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灰雾中的阴影 第一章 上议会中的针锋相对（上）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西联历15年，3月20号上午，夏尔洛斯第一层行政区 “请大家看一下，大家手上拿到的是《夏尔洛斯贫民区整治草案》，这也是我今天提出的议案。夏尔洛斯贫民区自旧世界开始就存在了。它的存在有其历史原因。但是现在贫民区的存在已经逐渐影响到了整个夏尔洛斯的社会稳定了。那里不但是罪犯的温床，也是很多违法研究的所在地。治理贫民区刻不容缓。” 发言人是夏尔洛斯上议员杜邦，而此时进行的是夏尔洛斯上议会每周一次的日常会议。会议的地点就是在夏尔洛斯中心区，位于市政大道上最为气派的哥特式建筑—黑馆内的会议大厅。 杜邦一个人站在中心的讲台上，四周是环绕的就是夏尔洛斯十二位上议员的席位。这个夏尔洛斯中最大的权力机关，大到夏尔洛斯的基本法律，小到街道规划，上议会都有权力作出决定。 现年53岁的杜邦虽然已经看得出有些许老态，但是实际上他的眼睛仍与当兵时那般锐利。因为平时工作之余，他仍然坚持锻炼。实际上他的体质比很多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还强。做事雷厉风行，能够准确切中事情的要害处。相比于，其他沉溺在享受的上议员，杜邦就像一把锋利的宝剑。这也是其他上议员不太待见他的原因之一。 自从他当上上议员之后，整个上议会就不太一样了。原先那些上议员觉得当下的夏尔洛斯并没有什么问题。当下的夏尔洛斯就是最好的。以前的上议会日常会议其实就是茶话会而已。上议员们聚在一起吃吃喝喝，互相吹嘘自己又获得了什么宝物之类的，或者讨论自己又买到多漂亮的女奴之类下三滥的话题。以前黑馆的会议大厅几乎都没怎么用过。 而杜邦加入之后，首先恢复的就是每周的日常会议。当然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上议员怎么可能让原先那些腐烂的上议员如此听话。于外，杜邦是结束灰空七年，结束机关禁卫队恐怖统治的关键人物，是所有西联人民口中唯一的“英雄”。于内，杜邦背后是西联统合政府八位大议员之一的卡莱尔大议员。虽然表面上西联政府并不直接参与各个城市群的管理，但实际上每个大议员都死死地掐住了每个城市政府的命脉。所以夏尔洛斯上议员们顾忌杜邦背后的卡莱尔大议员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杜邦在上议会中一直在推崇的就是社会改革。最先开始推行的就是机关知识的普及，也就是建设大量公办的初级机关学院，以较低的费用让普通市民得以学到机关知识。杜邦认为西联社会之所以贫富差距如此严重，最大的原因就是高端机关知识被上层垄断了。普通人甚至连他们日常生活中最熟悉的机关的运行原理都还不知道。一无所知的普通人自然只能从事最低级的体力劳动。因此公办初级机关学院就是最好的方式。 当然这对于其他上议员来说，肯定不是一件能够轻易通过的草案。因为大量兴办初级机关学院意味必须从政府财政中划出很大一笔钱来做。而这动了很多上议员的奶酪。对他们来说，政府财政与他们的金库并没有区别。动用自己金库里的钱去给那些下贱的平民们传授机关知识，简直无法理解。平民们就只适合肮脏的地方日夜不停地工作，为他们赚钱。 最后决议得以通过并不是因为那些上议员们突然良心发现了，仅仅只是有些上议员从中嗅到了商机，于是极力促使了草案的通过。 比如说雪莱就是促使草案通过的上议员之一。他是旧世界真正的世袭贵族，夏尔洛斯曾经就是他的家族领地。当然现在并不是，但是现在他仍然是夏尔洛斯拥有土地最多的人，而且这些土地几乎都是在夏尔洛斯最繁华的地方，比如这座坐落在中心行政区，用于召开上议员日常会议的黑馆就是他的资产之一。 因为夏尔洛斯现在阶级基本固化。整个土地交易也逐渐失去活力。而这样的市场是赚不了大钱的。初级机关学院的兴办则直接搅动了这个市场。就说几乎所有初级机关学院的建址都是选在雪莱的私人土地上这件事，就给他带来巨大的直接收益。 而这次杜邦提到的贫民区改革也将会是很难通过的方案。 “在你的草案有提到，以目前夏尔洛斯的制度，贫民区的出现是必然。所以贫民区的问题整治必须伴随着改革。而你所说的改革之一，就是废除居民费，没错吧。”开口的是上议员西尼尔，是市民打孔卡机关系统的所有人，同时也是市民统合记录中心的最高负责人。 打孔卡是差分机的资料储存卡，卡片上有无数的深浅不一的细微孔洞，差分机就是以这些孔洞的排列顺序来读取仓库中的资料的。市民打孔卡也就是储存市民信息的金属卡。这张打孔卡不但是夏尔洛斯市民的身份证明，在夏尔洛斯使用各种公用机关也都需要这张卡。 而作为夏尔洛斯市民每个月都需要向市民统合记录中心缴纳一定居民费才可以获得市民打孔卡的使用权。所有没有市民打孔卡的人都是夏尔洛斯的黑户。而贫民区也是黑户的聚集地。 “是的，贫民区的出现原因之一就是大量缴纳不起每月高额居民费的人聚集而成的。对于在座的各位而言，这点居民费或许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普通的夏尔洛斯四口之家来说，就是一笔几乎无法负担的费用了。” “那你是否知道，市民打孔卡机关系统的日常运作就需要耗费大量的资金呢？收取居民费并非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维持这个系统的日常运作。如果废除居民费的话，市民打孔卡机关系统的日常运作资金从何而来，你杜邦来出吗？”西尼尔停顿了一下：“况且夏尔洛斯三千万多人口，贫民区有多少人口？几万？十几万？那难道不是因为那些人太过懒惰，没有好好工作才没能缴纳得起居民费吗？为什么其他夏尔洛斯市民能够缴纳得起你口中所谓的高昂居民费呢？” 第一卷 灰雾中的阴影 第二章 上议会中的针锋相对（中）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既然贫民区是罪犯的温床，又是黑户的聚集地，还有各种违法机关研究，那直接把贫民区给轰平了，不是更直截了当。”在场一个上议员面不改色地说出一个似乎无关痛痒的意见。这位上议员就是留言机关记录中心的实际掌权人，奥卡姆。而他也是在场上议员中最年轻的一位，年纪34岁，但没有人敢小看他。 作为夏尔洛斯唯一的通讯机关中心，奥卡姆掌握的情报不可小觑。奥卡姆本身就是夏尔洛斯中历史最为悠久的贵族家族之一，而他更是这一代中最为出色的。留言机关记录中心是他独自创立的，没有借助家族的力量，独具慧眼发掘并买下了别人认为没有任何作用的回声机关，然后雇佣高级工械师对其技术进行改造，最终成为了留言机关的核心技术。 “那可是十几万条人命啊！”杜邦第一次激动到拍桌子。 “但他们不是夏尔洛斯的市民。夏尔洛斯的法律没有保护他们的义务。他们就是夏尔洛斯的寄生虫，不是吗？长期免费霸占着大量属于夏尔洛斯的土地，却没有半点感激之情，甚至还在破坏夏尔洛斯的秩序。”继续发难的是夏尔洛斯蒸汽轨道车厢系统的所有者内厄姆。他点燃了一根雪茄，缓缓地吐出一圈烟雾。 蒸汽轨道车厢是夏尔洛斯的基本公共交通工具。外形与单节蒸汽火车车厢相似，但是并没有独立的动力。它的移动是随着地面的轨道一起移动的。而地面轨道的前进动力是来自夏尔洛斯地下的城市蒸汽动力系统。 “且不说夏尔洛斯现在有没有足够的战争机关来摧毁贫民区。你以为这种单方面的屠杀行为，西联驻夏尔洛斯的宪兵执法队员猎鹰奥斯丁会坐视不管吗？”作为夏尔洛斯最大的民用机关制造公司达克斯机关制造有限公司的最高负责人，达尔文上议员一直都是杜邦的好友：“搞不好，支持这一行动的人说不定在之后都得上西联的军事法庭。” “哼！我们夏尔洛斯上议会决定的事，什么时候会被区区一个宪兵执法队员左右。宪兵执法队又算得了什么，不过就是西联政府的走狗而已。西联大议员亲自过来才差不多。”说这话的是霍奇森上议员。虽然长着一身横肉，穿着燕尾服的样子，滑稽得像只企鹅，但他与另外五个上议员共同掌管着夏尔洛斯的能源命脉，城市蒸汽动力系统。在夏尔洛斯上议会中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宪兵执法队员确实算不上什么，只不过他背后正是西联政府。西联政府正愁没有借口可以介入我们城市群政府的管理中呢。”上议员长黑格尔并没有偏袒任何人，只是将一个事实陈述出来而已。作为上议员长，黑格尔是个表面看起来很和蔼的人，他不与任何势力一道，但是没有人会认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对于上议员这群老家伙而言，看得见的那些势力并不可怕，最可怕的反而是那些看不见的势力。 “哈哈，急什么，我不就随便说说而已嘛。又不是像一些疯子一样，提出一个想法就得想方设法地去实现。”奥卡姆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上议员都知道，他并不好惹。 “总之，经过讨论，相信各位已经了解了杜邦提出来的草案，也有了自己的决定。那就由全体上议员投票表决是否通过。”最后打圆场的是雪莱。毕竟在上次的方案中，他也获得了不少利益。他肯定不会为难杜邦。当然这次的方案于他没有利益相关，他也不会去帮杜邦。 在所有上议员的座位边上都有用来投票的机关，最终的投票结果，显示在中央讲台上方的显示屏机关上，一种通过磁粉，磁针与齿轮来进行黑白显像的机关。 “总计11个有效票数，1个弃权，3个附议，7个反对票。反对票超过半数。议案不予通过。”宣布结果的是黑格尔。因为他是主持会议的上议员长：“其他人是否还有新议案？没有的话，今天的会议就此结束了。” 其他上议员都起身离开了会议大厅。奥卡姆与霍奇森并肩离开。两人愉快地讨论着一些下三滥的话题，好像和以前的上议院日常会议没有区别一样。奥卡姆时不时发出的爽朗笑声似乎在嘲笑着杜邦。 “走吧，你不是还约好了亚瑟一起去我的公司测试他的个人机关设备的新功能吗？”达尔文走到了中心讲台。 “唉，头疼。”杜邦还站在中心讲台上，手揉着他的太阳穴。 “这个方案的不通过，你不是早就心知肚明了嘛。对于所有上议员来说，这都是一份没有任何利益的方案，甚至还动了好几个上议员的蛋糕。这样的方案怎么可能通过。”达尔文显然对这个结果也不意外。 “主要是最近的麻烦事太多了。”杜邦显现出一点疲惫的姿态，显然最近也没有能够休息好：“奥卡姆一直暗地里在夏尔洛斯警场内搞动作。虽然之前也有，但是问题不大。但是最近的事件太多了。像机关诅咒事件，就算夏尔洛斯警场投入全部警力都很难解决。何况奥卡姆还一直在做小动作。警场内至少有一半警探不在我的控制之中。” “毕竟你坐上了本来属于奥卡姆的位置，他肯定不会让你好过的。”达尔文显然对杜邦与奥卡姆之间的恩怨也了如指掌：“夏尔洛斯警场一直都是奥卡姆家族的势力范围内。本来夏尔洛斯警场总警长的位置也应该由奥卡姆出任。谁知道你得到了卡莱尔大议员的支持，直接当上了。要不是奥卡姆自己弄了个留言记录中心，同样在夏尔洛斯举足轻重。说不定这一任上议员中就没有奥卡姆什么事了。他能不对你怀恨在心吗？” “所以我才让亚瑟提前出来全职辅助我的。现在夏尔洛斯警场几乎都没有可以信得过的探长。很多工作都没办法展开。” “接下来的那个计划，光靠你和亚瑟两个人可是根本不可能实行的。” 第一卷 灰雾中的阴影 第三章 上议会中的针锋相对（下）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这件事我也在考虑，必须找个机会一口气将警场内部整顿一下。不然不但亚瑟的行动可能会受到阻碍，接下去的计划也无法展开。不过现在先回去吧，让亚瑟测试一下新的机关设备。如果没问题的话，就让他今晚开始巡逻，也算是给警场方面减轻点压力。” “那就走吧。”达尔文拍了拍杜邦的肩膀。 这时候黑馆的门口传来了吵闹声。杜邦与达尔文走到了走廊上，透过窗户看到了，杜邦的女儿凯瑟琳正在和黑馆的警卫争吵。而在一旁的还有亚瑟。他拉着凯瑟琳，不想让她继续争吵。但是显然没有任何用。凯瑟琳的性格跟杜邦一样，一旦脾气上来了，别人的话根本就听不进去。 “不好意思，凯瑟琳大小姐。非政府工作人员禁止进入黑馆内。” 杜邦父女其实并不亲。杜邦家族在旧世界里也是贵族，但他自小就不服管教。后来不顾家里人反对参军，并直接参加了旧世界大战，与家族彻底断了关系。在这方面，凯瑟琳也像极了杜邦。作为女性，杜邦所希望的女儿应该是成为一个优雅的贵妇人。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整天混在一群工械师之间，与机关油污打交道。 自小杜邦就对待凯瑟琳非常严格，而凯瑟琳对她这个父亲最大的印象就是那张看不到表情的扑克脸。吃饭时，指责她没有淑女样，喝茶时，指责她没有好坐姿……总之好像在杜邦眼里，凯瑟琳就没有一处好的。 因此，虽然凯瑟琳从小就对机关机械相当感兴趣，却从来没有表现出来。 直到灰空七年最后一年，那年凯瑟琳15岁，她母亲死于机关禁卫队手上之时，她爆发了。她将多年以来的不满都倾泻到了杜邦身上。杜邦并没有解释什么，承受着女儿所有的谩骂。 在那之后，两人就形同陌路。亚瑟也是在那段时间被杜邦领养回家的。对于亚瑟，他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只说是好友的孩子，让凯瑟琳好好相处。 凯瑟琳也在那之后，不再在乎父亲的想法。她喜欢机关，她就去学习，就去研究。 最初凯瑟琳对亚瑟相当反感。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而现在二人已经是众所周知的模范情侣了。而亚瑟也一直作为杜邦父女的缓冲空间而存在着。 “那亚瑟，作为夏尔洛斯总警场的特别探员，他有资格可以进吧。由他带我进去，你就没意见吧。”凯瑟琳依旧咄咄逼人。 “这……这恐怕不太好吧……不合规矩……”警卫犹豫了。他知道眼前这个女生不好对付，但是之前他就放过她进去，然后那次就被上司处罚了。 “凯瑟琳，别为难他了。他也不好做。”亚瑟一直在旁边劝着凯瑟琳 凯瑟琳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吵。 …… “你是不是没有把亚瑟的决定告诉凯瑟琳？”达尔文对他们父女两之间的事也都见怪不怪了，毕竟达尔文也是看着凯瑟琳长大的。只是凯瑟琳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生气了，想来能够让她如此生气的事并不多，而亚瑟的事就是其中之一。 “她现在脑里只有机关研究而已。在她眼里，亚瑟也是只有上阶差机关学院这条路而已。但是事实上，亚瑟虽然现在还很稚嫩，但是在领导力决策力等等上都有相当不错的潜力。他不但是那个计划的先锋，终有一天他还将接替我引领社会的变革。现在直接从下阶差机关学院中毕业，作为特别探员进入警场，参与警场日常活动。这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选择。” 在旧世界大战与灰空七年之中，杜邦已经见过了太多的悲剧了。这个社会已经走上歧途了。如果没有人纠正它的话，最终还是会陷入战争的轮回之中。 “我先走了。我不想这个时候和凯瑟琳见面。麻烦的事已经够多了。我从后门坐蒸汽轨道车厢前往公司就好了。” 杜邦的蒸汽机车停在了黑馆门口，但是凯瑟琳现在就在门口。所以前门是不能走的。不过还好，黑馆后门是一条相当热闹的街道，也有蒸汽轨道车厢经过。乘坐蒸汽轨道车厢也同样可以前往第四层的下层工械区到达克斯机关制造有限公司。 但是当杜邦打开黑馆后门，走到街道上时，他就看到了在街道对面他女儿那气愤的脸。在杜邦看到凯瑟琳的时候，凯瑟琳也看到了他准备从后门逃走。 “为什么！”凯瑟琳步步紧逼，身上的气势硬生生压过了杜邦，原本已经走出黑馆的他又被凯瑟琳逼回去了：“亚瑟是大阶差机关学院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他如果进一步在上阶差机关学院学习的话，他未来的成就无法预期，甚至可能媲美差分机的发明人巴贝奇。你知道他对未来机关学的重要性吗！但是为什么！因为你的决定，就要亚瑟放弃他的机关研究之路！” 面对咄咄逼人的女儿，杜邦也只能不断地后退。 “凯瑟琳，你怎么在这里？你说的什么事？我都不清楚。”杜邦面对女儿的质问，仍想着蒙混过关。 “我现在还有急事。警场那边有个案子，我必须马上过去处理。人命关天啊。有什么事情等晚上我回去再谈，好不好？”说着杜邦就想从一边溜走了。 “今天没有说清楚，你就别想离开这里。”但是凯瑟琳堵住了杜邦的路。这个西联社会中唯一一个敢对堂堂破晓英雄杜邦说这种话的人也就他唯一的宝贝女儿而已。 “额……这件事有点复杂……这里也不是讲话的地方……还是等我回去再好好地跟你讲吧。” “等你回去，等你回去，等你回去！”凯瑟琳音量一下子提了起来：“每次都是这么说！每次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从来就没有跟我解释过！妈妈死去那天也是，等你回来解决，等你回来解决。等你回来的时候，妈妈已经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凯瑟琳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了，她不断地抹着眼泪：“什么破晓英雄！不过是一个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的懦夫而已！” “对不起……”杜邦在女儿提及他妻子时，身体一下子僵硬了起来。那是他一直都在逃避的现实。 “你以前从我身边夺走了妈妈，现在我不能让你再夺走亚瑟了！”凯瑟琳抹掉眼泪，表情坚定。 “凯瑟琳！”亚瑟跟着凯瑟琳的身后，现在才赶过来：“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不关杜邦大人的事。” “这是我们父女的事！不关你的事！”亚瑟的话反而起到了反作用。凯瑟琳这两句话已经是对着亚瑟吼出来的，完全看不出平时那个优雅对所有事都游刃有余的她了。 “父亲你的那些政治手段是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幸福的！也不会给西联社会带来任何未来！为了你手中的权力，你真要将我和亚瑟的未来彻底剥夺了，才甘心吗！” 杜邦沉默了许久。 “只沉浸在机关学的你看到的东西太少了。现在的你不懂。机关技术就算没有亚瑟，也会有其他人去推动它的革新，人性如此。但是社会的变革如果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那么腐烂的社会会一直腐烂下去。” 杜邦深深地吸了口气。 “如果只是牺牲我们家的幸福，就可以将这个世界导向正确的轨道的话，我不会犹豫的。我早有觉悟。” 凯瑟琳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老男人，这个被自己叫做父亲的男人。她突然觉得这个人很陌生。 “亚瑟，你听到了吗？哈？我父亲是疯了吗？”凯瑟琳转头看向亚瑟，似乎想从他那里获得认同感。 但是，亚瑟只是对她摇摇头：“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凯瑟琳又哭起来：“我不想你跟着我父亲……你会像我父亲一样……离我越来越远的……回来大阶差机关学院……别去……好不好？” 凯瑟琳蹲在地上，掩着脸，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唉……帮我安排个人送凯瑟琳回去吧。”老友达尔文也在旁边。杜邦点了根烟，跟达尔文交代一下。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我把蒸汽机车开到后门了，直接开车去吧，比较快。”达尔文也安排了自己的司机开杜邦的蒸汽机车，送凯瑟琳回去。他的司机与杜邦年纪相仿，是市民区洛克街区的一个市民。为人相当平和，是少数能够在凯瑟琳发脾气后，让其恢复笑容的人。他也不是第一次送凯瑟琳回家了。 说完，杜邦与达尔文就先行离开了。 “抱歉，你先回去吧。我还得和杜邦大人去下层工械区测试新的个人机关设备。”亚瑟经过凯瑟琳身边时，轻声说。 “随你便！” 亚瑟启动蒸汽机车时，后视镜里凯瑟琳仍然蹲在原地，达尔文的司机正在劝她，但似乎没什么用。随着蒸汽机车，后部两个大烟管释放出大量黑色的废气后，车轮终于行走起来了。亚瑟知道他选择这条路注定不轻松，也需要牺牲很多。但是付出的都值得。 第一卷 灰雾中的阴影 第四章 机关诅咒事件疑云（上）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3月20号下午，夏尔洛斯第四层下层工械区，费南克斯工厂废址 “这就是费南克斯机关诅咒事件发生的现场？” 提问的是奥斯丁，年仅24岁，在西联宪兵执法队中代号“猎鹰”，是一个天才。无论是机关知识方面，还是武装机关实战方面，他都是宪兵执法队之中的一个佼佼者。在工作中，他更是屡次破获多起违禁机关案子。 奥斯丁现在正在夏尔洛斯下层工械区中。作为西联宪兵执法队的正式队员，奥斯丁的任务本是为期一个月的夏尔洛斯城市群巡视任务。主要是为了排除西联社会的一些不稳定因素，比如说违禁机关研究。但通常这种日常任务都是相当轻松的，跟旅游一样。 自旧世界大战以来，西联的新秩序又经过了灰空七年的洗礼，整个社会现在已经相当稳定了。偶发的一些犯罪事件，也都是个人犯罪。当地警场就足以应付了。 协助当地警场处理案件本不在奥斯丁的职责范围之内。 事实上，宪兵队的正式队员在除了中心城之外的其他城市群里享有独立的执法权，行动不受当地的警场限制，除了西联十二大议员之外，不受任何当地的议员所命。其对城市群的人而言，权力之大。可以说，执法队就是西联用以制约城市群的直接工具。 而如今这位高高在上的宪兵队员竟然会主动协助夏尔洛斯总警场调查机关诅咒事件。这确实让总警场的三位警司感到惊讶。 “没错，这个事件直接导致了费南克斯公司破产，所以现在还是这个样子，没有人来收拾。”回答奥斯丁问题的人是夏尔洛斯总警场下属刑事犯罪调查厅的警司雷斯垂德。这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虽然身材肥胖，外表看起来像个中饱私囊的腐败官员，但实际上能坐到总探长这个位置上的人就没有泛泛之辈。 奥斯丁所在的位置数个月之前，还是一个大型的民用机关制造工厂，名为费南克斯有限公司。然而在五个月前的一个星期五晚上，费南克斯工厂和往常一样，为了赶单，所有工人都在加班加点地工作。而就在这天晚上八点三十二分，发生了夏尔洛斯最大的一起机关诅咒事件，整个工厂上所有的机关车床和机关流水线同时发生过载暴走，将在场的所有工人都卷进机关之中，无人生还。 即使是大白天，这个工厂内部也依旧阴森。墙壁隔绝了外部的阳光，仅有透过通风口进来的些许光亮，让这个工厂在白天人们勉强可以看得见。整个流水线机关歪七扭八，传送带和传动链崩裂，散落在地上。机关车床整个位置已经完全偏离了，车床上的钻头，机械臂，铰刀全部都损坏得非常彻底。由于许久没有通风，内部混杂着各种恶心的味道。 “当时现场远比你想象的更加惨烈。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几乎每个机关零件上都沾着碎肉和血液。简直就跟人间炼狱一般。”雷斯垂德警司补充道。 “雷斯垂德警司，你相信幽灵啊诅咒啊，这种灵异事件吗？”奥斯丁顿了顿：“或者说你认为这个事件是人为的，还是灵异事件？”在雷斯垂德提供的报告书里，奥斯丁也有看到那些现场照片。老实说，奥斯丁作为宪兵队，经常调查的案子就是违禁人体机关实验，而这些案子的现场都无一例外地足够血腥猎奇。但是与这个案子一比，那些现场都不算什么了。 “目前，并没有发现这系列案件有任何前兆，案件的成因成谜，再加上每个案件现场都是相当骇人听闻。所以市民们认为这是来自科技机关的诅咒并不奇怪。” “我自己是不相信的。但是我觉得有时候人做的事比幽灵诅咒更加可怕。” 奥斯丁从地面上捡起了一块奇怪的金属碎片，看形状似乎像是某种甲虫造型，而且这碎片的材料看起来相当奇怪，并不是当下西联制造机关使用的任何一种金属。其质感有点像传说中的黑金，但是又不一样，本身相当脆弱。奥斯丁轻轻一掰，就可以将其掰成两半。 事实上奥斯丁以前追查的违禁机关案子中，也曾发现过类似的金属。虽然奥斯丁将其带回去，由西联中心城银武机关研究所的特级工械师伦兹和大炼金术士尼古拉·弗拉梅尔唯一的徒弟尤金亲自进行鉴定，结果依旧是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奥斯丁又陆续在附近找到了许多这种金属材料的碎片，通过拼接这些碎片。奥斯丁发现这似乎是某种小型机关，具体作用不明。 “警司，你们在其他现场中发现过这种金属材料吗？” “以前好像是有警探在现场中发现这种材料，但是这种金属太过于脆弱，是没办法作为机关的制造材料的，更无法作为凶器。所以后面都被其他人无视了。” 奥斯丁听完回答，并没有直接给出回应，只是又在现场来回走了几圈，拿了一些断落的机关手臂与车床流水线机关的零部件，来回地进行比对：“当时的现场有没有发现任何武装机关？或者有什么人存活下来吗？” “工厂内所有工人全部死亡，没有任何人存活。至于武装机关那更加不可能有的。费南克斯只是一家普通的民用机关制造公司，不具备生产或者持有武装机关的资质。” “确定工厂无人生还吗？” “确定。” “也就是说这个人绝对不是工人了。那他是犯人，还是另有其人？”奥斯丁小声地嘀咕着。 他转过头又问起了雷斯垂德：“那案件发生前后有没有收到有什么奇怪的人员出现在附近的报告？” “这个在我们的调查中倒是没有。具体情况我们等下可以去市民统合记录中心中查看相关的天眼机关记录。不过，那天案件发生后，附近的工人都有过短暂的大脑空白的情况，而且都有听到过乌鸦的叫声。” “乌鸦叫声？暗鸦街！”奥斯丁一下子将拳头握紧了，语气不自觉之中也加重了。 在现今的西联社会中，不存在任何野生动物。理论上是不可能有乌鸦的。唯有一个地方，那里有大量的乌鸦。那就是传说中的暗鸦街。 那是一条住满乌鸦谜一般的废弃街道，那里白天黑夜都被雾气所笼罩。那里是各种违禁机关实验的场所，是一个地狱般的地方。暗鸦街存在于任何一个地方，没有人可以找到它，只有受到邀请的人，才可以进入。而进入暗鸦街的人没有一个回来了。 “除了乌鸦叫声，是不是还有浓厚到不寻常的雾气出现？伴随着雾气，四周的景色也跟着改变？”奥斯丁说话之间竟微微有点颤抖。他强忍着压下激动的心情。 暗鸦街，按道理来说，只是一个西联社会之中流传颇广的流言而已。这种都市传说数不胜数。而奥斯丁竟似乎相信它的存在。 “这个就不清楚了，并没有收到相关情况的报告。” 奥斯丁显然是有点失望的。 “走吧。去市民统合记录中心。我有一些在意的事情想要确认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振作起来，在雷斯垂德的带领下前往市民统合记录中心。 工厂外停着夏尔洛斯警场给雷斯垂德配备的蒸汽车，是达克斯制造有限公司出品的迅雷二号。作为迅雷系列的第二代产品，这辆蒸汽车的蒸汽引擎已经达到了灰钢阶机关动力输出最大。最高时速可以达到50千米每小时，而由于搭载了全新避震系统，在面对严峻路面时，它乘坐感受也不是一代所能比的。 两人坐上了迅雷二号，由雷斯垂德驾驶前往第九区的市民统合记录中心。 现在不过是下午两点，在市民区内，这个时间段大多数人都还在工作或者是读书，唯有一些混混才会在街上游手好闲。所以路上的人并不多。冷清的街道与被层层乌云遮盖的天空让夏尔洛斯显得分外压抑。 “执法队大人似乎对暗鸦街的都市传说相当感兴趣？难道这不是只是一个流言而已吗？”在车里，雷斯垂德提出了他的疑问。 “警司，你应该听过黑金阶武装吧？”奥斯丁并没有正面回答。 “是的，黑金武装采用的是暗金，是最顶级的机关用金属。其技术等级还在白银阶武装之上，是传说中的武装机关。不过当今西联社会之中，应该是没有工械师能够将其制造出来才对。”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没错。但是事实上西联社会中是存在黑金武装机关的。”奥斯丁拿出了蒸汽车上雷斯垂德昨天晚上买的夏尔洛斯夜报，指着上面一篇在讲述永动机的报道：“黑金阶武装已经完全脱离了我们这个时代机关科技的理解范畴了。它们甚至可以不需要任何能源就可以一直运行下去。所以也有人认为传说中的永动机就是黑金阶机关。而所有涉及到的黑金阶武装流言与违禁机关的实验最终都是指向暗鸦街和它背后的神秘组织。” “执法队大人认为这次的机关诅咒事件也与暗鸦街有关吗？” “希望如此，我已经追查它好久了！”奥斯丁似乎与暗鸦街背后的组织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提及暗鸦街，不知不觉中他就会激动起来。 第一卷 灰雾中的阴影 第五章 机关诅咒事件疑云（中）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谈话间，蒸汽车已经开到了第九区的市民统合记录中心。 这是位于第九区最为繁华的西门大街和诺丁山大街的交界处，而在这个十字路口的最显眼位置就是市民统合记录中心。尽管这只是市民区的分中心而已，但是其气派程度已经超过了旁边其他建筑。与四周平均高度都是在２，３层的楼对比，市民统合大楼整整７层。在楼层之间露出的直径近两三米的巨大齿轮也是非常具有魄力。事实上，整个市民统合大楼就是一个巨型的机关。除了一二楼是市民业务办理区域，三楼是办公区域，其他楼层乃至地下都是市民统合记录机关的组成部分，甚至连一二三楼都有很多区域是也是这个巨型机关的运行区域。 走进市民统合大楼的一楼大厅，人流熙熙攘攘的，有些是年满十八，来办理市民打孔卡的，有些是来缴纳市民费的，还有一些是来办理其他业务的。看到奥斯丁和雷斯垂德探长进来，一位工作人员就走上前来接待。 “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到警司的？” “把信息管理科的负责人安东尼叫出来，我要查一些资料。” 四周的市民最初并没有在意到他们二人，直到雷斯垂德开始讲话，他那个大嗓门一下子就盖过了现场吵闹的声音。四周一下子安静了。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们二人。 “是雷斯垂德警司！” 片刻之后，人群瞬间炸开锅了。所有人都涌向了他们二人，将周围挤得水泄不通。 连奥斯丁都没有想到雷斯垂德会这么受欢迎。从外表上来看，他不过就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而已，长得既不帅，眉宇之间又带着一丝生人勿近的感觉。 一会儿后，人群终于渐渐散去。 而安东尼也是无奈地站在人群最后。 作为刑事犯罪调查厅，雷斯垂德也是经常来市民统合记录中心这边查询资料，所以两人也是颇为熟悉。 与雷斯垂德年龄相仿的安东尼，毕业于旧世界的夏尔洛斯皇家机关学院，是旧世界的贵族，虽然目前也不过是一个生活在贵族区的普通市民。凭借着自己娴熟的机关技术，在西联正式成立后，安东尼在市民统合记录中心谋得一个职位。灰空七年期间，其上司因涉嫌违禁机关研究而被送进监狱，安东尼随后取而代之。如今他已经是市民统合中心中资历最久的员工了。 “死胖子，又有什么东西要查的？”可能是经常从事研究工作，食不对时，安东尼人偏瘦，头发也因掉发而彻底剃光。虽然他说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但是总体看起来却很有滑稽效果。 “老秃头，这次不是我要查。而我旁边这位宪兵执法队大人。” “哦。”安东尼打量了一下奥斯丁，并没有表现出敬畏，最终将目光聚集到了他身上的白银阶武装上：“有的人手握着力量，却毫无作为。希望执法队大人不是这样的人。走吧，上三楼。” 奥斯丁能够感觉到安东尼身上那股专属工械师的傲慢，不过他并不在意。 乘坐蒸汽升降梯，三人远离了一楼的喧嚣。来到三楼，已经明显能够听到机关运作的轰隆声了。走廊上也有很多裸露的正在运作的齿轮。走廊两边有不少房间。很多工作人员都在房间内通过差分机终端在处理一二楼录入的市民信息。 安东尼走在前面带路，雷斯垂德与奥斯丁跟在后面。显然雷斯垂德对这里相当熟悉，在走廊上行走的员工时不时向二人打招呼。 他们的目的地走廊尽头的房间。打开房门，里面一片漆黑，但是轰隆的机械运作声不绝于耳。安东尼打开了墙边一个开关，整个房间瞬间亮起来。这是一个巨大的房间，这个房间贯穿了一楼到七楼。房间内到处都是由齿轮，蒸汽阀门和蒸汽管道组成的机关部件。房间正前方是一台巨大的黄铜机关。而在三楼这个高度，刚好有一个终端操作台在这个巨型机关正前方，而三楼的门进来也有一个平台延伸到这个操作终端上。 “这就是夏尔洛斯引以为傲的黄铜阶机关，市民打孔卡记录机关？”奥斯丁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型的机关。虽然机关都市巴贝奇整个城市就是一台巨型机关，但是在巴贝奇之外大型机关还是相当少见的。 “准确来说，应该是叫市民打孔卡记录复合机关系统。黄铜阶这个评价也不太准确，按照动力输出的划分标准的话，这个复合机关系统已经远远超过白银阶了。它的动力是由夏尔洛斯的城市蒸汽动力系统提供的，理论上每秒输出的动力可以达到几百个蒸汽力。它可是采用了我们最先进的机关复合技术来突破黄铜阶机关的动力限制。每分钟可以处理的信息是普通差分机的1000倍。”安东尼一谈到机关就滔滔不绝。 “咳咳。”雷斯垂德打断了安东尼，如果任由他一直讲下去的话，这个技术狂人可以讲上一天一夜：“执法队大人，您是想要查什么呢？” “我想调用一下几个月前费南克斯机关诅咒案件发生前后，那所工厂附近的天眼机关记录。” “我来看看。” 安东尼走到操作终端上。操作终端有各种各样的按钮和拉杆，还有各种颜色的信号灯，非专业人员就算站在终端面前，也根本不懂得怎么操作。随着安东尼按一定顺序按下按钮，操作拉杆，面前这个市民信息记录机关系统也似乎活了过来。 “好了。” 随着安东尼按下最后一个按钮，面前的操作终端机关原本应该输出相对应的图像出来的，但是没有。取而代之的是红色的信号灯亮起，警报声大响。 “见鬼！怎么回事？！” 安东尼急忙拉下一旁的闸门，将警报停掉。然后又重新操作眼前的终端。但是结果还是没有变。 “不可能的！那其他记录怎么样？” 安东尼再次将警报停掉。然后将终端上最大的一个拉杆拉到别的挡位上，继续同样的操作。这次并没有警报。终端正常输出了图像，但是并不是奥斯丁想要的时间。 第一卷 灰雾中的阴影 第六章 机关诅咒事件疑云（下）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安东尼看着输出的图像，沉思了一会。 “混账！那天的费南克斯工厂附近的几个天眼机关同时都出了些毛病，没有将那天的情况记录下来。” “那案件发生之前的图像呢？” “案件发生同时，天眼机关就失去了记录作用。直到案件结束后一个小时才恢复正常。案件发生之前的图像可以调出。” “那案件发生前10分钟的天眼机关记录，以每10秒一张图像的频率进行调用。” 安东尼站在终端前，再次操作起来。这次输出终端终于将图像一张接着一张打印出来。没多久，安东尼手上就有满满一叠天眼机关的监控图像。 奥斯丁接过监控图像，一张一张地翻阅着。 “怎么会是他？”图像上那个戴着黑色的狮子形状的防毒面具的人正是贫民区布雷克黑帮的首领，外号“黑狮”。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的布雷克黑帮是夏尔洛斯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组织。其黑帮成员都是夏尔洛斯中最穷凶极恶的罪犯。每个人都持有黄铜阶武装机关。组织的人数不过100人上下，对比组织结构庞大的切索黑帮，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凭借这100左右的成员，布雷克黑帮却可以和切索黑帮分庭抗礼。 只不过相比于切索黑帮表面上有各种合法的经营事业，布雷克黑帮的成员都是罪犯，所以平时其成员都是只待在贫民区之中，并不会进入下层工械区和市民区。而作为其首领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平时都很少看见。更别提出现在下层工械区了。 “黑狮！”雷斯垂德叫了起来。显然他也知道黑狮这个人的份量：“这个案件与布雷克黑帮有关？” “现在还不能下结论。”奥斯丁边继续翻着监控图像，边说话：“现场除了死去的工人和罪犯之外，最少还存在一个人。而且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和罪犯是敌对的。” “布雷克黑帮那些成员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会制造这个案件那也不足为奇。” “警司你们的报告里并没有发现，费南克斯案件现场的那些散落一地的机关零件，有一部分是机关过载导致的损坏，但是还有一部分是受到巨大的力量击打而变形损坏的。假如机关诅咒案件是存在罪犯的，那么在费南克斯案中，还存在另外一个持有武装机关的人在对抗这个罪犯。” “执法队大人认为黑狮出现在那里是在对抗机关诅咒案件的犯人？” “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 “这是？”奥斯丁翻到最后一张监控图像时，在图像的一角发现了奇怪的东西：“这是黑金？黑金机关？” “什么？不可能！”安东尼毫不客气地从奥斯丁手上夺走了那张监控图像，几乎要把眼镜贴到图像上去：“没错，这是黑金。而且图像中出现的这一角黑金极有可能是什么黑金机关的一部分。” “所以这个案件极有可能与暗鸦街有关。” “但是知道这个又有什么用呢？且不说这只是推论。目前在调查犯人方面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谁说的。”奥斯丁说到这里，第一次露出笑容：“现在已经可以找到犯人了。警司认为犯人是什么人？或者说警司认为犯人的动机是什么？” “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那是当然的。知道犯人是什么人，基本上他的动机就昭然若揭了，而随之要找出他来就非常容易了。毕竟夏尔洛斯遍布天眼机关。” “犯人还能是什么人？下层工械区里的工人？” “是贫民，而且极有可能是持有黑金机关的贫民。而他的动机很简单，就是夺取市民打孔卡。” “宪兵队大人有什么证据吗？”雷斯垂德显然对这个答案有所怀疑。 “我们以黑狮是阻止这个案件犯人为前提来推理的话，那他毫无疑问就是贫民。黑狮在贫民区几乎就是帝王，是他势力范围内的规则制定者。而值得他出手的人只有在他的势力范围中触及他的底线的人。他并不会去管贫民区之外的事情。” “而要证明这个结论很简单。”奥斯丁停了一下，看向安东尼：“据我所知，虽然理论上打孔卡在市民死亡后，应该由夏尔洛斯警场的事务厅登记后，再通知你们市民统合记录中心进行回收。但是实际上由于现在夏尔洛斯警场的复杂情况，市民打孔卡往往没有登记回收。”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呢？市民打孔卡的费用是每月一交，逾期不交的，打孔卡会被直接作废处理。而打孔卡缴费需要本人验证，所以也不存在其他人代缴费的情况。理论上打孔卡不回收也没什么问题。” “问题就在这里。也就是市民打孔卡在本人死亡后一段时间内依旧是可以使用的。而贫民完全可以持有这张打孔卡在下层工械区和市民区自由行动。而至于这是不是真的，我们只需要调用受害人死亡后其市民打孔卡的使用记录，就可以知道了。” “把受害者的市民编号告诉我。”安东尼也不多话，直接在终端上操作起来。 “最后一个案件的受害者市民编号是131208124320。”回答的是雷斯垂德。因为是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所以他对那些资料都相当熟悉。 随后，从这个操作终端旁就打印出了一张纸。奥斯丁接过这张资料，但是上面全都是杂乱的各种符号，根本和西联的文字对不上。 “拿过来吧。你看不懂的。这里输出的资料全都是用工械密语。正常情况下，这台市民打孔记录机关系统都是我们内部人员使用，所以并没有配备相应的翻译机关。直接采用工械密语进行录入和计算对我们而言更方便。而工械密语的阅读与翻译对我们来说也是基础中的基础。”安东尼一把从奥斯丁的手上夺走了纸张，看了一会后又扔回去了：“跟你猜的一样。这张市民打孔卡在其使用者死亡后直到今天依旧还有使用记录。” “这张打孔卡的报废期限是什么时候？”奥斯丁突然问道。 “今天就是最后的使用期限了，明天这张卡就会报废无法使用。” “也就是今晚他绝对会再次行动！马上调出这张打孔卡最后的使用记录！”雷斯垂德也意识到了。 第一卷 灰雾中的阴影 第七章 白银阶飞行机关“游隼”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3月20号下午，下层工械区，达克斯机关制造公司测试场 在近2平方千米的室内训练场里，一台翼展近3米的机关正在空中疾速飞行。蒸汽引擎的轰隆声与呼啸的风声充斥了整个空间。亚瑟正悬挂在这个飞行机关下，由机械关节组成的指套覆盖在他的双手之上，由这个机械指套连接到飞行机关下方的机体上进行操控。他戴着护目镜，身上穿着特制的飞行服。虽然室内场地并不大，但是这并不妨碍飞行机关作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 在距离地面不到半米的时候，亚瑟从飞行机关上落地，手中的机关指套伸出金属线缆连接操控机关。前方十几个移动机关靶子向他冲来。亚瑟留在原地，但是飞行机关却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贴地飞行，向前方的靶子冲去。在亚瑟的操控下，飞行机关呼啸而过，将所有靶子通通打倒。 覆盖在亚瑟手上的蒸汽机关手套控制线缆迅速回收，飞行机关顺着线缆从他后方快速逼近。在飞行机关飞到与亚瑟肩并肩的位置时，他伸出机械手套，稳稳地抓了它。惯性带着他在原地旋转了360度才停下来。 场地移动机关靶子降下，升起了测试用射击机关，不同方位的射击机关将亚瑟包围起来。亚瑟右手操控飞行机关翼展完全张开，将其放在自己的身体前方，抵挡射击机关。沉重的飞行机关作为盾牌时，明显并不好移动。但是亚瑟此时却借助飞行机关的喷射系统协助移动，使得他的防守几乎是360度无死角。 经过一轮射击，所有的射击机关又都降下去了。 “接下来是新功能，蒸汽飞刀的测试。在‘游隼’两翼内侧存在五个凹槽，将你的蒸汽手套伸进去，飞刀会自动嵌合到手套上。这个设计参考了黄铜阶武装，所以不投射出去，作为爪套进行近战也是没问题。只要做出抛射动作，飞刀就会往抛射方向用蒸汽动力加速投射出去。理论上可以达到60蒸汽力，洞穿黄铜阶及以下机关问题不大。整个‘游隼’中左右两翼各配备了15把飞刀。” 在测试室内，研究小组组长毛里斯正在通过广播向亚瑟说明这台名为“游隼”的白银阶飞行机关的新功能。这台白银阶武装机关是达克斯民间机关制造有限公司的尖端机关研究小组蓝天小组目前最引以为傲的研究。这台机关是以亚瑟的原毕业设计喷气式飞行机关为原型集达克斯公司目前所有四个最尖端研究小组的技术制作而成的。 材料采用的是秘银，民间管制类机关制造材料，目前所能使用的强度和韧性方面最好的材料。零部件加工则是由达克斯公司内部另一个尖端技术研发小组负责。他们研发的秘银蒸汽差分车床打破了政府研究所对于秘银机关零件加工的垄断。这个仅几公斤只有掌心大小却可以提供最高90蒸汽力的白银蒸汽引擎是由负责研发迅雷系列蒸汽车的研究小组设计的。而这个机关的武装设计则是由研发机关异肢的研究者负责。这台飞行机关的诞生也是意味着民间白银阶机关制造的技术壁垒已经被突破了。 虽然目前整体机关设计推翻了亚瑟很多原设计，但其核心设计理论是来自亚瑟的气压升力原理。这也是亚瑟虽然不直接参与设计，但是他在整个研究小组的地位等同于特级工械师毛里斯。 “就这台‘游隼’飞行机关已经彻底碾压了现西联所有的机关技术，不愧是我。”虽然身边还站着达尔文上议员和杜邦上议员，但是毛里斯还是忍不住洋洋得意起来。 “如果不是我们研发的白银蒸汽引擎，你根本找不到有足够动力的引擎来推动这台机关，更别说让它飞起来。所以还是我比较厉害。”引擎组的组长凯文打断了毛里斯。 “得了吧。如果没有我们的秘银蒸汽差分机车床，你们一个零件都做不出来。” 三个组的组长都在自我炫耀。 “如果不是我们组的武装……” 武装机关组的组长阿尔曼刚想开口就被毛里斯堵回去了。 “如果没有你们的武装，我们组的工作量也不会多了那么多。为了新增这些武装，我们优化了多少次机身机构，一次又一次地计算气压差和升力，最终才把你们这些杀人的武装塞进去。” 毛里斯这些老派的机关研究员潜意识里就对武装机关充满了厌恶。无论是旧世界大战中掠夺了大量生命的战争机关，还是灰空七年因和战争机关扯上关系而丧命的人们，都仿佛在预示着机关这种原本应该让人们生活越来越好的科学技术，一旦和暴力相联系，都会招致不幸。更何况，如今和平的西联根本没有研究武装机关的必要。而且西联本身也有《战争机关禁令》明确了城市群不能研究并拥有战争机关。战争机关一般都是指可量产的制式机关武器，包含了单兵作战机关兵器和战车类机关兵器。而武装机关多数为不可大规模量产的个性化机关兵器。这类机关在民间的泛用算是西联默许的。 “战争才是机关科学进步的最大源泉。”阿尔曼本人话并不多，特别是在三个对武装机关都没什么好感的组长面前更是如此。但是他本人特别喜欢说一些令人不快的话。 “咳咳……”在毛里斯和另外两个组长准备开始和阿尔曼喋喋不休之前，达尔文上议员先出面打断了他们。他和杜邦上议员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听他们吵架的：“亚瑟的测试已经结束了。” 下方的测试场里，亚瑟已经成功使用蒸汽飞刀将所有移动靶子打倒。不过准度还有提升的空间，10个靶子，总共用了22把飞刀。 “除了新系统蒸汽飞刀的准度有所欠缺，目前‘游隼’其他系统运作良好，不需要再额外调整了。”毛里斯做出测试的总结性发言。 “蒸汽飞刀的回收也需要考虑一下。蒸汽飞刀的造价不比一般蒸汽枪的子弹。如果每次投射出去，都没有回收回来。这个耗损太大了。”车床组长吉尔莫补充道。 “放心吧，这个调整根本没有任何难度。在武装机关方面，我可不像你们这些半吊子。把‘游隼’放到我的研究室里。一个小时就可以调整完毕。” 几个研究组长跟稍微跟亚瑟了解了一下‘游隼’的具体运行感受，就各自回到研究室里进行研究。 “亚瑟，过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夏尔洛斯日报的社长菲奥娜。” 在几个研究组长离开后，杜邦上议员和达尔文上议员带着一名身材高挑的贵族少妇过来。与一般的贵族少妇印象不一样的是，这位名为菲奥娜的少妇并没有穿着带有裙撑的蓬蓬裙。她身穿鱼尾裙，将她高挑而又凹凸有致的身材凸显得一览无余，头戴着装饰有花朵的大檐帽。身上散发的无形压力让人不敢小觑这位女社长。 “这就是我们未来的大英雄啊。嗯……”菲奥娜走到亚瑟身边，绕着他转了一圈，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而菲奥娜身上的香水味也传到了亚瑟的鼻子里。这围绕在他身边的成熟女人的气息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合格了！”菲奥娜自顾自地笑起来：“是个大帅哥，身材也相当不错，看起来经常有锻炼。大阶差机关学院毕业说明也足够聪明。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小情人啊？” “菲奥娜，你就别耍亚瑟玩了。亚瑟的女朋友可是杜邦上议员的亲女儿。” “我可是认真的哦。这么年轻有为的男人，哪个女人看了不会心动呢。”菲奥娜一脸严肃，似乎在认真考虑这件事，完全没有顾及身边两位上议员。 “和夏尔洛斯大名鼎鼎的女社长相比，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而已。我可不敢高攀社长。夏尔洛斯日报一篇报道就能够让一个人身败名裂，这才是最厉害的武器，杀人于无形。而这把武器就这么握在您的手上。”亚瑟很快也反应过来了。 “不对哦，新闻报道不是武器哦。我们所做的仅仅只是将事情的真相公布给市民大众而已。如果本身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那么我们也无法对谁怎样。与其说新闻报道是武器，倒不是说是一剂催化剂。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是揭露真相，而决定最终结果的却是你们。” “今天叫你们过来，是因为你们都是那个计划的核心人物，有必要互相认识一下。”杜邦开口道：“菲奥娜，我最后一遍问你，你是不是已经考虑清楚了？这条路一旦开始就没有任何退路的。” “虽然我不知道这条路走到最后会是怎样的，但是我知道现在这样子毫无改变的话，只会重蹈旧世界的覆辙而已。所以我不需要考虑，我一早就决定了。这也是我身处报界顶端的原因。” “一旦社会开始动荡的话，你的处境会很难受的。”开口的是达尔文上议员。 事实上，现年38岁的菲奥娜可以算是杜邦上议员和达尔文上议员的侄女。菲奥娜的全名是菲奥娜·格兰杰，是属于夏尔洛斯格兰杰家族的成员。她的父母在灰空七年前与杜邦上议员和达尔文上议员都是好友。她的父亲死去旧世界大战。母亲在西联成立后改嫁，离开了夏尔洛斯。而菲奥娜则继承了格兰杰家族的报社，成为夏尔洛斯报社首个女社长。 “要是有什么意外，不是还有我们的大英雄亚瑟嘛。况且我在报界这么几年也不是一无所获。”菲奥娜又开起了玩笑：“目前最重要的是警场那边的问题。” “这个不用担心。我已经有计划了，近期就可以解决。” 第一卷 灰雾中的阴影 第八章 市民公园的重逢（上）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3月20号傍晚，夏尔洛斯第三层市民区 下午六点，第三街区市民公园，很多人都开始往公园的出口走。因为夏尔洛斯灰雾已经开始变得浓厚了。 太阳落山，空气变得寒冷，那灰色的雾气也不知道从何处而来，像只怪兽般将整个夏尔洛斯吞噬。晚上的夏尔洛斯，距离十米之外的人就陷入了雾气之中，看不到了。因此夏尔洛斯也有个别名“灰雾之城”。 在这个充斥着机关的西联社会中，动植物都是极其难能可贵的。在整个西联世界中，已经完全不存在野生动物了。而绿色植物除了自然之城奥艾瑟斯之外，其他城市都是相当少见的。所以市民公园平时在夏尔洛斯是个人气爆棚的景点。 当然在市民公园里，因为有大量绿色植物存在，实际上灰雾笼罩的时间会往后推后两个小时。但是没有人敢冒风险在傍晚时刻仍然在公园逗留。晚上没有任何防护面具直接身处灰雾之中，极易得急性灰雾综合征。 由于大量吸入污染空气，导致污染物在体内直接感染了肺部，引起肺部糜烂，严重者可以直接致死。而就算没有在直接死去，多数人也会由此转为慢性灰雾综合征。这在当下西联社会就是无解的死症。由于重金属在体内沉积，皮肤表面会逐渐长出一些黑斑，伴随而来的是黑斑部分奇痒难忍。很多病人会因此将黑斑部分的皮肤不断用指甲挠，直至血迹淋淋。最终病人会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死去。 而这时有一个人逆流而上。在所有人都在离开公园时，有一个人却在深入公园。不过看到那人的脸上就不觉得奇怪了。那人脸上戴着一个鸟喙面具。灰雾综合征虽然可怕，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对付它。而鸟喙面具就是其中一个办法。这是一种防毒面罩。皮革制造的鸟嘴状面具里塞着各种过滤材料。戴着这种面具短时间在重度灰雾之中活动都没有问题。 不过这种鸟喙面具虽然可以对付灰雾，造价却极为昂贵。普通市民是不舍得花钱买的。这种面具在第二层那些贵族之中倒是很常见。 但是显然这个逆流而上的人穿着并不像贵族，身上的衣服有多处补丁，很多地方要不就是被压缩煤染黑，要不就是油垢，看起来邋里邋遢的，像个工械师。但是如此落魄的工械师也是不多见。毕竟机关研究是需要大量资金的，一般都有公司或者个人在背后支持。这样的条件下工械师的生活再怎么样也差不到哪里去。 那个人一只手里抱着一个袋子。袋子里面是有很多纸张。从纸张上的图样看得出来是某种机关的设计图。似乎对这个人来说，这些纸张相当重要。 他走了一会，又把手伸到了衣袋之中。那宽大的衣袋中仅有的是一张100的西联币和他的市民打孔卡。他紧紧地攥着这张西联币和打孔卡。这是他最后的钱了。靠买面包店隔夜的廉价面包，这100西联币还足以撑过下半个月。但是下个月的市民费却远远不足以支付。所以今晚的交易关乎他的命运。 越往里面走，人就越少。天色也已经暗下来了。晚上的夏尔洛斯市民公园是没有任何路灯的。因为晚上没有人，没有必要浪费蒸汽能源。能源是宝贵的。所以那人手里提着一盏燃煤灯，里面是的煤块是压缩煤的改良，本身燃点很低，燃烧时温度也低，而且散发的热能少，取而代之的是强大的光能。这也是这个世界最常用的照明工具。 走了很久，那人终于到达目的地了。那个市民公园中最受欢迎的格林湖。说是湖，其实也不准确，论规模可能只能算大一点的池塘。不过这里的水是清澈见底的。在夏尔洛斯中，这里的水质是最好的，没有被任何污水污染过。环湖是一排树，还有长椅。夏天时，很多夏尔洛斯的市民都会带着孩子来这里玩。 在湖边，那人看到了另外一个光源。那就是那人的目的地。走近光源，那也是另外一个人，同样的戴着防毒面罩。不过那人的防毒面罩并不只是防止灰雾污染，更是一种身份象征。独眼鸟喙面具，这是工械师黑市背后势力特有的标志。而那个人的代号是“灰眼”。 工械师是一个相当烧钱的职业。初级机关学院确实让不少市民掌握了机关技术，但是机关研发所需要的庞大费用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承担得起的。而这个时候工械师黑市就给工械师们提供了一种可能性。在黑市里，有各种各样的工械任务，大多数都是报酬丰富，而黑市运营方也会提供相对应的工具与材料给予接受任务的工械师。当然这些发布在黑市中的工械任务涉及的机关绝大多数都是违禁的。 “那个机关设计图改良好了吗？”灰眼的声音低沉，但是压迫力十足。 “就在这里。”拿来设计图的人看起来相当胆怯，声音也不大。 灰眼一把抢过了那人的设计图：“我回去再试做看看。如果没问题了，下次碰面会给你设计费用的。如果还不行的话，那就祈祷你还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吧。” “这次的设计图绝对没有问题的！请您先把设计费用给我吧。不然我下个月的市民费就无法支付了。我会被送到贫民区的！”那人鼓起勇气拉住了灰眼。 灰眼转过身，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就将那人踹倒：“你无法支付市民费关我什么事！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说完灰眼就走了。那人却轻松不起来。这份工作很危险。这是他接受这份工作之前就知道的事了。但是他没有选择，只有这样他才拿到足够的钱。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只要有钱，他就能完成他那个划时代的机关。他的名字会和蒸汽机的改良者瓦特，差分机的发明者巴贝奇齐名的。他也可以有钱去治疗他患有灰雾综合征的妹妹。 “林塞？”这个叫声瞬间把那人吓一跳。这里不可能有人的，所以他们才选择在这里交易的。况且他现在还戴着鸟喙面具，别人怎么可能透过面具认出他来。 林塞回过头，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就算同样戴着鸟喙面具，他也认得出来：标志性的金色微卷长发，一米七八高挑的身材凹凸有致，让人看了血脉喷张。 “凯瑟琳？！”林塞在大阶差机关学院唯二的朋友。难怪她能够认出林塞来。这个鸟喙面具就是林塞生日时候，凯瑟琳送给他的礼物，也是他收到唯一的一次生日礼物。 时至今日，林塞也很难想象像他这样的平民如何能够和大阶差机关学院两大话题性人物成为最好的朋友。 自从去年6月份肄业以来，林塞原本以为他已经不会和大阶差机关学院，和凯瑟琳亚瑟再有什么交集的。 作为平民，考上大阶差机关学院并不容易。与夏尔洛斯另一个高级机关学院，夏尔洛斯皇家机关学院不同，大阶差机关学院对学生并没有任何限制，无论出生卑微，还是出生名门望族，只要你能够通过考试，你就可以进入学院学习。 但是与之对应的是，大阶差机关学院的考试难度远不是一般平民学生能够想象的。 由于杜邦上议员的教育政策，初级机关学院得以在夏尔洛斯普及，大量平民学生也可以以较低的代价学到机关知识。从机关的构成，蒸汽锅炉的原理，到转换器的进化历史，这些基本的机关知识都有。但是应对大阶差机关学院的考试，远远不够。最关键的差分机知识，初级机关学院根本没有，夏尔洛斯公立图书馆里也没有。 林塞的选择是彻底放弃差分机方面的考试，靠其他考试的零失误通过考试。说起来虽然好像很简单，但是事实上为了考上大阶差机关学院，他整整考了四年，从十八岁到二十二岁。 这样做也有后遗症的，就是在学院内所有涉及差分机的课程，他几乎都跟不上进度。 那时候，林塞遇到了凯瑟琳和亚瑟。如果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帮忙的话，他可能早就被学院劝退了。 不过越是和他们相处，林塞就越是能感觉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明明是他怎么想都解决不了的难题，在凯瑟琳和亚瑟手上就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但是那段时光对林塞来说是难得的快乐时光。那时候所有机关研究会的人周末都会参加由凯瑟琳主办的机关学术茶话会，所有参加学生一起畅谈机关研究，讨论遇到的难题。 当然自从6月林塞无法通过下阶差机关学院的最终考试，从学院肄业后，这种生活就再也和他无关了。因为没能正常毕业，他甚至都无法找到一份工械师助理的工作。 现在在夏尔洛斯城市蒸汽动力系统底层铲煤的工作，甚至还是以前读书时做兼职认识的莫里森大叔介绍的。铲煤工听起来是与大阶差机关学院学生完全格格不入，但是林塞没有选择。因为他需要钱。 凯瑟琳脸上也从疑惑到惊讶，到最后的开心。她站了起来，向林塞跑过来，一下子到了他面前，抱住了他。 林塞被凯瑟琳的行动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推开她：“我身上脏……” 但是他却发现凯瑟琳哭了：“林塞，见到你太好了。” 被凯瑟琳抱住的林塞身体僵硬不敢动。那可是大阶差机关学院公认的大美女啊。虽然林塞以前和凯瑟琳关系也不错，但都没有过这么亲密的举动。凯瑟琳拥抱力度之大，让他可以全方位体验到凯瑟琳身体的柔软度。而凯瑟琳身上的香水味也让林塞沉醉。 第一卷 灰雾中的阴影 第八章 市民公园的重逢（下）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过了一会儿，凯瑟琳终于放开了林塞。林塞稍微觉得有点可惜。 林塞尴尬地站着，他的衣服上还有很多油垢和各种脏东西，因为在夏尔洛斯水是很珍贵的资源。就算是泰晤士运河的处理水，那价格也不是一般人能够随意挥霍的。一般的市民购入这种依旧带有一定味道的水也是用来饮用，而很少有舍得用来洗漱的。市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以前在大阶差机关学院中倒是不缺水，而且学院内的水也不是污水处理水，非常干净也没有任何味道。所以以前就算是林塞的衣服很破旧，但是他依旧会在意自己的形象，最少会保持自己的衣服干干净净。虽然和亚瑟凯瑟琳一比，林塞还是像个乞丐一样，但至少比现在好。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同时开口。 “你去哪里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 两人都互相示意对方先说。 “最近怎么样了？” “上阶差机关学院的生活怎么样？” 两人又同时开口了。双方愣了一下，看着对方，就笑起来了。 后面先说的还是凯瑟琳。她将亚瑟放弃进入上阶差机关学院的事情跟林塞说了。 “所以你就离家出走了？”林塞对于凯瑟琳这个决定还是觉得有点意外。 “一开始也没有这么想，只是压根不想回家去，就搭着蒸汽移动车厢来到第三层市民区，然后就顺势演变成了离家出走。”凯瑟琳停顿了一下：“不说我的事了。林塞你呢？明明在最终考试前还跟我们说，不是问题。结果不但没有通过考试，也不跟我们打招呼，就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林塞摸了摸脑后勺，尴尬地笑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我也不想啊。笔试和问题排查测试倒确实不是问题。不过关键的实验测试没有通过啊。” 大阶差机关学院分为上学院和下学院。考试通过之后，入学的是下学院。下学院主要是各种蒸汽机关课程和最重要的差分机课程。 就读下学院第四年就会有最终评定考试。评定考试分为三项内容，笔试就是最基础的理论知识考试。 问题排查测试是测验学生对于机关的理解，能否准确找出机关的问题所在是这项考试的关键所在。 而三项考试中最重要的是就是实验测试。实验测试的内容就是自己设计并制造一个机关。这个测试不但关系着学生能否就读核心的上学院，甚至会影响学生在上学院中的生活。 上学院的生活与下学院不一样，并没有固定的课程。而是以研究室为单位，每个研究室有一个教授或者副教授，每个研究室负责一个机关研究课题。在最终评定考试中的实验测试如果能够制造惊人的机关的话，升入上学院之后也会是各个研究室争夺的对象。而中规中矩升入上学院的学生只能接受学院的分配。 “实验测试你不是从很早以前就神神秘秘地在准备，还自豪地跟我们说，这不但是你在下阶差机关学院的毕业设计，还将是划时代的机关设计。怎么会无法通过实验测试呢？” “那肯定是划时代的设计啊！毫无疑问！”一提起林塞那个神秘的毕业设计，他就会兴奋起来。 “不过那也得做得出来才行啊。需要攻克的难题太多了，在毕业之前完成根本不可能。”说到这里，林塞又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 “那你现在怎么样了？已经在工作了吗？机关研究还在继续吗？” “额……”林塞犹豫了一下：“现在还好，在第四层的下层工械区的一家小型机关制造工厂做见习工械师，工资还可以，也不是很辛苦。” “毕竟我可是从大阶差机关学院出来的学生，这点程度的工作对我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林塞又刻意地强调了一遍：“根本不是问题。” “不过关于我的机关研究。我可以自豪地跟你说，我终于完成了第一阶段的研究了！已经做出了第一个试做型机关！” “那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的研究项目了吧？” “当然可以啊。我甚至想带你去见识一下我的试做机关呢。”从以前开始，林塞就是这样，一提到机关研究，整个人都不一样。眼睛会发光的。 “好好听着，我的划时代机关研究项目就是仿生飞行机关。而我所采用的设计就是仿鸟类翅膀的扑翼结构。” “哦哦哦……飞行机关啊，好厉害啊……”凯瑟琳下意识就附和了林塞。 “嗯……飞行机关……嗯？飞行机关？！你是在开玩笑的吧？！”也难怪凯瑟琳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人类自诞生以来，就一直向往着天空。特别是在蒸汽机关出现之后，更是让许多工械师看到了翱翔于天际的可能性。许多工械师在飞行机关研究上前赴后继，但是至今没有一个人成功研究出。 机关动力，机关设计方向，飞行时的稳定性，飞行的可控性等等，飞行机关需要攻克的难题太多了。多到对于在这条路上做研究的工械师来说，那是一条穷极一生都看不到尽头的路。 但是林塞现在跟凯瑟琳所说的就是，他已经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了。是的，没错，如果林塞所说的是真的的话，那无疑是划时代的设计，是仅次于的蒸汽机与差分机的伟大发明！ “我当然是说真的啦。在机关研究这件事，我有说过谎话吗？不过我的试做机关还没有正式试飞过。虽然根据理论计算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当然相信你所说的话。但是你也知道这项研究的份量有多大。一旦成功了，就会在整个机关研究界中掀起一场革命。这太难以置信了。”凯瑟琳自己也是个机关研究狂人，对于飞行机关这种划时代的设计自然也是非常感兴趣：“现在带我去看看吧。我也想知道是怎样的设计。” 对于林塞来说，凯瑟琳的意见也相当具有参考性。毕竟大阶差机关学院他们那一届中，被誉为“蒸汽女神”的凯瑟琳不但长相身材无可挑剔，更重要的是在机关方面的知识能够碾压很多人。但是林塞有自信，他的扑翼型仿生飞行机关绝对能够折服凯瑟琳。 “现在？”林塞无奈地摆了摆手：“大小姐，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都已经七点半了。我的扑翼机关放在下层工械区工作的地方，来回都要两小时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今晚住在哪里？还有你吃过晚饭了吗？” 因为谈到了感兴趣的机关话题，凯瑟琳都忘记了她现在是离家出走的状态。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一个人来到市民区。以前出门最多都是在贵族区里。有来市民区也是和亚瑟一起比较多。而去其他城市也是小时候跟着她爸爸杜邦。 “我不知道，我晚饭都还没有吃。” 市民区有旅馆，也有餐馆。但是放凯瑟琳一个人在旅馆里，林塞实在不放心。凯瑟琳可是真正的大小姐，基本都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的。更何况是在鱼龙混杂的市民区。 当然林塞还有一层考虑就是，他根本没什么钱。虽然说铲煤工可以赚到不少钱，但是他的钱几乎都用在了机关研究上。根本没有钱请凯瑟琳住旅馆，吃餐馆。 “要不……”林塞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他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涨红了脸：“要不……不……还是算了吧……” “怎么啦？说嘛，我们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凯瑟琳又一下子拉近的距离。她那充满吸引力的嘴唇与林塞距离已经超越了危险的界限，几乎脸贴着脸。林塞能够感受到她说话时呼出的香甜气息。 虽然知道凯瑟琳在把握与人之间的距离方面有点不太好，虽然知道她对亲近的人一直都是如此，但是林塞始终无法习惯。他只能僵硬地偏过头去：“要不……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今天可以到我家里暂住一晚。” “不不，还是忘了我刚刚说的话吧。没事，我带你去餐馆里吃饭，然后再找旅馆吧。”还没有等到凯瑟琳回答，林塞就抢先说起来了。 “为什么？”凯瑟琳睁大了眼睛盯着林塞的脸，随后又笑起来：“去你家里就好啦。我都还没有去过朋友家里。” “但是我的家里人都是平民。家在旧城区洛克街，很破。而且家里的饭可能你也吃不惯。”林塞的家庭条件相比凯瑟琳是天壤之别。邀请说出口后，他才开始后悔。当凯瑟琳看到他那平民破旧的家时，肯定会很尴尬的。 “是市民，不是平民。”平民是旧世界对底层人的蔑称。虽然在现代西联社会中已经没有什么贵族下层人之分，但是这种蔑称却依旧流传下来：“林塞，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始终是我的好友，无关身份家庭。” 凯瑟琳难得板起一张脸，严肃地说话。 “所以今晚的目的地就是林塞的家，出发！”凯瑟琳又换成一副轻快的语气，转过身看着林塞：“怎么了？还不走吗？” 林塞苦笑了一下，只能跟上。凯瑟琳一直都如此，所以他在大阶差机关学院身为市民才可以认识并与他们两人成为好友。 第一卷 灰雾中的阴影 第九章 机关诅咒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3月20号晚上，市民区洛克街道 强烈的危险感，这是奥斯丁进入这个房间的第一感觉。门在他进入的那一瞬间就自动关上了。而房间内没有任何光源，连面对街道的窗口也似乎被什么东西封起来。而满屋子弥漫的浓烈血腥味已经告诉奥斯丁结果：终究还是来晚了。这也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在市民统合记录中心中，通过打孔卡的使用记录和天眼机关的记录，奥斯丁找到了犯人安德鲁的行踪。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在市民区的洛克街道。 情况有多紧急，两人都知道，早一分钟去的话，说不定就能救下受害者。 但是雷斯垂德坚持需要回警场带上下属一起前往，因为如果安德鲁真的持有黑金阶的武装的话，以目前两个人很难保证人质的安全，更难保证能够将犯人抓捕归案。 而奥斯丁则决定独自行动。相比夏尔洛斯警场，作为宪兵执法队的他处理过更多的违禁机关案件。 奥斯丁第一时间就启动了别在腰间的白银阶武装片羽之刃。随着蒸汽释放，原本还紧紧咬合着白银阶武装的刀鞘，齿轮迅速回转。那重叠起来的一片片银白色的刀刃在离开机关刀鞘的同时迅速张开。这把白银武装横着握持在奥斯丁手上，就像一对翅膀一样。 这把片羽之刃是奥斯丁的专用白银阶武装机关。 西联社会中的机关根据所使用的材料可以分为灰钢阶机关，黄铜阶机关，白银阶机关，黑铁阶机关。因为越高阶的蒸汽机关所产生的蒸汽力越大，所使用的材料自然需要更加坚硬。大多数民用机关都是灰钢阶机关，使用最为普通的钢铁，单位输出蒸汽力在1左右之间。而白银阶的机关，使用的是炼金术制造而成的秘银，单位输出蒸汽力可以达到100。 白银阶武装机关的原型正是旧世界大战中希特勒的机关人偶军团所用的魔王武装。 在战后，西联政府收缴了不少魔王武装机关，但是只有少部分是完整可用的。西联中央政府下属组织银武机关研究所通过对魔王机关的研究，将部分魔王武器进行改造，使得人类可以使用。而这些经过改造的就是执法队正式队员的白银武装。每个执法队队员的武装机关都不一样。 而奥斯丁这把片羽之刃的特点就在于喷射加速，它的刀柄处有一个魔王技术制造的小型蒸汽锅炉，由蒸汽锅炉提供的动力可以通过转换器压缩风机化作高速喷射的气流，而片羽的刀身并不是固定的刀刃，而是由四块刀刃组成的机械可动式刀刃，四块刀刃全展开有近一米， 借助高速气流喷射和可动式刀刃，奥斯丁不仅近战让人闻风丧胆，更是可以实现低空滑行与贴地短距离飞行。 虽然奥斯丁将片羽之刃拿出来了，但是他没有轻举妄动，这样的室内并不适合他行动。片羽之刃的速度被严重限制了。而他现在面对的不是以前那种半吊子的仿魔王机关的违禁机关，是真真正正的黑金阶武装。最致命的是他对这黑金武装的功能一无所知。这让他非常被动，只能提高警惕。 屋内很安静，只有时钟“滴答滴答”的行走声，还有头顶上风扇“呼呼”的风声。 突然，整个屋子里的钨球机灯亮起来了。由伸手不见五指的极暗到堪比太阳的极亮只用了不到3秒钟，这让奥斯丁的眼睛根本来不及适应，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啪！啪！啪！” 这一切发生得那么快。在钨球机灯亮到极点时，所有的玻璃灯泡都碎了，发光的钨球就像无数的小太阳般，从灯中射出，那么亮那么炽热那么快。它们从四面八方向奥斯丁袭来，根本避无可避。 而奥斯丁只做了一个动作，启动两把片羽之刃，高压气流从刀刃间隙之间的喷射口中出来，带起奥斯丁进行高速的原地旋转。片羽之刃的高速气流，同时也带动了四周的空气，形成猛烈的旋风，将这些细小的钨球抵挡在气旋之外。 屋内又恢复到原先的一片漆黑。只不过经过奥斯丁这一番折腾，整个屋子已经面目全非了。 这就是所谓的机关诅咒吗？奥斯丁想起来还有点后怕。钨球机灯的原理是，在灯泡内放置两颗对转的钨球，在灯泡接入蒸汽能时，钨球会对转摩擦，而产生高温，从而发出亮光。钨球机灯在制造出来之后，还没有发生过钨球旋转过快，而射出伤人的事件。还好的是，为了让钨球更快地对转，往往会将其尽量做小，所以很容易受到强风的影响而失去准头。 “咻！”下一个向奥斯丁袭来的是高速旋转的扇叶，只是这根本对他没有任何威胁。 因为使用片羽之刃需要持有者对气流非常敏感，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根本无法驾驭它。 而在这黑暗之中，破空的气流对奥斯丁而言，就如灯光一样明显。 奥斯丁轻轻往后退一步，就避开了旋转的扇叶。只不过来袭的扇叶并不是只有一片，而是一片接着一片，奥斯丁只能不停地后退。 而在第六片扇叶袭来时，奥斯丁突然感觉到背后一片炽热，火光在后面亮起。原来奥斯丁在不断后退之间，来到了厨房里，此时后方正是燃起熊熊大火的机关炉。 熊熊燃烧的炉火直接袭向奥斯丁的后背。他都感觉自己的后背快被烤熟了。而前方是致命的旋转扇叶。 奥斯丁启动右手的片羽之刃，向上前方挑起，将扇叶打落，而将左手的片羽之刃换为正握手法，启动蒸汽引擎，朝旁边的水管砍下。喷射而出的水流一下子将火焰熄灭，也将奥斯丁淋了个落汤鸡。 不过，好在奥斯丁也不是一无所获，借助刚刚的火光，他瞥见了安德鲁的身影。 再次启动片羽之刃，压缩气流推着奥斯丁疾速行动，眨眼之间就来到了记忆中安德鲁的位置之前。一刀刺出。奥斯丁刺中了！ 虽然因为视线不好，看不到安德鲁的模样，但是手中的触感是不会骗人的。 “爆！” “不好！”让奥斯丁意识到不对的是对面这个人根本没有反抗，甚至没有发出声音。冰凉的触感更让他觉得心中一惊，这是陷阱！ 洛克街道上，一个人穿着一件灰色的大衣，上面打着各种颜色的补丁，还有很多污渍。他头戴猎鹿帽，两旁护耳的帽檐放了下来，脸上戴着鸟喙面具，全身上下都包得严严实实的。他的身边上下飞行围绕着一群黑压压的影子，“嗡嗡”声像是蜜蜂。整条街道上除了他空无一人。不过远处响起来的齿轮声，蒸汽移动车厢正携带着一车的工人回来。 这时候，这个人身后的一所建筑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混账！西联执法队的人怎么会查到这里！”这个人加快了脚步，一挥手，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黑影，就纷纷飞离他，附着到路边的蒸汽车和远处的蒸汽移动车厢上：“千万不要把那个人引导到这里来。要赶紧离开这里才行！” 在那发生爆炸的建筑之中，一个人影在灰尘里显现出来。那人正是奥斯丁。虽然借助片羽之刃的气流喷射，他得以躲开了致命一击，但是身上仍不免会有一些擦伤。现在的他看起来极为狼狈，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上沾染了许多灰尘。 但是奥斯丁顾不上这些。他知道安德鲁还没有远离这里。所以他启动了片羽之刃将四周的灰尘清空，第一时间寻找安德鲁的位置。 “安德鲁！你逃不掉的！” 站在三楼的房间被炸塌的墙壁边缘，奥斯丁看到了那个身影。而那个人也在听到了他的声音后，开始慌了，彻底跑起来了。 奥斯丁按下片羽之刃刀柄上的开关，两把片羽之刃上的刀片都随之转动伸直，成为了刀身近1米的长刀。奥斯丁整个人从三楼上跳下来，启动气流喷射，转瞬之间就追上了安德鲁。 “束手就擒吧！杀害了这么多人，你是逃不过法律的惩罚的！” 奥斯丁拦截在安德鲁的前方，站在这个令夏尔洛斯市民闻风丧胆的杀人犯面前，他才发现这个人年纪并不大，虽然全身被包裹得很严实，但是看得出来很瘦弱。只是与年纪和瘦弱的身体不同的是，他那阴冷的眼神仿佛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看到人就想杀的可怕眼神。 “法律？哈哈哈！”安德鲁的声音有点沙哑：“你跟一个贫民讲法律？讲杀人？我们被打被杀的时候，有没有法律来保护我们！？我杀了他们又如何？我不但要杀了他们，我还要杀了你，杀了夏尔洛斯政府所有人！” 安德鲁身后刚离开站台的蒸汽移动车厢开始发生异动。承载着车厢前进的巨大齿轮先是发生不同寻常的震动，之后就开始疯狂地旋转起来，然后带着车厢急速前进，冲出轨道，直接冲向奥斯丁。 车厢撞到奥斯丁之后，仍然没有停下来，直接冲进了旁边的房子里。 第一卷 灰雾中的阴影 第十章 激战前奏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3月20号晚上，市民区 “你听说了吗？”由于灰雾弥漫，晚上夏尔洛斯很少有人出门。所以晚上八点的蒸汽轨道车厢就是末班车了。而这个时候往往又会赶上很多机关工厂下班，所以末班车总是很多人。 “最近又发生什么事了吗？”同一趟车上往往有很多都是互相认识的。而末班车上的时间也是他们难得的闲聊时光。 “夏尔洛斯晚上的灰雾不是越来越严重了嘛。以前一个月也就三四个晚上是重度灰雾。现在一个月有半个月的时间都是重度灰雾。而灰雾之中似乎出现了不得了的怪物。很多误入灰雾的人都有去无回。”最近在市民中开始流传开来的是“吞噬人的灰雾”的都市传说。 “那不是毫无根据的流言嘛。重度灰雾之中任何生物都无法生存。就算是戴着防毒面罩，人类也不能长时间在其中生存。那些误入灰雾的人怕不是都患上了急性灰雾综合征死去吧。”也有人对此表示质疑。 “但是那些失踪的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又作何解释。最重要的是有人看到了。” “看到什么？” “我看到了！隐藏在灰雾之中的怪物。那非人的长相，像是狼人，又像是恶魔。”那人一脸恐惧，手里还拿着一瓶酒，身上的酒味很浓，整个人醉醺醺的：“我们所有人都会被那怪物带走的！” “那就是你喝醉酒后看到的幻觉而已，老洛克。”身边的人显然是老洛克的工友，对这个嗜酒如命的中年人似乎相当熟悉。 “这是盖亚降下的惩罚！对于我们这些肆意破坏大地的人类的惩罚！那些怪物都是盖亚的使者！”老洛克还是早已没落的盖亚教徒。 …… “这也太可怕了吧。” 因为林塞的家在第三层市民区的第五街区洛克街，所以他们两人搭上了末班的蒸汽轨道车厢。刚好车上的人都在谈论这“吞噬灰雾”的都市传说，凯瑟琳虽然胆子很小，但意外地对这个话题相当感兴趣，相当认真地从头听到尾。 “这不过哪个无聊的人杜撰出来的怪诞故事而已，在夏尔洛斯夜报里多的是这种都市传说。”但是林塞对这种话题却完全不感兴趣，他不明白为什么在机关科学高度发达的西联社会里，为什么还会有人相信恶魔啊狼人啊这种显然只存在于旧世界的杜撰事物。 “但是你看看这车厢外的灰雾，那视线穿不透的灰雾，不觉得可怕吗？你永远都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躲藏在那灰雾背后。”因为末班车厢的人相当多，凯瑟琳被挤压到了一边的玻璃门上，林塞在一旁护着她。毕竟在这拥挤的车厢里，什么样的人都有。而凯瑟琳在人群中又是那么亮眼。 “灰雾中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会吞噬，连未来也都逃不掉。”林塞几乎贴近在凯瑟琳身上，但是他尽量和她保持距离，不做任何身体接触。但是在这一刻，他的注意力并不在凯瑟琳身体，他盯着那灰雾似乎着了迷。这灰雾既是现在也是未来。既是西联社会的食物，也是毒药。每个人都在这灰雾中挣扎，每个人都在这机关社会中努力地追寻生存的道路。 “把你的防毒面罩戴上吧，快到贝克街了。”林塞努力甩掉心中那些杂念。 在贝克街下车的人就林塞和凯瑟琳两个人。满载着工人的蒸汽轨道车厢再次启动，随着地面的齿轮轨道向下个街区行驶。 林塞在前面带路，凯瑟琳走在后面。二人的脚步不紧不慢。 “林塞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凯瑟琳突然就问了一句，但是林塞还没有回答，她又继续说下去了：“我感觉越来越看不懂亚瑟了。以前三个人在大阶差机关学院读书的时候，那时候很简单。每天都是学习机关知识就好，互相讨论机关设计的奇思妙想。我曾经幻想过以后的生活，我和亚瑟成为特级工械师，有独立的机关研究室。虽然忙，但是开心。而林塞你则是成为达克斯机关制造有限公司的首席机关设计师，有自己美满的家庭。周末我们还能像以前的机关茶话会一样，聚在一起讨论最前沿的机关科学。” 数次林塞都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里，又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地听着凯瑟琳讲。 “林塞，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凯瑟琳的声音没有了往常的轻快：“我并不是傻瓜。一个见习工械师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落魄到这样。亚瑟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我不想你也在我熟悉的世界里消失。” 凯瑟琳停了下来。林塞也停了下来。他没有回头，只是低着头，一直看着地面。 唯独这些话，林塞不想从凯瑟琳嘴里听到。因为这宣告了他的失败。 他一直觉得就算是平民，他也可以通过努力追赶到亚瑟和凯瑟琳。从他在最终测试中不合格后，他就失去了与他们同台竞争的资格了。只是他一直都不愿承认。他一直都觉得只要完成了那个扑翼型飞行机关，他就能一举逆转。 他一直都知道，就算完成了原型机关，他也很难通过它翻身的。没有资金和势力的支持，他的心血和技术最终也不过成为其他资本家的垫脚石而已。就算飞行机关真的完成并普及，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那时候在学院里，很多人都认为林塞因为看上了凯瑟琳和亚瑟背后上议员杜邦的势力，才巴结他们的。在很多学生眼里，林塞这个平民不配和凯瑟琳与亚瑟做朋友。 但是啊，林塞真的不是这样。无关势力，无关外貌，林塞真的很多次折服在他们在机关设计上独到的见解上。对于林塞来说，他们是毫无疑问的天才。 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他想要努力去追赶他们。他们从来不嫌弃林塞的平民身份。他们会毫不掩饰地赞赏林塞一些看似天方夜谭的设计。 他们是林塞唯二真正的朋友。所以林塞从来没有想过从凯瑟琳和亚瑟那里获得什么特别的帮助。因为他想堂堂正正地站在凯瑟琳和亚瑟面前，笑着和他们说：“我做到了。” “凯瑟琳，我……” 巨大的声响打断了林塞的话语。顺着声响往回看，是刚刚的蒸汽轨道车厢。但是那个车厢已经完全脱离了机关齿轮轨道，飞了起来，狠狠地砸在了街道边的房子上。那巨大的声响正是车厢落地的声音。而原本高速运行的齿轮轨道也因为超出的运转负荷而直接崩坏了。 林塞看到因为车厢落地时，玻璃窗都破碎了，很多人被冲击力直接扔出窗外。有的人落地时，直接头部着地，整个头部已经完全扭曲了，直接就死去了。有的人比较幸运，是身体先着地的，虽然身上也有多处骨折，只是至少还一息尚存。 “狼人来了！恶魔来了！快逃啊！所有人都会被带到地狱的！”老洛克虽然摔断了腿，但是精神却更加疯癫了。他拖着断腿，在地面不停地爬着，似乎想要逃离什么。但是随后崩坏的齿轮轨道零件直接砸到了老洛克的身上，将他砸成一滩不成形的血肉。 “哈哈哈！奥斯丁！来啊！再来打啊！堂堂西联执法队精英就只有这样的实力？”林塞看到在齿轮轨道旁还站着一个人，似乎还有什么东西飞在他的身边。而此时他正朝着车厢落地的方向狂妄地大笑着。 而林塞这才发现，车厢并不是直接砸在地面上。车厢的前方由个人挡住了。 那人手中持有一个巨型的剑。那把大剑是由精密的机关零件构成的，并不是普通的剑，准确来说一件机关兵器。剑刃部分就像一片翅膀。一片片精密的机关刀刃构成这翅膀的羽毛。剑刃上隐蔽着数个高压空气喷射口。依靠着这些高压空气的缓冲，那人才得以用这把片羽大剑将这节车厢挡下来。但是这巨大的冲击力仍然让那个人嘴角流出了血。 车厢终于停止了前冲的惯性，真正地落地。庞大的车厢落地时，又传来了巨大声响，掀起了烟尘。 所有事情不过发生在转瞬之间。在林塞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拉起凯瑟琳的手，死命地奔跑起来了。而凯瑟琳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任由林塞拉着，机械性地跑着。 —赶紧逃！会没命的！ “急什么啊？赶着回家吃饭吗？不用担心，这里的人都死了。你们很快也会随他们去的。”轨道旁的人显然注意到了林塞二人。但是他也不急着拦住他们。 “安德鲁！为什么！”从车厢落下的灰尘之中，那人冲了出来。双手拿着的两把片羽之刃，像是翅膀一般。而原本的片羽大剑不知在何处了。从片羽之刃上向后喷射着高压空气，让他的行动远比超一般人的极限速度。转眼就追上了林塞二人。 那对片羽之刃直追林塞二人的脖子。在即将斩下时，那人的姿势突然改变了。借助片羽之刃的高压空气喷射，他在高速追击的时候，做出来一个不可置信的动作，180度转身，背对林塞二人站稳，面朝他来的方向，深呼吸，两把片羽之刃瞬间挥出斩击，将真正追击林塞二人的机关斩落在地。 第一卷 灰雾中的阴影 第十一章 洛克街激战（上）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那是两片高速运转的扇叶，那人的动作再慢一点，这两片扇叶将会直接将林塞二人的头部割断。但是让人想不明白的是，那脱离了机关运作的扇叶为何还能有如此高的破坏力，就像士兵一般，听从着将军的指令。 “为什么？那不应该问问西联政府吗？为什么抛弃贫民区？为什么抛弃贫民？贫民就不是人吗？贫民就没有资格在这个社会上普通地生活下去吗？把自己的生活建立在我们贫民的牺牲上，那做好哪天被贫民杀死，不是理所应当的觉悟吗？” 安德鲁站在路旁的蒸汽车边，手摸着蒸汽车前方的引擎盖：“这就是达克斯公司旗下最新款的蒸汽车啊，想来马力应该相当不错，不知道碾过人体会是怎么样的。” 安德鲁话刚说完，蒸汽车的引擎就启动了。蒸汽车像发狂的野马一样在咆哮着。过载的蒸汽锅炉将庞大的能量通过齿轮轴承传递到轮胎上。急速转动的轮胎带动蒸汽机车冲了出去。车子在道路上横冲直撞，而路上仍然躺着很多从蒸汽轨道车厢中被甩出来的受伤乘客。 “力量从来都不是用来伤害弱者的！无论什么理由，都不应该草菅人命。从你杀死了第一个人时，你就失去了问责西联社会的权利！因为你与那些你所憎恨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那狂暴的蒸汽车让奥斯丁心里一惊，这种速度根本不是灰钢阶的蒸汽车应该有的，那咆哮的引擎声输出的蒸汽力已经完全可以媲美黄铜阶机关了。 “只有启动过载模式了。以过载模式的蒸汽力输出配合大剑才能将其破坏！” 说话间，奥斯丁弓下身体，整个人摆出了冲刺的姿势。双手的片羽之刃齿轮转动，将所有刀片伸直。奥斯丁朝蒸汽机车的行进方向蹬出一步，同时片羽之刃的动力输出提到最高。奥斯丁整个人像是在超低空离地飞行，转瞬间，就来到了蒸汽车的面前。 “过载模式，片羽大剑启动！”奥斯丁双手在前方合一，两把片羽之刃背靠背，互相嵌合在一起，合二为一。构成刀身的数片机关刀刃也随齿轮的转动而伸直。原先那把沉重的片羽大剑终于再次出现。 在这把大剑转换完成的同时，奥斯丁也启动了蒸汽引擎，瞬间片羽大剑就喷射出强劲的气压。借助着风压，他挥下来惊人的一剑。这一剑直接命中蒸汽机车前方的引擎，整个引擎部分彻底凹陷下去，就连地面都承受不了这巨大的冲击，而崩裂塌陷下去。 而这一击同样也让奥斯丁的双手虎口崩裂，双手承受了同样的冲击。肌肉近乎撕裂的剧痛让奥斯丁差点就松开了片羽大剑。肩膀上原本的伤口更是雪上加霜。左手几乎使不出什么力气，全靠右手的力量与片羽大剑本身的喷射气流，才让奥斯丁勉强拿住剑。 但是这样的伤并不是没有换来任何收获。起码奥斯丁已经知道了安德鲁是如何实现类似的诅咒的了。只是这样的信息还不够！ “1，2，3，……，8只。这就是你操纵蒸汽车最低的数量吗？”奥斯丁盯着一辆蒸汽车喃喃道：“那么这就是你的极限吗？” “去死吧！”安德鲁没有理会奥斯丁的自言自语，手一挥，又一辆蒸汽车咆哮着在街道上横冲直撞，目标是街道上的伤员。位置距离奥斯丁有点远，眼看他已经赶不上了。 过载模式的片羽大剑虽然威力巨大，可以对付战争机关，但是与力量对应的是灵巧性的牺牲。但是奥斯丁并不慌张。这件武装机关自从他成为执法队后，他与它相处的时间多于任何一个人，他对它的了解更甚于自己。 奥斯丁将手中的片羽大剑的蒸汽引擎动力输出提到最高，狂暴的气压将四周所有飞沙走石都吹走了。整把片羽大剑就像一只暴走的野兽，想要挣脱他的控制。奥斯丁用尽全力，朝那辆蒸汽机车的方向投射出去。那片羽大剑离开了奥斯丁的控制，就直线朝那蒸汽机车飞去，一路上狂暴的风压清空了一切障碍。 只听见巨大的响声，片羽大剑成功命中了蒸汽车，但是并没有造成想象中巨大的伤害，蒸汽车依旧没有停下来的倾向。脱手的片羽大剑虽然速度够快，但毕竟没有受力支撑点，受到阻碍时很容易就偏离受力点。整把片羽大剑在命中蒸汽车后，就朝上开始倾向，没有意外的话很快就会掉落在地。 但是奥斯丁跟上来了！片羽大剑脱手飞行时，奥斯丁也以极快的反应速度跟上了。而此时他跳了起来，右手握住了片羽大剑的剑柄。借助片羽大剑的惯性，他跟着大剑在空中转了一圈，最后片羽大剑精确地再次命中蒸汽车的引擎。 “还是8只。”一辆又一辆的蒸汽车被启动，但是都被奥斯丁一一解决了。 “8只就是你的极限吗？”奥斯丁的左手几乎抬不起来。整个人气喘吁吁的。而虽然他仍然握着片羽大剑，但是剑的另一头却在地面上。显然伤口加上武装机关的过载模式给他带来了极大的负担。 而更糟糕的是，过载模式对能源的消耗极其可怕。 武装机关使用的能源都是军事管制能源，旧世界大战希特勒魔王的能源，黑石。一块制式黑石可以持续供应普通状态下的武装机关运作达十几天。但是一旦使用过载模式，根据输出动力的大小，一块制式黑石有时候可能只足够几小时，甚至是几十分钟而已。 而目前片羽大剑的能源可能只足够在过载模式下再挥霍几分钟。一旦能源枯竭，这把可怕的武装机关也不过是一堆废铁。 但是眼前这种情况并没有让奥斯丁绝望。他反而笑起来，因为他找到了这个绝境的唯一解：“那接下来就是我的回合了！” 在解决了一辆蒸汽车后，奥斯丁马上解除了武装机关的过载模式，换成了双持的片羽之刃。 左手勉强跟上右手的节奏，启动了压缩风机，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冲刺起来。在路中央时，左手的片羽之刃风机关闭，右手的片羽之刃风机加强，奥斯丁整个人就旋转起来了。 而与此同时，数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也响了起来。奥斯丁的片羽之刃确确实实斩在了某些东西上。 奥斯丁关闭了右手的片羽之刃，停止旋转的身体，同时向空中刺出一刀。 在刀尖上，有一只甲虫还在挣扎着。准确来说，是一只钢铁构成的机关甲虫。而这只机关甲虫与之前费南克斯工厂现场找到的不明金属机关碎片极其相似。 这机关甲虫就是安德鲁机关诅咒的真相。他能够操纵这些机关甲虫附着在普通物品上，让其产生机关化的反应，同时能够一定程度上操控那物品。而根据物品的大小，安德鲁需要动用的机关甲虫也需要增减。蒸汽车，钨球机灯等一切暴走机关的真相就是在于这只小小的机关甲虫上。 “你从哪里得到的这黑金阶机关的？！”显然这机关甲虫并不是当下西联社会机关技术能够制造的。 “执法队大人，你无法想象我得到这魔械甲虫时的心情是有多高兴。”安德鲁并没有在意奥斯丁的话，他不在乎所谓的真相，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我觉得这就是神的恩赐，就连神也听到了我想要向西联社会复仇的愿望，神也同意了！所以我才能得到这力量。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代表神的意志。你是赢不了我的。” “你还是束手就擒吧！知道了你所谓机关诅咒的真相后，你的机关甲虫已经对我起不了作用了！凭借片羽之刃的速度，我可以轻松地在你的机关甲虫发动之前将其毁掉。你已经没有任何反抗方式了！”虽然已经胜券在握了，但是奥斯丁还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 “是吗？”安德鲁不怀好意地笑着：“乖乖放弃的应该是你才对，不然我可无法保证你的性命。” “嗡……！嗡……！嗡……！” 奥斯丁转头望向那些被他打报废的蒸汽车上，终于找到了违和感的所在：蒸汽机车的引擎！ 虽然蒸汽机车的引擎都被他破坏得变形了，机车也因此不再行走了。但是引擎却没有因此而停止运作！蒸汽引擎依旧在咆哮着。 在奥斯丁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情，想要逃离的时候，蒸汽车的蒸汽引擎已经炸炉了。 炸炉这是对于当代的工械师来说，已经是非常陌生的事情了。毕竟现在的蒸汽锅炉采用的材料和工艺并非旧世界可以比拟的。蒸汽锅炉经过了几十年的改良，已经非常完善了。所以所有人都忘记了，旧世界的工械师们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蒸汽锅炉的样子。他们提心吊胆着，害怕直接死在炸炉之中。 但是就算现在科技如此发达，在特殊情况仍然会炸炉。比如说现在，蒸汽机车的动力输出齿轮卡死，而蒸汽引擎仍然在源源不断地输出动力。压力会在锅炉内越来越高，直到锅炉无法承受。 第一卷 灰雾中的阴影 第十二章 洛克街激战（中）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炸炉时，奥斯丁刚好就在林塞和凯瑟琳旁边。因为安德鲁最后的目标就是这两人。如果以双刀形态的速度，他可以逃离。但是他身旁这两人必死无疑。 情况也不容奥斯丁多想。高速的炽热钢铁碎片直接从机车前方引擎之中炸裂开来，伴随着蒸汽迎面而来。 奥斯丁后退一步，再次将片羽大剑的蒸汽引擎动力输出提至最高，绷紧的双手将大剑举过头顶，将所有的动力输出都集中在这挥剑的一瞬间。剑光一闪，大剑已经落在了地面。那一刻时间似乎静止了。随后地面转瞬就塌陷下去，同时大量砂石随着迸发出来的冲击波与炸炉产生的爆炸相互对冲，将炸炉的破坏力中和了不少。 林塞和凯瑟琳因为处在奥斯丁的身后，只是受到一点冲击，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危险。 但是，在他们之外，整条街彻底变成了一片废墟。原本还有大量受伤的人在呻吟。而此刻那些人都成了尸体。偌大的街道仅仅只剩下他们四个还活着的人。林塞和凯瑟琳都被眼前的惨状吓得发抖。 “黑色齿轮同步率25%！警告！警告！目前同步率已经到开发率的极限！” “你这个疯子！”片羽大剑插在地面上，而此时奥斯丁半跪着，依靠着右手扶着片羽大剑，才勉强没有完全倒下。奥斯丁虽然靠片羽大剑制造出的冲击抵消了炸炉的伤害，但还是有一片碎片射进了他的腹部。他的肚子一直在流血。 “疯子？没错，我就是个疯子。那又怎么样？作为一个疯子去撼动这个疯狂的世界，又有什么不对？难道还作为一条虫子被这个社会蹂躏，最后再被吃掉才是正确的？别开玩笑了！” 地面开始震动，但并非是地震，更像是有什么巨大的怪兽在地底行走。一步两步……越来越接近。地面开始出现裂缝，像树杈一样不停地分支出去。最终整个地面都塌陷下去了。安德鲁站在塌陷地面的边缘，与奥斯丁他们隔着深坑相望。奥斯丁这才发现，安德鲁的魔械甲虫一直往地下飞。 夏尔洛斯的地下并非只有土壤和下水道。对于夏尔洛斯最为核心的机关系统，城市蒸汽动力机关系统就是在地底下。那是由无数个机关部件和机关构成的系统。 “你的目的是蒸汽动力系统？！”奥斯丁一下子就意识到安德鲁的想法。 “不愧是精英。一下子就被猜出来了。但是已经太慢了。”安德鲁面无表情：“老实说，你的顽强程度已经超乎我想象了。没想到对付你还需要动用我最大的力量。是我小看你了。现在你可以安心去死了。” 随后一个直径有近六米的巨大的钢铁齿轮，从深坑之中冲了出来，朝奥斯丁他们的方向落下。钢铁齿轮上密密麻麻地爬着数不清的魔械甲虫。 同时数条宽近20厘米的传动链条冲出了奥斯丁附近的地面，像毒蛇般冲向他。那传动链条的攻击方式过于诡异，一时之间，奥斯丁竟无法脱身。而林塞和凯瑟琳在奥斯丁身边，也受到了攻击。奥斯丁一个没注意。他们就被传动链条扫到一边，并狠狠地撞击到路边的房子上。 此时，巨型齿轮也终于落下了。值得庆幸的是，林塞二人也因此脱离那大型齿轮的攻击范围。只是直到最后一刻，奥斯丁还在和传动链条缠斗了，根本脱不了身，眼看着被砸成了肉酱。 “执法队精英，也不过如……” 安德鲁话音没完，背后的下水道井盖就突然飞起来了。奥斯丁从下水道从冲了出来！右手的片羽之刃喷射出大量的气流，瞬间挥出两刀。 安德鲁反应也是极快，向前一步，躲开了奥斯丁的两刀，转过身，拔出了左轮手枪，瞄准奥斯丁。而那左轮手枪上已经附着了一只魔械甲虫，那被改造过的左轮手枪看起来相当诡异。但是奥斯丁毫不怀疑如果被它射中的话，肯定是死路一条。 眼看着安德鲁快要逃出了他的攻击距离，奥斯丁启动右手的片羽之刃同时向左轮手枪挥出，中途奥斯丁就放掉了右手的片羽之刃。而刀在惯性喷射下以更快的速度飞向安德鲁手中的左轮手枪。 “砰！”因为片羽之刃的妨碍，左轮手枪并没有直接命中奥斯丁，而是打在左手上。左手的片羽之刃一下子脱手了。 虽然没能直接解决奥斯丁，但是没有了片羽之刃的奥斯丁也就失去了威胁，安德鲁再次将左轮手枪瞄准他。 但是奥斯丁左手的片羽之刃并没有完全脱手！右手直接抓取了脱手的片羽之刃，再次启动，直接突进了安德鲁的胸口，刺进了他的心脏，推得他不停地后退，直到将他钉在墙上。 做完这一切的奥斯丁终于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了。 齿轮落下的最后一刻，奥斯丁脚下的土地突然就塌陷了。奥斯丁得以躲进下水道避开这致命的攻击。只是那时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没有第一时间行动，他随时都可能昏迷过去。所以他才一鼓作气直接从下水道进行反击。 “这次弄得这么狼狈，回去肯定会被她嘲笑的。”奥斯丁坐了一会，恢复了一点体力，就勉强站了起来。只是想到同为执法队那个人的身影，就不由得地苦笑起来。 “不会的，因为你哪里都去不了了。” 话音刚落下。奥斯丁就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他低下头来，看到了他的片羽之刃的刀尖，透过后背穿过了他的左胸口。 “你……”奥斯丁勉强转过头，看到了安德鲁。他没有死！ “疼不疼？疼就对了。虽然我的心脏是机关的，被刺到也没有事，但是被刺穿身体还是挺疼的。”安德鲁还在自言自语。 然而奥斯丁张大嘴巴，却说不出话来。血液一直从他的嘴里涌出来。 “不过老实说，亲手杀人，果然和用魔械甲虫不一样。更有实感。”血液沿着刀身流到了安德鲁的手上。安德鲁看着手中滴落的鲜血，伸出舌头舔舐。 第一卷 灰雾中的阴影 第十三章 洛克街激战（下）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安德鲁拔出刀，又再次捅了进去：“这是用魔械甲虫杀人体验不到的奇妙手感。” “哈哈哈！太美妙了！”安德鲁不断地捅着奥斯丁，像是在享受着自己的战利品。 林塞与凯瑟琳在一边，看着安德鲁那疯狂的身影。如果世上有恶魔，那么眼前的安德鲁就是那恶魔，而这里就是人间地狱。 林塞的身体僵硬着。他不知道要怎么办。凯瑟琳的手紧紧地抓住林塞的手臂，那指甲深深地嵌进了他的肉中。林塞能够感觉到凯瑟琳正在颤抖。他想说点什么话，安慰她，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突然林塞的手在身边碰到了一个箱子，那是他工作用的工械箱，里面有许多工具，是他妹妹尤菲米娅在他考上大阶差机关学院时用她的医药费买的，送给他的礼物。 在打开的工械箱里，林塞摸到了他平时经常用的大号扳手，长度有一米，重有十几千克。他突然有个可怕的想法：趁着现在安德鲁的注意力不在他们这里，他可以偷偷接近他，一扳手砸在他头上，他绝对是活不了的。 杀人这种想法，林塞平时连想都不敢想。但是或许是今晚见过太多死亡场面，他已经有点麻木了。只要能够活下来，杀死安德鲁又算什么？ 林塞将凯瑟琳的手拿离他的手臂，拿上大号扳手，小心翼翼地接近安德鲁。 他感觉到他的心脏越跳越快，简直快要跳出嘴里了。而他还必须强迫自己把呼吸放轻，脚步放轻，这让他全身绷紧。 值得庆幸的是，安德鲁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他们两人，只是不断地对着奥斯丁的尸体发泄。 “去死吧！”林塞终于走到了安德鲁的身后。他的脸瞬间变得狰狞，高高举起大号扳手挥下。 “贵族大人的走狗，你知道吗？”安德鲁连看都没有看林塞，轻松就躲开了林塞的攻击：“我真的很妒忌你们这些人！” 林塞因为攻击落空，差点失去了平衡，但是很快又调整了姿态，再次向安德鲁挥起了扳手。 “你们真的是好运。一出生就是在市民区，在贵族家庭里，能够平稳地生活，不需要担心有没有吃的，不需要担心有没有住的地方，不需要担心会不会有人来抢夺你的一切，不需要担心能不能活到明天。我真的很嫉妒你们！” 安德鲁又轻松地躲开了林塞的攻击，对于他从小在贫民区摸爬滚打的人来说，林塞这种毫无经验的直线攻击方式，他很容易就能躲开了。 “你懂什么？为了生存下来，我们也是付出了很多。”连续的攻击落空让林塞有点气喘了。 “付出了很多？你们究竟付出了什么？你知道吗？我们贫民光是生存下来，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气。凭什么！我们贫民究竟做错了什么！如果没有错，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们！” 安德鲁一手夺下了林塞的扳手，将他踢倒在地，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不懂的是你们！我现在就让你明白什么才是我们贫民的日常！” 安德鲁脱掉他那脏兮兮的外套，在场的人才看到他那触目惊心的身体。伤疤对他的身体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了，更吓人的是钉在他身体上的各种钢板和钢板下那些不知用途的机关。 安德鲁指着他的右手上臂，那并非是血肉之躯，而是钢铁齿轮与骨架构成的机关手臂，机关上臂的两头连接着血肉之躯，看起来极为诡异：“这是我十五岁时，偷东西时第一次被抓到。那群人用水管生生将我的右手上臂给砸烂了。然后看着我疼得死去活来。那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和死亡那么接近。在我即将死去的时候，我遇到了黑医。黑医用禁忌的机关手臂将我救活了。” “然而这不过是另一个地狱的开始。黑医是一个对魔王机关技术极为着迷的工械师。听说他本是市民区的一个高级工械师，某天窥视到了魔王机关技术的他对这项他无法理解的技术入了魔。为了能够自由地进行研究，他选择了自己进入贫民区。数不清的贫民死在了他的实验之中。我这不伦不类的身体就是拜他所赐的。每次改造，对我来说都是像是要死去一样。而这不过身为贫民的生活的极小一部分。” “所以你就从这手开始理解什么才是贫民的生活啊。”安德鲁说到最后，甚至对林塞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啊啊啊啊啊啊！”林塞发出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安德鲁手中的扳手不停地砸向林塞的右手上。砸的第一下，林塞疼得挣扎起来。安德鲁又给他的脑袋来了一下，林塞一下子就彻底瘫下了。血肉的碎片飞溅到安德鲁的脸上，他的表情却越来越疯狂。 “不要啊！”凯瑟琳想阻止他，却被安德鲁甩到一边了。 “现在你知道了，这个世界远比你所以为的更加不公平，更加残酷。当你痛苦的时候，永远不会有人来救你。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绝望。”安德鲁最后一下瞄准林塞的脑袋，这一扳手下去，林塞就没命了。 “胡说八道！”比声音更快的是，那个充满压迫力的魔装拳套。原本已经够惊人的右直拳在魔装拳套的加持下，更加具备破坏力。而那右直拳的目标正是安德鲁的脑袋。如果这一拳打实了，那安德鲁将会顷刻毙命。 然而多年在贫民区的摸爬滚打让安德鲁对危险有极强的感知能力。安德鲁在贫民区并不是最强的，事实上所有能够在贫民区里生存下来的人都与传统意义上的强有所区别。安德鲁对危险有敏锐的嗅觉，也极度狡猾，数次敌人想要对付他，都被他提前预知，并逃离掉了。 而这也让他成功地躲开了这致命的拳头。 他在那一刻没有挥下扳手，而以一个精妙的闪身和机关拳头擦肩而过。 眼前的人，脸上戴着一个黑色的狮子防毒面罩，双手戴着一对沉重的魔装拳套，魔装拳套上的压力阀门不时还释放出蒸汽来。 长期混迹在贫民区的安德鲁自然对眼前这个人不会陌生。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因为他出现在别人面前时一直戴着一个黑色的特制狮子防毒面罩，所以所有人都称他为黑狮。 而黑狮是夏尔洛斯一个在贫民区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势力—布雷克黑帮的老大。 第一卷 灰雾中的阴影 第十四章 黑狮登场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黑狮用着极有压迫力的眼神审视着眼前的一切。 眼前如此惨烈的场景是他所预想不到的。从前几个月开始，他就一直在追杀安德鲁。在贫民区把他逼到无路可退时，没想到他竟然逃到了市民区。 而上一次与他交战时，他的黑色齿轮开发率率也不过才10%。本来黑狮可以轻松地将他解决的。但是黑狮大意了。因为目标太弱了，所以黑狮大意了，成功让他逃脱了。 而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安德鲁的开发率居然暴涨了15%。而且显然对黑色齿轮的使用也更加得心应手了。虽然这样的实力，在黑狮眼前依旧完全没有威胁，但是对于这个夏尔洛斯社会来说，安德鲁的威胁太大了。他的魔械甲虫其实并不是特别擅长战斗，但是在特定条件下却非常可怕。 今晚无论如何都必须杀掉安德鲁！ 本来安德鲁在看到黑狮出现时，他还想着反杀对方。但是当黑狮眼睛盯着他时，他感觉到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如今就算自己的开发率有所提升，但是与黑狮比起来仍远远不足。 不能战斗！会死的！必须逃！ “虽然开发率有所提升，但是似乎你依旧只会用老一套。”黑狮随手拿起了几个小石子，向林塞二人所在的方向投射出去。 伴随着“叮叮咚咚”的声音，数只借助夜色偷偷飞行的魔械甲虫都被石头打烂了。 而同时另外一边魔械甲虫再次爬上了路边的蒸汽车，这次的目标是“黑狮”。咆哮的机车直接往黑狮冲来。他却压根没有移动过。 “黑狮”手上那副沉重的魔装拳套，随着他每次呼吸都在有节奏地释放出蒸汽。传动泵不时调整着。他的双手上青筋暴起，肌肉紧绷着。蒸汽车来到他面前瞬间，一个右勾拳准确打出。被魔装拳套打到的地方直接凹陷下去，而这力量作用在蒸汽车身上，让它彻底地偏离了轨道，在地面上翻滚了好几圈。 下一刻，黑狮冲到了安德鲁面前，一拳打在了他的腹部，将他整个人打飞了。 “你身体挺硬的嘛。我还以为刚刚那一拳能够打穿你的腹部呢。” 安德鲁整个人在地面上翻滚了好几圈，才终于用手抓住地面，稳住了身体。随后他就一口血吐了出来。他的腹部上多了一片机关铠甲。正是因为这片铠甲的抵挡，才让安德鲁没有在黑狮的第一招下直接死去。而这片铠甲是由他身体上的被黑医植入的钢板，借由魔械甲虫的力量转变而来的。然而这片铠甲依旧被黑狮打得彻底变形了。 黑狮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安德鲁根本来不及反应，下一秒他的肩膀又受到重重一击。原本想爬起来的安德鲁一下又被打翻在地。 “你的实力就这样吗？如果你还不发挥出全力的话，那你就不会有机会了。去地狱忏悔你的罪行吧！” 黑狮下一拳瞄准了安德鲁的头。如果安德鲁结结实实受到一击的话，那就不是晕过去那么简单了，在魔装拳套的力量加成下，安德鲁怕是整个脑袋都会被打飞的。 “警告！警告！同步率已突破当前开发率上限！当前同步率已经达到30%！已超过开发率5%！” 安德鲁一声咆哮，像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但在同时他的速度也跟上了黑狮的速度。整个人在地上翻滚了一圈，躲开了这致命的拳头。随后，他便捂着自己的胸口，不断地大口喘气。 在他胸口的机关心脏上一直停着一只巨大的黑色魔械甲虫，那才是安德鲁黑色齿轮的本体。安德鲁所有魔械甲虫都是由这一只制造的。但是此时这只大型的魔械甲虫竟然与他的机关心脏同化了。机关心脏输出了之前完全无法想象的动力，让安德鲁的感官速度与行动速度成倍地提升。 安德鲁咬紧牙关，血液从他的嘴边流下来。 四五只停留在他右臂机关骨架上的甲虫也同化了。疯狂增长的机关部件将右臂的衣袖全部撕碎，将他整个右臂都包裹在其中：“我没有罪！有罪的是这个社会！我只是拼尽全力在这社会上生存而已！但是到最后我依旧还是一无所有！我们弱者的处境，像你这种强者是永远不会懂的！” 安德鲁一个右直拳打出。那个速度，让黑狮只来得及收回双手，护住自己的头部。 接下来连续的右刺拳，打得黑狮节节后退。但毕竟只有右手攻击，就算是频率高的刺拳也不免陷于单调的攻击之中。 不一会儿就被黑狮抓住了破绽，打出了右勾拳：“像你这种永远只会看到自己伤口的弱者！像你这种永远只会埋怨别人的弱者！我肯定是不会懂！也没有必要去懂！” 安德鲁则用左手接住了。在魔械甲虫的影响下，他的左手也被黑色的钢铁覆盖起来。 双方出拳速度越来越快，每次拳头与拳头相撞，都能激起一阵狂风。但是明显能够看得出来，安德鲁被黑狮压制住了。 最后一次交手，双方都退开好几步。而安德鲁肩膀上已是鲜血四流了。双手垂下，看起来已经废了。 “到此为止了吗？” 安德鲁没有胜算。 他的魔械甲虫并不擅长这种正面战斗。如果给他时间和合适的环境，他能用魔械甲虫与黑狮周旋。但是仓促应战之下，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手段可以应付黑狮疾风暴雨般的攻击。 他凭借魔械甲虫将自身身体机关化，将机关心脏狂化，强化输出动力，以此勉强对抗黑狮。但这不过是饮鸩止渴而已。魔械甲虫的时限一旦过去后，他机关化的身体就会彻底崩坏。 但是他不服啊！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上现场所有人陪葬！ 越来越多的魔械甲虫停驻在他的心脏上。只要超越极限去输出机关心脏的动力，他就可以将自己的身体变成一个锅炉炸弹。那样他就只需要抓住黑狮，零距离炸炉，他也必定活不了！ “警告！警告！当前同步率已经超过开发率一倍！同步率已经达到50%！身体即将崩坏！警告！警告！” “烦死人了！”安德鲁的眼睛已经是一片血红，他看到的一切都是红色的。他不断地挠着脑袋，试图将那警告的声音驱除出去。但是没有用。 安德鲁那机关化的身体上大量的蒸汽从其中冒出来。肉眼可见的那些齿轮部件运转速度越来越快。可怕的钢铁崩坏的声音不停地传出来，时不时还伴随着一两个铆钉蹦出。 安德鲁歪着头，看着黑狮，嘴巴还在动着，却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 原本想冲上去给他最后一击的黑狮硬生生地停下前冲的姿态。安德鲁身上爆发的那恐怖的气息让黑狮也感觉到一丝危险。 “哑—哑—”突然街道上响起了乌鸦的叫声。 一大片灰雾毫无征兆地出现，将黑狮与安德鲁笼罩在其中。重度灰雾之下，黑狮一下子就失去了安德鲁的踪影。 “够了……我上次救你……可不是让你死在这里的……” 黑狮咂一下嘴，上一次也是这种情况。这绝对不是黑色齿轮的能力。 黑狮闭上眼睛，去感应安德鲁的气息。这次他自爆的气息那么庞大，就算眼前的灰雾再怎么浓，也绝对无法完全遮盖住的。 “如果你还想活下来……报复这个社会……我劝你不要这么做……”安德鲁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把机械声音。但是四周并没有其他人 安德鲁知道这个声音，上次就是这个声音救了他的。如果不是他的话，早就在贫民区的时候，安德鲁就被黑狮杀死了。 “我信不过你们贵族！”就是因为这个声音他才得以进入市民区。但是在这之后，他并没有遵照那个声音的指示去找他。 “停止你的攻击……剩下的交给我……你没有选择和犹豫的余地……活下来……或者现在去死……” “我现在还不能死！” “……那就撤下你的魔械甲虫……” 原本爬满了安德鲁机关心脏的魔械甲虫瞬间如潮水般退去。机关心脏的运作也逐渐恢复到正常的速度，身体的崩坏也随之减缓。 另一方面，黑狮在感应到安德鲁气息的同时，他那庞大的气息瞬间像被扎破的气球般消失。黑狮向着那气息的方向，集中所有力量，打出最强一击右直拳。 但是黑狮打空了。灰雾与安德鲁同时消失了。 “我一定会回来的！”安德鲁的声音还留在了原地。 “又被逃了。”黑狮看着这彻底成为废墟的第五街区，想拿一支烟出来抽，才意识到自己戴着面具和魔装拳套根本没办法抽烟。 这时候一个人从天而降。这个人脸上戴着金黄色的隼型防毒面罩，手上持有一具奇怪的白银阶武装。刚刚这个人似乎就通过那具机关在空中飞行的。那具机关是由钢铁的机翼构成的，机翼斜街的主体内部似乎有喷射机关与其他机关。而那个人手上还戴着一双奇怪的机关手套。 “我是代号‘游隼’，命令你现在马上放下手上的武装机关，否则这边将采取必要行动！” “魔装工械库，还原。” 黑狮话音刚落，他手中的魔装拳套就开始运作起来。一块块钢铁零件不停地往回收。转瞬就变成了一个黑色的机关盒子。 “魔装战马形态，启动。”黑狮并没有理会游隼的话。 黑色的机关盒子再次运作起来，不到一秒的时间，就重新组装完成。 一匹闪烁着黑色光芒的机甲战马就出现在黑狮面前。 “停下来！”游隼左手持着那具飞行机关，戴着机关手套的右手伸进了飞行机关内部，拿出了五把蒸汽飞刀。飞刀刚好嵌合在手套上。 黑狮骑上魔装战马并没有听从游隼的话，反而向他冲过去。 黑狮配合着魔装战马冲锋的气势确实非常吓人，游隼顶着这庞大的压力投射出五把飞刀，却被黑狮全部躲过了。 游隼已经没有时间发动第二次攻击了，他将那飞行机关竖在他面前，作为盾牌抵挡黑狮的冲锋。 而黑狮却没有直接冲过去，而是在飞行机关之前，将魔装战马拉起，那黑色的机关前蹄直接踢在了飞行机关的机翼上。机翼一下子被踢得凹陷进去，而受到冲击的游隼整个人也飞了出去。 这时黑狮才转身驾驭魔装战马离开现场。 而此时一个机关人偶出现在林塞旁边。 它拿出了一个黑色的齿轮，放在了他血肉模糊的右臂上。黑色齿轮悬在半空之中，开始运转起来。四周的机关部件都逐渐向这黑色齿轮靠近，拆卸重组，一层又一层的机关结构将黑色齿轮包裹起来。最终变成一个黑色的机关手臂。 机关手臂连接到了林塞的断臂之上。那瞬间黑色机关手臂的能量似乎激活了林塞的生命力。原本还命在旦夕的林塞开始恢复了正常呼吸。 第一卷 灰雾中的阴影 尾声 林塞的梦境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咳咳……咳咳……” “医生，我家的小孩这是怎么了？最近一直咳嗽不停。” “手臂上有黑色硬块沉淀，基本上可以确诊是灰雾综合征了。” “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家小孩才十岁而已啊！” …… “听说现在第二层的贵族区已经研究出治疗灰雾综合征的特效药了。” “但是需要贵族资格才能购买，而且药价很高。” “没事，尤菲米娅，只要哥哥考上了大阶差机关学院，就有资格可以购买了。而且大阶差机关学院的毕业生也不愁找不到好工作。” …… “大阶差机关学院就别去读了吧。现在林塞已经二十二岁了，家里已经很难在支付他的居民费了。大阶差机关学院虽然不用学费，但是就读期间没有任何收入。况且现在尤菲米娅的治疗费已经捉襟见肘了。” “反正这病也是治不好的。把这些钱拿出来。让哥哥去读大阶差机关学院吧。嘻嘻。” …… “该死的！明天就要进行最终测试的实验测试成果展示了，但是我的扑翼机关还差最关键的零件还没有做好。” …… “哥哥！哥哥！”身体很疲惫，眼睛睁不开。但是一直听到有人在说话。那是很熟悉的声音。努力地睁开眼睛，才看到一个与我一样棕色头发的十几岁女孩，身上的衣服打了很多补丁。脸上表情诉说着对我的担忧。我的大脑一时对不上。这里是哪里？她是谁？ “林塞，你怎么了？睡糊涂了？”又有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 “肯定是通宵做机关研究，太累了。你们就不要打扰他，再让他睡一会儿吧。”耳朵传来的是非常熟悉的女声，鼻子闻到的是同样熟悉的香气。 “这可不行！今天是重要的庆祝会！作为主角的哥哥怎么可以睡觉！” “庆祝会？”我的意识还是没有成功恢复过来，感觉和四周完全脱节了。 “是啊！哥哥的扑翼飞行机关终于研究成功了。这可是震惊西联的伟大发明啊！哥哥现在也成了并肩瓦特巴贝奇的伟人了。我们家也因此搬进了贵族区，从此不愁吃穿。而我的灰雾综合征也终于治愈了。” 我的意识终于有落地的感觉。这里是我们在贵族区的新家。眼前在说个不停的正是我唯一的妹妹尤菲米娅，在好奇地摆弄着家里机关的是我父亲，而在厨房里忙活着的是我母亲。今天的庆祝会正是为了庆祝我们搬入新家和尤菲米娅的灰雾综合征治愈。 “好啦好啦，来吃饭了。”母亲端着饭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满桌的美食，环绕在身边了亲人，这种轻松的气氛让我觉得像梦境般不真实。从小时候，记得住的都是忙碌的父母亲的叹气，高昂的居住费让我们一家不堪重负。努力工作也没有任何出路。自从尤菲米娅得了灰雾综合征后，家里更是一直都像西联的天空一样阴沉。 但是现在一切都好了。我就知道，只要坚持付出，只要一直努力，这个世界肯定会给你回报的。 “哥哥，你怎么哭了？”尤菲米娅惊讶地看着我。 我伸出手，摸了摸脸颊，碰到了冰冷的水珠。 “这孩子怎么在这种好日子里哭起来了呢。”父母亲也觉得不解。 “没什么，只是觉得太幸福了。”但是我的眼泪还是停不下来。眼泪把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我的心中一直在疼着，这并不是幸福的感觉。 “只要努力……就有回报……是吗……”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把机械式的声音。 “是啊。”我的眼泪一直流着，嘴上这么回答，但实际上心里却已经有点动摇了。 “那你敢不敢睁开眼睛……看看眼前的情况……” “我的家人就在这里！我的新家也在这里！这都是我努力所得的！这都是我应得！”我大声地嘶吼着。 “是吗……” 原本还被眼泪模糊的场景一下子清晰起来了。我想撇过头，但是似乎有人控制着我直面现实。 眼前，我家的新屋被破坏殆尽。 废墟之上，只剩下我和一桌残羹。眼前三只巨大的魔械甲虫抓住了我的父母亲还有尤菲米娅。笼罩在灰雾之中的尤菲米娅，黑色的硬块又逐渐长满了她的身上。她一下子又恢复到了之前灰雾综合征晚期的样子。 “不要！”尽管我尽力阻止着，却改变不了什么。魔械甲虫一只一口就将我的家人全部吃掉了。 “你的家人都被这西联社会吃掉了……你们的存在对于这个社会来说……只是消耗品……当你们的价值被消耗完了……就会被当做垃圾扔掉……上层人从来不在意过你们的情况。” “……” “想要……复仇吗……” “……” “想要……力量吗……” “……” “那就……去死吧……” “不是努力就有回报吗？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无法接受吗……不甘心吗……力量就在你的手上……去选择吧……” 第二卷 机关人偶与永动机 序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在夏尔洛斯中存在一个神秘的自走型机关人偶，人们都称它为“埃博”。没人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也没人知道究竟是谁第一个说起它的传闻，更没人知道它是谁制造的，甚至连它本身是不是真的存在都没人知道。它与机关魔王希特勒手下的机关人偶不一样。它不是由人改造而来的。它是由钢铁构成的生物。有人说，它是诞生于机关之中的精灵。有人说，它知晓夏尔洛斯之中所有与机关有关的事情。有人说，它存在于任何机关存在的地方。唯一确定的是，如果有谁有幸遇到它，它会赠予那人有关机关的礼物，或是技术，或是黑金阶机关，抑或是传说中的永动机。 卡尔·杜邦上议员第一次听到这个传说的时候，就相信了。 那还是在旧世界大战末期的时候，他的战友在阴差阳错之中获得了那黑金阶的机关。他们被这神秘的机关震撼到了。这个机关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它无需任何能源就可以一直运行。它拥有唯一的操控者，其他人都无法使用它。它可以随着操控者的心意而启动变化。如果不是杜邦上议员亲眼目睹的话，他肯定不会相信会有这种机关存在。 而那时候，弗里德里希·达尔文上议员也是他们二人的战友。 在旧世界大战之前，达尔文上议员曾提及过一个理论，那就是机关乌托邦。他认为当机关技术发展到极端发达的时候，整个社会的形态会发生改变。社会之中将不再存在阶级，也不存在压迫。每个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需求索求资源，每个人都能自由从事自己期望的职业。这个机关乌托邦就是人类社会的终极形态。 但是当时这个理论有很多的漏洞。说到底某种意义上，这个理论只是基于当时人们对于机关技术高速发展带来生活天翻地覆的变化，而对未来产生了莫名乐观的态度。这个理论本身没办法解释机关技术发展到何种程度是极端发达，社会的形态会怎么从现在转化到终极形态，那个终极形态的社会将会以何种方式进行运行。那时候达尔文上议员对这些问题都无法进行解答。 而在这个黑金阶机关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杜邦上议员突然就意识到了，该如何补全这套理论。其关键就是在于这个黑金阶机关之中，或者应该说是由这个黑金阶机关组成的永动机。 当一个社会拥有了永动机这个无限能源之后，以永动机为核心可以分支出各种资源产出类型的机关。在这个基础上文明就拥有了无限的资源。 而说到底，社会阶级的产生，剥削的产生都是基于社会资源分配的不均匀。拥有更多社会资源的人会利用其手中的资源去获取更多的资源，从而导致贫富差距的加大。 政府如果取消了货币，放开了人们对于资源索取的限制。毫无疑问，前期肯定会迎来一波社会资源的疯狂索取。但是因为文明具有无限资源，所以疯狂索取的资源不会对社会造成影响。 但是这种状态肯定时不会持续长久的。因为人们对于资源索取除了用于生存需求，在阶级社会之中，还在于区分阶级。但是在那样的社会中并不存在阶级，资源的作用仅在于生存需求。所以最终社会会形成按需分配的机关乌托邦。 在大战末期，杜邦上议员与达尔文上议员都在为这个能够给予旧世界一个全新未来的理论而感到振奋。而他们那个获得了黑金阶机关的战友却并没有这么想。他并没有准备将其献出来为旧世界的重建出一把力。 他拒绝与两位战友合作，甚至不惜与两个战友彻底决裂。在战后，那位战友也随着销声匿迹，而达尔文借助其公司的力量，当上了夏尔洛斯上议员，杜邦在西联大议员卡莱尔的支持下，也成功当上了上议员。两者在西联建立之后，就一直在暗地里策划着社会革命。直到那个关于埃博的都市传说流传开来了，两人也终于意识到行动的时机到了。 第二卷 机关人偶与永动机 第一章 侦探夏洛克登场（上）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西联历15年3月26号上午，市民区诺丁山大道 “怎么一直在震动？” “这蒸汽移动车厢好像不太对劲？” “不会又是机关诅咒事件吧！？” “快跑啊！” 早上八点，在市民区诺丁山大道商业街站中，9号线的蒸汽移动车厢刚到站，就发生了不同寻常的剧烈震动。因为夏尔洛斯晚报的报道，现在洛克街的机关诅咒事件尽人皆知。毕竟夏尔洛斯晚报的特点就是报道真真假假参杂在一起，为了更多地卖出报纸。他们会倾向于夸张报道的内容。而在他们的报道中，那晚现场的蒸汽移动车厢乘客死状都极为恐怖。而受其影响，现在的市民都是惊弓之鸟，稍微有点异常，事态很容易就不受控制。特别是蒸汽移动车厢的乘客每次乘坐都会心惊胆颤。 尽管事后夏尔洛斯日报也发布了报道，说机关诅咒事件的犯人已经在那天晚上被击毙了。指出蒸汽移动车厢是西联社会中的尖端机关科技之一，其设计充分考虑到乘客的安全问题，正常运行下都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让市民放心乘坐。 但是相比于晚报那极富感染力的报道，日报这略显有点官方的报道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也没能让看过报道的市民放心下来。 所以在刚刚蒸汽车厢发生奇怪震动时，市民们都争先恐后地从车厢中逃下来。 但是在这股异动之中，还发生了一小股骚动。 “你的手在干嘛？” 一位头戴棕色猎鹿帽，身着黑色的阿尔斯特大衣的男人拿着手杖击打在另外一个猥琐的男人的手上。而那个猥琐男的手在混乱中正想要伸进他前方另一个男人大衣口袋之中偷钱，只是还没有到手就被这个头戴猎鹿帽的男人阻止了。 这个猎鹿帽男往前踏一步，手杖一下子绕过那个猥琐男的身体，左手抓住手杖的另一端，将猥琐男的身体往他这边推过来，然后他错开身体，提起右脚，给那个猥琐男的腹部一记强有力的膝撞。猥琐男下一刻就抱着肚子跪下，彻底失去行动力。 “还有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别东张西望。我说的就是你。你还想跑？”原本在蒸汽车厢里另外一个头戴灰色贝雷帽的男人身手敏捷地爬上车厢内的玻璃窗，跳到街道上拔腿就跑。 猎鹿帽男也不着急，轻轻一跳就抓住了车门处上面的边缘，人一翻就爬到了车厢顶。他拿出了他的手杖，按下上面的一个隐藏按钮，手杖的上弹出了一个瞄准镜和一个扳机，底部露出了中空的枪杆。他举起手杖，瞄准那个头戴贝雷帽的男人双脚，扣动扳机，射出了两头都捆绑了重物的投石索。下一刻头戴贝雷帽的男人双脚就被投石索绑住了，摔个人仰马翻。 而他手中的物品也是一下子摔落出来了。 猎鹿帽男走了过来，为了防止那个贝雷帽男解开投石索逃离，又往脖子上补了一杖，把他打晕了。然后他将那个用精钢制作的灰色机关盒拿了起来，放到他大衣的口袋里。 “发生了什么事情？与事件无关的人都散去，不要站在这里围观，阻碍交通！”事件结束了，警探才姗姗来迟。 “有两个小偷借助不明机关制造混乱同时偷取别人的东西。我已经帮你们抓起来了。”猎鹿帽已经熟练地掏出绳子，将这两个小偷的手绑在一起。 “是侦探夏洛克啊。”两名警探在看到那个猎鹿帽男时，就摘下帽子向他打招呼示意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两天不是经常有模仿机关诅咒事件而在蒸汽移动车厢下站时发生的偷盗案件嘛。这两个人就是罪魁祸首。”夏洛克显然经常处理这种事情，非常轻车熟路。 不过夏洛克只是将两个犯人交给警探，并没有将那个灰钢机关盒交出去。夏尔洛斯事务厅下属的分局警探在询问能力勉强还可以，但是在机关方面的知识就完全比不上夏洛克本人。 “麻烦两位警探，在审讯完后第一时间将结果报告给你们的上司。我想雷斯垂德警司应该会很迫切想要知道审讯结果的。”这两位警探也是刑事犯罪调查厅中少数忠于雷斯垂德的人。 夏洛克在交代完这件事后，就转身离开了，搭上了另外一部蒸汽车厢前往中心行政区的夏尔洛斯总警场。 他是夏尔洛斯中颇有名气的侦探。一般都是主要的委托都是来自市民或者贵族。但是偶尔也会有收到来自警场的委托。所以也有不少警探认识他。当然刑事犯罪调查厅以罗伯特为首的大部分人都对他相当反感。因为在私交上，夏洛克与杜邦总警司在旧世界大战时是战友，时至今日也一直保有联系。 而今天夏洛克收到了杜邦总警司的留言，是关于洛克街事件的调查委托。 第二卷 机关人偶与永动机 第二章 侦探夏洛克登场（下）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从这几天的夏尔洛斯日报和晚报的报道上，夏洛克已经把调查委托推理得七七八八了。 单纯的机关诅咒事件肯定是不需要找他协助调查的。因为对于总警司而言，这个案件并没有迫切到不解决就会出大问题。洛克街事件本身虽然确定闹得很大，但是这却是夏尔洛斯本身可以消化掉的案件。能够迫切到必须找到他帮忙的事情必然是涉及到西联政府的。而那么巧的是夏洛克前段时间刚好收到了宪兵执法队员来到夏尔洛斯执行巡视任务的情报。这两者结合起来，真相就呼之欲出了。宪兵执法队员必然参与了洛克街事件，而且极有可能在事件中受重伤甚至死亡。这种事情在西联成立后，根本没有发生过。这几乎是在对西联政府挑衅。而若是没有及时调查清楚，西联政府极有可能会来干涉夏尔洛斯。这是夏尔洛斯上议会不想看到的。 夏尔洛斯总警场位于中心行政区的特拉法尔加广场南边。而东边正是黑馆。 只拥有市民卡的夏洛克本来是没有来行政区的资格的。当然以他的收入，其实要支付贵族打孔卡的费用是绰绰有余的。只不过他已经习惯租住在哈德森太太的公寓内，也就不想去搬家了。 不过杜邦总警司有给过夏洛克一张特别的通行证打孔卡。凭借这张卡他可以在夏尔洛斯畅通无阻。 坐在蒸汽移动车厢中，夏洛克拿出了那个精钢制造的机关盒子。在刚刚的事件上，那两个小偷正是拿着这个机关，将其放在车厢内，而他所放在的位置正是车厢与城市蒸汽动力系统对接的动力机关位置。 “莫非……”夏洛克掏出了他的手杖。他的这把手杖也是灰钢阶的机关，全称是叫做多功能机关蒸汽手杖。除了像刚才一样，作为远程抓捕罪犯的工具外，从其中也可以射出钩爪，用于攀登墙体，作为望远镜，作为一击必杀的机关狙击枪等等。作为夏尔洛斯皇家机关学院的荣誉教授，他给这个手杖添加了非常多的功能，而在实际调查之中，这根手杖也确实帮了他很多次。 夏洛克将那个机关盒子放到了手杖上，机关盒子自动伸出可动结构，附着在手杖之上。原本待机的手杖在机关盒子附着之后，就开始不正常地运作起来，发出了异样的震动与声响。 夏洛克急忙把这个盒子从手杖上拿下来，他可不想他这把手杖因为这个小实验而毁掉。不过他基本猜出了这个机关盒子的作用。 一个小时的左右的车程就到了总警场，如果不是中间换乘蒸汽车厢的话，可能还会更早一点。杜邦总警司与他约定好的是九点钟，现在已经九点零五分了。夏洛克迟到了。不过他并不在意。如果没有乘坐蒸汽车厢耽误了的话，那夏洛克也没办法得到这关键的线索。 总警场内看起来相当忙碌，洛克街事件确实让他们忙个底朝天了。 没有人来招呼夏洛克。那些人都认识他。所以夏洛克直接前往杜邦总警司的办公室。 “西联已经派出新的宪兵执法队员来调查了。”办公室里显然还有其他人在。 夏洛克没有敲门，就直接进去了，看到里面是雷斯垂德正在和杜邦总警司谈。 “没有打扰到你们吧？”虽然夏洛克很明显就已经打扰到两人的谈话，但是他本人却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雷斯垂德，我来这里的路上，又帮你们警场解决了一个案件。” “夏洛克，你终于来了。”杜邦停下与雷斯垂德的谈话：“不打扰，我刚刚才准备和雷斯垂德谈你委托的事。” “这是我路上抓到两个小贼上得到一个特别的机关盒子。”夏洛克将那个灰钢阶的机关盒子扔到了杜邦的桌子上：“来的路上，我稍微研究了一下，这小东西相当有趣。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机关用到的科技和我们认知的完全不一样。虽然是灰钢阶的机关，其作用却非常有趣。它可以直接安装在任何机关上。它的作用将从蒸汽锅炉之中排出的蒸汽再度利用，进行增压，从而强化机关的蒸汽引擎输出。但是同时由于只强化了蒸汽引擎，其他部件没有跟上。这会导致机关会进入一种类似过载的状态。” “这种机关使用时跟机关诅咒案件中的情况很相似。”雷斯垂德一眼就看到了重点。 “没错。虽然这个灰钢阶机关的作用实际上并不大，既无法实际提高机关的运作效率，甚至还有可能导致机关损伤。但是这种机关运行起来的情况和诅咒案件的情况非常相似。甚至可断言以黄铜阶乃至白银阶的技术水平将这个机关重新制造一次就可以作为犯下诅咒案件的机关了。” “咚咚咚！”这个时候办公室门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开口的是杜邦总警司。 “报告！市民区诺丁山街道分局将上午抓到的两个小偷的审讯记录送过来了。” “好了，你可以回到自己的岗位了。”接过资料的是夏洛克。 夏洛克一页接着一页地翻着：“原来如此。” 随后他又将这份审讯记录拿给了杜邦总警司和雷斯垂德。 “又是贫民区？”雷斯垂德看完记录第一时间的反应是相当不满。 审讯记录中记载着那两个小偷是在贫民区内买到这个机关的。据他们交代，在贫民区内有一个外号为“黑医”的人，他的机关技术非常厉害，能够制作各种稀奇古怪的机关。就算是切索黑帮的人也会经常找他维修或者制作机关。而那两个人就是从这个“黑医”手上买到的机关。 “也就是说机关诅咒案件的始作俑者安德鲁极有可能是从‘黑医’处获得的黑金阶机关，而这个‘黑医’很有可能就是传言之中暗鸦街的成员。”雷斯垂德又补充道：“而且洛克街事件的现场似乎也有暗鸦街出没的痕迹。” “暗鸦街吗？”夏洛克点起了烟斗，这是他在检索记忆时的习惯：“我记得这个都市传说的最初源头也是来自贫民区。暗鸦街的名字源于那条街住着很多乌鸦。在旧世界中，乌鸦这种生物代表着腐烂，死亡与欺骗，因此对应的这条街也是一条肮脏的废弃街道，而有着各种工械师在其中从事违禁实验。而最特别的一点是这条街就像生物一样，不会固定出现在一个地方，而是会到处移动一样，总是飘移不定的。雷斯垂德警司，你认为暗鸦街是什么？真的只是一条街道而已吗？” “我觉得，暗鸦街应该是一个从事违禁机关实验的组织的名字吧。而这个组织的大本营就在贫民区某条住满乌鸦的街道里。”雷斯垂德如实回答。这确实也是大多数人很容易想到的答案。 “对于这条街，我也有大概的想法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个暗鸦街绝对不简单。背后极有可能牵扯出一个极为庞大的势力。如果能够当面找到这个名为‘黑医’的人当面对证的话，我就可以确定了。不过想必这个黑医就算不是在其中从事违禁机关实验，跟暗鸦街肯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当务之急应该是先找到这个黑医。我会亲自进入贫民区去找他的。至于安德鲁的踪迹就交给雷斯垂德警司了。”夏洛克说话间，又吸了几口烟。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情。西联宪兵执法队员猎鹰奥斯丁在洛克街事件中失踪了。而就在昨天，西联已经派出了另外一个宪兵执法队员白雪克莉斯多前来调查。”杜邦上议员表达了他的担忧。 “是的，我刚刚在门外听到了。其实对于宪兵执法队员失踪这件事，西联应该是不放在心上的。人随时都可以替换的，但是白银阶武装丢失对于西联政府来说才是不可接受的事情。而且这个案件对于西联政府来说，正是一个完美的借口。一旦这个宪兵执法队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了什么不可控的社会因素，西联政府就可以借故介入夏尔洛斯的行政系统之中，进行干预。”夏洛克一下子就将事件剖析清楚了：“当天晚上，参与到这个事件之中的势力有警场，宪兵执法队，最近风头正大的英雄‘游隼’背后势力，暗鸦街和布雷克黑帮。而我个人还是比较倾向于白银阶武装落在了暗鸦街手上。毕竟暗鸦街有大量的工械师在研究机关，白银阶武装虽然不及黑金阶武装，但是其中蕴含的技术也并非是黑金阶机关技术可以取代的。” “所以目前最重要的是，尽早查清案件的真相。将案件的事态控制在我们手中。不让‘白雪’的调查介入到案件的核心之中。而且在调查之中如果查到任何事情，要直接跟我报道，不要通过其他任何人。”杜邦上议员显然现在的压力也是非常大。 第二卷 机关人偶与永动机 第三章 黑金武装手铠与绝对掌握（上）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西联历15年3月27号上午，市民区 林塞站在医院的走廊里。突然捂着右手的肩膀，表情痛苦地蹲下去。 自从那天晚上过后，第二天在医院醒来，他就发现了他的脑中经常出现各种喃喃细语，听不清是在讲什么，就像一群苍蝇一直在脑海中飞来飞去。 而这一切都是源自于他的右手，那个用传说中的黑金制作的武装手铠。第一天醒来看到这副替代他原来右手的黑金手铠。他根本反应不过来。他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想不起为什么他的手变成了这冷冰冰的金属机关。这精妙的机关结构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虽然是人造的机关，却和他的身体完全成为一体，没有任何违和感。 随之而来的是，阴冷的气息从这黑金手铠中开始向他身上蔓延。喃喃的低语萦绕在他的耳边。他的眼里出现了幻觉，看到了一群人，随着枪声响起，像麦子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地倒下。 满地的尸体慢慢地融化，变成一片黑色的海洋。而一个黑色齿轮就漂浮在这黑色海洋之上，将这海洋吸收到齿轮之中。将所有的黑色海水吸收到其中之后，从那个齿轮四周凭空出现了无数的黑色战争机关。它们纷纷向林塞袭来。而林塞却怔住了。因为在那无数的战争机关之中，他看到了那对黑色的金属翅膀，像飞鸟那样，优雅地扇动着，轻松地在空中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飞行姿势。 林塞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那完美的扑翼飞行机关。突然才意识到自己的右手已经没有了。右肩只有血淋淋的伤口。 一阵剧烈的疼痛将林塞拉扯回现实世界中。从那本该没有任何感觉的黑金手铠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而这样的事情在林塞醒来几乎每天都会重复一次。每次都会将林塞折磨得死去活来。 “林塞！没事吧？”一个人将手搭在了林塞的肩膀上，弯下腰跟他打招呼。 尽管黑金手铠给予林塞的疼痛依旧没有减轻，尽管他现在仍然感觉整个身体一阵冰凉，这一声呼唤却将他从那幻觉之中唤醒了。 “咂，就差一点点。”虽然林塞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被黑金武装手铠的阴冷气息侵袭，使得林塞的语气也冷冰冰的：“大警探，有何贵干？” 来的人正是亚瑟。但是林塞看着眼前的亚瑟，却没有半点开心。明明有能力，也有条件去从事尖端的机关研究，他却选择了放弃。而是进入警场里面做一个警探。夏尔洛斯夜报里也有提到，亚瑟作为杜邦上议员的养子，现在又进入警场内部。在杜邦上议员退休之后，肯定是由他来接班的。 “人和人果然是完全不一样的。”林塞轻声呢喃道。 走廊一旁的玻璃窗内，那是林塞的父母，全身包裹着绷带，脸上戴着呼吸面罩，躺着床上一动不动。在3月20号那场称为洛克大暴动的事件中，整个洛克街近70%的市民死亡，剩下的几乎都是重伤。而林塞父母也是其中的两个。 林塞只能眼巴巴地站在走廊看着，做不了什么。他的手中还有大量医院账单。这是今天医生才拿给他的。平均每天要一两千西联币，再加上之前的账单足足有一万多西联币。林塞只能攥紧手中的账单。 “伯父伯母没事吧？”亚瑟关系道。 “还能有什么事？就是一直醒不过来而已。”林塞话中带着刺。 “你还有钱吗？一直在这里住院，治疗费应该不少吧。”亚瑟并没有听出林塞口中的不快。 “没多少，不劳大警探费心。”直接被亚瑟问到，林塞还是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跟你说的是，伯父和伯母的医疗费，你不用担心。杜邦上议员会承当所有的费用。你也可以到达尔文上议员旗下的达克斯机关制造有限公司里从事民用机关研发工作。”亚瑟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大叠西联币，拿给林塞。 “你这是在可怜我吗？”林塞看着亚瑟手中的钱，却没有接过手，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不是。这是在交换条件。我们希望得到你的黑金手铠。”亚瑟严肃地向林塞提出这个建议。 “哈哈哈！” 林塞大笑起来，但是随后就抓住了亚瑟的衣领：“你在逗我吗？这可是传说中的黑金机关耶！其中蕴含的机关技术是完全超越这个时代的。区区一点治疗费和一份工作就想从我手中拿走。你们的算盘未免也打得太好了吧！” “当然不止如此。你可以提出条件，我们可以满足你的绝大多数要求。”亚瑟看来是对林塞的黑金武装手铠志在必得。 “我不需要。滚吧！政府的走狗！”林塞将亚瑟推开。 “这个黑金机关，你不能留着！现在夏尔洛斯政府上层都在传言，这些奇怪的黑金机关正是传说中永动机的一部分。有很多势力都在觊觎着它。你留着它会有危险的。” “你是以警探的身份来命令我吗？”林塞的声音一下子冷下来：“还是来嘲笑我的吗？就算你不从事你很有天赋的机关研究，你依旧可以过得很好。不像我连生活都发愁。警探大人，如果你真的那么有空的话，那就去把那天晚上的案件查个水落石出！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别把自己的无能发泄在别人身上！你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钱，在大阶差机关学院中肄业的你唯一的正当工作就是在城市蒸汽动力机关系统里当一个铲煤工而已。你唯一的希望就是那所谓的扑翼仿生飞行机关。但是这个研究方向根本就是错误的。” “你还好意思跟我提飞行机关的事情？‘游隼’那个机关是你的主意是吧？但是那个设计明明就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设计的！”气急败坏的林塞挥动拳头，想要打亚瑟，却被他反手擒拿住了。 在醒来之后，林塞就从报纸上看到了英雄“游隼”的事迹了。当然对于“游隼”做过的事情，他完全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他使用的飞行机关。毫无疑问，那个机关的原型就是他曾经和亚瑟一起研究过的。当时研究了一半，林塞就认为这种形式不应该是飞行机关真正的研究方向，并与亚瑟讨论关于扑翼型飞行机关的可能性。但是亚瑟却完全否定了扑翼机关的可能性，他认为这个他们当时研究的利用气压差制造升力的喷射型飞行机关才是正确的方向。两人为此吵得不可开交。最终两人在研究上彻底崩裂。 林塞看得到这种喷射型飞行机关的巨大缺陷。虽然某种程度上，这一类型的飞行机关绝对可以飞起来，但是对于飞行环境，操控者的要求都极其苛刻。这也是林塞坚持扑翼机关的原因。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那原本渐渐消散的呢喃声又在林塞脑海中清晰起来了。黑金手铠中的齿轮运作逐渐加速，细弱的气流从阀门中被释放出来。林塞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似乎随着黑金手铠中的蒸汽引擎运行在慢慢同步。眼前的世界颜色在褪去，黑白的线条在重构世界。 “但是你不是一直都认为那个设计方向不对。就是因为这样，最终我们两个决定不再合作，各自按照各自的方向进行设计的。” 亚瑟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了。 “但是那不是你一个人的研究！那是我们两个一起做出来的设计！” “等你冷静一些，我会过来找你的。”随后亚瑟意识到错了，就放开了他，转身离开了。 瞬间黑白线条构造的世界崩塌了。所有的颜色回归世界之中。而黑金手铠的运行也趋于平缓。林塞将左手放在胸口上，大口地呼吸着。 “不用你的假仁假义！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林塞对着亚瑟的背影大声地说着。 休息了一会，林塞看向时钟，发现已经十点半了。而林塞的工作是中午十二点开始的，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在下层工械区的城市蒸汽动力工厂里做铲煤工。而从这里到工厂也要接近1个小时的车程。 所以在跟病房里的父母道别之后，林塞就匆匆忙忙离开医院了。 蒸汽移动车厢里，林塞还在默默地算着账。 他目前身上就100西联币。虽然家里的房子都被毁了，但是父母亲的市民打孔卡中还有2万多西联币。刚好差不多足够这个月的治疗费。而这个月铲煤的工资发下来也有4000多西联币，支付下个月的市民费也绰绰有余了。只是不知道医院的治疗还得持续多久。这么高的支出，凭林塞一个人压根没办法承担。 目前黑市那边的委托还不知道结果。那里的委托通过的话，也会有一笔不菲的收入。这样就可以解燃眉之急。而他的扑翼飞行机关目前虽然只是一个雏形，但是如果拿去卖给达克斯机关制造公司的话，应该也能获得一笔不菲的专利费。他们懂得这项研究的潜力的。 只是这就意味着飞行机关这项研究以后再也和他无关了。 不到最后关头，林塞绝不会把这项研究卖掉的。 第二卷 机关人偶与永动机 第四章 黑金武装手铠与绝对掌握（中）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巴别塔站已经到了，到站的乘客请下车。” 因为路上耽误了些时间，这个时候已经十二点了。林塞只能默默地祈祷组长不要发现。不然又会罚他的钱。 巴别塔是整个下层工械区的地标性建筑。从进入工械区，就可以看到这高高矗立的烟囱塔昼夜不停地将黑色的烟雾释放到天空中。它是城市蒸汽动力工厂的地表建筑，主要负责将压缩煤燃烧产生的废气排放出去，和地底工厂的空气循环。 城市蒸汽动力工厂主要分为四个厂区。除了巴别塔区之外，其它三个区都是在地底下的。巴别塔区的工人主要是从各个初级工械学院中毕业的初级工械师。他们负责的是气流循环系统的检修，保证废气能够及时排出和内部空气循环系统的正常运行。相比底下一区和二区的工械师，他们的工作并不轻松，而且由于经常需要爬上巴别塔上进行检修，其危险性也不低。检修工械师发生跌落事故造成残疾或者是死亡的事也时有发生。而一旦发生这种事故，城市蒸汽动力工厂会直接将其开除。因为他们不再具有工作能力。 地底一区的工械师是整个城市蒸汽动力工厂中技术最为高超的，同时其工作也是最为轻松的。地底一区是负责将工厂中制造的蒸汽动力合理地分配给城市中的各项蒸汽机关设施。他们都是在一个巨大的控制室中工作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差分机操控终端，只需要在终端前于合适的时机输入工械密语进行动力调配就可以了。空气循环系统也是优先供应这一区。 地底二区是蒸汽动力输出区。这一区也配备有控制室，不过控制室内的工械师并不多，主要是控制平衡三区中的动力输出，避免整个动力系统输出失衡。除此之外，地底三个区中的机关检修也是由二区的工械师负责。 地底三区就是林塞工作的地方。而工作内容很简单，就是将压缩煤铲进巨大的蒸汽锅炉燃烧室中。这个区是四个区中工作环境最为恶劣的。因为位于地底最深处，空气循环系统在这里也运行不畅，所以空气之中整天整夜都弥漫着煤灰。而锅炉没有停止燃烧使得这个区的温度也常年维持在40度以上。这个区中主要是以锅炉分组的。总计100个锅炉，每个锅炉一个组长。组长直接受雇于蒸汽工厂，而由组长再去负责寻找组员承担锅炉的铲煤工作。而每个组长旗下的组员数量和给的工资都不尽相同。这是由组长自己决定的。 这份工作虽然辛苦，但是几乎没有任何工械资历限制，而且在夏尔洛斯中还算是平均工资比较高。以林塞的工资为例，正常工作的工资4000就足以维持一家四口每个月的市民费。其他人赚的钱就可以用作其他消费。 但是地底三区除了运送压缩煤的机关升降梯之外，并没有其他升降梯。而运送压缩煤的升降梯是严禁工人使用的。通往地底三区的通道是几条楼梯。每当十二点钟交换班的时候，总是人满为患。光是进出工厂就得花费半个小时以上。 林塞刷自己的市民打孔卡进入工厂内。 “你是林塞·威尔金斯，没错吧？”一个人出现在林塞面前，拦住了他。 一米九的个头站在林塞面前还是有一定的压迫力的。这个人头戴圆礼帽，身着黑色的西装，外面套了一个柴斯特大衣。手上戴着黑色的手套。看起来应该是40岁上下。脸上明显有一些皱纹了，但是表情中还是不自觉透露出威压。 “我是夏尔洛斯日报社的首席记者，查尔斯·狄更斯。”查尔斯伸出了手。 林塞听到名字，就想起来了。他知道这个人。或者说整个夏尔洛斯应该没什么人不知道他的。相比他的名字，他的外号“黑笔”更广为人知。“黑金阶的钢笔”，由他的笔写出的新闻报道已经成功将数位夏尔洛斯政府官员成功送进监狱。 “你有什么事吗？”林塞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左手抓着右边的金属手臂，警惕地看着他。 这个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找上他的。眼下能够和他扯上的新闻就是洛克街事件，还有这传说中黑金阶的武装手铠。而洛克街事件已经过去十来天了。作为新闻早就过时了。黑金阶机关作为新闻确实足够劲爆。但是对于林塞而言，将他持有黑金阶机关这件事公之于众绝对不能称为明智之举。这点亚瑟确实说得没错。持有黑金阶机关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尤菲米娅·威尔金斯，现年21岁，患有灰雾综合征，目前为晚期。在3月20号晚上的洛克大暴动事件中失踪，推测已死亡。但是……” 查尔斯拿出了一张由天眼机关输出设备打印出来的图片。那张图片里那个女性很明显就是林塞的妹妹尤菲米娅，她正在屋顶上奔跑着，而她的身后是成为废墟的洛克街道。图片上显示的时间正是3月20号那天晚上！ 林塞想把照片拿到手上，仔细看看。但是查尔斯却把它收了回去。 “你有什么目的？” “用你的黑金阶机关来交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那天晚上遇见过机关精灵埃博。而这几月里夏尔洛斯发生的案件几乎都是和埃博授予的黑金阶机关有关。” “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大记者，原来只是一个疯子。我还有事，恕我不奉陪了。”林塞被查尔斯讲得心虚，转身就想离开。 “那这是什么？”查尔斯冷漠地抓住林塞的手，把他的衣袖往上一提，露出了那黑色的金属机关手臂。 被查尔斯抓住的瞬间，脑袋中的呢喃声一下子炸开了。武装手铠像是在啃咬着他的肩膀。 “你怎么知道？”林塞慌乱地将他的手甩开。情况才稍微好一些。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我能够保证你妹妹安全，也可以将你父母救回来。而你需要将这副黑金阶机关交出来。” “又是黑金机关！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我可以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这是我的名片，想清楚你再来找我。黑金阶机关在你手上没有任何用，只会给你带来危险而已。”查尔斯将名片递给林塞后，就离开了。 林塞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迟到了。赶忙把名片塞裤兜里，朝工厂里跑。 “林塞，你迟到了。你的组长正在下面大发雷霆呢，今天你估计不好过了。”在进入楼梯的时候，林塞遇到了他的工友莫里森大叔，一个已经接近50岁的长满络腮胡的男人。正是他帮忙介绍的这份工作。而且平时在工作中莫里森大叔也时常帮他的忙。 “今天在路上遇到点事，耽误了。”林塞匆匆和莫里森大叔打声招呼，就急匆匆地下楼梯去了。 由于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整个楼梯通道几乎都看不到工人了。只有林塞一个人急促的脚步声。 整条楼梯如果从最顶部上看下去，几乎是看不到底，只有不停螺旋下降的楼梯。整个地底三区是在地下三四百米处。光走下去都得走半个小时。 林塞不敢停，一口气走到了第三区。其他人早就已经在锅炉前就位了，按照各自的安排在铲煤。只有林塞一个人不合群地站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他跑到了自己的储物柜边，准备换上工服开始工作。他却发现自己的工服已经不见了。 林塞只得硬着头皮，前往10号锅炉，找他的组长。 10号锅炉组长埃德蒙，那是一个看起来相当瘦小的人。他比林塞矮，身上没什么肉。但是他的目光却相当犀利，那一直在不停转动打量四周的棕色眼睛似乎总是算计其他人。 “组长，为什么我的工服不见了？” 锅炉旁，机关运作的声音非常大。埃德蒙显然没有听到林塞的话。林塞只得提高音量再次问一遍：“组长！为什么我的工服不见了？” 这次埃德蒙终于听到了。他转过头，看到了林塞。 他笑眯眯地将林塞拉到一边：“你在问你的工服？” 随后埃德蒙伸出手，指着锅炉旁：“你看，他身上穿的是不是你的工服？” 埃德蒙指的那个人虎背熊腰，有180以上的身高。工作时，满身绷紧的肌肉让他几乎可以无视铲煤的重量。林塞并不认识那个人。之前组里并没有这么一个人。 林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是谁？” “他是新来的工人，取代你的。你被炒了。” “为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你这细皮嫩肉的根本做不了这份工作，组里就因为你被拖累了进度。上个月我都因此被公司罚钱了。”埃德蒙越说越激动：“干活又慢，前段时间还旷工了，今天又迟到了。你说还留着你干嘛？” “那请你把我的工钱结算给我。” “哈哈哈！工钱？你们有没有听到，他说要工钱啊。” 埃蒙德面对着他那些组员大笑起来，然后猛地转过身扇了林塞一巴掌，然后吐口水在他的脸上：“呸！一分钱都没有。我没有让你赔偿我那些罚款，你都得谢天谢地了。你还找我要工钱？” 第二卷 机关人偶与永动机 第五章 黑金武装手铠与绝对掌握（下）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林塞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口水，表情坚定地说：“你可以把我炒了，但是请把我的工钱给我。那是我救命的钱。” 连林塞自己都觉得意外。以前的他可能真的就这样让埃德蒙糊弄过去了。但是可能是受到黑金武装手铠的影响，也可能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经历了太多事，让他也有所改变。 “都跟你说了，一分钱也没有。” 埃蒙德说话的同时拳头就照着林塞的脸打出去。但是意料之外的是拳头并没有落在他的脸上。而是被林塞的右手接住了。埃蒙德从来没有觉得林塞这么有力气，竟然可以轻松接下自己的拳头。 “我也跟你说过，那是我的救命钱！”林塞说话间露出的寒意，似乎依靠眼神就可以杀人了。 但是，下一秒林塞就飞起来了。 那个新来的工人一拳头直接将林塞打飞了。 “给我往死里打！帮忙动手打的，今天的工钱都翻倍！”埃德蒙刚刚被林塞的气势镇住了。林塞的眼神看得他心里发毛。但是他绝对不会承认他会害怕这个平民的。 一听到有钱，他组里的人全部都一哄而上。 “什么大阶差机关学院的学生！也不过一个垃圾而已！” “平时就你一个戴防毒面罩，还一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看看你现在这熊样！” “干活慢得要命，害得我们还要把你的分量一起做了！你却没有一句感激！” “去死！”“去死！”“去死！” …… 林塞只能用自己的双手护着头。在群殴之下，他根本没有反抗能力，只能默默地挨打。 但是，关于工友那些话，林塞其实很想说，他并没有看不起谁。只是比跟人打交道，他更擅长跟机关打交道而已。他只是没有那么喜欢说话而已。他也很想做快点，不拖累他们的。他甚至在设计飞行机关之余，还想着设计一副简单的外骨骼机关，可以协助他们工作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人内心是这么想他的。 不！其实你内心从来就没有看得起他们。你始终觉得你只是现在运气不好才会沦落到和他们同一地步而已。你一直觉得终有一天你就彻底将他们踩到脚下。然后到时候，你会假惺惺表示自己既往不咎，假惺惺地施舍他们。 透过拳头之间的缝隙，林塞似乎看到一具那机关人偶在嘲笑他。无数的黑色自走型武装机关朝他袭来。 组内的工人打累了，慢慢都散开了。在埃蒙德带领下，他们又回到岗位继续铲煤。 四周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工作，没有人去管林塞。在夏尔洛斯里，每个人自保尚且不容易，不会有人有余力去关心他人的。 “不是的！” 武装手铠内的蒸汽引擎运行越来越快，而林塞的心跳频率也随着提升。眼前又是出现那些黑色的机关，它们漂浮在空中，像是士兵一样，正在等候着他的命令。他伸出了那武装手铠，张开手掌，从这些机关面前扫过。眼前的黑色机关随着手掌的移动逐渐崩塌，化成了无数黑白的线条和数字，将眼前的世界重新构造。一个全新的繁杂黑白线条和充斥各种数字的世界在他眼前慢慢地展开。在看到这个新世界瞬间，他就明白了这世界的运行规则。眼前这套所谓的现代机关科技的尖端之作，城市蒸汽动力系统，在现在的林塞眼里就像一个孩子拙劣的玩具。压缩煤里接近70%的能量都在这个系统中被浪费掉了。而他只要用这黑金武装手铠触摸那蒸汽动力系统的锅炉，将整个机关系统稍作修改，就可以用这些浪费的能量将眼前这些可恨的人全部杀掉。 没人发现，林塞像是着了魔一样，缓步地朝其中一个蒸汽锅炉走过去。他身上的武装手铠正在疯狂地运行着，黑金机关结构在不断地组建，将林塞的整个右肩都覆盖了。他每走向前走一步，武装手铠的侵蚀速度就多一点，似乎要将林塞彻底吞噬。 而林塞还沉浸在那黑白线条与数字的世界里不可自拔。在那个世界中，他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无所不能的自由感。只要他想所有的机关都会随他所愿而行动，整个夏尔洛斯都在他的掌心上。 “嘭！”一个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地下三层里响起来。 下一刻，10号锅炉就突然发生了故障，蒸汽压力阀门坏掉了，大量的超导水蒸汽从阀门之中泄露出来。10号锅炉附近一下子水汽弥漫，炉内的压力直线下降，输送蒸汽力的机关也减缓了速度，甚至有停下来的倾向。 “蠢蛋！快点打开备用阀门！保证炉内的压力值！玛德！这得浪费多少蒸汽力！这个月的蒸汽力指标又要达不到了！”埃德蒙在一旁气急败坏地指挥着组内的人：“我跟你们说，如果这个月的蒸汽力指标又达不到的话，你们别想拿到一点钱！还不快点！” 林塞黑白线条构成的数字世界因为现实世界的剧变，同时也在快速重组。这剧烈的重组速度让林塞有点承受不了。 “嘭！”又一个蒸汽压力阀门坏掉了。 “完了！完了！”埃德蒙面如土色。两个蒸汽压力阀门同时坏掉，就不是启用备用阀门可以解决的了。这需要付出检修费请工厂的工械师来检修。工厂的检修费并可不便宜的。而检修期间，蒸汽锅炉都无法运行。这注定让他大出血。连续两个月无法完成蒸汽力指标也会对他的组长位置有很大的影响。 这第二个阀门的损坏，终于让原本林塞岌岌可危的黑白世界受到了无法修复的冲击，逐渐无法维持运行，而慢慢消散崩塌。那侵蚀林塞的武装手铠也如潮水般退去。 显现在林塞眼前的是已经停止运作的10号锅炉和狼狈的埃德蒙与第10组员们。林塞摸着胸口，心脏还在剧烈跳动。他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他抬起头，看到了那两个坏掉的蒸汽阀门，瞬间明白了情况。 “活该！”林塞讥讽道，然后就头也不回地一瘸一拐离开了。 在地下三层，蒸汽弥漫的阴暗角落中，一个戴着黑色狮子面罩的男子手中拿着一把黑色的蒸汽狙击枪。而枪口瞄准的正是10号锅炉的蒸汽阀门。男子看到林塞的黑色齿轮的运行情况逐渐归于平静后，终于将狙击枪放下。而狙击枪经过一阵变换，成为了一个黑色的机关盒落在了男子的手心上。 “埃博，你究竟是什么？你究竟想做什么？” 因为受了伤，林塞从地底三区爬楼梯到地表，走走停停的整整花了一个小时。他没有时间垂头丧气。下层工械区里还有他租借的一间小型工作室。而那里存放着他目前唯一的希望，黄铜阶飞行机关的试做品。 那个飞行机关的黄铜材料都是他省吃俭用存下来的钱去购买的。而零部件的制作也是他租借工械区内别人的黄铜阶机关车床进行加工的。只不过因为没有钱买机关用制式压缩煤，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可以试飞。 林塞租借的工作室距离蒸汽动力工厂并不算远，走路大概也就半个小时。在绿洲公园附近，是一个小仓库改造而来的。因为位置比较偏僻，所以租金并不算贵，一个月1000西币就足够了。而平时林塞除了在蒸汽动力工厂工作之外，平时几乎都是呆在工作室里。只要工作室里食物和水足够的话，他可以在里面呆到一个月都不出门。 但是今天的感觉不对劲。 平时这条路应该是很少有人经过的，但是路面上那一大堆凌乱的脚步告诉林塞，今天这里有很多人经过。林塞不由得地加快了脚步。他又不好的预感。 经过往常那个熟悉的街角，就是他的工作室了。往常应该是大门紧闭的。 但是今天他的工作室门是打开的，门口堆着他工作室内的工具和材料，还有人不停地从他工作室中把东西搬出来扔掉。 “你们在干什么？！这些都是我的东西！你们凭什么扔掉！”林塞拖着一瘸一拐的脚，连跑带跳地来到工作室门口。 负责搬东西的人并没有理会林塞，依旧自顾自地扔着他的东西。 “我不是早就通知你把东西都搬出去了吗？谁叫你不搬，还得浪费我的钱请人把你的东西搬走。”房东从工作室中走了出来。 “但是我这个月的租金已经给了，租期还没有到。这里仍然是我的工作室。你们没权把我的东西扔掉！” 这满地的东西中，林塞看到了费尽他心血的那台飞行机关就那么随意地扔在地面上，就像垃圾一样。他的设计稿被揉成纸团，扔满了地面。 “不就是1000西币而已嘛。我直接退还一半给你。你走吧。我这里已经被达克斯公司买下了。” 房东直接拿出了500西币扔在地上给林塞。然后又走回去指挥那些人搬东西。 杀了他们！ 林塞的心中有个声音在咆哮。他似乎又看到那个机关人偶在嘲笑他了。 他感觉到黑金手铠的运作速度开始变快了，这种充满力量的感觉似乎只要他想就可以轻松将眼前的一切破坏。 林塞挥出了右勾拳，一拳直接就将房东打倒在地了。 房东根本没有想到林塞会打他。整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而林塞站在他面前，脸上冷漠地看着他：“那些都是我的心血，你这500西联币够我做什么？” 林塞伸出右手掐住房东的脖子，就把他提起来，语气愈加冷漠：“拿你的命来赔才差不多。” 房东整个人在林塞手中压根没办法反抗，几乎都快窒息了。 “你再不放手，他就要死了。”一个有点霸道的女性声音在林塞耳边响起了。 这声音一下子将林塞唤醒了，而他也迅速将手中的房东放下了。 “这个仓库，我买下了。达克斯公司那边，我去讲就好了。”这句话那个女性直接对房东说的：“这个年轻人有什么得罪你的，我来负责。” “至于你，这个仓库依旧还是给你做研究室。我不会收你的钱。但是你要来我这边工作。薪资方面，你不用愁，绝对会令你满意的。” 这从天而降的馅饼让林塞感觉到不可思议：“你是在开玩笑的吧？” “是不是玩笑，你明天过来就知道了。反正我该说的话都说了。剩下的你自己去选择吧。” 那个女人递给了林塞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夏尔洛斯日报社长，菲奥娜·格兰杰。 第二卷 机关人偶与永动机 第六章 贫民区与黑医（上）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西联历15年3月27号上午，市民区 夏洛克和另一个年轻的警探皮埃尔前往贫民区。雷斯垂德警司因为在刑事犯罪调查厅中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所以派出了他手下为数不多的值得信任的警探协助夏洛克。夏洛克本意是想拒绝的。毕竟他第一眼看到这个警探就意识到这不过是个一腔热血的愣头青而已，是个没什么调查经验的新手。 棕色的卷发与棕色的眼睛，就不可能出自什么名门望族。警服虽然相当干净，但是仍然有一股淡淡的处理水的味道。说明家庭条件在西联市民区还是可以算得上中层的。毕竟底层人连市民费用都捉襟见肘，哪有多余的钱来买处理水洗衣服。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的行为动作都一板一眼的，严格恪守规矩。 夏洛克不讨厌这样的人，因为没什么心机。只是不适合调查工作而已。 如果不是雷斯垂德极力推荐的话，夏洛克是不会让他跟过来的。 “我可是从小就跟着雷斯垂德警司进行训练的。身手非常好的。” “雷斯垂德警司从在分警场里就深受市民欢迎的。在他管辖的街区里，切索黑帮都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虽然贵为警司，但是他对市民的态度却相当温和。在工作之余，也经常帮市民解决问题，像找工作之类的。” “我就是因为崇拜雷斯垂德警司才会成为警探的。” 一路上，皮埃尔一直对着夏洛克喋喋不休，讲着雷斯垂德的事情。尽管夏洛克从头到尾都没有理会过他，他却依旧能够自顾自地讲。按照平时的他可能都不知道说了多少嘲讽的话了。 至少他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司机。夏洛克跟他讲好早上八点钟去公寓接他。皮埃尔七点五十分就到了。而他也显然对市民区非常熟悉，经常走一些相对僻静的近道。 贫民区和市民区中间是被一道高达10米的围墙隔断的。围墙上也设置有警报机关。一旦有人试图翻越围墙的话，就会触发警报机关。而市民区围墙内部也配备有事务厅的武装警探进行巡逻。 要穿过这道围墙，只有通过围墙中6个不同位置的门。 而每个门里都有设置一个哨站，负责登记来往的人的。 由市民区进入贫民区，只需要做简单的登记就可以了。但是从贫民区进入市民区的话，如果那个人没有持有市民打孔卡的话，则需要缴纳3万6千西联币作为保证金，来制作市民打孔卡。缴纳完费用后，这个人一年之内都无需再度缴纳市民费，而且事务厅也与蒸汽动力工厂有合作，可以介绍他去从事铲煤工，以保证贫民进入市民区后依旧能够生活下去。 “我建议你们把警场的蒸汽车留在门内比较好。贫民区不比市民区，是一片完全没人管的地方。因此犯罪在贫民区是家常便饭。而同时道路状况也非常糟糕，不适合蒸汽车行驶。” 负责接待他们两人的是女性的警探。在事务厅里确实有不少的女性警探，事实上西联建立之初，经历了旧世界大战，人口凋零。这个时候，不少女性也出来承担了相当一部分社会工作，才使得西联得以在战后能够迅速恢复。 不过，在边墙警场中的女性警探还是很少见。毕竟相比于，其他分警场和总警场，边墙警场由于位于贫民区边上，会经常被贫民之间的斗争波及。 夏洛克能够感觉旁边的年轻警探似乎对这女警探产生了好感。只是这笨拙的年轻人不懂得表达，只会直勾勾地看着对方。 “看什么！女警探就不能在边墙警场工作吗？老娘的枪术可比你们强多了！”这个女警探显然是误会了皮埃尔。一下子画风大变，撸起袖子就要和皮埃尔比划比划。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的。”皮埃尔连忙否定。 “哈哈哈！小伙子是不是看上了我们3号边墙警场的警花莉安娜啊？”旁边的人跟着起哄：“我跟你说啊，别看她长得那么好看，实际上就是一只母老虎。干起活可一点都不含糊。那气场连很多穷凶极恶的贫民都可以镇得住。” “布鲁斯，你再多说一句，等下你就知道惨。”莉安娜知道是误会之后，缓和了一下脸色：“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最近一段时间还听说贫民区内有一种传染病在蔓延，叫做黑死病。其病状和灰雾综合征很像，但是发病速度很快。一旦我发现你们回来时，有患黑死病的症状的话，我们就不会让你们通过。总之，在贫民区里一切都要小心。” 随后，莉安娜打开了控制边墙门的机关，随着墙体内的蒸汽引擎释放出蒸汽。边墙门逐渐打开了。而夏洛克早就走过去了，皮埃尔赶紧追上去。 “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贫民能够翻过这个围墙进入市民区吗？”夏洛克一边看着那高高矗立的城墙和警备森严的边墙警场，一边向前走。 “华生先生，四周好像不太妙。”皮埃尔却没有回答夏洛克的问题，他的语气表现得相当严峻。 “我觉得基本不可能。”夏洛克并没有在意皮埃尔话语中的问题，而是自问自答：“我认为肯定是存在一个贫民可以轻松进入市民区的渠道。” “杀了他们！把他们身上的值钱东西抢过来！” 从他们两人踏入贫民区那一刻，就有很多眼睛在盯着他们。在贫民区3号门附近聚集了相当多的混混模样的人。而这些人手上都持有铁管，刀具与各种从机关上拆卸下来的奇怪武器。在一个人喊出声，并冲向他们时，这些人瞬间都被引爆了。 “这么多人确实有点麻烦。不过既然你是雷斯垂德极力推荐的警探，想必这点人数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夏洛克依旧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皮埃尔只得从腰间拔出一根机关警棍，按下警棍中间的按钮，原本不过半米长的警棍随着蒸汽释放，转眼就伸长到近3米。皮埃尔手持这根长棍，往人群里一扫，一下子就把疯狂的人群逼退了。 “雷斯垂德连这警棍都给你啊。看来他确实是很看好你。” 虽然现在的雷斯垂德长着一个啤酒肚，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但是当年他最辉煌的战绩是凭借一根灰钢阶的机关警棍，打退了切索黑帮一群人，甚至那群人里还有一个人持有黄铜阶的机关。而这根机关警棍并不是警场的制式武装，是雷斯垂德委托一位工械师设计的。后来也成为了雷斯垂德的个人标志。 而这根机关警棍也并没有很强力的机关，而只是可以让警棍可以伸长变短而已。 使用这根警棍最重要的还是需要自身实力足够，比如对臂力高度要求，臂力不足的话，根本无法挥动变长的警棍，下盘不够稳的话，可能挥动警棍的同时，整个人都会被带动了。 而皮埃尔确实对这警棍的使用，已经非常得心应手了。 “不过还是差一点。战斗的时候，不但要关注你眼前的敌人，还要注意四周的环境。” 夏洛克一手杖打在了要偷袭皮埃尔的混混头上。 “杰罗姆！还不出来？不然我不介意让这群人全都报废。” “哈哈哈！难得大名鼎鼎的名侦探夏洛克·华生亲自来到贫民区，我杰罗姆·莫里亚蒂肯定是要代替我们布雷克黑帮的老大‘黑狮’好好地欢迎一下你啦。” 一个学者模样的人从废墟之中走出来了。他身着黑色西装，头戴大礼帽，一脸谦逊的微笑表情，就像大阶差机关学院的教授一样。 “滚开！”而随着杰罗姆大喝一声。那些手持武器的贫民都停下来了，慢慢后退。 “其实你们把这群人打死了，我也无所谓。反正又不是我的部下。只不过是一群盘踞在边墙门的苍蝇而已。” “他就是布雷克黑帮的成员之一，外号‘智械’，是夏尔洛斯为数不多的顶级情报人员。他戴的单片眼镜就是他的黄铜阶机关，这个机关可以随时将他所见到的一切分析整理出资料，显示给他。” “智械”杰罗姆的大名对于皮埃尔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了。原本是大阶差机关学院的终身教授，绝对是属于天才级别的机关研究学者。在他任职期间，院内发生了多起机关伤人事件，致使多名学生遭受严重损伤。其案件情况与机关诅咒案件极其相似。但是在警探查到他身上之前，他就逃往了贫民区。而最终进入到了布雷克黑帮。 “呵呵！大侦探夏洛克难得来贫民区是想找我拿什么情报啊？” “我听说贫民区有个工械师叫做‘黑医’的。” “你是要找他啊。有是有，不过前段时间就消失了。” “连你都不知道他下落？” “你这话说得，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无所不知呢。不过他原来居住的地方，我可以跟你说一下，你可以自行过去调查一下。就在旧城区里。从3号门这边往西走十来千米就可以到达了。” “那暗鸦街呢？”夏洛克又补充道：“一条有大量乌鸦的街道。” 第二卷 机关人偶与永动机 第七章 贫民区与黑医（中）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什么街？暗鸦街？这么奇怪的名字。贫民区可没有这种地方。我能够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些了。你记得把报酬给我。”杰罗姆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哦，对了，你们要做什么？可以继续了。我不负责那两个人的生死。”杰罗姆后面又补充了一句。 在将那些贫民打趴在地后，夏洛克和皮埃尔缓步走在贫民区内。 在边墙附近100米内是禁止任何建筑的。而100米后的贫民区，就是密密麻麻的各种破旧房子，完全没有经过任何规划，采用任何可以使用的奇奇怪怪材料，任意建造，不考虑美观，实用，甚至连安全性都没有保障。每隔一段时间从贫民区里就会传来建筑物轰然倒塌的声响。在贫民区里是遮天蔽月的，里面只有弯弯曲曲上上下下的小巷道，遍地的垃圾，污水横流。大量的老鼠藏匿在各种阴暗角落里。密集的“叽叽叽”叫声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一路上两人还看到了奇怪的东西，像是报废的机关。但是形状却非常奇怪，像一个表面凹凸不平的半球。夏洛克察看了这些金属半球，发现构成这些东西的金属十分奇怪，并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金属，虽然看颜色跟传说中的黑金有点像，但是斑驳的锈迹遍布金属之上，而黑金并不会那么容易被腐蚀。 “救救我！我不想死！”一个穿着破烂身上脏兮兮的男子突然从一旁的房门中撞了出来。 他像是想要抓住希望一样，冲着两人连爬带走地逼近。 夏洛克的眼睛瞥见了，那个人身上密密麻麻长满了硬块黑斑，很明显就是灰雾综合征末期了，没有救了。倒不如说那个人能够坚持这么久已经是一个奇迹了。一般的末期患者坚持不了这么久的时间，往往在身上长了四分之一的黑斑就死去了。而这个人身上的黑斑几乎都占据了他的70%以上了。 虽然这种绝症不会传染人，但是夏洛克和皮埃尔还是下意识避开他。因为他身上那股长年没有洗澡馊味和混杂了贫民区空气中腐败的气味，远远就让二人不由自主地掩住了鼻子。 随后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人的身体彻底地爆开了！但是诡异的是，里面没有任何血肉。而是黑色的金属！就连夏洛克也无法准确地形容眼前这东西。这不断变大黑色金属物，像一个机关，又像一团在不断蠕动的肉块，而这金属物某些部件似乎还可以看出是那个人的骨头形状。 “呕！”皮埃尔一下子吐了出来。 夏洛克强忍着精神上的不适，试图想要试图研究这像机关的金属物的构造。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这东西不在现代机关学的认知之内。 那个男人闯出来的房子里，还有一个女人和两个几岁大的孩子。他们都蹲在房间内，眼神暗淡无光。他们和那个男人一样，身上都有硬块黑斑，身体也瘦弱得只剩下皮包骨了。他们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果不是眼睛还会动的话，根本意识不到他们还活着。 “妈妈，我好饿啊。” “妈妈，爸爸终于回到盖亚的怀抱之中了，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啊？好痛苦啊！” “宝宝乖啊。盖亚将爸爸接回伊甸园，很快就会来接我们了。” 皮埃尔拿出自己身上的食物，想要给他们，却被夏洛克拦住了。 “就算你现在把食物给他们，也救不了他们的。” “但是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那是活生生的人啊！是和我们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啊！是和我们一起生活在夏尔洛斯的人啊！”皮埃尔第一次这么激动。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贫民区会是这样的景象。在他想象中，贫民区最多就是吃的东西没有那么好，住的房子差一点而已。 “人啊。你去问问夏尔洛斯上议会那些人，他们有将贫民区这些人当作人吗？”夏洛克停了一下：“且不说贫民区有多少这样的人，你根本没办法去救每个人。不过是在满足你的伪善而已。” “不要忘了，他们患上的极有可能是传言中的黑死病。如果你觉得不在乎可能会被传染的话，那你就去吧。但是我会抛下你的。”夏洛克最后又补充了。 皮埃尔最终只能放弃，两人无言前进。一路上再次遇到那种黑死病患者留下的黑色金属机关也都没有看，就直接经过了。 在花费了一个小时，两人终于穿过了大棚城区，再次见到了太阳。这也让皮埃尔一直压抑着的心情稍微恢复一点。 隔着污水河，在对岸的就是贫民区的旧城区。那里是旧世界时，位于夏尔洛斯这里的一座城市旧址的一部分。在大战时，受到战火摧残，大量的人背井离乡。而西联成立后，这里也一直被弃之不顾。所以后来夏尔洛斯划分贫民区的时候，也将这个地方包含进去。 但是相比于贫民区其他地方，旧城区虽然是战后废墟，实际上城市的大部分基础设施并没有受到致命损伤，所以旧城区的生活条件比大棚城区好很多。 而这个地方也是切索黑帮和布雷克黑帮经常发生火拼的地方。双方在旧城区都占据了一定的势力范围。当然相比于切索黑帮庞大的组织架构，布雷克黑帮区区100多人再怎么样也很难占据很广阔的地方。但是布雷克黑帮的成员全员都有黄铜阶武装，每个人都是夏尔洛斯中恶名昭彰的罪犯。相比之下，切索黑帮人员虽然多，街头斗殴这些小型团体战明显不如布雷克黑帮。 走过一条战前建立的残破大桥，两人终于踏进了这个旧城区。 第二卷 机关人偶与永动机 第八章 贫民区与黑医（下）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与想象不同的是，这个旧城区其实并没有太多战争的痕迹。虽然那些斑驳的墙体上也有一些弹痕，也有一些建筑物被炮弹之类的东西轰塌陷，但是整体看起来除了有点破旧之外，并没有太多问题。 街道上的人在看到两人后，都纷纷躲进屋子里，关掉大门。有的还通过窗口在偷偷观察两人。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些事情而已。”皮埃尔试图想跟这些贫民沟通：“我们想了解一下关于黑医的事情。我们这里有西联币也有食物。可以跟你们交换。” 不知从什么地方扔来了一个小石子。但并没有命中他们二人，只是落在他们面前而已。 “滚！我们不需要警探来同情。在贫民区里，西联币没有任何作用。收起你们的假惺惺。” 随后，大量的小石子从街道两边的房子窗户里扔出来。夏洛克两人只能赶紧离开此地。 “这么大一个地方要找黑医，可不容易啊。”皮埃尔看起来相当苦恼。 “不，向导这不就找上门了。”夏洛克却不觉得沮丧。 来到他们两人面前的是一个身高马大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穿着一个被各种东西染成五颜六色的白色背心，身上的肌肉线条非常完美。站在他身边，原本身材看起来还相当不错的夏洛克和皮埃尔就相形见绌了。 “你们能够给我多少西联币？有没有一万？”虽然这个人看起来压迫力十足，但是当他站在夏洛克两人面前时，却显得很紧张不安。他的眼睛不敢直视两人，双手在不停地互相摩擦着。 “只要你能带我们去黑医住的地方，一万西联币可以给你。” “成交。”这个男人听到两人肯定的话后，显然是松了一口气：“我叫丹尼。你是侦探夏洛克，没错吧。我在报纸上看过你的照片。” “黑医的住所离这里有多远？” “就在北边的机关钟楼里，离这里大概就十几分钟的路程。”丹尼走在前面带路：“不过现在过去可能不是时候，我听说现在切索黑帮正在那边。” “切索黑帮找他有什么事情？” “黑医在贫民区是一个少有的工械师，平时两个黑帮都会找他制作或者维修机关。而在黑医失踪之前，据说他接手了切索黑帮的一单生意，最后没有做出来，人就不见了。” “黑医是个什么样的人啊？”问话的是皮埃尔。 “听说是一个很厉害，但是又很可怕的工械师。他经常研究的是各种违禁的人体机关。他经常给贫民钱，让他们给他做机关实验。但是很少有人敢去。因为最终那些人不是死去就是生不如死。” 走了十几分钟，他们终于看到了那个钟楼塔。 “继续再往前走就会有切索黑帮的人了，我不想惹他们。就只能带你们到这里了。” “要离开贫民区需要三万六西联币，你就算持有这一万也不足以离开吧？”夏洛克随口一问。 “嘿嘿！我自有我的办法，一万就足够了。” 夏洛克将钱交给丹尼，就让他离开了。 “接下来要怎么办？切索黑帮在那里，我们也很难进入里面，进行调查。” “你上去把他们打倒在地就行了。”夏洛克戏谑地看着皮埃尔。 “华生先生，别开我玩笑了。黑帮的人可不是贫民可以比的。” “雷斯垂德警司年轻时对付这十几个切索黑帮的混混可完全不在话下啊。” “我现在哪里能够和雷斯垂德警司比。” “有没有看到那里？” 钟楼塔总共有4层结构。前三层都是普通的塔楼结构，每层有一个房间，而这三个房间就是黑医平时做实验的房间。但是夏洛克指的位置却是第四层，摆放钟楼塔上时钟机关的楼层。一般来说，这个楼层平时除了维修时钟和给时钟上发条之外很少有人上去。所以切索黑帮的人也都没有上去。毕竟钟楼层并没有直通的楼梯，需要搭一个临时的梯子才可以爬上去。 “切索黑帮那些蠢蛋根本没有想到钟楼层才是黑医真正的实验室。”夏洛克补充道。 “华生先生有什么证据吗？” “这个钟楼建成到现在至少有20年了，又经过战火摧残。如果不是有人在维护的话，根本不可能现在还是和现在的时间还能完美校准。你只要对比一下，你的手表就可以知道了。你猜作为一个喜欢做违禁实验的工械师，他为什么要维护这个钟楼呢？” “为什么？” “那是因为他已经彻底改造过那一层钟楼了，将它变成自己的实验室，而利用钟楼原来的结构进行改造是最为方便的。因此钟楼原本的机关结构也成了他实验室的一部分，所以得以正常运行下去。而且钟楼层为数不多的窗户也被木板封了起来，看起来也相当可疑。” 一边解释，夏洛克已经进入到街边的废弃房屋里，爬到第三层，然后翻到屋顶上。而皮埃尔也紧随其后。 “所以说我们根本不用和切索黑帮正面冲突。我们的目标和他们就不一样。” 借助钟楼塔旁边的房子，他们二人成功爬进了钟楼塔层。 但是让他们失望的是，黑医将这个楼层清理一空。虽然诸如试验台之类的基本设置还是留下来了，但是关键的机关研究样品或者是研究记录全都没有了。 不过他们在现场还是找到一些纸张燃烧后留下的碎片。 上面零零碎碎地记录了一些文字。 “市民区。”“实材料验。”“提供。”“离开。” 但是这根本无法拼凑出完整的信息。 “这个是？！”皮埃尔发现了一个碎片，对上面的内容感到非常惊讶。 “看来事情变得有趣了。”夏洛克接过碎片看了一眼。 第二卷 机关人偶与永动机 第九章 突破黑色齿轮桎梏（上）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西联历15年3月28号上午，市民区夏尔洛斯日报社 “我反对！” “为什么？” “这不是很简单的问题吗？他不是专业的记者，没有从事过类似的工作。他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工械师，甚至连大阶差机关学院都没有毕业。这样的人哪里适合做一个记者了？” “哎，查尔斯这么清楚啊。” “我可是专业的。毕竟他也是洛克街事件的受害者。而作为首席记者，这个案件的所有资料细节我都烂熟于心。” “但是我觉得他的工械知识对我们的采访报道很有用啊。毕竟我们报社从上到下都没有一个稍微专业一点的工械师。在撰写相关报道的时候，每次也都相当犯难。有林塞加入我们的团队的话，就可以弥补我们在机关方面报道的弱势。” “虽然你这么说也有一定道理，但是只要你开口，有多少工械师都愿意来报社协助。何必请一个” “反对无效，我已经决定雇佣林塞为特邀记者了。” 林塞正站在夏尔洛斯日报社内社长室外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身旁放着他的行李箱，里面主要都是他研究机关的物品。 报社内来来往往的人似乎早就习惯了房内二人的吵闹。只有林塞一个人显得和四周格格不入。昨天下午，林塞一个人在路上消沉地走着时，遇到的正是夏尔洛斯日报的社长菲奥娜·格兰杰。她似乎是在路上等着他的。而菲奥娜的目的也不是其他的，正是邀请林塞成为她日报社的特邀记者。原因也正如她和狄更斯讲的一样。只是林塞心中仍有疑惑，相比于他这个肄业生来说，作为夏尔洛斯家喻户晓的日报社长，她所认识的工械师绝对不少，比林塞厉害的更多。为什么要选择他？ “林塞，来，我跟你介绍介绍，这是我们日报社的首席记者查尔斯·狄更斯。同时他也是记者部的主任，以后你就在他的手下做。他可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记者哦。跟着他，你会学到不少东西的。” 社长室的门打开了，菲奥娜和查尔斯两个人从里面走出来。菲奥娜还是一幅轻松的表情，而在她后面的查尔斯整个脸都拉下来了。 “我事先声明一点的是，既然作为我的手下，如果你无法好好完成我交代的工作，我会把你开除的。这点连社长也没得说情的。” “查尔斯，别说得那么可怕嘛。没有做过，你怎么知道林塞不行呢。”菲奥娜随后转向林塞笑了一下：“是吧，林塞？” “我也不知道。”林塞在他们两人面前根本没有发言权。他也害怕会辜负菲奥娜的期待。 “行了，走吧，我带你去看看记者部。然后跟你讲讲我们平时的工作。” “对了，查尔斯，我忘记跟你说了。”菲奥娜本来都准备回办公室里，突然又想起什么：“以后林塞就住在你那里。反正你那里也是报社的资产。住下两个人也绰绰有余。你也知道洛克街事件之后，林塞就没有住的地方了。” “我可以拒绝吗？”查尔斯瞬间感觉头都大了。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哦。”菲奥娜对查尔斯眨了下眼睛，吐了吐舌头就关上门了。 “唉，走吧走吧，记者部在三楼，参观后，我再带你去公寓安置行李。”面对毫不讲理的菲奥娜，查尔斯也只能叹了叹气。 “我的建议，你考虑得怎么样？”查尔斯走在前面，突然问林塞。 “你要这黑金阶武装手铠干什么？” “我不讲，你自己肯定也明白。这所谓的黑金阶武装机关已经和我们认识的机关是完全不同的东西了。你可以认为这是和持有者共生的机关生命体。而它一旦认主，就会和持有者一体化。在持有这武装手铠之后，你是不是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性格和脾气都会受到它的影响，而有所改变。而这并不是最可怕的事，如果这黑金阶武装一旦认定你没有使用它的资格，它会彻底将你吞噬，将你变成它的养分。”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已经调查机关精灵埃博和黑金阶机关的事情很久了。这些黑金阶机关绝对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只是一种尖端机关而已那么简单。” “我信不过你。” “不管你信不信，既然格兰杰社长雇佣你在这里工作的话，我就不希望任何一个社员惹事。如果有任何人给社长造成麻烦的话，甚至威胁到她的性命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的！”查尔斯突然停下来，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冰冷。 “我妹妹呢？她怎么样了？” “喏，给你。”查尔斯将照片扔给林塞：“这是我在市民统合中心的朋友给我的。” “那她现在在哪里？” “既然你已经成为报社的一个见习记者，那么要什么新闻信息就应该自己去采访调查，而不是什么东西都靠我来告诉你。” “唉？老大，你回来啦。” 查尔斯和林塞两人刚好走到三楼记者部办公室前，这时候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伙跑过来跟查尔斯打招呼。 “是新人啊。”年轻人打量着林塞。 “是的，社长招进来的菜鸟。威尔森，你有什么事情吗？”查尔斯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一堆资料。 “对了，老大，我可能挖到一个大新闻了！”威尔森这才想到来他是有大新闻要告诉查尔斯的：“说不定能够像老大一样，靠着这个大新闻将政府官员直接送进监狱。” “威尔森，你是不是又在吹牛了？就你那半吊子的新闻采访能力还能找到什么大新闻？”开口的是办公室内一个年轻女性，她身着浅黄色的格子衬衫，外面套了一个米色的紧身上衣夹克，下面配了一条橘黄色的长裙。全身衣物都是简单的裁剪，没有一处复杂的蕾丝装饰，整体看上去相当干练。 “贝拉，你别瞧不起我。最近一段时间不是一直在流传着一个都市传说吗？就是那个吞噬人的迷雾。我最近查到一些资料，发现这个都市传说可能不是空穴来风，而且极有可能和上议员还有切索黑帮有关。” “就你那胆小鬼性格，还敢调查切索黑帮和上议会啊。小心别在调查的时候被什么神秘组织拉去做违禁的人体实验啊。哈哈哈！”贝拉爽朗又喜欢捉弄的性格与西联传统的女性形象相去甚远，不过她并不在意。她是因为憧憬着社长菲奥娜·格兰杰才加入报社的。而菲奥娜的存在也确实激励了不少女性投身到很多辛苦的一线工作中，为家庭为西联社会做贡献。 “贝拉，别嘲笑威尔森了。他工作很细心认真的，经常能找到别人发现不了的细节。这点你倒是得好好跟他学习一下。”查尔斯接过威尔森的资料看了一下：“只要不是前往贫民区，就问题不大。夏尔洛斯市民区还是很安全的。万一有什么事，还有我呢。放心去调查吧。” “然后，接下来是我们的新同事，林塞·威尔金斯。大阶差机关学院的毕业生，擅长机关研究。”查尔斯将林塞介绍给了办公室里的同事。 “大家好，我之前并没有做过记者的工作，有什么不足的，希望以后大家多关照。”林塞在大众面前发言，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从大阶差机关学院毕业啊，怎么不去达克斯机关制造公司或者是去其他工械工厂里做工械师啊？”搭话的是一个浑身酒气脸上长满胡渣的大叔。 “艾伯特大叔，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听说他是社长亲自请回来的呢。”一个睡眼惺忪的男性刚刚从桌面上抬起头来，似乎嘴边还流有口水。 “吉米！不准叫我大叔！我才三十二岁而已！”说话时，艾伯特又打了个酒嗝。 “好的好的，艾伯特大叔。”吉米在记者部之中是年纪最小的，刚好十八岁，才领市民打孔卡没多久，也是除林塞之外最晚入部的一个人。在所有人之中，他也是小道消息最多的人。 “艾伯特，上班的时候，少喝点酒。”查尔斯话虽这么说，但也没有强制要求。在他的管理下，记者部基本上都是非常自由的。每个人都个性十足。不过大家对工作都心里有数。该采访写报道的时候，也不会含糊：“贝拉，你今天把洛克街事件那个附属案子的资料整理一下。明天交给林塞去跟进。” “唉？为什么啊？”贝拉显然不太愿意。 “林塞·威尔金斯，尤菲米娅·威尔金斯……”开口的是一个五十几岁的老绅士里昂，身着标准的白色衬衫格子马甲棕色西装外套三件套，是记者部中工作时间最长也是最沉稳的一位。 “你是洛克街事件的唯一幸存者啊。”最先意识到的是威尔森。 “这么说的话，尤菲米娅·威尔金斯是你的妹妹了。”继续补充的是贝拉。 第二卷 机关人偶与永动机 第十章 突破黑色齿轮桎梏（中）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大家不用追问那么多。反正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应该互相帮助。”在记者部的各位准备发挥各自的天赋刨根问底时，查尔斯果断打断了。 “贝拉，我还有其他案子要安排你去调查采访。这个我明天在具体跟你讲。现在我要安排林塞的住宿问题。” 随后两人就告别了记者部的各位，离开报社，前往公寓。 公寓位于洛伦广场边上，距离报社并不算远。走路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路程而已。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应该是有在研发飞行机关是吧？”两个人行走在道路，查尔斯突然开口问林塞。 “是的，那原本是我在大阶差机关学院中的毕业设计。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完成，所以才没能成功毕业的。”说起这件事，林塞又低下头了：“只要有钱，就可以了……只要有钱……” “那你应该已经听说过‘游隼’吧。” 林塞确实在醒来后，就听说过“游隼”。从十多天前，这个神秘人就开始活跃于夏尔洛斯之中，据说洛克街事件也有他的身影。而他的活动范围包括了切索黑帮的行动，警场中那些欺压市民的警探。只要哪里有不公平的事情，他就会出现。现在市民都将他当成英雄。当然这些都不关林塞的事。 林塞自然知道查尔斯提“游隼”的原因。那个神秘人持有白银阶的武装机关，而这个武装机关正是飞行机关，与林塞的研究是同一个方向。而且他已经将这设计做出来，并投入实战之中了。 “我当然知道‘游隼’。但是那种气流喷射型不是飞行机关真正的研究方向。在研究之初，我就参考过白银阶武装片羽之刃的资料，最终否定了这个方向。这种类型的飞行机关只能在某种程度上实现飞行而已，对于环境操控的人都有很大的限制。而扑翼型飞行机关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限制。” “我想说的是，有时候放下一些事情也没什么不好的。飞行机关也好，黑金武装也好，对于你的人生来说都不是必须的。用它们去换取更美好的生活也未尝不可，不是吗？”查尔斯叹了口气。 “狄更斯先生，你今年四十几岁，应该有看到过那片蓝天吧，旧世界里那还未被污染的清澈天空。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我就频繁地梦见那片天空。虽然自我有记忆起，天空就一直是这么灰蒙蒙的。但是在梦里我真的在那个蓝色的天空上飞行过，下方是一望无际的白云，上方是闪耀的太阳和蓝色的天空。也许在那个时候，我就着迷了。我考大阶差机关学院就是为了研究设计飞行机关。我想在那片天空下飞行。西联的生活很不容易，我知道的。但是如果生活只剩下生存的话，那该有多无趣啊。父母的治疗费，我会想办法。我妹妹的踪迹，我会亲自去调查。飞行机关的研究，我也会继续。这黑金武装手铠，我也不会交出去的。这就是我自己的生活，这就是我的选择。” “有一天，你会发现放下负担前行会更好的。”查尔斯在一栋房子前停了下来：“我们到了。” 眼前这栋房子位于洛伦广场的东南拐角，只是一栋普通的三层红砖公寓。查尔斯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进入公寓内，正面是一条走道，尽头是楼梯。 “一楼左边是客厅，右边是厨房和餐厅。厨房里有一些食材，如果吃完的话，就跟社长申请再买。二楼是我住的房间。你住三层的阁楼。”查尔斯一一进行介绍。 而林塞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点头。他承认在这个上司面前，他很紧张。仿佛什么东西都会被他看穿一样。 两人直接走上楼梯，到第三层阁楼。房间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只是普普通通地刷了墙而已。 “阁楼的房间一直都没有住过人。你得自己好好打扫一下。”查尔斯打开了阁楼的房门。 阁楼内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其他什么都没有。面对广场那一侧，有一扇窗。整个房间内都落上了厚厚一层灰尘。但是这已经足够令林塞欣喜万分了。因为阁楼的光线非常好，一楼还有客厅，厨房和餐厅，而且这里的交通也非常方便，相比下层工械区他租住的那个仓库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我先跟你说好，第一，不准带任何人回来，第二，不准在这里做机关研究。一旦违反这两点的话，我会把你赶出去的。”查尔斯把备用钥匙拿给林塞，然后就下楼去了：“房子的钥匙就交给你了。我等下还要出去。你自己收拾收拾，明天记得八点到报社上班。” 林塞接过钥匙，把门关上，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把一直提着的心放下来了。站在查尔斯身边，林塞真的感觉压力特别大。 回复一下心情后，林塞就打开了窗。今天的天气不错，没什么雾气。洛伦广场上也很热闹。一旁的道路蒸汽车来来往往。 随后，林塞转过身，拿出抹布扫把，开始了搞卫生。 虽然房间看起来并不大，但是除灰擦洗拖地还是费了他不少时间。林塞的行李并不多，除了日常生活用品和少量衣服之外，其他的几乎都是机关研究相关的物品。 一直到太阳落山，才把房间都收拾好了。晚饭林塞只是简单地吃了些合成食品斯塔奇。斯塔奇是格瑞玛食品生产有限公司制造的，是夏尔洛斯中最为便宜的食物之一，是一种白色的块状食物，本身是没什么味道，不过细细咀嚼的话，还是能够尝出一点甜味的，一碰到水很快就会溶化。 因为能够长时间储存，又便宜，而且很耐饿，所以在很受一些低收入的市民欢迎。而这也是林塞从小到大吃得最多的食物。 吃过晚饭，林塞站在窗口中看着广场，本来他应该加紧时间进行机关研发的，但是今天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静静地发呆。 “力量……对于你来说……是什么……” 突然在房间里响起了一个机械声音。这个熟悉的声音，林塞听过。 林塞转过身，发现在房间的阴暗角落中出现了一个高约30厘米的黑金阶自走型机关人偶。在洛克街事件的那天晚上，他见过这个人偶。他身上的这个黑金手铠正是它给予的。林塞想起了在夏尔洛斯夜报中曾有一篇报道提到过它，报道将它称为埃博，认为它是在机关之中诞生的精灵。 “你究竟是什么？”林塞从未见过这么精巧的机关人偶，而且看它的反应似乎还安装了极为先进的差分机脑，能够自行对眼前的状况进行判断，怪不得夜报会认为它是机关精灵。它根本就是以金属为身躯的生物，与人类没什么区别。 “你……愤怒……你……不甘……为什么……不杀……” 它的声音让林塞感觉不舒服，黑金手铠的运作也不太稳定。 “你是从哪里来的？是谁制造了你？” 埃博并没有回答林塞，只是一步一步地向他逼近。 “接受齿轮……解放齿轮……你将到达……真理……” 黑金手铠开始不受林塞控制，内部零件运转速度加快，阴冷的气息与无数的呢喃声同时向林塞袭来。无数疯狂的黑色武装机关填满了林塞整个视野，随后所有的黑色机关都炸开了，变成由数字组成的黑白线条。 眼前的房间消失了，那个机关人偶也消失了。世界只剩下了黑白线条，这是一个他无法理解的世界。他伸出手去触摸这些黑白线条，瞬间无数的信息就会涌进他大脑中，让他头疼欲裂。 他看到他自己的身体也在化成黑白线条，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突然，一团黑白线条闯进了这个世界之中，与另一团黑白线条交织在一起。 “埃博……我绝对不会让你为所欲为的……” 林塞触碰到其中一根线条，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在洛克街事件那天晚上，他听过这个声音。随后另外一团线条就逐渐消失了。 而林塞的视野也逐渐恢复正常。他的左眼视野的黑白线条世界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现实世界，林塞看到的正是黑狮。埃博则在黑狮的手下变成了废铁。 只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林塞的右眼视野依旧没有改变。通过左眼，他看到了变成黑白线条的右半身全部都被黑金武装手铠所侵蚀。他失去了对这部分身体的控制权。 黑狮解决了埃博后，转过身看向了林塞。他没有说话，一把抓住了林塞的脖子，将他从窗口扔下去，然后站在窗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控制住黑色齿轮，或者去死。” 托那机关化身体的福，林塞得以安全落地，着落时，机关化的右脚都将广场的石板给踩裂了。但是这机关化的右身躯依旧不听他使唤。 第二卷 机关人偶与永动机 第十一章 突破黑色齿轮桎梏（下）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机关化的身体稳稳落地，然后又跳起来冲向了黑狮。而这一切林塞都只能旁观着。 只是下一秒，林塞就被黑狮一拳揍飞了。整个人撞向了路边的蒸汽车，掀起了大量的灰尘。 灰尘将林塞的身影掩盖住了。而首先冲破重重灰尘的是蒸汽车咆哮的声音。林塞正站在蒸汽车上，他的右脚与蒸汽车融为一体。蒸汽车在他的控制下，冲出了灰尘，直冲黑狮。那睥睨的气势一瞬间竟压过了黑狮。 但是黑狮压根没有把林塞放在眼里。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在蒸汽车临近时，他依旧只是提起覆盖了黑金武装拳套的右手，一个简洁明了的右勾拳就把林塞连带蒸汽车打飞了。 这一次林塞被打得更远了。连车带人在地面上翻滚了好几圈，掀翻了路面，堪堪撞到了广场边的房子上，再次掀起了更大的灰尘。 “拿出你真正的力量！去将它打败！你才有可能控制它！”虽然黑狮戴着面具，林塞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从他的语气之中，林塞听到了不容置疑的霸气。 灰尘之中，林塞那机关化的身体似乎对蒸汽车在做什么举动。整部蒸汽车似乎在被重组。灰尘落地，黑狮看到原来的蒸汽车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部分地方还能看得出是蒸汽车部件的奇怪灰钢阶蒸汽大炮。而林塞的身体正连接着这门蒸汽大炮。 “你说得倒是容易！这机关化的身体根本不是我这血肉之躯能够对抗的！”林塞虽然嘴里勉强蹦出这句话，但是他的身体依旧没有停下来。他的右手启动了大炮。 “轰！”一炮射出，目标正是黑狮本人。 而黑狮并没有动，以他的速度躲开这一炮自然不在话下。只是他的后方是市民的屋子，这一炮肯定会令不少人死伤的。魔装工械库重新展开，成为一片巨型的机关盾牌。 毕竟那门蒸汽大炮只是灰钢阶的，又是临时用蒸汽车改造而来，对上的又是真正的黑金阶武装。所以结果是毫无悬念的。这一炮压根动不得了黑狮一根汗毛，轻易就被魔装工械库变成的机关盾牌接下了。 林塞发出第二炮之前，黑狮手中的魔装工械库已经重新变成了一把蒸汽长弓，瞄准了林塞。 一根机关箭射出，命中了林塞的右臂。强劲的力量将他整个人击飞了，带着他飞到了路边房子，钉在墙壁上。 随后第二根机关箭也射出了，这次瞄准的是林塞的右脚，一瞬间胜负已定。林塞机关化的身体就被固定住了。 只是那机关化的身体的坚硬程度还是超乎黑狮的想象，就算是威力如此之大的机关箭也仅仅是贯穿了它而已，而并没有对其造成更大的伤害。 而且那暴走的黑色齿轮还在试图挣扎，黑色的机关正在往林塞的左边身体蔓延。 黑狮迅速接近林塞，一拳打在了那准备继续蔓延的黑色机关上。虽然这一拳并没有直接命中林塞的身体，但是间接的伤害还是几乎让林塞失去了知觉。 “靠你自己的意志去进入那个世界！去面对它！去战胜它！你的黑色齿轮已经到极限了，再继续这样下去，你会彻底将这一带毁掉的。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行我就将你杀了。” 林塞眼中的世界依旧是一半现实，一半黑白线条世界。他的意识有点模糊。虽然他听到了黑狮的话，但是他的大脑却完全没有意识到那句话的意思。他感觉整个人似乎就漂浮在半空中，完全没有任何实感。 恍惚之间，林塞似乎又看到了那只魔械甲虫，又回到了那个改变自己命运的晚上。他看到了他的妹妹，他的父母正在离他而去。 “不！”林塞握紧了那机关化的右手，终于找到了意识：“我还不能在这里倒下！我要救回父母，我要找回妹妹，我还要将飞行机关研究出来！什么黑色齿轮！什么永动机！这些都无法阻挡我！” 他闭上了眼睛，仔细去感受那黑金手铠的运行，让自己的心脏跳动频率逐渐与之同步。慢慢的，他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还是黑金手铠的运行越来越慢，总之两者的频率在某一刻突然完全同步了。 林塞睁开眼睛，看到了眼前的世界完全成为了黑白线条世界。 自己的黑金手铠正在逐渐崩离，变成了漂浮在空中的黑白线条，而那些黑白线条又重新组成了黑色的武装机关，挡在林塞面前。在那些机关后面，在这黑色世界的中心，林塞看到了那个黑色齿轮。 “去死！去死！去死！” 林塞这时候才发现，这个世界中不止自己一个人。那些武装机关，每一部后面都有一个人持有。这些人手持武装机关，虽然并没有袭击林塞，但是由他们身上散发绝望诅咒的阴冷气息却令林塞不敢上前一步。 “给你！奥斯丁的白银武装，片羽之刃！虽然比起黑色齿轮，它的级别明显不够，但是你需要对付的也不是全力运转的黑色齿轮，白银武装就足够了！” 一根黑色的线条触碰到林塞的手臂，传出了黑狮的声音。而随着黑狮的声音而来的是另外一团黑白线条，那错综复杂的黑白线条像被搅乱的线团一样。 林塞轻轻触碰其中一根线条，片羽之刃的所有信息像洪水一样，一下子将他的理智冲散了。 银武研究所……奥斯丁……执法队精英……暗鸦街……黑金阶武装…… 那片羽之刃上庞大的信息，所有那些与其本身机关设计有关无关的信息全部都没有过滤涌向林塞脑中。在这信息洪流之中，林塞就像一团烛火，轻轻一吹，他的理智和思维就会彻底消失。 但是他没有倒下。 转换器……输出蒸汽力50……压缩风机……双刀模式……过载模式…… 林塞努力地在一阵又一阵信息冲刷中坚持下来，并不断地从中抽出自己所需要的知识资料。 那团原本纠缠在一起的黑白线条逐渐被解开。一对银白色的武装双刀正在由这团黑白线条逐步构成。虽然还有不少黑白线条还漂浮在空中，没能成为片羽之刃的一部分，但是整对白银武装双刃已经具有基本形状了。 林塞单手握住这对片羽之刃。他将奥斯丁对它的操控信息抽离出来。那一刻这对武装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借助着白银武装，林塞自由地在那群人之中穿梭，每一刀都命中要害，一刀即走，绝不恋战。不过一分多钟，那群人和黑色武装全部又消散，化成了黑白线条。 林塞来到了黑色齿轮旁边，手中的片羽之刃已启动过载模式。他高高举起片羽大剑，重重地斩在黑色齿轮上。 无声的爆炸在这个世界之中绽放开来。黑色齿轮也化成了无数黑白线条，漂浮在这个世界之中。随后林塞右臂像一个黑洞一样，将整个世界之中，那些黑白线条都吸收而去。一点一点重新构筑成为那黑金阶的武装手铠。整个黑白线条世界在这一刻崩塌了。 “黑色齿轮开发率30%，可以解析掌握任何黄铜阶以下的机关，可以改造灰钢阶机关。特殊情况，可以在一定情况下解析掌握白银阶武装片羽之刃。解析掌握程度随开发率的提升而提升。”一个机械的声音在林塞的脑中响起。 林塞睁开眼睛，终于世界恢复正常了，而他的右边上那覆盖的黑金机关也都退去，唯有那黑金阶手铠还在平静地运行着。而他手中握着正是白银阶武装片羽之刃。 一阵拳风袭来，黑狮的拳头落在了林塞面前几厘米处。 “成功了？” 林塞点了点头，现在的黑金手铠才是真正和他融合为一体。只要他想，黑金手铠就会提升运作速度，从手握的机关上抽取其信息，获知其操控方法。对于目前的林塞来说，只要他的手铠触摸到黄铜阶以下的机关，他就可以完全掌控它，而不需要经过学习。 “那就行。”黑狮转过身，准备离开：“别忘了，我会一直看着你，如果你像那个安德鲁一样，用这股力量为非作歹的话，我会亲手杀死你的。” “在我的眼里，你这点力量根本不值得一提，不过是一只蝼蚁而已。”黑狮最后转身看向他，冰冷的眼神似乎可以洞穿他。 “黑色齿轮之中那些人影究竟是什么人？”尽管眼前这个人是布雷克黑帮的首领，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但是林塞仍感觉对他有莫名的信任。 “你看到了？”显然黑狮对林塞知道这件事感到惊讶，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随后又恢复正常：“有一天当你知道黑色齿轮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时候，你就会知道那些人影究竟是什么人了。” 随后黑狮就转身离开了。 “谢谢你！”林塞对着这位大名鼎鼎的布雷克黑帮老大的背影深深地鞠躬，以示感谢。 第二卷 机关人偶与永动机 第十二章 目标指向神秘工厂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4月1号，下层工械区6号边墙门 夏洛克和皮埃尔两人正坐在蒸汽车内。蒸汽车并没有停在边墙门内的停车场，而是停在远离边墙门的道路一旁。皮埃尔的眼睛正盯着边墙门的方向，而夏洛克则坐在副驾驶位，双脚放在车头，整个人躺在车里，圆礼帽盖在脸上，看起来正在呼呼大睡。 此时，一辆运货的蒸汽车从边墙门里开出来了，车后的货斗整个被幕布包得严严实实，外人根本看不出里面载了什么货物。 “华生先生！华生先生！那辆车从边墙门里开出来了。”皮埃尔急忙把夏洛克唤醒。 “不用摇我，我没有睡。”夏洛克将脸上的帽子拿下来，把脚放下，坐好：“准备好，开车跟在他们后面。” 在货车经过时，皮埃尔开动蒸汽车，悄悄地跟在后面。 “华生先生，这辆货车和我们查的案子有什么关联啊？”皮埃尔感到不解。 上个月27号，他们两人在贫民区寻找“黑医”无果后，他们又花费了两天的时间继续打听，但是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然后30号当天，夏洛克突然一转调查方向，离开了贫民区。首先去了市民统合记录中心大楼，调用了最近一个月内贫民缴费进入市民区的记录。随后和皮埃尔造访了剩下五个边墙门，与守卫边墙门的警探聊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 最后他突然就说，留在6号门这里监视，看看是否有盖得严严实实的货车之类在边墙门之中进出。 而今天早上，6号边墙门就突然开进了一辆货车。而且最奇怪的是，开货车的人是夏尔洛斯警场事务厅的警探。这让皮埃尔震惊不已，他完全不明白事务厅是要做什么。但是夏洛克却表示这都是意料之中。 “这事情解释起来有点麻烦。那时候，在贫民区调查，始终没有找到‘黑医’的踪迹，让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黑医’是个热衷于违禁的人体机关实验的工械师。而贫民区是个没有任何法律约束的地方，又有着切索黑帮和布雷克黑帮两者的庇护，理论上应该没什么人能够威胁他的。而且那时候也没有听到任何贫民失踪的消息，也就是基本上可以肯定‘黑医’没有在贫民区进行实验。他为什么要躲起来？为什么要停止实验？这两个疑问在我的心中一直无法驱散。” “那这和我们现在调查的方向有什么关系？”皮埃尔正集中精神跟踪着前方的货车，对方看起来也是非常谨慎，一直东拐西绕的，走一些偏僻的道路。显然是害怕被人跟踪。 “你不用急嘛。你还记得我们在‘黑医’实验室中发现的纸条碎片吗？”夏洛克将烟丝塞进烟斗之中，划了一根火柴，点燃烟丝。 “那不就是零碎的几个词而已吗？我记得好像是‘实验材料’‘提供’‘离开’。”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皮埃尔还是记住了一部分。 “还有‘市民区’。能被黑医称为‘实验材料’的是什么？”夏洛克轻描淡写地反问道。 “人？”皮埃尔意识到的时候，显得很惊讶。 “这不是已经很明显嘛。市民区有人给他提供违禁机关实验的人，让他离开贫民区。贫民区之内，现在黑死病肆虐。在那里呆了三天，你也明白这是一种多可怕的传染病。所以对于‘黑医’而言，贫民区也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这个时候，如果有人给他抛出橄榄枝的话，你认为他会做何选择呢？”夏洛克吸了一口烟。 “但是就算他现在在市民区里，我们也查不出他的所在啊。夏尔洛斯的地方那么大，要藏一个人太容易了。”就算说到这里，皮埃尔依旧无法将眼前的事情与黑医的行踪关联上。 “笨啊！黑医无论是在贫民区还是在市民区做违禁机关实验，必不可少就是作为实验体的人。而人的行踪就很容易查了。”夏洛克依旧不紧不慢。 “那华生先生怎么会怀疑到6号边墙门的守卫上呢？” 前面的货车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车，皮埃尔只得直接从货车旁开过。 “市民区其实也有登记失踪的案件，不过那些案件与这个案件并没有关系。所以实际上黑医的实验体并不是来自市民区，而是贫民区。” “但是贫民区最近一段时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人员失踪事件啊？” 多亏皮埃尔对市民区的路非常熟悉，绕了一圈后，他们又重新跟上了那辆货车。 “因为他们瞄准的并不是在贫民区的贫民，而是准备离开贫民区的贫民。如此以来，贫民区的人认为他们去了市民区，而实际上他们是被送去做实验体。所以我去查了贫民入境记录，发现这一个月内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入境记录。然后我又调查了5个边墙门关卡，终于让我发现了问题所在。” “6号边墙门有什么问题吗？” 那辆货车从下层工械区开到市民区，但是并没有停下来。它掉了个头，又往下层工械区的方向开去。 “你没有发现6号边墙门与其他边墙门的不同吗？”夏洛克边说话，一边看着货车沿途走过的路线。 “没什么区别吧？也就华生先生去问话的时候，他们表现得比其他边墙门警探更为热情。但这是性格问题，也没什么吧。” “你忘记啦？我们从3号边墙门进入贫民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夏洛克又提醒了一下。 “就是被一群贫民围殴啊。”说起这件事，皮埃尔还是觉得很恼火。 “没错，在贫民区里贫民需要缴纳三万六西联币才可以进入市民区。而这些贫民需要途径边墙门关卡缴纳费用才可以进入。这也就意味着不怀好意的人可以守到边墙门关卡前的道路抢夺那些贫民的钱。而因为这段路是在贫民区里，警探是不会管这些发生在他们眼前的犯罪的。这段路也被贫民称为死亡之路。” “但是6号边墙门没有！”皮埃尔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是的，这让我对6号边墙门的警探产生了怀疑。于是我就向负责6号门的警长布鲁斯询问这个问题。而他的回答更是加重了我的怀疑。他说是因为可怜贫民，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驻警探将附近的贫民清空。而他本人明明是维多利亚派系的贵族，根本不在乎贫民的死活。” “这点确实很可疑。布鲁斯这个人我曾经和他相处过，非常的刚愎自用，并不像是会讲出这种话的人。”这一点皮埃尔也表示赞同。 货车又重新开回了下层工械区。 “然后我又想起了，我们在贫民区遇到的那个贫民丹尼。他说只要付出一万西联币就可以进入市民区。而同样的在市民统合记录中心中，我没有查到丹尼的资料。于是我做出推断，6号门的警探极有可能与资助‘黑医’的那个神秘势力有所关联。而那些经过6号门离开的贫民极有可能被送去作为‘黑医’的违禁实验素材。” “所以这辆货车就是送贫民去往那个实验场所的？” “这个我们跟过去自然就知道答案了。” 货车最终开进了工械区一个工厂之中。工厂的大门在货车进去之后就自动关上了。 皮埃尔只得将蒸汽车停在附近拐角处。两人下车步行，在远处的角落偷偷观察这个工厂。 整个工厂占地大概有一千多平米，四周被两米高的墙壁围起来。工厂的大门与墙壁一样高，完全将工厂封闭起来。别人在外面根本看不出工厂的内部情况。不过夏洛克在大门关上之前瞥见了，里面有很多手持灰钢阶制式武装身着警探制服的人在走动。 “皮埃尔，你之前有没有收到消息，警场有派遣警探到这里驻守？” “没有听说过啊。”皮埃尔不假思索：“啊！不过我曾经听雷斯垂德警司在我面前呢喃过，说什么总警司杜邦从警场的武装机关库之中调用了大量灰钢阶制式武装出来。不知道这个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这个工厂是叫什么名字？ “这个工厂是达克斯机关制造有限公司的分工厂之一。” “我记得达尔文上议员就是达克斯公司的所有人，而且是杜邦上议员的好友，是吧？”夏洛克感觉口中有点干燥，但是仍然猛吸几口烟。因为根据目前所知的信息得出来的结论太过可怕。而由这个结论再去推导杜邦上议员他们雇佣自己调查真相的原因。他发现他们现在的处境极有可能非常危险！ “华生先生是在怀疑杜邦上议员和达尔文上议员就是暗鸦街的幕后黑手？”就算再笨的皮埃尔也很容易想到这个结论。 “虽然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这个真相，但是我仍然有几个不明的地方。或许只有进入这个工厂调查才能真正知道真相是什么。” “以我们两个人潜入工厂内进行调查？华生先生，你也看到了里面的人都是持有灰钢阶制式武装的。一旦被发现，我们就是死路一条。” “不然呢？难道你要回警场申请搜查令，然后再带着大队人马回来搜查吗？别傻了！这样只会打草惊蛇。而且你自己清楚警场里究竟有多少人参与到这个事件之中吗？搞不好，我们最后是自投罗网。” 这时候，夏洛克与皮埃尔发现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工厂附近，似乎正在烦恼着如何进入这戒备森严的工厂之中。 第二卷 机关人偶与永动机 第十三章 酷似尤菲米娅的机关人偶（上）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4月1号，市民区 一大早，洛伦广场内的一阵骚乱就将林塞吵醒了。引起骚乱的正是昨晚林塞与黑狮的战斗痕迹。蒸汽车的所有者报警了，而刑事犯罪调查厅的两个警探接警后，就前来调查。只不过他们查不出什么信息。昨晚在战斗之前，黑狮就将广场附近的天眼机关破坏掉了。昨晚虽然有目击者看到了，但是目击者只认出了有显著特征的黑狮。警探因此做出判断，昨晚在洛伦广场这里是发生了布雷克黑帮和切索黑帮的火拼。 对于这两个黑帮，除非明面上直接抓住两者的把柄，否则也是很难处理。布雷克黑帮的主要活动范围在贫民区，那是警场力所不能及的地方。而切索黑帮幕后有着庞大的势力，就连上议会也不敢轻易对其动手。 所以这个案件最终两个警探也只是做了登记，而草草结束调查。 这些并不是麻烦。目前对于林塞而言，最麻烦的是那对白银阶武装片羽之刃。这对专属于宪兵执法队员猎鹰奥斯丁的武装，现在就在他的手上。这个事实一旦被发现，比他拥有黑金武装还更麻烦。他肯定会被认为参与了洛克街事件，甚至杀害了猎鹰奥斯丁。 林塞匆忙地将白银阶武装用提箱收起来。然后带上提箱下楼去。他可不敢将片羽之刃放在房内，万一被查尔斯发现的话，那也很麻烦。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林塞发现查尔斯昨晚竟一夜未归。他吃了一些斯塔奇，就离开了公寓，前往报社。走在路上，林塞依然能够听到，有人在谈论着昨晚伦兹广场的事件。 准备进报社门口的时候，林塞和一个男性撞个满怀，是昨天那个看起来没睡醒的男孩。但是林塞忘记他叫什么名字了。 “吉米。”男孩显然看出了林塞的尴尬，冷静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对了，你昨晚开始是睡在伦兹广场旁的公寓是吧？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你说的是早上警探去调查那件事啊？”林塞害怕这个敏锐的同事发生什么，急忙想搪塞过去：“因为昨天忙了一天，一早就睡了，睡得比较沉，没有注意到。” “这样啊。那不用说，警探那边肯定也是没什么消息的。”吉米显然是有点失望。 “夏尔洛斯的警探不都是这样的？” “好吧，那就只能靠我自己去找了。对了，贝拉在找你，好像是要将那件新闻的资料转交给你。” “我现在就过去。” 在林塞准备走进报社的时候，吉米突然一手搭到他的右肩上，把林塞吓出了一身冷汗，生怕吉米发现他的右手与众不同。 林塞急忙转过身把他的手拍掉：“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大家都没什么恶意的，只是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而已。大家人都挺好的。我挺看好你的。大阶差机关学院那可是我只敢在梦里想想的学校。”吉米说完这一句，就离开了。 “无论‘游隼’做的事看起来多光明磊落，他始终不过是个罪犯而已！他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东西！”还没有走到办公室，林塞就听到了艾伯特大叔的声音。 “这个社会里，大家都为了明天而努力！而‘游隼’正是回应了这些人，让每个人的努力有了回报。他是一个真正的英雄！”贝拉的声音同样很大：“他才和你不一样！受到一点打击，就自暴自弃！你这个懦夫！” 走到办公室门口，林塞看到了艾伯特手提酒瓶，气势汹汹地就往贝拉冲了过去。而威尔森拦在艾伯特前面，不让他前进，只是贝拉却丝毫没有害怕，还迎了上去。 “林塞赶紧过来把贝拉拉开！”威尔森看到林塞像看到救命草一样。 “别碰我！”林塞跑到贝拉面前，想要挡住她。她却冷冷地瞪了他一下，随后就离开了。 艾伯特的酒劲一过，也回到了座位之中，呼呼大睡。而贝拉看都不看他们几个人，在她自己的座位上用打字机关在写着什么东西向。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林塞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不动声色地来到了威尔森的身边，两个人凑到一起，提心吊胆地聊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你习惯就好了。这也算是记者部的日常了。”威尔森压低声音在说。 “这可太吓人了，我还以为艾伯特大叔会真的动手。”林塞也被吓了一跳。 “艾伯特大叔很在意别人提他的事。”威尔森又把声音压得更低，生怕艾伯特听到。虽然他现在都睡过去了，根本不会对他们的谈话有任何反应：“艾伯特大叔原本是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的。某一天，他的妻子外出后，就失踪了。而后艾伯特大叔报警。但是警场那边压根没有调查，就只是记录一下档案，就没有下文了。没多久之后，他的儿子又患上了急性灰雾综合征死去了。从那之后，他就以酒为伴了。因为这样，艾伯特大叔也是对夏尔洛斯社会都抱有愤恨的情感。他对一切都看不顺眼。你只要看过他写的报道就知道了，永远都是日报中具有最辛辣批判的观点的文章。” “那贝拉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和艾伯特大叔吵上呢？”林塞说之前，还偷偷地看了一下贝拉的方向，确认到她没有关注他们两个人，才小声问道。 “贝拉的性格和艾伯特大叔完全不一样。她永远都是干劲满满，什么难题都无法打倒她。她好像也挺不容易的，不过她从来都没有在我们面前提过她的经历。她从不抱怨什么。她知道社会就是如此，所以只能埋头苦干而已。所以她挺看不惯艾伯特大叔的行事风格的，特别是整天借酒买醉。”威尔森又小声答道。 “不过其实艾伯特大叔会那样也不奇怪。这个社会就看不到什么希望，与那个旧世界并没有什么区别。”林塞觉得艾伯特会如此，也不难理解。 “林塞！过来！”这个时候，贝拉的声音突然想起来。这吓了林塞与威尔森一跳。 “有什么事吗？”林塞的声音还是有点怯怯的，就怕刚刚贝拉听到了他们的聊天内容。 “给你，这是我刚刚整理好的洛克街事件后续案子资料，还有你自己的记者证也在里面。”贝拉直接将一叠资料放到了林塞的手中：“首先，我不得不打击你一下的，那张照片中的女性极有可能不是你的妹妹，她甚至有可能不是人，而是旧世界大战中机关魔王军队中出现过的机关人偶。如果是真的的话，那么毫无疑问，你的妹妹就是死了。因为机关人偶这项技术就是基于人类做出来的。每制造一台机关人偶，就需要一个人付出其生命。” “不可能的，西联现在没有任何人能还原机关人偶这项技术！因为没有能够打破忒修斯的差分机脑这个悖论。”机关人偶这个名词确实让林塞感到震惊。那可是以现在西联的机关水平都难以望其项背的机关技术。 “我不懂你们那些机关技术。但是我唯一可以跟你说的就是，不止是夏尔洛斯，整个西联社会中都有大量的工械师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研究着机关魔王曾经留下来的机关技术。所以我完全不意外，哪天机关魔王的技术会在西联中重现。”贝拉在机关知识方面，因为没有在学院中上过学，只是自己会看看一些专业性没那么强的书，补一些基本知识。所以涉及到过于深奥的机关知识她也不懂。 贝拉又补充说：“老实说，我并不想将这个案子交给你去调查。因为涉及到违禁机关的案子极有可能牵扯出极大的背后势力，交给你这个新人负责，我实在是不放心。但是我现在要负责英雄‘游隼’的报道。其他人也都各有各的事情，所以没有办法。具体资料还有我个人的建议都在里面。你先把这些资料看完，再出去做调查。” “谢谢你。这件事如果我不亲自调查清楚的话，我以后肯定会后悔的。”林塞深深地给贝拉鞠了一躬。 “等你真的查到你想要的事情之后再说谢谢吧。”贝拉摆了摆手。 林塞把资料拿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始看了起来。 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林塞终于把资料都看完了。而其他人除了艾伯特大叔还在呼呼大睡之外也都外出取材了。 在贝拉调查的资料之中，那个机关人偶总共出现了五次。而只有一次是确实与其他人接触过的。那就是在工械区与贫民区之间的隔离边墙处。那个机关人偶想要闯过隔离边墙，但是被墙上的机关拦截下来了。而后被巡逻队的警探发现。但是那个机关人偶面对一队的警探，也都轻松将其打倒了。其力量之大，也正是贝拉怀疑她是机关人偶的原因。 第二卷 机关人偶与永动机 第十四章 酷似尤菲米娅的机关人偶（中）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而后四次被人目击到的地方，都是在工械区之中。从地点上来看，确实看不出什么。但是贝拉还是看出了问题。这四个地方在地图上看的中心点刚好有一间工厂。而最奇怪的是这个工厂警备极其森严。连持有夏尔洛斯日报社记者证的贝拉都没能进入工厂内部调查。 这些就是贝拉调查到的资料。她原本下一步的突破口也就是在那个工厂之中。她怀疑那个工厂正在进行违禁机关实验。这对于夏尔洛斯可是一件极大的丑闻。因为市民都认为在市民区能够保证基本的人身安全，所以就算市民费不菲，也要留下来。如果市民区内有人进行违法的人体机关实验，那么市民区与贫民区还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目前摆在林塞面前最大的问题始终还是怎么确定那个酷似尤菲米娅的机关人偶的行踪。虽然贝拉推断认为她极有可能是那个神秘工厂通过违禁的人体实验制造出来的，但是说到底这不过是贝拉的一种推断而已，目前而言并没有任何证据支持她。 林塞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经过昨晚上一战，他已经逐渐理解这个黑金阶机关了。在任何一个机关之中都蕴含了制作，使用和记录信息。而他的武装手铠可以通过接触该机关来获取这些信息。如果将该机关的使用操作信息同步到武装手铠之中，林塞就可以使用操控这个机关。而通过抽取该机关的记录信息，林塞则可以获取该机关某个时间段记录或者是经历的信息。夏尔洛斯遍布的天眼机关对于林塞而言就是最好的信息获取渠道。 只要能够有一个天眼机关捕捉到那个人的身影，那么林塞就可以顺着线索一直追查下去。 “艾伯特大叔，我外出去工械区调查一下。”把所有资料看完，决定好自己下一步，林塞就离开了报社。 林塞乘坐上蒸汽移动车厢前往工械区。下午，车厢中的市民并不多。 “昨天切索帮派的又一个据点被‘游隼’破坏了。那些收保护费的小混混直接被他打个半死。”在洛克街事件发生的同时，“游隼”的传说也在逐渐传遍整个夏尔洛斯。 “前几天也有几个生活困难的工友收到‘游隼’给的钱呢，他们因此避免了进入贫民区。” “你们说这个‘游隼’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做这些事？”这是很多人都有的疑问，但是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他拿的是白银阶机关，而且又是飞行机关，这种等级的技术基本上是被西联下属的银武机关研究所垄断的。这个人应该是西联的宪兵执法队吧。”也有一些人通过“游隼”持有的白银阶机关做出类似推理。 “谁管他是谁！反正他是我们夏尔洛斯的英雄！”这也正是大多数市民心里所想的。 对于普通市民来说，就算在市民区也时不时会受到切索黑帮的威胁或者是收保护费。而警场方面也一直很少对切索黑帮进行干涉。警场曾经也有过几次针对切索黑帮的专项行动，但是最终都是不了了之的。所以普通市民在面对市民费和切索黑帮的双重压迫，时常会感到苦不堪言。 此时出现在夏尔洛斯的“游隼”无疑是市民中大受欢迎的英雄。 “夏尔洛斯没有英雄，有的不过是被利益驱动的生意人而已。”林塞幽幽地说了一句。当然周围的人都没有听到。 “工厂区站到了，到站的乘客请下车。” 除了林塞，还有不少人都是在这里下车的。工厂区大多数是小的工械工厂在这边，整个区的布局是提前规划好的，所以整个厂区看起来相当简洁。工厂与工厂之间道路间隔都有8米左右，方便蒸汽货车运输货物。整个工厂区的道路是接近“井”字型的结构，所以也是四通八达。工厂区的中央是绿洲公园。而距离这里最近的一个目击点是在东边，刚好在那个工厂的西南边。大概几公里的路程。 这个时间点工厂区的路上并没有什么人，只是会有各种货车穿行其中。整个工厂区烟囱林立，大量的烟雾被排放出来。 这时一辆货车从林塞旁边呼啸而过。本来这并没有什么。只是从货斗那覆盖的幕布之中，被风吹起的一点点缝隙，林塞竟然在里面看到了人。他感到有点好奇，为什么要用货车载人呢？不过也仅仅只是好奇而已。这与他无关。 走了半个多小时，林塞终于走到了第一个目击点。目击点正是在斯塔奇食品工厂的门口。斯塔奇食品工厂是附近最大的一家工厂，占地面积有近100万平米，被3米高的围墙围起来。正门是一扇巨大的机关门，正门进入有一座公司创始人的雕塑，然后是高达7层的办公大楼。后方就是他们的厂区。 据贝拉的调查所言，这里的目击者是斯塔奇食品工厂的一个工人。那天晚上，他是最后一个离开工厂的。在走到了工厂门口时，突然看到了一个人在远处的工厂屋顶上疾跑。那美丽的身姿让他看得入迷。不过一两秒的时间，那个身影就不见了。目击者还以为那不过是他的错觉。 这附近的天眼机关很多。林塞很快就找到了合适位置的天眼机关。 他来到了装有天眼机关的水泥杆下，这种水泥杆内部实际上是中空的，由齿轮传动装置连接天眼机关与地底下的信息传动机关。 林塞伸出了他的右手，覆盖在了那水泥杆上。透过水泥杆，内部之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黑色齿轮装置，它通过奇怪的方式与林塞的黑金手铠产生了联系。这个黑色齿轮装置连接到了水泥杆内部天眼机关的信息传动装置上，以奇妙的节奏在控制整个信息传动装置的转动的。 而随着那个黑色齿轮装置接入天眼机关，林塞也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感觉。 第二卷 机关人偶与永动机 第十五章，酷似尤菲米娅的机关人偶（下）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在他眼里，这个天眼机关与其所包含的信息不再以实体存在，而是以数字构成的黑白线条存在。那些数字线条上的数字，黑白线条的运行方式，这些全都是天眼机关之中的信息，它们以一种特殊的形式进行加密。但是现在的林塞面前，这种加密形式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天眼机关论级别也不过是黄铜阶的机关而已，而林塞的能力也刚好足够解析这一级别的机关。 林塞用武装手铠一挥，那些黑白线条就全部散去，以全新的形式进行组合。在他面前重新显示出天眼机关记录下的影像。这些影像大多数都是没有意义的单调画面 林塞拨动了影像的记录时间，来到了3月28号那天晚上。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画面之中。但是持续时间很短，不过几秒钟，那个人影就闪过了镜头的记录范围。 由于天眼机关距离拍摄地点太远了，仅仅只在画面之中占据不到四分之一的位置。林塞只能依稀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影，从人影的体型上来判断应该是个女性，看不到那个人的脸。 林塞反复看了好几次，还是认不出来这个人影究竟是不是他妹妹。就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那个人影的手上似乎戴着什么东西。仔细辨认，林塞依稀看得出来似乎是一条黄色的镶花手链。而且那个样式与他送给他妹妹的手链非常相似。 在看多几次，林塞完全确定那就是他送给尤菲米娅的手链。因为那个手链并不是买的，是林塞用黄铜机关车床制造的，采用的材料正是黄铜，而上面的花是尤菲米娅最喜欢的玫瑰花。这条手链正是尤菲米娅几年前生日的时候，林塞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那时候林塞也是刚学会使用机关车床，刚好手上的钱就够买一点黄铜，所以他就买来了一小块黄铜，将它加工成镶花手链送给她。 不过因为是林塞第一次制造的东西，实际上那条手链还是非常粗糙的。只是他妹妹收到的时候，依旧非常开心。因为真正的玫瑰是极其昂贵的，他们家肯定是不会买的。而这手链上的黄铜玫瑰是独属于她的，而且永不凋谢的。 这条手链并不值钱，只是因为尤菲米娅非常喜欢，所以一直都戴在手上。 林塞几乎可以确定那个人影就是他妹妹了。 这时候，林塞的武装手铠开始产生了不稳定的状态。他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人或者说机关闯进了他的黑色齿轮感知领域之内。 林塞将武装手铠从天眼机关上撤下，关闭对其的信息搜索能力，转过身面向来者的方向。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林塞彻底怔住了。 “尤菲米娅，是你吗？你果然没事。” 来人正是林塞的妹妹尤菲米娅。只是她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奇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盯着林塞的武装手铠在看。 “尤菲米娅，怎么了？我是你的哥哥林塞啊。” 尤菲米娅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林塞准备走向前，仔细看看他妹妹。 但是尤菲米娅的动作却更快，一瞬就冲到了林塞面前。她死死地抓林塞的武装手铠，那巨大的蛮力几乎快要将他的武装手铠给扯断了。 “停下来！尤菲米娅！” 她的动作依然没有停，看样子是要将武装手铠从林塞的肩膀上粗暴地扯下来。 林塞来不及反应，但是黑色齿轮本身却感觉到剧烈的危机感，开始疯狂的运行起来。庞大的信息流从尤菲米娅身上往林塞大脑之中灌输。 翻涌的信息流不仅给林塞带来了超乎想象的负荷，同时也在冲击着尤菲米娅。 尤菲米娅像受到巨大冲击力一样，一下子被弹开了。而这个时候的她终于恢复了一点点人类的气息。她看着林塞，脸上有了一点疑惑的表情。 林塞忍着信息流冲击留下的头疼与那差点被扯断右手的疼痛，想再次靠近尤菲米娅。他知道她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的。但是眼前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他在这世间中独一无二的妹妹。 而尤菲米娅挣扎了一会，转身就逃跑了。她的弹跳力太过异常了。轻轻一跳，就几米高。她直接跳上房顶，就逃了。 “别跑啊！” 林塞虽然身上仍然不舒服，但是还是追了上去，只不过对比尤菲米娅的行动力，林塞只是一个普通人，很快就跟丢了。 但是，这个时候，他却刚好来到了达克斯公司旗下的那个工厂附近。而在与尤菲米娅接触时产生的那信息洪流之中，林塞看到了尤菲米娅曾出现在这工厂之内。 这让林塞不得不怀疑这个工厂与尤菲米娅现在这个状态有所关系。只是来到现场之后，林塞也终于明白了，贝拉报告中戒备森严是什么意思。这简直不像个工厂，而像个监狱。 “林塞·威尔金斯，你在这里做什么？” 叫住林塞的正是皮埃尔。皮埃尔本身也有接手洛克街案件，与林塞也有过接触。 “不关你们的事。”林塞讨厌警探，虽然他承认皮埃尔是个不错的人。但是这与他讨厌警探这件事没什么关系。 “那也未必。你不是也要进入这个工厂之中吗？这点我们是一样的。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合作。”开口的是夏洛克。 “没有这个必要。我自己可以搞定。”林塞依旧表现得很冷漠。 这个时候，工厂内部发生了异常情况，似乎有什么人在里面大肆破坏。工厂的大门打开了。很多人都从里面撤离出来。 林塞看到这种情况，话也没有说，直接就准备从正门进入。林塞可以确定，尤菲米娅肯定是进入工厂里，说不定就是她在里面进行破坏的。 “华生先生，我们也进去吗？”提问的是皮埃尔。 “情况好像不太对劲。这发生得太巧了。”夏洛克隐隐有不详的预感：“但是似乎我们也没什么选择。走吧！” 第二卷 机关人偶与永动机 第十六章 忒修斯的差分机脑与以太猜想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下层工械区，达克斯公司某处工厂 “第103号实验体以太抽离模拟实验开始。” 房间内四壁雪白，房间中央放着一张手术床。其中一张手术床上躺着一个人，头上正戴着一个奇怪的头盔装置。这个装置的另外一端连接着一台差分机脑。差分机脑与差分机最大的区别在于，差分机是作为人们解决各种计算难题的工具，而差分机脑是能够自主接收信息解决问题的，最低级的差分机脑只能用于特定环境内，比如说机关车床中对于零件加工的辅助。而最高级的差分机脑则是无限趋近于人类大脑。当然目前西联的技术还远远达不到。 从外表上来看，这台差分机脑通体是银白色的，因为采用的正是珍稀的秘银，是目前西联机关技术所能达到的顶级机关技术，白银阶机关。整台差分机脑大体是正方体的，长宽高都在1米左右。在正面有一个打印出口，能够将差分机脑的思维活动打印出来。差分机脑采用的是外接蒸汽机作为动力的。表面也有很多压力阀门，齿轮与压力泵露出。 在手术床与差分机脑中间，还有一个操作台。一群身着白衣的实验员正站在操作台前，准备开始实验。 “开始标记以太。” 发号施令的是一个鹰钩鼻的男人，看起来有三十几岁了。眼神冰冷，表情冷漠，看起来脾气就不怎么好。 随着男人的话语落下。身边几个实验员开始对眼前的操作台进行操作。 拉杆，调档，按按钮，扭旋钮。看似杂乱毫无逻辑的操作，实际上是他们经过千万次训练，早已牢记在心的。但是他们心中仍极为紧张。因为任何一步的操作一旦出了任何差池，就有可能导致实验失败。 而实验失败的结果，不是他们任何人能够承受得起的。那个男人可能会直接要了他们的命。 随着实验员的操作，手术床上那个头盔装置两端伸出了两根细小的长针，刺进了那个人的脑袋之中。装置开始运行起来。通过那两根长针注射了某些物质进入那个人的大脑之中。 而随着那种神秘物质进入，操作台上的显示屏也开始显示出一些黑点。从最开始的几点，到最后遍布整个显示屏。 “已标记到实验体所有的以太。” 所有实验员的头上都有密集的汗水。大家将所有的精神都聚集在眼前的实验之中。 “开始捕获所有的以太。” 捕捉以太这个步骤在整个实验之中是最关键也是最难的。以太的数量极多，一旦漏掉任何一点以太的话，都会导致实验失败。 实验员们又开始了繁琐的操作。 那个头盔装置此时伸出了更多的针头，刺进了那个人的脑袋里。从针头所连接的透明导管上可以看到一些发着白光的神秘物质正在从那个人的大脑之中被抽离出来。原本那个人还有呼吸的。随着白光物质抽离出来后，那个人慢慢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实验体的以太已全部被捕获。”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所有人都轻呼了一口气。因为只要完成了这一步，后续失败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输送以太到差分机脑之中并启动差分机脑。” 所有的白光物质通过透明导管传输进了那个差分机脑之中。同时差分机脑的蒸汽机械能源开光被接上了。从表面的压力泵可以看到差分机脑已经开始运作了。 所有人几乎都准备拍手庆祝了。唯独那个鹰钩鼻男子依旧愁眉紧锁。 仿佛是映照了那个男子的担忧般，差分机脑在运行了十几秒后，就停止运作了。 所有实验员的心都咯噔了一下。 “第103号实验体以太抽离模拟实验失败。” 鹰钩鼻男冷漠的话语宣布了又一次失败。而其他实验员都不敢说话，只能默默地站在旁边，连呼吸都不敢重。生怕触碰到鹰钩鼻男的雷点。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就差一点点就可以了！为什么就是不成功！” 没有一点征兆，鹰钩鼻男突然就发起了脾气。他一手抓起了旁边一个实验员，随手就将他往旁边一扔，一脚踹上去。眼看那个人都快被打死了，其他人依旧无动于衷，根本不敢将鹰钩鼻男拉开。 以太抽离模拟实验是制作机关人偶之中最为关键的技术。只有完善了这一项技术，才能将人的思想灵魂固定在机械机关之上，将人的肉体替换为钢铁身躯。 而这也是那群维多利亚派系贵族雇佣这个鹰钩鼻男的原因。他们想借助这项技术来实现永生。当然这个鹰钩鼻男并不在乎那群贵族的想法。他想要的仅仅是探寻机关科技的极限。他想还原出那项旧世界中人体机关的技术。 “‘黑医’杰克怎么了？实验又失败了？”随着熟悉的声音进入实验室之内的居然是一个熟悉的人，刑事犯罪调查厅的警司雷斯垂德，而这个中年人正是夏洛克他们苦苦追寻的‘黑医’。 “滚！说了你也不懂！”杰克现在显然脾气相当不好。 “没想到当年犯下五条命案，对警场嚣张挑衅的开膛手杰克，也会有这么气急败坏的时候。”雷斯垂德却根本不怕杰克，还在挑衅他。 “别以为你是警司，我就不敢杀你！在我眼里，你们不过都是实验材料而已。只不过有些实验材料只有作为实验的作用，有些还有其他作用而已。”杰克拿起了手术刀在雷斯垂德面前亮了一下。 “哼！我来到这里是要跟你说，这里很快就会被查到了，他们已经查到了6号边墙门那里了。一旦他们查到这里，就只能将这里放弃掉。你要加快你的研究速度。”雷斯垂德也不怕杰克，只是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跟他吵架。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警场内部有一个人认识一个黑色齿轮持有者。名字叫什么来的？”杰克双手揉搓着，歪着头在想：“对了，好像是叫林塞·威尔金斯。在安德鲁袭击洛克街的那天晚上幸存下来，而且因祸得福，得到了黑色齿轮。如果能够把他的黑色齿轮抢过来，说不定，我的能力能够因此获得突破，从而完成目前这项技术。” “那是你的事情。不关我的事，我的责任只是保护实验能顺利进行下去而已。其他的我一概不管。”雷斯垂德对杰克表现出相当厌恶的情绪。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协助这么一个杀人犯。 “见鬼！”杰克手上一把手术刀，直接捅进了一旁实验员的心脏中。 这项技术之难，自旧世界以来，就算是在那个奇迹的年代，也只有一个人突破了这项技术的桎梏。这个人正是掀起了旧世界大战，西联现在仍对其讳莫如深的机关魔王。 而与他同一时代的另一位工械师普鲁塔克根据这项技术，提出了一个悖论，叫做忒修斯的差分机脑。他提出了一个问题，就是当某天差分机的技术足够先进，可以将一个人所有的记忆和思维模式转移储存起来，那这台拥有一个人的记忆和思维模式的差分机是不是就是那个人？如果是的话，我们按照这个模式就可以复制这个人无数次，制造出无数个拥有他的记忆和思维模式的差分机脑，那么在这些差分机脑中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还是这些拥有他的记忆和思维模式的差分机脑都是他。 后来普鲁塔克为了解答这个悖论，提出了一个假想，那就是以太猜想。普鲁塔克认为，人在诞生之初，就产生了一种特殊的物质，叫做以太。正是以太这种物质构成了人的记忆和思维模式。以太不可复制，只可以转移，随着人们的老去会逐渐消失。当构成人体的以太全部都消失时，也就是这个人死去的时候。 所以要实现差分机脑最大的技术难点，就是用人体中分离出以太这种物质，再用机关将以太固化下来，还原其在人脑中的运行方式。 然而普鲁塔克一直到死，都没有能够从任何生物的大脑中分离出以太这种物质。 而杰克在普鲁塔克的理论基础之上，成功发现了以太。他研究出了以太发光剂，借助发光剂得以发现并捕捉到以太。本来杰克以为只要发现了以太，整个差分机脑悖论就得以被攻克。而机关人偶技术也可以实现了。但是在之后的以太抽离模拟实验之中，无一成功。 杰克已经在几次实验之中排除了一切的干扰因素，却依旧没有能够成功。这让杰克开始怀疑以太猜想的正确性了。 “把这个实验体和这具尸体拉出去扔掉。所内还剩下多少实验素材？”杰克平静下来了。 “今天又运来了一个素材体，总共还有6名。”报告的是旁边的另外一个助手。事实上在这里工作的工械师都是罪犯，所以整个研究所是被警探完全掌控的。作为研究所的所长，杰克拥有能够任意处置任何一个罪犯的权力。 第二卷 机关人偶与永动机 第十七章 黑医的魔器图书馆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再安排一个实验体进行以太观测实验。我要确保以太的模拟运行实验万无一失。” 杰克安排好工作，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内。他拿出了一本由黑金零件组成机械结构的书本。这赫然又是另外一个黑色齿轮，黑金阶武装机关，魔器图书馆。这本机关书，在杰克手中自动展开，在别人看来，那就只是一个内部运转着各种精密黑金机械结构的奇怪机关而已。而在杰克眼中，他已经随着魔器图书馆的展开了，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之中，有几乎无尽的书架，这些书架都是由金属构成的，按照颜色可以划分为五个区域，灰色的精钢书架区域，黄色的铜书架区域，银白色的秘银书架区域，黑色的暗金书架区域，还有一个迷雾书架区域。迷雾书架区域，位于整个世界的中心，因为被迷雾所笼罩，杰克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什么。几个书架区域，由内而外围绕起来构成了这个世界。而杰克现在最远只能到达秘银书架区域。他无法进入暗金书架区域。 书架上的每一本书记录了一个机关的制作信息，包括了这个机关的运行原理，详细的制造步骤。当杰克在书架上抽出一本已阅读过的书展开时，他的武装机关魔器图书馆就会将这个机关制造出来。 但是杰克检索了从白银到灰钢阶的所有机关书，都没有发现任何与机关人偶制造相关的机关，甚至与以太相关的机关都没有。这已经是杰克第九十九次检索了。 杰克是以太猜想的坚实拥护者，以太的存在让人类与动物彻底区分开来。虽然进化论认为人是由猿猴进化而来，但是拥有了以太之后，人类就不再是猿猴，而是拥有思想的人类。 “假设以太猜想是正确的话，那么就是白银阶以下的机关都无法抽离以太。如果要将以太从人体之中抽离的话，最少得是黑金阶机关，或者是存在于那片迷雾区域之中的机关。” 这个时候，房间外传来了吵闹声，将杰克从那个世界中带回来。杰克走出房间，抓住了一个人问：“发生什么事了？” “出现了入侵者！警卫正在与入侵者战斗！” “入侵者有多少人？” “只有一个人，但是……但是……” “别废话！但是什么？” “那个人好像是机关人偶。” “什么！这不可能！在机关魔王死后，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成功打破悖论，将人体完全替换为机关！带我过去！我要亲自看看！” 发生争斗的地方是在研究所外。此时在场所有的警探均被打倒在地。只有雷斯垂德一个人手持灰钢阶机关警棍在与入侵者缠斗。 从衣服上来判断，入侵者是一个年轻女性，棕色的头发，身高在165厘米左右，整个人极为轻灵，就算是在雷斯垂德的猛攻下，也是表现得悠然自得。不过在之前多人的围攻下，还是给她造成了一定伤害，只是划开的皮肤下，却不是血肉，而是黑色的金属机关。 “喝！”女性一拳击退了雷斯垂德，雷斯垂德只得用警棍挡住这一拳，只是这拳的力量过大，导致雷斯垂德的警棍出现了裂痕。 这让杰克心中大惊，精钢的耐久度虽然是在所有机关用金属中是最低的，但是也不是人体能够造成破坏的。这个女性普普通通的一拳最少达到了10蒸汽力，单是这力量就有一般人的十倍了。 “雷斯垂德，把她活抓起来！这就是你们梦寐以求的技术！只要抓住她，我就能将这项技术分析出来。”杰克眼睛都红了，他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在他之前让这项技术重现。 “你说得倒是简单！你自己来试试！那力量根本不是人类有的！该死的！这究竟是什么怪物！”雷斯垂德已经很久没有上过一线战斗了，显然现在的战斗力是远不如巅峰时期了，在那个女性的攻击下，也只能勉强自保。 “还是警探呢，都是废物！退下来！让我的人上场！” 杰克拿出了那本魔器图书馆，机关书自动展开。金属零件构成的书页不断翻动，最终停在了一页黄铜书页上。杰克抓住那一页机关纸张，轻轻一撕，那机关纸张就与魔器图书馆上的连接装置自动分离。他将那黄铜机关书页扔到了面前。书页中的蒸汽引擎随之运作起来。一个人形的机关骨架在瞬间就搭建了起来。随后更多的黄铜机关零件以骨架为核心层叠覆盖。转眼之间，一个人形的黄铜阶机关就组装完成了。 这个黄铜阶的人形机关，名为人形战斗武装，与机关人偶的最大区别是，人形战斗武装并不具备任何思考能力，它只会执行两种命令，一个是击毙破坏，一个是捕获。它身上最少携带了三种黄铜阶武装。在大战之前，这种人形战斗武装正是旧世界国家中最尖端的军用机关技术。 “A001号，把那个女性捕捉起来。” 随着杰克一声令下，A001号人形战斗武装全身的压力阀门打开，齿轮开始转动，眼睛处的钨球灯发出红光。 “目标确定！命令确定！确认目标战斗力！无法测定！无法测定！目标的类型不在登录仓库资料中！推论目标拥有超越本机的战斗力！采取C模式进行战斗，在其受到巨大损伤时，将其捕获！” 它踏出了第一步，随后两步三步，从原来缓慢的行动姿态提高到肉眼跟不上的速度，只用了不到3秒。它每踏出一步，地面都裂开了。这种战斗力确实不是人类所能媲美的。 A001号挥出了沉重的右直拳，目标直指那女性的脑袋。那个速度和力量，雷斯垂德看到都觉得发怵。他也曾听说过这种人形战斗武装，不过从未真正见过。 但是A001号的拳头并没有命中女性，自己反而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地面都因此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那个女性还是稳稳地站在A001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它。面对它的攻击，女性只用了左手就接住了它的拳头，随后又借助它前冲的力量，侧过身，将它整个胳膊架到自己的肩膀上，施展一记过肩摔，将体型和重量都在她之上的A001号摔落在地。 “这就是真正的机关人偶！太厉害了！连这种以柔克刚的动作都能成功判断并施展出来。仅仅用2蒸汽力就可以将A001号5蒸汽力的拳头力量化为己用。”杰克这个时候，眼睛上已经戴上了一副眼镜，这副眼镜与“智械”杰罗姆的黄铜阶机关类似，都是可以将眼前的信息进行分析，然后呈现给使用者。 “不过，我的A001号可没有那么简单哦。”杰克并不担心。人形战斗武装自研究之初，它的目的就只有战斗而已。虽然比起机关人偶的技术等级远远比不上，但是在战斗这一领域却难说孰强孰弱。 A001号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女性的脚，随后猛地站起来，让她倒提起来，将整个人抡起来，重重地摔到地面上。 但是A001号没有停下来，它反复将女性抡起，摔到地面上，以确保她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在A001号的抡击下，女性全身的皮肤被逐渐破坏，露出的黑色金属越来越多。 “这个机关人偶也是用黑金制造的啊，那也就是说这个机关人偶是由某个黑色齿轮的持有者派遣过来的了？那就是说除了黑狮，安德鲁，林塞，还有新的黑色齿轮持有者。不管怎么样，来了就别想跑。乖乖留下来，作我的实验体。” 突然A001号挥动不了那个女性了。在停下的这一刻，女性另一只狠狠地踢向了A001号的手腕上，其力量之大，直接将其手腕踢断了。原来是女性的手抓住了A001号的脚，让其固定起来。 女性虽然看起来很狼狈，但是仍然面无表情地逼近A001号，每挥出一记刺拳，A001号的胸口就凹陷一点。转眼之间，A001号的胸口就遍布凹陷处了，眼看就快要失去行动力了。女性一记踢腿，准备结束这场战斗。 但是踢腿落在A001号身上，虽然让它的身体凹陷更多了，却没有逼退它多少。它反而以前冲的姿势，将女性抱住，不断收紧的双臂，让女性根本没有办法挣脱开了。 随后这个人形战斗武装就自爆了。 女性整个人被彻底炸飞了，整个人连脸部都露出黑色的金属。但是这爆炸仍然没有能让她失去行动能力，借助爆炸的冲击波，她越过了工厂的高墙，逃离了这里。 不过，杰克并没有觉得意外，通过那副机关眼镜，他已经收集到了足够令他满意的数据。 “那女孩看起来好像很熟悉？”杰克随口一问。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是在洛克街事件中失踪的尤菲米娅·威尔金斯。”回答的是雷斯垂德，因为这个案件也是他经手的，所以对案件资料也相当熟悉。 “与另外一个黑色齿轮持有者林塞·威尔金斯是什么关系？”杰克对此两者相当在意。 “是兄妹。”雷斯垂德如实回答。 “那么这个机关人偶的技术是他黑色齿轮的能力？” “应该不是，据我所知的，这个人目前还没有掌握他的能力。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并不知道他妹妹的行踪。” “无论如何，我都要将他的黑色齿轮夺取过来。”杰克似乎对林塞的黑色齿轮志在必得。 “别忘了！我们还有计划的，别让你自己的事情坏了我们的大计。”雷斯垂德不得不着重提醒一下这个容易冲动的人。 “那个夏洛克是个很难缠的对手吧。我可以保证将他杀死，只留下那个小警探。一切都会按照你们的计划进行的。至于我也可以拿到林塞的黑色齿轮，完成机关人偶技术的最后攻关。”杰克虽然极其情绪化，但是同时他的心思也极为缜密。 “希望如此吧。” 第二卷 机关人偶与永动机 第十八章 对战尤菲米娅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灰雾，蒸汽，机关引擎运作的声音不绝于耳。林塞的视野与感知范围都极其有限。 在进入工厂那一刻，一切就变得不对劲了。灰雾铺天盖地将他淹没。原本紧随林塞其后的夏洛克和皮埃尔也失去了踪影。眼前除了雾气就看不到任何东西了。在这里甚至分辨不出白天或者黑夜。 吵闹的机关引擎声音一直响个不停。感觉那些机关似乎近在咫尺，但是林塞却寻不到那机关的位置。整个工厂的空间大得惊人。林塞一直走了有十来分钟，都没有碰到任何东西，包括人和机关。 整个地方空荡荡的，根本不像工厂。 这个时候，林塞看到前方有一个人影蹲在地上。在机关的引擎声中似乎夹杂着那个人的抽泣声音。为了预防有可能面对的袭击，林塞不得不提高警惕向那个人影靠近。另一方面，他又希望对方不是敌人，可以提供一些关于这个地方的情报。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但是随着林塞越靠近那个人影，他就越发现那个人看起来很熟悉。 林塞靠近到可以看清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就抬起头看向了他。而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熟悉的。因为那个人正是他的妹妹尤菲米娅！ 不是那个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机关人偶，是记忆中那个活蹦乱跳的尤菲米娅。 但是尤菲米娅在看到林塞后，反而却慌乱地大喊着后退：“不要过来，哥哥！” 林塞却没有理会她的警告，继续向前走：“尤菲米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刚刚我才发现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机关人偶。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尤菲米娅没有解答林塞的任何疑问，只是一直不停地后退：“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别靠近我！离开这里！不然你会有危险的！” “不可能的！你就在这里！我不可能放弃你，一个人逃走的！” “铛！”金属与金属碰撞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工厂。林塞后退了好几步，右手与左手交叉叠在前方，抵挡住了以他头部为目标的致命一击。 而挥出这致命一击的人正是尤菲米娅。此时的她不再哭泣，与上一秒的她仿佛判若两人，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只是挥出了这一拳头后，她也没有再次追击，只是停顿在那里，有时候面露苦色，有时候又杀气四溢。 而这一击也打得林塞苦不堪言。因为是武装手铠抵挡在前方，所以那气势极大的一拳其实并没有给林塞造成致命的伤害，只是头部依旧受到冲击。整个人都有一瞬间失去了意识。而更加让林塞感到棘手的是，眼前的尤菲米娅似乎正是那个机关人偶。但是刚刚那一会儿的尤菲米娅又确实是他的妹妹。作为朝夕相处的兄妹，他不可能认错的。 本来以尤菲米娅的灰雾综合征中后期，是不适合在户外活动的。而在洛克街事件之后，尤菲米娅如果还活着的话，也不可能到现在依旧这么生龙活虎。因为空气污染足以令其的灰雾综合征转变为急性的，而直接杀死她。 而眼前的尤菲米娅显然已经没有了任何灰雾综合征的病状了：她的身上看不到任何黑色硬块。 林塞唯一想到的合理解释就是，有人将她的身体用机关替换掉，让她变成了机关人偶。但是这也是让林塞无法接受的解释。这是旧世界中那个魔王的技术，至今都没有人能够将其实现。虽然其中也有西联法律命令禁止机关人偶这一类涉及那个魔王的违禁人体机关实验技术的原因，但是更多的是，这一项技术已经超越目前西联机关技术太多了。甚至没有人能够从理论上来阐述这一项技术的原理。 这一项技术有太多神秘的地方了。林塞甚至都不知道，完全将肉体替换掉后，人还是那个人吗？不会是变成另外一个存在吗？ “我刚刚是不是袭击了哥哥？”尤菲米娅又恢复正常了，她看到了远处的林塞痛苦的表情，似乎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哥哥没有事吧？” 尤菲米娅向前走几步，想要关心一下林塞的状况。但是情况一下子又发生了逆转，原本的正常步伐变成了前冲，一个扫腿袭向了林塞的腰部。 而林塞也是勉强反应过来，将手中装有片羽之刃的手提箱抵挡在腰部，勉强缓冲了一点伤害。只是那股冲击力依旧让林塞飞了起来，然后摔到地面上。 林塞整个五脏六腑都像翻江倒海一样，胃里好像有东西要吐出来。一阵咳嗽后，却只有红色的鲜血从他嘴里流出来。 “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的！你还是离开这里吧！你就当作没有我这个妹妹吧！”尤菲米娅恢复正常后，又哭得更厉害了。 “我是哥哥，妹妹有困难的时候，我怎么可以逃走呢！” 在夏尔洛斯生存下去很难。灰雾，黑帮，还有压在每个人身上那沉甸甸的市民费，就像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随时都在提醒你不要放松，不然连仅有的平凡的生活你都无法拥有。每个底层的市民都是如此，林塞家里更是如此。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林塞本是没有任何奢求可以学习机关技术的。初级机关学院的学费虽然不算多，但是对于普通家庭仍然是不小的负担。但是林塞天生就喜欢捣鼓那些机关金属零件，虽然父母都达成共识，以后就随其父亲进入工械工厂作为一个流水线工人就好了。这样的工作虽然不可能有什么大收入，但是至少能够保证林塞能够在夏尔洛斯生存下来，而不至于会被送到贫民区。 但是是妹妹尤菲米娅支持林塞的。尤菲米娅从小身体就比较羸弱，后来更是患上慢性灰雾综合征，而每个月家里花费在她的治疗费上的钱也不少。 这样的妹妹却主动向父母要求让他们同意林塞去学习机关技术，甚至她愿意了林塞放弃自己的治疗。 她是这么跟林塞说的：“哥哥，我的人生大概就这样了。患有慢性灰雾综合征的我不能像你一样到处去走，只能一直生活在家里。但是你还有很多可能性。你的天地不应该仅限于一家小小的工厂。我相信，终有一天，你的名字会被整个西联所有的工械师所记得的。” 为了林塞能够好好学习机关技术，他的妹妹尤菲米娅，他的父母都放弃太多了。他甚至还来不及做出任何成绩给他们看，他们就发生了意外。是他们支撑着他一直走到现在。但是如果没有他们，未来林塞有再大的成就，那也失去了意义。 “哥哥，快点逃吧！我求求你了！我已经到极限了！再继续下去，我也控制不了自己了。”尤菲米娅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绝望的表情了。 林塞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头绪。因为机关人偶技术本来就不是他所能够理解的技术。这种禁忌的技术本来就没有任何相关记述的书籍留下来。 “这或许是最后的可能性了。如果不行的话，那就没有任何办法了。”林塞看向了他的右手武装手铠。 武装手铠确实是可以解析一些机关的信息。但是以林塞现在的30%的开发率，最多也只能解析黄铜阶以下的机关，而机关人偶技术最少也是黑金阶的机关技术。若以白银阶机关的信息量做对比的话，白银阶机关包含的信息大概就跟一条河一样，而黑金阶机关则是大海。 恐怕林塞在解析瞬间，他的意识就会被信息的大海给彻底淹没。就算没有，在他行动停顿的瞬间，恐怕也会尤菲米娅抓住破绽，而攻击他。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到现在的尤菲米娅攻击，林塞简直无法想象。 但是他别无选择。 “尤菲米娅，相信哥哥，一切都会好的，我会处理好的。” 这一次，林塞主动靠近尤菲米娅，虽然因为受伤的缘故，身体灵活性大打折扣。但是因为尤菲米娅本身的意识抗衡，所以机关人偶的意识几次攻击都被林塞险而又险的躲开。 在抓住了尤菲米娅攻击的间隙，林塞抓住了她的手。 “黑色齿轮启动！” 但是想象中的庞大信息流冲击并没有到来。林塞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尤菲米娅又一脚向他踢来，因为太过于惊讶。林塞甚至来不及躲开，只是竟然又硬生生受到了她的一次直接攻击。 “这不可能。”林塞还在喃喃自语。 尤菲米娅却没有停下来，招招都要林塞的命。只是林塞也没有呆在原地，而是在第一时间远离了她。 林塞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尤菲米娅。 尤菲米娅再次袭来，林塞又抓住间隙，发动了他的黑色齿轮。这次他终于确定了这个让他感到惊讶的事实。 林塞拿出了白银阶武装片羽之刃，指向了尤菲米娅：“既然如此，那就来战吧！我再也不会留手了。” “哥哥，你不是说要救我吗？你不是说你都会处理好的吗？你是要放弃我吗？” “无需多言。”林塞突然之间的态度转变让尤菲米娅感到非常诧异。 第二卷 机关人偶与永动机 第十九章 真假尤菲米娅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林塞深呼吸了一口，仔细感受武装手铠中每一个零件的运作，其核心的黑色齿轮与自己的呼吸同步，然后逐渐加快速度。压力阀门释放，将动力传动到一个内部的新装置上。他的武装手铠的黑金手掌发生了变化，将片羽之刃嵌合连接到林塞的武装手铠上。连接装置通过特殊的齿轮运行频率带动片羽之刃。而通过这种特殊的齿轮运行频率，片羽之刃的整个内部结构信息都以特殊的加密方式传送到了武装手铠内部的分析机中，通过分析机的解读之后，片羽之刃的信息就源源不断地传送到了核心的黑色齿轮。而与黑色齿轮一心同体的林塞也在同一时间接受到了这犹如江河般汹涌的信息流。 尽管已经是第二次接受片羽之刃的信息，但是跨阶级运行白银阶武装仍然让他承受了巨大的负担。虽然大体明白了片羽之刃的运行原理，也懂得了如何操作它，但是源源不断的信息冲击让他头疼欲裂，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 但是尤菲米娅并不会因此手软。她又恢复成机关人偶的人格了，直接冲过来攻击他。 “片羽之刃，双刀形态，总共有五个档位。档位越高，则压缩气流喷射的力度越大。一档为30蒸汽力。每一档增加10蒸汽力。” 林塞无法控制信息的涌入，而是选择了将涌入的信息讲出来，似乎这样子能够将信息直接导出，降低大脑的负担。也不知道是不是假象，林塞确实一瞬间觉得稍微轻松了一点。 “启动一档压缩气流喷射。”而在感到大脑稍微轻松一点的时候，林塞立即按照读取的信息启动了片羽之刃。 这让他得以堪堪躲开了尤菲米娅的攻击。只是虽然林塞懂得怎么操作，也曾在黑色齿轮的暴走时，成功使用片羽之刃进行战斗，但是这次毕竟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世界之中，在清醒状态下，主动使用能力去操控片羽之刃战斗。而实际使用起来，他才知道其中的区别有多大。 林塞整个人被片羽之刃喷射出的高压气流带着走，整个人勉勉强强才可以保持平衡，没有摔倒。在被带出了很大一段距离之后，林塞才反应过来，将气流喷射关掉。而本来脆弱的平衡也在片羽之刃被关掉失去动力之后，而彻底失衡摔倒了。 与此同时，庞大的信息流又在侵袭林塞了。 “本武装机关对使用者的操控熟练度与反应能力有近乎苛刻的要求。其最低档位的气流喷射也能在瞬间将本武装机关的速度从0增加到50千米每小时。而最高档位的瞬间速度更是可以达到300千米每小时。配合本武装特别打造的刀刃，任何机关都无法直面其锋芒。但是这也意味着本武装一旦产生空挥，极高的速度无处消耗，有可能反而对使用者造成伤害。” 经过了几次狼狈的躲避，林塞身上也增加了不少伤口。只是还好都只是皮外伤。反而在一次又一次使用中，林塞逐渐熟悉了片羽之刃，也开始习惯了在信息流对于大脑的冲击、 他甚至有余力可以回想一开始在尤菲米娅身上夺取的信息。在经过一番角度的精心挑选，林塞选择了反击。 “开启压缩风机第三档，目标正前方目标。” 连接片羽之刃的武装手铠接入了其内部的离合装置，将其与现有档位的齿轮分离，停止动力输出，再将离合装置接入第三档位的变速齿轮。瞬间压缩风机的前方的风力吸收力增强了好几倍，而后方的喷射气流也推着林塞往前走。 “停止气流喷射，进行压缩空气储存。” 后方的喷射气流消失了。而前方的吸力依旧没有停止。 “释放。” 下一瞬间，林塞就冲到了尤菲米娅面前。而在他之后，巨大的爆炸声才传到，与爆炸声一起到的还有狂乱的气流。而林塞并没有挥刀，而是将这一击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脚上。一脚踢到了尤菲米娅身上。 林塞可以感觉到右脚传来的剧烈疼痛。但是拜这一击所赐，尤菲米娅整个人都被踢飞了。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原本一直在吵闹的机关运作声也终于停了下来。 四周的灰雾开始散去。展现在林塞面前的是与他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景象。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仓库而已。仓库之中放着各种机关零件，有林塞看得懂的，也有林塞看不懂的。但是这并不是什么诡异的地方。 值得注意的是在远处，尤菲米娅的飞出去的方向，有一台奇怪的机关。整个机关就跟一个操作台一样，但是在上面有好几条天线。而原本应该落在那个机关上的尤菲米娅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台奇怪的黄铜阶人形机关。 作为大阶差机关学院的学生，林塞读过《西联机关发展简史》。任课老师曾经讲过在旧世界之中，作为各个国家之中的尖端机关武器，正是眼前这个黄铜阶人形武装机关。只是在《灰空禁令》解除后，这种人形武装的研究制造依旧没有被开放，而其技术也在灰空七年之中丢失了。 所以为什么这里会有这种违禁机关呢？林塞想不明白，也不想浪费精力去想。他更想知道的是真正的尤菲米娅究竟在哪里？ “了不起！了不起！你居然能够挣脱我制造对人型意识干扰机关。我确实不应该小瞧你。毕竟你和我一样是黑色齿轮的持有者。” 从仓库的二楼传来了鼓掌的声音。林塞向上看，看到了一个鹰钩鼻的中年男人。这个人虽然嘴露笑意，但是整个人的表情却充满寒意。他就是黑医杰克，也是曾经的开膛手。 被这样一个人盯着看，林塞感觉不寒而栗。 “真正的尤菲米娅究竟在哪里！”虽然从看到这个人第一眼开始，林塞对其打心眼里感到厌恶，但是他仍存有一点希望。希望他能够告诉自己答案。 “在我解答你的问题之前，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信息流依旧在侵袭着林塞的大脑。他已经感觉到非常疲惫了。如果不是大敌当前，他会立马放掉片羽之刃，关掉武装手铠的能力。但是他不能：“问吧。” “你是怎么识破我的意识干扰机关的？我的干扰机关从设计上来讲是完美的。一般不可能被识破的。别跟我说你是刚好碰上的。这种几率万中无一。而且你前后态度的不同，显然也是因为看穿了问题所在。”这台机关也是杰克的得意之作。他在乎的不是机关被损坏，而是这台机关究竟有什么缺陷，才会被识破。 “你很卑鄙。确实面对尤菲米娅的话，我是下不了手。如此一来，我只能一直被打，迟早会被耗死的。” “谢谢你的夸奖。”杰克对于林塞的评价并不恼火，反而好像很接受一样。 “很简单。在来之前，我遇到过尤菲米娅。虽然她不认识我，但是我确认那就是我妹妹。而让我震惊的是她居然变成了机关人偶。而在这里的战斗，我确实无计可施。我唯一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以不要命的方式去解析机关人偶本身，再去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而在我的解析‘尤菲米娅’的时候，我居然可以轻松解析到她的信息。而最重要的是解析到的信息并非机关人偶的，而是黄铜阶的人形武装机关。虽然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明明眼前我看到的就是尤菲米娅，但是解析出来的信息却告诉我，她并不是。于是我意识到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干扰我的视野。所以我第二次靠近那个人形武装时，抽取了它所获得的信息。通过它的观察机关中储存的信息，我看到了你那个意识干扰机关。所以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一口气讲解了这么多，对于林塞而言，也是为了拖时间恢复体力。在杰克提到了他也是黑色齿轮拥有者的时候，林塞就把警戒提到最高位了。他见识过另外一个持有者黑狮，而黑狮的实力是彻底碾压他的。如果眼前的这个持有者也具有和黑狮一样的实力，那他就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哦，所以说解析机关就是你的能力了？”杰克在听到林塞的能力，表现得非常兴奋。他的魔机图书馆是需要在完全解析一台机关的情况下，才能将它制造出来。而如果他能够获得林塞的黑色齿轮的话，那也就代表他能够解析制造所有机关。 在杰克问出这句话时，林塞突然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他确信眼前的人已经彻底起了杀意。 “为了表达我对你的尊敬，我可以告诉你，我的黑色齿轮是魔机图书馆。它可以将所有机关都制造出来。而我将会用我的最高杰作来迎战你的。” 杰克拿出了他的魔机图书馆，将其展开，页面不断翻动，最终停留在一张秘银制造的银白色机关纸张上。杰克拿起那一页，缓缓将其从魔机图书馆上撕下，连接装置逐渐断开。最后他将其扔到一层上。下落过程中，它就开始展开了。 第二卷 机关人偶与永动机 第二十章 对战黑医杰克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下一刻，这台由魔机图书馆制造出来的白银阶机关就重重落在了地上。这赫然是一台战争机关，自走型蒸汽大炮！在旧世界中如果说人形武装机关是一个国家的尖端战力的话，蒸汽大炮则是直接代表了一个国家的军队王牌战力。因为强大的打击能力，一发炮弹连战车都无法承受。任何城墙在它面前都如同虚设一般。而它可以实现短时间内的连发，更是让它的打击力达到非常恐怖的地步。更重要的是它是可以量产的。多台蒸汽大炮同时连发，炮弹雨之下，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幸免。 但是在旧世界之中的蒸汽大炮最高阶也就是黄铜阶的，而且仅有少数国家才有能力制造黄铜阶的蒸汽大炮。而普遍的蒸汽大炮都是灰钢阶的，更不要说自走型的了。 但是在林塞眼前的这台自走型蒸汽大炮，它具备六条粗大的机关节肢，由这类似螃蟹的节肢稳稳地支撑着它。这机关节肢总共有三个关节，而不同于螃蟹的节肢只能两个方向摆动。它的结构可以支持其具备人类肩部关节一样的灵活度。这样的机关节肢可以让它在任何地形上行走。而节肢末端那可以收缩自如的锐利锋刃毫无疑问也是杀人利器。 连接机关节肢的底座下方还有一把加特林蒸汽机枪。白银阶的加特林机枪，其威力林塞想都不敢想。在它面前估计他一秒就会被撕成碎片了。 在底座两边还有两门奇怪形状的蒸汽火炮。这两门蒸汽火炮是有无数的白色管口组成的。林塞眼睛一收。这奇怪的火炮瞬间就让他想到了旧世界中另外一种常规战争机关，灯塔。这是一种对人型战争机关。由它那密密麻麻的炮口可以瞬间发射出几千块金属碎片，而打击范围更是高达几百平方米。在它攻击范围内的人基本都会被达成筛子。 而底座之上就是自走型蒸汽大炮的本体了。那是极具威慑力的巨大炮口。在蒸汽大炮的后方还带有一个弹药舱。而根据其弹药舱的结构，林塞怀疑这门蒸汽大炮还可以自行实现最少三种类型的弹药更换。 这样一台战争机关不要说用来对付林塞了，就算是黑医操控它在夏尔洛斯大闹一场。除了黑狮之外，估计就没有人能够制服它了。 在蒸汽火炮落地后，它停顿了一会，在锁定敌人之后，就伸出了它的前肢，向林塞刺去。 那速度竟在一瞬间产生了音爆。而值得庆幸的是，由于林塞的黑色齿轮还在高速运行中，武装手铠反应极快，挥动起片羽之刃准确地抵挡住了自走火炮的前肢。 但是林塞的身体毕竟并非都是机关的，就算他的武装手铠的力量足以抵挡住攻击。他的下半身却无法在攻击之下保持平衡。整个人被自走火炮掀翻了，向后面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而蒸汽火炮在林塞离开了其机关节肢的攻击范围后，就立刻将加特林机枪瞄准了他的方向。眼看林塞就要在机枪下丧命了。 这时一把蒸汽警棍准确地撑开了林塞，让其离开了加特林机枪的攻击范围。 而救了林塞一命的就是皮埃尔。 他与夏洛克在进入工厂之后，也同样受到了意识干扰机关的影响。它令皮埃尔与夏洛克以敌人的面貌出现在对方面前。企图让两人自相残杀。而且为了能够彻底杀死夏洛克这个最大的不稳定因素，杰克还动用了三个人形武装机关同时袭击他们两人。 “这体验真的让人很不愉快！”在陷入困境后，夏洛克很快就推理出了当下状况。但是让他感到绝望的是他的手上没有任何打破困境的底牌。这还是旧世界大战以来，夏洛克第一次被逼到绝境。 他只能动用他的所有能力与皮埃尔和三台人形武装机关周旋。如果不是林塞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意识干扰机关破坏掉的，恐怕夏洛克就得追随旧世界大战那些战死的战友而去了。所以现在的他非常恼火。 而另一方面，皮埃尔和夏洛克加入战斗，也是杰克不想看到的。 “我还以为黑医是谁呢，原来是杰克·纳什啊。”夏洛克语气之中带有嘲弄的意思。 杰克在夏尔洛斯皇家机关学院就读的时候，曾去听过了名誉教授夏洛克的讲座。无论是作为经历过旧世界大战的退伍军人，还是作为现在夏尔洛斯的名侦探，夏洛克在学院内的人气都不低。两人虽然接触得不多，但是仅有的几次见面，互相之间都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 杰克在学院的时候掩饰得很好，所有人都将他当作一个好学的学生，而这个学生脾气又好，懂的机关知识又多。一开始夏洛克并没有识别出来杰克的掩饰。而作为如此好学的学生，两人经常在一起讨论机关研究。 在夏尔洛斯皇家机关学院之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不存在的第十号图书室的传说。传言那个图书室之中存在着各种禁忌的机关知识，甚至有旧世界之中魔王机关的知识。但是整个皇家图书馆之中图书室只有8间，并不存在所谓的第十号图书室。而杰克曾经因为好奇问过夏洛克这个问题，而夏洛克给他的答案是确定的。因为实际上在学生时代，他就曾误入到那间图书室之中。 后来杰克通过搜集各种线索，最终进入到了那第十号图书室，并获得了他所渴望的禁忌机关知识。 事后，夏洛克一直都在后悔，不应该跟杰克谈起第十号图书室的。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而杰克借助第十号图书室之中获得的禁忌机关知识犯下了开膛手案。这个案子还是夏洛克亲自接手的。经过一番艰难的调查，夏洛克最终确定了凶手杰克，但是他并不愿意相信。在两人最后一次谈话之中，杰克才暴露出他真正的残暴性格。本来夏洛克是联合了刑事犯罪调查厅，准备在杰克认罪后，就直接将其逮捕的。 只是由于刑事犯罪调查厅的糊弄行事，再加上杰克早就有所准备。最终还是没能将他抓捕归案，让他逃往了贫民区。所以说，杰克一直都对夏洛克痛恨至极。 “不愧是华生教授，没想到居然能够在那种情况下坚持那么久，还能活下来。”杰克嘴里这么说，却已经暗地里下命令给自走火炮攻击他们了。 “没想到你还敢从贫民区中逃回市民区。而且还在继续你那肮脏的违禁机关人体实验。这一次来了就别想逃了。作为一个皇家机关学院的名誉教授，如果没有办法将学生引导到正途的话，那么亲自将他逮捕回来，也是我的责任之一。”夏洛克虽然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了，但是气势依旧不输于杰克。他一直觉得杰克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与他脱不了关系。 “哈哈哈，你是在说什么梦话吗！现在已经不是学院时期的情况了，教授。这里没有刑事犯罪调查厅的人，没有任何人能帮你们。而在你们面前可是白银阶的自走型蒸汽火炮。经历旧世界大战的教授肯定知道这是怎么一种武装机关的。以我的最高杰作来送走教授也是我的荣幸。” 说完，自走火炮底座两侧的灯塔型火炮就开始装填炮弹。两发金属弹片直接覆盖了三人可以躲避的所有地方。 “都到我的身边来！”夏洛克向皮埃尔与林塞大声吼道。 千钧一发之际，三人都聚集到夏洛克身边。而夏洛克手中的机关手杖直接展开，变成了一门金属盾牌。虽然灯塔型火炮的威力不高，主要作为在于大范围的火力覆盖，只不过显然以灰钢阶的机关无法完全抵挡灯塔型火炮，更何况夏洛克的机关手杖展开的盾牌在防御力对比同一阶级的灰钢阶盾牌更是有所不足。所以一阵射击过后，夏洛克手上的机关手杖所变成的金属盾牌早就千疮百孔了。三人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受伤。机关手杖眼看就报废了。但夏洛克还来不及心疼它。因为眼前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接下来是加特林机枪的扫射，三人第一时间就散开了。 “啊！”但是还是有一个人中弹了。那是皮埃尔。杰克为了限制他的行动，甚至都没有瞄准他的身体，而是直接从他的左腿上扫过。一瞬间，皮埃尔的左腿就从膝盖处被打断了。而他因为失去了左腿，整个人失去了平衡，直接摔倒在地面。大量的鲜血直接从伤口上喷涌而出。这个出血量如果不做任何处理的话，估计用不了几分钟，皮埃尔就会失血而死了。 此时皮埃尔已经瘫痪在地面上，失去了行动力。但是自走火炮的攻击并没有因此停下来。 自走火炮的主炮更换了弹药，瞄准了皮埃尔。而夏洛克手上已经没有任何机关可以进行反击了。林塞的身体还没有从刚刚的战斗之中恢复过来。眼看此时已经彻底陷入了绝境。 第二卷 机关人偶与永动机 关于更新与后续剧情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从上个月开始，本人换了新工作。目前的工作确实比较辛苦。平均工作时间都要12小时。 每天保证更新，对本人而言，确实很难实现。因为目前休息时间都不太能够保证足够。 这点必须给各位收藏的书友道一声歉，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书友喜欢这个故事。 但是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喜欢这个故事，我喜欢和萧风朝两个人合作塑造的这个蒸汽朋克的世界。 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的作品，也是我们第一次正式在网站上投稿的作品。 无论如何，无论花费时间多久，我都会坚持将这部作品更新完。这部小说总共会分为四个大篇章，夏尔洛斯篇就是目前正在更新的篇章，也是和萧风朝剧情交错比较多的篇章。 而后还有黑水城威尼斯篇章，矿城帕斯特篇章，自然之城奥艾瑟斯篇章。 每个篇章都会以一个城市为活动范围，而每个城市也都会有完全不同的特色。 在一个个城市中的故事之中，再进一步揭开整个世界的世界观，各个组织之间的阴谋诡计。 如果以后有机会，整部小说完结后，我们两个人可能还会再写一部小说，作为《机偶幻想》和《黑械幻想》真正的大结局，将两位主角的剧情彻底融合到一部小说之中。 但是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如果有书友喜欢的话，就算是书圈中催更也好，提意见也好，请务必让我知道。 虽然因为工作原因，我不一定会回复，但是每条评论，我都会看。 第二卷 机关人偶与永动机 第二十章 凯撒巨兽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轰！”凯撒巨兽的主炮终究还是射出了炮弹。 但是炮弹并没有命中皮埃尔，而是直接将仓库的屋顶轰烂了，大量的屋顶碎片从天而降。 凯撒巨兽整个主炮炮口方向都发生了偏斜，炮口朝上。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此时正站在凯撒巨兽面前。与几米高的战争机关相比，这个人的体型显得那么渺小。但是她的气势却半点没有被眼前的钢铁巨兽压过去。虽然看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正是这个女性一拳将凯撒巨兽的主炮向上打歪的。 “尤菲米娅！”林塞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个熟悉的人影了。不久之前，林塞还曾直接与她接触过。 但是尤菲米娅并没有看林塞。她的目标是在二楼的黑医杰克。 凯撒巨兽将前肢交叉向尤菲米娅的腰部收割而去。 尤菲米娅轻轻一跳，就躲开了攻击。整个人站上了凯撒巨兽的前肢上，再用力一跃。凯撒巨兽都因此而失去了平衡。而她也跳上了凯撒巨兽的底座上。 只要落在了凯撒巨兽身上，它就无法对尤菲米娅造成威胁。这也是凯撒巨兽最大的弱点。它的体型过于庞大，所携带的武装也都是以中远程为主。一旦被近身了，它就无法反击。 当然一般情况下，也很少有人能够顶着凯撒巨兽的火力近身它。而且就算顺利靠近它，想要破坏它也不容易。 只不过这一切对于身为机关人偶的尤菲米娅都不是问题。她抓住凯撒巨兽底座一侧的机关节肢。用力往上一提，伴随着巨大的机器撕裂声响，凯撒巨兽的其中一个机关节肢，就被她从底座上的机关关节，整个被撕裂了。远比与她身高更长的机关节肢像玩具一样拿在她的手上。 而凯撒巨兽对尤菲米娅并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不停地摇晃自己的身体，试图将她甩下来。但是尤菲米娅依旧稳稳地站上面。她将手中的机关节肢再度撕裂，只留下尾部一米多，有锋利刀刃部分。尤菲米娅手持这段机关节肢，站在底座一侧，用力一划。 “砰！砰！”“砰！！！” 伴随着两声金属砸落在地的声音，凯撒巨兽一侧的机关节肢全部被尤菲米娅破坏了。而凯撒巨兽也因此失去了平衡，整个底座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凯撒巨兽另一侧的三根机关节肢还在运行着，试图将它支撑起来。但是一切都是徒劳。 而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凯撒巨兽也就失去了威胁。在这种状态下，就算它的武装完好，它也无法瞄准林塞他们一行人。 “没想到机关人偶也来了，那就一起被我收入囊中吧。我真想直接将你拆开，看看传说中机关人偶内部结构究竟和普通的差分机脑有什么区别。”黑医杰克完全不担心尤菲米娅对战斗的影响。 在上一次中，他已经分析过尤菲米娅的战斗力了。机关人偶的级别毫无疑问是达不到真正的黑金阶的，最多只能算是准黑金阶。虽然准黑金阶的蒸汽力输出也是白银阶之上，但是实际上尤菲米娅的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最多也就和黄铜阶的人形武装相当而已，可能略强一点。 究其原因正是，机关人偶的大量蒸汽力都是用于维持机关人偶的人格思维运作。而真正能够用于输出动力的蒸汽力可能占了所有蒸汽力的不到10%。毕竟这项技术并不是武装机关技术，其追求的并不是杀伤力。 而以机关人偶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他的白银阶凯撒巨兽足以应付。 “凯撒巨兽，过载模式。” 过载模式是白银阶武装机关特有的模式，在这种模式之下，白银阶武装的蒸汽力输出可以突破极限。而不少白银阶武装在过载模式之下还会有形态改变。 在黑医的话语落下之后，凯撒巨兽剩下了三个机关节肢还有加特林机枪就收回到了底座之中。整个凯撒巨兽重重地落在地上。节肢前端整个插进地面之中，将它固定住。底座之上伸出大量的小炮口，而炮口与炮口之间还伸出了很多银白色的尖刺。主炮的机械结构被拆开，重新组装，成为了四门稍小一些的蒸汽大炮，每个蒸汽大炮单独配置一个弹药舱，对应一种炮弹，追踪弹，穿甲弹，蒸汽高爆弹和普通炮弹。上方的四门主炮可以360度转动，而每门主炮也可以实现90度的上下方向转动。 尤菲米娅还在凯撒巨兽身上准备大肆破坏。而随着凯撒巨兽开启过载模式，它急速旋转四门主炮，一下子就扫到了尤菲米娅。 毫无准备的尤菲米娅被主炮那个沉重的炮管重重击到，虽然没有给她造成多大损伤，但是却将她从凯撒巨兽的身上打落下来。 而凯撒巨兽的行动还不止于此。底座上那些白银尖刺在机关锁链的控制下，像无数的触手般弹出，而其目标正是尤菲米娅。白银尖刺极高的穿刺速度和密度就算无法给她造成致命伤，但是仍有很大可能给她的脆弱部位造成不小的损伤。 “给我退下！谁也不准伤害尤菲米娅！” 说话的正是林塞，而他手持片羽之刃，双刀开启了3档，斩在了白银尖刺与凯撒巨兽连接的锁链上。以片羽之刃3档50蒸汽力输出的破坏力下，林塞仍旧无法破坏那些锁链。只是偏离白银尖刺的准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本来几十根白银尖刺射出，最终在林塞的干扰下，落在尤菲米娅身上的只有数根，而且都没有造成什么损伤。 但是过载模式下的凯撒巨兽身上的白银尖刺又何止几十根呢。在检测到林塞参战的时候，凯撒巨兽又弹射出更多的尖刺，而这次的目标正是林塞。 比起凯撒巨兽，林塞更快。高速运行的黑色齿轮让他拥有更强的行动能力，而且对于危险的感知力更强。而自从凯撒巨兽开启过载模式之后，林塞内心的不安情绪简直达到了顶点。 所以他在一击命中，第一时间不是选择继续追击。而是逃跑。第二次射出的白银尖刺差一点就能将林塞扎透。 但是林塞没有死里逃生的侥幸，因为更大的危机来临了。 凯撒巨兽整个底座竟开始旋转起来，连带那些白银尖刺一起旋转。不到1秒的时间，凯撒巨兽周围5米的范围之内，就成了绝对的死地，由白银尖刺组成的死亡旋风。 受到白银尖刺攻击，林塞下一刻就远远飞出来了。整个人往夏洛克和皮埃尔的方向撞过去。但是奇怪的是，他身上竟然没什么伤口。虽然脸上和身体上有轻微的擦伤，但是却没有白银尖刺的攻击伤口。按道理来说，以白银尖刺的攻击力将林塞撕裂成碎片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正是尤菲米娅将林塞拉开，才使得他得以躲避致命一击。 林塞原本还以为必死无疑的。因为在那紧急的时刻，尤菲米娅仍然犹豫了。只不过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所有人都成功逃出白银尖刺的攻击范围。 但是凯撒巨兽的攻击并没有因此停下来。它停止了旋转。底座上那密密麻麻的火炮开始了360度无死角射击。 所有人都只得躲到仓库中那些零件货物后面。但是那可怕的阵势，他们也不确定这些货物能够撑得了多久。 凯撒巨兽的过载模式实在是太可怕了。近战有白银尖刺，远程有全覆盖的火炮射击，而高威力射击还有主炮。以现在林塞他们几个人的情况根本没办法成功在凯撒巨兽的攻击下生存下来。 “目前我们的局势很糟糕。”夏洛克虽然身处绝境，但是仍然感觉不到他有一丝慌张。 “皮埃尔支撑不了多久。”皮埃尔躺在地上，血还在流着，人已经渐渐没有了意识。 “我们面对的却是白银阶的战争机关凯撒巨兽。这种战争机关自研究之初，其威力就不是人类所能够对抗。” “主要的战斗力就是林塞你和还有你变成机关人偶的妹妹。但是你无法熟练掌握白银阶武装，而你妹妹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更是和传说中的机关人偶差太多了。不得不说，我们的生存几率很渺茫。”就算是事态如此紧急，夏洛克仍然能够拿出烟斗点燃后，边抽边讲。 “凯撒巨兽的防御力在白银阶机关之中，也算是极高的了。普通模式下还好，机关节肢的关节部位，炮台的连接部位这些都是脆弱部位，30蒸汽力都足以将其破坏。但是过载模式下，凯撒巨兽身上几乎没有弱点。要想将它破坏最少需要90蒸汽力以上。而根据我的判断你妹妹的蒸汽力输出最多只能达到30。而你的片羽之刃最高档位也就70蒸汽力。你们两者都无法单独将其破坏。”夏洛克再次将眼前的严峻的情况重复了一遍。 “但是我们仍有一线生机。只要你们按照我所说的去做。”就算如此，夏洛克也没有放弃希望。他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在他的字典里，是没有“输”这个字的。 这时，凯撒巨兽又将主炮瞄准了他们几个人的所在位置。 第二卷 机关人偶与永动机 第二十一章 绝境反击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还没有等炮弹射出，有一个人影就从那里冲了出来。 手持片羽之刃的林塞就像有了一对翅膀一般。那诡异的疾速行动轨迹让凯撒巨兽的主炮的瞄准压根跟不上。 此时的林塞已经渐渐习惯了片羽之刃的那庞大的信息冲击。而与之对应的是，林塞操纵片羽之刃的技巧越来越娴熟了。档位切换，加速，减速，急停，片羽之刃仿佛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它每个动作都带动着林塞随之改变。 转眼之间，林塞已经冲出了主炮的攻击范围。 而凯撒巨兽反应也是极快。全方位的火炮覆盖，将它的四周变成一块死地。 然而这仍然阻止不了林塞接近它。 火炮并没有命中林塞。因为林塞在火炮发射之前，就已经高高跃起了。借助片羽之刃的高压气流喷射，林塞跃起的高度足足有3米高，完全躲开了凯撒巨兽的火炮覆盖范围。 “就算接近得了凯撒巨兽，又能怎么样，你们手中没有一种武装能够打破过载模式下凯撒巨兽的防御。”杰克在二楼不屑地看着这群垂死挣扎的人。 但是林塞的注意力并没有被他吸引过去。虽然整个人腾空，但是他的眼睛仍紧紧地盯着凯撒巨兽。看林塞在空中调整的姿势，他竟然似乎是想借助高压气流喷射，一口气从空中冲到凯撒巨兽身上。 但是显然凯撒巨兽的反应比林塞更快。林塞高高跃起，躲避了火炮的攻击后，凯撒巨兽已经释放出它的白银尖刺。无数白银尖刺横在它和林塞之间。如果林塞冲刺的话，毫无疑问会被这银白色的尖刺墙贯穿，以极其凄惨的状态死去。 就算如此，林塞也没有犹豫。他的眼睛越过了那白银尖刺，只盯着他必须到达的位置。其他的事与他无关。 “蒸汽锅炉暂停供能，动力装置接上离合装置，档位切换，最高档位接上动力装置，离合装置脱离。蒸汽锅炉动力全开！压缩风机威力全开！” 瞬间片羽之刃上的压力调节阀门释放出大量的蒸汽，下一秒，这些蒸汽已经被林塞甩到了身后。白银尖刺也以极快地速度冲向林塞。 “就是现在！” 突然白银尖刺的位置移动了。原本密不透风的白银尖刺墙与林塞以毫厘之间错开了，让林塞得以安全接近凯撒巨兽。 “轰！” 凯撒巨兽现在的状态是整个被掀翻了。而始作俑者正是尤菲米娅。 本来以凯撒巨兽过载模式不应该会如此被她掀翻的。毕竟凯撒巨兽不但重量惊人，更重要的是过载模式下，它的六只机关节肢都插入地面进行固定。这种状态下的凯撒巨兽就像一座堡垒一样。 然而凯撒巨兽在之前的战斗之中被破坏了一侧的三只机关节肢。这使得它的一侧完全失去了固定。在凯撒巨兽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林塞身上时，尤菲米娅则是在另一边偷偷接近它，将它从失去固定的这一侧身体掀翻的。 “还没有结束呢！凯撒巨兽整个机关之中最薄弱的地方正是它的底座底部！它的底座之中有它的差分机脑！只要通过底部将其破坏了，凯撒巨兽就失去了行动力！”指挥的正是夏洛克。 林塞刚好落在了凯撒巨兽翻过来的底座底部之上。他站稳了，再一次将片羽之刃的蒸汽锅炉全开，双刀同时向底座插下去。 “哐！” 但是没有效果。片羽之刃并没有能够贯穿凯撒巨兽的底座。而是被弹开了。反弹到林塞手上的力量将他的双手震麻了。双手的虎口也因此崩裂，不少鲜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哈哈哈！没用的！”黑医杰克在二楼嘲笑着他们：“你们以为我这台凯撒巨兽跟旧世界那些破铜烂铁一样吗？太天真了！我的凯撒巨兽没有任何弱点的！给我去死吧！” 翻过来的凯撒巨兽并没有彻底失去行动力，所有的白银尖刺都从底座之中伸出来，而目标正是试图破坏它的林塞。 林塞想要逃，已经来不及了。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在林塞面前响起。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前面，替他承受了那成千上万的白银尖刺。那是他仅有的妹妹，尤菲米娅。尽管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尽管现在的她就像是没有任何情感一样，但是在她那机械的身体深处，那差分机脑的某处仍然沉睡着她作为人类时的情感和记忆，正是这一切驱动着尤菲米娅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这一刻在林塞眼中的这一切的速度似乎都慢下来了。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了那些白银尖刺 的动作，清晰地看到尤菲米娅被白银尖刺攻击后，身体被抛飞的轨迹。但是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看着那一晚的事情重现。 “为什么？” “为什么在市民区会有这种违禁机关？” “为什么这样的渣滓在市民区里为所欲为也没有任何人管？” “为什么我们一家非要承受这一切？” “西联真的是烂透了！” 林塞将手中两把片羽之刃放在胸前，重叠在一起。在林塞的操作下，两把片羽之刃开始运行起来，相互之间的机关结构开始嵌合起来。 片羽之刃的过载形态是将两把机关短刀合二为一，成为一把机关大剑。而启动过载模式的关键在于能否将两把片羽之刃中的转换器，即空气压缩机关，和其蒸汽引擎合为一个。片羽之刃过载形态下强劲的动力输出也是源自于这个由两个蒸汽引擎合成的引擎。然而在片羽之刃运行的同时将其引擎与空气压缩机关进行嵌合谈何容易。启动过载模式的过程中，很容易就因为压缩空气或者是蒸汽泄露而导致失败。就连片羽之刃的使用者奥斯丁也是在练习了很多次才能成功驾驭过载模式。 而此时的林塞正处于过载模式启动的关键阶段，正是将两把片羽之刃各自的空气压缩机关和蒸汽引擎合为一个。白银尖刺已经将挡在林塞面前的尤菲米娅扫开了，它们与林塞之间距离不过转瞬即到。但是林塞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它们身上。他的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在了眼前这把白银阶武装上。 最初是外部机关结构的嵌合，两个蒸汽引擎和空气压缩机关及其相连接的蒸汽管道都展开了嵌合结构，嵌合的机械结构一一对应，互相咬合在一起。随后一个全新的更大更强劲的蒸汽引擎和空气压缩机关就出现了。但是现在这两者只是看起来像一体而已。实际上其内部动力结构仍然是独立运作的。 然后就是将蒸汽引擎和空气压缩机关的内部隔离结构撤离，露出各自的独立的动力结构。而此时蒸汽引擎和空气压缩机关各自内部分属于两把片羽之刃的动力结构仍然在独立地高速运作着，林塞需要做的是，在一个巧妙的时机内，将两副动力结构对接在一起，此时的片羽大剑才算是真正完成。 一大波蒸汽在此刻被释放出来。但是白银尖刺没有迟疑，就算是这蒸汽虽然可以扰乱人的视线，但是对于凯撒巨兽并没有任何作用，它早已经锁定了林塞的身影。 然而，预料之中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出现。 “砰砰砰”挥舞的白银尖刺都被阻挡住了。而蒸汽之中，一个身影手持巨剑，顶天立地。 一剑挥出，所有蒸汽都消散了，而同时那白银尖刺也纷纷落地。 还没有等凯撒巨兽有进一步的动作，林塞手中的片羽大剑已经贯穿了它的机关底座。 一切结束了。 第二卷 机关人偶与永动机 第二十二章 幕后黑手居然是他？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林塞拖着疲惫的身躯，手中拿着那把片羽大剑，转身面对杰克。只要这个危险人物还活着，这一切就还没有结束。 然而随着一阵不和谐的机械运作声，片羽大剑再也维持不了过载形态了，瞬间回复到了双刀形态。而双刀回弹的力量一下子击打在没有防备的林塞身上，让他失去了行动力。 这原本是杰克夺走林塞黑色齿轮的最好机会，但是阻挡在他面前的是夏洛克和尤菲米娅。虽然两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但是失去了武装机关的杰克根本无法与两人对抗，只得悻悻地离开了。 尤菲米娅留在了原地照顾林塞与皮埃尔二人。 而夏洛克更关注的是二楼的办公室，那个杰克走出来的房间内必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夏洛克走到了门口，这时候背后却传来了大量的脚步声。 “所有人都不准动！这里是夏尔洛斯总警场刑事犯罪调查厅警司雷斯垂德！现怀疑这里涉嫌违法人体机关研究！所有人放下手中武器！接受调查！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雷斯垂德警司带领着大量警探闯进了工厂内部，然而里面的情况却令其大为震惊。虽然他讨厌杰克，但是雷斯垂德压根没有怀疑过他的实力。只是他没有想过，杰克对付几个非战斗人员，都还没有成功。这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这时候，雷斯垂德瞥见了二楼有个人影进入了房间。他令手下在一楼处理残局，自己则爬到二楼。接下来的事情，他必须独自处理。 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雷斯垂德看到了夏洛克正站在一张办公桌旁，似乎在翻看着什么文件。雷斯垂德没有打扰他，而是抽出了蒸汽左轮手枪，瞄准夏洛克，一步一步地向他接近。 在雷斯垂德距离夏洛克只有几步之遥时，没有任何预兆，夏洛克猛然转过身，左手持一根木棍，将雷斯垂德的蒸汽手枪打落，右手则稳稳地接住了手枪，将枪口对准雷斯垂德。 “没想到‘破晓的英雄’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夏洛克将桌子上的文件直接甩到雷斯垂德脸上，而散落一地的文件上露出的一角上面是杜邦上议员的盖章。 “杰克那个废物手持传说中的黑金阶武装，没想到连你们几个人都搞不定。”但是雷斯垂德并不慌张，目前一切都还可控，工厂内除了夏洛克一群人就是他的手下，在这里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身为夏尔洛斯最高的权力机关负责人，你们为什么要再度挖出这些禁忌的技术！”夏洛克情绪隐隐有点激动。 “对于那些魔王机关技术的狂热研究员而言，只是因为神秘的未解的机关技术存在于那里，所以他们就要去解析它。这是他们的本能。”雷斯垂德娓娓道来，心情一点都不急躁：“对于上议员而言，技术只是技术，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而已，技术本身不存在好坏。因为需要它所以它存在。而我才不在乎，这是什么禁忌的技术呢！我只是要这世界回归到正确的轨道上而已，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你是一个疯子！” “我不介意做一个疯子。”雷斯垂德仍然脸上带着微笑。 看着雷斯垂德的笑容，夏洛克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没有再管雷斯垂德，整个人就向后方的办公桌翻过去，躲在其后面。 “嘭！”而在夏洛克闪躲的同时，一声枪声响起，射在了夏洛克原来的位置上。如果不是他提前闪避的话，这一枪直接贯穿他的胸部，可以要了他的命。 射击的正是雷斯垂德的手下警探。 雷斯垂德拿起备用的蒸汽手枪，与手下一边射击，一边朝办公桌逼近。而夏洛克也不时反击。 “时间不多了。” 夏洛克的大脑也在不停地运转着。有什么能够打破当下的困境？拥有黑色齿轮的林塞？夏洛克补了一枪，将二人逼退后，又摇了摇头。目前他已经昏迷了。就算没有昏迷，以他现在的状态也难以对抗一队警探。 机关人偶尤菲米娅？夏洛克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其否定掉。这个机关人偶除了对林塞有点反应，其他时候都是处于不可交流的状态。无法依靠她来逃脱。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个人。查尔斯·狄更斯！作为夏尔洛斯日报的首席记者，其威慑力对于夏尔洛斯警场是一等一的。只是目前夏洛克身困这里，也无法将情报传达给他。 “狄更斯？！他怎么到这里了？！”发出惊呼的是雷斯垂德，而他所没有预料的是，狄更斯居然也来到了这里，而跟随他一起来到工厂的是报社记者部的全员还有社长菲奥娜。 雷斯垂德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放过夏洛克。 狄更斯一群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两方人马表面都是很客气，实际上都是各怀鬼胎。而在菲奥娜的据理力争下，夏洛克一行人终于被报社的人带走了。 夏洛克甚至还拿走了其中一份关键资料，而这份资料足以置杜邦上议员于死地。 第二卷 机关人偶与永动机 番外篇 无限树计划 - 机偶幻想 - 林朝风 “哑！哑！” 巨大的空间内，到处是运转中的齿轮，液压杆等金属机关装置。不时释放出来的蒸汽，让整个空间内雾气蒙蒙。 而在修伊面前这台庞大的怪异的机关装置像一棵机关巨树，而它正是支撑着整个西联乌托邦运行的关键，“无限树”，全称是“无限资源生产制造运输机关与未来树状分支演算差分机关”。整个西联之中一切物品与食物都是这台由永动机驱动的无限树机关制造的。 因为无限树的存在，西联社会才可以直接跨越多种社会形态，实现终极的社会形态，西联乌托邦。 所有人们赖以生存的食物用品都由无限树自动生产。而这些物品都是无偿供应给西联市民的。在这个社会中，所有人都不必强制参加工作，所有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去从事自己想要做的工作。 “不过是个早产儿而已。”作为历史学家的修伊，他对卡尔·杜邦所著的《机关乌托邦宣言》了如指掌。正因如此，他才会质疑现在的社会形态。书中虽然预言了西联乌托邦的出现，但是整本书却在这之后戛然而止了。 “哑~哑~” “哪里来的乌鸦？”修伊这才意识到，虽然西联乌托邦在成立后，凭借着无限树先进的技术，让现实中的污染程度明显得到改善，慢慢的也有一些野生动物。但是在这地下几百米深处是不可能存在乌鸦的。 “无限树计划。” 修伊看到了无限树的枝干上，站着一个似人非人，像巨型乌鸦的存在。 “无限树计划才是人类真正的未来！” 那怪异的存在又重复了一遍话语。 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之中，修伊所在的地方似乎发生了地震。他整个人随之晃动起来。 “哑！哑！” “修伊！修伊！快点清醒过来！”出现在修伊面前的是有点熟悉的脸庞。无限树，怪异的乌鸦全部都不存在了。他现在正在大街上，被夹杂在惊慌逃离的人潮之中。但是恍惚之间，他似乎还听到了那乌鸦的叫声。 “计划有变！极端无业派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武装机关，正在前面大开杀戒。再不逃。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了。”两个人都在街上狂奔着。 修伊的意识还停留在那个空间之中，身体只是跟着机械式地运动。 西联乌托邦建立之初，因为货币的废除，产品完全按需分配，一时之间犯罪率降到极低。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量不工作的无业派出现，而其中又以极端无业派为首，给社会带来许多问题。诸如酗酒带来的治安问题还只是小事，因为失去了生活的实感，而引发的杀人或者是自杀，使得现在的西联人心惶惶。 因为修伊的意识与身体没有同步，整个人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很快就被人群甩在后方。而在不远处正是那群大开杀戒的极端无业派人士。 眼看着修伊正要死于这群人手中时，一阵疾风吹过。一个手持银白色双刀武装机关的人就出现在了那群人面前。其他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从双刀武装之中喷射出强烈气流，只见那个人化为一道白色的闪电，冲过那群人之中，只一瞬，所有极端无业人士就被打倒了。 看到这个人出现了，修伊就知道“无限树计划”成功了一半。 今天修伊参加的这个反永动派示威游行的目的，就是要制造混乱，将“无限树”的守卫吸引过来，让他的伙伴能够进入无限树之中夺取永动机模块，让无限树失去动力源。 西联的条件还不够成熟，并不足以进入机关乌托邦社会阶段。反永动派正是在极端无业派出现后，与之对抗的组织。但是反永动派看得更远，他们认为西联现在就像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而无限树就是火焰。对于成年人，火焰可以做很多事。而对于小孩子，火焰可能会让他引火自焚。反永动派的目的就是要从西联手中夺取无限树。这就是“无限树计划”。 整条街道渐渐恢复平静，这个时候，无限树工厂方向发生了爆炸。那个手持银色武装的人才显示出惊慌的表情，以极快的速度往回赶。 而任务完成了，修伊也离开了这里。 回到家里，修伊却发现有人闯进了他家。 “哑！哑！”又是那怪异的乌鸦叫声：“你倒是对《机关乌托邦宣言》有挺独到的见解嘛。”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完全被黑色斗篷笼罩其中的人。他在手中拿着正是修伊的研究报告。 “你是什么人？”修伊一脸警惕。 “无限树计划。”从那个人口中传出来的声音没有任何情感。 修伊转身想逃，却被死死地抓住了。 “你是最后一名候选者。” 随后，修伊感觉一阵剧痛，看到自己的胸口被黑色的金属爪子贯穿，就失去了意识。 “永动模块适配度80%，无限树适配者确定，正式开启无限树计划。” 无限历XX年，身着蓝白树纹警服的莱特带着一个新人正在执行无限任务。 对于有过多年无限任务执行经验的莱特而言，这不过是如同喝水一般简单的事情。 “我们日常只需要在街道巡逻就行了。如果有任务的时候，埃博会来告知我们的。” 新人一边听，一边还拿着笔紧张地记着。莱特他们并不是普通的警察，而是无限树警察，简称树警。无限树不时都发布各种任务，绝大多数都是防范犯罪。无限树能预知未来，将犯罪扼杀在摇篮之中。当然也有一些令人摸不到头脑的任务。而树警就是专门执行无限树发布的任务，准确无误将其完成。 “其实我们的工作很简单，只要严格按照埃博告知的步骤执行就可以了，没有任何难度。” 莱特话锋一转，原本还有笑意的脸突然就拉了下来：“我们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必须严格按照要求执行，不能差一分一秒，不能差一毫一厘。一旦违反了，有可能小命不保。” 说完，他们就来到了任务地点。那一条繁华的马路。而任务的内容就是将埃博交给他们的石头，放在马路上的特定位置。莱特以树警的权力，命所有车都停止行驶。他将石头放到特定位置后，就带着他的徒弟离开了。 而车流恢复行驶后，一开始还躲着那石头。随着车流进一步增加，就没有人在意一块小石头了。这时，一辆车轮胎压过石头，将其整块弹射起来。弹射出去的石头砸进了另一辆车的驾驶室中，直接命中了司机的脑袋。司机受了重击，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猛地一偏。车辆彻底失控，撞向了路边一个15岁的少年，直接从他身上碾过去，眼看已经活不了了。 尖叫声混杂着人话响彻了这条马路。少年嘴巴长得大大的，眼睛看着天空，似乎在问为什么。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在西联社会地下几百米的无限树机关前，冷眼看着，并没有任何怜悯，甚至没有一点表情。 黑暗之中，修伊伫立着。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过无数次了。乌托邦的延续是建立在某些人的牺牲上的。根据无限树的预测，这位少年成年之后会开始对西联社会的研究，最终他会发现修伊的存在和无限树的真相。而他将杀死修伊，将无限树破坏。但是在这之后，人类社会又会开始重复战争的悲剧，最后彻底走向灭亡。所以这位少年必须死。 修伊略显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虽然他的身体早就换成了机关，体内也有永动装置，理论上不可能觉得累的：“十几年前，因为树警的失误，才导致了这个少年诞生。现在总算是将这个错误弥补上了。” 在修伊面前是一张发光的树状图，那密密麻麻的分支，每一条都是经由无限树计算出来的西联未来可能性。而修伊所要做的就是根据无限树的计算，去选择人类的未来。 “这正是《机关乌托邦宣言》之中所缺的那块拼图。” 未来是有无限可能的。就算是建立了乌托邦，也无法保证它能够一直存在下去。 由无限树计算出人类存续的未来，再由人类之中的适配者做出选择。无限树提供的未来是不可能存在对人类不利的因素的，而人类适配者也持有无限树的永动模块。无限树与适配者互相制约，互相选择，维持着机关乌托邦的存续。 这才是真正的无限树计划。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