接了过来,没有将匣子打开,直接递给了冥漠雪,“打开瞧瞧喜不喜欢。”     冥漠雪赶忙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一面放着一支赤金的凤凰于飞的簪子,那簪头就有冥漠雪的巴掌那么大,这簪子的雕工精湛,凤凰展翅飞翔栩栩如生,凤凰的眼睛是用红宝石嵌的,云层叠叠变幻,围绕着凤凰,这簪子一看就是新金做的,闪闪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祖母,这是在太贵重了!”冥漠雪赶忙推脱道。     云老夫人板了脸,道:“你这孩子,若是不赶紧收起来,我就要不高兴了。”     常妈妈也赶忙道:“四娘子还是干净谢恩吧,这是老夫人特意吩咐人雕制的,就是为了明日,四娘子的大日子准备的。”     冥漠雪听了,这才赶忙起身谢恩,“弱水让祖母费心了。”     云老夫人这才一笑,刚要说什么,就见外面吵吵嚷嚷了起来。     云老夫人顿时绷了脸,“外面这是怎么了,都跟没规矩的似的。”     “老奴这就出去看看。”常妈妈这话还没落音,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冥漠雪听到这声音,就是一蹙眉,抬头一看,就见双芙匆匆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方氏的婢子连翘。     这大冷的天,连翘却是出了一头的冷汗。     “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连翘一边喊,一边跑,还差点因为跑的太急,从门槛上绊了一跤。     “老夫人好好的,什么就不好了,怎么说话呢,没规矩!”常妈妈首先呵斥道。     连翘顾不得这许多,急急说道:“老夫人,是夫人不好了,夫人肚子疼的厉害,已经见红了!”     云老夫人听了这话,顿时一惊,猛地站了起来,道:“什么?你说夫人怎么了?”     连翘带着哭腔,赶忙又道:“夫人……夫人见红了!”     冥漠雪一听连翘这话,顿时就是一蹙眉,从方氏有孕,到今日见红,这件事实在是太巧了一些,冥漠雪不禁再一次怀疑,方氏到底是不是有孕。     云老夫人一听连翘这话,当时就惊了,差点没一下子厥过去。     好在冥漠雪和常妈妈两人反应的快,立即上前将云老夫人给搀住了。     云老夫人回过神来,立即便道:“快,快去正院,我得过去看看方氏。”     冥漠雪也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云老夫人若是在,倒是更好一些,不过若是方氏有孕到见红这件事,果真有问题,那么方氏还派人来寻云老夫人,定然是已经做好了安排。     冥漠雪想到这儿,冷冷一笑,心里暗道:“方氏,今日咱们两个也过过招吧。”     月夜中的云府,如一只怪兽附在飞檐之上,庭院雕窗的黑影很是浓重,投在正院空旷的庭院中,有一种叫人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冥漠雪同常妈妈,搀着云老夫人到了正院的时候,院中那些没有经验的婢子,都束手站在一排,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鸦雀无声。     只有方氏的房中,传出一阵阵压抑痛苦的哭叫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冥漠雪一见这阵势就知道,方氏定然是头一个派人去请了云老夫人。     云老夫人刚刚才到,就见云达赋冲了进来,云达赋今日歇在了罗氏的房里,只怕之前还在花前月下,此时更是衣衫都还没穿戴整齐,估计是得了消息,就立即奔了过来。     几波人在院子里聚到了一处,云达赋慌慌张张的,早就忘了给云老夫人请安,几人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医生,就见一个婢子端着盆血水跑了出来。     云老夫人看了那盆里的水一眼,心里就是一沉,已然了然,只怕方氏的孩子,要保不住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谁在里面伺候着?”云达赋吼着,声音已然变了音调。     那婢子吓得顿时就打了一个的哆嗦,结结巴巴的道:“夫人,夫人先前还好好的,正在同六娘子、七娘子八娘子和阮娘子说话,谁知突然就觉得腹中剧痛,跟着,跟着就……”     云老夫人和云达赋两人的心,已经缩成了一团,云达赋再顾不得其他,立即快步进了屋子。     云老夫人蹙了蹙眉,终是没说什么,也跟了进去。     冥漠雪跟在云老夫人身后,进了方氏的房中,方氏的衣裙,早就被血浸透,适才端出来的那盆血水,不过她流出那些血水的一部分罢了。     此时,李婆子和周婆子,正不断的擦拭着从方氏下身淌出来的血水。     方氏的孩子,定然是保不住了,这么多血,孩子早就没了。     看着这样的场面,冥漠雪便是一蹙眉。     冥漠雪是杀手出身,对血的气味十分敏感,若是之前,冥漠雪还怀疑,方氏根本就没有身孕,那么此时,她已经确定,方氏是真的没了孩子,这浓重的血腥气,就是人血的味道,是做不来假的。     方氏一看见云达赋,立即虚弱的哭道:“云郎,云郎,我们的孩子,救救我们的孩子啊……”     方氏这话说的断断续续,几乎没了气息。     云达赋看着如此的方氏,多年的夫妻情深,全都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云达赋不禁懊恼,若是今日他留在方氏这里,若是今日,他没有去罗氏那里过夜,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大夫呢,快,还不快去请大夫!”云老夫人一边用手中的拐杖哐哐的砸着地面,一边大声叫道。     云达赋这才反应过来,这么许久,竟然连大夫都不在,顿时大怒的吼道:“你们都是死的吗,看到你们夫人如此,竟然没有人去寻大夫!”     屋中除了李婆子和周婆子,还有方氏的两个贴身婢子,便是阮氏和三个娘子在了,云达赋这话,自然是冲着阮氏和两个婢子去的。     阮氏听了云达赋的话,这才哭的梨花带雨的道:“已经派人去寻了赵大夫,只是不知为何到了现在,还没有来。”     云达赋一见阮氏的模样,也不禁心疼了起来,想到阮氏还是主动要来帮着方氏保胎的,心里就有些歉疚。     想到阮氏,云达赋立即想到了云弱水,这才想起,适才云弱水并不在方氏这里,顿时大怒道:“云弱水,天色如此晚了,你为何不在这里守着你阿母,你阿母身子不好,要你的八字震着阴气保胎,可你竟然到处乱走,不做正事,竟害的你阿母没了孩子,你这个不孝女!”     方氏听了云达赋的话,更是紧紧的抓着云达赋的袖子,像个受了极大的委屈的小娘子一般磨人。     冥漠雪见云达赋,竟然将气出在她的身上,也是愣住了,毕竟云达赋这话,好没有道理,难道她在这里坐着,方氏的孩子就掉不了?     冥漠雪没有开口,只是冷眼看着云达赋,口若悬河的说着她不孝之类的话。     倒是云老夫人不乐意了,什么叫到处远走,什么叫不做正事,难不成去伺候她就是不做正事了?     “好了好了,少说两句吧,这件事同弱水有什么关系,弱水自己还是个孩子,她如何能照顾的了方氏,况且她是被我派人叫走的,如何就是她的错了,你这么说,不如说是我叫走了弱水,害的方氏没了孩子!”云老夫人冷冷说道。     张氏等人,此时也赶了过来,才一进门,就听到云老夫人这番话,张氏老夫人有些不快的模样,顿时开口道:“此时大嫂的孩子已经没了,如今不是责怪谁的问题,还是先找大夫来给大嫂看看要紧。”     张氏难得说话这么靠谱一些,让冥漠雪都不禁向其看了过去,可不看还好,冥漠雪一看,就看出张氏脸上幸灾乐祸的模样,想掩饰都掩饰不住,而张氏,怕是根本就没想掩饰吧。     此时早已经睡下的云璇玑,也赶了过来,云璇玑一身素色衣裳,头上发饰全无,身上只披了一件斗篷,本就有些病态的她,显得更是娇媚无比,甚至将云琳琅都给比下去了,毕竟云琳琅一身鲜艳的颜色看着,让人觉得很是刺眼。     云璇玑哭的是梨花带雨,愣是让冥漠雪看出了几分黛玉葬花的模样来。     “二婶说的对,如今不是指责谁对谁错的问题,如今先给阿母寻个大夫来吧。”云璇玑一边用帕子擦着眼泪,一边喃喃哭道。     冥漠雪这才开口道:“祖母,不如派人去请司徒郎君一趟吧,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云老夫人立即点了点头,“好,快,快派人去请。”     冥漠雪立即吩咐了下人,速速去请司徒策过来,还交代那人,一定要说,是四娘子说的,人命关天,一定要快。     冥漠雪知道,只要这话一说,司徒策定然就会明白。     冥漠雪之所以要寻司徒策来,就是因为冥漠雪知道,方氏突然小产,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等冥漠雪回来,目光就落在了云绛唇的身上,就见原本正看着她的云绛唇,目光立即错开了,云绛唇更是脸色惨白,紧紧咬着下唇,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冥漠雪淡漠的收回目光,这才来得及慢慢打量屋内的情形,恰好看到冥漠雪让月芽赶制出来的孩子衣裳,还在方氏的榻上放着。     屋内的气氛压抑的很,方氏仍旧一边哭着,一边疼痛的呼叫着,听起来让人坐立不安的。     又过了一会儿的功夫,赵大夫这才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云晟毅见了,立即上前拉住赵大夫道:“找大夫,您一定要保住内子的孩子啊。”     这会儿屋里虽然还充斥着血腥气,可血早就被清理的差不多了,留了这么多血,孩子早就不在了,不过赵大夫根本不知,只道:“赵某一定尽力,一定尽力。”     赵大夫上前给方氏把了脉,就摇了摇头,询问了李婆子和赵婆子几句,见方氏此时还流着血,赶忙取出银针,在方氏的血海,膈腧,和郗穴各刺了一针,一直忙了小半个时辰,这才算完。     “夫人的性命是保不住,只是孩子在赵某没来之前,就已经没了,实在可惜,可惜了。”赵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云达赋听说孩子早就没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还是赵大夫反应的快,赶忙扶了云达赋一把。     云达赋这才醒过神来,眼中的怒火简直要喷了出来,大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几日夫人的胎不是安稳了吗,怎么会好端端的出这种事!”     云琳琅赶忙站出来道:“今日阿母的精神好的很,留了我同七妹妹、八妹妹和阮庶母一起用膳,还既有精神的同我们说话,原本一直好端端的,谁知突然,阿母就腹痛不止,才派人去寻了大夫,结果阿母就还是流血不止。”     赵大夫听了,这才突然开口道:“夫人滴脉象虽然不到三个月,但这几日一直稳固,若说好端端的突然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赵大夫这话一出口,李婆子立即道:“赵大夫的意思,是有人给我们夫人动了手脚?”     赵大夫摇了摇头,“这个赵某就不知了,不知夫人今日都用了什么,是不是用了不该服用的食物,这才引致小产。”     云达赋赶忙对李婆子问道:“夫人晚膳都用了什么,还不速速道来。”     李婆子听了赶忙道:“夫人晚膳用的都是寻常的吃食,因着夫人这几日胃口不好,只吃了几口脆皮炒海参、干焗莲藕、虾元自,用了小半口的千金碎香饼子,吃了一小碗笋泼肉面。”     赵大夫听了蹙了蹙眉,又道:“这些都没什么问题,不至于会引起小产。”     李婆子听了想要说什么,又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     云达赋看见了,立即又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吞吞吐吐的模样。”     李婆子这才又道:“用过晚膳,老夫人跟前的迎松,又送来了一碟子山楂糕,夫人喜欢的很,倒是用了不少。”     常妈妈听了这话  ,立即叫道:“老夫人也用了,觉得好吃才派人送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冤枉老夫人要害自己的亲孙儿吗!”     李婆子赶忙道:“老奴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是告诉赵大夫,夫人都用过什么罢了。”     赵大夫听了李婆子话,就见桌上还有几块没用用完的山楂糕,便走过去捏了一块,闻了闻,又尝了尝。     “这山楂糕里加了香草?”赵大夫突然开口问道。     “是,只放了少许。”山楂糕是冥漠雪做的,此时自然是她开口回道。     赵大夫听了这话,突然就变了脸色,接着又道:“适才,某为夫人诊脉,闻到了零陵香的味道,夫人突然小产,只怕是零陵香同香草的缘故了。”     云达赋听了,顿时吼道:“这山楂糕是谁送来的!”     “是迎松送来的。”云画眉叫道。     迎松一哆嗦,赶忙站出来道:“山楂糕是老夫人派婢子送来的,可这山楂糕不是婢子做的啊。”     云达赋听了又道:“这山楂糕是何人所做?”     云达赋这话才一落音,云老夫人和常妈妈等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山楂糕是云弱水所做,云老夫人和长妈妈了两人都是知道的,此时两人心里极是怀疑,难道是四娘子故意害了大夫人?     冥漠雪听了云达赋的话,冷笑一声,径自走上前道:“是我做的。”           126可愿意屈尊?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云达赋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冷冷的看着冥漠雪道:“你为何在山楂糕中加了香草?”     冥漠雪奇怪的道:“香草本就是香料,放在吃食里更加好吃,本不稀奇,阿爷这是责怪弱水给祖母做了山楂糕?”     冥漠雪说着,又对赵大夫道:“儿更不知,那个什么零陵香和香草,同阿母小产有什么关系。”     冥漠雪这话一出口,倒是云老夫人和云达赋都愣了一下。     云老夫人和云达赋两人,心里都在想,如果云弱水是真的不知道,零陵香同香草在一起的作用,那这件事便是巧合,可若是她知道,却假装不知道,那么她的城府也太深了些。     云老夫人和云达赋,甚至云琳琅等人,目光都落在冥漠雪的身上,而冥漠雪坦然的看着赵大夫,似乎在等待着答案。     赵大夫听了便道:“自然是使人小产的。”     冥漠雪听了一挑眉,恍然大悟道:“原来竟是这样,难怪阿爷会这般质问我。”     冥漠雪说着看向了云达赋,云达赋的脸色仍是阴沉着,看不出个什么情绪来。     云老夫人听了冥漠雪,和赵大夫的话,则对云达赋道:“好人家的女儿,哪里会知道这些东西,再者说,这山楂糕是弱水做给我的,是我临时起意让人送过去的,同弱水有什么关系。”     听了云老夫人的话,云达赋的脸色,这才算好了一些。     阮氏这时插嘴道:“适才奴听赵大夫说,找大夫刚刚为夫人把脉的时候,闻到了一股零陵香的味道……”     阮氏这话一出口,云老夫人就道:“有了身孕,用香就要避讳着些,你们这些身边人是怎么伺候的,年纪小的不知道,年级大的也不知道?”     云老夫人这话,是向着李婆子和周婆子说的。     二人听了云老夫人的话,立即跪了下来。     周婆子首先道:“回老夫人的话,自从夫人得知有孕,就不在用香了。”     李婆子也赶忙道:“确实如此,夫人并不用香的老夫人。”     云老夫人一听这话,不禁怀疑起这香是从何而来了。     “去,快去找找,那零陵香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不等云老夫人开口,云达赋就开口道。     一屋子的人顿时乱了起来,冥漠雪见了顿时喝了一声,“都停下!”     众人皆是一愣,倒确实停了下来。     冥漠雪这才,同云老夫人和云达赋道:“祖母、阿爷,人多手杂,谁也不知会不会有人趁机做些什么,让所有人一起找实在不妥,既然是赵大夫先闻到的,赵大夫自然对零陵香熟悉,不如劳烦赵大夫给寻上一寻。”     云老夫人和云达赋一听很是有理,云老夫人便点了点头,道:“弱水的话说得对,所有人都站好,互相看着,谁有异动立即说出来!”     众人立即站在原地不敢动了,云达赋见了,则对赵大夫道:“赵大夫,还请将这屋里的零陵香,给寻出来。”     赵大夫点了点头,“愿意效劳。”     因为之前那香气,就是在方氏身边闻到的,所以赵大夫首先就去了方氏的跟前。     一通好找之后,赵大夫才将目光锁定在一样东西上,正是冥漠雪让月芽赶制出来的那件,给方氏未出世的孩子做的衣裳。     冥漠雪一见这个,目光就投到了云绛唇的身上,然而云降唇,却头都不敢抬起来,看冥漠雪一眼。     若是到了现在,冥漠雪还不知道云降唇做过了什么的话,那她就真是傻的无药可救了。     “那零陵香的味道,赵某就是从这件小童衣裳上,闻出来的。”赵大夫将那件小衣裳拿起来,又仔细的闻了闻之后,这才开口说道。     常妈妈一眼就认出,那是云弱水身边,月芽的手艺,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云老夫人注意到常妈妈的不对劲,发觉常妈妈正看着云弱水,心里就是“咯噔”一声。     “这件衣裳,是从何而来的?”云达赋听了赵大夫这话,极力隐忍着怒意问道。     不等冥漠雪开口,云画眉就抢先开口道:“呀,这不是四姊今日,托八妹妹带过来,给阿母的吗!”     云画眉说着,就拉了拉云降唇,道:“八妹妹,你说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云达赋听了云画眉的话,目光先是落在了冥漠雪的身上,眼神变幻莫测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后才又落到了云绛唇的身上,开口问道:“绛唇,画眉说的可是真的?这件衣裳,果真是弱水托你拿来给你们阿母的?”     一直做鹌鹑状的云绛唇,被云达赋点了名,也只好犹犹豫豫的站了出来,犹犹豫豫的道:“阿爷,确,确实是四姊让我送来,给阿母的。”     云绛唇说完,偷偷看了冥漠雪一眼,目光极其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情绪的。     冥漠雪只是淡淡的开口道:“我交给八妹妹的时候,上面可没染上什么零陵香,我也是好奇,八妹妹为何明知阿母如今不能用香,还将那什劳子的零陵香,弄到了上面。”     冥漠雪这么一说,倒是让云绛唇怔了怔。     眼见云弱水将问题抛给了自己女儿,阮氏可就坐不住了,立即道:“四娘子这是什么话,我们八娘子心眼实诚,向来不会转弯子的,倒是四娘子,为何拿了东西,不自己送来给夫人,偏要让我们八娘子送来,难不成四娘子还想嫁祸我们八娘子?”     冥漠雪听了阮氏这话,顿时眼睛一厉,道:“阮庶母,我敬重你,那是因为你是阿爷身边侍候的,只是咱们大兴,是个讲礼数,讲尊卑,有法制的,阮庶母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才好。”     冥漠雪这话的意思,是告诉阮氏,你说白了就是个妾,是个下人,我看在阿爷的面子上,给你脸,你也别给脸不要脸。     阮氏早就领教过冥漠雪的伶牙俐齿,当即就涨红了,阮氏立即委委屈屈的看向云达赋,希望云达赋帮她说话。     阮氏那要哭不哭,柔弱凄楚的模样最是磨人,     阮氏那人人爱怜的眼神一看过来,云达赋的心顿时就化了,立即板起脸来对冥漠雪教训道:“你阮庶母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么同你阮庶母说话,是谁这般教养你的?”     冥漠雪一听云达赋这话就笑了,谁教养她?除了方氏这个名正言顺的嫡母,还能有谁,冥漠雪也只觉得,云达赋这是被阮氏,一个眼神给看晕了头了吧。     虽然想笑,不过冥漠雪的脸上仍一副淡淡的模样,只道:“往日女儿都是跟在祖母,和阿母的跟前学着。”     冥漠雪这话一出口,云达赋脸上的表情,像是比吞了苍蝇还古怪。     云老夫人见云达赋,竟然为了一个妾,不明是非教训女儿,说她教养云弱水教养的不好,脸色也不大好看,方氏更是惨白着一张脸,捂着胸口似乎气的不行,只是她气的冥漠雪,还是阮氏,就不为人知了。     “满口狡辩之词,我是在问你,你为何不亲自将衣裳送来,反叫你八妹妹送来。”云达赋好半晌,才捋顺了自己的舌头,开口问道。     冥漠雪这才答道:“儿本来就是想自己送过来的,谁想到,才走到正院门口,就见一个婢子过来,说祖母寻我过去同辉堂,让我过去,我想要将衣裳先放回房间,好巧不巧就碰上了八妹妹,是八妹妹主动帮我的,是不是八妹妹?”     冥漠雪说着,目光就落在了云绛唇的身上,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云绛唇觉得身上冷飕飕的。     冥漠雪说云绛唇主动,不过是云绛唇主动过来搭的话,这会儿冥漠雪这么说,也是想看看,原本一向性子随和的云绛唇,会怎么回答。     云老夫人听了云弱水的话,不禁有些奇怪,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派人去寻过云弱水。     常妈妈看到云老夫人的目光,想了想,便凑到云老夫人的跟前,说了几句什么,云老夫人一蹙眉,点了点头。     云达赋可没注意云老夫人那边的情况,到是觉得,云老夫人就坐在这里,云弱水不敢在云老夫人跟前,编造出这样的谎话来。     “绛唇,你四姊说的可是真的?”云达赋问道。     云绛唇咬着自己的下唇,一副纠结万分的样子,好半晌才道:“阿爷,是,是像四姊说的那样。”     云绛唇如此回答,冥漠雪虽然有些意外,倒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做声。     云绛唇的心里挣扎的很,云绛唇自己知道,冥漠雪也是看得出来的。     云绛唇这话一出口,阮氏就急的直皱眉,云画眉懊恼的要命,觉得云绛唇太笨了,云琳琅则瞪了她一眼。     云绛唇这么一应下来,云达赋也有些奇怪了。又问道:“那这零陵香,是你加上去的?”     云绛唇赶忙摇着头道:“没有没有,阿爷,零陵香不是绛唇加的,绛唇那里也没有零陵香。”     云弱水说没用过零陵香,云绛唇也说没有零陵香,可若是这样的话,那零陵香是如何被熏到了衣服上?     云达赋想到这儿,不耐,大喝道:“那衣裳从弱水的手,交到了绛唇的手,而后就进来正房,之后还有没有人碰过?”     “没有!”     云琳琅和云画眉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阮氏也想要开口,可想到刚才的事,她犹豫了一下,看了李婆子和周婆子一眼,李婆子仗着自己是方家的人,便道:“阿郎,八娘子将衣裳拿进来后,夫人很是喜欢,看了半晌就放到了自己跟前,确实没有人再碰过。”     云达赋听了,又看向方氏,方氏虚弱的点了点头。     两人接手的时候都没有,偏偏之后又没人碰过,然而现在衣服上又分明就有零陵香的味道,毫无疑问,这两人之间,必有一人是说谎的。     云达赋这么想着,却不会认为,是方氏等人串通起来,故意冤枉云弱水。     如今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云弱水,一个是性子温婉,大声说话都不会的云绛唇,一个是几次三番顶撞自己的云弱水,云达赋自然而然是有些偏向信任云绛唇的,沉默了好一会儿,云达赋这才又对云绛唇开口问道:“绛唇,你接过这衣裳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上面有没有零陵香的味道?”     “女儿不知,女儿不知!”云绛唇用力的摇着头,狠狠的咬着自己嘴唇,几乎要被她咬出血来。     云琳琅顿时急了,上前一步,抓住云绛唇的隔壁就道:“八妹妹,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可要仔细的想清楚!”     冥漠雪听到这儿,便道:“六妹妹这话说的奇怪,八妹妹说不知道,六妹妹却逼着她,难不成六妹妹,是想八妹妹,说是我做的才好?”     “我可没有这么说,你别信口雌黄。”云琳琅道。     冥漠雪听了一笑,也不解释。     “绛唇,你可要好好想想!”云达赋也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我的不记得了,不记得了……”云绛唇哭了起来,口齿不清的说着。     “好了,你们这是要屈打成招吗!”云老夫人突然开口喝道。     云老夫人这么说,表面上看是维护云绛唇似的,但实际上却是在维护云弱水。     云达赋一见云老夫人发怒了,也不好在逼问云绛唇,不然真的像是在逼云绛唇,说是云弱水做的一般。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僵持了下来,云绛唇死活不肯开口,云弱水就静静看着,好像这事说的就不是她一样,方氏就这么虚弱的哭泣着,让云达赋直想发怒。     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这么僵持着不是办法,方氏看了周婆子一眼,周婆子见了点了点头。     “妾身的命,好苦了,可怜了我那未出世的孩儿,竟还没有机会来这世上看一眼,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了……”方氏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方氏这一开口,便打破了屋内的鸦雀无声。     李婆子一听方氏这话,立即扑上前去,抱着方氏也哭道:“夫人别哭,老奴这就回方府去,您是国公和国公夫人最疼爱的幺女了,国公和国公夫人,定然不会让您凭白收了这么大的委屈的!”     李婆子这话,已经隐隐有威胁云达赋的意思了,李婆子这话说的明白,你们云家要是不拿出个交代来,方家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云达赋的怒意一下子就燃了起来,可是他不过是个还要靠着方家的,小小的四品官,方家却是有爵位的国公府,他就是有气也只能忍着。     云老夫人一听李婆子这话,也气得不轻,不过云老夫人更是担忧的很,目前的形势对云弱水很是不利,山楂糕里的香草,还有衣服上的零陵香,这件事若是闹到了方府上,方氏一向不喜云弱水,方府的人,才不会管云弱水是不是被冤枉的,那定然是宁可错杀一个,借机就帮方氏除了云弱水。     云老夫人频频蹙眉,简直替云弱水捏了把汗。     平心而论,这么久的时间,云老夫人对云弱水还是有些感情的。这些日子里,云弱水起早贪黑,总是兢兢业业的服侍着她,参汤,药膳,点心,变着花样的哄她开心。     原先还没有回到皇城之前,云老夫人还能拿一拿阿家的架子,可自己的儿子,是靠着人家的架势被调回了皇城,云老夫人的气势自然就弱了些,甚至连正院都让了出来,云老夫人虽然是心甘情愿,却也是情非得已,心里也并非没有怨言。     而方氏更是借此得意洋洋,自命不凡。人前方氏装作一副多么孝顺的模样,背后里对她也是不冷不热的。     云晟毅虽然对自己还算孝顺,但云晟毅一直在外游学,一年也就归家一次,若说感情,到底没有太深。     云婉兮出嫁的早,二房的三个孙子只知道读书,总是见不到,三娘子和五娘子不会讨她欢心,剩下几个庶出的总是唯唯诺诺的,不说也罢。     云璇玑倒是可她的心思,只是自从那年云璇玑大病之后,三天两头的病倒,性子也变了许多。     云琳琅因为生的美,云达赋和方氏都将她寵的骄纵的很,云老夫人也是不大喜欢。     而云画眉和云绛唇两人,不说别的,但是因为阮氏,云老夫人就喜欢不起来。     两个儿媳,方氏除去不谈,张氏总是刷小心机,妾室们不必多谈,云老夫人向来是从心里就瞧不起的。     总着说来,不过只有一个云弱水,对她的心思罢了。     若说开始,云老夫人是对云弱水,存了利用的心思,想让云弱水同方氏斗上一斗,可时间久了,便是一个物件都有感情,更别说云弱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云家的规矩虽然不算大,但是除了云弱水,旁人都是往日除了早上和下午去请安,平时连面儿都不露一个。     唯有云弱水,总是名为请安,名为云老夫人念佛经,实际上过去陪云老夫人解闷聊天,总是周周到到的。     如今若是云弱水有天过去的少了,云老夫人都觉得不自在。     眼见云达赋犹豫了半晌,狠厉的目光就投在了云弱水的身上,周婆子更是上来火上浇了一桶油。     “老夫人,阿郎,八娘子进来那会儿,老奴好像就闻到了零陵香的味道。”     周婆子一开口,就给了云达赋台阶下,如今已经到了不得不表态的地步了,不过云达赋刚要开口说话,云老夫人冷哼一声。     “那你能分清,零陵香是在弱水给绛唇的时候,就已将有了的吗?说的简直是废话。”云老夫人毫不吝啬的鄙夷道。     周婆子被云老夫人一噎,顿时不敢开口了。     云达赋却道:“阿母,这件事已然证据确凿,弱水,你太让为父失望了。”     不等云老夫人开口,冥漠雪用一双干净剔透的眸子,认真地看着云达赋道:“阿爷,这般草率就说是弱水做的,可有想过,阿爷如此,伤了弱水的心?”     云达赋的脸一红,可相比方家,一个云弱水又算得了什么,云达赋在不犹豫,“砰”的一声,狠狠的拍了桌子一把,怒道:“云弱水,事实如此,由不得你狡辩,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罔顾了你,别忘了,你害死的是你阿母肚子里的一个生命!我云达赋,不会要一个做凶手的女儿!”     “凶手?阿爷罔顾其他,只因为一个老奴的话,就认定自己亲生的女儿是凶手?”冥漠雪大声质问道。     “云弱水,你还知不知道,你在同说话!”云达赋的周身,冷的都要结出冰了。     冥漠雪的眼神冷了下来,一字一句的道:“女儿自然知道!只是阿爷如此惧怕旁人家的势力,竟然连女儿都不要了,简直让我觉得懦弱!”     “哐啷”一声巨响,云达赋身边的桌子,已经被掀翻,“云弱水,当面指责你的阿爷,你简直不孝!”     孝道二字压下来,是多么重的二字。     大兴以仁义孝道治天下,不孝的罪名,比杀人放火的罪过还要大。     见云达赋发怒,云老夫人紧紧蹙着眉,云绛唇吓得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而方氏和云琳琅,阮氏等人,则抿着嘴冷眼旁观,张氏更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云老夫人和云达赋的表情,生怕看错了形势。     “弱水,你就承认了吧,不要再惹你阿爷生气了,阿母不会治你的罪的。”方氏突然开口说道。     李婆子听了,立即道:“夫人,您的孩子,怎么能就这么白白没了,您要老奴,如何回去同国公和国公夫人交代啊,您这不是要老奴的命嘛!”     “我可怜的孩子……”方氏再次哭了起来。     李婆子这话一开口,屋内众人皆沉默不语了。     此时,云老夫人已经不再为云弱水开口。     方氏没了一个孩子,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云弱水,李婆子的话没错,必须要给方氏和方家一个交代,这个人,必然是云弱水不可了。     云老夫人虽然心疼喜欢云弱水,可是在儿子和孙女上选择,云老夫人再一次让了步,选择了儿子的前程。     冥漠雪独自一人站在偌大的房中,身边没有一个人,他们所有人的目光中,只有怀疑,质疑,审视,冷漠,甚至厌恨。     这种感觉,让人窒息,冥漠雪甚至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要脱离这个躯体,她从不知,原来在权利面前,一个庶女的生命,竟然卑微到如此地步。     就在这时,一个笑声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那笑意带着满满的鄙夷和不屑。     “本王竟不知,云中丞竟然还有如此惧妻。”     一个浅紫色的影子,映入冥漠雪的眼中,浅紫色的影子优雅的走了过来,径自停在冥漠雪的身侧,一股熟悉的苏合香的味道,飘入冥漠雪的鼻端。     这熟悉的声音,将冥漠雪身体的温度,慢慢的回暖,适才的冷意,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了。     冥漠雪慢慢偏过头,就见一双如狐的眸子,带着寵溺的笑意,正看着他。     “虞非离,你为何会像个天神一般,在如此的情形下,出现在我面前?”冥漠雪在心里,默默地说着。     “我知道你需要我,所以,我来了。”虞非离用仅仅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冥漠雪听了,心里一震。     “昭阳王不请自来,还掺合某的家事,是什么意思?”云达赋听了虞非离的话,顿时不悦的道。     不等虞非离开口,一身广袖飘飘的司徒策,走了进来,道:“这话说的真像个笑话,你们派人请某过来,如今又问我们为何会出现在这儿,云中丞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要不要某帮你诊治诊治?”     听了云达赋毫不客气的话,冥漠雪周身瞬间又冷了下来,顿时跪下道:“祖母,阿爷,既然弱水的出现,给家里带来了如此多的麻烦,还请祖母和阿爷,将弱水逐出云家吧!”     这话,冥漠雪已经是说第二次了。     上一次,云老夫人顿时说了不许,这一次,云老夫人动摇了。     虞非离听了这话顿时嗤笑了一声,甚至懒得再看他们这些人一眼,只侧过身对冥漠雪道:“本王的王府,还缺一个王妃,不知这位小娘子,可愿意屈尊?”           127证明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听了虞非离这话,冥漠雪顿时愣在了原地。     看了冥漠雪的反应,虞非离的眸子中,便闪过一丝失望,不过这情绪很快就一闪而过,让人根本来不及捕捉。     虞非离在心里自嘲的一笑,而后又对冥漠雪道:“看来本王的名声,的确不大好。”     虞非离说到这儿,神色突然一敛,凝眉看向云达赋道:“齐家治国平天下,云大人身为御史中丞,更应当以身作则,否则又如何能监察百官?”     虞非离虽然是郡王,但是他的名声一向不大好,云达赋虽然对其礼仪周全,可是心里对虞非离并不信服,甚至还有些看不起他。     今日虞非离说出这般话来,云达赋就有些不喜,认为一个名声如此不堪的人,有什么资格来教训他。     不过一个眼神,虞非离就读懂了云达赋心中所想,虞非离冷冷一笑,道:“怎么,云中丞觉得,本王这话说的没有道理?”     云达赋心里虽然这么想的,却不敢这么说,赶忙道:“不不不,老臣并无此意,昭阳王千万不要误会。”     “既然如此……”虞非离说着顿了顿,瞥了司徒策一眼,又后才又对云达赋道:“那云中丞就来说一说,你是如何认定,弱水就是谋害云夫人的凶手的。”     虞非离的态度,很明显就是维护云弱水的,云达赋不是看不出来,但官大一级压死人,方家不能得罪,又无端蹿出个昭阳王来,云达赋一下子都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这……”     云达赋犹豫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虞非离见了毫不在意的一笑,道:“云中丞怕个什么,若非赶巧,本王正好在司徒那里,今日这桩事本王碰不上也管不着,可既然撞见了,本王总不好看着云中丞诬陷无辜,是不是。”     云达赋一听虞非离这话,就知道今日之事不得善了了,虞非离一句诬陷无辜,就意味着他相信云弱水是无辜的。     云达赋还没开口在说些什么,云老夫人听到这里突然出声道:“那昭阳王的意思,是相信弱水是被冤枉的了?”     云老夫人能这么说,就是有意想替云弱水出面,想借着虞非离的身份,将云弱水同这件事撇清。     这也是目前来说,唯一一条不用牺牲云弱水,还能不得罪方家的方法了,当然,这只是云老夫人的想法罢了。     昭阳王含笑看向云老夫人,道:“本王可没有办法,不过……”     虞非离说到这儿顿了顿,看向司徒策道:“不过司徒倒是应该想出办法了。”     众人的目光,又随着虞非离,看向了司徒策。     就见司徒策正用裹了白帕子的手,拎着那件小孩衣裳看。     司徒策不理众人的目光,只对赵大夫问道:“你就发现,只有这件东西,上面有零陵香?”     赵大夫不知司徒策是谁,不过却是听出司徒策是大夫,同行是冤家,赵大夫本是这方面的圣手,又见司徒策年纪轻轻,心里不免生出了轻视的念头。     “难不成你这后生,还能寻出什么地方有零陵香?”赵大夫这话的语气,就有些傲慢了。     难得司徒策没有与其计较,却也没有理会赵大夫这话,对云达赋问道:“半个时辰之内,都有什么人碰过这件衣裳?”     云达赋下意识回道:“除了找到这衣裳的赵大夫,就只有某摸过了。”     赵大夫见司徒策竟然不理他,还如此轻视于他,心里就有些不快,沉着脸冷哼了一声。     司徒策好像没看见一般,又道:“既然如此,就请云中丞,派人准备一摞油纸来。”     云达赋听了一愣,“司徒郎君要油纸做什么?”     “你们不是想要查到,还有谁碰了那零陵香了吗,某自然是帮你们找出,还有谁摸了这件衣裳,或者摸过零陵香的人。”司徒策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着云达赋道。     云达赋的老脸一红,这才又派人去取些油纸过来。     原本云达赋根本不愿,将这件事再查下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云达赋自然也察觉到,这里面有些不对的地方,原本只推出一个云弱水便是,可这么一查,还不知道要查出个什么结果来。     可是云达赋看着昭阳王,一直用似笑非笑的神色看着他,心里就有些不自在。     适才昭阳王,似乎是在开玩笑,对云弱水所说的那句,府上还缺一个王妃这话,谁都看得出昭阳王的意思。     昭阳王这般明显的偏袒云弱水,查出的结局又怎么会与云弱水有关。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司徒策所要的油纸就取来了。     司徒策看着那一摞油纸,这才开口道:“你们一个一个人过来。”     屋内众人都是一愣,不知司徒策的意思。     还是冥漠雪笑了笑,头一个走了过去。     司徒策抬头,对上冥漠雪带着笑意的目光,唇角也挑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司徒策拿起一张油纸,对冥漠雪道:“将你的双手,在油纸上重重的按一下。”     难得司徒策说了这么多话,冥漠雪笑了笑,竟也开玩笑的道:“怎么像是在签卖身契。”     司徒策又是微微勾了勾嘴唇,倒是原本远远坐着的虞非离走了过来,低声对冥漠雪笑道:“那这张油纸,本王怕是要拿走了。”     冥漠雪抬头看向虞非离,“昭阳王这话,是何意?”     虞非离微微一笑,“昌乐坊新芜巷的春花,拿走本王那么多银票,难道不算本王帮着赎了身吗?”     冥漠雪听了虞非离这话,下意识的微微低了头,眉头就是一挑。     虽然早前,因为看当日,隐在帘后的一抹浅紫色衣摆,冥漠雪虽然有怀疑过,却是真的没有想到当日那人就是虞非离。     冥漠雪意外的情绪,不过一瞬就敛住了,又抬头对虞非离道:“昭阳王的话,怎么我都听不懂?”     虞非离一笑,闭口不答,只是眼中带笑的看着冥漠雪的眼睛,冥漠雪也看着他,两人对视着。     司徒策听着两人的话,看着两人相触的目光,不知为何,心里就有些不快,插嘴道:“名字。”     冥漠雪正同虞非离对视,突然听到司徒策的声音,愣了愣才回过神来,就见司徒策根根分明的手指,正指着那张她印过手印油纸的一角。     冥漠雪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赶忙拿起笔,笔尖才落下写了一笔,冥漠雪的手就顿住了。     虞非离低头,就见那张油纸上,黑白分明的写了一个点,不是云字的提笔。     冥漠雪自嘲的摇了摇头,“冥漠雪”三个字,只怕日后都没有机会用上了吧,冥漠雪想着,默默用一横,将笔误的那一点掩盖住了。     司徒策同样将冥漠雪这般举动,也看在了眼里,见冥漠雪放下笔,径自拿过那张油纸吹干了上面的墨渍,放到了一边。     “想证明自己清白,就动作快点,你们不睡,我还要回去睡。”司徒策扫视着屋内其他几人,冷冷的道。     云达赋听了司徒策的话,也看了云琳琅她们几人一眼,就见她们竟没有一人,毫不犹豫的走上前去,不禁蹙眉道:“按着排行,琳琅你先。”     云琳琅听了云达赋这话,不由得有些心虚,然而她还是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看着适才冥漠雪一般,在另一张油纸上按下了双手掌印,又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接着是紧紧抿着唇的云画眉,惴惴不安的云绛唇,看着有些心虚的阮氏,便是李婆子和周婆子两人,也都上前一一按了掌纹,写了名字。     适才在方氏屋里的,林林总总算起来,也就这么几个人,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都写全了。     司徒策看了一眼,满桌子的油纸,这才站了起来。     司徒策这一动,屋内众人的眼睛,都随着他而动力起来。     司徒策宽大的白衣,将他的手盖住,他的目光淡淡的,扫视着屋内云琳琅几人,却让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现在你们主动出来承认,我想昭阳王也懒得再多做计较。”司徒策这话说的,就有些冷意了。     司徒策这话还未落音,虞非离就道:“本王只是不愿看到,有人平白被冤枉罢了,至于其他,那是云中丞的家事。”     冥漠雪听了虞非离所说,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若真的如虞非离所说,这些都是云家的家事的话,那他现在插手算个什么鬼。     司徒策的话说完,并没有人接,虞非离的话说完,也没有人接。     云老夫人见了眉头就是一蹙,而后便道:“既然如此,司徒神医,还是继续吧。”     云老夫人这话一出口,原本还想说什么的云达赋,便闭上了嘴。     司徒策听了,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浪费时间又何必呢。”     司徒策说着,径自取了一盏灯过来,将灯罩除去,将冥漠雪按过掌纹的油纸放在火上小心的烤。     司徒策此举,让众人很是诧异,倒是冥漠雪见了微微笑了笑。     “司徒神医,你这是再做什么?”云老夫人不解的问道。     司徒策头也没抬,只道:“那零陵香中,含有一种叫做香豆素的东西,只要摸过零陵香,香豆素就会附着在人的手上。”     司徒策说着,拿起冥漠雪的那张油纸,让众人看了看,上面除了有些被熏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司徒策什么都不说,紧接着又拿起一张,又在火上烤了烤,可这次,竟然发现那油纸上,有一层白色的颗粒在上面。     众人看了顿时愣住了,想要再看那张油纸上面,写着谁的名字,可是就见司徒策好巧不巧的,压住了的写着名字的那一角。     接连剩下那几张油纸,司徒策都一一用火烤过,有的上面什么都没有,有的上面便有那白色颗粒。     等到司徒策手上再没有,没有用火烤过的油纸了,他这才将灯罩罩了回去。     “老夫人,云中丞,这张是四娘子的,上面并没有白色颗粒,证明她没有碰过零陵香,至于其他这些……”     司徒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虞非离拿走了他手上的那些油纸,一页一页的翻,还一边看一边笑。     “本王从没见过这么好笑的事情,这叫什么,贼喊捉贼还是什么?”     虞非离说一句,云达赋的脸就黑一下,冥漠雪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云达赋,像是看着一个小丑。     冥漠雪对云达赋本就什么父女感情可言,想起刚才为了前程利益,冷漠的对待她的云达赋,冥漠雪冷冷一笑。     这件事,要不要这么轻易的揭过?     这个念头在冥漠雪的脑子里闪过,随即冥漠雪道:“阿爷,既然真相已经摆在这里了,那么就请阿爷为弱水做主。”     冥漠雪这话一开口,就意味着,她不愿就这么轻易算了,这么轻易放过某些人。     云老夫人看在眼里,不由得又皱了皱眉,这个孩子太执着了,想用自己一个人的能力,却对抗云达赋,对抗方氏,对抗方家,又怎么可能行得通。     云老夫人不禁有些后悔,当初她是不是,就不应该抬举云弱水,就任由她自生自灭?     想到这儿,云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自始至终到底是她走错了一步,才会导致这样的局面。     云老夫人心里隐隐有个预感,云家不会再平静下去了。     听了冥漠雪的话,一直沉默了许久的方氏,突然开口道:“阿郎,你也要为我做主,我的孩子,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去!”     ps:下午还有一章           128所谓过河拆桥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听了方氏这话,阮氏就是一惊,当即变了脸色。     面对冥漠雪和方氏两人的逼迫,云达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沉默下去。     “昭阳王,你看……”云达赋指了指虞非离手中的那些油纸,说道。     虞非离见了一笑,随意的往云达赋的手中一塞,抱着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坐下,看着云达赋等人。     这时,云璇玑突然站出来,看了虞非离一眼,道:“阿爷,这件事是咱们的家事,总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处置。”     云璇玑这话,是向着虞非离去的,虞非离听了一挑眉,闭口不语。     倒是司徒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不冷不热的对云璇玑讥讽道:“所谓过河拆桥,也要等过去了河,才能将拆了桥,二娘子倒是个爽利的,眼见这河就要过了,觉得我这个桥不顺眼了,干脆要下河游泳了?”     司徒策向来毒舌,先前云璇玑虽然听过司徒策,可也是今日才领教了司徒策不但毒舌,还强词夺理。     云璇玑听了司徒策这话,脸上顿时涨得通红,不过云璇玑知道司徒策得罪不得,赶忙又道:“儿不是这个意思,司徒郎君莫要怪罪。”     云璇玑这话一出口,冥漠雪就笑了。     果然,冥漠雪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敛住,就听虞非离哀怨的道:“哎,本王原想着主持一下正义,没想到却是碍了眼,这谁摸了零陵香,一个掌印就能看的出,倒也是有趣,反正本王也睡不着,还不如进宫同皇兄玩一玩。”     虞非离说着就要起身,云达赋听了顿时着急了,狠狠瞪了云璇玑一眼,赶忙对虞非离道:“昭阳王既然来了,怎么好就这么走了。”     虞非离淡淡的瞥了云达赋一眼,“不这么走,还要怎么走,让本王等着被你们赶走吗?”     “不敢不敢,微臣不敢,昭阳王一向公正,微臣还希望昭阳王留下主持公正。”云达赋说着,赶忙又道:“小女那话,并非再说昭阳王和司徒神医,二位切莫多虑,切莫多虑。”     云达赋这话说出口,一口气别憋得那叫一个难受,只是若不这么说,万一昭阳王真的一个不高兴,将这件事捅到了圣上那里去,他简直吃不了兜着走。     “话,总不能平白无故的说。”司徒策道。     虞非离同时也道:“不是说我们,那又是说谁?”     二人这话一出口,云达赋也愣了愣,随即赶忙对周婆子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送赵大夫回去。”     听了云达赋的话,周婆子一愣,赵大夫也是一愣。     不过听到现在,得知虞非离和司徒策的来路,赵大夫倒是有自知之明,赶忙道:“是是是,赵某这也该告辞了。”     看着赵大夫离开,云达赋这才松了一口气,而云璇玑,早就躲到了一边,生怕自己被那二人看到,再生出什么是非来。     随即,虞非离的脸色,突然就是一变,道:“既然无关的人已经走了,本王又被云中丞留下主持公正,这桩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虞非离说着,一直抓在手中的油纸,就往云达赋的怀里一塞。     云达赋接过来,赶忙翻开一看,顿时就懵了。     云达赋气的直发抖,偏过头向云琳琅,云绛唇等人的方向看了过去。     不知为何,方氏的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一种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     不等云达赋开口,虞非离则道:“本王也是好奇,云六娘为何要害你的亲生阿母?”     虞非离这话一出口,屋内众人的反应,简直如炸开了的锅。     “昭阳王,你这话什么意思!”云琳琅立即叫道。     虞非离笑米米的看了云达赋一眼,云达赋咬了咬牙,也道:“琳琅,到了现在你还不实话实说,还要等什么。”     云琳琅只觉得莫名其妙,顿时道:“阿爷,阿母是儿的亲生母亲,儿如何会害阿母。”     方氏听了也赶忙道:“云郎,琳琅怎么会害我。”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云达赋在虞非离和司徒策注视的目光下,将那张写着云琳琅名字的油纸拿了出来,上面赫然写着云琳琅的名字。     云琳琅见了就是一愣,随即立即叫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根本就没碰过那劳什子的零陵香,这个方法一定不准。”     “准不准不是你说了算的,是我说了算的,你若不信,大可以去告御状,说我司徒策冤枉了你。”司徒策冷冷说道。     云琳琅听了这话,一口气憋在嘴里,二话说不出口,赶忙对方氏哭道:“阿母,女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阿母你要相信女儿啊。”     方氏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今日这出戏就是她自己自导自演的。     原本,方氏在得知自己有了身子时,开心的不得了,可是大夫说她这胎根本保不住,若是不早早打掉,只怕非但孩子留不住,就是大人也会有危险的。     得知这个问题,方氏这才狠心,想诬陷到云弱水身上。     方氏原本是想将云弱水给玩死,可谁知跳出来昭阳王和司徒策这两个煞星。     方氏知道想出去云弱水是不可能了的,便想将阮氏等人推出来抵罪,谁知这会儿矛头指向了云琳琅。     “云郎,琳琅是我亲生亲养,一手带大的,怎么可能会害我,云郎,这件事一定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方氏一边紧紧搂着云琳琅,一边说道。     “证据摆在这里,如何能凭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说这件事同云四娘无关。”虞非离开口道。     “这……”     云达赋也不相信,云琳琅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时无言回答。     冥漠雪听到这里,一脸难过的模样道:“六妹妹,你真是糊涂,即便是阿母再生下弟妹,祖母和阿爷阿母,都会一样疼爱你的,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云琳琅听了冥漠雪的话,当即就愣住了,虞非离则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     云老夫人听了冥漠雪的话,便觉得有理,立即张口对云琳琅质问道:“琳琅,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云琳琅欲哭无泪的道:“祖母,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阿母有孕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害阿母,况且这间衣裳,是云弱水做的,是云绛唇送来的,若是有说人害了阿母,也是她们两个,怎么会是我。”     云达赋适才看到,写着云琳琅名字的油纸,就气的昏了头,这会儿听了云琳琅这话,这才赶忙又翻看剩下的那些油纸。     这不翻不要紧,云达赋这一番,竟然又看到一张油纸上面,有带着白色颗粒的掌纹。     云达赋顿时勃然大怒,抓起一旁的烛台,就扔向了李婆子。     李婆子哪里知道会有这样的无妄之灾,连躲都没来得及躲,带着火苗的烛台和滚烫的蜡油,劈头盖脸的就砸到了她的头上,火苗引着了她的衣裳。     李婆子哀嚎一声,甚至顾不得被滚烫的蜡油糊住了一脸,立即在地上滚了起来。     正哭着的云琳琅,被李婆子的嚎叫声吓得一哆嗦,连哭都忘了。     “快,快救火,救火,烧到我了!”     李婆子一滚,滚到了张氏的脚底下,吓得张氏向后一退了数步,急急喊着。     冥漠雪的身边,就有一个装满水的画品,只是想到李婆子掌月芽,还对自己很不客气的模样,便站在那里,冷眼旁观看着被火包围的李婆子。     还是云璇玑见了,赶忙跑了过来,抱起花瓶将水泼到了李婆子的身上,李婆子身上的火这才灭掉了。     此时李婆子身上的衣裳烧的都是窟窿,脸上全是蜡油,有些面目全非。     方氏见了,也急了,有些不客气的对云达赋问道:“云郎,你这是做什么!”     云达赋吼道:“你自己问问,这个老刁婆子做了什么!”     方氏奇怪的看向李婆子,李婆子哭着爬了过来,跪在方氏的更前道:“夫人,老奴自从被国公夫人派来,一心一意伺候夫人,并没有做出半点对不起夫人的事情啊,老奴什么都没做过啊,夫人若是不信老奴,大可以将老奴送回方府,老奴愿意回方府做粗使婆子,也不愿受这个不白之冤啊。”     方氏顿时蹙了眉头,李婆子若是这么回去,那方家的人该怎么看她,方氏一向好强,怎么能让李婆子回去,说她连个自己的下人都护不住,这不是再打她的脸吗。     方氏立即道:“云郎,我有孕这段日子,李婆子对我看顾有加兢兢业业,她做错了什么,惹得云郎如此大发脾气?”     “你自己看看,这就是对你照顾有加的婆子,做出的事!”云达赋将手中的油纸扔给了方氏,随即又对李婆子质问道:“李婆子,你因为嫉恨弱水,所以给夫人用了零陵香,而后嫁祸琳琅,是不是!”     方氏一看那油纸,顿时不说话了。     方氏这才明白,云达赋为何突然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原因不是其他,正是云达赋想要将李婆子拉出来顶罪。     不管是不是真的是云琳琅,还得方氏没了孩子,云琳琅到底是云达赋的女儿,而且又是他疼爱有加的女儿。     李婆子的油纸,已经证明她碰过零陵香了,推出一个李婆子来,不但在虞非离等人面前,全了云达赋的面子,还更容易将事情揭过去。     方氏顿时犹豫了,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个是她阿母送来给她的下人。     不过这个账很容易就能算清了,方氏再怎样,也不会让云琳琅背这个黑锅,她还盼着云琳琅能进宫呢。     “李婆子,你该当何罪!”方氏将那油纸扔到李婆子的脸上,大声喝道。     李婆子立即意识到,自己这是要被当做替死鬼了,赶忙大叫道:“夫人,您不能为了六娘子,就冤枉老奴啊!”     见李婆子不顾她的脸面,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方氏的脸就气得不轻,随即对云达赋道:“云郎,我竟不知这个老奴,竟然存了这样歹毒的心思,不过因为那日弱水教训了她几句,就害死我的孩子,来报复弱水陷害琳琅,这样的刁奴打死也不为过,云郎你做主,处置了她吧。”     害的当家主母没了孩子,这个罪过可不轻,云府若是要处置她,根本用不着通知方家,直接乱棍打死她便是了。     李婆子活了一大把年纪,自然明白方氏的意思,不等云达赋开口,李婆子立即爬向虞非离,道:“王爷,王爷,老奴是冤枉的,求王爷做主啊     ……”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拉本王的衣裳。”虞非离一脚踹了过去,李婆子顿时被踹了一个跟头。     冥漠雪抬头看了虞非离一眼,虞非离的眉头一挑,随即道:“不过,李婆子也像是被冤枉的。”     李婆子听了,哪顾得上身上的疼,赶忙磕头道:“昭阳王英明,老奴的确是冤枉的。”     冥漠雪这时突然开口说道:“零陵香这种东西,像咱们云府这样的正经人家,根本没有人会用,只要搜一搜六妹妹的屋子,和李婆子的屋子,谁那里有,自然就知道是谁害的阿母了。”     冥漠雪这话一出口,众人的目光就都向她看了过来,方氏和云琳琅等人顿时一喜,阮氏的脸色就是一白,而虞非离更是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不过冥漠雪的目光,则落在了阮氏的身上,阮氏的目光也正看着冥漠雪,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赶忙分开,谁也没看出两人的神色瞬间一变,似乎有些微妙。           129再生波折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提到搜屋子,众人的脸色就是各异,方氏立即道:“弱水说的不错,搜屋子。若是搜出来,从谁那里搜出来的,自然就是谁做的。”     方氏说到这儿一顿,又对云达赋道:“只是若只单单搜琳琅一人,怕是不公平。”     云达赋听了一蹙眉,单单搜云琳琅一人的话,这话若是传出去,云琳琅的名声也就毁了。     哪个府里没事总是搜屋子的,弄个跟抄家一样,凡是有脸面的人家,都忌讳这个,若是只搜云琳琅一个,就是好好的小娘子,也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     冥漠雪听了方氏的话,就冷笑了一声,当初他们大张旗鼓搜她的院子的时候,怎么没有想想她的名声。     看到冥漠雪的不屑的笑意,云老夫人立即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虞非离更是蹙了蹙眉,用怜惜的目光看着冥漠雪。     云达赋听了方氏的话道:“夫人此话没错,既然要搜,就全都搜一搜吧。”     云达赋说到这里顿了顿,随即看了冥漠雪一眼,道:“东偏院也搜。”     冥漠雪听了,只是冷冷一笑,什么反对的话都没说。     云绛唇此时的脸已经惨白了,似乎被风吹一下,就会立即晕倒过去。     云画眉的脸色也难看的很,云画眉看了阮氏好几眼,似乎是在想着让阮氏想办法,可是阮氏一直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画眉这边急得不行,云璇玑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云琳琅则忍不住得意的笑着,笑云弱水打错了主意。     方氏高兴则是因为,李婆子虽然受了伤,但是云弱水提出搜屋子这个办法,方氏不管是女儿还是下人,都能保下来了。     云达赋既然开了口,众人也都没有提出反对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云老夫人跟前的常妈妈和迎松,带了几个婆子和婢子,就立即去了众人的房里。     一时屋内都静了下了,因为先前云达赋掀了桌子,再加上李婆子被火烧的满地打滚,这屋里早就不成样子了,然而就这样紧张的形式,谁敢来打扫。     众人就在这充满着血腥和烧焦味道的屋里,每个人都没什么心情说话,都默默无声的等着,唯一剩下的声音,便是云老夫人手里的念珠声了。     常妈妈和迎松等人,去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才匆匆回来。     常妈妈一进门,云琳琅立即就道:“常妈妈,是不是找到了?”     常妈妈看了云琳琅一眼,脸色就有些古怪,而且并没有回答云琳琅的问题。     常妈妈的反应,让众人都诧异了一下,云老夫人见了,便道:“常妈妈,如何?”     适才,云达赋见方氏极力同意,让搜屋子,便觉得这件事定然是同云琳琅无关,云琳琅肯定是被冤枉了,所以也道:“常妈妈,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也别为谁瞒着了,到底如何了。”     方氏也忍不住开口,故作哀怜的道:“常妈妈,你就说吧,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如今我只想知道是谁做的,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再深究了。”     常妈妈诧异了看了方氏一眼,面上露出一丝疑惑,而后这才向云老夫人福了福身,道:“老夫人,老奴等人,并没有找到什么零陵香香。”     “怎么可能?”方氏震惊的道。     虞非离听了这话一笑,“怎么,云夫人期盼着在谁的屋里搜到零陵香?”     方氏看了虞非离一眼,没有开口,径自闭上了嘴。     常妈妈看了方氏一眼,随即又道:“但是却找到了这个。”     说着,便让迎松将一个小包裹送了上去。     云老夫人一阵狐疑,不知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云达赋也有些纳闷。     方氏则变了脸色,她不知为什么,明明应该在阮氏等人房中找到的零陵香,去了哪里?     冥漠雪听了这话,微微勾起唇畔,云琳琅的脸上也露出惊讶的神情,     倒是一直低着头的阮氏,莫名的笑了笑,云画眉一脸诧异,云绛唇则松了一口大气,几乎全身都没了力气,差点虚脱在地。     迎松将那小包裹打开,就见里面是一团嫩绿色的,不知道是什么同杂草一般,细丝状的东西。     “这,这是什么?”云老夫人诧异的道。     云老夫人虽然年轻的时候,带着云达赋和云达亭,过了多年的贫苦日子,但是下地干农活这类的事情,到底是没做过的,自然不会认识这是什么。     常妈妈却不一样,若不是常妈妈认识这东西是什么,估计旁人就是看见了,也不会觉出不对来的。     “老夫人,这是无根藤。”常妈妈阴沉着脸,一字一句的道。     云家虽然有一个方家出来的夫人,表面看着也是大户人家了,可实际上云家到底是寒门出身,上次厌胜之事也就罢了,常妈妈根本就没想过,还会在云家看到这种东西,出现这等腌臜事。     “无根藤?”云达赋只是文人一个,哪里见过这种常在庄稼地里的东西,“那是什么东西?”     “是寄生在田边、路旁的一种植物,蔓延极快,就这么一根的无根藤,就能产生为数过万的种子,而且无根藤的种子极小,在土中能存活数年,若是哪家庄稼人的地里长了无根藤,一旦处置的不好,只怕就要颗粒无收了。”司徒策说到这儿顿了顿,随即又道:“所以说,这无根藤虽然也是药草,但是却也是毒草。”     听了常妈妈和司徒策的话,云老夫人和云达赋都是一愣不知道在云府中,为什么会找出这些庄家里才会出现的东西。     冥漠雪听了无根藤,微微蹙眉看向司徒策,就见司徒策一脸坦然的看着她,冥漠雪再看向虞非离,虞非离则满眼的笑意。     云府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无根藤,冥漠雪很是好奇,虽然冥漠雪不知道无根藤是什么东西,但是她直觉,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方氏不知道为什么,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直觉这些无根藤的出现,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然,方氏这个想法在脑子里才刚成形,就听云老夫人对常妈妈问道:“常妈妈,这东西,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常妈妈看了虞非离和司徒策两人一眼,犹犹豫豫不敢开口。     云达赋哪里知道常妈妈心里所想,便道:“常妈妈,有什么话不能直说。”     常妈妈听了云达赋这话,心里想着,既然司徒策知道这无根藤的来头,只怕也知道无根藤的作用了,便是她不说,司徒策也会说。     想到这儿,常妈妈索性道:“回老夫人,回阿郎的话,这无根藤,乃是害人的毒物啊。”     常妈妈这话一出口,云老夫人和云达赋都惊了,方氏云琳琅等人也惊了,云画眉和云绛唇两人惴惴不安,脸上都没了血色。     阮氏几人房里的零陵香不在了,冥漠雪是知道的,可是这不知从何处多出来的无根藤,是谁的收笔,冥漠雪就猜不出了。     不过冥漠雪看的出,无根藤这事,方氏也显然不知情,既然这样,不管这东西是从谁那里搜出来的,也不可能是从她房里搜出来的。     听了常妈妈的话,云达赋立即觉出不对劲来,立即问道:“这无根藤有什么用处的?”     不等常妈妈开口,司徒策便道:“无根藤既是药草也是毒草,自然不是救人的,就是害人的了,只是《本草经疏》记载,肾家相火强阳不痿者忌之。”     听了司徒策这话,云达赋的脸色先是一红,随即又是一白,没想到这无根藤竟然是壮1阳之物,而云府中,除了不在府中的云达亭,就他这么一个男人了。     但他可没用什么壮1阳的药草,那么既然这无根藤不是他用的,旁人自然不会有用了。     就如司徒策所说,不是治病救人的良药,那就是用来害人的毒草了。     云老夫人听到这里,脸色也不大好看,虽然家丑不可外扬,但是一个王爷一个神医都在这里,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便对司徒策问道:“司徒神医,这无根藤是如何用来害人的?”     司徒策看向云老夫人,这才从口中吐出两个字来,“巫蛊。”     司徒策这话一出口,众人皆是一惊。     云达赋立即对常妈妈问道:“常妈妈,这无根藤,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搜出来的?”     云达赋说完,屋内鸦雀无声,无根藤的出现本就出乎意料,又是涉及到巫蛊事件的,众人心里皆是没底。     常妈妈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是从六娘子的房中搜出来的。”     “不可能,怎么可能!”云琳琅立即大叫道。     “呀!”阮氏惊呼了一声,道:“前些日子阿郎总是噩梦连连,夜不安寝,难道……”     阮氏说到这里,就用帕子捂住了嘴,一副惊恐的面容看向云琳琅。     方氏立即大怒,“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在这儿胡说八道!”     阮氏的眼中顿时蓄了泪,楚楚可怜的看了云达赋一眼,这才道:“夫人息怒,奴只是担心阿郎的身体。”     云达赋听了阮氏的话,不禁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就发现自己的脸颊已经凹了下去,这些日子的确总是睡不安稳。     云老夫人和云达赋的目光,顿时落在了云琳琅的身上,前者满是凌厉,后者带着怀疑。     云老夫人相信,常妈妈是不会说谎的,而对于阮氏所说,云达赋可是阮氏在府里唯一可以依靠的,云老夫人自然而然也信了几分。     云琳琅虽然是她的孙女,可是云达赋才是她亲生的儿子,是她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如今有人要害自己的儿子,云老夫人怎么能姑息。     “云琳琅,你用这无根藤做了什么?”云老夫人质问道。     云琳琅立即道:“祖母,琳琅冤枉,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里。”     云琳琅说着,又道:“祖母,定然是有人冤枉我,没错,定然是有人冤枉我,是云弱水,一定是云弱水!”     冥漠雪听了,立即委屈的道:“祖母,六妹妹什么都说是我,什么都怀疑我。”     “云弱水,定然是你,不是你,谁会冤枉我!”云琳琅尖声叫道。     “住口!”云老夫人怒道:“什么都扯上弱水,你若有弱水一半的孝顺,我也不会怀疑你了。”     方氏简直不敢相信,这无根藤竟敢会是从云琳琅的房里搜出来的,方氏的第一个反应,也是有人故意要害云琳琅。     是谁?阮氏?不对,阮氏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云弱水,定然是云弱水。     可就算是云弱水,现在东西也是从云琳琅的房里找出来的。     听了云老夫人的话,方氏着急了,她才小产身子还虚得很,但是她顾不得了,直接从帘后的榻上爬了下来,扑到跪在云老夫人跟前的云琳琅身边。     “阿家,琳琅一向是孝顺的,怎么肯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阿家,定然是有人陷害琳琅。”方氏立即哭诉道。     云老夫人严肃着脸,只是看着方氏和云琳琅,一言不语。     虞非离突然开口道:“巫蛊之事,轻则家宅不宁,时有损伤或惹上官非,重则患上恶疾,遇上灾劫,孩童夭折,甚至会家破人亡。如今方夫人恰好没了孩子,还真是巧的很。”     一听虞非离这话,云老夫人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冥漠雪听到这儿,也叹了口气道:“六妹妹,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便是先前阿爷责罚了你,也是因为你做错了事情,你怎么能怨恨阿爷,甚至诅咒阿爷呢?如今更是连累的阿母也掉了孩子,六妹妹,你这同亲手杀了咱们的弟妹有什么区别?”     云达赋听了这话,也顿时醒悟了过来,云达赋猛地看向云琳琅,简直不敢相信,他一向疼爱有加的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冥漠雪更是恨铁不成钢的又道:“六妹妹,如今铁证如山,还惊动了昭阳王和司徒神医,这件事你要阿爷怎么办,你还是早点认错,求祖母和阿爷饶了你吧。”     云琳琅恶狠狠的盯着冥漠雪道:“云弱水,你少冤枉我,你胡说什么!”     云达赋看着因为太多激动,脸庞有些扭曲了的云琳琅,竟然不觉得她有一点往日的美,甚至有些狰狞。     “琳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云达赋想不明白,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为何想要他死,为何要杀死自己未出世的弟妹,这般的心狠手辣,怎么会是他疼爱的女儿。     云琳琅见云达赋竟然不相信她,惊呼道:“阿爷我没做过,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云璇玑也赶忙跑来跪下,道:“阿爷,琳琅虽然往日骄纵了一些,但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琳琅是您最疼爱的女儿,阿爷怎么能不相信她呢。”     云达赋用审视的目光扫视着云琳琅,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似乎又向往日一般美的国色天香无人能及了,可是想到那些无根藤,想到自己近日无端的夜不能寐,想到方氏无故掉了孩子,再看着云琳琅无辜美丽的脸,云达赋脑海中只闪过一个词,人面蛇蝎。     看到云达赋的眼神中的冷漠,云琳琅的理智顿时全无了,竭力叫道:“阿爷,你不要相信他们说的,是云绛唇用零陵香害的阿母没了孩子,与我无关,与我无关的!”     云绛唇吓得一哆嗦,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倒是云画眉见云琳琅竟然将云绛唇推出来,顿时恼了,“六姊,你不能凭白污蔑八妹妹。”     云绛唇向来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虽然云绛唇不得云老夫人和云达赋的喜欢,但是云老夫人和云达赋,一向觉得云绛唇不但乖巧,也胆子小,根本不信云绛唇会做出害人的事情来。     听了云琳琅这话,云老夫人和云达赋,只觉得云琳琅是胡乱攀咬,对她更是不喜。     阮氏哭着上前搂住了了云画眉和云绛唇,道:“公道自在人心,七娘子不要说了,老夫人和阿郎会为你们做主的。”     方氏见阮氏临阵倒戈不说,竟然还上来踩一脚,顿时一股怒意涌上心头,然而她知道,现在不是同阮氏算账的时候。     方氏跪着到云达赋的跟前,泪眼盈盈的道:“云郎,琳琅是我最小的女儿,她从小都生长在府里,是老夫人和云郎看着长起来的,怎么会认识什么无根藤,又怎么会用无根藤弄什么巫蛊之术,琳琅必然是被人陷害的啊!”     冥漠雪听了方氏这话,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方氏这人果然狠毒,就连求情都还在耍心机。     云琳琅从小在府里长大,是她们看着长起来的,唯有云弱水,是在外面长大,直到最近才进府的。     只是如今,云老夫人和云达赋满眼只看得到,这无根藤是从云琳琅的房里搜出来的,哪里还能想的那许多。     冥漠雪虽然不知道,这出戏到底是谁排的,但是却也看的津津有味,一个多时辰前,是她被人逼得走投无路,如今她可以置身事外的看着逼迫她的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模样。     想到这儿,冥漠雪不禁忍不住扬了扬唇角。     虞非离将冥漠雪的神色看在眼里,却淡淡的笑了笑。     看着往日最注重脸面的结发妻子,不顾自己刚刚小产,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云达赋的心里也有些犹豫,但是看着那一团团的无根藤,云达赋就像被无根藤牢牢捆住,不得动弹了一般。     “大嫂这一晚上,说是有人害你掉了孩子,查来查去却查到了自己亲生女儿身上。”张氏看着方氏有些看笑话的说着,随即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又对虞非离道:“昭阳王,巫蛊之事虽然是朝廷明令禁止的,了这件事可同我们无关啊。”     方氏听了张氏这话,顿时怒道:“琳琅不是道德败坏,不知分寸的,她是被人冤枉的。”     “被人冤枉,也要拿出证据来,适才就查到云六娘用过零陵香,如今又做出无辜之事来……”虞非离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口。     云达赋听了虞非离这话,心里就是一沉,若是自家之事如何都好办,可对面的人,是堂堂郡王啊。     云达赋正想着,就听冥漠雪道:“阿母,六妹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如今证据凿凿,阿母实在不该再袒护了,难道阿母想看着六妹妹再错下去,真的害了阿爷吗!”     冥漠雪说到这里顿了顿,不等方氏反应又道:“要知道谋害阿爷本就不孝,况且朝廷明令禁止巫蛊之术,违者轻则流放,重则满门抄斩,阿母想要为了一个六妹妹,搭上整个云府不成!”     云琳琅听了冥漠雪这话,吓得不行,拉着云达赋的衣摆道:“阿爷,我不要流放,不要让我流放啊。”     方氏听了冥漠雪的话,心里恨毒了她,可方氏还有理智,只要昭阳王不说出去,府里就没人敢说出去。     方氏立即跪到虞非离的脚下,道:“昭阳王,这件事定然是有人冤枉了琳琅,还请昭阳王给臣妇一些时间查清此事,等寻到行巫蛊之人,臣妇定然将其打死,以儆效尤。”     虞非离面无表情的看着方氏,云琳琅见方氏去请虞非离,也扑了过去,“昭阳王,琳琅是冤枉的啊。”     说着,云琳琅就去拉虞非离的衣摆。     “放开。”虞非离冷冷道。     云琳琅哪里肯,只紧紧抓着求道:“昭阳王,真的不是琳琅,不要流放我啊……”     “是不是往日,本王脾性太好,如今连本王的命令也敢违背了?天璇。”     天璇二字才说出虞非离的嘴,众人就见一道黑影闪了过来,随即就听云琳琅大呼一声,她的双手已然满是鲜血了。     众人反应过来再看,就见一个穿着一身玄衣的男子立在虞非离身边,他手中的长剑已然入鞘。     冥漠雪一见天璇,顿时眉头一挑。     虞非离见了只是一笑,往日天璇从不离他身边半步,这几次来见冥漠雪,虞非离生怕被天璇被冥漠雪看出来,不过今日虞非离已经说出,当日在昌乐坊的人是他,也就不怕冥漠雪再知道其他。     “今日给你一点教训,再有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虞非离带笑的眼睛从冥漠雪的身上移开,瞬间冷的让人心里发寒。     方氏见云琳琅的手被伤,心里恨毒了虞非离,然而如今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方氏强忍着心里的痛,对虞非离道:“王爷,是小女不懂规矩,如今她已经知道错了,求王爷开恩,让她治伤。”     虞非离这才看了司徒策一眼,司徒策看也不看方氏等人,冷冷的丢过去一个药瓶。     云琳琅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一直哭闹不休,云老夫人连连皱眉,而后突然伸手,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     众人从未见云老夫人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全都吓了一跳,常妈妈见了,赶忙上前给云老夫人顺气,冥漠雪又赶忙给云老夫人倒了杯茶。     “祖母,不要着急,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才是。”冥漠雪道。     云老夫人哪里不想从长计议,可是就刚才看昭阳王的态度,哪里肯有一点点商量的余地。     若是让云老夫人,在云琳琅和云家两者之间保全一个,云老夫人自然想也不想,会选择后者。     “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说!”云老夫人说着,起身向着虞非离一拜,道:“昭阳王,这件事是云琳琅一人所为,老身这就让人惩治了她,还请昭阳王开恩,留我云家一条生路。”     云老夫人说是惩治,然而这惩治便是死路一条,云老夫人早看出虞非离对云弱水的态度不一般,云家若是出事,云弱水也逃不掉的,用一个云琳琅换整个云家,还是值的。     云老夫人乃是圣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说起来同虞非离这个郡王的品阶不分上下,再加上云老夫人的年纪这么大,虞非离见云老夫人这般,立即起身,道:“老夫人,这件事……”     虞非离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外面院门处突然一声巨响,而后院子里就乱了起来,好像一下子涌进来许多人。           130不是不好说话的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听到异样的声音,众人纷纷回头看了过去,就见到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由两个打扮很是高贵的妇人,一左一右的扶着走了过来。     那老太太一双眼睛锐利而精明,脸上毫不掩饰的带着一副生人勿近的威严,穿着绛紫缎面凤凰牡丹刺绣,绛紫缎面花鸟纹样刺绣对襟大衫,袖子上面的暗花翟纹,随着她的走动,闪着一尾一尾的光泽。     来人正是靖国公夫人,方氏的阿母。     靖国公夫人身边的两个夫人,一个穿着镶金边玄色花卉纹样绒面出风毛斗篷,发髻高高挽着,斜插金镶玉鸾凤步摇簪,另一个披着洋红竹叶暗花绸面出风毛斗篷,头上簪着点翠祥云镶金串珠凤尾簪,两人便是方氏的嫂子,镇西大将军方章和镇北大将军方驰的正妻,靖国公夫人的两个儿媳何氏和邓氏。     冥漠雪看到靖国公夫人等人的到来,也不觉得意外,周婆子都不见好一会儿了,不用说冥漠雪也知道,定然是得了方氏的指示,派人去了靖国公府。     靖国公夫人远远就见,一个穿着素雅衣裳的女子站在屋里,身影袅袅,带着一种瑰姿艳逸的姿态,远远看着,像是枝头开的傲然孑立的梅花。     靖国公夫人,早就从二女儿武平侯夫人那里,听过云弱水的名字了,今日只一见,靖国公夫人就看出此女的不同寻常。     云弱水不过安静的站在那里,周身就带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再看云琳琅,虽然美的天香国艳,可如今她像是一条狗一样的趴在地上,一个淡漠高贵,一个狼狈如犬,两者这么一比,靖国公夫人便蹙了蹙眉。     方氏看到靖国公夫人,立即拉着云琳琅迎了过去,云璇玑见了,看了云老夫人等人一眼,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靖国公夫人,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如今脸色苍白很是虚弱,不禁有些恼怒。     “佩儿,是谁将你逼成了这个样子,阿母在这儿,定会为你做主。”靖国公夫人中气十足的道。     何氏和邓氏也围了过来,两人一同搀着方氏,何氏首先道:“阿家,小妹才刚小产,身子虚弱,此时不是多说的时候,千万不可让小妹吹了风。”     邓氏也道:“小妹脸色难看的很,阿家纵然再急,也还是先进屋吧。”     靖国公夫人这才点了点头,一手拉着方氏,一手拉着云琳琅走了进去,却是因为一时着急,没有看到跟在方氏和云琳琅后面的云璇玑,还是何氏和邓氏携了云璇玑进了屋。     几个小娘子见靖国公夫人来了,立即上前请安,冥漠雪自然不能例外。     云画眉和云绛唇两人快步上前,唯唯诺诺的行了一礼,齐声道:“给外祖母请安。”     云画眉和云绛唇两人,先前已经同方氏去靖国公府上,所以靖国公夫人对她们这两个,并不出挑的庶女,虽然看不上眼,也到底觉得有些眼熟,只点了点头。     “弱水见过外祖母,见过两位舅母。”冥漠雪上前端庄的行了一礼,道。     看着跟前不卑不亢,端庄的云弱水,靖国公夫人便从心里生出一股不喜来。     靖国公夫人冷淡的看了云弱水一眼,也不开口,目光就错开了,冥漠雪见了也不恼,只是淡淡一笑。     对于靖国公夫人沉默的打量,靖国公府的二夫人邓氏,却是个笑面虎。     邓氏走上前来,将冥漠雪掺了起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道:“瞧这小娘子,生的真是好看,大方得体端庄的很。”     邓氏早前听说,这四娘子是胡人所生,又在外面养了许多年,不过最近才接回府上,便以为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粗俗女子,谁知今日一见,竟然觉得云弱水举手抬足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风韵。     冥漠雪听了邓氏这话,只微微一笑,道:“二舅母谬赞了,弱水粗陋,哪里比得上妙儿表妹。”     邓氏听了一笑,不再多言,可心里却觉得这云弱水,可不是个一般的。     按理说,别说高门贵族,就是普通人家的府里,也会有几个庶出的女儿。     庶出的女儿不似庶出的儿子,不过一份嫁妆嫁出去就罢了,不像庶出的儿子会更嫡子分家产,非但如此,庶女还能用来给嫡子嫡女铺路,按理说只要是聪明一些的嫡母,都不会太过为难庶女的,而这些庶女们,也会极力讨好嫡母,能寻个好出路。     当初方氏才刚得知云弱水的时候,也曾回娘家哭诉过,邓氏便是这么劝说方氏的,日后云琳琅要入宫,这几个庶女迟早会派上用场。     然而邓氏如何都没想到,一个区区云弱水,竟然将云府搅了个天翻地覆,让方氏和云琳琅等人每每吃亏。     见到靖国公夫人来了,云老夫人的心里就不大舒服,也不起身,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亲家母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此时已经过了亥时四刻,各个坊的坊门早在黄昏的时候就关闭了,方氏派去靖国公府的人,还是拿着云家的对牌,打着方家的名号,靖国公夫人过来云府的时候,金吾卫都已经开始巡夜了,若是换了旁人家的,早就被金吾卫的侍卫给抓去了。     云老夫人这话说完,云达赋立即起身给靖国公夫人拱手行礼,“岳母,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靖国公夫人听了,冷哼一声,道:“我若是不过来,我的女儿和外孙女,还不知让你们给怎么样了。”     虞非离听到这儿开口道:“靖国公夫人的意思是,本王处事不公了?”     靖国公夫人,听了虞非离的声音,这才回过身来。     靖国公夫人,并不知昭阳王也在这里,听了虞非离的话先是一愣,随即不慌不忙的给虞非离行了礼,道:“不知昭阳王在此,老身这厢有礼了。”     虞非离根本不理会靖国公夫人这话,只道:“靖国公夫人,觉得本王处事不公吗?”     靖国公夫人听了虞非离的话一愣,很是纳闷,不知一向不爱掺合闲事的昭阳王,怎么今日会在云府,非但搅了进来,还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云老夫人一向,对自认为高贵的靖国公府夫人不喜,刚刚更是被靖国公夫人噎了一句,此时见靖国公夫人,被昭阳王质问的一时说不上话来,不由得心里暗暗发笑。     这时靖国公夫人的大儿媳,何氏走上前来,对虞非离行了个礼,道:“昭阳王误解阿家的意思了,有昭阳王在这里,昭阳王自然不会偏向谁的。”     何氏是方家的大夫人,靖国公夫人到底年纪大了,靖国公夫人的万事,都是何氏来处理的,何氏行事必然八面玲珑,谁也不会得罪。     对于靖国公夫人的到来,虞非离不是没有压力的,方家在朝廷的地位太高,靖国公同长子方章戍守西羌,靖国公二子方驰镇守西北,方家的四个孙子也皆在军中,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况且方家兵权在握,愈发的都不将圣上放在眼里,就是虞非豫虽然对方家都心存忌惮,但也表面上也要敬上几分,如今他只是一个郡王,想要对上方家,还是差了一些。     虞非离听了何氏的话一笑,而后道:“本王想,靖国公夫人,和两位将军夫人,也是明事理不偏帮的人,今日本王为何会在这里不必多谈,如今就说说云六娘之事。”     适才派去靖国公府的人,只说方氏小产了,请靖国公夫人过去,并没有说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会儿听了虞非离的话,靖国公夫人就是愣了愣。     不过何氏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严肃着脸对云琳琅道:“琳琅,既然闯了祸,就要受罚,来人呀,带六娘子回房去,罚她抄女则一百遍,抄不完不许出来。”     何氏这话一出口,云老夫人便道:“老身竟不知,这里什么时候变成了靖国公府。”     云老夫人这话一出口,何氏虽然心里有些恼怒,却也闭上了嘴。     云老夫人这话的意思,便是在指责何氏越俎代庖了。     靖国公夫人虽然是国公夫人,但是同云老夫人都是一品诰命,何氏同邓氏在云老夫人的跟前,不但品阶比不得,辈分也差着,云老夫人这话何氏是不敢回嘴的。     见大儿媳妇吃瘪,靖国公夫人也不乐意了,便绷着脸道:“琳琅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惹得亲家母生这么大的气,还劳的昭阳王在此。”     靖国公夫人的意思,便是再说云老夫人心胸狭隘,连孙女犯个错,还要将外人扯进来。     靖国公夫人这话一开口,冥漠雪心里就乐了,虞非离适才就拐着弯的,让靖国公夫人问这话,没想到靖国公夫人,就这么自己问了出来。     要说何氏确实是个有脑子的,一听虞非离的话,就知道云琳琅的事不简单,这才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随便罚一罚她便带过去了。     只是何氏的身份不够,一句话便给堵了回去,又还来不及提醒靖国公夫人一句,靖国公夫人便问了出来。     “这件事,本王也不好说,还是让云六娘自己说吧。”虞非离挥了挥手,斜斜的往伏几上一靠,道。     云琳琅听了,赶忙抓着靖国公夫人的手道:“外祖母,不是琳琅做的,我不要被流放,不要啊。”     什么样的大事,竟然连流放都的罪过都弄出来了,靖国公夫人立即不乐意了,“谁要流放你,你做了什么,竟然要流放你?”     云琳琅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外祖母,我没有碰过巫蛊,那些无根藤不是我的,阿母的孩子也不是我害死的啊。”     巫蛊二字一出口,靖国公夫人就是一蹙眉,她原以为云琳琅不过做错了什么小事,然而牵扯上巫蛊,这件事可就不简单了。     看着靖国公夫人变了脸色,方氏赶忙道:“阿母,无根藤确实是在琳琅房里寻出来的,可是阿母知道,琳琅不是那种丧德败行的孩子,定然是有人冤枉了她。”     方氏这话意有所指,意思就是说云弱水冤枉了云琳琅。     靖国公夫人一听这话,立即便道:“是谁搜的屋子。”     不过是要的处置,弄出个替死鬼便是了。     云老夫人一听这话道:“亲家母这是在怀疑,老身身边的人,冤枉了琳琅?”     虞非离也没了耐性,一拍桌子喝道:“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本王心里清楚的很,你们这是当本王是瞎的还是傻的,可以被人随意蒙蔽!”     说着,虞非离又道:“天璇,适才你可看清楚,那无根藤到底是不是从云六娘房里搜出来的。”     天璇冷着脸,从口中吐出二字道:“确实。”     虞非离这才又对靖国公夫人道:“本王的人亲眼所见,靖国公夫人不必多疑,便说打算如何处置便是。”     而到了此时,靖国公夫人也根本想不到,虞非离竟然会冤枉一个与他毫无瓜葛的云琳琅,巫蛊不是一件小事,又事实确凿,靖国公夫人也为难了。     虞非离见靖国公夫人犹豫,步步紧逼道:“天色也不早了,明日一早本王还要进宫面圣,靖国公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打算,直接说了便是,本王也不是不好说话的。”     冥漠雪听了虞非离这话,心里暗笑,好说话是商量流放哪里好说话吗。     靖国公夫人的拳头捏着紧紧的,云琳琅的心都揪了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一个穿着黑绸乌金丝线绣祥云纹锦缎的男子,急急走了进来。     ps:六点还有一更           131被撕破的布条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非离,总算是找到你了。”晋王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又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虞非离抬头瞧了晋王一眼,道:“有什么了不得的要紧事,让晋王你都寻我寻到这里来了?”     晋王笑了笑,随意的坐到了虞非离的旁边,对屋内为何乱成这个样子,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道:“自然是有要紧事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见晋王绕弯子,虞非离意味不明的看了晋王一眼,也道:“那你是如何找到这儿的呢。”     晋王笑了笑,道:“本王自然先去了你的王府,府里的长史说,你去了司徒神医那里,我又追了过去,等我到了,又得知你同司徒神医来了云府,本王只好又追了过来。”     虞非离听了晋王这话,便看了司徒策一眼,而后才笑了笑。     晋王这话一出口,就露出了破绽,昭阳王府长史虽然知道虞非离去了什么地方,但是司徒策的那里,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又有谁能告诉他?     所以,即便是晋王刻意没有说是谁告诉虞非离,他同司徒策来了云府这件事,是谁告诉的,但是虞非离和司徒策,两人都猜到了七八分。     无非有二种可能,一是晋王派人监视了司徒策,而是晋王派人监视着云府。     至于昭阳王府,有没有晋王的人,虞非离想到这里便是一笑,或许是有的吧,他连虞非离自己的心腹,还没有摸清楚,又怎么会知道昭阳王府里,有没有其他人的细作。     晋王见虞非离听了他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得心思一动。     适才虞非离,已经将靖国公夫人逼到了角落里,可晋王的出现,直接将气氛给打乱了,如今靖国公夫人的思绪已经理清,想要再玩什么花样,只怕也是没可能了。     不等有人开口,晋王便道:“这么热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晋王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落到了云琳琅的身上。     早在晋王进来的时候,邓氏就赶忙给云琳琅擦干了眼泪。     云琳琅脸上的妆容早就花了,不过就那一会儿的功夫,邓氏就只用擦掉了云琳琅妆,这会儿的云琳琅,脸上虽然没有精心修饰过,可她雪白的肌肤,睫毛如蝶翼轻颤着,就在晋王看向她的那一瞬间,只见一滴泪珠从云琳琅的眼角滴落,看起来楚楚可怜,让人见了心都疼的要碎了。     晋王的目光,落在云琳琅的身上,就再也移不开了,靖国公夫人原本刚想开口,就见到晋王迷醉的模样,顿时闭上了口。     云琳琅径自上前福了福身,微微抽泣着道:“晋王殿下,琳琅被人冤枉,还请晋王殿下做主。”     晋王一听云琳琅的话,顿时道:“是谁冤枉了你,同本王说来,本王这就为你做主。”     晋王说着,就看到云琳琅的手,竟然缠着手帕,立即怒道:“你的手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     晋王这话一出口,司徒策就向他看了过去,“晋王打算如何惩治我?”     晋王不知道,伤了云琳琅的人,竟然会是司徒策,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司徒策这时开口道:“要不要处置都快一些,我没那么多时间留在这里浪费。”     司徒策这话一开口,虞非离又道:“本王只是主持公道的,如何处置这件事,还是交给云家人自行来解决吧。”     问题又推给了云老夫人和云达赋的身上。     何氏听到这里便道:“琳琅这么小,也根本不懂这种东西,定是有人冤枉了她,两位王爷明鉴啊。”     此时到了现在,方氏不能不开口了。     “适才昭阳王和司徒神医也都证明了,有碰过零陵香的,除了琳琅还有李婆子。”     方氏这话一开口,云老夫人立即反应过来,方氏是想要将李婆子推出来,为云琳琅挡灾了。     果然何氏立即反应过来,道:“既然有所怀疑,那就不能证明一定是琳琅做的,不如将李婆子带上来,好好的审问她,问问她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何氏这话一开口,靖国公夫人就立即喊道:“来人啊,将李婆子拖出去打,问问这黑了心肝的东西,为何要如此害我的女儿和外孙女!”     虞非离原想要开口的,只是冥漠雪看着他摇了摇头。     冥漠雪早就知道晋王对云琳琅的心思了,如今晋王在这里,不管虞非离说什么,晋王都会向着云琳琅的。     况且方家在朝廷的地位,哪里是能这么简单就撼动的,为了一个云琳琅,同方家撕破了脸皮,也是没有必要的。     虞非离做出这么多的事情,无非是想帮冥漠雪出气,可他一时不妨,竟然将晋王一道给招惹来了。     既然如今冥漠雪示意他不要在追究,虞非离自然不再开口。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惨叫声,正是李婆子被打的声音,而后接踵而来的,便是叫骂声,不过很快就只剩下呜咽声,想必是被人塞住了嘴巴。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人进来禀告道:“禀王爷,国公夫人,老夫人,李婆子没气了。”     晋王听了,立即道:“就这样狠了心的刁奴,打死也不为过。”     晋王说着,起身走到了云琳琅的跟前,道:“让琳琅受委屈了。”     云琳琅热泪盈眶的道:“多谢晋王为琳琅主持公道,琳琅感激不尽。”     晋王风度的一笑,“这样的小事,算得了什么。”     云琳琅羞涩的一笑,这才偏过了头。     随着李婆子的死,这件事到底算告一段落,方家的人不再追究,虞非离等人也不咬着云琳琅,巫蛊的事,更是没有人再提。     又说了一会儿,晋王便拉着虞非离要走,毕竟就是做戏,也要做全套的。     “对了,昨儿个本王偶遇檀公子,檀公子可是说许久没有见到非离你了,正好本王有事要请檀公子帮一帮忙,非离不如陪我走一趟。”晋王突然开口对虞非离道。     虞非离听了晋王这话,眉头就是一挑,随即道:“晋王有什么事,直接去寻檀郎便是,这么拉上我,有些不大好吧。”     晋王哈哈一笑,道:“若是不拉上非离你,那才不大好,走吧,现在就随本王走一趟。”     说着晋王就拉着虞非离往外走,虞非离不好多做推辞,只来的及深深看了冥漠雪一眼,便随着晋王匆匆离开了。     虞非离都要走了,司徒策自然不会再留下,冥漠雪见司徒策要走,立即看了他一眼,司徒策的脚步一顿,随即微微的点了点头。     今晚之事,弄的众人身心俱疲,此时都要到子夜了,云老夫人首先带着冥漠雪走了,靖国公夫人干脆也不回靖国公府了,直接留在了正院,不知要同方氏母女说些什么。     冥漠雪只将云老夫人送回了同辉堂,这一路上,云老夫人和冥漠雪,谁都没有开口,似乎因着这件事,两人之间也多了些隔阂。     冥漠雪一心向着司徒策的事,也不愿再多说些什么,匆匆回了东偏院。     冥漠雪回到东偏院,才刚快走到大门口,却是正好看到巧雁从外面匆匆回来,很是警惕的摸进了东偏院。     冥漠雪见了不由得一蹙眉,按说都这个时辰了,便是巧雁和月芽担心她,没有睡,也不该偷偷摸摸的从外面回来吧。     想到这儿,冥漠雪不由得心里觉得奇怪。     难道巧雁又什么事情瞒着她?     冥漠雪想着又摇了摇头,不过近些日子,自从巧雁从司徒策那里回来,整个人就变了许多。     冥漠雪一直以为,巧雁是因为受了打击,所以性情大变,只是今日所见,不得不让冥漠雪多想想了。     冥漠雪故意放慢了脚步,想要等巧雁回了房在回去,好在冥漠雪一向脚步轻,适才又没有打着灯笼,巧雁也没有发现她。     等冥漠雪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却是看到地上好像掉了什么东西。     冥漠雪低头捡起来一看,却是一条布条,似乎正是适才巧雁身上那件衣服上的。     冥漠雪这才想起,适才巧雁不但脚步匆忙,而且衣衫似乎有些不整。     冥漠雪看了看,这从地上捡起来的布条,不像是无意中被勾破的,倒像是被人撕扯开的。     想到这儿,冥漠雪深深的锁紧了眉头。     突然,就在这时,有一只手拍了拍冥漠雪的肩膀。     冥漠雪想的正如神,正突然的一拍,吓得她一个激灵。     冥漠雪迅速退后了几步,等她回过身一瞧,却是对上一双,有些含着担忧的目光。     冥漠雪看到来人便是一愣,立即诧异的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132东偏院出事了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虞非离微微一笑,“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     冥漠雪听了反问道:“你不是同晋王去了什么檀郎那里了吗?”     虞非离摇了摇头,笑道:“他要去自己去便是,我为何要与他同去。”     冥漠雪听了失笑一声,随即又想起来,这是在她的院子门口,若是被人发现了,可不得了。     冥漠雪赶忙对虞非离道:“你等我一下。”     冥漠雪说着,就向院内跑,才跑了两步又道:“你要小心些,千万不要被人发现,否则我可不饶你。”     不等虞非离回答,冥漠雪就转头跑掉了。     虞非离见了就是一笑,问也不问冥漠雪要做什么,只隐在了树后等着冥漠雪,因为虞非离知道,冥漠雪是回房换衣服去了。     冥漠雪回房,并不是只想要换衣裳,而是想要看一看巧雁。     不过冥漠雪回房后,只看到月芽正焦急的等着她回来。     看到月芽,冥漠雪立即问道:“月芽,巧雁呢?”     月芽本还想问四娘子有没有事,谁知就见四娘子脸色很是焦急的问巧雁,月芽愣了愣才道:“先前巧雁见娘子许久都没有回来,巧雁担心娘子出了什么事,便出去探听消息去了,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冥漠雪听了蹙了蹙眉,而后又道:“我适才看见巧雁回来了,不过似乎有些不对劲,你过去悄悄,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我有要事要出去一趟。”     月芽听冥漠雪要出去,心里就有些担心,不过她是不敢阻止的了,赶忙点了点头,道:“娘子放心,月芽这就去看看巧雁出了什么事。”     冥漠雪知道月芽一向最为衷心,放心的点了点头,这才回房换衣服了。     虞非离等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冥漠雪就匆匆从院子里出来了。     冥漠雪果然换了一身夜行衣,虞非离见了就是一笑,冥漠雪这会儿的打扮,让虞非离不禁想起来,第一次同冥漠雪见面的时候,冥漠雪就是在夜行衣的外面,套了一件舞衣混进妓馆的。     看到虞非离打量的目光,冥漠雪瞥了他一眼,道:“看什么看,既然你都认出我是谁了,还装什么没见过。”     虞非离听了冥漠雪这话,便是一笑,随即脱下身上暗金锦绒滚边缎貂皮大氅,给冥漠雪披在了身上,道:“怎么就穿这么少,夜里风凉,小心冻着。”     大氅上还带着虞非离身上,淡淡的迦南香的味道,浓浓的暖意涌上冥漠雪的心头,冥漠雪将大氅拉的更紧了一些,更是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的勾了勾唇角。     虞非离看在眼里,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些。     冥漠雪回过神来,这才道:“同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正好我还有事要问你。”     虞非离听了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同冥漠雪走了。     冥漠雪的内力全无,但是脚步又轻又快,若不是虞非离运着内力跟着她,倒是会跟丢了。     两人一路出了光福坊,躲过巡夜的金吾卫,径自来到了昌乐坊。     虞非离一直在后面默默的关注着冥漠雪,等冥漠雪停下了脚步,这才注意到,冥漠雪带他所来的地方,很是眼熟,正是他们相识的老地方,新芜巷的那家妓馆。     冥漠雪看到虞非离发愣的模样,就是一笑,而后动作矫捷的翻墙而入。     虞非离见了,也不甘示弱,脚下轻点几下,便借力越过了院墙。     冥漠雪见虞非离的武功如此高超,倒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径自进了一间屋子。     虞非离本还奇怪冥漠雪为何会来这里,不过等到他随着冥漠雪进了房间,这才明白了过来。     屋内,司徒策正盘膝坐在榻上,悠闲的煮着茶,看到冥漠雪看了,眼中就闪过一道喜悦,不过司徒策紧接着就看到了,跟在冥漠雪身后的虞非离,更是看到冥漠雪的身上,披着虞非离的大氅。     “昭阳王怎么会来这里?”司徒策这话冷冷的,似乎有些不悦。     虞非离听了只是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冥漠雪道:“是我带他来的,我有事要问你们两个。”     司徒策见冥漠雪开了口,便不再多说,只点了点头,道:“你想问今日之事。”     司徒策的语气是肯定,似乎不用冥漠雪开口,他就知道冥漠雪想要问什么。     冥漠雪点了点头,“自然是今日之事,那无根藤是谁放的?”     司徒策用眼角扫了虞非离一眼,这才对冥漠雪道:“你还是问他好了。”     冥漠雪的眉头一挑,打量了司徒策和虞非离两人一番。     原本冥漠雪知道司徒策和虞非离相熟的时候,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司徒策是给圣上看过病的,但是冥漠雪却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竟然如此相熟,司徒策与虞非离之间很是随意,两人在云府的时候,一个眼神的交流,好像都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昭阳王来为小女子解惑喽。”冥漠雪也坐了下来,对虞非离说道。     虞非离笑了笑,径自坐到了冥漠雪身边,道:“叫我非离不好吗,早前见你,你与我可不是这般生疏的。”     两人第一次见面,冥漠雪就被虞非离抱了个满怀,虽然冥漠雪将虞非离身上的银票都拿走了,不过冥漠雪还是觉得亏。     想到这儿,冥漠雪就瞪了虞非离一眼,不过却是让虞非离似乎想起了什么,笑的更厉害了起来。     冥漠雪见了,顿时猜出虞非离定然是笑,她扮作妓子骗那金吾卫侍卫,还说自己名叫春花,趁着虞非离不备,狠狠的在他的腰上的嫩肉拧了一把,疼的虞非离的俊脸都走了样,冥漠雪这才笑了。     司徒策见冥漠雪同虞非离两人,似乎很是相熟,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便道:“非离你不是同晋王去檀郎那里了吗,怎么会跟漠雪在这里?”     虞非离一听司徒策的话,笑意顿时就敛住了,不过虞非离为的,不是司徒策说起晋王或是檀郎,而是司徒策对冥漠雪的称呼。     虞非离只知道她叫云弱水,不知为何,司徒策会叫她漠雪,而且也不见她反驳。     这样虞非离心里很是不舒服,好像自己的美味,被人抢走咬了一口似的。     不过虞非离的不快的表情,很快一闪而过,而后笑道:“我同弱水早就相识,一起出现在这儿本不奇怪。”     说着,虞非离便对冥漠雪道:“今日帮你报仇的,谁知晋王那家伙会杀出来,否则云琳琅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啧啧啧,那么美的小娘子,昭阳王也舍得,莫非昭阳王真如传闻所说,好男1色?”冥漠雪古怪的一边笑着,一边扫视这虞非离和司徒策。     司徒策正拿起那白瓷底绘彩小茶盅,喝着茶,见冥漠雪异样的眼神看过来,便被呛了一口,脸都咳红了。     倒是虞非离,笑着凑到冥漠雪的耳边,道:“本王到底是不是好男1色,咱们头一次见的时候,你不就知道了。”     冥漠雪听了虞非离的话,脸上就是一红,顿时推开他道:“你正经一点,你还没说,今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虞非离这才坐直了身子,道:“无非是上次在赛马场,见她不顺眼,今日顺便教训她一下了,不过东西是司徒的,放是我派人放的。”     虞非离口中的她,自然就是云琳琅了。     冥漠雪早就猜到,云琳琅房中的无根藤,定然是眼前这两人的问题,不过却没想到,竟是两人合谋做的。     冥漠雪虽然知道,他们两个见云琳琅,对她趾高气扬,还三番两次害她,这才心生怒意想要除了云琳琅,不过冥漠雪还是摇了摇头,道:“你们两人今日真的是莽撞了,方家的人,哪里就是这么好对付的。”     虞非离听了冥漠雪的话,顿时道:“好不好对付是一回事,想不想对付,是另外一回事。”     虞非离这话,不止是对冥漠雪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方家已然威胁到了圣上虞非豫的地位。     再加上虞非豫的身子不好,更是没有半个子嗣,齐王虞非珺更是方太妃所出,方家到底会不会有,想废掉虞非豫,另立新君的想法,除了方家自己人之外,谁也不会知道。     而虞非离,即便他装的再久演得再像,虞非离的骨子里,到底是虞非豫的亲弟弟虞非珩,不管如今他变成了什么模样,这兄弟情分是断不了的。     冥漠雪听了虞非离的话,就是微微一愣,就在这时,天璇突然敲门闪了进来,张口便道:“东偏院出事了。”     ps:晚上临时出了点事情,所以没有写完,中午还有一章,明天恢复凌晨准时更新           133是不是他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听了天璇的话,冥漠雪惊的猛地站了起来,上前一把抓住天璇的衣襟问道:“东偏院怎么?”     天璇也是杀手,杀手被人触碰到身体的下意识反应,不是躲避而是杀人。     就见天璇带鞘的寒光剑一扬,而后猛地停在了手上。     天璇身上的杀气浓郁,冥漠雪瞬间感到危险,也才发觉到自己的不妥,立即松了手。     而就在刚才那一刹那,虞非离的眼神都凌厉了起来,似乎若是天璇一时失手,虞非离就会一掌向他打过去。     不过那一瞬间,除了司徒策,并没有人注意到虞非离这般。     天璇和冥漠雪两人各自退后了一步,冥漠雪这才冷静了下来,再次问道:“东偏院出了什么事?”     天璇抿了抿唇,“适才娘子和主子走后,我落后了一步,恰好看到巧雁自尽。”     冥漠雪顿时一怔,“月芽不是过去看巧雁了吗,她怎么会自杀,现在她如何了?”     “被救下了。”天璇回道。     天璇说完这话,就不在开口,冥漠雪也没有多问,毕竟有些事情,连她这个做主子的都不清楚,天璇又怎么会知道。     虞非离听了道:“明日还要去韩府,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明ri你总不能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见人,我送你回去。”     原本冥漠雪过来,也只是为了问清虞非离和司徒策,今日无根藤的事,如今既然已经知晓了一些,冥漠雪也不想多谈了,毕竟无根藤的事已经过去了,可巧雁的事情现在迫在眉睫。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就成……”冥漠雪刚说着,话还没落音,手腕就被拉住了。     “我送你。”虞非离不用拒绝的说道。     往日虞非离总是一副慵懒的模样,今日这般霸道的模样,倒是让冥漠雪一愣,然而就在这愣神的瞬间,冥漠雪已然被虞非离给拉了出去。     让司徒策看了,觉得很是不舒服,只是司徒策知道,冥漠雪却是需要回去了。     院外,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正打着响鼻,正是当日马赛,虞非离的坐骑。     冥漠雪才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被虞非离扔到了马上,随即虞非离翻身上马,坐到了冥漠雪的身后,随即马鞭一扬,动作干练潇洒。     虞非离拉着马缰的手紧紧的箍着冥漠雪的腰,冥漠雪的身上还披着虞非离的大氅,看上去同一个毛球一般圆滚滚的,可是虞非离总是觉得,她消瘦的身上一点肉的没有。     冥漠雪一直紧绷着脸,虽然表面上看着很是平静,但是虞非离知道,她的心里早就翻腾的像是烧开了的热水,她就是这么个外冷心热的人。     此时已经子夜了,虞非离却在街上打马而行,很快有引来了巡夜的金吾卫卫士。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在戒夜后流窜在街上!”一支金吾卫的队伍将两人围在了一起,为首的人手中的镰钩枪,直直刺到冥漠雪眼前。     冥漠雪下意识便向后一靠,虞非离立刻怒道:“瞎了你的狗眼不成,连本王的去路都敢拦!”     因为冥漠雪一直情绪紧绷,为巧雁的事情悬着心,虞非离自然跟着急的不得了,脸色本来就不大好看,这会儿又见冥漠雪被人用镰钩枪指着,怎么会有好脾气。     那卫士听了虞非离的话一愣,动作便慢了一下,虞非离见了二话不说,手上微微一拉一拨,就见那卫士手中的镰钩枪便脱了手。     虞非离看也不看,反手一扔,将那镰钩枪扔了出去,正好顺着另一个卫士的耳侧飞过,吓得那人缩了缩脖子。     虞非离冷哼一声,马鞭一扫,只见马鞭并未落在众卫士的身上,然而几人便被震了出去,各个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     虞非离看也不看众人一眼,带着冥漠雪就离开了。     那被虞非离下掉镰钩枪的卫士首领,往日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顿时气急,爬了起来就追,却是被另一个与其相好的卫士给拉住了。     “不要命了,你还追,那是昭阳王,真是见鬼,怎么会遇上这个煞星。”卫士一边爬起来,一边嘟囔着道。     卫士首领听了一愣,“昭阳王?怎么可能!就是我的眼再瞎,也看到适才那马背上的,是一个小娘子,不是说昭阳王同檀郎檀公子……”     那卫士听了便道:“传言说什么你就信啊,某可是听说,昭阳王自从从女娲山回来之后,就一次都没去过檀公子那里,今日晋王去檀公子那儿,昭阳王明明是知道的,却一言不发,寻了个借口就走了。”     卫士首领听了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你傻你还不爱听,这里是什么东方,前面那条街可都是妓馆,昭阳王马背上的,自然就是妓子了,如今正是月色当头的时候,你说你挡了昭阳王的去路,昭阳王只踹了你一脚,都算是轻的了,你竟然还想去追,你不要命了,当真几个月就忘了昭阳王的名声?”卫士侃侃而谈着,还一副我为了你好,你怎么这么傻的模样。     那卫士首领听了这话,便不禁打了个寒颤,当初昭阳王闲着无聊,可是在王府后院以人做兽,来玩射猎的……     不过这些话,冥漠雪和虞非离自然是不会听到了的,他们两人更是不知道,日后众人,对昭阳王怀里的神秘女子的传言,说的是绘声绘色。     过坊门的时候,因为有虞非离的令牌,并没有再碰上什么卫士,两人驾着快马,不过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回到了光福坊,否则若是凭二人的脚力,又要躲避卫士,只怕这会儿也就刚走了一半的路。     快到云府的时候,虞非离就勒住了马,自己刚翻身下马,刚想将冥漠雪抱下来,就见冥漠雪动作爽利的落了地。     “前面也不远了,我自己回去就成了。”冥漠雪首先开口说道。     虞非离听了,只将马缰一丢,也不说话,拉着冥漠雪的手臂,就运了轻功带她一起,直接将起送到了东偏院的门口,这才算完。     “明日韩府,我会去的。”     虞非离说完,不等冥漠雪再开口,就不见了影子。     冥漠雪叹了一口气,随即想到巧雁,匆匆的进了院子。     其他屋子的灯,早就灭了,四处瞧去,也就只有巧雁的房里,还有微微的光。     冥漠雪原本想立即过去的,只是她脚才迈出去一步,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竟然还披着虞非离的大氅,冥漠雪着急的四处再看,虞非离早已走远了,她怎么能追得到。     冥漠雪无奈,只好赶忙回了房,将大氅和夜行衣都脱了下来,将大氅折好裹起来藏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冥漠雪来到巧雁房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还断断续续传来低低的呜咽声。     冥漠雪一蹙眉,径自推门而入,倒是将里面的人吓了一跳。     巧雁的抽泣声戛然而止,月芽则惊的站了起来。     等两人看到,进来的人是冥漠雪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     冥漠雪直接向巧雁走了过去,一扯巧雁的衣领,捏起巧雁的下巴,迫使她抬起了头。     一道血红的勒痕,顿时呈现在冥漠雪的眼前。     “为什么?”证实了天璇所说的,冥漠雪松开手,问道。     巧雁听了只是哭,一句话也不肯说。     冥漠雪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愤怒的情绪冷静了下来,这才看向月芽问道:“她不肯说,你来说,出了什么事?”     月芽赶忙答道:“婢子听了娘子的吩咐,就立即过来了,便看到巧雁正在换衣裳,而她脱下来的衣服,已经……”     不用月芽多说,冥漠雪就已经明白了过来,月芽看到的,定然是巧雁被人撕扯破了的衣裳,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冥漠雪,捡到巧雁衣服上的碎布条。     冥漠雪张开手臂,抱住巧雁道:“哭吧,靠在我怀里哭,你大声的哭,等你哭够了,在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巧雁见冥漠雪这般,再也忍不住,直接扑进了冥漠雪的怀里,大声的哭泣着。     好半晌,巧雁才从冥漠雪的怀里起来,冥漠雪叹了一口气,亲自用手帕,抹掉了巧雁的眼泪,明明她心里很是压抑着怒气,却忍着安抚着巧雁问道:“好了,如今哭够了,那就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那人是谁,是不是……”     虽然冥漠雪还在问巧雁,可是她的心里,已经大致猜到了那个人。     巧雁听了冥漠雪这话,又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抽泣着道:“娘子去了正院许久没回来,月芽同正院的人不熟,婢子就想着过去打探一下,等回来的时候,就,就……”     ps:某栖好惨,中午要发文的时候,电脑直接卡死了,稿子一个字也没存上,昨天晚上也是,某栖又重新写了一遍,这几天发的这么晚,很抱歉,明天恢复正常           134你的清白,让他以命相抵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就什么?”冥漠雪急迫的问道。     巧雁的眼泪连成串的落了下来,“就遇上了那个人,他见了婢子二话不说,捂着婢子的嘴就往一旁的花园里拖,然后,然后……”     巧雁说道这儿,已然说不下去,哽咽着再也发不出声来。     冥漠雪听了不由得愣住了,司徒策曾说,他已经将云晟毅给废了,他怎么可能……     难道那个人不是云晟毅,是她猜错了?     冥漠雪这么想着,也开口问了出来,“难道不是云晟毅?他已经不能……”     巧雁听了冥漠雪的话,也是一愣,眼泪都瞬间止住了,“娘,娘子,你是如何得知他……”     后面的话巧雁没有说出口,但是冥漠雪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都被废了,那还做什么要将你……”冥漠雪后面的话也没说完,生怕多说一个字,会刺激到巧雁。     只是听到云晟毅这几个字,刚刚经历过那样事情的巧雁,又怎么能平静的下来。     只是巧雁还是一边哭着,一边将事情同冥漠雪说了。     冥漠雪听了巧雁的话,简直惊住了,冥漠雪竟是没想到,原来云晟毅今日抓了巧雁,只是因为云晟毅突然发觉自己不能行那事了,正是那日同巧雁之后,云晟毅则向抓了巧雁再来试验一下,他到底能不能行。     只是云晟毅根本不知道,他早在那日就被司徒策废了,他想要再近女1色,想要生儿育女,那是这辈子也别想的了。     冥漠雪好半晌,才对巧雁道:“今日这事我记下了,很快,我就会让他付出代价。”     巧雁抬起头,泪眼涟涟的看着冥漠雪,视线有些茫然……     *  *  *     昨夜一1夜,冥漠雪都没得以休息好,反反复复都是她莫名其妙穿越到云家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     因着昨晚先是闹了方氏流产,巫蛊这些事,又赶着去了趟昌乐坊,回来又是闹出巧雁这回事,冥漠雪的精神也不是很好。     只是今日还有韩府的认亲晚宴,冥漠雪便是在没有精神,也要打扮的无可挑剔,当然,冥漠雪这般为的不是自己,而是让她觉得很有好感的韩夫人和韩易。     此时时辰还早,冥漠雪梳洗打扮过后,照例去了云老夫人那里。     云老夫人见了冥漠雪,也觉得有些尴尬,毕竟昨日,在昭阳王和司徒神医没有来之前,云老夫人的确想着,牺牲掉云弱水一个,换取云家的安宁的。     冥漠雪见了云老夫人,心里又岂会没有隔阂,只是冥漠雪知道,云家能护着她的,也不过是云老夫人一个罢了,虽然今日认亲之后,她便是韩夫人的干女儿了,但是她到底是要住在云家的。     当然,即便是韩家愿意将她留下,冥漠雪也是不肯的,否则的话,若是她不在云府了,还如何找方氏,云琳琅,还有云晟毅报仇。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冥漠雪又怎么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冥漠雪想着,笑着举步走到了云老夫人的跟前,道:“昨日祖母歇息的晚了些,今日弱水特意熬了参汤,给祖母补补身子。”     云老夫人见冥漠雪,与往常并无半点异样,也是诧异了一下,随即忍了忍,还是不由得问道:“弱水,昨日之事……你不怪祖母吗?”     冥漠雪听了,脸上的笑意就微微敛了一下,不过不等云老夫人反应,冥漠雪就道:“昨日之事,本就不能责怪祖母,祖母对弱水一向照顾,弱水怎么怪祖母呢。”     云老夫人听了,便拉了冥漠雪的手,道:“好孩子,你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     冥漠雪一笑,道:“祖母还是快喝参汤吧,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云老夫人这才笑着,从冥漠雪的手中端了碗过来。     因着昨日无根藤巫蛊的事情,云达赋不但在昭阳王和晋王跟前丢了脸,还在国公夫人跟前丢尽了颜面,所以云琳琅昨晚便被罚去跪祠堂了。     再加上方氏小产,靖国公夫人还在云府中,所以今日竟然没有人来给云老夫人请安。     冥漠雪则一直留在同辉堂陪着云老夫人,便是午膳都是在同辉堂用完后,这才要回东偏院。     冥漠雪才从同辉堂走出来,抬头便碰上了云晟毅。     看到云晟毅,冥漠雪的心里顿时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然而冥漠雪如今,却不敢对云晟毅怎样。     云晟毅如今虽然已经是个废人了,但是巧雁清白的身子,到底被他给强占了,冥漠雪怕激怒了云晟毅,他不顾颜面,将巧雁要走,到时冥漠雪就是不想给,也是不行了的。     冥漠雪强忍着怒意,抬起头看向云晟毅的时候,脸上却是带了笑容道:“弱水给阿兄请安,这几日阿兄似乎很忙,便是昨日阿母小产,都没有见到阿兄呢。”     云晟毅见了云弱水,就觉得很是晦气,又听云弱水问他昨晚的事,顿时怒道:“某去了哪里,同你有什么关系。”     冥漠雪听了一笑,道:“是,确实同我没什么关系,阿兄是来看祖母的吧,那弱水先告辞了。”     冥漠雪说着,便离开了,倒是让云晟毅一愣。     云晟毅原本以为,云弱水已经知道了昨日之事,这才特意说出这样的话来讥讽他的,不过云晟毅此时觉得,云弱水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云晟毅想着,只怕是巧雁没有胆子,也没有脸说出来,所以云弱水才会不知道。     想到这儿,云晟毅倒是松了口气,只要巧雁不说,就没人知道他的那件私隐,而且云晟毅也不想,将巧雁纳回到房里做妾。     云晟毅想着这些的时候,冥漠雪已经走了,等她回到东偏院的时候,便看见巧雁正在她的房中打扫,冥漠雪一愣,随即道:“怎么起来了,身子可好些了?”     巧雁的脸色有些苍白,精神却好了些,道:“多谢娘子关系,婢子好多了。晚些娘子还要去韩府,不知娘子想要带谁同去。”     冥漠雪原本是属意巧雁的,毕竟月芽见过的世面少,不比巧雁曾在方氏跟前,也见了不少大场面,可是如今巧雁这般情形,冥漠雪心里也多少有些担心她。     巧雁看出冥漠雪心中所想,便道:“若是娘子不嫌弃,婢子愿同娘子前去韩府,月芽妹妹到底年轻了一些,有些事情怕会处置的不妥当。”     冥漠雪微微一皱眉,道:“巧雁,你真的行吗?”     巧雁点了点头,“娘子为婢子做了很多了,婢子昨夜想了一1夜,如今真的都想通了。”     冥漠雪听了,这才点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急在这一步,你的清白,我会让他以命相抵的。”     *  *  *     冥漠雪回房小憩了一会儿,便立即起身收拾打扮,等冥漠雪才刚收拾妥当,就有人来报,说韩府的马车,已经在等了。     冥漠雪交代了月芽几句,则带着巧雁去了二门。     韩家派来了一辆四蹄踏雪的华丽马车,韩夫人跟前的贴身婢子,和一队侍卫,亲自来接冥漠雪过去韩府。     坐上韩府的马车,冥漠雪掀开了车帘看向外面,此刻天色还没有暗下来,只是此时快要暮鼓闭坊了,外面人来人往。     马车一路出了光福坊,穿过两条大路,这才驶进了韩府所在的平康坊。     平康坊与皇宫的皇城,只隔着一条街,也是许多高门贵族聚集的地方,相比于皇城相隔四条街的光福坊,不知好了多少倍。     等到了韩府,韩夫人身边的妈妈,早就等在大门口处了,见到冥漠雪到了,立即上前迎了过去,道:“老奴韩氏,见过娘子。”     冥漠雪一听来人,竟然同韩夫人同姓,便猜出此人定然是韩家的几代忠仆了,赶忙扶了韩妈妈起来,道:“韩妈妈不必如此多了,弱水受不得了的。”     韩妈妈见冥漠雪竟是如此知书懂理之人,顿时对她好感被增,道:“夫人和郎君已经在等着娘子了,娘子先随老奴进府吧。”     冥漠雪点了点头,这才随韩妈妈进了韩府的大门。     冥漠雪随着韩妈妈,穿过一进的厅堂,便进了二门的垂花门,这才算进了二门。     绕过抄手游廊,冥漠雪之间一路上有许多婢女,却都是敛气屏息,见到冥漠雪,纷纷俯身行礼。     冥漠雪带着巧雁,跟着韩妈妈走进韩府这一路,饶是巧雁是见过世面的,还是有些瞪大了眼睛。     三人穿过一座曲桥,桥下原本是一片池塘,只是如今正是冬日,也看不到莲花盛开,红锦穿梭的模样,只余一片残荷,让人觉得有些凄凉。     冥漠雪看着一片残荷,不觉停下了脚步,不知为何却是觉得有些落寞,低声念道:“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就在这时,一个男子声从她背后响起,“没想到,你还会作诗。”     ps:倒霉电脑让某栖说了的没做到打脸了,中午还有一章,再也不想出问题了           135胡女怎么了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听了这熟悉的声音,冥漠雪回头一瞧,便见虞非豫站在了她的身后,而巧雁和崔妈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跪在地上。     虞非豫一袭孔雀蓝织金团龙缎袍,腰际扣着明黄织锦白玉扣,下摆处端绣着,寓意江山万里的江牙海水纹。     虞非豫长身玉立,面容清俊如冠玉,丰神朗朗的模样,若非腰间明黄色的天家本色,仿佛只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     他的声音温润好听,却莫名带着一丝悲凉。     冥漠雪回过身来,赶忙福了福身,道:“圣上驾临未能及时相迎,还望圣上恕罪。”     虞非豫淡淡一笑,微微躬身将冥漠雪搀扶了起来,道:“何必多礼,以后也算是一家人了。”     冥漠雪听了一愣,随即想到,韩夫人认了自己为干女儿,那韩皇后也算是她的阿姊了,自然同虞非豫也算是亲戚。     冥漠雪笑了笑又道:“弱水不敢高攀。”     虞非豫并没有理会冥漠雪这话,只转过身望着那一片残荷,轻柔的道:“每年七月的时候,这里的荷花开的最好,柔儿总是喜欢在这里赏荷。”     冥漠雪听了虞非豫这话,这才明白为何,适才他周身带着的悲凉气息,冥漠雪甚至想象不到,如此长情,痴情的人,是如何能为一个帝王的。     冥漠雪没有开口,因为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甚至不知自己是不是该悄悄走开,这样悲凉的氛围,实在不是她喜欢的。     虞非豫静静望着残荷,似乎也没有要冥漠雪回答的意思,两人身后,跪在地上的崔妈妈有些着急,因为韩夫人还在等着。     就在冥漠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入而来的一个人,解救了她。     “皇兄竟有如此好的兴致,嗯,留得枯荷听雨声,可惜此时无雨无雪,倒是有些可惜。”     虞非离徐步走了过来,一边口中还如此说着。     冥漠雪听了虞非离的话,便愣了愣,这句诗不过是冥漠雪一时忘情,才念了出来,在大兴应当并无人知晓才是,虞非离又是从何处听说的呢?     想到这儿,冥漠雪望向了虞非离,就见他带着笑意的眼睛,也正望着她。     冥漠雪顿时了然,原来虞非离早就到了,只是远远看着没有过来而已。     虞非离也是才刚刚到,听说冥漠雪已经来了,便匆匆赶了过来,才刚听到她念了句残荷的诗,便一时听了进去停住了脚步,谁知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见虞非豫走了过来。     若非虞非离见冥漠雪有些想要离开的意思,他只怕也不想出来打扰,虞非豫对韩柔默默的怀念。     虞非豫一见虞非离便笑道:“非离,今ri你来的倒早。”     虞非离听了,看了冥漠雪一眼,而后一笑道:“云四娘还赶着去见韩夫人,皇兄还不肯放她走吗?”     虞非豫这才想起,崔妈妈等着还跪着,赶忙道:“孤一时触景生情,竟是忘了,崔妈妈赶快起来。”     崔妈妈和巧雁这才谢恩起身,冥漠雪也在虞非离的注视下福了福身,这才转身离开。     虞非豫见冥漠雪几人离开,这才又对虞非离道:“这几日都不见你的影子,非离今日要同孤多说说话。”     冥漠雪今日一袭浅浅的嫩绿色素罗裙,长及曳地,衣上浮着极浅的碧藤萝纹,腰间暖黄色的束腰,越发衬的冥漠雪高挑的身形,如风中摇摆的柔柳,她的头上只斜插了两支碎珠,她走到的地方,好像要将苍白的冬日都带入了初春。     虞非离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他,甚至连虞非豫的话都没有听到。     虞非豫半晌不见虞非离开口,抬头一看,就见虞非离目光迷离,目光望着远走的冥漠雪,好像带着一丝痴迷。     看到虞非离这样的目光,不知为何,虞非豫觉得心中就不大舒服,清了清嗓子这才又道:“非离再看什么,竟是连孤的话都没听到。”     虞非离这才回过神来,道:“皇兄,这里的风有些冷,还是找个避风的地方吧。”     虞非豫听了笑了笑,并没有拆穿虞非离刻意的回避。     崔妈妈带着冥漠雪来到一间房前,便道:“娘子在里面稍坐休息,老奴这就去请夫人过来。”     冥漠雪听了笑道:“崔妈妈请便。”     崔妈妈这才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屋内,里面的陈设似乎都是新的,玳瑁镶嵌的紫檀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雕花铜镜和镶金檀香木的首饰盒。     不大不小三间屋子中,用紫檀木玻璃彩绘牡丹如意花样大屏风隔断开来,明媚的阳光从菱形花窗洒进来,花梨大理石书案上的素绢熠熠发光,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的白桔花。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一旁的琴架上放着一张古琴,青花瓷瓶里插着一支极为素雅的白色牡丹花。     冥漠雪一愣,这绝不是厢房或者客房,倒像是一个小娘子的闺房。     巧雁看了也是一愣,道:“娘子,这……是不是崔妈妈带错了房间?”     冥漠雪微微一蹙眉,道:“怎么可能,这里是韩府,崔妈妈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怎么会带错了房间。”     巧雁也是觉得莫名其妙,两人这奇怪,就听门外有人清脆的叫了一声“阿姊”。     冥漠雪回身一看,就见韩易向她急急奔了过来。     “阿姊你可算是来了,某等了你好久。”韩易故作不快的看着冥漠雪说道,可他眼中却闪着晶亮亮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冥漠雪笑着问道:“前些日子听说你病了,如今可是都好了?”     韩易不在意的一摆头,“不过是小病罢了,早就好了。”     见韩易逞强,冥漠雪也不同他辩驳,只是笑了笑,就听外面韩夫人带笑的声音传了进来。     “弱水可算是来了,不然这孩子只怕都要飞去云府寻你了。”     崔妈妈扶着韩夫人走了进来,韩夫人的脸上也是笑意不断。     冥漠雪赶忙给韩夫人请安,“弱水给夫人请安。”     韩夫人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韩易道:“阿姊叫错了,应当叫义母才对。”     “就是就是,在我心里,弱水你早就是我女儿了。”韩夫人说着,将冥漠雪扶了起来。     冥漠雪听着只笑不语,但是心里却是暖暖的。     “阿姊,这屋子你可喜欢?”韩易问。     冥漠雪听了韩易这话就愣了愣,韩夫人便道:“你也是我女儿,韩家自然要有你的屋子,这是我同易儿一起布置的,若是哪里不喜欢,我这就派人换了去。”     冥漠雪听了韩夫人这话一愣,诧异的道:“我原是以为……”     没等冥漠雪说完,韩夫人便笑道:“这不是柔儿的闺房。”     心思被韩夫人猜中,冥漠雪有些尴尬的一笑,随即道:“弱水多谢夫人……”     “嗯?还叫夫人?”     “是,是义母。”冥漠雪笑着回道。     韩夫人听了,这才笑了笑。     正说着,外面崔妈妈就进来了,道:“夫人,娘子,郎君,外面的宾客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韩夫人听了,便看向冥漠雪,冥漠雪一笑,走了过来,搀着韩夫人起身。     此刻外面,早已宾客云集,除了韩夫人的娘家,崔家的人来了,其他各大世家和功勋新贵们,也都派了人来。     若是旁人认义女,怕是没这么热闹,可是韩家却不同,没有人会忘了,如今后位空虚,而且韩夫人又是已故皇后的亲生阿母。     所以外面众宾客,虽然个个都谈笑风生的模样,可是心里都跟长了草一样,想要知道这名不经传的云家四娘子,到底是何许人也。     虽然上一次马赛,冥漠雪因着得了虞非豫的亲邀,已经有人见过她了,但是还是有不少人,不知道冥漠雪是何许人也。     宴会还没开始,众府上的小娘子们,三五成群的同相互要好的坐在了一起。     花厅里,一个打扮的花枝朝展的小娘子,坐在方妙的跟前道:“方六娘,听说韩夫人认的这个干女儿,算起来也是你的表姊了,她长什么样的?”     方妙还没回答,倒是旁边另一个,穿着芥黄底滚边金红丝绣锦缎,头戴坠珠流苏金钗,看起来很是端庄的小娘子,桀骜的一笑,道:“听说这个云四娘是胡人呢,只是我倒奇怪,韩夫人怎么会选上一个胡女做干女儿。”     “胡女,胡女怎么了,我怎么闻到一股股的酸味,直呛鼻子。”一个爽利的女子声突然道,花厅里顿时没了声响。           136老乡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只见一个女子徐徐走了进来,身上穿着大红色牡丹大团花五彩飞凤戏蟒袍,袍子的下摆还绣有立卧五江水纹,栩栩如生,外边披着明黄色牡丹花掐牙红绸里斗篷,精美异常。     整件衣服一看,就是精镶细绣的,五彩华丽甚是好看。     女子的头上戴着朝阳五凤七股大珠钗,虽然她的年纪看上去还不大,但是眉眼间却带了一抹凌厉的妩媚。     众人看到此女,皆是起身福了福,道:“臣女给崇平公主请安。”     先前那小娘子,虽然也同众女一起行了礼,然而她只是浅浅一福身,随即就站起来了,道:“周莺可不懂崇平公主这话的意思,这好端端的屋里,哪来的什么醋味。”     方妙听了周莺这话,便是讥讽的一笑,有些不屑的瞥了她一眼。     周家算起来也算是世家了。周莺的阿爷,正是当今左相周青,且周莺还有一个阿姊在宫中为妃,正是当今德妃。     想当初皇后还在的时候,与德妃的关系最为相好,两人乃是闺中密友。     只是周莺倒是个奇怪的,与自己的亲阿姊德妃的关系没有那么好,倒极是喜欢腻着皇后。     早在三年前,坊间就有流言,说周莺爱慕着当今圣上,所以一个劲的巴结皇后,就是想要找个机会入宫为妃。     后来皇后病故,周莺也再没进过宫,倒是前一阵子,周莺得知韩夫人要认干女儿,就急巴巴的想要贴上去。     如今后位空置,淑贤德惠四妃,也只有贤妃徐氏,德妃周氏,惠妃方氏三人。韩夫人是皇后的生母,圣上又是个极为长情的人,能成为韩夫人的义女,想要进宫还不是易如反掌,而且地位也不会低,必然是四妃之一。     这样的好事,是多少人期待又羡慕不来的,别说周莺,估计在座的小娘子们,就没有不对冥漠雪好奇的。     “懂还是不懂,道理就在那里,明眼人自然会看。”崇平说着,信步走到首座坐下,看也不再看脸都胀红了的周莺。     崇平这话一出口,一群小娘子们中,就传来了忍不住的咯咯的笑声。     周莺冷冷的目光扫了过去,落在了几个小娘子的身上,笑声戛然而止,周莺这才冷哼了一声。     崇平落了座,独自一人坐在首座,下面的小娘子们,这才又纷纷散开。     周莺适才因为在崇平公主那里受了气,总觉得屋里的小娘子们都在笑她,干脆去花厅拐角处的凉亭。     有人的地方总是免不了八卦,周莺正走过去,就听到又有一个别家的小娘子,向旁边的人问道:“你猜这位云四娘,生得是个什么模样的?听说胡女都是红眉毛绿眼睛的呢。”     另外那个小娘子听了,神秘兮兮的道:“你不知道吗,我听说,韩夫人之所以选中了这个云四娘,是因为她长的同皇后一个样呢。”     另一人听了也道:“我也这么听说了呢,若是这样,那韩家是不是又想送一个小娘子进宫?”     这话还没落音,众人都沉默了一下,各自思索了起来。     这些世家和新贵们府上的夫人和小娘子们,之所以每个府上的宴会都参加,不但因为礼尚往来的面子,最重要的还是打听各府上的消息,一个不注意说漏嘴的家常话,都可能影响一个府上当家人的抉择,也往往同朝堂上的风向息息相关。     周莺听了这话,冷冷道:“胡说些什么,皇后娘娘是什么风采,怎么会是一个一直养在外面,什么规矩都不懂的庶出比的上的,何况那云四娘,还是胡姬生的。别说不知道她长成什么模样,就是生得天仙一般也是无用,一个粗鄙的贱奴居然还敢出来献丑。”     周莺这话一落音,背后便有两个带着怒意的两个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背后嚼舌根算什么本事。”     “什么贱奴,什么胡姬生的,以贱为妾是要流放一年半的,官家女连这都不懂吗?”     周莺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崔家,韩夫人兄长的女儿崔盈和崔冰。     崔盈一向性子温婉,也比崔冰大一些,听了周莺这话,都免不得气的脸上都泛了红,站出来指责了一句。     崔冰的年纪小,又性子直,更是气的直要跺脚了。     崔冰的话显然比崔盈的话说的更重一些,然而周莺却不理崔冰,直接对上了性子好的崔盈。     “背后嚼舌根?这话便是我当着她的面,我也会这么说,你能将我如何?”周莺冷笑着反问道。     “你……”崔盈顿时气的涨红了脸。     周莺之所以针对崔盈,不过是两人的名字同音,加上崔盈性子好,周莺常常对崔盈说话带刺。     周莺脖子一昂,趾高气扬的道:“怎么,没话说了?”     “这里真是好热闹啊。”一个女子声响起。     周莺回头一看,便见一个穿着嫩绿色素罗裙的女子,脸上微微带着笑意,周身却是冰冷的女子看着她说道。     周莺见来人眼生,又见其打扮的很是素净,便以为是什么小户人家的小娘子,道:“你是什么人,我们在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冥漠雪浅浅一笑,“周娘子竟然不知,今日为何而来吗?”     周莺听了冥漠雪这话一愣,随机恍然大悟,“你是云四娘?”     冥漠雪嫣然一笑,“是,我正是周娘子口中那个,粗鄙的胡姬。”     冥漠雪说到这儿一顿,“周娘子如何说我不要紧,只是周娘子污蔑我阿爷以贱为妾,这件事等我回去云府,自是会同阿爷禀报的。”     冥漠雪说完,看也不看周莺一眼,转头对崔盈和崔冰道:“多谢两位妹妹帮我说话,不过有些事情,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了,咱们何必争一时之气。”     冥漠雪这话,显然就是在讥讽周莺的了,崔盈和崔冰听了,两人都忍不住笑了笑。     周莺气的直发抖,恶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一跺脚转身走了,竟是连晚宴也不打算参加了。     崔盈见了赶忙对冥漠雪道:“周莺就这么走了,姨母知道会不会怪罪阿姊。”     冥漠雪狡黠的一笑,“怎么会,明明是周娘子自己要走的。”     崔冰也道:“就是,她侮辱云家阿姊,姨母若是知道,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的。”     崔盈听了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担心,冥漠雪见了也只是一笑,并没有在意,只道:“宴会就要开始了,两位妹妹还是快过去吧。”     崔盈和崔冰知道冥漠雪还有认亲的仪式,不敢耽误她,所以便点了点头离开了。     崔盈等人一走,几个原本还在这里的小娘子,也都纷纷有些尬尴和好奇的看了冥漠雪几眼,这才离开了。     冥漠雪看着笑了笑,转身离开。     本来冥漠雪只是路过,谁想到却是听到了这样的话,又得知帮她说话的二人,正是韩夫人娘家阿兄的儿女,她便吩咐崔妈妈和巧雁不要跟来,自己来帮崔盈和崔冰解围了。     认亲的仪式在韩家供奉祖宗牌位的祠堂,冥漠雪过去的时候,右相韩龄和韩夫人,已经在等着她了。     右边的位子上,一个相貌儒雅,穿着青色直裰朝服,腰间扎条金丝蛛纹带,头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笔直的坐在那里,看到冥漠雪,微微的笑了笑。     一旁的韩夫人,身穿一件枣红色金鱼戏藻的织金裙,头上簪了赤金包白玉观音分心,两边插了嵌宝蝴蝶花金簪,打扮得富贵中透着雅静。     冥漠雪由有人引着,上前行了跪拜之礼,一连串的讲究之后,这才开口唤了义父义母,算是正式认了亲。     因为今日认亲,不但来了许多世家和新贵之家,便是圣上和昭阳王也都前来了,所以几人也来不及多谈什么,赶忙各自去招呼客人去了。     右相去了外院招呼男客,韩夫人和冥漠雪则急急去了大花厅,大花厅所在的都是世家新贵们,府上的夫人。     今日冥漠雪是主角,等到她到达大花厅的时候,冥漠雪便被众人的视线给包围了。     韩夫人微微笑着,拉着冥漠雪上前,为其一一介绍宾客。     众夫人们,早就听说韩夫人是认了个庶出的胡女做干女儿,原本还以为是个不知如何粗鄙,野性难脱的胡女,却没想到是个这般独特的。     众人见冥漠雪打扮的很是素净,虽然未施脂粉,却是肤凝如脂,容色淡然却带着微微笑意,行动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独特气韵。     等到她们再看清冥漠雪的模样的时候,更是免不得吃了一惊,更是有人当场失态的惊呼出声。     若非来人的年纪太轻,她们定然会以为,来人便是已经故去的皇后。     冥漠雪面对这样的情形,只是淡淡笑着,原本有些尴尬的韩夫人,见冥漠雪如此,也才松了口气。     等到这边都走了一趟,算是同这些夫人们见过了之后,冥漠雪这才又带着巧雁去了小花厅。     冥漠雪早就知道崇平公主今日也到了,却是不知崇平公主是个什么模样的。     崇平公主虽然是公主,但却是圣上虞非豫的妹妹,是先帝最小的女儿。     崇平公主跟是受太皇太后的喜欢,虞非豫又对太皇太后这位祖母很是敬重,所以连带着崇平公主,也不敢有人轻易得罪。     冥漠雪才进去,崔盈和崔冰就向她看了过来,冥漠雪也对其笑了笑,而后走向前去给崇平公主请安。     崇平原本就同韩柔这个皇嫂的关系很好,今日她来,正是听说这个云家四娘子,同韩柔生的很想,这才好奇的过来瞧瞧。     冥漠雪才一进来,崇平的目光就落到了冥漠雪的身上,更是觉得她同其他小娘子,更是不一样。     “云家四娘子,给崇平公主请安。”冥漠雪上前福了福身,道。     崇平知道自己身份,便是对云弱水好奇,也不好与她多说什么。     正主也算到了,晚宴这才算开始,冥漠雪也算是主子了,则坐在了崇平另一侧的首位,崔盈和崔冰两人,则坐到了冥漠雪的下首。     晚宴开始后,众女也都放松了下来,各自同相熟络的聊了起来。     崇平和冥漠雪挨着最近,只是两人谁也不开口,便都听着其他人窃窃私语。     冥漠雪的耳力好,便听道有人八卦道:“今日圣上也来了呢,适才我就遇上了,圣上看了我好几眼。”     旁边的小娘子听了立即道:“谁说圣上是看的你,明明是看的我,你瞧我这身衣裳,可是皇城最时兴的样子呢。”     两人的话原本声音不大,但是圣上二字一出口,屋内就瞬间安静了下来,身边众人全都听了去,却扫视了二人一眼,露出个鄙夷的目光来。     崇平公主瞥了那二人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的声音,道:“践人就是矫情。”     崇平公主的声音并不大,不过冥漠雪挨着崇平极近,听了这话顿时整个人都惊愕了,下意识的接道:“一丈红?夏冬春?”     崇平听了冥漠雪这话,迅速回过头来看向冥漠雪,吃惊的道:“夏――冬春,颖儿?一丈红!”     冥漠雪飞快的点了点头,没想到在竟然遇到了同样穿越的崇平,简直激动的要哭出来了,“我简直想不到,一个世兰便让咱们相认了。”     崇平也有些小小的激动,好在两人离着下面的小娘子有些远,众人的目光也一直在那二人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冥漠雪和崇平。     两人的暗号一对上,崇平和冥漠雪简直应了那句话,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只是突然从远处传来的求饶声,破坏了这气氛。           137玉佩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崇平一蹙眉,扭过头去对她的宫婢问道:“外边是怎么了,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宫婢一脸无奈的答道:“公主,是您刚刚让夏女官和颖阿姊,赏了那两个小娘子一丈红呀。”     崇平听了宫婢这话一愣,“我赏的?什么时候?”     不等那宫婢回答,倒是冥漠雪诧异了一下,忍不住插嘴道:“怎么,宫中还真有一丈红不成?”     崇平尬尴的笑了笑,在桌下对着手指,同冥漠雪道:“你也知道,宫中的日子太无聊,我闲来无事便叫宫人们……”     本来这几日忙碌的不得了,便是今日这认亲宴,冥漠雪都提不起什么精神来,倒是这会儿听了崇平的话,一个没忍住竟笑了出来,崇平见冥漠雪如此,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崇平和冥漠雪的笑声,顿时吸引了下面那些小娘子们的注意,小娘子们就见冥漠雪笑的如若春风,崇平公主略微有些尴尬。     众人见了都是一愣,这崇平公主同云家四娘子,也不过是才刚刚相识,如何就这般熟络了?而且此时,明显是云家四娘子在笑崇平公主,而崇平公主竟然没有恼?     捕捉到这一幕的小娘子们,心里顿时都对云弱水起了好奇之心,更是想着不能得罪于她,在摸不清底细的时候,还是对其敬而远之的好。     崇平和冥漠雪两人觉得,在这不同的时空中相遇就是缘分,二人的脾气秉性也是相投,越说越起劲,见两人窃窃私语的模样,更是将众女看的诧异的很。     “还是你命好,穿来就弄了个公主当当,还是个这么得寵的公主。”冥漠雪听了崇平的话,不由得感慨道。     崇平却叹了口气,而后对冥漠雪问道:“你原来没看过宫斗大戏吗,你觉得我在后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能好命到哪里去?”     崇平说着,又道:“我反而有些羡慕你,倒也有些自在日子。”     冥漠雪听了只摇头,“你是光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了,这身子的倒霉主子,是个胡女也就罢了,便是生在商人家中也没那么多的算计,可偏偏还是个生在官家的庶女,还遇到一个有后台的后妈,你羡慕我,又岂止我不过才来几个月,就不知道被算计了几次,小命都差点搭上了。”     崇平听了拍了拍胸脯道:“咱们能够相识,就是有缘,我比你要打上两岁,日后我就是你阿姊了,谁敢欺负你,你找我来便是。”     冥漠雪听了一笑,“我那位阿母的背后是方家,便是你皇兄都不敢轻易动方家,你又怎么能罩着我。”     听了方家这二字,崇平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快的样子。     “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冥漠雪见崇平蹙眉,便开口问道。     崇平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严肃的道:“当初真的崇平要是不死,我也不会穿到她身上,只是崇平的死有些蹊跷,跟宫里的一位有关。”     冥漠雪也不是傻子,一听崇平这话就明白了过来,也压低声音道:“惠妃?”     崇平看着冥漠雪,微微点了点头。     惠妃,同样是出自方家的女子,正是靖国公的长子,方章最小的女儿,方家的五娘子方茵。     不管是崇平也罢,还是冥漠雪也好,用了别人的身子,都有想要帮自己这身子的原主人报仇的想法,所以冥漠雪跟方氏等人夺上了仇,而崇平三年了,还在查谁是凶手。     冥漠雪从崇平公主那里得知,原来她是三年前穿来的,正好赶上了旭帝驾崩前的时候,崇平说这段日子是最难捱的,更是让她体会了当初康熙大帝的时候,九子夺嫡的大戏。     崇平只是旭帝众多妃嫔中,一个小小的美人所生,好在崇平还算聪明,若非机缘巧合的得了太皇太后的喜欢,这才能好生生的活过来。     崇平当年,就一直怀疑,是惠妃方茵害死了真正的崇平,只是方家的势力大,便是在宫中,方茵只是四妃最末的惠妃,可也总是隐隐有超过其他二妃的趋势。     淑妃之位空虚,贤妃正是虞非豫的亲信,当今的新贵,大兴最年轻的侯爷魏其侯徐毅的妹妹。     而德妃,便是左相周青长女,周莺的阿姊了。     崇平在得知了,冥漠雪的阿母是方家的人后,顿时同冥漠雪起了同仇敌忾的心思,扳倒方家,是崇平一直以来的想法。     当然,这不但为了她自己,还为了对她很是照顾的皇兄,虞非豫。     虞非豫体弱,无嗣,当初宁王虞非珩还在的时候,方家还不敢太过招摇,因为人人都知道,一旦虞非豫有个什么,帝位必然会由虞非豫一母同胞的弟弟宁王继位,而宁王也是个武文全才,不可多得的人。     可如今宁王到今日都没有半点踪迹,谁都猜测,宁王八成是回不来了。     女娲山,那是个充满神秘色彩,而又带着有些诡异的地方,那是个传闻有仙人现身过的地方,那是个传闻有着仙家之物的地方,还有的,自然就是数月前因为女娲山中突放异彩,据说是可解百毒的漠凌草绽放了。     那个风姿飘逸的宁王,许是葬身在那女娲山中了吧。     想着这些,崇平便有些走神了,冥漠雪看着面上带有一丝的崇平,不知她在伤感些什么。     花厅内的喧嚣声,不知为何让冥漠雪突然有些烦躁,冥漠雪将酪浆推到了一边,径自取了转着果子酒的酒壶自饮自酌。     崇平也为着一个方家,有些闷闷的,见冥漠雪如此,也推了跟前的酪浆,抢了冥漠雪的酒来喝。     果子酒虽然就是为女客们准备的,并没有那么烈,但是喝的多了还是会醉,也两人一边说一边喝,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冥漠雪就觉得脸上发烫了。     冥漠雪这才想起来,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冥漠雪了,可以千杯不倒,云弱水这身子,只怕先前就没碰过酒,她同崇平两人不知不觉喝了这么多,若非有她的意识撑着,只怕早就醉趴下了。     冥漠雪再看崇平,已经脸上通红,趴在桌上睡着了,便趁着自己还未醉死,对崇平带来的宫婢招了招手,吩咐道:“公主醉了,天色也已经不早了,派人去前院问问,若是前院也散了,便送公主和圣上一同回宫吧。”     那宫婢适才就见冥漠雪同崇平说的起劲,又见崇平对冥漠雪不是一般的热情,所以冥漠雪一开口,就立即应下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宫婢就回来了,对冥漠雪回道:“回云四娘子的话,前院还未完,不过大概也快了,一会儿前院结束的时候,圣上会派人来接公主的。”     冥漠雪听了,点了点头,道:“公主都睡着了,也不好在这儿,若是着了风寒可不好,你同我扶公主去厢房休息。”     那宫婢赶忙福了福身,应了一声“是”。     花厅的厢房,早就都已经准备出来了,就是给小娘子们休息用的,冥漠雪同那个宫婢一起,扶了崇平去了厢房,那宫婢则留下服侍崇平了。     冥漠雪看了看灯火阑珊的小花厅,一点想要回去的*都没有,而冥漠雪自己也有些醉了,赶忙去走走,也好醒醒酒意。     韩府冥漠雪虽然是第一次来,不过今日也是在韩府中走了走,冥漠雪认路的能力强的很,这会儿不知为何,又惦记起了那残荷木桥。     冥漠雪想了想,留了巧雁在这里照看着,便自行离场了。     冥漠雪记得来的时候,她看到那荷花池边有一个水榭,便有些微微摇晃的走了过去。     此时月光正好,水榭这里一个人影也看不到,幽静极了。     夜风吹皱了水面,带起池水独有的气味,冥漠雪走进水榭坐下,斜靠着栏杆上,抬头望着当空的那轮明月。     这无人的幽静地方,不由得让冥漠雪放松了下来,这一放松酒劲就上来了,不由得有些困倦,竟是闭上了眼。     冥漠雪原本只想闭一会儿的,谁知竟是睡了过去。     虞非离从前院过来的时候,前面的宴会还没有散,只是虞非离不知为何,突然向来池塘边走走。     冷风吹着虞非离淡紫色的衣袍猎猎作响,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虞非离一路走来,不经意的往水榭中瞥了一眼,就见一抹嫩绿色映入他的眼帘。     虞非离心里竟然猛地跳动了几下,他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氏,如此巧的遇见了冥漠雪。     虞非离远远看见她,便匆匆的走了过去,直到快到冥漠雪的跟前,虞非离便放慢了脚步。     冥漠雪如同这冬日,树梢枝头上一片嫩叶,好像只要动作大一些,她就会消失不见了。     此时的她如熟睡的婴儿,长长的睫毛有些微动,因为冷,她已经蜷缩在了一起。     虞非离下意识要去解身上的鹤氅,只是手刚一伸,就发觉自己根本没有穿出来。     虞非离蹙了蹙眉,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坐在了冥漠雪的跟前,刚想要将她拦在怀里,就见冥漠雪猛地睁开了眼睛。     虞非离见了自己弄醒了她,有些懊恼的道:“本怕你着凉,谁想到竟是将你弄醒了。”     冥漠雪这才反应过来,跟前的人是虞非离,立即坐起身来,道:“昭阳王怎么会在这里?”     虞非离一笑,道:“上次不是说过了吗,叫我的名字便好。”     冥漠雪哪里肯,又不知道虞非离这话的意思,干脆闭口不答。     虞非离看出冥漠雪有些防备,便道:“本来想出来走走,醒醒酒气,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你。”     冥漠雪听了一愣,随机道:“我也是出来,想要醒醒酒的。”     虞非离适才就闻到了冥漠雪身上,淡淡的酒气,听了她这话更是笑道:“那咱们还真是有缘。”     冥漠雪不禁又想到,第一次同虞非离相见那日,她说他喜欢赏花赏月的调调,冥漠雪抬头看了看月亮,不由得笑了起来。     看到冥漠雪狡黠的笑意,虞非离一眼就将她看穿了,道:“本王的名声,全都被你败坏了。”     “哦,昭阳王的名声,好像皇城人人都知道,更是同小女子我无关吧。”     冥漠雪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站了起来,原本冥漠雪是想要走的,可是谁知适才睡的久了一点,腿竟然麻了,这一起身,竟是没有站稳,身子一歪就要摔倒。     好在虞非离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给揽住了。     “小心!”虞非离道。     冥漠雪随即赶忙挣扎着起来,虞非离见她如此躲避,知道她怕万一有人恰好经过看见,这里是韩府,若是被人看见,旁人会怎么想她,韩夫人岂不是跟着丢脸。     慌乱间,冥漠雪好像扯了一下虞非离的袖口,就见有什么东西,从虞非离的袖口中掉了出来。     可冥漠雪和虞非离两人发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一个东西掉在了地上。     等看清的时候,就见一块玉佩落在了地上不远处。     冥漠雪赶忙跑过来捡,却是看到那玉佩就只剩下一半了,冥漠雪赶忙叫道:“怎么办,好像摔坏了。”     听了冥漠雪说玉佩摔坏了,不知为何虞非离的胸口一痛。     冥漠雪拿在手里仔细的看,然而才看了一眼,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玉佩本就是一半。     冥漠雪仔细一看上面的花纹,心里竟是“咯噔”一下,顿时大惊失色,激动的对虞非离叫道:“这半块玉佩,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138玉佩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虞非离见冥漠雪不知为何,突然激动了起来,便问道:“怎么,你对这玉佩很感兴趣?”     冥漠雪听了,赶忙点了点头,有些激动的道:“是,告诉我,这玉佩是从何而来的,另外半块在哪?”     虞非离沉默了片刻,道:“若是其他东西,只要你喜欢,我送你便是,可是这半块玉佩不行,因为我也不知,它从何而来,只是我感觉的到,它对我很重要。”     冥漠雪听了虞非离这话,不禁有些失望,紧紧地抓着那半块玉佩看了又看,随即才交还到了虞非离的手里。     “宴会就要结束了,臣女告退。”冥漠雪说着福了福身,便转身就要离去。     虞非离见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冥漠雪道:“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何对着玉佩也这般看重?”     冥漠雪停下脚步,看了虞非离一眼,一言不发转身而去。     冥漠雪和虞非离两人并不知,再另一个地方,一个男子同样站在月下。     *  *  *     冷冽的寒风中,男子只穿了件月白长衫,腰间束着同色的祥云纹腰带,上面挂着半块玉质极佳,古朴沉郁的玉佩,外面披着狐皮大氅。     他那乌黑的发丝,并没有束起来,只将两鬓的发丝向后拢起,用一枚半银月古梳固定着,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遮住了他那仿若天人的容貌,只觉得他的面容如玉一般,焕发着极为清润柔和的光彩,如琢如磨如珪如璧。     他的脚下白茫茫一片,昨日下过的大雪,已覆盖住了整个的地面。     男子抬头微微低喃,“多美的月色,你是不是也在看着,我知道你来了,我感觉的到,漠雪,我们相见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腰间坠着的那半块玉佩,唇角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     突然,男子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咳得他弯了腰,好半晌他才将忍住,脸上却多了丝红晕。     男子长叹了一口气,喃喃又道:“你再不来,我等不到你了,该怎么办?”     男子说着,微微凝眉,转身向着一个挂着高牙大纛的汗帐走了过去。     *  *  *     冥漠雪回到小花厅的时候,刚好得知前院的男客们的宴席已经散了,冥漠雪赶忙去了崇平所在的厢房,让宫婢们伺候崇平起身回宫。     几经忙碌之后,小花厅里的宾客都离开了,冥漠雪这才招呼了巧雁,同她一起去了韩夫人那里。     “义母,小花厅的宾客,已经全都送走了。”冥漠雪道。     韩夫人也是刚刚忙碌完,正想派人去寻冥漠雪,倒是她先过来了。     “我也有许多年,没有这般忙碌过了,都有些手忙脚乱,咱们母女俩都没来得及说说话,今日弱水你就住下了,过几日再回云府去。”韩夫人拉着冥漠雪的手笑着道。     自从韩柔死后,又是三年国丧,韩夫人心里又是郁郁寡欢,连人都不愿意多见,又怎么会摆什么宴会,今日若不是因为冥漠雪,只怕韩夫人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的。     冥漠雪听了赶忙笑着道:“义母,今日弱水就不留了,还要回去禀告祖母和阿爷,弱水改日再来陪义母可好?”     韩夫人听了也只得点了点头,道:“好吧,那下次我留你,你可不能推辞了。”     冥漠雪福了福身笑道:“义母之命,弱水哪敢推辞。”     韩夫人听了也是一笑,这才算放过她,又派了人准备好马车,将冥漠雪送回了云府。     冥漠雪回到云府的时候,天色还不算太晚,冥漠雪没有回东偏院,而是径自去了同辉堂。     往日云老夫人早就该睡下了,然而今日却是还醒着,自然是为了等冥漠雪了。     若说原来,冥漠雪每次来同辉堂,心里是没有什么防备和算计的,那自前日之后,冥漠雪心里也对云老夫人带了一丝防备。     也是如今,冥漠雪才能明白,在这样的年代,这样的深宅内院中,为了男子的官运亨通,为了家族能够振兴不倒,牺牲掉几条人命,根本不算什么。     冥漠雪做过杀手,收割人命对她来说本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然而这件事放到她自己的身上来,当她自己被别人毫不留情的抛弃的时候,冥漠雪竟然会觉得有些难过。     冥漠雪有些不知这是为什么,杀手要做到的不就是要冷血冷情吗,难道是当初突然失去所有亲人的她,因为云老夫人的一点点关爱,给予的一点点亲情,让她迷恋了吗?     可是冥漠雪深深的知道,这关爱的其中,还带着利用,防备,和许多细微复杂的感情。     冥漠雪想着这些的时候,人已经走进了同辉堂的大门,到了云老夫人的房门外。     双芙看到冥漠雪来了,刚忙给冥漠雪请了安,笑着道:“刚才常妈妈还劝着老夫人睡,说这么晚了,四娘子怕是歇在韩府了,可老夫人怎么都不听,偏偏说四娘子定然是要回来的,倒是让老夫人给说中了,四娘子快进去吧,老夫人还等着。”     冥漠雪听了双芙的话笑了笑,“果然祖母最是懂我的。”     双芙也是一笑,赶忙挑了帘,冥漠雪这才走了进去。     “祖母,弱水回来了。”冥漠雪径自走上前去,福了福身道。     云老夫人本来刚还绷着脸,问了常妈妈时辰,这会儿看到冥漠雪进来,脸上才挂了笑意,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在韩府那边可好顺利?”     冥漠雪笑着回道:“今日圣上,昭阳王和崇平公主到了,义母让弱水照看着小花厅的小娘子们,这才回来的晚了些,让祖母等着急了,是弱水的不是,求祖母原谅。”     云老夫人一听虞非豫虞非离和崇平公主也去了,脸上就不由得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而后才道:“原来是这样,这又不是你的过错,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云老夫人说着顿了顿,又道:“今日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啊。”     这是在提醒冥漠雪,将今日的事做个总结汇报了。     冥漠雪听了云老夫人这话,心里竟然自嘲的笑了笑,而后却道:“的确有件事,一定要同祖母说。”     冥漠雪抿了抿唇,跪下道:“祖母,弱水今日开罪了左相周家的小娘子。”     云老夫人听了冥漠雪这话,顿时不乐意了,绷起脸来呵斥道:“弱水,我往日都当你是个聪明,懂事,识大体的孩子,今ri你为何会做出这样不让人省心的事情来!”     冥漠雪明明可以将事情的原委,直接告诉云老夫人的,但是冥漠雪就想看看,若是她说自己得罪了周家,云老夫人会说些什么。     冥漠雪虽然没抱着,云老夫人会偏护她的心思,然而听到云老夫人这话,心里还是冷了冷,也让冥漠雪下定了一个决心。     冥漠雪垂着头,敛着的眸子看着地面,这才淡淡的道:“这件事若只事关弱水,弱水也不会如此做法,可关系到云家,关系到阿爷的名声,弱水能受委屈,云家和阿爷也不能背这样的罪名啊,弱水只求祖母,一定要将这件事告知阿爷。”     一听冥漠雪这话,云老夫人的顿时拧起了眉头,“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冥漠雪又道:“今日周家娘子,说弱水是胡姬生的,说弱水一个粗鄙的贱奴还敢出来献丑。是崔家的两位小娘子,帮弱水说话,弱水路过才听到了这话,弱水本来不想多说什么的,只是这件事事关阿爷,所以……”     冥漠雪说到这里顿了顿,不在开口。     周莺口中的胡姬,可不是普通的胡女的意思,而且周莺又提到贱奴两个字,虽然周莺原本不过是,想要贬低冥漠雪几句,但是在这官家的宴会中,话,岂是能随便乱说的。     不过不得不说,冥漠雪也是故意引导了云老夫人的想法。     大兴的阶层本就分了良贱,例法更是严苛,良口中,又分当官的这些官人,和普通百姓这些良人,而贱口更是要分官属和私属等几种。     最重要的是,这些私属的奴婢除了律比畜产,身系本主之外,还是当色相婚的。     当色相婚就意味着良贱不能通婚,即便是纳妾也只能相差一个等级,以婢为妾都要流放一年半,更别说是最下等的胡姬,贱奴了。     所以,当初冥漠雪得知,云达赋竟是给石氏改了良人户籍,便诧异的不得了。     云达赋的那几个妾室,都是普通的良人,而当初方氏曾想将巧雁给云晟毅做妾,也是那种连个婚书都没有那种。     周莺一口一个胡姬贱奴的说着,冥漠雪便反咬了她一口,说她污蔑云达赋。     右相韩龄掌管中书省,左相周青掌门下省,中书省与门下省本是同秉军国政要,相辅相成的,中书省制令决策,门下省封驳审议。     韩家一心辅佐虞非豫,绝无二心,那是众人皆知的,但是周青与门下一派,总是与虞非豫的八皇叔恭定王,来往极多。     当年旭帝登基之时,另一个极有可能坐上皇位的,便是恭定王,所以这么多年来,恭定王贼心不死,对皇位仍旧是虎视眈眈。     如今朝中文武二派,右相韩家与左相周家想抗衡,魏其侯徐家和靖国公方家向制衡,整个朝局还算稳定。     冥漠雪今日此举,无疑是将云家绑上了韩家的战车,云家云达赋虽然不过是个正四品下的小官,但是背后可还站着方家,方家自然支持的是方太妃所出的齐王虞非珺了。     所以冥漠雪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一个举动,也搅混了朝堂上的一汪看似平静的水。     云老夫人听了冥漠雪的话,便陷入了沉思,朝堂上的事情,云老夫人心里多少还是有数的,日日看着他人的脸色行事,到底不痛快,况且云达赋是文官,方家满门武将到底有些靠不住,云老夫人心里也清楚的很,若非如此,云老夫人也不会想用冥漠雪去笼络韩家,想将冥漠雪送入宫中了。     对上周家,又有着云弱水认干亲的关系牵扯着韩家,韩家自然会拉拢云家的,这也并非不是一件坏事,况且云达赋本就是御史中丞,便是以此为由真的参了周家,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云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对冥漠雪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这关系着云家的声誉,好孩子快起来,你做的对。”     云老夫人说着,亲手将冥漠雪扶了起来,又安慰道:“今ri你也累了,明早我自会将你的孝心告诉你阿爷,快回去歇了吧。”     冥漠雪听了云老夫人这话笑了笑,给云老夫人行了礼,这才退了出去。     这一日,冥漠雪的确是累了,回去东偏院,简单梳洗了一番,便躺在了榻上,连手指都懒得再动一下,只想安稳的睡一个好觉。     月光透过菱花窗洒在了地上,冥漠雪已然进入了梦乡……     梦中,冥漠雪又走回了那个,让她既觉得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站在洞口处,远远便觉出里面阴风阵阵,寒气逼来。     长长的甬道,望不到底,只感觉里面阴沉透体,洞中的寒气尤其瘆人,不过只站了一会儿,身上的汗就都干了。     冥漠雪肩上背着的双肩背,几乎成了破烂儿,她自己身上也是又脏又臭,像是个睡在天桥下的乞讨者。     冥漠雪小心翼翼的走入了墓道,手中的手电筒发出的光很是微弱,她独自一人,已经在北冥始祖的墓穴中,穿梭了几天了,食物和水几乎没有了,电池也快没有了。     冥漠雪知道,只怕自己找到了始祖的墓室,她也可能出不去了。     此时,冥漠雪在想,是不是因为被逐出北冥氏族的族叔,根本不想她找到失踪的族人,根本就想让她死,这才扯谎说在始祖的墓室中,可以找到族人失踪的答案。     冥漠雪叹了一口气,若非她看过北冥氏族族谱,上面记述了北冥氏族墓穴中的一些内容,只怕她身手再好,也好死在这里几次了。     冥漠雪举着手电筒,仰头向上看去,墓顶上面绘着一些色彩鲜艳的浮雕,大概是祭祀战争的内容。     只是冥漠雪不禁有些奇怪,为何浮雕上面的人物的穿着打扮,并非是中原人的打扮,更像是草原上部落的打扮。     可即便这样,冥漠雪还是看的有些痴了,一边看一边走。     冥漠雪正看的痴迷,突然觉得脚下一块石板,被她踩的陷了下去。     就在这时,冥漠雪听到一声“咔嚓”声,一支弩箭贴着她的发丝呼啸而过。     冥漠雪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支弩箭也呼啸而来。     电光火石之际,冥漠雪如迅雷一般,飞快的跃起,伸手一抓,便将那弩箭给握在了手中,那动作之快,几乎只余下一道残影。     冥漠雪松了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为了躲避那些弩箭,已然不在她适才所在的地方了。     只见墓顶上的浮雕,已经不见了那些穿着奇特的人,而是变成了一只威赫凛凛的巨狼图腾。     冥漠雪一愣,北冥始祖的墓穴中,为何会有狼的图腾,狼不是突厥人的图腾吗,史那一词在古突厥语中,正是指苍色的狼眼。     北冥一族明明是中原人……冥漠雪想到这里突然脑子里顿了顿,她好像在族谱上看到过关于突厥的什么,只是后面的那些字她看不懂。     冥漠雪摇了摇头,如今重要的,是想着找到始祖的墓穴,找到里面有没有能够寻到如何找到族人们下落的线索。     冥漠雪向着,顺着一个墓道走了下去,墓道倾泻而下,角度很陡,手电照下去根本看不到尽头,只有一片漆黑,冥漠雪甚至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她坚持到了现在。     突然,一道光芒在冥漠雪的眼前一闪,冥漠雪追着那道光而去,墓道的洞口越开越大,最后变为几乎可以容纳下千人的足球场那么大,冥漠雪看到一颗高高的古树,树根下裹着一个棺椁。     冥漠雪第一个反应,便是找到了始祖的墓室。     冥漠雪慢慢走了过去,却见棺椁上放着一枚玉佩。     冥漠雪上前一步将玉佩拿在手里,突然却看见这玉佩中流动着光芒,就像是适才将她引来的那道光芒。     就在这时,冥漠雪突然觉得一道刺眼的光芒照射在她的身上,而后一阵眩晕,冥漠雪便晕倒在地。     *  *  *     冥漠雪猛地坐起身来,这个梦境就好像电影一样,回放了当日她在北冥始祖墓中发生的一切。     而那个玉佩,那个将她带到这个地方来的玉佩,竟然有一半在虞非离的身上!     一个想法突然涌上了冥漠雪的心头,若是找到了两个半块的玉佩,她是不是能够回去?           139好戏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回去。     这个念头在冥漠雪的脑海中转动着,可是冥漠雪的情绪却很是低落。     若是可以回去,她能找到族人吗?若是找不到族人,那她连个家都没有,难不成还回去继续做杀手?     回去后,她会不会醒来在北冥始祖的墓穴之中,然后因为没有食物和水,死在里面?     冥漠雪摇着头笑了笑,如今她连玉佩都没找到,也没那个能力去找,还谈什么回不回去。     冥漠雪这时才抬头看了看天,此时天已经亮了。     冥漠雪正要起身下榻,月芽便进来伺候了,“娘子可算是行了,适才婢子进来,见娘子睡的好沉,这才没有叫醒娘子。”     月芽顿了顿,又道:“娘子是不是做梦了,适才见娘子好像有些不妥当。”     听了月芽的话,冥漠雪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回过神来,这才道:“我有说梦话吗?”     月芽愣了愣,随即道:“没有没有,娘子虽然睡得沉,可眉间还是皱的紧紧的,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冥漠雪听了这话沉默了片刻,对月芽问道:“有没有舆图?”     月芽再次愣住了,“娘子,咱们府上又不是要领兵作战的将军府,怎么会有舆图呢。”     冥漠雪嘲笑了自己一声,是呀,这又不是现代,地图随处可见,如今地图可是很重要的东西,领兵打仗都是用得到的,也就只有位高权重的将军才会有,云府怎么可能会有。     “我睡糊涂了,好了,收拾一下赶快去同辉堂吧,若是请安去的迟了,可就不好了。”冥漠雪说着,自行去洗脸了。     冥漠雪到同辉堂的时候,正好见到云达赋从里面匆匆出来,冥漠雪冷冷看了过去,等到云达赋走近了,这才叉手一福身,道:“弱水给阿爷请安。”     云达赋看到来人是冥漠雪,先是一蹙眉,随即道:“嗯,不错,你祖母将你教导的好。”     这是在说,昨日周莺的那件事了。     冥漠雪听了只装作腼腆的笑了笑,可心里不知道有多么厌烦,云达赋的虚伪了,“多谢阿爷的夸奖。”     云达赋没有看出来,冥漠雪假意的称赞,只道:“你祖母还在等你,你快进去吧。”     冥漠雪这才又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冥漠雪才到了一会儿的功夫,张氏就带着二房的云钟灵和云毓秀等人来了。     而大房,因为方氏小产,正在养身子,云璇玑又病了,云琳琅被罚关在房中禁足,所以除了冥漠雪,就只有云画眉和云绛唇两人过来了。     “再过几日,就到阿家的寿辰了,如今大嫂还病着,这可怎么是好。”与那本云老夫人正同冥漠雪说这话,就听张氏突然插嘴道。     张氏这话一说出口,屋内原本还很好的气氛,顿时随着这话烟消云散了。     张氏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云老夫人这几日,为着方氏等人的事,本就甚是不痛快,这会儿张氏还偏偏提什么方氏。     巫蛊这件事虽然在昭阳王和晋王跟前,算是遮掩过去了,但是云老夫人知道,那被打死的李婆子,就是个替罪羊罢了,所以云琳琅的嫌疑还是不能洗下去,不过因为方氏等几人,背后有方家撑着,云老夫人不说罢了,因为说了也指望不了会治罪于她。     冥漠雪见云老夫人不痛快的样子,立即道:“既然阿母病着,不如大家集思广益一下,看看如何准备。”     张氏听了,对冥漠雪一笑,冥漠雪笑着扫了张氏一眼,又道:“这件事就交给二婶婶便是,祖母觉得如何?”     张氏听了冥漠雪这话,顿时眉开眼笑,云老夫人想了想,也觉得冥漠雪说的对,便点了点头,道:“方氏还在养身子,的确不易操办,张氏,这件事就交给你好了,至于如何操办,你问问大家的意见,我倒是无所谓。”     张氏听了,立即起身福了福,道:“这件事阿家就交给我吧,儿媳定然给阿家,办个风风光光的寿宴。”     冥漠雪这时突然开口道:“戏台子是定然少不了的,不过想必也有不少夫人带着府上的小娘子们来,不如也请上几位擅弹和擅舞的歌舞姬,也不算太闷。”     张氏听了立即就道:“四娘子这个主意好,阿家觉得如何?”     适才若不是冥漠雪开口,云老夫人多数不会让张氏接了这桩差事,所以张氏一见冥漠雪开了这个口,自然立即投桃报李。     大兴的歌舞坊与妓馆不同,大兴的歌舞坊,大多都是穷人家的小娘子,从教坊中选拔中被落败下来的。     要知道此时的教坊,分为两处,内教坊于禁中,掌教习音乐,属太常寺,外教坊也有两处,是掌俳优杂技,教习俗乐的地方。     教坊女若是得了圣上的青睐,也是可以入宫封个采女做做。     冥漠雪见云老夫人犹豫,便又道:“昨日在韩府便是被下了歌舞姬,弱水见了才觉得可行,若是祖母觉得不妥,就再想别个。”     云老夫人听了冥漠雪的话便道:“既然韩夫人是用过的,想必咱们再用也没什么不妥了,只是这人选可要仔细些。”     冥漠雪听了笑着道:“不如弱水去请教一下义母,或者让义母荐几个人来。”     云老夫人听了道:“那自然是更好的。”     张氏听了也道:“那戏班就选吉庆班如何,吉庆班里的乾旦坤生,有个人称秀郎君的生旦,戏唱的极好,许多人都想请吉庆班来唱一场堂会呢,若是四娘子,也能托韩夫人请了吉庆班来,那就更好了。毕竟阿家的这次寿宴,还是咱们云家头一次摆宴。”     云老夫人听了,也觉得动心,便看向了冥漠雪。     冥漠雪见了,道:“弱水等会回去,就差人去韩府上问问,而后立即告知二婶婶去。”     云老夫人听了嘴角微微含笑没有说话,张氏则立即应了下来。     云画眉一直在一旁看着,半句话也没有说,不知为何,云画眉一直在想,不知什么时候,原来云弱水这么一个,连来同辉堂请安的资格都没有的人,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能做的了云老夫人的主了呢?     张氏同冥漠雪,当着云老夫人的面,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将流程弄了个大概,云老夫人见张氏和冥漠雪这般上心,倒也难得的夸赞了两人几句。     方氏得知此事之后,虽然心里不痛快,但还是将该用到的对牌什么的,一股脑交给了张氏。     别管方氏,是真的需要养身子,所以不肯操办云老夫人的寿宴也好,还是因为当日,云老夫人坚持要将要牺牲云琳琅,方氏心里不痛快,所以不愿操办也好,总之没有方氏的招呼,张氏也风风火火的忙了起来。     至于歌舞姬和戏班子那边,冥漠雪这才一开了口,韩夫人就立即派人前往歌舞坊和吉庆班,将这件事给定下来了。     不但如此,韩夫人得知方氏病了,整个寿宴都是云老夫人的二儿媳张氏操办的,在云老夫人寿宴这日,更是早早的就来了,俨然将自己当做半个主人,帮着张氏忙乎了起来,招待客人迎来送往什么的。     今日云老夫人的寿宴,方氏也并没有出来招呼,云璇玑和云琳琅这两个嫡女,也没有出面,所以来的男客们,都是云达赋和云晟毅在前院招呼,夫人们都是韩夫人和张氏招呼着,至于小娘子们,自然她们最感兴趣的,还要说冥漠雪了。     再加上云璇玑和云琳琅,两个大房嫡出的娘子不在,差不多都是冥漠雪在招呼。     云老夫人的寿宴,让云家在皇城中也算是出尽了风头,圣上虞非豫虽然没来,但是却同太皇太后,遣了崇平公主带了寿礼过来祝寿,而云家的背后,本就有方家的影子,所以方家的靖国公夫人虽然没到,但是方章方驰二人的妻室,何氏和邓氏连同方妙是一道来了的。     不但如此,再加上昭阳王和晋王的到来,更是给皇城掀起了一番新的猜测,难道圣上要对云家重用?     不过没人知道,将云家在皇城推向众人瞩目的位置的,不是方家,不是云达赋,而是一个小小的庶出云弱水。     因为要唱戏,所以戏台早就搭好了,不过云家的地方实在不算大,便将戏台子临时搭在了花园里。     因着韩夫人在这里,冥漠雪并没有立即,过去招呼那些小娘子们去,反正云绛唇等人还是在的,冥漠雪也不担心,便陪着韩夫人在这里坐了下来。     倒是也有几个喜欢看戏的小娘子们,聚精会神的等着秀郎君的出场。     因着云老夫人今日是寿星,所以吉庆班的班主,亲自将戏单呈了过来给云老夫人。     云老夫人接过来却不看,径自递给了冥漠雪道:“我也看不清,弱水帮我来念念。”     “是,祖母。”冥漠雪笑着接了过来,心里却道,好在原来这个云弱水就是个识字的,所以这些字她根本都认得,否则就凭她自己,非出了笑话不可。     冥漠雪拿过戏单,给云老夫人念道:“《织锦记》、《拜月亭记》、《荆钗记》、《白兔记》、《杀狗记》、《琵琶记》……”     云老夫人听了,道:“还是文戏好一些,对了那个什么秀郎君,最擅长哪一出戏?”     云老夫人这话,是对吉庆班的班主问的。     那班主赶忙回道:“回老夫人的话,秀郎君最擅《拜月亭记》。”     云老夫人点了点头,“听的便是你们秀郎君的拿手的,那就《拜月亭记》好了。”     那班主听了,赶忙应了,退了下去。     冥漠雪原先可不曾听戏,来到这里,听戏也是头一回,还是韩夫人告诉她,这《拜月亭记》讲的是一个书生蒋世隆与王瑞兰在兵荒马乱时候的离合故事。     共四折一楔子,什么战乱逃亡母女失散,兄妹失散,世隆与瑞兰相遇,私下结为夫妇,瑞兰的父亲嫌弃世隆是个穷秀才,门户不相称,催逼瑞兰撇下生病的世隆,跟自己回家,后蒋世隆与逃难途中的结义兄弟分别高中文武状元,后来夫妻终于团聚这样一个爱情故事,不过在冥漠雪看来,这些都是太小儿科的故事了。     冥漠雪这边正同韩夫人先聊着,就听旁边不知谁家的夫人笑这道了句:“秀郎君上场了。”     场内顿时静得落针可闻,众人皆是坐直了身子,仔细打量起了这秀郎君的丰姿。     这秀郎君一上场,唱腔亮而婉转,身段柔媚。众人看得都是如痴如醉。     倒是冥漠雪,心里因为有事,所以见悄悄起身走了出去。     冥漠雪刚出去,就见二门的婆子来报,说是歌舞姬到了。     冥漠雪听了赶忙问道:“那舞姬蝶娘子可是也来了?”     婆子立即回道:“来了来了,四娘子放心。”     冥漠雪听了,这才摆了摆手,让婆子下去了。     如今皇城中正时兴的舞蹈,便是来自于这蝶娘子。     蝶娘子已蝶舞闻名于皇城中,她是豫州人士,是被卖到皇城的歌舞坊做舞姬的,因为她生得美貌,又加上风姿绰约能歌善舞,又独自创了这么一个蝶舞,所以很快便在皇城中有了名气。当然,蝶娘子之所以会如此出名,还因为她的美。     冥漠雪听到蝶娘子到了,立即便是诡异的一笑,因为她精心布置的一场好戏,就要出演了。这场好戏,冥漠雪可是布置了好久,而这场戏,也才刚刚是个开始罢了。     冥漠雪笑了笑,而后便见一个婢子路过,便将她给叫住了。           140腰带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要说秀郎君的戏,是今天云府晚宴的其中一个重头戏的话,那另一个便就是蝶娘子了。     秀郎君的戏还没落幕,这边蝶娘子就带着十几个舞姬开始准备了。     蝶娘子的蝶舞,是此时皇城最时兴的,此时蝶娘子正在园子里慢慢舒展腰肢,柔软自己的身子。     当蝶娘子一身轻薄的银霓红细白梅霞影纱质舞衣,走到台上的时候,众人都被她那肌肤胜雪明眸如醉的姿态给吸引住了。     箜篌声骤然响起,台上的蝶娘子抬腕低眉,手中两把纱扇被抖开,只见她轻舒云手玉袖生风,动作轻盈优美,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那十几个舞姬围成一个圈,将蝶娘子围在其中,玉手轻抬,十几条各色绸带纷纷被掷出,蝶娘子在各色彩绸上纤足轻点,宛若一只飞舞的蝴蝶。     曲毕舞停,蝶娘子的眸子,如含着春水般清波流转,目光落在了一个男子的身上。     冥漠雪顺着蝶娘子的目光落下,就见云晟毅的目光,被蝶娘子的舞姿给吸引住了,好半晌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还是张氏突然看到了云晟毅,不由得叫道     :“大郎君,你怎么会在这儿?”     被叫到名字,云晟毅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回过身来,给云老夫人等人行了礼,这才有些疑惑的道:“不是祖母唤了晟毅过来的吗?”     云老夫人愣了愣,冥漠雪见了道:“适才祖母说有事情交代阿兄,祖母忘记了?”     云老夫人这才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瞧我这记性,适才下人来报,你三个弟弟赶回来了,只怕一会儿进城的时候坊门已经关了,你派人带着牌令过去,好接应他们一下。”     没等云晟毅反应,倒是张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她的三个儿子终于要回来了。     云晟毅赶忙道:“是,祖母,晟毅这就去办。”     云晟毅说完,刚转身要离开,却是撞上了才从台上下来的蝶娘子。     就见蝶娘子“哎呦”一声,便向后跌了去。     云晟毅大惊,还好反应的快,一把将蝶娘子给揽住了。     蝶娘子却是尖叫了一声,眸中含泪推开了云晟毅。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蝶娘子匆匆向云老夫人行了一礼,又不满的看了云晟毅一眼,便立即转身而去了。     蝶娘子这般,让众人都古怪的看向了云晟毅,虽然刚才事出突然,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是只看蝶娘子的反应,便觉的云晟毅做了什么。     云老夫人也一副不快的模样看了云晟毅一眼,云晟毅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解释,索性阴沉着脸,去办云老夫人交代的事情去了。     冥漠雪见此却是微微一笑,随即垂下了眸子。     这时,崇平公主派了人来寻冥漠雪过去,冥漠雪跟云老夫人和韩夫人行了礼,这才去了崇平那里。     “你神秘兮兮的要做什么,我都瞧了你大半天了,我怎么看都觉得你不大对劲?”     崇平将宫婢都遣远了,小声同冥漠雪问道。     冥漠雪神秘的笑了笑,“你不是想要看方家人倒霉吗,我也是,一会儿还有要你帮忙的事情呢。”     崇平一听冥漠雪这话,顿时笑了笑,“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能帮的我一定帮你,谁叫咱们是老乡。”     冥漠雪听了一笑,“好戏很快就开始了。”     蝶娘子一舞之后,后面虽然还有几个舞姬的表演,但是都很难再吸引人的目光。     众位夫人和小娘子们,也都三五几个的闲聊了起来,正是无聊之时,突然见一个不知是谁家的婢子,突然跑了过来,一边喊一边道:“出,出事了,那边出事了!”     张氏顿时一愣,赶忙起身急急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这是张氏回到皇城办的第一件差事,还当着这么多世家勋贵夫人的面,若是办砸了,她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那婢子赶忙道:“婢子也不知,只是听到有小娘子的尖叫声,婢子胆子小,不敢过去瞧。”     张氏打量了那婢子一番,觉得她很是眼生,刚想要问那婢子是谁家的,就听冥漠雪道:“二婶婶还犹豫什么,还不快派人去瞧瞧。”     张氏一听冥漠雪这话,也反应过来,赶忙道:“对对对,还是四娘子说的对,来人……”     此时张氏已经有些慌了,此时身边的婢子也不在,张氏记得不得了。     冥漠雪见了道:“二婶婶别急,弱水同您一起过去瞧瞧。”     张氏这才应了一声,赶忙向云老夫人交代了一声,同冥漠雪一起过去了。     两人刚走两步,就见崇平公主不知从哪走了出来,见两人匆匆忙忙便问道:“这是怎么了,急匆匆的出了什么事?”     冥漠雪赶忙笑着道:“也没什么,可能是谁家的婢子听错了什么,说什么听到叫声,我同二婶婶这才去瞧瞧。”     崇平听了道:“那就一起好了,反正我也闲来无事。”     张氏听了崇平的话着急了,生怕真的有什么,要是让崇平公主出了什么事,那她可就万死都于事无补了。     “天黑,路又不好走,崇平公主还是不要去了吧……”     张氏这话才说出口,崇平就瞥了她一眼,“本公主的话,岂容得你来质疑。”     说着,崇平一马当先就走过去了。     张氏责怪的看了冥漠雪一眼,赶忙跟了过。     冥漠雪见了只是淡淡一笑,看不出是个什么情绪的。     崇平的脚步极快,径自走进了花园中,可是这边哪来的声音,崇平四周看了看,便蹙了蹙眉头。     张氏紧随其后,见崇平什么都没看到,也没见出什么事情,这才松了一口气。     “果然是那婢子听错了吧,还吓得我跟什么似的。”张氏心有余悸的说道。     冥漠雪一笑,才要开口说话,就听到又是一阵尖叫声传来。     “呜呜,救命,救命!”一个女子的尖叫声传来。     张氏顿时一个激灵,“这是从哪传来的声音?”     不等张氏反应,崇平立即向花园里的一处亭子奔了过去,就见里面好像有人影。     张氏跟在崇平后面也瞧见了,立即也跟了过去,才走到近处,张氏就是一懵。     亭子里好像一男一女正在做什么,那女子挣扎的厉害,刚叫嚷了一声,就被那男子捂住了嘴。     里面那女子的衣裳实在太过显眼,正是适才蝶娘子跳舞的时候所穿的那件轻纱。     如今正值冬日,天冷得很,除了蝶娘子今日没有一人穿的是纱衣的,蝶娘子可是在皇城最为有名的,若是在云府出了什么事,那……     张氏顿时急了,大喊一声道:“是谁,还不快住手!”     亭子里的男子听到有人来了,顿时怔住了,立即松开了蝶娘子就想要跑。     蝶娘子一把将人拉住,大叫道:“来人啊,快抓住他,快抓住他!”     崇平首先冲了上去,只是她动作晚了一步,刚跑到亭子里,那男子就从亭子上跳了下去,钻进了一旁的林子里。     张氏和冥漠雪也跟着前后进了亭子,就见蝶娘子衣裳不整,脸上的妆容都哭花了。     “蝶娘子,是谁,刚才那个男人是谁!”崇平公主大声问道。     蝶娘子抹了一把眼泪,看清来人是崇平公主,立即道:“崇平公主,您要给奴做主啊!”     崇平听了道:“放心,只要你告诉本公主,本公主立即帮你做主,定要让那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蝶娘子立即跪下,拿出一条腰带道:“公主,这是适才奴从那郎君的身上扯下来的。”     蝶娘子说着,看了张氏和冥漠雪一眼,道:“还希望云府不要包庇,给奴一个公道才好。”     张氏听了蝶娘子的话,顿时一愣,再看崇平公主手中的腰带,顿时结巴道:“这,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不是去……”     冥漠雪一蹙眉,道:“二婶婶,这可不是件小事,还是赶紧禀告祖母和阿爷为好。”     张氏听了犹豫道:“这,这恐怕不大好吧……”     崇平听了,目光凌厉的向张氏看了过去,“在本公主面前,你想要做什么?”     张氏赶忙解释道:“臣妇这就去,这就去禀告阿家。”     说着,张氏便匆匆的向会跑,而崇平和冥漠雪,却是相互对视一笑。     冥漠雪这才看向蝶娘子道:“今日之事辛苦你了,不过这场戏,还是要继续给我演下去。”     蝶娘子听了,赶忙应了,道:“是,四娘子放心。”     冥漠雪听了蝶娘子的话,看着那条腰带,冷冷的一笑。           141是不是男人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张氏面色匆匆的回到花园,众夫人的目光便投到了她的身上。     张氏忍着不露出什么不该有的表情来,但是她此时的举止,还是让人起了疑心。     云老夫人一看张氏的脸色,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不过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是不是刚才那婢子听错了,弱水去了哪儿?”     张氏不回前面的话,只道:“阿家,四娘子同崇平公主在一块儿呢,若是阿家寻四娘子,媳妇这就去寻四娘子过来。”     云老夫人听张氏这话,立即意识到了不妥,然而,虽然张氏是好意,不想提这个话题,可在座的哪个不是人精,一听张氏这话就知道,云府定然出了什么事。     在座的夫人们,大多都是带着自家的小娘子来的,一见情形不对,赶忙向另一边,小娘们所在的地方张望过去,有的更是直接派人去寻了。     云老夫人一看这个,顿时蹙眉小声对张氏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氏犹豫了一下,同样小声道:“阿家,是蝶娘子出了事,蝶娘子在凉亭里被人……,好在我们去的快,倒也没出了大事,只是那男子……可能是大郎君。”     云老夫人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什么,晟毅怎么会在内院,他不是去接晟佑他们几个去了吗?你可看清了,别再是那蝶娘子故意冤枉晟毅!”     云老夫人显然不信张氏的话,更是不信,一向在自己面前很是孝顺的云晟毅,会在自己的寿宴上,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张氏抿了抿嘴,道:“蝶娘子挣扎间抓下来一条腰带,媳妇瞧了瞧,好像正是晟毅的,而且当时崇平公主也在,蝶娘子当时就求了崇平公主做主,儿媳想把这件事压下去,奈何公主不肯,一心要为蝶娘子做主,阿家,这件事该怎么办才好?”     云老夫人想了想,道:“如今晟毅人呢,可有找到?”     张氏摇了摇头,“媳妇已经派人去找了,外院的人来通禀过,适才大郎君没有回去过,二门的婆子也道,说是大郎君进来内院后,就没见他出去过,这会儿媳妇已经派人从内宅中找了。”     云晟毅无缘无故失踪,而蝶娘子还一口咬定是云晟毅想要强占她的清白,此时别说找不到云晟毅,就是找到了也不好交代。     “弱水不是同崇平公主很谈得来吗,让她试一试,能不能让崇平公主将这件事压下去。”云老夫人道。     张氏到现在,也没想到冥漠雪是特意寻了她,一起见证这么一幕,所以根本不知道冥漠雪给她上了套,还以为冥漠雪关系她,只对云老夫人回道:“四娘子试着说过了,奈何崇平公主不肯,只怕是难了。”     云老夫人暗自叹了口气,只得道:“如今还是先找到晟毅最重要,有什么事也得先寻到他才能知道。”     “是,那媳妇再多派些人来找……”     张氏这话还没说完,一个婢子就匆匆的跑了进来,慌慌张张的道:“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大郎君被人瞧见,晕倒在后花园中了。”     张氏顿时啐了那婢子一声,“什么不好了,阿家好好的呢,你若再乱说,小心我撕烂了你那张嘴。”     那婢子吓了一哆嗦,随即又道:“老夫人饶命,婢子不是故意的。”     云老夫人这会儿哪里来得及计较这些,赶忙道:“大郎君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那婢子赶忙道:“婢子也不知,只知道大郎君晕了过去,还衣衫不整的。”     云老夫人听了这话,差点没也跟着晕了过去,若说适才张氏说云晟毅对蝶娘子如何了,云老夫人还不信,那这会儿婢子说云晟毅晕在后花园,还衣衫不整的,云老夫人此时也相信,那个男人必是云晟毅无疑了。     不过虽然云老夫人气的不行,但还是立即起身,对张氏道:“走,快去随我看看。”     云老夫人说着,又对众位夫人道:“实在不好意思,老身有点要紧事要处理,暂且失陪一会儿。”     众夫人们刚才已经听见那婢子的话了,心里也都猜了个大概,也不敢拦云老夫人,说了几句客套话,忍着心里的好奇,没有跟过去瞧瞧。     此时云晟毅已经被抬到了同辉堂,云老夫人一回去,就见崇平公主和冥漠雪带着蝶娘子,还有另外几个夫人与小娘子,已经到了同辉堂。     云老夫人不满的看了冥漠雪一眼,冥漠雪赶忙上前,给云老夫人行了礼,这才走上前去,低声在云老夫人的耳边说道:“祖母,这几位是半路上遇上的,崇平公主让跟着做个见证,弱水也不好将人遣走。”     云老夫人听了冥漠雪的话,这才没有再说什么,只看了一眼仍旧在抽泣的蝶娘子,这才对常妈妈问道:“晟毅现在如何了,大夫怎么说?”     常妈妈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低声道:“大夫说,说大郎君应该是走的太急了,没看清脚下的路,这才被绊倒摔到了头晕了过去,应该没什么大碍。”     云晟毅也是大家族中教导出来的郎君,无端端的怎么会走的太急,不过这么一句话,云老夫人就断定,蝶娘子的话怕是不假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云老夫人也不像刚才,才听到这件事的时候那般激动,而是平静的扫了扫蝶娘子身上的衣裳。     就见此时的蝶娘子,身上披着一件斗篷,斗篷里面的舞衣,凌乱不堪,果真是被撕扯过的。     云老夫人看着蝶娘子,道:“蝶娘子,适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否同老身一一说来?”     蝶娘子这才起身,给云老夫人行了礼,哭诉道:“云老夫人,求您给奴做主啊。”     “蝶娘子先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老身也想知道,是不是蝶娘子误会了什么。”云老夫人淡淡的道。     云老夫人这话一出口,崇平就立即道:“云老夫人这话可就不对了,误会?能有什么误会?本宫亲眼所见的事情,怎么到了云老夫人口中,就变成了误会。”     崇平这话说完,云老夫人就变了脸色,立即看向了张氏。     云老夫人的脸上满是责怪,适才张氏并没有将,崇平公主看到云晟毅的这件事说出来,若非如此,云老夫人也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虽然崇平年纪轻,但是毕竟是皇家的公主,云老夫人听了崇平的话,立即道:“公主殿下莫急,适才老身并不在场,想要问问清楚也是难免的,毕竟晟毅一向循规蹈矩,很难让老身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倒是公主殿下,果真看清了那个男人就是晟毅?”     “云老夫人的意思,是本公主故意冤枉云家大郎君了?”崇平的语气有些冷,脸色也不有些冷冷的对云老夫人问道。     云老夫人立即道:“公主息怒,老身不敢。”     “哼。”崇平冷哼一声,又道:“本公主到了凉亭的时候,恰好见到云家大郎君从凉亭翻了下去,还衣衫不整的,如何能看错。”     说着,崇平就将之前蝶娘子拿给她的腰带,让宫婢给云老夫人递了过去,道:“云老夫人看一看,这是不是云府大郎君身上佩戴的。”     云老夫人拿过来一看,果然正是云晟毅身上所佩,云老夫人再看云晟毅,腰间的腰带也早就不翼而飞了。     “怎样,云老夫人可看清楚了?”崇平催促问道。     云老夫人不可否认,只得点了点头,道:“是,确实是晟毅身上的,只是不知,这腰带崇平公主是从何处得来的。”     云老夫人见崇平公主,似乎很生气的模样,这会儿心里就很不安稳,生怕云晟毅不但招惹了这个蝶娘子,还冒犯了崇平公主,那云家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崇平倒是没想那么多,只道:“既然云老夫人认识这腰带,那本宫就直接说了,这腰带可是蝶娘子,从那想要侵犯她的男人身上扯下来的,既然云老夫人承认这腰带是云家大郎君的,那想要侵犯蝶娘子的人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崇平说到这里顿了顿,对云老夫人道:“那这件事,云老夫人打算怎么处置?”     云老夫人沉默了片刻,道:“不论如何,还是要等晟毅醒来,听听他如何说的,这样才公平,是不是崇平公主?”     崇平听了一笑,对身边的夏女官道:“去,将云家大郎君弄醒。”     夏女官听了,端庄的叉手一福身,道:“是,公主。”     云老夫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夏女官一伸手,旁边的宫婢便端了一盏茶过来。     夏女官不慌不慌的向榻上的云晟毅走了过去,之间夏女官掀开茶盖,还带着热气的一盏茶,顿时泼到了云晟毅的脸上。     就听一声嚎叫,云晟毅立即坐了起来。     “谁,谁那么大胆,竟敢用水泼我!”云晟毅怒吼道。     夏女官见了却是优雅的一笑,转身走回崇平的身边,福身道:“公主,云家大郎君醒了。”     云晟毅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不少人,而且还有几个别的扶的夫人和小娘子,再看自己身上衣衫不整,还沾上了许多的土,连腰带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就不由得一蹙眉。     适才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不记得了?     云晟毅此时衣衫不整,白色的中衣上满是茶渍,脸上更是因为那热茶而扭曲的变了形。     云晟毅的这副嘴脸,一点不落的落在了众人的眼里,若说原本还有那些,听说过云晟毅的丰神俊秀的风采,对其甚是仰慕的小娘子,根本不相信云晟毅会做出强迫蝶娘子的事情来,那此时她们对云晟毅的好感,也变成了负数了。     适才云老夫人,见夏女官竟然用热茶去泼云晟毅的脸,简直都惊住了,生怕一盏热茶下去,云晟毅的脸就毁了。     要知道想要入朝为官,不管是身有残疾的,还是五官不端有什么残缺,即便是文采再好,也是不行的。     万一云晟毅的脸就此毁了,那他的仕途可就全完了,便是他有方家做后盾,例法也是更改不了的。     不过好在崇平还是有分寸的,云晟毅的脸只是被烫红了,没有什么大碍。     崇平听了夏女官的话,便看着云老夫人笑,云老夫人生生忍住了这口气,这才转过头来,对常妈妈吩咐道:“常妈妈,去那条葛巾来给大郎君擦擦脸。”     常妈妈赶忙应了,很快双芙就拿了干净的葛巾来,给云晟毅净了脸。     云老夫人这才对云晟毅问道:“晟毅,适才你做了什么了?”     云晟毅听了云老夫人的话,不由得一愣,而后赶忙从榻上爬了起来,这才行礼回道:“回祖母的话,晟毅适才是要去派人接三位弟弟回府。”     张氏一听云晟毅这话,就“哎呀”一声,道:“难怪晟佑三个还没有回来,原来是大郎君没有派人去接他们,他们定然是被困在城门口了。”     云老夫人见张氏,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的是她的三个儿子,就不由得有些不喜,不过云老夫人还是吩咐了常妈妈,立即派人去接云晟佑三兄弟去了。     不等云老夫人开口,崇平就对云晟毅问道:“云家大郎君,既然你没有去接你的三个兄弟,那你去了何处,做了什么?”     云晟毅不知到底怎么了,想了想才道:“回公主的话,晟毅不记得了,晟毅只记得自己正向二门走去,然后醒来就在这里了。”     云晟毅说到这儿一顿,扫了一眼哭哭滴滴满眼泪痕的蝶娘子,又看了看屋内众人看向他的鄙夷的目光,不由得就是一纳闷,对云老夫人问道:“祖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云老夫人蹙着眉,再次问道:“晟毅,你当真不记得适才发生了什么?”     云晟毅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而后突然开口道:“我好像是被人给打晕了。”     云晟毅这话一出口,众人脸上都是一副鄙夷的模样。     崇平听了嘲讽的笑了笑,而后道:“做了就做了,如今都到了这个份上,竟然连承认都不敢,还叫做男人?”     崇平这话一出口,云晟毅立即瞪大了眼睛瞪向崇平,连拳头都攥的紧紧的,似乎像是想要冲上前去揍崇平似的。     看的一旁的云老夫人和常妈妈,都捏了一把汗,身上都紧绷绷的,只要看到云晟毅有什么异动,估计云老夫人和常妈妈,立即就会冲上去了。     而云晟毅,自从巧雁那件事情以后,云晟毅就觉得自己身上出了问题,今日一听崇平说他不是男人,顿时就就恼了。     只是想到对方是堂堂公主,便只得压制了下来。     崇平见云晟毅如此,便是冷笑一声,讥讽道:“怎么,我说错你了?”     崇平早就看出云晟毅忍耐不住的模样,她恨不得多挤兑云晟毅几句,最好让云晟毅忍不住怒意,真的对她动了手才好。     崇平一直觉得,当初在宫中,就是方太妃害死她的,而方氏正是方太妃最疼爱的侄女了,方氏就云晟毅这么一个儿子,若是云晟毅有个什么,方氏岂不是要哭死,整个方家也好过不了。     想到这儿,崇平将蝶娘子拉了过来,对着云晟毅道:“瞧你做的好事,蝶娘子好好一个小娘子,你竟然做出这样禽1肉不如的事情来。做了也就做了,你大大方方的承认,人家也就说你一个*,你倒是连承认都不敢,你说你算什么男人!”     听了崇平这话,云晟毅才是真的一愣,仔细的打量了蝶娘子一番,这才注意到蝶娘子的斗篷下,衣衫都被撕扯了不成样子了。     好半晌,云晟毅才明白过来崇平的话,道:“蝶娘子这是怎么了?”     崇平冷冷一笑,“这不是要问你吗,你对蝶娘子做了什么?”     云晟毅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被人陷害了,他顿时觉得自己冤枉的不得了,如今他都不1举了,还怎么能强迫蝶娘子做什么。     但是适才在花园,众人可是亲眼看见,蝶娘子差点摔倒,是云晟毅冲上前去爆竹蝶娘子的,蝶娘子还是满脸委屈的跑开了,似乎正是云晟毅占了她的便宜一般。     如今这两件事串在一起,谁都会认为是云晟毅调1戏蝶娘子,而后强迫蝶娘子这才弄出的这样的事情。     云晟毅觉得自己,此时就是长了两张嘴也是说不清的,相比强迫调1戏蝶娘子这个罪名,云晟毅宁愿这么担下,也不愿意见自己不1举的事情说出去,否则的话他还用什么脸面见人。     见云晟毅不开口了,云老夫人也暗暗皱眉,崇平则径自问道:“怎么,不说话了,那你就是承认了?这条腰带,可还是蝶娘子从你身上撕扯掉的呢。”     云晟毅看了那腰带一眼,果然是自己丢的,不过云晟毅还是摇了摇头,道:“晟毅的确没做过,也不知道为何我的腰带会在蝶娘子手上,晟毅的确是被人打晕了,醒了就在这里了。”     云晟毅说着,转身对着云老夫人一跪,道:“祖母,还请祖母相信。”     冥漠雪这时开口道:“阿兄,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有什么可不承认的,若是你真的喜欢蝶娘子,我这就求崇平公主将蝶娘子许给你,让这糟心事变成一桩风1流韵事也未尝不可,可阿兄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云晟毅听了冥漠雪的话,顿时怒道:“云弱水,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没做过的事,我为何要承认。”     云晟毅说到这里突然一顿,而后指着冥漠雪道:“你说,是不是你算计我!”     冥漠雪听了,委屈的对云老夫人道:“祖母,适才弱水可是一直在您和义母的身边,后来便同二婶婶一道碰上了崇平公主。况且弱水同阿兄都是云家的孩子,弱水为何要陷害阿兄。”     云老夫人听了也道:“晟毅,你莫要胡说,弱水什么都没做,你莫要攀咬她。”     冥漠雪听了云老夫人的话,看着云晟毅就是得意的一挑眉。     云晟毅见了,更认为就是冥漠雪陷害的他,顿时怒了道:“云弱水,你敢陷害我,怎么不敢同祖母说,你坏了我的名声,我饶不了你!”     说着,云晟毅就要去抓,一直站在云老夫人身边的冥漠雪。     冥漠雪冷笑一声,躲在云老夫人的身后,道:“阿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也不能冤枉我啊。”     云晟毅哪里听得进去,只一心想要抓到冥漠雪,只是他又不敢去云老夫人的跟前将冥漠雪揪出来,只怒道:“还不出来,你敢如此陷害我,我定要让你好看!”     “祖母,祖母,阿兄怕是魔障了,弱水什么都没做过,可阿兄一向看我不顺眼。”冥漠雪故作委屈的道。     冥漠雪说着,便看了崇平一眼,崇平立即会意,猛地站了起来,就往冥漠雪的跟前走,往冥漠雪的跟前一站,将其护在身后,道:“你算是个什么男人,竟然连自己的妹妹都欺负,本公主当真看不起你。”     冥漠雪见了缩在崇平的身后,挑衅的看了云晟毅一眼。     云晟毅气的上前一步,刚要从崇平的身侧,将冥漠雪拉出来,却突然觉得脚下一疼,身子顿时一歪,手就不知摸到了什么东西上。     紧接着,云晟毅就听到一声尖叫声。           142这才是个开始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还没等云晟毅反应过来,一声响亮的耳光,就炸开在他的耳边,正是崇平公主给了他一巴掌。     云晟毅诧异的一捂自己的脸,顺着崇平公主的目光低头一看,就见自己另一只手,竟然摸在崇平公主的小腹上。     云晟毅大惊,赶忙爬起来,紧接着又是一个耳光,抽到了他的脸上。     云晟毅抬头,这次是适才用热茶劈头盖脸破了他的夏女官。     “该死,竟然敢冒犯崇平公主!”夏女官扬起手还要再打。     “够了。”崇平突然开口道。     “是。”夏女官住了手,微微低头退到了一边。     崇平这才转过身来,看着云老夫人和张氏道:“刚才的事,云老夫人和云二夫人也看清楚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云大郎君都竟然敢调1戏于本公主,试想刚才,在空无一人的凉亭里,他是如何对待蝶娘子?”     云老夫人此时的脸色,简直铁青一片,而即便云晟毅不是二房的郎君,张氏都觉得丢人的抬不起头来。     崇平却不肯罢休,“即便是如今,本宫不追究云大郎君如何对待蝶娘子的,也要追究云大郎君对本宫的冒犯,云老夫人,您要如何给本宫一个交代?”     崇平咄咄逼人的质问道。     云老夫人气的直发抖,举起手中的拐杖,冲着云晟毅的背上就打了过去。     还没等云老夫人的拐杖落下,就听不远处有人叫道:“慢着!”     云老夫人的动作一顿,抬头一看来人正是方氏。     方氏快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鬼鬼祟祟的周婆子。     冥漠雪这才想起,适才只见外面有人鬼祟,不过她没太在意,如今才想到,定然是周婆子看到情形不好,便立即去告诉方氏了。     冥漠雪冷笑一声,方氏来的倒是巧,不然云老夫人这一下子打下去,虽然打不死云晟毅,也打掉了他所有脸面。     方氏快步走了进来,一把将云晟毅给抱在怀里,哭着对云老夫人道:“阿家,我已经没了一个孩子了,阿家还要打死这个孩子吗!”     云老夫人的一怔,再看方氏脸色苍白,人都瘦了一圈,想起当年方氏一个,大家氏族出身的尊贵的小娘子,随云达赋外放,再自己跟前伺候的也算周到,如今她失了孩子,若是云晟毅再出个什么好歹,那她……。     想到这儿,云老夫人也有些于心不忍了。     冥漠雪见云老夫人,被方氏两句话说的便不忍心了,立即上前一步道:“阿母。阿母的孩子没了,祖母和我们都很伤心,可若不是六妹妹……,由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而如今阿兄冒犯了崇平公主,冒犯了皇家的尊严,阿母如此偏袒阿兄,置崇平公主于何地,置皇家的脸面于何地?”     冥漠雪的一席话,云老夫人立即想起来,方氏的孩子没了,根本就得怪她自己,若不是她教不好女儿,怎么会有云琳琅用巫蛊之术,还得云达赋夜夜不能棉,怎么会连累的方氏她自己,没了孩子。     “方氏,你可知他做了什么,好端端的几个孩子,你瞧瞧都被你教成了什么模样,你还有脸护着他!”云老夫人气急怒道。     崇平听了云老夫人这话,轻蔑的看了云晟毅一眼,冷冷一哼,也不开口。     张氏瞄了崇平一眼,见她的脸色也不好看,赶忙也道:“大嫂,你不能这般偏袒大郎君,还是将大郎君交给崇平公主处置吧,否则公主降下罪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适才周婆子只觉得事情不好,并没来的来得及将同辉堂发生了什么告诉方氏,而周婆子自己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方氏到了现在,还不知道云晟毅做了什么,让云老夫人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冥漠雪这时才道:“阿母,您还是先问问,阿兄到底做了什么吧。”     方氏听了冥漠雪的话,不待见的看了她一眼,不过还是低声对云晟毅问道:“晟毅,你做了什么让你祖母这般生气?”     云晟毅抿了抿嘴,这才含含糊糊的道:“阿母,晟毅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真的是晕了,醒来就在这里了。可是,可是崇平公主和蝶娘子却说,我,我对蝶娘子做了,做了不轨之事。”     方氏听了云晟毅的话,就觉得有些古怪,方氏自然相信,云晟毅不会骗她。     方氏偏过头去看蝶娘子,就见蝶娘子哭得梨花带雨,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再看蝶娘子斗篷中的衣裳,似乎被人撕扯的不成样子了。     方氏厌恶的转过头来,眉头已经蹙了起来云晟毅这些年来一心读书,便是连个通房都没有,也没见他去外面花天酒地过,怎么会看见一个蝶娘子,就把止不住,在云老夫人的寿宴上,就做出了这样丢脸的事。     不知为何,方氏想到这些,就抬头就看向了云弱水,云弱水则淡淡的回看着方氏,眼中什么情绪都没有。     然而方氏总觉得,这件事与云弱水,绝对脱不了干系。     方氏早就得知,撺掇着云老夫人,将今晚的寿宴让张氏安排的人,就是云弱水,而什么吉庆班什么蝶娘子,全都是云弱水弄来的,若是这件事同云弱水没关系,方氏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的。     只是云弱水用了什么方法,能让蝶娘子这么一个,在皇城中颇有名气的舞姬,配合她做了这么一出戏来冤枉云晟毅?     方氏正想着,就用崇平公主也道:“云大夫人,若是你听完了云大郎君的话,不如先给本宫一个交代,云大郎君当众冒犯于本宫,这件事该怎么算?”     方氏一听崇平公主这话一愣,再次看向云晟毅,云晟毅顶着挨了两巴掌的脸,向着崇平公主跪下,道:“崇平公主,适才是个意外,晟毅在这儿给公主请罪,还请公主原谅。”     崇平听了,道:“哦?意外啊——那你告诉本宫,你刚才想要做什么?”     冥漠雪听了崇平公主的话,就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云晟毅则尬尴着脸,没有开口。     这话叫他如何开口回答,说自己适才一时失控,所以想要打杀了自己同父而出的妹妹?     众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就在这时,虞非离带人走了进来。     众人立即纷纷跪拜,而虞非离的目光,一下就落在了冥漠雪的身上,见她微微垂着头,唇角却有些上扬,心里便是这一笑。     虞非离这才收回目光,叫了起,这才看向崇平问道:“崇平你怎么在这儿,我寻了你好半晌,差不多要回宫了,我可是答应皇兄将你平安送回宫中的。”     崇平见了虞非离,顿时上前撒娇道:“堂兄,有人冒犯我,这件事该怎么办,若是解决不好,今日我就不回宫了,你自己回去便是了,若是皇祖母和皇兄问起我来,堂兄你就说,我在云府上等一个交代呢。”     虞非离听了崇平的话,这才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此时还跪着,身上只穿着中衣的云晟毅,而后对崇平道:“今日是云老夫人做寿,打打杀杀的也不是什么好事,既然冒犯了你,不如就拉出去掌嘴五十好了,也算替你教训了他。”     冥漠雪听了虞非离的话,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扩大,虞非离一眼就看到了冥漠雪的表情,不等崇平回答,开口道:“来人,将他拉下去,掌嘴五十。”     方氏听了虞非离这话大惊,立即道:“昭阳王,这……”     “嗯?方夫人想要说什么,不如与我一同进宫面圣,当着圣上的面说?”虞非离懒懒的笑着道。     方氏顿时哑言,冥漠雪听了低声在云老夫人耳边道:“祖母,冒犯公主可不是小事,况且崇平公主还是,圣上和太皇太后心尖上寵着的,若是闹得事情来了,那咱们云家真的是难辞其咎了。”     云老夫人听了,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看向冥漠雪,意思让她拿个主意。     冥漠雪立即道:“既然昭阳王说掌嘴五十,不如就认了吧,挨打也总比丢了性命,还要连累整个云府的好吧。”     云老夫人一听这话,顿时反应过来,赶忙对虞非离道:“昭阳王,虽然晟毅是无意的,但是的确冒犯的崇平公主,如今赏他掌嘴五十,崇平公主与和王爷原谅他吧。”     虞非离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适才给云老夫人出主意的冥漠雪,见她眼中亮晶晶的,似乎很是期待的模样,这才道:“既然云老夫人都这么说了,本王岂有不允之理,就依云老夫人的意思,来人啊。”     虞非离这话一出口,一身玄衣的天璇,立即出现在了虞非离的面前。     “属下在。”天璇冰冷的语气应道,让厅堂中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好几度。     虞非离用眼角扫了云晟毅一眼,道:“掌嘴五十。”     天璇有些不快的看了云晟毅一眼,觉得做这样的事,简直拉低了他的身份。     天璇举起手中的寒光剑,指向外面虞非离的一个护卫,道:“去。”     短短一个字,在不多说半个,这就是天璇一贯冷漠的模样。     那护卫立即应了一个“是”,毫不犹豫走上前去,对着云晟毅就是左右开弓。     方氏看的心痛极了,几次都恨不得上前将云晟毅护住,可是冒犯公主这条罪过摆在那里,掌嘴五十这还算是轻的。     等到那侍卫打完,云晟毅的脸早就没法看了,虞非离这时才道:“事关公主的清誉,这件事便不再提了,只是蝶娘子……”     蝶娘子听虞非离叫道她的名字,立即跪下了。     虞非离瞥了瞥蝶娘子,又看了冥漠雪一眼,这才道:“赏她点一百两银子,当做赔礼。”     云老夫人听了虞非离的话,这才松了口气,赶忙带着众人给虞非离行了礼,又将虞非离同崇平送走,这才算完。     外面的宴会还没结束,云老夫人为着这件事早就气的不行了,干脆也不再出去了,只对冥漠雪吩咐道:“弱水,你去替我招呼众位夫人和小娘子们。”     冥漠雪知道,云老夫人这是要留下云晟毅和方氏,单独说什么了,便福身道:“是,祖母。”     冥漠雪说完,这才引了被崇平一同带来的几个夫人和小娘子们走了。     冥漠雪走后,云老夫人这才看了还留在厅堂的张氏一眼,道:“今ri你是如何安排的,竟然出现这么大的纰漏,整个后花园里竟然连个婢子也没有,好在那蝶娘子便是最有名,也不过是个舞姬,可若是谁家的夫人或者小娘子出了什么事,咱们云府担当的起吗?”     张氏顿时委屈的道:“这就要过年了,大嫂把许多管事都派下去庄子和店铺里查账了,我能用的人本来就少……”     张氏说完,云老夫人冷冷一哼,“你也出去,将人都好好的送走,若是再出什么乱子,我决不饶你。”     张氏讪讪的应了一声,这才磨磨蹭蹭的退了下去。     等张氏走后,云老夫人这才对云晟毅问道:“说,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云晟毅这会儿脸都肿的不成样子了,说话也含含糊糊的,“祖母,真的不是我做的。”     方氏心疼儿子,赶忙道:“阿家,晟毅的脸都成了这个样子,好歹让儿先给他擦点药膏。”     云老夫人皱了皱眉,“常妈妈,我房里那瓶消肿的药膏呢,去取来。”     常妈妈赶忙应了一声,便去取药膏了。     云老夫人到底还是关系云晟毅的,毕竟他是大房唯一的子嗣。     云老夫人想到最近几个月来,先是罗氏和方氏先后小产,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若是云达赋还能再多几个儿子就好了,哪怕是一个呢。     云老夫人不由得打量了一下,自己身边的几个婢子,想着是不是要给云达赋再纳一房妾室了,好给大房开枝散叶。     云老夫人正想着,常妈妈便取了药膏回来,方氏根本没注意到云老夫人的心思,只是抢了药膏过来,小心的给云晟毅上药。     过了好半晌,云老夫人这才再开口,“药也上了,话也该说明白了。”     云晟毅上前跪在云老夫人的脚下,道:“祖母,蝶娘子这件事,真的同晟毅无关,晟毅也不知道蝶娘子的手里怎么会有我的腰带,我真的是晕倒了,醒来就在这里了。”     对于云晟毅的话,云老夫人听的只是半信半疑,但是云晟毅到底是云家的长子长孙,虽然这件事丢了脸,不过当做是一件风1流韵事,也是未尝不可。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也累了。”云老夫人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道:“方氏,达赋人到中年,只得这一子,你作为达赋的正妻,也该操心操心他的子嗣了。”     说完,云老夫人起身,由常妈妈搀着,回房去了。     云老夫人这话的意思,方氏自然不会不明白,云老夫人这是想要给云达赋纳妾,这就是在提点她了。     听了云老夫人这话,方氏咬牙切齿,却只是忍者,扶了云晟毅起来向外走去。     冥漠雪同张氏两人,忙乎了好半晌,这才有条不紊的将众夫人和小娘子们送走了。     而适才后花园中的事情,也早有多嘴的说了出来,不少人围着张氏和冥漠雪打转转,想要从她们两人的嘴里套出点什么话来。     张氏是自然半句都不敢露了,而冥漠雪为的就是让云晟毅担上这么一个罪名,让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有意无意的认同了几句,这才哄走了众人。     冥漠雪回到东偏院的时候,天色已然很晚了,倒是月芽和巧雁,见冥漠雪回来,立即兴奋的围了上去。     适才蝶娘子的事情,巧雁同月芽已经都知道了的,这会儿见冥漠雪回来,自然是想要知道云晟毅收了什么处罚。     巧雁激动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看的月芽直着急,径自问道:“娘子,大郎君现在如何了?”     巧雁和月芽两个,虽然不知道中间还有崇平公主的这件事,但是却知道在云老夫人的寿宴上,云晟毅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云老夫人定然不会轻易饶过他的。     冥漠雪听了月芽的话,看了她同巧雁一眼,轻飘飘的道:“掌嘴五十,我回来的时候,方氏已经将他带去正院了。”     月芽听了一愣,“只掌嘴五十?这样就算完了?”     冥漠雪摇着头叹了口气,道:“月芽,你是不是也太天真了些,别说蝶娘子只是个舞姬,就算她是个普通官宦府上的小娘子,已方家的地位摆在那里,方家的人又岂会允许,有人轻易动了云晟毅。”     月芽听了冥漠雪的话一愣,显然,她并没有想到这些,她只以为云晟毅丢了云家的脸。     巧雁听了这些,讥讽的笑了笑,没有开口。     冥漠雪见了,道:“巧雁,云晟毅只被掌嘴五十,你很失望是不是?”     巧雁愣了愣,不知道冥漠雪问她这话是何意,只是她也根本不想同冥漠雪说谎,只道:“回四娘子的话,失望是有的,不过更多的是觉得有些可悲罢了。”     冥漠雪自然理解巧雁的意思,不管是她,是蝶娘子,还是其他什么人,只要不是比云家,比方家势力大,得罪不起的,巧雁想要报仇,就没有指望。     但是,这只是巧雁的想法罢了。     看穿巧雁的心思,冥漠雪又道:“巧雁,我若告诉你,云晟毅之所以被掌嘴五十,并不是因为蝶娘子的缘故,你会怎么样?”     巧雁又是一愣,“娘子的意思,巧雁不懂。”     冥漠雪呼了一口气,“这五十巴掌,是昭阳王派人打的,因为他冒犯了崇平公主,至于蝶娘子,昭阳王做主,赏了她一百两银子。”     巧雁听了冥漠雪的话,不由得失笑出声,声音很是悲切,似乎那笑声中带着掩不住的哭腔。     冥漠雪叹了一口气,道:“巧雁,你可知道一句话,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巧雁赶忙用手抹了把眼睛,道:“娘子为婢子费心了。”     冥漠雪安排这件事,巧雁和月芽都是多少知道些的,所以巧雁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冥漠雪听出巧雁没有理解,这才给她讲道:“不管是方氏还是云晟毅,都是害过咱们的人,我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饭要一口一口吃,不能一口吃个胖子,棋要一步一步下,不能一招将死老将。云晟毅是云家大房的独子,别说为着这一点点的小事,就是他杀了人,只要不是宫中的贵人,方家都会竭尽全力保全他的,我今日这般做法,也不过是个是坏了他的名声罢了,至于后面的……”     冥漠雪说到这儿冷冷一笑,“自然会更精彩了。”     巧雁立即明白过来,自家主子一早料到,今日这件事不会将云晟毅怎样,她要的不过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云晟毅是个色中饿鬼罢了。     想要入朝为官,也是要德行的,就今日这事一传开,云晟毅来年想要入朝为官虽不难,但是想要弄一个紧俏的官位,那可就难了,至少一年之内,谁也不敢给他名正言顺的补一个好缺。     冥漠雪想到这儿笑了笑,不过一年的时间那么长,就是云晟毅耐得住性子,等得起,她冥漠雪也没那么好的耐性,看着他不收拾他。     “这才是一个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冥漠雪嘲讽的一笑,淡淡说道。           143冥漠雪好心?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云晟毅在自己亲祖母的寿宴上,调1戏强迫蝶娘子的消息,就如散落在风中的蒲公英种子一般,很快就被传的人人皆知了。     而流言更是越传越离谱,什么强抢民女,什么凌虐舞姬的话都传了出来,原本年后,方家人就要给云晟毅运作官位的事情了,可如今曝出这样的事情来,一个这样品德败坏,伤风败俗的人,还如何入朝为官?     而方氏,原本已经再为云晟毅挑选正妻了,不过这件事之后,任是谁家的小娘子,也都不敢嫁给云晟毅了。     当初那个丰神俊朗,得意洋洋的云家大郎君云晟毅,如今也如丧家之犬,一文不值了。     在这些留言越传越凶的时候,也将云晟毅的仕途和婚事,断送的干干净净。     每日早晚请安,同辉堂中的气氛,这些日子以来都压抑极了,因为每日,关于云晟毅的风言风语,都能穿出一个新的版本来,便是云家和方家一同插手,可还是有人不知怎么编造出来,说的人尽皆知。     尽管方家的人不相信,云晟毅会是个那般糊涂,不孝的人,但是流言如虎,云家大郎君道举止败坏,道德沦丧这回事已经众所周知。     首座,云老夫人和云晟毅两人,一左一右的作者,下面方氏张氏和两房的小娘子们,都一声不吭的坐在下面,当中跪着的,正是云晟毅。     今日云达赋并没有去上朝,然而并非云晟毅不想去,而是没脸再去了。     这些日子任是谁见了他,都会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虽然表面上众人脸色都平静极了,但是云达赋一眼就看得出,众人心中的暗潮涌动的模样。     那种好奇,那种想问又不好开口的模样,生生让云达赋咬碎了牙,似乎做出那种事的人,并非云晟毅,而是他云达赋。     自从那日云老夫人寿宴后,云晟毅就一直被关在祠堂中罚跪,今日还是云达赋刚刚下令,他这才被人领出来。     “晟毅给祖母请安,给阿爷请安。”云晟毅说着,给云老夫人和云达赋磕了头。     “安?我如今怎么安?你若是能给我安分一些,我用不着你给我磕头,我自然会安!”云达赋怒意爆腾的吼道。     云晟毅自己也很委屈,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过,偏偏有口说不清。     听了云达赋的话,云晟毅忍不住反驳了一句,道:“阿爷,这件事与我无关,定然是有人陷害我!”     “陷害你?你若是端的正行的稳,谁能陷害你!”云达赋站起身,指着云晟毅吼道。     云达赋说出这话来,自然是因为先前巧雁一事了,但是云达赋根本不知道,巧雁曾经失踪,被云晟毅强占失了清白这件事。     但是云晟毅听了云达赋的话,顿时想到了巧雁的身上。     云晟毅第一反应就看向了冥漠雪,对云达赋道:“阿爷,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谁陷害了我,定然是云弱水,是她,一定是她,她定然是为了给巧雁那个贱婢报仇!”     听了巧雁二字,冥漠雪的心里紧了一下,生怕云晟毅说出巧雁被他绑走这回事,即便是冥漠雪否认,只要有人提出验身这回事,巧雁这关定然过不去。     然而冥漠雪想多了,云晟毅这话才刚出口,云达赋猛地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力道之大顿时将云晟毅掀翻在地,竟是连云晟毅的一颗牙都打掉了。     云晟毅顿时吐出那牙,还带着满口的血。     方氏见了立即扑了过去,将云达赋给拉住了,“云郎,晟毅怎么会骗你,他定然是被人给陷害了,定然是有人指使那蝶娘子陷害了声音!”     云达赋此时,哪里还顾得上是不是有人冤枉了云晟毅,他只知道他的脸面都丢光了,云家的声誉也都被云晟毅给一手断送了。     “陷害,谁能陷害他,他算个什么东西,至于有人去收买蝶娘子来陷害他!他若是真的清白无辜,先前会同自己亲妹妹的婢子勾1搭!”云达赋怒道。     方氏听了顿时哭道:“云郎,晟毅是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他是咱们的长子,也是云郎你亲自教大的,便是云郎你不相信我,也不能不相信自己吧!”     方氏说着,不由得潸然泪下。     云达赋听了方氏的话,也不由得动作顿了顿。     人就是这样,可以不相信别人,却不可能否决自己。     方氏这句话戳中了云达赋的软肋,若是云达赋非要说云晟毅的不是,且不是说他自己没教好云晟毅。     冥漠雪听了方氏这话,不由得暗暗赞叹了方氏一声。     这是云老夫人突然开了口,“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如今再说什么都已经无用,倒是这些流言来的蹊跷,总要压一压才好,不然指不定明日又传出了什么来。”     冥漠雪听了云老夫人的话,便立即接道:“祖母这话说的对,阿爷是御史中丞,这件事再这么传下去,阿爷在朝上还怎么能抬得起头来。”     云达赋听了冥漠雪的话,暗地里点了点头,暗道云弱水是个懂事的。     冥漠雪看到云达赋的反应,又道:“阿爷,要不要弱水去求求义父义母?”     云达赋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实在有些丢人,哪里好意思让冥漠雪去求韩家的人,刚摇了摇头,还没等他开口,就听云老夫人道:“多条路子也好,韩家和崔家在皇城的地位到底稳固一些,达赋,如今不是注重面子的时候。”     云达赋听了,这才点了点头,“既然阿母这么说,那弱水你就听你祖母的吧。”     冥漠雪这才福了福身,应下了。     方氏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冥漠雪也不做声,她心里想不通,冥漠雪怎么会这么好心,她不是一向最恨自己和云晟毅,云琳琅她们的吗,难不成她又要做什么事,想要害云晟毅?     方氏正想着,一时有些失了神,冥漠雪注意到方氏的目光,立即看出她心中所想,顿时道:“阿母不用担心弱水的心思,毕竟弱水也是云家人,怎么会害阿爷阿母和阿兄呢。”     方氏听了冥漠雪的话,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云老夫人和云达赋,听了冥漠雪的话,目光则落在了方氏的身上,就见方氏恶毒的目光看着冥漠雪,两人心里顿时有些不喜。     “弱水如此为了咱们云家着想,你那是什么表情的,总想着别人要害你,害你的,若不是自己心里存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怎么会也这么想别人。”云达赋冷冷说道。     听了云达赋的话,冥漠雪都是一愣,显然想不到云达赋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冥漠雪很快就明白过来,云达赋根本不是向着她说话,而是因为此事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一时气愤罢了。     冥漠雪想到这儿冷冷一笑,想要她帮忙很简单,不用云达赋开口,她也会帮的,然而怎么帮,可就不是他们说的算的了。     冥漠雪突然生出一个想法,若是方氏等人,知道这些流言都是出自她之手,会不会一下子气死?     然后,冥漠雪是不会这么做的,上次云晟毅和云琳琅构陷自己,这小小的留言,才不过是她的一点回礼罢了,真正的大礼,还在后面。     因为冥漠雪知道,即便是这些流言让云晟毅难看了,也不会真的能要了他的命,他给巧雁带来的羞辱,冥漠雪还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呢!     想到这儿冥漠雪冷冷一笑,随即对云老夫人和云达赋道:“祖母,阿爷,如今整个皇城都是不利于阿兄的流言,咱们又不好天天将阿兄关在府里,再者说打听阿兄消息,无事生非的人又那么多,如今闹得,就是谁家的新娘子不见了,都恨不得怪在阿兄的身上,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云老夫人手里的念珠啪啪作响,云老夫人心中的不耐烦,很容易便看得出,云达赋更是气的腮帮子都鼓鼓的。     “弱水,你有什么主意。”沉默了半晌,云老夫人才说道。     冥漠雪听了一笑,道:“如今离过年还有些日子,弱水听二婶婶说,府上还有些年货没有准备妥当,反正咱们乡下的庄子里都有,不如让阿兄走上一趟,也好避避风头。”     无端端的将云晟毅赶到乡下去?     一直默默在旁的云琳琅,听了冥漠雪这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然而却一时想不到。     听了冥漠雪这话,方氏也是一愣,不知冥漠雪打得什么算盘,若说云弱水想就此将云晟毅赶出云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大房就他这个一个独子独孙,云老夫人和云达赋谁都不会同意的,那她是想要做什么?     ps:还有一章10点来看~           144路遇佳人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方氏和云晟毅都对冥漠雪的做法万分不解,她们显然都是不相信,冥漠雪会真心为云晟毅着想的。     方氏刚想要反对,就见云老夫人赞同的点了点头,云达赋更是对云晟毅道:“弱水说的不错,与其让你在府里,不如去乡下呆着去。”     云达赋说完,便对方氏吩咐道:“去,现在就派人给他收拾东西,立刻就走,少在我跟前碍眼。”     方氏还想要再说什么,就见云达赋向着云老夫人一躬身,道:“阿母,儿子还有公事要做,就先告退了。”     见云老夫人点了点头,云达赋这就转身走了,连看都不肯再多看方氏等人一眼。     方氏犹豫了半晌,想着还是不在这个时候触怒云达赋为妙,反正一个小小的云弱水,到了外面又能掀起什么样的波浪来,给云晟毅多带两个侍卫便好了。     想到这儿,方氏便对云老夫人道:“阿家,媳妇这就去给晟毅收拾东西。”     云老夫人见方氏竟然没有反驳,倒是诧异了一下,这才道:“去吧,记得带上几个稳妥的人。”     云老夫人这么说,自然是心里还惦记着云晟毅。     冥漠雪听了云老夫人的话,心里只是冷冷一笑。     云晟毅的事,就这么被订下来了,然而并没有人过问他的意思,云晟毅心里不由得有些低落,从曾经他是家中多么尊贵的长子长孙,如今竟然连一个庶出的胡女都不如。     云晟毅心里的落差极大,想到自己无端摊上这样的事,不由得狠狠的咬了咬牙。     当日下午,云晟毅便由几个管事陪着,一同去了庄子里。     云晟毅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是也同靖国公学过几天功夫,提了把剑背个包袱也就走了。     云晟毅前脚刚一走,后脚冥漠雪的东偏院,就有人钻了进去。     “都准备好了吗?”冥漠雪背对着一个人,淡淡问道。     “自然,放心便是。”一个穿着一身玄衣的男子,语气冰冷冰冷的回道。     冥漠雪听了只是一笑,毫不在意来人的态度,只道:“希望如此。”     * * *     云家刚回到皇城来,方氏就派人通过方家的关系,从这边购置了不少地,再加上当初方氏的陪嫁,也算不少。     云晟毅去的庄子,也不过是郊边,根本不算太远,倒是周边的风景还很不错,方氏如此安排,也算是给云晟毅安排一个散心的地方罢了,至于什么年货不年货,难道还真让他一个主子去亲手置办。     当然,也正是因为那庄子不过是在近郊,所以云晟毅推辞了方氏给他安排的护卫,只带了三个管事两个小厮和一个车夫,一行人骑着马乘着车一路往郊外走。     云晟毅一行人,刚刚走出郊外,却是听到不远处,好像有什么吵闹的声音。     云晟毅一蹙眉,便觉得出门不利。     “真是晦气。”云晟毅不由得愤愤低声嘟囔了一声,而后吩咐小厮道:“去前面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小厮赶忙应了,跳下马车跑了过去。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小厮就满头是汗的跑了过来,急急道:“大,大郎君,前面有人拦路打劫,不知是谁家的小娘子,小的只看马车很是华丽。”     那小厮的意思,自然是以为云晟毅听了回去救人呢,然后云晟毅听了,对那几个管事问道:“可还有路可以绕过去?”     堂堂一个大男子,竟然见死不救,让三个管事听了,不由得心里一阵鄙夷。     不过云晟毅是主子,便是他们再怎么鄙夷,也不能表露出来。     当即,一个管事便拱手道:“小的知道还有一条路,只是远了一些,不知大郎君举得……”     那管事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给打断了。     众人同时向那声音看去,就见远处,一个身上带伤,衣服被血溅的满都是的车夫,狠狠的抽打着前面的高头大马。     他的身后,一两朱轮马车,上面挂着粉色绸幔和五彩流苏,歪歪斜斜的颠簸着。     众人仔细一看,就见那车后,几个举着大刀的蒙着脸的大汉,正死命的追着。     云晟毅的小厮见了,顿时大叫道:“大郎君,正是他们!”     那小厮的声音,顿时引来了受伤的车夫的注意,立即叫道:“前面的郎君,救命,救命啊。”     后面那几个举刀追着马车的大汉听了,顿时骂道:“兀那小儿,休要多管闲事,否则尔等非要你性命!还不快滚开!”     天子脚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事,云晟毅本就诧异,再听到那几个大汉说出这样的话,云晟毅顿时心生怒意。     “郎君救命,救救我们!我们主子定会感激不尽的!”车夫吼着。     云晟毅听了车夫的话,再提抬头向那华丽的马车看去,就见那马车上面的绸缎,闪烁着层层亮光,正是流光锦无疑了。     这样名贵的锦缎,竟然用来布置马车,想到这儿,云晟毅顿时猜想,马车中的定然是不知哪个大官家的小娘子了。     云晟毅再看那几个追的有些气喘吁吁,大汗淋淋的大汉,顿时想到,若是他救下了那马车里的小娘子,那小娘子同她府上的人,定然会对他感激不尽的,如此一来,他的名声岂不是能挽回一些。     想到这儿,云晟毅再不犹豫,将马肚子狠狠一夹,丢掉剑鞘向几名大汉奔去,口中还叫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拦路打劫,看某取尔等命来!”     那几个大汉顿时一愣,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云晟毅已经驱马到了他们跟前。     几个大汉利落的就地一滚,躲过了云晟毅的锋芒。     云晟毅也是一怔,他原本以为这几个大汉不过是山村野夫,他这一出手,定然会大获全胜,谁想到这一击出手,竟然连人家的一根毫毛都没伤到。     云晟毅有些担心了,怕自己没救下人,倒是将自己给赔进去。     不过云晟毅显然想过了,不等他再有什么反应,就见那大汉中有人高汗了一声,“点子扎手,快撤!”     说完,那几个大汉顿时就钻进树林,三下两下就跑不见了。     云晟毅一愣,还没反应过神来,他的小厮立即高声叫道:“大郎君神勇,竟然一招就将他们给打怕了!”     几个管事原本都吓的哆嗦了,此时听了小厮的话,顿时回过神来,也跟着喊了起来,“大郎君神勇”“大郎君武艺高强!”     几句话一说,云晟毅自己都觉得有些飘飘然了。     早在云晟毅同那几个大汉交手的时候,那辆华丽的马车便停了下来。     云晟毅才刚打马回去向回转,就见马车的车帘被掀起了一条缝隙,隐约露出一双纤纤素手,车夫赶忙贴耳过去。     而后车夫立即跳下马车,向云晟毅小跑来,道:“我家主子多谢郎君慷慨相救,请郎君到马车上一叙。”     云晟毅听了车夫这话一愣,孤男寡女的,对方竟然请他上马车,云晟毅赶忙道:“这……不大方便吧……”     车夫赶忙道:“主子有请,不会不方便,郎君还是请吧。”     云晟毅想了想,人家小娘子都不怕,他一个男人怕个什么,便点了点头,翻身下马随着车夫去了。     云晟毅走到那辆华丽的马车前,犹豫了一下,这才径自掀开了帘子走了上去,然而他才刚上去,就是一愣。     马车里,一袭泛着琉璃光彩的锦袍,映入云晟毅的眼中,锦袍轻薄贴身,勾勒出一个修长的身躯,那人及腰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随意用发带绑着,随性而妩媚。     那白希的面颊上,凤目斜飞,鼻梁高蜓,朱唇微翘,美得让人炫目。     然而,此人并非是一个小娘子,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     云晟毅原以为,世间最好看的男子,也就只有昭阳王虞非离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能同昭阳王相媲美的男子。     云晟毅想到自己面颊上还没消退的红肿,竟然觉得自惭形愧,恨不得赶忙藏起来。     岂料这时,那男子突然动了动,伸出修长青葱一般的玉手,轻抚云晟毅的脸颊,缓缓问道:“这可是适才伤到的?还疼不疼?”     男子的声音软糯的不得了,让云晟毅听了一声,竟然身子都酥了半面,瞬间心里涌起一股不一样的感觉。     云晟毅忘了躲,任由男子的手落在他的脸上,云晟毅的脸庞涨的通红,只结结巴巴的道:“不,不疼了。”     那男子见云晟毅的反应,便是一笑,让云晟毅瞬间看的直了眼,然而云晟毅并没发觉,那男子的笑意中,带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145清云楼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奴还没有谢过,适才郎君的救命之恩。”男子说着,就要起身相拜。     男子动作柔媚,娇比女子,一颦一笑间吸引人的目光不自居的,黏在了他的身上。     就见男子将要拜下去,云晟毅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扶住男子的双臂,道:“郎君何须这般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再者我也没有受伤,哪里当得郎君一拜。”     男子要拜,云晟毅不让拜,两人拉扯之间,男子身上穿的本就轻薄的衣裳,顿时被云晟毅给拉扯开了,男子白希细嫩的胸膛,一下子暴露在云晟毅的眼前。     云晟毅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那男子胸前那刺眼的滑嫩给吸引住了,直到他听到男子的轻笑声,这才回过神来,只是他的脸上已经臊的通红一片。     云晟毅几乎要怀疑自己生病了,竟因为一个男子的眼神而心跳变快,还痴迷的看了很久。     男子见了,这才抿了抿唇浅浅一笑,而后道:“郎君这话说的却不对,若非郎君相助,奴今日必要命丧于此,郎君的救命之恩,奴自然是要报的。”     云晟毅这才反应过来,这男子自称为奴,显然不是寻常百姓,更不会是官家人了,既然如此,他又是如何能乘坐这般奢华的马车的?     要知道,云家才不过有一辆马车,还是方家人特意给方氏准备的。     要知道马是紧俏物儿,如今便是置办一桌普通的酒席,都用不到十两银子,而买一匹普通马的价钱,就要一百两,都够买一个普通的小院了。     云晟毅这才向马车里打量了一番,就见马车里放着一把一十三弦琴的雅乐琴。     男子见云晟毅的目光,落在他的琴上,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嘲讽,而后却是浅笑道:“奴名唤檀,家在安兴坊清云楼,敢问郎君如何称呼。”     云晟毅一听男子这话,顿时反应过来,诧异的道:“原来郎君竟是檀郎,檀公子。”     檀郎浅笑了一声,“正是奴,奴如此卑微之人,难得郎君知晓。”     云晟毅又岂会不知鼎鼎大名的檀郎,这檀郎虽然只是清云楼的一个小倌,但是他的名头却大的很,有多少人一掷千金,只是想要见他一面,然而他可不是谁都肯见的,便是他心情好,愿意见客,也最多不过是抚琴一首,至于他的房门,除了昭阳王虞非离曾经踏进过之外,只怕就只有玉衡玉公子有幸一观过了。     这檀郎可不是那些普通的,被人亵玩的小倌,他的名声大的很,能有幸同他相见的,也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而若是他肯说上一句喜欢什么,只怕当今天下不论男女,没有几人不为他趋之若鹜。     若是往日,云晟毅想要见他一面,根本就没有可能,然而今日,他却独自躲在檀郎的马车里。     看着檀郎明亮带笑的眸子正望着他,云晟毅这才反应过来,适才檀郎有问他如何称呼,云晟毅赶忙又道:“在下姓云,名晟毅,家在光福坊云府。”     檀郎听了云晟毅的话,就忍不住一笑,“云郎君,奴又不是在查你的家底。”     云晟毅尴尬的笑了笑,都没有发觉自己一时紧张,到底说了些什么。     檀郎看出云晟毅的紧张,笑了笑道:“今日奴被云郎君所救,也没有什么能报答云郎君的,若是云郎君不嫌弃,就请到奴的寒舍小坐,奴为云郎亲自煮茶,算是道谢可好?”     云晟毅忙不迭的点头,道:“荣幸之至。”     檀郎听了一笑,见云晟毅有些兴奋过了头似的,却不记得同下人说上一声,这才提醒他道:“云郎君不要告诉下人一声吗?”     云晟毅这才想起来,外面还有几个管事和他的小厮,赶忙起身道:“檀郎稍等云某一下,云某去交代一声,去去便回。”     檀郎点头一笑,“云郎君请便。”     云晟毅匆匆下了马车,将几个管事和小厮马夫都叫道了一出,表情严肃的交代道:“本郎君还有事情要忙,你们几个立即赶往庄子,莫要耽误了置办年货的事情,本郎君办完事情,便赶去寻你们,你们可记得了?”     如今虽然云家是云达赋当家,可是等云达赋百年之后,云家的主子可是云晟毅,这几个管事都是云家几倍子的家奴了,云晟毅都如此交代了,他们又岂敢不从。     一个管事谄媚的笑道:“大郎君尊贵,自然事忙,这些小事情交给小的们便是,小的们要在庄子上待上四五日之久呢,大郎君忙完,再同小的们一同会云府去便是了。”     云晟毅听了此人的话,便笑了笑,给了他一个识趣的眼神。     而此时,众人皆不知道,马车里面的,根本不是什么谁家的小娘子,而是大名鼎鼎的檀郎檀公子。     云晟毅交代过几人之后,匆匆回了檀郎的马车,在几人的视线中,那辆华丽的马车,便慢慢离去了。     马车内,云晟毅同檀郎相对而坐,却谁都不开口说话,而云晟毅,总是忍不住多看檀郎几眼,檀郎身上的气韵,简直胜于那些个只知道婆妈,嚼舌根的小娘子们,不知道要好上多少,而檀郎的美,更是让人看了,就想占为己有。     云晟毅不禁想到,难怪昭阳王虞非离,宁愿顶着断袖的名声,也总要三天两头的往檀郎这里跑。     想到虞非离,云晟毅不由得身体紧绷了一下,众人皆说檀郎乃是昭阳王的人,若是让昭阳王知道,他同檀郎有个什么,那他岂不会吃不了兜着走?     云晟毅可没有忘了,云老夫人的寿宴那晚,崇平公主咬定他对其不轨,还是昭阳王虞非离命人赏了他巴掌。     而今日他若是去了檀郎的住处,一旦被昭阳王知道,岂不是会要了他的小命。     想到这儿,云晟毅不由得开口问道:“檀郎,昭阳王他……”     云晟毅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檀郎有些沉了脸,道:“若云郎君是去奴那里等昭阳王的,那云郎君也就打错了主意,昭阳王可是许久都不会去奴那里喝茶了。”     云晟毅一听檀郎这话,心里便松了一口气,原来果然是流言害人,昭阳王同檀郎根本就什么事都没有。     云晟毅赶忙道:“檀郎误会了,云某并非去寻昭阳王的。”     檀郎听了这才又是一笑,道:“这一路还要走好一会儿呢,不如奴抚琴一曲,也好解解闷。”     让檀郎檀公子亲自提出要为其抚琴,云晟毅倍觉荣幸,赶忙道:“能听檀郎一曲,当真是云某的荣幸。”     檀郎听了,微微一笑,焚上香,这才将雅乐琴抱了过来,一端放在车上铺着的毯子上,一端至于腿上,右手弹,左手弄,姿态稳雅别致。     云晟毅听了一会儿,就觉得入了迷,而后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檀郎见云晟毅睡着后,这才放下了雅乐琴,用力推了推云晟毅,就见云晟毅已经睡死过去了,像只死猪一般。     檀郎这才看着云晟毅,冷冷的一笑。     琴声刚断,就见马车的帘子突然一掀,一个穿着墨中扬赤玄衣,手持寒光剑的冷傲男子飞了进来。     而此时马车的速度不减,很难让人想象到,他是如何飞跃入马车的。     “你可算是来了,主子近些日子如何,怎么都不来我清云楼了?”檀郎媚眼一飞,看向天璇问道。     天璇一脸的冷傲,只道:“主子如何想的,哪里是我们做属下可以随便问的,天枢你逾矩了。”     昭阳王虞非离,手下共有七个大将,分别以七星为名。     除去金吾卫左将军贺兰摇光,还有在虞非离身边左右不离的一文一武天璇和天权外,还有四人甚是神秘,而鼎鼎大名的清云楼檀郎檀公子,正是虞非离手下七星之一的天枢。     若说摇光掌的是兵权,天璇为护卫,天权是智囊的话,那檀郎天枢,则是专门为虞非离收集百官和江湖上各类情报的了。     檀郎知道,天璇一向是这么个孤傲性子,还总是一板一眼的死脑筋,也不理会他这话,只道:“主子让我费劲死心,骗来这个一个傻小子做什么?”     天璇听了檀郎的话,鄙夷的扫视了云晟毅一眼,这才道:“他不是男人。”     檀郎的媚眼一翻,瞥了天璇一眼道:“你如今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他要不是个男人,难不成还是个女人?”     天璇看了檀郎一眼,道:“他强行辱了一个小娘子,被司徒策废了。”     檀郎听了这话睁大了眼睛眨巴了一下,道:“前些日子听说他在他祖母的寿宴上,强迫了蝶娘子,难道真有这事?”     “他那会儿早就不是男人了,他强什么强,怎么强。”天璇嗤笑道。     檀郎一听这话,才算明白过来,原来云晟毅是被人给算计了。     “是谁这么大的面子,收买了蝶娘子来陷害他?”檀郎向天璇问道。     天璇看了云晟毅一眼,没有开口。     檀郎见了道:“一个时辰之内,他是如何都醒不来的。”     天璇这才道:“是主子看上的人。”     檀郎一愣,“主子看上的人?是谁?”     天璇摇了摇头,指了指云晟毅道:“主子吩咐了,既然他都不是男人了,听说你那里养了壮汉,不如便宜他一个,我还有事,我走了。”     天璇说完一闪身,不等车帘落下,人就消失在马车里了,留下檀郎恨恨的哼了一声。     虞非离的吩咐,檀郎早就知道了的,不过先前檀郎不清楚虞非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一直想不好如何下手,竟是连色1诱的招数的上了,这会儿听了天璇的话反倒觉得好办了,云晟毅得罪了他主子看上的人,那对他也不用客气了。     想到这儿檀郎一笑,而后嗤笑了一声道:“今日本公子就委屈一次,等主子要你命的时候,我定然亲自剜了你的狗眼,剁掉你的爪子。”     檀郎说着,上前撤掉云晟毅的腰带,打散他的发髻,弄的一副云晟毅适才做了什么的模样,随即又拉低了自己的衣领,将云晟毅的手,贴在自己胸口上,而后这才拉过一旁放着的狐裘,盖在了两人的腰间。     不过一会儿的工夫,马车就驶入了安兴坊,而后转个弯的功夫,就到了清云楼。     这华丽的马车才一驶入安兴坊,就吸引了众人的眼球,更是有甚者,径自跟着马车一路到了清云楼前。     马车才一停下来,车夫就跳了下来,大咧咧的一掀帘子,道:“公子,到了,请下车吧。”     车夫这话说完,半晌没有动静,众人抬头一看,就见马车上的两人,依偎在一块,还有一只手搭在了檀郎的胸口,很是刺眼。     当即就有人怪叫了一声,恨不得上前将那人给撕扯了。     这时,云晟毅才转醒过来,才一睁开眼睛,就见马车外面围了许多的人,还都是一副想要生吞活剥了他的样子。     云晟毅低头一看,就见自己的衣裳不整,手还在檀郎的胸前,而他的胸口处竟是被他捏出了几个红印子,看着很是刺眼。     云晟毅惊的赶忙缩回了手,看着那惊呆了一般还傻愣着扯着车帘子的车夫,赶忙向前一俯身,将帘子扯了下来。     云晟毅赶忙推了推檀郎,道:“檀郎,檀郎醒醒。”     檀郎这才睁开眼睛,一看云晟毅衣衫不整,再见自己的领口大开,顿时大声怒道:“云郎君,我敬你救了我的性命,你怎能趁人之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云晟毅一愣,“我,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等我醒来就,就这样子了。”     檀郎眨巴了一下眼睛,道:“云郎君,你果真不是故意的?”     云晟毅赶忙点头,“某发誓。”     檀郎听了这才一笑,道:“我信你便是,发誓什么的就算了。”     说着,檀郎径自整理了衣裳,而后对云晟毅道:“云郎君,请吧。”     云晟毅想着外面那么多人见到这样的情形,觉得有些丢人,然而再看檀郎目光含笑的样子,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     云晟毅的手指互相摩搓了一下,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手上,还带着檀郎身上如兰似麝的香气,竟是觉得心神一荡。     “好。”云晟毅说着,首先跳下了马车,紧接着又将檀郎扶了下来,竟是一点都不在意众人看他的模样。     而檀郎早就习惯了,时常被人团团包围的场面,根本毫不在意,只同云晟毅进了清云楼。     一连过了四日,没有一人见云晟毅从清云楼中出来,一下子,云晟毅好男1色,断袖的名声又传了出去。     直到第五日,就见一个小倌扶着一个走路踉跄的男子,从清云楼中走了出来。     好事的人一看,见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云晟毅。     此时云晟毅的脸色极差,灰白一片不说,还一副四肢无力的模样,看上去极像是纵1欲过度。     等那小倌,将云晟毅送上一辆马车之后,便被人给拦了下来。     “刚才那郎君,可是前几日檀公子带回来的那个?”有好事人问道。     那小倌听了这人的话,只笑着看着他也不开口。     那好事人立即明白过来,赶忙从怀里取了一些碎银子,塞到了那小倌的手里。     小倌见了这才道:“自然是他,就是那个云府的大郎君,云大郎君这几日,在我们这儿玩的可开心呢。”     许多人通通围了过来,就听又有人道:“那云大郎君都成这幅样子了,檀郎那么瘦弱的身子,岂又能受的?”     那小倌瞥了那人一眼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那云大郎君同我们檀公子有什么关系,那日若非他碰巧救了檀公子,檀公子也不会同他坐坐了。”     众人听了这话才恍然大悟,他们原以为这些日子,云大郎君是歇在檀公子那里,原来竟然不是这么回事。     “那云大郎君这几日怕是睡都没睡过吧,瞧那眼圈深的,那腿连走路都不利落了。”有人笑道。     小倌听了这话笑道:“可不是嘛,这云大郎君是真敢玩,只怕他回去,不趴在榻上趴几天,是起不来的了。”     众人一听这这话,顿时奇怪了一下,那小倌见了道:“你们都不知道吧,原来这云家大郎君不举呢。”     众人听了都是一惊,这才明白,原来这云家大郎君,不但好男1色,竟然还是个受,纷纷古怪的笑着离去了。     那小倌这才赶忙回了清云楼,去了檀郎那里到:“公子,您吩咐的话,小的都已经说出去了。”     檀郎听了,扔给他一锭银子,笑道:“我都知道了,做的好,这是赏你的。”     那小倌,赶忙将银子揣了起来,道:“多谢檀公子的赏。”     *  *  *     而几个时辰前,乡下的庄子里,自打云晟毅走后,那几个一同去了乡下庄子的管事和小厮,就一连忙了好几日,眼见今日就要回府复命了,可怎么都不见云大郎君回来。     众人急的不得了,当日云晟毅可是说过,他很快就赶过来的,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儿,几个管事和小厮合计了一下,便带上采买的东西,坐上马车赶回了云府。     “什么?晟毅不见了?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好端端的不见了?”同辉堂,方氏听了这几个管事的话,顿时叫道。     一个管事赶忙道:“大夫人,是这么回事,当日小的们同大郎君去乡下庄子的路上,遇到有人拦路抢劫杀人,大郎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上前三下两下就将那些人给打跑了,而后被救下的小娘子,请大郎君去了马车里谈了许久,而后大郎君就吩咐小的们说,还有要事要做,小的们也不敢拦,就见大郎君上了那小娘子马车走了。”     方氏听了这话当即就变了脸,另一个管事听了,赶忙道:“原本大郎君说当日就回来,同小的们汇合,谁知一连几日都不见大郎君的人影,小的们以为大郎君的事情还没忙完,又以为大郎君是回了府里,这才没有多想……”     云达赋听了几个管事的话,顿时怒道:“这个畜生,竟然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看他回来,我不打断他的腿才怪!”     方式赶忙道:“也许晟毅他,是真的有什么要紧事也说不定呢。”     云老夫人听了也道:“要紧事?什么要紧事不能托人给家里捎个信儿来,分明是找借口不肯去庄子上。”     方氏听了,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守二门的婆子,一边跑一边喊道:“老夫人,阿郎,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大郎君回来了。”     方氏听了先是一喜,而后脸一绷,道:“大郎君回来了是好事,什么叫不好了!”     没等那守二门的婆子开口,冥漠雪就是冷然的一笑。     那守二门的婆子,赶忙道:“回,回夫人的话,大郎君,大郎君他,是被人给抬回来的。”     方氏听了那婆子的话,顿时一口气没上来,差点一下子晕了过去。     云达赋顿时怒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将大郎君送回来的?”     那婆子赶忙道:“听说是有人给大郎君雇了马车,雇车的人,好像是安兴坊什么清云楼的人。”     云达赋听了,顿时大怒,将桌上的茶盏扔到了地上。     屋内众人皆是诧异极了,唯有冥漠雪的唇角画着一道上调的弧线。           146云晟毅有病?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清云楼,清云楼是什么地方,阿兄不是去了乡下庄子里了吗?”云琳琅奇怪的说道。     方氏听了云琳琅这话,顿时恼道:“那种地方岂是你能说得的,还不闭嘴。”     云琳琅一纳闷,赶忙闭了嘴,云达赋的脸色比锅底还黑,云老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们谁也没想到,云晟毅竟然敢违背云达赋的话,不但没有去乡下的庄子,更是去了清云楼鬼混。     “这个逆子他人呢,还不快将他给我带上来!”云达赋不由得大怒道。     云达赋这一声怒吼,将云琳琅和云画眉、云绛唇等人下了个哆嗦,冥漠雪却冷眼旁观着,冷笑了一声,因为她知道,精彩的还在后面。     守二门的婆子,立即唯唯诺诺的道:“老奴,老奴这就让人,将大郎君抬到这边来。”     那婆子说着,赶忙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云达赋则一P股坐下来直运气。     云老夫人虽然也紧蹙着眉头,不过还是道:“这件事说不定有什么误会,你气成这样算怎么回事。”     方氏听了赶忙随声附和道:“对对,阿家说的对,也许有什么误会,晟毅一向洁身自好,怎么会到那种地方去。”     这会儿云琳琅和云画眉等几人,这才猜出清云楼不是什么好地方,然而她们还不知,     云达赋听了方氏的话,冷冷一哼,也不开口。     这时,有几个小厮将云晟毅抬了进来,就见云晟毅这会儿还没有醒过来,趴在地上软弱无力的模样。     方氏心疼的扑上去,轻轻拍打云晟毅的脸,“晟毅,晟毅快醒醒,你这是怎么了。”     云达赋一蹙眉,对送云晟毅进来的小厮问道:“那送大郎君回来的车夫可还在?”     小厮赶忙道:“怕阿郎有话要问,便将车夫留下了。”     “去,将人带过来。”云达赋不耐烦的摆手道。     那小厮赶忙应了,匆匆退了出去。     倒是先前那几个管事和云晟毅的小厮,见到云晟毅这样,都吓了一大跳。     心里想着,云晟毅不是同一个小娘子走了吗,怎么会跑去了清云楼。     几人战战兢兢,很是不安,生怕云晟毅万一有个什么,他们也逃不开罪责。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车夫被带了过来,因为厅堂里有女眷,便只让那车夫跪在了厅堂门口。     云达赋毕竟是官场上的人,官架子一拿,将那车夫吓得瑟瑟发抖,“小的,小的见过大人。”     “嗯……”,云达赋应了一声,这才开口问道:“本官有几句话要问你,你要如何回答,你可知道?”     那车夫赶忙道:“知道知道,小的知道的一定全都说出来,全说出来。”     云达赋捋了捋胡子,看着车夫一脸惧怕的模样,就略有得意的模样。     然而云达赋并没有注意到,冥漠雪的目光和那车夫有一瞬间的相触,随即很快分开,似乎两人只是无意。     “本官问你,是谁让你将他送回这里来的?”云达赋指了指趴在地上,还晕死着的云晟毅,对那车夫问道。     车夫赶忙道:“回大人的话,是清云楼的一个小倌。”     车夫这话一出口,云琳琅就没忍住惊呼了一声,云达赋立即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云琳琅赶忙捂住自己的嘴,赶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云达赋。     云达赋虽然早就听守二门的婆子说起过,然而他还是不敢相信,此时听了车夫的话,忍了又忍,这才再次问道:“他这几日一直在清云楼?”     车夫听了用力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那日还是檀郎檀公子,将云大郎君带去的清云楼,两人还在马车里,马车里……”     云达赋一听车夫结结巴巴,立即问道:“在马车里什么?”     那车夫赶忙道:“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是云大郎君救了檀公子,檀公子请云大郎君道清云楼喝茶,不过好像马车到了清云楼门口的时候,出了什么特别的事,檀公子责怪了云大郎君几句,等两人出来的时候,却好像什么事都发生,只是云大郎君的头发都披散开了,衣衫也没整理好,之后就没见云大郎君出来过了。”     云达赋一听车夫这话,立即问道:“那这几日他一直是在檀公子那里了?”     车夫赶忙摇头,“原本大伙儿也以为,是檀公子留了云大郎君,不过听那送云大郎君的那个小倌说,云大郎君只是在檀公子那里喝了茶。”     云达赋的眉头又是一蹙,若云晟毅这几日是在檀公子那里还好些,可车夫的话又让他失望了。     不过不等云达赋再问,那车夫接下来径自说道的话,让云达赋几乎背过气去,“小的还听说,好像云大郎君有病呢,不但不举,还,还有特殊的癖好,找了清云楼里的几个小倌一起伺候,几天几夜没出过房门,最后还是清云楼里的人,告诉到了檀公子那里,檀公子怕云大郎君出了什么事,这才让人赶忙给送了回来。”     方氏听了车夫这些话,一口气没喘上来,顿时晕了过去。     云琳琅赶忙扑上前去,“阿母,阿母您怎么了!”     云画眉和云绛唇犹豫了一下,也围上前去,倒是冥漠雪,不紧不慢的走过去,道:“阿母是痰迷心窍,一时憋住了口气,让我来。”     冥漠雪说着,将让云琳琅等人,将方氏扶了起来,用力拍着方氏的后背,拍的哐哐作响。     云琳琅立即吼道:“云弱水你轻点,你要拍死我阿母吗!”     冥漠雪看也不看云琳琅,手下动作不停,淡淡的道:“不用力,阿母能醒过来吗?”     此时云老夫人和云达赋两人,都还在那车夫的话里,没醒过神来,根本没注意到方氏晕倒这回事。     周婆子倒是几次想要上前,但是在看到冥漠雪看向她的眼神,仿佛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哪里还敢靠上去。     云琳琅正着急要叫云达赋,就听方氏一阵猛咳,而后喘了好几口粗气。     云达赋这才向方氏看过来,然而他的眼中满是厌恶,觉得若不是方氏惯着云晟毅,他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事情到了这会儿,已经没有再比这丢人的了,云达赋派人带走了车夫,又让人去请了大夫来。     云达赋可就云晟毅这么一个儿子,若是他真的不举,那云家大房他这一脉可就断了。     云达赋越想越气,起身向四周一看,提起茶壶走到云晟毅的跟前,抓起云晟毅的头发,兜头将茶壶里的水浇了下去。     水流打在云晟毅的脸上,顿时让他喘不上气来,使得云晟毅立即清醒了过来。     “啊,哪来的水,下雨了,下雨了……”云晟毅叫道。     云达赋见他醒了,举着茶壶就往云晟毅的脑袋上一砸,云晟毅当即一懵,血顿时就流了下来。     方氏见云达赋还要打,赶忙上前要拉云达赋,“云郎,你再这么打下去,晟毅就要没命了。”     云达赋一把甩开方氏的手,怒道:“我打死他就省心了,省的留着他丢我云家祖宗的脸,去小倌馆也就罢了,竟然还……还……”     云达赋简直说不出口,气的一把将茶壶扔到了地上。     云老夫人年纪大,见过的风浪多,这会儿已经平静了下来,对常妈妈吩咐道:“去将达赋拉开,派人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常妈妈立即应了一声,赶忙上前去拉云达赋,云达赋不敢不听云老夫人的话,这才回了原位坐下。     方氏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忙掏了帕子给云晟毅去擦,被云达赋用茶壶砸破的头。     “晟毅,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去了清云楼,外面怎么有人传你不举,还喜欢男人?”方氏不等云达赋开口,就首先问道。     云晟毅才刚清醒一点,听了方氏的话,脑袋里一下子跟炸了似的,“阿母,我,我……”     云达赋忍不住大声喝问道:“你到底是不是同那些不三不四的小倌们鬼混,你到底是不是,是不是有那种病!”     云达赋最在意的,还是云晟毅到底能不能传宗接代,只要云晟毅的身子没问题,便是这次真的在清云楼做了什么,也是不怕的,先给他纳妾便是了。     “阿爷,我……”     云晟毅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守二门的婆子又匆匆跑来,叫道:“老夫人,阿郎,夫人,外面有人客人到了。”     “是什么人,我怎么不记得有人送来过拜帖。”方氏道。     这会儿云家一团糟,却有人上门来,方氏恨得不行。     守二门的婆子犹豫了一下,这才道:“回夫人,是……”     ps:上午还有一更10点左右           147病得厉害的罗氏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回夫人,来人自称是清云楼的檀公子。”守二门的婆子道。     方氏一听清云楼三个字,顿时跟炸了毛的猫似的,顿时吼道:“给我打出去,打出去!”     若不是清云楼的事情,云晟毅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方氏怎么可能不炸毛。     守二门的婆子听了,刚忙起身要退出去,冥漠雪却是突然喊道:“等一下!”     方氏猛地回头瞪向她,冥漠雪根本不理方氏,而是对云老夫人和云达赋道:“祖母,阿爷,这个檀公子,弱水从崇平公主那里也是听过的,檀公子的来头可是不小,若是按阿母说的打出去,只怕要得罪不知什么人了。”     云老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云达赋可不会不知道,也瞪了方氏一眼,便吩咐守二门的婆子道:“去,请檀公子过来。”     那婆子看了方氏一眼,方氏冷冷的不开口,却一副不赞同的模样。     云达赋见了,顿时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某的话你没听见吗?”     守二门的婆子顿时吓得一哆嗦,赶忙应了退了出去。     方氏气的不行,心里盘算着要找娘家的人来出头。     方氏赶忙看了周婆子一眼,周婆子会意,刚想要退下去,就听冥漠雪道:“周大娘这是要去哪,阿母还病着,阿兄也才刚醒过来,周大娘不好好照顾着,莫非还要偷懒去?”     云老夫人一看就明白,方氏这是要让周婆子去方家,沈着脸道:“你这婆子没事就偷歼耍滑,挑拨是非,你给我跪在这儿,没我的话你敢动一动,看我不叫人打断你的腿!”     云老夫人知道,不管云晟毅到底还能不能给云家传宗接代,这件事都是云家自己的事,若是云家的家事,都掺合进来方家的人,那云家日后,岂不是都是方家人说的算的了。     云老夫人开了口,方氏不敢辩驳,但是她可没有忘了,是云弱水搅了她的事,恶狠狠的瞪了云弱水一眼,眼神凶狠的像是要把她吃掉似的。     冥漠雪只是微微一笑,默不作声。     就在这时,守二门的婆子,已经将来人给带来了。     众人只见一个穿着霜色锦袍,披着狐皮大氅的男子缓缓走来,他斜飞的凤目中带着丝丝妩媚,然而若是仔细观察他,却不难发现他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疏离的情绪。     冥漠雪看了来人一眼,便同听人描绘出的檀郎檀公子的形象所重合。     在冥漠雪看向檀公子的时候,檀公子也在饶有兴致的打量冥漠雪。     然而,来人并非一直檀公子一人,他的身侧还跟着一个穿着广袖白衣,手中提着药匣子的男子,正是司徒策。     云老夫人和云达赋看到司徒策,便愣了愣,云老夫人赶忙问道:“司徒神医怎么会来?”     不等司徒策开口,冥漠雪便道:“祖母,是这样的,这几日弱水觉得身子不大爽利,便让人请了司徒神医过来给瞧瞧,谁想到司徒神医,倒是同檀公子一同到了。”     司徒策听了冥漠雪,说的跟真的一样的话,心里忍不住一笑,倒是檀郎更是笑了出来,不过好在他脸上一直挂着笑意,倒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听了冥漠雪的话,云老夫人这才恍然大悟,不等他开口,就听冥漠雪又道:“不过现在看来,司徒神医要先给阿兄瞧瞧病了。”     云老夫人这才对司徒策道:“那就要劳烦司徒神医了。”     司徒策淡淡道:“治病救人乃是大夫的天职,没什么劳不劳烦一说。”     司徒策说着,从袖子里掏出素白手帕,裹了手上前给云晟毅看诊。     这时,云达赋这才看向檀郎开口道:“檀公子亲来云府,不知有什么事?”     檀郎微微一笑,上前行了个礼,这才道:“是云大郎君落下了东西在清云楼,奴想着,当日若不是奴请云大郎君去了清云楼,也不会有云大郎君今日之灾,说到底奴也是有责任的,这才想着将东西给云大郎君送还回来,顺道探望一下。”     檀郎说完,顿了顿又道:“奴也是适才,才听说了一些传闻,不知云大郎君的身子,到底是不是真的……若是这件事真是实在清云楼出的,那奴也是有责任的。”     檀郎没有将话说完,但是意思却是很清楚,他是问云晟毅是不是真的不举了。不过檀郎后面那话可就客套一句了,毕竟檀郎知道,云晟毅早就被司徒策废了。     云达赋虽然心里有气,但是却不敢对檀郎如何,适才冥漠雪的话,他不是没有听进去。     云达赋压制着心里的怒意,脸上却绷着道:“这件事云某也是刚刚得知,至于到底如何,还要问司徒神医了。”     司徒策正好收了手,将素帕一扔,这才道:“云大郎君患上这个隐疾,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府上的人都不清楚吗?”     司徒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     云老夫人,云达赋和方氏听了司徒策这话都是一惊,三人诧异的看向云晟毅。     “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这不可能,我的晟毅没问题的!”     听了司徒策的话,云晟毅本不清醒的脑袋便嗡嗡作响。     果然,不等云晟毅想到如何解释,云达赋就再次开口道:“逆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司徒神医说的这话是不是真的?”     云晟毅紧闭着嘴,不肯开口,云达赋见了,上前狠狠踢了他一脚,“我再问你话,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有病了?”     云晟毅被逼的紧了,这才忍不住吼道:“我原本好好的,不知道为何突然就这样了,我原本好好的,好好的!”     云达赋等人听了云晟毅这话,心就是一沉,冥漠雪也松了一口气,不过她可不是担心云晟毅,而是怕云晟毅说出巧雁来,冥漠雪连如何打断云晟毅的话都想好了,不过好在云晟毅并没有将这件事说出口。     厅堂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好半晌,云达赋这才对司徒策问道:“司徒神医,小儿这病,可还有得治?”     司徒策瞥了云晟毅一眼,这才神色淡然的看向云达赋,道:“若是云大郎君,当初在发觉自己有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请某帮他医治,还有八成的可能能医治好,可如今怕是一成的可能都没有了。”     方氏急急问道:“司徒神医,这是为何?”     司徒策鄙夷的看了云晟毅一眼,道:“云大郎君先前,是不是也怀疑自己喜好有问题,所以才如此迷恋清云楼,以为自己的病能不治而愈了吧。”     云晟毅的确是这么想的,这会儿听了司徒策的话,脸涨的跟猪肝一样的红。     众人一看云晟毅的反应,不用再问,也就明白了司徒策的意思,然而方氏仍是不甘心,对司徒策求道:“司徒神医,求求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晟毅是我云家唯一的儿子,他若是出了这样的事,那云家可就断了根了!”     司徒策听了,半分同情方氏的意思也没有,更是连婉转的安慰一句也没有,径自道:“云大夫人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别说某治不好,就是云大夫人,再找一百个大夫来,也是治不好的。”     方氏听了,痛哭道:“天啊,这是要绝了我云家的种吗!”     方氏这话还没落音,院外突然吵闹了起来,云老夫人本就觉得够糟心的了,顿时怒道:“外面是怎么一回事?”     常妈妈赶忙道:“老奴这就去看看。”     说着常妈妈就匆匆走了出去,外面很快就没了吵闹声,却是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     不大一会儿,常妈妈便回来了,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回老夫人的话,是罗娘子跟前的婢子,说是罗娘子身子不适有好些日子了,今日病的厉害了起来,求老夫人为她找个大夫来。”     云老夫人一蹙眉,“早前没有给她找大夫吗,这会儿添什么乱来。”     常妈妈则道:“那婢子说给大夫人禀告过了,却是一直没有大夫来,那婢子看罗娘子实在病的厉害,这才来求老夫人来了。”     方氏听了常妈妈的话,顿时脸上一白,这些日子她为了云晟毅的事焦心的很,哪里顾得上罗氏这样卑贱的东西。     司徒策听了常妈妈的话,却是开口道:“某便是大夫,某去看看便是了。”     说着,不等云老夫人等人开口,就径自提了药箱就向外走。     云老夫人听了常妈妈的话,不快的瞥了方氏一眼,而后又对常妈妈吩咐道:“常妈妈,你跟去看看。”     常妈妈赶忙应了,追着司徒策后面去了。     冥漠雪见司徒策和常妈妈匆匆离去,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148喜事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司徒策和常妈妈走后,檀郎便开口道:“既然云大郎君的病,不是清云楼的问题,奴还有要事,便先告退了。”     檀郎说完,方氏顿时起身,指着檀郎怒道:“什么叫不是清云楼问题,好,就算没有清云楼的事,可若不是你将我儿带去了清云楼,他说不定还能治好,都是因为你这个下贱的东西,竟然*我儿,都是你!”     檀郎听了方氏的话,脸上带着的微微笑意,半丝都没有变化,只道:“云大郎君的事情,的确让人同情,但此事的确同奴无关,奴的确还有事,这就先告辞了。”     方氏听了檀郎的话,猛地上前就要去抓檀郎的胳膊,就在这时,一把玉扇挡住了方氏的手。     方氏抬头一瞧,就见玉扇的主人穿着一身水墨草书白衣,带着一脸温润的笑意正看着他们。     “你是谁,竟然擅闯我云家,小心我带你见官!”方氏指着来人道。     倒是檀郎,看见这穿着水墨草书白衣的男人,就微微一笑。     来人看向檀郎一眼,这才道:“玉公子到了,等你好一会儿了,恰好让我主遇上,我主这才命我来寻你速速回去,那边还在等着。”     檀郎听了笑道:“正好回去,劳你跑一趟了。”     来人听了只一笑,转身就要走,方氏立即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说着,高喊道:“来人啊,有刺客!”     云老夫人和云达赋都还没来得及说话,院中就为了穿着水墨草书白衣人就被围住了。     那人笑意不变,取出一个牌子,隔空扔到了云达赋的手中,道:“云大人不会不认识吧。”     云达赋只觉得手上一沉,才往那牌子上看了一眼,就吓得一个激灵,金灿灿的令牌上,一面写着国姓虞字,另一面写着昭阳二字。     “请问来人可是天权郎君?”云达赋赶忙拱了拱手,上前问道。     皇城之中谁不知道,昭阳王虞非离跟前,总是少不了两个人的,一个是着黑中扬赤玄衣,手握寒光剑的天璇,另一个则是身着水墨草书白衣,手持玉扇的天权。     云达赋见来人穿着的正是水墨草书白衣,手中一把不合时宜的玉扇晃来晃去,又拿着昭阳王的令牌,不是昭阳王身边的天权,又会是谁。     天权见云达赋如此,便笑了笑道:“这是某,既然云大人知道某是谁,那能不能放人了?”     云达赋赶忙道:“自然,自然,适才不过都是一场误会,是内子不懂事,天权公子请,檀公子请。”     云达赋说着,将令牌双手捧着,奉到天权的跟前。     天权笑着拿回令牌,这才带着檀郎走了。     而众人中,只有冥漠雪注意到了,天权适才对檀郎说的话,玉公子到了。     这个玉公子,冥漠雪也是有所耳闻的,章仇擎苍曾经告诉她,这个玉公子正是当今鼎鼎大名的皇商玉家的少主人。     江湖传闻,玉公子为人*不羁,潇洒优雅,飘逸脱略,比王孙公子还丰神如玉神采飞扬。     江湖传闻,玉公子的风姿,世间少有,能同他媲美的,一个是昭阳王虞非离,另一个则是檀郎檀公子。然而,三人各有所长,绝无可比。     江湖传闻,玉公子是天下最有钱的人,便是皇家的国库里,都没有他的家产丰厚。     然而,江湖有还传闻,说玉公子曾酒后醉言,他不过是一个人的下属罢了,也正是因为玉公子这话,让大兴多了这么一个令人费解的谜团。     天权带着檀公子走后,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常妈妈就同司徒策回来了。     只见常妈妈一脸喜色,急急走来,“老夫人,阿郎,大夫人,大喜啊!”     方氏听了常妈妈的话,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云晟毅,顿时冷冷说道:“常妈妈这话说的奇怪,我儿晟毅如今弄成这个样子,若是晟毅的病治不好,那云家大房这一脉,可就断了,常妈妈不但不为阿家担心,竟然还说什么大喜,喜在哪?”     不等常妈妈开口说话,云老夫人就不高兴了,常妈妈可是在她跟前待了多年的老人了,如今被方氏这般数落,这是岂不是在打她的脸。     “方氏,常妈妈虽然说只是府上的一个下人,我跟前的一个下人,但同我情同亲人,况且常妈妈到底算是你的长辈,你是如何同她说话的。”云老夫人冷言指责道。     方氏听了云老夫人这话,心里简直都要被气笑了,一个下人而已,算她什么长辈,不过方氏心里虽然这么想,却没有这么说。     当然,道歉的话,方氏这么高傲的一个人,也是说不出口的,干脆装作低眉顺眼的模样,闭口不答。     虽然常妈妈听了云老夫人的话,心里很是感动,但是常妈妈到底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个下人,赶忙道:“老夫人,阿郎,大夫人,有所不知,府里的确是有喜事了,适才司徒神医给罗娘子诊脉,竟然诊出罗娘子是喜脉,罗娘子有身子了!”     云老夫人听了常妈妈的话,激动的站了起来,话都说不清了,“常妈妈,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罗氏有了?”     云达赋也激动的挺直了身子,眼巴巴的看着常妈妈。     常妈妈赶忙笑着道:“老夫人,您没听错,罗娘子确实是有了。”     云老夫人喜笑颜开,双手合十,望着天念叨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啊,天不绝我云家之后啊。”     云达赋也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大声道:“阿母,这果然是件大喜事啊!”     云老夫人也笑着连连点头,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     然而方氏听了常妈妈的话,脸都顿时冷了下来,紧紧鼓着腮帮子狠狠咬着牙。     自从上次罗氏小产,这才几个月的时间,方氏万万没有想到,罗氏竟然会再次有了身子。     如今云晟毅同废人没什么两样了,偏偏这时候罗氏有了身子,若是个女儿还好,可若罗氏生下一个男孩,那她同云晟毅在云家,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方氏想到这儿,顿时心里便有了主意,不管罗氏这胎怀的是男是女,都不能让她生下来。     方氏脸上的阴狠之色,不过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除了一直观察着方氏的冥漠雪,便只有云绛唇看到了方氏脸上一闪而过的狠辣。     不过方氏很快就笑了起来,很是自然的同云老夫人,还有云达赋道:“罗氏果然是个好样的,如此媳妇心里也放心多了。适才是儿媳太担心了,说话有些不中听,阿家可不要往心里去。”     云老夫人打量了方氏好半晌,这才开口道:“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要知道,这孩子可是咱们云家的希望,是你们大房的命根子,不管这孩子是从谁肚子里爬出来的,他也只有你这么一个阿母,你可明白?”     方氏赶忙道:“阿家放心,媳妇全都明白,如今媳妇只盼着,罗氏能平平安安的,为云郎生下一个大胖小子来。”     云达赋听了方氏这话,倒是欣慰了些,而一旁的云琳琅却一脸焦色,虽然她知道方氏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用意,但是还是担心的不得了。     方氏和云晟毅的地位,也就代表了她的地位,云琳琅又怎么能不着急。     方氏见云达赋的脸色好了许多,这才开口道:“云郎,晟毅他如今这个样子,还让先将他送回房吧……”     方氏的话,还没说完,云达赋又拉下了脸,道:“这个逆子,如此伤风败俗,我如何能原谅他!”     “云郎,晟毅到底是咱们的儿子啊,你怎么忍心看他就这般模样啊。”方氏对云达赋求道。     云达赋听了,大呼了一口气,最后还是道:“来人,将大公子关进祠堂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去见他!”     方氏再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云晟毅,被人带去祠堂了,然而方氏知道,云达赋之所以没有处置云晟毅,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云达赋担心,罗氏生下的不是儿子,否则只怕云晟毅的结果连现在都不如。     等方氏回到正院后,气的将屋里的东西砸了个稀烂,还尤不解气。     周婆子见了,赶忙上前安慰道:“夫人,这件事来日方长,这罗氏虽然有了,但是怀胎十月能不能生下来不说,就是生下来,那孩子能不能平安长大还是两说,九个月还长的很,夫人莫急,定会有办法的。”     方氏听了冷哼了一声,随即道:“去将我那套白釉梅花官瓷的碗给罗氏送去,她想生个儿子下来,我就让她抱着空碗,空欢喜一场!”     ps:上午还有一更           149方氏送的白釉梅花官瓷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周婆子听了方氏的话,赶忙奉承道:“还是夫人大方,那套白釉梅花官瓷碗可是好东西呢,这件事让老夫人和阿郎听了去,定会夸夫人贤惠的。”     方氏听了却心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气哼哼的道:“我用的着他们夸我贤不贤惠,我就奇怪了,这罗氏怎么就这么能生,她这肚子怎么就这么争气,当初我就算计过她一次,让她失了孩子,可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她怎么就又怀上了呢。”     周婆子也皱着眉头道:“夫人一说,老奴也觉得奇怪,早前开始,夫人不就已经给这些妾室们,一直再喝避子汤了吗,那罗氏是如何发觉的,又是如何避过去的呢?”     “避子汤也不是一定有用的,若不是这些日子,云郎独寵她一个,她也不会那么得意。”方氏摇了摇头,恶狠狠的道:“好一个罗氏,当初她同云弱水那个小践人,一同算计我,我还没有同她算账,如今她竟敢不经我的同意,擅自怀了孩子,我是不会这么放过她的。”     周婆子听了,赶忙道:“夫人打算怎么做,老奴定当为夫人效力。”     方氏听了周婆子的话,摇了摇头,道:“如今若是罗氏出了个什么事,阿家和云郎定然要算在我头上,这个时候我是不能轻举妄动的,但是就如你说的,怀胎十月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不一定,还是要再等等再动手,容我考虑清楚了,若是这一次能一举将罗氏和云弱水一同除去,那才好呢。”     周婆子赶忙拍马屁道:“夫人聪慧,老奴拍马都赶不及的,夫人定然能想出一个绝顶的好办法。”     若是往日周婆子这般奉承,方氏定然要高兴地不得了,然而今日她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好了,这些废话就不要说了,你现在派人,将皇城中最好的大夫都给我请来,我要给我的晟毅看病,我就不信,除了那个什劳子司徒神医,就没人能看好我晟毅的病。”方氏狠狠地捏着帕子道。     周婆子听了犹豫了一下,道:“夫人,皇城中的大夫虽然不少,但是好大夫就那么几个,如今大郎君被阿郎关在祠堂,夫人可是忘了,阿郎可是吩咐过,没有阿郎的命令,谁也不能去看大郎君的,夫人不如等阿郎的气消了,再去请大夫不迟。”     方氏这才想起云达赋的话来,顿时狠狠的一拍桌子,“真是气煞我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原本以为回了皇城,我的好日子也就好了,怎么越发的不顺心了呢!”     方氏喘了一口粗气,忍不住掉了眼泪,道:“后日就要除夕了,他们都欢欢乐乐的,可怜我的儿却要在祠堂里跪着,我这心里怎么能好受……”     周婆子犹豫了一下,道:“夫人怎么不回靖国公府,找国公夫人为夫人做主?”     方氏坚决的摇了摇头,“上次阿母觉得自己丢了脸,已经同我说了,让我不要同这些个庶出的计较,可阿母又怎么会知道我的艰难,阿母到底喜欢阿姊多一些,根本没考虑我的感受。哼,我又不是个傻子,我就不信,这关凭我自己,闯不去过。”     周婆子却不是这么想的,觉得方氏是钻了牛角尖,还想再劝几句,不过见方氏根本听不进去的样子,也就没有开口,省的自己惹了一身骚。     *     *     *     东偏院里,冥漠雪才一回去,巧雁和月芽就围了上来,巧雁立即问道:“娘子,听说那人是被人抬回来的,他死没死?”     冥漠雪听了一笑,“巧雁,你切莫太心急,若是这么简单就让他死了,干脆让人一剑杀了他不就得了,只是你不觉得这么让他死了,太便宜他了吗?”     巧雁听了叹了口气,虽然觉得有些失望,但也觉得自家主子的话说的对,“是我太心急了,娘子说的对,不将婢子身上可心上的痛,一一让他体会过来,怎么能这么轻易让他死掉呢。”     倒是月芽的心里不在这上面,对冥漠雪问道:“婢子听说罗娘子有身子了,若是罗娘子生下一个儿子,那她在府里的地位,可就要一飞冲天了。”     巧雁听了也道:“好在罗娘子是帮着咱们的,罗娘子的地位高了,对咱们也算有些好处。”     冥漠雪听了,淡淡的道:“你们都想的太简单了一些,人的地位高了,就有了*,就容易被*所控制,若是罗娘子真的一步登天,你们觉得她还会受我的控制吗?”     巧雁听了脸色顿时大变,“那娘子,咱们要怎么办,大夫人一向视咱们为死敌,阮娘子又因为七娘子的事情,恨上了娘子,如今最受寵的就是罗娘子,若是罗娘子反过来咬咱们一口,只怕老夫人为了孙子,也不会向着娘子的。”     冥漠雪见巧雁考虑的如此细致,暗暗的点了点头,巧雁如今也同月芽一般,是真的一颗心向着她们东偏院。     “娘子,巧雁说的对,若是罗娘子反过来对付咱们,那可就遭了。”月芽也焦急的说道。     冥漠雪笑了笑,对二人道:“你们放心,若是连这一点我都想不到,也不能当你们两个的主子了,你们以为云晟毅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不,他的活罪还没有受完。”     冥漠雪的话刚说完,就见一个影子从大门口闪了进来。     月芽眼尖,立即叫道:“什么人?”     巧雁更是直接跑了出去,上前就抓住了一个,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里面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的婢子。     月芽立即叫道:“你是哪个院子的,你包袱里是什么!”     月芽说着,上前将那婢子怀里的东西抢了过来,铺在地上打开一瞧,却是几个碟碗。     刚才月芽和巧雁两人动作太快,冥漠雪这才从屋里走出来,一看来人,赶忙道:“你们两个,先将她放开。”     月芽和巧雁一愣,就听那被她们两个抓住的婢子道:“婢子是罗娘子屋里的,我是来送东西来给四娘子看的。”     巧雁和月芽听了,赶忙松了手。     月芽讪讪地道:“呀,我还以为你是贼,或者想要偷偷扔下什么东西,来陷害我们娘子的呢。”     冥漠雪也管月芽和巧雁的话,只拿起那几个包的严实的碟子碗,对那个婢子问道:“罗娘子让你将这个拿来的?”     那婢子点了点头,道:“这是大夫人适才让周婆子送去的,说是赏给我们娘子的,我们娘子就让婢子拿来给四娘子瞧瞧,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冥漠雪听了那婢子的话,这才仔细瞧了瞧,也没看出什么来,便道:“这就是寻常的东西,没什么问题,你拿回去便是,你们娘子也太大惊小怪了。”     那婢子听了,这才赶忙又将东西包了起来,抱在胸前,道:“既然没什么问题,那婢子就回去了。”     冥漠雪看了那婢子一眼,这才不由得一笑,“我当方氏又要玩什么把戏,原来竟是这么幼稚的手段。”     月芽和巧雁听了冥漠雪的话一愣,还是月芽问道:“娘子再说什么呢,婢子怎么都不明白?”     冥漠雪一笑,指了指那罗氏的婢子,道:“你瞧她抱着几个空碗,方氏那是想告诉罗娘子,让她空欢喜一场呢。”     月芽和巧雁听了,这才恍然大悟,罗氏的婢子也只不高兴的蹙眉。     冥漠雪不知想起了什么又道:“你说这些碗是方氏赏的,周婆子去的时候,可说了什么?”     那婢子想了想,道:“周大娘说,这是上好的白釉梅花官瓷,是宫里出来的好东西,寻常人可是看都看不到呢。”     冥漠雪一听这话就乐了,道:“你将这碗给我留下一个,其余的拿回去,就跟罗娘子说我看着上面的花色很喜欢,打算描一个出来,回头就给她送回去。”     那婢子哪敢说不,赶忙应下,这才又匆匆回去了。     等罗氏的婢子走了,巧雁这才对冥漠雪问道:“娘子,这上面的花纹很普通啊,婢子随便就能画出几个来,娘子要这个做什么?”     冥漠雪适才说描一个花色下来,众人自然都以为,冥漠雪是用来做花样子的,听了巧雁的话,冥漠雪就是一笑,“我又不绣花,我要什么花样子,不过的确有用就是了。”     冥漠雪说着一顿,“晚上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们两个看好的院门,知道了吗。”     巧雁和月芽如今都知道,冥漠雪时常会半夜出府去,两人也从原来的战战兢兢,变得不那么担心了,便异口同声的应道:“是,娘子。”     冥漠雪听了,拿着手里的那只碗,饶有兴致的看了看,这才笑着进屋去了。           150白衣鬼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夜深后,冥漠雪换上夜行衣,将从罗氏的婢子手上留下的那只碗,用布仔细的包好后,便带着其一道,向云府的府墙飞奔而去了。     冥漠雪才刚跃上府墙,就见下面一辆马车好巧不巧的停在她需要落脚的地方。     冥漠雪迅速缩回头,正奇怪云府的墙外,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将马车停在这里,就听下面突然有人开口问道:“可是四娘子?”     冥漠雪听了这声音,便觉得有些耳熟,想了想,这才探出头去,就见一件水墨草书的白色衣裳,闪出来在她的面前。     慢慢吃定睛一看,不是天权又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儿?”冥漠雪问道。     天权笑了笑,“自然是奉了主子的命令,来接四娘子过去的,主子说,等四娘子自己跑过去,只怕天都要亮了。”     冥漠雪听了天权这话,就翻了个白眼,不禁心里暗骂道,虞非离的那张嘴,什么时候同司徒策一样毒了。     不过冥漠雪想归想,既然有免费的马车坐,她又何苦自己跑来跑去,怪累人的。     冥漠雪正想着,自己已经翻身,从府墙上纵身跳了下去,动作轻盈稳当,甚至没有在地上留下半点脚印,就一跃身上了马车。     天权见冥漠雪这般利落的动作,先是一愣,随即这才挥着玉扇笑了笑,也掀了帘子上了马车。     一路上,天权都在用一种很是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冥漠雪,而冥漠雪却并不在意,只是抱着那个被她裹的严严实实的碗把玩,将天权当做空气一般。     天权一向自语聪慧,更是虞非离跟前的智多星,对于识人来说,他几乎没有看走眼过,然而今日,他看了对面这个面无表情的小娘子许久,都没有看出她什么情绪来,似乎眼前这个小娘子,是个没有感情,情绪没有波澜的怪物一般。     天权几乎每日,都同虞非离形影不离,所以虞非离对这个云家庶出的四娘子,是什么样的心思,天权自然是清楚得很。     然而先前,天权一直觉得,这云四娘的四娘子,不应该是虞非离的选择,虞非离身份高贵,而且日后……所以,一个庶出的女子,如何能配的上他。     不过,今日一见,天权倒是觉得这云四娘的身上,好像有很多的秘密。     冥漠雪虽然不知天权心里想些什么,然而她却感觉得到,天权对她的好奇。     这两人的相处方式,很是奇怪,两人一路上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是一个盯着另一个,另一个则盯着手里的东西。     等到马车停下后,冥漠雪不等天权有所动作,径自掀了车帘跳了下去。     才一下车,冥漠雪看到地方就愣了愣,马车停下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昌乐坊的新芜巷口。     原本今日,冥漠雪同虞非离,是约在了司徒策那里,没想到虞非离竟是擅作主张换了地方,不过冥漠雪也没觉得怎么样,反正这里是她的地盘。     冥漠雪想着,刚抬腿想要往里走,就见章仇擎苍从门口走了出来,看见冥漠雪便是一喜,而后道:“漠雪,你怎么会在这里?”     章仇擎苍这话说完,就见天权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不等冥漠雪开口,章仇擎苍又道:“你是特意来见昭阳王的?”     不怪章仇擎苍这么猜,实在是天权这身衣服太显眼了,任是谁都能猜出他是谁。     原本章仇擎苍,还奇怪今日昭阳王为何会来妓馆,还不让人陪,只要了一间空屋,原来竟是等冥漠雪的。     想到这儿,章仇擎苍就有些不快了,“这里的东家到底是你,可你却连一句都没问过,便是来此,也是都为着其他事情,从来不关心一下我……我们这些下属。”     冥漠雪听了章仇擎苍的话,总觉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蹙眉,随即问道:“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瞧你脸色不大好,没有休息好吗?咦,怎么不见乌齐坤和阿扎提,他们不在吗?”     章仇擎苍听了冥漠雪的话,这才笑着道:“乌齐坤去忙别的事情了,阿扎提回了突厥,我,我没事,只是没有休息好。”     冥漠雪听了,拍了拍章仇擎苍的肩膀道:“不要太劳累,也要注意休息,对了,昭阳王在哪间屋里?”     章仇擎苍见冥漠雪关心他,唇角就是微勾,什么作怪的情绪都没有了,只道:“我带你过去。”     冥漠雪听了点了点头,回头看了天权一眼,示意他跟上,这才同章仇擎苍在前面先走了。     天权原本还想看看,他将云四娘这个一个小娘子,带到妓馆来之后,她会是什么反应的,然而,他却没想到,原来这里竟然就是她的地盘。     “这个云四娘,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如此不简单。”天权看着冥漠雪的背影,不禁一蹙眉,自己喃喃说道。     *     *     *     章仇擎苍将冥漠雪,带去虞非离所在的厢房的时候,虞非离已经等了冥漠雪许久了,不过他一点等得着急的样子,似乎相信冥漠雪定然会出现一般。     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冥漠雪到底是来了。     看到冥漠雪出现,虞非离便是笑了笑,也不开口,还是冥漠雪见了他道:“怎么突然改了地方,还来了我这里?”     虞非离这才笑道:“也没什么,不过是看今晚月色好。”     冥漠雪听了虞非离这话,白了他一眼,便道:“我有事要你帮忙。”     虞非离眯着眼睛一笑,“上次的事,你还欠我好大一个人情没还呢。”     “上次的事,不是你主动说要帮我的吗,如今找我要什么人情还。”冥漠雪玩味的一笑,道。     虞非离无奈的摇了摇头说着,可眼中全都是寵溺的笑意,“你说的是,那这次要不要记我一个人情?”     冥漠雪笑了笑,“那也要看你帮不帮得上忙了。”     “有什么事,是我虞非离帮不上你的,说吧。”虞非离带着一种大言不惭的语气,然而冥漠雪知道,这件事除了他,只怕别人还真的办不成。     冥漠雪将随身带出来的那个小包袱拿出来,将里面的碗取出,放到了桌上,这才道:“便是这个,听说这是宫中出来的,我想要一套一模一样的。”     虞非离听了冥漠雪的话,便挑了挑眉,将那只碗拿过来,仔细看了看,这才道:“的确官窑烧制的*瓷器,只是这件东西可不是近几年的东西了,你想要一套一样花色的可以,但是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是仿制的。”     冥漠雪笑着道:“普通人看不出来就行,若是明眼人都看不出来,那后面我可就玩不下去了。”     虞非离听了冥漠雪这话一愣,而后才道:“这次你又要算计谁?”     冥漠雪瞥了他一眼,道:“什么叫我又算计谁,若不是有人招惹我,我才懒得费这个心思。”     说着冥漠雪顿了顿,又道:“这些东西,要多久能做好?”     虞非离想了想,这才道:“我要派人先去查这东西一共多少件,至于烧制倒是省事,宫中所用之物,官窑只那几处,有几日便好了。”     冥漠雪点了点头,道:“那我便等你了。”     虞非离点头一笑。     冥漠雪这才想起来,又道:“你不是寻我有事吗,是什么事?”     “也没什么,不过是想问问你如何报答我,只是如今看来,想要你报答是难喽。”虞非离故作哀怨的道。     冥漠雪见了忍不住一笑,“不过是要我报答你,今日之事你帮我做成了,我欠你个人情便是,日后若是你用得到的,我便竭力帮你。”     “这可是你说的,你要说话算数。”     “自然。”     “我还缺个王妃,你帮帮我吧。”     “……”     冥漠雪又同虞非离闲说了几句,这才道:“天色也不早了,我要回了,对了,你那辆华丽丽的马车,还是留给你自己用吧。”     虞非离听了冥漠雪的话,也没有同她斗嘴,却是立即道:“我送你回去。”     冥漠雪顿时注意到,虞非离的神色有些紧张,一蹙眉便问道:“有什么问题,难道我不能走?”     虞非离见冥漠雪误会了,赶忙道:“不是,不过这些日子,到了晚上外面有些乱,我怕你自己回去不安全罢了。”     冥漠雪嗤笑,“有贼还是打劫的,若是被我遇上,还不知道是谁不安全。”     若是往日,虞非离定然会笑冥漠雪这话,不过今日虞非离却反常的道:“不行,还是我打马送你回去的好。”     说着,不顾冥漠雪反对,拉了冥漠雪的胳膊就向外走。     虞非离才一推开房门,就见章仇擎苍正站在外面,冥漠雪见了便道:“擎苍,你怎么在这儿站着?”     章仇擎苍看了一眼虞非离紧紧拉着冥漠雪的手腕,冷冷回道:“天色太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又是一个要送她回去的人,冥漠雪听了章仇擎苍的话,心里暗暗想道。     “你们今日都是怎么了,我虽然不是绝世高手,自保也总是没问题的,看你们两人这模样,好像皇城里什么时候出了一个半夜劫道的绝世大侠似的。”冥漠雪故意搞笑的说道。     然而虞非离和章仇擎苍两人,连一点笑的意思都没有。     冥漠雪看出了不对劲,知道从虞非离这里是问不出什么的,便对章仇擎苍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说。”     章仇擎苍一向视冥漠雪为主,冥漠雪既然如此坚决的开口问了他,他又怎么会不说。     不过正当章仇擎苍犹豫的那一下,虞非离便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这些日子,巡夜的金吾卫中,有人说见到了鬼。”     冥漠雪听了这话不由得笑出声来,“你们两个,不会竟然相信这样的话吧。”     虞非离见冥漠雪不信,便道:“你可还记得,那日在这里同我遇见,屋里的另外一个人。”     冥漠雪顿时想起那个,穿藏蓝软缎正襟而坐的男子,瞥了虞非离一眼才道:“自然记得,他还向我扔了一枚金钱镖。”     虞非离不理冥漠雪的不快,只道:“他是金吾卫左将军贺兰摇光。”     “他亲眼所见?”冥漠雪不禁追问道。     虞非离摇了摇头,“是他手下的人,你我也是见过的,就是那日拦住你我的那个骑卒。”     冥漠雪这才想起来那个骑卒,当日若非是他,自己还不会那么轻易脱身。     对于那人,冥漠雪是有印象的,虽然他年纪不大,但是性情耿直,绝非是那种胡乱造谣生事的人。     想到这儿,冥漠雪沉默了。     虞非离见冥漠雪如此,便知道她也知晓了其中的厉害,这才道:“莫要耽搁了,我送你回去。”     冥漠雪才刚要点头,章仇擎苍便道:“不劳烦昭阳王了,我会送漠雪回去。”     章仇擎苍说着,伸手便去扯虞非离拉着冥漠雪的手。     这般与美人独处的机会,虞非离怎么会想让,一笑道:“既然是本王请四娘子来的,自然有责任将她送回去。”     两人说着,便较起劲来,谁都不肯松手,一个抓着冥漠雪,一个抓着另一个。     正当冥漠雪不耐的要开口,就见章仇擎苍突然后退了数步,像是被震开了似的。     冥漠雪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章仇擎苍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昭阳王将漠雪安然送回去了。”     章仇擎苍说完,转身就走,连看也没再看冥漠雪一眼,     “自然会的。”虞非离便笑着道,冥漠雪正疑惑章仇擎苍怎么这么好说话了,就听虞非离又道:“他没事的,咱们走吧。”     冥漠雪微微一皱眉,却见章仇擎苍的步子稳健,似乎并没有什么事,这才点了点头。     等到冥漠雪同虞非离离开,章仇擎苍这才泄了一口气,停下脚步转过身子抹了一下唇角,就见他的唇角和手背上,多了一丝血色。     “没想到昭阳王还是个深藏不露的,他的武功竟然如此高深。”章仇擎苍自言自语的说着,“不过有他的保护,她定然是安全的。”     虞非离仍旧骑着他的那匹高头大马,冥漠雪想也不想,径自跳了上去,虞非离见了一笑,也翻身而上,跃到了冥漠雪的身后。     冥漠雪只穿了一件夜行衣,在这寒冬腊月里便显得单薄了,虞非离原本想要脱下大氅给她披上,不过想了想,坏笑了一下,紧紧的一箍冥漠雪的腰身,将她裹在了自己怀里。     冥漠雪一蹙眉,刚想要说什么,就听虞非离道:“穿这么少,你不嫌冷吗。”     听了虞非离这话,冥漠雪瘪了瘪嘴,倒是没有说话,因为她真的冷啊,她从云府出来的时候,可没以为自己好命的有马车坐,回来还有快马骑,若是她自己一路,靠着她如今那点薄弱的丹田运轻功跑来,热都要热死了,怎么还会冷。     因为有虞非离的令牌在,两人打马顺利的出了坊门,才刚拐到安上门的大路,突然前面白光一闪,只见一个一身白衣,长发遮了脸的人,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虞非离下意识的勒住了马缰,等他控制住逐月抬头再看,那人就不见了。     “还真是巧了,这鬼可真就让咱们给碰上了。”虞非离嗤笑道。     冥漠雪听了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虞非离见了道:“旁的小娘子,若是遇到了这种情况,哭还来不及,你不会哭我倒是猜得到,可为何还会笑?”     虞非离又怎么会知道,当初冥漠雪是自己下过墓穴的,在那样诡异的地方,她都没有怕过,又怎么会怕这么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     冥漠雪一边笑一边道:“不过是觉得有意思,怎么每个人一说到鬼,就是一身白衣,头发长长的看不到脸。”     虞非离听了冥漠雪的话,不由得一愣,随即也道:“我原是没想到的,听你这么一说,还果真是如此。”     “反正碰也碰见了,不如咱们两个今日为国效力一把,将这个鬼抓住?”冥漠雪偏过脸,抬头看向虞非离道。     冥漠雪却是忘了,两人这会儿挨的极近,她这一偏过头,脸颊刚好贴到了虞非离的唇上。     冥漠雪顿时向后一侧,虞非离只觉得一个软软,香香的东西擦过自己的嘴唇,带着让他流连忘返的味道。     看到虞非离愣神,冥漠雪的脸不禁一红,随即道:“我在同你说话,你傻了吗?”     虞非离这才回过神来,抬头再看,就见那白衣鬼,再次出现在了两人的必经之路上,只是离得距离远了一些,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说好便好。”虞非离说着,打马冲了过去,却只见那白衣鬼,再次凭空消失了。     冥漠雪一皱眉,“这是什么古怪的功夫,真的是凭空不见了。”     虞非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从没见过这样诡异的功夫,你自己也要小心。”     冥漠雪一点头,抽中随身带着的匕首,等待有机会能一击必杀。     虞非离小心的驾马向前走,突然两人只觉得周身一冷,那白衣鬼突然出现在了两人的身侧,让冥漠雪和虞非离都不禁吃了一惊。     不过两人到底不是没见识的,顿时反应过来,虞非离想也不想,一掌向那白衣鬼打了过去,冥漠雪也是将手中的匕首刺了出去。     然而两人竟然都是失了手,只打在了空气中,等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白衣鬼已经出现在了马前。     然而逐月绝非普通的马,就在那白衣鬼出现在它面前的时候,逐月竟然一头撞了过去,虞非离和冥漠雪只见那白衣鬼,呈一个V字迅速后退,然后突然消失不见了。     “逐月没有碰到那东西,要小心。”不等冥漠雪开口询问,虞非离就嘱咐道。     冥漠雪点了点头,神色很是戒备,“你也小心,这东西真的有点邪门。”     冥漠雪想了想,又道:“往ri你身边那两个黑白无常都在,今天出了状态,怎么一个都不见了?”     虞非离尴尬了一下,道:“他们两个有事要办,所以不在。”     其实虞非离觉得,有天权和天璇在,他同冥漠雪不好培养感情,这才将他们了两个遣回去了,没想到竟然就遇到了这样诡异的事。     虞非离这一走神,突然觉得身边一凉,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冥漠雪大叫一声:“小心!”     虞非离感觉手臂顿时一疼,就见他的衣袖少了一块,正好抓在那白衣鬼的手中。     而冥漠雪手中的匕首,已然刺到了那白衣鬼的身上。     就在这时,突然一股白烟在两人跟前炸开来了,冥漠雪和虞非离顿时打马后退了几步,等白烟消散了之后,就见地上只剩下虞非离的一截衣裳。     “我好像伤到了那东西,不过没有看到流血。”冥漠雪一脸戒备的道。     虞非离也蹙了蹙眉,“那东西在咱们手里吃了亏,应该不会回来了。”     冥漠雪听了点了点头,虞非离正要打马离开,冥漠雪突然叫了一声,“等一下!”     “怎么了?”虞非离被她吓了一跳,立即问道。     冥漠雪也不理虞非离的话,推开他就从马上跳了下去,跑到虞非离那被撤掉的衣服跟前,才刚将那块衣裳捡起来,突然那白衣鬼出现在了冥漠雪的身后。           151这些日子没见,可是想我了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虞非离见那白衣鬼出现在冥漠雪的身后,大叫一声:“小心!”     虞非离一边大叫着,一边将马鞭甩了过去,但是他看见再喊出来,在甩出马鞭,便已经慢了一步。     虞非离这个时候,只觉得心都揪到了一起,万一冥漠雪有个什么,万一有个什么,他该怎么办!     然而,冥漠雪又岂会是如此没用的人,就在虞非离还没有喊出声的时候,冥漠雪就已经感觉到了身后的寒意,当虞非离的马鞭甩出来的时候,冥漠雪已经闪了个身。     只见那白衣鬼伸出一只惨白的手,上面的指甲漆黑一片,在夜幕下闪着一股诡异的光亮。     原本这只手,是向着冥漠雪的后心掏去的,然而冥漠雪闪的快,倒是虞非离的鞭子到的慢了一步。     那白衣鬼的爪子瞬间拉住了虞非离的马鞭,用力的一拉。     虞非离原本想要放手,可是冥漠雪就在那白衣鬼的身侧,虞非离生怕自己松了手,那白衣鬼就会去对上冥漠雪,便运了内力同那白衣鬼对峙。     虞非离只觉得鞭子上传来一股股的寒气,眼见着那鞭子上就结上了一层冰。     马鞭结冰后,韧力便不那么强了,不过一瞬间的功夫,马鞭就从中间断裂开来,巨大的回冲的力道,让虞非离同他胯下的逐月,向后退了数步,可那白衣鬼却动也没摇动半分。     虞非离惊讶之下这才发现,原来那白衣鬼的脚,竟然插在土里。     在这一瞬间,虞非离甚至真的怀疑,这个白衣鬼,真的是个鬼了。     若是从前,就是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然而如今,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而且是死过一次,又在别人身上活过来的人。     就在虞非离一愣的时候,情况却突然出现了巨大的逆转。     冥漠雪一直站在那白衣鬼的身后,看着白衣鬼同虞非离以鞭子为中心角力,就在鞭子断裂,虞非离后退的那瞬间,冥漠雪手中的匕首,飞快的刺入了那白衣鬼的后心。     冥漠雪的匕首,只是普通的匕首,并不算锋利,而就在冥漠雪的匕首,要全部没入白衣鬼的体内的时候,白衣鬼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虞非离这才反应过来,飞身而下落在冥漠雪的身边,“弱水,你没事吧!”     冥漠雪摇了摇头,“我倒是没事,不过那个白衣鬼,怕是不妙了。”     冥漠雪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匕首。     虞非离这才发现,冥漠雪手中的匕首正在滴着血。     “有血,那就不是鬼了。”虞非离一蹙眉,随即又道:“可若是不是鬼,那此人倒是个武功了得的高手了。”     冥漠雪听了虞非离的话,嗤笑一声,道:“不但有血,还带着热气儿呢。不过即便真的是高手,只怕此人这会儿也要凶多吉少了,再者说,此人算得上什么高手,你是被此人的障眼法给糊弄了。”     虞非离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障眼法。”     冥漠雪呼了一口气,道:“说是障眼法,也不算精准,不过有一点我敢确定,那的确是个人,而且还不是大兴人。”     虞非离顿时蹙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谁,那个人是异族人?”     冥漠雪点了点头,“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人应该是东瀛人,而那人所用的,正是忍术。”     虞非离听了冥漠雪的话,原本想要问她是如何得知的,但是想了想却没有开口,只道:“可若是东瀛人,为何又半夜里扮鬼?”     冥漠雪一耸肩,“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在皇城,有异族人的地方,大多聚集于西市,昭阳王若是想要查,大可带人去西市搜,不过既然来人会忍术,多半是找不到的,而且就是找到了,是不是还活着,我也保证不了。”     虞非离听了这话一笑,道:“你就能保证,你这一下真的正中那人心口?”     冥漠雪听了也是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道:“那人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昭阳王不是要送我回去吗,那还不走?”     “都说了,以后叫我非离。”虞非离说着,拉了冥漠雪的手腕,将她拖到了逐月旁边,冥漠雪听了,只是微微一笑。     两人这次,倒是再没遇上那什么白衣鬼,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云府跟前。     冥漠雪翻身下马,道:“多谢昭……多谢你送我回来,官瓷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冥漠雪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虞非离揣着的那只碗。     虞非离听了,对冥漠雪问道:“那官瓷很重要,所以你很着急?”     “对,有急用,我走了。”     冥漠雪说着,轻轻拍了拍逐月的头,这才利落的跃上了云府的府墙。     虞非离看着冥漠雪翻入了云府,便在云府外面默默呆了好半晌,这才叹了一口气,低声喃喃对逐月道:“逐月啊逐月,你也是喜欢她的对不对,换做旁人摸你的头,你早就一口咬上去了。”     逐月只是听了打了个响鼻,虞非离见了笑了笑,一夹马肚子,逐月这才不快不慢的自己跑了起来。     虞非离并没有回头,所以也没注意到,坐在墙头,手上抱着一件大氅的冥漠雪,将他适才的话,都听了个满耳,而虞非离又岂会猜到,冥漠雪会折回来呢。     虞非离离开口,并没有回昭阳王府,而是去了胜业坊的清云楼。     等到虞非离到了清云楼的时候,得到消息的檀郎,立即从楼上飞奔了下来,见来人果然是虞非离,惊诧的问道:“王爷,您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檀郎说着,立即向四周看了看,而后小声紧张的问道:“主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虞非离摇了摇头,“没什么,别紧张,我不过是有事找你和玉衡。”     檀郎听虞非离这么说,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主子快随我进来吧。”     檀郎说着,又向虞非离的身后瞧了瞧,却没瞧见天璇和天权,便不由得有些奇怪。     虞非离见檀郎向他身后看,这才道:“他们两个没跟来。”     檀郎听了一皱眉,却没有再说什么,只将虞非离引了进去。     此时檀郎的房中,一个男子正靠在窗前小酌。     男子漆黑的乌发用玉冠束起,只看背影就觉得,此人绝非寻常人。     檀郎的房门被推开,男子听到声音这才偏过头,就见男子,竟是一个长相清俊至极,*潇洒的美貌少年。     男子看到虞非离,原本清淡的脸上,顿时露出满是惊喜的笑意,赶忙扔下手中的玉杯,走到虞非离的跟前,就行了一个大礼,道:“玉衡给主子请安。”     虞非离上下打量了玉衡一番,这才道:“果然是玉公子,名不虚传。”     玉衡听了虞非离这话一愣,“主子,您怎么突然说这话?”     “哎。”檀郎突然叹了一口气,道:“玉衡你先前不在皇城,也难怪你不知道,主子先前去了女娲山,遇到了雪崩从马上摔了下来,等醒了之后,就忘记了许多事。”     玉衡这才赶忙打量了虞非离一番,见虞非离胳膊腿都好好的,这才道:“主子如今可都记起来了,身子可是无碍?”     虞非离笑着摇了摇头,“有些人和事情,遇上了碰到了才能想的起来,不过最近好多了,你们莫要担心。”     玉衡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才又道:“主子,这么晚了,怎么会到这边来?”     虞非离坐下,将冥漠雪交给他的小包裹取出来,放到桌上,对玉衡道:“这个东西,你可知道是从哪个官窑制出来的,又是出自谁的手?”     玉衡听了,赶忙将包裹打开,就见到一个并不算多么特别的官瓷碗。     玉衡打量了一番,蹙了蹙眉,道:“这东西虽然是官瓷,但是也太普通了一些,想要找到出处怕是难了,主子是想要一套一样的吗?”     虞非离点了点头,“对,你手下的人中,可有能做出来的,我急用。”     玉衡听了,立即起身道:“我这就派人去寻。”     说着,玉衡立即起身,拿着那官瓷碗出去了。     等玉衡走后,虞非离这才看向檀郎,道:“天枢,这些日子,你可有得到什么消息,是关于东瀛国人的,或者最近有没有东瀛国的人进来皇城?”     檀郎听了微微蹙眉,道:“东瀛国的人倒是有,可特别的事情却是没听过。”     “立即派人去查,看看这些人中,有没有会什么忍术的,还有……”     虞非离说到这儿,突然一顿,一把将檀郎给拉到了怀里,道:“还有……这些日子你都没瞧见我,可是想我了?”     ps:二更上午来看吧,10点左右           152赏错了东西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虞非离突然如此的反应,倒是将檀郎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退后挣开,却是被虞非离用力的一按手臂。     檀郎这才意识过来了什么,赶忙放软了身子,娇声说道:“奴还以为,昭阳王有了什么新欢,就不喜欢奴了呢。”     这话说的带着很是哀怨的语气,别说是虞非离,就是檀郎自己也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檀郎这话还没落音,檀郎的房门就突然被撞开了。     虞非离立即怒道:“什么人如此不长眼,竟然坏本王的好事!”     虞非离和檀郎回头一看,来人正是晋王虞非沂。     晋王醉醺醺的走了进来,便看到檀郎的衣裳脱了一半,而檀郎的手,还挂在虞非离的脖子上,而两人又都是绝色,好一副美人图。     “咦,非离,你怎么也在这儿?”晋王半睁着眼睛,摇摇晃晃的向虞非离走了过去。     虞非离看了晋王一眼,拍了拍檀郎的背,檀郎这才径自拉好了衣裳,坐到了一边上去。     “晋王怎么会在这儿,还醉的如此厉害?”虞非离见来人是晋王,似乎一点都不在意“雅兴”被打断了,只笑着问道。     晋王哈哈一笑,道:“本来想过来同檀郎喝几杯的,没想到非离你也这儿,倒是我打扰了你的好事。”     晋王说着,又摇摇晃晃的起身,道:“好了好了,**一刻值千金,你看檀郎的嘴上都能挂上个花瓶了,我就不没有眼色的耽误你们了,我走了走了。”     说着晋王果然又跌跌撞撞的离开了,而晋王进来,前后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等到晋王走后,虞非离看了檀郎一眼,檀郎会意,这才起身向门口走去,等了一会儿这才回来。     “主子放心,门口已经派人守着了,这次定不会有人再闯进来。”檀郎这会儿简直变了个人一般,一点往日的懒散劲儿都没有了,严肃着脸的样子,倒是同往日的风采大有不同。     虞非离自刚才晋王走后,眉头就紧锁着没有舒展开,见檀郎回来,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道:“晋王什么时候过来这边的?”     檀郎适才出去那会儿,除了派人守好门之外,更是询问了一番,见虞非离问起赶忙道:“属下已经  询问过了,晋王是刚刚过来的。”     虞非离听了一挑眉,“那就是在我来了之后喽。”     檀郎点了点头,又道:“不知主子适才注意到了没有,晋王身上和口中虽然有酒气,但是却没有酒醉人的模样。”     “你的意思,晋王是装醉?”虞非离反问道。     檀郎看着虞非离,点了点头。     虞非离微微一笑,“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晋王好端端的追我到这里来,只是为了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断袖?”     虞非离随即失笑的摇了摇头,可眼中却带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檀郎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玉衡便匆匆回来了,一见虞非离便赶忙道:“主子,属下已经打探到了消息,主子要的这套官瓷碗,正是出自我一个属下之手,若是主子要,最晚明日就可以制出来。”     虞非离听了,便夸赞道:“做的好,你现在就告诉那人制一套一样的,还有一件事,就是制这套瓷器的时候,要……”     *  *  *     冥漠雪看着桌上这一套,同方氏赏给罗氏的白釉梅花官瓷姨母一样的碗,不由得笑了笑,“果然不一般,这么快就搞定了。”     冥漠雪一边拿起来两只碗对比着看,一边低声自语道。     巧雁恰好进来了,看到冥漠雪桌上的这些东西,便不由得一愣,道:“娘子,这不是大夫人赏给罗娘子的吗?”     冥漠雪听了一笑,道:“你过来瞧瞧,看看这两只碗有什么不对劲。”     巧雁一听冥漠雪这话,便是一蹙眉,上前几步接过冥漠雪手中的碗,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道:“好像这一只新了些,这套瓷器是大夫人最喜欢的,逢年过节都要用的,也不知这次是怎么了,竟然将它赏给了罗娘子。”     冥漠雪听了这话倒是愣了愣,“这是方氏常用的?”     巧雁点了点头,“对,往日都是周婆子管着,婢子倒是也帮着摆过几次。”     冥漠雪听了这话一挑眉,随即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趁着现在天黑,你去趟罗娘子那里,让她过来一趟。”     巧雁赶忙点了点头,道:“婢子知道了。”     *  *  *     第二日一大早,云府的下人就早早的起身了,今日正是除夕,然而云府上下一点欢乐的模样都没有,周婆子从外面回来,去回禀方氏道:“夫人,明日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就剩夫人屋里一点年节的布置都没有了。”     方氏正倚在榻前叹声叹气,听了周婆子的话,道:“还有什么可准备的,往年不也就是那样,将我那套白釉梅花口的官瓷拿出来,再剪几只红梅摆上就好了,其他什么我也没兴致瞧了。”     周婆子听了方氏的话便是一愣,奇怪的问道:“夫人不是将那套白釉梅花官瓷,让老奴送去给罗娘子了吗?”     方氏听了周婆子的话,顿时惊的坐了起来,道:“你说什么?你竟然将我最喜欢的那套白釉梅花口的官瓷,送去给了那个小昌妇!”     方氏突然发怒,吓得周婆子一缩脖子,赶忙解释道:“夫人,是您吩咐,将那套白釉梅花官瓷送去的啊。”     “周婆子,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自从回了皇城,你三番两次做错事,如今更是学会推卸责任,怪到我头上来了!”方氏指着周婆子的脑袋训斥道:“我什么时候让你赏白釉梅花口的官瓷了,明明是那套扔在箱子底的那套!”     周婆子听了方氏这话,这才恍然大悟,想起方氏说的那套缺了口的白釉梅花官瓷。     那种破烂玩意儿,还拿来赏人?周婆子听了都不由得觉得方氏太小家子气了。     不过周婆子也有些紧张,毕竟是她听错了,擅作主张办了事,不过这么多年来,周婆子早摸清了方氏是个什么脾气的,不急不缓的道:“夫人别气,正是因为夫人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送了去,老夫人和阿郎这才觉得夫人大度贤淑不是,夫人的好东西这么多,怎么会在乎那区区的几个破瓷烂罐子的。”     方氏听了周婆子的话,皱着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周婆子见了,赶忙又道:“若是夫人实在不舍得,那老奴就舍了脸,去同罗娘子说是老奴弄错了,用夫人说的那套白釉梅花官瓷将东西还回来?”     方氏立刻对周婆子呵斥道:“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可能要回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再者说了,那么好的东西,还是公立出来的,那个小昌妇还能不用,她用过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再用!”     周婆子早就猜到方氏会这么想,所以她才说要去要回来,果然方氏的心思被她料中了。     “是是是,是老奴想的不周,还请夫人恕罪。”周婆子一边心里暗暗得意,一边恭敬的说道。     方氏呼了一口大气,“算了算了,你去厨房准备些有营养的吃食过来,我要去看看晟毅。”     周婆子听了赶忙道:“夫人,这恐怕不大好吧,阿郎有令……”     “够了!”方氏一拍桌子怒道:“我都好几日没见过晟毅了,今日更是除夕,晚些云郎也是要去祠堂给祖宗上香的,晟毅这副样子,若是祖宗以为他不敬,还怎么保佑他,还不快去!”     方氏的话才刚说完,外面连翘嚷着跑了进来,“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我好端端的,怎么就不好了!”方氏说着,气的扬手给了连翘一巴掌。     连翘顿时都懵了,眼泪顿时掉了下来,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道:“夫,夫人,是罗娘子……”     “又是那个小昌妇,她这么折腾,是想我连年都过不好么!真是气死我了!”方氏不等连翘说完,就怒骂道。     说完,理也不理她们两个,转身进了屋,“我身子不适,这等闲事别同我说!”     因为云晟毅不能给云家传宗接代,所以罗氏的肚子就成了云老夫人和云晟毅的焦点,这些日子罗氏仗着自己有孕,三番两次的折腾方氏,也难怪方氏会气成这个样子。     方氏这一怒,周婆子和连翘都不敢说话,连翘更是急的团团转。     正当连翘没有办法的时候,常妈妈带着双芙急急来了,看到连翘在这里站着,双芙劈头盖脸就对连翘骂道:“老夫人吩咐你的事,你竟然敢偷懒,若是罗娘子有个什么,看老夫人不剥了你的皮!”           153里面有东西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连翘只觉得自己冤枉的很,只是方氏是做主子的,而了双芙又有常妈妈和云老夫人在她身后撑腰,连翘哪里得罪的起,只默不作声的含着眼泪。     常妈妈见了一皱眉,说了双芙一句,这才又对连翘和周婆子道:“大夫人这会儿在哪呢?”     连翘正哭着,便没开口,周婆子见了道:“夫人身子有些不适,正在屋里休息,老夫人找我们夫人?”     常妈妈瞥了周婆子一眼,有些不悦的道:“你这话说的,若不是老夫人急着让大夫人过去,我们又怎么会三催五催的。”     周婆子听了常妈妈的话,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为难的道:“听常妈妈的意思,是罗娘子的身子又不适了?可罗娘子再矜贵,也到底比不上我们夫人不是。”     周婆子特意加重了那个“又”字,话里的意思,就是说罗娘子不过是没是找事,方氏是不会去的。     常妈妈听了,顿时不快的道:“大夫人还真是孝顺,老夫人的话也都不听了,好好好,我这就去回老夫人。”     常妈妈说完,不等周婆子再开口,拉了双芙就走了。     此时云老夫人并没有在同辉堂,而是在罗娘子的院子里,而冥漠雪先前恰好同云老夫人在一起,此时也一同来了罗娘子的院子。     “好端端的过个年,竟然还遇上这样的事,真是不让人省心,方氏怎么还不过来!”云老夫人有些焦急的嘟囔着。     冥漠雪听了,对云老夫人安慰道:“祖母别急,罗庶母不过是有些肚子疼,兴许没什么事呢,迎松不是已经派人去找大夫了吗。”     云老夫人听了冥漠雪的劝,还是有些不快的道:“我跟着着急,还不是你阿母不作为,好好的家不管,好好的当家主母不做,成天寻思着她那点子嫌七八糟的事。”     因着方氏出身方家,总是自予出身高贵,云老夫人本就对她有些不喜,先前因为方氏才进门就生了个云晟毅,娘家又能帮得上云达赋,云老夫人这才忍了再忍,而自从云晟毅那档子事出了之后,再加上冥漠雪刻意挑拨,云老夫人对方氏的忍耐,就越来越少了。     冥漠雪听了云老夫人的话,笑着劝道:“今日是除夕,阿母指不定在忙着,常妈妈同双芙都一同去找了,阿母定然这就过来了。要说呢,都是祖母心疼阿爷,这才为了这些事操碎了心。”     云老夫人听了叹了口气,“若说原先啊,你阿母虽然跋扈了一些,但是也是管家的一把好手,府里都妥妥帖帖的,也不知她如今是怎么了,不但懒怠还善妒。”     想到这儿,云老夫人就是一蹙眉,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这时,常妈妈带着双芙匆匆回来了,云老夫人抬头一看,却不见方氏的影子,顿时心头又气了几分。     “她人呢?一次一次还都请不来了?”云老夫人带着怒意道。     若是往日,常妈妈定然会劝云老夫人几句,然而今日常妈妈也是生气了,便对云老夫人道:“老奴根本没见到大夫人的面,只看到连翘的脸上挨了巴掌,周婆子将老奴等拦下了,说是大夫人身子不适,罗娘子既然又病了,寻大夫便是,还是大夫人的身子矜贵些。”     “混账!”云老夫人听了常妈妈这话,就是一拍桌子怒道:“这是说的什么话!”     冥漠雪见了,赶忙上前给云老夫人顺气,又道:“祖母别气,大过年的,气坏了身子可怎么是好。”     冥漠雪这话刚说完,里面罗氏的痛呼声就更大了些,“老夫人,奴的肚子好痛,奴的孩子!老夫人,救命啊!”     云老夫人听了罗氏的呼叫声,顿时急的起身就往里走,冥漠雪等人,赶忙跟了上去。     云老夫人一掀帘子,就见几个婢子正围着罗氏,而罗氏疼的脸上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脸滑了下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是有些不适吗,怎么会疼成了这样!”云老夫人见了顿时又大声喝道:“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     冥漠雪赶忙看向常妈妈等人,正好迎松从外面跑进来,听到云老夫人的话,立即道:“大夫很快就来了,老夫人别急,别急啊。”     迎松这话才说完,话音还没落,罗氏就又捂着肚子惨叫了起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云老夫人被她的声音骇了一跳,转头一看,就见罗氏的锦裤已经有血渍渗了出来。     云老夫人见了,顿时叫道:“怎么会这样,我的孙儿,这可是我的孙儿,大夫,大夫呢!”     罗氏看到云老夫人,赶忙呼道:“老夫人,奴的孩子,奴的孩子好像保不住了,奴的胎位好好的,老夫人,定然有人害了奴,老夫人要为奴做主啊!”     云老夫人眼瞧着,罗氏身下一会儿就摊了一大片的血迹,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云老夫人很快就从崩溃的情绪中,清醒了过来,随即想到罗氏的话。     没错,罗氏虽然这些日子,总闹着身子不适,但是这也不过是孕期的反应罢了,司徒神医可是说过,罗氏的胎像很稳,绝对没有问题的,就是前几日,司徒神医来给她请平安脉的时候,顺带着看了罗氏一眼,那时还说罗氏的胎好得很呢,怎么不过几日的功夫,罗氏就会突然没了孩子。     若说没人害罗氏,云老夫人自己都不肯相信了。     “去,快去,将达赋给我找来!”云老夫人反应过来之后,立即对双芙吩咐道。     双芙听了,连礼都没来得及行一个,立即转身就向外跑了出去。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云达赋就来了。     云达赋早就知道,云晟毅的病是治不好了的,如今他人到中年,有个孩子本就不易,适才一听双芙说,罗氏的孩子没了,云达赋怎么能不着急。     “阿母,这是怎么一回事?”云达赋飞也似的跑了进来,匆匆给云老夫人行了礼,就赶忙问道。     云老夫人摇了摇头,“我也是不知啊,若不是罗氏的婢子求到了同辉堂,我也不会到她这儿来,这不我派人去请的大夫还没来,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唉……我好好的孩子,就这么……”云达赋听了云老夫人的话,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即愣了愣,想到云老夫人的话,有些不对劲,便又对常妈妈问道:“怎么不见方氏,她怎么不在这里,她去哪儿了?”     常妈妈听了,还没等开口,云老夫人就冷哼道:“哼,这样的儿媳,我是使唤不动的,派人去请,连面都见不到就被挡回来了,我怎么会知道她在哪?”     云达赋一听这话顿时怒了,大声喝道:“去,来人啊,去将方氏给我找来,她若敢不来,就是绑也给我绑来!”     常妈妈一听云达赋这话,立即应了,当即就吩咐了双芙和几个婢子,双芙隐隐有些兴奋的应了,  立即带人就去了正院。     罗氏这会儿早就痛的晕了过去,几个婢子忙着替她整理污血。     云达赋看着婢子端出来的血水,就不由得紧紧皱起了眉头,对云老夫人道:“阿母,不过小半年的时间,我已经失了三个孩子了,是不是我就没有生儿子的命了。”     云达赋这话说的有点沮丧,毕竟这几次罗氏和方氏前后没了孩子,本就没的不寻常,云达赋不由得想到,会不会是有什么其他缘故,比如是冲撞了什么。     云老夫人听了云达赋这话,也蹙了眉,冥漠雪却突然发出来一声“嘶”的诧异的声音。     云老夫人刚好听到,便道:“弱水,你可是想到什么了?”     冥漠雪犹豫了一下,对云老夫人道:“祖母,弱水也没什么根据,只是……有点怀疑。”     “有什么话还不快说!”云达赋不耐烦的呵斥道。     “既然阿爷让弱水说,那弱水就说了。”冥漠雪顿了顿,而后又道:“儿曾听说,巫蛊之事,会影响儿孙运的。”     云达赋和云老夫人听了冥漠雪这话,顿时想起了当初,在云琳琅房里搜出来的无根藤,两人都是一蹙眉。     “老夫人,大夫来了,大夫来了!”迎松一边喊着,一边将大夫请了进来。     云达赋立即对那大夫道:“大夫,大夫快来瞧瞧,某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今日本就是除夕,大夫本来就不愿意来出诊,这会一听云达赋这话,便猜到病人应该是小产了,更是眉头一皱。     大过年的就见了血,这一年可都不会顺当的。     不过那大夫,还是忍着不快前去给罗氏把了脉,只是态度便差了许多。     “病人如今身子虚弱,适才应该流了许多的血,孩子又岂能保得住。”那大夫不过看了一眼罗氏惨白的脸,就开口道。     云达赋一蹙眉,随即就见那大夫取了脉枕给罗氏把脉。     “果不其然,孩子已然没了,咦……”大夫奇怪的咦了一声,而后便皱了皱眉头,好半晌才松开了手,道:“病人体内怎么会有麝香,有了身子的人,怎么能用麝香!”     云老夫人和云达赋,听了大夫这话,立即将罗氏的婢子看去。     罗氏身边的婢子,被云老夫人和云达赋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们娘子一心想要生个健康的孩子出来,别说是麝香,就是其他什么香都不敢碰,便是香粉都不敢擦了,生怕里面有什么东西,会伤到了孩子。”     云老夫人和云达赋听了罗氏婢子这话,也觉得有道理,毕竟这孩子是罗氏最大的依仗,有了这孩子,罗氏在府里的地位就高了不是一个等级的,若是将来她生下的是男孩,指不定还要承继云家大房的家业,罗氏就是傻到家,也不会伤害这个孩子的。     可换个角度去想,若是罗氏生下孩子,最不利的人就是方氏了,难道是方氏……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云老夫人和云达赋,正想到方氏,方氏就一脸怒意的匆匆而来了。     “媳妇给阿家请安。”方氏别别扭扭的给云老夫人行了礼,脸上一片冷意。     云老夫人见了方氏就冷冷一哼,也不叫起,方氏却也不在意,竟是顺势转身向云达赋福了福,问道:“云郎寻我过来,有什么要紧事?”     云达赋冷然的看了方氏一眼,道:“罗氏的孩子没了。”     方氏听了云达赋这话一惊,“怎么,怎么会这样?”     云老夫人和云达赋两人,都眯着眼睛打量着方氏,似乎想要看出,方氏会不会心虚一般。     方氏立即敏感的察觉到了云老夫人和云达赋的举动,顿时道:“阿家和云郎,将患病的我唤过来,难不成是怀疑是我害了罗氏?”     云老夫人和云达赋都不说话,算是默认了的意思。     方氏见了立即道:“若我的心肠会这么狠,那弱水,画眉和绛唇她们,是如何生出来的,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张氏听了这边是出了事,也赶了过来,却是恰好听到了方氏这话,便阴阳怪气的道:“毕竟四娘子她们,都是小娘子,倒是罗娘子肚子里刚没的这个,就说不好了。”     方氏听了,恶狠狠的瞪了张氏一眼,“弟妹,这个时候你说出这样挑唆的话来,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见方氏如此激动,张氏讪讪的道:“我不过随口一说,大嫂何至于这般激动,难不成让我说着了。”     “二婶婶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我阿母没做过的事,你也不能凭白冤枉她,若是我说,是二婶婶盼着我大房没有子嗣,以后二房能继承云家的家业,指不定二婶婶比我阿母还要激动!”     云琳琅带着婢子从外面走来,身后还跟着云画眉和云绛唇和周婆子几人,便是这些日子,身子一直不好的云璇玑,也带着婢子来了。     张氏听了云琳琅这话,顿时道:“大嫂,我教导出来的钟灵和毓秀她们几个小娘子,可不会在长辈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     云老夫人见方氏和张氏吵嘴,不快的喝道:“你们都给我住嘴!”     方氏和张氏立即都不开口了,倒是罗娘子才醒了过来,便哭着摸着自己的肚子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在不在,在不在?”     罗氏的声音,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到底云达赋才是这屋里唯一的男人,又是孩子的父亲,虽然他心里也压抑的很,还是上前道:“罗氏,你好好养身子,至于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云老夫人也道:“你还年轻,只要养好了身子,孩子还不是想生多少就生多少。”     云老夫人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毕竟云达赋的年纪大了,就是有这么一个孩子都难得,更别说日后还能不能生。     罗氏听到孩子没了,眼泪刷刷的流泪下来,哽咽着爬起来,冲着云老夫人跪下道:“老夫人,奴的身子虽然这些日子有些不妥当,但是神医可是说过,奴的孩子稳妥的很,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没了呢。”     罗氏适才失血过多晕了过去,这会儿是含了参片才刚醒来,根本不知道什么麝香的事。     云老夫人蹙着眉,对罗氏问道:“罗氏,你可用过麝香?”     罗氏立即摇着头道:“奴自从得知有了身子之后,就是连烧香拜佛都不敢,生怕会冲到了孩子,又怎么敢用麝香这样的东西。”     云老夫人也想到,罗氏是不会犯这样的错的,罗氏可是瘦马出身,对用香什么的最是熟悉了,她这么在乎这个孩子,怎么会自己用麝香。     冥漠雪这会突然开口道:“上次阿母小产,就在屋里找到了一些什么东西,难不成这次也是有人……”     冥漠雪这话一开口,云琳琅当即就觉得冥漠雪是在暗指她,云琳琅哪里肯背上这样一个罪名,当即一指冥漠雪道:“云弱水,你可别血口喷人。”     冥漠雪早就知道云琳琅会如此,走到一个桌边,这才看向云琳琅无辜的道:“六妹妹,我没有别的意思,是你想多了吧。”     冥漠雪一边说着,一边趁人不注意,笑着瞥了云琳琅一眼。     云琳琅见了当时就觉得一股火气,拱上了头顶,上前一推冥漠雪道:“云弱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     云琳琅话没说完,就见冥漠雪似乎没站稳一般,当时就向一旁的桌子扑了过去。     只听哗啦啦几声,桌上放着的一整套瓷器,从桌上滚落了一大半,顿时摔了个稀碎。     云老夫人惊呼一声,顿时道:“哎呀,小心别伤到,常妈妈,快将弱水扶起来!”     常妈妈就在冥漠雪的身边,不等云老夫人开口,就眼疾手快的拉了冥漠雪一把,只是冥漠雪那一下的力道太大,便是常妈妈拉了她一把,也只是让她没有将脸也摔到了碎瓷片上去,可手上还是按在了碎瓷片上。     “呀,四娘子的手出血了,大夫大夫,快来给瞧一瞧。”双芙看到冥漠雪的手上流了血,顿时叫道。     那大夫频频蹙眉,只觉得这个年过的不好,一天接了两个诊,还都带着血气。     大夫一边上面提了药箱给冥漠雪清理伤口,一边心里想着,等回去定然要多上几柱香,求菩萨保佑。     而冥漠雪,在常妈妈扶她起来的时候,眼泪瞬间就啪嗒啪嗒的掉下来了,道:“六妹妹,我身份虽然卑微,但到底也是你的阿姊,你怎么能一言不合就将我推倒呢?”     云琳琅在冥漠雪摔倒的时候,也诧异了,听了冥漠雪的话急急解释道:“没有没有,不是我推倒你的,你别冤枉我!”     “六妹妹,我又没让你道歉,你何必推卸,明明大家都看到了是你推了我,你就不要说谎了。”冥漠雪道。     云琳琅气的狠狠一跺脚,“云弱水,你是冤枉才对,我根本就没用力,是你自己摔的。”     张氏听了笑着道:“六娘子这话说的真是开玩笑,四娘子为了冤枉你,将自己的手往碎瓷片上按,若不是常妈妈及时拉了四娘子一把,只怕四娘子就要毁容了,为何冤枉六娘子,四娘子还要搭上自己,怎么可能,真是说笑了。”     云达赋看了一蹙眉,这个自己一直娇寵着的嫡出的小女儿,正是因为长的模样最美,他才报着想将她送入宫里的想法,可是这些日子,云达赋看着云琳琅一次一次闯祸,而且自己急冲冲的,根本解决不了,连别人挤兑几句,都气的不行。     这样的脾性若是送进宫去,别说想让她帮到自己了,就是她不给云家招灾惹祸就算是好的了。     云老夫人则对云琳琅训斥道:“错了就是错了,还满口狡辩,还不快向你四姊认错。”     云琳琅委屈的道:“根本不是我推的她,为何让我认错,是她故意摔倒博取同情的。”     看着云琳琅这般,若是往日云璇玑早就站出来帮她说话了,但是今日,云璇玑就像是木头人一样,连动的意思都没有。     云老夫人见云琳琅顶嘴,气的不行,正要开口训斥她,就见冥漠雪突然蹲下了身子。     “咦?”冥漠雪小心的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瓷片,又道:“这瓷片里面,怎么会是暗褐色的东西,这是什么?”     众人听了冥漠雪的话,目光都聚集到了冥漠雪的手上。           153瓷瓶中的麝香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连翘只觉得自己冤枉的很,只是方氏是做主子的,而了双芙又有常妈妈和云老夫人在她身后撑腰,连翘哪里得罪的起,只默不作声的含着眼泪。     常妈妈见了一皱眉,说了双芙一句,这才又对连翘和周婆子道:“大夫人这会儿在哪呢?”     连翘正哭着,便没开口,周婆子见了道:“夫人身子有些不适,正在屋里休息,老夫人找我们夫人?”     常妈妈瞥了周婆子一眼,有些不悦的道:“你这话说的,若不是老夫人急着让大夫人过去,我们又怎么会三催五催的。”     周婆子听了常妈妈的话,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为难的道:“听常妈妈的意思,是罗娘子的身子又不适了?可罗娘子再矜贵,也到底比不上我们夫人不是。”     周婆子特意加重了那个“又”字,话里的意思,就是说罗娘子不过是没是找事,方氏是不会去的。     常妈妈听了,顿时不快的道:“大夫人还真是孝顺,老夫人的话也都不听了,好好好,我这就去回老夫人。”     常妈妈说完,不等周婆子再开口,拉了双芙就走了。     此时云老夫人并没有在同辉堂,而是在罗娘子的院子里,而冥漠雪先前恰好同云老夫人在一起,此时也一同来了罗娘子的院子。     “好端端的过个年,竟然还遇上这样的事,真是不让人省心,方氏怎么还不过来!”云老夫人有些焦急的嘟囔着。     冥漠雪听了,对云老夫人安慰道:“祖母别急,罗庶母不过是有些肚子疼,兴许没什么事呢,迎松不是已经派人去找大夫了吗。”     云老夫人听了冥漠雪的劝,还是有些不快的道:“我跟着着急,还不是你阿母不作为,好好的家不管,好好的当家主母不做,成天寻思着她那点子嫌七八糟的事。”     因着方氏出身方家,总是自予出身高贵,云老夫人本就对她有些不喜,先前因为方氏才进门就生了个云晟毅,娘家又能帮得上云达赋,云老夫人这才忍了再忍,而自从云晟毅那档子事出了之后,再加上冥漠雪刻意挑拨,云老夫人对方氏的忍耐,就越来越少了。     冥漠雪听了云老夫人的话,笑着劝道:“今日是除夕,阿母指不定在忙着,常妈妈同双芙都一同去找了,阿母定然这就过来了。要说呢,都是祖母心疼阿爷,这才为了这些事操碎了心。”     云老夫人听了叹了口气,“若说原先啊,你阿母虽然跋扈了一些,但是也是管家的一把好手,府里都妥妥帖帖的,也不知她如今是怎么了,不但懒怠还善妒。”     想到这儿,云老夫人就是一蹙眉,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这时,常妈妈带着双芙匆匆回来了,云老夫人抬头一看,却不见方氏的影子,顿时心头又气了几分。     “她人呢?一次一次还都请不来了?”云老夫人带着怒意道。     若是往日,常妈妈定然会劝云老夫人几句,然而今日常妈妈也是生气了,便对云老夫人道:“老奴根本没见到大夫人的面,只看到连翘的脸上挨了巴掌,周婆子将老奴等拦下了,说是大夫人身子不适,罗娘子既然又病了,寻大夫便是,还是大夫人的身子矜贵些。”     “混账!”云老夫人听了常妈妈这话,就是一拍桌子怒道:“这是说的什么话!”     冥漠雪见了,赶忙上前给云老夫人顺气,又道:“祖母别气,大过年的,气坏了身子可怎么是好。”     冥漠雪这话刚说完,里面罗氏的痛呼声就更大了些,“老夫人,奴的肚子好痛,奴的孩子!老夫人,救命啊!”     云老夫人听了罗氏的呼叫声,顿时急的起身就往里走,冥漠雪等人,赶忙跟了上去。     云老夫人一掀帘子,就见几个婢子正围着罗氏,而罗氏疼的脸上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脸滑了下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是有些不适吗,怎么会疼成了这样!”云老夫人见了顿时又大声喝道:“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     冥漠雪赶忙看向常妈妈等人,正好迎松从外面跑进来,听到云老夫人的话,立即道:“大夫很快就来了,老夫人别急,别急啊。”     迎松这话才说完,话音还没落,罗氏就又捂着肚子惨叫了起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云老夫人被她的声音骇了一跳,转头一看,就见罗氏的锦裤已经有血渍渗了出来。     云老夫人见了,顿时叫道:“怎么会这样,我的孙儿,这可是我的孙儿,大夫,大夫呢!”     罗氏看到云老夫人,赶忙呼道:“老夫人,奴的孩子,奴的孩子好像保不住了,奴的胎位好好的,老夫人,定然有人害了奴,老夫人要为奴做主啊!”     云老夫人眼瞧着,罗氏身下一会儿就摊了一大片的血迹,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云老夫人很快就从崩溃的情绪中,清醒了过来,随即想到罗氏的话。     没错,罗氏虽然这些日子,总闹着身子不适,但是这也不过是孕期的反应罢了,司徒神医可是说过,罗氏的胎像很稳,绝对没有问题的,就是前几日,司徒神医来给她请平安脉的时候,顺带着看了罗氏一眼,那时还说罗氏的胎好得很呢,怎么不过几日的功夫,罗氏就会突然没了孩子。     若说没人害罗氏,云老夫人自己都不肯相信了。     “去,快去,将达赋给我找来!”云老夫人反应过来之后,立即对双芙吩咐道。     双芙听了,连礼都没来得及行一个,立即转身就向外跑了出去。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云达赋就来了。     云达赋早就知道,云晟毅的病是治不好了的,如今他人到中年,有个孩子本就不易,适才一听双芙说,罗氏的孩子没了,云达赋怎么能不着急。     “阿母,这是怎么一回事?”云达赋飞也似的跑了进来,匆匆给云老夫人行了礼,就赶忙问道。     云老夫人摇了摇头,“我也是不知啊,若不是罗氏的婢子求到了同辉堂,我也不会到她这儿来,这不我派人去请的大夫还没来,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唉……我好好的孩子,就这么……”云达赋听了云老夫人的话,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即愣了愣,想到云老夫人的话,有些不对劲,便又对常妈妈问道:“怎么不见方氏,她怎么不在这里,她去哪儿了?”     常妈妈听了,还没等开口,云老夫人就冷哼道:“哼,这样的儿媳,我是使唤不动的,派人去请,连面都见不到就被挡回来了,我怎么会知道她在哪?”     云达赋一听这话顿时怒了,大声喝道:“去,来人啊,去将方氏给我找来,她若敢不来,就是绑也给我绑来!”     常妈妈一听云达赋这话,立即应了,当即就吩咐了双芙和几个婢子,双芙隐隐有些兴奋的应了,  立即带人就去了正院。     罗氏这会儿早就痛的晕了过去,几个婢子忙着替她整理污血。     云达赋看着婢子端出来的血水,就不由得紧紧皱起了眉头,对云老夫人道:“阿母,不过小半年的时间,我已经失了三个孩子了,是不是我就没有生儿子的命了。”     云达赋这话说的有点沮丧,毕竟这几次罗氏和方氏前后没了孩子,本就没的不寻常,云达赋不由得想到,会不会是有什么其他缘故,比如是冲撞了什么。     云老夫人听了云达赋这话,也蹙了眉,冥漠雪却突然发出来一声“嘶”的诧异的声音。     云老夫人刚好听到,便道:“弱水,你可是想到什么了?”     冥漠雪犹豫了一下,对云老夫人道:“祖母,弱水也没什么根据,只是……有点怀疑。”     “有什么话还不快说!”云达赋不耐烦的呵斥道。     “既然阿爷让弱水说,那弱水就说了。”冥漠雪顿了顿,而后又道:“儿曾听说,巫蛊之事,会影响儿孙运的。”     云达赋和云老夫人听了冥漠雪这话,顿时想起了当初,在云琳琅房里搜出来的无根藤,两人都是一蹙眉。     “老夫人,大夫来了,大夫来了!”迎松一边喊着,一边将大夫请了进来。     云达赋立即对那大夫道:“大夫,大夫快来瞧瞧,某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今日本就是除夕,大夫本来就不愿意来出诊,这会一听云达赋这话,便猜到病人应该是小产了,更是眉头一皱。     大过年的就见了血,这一年可都不会顺当的。     不过那大夫,还是忍着不快前去给罗氏把了脉,只是态度便差了许多。     “病人如今身子虚弱,适才应该流了许多的血,孩子又岂能保得住。”那大夫不过看了一眼罗氏惨白的脸,就开口道。     云达赋一蹙眉,随即就见那大夫取了脉枕给罗氏把脉。     “果不其然,孩子已然没了,咦……”大夫奇怪的咦了一声,而后便皱了皱眉头,好半晌才松开了手,道:“病人体内怎么会有麝香,有了身子的人,怎么能用麝香!”     云老夫人和云达赋,听了大夫这话,立即将罗氏的婢子看去。     罗氏身边的婢子,被云老夫人和云达赋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们娘子一心想要生个健康的孩子出来,别说是麝香,就是其他什么香都不敢碰,便是香粉都不敢擦了,生怕里面有什么东西,会伤到了孩子。”     云老夫人和云达赋听了罗氏婢子这话,也觉得有道理,毕竟这孩子是罗氏最大的依仗,有了这孩子,罗氏在府里的地位就高了不是一个等级的,若是将来她生下的是男孩,指不定还要承继云家大房的家业,罗氏就是傻到家,也不会伤害这个孩子的。     可换个角度去想,若是罗氏生下孩子,最不利的人就是方氏了,难道是方氏……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云老夫人和云达赋,正想到方氏,方氏就一脸怒意的匆匆而来了。     “媳妇给阿家请安。”方氏别别扭扭的给云老夫人行了礼,脸上一片冷意。     云老夫人见了方氏就冷冷一哼,也不叫起,方氏却也不在意,竟是顺势转身向云达赋福了福,问道:“云郎寻我过来,有什么要紧事?”     云达赋冷然的看了方氏一眼,道:“罗氏的孩子没了。”     方氏听了云达赋这话一惊,“怎么,怎么会这样?”     云老夫人和云达赋两人,都眯着眼睛打量着方氏,似乎想要看出,方氏会不会心虚一般。     方氏立即敏感的察觉到了云老夫人和云达赋的举动,顿时道:“阿家和云郎,将患病的我唤过来,难不成是怀疑是我害了罗氏?”     云老夫人和云达赋都不说话,算是默认了的意思。     方氏见了立即道:“若我的心肠会这么狠,那弱水,画眉和绛唇她们,是如何生出来的,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张氏听了这边是出了事,也赶了过来,却是恰好听到了方氏这话,便阴阳怪气的道:“毕竟四娘子她们,都是小娘子,倒是罗娘子肚子里刚没的这个,就说不好了。”     方氏听了,恶狠狠的瞪了张氏一眼,“弟妹,这个时候你说出这样挑唆的话来,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见方氏如此激动,张氏讪讪的道:“我不过随口一说,大嫂何至于这般激动,难不成让我说着了。”     “二婶婶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我阿母没做过的事,你也不能凭白冤枉她,若是我说,是二婶婶盼着我大房没有子嗣,以后二房能继承云家的家业,指不定二婶婶比我阿母还要激动!”     云琳琅带着婢子从外面走来,身后还跟着云画眉和云绛唇和周婆子几人,便是这些日子,身子一直不好的云璇玑,也带着婢子来了。     张氏听了云琳琅这话,顿时道:“大嫂,我教导出来的钟灵和毓秀她们几个小娘子,可不会在长辈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     云老夫人见方氏和张氏吵嘴,不快的喝道:“你们都给我住嘴!”     方氏和张氏立即都不开口了,倒是罗娘子才醒了过来,便哭着摸着自己的肚子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在不在,在不在?”     罗氏的声音,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到底云达赋才是这屋里唯一的男人,又是孩子的父亲,虽然他心里也压抑的很,还是上前道:“罗氏,你好好养身子,至于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云老夫人也道:“你还年轻,只要养好了身子,孩子还不是想生多少就生多少。”     云老夫人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毕竟云达赋的年纪大了,就是有这么一个孩子都难得,更别说日后还能不能生。     罗氏听到孩子没了,眼泪刷刷的流泪下来,哽咽着爬起来,冲着云老夫人跪下道:“老夫人,奴的身子虽然这些日子有些不妥当,但是神医可是说过,奴的孩子稳妥的很,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没了呢。”     罗氏适才失血过多晕了过去,这会儿是含了参片才刚醒来,根本不知道什么麝香的事。     云老夫人蹙着眉,对罗氏问道:“罗氏,你可用过麝香?”     罗氏立即摇着头道:“奴自从得知有了身子之后,就是连烧香拜佛都不敢,生怕会冲到了孩子,又怎么敢用麝香这样的东西。”     云老夫人也想到,罗氏是不会犯这样的错的,罗氏可是瘦马出身,对用香什么的最是熟悉了,她这么在乎这个孩子,怎么会自己用麝香。     冥漠雪这会突然开口道:“上次阿母小产,就在屋里找到了一些什么东西,难不成这次也是有人……”     冥漠雪这话一开口,云琳琅当即就觉得冥漠雪是在暗指她,云琳琅哪里肯背上这样一个罪名,当即一指冥漠雪道:“云弱水,你可别血口喷人。”     冥漠雪早就知道云琳琅会如此,走到一个桌边,这才看向云琳琅无辜的道:“六妹妹,我没有别的意思,是你想多了吧。”     冥漠雪一边说着,一边趁人不注意,笑着瞥了云琳琅一眼。     云琳琅见了当时就觉得一股火气,拱上了头顶,上前一推冥漠雪道:“云弱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     云琳琅话没说完,就见冥漠雪似乎没站稳一般,当时就向一旁的桌子扑了过去。     只听哗啦啦几声,桌上放着的一整套瓷器,从桌上滚落了一大半,顿时摔了个稀碎。     云老夫人惊呼一声,顿时道:“哎呀,小心别伤到,常妈妈,快将弱水扶起来!”     常妈妈就在冥漠雪的身边,不等云老夫人开口,就眼疾手快的拉了冥漠雪一把,只是冥漠雪那一下的力道太大,便是常妈妈拉了她一把,也只是让她没有将脸也摔到了碎瓷片上去,可手上还是按在了碎瓷片上。     “呀,四娘子的手出血了,大夫大夫,快来给瞧一瞧。”双芙看到冥漠雪的手上流了血,顿时叫道。     那大夫频频蹙眉,只觉得这个年过的不好,一天接了两个诊,还都带着血气。     大夫一边上面提了药箱给冥漠雪清理伤口,一边心里想着,等回去定然要多上几柱香,求菩萨保佑。     而冥漠雪,在常妈妈扶她起来的时候,眼泪瞬间就啪嗒啪嗒的掉下来了,道:“六妹妹,我身份虽然卑微,但到底也是你的阿姊,你怎么能一言不合就将我推倒呢?”     云琳琅在冥漠雪摔倒的时候,也诧异了,听了冥漠雪的话急急解释道:“没有没有,不是我推倒你的,你别冤枉我!”     “六妹妹,我又没让你道歉,你何必推卸,明明大家都看到了是你推了我,你就不要说谎了。”冥漠雪道。     云琳琅气的狠狠一跺脚,“云弱水,你是冤枉才对,我根本就没用力,是你自己摔的。”     张氏听了笑着道:“六娘子这话说的真是开玩笑,四娘子为了冤枉你,将自己的手往碎瓷片上按,若不是常妈妈及时拉了四娘子一把,只怕四娘子就要毁容了,为何冤枉六娘子,四娘子还要搭上自己,怎么可能,真是说笑了。”     云达赋看了一蹙眉,这个自己一直娇寵着的嫡出的小女儿,正是因为长的模样最美,他才报着想将她送入宫里的想法,可是这些日子,云达赋看着云琳琅一次一次闯祸,而且自己急冲冲的,根本解决不了,连别人挤兑几句,都气的不行。     这样的脾性若是送进宫去,别说想让她帮到自己了,就是她不给云家招灾惹祸就算是好的了。     云老夫人则对云琳琅训斥道:“错了就是错了,还满口狡辩,还不快向你四姊认错。”     云琳琅委屈的道:“根本不是我推的她,为何让我认错,是她故意摔倒博取同情的。”     看着云琳琅这般,若是往日云璇玑早就站出来帮她说话了,但是今日,云璇玑就像是木头人一样,连动的意思都没有。     云老夫人见云琳琅顶嘴,气的不行,正要开口训斥她,就见冥漠雪突然蹲下了身子。     “咦?”冥漠雪小心的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瓷片,又道:“这瓷片里面,怎么会是暗褐色的东西,这是什么?”     众人听了冥漠雪的话,目光都聚集到了冥漠雪的手上。     ps:上午还有一更,求月票!!!           155 被激怒的云晟毅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周婆子立即大呼冤枉,道:“夫人,老奴一向对您衷心耿耿,您怎么可以冤枉老奴见银子眼开,换了那套官瓷呢?”     方氏虽然不愿让周婆子被这个黑锅,但是云晟毅可是她的亲生儿子。     适才听了辩机和尚的话,云老夫人和云晟毅,都认为那婢子是婴灵上身,而如今那婢子又一口咬定,是云晟毅指使周婆子换了那套官瓷,云老夫人和云晟毅自然都是深信不疑的。     此时周婆子到底是会被牵连进去的,周婆子又是自己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不可能听命于旁人,就是说周婆子被别人指使,也是没人信的,而方氏总不能为了保云晟毅,便成是她指使的周婆子吧。     所以思来想去,方氏还是希望周婆子能顶下这个罪状。     方氏动了什么样的心思,作为一只侍奉在方氏身边多年的周婆子,自然也是清楚的。     若是其他事情,周婆子也就承认了下来,虽然会遭点罪,但是事后方氏绝对不会亏待了她的。     可这件事不同,云老夫人一向注重云达赋的子嗣,所以这些年来,方氏就是动手除去那些个妾室和孩子,都是小心翼翼的,而且最近,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云达赋就一连失了三个孩子不说,就是原本唯一的儿子云晟毅,都变成了不男不女的废物,若是此时承认,是她害的罗氏没了孩子,别说云老夫人,就是云晟毅都会将她生吞活剥了去的。     周婆子早就想到,若是她扛下来,便是方氏如何保她,她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不然方氏也不会想推她出来了,周婆子又哪里敢扛下来,这不是寿星老上吊,自己活腻歪了嘛。     方氏急急帮云晟毅否认,对云老夫人和云达赋道:“当日是我让周婆子,给晟毅送些吃食和药去的,而赏给罗氏官瓷的事,早就周婆子去看晟毅之前,我就已经吩咐了下来,若说是晟毅吩咐周婆子的,那早就晚了,阿家,云郎,是这婢子说谎。”     云老夫人听了方氏这话,还要问周婆子是不是这么回事,却听罗氏道:“老夫人,阿郎,那日周大娘可是用过晚饭,才将夫人赏的这套官瓷送来的,可奴却听说,周大娘是下午去看的大郎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罗氏这话一出口,方氏就是一愣,立即看向周婆子道:“周婆子,罗氏的话说的可是真的?你为什么是晚上送过来的?”     周婆子“哎呦”一声,随后又道:“老夫人,阿郎,夫人,那日老奴不知为何,从祠堂回来之后便一直拉肚子,这才等晚上好一些之后,才将夫人的赏送了过去。”     云老夫人和云达赋,这会儿都不知道该听谁的好了,倒是冥漠雪开口道:“祖母,阿爷,不如将阿兄唤来问一问,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云达赋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一挥手,喝道:“来人,去祠堂将那个逆子给我带过来!”     云晟毅被带过来的时候,精神还算是好,许是这段时间,被关祠堂的次数多了,呆着呆着也就习惯了。     “给祖母,阿爷阿母请安。”云晟毅很自觉地跪下,行了大礼道。     云老夫人没出声,方氏看着云晟毅面色萎顿眼圈发青,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就心疼不已,然而她没有作声。     倒是云晟毅,相比之前身子刚好些之后,在祠堂里的狂躁,如今已经安稳了许多。     这些天来,云晟毅一直在想有件事情,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好的,可自从同巧雁那次之后,便有了不举的问题,可那日,云晟毅清楚的记得,自己被人从后面给打晕了。     虽然云晟毅不知道,是谁打晕了他,但是他后来越想越觉得,一定是云弱水的人做的。     云晟毅早就从云琳琅那里知道了,云弱水自从死过一次之后,就不是个软弱可欺的云弱水了,云弱水活生生的掐死了云琳琅的猫这件事,云琳琅就是后来同他说的时候,还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这样的云弱水,既然能帮巧雁打掩护,说她是病了,又怎么会不知道其哦啊眼发生了什么。     那既然如此,云弱水岂会善罢甘休。     正是因为这个,云晟毅便怎么想怎么觉得,是云弱水让人搞残了他。     只是云晟毅怎么想都想不通,自己虽然不是学富五车,但至少也游学多年,怎么会连一个十三岁的小娘子,都斗不过呢。     云达赋盯着伏在地上没敢起来的云晟毅很久,云晟毅是他唯一的儿子,是他全部的希望,天知道他在云晟毅的身上,下了多少工夫,只希望能栽培他成人,好光耀云家的名门,可谁知道,云晟毅不但没有让云府因为他风光起来,反倒是抹了黑。     如今云晟毅又同害死他没出世的孩子有关,云达赋越想越气,怒气冲冲的对云晟毅质问道:“说,是不是你指使的周婆子,换了你阿母赏给你罗庶母的官瓷,还在里面下了麝香!”     云晟毅听了云达赋的话愣了愣,云晟毅先前并不知道,云达赋派人将他带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他还以为,因着今日是除夕了,要去给祖宗们上香请安,这才允许他先回去沐浴梳洗,谁想到怎么出来罗氏的事。     “阿爷的话是什么意思,晟毅不懂。”云晟毅诧异的回道。     云达赋一拍桌子,“你这逆子还敢狡辩,如今人证物证都在,你若老老实实从头到尾都交代一番,我还能念在你是我儿子的面子上,饶你一命,否则的话,哼!方氏,你就同这个逆子一道,常伴青灯古佛吧!”     云达赋这会儿从婴灵的事情上回过神来,对这件事也是半信半疑,所以想要诈一诈云晟毅。     然而还没等方氏反应过来,好给云晟毅使个眼色,听了云达赋这话,忍了这么多天的云晟毅,却是怒了。     “阿爷!”云晟毅说着,指着罗氏和云弱水又道:“我是阿爷最寵爱的儿子,阿爷怎么能这样对我!阿爷,这一切定然是这个贱女人和这个小践人弄出来的,阿爷,我和阿母可是你的发妻和阿爷的嫡子,阿爷你怎么可以详细这两个贱1人,要惩罚我和阿母,阿爷你老糊涂了不成!”     云晟毅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的目光锋利,似乎能隔断人的喉咙,可是他却不知道,他的眼中却也含着一种深深的不安,云晟毅在怕,他怕云达赋在得知他再不能替云家传宗接代之后,便就这么放弃了他。     然而云晟毅忘了,云达赋向来要面子,儿子吼了老子,云达赋岂能忍得了,云达赋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冥漠雪听了云晟毅这话,心里简直都要笑翻了,可脸上却没表现出半分,只是委屈着含泪对云达赋道:“阿爷请息怒啊,阿兄不过是一时情急,这才会作出辱骂阿爷的事情来,毕竟这件事情关系到阿母和阿兄自己。”     冥漠雪说道这里一顿,又道:“只是阿兄,你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将什么事都怪到我头上来,还口口声声骂我同罗庶母是贱1人,阿兄,我虽然是庶出,可到底也是阿爷的亲生女儿,罗庶母也是阿爷的枕边人,若我同罗庶母是贱1人,那阿爷算什么?”     冥漠雪看似是在替云晟毅说话,只是小小的反驳一下,然而她字字句句都是在激怒云晟毅。     果不其然,听了冥漠雪的话,此时的云晟毅已经被彻底激怒,失去了往日的沉着和冷静,如同一只呲着獠牙的野狼一般,怒道:“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小贱1人挑拨离间,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云晟毅话里的意思,是说冥漠雪害得他男不男女不女,但是旁人听了却没这么以为,倒是冥漠雪听了出来,心里冷笑一声。     云晟毅发了疯似的,在地上捡起一块完整一些的碎瓷片,便死死的握在了手里,也根本不理会,那瓷片会不会割伤他自己的手。     “云弱水,你这个小贱1人,看我不杀了你,杀了你!”云晟毅高呼一声,举着瓷片就要刺向冥漠雪。     冥漠雪见了摇了摇头,暗道一声“白痴”,便故意装作害怕似的躲了躲。     上次云晟毅同云琳琅联手陷害她,云晟毅便这招都已经玩过一次了,今日竟然还来,也太没新意了。     那次冥漠雪故意引诱云晟毅,伤了云达赋,还没韩夫人给看个正着,云晟毅倒霉过一次,竟然还不长记性,冥漠雪想着,既然如此便还如同上次那般,找个倒霉蛋做替死鬼好了,然而就在这时,冥漠雪只听一声痛呼,便当即愣在了原地。     ps:上午还有一章--43655+d9k2s+13911249-->           156出人意料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听到痛呼声,众人也纷纷看了过去,就见一片血红,从云璇玑的手上滴滴答答的掉落在地。     云晟毅的怒意,瞬间被云璇玑的血给压了下去,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扔掉手上还握着的,还粘着自己和云璇玑的血的碎瓷片,一把抓住云璇玑流血的手叫道:“二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云璇玑不顾自己流血的手,急切的道:“阿兄,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但是弱水毕竟是咱们的妹妹,我怎么能眼看着你,在祖母和阿爷的面前,做下这等错事而不管呢。”     云璇玑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的抓了一把云晟毅的手,云晟毅此时的理智已然回归,当即就听明白了云璇玑话里的意思,有些事情,是不能在云老夫人和云达赋面前做的。     冥漠雪更是听的明白,她早知道云璇玑伪善,比云琳琅这个笨蛋聪明多了。     不在祖母和阿爷的跟前做下这样的事,那就是背后云晟毅做了什么,她才不管呢。     云璇玑是护着云晟毅,可不是护着她冥漠雪。     不过云晟毅适才的那些话和那样的行为,已经激怒了云老夫人和云达赋,虽然云璇玑制止的快,但云老夫人和云达赋也不是傻子,云晟毅想要做什么,他们自然是心明眼亮的。     “你这不肖子孙,竟然还想残害自己的妹妹,我云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孙子!”云老夫人怒道。     云老夫人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是因为云晟毅最近此举,真真是丢了云家的脸面,二则,云老夫人到底还是有些偏向冥漠雪的,当然云老夫人的偏心中,除了对冥漠雪的喜欢,还有冥漠雪背后的韩家和崔家。     云晟毅听了云老夫人这话,心里就有些不痛快,被压下去的怒意,又有些隐隐窜了上来,不为别的而是因为云老夫人对冥漠雪的偏袒。     “祖母,您忘了吗,我才是您最疼爱的孙子,如今您为何向着云弱水这个小践人!”云晟毅忍不可忍,终是将心中的不忿叫嚣了出来。     “够了!不要再跟我面前演戏了!”老夫人铁青着脸,高声呵道:“我已经看够了你们的戏码,我不是老糊涂,你种种的罪过我都记得!败坏门风,残杀妹妹,还有忤逆阿爷想要弑父,上次是看在你外祖母的面子上,饶过了你一次,如今种种大罪你已经罪不可赦,还想让我偏袒你,我如何能偏袒你,我云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我就是两眼一闭蹬腿去了,都没脸去见云家的祖宗!”     云达赋见了,到底觉得脸面上过不去,便张口想要劝道:“阿母,这件事……”     “你眼中还有我这个阿母吗!”云老夫人实在是对云晟毅气得不行,见云达赋有要替他说好话的模样,更是连带着对云达赋都带了三分的怒意,“瞧你生出的这种忤逆不孝的东西,陷害自己的亲妹妹说说,知道自己不能传宗接代了,害怕庶出的兄弟抢他的位置,竟然连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他可有拿你当过阿爷?但凡他能为咱们云府考虑过半分,也绝对不会做出这样没脸的事情来!”     云老夫人一向敬畏鬼神,又对玄奘法师崇敬的很,所以在她亲眼看见那婢子,又得玄奘法师的高徒辩机指点,这才对婴灵之事深信不疑,所以老夫人认定,是有人指使的周婆子,这才相信那婢子所说,是云晟毅指使了周婆子。     看到云老夫人发怒,云达赋一向祥顺,赶忙绝了为云晟毅说好话的念头,立即上前请罪道:“阿母息怒,都是儿的错,竟然管教不好子女,阿母身子要紧。”     听了云老夫人的话,云达赋也觉得云老夫人说的没错,便是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但是云晟毅已经形同废人了,竟然还为了自己嫡长子的位置,残害他其他的儿女,这样下去就算是他还能生,也防不住云晟毅他们心狠手辣,夺人性命。     其实云达赋已经想过,即便云晟毅的病治不好,不能生了,只要方家不倒,云晟毅就还有作用,日后从云家旁支的孩子里,抱养一个回来也是行的,况且他自己还能生。     但是云晟毅竟然容不得人,这是云达赋没有想到的。     云老夫人听了云达赋的话,冷冷的道:“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你要如何处置他?”     处置,还能怎么处置,按照家规,自然是逐出族谱了。     只是这话,云达赋还没有从口中说出来,云璇玑突然冲了出来,道:“祖母,阿爷,这件事不是这样的,这件事同阿兄无关!”     云璇玑说着,不等众人反应,就叹了口气,失望的看向云琳琅道:“琳琅,事到如今,你还不肯站出来吗,你难道真要看着阿兄,为你所犯的错被逐出族谱吗!”     云琳琅被云璇玑这话说的愣住了,傻傻问道:“阿姊,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哎,如今铁证如山,这件事是瞒不过去了,琳琅,你知不知道阿姊心里有多痛,若不是我知道的太晚了,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云璇玑说着,不顾地上的碎片残渣,便径自跪在了云老夫人和云达赋的面前,道:“祖母,阿爷,这件事的确同阿兄无关,是琳琅觉得阿兄没了生育的能力,偏巧罗庶母就有孕了,是罗庶母肚子里的孩子妨碍了阿兄,这才找人制了一套,同阿母这套一样的瓷器,而原本阿母要赏给罗庶母的并非这套,是琳琅吩咐周大娘那的这套。”     云璇玑说着,向外叫了一声,便让婢子捧了一套瓷器出来,正是方氏心爱的那套瓷器。     “祖母,阿爷,这是儿在琳琅房里找到的,若是祖母和阿爷不信,问问琳琅的婢子便是了。”云璇玑说完,这才闭上了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云琳琅简直懵了,别说云琳琅,就是方氏和云晟毅都懵了,云老夫人和云达赋也半晌没说出话来,显然是消化不了云璇玑的话。     罗氏听了云璇玑这话,诧异的看着冥漠雪,而冥漠雪的嘴边噙着一抹笑意,什么都没有时候。     “这,这可是真的?”云老夫人对云璇玑问道。     相比云晟毅和云琳琅,云老夫人还是更相信云璇玑一些,更何况,谁也想不到,云璇玑会用这样的谎话,去陷害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所以云老夫人信了。     云璇玑流着泪,微微抽泣着低头不语。     方氏上前向云琳琅的跟前走了半步,再看一脸诧异中,带着隐隐高兴的云晟毅,方氏止住了脚步。     “琳琅,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太让阿母失望了。”方氏摇着头叹气道。     儿子和女子之间,方氏再一次站到了儿子的身后。     “阿母,我,我没有……”云琳琅刚说了半句,周婆子就叫道:“老夫人,阿郎,夫人,这都是六娘子逼老奴这么做的啊,六娘子只是说让老奴送去一套赝品,说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给罗娘子用,可六娘子并没有告诉老奴,这套赝品里面,竟然还藏着麝香啊。”     事到如今,云琳琅算是百口莫辩了,她看着连往日最疼她的阿母,都认定是她做的,看着一向偏疼她的阿姊,竟然说是她害的罗氏,眼泪涌泉一般的流了出来,然而这一次,云琳琅没哭,她只是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云琳琅,这件事你可承认?”云老夫人对云琳琅问道。     云琳琅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道:“我无可辩驳。”     云老夫人听了,想也不想便道:“将她送去庵堂静静心吧。”     云琳琅听了云老夫人的话,竟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了笑。     “至于云晟毅。”云老夫人突然看向云晟毅,又道:“如今他心绪不宁,留在京里也惹人口舌是非,送到老二那里,让他反省反省便是。”     云晟毅以为云琳琅担下了所有的事,他便可以没事了,此时一听云老夫人要将他送去云达亭那里,顿时叫道:“那还总穷乡僻壤的地方,我怎么能去,阿母,我不要去,不要去!”     方氏原本为了保住云晟毅,已经放弃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此时听云老夫人要将云晟毅送走,又哪里肯,赶忙便道:“云郎,晟毅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     冥漠雪听了,笑道:“阿母别急,让阿兄去外面过几年,等回来的时候皇城里的流言蜚语也就没了,祖母这是疼阿兄,这才让阿兄去找二叔那里的,有二叔照顾着阿兄,阿母有什么不放心的。”     “弱水说的对,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谁要不听就给我滚出云府去!”云老夫人说完,再也不看他们一眼,拉了冥漠雪便走了。     方氏听了一噎,看着冥漠雪带着笑意的唇角,心口骤然剧痛。     ps:求月票!           157谁伤了他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方氏几乎要晕厥过去,但是她狠狠咬着自己的舌头,便是咬出了血也不肯让自己晕倒,就是不愿让冥漠雪看到她的狼狈样。     “云郎,即便是要送晟毅和琳琅走,也好歹让我给他们准备一下,云郎不会连给我同孩子们说说话的机会都吝啬的不愿给吧。”方氏此时冷静的,几乎不像是自己了。     云达赋听了方氏的话,看着云晟毅和云琳琅看向他的冷漠的眼神,原本心中冉起的一点怜悯,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袖子一甩,冷哼了一声道:“今日是除夕,我就允他们明日再走。”     方氏平静的对着云达赋福了福身,而后一边扶起云晟毅,一边拉了云琳琅,转身就走,还不忘了对云璇玑道:“璇玑,你一同过来。”     云璇玑听着方氏对自己冷漠的话,心里便猜到了什么,然而她却平静的对云达赋福了福身,跟在方氏三人身后离开了。     云老夫人和方氏等人前后都走光了,云达赋看着狼藉一片的屋子,便叹了口气。     罗氏还俯在地上微微抽泣,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看了都觉得心酸。     云达赋上前将罗氏扶了起来,道:“好好养身子,这次你受了委屈,我是记在心里的。”     罗氏听了,一头扑到云达赋的怀里,道:“阿郎,奴并非是为了自己委屈,奴是为了咱们那可怜的孩子,奴还想等咱们的孩子长大了,教他孝敬阿郎,听阿郎的话……”     罗氏说着,哭的更伤心了,让云达赋都不禁有些哽咽,随即他心里更多的,便是对方氏等人的怨恨。     方家,方家不但是方氏的后盾,便是云晟毅和云琳琅等人,都当自己是方家人,而不是云家人,便是他们在云家受了什么气的时候,想的都是让方家的人给他们做主。     云达赋心里很是不平衡,他的这些儿女中,云晟毅和云琳琅,一心向着方家,而云璇玑总是病着不说,云弱水更是对他冷淡的很,看他便像看个陌生人一般,至于云画眉小家子气,云绛唇又太怯弱,总体来说,没有一个他喜欢的。     便是当初云达赋寵着云琳琅,也不过因为她的模样最为出挑,云达赋想将云琳琅送入宫去,只盼着云琳琅能得寵,那他在朝中的地位,也好稳固一些。     “你还年轻,日后咱们还会有孩子的,莫要再哭了,你才小产要好好调理,小心伤了上了眼睛。”云达赋回过神来,对罗氏安慰道。     罗氏这才赶忙擦了眼泪,道:“阿郎说的对,奴不哭了。”     罗氏一边说着,一边娇羞的瞧了云达赋一眼,让云达赋顿时醉的心动不已。     *  *  *     方氏带着云晟毅和云琳琅等人回了正院,四人才前后进了方氏的屋里,方氏就转过身来,狠狠的给了云璇玑一个巴掌。     云晟毅和云琳琅两人皆是一惊,若是往日,云琳琅定然早就帮云璇玑说好话了,但是今日,云璇玑将她推出来顶罪,云琳琅怎么可能还会帮云璇玑。     云璇玑挨了打,很自觉的跪了下来,云琳琅冷冷一哼背过了身去,倒是云晟毅脚步挪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帮云璇玑说情,然而在他看到方氏的脸色后,便什么都没有说。     “说,为何冤枉你妹妹!”方氏对云璇玑呵斥道。     云璇玑听了方氏的话,微微仰头,道:“阿母心里不是也清楚的吗,若是阿母不清楚,阿母当时也不会顺着璇玑的话说下去了不是。”     方氏顿时语塞,的确,方氏知道云璇玑为何这么说,但是她仍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当时的情况本就紧急,若真被咬定,是云晟毅指使的周婆子,害了罗氏的孩子话,就当时云老夫人的态度,定然要将云晟毅逐出族谱,可将云琳琅推出来就不一样了,云琳琅虽然往日小错不断,但到底这次是初犯,不想云晟毅让云老夫人在心里积累了那么多的错处,也正是因为这般,所以云琳琅才落了个去庵里的结果。     倒是云晟毅,虽然云老夫人和云达赋,让云晟毅去云达亭那里,但是方氏可不那么想,与其去找云达亭,不如将云晟毅送到她阿爷,靖国公那里去,若是赶的好,说不定还能混点军功回来。     也正是因为这,方氏才按着云璇玑的说法,推出来了云琳琅。     见方氏不说话,云璇玑这才微微抽泣的道:“阿母,若非璇玑的身子不中用,儿怎样也不会将琳琅推出去的啊,如今阿兄虽然被祖母和阿爷送走,但总比被逐出族谱好呀,琳琅虽然要被送去庵里,但儿一定天天去求祖母,让祖母将琳琅接回来。”     听了云璇玑这话,方氏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云琳琅更是哭着转过身,扑到云璇玑身边道:“阿姊,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都是我不好,当初若不是我,你的身子也不会这样……”     云璇玑叹了一口气,“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琳琅你不一样,阿姊又怎么会害你。”     “罢了罢了,晟毅那里我已经有了安排,琳琅去庵里,我也会派人照料的,用不了几天,我便想办法将你接回来,璇玑,你也起来吧。”方氏说着,又看了一眼门外的周婆子,道:“周婆子,你也进来。”     适才云老夫人和云达赋两人,都因为云璇玑说出云琳琅的事,觉得太突然,一时竟然忘了处置周婆子。     周婆子听了方氏的话,这才低着头走了进来。     周婆子心里很是不忿,暗恨方氏竟然如此对待她,但是做为一个下人,她所有的依靠全是方氏,便是真的心存怨恨,她也是不会表露出来的。     方氏见周婆子低头不语,便叹气道:“周婆子,你可是埋怨我适才将你推出去,给晟毅顶罪?”     周婆子立即回道:“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便是你怨我也是应该的,当时若不是我实在没办法,也不会将你推出来了。”方氏说着,又道:“今日阿家和云郎虽然将你的事情忘了,可难保明日不会再提起这件事来,不如你同琳琅一道去庵里吧,有你照顾着琳琅,我也安心。”     周婆子听了方氏这话,心里便冷笑了一声,她当方氏怎么会变了脾气,原本后面这话才是她的意思,方氏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照顾云琳琅罢了。     “夫人如此为老奴着想,老奴一定会好好照顾六娘子的。”周婆子心里冷然,嘴上却热切的道。     方氏这才松了一口气,笑了笑。     *  *  *     冥漠雪在同辉堂,安慰了云老夫人很久,才回到东偏院,就看到早就知道有好戏要上演的月芽,眼巴巴的等着她回来呢。     看到冥漠雪,月芽跳着奔了过去,道:“娘子可算是回来了,事情如何如何了?”     冥漠雪一笑,“巧雁呢?”     “在屋里呢。”月芽说着,扶了冥漠雪便进屋去了。     巧雁正在剪窗花,见冥漠雪回来了,赶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冥漠雪眼尖,一眼就看到巧雁的手破了个伤口,只怕是因为巧雁心神不宁,这才伤了手。     冥漠雪叹了一口气,也不说话,径自倒了杯茶,歪在了榻上。     月芽和巧雁面面相觑,不知冥漠雪这是怎么了,也不敢上前同冥漠雪说话。     就在这时,窗子突然被风吹开了,只听“哐啷”一声巨响,一个黑影从窗户外面闪过,吓得巧雁和月芽两人一哆嗦。     “是谁,谁在外面?”饶是月芽也害怕,还是同巧雁壮着胆子走了过去,假装没事的高声喝道。     冥漠雪听了却是笑了笑,张口道:“无碍的,自己人,你直接进来便是。”     巧雁和月芽一愣,还没明白冥漠雪说的什么,然而就在冥漠雪这话还没落音之时,便见一个穿着墨中带赤玄衣的男子,从好端端自己撞开的窗子飞身而入。     身着墨中扬赤的玄衣,手中一柄寒光剑,木头一样从没有表情的脸,不是天璇又会是谁。     “怎么是你,怎么不见章仇擎苍?”只是冥漠雪在看到来的人是天璇的时候,顿时惊讶的道。     天璇顶着那张万年不变的冰脸,道:“他原本要来的,谁知路上有了点事,恰好被我主子碰上,所以我便来了。”     “他受伤了?伤得重不重?”冥漠雪急急问道。     冥漠雪知道,若非是章仇擎苍受了很严重的伤,他绝对不会让天璇带他前来的。     见冥漠雪紧张的样子,天璇就是一蹙眉,这才道:“有司徒策在,死不了。”     冥漠雪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面色一寒,对天璇问道:“谁,是谁伤了他?”     ps:上午还有一更           158你这个装腔作势的骗子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天璇看着冥漠雪,一脸平静的道:“是白衣鬼。”     面对天璇的平静,冥漠雪可是平静不下来的,当即就是一惊,反问道:“那白衣鬼,不是死在我刀下了吗?”     天璇摇了摇头,“谁知这个白衣鬼,是不是死在你匕首下的那个,原本先前好些不日子不见白衣鬼,众人都以为那白衣鬼是真的死了,或者消失不见了,可这几日,又有人陆续看到白衣鬼了。”     冥漠雪听了天璇的话,懊恼的道:“真是该死,我竟忘了,既然东瀛人会用这样的方式进来皇城,就必然有不为人知的目的,那他们怎么会就只有一个人呢。”     冥漠雪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若是擎苍没有受伤,他还能去查,现在只怕是不行了。”     天璇一蹙眉,“主子已派人去查,只是到现在为止,连东瀛人的影子都没见着一个,更别说会什劳子忍术的了。”     冥漠雪拧着眉头,道:“如今擎苍在何处,我要去看他。”     天璇以为冥漠雪要去看章仇擎苍,是有事要安排给他,便道:“主子吩咐了,你若有事要章仇擎苍去办,交给我就是了。”     冥漠雪一挑眉,“你?只怕不行。”     天璇一听冥漠雪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我的功夫可不比章仇擎苍差,为何我不行?”     “当真我说让你做什么,你都去做?”冥漠雪问道。     “主子吩咐了,自然。”天璇冷冷回道。     冥漠雪听了一笑,“若是我让你,在云晟毅出城的路上杀了他,你也去做?”     天璇听了冥漠雪这话,诧异了一下,随即道:“你这女人怎么这般狠毒,竟然要杀自己的阿兄。”     “呵。”冥漠雪冷笑,“我狠毒?他要害死我的时候不狠毒?还是他毁了巧雁清白的时候不狠毒?没那本事,就说自己做不了,我又不会笑你,找这样的借口算什么。”     “我……”     天璇似乎想要解释,但冥漠雪哪里肯听。     不能天璇说完,冥漠雪就冷冷瞥了天璇一眼,转过身对已经惊呆了的月芽和巧雁道:“今日闹出这么一桩事,祖母身子不爽利,晚上也不会守岁了,你们两个好好守着院子,我出去一趟,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     “就说主子去了花园散步。”不等冥漠雪说完,月芽就笑着接道。     看着月芽甜甜的笑,冥漠雪心里温暖了一下,点了点头。     巧雁也赶忙道:“娘子,外面不安全,娘子切要小心啊。”     巧雁虽然不知道冥漠雪会功夫,但是她也猜得出,冥漠雪定然不是个普通的,只关切的嘱咐着。     冥漠雪一点头,“放心便是,我命大,阎王爷都不收,是死不了的。”     说完冥漠雪一偏头看向天璇,“你也走,留在我的院子算怎么一回事。”     冥漠雪说完,却见天璇没反应,好像看着什么看的怔住了。     冥漠雪刚要看天璇再看什么,就见他的脸色一红,故作镇定的道:“我自然要走。”     见天璇如此,倒是冥漠雪诧异了一下,万年不变的冰脸突然脸红了,这绝对是个让人费解的事,冥漠雪一抬头,就见巧雁忍不住笑了出来,月芽也是捂着嘴腼腆的一笑,然而天璇的表情更加紧绷,连站在那里都不知手放在哪好了。     冥漠雪这才似乎看出了什么,没再多说,摇了摇头,径自去取了一件黑色披风。     除夕之夜是一年当中仅有的几次没有戒夜的日子,所以冥漠雪并没有换上夜行衣,夜行衣必然太显眼,倒是等她回来的时候,指不定什么时辰了,这才准备了一件黑色的披风。     想着先前,天璇说有司徒策在,章仇擎苍定然死不了这话,冥漠雪推测只怕章仇擎苍现在就在司徒策那里。     想到这儿,冥漠雪也不管天璇,径自向司徒策那里奔去。     天璇是奉了虞非离的命令,来找冥漠雪的,所以他见冥漠雪一走,赶忙追了上去。     冥漠雪不开口说话,天璇也不开口,只是跟在她身后,冥漠雪也懒得理会。     等到冥漠雪到了司徒策这里的时候,果然虞非离和章仇擎苍两人都在。     “怎么回事,伤得重不重?”冥漠雪赶忙上前询问章仇擎苍的伤势道。     章仇擎苍见冥漠雪担心,便笑道:“无碍的,不过是小伤。”     冥漠雪看到章仇擎苍胸口上的裹着白布,上前拉开他的衣襟,就见胸前的白布都透出点点血迹,顿时蹙眉道:“伤得这么重,还逞强。”     “真的没事,不过路上遇到了一个白衣鬼,一个不小心被暗算了,有司徒策在怎么会有事。”章仇擎苍见冥漠雪这么关心他,心里倒是很高兴,随即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这么急传信让我过去,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冥漠雪摇了摇头,“不过是小事,等下回去我叫乌齐坤寻个靠谱的人来做便是。”     章仇擎苍听了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冥漠雪一笑,“自然是杀人的事。”     “我不是派了天璇去助你,难道这事他做不来?”原本虞非离见冥漠雪来了,竟然理也没理他就去看章仇擎苍,就有些不痛快,但是想着章仇擎苍是病号也就算了,只是这会儿见两人越说越多,冥漠雪看他一眼都没有,这才插嘴道。     冥漠雪瞥了天璇一眼,“让他去,帮倒忙的吗?”     虞非离听了冥漠雪这话,诧异了一下,随即对天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天璇之前不过随口一说,这会见冥漠雪竟然报复他,故意在虞非离面前说起这件事,抽了抽嘴角,这才道:“她要杀云晟毅,我……”     天璇的话还没说完,冥漠雪就道:“这件事要等到云晟毅出城之后再做,我总不能让他在你跟前几日不见人影吧。”     虞非离听冥漠雪要杀云晟毅,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道:“天璇不行,还有其他人,我这就派人……”     虞非离这话还说,就听司徒策道:“几滴毒药便解决的问题,何苦这般费事,让他死在路上不就得了。”     听了司徒策的话,冥漠雪和虞非离都是一愣,冥漠雪随即一笑,“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     冥漠雪说着,一拍司徒策的肩膀,道:“司徒,你这里有什么无色无味,能几天后再发作的剧毒没有?”     若是旁人别说挨到司徒策,便是蹭到他一下,只怕也要挨了他的毒针,就是冥漠雪也是拍了司徒策这一下之后,才想起司徒策的这个怪癖。     然而司徒策竟然没有反应,只道:“若是没有,我何必说这样的话。”     说着,司徒策起身从他药架子上的瓶瓶罐罐里,拿了一瓶扔给冥漠雪道:“三滴,五日后便会自行猝死,查不到病因。”     冥漠雪赶忙笑道:“那就多谢你了。”     冥漠雪将药瓶收了起来,这才又对虞非离道:“我听天璇说,你已经派人去查那白衣鬼的事情了,可有什么线索?”     虞非离摇了摇头,“我原想着,烟花之地还有西市人员嘈杂,想必是东瀛人首选的地方,然而几日下来半点线索也没有。”     冥漠雪听了一蹙眉,“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又想到一个问题。”     虞非离看向冥漠雪,示意她继续说。     冥漠雪顿了顿,又道:“只是有件事我想不通,据我所知,东瀛人会忍术,并且能修习到那ri你我所见的地步的,定然都是东瀛地位极高的大家所出,这些人以这样的方式进入皇城,想必一定是有目的的,既然他们地位极高,恐怕不会在那种地方藏身。”     虞非离听了冥漠雪的话,却是一蹙眉,奇怪的打量着冥漠雪。     冥漠雪立即反应过来,她如今的身份不过是一个云家的小小庶女,怎么会懂得这样多的事。     不过虞非离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是却没有问出来,而是道:“你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恐怕不简单,一定要赶快查出来才行。”     虞非离这话刚落音,突然听到院门“哐啷”一声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就听有人摔倒在地。     屋内众人一愣,随即司徒策便道:“是檀郎。”     司徒策话没说完,人就飞身而出,冥漠雪等人也跟着跑了过去。     只见檀郎好像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冥漠雪诧异的道。     然而就在檀郎听到冥漠雪的声音时,竟然挣扎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二话不说,运足了最后一丝真气,毫不留情的向冥漠雪拍去,口中还叫着:“你这个践人,竟然还敢在这里装腔作势,纳命来!”           159一模一样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檀郎的反应,让众人皆是一惊,檀郎并非没有见过冥漠雪,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并不恶劣,谁也没想到,檀郎会突然对冥漠雪出手。     饶是冥漠雪反应过来的快,还是慢了一步,眼见檀郎那一掌就要拍到冥漠雪的身上,就见虞非离一挥袖子,用真气冲开了檀郎那微弱的掌力。     檀郎见虞非离如此,顿时叫道:“主子,您怎么还能护着她!您可知道,我为何伤成这样?”     虞非离不理檀郎前一句话,只问道:“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若非医者仁心,而冥漠雪又没事,否则司徒策怎么可能强忍着让檀郎碰到他,早就将檀郎扔到一边去了。     檀郎勉强靠着司徒策,激动的道:“便是主子你维护的这个女人!”     屋内众人听了檀郎这话,顿时一片哗然,冥漠雪听了檀郎这话,只是冷着脸,并不开口解释,倒是虞非离听了檀郎的话,便是一挑眉,“你是说,弱水打伤的你?”     檀郎点头,“对,我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刚刚?”     “刚刚。”     檀郎这话一出口,冥漠雪都愣了一下,“檀郎,你确定你看见,是我打伤了你?”     檀郎冷哼一声,“怎么,敢做不敢承认吗?”     冥漠雪听了檀郎的话,同虞非离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均是诧异。     还是一向话少的天璇,听了檀郎的话开口道:“天枢,你是不是看错了,云四娘子一直在这儿,怎么可能打伤你。”     天璇一向话少,而且性格耿直是不会说假话的,听了天璇这话,檀郎也是一愣,随即又道:“若是她打伤我之后,才过来的这里呢。”     天璇摇了摇头,“我与云四娘子,是一同从云府过来的,在路上云四娘也根本没有单独走开过,云四娘子怎么会有机会打伤你。”     “怎,怎么可能,我明明,明明亲眼看到是她。”檀郎指着冥漠雪,诧异的不得了。     司徒策听了檀郎这话,这才道:“难不成天底下还有如此相似的人不成?”     “你忘了吗,皇后娘娘。”虞非离淡淡道。     司徒策一皱眉,“若是檀郎没有看错,那岂不是皇后和漠雪还有檀郎所见之人,三人都如此相像。”     虞非离没有考虑这么多,只是上前探了一下檀郎的脉息,而后就是一蹙眉,看向司徒策。     “怎么,有什么不对劲?”司徒策看向虞非离问道。     “你一探便知。”虞非离道。     司徒策这才伸手去探檀郎的脉搏,结果就是一皱眉。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什么意思?”冥漠雪有些着急的道。     听了冥漠雪的话,虞非离同司徒策两人都恨不得一翻白眼,不过司徒策还是开口解释道:“檀郎的内伤有些不同,并非普通的内力所致。”     冥漠雪诧异了一下,而后抬头看向檀郎道:“你看着我的脸,仔细看看,那个人果真同我没有区别?”     檀郎看了冥漠雪半晌,突然眼神一变,叫道:“眼睛,眼睛的颜色,那个女人的眼睛是黑色的!”     冥漠雪抿了抿唇,“檀郎收了伤,还是先进屋再说。”     冥漠雪说完,转身进了屋里,众人见了,也赶忙跟了进去。     进屋后,冥漠雪便坐到了章仇擎苍的身边,檀郎抿了抿唇,开口道:“云四娘子,适才是我冤枉了你,我向你赔罪。”     檀郎说着,看了虞非离一眼,见虞非离一直冷着脸,便推开了司徒策,想要跪下。     “不必,反正你也没伤到我。”冥漠雪不等檀郎动作,便开口又道:“你不如同我说说,那个同我一模一样,伤了你的女子的事情。”     虞非离听了冥漠雪的话,这才道:“既然弱水不怪你,那此事便算了。”     檀郎这才同冥漠雪道了谢,又道:“适才清云楼中,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客人,他们的随从中,有人不慎说了句东瀛语,我这才追了出来,想要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主子要找的东瀛人。我一路跟了他们几条街,谁知突然他们就不见了影子,而后听到背后有声音,等我回头的时候,就见那个同云四娘子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一掌打在了我的身上。”     “照你这么说,那些东瀛人都是神出鬼没的了?”冥漠雪问道。     檀郎一点头,“的确如此,我的功夫虽然不比天璇,但轻功还算是好的,定然不会跟丢了人,否则我也绝对逃不出来。”     冥漠雪听了点了点头,看向虞非离道:“若是我猜得不错,也许是那ri你我二人对付那白衣鬼的时候,他们当中有人看到了我的脸,所以才会有今日之事。”     虞非离听了却摇了摇头,“那ri你脸上的面纱一直没有掉下来过,这个说法太牵强了,可若是不是因为这个,还真让我一时寻不到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除非你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姊妹。”     “怎么可能。”冥漠雪道:“若是我有双胞胎的姊妹,云家人不可能不知道。”     不过冥漠雪这话一出口,倒也犹豫了一下,当年石氏生下云弱水的时候,云达赋并不知情,若是石氏真的生下的双胞胎,只要石氏刻意隐瞒,云达赋就不会知道的,不过石氏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     让她亲手的孩子流落在外?若是石氏有这么狠的心,那她也不会这么早死了。     冥漠雪想到这儿,摇了摇头,又说了一句,“我不会有双胞胎姊妹的。”     虞非离这才又道:“那只能是如你所说,他们是刻意化妆成了你的样子。”     冥漠雪想了想,道:“既然他们能易容成我的样子,保不齐还会易容成你,或者其他人。”     “对,弱水这话有道理,只要一天不将他们找出来,只怕一天就不安宁,这件事明日我要好好同皇兄商量一下。”虞非离一攥拳愤愤说道。     虞非离这话,冥漠雪不好插嘴,只道:“今日是除夕,我两个婢子还等着我回去,况且我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云晟毅,这便先走了。”     虞非离立即道:“我送你。”     冥漠雪摇了摇头,“这里同云府不远,而且今日不比往日戒夜,外面的人还很多,若是被人撞见你我,那可就不好了。”     冥漠雪说完,又对章仇擎苍道:“这几ri你便先留在司徒策这里安心养伤,其他事情我会让乌齐坤盯着,你安心便是。”     章仇擎苍点了点头,道:“你也要自己小心。”     冥漠雪听了一点头,又看了虞非离一眼,这才自行离开了。     回云府的这一路,倒是安然无恙,既没有碰上那些个装作白衣鬼的东瀛忍者,也没遇见那个假扮她的人。     冥漠雪回到云府后,并没有立即回东偏院,而是小心的潜入了云晟毅的院子。     这会儿云晟毅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房里竟是无人。     冥漠雪见了就是一乐,云晟毅不在,正好方便她“送礼”。     冥漠雪在房内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了桌上的茶壶上。     冥漠雪伸手一摸,就摸出茶壶中的水还是热的,定然是婢子给他备好,一会儿回来用的。     冥漠雪一笑,取出司徒策给她的瓷瓶,向壶里里加了三滴那无色无味的药。     正当冥漠雪刚刚盖上壶盖,就听到外面院门打开的声音。     冥漠雪赶忙向外一看,正好看见云晟毅回来了,然而并非是他一人,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     冥漠雪暗道晦气,只得翻身跃上了房梁。     冥漠雪刚刚上了房梁,云晟毅和那小厮便走了进来。     云晟毅并没有发觉到,屋内多了一个人,脸上带止不住的笑意,径自倒了一杯茶喝下,这才对那小厮道:“日后你好好跟着我,我定然不会亏待你的,你这一副哭丧着脸的模样,是个什么意思,给某笑,笑一个!”     冥漠雪这才注意到那小厮眼生的很,只有十二三岁的大小,还显得很稚嫩,然而这个小厮,竟然不是云府中的人。     还没等冥漠雪反应,就听云晟毅又道:“某花钱将你买来,是给某逗乐的,不是哭丧的。”     云晟毅说着,一把将那小厮拉了过来,狠狠的推到了榻上,一边大咧咧的一坐,一边怒道:“过来,好好伺候某。”     男孩眼中含泪,默默的去解自己的衣裳。     冥漠雪看到这儿就是一愣,这才发觉到,原来这个男孩根本不是小厮,而是云晟毅买来的娈1童。     冥漠雪这一愣神,目光并没有立即收回来,却没想到那男孩敏感的很,立即察觉到了冥漠雪的所在,顿时抬头看向冥漠雪的藏身之处。     冥漠雪见了大惊。     ps:还有一更,某栖有事要出门,二更大概中午发了。补充一句,某栖不会因为新书月票榜这事弃文,愿意给某栖投月票的亲们,还是可以继续投,记得用客户端哦           160男童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只要是这男童叫出声来,云晟毅不过一抬头,就能看到俯在房梁上的她,冥漠雪是根本没有机会来得及逃的,更何况回到云府之后,冥漠雪就摘掉了面纱,那男童已经看见了她的模样。     若是放在原先出任务的时候,冥漠雪只怕想也不想,便直接解决了这男童,可是如今不同,即便这男童就是一个小倌,他也是无罪的,若是杀了他,岂不是残害无辜的性命,他没有罪,他同云晟毅不同,便是冥漠雪从前是杀手,也从不掠取无辜的人的性命。     然而,云晟毅是迟早要死的,但冥漠雪也不愿意,在云府中,以这样的方式解决掉他。     “怎么还不过来,你若不将某伺候高兴了,你想要的银子半个通宝也没有,你就等着你阿母的尸体烂在破庙,没银子下葬吧!”     就在冥漠雪犹豫的瞬间,云晟毅恶狠狠的对那男童叫骂道。     听了云晟毅的话,那男童顿时收回了视线,哆嗦了一下。     冥漠雪这才知道,原来云晟毅是以这样的方式,强迫那男童。     想到到了现在,云晟毅还没有半分悔改之心,甚至真的染上了断1袖的癖好,逼迫穷人家的孩子做这样的勾当,冥漠雪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冥漠雪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也不过一瞬间,然而就在这时,那被云晟毅以小厮的名义,买回来充作娈1童的男童,再次抬头看着冥漠雪,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片哀求之色。     冥漠雪见了心里只觉得一阵心疼,她在想,巧雁那日被他强迫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无奈,然而巧雁并没有人能救她。     就在这时,云晟毅是真的生气了,猛地坐起身来,一把将那男童拉了过来,反身将那瘦弱的男童压在身下,狠狠捏着他的下巴道:“你以为装作听不见,今日我就能放过你?”     男童倔强的忍着眼中的泪意,竟然反抗了起来,道:“你买某的时候,只说要某做小厮的,这样的事……某……某做不来,你放过某吧。”     男童突然开口说话,声音倒是空灵好听。     直到这会儿,冥漠雪才看清那男童的模样,不知为何,冥漠雪总觉得他有些眼熟,好半晌,冥漠雪这才反应过来,这男童的样貌,竟然同檀郎有些相似。     冥漠雪恍然大悟,难怪云晟毅用这样的方式,将男童骗了买来,原来是云晟毅果真对檀郎一见钟情了。     就在冥漠雪这一走神的时候,云晟毅便狠狠的打了那男童两个耳光,直接将那男童打懵了,而后撕扯着男童的衣裳。     男童哭叫着,那空灵的声音带着悲鸣,冥漠雪顿时醒过神来,来不及多想,只见她指尖银光一闪,一道光便打在了云晟毅的后背,云晟毅顿时脱离,趴在了男童身上,随后叮铛一声,就见一块碎银子滚落在地。     男童吓坏了,忍不住一边哭一边尖叫了起来,冥漠雪利落的从房梁上跃下身来,单手将昏迷过去的云晟毅提起,扔到了一边。     男童的叫声随着云晟毅压在他身上力道的消失,而戛然而止。     男童睁开眼睛,看向冥漠雪,好半晌才道:“某以为,你不会救某了,他,他死了吗。”     冥漠雪没有回答男童这话,只道:“是他将你买回来的?”     男童一边抽泣着,一边点了点头。     冥漠雪见了低声喝道:“这么大的人了,也是个男子汉,哭什么,不许哭。”     冥漠雪说着,将男孩被云晟毅扯开的衣裳拉好,还脱了自己的黑披风给他裹上。     男童见冥漠雪凶他,本来还有些害怕,但是见冥漠雪这般动作,便道:“阿姊,你是好人。”     冥漠雪听了男童这话一愣,随即道:“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说着顿了顿,冥漠雪又道:“他将你带进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人看见你了?”     男童摇了摇头,“这府里好像出了什么事,而且他给某穿着小厮的衣裳,没有人知道某不是这个府里的,阿姊,你是不是会飞,你会救某出去吗?”     男童说着,又哀求着道:“阿姊,某没有收他的银子,也没有签卖身契,某的阿母还在破庙里,某要回去安葬阿母,求你救某出去吧。”     男童抬头看着冥漠雪,眼神真挚,而且带着一丝倔强。     冥漠雪看着男童,眼神严厉而冷漠,然而男童却丝毫不肯退却。     冥漠雪叹了一口气,“跟我走。”     男童立即点了点头,从榻上跳了起来。     男童也不过只有十二三岁,比韩易也大不了多少,虽然如今云弱水才不过十三岁,但不知道是不是云弱水的骨子里,是不是继承了胡人的高大身形,云弱水甚至同云璇玑一样高,所以一相比,男童便显得瘦小的可怜。     冥漠雪同男童出了云晟毅的房门,单手将那男童一搂,轻松便跃上了院墙,两人轻而易举的便来到了东偏院。     男童的脸红红的,看着冥漠雪的眼中满是崇拜。     巧雁一直没睡过,听到外面有声响,赶忙跑了出来。     男童知道此时还没有出了云府的院子,一见巧雁出来,赶忙拉住了冥漠雪,不让她往前走。     倒是巧雁见冥漠雪身边,还跟着男童,便是一愣,道:“娘子,这……”     男童听到巧雁喊冥漠雪便愣了愣,对冥漠雪问道:“阿姊,你,你也是这府里的人?”     冥漠雪笑了笑,“我从没说我不是这个府里的。”     “那你为何?……”男童的话说了一半,看到巧雁奇怪的听着他们说话,便咽了下去。     倒是冥漠雪看出男童心中所想,便道:“你是想问我,既然都是一个府里的,既然他是我阿兄,那我为何要杀他是不是。”     男童没有说话,不过却是默认了冥漠雪的意思。     冥漠雪冷笑了一声,“自然因为我恨他。”     男童一愣,却是一笑。     冥漠雪这才看向巧雁,道:“先回屋再说,月芽可睡下了?”     巧雁一边跟着冥漠雪进屋,一边赶忙道:“月芽一直熬着,这会儿睡着了,我便没有叫她。”     巧雁这话还没落音,月芽就走了进来,道:“主子寻婢子?”     冥漠雪一笑,“说曹操曹操就到,我不过是想让你同巧雁两个腾出一间屋子来。”     月芽这才看到那男童,指着他对冥漠雪问道:“娘子该不会想要将他留在这里吧,他毕竟是个男人,若是被人发现,那……”     “什么男人,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冥漠雪道。     月芽听了嘟囔着:“自己还是个孩子,说什么人家是孩子。”     月芽虽然如此说着,不过还是道:“婢子搬去同巧雁睡便是了。”     冥漠雪这才笑了,随即又对男童道:“你今日先在我这里呆着,明日我送你出去。”     男童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便是知道冥漠雪是这府里的主子后,也没有提过想要一些银子,给他阿母安葬之类的话,冥漠雪看着他,暗自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早,冥漠雪就去了同辉堂。     云老夫人一向起的早,方氏等着这会只怕还在睡着,因着今日一早,还要送云晟毅去云达亭那里,和送云琳琅去庵里,所以冥漠雪只想在这件事之前,将男童送出去。     冥漠雪到了的时候,云老夫人也是才刚起身,常妈妈正在给云老夫人梳头。     云老夫人看到冥漠雪进来便是一愣,“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冥漠雪笑了笑,“今日是年初一,本应该去韩府给义父义母拜年,所以先过来给祖母请安了。”     云老夫人这才想起这件事来,赶忙对常妈妈吩咐道:“快,快去给弱水准备去韩府拜年的礼物。”     常妈妈赶忙应了,云老夫人这才又道:“原本昨日就该准备出来的,结果竟忘了。”     冥漠雪听了一笑,“义父义母不会在意的,弱水先替义父义母谢过祖母。”     云老夫人笑了笑,“快快去吧,这一路过去还远着呢,别让人家等着。”     冥漠雪又给云老夫人行了礼,这才下去了。     常妈妈遣了迎松携了礼物,送冥漠雪去了二门,巧雁指挥着人装车。     冥漠雪来了,看了巧雁一眼,巧雁微微点了点头。     冥漠雪知道是那男童的事安排好了,便也是一笑。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阵喧闹,冥漠雪回头一看,便见云晟毅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奔了出来。     “大郎君,您这是怎么了?”迎松吓了一跳,道。     云晟毅黑着脸,理也不理迎松,指着冥漠雪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冥漠雪不急不缓的道:“阿兄说什么,弱水不懂。”     云晟毅喘着粗气,冷不丁的一把将冥漠雪推开,径自上前把车帘拉开,口中还说着:“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161突然消失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连拦都没来得及,看到云晟毅冲上前去,径自掀开了车帘,冥漠雪此时是真的一惊,若是真的被云晟毅在车上发现了男童,只怕她也不好解释。     就在冥漠雪揪着心的时候,倒是云晟毅愣住了,“怎么,怎么会没人?”     冥漠雪袖子中,已经捏成拳了的手,这才松了开来,徐徐呼出了一口气,而后才冷笑着上前道:“阿兄是想在我这里找出什么人来?”     云晟毅不理冥漠雪的话,只是在马车跟前转圈,口中还不停的嘟囔道:“怎么会没有,明明院子里我都找遍了,明明都找遍了!”     “阿兄要是找不到人,那弱水可就要走了。”说完,冥漠雪不等云晟毅开口,径自走向马车。     其实冥漠雪是让巧雁,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将男童送进马车里的,然而如今他人不在,冥漠雪的确不知巧雁是如何安排的。     见冥漠雪要走,云晟毅立即上前一把拽住了冥漠雪的胳膊,道:“整个府上,就只有你同我作对,你告诉我,人在哪,他人在哪!”     这时正好云达赋从此处路过,见到云晟毅拉着冥漠雪一脸愤然的模样,便皱着眉不耐烦的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冥漠雪甩开云晟毅的手,向云达赋福了福身,道:“阿爷,弱水禀告祖母,要去韩府给义父义母请安,这正要走,阿兄就将儿拦下了,谁让儿交什么人出来,只是儿不知阿兄说的什么。阿兄身边可能真的不见了什么人,所以阿兄才这般着急,阿爷不要怪罪阿兄才是,只是儿要赶紧去韩府了,不然过去太晚就不好了,还求阿爷让阿兄放儿走吧。”     冥漠雪一边说着,一边冷笑。她这话说的哪里是在帮云晟毅求情,而是再给云晟毅告状。     果然云达赋听了冥漠雪的话,立即对云晟毅问道:“你到底丢了什么人,竟然拦着你妹妹的去路不让走?”     云晟毅哪敢告诉云达赋,吞吞吐吐的道:“是,是我身边的小厮。”     “小厮?哪个小厮?”云达赋问。     云晟毅顿时不敢开口了,他哪里敢说,他骗了一个男童回来,还是与檀郎模样有几分相像的男童。     云达赋见云晟毅不敢开,刚想要训斥他,就见云晟毅的小厮追了来,“郎君,可算寻到您了,快回院子梳洗吧,一会儿可就上路了。”     “还找小厮,你的小厮不就在这儿,还不快去!”云达赋说着,从后面踹了云晟毅一脚。     云晟毅一个没站稳,向前一扑,还好那小厮激灵,一把将云晟毅扶住了。     云晟毅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见云达赋不耐烦的表情,这才罢休。     冥漠雪冷眼笑了一声,这才同云达赋道:“阿爷,儿这就先走了。”     云达赋瞥了冥漠雪一眼,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     冥漠雪也不在意,转身上了马车,便让车夫赶着走了。     健骡车出了光福坊,便一路向平康坊韩府而去,这时冥漠雪才一掀帘子,对巧雁道:“你也上来,我有话问你。”     巧雁一笑,福身应了,这才让车夫停了车。     不过巧雁并不是自己上来的,而是还带了一个婢子,等巧雁上车之后,不等冥漠雪开口,便开口指着那个她带上来的婢子,道:“娘子可是问他?”     冥漠雪这才抬头一看,就见昨日自己所救的那个男童,穿着一身婢子的衣裳,扭扭妮妮的模样。     冥漠雪忍不住一笑,道:“你怎么想到将他办成这样的?”     巧雁笑着回道:“不过是向着,昨日云晟毅既然丢了人,以他的性格定会四处去寻的,他一向不喜娘子,自然要同娘子作对,这才以防万一,根本没让他进车里等着。”     “亏你想得到周全,不然刚才就露陷了。”冥漠雪夸赞了巧雁一句,随即对男童问道:“你阿母不在了,你可还有什么去处?”     男童有些无措的摇了摇头,小声道:“某是因为家乡闹了雪灾,这才同阿母逃难来了皇城,可是阿母在路上就病了,这才……”     冥漠雪听了,又道:“你愿不愿意给我做事?”     男童一愣,随即失望的道:“娘子是女子,某是不能在院子里伺候的,况且若是云大郎君见到某,昨日娘子救了某的事就瞒不住了。”     “不是让你在云府。”冥漠雪笑着说道。     男童听了连连点头,赶忙给冥漠雪跪了下来,“某什么都能干的,多谢主子收留。”     冥漠雪叹了口气,“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了,你先随我去趟韩府,然后我就同你去安葬你阿母。”     男童听了,眼睛瞬间泛了红,哽咽的说不出话来,男童很想掉眼泪,但是他想起昨日冥漠雪说过不喜欢他哭,立即多眨巴了几下眼睛,硬生生的将眼泪给忍了回去。     冥漠雪看在眼里,却装作没有看到,若不是冥漠雪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当初自己身上的隐忍和倔强,只怕她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你叫什么名字?”冥漠雪突然开口问道。     男童摇了摇头,“某阿爷死得早,阿母没有给某取名字,还请主子赐名。”     冥漠雪听了男童的话,看向没有拉好帘子的窗子外面的天,沉默了一会儿道:“清风逸云,就叫逸云吧。”     逸云听了,默念了两声,这才笑着给冥漠雪磕了头。     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韩府,韩易看到冥漠雪来,兴奋的不得了,不过冥漠雪才坐了一会儿,就说要走,韩夫人本想留她用饭,只是冥漠雪坚持,韩夫人这才不好再说什么。     冥漠雪从韩府出来后,便让车夫径自将车赶往东市,这车夫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冥漠雪善心,帮着他去找娃的冯权儿,所以不用冥漠雪多说,不管冥漠雪说去哪,冯权儿也不会多嘴的。     才进了东市,冥漠雪便对巧雁道:“去告诉冯权儿,先找一家成衣店。”     此时云逸还穿着婢子的衣裳,若是这样让他见人岂还得了。     巧雁赶忙应了,又对冯权儿吩咐了,恰好冯权儿记得前面就有一家成衣店,赶忙将车赶了过去,这才回道:“主子,成衣店了。”     冥漠雪应了一声,也没让云逸下车,只带了巧雁两人去给云逸挑衣裳去了。     东市的店铺,向来是富贵人家才会来的,所以里面的东西大多都不是便宜货。     不过自从冥漠雪给了章仇擎苍银子,让他开了店铺,冥漠雪也赚了不少,也不缺买几件衣裳的银子。     皇城中,虽然不少大户人家都是有马车的,但是用健骡车的,还是大有人在的,店伙计见有健骡车停在了店门口,又见冥漠雪和巧雁的衣着不凡,立即笑着上前询问道:“二位小娘子,是想要买衣裳呢,还是订购首饰?”     “你们这里还能订首饰?”巧雁奇怪的道。     店伙计虽然看出巧雁不是正主,不过还是赶忙回道:“我们店铺一楼是成衣店,二楼是首饰店,二位小娘子想要先看什么?”     冥漠雪听了店伙计的话,不由得在心里夸赞了他一声,这伙计倒是伶俐,引着人看了衣裳看首饰去,不过这种手段现代多得是,冥漠雪是不会上当的。     倒是巧雁下意识便道:“娘子,咱们先看哪个?”     冥漠雪面纱下的一张脸,没有半点表情,只淡淡的道:“我弟弟的衣裳弄脏了,想要买成衣,你们这里可有?”     那伙计一听冥漠雪这话,便知道想要在她这里多赚点银子,只怕是不行了,不过还是道:“有的,小娘子这边请。”     这边,店伙计刚带着冥漠雪进了店门,旁边便有一个小娘子,独自从店门走了出去,若是有人注意的话,定然能看出,她同冥漠雪两人面纱下的面容极其相似,然而这两人都恰好侧着头,就这般擦身而过了。     冥漠雪挑了半晌,这才选了一件看的过眼,还不算太张扬的衣裳,付了银子便回了马车。     “给,衣服换好了,带我去看你阿母。”冥漠雪一上车,就将包袱里的衣服扔给了云逸。     不过谁知云逸害羞,哪里肯在冥漠雪跟前除了外衣换衣服,他自然也不会说,让冥漠雪下车去,便磨磨唧唧半晌不动弹。     冥漠雪看出来后,笑道:“不过是个孩子而已,还害羞。巧雁,我们下车。”     冥漠雪虽然打趣云逸,不过还是拉着巧雁下了车,好让云逸换衣裳。     车下,冥漠雪隔着窗子对云逸问道:“如今你阿母在何处?”     车上的云逸的动作一顿,半晌才闷闷的回道:“在新昌坊的青龙寺中。”     东市离新昌坊隔了两条街,倒也不算太远,冥漠雪便道:“等你换好衣服,咱们就去青龙寺……”     冥漠雪这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偏头,看到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从她路的对面走过。     冥漠雪透过面纱,看着女子的脸,只觉得心里一阵奇异的感觉。     “巧雁,你陪着云逸去安葬他的阿母,然而将他送去那次咱们来东市去的酒肆,将这个给掌柜,就说人是我让安排在他那里的,我有要事要离开,你们在东市的坊门口等我。”冥漠雪说着,将一袋银子和一个奇怪的东西,往巧雁的手中一塞,不等巧雁开口,便快步离开了。     云逸赶忙一掀帘子,此时已经不见了冥漠雪的影子,“巧雁阿姊,主子去哪了?”     云逸有些惴惴不安的模样,生怕冥漠雪不高兴了。     巧雁见云逸换好了衣裳,同冯权儿说了两句,这才上了车,对云逸道:“主子怕是有要紧事要处理,我会陪你去青龙寺的,你不用担心。”     云逸听了,这才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不安的样子。     而冥漠雪一直小心的跟在,那个同自己模样一般无二的女子身后,一直出了东市。     适才冥漠雪见到这个女子的时候,第一直觉便是,她便是同那些个东瀛人有关,而那女子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皮,指不定就是易容的。     好在冥漠雪曾做过杀手,对于跟踪这样的事情,也还算是手到擒来,不过冥漠雪不敢跟的太近,生怕会被发现。     因为今日是年初一,外面走亲戚的人也多的很,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前一后的两人。     冥漠雪跟着那女子,一路出了东市,顺着丹凤门大路而去,直到过了兴宁坊,这才往前进了安国寺。     冥漠雪一看女子的走向,便不由得心里一怔,冥漠雪可是记得,唐代的时候,安国寺的东面,修缮起了大宅,分十院,号为“十王宅”,而此时的大兴,虽然没有在历史上有所记在,可是却同隋唐的里坊制度是一样的,便是坊寺的分布都一般无二,那若是这么来看的话,前面应该就是当初的“十六王宅”了。     大兴多数人信佛,虽然玄奘法师所在的慈恩寺往日去参拜的人最多,不过今日安国寺难得开了寺门,所以更是人满为患。     安国寺俗称琉璃寺,不知是不是寺旁便挨着是诸王的王府,所以冥漠雪才一走进去,就发觉寺内是一派皇家气象,寺内更是有大量精美的砖雕、石雕和木雕。     而她面南而立的院墙,东侧砖雕蟠龙图案,西侧为麒麟图案,前院山门为南面还有一座条石砌基,青砖筑起的正方形钟楼,楼顶四周有砖雕仿木斗拱。     冥漠雪见了倒也觉得新奇,然而她可没忘了她来此的目的,冥漠雪远远看着那女子绕过钟楼,径自向后走去。     若是历史上的资料不错,十六王宅应该是安国寺的东面,难道这女子并不是去十六王宅的?冥漠雪蹙着眉,心里想到。     冥漠雪一边怀疑,一边跟了上去,然而那女子转过钟楼后,就不见了影子。     从冥漠雪适才所在的地方,到钟楼后面,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了呢,难道这女子发现了她,所以用了忍术走掉了?     冥漠雪却觉得有些不可能,若是那女子真的发现了她,为何不诱骗自己跟着她,等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解决掉。     或者,这里有什么暗门?     冥漠雪想着,便在四处搜寻着。     冥漠雪首先摸进了钟楼,这里只有钟楼这么一个可以藏人的建筑,若是那女子真的发现了她,只怕首先想到的是藏起来吧。     钟楼为砖木结构,重楼三层檐,里面有楼梯可盘旋而上,檐上覆盖着深绿色琉璃瓦,楼没贴金彩绘画栋雕梁,顶部是鎏金的宝顶,一副金碧辉煌的样子,冥漠雪觉得已经堪比皇宫了。     不过冥漠雪在里面找了一圈,也没有寻到半个影子。     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冥漠雪的肩膀一下,冥漠雪一惊,随即用力抓住那只手,一个过肩摔将来人摔倒在地。     冥漠雪迅速冲上前去,用膝盖压住了那人的胸口,手飞快的掐住了脖子。     这动作一气呵成,而后冥漠雪低头一看,被她打到在地的人,一身浅紫色衣裳,不是虞非离又是谁。     冥漠雪愣了愣,赶忙松开了手,诧异的道:“怎么会是你?”     “咳咳……不是我是谁,我不过拍了你一下,用不着这么大的反应吧。”虞非离坐了起来,揉着自己的脖子道。     要说冥漠雪那一下,虽然很是突然,但是凭虞非离的功夫,也不会反应不过来的,不过是虞非离根本没想到,冥漠雪会这样做,这才被摔了这么一下。     “你突然出现在我身后,还没有声音,我怎么知道会是你。”冥漠雪虽然觉得有些抱歉,不过还是嘴硬的道。     虞非离有些哀怨的看着冥漠雪,也不说话,冥漠雪这才赶忙上前,伸出手道:“好了好了,一个大男人,不过摔了一下,凭你的功夫,只怕寒毛都没掉一根。”     虞非离上前抓了冥漠雪的手,却是用力一拉,没等冥漠雪反应过来,已经跌到虞非离怀里去了。     “本王还没有出过这么大的丑,这账我该怎么同你算。”虞非离一把搂住冥漠雪,眉毛一挑,问道。     冥漠雪一推虞非离,一个旋身就站起身来,“看你这般无赖也没事,快起来,有正事跟你说。”     原本虞非离在这里见到冥漠雪,觉得两人真是有缘,心里一高兴便上前想要逗逗她,谁知竟被她摔了个四仰八叉,这会儿虞非离见冥漠雪严肃的模样,顿时收了笑意,起身拍了拍什么的灰,便道:“怎么了,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我看见那个同我顶着一样的脸的女子了。”冥漠雪道。     虞非离一挑眉,“她在这儿?”     冥漠雪点了点头,“我从东市一路跟踪她到这边,眼见着拐入这钟楼后面,就不见了人影。”     虞非离一蹙眉,“我曾听说,安国寺中是有密道的,不过我不能确定,只是听说。”     冥漠雪一惊,随即道:“若是她知道密道,那她显然身份不一般,否则不可能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情,她会知道,如果这样的话,她怎么可能是东瀛人。”     虞非离听了冥漠雪的分析,也蹙了眉,显然,冥漠雪说的对。     “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的,若是真有地道,我会派人告诉你。”虞非离道。     虞非离原本并不愿意让冥漠雪掺合进来的,但是想着冥漠雪也不会善罢甘休,还不如有自己看着,还能稳妥一些。     冥漠雪点了点头,“好,若是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告诉我。”     冥漠雪说着,又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会也是来看安国寺的吧。”     这安国寺往日并不开山门,只供宫中的妃嫔和宫人们祭拜,平常人要说进不去还算说得过去,不过虞非离应当不会是特意过来的。     虞非离笑道:“我是去看我八皇叔的,路过这边,碰巧看到你,这才跟了进来。”     “八王爷,恭定王?”冥漠雪诧异的道。     虞非离点了点头,“八皇叔近些日子身子不爽利,我也是昨日才听说,自然要来瞧瞧。”     冥漠雪听了倒是一蹙眉,这个恭定王是虞非豫最小的一个皇叔,当年更是仗着先皇对他的寵爱,同旭帝争夺皇位,落败后,旭帝并没有杀了他,而是将他禁足在了恭定王府中。     不过如今算起来,这恭定王的年纪也并不大,也还不到四十岁。     冥漠雪正想着,就听虞非离道:“这里离光福坊可不近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冥漠雪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必了,我的车夫和婢女都在东市等着,我自行回去便是了。”     虞非离见冥漠雪坚持,这才作罢,“那你小心些。”     冥漠雪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走了。     冥漠雪才走,虞非离便一蹙眉,“天璇。”     天璇立即闪身出来,“主子,有什么吩咐?”     “暗中保护她,别让她发现。”     天璇听了虞非离的话,虽然应了,但是心里却有些不快。     等到天璇走后,虞非离独自站了一会儿,看着周边的景致好像很是熟悉似的。     不过虞非离敢肯定,从前他是没有来过的。     虞非离走到钟楼下面,径自走了进去,顿时一个个画面,从他的脑子里飞快的闪过。     虞非离来不及看清那些画面,等他想要再想,一股剧痛顿时传来,随即晕倒了过去。           162白脸黑牙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一个很是奢华的房里,虞非离静静的躺在榻上,屋内并没有点灯,黑漆漆的。     这时,虞非离突然睁开了眼睛,屋里太黑,他什么也看不清,只蹙了一下眉头,径自坐了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虞非离脑子里,第一个反应。     沉了片刻,虞非离这才想起,自己因为头疼欲裂,便疼的晕了过去。     可是他明明晕倒在了安国寺的钟楼里,为何醒来会在这个不知是哪的地方?     虞非离想着,警惕的起身摸到了窗边,正要向外张望,突然房门被推开了。     “非离,你醒了?”一个男子声传来,声音很是熟悉。     虞非离凝眉,抬头一看,来人竟是晋王虞非沂。     虞非离诧异的道:“晋王,怎么是你?我这是在哪?”     晋王倒是笑了笑,道:“不是我还能是谁,我见你晕倒在安国寺的钟楼,这才将你带了回来,这里自然是我的王府了。”     虞非离听了晋王的话,向四周打量了一下,不过屋里的灯还没点,他自然什么都看不出。     晋王这才注意到没点灯,亲自取了火折子,将灯点了起来,屋内的样貌,这才显示在了虞非离的眼中。     虞非离向四周看了一眼,只见屋内墙上挂着名家的书画,地上摆着金鼎的香炉,便是一些小物件,也都件件不是俗物。     要说晋王府,虞非离原先也只去过晋王的书房,只记得晋王的书房精而不多,雅而不贵,他从不知原来晋王府中是内有玄机。     虞非离迅速收回了视线,微微一皱眉,这个地方,他其实是好像来过的,不,应该说,是从前的虞非离来过。     晋王并没有注意到虞非离所想,只道:“非离,你怎么好好的,晕倒在了钟楼?”     虞非离听了,这才道:“自从那次在女娲山坠了马,我这头就时不时的疼,今日便是疼的厉害了,这才晕了过去。”     晋王一凝眉,听了立即道:“你同神医司徒策还算相熟,怎么也不让他帮你瞧瞧。”     虞非离摇着头笑了笑,“怎么没瞧过,不过是说我先前撞到了头,这才留下了这么个毛病,兴许过一阵子就好了。”     虞非离并没有同任何人说过,他不是从前的虞非离,所以才在遇到了从前的什么事的时候,便会觉得头疼不已,而后又会得知一些从前的事情。     晋王并不知道虞非离想了这么多,只道:“往日天璇和天权都在你身边形影不离,今日怎么一个都不见,任你自己晕在了钟楼?”     听晋王这么一问,虞非离也愣了一下,不过虞非离的诧异,同晋王的不同,虞非离只将天璇派去跟着冥漠雪了,可天权还在外面等他,若是晋王将晕倒的他带走,天权没理由看不到啊。     想到这儿,虞非离不由得愣了愣,不过却没让晋王瞧出来,只道:“哦,我将他们两个派去做别的了。”     晋王并没有多想,这才道:“这会儿天都晚了,不如今夜就歇在我这里吧,明日再回去。”     虞非离想了想,还是道:“不了,我回去还有事情要处理。”     晋王听了古怪的笑着,道:“对,还是正事重要,等你哪日有空,便寻我来,我有新鲜玩意儿给你瞧。”     虞非离生怕天权和天璇,因为找不到他,弄出什么事情来,便敷衍道:“好,过几日我来看便是。”     晋王这才放过虞非离,派人牵了一匹马来,交给了虞非离。     等虞非离走后,一个全身上下,都裹在一个黑斗篷里的影子,出现在了晋王的身边。     “你不觉得,这些日子以来,他有些奇怪吗?”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因为刻意压低了声音,本就有些嘶哑的嗓音,更让人觉得难听的像是在挠玻璃。     晋王蹙了蹙眉,“是有些奇怪,好像自从他坠马昏迷醒来,人就变的有些不一样了。”     “多注意着他一些,别误了我们的大事。”黑斗篷男人说道。     晋王还没开口说完,就见一个女子走了过来,站到了那黑衣斗篷的人身后,道:“可要儿去盯着他?”     晋王一回头,看到这女子便是一愣,“云,云四娘?”     女子也是一愣,随即冷冷道:“你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晋王一愣,而后温和的笑道:“小娘子说笑了,若是本王的眼睛不好,怎么还能看到这么美丽动人的小娘子。”     女子瞥了晋王一眼,眼神却微微带了笑意。     黑斗篷男人这时才开口道:“陈玥,不得同晋王殿下胡闹。”     说着,又对晋王道:“这孩子被寵坏了,你别同她计较。”     晋王笑着回道:“无妨的,的确是本王唐突了佳人。”     陈玥听了晋王的话,看向黑斗篷男子,得意的道:“瞧,晋王都不同我计较。”     黑斗篷男子无奈的一笑,拍了拍陈玥的头。     晋王看在眼里,眼神中闪过一抹光亮,而后对陈玥道:“小娘子的功夫高深的很啊,适才小娘子走进来,若非开了口,本王竟一点都不知道。”     陈玥得意的一笑,这次黑斗篷男人倒是道:“陈玥的功夫,不同于我们寻常的功夫,不通其理的人,定然是要吃亏的。”     晋王听了,不由得道:“那本王改日,定要见识一番喽。”     陈玥抿嘴一笑,没有开口。     这边虞非离打马才走在路上,就碰上了来寻他的天璇。     “主子,您去了哪儿,可让属下们好找。”天璇急急的说着。     虞非离摇了摇头,“头疼的毛病又犯了,晕倒在了安国寺,对了,云四娘子怎么样了。”     天璇听虞非离问冥漠雪,便有点不高兴,“云四娘子倒是没事,只是主子如今对云四娘子,似乎太过关心了,还好这次主子是被晋王殿下救下了,不然若是出了什么事,主子要属下们如何是好。”     虞非离听了天璇的话就皱了皱眉,“你是如何得知,是晋王将我带走了?”     天璇听了虞非离的话倒是一愣,随即想起了什么,又道:“主子忘了吗,主子每次去安国寺,都是同晋王殿下一同出来。原本属下们寻了许久,还是天权突然提起要去晋王府瞧瞧,属下这才自告奋勇来了。”     “我果真是忘了。”虞非离笑着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奈的道。     不过虞非离的脸上,看似无关紧要,但是心里却诧异的很,这安国寺,果真有些奇怪。     两人打马正往回昭阳王府的路上走,突然看到一个窈窕女子,走在不远处。     此时早就到了戒夜的时辰,路上怎么还有女子。     虞非离同天璇两人对视一眼,顿时心里有了谱,两人皆是一拍胯下的马,立即飞身而起,运了轻功向那女子飞了过去。     两人速度之快,带起了簌簌的风声,前面那女子耳朵更是敏锐,立即回过了头,只见一张惨白的脸上,有一张血红的唇,眉毛光秃秃的,很是诡异。     女子看到虞非离和天璇,便是张口一笑,更是露出了一口漆黑的牙。     饶是虞非离见识过了那白衣鬼,此时看见这白脸黑牙的女人,还是惊了一下,天璇更是一口气息没呼匀,差点从半空中栽了下来。     好爱虞非离眼疾手快,托了天璇一把。     “这种装神弄鬼的东西,没什么好怕的,来一个抓一个,来两个抓一双。”虞非离喝道。     被一个女人吓的失了分寸,天璇便觉得有些恼羞成怒,赶忙道:“让属下来!”     天璇说完,不等虞非离开口,就冲了上去。     虞非离原本担心这白脸黑牙的女子,也同那白衣鬼一般会什么忍术  ,想同天璇一起将其制住,不过既然天璇冲了上去,虞非离想,若是这女子用什么手段,有他在一旁看着,也好不让那女子使阴招,便从两人不远处挺了下来。     那白脸黑牙的女子,根本不畏惧天璇,空手同天璇斗了起来。     若是换做旁人,几招之内定然被天璇所擒,然而同这女子交手,天璇的掌风竟然几次放空,根本连这古怪女子的寒毛都没碰上一下。     这女子不过一会儿,就有些摸出了天璇的套路,天璇更是怒气上涌,用了杀招,然而这时,只见那女子竟是一边左摇右摆躲避着天璇的招式,一边脱了自己的衣裳。     女子的脸虽然诡异的很,但是奥凸有致的身形却也能引得人喷鼻血,天璇向来冷情,根本不近女色,见到这样的情形顿时愣住了,虞非离也是下意识的偏过了头。     女子见此,突然抽出一把短刀,也不理会天璇,竟是向着虞非离刺去。           163戒指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等天璇反应到自己身边竟然没有杀气的时候,眼见着那白脸黑牙的女人举着短刀刺向虞非离,天璇一边向虞非离那边扑过去,一边高喊着:“主子小心!”     然而天璇的反应毕竟慢了一步,虞非离听到天璇的喊叫声时,才转过身,闪过银光的刀尖,已然要抵上他的胸口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个黑影闪了过来,只听“乒乓”几声清脆的碰撞声,白脸黑牙女子手中的短刀已被拨开。     虞非离和天璇仔细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冥漠雪。     冥漠雪感觉到虞非离的目光,竟是还能笑道:“上次你救我一命,这次算是扯平了。”     说完,冥漠雪招招压着那白脸黑牙的女人打,毫不留情,然而更加奇怪的是,便是刚才连天璇同这女人对战都有些吃亏,倒是冥漠雪好像丝毫不受那女人的奇怪功夫影响。     虽然适才走在了生死边缘,不过虞非离一点惧怕的意思都没有,听了冥漠雪的话,眼睛转也不转的盯着冥漠雪的身影动,倒是低低的叹了口气,喃喃道:“我倒是宁愿你总欠着我。”     那白脸黑牙的女子,见自己不是冥漠雪的对手,使了一出虚招便想要跑,冥漠雪一个不注意,被她钻了空子,立即便要追。     天璇一直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一见情况不对立即上前便追,还大声喊道:“让我来!”     听了天璇的话,正要准备同去追的虞非离犹豫了一下,倒是冥漠雪见了,立即对虞非离道:“别发愣,一起追,这是条大鱼!”     虞非离听了,立即一点头,两人也跟着追了上去。     到底天璇的功夫也不是闹着玩的,又因为适才丢了脸,天璇招招狠辣,一副誓死要把那白脸黑牙的女人给擒下。     这女人跑了没有几步远,就被天璇给缠住了,虞非离和冥漠雪又紧跟着追了上来,三人对一人不过两下就将此女给擒住了。     那女子被擒,顶着一张诡异的脸,呲着黑牙,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让人听不懂的话,倒是毫不畏惧,好像再诅咒他们一般。     冥漠雪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东瀛人,以为弄一张鬼脸,说两句鸟语我就会被你吓到了。”     冥漠雪说着,径自走到路边,抓了一把雪往那女子的脸上一摸,惨白的脸和血红的唇顿时花了,倒显得更吓人了。     那女人顿时叫骂了起来,“你是什么混账东西,竟然敢如此对待我!”     “别跟我呲你那吃了屎的牙,天璇,捆好她,跟我走。”冥漠雪说着堵了那女人的嘴,向天璇的跟前一推,拉了虞非离就走。     虞非离这才道:“去哪,我的马在那边。”     “去昌乐坊。”冥漠雪言简意赅的道。     天璇听了,看了虞非离一眼,见虞非离毫不犹豫跟了冥漠雪就走,虽然不大痛快,但还是跟着去了。     天璇的马上竟然真的带了绳子,便是冥漠雪点了那女人的穴,天璇还是毫不犹豫将这女人给绑了起来。     天璇和虞非离两人就两匹马,虞非离主动带了冥漠雪,天璇自然是要带着这女子了,不过天璇看着这样鬼脸就皱眉,便将那女人像扔面口袋一般,头朝下横着扔在了马背上。     两匹快马奔向昌乐坊,因为速度极快,所以那女人被颠的狠,不过她竟然一声也不吭。     冥漠雪突然一蹙眉,立即叫道:“停!”     虞非离两话不说,顿时勒住了马缰,“怎么了?”     冥漠雪拍了虞非离的胳膊,借力飞身从马上跳了下去,拉着那女子的头发,一把将她从天璇的马背上拉了下来。     虞非离和天璇都正奇怪,就见冥漠雪一脚踩在了那女人的胸口上,此时那女人口中堵着的布条已经不见了,被冥漠雪这一踩顿时一咳嗽,嘴里竟然咳出血来。     “你以为你这几招能糊弄的了我吗?”冥漠雪蹲下身,伸手卸掉了女人的下巴,双指往她嘴里一伸,掏出一片带着血的薄薄的刀片。     女人顿时狠狠的瞪了冥漠雪一眼,冥漠雪见了冷笑了一声,道:“若不是还有话要问你,我就给你一掌,让你吞下这刀片得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虞非离诧异的道。     冥漠雪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天璇的马鞍,天璇低头一看,胯下马鞍的皮革,几乎要被隔断了。     适才打马这么急,若是马鞍断了,凭着天璇的功夫,他倒是不会摔伤,但是这女人定是要飞出去的,天璇一愣,心里想到,难道这个女人想自杀?     冥漠雪看出天璇所想,也不解释,就见那女人虽然身上还绑着身子,却毫不费力的站了起来,看着冥漠雪道:“你是我见过的难得聪明的,不过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什么吗?”     冥漠雪冷笑着道:“嘴硬是不是,一会儿就由不得你了。”     冥漠雪说着,一把拉过虞非离所乘的马,将那女人两条胳膊利落的一卸,又塞了一块帕子在她嘴里,用绳子一勒,将她绑在了马后,径自跳到虞非离的身后拉过马缰,对天璇道:“我们先走了,你自己跟着吧。”     说着,冥漠雪狠狠的一夹马肚子,马儿顿时跑了起来。     晋王给虞非离的这匹马,虽然算不上什么名品,但也绝非一般,这马带了虞非离和冥漠雪,后面还拖着那白脸黑牙的女子,竟然跑的也不慢,天璇在后面看着被冥漠雪拖在马后拉着的女子,都不由得皱了下眉,只觉得冥漠雪这女人果真是心狠手辣。     等到了昌乐坊新芜巷的时候,拖在马后的这女子,几乎没了半条命,浑身伤痕累累不说,连脸和下巴都磨破了皮,露出里面的红肉。     天璇和虞非离两人都忍不住皱了下眉,冥漠雪见了讥讽的一笑,“这是什么表情,看着心疼了?走就是了,也没人拦着你们。”     冥漠雪说完,挥刀将绑在马上的绳子斩断,推了那女子进了院子。     新芜巷这里,表面上看,虽然是个妓馆,但是自从章仇擎苍接手后,就将这妓馆下,教训新来不听话的妓子的地牢,按照冥漠雪的指使重新改造了一下。     冥漠雪是从偏门进的,才一进去,就看到乌齐坤和阿扎提两人正说着什么。     “你不是回突厥了吗,什时候回来的?”冥漠雪看到阿扎提,问道。     阿扎提恭敬的对冥漠雪行了一礼,这才道:“昨日刚刚回来。”     冥漠雪没再多说什么,只对乌齐坤道:“擎苍不在,地牢的钥匙可是在你这里收着。”     乌齐坤赶忙道:“擎苍已经回来了,主子要地牢钥匙吗,某这就去找他要来。”     冥漠雪一点头,乌齐坤说完,转身就走,倒是阿扎提只看了一眼被冥漠雪捆住的白脸黑牙的女子,目光就移到了冥漠雪的脸上。     冥漠雪注意到阿扎提的目光,一挑眉,道:“阿扎提,你可是有话要同我说?”     阿扎提抿了抿唇,而后只道:“不,是属下从突厥回来,给主子带了一件防身的玩意,不知道主子肯不肯要。”     冥漠雪听了一笑,道:“什么好东西,拿来我瞧瞧。”     阿扎提听了,赶忙从袖口中取出一个荷包递给了冥漠雪,冥漠雪笑了笑,“包的那么严实,什么东西这么特别?”     冥漠雪说着,接了过来,径自打来了荷包,就见里面一个银缕蜜金红宝石嵌玉的戒指。     冥漠雪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阿扎提这才反应过来冥漠雪误会了,赶忙道:“主子,这不是普通的指环。”     说着阿扎提指了指戒指上一块嵌玉,道:“主子,这里。”     冥漠雪奇怪的看了看那块嵌玉,也没觉得怎样,便伸手触了触,而后突然觉得戒指上面的花纹一动,冥漠雪便摸了摸。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白影子突然出现在冥漠雪的身后,虞非离和天璇两人正好进来,就见冥漠雪的身后,一个白衣鬼手中拿着尖刀正刺向冥漠雪的后心。     “弱水小心!”虞非离一边飞身冲了过去,一边喊道。     冥漠雪听到虞非离的叫喊一转身,见到那白衣鬼向自己袭来,冥漠雪手里一边抓着荷包,一手拿着戒指,来不及反应,只后退了数步,想要避开白衣鬼的刀。     这时虞非离正好赶到冥漠雪身边,手呈爪状抓向白衣鬼的手腕。     然后就在这一瞬间,那白衣鬼的脑袋,突然从脖子上掉了下来,血顿时喷了出来,溅了虞非离一身。     虞非离自己一愣,冥漠雪也愣住了,倒是天璇和阿扎提两人,诧异的看向冥漠雪。           164一场有趣的游戏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看着众人的目光,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这才反应过来,是她杀了那个白衣女鬼。     冥漠雪手中的,那枚银缕蜜金红宝石嵌玉的戒指和适才自己摸的那块嵌玉已然分了家,然而戒指和那块嵌玉之间,却有一条极细的亮银丝线所连接。     冥漠雪试着拉伸了一下,银丝随她的动作而伸展,冥漠雪将嵌玉同戒指放到了一个手上,又空出来的手轻轻的在银丝上抹了一下,只见冥漠雪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到,手指已经流了不少的血。然而,那亮银丝线上,光亮一片。连一抹血丝都没有。     “怎么这么不小心。”虞非离立即上前拉了冥漠雪的手指,放到口中一吮。     冥漠雪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抽回了手,还甩了甩,故作轻松的道:“没什么,小事情。”     说着,顿了顿又对阿扎提道:“你送的这东西倒是有趣,我喜欢。”     阿扎提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乌齐坤从章仇擎苍那里取了钥匙回来,一见地上,身子和头两分家的尸体,也是吓了一跳,随即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冥漠雪只淡淡的道:“处理掉便是了,小心些,别让人注意到。”     乌齐坤赶忙点了点头,“是,主子,这是地牢的钥匙。”     冥漠雪接了过来,这才转身看向虞非离,道:“要不要换件衣服?擎苍的身形要是同你差不多。”     虞非离的衣服上溅的满是血迹,饶是他躲得快,脸上也还是沾了一些。     虞非离摇了摇头,“不必了,脱了便是。”     说着,虞非离将身上的斗篷一脱,扔给天璇道:“拿去烧掉。”     “是,主子。”天璇二话不说,接过斗篷就转身拿去处理了。     冥漠雪见了,便想掏帕子给虞非离擦脸,不过一摸才想起来,她先前拿帕子给那白脸黑牙的女人堵嘴用了,便道:“你还是先去净个脸吧,阿扎提,你带昭阳王去。”     “那我等会去找你。”虞非离说着点了点头,便同阿扎提离开了。     冥漠雪这才有功夫去看那白脸黑牙的女人,就见那女人低着头,看着地上的那滩血迹,显然吓得不轻。     “你若现在同我说些什么,倒是能少受些皮肉之苦。”冥漠雪蹲下身子,将女人被卸掉的下巴挂好,道。     女人活动了一下嘴巴,虽然眼中带着泪,却道:“我是不会屈服的,你要杀便杀吧。”     冥漠雪冷笑了一声,“这是你自找苦吃的,可怨不得我了。”     冥漠雪说着,起身,像拖死狗一般的拖着女人,向地牢走去。     妓馆的地牢,通常都是关不听话的妓子的,便是这里按着冥漠雪的吩咐修整过,然而这里也还是地牢。     才一进去,里面的光线便暗了下来,一股比外面还冷的寒气,夹杂着发霉的气息,涌入人的鼻子里。     那女人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便是做了阶下囚,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贵人的架子。     冥漠雪冷冷一笑,毫不在意的走了进去。     地牢越走越深,地牢的深处更是没有光亮,冥漠雪却毫不介意,也不知她是能在黑暗中看得到道路,还是太熟悉里面的路,倒是这装神弄鬼的女子,走在这黑暗里有些惧意,不由得张口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要带我去哪里?”     半晌,女人也没听到冥漠雪的回答,倒是突然觉得被冥漠雪牵引的力道突然一松。     地牢里没有半点气息,就是冥漠雪的呼吸声也没有,只有这女人有些惧怕的喘息声。     “喂,你在哪!”女人叫道。     突然,女人的觉得被绑住的双手一紧,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手臂就被拉过了头顶。     不过那力道很快就停下了,似乎并没有想将她吊起来的意思,至少现在女人的脚尖还是能碰到地面的。     “我知道你还在这里,你到底要做什么!”女人喊道。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直直向这里逼近,随着脚步声,一道光亮也照了进来。     “弱水,你在哪?”     是虞非离的声音。     那白脸黑牙的女子听到声音,立即叫道:“这里,这里,帮帮我。”     虞非离听到声音,虽然听出这声音不是冥漠雪的,但是他知道冥漠雪定然同那女人在一处,便走了过来。     火光照了过来,就见冥漠雪正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看着那白脸黑牙的女人。     “弱水,你在做什么?”虞非离见冥漠雪只看着那女子笑,诧异的问道。     冥漠雪双手抱胸,靠在一旁的墙上,懒懒的道:“你知道,她为何顶着一张大白脸,拔了眉毛还染黑了牙吗?”     虞非离走到冥漠雪旁边,摇了摇头,“不知道,难道不是为了装神弄鬼吗?”     冥漠雪一笑,“自然不是,一张被粉抹得惨白的脸,眉毛光秃秃的,猩红的樱桃小嘴张开后,露出漆黑发亮的满口黑牙,这是东瀛人贵族的传统,公卿贵族都会这般,将铁屑浸入酒茶醋中使其出黑水,制出的这样专门的铁浆,然后用羽毛或者笔刷涂在牙齿上。”     冥漠雪说着,顿了顿,看了虞非离一眼,又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说从她的嘴里,定然能套出我想知道的事情。”     听了冥漠雪的话,那女人都是一愣,显然不明白,为何大兴的一个小娘子,竟然知道她们东瀛国的事情,     而虞非离,很想对冥漠雪问一句,她是如何得知这些的,但是虞非离这道,有些东西他不能问,若是问了,除了将冥漠雪推的远了一些,什么作用都没有。     “不过看她倒是嘴硬,你要如何让她开口。”虞非离问道。     “你看着便是了。”冥漠雪说着,血腥的一笑,而后又道:“往ri你没少见过美人跳舞吧,今日我让你看一场特别的舞。”     冥漠雪说着,将捆在一旁拉着女人手臂的绳子收紧,将其拉的更高一些,而后又走向到一边,点起了一个火盆,将燃烧起来的火盆,踢到了那女人脚下。     女人想要踢开火盆,但是她被半吊了起来,便是她绷着脚,还是能感觉到火苗的灼热。     女人脚上的靴子,早在被冥漠雪拖在马后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火苗很快燃高了,女人的袜子上顿时带上了火。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快放开我,放开我!”女人一边咒骂着冥漠雪,一边求冥漠雪放开她。     冥漠雪看着只是笑,看着女子的脚被火点燃,不急不缓的道:“急什么,这不过刚刚开始罢了,你不是不肯说吗,后面还有的玩,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快让你死的。”     冥漠雪说着,见火苗烧到了那女人的脚背上,这才走了过去。     女人的手,被吊在一跟倾斜的,长长的铁棍上,冥漠雪从背后给了那女人一掌,却没有伤了她,只是将她推到了铁棍较低的那一边,而后这才点亮了地牢里的灯。     虞非离这时才知道,为何这地牢里会这么冷,原来这间地牢的地上,挖了一个很深的凹槽,凹槽里面是冻的很实的冰。     而此时,那女人的脚,已经实实着着的踩着地面了,不过她踩着的不是土,而是那凹槽里面的冰。     女人的脚底早被火烧的滚烫,脚背上的火苗都没有熄灭,而她被冥漠雪这一掌打了过去,脚不由自主的踩到了冰上,只听“刺啦”一声,女人的脚瞬间就被粘黏在冰上,只要她一动,粘在冰上的皮肉,定然会撕裂开。     可是刚才那么黑,女人的脚早就被烧的剧痛了,哪里还感觉的到,自己踩的是土还是冰,脚底着地的疼痛感,让她猛地缩回了脚,她脚底的皮肉一下便被撕裂了下来,血顿时从她脚下渗了出来,染红了雪白的冰,随即女人痛彻心扉的惨叫声环绕在了冥漠雪和虞非离的耳边。     冥漠雪听了只是笑,对那女人说道:“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做冰火两重天,是不是很好玩?”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天照大神会惩罚你的!”那女人尖叫道。     冥漠雪冷笑,“终于肯开口了?不过我又不是你们东瀛人,你们的天照大神不能将我如何。”     冥漠雪说着,将绑着女人的绳子又紧了紧,只让那女人的脚尖立在冰上,“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我还等着看你在冰上起舞呢。”     说完,冥漠雪提着匕首就走上前去,割开了女人的衣裳,脱掉了她的外衣和棉衣,只留薄薄的一件中衣,而后又提了一桶水,兜头泼在了女人的身上。     这地牢的温度本来低,单薄的衣服还是湿的,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女人便冻的直哆嗦,脚下传来的寒意更是让她冷到了心里,女人再也忍不住,不住的缩着脚,果真像是在冰上起舞。     “说还是不说,再不说我就让你死在这里!”冥漠雪冷冷道。     女子的眉毛和头上都结了冰,勉强的张口道:“我说,说……”     ps:栖栖11号考试,九、十日两天暂不更文,11号的更新会在晚上           165消息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这才冷冷一笑,道:“那你便先说说,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来大兴的目的是什么?”     那女人哆嗦着道:“你,你先放我下来,我要,我要冻死了……”     冥漠雪犹豫了一下,这才将女人移出了冰面,让她的双脚能踩到地。     女人的双脚才一挨到地,若不是有绳子捆着她的双手,女人当即就要栽倒在地上。     此时女人的双脚,早就快要麻木了,如今慢慢恢复,钻心的疼痛顿时让那女人疼的撕心裂肺。     冥漠雪见了,则笑了笑道:“有些人总是爱少了伤疤忘了疼,我怕你也是这样的,怎么样,可想好要说什么了,你若是将我想知道的说出来,我自然会找大夫医治你。”     女人听了,低头抿着唇,半晌不肯开口。     冥漠雪一挑眉,刚要开口,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上前,一把捏住了那女人的下巴,怒道:“我就说,你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竟然敢坑我!”     冥漠雪话没落音,手上动作飞快,一把卸掉那女人的下巴,一个膝踢踢到了那女人的肚子上,疼的她顿时一弯腰。     冥漠雪一把抓住那女人的头发,向后一拉,一个朱红色的药丸,便从她的嘴里掉了出来。     女人适才都冻的牙齿打颤,这会儿冥漠雪将她放下来,不过才缓了一会儿,那女人就想要吞了藏在牙齿里的毒药。     只不过冥漠雪虽然开始没想到,但在那女人蠕动嘴巴的时候,突然脑中一闪,这才突然想起这件事,果不其然,那女人就是想要自杀。     东瀛人信奉天皇,少有做叛徒的,冥漠雪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这才注意到了那女人动了嘴。     等那女人吐出了毒药,冥漠雪这才给她接上了下巴,女人冷着脸,活动了一下下巴,这才道:“我大东瀛帝国,怎么会出懦夫,你想要从我嘴里问出什么,别做梦了!”     冥漠雪听了,冷冷一笑,理也不理那女人,拉着虞非离转身便走。     等两人出了地牢,沉默了好半晌的虞非离,这才开口问道:“怎么不审了,不如让我的人继续审,说不定能问出什么来。”     冥漠雪摇了摇头,“她是东瀛国的贵族,是宁愿丢了命也不丢信仰的,便是杀了她,也问不出什么。”     虞非离听了,这才没有再开口。     “天色不早了,我要去看看擎苍,然后该回去了。”冥漠雪说着,不等虞非离再开口,便径自去了章仇擎苍的房里。     虞非离想要追上去,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住了脚步。     *     *     *     冥漠雪好些日子,都没有逛过花园了,今日从同辉堂出来,冥漠雪便在花园里散步。     今日,冥漠雪的心情极好,不为别的,正是因为,今日云晟毅的死期了。     冥漠雪正走着,突然一个影子闪了出来,冥漠雪挑眉一看,来人正是罗氏。     “罗庶母今日,怎么也这么好的雅兴,出来逛园子。”冥漠雪首先开口道。     罗氏却是没有冥漠雪这么好的雅兴,急急对冥漠雪道:“四娘子如今怎么还这么舒心,如今大郎君和六娘子,一个被强行撵走了,一个被送去了庵里,这会儿方氏还没有回过神来,四娘子怎么不一鼓作气,以绝后患呢?若是等方氏反应过来,这个仇定然要报复在四娘子你的身上啊,四娘子,奴这话说的虽然不中听,但是绝对是一片好意啊。”     冥漠雪听了罗氏这话,却是一笑,不紧不慢的道:“罗庶母急什么,再者说,罗庶母只怕担心的,不是我,而是自己吧。”     罗氏见冥漠雪,连遮掩一下都不肯,就这么直接的说出口,竟然也没有脸红一下,更是道:“四娘子,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奴也是一片好心不是,毕竟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冥漠雪淡淡一笑,而后才道:“罗庶母这话说的,才算是贴边儿。”     冥漠雪顿了顿,径自折了一支烘焙,这才道:“不过罗庶母也不用担心,方氏缓过劲儿来,因为,还有场好戏,还没开始呢。”     罗氏听了一愣,“四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奴不懂。”     “罗庶母不必懂,只等着看便是了,这一半天,只怕就该有消息了。”冥漠雪残酷的一笑,道。     罗氏正要开口再问,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到二门那边,传来一阵阵叫喊声。     “夫人,不好了,夫人,不好了!”     冥漠雪听了这声音,便绝对有些耳熟,等到冥漠雪想到来人的声音是谁,便是一皱眉,喃喃的道:“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罗氏听到冥漠雪的话,立即问道:“四娘子,什么来的这么快?”     冥漠雪摇了摇头,“罗庶母还是赶快回院子吧,等到你该知道的时候,便知道了。”     罗氏见冥漠雪不肯说,虽然心里有些不痛快,     不过还是应了,回了自己的院子。     冥漠雪站在原地半晌,也转头回了东偏院。     一上午的时间,正房那边,竟然安静的没有一点消息,冥漠雪只觉得不对劲,她先前听到的那个,在二门喊叫的男人的声音,定然是云晟毅身边的小厮无疑。     难道是她估计错了,不是云晟毅突然暴毙的消息传了回来,而是因为其他事情?     不然,方氏怎么能如此淡定?     冥漠雪想着,便抬头看了看巧雁,犹豫了一下,还是闭了嘴。     巧雁自打冥漠雪从花园回来,就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就在冥漠雪一抬头的时候,巧雁就对上了冥漠雪的眼神。     不等冥漠雪开口,巧雁便道:“娘子,可是有什么话要对巧雁说?”     冥漠雪见巧雁问了,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巧雁,我,我有件事想要交给你,你能不能办?”     巧雁立即问道:“什么事,娘子吩咐便是了,巧雁立即便去。”     “我想要你去正房,给我打听点消息。”冥漠雪道。     巧雁听了一愣,自从在正房,发生过云晟毅的那件事之后,巧雁就再没进过正院的院门,此时听了冥漠雪的话,巧雁也是一愣。     冥漠雪见巧雁愣神,便道:“还是算了吧,伤心之地,我怎么能强迫你去。”     巧雁听到冥漠雪的话,这才回过神来,道:“娘子想要知道什么,非要去正院才能打听的道吗?”     冥漠雪这才开口道:“早上我在花园,得知云晟毅的小厮回来了。”     巧雁大惊,“云晟毅的小厮?怎么可能?云晟毅的小厮,不是同他一起去了二房阿郎那里,怎么会回来了?”     冥漠雪这才道:“正是因为这个,我才想知道,是不是其中出了什么差错。”     巧雁听了道:“娘子放心,婢子这就去打听打听。”     巧雁说完,转身就要出门,冥漠雪一把将她拉住道:“巧雁,如果你不愿意去,不去也罢,到底发生了什么,迟早能知道的。”     听冥漠雪这么说,巧雁却摇了摇头:“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咱们也好做打算,娘子放心,婢子没事的,再痛苦的事都过去了,如今还怕什么。”     巧雁说完,毫不犹豫,抬腿便走,冥漠雪听了巧雁这话,却是叹了一口气。     正院中,方氏静静的坐在首座,一脸的平静,这个动作,她已经保持了好几个时辰了。     下面跪着的小厮,腿早就麻木了,却丝毫不好挪动一分。     一直等了好久,那小厮这才开口道:“夫人,您……”     那小厮这一开口,方氏顿时道:“我不信,你说的话我不信,一句也不信,我的晟毅好好的,此时都应该出了雍州了!”     那小厮赶忙磕了一个头,“夫人,小的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骗您啊夫人。”     方氏猛地站起身来,吼道:“你给我闭嘴,我的晟毅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     方氏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哽咽了起来。     就在这时,云达赋怒意冲冲的走了来,嘴里一边还吼道:“云晟毅那个孽障到底去了哪里,你给我说清楚!若是你今日交不出人来,看我不拿你是问!”     还不等方氏开口,云达赋突然看到地上跪着的云晟毅的小厮,气更是不打一处来,顿时一脚踹向那小厮吼道:“看来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了,你主子在哪,还不从实招来!”     那小厮一见云达赋,顿时哆嗦了起来,被云达赋踹翻在地上,软在那里,半天都没爬起来。     云达赋上前又是一脚,“云晟毅那个逆子,到底在哪,再不说某打死你!”     那小厮一个激灵,立即道:“阿郎饶命,大郎君在,在……”     “你给我闭嘴!”方氏突然插嘴道。     ps:明天的更新在下午           166谁的东西?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方氏突然一声大喝,将那小厮吓了一跳,顿时连张口回话都忘了。     云达赋见了当即脸色一沉,“你不敢让他说,是不是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     “什么传言,我可没有听说过。”方氏脸色严肃,冷冷说道。     云达赋一拍桌子,“你还敢帮着那逆子瞒我,他根本没有去云亭那儿是不是,他在清云楼鬼混是不是!”     云晟毅的小厮听了云达赋的话,身子就是一抖,方氏也站不稳似的晃了晃身子,随即道:“云郎什么时候,也相信这些风言风语了。”     云达赋冷哼一声,“明日我就给二弟去信,让人快马送去,我这就去清云楼瞧瞧,这到底是不是风言风语!”     云达赋这话刚说完,外面守二门的婆子,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夫人,出,出大事了。”     那婆子脸色惨白,果真一副出了大事的模样。     方氏还没开口,云达赋绷着脸道:“出了什么事?”     守二门的婆子,结结巴巴的道:“大,大郎君,被人,被人给抬回来了,脸色,脸色铁青铁青的……”     那婆子这话还没说完,云达赋狠狠的瞪了方氏一眼,转身就走。     方氏这才反应过来,也赶忙追了出去。     云达赋才走到一半,就看到檀郎带着两个人,抬了一块门板,上面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云晟毅。     云晟毅的脸色惨白,偷着不正常的铁青色,双眼紧闭躺在上面。     方氏立即扑了上去,一边摇晃着云晟毅的身体,一边哭道:“我的儿啊……”     云达赋诧异了一下,这才问道:“这,他这是怎么?”     檀郎这时才走上前,给云达赋行了一礼,道:“奴也是昨日才刚刚回清云楼,便听说了这件事,还请云大人,节哀……”     节哀这两个字才刚说出口,云达赋就惊的长大了嘴巴,“怎,怎么会这样。”     “我不信,我不信,我的晟毅好好的,我的晟毅去了我阿爷那里,我不信,他是谁,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骗我!”方氏突然疯了一般,指着檀郎叫道。     檀郎听了,摇了摇头,“云大夫人,还请节哀才是,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赶快为云大郎君处理后事吧。”     方氏听了,立即扑上去,抓着檀郎的衣襟道:“你竟敢诅咒我儿,我儿同你有什么仇怨,你要诅咒我儿死了,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     方氏一边说着,一边捶打着檀郎,檀郎倒是没有躲,只道:“云大郎君年纪轻轻,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想,云大夫人还是节哀吧。”     云达赋看不下去了,立即上前将方氏拉开,吼道:“你发什么疯,还在那里丢人现眼。”     云达赋说着,一把将方氏推到了一边,“还不快滚回屋里去。”     方氏一个没站稳,竟是摔在了地上,她的旁边,正是云晟毅的尸体。     方氏惊恐的后退着,“我不要看,我不要看,那不是我儿,不是我儿。”     云达赋见方氏像是疯了一般,立即对一旁手足无措的婆子道:“还不快将你们夫人带回去!”     那婆子被云达赋一吼,吓了一跳,随即赶忙拉了疯疯癫癫的方氏,便要往正院走,嘴里还劝道:“夫人,咱们回吧,回吧。”     方氏不理那婆子,只睁大了眼睛看着云晟毅的尸体,径自嘟囔道:“我儿是不会死的,我儿是不会死的……”     云达赋见了,给那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会意,推搡着方氏走了。     云达赋这才对檀郎问道:“请问檀郎,我这孽障的儿子,是如何,如何……”     云达赋的话没有说完,便有些问不出口了,云晟毅到底是他亲生的,虽然云晟毅丢尽了云家的脸面,可是如今他不明不白的死了,云达赋中年丧子,还是他唯一的一个儿子,自然也是有些难过的。     檀郎立即明白云达赋要问什么,不等云达赋再开口,便道:“这些日子,奴也不在清云楼,知道的并不甚清楚,但是楼里的管事说,几日前云大郎君便带着行李来了清云楼,包下一间厢房便住下来,昨日晚上,楼里的几个郎君正陪着云大郎君,谁知云大郎君,突然就软倒在地,几人上前一看,云大郎君就已经没了气儿。”     檀郎顿了顿又道:“当时几个郎君就寻人找了大夫来,大夫直说云大郎君身体没什么异状,只怕是猝死。”     云达赋听了檀郎这话,便气的不得了,便是檀郎这话说的婉转,可云达赋还是听出了里面的意思。     云晟毅背着他不去云达亭那里,去了清云楼不说,更是在跟小倌们鬼混时,无端端猝死丧了命。     清云楼本就是皇城中,许多有脸面的人也常常来往的地方,云晟毅死在清云楼这件事,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传出去了,那他的脸面,云家的脸面,要往哪搁!     “檀郎,那给逆子看病的大夫,是哪位大夫?”云达赋问道。     檀郎这才道:“正是胜业坊中,最有名的那位陆大夫。”     云达赋听了,脸色便有些不好看,“多谢檀郎亲自,送某这不孝子回来,如今府上正是多事之秋,便不请檀郎多留了。”     檀郎本来这一趟都不想走,自然不愿留下,毫不犹豫便道:“谭某告辞。”     檀郎带着同他一起前来的两个壮汉前脚一走,云达赋就黑了脸,看着云晟毅的尸体,云达赋是又恨又怒,还有些心酸。     此时,院子里早就聚了许多的下人,好半晌,云达赋看着云晟毅的尸体,才醒过神来,看到院子里这些人,竟是没生气的大怒骂人,倒是点了两个小厮道:“去,将你们大郎君……”     云达赋这话还没说完,常妈妈扶着云老夫人匆匆赶来,身边还跟着冥漠雪。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晟毅,晟毅怎么会好端端的就去了?”云老夫人惊诧中带着些难过,对云达赋问道。     云达赋摇了摇头,“阿母,儿也是才刚刚得知这件事,儿……”     云老夫人听了,走到云晟毅的尸体旁边,冥漠雪也跟着走了过去,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心里暗道:司徒策的药果真是好用,只是没想到,云晟毅竟然没有离开皇城,而是去了清云楼。     不过不管云晟毅去了哪儿,重要的是他死了。     冥漠雪想到这儿,便嘲讽的笑了笑。     云晟毅的死讯,很快就传开了,方家的人得了消息,立即便去了清云楼,想要火烧清云楼,然而晋王同昭阳王两人,皆在楼上同檀郎把酒共饮,任是方家,也不好直接对上这两位王爷。     云达赋和云老夫人,虽然一心不想再承认云晟毅这个云家人,但是他好歹还姓云,如今他死了,总不能将他暴尸荒野,如今虽然年还没有过,云府便摘下了大红灯笼,换上了白帆,给云晟毅操办起了丧事。     方氏自从那日见到云晟毅的尸体之后,便一病不起,她心里明明知道,云晟毅已经死了,可是嘴上还是不肯承认,今日已为第三日,要给云晟毅封棺了,方氏却还躺在榻上。     方老夫人今日也来了,得知方氏病了,便带了两个儿媳何氏和邓氏,径自去了正房。     方氏躺在榻上,对三人视而不见,方老夫人见了,上前便劈头盖脸的骂道:“瞧你这点出息,怎么配当我方家的人!”     方氏听到方老夫人的声音,顿时坐了起来,道:“阿母,我的晟毅,我的晟毅……”     “晟毅已经死了,人死了哪能复生,可你要连你手里的这点管家权,也扔出去吗!你瞧瞧外面,张氏在人前忙前忙后笼络人的模样,你儿子死了,你若是连管家权都不要了,你便等着被人踩在脚底下,任人宰割吗!”方老夫人怒道。     方氏却不理会这些,只哭着道:“阿母,我的晟毅身子一向好得很,他怎么会好端端的没了,绝对不会的,对了,对了,定然是有人要害他!”     方氏说着,从榻上爬了起来,扑向方老夫人道:“阿母,您可要帮帮我,我的晟毅不能白死啊!”     方老夫人听了方氏这话,这才道:“亏你还知道想想晟毅死的蹊跷,你这个做阿母的,竟然连晟毅先前做过什么,同什么人接触过都不知道。”     放老夫人说着,谈了一口气,这才伸出手道:“这是我从晟毅的身上找到的,我也问过了晟毅的小厮,这不是他的东西,我想只怕同晟毅的死有关,你瞧瞧这是谁的东西。”     方老夫人说着,摊开了手掌,方氏看了一眼方老夫人手中的东西,顿时怪叫一声:“是她,是她害死的我儿!”           167离开云府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听了方氏的话,方老夫人倒是一愣,随即立即问道:“佩儿,你说是谁,是谁害死的晟毅?”     方氏将手中的那颗粉红色的珍珠拿了起来,道:“阿母,是云弱水那个小践人,绝对是她,整个云府就只有她有这粉红珍珠,还是韩夫人送给她的。”     方老夫人听了一愣,随即怀疑的道:“怎么可能,我不信,那个庶女竟然还有这样大的本事,她怎么可能,能害死晟毅,你莫不是太恨她,这才觉得是她。”     方氏赶忙摇头,“阿母,我是你女儿,你怎么能不信我。”     方氏说着,又对锦葵吩咐道:“你去,将大郎君的小厮给我寻来。”     锦葵赶忙应了是,丝毫不敢耽搁,立即去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穿着孝服的小厮,就跟着锦葵来了,看到方老夫人和方氏等人都在,赶忙跪下磕头请安。     方氏举着那颗粉红珍珠,对那小厮问道:“你可认识这个?”     那小厮赶忙道:“回夫人的话,这颗珍珠,是除夕那夜,大郎君在房里捡到的。”     方氏听了小厮这话,眯了眯眼睛,颇有些阴狠的问道:“你确定,这颗珍珠就是大郎君捡到的那颗?”     那小厮仔细看了看,重重的点了点头,“的确是大郎君捡到的那颗,那日大郎君因为找不到人,气的发狂,一脚踩到这珍珠上,小的还以为这珍珠定要被踩碎了,谁知道这珍珠结实的很,不过被划了一道痕迹,所以小的印象很深。”     方氏还没反应过来,方老夫人便道:“找什么人,晟毅为着什么着急上火?”     那小厮话一出口,就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这会儿被靖国公夫人一下点了出来,小厮立即一哆嗦,不过想到反正如今云晟毅都不在了,自己就是说了,也不能怎样,便道:“先前大郎君买了,买了一个小厮带回来,大郎君回房的时候,那小厮还在,谁知不知怎么就晕了过去,等第二日醒来,却发现那小厮不见了,小的也是第二日早上去寻大郎君的时候,大郎君才发现的这颗珍珠。”     “小厮?好端端的买什么小厮,我怎么不知道?”方氏问道。     那小厮犹犹豫豫,半晌才道:“那个小厮,长的,长的像檀公子。”     方氏这才反应过来,云晟毅买的哪里是小厮,分明就是小倌!     方氏气的不行,恨不得揍云晟毅一顿,可是想到如今云晟毅的身子都冰冷的挺的直直的了,顿时泄了一口气。     方老夫人可不饶,立即问道:“那小厮如今在什么地方?”     “小的也不知,那日之后他就好像凭空失踪了一般,大郎君一直没有找到。”小厮立即回道。     方氏听了,叹了口气,对那小厮道:“你下去吧。”     那小厮听了如释重负,这才立即退了下去。     等那小厮退下去后,方老夫人立即道:“若如你所说,真的是云弱水那个庶女害了晟毅,只怕同那个凭空失踪小厮有关。”     方氏猛地站了起来,道:“不行,我的晟毅不能这么平白无故的枉死,我定要那云弱水偿命不可!”     ***     东偏院,冥漠雪正在梳妆打扮,要去同辉堂给云老夫人请安,巧雁给冥漠雪梳着发,刚从簪盒里取出一支簪子,就“咦”了一声。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冥漠雪问道。     巧雁拿着一支发簪给冥漠雪看,“娘子,这上面的珍珠怎么少了一颗?”     冥漠雪见了,顿时一惊,这发簪不过是一颗大珍珠旁边,坠了一圈小珍珠,样式很是简单,但因为这珍珠是粉红色的,简答却又不失贵重,更是韩夫人送的,冥漠雪一向喜欢常常带着。     簪子上面的小珍珠少了一颗,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冥漠雪突然想起来,那日她去云晟毅房里的时候,头上便是簪着这支发簪的,等回来后便放在了簪盒里,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动过,如今珍珠丢了一颗,很有可能是当日她翻上房梁的时候,刮掉了,丢在云晟毅房里了,若是这样的话……     冥漠雪顿时站起身来,更是吓了巧雁一跳,“娘子,怎么了?”     冥漠雪转过身来,半晌才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这簪子上少了颗珍珠的事情,任是谁问也不要说,记住了吗?”     巧雁看冥漠雪一脸严肃,似乎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赶忙点了点头,“是,娘子放心,婢子这就将簪子好生收起来,谁问也不说。”     冥漠雪一点头,随意簪了支银簪,便径自去了同辉堂。     冥漠雪到了同辉堂的时候,便瞧见靖国公夫人和一身素白衣裳的方氏,也在同辉堂。     掀帘子的婢子才一通报说四娘子到了,方氏的眼神就立即落到了冥漠雪的身上,目光阴鸷,似乎想要将冥漠雪给生吞活剥了。     冥漠雪很是敏感,立即就感觉到了方氏的不对劲,不过冥漠雪连看都没看方氏一眼,上前先去给云老夫人和靖国公夫人行了礼,随即对着方氏浅浅一福身,道:“阿母的病可是好些了,阿母病的这些日子,可是让弱水担心坏了,生怕阿母因为阿兄不在了受了打击,会受不了呢,阿兄不在了,大家都很难过,阿母还是要想看点。”     方氏冷冷笑着,“担心?我可用不着你担心,也不用你假惺惺的,哼,我儿死了,我看你很高兴是不是,竟然还带着满头的首饰,你真是大胆!”     要说方氏这么说,完全是找茬,如今到底还是年节中,况且没有国丧,便是爷娘过世,都不能连一点发饰都不着。     云老夫人听了方氏的话,脸色就有些不好看,靖国公夫人当即便瞪了方氏一眼,意思便是警告方氏,让她沉住气。     冥漠雪见方氏如此,心里便冷笑了一声,相比方氏,冥漠雪更忌惮的倒是靖国公夫人。     “阿母这话说的,弱水怎么会高兴,阿母想必是太伤心了。”冥漠雪淡淡的道。     果然,方氏看到靖国公夫人的目光,原本听了冥漠雪的话,还想再说什么,却闭上了嘴。     靖国公夫人听了冥漠雪的话,便抬头看了冥漠雪一眼,目光淡淡的,可那眼神中的东西,却深不见底,让人看不透彻。     冥漠雪知道,方氏等人,定然已经察觉到了那粉红色的珍珠的事情了,但是冥漠雪怎么会承认。     面对靖国公夫人的审视,冥漠雪丝毫不退却,只是淡淡笑着,半晌,还是靖国公夫人先收回了眼神,若说这目光的交汇,便是两人第一次的交锋,那么冥漠雪倒是胜了。     靖国公夫人此时心里,却微微一敛,她也是在内宅戎马一生,若是旁人与她对视,定然会怕的立即收回目光,然而这个小小的庶女,竟然连一丝惧意都没有。     靖国公夫人什么都没说,可心里却提高了警惕。     等冥漠雪回到东偏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冥漠雪才坐下,想到白日里靖国公夫人瞧她的那眼,便有些坐不住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匆匆出了门。     因为怕冥漠雪有什么交代,所以云府的府墙外,总有冥漠雪的手下守在外面,冥漠雪便唤了人来交代了几句。     那人听了冥漠雪的话,立即一点头,匆匆离开了。     此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冥漠雪想要出府,可是府里人来人往的,冥漠雪又怕撞上什么人。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很晚了,冥漠雪裹了一件黑斗篷,拿了一个盒子便匆匆离开了。     此时早已戒夜,冥漠雪一路狂奔,到了昌乐坊新芜巷,章仇擎苍早在外面等了许久,一见冥漠雪到了,立即迎上前去,道:“漠雪,整个东市和西市都已经找遍了,粉红色的珍珠,竟然半颗都没有,我觉得这实在有些不正常,好像是有人下了指令似的。”     冥漠雪一听这话,当即便道:“遭了,咱们的人回来的时候,可注意到,有没有被人跟踪?”     章仇擎苍赶忙道:“这个你放心,好在乌齐坤的手下,有个做珠宝生意的,他的人去问的,不会引人怀疑。”     冥漠雪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这粉红珍珠就不要再去问了,万一被人察觉到什么,便不好了。”     章仇擎苍这才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这粉红珍珠怎么了?”     冥漠雪抿了抿唇,这才道:“我的簪子上,掉了一颗粉红珍珠,应该是那日救云逸走的时候,掉在了云晟毅的屋里,如今方家的人,已经在怀疑我了。”     章仇擎苍听了冥漠雪这话,立即道:“漠雪,离开云府吧!”           168发簪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听了章仇擎苍的话,冥漠雪愣了愣,还没等开口,便听章仇擎苍又道:“漠雪,如今以咱们的能力,你又何必在云府里受委屈,一走了之便是了,咱们离开皇城,去别的地方,谁也找不到咱们,好不好?”     章仇擎苍说着,上前一步拉住冥漠雪的手腕说道。     冥漠雪一蹙眉,挣开章仇擎苍的手,道:“害我的人我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如今才解决掉一个云晟毅,方氏等人还好端端的,我怎么能自己当缩头乌龟,放着她们逍遥自在。”     章仇擎苍还想再说什么,就听门口响起几声抚掌声。     “啪、啪、啪,这话说的好。”     冥漠雪听了这声音回头一看,来人却是虞非离,虞非离的身后,还跟着天璇天权和一个没见过的男人。     章仇擎苍到底是冥漠雪的人,冥漠雪自然要维护的,也不提虞非豫这话题,径自问道:“你怎么来了?”     虞非离笑了笑,“那粉红珍珠,是你要的吧。”     冥漠雪听了立即便道:“你怎么知道的?”     “若非是你要,你的手下怎么会这般着急,将整个东市和西市的店铺都寻遍了,不然我也不会得知此事。”虞非离笑道。     冥漠雪听了这话就蹙了蹙眉,“的确是我要,不过看来这粉红珍珠之事,果真引起众人的注意了。”     虞非离见冥漠雪脸色不好,便道:“你别急,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等冥漠雪开口,章仇擎苍便道:“漠雪发簪上的一颗粉红珍珠,掉在了云晟毅的房里,漠雪给云晟毅下毒之事,怕是被方家的人发觉了。”     虞非离一笑,“我当是什么事,我记得见你簪过一支粉红色珍珠的簪子,知道你的人满世界的寻珍珠,便觉得是你的簪子坏了,这不,珍珠我有,工匠也给你带来了。”     虞非离说着,取出一个荷包,里面装着几颗大小不一的粉红珍珠。     冥漠雪惊喜万分,拿出随身带着的簪盒,道:“我这个可以弄好吗?”     虞非离偏过头,看了那工匠一眼,那工匠赶忙走上前来,结果冥漠雪手中的簪盒,打开瞧了瞧,道:“娘子这簪子不过是掉了颗珠子,很容易就能串好,定然看不出来的。”     虞非离听了便道:“既然这样,还不赶快弄好,还等什么。”     说完,虞非离又对冥漠雪道:“你瞧着这些珠子,哪颗同你丢的那颗相似。”     冥漠雪结果虞非离手中的荷包,看了看,“这个便好。”     说完,递给那工匠,而后又对虞非离道:“一颗珠子便好,其他的你收回去,这次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你要我怎么还?”     虞非离淡淡一笑,转了话题道:“方家的人若是真的察举到,是你害死了云晟毅,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打算如何?”     冥漠雪听了虞非离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先下手为强。”     虞非离听冥漠雪这么说,不由得挑了挑眉头,随即道:“方家的势力可不容小觑,便是你武艺高超,手下还有许多高手,却也无法同方家人正面对抗。”     冥漠雪却是一笑,“昭阳王几次三番的助我,不会是闲来无事的吧,昭阳王想要如何,不如痛快的说出来。”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帮你,并没有其他目的,但是你要对付方家,便只能同我合作,否则我不会让你擅自行动的。”虞非离语气坚定的道。     “我信你。”冥漠雪没有犹豫,径自回道:“只是为何我要同你合作?”     虞非离听冥漠雪说相信他,便不由自主的笑了笑,而后才严肃了脸回道:“方家背后牵扯的势力太大,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事关朝廷大局,为了朝堂安危,也为了你的安全,我不会允许你轻易动手的。”     “你觉得,若是我想做什么,你拦得住我吗?”冥漠雪有些挑衅的问道。     虞非离双手抱胸一笑,有些坏坏的模样,道:“本王早就说过,本王府里还缺一位昭阳王妃,便是本王不去同皇兄请旨,只要将这话往云府一说,只怕你那一心想要攀龙附凤的阿爷,立即就要将你打包送去我府上了吧。”     冥漠雪听了虞非离这话顿时恼了,虽然明知虞非离不会这么做,但是还是上前狠狠的踩了他一脚,道:“真是想得美。”     虞非离被冥漠雪踩的痛的一缩脚,皱着眉道:“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你再敢胡说,小心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冥漠雪一亮手上的戒指,恶狠狠的对虞非离道。     虞非离但笑不语,倒是天璇瞬间上前一步,站到了虞非离的跟前,手已经握在了寒光剑的剑柄上。     冥漠雪见了轻蔑的一笑,对天璇道:“你的武功虽然比我高,但是杀人的手段,可未必比的过我。”     冥漠雪说完,理也不理那几人,转身就要走。     “谁也不许跟来。”虞非离说着,一把拉住冥漠雪的手腕,径自去了院子的转角。     冥漠雪想要挣开虞非离的手,奈何虞非离的力道极大,若是冥漠雪想要挣开,不伤到自己,也要伤到虞非离,冥漠雪犹豫了一下,只能乖乖跟着虞非离走了。     “你拉我过来做什么?”冥漠雪甩开虞非离的手,有些不快的道。     虞非离听了冥漠雪的话,便上前一步,冥漠雪下意识向后一退,靠在了廊柱上。     “不做什么,要你答应我,别擅自对上方家,我不想你有危险。”虞非离一脸严肃,可看向冥漠雪的眼神中,却带着一抹柔光。     冥漠雪也不知当时脑子里想了些什么,但看着虞非离的眼睛,一个“好”字竟然脱口而出,似乎被蛊惑了一般。     等冥漠雪这话说出了口,才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虞非离听了冥漠雪的话,唇角便微微上翘,勾起一抹极好看的弧度,冥漠雪见了,却不由得有些恼怒,自己竟然被这家伙蛊惑了,顿时心有不甘的道:“你少得意,同你合作是可以,但是你也别想摆布我。”     “我自然不会,我也想要除去方家,你我的目标是一致的,有我帮你,有你帮我,不是更好。”虞非离笑道。     冥漠雪这才没有多说什么,只看着虞非离的眼睛,虞非离也敛了笑意,看着冥漠雪,两人对视的这一眼,便已达成默契。     “你如今想要怎么做?”虞非离突然开口问道。     冥漠雪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有些仇不得不报,方家如何暂时我不管,但是云家中的事情,我还有不得不处理的。”     虞非离听了冥漠雪的话,便道:“你心里,已经有主意了是吗?”     冥漠雪微微一笑,抬头对虞非离说道:“自然。”     冥漠雪同虞非离回到屋里的时候,那工匠才刚放下手里的东西,见虞非离同冥漠雪进来了,赶忙便道:“王爷,娘子,簪子修补好了。”     冥漠雪赶忙拿了过来,仔细一看,果然完好无损,像是同原先的一模一样。     冥漠雪举着簪子,同虞非离摇晃了一下,笑道:“这个多谢你了,我要回了。”     虞非离还想说要送冥漠雪,然而冥漠雪却径自走了。     第二日一早,冥漠雪早早起身,特意带上了那只才刚修补好的粉红珍珠发簪,便去了同辉堂。     云老夫人才刚刚起身,见冥漠雪来的这么早,便有些诧异,“怎么这会儿就来了?”     冥漠雪笑了笑,接过迎松手上的发篦,一边给云老夫人梳头,一边道:“自然是来伺候祖母起身的呀。”     云老夫人听了一笑,“你这满脸写着有事要求我老婆子的模样,到底想要什么,直说了便是。”     冥漠雪听了,立即笑道:“祖母就是睿智,弱水什么都瞒不过祖母,弱水的确有件事同祖母商量,还希望祖母能同意。”     云老夫人笑道:“你先说,我听听。”     冥漠雪犹豫了一下,对云老夫人道:“祖母,如今阿兄过世,阿母心里难过的很,二姊病着不能侍候阿母,阿母强打着精神却暗自神伤,不如,不如将六妹妹从庵里接回来吧。”     云老夫人一听冥漠雪说的这事,便一蹙眉,“不是还有你同画眉,还有绛唇在吗。”     云老夫人这话的意思,就有些不乐意的模样。     冥漠雪赶忙撒娇道:“祖母,我们到底不是阿母亲生的,况且如今还是年节里,庵里冷冷清清的……”     云老夫人见冥漠雪的样子,确实诚心是想让云琳琅回来,犹豫了一下,便道:“既然你替她求情,那边随你吧。”     冥漠雪听了,赶忙笑道:“祖母慈悲心肠,弱水替六妹妹,多谢祖母。”     冥漠雪说着,眼神划过一抹古怪的神色。           169变了性子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等到足足又过了一个半个时辰,方氏等人这才过来给云老夫人请安。     方氏本来得知云晟毅的死这件事,就病的起不来了,昨日若不是靖国公夫人点醒她,只怕她现在还在还在榻上躺着。     方氏打头一进来,冥漠雪就见其脸色苍白,眼圈深陷,似乎老了好几岁的样子。     “给阿家请安。”方氏走进来,连头都没有抬,气死沉沉的福身说道。     云老夫人最见不得,方氏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皱着眉道:“身子不适就回吧,不必过来这里了。”     方氏这才一抬头,却是看到了云老夫人跟前的冥漠雪。     冥漠雪这才上前给方氏行了一礼,“给阿母请安。”     方氏理也不理冥漠雪,收回目光对云老夫人老:“若是不来给阿家请安,儿岂不是不孝。”     不过不等云老夫人开口,方氏的目光顿时又回到了冥漠雪的身上,冥漠雪此时还半蹲着身子,微低着头,方氏一眼就看到,冥漠雪头上簪着的那支粉红珍珠的簪子。     方氏上前,伸手就拔出了冥漠雪头上的发簪,冥漠雪乌黑的发,便散落了下来。     “阿母?……”冥漠雪故作诧异的叫道。     方氏仔仔细细将那粉红珍珠的发簪看了一遍,却发现并没有珍珠掉落的地方。     云老夫人见了方氏的举动,也诧异了一下,便道:“方氏,你这是做什么?”     方氏这才回过神来,道:“没,没什么,只是看着这簪子好看,想要给琳琅也打造一个。”     方氏说完,则想起云琳琅此时还在庵里,便又是叹了一口气。     方氏这话可算是错漏百出,云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自然一眼便看出,方氏说了谎。     此时还是云晟毅的丧期,方氏桑子之余还能想起给云琳琅打簪子?真是笑话!     而且云琳琅被扔去庵里,庵里那种地方怎么会还能让她梳妆打扮。     冥漠雪丝毫不在意,自己好好的发髻被方氏被弄成了一团糟,只笑着道:“若非这支发簪是义母送的,弱水便是送给六妹妹便是了。”     方氏这才反应过来,将簪子还给了冥漠雪,道:“你的东西,我这个做阿母的怎么能抢。”     冥漠雪听了只是一笑,没有做声。     方氏看着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的冥漠雪,再想着在庵里吃斋念佛的云琳琅,就胸口堵得不行。     “阿家,儿还想去看看晟毅,这边先退下了。”方氏说着,给云老夫人行了一礼,又阴冷的看了冥漠雪一眼,这才退了下去。     方氏这么就走,连等也没等云老夫人开口,云老夫人当即就不快了,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却气的不行。     原本冥漠雪今日来,就是为了给云琳琅说情,让云老夫人派人将她给接回来的,谁知方氏弄了这么一出,眼看云老夫人气的不行,冥漠雪也不好再开口。     这云晟毅的丧事还没有弄完,云老夫人却是病倒了,云琳琅自然也没有回来,倒是耽误了冥漠雪的计划,这让冥漠雪不禁有些着急。     等云晟毅的头七一到,棺材也就出了府门,原本冥漠雪还以为,方氏恐怕要消停些日子,谁知方氏竟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整日殷勤地伺候在云老夫人的榻前,端茶倒水嘘寒问暖,哪怕云老夫人因着前几日的事,根本都不给方氏好脸色看,方氏却也得体的很,一副殷勤备至的样子。     不过方氏此举,看在旁人的眼中,却是另一番考量了。     方氏就只有云晟毅一个儿子,如今云晟毅死了,方氏虽然仍未正妻,但是方氏却不能生,但这府里的妾室可从不缺,而最近,云达赋又因着云晟毅和云琳琅的事,很少到方氏的正院去,整个府里的人,都觉得,方氏这是失寵了,这才赶忙巴结着云老夫人。     不过云老夫人并不糊涂,云老夫人清楚,自从上次云老夫人坚决逼着云达赋,将云晟毅和云琳琅送走后,方氏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对她却是嫉恨的。     更别说,前几日方氏还对自己冷着脸,背后不定怎么咒她早死呢,可如今方氏性情大变,竟然这般殷勤备至,云老夫人每每想到这儿,就觉得方氏定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看着方氏亲自带人去熬药了,云老夫人对一直守着她的冥漠雪问道:“你说你阿母最近唱的,这是哪出戏?”     冥漠雪听了却是一笑,“祖母许是想多了吧,人死如灯灭,阿母这几日心里也想明白了不少了,如今阿兄都已经走了,可六妹妹不还是在庵里了吗,阿母这么做,也是想哄着祖母开口,好能将六妹妹接回来罢了。”     听冥漠雪这么一说,云老夫人想着这话说的也对,便道:“琳琅这孩子,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原本我不过以为,她只是骄纵了一些,谁知她竟然这般心狠手辣,竟做出那等伤天害理的事,让她去庵里些日子,也是对她好,否则就以她和你阿母的性子,不定还闹出什么事来。”     老夫人说了这几句,猛地咳嗽了两声,冥漠雪赶忙上前给云老夫人拍着背道:“阿母也是着急了吧,如今还是年节,六妹妹自己一人在庵里,阿母不放心她也是正常,况且年后,朝廷就要广纳秀女了。”     云老夫人听了,便蹙了蹙眉,云家的地位虽然不上不下,但是背后的方家实在太惹眼了,况且就云琳琅的性子,要是真的入了宫,只怕不但不能给云家带来好处,只怕还会惹出祸端了。     云老夫人想着,便看了云弱水一眼,云弱水这段日子以来,一直陪在云老夫人的身边,她是个什么脾性的,云老夫人清楚的很,若是云弱水进宫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当今圣上是个长情的人,云弱水不但同韩皇后的模样这般相似,而且背后还有韩家和崔家的这两个义父义母,定然是个绝大的助力。     而方氏和云琳琅的眼皮子浅,成不了大器,云老夫人想起她们两人先前的所作所为,就心里不痛快,便对常妈妈道:“一会儿你想个法子把她支走,我这些日子看够她了。”     常妈妈听了,赔笑道:“老奴这就去办,倒是老夫人您可要消消气,一会儿阿郎还要过来呢,让阿郎看到您这般,岂不是要不快了。”     云老夫人冷冷一哼,“若不是她连教孩子都教不好,怎么会惹出这些不安宁的事来!”     云老夫人说着,这才想起冥漠雪还在,当着她的面说这些,实在有些不好,便立即讪讪的住了口,道:“瞧我说这些,你听也听的烦了,哎。”     冥漠雪听了一笑,从旁边精致的托盘里端过一碗燕窝粥,,一边用勺子小心舀着吹凉,一边浅浅笑着道:“那都不打紧,只要您想说,我就乖乖听着,您大可把心烦的事儿全倒给我,这话说出来,人就舒心多了,等您说完心情好了,这病也就好了。”     云老夫人忍不住一笑,“瞧你这孩子说的,要有这么简单便好了。”     云老夫人说着,却又叹了一口气,“我这么一大把的年纪了,经过的风浪也不算少了,偏就这儿孙的事儿上连连让我觉得力不从心……”     冥漠雪轻轻地吹着粥,对云老夫人安慰道:“祖母是家里最要紧的了,什么事儿都及不上您的健康要紧,只要您身子硬朗,自然福气高照,我们这些小辈儿,还要拿您当主心骨呢。”     云老夫人的心花一朵朵都开足了,望着冥漠雪笑道:“瞧你这嘴巴,真是跟吃了二斤花蜜似的。”     冥漠雪这才把手中的碗递给云老夫人,笑盈盈的哄道:“要说甜,我的嘴可比不上这碗里放着的蜜甜,您快尝尝可还可口。”     冥漠雪这话才刚说完,便见帘子一掀,云达赋便走了进来,“儿子给阿母请安。”     冥漠雪连忙站起来,又给云达赋行了礼,云达赋只一点头,随后向老夫人道:“阿母的身子可好些了?”     云老夫人听了,冷冷一愣,“早让我清净两天,我什么病都没有了。”     云达赋听了这话才一愣,就见方氏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脸不大痛快的常妈妈。     云老夫人见方氏又回来了,顿时一蹙眉,甚是不快看了常妈妈一眼,常妈妈微微一躬身,低下了头。     方氏明明看出云老夫人的不快,却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眼,端着药碗便走了过来,道:“阿家,儿媳伺候您吃药。”     说着走上前,看到云老夫人手中的燕窝粥,便蹙眉道:“您还病着,谁这么不尽心,让您用这么甜腻的燕窝粥。”     方氏一边说着,一边要从云老夫人手里拿走,云老夫人顿时不乐意了,推了方氏的手一下,谁知不知怎么,却推到了方氏手中滚烫的药碗上。           170要她血债血偿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方氏的手顿时一歪,里面滚烫的药汁,一下子全都洒在了她的手上,还溅了不少在云老夫人的手上。     方氏“哎呦”一声,扔掉了药碗,锦葵和连翘两个,赶忙围了上去,查看方氏的伤势。     冥漠雪和云达赋,则立即去看云老夫人,不过好在云老夫人不过是被溅到,并没有什么大碍。     见云老夫人没事,云达赋这才去看了方氏,便见方氏的手,被烫的通红,挺严重的样子。     方氏被烫伤,完全是被云老夫人推了她那一下,云老夫人原本还想发怒,可是她自己便理亏,也不好再说方氏什么。     “自己就没好利落,还往我这儿跑什么,这下出事了吧。”云老夫人还是忍不住嘟囔道。     方氏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立即跑了过来,对云老夫人道:“都是儿媳不好,竟然烫到了阿家,阿家有没有受伤?”     云老夫人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没事,你回吧。”     方氏听了云老夫人的话,犹豫了一下,道:“阿家,儿媳有件事,想要同您商量。”     云老夫人听了这话一皱眉,心里暗道:难怪这些日子她殷勤倍加,原来是有事。     云老夫人冷哼一声,方氏说是同她商量,可她刚刚才烫伤了方氏,便是谁也不好驳了方氏吧。     想到这儿,云老夫人看向方氏的目光,便有些阴沉,这才发觉到,适才那药碗打翻的蹊跷。     “什么事,你先说说看。”云老夫人虽然这么说,但是语气中的嘲讽之意,却是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方氏却毫不在意,只道:“后日媳妇的嫂嫂去庵里小住些日子,媳妇也想去给晟毅烧烧香。”     庵里,方氏虽然没说是那个庵,但是不用说,云老夫人也知道,方氏要去的,是云琳琅所在的那个庵了。     云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道:“既然你想去,那边去吧。”     云老夫人说完,便转过脸去,再不看方氏一眼。     方氏则笑着福了福身,道:“这年节,孩子们也不好出门了,媳妇想也带着弱水和画眉她们几个一起去。”     冥漠雪听了方氏的话,便是一愣,方氏会好心带她出门?简直是笑话。     在大兴,虽然大户人家的小娘子们,并没有禁锢到足不出户的地步,但出门的机会还是不多,而且大兴一向崇信佛教,去寺院上香,不但能让这些小娘子们正大光明的出门,更是一种常例。     如今云晟毅才死,方氏提出带着她们去庵里,倒也算是正常,可是冥漠雪总觉得说不出哪里怪怪的。     方氏想要去看云琳琅,自己去便是了,怎么会突然这样好心,连自己和云画眉几人一起带着,她就不怕自己给她添堵吗?     或者说,此行她还有别的目的?     冥漠雪正想着,便见云达赋也是一皱眉,道:“阿母的病还没好,身边岂能连个作伴的人都没有。”     冥漠雪可不愿打没准备的仗,况且还有方家的人在,若是方氏等人,真的设下了什么圈套,她一人可不好做什么反抗,听了云达赋的话,冥漠雪立即便道:“阿爷说的对,祖母身边总要有人照顾,弱水照顾祖母惯了的,还是弱水留下照顾祖母吧。”     云达赋听了,便道:“你倒是个孝顺的,便留下照顾你祖母吧。”     冥漠雪刚要应下,就听方氏硬生生的插嘴道:“咱们云家的女眷都去上香,唯独缺了弱水,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岂不是说我刻薄,苛待家里的女儿?”     云达赋一听,的确如此,刻薄庶女的名声传出去,这是损自家的名誉的事,他怎么能这么做,况且云弱水还不是一般的庶女。     “是我想的不周,弱水,你便一同去吧。”云达赋道。     冥漠雪听了,只淡淡应道:“是。”     方氏见了冷冷一笑,伸手用帕子一挡,掩住了唇畔勾起的嘲讽。     云老夫人这时才淡淡望了他们一眼,道:“多带些人手,可别出什么差错才是。”     方氏得意洋洋的一抬头,道:“阿家放心,方家派了一队的侍卫随行,不会让不相干的人惊扰到的。”     云老夫人见方氏这般,心里便有些不快,却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到了那天早上,云府门前人头攒动,下人们天没亮就起身了,纷纷准备着主子们去请愿要用的东西,忙的人仰马翻。     等众人都从同辉堂给云老夫人请了安,便纷纷去了二门。     因为云璇玑的身子不好,她并没有同去,所以方氏自己一人带着婢子,坐在前面的华盖马车,后面紧跟着的,便是冥漠雪的马车,而后是云画眉和云绛唇的健骡车。     想着先前,冥漠雪还跟云画眉她们挤在最后一辆破骡车,可如今,她却同方氏一样,坐上了马车,到底身份是变了。     冥漠雪这辆马车,还是韩家的人给冥漠雪准备的,为的就是配的起冥漠雪的身份,而冥漠雪的车夫,自然是想办法用了冯权儿。     几辆车行了好久,这才到了云琳琅所在的庵里。     方氏首先下了马车,由婢子们扶着,就见主持率领一众尼姑在山门前立着,方氏当即有些得意,以为主持是迎接她来的。     方氏上前一步,道:“有劳主持前来相迎,实是愧不敢当。”     那主持见了微微一愣,随即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夫人一路辛苦,请进庵歇息。”     说着,就派一个小尼姑过来,引方氏等人,而那主持却自己不动。     方氏这才意识到,是她弄错来,那主持等她,根本就不是她。     正在这时方家的,方氏的两个嫂嫂的马车也到了。     方家的人极有排场,前面两辆翠盖珠缨八宝车,后面的婢子和妈妈们,或是跟车或是步行,乌压压的一大片。     那主持见了方家的马车,也不过是上前一步,向何氏和邓氏行了礼,也是派了小尼姑上前招呼。     方氏等人不由得奇怪,那主持到底是在等些什么。     方氏和何氏邓氏两人,闲说了几句,便一路进了庵里。     引路的小尼姑将众人带去了一间院子,院子里房屋颇为宽敞,地势很是幽静,正是方氏等人提前预定好的。     冥漠雪一见这院子的地势,便不由得微微勾了勾唇角。     方氏一行人,才刚进了院子,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云琳琅同周婆子两人,就匆匆来了。     方氏立即对冥漠雪和云画眉三人道:“这一路上你们也乏了,都去自己的房里休息一会儿吧。”     冥漠雪她们,自然知道,方氏这是故意支开她们,只福了福身,便都退了下去。     云琳琅和周婆子,两人都是一身素衣,单薄的很,方氏一见云琳琅,顿时老泪纵横。     云琳琅也立即扑了上去,抱住方氏道:“阿母,您可来看我了。”     说着,就哭了出来。     何氏和邓氏两人,也上前哄了云琳琅几句,这才算完。     云琳琅用帕子抹了眼泪,而后看了方氏一眼,道:“阿母怎么穿的如此素净,这也显得太寒酸了吧。”     云琳琅并不知道云晟毅的事,方氏一听云琳琅的话,顿时忍不住哭了出来。     云琳琅顿时惊诧道:“阿母,您这是怎么了?”     “琳琅,你阿兄,你阿兄他……”方氏几乎说不出话来,忍了这么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阿兄怎么了?”云琳琅诧异的道。     还是何氏见了,叹了一口气,道:“你阿兄他,去了……”     “啊!”云琳琅大吃一惊,“怎么会,阿兄怎么会好端端的……”     方氏立即道:“都是云弱水这个小践人,是她,是她害死了你阿兄!”     此时冥漠雪和云画眉等人,都不在屋里,所以方氏毫无顾忌的喊道。     云琳琅顿时站了起来,“我要杀了云弱水这个小践人,给阿兄报仇!”     “回来!”邓氏一把拉住了云琳琅,喊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脑子,你杀了她,再给她偿命吗!”     云琳琅看向邓氏,道:“二舅母,难道就这么放过她,任她为所欲为。”     邓氏立即道:“自然不会,不然今日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云琳琅听了一愣,诧异的道:“难道今日,不是来接我回府的吗?”     方氏这才站了起来,道:“你阿兄的仇,今日我要报,琳琅你,我也是要带回府去的!”     云琳琅一愣,看向方氏和何氏,邓氏等人,方氏一脸阴狠,何氏和邓氏两人,则一脸的冷笑。     云琳琅见了,微微一蹙眉,道:“阿母,大舅母二舅母,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何氏冷冷一笑,“自然是要云弱水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血债血债了!”           171大火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和云画眉、云绛唇等人,才出了院子,连翘便迎了上来,带她们几个去院子里。     这院子,是方家人提前预定下来的,院子的位置很是幽静,在藏经阁的后面,坐北朝南,四面有一丈多高的青砖墙围着,将外面的喧扰全部隔绝在外。     若说是春夏的时候,这院子所处的,倒是一个绝好的位置,这院子外面直通着花园,只是如今正值冬日,只有梅花开的茂盛,倒是显得有些偏僻,有些冷清。     这座院子是招待来庵里礼佛的贵客的,主持自然每日都派人来仔细打扫,所以这会儿看起来,倒是十分的雅致洁净。     院子有一口天井里,连着一条碎石小径,其余路面皆是由彩石铺成的。     迎面是便是正屋,从门外便可以看见一个对着门的香案,香案正中悬一幅白衣观音像,旁边安放一只紫檀木香炉,两边一对白铜蜡台,一个三彩大花瓶,中插白玉柄拂尘,案前一方红毡毯,上面放一个蒲团,大概是为住客礼佛准备的。     因为方氏打算在这儿小住几日,所以这会儿锦葵正吩咐婢子们,收拾行李,看到连翘带着冥漠雪等人过来,便上前,先给众人们行了礼,而后才道:“婢子见过四娘子,七娘子,八娘子。三位娘子,这院子是一间正房带左右耳房,剩下便是东西两间厢房,这正房自然是夫人住着的,旁边的两处耳房,一处夫人吩咐,要留给周大娘和婢子们,顺便放置夫人的行礼的,另一件,一会儿四娘子要搬过来,剩下两间东西厢房,便由四娘子,七娘子,八娘子商量着如何住吧。”     就还剩两间厢房,冥漠雪三人中,云画眉同云绛唇,是亲姊妹两个,自然她们两人住一间房了。     而冥漠雪的身份,到底比云画眉和云绛唇高一些,况且冥漠雪要比云画眉和云绛唇两人都要年长,按理来说,自然是她先选。     可不等冥漠雪开口,云画眉拉了云绛唇就往东厢房走,一边走,还一边道:“四姊年长,自然会让着我们两个做妹妹的,我们就住东厢房了。”     云绛唇还想再说什么,才刚回头看冥漠雪一眼,就被云画眉给拉走了。     冥漠雪看着云绛唇看向她的眼神,不由得微微一蹙眉,云绛唇的目光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告诉她。     冥漠雪立在原地,沉默了片刻,这才带着月芽进了西厢房。     才进了屋里,月芽就忿忿不平的道:“娘子,明明应该是咱们住东厢房的,娘子为何适才都不说话,就白白让七娘子她们抢去。”     冥漠雪微微一笑,道:“都是一样格局的厢房,有什么好坏之分,咱们又何必在意这些,再者说,这里倒是比咱们东偏院好许多了。”     月芽一听冥漠雪这话,便没话说了,只撅着嘴,去收拾冥漠雪的行礼去了。     到现在,冥漠雪虽然知道,方氏和方家的人来此参禅礼佛,一是为了云琳琅而来,二则是为了她,但冥漠雪还不清楚,方氏她们打的事什么主意,所以现在冥漠雪也心思,同云画眉等人争这个高低。     冥漠雪随手摘掉了面纱,她一边将整件事回想了一遍,一边出了院子,沿着弯曲的碎石小径,走进了花园。     冥漠雪一身淡蓝镂丝钮芙蓉纹蜀衣裳,挽了个坠马髻,翡翠玉簪拴定,薄施脂粉淡扫蛾眉,幽幽走入了梅林,片片梅花,随风飘落与地面,给地面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梅花地毯,倒是一番说不出的美景。     冥漠雪走入梅林中,见四周无人,随意一跃,便翻身上了一颗最高的梅树。     此处的地势是整个庵里最高的,冥漠雪又跃到了树上,一眼便看到了山门外,就见上门外,一队看似平淡无奇,但是护卫的脚步极其整齐的一队人走了进来。     那队护卫中间,围着一辆马车,马车平头黑漆,看起来极其不起眼,但是懂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辆马车很是坚固,绝不是普通的马车。     冥漠雪看着那辆马车进了山门,便微微的一笑,跃下树梢回了西厢房。     中午用过斋饭,众人都去听了主持**,这一日过的很是平淡,便是方氏都真的看似虔诚的念了一下午的经,似乎她来的目的,是真的为了给云晟毅超度。     天色渐渐晚了,众人纷纷回房歇息,冥漠雪回到西厢房一会儿后,月芽才回来。     “打听的如何了?”冥漠雪开口问道。     月芽轻声回道:“大夫人还在禅房,剩下几位小娘子都在用膳。”     冥漠雪听了点了点头,道:“今晚警醒一点,别睡的太沉。”     月芽听了冥漠雪的话,便有些奇怪,不过既然冥漠雪吩咐了,月芽便不怀疑,用力点了点头。     半夜里,原本安静的夜,一道尖叫声划破天际。     随即,外面的院子里便混乱了起来,火红的火光,照亮了夜空。     外面一开始只是一个耳房着火,可是不知怎么回事,火势蔓延的很快,一会儿工夫便将整个院子都烧了起来。     外面一片哭天抢地,众人奔跑着率人救火,无奈风威火猛泼水成烟,那火舌吐出一丈多远,原本众人还都嚷嚷着救火,了看到这种局面,谁都不敢再上前去,眼看着一排的屋子化作火的巨龙,疯狂舞蹈,随着风势旋转方向,很快连成一片火海。丈余长的火舌舔在附近的房檐上,又接着燃烧起来,只听得屋瓦激烈地爆炸,瓦片急雨冰雹般地满天纷飞,顷刻间砸伤了不少人,人们滚滚爬爬逃离火场,再也不敢靠近。     冥漠雪在西厢房中,不知为何睡的很沉,等她反应过来便骤然起身,急忙奔进去,然而*帏、衣柜俱已烧着,她的衣袖只是在窗户上刮了一下已然着火。     冥漠雪就地一滚,勉强扑灭了袖子上的火星,然而此时,火已经烧的太大,冥漠雪飞奔到旁边屋里,一把抓起被熏的晕过去的月芽,从后面窜了出去。     “人呢,人都出来了没有!”方氏穿着整整齐齐,看着众人叫道。     一个婢子尖叫了一声,道:“哎呀,四娘子,四娘子只怕还在房里。”     方氏听了那婢子的话,脸上浮动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她却急切的道:“你们还不快进去救四娘子!”     不管是赶来救火的尼姑们,还是婢子妈妈都面面相觑,这么大的火,若是现在冲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眼见房子就要塌了,竟没人肯动一步,大家都安静下来,不约而同的向冥漠雪所在的西厢房,婢子们瞪着那熊熊大火,个个面无人色。     云琳琅站在方氏的身边,眼睛里跳动着火焰,那不知道是怎样一种微笑,竟然让她的面孔变得十分妖异,隐隐带着一丝魔鬼的气息。     火焰越烧越旺,一阵唏哩哗啦,屋顶崩塌了,火苗窜升到空中,无数飞窜的火星,像焰火般散开。     云琳琅几乎控制不住自己雀跃的心情,便是方氏,也俨然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从一旁的花园里走了出来,众人突然一惊,有人忍不住惊讶的叫道:“四娘子,是四娘子,四娘子在那边!”     方氏看到冥漠雪的影子,顿时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不过不过一瞬间的事,方氏一脸急切地迎上来,对冥漠雪问道:“弱水,你没事吧?可把阿母急死了!”     冥漠雪看着方氏虚伪的脸孔,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让阿母担心了,儿无事,儿适才并不在房里。”     方氏听了冥漠雪的话,又是一愣,随即看到冥漠雪手臂上黑污渍,便料到冥漠雪说了谎。     云琳琅失望地看着这一幕,随后低下头,简直气的不行。     方氏脸上却没有见到多少失望的情绪,只是一如往常,看起来十分慈和:“没事就好,不然我真没办法向阿家交代。”     大火还在燃烧,冥漠雪回过脸去看着熊熊的火光,一时陷入了沉默。     若是真的因为意外,自己死在火中,不管是云老夫人还是云达赋都无话好说,毕竟大家都看见了,方氏已经命令众人拼命救火,而其他人都跑了出来,只有自己倒霉被烧死,又能怪的了谁呢?     就在这时候,主持匆匆赶到,虽然火已经逐渐熄灭了,但这个院子已经烧毁了大半,到处都是焚烧的刺鼻气味、乌黑的梁宇和水泼的痕迹,狼狈不堪。     方氏突然像身后喝道:“好好的怎么会走水?”     一个婢子突然回道:“夫人,婢子们实在不知道怎么着火了,可能是有人用火折子的时候不小心,也可能是耳房的香烛打翻了。”     “哦?果真是这样吗?”冥漠雪看着那婢子,嘲讽的问道。           172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那适才说话的婢子,冥漠雪认得,正是方氏院子里的,而冥漠雪也早就让月芽早就打听过了,今日值夜的婢子也不是她,冥漠雪看了那婢子一眼,又道:“你是阿母房里的吧。”     那婢子不知冥漠雪要做什么,犹豫了一下,才应道:“回四娘子的话,是,婢子是大夫人屋里的。”     冥漠雪又对那婢子道:“适才是你说,可能是有人用火折子或者打翻了香烛,这才引起的大火是不是。”     这话的确是那婢子说的,这么多人听见了,自然不能否认,那婢子点了点头,“的确是婢子说的。”     “你亲眼看到的?”     那婢子赶忙摇头,道:“婢子没有看到,婢子只是猜测,猜测的。”     冥漠雪听了冷冷一笑,随即转头看向匆匆赶来,看着大火又急又怒的主持,道:“主持可知,这火是在何处着起来的?”     那主持也想知道,是谁将她的尼姑庵烧成了这个模样,听了冥漠雪的话便看向早早赶来救火的尼姑们。     有个小尼姑见了,便站出来道:“主持,小尼看到是从左边的耳房着起来的。”     左边的耳房,正是方氏的婢子们所在的屋子,然而同左边的二房相连的,便是冥漠雪所在的西厢房。     正是因为这一点,冥漠雪不得不多疑,这火着的蹊跷。     冥漠雪听了那小尼姑的话,又看向那婢子,“今夜并非你值夜,这火又是在正房左边的耳房着起来的,你说你不是亲眼所见,那这么晚了,你在哪,在做什么?”     那婢子一愣,顿时语塞无话可说,连忙看向方氏。     这火不用说,自然是方氏让那婢子烧的,那话,自然也是方氏教给那婢子说的,但是方氏没想到,正是这话,让冥漠雪挑出了破绽。     方氏见那婢子看着自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而后便道:“你这婢子是这么回事?”     那婢子一见方氏如此,便知道方氏的意思是什么,方氏的意思,就是若真的出了什么状况,这是要她自己将事情扛下来。     那婢子不在乎自己会如何,可她是家生子,她在乎的是她的爷娘,万一她说错了什么,她一家人的命恐怕就要……     “四娘子,适才起火,婢子也吓坏了,婢子是睡着觉突然发觉的,自然不清楚,到底是火折子引起的,还是打翻了香烛引发的。”那婢子反正知道,若是自己闯不过这关,没人会救她,索性一推三六九,就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冥漠雪听了婢子这话,一昂头,道:“哦?不知道?适才那么清楚,这会儿我一问你,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该不会这火,就是你放的吧。”     “婢子,婢子怎么敢,四,四娘子冤枉婢子了。”那婢子立即辩驳道,可是就这么对上冥漠雪,那婢子心里也是有些惧意的,不由得有些结结巴巴。     冥漠雪看了那婢子一眼,便明白了那婢子的意思,只冷笑一声,竟是并没有深究什么,而是道:“这庵里好好的怎么会走水,主持,你可知道?”     那主持一愣,随即有些愤愤的道:“贫尼自然不知。”     冥漠雪却是一笑,“你们不知道,不过我却知道。”     众人听了冥漠雪的话,顿时沉默了下来,寂静的夜,烧焦的味道充斥着众人的鼻端,房子被火烧的噼里啪啦,让冥漠雪的话似乎带了回声,回荡在这夜里,不觉有些骇人。     云绛唇看出情形有些不对来,微微犹豫了一下,向四处一打量,便对冥漠雪道:“四姊,月芽呢,怎么没见月芽?”     冥漠雪微微一笑,随即敛了笑意,严肃着脸,高声叫道:“月芽!”     原本月芽被熏晕在了房里,不过好在冥漠雪将她救出来的及时,月芽并没有事情。     适才冥漠雪走出来,走到人群跟前的时候,月芽并没有跟出来,而是趁着众人都手忙脚乱地没有注意到她,悄悄火场后面去了,这会儿听冥漠雪叫她,便立即走了出来。     “婢子在。”     冥漠雪看了月芽一眼,随即问道:“你做什么去了?”     “婢子去瞧瞧,这火是怎么着起来的去了。”月芽高声道。     冥漠雪听了,又道:“大声的告诉我,你这火是怎么着起来的,可有什么蹊跷!”     月芽上前一步,大声道:“回主子的话,婢子查到,这是有人刻意纵火,婢子在西厢房四周发现了许多火油,而旁的地方却没有,这是有人可以谋害主子!”     在大兴,寻常人家是根本看都看不到火油这个东西的,火油全都用在军中,寻常百姓用的都是灯油。     如今屋子周围出现了火油,显而易见,这是有人蓄意纵火,而且纵火的人,还不是普通人。     月芽说完,冥漠雪立即看向那主持道:“主持,我同你有什么冤仇,你要烧死我?”     那主持大叫道:“女施主这话从何说起,贫尼根本不认识女施主,何来的仇怨?况且贫尼是出家人,连一只蚂蚁都不会踩死,怎么会想要烧死女施主!”     “既然不是主持,那是谁能在这庵里洒下了火油?”冥漠雪反问着那主持,不过她的目光,却落到了方氏等人的脸上。     方氏等人这边的院子起火,按理说这么大的事,方家的两个媳妇何氏和邓氏,早该过来瞧瞧了,然而到了现在,她们竟然连面都没有露一个,冥漠雪虽然知道,这大火,这火油,全都同方氏和何氏邓氏等人脱不了干系,可是冥漠雪觉得,这几人的手段,只怕不会这么简单,应该还有后招,不然她们不会到现在都不路面的。     方氏听了月芽和冥漠雪的话,便愣了愣,微微一蹙眉,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也看向那主持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我们不知何时得罪了什么人,竟遭如此报复,幸而没有人受伤,否则这趟是为了烧香,却连性命都要折在这里了!”     方氏说着,目光凌厉地看了那主持一眼。     那主持一怔,这才想起来,方氏到底是方家的人,她们一个小小的尼姑庵,哪里是惹得起的。     那主持连连告罪,道:“这件事的确有小庵的不是,只是如今大火已经烧毁了一切痕迹,想要调查也无从调查起,贫尼这就去禀报京兆尹,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以保众位夫人,小娘子的安全。”     方氏听了,冷冷一哼,道:“如今这个时候早就已经戒夜了,如何能去寻京兆尹,算了算了,明日一早再去吧,只是今夜若是再出什么意外,我定要拿你们整个庵的人是问。”     不等那主持开口,云琳琅便道:“阿母,如今屋子都烧掉了,咱们今夜要怎么办呢,难不成连夜回府去?”     云琳琅时刻想着,要赶快回云家才是,这个倒霉地方,她这几日真的是呆够了,若是再让她带下去,只怕她非要疯了不可。     方丈生怕方氏真的要拿她或者庵里的人治罪,赶忙道:“后面还有一件小院子,只是地方狭小,恐怕委屈了夫人和小娘子们。”     方氏这次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有些不耐的道:“这种事情谁也不想,若非已经深夜,我们就连夜下山了,如今能有一处栖身之所就已经很好了,不过受伤的婢子们要尽快医治。”     “我们庵中就有大夫的,如今已经派人去请了,夫人放心便是。”那主持急急说道。     方氏应了一声,这才又道:“夜深了,这就快去吧。”     那主持赶忙派了几个小尼姑,带着方氏等人去了另一间院子。     等到方氏等人走了,那主持这才双手合十,又看了一眼被烧毁的院子,暗暗叹了一口气。     另一间的院子小的很,只能几个人挤在一起,云琳琅自然同方氏一间屋子,剩下云画眉,云绛唇同冥漠雪三人在另一间,余下的婢子们一间。     云画眉虽然很是不愿意,但是地方有限,她也是没办法的事,便是这样,她们所有人的贴身婢子,还要打地铺睡呢。     云画眉别别扭扭的拉着云绛唇走了,云琳琅狠狠的瞪了冥漠雪一眼,也往里走,而方氏则面色沉静地瞥了冥漠雪一眼,但是冥漠雪却注意到,方氏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冥漠雪见了嘴角凝了一丝冷笑,亦是从心底冷笑出来,她就知道,今晚这出戏,还没有落幕呢。     然而冥漠雪心想: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今晚的这出戏,到底是谁导演的,那可就说不定了。     冥漠雪想到这儿,转过身向不远处望了一眼,微微一笑,也转身进了房。           173温泉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才刚带着月芽回了房,就见云画眉“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还吓了云绛唇一跳。     冥漠雪也向云画眉看了过去,不禁问道:“七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云画眉沉默了一会儿,古怪着脸,半晌很大声的才道:“这么一场大火,弄的身上都是烧焦的味道,自然要去洗洗了。”     说着,云画眉顿了顿,将还坐着的云绛唇拉了起来,道:“这里有温泉,一起去泡泡。”     云绛唇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云画眉拉了一个跟头,正要说话,就听云画眉对冥漠雪问道:“喂,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冥漠雪诧异的说道。     自从那次,云画眉在冥漠雪的屋里,被毒蛇咬到毁了脸,云画眉便对冥漠雪很是讨厌,只要冥漠雪在的地方,就不见云画眉的影子,这会儿云画眉一反常态,竟然邀冥漠雪一起去温泉,这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难得一见。     云画眉挑了挑眉头,不耐烦的道:“你瞧你一身脏兮兮的,你若不洗洗就不要同我们一起睡!”     云画眉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一脸嫌弃的模样。     冥漠雪适才在火场中打了个滚,身上自然没法看了,就是云画眉不说,她也是要重新梳洗一番的,不过云画眉的举动,倒是让冥漠雪觉得有些不对劲。     事有反常即为妖,云画眉有古怪,她极力让冥漠雪同她们一起去温泉,难道有什么目的不成?     冥漠雪想着,不由得微微挑了挑眉毛,上下打量了云画眉一番。     对上冥漠雪的眼神,云画眉顿时有些心虚的模样,冥漠雪一眼就看出云画眉的不对劲。     “好呀,那就一起去吧,今日这火烧的莫名其妙,阿母不是也怀疑,许是得罪了什么人,有人找咱们家寻仇么,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可就不好了。”     冥漠雪说着,便吩咐月芽,去准备干净的衣服,余光之间,便瞥见云画眉,似乎是吐了一口气。     冥漠雪见了,心里暗暗想到,只怕这大火便是方氏等人的招数之一,这温泉,指不定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在等着她。     云画眉见冥漠雪说要去温泉,便道:“你真是麻烦,磨磨蹭蹭的,绛唇咱们先过去,等她。”     说完,不等云绛唇反应,便拉了她就走,甚至云绛唇的手中,什么换洗的衣裳,都没有带着。     冥漠雪看着云画眉出门,便瞧瞧的跟了出去,就见云画眉和云绛唇,才走到院门口,便被人拦了下来。     “两位娘子这么晚了,要去哪儿?”一个男子问道。     云画眉昂着头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我们的院门口。”     那男子腰间别着长刀,听了云画眉的话,用下巴看着云画眉道:“某是方家的护卫,奉大夫人和二夫人的命,来保护四姑太太的。”     云画眉这才道:“我等要去温泉,你让开。”     那男子听了,倒是配合,主动让开了一条路,云画眉见了,便拉了云绛唇走,谁知两人刚走,后面就跟了几个护卫,跟着两人一起。     云画眉回头看了看,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男子听了,道:“两位娘子去不安全,某让一队人跟着在外间保护两位娘子。”     云画眉听了,只向院子里看了一眼,却是没如她所愿,看到冥漠雪,便二话不说,转头走了,由得后面几个护卫跟着她们。     冥漠雪见了这个,冷冷一笑,这才回了屋里,就见月芽准备好了衣裳。     月芽见冥漠雪从外面回来,便道:“娘子,干净衣裳已经准备好了,娘子现在要不要去温泉?”     冥漠雪微微一笑,“人家准备好了大招等着我,我怎么能不去呢。”     月芽听了一愣,“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冥漠雪摇了摇头,“你跟着我去便是了。”     说完,冥漠雪便向外走去,月芽虽然有些疑惑,却赶忙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果然又被那男子给拦下了,冥漠雪照例问了几句,那男人依旧是同回云画眉那般,说了那几句说辞,随即亲自跟在冥漠雪身后,向温泉去了。     这庵里的温泉,修建的很是简陋,门窗不过也就将将能遮挡一下罢了,不过能有温泉泡一泡,在如今还是很奢侈的。     因为外面有护卫守着,所以云画眉将贴身的婢子留在了外面,而云绛唇的婢子,适才在帮云绛唇准备干净衣裳,还没有跟过来,所以冥漠雪犹豫了一下,将月芽留在了外面,自己抱了衣服进去。     冥漠雪正要向里走,便见云绛唇走了出来,冥漠雪奇怪的问道:“八妹妹怎么要走了?”     云绛唇听了,便赶忙解释道:“是七姊说,忘了拿换洗的小衣,她的婢子又在外面守着,不好轻易走开,正好我的婢子还没过来,便回去帮七姊取一件过来。”     “原来是这样啊,那八妹妹快去吧。”冥漠雪说着,便让出了路。     云绛唇这便匆匆走了,冥漠雪见了她的背影,挑了挑眉。     冥漠雪看了云绛唇的背影好一会儿,这才转过身,走进了温泉,便听到里面潺潺的流水声,随即扑鼻而来的,并不是温泉常有的淡淡的硫磺的味道,冥漠雪反而闻到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冥漠雪愣了愣,向四周一打量,便看到云画眉匆匆忙忙的站起身,挡住了冥漠雪的视线,道:“你,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冥漠雪笑的古怪,“不然七妹妹,打算让我什么时候来?”     云画眉没有说话,只是向外张望了一下,道:“绛唇可是回去帮我取衣裳去了?”     冥漠雪点了点头,“我遇见八妹妹了,她才回去。”     云画眉听了,突然“哎呀”一声,道:“我忘了告诉她拿什么了,我先回去一趟。”     云画眉说完,不等冥漠雪开口,就立即跑了出去。     冥漠雪这才看了看,云画眉适才遮住的那个地方,就见地上有一堆灰,似乎才烧过什么东西。     冥漠雪走过去,用发簪拨了拨,闻了闻,微微一皱眉,暗自嘟囔道:“这味道,怎么很是熟悉呢。”     冥漠雪想着,摇了摇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温泉,径自走到了温泉边,用手拨弄了一下,水汽便从她的手间缓缓升腾起来,缭绕成一团看不清的烟雾。     冥漠雪并没有急着脱掉衣裳,去泡温泉,而是坐到了一旁的青石上,似乎在想着什么。     就在这时候,从窗户外面出现了一阵极为轻微的声音,冥漠雪的耳朵很尖,立即就听到了。     冥漠雪飞快的掠了过去,一推窗户从窗口跃了出去,外面的人立即想跑,却是被冥漠雪一把给按住了。     冥漠雪将那人一把抓了起来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适才说要去追云绛唇的云画眉。     冥漠雪看着云画眉冷笑,“七妹妹,你这是做什么,放着好好的门不走,偏要走窗户吗。”     冥漠雪说着,手中动作不停,将云画眉提了起来,往窗子里面一扔,道:“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     云画眉顿时摔到了温泉边上,冥漠雪那一下用力级狠,摔的云画眉疼的不行。     不等云画眉反应,冥漠雪便跃了进来,顺手带上了窗户,走到云画眉的跟前,抓着她的衣襟问道:“说,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云画眉这时才觉得,自己有些害怕冥漠雪,不过却强鼓着劲儿道:“你说什么,我怎么鬼鬼祟祟的了,我才掉了东西,正要去捡,便被你扔进来了。”     云画眉说着,推开冥漠雪,站了起来,有些急急的道:“我还要去找绛唇,我,我要走了。”     冥漠雪见了,闪身到了云画眉跟前,笑着道:“你以为你这些鬼话能骗得了我?”     云画眉似乎很是着急,也不再解释,只道:“你躲开,我懒得理你,我要走了。”     “你这么急着走做什么,就是要出什么事,我也要拉着你垫背呢。”冥漠雪突然收了脸上的笑意,恶狠狠的对云画眉道。     云画眉一惊,刚想要说什么,就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外面响起,云画眉顿时脸色大变,而同时,冥漠雪的眉头也是一皱。     “说,外面怎么了?”冥漠雪一把掐住云画眉的脖子,质问道。     云画眉一副要吓死了的表情,一边拽着冥漠雪的手,一边道:“你快,快放开我,放开啊!”     就在这时,温泉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门缝,冥漠雪见了一惊,随即松了手,云画眉转过头,顺着冥漠雪的目光看了过去,顿时长大的嘴巴,似乎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174恶毒之计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这温泉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冥漠雪看了门口一眼,诧异的自言自语。     冥漠雪说完,随即便想起,适才云画眉急急惶惶,想要跑的模样,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东西只怕同她有关。     云画眉看着一只只黑头蜈蚣,从门缝和窗户的缝隙,不断的爬了进来,心脏几乎都要停止跳动了,嗓子里传出咯咯的声音,似乎是想要大叫,却因为太过害怕,嗓子一时失声叫不出来。     冥漠雪看着一只只背部和足部呈黑色的黑头蜈蚣,正在朝着水池的方向缓缓爬行过来!     门外和窗外,几个护卫打扮的男人,将装着蜈蚣的布袋全都打开,将所有的蜈蚣全都放了进去,随即退到适才,跟着冥漠雪一起来的那个护卫的身边。     一个护卫犹豫着道:“头儿,这黑头蜈蚣可不比寻常的蜈蚣,若是被多咬上几口,只怕这人就活不成了。”     那男人冷冷一笑,道:“这是主子吩咐的,你管这些做什么,要的就是她死,再说,就是咬不死,主子还安排了后招等着她。”     说着,男人踹了说话的护卫一脚,又道:“去去去,一边呆着去,等着听我吩咐!”     那男人听了,又看了一眼那群,顺着缝隙向暖暖的温泉爬去的黑头蜈蚣,只得皱眉离开了,那男人紧跟着,也离开回到了外面去。     冥漠雪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看着向她们爬过来的黑头蜈蚣,只是皱了皱眉,似乎并没有多么惧怕,倒是云画眉,双腿抖的不行。     就在这时,一只黑头蜈蚣,不知从哪爬了过来,一下子掉在了云画眉的身上,云画眉顿时想要大叫,冥漠雪见了飞快的点了云画眉的哑穴,只见云画眉张大了嘴发不出声,随后冥漠雪却是闻到了一股异味。     冥漠雪一皱眉,这才发现,云画眉的裤子湿了。     冥漠雪厌恶的踹了云画眉一脚,云画眉一个不稳,掉落到了温泉里,而那些黑头蜈蚣,也正向温泉边上的青石爬去。     云画眉怕的站不起身来,竟然在浅浅的温泉中扑腾了起来,想要叫冥漠雪救她,却也发不出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只有这些黑头蜈蚣发出的窸窣声。     相比云画眉的恐惧,冥漠雪并不害怕,想当初冥漠雪埋伏在丛林中解决一个贩毒的头头的时候,整整在丛林里追了那头头五天,又被那头头的手下追杀,独自在丛林中逃了数日,没有东西吃的时候,蜈蚣就是她的食物,这黑头蜈蚣虽然有毒,冥漠雪却不怕。     冥漠雪将云画眉从温泉中拉了上来,拽上了一块暂时没有蜈蚣的青石。     云画眉紧紧的抓着冥漠雪的衣裳,似乎像是抓住了一个救星。     冥漠雪的指甲尖,划过云画眉的脸庞,让云画眉的身子不禁的轻颤了一下,冥漠雪见了,淡淡笑道:“七妹妹,蜈蚣好玩吗?”     云画眉说不出话来,只得拼命的摇头,似乎在说这件事同她无关。     冥漠雪看着云画眉,笑着道:“别怕,只要你好好回答我的话,我保证这可爱的小东西,不会伤到你。”     冥漠雪说着,伸手一夹,夹住了一只爬过来的黑头蜈蚣,在云画眉的眼前晃了晃。     若不是冥漠雪一手还拉着云画眉的衣领,只怕云画眉早就吓的跌落回温泉里了。     冥漠雪狠狠的掐了云画眉一把,让她清醒一些,随即冷冷呵斥道:“听到我的话没有?!”     说着,又将黑头蜈蚣往云画眉的眼前放了放。     云画眉张了张嘴,却发现说不出话,又赶忙猛地点头,似乎生怕自己晚上一步,冥漠雪就会将那黑头蜈蚣,塞进她怀里似的。     冥漠雪这才笑了笑,才云画眉的背上随意抹了一把,这才又道:“你若是敢大叫,我绝对会把它塞进你嘴里的。”     “我不叫,我不叫……”云画眉突然发现自己能说话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即看向冥漠雪,眼睛瞪得滚圆。     冥漠雪微微一笑,“告诉我,这些蜈蚣是怎么一回事。”     云画眉听了,顿时不说话了,紧紧闭着嘴。     冥漠雪眯了眯眼,将张牙舞爪的黑头蜈蚣,送向云画眉的眼前晃着。     云画眉吓得直向后缩,赶忙道:“我说,我说,是阿母,是阿母让我引你来的,阿母直说你到了就让我走,我,我只知道会有事情发生,我不知道,不知道会有蜈蚣啊。”     云画眉哆哆嗦嗦的说着,惧怕的看着眼前的蜈蚣,想闭上眼睛,又怕冥漠雪做什么,只得强撑着。     冥漠雪听了云画眉的话,这才拿开了一点,又道:“是阿母吩咐你的?我看,只怕是你自告奋勇吧。”     云画眉听着冥漠雪的冷嘲热讽,不知哪里的勇气,嚷道:“是,是又怎么样,若不是你,我的脸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阿母不喜欢你,想要除了你,既然能解我心头之恨,又能讨好阿母,我为何不做!”     冥漠雪听了却是摇头笑道:“你觉得,今日若是我被这些黑头蜈蚣要死在这儿,你就能脱得了干系,七妹妹,你真是太天真了。”     冥漠雪说着,将手中的蜈蚣远远一扔,云画眉顿时松了一口气。     “云画眉,你都吃了这么多次的亏,怎么还是学不乖呢,先前你三番五次害我,我都不与你计较,今日,咱们俩个是不是也要算算总账了。”     冥漠雪突然回身,看向云画眉道。     冥漠雪的面色好似月光般皎洁,可她的眼神却带着无比的寒意。     云画眉立即警觉的看着冥漠雪,道:“你,你想要,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冥漠雪冷笑,“这满地的蜈蚣,我自然想要用你垫脚,好出去喽。”     冥漠雪说着,便做出一副要抓云画眉的样子,云画眉大惊,向后退了一步,一脚没踩稳,再次跌落温泉中。     冥漠雪原本只是吓吓云画眉的,若说冥漠雪真打算将云画眉怎样的话,也不过是想将她留在这儿,自己离开。     冥漠雪不是圣母,害过她的人,她是不会这么轻易原谅的,让云画眉长长记性也好。     不过冥漠雪没想到,云画眉吓成这样,自己摔了下去。     正当冥漠雪想要将云画眉捞上来的时候,云画眉突然从温泉中不动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低声对冥漠雪问道:“我,我周围,有,有什么东西?”     冥漠雪一皱眉,见云画眉真的脸色不对,便看了看,却也没看见蜈蚣什么的,便道:“什么东西?我没见什么东西啊?”     “不,不对,这里有个滑溜溜的东西,我,啊……”云画眉说了一半,整个人就没入了温泉水中。     水中的云画眉,感觉到有东西,轻轻擦过她的身子,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也没来得爬上来,就被什么东西缠住并且快速的拉下了水。     云画眉的声音顿时被水吞没,冥漠雪瞬间看到水中有一个影闪过,伸手一抓只抓到云画眉的一缕有发,从指缝滑过。     冥漠雪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温泉被搅动了起来,冥漠雪定睛一看,一条大蟒将云画眉给缠了起来,拖进了水里。     冥漠雪捡起云画眉掉在青石上的簪子跳入水中,猛地往那大蟒的身上扎了几下,那大蟒吃痛,便将云画眉放了开来。     冥漠雪趁机将云画眉给捞了起来,脚下一点飞上了一块大青石。     云画眉咳了几下水出来,急急对冥漠雪问道:“什么东西!”     等云画眉看清,顿时尖叫了起来,“蛇,蛇!”     自从上次云画眉被蛇咬过毁容后,她就极其害怕蛇,似乎是留下了阴影,今日先是看到这么多的黑头蜈蚣,随后又被大蟒缠入了水里,尖叫了一声之后,随即便晕了过去。     云画眉的叫声,惊动了外面的人,冥漠雪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冥漠雪一皱眉,这条大蟒是怎么回事,冥漠雪不清楚,但是这些蜈蚣可是方氏等人的杰作。     方氏等人计划的很周全,选在了温泉这个地方,方氏等人定然以为,冥漠雪此时已经脱掉了衣服,只要当冥漠雪看到这些黑头蜈蚣,定然吓得大叫,只要冥漠雪一叫之后,那些安排好的护卫就会冲进来,倒时冥漠雪身上不着寸缕,便是不被这些黑头蜈蚣咬死,只逃不过身败名裂的下场。     时间紧迫,冥漠雪看着满地的黑头蜈蚣,看着卧在温泉中,蓄势待发的大蟒蛇,又看了一眼瘫软晕过去的云画眉,眼神顿时一冷。     不管是方氏等人,还是云画眉,都是想要置她于死地。     冥漠雪想清楚这个,便冷冷一笑。           175出乎意料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这间屋子是临着温泉而建的,原本夏日里,旁边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此时只余下光秃秃的树枝。     适才云画眉的那声尖叫声,引得外面的护卫都过来了,焦急慌乱的声音听上去无比真实。     可冥漠雪听了只是冷笑,方氏等人这次,可是一点余地都没有留,竟然连云家的脸面都不顾了。     “快!温泉那里有动静,一定是出事儿了!”     “快救人,四娘子还在里面!”     “不要,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前几声是几个男子的叫声,后一句,冥漠雪听的很清楚,是月芽的声音。     月芽听到了里面的叫声,虽然担心冥漠雪会出事,可是她更怕冥漠雪正在沐浴,若是赤着身子,这些护卫跑了进去,那冥漠雪的清白可就毁了。     月芽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她拼命的拦着这些护卫进去,可是她一个弱女子,其实这些大汉们的对手,不知是谁推了她一下,月芽顿时就跌到一边去了,还扭伤了脚。     听着外面护卫急促的脚步声,慢慢逼近,冥漠雪抬起了头。     冥漠雪瞥了一眼软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云画眉,脸上带着残酷的笑意,随后一脚踹在云画眉的身上,毫无知觉的云画眉,“噗通”一声,跌入了温泉中。     那条大蟒被这突如其来,坠入温泉中的云画眉吓了一跳,猛地向后一缩,随即弓起了前身,警惕的看着云画眉在温泉中上下起伏。     冥漠雪借着这个空隙,飞身跃出了窗子,这一地的黑头蜈蚣,冥漠雪踏在它们的身上,竟然连一只都没有踩死。     “四娘子,属下等进来救您了!”     一名护卫的声音传了进来,听声音人已经在房门口了,紧接着,只听一声巨大的响动,本就不大结实的门,便被人冲外面撞开了。     一大堆人的脚步声响起,他们冲进了温泉!     躲在外面树枝上的冥漠雪,看着这场面,便眯了眯眼睛,冷冽的目光半敛在眸中。     而就在冥漠雪跃出窗子,关上窗后,就在她跳上大树的瞬间,那些护卫便闯了进来,可众护卫才一抬头向里面一看,就有人惊的叫了起来。     那些护卫原以为,看到的会是满眼*,谁知这门里面的东西,让众护卫惊吓到了极限,简直毕生难忘。     众护卫只见温泉里没有美人沐浴,却有一条大蟒蛇,缠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娘子,那小娘子的衣衫紧紧贴着身体,轻薄裸露,几乎看得到雪白的肌肤,和窈窕的身段,只是那小娘子的脸,被头发遮住。     那护卫的头头见到这场面,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即叫道:“快,快前去救四娘子!”     那护卫头头的话一开口,瞬间便足足有四五个护卫,连大蟒都不怕了跑了过来,而那护卫头头也不甘示弱,跑在了最前头。     月芽此时也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看到满地的黑头蜈蚣,和温泉中的缠着一个人的大蟒蛇,也是吓了一跳,在门口踟蹰不前。     不过此时,满地的黑头蜈蚣,已经被这些护卫们踩死了不少,月芽强忍着心中的惧意,走了进去。     就在这时,几个护卫提刀上前,三五下就将那大蟒给捅死了,随即七手八脚的,将大蟒缠着的人给拉了出来。     那护卫头头上前,一把撩开遮住头发的脸,顿时吓得向后退了几步。     众护卫随即便看到一张,一块黑紫色像是胎记一样,附在半张脸上,带着毒疤的云画眉。     月芽也匆匆的跑上前去,等她看到云画眉的脸时,这才松了一口气,然而她再向四处张望,却不见冥漠雪的影子。     “怎,怎么回事?”那护卫头头不由得诧异的叫道。     众护卫面面相觑,还不等开口,紧接着出现在众护卫们的后面,得了消息匆匆赶来的方氏和和何氏,邓氏等人便出现在温泉这里了。     方氏一看这情形,当即就愣住了,随即勃然大怒的道:“谁让你们进来的,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众护卫们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冥漠雪看到这儿,这才微微一笑,从树枝上飞身,轻巧的跃了下去,心里暗暗道:方氏,我送你的这场好戏,想必你一定会很满意的吧。     冥漠雪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从树后绕了出来,像是刚从外面回来似的。     冥漠雪没走几步,便见云绛唇带着两个婢子匆匆前来,两个婢子手中,还抱着几件衣裳。     云绛唇看到冥漠雪便是一愣,随即快走两步,追上冥漠雪,道:“四姊怎么会在这儿,不是再同七姊在温泉吗?”     冥漠雪看着云绛唇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她几下,这才道:“哦?八妹妹不知道吗?”     云绛唇一愣,“四姊再说什么,我怎么都不懂?”     冥漠雪沉默了半晌,随后才道:“没什么,走吧,七妹妹只怕要等急了。”     冥漠雪说完,转身就走,云绛唇虽然觉得莫名其妙,却还是紧跟着冥漠雪后面,一道去了温泉。     几人走到门口的时候,云绛唇“咦”了一声,对冥漠雪道:“四姊,那些护卫怎么不见了?”     冥漠雪笑了笑,“谁知道呢,说不定走了吧。”     云绛唇只奇怪的皱了皱眉,并没有再说什么。     几人没走几步,便看到温泉的大门敞开着,外面站着的,正是适才在远处守着的那些护卫。     这里离着温泉太近了,便是挂着保护的名义,也有损里面的人的名誉,云绛唇立即上前,正要开口教训他们。     不过不等云绛唇张口,她就发现温泉的门是开着里。     云绛唇一眼望去,顿时惊的说不出话来,几乎就要晕倒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云绛唇大叫道。     云绛唇的声音,引来了里面方氏等人的注意,方氏看到云绛唇和冥漠雪,立即便对冥漠雪质问道:“弱水,这是怎么回事?”     冥漠雪眉头一挑,“阿母这话是什么意思,弱水不明白。”     方氏大怒,道:“护卫们说,适才明明是画眉出去了,而是应该你在里面,如今画眉在这里被人害了,生死不明,你却从外面走进来,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冥漠雪冷笑,“阿母的意思,好像是我害了七妹妹似的,况且,什么叫做适才是七妹妹出去了,而我应该在里面?”     方氏一时语塞,没有开口接上话,倒是何氏见了,冷着脸道:“我竟不知,原来云四娘子的嘴,竟然这般厉害,胆子也是不小,竟然同自己的阿母顶嘴。”     冥漠雪一笑,上前一步,道:“大舅母这话,弱水也就不明白了,弱水的规矩,都是阿母教的,大舅母这是在质疑阿母教的教养吗?”     冥漠雪说到这里,一顿,随即又道:“况且弱水也不过是见阿母误会了,便澄清一下事实而已,怎么就是顶嘴了呢。怎么大舅母和阿母这话说的,让弱水觉得有些奇怪呢,好像遇险的不该是七妹妹,若是弱水便对了呢。”     “你……”何氏气恼的才说了一个“你”字,便闭上了嘴,而后却是一笑,道:“瞧云四娘这话说的,我这个大舅母,怎么会愿意看着你们这些小辈出事。”     何氏说着,不再理会冥漠雪,而是对方氏道:“佩娘,如今其他先不重要,重要的是画眉这里……”     何氏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方氏立即明白了过来,赶忙对何氏道:“可是大嫂,那些可都是方家的人。”     何氏一蹙眉,“如今哪里是这个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云大朗那里,你只怕是不好交代啊。”     方氏立即点了点头,随即道:“我知道了。”     方氏和何氏,邓氏等人,竭尽全力地将这件事压了下来,并且派人将率先闯进去的几个护卫全都扣押了起来,说是要等明日回府,再做处置。     可是不知为何,这流言越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方家和云家的下人们和庵里的尼姑们,就全都知道,云家的七娘子在温泉的时候,不知为何跑来了许多蜈蚣,云七娘子还被一条大蟒蛇给缠住了,是护卫们冲进温泉救了云七娘子,只是云七娘子当时衣衫不整,一时便*乍泄了……     方氏等人都急的不得了,不知道好端端的事情,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们身边的下人还好,不敢随便乱说,其他的护卫关起来也罢怎么也好,好歹都是方家或者云家的下人,只是这庵里的尼姑,要怎么办?     厢房里,方氏不断的踱步,何氏和邓氏就在一边坐着看着,云琳琅看了好一会儿,犹豫了一下,道:“阿母,我倒是有个主意。”           176钓大鱼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哦?”方氏听了云琳琅的话,诧异了一下,随即道:“你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一听云琳琅开口,何氏和邓氏两人的目光,也落到了云琳琅的身上。     云琳琅瞧见了,这才暗自得意了一下,道:“阿母是想的太多了,今日这事全都推到云弱水的身上去,不就得了。”     方氏听了云琳琅这话,便是一皱眉,何氏同邓氏也都各自藏了鄙夷的目光。     原先何氏和邓氏两人,对云琳琅的了解甚是有限,只知道其模样绝佳,不过想着方氏就是个了不得的,教出来的女儿,自然也差不了。     可如今,何氏同邓氏,不但觉得方氏蠢的连个庶女压制不了,更是觉得方氏和云琳琅这一对母女,简直就是扶不起来的阿斗。     何氏更是心里甚是憋气,何氏是方家的长房儿媳,也是当家主母了,不过邓氏也不是个善茬,整日盯着何氏,恨不得能分这管家权的一分羹,先前何氏奉了靖国公夫人的话,明里暗里的帮衬着方氏,如今这次方氏一出手,就折了方家这么多的护卫,还闹出了这么大的一桩事,邓氏在一旁只看着不出手,还虎视眈眈的看着她的位置,她怎么能不又气又急。     云琳琅没注意到何氏和邓氏的目光,只觉得自己这是个绝好的主意,不但能除掉云弱水这个心头大患,还能长长脸,便笑道:“阿母,那些护卫可是说了,明明看着是云画眉从里面出来了,云弱水还在里面,可后来却变成云画眉在里面,云弱水出来了,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怎么会看错,到时便只说是云弱水还得云画眉,到时回去阮氏炸了毛,求阿爷可怜云画眉,便是阿爷气急大怒,也只会找云弱水的麻烦。”     方氏听了,叹了口气道:“如今哪里是你阿爷气不气,怒不怒的问题,哎……”     何氏和邓氏听了云琳琅的话,只觉得她简直蠢笨至极,两人纷纷后悔趟了这趟浑水。     方氏犹豫了半晌,随即又对周婆子吩咐道:“去,将四娘子给我带来!”     周婆子听了,心里便有些抵触,不过方氏既然吩咐了,她也不敢违背,赶忙应了。     何氏见方氏要见云弱水,立即上前询问道:“佩娘,你要做什么?琳琅的方法可行不通,你不会也傻了吧。”     云琳琅听了何氏的话,脸色顿时难看极了,她可是觉得,她自己想了一个绝顶的好主意,没想到何氏却说她傻。     方氏摇了摇头,对何氏道:“大嫂放心,我有分寸。”     何氏一皱眉,还想再说什么,却不敢深说,便住了口。     这会儿夜已经深了,冥漠雪原本已经歇下了,听了方氏寻她过去的消息,便有些不快,不过冥漠雪也早就料到,方氏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因为云画眉至今未醒,云绛唇便守着她在另一间房里,此时这厢房里,只有冥漠雪和月芽两人睡。     等冥漠雪穿戴好衣饰,这才轻声对月芽吩咐了几句。     月芽听了冥漠雪的话,便是一愣,随即用力点了点头。     等冥漠雪到了方氏房里的时候,方氏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看到冥漠雪来了,方氏便道:“唉,今个儿晚上,真是不知道是撞了鬼,还是冲到了什么,先是一场大火差点将咱们都烧死,这又好端端的跑出那么多蜈蚣,竟还有大蟒蛇还跑进了温泉里,如今画眉只剩半口气了不说,还招来那么多护卫。不管画眉是醒得来,还是醒不来,她的名声,这一回算是彻底毁了!”     冥漠雪听了,淡淡的笑了笑,道:“阿母,这便是各人有各人的命,人哪能同命争呀,要说七妹妹,还真是命苦,真是可惜了。”     冥漠雪一向是不信命的,方氏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由有片刻的失语,半晌才尴尬着道:“好在不是你在温泉里,只是,我有些奇怪,那些护卫却说,是看着你七妹妹出去的,怎么竟是画眉在温泉里?”     冥漠雪微微一笑,“天那么黑,那些护卫又不是咱们府上的,认错了人也不奇怪。好在儿福大命大,最要紧的,是有祖母和阿母保佑我。”     方氏听了冥漠雪这话,顿时臊的满脸通红,可是再看云弱水一脸虔诚的模样,似乎根本都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方氏不由得想,难道当时出去的,真的是云弱水,而不是云画眉?     可是,计划却不是这样的啊,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方氏正想着,邓氏突然开口问道:“依云四娘子看,那些护卫,该要如何处置啊?”     邓氏这一晚上,几乎都是看客,冥漠雪也没想到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不过冥漠雪的诧异只是一下,便笑着得体的回道:“这一切自然要禀告给祖母和阿爷,也要大舅母二舅母,一道同祖母和阿爷商量着处理了,弱水一个小辈,岂敢多嘴。”     邓氏听了冥漠雪的话,微微一笑,只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不过邓氏的笑意中,似乎多了点什么情绪。     方氏听了冥漠雪的话,叹了口气,“你祖母的身子还没好,你阿爷此时又不在,那些护卫方府的居多,这么一直关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冥漠雪听了方氏的话,只低着头,什么都不说,气的方氏不得了。     方氏原本想给冥漠雪下个套,只要冥漠雪说了一句,这件事方氏便打算推到冥漠雪的身上,只是冥漠雪也狡诈的很,竟然低头不语,跟个没了毛的鹌鹑似的老实,同往日的她一点都不像,方氏准备的一肚子的招数,全都给憋了回去。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回去睡吧。”     方氏沉默了半晌,这才对冥漠雪说道。     冥漠雪听了一笑,福了福身,道:“弱水正是有些困了,变现退下了。阿母也要早些休息才是,不要太过劳累了,熬夜伤身不说,还容易变老。”     冥漠雪说完,转身就走,气的方氏直喘大气。     第二日早上,天刚蒙蒙亮,方氏等人就准备回府了,何氏和邓氏,也免不了跟着走这一趟。     方氏等人才一回了云府,这云画眉被蜈蚣和大蟒蛇吓晕的消息,就传来到了阮氏的耳朵里。     阮氏得知云画眉的事情,气急败坏地奔进了方氏的院子,一进门就对着方氏嚎啕大哭,“夫人,我的画眉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方氏听了阮氏的话,顿时皱起眉头,不耐的训斥道:“大过年的,你嚎什么嚎,都怪她自个儿不小心,你还反倒是怪起我来了,你还不快去看看她,跑来这里哭丧什么!”     阮氏强忍着咬了咬牙,此时云画眉已经被送回到她的院子,阮氏敛着眼中的冷意退了下去。     阮氏才从方氏的院子出来,便在抄手游廊上碰上了冥漠雪。     昨晚之事,阮氏已经知晓了,明明应该在温泉里的云弱水,变成了她的女儿云画眉,阮氏知道,此事方氏脱不了干系,云弱水也干净不到哪去。     冥漠雪见了阮氏,微笑着上前道:“阮庶母这是要去看七妹妹吧,若是七妹妹又什么不好,阮庶母只管找我,我好歹也同司徒神医有些交情。”     阮氏看着冥漠雪,不由得咬着牙道:“多谢四娘子了,只是四娘子也小心些,今日是画眉遇上了这些古怪事,指不定明日就是四娘子你碰上了,四娘子还是没事多担心担心自己为好。”     阮氏说完,转身就走,倒是冥漠雪听了,只笑着对阮氏的背影道:“弱水的话,阮庶母记着便是了,哪有永远的敌人不是。”     阮氏听了冥漠雪的话,脚步便是一顿,似乎想了什么,却似乎又没有将冥漠雪的话放在心里,不过阮氏总后,却还是也没回头,径自迈着大步走了,只是她的背影看起来,到底将不有些踉跄。     见阮氏走远了,月芽这才开口道:“娘子,好像阮娘子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冥漠雪点了点头,“我也没想到,云画眉同方氏的计划,竟然连阮氏都不知道,还以为这是方氏一手策划的,只是云画眉果真是个蠢的,就这么同方氏参合在一起,如今可不就是连骨头都要被嚼碎了。”     月芽听了,便道:“可是娘子,七娘子这么对娘子,娘子为什么还要让司徒神医给七娘子诊治?”     冥漠雪一笑,“云画眉不过是个引子罢了,我自然是要钓大鱼了。”     冥漠雪说完,只笑了笑,便转身向回走,月芽蹙了蹙眉,却没明白,月芽还想再问,却见冥漠雪已经走远了,赶忙准了上去,“娘子,等等婢子啊。”           177意外事件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并没有回东偏院,而是径自去了云老夫人那里。     同辉堂,常妈妈见到冥漠雪,诧异了一下,这才道:“四娘子这是才回来吧,瞧这一脸风尘,只怕是连衣裳都没换吧。”     冥漠雪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而是对常妈妈道:“祖母的身子,可好些了?”     常妈妈点了点头,“倒是好些了,其实老夫人哪里是病了,不过是气到了罢了。”     冥漠雪听了常妈妈的话,便叹了口气,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来。     常妈妈也是人精,见了冥漠雪如此,便试探的问道:“四娘子这是怎么了?”     冥漠雪蹙了蹙眉,道:“常妈妈是祖母跟前的老人儿了,弱水有件事想要同祖母说,可又怕祖母知道了,一时接受不了,再气出什么病来,不如弱水先同常妈妈您说说,您给弱水拿个主意?”     常妈妈听了冥漠雪这话,也是一皱眉,好半晌才道:“哦,出了什么样的事,竟是这般严重,让四娘子都不敢同老夫人说了?老奴原本身份低微,不便掺合的,只是事关老夫人的身子,老奴便厚着脸皮,拿一次大了。”     冥漠雪听了常妈妈这话,这才上前一步,低声道:“是昨日在庵里,出了些意外。”     ***     阮氏这回去的一路上,都像是失了魂一般,她都不知自己是如何去了云画眉的院子的。     阮氏才一进院门口,就碰上从屋里急急跑出来的喜鹊。     “阮娘子,七娘子醒过来了,只是,只是……”     喜鹊还没说完,阮氏喜出望外的叫道:“醒来就好,醒来就好,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阮氏说着,一路小跑便进了云画眉的屋子。     阮氏虽然知道,云画眉的脸已经毁了,治不好了,如今更是损了清誉,这辈子恐怕是没有什么指望了,不过云画眉到底是她的亲生女儿,如今阮氏哪里还能顾得上别的,她只希望云画眉能保住性命就好。     只是阮氏实在是太着急了,没有注意到喜鹊脸上,欲言又止的模样。     阮氏跑进屋子的时候,就见云画眉一声不响的坐在榻前,云绛唇则在房里踱步,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看见阮氏来了,云绛唇赶忙上前去请安,不过阮氏顾不得云绛唇,赶忙上前对云画眉叫道:“画眉,娘来了,娘来了,不用怕了!”     阮氏说着,一把就将云画眉搂在了怀里,忍不住哭了起来。     然而好半晌,阮氏突然发觉,云画眉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画眉,你怎么了,娘来了,你怎么不说话?”阮氏连眼泪都没抹一把,便双手摇着云画眉的肩膀问道。     然而云画眉,仍旧是一句话都不说,眼神呆滞的坐在那里,似乎如同痴儿一般。     “这,画眉这是怎么了!”阮氏顿时面生怒色,转过头对紧跟着追着她进来的喜鹊,大声呵斥道。     阮氏的脾性可没有多好,喜鹊顿时被吓得哆嗦了一下,随即赶忙道:“婢子,婢子也不知道啊,适才七娘子醒过来就这样了,婢子和八娘子,怎么同七娘子说话,七娘子就是不理,八娘子这才吩咐婢子,去求大夫人,给七娘子请大夫。”     云绛唇也赶忙道:“娘,自从昨日我们在温泉找到阿姊,阿姊就一直昏迷着,昨日在庵里,没有什么好大夫,只有庵里的大夫给看了看,给阿姊喝了一些压惊的药,适才阿姊醒来,就这样了,一句话也不肯说,真是急死人了。”     阮氏听了云绛唇的话,还想再问什么,然而云画眉突然一把将阮氏推开,猛地站了起来,赤着脚便在房里找隐秘的地方,好像想要藏起来一般。     阮氏哪里想到,云画眉会突然推她,一下子没站稳,就摔在了地上。     不过云画眉根本连看,都没有看阮氏一眼,只是一脸的惊恐,口中还不停的念叨着:“来了,来了,藏起来,藏起来……不要,不要吃我……云弱水,云弱水不要,我不要……”     听了云画眉这奇怪的话,阮氏和云绛唇,喜鹊等人,皆是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来了,也不知七娘子为何还念叨着四娘子。     不过云画眉适才用力的推开了阮氏,阮氏一下子没站稳便摔了,云绛唇和喜鹊见了,赶忙上前去扶,阮氏被云绛唇和喜鹊扶着,这才得以能起身,不过阮氏才一起来,就发觉脚上剧痛,想来是刚才摔倒的时候,不小心的扭到了脚。     不过阮氏根本顾不上这些,赶忙去拉满处乱跑的云画眉。     不过这一会儿的功夫,云画眉便将柜子里的衣裳,全都扒拉了出来,自己躲了进去,还不忘关上了柜门。     阮氏赶忙上前,打开柜子,就见云画眉正瑟瑟发抖的躲在里面,一副极度恐惧的模样。     “画眉,我是娘啊,我的儿,你怎么了,快出来,娘在这儿呢。”阮氏一边哄着云画眉,一边小心翼翼的去抓住她。     然而云画眉并不理会阮氏,只紧紧的抱着一些衣裳,在柜子里发抖。     阮氏有些慌了,因为她发觉,云画眉这样实在不正常,阮氏狠狠的握紧了自己的手,尖尖的指甲刺入她的掌心,疼痛让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绛唇,来,同娘一起将你阿姊扶出来。”阮氏轻声的说着,还微微带了温柔的笑意,然而阮氏的笑,比哭还难看。     云绛唇听了阮氏的话,赶忙走上前来,阮氏和云绛唇伸出手来,想要握住云画眉的胳膊,却见云画眉突然猛烈的挣扎起来,口中还不停的尖叫着。     阮氏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了,厉声喝道:“来呀,全都过来,将七娘子拉出来!”     屋里的几个婢子和喜鹊,立即上前,拉胳膊,抱大腿,抬脑袋,不过几个婢子才碰到云画眉的身子,云画眉就尖叫出声。     而从云画眉的喉咙里,发出的一阵阵叫声,似乎根本不是出于人类的声音,那种嚎叫,似乎只有野兽才会发出。     云画眉一边叫着,一边挣扎,这样的情形,将阮氏和云绛唇,还有屋内的所有婢子都吓住了。     好半晌,阮氏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叫道:“按住她,拖出来,快去请大夫,请大夫!”     几个婢子再次扑上前去,然而云画眉就像疯了一样拼命的挣扎着,甚至用手挠,用脚踢,用头撞,她疯狂地抵抗着所有人的靠近,最后竟然咧开一口白牙,狠狠的咬在了喜鹊的手上。     喜鹊惨叫一声,想要将自己的手,从云画眉的口中拉出来,只是云画眉哪里肯开口,阮氏一看急了,上前在云画眉腰间的嫩肉上拧了一把,云画眉这才痛的大叫了一声,松开了牙齿。     此时再看喜鹊的手指,已经当啷了下来,显然是断了。     就在这时,云画眉突然发疯似的,从柜子里跳了出来,众婢子想要去拦,可是看到云画眉的贴身婢子喜鹊,都弄成了这幅样子,谁还敢靠上前去。     云绛唇被喜鹊鲜血淋淋的手,吓得惨叫出声,阮氏更是看着云画眉哭道:“我的画眉,你这是怎么了?”     云画眉哪理会阮氏等人去,跌跌撞撞的冲开几个婢子包围,赤着脚便往院子里跑。     阮氏哪敢让云画眉出去,不顾脚上的扭伤,飞奔上前,抱住了云画眉的腰,口中大喊着:“关门,快关门!去找大夫,找大夫!”     阮氏这一叫,云绛唇这才反应过来,正想要去找大夫,倒是喜鹊更快一步,奔了出去,没命一般的跑了出去,口中还喊着:“救命,救命啊!”     云绛唇见了一愣,眼看着喜鹊跑走了,这才一把关上了门。     喜鹊托着断了手指的手,强忍着剧痛跑去了正院,方氏院子里伺候的婢子,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喜鹊闷头撞了进去,口中还大喊着:“救命啊,救命,七娘子疯了,七娘子疯了!”     方氏正同何氏等人商量事情,见喜鹊这么冲了进来,立即沉下了脸,刚要呵斥一番,便看到了喜鹊血淋淋的手。     “这,这是怎么回事?”方氏立即问道。     喜鹊哭道:“夫人,您快去看看吧,七娘子疯了!”     方氏顿时站了起来,赶忙便往云画眉的院子赶,何氏邓氏还有云琳琅等人听了,也跟着方氏后面,一路追去了云画眉那里。     方氏一路快走,才刚走进云画眉的院子,就见云画眉发疯一般地扑了过来,嘴里发出嚎叫声,不但撞到了方氏,还掀翻了后面跟进来的几个婢子。     方氏还没等爬起来,就见云画眉面露凶光,神情越发的狰狞,看着在地上“哎呦”叫着的方氏,大叫了一声,猛地扑到了方氏的身上。           178 真疯了?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云画眉扑倒了方氏,对着她的鼻子就咬了下去,方氏哪料到会出这样的事情,顿时疼得她嗷嗷直叫。 可是云画眉就是死活都不肯松口,任凭方氏怎么捶打云画眉,云画眉也不为所动,似乎根本不知道痛一般。 因着方氏是首当其冲,进了云画眉的院子的,此时四周虽然有人,但却都是云画眉院子里的人,可是众人看到云画眉如此,却没有一个上前去拉云画眉一把,也没有一个人打算上前去帮帮方氏的。 此时阮氏都是满面的惊恐,已经顾不上云画眉是她的亲生女儿了,阮氏只觉得害怕,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就是阮氏这个做娘的都如此,更别说那些个做下人的了,喜鹊被云画眉咬的血淋淋的,几乎都要断掉手指的情景,还在众人眼前,这会儿云画眉发起狂来,谁敢上前触这个霉头,万一救了方氏,搭上了自己那可要怎么办。 而随即走进来的周婆子等人,看到这情景,顿时围了上去,可都被云画眉尖锐的直接,挠的鲜血淋淋才肯罢休。 方氏一边痛呼,一边大叫着“救命”,就在这时,冥漠雪正好扶着云老夫人来了。 冥漠雪等人,才一走进云画眉的院子,就见众人围成了一个圈,方氏的呼声从圈里面传来,可是众人都惊恐的不敢上前的模样。 云老夫人见了,顿时怒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了云老夫人的声音,一众下人吓了一哆嗦,纷纷回身行礼,这才将里面被挡住的方氏和云画眉的影子,给露了出来。 冥漠雪眼尖,顿时看到云画眉呲着牙,而方氏满脸鲜血的模样,冥漠雪一度以为,云画眉成了丧尸,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声道:“七妹妹,你在做什么,那是阿母!” 听到冥漠雪的声音,云画眉撕咬方氏的动作就是一顿,随即便看到云画眉抬起头来,上下看了冥漠雪几眼。 云画眉看着冥漠雪一会儿,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即眼神中立即涌现出了无比的惊恐的神色。 冥漠雪对上云画眉的目光,便淡淡的一笑,谁说疯子是不知道害怕的,若是疯子知道怕,为何云画眉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带着无限的惧意,又或者说,云画眉根本就没疯,而是破罐破摔了? 想到这儿,冥漠雪只是摇了摇头。 并非冥漠雪当时有心故意想要害云画眉,而是云画眉同方氏勾结起来算计她,冥漠雪不是以德报怨的人,冥漠雪没有直接要了云画眉的命,就是她的仁慈了。 趁着云画眉看着冥漠雪的时候,方氏一把将云画眉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随即大声叫道:“快,快来人,快去禀报云郎,七娘子疯了……” 方氏大声的喊叫着,牵动了脸上的伤口,方氏这才发觉到自己脸上极度的疼,方氏伸手一摸,只摸到一手的血。 方氏赶忙又大声尖叫道:“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快,请大夫,请大夫!” 就在这时,被方氏掀翻到地上去了云画眉,顿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连站起来都来不及,就双手撑着向后退去,口中还不停的道:“救我!救我!救我!不要!不要,快拿开!” 云老夫人看到这混乱的场面,就觉得头疼,方氏一脸的血,想也知道她受了伤,还是被云画眉所伤的。 可是云画眉又疯疯癫癫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云老夫人这时才蹙着眉,对阮氏问道道:“她这是怎么了?” 阮氏早就被云画眉吓得没了魂,又见云画眉上伤了方氏,更是吓傻了,云老夫人的问话,她是压根就没听见,不过这会儿,只怕就是阮氏听见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吧。 云老夫人见阮氏也像没了魂的似的,便扫了一眼院子中的一众婢子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七娘子这是怎么了?” 这一众婢子,纷纷摇头,有一个才要开口说话,就见云画眉几乎是发狂似的大声喊叫道:“她,是她,她要杀了我!她要杀了我!我好怕,我好怕!” 云画眉一边说着,一边拼命的看向院子里的每一个人,似乎是想要看清楚,到底谁是谁。 云老夫人的脸色很难看,气急的怒道:“她到底是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过去了庵里一个晚上,怎么好好的一个小娘子,就变成了这样?!” 冥漠雪听了云老夫人的话,淡淡的回道:“祖母,适才弱水也同您说了,七妹妹只怕是先前被温泉里的那些蜈蚣和那条大蟒蛇给吓到了,况且七妹妹先前就被蛇给伤过,这次又在温泉沐浴时,撞上了群全副武装的护卫,也难怪会受到如此大的惊吓,以至于失了精神失常,迷了心窍。” 云画眉似乎并没有听到冥漠雪的话,只是看冥漠雪没有看着她,便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便跌跌撞撞的想要跑。 云老夫人怎么敢这么放任她,立即吩咐道:“去,将七娘子抓住!” 云老夫人这话一出口,院子里的这些下人们,哪里还敢装鹌鹑,便是硬着头皮,也都立即上前去抓云画眉了。 云画眉被抓住,便拼命的挣扎了起来,几个婢子害怕她又要咬人,又顾及她到底是主子,不敢下重手打晕她,几人一时不备,竟然被云画眉给挣脱跑了出来。 就见云画眉没了命的向云老夫人跟前奔来,竟然连云老夫人跟前站着的冥漠雪,都不畏惧了。 云老夫人也吓了一跳,常妈妈等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便是冥漠雪也都愣了一下。 就在这一会儿的功夫,云画眉便扑倒在了云老夫人的脚下,一把抱住了云老夫人的大腿,道:“祖母救我,救我,她要害死我,要用蜈蚣咬死我!” 听了云画眉的话,冥漠雪的心里也是一惊,不过冥漠雪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微低下头,看着云画眉问道:“七妹妹,你在说谁,是谁想要害死你,来,你说出来,祖母会为你做主的。” 云画眉听到冥漠雪的声音,便转头看向了她,正要张口,而后又惊恐的叫道:“蜈蚣,好多蜈蚣,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蛇,有蛇,有蛇要吃我!” 云画眉语无伦次,显然疯了,云老夫人原以为云画眉真的是被人害了呢,还以为她果真能说出什么,然而云画眉这些说的,不过都是疯言疯语。 云老夫人和院子里的众人,虽然听不懂云画眉再说什么,可是冥漠雪却听得懂,只是冥漠雪也分不清,云画眉到底是不是真的被那些蜈蚣和大蟒蛇给吓疯了。 见云画眉又疯态百出,云老夫人立即看了那几个婢子一眼,眼神狠厉冷峻,似乎带着一种警告。 那几个婢子齐刷刷的打了个哆嗦,随即全都扑了过来,将云画眉给扑住了,几人分工协作,拉胳膊的,拽腿的,将云画眉给抓了个结结实实。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云画眉竟然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云达赋快步走在通往云画眉院子的小道上,对一路上向他行礼的下人视而不见。直到现在,他仍旧不敢相信,一夕之间,竟然发生这样大的变故。 云达赋快步走进了云画眉的院子,只见院子里的地上,还有斑驳的血迹,那些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涸,带着一股股的难闻的血腥气。 云达赋一皱眉,大步走进了屋里,就发现婢子和妈妈们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的地站在门口处,里面一盆盆血水从屋子里端出来。 云达赋的脸色不由得铁青,看到站在靠着门口不远的冥漠雪,便紧着几步冲上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冥漠雪看见云达赋,便要行礼,云达赋不耐的道:“不用了,到底怎么了?” 冥漠雪这才低声回道:“回阿爷的话,大夫正在里面,给阿母和七妹妹诊治。” 云达赋的眉头不由得皱的更紧了一些,,声音更是焦急的不得了,对冥漠雪问道:“她们两个怎么回事?” 听了云达赋的话,冥漠雪倒是一愣,下意识的问道:“阿爷难道,到了现在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是昨日庵里的大火伤了?”云达赋道。 适才去禀告他的下人,一副惊恐的模样,话都说不利落,云达赋这是才下了朝刚回府,自然什么都不清楚。 只是云达赋这话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对了,若是昨日的大火,那院子里的血,端出去的带血的一盆盆血水,又是怎么回事? 云达赋想着,也不等冥漠雪再开口,径自走了进去,不过云达赋这不看到好,他只看了一眼,就惊的他退后了数步。 179 决定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179 将云达赋吓得退了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氏。 适才云画眉下口不轻,方氏的鼻子和脸上都血肉模糊的。 方氏毁容,是定然的了,只是能治愈到哪种程度,就要看大夫能不能妙手回春了。 只是云达赋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自然吓的不轻,不过想到冥漠雪还在外面,云达赋哪能丢了自己的脸面,便故作镇定的走了出来,道:“你阿母的脸……,是怎么一回事?” 冥漠雪看到云达赋又走了出来,便轻声回道:“阿爷,七妹妹想必也是被那些蜈蚣和那条大蟒蛇吓到了,这才一时……” 云达赋皱起眉头,声音更加冷冷的怒道:“好端端,哪里来的蜈蚣和蟒蛇?!” 冥漠雪叹了一口气,“要说有蟒蛇,还好说,庵堂毕竟在山里,说不定是有人惊动的冬眠的蟒蛇,那蟒蛇这才为了取暖游进了温泉。至于那些黑头蜈蚣,这样的冷的天气,是不可能如此大批量的出现在温泉的。阿爷只怕还不知,先前庵里先是无端燃起了大火,阿母就曾说过,指不定是有人寻仇,所以儿同七妹妹八妹妹去温泉的时候,这才有方家的护卫跟随,在外面守着,只是不知道,既然有人守着,那些蜈蚣是如何进来的。” 冥漠雪说着,不等云达赋反应,又道:“也或者,是那温泉水中有什么黑头蜈蚣喜欢的东西,所以那些黑头蜈蚣才爬了去,只是当时七妹妹正在沐浴,她身边的婢子又不在跟前,阿爷知道,七妹妹之前就被蛇伤过,这次突然又看见蜈蚣又是蟒蛇的,七妹妹大概是受了惊吓,竟然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就惊声尖叫了起来,倒是那些护卫也是,竟然都不动脑子,竟然不管不顾就冲进了温泉里,竟是有好有个大男人。阿爷想想看,七妹妹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哪里受得了这种打击,又怕又气,怒急攻心,自然是一下子就晕过去了。” 冥漠雪这话,说的很是直白,云达赋连脑子都不用动动,就立即猜到,那些黑头蜈蚣,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 云达赋的眼睛微微一眯,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什么有人寻仇,他云达赋虽然身为御史中丞,平日里得罪人不少,但是有方家在他身后戳着,如今又多了个韩家,谁敢找他寻仇。 不管是这大火还是这黑头蜈蚣,云达赋敢肯定,定然是他府里的这些个女人没事找事,非要闹出事来的,而且云达赋还敢肯定,这件事同他那位刚刚破了相的夫人,定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云达赋冷哼一声,简直气到了极点,如今什么都不重要,可他的脸面往哪搁? 冥漠雪不理会云达赋心中所想,只是接着道:“七妹妹可能是一时接受不了刺激,不知怎的就疯了,便是七妹妹贴身伺候的喜鹊去拦她,还被七妹妹差点咬掉了手指,喜鹊怕的去求阿母,阿母这才去看七妹妹的,谁知阿母才刚走进七妹妹的院子,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七妹妹就将阿母给扑到在地,一口咬在了阿母的鼻子上……后来若不是祖母和儿赶到,只怕阿母的鼻子就要……” 冥漠雪没把话说完,云达赋就怒道:“什么!竟有这样的事情!其他人都在做什么,难不成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吗?!” 冥漠雪不急不缓的又道:“院子里的婢子都被吓坏了,而且七妹妹实在太突然了,都来不及反应,就……” “哼!”云达赋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即在廊下来来回回的踱步,不知在想些什么,而院子里的婢子和婆子们,此时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汗如雨下! 云达赋的心里烦躁不安,他每走一步,脑子里满满都是,若是这件事一旦宣扬出去,对于云府的声誉会是有多大的损害。 先前云晟毅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如今又有自己女儿沐浴的时候被一群大男人看见了,然后女儿还疯疯癫癫地把嫡妻的鼻子和脸给啃的破了相。 这件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若说原先云晟毅便成了皇城中的笑话,那么云画眉和方氏这件事,就再一次将云府推上了风口浪尖,不光是云画眉和方氏,就是他云达赋和整个云府,都要成为整个皇城所有人茶余饭后谈论的笑话了。 “阿爷,那些侍卫已经关了一天了,嚷嚷着要见您,说要伸冤呢!”冥漠雪见云达赋不说话,只在那里走来走去,便开口提醒道。 云达赋听了冥漠雪的话,突然站住了脚步。伸冤?狗屁吧!他怎么能让那些人将事情传扬出去!他们一定要死! 云达赋毫不犹豫的抬起头,冷冷的吩咐道:“来人,将那批侍卫给我……”他轻轻做了一个手势,脸上面无表情,好像他这句话,就像是在谈论一会儿吃过饭后,要让下人准备什么茶而已。 “阿爷,可是这些护卫,都是方家的护卫……” 冥漠雪的话还没说完,云达赋便怒道:“那又如何!” 云达赋此时是真的气急了,竟然连方家的脸面都完全不顾了,不过这件事上,方家的人的确有错在先,便是真的理论起来,方家的人也不再理,不过云达赋竟然连同方家的人说一声都没有,便要杀了方家的人,也实在是气急了才会如此了。 冥漠雪听了云达赋的话,便勾起了唇畔,这些护卫,既然同方家的人一起来陷害她,那就一个都别想好好活着。 冥漠雪随即瞥了一眼周围,一脸惊恐的婢子和婆子们,轻声道:“阿爷,您这是要……” 近乎试探的语气,冥漠雪似乎很是不安一般。 云达赋语气淡淡的道:“弱水,你可别学心慈手软的那一套,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自然要付出代价。” 冥漠雪不再说话了,她突然觉得,这具身子的血液里,只怕是同样流动着冰冷的血液,看着那些曾经陷害过她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她会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因为兴奋、因为残酷。 也许,她的灵魂,本是一个比云达赋还要残酷的人,否则那些年,她是如何成为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的。 所有的婢子和婆子们都低下了头,她们意识到,这个院子里的风向,逐渐发生了变化…… 这时,阮氏从屋子里出来,满面都是苍白的神情,走路也摇摇晃晃的:“阿郎!阿郎啊!”她扑过来,一把抓住云达赋的袖子,“阿郎,画眉,……画眉她疯了啊!” “好了!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云达赋不耐烦地打断她,“来人,去把七娘子送到近郊的庄子里去,派几个强壮的婆子看守着,再也不许她跑出来!” 阮氏一听云达赋这话,顿时傻眼了,她本来还想着找个大夫给云画眉看看,说不定还能好……可是现在云达赋一句话,就给对方判了死刑!她突然想到,云达赋已经彻底厌弃了这个女儿,再也不会让她回来了! 阮氏想到这儿,顿时哀求道:“奴知道七娘子犯了错,可她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且温泉里突然来了这么多的蜈蚣,这事儿太蹊跷了——” 这一切,肯定和方氏脱不了干系!云达赋在心里冷笑一声,掩去眼底的精芒,只是淡淡的唔了一声,根本没有回答。 本来想要伸冤的,没想到云达赋全无反应,阮氏咬住了嘴唇。 冥漠雪清秀的脸上依旧是一派平和之色,既不会露出虚伪的担忧,也不会有隐忍不住的幸灾乐祸。她的脸上,更多的是平淡,一种毫无感情的平常之色,她慢慢道:“阮庶母,七娘子咬坏了阿母的鼻子,还闯下了弥天大祸,还是听父亲的劝告吧,你别忘了,你身边还有一个八妹妹,你不会孤单的。” 阮氏听了这话一愣,随即醒悟过来。她向来是个聪明的人,知道审时度势,她还有一个女儿,若是因为那个疯了的惹怒了云达赋,那云绛唇以后也就跟着云画眉一起完了……快刀斩乱麻,她擦掉了眼泪:“阿郎,奴当然全都听您的。” 阮氏到底还是知道什么叫取舍,冥漠雪听了阮氏这话薄微的唇,就往上翘起了一个冷酷的弧度。 云达赋这才进去看方氏了,纵然再怎么厌恶对方,他也必须做出一个好的榜样来。 冥漠雪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十分冷淡。 云达赋这才进去看方氏了,纵然再怎么厌恶对方,他也必须做出一个好的榜样来。 冥漠雪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十分冷淡。 云达赋这才进去看方氏了,纵然再怎么厌恶对方,他也必须做出一个好的榜样来。 冥漠雪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十分冷淡。 180 多了样东西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这才回过头,看了阮氏一眼,道:“阮庶母是个明白人,如今阮庶母最该做什么,想必阮庶母心里清楚得很吧。” 阮氏听了冥漠雪的话,心里不由得一颤。 “四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阮氏好半晌,这才开口说道。 冥漠雪听了阮氏这话,便是一笑,“我是什么意思,就凭阮庶母这般聪慧的人儿,还能不清楚?” 阮氏深呼吸了一下,这才冷静了下来,对冥漠雪道:“七娘子,这是想一脚踏两船?” 阮氏说的这一脚踏两船,倒不是别的意思,而是再说冥漠雪同罗氏之间。 冥漠雪早就知道,她同罗氏这点事,便是瞒过了方氏,也瞒不过阮氏,不过方氏也不是傻子,恐怕也早就看清楚了。 “瞧阮庶母这话说的,还真是够难听的了,什么一脚踏两船,咱们这是互相帮助,不是吗?”冥漠雪笑着说道。 阮氏弯弯的柳叶细眉,在她苍白的脸蛋儿上,微微跳动了一下。 不等阮氏开口,冥漠雪又道:“如今在云家啊,咱们都是一样苦命儿的人,阮庶母为了什么,我还能不清楚吗?如今七妹妹算是毁了,可是八妹妹还在阮庶母的身边,便是阿爷将七妹妹送去了近郊的庄子里,万一这阿母要是缓过劲儿来,看不着毁了她脸的七妹妹,阮庶母说,阿母这一向是睚眦必报的性子,这账会找谁算?” 这话还用说,阮氏心里早就清楚,方氏若是一旦情形好转,第一个倒霉的不是别人,正是她阮氏和云绛唇。 也正是因为这个,阮氏适才经过冥漠雪这一提点,才不敢继续惹怒了云达赋,否则的话,她和云绛唇两人,就绝对是死路一条了。 四娘子云弱水,虽然早就同方氏对上了,可是她早就同罗氏搭上了线,而且不光是云画眉,便是她阮氏自己,也都帮着方氏害过这四娘子几次了,阮氏可不觉得,四娘子会是能以德报怨的人,万一四娘子是想将她们娘儿几个一网打尽了,那如今只要给方氏扇一扇风,她们可就在没回旋的余地了。 看到阮氏不说话,眼神不安的动来动去,冥漠雪立即就看出来,阮氏的顾虑是什么了,便不急不缓的道:“阮庶母心里的担忧,我也是清楚的,我云弱水虽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是也知道一句话,阮庶母也应该清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咱们的目的是一致的。至于从前的事,我就也全都忘了便是了,说到底,我也是个心软的,看着七妹妹这样,心里也是不好受,也备不住就同阮庶母说的,今日的七妹妹,说不定就是明日的我。” 冥漠雪说道这儿便是一顿,随手从一边的树上,掰下来几枝树枝,道:“阮庶母也瞧瞧,这粗壮的大树上面,有这么多的分支,我不过随手一掰,就折下来了,可是阮庶母再看,若是这些枝条拧在一起,还真是不好再这段呢。阮庶母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我这话的意思,也会做出正确的决定来的。一会儿说不定七妹妹就要被送走了,阮庶母还是快回去瞧瞧七妹妹吧,若是阿母好了,说不定,这一面,就是最后一面了……” 冥漠雪说完,再不肯多谈,转身便走了。 阮氏听着冥漠雪的话,不由得狠狠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随后一皱眉,立即向云画眉的院子跑去了。 冥漠雪走了几步,听到后面阮氏跑走的动静,便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看着阮氏跌跌撞撞的背影,不由得便是一笑。 “四娘子真是好口才呢,我若是阮阿姊,都要被四娘子的话说的立即下定决心了呢。” 一个尖细的女子声,从冥漠雪的背后响起,而后又道:“可是好歹,奴同四娘子,也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可四娘子就这样瞒着奴,另结新欢了,是不是也要顾及一下,奴的感受?” 冥漠雪听了这话,微微皱了皱眉头,心想,今日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张口闭口的,都好像自己是流连花丛的负心汉似的。 冥漠雪连头都没有回,便径自道:“我若是真的要瞒你,你觉得你适才,能站在那里,听到这么些话吗?” 罗氏听了冥漠雪的话,一抹嘲讽的笑意,飞快的从她的唇角边闪过,只道:“若是奴没有刚巧经过,听到这些话,那四娘子,准不准同奴说起呢?” 冥漠雪这时才转过头,看向罗氏道:“罗庶母的意思,这是在怀疑我喽?” 罗氏风情万种的一笑,用帕子微微遮了嘴,而后又道:“奴怎么敢,这话,可不是奴说的哦。” 罗氏这话说完,这才突然想起来什么,心里便是一紧,对面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娘子,哪里是她能威胁的了的,罗氏顿时觉得,自己这是在找死。 而后不等她再开口,就见冥漠雪冷笑了一声,伸手向自己脑后一甩,罗氏就只见冥漠雪的指尖,有一抹亮银色闪烁了一下,随即便听冥漠雪道:“罗庶母,或许不知道,刚才若是只怕此时已经命丧黄泉了。” 冥漠雪这话一出口,罗氏立即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抬头,向前一看,就见冥漠雪身后的一颗树上,一只麻雀被一把匕首,钉在了树干上。 适才这位四娘子,可是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只靠听觉,随便一抬手,便将这麻雀给钉在了树上,若是刚才换一个人在后面偷听,又或者多一个人在后面偷听,按照这位四娘子的做法,只怕…… 罗氏的心不自觉的跳动的急促了起来,只怕那人,已经死了。 罗氏从没有怀疑过,若是冥漠雪真的杀了一个人,会如何解决那人的尸体,便是看先前,云晟毅带回来的一个小厮,能消失在这云府里,罗氏就知道她的本事了。 罗氏看着冥漠雪,有些冰冷的眼神,这才讪讪的笑道:“四娘子的功夫,可,可真是厉害的不得了呢。” 冥漠雪也不开口说什么,只是随意的一转身,拔掉匕首,将那麻雀倒拎着,道:“罗庶母不知道吃没吃过烤麻雀,好吃得很呢,一会儿我让月芽弄好了,给罗庶母送去。” 冥漠雪说完,也不再理罗氏,径自回了东偏院。 罗氏的心,这会儿还在狂跳着,今日她是踩到冥漠雪的底线了,冥漠雪临走那句话,完全是在警告她,什么烤麻雀好吃得很,冥漠雪不过就是将罗氏,比作一只蹦蹦跳跳的麻雀罢了,只要是她冥漠雪想要除去她,都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解决掉了。 罗氏又望了一下,刚才钉着麻雀的那棵树,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收敛心神回她的院子去了。 冥漠雪才回到东偏院,巧雁就迎了上来,急急问道:“娘子没事吧,婢子听说昨日庵里,又是大火,又是蜈蚣蟒蛇的,这心都要吓的从嘴里跳出来了。” 冥漠雪看了巧雁身后的月芽一眼,月芽便调皮的一吐舌头。 冥漠雪笑着斜睨了月芽一下,这才对巧雁道:“我能有什么事,便是真有人算计我,倒霉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巧雁仔细的打量了冥漠雪一番,见冥漠雪果然丝毫未损,这才松了口气,口中直念“阿弥陀佛”。 月芽听了,便接话道:“就是就是,娘子一向能逢凶化吉,瞧,这次倒霉的,不就是那七娘子。” “好了,这话也是随便嚷嚷的吗。”冥漠雪这才说了月芽一句。 月芽知道,冥漠雪根本没有说她的意思,便笑了笑,而后又看到冥漠雪手里的麻雀,道:“娘子,你怎么拎着一直麻雀啊,这麻雀可不是什么好看的鸟儿,灰溜溜的,娘子不会是要养吧。” 巧雁这时也看见了,便道:“这麻雀都死了,怎么会是用来养的。” 冥漠雪这才想起来这个,抬手一扔,就扔到了月芽的手里,道:“去,拿去烤了,做的香一点,而后给罗庶母送去。” 巧雁听了冥漠雪这话一惊,倒是月芽痛快的应了,道:“好咧,婢子这就去。” “这,这麻雀是吃的?”巧雁诧异的道。 冥漠雪一笑,“麻雀算什么,当初我和月芽,可是连蛇都吃过的。” 巧雁这才想起,四娘子原来同月芽当初过的是什么日子,便没敢多说什么,只道:“娘子昨夜便没休息好,只怕是累了,还是回访歇歇吧。” 冥漠雪观察力极佳,立即就察觉到,巧雁是怕提起之前的事,会惹得自己心里不舒服。 冥漠雪笑了笑,道:“是有些累了,不过我想要先沐浴,让人准备浴汤吧。” 巧雁赶忙点了点头应了,冥漠雪这才进了房,不过冥漠雪才回房,就看见挨着窗户的桌子上,多了一样东西。 181 信 - 朱门庶杀,惊世女可汗 - 栖墨莲 冥漠雪看到靠窗的桌子上,有一封信摆在上面,便一皱眉,想到适才巧雁和月芽都没有提起这封信,便猜到,这信应当不是府里的人给她的。 冥漠雪径自走了过去,拿起来一看,信封被封的死死的,上面一个字也没有,却是有一个特殊的花纹。 冥漠雪见了,立即将信封撕开,抖开里面的信,才看了一眼,便紧紧的蹙起了眉头。 巧雁刚好吩咐完下人备了水,才给冥漠雪端进来一碗莲子羹,就见冥漠雪一脸阴郁的站在窗前。 “娘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巧雁问道。 冥漠雪听了,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说着,冥漠雪取了火折子,将那封信连带着信封,一起给烧掉了。 巧雁只在一旁低眉顺眼的站着,半句话也没敢再问。 冥漠雪沐浴之后,歇了歇,便去了同辉堂云老夫人那里用膳,等冥漠雪回来,根本等不及天黑,便吩咐了巧雁和月芽几句,匆匆消失在了云府中。 今日那封信,不是别人写的,正是章仇擎苍亲笔所写,派人偷偷的送进来的。 冥漠雪自从看完信后,便有些坐立不安,这会儿眼见天色暗了,自然等不及,直接去了昌乐坊新芜巷。 冥漠雪还没走进院子的时候,就早有人在门口等着,一见冥漠雪来了,赶忙通知章仇擎苍去了。 章仇擎苍得知冥漠雪回来了,匆匆迎了出去,冥漠雪才一进院子,看到章仇擎苍一脸冰霜的表情,就赶忙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章仇擎苍四周看了一眼,还是道:“回屋再说,这里人多眼杂。” 这里到底是妓馆,虽然冥漠雪一直戴着面纱,可是若有喝醉了的客人闯了进来,万一撞上了冥漠雪,那可就不好说了。 冥漠雪二话不说,立即同章仇擎苍去了后院。 这后院,是章仇擎苍特意隔出来,安置他们的人用的,也算是他们的老巢之一了,门口明里暗里都有专人看着,一般人是铁定进不来的。 两人一同去了后院屋里,章仇擎苍这才开口道:“漠雪可还记得,当初你用马拖着,带回来的那个东瀛女子?” 冥漠雪这些日子实在是太过忙碌了,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这会儿听章仇擎苍一说,这才想起来,点了点头便道:“自然记得,可是她死了?” 章仇擎苍摇了摇头,“先前你说,从她口中也是问不出来什么的,我也没有问你,是要她死还是活,不敢轻易了结了她,可是那地牢呆久了,定然死路一条,我便想着,将人给移送到了另一处,咱们的秘密据点,谁知,出了意外。” 那东瀛女子,是东瀛国贵族所出,而且冥漠雪将她一路用马拖到这里来的,并没有蒙着她的眼睛,虽然当时那女子已经晕过去了,可谁知她是不是装的。 冥漠雪一听章仇擎苍说,移送到另一处,而后出了意外,心里便是“咯噔”一下。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清楚。”冥漠雪是真的着急了,立即说道。 章仇擎苍不敢绕弯子,立即道:“原本那东瀛女子,被转移到另一处,并没有什么,可是不过两天的功夫,忍者摸上了门。” 冥漠雪的眉头都要拧到了一起去,听了这话顿时道:“那东瀛女子,如今有没有被救出去?” 章仇擎苍摇了摇头,“死了,我当初下了死命令,万一她跑出去,无论如何,都要杀了她。可那东瀛女子虽然死了,但是来救她的人,却跑了。” 冥漠雪这倒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又道:“咱们那个地方,如今怎样了?” “我让人都撤了出来,没敢再留人。”章仇擎苍道。 冥漠雪摇了摇头,道:“无碍的,反正从她的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了,放她走是绝度不可能的,如今她死了,也倒是省心,只是那救她来的人,是什么人?” 章仇擎苍抿了抿唇,“我要说的重点,就是这个,那也是一个女鬼打扮的人,一身白衣披着一头黑发,而且武功极高,咱们的人死了两个,伤了好几个,后来还是司徒碰巧经过,将那东瀛女子杀了,那女鬼打扮的忍者这才离开,否则的话……” 章仇擎苍的话没有说完,不过冥漠雪已经全都明白了,只是冥漠雪没想到,原来司徒策的武功,竟然还如此高明。 “受伤的人,如今如何了?”冥漠雪问道。 “有司徒策看着,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章仇擎苍回道。 不过章仇擎苍说到这里顿了顿,而后又道:“只是我有个问题,有些奇怪。” 冥漠雪听了章仇擎苍这话,倒是一愣,“什么问题,说来听听。” 章仇擎苍皱着眉,道:“我听受伤的兄弟们说,当时的情况,司徒策也并不是那白衣女鬼打扮的人的对手,只是不知为何,那女鬼打扮的女人,看到了司徒策后,明显知道他是谁,也正是因为这个,司徒策才能有机会杀掉那东瀛女子。问题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为何那女鬼打扮的女人,没有赶尽杀绝,而是逃跑了呢。” 章仇擎苍这话,说的很明显,那女鬼打扮的女子,认识司徒策,而且好像对他还有些惧怕。 冥漠雪想到这个,便不由得愣了愣。 “司徒策的名声,在大兴虽然也是响当当的,但也不过是他的医术,和他的怪癖出名罢了,可是司徒只善于用毒,说起武功来,并非多么出挑,为何那女鬼打扮的女子,会如此惧怕司徒策?”章仇擎苍说道。 章仇擎苍这话一出口,一个想法,立即在冥漠雪的脑海里形成,那就是,那女鬼打扮的女子之所以认出司徒策来便害怕的原因,就是司徒策,本身就是女鬼打扮的女子的头。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便过,冥漠雪可不觉得,司徒策会同东瀛国的人,有什么牵扯。 “如今说这个,都没用了,东瀛国的那些忍者,若是一心想要藏起来,咱们想要找到她们是很难得。”冥漠雪说到这儿,便顿了顿,又道:“倒是昭阳王那边,不是一直在派人查吗,可有什么消息?” 章仇擎苍摇了摇头,“自从主子没有过来之后,昭阳王便也一直没露面。” 章仇擎苍这话才出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便从她们两人背后响起,“谁说本王一直没露面,本王这不是来了吗。” 冥漠雪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便是一笑,道:“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虞非离看到冥漠雪,便是一笑,不过很快,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道:“昨晚,你没什么事吧?” 冥漠雪摇着摇了摇头,“自然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章仇擎苍并不知道昨夜的事,一听虞非离说起这个,不由得一皱眉问道:“昨夜?昨夜怎么了?” 冥漠雪听了,冷笑道:“方氏和方家的人,想要除掉我,没想到坑是挖了,掉在坑里的人,不是我不说,方氏还被云达赋怀疑了。” 虞非离这才道:“云家人昨夜在庵里,又是院子着火,又是云家小娘子在温泉碰上蜈蚣蟒蛇,还被侍卫看遍了*的事,今日在皇城可是传的沸沸扬扬,这可是对你的名声,也不利呢,要不要我派人将这件事,压下来?” 冥漠雪冷笑一声,摇了摇头,道:“当然不要,你可别给我帮倒忙。” 虞非离听了冥漠雪这话一愣,“帮倒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件事……是你传出来的?” 冥漠雪笑着点了点头,“昭阳王果然聪明,自然是我派人出来去的。” 虞非离听了这话,并没有开口再问什么,可是他脸上疑惑不解的表情,却是写的明明白白的。 章仇擎苍听了冥漠雪的话,却是没忍住问道:“可是云家的名声坏了,你的名声又能好到哪去……” 章仇擎苍的话还没说完,冥漠雪就道:“我又不指着这好名声,能钓个金龟婿,就是云家的名声坏了,又同我何干。” 章仇擎苍听了顿时哑言,倒是虞非离听了冥漠雪这话,竟然乐了出来,心里暗道:你不要名声也好,别人都不要你,正好没人肯跟我抢了。 冥漠雪并不知道,虞非离心里所想,就见虞非离好像傻了一样,像偷了蜜吃的大黑熊,眼睛都要眯起来了。 冥漠雪瞥了他一眼,道:“你来了正好,说说看,那些东瀛人的下落,你打听的怎么样了。” 听到冥漠雪叫他,虞非离这才回过神来,可是反应过来冥漠雪问了什么,虞非离的脸色却是一僵。 txt下载地址: 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顶部"加入书签"记录本次()的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栖墨莲谢谢您的支持!!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