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盘古开天辟地,上浮为天,下沉为地。 地乃浩瀚星空,十方宇宙,黑暗如幕的背景上镶嵌着无数蓝色眩目的星球。 天乃无色天,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无边处,识无边外,无所有处,乃至天之尽头。 帝历万世,统治于天,树万千神灵,立太平永生,其子孙亿万遍布天界,但唯独爱幼女凌芝养与身边。 凌芝性淘,日常最爱造星河建宇宙,又贪恋林中仙果。帝宠之,任其自然。 一日凌芝食仙果饱足,发困之,随睡去。然盘里有一仙果胆甚大,不欲被食,从盘中滚出,见有一地缝则钻入想藏身于此。 虽知这地缝直通下界,仙果落入后惊慌失措,知其误入界道犯下弥天大祸,其欲停下,但界道光滑又哪里能停得住。 仙果堕落速度越来越快,犹如万丈流星撕破星际太空,灿烂光芒直耀黑暗宇宙。 此刻仙果是悔不当初,下界尘砾风暴粒粒如刀,将它的意识磨得千创百孔,最终一声哀嚎,浆体爆裂,万千能量涌出,眼前正有一颗蓝色星球首当其冲,直接就被能量掩没,发出一声惊天巨响。 其声响震动百界,万星颤抖。 天上一日,世间千年,一个仙果意外堕入下界,对无色天不过是件小事,不足为道。 然世间事常常有因有果,循环不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帝常语天意发自自然,最是莫测,即使神,也只能顺天意,不可逆,直至某一日...... 第一章 七月五日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今天是七月五日。 余可成一大早赶到办公室,发现工作电脑登录失败,正在纳闷时,就听见隔间传来项目经理小薇轻轻的声音,人事资源部要他现在过去。 余可成内心咯噔一下,心想有事不妙。 最近资本寒冬在公司里已经传得风风雨雨,大家都有点预感公司可能要开人,只是不知何时。 现在人事资源部找人去谈话,怎么会有好事,何况自己的办公电脑不能登录。 余可成大脑有点晕。 这个工作是他大学毕业的第一个工作,刚工作了一年多,有了点白领气质,就碰上这事。 余可成深吸一口气,坐了一会儿定定神,心里暗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重新刷题找工作好了。 于是他起身问隔壁:“小薇姐,是HR的那个办公室?” 小薇带着同情的目光看着他道:“是新来的HRBP, 约你去412室.” 余可成笑笑:“谢了,小薇姐,我现在就过去。” 人事资源部所在的楼就在余可成部门的楼的左侧,有二三百米的距离,不过又下楼又上楼大概也有七八分钟的路程。 余可成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这一路走过去心情也是忐忑不安。 412室实际是一个小型会议室。 当余可成到达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有一个人坐在里面,桌面上放着乱七八糟几堆文件。 这人西装革履,一张圆圆胖脸,整齐的中分发型,眼皮一挑,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余可成,连忙招呼他进来问道:“余可成?” 余可成点头称是,坐在他对面。 胖子从手边的一堆文件夹里抽出一个,打开看了看,然后清清喉咙,开口自我介绍道: “我是负责你们这个部门的HRBP”,胖子显然准备充分,像背书一样继续说道:“现阶段公司业务处于一个瓶颈,还没有找到新的突破口,嗯……本来预计能盈利,但是为了发展,公司选择了亏损,嗯……资本寒冬也不像以前那么容易投钱……你们这个部门的业务整体看来……公司还是觉得人力有些臃肿……” 胖子有点尴尬,皮笑肉不笑对余可成道:“你还年轻,本来公司想留下你,不过你部门的张孝明威胁公司裁员不公,所以上面决定一视同仁……” 余可成这才知道自己被捆绑受刑了。本来一般新人不易被裁员,毕竟工资低。 张孝明是自己刚进公司分配的mentor,为人真不怎样,那时候自己问他些问题也爱理不理,后来也不爱问他了。 这两天都没见到人影,估计也被裁了。 余可成心中暗骂,自己倒霉给别人垫背啦。 胖子还在那巴啦巴啦地说,余可成不耐烦了,反正都被解雇了,说话也不客气了,直接打断胖子的话问道:“行了别浪费时间了,就一个问题,怎么补偿吧?“ 胖子很有专业精神,也不生气,从手中的文件夹里面翻出了一页纸,放在余可成面前道:“这是Separation agreement. 公司很慷慨,你有不到两年的工作时间,公司给你两个月的工资补偿。” 余可成也不想啰嗦,直接在文件上签字。 胖子收回文件,他的任务已经完成,笑着道:“祝你好运。” 余可成下到楼在门口遇到与他同一个部门的老石。 老石是个资深程序员,有儿有女,拖家带口,听说最近才买了房子,此刻脸色苍白,估计他也在劫难逃。 老石看见余可成忙道:“小余,你可知...” 余可成耸耸肩说道:“我被layoff啦。明天就要开始刷题了。” 老石一听脸色更是难看,也不再问了,匆忙和余可成告别,向楼内走去。 余可成回到办公室,找到一个小纸箱,把自己桌面上的一些个人物品收集到纸箱中。 隔间的小薇走过来关切问道:“小余,你...你还好吧。” 余可成故作镇静,笑着回答道:“我收拾一下就走了。任务上个星期已经完成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可移交的。” 关于他被解雇,小薇应该昨天就知道啦。原本昨天有一个关于新任务的会议,后来取消啦。但她表现得很专业,什么也没说。 小薇见余可成语气有点冷淡,脸色有点尴尬道:“我也是昨天从我们头那里知道的,要开五个名额。我...我帮你争取了,不过咱头也没办法...” 余可成虽然心情不好,不过与小薇实际就是同事关系,并且小薇也就是一个普通打工仔,他被解雇应该与小薇没有任何关系,自己不应该迁怒于她。 于是,余可成语气放轻松道:“小薇姐,我没事的。” 小薇拿出一张纸,上面手写两个公司的名字道:“明天下午市里人才交流中心有一个大型招聘会,我有两同学他们公司都有职位open…你可以去试试。” 余可成接过纸,还是挺感谢地道:“谢谢小薇姐,我明天一定去。” 余可成端着小纸盒刚下到楼门囗,手机响了,拿出一看是妈妈的电话。 他一时犹豫不知是不是应该告诉妈妈他今天失业了。 当初他坚持留在这个一线大城市里找工作,而拒绝了父母给他安排好的家乡工作,如今才一年多一点就失业了,这让他感觉非常不好。 但稍微有点迟凝后,他还是接通了电话道:“妈,我......” 电话中妈妈的声音很急促地打断了他:“小成,我不跟你多说了,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你在飞机上?去哪儿?”余可成很疑惑,他妈妈去年已经退休了,平时都待在家里。 “你大舅出事了,昨天在东北出差据说遭遇到龙卷风了,我现在和大舅妈一起去看他。” 余可成一听也很紧张忙问道:“大舅他现在怎样了?” 妈妈回道:“车翻了人昏迷了。好,我不说了,明天再和你联系。” 妈妈把电话挂了。 东北某小镇突发龙卷风,余可成昨日在网上新闻就读到了。这龙卷风出现的确蹊跷,在网上录像上看到这龙卷风连接天地,摧枯拉朽,横扫一切,委实恐怖。 他现在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希望大舅平安好运。 余可成走出大楼的时候,时间已近正午,骄阳似火,路上行人寥寥。 最近整个地球的天气都热得可怕,专家说天气极端变化原因不明,但地球年年变暖趋势没有改变。 他正在感叹这个世界大事,手机哔一声,他原找的滴滴司机居然跑单了,更过分的是另一个司机说要他再等廿分钟。 余可成只能站在路边看能不能找到的士,不留意身边窜出一个老年男人,身穿一个半旧的西装,脸上带着惊奇且非常夸张的表情对他道: “小兄弟,你好面相呀!” 余可成被那人的突然出现给吓了一跳: “大爷,你干嘛?” 那老人收起夸张的表情,面色严肃道:“小兄弟你骨骼精奇,灵性外露,五行聚全,将承担保护地球拯救人类的任务。这里老夫为你准备一本绝世神功,只要100元即可。” 话说得很溜,余可成啐不及防当场愣住了。 那老头眼珠一转接着道:“没有现金,刷微信也可以。” 说完那老人竟然认真地一手掏出个脏脏的手机, 另一只手从口袋中掏出一本破烂的线编书,上面有用钢笔手写的几个字:绝世神功。 看着那个老头严肃的脸和他的书,余可成被气笑了。 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自己才失业就碰到一个疯老头。 余可成虽说现在心情不好,但心想这老人也蛮可怜,这么热的天,还出来卖“书”,自己就当行个善,给他点钱吧。 余可成从钱包里摸出了张百元人民币递到那老人手里道:“大爷,我也不要你书了,这钱你收着去买个西瓜吧,这大热天的,可小心别中暑了。” 那老人一见钱,眼睛都笑成一条缝,嘴上说着哪怎么好意思呢,手中的纸币已经收到他的口袋里了,又坚持要余可成收下他的书。 余可成这时看见一个出租车路过赶紧招停,三步换两步坐上了车。 那老人也不坚持送书了,笑眯着眼睛向余可成挥挥手道:“小兄弟,一路好走。” 余可成无语了,这个告别词听起来可真是怪怪的。 余可成汗流浃背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租的单身公寓,电话又响了。 他开始以为是他妈妈打来的,拿出一看是他大学的同寝室的死党秦宣,接通电话就听见秦宣的大嗓门:“成子,你知道姜艳结婚了吧?” 姜艳是余可成在大学的同学,也是他的初恋女友,当年俩人好得如胶似漆,羡煞旁人。可到毕业的时候,女方提出分手,转眼就找了一个留美博士,秦宣很为他抱不平。 “还是那个留美博士?“余可成这两年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了,也不想打听。 秦宣恨恨道:“是的。前几天这女人还在大办婚礼,请了很多同学,我知你不想再理她,也就没通知你了。不过......“ 秦宣忽哈哈笑道:“那女人带着她老公到美国加州度蜜月,结果昨天遇上大地震,听说腿受伤啦。” 再次听见姜艳的消息,余可成居然完全无感了。 从当初的心痛的感觉到现在的不喜不悲,他知道自己终于学会了忘记,也不知是否这也是一种成长的代价。 与秦宣又闲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匆匆吃了包方便面,就开始在电脑上准备自己的简历和搜索一些当前公司的招聘广告。 一直忙完下午,又随便点了个外卖,继续开始刷题。 晚上的时候,妈妈又打个电话过来说大舅没事了,在医院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结束时又提及到他大姨要给他介绍一个好女孩,让他赶紧找时间回来看一看,年纪也不小了,吧啦吧啦好一阵。 挂了妈妈的电话,也没放在心上。 当前最紧要之事还要明天去参加小薇姐提供的人才中心招聘会,上床倒头睡了。 一夜无话,余可成早晨起床就开始继续在网上刷题直到中午。又吃了包方便面,打印出自己的简历。 今天天气更热,余可成也就简单穿上一件有领T-shirt和西装短裤就出门了。 人才交流中心在开发区,等余可成赶到时已经是人山人海,人声鼎沸。 虽然天气炙热,但西装革履的人不在少数,人人手中都拿着厚厚的材料,在大厅里每个招聘台前或等待或咨询或递交材料或填写表格。 余可成也不犹豫很快就找到自己心仪的几个公司的展位,递交上自己简历和进行一些简单交流。 有一个公司的招聘台负责人恰恰就是小薇姐的同学,很愉快地就给了余可成一个下星期一的onsite 面试机会。 有熟人就是好办事,余可成此时心情感觉非常不错。正准备再去找找其它一些不太熟悉的公司聊聊,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看见一个略显熟悉胖胖的身影挤了出来,那满头大汗白胖胖的脸和头顶上着梳理整齐的中分。 这不是昨天把自己解雇的那个HRBP么,余可成心中一乐。 显然那个胖子也看见了余可成,面色大窘想转身离开又觉得脸上挂不住,只好尴尬地笑着打招呼道:“嗨,你也在呀。“ 余可成笑问道:“商业代表,你这是准备跳槽么?” 那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讪讪笑道:“昨天我把你们部门的事情办完后,也收到了一份解雇信......” 余可成大乐:“你这是工作干得太好,顺道把自己也解雇了。” 胖子不好意思呵呵道:“这个公司太缺德了,不要也罢。“ 俩人相视一笑,都是打工仔,哪有什么恩怨,正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一笑泯恩仇。 余可成主动和胖子握手重新介绍自己:“余可成,万事可成。“ 胖子笑道:“庄劲,劲歌热舞的劲。” 余可成握着庄劲软软的胖手,再上下打量他胖胖的身材道:“这个名字取得好,很有气势,干什么事都要有一股劲。” 庄劲这人明显不是那种心里有很多弯弯的人,被夸得有点脸红。余可成又问道:”工作找得怎么样?“ 庄劲又抺一把额头的汗,整理了一下手中打印的简介道:“还好,递交了几个公司,说下周再通知我。你怎么样?” 余可成道:“我也递交了几个公司,有个公司下周一会给我一个onsite面试。“ 庄劲羡慕道:“还是你们学技术的专业好找工作。” 余可成好奇道:“你学的什么专业?” 庄劲也不扭捏将他的简历递给余可成,余可成抬眼一看道:“行呀,哥们,知名大学音乐系研究生。难怪劲歌热舞啦。” 庄劲囧道:“你別笑我了,本科出来找不到工作,只有继续读,毕业后留校不成功只能当北漂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余可成问道。 庄劲惆怅道:“如果今年工作还是不稳定,就只能回老家的一个中学去当音乐老师了。” 余可成也沉默了,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如不能在这大城市里站稳脚,也只能回家乡看能不能考上公务员。 两人各怀心事,闲聊几句。 余可成见招聘会已近结束,就约庄劲一起吃晚饭。 庄劲见余可成爽直,也乐得交他这个朋友。 当下两人步出交流中心在背街小巷找了一个苍蝇馆子,边聊边吃,交流甚欢。 余可成打趣叫他庄胖子,庄劲也不恼,反给他一个外号:橙子。 俩人吃吃喝喝,如多年好友。饭后,俩人交流了微信,约好以后多多联系。 走出苍蝇小馆,此时已是夕阳西下,蓝天白云映衬下万道金色霞光,刹是美丽。 余可成望着这般美景,心中大为感叹,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实现自己的梦想,在这站稳脚跟。 虽然自己这个小小的梦想可能只是別人的起跑线,但余可成仍然感觉豪情万丈,忍不住想仰天长啸。 有一个小小的梦想在自己心中,他已经感觉自己人生满足了,充满了希望和斗志。 不过,充满变数的人生常常就像是老天在开玩笑,身为普通人的余可成万万没想到被身边的这个肥肥的胖子下一句话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庄胖子手指着天道: “咦,那是什么?天上有一个小黑点?” 第二章 黑点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余可成顺着庄劲的手指望向天空,在彩霞满天的天空中有一个黑点非常醒目。 “可能是一架飞机吧,或者是个卫星。”余可成猜测道。 庄劲想想同意道:“现在天色还亮着,不太可能有星星。我看这个黑点几乎没有移动,应该是个同步卫星。” 两人站在那抬头望天,指指点点,自然引来几个好事之人也跟着抬头观望。 其中一人还顺着他们手指方向,抬头望了好一会儿,咕哝道:“你们在看什么?” 庄劲奇道:“你不觉的天空中那个黑点很奇怪么?” “那有什么黑点!”那个人有点生气,骂道:“骗人好玩么?”怒瞪他们一眼,转身离去。 庄劲和余可成面面相觑,又再双双抬头望天,确认这个黑点仍然是那么醒目,没有悄失。 余可成抓住街边一个路人:“大叔,你能看见天上那个黑点么?” 路人抬头望了望天空:“有个鬼呀!”摆手离开。 余可成和庄劲顿时懵了,庄劲道:“莫非我们的视网膜出现问题了?” 余可成道:“哪有这么巧,两个人的视网膜同时有问题?” 话虽然这么说,庄劲还是从手边文件夹中拿出一张白纸,开始分别测试双眼,看是否有任何问题。 余可成瞇着眼看着那个黑点,心中暗道:这是一个什么东西?他的眼睛向来很好,从小学到大学,身边的同学几乎都是眼镜,唯有他不是。 他又仔细盯着看了一会儿,竟然发现那个黑点有几丝黑烟溢出。 这时他身边有个身着高中校服的女生路过,见他们抬头望天,也顺便看了一下,喃喃自语道:“好奇怪呀,有个黑点。“ 余可成和庄劲一愣,回首打望那个女生,只见她不过十六七岁,身材削瘦,扎着马尾,架着个厚厚的近视眼镜,背着一个双肩包。 余可成连忙叫住她问道:“你也看见了?” 那女生有点警惕望着余可成,后退两步,眼色中仿佛在质问这是不是一个怪叔叔。 余可成马上在脸上挤出来一个尴尬的笑容,表明自己绝对是一个好人。 那个女生点点头道:“很明显呀,这么大一个黑点。” 突听庄劲喊道:“那个黑点好像变大了呀!” 余可成又抬头细看,果然那个黑点变大了许多,几缕黑丝般的烟已经开始盘绕,且开始了旋转。 庄劲和那女生也睁大眼睛在看。 庄劲边看还边煞有其事地评说道:“应该是个外星飞船的发动机喷出来的烟火!” 这时余可成突然内心一紧,莫名感觉有危险袭来,正准备闪身离开,就听见庄劲哇哇喊道:“它......它朝我们落下来了……” 一个巨大的好像如黑色气流般的物体瞬间从天上直向他们落下,速度甚似光速一般,眨眼间那物体如同一个怪兽,张着血盆大口将他们三人整个地吞入其中。 街上行人被这突然扬起的大风吹得东倒西歪,几乎无人注意到这三个大活人的瞬间消失。 只有一个坐在路边修补自行车轮胎的老者感觉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喃喃自语道:“奇了怪了,好像有人突然不见了。” *** *** *** 余可成努力想把眼睛睁开,但他的全身肌肉都没有任何反应。 当那血盆大囗将他吞下时,他并没有感觉任何疼痛,只是身不由已地天旋地转,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将他吓得魂飞魄散,当场晕了过去。 现在他渐渐清醒了,但对自己的身体失去控制却又让余可成心中莫名有点焦虑。 此时他大脑的感觉也很奇怪,好像身体正平躺地漂浮着,心中不由猜想莫非自己正漂在水面上吗? 慢慢地,余可成有一两个手指头开始有了感觉,并迅速将信息反馈到他的大脑。 居然自己手的触感是空的,四周没有任何水的感觉。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心中倒吸一口冷气,自己竟然飘浮在空气中。 余可成的心脏一紧,仿佛停止了跳动,其肠胃也开始痉挛,让他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冷静冷静,余可成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在这紧要关头他必须要足够的镇静,才能让自己的理智作出正确的判断。 也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间他感觉对身体肌肉的控制回来了,他能够缓缓地睁开眼睛。 但首先映入他眼帘却是一片黑暗,耳中也没有任何声音。 虽然对身体的控制回来了,但余可成却不敢动,只是用鼻子轻轻吸口气,感觉呼吸没有问题。 他又眨了眨眼睛,慢慢适应了这片黑暗,发现实际上这也并不是完全的黑。不时有如水波般闪耀的光芒在流动,借助这些微光,余可成可以偷偷观察四周情况。 他仍然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来个自由落体。 他轻轻转动头,看见有一个人也浮在黑暗中,就在自己身边不远外,借着微光看那个体型应是庄劲无疑。 他又转过头看向另一边,也有一个瘦瘦的人影浮在空中,应该是刚才的那个高中女生。 余可成深深吸囗气,心里想就这样躺着看来也不是办法,不管怎样自己先坐起来再说。 打定主意之后,他双手空空也不知向何处去撑,因此就只能腰部使劲。 谁知竟然很轻松就让自己竖了起来,同时身体一沉,脚上居然有地面能支撑住自己。 此刻他心中大定,不过全身已是大汗淋漓,双腿发软,喘气休息好一会才控制住自己的呕吐感。 这时再仔细打量周围,余可成才发现自己居然身处在一个大黑盒子中,四周墙壁上不时流动地光芒和某种气体。 余可成正准备走向墙壁边去查看,就听见身边传来庄劲的喊叫声:“救命呀!” 其叫喊声里中居然还夹杂着哭泣。 余可成乐了,取笑道:“庄胖子,行了,别叫了,你还没死呢。” 庄劲却继续哭嚷着:“我还浮在空中,不敢动呀。” 余可成走过去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庄劲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 “还好还好。” 胖子感觉脚踏着实地,心中大定,同时也把哭声立即收了起来,神情自若地问道:“这是哪?怎么这么暗?” 余可成此时才发现这个庄胖子脸皮甚厚,刚才还嚎啕大哭不止,可转眼间就仿佛忘掉,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不过这个胖子哭虽是哭,却也不像自己那般全身大汗淋漓,心可真是蛮大的。 余可成偷偷抹去额头细汗,没回答胖子问题直接走到眼前一面墙边,用手轻轻触摸那不时出现的光芒,细细观察。 庄劲这时却看见另一个平躺着的人影,呵呵笑道:“这不是那个女生么?” 那女生这时实际上已经醒了,但她却根本不敢动,双眼紧闭,全身颤粟,口中喃喃自语着:“醒来,醒来。” 庄劲一看大乐,他早就忘记了自己刚才的样子了,走过去对那女生道:“起来吧,梦醒了。” 那女生嘴角一撇,睁开双眼,眼泪就哗哗地流了出来,哭泣道:“我想回家。” 別看庄劲是他们三人中年龄最大的,今年都廿五六了,但可能是因为学音乐出身,从小就多情善感。 此时那女生的哭声正好触碰了他心底最软之处,庄劲也是情不自禁跟着抽泣起来:“我也好想回家。妈妈,我只要回去,一定答应你去当一个音乐老师了。” 遇到这种完全匪意所思的情况,身处在这种闻所未闻的环境中,余可成实际上也是心惊胆颤。 他也不过只是个才二十二岁的青年,一米七五的身高,面容还算清秀,体格还算强健,不过这一切也就是普通人吧,扔在马路上可以说是毫不显眼。 但在这三人当中,余可成看着眼前那两人泪眼婆娑哭声阵阵,心中摇头长叹:“唉!这两人看起来更不靠谱,我千万要冷静,冷静,不能慌!” 余可成的手继续在墙面摸索,这个墙面材质非木非金属,也不是任何一种他所知的物质,但却异常光滑平整,从顶向下摸,在中途处很容易感觉有一个凸出的按钮。 他犹豫了,不知自己是否应该按下去,不过这按钮设计在如此显眼顺手的地方,明显是为人方便使用,不应该有什么危险。 余可成心中想通后,手也就大胆按下,墙面上四圈黄光立刻出现照亮了其空间。 “喂,我的书包呢!”这个时候那女生已经被庄劲拉了起来,黄光照亮以后她立即发现自己背上的书包不见了,于是怒视着屋中其他两人。 余可成和庄劲此时才注意到他们自身的衣服虽然还在,但随身携带的装有打印材料的文件夹和挎包都不知去向。 这个大盒子般的房间里空空荡荡,在墙面黄光的照射下一目了然,没有任何地方可以隐藏。 余可成和庄劲连忙摸摸裤子口袋,两人的钱包和手机幸好还在。不过,他们的手机却已经完全没电了。 庄劲扭头看了余可成一眼,意在询问。余可成耸耸肩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于是,庄劲面容严肃地对那女生说道:“小妹妹,你也看见了,我们的随身包也都不见了。这个地方非常鬼异,我们也是才醒过来,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你也看见了这个房间无门无窗,啥也没有。” 庄劲停住话头,见那女生似乎相信了他的话,放下了怒气,这才又接着道:“现在大家都处在这种完全未知的情况中,如想回家,真得只能靠大家一起同舟共济,共同进退。你说是不是?” 一提到回家,女孩又有点泪眼婆娑,对于庄胖子的说法也点头同意。 这个胖子看来在人事资源部门也没白混,很会说话,严肃起来时脸上也充满了正能量,像个知心大哥哥让人感觉到了信任和安全。 庄劲见那女生平静下来,就向她介绍了自己和余可成,那女生也自我介绍说,她叫叶素素,是第七中学高二的走读学生,刚才只是要到学校去上晚自习,路过他们身边,不过就是抬头看了一眼那天上的小黑点,未曾想到就落入这里了。 余可成和庄劲相对无语,心道难怪这女生对他们充满怀疑。可他们自己何尝不是非常无辜。 只是吃饱饭看看天就倒霉了,这要他们何处去伸冤。 叶素素噙着泪水问道:“我们这是在哪?” 庄劲完全没有主意,也和叶素素一起看向余可成。 余可成也只能是摇头道:“別看我,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不过我猜我们可能是在那个小黑点里面。这里有空气,我们能够呼吸,一时半会儿应该死不了。” 他的话让其他两人听了都非常失望。 庄劲见余可成在沿着墙壁用手在触摸墙面,好奇问道:“橙子,你在找什么?是找门吗?” 余可成点点头:“这里既有空气,必然有通风口。” 庄劲和叶素素一听觉得有道理,两人各自分开查看一面墙。 但过了不久,三人都放弃了,没有发现任何特别的地方。 庄劲道:“四面墙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按钮用来控制灯光。莫非通风囗在头顶。” 余可成抬头看看屋顶,同意道:“有这个可能,那么我们上去看看。” 叶素素道:“这怎么上去,这么高,没梯子呀。” 庄劲出主意道:“或者叫叶小妺妹踏在咱们肩头上去查看。” 余可成略一沉思道:“可能不需要这么麻烦。我有一个想法,且让我来试试。” 边说着,他就俯身平躺在地面上,然后闭上眼,全身放松,假装入睡。 庄劲和叶素素不知余可成在搞什么名堂,但不过片刻之后就见他身体漂浮起来升至到这个房子中间高度。 两人惊叹不已,叶素素拍手道:“我明白了,原来在这里平躺就可以浮起来,好神奇的地方。” 平躺着的余可成说道:“看来我猜测是对的。” 话音一落他翻转身体,扭身就两脚落在天花板上。 这一下把庄劲和叶素素看呆了,傻傻叫道:“哇,你倒立着居然没有落下来。” 余可成呵呵笑道:“从我这个角度看,你们俩才是倒立的。” 他扭头看看四周,猜测道: “这里每一面墙可能有某种重力感应,因此每一面都可以被看作地面。同时这里可能还存在能响应人体磁场感应的浮力,我想有可能当人体磁场面积增大时就会推动人体飘浮起来,这绝对是超越当前人类设计能力的东西。” 三人啧啧称奇,庄劲和叶素素此刻也不害怕了,分别找一面墙,模仿余可成的动作,最后各自站在一面墙上。 三人童心大起完全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在每一面墙上跳上跳下,嘻嘻哈哈。 最后还是余可成喘气道:“停,停。我们现在还处于未知环境之中,大家还是静下来仔细观察查找吧。” 其他两人这才停止了嬉闹,投入到各自的查找工作中。 叶素素始终对那墙上按钮非常好奇,开关了几次,突然的黑暗引得庄胖子怨声连连。 于是,余可成走到叶素素的身边问她:“这个按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叶素素迟疑道:“好像它可以向左面扭动。” 庄劲听见了大感兴趣,走过来道:“那我们赶紧试试,说不定有门就在后面。” 边说着,他的手就将那个按钮向左转动,直到九十度再也不能动了,但墙面上却什么也没发生。 庄劲纳闷了,推推墙喃喃道:“没反应呀。” 余可成也纳闷,不过当他无意间回头时,却吃惊不小,手忙推了推身边的同伴道:“回头看。” 庄劲和叶素素回头一看,也立刻惊讶张大了嘴。 对面的墙不见了,在他们眼前出现了一个长长通道。 第三章 抢劫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通道的四周布有不间断的光带,发出柔和的黄光,但通道的幽长让人一眼望不到底,更诡异的是在通道深处竟然发出潺潺的水流声,清楚可闻。 三人面面相觑,屏息静气,不敢有任何动作,静待一阵,见通道里除了水声似乎并无其它异状。 叶素素于是颤声问道:“里面有什么?” 余可成无主意,扭头看看庄劲。 但见他突然神色严肃,低声道:“別说话,仔细听,好像有人在呼唤。” 庄劲学音乐出身,耳朵比常人有更多的训练。 三人于是凝神倾听。在潺潺水声中,果然有细微沉闷的人声,就像被裹在厚厚的棉被里,无法辨出呼喊什么。 叶素素害怕了:“是......是鬼么?” 这句话让余可成和庄劲也是头皮发麻。 又等了一阵,通道里还是无其它动静。 这时庄劲道:“要不咱们去看看。” 余可成点头同意:“好,你先进去,我们在这等你。” 庄胖子立马怂了,不愿意了,但还是咕哝道:”说不定是一条离开这里的路。” 庄劲的话让叶素素两眼一亮,立刻勇气倍增道:“那我去看。胖子哥哥和橙子哥哥,你们如果害怕,就在这里等我吧。” 余可成被女孩的话羞的脸红耳热,干脆挥手故作镇定道:“走,一起去。”说完带头就走。 三人小心翼翼走进通道,发现这个通道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墙壁材料应该与刚才房间的是一样的。 道路弯弯曲曲,慢慢走了大约半个小时,路还是没有尽头,只是水声越来越大,同时那人的呼喊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三人都听出来了至少是两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在大声喊:“有人没有!有不有人呀!” 庄劲道:“啊呀,肯定也有其他人被困住了。” 说完就快步向前跑,余可成想拉住他都没拉住。 他边跑还边喊:“朋友,别慌,我们来救你们啦。” 余可成实际上是心有疑惑的,身处在这奇异之地,必有其反常之处。 但他也不能排除或许还有其他人被困,见庄胖子一马当前跑在前面,无奈只能和叶素素一起跟上。 三人又跑了一阵,跑到通道尽头,只见前面好似一面大玻璃幕墙截断了通道,哗哗的流水流淌在幕墙上,竟然毫无方向,上下左右都有流水涌出,水脉相击在幕墙上发出咚咚声响。 幕墙是透明的,可以清楚看见后面有两男一女立在哪里。 其中一个男子看见他们的出现,竟然惊讶地眼珠都好像要掉在地上的样子,大声狂喜道:“啊!这,这,这真有人来了呀!” 而另一个男子则大力挥拳,兴奋异常吼道:“㖿!开叔诚不欺我!” 看到这里就算是刚才极其激动,一路狂奔的庄胖子也感觉到好像有点不对了,因此慢下了脚步。 对面三人是两个少年男子和一个少女,身上衣着好似汉服。 两个男子还顶着发髻,裹着小头巾,而那女子也是长发盘成髻,但她两臂却被绳索反缚,正目瞪口呆惊讶地看着他们的到来。 余可成他们三人都停下脚步不敢再靠近了, 庄劲清清嗓子,故作镇定地问道:“嗨,朋友,你们是不是从横店过来的?这是在拍什么剧呀?干嘛还把人家姑娘绑着呢,这多痛呀,是不是?” 庄劲的话对方显然没有听懂,刚才那挥拳吼叫的男子问道:“你们中哪一个是余可成?” 余可成大奇,不知为何这个男子知道自己的名字,本不想回答。 但庄劲肥肥的脸惊讶地望着他,这还不是清楚明白地告诉别人:自己就是余可成。 那男子也明白余可成是谁了,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后,满意说道:“果然眉眼有点像。” 余可成奇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又像什么?” 那男子哈哈笑道:“我不仅知道你叫余可成,我还知道那个胖子叫庄劲,那个女的叫叶素素。” 他的一席语顿时把余可成他们三人全震住了。 庄劲纳闷道:“你怎么也知道我的名字?” 那男子不理会庄劲,只对着余可成说道:“你不觉得我们俩很像么?” 这时余可成才开始认真打量对方。 虽然那人身上穿着一件仿古的月白色半旧圆领长衣,留着长发,顶着发髻,但仔细看这眉眼神态,体格身高,真得与自己极为相似。 只是面容或年轻几岁,不留意还以为是大学时代的自己正穿着汉装在玩cosplay。 而在那男子身边的另一个年轻男子,身材略高一点,脸面方正,白白净净,身上也穿着一件仿古短衣。 余可成再仔细看那人的神态样貌,分明可能就是一个大学生版体态尚未发胖,仅仅呈现微圆型的庄胖子。 就连那被缚着双臂的女子,虽然双眉微蹙,面容约为憔悴,额前头发有点凌乱,一袭白色笼纱长裙有少许摩擦刮破。 但仍然可以看出其肤白圆润,身段婉约,明眸皓齿,从相貌上看很像是一个青春靓丽且没有眼镜的叶素素。 此刻庄劲和叶素素也同余可成一样发现了其中蹊跷,三人面面相觑,全都感觉莫名其妙。 对面那个微微圆脸的年轻男子此刻却有点嫌弃的看着庄劲,对着另一个男子埋怨道:“余少,我不会以后就成那个胖子样吧。” 被称作余少的男子在一旁宽慰道:“小庄,你只要想着以后能够快快乐乐健健康康活着,胖,其实也是一种幸福,不是吗?” 那叫小庄的男子歪头想了想,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后,激动地连连点头。 余可成纳闷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还没有等到对面的回答,那被缚着双臂的女子已经冲着那叫余少的男子喝骂道:“余可成,你以为随随便便找来三个人,穿着奇怪衣服,在这装腔作势就能让我相信你的鬼话么?你快快放我走,你们现在己经被选为建灵学院的学生了,我爹爹不会惩罚你们的。” 那余少哈哈大笑,笑声中却有着无奈的凄凉和深深的愤怒: “好一个建灵学院的学生,我爷爷是,我父亲是,现在轮到我了,呵呵,我也被这学校选上了。你们叶家祖荫庇护,永远承袭着县都大位,而我们余家人丁单薄,人穷志短,却永远是那个建灵学院的学生。我的叶大小姐,你难道不知成为建灵学生意味着什么吗?” 那被缚的女子迎着余少愤怒的目光却毫不退让,继续喝骂道:“余可成,你个胆小鬼。这是由金瓶执签决定的,最是公平。你向我爹爹跪地乞求而不得,就施诡计绑架我,爹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余少呵呵冷笑,不再回答她了。 余可成三人被这两人对话弄糊涂了。 余可成问道:“你的名字也是余可成?” 那余少点头道:“不错,我就是余可成,万事可成。” 说完一指身边男子道:“这就是我的好兄弟庄劲。而另一位是我们的叶大小姐,她的闺名叫素素。“ 介绍完后,那个余少有点得意洋洋地看着对面三人惊异疑惑的眼神,然后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们肯定非常困惑。我当初听说这事的时候,也是完全不敢相信。不过,现在看见了你们,我完全相信了。哈哈哈,我们实际上就是镜面中的你们,你们也就是镜面中的我们。” 对面余少的这一番话,庄劲和叶素素没完全听懂。 余可成也不明白他的意思,追问道:“你说的镜面是什么意思?” 余少呵呵乐道:“想来你们也应该知道看镜子吧!我们的这里和你们的那里应该是互为镜面的,也就是说,我们三个人和你们三个人也是互为镜面,都是在不同界域里的我们。” 这一番话三人听着好像有点懂了,但却有一种自己听傻了的感觉。 余可成心想对面的那个自己所说的镜面莫非就是科学家时常提及的什么平行世界吗? 而这时候的叶素素双手捂着嘴震惊地说道:“对面那个女孩就是另一个我。” 被缚着双臂的叶大小姐见对面三人的表情不像有假,蹙眉问道:“你们三人真不是余可成请来表演的吗?” 对面三人皆摇头否认。叶大小姐连忙问道:“你们是不是中土人士?” 叶素素推推鼻梁上的眼架,奇道:“中土人士?我们不应该都是中国人吗?” 叶大小姐脸色突然苍白,看来某事已经完全被证实了,她焦急大声喊道:“你们快......” 她的喊声没有发出来,那余少已经命令身边的小庄道:“快去把她的嘴堵住。” 那小庄也算身手敏捷,手中拿着一块似绵布的东西塞进叶大小姐的嘴里。 叶大小姐拚命挣扎,但她被小庄牢牢控制住,只能发出唔唔声响,双目圆睁看着对面余可成他们三人,表情惊恐万分。 “喂,你们在干什么,不能欺负女人,快把那个姑娘放开!” 庄胖子平生最看不惯打女人,尤其还是一个漂亮姑娘,处在眼皮底下发生的事情那可不能不管。 当即他就冲向那玻璃大幕墙,想用全身力量将幕墙撞倒。 那里知身体刚一触碰,一道闪电就从墙中射出击打在庄劲飞起的身体上。 庄劲的身子立即麻木了,直挺挺向下落。 余可成一见不好,忙快步上前一把搂住他,无奈庄胖子太重了,两人都被撞倒在地。 “胖子,还活着么?” 余可成见庄劲双眼紧闭,立即翻身坐起,用力拍打他的脸,见无反应,连忙双手交叉放在他胸口用力按压。 幸亏大学时学过一点救生术,用力按压几次后,正在犹豫是否需要给庄胖子来个口腔呼吸。 庄劲咳嗽一声醒了,颤巍巍地道:“靠,这水里有电,被打得差点没命了。” 对面的那个余少见庄劲活了过来,蔑视道:“这是我们界域与你们界域两界之间的界壁,最是坚硬不过,岂能这么容易破开,你可真是自不量力呀。” 虽然对面那个余少透露出来的信息让他们非常震撼,但余可成其实对什么平行世界或则他们与自己互为镜面的说法却深表怀疑,也可以说压根不信,潜意识中认为肯定是有人设计来欺骗自己的。 至于为什么会来骗自己,他也想不通。 余可成招呼叶素素一起把庄劲扶了起来,那胖子的身体依旧颤抖不停。 不过他是输人不输阵,嘴上还在破囗大骂:“他奶奶的,不就仗着个电网,有本事和爷单挑,看爷不把你抽的你妈都不认识你。” 余可成让他稍安勿躁,转身问对面那个余少道:“这个朋友,你说的什么界域呀,什么镜面,都超出我们的想象,我就想知道为什么我们在这里?是不是你把我们弄到这里的?” 对于这个问题,那余少明显有点得意道:“不错,就是我。” 他很喜欢看着别人被他震惊的表情,不过他的话也的确又震撼了对方。 叶素素惊呼道:“就是你!让那个小黑点落下来卷走了我们?” 瞬间那个余少眼㡳也有一丝诧异,不过他仍然脸上保持着一种万事尽在掌握之中的神态,又故作神秘地说道:“选择你们是因为要给你们一场造化。” 余可成反问道:“造化,是什么造化?” 那余少道:“是想邀请你们来我们界域里做客,感受一下我们的美丽风光,异域风情。” 听说有旅游,庄胖子和叶素素几乎相信了,连声道:“旅游?好呀。” 余可成却反问道:“不是说这界壁坚硬无比吗?这我们怎么能过去?” 那余少哈哈一笑,笑声中竟带着一点不怀好意,左手举起一个黑呼呼的手指大小物件道:“我有这渡界神舟,只要你们肯付出一点代价,就能把你们三人带过来。” 余可成奇道:“什么代价?钱么?” 那余少道:“如此旷世奇缘,金钱又岂能买到。” 此时那被缚着叶大小姐见那余少举出这个物件,脸色越发苍白,眼底流出更多的惊恐和着急,虽不能发声,但身子在拼命挣扎。 余可成本能感觉到不对,问道:“如我们不想去呢。” 那余少狞笑道:“那可由不得你们了,不去也得去。至于代价,哈哈,我只有动手抢了。” 话完就将手中物件投向那幕墙。 余可成此时双手已经拉着庄劲和叶素素在快步向后退,不过庄劲的动作缓慢,三人后退动作其实根本就快不起来。 那物件投入幕墙后立马消失,三道如手臂粗的电流从幕墙上瞬间激发,射向三人。 “我靠!”余可成大喊一声掉头就跑,但那电流太快了,身子几乎还没做出任何反应动作,电流已经击中了他的身体。 这不是庄劲刚才遇到那一刹间的闪电,而是一股绵绵不尽的电流。 一阵让人几乎要昏厥的痛麻将余可成他们三人完全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全身颤悚。 可怜的庄胖子还未从刚才的电击中完全恢复,又遭受到如此强劲绵长的电击,酸麻痛苦之际他已经把对面那三个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几遍。 不过这边他们三人是掉头在跑,没有看见当幕墙射出三道电流朴向他们时,对面幕墙也射出三道电流击中余少、小庄和被缚着的叶大小姐。 那余少似早就知道这个情况,双手坦然接受电流的击打,而小庄和叶大小姐则是一样的惊恐万分。 余可成被那电流击打得神志开始迷糊,竟然发现自己能看见自己的身体钉在地面上。而自己竟然顺着电流向幕墙那边飘去。 余可成心中大怖,自己的意识居然离体。 他拼命想抓住身子但那里能够抓得住,只能越飘越远。 余可成转头也看见在另两股电流中呈现出庄劲和叶素素惊恐的影子,他们也拼命挣扎想抓住他们自己的身体。 余可成双目圆睁,想大声叫喊,但未能发出任何声音。 一瞬间,他的意识竟毫无阻挡地透过幕墙,这时他居然看见在电流中飘过来那个余少的身影,向着自己的身子潇洒地飘去。 他想抓住对方,但根本无处着手,两个影子擦肩而过,那个余少还微笑着对他点头致敬。 此时他心里终于明白了,自己被人抢劫了。 被劫走的不仅仅是他的所有东西,还居然包括自己的身体。 随即余可成心中大呼糟糕,这身体被劫,岂不是就是劫走了自己的人生。 第四章 改命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余可成的意识顺着电流最终落入了那余少的身体里,其中说不出来的酸麻痛楚,还有阵阵来自意识深处的灼烧感觉痛得自己几乎窒息。 余可成恨不能自己立即晕过去,但每一个感觉却又完全清楚,这过程真是难熬。 他想大声喊叫,但偏偏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电流突然消失了,所有人如一个个的木头桩子一般噗通倒地。 余可成比较幸运,刚才那个余少的身体站姿不错,因此余可成感觉自己是平躺着倒在地上。 而在幕墙对面,原来余可成他们三个人的身体呈现的是向外奔跑姿态,因此倒下地时全部人皆是脸面朝下,看着都肉痛。 叮当一声,有一个碧绿的玉扳指落在余可成的手边。 平躺着的余可成可以感觉到丝丝凉气从手边传来,但体内酸麻痛楚和不时的灼烧还没消失,手哪里能动弹。 躺在地上又不知有多久,当体内痛麻开始逐渐消失的时候,余可成发现自己可以挪动四肢了。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就看见対面幕墙里的自己也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看着对面的自己,余可成感觉一阵眩晕,这应该不是真实的吧? 幕墙后面的余可成面容样貌,身体发肤,衣着打扮是那么地清晰,那么地熟悉,但现在或者永远都不会再是自己了,而自己却困在这个陌生的身体里。 余可成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汉服长衣,手脚身体都感到阵阵强烈的不适。 这居然不是梦! 他的肠胃开始痉挛,这使他恶心得更想呕吐,可体内佰生的感觉让他竟然不能协调身体去做出什么反应。 对面的那个余可成此时也站了起来,脸孔上流着鼻血,眉眼上也有青紫淤伤,但他全然不顾这些,只是很诧异地上下打量着自己。 忽又用一只手指按着眉心呆立体会了一阵,然后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成功了!嗨,贼老天,你要欺我负我辱我,我偏偏就是不认输,不服气,不认命。我命由我不由天,我逆天改了命,看你还有什么办法来要我的命。” 那个余可成边叫喊着,边兴奋跳着。 在他旁边的庄劲和叶素素这时也分别开始可以移动手脚,颤颤巍巍地站立起来。 叶素素从脸上拿下玻璃已破的眼镜,立马大声哭道:“我为什会在这里,我眼睛看不见了,这个是什么破东西呀。杀千刀的余可成,我命令你立刻把我送回去。” 那余可成冷笑一声道:“叶大小姐,还是这么大的脾气呀。我帮你把命给改了,你不好生谢我,还怪我。你如今还认为你仍然是叶家的大小姐么?” 叶大小姐看看自己身上这套奇怪的学生服,心中倒吸一囗冷气,但嘴上仍不肯服软,厉声喝道:“余可成,你......你行这般逆天之事,施如此违常之举,神教一定会找到你的,把你......把你大大的处罚。” 那余可成斜眼道:“是不是想说把我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叶大小姐脸一红,她本意是想这样说得,但怕惹恼了这个余可成,就婉转了语气。 旁边的庄劲听见了神教这几个字,内心不免害怕,虽然还未能完全熟悉这个胖胖的身体,依然着急道:“余少,这可如何是好,神教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那余可成眯眼道:“找?他们凭什么找到我们。你不仔细检查检查自己的身体状态么?” 那庄劲一听,迟疑片刻立即醒悟,手指按住自己眉心体会了一下,双眼放光兴奋喊道:“命石不在了,我还活着!” 叶大小姐脸色苍白也用手指按在眉心体会片刻,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哭道:“余可成,你做了什么?我们的命石呢?这让我们如何回去呀!” 那个余少微笑着一指幕墙对面的三人道:“命石,当然是在他们身上呀!哈哈,叶大小姐,他们自然会替我们回去的。” 此刻坐在地上的余可成看着幕墙对面的三人或癫狂,或兴奋,或悲伤,自己就如局外人一样,仿佛在看一出话剧。 故事很精彩,但最可笑之处就是剧中之人所套着的戏装居然是自己的身体。 顶着小庄身体的庄劲这时才爬起来,挪动身体坐在了余可成的身边。 他也傻了,不知自己到底是谁,也不知身边的余可成是谁,只是问道:“橙子,你......还是你吗?” 余可成叹息道:“是我。” 庄劲指指自己道:“那我是谁?” 余可成看他一眼,低声道;“你是庄胖子。” 庄劲脸上如释重负,拍手喜道:“这就对了嘛,差点把自己搞丢了。” 他又拍拍自己的身体道:“其实这个身体还不错,年轻有劲,枉费我这两年去吃苦力运动。这下好了,减肥立马成功了。唉,就是这身衣服有点太寒碜了。” 余可成无语了,身边这位看来不是一般的心大,根本无需安抚,其内心能够自动调节,瞬间就在任何困难中找到快乐之处。 庄劲的身后这时传来声响,两人回头一看,一个身着长裙的大美女被缚着双手,同时还被塞着嘴在地上扭动,不时发出唔唔声响。 庄劲疑惑道:“这谁呀?” 余可成白他一眼道:“是叶素素。还不去帮忙。” 庄劲恍然大悟,赶紧和余可成一起爬过去为她松绑,嘴里还嘀咕着:“素素呀,这一次你可大发了,转身就成大美女,可以立马出道,连整容的手术费都省了。” 叶素素嘴中塞囗之物取出,立刻就哭出声来,边哭边道:“我不想玩了,我想回家。” 这一次连庄劲也无语了,不知如何去安抚这位高中女生。 叶素素痛哭几声后,才在泪眼婆娑中看见自己身着汉服长装,感觉到自己胸前鼓鼓,手不自觉地向胸前摸去,还未触碰到,就听见对面传来一个女孩尖声叫道:“不准摸,不准摸。” 叶素素吓得连忙举手道:“没有,没有,我没碰。” 只见幕墙后面身穿校服的叶素素急得团团转在哪边大声喊着:“那个身体是我的,我的!你们不准碰,谁也不准碰。” 叶素素见她如此着急连忙说道:“别急,别急。我不碰,我不碰的。”双手就这样举着不敢放下来。 坐着的余可成和庄劲此时也都站立起来。 余可成语气诚恳对着幕墙后的那个余少道:“喂,那个朋友,你们的世界我们也见识到了。我们的那个世界说实话也是简陋得紧。你看你们那边,那个姑娘多着急呀!我们这边,这个小女孩眀天还要去学校参加补习班的考试。你也知道,高考在即压力大呀。要不,我们改天再来玩,今天就这样吧。咱们还是换回来,好吗?” 等余可成唠唠叨叨说完,对面的余少乐了,笑道:“换回来?你以为这渡界神舟是大白菜,一收一大把,这可是连神教都没有的宝贝。每枚渡界神舟只能使用一次,我机缘巧合之下才有这一枚。” 余可成听着脸色立刻苍白。 庄劲则直接啐道:“靠x,是个一次性的套套。” 余可成静思片刻,沉声对那个余少道:“朋友,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答应和我们换回来。” 那余少呵呵一笑道:“要换回来,其实也容易,只要你替我去那建灵学院学习三年。三年后,我保证把你换回来。” 其旁边穿着学生服的叶大小姐张嘴骂道:“余可成,你个胆小鬼。你搞出这事就是不想去建灵学院,这次我二哥也是要去的。” 余少冷笑道:“对于你二哥,去建灵学院那是渡金,对于我们可就是赌命了。” “有我二哥在,你们其实未必没有活下来的一线机会呀!” 那余少愤怒道:“叶大小姐,你也知道是一线机会,我爹当年就是这样被你爷爷忽悠去了,冤枉送了性命。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人去建灵学院那就是十死无生。我不想去赌,也不想像我爷爷我爸爸那样莫名其妙死去。” 叶大小姐见余少怒了,也不敢再用言语刺激他,只是低声嘀咕道:“那是因为他们武艺不精。” 余少冷笑道:“好个武艺不精,独守孤城去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对手,还要去和成千上万的野兽搏杀。说得好听是烈士,不过就是一群炮灰。” 那叶大小姐不服气道:“你如此不喜,为何要他们替你们去。他们的命不也是命。” 那余少仰天大笑:“我逆天改命,就是要作我人生的主角,他们不过就是我人生路上的甲乙丙丁,我何苦去管他们生死。” 他说完低头盯着现在削瘦版的叶素素道:“至于你,叶大小姐,我带着你来到这个神奇自由的世界,就是要让你来做个见证,看我人生风风雨雨,成功登顶。” 叶大小姐颤声道:“那我们还能回去吗?” “回去?没有命石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去吗?” 叶大小姐绝望道:“那你连你的妈妈也不要了么?” 余少也仅微微叹息一声道:“她的一生都是被人操纵,包括嫁给我爹和生下我。所有这一切都是错误!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岂能还带着错误来到这个新世界。” 穿着汉服的余可成和庄劲听着心都凉了,这果然就是一个阴谋,一个针对他们的阴谋。 那个余少分明就是一个性情阴凉卑鄙之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想让他发好心再把自己换回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就在余可成三人一筹莫展之时,对面的那个踌躇满志的余少突然看见了余可成脚下的那个玉扳指,脸色大变,慌忙双手在自己身上搜寻,把余可生衣裤口袋里的钱包和手机都掏了出来。 在他身旁的胖子小庄好奇问道:“余少,你在找什么?” 那余少有点心烦意乱道:“快把你囗袋里的东西都掏出来。” 胖子小庄不知他要干什么,也赶紧把自己口袋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有钱包,钥匙和手机。 那余少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东西,回头死死盯着幕墙后面余可成脚下的那个碧绿的玉扳指。 余可成也注意到了对面余少的目光,伸手拾起了那个玉扳指。 其入手冰凉且浑身碧绿碧绿的,中间一个洞正好可以套在大拇指上。 余可成举起那个玉扳指道:“掉东西了?” 对面的余少脸上挤出来一个假笑,点了点头。 余可成道:“想要么?” 余少的笑容更灿烂了,又点了点头。 余可成干脆将那玉扳指套在自己的大拇指上道:“这界壁如此坚硬,肯定也没有什么狗洞鼠道能够把这个东西抛给你。来吧,拿出你的渡界神舟把我们换回去吧,这个戒指就是你的了。” 余少双眼开始发红,脸上肌肉开始抽搐了。 他愤怒了,无比地愤怒,两手各自抓住一个手机,疯癫了一般冲到那幕墙边,用两个手机狂打幕墙,边打边怒骂道:“开叔,你说过的,它能够过来的,你说过它能过来陪我开创未来的。你骗我,你骗我!” 手机击打之处虽没有闪电出现,但也是火星四射,音响如雷。 余可成身边的这个瘦版庄胖子开始心疼了,大声喊到:“朋友,别砸了,那可是iPhone 12 pro 还是max版本呀,花了我不少大洋呀!” 余少那里能听进这些,仍然拚命砸打这幕墙,形如疯狂。 这时他身边的胖版小庄赶紧上前抱住他道:“余少,余少,别打了,打破了界壁可就麻烦了。” 话音刚落,整个通道突然开始微微抖动起来,瘦版庄劲疑惑道:“地震了?” 余少这时也清醒过来,大惊失色道:“通道的时限到了,走,我们快退。” 说完还恨恨地瞪着幕墙后的余可成,用手指指着他道:“好,你很好,我们走着瞧。记住,我才是主角!” 余少转身就和胖版庄劲一起拉着削瘦的叶大小姐向后跑,那个叶大小姐走时还不忘扭头大声提醒道:“那身体是我的,我的。不准碰!” 幕墙后面的余可成,庄劲和叶素素也开始慌乱了。 眼前的幕墙已经开始虚幻,四周的黄灯也开始熄灭。 余可成急道:“快向后跑!” 庄劲早就一马当先,发力先跑了,看来这个减肥的效果相当明显。 余可成也跟着跑在后面,跑了一阵,见叶素素没有跟上,回头一看气笑了,这个汉服大美女居然还举着双手在跑。 余可成快步回来问道:“你的体育老师教你这样跑步的吗?” 叶素素道:“这个身体不是我的,人家主人要求不要碰呀。” 余可成一把抓住她的手转身就带着她向后跑道:“你傻呀,我们已经被抢劫了。快跑吧!” 通道消失的速度明显快过他们的奔跑速度,伴随着身边的黄灯消失,余可成感觉一脚踩空,同时拉着叶素素的手一沉,耳边传来叶素素的尖叫,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他们三人都跌落在半空中,以自由落体的速度砸向地面。 余可成心慌意乱,耳边又传来了胖子的惊呼。 不过好在自由落体的时间很短,白色的地面就扑面而来。 三声轻响,他们三人的身体就砸入厚厚的白雪之中。 余可成在雪中喘着粗气,感觉着其四肢和身体,还好没有什么疼痛,看来自己的命是保住了。 但他转念一想,却心中大恨那个自私无情的余少: “你命当然可以由你不由天!你是逆天改命成功了,但却凭什么把我的命也给改了,莫非我就天生是那个倒霉催的路人甲?” 第五章 谁最胖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余可成吭哧半天挣扎着从雪坑里爬出来,抬眼四望,月色当空。 周围是一片白雪茫茫,不远处密密的森林,树影幢幢,远处还可见巍巍群山,绵延起伏。 在他们被那黑点吞入时正是夏季三伏的天气,而落在这里却是大雪寒冬的夜晚。 这时不远处的雪地里传来胖子的声音: “橙子,橙子,你在么?” 余可成寻着声音找过去,前面雪地现出一个直径约为三米的大坑,爬在坑囗望下面瞧,估计也有个三、四米深,四壁光滑,庄胖子看起来有点鼻青脸肿,正扯着喉咙喊余可成。 余可成打趣他道:“喂,胖子,你不是已经换身减肥了么?怎么还能落下把地面砸个这么大的一个坑。” 庄劲抬头看见他,高兴了道:“来,来,快想个办法把胖哥拉上去。也不知那个缺德的挖了这么深的坑,还盖着薄雪来陷害哥。幸亏下面没有什么尖刺机关,否则你就只能来给胖哥收尸了。” 余可成穿的长衣有一根束腰带,解下量量深度不够。 余可成对庄劲道:“你先等着,我去把那高中女生找到。” 叶素素落下的地方也在附近,她被砸得头晕眼花,不过幸好没有受伤。 余可成将她拉出雪坑,她第一句话就是:“唉呀,我是不是错过了今晚的摸底考试了。” 余可成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 叶素素定眼看了看余可成的穿着,又瞅了自己的衣裙,手扶前额,讪讪道:“我们是不是穿越了?可我的考试怎么办?” 余可成安慰她道:“别担心,有人会替你去考试。即使那大小姐啥也不懂,选择题总会帮你拿上几分的。” 叶素素听着也是无语了。 两人来到大坑边,叶素素也解下自己腰带,两个腰带系在一起变成了根绳子。 余可成担心这腰带强度不够,就对庄劲喊道:“咱们先试试,如不行我就去找根木头。” 谁知这腰带甚是结实,庄劲抓着腰带脚登坑壁一歩一步向上爬。边爬边说:“这布料质量不错呀!” 庄劲对这腰带赞不绝口引起余可成的注意,他仔细检查手中这腰带的材料道:“这应该不是绵布或者我们认识的材料。” 叶素素也点头道:“我身上这件衣裙也很古怪,我从小就畏冷怕寒,可这件汉服虽然很是单薄,但在这大雪地里我居然一点都不冷。” 对于叶素素的话,余可成只有无言应答,这个高中女生转眼又忘了自己已经换了个身体。 只不过他们身上的衣服材料确是古怪,不仅单薄轻盈,还防寒防冻,虽显陈旧但质量是真的不差。 庄劲爬出雪坑,四处打量周围问道:“我们这是在哪?是在南极么?” 在他的知识里,当北半球是夏天的时候,南半球应该是冬天。 余可成摇了摇头道:“我们应该不在地球上了,这里可能就是那三个人说的他们的世界了。” 庄劲道:“你确定?” 余可成点点头,同时示意他抬头看天。 庄劲和叶素素都仰头看,一看愣住了,相信了余可成的话,这里的确不是地球。 天上皓月当空,但不是一个月亮,而是三个月亮成品字排列挂在西方。 庄劲啧啧称奇道:“月亮都有三个,太震撼了。可惜没有手机,否则发个朋友圈,绝对圈粉无数。” 余可成忿道:“要不要你再来个自拍,写个异世界游记?” 庄劲操着四川话笑道:“要是要得,就是文笔太差了。写完后粉都脱光了。” 这两人的心太大,刚到这奇怪的地方就互相打趣,浑然忘了自身的危险。 叶素素却心急如焚,道:“胖子哥,橙子哥,你们别闹了,这是什么地方呀?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呀?” 三人虽然换了身,年龄看起来几乎都一般大了,但叶素素还是习惯叫他们哥哥。 余可成和庄劲停止了嘻笑,可不能在小姑娘面前掉了哥哥的份。 庄劲清清喉咙,严肃地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没有任何主意,然后看向余可成道:“橙子,你说吧,我们应该怎么办吧?” 余可成还在盼着他能有个主意,可这厮倒好,装模作样半天,最后还要看他。 余可成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别看他现在面上也如庄胖子那样大咧咧地无所谓,实际上他心情并不好,莫名其妙被人劫了身体,扔进了这陌生的环境,也不知将来是生是死。 不过,刚才在雪堆里他突然想通了一个道理:人生的路最终要靠自己的脚才能走出去,既使是路人甲,也有路人甲的路要走。自己可不能轻言放弃,否则岂不是便宜了坏人。 这个道理或许庄劲比他更早明白,也或许他是真正的心宽,根本就没想过。 不过,保持一种积极的心态活下来才应该是他们目前唯一能够做到的事了。 余可成仔细盘算了一下,道:“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在这个异世界里,我们是人生地不熟。看看周围环境,这里应该是深山老林,我们如稍不留神就可能会迷路。” 庄劲哀怨道:“实际上我们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路在哪里。” “那咋办?”叶素素有点害怕。 “只有等天亮再说吧。”余可成无奈说道。 庄劲问道:“咱们就在这等?” 余可成点点头,手指旁边大坑道:“这个坑应该是人为的,用来捕兽。既是人为的,其主人必然会不时来查看。我们只能在这等着,希望有人能及时来帮上我们。” 最后三人在这坑边席地而坐,相对无言。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恍然隔世。 三人从素不相识,到历经生死,最后落入异域,当真是感慨良多。 安静下来后,三人不由得都感到腹中饥饿,余可成听见身边传来咕咕之声,一看是叶素素,低着头脸红耳赤,双手捂着腹部。 庄劲这时大呼道:“亏了,亏了。” 余可成道:“胖子,什么亏了。” 庄劲道:“你想,在被那黑点抓住我们时,我们在干嘛?” 余可成道:“在吃饭呀。” 庄劲一啪大腿道:“就是在这亏了。我们个个吃得酒足饭饱,那帮穷鬼今天肯定啥也没吃,结果把我们身子一换。” 庄劲懊恼不已,又道:“早知有此一劫,应该少吃点,也让那帮坏人饿上一饿。” 庄劲在那插科打浑倒也化解了叶素素的尴尬,余可成笑道:“其实咱们这也不亏,人都年轻好几岁,你也顺利减了肥。咱们叶素素也变成了大美女。算起来,还是咱们赚了。” 听他们说到自己,叶素素不好意思笑了。 庄劲叹道:“橙子,你说这个换身术是个什么妖法。如果咱们学会,回到地球岂不是能长生不死。” 胖子的话让余可成想起曾经看到的一个科技新闻,说有公司正在研究把人的大脑写入电脑中从而得到永生,这个居然与他们所经历的换身术有异曲同工之处。 于是他就把这个新闻说与胖子分享,两人啧啧赞叹。 叶素素见余可成和庄劲在言语中颇有几分羡慕这个什么换身术,有点生气道:“这些都是邪术!人生而平等,死也应该是平等的。如有了这些邪术,以后岂不是富人可以越活越久,那人类公平何在?” 听了叶素素的话,余可成和庄劲的这个聊天话题算是被她一棒打死。 庄劲立即神色严肃地总结表态道:“素素说得对。这些都是妖法邪术,我们是坚决反对的。” 余可成也是神情严肃认真地点头附合。 叶素素见自己的话被他们如此重视和赞同,心中大为高兴,不过又想到一个问题,皱眉道:“可是我们应该怎么样才能回去呢?这里太奇怪了,我想回家了。” 说着,她双眼润湿好像又要哭出声来。 庄劲忙出主意劝慰道:“有,肯定有办法回去的。让咱们都开动脑筋想一想。” 他扭头对余可成说道:“那个你...那个像你的坏人最后发疯用我的手机砸墙壁,嘴里好像还提起了一个人骗了他,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余可成被他一提醒,想起来了,说道:“是开叔!他说的,有个叫开叔的人骗了他。” 边说着,他又皱眉想想接着道:“好像是说开叔答应他了有个什么要跟他一起过去,却又没能过去。对了,是那人落下的一个大戒指。咦...那个戒指呢?” 余可成不认识那是玉板指,还以为是个大号的戒指。 他记得自己最后将那枚板指套在自己左手的大拇指上,但现在两手空空,拇指上什么都没有。 “莫不是刚才落在雪坑里了?” 余可成想到这,立刻站起来走回自己最初落下的雪坑,翻开积雪,仔仔细细查找了一番,但却没有找到。 他又招呼庄劲和叶素素一起到四处查看,寻了半天也没有任何收获,内心懊恼不已,喃喃道:“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把它搞丢了。” 庄劲安慰他道:“丢了就丢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余可成道:“这个戒指可能是个关键之物,否则那个坏人也不会这样想把它拿回去。说不定咱们是否能重回地球就要靠它了。” 庄劲道:“可能它落在通道中,当通道消失后,那个戒指也就跟着散落在这一片雪中。不过现在光亮不足看不清楚,不如等明日天亮后咱们把这一片雪全翻过来,一定把它找出来。” 余可成无奈点点头也只能如此这般了。 三个人此时见月亮已移至头顶,时间应已至中夜,都有了些许疲倦。 于是他们就在离坑不远处的一个地方和衣靠在一起躺下休息,原本还想三人轮流值个班什么的,但倦意来的太快,片刻之后,三人居然皆都沉沉睡去。 ********* 与此同时,在苍白雪山之下,苍野县的县都大人府邸里。 夜己深,四周房屋都己熄灯休息,但在府邸东侧小院内一间书房里依然灯火通明。 一个穿着便服,留着长须的中年男子在书房里来回渡步,面露焦急神态,似是在等候某人。 这时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青年手提照明小灯急快步走入小院,然后直奔书房。 “可是营儿?”中年男子听到声响,提声问道。 那青年掀开门帘应声道:“爹,是我,”说完跨步入屋。 中年男子见着他,急忙追问道:“可有你妹妹消息?” 那青年道:“二弟已探得那厮骗了妹妹在下午三时出了城,向苍白山去了。现在二弟己经驾了云萝去追了。” 中年男子听了后,抚胸长叹道:“唉,想不到这次叶某人看错了人。原本念着他父亲是我生死之交,平日里对这个余可成也算多有照顾。那知这次因未能答应他的无理要求,却导致你妹妹被他绑架。真是让我痛心疾首,有负故人所托。” 那青年劝道:“爹,你也别自责,余可成这厮自小就是个狡诈滑头之人。这次金杯执签他被分到建灵学院,此乃是天意,父亲你也不能违规去更改。可他却恩将仇报,这次如将他抓住绝不轻饶了他,一定要送他去执事院定上重罪。” 这个中年男子正是苍野县的一县之长,姓叶,单名盛,官拜赵国北方郡苍野县县都之职。 在入夜时分,他才惊闻自己唯一女儿叶素素被余可成从府中诱骗拐走,立刻吩咐两个儿子前去追查寻找。 他的长子名叫叶营,其善文能写,曾在北方郡建文学院学习了三年,后分到叶盛身边做了个幕僚县尉。 叶盛自是很看重自己的长子,有意将来让他继承自己的县都之位。 次子名叫叶落,不喜文却善武,素来骁勇好斗,年方二十,这次也是运气不好被金杯执签抽到建灵学院。 但叶落不是一个胆小怯弱之人,对这结果坦然接受。这几天正在积极准备,等待不日后就要前去学院报名。 叶盛听到长子叶营说决不会轻饶余可成,思量后心中还是有点不忍,沉呤片刻道: “他的父亲余观山当年与我同在建灵学院学习,交情深厚。后在南普关一战,他父亲不幸殒落。我曾答应他要好好照顾他的遗腹子,实在不忍送他去执事院重判。倘若你妹妹平安无事归来,我们就暂且不要声张此事。毕竟此事事关你妺妺的清白,马虎不得。郡里卢府不日就会派人来给你妹妹提亲,万不能出任何差错。卢大人是范郡守的亲信幕僚,如真能结成良缘,将对吾家有莫大好处。” 叶营颔首道:“孩儿省的。我刚才去了执事院,原本想借助李执事的罗天图看能不能查查他们的踪迹,但转念一想也觉得此事万不能声张,正好执事有贵客来访,我就假言掩过去了。不过,这事事后难道就放过了那个小人?如此人败坏了妹妹清白,父亲切不可有妇人之仁。” 叶盛抚须道:“我这几日正准备写信给建灵学院的尹恩副院长,望他能照顾照顾叶落。等信成后,我会附言几句关于余可成,尹恩副院长知道应会怎么做就是了。” 叶营这才点头:“如此甚好。” 叶盛又问长子:“关于叶落娶妻一事可处理好了么?” “二弟坚绝不肯,说什么学不成不还家,大丈夫定要马革裹尸等疯话。” 叶盛叹道:“算了,由他吧。虽说建灵学院三年学习是九死一生,但凭吾家背景,学院定会有所照顾,叶落平安归来问题应该不大。” 叶营也附合道:“二弟武艺高强,我们也会多给他些准备。只不过他性格急功好义,就怕他什么事都要强去出头。” 叶盛叹一口气:“这也是他的命,希望他能早点明白太刚易折的道理。营儿,夜已晚,你且早去休息。” “爹放心,我没事,素素没回来终是不安心。我打算等一会儿也会出城去接应二弟,希望明天一早就将妹妹带回来。” 叶盛点头说好,长子办事向来他甚是满意。 叶营见事已告之就与父亲作别离开,备上马匹后,独自一人前去县城门外等候他的二弟。 ********* 余可成在睡梦中正准备大快朵颐,忽被人摇醒,睁眼一看是庄胖子,不觉恼火道: “胖子,你干什么。我马上就能吃到一个猪大腿啦。” 庄劲神秘兮兮,低声问道: “你丢失的戒指是不是碧绿碧绿的?” 他一提到那个玉扳指,余可成立马清醒了,而旁边的叶素素这时也醒了。 余可成问道:“你找到了?” 庄劲一指不远处密林边,又问道:“你看那个像不像?” 余可成抬头一看,倒吸一口冷气,果然见林边有一对如灯泡一样大小的碧绿碧绿的东西。 叶素素也看见了,奇道:“那戒指是两个吗?怎么好像看起来个头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此刻的余可成是动也不敢动了,咽下一口水,低声道: “你们觉得那会不会是一对眼睛?” 这时候已经不需要胖子和叶素素去回答余可成的问题了,因为那碧绿碧绿的东西开始动了,踱着方歩,大摇大摆地从密林中走到了月光之下。 它有着圆圆的头,短短的耳朵,四只强壮利爪,一身金黑斑纹和一条摇来摇去的尾巴。三人现在都知道这个动物是什么。 余可成准备起身想跑,但庄劲一把抓住他道:“你认为你在雪地里跑得过老虎。” 余可成一想对呀,还不如来个以静制动。 这位虎兄可能只是晩上睡觉时先来寻个厕所,未必真看见了他们。 三人都是这般想法,个个心惊胆战,纹丝不动,只盼虎兄赶快嘘嘘完就离开。 但他们的盘算很快被证明是错的。那金黑斑纹的大虫用碧绿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忽然张开血盆大口打个哈欠,双腿一蹬直向他们奔来。 庄劲一声怪叫:“快跳到坑里。” 说完就翻身落入坑中。 叶素素和余可成的动作也绝不慢,三人几乎同时入坑,摔在一团。 在叶素素推开余可成的腿,余可成踢开庄劲的屁股后,三人老老实实蹲在坑里。 叶素素道:“那老虎会跳下来吗?” 庄劲道:“绝对不会,这坑这么深,它跳下来怎么上去?” 话音未落,三人就像见到鬼一样看着头顶天空,一个金黑斑纹的身子扇着一对同样金黑纹的翅膀,悬停在他们头顶上,口边还挂着哈喇子,碧绿碧绿的眼睛还直盯着他们三人看。 这个老虎居然有翅膀。三人瞠目结舌,但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那老虎张嘴说道: “谁最胖?” 三人全傻了,完全没意识到老虎在说人话。 老虎伸出舌头舔舔嘴角的哈喇子,又重复了一次:“谁最胖?” 这次三人都听懂了,余可成和叶素素很听话地各伸出一根手指头,指向了蹲在中间的庄胖子。 第六章 阿米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当余可成和叶素素都束手无策傻傻的指向庄劲时,好个庄胖子终于展示出他作为人事资源部商业代表的镇静和讨价还价的商业才能。 他清清喉咙,仰头道: “虎兄弟,在下庄劲,久仰你的大名了,今日得以一见虎兄弟的威武霸气,英姿飒爽,真是三生有幸,荣幸之致。” 那飞虎眼盯着他,也不说话,但口边一串哈喇子顺势滴下正落在胖子仰起的圆脸上。 余可成和叶素素就见庄劲伸手从脸上把哈喇子抹去,面不改色心不跳,继续道: “在下原本的确很胖,不过遭歹人陷害换了个瘦瘦的身体,实非不是本人不愿将这身体拿出来贡献给虎兄弟,只是真的拿不出手呀。不过,本人是易胖体质,虎兄弟暂且给本人两个月时间,我一定把这身体养得白白胖胖,到时虎兄弟再来拿去,可好?” 说完,他眼巴巴望着飞虎,急切盼望这个飞虎能认真考虑一下这个很划算的近期投资。 就在三人如坐针毡般等着那飞虎的回应之时,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面色红润的少年从坑边探出头问道: “你叫庄劲,那另两人是不是叫余可成和叶素素。” 三人被唬一跳,不想那飞虎边上还有人。 那少年见三人被吓傻了,就对那飞虎挥挥手: “去去去,你到一边去。” 那飞虎很不情愿地扇动翅膀离开了。 三人见那少年能够控制飞虎,这才真把心放回肚中。 庄劲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呼一口气道:“靠,吓死你庄爷爷了。” 余可成仰头望着那少年道:“不错,我就是余可成。” 又一指叶素素道:“这位姑娘就是叶素素。小兄弟,我们可曾相识?” 那少年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忽又点点头,把下面三人搞糊涂了。 那少年解释道:“我不认识你们,但我认识这位叶姑娘。” 叶素素诧异道:“认识我?” 那少年道:“你是叶府大小姐,我曾经多次到叶府卖山珍,遇见过你,但你肯定不记得了。” 叶素素心道:“何止不记得你,现在我连自己都不记得了。” 余可成忙给叶素素递个眼色,叫她不要露馅,转身向那少年喊道:“既是相识的人,小兄弟帮个忙把我们拉上去吧。” 那少年回答声好,就从坑上放下一根粗绳。 庄劲先上再是叶素素,最后余可成也爬出了坑。 三人上来后,齐声向那少年道谢,询问那少年名字,那少年有点腼腆道: “我爷爷叫我阿米。” 余可成问道:“你和你爷爷就住在山里?” 那少年点头称是:“我们就是这山中猎户。” 余可成见他只是孤身一人,又问道:“你爷爷呢?” 阿米有点神情沮丧道:“我爷爷前年病死了。” 余可成见触碰到他的忧伤连声道对不起。 这时,庄劲指着在不远处游荡的飞虎问道:“那个会飞的老虎是你的朋友?” 提到这飞虎,阿米立刻高兴起来,道:“雪飞虎它是我的宠物,也是最棒的猎犬。” 庄劲奇道:“宠物?猎犬?虎兄弟不是会说人话吗?” 阿米笑道:“它就只会说一句话,是我教它的。不过它很聪明,人说的话它都能听懂,它也从来都不伤人。” 说完,阿米吹声囗哨,那老虎搜得一声飞了过来,来势汹汹,又把三人吓唬住了。 阿米让那飞虎落地,摸摸虎头。那老虎立刻温柔地像个小猫一样,爬在阿米脚下。 这时三人才知刚才被这老虎可骗惨了。 庄劲冲那老虎举起大拇指,老虎也向他眨了眨眼,咕噜一声: “谁最胖。” “你行呀,你最胖,好不好?” 那老虎听了这答案很满意,舒服地半眯上眼睛。 余可成又询问阿米:“你不识得我们,如何知道我们的名字?” 阿米回道:“是开叔告诉我的。” 一听“开叔”两字,三人都打个激灵,这个神秘人物是他们在今天之内第二次听人提起。 第一次是那余少,说开叔骗他,没能跟他一起去地球; 第二次就是这个少年阿米。很明显这次他们被劫到这个异世界,与那个开叔有着莫大关系。 因不知这个少年与开叔的关系,余可成放缓语气问道:“你见到开叔了么?” 阿米点头道:“三天前开叔到我家,要我在这儿等你们,所以我就挖个坑顺便看看是否能捕捉到什么猎物。我在这里等了你们两个晚上,今晚终于等到了。” 庄劲和余可成对视一眼,这个开叔果然有问题,所有事情的发展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庄劲问道:“开叔与你相熟么?” 阿米想想,点点头道:“他是我爷爷最好的朋友,但我却从未见过他。直到三天前他找到我家,我才是第一次见到他。” 余可成故作随意,问道:“他长得怎么样?” 阿米奇道:“你们不认识么?” 余可成道:“我们也是耳闻,未曾识他。” 阿米道:“开叔他高高瘦瘦,头发胡须已经花白了。他如不说出我爷爷的名字以及和他的关系,我也不敢认他。” 庄劲问他:“那开叔要你等我们做什么?” 阿米对胖子的问题很惊异,道:“当然是带你们下山,否则这儿深山老林,如不熟悉定会被困死在这里。” 他们三人相视点头,这个开叔的确是考虑仔细,如没有当地的猎户带路,他们三人要想走出这大雪山一定会困难不少。 不过,余可成对这个不知底细的少年仍有疑问,思量片刻,干脆直接对阿米说道:“阿米小兄弟,说实话,我们其实根本不认识你的那个开叔,也不知开叔为何要你来帮我们。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何我们会半夜困在这大雪山里?” 余可成观察着这个少年。若他真是好奇,就打算告诉他,今天他们的这个神奇经历。 谁知阿米根本不感兴趣。他笑道:“爷爷常告诉我,好奇害死猫,你们千万别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再说,开叔是爷爷最佩服的人,爷爷说过只要开叔要咱们做的事,尽管去做就是。” 语气停一停,他接着又道:“开叔要我来带你们下山,一定有他的道理的。你们也别再怀疑和询问我了。开叔是个好人,决不会害你们的。” 余可成被阿米道破意图,脸一红。这个少年看起来心底单纯,不像是个坏人。 于是余可成又问道:“阿米小兄弟,你能否带我们去见见开叔?” 阿米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他现在在哪里,开叔他也只是让我带你们下山。” 余可成明白了,目前看来最好选择是跟着阿米下山,或许在山下就能见到开叔,那一切都会真象大白。 阿米从不远处的树林中拖出一个简易雪橇,一头套在雪飞虎的身上。 谁最胖明显不喜欢身上套个这玩意,龇牙咧嘴,低声嗷呜。 阿米在它头顶拍打了两下,然后它就老实了,像个受了委屈的猫。 阿米招呼三人上了雪橇,然后他坐在雪飞虎的背上,扬手轻摸它的圆耳朵道: “谁最胖,走啦。” 那雪飞虎一声低啸,四爪使劲,立刻风驰电掣,向山下奔去。 余可成他们三人谁也没有坐过雪橇,最初都有点害怕,双手紧紧握住扶手。 但这雪飞虎拉雪橇的经验看起来很丰富,路又熟,拉得又快又稳。 三人渐渐也不怕了,脸颊呼呼生风,甚是爽快,开始借着这三个月亮的明亮月光仔细欣赏起这山中美景。 林中树木众多,个个挺拔如柱,其树干甚粗,不时可以看见路边的大树估计需要数十人才能抱圆,又高又直,引得三人赞叹不已。 一路上,叶素素有意坐在阿米身后,与他说话,两人交谈甚欢。 阿米驾着雪橇如风一样在林中绕来绕去,引得夜里一些小动物跳下窜上,一阵热闹。 就在三人正欣赏着沿路风景的时候,阿米扭头面带愧意道:“我们现在要先去一下我的树屋,开叔他留下了礼物给你们,但今晚被我落在屋里了。” 听到开叔还有礼物给他们,三人都一愣,也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开叔又在搞什么名堂。 庄劲赞道:“这开叔也太讲究了,不仅派人来接站,还要送我们见面礼。阿米,不知这礼物是什么?” 阿米面露尴尬,摸摸头道:“开叔好像说是一些玩具,其实我也不明白,不过开叔说是要紧之物,反正你们看见了就知道了。” 说完,他就招呼雪飞虎拐上了一条小径。 那坐在雪橇上的三人大眼瞪小眼,没有其他选择,心里皆都寻思:既来之则安之,且去看看再说吧。 ********* 就在余可成、庄劲、叶素素跟随阿米离开小半个时辰后,山顶空气中突然一阵乱流搅动,半空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门。 门一开,两个身穿黑衣的青年男子从里面跨出,直接落在雪地上,随即那个门就如同云一样被山风吹散。 两个男子落地后,一个面容冷峻的青年立即环视四周,另一个青年男子则从衣服口袋中取出一块薄如纸片手掌大小的物体。 那物体上有微微凸出按钮,当他用手指操作按钮时,物体表面上激发出立体的蓝色光柱。 他手持该物体等侯片刻,物体表面上的光柱突然炸裂,向四周百米内,射出蓝光,几乎也在同时其西南方向的蓝光变成红色。 这个青年男子手指其方向对另一个正在四处巡视的青年道:“庆师弟,在那边。” 两人身形极快,在雪上如同滑行,片刻之间就赶到红光所指之处。 那个手持物体的青年又重复其操作,去炸裂光柱再寻找红光,如此几次之后,两个男子就找到了刚才余可成他们三人所处的那个大坑的附近。 此时那物体表面激发出的光柱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持物的青年男子兴奋道:“这里就是界域波最后流动出来的地方。” 另一青年面露疑惑,他仰视天空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那持物的青年解释道:“这里肯定有一个界域暗门,但我们灵力不够,需要神殿长老飞天化龙级的灵力才能窥视一二。” 说完,他面露轻松道:“庆师弟,咱们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就交给上面了。” 那被称作庆的青年点点头,但他仍然神态严肃俯身蹲下,在雪中仔细观察了一番,喃喃道: “这里有诸多新鲜脚印,根据形状猜测大概有三或四个人,还可能包括一个兽类动物在这里出现。我估计他们离开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时辰。如果这里真有界域暗门,我怀疑这些人可能来自暗门中。” 说完,他站起身来对他同伴道:“项师兄,此事关系重大,如能抓住这些人,你我又定是大功一件。” 那被称作项的男子收起他的探测物件,他也在犹豫,沉思片刻后道: “庆师弟,你的怀疑也有道理。不过界域暗门极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完全消散,因此我必须要立即回去答复长老院。不如这样,你我分开行动,或许你也可以联系你们长生院的明师妹来协助你。” 庆同意道:“如此甚好。” 话毕,两人颔首示意抱拳告别。 项从衣服口袋中又取出一物,用灵力化为液体潵出。风起云涌,半空中又出现一门。 待门的状态稳定下来,项的双臂一展,其后背突生出一对黑色闪光的翅膀带着他飞起。 来到门边,他毫不犹豫打开门后,闪身而入,片刻后半空中的门就被山风吹散。 留在雪地里的那个叫庆的男子目送项离开后,从自己的颈部拉出一根项链,项链上挂着一个黑色的像口哨一样的物件。 然后他右手两指捏住那物件的尾端,体内灵气运转,那物件表面立刻激发出一团白色光芒。 他对那光芒口语道:“明,你在哪?我需要你过来协助。” 说完,手指一弹,那光芒竟被弹出,如流星一样划入天空。 他等了片刻见没有任何回应,就又激发出一团光芒道: “明,此事事关重大,速来。” 手指又一弹,光芒划入天空。 他又耐心等待了一会,就在他要快完全丧失耐心的时候,终于一丝紫色光芒从天际上划过来停在他那像囗哨一样的物件上。 他连忙用手指轻触那光芒,从那团紫光中有声音传出。 先是一阵噼噼叭叭劈木头的声音,接着又是哗哗啦啦的流水声,然后就是各种鸟叫声,泉水叮咚声,间歇还夹杂着蝉叫声,蟋蟀的声音,和突入其来极呱吵的蛙叫声,声音持续了数分钟才结束。 所有夜晚的声音都有,就是没有任何人发出来的声音。 庆一时语塞,又仔细查看那团紫色光芒,的确是发自于明,看光芒的强弱,明应该离他不远,也就在这山中。 此时的他才知道自己被那个明师妹给戏弄了,心中不由恨得牙痒痒的,怒声骂道:“明,你好大的胆,第一次出行任务就不遵守命令,我且不管你,等回去看你如何解释。” 庆收回项链后,又俯身仔细观察雪中痕迹,很快他就发现了雪橇的印迹,淡淡的划痕从这里直接划向山下丛林。 庆两眼发光就像猎狗看见了自己的猎物一样,狞笑道:“这次我看你们怎么逃。” 他双臂一展,背上也突生出一对黑色闪光的翅膀。 接着向前一跃,其黑色翅膀扇动,如一只老鹰一般沿着雪橇印迹飞下了山。 第七章 童趣之物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阿米引领谁最胖跑入林间一条小径,小径甚窄,雪橇几乎是在树与树之间的缝隙里穿过,东绕西弯。 坐在雪橇上的三人被晃得头晕眼花,几乎就要呕吐之时,前面忽有一个巨大的枯树挡路。 阿米让雪橇停下,跳下虎身,走到枯树边,也不知他在何处拉动一个机关,枯树上垂下了一个软梯。 阿米招呼三人下了雪橇,道:“我的树屋就在上面,我还为你们备了些吃食,要不要上去坐坐?” 原本三人还有点犹豫,一听有东西吃, 庄劲嘴上谦虚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话虽这么说,他伸手就抓住软梯向上爬。 而叶素素一天内经历这么多事,也不再是那个胆小的姑娘,跟着胖子也奋力向上爬。 余可成则跟在她后面。 阿米将雪橇藏在一堆雪中后,骑上飞虎。 那飞虎纵身一跃,直接就跳到树腰隐藏的一个平台上。 阿米的树屋就建在树腰的一个大分支上,包围着一个巨大的枯枝,其间还有很多空树洞。 他的树屋虽不大,但建造的还是有模有样的,不仅有门有窗,门外还有一个小平台。 屋顶设计也很巧,最大限度的透进月光。 屋内还有一张小床和一个小桌子,周围放了几个树墩作板凳。 阿米站在平台上帮他们三人爬上来,又热情招呼他们进屋坐。 叶素素是第一次见到树屋,赞叹不已,问阿米: “是你建的吗?” 阿米羞涩点点头。 “好精致呀,好漂亮呀!” 阿米脸红红地道:“大小姐如喜欢,我就把这树屋送给你。” 叶素素也是小孩心性,惊喜道:“真的送给我。” 不过她随即有点沮丧道:“可惜我不能把它搬回家。” 余可成和庄劲知道叶素素的家指的是地球上的家,但阿米却错意成苍野县的叶府了,忙道: “大小姐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把它搬到府里去。” 余可成和庄劲相视一眼,这个少年大概也是情窦初开,对昔日见过的叶素素是情有独钟。 看他的兴奋的表情,说不定等天一亮就是会扛着木屋去叶府的。 两人连忙插开话题道:“食物呢?真好饿呀。” 阿米从一个树洞里掏出一大包食物,有花生,有瓜子,有坚果,还有一些硬的像岩石的某种肉干,还有......就什么也没有了。 叶素素倒是挺喜欢吃坚果,瓜子,和花生。 但庄胖子却将那包食物翻了个底朝天,幽怨问道:“没有一点点熟食么?” 阿米脸红耳赤,转身从另一树洞里掏出一把弓道:“你们且稍等我一下,我去抓个野猪回来。” 余可成忙叫停他道:“阿米,不用这么麻烦。” 他心里却嘀咕你用一把弓去抓野猪,开什么玩笑? 庄劲也有同样的想法,建议道:“阿米,你们猎户人家没有猎枪。” “猎枪?”阿米很迷惑。 庄劲很专业解释道:“就是一种武器,用火药点火推动铁弹从铁管射出击中目标。” 余可成有点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还没有发现黑色火药。 但阿米却听懂庄劲的话,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你们说得是什么东西了。” 他放下弓,在一个比较偏僻的树洞里费劲掏出了一个长长的帆布袋,然后他打开帆布袋从里面拖出一个黑色的铁匣子,再打开铁匣子里面有一长物用厚厚的油布包裏着。 庄劲一看激动坏了,抢上前道:“莫非真是枪?” 余可成和叶素素也好奇围上来。阿米打开油布,里面果然是一把亮锃锃的歩枪,外形居然与古老的毛瑟枪很相似。 阿米提起这把枪递给庄劲道:“你说的枪就像是这样子的么?” 庄劲很兴奋地两手把握住这枪,虽然他在大学军训过,但很可惜没机会摸到真枪。 现在他手里握着这样一把沉甸甸的杀人利器,当真有一枪在手江山我有的万丈豪情。 正当他在联想翩翩时,就听见阿米说道: “这是千年前我先祖的武器,不过现在没用了,爷爷说留着做个念想。” 余可成吃惊不小,道:“一千年前你们就有如此精湛的制枪技术!” 庄劲也被唬住了道:“为什么没用了,买不到子弹了?” 阿米摇摇头又从铁匣子里拿出一个用油布裹着的小盒子,里面全是新崭崭的圆形铁弹。 这一下,余可成,庄劲和叶素素都糊涂了。 阿米道:“听我爷爷说自从大约千年前创世灵气来到我们这里以后,很多东西发生了改变,子弹用于发射的药粉也全部失去了活力。因此这些武器也就只能放弃了。” 叶素素问道:“那现在用什么武器?” 阿米道:“当然是刀枪剑和弓呀,大小姐没有学过吗?” 阿米的问题让叶素素一时语塞,不知怎样回答。 余可成却心想太倒霉了,怎么这一穿越,就又回到原来冷兵器时代啦。 庄劲也满怀遗憾地说道:“可惜了这些好武器,如今还要沦落到用拳脚功夫和刀剑这样的冷兵器了。” 阿米见他们对使用刀剑不以为然的样子,就补充道: “听我爷爷说因为这世间有了灵气加持,所有有资质的人现都能修炼出灵力。有了灵力学习武术功夫比千年前更容易,且使用现在的刀枪剑弓的威力也比我们祖先那时的火药武器威力要大了好多。爷爷说过,倘如修炼灵力达到一定高度,仅凭一个人就可以开山劈石,翻江倒海。” 阿米的话让三人都很震惊,原来在这个异世界里居然有如此物质存在。 按照阿米简单的描述,这种叫灵气的能量物质威力应该极大,而且还可以由个人来进行修炼获得灵力,听起来就好像是地球上练武之人常吹嘘的内力一样。 余可成内心震惊不已,决定再从阿米哪里套些情况出来,便道:“咱家大小姐自幼不爱习武,而我们两人其实都是门外汉。阿米,看你身手矫健,行动敏捷,肯定已经习武多年了吧?是否这个灵力修炼是不是也很高了?” 阿米见被称赞自己武艺高超,很是骄傲地说道:“我七岁就跟爷爷开始练习拳脚功夫和进行灵力修炼,现在已经达到初学的中阶水平了。” 阿米的话三人完全不懂,面露出尴尬的疑惑。 阿米误以为这三人不信他,急切道:“待我放我的命石出来给你们看。” 说完,他右手两只手指按住自己眉心,沉思片刻,手指缓慢移开。 在这两个手指头上有光茫溢出,形成了一个菱形石头的立体投影。 从这个投影上看,石头外层是呈灰白色,其内部是透明的,至少有一半的空间充满着浓郁的呈乳白色状的烟波在流动。 看到阿米用这种奇特方式放出一个彩色三维的石头投影,余可成、庄劲和叶素素三人又是目瞪口呆,心中泛起的念头却不是说自己太傻,而是这个神奇的异世界简直太疯狂。 余可成突然想起那个余少在与他们交换了身体后,曾也提到过命石还留在他们体内。 在当时他是完全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但现在细细想: “莫非命石就是一个在身体中的石头,不知我是否也能查看在自己身体里的命石。” 于是,他在脑中慢慢回忆起余少的动作,只用一指按在自己眉心,闭目沉思。 片刻后,脑海中果然出现了一个菱形石头,余可成心中大震。 然后他又模仿阿米的动作用两指按在眉心上,缓缓移开。 只见手指尖处果然光茫溢射,自己脑中那个菱形石头的投影跃然而出,落在他指尖处。 余可成脑中的石头不仅外形呈灰白色,而且其内部空间也大部份是空的,只有底部大约十分之一处有乳白色的流状物。 庄劲和叶素素突然见余可成也能用手指尖发出光,投射出一个菱石,大感兴趣。 于是余可成用眼神暗示他们用自己手指按住眉心,细心感悟。 这两人也是聪慧之人,惊讶之余后,也顺利用手指发光投射出了自己的命石。 他们两人的命石外形与余可成的一模一样。 庄劲的命石内部乳白色流状物份量几乎与余可成相当,也是十分之一,而叶素素则还要比他们俩更少一些。 这时,阿米也看见了他们三人的命石投影,才恍然道:“原来你们果真没有修炼过灵力。” 余可成问他道:“你如何得知?” 阿米见他们毫无修炼背景,就解释道: “命石中这些乳白色物就是灵气凝结所在,其容量越大,凝结的灵气越多。我们常人修炼不过是要扩大自己命石中灵气的凝结内容。初学时灵气凝结呈乳白色,待闯过初学进入黄门,灵气凝结会变成黄色,我爷爷生前就是这样。目前,你们三人命石中灵气凝结大约和我刚开始修炼时差不了多少,只处于初学时开始阶段。” 余可成听后真是无语了,看来原来的那余少、小庄、和真正的叶大小姐全是一群不求上进的懒惰达人,都十八九岁了,其灵气空间却还如七八岁孩童一般。 “灵气修炼到黄门之后是什么?”庄劲问道。 阿米答道:“黄门之后听说会进入倚天境,命石内会呈蓝色,其体内灵力就能外放,老历害了,不过我从未见过。” 庄劲又问:“那倚天境之后呢?” 阿米摇摇头道:“我爷爷没有告诉我。” 庄劲再问:“这灵气修炼又是怎么回事?” 阿米道:“我爷爷说灵气是自身灵力的来源,灵气足则灵力强,还能延年益寿。我们的命石就是专门用来帮助我们吸收释放灵气,转成灵力的。” 余可成听阿米解释后,有点明白了,不过他也问了一个傻问题:“这命石是什么?” 阿米不懂这个问题,摸摸自己头皮想了想道:“我爷爷告诉我,命石是伴随着创世灵气的到来而产生的,不仅人类有,动物植物凡生命之物皆都有,只是形状不太一样。” 说完,他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个灰白色方形小石头,指头般大小,边缘圆滑道: “这是我上月在山中猎到一只黑熊得到的命石。” 庄劲接过这个石头,手中称量了一下它的重量和质量,感觉很轻但很坚硬,奇道: “莫非这是一种脑结石?” 想想自己大脑中有着一个比这还大的石头,不由后怕起来。 叶素素拿过那个命石,对着月光看道:“好漂亮呀,还是透明的。” 阿米见叶素素喜欢,道:“大小姐如喜欢,就送你好了。” 叶素素不过是个普通女孩,平日里最爱收集些漂亮小石头和小首饰。见阿米愿意送给她,就乐滋滋道声谢收下了。 阿米见她收下自己礼物也是莫名的高兴。 余可成沉思了一下,问了阿米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我们没有命石,是否可活?” 这个问题把阿米难到了,他又抓抓头皮想了好一会儿,才摇着头答道:“肯定不能!我爷爷说命石是取不出来的,只有人死了,命石才会自动脱落,否则即使打开头颅也不可能找到。” 余可成见阿米已经勉力回答了他们的问题,也就不再难为他了。 阿米笑道:“开叔说如见到你们,你们肯定会问着关于命石的问题,果然如他说得一样。其实我所知甚少,待你们见了开叔,可以问他。爷爷曾说过开叔是世上最聪明的人。” 说完,见他们没有了其他问题了,就把他的古董枪收了起来,不过仍然坚持要去给他们猎个野猪。 只是他刚跨出小屋,又折了回来,不好意思道:“差点忘了把开叔的礼物给你们。” 他边说着,边俯身去掏一个枯树洞。 不一会,从那洞里拿出一个小木盒递给身边的余可成。 这个木盒做工精致,古香古色,大约有三个手掌大小,上面用篆书刻有四字,一旁的叶素素和庄劲的脑袋也凑了过来。 叶素素的语文不错,认出来这盒子上这四字,慢语道: “童趣之物。” 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开叔真是送给他们三人的是儿童玩具。 余可成见那盒子无锁,很轻易地就打开了,只见里面又是三个更小的木盒,每个只有一个手掌大小。 庄劲笑道:“这个莫非是像俄罗斯套娃,每个木盒里都有更小的木盒?” 在这三个小木盒上都刻有几个字,在字下还刻画了一个图。 从左起一个盒子画了一个手臂鼓起肌肉,中间的盒子则是画的一片树叶,最右边则是一个水果。 叶素素仔细辨认字后道:“奇怪,刻的字居然是我们各自的名字。” 说完将三个小木盒都取了出来,自己留下那个画树叶的,其它的递给了余可成和庄劲。 这些小盒子上也都无锁,庄劲接过那个画手臂肌肉的盒子,打开一看道: “果然是一个玩具。” 只见里面躺着一把黄铜小弓,制作的确很精美,但只有不到一个手掌长,半个手掌宽,弓上也没有挂弦,庄劲拿在手上,又摸又晃但也没有半点神奇发生。 余可成也打开了他那画着水果的小木盒,里面躺着一个长方形的物件,也是黄铜制成的,大约一个手掌长,二个手指宽,一端还是中空。 庄劲问道:“你这个是一个笔筒么?” 余可成拿起那物件仔细察看半天,摇头道:“不像是笔筒,我到看像是一把小剑的剑鞘。” 叶素素也打开了她的小木盒,里面则躺着是一把黄铜制成的芭蕉小扇,制作的也是非常精美,叶素素立刻就喜欢上它了。 阿米见他们各自都收好了小木盒和礼物,就带上他的长弓道:“你们先在这休息片刻,我去去就回。” 说完也不等他们三人回话就跳下树屋,骑着他的飞虎而去。 余可成等阿米离远,才道: “胖子,你说这开叔是什么意思?” 庄劲郁闷着把他的弓放回盒中,说道: “我也不知,这个世界太奇怪,居然火药都没用了,反而人人去修炼什么鬼灵气去产生灵力。最糟糕的是每个人头里还藏一块脑结石。我现在算明白了,难怪那个余少、小庄都拼命想尽办法要逃离这个世界。我现在如有选择,我也要逃!” 余可成也是同样郁闷道:“我怎么总觉得是那开叔故意引我们进来的,但我们三人灵力不足,如何修炼也不知,毫无特长,普普通通,他要我们来到这个奇异世界里干什么呢?” 三人之中,现在反而是叶素素最不烦恼了。 在坐雪橇的这一路上,她从阿米的口中套出来很多她的背景,知道她有一个在当地政府里面做着最大官的爹,还有好大的一个院子和若干的仆人,立马资产阶级贪图享乐的腐朽思想就产生了,再也不想回去参加什么高考,上什么大学了。 现在一心就想赶紧回到叶府去享受一下有钱人家大小姐生活。 因此她对余可成和庄劲安慰道: “橙子哥,胖子哥,你们也别郁闷了,等我回到叶府,我立刻叫我爹把你们俩也好好安置在府里享清福,别管那个什么开叔,在哪生活还不是生活,对吧?” 余可成和庄劲都白了她一眼,这个女生现在连“我爹”都叫上了,适应能力可真不是一般的强。 在一路与阿米的交谈过程中,他们现在基本已经搞清楚了目前他们的位置。 这是在赵国北方郡苍野县境内的苍白山区之中,而叶素素的爹就是这县老爷。 至于,赵国是什么?这个世界有哪些国家,阿米也搞不清楚,他从未离开过这片大山。 如此看来,目前余可成他们也只能前往叶府暂时停留,顺便看是否有可能找到那个开叔,搞清楚为什么他们会来和怎么才能回去的问题。 他们三人正坐在树屋的小桌子边吃着坚果充饥,就听见远处突然传来树木倒地的轰隆声。 叶素素奇道:“抓个野猪需要这么大声响?” 庄劲道:“看来是碰上了一个个头大的,把树都撞倒了。” 余可成眉头一皱,道:“不对,这应是不同方位的多颗树,同时倒下发出的声音。” 说完他准备站起来出屋去查看一下。 但与此同时,阿米骑着雪飞虎直冲上了树屋,急切喊道: “不好了,有人要对你们不利。” 第八章 金手指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雪橇的痕迹在开阔处很容易发现,但当它滑入树林后就不是那么容易找到了。 那个被称作庆的黑衣青年开始还能飞飞停停查找印迹,到最后他也只能在林中快步追踪,直到走进一条小径。 这小径里林深叶茂,光线黑暗,树与树的间隙甚是窄小,很快庆就失去了雪橇痕迹,不觉大怒。 “这些渺小懦弱的人竟然敢在来自神殿山的庆的面前隐藏。” 庆越想越气,怒火腾升,索性挥舞双手,瞬间在双手之上就形成了一股气势汹汹的灵气风暴。 以他自己为中心据点,这股灵气风暴扬起的狂风似摧枯拉朽之力卷住了周围数十颗大树,连根拔起,向四周砸去,一时轰隆声不绝,将这一片树林直接砸出了一大块平地。 庆的运气不错,就在这扬起的风雪尘雾中,在四处逃离的各种大大小小的动物里,他敏锐地感觉到了在其中一个方向上有一个特殊的兽类正在拼命奔跑逃离,其特殊性是在于那个兽类背上有一个灵力低微的人类。 “哼,找到了!不过却只有一个人?不如让我跟着你去看看,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吧!” 庆一挥手,一丝灵气如光将他的感知印在那奔跑的人身上,这样无论此人逃到哪里,他也有信心将其找出。 做完此事后,他就怀着轻松的心情,以一种闲庭信步的方式,慢慢地在雪地里沿着一个方向走去。 来自神殿山的他有足够理由相信,在这乡巴佬的地方是决不可能有人能逃脱他的控制的。 因为在这些如垃圾一般灵力低微的世人面前,他,来自神殿山的庆,应该就是如神一样的存在。 ********* 谁最胖也是拼命了,带着阿米直冲上树屋。 当阿米喊出有人不利于他们时,他的紧张声音把屋内三人都唬了一跳。 庄劲的动作最快,将他的小木盒往衣服口袋里一塞就准备跳出树屋。 但他转念又一想,动作慢了下来,回头问阿米道:“不对呀,咱们初来乍到,有什么人会对我们不利呢?” 余可成也同时问阿米:“发生了什么事?” 阿米急切道:“林中来了一人,我远远看见他在雪地里查找什么,我怀疑他是跟着我们雪橇印迹找过来的。” 余可成又问道:“你确定只有一个人?” 阿米点头道:“只有一个人,但是灵力深不可测,我看见他举手之间,就将一座树林夷为平地。他的灵力水平绝对远远高过我爷爷。” 阿米的声音还不停得颤栗。 余可成原本思量对方只有一人,自己这边好几个。 如果在地球上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凭自己这边总的体重之和是绝对可以把对方一人碾压的。 但他现在一看阿米苍白的脸色,心中也泛起了忐忑。 在这变态的异世界里,极有可能灵力低微的人就如地球拿着冷兵器的士兵,挺着胸膛在与对手的现代兵器战斗,最后怎么死了都不知道。 庄劲这时建议道:“我想......跟踪我们痕迹的人,或许不一定是对我们不利的人。说不定大家还可以好好坐下谈一谈,交流一下思想和生活以及工作上的体会。” 阿米没有听懂庄胖子的话,只是目前情况让他有点惭愧不安,道:“开叔曾说过,当我接到你们的时候要立即带你们下山,因为有人会来抓你们。都怪我,我真不应该带你们到我的树屋来,耽误了下山时间。” 三人听到阿米提及开叔的这话,心中也都一凉。 看来他们跨界过来并不是什么访问游玩或者参观风景,说不定里面还有不少生死博弈,亡命天涯的戏码。 庄劲仍然有点不死心,道:“真不试着找人家谈一下?” 余可成沉思片刻,反问道:“你想一想,如果联合国抓住UFO上的外星人后,会怎么样?还会准许他们在社会上自由闲逛么?” 庄劲一下子清醒了,但叶素素还有点糊涂,问道:“橙子哥,你是说安理会会派专人陪着外星人逛街吗?” 庄劲打断叶素素的话道:“橙子是对的,是我糊涂了。我可不想被人关在笼子里研究。” 这时余可成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他将开叔送他的小盒子收到衣服口袋里,那个大点盒子实在不方便携带,干脆就扔回其中一个树洞。 在与他们说话的时候,阿米也在不停收拾他的东西。 他的东西真不少,除了古董枪之外还有一个大炒菜锅和各种小家什。 庄劲问他道:“你这是干什么?搬家?” 阿米道:“这个树屋迟早会被发现,只能不要了。” 说话的同时,他也将作为凳子的树墩一一插入树洞,竟然完好密封,外表没有半点破绽。 余可成问他道:“咱们现在怎么离开?” 阿米道:“我们跑肯定是跑不过那人,只能靠飞,在屋顶上面有一个大筐,你们现在要爬到筐里去,我让谁最胖带着你们飞出去。” 说完,他率先顺着枯树枝爬上屋顶,将他的一大包东西扔进筐中。 叶素素跟着爬上跨进筐里,再是庄劲,最后是余可成。 就正当余可成一脚已经跨入筐中之时,突然一道暴掠的气浪击中了小木屋。 刹那间,几乎所有木块皆被震碎。在屋顶的大筐立刻失去平衡,向一侧倾斜。 余可成几乎被摔出筐外,幸好他双手死死握住筐边。 在筐中的叶素素一声惊叫,庄劲反应还算快,一手撑住筐,另一只手赶紧抓住余可成的一只手臂。 此时阿米已经坐在雪飞虎身上,大喊声:“谁最胖,抓住筐,走!” 就在大筐马上要从树上倾覆,将三人都倒出来之际,雪飞虎的两只有力的前爪已经稳稳地抓住了筐提,双翅一展,腾空而起。 它的速度很快,几次扇动翅膀,就到了半空中。 叶素素帮着庄劲把余可成从筐外拉了进来,惊魂未定的余可成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筐里,此时他们已飞到百米高空。 叶素素抓住筐边低头窥视道:“下面真的有一个人呀!” 庄劲和余可成也爬到筐边向下看,果然有一个瘦长的黑衣人伫立在那四处撒落树屋废墟的雪地上,抬着头望着他们。 庄劲向那人挥挥拳头致意,然后抬头问正骑在雪飞虎背上的阿米道:“那人不会追上来吧。” 阿米很有信心回答道:“谁最胖飞的最快,那人肯定赶不上。” 余可成听了长吁一口气,靠在筐边坐下道:“如此甚好。” 虽知话音还未落,就听见叶素素惊呼:“不好了,那人飞起来了!” 余可成和庄劲连忙扭头向下看,只见那个黑衣人背上生出双翼,像一只老鹰,腾空而起,上升速度竟然比谁最胖还要快。 阿米也回头看见了,脸色吓得苍白。 庄劲骂道:“靠,这真是个什么神奇的地方,不仅有会飞的老虎,居然还有长翅膀的鸟人。” 余可成抬头问阿米道:“这鸟人是怎么回事?” 阿米也被惊吓的连连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从未见过,爷爷也没有告诉过我。” 余可成见那个鸟人飞行速度奇快,谁最胖根本逃不了,连忙冲阿米喊道:“快飞高!快飞高!” 现在也只能指望那个鸟人飞的高度比不上谁最胖了。 谁最胖用了吃奶的力,又挣扎的向上飞高了几米后。 阿米苦着脸道:“谁最胖就只能飞到这个高度了。” 余可成心底发凉,心知这次肯定逃不了啦。 庄劲埋怨道:“这个肥仔,天天喊着谁最胖。阿米,经过这事,你得让它好好减减肥了吧!” 那雪飞虎听到庄胖子建议它减肥,立刻不满意了,转头对着胖子龇牙咧嘴。 庄劲忙把头低下,表示没看见。 余可成见那个鸟人越飞越近,几乎可以看见鸟人的狞笑和眼睛中的嘲弄。 不过,庄劲说的让谁最胖减肥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他一把操起阿米的炒锅向那鸟人扔了出去,同时喊道:“减轻重量,砸他。” 叶素素也不失弱,拿起个锅铲向鸟人投去。 ********* 庆很快就追上了提着大筐的雪飞虎,他己经能看清楚了筐中有三人,两个年轻男子和一个女孩,而另一个少年身上有着他的感知印记,正骑在那头肥肥的,飞着慢腾腾的雪飞虎背上。 这些修行低微的小孩们居然认为他们能飞离他的掌控,这简直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 他慢悠悠地跟在他们的身后,正在考虑自己现在是应该立即杀了他们呢?还是应该把他们抓起来? 他目前不能很确定他们就是从界门里出来的,因为他们的衣着打扮与这里那些卑贱的乡下本地人是一样的,并且他明确的感受到了他们身体内都有着命石的存在,这些证据都仿佛说明他原先判断可能是错的。 他们或许就只是本地的一帮淘气的少年少女,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方。 庆最后决定让他们停下,于是他喊话道:“前面的人马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筐中三人向他投掷来一个黑乎乎的圆状物。 那是什么? 待那物件接近了,他才看清楚这竟然是一个厨房用的铁锅。 后面还有一物跟着飞来,又是一柄锅铲。 庆愤怒了,无比愤怒了! 这些乡巴佬居然敢用铁锅和锅铲来袭击他,袭击他这个高贵的,理应被这些人跪拜的,来自神殿山的庆。 他不能容忍这种羞辱,他要给这些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他双手交错推出一道灵气,大喝声: “胶。” ********* 庄劲见余可成和叶素素开始投掷东西了,马上一把抓住那个装着古董枪的大袋子,在手中掂掂道:“这里算你最重了。” 他作势就要把这个大袋子向鸟人掷去,但听上面传来阿米的声音:“不要......” 庄劲抬头看见阿米不舍的表情,也觉得挺不好意思,坐着阿米的车,吃着阿米的东西,还要扔他的祖传之物。 庄劲连忙安慰阿米道:“你放心,这个袋子我帮你看着的,绝对不让那两个家伙给糟蹋了。” 他顺势就把这大袋子从筐子中这一边移到另一边。 也就在这时,庄劲瞅见在筐子底部插着一根裹着红布的木头棍,心里说道:“这个东西好,掷出去打人,一打一个准。” 于是弯腰伸手就去拿这个木棍,骑在上面的阿米看见庄劲要去动那个红布木棍,忙道: “别......” 但庄劲的动作太快了,红布木棍已经被他一拉而出。 可他还没有仔细打量这根木棒,庄劲就感觉自己脚底一软。 它奶奶的!这筐底居然脱落了。 幸亏庄劲就站在筐边,当他脚一软时,双臂就本能地将筐边抱住了。 阿米见不能叫停庄劲时也早作准备,在雪飞虎背上一个倒挂金钩,就在筐底脱落那个瞬间一把抓住正在惊叫的叶素素一只手臂。 而唯一可怜的是完全没有准备的余可成,脚底一软,跟着筐底和阿米的各种物品一股脑的向下自由落体。 “死胖子,你减重,把我减了!”余可成破口大骂。 庄劲欲哭无泪,这它妈的谁设计的筐呀,有这么坑爹的吗? 望着急速下坠的余可成,他哭丧着道:“橙子,哥对不起你。胖哥不是故意的。” 正在准备大哭的庄劲突然发现余可成没有继续下坠了,在离开筐大约三、四十米的空中停了下来。 不仅仅是余可成,还有各种坠落的其他物品,包括那个筐底都停在了半空中。 谁最胖还在努力的想扇动翅膀,但谁知它扇动兩下,突然发现翅膀动不了,它肥肥的身体就被定在了空中。 在这些人中,阿米对灵气这种物质是最敏感,连声道:“糟糕,这人实力太强,我们被他的灵气定在空中了。” 庄劲见余可成没有继续下坠了,一颗心也放下了,开心道:“定住就好,定住就好。” 叶素素也舒了好一口气,她挣扎地也想像庄劲一样用双臂抱住筐边,这样就不需要阿米拉住她的手了。 但她的双臂根本移动不了,惊道:“怎么我感觉好像我们落在胶水里面了。” 余可成是最恨这种自由落体完全使不上力的感觉了,可居然在这一天中他己经感受到了很多次。 在刚才落下的那一瞬间,他认为自己这次肯定死定了,谁知几秒钟后他居然停在了半空中。 周围的空气莫名变得非常粘稠,他挣扎地想调整姿势让自己能向上爬,最好是爬回那个大筐。 但他越想动身子,空气也越粘稠,最后把他牢牢地固在空中动弹不得。 庆挥动的翅膀来到了余可成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飞上去来到那个大筺前面,依次看了看其他三人和龇牙咧嘴的雪飞虎。 他没有看出这些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应该都是当地的少男少女,无论是命石结构或灵气修为都是低到极点,在他们身上自己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之物。 心中一想到异常之物,突然他有了某种感觉,低头去看被固定在半空中的余可成。 一道微弱的光突然就在余可成左手拇指根处慢慢溢出。 余可成也早就感觉到他左手拇指在发热,他艰难地侧过头去看,自己的左手拇指的确在发光,光芒之中仿佛还能看见个碧绿碧绿的玉扳指,心中奇道:“原来那个戒指根本没有丢,它一直就在我拇指上呀!为什么我看不见也感觉不到?” 他大拇指上光芒刺激着周围粘稠的空气,空气还像渐渐变得不那么粘了,仿佛又要开始流动了。 余可成心中念道:“原来这个戒指能够化解这鸟人的胶状空气。” 这时,庆飞到余可成身边,他已经看出了不对,问他道:“你这是什么?” 问话的同时,庆也从腰间抽出一个短腰刀,挥刀就向余可成左手手臂切去,意图取下他整个手臂。 余可成此刻左手手臂已经能运动了,见庆的腰刀切下,出于本能保护,他的左手猛得推向庆。 一瞬间,他的拇指处射出了一道绚丽的光柱,正正击中毫无防备的庆的胸口。 这光柱蕴含的巨大的能量,刹那间就击溃了庆体内的护体灵气。 他胸口一疼,黑色血液喷口而出,身后双翼立即破粹消散。 同时他的身体就像个沙袋一样呈抛物线失控般飞出,远远地落入地下丛林中。 而就在庆被击中抛飞的时刻,粘稠的空间立即消失,余可成的身子又完全失去了支撑。 他心中恐惧,口中大喊: “不会吧!啊......” 他的身体就像一块石头一样,从半空中呈自由落体姿态再次砸向了地面。 第九章 庆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当余可成像一块石头砸进黑漆漆的密林之后,空间的凝胶感才完全消失。 谁最胖拼命扇动翅膀保持住了平衡。 庄劲、叶素素和阿米都被刚才刹那间的变化惊呆了,眼看着余可成的小命不保之时,他手中突然发出的光柱竟然把那强大的鸟人击飞了。 整个剧情发展的跌宕起伏,出人意料。 回过神来的庄劲顿时意气奋发,洋洋得意地对其他两人喊道: “看见没有,看见没有!哈哈,这就是金手指。咱们赶紧飞下去救我们的橙子哥。” 余可成在庄胖子的眼里,从一个普通的橙子直接升级成了带有金手指的橙子哥。 余可成落入的密林甚黑,也不知有多深。 谁最胖在空中盘旋了两圈,才瞅见了一小块空隙。 阿米指挥它落下后将人放在雪地上,随即让它飞上树梢观察环境。 三人在这片密林中借着月光查找,庄胖子和叶素素低声呼唤:“橙子哥,橙子哥。” 但树林中毫无声息,没有半点响应。 寻了十几分钟,庄劲对阿米说道:“是不是我们找错了地方?” 阿米也感觉纳闷道:“不会呀,这是我刚才拾到的东西。”说完扬起手里提着那个装他祖传之枪的大袋子。 庄劲看了看在雪地里四处散落的被折断的树枝,应该明显是被坠落之物打折的,但四周雪里全无余可成的痕迹,连个脚印也没有。 从余可成坠落到他们飞下寻找,这个时间可以说是很短暂,不过数分钟的光景,可结果却是余可成人影全无。 庄劲也糊涂了,骂道:“这是个什么地方,莫非还闹鬼了!” 叶素素从小对鬼就是毫无抵抗力,一听胖子说有鬼,吓得连忙向阿米身边靠拢,轻声道:“胖子哥,你是说橙子哥被......这里的鬼吃了?” 阿米疑惑道:“我自小在苍白山里长大,从没有听说这里有鬼。” 对于余可成的失踪,三人现在是一头雾水,又扩大面积寻找一番还是没有头绪。 这时在树梢上站岗放哨的谁最胖突然飞下来,在阿米面前低声呜呜。 阿米脸色一变,对庄劲和叶素素急声道:“快走,谁最胖说那人又回来了。” 两个人吓了一跳,庄劲骂道:“我靠,皮真厚,用金手指都没有把他敲挂了。” 这一次阿米招呼两人都坐在谁最胖身上,叶素素有点怕,紧搂住阿米的腰,庄胖子坐最后,谁最胖的尾巴将他腰缠住,随后腾空而起。 只是人太多,谁最胖飞不高。 不过,他们也不敢飞太高,以略高于地面的距离向山下窜去。 ********* 当庆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就像一个蝙蝠倒挂在一颗树枝上,全身衣服破破烂烂。 因为自身灵气被击溃,他那由灵气加持构成的黑翅膀也在如此强大的能量冲击下完全破散消失。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这严重颠覆了他习惯性对神殿山下的世人认知。 神殿山上灵力高强的庆师兄居然被一个普通的本地少年人挥手间就击败了。 他呆呆地就这样挂在树上良久,直到一道紫色光茫从天际向他划来,最后停留在他的身边。 他认出这道紫光就是来自那个他刚才还愤愤不已,且准备回去以后要打报告找她晦气的明师妹。 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发信息,明显地就是想看他的笑话和丑样,他又怎能给这个黄毛丫头机会,让她来耻笑自己呢? 庆现在对自己这个同门的小师妺是又恨又妒又怕,原本从小修为就比自己低的她,二年前突然修为大进,在院内比试中当着诸多长辈和师兄弟面前,将自己一番痛揍,至今让他心有余悸,恨得牙痒痒的。 他挣扎地从树枝上掉下来,噗的一声跌在地上,让他全身如同散架一般痛至心肺。 从出生到现在廿年,他还从未曾感觉到如此之痛,更没有想过这种痛居然来自一个普通少年挥手间的击打。 他龇牙咧嘴地调整好自己姿态,让自己坐靠在一颗树下,再深深吸一口气平静一下情绪,最后用手指触碰了那紫色光茫,语气轻松地道: “明,是你么?” 这紫色光茫里立刻传来一个少女银铃般的声音: “庆......你没事么?”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庆连忙把自己的声音提高,语气更加轻松道:“什么事?我当然没有什么事?你有事么?” 那少女语气有点不确定:“刚才我......我好像看到一道闪电,接着远远看见有只大鸟被击飞出去了……你看见了么?” 庆心里恨恨骂着,你才是鸟你全家都是,但嘴上却很沉稳地说道:“这我也看见了,现在正赶过去调查。” 那少女问道:“你需要我过来帮你么?” 庆心中一塞,这个死丫头刚才叫你来你装着不来,现在你倒想着过来看我的惨样了。 庆连忙道:“你不用过来了,我一人调查足亦。” 那少女实际上也没有想过来帮他,只是随囗一说而已,见他拒绝了,就道:“也好!我现在正在帮六奶奶收集清水蝶。” 庆连声道:“你去忙,你去忙。六奶奶的事是大事,这儿的事你就别管了。” 两人话毕道别,紫色光茫随即也消散了。 庆继续龇牙咧嘴的坐在树下,他想运功吸收些灵气来修復自己的身体损伤,但这次自己的身体受伤严重,虽然死不了但回復速度也是极慢。 吸收好长一会儿灵气,但身体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恢复,庆心里不觉也是一阵烦躁。 就在这时,他耳边突然传来脚踏枯叶的声音,心知有人向他走来。 虽然他身受重伤,但庆却全然无惧。 即便刚才那个少年出手重伤了他,但是真要想杀了他,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在这个由灵气统治的界面里,来自神殿山的他几乎相信自己应该就是站在这个世界上最顶峰的人物之一。 从他出生以来,短短廿年的修炼,他的身体,魂魄,血液都是在最纯正的灵气元素中洗髓易骨,千锤百炼,可以说金刚不坏之体基本上就是他这身体的最低要求。 而且凭借自己的长生诀功法,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无论多重的伤势,相信自己都能恢复。 庆睁开眼想看看来者是谁,他其实很期待来的人就是刚才击飞他的那个本地少年。 那个少年所拥有的那股将他击飞的力量是如此的陌生,他几乎可以肯定这绝对不会是灵气。 他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比他们来自神殿山的人更了解灵气了。 每一丝灵气中的能量,他都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分析和判断,他知道相同体量灵气中的能量绝对远远及不上刚才那股力量中的能量。 他很好奇如果刚才那少年能够发出双倍、或更多的力量,不知是否能将自己的身体轰成碎片。 不过现在庆很失望,来的人不是刚才的那个人,而是一个身形瘦长,脸覆面具的人。 这个人从头到脚都藏在一件镶着银丝边和背部绣着一朵大红花的黑袍里,面具是很普通的铁面具,覆盖了全脸,但露出了两道如鹰眼般锐利的目光。他就站在离庆有五尺的距离,也不说话,直盯着他。 庆不觉得自己认识此人,不过他认识那件黑袍。 这是神教的一件很普通的黑袍,几乎所有神教子弟都有一件,背后大红花代表这人是归属于赵国的红花神教。 天下神教的总部就是神殿山,而在每个国家都有一个相对独立的护国神教。 赵国的护国神教标记就是红花,因此也称作红花神教。 苍白山脉在赵国境内,其教中子弟身罩大红花黑袍也是寻常之事。 庆见此人不说话,就干脆问他:“你是红花神教苍野县执事院的人么?” 那人也不答,但有个轻微点头动作。 庆吩咐道:“把面具摘下,我有事让你去做。” 那人听了,纹丝不动,两眼还是直钩钩地看着他。 庆见那人不动,不觉有点恼,但他目前身受重伤,也不想节外生枝,心思这人不过是一个小人物,或许根本不知自己是谁,自己何必与他生气。 于是,他提高音量道:“我也是神教的,来自神殿山总部。你现在摘下面具,我有一事让你去做。如做好,自有一番造化与你。” 庆说完,那人还是不动,就如没听见一般,还是双眼直盯着庆。 庆心中大怒,莫非这人是哑巴或者聋子,竟然不回答自己,于是再高声问道:“你可知我是谁?” 这次那人有了反应,面具下发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你是神殿山的长生子。” 声音不卑不亢,甚是平稳。 庆心中一惊,神殿山弟子成千上万,可被分为内院和外院。 内院弟子是神殿山精英弟子,但在内院弟子中却又只有少数极其优秀的弟子会获得修炼长生诀功法的机会,这机会可以说是万中无一。 长生诀是神殿山最顶级功法之一,因此这部分修炼了长生诀的弟子则被神殿山内部称为长生子。 每一代弟子中被选为长生子的弟子进入重点培养的也不过数十人,其人选名单更是秘密,非一般寻常教众可知。 这人竟一眼能看穿了他的身份,却又身穿普通教众衣服,再加上戴有面具,明白的要掩盖本身的面容,此人绝非常人。 庆厉声道:“你既知我是神殿山长生子,还不跪下行礼。” 那人听了呵呵一笑:“你不配。” 庆这时也冷静下来:“阁下是何人,你我可相识?” 那人摇了摇头,并不回答。 庆摆手道:“你既然不愿回答,就自行走吧。” 他现在身受重伤不能离开,只能摆手让此人离去。 但那人仍然不动,仍是看着他。 庆见他不愿帮他又不离去,奇道:“你意欲如何?” 这时那人回答道:“想向你借一物。” “何物?” “长生。” 庆被气笑了:“你想杀我?” 那人不置可否,平静地像一个石头样子看着庆。 庆怜悯地看着对方,露出一种即使我愿意给你你也拿不走的表情道:“这位朋友,你也别闹了。你既然知我是神殿山长生子,当知这长生是借不走的。我劝你还是速速离开,否则等我稍微恢复一点灵力,你就逃不了啦。” 那人静静地看着庆,良久,突然道: “如你没有被神光击中,你有长生诀功法第一层化珠所炼就的金刚不坏之体,我的确是拿你没有办法。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你不借也不成!” 庆双目瞳孔紧缩:“神光。” 他的确没有想到刚才那少年施放的居然是神光,但在这灵气的界面里怎么可能会有神光的存在? 这个问题现在庆已经没有时间去思索了,因为对面那人双手交错,一轮青紫色的火焰光环向他袭来。 如在平日,这道灵力火焰虽然威力也算不可小觑,但对于他有着长生子金刚不坏之体的护体灵气来说也就不过尔尔。 但现在他的护体灵气已经出现了些许破碎,对方的灵力火焰能够直接烧入他的体内,痛的他嗷嗷直叫。 但他仍然在叫声中大笑道:“这点灵力就想撕裂我,是不够的。如你还有灵力,不如一齐加上来。” 那人单手拈来一个手势,对庆道:“让我用灵力去撕裂你?看来你是想多了。” 口中低声几句,曲指一弹,一道黄光击中庆。 庆突然感到在自己全身骨骼关节处窜出无数微小的绚丽光芒。 那是神光,是刚才击中自己还部份残留在自己体内的神光。 那人弹出的黄光只是要把自己体内的神光残留激出,激出的神光瞬间就遇上了那人的灵力火焰。 “不,你不能杀我。我死了我的魂灯会灭。神殿山会找到你的。” 此时的庆是真的害怕了,无声的炸裂在他的体内开始像连珠炮一样地反应,他自己的灵气护体已经开始进行彻底的崩溃了。 那人摇摇头道:“我既然出手,自然会保留你的魂灯。” 庆双目已经喷出火了,他突然脑中想起藏书阁中一件旧事,有所明悟大声道: “我知道你了,你......” 话声未完,他整个身体已经完全炸开,黑烟突起。 那人这时双手击出一握,黑烟突然紧缩,一大一小两颗黑色的珠子出现在那人手中。 那人拿起大个黑色珠子对着月光仔细端详,见其光泽明亮,甚为惊喜道:“居然是一颗化自天然的长生珠。想不到,这个长生子居然是来自长生院。” 不过,旋即他又一声叹道:“只是可惜这一道神力浪费在了这黑色长生珠上面了。” 他放下大珠,又拿起小珠见珠内容有一点小小的火焰,很满意点点头。 他收起大小黑珠,又在当地站立半响,才喃喃的道: “阿开,莫非是你来了么?” 说完,转身离去。一阵风吹过,地面上所有痕迹都灰飞烟灭。 ********* 某处云绕雾涌,霞光万丈的山顶东侧的一座神秘殿堂内。 在一张供桌上,有一盏前方放着名牌的蜡烛突然无风光灭。 但在瞬时,那个蜡烛又重新燃起,一切如常,光线温柔,名牌上一个硕大的“庆”字闪闪发亮。 ********* 余可成从小最怕坐过山车。 在大学时交了女朋友,结果这妞最爱过山车,每次逛公园必拉着他去坐。 当每次从大约90度高空垂直落下时,他都有种心脏暂停的感觉,但还要打肿脸充胖子对女友说不怕,咱们再来一次。 现在他的心脏已经快被搞停顿了,身体无助地加速落下,一个粗大的树枝横在他眼前。 他想伸手去抓,但他的身体已经抢先撞在树枝上,树枝咔擦一下断了,同时余可成觉得自己的腰好像也要断了。 随着下落,不知道多少树枝抽打到他的身体。 他哇哇大叫,双手急切想抓住任何能减低他的下落的树枝。但没有什么作用,树枝断成一路。 突然,余可成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布袋囗。 他几乎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身子已经跌入布袋中。就在他落入布袋的同时,有两个人合力一起把布袋口一收。 一人喜道:“是余少!” 另一人小声道:“快走!” 第十章 空心鞘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余可成万万没想到,他会掉进一个口袋,当他头下脚上落入袋中时,袋口已经被人一收。 然后两个人一个抬头,另一个抬脚,踩着雪板,快速在林间穿梭。 余可成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人绑架了。 他立刻开始挣扎,同时嘴里大喊道:“胖......” 话还没说完,颈后一震,被人敲晕过去。 等余可成迷迷糊糊睁眼时,他发现自己身躺在一个干燥的山洞里面,模模糊糊眼前似乎有两个人影正在忙着添叶加柴燃起篝火。 余可成缓口气想坐起来时,略一挣扎,这才发现自己双臂被麻绳反缚在身后。 他挣扎的声音引起了前面两人的注意,一个瘦脸男子尖着嗓子说笑道:“哦,咱们的余少醒了。” 边说着话,他就走了过来,一张尖瘦的脸几乎要碰着余可成的脸,满脸的嘲讽和得意说道: “余少,睡得还满意吧。” 余可成此时仍迷糊着,对眼前这人完全没有印象,但很不喜欢此人脸靠自己如此之近,一股恶心的口臭向自己袭来。 于是,只能自己的头尽量向后仰道:“喂,我说哥们,你谁呀?别靠这么近好不好,你难道不知自己有严重的口臭问题么?” 余可成的话让那瘦脸男子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将余可成身子提起,坐靠在一块石壁前。 然后,手拍打着余可成的脸说道:“余少现在是越来越会说笑话了!不认识我,是吧?装,继续装。” 他的手越拍越重,几乎变成打耳光了,余可成的嘴角和鼻子都开始流血。 余可成虽然不是很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他素来性格有着好强的一面,更是有遇强则强,决不认输的脾气。 因此他只用双眼恶狠狠地瞪着那瘦子,嘴里却决不发一言去讨饶服输。 但心里着实起誓:得了自由后,非把这个瘦子狠狠打回去不可。 另一人是个高大厚实的青年男子,见那痩子欺负余可成过甚,有点看不过去了,对那瘦子说道:“够了,猴子。打人不打脸!” 那被叫做猴子的瘦子实际上也有点惊诧今天余可成的表现,在他印象中那个欺软怕硬贪生怕死的余可成今天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在平日里,如遇今天自己这样暴揍他,他早就应该“猴哥,猴哥”叫着,痛哭流涕地讨饶了。 他见余可成被打得满脸是血,却仍不服软,被那高个青年男子这一喊,也顺势下了台停住了手。 然后,他用手指点点余可成道:“好你个余少,胆现在是越来越壮了。连叶家二公子也敢得罪了。等一会儿天亮了,咱们送你去见二公子,你难免还有一顿好打。” 听到那叫猴子的提起叶家二公子,余可成这时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 那个与他交换身体逃到地球的余少不是绑架了叶家大小姐么? 估计现在是东窗事发,叶家开始雇人来抓余少了,自己可正好来顶这个锅。 他默默叹了口气,真的很想很诚恳地向这世上每一个人解释,自己其实不是那个余少。 但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装束,心想:“算了,这事基本上无法解释。估计自己如坚持的话,会被人直接带到精神病院。只能希望叶素素赶紧回到叶府去认祖归宗,想出个办法圆了这件倒霉事。” 此时篝火已成,高个男子拿出几个像红薯的东西掷进火里烤。 同时顺便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喝上一口,暖暖身子,再把手中葫芦递给那瘦子。 那瘦子接过喝上一囗道:“黄狗,好酒呀,要是再来点野味就更好了。” 那高个青年呵呵一笑,也不说话起身走出山洞。 不一会儿手提一个木桶进来,桶中装着几尾肥肥的鲜鱼。 那瘦子看见鲜鱼,眉开眼笑道:“黄狗,够意思,给哥哥准备这些个好东西。” 那被叫作黄狗的青年拿出一把匕首,从桶中抓起一尾鱼就开始剖腹刮鳞,边干着活边问道:“㺅子,你说这叶二少爷为何要抓他?” 那痩子拿起葫芦酒又喝上一口道: “我也不知。城里修大哥传信叫我到山里找到你之后,一起在山里捜寻这小子,叶二公子出了十个金币高价,要求明天一早把这厮活着送去。今晚运气不错,咱们还没发现他原来是跟阿米在天上飞,结果一道莫名其妙的闪电后,这厮居然就自动掉落在我们口袋里了。这就是天意,咱们这十枚金币算是稳拿了。” 高个青年道:“我们还是要小心些。没想到这人与阿米还有些关系,刚才我瞅见阿米急匆匆飞下来,估计是这人不小心从阿米的雪飞虎上面掉下来的。阿米应该现在在四处找他。” 那痩子道:“阿米那个小屁孩,我俩在一起还不抽他一顿。要我说,刚才咱们就不该跑。” 高个青年摇摇头道:“你且莫小看了阿米。我虽比他虚长几岁,但在这大山里我可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还有那只飞老虎。” 瘦子讥笑道:“我说你黄狗,你也太没出息了,白长了一个大个子,被个小孩压在屁股底下。”高个青年呵呵一笑,被嘲讽了也不生气。 高个青年的动作很快,片刻功夫几尾鱼基本上清理干净。 那瘦子也几口酒喝下,心思又活络了起来,问道:“黄狗,你说这余少素来像一条哈巴狗一样跟着叶家二公子的屁股后面,狐假虎威,横行乡里。这两人一向亲近的很,今儿个他这是怎么回事,敢有胆把二公子惹毛了,让二公子出大价钱非把这厮抓回去?” 那高个青年放下匕首道:“我日常住在山里,那知你们城里人的事情?会不会是今年的金瓶抽签选学校的事,两人翻脸了?” 那瘦子想了想摇头道:“今年抽签,那余少倒是走霉运被建灵学院选中了,不过居我所知,叶家二公子今年也被建灵学院录取了。那小子如真想在三年内活下来,不是更应该亲近二公子,希望二公子能在学院罩着点他,他哪来的胆子敢与二公子翻脸?” 那高个青年听到建灵学院,语气不觉有点羡慕道:“我倒希望自己能走霉运去建灵学院,当年金瓶抽签,结果我被建营学院选中,学了一年被退回来,那才是真没意思。” 那个瘦子道:“你就拉倒吧,建灵学院多么危险的地方,一待就是三年,连退学的机会都没有,三年后非死即残,多少达官贵人的子弟都避之不及。你如当年去了,现在估计怎么死的也不会有人知道。” 那高个青年笑道:“富贵险中求,你看咱们县都大人不也是从建灵学院出来的。” 那瘦子骂道:“这能比么?常言还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呢,你注定是那枯骨。” 那瘦子不再搭理高个青年的插嘴,他沉思片刻,突然两眼发亮道:“莫非这小子借着亲近叶二公子的机会,去偷了二公子家的什么宝贝?” 那瘦子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一拍大腿就站起来走到余可成身边蹲下,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说余少,二公子家的什么宝贝让你动了心思呀,不如拿出来也让哥们几个开开眼。” 余可成完全不知他说什么,只用眼睛狠狠瞪着他。 那瘦子也不客气,双手就开始在余可成身上摸索。 余可成身上本就无其它物品,只有那开叔送他的一个装有空壳剑鞘的小木盒。 很快,那个小木盒就被瘦子搜了出来。 小木盒制工精美,古色古香,一看就非凡品。 那瘦子两眼发光,双手捧着小木盒立马就爱不释手。 “哈哈,余少,难怪敢与二公子翻脸,果然是得到了一件稀罕物。快告诉我,这是什么?” 那瘦子拿着盒子四面翻看,只见边上有缝,似乎这个盒子可以打开,但他怎么用力也开不了。 余可成根本没有想回答那个瘦子的话,不过此刻他心里却是吃惊不小。 当时他们接过那个盒子时,根本无锁,可以很轻易就打开。 如今这痩子却怎么也开不了,莫非这些盒子在开叔给予他们前就设定了什么指纹识别身份鉴定的功能? 那个瘦子有点恼火,向身旁的高个青年借过匕首,想插入缝中将盒子挑开。 不想那缝细窄无比,匕首尖怎么也插不进去。 那瘦子索性用匕首去劈、去锯,匕首与那个盒子居然摩擦发出刺耳金属声音。 那瘦子折腾半响,结果这个盒子依然完好无损。 那高个青年见这个盒子如此奇怪,从那瘦子手中接过来道:“这盒子上不是有字么?” 那瘦子道:“字迹有点模糊,也不识是什么字?” 那高个青年拿出一块布,沾湿了水道:“且让我擦一擦。” 于是两人凑在一起仔细洗擦那个盒子。 余可成心中大奇,这盒子在他手里是干干净净的,盒子表面刻有他的名字和刻画了一个水果图样。 字虽是篆体,但也清楚可识,常人拿到手里也应不该不识。 他实在不明白这瘦子和那高个子的青年在干什么? 高个子擦了一阵,似乎盒子的字清楚了许多,借着篝火仔细辨认。 他明显比那个痩子多了点文化,盒面上三个字,他居然先认出了第一个字“成”字。 那瘦子也抢过那盒子,蹲在篝火边,边用手描着,边猜着,过了一会儿对高个子道: “这第三个字好像是丹字,只是这中间那字看不清楚。” 那高个子道:“那我再擦擦。” 说完接过那盒子又擦了起来。 两人擦一阵,又借着火光看一阵,如此几次,忽然两人都“啊讶”一声惊呼。 那瘦子颤声道:“这......这不是个‘神’字吗?” 话音一出,瞬间山洞里的气氛立即凝固了。 认出一个“成”字,又认出一个“神”字,还有一个“丹”字,再加上三字下面浮现出一个像水果一样的刻画,两个人都马上意识到了这个东西有可能是什么。 那高个青年脸色有点尴尬,对瘦子说道:“这事绝对不可能,从来就没有听说过。等会儿咱们还是交回给叶家二公子,丰厚的赏赐肯定是逃不了的。” 说完之后,他微微转身就顺手将那个盒子塞进自己的衣服口袋。 那个瘦子也是嘴上连说:“对,对,等会儿咱们就交给二公子。” 可待那高个青年刚略转过身,瘦子手中的匕首已经快如闪电插入他的后背心脏处。 那高个青年也未料到瘦子的动作如此狠辣,他的身体立即受到重创,嘴中大口鲜血喷出,回头对那瘦子怒道:“猴子,你竟如此待我!” 那瘦子又拔出匕首,在他腹部再捅上两刀道:“黄狗,咱俩打小就认识,还不了解彼此么?我如刚才慢上半步,倒下人就是我了。” 这时那高个青年已经说不出话,双腿发软,慢慢倒地,一只手从怀中滑出,掌中果然握着另一把出鞘的匕首。 那瘦子见黄狗倒下不再动弹了,放下了警剔,神情立刻激动了。 他冲上前去,从黄狗的身上摸出那个木盒,放声大笑:“成神呀!想不到我猴子也有今天!” 就在这两人在那折腾这个盒子,最后捣鼓出几个字时,余可成还在心中还暗自好笑,觉得他们两人太傻,居然把自己的名字“余可成”三字认成了“成神丹”。 既使篆体难识,也不可能完全识错,这三个字差别可是很大的呀。 但眨眼之间,自己却被吓得目瞪口呆,两个刚才还亲密无间喝酒做菜的朋友,转身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血流一地。 那瘦子这时目光也转移到了余可成的身上,他一手紧紧抓住那个盒子,另一只手握着匕首,刀尖还滴着血,双目泛红,奸笑对着吓呆了的余可成道:“余少,今天猴哥我也是要送你上路的。你也别怪我,谁让你从二公子哪里拿到了这么个好宝贝呢。”说着,就向余可成走来。 余可成连忙开囗说道:“停,停。猴子大哥,那盒子......那盒子其实什么也不是。你们认错字了!” 那瘦子笑道:“你不是刚才嘴硬的很,现在死到宁头也服软了,想骗猴哥不识字么?猴哥我可是在建文学院喝了半年墨水的人,三个篆体就想难倒我,呸!” 说完,还得意洋洋地将那盒子正面放到余可成的眼前。 余可成一见膛目结舌,原本刻有他名字的地方却神奇地变成了另外三个字,果然是“成神丹”。 余可成完全懵圈,大脑都不够用了,没想到这木头盒子居然还能自动改变刻画在上面的文字。 那瘦子将手中血刀在地上黄狗的尸体上擦拭了两下,奸笑着对余可成道:“余少,猴哥把这刀给你擦干净,再送你上路,算对得起你了吧。” 余可成见那瘦子又要提刀过来,一边大脑急转弯,一边喊道:“猴哥,别杀我,你......你难道不想知道怎么样才能打开这盒子么?” 那瘦子一怔停下脚步道:“你知道?” 余可成忙点头道:“我现在己经有些线索了,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打开。” 余可成知道目前的问题是那个猴子已经杀红了眼,准备杀人灭口了,要保留住自己的小命就看自己怎么说话疑惑他了,能拖一时算一时。 那瘦子也不傻,沉思片刻笑道:“余少,你如能打开,早就打开了。” 说着,放在耳边摇摇手中的盒子,感觉里面有东西,满足地继续道: “估计叶二少爷家里也是打不开这盒子的,否则这成神丸还不早服用了。其实,对我来说打不打开这盒子无所谓,把你一杀,就谁也不会知道我有它了。把它放在身边,日日夜夜摸着,说不定那天机缘巧合之下就打开了呢!现在你也别拖我时间了,早点上路与黄狗也好结伴同行。” 说完握紧匕首,就准备上前一步给他一刀。 余可成见他不上当时,心底一凉,呜呼暗道:“看来今天自己是在劫难逃了,被缚着的双手的拇指也没有任何发热的感觉,否则再来个金手指也许能救自己一命。” 就在余可成毫无办法,看着那猴子狞笑着握着刀准备走上来给自己一刀时,余可成突然听见一个老人的声音在脑中出现: “快说空心鞘。” 余可成没反应过来,问道:“说什么?” 那老人声音又在脑中出现: “苯蛋,快喊空心鞘。” 余可成几乎机械地张口大喊一声: “空心鞘!” 余可成的喊声倒还真把那瘦子唬住,停下脚步暗中戒备环视四周,还以为洞中藏着什么人,呆立片刻,周围似乎安安静静地。 他就用刀尖点着余可成,笑道:“余少,你也太逗了。” 话音未落,他那只紧握着盒子的手突然炸裂,随即他的半个身子都炸成肉沫,在一片血雾中一道亮丽的金光向余可成袭来。 余可成见那金光势不可挡,忙向右侧滚希望能避开金光,但是他被缚着的双臂那里能使他移动多远的距离。 那道金光一下击中他的左上臂,极高的热度瞬间烫穿了缚着双臂的绳索、衣服和他的皮肤,痛得他一声惨叫。 第十一章 开叔(上)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就在谁最胖匆匆忙忙带着阿米、叶素素和庄劲离开那片余可成落下的密林后不久,一个身着淡黄衣衫的少女身影出现在了密林中。 那个少女速度极其敏捷,在密林中只是身影微晃,转瞬间人就落在了刚才余可成坠落的那片树林之下。 那少女停住脚步,脸上蒙着一层轻纱,只露出一对清澈明亮的眼眸。 她巧目环视左右,见雪地里到处散落着折断的树枝,也有大量的脚印,微微攒眉自语道: “可惜现场被破坏了,只是那从天上落下之人到哪里去了呢?” 那少女叹口气,望见周着这片混乱,抚着额也是暗叫头疼。 这寻踪觅迹千里追行之术原就是让她最苦恼的。 在学院授这门课时,老师讲的她都能听得头头是道,应对如流,可实战考察时却常常连东西南北也没有分清楚。 以至于院里掌教孟姑常感叹她道:“如此聪明伶俐的小姑娘,怎么就是一个天生的路痴呢?” 也就是这个原因,当同代的师兄师姐们纷纷开始接受了神殿山总殿任务而出山执行时,她却只能困在院里好不苦恼。 这一次好不容易逮住了一个给六奶奶收集清水蝶的任务可以出山了,还被孟姑和六奶奶吩咐她要跟着项师兄和庆师兄一路。 虽然她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但当一踏出神殿山后,她就像一只摆脱牢笼的小灵鸟,自由自在,遨游青天,想去哪就去哪,庆和项也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只有不去管她。 今晚居然在这苍白山中发生了庆被人揍飞这么一件好玩的事,那怎么能少了她这样一个专业八卦观众? 她当然需要搞清楚整个事的来龙去脉,最好还能看一下庆的惨样,到时回到院里一说,那也算是个让人开心的笑话。 至于危险,她就从来没有想过,既使能打败庆的人也是决不可能打败自己的。 因为她,长生院里的排行第九的明师妺,才是神殿山当代弟子中最能打的。 不过身为路痴的明师妹能顺利摸到这里,也全赖有三人在这里出声呼唤。 虽声音很小,但明师妹却听着明明白白。 只是那三人警觉挺高,见她过来就乘着老虎跑了。 明师妹现在有点拿不定主意是应该继续追踪那三人呢?还是在这里好好勘测一下呢? 乘兽离开那三个人肯定是没有找到那落下之人。 所以她转念一想,舒展眉头,计上心来,暗道:“那被揍飞的大鸟定是庆,他不想承认,我却偏偏要把揍他的那人给找出来,当面对质。” 明师妹主意一定,俯下身来仔细观察雪地痕迹。 功夫还真不负有心人,半响时间后她居然真的发现了有两道淡淡的雪板印迹向西延伸。 少女兴奋地跳起来,愉悦自语道:“找到了,这次我要来找找看你是谁?” 言罢,她再次确认一下方向后,背肩轻展,一对晶莹透明洁白如丝蝴蝶翅膀出现了在她身后,轻晃娇姿,双脚微微高过雪面,身子如一道流光,快捷无比沿着印迹向西而去。 ********* 余可成只觉得左臂上疼痛难忍,灼烧感从手臂上直透心窝。 他甚至还能嗅到一股好闻的肉烤糊的香味这香味直接冲击着他的味蕾,也让他饥饿难忍,恨不得自己干脆啃上一口。 这一刻对他来说可真是痛并快乐着。 他双臂的绳索已经烧断。 于是,余可成哆嗦着身子颤巍巍地爬起来就向洞外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一到雪地里,余可成噗通倒地,将厚厚的积雪覆盖在受伤的左臂上,清凉的感觉涌上心头,舒服得他仿佛这一刻身在天堂。 余可成就这样躺着直到手臂不再疼痛,才坐起身来检查自己的伤口。 只见左上臂外侧被烙上了一道有一掌长二指宽的红印,外形居然与那盒子里那如笔筒般的剑鞘一模一样。 他心中一惊,失声道:“那个剑鞘莫不是钻进了我的体内。” 这时一个老人的声音再次在他脑中出现: “不是钻进了你的身体,而是你作为它的主人,将它收入了你的体内。” 余可成吓一跳,这声音又突然出现在脑中使他记起刚才发声的也是这位老者。 “你是谁?快出来。” 余可成高声喊着并且四处张望,但静静的月夜下白雪皑皑,这儿除了自己哪里还有其他人。 “别这么大的声音,轻轻地说话,老夫听得见。” 那老人的声音又出现在他脑内,带着责备的语气。 余可成忙压低声音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不知您能否现身让我有机会当面道谢。” 说着话时,他还瞪着眼睛继续四处寻找。 “唉!老夫也想出来。但我现在耗光本源力,只能停留在你的拇指上了。”那老者惆怅地说道。 “停留在我拇指上,这是个什么情况。” 余可成伸出双手,检查自己拇指,拇指上什么也没有。 “莫非我要用显微镜才能看见您?” 刚说完,他突然想起了那个消失的玉扳指。 当他用金手指攻击那个鸟人的时候,曾在绚丽的光芒中仿佛又看见那个戒指,它似乎仍然还在自己的拇指上。 “您......您在那枚戒指里?刚才击飞那鸟人就是这戒指里发出来的光!”余可成惊讶道。 “还不算太苯。”听起那老者的语气明显对余可成的智力水平不算很满意。 余可成无所谓,有问题就问是他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 “那个东西还在我拇指上么?为什么我看不见了它呢?” 说完,余可成下意识伸出右手拇指来端详。 “苯蛋,不是这只手,是另一只。” 老者的性格看起来是个急性子。 余可成连忙换了一只手,把拇指翘起。 “当然你看不见它了!这个东西是神物,它叫玲珑透。刚才如不是我拚尽全力激发出此物中的神光击中那鸟人,你哪能还有命在?”老者的语气颇为自豪。 余可成听到是神物,吃惊不已,道:“神物?你说这是......神的物品?” 那老者道:“当然是神的物品。” 余可成内心可有点傻了,多年现代科学教育让他一时转不过弯,自语道:“这......这世间有神?” 那老者语带轻蔑道:“创世神创造人间万物,当然是有神的。既然有神,也当然是有神物的存在了。这玲珑透和被你收入体内的空心鞘,以及我送给你朋友们另二件物品都是神物,花了我几乎三十年的时间才费尽心思把它们都找到。” 余可成虽说从小接受科学教育,但从昨天到现在所发生的诸多事物的确是已经远远超越了他的认识,再加上老者的话好像是直接印在自己的脑海中,估计现代或不久的未来应该还不会有这种科技,心中对此物确定是神物也开始有了一点小信心。 因此他莫名又开始有点小激动,这可是他的金手指呀! 他的金手指定位如此之高,这不是也意味着他将在这个神奇的世界里所向披靡吗? 余可成激动之余,连忙问道:“哇,神物呀!我应该怎么用?怎么发出神光?还有一些什么功能?” 那老者见余可成如此看重玲珑透,带着骄傲的语气道:“它的功能极其强大,威力无穷。当能量充足时,它被创世神用来开天辟地,斩妖除魔。不过......” 那老者的语气突然有点尴尬了: “它现在的能量已近枯竭,刚才那神光也是最后一束......” 余可成一听心都凉到底了,他的金手指原来就只有这么一击之力,并且现在已经被使用了。 那老者立即查觉到余可成的气馁,忙鼓劲道: “这玲珑透虽然现在是能量不够,但我们将来定能为它找到新能量补充。并且这玲珑透上还有无上法则,这次老夫全依赖它才能成功撑开了界域通道,否则你们三人怎么可能如此安全又轻易地被交换过来。它还能......” “打住!打住!”余可成突然生气地叫停了那老者的吹嘘,一字一顿地说道: “就是你,帮助那个余少抢劫了我们的身体,强迫我们来到这个古怪的世界,是!不!是!” 那老者也意识到这一下问题有点大了,语气也不如刚才那样壮了,称呼也从苯蛋变成了少侠含含糊糊道: “少侠,话也不能这么讲,你呢,也别生气,别生气,这事真的说来话长。你们能跨越界域过来,这可是真正的神的选择,我保证,这绝对是一件天大的机缘……” 余可成懒得听他啰嗦,直接问他:“说吧,你是谁,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那老者酝酿了一下说辞,道: “老夫就是阿米向你们提起过的开叔。你看,是我安排阿米来接你们的,对你们绝对没有什么恶意的,是吧?” 第十二章 开叔(下)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开叔?你是开叔。”余可成大吃一惊,这就是他们准备下山去寻找的开叔。 阿米描述这开叔高高瘦瘦,大活人一个,怎么现在只有他的声音出现。 这又是什么情况?他满脑黑线。 那自称是开叔的老者继续说道: “一言难尽。其实我和苍野县的余少是忘年之交的好朋友,我原本认为他是神选之人,后来才发现真正的神选之人实际是要从咱们的镜面世界里过来的,也就是要从你们那边所谓的地球界面里来。最后没办法,余少就自告奋勇主动牺牲了自己把你们换了过来。为了让你们平安的过来,我也是耗尽自身的寿元,燃烧了我的本源之力,最后才保证你们平安转换......” “你说你已经死了?你牺牲了你自己就为了把我们交换到这里?” 余可成又惊叹又动容,再小心问道:“莫非,你......你已经成神了?” “要打开界域通道,有所牺牲是必需的。”开叔有点尴尬道: “我这不是成神。我虽然已身死道消,但我的一丝魂魄蒙神的恩典得以暂时停留在玲珑透中。你也不必介怀,为了神的事业去牺牲是无比的幸福。你们作为真正的神选之人在这个世界里会得到神的垂青,那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大机缘……” 余可成心中骂道:“切,我还以为你成神了,原来是变成鬼了。刚才自己满怀希望的金手指,现在也就是这个老家伙魂魄的棺材盒子。” 如今他对那开叔说的话是越发不信了,余少那厮如此急切地抢劫他的身体,但从开叔的话中倒变成了余少的自我牺牲。 余可成打断开叔的话道:“开叔,你别啰嗦了,告诉我,你为什么说我们是那个......什么神选之人?” 开叔也不介意余可成打断他,语气诚恳地道: “其实老夫一开始也不知道,一直浑浑噩噩生活着,直到卅多岁。终于有一天我醒了,我得到了来自神的启示,让我去寻找三个真正的神选之人,去完成神的使命。同时,也给了我提示去寻找神物玲珑透,老夫花费了将近三十年时间,终于找到这个神物。而且根据神的启示发现原来真正的神选之人需要从镜面世界而来,也就是你们的世界,并且还会带来你们世界的天书。你知道,这是多么大的机缘呀!你们能有机会为神作功为神服务,那是多么大的......” 余可成不耐烦,直接打断他的话,问他: “你的神启......告诉你这三人的名字了么?” 开叔一愣,没想到余可成会问这个问题,又含含糊糊道: “这应该不需要指名道姓,少俠,你想想,你们神采飞扬......” “是不是每一个人在镜面世界都有一个对应的人,交换只能发生在对应的人身上,是吧?”余可成思索着,又紧紧着追问道。 开叔有点犹豫: “虽然原则上是有这样的说法,但其实,少侠,你知道并不是每个人有对应的镜面。但这不是主要问题......” “你在找到余少之前,是不是也试着说服过其他人?” 开叔再次犹豫: “虽然我的确是问过一些其他人,但是他们真的无缘份,没福气得到这份神的恩典和赐福。只有......” 余可成现在算明白了,他这不是天大的机缘遇到神,而是倒霉绝顶遇到一个神经病患者。 简而言之,这件事看起来应该是: 某天,这个世界上一个患者突发奇想去寻找所谓的神选之人,在机缘巧合之下这患者真的找到了一个威力强大的宝物能打开界域。 于是,他到处问人是否愿意被交换去外域,自然肯定被许多人嘲讽拒绝。 直到某天,他找到另一个神经病患者,对就是苍野县的余少,两人一拍即合,搞出这事,不仅赔上了自己的性命,也把地球上的余可成的命运改了。 余可成一声长叹,你说我咋这么倒霉遇上了这些疯子。 那开叔一听余可成的总结发言,简洁明快,一句中的,好像还真的像这样,不觉有点委屈道: “你们真的是神选之人。你且莫不信,你们还带来了你们世界里的天书呢。” 余可成压根不想接开叔的话,直接道:“我们不想作你的神选之人。告诉我,怎么把我们换回我们的世界?” “那开叔还想叽咕这神选之人是多么神圣多么重要的一件事,余可成却只是不听,一句话就是:怎么样才能回到地球。 开叔只能哭丧道:“这次交换我已经耗尽所有,你们如真想回你们的世界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修成这天书功法,或许凭此能撑开界域,并且还需要再找到一枚渡界神舟,这样才可以回去。” 余可成恨不能把那开叔揪出来,狠狠揍一顿。 不过一想,此人已经身死道消,只有一丝魂魄,自己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要回地球,看来只能全靠自己了。 “天书?什么天书?”余可成问道。 开叔语气立即有了精神: “最近你是不是遇上了一个人,坚持要送你一本书?” 被开叔的话一提醒,余可成立刻想起了,昨日当他刚走出公司大楼时就遇见了的一个穿着旧西装疯疯癫癫的老人,在他手上还拿着一本手写着“绝世神功”几个字的线装书。 “这就是天书,你居然在我们的世界上还有个同伙。”余可成倒吸一口冷气道: “不过,你可要失望了,你同伙的天书我没要。” 开叔笑道:“天书神授,这哪是想买就能买的。那本天书已经在少侠你的脑海里了。” 余可成完全不信,开叔急道:“你且用单指内视你的命石。” 余可成见开叔如此肯定,也就照着他所说的,用单指内视自己的命石。 片刻后,他就看见了自己的白色菱形命石悬在意识空间之中,但除此之外,四周空空荡荡。 余可成正纳闷,就听见那开叔道: “右侧有一门。” 余可成向右侧看去,果然有一个白色的小门。 他的意识推门而入,瞬间霞光大作,半空中悬着一本金光灿灿,夺人眼目的线装书,其外形古香古色,而纸质也透着浓厚的历史年代感,只不过在书面上却有四个用新鲜墨水书写的简体字“绝世神功”。 望着这新鲜墨水,余可城嘀咕道: “这就是天书?不会是你同伙新写的吧?” “当然是天书。你且别去管这封面上的字,不过是那人的一个恶趣味。你且看看这个装订、这纸张、这材质,那样不是匠心独具,精心制作。你且用意识去打开这书仔细读读。” 余可成很轻易地就翻开书的封面,只见第一页上用金笔正楷竖着书写三个大字: “神传意”。 在这三字后面有一个顿号,接着是一个草书字“剑”。 这个剑字写的气贯长虹,势不可挡。 看见此字,余可成心中咯噔一下,一股暖流从头到脚流淌全身,不觉痴了。 他所不知的是,此时此刻他正处于一种深度觉悟之中,在他体内正经历着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同时,在他脑海中意识空间里除了这悬浮着的命石之外,还出现好多点点滴滴的蓝色液体,它们慢慢汇集在一起就流入另一侧的一个小门中。 在这个小门里,悬停着正是那把空心鞘,大部份蓝色液体最终注入其中,空心鞘不时的有蓝光闪动。 另有一部份蓝色液体从意识空间渗出溶于他的血液,温暖着他的肌体,慢慢地改变着他的身体状况和骨骼力量。 过了半响,余可成的意识才回到这本书的面前。 但就这第一页寥寥数字,却让他有了一种醍醐灌顶,脱胎换骨的感觉。 这难道就是天书的力量? 就在他兴冲冲地用意识去翻开下一页时,然后,他就发现没有什么然后了,这本书就只有一页。 “这就完了。”余可成失声问道。 开叔尴尬地呵呵笑道: “天书神授嘛!这神传意的功法和剑道你已经被传授了,剩下的修炼就是靠你的悟性了。” “神传意?被传授了?”余可成糊涂了: “我怎么什么都没有学呀?” “顿悟,这个要靠顿悟。这是无上神功,可惜老夫没这机缘……” “靠顿悟去学习!”余可成也是无语了。 这无上神功的学习曲线也太不靠谱了,莫非每次修炼都是盯着那几个字看? “据老夫所知,神传意是一种在灵气修炼之上的功法,当你灵气修炼有所成时,你自然会有所感悟。目前问题是你自身灵气修为太低。唉,当初那余少也太不用功了。”开叔的话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余可成听了感觉自己要吐血,这么高大上的神功,居然还不能立刻用上。 要想撑开界域返回地球,自己还是要从头来修炼灵气。 想想那余少留在自己体内只有十分之一的原始灵气水平,余可成有点要崩溃了。 估计那开叔也是忽悠不了别的人了,只有那蠢蛋余少上钩了。 那开叔安慰余可成道: “你也别着急,我前身也有几十年灵气修炼体验和方法,能够帮你快速修炼。” “有多快?” “最多二十年定能达到老夫的巅峰。并且凭借少俠的聪慧,超越老夫指日可待。” 余可成彻底无语了,修炼廿年才有可能象开叔那样撑开界域,并且还要小心别把自己玩死了。 看来在能回到地球之前,自己这个神选之人不当还真不行。 “好吧,作为这个神选之人,我的权利是什么?”余可成退出自己的脑海意识空间后问道。 开叔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吹嘘道: “权利?嗯,权利很大,当然很大,神就是你的......” 余可行见开叔答不到要点,估计他不知,于是干脆直接问道: “你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你的神倒底想让我做什么事?” 开叔还是吱吱唔唔道: “我的神启中没有明确告诉我,但我知道是一件佷重要很重要的事。我现在记忆力不太好,只是好像...”那老者突然收声。 余可成一愣,翘起拇指追问道: “好像什么?”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不远处树林中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我好像闻到了一个熟悉的味道。” 第十三章 初遇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余可成从雪地上站起身来,望向发声的方向。不一会儿,从黑压压的密林中,一个身形瘦长,裹着黑袍的人走了出来。 此人脸上覆盖着面具,黑袍上绣着一朵大花殷红如血,透过面具露出了两道如鹰隼般锐利阴沉的目光盯着余可成。 余可成也紧盯着他,两人都不说话。 虽然余可成外表竭力保持平静,但他内心却高度紧张,心脏噗噗直跳,对面的那个人给他的是一种致命感觉,就好象是面对着一条凶狠的眼镜蛇。 良久,那黑袍人才吐出一句话: “你不是他。” “他?他是谁?”余可成问道。 “他是我的一位老朋友,很久很久没有见面了。“黑袍人的声音很惆怅。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味道?”余可成心想在我身上只有肉被烤糊的味道好不好。 不过,当余可成听见那个黑袍人提及一个老朋友时,心想莫非是开叔? “你的老朋友是谁?”余可成问道。 那黑袍人没有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缓步走向那个洞囗。 山洞里的篝火还在燃烧,地上的两具尸体显得格外醒目。 “你杀了他们?”黑袍人看见尸体扭头问余可成。 余可成今天还是头一次目睹杀人,刚才因为被那血腥的场面震撼,再加上肾上腺激素上升,还未觉得害怕。 但现在回头再看那些血迹斑斑的尸体肉沫、人体内脏等物,胃部一阵痉挛,胃液上涌,恶心不已,张口就吐了。 余可成边吐边摇手道:“不是,是他们俩自相残杀。” 那黑袍人见有一尸体半边身体几乎被炸成肉末,指着残骸对余可成道:“自相残杀会将半边身子都炸成碎片?” 余可成无暇顾及那黑袍人的问话,吐得黄胆水都出来了,恶心感才逐渐减弱。 余可成抓起一把雪清理口腔,心想也不知这黑袍人是敌是友。 他在漱口同时心中也轻声呼喊开叔,但那该死的老头理也不理,看起来这黑袍人大慨率的是开叔的敌人,因此他龟缩了。 余可成擦干嘴上雪水,反问黑袍人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那黑袍人又盯着余可成,似乎有所犹豫,看了一会儿才道:“你灵力低微,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何能发出神光打飞了神殿山长生子。你能为我解惑么?” “神光?神殿山?长生子?” 余可成好像有点搞明白了,那个黑袍人应该是旁观了自己刚才的表演,用神光击飞鸟人。 但这神光是一次性的,现在已经没了。 不过,这黑袍人明显地对那神光很敬畏,倘若让其知道自己再不能发出神光,说不定会立刻对自己不利。 余可成一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开叔又当了缩头乌龟没有半点声音,只好东拉西扯道:“你说那鸟人是长生子,这是什么东西?” “这...你不需要知道。” 黑袍人没有兴趣与他谈什么长生子。 “你肯定是身上有什么宝物能发出神光。我希望你能将它交给我。” 黑袍人说话时直盯着余可成。 “图穷匕见了,”余可成不由得退后了两步稍微与黑袍人拉开点距离,道:“我如不愿意,你要抢么?” 黑袍人看着他缓缓道:“你将它交给我,我会许你一个好前程。” 余可成见那黑袍人语气灼灼逼人,心知这黑袍人是势在必得,这时如自己再说什么你不怕我用神光给你一下等虚张声势威胁的话语,对方肯定会立刻暴起伤人。 面对如此严峻情景,他突然心中一动有了主意。“可惜,你来晚了。” 余可成立刻影帝上身,面露惋惜和悲痛愤恨道:“刚才那两人就是为了争抢我的神木,互相残杀,反而引起神木反噬自爆,好端端的毁了我的神木。” “神木?毁了?” 黑袍人千算万算也没猜到余可成会这么说,回首又望了一眼洞中尸体,道:“你那能发神光的宝物是神木?” “我称它是神木。实际上我也不知它是何物,看起来像木头,但用刀剑敲打却发出金属声。” 余可成小心地回答道,生怕一不小心就穿帮露馅,谁知余可成的回答却恰中了黑袍人的猜测。 黑袍人快步踏入洞中,也不顾那滩血肉污秽,竟蹲下仔细查看。 良久,起身痛惜道:“果然是琉厝金,好宝贝呀,怎么就炸了?” 自此,黑袍人对余可成的话也不怀疑了。 琉厝金乃是这个世界中极其罕见的珍世材料,据说能够吸纳天地间偶尔闪现的神光,但他的确没有想过琉厝金会自爆。 黑袍人见血肉中还有无数星星点点的琉厝金残粉,他竟从身上摸出一个大口袋,开始将所有的血肉都装入那个口袋。 这一番操作彻底把余可成震撼了,见那个黑袍人用双手捧起死尸血肉好像宝贝一样放入袋中,余可成感觉自己又要吐了,干呕不已。 黑袍人却不理会余可成,也不要他帮忙,见另一具尸体上也粘着不少琉厝金粉末,深觉可惜,又从身上摸出另一个口袋将那黄狗的尸体也装入其中。 余可成干呕了几次,虽然什么东西也没吐出来,但恶心程度锐减。 这时,他听见身边传来一个少女的清脆声音: “他在干什么?” 余可成转头去看,只见一个身形纤细的蒙面女子正站在他身边,一边瞅着洞里的正在忙碌的黑袍人,一边问他。 余可成估计这个女子应该与那黑袍人是一伙的,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身边,唬了自己一跳,就没好气道:“他正在收集尸体。” 说完,就看见那个黑袍人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起一个已炸裂的半个头颅。 余可成又忍不住了扭头干呕,眼光一扫只见身边那个女子也扭头吐了,边吐边骂: “死变态,好恶心!” 黑袍人基本是掘地三尺,将那洞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提着两个大包裹走了出来。 他一出来就看见了余可成身边的那个蒙面女子,身形一下停止了。 能够让他毫不察觉就出现在这里的人可不是泛泛之辈。 黑袍人就静静地站在那,看着这个蒙面女子。 那女子侧身干呕,淡黄衣衫下玲珑双肩抽动不止,十分辛苦,顾不得脸上头巾飘落一旁,回首对那黑袍人恨道:“大变态!” 夜晚清风拂面,那少女的头巾飘落,露出乌亮如瀑青丝,简单约束在脑后。 一张绝美鹅蛋脸,白皙柔和,透着羞花闭月般的娇艳,不施粉黛,剪水明眸,不过十七八岁花季年龄。 一瞬间,余可成竟痴了,心跳如雷,只有心中赞道:“这天下原有如此美貌女子。” 黑袍人被那少女喝骂也不生气,只是抬手一指余可成道:“你,跟我走。” 余可成就知这黑袍人没有那么轻易放过自己,见那黑袍人要逼自己跟他走,赶紧向后退开两步,苦苦寻思自己如何脱身。 “他是我的,凭什么要跟你走。” 身旁那少女这时突然发声。余可成一愣,这时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错了,这两个人不是一伙的。 黑袍人见那少女强自出头,不觉有点怒了,但这个女子的实力他却完全看不透,最后还是把怒气压下,扭头对余可成道:“你跟我走,我会给你一份好前程。” 此时余可成信他才怪,这黑袍人给他的感觉从头到尾都是一条狡猾的眼镜蛇,看着他收集尸体的贪婪样子,打死他都是不会跟此人走的。 余可成一拱手道:“前辈好意,小子心领了。我不过一介山野村夫,前程与我实在是浪费了。今日能与前辈有缘在此一聚,已经三生有幸。咱们今日就此一别,望前辈一路走好。” 黑袍人被他的话气死了,心想这小子不老实呀,看见自己对那女子有所畏惧就立马想到办法要摆脱了,看本座等会儿不把你碎尸万段。 那少女见黑袍人不动,娇喝道:“人家已经说了不跟你走了,你还在这磨磨蹭蹭干嘛,快走呀!” 黑袍人显得心不干情不愿,拽上两个大袋,对着余可成道:“好个小子,咱们走着瞧。” 说着就从两人身边走过。余可成见他真是要离去,也拱手告别。 但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周围空气一窒,强大的灵气涌出将自己牢牢捆住。 几乎同时,那黑袍人突然出掌,一圈明亮的火焰荡出,掌挟浑厚的灵力向那少女身子击去。 那少女明显对那黑袍人早有提防的准备,轻哼一声道:“想偷袭。” 那少女不慌不忙后退半步,随即单拳挥出,拳速如风,风声中竟然呼啸出滚滚雷声,全然不惧对方火焰,一道拳影击向黑袍人的手掌。 一掌一拳如流星相撞,火花四射。 那黑袍人失声叫道:“你也是......” 话音还未落,他巳经连人带袋如一个铁饼被远远抛出,狠狠砸进树林里。 那黑袍人落地后,面具破碎,满脸是血,露出满头白发和白色长须。 他哪还敢停留,翻身抓起那两个大袋子立即远遁。 余可成见那少女一拳就轰飞了黑袍人,那声势、那气势可比自己用光束击飞那鸟人要解气要宏伟了许多,心中大为佩服,暗道在这神奇的世界,果然修炼灵气增长武力是头等大事,没有武力在身,直接就是他人鱼肉了。 那黑袍人被击飞的同时,围困自己身体的灵气顿散,余可成又能活动了。 于是很恭敬的躬身行礼,向那仍然摆着挥拳姿态的少女道:“多谢女侠救命之恩。” 这个少女正是明。 她寻着雪板痕迹过来时,恰好偷听到余可成回答是用神木中的神光击飞了庆。 后又见黑袍人进了山洞,并且半响不出来,她这才现身查看。 结果看见黑袍人为了琉厝金粉未在那表演了一番恋尸情节,可把她给恶心吐了。 再到那黑袍人偷袭,虽然她也看不透黑袍人灵力的底细,但作为新一代神殿山弟子的领军人物,她岂能示弱,自然是使出全力。 她体内磅礴的灵气果然建功,一拳就将黑袍人击飞出去。 但让她想不到的是那黑袍人的灵气火焰虽然威力不算太强,却十分古怪,侵入她体内后滑不溜手,到处乱窜,她想用灵力逼出,反而让她体内灵气滞乱,全身酸麻。 明一边努力克制体内气流,一边将挥拳姿势收回,对余可成道:“你跟我走吧。” 余可成一听心想原来这漂亮的女俠和刚才的黑袍人的目的是一样,想控制住自己。 现如今的余可成再也不是地球上的一个普通的打工仔了,至少其身上藏有好几件不可见人的宝物。 虽然他现在还不清楚怎么使用,但他相信无论是玲珑透,空心鞘,还有天书,倘若出世,在这个世界,无一不是惊天动地。 余可成当然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但更为重要的是他还需要这些宝物帮助他能回到地球,并且这些宝物已被收入他的体内,他也不知如何从他体内取出,估计要取出的话,非要凌迟他。 因此现在在他毫无能力去保有这些宝物的时候,他只能隐藏自己,绝对不愿立于任何危墙之下。 余可成看见明动作有点僵硬,心知这个女子看来也是付出了一定代价才击飞那黑袍人的,此时自己不走更待何时。 于是他后退几步,离明远点,抱歉道: “姑娘美意,小子也心领了,不过我上有八十高堂老母需要尽孝,下有妻儿幼稚嗷嗷待哺,实在是不能就此跟姑娘私下离去。姑娘花容月貌,不愁他日寻得佳婿。你我今生无缘,就此一别,咱们来生再见。” 话一说完,余可成是掉头拔腿就跑。 明被余可成的话气出了内伤,体内灵气一时没压住,一股白色液体喷口而出。 她见余可成跑得很快,挥手就想发出灵气打断他的腿。 但体内灵气没有受她控制,反而直冲她头顶,一时不察,等她再想去压制时已经全身僵硬,噗通仰面倒在雪中,晕了过去。 余可成在奔跑中眼角也扫到那少女挥手想打他,但随即就倒在雪中。 这时的他哪里敢回头再去查看原因,恨不得爹娘再给自己多生两条腿,闪身窜进树林,蒙头直向前跑。 也不知跑了多久,累的他气喘吁吁之时,脚一滑,好似踏上某物,身体不由自主扑倒在雪地里。 他急忙回头看见无人来追,内心稍安。再转头看是何物绊倒自己。一看吓他一跳,居然是雪地里伸出来的一只人手。 第十四章 机缘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谁最胖拼着命驮着三人一路低飞穿过层层树林,累得吭哧吭哧的呜呜叫。 阿米心痛不已,又飞一阵,见后面无人追来,阿米寻了一个平地,忙叫谁最胖落下休息。 对于余可成的失踪,庄劲懊悔不已,要不是自己搞破筐底,余可成也不会不见了。 阿米安慰他道:“庄大哥,你且莫急,等天亮了,咱们再回去找,肯定有什么痕迹被我们刚才忽视了。” 叶素素却嘴一嘟,肯定地说道:“胖子哥,我估计橙子哥肯定是又落入另一个时空隧道,说不定别有一番奇缘。” 阿米完全听不懂这位叶大小姐在说什么。 庄胖子则用瞪着看白痴一般的眼神望着叶素素,看来这一天奇迹般的人生经历对叶素素这位女高中生的大脑有了开创性的影响。 叶素素看见胖子眼神里透着不信,道:“胖子哥,你别不信,这是很有可能哟。” 庄劲找到一块大石头,擦干表面上的雪后坐下道: “素素,橙子现在不在了,他是不是又遇见什么奇缘,我不知道,不过咱们三人是一块过来的。他橙子如真在这大山里都有什么奇遇,没理由我庄劲就没有呀?今天,我倒要看看我的机缘在哪里。” 他的话音还未落,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女人声音: “是庄劲吧!” 庄劲即使心大也被身后这突然一声吓得肝颤,忙回头看。 只见石头后面雪堆里窜出两个黑衣人影,其中一人身手敏捷,一把就抓住庄劲后背。 庄劲刚想挣扎,那人伸手间一根皮绳挟带着灵气就将他的身子紧紧困住。 庄劲大骇,张嘴欲叫却不知那人使了什么手段,张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人单手就将庄劲提在手中,对另一个黑衣人道:“这个是庄劲,得来全不费功夫,咱们走。” 两个黑衣人脚下都踏有雪板,身影晃动向山坡下滑出。 从这两个黑影闪出到夹持庄劲离去,只是一刹那间的事,正在和庄劲说着话的叶素素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庄劲被带走大约几十米后才“啊”一声叫出声来。 阿米此时正在不远处给谁最胖喂食,听见叶素素大叫,才发现有两个黑衣人窜出劫走了庄劲。 阿米立刻跃出去追,又见一时追不上,连忙取下弓撘上箭,瞄准那个单手提着庄劲的黑衣人的后心就是一箭。 阿米的灵气修为已经是初学中阶之上,箭速不弱。 不过那黑衣人明显技高一筹,待阿米的箭快到时,身子微侧,反手一抓就抓住了箭尾,顺手就将那箭掷回。 箭回射的速度更快,阿米狼狈的就地打滚,才刚刚避过。 此箭越过阿米的头顶恰恰击中刚才庒劲坐过的巨石。 石头突然爆裂,碎石四溅,雪尘飞扬,叶素素连忙倒地闪避。 阿米不敢再去追了,那黑衣人无论武力和灵力都远远在他之上,那回射之箭也明显是给他一个警告,瞄准的不是他,否则他又岂能轻易避开。 转眼间,两个黑衣人带着庄劲消失在密林中。 叶素素被阿米从雪地上扶起,万万没想到庄劲居然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被人劫走了,她失神地望着阿米道:“阿米,你说这会不会是胖子哥想要的机缘呢?” 阿米也很郁闷,平时日里,这大山里面除了野兽以外人烟罕至,却那曾想自从这三人出现之后,一晚上出现了这许多奇人怪事。 而且出现的每个人武力灵力都远胜自己,结果最后三人中弄丢了两个,现在只剩下这个叶大小姐了,看来当前自己最重要的任务应还是将叶大小姐平安送回叶府。 “大小姐,我灵力太低,这儿很危险,我们现在必须马上离开,这儿离山下大道不远,等回到叶府,只有请叶大人派高手来救余大哥和庄大哥了。” 叶素素现在也没什么主意,只有听阿米的,回到叶府再看自己那个便宜老爹有什么办法了。 俩人赶紧又给谁最胖喂了些水和食物,就爬上它的背。 谁最胖心不甘情不愿喘着粗气又带着他们向山下飞去。 ********* 庄劲手脚都动不了,像个大棕子一样被人提在手上。 他心里大悔,自己纯粹属于没事找事非要说等待自己的“机”缘,这下好了,被人当只鸡绑走了。 两个黑衣人的滑雪技术不错,在林里飞快地绕来绕去,似乎在寻找一个能落脚的地方。 突听一个黑衣人道:“娘,那边有个树洞。” 另一个黑衣人道:“走,过去看看。” 听到这两人对话,庄劲才知绑他的两个人皆是女子,且是母女关系。 这母亲手劲太大,提着自己轻轻松松,真得像是提着一只小鸡。 俩人滑到树洞旁,惊跑了里面两只小野兽,洞中不深,恰可容纳两人,提着庄劲的黑衣人甚为满意,决定在此停留,就将手中庄劲抛在洞外雪地上。 幸亏地上积着厚雪,但庄劲还是被摔的腰酸背痛,身子落地后,困着自己的灵气也散了,皮绳也被那黑衣女子收了,但庄劲愣是躺在地上呻呤了半天没有撑起来。 两个黑衣人都不理他,年轻的那个收拾了一些枯叶干枝,年纪大的就在树洞口点亮了篝火。 火光燃起,明亮温暖,庄劲也挣扎得向篝火爬过去。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后,感觉到身上衣服质量还是不错的,有一定的保暖耐磨的作用,但也耐不住这一夜在这大山里面死劲的折腾,庄劲里里外外的衣服都已经全湿透了。 两个黑衣人这时坐在篝火旁烤着火,都取下了面罩。 青丝秀发如瀑布般散开,竟然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庄劲眼都看直了。 年纪大点的是一个中年美妇,柳叶眉丹凤眼,皮肤细腻,脸上颇带风尘之色,虽然岁月的风霜在她眼角留下浅浅的鱼尾,但丝毫掩饰不住她昔日美貌。 年轻的则是一名少女,只有十七八岁,长发飘飘,滑腻柔软,眉眼与中年妇人极其相似,但肌肤白嫩,更胜一筹。 庄劲简直是流着哈喇子爬到篝火边,见到这一大一小两个美人,现在就是放他离开,他也定是不走的。 “两位美女,你们好。非常荣幸遇上你们,我是庄劲,热歌劲舞的劲。不知美女们如何称呼?” 庄劲热情地打着招呼,还伸出肉手想和美女们握握手,以近芳泽。 那架势完全不是他被人家绑来的,倒好像他是主人邀请到了两位美女。 中年妇人睨视他一眼,理也不理他,只管在火边暖和着自己的身子。 那少女似乎想回答,但一见母亲的态度,也只有缩着头不敢看庄劲了,拿了些枯枝落叶添加到篝火中。 庄劲呵呵两声,有点尴尬收回手。 但他可不是一个如此容易气馁的人,立马转变话题先从天气变化谈起,再到美味佳肴,再到人生百态,一路天南地北胡吹。 那少女哪里见过像庄劲这么能聊的人,先还挺矜持着不答话,后听到庄劲吹到精彩处也入了神,最后连那中年美妇也被吸引了。 庄胖子自然是更加得意,段子手上身,吹嘘自己原本已经修炼得到金丹在体内,只可惜上医院遇人不淑被一小护士破了。 那个小护士牛逼的一塌糊涂,不仅两个渡雷劫飞升失败的人被她禁困在医院楼上,停尸房还关着几个出窍期的修炼者,更有一个才花季年龄就修得元婴的女俠,其元婴就这样被小护士直接踹出来了。 那少女可是自小修炼的武者,听到庄胖子聊这些修炼水平,简直闻所未闻,大感新奇。 当听到那小护士武力如此之高,啧啧赞叹,并且还连连追问庄劲如何修得金丹,金丹与命石是什么关系,以及如何修得元婴。 那中年美妇初时骂庄劲一派胡言,但见庄劲说得天花乱坠,且自己这几十年来深居简出,倒也对庄劲的话半信半疑。 虽与自己修炼过程完全不一样,但又想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又见庄劲说得极为流畅和真诚,故后来也不敢轻易否认。 庄劲见自己一番口舌把这两个大小美女居然唬住了,心中大为得意,口中却感叹道:“倘若不是自己的金丹破了,武功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处境。” 那少女露出同情目光,中年美妇却再疑他道: “金丹能吸纳灵气?” 庄劲呵呵道:“金丹是我的独门绝技,也是我命石的补充。” 他害怕牛皮被吹破,自然又快速转换话题。 三人聊天热络起来,大小美女也对他不再设防了,慢慢套出她们的来历。 这中年美妇姓童,单名云,她让庄劲称她云姨。 这个少女叫张开慧,是她的独生女儿。 她们来自与赵国相邻的齐国平阳郡,也是两天前才第一次来到这苍野县,目的是来寻找一个人,那人名叫张开枝。 “张开枝?我没听说过呀!”庄劲道。 自称云姨的中年美妇脸一冷道: “你别骗我了,昨晚我己经在县城里打探清楚。你庄劲和你的狐朋狗友余可成与一个痩高长须老者前几天一直在一起,勾肩搭背,饮酒作乐。昨天下午还一起离开了县城,前往这苍白山的,你莫非还想狡辩。” “瘦高长须老者?”庄劲心中暗暗叫苦,他怎么知道这该死的小庄和那余少昨天在县城里与谁人喝酒作乐,自己可是今晚才被扔到这个世界里的,连那县城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云姨又一声冷哼:“别装了,店里小二都告诉我了,你和那余少天天围着那人‘开叔,开叔‘叫个不停,现在又想装不认识?” 听到“开叔”二字,庄劲心里咯噔了一下。 莫非这云姨提到的“开叔”就是那阿米所提及的“开叔”? 那余少说开叔骗了他,应该这两人极为熟悉,喝酒吃饭应是寻常。 是了,是了,这开叔的名字应就是叫张开枝了。 庄劲想通这一节,故问那中年美妇道: “云姨,您与这张开枝是个什么......关系。” 云姨脸一红道:“他是我夫君,开慧的爹。我们是专程来寻他的。” “原来如此。”庄劲故意作出恍然大悟状,道: “哎呀,云姨您就是咱家的张大婶呀,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们一家人都不认得一家人了。开叔他老人家可是经常在我们小辈面前提起您呢。” “他经常提起我?”云姨心中一喜,脸泛红光。 “那是自然。”庄劲说起假话也是心不跳脸不红: “开叔他总说他的娘子是如何美丽动人,是如何贤良淑德,是如何多才多艺......” 那云姨初时还被说得心花怒放,但听到这多才多艺四字,脸色大变,怒喝道: “小贼住口,想我童云出身于农家,一不懂琴棋书画,二不懂针织女红,哪有什么才艺,他定是还迷恋着那个狐狸精,气死我了。” 伸腿踢在庄劲身上,庄劲根本躲不开,被踢飞出丈许,痛的胖子龇牙咧嘴,万万没想到一句多才多艺惹了祸。 “云姨,开叔说得多才多艺,指得是种花弄草,饲养农物的技能呀……”庄劲听到那云姨提示其出身农家,赶紧改口狡辩,心里想如你出身农村还不懂这些基本技能,我可就算你狠了。 “此话当真?”云姨有点不好意思了,种花弄草饲养生畜恰巧就是她最得意的。 “当然是真呀。”察言观色本就是庄劲的职业技能,一见云姨喜欢之色溢于言表,立刻知道自己猜对了。 云姨此时是喜上眉梢,连忙招呼女儿道:“慧儿,快去把庄公子扶起来。” 那张开慧原本见母亲与庄劲谈的尚好,忽然间母亲变脸生气,一脚将庄劲踢出,这少女一时慒懂不知所措。 这时见母亲又高兴起来,让自己去扶,她连忙起身去扶。 庄劲见少女来扶,红扑扑一张俏脸惹人喜爱,借势站起拱手对少女道:“不碍事,不碍事,多谢姑娘。” 张开慧红着脸福身还礼走开,庄劲这人能言善话,说话有趣,小姑娘心中对他颇有好感。 “庄公子,刚才真不好意思,你且莫怪罪。”云姨抵头陪礼。 庄劲忙再拱手道:“无妨无妨,云姨也是性情中人,关心情切而己。” 云姨现在也不疑他了,反而是大有好感,言谈中又客气许多,道:“庄公子,你可知拙夫现在何处?” 庄劲心想我们现在还在满世界找你丈夫,我怎么知他在哪里? 突然头脑灵光一现,余可成从天空中落下失踪,莫非就是遇见你的丈夫? 且还被你丈夫绑走了?就如同带走自己一样。 庄劲越想越觉得这可能性极大,云姨的武力灵力都远远高出阿米,那么寻找余可成的事可就正好要靠她了。 庄劲想清楚后心生一计,然后故作叹气道: “开叔和我们一起昨晚上进了山是去找阿米,就是那骑飞虎的小猎户,原本是想找寻点野味,弄个乐子。谁成想,居然发现有坏人绑架了咱们苍野县县都大人的千金大小姐叶素素。云姨你也知道,开叔和咱们本就是侠义中人,见此等事,焉能不管。我们当然是奋起拒敌,拚命死战,终于救出了叶家大小姐。只不过敌人太强,紧追不舍,于是开叔和我兄弟余少就在后断敌,让我和阿米带着大小姐先冲出重围,这就遇上了你们,弄了这场误会。只是如今,也不知开叔和我兄弟情况如何?” 说完,还眉头不展作出万分焦虑状。 云姨一听见开叔遇敌,大为着急,忙问道:“庄公子可知敌人来自何处?有多少人?” “我们也不知是那里来的敌人,有数十个人,还武功高强,更有鸟人能飞翔在天空上。” 云姨也不知这鸟人是什么,与女儿大眼瞪小眼。 张开慧喃喃道:“莫非是薛家的狗奴才们?刚才我们就处置了一个落单的奴才。” 云姨点点头:“有可能,这薛家奴才们一路跟踪我们而来。既然我们都能获知你爹在这儿的消息,他们人多势大,岂能不知。说不定绑架县都大人的千金就是他们为你爹布的局。” 张开慧急道:“那爹岂不是很危险。” 庄劲这时安慰道:“应该问题不大,我余兄弟武艺高强,那鸟人就是被我兄弟一掌击溃。” 俩人听见开叔身边有高手护卫,心中稍安,估计她们也是在城中对那余可成的背景没有打探清楚,否则庄劲这句话可就非露馅不可。 云姨沉吟片刻对女儿道:“慧儿,你且放出你的蜂儿守护一下周围,我们暂且休息一会儿,待天一亮上山去寻你爹。” 张开慧应声好,就从背后的行囊中取出一个小竹篓,低声吟唱。 庄劲好奇,坐到少女身边观看,少女也不赶走他,只是继续吟唱。 不一会从竹篓里爬出来三只肥肥的如小孩拳头般大小的昆虫出来,有着透明翅膀,其尾巴上还拖着一根长刺。 庄劲从没见过如此大的昆虫,问少女道:“这也是一种蜜蜂么?这么大。” 说着就想去抓它翅膀。 张开慧连忙制止他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庄劲摇头不知,张开慧得意微笑道:“这可是我养得宝贝,老历害了。它们叫作噬灵蜂,专门吸人的灵力。” 第十五章 噬灵蜂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余可成的身体失去了平衡,扑倒在雪地上,回头一看是雪地上伸出的一只手。 突然见到雪地里探出一只手,余可成被吓得心怦怦乱跳,等待一会儿见那只手没有任何动静,寻思可能是雪底下一个死人的手。 他不想多事,正准备离开时,脑中突然印出了开叔的话:“等一下,别忙走,看看那个手背上是否有一个紫色的血窟窿。” 听到开叔开始讲话,余可成可气不打一处来,这老小子刚才遇上那神秘的黑袍人就立马龟缩了,泡也不敢冒一下。现在看到没危险了,又神灵活现地出来指挥他了。 “开叔,你现在想着出来了。”余可成带着嘲讽的语气道。 开叔呵呵尴尬笑道:“我这魂魄状态还不稳定,刚才突然断片了。” 余可成举起大拇指赞道:“牛呀!开叔!这个理由都有!”心里暗道这开叔的脸皮厚度与庄胖子不差分毫了。 “说吧,开叔,刚才是怎么回事?那黑袍人是谁?” 开叔语气惭愧道:“我对那个黑袍人很熟悉,但我想不起他是谁。自从我的魂魄进入到了这玲珑透后,记忆损失了很多,这个黑袍人我肯定过去认识,但我的感觉告诉我他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他的灵力很高,如果我在玲珑透中发出任何能量波动,他也一定会感觉到...” “那个少女呢?”余可成问道。 开叔语气严肃道:“至于这个女孩就更危险了。她体内灵气非常纯净,灵力极强。你也看见了,那个黑袍人都不是她的对手,一招既败。咱们可千万别去招惹她,我怀疑她也是来自神殿山的长生子。” “长生子?”余可成说到开叔提到神殿山长生子就想起了刚才黑袍人说起的那个被他击飞的鸟人。 “她莫非跟那鸟人是一路的?”余可成有点郁闷,这么美丽的女孩居然与刚才那凶恶恶的鸟人是一伙的。 开叔道:“有可能。这次我打开界域换你们过来,动静闹得大了点,居然把神殿山都惊动了,以后你们的行动一定要万分小心了。” 余可成一头雾水问道:“这神殿山,长生子,这些都是什么东西?还有这个世界又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事情发生太快,我一直没机会给你说说。现在倒有点时间,我就干脆给你简单讲一下。” 接着开叔开始娓娓道来,虽然开叔对余可成的来处不了解,但余可成却可通过开叔的描述,对当前这个奇异世界有了大致了解。 简而言之,这里如同地球一样,也有着海洋和大陆,它的大陆是一个很大的整块,被称作星陆。 在一千多年以前,这里的历史基本是地球的翻版,有着相同的王朝,相同的文化。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在某一天改变了,星陆上发生的一场前所未有的大爆炸,创世灵气由此来到了这个世界。 “大爆炸?”余可成听到这很是诧异,问道:“是什么样的大爆炸?可知其原因。” 开叔道:“无人知其原因,但这次大爆炸的结果是天崩地裂,星陆上几乎有一大半的生灵灭绝,所有王国崩溃。” 开叔接着又述道,由于创世灵气到来,这个世界发生了许多变化。不仅仅是动物植物,在大爆炸下幸存下来的人类身体也产生了结构性的改变。每个人的体内会产生命石,它能帮助生灵在灵气空间中存活下来,同时人类也依赖命石去吸收灵气能量,使个人的能力大幅提升。 这种个人能力的提升导致的最终结果却是星陆大乱和各地战争纷起。也就在这个时候,在星陆的东方,有一个被称作神殿山的地方诞生了一个教派,自称神教。 在这个教派创立中出现了三位盖世大能,有通天彻地之能,终于在一百年大乱之后,在神殿山主持下在星陆东方建立了四个东方国家(韩国,楚国,赵国和齐国)重建宗庙社稷,被称为中土四国,一直延续到现在。 中土四国因神教所立,所以皆立法尊神教为国教,而神殿山也就是天下神教总部所在,受天下人供奉。 余可成插嘴问道:“那这三位创立者是神么?” 开叔道:“千年前的事谁知道呢?世间皆传说这三位就是神灵下世大帝转生,又有人说这三位大能最后隐于神殿山,与天同寿,或许已经成神也未曾不可。” 余可成半信半疑,问道:“那这三位神与你的神可有什么区别?” 开叔很生气道:“这怎么可以相比?世人信奉神教尊崇这三个大能,但其终究还是凡夫俗子。而我独信的是创世真神,决非神教所立的偶像可比。”说话间透出的语气无比骄傲,让余可成只能呵呵了,明白千万别去挑战神经病患者的信仰。 余可成又问道:“那神殿山长生子又是什么?” 开叔这才继续述说,神教总部在神殿山中设立有多个学院,如风云学院、海天学院等广招天下学子,而且其每个学院也分为内外两大系统。外院一般只专注于普通灵力修炼,而内院则专门培养一些具有非凡能力的人。 这些人往往其实力强大无比。又据传神殿山内院有顶级功法长生诀,倘若能修炼到此功法到最顶级,成功者可以有机会获得长生,与天同寿,因此神殿山弟子中凡是能被挑选出来修炼这种功法的弟子,又被称呼为长生子,简直是精英中的精英,个个灵力武力都远超常人。 余可成暗想,这些长生子不就是威漫里面的那些超级英雄么?想不到在这个世界居然是真的存在。 开叔在这星陆上闯荡一辈子,这神殿山长生子的名号倒也听闻不少,但真正的长生子却未曾真正见过。 可今晚在这苍白山里,却机缘巧合地遇上了两个长生子,实力超强,都远远超过他的认识。如果不是还有一束神光能击败鸟人,估计余可成他们现在已经是刀下之鬼了。 余可成见开叔对长生子有所畏惧,心中有疑,问道:“开叔,你说神殿山长生子个个都如同超人一般,天下无敌似的。我看那女孩未必真是长生子。她虽然一拳就把黑袍人击飞,不过自己也力竭倒地,似乎她只有一拳之力,否则我那能如此轻松逃跑。” 开叔道:“这事确实有点奇怪,那黑袍人我肯定过去认识他,他的灵力应该与我相仿,以长生子的威名她的确不应该只用一拳就耗竭灵力的,此点委实让我费解。” 余可成见了解的差不多了,就问开叔道:“开叔,你刚才让我看这死人手背,为什么?”说完,他起身踱步过去,蹲下身查看那死人手背。 果然见手背上有一个紫色血洞,血已经枯竭。 余可成道:“这人的手背上果然有一个血窟窿。” 开叔问道:“颜色可是紫色?” 余可成点头称是,开叔道:“你伸手指进那洞里淘淘,看看里面有什么?” “不会吧,开叔,你让我干这么恶心的事。”余可成嫌弃道。 开叔道:“你且去试试,我好像感觉有一个我很熟悉的东西在里面。” 余可成熬不过开叔要求,伸出手指探入血洞,忍住恶心,指头果真碰到一物,用两个指尖将那物拖出,抛在雪地上。 余可成定眼一看那个物体,居然是一个大昆虫,肥肥胖胖,有透明翅膀,身躯卷成一团,已经死了。 “这是蜜蜂吗?这么大一只。”余可成啧啧称奇。 开叔愣了一会儿,才说道:“这是噬灵蜂,我好像很熟悉它,但又一时想不起来了。” 余可成问道:“噬灵蜂是什么?” 开叔想想道:“噬灵蜂是寻常蜜蜂的一种变异,最喜追逐灵气,尤其是人体散发出修炼过的灵气。擅长群攻,数量多时常常让人防不胜防,其尾部有一根毒刺,射中能使人中毒麻痹,嘴部有长长吸管,用于吞噬人体护身灵气。如果被那噬灵蜂钻入人体内,这是噬灵蜂同归于尽的战术,那就非常麻烦,短短时间内会导致人体内灵力崩溃,命石破裂,一命呜呼,就像这个人死于非命。” 余可成倒吸一口冷气道:“这个小东西居然如此厉害。” “这噬灵蜂喜群居,你且仔细看看周围是否还有其它噬灵蜂,千万要小心,不要散出灵气。此人死去不过几个小时,应该还有其它噬灵蜂的存在。” “不要散出灵气?”余可成很纳闷,不知如何做。 “算了,当我没说。“开叔鄙视道:“你那只有百分之十的初学阶段灵气与人自身体力相比也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噬灵蜂不会追逐你的。” 余可成被开叔鄙视了,心中不服道:“切!这是你忘年之交的身子,好不好!关我什么事。”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小心地巡视四周,不想莫名被蜂子叮了。看了一周,再没发现任何噬灵蜂残体和痕迹。 开叔道寻思:“其它的噬灵蜂应该是刚才寻着最浓的灵气去了。” “最浓的灵气?”余可成不知这是什么。 开叔笑了:“当然是那女孩呀!她的灵气如此纯净,刚才她挥拳击飞黑袍人,散发出多少灵气,那简直就是噬灵蜂的最爱。” 听到最浓的灵气是那少女,余可成不觉内心一动,喃喃道:“那女孩武力如此之高,几个蜜蜂对于她应该没问题吧!” “按照她的灵力,正常情况下区区几个噬灵蜂自然拿她无奈。但如果刚才她的灵力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使她不能动弹。即便是长生子,一旦让噬灵蜂攻入她体内。”开叔呵呵道:“我想这几个小小的噬灵蜂就会要了她的小命。我们暂且在这等等,天亮了再回去看看。” 余可成听开叔这么一说,心中大急道:“哎呀,不行,那女孩曾救过我,否则我非被那黑袍人掳去。我们要去救她。” 开叔万万没想到余可成会想去救那女孩,道:“救她?少俠,你不会是见色起意了吧?” 余可成脸一红,他不得不承认那少女的花容月貌的确让他有心动的感觉,但更重要的是想到那如花季一般的少女倘若在她娇白肌肤上多出几个紫色血洞,就此而香消玉损,那真是让他心中惋惜和不忍。 余可成正色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女孩刚才也是因我而受伤倒地,我若明知她会有难,仍然弃她不顾,岂是君子之为。” 开叔告诫道:“你可要想清楚,那个女孩实际上目的与那黑袍人是一样的,是要探出你的秘密。你跨界而来,又身藏神物,如被神殿山获知,既使不死也不会得到自由,你再想回到你的家乡,那是万万不能的事了。” 余可成也一时犹豫,危险是有但总不能见死不救,跺脚道:“生死由命了,也就只能见招拆招了,只盼那女孩处境没有那么糟糕,噬灵蜂还没有发现她。”说完,他辨明方向就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开叔见他跑得飞快,着急道:“停,停。你这样跑去有什么用。如真有噬灵蜂,你可知如何对付?” 余可成停下脚步,摸摸头道:“我可以用火呀。” 他想起那山洞里似乎还有点火物件,去做个火把应该不难。 开叔呵呵讥笑道:“弄个火把?少俠,你那火把是用来赶蜜蜂。噬灵蜂这么大的块头,又岂能是用火就能驱散的?” 余可成问道:“那可如何是好?” 开叔道:“噬灵蜂有一毒针,若用灵力挥动刀剑斩断毒针,就能除去它。” 余可成愁道:“我既无刀剑,也不知如何运用灵力,这可怎么办?” 开叔开导他道:“你既然没有这个本事,那你还要去?万一噬灵蜂钻入你的体内,连你小命也要搭上。” 余可成想了想叹道:“我虽不是什么大丈夫,但也懂知恩图报,事虽不可为,但我也不能什么也不做。若那女孩真被噬灵蜂围攻,我就舍了这余少的身体,为她作个挡箭牌。” 开叔被哽得一时无话,这两个余可成性格大象迥异,原来的余可成性情阴冷,偷奸耍滑,贪生怕死。 现在这换过来的余可成倒天生有一幅俠义心肠,虽说灵力低微,好歹还有一点勇气,绝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如此看来,自己的神启的确没有找错人,不觉心中大感安慰。 “罢了,罢了。”开叔说道:“我想你如能抽出空心剑,使用神传意剑法,应该能够对付得了这噬灵蜂。” 听到开叔支持他去对付噬灵蜂,余可成喜道:“多谢开叔,只是不知这空心剑是什么?” “空心鞘中空心剑,你既然已经有了空心鞘在体内,自然能抽出它里面的空心剑。”开叔道。 余可成一时不知应该如何做。开叔让他内视体内的空心鞘,只见空心鞘中居然出现有一点点的蓝色液体。 “这就是空心剑?”余可成想不到空心剑居然是液体。 开叔道:“能抽出来的才是空心剑。” 余可成问道:“如何抽出?” 开叔翻着白眼道:“这我就不知道。我又没有被传授神传意功法。这要靠你自己去想去悟了。” 余可成无奈,只能闭眼专心去想如何抽出空心剑,说也神奇,当他专心去想时,脑中居然出现一个人影,用二指比出剑决触碰左臂。余可成照猫画虎,用右手食指触碰左臂烙印,一个指甲壳般的蓝色光点出现在食指上。 “这就是空心剑?”余可成吃惊道:“这么......小。” 余可成觉得用空心点来形容它似乎更准确。 开叔或许也觉得这空心剑有点名不符实,清清嗓子道:“空心剑乃是灵力精华所化,无坚不摧,锋利无比。不过你灵力水平太低,目前你的水平也就值这个点啦。嗯,这个小点对付噬灵蜂应该够了。你现在好好想想神传意剑法。” 余可成无奈,右手指顶着蓝色小点,闭上眼睛专心想这什么鬼剑法,就在这时他脑中突然印出一页纸,上面缭草画几个人形,还有三个字:“起剑式。” 余可成又是照猫画虎,模仿那几个人形挥动手臂,也没觉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片刻后大致学会睁眼道:“我行了。” 开叔打击他道:“就你那几个鬼画桃符的动作,去对付噬灵蜂,我看只能靠你的造化了。” “开叔,你敢小看天书神功?”余可成不服道。 开叔道:“我不是小看天书,我是不看好你呀!” 余可成嗤之以鼻,不理会开叔,小心翼翼地右手食指顶着那小蓝点向刚才那山洞跑去。 第十六章 杀蜂(上)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当明悠悠醒转时,她眼角余光正好看见余可成连滚带爬逃进树林,心中恨得牙痒痒道:“这个小贼,跑这么快,侍本姑娘恢复了非把你腿脚打断不可。” 明一边恨那个小贼,一边又用力想坐起来,但却发现自己浑身都使不上劲,四肢麻木,竟然连手指头都不能动弹。 她内心一阵慌乱,自她从小修炼以来,这种情况未曾有过,谁成想,她第一次出山执行任务就遇上如此古怪的事情。 她连忙运转体内灵气,却那知灵气根本不听指挥,在她体内互相冲击,反让她感觉酸痛不已。 虽然侵入她体内灵气火焰已经排出,但是目前看来导致她体内灵气失控的状态并没有太大改变。 明现在只能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心底自我安慰着: “别着急,别着急,没有什么事能难倒神殿山上战无不胜的九师妹!” 她干脆静静躺着,将全身慢慢放松,渐渐的她感觉到体内有一丝灵气能被她有所控制了。 她忙运转这丝灵气护住心脉,挡住其它灵气的随机冲撞,自此她心中才稍有安定,心知大约再过一个时辰她应该能够恢复正常。 在这寂静的明月和星空之下,她就静静地躺在洁白的雪地中,这其实就是她从小到大都最喜欢做的事。 当她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在夏天的晚上,她就会常常一个人偷偷地溜到后山上。 在那里有一片草原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她就躺在野花丛中,看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什么也不想,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有时候,她会看见流星,一闪即逝,留下一条长长的光影。 山上的老嬷嬷们都说看到流星就要赶快许个愿望,最是灵验了。 因此每当她看到了流星她就赶紧许个愿,希望诸如明天能吃到香甜的糕点,或者有一条漂亮的小裙子。 当然每次她回去后,她都会立刻告诉老嬷嬷们,她向流星许愿了。 不出意外她的愿望常常在第二天就会实现,真得好灵验呀! 明正想着,天上果然有一道流星闪过,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亮晶晶的光影。 明赶紧闭上眼睛,心中喃喃道:“我许愿......希望能再遇上那个小贼“ ”嗯......要打断他的腿脚。” 明虽然目前只有眼睛能动,既不能开口说话,脸上也笑不出来,但此刻的她在心里却乐开了花。 想着明天愿望实现时,那个小贼断了腿,爬在地上向她苦苦求饶的样子,真是让她太高兴了。 明就这样躺着,心中乐着。 今晚的流星出现了好几次,每次她都赶紧许愿,愿望都是相同的一个,遇上那个小贼把他腿打断。 相信这么多重许愿,那个小贼明天死定了。 当她正在这里偷着乐时,忽听耳边远远传来嗡嗡声响。 明心中泛疑,这大冬天怎么还会有苍蝇。 她正疑惑时,那嗡嗡声却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就是奔着她而来。 当她努力想侧侧头去看时,眼前已经突然出现了一个形状如小孩拳头大小的昆虫,凸突双眼,毛绒绒的身体带着金边,透明的翅膀快速煽动放出嗡嗡声响,更恐怖的是那昆虫前端有一根长长的吸管,后端竖着一根尖尖的长钉。 看见这个昆虫,明吓得双眼一闭,心一紧,差点让才控制住保护心脉的灵气就此崩散,同时心中大叫一声苦也。 这种昆虫她在学院里学过,是噬灵蜂,最爱吸收武者修炼过的灵气。 其尾后长钉很是毒辣,能让人麻痹,而前面的吸管也是非常锋利,一戳就是一个血窟窿。 更麻烦的是如让噬灵蜂钻进体内,其毒素会导致人体内灵气崩溃,如没有及时处理那可就真得死翘翘了。 她虽修有长生诀的金刚不坏之身,但孟姑也说过金刚不坏之身也是有极限的。 就算她的金刚不坏之身能够抵抗住噬灵蜂的毒素,但如让噬灵蜂钻进体内,也未必能扛得过这灵气崩溃。 而且再想起自己身上还会被扎出若干血窟窿,明简直感觉不寒而栗。 此时此刻的明心中哀嚎自己这次运气实在太糟糕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冰天雪地里居然还有喜暖的噬灵蜂存在。 而且还在自己全身动弹不得的时候,飞到自己面前,对于噬灵蜂来说自己简直就是它的一道盛宴。 明紧张得都快要不能呼吸了,那个丑陋的噬灵蜂还在她脸庞上面飞来飞去,吸管一伸一缩似乎在寻找一个最佳的下口位置。 明的眼泪忍不住刷得流了出来,她还未满十八岁。 她还不想死,她更不想让自己娇嫩细腻光滑的脸蛋上出现一个个血窟窿。 她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她直觉就是在下一秒,那个噬灵蜂的吸管就要在她脸蛋上戳一个大大的血窟窿了。 她想尖叫,但她的嘴根本无法张开。 她想立即晕倒,但大脑现在却偏偏异常清醒。 就在这危急关头,突然一根手指,指尖闪动着蓝光,戳向那个正准备向下刺入明脸蛋的噬灵蜂胖滚滚身体。 噬灵蜂受惊,倏地飞离。 一个男子声音在明的耳边响起:“哎呀!可惜了,没刺到,这么好的机会。” 明睁开眼睛一看,又惊又喜。 惊的是刚才逃跑的小贼在她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时候回来了,好像她的流星愿望实现地快了那么一点,目前似乎自己还没有恢复能力去打断他的腿脚。 喜的是那个小贼帮自己惊走了噬灵蜂,免除了自己脸上出现血窟窿的悲剧。 来的人正是余可成,他在雪地里跌跌撞撞赶来,差点走错路。 还好天上这三个月亮亮光甚是明亮,让他能够辩明方向,最终及时赶到,惊飞那个噬灵蜂。 他看见明仍然动弹不得,但已经被那蜂子吓得泪眼婆娑,心里不免有些自责,当时自己好像不应该立即离她而去。 只不过他不知,正是因为明要发灵力去打断他腿脚,才最终导致其自身灵气失控,造成这暂时全身动弹不得的因果。 “嗨!女侠,你也......别哭,我定会保护你的,不会让这畜生得逞。” 余可成大声安慰着明,双眼还紧盯着在天上盘旋的噬灵蜂,心中完全没留意到这个矛盾,武功盖世的女侠怎么还需要保护? 明心里骂道:这个小贼在胡说什么,自己明明这是喜极而泣,他却认为是自己害怕了。 鼎鼎大名的神殿山九师妺怎么会害怕这么一个小小的蜂子呢? 顶多也就是有那么一点点讨厌,特不喜欢靠近这种昆虫罢了。 那个小贼灵力水平简直低到极点了,还妄想能保护她,能不能斗过那噬灵蜂还是一个大问题呢? 那个噬灵蜂明显是有人饲养,专为武斗培育的,动作敏捷,攻守有序,那个小贼说不定等一会儿就会被那蜂子咬死了。 哼,这个小贼被咬死也活该,谁让他害得自己动弹不得。 不过,明转念又一想:倘若这个小贼真被蜂子咬死了,那岂不更糟糕,还真就没人能帮自己赶走这蜂子了,那么蜂子还是会来在她脸上戳几个血窟窿。 所以,呸呸呸,刚才想得不算数。 最好这蜂子与小贼同归于尽,一齐完蛋,那世界就清静了,自己就能安安静静的躺在这里看月亮了。 然而,好像还是不对! 明突然想起老师说过噬灵蜂是群居的。 倘若又飞来几个蜂子怎么办,小贼已经被同归于尽了,自己的脸上还是会被戳几个血窟窿的。 所以,继续呸呸呸,刚才想得还是不能算数。 看来最好情况还是小贼能够战胜这蜂子,然后在这里安安静静地陪着自己,不要让那些什么蜂子蜘蛛蚂蚁的爬到自己身上,等自己灵力完全恢复控制后。 嗯,大不了就不实现流星愿望好了,饶了他的腿吧。 明躺在雪地上胡思乱想,短短时间里,余可成这个小贼已经被她安排得生生死死好几次了。 余可成右手竖着食指,两眼紧张地追逐着噬灵蜂的飞行路线。 这个噬灵蜂明显没有放弃眼前那个香甜的美食的打算,它在空中盘旋,让它郁闷的是下面有一个它毫无兴趣的人偏偏守在它的美食旁边,举着一个蓝色小光点不时地做出威胁它的姿态。 它想绕过他,但几次俯冲都被那人给破坏了。那人比划着手指上的小蓝点,虽然动作简单,但几乎总是挡在它向下俯冲的必经之路上,小蓝点上发出的阴冷气息,也让它不觉有所畏惧。 几次之后,噬灵蜂生气了,异常愤怒了,它决定要给那人一个严厉的教训。 随后,它尾后长长的金钉亮了出来,挥动着翅膀,直接向那人俯冲去。 余可成见噬灵蜂这次冲他而来,心中还是有一点慌张。 不过,他的歩法没有乱,挥动手指上小蓝光,照着刚学会的起剑式招法又使用了一次。 眼看着手指上的小蓝光就要与向下俯冲的噬灵蜂来个正面接触的时候,狡猾的噬灵蜂忽然变换方向,从他的手指侧面快速下滑。 这一个突然的变化让余可成立马手慌脚乱了,毕竟这才学的剑招还没有真正练熟,并且双眼瞬间失去了噬灵蜂的踪迹。 他赶紧朝那女孩的方向看去,害怕噬灵蜂去偷袭她。 却那知就这么一失神间,右小腿上一阵刺痛传来,那噬灵蜂已经在他腿上狠狠刺了一下。 余可成顾不上疼痛,忙用手指上蓝光去戳噬灵蜂,那噬灵蜂一招得手,立即弹出,高高飞上半空。 “哎呀,糟糕了,我被这畜生咬了一口。” 余可成忍不住出声,这时他才感觉到腿上刺痛难忍。 这噬灵蜂的钉毒果真厉害,短短几个呼吸,他的下肢已经是酸胀和痛麻,感觉渐渐要失去控制了。 明望着余可成龇牙咧嘴的痛苦样子,心中也大呼糟糕,这个小贼太不济事了,本领太差,就凭他挥动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小蓝点就想去战胜噬灵蜂,那简直是不可能之事。 书上说了要战胜像噬灵蜂之类动作敏捷的昆虫是一定要靠灵力压制,去控制它们的飞行空间。 不过想想这小贼的灵力水平,明心中也无语了,估计他连怎么发出灵力应该都不会知道吧。这个小贼本领差死了也就罢了,可把自己这天下无双的九师妹害惨了,脸上这次肯定要被戳上好几个血窟窿了。 一想到这,明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又哗哗哗地流了出来,泪眼朦胧里看见那噬灵蜂正盘旋在半空中,吸管一伸一缩马上就要冲下来了。 余可成此时此刻也是狼狈不堪,心中不觉有点后悔。 看来还是开叔说的对,自己灵力太低,根本不是这噬灵蜂的对手,这一下可能救不了这位姑娘,还要送上自己性命。 眼见那噬灵蜂又在半空盘旋,自己下身麻痹摇摇欲坠,当下也不多想了,努力调整自己姿态,嘴上说道: “女侠别怕,我来帮你挡住。” 说完就俯身压到明的身子上,那姿势颇有点革命战士掩护队友自我牺牲的架势。 余可成的身子噗的压下,差点没把明压得断气,同时在泪眼中看见一个青年男子的头凑近,也吓得姑娘差点魂飞魄散。 在这生死存亡关头,居然这个小贼还敢对自己如此非礼,气得明真想破口大骂,把这小贼碎尸万段。 可就在这时,又听见噗的一声,血花四溅,那噬灵蜂长长的吸管正插入余可成颈后肩上。 一股鲜血涌出,淋在明俏丽的脸上,余可成被瞬间痛得晕倒,头无力搭落在明的香肩上。 真是好大一个血窟窿,明透过眼前血雾用眼角察看余可成的伤处,心有余悸,这么大个血窟窿要是落在自己身上那该有多痛呀!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小贼......这个人居然舍身为自己挡下了这一击,把他碎尸万段的念头也瞬间打消掉了,甚至连他身体带来的重重的压迫感也消失了。 只见余可成一动不动压在自己身上,血还在咕咕向外流,自己偏偏什么也做不了,心想小贼肯定死定了,心中莫名居然感觉有那么一点慌乱。 其实此时最郁闷的还是那只噬灵蜂,好不容易瞄准目标要品尝美食,那知这个臭臭的人突然挡住,结果自己的口器插错了对象。 这个对象可以说毫无灵气在体内,真是恶心死自己了! 人类呀,你们知不知道我这样用口器插一下也是要耗费我好多精力好多能量的。再也不能干这么亏本的生意了,否则美食没吃到,自己就被累死了。 噬灵蜂在余可成颈后一戳之后就弹出飞高,另觅进攻美食的路线了。 明在心中大呼:“小贼你千万别死呀!快快醒来,那蜂子还在呀。” 似乎心有灵犀,余可成悠悠醒来,抬头看见自己完全压在人家姑娘身上,连说:“对不起,对不起。” 自己身体从腰部以下现在已经全部麻痹了,不过幸好双手还有点力量,忙用双肘微微撑起自己上半身。 他又看见自己鲜血从劲后咕咕流下,把人家姑娘的脸都污脏了,又忙用左手在明脸上擦拭。 谁知越擦越脏,姑娘白嫩嫩的脸上都是他的血了。 最后余可成无力擦拭了,只有满怀歉意不停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看见余可成苏醒过来,明好想笑,可又笑不出来,只有眼泪不争气地还是落个不停。 从小到大,不管多苦多累,明都是不爱哭的,想不到现在似乎要把她十八年来未流过的泪水全部倒出来似的。 余可成见姑娘哭个不停,想是被那个蜂子吓住了,也可能是害怕自己的血,柔声安慰道:“别怕,别怕,我这里还有一个大杀招,保证杀死那个蜂子。” 其实他那有什么杀招,只不过想如那蜂子再冲过戳他,他就一把将蜂子拍入自己体内,大不了同归于尽。 明流着眼泪望着这个小贼,看着他傻傻的笑脸,突然感觉不再慌乱了不再害怕了也不再陌生了。 这时,那个噬灵蜂突然出现在两人右侧的雪地上,想慢慢从地上爬过来享受美食。 余可成心想:“昆虫毕竟是昆虫,虽大个但智商低呀,此时不杀你还要等什么时候呢?” 想完后,他就屏住呼吸,瞄准目标,将右手食指上的小蓝点用力弹出,蓝光一闪,噬灵蜂一分为二,一命呜呼。 余可成见大功终成,长呼一口气,喘息着对明说:“终于杀死了那个蜂子,千万别再来一个了,否则你我肯定死在一起了。” 明的眼泪不流了,突然她觉得有这么个小贼陪着自己,好像噬灵蜂也没有那么恐怖了。 第十七章 杀蜂(下)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余可成右手食指弹出小蓝光杀死了噬灵蜂,大功告成,全身劲力为之一松,双肘一时力竭,撑起的上半身立马沉下。 此刻明正在胡思乱想,余可成的嘴正好落在明的唇上。 这一吻来的突然,余可成只感觉明的樱唇触及柔软,幽香扑鼻。 但他那里敢再去多想什么,赶紧重新用力竖起双肘,抬起头,同时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力竭了,力竭了。” 明被这突然一吻,一时不知所措,双目圆瞪,小心脏怦怦乱跳,红晕顿生,两颊发烫。 余可成见搞出这事,那里还敢在人家姑娘身上压着,虽下身依然麻木,但幸亏双手还能动。 他长长吸口气后,使出全身最后力量从明身上翻了下来,平躺在她的身边。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雪上,看着天上的明月繁星。 余可成颈后血窟窿虽然不在动脉上,但窟窿大了点,鲜血还在不停涌出,根本止不住,他后背洁白的雪开始被慢慢地染红了。 余可成心中知道,在大概率情况下,他来到这个异世界的第一个晚上也将会是他在这里的最后一个晚上了。 他希望在他将这余少的身体舍去后,他的灵魂能够飞回地球,然后发现这里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只是一个梦。 至于开叔,他不管了,让他的神启见鬼吧! 在这里,能有这样一位美丽的女孩躺在自己身边,陪伴自己渡过在这异世界里最长的一夜岂不是最妙的事。 突然,余可成想起他还不知道这个姑娘的名字叫什么。 他挣扎地扭头看向明,不知几时明的双眼睁得大大的也在看着他。 余可成笑笑,歉意道:“真是......对不起,我原本不应该......离开,害你......留在这里。” 他失血太多,感觉有点累。 明眼睛眨了眨,看似已经原谅了他。 “我叫余可成,万事可......” 他转念一想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异世界了,几乎没有完成任何一件事情,哪里还能称自己万事可成,忙把话打住道: “姑娘......不知如何称呼?” 明睁大的眼睛看着身边躺着的这个小贼,看见他身下的血在慢慢扩大,她的心里莫名其妙有点难过。 她知道作为一个普通人,他流出的血如止不了会最终要了他的命。 她看见他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他的双眼之中已经开始有点迷离了,他的时间不多了,但自己现在却什么也帮不了他。 她想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叫明。 于是,她的双眼移向天空看向月亮,月亮光很明亮。 余可成见明的眼睛转向天空,看向月亮。 天上有三个月亮,月光真明亮呀。 恰在这时,一片乌云挡住了一个月亮,天上只有二个月亮了。 余可成似有明悟道:“哦,我知道了......你的名字叫二月。这个名字好可爱呀,在我们那儿也有一个人叫二月河。” 明心中无语,这是一个什么鬼名字,倘若没有那片乌云遮住一个月亮,估计她的名字会被叫做三月了。 “二月......我现在好困,咱们明天......明天再聊吧!” 余可成已经撑不开双眼了,头越来越重了,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回到地球的家里,就睡在那张温暖的大床上了。 明的眼泪不自觉地又流了出来,她看见那个叫余可成的小贼晕了过去。 泪眼朦胧中她又看见一道流星转瞬即逝,她连忙在心中许愿,希望自己能够尽快恢复自己体内的灵气控制,还有......就是关于那个小贼,只不过这次不再是许愿要打断他的腿脚了,她许愿要救他。 ********* 谁最胖吭哧吭哧地向山下飞。 阿米也不敢在途中休息了,今晩山上奇人异事太多,已经超过了他这个小小的猎户的理解,他现在只盼能快快地送叶大小姐平平安安回到苍野县府的叶家。 很快就到了山脚下,这里有一条弯弯曲曲的林荫大道能够直通苍野县城。 谁最胖越飞越低,最后实在是飞不动了,阿米让它降落在大道上。 白日里这大道上总会有些来往行人,或游山观景看雪的,或伐木运材打猎釆药的。 但在夜里,大道上就人迹罕见了,间或有诸如兔子小鹿等横穿马路,或有狼群狐狸伺机在路边潜伏等待食物。 跟着谁最胖在大道上走,那就全然无惧了,它基本上就是苍白山之王,在道上简直就是横着走了,那些野兽老远闻着它的气息就四处躲藏了。 不过阿米不敢掉以轻心,他对野兽是无惧的,只有人才是最可怕的。 余可成和庄劲相继被劫,说明有大量非友即敌的人藏在山中,这条通往苍野县的仅有大路没理由此时不在有心人的控制之下。 谁最胖一虎当先走在最前面,叶素素和阿米紧跟在其后,阿米左昐右顾时刻留心观察着道路两旁,同时张弓搭箭随时准备好攻击。 只有叶素素最轻松,在雪地里漫步,欣赏娇美月光,前面有一头威风凛凛的大老虎,旁边还有一个箭术高超俊俏的小后生,这简直是太浪漫了。 她真想来个自拍,放在朋友圈上,绝对把年级里所有女生都羡慕死了。 还未转弯,谁最胖鼻中就发出代表警告的呼噜声。 然后一个转弯,一股血腥味就迎面扑来。 雪地里横七竖八躺着三具尸体,鲜血四流将附近白雪都染红了一大片。 突见道上尸体,叶素素和阿米都吃惊不小,连忙退到路边一个隐蔽处。 两人藏在暗处屏住呼吸紧张地四处观望,只有谁最胖停留在大道上若无其事,左右踱步。 阿米举着弓拉着弦搭上箭小心翼翼戒备着,任何响动都逃不了他的耳朵。 叶素素眼力不错,在不远的黑森森的密林中她居然发现了一个白衣人,其大部分隐藏在一颗大树后,但有一角伸出。 叶素素向阿米打手势告诉其方位,这一次阿米也看见了,但在这夜色中,他也不能确定这是人还是物。 俩人又等了片刻,那人也没有什么动静,阿米不管了,在这种环境下只能先下手力为强了。 他瞄准该目标,用足灵力射出手中箭。 箭速又快又准,正中该目标,没有想象的血花四溅,随即却发出金属敲击声响将箭弹开,这时他们才知这物体不是人而是一大块白色金属物件。 金属声回荡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俩人更加小心,但大道和密林仍然寂静无声。 阿米收起弓,从腰带上拔出一把小弯刀,对叶素素道:“大小姐,我先摸过去看看那是什么?” 叶素素点点头,于是阿米将谁最胖招回身旁,让它好生守护着叶素素。 阿米猫着头专捡阴影处向那白色物体慢慢摸去,一路颇为顺利,两三步后,他绕过大树就完整看见那个白色物件。 这居然是一个大大的白色金属梭子,呈矩形,足有一米长,二十厘米厚,一头斜插在雪地里,另一端靠在大树上。在这一端上还有一根白色小铁棍横着,似乎有所破损。 阿米不识此物,巡视周围见无人的踪迹,就走上前去,用手试着抚摸该物。 这个金属梭子由未知金属打造,呈白色,表面很光滑,在其边缘还铭刻着两字。 阿米凝神去读其字,刚辩出一个“云”字。 他突然感觉有危险降临,眼角处瞥见梭子下方与大树支撑起的空间里,无声息的快速刺出一根亮灿灿的精钢长剑,目标正是自己小腹。 第十八章 巧言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当阿米要去读梭子上的字时,突然感觉有危险降临,一根亮灿灿的精钢长剑从下面刺出,目标正是自己小腹。 说得迟,来得快,阿米几乎是靠本能一个侧向鱼跃,恰恰避过长剑,但他的粗布短衣依旧被剑上锋力划破。 紧接着从梭子下面窜出一人,披头散发,半脸是血。 那人追上前挥剑再去砍阿米,嘴上还骂喝道:“好小子身手不错,且再来试试你家二爷的剑。” 阿米见他剑砍来得急,忙后退数步,再回顾看那人是一个青年男子,身穿青衫腰系武士带,面容似乎有点熟悉。 那青年男子在后面快步追上,把手中剑当作刀向阿米后背砍去。 阿米连忙转身用手中弯刀挡住长剑,同时大声喊道:“叶二少爷,是我,阿米呀!” 那个青年男子一愣,收剑后退一步,仔细上下打量阿米一番,道:“你是苍白山的小猎户阿米?” 阿米忙点头道:“是我,叶二少爷,十天前您还买下我猎的一张狐狸皮。” 这个青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前往苍白山来寻找自家妹妹的叶家二少爷叶落。 叶落确认是自己熟悉的阿米,这才放下了戒心,道:“阿米,你可知今晚这山上有强贼出没,非常危险,你在这里干什么?” 阿米回应道:“我知道今晚这山上不安全。叶二少爷,你可是来寻找你妹妹叶大小姐吗?” 叶落没想阿米会这样问,心知阿米一定知道些什么,急问道:“你见到了她?她在哪?” 阿米见叶落着急,连忙安慰道:“叶二少爷莫急,令妹很安全,她就在这儿。” 说完就向远处的叶素素挥手让她过来。 叶素素一直在留心观察着阿米,刚才见圆盘下窜出一人偷袭阿米,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冲上来救,只不过谁最胖却满不在乎,爬在地上休息,它对阿米很有信心。 后见两人停手,远远听见阿米对那人称呼叶二少爷。 叶素素也是聪慧之人,当然就知道可是自己的便宜哥哥叶落了。 想来也正常,女儿被人绑架到苍白山,叶家没理由不派人去寻找。 不过这么快就要去见叶家人了,叶素素心中不由小鼓乱敲,也不知自己这冒牌大小姐会不会一上去就露馅了。 叶素素内心忐忑不安从暗处走出,向阿米小步跑去,跑到近处见阿米对面那男子披头散发血迹斑斑,但眉眼还是有点熟悉。 在地球上,叶素素是家中独女,父亲早亡,是她妈妈独自抚养她,但她有一个远房堂哥也叫叶落,与当前这个青年相貌有些相似。 地球和这个异世界互为影子,人也多有相似,只不过堂哥现在变成亲哥哥,还是让叶素素略有尴尬。 叶落见妹妹平安过来心中大喜,忙迎上去道:“素素,你可安好。” 人还没迎到,从叶素素身后转出一只吊晴白额大老虎向他怒吼一声,吓得叶落差点一哆嗦坐在地上。 原来谁最胖有阿米的命令去保护叶素素,见一个陌生男子向叶素素走过来,当然就抢前扑出给对方一个警告。 阿米连忙上前制止住谁最胖,叶落讪讪道:“阿米,你这个老虎好威风。”心想幸亏刚才阿米识出自己,否则他的这个老虎要是扑上来自己绝对讨不了什么好处。 叶落小心绕过老虎走到叶素素身边问道:“素素,你没事吧。” 叶素素回道:“我没事,二哥你这是怎么回事?” 叶落用手将自己长发束在身后,抹去眼角血迹道:“我这也是倒霉,遇上了一帮挡路贼人,我的事延后再说,你且讲讲那绑你去的两个贼人在哪里?你又怎么脱身的?” 叶素素心知这事必须要帮橙子哥和胖子哥脱罪才行,否则顶个罪犯之名他们俩人也别想在这里混了。 于是她斟作词语道:“绑架我的可不是两个贼人,而是好多人。” 叶落怒道:“好个姓余的贼子,我非把他碎尸万段。” 叶素素面露奇怪道:“二哥,你在说什么呀?你不会是认为余可成和庄劲把我绑走了吧?” 叶落道:“当然是他们,有人看见你被他们骗出了城门,且你的贴身待女小巧还被他们打晕在城外荒地上。” 叶素素心想这事还真有点麻烦了,自己还需要多套套话,了解清楚事情前后,以避免穿帮,于是问道:“小巧现在可好?” 叶落道:“她现已苏醒,就在府里。幸亏小巧我们才知你被那两个贼子绑走了。” 叶素素奇道:“小巧说她是被余庄二人打晕的?” 叶落犹豫了一下道:“她倒不知是被谁打晕的,但就你们四人走在一起,定是那两个小贼干的。” 叶素素听见实际上那待女小巧也不能确定是谁打晕了她,心想这一下就好办了。 她上前拉着叶落衣袖撒娇道:“二哥,这事一定是误会了,当时我们在城外中了别人的埋伏,小巧晕倒后一群贼人现身将我们三人都掳去,幸亏余可成和庄劲机灵,带着我逃了出来。后来我们跳入一个雪坑里藏了起来,再所幸遇上阿米带我们下山。一路上都有贼人袭击我们,余可成和庄劲先后被坏人再抓走了,现在生死不知,我们要快快通知爹爹好去救他们。” 叶落听她这么一说,惊疑不定道:“真不是他们二人干的?” 叶素素嗔怪道:“二哥,你不信我,且让阿米来说说。” 阿米拱手道:“二少爷,大小姐句句是实。” 他又将如何在雪坑里发现三人,又如何带他们下山,途中被鸟人攻击导致余可成失踪和庄劲被俩高手抓走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当然开叔的事他认为与此无关,并且叶素素没有提,所以他也就此半字未提。 叶素素补充道:“今晩山上莫名来了好多贼子,二哥你也被人袭击了,怎么还不信?我们要去赶紧告诉爹爹。” 叶落想想妹妹说得话极对,他也是在道上被人莫名其妙地攻击了,自己的云萝飞舟也摔坏了,幸得一个高手路过顺手除了挡路的贼子,否则那里还有自己命在。 想通这节,叶落道:“素素,你说得对,我们赶紧回家禀报父亲。” 主意一定,叶落只有忍痛放弃自己的云萝飞舟。 这云萝飞舟是自己最近才买到的好东西,在郡城里公子圈里很是流行,骑上去最是显帅。只可惜今日才用第一次就被贼人弄坏,真是倒霉透顶。 这时三人一兽又转回大道,道上那三具尸体仍在。 叶素素问道:“二哥,刚才就是这三人拦住了你?” 叶落点点头道:“当我驾驶云萝赶到这里时,他们三人拦在路上,我原本还想下来问问原因,但他们根本不给机会,直接发力将我和云萝一起抛飞到树林中。我被摔得头破血流,等我从云萝爬下来,却发现又有一人从山上冲下来,那三人又去挡他。但来人速度太快了,我只见了一道光闪过,这三个人就躺在地上了。我也被吓得躲在云萝下面不敢动直到你们来,所幸此人没有发现我,应该自行走了。” 叶素素和阿米也大呼侥幸,这一路上他们俩没有碰上这凶人,否则那还有命在,话也不说直接动手就杀。 这时叶落走上前去查看尸体,三人都是中年男子,尸体旁散落了三块命石,两白一黄,命石内灵气已经消散。 叶落仔佃查看那个有着黄色命石的男子尸体,见他仿佛颈部有纹身,用手中剑挑开衣领,借着月光见这个男子颈部纹有两字:“齐锦”。 叶落心中有数,不露声色,将其衣领复原,挥手招呼上叶素素和阿米道:“我们赶紧走。阿米,你断后尽量将咱们的脚印扫去。” 阿米点点头,从路边找了一个松树枝,将众人脚印拂去。 此时,天边已经微微发亮,三人一兽小心翼翼沿着大道向苍野县城走去。 第十九章 二月(上)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余可成感觉自己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梦里面很甜蜜,很温暖,好像前面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山珍海味,大鱼大肉,生猛海鲜,新鲜蔬果,堆积如山。 但他偏偏走不过去,吃不到嘴里,急得他在那儿团团转,然后肚子饿得咕咕响时,他睁开眼睛醒了。 首先印入他眼中的是一个山洞弧顶,映衬红光,周围环境感觉甚是温暖。 余可成心中暗想莫非自己还没有死? 他微微侧头就看见一个又旺又亮的篝火,还有一个俏丽的背影正在篝火旁忙碌。 余可成心中是又喜又叹,喜的是自己还活着,而叹息的则是自己没有自动回到地球,还是身处在这异世界中。 此时,余可成感觉身体下身麻木已经消失,但当他身子微侧时,颈后背处仍甚是疼痛,不由得嘴里发出些声响,引得那个俏丽的背影转过身来。 一张绝美娇嫩的鹅蛋脸,两道清澈明亮的盈盈妙目,血污虽然已经清理干净,但此刻却在白皙秀丽的脸庞上留下两道篝火烟熏的乌黑印迹。 这不正是刚才那个动弹不得的少女么? 明的眼睛正被烟呛得红红的,看见余可成醒了,惊喜说道:“你醒了。” 余可成忍着痛挣扎坐起来,发现颈背后伤口已经用上了一种类似医用的绷带,有一丝清凉的感觉。 大腿上的伤口也裹上了绷带,心中知道自然是这位少女所为。 而自己现在身处一个山洞之中,这山洞正是绑架自己的猴哥和黄狗所在之处,想必也是这个少女见这个山洞还比较干净,且有篝火残余,因此把自己移了进来。 于是忙拱手道谢:“多谢姑娘援手相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明小脸一红,心里暗道:还不知是谁救了谁。倘若刚才不是这小贼舍命替自己挡住噬灵蜂攻击,失去灵气控制的自己定会被噬灵蜂吸干灵气而亡。 想想常常自称神殿山弟子最能打的明,才出山第一天就死于噬灵蜂之口,这不知会不会将是天下第一等的笑话。 幸亏流星许愿见效,让自己很快恢复了,顺便还来得及救了小贼的命,否则被人笑死了。 想到这时,明的小脸越发烫,对着余可成忙摆手道:“呵呵,人在江湖,互帮互助,互帮互助,你也别谢我了。” 明的声音原本就是清新干净中带有一些雏气,现在配上一张红红的略有羞涩的鹅蛋小脸,当真是千娇百媚,憨态诱人。 余可成不觉心里有点怦怦跳,眼却是看痴了。 明见余可成不说话也不动,只是双眼直视自己,心想这小贼又怎么了,莫非他现在也是灵气冲撞失去了身体控制。 明走上前两步,在余可成脸前挥动手掌道:“喂,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 余可成回过神来,心想自己这样直视人家姑娘确实太失礼了,想侧头避开,但双眼却又怎么也不愿移开,只盼着能多看一时就多一时,内心又自我安慰道:“古人云秀色可餐,真是太正确了,看着这么可爱漂亮的一个姑娘,竟然不觉得饿了。” 心里想着这话,嘴里却不自觉脱口说了出来。 明一听愣住了道:“看见我,你就不饿了?” 余可成一惊,知道自己失语,脸一红,低头道:“对不起,对不起,姑娘容貌美丽,惊世绝艳,我一时不会说话,莽撞了,姑娘千万莫怪。” 明这时才明白了余可成的意思,她被人这么称赞自己的容貌,内心是又喜又羞。 从小到大在山上的每个人都赞她聪明天赋高,但无人评说她容貌,山上的人只知修炼,哪里在意容貌的美丑。 她不由反问余可成道:“你说我美,也不知是真是假。” 余可成见这个女孩毫无心机娇憨有趣,心中又喜欢上了几分,笑道:“自然是真的,姑娘这般美丽,一定是赞美的话听得太多生厌了吧。” 明幽幽道:“学院里的人只知用功修炼,人人比的是天赋高低,灵气是否纯净,灵力是否精炼,哪里管我是美是丑?” “学院?他们?”余可成不由想起开叔提到的神殿山的那些精英学院和所谓神殿山长生子,小心翼翼探问道: “姑娘说得学院可是在神殿山?” 明也很诧异余可成能猜到她来自神殿山的学院,回道:“对呀,我是神殿山长生院的弟子。你怎么知道我是来自神殿山?” 余可成听了心中一凉,虽然开叔事先只说有什么风云、海天等学院,并没提及这长生院,但如此看来该学院来自神殿山应是无疑。 他目视这个少女的功力,这长生院应该也是神殿山里的一所精英学院,也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少女算是神殿山的精英弟子。 此时,他心中又一想,估计这个少女也是因为开叔打开界域而被派遣出来调查自己的,心中不觉一时惆怅。 余可成叹道:“见你灵力这么强,我也是猜的。我有一位叔叔阅历甚广,他告诉我了一些关于神殿山的事。如此说来,你和那个鸟人是一路的?” “鸟人?”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片刻后忍禁不住笑起来,双眼笑成一道好看的弯弯月亮,边笑边说道: “这个名字好贴切!你说的那人叫庆。他修炼的是鹰灵翼,能化灵力为羽翼,确实像个鸟人。他也是长生院的弟子,也算是我的同门......” 话到这里,明忽然双目圆瞪生气地对余可成说道:“不对,你是在骂我是鸟人?” 余可成一愣,忙摇头道:“没有呀,我怎会说姑娘是鸟人呢?” 明仍然生着气道:“你嘴上没说,心里一定在说我也是鸟人。” 余可成大窘,当明说到与那个庆是师出同门时,他心中确实是在嘀咕这个漂亮女孩莫非也能长出一双大黑翅膀? 这话现在当然不能承认了,余可成脸色严肃对明道: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半点诋毁姑娘的意思,姑娘冰清玉洁,清丽脱俗,灵力高强,又怎么会被说成鸟人呢?即使姑娘修了你同门的那个......什么大鹰功,能够展翅高飞,那也绝对鹰击长空,志存高远,扶摇直上九重天的绝顶人物。在下唯有羡慕,岂敢不敬!” 余可成见那少女生气,也是心中忐忑的很,这女孩武艺湛高又灵力极强,倘若真把她惹恼了,忘了刚才好不容易积攒的那一点杀蜂友情,挥手给自己一拳,那么自己绝对比那个黑袍人还要飞得更远。 明对余可成的话半信半疑,嘴嘟着摇头道:“那个鹰灵翼我可没修,后背长出一对黑呼呼的大翅膀可多难看呀。” 余可成迎合她的话道:“对对,姑娘这等容貌、气质、身段,倘若长出一对翅膀变成鸟.......” 余可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明的后背光影闪烁,一对晶莹透明如丝光滑的蝴蝶羽翼缓缓展开,轻轻扇动竟然将她整个人慢慢带离了地面。 余可成抬着头,目瞠口呆望着她,嘴里硬生生把刚要吐出来的那个字吞进了肚子里。 第二十章 二月(中)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明眨巴着大眼睛,很无辜地看着余可成,说道:“是不是有对翅膀会很难看呀?” 此时在余可成眼中只见到流光闪钻耀眼夺目,天姿绝色的她浮在空中,当真是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这哪是什么难看? 这一刻对于他来说就是天使降临,仙女下凡。 余可成咽下了一口水,由衷赞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姑娘这是神仙羽翼,可不是什么一般的翅膀,简直好看得不得了!” 明听他这么说,笑逐颜开,扇动羽翼落在地上,道:“我修炼的是蝶灵翼,你看,在这蝶翼上我还特别添加了许多小东西。” 说着,她甚是高兴地转过身,将那羽翼完整展示在余可成眼前,就像是一个小女孩极愿意在他人面前显露自己得意之作。 余可成定眼细看,在那洁白的羽翼上果然点缀些如结点似的亮眼晶片,或银色,或金色,或黄色,间隙处还嵌着蓝色,紫色,绿色,诸般颜色,极其灿烂华美,光彩夺目。 他叹为观止,这对羽翼看起就像如真的一般,不由得让他想伸手去触碰。 明看出他的意图,笑道:“你可以摸摸看。” 余可成见主人同意了,也就不客气了,伸出手去抚摸那羽尖,谁知入手却是空的,手指划过羽翼,毫无阻碍,一下愣住了。 明咯咯咯地笑起,道:“你不会认为我真是鸟人?这羽翼都是由灵气化出,当然不是实物了。” 余可成呵呵傻笑,看着明这对羽翼,心中只有好生羡慕,暗想自己这个所谓的神选之人,不知有没有什么特权也插上一对翅膀在异世界里飞,那样岂不是帅毙了。 嗯,这事可得好好去问问开叔。 同时他心里又盘算,虽说这姑娘的一对蝶翼看起来好看,但毕竟女子气太重了点,自己怎么也要弄一对鹰翼,实在不行就来一对像谁最胖的那种虎翼也是可以的。 其实余可成不知的是明修炼的这蝶灵翼可比鹰灵翼要难上许多,蝶翼洁白透明且轻盈有力,用灵气编织原就甚难,明当初修炼时还特别花了许多心思在上面雕作修饰,气得长生院掌教孟姑骂她不务正业,浪费时间和精力 余可成正在这联想翩翩,明的下一句话却将他打击了: “只不过你现在灵力低微,这得等你以后到了倚天境才有可能知道什么是灵气化翼。” 余可成也听阿米和开叔都提过这灵气修炼过程,知这倚天境可是极难达到的境界,没曾想这少女年龄比自己还小好几岁,却已经是倚天境的高手,感觉真是好丢脸。 余可成有点不服气,开始争辩道:“那也未必,谁说非要到倚天境才能灵气化翼的?这世界如此之大,或许就有人能没到倚天境却能化出羽翼的呢?” 余可成原是胡吹八道,他根本啥也不知只是乱说,以表示自己被明轻视的不满。 可没曾想,明却没有反驳他,反而盈盈妙目凝视在他脸上,绝不稍瞬,若有所思的样子。 余可成被她盯着发毛,心中有鬼忙解释道:“我一个山野小子,胡乱说的,姑娘可千万别当真。” 就见明突然凑近他的脸,口角之间,似笑非笑地道:“你说得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也没想过你这么一个山野小子的身上却藏着不少大秘密。” 此说一出余可成心中暗自叫苦,心惊肝颤。没想过这小妮子不但武艺高超还冰雪聪明,这次自己是死定了。 自己身上这些宝贝,倘若被他人知道了,非要把自己大卸八块不可。 “姑娘在说笑话吧!”余可成假装不懂,面露无辜道:“我灵力低微,修炼又不懂,一个土生土长的乡下人又怎么会有什么大秘密?” “乡下人?那你怎么会有神木?且能用神木发出神光打飞了庆?”明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道。 “姑娘冤枉啊!”余可成叫苦不迭道。 “我一个乡下人哪里知道它是神木。只是在山上意外拾得,不过是见它造型特别就留在了身上。你那同门半夜里击毁了阿米的树屋,还要追杀我们。早知道他是寻这木头,给他了就是。” “阿米是谁?”明问道。 “他是苍白山上的一个小猎户,他有一只会飞的老虎。” 余可成深知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言语之术,明听了心知就是刚才骑雪飞虎逃跑的那些人。见余可成这小贼说话不假,也就不疑他了。 余可成接着又诉苦:“你那同门刚才挥刀欲杀我,我一个乡下人又手中无兵器,只能用木头去挡一下。谁曾想这木头自动发光就将他打飞了,真是与我无关呀!” 余可成满脸无奈,言语中又多次强调自己不过是一个乡下人,处于弱势。 而又反复暗示明的这个同门持强凌弱,豪强霸占,草菅人命,决非侠义行为。 小姑娘听着余可成的诉苦,也是脸上一红,心中好生过意不去: “对不起呀,我那个同门......确实太过分了。我替他向你赔不是了,回学院后我一定将他行径上报给掌教,只不过......” 明话没说完,但她将后半句囫囵吞了,因为她知道就算她把庆的行为告诉了学院里掌教孟姑,那也是无用的,孟姑决不会为了此事去惩戒庆的。 学院里人人追求的都是更高更快更强的灵力修炼,视天下苍生为刍狗,决不会去在意凡尘俗世里几个人的生死。 有几次明在山中发现了受伤的小兔小鸟,念其可怜,尽心救治,却被孟姑斥责她优柔寡断,修炼之心不坚。自此以后,明再也不敢在山中救治小动物了。 余可成见明替她同门道歉,诚意满满,忙送上几顶高帽去赞她: “姑娘您不仅倾国倾城,还宅心仁厚,心地善良,救民于水火之中。倘若不是那神木已经自爆毁去,我定要将这神木赠与姑娘,也只有姑娘这种品德高洁的人才能配拥有这天地间的奇物。” 明自小在神殿山山中长大,涉世未深,被余可成这么几句赞美的话说的心里美滋滋的,可又有点不好意思。再想到那能吸引神光的神木已经毁了,不由得大呼可惜,否则也可以开开眼界,看看书中所述的神光是什么了。 不过她眼珠一转想起一事,对余可成说道:“神木之事也就罢了,杀噬灵蜂时你手指上套着又是什么宝贝?居然可以将皮坚肉厚的噬灵蜂一招杀死,这还不是也是你的秘密?” 余可成心里早就猜到她会这么问,空心鞘和空心剑皆是匪夷所思之物,他也不知应该如何解释。倘若说有两宝贝现在寄养在他体内,这个好奇少女将绝对不会放过他。因此他早就准备好了一番说辞,就赌这个少女年幼无知。 余可成面露苦笑:“这那里是什么宝贝,不过就是一颗蓝光虫而已。这蓝光虫最是坚硬,其甲可以削铁如泥,当然可以削死噬灵蜂了。” “是一个虫子?蓝光虫?”明大感诧异,居然在这小贼手指上套着是一个虫子。可她冥思苦想,这叫蓝光虫的虫子她是真的闻所未闻。 余可成却继续很认真地说: “这种虫是咱们这苍白山的特产,因在月夜下呈蓝色,所以我们叫它蓝光虫,至于它应该叫什么名字,我就不知道了。只是这种虫子平常日子里不好找,刚才仓猝之间为了救你,我又手无寸铁,恰好碰见了这蓝光虫,将它套在手指上果然见功了。” 明也是游历太少,被余可成这么忽悠几句也就信了,心想这蓝光虫或许有其它名字,只有回去问问学院里程老夫子,老夫子他博闻广识,定是知道这种虫子的。 想通这节,明又听见余可成的话提及刚才救自己的事情,再想到自己现在还这么逼问他,心里觉得着实过意不去,红着脸小声说:“对不起呀,我不该疑你,还有......多谢你救了我。” 余可成见明信了,也暗地里吁了一口气:“姑娘莫客气,你也救了我,咱俩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 明见余可成爽直,不以救了自己而居功自傲,心中对这小贼也增加不少好感: “你救我在先,终是我先欠你的。这样吧,明天你随我回神殿山。” 余可成脑子嗡了一下,当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明天这姑娘还是要带自己回神殿山。 自己这些假话骗骗这姑娘还凑合,那山上老狐狸甚多,估计一照面就会露馅。 余可成面露难色:“这神殿山我看还是不去了,这路途遥远的......” “可是你不去,我怕我那个同门还会找你麻烦。” 明是真心想帮他,庆为人是睚眦必报,在余可成这落了面子,他也定会找余可成报复回来。 余可成一想也对,那鸟人看过他的面容,如神光没将他打死,他定会回来找自己的,说不得去神殿山是个避祸的好地方。 也就在这时,他脑中突然俘现出开叔的一句话: 不要去。 这突然出现的一句话,不仅吓了余可成一跳,也同时惊动了他身边的明。 明双眉一竖,警觉喝道:“什么声音!” 余可成这才明白当有灵力高手出现时为什么开叔会立刻销声匿迹,原来这些高手是真得能够感应到他。 第二十一章 二月(下)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余可成也是急中生智,捂着肚子掩饰道:“姑娘不好意思,这肚子......有点饿。” 明有些怀疑,但也恰在这时,余可成肚中一声轻响,十几个时辰没有好好吃东西,他早就饿坏了。 俩人一时尴尬,明戏笑道:“你不是说看见我就不饿了么?” 余可成呵呵笑道:“在我眼里是国色天香,秀色可餐,怎奈肚子是一个浑物,没油水的事它总是不肯干。” 明听这个小贼又夸她漂亮,心里高兴,觉得这人说话好有趣,就手指篝火边有一木桶道:“我见那桶中有些生鱼,但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明从小锦衣玉食般的长大,未曾接触过厨具,自然不知如何将生鲜食品变成美食。 余可成这才想起那猴哥和黄狗原本想在这洞里美餐一顿就把自己押到叶家二少爷处领奖,哪知财宝迷人心,反送了俩人性命。 “有了食材,那就好办了。” 余可成想着有吃的,全身不由有了点力气。 他站起来走近木桶,见桶里鱼果然有十来条,已经刮鳞破腹清理干净了,想那黄狗也是做鱼的一把好手,刀功齐整,手法熟练。 余可成更在桶的背后找到了一把小刀、一小瓶黄油、一个小刷子、两个木盘子和各种调料被分门别类用纸包好。 余可成一一打开,但只辨认出来盐,孜然粉,胡椒粉,其它就不识了。 余可成曾与朋友们湖边聚餐烤过鱼,现在虽材料不够工具缺少,也就只能凭记忆现炒现卖了。 他拿起一条鱼用小刀在鱼身上切开些口子,洒上盐,也没时间去腌了,找到一根木棍将鱼叉上就直接上火烤了。 明从未吃过烤鱼,很好奇围上来坐在余可成身边看他烤鱼。 余可成索性将木棍递给明,让她拿着帮忙烤,自己转去处理其它鱼,争取还是用盐将鱼腌上味。 明乖乖地拿着木棍,照着余可成说法旋转着,但一不小心,火苗窜上了鱼身上立刻起火了,吓得明哇哇叫。 余可成忙接过木棍用脚踏灭火,可怜那条鱼被烤成了黑炭。 明满脸歉意:“对不起,对不起,我把这条鱼浪费了。” 余可成安慰她道:“其实很不错了,我第一次烤鱼时比你这次还糟糕。” 安抚下明后,余可成又串上一条鱼亲自上阵烤,很快鱼的两面烤上了金黄色,余可成刷上油后再放入火中烤,香味自然溢出,整个洞中弥漫着烤鱼味道。 明吞吞口水,自己的肚子居然在这时刻也咕咕响了起来,羞得明赶紧捂住肚子。 余可成见姑娘害羞,手中鱼也烤好了就递给她:“你且先尝尝,看好吃不?” 明原本还想假意客气一下,但看见鱼真送过来,什么客气也忘了,直接就上手了。 樱桃小嘴理起鱼刺来,那可是熟练快捷,一条鱼几乎眨眼间就只剩下鱼骨了,白净手上除了鱼油还有些鱼肉渣,也不顾形象舔得干干净净,最后点头赞道:“太好吃了!” 然后两眼干巴巴地看着余可成的下一条鱼,余可成无奈只能把下一条鱼也贡献出去了。 这一下,余可成搞明白了,这丫头虽然长得漂亮可爱,但纯粹就是一个大吃货,对什么淑女形象美女气质那是根本毫无概念。 双手翻飞,大口吃肉,对余可成的烤鱼技术是赞不绝口,结果余可成只吃了两条鱼,剩下的全进了这个丫头的五脏庙。 两人在吃鱼的过程中也熟络起来,明在心中也不以小贼呼他,而是想起了他的名字,余可成,无事可成。 “余可成!”明郑重其事地道:“虽然你说自己一事无成,但我觉的你的烤鱼绝对是咱们这世上一项最重要的成就。” 余可成听了简直哭笑不得,这个吃货给出这么高的评价,唯一原因就是她从未吃过烤鱼。 余可成感觉自己有责任应该给这个吃货普及一下地球上的各种美食,于是他从西方的冰淇淋,奶酪蛋糕,滔滔不绝讲到东方的口水鸡,甜水面。除了个别食物明知道外,大部分她是闻所未闻,馋得她垂涎欲滴,心向往之。 最后余可成道:“如你喜欢,以后有空我可以带姑娘去尝尝这些美食。” 明连连点头:“好呀,好呀,我一直很有空,你现在就带我去吧。” 说完她就准备站起来,拉着余可成走。 余可成心想我还没有找到回去的路,怎么带你去呢,所以忙伸手阻拦: “现在可不行,我还受着伤,不能东奔西走。而且我想想还是不跟姑娘去神殿山了,你那同门如真要找我,我在这山中一躲他不一定能找到,而去了贵学院却难免会碰见。我灵力低微,贵学院不一定会顾着我,反而会让姑娘为难。不如日后有机会再联络姑娘,如何?” 明见余可成说得如此诚肯,心中也有些犹豫了。余可成灵力低微不能自保,去神殿山避祸也未必是个好主意。 而且她这次出山是还奉了院长六奶奶的命令去收集清水蝶,她也需要赶回山一趟交回收集好的物品,因此点头道: “也罢,那你伤势好了可要一定联系我哟。” 说完,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余可成,道:“你灵力不够,我就给你留下三朵预先制好的紫火寻放在这宝音盒里,等你要找我的时候就弹出紫火寻,我就可以收到了。” 并且她又豪气说:“倘若我那同门找你麻烦,你就立刻通知我,我这次非要好好修理他不可。” 余可成收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真有三朵紫色火花,没有温度也不会熄灭,大为神奇。 “这个火花弹出后你真能收到?” 明点点头道:“它们里面有我的灵气印花,只有我才能收到。” 余可成暗自称奇,将这个宝音盒收入口袋里。 此时天边已经微微发亮了,明想着自己还需要赶紧回山复命,就对余可成道:“我现在需要走了,你伤势好了记得一定要联系我!” 余可成点头称好,明冲他回眸一笑,快速跑出山洞消失在晨雾中。 余可成恋恋不舍,呆立在洞口半响,忽然失声: “糟了,我忘了问她名字了。当她动弹不得时,我那时也迷糊着,看着月亮就称她二月,这应该不是她的真名吧!” 余可成又想:不如我试试她的紫火寻,找她回来问问她的名字。 想到就做,余可成拿出一朵紫火寻,按照明指点的手法弹出,一道紫光划过天空。 此刻明正准备寻找一平坦之地,打开回山之门,天空紫光一闪,给余可成的紫火寻回来了一朵。 明心中疑惑道:“莫非自己刚一离开,那小贼就遇上了什么危险么?”心中不由着急,连忙转身回奔。 不一会就来到洞口,看见余可成笑呤呤站在那里,周围也无什么危险,嗔怪他道:“你干什么无端浪费一个紫火寻!” 余可成见她生气忙拱手道:“姑娘莫生气,只是突然想起还不知怎么称呼姑娘。这对我可是头等大事,否则家里娘亲以后问我要跟那位姑娘出门闯荡江湖寻找美食,小生不知如何回答。” 明酸他:“是不是你家中妻子雏儿也需要知道我的姓名?” 余可成脸一红:“我还没有婚配,那有什么妻儿,当时只是胡说,姑娘莫怪。” 明眼珠一转,这个小贼原来骗我,计上心来: “我的名字嘛,我叫二月。” “啊,你真叫二月!”余可成心道原来这真是她的名字。 看着他呆头呆脑的样子,少女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人已远去。 第二十二章 遇袭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清晨,晨光穿过薄雾,林中一片静谧。 篝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晨曦的寒风将靠着树桩睡着了的庄劲吹醒了。 他揉揉睡眼朦胧的眼睛,看见云姨和她女儿张开慧相依在树洞里睡得正香。 庄劲心想:“这贼母女倒睡得好舒服,却把爷爷我仍在外面吹风受冻。不过这俩母女长得可真漂亮,远远赛过国内的那些网红和嫩模。倘若在她们之间,我这么一躺......” 庄劲想着有点心猿意马了,但又想想云姨那一身好功夫,脑中瞬间清醒。 他伸伸有点酸麻的大腿站了起来,心道:“得啦,我还是起来动一动,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庄劲站起身后想想自己什么武术长拳太极都不会,只有从小学得第七套广播体操仍还记得,行了,就是它了。 先来一个伸展运动,再来一个四肢运动,紧接着就是扩胸,踢腿,再来一个转体。庄劲在这练得热火朝天,身后传来少女的清脆的笑声。 庄劲一个转体动作,扭身一看,见那母女俩都醒了,那个叫张开慧的少女红扑扑一张俏脸正捂着嘴在笑,连云姨都忍俊不止抿嘴笑道:“对不起,庄公子,你的拳术太特别了点,别见怪,你请继续。” 庄劲摸摸头,不好意思再继续他的转体运动,呵呵笑道:“云姨,开慧妹妹,你们醒了。” 然后殷勤地过来扶云姨从树洞出来。云姨脸一红,男女授受不亲,虽说她待庄劲如同子侄,但毕竟是一个成年的青年男子,她又怎好与他有肌肤接触,于是摆手道:“不用。” 庄劲见她介意,也无所谓,但仍然很贴心的用手护住树洞出口的顶部,以防她们母女俩出来碰头。 待母女俩出来后,庄劲赶紧又把昨天坐着烤火的树墩上的薄雪拭去,请俩人坐下。 云姨心里赞这个脸蛋圆乎乎的青年人品不错,懂礼又细心。 等母女俩坐定后,庄劲又从怀中口袋里摸出一个大纸包,里面是各种食物有花生、爪子和坚果,还有大大的肉干,都是庄劲从阿米的小树屋里摸来的。 云姨她们母女俩昨晚从县城赶到山上很匆忙,也根本没有准备任何吃食,早上起来确实感觉有点饥饿,见庄劲拿出这些东西也是喜欢。 三人嚼着肉干,说着闲话,云姨觉得小伙子人不错,再加上有开叔这层关系,就开始问庄劲家里情况,父母可还安好。 庄劲心道:“如问地球上我父母的情况,我倒是知道。可如问在这异世界里那个庄小胖的父母情况,我现在又从哪里知道?” 他正在犹豫不知如何回答时,突听见周围树林中传来洒洒雪落之声,张开慧这个小姑娘立刻站起来了,脸色严肃道: “有敌人出现,我的噬灵蜂正在攻击他们。 ” 她话音刚落,周遭已经传出人声。 “是噬灵蜂!” “是那小娘皮的噬灵蜂!” “啊!我被刺中了!” “我也被咬了!” 声音此起彼伏,四周人数显得不少。这是一个尖锐的老太婆的声音响起: “慌什么?小小噬灵蜂而已,大伙儿用灵气把它们压住。” 云姨神情凝重道: “是薛家的走狗吴三婆,此人灵力与我相当,她还有两个哥哥,灵力远胜过我。我们不是对手,走为上策。”说完云姨就挥手让女儿和庄劲跟着她向后面树林冲去。 三人没有冲出多远,隐隐约约在晨雾中就看见不远处几棵树上有人影晃动,同时听见几个男子大声喊道: “张贼的老婆要跑,放箭,堵住她们。”话音未落,嗖嗖地一阵箭雨披头盖脸向她们三人射来。 云姨全然不俱冲在最前面,同时从腰部快速解下一根长长的软鞭,右手一转手中长鞭就像长了眼睛的灵蛇一般,随风飘扬,东击西打,将射来的箭击打的七零八落,间隙里长鞭还卷起飞来的箭将其射回,箭如流星,几个人惨叫着从树上跌落下来。 面对着箭雨,庄劲感觉小腿发软,全赖着张开慧拉着他的手臂才勉强跟上云姨前进的脚步。 张开慧左手也挥舞着一根短鞭,大部分的箭都被云姨挡住,但仍有少量的箭向他们射来。挟持着灵力的铁箭从他们身边飞过,有不少击中树干,就像炮弹一样爆开将树干炸出一个个窟窿,木屑混着积雪在空中乱飞。 张开慧将短鞭舞成一个盾牌将俩人的身体全面罩住,有个别铁箭直接撞上她的短鞭,震得她手臂发麻,汗水顺着姑娘的脸颊就流了下来。 云姨前进速度很快,片刻之后已经闯入对方的箭阵之中,十几个射手慌忙四处散开妄想拉开距离,但云姨那能让他们如此轻易逃开。 如灵蛇般的长鞭指东打西,神出鬼没,编织出一张灵气之网将射手们全部罩住。 有几个射手干脆弃弓拔出长刀,从四面围上凶狠地向云姨砍去。 最向前跃出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吊眉斜眼面露狠相,他正好站在云姨身后,于是双手握着一把长刀向云姨后背劈头盖脸砍了下来。 云姨仿佛浑然不知,毫无抵抗。那男子心中窃喜,嘴角都带上笑容,不过他的喜悦也就只有半秒,其后心突然传来剧痛,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前胸出现一个大窟窿,云姨的长鞭尖上串着他的心脏从窟窿中探出。 云姨的长鞭将身后男子的尸体抛起,向着逃着最远的俩个射手掷去,尸体挟着风雷之声正好撞上那俩个射手的后脑,当场脑浆炸裂。 与此同时,围攻云姨的其他几人个个发出惨叫,均都被长鞭穿胸而死。片刻功夫,射手们几乎死亡殆尽。 正在这时,那尖锐的老太婆声音从后面赶来: “云丫头,你的对手是我,干嘛要去和小辈们玩呢。”话音刚落,一个穿着大红棉袄的妖娆老太婆从林中飞速奔来,再其身后还紧跟着两个痩高汉子,武功也是不错。 这个妖娆老太婆正是云姨口中的吴三婆,因素来喜爱红色又嗜爱杀人,年轻时江湖上送她一个名号叫“血红罗刹”,她有两个兄长武功灵力又胜过她,因此又被江湖人称作“吴家三刹”。 这兄妹三人年纪大了后,就投奔了齐国一家姓薛的主人,其江湖上名号也就不显了。 其实此刻,吴三婆正郁闷着,去追杀这张家母女是她家女主人的命令。 这张家母女无权无势的两个平民,原来应该是很简单的一项任务,哪里知道这母女俩狡猾多端,计策百出,这一个月来的东奔西走,围追堵截,屡次被她们逃脱,自己这边还损兵折将。 好不容易这次周密计划将她们俩人围在苍白山上,谁知她们还有噬灵蜂防备偷袭让自己的人损失一半。 而且这个叫童云的丫头武功灵力根本就不弱于自己,这才只是片刻时间,自己的另外一半属下组成的箭阵也全被她杀光。 吴三婆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如何,自己这次也不能将她放过。她已经请两个兄长前来相助,只要将这个贱人拖住,等自己兄长及时到来就会将这贱人手到擒来。 云姨见吴三婆赶到,心想此时再逃已经来不及,她倒不俱这个老太婆,这一个月来她左右躲闪只是不想浪费她寻找自己丈夫的时间,如今既然已经面对面了,当然要硬踫硬的把问题解决了。 不过,此时女儿在自己身边却让她有点分心,于是低声对张开慧道:“慧儿,你带庄公子赶紧离开,娘在这里挡住这老太婆。” 张开慧怎舍得让她娘在这里独自面对敌人,摇头道:“不,我要这里陪着娘。” 云姨急道:“这个老太婆灵力不过尔尔,娘自不惧她。但她有两个兄长,灵力远胜娘。现如今知你爹也在这山中,你们赶紧去找到你爹,叫他来助娘,这才是要紧之事。快去!快去!” 张开慧心中一想:“对呀,找到了爹就什么事也解决了。” “好,娘,我这就去找爹,你千万小心。” 张开慧说完就要带着庄劲离开,庄劲对云姨一抱拳道: “云姨你放心,我一定保护开慧妹妹,尽快找到开叔赶来。” 张开慧白眼一翻,心中道:“还不知到底是谁保护谁呢?” 不过,云姨却很满意地对庄劲点点头。俩人告别云姨快速向前奔去。 吴三婆一行人密切注意着云姨有任何动作,见云姨让她女儿和一个男子离去,而自己却独自留了下来拦在去路上。 吴三婆对右侧一个高瘦汉子道:“史虎,那个贱人让她女儿跑了,你快从后面绕过去,一定要把她女儿活捉住。” 那叫史虎的汉子有着一双阴郁的三角眼,他点点头也不答话,转身从后面离开。 云姨见敌人中有人离开,当然猜出为什么,手中长鞭一扬就向那史虎袭来。 吴三婆尖声笑道:“云丫头,你的对手是我。史龙跟我一起上。”说完她抽出一对柳叶短刀将云姨的长鞭接住,而身边另一个高瘦汉子也舞动一柄长枪向云姨刺去。 史虎趁着这个机会快速跑入树林中。 第二十三章 心乱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余可成望着明身影远去的方向,想着这个娇嗔的容颜,耳边仿佛依然传来她银铃般的笑声,不觉痴了。 这时他脑海中不合时宜地出现了开叔的声音: “还在发呆,人已经走了。” 余可成一阵尴尬,假意咳嗽两声掩饰一下,埋怨他道:“开叔,你刚才突然来一声,可差点就被逮住了。” 开叔也是尴尬地呵呵一笑,道:“这个姑娘出身于神殿山中极神秘的长生院,灵气精纯,灵力高深,年纪又小,再有几年磨练,在世上将是罕有敌手的了。我刚才也是心急提醒你一声,差点被她发现。还好你机灵。这神殿山可是万万去不得,如到那里,你拥有神器的秘密也会不保。” 余可成哀怨道:“你这神器没有半点厉害,飞入体内还弄不出来。还要在人前藏拙,可真害死人了。” “你主要是灵力不够。”开叔安抚他道。 “我相信等你灵力够了时,它自然就能出来,到那时你这神器也就无须躲藏了。” 余可成不置可否,也不知什么时候算灵气够,这开叔说话没有准,否则也不会把自己搞死了。 “开叔,你总说这个姑娘武力厉害,但为何她会突然灵力冲撞,让自已动弹不得?” 余可成心底还是有点担忧那女孩。 开叔沉呤片刻后,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她年纪尚轻对体内灵气转换成灵力控制不得法所致,也或许有其它原因。” 余可成顿足叹息道:“可惜不能帮她。这个小丫头缺少心机,行事又爱随性而为,虽然灵力强大,但现在看起来也不过是一枚运动中的灵气炸弹,迟早要出事情,那可如何是好?” 言语之中其关切之意甚浓。 开叔心中鄙视他道:“现在就关心上了?我承认,这个二月姑娘的确容貌出众,不过呢,我还是老老实实劝你一句,神殿山各学院内院里的女子都是可望而不可及,你且莫有任何痴心妄想。” 余可成奇道:“这是什么道理?古人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难道不对么?” “话虽没有错,”开叔道:“但神殿山听说有个规矩,凡是被选为长生子的男子或女子都要绝尘缘,断凡心,是不能再有什么婚嫁迎娶之念的,否则练不成长生功。” 余可成大吃一惊:“居然还有这种规矩,修炼这长生功,岂不就是永远去做和尚和尼姑了?” 隔了半响,开叔才幽幽道:“我原本也不知此事,四十年前我行走江湖的时候,也曾遇上一位神殿山的女子,长得极美,武艺又高强。我也如你现在一般对她一见倾心,百般追求,妄想与她长长久久。” “唉!”开叔叹了口气道:“天不遂人愿,她为了能够成为长生子,得到助其长生的功法,最后还是决定与我别离,只道我们有缘无份,我也从此对她死心了。” “长生?”余可成追问道:“这世上真有长生之人?” “这个我就不知了,或许修炼灵气直至顶级,能长生不老也未尝不可。不过神殿山有长生功法倒是真的,只是不知是否有人真能修成正果。” 此刻开叔言语内既带着一种惆怅,又有一种羡慕。某物只有失去时,才能弥显珍贵,人生不过如此。 余可成则是一阵感慨。 在地球上时这长生之说是无稽之谈,但在这异世界里却充斥着神奇莫名的灵气,长生之说未必不是一种可能。 世人皆望长生,无论在那个世界里,有这么一个长生的机会放在眼前,谁又愿意放弃呢? 或许某个自己心爱的姑娘愿意放弃长生,选择与自己幸福生活一辈子呢?余可成想到这里,心情一阵激动。 但他又扪心自问,倘若有这么一个长生的机会放在自己面前,代价是放弃与自己心爱的女孩在一起,自己会拒绝么? 已所不欲又岂能要求别人做到。 余可成心乱如麻,长吁短叹,虽觉得不舍,但看来这个神殿山女孩对自己来说终将是水中月镜中花。 等待余可成想通此节,心情不觉低落,对开叔道:“开叔,我们现在去哪?” 开叔想了想道:“现在天已放亮,我们当然是要下山回去。不过,我的遗骸仍在山上一个洞中,你先帮我把它埋了为好。” 余可成点头答应。 此时天边放亮,晨光普照,余可成迈步走出山洞,百感交集,回头看顾才发现这个洞穴居然是人工凿开的,只是没有完工就放弃了。 洞口杂草丛生,石壁上还刻有三个大字:“凌波渡。”想来是这个洞的名字,也不知是何人何年因何事来凿的洞,又为何故没有完成。 只是往世如烟,人间多少故事湮灭在了这尘埃之中。 *** *** *** 庄劲踉踉跄跄跟在张开慧后面向山上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实际上他的身体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倘若还是他原来那具胖胖的身体,早就已经累得趴下啦。 但这庄小胖的身体与张开慧比较起来可就差距太远了,张开慧的灵气修炼已经达到初学中阶的顶峰,灵力水平超过了阿米,如不是要等着庄劲,她早就走远了。 庄劲走不动了,向前面的张开慧求助道:“开慧妹妹,哥爬不动了。” 张开慧扭头打趣他道:“庄大哥,刚才你还向我娘说要保护我,现在你就走不动了。” 庄劲喘着粗气,但这自吹自擂的态度是不能放弃的。 “我名字里含有一个劲字,怎么可能会没有劲呢?哥哥我现在只是在保留力量,到关键时刻就发劲出来,一举置敌于死地。” 张开慧一听就乐了,奚落他道:“庄大哥,我看你果真是姓装,装着有劲。” 话虽这么说,但小姑娘素来性格豪爽大方,也没有太多男女之防。 她走到庄劲身边伸出右手抓住庄劲的左手,脸泛红晕道:“我来拉你吧。” 庄劲握着姑娘温暖的小手,心里也怦怦直跳,全身上下像打了鸡血一样立刻复活充满了力量,脚步加紧跟上张开慧的步伐,但那握着女孩的手可是绝对不想再松开的了。 俩人手牵着手速度快了不少,但都不好意思再说话,红着脸只管埋头向山上走。 走了不远,树林中分出有两条上山道,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张开慧问庄劲道:“庄大哥,我们应该选哪一条路上山?” 庄劲从小方向感很强,闭眼想了一会儿道:“我们应该从东边上山。” 他心中想的是从那个方向上去应该是昨晚上余可成失踪的地方。 俩人正准备走上向东的山路,就听见身后传来踏雪声。 第二十四章 血战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听见身后有人踏雪声,庄劲和张开慧忙回头看去。 这时,就听见一个男子阴沉的声音传来: “现在还想跑,迟了,跟我走吧。” 话音未落,俩人身后不远处的树林中积雪飘落,一个高瘦汉子钻了出来。 这个汉子此时也有点喘气,想是追他们甚急,一双阴郁三角眼,手里握着一对短的三叉戟,正是刚才吴三婆吩咐去捉那他们的史虎。 张开慧见敌人已经在眼前,跑是跑不掉了,忙松开牵着庄劲的手,从腰间再抽出自己的短鞭,横在胸前,低声对庄劲道:“庄大哥,你快走,我来挡住他。” 庄劲看见对面男子亮晃晃的武器,其实心里有点怕了,但要他在一个小妹妹面前逃跑,这种事他是万万干不出来的。 男子汉大丈夫,那个从心的怂字可不能在自己的字典里。 庄劲心一狠,俯身从雪地摸出一根折断的树枝,双手横握,心里稍安,对张开慧道:“开慧妹妹,哥哥既然承诺了你妈妈要保护你,岂能言而无信。且看你哥怎么打扁了这个坏人。” 说完,他更是上前一步挡在张开慧身前。 张开慧很是诧异,又有点感动,心里暗道:“这个傻子。” 当妈妈让她带庄劲走,除了要去山里寻她爹之外,还有另一层意思是想让她带庄劲远远离开。 庄劲不过是一个普通乡下人,被她们掳来不过是要打听爹的消息,这薛家的事与他毫无关系,又何必让他来趟这个浑水。 张开慧当然明白妈妈的意思,所以她让庄劲快走,由她来挡住敌人。那知这个傻子不愿独自走,还真要为她出头。 庄劲握着树枝,居高临下颇有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他双目圆睁,气势十足,冲着史虎喝道:“嗨,那位朋友,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也是被人使用,大家无冤无仇,何必苦苦纠缠。不如大家交个朋友,你放我们走了如何?” 史虎三角眼一眯,眼露凶光,也不想接庄胖子的话,只是阴沉地说道:“小辈,呱噪。” 说完,一扬手中三叉戟就准备欺身上前要将俩人打倒。 庄劲一见对方这就要扑上来,心道:“先下手为强,我先上去给他一棒。” 想完就快步上前全身跳起,用尽全力挥起树枝向史虎脑门砸去。 张开慧伸手想拉住他,但没想到胖子跳出去动作挺快,一下没拉住。 史虎见庄劲来势凶凶,也不敢掉以轻心,双手交叉用自己武器架住砸下来的树枝。 这一交手,史虎乐了,这个脸圆乎乎的家伙根本就是一个普通人,毫无灵力,装腔作势,差点把自己唬住了。 史虎双叉撑开树枝,跟着抬起一腿就踢在了庄劲的心窝处。史虎的灵气修炼已经达到初学上阶顶级,这简简单单的一脚,也蕴含他七八成的灵力。 庄劲心间若遭重击,呼吸瞬间阻断,胃口剧痛,嘴里一甜,一大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如断线风筝向后飞去。 张开慧冲上去接住庄劲,将他安全放在雪地上,眼噙着泪急呼道:“庄大哥,庄大哥。” 庄劲被踢得岔了气,满嘴都是血涌出,说不出话,只是瞪着眼看着张开慧。 史虎阴沉一笑道:“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高手,原来是个银样蜡枪头。一个几乎没有灵气修炼的普通人还敢跳出来,真是找死。也罢,我就送你一程吧。” 说完,手中双叉一震,直向雪地上躺着的庄劲扑来。 张开慧转身迎上去,手中短鞭不守反攻击向史虎面部。 史虎回叉挡住,叉鞭相击,灵气激荡,张开慧差点握不住自己的短鞭,心知对手灵气修炼水平远胜过自己,暗中不觉叫苦。 一试之下,史虎也探出这个小姑娘的灵气修炼比起自己还差一大截,哈哈笑道:“小姑娘,要想保命,就快快放下兵器,给你史虎爷爷磕三个头,好好待候爷一番,说不定爷就饶你不死。” 张开慧脸涨得绯红,对史虎的下流话恼怒之极,银牙紧咬,但不敢再与对手硬对硬的相碰,只能使出家传的“七十二路回形鞭”,凭借灵活敏捷闪转腾挪与对手周旋,守多攻少明显处于下风。 史虎也不急于使出杀招,见张开慧容貌美丽,心中就有了邪念,起了猫逗老鼠之心,暗想:“这小妞长得可人的很,爷也不伤你,且把你玩累后再与爷来风流快活一场。” 庄劲这时顺过了气,听见史虎发出污言秽语侮辱张开慧,心中大怒,张嘴吐出满口血,身体感觉有了点力量,翻身坐起。 正好看见史虎双叉上下翻飞,而张开慧有点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庄劲提一口气,抓起树枝,猛然站起扑向史虎的后背。 史虎虽与张开慧交手相斗,眼角也留意观察着四周,见庄劲又扑过来,心想:“这人又来找死。” 当下双叉拨开张开慧的短鞭,扭身转体,右脚飞起踢在刚好扑上来了的庄劲头上。 庄劲只觉头嗡一声巨响,颈椎咔嚓一声,身体腾空飞出,几乎旋转了七百廿度,重重砸在雪地上。 庄劲觉得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头皮和眼角都裂开了,鲜血直流,眼睛都模糊了,全身疼得如散架了一般,躺在雪地上动也动不了。 这时,他听见张开慧一声尖叫,和史虎的奸笑:“好白的手臂,让叔叔来摸一下。” 庄劲怒火中烧,心道:“我可不能死,我答应要保护开慧妹妹的。” 想到这里,心里不知从哪里又起了一点力气,居然能抬起头,转头看见那个史虎故意用双叉只向张开慧衣服上划去,一连几招,张开慧的两只衣袖被划开好几条口子,露出女孩雪白的肌肤。 张开慧又惊又怒,招式己乱,连招架之功都要没有了,仿佛转瞬间就会被史虎击倒。 庄劲急了,大喝一声,拼了全身力气竟然又站了起来,双手握着树枝,冲上去向史虎半身用力横扫。 庄劲这一声大喝,倒把史虎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居然这人还没死,凭他刚才这一脚踢在头上,必然是脑浆迸裂,颈骨寸断,莫非自己那一脚没用上灵力,史虎不觉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庄劲横扫的树枝来的好快,史虎也不想躲,气运双臂,咔嚓一声庄劲的树枝断成两半。 同时,史虎气贯双腿,再一次扭身转体飞起一腿横扫,正踢中庄劲的腰,这次他特别留心用上十成灵力在腿上,暗道我还不信这一腿踢不死你。 庄劲感觉腰部又遭重击,肋骨破裂,身子都好像要断成两截,自己又身不由己地再一次飞了起来,腾云驾雾般飞出了大约十丈,再一次砸在雪地里。 这一次砸下来,砸得庄劲口吐鲜血不止,雪地上都染红了一大片。 张开慧见庄劲伤得如此之重,悲伤大喊道:“庄大哥!”手中短鞭狠命向史虎抽去,全然没有防守的意思,竟都是两败具伤拼命的招式。 庄劲躺在雪地里听见张开慧悲伤的呼喊,心里大恨自己好没用,竟然保护不了身边的女人,想着自己干脆心一横,今天且就丢了这条命也要护着开慧妹妹。 他主意一定,全身好像又有了一点力量,嘴里虽然吐血不止,腰部疼痛好像减轻了许多,双手双脚挣扎了几下,他又站了起来,手上暗握着两块从雪地里摸到的石头。 史虎一边闪开张开慧的进攻,一边留意着庄劲,见他又站了起来,不觉自己都感到糊涂了,脑中居然闪过此人定不简单的念头。 庄劲透过眼睛上的血雾看清史虎的位置,举起石头猛得向他扑去。 史虎还真不信自己不能用腿踢死庄劲,因此他再一次扭体转身用右腿向庄劲踢去。这一次庄劲有了准备,俯下身去躲史虎的右腿。 那知这一次史虎右腿是一个虚招,实招是在左腿上。庄劲也是临敌经验太浅,又没有习过任何武功,才中了他一变招,心窝处又中史虎一脚,身子又再次飞了出去。 张开慧见史虎这次专注对付庄劲,捡得一个机会,短鞭向史虎头上抽去。 史虎忙向后仰头避过,但鞭尖仍然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史虎大怒,一脚踢飞庄劲后,顺势旋转,一脚也踹在张开慧的小腹上。 张开慧吃痛,口喷鲜血,腾空向后飞去,但仍然再次扬鞭向史虎脸上抽去。 史虎冷笑一声,左手飞叉掷出正击中张开慧的短鞭,张开慧手臂一震,拿捏不住短鞭,脱手飞出,哚一声飞叉将她的短鞭钉在身后十几丈外的松树上。 张开慧没有了武器,脸色苍白,嘴角流血,摔在雪地上,再也无力抵抗。 史虎并没有继续向张开慧发招,而只是狠狠瞪她两眼,举着右手短叉转身向身后被他踢飞的庄劲走去。 现在史虎知道这个普通人有问题,当他第一次踢中这人心窝时,他感觉不过是踏中一团肉块。但这次当他再次踢中这人心窝时,他感觉是踏上了一块石头,坚硬非常,让他脚趾感到一阵痛。 这绝对不是一件正常的事,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赶紧杀了这个普通人,以绝后患。 庄劲这次砸在雪地里,居然感觉没有那么痛了,嘴里也不流血了,他吐了一口血沫子,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然后就看见史虎向他走来。 史虎过来速度很快,右手短叉直接向庄劲心口刺去,庄劲想侧身让过,无奈身子受伤太重移动太慢,他只来得急举起左手臂护住胸口,噗得一声,史虎的短叉己经刺穿了他的前臂,三个钢尖透骨而出。 史虎正想抽出再刺,庄劲大喝一声,左手臂使劲一绞,只听见嘭一声响,短叉竟被从头部折断。史虎大吃一惊,心神一颤,万万想不到这个人有如此狠劲,趁着史虎这一失神的功夫,庄劲右手握着石块,挥拳向史虎头部击去。 史虎还没回过神,头部已遭重创,庄劲手中石头正好砸在他的太阳穴上,血花四溅。史虎腿脚一软,倒在雪地里。 庄劲见史虎倒下哪能轻易放了他,欺身上前骑在他胸口,左手臂上虽仍插着钢叉但庄劲全然不顾,手指狠狠勒压住史虎咽喉,右手挥舞石头又向史虎头部砸去。 史虎的咽喉被庄劲勒住,心神就恢复了,见庄劲的右手握着石头向自己头部再次挥来,忙用一只手挡住,另一只手握成拳挾着灵力向庄劲腰腹部猛击去。 庄劲的腰部又是剧痛,鲜血再次从口中喷出,身子也被史虎的灵力击打得腾空而起。 但即便如此,庄劲左手却象一只铁爪一样狠狠地勒在史虎咽喉处,死也不放手。 史虎被勒得喘不过气,化拳为掌向庄劲的左手斩去,想把他的整个左手臂斩断。 庄劲的左手臂被史虎的灵力击打的咔咔作响,他对自己的这条左手臂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但手仍像铁爪一样勒住史虎咽喉。 庄劲又是一声怒吼,整个身体沉了下来,双膝弯曲,狠狠跪在史虎前胸上。 史虎见不能用灵力斩断庄劲的手臂,此时已经是心神慌乱了,胸口被庄劲这么一跪,宛如压上一块巨石,幸亏还有一缕护体灵气护住的心脉,才不致于让他心肝胆受到重创。 史虎憋住一口气,涨粗了脖子,双手化拳,拼出最后灵力,连续击打在庄劲心窝上,心道:“这个怪物,我还不信不把你打得散架。” 庄劲胸口连遭重击,口中鲜血喷涌,身子又被击打飞起。他横着心死也不退缩,也不顾自己伤势有多严重,左手只管勒住敌人咽喉,右手握着石块奋力砸向史虎脸颊。 史虎双拳击打在庄劲身上,越打越是心惊胆颤,初时还感觉是打在石头上,慢慢感觉简直是打在一块坚硬无比的铁板上,指骨剧痛,又一拳下去,手指咔嚓断了。 庄劲的石头毫无阻挡砸在史虎脸骨上,嘭的一声史虎脸上吃痛,双拳一缓,庄劲的双膝又一次狠狠跪落在他胸口上,这一次宛如一块巨大的铁块落下,史虎心神俱裂,呼吸一窒,护体灵气瞬间消失,心肝胆俱受重创,鲜血上涌,但在咽喉处又被庄劲的铁手狠狠压住。 史虎这才意识道自己大事不妙,自己再也无力打击了,没想到自己竟然要被一个普通人活活打死了,他嘴角艰难扯动道:“你……你是谁?饶命……” 庄劲双目圆睁,血流满面,见那个半截三叉戟头还插在自己左手臂上,右手干脆抓住叉把残体把叉头拔了出来,吐出口中血沫子,一声怒吼: “王八羔子!我是你爷爷,小强!” 说完,叉头狠狠地插入史虎的眼窝和面骨,将他死死钉在地上。 张开慧亲眼目睹庄劲和史虎缠斗在一起,从庄劲被打成血人,到最后剧情反转将史虎狠狠地捅死。 整个过程腾挪跌宕,也大出意外。 张开慧又惊又喜,泪流满面,忍受着腹中疼痛,挣扎走到庄劲身边,看着庄劲全身上下都是血,左手臂还有三个透明的血窟窿,右手还死死压在三叉戟上,害怕那个史虎又活过来。 张开慧心痛不已,轻轻唤声:“庄大哥。” 庄劲抬起头,肿着眼睛看见是张开慧,嘴里吐出一口血,咧嘴笑道: “开慧妹妹,哥可没有说大话,哥哥的......劲真是藏着的。 ” 第二十五章 疗伤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庄劲被打成血人,尤其手臂上三个透明窟窿看起来甚是恐怖。 张开慧行走江湖身边总会带有止血药物和绷带。她噙着泪给庄劲处理了伤口,为他在手臂上包上了绷带。 庄劲还有多处骨折,当时他还未觉察到,现在危险解除了他才发现自己的腰间肋骨和颈部痛得历害。 庄劲呻呤着,好不容易地在张开慧搀扶下,从史虎尸首上翻身下来平躺在雪地上。 张开慧跪在他身边,帮他处理身上的创口和骨折,多处血肉模糊。 当前条件有限,她也只能临时处理一下,眼泪如滚珠一样落下。 庄劲故作潇洒笑道:“傻丫头,别哭了......哥哥我还活着的。” 张开慧白他一眼道:“我可没哭你,只是眼睛进灰尘了。”说完眼泪落得更多了。 庄劲受伤不轻,失血过多,脸色苍白,显得很是虚弱。但他仍然强打精神地安抚她道:“开慧妹妹,哥......没事的。当年金丹破了都......死不了,这次也定是无事的......” 说着话,一口鲜血又从嘴里喷了出来,有不少溅到了张开慧的衣衫上。 张开慧一下哭出声来道:“ 不要,我不要你死。” 庄劲一愣,心底颇觉温暖,想不到在这异世界居然有个少女为他而哭,当年在校园里可是有多少女孩子嫌弃他又穷又胖呀。 只是可惜他这趟异世界之旅时间太短,看来马上就要结束了。 庄劲咳着血笑道:“好,开慧妹妹说了不要我死......我定是死不了的。不过......你留我在这,先顺着这路去找开叔吧。” 庄劲知其时间不多,又不愿让这女孩看着自己死去,故想先支走她。 张开慧却哭着道:“不要,我要你陪我一起去。” 庄劲内心一声苦笑,现在他全身骨头都断了,那里还能行走。 而此地又是极其危险之地,刚才那个坏人能够跟着他们过来,说不得还会有其他的坏人跟上。 庄劲叹道:“哥伤成这样.....走不动了,不如你去找到开叔......再来救我。” 庄劲的建议让张开慧双眼一亮,倘若真能找到她爹,应该能救回庄劲一命。 只是庄劲现在躺在这雪道上极为显眼,应要将他移到树荫处躲藏才方好。 想到就做,张开慧抹去眼泪,站起身来,瞅见近处几棵松树尚还算隐蔽,就对庄劲道:“庄大哥,我先将你移到树荫下,就去找我爹来救你。”说完,就双手抓住庄劲的肩膀,使劲想拉他过去。 但不料庄劲身重如石,张开慧用尽全力也不能移他半步。她自小习武修炼灵气,按理说庄劲这个体重对她来说移动几步应是不难,可偏偏就是动不了。 小姑娘又急又气,哭得梨花带雨,对庄劲抽泣道:“庄大哥......我好没用......拉不动你......” 庄劲自己也是好生诧异,可他全身都似散架了一般,根本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就是要想抬起一下手也是办不到的事,目前只有头部似乎还能扭动。 庄劲挣扎地想抬起头,但他胸腔还有残血积液,略微使力,一口血又从嘴里喷出。 张开慧忙将他的头垫在自己腿上,用自己的手不停去擦拭他嘴角流血,泪珠儿似断了线的珍珠落个不停。 庄劲喘着气道:“开慧妹妹,这次你庄大哥......大概装不过去了,此地危险......赶紧......去找你爹要紧。” 张开慧摇着头,红着脸道:“......我......在这陪你......”小姑娘也不知自己为何要留下来,她留下来,庄劲未必能活。但她知如她这一走,庄劲会必死无疑,现留下来陪他说说话也是好的。 庄劲见劝不走她,也只能作罢。说也奇怪,庄劲浑身上下都是伤,衣衫俱破,血迹斑斑。但唯有心窝处,硬若盘石,却一点伤也没有。 庄劲一边呻呤着一边咕囔道:“幸亏这次......只有这一个,倘若再来一个......咱可就逃不过了。” 他的话音也就刚落,东边那条上山路上就传来踏雪的脚步声。 庄劲和张开慧俩人面面相觑,心中大骇。 庄劲恨不能挥手给自己两巴掌,自己可真是一个乌鸦嘴,什么事都能被他说中。 现在俩人想躲起来,既没有时间了也移动不了,而踏雪声却越来越近。 庄劲他是欲哭无泪,张开慧则是银牙紧咬,双目圆睁,握紧双拳,护到庄劲身前,只待那人出来就和他拼命了。 脚步声突然一停,一个青年男子从树林中探头出来看着雪地里的俩人。 庄劲努力抬起头向来人看去,一看乐了,心里大石一落,吐着血笑道:“橙子......是你胖哥......” 走出来的人正是余可成,他刚从山上走下来,冷不愣丁地发现雪地上有三人。 二个躺着和一个坐着的,都是浸在血缸里一般,吓了他一跳,正犹豫是否上前。 这时听见庄劲的声音,才认出躺在雪地上的依稀是庄胖子,全身浸着血。在他旁边则躺着另一具尸体,头上插着兵器。 在胖子边上还坐着一个陌生少女,也是血迹斑斑认不出个人样。那个少女虽坐着,但握紧拳头,面目狰狞,一副战斗准备的样子。 余可成怀疑这陌生少女,不敢直接过来,远远喊道:“胖子,你这是怎么回事,遭遇吸血鬼了吗?” 庄劲骂道:“见你个......鬼。” 他知余可成怀疑,只能拼命喊道:“......这是开叔的女儿......” 而又对张开慧说道:“开慧妹妹,他......是余可成。” 余可成一听是开叔的女儿,吃惊不小,万万没想到这少女居然是开叔的女儿。 他还没做任何动作,板指里的开叔已经激动起来了。 “是开慧吗?真是开慧!真的是我的小开慧!都这么大了!她不是应该和她母亲在一起么?开慧的母亲在哪里?我的云儿在哪里?......” 一串串问题出现在余可成的脑海里,并且他左手拇指上隐藏的扳指也忽隐忽现发出道道绿光。 余可成见开叔确定这陌生少女是自己的女儿,知道是友非敌就走了过来。 张开慧知道此人是余可成也是非常高兴,因为庄劲曾经告诉过她,余可成有金手指曾击飞过鸟人,有如此强援就能够帮助上妈妈,并且通过他,自己还能找到父亲。 因此当余可成走近,张开慧忙挣扎站起身问道:“余公子,可知我父亲在那里?” 余可成见被问到开叔,下意识就要举起左手,翘起拇指想说:开叔在这里。 但大脑中闪出开叔大声地呼喊:“别,别告诉她!” 余可成错愕但旋即明白,开叔已经不在人世,倘若让亲人知道岂不徒增伤悲,不过也不能总是隐藏这个秘密呀。 余可成有点犹豫,开叔又发声道:“暂时不要让她知道,以后再找机会说吧!” 余可成心知开叔的不舍之情,心里念叨道:“你既然不舍亲人,又何必非要搞出这事,不仅害我三人莫名其妙来到这陌生世界,还害掉你性命让亲人悲伤。” 开叔抽泣道:“你不懂,这是神的使令,我们无法抗拒的。” 余可成心里翻白眼,暗道:“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现在还不悔改。” 张开慧见余可成呆立无语,还以为他没有听懂自己的话,又转变措词问道:“就是开叔,开叔在哪里?余公子!” 庄劲不知余可成已经找到板指,且在扳指中找到了开叔,他可不想余可成戳破他曾对张开慧说过的大话。 于是他一阵咳嗽,血又从嘴里流出,张开慧忙坐下帮他擦拭。 庄劲缓口气才呻吟道:“橙子......你不是和开叔......断后抵抗敌人吗?”说着,还肿着眼睛向他使眼色。 余可成也算是对这胖子有所了解,心知这个胖子又说了假话,只能顺着他的话帮他圆道:“天太黑,我和开叔最后也走散了。” 开叔很生气,一个声音印在余可成脑海里:“这个混蛋胖子,品行不端,品行不端......”余可成选择性的忽略了开叔的话。 当余可成走近后,才发现庄劲受伤真得不轻,四肢上下都是各种扭曲和大大小小的伤口,真是如同㓎在血里一样,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伤这么重。” 说完还指着旁边尸体道:“这......不会是你杀的吧?” 庄劲呵呵道:“当然......胖爷的手段。” 此时张开慧才简略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尤其讲到庄劲死战不退,最后用身体强壮拼死了敌人,少女的眼泪不自觉地又落个不停。 余可成大为惊诧,他实不敢相信如今的庄劲身体强壮如斯,但事实又让他不得不信。 庄劲乐着:“橙子......你胖哥......金手指......打不死的小强......” 言语之间他洋洋得意,但已经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此时开叔在脑海中点评道:“这胖子还有点血性,我也算没有看错人,想不到他自动激发了他的天书。” 余可成这时也想到了天书,他问庄劲道:“你是不是前两天遇上了一个穿着破旧西装的老者,他要让你买他的武术书?” 庄劲愕然道:“对......一个老骗子,骗我......一本家传的武术......想传给我。你怎么知道......?” 当时庄劲也是财迷心窍,以为自己捡到了古书,所以花了五百块钱买了下来。可谁知那本书打开全是白纸,而那个老骗子拿了钱转身就找不到人了,可把庄劲气死了。 余可成无语评论了,这个开叔的同伙为啥就好这一手。 开叔在脑海中继续道:“这个庄劲伤成这样,只能靠天书的洗髓剔骨才能恢复,否则一时三刻必将一命呜呼。” “那应该如何做?”余可成很紧张,心中问道。 “让他去读读自己的天书就可以了。”开叔胸有成竹。 于是,余可成只能对庄劲说道:“那老者可没骗你,你可以试着内视一下你的体内识海。” 庄劲一愣没听懂,余可成用一根手指,指指眉心。 庄劲这才反映过来,这内视基本是这个异世界上所有人的基本功能,地球上的人类可没有这个本事,只能依靠X射线了。 庄劲手不能动,张开慧半信半疑帮他抬起一只手,用手指点住他眉心。 庄劲闭目观察体内,在自己的识海中悬浮着一块菱形石头,神奇的是在右边竟然出现一个小门。 他的意识推门而进,彩霞满天,金光遍地,半空中悬着一本闪烁金边的线装书。 如果余可成能进庄劲的识海的话,他会发现这本线装书与自己的那本几乎一模一样,也是同样的古香古色,历史感足够,并且同样奇葩的是在书皮上也有四个用新鲜墨水书写的简体字:“霸世神功”。 不过对于庄劲来说,他根本没有注意这些细节的东西,他己经被这悬空的金书震惊的呆住了。 呆了半响,庄劲才回过神,他用意识翻开书的封面,金书上第一页上用正楷竖着书写三个大字:“神传意”,在这三字后面有一个顿号,接着是一个草书字“弓”。 这个弓字弯弯曲曲,一气呵成,浑如天成。看见那字的同时,庄劲也是心中一顿,一股暖流从头到脚流淌全身,不觉看痴了。 张开慧一直在留心庄劲的状况,见他闭目沉思一动不动,片刻之后好像呼吸都停了,她大吃一惊忙想叫醒他,但余可成伸手阻止了她。 他知道庄劲目前的状态,这是一种深度觉悟。当他第一次观看天书时,他也经历过。这种觉悟对身体有着难以言表的好处,是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非常难得。 张开慧初见余可成阻止她还有一点不高兴,但转眼之间她就瞠目结舌了。 庄劲身上的血口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缝合在一起;在四肢和肋骨上断裂的骨头发出咔咔轻响,既然在自动结合;其肌肉皮肤的青肿也快速的在消失。 当庄劲再次睁开眼时,他身上的伤势居然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庄劲也觉察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变化,断裂的多处肋骨,胸骨和颈骨神奇般的愈合了,左手的三个血窟窿,伤口大了点,但也在逐渐恢复。 他满血复元,高兴地返身坐起,哈哈笑道:“这五百元花得值,那老骗子没骗人。橙子,你怎么知道这事?那老头是谁?” 余可成也不瞒庄劲,张开慧是开叔的女儿,他虽不了解她,但也应是无害。只是话就笼统了一些,告之他自己也有相同经历,最后道:“那老头是开叔的朋友。” “开叔的朋友?”庄劲咽下一口水道:“我当时还想揍他。不会是因为我对他不礼貌,他就把我们踢出了地球了吧?” 庄劲不好意思望着余可成。 余可成安抚他道:“你想多了。” 这整件事明显就是有高人按照计划送他们过来的,说不得开叔也就是一枚棋子,只是现在当着眼前的张开慧他无法给庄劲说清楚。 余可成又问庄劲:“你学到了什么?” 一提这事,庄劲兴奋地站起身来,张开慧见他重伤初愈怕有闪失,忙去扶他,但见余可成在眼前,又害羞地手一缩。 庄劲站立起来有点不稳,身子一晃,张开慧最后红着脸还是上前扶住了庄劲。 庄劲哈哈一笑道:“开慧妹妹,不要见外,橙子兄弟不是外人。”说完还得意洋洋向余可成使眼色显摆。 余可成心里对庄胖子十分佩服,想不到才到这异世界短短的一天功夫就泡上一个少女,自己虽然也邂逅一个绝佳美人但这明显不及胖子。 此时他脑海中的开叔简直愤怒了:“这个胖子斯文败类呀,敢泡我女儿,我非要教育他,好好教育他。” 余可成心中安慰他道:“庄劲不也是神选之人么?你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再说刚才如不是胖子舍命相救,令爱岂有命在?” 开叔心情微微平静道:“这胖子不过是激发出天书护体功能而已,想泡我女儿得拿出真本事来。” 余可成心中奇道:“天书护体是什么?” 开叔道:“每本天书除了传授神传意功法,还有一项本事是能够保护寄主。这个胖子他的天书能够保护他的身体铜墙铁壁,伤势愈合,否则就凭他的灵气修炼早就被人家打得支离破碎了。” 余可成又问道:“那我的天书呢?” 开叔道:“你没激发出来,我怎么知道。等你自己激发出来,不就知道吗?” 这时庄劲从怀中取出一个长长的小木盒,对余可成道:“橙子,还记得开叔给我们的礼物吗?” 余可成当然记得那个小木盒,庄劲当时是得到了一把黄铜无弦小弓。 庄劲兴奋道:“我现在知道怎么使用这个小弓了,还有一招叫什么起弓式的武功,只不过感觉有点怪怪的。”说着,他就准备打开盒子取出弓来演示演示。 张开慧扶着庄劲听着他们的谈话,完全不得要领,也不知他们聊什么。 就在这时,忽听山下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异常凄惨。 张开慧脸色大变说道:“啊,是妈妈的声音!” 余可成的脑海里传来开叔着急的声音:“是我的云儿!” 庄劲也是脸色一变,把小木盒放入怀中道:“是云姨,可能遇上危险了,我们赶快去。” 说完,他完全不顾伤痛,一马当先向山下跑去,张开慧和余可成也紧紧跟着向山下跑。 第二十六章 童云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童云见敌方三人中走脱一人去追赶自己的女儿和庄劲,心里不免紧张,长鞭挥舞如电,就想快速击退剩下两人。 但吴三婆的灵气修炼水平与她相当,同是跨过黄门的初阶水平,两把柳叶刀施出“粘”字决,还真是将童云的长鞭牢牢困住,任她的鞭头左冲右突,却总有双刀将其封住。 史龙的灵气修炼水平虽然不到黄门,但也有初学顶价。他的长枪不与童云的长鞭直接对抗,只是找准空隙,长枪突击刺向童云。 两人配合密切,再加上童云又想脱身去寻女儿,这样一进一退之间,童云立即险象顿生,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吴三婆打的顺手,哈哈笑道:“云丫头,你这又是何苦呢?不如束手就擒,帮我们找到你那狠心的老男人。你又不是事主,你老男人偷了东西自然由他自己承担后果,到时候我再帮你美言几句,我家主人事后不会追究你们母女的。” 童云骂道:“吴三婆你原本也是江湖中响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想不到老了反而卖身为奴,我都替你害臊呀!再说你那主人不守妇道,当年下贱来勾引我老公,如今倒来诬陷他偷东西,真是不要脸之极!” 吴三婆最恨有人说她卖身为奴,见童云提起这事,脸色一沉,一声啐骂:“死丫头,给脸不要脸,我看你这次那里逃。”说完,双刀依就紧紧缠住她的长鞭,并使眼色给史龙,叫他加紧进攻。 史龙为人阴险,专挑童云后背和下三路偷袭,童云无奈连连后退,却偏脱不了这俩人纠缠,心道:“这样打可不妙呀!根本脱不了身,我得另想法子才行。” 童云一招险险躲过史龙背后偷袭,但刚想抽鞭给史龙胸口截个洞时,吴三婆的双刀又把她的鞭尖接住,挥动不起来。 史龙这时又换了个方位,朝童云的侧面刺去,大枪如风,童云如果要避过这一枪就不得不再次后退才行。 好一个童云,此时她心一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置生死于不顾方可找到制胜之道。 她不退反进,一手干脆将长鞭鞭柄当作暗器向吴三婆用力掷去,同时身子后抑,一个铁扳桥,史龙的长枪枪头擦着她额头飞过,数根刘海被枪带着灵力割断,但趁着枪回缩片刻,童云的另一手已经反手探出一把抓住长枪颈部。 史龙的枪头被童云抓住之时,心中就感觉要糟。童云的灵力修炼是黄门初价而自己是初学顶级,听起来差距不大,但他自己清楚这是一个层差的区别,所谓初学跳黄门,好多人终其一生都没有跳过。 史龙不敢与童云硬碰硬地夺枪,又不敢舍枪而逃,只有旋转枪杆施展一个顺水推舟,希望拖上个一招半式以便吴三婆前来解围。 吴三婆这时却是一愣,见童云鞭柄来袭,不知她是什么打算而不敢冒进反而后退一步。 也就趁着这刹那功夫,童云灵力一搅,史龙的长枪向上弯曲,几乎弯了一百八十度,嘭的一声枪头折断,与此同时童云手持断枪头一个侧身前纵有已经站在史龙身前。 史龙吓得惊慌失措,但觉喉头一甜,断枪头已经截穿他的咽喉。 吴三婆见史龙身亡,才知上了童云大当,柳叶刀拍飞长鞭,嗷嗷地欺身上前,想趁着童云缺少兵器立马将她拿下。 童云完全不惧,抽出插在史龙咽喉处的枪头,驱身迎上,枪头对双刀,两人灵力相当,叮叮当当战在一起,以快打快,童云隐隐约约还战在上风。 吴三婆越战心越惊,想不到童云虽然灵力与她相当,但武艺却远高于她。一个烂枪头使得活灵活现,剌截挑挡,变化多端,而自己的双刀左支右绌,既然快要招架不住了。 吴三婆被打得连连后退,恼恨自己的哥哥们还不来帮忙,只能大叫道:“大哥二哥,你们在那,快过来帮忙!” 吴三婆的喊声还真有用,她的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一声长啸,由远及近速度很快,一个身着灰衣老者,手持一根铁棍,踏着树顶,凭借在树枝弹跳,飞速向这边冲过来。 童云也是心惊,此人的灵气修炼水平明显在她之上,而且速度极快,这时她想要击杀吴三婆已经来不及了。 吴三婆也看见这老者,大喜道:“小贱人,我二哥来了,你这次死定了。” 童云突然停止攻击吴三婆,转身就跑。吴三婆一愣,连忙向前追去,边骂道:“小贱人,现在想跑,门都没有。” 童云跑了几步,身子忽然一歪倒在雪地上,吴三婆大喜,准备跳上去给她䃼上一刀。就在这时,突见雪地里窜出一根长鞭,鞭尖如灵蛇一样向吴三婆头顶咬去。 吴三婆根本躲闪不及,只能把头部扭开恰恰避过鞭尖,但长鞭仍然击打在她左肩上,咔咔数声同时吴三婆一声惨叫,她的整个左臂已经血肉模糊,全幸一根铁棍伸出在最后关头帮她架住长鞭,否则她的半边身子都会被抽得散架。 童云暗呼可惜,她从雪地里站起,左手持半截枪头,右手持着长鞭正盯着对面灰衣老者看去。 这个灰衣老者身材高大,满脸横肉,花白头发稀稀疏疏,手持一根大铁棍,恶狠狠看着童云。 吴三婆受到重创,退到一边,手捂着左肩,痛得龇牙咧嘴尖叫道:“二哥,我左臂废了,快替我杀掉这个小贱人。” 灰衣老者一摆铁棍对童云道:“小丫头,好狠的心。” 童云轻蔑看了一眼吴三婆,答道:“吴老二,你也别惺惺作态了,我若落在你们手上,只会比她更惨。” 被叫作吴老二的灰衣老者重重啍了一声,不再搭话,手挥重棒向童云当头砸去。 童云这次不敢小瞧了对手,吴老二的灵气修为已达到黄门中阶,实在不能与他硬碰硬了,只能左闪右避,利用长鞭远袭,枪头近攻,与他游斗在一起。 吴老二身高马大,力气十足,无奈灵活不够,他多次想找机会用手中铁棍磕飞童云兵器,但那料童云滑不溜手,长鞭时柔时刚,枪头又踪迹难寻,数十个合回下去,他既然拿她无法,气得吴老二跺脚。 不过此时童云也很无奈,吴老二灵力远胜于她。她虽可以灵活地闪避躲藏,间隙处还有一两招反攻,但像这样打下去,毫无成功击倒对手的可能,这是必输无疑的局面。她想找机会退走,却又被吴老二缠住,没奈何只能苦苦支撑。 吴老二被童云的躲闪战术打得火起,干脆直接就上了他成名的泼风棍法,也不惜灵力了,大棒抡圆,舞得像一个车轮一样向童云碾压过来。 童云瞄准时机,长鞭柔软地缠绕上了吴老二的棍头,身子腾空而起,尤如一片柳叶,借着离心之力,转瞬之间就飞出去几十丈外,脱离了战局,惊得吴老二和吴三婆目瞪口呆。 童云远远落地,心里稍宽,她回首一笑道:“咱们青山不改,后会有期。”说完转身就准备拔腿跑路。 也就在这时,一个阴冷苍老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丫头,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童云一听这个声音就知要糟,双腿加劲,想快速跃入树林,但听一声破空音响,她感觉一股凌厉的气流击打在自己左脚踝上,一阵巨痛,全身竟然无力控制,叭一声从空中跌落。 这才发现左脚踝处凭空出现一个血窟窿,鲜血沽沽流出,痛的童云眼泪都流了出来,而她心里却是大惊失色,能够灵气外放,这是灵气修为比黄门更高一层次的射天级水平才能有的手段,伤她的人定是吴家三兄妹的老大,万万没想到这吴老大修为已经跳出了黄门到达射天,看来自己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吴老二和吴三婆原本见童云已经逃出数十丈远,来不及追了,还在懊悔不已。但转念间她就被自家老大远远的一招所伤,心中大喜,各自拿着兵刃连忙跳上去将童云前后堵住,怕她再逃了。 童云不甘自己如此被擒,紧握长鞭和枪头扭头看去。只见树林中慢步走出一个瘦弱干瘪的小老头,也是灰衣打扮,双手无任何兵器,但背上却背着一个远远大于他身子的大包裹。 这个老头长得獐头鼠目,脸色灰暗,但双眼却透着精光,走上几步停了下来,也不说话就直直盯着童云看去。 童云不知这位吴老大直盯着自己是什么意思,明知不敌,但心中不服,干脆张口骂道:“好个吴家三刹,往日里在江湖上也算是个响当当的名号,如今老了卖身为奴不算,还只会欺负孤儿寡母。你们轮番上阵打赢了我这个弱女子,可真是展示了你们英雄好汉的好本事!” 童云话语中夹枪带棒饥讽这吴家三兄妹,气得吴老二和吴三婆七窍生烟,但吴老大浑然不理,只是用眼盯着她看。 童云被他看毛了,不知他要干什么,正在疑惑时,吴老大将他身后的大包裹突然掷在她的身前,包裹囗是敞开的,一缕花白头发露了出来。 童云看见那头发,心中大惊,神情极度不安,慌忙爬到包裹边,颤巍巍的手将包裹打开,里面露出一具年老男子尸体。 童云一声凄惨尖叫,几乎昏厥过去,就连身过的吴老二和吴三婆都大吃一惊。 吴三婆惊咤道:“这不是张开枝么,他死了?” 包裹中这个老男子尸体,虽然头发花白,皮肤随着年龄而有些松弛,但眉目间依然俊朗,可见年轻时这位也是一位英俊男子,他正是童云日思夜想的老公张开枝。 童云感觉心中好痛,万万没想到这次自己千里寻夫,结果却是两人阴阳相隔。 吴老大看着童云悲痛欲绝,这才向吴三婆点头称是。 童云用手轻轻抚摸张开枝的脸庞,他的神情很安详,仿佛就像睡着了一般。 三十年来两人间的恩恩怨怨在这一瞬间尽都化成了涓涓的柔情蜜意,自己犹如回到了梦中的湖畔小屋,还依然是那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跟随着四十来岁丰神俊朗的张开枝在学剑术,自己甜甜着叫他“师父”,缠着他要他带自己出去游玩。 两人泛舟湖上,张开枝神情严肃,而她则调皮捣蛋,将湖水洒在张开枝身上,还故意把小舟凿开一条缝,结果船沉了,累的张开枝把不知水性的她从湖中抱着出来。 洞房花烛,她明艳美丽,而他也是深情款款。直到小宝贝开慧出生,张开枝一手抱着昏昏欲睡的小开慧,一手牵着她在湖边漫步,夕阳西下,两人相视而笑,此情此景犹在眼前。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童云心中一声长叹,神情慢慢恢复平静,她抬头看向吴老大道:“是你杀了他?” 吴老大揺摇头道:“不是我,我也是在这一处山洞中找到他的遗骸。我敬开枝兄弟是一条好汉,这次我们来也是尊家主之命请开枝兄弟回府坐坐,只要归还家主遗失之物品既可,也没想要他的性命。” 童云凄然一笑,完全不信道:“你们千里追杀,逼着我们无路可走,终究是为了那物而已,也罢,我就将此物还给你们。”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四四方方,有手掌大小。 董云举着小木盒对吴老大道:“就是此物,你可敢过来拿。” 吴老大实际上也不知其主人所遗失之物是什么,只尊其命要将张开枝活着带回去,但张开枝却意外死了,真是大出他的意料,正在惆怅不知如何办才好。此时童云突然献出这遗失之物,远远看见那盒子雕刻古朴,心中不觉信了几分。 吴老大小心翼翼慢慢走上前来,伸手去接童云手中小木盒,就在此时,童云银牙一咬,小木盒被她单掌震碎露出一个黑呼呼的球状物。 吴老二和吴三婆此时都高度关注着童云一举一动,当那球状物出现时都大声惊呼道:“大哥,快退!是惊天雷!” 与此同时,童云毫无犹豫,掌中灵力瞬间刺破了那个黑球。噼啪一声雷响,灵气四射,飞雪激荡。 吴老大忙用双手护住头和胸,双腿快速后退以便避开凶狠的灵气攻击,侥是如此也被一股灵气击中前胸,咽喉一甜,一口鲜血吐出。 吴老二和吴三婆早就趴伏在雪地上,躲过了这肆虐的灵气。 只是可怜童云,雷响之后,她的一个手臂已经烟消灰灭,前胸被炸出大洞,内脏清晰可见,鲜血淋漓,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已然不活。 第二十七章 不悔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娘......”一个嘶声裂肺的惨叫从后面树林中传出,一个少女如飞一样跑出来,扑上去抱住倒在雪地上的童云。 这少女正是张开慧。他们也是刚刚赶到,就看见童云引爆了惊天雷。所有人都惊呆了,张开慧一声惨呼向她母亲跑去,庄劲一跺脚也跟着跑出去。 此时,余可成脑中也出现开叔的哭泣声:“云儿,你这又是何苦呢!我可怜的云儿。” 余可成很无奈对开叔道:“开叔,前面三人个个看起来都是灵力强武艺好的高手,连你老婆都不是对手,现在你女儿又跑出去了,你先想想怎么救你女儿才好吧!” 开叔泣不成声道:“我现在心情很乱,那有什么好办法,都是因我一已之私,去招惹了齐国薛王府,不既伤了云儿的心,也给她们母女招来祸事。我混蛋呀,混蛋呀……” 余可成奇道:“你是怎么招惹了那个薛王府?” “那个王府里的薛夫人有一个碧玉板指,视为珍宝,实际上她不知道那个实际上是神器玲珑透。我费了好多心思才接近她,作了她的琴艺老师,让她将那玲珑透送给我......” 余可成听到这,基本上已经猜到了前因后果,定是这开叔抛弃妻女,曲意逢迎那个薛夫人骗到了玲珑透。不料东窗事发,被人揭穿,薛夫人恼羞成怒,派人来寻他追回宝物,害得童云母女无辜受到牵连,以致亡命天涯。 余可成一声感叹,心中对开叔道:“开叔,你就为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神的启示,牺牲了你的妻女和你的幸福,值吗?” 开叔一愣,收住了哭声,陷入了沉思。余可成也拔腿跑出了树林。 张开慧抱着伤残的母亲泣不成声,落下的颗颗眼泪将童云从昏迷中唤醒。她见是女儿在自己身边,双目泪流的颤声道:“慧儿,你的爹爹已经死了。” 这时张开慧才注意雪地中有一个大包裹,里面正是张开枝的遗骸。张开枝在她八九岁时就离开了她们母女,从此未曾相见,父亲的样貌在她心目中已经非常淡漠了,她曾对这个父亲是又爱又恨,如今好不容易再相见,却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但令她感觉更糟糕的是日夜陪伴自己的妈妈如今身受重创,而自己偏偏无能为力,只有眼看着妈妈离开自己。张开慧悲从心来,短短一日之间,自己就要成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童云扭头看见庄劲,凄凉一笑道:“庄公子,云姨虽与你相识日短,但也知你本性淳良。云姨这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你可否答应?” 庄劲噗通跪下哭泣道:“云姨,你尽管说,但凡我能做到的,我保证做到。” 童云道:“云姨快不行了,日后慧儿就要麻烦庄公子帮我多多照顾一下。”说着童云气息上涌,咳嗽不止,嘴角流出大口鲜血。 庄劲连忙也搀扶住童云,大声道:“云姨,你尽管放心,除非我死了,我绝不会让人能伤开慧妹妹一分一毫。” 吴家三兄妹此时见童云已经快不成了,还在唠唠叨叨说个不停,完全视他们如无物,心中也是火起。 吴三婆尖声骂道:“小贱人,我看你还是乖乖的把你老公盗走的宝物交出来,否则我们不会饶掉你女儿的。你也不想让你女儿陪你一起走黄泉路吧?”说完她还嘿嘿奸笑起来。 张开慧和庄劲都扭头狠狠地瞪她一眼,恨不得这老太婆立马死掉。 余可成听到宝物两字,灵机一动,心中已经有了一计。他上前行两步,拱手致敬道:“小生是苍野县的余可成,也是开叔在本地结交的一个忘年之友。小生与三位老英雄素未平生,也和你们主子无怨无仇。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可否容我作个中介,帮几位把这恩怨纠葛都化了可好?” 吴老二一听,哈哈大笑道:“白脸小子,就凭你?你自己的小命等会儿都要在这交待了。” 余可成并不恼怒,微笑道:“不错,就凭我。就凭我知道开叔他老人家从薛王府里拿走了什么。” 余可成赌得就是这三人肯定不会很清楚知道这当中的内情。果然吴家三兄妹一听,俱都一惊,因为就凭此人说出薛王府三字,也可以推出他与张家交情非浅,定是知道很多内情。 吴老大神色一凛,拱手还礼道:“好,就冲小哥的面子,你说这恩怨怎么化了。” 余可成道:“张家将所盗之物归还,老英雄们也放这母女一马如何?” 吴老大越一沉思道:“好,你将这所盗之物给我,我们立即就走,决不为难她们。” 余可成也不矫情道:“我信三位老英雄言出必行。” 说完,转身对庄劲道:“胖子,把东西拿给我。” 庄劲一愣,不知余可成要什么。余可成用口型说了个“童趣”,庄劲才领悟过来,将怀中那装着小弓的小盒子递给了余可成,心道莫非开叔所盗的就是这些小盒子。 余可成举起这一手掌长的小盒子,对吴家三兄妹道:“这就是开叔费尽心思从薛王府中拿的宝物。财宝迷人心,反误了卿卿性命,可悲,可叹。” 吴家三兄妹一见又是一个小木盒,大起怀疑。 吴三婆道:“大哥,我听夫人的丫环说遗失的是一个戒指,提仿有诈呀。”这三人都被童云刚才的惊天雷吓怕了。 余可成面不改色心不跳,眼神藐视吴三婆道:“区区一个戒指,你家主会如此在乎吗?况且如果一个小丫环都知道遗失的东西是什么的话,你家家主还会不让你们知道吗?” 说完,见吴三婆无话可答,又转头对吴老大说道:“开叔偷拿出来的这个东西可是天下独一无二之物,否则你家家主怎会如此紧张,让你们这么多人出去追查,还偏偏不告诉你们是什么。” 吴老大听着余可成一番巧言说得很有道理,心中不觉信了几分,但又怕有诈,于是对余可成道:“你且把那物抛过来。” 余可成故作念念不舍之状,犹豫了片刻还是把手中盒子轻轻抛向吴老大。 吴老大根本不用手接,挥手使出一股灵气将那盒子在半空中托住。然后他就用灵气反复挤压戳刺这个盒子,结果这个盒子居然毫无反应也无破损。 吴老大暗自称奇,基本上断定这盒子不会再是惊天雷之类的东西。吴老大最后引导灵气将那盒子带回手中,仔细用手体验才发现这个东西的材料居然是非金非铁非木,心中大为吃惊,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余可成神色倨傲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的吴老大也有不认识的时候。不知你是否听说过有一种材料叫琉厝金。” 吴老大也算是活久见,他还真听说过这种材料,当即大吃一惊脱口而出:“神木!” 余可成拍手赞道:“果然是吴老大呀,见多识广。这种珍奇的神木却做成一个小盒子,这一下你应该知道了开叔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王府琴艺先生不干,要带这东西逃离吧。” 吴老大虽听说过琉厝金是神木但实际上并不知有何用处,又听余可成说这是一个小盒子,仔细端详的确是个盒子模样,并且似乎有物件在里面,但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打开,纳闷问道:“这个盒子装的什么?” 余可成道:“上面不是刻有字么?” 吴老大识字不多,他只认得盒子上面画得一个有劲的手臂,其它的字就半个不识了,于是招呼吴老二和吴三婆一起过来看。 这两人早就想过来看了,只是碍于老大威严不敢过来。现在三个脑袋湊在一起,余可成还特别提醒他们字是小篆,要好好读读。 余可成看着他们三人挤在一起看神木盒子,正是机不可失,心中忙问开叔:“胖子的武器叫什么?” 此时开叔也猜到余可成的想法,道:“被称作无音弓。” 余可成立刻张嘴说道:“无音弓。” 但周围毫无变化,开叔在心中大喊:“那个需要胖子来说。” 余可成忙一脚踢到正跪着的胖子大腿上问他:“你的无音弓呢?” 庄劲一愣顺口应道:“什么无音弓?” 吴三婆虽然在低头辩读那盒子上的小篆,但心神一直放在余可成的身上,听他突然念叨出“无音弓”三字,就抬起头来看他在干什么。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功夫,当庄劲口中无音弓三字一落,在吴老大手中的盒子突然爆炸,威力之强,速度之快,根本躲都没法躲,吴老大和吴老二的脑袋瞬间脱离,血沫一片。 吴三婆幸巧抬起了头,并且心中有点警惕,在爆炸同时拼命向后移,终逃过致命一击,但前胸到双腿均都被琉厝金粉未击中,血肉模糊,栽倒在雪地上。 余可成他们处的地方稍远,爆炸基本上没有影响。只是爆炸中突然窜出一道金光向庄劲扑了过来。 庄劲一声怪叫:“什么妖怪?”忙转身趴俯在雪中。 那金光追到庄劲身边,越有停顿似乎在寻找什么,最后金光一晃没入了庄劲的左臀部。庄劲痛得哇哇大叫,忙翻身将屁股侵入雪堆里,才感觉好一点。 童云此时已经是处于弥留之际,但当她神智稍微清醒之时,看见吴家三兄妹被余可成设计遭受重创,心中大喜,精神为之一振。 张开慧紧紧将母亲抱在怀里,拼命将灵气输入其体内护住她心脉,不舍得妈妈离去。 余可成见吴家两兄弟瞬间毕命,心中大石落地,只是可惜吴三婆逃得快,虽然也是血肉模糊状,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但他也不敢上去查看。 这时脑海中传来开叔的声音:“要小心,我感觉这吴三婆还未死。” 开叔的话音还没落,吴三婆突然从雪地里爆跳起,面目狰狞,单手挥舞着一把柳叶刀向余可成砍去。 幸亏开叔的提醒,余可成也有了提防,一根手指从左臂处取出了指甲壳般大小的空心剑,随即就使出了起剑式。 面对吴三婆的柳叶刀,余可成实际上是心惊胆战。自从学会了这招剑式,他也只有这招和噬灵蜂战斗过的经历,如今对上吴三婆,他心里是一点底也没有,不过现在他是没有任何选择。 庄劲刚才已经重伤在身,现在完全没有一战之力。张开慧丧父丧母,神情恍惚,也没有战斗可能,倘若自己不能战胜这吴三婆,三人决计逃不出一死。 想到这,余可成暗道:“也罢,我就把她当作一个大号的噬灵蜂对付吧。” 吴三婆的柳叶刀转瞬即至,刀挟灵力,当头向余可成劈来。吴三婆的灵气修炼水平数倍于余可成,并且有一个层次差异,不过此时的吴三婆数次受伤,且伤势严重,全身灵气几乎消耗殆尽,饶是如此,刀还未到,余可成仍然被吴三婆进攻挟带的灵力震的摇摇欲倒,只能坚强举起手指向吴三婆的柳叶刀迎去。 吴三婆满怀仇恨,恨不得一刀把眼前这个小子砸成肉酱,柳叶刀也不改变进攻路线狠狠向他手指剁去。 咔得一声,柳叶刀碎成数片,余可成的手指却完好无损,吴三婆惊得两眼珠都要落出来。 余可成顺势起剑式刺出,戳穿吴三婆的护体灵气,手指如利剑一般扎穿了吴三婆的颈骨。 吴三婆一声闷哼,那里还敢继续战斗,单手捂住颈部伤口,转身就逃。 余可成岂能让她逃走,正要跨步去追,身边一道白色光球闪过直追上吴三婆后脑,噗得一声,脑浆迸裂,吴三婆无头尸身又向前跨出几步,栽倒在雪地中。 余可成扭头一看,正是庄劲挥动着他的玩具无音弓,一脸惊咤和兴奋,想那白色光球正是他所发。 童云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她微微睁开眼看了看不远处开叔的遗骸,又转头看了看女儿,满怀慈爱,满是依恋。 万丈红尘路,痴心终不悔,她静静地闭上眼睛,停止了呼吸。 张开慧感觉到母亲离去,她已经欲泪无泪,表情都呆傻了。 庄劲知云姨已走,忍不住无声泪流,他想安慰张开慧,但此时此刻不知如何说好。 余可成看着此情此景,心中一悲,脑中突然闪出开叔的声音:“云儿要走了,我不能让她孤独一人走在黄泉路上,我要去陪她走。” 余可成奇道:“开叔,你莫非能离开玲珑透?” 开叔叹道:“我一生都立志为神服务,但云儿对我情深意重,今生我欠她太多,只盼来世能好好对她。这玲珑透只能容纳一个灵魂,出去了就不能再回来。这是玲珑透操作方法,等会你就放我出去,以后你作为神选之人只能靠你自己了。” 说完,余可成脑海中出现了一张纸,列出了玲珑透数十项功能,果真有释放灵魂的方法,还有意识出入之法,神光存储之道,阴阳眼等诸多匪夷所思的妙方。 余可成其实对释放开叔有所不舍,毕竟开叔熟悉这个异世界,能够帮助他许多,甚至能帮他重回地球。但他可不是那无情之人,他视开叔如前辈,如朋友,岂能因自己私利违朋友之心。 余可成再次确认开叔的意愿后,打开了玲珑透的大门。 开叔满意地说道:“你不愧是神选之人,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完成神的任务。我出去后请你打开玲珑透的阴阳眼功能,我想和慧儿说几句话。”说完,开叔头也不回跨出了玲珑透。 余可成快速看了看阴阳眼的启动方法,这个阴阳眼故名思意是能让世间人可以与阴间人在短时间内进行交流,使用方法非常容易。 余可成转身对庄劲和张开慧说道:“你们俩人也不要难过了,开叔和云姨在离开前可能还想与你们说几句话。” 俩人都一愣,不知余可成说什么。余可成让庄劲握住他的左手拇指,再让他牵着张开慧的手,心中默念阴阳眼口决。 三人眼前都是一亮,亮光中果然见到两个越来越清晰的人影,一个丰神俊朗白发飘飘的清瘦老者张开枝,另一个则是美艳依旧的童云。 张开枝一手牵着童云的手,童云泪眼婆娑对张开枝道:“开哥哥,这真是你么?” 张开枝点头道:“云儿,是我。开哥哥对不起你,我错了,错得不可原谅......” 童云立刻一手按住他的嘴,阻止他说道:“我原谅,我原谅。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我,无论什么情况我都原谅。” 张开枝牵住她的双手道:“云儿,你太好了,你把我宠坏了。” 童云依偎在他胸前,笑逐颜开道:“能和你在一起,是云儿今生最幸福的事。” 张开枝哈哈一笑道:“好,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张开慧又见到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心中一痛泪又流出来,嘶声道:“爹,娘,你们都不要慧儿了么?” 童云听见张开慧的声音,泪也流了出来,心中多有不舍。 张开枝看见张开慧也是满脸愧疚道:“慧儿,爹不是一个好爹爹,苦了你和你母亲。你现在已经长成大人样了,但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好女儿,你且不要难过,终有一天我们一家人还会再相见的。爹娘不在你身边时侯,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答应你爹你娘,好不好?” 张开慧含泪点点头,有了这个承诺作为希望,她对父母的离去心中也释然了。 张开枝又看向庄劲,其实他对这个胖子并不满意,但他见这个胖子对自己女儿倒是一心维护,有情有义,心中对他也算过得去了,就冲他点点头。 童云见张开枝对庄劲无话交待,有点不好意思,就对庄劲道:“庄公子,云姨的不情之请万望恳守。” 庄劲当然知道云姨的意思是要他照顾张开慧,这个小姑娘性格淳朴憨厚,他待她如妹妹一般,于是点头应诺。 张开枝最后看向余可成道:“公子高义,不能追随公子成其大事,实在是我命中注定,福缘浅薄,还望公子恕罪。” 余可成道:“开叔,千万别这么说,你们夫妻团聚我也为你们高兴。不过至于你说什么大事,我的确不很明白。开叔,可否说得再清楚了么?” 张开枝歉意道:“非不是我不说,实在是我也不清楚。但我张家血脉与神有缘,我相信我女儿开慧有一天也会得到神的启示,她自然会告诉你们的。” 余可成心中一阵唏嘘,想不到这张家疯病还会继承,也不知他女儿那天就开始发疯了,只是可怜了我的胖哥。 张开枝夫妻俩交待完所有事后,相视一笑,道:“时侯不早了,我们也要走了。”说完,两人说说笑笑携手同行消失在亮光中。 三人见事已如此,只好拜别。夫妻俩的尸体就由余可成和庄劲找些枯树枝架上烧成灰烬,再用布袋小心收拾。其他人的尸体则是用火烧尽,风一吹烟消云散。 这一忙碌就到了下午,张开慧缠上母亲的长鞭,带着父母骨灰,也无路可去。 余可成道:“不如大伙儿就一起回苍野县城。”想来叶素素应该已经回了叶府,自己也应该回去认认家门。 庄劲和张开慧也无异议,三人一步一回头离开了这伤心之地向苍野县走去。 第廿八章 祸起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苍野县县都大人叶盛几乎一夜未眠,天边微亮时,他就已经起身,招呼管家李叔去看看二少爷回来没有。 过了一会,李叔气喘吁吁跑回来说大少爷还在城门口等二少爷,二少爷尚未回来,叶盛听了不免有些心焦。 自从十年前他夫人沈氏病逝,临终前嘱托他要善待孩儿。这十年来他既不续妻,也不纳妾,含辛茹苦将这两儿一女养大成人。 两年前长子叶营从建文学院学成归来,他想方设法在本县为他谋得县尉一职,还为他娶妻本地富户,现己有孕在身,家族兴旺可待。 二子叶落虽然从小打架斗殴,但练就一身好武艺,并且年龄不到廿,灵气修炼也达到初学上阶,日后到建灵学院进修跳入黄门应不是问题,前程似锦。 最令他操心恰是这小女儿叶素素,自小被父亲和两位哥哥娇宠而任性,偷懒耍滑,既不会女工也不愿修炼,可以说是一无所成,只喜欢到处游玩,这次被余可成这奸诈小子趁机绑架得手,叶盛简直痛心疾首,悔不应该当初善待这个余家遗腹子。 叶盛唉声叹气在大厅中来回踱步,此时天色已大亮,屋里老婆子给他送上早餐,但他哪有什么心思去食用。 就在这时,前院大门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叔满头大汗笑逐颜开地跑步进来,边跑边喊道:“老爷,回来了,都回来了。” 叶盛连忙起身奔出大厅,迎上李叔忙问道:“是落儿带素素回来了吗?素素可有受伤?” 李叔喘气道:“小小姐...哦,大小姐一切都好。” 叶素素在家娇横,她不喜当小小姐,非要所有人都称她大小姐,否则就哭闹不停,因此父兄只有让着她,吩咐所有下人都唤她叶府大小姐。 叶盛听到小女儿无事,心中落下大石,然后就听见李叔吱吱唔唔轻声道:“不过,二少爷好像受了点伤。” 叶盛心中一凛问道:“伤得重不重?” 李叔摇手道:“倒也不重,就是脸部跌伤了。” 正在说话间,叶营带着叶落,还有叶素素走进了院子,后面还跟着阿米和他的谁最胖。 院子里老婆子和丫头看见钻进了一只大老虎,吓得齐声尖叫,阿米连忙把谁最胖拉住,让它卧趴在自己脚边。 叶营走在老父身边,低声道:“弟弟妹妹都平安回来了,妹妹没受伤,只是有点被惊吓了。弟弟受了点轻伤,他的云萝飞舟坏了。那个牵老虎的是苍白山里小猎户叫阿米,倒是个熟人,经常猎些山珍野味给咱们府上送来。这次全仗着他护送弟妹归来。” 叶盛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神情严肃向下看着自己这一对子女。 叶落鼻青脸肿,全身污秽,好不狼狈。在他身后藏着一个少女,也是鬓发散乱,身着污垢,一双大眼睛还偷偷摸摸窥视自己,正是自己女儿叶素素,心中气就不打一处出。 叶素素这时正在窥视叶盛,她自幼丧父,脑海中完全没有父亲的印象,但见过爸爸的照片。 此时见到叶盛,果然与她爸爸照片很像,只是略显老态。当下心中是又惊又喜,万没想到她在这个神奇的世界里居然遇见了自己的爸爸。 叶素素鼻尖一酸,泪水忍不住地流了下来,失声叫了一声:“爹。” 叶盛看见叶素素这一哭,再听见这一声叫,就是百尺钢也化为绕指柔,眼泪也有点盈眶,那些想好的责骂教训都忘到九霄云外,连忙快步上前抱住小女,低声安慰道:“我的乖乖素儿,都是爹爹不好,你可受苦了。” 两人这一番父慈女爱,把众人看傻眼了。叶营和叶落也是无奈,知道自家这小妹妹就是他们爹的软肋。 叶素素哭了一阵也有点不好意思,对叶盛道:“爹,我肚子饿了。” 叶盛哈哈一笑道:“走,我们进去吃饭。” 叶盛招呼李叔将阿米和他的老虎带到厨房吃饭,叶素素感觉过意不去,就招呼阿米一起进大厅吃。 阿米连忙推辞,带着谁最胖跟李叔走了。叶素素知阿米跟父兄坐在一起吃饭会不自然,也就不再坚持了。 四人在大厅餐桌坐定,老婆子和厅上丫头将各式早点铺上了一桌。叶落和叶素素正饿着难受,看见这么多好吃的,也不矫情,当下左右开弓大吃了起来。小女儿在家素来娇横,叶素素这样表现,大家也见怪不怪了。 叶盛和长子叶营只是稍微进食,等着叶落和叶素素七八个包子进肚饿意减消后才开始询问何事发生。 叶素素基本不说话,此时只管吃,就由叶落将她原来说的和阿米说的,还有叶落自己亲身经历的详详细细讲了一遍。 叶盛和叶营父子俩听了大感意外,首先这奸诈小人余可成竟然不是绑匪,居然还舍生忘死,是救叶素素的英雄。二则万没想到一晩上在苍白山中竟然来了如此多的灵力高手,血腥撕杀,叶落和叶素素能够逃回性命简直就是奇迹。 叶素素嘴里塞着肉包子,撒娇道:“爹,现在余可成和庄劲被人抓走了,你可要派人去把他们找回来呀!” 叶盛尴尬地与叶营相视一眼。整个苍野县都府里灵力修炼能达到黄门的就只有叶盛和另一个老县尉老马,这还全拜托廿年前在建灵学院进修的结果。 老马名叫马永,进建灵学院的时间比叶盛还早,但毕业时落了残疾,失去了左臂。老马武艺底子还有,当了二十几年县尉,主管巡察,算是整个县府最精通武艺之人,与叶落也有半师之谊。只不过身体残疾,影响了他的灵力修为,这些年来他的黄门修为是不进反退。 而叶盛并不以习武见长,年少时修炼灵气和武艺也只是为了博得功名。从建灵学院毕业以后,在这县都位置一坐多年,当年的武艺早就生疏了,灵力修为更是多年来没有半点长进。 而其他县役最多就是初学中阶水平,论武艺还不如叶落。至于大哥叶营写文章是一把好手,武艺只能算粗通,而灵气修炼更在初学中阶之下,连阿米都比不上。 苍野县地处偏僻,只有几千户人家,多以农耕和捕猎为主。最初北方郡还安有一支小型驻军在此,是由一个具有黄门中阶修为的营尉领队的。只是后来蛮族犯境,军情危急,这支小队也被派上了前线,从此就再也没回来。 红花神教有个执事院在本地,其院长姓李,功夫稀松平常,只会卖嘴,仗着红花神教的名头狐假虎威,在本地俨然是灵力功夫“第一人”。好在红花神教只管教务,不管政务,叶盛平日里对他是敬而远之,现在要想找他去参与缉盗,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虽说实力不济,不过在自己辖区内出现这么大一件事,怎么说都要派人去查查看看。 叶盛对叶营道:“你去给老马说说,让他多找一些本地猎户,去苍白山查看一下。另外,我看那少年阿米挺机灵的,你去问问他是否愿意留在县府工作,如愿意,就给他一个护院的差事。如不愿就给他一份酬金,不能亏了他。” 叶营点头答应,告辞一声就走出去办事了。 这时叶落开口道:“爹,我估计马大叔前去不济事,那个拦我路,一脚就踢飞我云萝的人,灵气修炼至少是黄门中阶之上。并且在他死后,我发现他颈部纹有两字。”说着叶落手蘸茶水在桌上写下“齐锦”两字。 “齐国锦云卫!”叶盛心中大惊。 这锦云卫乃是齐国皇家护院,如今涉及到他国关系,已经超过他的职责,自己需要赶紧上报给郡守大人。 叶盛脸色一沉,伸手擦去桌上两字道:“好了,我知道了。落儿,你去找李叔要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好好休息。过几日你就要去建灵学院报名,不可误事。” 随后严肃地对叶素素道:“素儿,你一个年轻姑娘家,轻易就跟着外面男子出去游玩,简直不成体统。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再出府半步。如敢违例,为父决不轻饶你。” 说完之后,叶盛拂䄂离去,他可不敢在大厅再多停留,否则叶素素一哭又是个麻烦。 叶素素望着父亲急促离开的背影,欲哭无泪。叶落耸耸肩,做个鬼脸,自行走出大厅去找李叔拿药,偌大一个厅就只剩下叶素素一人了。 叶素素也无心饮食了,不让她出府,那么她怎么能再联系上橙子哥和胖子哥呢?原本想做为叶府大小姐,至少在这苍野县里可以呼风唤雨,大摆威风,那里知道这封建残余思想害死人了。 叶素素正坐在餐桌边发呆,一个小丫头哭着跑了进来,跪在她脚边,头上还缠着纱布。 “小姐……”小丫头泪眼汪汪看着她。叶素素先是一愣,随即想到这丫头是谁了,肯定是自己的侍女小巧。 “小巧?......你头没事吧!”叶素素把小巧扶起来,她可不习惯让別人跪着说话。 小巧受宠若惊,站起来道:“小巧的头没事,小姐你可受苦了。都是余可成那个坏人害得。” 叶素素知道小巧肯定把那个坏余少干的事会放在现在的余可成的头上,这可得纠正过来,否则以后也是一个麻烦。 于是,又将整个事向小巧简单讲了一遍。小巧听得张目结舌,喃喃道:“真不是余可成干的?” 叶素素坚定地摇摇头道:“不是。” 主仆俩大眼瞪小眼,最后小巧也迷糊了,想来是自己搞错了。 叶素素见达到目的,很是满意,又想自己衣服脏脏的,就叫小巧带她回自己卧室换洗一番。 洗完澡又换了新衣服,浑身清爽,叶素素又拉着小巧在院子里逛逛,熟悉熟悉新环境。 恰恰遇见李叔带着阿米也在熟悉环境,阿米已经答应做县府的一个小护院,李叔正在交待他需要注意什么。 阿米见了叶素素连忙上前见礼,叶素素心中大喜,如今被禁足在府里,以后可以依靠阿米来与外界联系,于是上前勉励几句叫阿米好好做,如有难事就来找她。阿米心领神会,点头称是。 *** *** *** 就在余可成等三人离开苍白山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在一处山峰顶的半空中,气流涌动,云海之中出现一门。 一个身着月白道袍的老者跨步而出,落在山顶雪地上。紧接着一个黑衣青年男子跟着跨出来,恭恭敬敬站在老者身边。 这个老者满头白发,脸色红润,气色极好,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巡视四周,然后闭目细细感悟一番后说道:“果真是界域波的味道,不过可惜了,暗门存在时间太短,已经消失了。” 老者睁眼看向那个黑衣青年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学院的弟子。” 那个黑色衣青年弯腰作辑道:“回五长老,弟子名项,是风云院弟子,现任职于路情司。” 老者点点头道:“你这次做的不错,发现了一个好地方。回去后就到长老院去领一份特奖。” 项一听神情大喜,长老院的特奖可不容易得到,不是独门绝技就是助长灵气修炼的奇珍异宝。 项立刻跪下谢恩,能被五长老记在心里,这已经不忹他这两年在路情司东奔西走了。 他本想提醒五长老他还有一个同伴叫庆,是长生院的弟子,但转念一想,好不容易积攒的功劳要分人一半甚不合算,且看以后庆如有什么发现才说,于是他就把庆的事当下瞒住不说。 老者又看看四周,白雪皑皑,山高林茂,于是又问道:“这个是什么地方?附近可有人居?” 项答道:“回五长老,此地叫苍白山,离山不远有一个县城叫苍野县,地属于赵国北苍郡下。” 老者闭眼沉思,暗中散出灵气细细体会和观察周围,忽然在空气中感觉到了什么,忙用鼻子嗅了嗅。这位五长老的嗅觉极为灵敏,片刻后他在自己鼻孔处拾到两颗黑色微小粒子。 老者仔细辩认,越看越心惊。他忽一把抓住项的腰带,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另一座山峰处,再用嗅觉感受,忽又消失。如此几次,他就找到了余可成他们与吴家三兄妹恶斗的地方。 雪地上仍有多处战斗痕迹,虽然余可成他们烧毁了所有尸体,但残骸仍在。这老者显然对战斗本身毫无兴趣,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微细的黑色木屑中。在木屑中他又分辩出若干黑点,仔细查看后罢手叹道:“既然真是琉厝金,可惜是被压制过的,已经失去了吸收神光的本领。” 项立在一旁,听老者这么一说才明白他在寻找什么。他曾在学院藏书阁中读过神木和神光的记载,原本以为只是些神话故事,谁知这世上竟然真有神木。 老者确认这些黑屑的来历后,万分可惜,但仍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空袋将这些收集好的琉厝金装好,然后转身对项道:“这里可能有六个低阶武人死在这里,至少在三个残骸中藏有琉厝金粉末。真是可惜了!” 老者停了一下,想了想再道:“我有要事不能在这停留,你现在就以神殿山长老院的名义去通知赵国红花神教教主万达功,让他派人协助你搜查神木。另外,我会再派器造司的人来这里仔细勘查。” 项抱拳行礼道:“谨遵五长老命令,弟子这就去办。” 老者看着他,对他的态度很满意,点点头再次叮嘱道:“我怀疑可能有域外之人借着界域暗门潜入,带入神木。你将这地方仔细查找,如有发现我会记你大功一件。” 项激动万分,跪地行礼道:“弟子一定全力以赴,定不让五长老失望。”老者微微一笑,直接就原地瞬间消失。 项等待老者走后再起身,心中又惊又喜,眼前就又要落下一个大功,自己岂不是唾手可得? 想到这,项连忙弹出一个白火寻去联系庆,正当他踌躇满志的时候,那个白火寻竟然找不到庆自行飞回来了,让项惊诧不已。 只不过此时天色渐暗,他还需要赶紧去办理五长老的命令,只得打开天门匆匆离开了苍白山。 第廿九章 奖赏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苍野县县都府位于县城中心,坐北朝南,夹在两条最热闹的大街之间。 县都府门面对前大街,门前立有照墙,墙后就是大门,上悬“苍野县”匾额,门后就是巍峨庄严的大堂。 整个县都府东侧设有的器局、仓储室和幕厅,西侧则是捕厅、狱监和吏宿。 县都府后面就是叶府的后院,一墙之隔,开有月门方便叶盛上下班,而叶府正门就在后大街上。 阿米在吏宿区分到一个独立小门房,供他和他的老虎食宿。因他才十五岁,故给他安排的任务也不重,就是晩上每两个更点将县都府和叶府都巡视一遍。 阿米原本不爱这种单调的工作,他更爱能够自由地在大山里奔跑打猎的生活。不过现在苍白山里强人出没,一时半会儿他也不敢回去了。再加上在县都府里谋到差事,他就能经常见到叶大小姐了。这个少年郎情窦初开,心中想着如能见她一面也会感觉极好。 此时,阿米刚和谁最胖在屋里吃完晚饭,就听见大堂那边人声喧哗热闹,有人大声喊道:“马老大回来了,把人救回来了。” 阿米知道巡察县尉马永中午的时候带着一群猎户出城去苍白山寻找余可成和庄劲,没想到这么快就把人寻回来了。他忙把谁最胖安顿在屋里,就跟着看热闹的小吏跑去大堂。 大堂此刻已经拥满了人,众人围着一个中年汉子,身材还算高大,不过体形明显有点发福,红光满面,意气风发,一只手衣䄂空荡荡的系在腰间。 四周有人竖着大拇指正说着恭维话:“马老大,你这一马当先,马到成功就把人给救回来,了不起呀!” 马永哈哈大笑道:“也算这些小家伙们晓得历害,藏得严实,才逃过劫难。我只是顺手把他们护送回来。不算数,不算数。” 旁边又有人附合道:“那些贼人定是远远看见马大哥带人过来,都被吓得落荒而逃,这些小孩才捡回了性命。说到底,还是马大哥英雄了得,威震咱们苍野县呀。” 马永这次也不谦虚,这番话正合他的心意,十分受用。于是他哈哈大笑,洋洋得意,拱手还礼与众人相互吹捧着。 阿米挤过人群,就看见外围的余可成,心中一安。毕竟余可成从那筐中落下就找不着了,曾让他自责不已。 他连忙挥手向余可成打招呼,与此同时他也看见了旁边正坐在一个椅子上的庄劲。庄劲似乎受伤不轻,鼻破嘴裂,满脸血迹。县府的孙大夫站在旁边,正在帮他清理手臂上创口重新包扎。 不过让他心中一惊的是一个陌生的黑衣少女正站在庄劲身侧,那个少女背影让他很是熟悉,这不正是在他眼前强行掳走庄劲的两个蒙面黑衣人之一吗? 余可成此刻也看见阿米向他挥手,冲他一笑,招手叫他过来。 从马永和其他猎户口中,他己经知道阿米今天开始在府中任职。他猜这定是因为阿米平安送回叶素素所获的奖励,不过叶素素被绑架之事叶府保密甚严,马永和其他猎户定是不知,他也不点破。有叶素素在府上,他的绑架嫌疑应该已经除掉了,否则县都大人也不会派马永等人来上山找他们。 其实此事也是凑巧,当余可成和张开慧搀扶着庄劲下山时,远远就瞥见去苍野县的大道上有人影憧憧。 当时不知敌友,他们很慌张在路边找一个隐蔽之处藏起来。直到发现来的人多像是寻常猎户,混杂着不少县兵,并且其中一人身穿皂红官服。 张开慧恰恰认识这个穿官服的,前几日她和母亲还去县府打听过她父亲消息,正好询问的是马永,故她对此人有印象。 余可成听张开慧这么一说,心中就有了计量,故意发出些动静让猎户找到了他们,再假说遭贼人追击,幸县尉大人及时赶到吓跑了贼人等。 这么一说,马永非常高兴。他对自己的本事还是有几分认识,此事他来原就是被迫,如今见人都找齐了,就以庄劲受伤为借口,也就不用追击穷寇了,大家高高兴兴轮流背着庄劲原路返回。 阿米靠近余可成低声告之叶素素已经平安回家,但被县都大人禁足了。余可成点点头,自己所料不差,绑架嫌疑这事已经被叶素素搞平了。 庄劲见阿米走过来对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庄大哥你这是怎么了?”阿米关切问道。 余可成和庄劲都不敢在众人面前说实话,就直接推到山上贼人身上。 阿米半信半疑,眼神却看向立在身边的张开慧。余可成才想起忘了介绍,于是对阿米说:“这是张开慧,是庄劲的......远房妹妹。” 张开慧根本就没有注意阿米,她的关注都放在正在包扎伤口的庄劲身上,听见余可成提起她,她抬头看向余可成道:“我不是他远房妹妹,我是他没过门的媳妇。” 张开慧的声音稍微有点大,刹那间大堂内一片安静。张开慧容貌秀丽,十七岁花季年龄,原本就引起很多人的关注,不知这女孩是谁。现听她一说是庄劲的媳妇,有的人心中羡慕起来,这个圆脸小子好福气。还有人心中嫉妒,暗自啐道一朵鲜花竟插在牛粪上了。 听到张开慧这么一说,余可成忙改口道:“对,是未来的嫂子,庄大嫂。”一脸嘲弄看着庄劲。 庄劲红着脸嘿嘿小声道:“未婚.....未婚......妻。”他答应云姨要照顾张开慧,原本是有点喜欢这女孩,觉得她是一个很单纯善良的小妹妹,但也就是把她当作妹妹看,也有点享受一份感情在朦胧之间的味道。但张开慧是个直爽的女孩,认准的事却不拖泥带水,现在可让他有些尴尬了。 这时,堂上有人喊道:“县都大人到了。”说话间,叶盛带着叶营从后堂走了进来。 这俩人的到来算是帮着化解了庄劲的窘态,他连忙站起,和余可成一起跟着众人向叶盛行礼喝喏。 余可成用眼角微微窥视叶盛,见他四十开外,中等身材,五官端正,仪表堂堂,脸上带着微笑,显得甚是和颜悦色,没有那官架子的习气但却自有威仪。 叶盛首先招呼了马永,一番赞许和勉励,说得马永更是扬眉吐气腰板子挺得直直的。 这时叶盛话音一转道:“余可成、庄劲何在?” 众人让开走道,余可成和庄劲都赶紧上前一步,学其他人一样拱手见礼道:“学生余可成、庄劲见过县都大人。” 叶盛点点头道:“你们这次在苍白山勇击盗匪,少年逞强,勇气可嘉,但行为的确太过鲁莽,也不想想凭你们那点斤两,这些盗贼是你们能够对付的吗?”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大家都知道这两人灵力低微,又是县城里有名的浪荡子。余可成和庄劲也很配合的尴尬笑着,明显地叶盛不想透露任何关于他女儿的消息,余可成和庄劲都心知肚明,也是绝口不提。 叶盛又道:“此事幸亏马县尉吓退了盗匪,否则哪还会有你们的性命。不过你们这也有些少年血性,为安靖乡邻还算有贡献,本官这次特别奖你们二人一人一件好兵器,望你们戒骄戒躁,勤加练习,增长武艺,日后去了建灵学院不要坠了咱们苍野县的名声。” 说完众人齐声喝彩,叶盛身后的一个小吏捧出来一把剑和一把刀。 余可成没想到叶盛会赏刀剑,但瞥眼见周围人有羡慕的眼光,心想在当前灵气充足,世人尚武的情况下,奖赏兵器应该也是惯例吧。 自己和庄劲虽身藏神器,但一来仍需要慢慢蕴养,二则其外形太古怪,有点惊世骇俗,不到生死关头的确是不太适合曝光于世。如今有县都大人赏下利器,当是平日里练习使用的最佳选择。 于是余可成连忙躬身谢礼,从小吏手中接过了剑。 这剑有三尺长,配有一把乌黑鲸皮剑鞘,抽出长剑,寒光闪耀,虽说只是一把寻常的官府制式长剑,倒也是一把利器。 庄劲也和余可成有一般心思,不过他不喜刀剑,向叶盛躬身行礼道:“大人,小子不善长刀剑,能不能换我一把弓箭?” 众人听他这一说,皆是惊异。舞动弓箭那可是技术活,大伙只知这庄劲平常跟着余可成在街头厮混,还不知他会射箭。 叶盛也不知庄劲会射箭,心里甚是好奇,摆手让小吏去拿了一把一石弓给庄劲。庄劲用受伤的左手握着弓,另一只手拉拉弦,然后抬起头很认真地说了句:“这弓好像轻了点,能否换把重一点的。” 此说一出,众人皆都喧哗,有人笑骂道:“庄小胖,怎么受了伤,力气倒还长了,别说大话折了自己的腰,你媳妇就不要你了。” 庄劲双眉一竖也不示弱,回击道:“兀自闭上鸟嘴,否则小爷让你好看。” 叶盛又好气又好笑,挥手再叫人拿了把二石弓,这二石弓可就是军中弓手的标准配置了。 庄劲拿到手里,其实还是感觉轻,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太显露,别被有心人盯住了,于是躬身道谢。叶盛又送了他一壶箭只有五支,是寻常的杨木铁头箭。 众人见庄劲得了弓箭,就起哄让他露一手。余可成上前劝道:“他手上有伤,哪里能试?” 但众人不依,庄劲心中也想试试自己才学到手的神传意弓法,就大方说道:“无妨,要试就试,小爷岂会怕你们这些刁民。” 叶盛也好奇不知庄劲箭术如何,就让小吏放个箭靶在照墙之后,从大堂到箭靶也就二十尺。庄劲用伤手举起弓,搭上一支杨木箭,另一只手拉开弦,众人皆都安静,看他好戏。 庄劲心道:“我要是一箭穿心,威风倒是显足了,但未免给人留下印象太深。初到这个世界,还是要低调,否则橙子又要说我。” 于是他暗地里将准心上移,心中默想一遍起箭式后手一松,杨木铁箭呈抛物线飞出,恰恰挂在箭靶下缘边上。众人见庄劲没有击中靶心,皆都大笑。 叶营却附在他父亲旁耳语道:“我见这庄劲拉弓的架势倒还真有些天赋。” 叶盛颔首表示知道,上前一步对众人道:“虽没击中,但好歹也上靶了,孺子可教,自己以后要多加练习,日后为咱们苍野县也好尽力。”庄劲假装羞愧,点头称是。 叶盛又叫叶营捧出一盘金币,每个出山寻人的猎户和县兵都有一枚金币,余可成和庄劲则各有两枚,巡察县尉马永独得五枚。这一次众人皆大欢喜,齐声道谢。 叶盛等待金币分完,转身离去。众人见县都大人走了,也前前后后开始散去。 余可成还不识这当前世界的货币,接过金币一看,果真是黄金制作,做工讲究。其形状也是外圆内方,正面上书四字“皇天后土”,背后四字“神教天一”,边缘上还雕有鸟兽草木图案和一溜小字“神殿山天一行制”。 余可成心中一惊,想不到这天下货币竟不是由国家撑控,反倒是在这个神殿山控制之下。 庄劲接过金币,也仔细察看一番后正要收入怀中,就瞥见张开慧一双眼瞪着自己,心中一颤,突然感觉有什么事情自己好像干得不对,忙从怀中掏出金币交给张开慧道:“开慧妹妹,那这两枚金币你帮哥哥看管着,有什么需要你就作主安排用好了。” 张开慧也不娇情伸手接过,笑逐颜开放入自己怀中。妈妈说过男子有钱要变坏,自己老爸也就是典型例子,她对庄劲不可不防。 马永被奖了五枚金币,心中高兴,见众人都散去,独留下余可成和庄劲等人,便上前问他们怎还不回家。 余可成暗道我们那里知道家在何处,但话又不能这么说。 余可成假装为难道:“马县尉,你看,庄劲伤成这样......” 马永立刻明白了,今天他心里高兴,就好人做到底。他笑道:“俩个小兔崽子,不想走路。也罢,我就按排个牛车拉你们回来,你俩人是邻居,拉一趟倒也不费事。”说完就招呼手下小吏把县府里的一辆牛车赶了出来。 余可成和张开慧先将庄劲扶上车,然后俩人也上了车。余可成在临走前又与阿米打了招呼,让他有机会就帮着联系一下叶素素,阿米点头应下。 牛车走得甚为平稳,赶车的小吏似乎对他们也熟悉,一路上拉着他们闲聊。余可成和庄劲却不识他,也不好问他名字,也就一路敷衍着,怕露出马脚。 这赶车的小吏对庄劲感叹道:“庄劲呀,你现在学会了射箭的本事,你爸妈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啦。” 庄劲和余可成都心中一愣,余可成从开叔那知道自己老母尚在,却不知庄劲父母早己去逝。 张开慧原本心中还忐忑要去见公婆,自己的父母又才去逝,心情很低落。现知庄劲父母也早逝,莫名松了口气问道:“庄大哥,那你家还有什么人?” 庄劲还沒接口,那小吏倒是插话道:“他还能有什么人呢?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现在有了小娘子你,也是他父母给他修来的好福气呀!”话语中满是羡慕,张开慧小脸一红。 不一会儿,牛车钻进一条小巷,小吏把车正停在他们两家的门口。 余可成先跳下车,打量眼前兩个并排的简陋小院,不用猜都知道谁是谁家。 夜幕降临,右边的小院已经上了灯光,左边的小院却黑灯瞎火。余可成眼光跳过矮矮的围墙,可以见左边院内东西很是凌乱,没有收拾。而右边小院里却井井有调,院中两树之间拉绳还挂着清洗干净的衣物。 余可成帮张开慧扶下庄劲,与赶车小吏告别后,就将庄劲他们先送入左边黑漆漆的小院,找出火石点亮灯后,余可成告辞出来走回自家小院门口,心中不觉有点忐忑不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单手推开小院门,院子里正站着一老妇人。 余可成双眼一红,泪就盈满眼眶,这老妇人正是他的母亲。 第卅章 邀酒 (上)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余可成看见那老妇人忍不住要落泪,这老妇人眉眼之间同自己地球上的母亲极其相似,年龄也应该差不多,但却两鬓斑白,眼角留下深深的鱼尾,看上去要老了十几岁的模样。 此时那老妇人也看见了余可成,立刻愁容满面,嘴上念叨地说道:“唉,成子,你昨日走了就走了吧,干什么你又要回来?” 她边说着,还哭了起来:“这可怎么是好,你走不了那就要去建灵学院。你们父子俩怎么都是这样的命,我的命好苦呀。”泪水顺着她干瘪的脸颊流个不停。 余可成心头一酸,心知这老妇人是疼惜她的儿子,明明知她儿子要弃她而去,还假作不知,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余可成走上前,伸手将这个瘦弱的老妇人拉入怀中,用自己宽宽的胸膛将她紧紧护住,轻声道:“娘,你的孩儿已经长大,倘若天要塌下来,就让孩儿去把它撑起来。” 那老妇人从未曾被自己的儿子如此拥抱过,也从未曾听到过儿子说过这样的话,自己一直宠爱的、到处调皮惹祸的儿子终于也有了长大的一天。一时之间,悲喜相加,老妇人嚎啕大哭起来。 余可成的妈妈娘家姓白,在这个时代左邻右舍都叫她余大娘或官方称谓作余白氏。余可成轻轻抚慰妈妈的后背,等她情绪宣泄渐渐平静之后,才从怀中取出两枚金币给她。 余大娘见钱一愣,随即脸色一变道:“成子,你这又是从哪里骗的?” 余可成心中苦笑,可见自己身体的这个原主在他妈妈的心中是多么的不堪,多么的不省心。 虽是如此,他也只有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情对余大娘道:“娘,话可不能这么说。这金币可不是儿骗来的。这是县都叶大人今天奖赏给孩儿的。你看,我还被奖励了一把军中长剑。” 余可成装着高高兴兴的样子举起手中长剑,再次证明自己道:“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骗来的东西。” 余可成将手中金币塞入余大娘手中道:“娘,你尽管放心。这一次孩儿出去后想通了很多事,我不会再象原来那样让你担心受怕了。” 余大娘泪眼婆娑抬头看着余可成的脸,她用手轻抚着余可成的脸颊,是那么熟悉,可是她却又感觉到有点陌生。 余可成被余大娘盯着心底发毛,暗道:“不会是自己被她识破了吧?” 所幸余大娘回过神,儿子浪子回头那是比什么都让她高兴的事。 她抹掉眼泪,高兴地说道:“看我这糊涂的,你定是饿了,快快进屋,娘给你做好吃的。”说着拉着余可成进了屋。 余可成进屋后才留意四周看了看,这屋子里面摆设很简陋但收拾得干干净净。堂屋里供着祖先牌位和一张四四方方的八仙桌,桌边整齐放着两个条凳。堂屋右侧连着两个小卧室,左侧则是一个厨房。 余大娘进屋后就直奔厨房,烧火煮水忙碌起来。余可成抬头看了看那些祖宗牌位,名字发现都不熟悉,又仔细察看了一番发现下首处有一个牌位是余可成立的,上书“先考余君观山之位”,应该是那余少父亲的牌位。 “余观山?”余可成心中纳闷,自己在地球上父亲的名字叫余然,也不知这余观山又从何来。 余可成见余大娘还在忙碌饮食,就踱步走进右侧那两间卧室,其中一间小的卧室的床上还放着针织线团和简易纺机,这明显是属于余大娘的,而另一间大点的卧室应该就是余可成的。 余可成走进自己卧室,上下打量一番。一张小床布置在墻的一边,另靠窗的一边有一张小书桌,书桌旁边立着一个书架,架子上倒是密密的立了两大排书。 余可成看见这么多书,心中不觉好奇,不知平日里这位余家少爷会在读什么书呢?余可成走到书架旁一看,这些书居然有好多是一些经典国学史书如《春秋左传》,《论语》,《诗经》等,让余可成大跌眼镜,想不到这余家少爷博览群书呀。 他从中抽出一本论语打开一看,不想再一次让他大跌眼镜,里面扉页上写的却是《秀塌野史》。余可成心中叹道这位余大少爷果真是人材呀,陆续他又抽出几本,本本皆是如此,国学经典仅仅只是在封面而已。 余可成看着苦笑不得,莫非这位余大少爷就没有收集一本正常点的书籍么?好不容易余可成终于找到一本没换封面的书《中土四国志》,书上面提名作者称作江湖散人。 他打开这书去读,发现正是他目前最想了解的现代星陆上中土四大国的历史情况。 开叔曾经告诉过余可成,星陆上因为一场未知的大爆炸导致了灵气到来的。这本书开篇也是介绍星陆的历史,春秋战国秦汉唐宋元明几乎就是地球的历史翻版,历史名人也大致相同,而分隔点恰恰就是那场千年大爆炸。 在星陆上,大爆炸直接就将所有王朝覆灭了,西方诸国也烟消云散,此时战乱纷争,个人的能力在灵气的加持下有了极大的发展,改变了整个世界的历史。 余可成读完开篇,心中暗想这灵气充斥星陆不仅是改变了当地人类的生存方式,其实也直接改变了它和地球的镜面关系,两个世界沿着完全不同的方向开始了发展。 只是这大爆炸相当蹊跷,余可成不由想起了历史书上看到的明朝北京王恭厂大爆炸。星陆上的爆炸描述居然与地球上的那个爆炸有着诸多相似,区别只是规模不一样,时间点不一样。星陆的爆炸距今已有千年之久,而地球上的爆炸不过四、五百年,也不知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余可成接着向下看,书里如同开叔讲述一样。在战乱纷争之下,神教诞生了。神教诞生地是星陆上一处神秘的山脉上,世人称为神殿山,至今也是神教总部所在地。 这书的中篇花了大段篇幅介绍神教教义,不外乎就是和平友爱、尊顺神明之类的东西。而神教的历史却没有讲清楚,只是用春秋笔法简单的说是三青大帝降世为三个盖世英雄,分别被后世人称作青尊,青圣,青后。 这三个英雄在神殿山上创建了神教,平息了四海纷争,创建了和平生活,所以广大神教教众要感恩信仰等等,唠唠叨叨一大堆伦理道德教育。 接着大半部则都是描述中土四大国的创立史,其中错中繁杂,人物众多,但余可成也不认识,匆匆翻阅了一下,基本上知道了这中土四个大国中,韩王国位于中间,由韩氏家族创立。楚王国位于南方,由楚氏家族立国,赵王国位于北方,由赵氏家族立国和齐王国位于东北由齐氏家族立国。 这四大家族能够立国都与神教的三个创造者有着深厚的关系,或亲传弟子,或血脉近亲,或亲密友人。 四大国中楚王国占据南面,赵国立于北方,齐国占据东方,只有韩国位于三国之间。 余可成匆匆翻完历史这部份,赫然见一叠书页被撕裂下来的残根,显然有人撕下拉了整整一章的内容。余可成翻回前面索引查看,丢失的书页的章节是“山川地理”。余可成又在书架上一阵翻找,没有找到任何零散书页,心想莫非这余少就只对这山川地理感兴趣。 虽然山川地理那一章节丢失,但书中未页却还有一份简单的星陆地图。 余可成从这份地图上看见这四大国统称中土,总面积大概只占据星陆大陆的一半多一些,另外大约二分之一则是大片空白,只有零星处画了点小圆圈,估计是什么地点,但又没有标注名字,在空白处北面只简单写有两字“蛮荒”,在西面标注着西夷,同时地图边缘有小字注释:“蛮野之地,虎狼所在,有十二个西夷城邦小国,不服王化。” 余可成翻完这书,正在掩卷沉思,余大招呼他来吃面。 余大娘煮的面里放有鸡蛋,香气扑鼻。余可成此时已经饥肠辘辘,也不客气了,接过就狼吞虎咽吃起来。余大娘就坐在他对面,双眼充满慈爱看着他吃。 余可成呼呼吃完半碗,抬头见余大娘未吃只是自己一人在吃,就停下碗说道:“娘,你怎么不吃?” 余大娘道:“娘刚才已经吃了。你多吃点,锅里还有。” 余可成哪里信她的话,走到厨房里为余大娘盛上一碗,还盖上一个煎好的鸡蛋,放在余大娘面前,握住她手道:“娘,孩儿既然回来了,咱们的日子也一定会好起来的。答应我,你且别再苦了自己?” 余大娘双目又泛泪花,自己孩儿终于长大懂事了。她拿起筷子,点着头答应。 母子俩愉快地享受了晚餐,都吃得肚饱,余可成觉得这是他至今为止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厨房锅里还余下许多面,余可成想起庄劲和他小媳妇可能还没得吃,就对余大娘道:“庄劲也回来了,还找了个......小媳妇,估计他们也没什么可以吃的,不如把这剩下的面送给他们。” 余大娘也是个善良忠厚之人,庄劲自从父母双亡之后,也一直都蒙她照顾,现如今听说庄劲还带回个媳妇,忙把面收拾到碗里,还特意加上双倍鸡蛋,顺手又提出一大片猪肉,对余可成道:“娘这就给他们送去。”一路儿喜滋滋去了。 过了一会儿,余大娘乐呵呵回来了。庄劲他们果然是四壁空空,张开慧也是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余大娘这把东西送过去,帮他们解了燃眉之急。 余大娘一回来就拉着余可成啧啧赞叹道:“这庄劲也算是傻小子走大运了,找了这么一个水灵漂亮的姑娘,他父母九泉之下也放心了。”边说着,眼睛还瞅着余可成,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这小子怎么还不给娘找一个。 余可成连忙打着哈欠,喃喃道:“娘,天色也不早了,孩儿有点累了,先去休息了。”说完逃进了自己卧室。 余可成也是实在太累了,头沾上枕头,不久之后就沉沉入睡了。 睡梦之中还梦到自己居然走进了一座漂亮的花园,园中云雾缭绕,处处繁花似锦,还有美丽的仙女,身着彩霞,在园中追逐嘻闹。 忽有一个仙女对他回眸一笑,美目流盼,天真娇憨,神态竟似二月姑娘。余可成心中一荡,正待追上前去,就闻见阵阵花香,沁人心脾,略一晃神,二月姑娘就不见踪影了。 余可成正感觉迷惑,耳边却传来悠扬的笛声,婉转缥缈,悦耳动听。笛声绵延回响,萦绕着无限的思念,舞动着一幅空灵的画面,他不觉痴住了。 这时一个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静夜独处,有朋自远方来,何不如对酒一叙。” 第卅一章 邀酒 (下)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余可成猛得睁开眼,他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梦。耳边静悄悄根本没有笛声,可他明明白白感觉到有一种笛声在自己的心中萦绕。 余可成轻身起床,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说不出来什么味道的香味。他连忙走到隔壁余大娘的卧室去查看,余大娘安安静静地在睡觉。 余可成开门走出房间,此时正是皓月当空,夜深人静。余可成走到自家小院,就见与邻家相隔的矮墙上探出一个圆圆的脑袋,定眼一看,这不正是庄胖子么! 庄劲看见余可成出来,忙低声招呼道:“橙子,你也感觉不对出来了。” 余可成轻声笑道:“新婚燕尔,你不在屋里陪新娘子,怎么自己一人跑出来了?” 庄劲脸色一正道:“别乱说,我和开慧妹妹光明正大,一人一间卧室。” 余可成惊呀道:“嫂子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能忍住,岂不是禽兽不如了。” 庄劲一脸苦笑道:“你就别笑我了,我当时答应云姨要照顾开慧妹妹,真的是没有别的想法的,我是把她当亲妹妹看的。” 余可成见他不像是开玩笑,正色道:“这事你可要想清楚,我见你的开慧妹妹可是认真的。人家姑娘样貌人品都是没得说,你就不认真考虑一下?” 庄劲叹道:“咱们被人搞到这里,将来某天是一定要回去了。那时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 自从余可成遇见庄劲后,就曾找了个空将开叔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他。整件事对庄劲来说就像是天方夜谭般的神奇,如不是身临其中,打死他也不敢相信。 知道这事前因后果之后,庄劲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想方设法回去的。开慧妹妹虽然憨直可爱,但也指不定某天就像他爹一样,获得什么神的指示而发疯,这种家族遗传病可要不得。 余可成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小姑娘现在可是家破人亡,就只剩下你了。” 庄劲道:“开慧妹妹说了要为父母守孝三年,希望我能陪她一起守。这样也好,慢慢来。”言语之中,透着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余可成只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庄劲,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也好,清心寡欲,有利于你保持现在的体重。”说完就感觉庄劲的眼神像利剑一样向他刺来。 余可成连忙转移话题,道:“你也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 庄劲用手指了指自己心的位置,道:“刚才有一种声音在这里。” “是笛声?” 庄劲点点头道:“空气中还飘着一种淡淡的花香。我想这花香有催眠作用,我原打算唤醒开慧,但怎么也唤不醒。” 余可成脸色一凛道:“用花香催眠他人,而独用笛声唤醒你我。” 庄劲也神色严肃地道:“有人搞鬼?” 余可成点点头道:“有人约我们月下酒叙。” 他话音未落,一个男子的声音同时出现在两人耳边:“月下美景,对酒当歌,我醉君何迟,一杯解千愁。速来,速来。”随即是哈哈笑声。 余可成和庄劲对视一眼,知道对方的手段极为高明,现在他们是避无可避,不过言语中感觉对方似乎并无恶意,于是打定主意不妨先去看看对方是什么人再说。 两人出了院门,寻着那人声音走出小巷,左拐就是一片小果林,林中有一个八角亭,亭子中石桌上放着几碟小菜、三壶酒和几个小酒杯。 在桌边石凳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书生打扮,青色衣衫,面容清秀,温文尔雅,正微笑着看着他们。 庄劲见桌上果真有酒有菜,他也不客气了,走上前去道了一声:“叨扰了。”就坐在那书生的对面,拿起筷子开吃。 他虽一只手还吊着绷带,另一只手也裹着伤口,但两根手指拿着筷子却是灵活,吃起东西那是毫不含糊。 余可成略一犹豫落在后面,向那书生抱拳致敬道:“有劳了。” 说完也坐了下来,就在那书生侧面,端起一杯酒向他道:“在下余可成,这位是庄劲,多谢公子盛情,在下先干为敬。” 一抑头将酒喝干,果然是上品白酒。余可成酒量还不错,这全是大学宿舍里练出来的。 那书生见庄劲和余可成反客为主,在这里大吃大喝起来,不由得一愣,问道:“你们就不怕我在酒菜里面下了毒吗?” 余可成夹着一块肉放入嘴里细细品味,道:“这位公子,你与我俩人可是旧识?” “从未相识。” 余可成又问他:“我们祖上是否有什么恩怨?” 书生回道:“无恩无怨。” “既然你我素味平生,祖上又是无恩无怨,阁下又手段高明,若只是想害我们,又何必使用在酒菜里下毒这种手段?怎么着,咱们也不能浪费了这美酒佳肴,是不是?” 余可成言下之意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就混个饭饱喝足。 那书生一听,拍手大笑起来,连声道:“有趣,有趣。师父说你们是神选之人,我还不以为然,今天得之一见,果然是有胆有识,深得我心。当浮一大白为贺。”说完自己拿起桌上一壶酒,抑头长饮。 余可成与庄劲面面相觑,万没想到除了张开枝之外居然还有其他人知道他们是神选之人。 那书生喝光壶中酒,将空壶向后一抛,豪气大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两位与我有缘,那么我们今日不醉不休。来,来,大家都满上。” 余可成也端起一杯酒,但这次没有喝,反而问他道:“兄台豪气洒脱,酒量过人,在下万分敬佩。只是这神选之人在下听得糊涂,不知兄台为何有此说法。” 那书生听他这么一问,神色突然有点尴尬,清了清喉咙道:“我师父精通天文地理,周易卜卦,所以......他老人家今天说你们是神选之人,你们必定就有成为神选之人的原因。” 他说到这里,假意咳嗽两声,敷衍道:“这个......, 他老人家怎么知道的,其实是......不重要的。你们只要相信自己是神选之人,那就是了,就有诸多的好处给你们。” 那书生的话说得余可成和庄劲一头雾水,好像是他师傅算出他们是神选之人,又要他们自己坚信自己就是神选之人,反正是有好处给他们。 余可成问道:“不知尊师姓名可否告之?” 那书生呵呵笑道:“我师父的名字可是天下闻名的,我怕你们知道了会害怕。不过五湖四海内有点头脸的朋友见到我师父,都会尊称我师父一声开叔。” 余可成和庄劲听到开叔两字都心中一震,庄劲摸摸头想了想,对余可成说道:“不对呀,开慧妹妹说开叔一生好像就只收过她母亲为弟子呀。” 余可成一听,面带疑惑看向那书生。 那书生一愣问道:“开慧妺妺是谁?” 庄劲道:“当然是开叔的女儿了,你若是开叔弟子,怎么会不知开叔的女儿?” 那书生语气不满道:“我师父一直是孑然一身,未曾有妻,何来儿女。” 余可成和庄劲说他这么一说,更加糊涂了。余可成追问道:“不知尊师名讳可是姓张名开枝,人称开叔。” 那书生耻笑一声,道:“什么张开枝,无名小卒,也敢妄自称叔。我也无妨告诉你们,我师父就是大名鼎鼎的周开胜,朋友们见了他都尊称一声开叔是也。” 余可成和庄劲目瞪口呆,想不到居然还有一个开叔。 第卅二章 开悟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余可成和庄劲听到那男子的师傅也被尊称为开叔,心中错愕不已。 那书生见这两人表情只是诧异,而无惊恐,不由出声再强调道:“我师傅是周......开......胜!” 但书生的声明无用,他见俩人神态仍然茫然,奇道:“周开胜这个名字,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余可成和庄劲都摇头表示不知,那书生感觉自己头大了,这俩人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师傅,天知道他们是凭什么被师傅说成是神选之人的? 余可成面露尴尬解释道:“我们有个亲戚叫张开枝,平日里大家都叫他开叔......” 那书生一脸认真地问道:“你们既然不知周开胜,那是不是也不知道李铭秀?” 俩人再次摇头表示不知,书生手扶额头,面露痛苦表情。余可成关心问道:“这位公子,你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书生难过得抬起头道:“有人曾经和我说过,一朝得登神通榜,天下无人不识君。枉费无数心血终于登上榜单,你们居然不识李铭秀。唉,人生之哀痛莫过如此。” 庄劲道:“这个李铭秀是谁呀?” 那书生哀怨地看了庄劲一眼道:“那是在下的名字。”庄劲一听,吐吐舌头不出声了。 余可成双手抱拳歉意道:“李公子,我俩人不过只是乡下农夫,见识短薄,灵力低微,只懂点粗浅拳脚功夫,上不得台面。公子和尊师都是神仙般的人物,原来就是让人不可望及。今日也是我俩人有福,既得尊师抬爱,又蒙公子宴请,真是荣幸至极。尊师和公子大名必将铭记于心……” 余可成一阵海捧,李铭秀估计牙都听酸了,忙举手把他叫停道:“別,别,记住就行了,铭记就算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你们竟被神所青睐,说不定日后就有飞黄腾达之日。咱们这次有幸相识,我就在这儿先敬两位朋友一杯,祝日后春风得意,马到功成。”说完就抓起一酒壶给余可成和庄劲的酒杯满上,自己则拿起酒壶直接牛饮。 余可成和庄劲虽有满头疑问,但也不好打断这位李公子的酒兴,只能陪他喝干这一杯。庄劲的酒量也是不错的,几年的商业代表也没有白当。 李铭秀一口喝完一壶酒,顺手将空壸一抛,感叹道:“人生如酒,甘苦自知。” 抬眼看见余可成和庄劲充满疑惑的眼神,微微笑道:“你们定是有诸多疑问,但实不相瞒,大多数疑问,我也是糊涂的,回答不了。这次我来拜访两位,也是受我师傅所托,他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们。”说完,李铭秀从怀中掏出一页纸,纸上有字,笔墨犹新。 余可成接过这张纸,和庄劲脑袋凑在一起借着月光观看,纸上竟然写着是一篇短文,题名是“速修灵气总决。” 光看这文章的标题,俩人心中一震,这岂不是正要瞌睡就有人递上枕头。两人自从得到神传意功法,就发现那个功法效果太依赖自身的灵气修炼水平。 余可成的全部灵力只能化为一个指甲壳大小的空心剑,即使剑法再奇妙,他用指甲壳也使不出来。庄劲也很悲催,他的灵力只能支撑无音小弓射出一个小白点,距离也只有数尺之内。因此,能够快速提高他们的灵气修炼水平,增强自身灵力,可以说是他们当前最紧迫的任务了。 两人兴致勃勃赶紧向下读,题名下面先是一道偈语诗,一般做提纲挈领的作用。但两人只读到这四句话就感觉不好了。这诗写得是: “灵气西来紫气东, 朝花夕拾月明中, 人生苦短及时了, 神功速成剪自宫。” 在这诗之后就是介绍人体的一些经脉穴位,诸如把灵气从手上某一穴位导入经脉,或从脚上某一穴位导入。人体有三百多个穴位,全都能导入灵气,所以称作速修灵气。 两人匆匆看完,庄劲抬起头看了余可成一眼道:“我咋觉得这是葵花宝典呀!” 余可成也纳闷道:“没理由呀,葵花宝典不是金大侠独创的么?怎么我们碰上了。” 李铬秀听见两人对话很感兴趣,于是问道:“葵花宝典?你们是说我师傅的这一篇利用穴位快速修炼灵气的功法叫葵花宝典?” 余可成回道:“我们也没读过葵花宝典,只是听人说起过。” 庄劲道:“按这诗的意思,分明就是,欲练神功,挥刀自宫。这不是葵花宝典,那又是什么?” 李铭秀听到庄劲这么一说,拍手称赞道:“好,好一句欲练神功,挥刀自宫,一句话就抓住了这篇总决的精华了。” 庄劲脸都由红转黑了,正要发作,但余可成伸手按住了他,对李铭秀道:“我视这篇练功总决不过就是利用穴位吸纳灵气,华夏文明自古就有利用经脉穴位修炼气功的经验,修炼灵气应该不会太难吧。公子拿出这样一份需要自宫的功法,莫不是要与我俩人开玩笑?” 李铭秀听他这么一说,眼睛都瞪大了,惊讶地问道:“用修炼气功的方法来修炼灵气?你们......你们可曾有过修炼灵气没有?” 余可成心想这身子的前主人太懒了,只能道:“还未曾尝试过。” 李铭秀又问道:“可有人对你们说过怎么修炼灵气吗?” 余可成与庄劲相视一眼,再次摇摇头。 李铭秀被气笑了,这次师傅果真选了一对山野村夫,居然啥都不知道。 他无奈摇摇头,解释道:“灵气非我星陆应有之物,这是一千多年前来自神的赐赏。世间万物生灵要吸纳灵气和修炼它则必须要有开窍之法,人乃是星陆上的万物之灵,但也其实只有七窍可以吸纳灵气,那就是口鼻耳目脐庭尾。口鼻两窍是最易开的,寻常人只要掌握窍门都能做到,开其他窍就要靠天赋了。而这篇穴位吸纳灵气的功法却能让人打开三百多个窍门吸纳灵气,那简直就是创世之法,你们还认为我是在开你们玩笑吗?” 李铭秀这席话让余可成和庄劲茅塞顿开,不由两人又把那篇短文再读了一遍,仍然觉得“自宫”这两字太碍眼了。 余可成双眼就不由自主向下移瞟了一眼李铭秀的下身。 李铭秀脸一红道:“别看我,我可没练过。” 庄劲好奇道:“那你师傅他......”说着用一只手比作了剪刀划了划。 李铭秀忙摇手道:“我师傅说了这只能是神选之人才可以修炼的,我师傅也没练过。” 余可成将纸放下,对李铭秀道:“不知李公子可否告之尊师是如何得到这功法的?” 李铭秀道:“我也不瞒你们,我师傅与神有缘,是于梦中得到的这份功法。”说完,拿起酒壶自斟一杯酒,一饮而尽,眼睛中带了点戏谑的神情瞅着他们两人。 现在一份惊世绝伦的灵气修炼功法放在他们面前,只需要他们一点点代价,就看他们怎样做了。 余可成沉思片刻,最后将那张纸推回李铭秀道:“李公子,蒙尊师厚爱,在下极为惶恐。不过我们兄弟两人也就是在这乡野中的本地农人,对灵气修炼从来也不上心,只求身体健康既可。尊师说得这神选之人是万万不敢当的,这份神奇的灵气修炼功法不敢享受,谨请收回。” 李铭秀微微一笑,也不生气,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用一只手按住那张纸,又从石桌下取出一个布袋,放在石桌上,叮叮咚咚一阵响。 他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说道:“尊师在我临走行的时候说,若两位神选之人愿意修炼这个功法就有一千金币的奖励。” 说完他抬头看看余可成和庄劲,再次确认道:“真得不想要练?” 庄劲脸本身就一直黑着的,见对方现在拿金钱来引诱他们来练这鬼东西的功法,也太不尊重人了,心中不觉大怒,噌地站起来骂道:“什么狗屁功法,给再多钱也不练。” 李铭秀听到这话脸色一变,眼光象刀一样射向庄劲。余可成大惊失色,心想要糟,这李铭秀即能用花香醉人,又能置笛声于人心,还登上了什么神通榜,武功灵力应该是深不可测,倘若要对他们俩人不利,估计也就是翻掌之间的事。 他慌忙站起,将庄劲拉向身后,双手抱拳道歉说道:“李公子息怒,我这兄弟就是粗人,不懂礼数,口不择言,万请公子见谅。非我们不喜财物,只是自知资质太差,难当重任,倘若一意孤行,怕只会误了公子大事。” 说着话,余可成内心也暗暗戒备,如这书生要对他们发难,怎么也要抽出空心剑来抵抗一二。 李铭秀见余可成礼数规矩,说话还算得体,鼻中重重哼了一声道:“不识抬举的东西,倘若不是师傅要我不得伤你们性命,你们俩人下场就如这个石桌。” 说着,他一手收了那袋金币,另一只手向石桌轻轻一拍。石桌仿佛就像是用面粉制作的一样,瞬间土崩瓦解,连同桌上那纸、酒壶、菜碟等,全部变成粉粒。 余可成和庄劲大惊,连连后退,退出八角亭。而李铭秀的身影也只是一晃,八角亭突然炸裂,大片石块坠落,尘土飞杨。 余可成和庄劲掩住口鼻,转身再后退。待尘埃落定,在烟雾中那里还有李铭秀的影子。 俩人面面相嘘,这个李铭秀性格如此小气,翻脸比翻书还快,心中都大呼侥幸,单凭那李铭秀的灵力修为,如要杀他们可真是易如反掌。 俩人又戒备了一阵,见李铭秀是真得走了,才回过神来。 庄劲啐道:“什么鸟人!仗势欺人……” 余可成怕李铭秀还在附近,忙伸手阻止庄劲再言。又静待一阵见无异样,余可成才对庄劲道:“走,我们回去。此开叔非彼开叔也。” 言下之意就是这个周开胜看起来可不如张开枝那样单纯,他们可要小心提防,这所谓的神选之人是决不能承认,张开枝的秘密也不能透露出去。庄劲心知肚明,点头同意。 两人悻悻回来,各回各家。此时花香和笛声都己消失,但余大娘、张开慧以及周围邻居都还在沉睡,余可成却在此时再也睡不着了。 他躺在床上细细回想李铭秀这件事,心中疑窦顿生。据李铭秀所言,他们俩人是这神选之人是来自他师傅周开胜卜卦算出来的。倘若这周开胜真是精通这天人神算,把余可成和庄劲算得如此精准,为何却偏偏漏算一人,而这人就是叶素素。 他们三人是一同跨界域而来,没理由把他们两人都算出来了,却完全不提叶素素。 还有那个需要自宫才能修炼的灵气快速功法,更是让人莫名其妙,一旦不想学就立刻翻脸,倒像是有人想通过这套功法来判定他们是否就是神选之人。 万幸被他们拒绝了,不过他们终究还是被有心之人惦记上了,在这一点上余可成也是万分无奈。看来要想在这奇妙的灵气世界里保住小命,他们不即要更加低调隐藏自己,更重要的是尽可能快地增加自己实力才行。 余可成此时也睡不着,忽想起张开枝在临走之时给自己留下了进出玲珑透的方法。玲珑透是神器,可以容纳灵魂,里面自有一番天地,自己应该去看看。 想到这里,他沉下心神,默念口决,眼神一呆,他的灵魂分身已经潜入了玲珑透。 一进入玲珑透,余可成就感觉眼前是黑黑的,耳边还有呼呼风声,甚至他的皮肤都感觉到阵阵寒意。 这与他用单指内视自己脑海的经历是完全不一样,内视脑海不过就像看电视,而进入玲珑透那绝对就像是玩VR游戏,更加真实,更加刺激。 他在黑暗之中,不知行了多久,突然眼前一亮,他就到了一个洞窟之中。顶上有光,一道光柱落下照亮了四周,四壁都是岩石,光柱之下放着一个蒲团,然后,余可成再环视四周,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余可成大奇,这神器玲珑透居然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果然如张开枝所言,此物的神力已经耗尽,诸般神通也显不出来了。 余可成见诸无它物,唯这圆圆的蒲团在光柱之下甚为显眼,不由仔细打量这个蒲团。它就是用蒲草编织的,稍显陈旧,他心中好奇就走到蒲团边,蹲身坐下。 蒲团面积甚宽,填充极厚,一坐之下觉得舒服之极,疲惫劳累具都一扫而空。余可成干脆闭眼休息,片刻功夫精神就得之恢复。此物居然能助人休息精力恢复,真是一个好宝贝。 余可成这时睁开眼,就看见前面岩壁上竟刻有字,原来凹凸粗糙的岩壁从坐在蒲团的角度上看去却平滑光亮,四行偈语规整的竖着刻写在上面,从左到右是: “空心鞘出空心剑, 风行扇中风行自, 无声破响无音弓, 玲珑透内藏乾坤。” 余可成仔细辩认,发现这些偈语却都与他们所获神物有关。自己获得了玲珑透和空心鞘,庄劲获得的是无音弓,叶素素当时获得的好像是一个象扇子一样的玉佩,应该名叫风行扇。 余可成明白,根据他和庄劲的经历,这个神物的名字倒是很紧要,需要尽快让叶素素知道,这样她才能将这个神物蕴养在她体内,并且激活她的天书。 刻有前三句偈语的石壁上还有一个凹槽,原来应该放有物件,但现在已空。余可成心里明白,他们的三件神器应该是存在玲珑透中,难怪张开枝费尽心思要去盗它。 余可成心中唏嘘不己,张开枝一生负债,成也由他,祸也由他,自己也不知应该谢他还是恨他了。 在感慨之余,忽然他眼光落在了每一个偈语最后一字,从右到左正是“剑自弓坤”。最后一字来自玲珑透,前三字却各对应一件神兵利器“剑自弓”。 余可成灵机一现,他想起了李铭秀给他们的功法,那最后一句“神功速成剪自宫”莫非有误,应该记成“神功速成剑自弓”,这三件神兵利器才应该是修炼灵气通穴道理经脉的关键之所在。 想通此节,余可成心中欢喜。他连忙站立起来,直接就在玲珑透的这个洞窟中弹出了他的空心点套在食指上,却又懊恼道:“唉呀,刚才那个姓李的已经将记有功法的纸毁去了,我当时应该用心将它记住。” 心中正在后悔,忽见洞窟顶上光亮处飘下一张纸,纸上有字。余可成接过来一看,顿时喜上眉梢,那纸上赫然就是刚才的那个功法,文字一模一样,完全就像拷贝一样。余可成不知这玲珑透居然还有自动拷贝复印记录的功能,真是大喜过望。 余可成这会儿才放下心神,仔细开始研读这篇功法,文中又有很多穴位脉络的说法,余可成大半不识,读了半天,一头雾水。 他完全没有中医背景,根本不知这些穴位在哪里,研究半天不得不放下那张纸,心道:“学习这玩意也太难了点。” 余可成正在纠结自己应该怎么办,忽然脑中自动浮现出一招新的剑式。 余可成惊呀地脱口而出:“舞剑式!”瞬间这其中的道理他就明白了,以剑导势,舞剑通穴。 余可成不由一声叹息,这神传意剑法可当真是随心所欲,想什么就来什么。他沉下心思,细细品味这招“舞剑式”,犹如在大脑中播放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录像,完无死角,舞剑动作一丝一毫印在心里。 这招“舞剑式”甚为繁杂,内含七个小式,余可成研究良久,方才勉强学会了第一个小式“守剑”。 只见他双眼紧闭,右手食指挥出,指尖持着空心剑,上下联动,手如浪波,身如浮萍,空心剑划出道道蓝光如线将他的右手臂若影若现围住,刹是好看,余可成的灵魂分身就完全沉浸于这舞蹈之中。 此时此刻,在卧室的小床上,余可成的身子裹着棉被睡得正香,不时还有轻轻鼾声响起,但在棉被之下,一缕缕无色无味的纯净灵气如同丝丝细雨正在漫漫浸入他的手臂之中。 第卅三章 斩人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清晨,余可成一场好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神清气爽,感觉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生机勃勃,每一份肌肉筋骨都充满力量。 他翻身坐起,内视了一下自己的命石状态,原本大约只有百分之十的乳白色灵气空间居然增加明显。 这一增长让余可成极为兴奋,首先证明了那个被误认为是葵花宝典的功法在神器的指引下才是正确的运行方式,成功地利用穴位经脉导引入了灵气。其次是玲珑透太神奇,灵魂分身在玲珑透中练功居然是真实的,这简直就是做梦都在进步,懒人的一大福利呀。 余可成急急忙忙走出卧室,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胖子,虽然玲珑透现在生在他手指上他也取不下来,但那穴位经脉真的可以导入灵气的功法也是胖子现在急需的东西。 余大娘这时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大碗热腾腾的面,见他要出门忙把他叫住,不吃早餐可不许出门。 有娘的孩子就是宝,余可成眼眶里有点润。他顺从坐下大口吃面,娘做的面就是香。余大娘坐在他对面,温柔地看着他,嘴里叮嘱着他,慢点吃别噎着, 余可成心中有事,三口化为两口吃完面,就听见庄劲隔着院子“橙子,橙子”地喊他。 余大娘纳闷道:“是庄劲在叫你么?他原来不是叫你少爷么?” 余可成哪敢详细解释,嘴里咕噜道:“我让他改了,叫少爷不好听。”说完就放下碗筷,向余大娘说了一声,奔出房门。 庄劲此时也是刚吃完早餐,开慧妹子的厨艺不错,将庄劲吃得饱饱的。庄劲又趴在矮院墙边,见余可成奔出来,忙道:“橙子,那人昨晚可曾再施什么法术?” 余可成摇摇头道:“那人不是走了么?” “这可奇了,我昨晚做了一梦,梦中我握着我的无音弓在勤练弓法,结果晨时醒来发现体内灵气空间增长了不少。” 庄劲满脸古怪看着他。 余可成听庄劲这么一说,又是惊叹不已。原来他有玲珑透可以让灵魂分身主动进入异域空间修练,而庄劲虽没有玲珑透,但他的无音弓也可以让他在睡梦中被动进入异域空间修炼,真是异曲同工之妙。 余可成于是将其中关系给庄劲细讲了一番,庄劲也是恍然大悟,心喜不已。余可成又从玲珑透中变戏法式的抽出一张纸递给庄劲。 庄劲接过那张纸一看正是李铭秀给他们的灵气快速修炼总决,疑惑道:“你还真信这个?” 余可成道:“这可不是葵花宝典了,最后三字改了。” 庄劲定眼一看,那句偈语诗最后一句变成是“神功速成剑自弓”。 他这才专心阅读这总决,尤其是那三个字中的“弓”,闭上双眼细细体会。 余可成根据自己经历心知这神传意功法无迹可寻,无法传授,全靠自身体会,因此也不打扰他。 片刻之后,庄劲睁开双眼,面露喜色,在这片刻冥想之中,他也领悟到了一招新武式“舞弓式”。此招动作繁复,功效极佳。 庄劲不免心痒难耐,立即就拿出自己的长弓,搭上三支杨木箭,要去演练一番。 庄劲家院子后面有一颗老槐树,身姿高大,冬天落叶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在风雪屹立。 庄劲闭上双眼,心中将“舞弓式”中第一小式“回弓”细细捋了一遍,确认无误,突然回身也不瞄准,拉弓即射,三箭齐发。 三只杨木箭虽同时射出,但在飞行过程中却神奇般排成一条线。首箭将槐树顶上一个双指粗的小枯树直接削断,然后小枯枝在空中微微一个旋转,第二支箭已到,将小枯枝断成两截。两截枯枝还没落下,第三支箭就一箭双雕,分别射穿这两截枯枝,将它们串在了一起。 庄劲这回身一箭,箭术精湛,堪称神技,余可成看得都拍手叫绝。屋内的张开慧也正好看见,吃惊地跑出来,嘴都合不拢道:“哇!庄大哥,好箭法呀!” 她双眼冒着星星,无比崇拜望着庄劲。现在庄劲的形象在她心中可是高大威猛,佩服的不得了,心里寻思这莫非就是爹爹说得神选之子的本领吧。 余可成冲着庄劲扬起大拇指道:“牛!胖子哥,你现在射箭的本事可以上奥运会了。” 庄劲心中得意,意气风发,牛皮嘟嘟道:“那还用说?回去参赛后肯定压过韩国那些小姑娘们。” 听到小姑娘这几个字,张开慧心中不乐意了,立即问道:“韩国小姑娘?庄大哥,你认识韩国会射箭的小姑娘吗?” 余可成一听就知道张开慧误会了,此韩国非彼韩国,庄劲嘴里的韩国可不是这里中土四国里的韩国。张开慧虽从她爹爹那儿知道他们是所谓的神选之子,但实际上并不清楚他们来自何处。 庄劲也不知道这里中土四国中有个韩国,见张开慧问他韩国会射箭的小姑娘是谁,张嘴答道:“上次那拿冠军的可不就是跟你同姓,也姓张叫......” 余可成马上打断他的话道:“开慧妹子别听你胖哥胡说,韩国那个会射箭的是个大娘,三十多岁了,不是什么小姑娘啦。” 张开慧半信半疑,望着庄劲,庄劲也意识到了张开慧的不悦,忙道:“口误口误,橙子说得对,叫人家小姑娘,太不严肃了,毕竟是成名大家。” 余可成问他道:“那你这个新招式练成了?” 庄劲摇摇头道:“还不成,主要是灵力不够,第二箭原本要多截断几节枯枝的。” 余可成明白,他也有同样的问题,这“神传意”招式虽然学会了大概模样,但受灵力限制,威力似乎小了许多,不过庆幸的是他们现在好歹有了点武技在身,内心也比前几日才过来时踏实了一些。 庄劲总共只有五支杨木箭,射出三支,就欲去把这些箭拾回来。张开慧主动请缨道:“庄大哥,你歇着,我去拾。”说着就向后院外庄稼地跑去。庄劲毕竟才重伤痊愈,虽然好得快,小姑娘也不想把他累着了。 余可成望着张开慧远去的背影,打趣庄劲道:“你家小妹妺对你不错呀!” 庄劲呵呵笑着,张开慧这两天照顾他十分贴心,自己也心里明白。从来没有哪个女孩对他这么好过,心中也不免有些感动。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院外小巷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的呼喊声:“走,看热闹去。” 又有人喊道:“逮住了,是王铁匠的侄子!” 余可成和庄劲心中好奇,不知是什么热闹,互视一眼道:“走,咱们也去瞅瞅。” 两人出了院门,见不少人涌堵到巷外街上,那里有个铁匠铺。铺子外有四个穿红衣的县兵在维持秩序,四周看热闹的人将这铺子围着水泄不通,七嘴八舌说个不停。 余可成和庄劲也挤了过去,但没有看出什么,一头雾水,于是询问身边的一个老者。 那老者明显是认识他俩人的,见俩人询问,先叹了一口气道:“余少,小庄呀,这学役可是万万逃不掉的呀。你看这王铁匠的侄儿逃了九个月,还不是被找到了。” “学役是什么?”庄劲不懂问道。 “就是金瓶抽签,去学院服役呀。这都是咱们每个人成长过程中必须经历的事。” 正说话间,铁匠铺里传来一个男子哭声,接着几个红衣官差拖拽着一个年轻男子出了铺门。那个男子身体削瘦,面无人色,出来后就瘫坐在街边,哭个稀里哗啦。其后又有两个官差将王铁匠押了出来,这个王铁匠被吓得面呈土色,目光呆滞。 最后苍野县的巡察县尉马永陪着一个红衣官员和两个黑袍人跨出了铁匠铺。这两个黑袍人背后各绣一朵红花,手里各端着一个黑色盒子,态度倨傲。而那中间的红衣官员则示意马永上前讲话。 马永上前一步,环视了四周人群一眼,厉声斥责道:“苍野县铁匠王贵徇私情,私藏逃匿来的建灵学院苍白县学子王建,妄图满天过海,躲避学役,岂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苍白县红花神教执事凭借罗天图将其查获。其叔侄俩现已触犯国法,天理难容。现将王建王贵判,斩立决。” 话音一落,有两个县兵手执鬼头刀走上前去,将王贵和王建推在一起,手起刀落,血花四溅。 县兵当街杀人却是把余可成和庄劲给唬了一跳,但街头上这些围观群众却大多数无动于衷,估计也是平日里这种情况看多了,有数人见到血腥还兴奋不已,只有个别上了年龄的老人对王铁匠被斩暗表可惜。 在余可成和庄劲身边的老者又叹息一声,语重心长对他们道:“你们俩人运气欠佳今年被建灵学院抽中了,但那也是命数使然,万万不可想要逃避呀,否则害人害己。这神教的罗天图在金瓶抽签时就将每个人的命石记录了,逃到天边都找得到。王铁匠和他侄儿可就是前车之鉴。”说得俩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众人见人被斩了,也没有其它热闹可以看了,就纷纷散去。余可成和庄劲心里沉甸甸,他们现在对这个建灵学院可以说是全无感觉,但见这里的人个个却畏之如虎狼,本能也感觉到了那个地方决不是个好去处。原本他们还想干脆找个机会逃脱这里,不去这倒霉催的建灵学院。但今日一见这个情况,逃跑估计就是自杀,这个什么罗天图十之八九应能找到他们的。 俩人没精打采走回来,在院门口就撞见了张开慧。张开慧见他俩人模样也猜到了他们的心思。于是对庄劲小声道:“庄大哥,不如咱们带着余大哥一起逃回齐国好了,我们那儿可没有什么建灵学院。” 庄劲眼睛一亮,逃到齐国张开慧的老家,或许是个好主意,于是看向余可成。 余可成一声苦笑,道:“神教一统这中土四国,即使逃到齐国去,那也坐实咱俩的逃脱服役的大罪,估计也会人人得而诛之。整日的提心吊胆,你可要想清楚才行。” 庄劲听余可成这么说也泄气了,看来逃避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余可成沉吟片刻道:“听说这县都大人和马县尉都是从这建灵学院出来的,去建灵学院未必就是一条凶途。只是不知为何人人都畏惧如此?” 张开慧是齐国人,她对这儿的建灵学院并不清楚,不过她猜测道:“我听说赵囯、韩国和楚国都与蛮族接壤,边境之患甚重,因此普遍建立学校训练学子,抗击蛮族。这建灵学院估计就是这么一所学校吧。” “原来如此。”余可成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有底了。 庄劲问道:“那么齐国没有蛮族之患?” 张开慧摇摇头道:“齐国东临大海,与蛮族不接壤,但我们那儿麻烦的是海中有倭寇,像蛮人一样经常侵犯边境,因此也有类似的学校训练乡民成为战士。” 三人商量了一阵,也没有个好主意,寻思着再过几天就要开春了,开春后就要去建灵学院报道才行。 张开慧咬着嘴唇道:“我同你们一起去。” 庄劲劝她:“你是齐国人,去那干嘛?且在家呆着,你庄大哥是打不死的小強。”但张开慧只是不依。 余可成不理这俩人纠缠,无聊之下,抬头望天,忽见天空中有一物慢悠悠驶来。 余可成定眼一看,大惊失色,天空中驶来这物既然是一艘船。 这船距地面有数百米的高度,在空中飞行甚是平稳,船中似乎还有人影晃动。 余可成忙招呼庄劲向上看,庄劲一眼看下也是目瞠口呆,万沒想到在这异世界,除了有长翅膀的老虎,会飞的鸟人,还有在天上航行的船。 张开慧抬头也看见了,见他俩人惊讶的表情,疑惑道:“这是飞舟!你们没见过?” 余可成和庄劲只有老老实实承认,热气球他们倒见过,这飞舟却是闻也未闻。 庄劲问道:“这船是怎么飞上去的?我好像没有看见什么气囊,和翅膀什么的。” 余可成望着飞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个船少说也有半吨重,可怎么就能飞上去呢? 张开慧茫然摇头道:“我也不知,我也只是小时候妈妈带我坐过一次,可好玩了,又平又稳,不过价格可老贵了,一般人可坐不起。” 望着飞舟远去,庄劲见张开慧神情有点沮丧,知她想起了母亲,就嘴一撇,牛皮嘟嘟道:“一艘破船而己,开慧妹妹,等过几天,胖哥给你买一艘,让你天天坐,想去哪就去哪?” “真的?”张开慧立即高兴起来,庄劲说的话她可是绝对相信的,当然也只有她才信。余可成一听就知道庄劲吹牛,他那个过几天,估计要几天复几天了。 一连数日,三个人在这小院里悠悠闲闲。白天里余可成练练剑,庄劲练练弓,张开慧跟着余大娘学学纺布,当真是岁月静好,一家人其乐融融。 直到某天早上,巷子里的李保长敲门打招呼说,要余可成和庄劲等会儿跟他走一趟县里的红花神教执事院,因为执事院指定要他们俩人去。 第卅四章 执事院(上)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巷子里的李保长过来,留下一句话,要余可成和庄劲等一会儿跟他到执事院去走一趟。 余可成一愣,去执事院?经过这段时间在家闲着,他也从周围人口中了解到了在苍野县城里除了县都府,还另有一个执事院。这是隶属于赵国红花神教在苍野县的终端机构,专门管理本地教众事务,并不会涉及行政。 余可成不由问道:“去干什么?” 余大娘摇摇头道:“保长也不知道,不过他说应该是件好事,这段时间去过苍白山的猎户们都被要求去。” 余可成抓抓头,曾去过苍白山?他想不出有什么好事。上次县都府以在苍白山里保境安民的名义赏了他们一笔钱,莫非这执事院也要赏钱给他们? 余可成转念又一想,只是不知这次叶家大小姐会不会去?她也算在前几天去过苍白山的。倘若真去了执事院,那就正好就有机会能见面了。 叶素素这小姑娘莫名其妙被搞到这个异世界,说不定心理压力很大,必须要让她尽快掌握属于她的神器才行,如果有了这份自保的本事,她在这里生存也算是有一份保障。 想到这,余可成匆匆吃完早餐,跨出房门就见庄劲又趴在矮院墙边在等他。 “橙子,你也听说那个保长来说的事了吧。”庄劲逮着余可成就直接开门见山。 余可成点点头:“嗯,你先说说,你怎么看这事。” 庄劲眼盯着余可成,咂巴一下嘴道:“这执事院就是神教用来管来教务的基层机构,也就是管老百姓思想的。刚才我问了开慧妹子,这神教信奉的是三青大帝,这可不是佛教的如来佛,也不是基督教的耶稣上帝。三青大帝可是真的历史人物,而且还是三个人,大约一千多年前共同创建了神教,平复了天下战乱,并且协助创建中土四国,可以说是功德无量,救万民于水火......” 余可成打断他的啰嗦:“说正经的,这些我都知道了,你就直说你想法吧。” “好,我估计这次咱们有大麻烦了。”庄劲说着双手一摊。 余可成奇道:“为什么?” 庄劲道:“那天在苍白山上死了这么多人,除了开叔两口子,还有好多匪人。并且我们都知道还有一个神教的鸟人也在里面,就不知被你一拳打死了没有。如真死了,那还好,可若没死,咱们就麻烦大了,那个家伙可是飞到咱们跟前,仔仔细细地看清楚了我们样子的。” 余可成心里其实也是七上八下的,庄劲的顾虑他也不是没有想到。不过此时的他们还能有其它选择吗? 余可成心里盘算,如果不去,那铁定他们就是有问题,执事院百分之百在第一时间就会来找他们。 如果去,要是碰见那鸟人或者是那个被二月打跑的黑袍人,估计就是自投罗网了。不过估算一下,仍然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可以蒙混过关。如实在不幸运,余可成心中盘算自己要不要联系一下二月姑娘,就是不知道凭他们这杀蜂交情外加烤鱼友谊,人家二月姑娘愿不愿意飞过来救他们。 一番思考,余可成无奈耸耸肩,对庄劲道:“没有选择,现在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走一步算一步。但估算下来,去,反而比不去能活下来的可能性高。” 庄劲也是聪明人,想想余可成的话也对,能隐藏还是要隐藏,不能自乱了阵脚蹦出去作死。 庄劲点头道:“好,我们去。要是为难咱们,大不了就拼了。” 余可成知他有点紧张,安抚他道:“情况还不至于如此糟糕,你的开慧妹子就不要去了,咱俩到时随机应变。” 庄劲答应一声:“好,我给她讲讲。”说完就转身回屋找张开慧了。 余可成也回屋,收拾停当。不一会儿,保长李老汉赶着辆马车过来了。 庄劲还假装一瘸一拐,吊着手臂从屋里出来上了马车,其实他的伤势已经早好了,手脚都已恢复正常,只是这伤势好得太快,不得不假装一下,以免让人怀疑。 余可成也上了马车,两人与余大娘和张开慧挥手作别,李老汉就驾着马车向执事院走去。 这一路上,不时也会遇见一两个曾在前几日去过苍白山的猎户,个个兴高采烈。 那日县都大人赏了钱,今天执事院又来招他们去,说好了还会有所赏赐。这些猎户啥也没做,白得钱财,哪能不高兴呢? 马车七颠八晃,走了一阵就进了县城大街,不一会儿停在了县城里神教执事院的大门外。 此刻执事院的大门还关闭着,但门口处已经来了很多猎户,都是前几日领过赏的,还有许多其他人,或是猎户的亲朋好友一同来的、或者就是城中纯粹看热闹的人。街道上人头晃动,熙熙攘攘,高谈阔论,热闹得很。 余可成和庄劲下了马车,几个那日曾照过面的猎户就主动上前来寒暄。当下的余可成和庄劲可都是县都叶大人认可的少年英雄,有了这层关系,昔日认为他们俩无赖破落户的,现在也不得不敬上三分。 余可成抬眼打量这执事院的大门,犹如佛教的寻常庙宇一般,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与平时常见的寺庙结构基本上没有太多区别。只是在大门顶上挂有一匾额,上书几个大字“三青大帝敕封苍野县执事院”,笔法刚劲有力,似乎是出于名家手笔。 两人与那些猎户客套寒暄,才套出这执事院构成是前殿后院,每日正午才开门迎教众去敬拜三青大帝。此时离正午己近,众人也正等侯着执事院开门。 余可成突然感觉到有一个敌意的目光投在他的身上。他顺着目光望去,人群外围正站着一个高胖壮汉,满脸横肉,腰带上插着一把杀猪刀,正眯着眼睛凶狠地看着余可成和庄劲。在那壮汉旁边还跟着俩小混混,也耀武扬威看着他们。 余可成自然不识这人,正想询问身边的猎户,那个猎户也感觉到了那道敌意目光,抬眼一看是那高胖壮汉,脸色微变,对余可成低声道:“是修屠夫!余小哥,你不会是有什么事惹上这尊瘟神了吧。” 说话间,那个高胖壮汉双手拔开人群,两眼恶狠狠地盯着余可成,迈着大步走来。 有眼识的猎户见他这般凶神恶煞走过来,纷纷避让。余可成身边的那个猎户也识趣地连忙后退,场面一时紧张。 余可成和庄劲见对方凶狠样子倒也不俱,只是对视一眼,心中作好准备,正待主动上前迎住对方。斜插处有一个中年大叔走了出来,挡在了那修屠夫面前道:“修家兄弟,有话好说,都是左邻右舍,何必为难后生小辈。” 那修屠夫双眼一瞪道:“谁是你的兄弟。”脚步不停,直接身子就撞向那中年大叔身上。 那中年大叔就像一个陀螺,被撞得原地转了三圈,幸亏身边有其他人在他倒地那刻将其扶住,否则非头破血流不可。 修屠夫迈着大步走到余可成身前,停住脚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余可成虽不知这位是为何而来,但此时也不示弱,也这样直盯着他,看着他要玩什么花样。 修屠夫见这少年今日毫无半点畏惧,心中不觉有一点诧异,平日里这些在街上的小混混、破落户子弟见了自己犹如老鼠见了猫,个个吓得颤悚。今日这余家少爷倒象是变了个人似的,敢与自己直接对视了。 不过即便如此,修屠夫也毫无顾忌凶声道:“小兔崽子,你把黄狗和猴子怎么样了?” 听到这两个名字,余可成才意识到这位是谁了。黄狗和猴子正是绑他到山洞里去的两人,曾听他们谈话是一个叫修大哥的人安排他们来寻自己的,为得是获得叶二少爷的奖金。 那个修大哥自然就是眼前这个屠夫了,眼下自己平安自行回来,他自然也没能从叶二少爷那儿获的奖金了。因此寻找黄狗和猴子是假,当下来寻自己的茬生事才是真。 余可成从小就不是个怕事的人,冷笑一声道:“杀猪的没有猪可杀,这是准备改行杀狗宰猴了么?” 修屠夫最恨被人说是杀猪的,立即勃然大怒吼地道:“小子嘴硬,老子今天就替你爹来教教你规矩。”说着,挥动着斗大的拳头就向余可成砸去。 余可成见对方来势凶猛,原本想后退一步避开,但此刻自己眼中突然发现全是对方这一拳的破绽,右手不由自主就使出剑招。 他本没有带剑,但以掌为剑,剑又化舞,一招“舞剑式”中的“卸剑”顺势挥出,对方的拳还未近身,余可成的手剑已击中修屠夫的手肘关节。 四面拨千斤,修屠夫的身体突然失去平衡,被余可成的手剑轻松一带,肥胖的身子就凌空飞起。周围的猎户们一哄散开,修屠夫叭唧一下摔在青石板上,摔得他头破血流,晕头晕脑。 修屠夫的两个小跟班此时也糊涂了,原本还跟在老大身后狐假虎威,嚣张地喊着:“老大揍他。” 虽知话音未落,自己的老大却先飞起来了,至于什么动作就完全没有看清楚,叭唧一声老大就从半空中摔在地上,看着都痛。两个小混混瞬间傻掉了,连去搀扶安慰他们老大都忘记了。 庄劲就站在余可成身旁,凭着相同神传意功法修炼出的眼光,余可成的一招一式都落在他眼中。 庄劲竖起大拇指赞道:“橙子,你这一招肥猪出笼,太帥了!” 余可成此刻却心里有点后悔,原本说好行事要低调,但自己这不经意间就显露了。 周围猎户们谁也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见到修屠夫狠狠摔倒在地上。这修屠夫一贯欺行霸市,为苍野县出名的一害,众猎户苦他良久,只是打不过他。这次见他吃个狗抢屎,大伙儿略为一惊,片刻后哄堂大笑,更有甚者齐声叫好。 修屠夫的灵力修为大约在初学七阶左右,一般猎户的灵力修为最多是初学中阶,自然是打不过他。这余可成不过是个县城里的一个小混混,破落户出身,灵力修为最多不过是初学下阶,居然一招就击倒了修屠夫,几个有眼识的猎户心中也有点惊诧。 修屠夫此时也清醒过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飞了出去,连他自己都没弄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心里想莫非那小子会什么妖术?或者一定是自己大意了。 修屠夫听到周围的人发出的喝釆声,脸有点挂不住了,挣扎地从地上站起来,凶狠的眼神向四周一扫,猎户们马上收声了。 修屠夫从腰间抽出杀猪刀,用刀尖指着余可成道:“好小子,今天修爷非剐了你不可。”说完,咧着大嘴提着刀就向着余可成砍过来。 望着对方利刃,余可成心中一凛,莫非今日自己就要开杀戒了。 第卅五章 执事院(下)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修屠夫拔刀相向,凶极恶煞。余可成几乎已经将空心剑暗中套在指尖。只要修屠夫敢上前行凶,他也不能任人欺负。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县尉马永的骂声:“干什么,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猎户们赶紧自动闪出一条道,马永陪着二公子叶落走了过来,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小猎户阿米。 马永见修屠夫亮出尖刀,脸一沉道:“好大的胆子,敢当街持刀行凶,杀猪的,你这是要造反么?” 修屠夫一见是叶落和马永,心虚胆怯了,叶家二少爷和马县尉那可是苍野县里的大人物,自己再横再凶,但民不与官斗呀。 修屠夫把脸上鼻血一抹,对着余可成狠狠道:“好,我今天就看二少爷和马爷的面子放你一马。小子,我和你没完,咱们走着瞧,下次见一次就揍你一次。”说完,将杀猪刀插回腰间,招呼上自己的两个小跟班,有点狼狈的快步离开了。 猎户们见架没打成,修屠夫认怂跑了,都嘻嘻哈哈又笑了起来。刚才后退的那个猎户走到余可成的身边,好心提醒道:“余小哥,这个修屠夫最是记仇了,以后出入可要小心呀。” 庄劲不以为然,撇嘴道:“那杀猪的今天算他跑得快,否则有他的好看。” 余可成则多谢了那个猎户,然后迈步向马永走去,想去致谢打个招呼。他不识马永身边的这个年轻人,不过见他气宇轩昂,丰神俊朗,又听别人称呼他“叶二少爷”,便猜到可能就是叶素素的二哥叶落。 而叶落见到余可成走过来,脸色有些尴尬,修屠夫来闹事其实与他有关。那日晩上他出赏十个金币要修屠夫去抓余可成,回来后又派人去阻止了修屠夫,这多少也惹毛了这个市井混混,只是他不敢向自己来闹,也只有去找余可成来撒气。 叶落对余家这个败家子一向是瞧不起的,只是因为两家父辈有些渊源,再加上余可成这人善长说奉承话且刻意巴结他,所以当他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将他带在身边玩耍。 不过这次他却很生余可成的气,居然敢私自找自己的妹妹外出,结果在苍白山上闹出如此大的麻烦。虽然素素极力说着余可成的好话,但余可成如此行为简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个破落户子弟莫非还想打自己妹妹的主意? 因此这次修屠夫找余可成的麻烦,他内心其实是乐见其成,只要不闹出人命就好。不过马永是官差,看见斗殴要去阻止,他也无话可说。 现在见余可成要过来说话,叶落眉头一皱,头一扬,一脸嫌弃地走开了,如此这般不待见余可成,也是为了在众人面前表明态度,今后余家这个败家子可与他叶落叶二公子没有半点关系了。 马县尉见叶落不理会余可成,也就与他敷衍几句,转头就去和其他人说话去了。 余可成原本也不是打算找叶落说话的,走过来他只是想与阿米说说话。见这个叶落和马永不理睬他,正中下怀,忙趁此机会拉着阿米,来到街边一个角落说说话。 余可成也不掩饰,直接就询问阿米是否有机会见到叶素素。阿米点点头,他每天要带着谁最胖巡视后院,都有机会与叶素素见面。 余可成闻之一喜,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交到阿米手中道:“这里有一封紧要的信给叶家大小姐,烦你交给她。” 阿米接过信封,心中有点疑惑,余可成忙强调解释道:“这可是开叔留下的信,要亲手交到叶大小姐手中的。” 阿米听说是开叔留下的物件,才点头道:“好,我一定亲手交给大小姐。”随即又问:“你们见到开叔了?开叔好吗?” 关于开叔的事,余可成没有告诉阿米,毕竟此事太骇事惊俗了一点,又不知如何开口。这次见阿米询问,也就打个哈哈,只道开叔已经离开了,又转回话题说此信对叶大小姐甚是关键。 阿米将信收入怀中,道:“好,我现在就回叶府,交给大小姐。” 阿米与余可成聊完这几句,就拱手告辞,返身就去人群中找到马永说是要回府去给谁最胖喂食。 谁最胖是只大老虎,谁也不敢近身喂食,这事只能阿米去做。马永道:“快去吧,喂了食再赶来,别误了执事院的赏赐。” 阿米点头称是,暗地里向远处余可成看了眼,就快步走回叶府。 阿米离开不过片刻,执事院的大门终于开了。 八个身着黑袍背绣红花的神教教徒呈两队从门里走出来,守护在大门两边。等了一会儿,门里又走出来一个中年胖子,也是穿着黑袍背绣红花。 那个胖子扫了一眼门外众人,神情倨傲,大声唱道:“三青应劫,神教惠世,无上至真,红花光明。众教民请进叩拜三青大帝。” 门外众人皆都神情肃穆,或双手合十,或抱拳行礼,等待那中年胖子唱罢退开,这才一个接一个缓步走进执事院大门。 余可成和庄劲顺着人流跨入执事院,只见大门后面立有一个大殿,殿堂前门顶上悬有四个大字:“大帝宝殿”,极是巍峨庄严。 众人鱼贯又要进入大殿,个个跪在里面的蒲团上礼拜。当轮到余可成和庄劲进入后,两人都不由自主抬头观察了一番这大殿里的情景。 大殿里光线昏暗,当中神座上塑立着三尊彩雕泥像,足有八九米高,高大雄伟。从左首起泥像是一个虬须大汉,怒目圆睁,像前神牌书写着“尊天三界无上大帝”。中间泥像是一个书生模样,文雅潇洒,神牌书写着“圣世三明人师大帝”。右首泥像竟是一个女子,面容清秀,温柔可亲,神牌书写着“后地三生慈悲大帝”。 两人不敢在大殿上停留太久,匆匆看上一眼后,就跪在蒲团上三拜磕首,然后起身跟着前面的人流,从大殿侧门走出,走进后院。 入了后院,有一个空地,假山绿树植物花卉,错落有致布置其中。四周是黄色院墙,还有一座雕梁画栋的二层楼房。进来的人都停留在空地上,有几个黑袍人守护着楼房不让闲人进入。 后续的猎户和不少的闲人也都走进了院子,叶落和马永也走了进来。 叶落不愿搭理余可成,故意与他保持距离。那个与余可成他们搭过话的猎户进来后见他俩人周围还有空地,向他们点头示意就站了过来,又有几个闲人也走了过来,就站在他两人身后。 不一会儿,后院空地上都站满了人,大家伙儿七嘴八舌都盼着神教苍野县李执事快快出来。 也就片刻功夫,就听一人唱道:“肃静,李执事到!” 众人立即安静,二层小楼的底层大门敞开,里面走出来八个人,都是身着黑袍,背绣红花。 当中领头的一人竟是一个年轻人,圆头肥脸,小眼睛一转将楼前众人都扫了一眼。右边则是一个精瘦汉子,满脸媚笑,勾着腰对那圆脸少年道:“特使请。” 那圆脸少年根本不理他,反而笑眯着眼睛对左侧一个身材挺拔的青年人道:“项大哥请。” 这个青年正是来自神殿山的项,他奉五长老的命令去联系了赵国红花神教教主万达功。 神殿山长老的命令,万达功那敢不尊,立即任命自己最喜爱的儿子万玉德为特使,陪同着项乘坐飞舟赶到苍野来协助调查。 项原本不愿和这帮人同路,不过这次他借了红花神教的探宝设备,再想想自己强龙不压地头蛇,要调查出这神木消息,还真需要本地红花教众帮忙才行,因此也就同意了。 三人前后脚步出小楼,看见台阶下众人肃静等侯,万玉德使个眼色让那精瘦汉子上前讲话。 那精瘦汉子正是本地神教的执事李忠仁,他已经在这小地方当执事有十个年头了,一心就想找个机会能向上再爬一爬,但苦于自己灵力修炼有限,又在上层没有人关照。今日教主公子大驾光临,那可是天大的机会,自己当然要好好表现一番。 李忠仁得到万玉德暗示,清清喉咙,满脸笑容,上前一步向众人道:“各位教友,各位乡亲。前些日子发生在苍白山的匪情,本执事已经听说了。在朗朗乾坤之下,在我们平静美丽的苍白山之中,匪徒们居然敢绑架杀人,简单是胆大包天、目无王法、也直接违背咱们三青大帝的神训,本执事也是非常气愤。所幸我苍野英雄辈出,大伙儿一起击退了匪徒,让我甚感欣慰。那天叶县都已经按功轮赏了,犒劳了诸位英雄。咱们红花神教又岂能落后,执事院也决定将比照叶县都的赏赐,给大伙儿再发一笔奖金。” 听到又将有钱拿,台阶众人都齐声吹呼兴高采烈。 李忠仁待欢呼声落,突然语音一转,厉声道:“不过,这些匪徒实际上是日前盗取了咱们神教的宝物,现匪徒已死,但神教的宝物却没有找到。” 这个转折有点大,下面的猎户们都听懵了。连台阶下的马县尉也懵住了,他倒是不怕这李执事,必竟是不同系统的人,再加上有叶落站在他旁边,于是大着胆子问道:“李执事,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忠仁冷笑一声道:“我的意思是你们当中有人从匪徒身上偷没了神教宝物。” 话音一落,人群就炸了锅,有人大声说道:“谁没了神教宝物就赶紧交出来吧!” 又有人指名道姓喊道:“马永,你杀了贼人是不是没了神教宝物。” 马永听见气得吐血,也不吹牛逼了,高声骂回道:“直娘贼的,爷连贼人都没看见,那有杀人偷宝的事。” 又有人道:“到山上收尸的弟兄,是不是偷拿了什么宝物,快交出来!” 还有人道:“那余家小哥和庄家小哥从贼手中逃出,是不是偷了什么宝物出来?” 更有人高声喊道:“李执事,这事可是大事,别冤枉好人呀!” 余可成和庄劲完全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发生,面面相觑。庄劲低声骂道:“我靠,还有这招。” 余可成此刻也是无计可施,彼此心知这所谓丢失神教宝物实则是假的,定是想用这个借口来搜寻他们身上的秘密,但事发突然,俩人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大伙儿七嘴八舌,争吵不休,李忠仁双手虚压,示意让大家安静,然后道:“神教一向是最讲公平公正的,就这事而言,我们决对不会冤枉好人的。咱们红花神教教主特别委派了特使,携带了检测法宝,是谁偷占了宝物?一测就可以知道。” 他话一说完,在二楼的一个房间打开,两个黑袍人推出一个巨大的如同探灯一样的设备,随即打开开关,一扇蓝色光柱从顶而下将所有人都罩在蓝光之中。 众人先是被唬了一跳,一阵骚动,有人就想避开,但那蓝光无处不在,落在身上有的人就感觉到有一种粘粘的滞留感觉,好像这蓝光有困人行动的功效。 站在特使万玉德身边的神殿山弟子项,这时也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黑墨盒子。他用灵力激活向四周发散出绿色光线。 绿色光线在蓝光中慢慢延伸,普照到台阶上所有人。但慢慢地有一条绿光渐渐地变成了红色,这个红色线正指向着就是余可成和庄劲所在的方向。 众人皆惊,齐齐看向这边。但也就在同时,还有一条浅浅的红线也正在形成,其指向的方向却是叶落。 第卅六章 闯祸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叶素素今天很恼火,她那个便宜老爹还是不让她出门,三个老妈子守在内宅的门口,怎么解释都不行,一定要老爷的命令才能开门,而她老爹又在前面县府里办公。 叶素素恨不得揍这三个老妈子一顿,又恨不得自己长个翅膀从院墙上翻出去,封建糟粕制度真是害死人。 最终,叶素素什么也没做,也估计自己这小身板不是那些健壮的老妈子对手,只能愤愤不平地又走回自己的卧房,坐在梳妆台边,用手扶着头,望着窗外叽叽喳喳的小鸟发着呆。 被禁锢在内宅的不只是叶大小姐,还有一个小丫头,正是叶素素的贴身侍女小巧。 小巧手中端了一小碗银耳莲子羹,讨好卖乖地凑到叶素素的身边柔声道:“大小姐,厨房那边给你送来了你最爱的银耳莲子羹,可是加足了冰糖,来尝尝吧。” 叶素素无力挥挥手,眼睛都不对那小碗看一眼,嘴里喃喃道:“不吃,让他们把我饿死好了。” 小巧心里嘀咕,昨天这位大小姐一个人就吃了一只脆皮烧鸡、二只烤猪手、若干甜点果蔬,今天真要想饿死她,可没那么容易呀。 小巧还是将那小碗羹放在梳妆台上,耐心劝慰叶素素道:“大小姐,你多少还是吃一点吧,午时老爷就会从大堂上回来,到时你去好好求求老爷,他肯定就能放你出去了。” 小巧的这句话叶素素倒是听进去了,现在也只能施展自己的女儿魅力了,希望能够有所帮助。既然马上就要去和便宜老爹战斗了,保持体力那是很重要的。 想通这一层关系,叶素素对小巧点点头道:“小巧你说的对,人是铁,饭是钢,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说完,她就端起那碗银耳莲子羹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还边咕噜着:“小巧,再去帮我找点别的吃的,越多越好。” 小巧见大小姐开始吃了,心里也高兴了,答应一声就步出房门去找厨子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叶素素正吃着,忽听屋外有老妈子在尖叫哭喊,一片吵闹。, 一个老妈子惊恐地大声斥骂道:“是那个该死的,放进来这大虫,救命呀!” 叶素素连忙站起来,推开窗户向外张望,只见一个老妈子躲在院中一座假山之后,大声叫喊着救命。而那两个守门的老妈子此时颤粟着紧紧靠着墙,面露惊恐,欲哭无泪,身子半点都不敢动。 一个巨大的吊晴老虎,金黑斑纹,翘着漂亮的尾巴,嘴里低声轻哼,在那两个老妈子面前走来走去,就像是一个元帅在巡视它的士兵,不过在它的巡视之下这两个士兵可能要尿裤子了。 叶素素一见这老虎,心中一喜,这不就是阿米的大老虎谁最胖吗? 果然那个紧闭的后宅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农家少年郎紧张地探头进来,满脸陪笑对着院子里的老妈子道:“对不起,对不起。” 靠墙站着的一个老妈子带着哭腔道:“这里有只老虎,救命呀!” 阿米见把人吓得够呛,忙招呼谁最胖出来,老虎优雅地一个转身就准备从后宅门出去。 假山后的那个老妈子见老虎听阿米的话,胆气突然大了起来,从假山后急步走出,冲着阿米骂道:“那里来的野小子,居然敢带老虎闯叶府内宅,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看老爷回来怎么收拾你。” 阿米还没来得及说话,并且谁最胖原本都小半身子跨出门了,听到这个老妈子的喧嚣,它居然原地转身又走了进来,一个剪步就跳到那个正在威胁阿米的老妈子面前,嘴里还咕噜出一声:“谁最胖。” 那老妈子被吓得脸色苍白,脚耙手软,听到老虎说着人话,惊得一屁股坐到地上,颤抖着声音回答道:“哎哟,妈......我......我不胖......” 她边哭着边回应,还用力吸气收腹,想让自己身体在老虎眼里马上变小。 叶素素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笑声清脆悦耳,阿米抬头就看见了她。一张秀美容颜,满含笑意展现在那雕花窗中,不觉看呆了。 叶素素冲着阿米挤眉弄眼,又用手势指指后面。阿米知道那是让他去后宅花园,连忙点头答应。 叶素素见阿米明白了,高高兴兴地关上窗户,从屋中后门小心翼翼地走出去,见无人看见,就一路小跑,跑向内宅的小花园。 阿米此时目的达到,也不与这些老妈子纠缠了,招呼上谁最胖,从外院绕着走到内宅小花园外,骑上谁最胖的背。 谁最胖轻展双翅,轻轻松松越过院墙,落在小花园的空地上。刚一落地,一个少女从花丛中跳出来,高兴喊着:“阿米。”阿米一看正是叶素素。 谁最胖很喜欢叶素素,少女的身体一过来它就眯着眼睛把头向叶素素的怀里拱。 叶素素现在一点也不怕这个大猫了,她双手抱着谁最胖的头,抚摸着它的颈毛,亲呢地对它说着话:“谁最胖,我好想你呀,你是最胖的。”柔声细语,把谁最胖舒服地不要不要的。 阿米见叶素素与谁最胖这么亲密很是高兴,瞬间就把正事忘了,蹲身下来就和叶素素一起调弄这个大猫,还告诉她好多谁最胖的生活习惯,饮食爱好,还有他们俩一起在山里的探险故事。 阿米讲得绘声绘色,那有半点平时的拘谨口拙,叶素素也听得兴高釆烈,不时还惊叹不已。 俩人在一起聊了半天,直到叶素素问起他是否有见到余可成和庄劲时,阿米才猛啪自己头道:“唉呀,差点忘了这事。” 阿米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叶素素道:“这是余大哥让我给你的,说是开叔的留下物件。” 叶素素对开叔是完全没有感觉,不过是余可成让阿米给她的,应该是很要紧之物。 叶素素接过信封,信封上只有“叶素素亲启”几个字。阿米在叶素素心中也不是外人,她也没有多想,直接就撕开了信封。 信封里有两页纸叠在一起,叶素素展开一页,发现是封短信,上面全是英文字母。 叶素素一愣,没想到余可成会写英文给她,再仔细一读发现根本不是英文,全是汉语拼音。信中很简短的告诉她,开叔送给她的那个像小扇一样的玉佩名字叫“风行自”,需要收入体内蕴养,至于怎么收入体内就是大声叫出它名字,过程可能有点疼,让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试一试。 另外就是问她是否曾遇到一人要卖本书给她,如果是,那应是本天书。当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内视脑海就应该能找到,反正好处多多,是他们三人穿越过来的金手指。 信的后面段提到另一页是一种利用穴道经脉快速修炼灵力的方法,在她得到前面的好处之后自行领悟。信的最后落款是四个字的拼音:阅后即焚。 叶素素语文很好,分分钟就将这封拼音信读完。阿米没有学过拼音,完全不知信上讲什么,悻悻然道:“这是余大哥给你的密信?”语气中不觉有点醋味。 叶素素冰雪聪明,这几年国产爱情片看得太多了,阿米的那点小心思她焉能不知,不过她只是把阿米当做一个可爱的小迷弟,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于是白他一眼道:“余可成是我哥,这是拼音,唉!没文化。等改天本大小姐教你好了。现在我要回去了,我爹要回来了。”说完,叶素素向阿米挥挥手告别,飞一样地跑了。 阿米一时惆怅,自己没上过学堂,全凭爷爷教他,即便如此汉字也识得不多,难怪大小姐笑他无文化。但他转念又一想,大小姐答应要教他,心中又是一暖,暗自下定决心,管它什么蝌蚪蚊子,自己一定在大小姐的教导下好好学。 叶素素回到自己房间,再将这封拼音信又读了一遍,这“天书”一事让她很是困惑,心想最近没有人向她卖书呀? 突然心中想起一事,大概两周前某天早上,当她急匆匆地在上学路上经过一个豆奶店的时候,她不小心撞掉了一个过路人手中豆奶杯,杯中豆奶倾撒在旁边一个老者手中的书上。 那老者很生气要她赔偿,她无奈之下只能拿出她的午餐费廿元赔给老者,那老者勉强接受后说道,要不这本书就归你了。叶素素急着上学,那里敢要这本湿漉漉的书,连书名都没看清楚就跑了。 叶素素捂着自己的嘴,暗道这本书莫非就是天书? 她依着余可成所说,闭眼内视自己脑海,果然在命石边上发现一个隐蔽的小门。 当她让意识进入这个小门之后,金光乍现,一本书悬空挂在其中,上面书写着四个大字“奇妙神功”,封面上居然还有水浸残迹和一股浓浓的豆奶味道。 叶素素忍着这股味道,指挥意识翻开封面,书中第一页是用正楷竖着写了三个大字:“神传意”,在这三字后面也有一个顿号,接着是一个草书字“行”。 这个行字如同天马行空,神来之笔,了无痕迹。在看见那字的同时,叶素素也是心中一顿,和余可成庄劲他俩人所经历的一模一样,一股暖流从头到脚流淌全身,整个人都痴了。 其实也就是片刻功夫,当叶素素睁开眼时,她己经经历过一场难得的深度觉悟。 这是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同时也是一种在内心深处对这异世界上的基本元素灵气的触碰。几乎也就在这片刻的觉悟中,叶素素和余可成庄劲一样走上了这修炼灵气和修行神传意功法之路。 此时的叶素素其实还有点晕,大量的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前所末有的涌入她的脑海。让她莫名的兴奋又紧张的害怕,拥有神传意功法就意味着必须要承担神的使命,叶素素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成为神选之子。 叶素素现在终于明白了,她那块小玉佩应该怎么使用。在她脑海中自行浮现出了第一招“起风式”。 不过要让这一招真真地学会,她还需要把那小玉佩蕴养在自己体内。想到这里,叶素素心里还是有点怕怕的。 她从书桌上的小木盒中轻轻取出那块像扇子一样的玉佩,温和洁白,亳无瑕疵。 叶素素心里暗自嘀咕:“这么大一块,放在自己体内,不会变成块胆结石吧!” 就在叶素素犹豫不决的时候,房门轻响。小巧端着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走了进来,边走边说道:“大小姐,罗妈刚弄出来的小笼汤包,可香了。” 闻到肉包子的香味,叶素素不由地咽下口水咂巴嘴,小笼汤包可是她的最爱。 叶素素放下手中的小扇玉佩,转身接过了那笼汤包,拿起一个,先咬开一口小洞,再一吸。皮薄馅多,鲜嫩肥油的汁水涌入叶素素的口中,鲜美的滋味和细腻润滑的口感把叶素素爽爆了,刚才犹豫不决的事瞬间就忘了。 叶素素一口一个吃得高兴,小巧却被桌上的小玉佩吸引住了。大小姐的首饰珠宝,她都了如指掌,但这个精美温和的玉佩她却从未见过。 小巧好奇地拿起这个玉佩在掌中抚摸,一边还赞叹不已:“好漂亮,好温暖的玉。这把小扇子制作的好精细。” 在她来回抚摸中,小巧突然发现洁白的玉佩中出现了三个汉字,惊呀道:“大小姐,这玉佩上好像现出了三个字呀,叫什么......自行车?” 叶素素嘴里正塞入一个汤包,被小巧的话弄糊涂了,转身问小巧道:“自行车?那个玉佩不是叫风行自么?” 叶素素话音刚落,就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心里道:“糟糕,我叫出它的名字了。” 小巧手中的玉佩在听到叶素素唤出它的名字之后,突然间由洁白颜色转向火红,其温度直线爆张。 小巧被烫得“啊”一声,连忙撒手,那玉佩竟然就浮在半空中没有落下来。 叶素素一见浮在半空中火红的小玉佩,一声惊叫,手中的小笼包一扔就向自己的睡床跑去。 她想着要赶紧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但那个小玉佩此刻仿佛具有了十分的灵智,将奔跑中的叶素素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瞄准一个空处,像一道闪电,击中了叶素素的侧腰。 叶素素就只感觉腰间一阵剧烈的疼痛,痛得她眼泪横流,忍不住一声惨叫,撕心裂肺。并且这小玉佩冲击力很大,叶素素被撞的身体飞起,正好落在自己床上。 也就在叶素素一声惨叫的同时,一股肆虐的狂暴灵气突然冲入叶素素的卧室,所有门窗玻璃和家俱都被瞬间击散崩溃。叶素素的卧榻床腿齐断,她的身子也随之滚落在地上。 小巧毫无准备,被外来灵气撞得也飞起,她一声惨呼,幸亏也还落在叶素素倒塌的睡床上。 灵气来的快,去得也快。叶素素呻吟地从地上坐起来,自己的左侧腰部就像被人用烙铁烫过一样,居然飘散出一股肉香。 叶素素用手捂着腰间伤口,疼痛感好像很快地降低了很多,并且她也明显感觉到那小玉佩被她收入了体内腰处。 她抬眼四望,屋中一片狼藉,玻璃木屑撒了一地,书桌和床都散了架。 叶素素很是吃惊,喃喃自语道:“将这个小玉佩收入体内居然有这么大的破坏力,那等会儿应该怎么向自己的便宜老爹解释呢?唉,真是头疼。” 小巧也没有受到太大伤害,她从倒塌的床上爬起来,忙走到叶素素身边,急切地询问大小姐是否被伤倒了。 叶素素摇摇头,只是表示闪到了腰。 小巧道:“我这就去叫人来帮忙。”说完就站起身来,打开破窗向外张望。一看之下,小巧一声惊呼,颤声道:“大小姐,大小姐,大事不好了。” 叶素素听小巧声音有异,挣扎的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小巧身边向外一看,也惊呀地目瞪口呆。 只见外面视野之下一片瓦砾,墙倒屋塌,树根翻起,远远望去居然没有任何阻挡。前门大街上的执事院几乎无影无踪,叶府前面的县府大堂也是残垣断壁。 叶素素被震撼的脸色苍白,心中叫苦不迭,想起刚才自己的嘶声惨叫,流着泪羞愧地对身边的小丫头道:“小巧,我好像闯大祸了,我......这是不是练成了狮吼功。” 第卅七章 瓦砾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在蓝色光幕的背景下,余可成和庄劲被一丝红线照成了人形灯台,而他们身边的数人也都被照成了红人。 在另一边,叶落的身上也开始发红,连带着在他身边的马永也映成红色。 项所使用的这个小黑盒可不是俗物,它是神殿山器造堂的能工巧匠花费了大约百年功夫才设计制作的一件探宝工具,名曰寻宝神灯。 在其内部据说使用了一种特殊天外物质,能激发出一种绿光,在蓝光背景下其对凡具有高密度灵性或者比灵性更高一层次如神性的物件极为敏感,这是神殿山用来在大型探宝活动中用来快速预测是否存在宝物的一件利器。 只是使用这种宝物需要具有胶性蓝光的背景,而产生胶性蓝光的设备也非常昂贵且体积不小。整个神殿山只生产出数台,红花神教也只分到一台。因此如无确切需要,几乎无人使用,这次红花神教也算花了血本来帮助项了。 余可成和庄劲当这红光出现就知道糟糕了,两人身上都蕴养着一件神器,原本以为在体内藏着人不知鬼不觉,这个异世界又没有CT和X光照片,安全的很。 只是这个神奇的世界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神奇,都不用送他们俩去医院,一道光下来就把他们的秘密暴露出来了。 庄劲骂道:“格老子的,还有这样玩的。橙子,这次咱俩真要拼命了。”此时,余可成也是内心一阵慌乱,不过他的眼角余光又看见那另一边的叶落也开始变成红色灯台,心中大奇想不到叶落身上也有秘密。 看到出现两条红线,项心中大喜,这意味着这两群人之中一定有人身藏有不凡宝物或者可能就是神木。 在他身边的那个万玉德见项面露喜色就知道项找到了他所想要的人了,于是上前一步厉声喝道:“你们这些身带红光的人不准动!谁动射杀谁!” 他不说还好,院子里的人开始不知缘由,还只是愣在那里。但现在被他这么一声厉喊,所有人都怕了。 这些人大部份是猎户,身具武技,岂能坐守待毙。不仅是身染红光的人还有其他不带红光的人,这时全都向后跑,人群大乱一哄而散。 余可成一把抓住还在发狠的庄劲道:“别拚了,快跑!” 俩人转身就跑,这几个被他俩染成红色的猎户和闲人也跟着后跑,大伙跑在一起倒也没有把他俩突显出来。 万玉德见众人大乱纷纷乱窜,脸色大怒,气急败坏地大声喊道:“谁也不准跑,谁跑射死谁!” 在他身后的几个黑袍人已经拿出了弓箭,其二楼上也站出来一行黑袍人,大约七八个人,个个拉弓搭箭。 院子的院门早己关闭,要想出去唯有翻墙,墙高也不过丈许,有几个猎户倒也身手矫健,瞬间已经翻到墙上。 万玉德厉声叫喊:“放箭!放箭!” 一阵弓弦震动声响,墙上的猎户纷纷坠落,惨叫声不绝于耳。 有猎户受伤落在地上泼口大骂:“杀千刀的李忠仁,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此时,李忠仁也没想到特使出手如此快速狠辣,脸色吓得惨白,那里还敢多言。 弓弦声响之时,余可成和庄劲已经扑倒在地上,头顶上利箭嗖嗖飞过,周围不少人中箭倒地。 黑袍人射出来的箭都夹带灵气,射中目标会炸开一个个大血口,显然是不留余口。 余可成见左前方有一处假山岩石,甚为结实,就推推庄劲道:“躲到那边去。” 俩人匍伏前进,转到那岩石后面,见在那块岩石后已经有一人蹲在这里。 这人见到余可成和庄劲爬过来,嘴角上扬,咧嘴笑道:“神选之子,咱们又见面了。” 俩人听到这人叫他们神选之子都吓了一跳,再定眼一看那人,是个普通猎户打扮,三十来岁的样子留着小胡子,面容很陌生,但眼神清澈,眉眼之间又像在那里见过。 余可成反应较快,心中已有一人,于是试探问道:“李铭秀?” 那个猎户居然轻轻点头承认了。庄劲奇道:“你怎么在这?还打扮成这样?” 那天晚上李铭秀是一个翩翩佳公子,今天却化身一个普通猎户,的确反差有点大。 李铭秀白眼一翻道:“我原本还想在这里等那神教执事给我发点小钱买酒喝,谁知是个骗局!只好藏在这里免得被人射成刺猬了。” 说完,李铭秀又嬉笑道:“你们两位这被红光一照,倒是精神抖擞,红运当头,立马看上去不一样了。” 余可成苦着脸道:“你也别开玩笑了,这些人出手没留余手,快想想办法救我们出去。” 庄劲也急着道:“你不是已经位居神通榜上了,那肯定是不得了的大人物了,快施展你的神通带我们飞出去。” 他想那晚李铭秀来去无踪,必然身怀绝世神通。 李铭秀睨视他一眼,不慌不忙地道:“凭什么我要救你们。你们不是不承认是神选之子吗?还说我师傅给你们的是狗屁功法吗?” 庄劲道:“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莫说是神选之子,你就说我们是神选之屎,我们都认了。” 李铭秀啐道:“庸俗,粗鄙不堪!” 余可成歉意道:“李公子大量,我们兄弟俩的确有眼不识金镶玉,或真的与令师有些渊源。如能逃脱此劫,定要去拜访令师。” 李铭秀眼珠一转道:“好吧,看到你们俩还算是老实孩子,我就勉为其难助你们一次。” 庄劲喜道:“快施神通带我们飞走吧!” 李铭秀道:“我可没有那个本事带你们飞。” 余可成皱眉道:“那可如何逃走?” 李铭秀微微一笑道:“当然是打败敌人,自己走出去了。”说完,李铭秀身影一晃从假山岩石后面腾空飞出。 项见万玉德动用箭队压制住众人逃窜,也不阻止。这些乡下人都是贱命,死了也就死了。 既然神物已经确定就在这些人群之中,这些乡下人就必须要死的,区别只是早死晚死。他又斜眼看看那个脸色苍白的执事李忠仁,估计等会儿找到神木,这个执事也是不能留下来的。 万玉德见院子里尸横遍地惨叫不绝,余下的人都不敢逃了,皆躲在各处假山岩石大树之后,于是挥手停止射箭,命令黑袍人下去抓捕身带红光之人。 也就在这时候,一道灵气气浪突然从一处假山岩石背后涌出,力量之强,最靠近的两名黑袍人首当其冲,被撞得惨哼一声腾空飞起。 同时有一道灵气直冲项,这道攻击灵气甚是刁钻,在项面前虚晃一枪,目标却是他手中叫作“寻宝神灯”的那个盒子。 项啐不及防,连忙后退同时大喊一声:“大胆!”只是手中盒子却应声而碎,两条红线也立刻消失。 有黑袍人失声叫道:“是射天级高手来袭,保护特使!” 万德玉原本还冲在前面,这一番变故吓得他转身就向后跑,一个黑袍人立刻上前护住他。 在凌厉的灵气攻击之后,李铭秀身形凌空显现,脚下蹬着一对冒着青烟的黑色轮子,仿佛如天神一般立在半空中。 楼上楼下的黑袍人此时已经拉响弓弦,箭如雨下,将李铭秀层层包围。 李铭秀冷笑一声双臂展开,周身灵气快速凝结,所有射向他的箭支在靠近他身体半尺距离失去动力如同时间凝固停留在空中。 弓手们被这一幕吓的目瞪口呆,有的人都忘了再放箭。 项一见来者施出此招就心知不妙,他的灵力修为也已突破黄门达到射天,不过尚在初阶范围。来者使出这灵气凝胶之术,灵力修为必须在射天中阶之上。他曾见过长生院弟子庆施展过,此时倘若庆在,或还能挡住此人,而自己却不是对手。 项瞥了一眼挡在万玉德身前的黑袍人,此人是他的保镖,也只有射天初阶的实力。此刻这保镖眼中露出惊恐惧意,项就知此人也与他有一般想法。 趁着当前局势混乱,项立马决断暗中发出一条求援短信,于是一道微弱的白光从他身后飞出,众人皆没查觉。 余可成和庄劲躲在岩石后偷看,从李铭秀灵气袭敌到击毁发出红线的盒子,再到凌空凝固飞箭。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几乎在眨眼之间完成,俩人看得瞠目结舌,都知这李铭秀具有神通,武功高强,但也没想到他居然强到如此地步。 庄劲望着他脚下蹬着的黑色轮子,倒吸一口凉气道:“这人......莫非是哪吒三太子,还......踏着黑色风火轮!” 余可成好歹亲眼见过二月姑娘由灵气构成的洁白羽翼,对这个异世界中灵气的使用算是有点眼识的,因此猜测道:“这风火轮大概是他灵气化出,助他飞翔之物,与鸟人的翅膀应是一样的道理。” 俩人正说着话,这时在他们身后猫着身子爬过来一人,低声问道:“余可成,那人是谁?” 余可成和庄劲回首一看来人灰头土脸,头发凌乱,全身血迹斑斑。 庄劲嘴一撇道:“你谁呀?” 那人用手抹开脸前乱发,生气道:“我,叶落!” 庄劲故意讥笑道:“原来是二公子呀,新发型没有认出来。”一句话就把叶落噎得七窍生烟。 因为李铭秀击毀“寻宝神灯”,红光消失,他们三人这才不像是个人形灯台那么醒目,不过此时此刻大家谁也不提此事。 叶落刚才看见余可成和庄劲与那人在岩石后说话,然后就见那人弹出迅速改变局势,因此偷偷爬过来询问。 余可成摇摇头,低声回道:“二公子,此人只是数日前在苍白山上与我俩人有一面之缘,原本想是一个新来的猎户,却不知如此厉害。倘若二公子不认识这人?或许马县尉可能认识。” 叶落一脸悲愤道:“马县尉刚才被射杀了。” 余可成和庄劲相视无言,也不知刚才那一波箭雨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此时李铭秀突然双掌一合,所有凝固在半空的箭翻转方向,向着来路瞬间加速如流星一般快速射回,回去的速度远远超过来时的速度,黑袍人纷纷中箭,惨叫连连。 护着万玉德的黑袍人身手不错,手中握着一把腰刀,上下翻飞拚命挡住了一支射向万德玉的箭,腰刀与箭齐断,黑袍人的虎口震裂,鲜血直流。 另有两个黑袍人也有黄门的灵力水平,反应还算敏捷,前扑后仰狼狈地将射向他们的箭险险避开。 项的灵力修为胜过这三人,当有两支箭如流星一前一后射向他时,项微晃身体避开前箭的箭头,伸手抓住箭尾。这箭挟带的灵力震得他手臂发麻,身子连连后退以化解劲力,再奋力施展出神殿山绝技“斗转星移”将手中箭改变方向抛出,恰恰击中后箭,两箭在空中灵气碰撞,一声脆响炸成碎片。 李铭秀见项出手不凡也是一愣,心道:“没想到此人居然是来自神殿山的。” 黑袍人拉着万玉德向后速退,同时急声招呼同伙道:“掩护!” 李铭秀冷笑一声:“想走?上个月老狗侥幸从我手中逃脱,今天撞上这小狗,要想逃可没那么容易!” 三名黑袍人以及万玉德听见此话脸色都变得苍白,一名黑袍人惊恐道:“他是李铭秀!” 万玉德颤声道:“他是那伤我父亲的李铭秀?” 当中护卫着万玉德的那个黑袍人见来者是李铭秀,知道要想独自护卫带万玉德逃走已经是不可能之事了,因此牙关一咬,对其余人道:“此人是李铭秀,大伙儿索性和他拚了。” 项听说来者是李铭秀也是心中一颤,他在神殿山路情司任职,其专注于赵国的舆情,自然是对前不久发生在赵国京城的一件大事熟悉。 一个少年单枪匹马闯进红花神教教主府邸,偷袭剌伤教主万达功后,又全身而退。府内众多高手无人可挡,两名射天级初阶护卫被重创,五名射天级中阶护卫合围也没有留下他。 一时之间,京城大哗,那少年突围临走时留下其名,正是李铭秀。 项心中暗自思量,这李铭秀在京城众多强手面前来去自如,定有其过人本领。当前情况算上自己不过只是两个射天初阶,两个黄门,面对李铭秀根本讨不到任何便宜,极大可能是有死无生。 但如果就此逃跑,暂且不论是否能在李铭秀强大实力面前逃脱。既使能够逃走,神殿山一向对临敌逃跑惩罚甚严,如被查出,自己这条命也算被交待了。 他如今已经发出求援信息,思来想去当下最好的办法只有尽量拖延住李铭秀,心中暗自祈祷五长老离此地不远,收到信息能及时赶到,否则自己可就真要死在此地了。 叶落听到前面黑袍人惊呼此人是李铭秀,不觉也惊讶“啊”了一声。他最近协助父亲处理一些官方公文,李铭秀的大名及其事件也是醒目的列在多个文件之上。 余可成听见叶落也在惊呼,回头问道:“二公子也识这个名字?” 叶落沉声道:“最新一期神通榜上位列二十,世人想不知道都难。” 庄劲一听满脸羡慕道:“上了这榜,也不知他有什么神通?” 叶落道:“有什么神通我不知道,不过上榜通缉的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听到通缉两字,余可成和庄劲皆都一愣。 余可成不露声色低声问道:“上神通榜都是何人?” 叶落回道:“能上神殿山通缉榜自然都是些罪大恶极的歹徒,号称四国公敌。” 叶落语气一顿又叹道:“这李铭秀年龄轻轻就位列第廿位恶人,可真了不起!” 在他语气中既然带有一点同龄人的羡慕。余可成和庄劲对视一眼,暗中吐吐舌头,差点搞出个大误会,这神通榜全称竟叫做神殿山通缉榜。两人还梦想着日后神功练成能有一日荣登此榜,如今看来此榜不上也罢。 三个黑袍人皆知不是李铭秀的对手,但李铭秀指名要万玉德的小命,如小主有失,他们三人也决活不了,此刻只有眼露绝望看着项,此人来自神殿山总教,也是他们活命唯一希望。 项脸色一凛,喝声道:“此人是神殿山要犯,四国公敌,人见人诛,神教自有重赏。大伙儿一起上!” 说完,项奋勇当前,灵气外放,一招“排山倒海”向李铭秀攻去,虽说是进攻招式但实际上大部份后劲都暗藏留在后面作为防守用途。 其他三个黑袍人不懂此招,见项一马当先,受其鼓舞也奋起全力向李铭秀进攻。 李铭秀见四股灵气袭来,全然无惧,双手大开大合,挥舞出一个灵气圆圈,再潇洒推出。灵气圆圈随即扩大,遇上对方攻击灵气发出噼啪声响,同时火星四溅。 灵气圆圈奔袭过来很快,项一见就知不妙,这李铭秀的灵力修为应该还在长生学院弟子庆之上。 他奋起所有暗藏后劲全力抵挡圆圈,仍然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身子被砸得向后飞退。 另两个施出全力进攻的黑袍人见李铭秀的灵气圆圈袭来,才知对方修为远胜自己,根本无力抵抗,七窍流血,如纸鹫飞出,落地后有出气无进气,眼看不活。 而那护卫万玉德的黑袍人经验老道,进攻时保留余地,灵气圆圈形成之时,他转身就跑,拉着发呆的万玉德闪身躲在一处台阶下面,恰恰避开灵气圆圈攻击。 余可成,庄劲和叶落蹲在假山岩石后面偷看,见到李铭秀又一招灵气圆圈击毙两个黑袍高手,大觉解气。 而叶落甚至单拳紧握,兴奋地挥舞了一下,刚才这些黑袍人杀气腾腾伤了好多猎户性命,现在有这个四国公敌帮他们御敌,大有同仇敌忾的感觉。 突然,余可成和庄劲心有警觉,互视一眼,脑海中出现一字,两人不解脱口而出:“力?” 叶落蹲在他俩身后没听清楚道:“什么?” 这时三人面前岩石忽然发出震动,吸引了他们的目光。不可思议的是岩石上突然出现蛛丝网状的裂纹,且裂纹还在扩大。 李铭秀这时也突然抬起头,抑望天空。此时己过正午,在这血腥味浓厚的院子里,冬日暖阳仍把人照得懒洋洋得。 李铭秀脸上微微一笑,喃喃自语道:“来个老妖怪,正好试试手。” 项嘴角挂着血侧躺在地上,李铭秀的灵气圆圈虽伤了他,但实际上伤并不太重。但此时他却如临大敌,心里痛骂:“这老不死的居然不顾自己死活!”连忙调运灵气护住自己心脉。 半空中忽然乌云笼罩,一个老者声音响起:“那里来的小娃娃,如此嚣张,就留下命吧。” 乌云中一只大手挥出,挟带滚滚灵气,如同一座大山,范围包括整个执事院向下重重压去。 李铭秀高声长啸:“来得好!想要我的命就拿出真本事。” 话音未落,李铭秀的身体已经如同一支利箭,迎着大手飞身射出,乌云迅速包围了他的身影,随既就在半空中一声雷鸣,响声震耳欲聋。 余可成抬头仰望,仿佛有几个血点洒落滴在他脸上。乌云中大手突然间炸散,与此同时地面居然如豆腐般直接下陷。 余可成和庄劲大吃一惊,跟着地面下沉,身后的叶落收势不住站不稳脚,身体反压在余可成和庄劲身上,跟着一起沉下。 同时一股灵气如重锤向他们三人击来,也就在这关键时刻,叶落的背上突然泛起一层薄薄的白光将他们三人护住,灵气冲击被成功挡住,而三人却浑然不觉。 肆虐的灵气如万千重锤从天而降,周围的房屋、假山、岩石、大树和人都被灵气撕裂成碎片。 倾刻间狂风大作,雷鸣一片,以执事院为中心,苍野县城里一片瓦砾。 第卅八章 赠珠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如重锤般的灵气冲击虽然被叶落后背浮出的白光挡住,但其惯性之力仍然让三人背心一震皆都晕了过去。 也不知昏过去了有多久,待到尘埃落定,余可成和庄劲先清醒过来。两人先面面相视等了一阵,听听外面好像很安静,打斗的人应该都不在了。 于是俩人吐出口鼻中的灰土,这才发现他们被叶落压在身下。 “这个公子爷好运气,把咱俩当肉垫了。”庄劲瘪瘪嘴。 余可成笑道:“没有他在上面,咱俩说不定就是肉饼了。” 两人一起使力从土里挣扎起来,再将叶落也拉了出来。 余可成用手指探叶落鼻息,发现他呼吸平稳,就轻拍他的脸,大声道:“二公子,二公子。” 很快,叶落醒了,呻吟着:“我的背......好痛。” 在把叶落从土中拉出时,余可成曾检查过他的背,脊柱没有受伤,疼痛应该是来自肌肉拉伤。 叶落其实对他自己的状况不了解,只是余可成和庄劲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后,感觉到背上疼痛减轻了很多。 庄劲取笑他道:“二公子,你的背比乌龟壳还硬,结实的很。” 叶落心想是这俩人救了自己,自己平日里还瞧他们不顺眼,一时感觉有点尴尬,但也红着脸向俩人道了一声谢,庄劲打趣他的话也就不在意了。 三人此时才环视四周,现在那里还有什么执事院,眼前墙倒楼塌,一片瓦砾。 三人寻思四处看看是否还有人幸存,但所见之处皆是碎尸,把三人恶心吐了。 院中小楼已经不在了,但楼下台阶依然可见,在那里他们发现了执事李忠仁的头颅,身子变成了肉浆。接着又发现了那个年轻特使的尸体,明显胸腔被从天而降的灵气重锤击穿而死,他的那个保镖也被击毙在他身侧。 庄劲指着尸体,啧啧道:“执事和特使都死了,连自己人都杀,这神教召来的老妖怪可真狠。” 叶落心有余悸,但又痛恨红花神教滥杀无辜,啐地骂道:“都该死,死了活该。” 余可成十分关注刚才拿着能发出红光盒子的那个黑袍人,但附近地上只有那盒子摔碎的残片和一滩血迹,并无他的尸骨。看来此人也在这灵气重锤下幸存了下来,现已逃走了。 三人又巡视一圈,无人活命,这时就听见远处传来乡人哭喊救助的声音。三人决定去县府看看,一路走去,断壁残垣,尸体横七竖八,好不凄凉。 县府所在之地,也是一片瓦砾,终于发现几个幸存受伤之人在痛苦哀嚎,一个人蓬头垢面正在给一个县府看门的老兵包扎断臂。 叶落一看此人是县府的驻医孙大夫,忙走过询问:“孙大夫,我父亲和大哥呢?” “二公子,你也没事,这可太好了。老爷和大公子也无事,他们去后宅找少夫人和大小姐了。”孙大夫见叶落没事,也是欣慰不已。 叶落向孙大夫致谢后,就带着余庄二人向叶府后宅而去。此时遍地废墟,一座完整的房屋都见不到,根本分不出什么是前院和后院。 三人转过一截断壁,居然在废墟中看见了一座较为完整的小院。三人赶紧走过去,就在院门口看见了叶素素和她丫环小巧,还有叶盛,其后是阿米和趴在地上的谁最胖。 叶素素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大叫一声闯祸了,导致苍野县中心地带化为废墟。 叶盛听见叶素素这么一说,哭笑不得。他有黄门初阶灵气修炼水平,自然感知到是真正的大能施展了惊天一击,击毀了这片地区,绝不是他这个幼稚的小女儿一声大叫导致的这一切。不过周围所有房屋皆被震塌,唯女儿的闺房小院不倒,此事也是令人称奇。 阿米和谁最胖原本就在附近,执事院发生惊天一击时,幸亏叶素素的房屋挡住不少冲击,因此也没有受伤。灵气冲击之后,他就连忙跑到叶素素身边保护。 叶盛见是自己儿子叶落也平安过来,长呼一口气,连声叹道:“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余庄二人也上前行礼,叶盛慰问他们是否受伤,余可成抱拳道:“全赖二公子保护,未曾受伤。” 叶落脸微红,就将三人俱都被埋入地下的事略为一说,叶盛心中其实满多疑问,但在外人面前也不方便提,只是连声道侥幸。 叶素素见到余可成和庄劲也是满高兴的,但叶盛立在那儿也不敢太过放肆,跟余庄二人规规矩矩打了招呼之后,就在叶盛的背后挤眉弄眼偷偷用手比了玉佩的样子,意思是想告诉余可成,她己经修得了神传意功法。余可成心知肚明,暗地里点头赞许。 也就在这时,大哥叶营哭泣地匆匆跑过来诉说,他媳妇所在的房子塌了,媳妇没能逃出来,惨被压死。 叶盛听了老泪横流,这个媳妇他甚为喜欢,乖巧懂事,人又漂亮,如今又怀有身孕,原本是幸福的一家人,可那知这天降横祸,阴阳相隔。 叶营嘶声痛哭,无比伤心。叶落揽着其兄长低声安抚,叶素素也扶着叶盛陪着落泪。 陆陆续续还幸存下来县府差役和叶府家丁婆子丫环聚拢过来,叶盛见伤心也不是办法,就吩咐大家先去收集伤员,集中医治。 余可成和庄劲因为担忧家中老母和张开慧安全就向叶盛告辞,要先回家看看。 叶盛满口答应,且说如有需要就让他们回来告诉他,俩人道谢离去。 余可成和庄劲匆匆向家里赶,沿途不少房屋倒塌,死尸随处可见。他们家在县城西北边缘,所幸受到的冲击较小。 当他们一路跑回来时,就见张开慧扶着余大娘还有一些邻居站在巷口着急张望。见到俩人回来,张开慧和余大娘都高兴坏了。 两家的房子皆都保住了,但围墙被冲塌,算起来损失还小。四人聚在余大娘家,庄劲和余可成将这事简略讲了一遍,但关于神教检测出他们的神器之事却隐瞒了下来,一则不愿让她们担心,二则是此事太过神奇,知道的越少其实也是对她们的保护。 余大娘知他们还没吃午餐,就准备了面食。匆匆吃过饭后,余可成、庄劲和张开慧就一起准备了一些救护物资,又在巷子里招集了不少青壮,大伙儿一起出发去救助城里县民。 一连三天,三人都早出夜归忙着救助灾民。县都大人叶盛也在县城东边重设了县府,指挥幸存的乡民开展自救。 城中几个大户人家虽也是墙塌屋倒,但毕竟家底厚实,纷纷出钱出力。县里粮仓也打开了,叶素素领令带着一群老婆子和丫环煮上米粥,力保所有人不会挨饿。 叶营也忍着丧妻之痛,和叶落一起领着部份青壮开始搭建房屋,展开重建家园。 事发当天,当叶落单独有机会见叶盛的时候,也详细述说了整个事件,从红花神教突然诬说有宝物遗失,再到射箭伤人,再到李铭秀飞出抵抗,再到李铭秀飞向空中迎向一只大手,最后乌云破碎,天降灵锤,李执事和红花神教的特使也殒命于此,执事院中百余人中,可能只有自己和余庄二人侥幸生还。 叶盛听到这里,颇为惊诧,他不知还有神教特使来到县城。此事极为复杂,他不过一个小小县都,只有装作不知方才为上策。 叶落见父亲在沉思,忽想起自己在那执事院里莫名身上发出红光,因此想就这事向叶盛询问。叶盛摆手止住他谈话,手在桌上蘸水写道:“人多耳杂,以后再说。” 叶落会意点点头。他们现在暂居一个旅店之中,情况的确复杂,一切小心为上。 晚上当叶盛准备报告之时,他仔细斟酌,在向郡里报告中提起事由,叶盛不敢提半句神教,只说有神殿山通辑犯李铭秀闹事引发天威,降下神雷,击毁了半个县城,死了上千人,数千人受伤,恳请郡里救援。至于执事院中还有幸存者之事,叶盛则是半句也不提。 数日后,北方郡郡守亲自回话慰问,同时派出救援车队和飞舟,邻近诸县也派出人来救助,一切救援工作井井有序,按下不表。 *** *** *** 赵国京城大雅背靠名山,面向燕江,占地千里。城墙高耸入云,内据百万众生,是整个星陆大陆里著名的城市之一。 此时已是午夜,城中仍然灯火璀璨,无数人夜夜笙歌,一派繁荣景象。 只是在都城中心区域一座高门大院内却气氛紧张,仆人们战战兢兢,行事皆是如履薄冰般的样子,院内一座大厅内不时传来一位中年男子怒吼的声音。 在大厅当中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强壮的彪形大汉,须髯如戟,豹目圆睁,身穿一件黑色长袍,背后绣着七朵镶嵌金边的红花。 这汉子此刻正在听台阶下一个跪着的黑袍人报告,内容恰是前几日发生在北方郡苍野县的事。 当听到云中降下灵气大锤将所有人都杀灭之时,他气得勃然大怒,手中茶杯直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白郃老儿,杀我爱子,我当与尔不死不休!” 这个大汉正是赵国护国神教红花神教教主万达功。当项带着神殿山长老院五长老白郃的命令前来要求红花神教配合神殿山行动时,万达功存了巴结这位五长老之心,因此立即派出自己心爱的儿子万玉德作为特使前往协助。 原本认为是件芝麻小事,顺便也帮万玉德开拓人脉,但哪知事情风云突变,李铭秀突然现身,万玉德殒了性命。由于随行人员皆都死亡,直到数日后红花神教的密探才把消息传到大雅。 万达功初听到爱子死亡消息,心痛不己,这李铭秀灵力古怪,武力高強,一个月前曾孤身前来行刺,自己措不及防还受了点轻伤,也没把人抓住。 原本还想是这李铭秀追踪其子下落,暗害于他,万达功心中还颇有点自责后悔,因此这才又派出精干人员去探听出整个事件详情。 如今听到详细回报,万达功勃然大怒,其子万玉德没有死在李铭秀的手里,反而是在神殿山五长老白郃一掌之下丢了性命。 万达功砸碎茶杯,怒火未消,狠狠地道:“白郃老儿如此辱我,我定要报告师尊,到神殿山上去闹他一闹!” 正在这时,门外一个仆人进来通报:“严长老回来了,特来求见。” 万达功一听是自己红花神教供奉的首席大长老严道僧前来拜见,立即挥手道:“快请!” 严道僧是红花神教的资深长老,也是万达功的父亲当年托孤老臣。这十几年,全靠这位托孤老臣的鼎力支持,万达功才在他父亲逝去之后坐稳了这教主的宝座,因此他素来极是倚重这位严长老,当下屏退左右。 稍后,一个身材瘦长,满头白发,留着白色长须的黑袍老者跨步走了进来。那老者一走跨进大厅,两道如鹰隼般锐利阴沉的目光将这满地瓷片都看到眼底,然后才向万达功拱手致礼。 “严道僧拜见教主。” 万达功连忙上前一步,抓住老者双手,扶住了他。 “大长老切莫多礼。” 话音未落,这个彪形大汉的双眼居然开始发红。 严道僧面色不改,低声道:“属下已知此事,但请教主节哀。” 万达功摆摆手,咬牙切齿,双眼紧紧盯着严道僧。 “白郃老儿杀我孩儿,如此欺我,我欲前往神殿山讨个公道,大长老,你意如何?” 严道僧面容依然不改,既不说同意也不反对,只是淡淡反问道:“教主,自从廿年前老教主仙逝之后,你还可记得有多少次反叛、造反?有多少人威胁过你的教主宝座?” 万达功一愣,不知严道僧提出这些是何用意,不由心头盘算一下。 “至少也有十数次反叛,造反之人则数不清了。” 这廿年来,万达功遇上多次反叛,每次都血腥镇压,平叛杀得人头滚滚。 严道僧又追问道:“教主,作为神殿山三长老的亲传弟子,你是否清楚现在三长老对你的态度如何?” 万达功一时哑然。他年轻的时候依靠父亲的关系被神殿山三长老霹雳收做亲传弟子,初时是被其极为看重的。 尤其在父亲死后,当神殿山长老院对他是否有能力继承赵国红花神教很怀疑且有争议时,全赖师尊三长老霹雳对他的支持才勉强登位。 只是其后,因诸多原因,这些年来三长老渐渐地对他似乎不再看好,支持力度也减少了许多。 这些都导致了他多年来红花神教内部反叛不断,万达功实际上内心对他师尊甚为不满,全赖身边有这位严长老鼎力相助,才平定了多次叛乱。 严道僧见万达功默然无语,这才放柔声音。 “教主,大丈夫能屈能伸,只不过一个儿子而己。何况是,教主,你膝下可不只一个儿子?” 万达功呵呵尬笑一声,他妻妾成群,儿子女儿十七八个,他都不一定记得住名字。只不过这万玉德是他嫡子,自小聪明伶俐,很得他宠,就这么没了,颇不甘心。 严道僧见他仍没释怀,双眉一竖,提高声音。 “教主,小不忍则乱大谋,切莫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如今在神殿山眼里,四大国的护国神教中,我们红花神教实力最弱。且如今赵氏皇族与教主已有嫌隙,这么多年来每次反叛可都有皇族黑手。当务之急应是提升我教实力,方才是首要的目的。” 万达功被说得面露惭愧之色,他这个教主灵力修炼水平仍然不过是射天级高阶水平,十多年来未有寸进,全仗着教中数名射天级高阶宿老合力才能力撑红花不倒。 而其他三大教的教主都早已经跳出射天到了飞天化龙的层级,这实际上也是神殿山当初怀疑他的一个重要原因。这十二年来,他的功力没有些许提高,也是让他师尊三长老霹雳对他态度不待的原因之一。 严道僧见万达功面露尴尬,也不再多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双手奉上。 “教主,属下这次外出不辱使命,为教主寻得一个宝物。” 万达功见严道僧如此郑重捧出一个小盒子,心中好奇接过来打开一看,盒子里是一颗晶莹剔透的黑色珠子。 万达功身为红花神教教主,手中珠宝钻石数不胜数,大惑不解为何大长老送他一颗黑珠子。 严道僧见他不识,提醒道:“教主,你可要仔细看。” 万达功这才右手拿起那颗黑珠子,抬头细看。珠子光泽明亮,里面流光闪耀,仿佛里面镶嵌了宇宙星辰一般深邃神秘。 突然,万达功瞳孔紧缩,脸色惊讶,呼吸急促。 “莫非,莫非是长生珠?” “不错。这是一颗天然种下的长生珠。”严道僧微微眯眼,轻抚长须。 万达功出身神殿山,他当然明白这天然种下长生珠是什么意思。 神殿山上诸多学院,其内院弟子优秀者方可允许修炼长生诀,只有修炼成功其第一层功法“化珠”才能将体内命石化成长生珠,成为神殿山长生子。但这修炼过程却极其艰难,十之七八都会徒劳无功,有些还会走火入魔殒灭道身。 而在这些学院中却有一个很神秘的小学院名叫长生院,传说其门下弟子自幼都会被种下长生叶。这种长生叶随灵力增长而完善,长生诀修炼也会容易许多,待时机成熟就会“化珠”,因此被称作天然种下的长生珠。 只是当这长生珠被取出来,也就暗含这个长生子已经殒命,其就如同世人的命石一般。 万达功紧张地看向严道僧,低声道:“大......大长老,你......你这是如何得到的。” 严道僧低眉垂眼,不动声色。 “教主,你困在射天级已经多年了,如没有外物将会永远停在这一境界。但这颗长生珠将能确保你在短时间内飞天化龙,更上一级。” 这世上千千万万灵气修炼者从初学升到黄门,再从黄门跃进射天,又从射天化成飞龙,以及世间传说中虚幻飘无的飞龙之上。每一级的提升都是无比艰难和险阻,多少人终其一生,因为资质或者机缘都只能停留在其中某级。 从射天化成飞龙又被世人称为飞天化龙,是修炼中最极难的一步,虽然世间存有多种方式可以修成,但唯一被验证为最容易的方法就是修炼神殿山的长生诀。 只要长生诀第一层功法“化珠”能将体内命石转化成长生珠,待灵气修炼到射天瓶颈,其长生珠内会出现特殊的灵气能够帮助宿主冲破境界天幕,成功飞天化龙,跨入世间最强者的行列之中。 万达功此刻心中万分激动,他当年在神殿山风云学院作为内院弟子,且又是三长老的亲传弟子曾仔细研习和修炼过长生诀,但因资质欠佳未能形成长生珠。而他又惧怕走火入魔殒灭道身,最终只能放弃了长生诀。 之后他的修炼是处处受阻,进展艰难,这也让他师尊对他不喜。可现在严道僧赠他长生珠,还是天然长生珠,如他能将其炼化入体,也将意味着他也会有一个长生珠,其中好处简直开天劈地,等同再造。 万达功咽下一口水,对严道僧道:“大长老,这礼物太重,我不敢据为己有,并且长老您也是可以使用的。” 严道僧的灵力修炼也只有射天级中价,数十年受困资质没有进步,如他留下这珠子自用,也会受益匪浅。 严道僧摆手道:“老夫年寿已高,教主正值壮年,这颗珠子于你用处远大于用在我身上。只盼教主要忍辱负重,谨慎行事,一切以红花神教前途为念,方不违老教主心血。如这样,我也算不辜负老教主付托了。” 严道僧义正严辞,言之凿凿。万达功听得肃然起敬,双手抱拳,屈膝跪地行礼。 “大长老大恩如我再生父母,我万达功如有明天当是大长老所赐。” 严道僧坦然收他一拜,然后才把万达功扶起来。 “教主言重了,岂不折杀老夫?” 万达功顺势就站了起来。 “至于这个黑长生珠,教主也不要再询问来由,就当不知为好。抓紧时间,小心修炼,切不要让外人知道。” 万达功心知肚明,点头答应,小心将盒子收入怀内,再对严道僧道:“我这就对外宣布闭关修炼,红花神教一切事务也就有劳长老了。” 严道僧点头道:“教主尽可放心修炼。” 万达功心中喜滋滋将严道僧送出大厅,就急切地转身步入内室寻找密室去钻研这颗黑长生珠了。 严道僧顺着长廊慢慢地向大门走去,经过一个月牙侧门,一个少年声音突然在身后传来。 “大长老,您赠教主的可是那长生珠?” 第卅九章 月光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严道僧听到这少年声音,不惊不怒,神色坦然,回首微微行礼。 “严道僧见过四公子。” 在明亮月光之下,从月牙门里走出来的是一个身材修长消瘦的少年人,肤色白晰面容清秀,但在明月之下却透着一种病态的苍白,双瞳之间闪动着一丝阴柔魅力。 这少年拱身向严道僧还个大礼,态度毕恭毕敬。 “玉昆刚才唐突大长老,还望大长老恕罪。” “四公子也有雅兴今天在月下漫步?”严道僧淡定从容。 少年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丝悲伤的表情。 “惊闻三哥遇难,唯恐父亲悲伤过度,原本想去大厅拜见父亲,谁知见大长老正与父亲商量要事,不敢打扰,于是就在此处等候大长老。” 严道僧双目紧盯着那少年的脸上表情,沉声问道:“三公子遇害,是不是恰恰趁了四公子的心意了?” 那少年听到严道僧这么一说,突然一扫脸上悲伤,转眼间笑逐颜开。 “还是大长老知我。这老三自小就欺我辱我,这次他不得好死,简直大快人心。” 说着,那少年真情流露,眼底唇间都带上了欢喜。 严道僧道:“欺你辱你?他是嫡出,你是庶出。在这个家里你原本就应该比他低人一头。” 那少年一时愕然,不知大长老为何会如此说。 严道僧长叹一声道:“苦心志,劳筋骨,忍心性。玉昆,大长老往日教你的都忘了么?” 那少年一怔,神态随即严肃,俯身长揖道:“玉昆知错了,一时不察,恣意张狂,让大长老失望了。” 这少年认错的态度还是让严道僧满意,手抚长须微微点头。 这万玉昆是万达功的第四个儿子,不过不是嫡出,母亲是万达功一个失宠的小妾。严道僧一生无妻无子,因此当万玉昆出生时万达功就想将这个儿子过继给严道僧作为笼络人心的手段,但被严道僧婉拒了。 虽说拒绝了,但严道僧却对此子还是有一种别样情节,玉昆这个名字就是严道僧起的。 从小此子就与严道僧亲近许多,不是亲儿胜似亲儿。万达功儿子太多,在万玉昆之后还有四、五个,见严长老对其子很看重也就乐见其成,就把这个庶子当作嫡子养在身边。这自然引起他嫡出兄弟们的不喜,自小起就给这万玉昆吃了不少苦头。 严道僧对万玉昆道:“你自小就和你三位哥哥一起在我门下启蒙,大公子天生有疾,早夭弃世甚为可惜。二公子资质极佳,凭他本事在神殿山内院学习,至今未归。原本三公子今年有资格去神殿山内院,不过他这一故去,名额就空出来了,我会与神殿山联系将此名额转给你。” 万玉昆心中狂喜,他前几天知道三哥死了就想到了这个名额,于是这么晚在这里等严道僧也就是为了此事。 万玉昆压住心中喜悦,再次作揖道:“多谢大长老。” 严道僧又道:“还有,今晚这长生珠之事不可与外人多言。” 万玉昆奇道:“大长老,为何不把这长生珠留为己有?” 他也是昨日才被严道僧告之这颗长生珠,让他长了见识,心中也是羡慕不已。原本以为大长老会用它突破天幕,却谁知刚才大长老将这个珠子献给了他父亲。 “有得就有失,得失之间自有天意。玉昆,你要记住,不以物喜,把握自己,方是王道。” 严道僧心中不以为然,这颗长生珠他还真没有看在眼里。不过他对万玉昆这次能去神殿山学习还是很看重的,仔细叮嘱着。 “你这次有机会去神殿山一定要抓住机会,多学多看,不可荒废时光,是否能够有缘修成神殿山顶级功法长生诀就看这一次了。” 万玉昆颔首称是道:“玉昆一定尽力,不负长老厚爱。” 两人结伴同行,万玉昆坚持要把严道僧送出大门。 在路上,万玉昆问道:“大长老,听说神殿山有意要征用北方郡苍白山一地来修建一个研究场所,不知意欲何为?” 严道僧道:“苍白山有神物出现,神殿山自然不肯放过。” 听见有神物,万玉昆眼睛一亮,追问道:“长老这次去苍白山可曾见到神物?” 严道僧点点头,他不由想起那与尸骸混在一起的神木粉屑,事后才发现这神木是被人炼制过的,已经失去了吸纳神光的功能。 这一思考,他就想起了那个在苍白山上遇见的少年,不知他是否已经被那身为神殿山长生子的少女带回去没有?那个少年一定知道些什么秘密,可惜自己错过了。 万玉昆听见严道僧承认苍白山出现神物,不由心痒,眼珠一转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事发前老五还与老三争着要去当这个特使。” 万达功的五儿子叫万玉成,与万玉昆同年同月,只是生日小几天而已,却是嫡出,是大太太的最小儿子。这次没有当上特使,输给自己的哥哥,反而逃过这劫。 严道僧知道万玉昆的心意,像这种肥差从来就没有他的份,几个嫡子已经争得面红耳赤。在这种事上,严道僧是从来不会为万玉昆出头的,因此不接他的话头,只是淡淡的问道:“朝廷方面派谁去主持这建筑工程?” “太子禧估计不爱去干这些劳心劳力的活,传闻皇上有意派信陵君赵祎去。”万玉昆小心猜测。 严道僧若有所思道:“太子赵禧贪图享受,信陵君赵祎却年轻有为。皇帝这一家人有点意思。” “赵禧不过是一个酒囊饭袋,根本不懂冶国之道,只是仗着是嫡子,依我看这赵氏天下迟早会毁在他的手上。”万玉昆说着这话,其实意有所指。 严道僧斜视他一眼,道:“那你认为这庶子赵祎就有王者之像?” “这哪成?”万玉昆笑道:“这赵国最具王者之像当然就只能是我们红花神教万教主和大长老您老人家了。” 严道僧摇摇头,转身对万玉昆正色道:“玉昆,你也知道赵氏皇族与你父亲有隙,廿年前你爷爷老教主的死与当年的老赵王,以及整个赵氏皇族都有莫大关系。” 万玉昆见严道僧神情严肃,提起这些往事,虽然他当年还在襁褓之中,但长大后也有耳闻是老赵王忌惮他爷爷,设计害了他。在他爷爷死去后不久老赵王也逝去,但万家与赵氏皇族已经心生嫌隙,廿年来只是因为神殿山的原因,两家才维持着表面上的合作,实际上却是背后暗算不断。 万达功也是狠人,从最初几乎倾覆,走投无路的情况之下,硬是用强力铲除了异已,最终整合了红花神教,有了与皇室分庭抗礼的实力。尤其在这两年,皇室接连有精英殒失,万家却在红花神教中一家独大,万达功也逐渐在与赵家皇族的争斗中占了上风。 “玉昆明白,当年爷爷遇害,家门受辱,这笔血海深仇,玉昆一日也不敢忘,终有一日会向赵家讨回。”万玉昆回答地斩钉截铁。 严道僧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些年赵氏对你父亲没手软过,当然你父亲也是手段狠辣,赵家的精英近几年来损失殆尽,如今的皇族也没有了当初的实力了。这个血海深仇要说报复,也应该算报复了。” 万玉昆喜道:“如此不是正好,趁着赵家势弱,干脆利落就将赵家除去,让我爹或者大长老坐拥天下,岂不妙哉!” “此事万万不可!”严道僧连连摆手,警告他道:“玉昆,言行要谨慎,切莫胡言乱语。红花神教就是红花神教,关于赵国朝庭政治万不可卷入。在这一点上,教主也是很清楚,不会想去谋权纂位。” 万玉昆被严道僧斥责,脸上有些不服气,争辩道:“即使教主不想,大长老,可难免还是存在有心人?” “你是说五公子?”严道僧听懂了万玉昆的言下之意。 万玉昆点头道:“五弟平日里就常羡慕楚国魏家,经常在父亲耳边进些佞语。而且最近大雅城中四大家族里,王家和江家已经以我们红花神教马首是瞻,是故我担心五弟会野心大长,违逆了大长老的训诫,给我们万家招来祸事。” 中土四国都各自有一护国神教,其教主设立皆由神殿山册定,与国中皇族无关,也互不隶属。千年来,四国中的皇族与其护国神教皆都分属不同姓氏,直到最近这一百年的楚国才发生了改变。 楚国是南方大国,立国千年,楚氏乃是皇族之姓,国中有神教名曰白莲。在百年前,神殿山任命了一位魏姓教主,其实力横绝,更惊艳的是他有一弟,也姓魏,世人皆说他弟有天纵之才。后不知发生何事,楚皇宣布自愿放弃皇位,禅位与了这魏家弟弟,当时天下四国皆都哗然,可神殿山居然同意了。因此楚国皇族也改成魏姓,自此魏家独占了楚国政教大权,成了四大国中独一无二的特殊。 严道僧自然明白这原因,万玉昆为何会提及五公子万玉成常羡慕的楚国魏家。这万玉成实际上是将自己比作了那魏家弟弟,希望有一日他父亲继续当这红花神教的教主,而自己成为赵国之主。 严道僧重重“哼”了一声,这万玉成也太没有自知之明,狂妄近于愚蠢,简直是惹祸的竖子。不过目前情况来看,毕竟还是教主的家事,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低声对万玉昆仔细叮嘱。 “神殿山有言在先,各国政教分离,一家一姓终非祥瑞。至于楚国魏家,其背后有很多事至今不为人知。玉昆,五公子是教主嫡子,你与他不一样,切莫参与此事,五公子爱干什么就让他去做,切记切记。” 万玉昆虽心头不解,但也不敢杵逆这个大长老,多年来,大长老对他向来照顾有加,也全靠这大长老,他才能在这个家里有些许地位。 于是他颔首称是,两人出了万家大门,挥手作别。 *** *** *** 在大雅城中最大的府邸就是皇宫,在雾茫茫的月光之下,一大片高大宫殿的影子黑压压的显得格外寂寥,只有少数殿堂阁院里才有零落的灯光在闪烁。 宫门口几个老兵杵着长枪在昏昏欲睡。此时已是夜入三更,宫门外一条长长的青石路上突然传来马车驶来车轮辘辘的声音。 这声音惊醒了昏睡的人,几个老兵握着长枪向夜雾中眺望,这半夜三更的莫非还有大臣来觐见皇上? 等了好一阵,一辆马车才慢悠悠地从夜雾中驶了出来,架着马车的是一个中年汉子,身材魁梧,眼露精光,睨视一眼前面不远处的几个老兵,拉住缰绳将马车停住。 两个老兵走上前去正在询问来者是谁,那大汉已反手将一个黄色灯笼挂在马车左侧,灯笼在烛光下映出两字“信陵”。 这时,宫门暗处一个太监疾步走上前来,口中激动道:“信陵君,您可终于回来了!” 第四十章 虎符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中年汉子此刻已经翻身跳下马车,安上马凳,静候一边。马车上门帘掀起,一个锦衣华服,剑眉星目的青年男子从车上走了下来。 太监连忙躬身向那青年男子行礼,这男子一脸倦容,揉揉眉头,但依旧保持笑容,轻声问太监道:“父皇可安好?” “圣上一切安好,今早就吩咐下来。信陵君一回来就可进宫。”太监笑容满面,显得极为恭敬。 那男子向太监点点头,又对中年汉子道:“钱大哥,我这就去见父皇。你暂且在这里等我。”中年汉子应声答应,将马车拉到宫门处一边。 那男子向太监道:“安公公,请。” 姓安的太监回礼道:“信陵君请。” 两人一前一后打开宫门的侧门走入皇宫。 这个青年男子正是当今赵国皇帝赵敬的二儿子赵祎,封地信陵府,掌使君令,因此又称为信陵君或者使君。两月前他受父皇赵敬所托,为一事前去极北之地神殿山朝觐,今日才匆匆归来。 安太监和赵祎行走很快,穿过前殿后左拐进入了一个偏殿,又从偏殿一个侧门走出,经过一道弯曲长廊,来到一间小小的宫殿面前。有几个太监和带刀侍卫守在殿前,见到安太监和信陵君赵祎过来忙躬身行礼。 安太监抢先一步走入房中通报,片刻后出来向赵祎招招手:“皇上正等着使君。” 赵祎整整衣冠,揉搓一下脸使自己清醒一点,这才跨步走进房去。他绕过一个屏风,只见屋正中一处睡榻处,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身着亵衣内裤正在两名宫女搀扶下从床上坐起。 赵祎躬身行礼道:“儿臣赵祎拜见父皇。” 老人笑容满面招手道:“祎儿回来了,快到为父身边来坐。” 老人坐在床边,宫女抬来一个锦凳安在老人身前,赵祎走上前坐在凳子上,俯身问道:“父皇,这两月可身体康健?” “还是老毛病,气喘心虚,睡不好觉。”老人轻轻咳嗽一声。 “祎儿,这一路去神殿山,可辛苦你了。”老人亲热地拉着赵祎的手。 “不幸苦,只是可惜......孩儿未能完成使命。”赵祎面带愧色。 “哪可曾见到你叔?” 赵祎点点头:“孩儿在山上停留了十日,方才得见二叔一面,但二叔却始终不肯随儿回来。” “他是否修炼仍然停留在瓶颈处?” 赵祎神色有点黯然,道:“二叔修为仍然未能飞天化龙。” 老人一声长叹道:“政弟一生痴迷修行,未能突破他是决不罢手的。他不愿随你归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此事不怪你。可惜的是这二十年,自从老赵王离世之后,赵家皇族至今无飞龙保佐。”说完,不由扼腕叹息不己。 这个老人就是赵国当今皇上赵敬,他的堂弟叫赵政,自小酷爱修行,年轻时就在神殿山海天内院潜修,灵力水平已至射天顶阶,离飞天化龙也就半步之遥,可惜十多年了还没能突破。 自创世灵气来到星陆,赵家之所以能够立足于此,并开创赵国,也是由于第一个族长赵建是个传奇人物。他是三青大帝之青圣的亲传弟子,灵力修力当时几乎在飞龙之上,也是威震星陆的重要人物之一,其后代也多有飞龙级的人物出现。 可惜到了赵敬这一代,人材零落,在赵政的父亲、赵敬的叔叔老赵王二十年前病逝之后,皇族中却再无飞龙高手出现。尤其最近这几年,皇家屡遭变故,射天级高手中成秉王赵荨、成毅王赵菇、平阳侯赵寿等几人接连病故,让赵家实力大损。 赵祎示意皇上屏退左右宫女,这才小声问道:“父皇,二叔不愿回来,那万家的事怎么办?” 赵敬手抚白须沉吟片刻方道:“如今皇族精英陨落殆尽,势力衰弱,而万家虽也无飞龙级高手,但其在红花神教根基颇深。咱们这些年来几番运作失败,反而让他权威日胜,红花神教已经完全在他手中。当下之策我们只能是退避三舍,任其狂妄。只要没有神殿山点头,他还不敢把我们赵家如何。” 赵祎同意道:“这次我在神殿山也与长老院里多位长老进行了联络,长老院首席霹雳长老也收下了我们宫内珍藏的万年人参。” 赵敬点头赞许道:“说来也有好消息,前几日父皇收到消息,万家的老三被神殿山白郃长老一掌击杀。” 赵祎惊咤道:“万玉德死了?” “应该就是他。” “白郃长老与万家素来有交情,如今翻脸,这事倒奇了?”赵祎疑惑不解。 赵敬喜滋滋将苍野县发生的事向儿子说了一遍,万达功巴结五长老反而送了自己儿子的性命,边说着老皇帝十分高兴。 赵祎沉思片刻问道:“父皇,这李铭秀横空出世,可有消息关于此人来厉?” 赵敬摇摇头道:“神殿山路情司也来调查过此人,但朕完全不知这人底细,他好像就这两个月凭空而出。唯一线索就是此人好像与万达功有仇,处处找他麻烦。” “如此说来,这人对我们赵家倒是一个助力。” 赵敬又摇摇头道:“朕原本也是这么想,但此人已经被神殿山挂上了神通榜,现在是四国公敌,咱们切不可与此人有任何关系,以免惹祸上身。” “原来如此,孩儿明白了。” 赵敬道:“祎儿,你现在回来了,联正考虑有一事要交与你去办。” 赵祎连忙站起身道:“父皇,但请吩咐就是。” “神殿山长老院传言说是要征用北方郡苍白山,主事人就是白郃长老。我想派你亲自前去主持征用建筑事宜,不知你可愿去?” 赵祎拱手躬身行礼道:“此事关系神殿山,是大事,只是不知神殿山为何要征用苍白山?” “具体原因,父皇也不知。”赵敬皱皱眉头道:“只不过......听说是神殿山在哪儿发现了神物?” “神物?”赵祎双眼一亮。 “嗯,听说是。不过......”赵敬抬头看了赵祎一眼:“神物于我等凡人估计也没太大关系,只不过若能协助神殿山获得,则将对我赵家会有极大的好处。” 赵祎忙将眼中精光收敛,恭敬道:“父皇说得是,儿臣定当全力以赴,协助好此事。” 赵敬双眼充满慈爱看着赵祎,一声长叹道:“祎儿,情非得已,父皇和你兄长只有将你推在前面,为赵家遮风挡雨。你可怨联吗?” 赵祎肃穆道:“父皇,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几年敌人藏在暗处,孩儿哪里不知这危险重重。不过我赵家是真龙之后,有神殿山庇护,料他万家也不敢造次。赵国毕竟是我赵家的,儿定就是为咱们赵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赵敬感动得热泪盈眶,擦着眼泪道:“好,好孩子,不愧是我赵家好儿郎。你在外行走,一定要注意安全。” 赵祎拱手谢道:“父皇放心,有钱大哥随身保护,应无恙。” 赵敬点头,随即鼻子重重哼了一声,道:“大雅城内四大家族也只有钱家是对我皇室忠心耿耿的,其它三家都是首鼠两端,靠不住。” 赵祎略有疑惑问道:“王家和江家素来与红花神教渊源极深,如今万家与我皇族有隙,他们投向万家也不难猜。只是文渊阁大学士华荣素来有公正之名,且其华家也未曾闻与万家有何关系?” “这华阁老可不简单呀!”赵敬冷笑一声,对赵祎道:“你可记得数月前河间郡郡守樊胜恩勾结神通榜匪徒谋逆大案。” “樊胜恩与匪徒勾结,证据确凿,神殿山也宣下了告示,莫非有变故?” “这倒没有变故,只是河间郡守这职位空缺,前日朝堂上,王家的吏部尚书王鹤滨、江家的户部尚书江右辰,还有华阁老联名保荐一人。”说到这,赵敬气愤不已。 “是谁?”赵祎问道。 “是左通使吴世良。” 赵祎对这人不熟悉,一时不解,为何获得三大家族的力荐。 赵敬冷笑道:“这人最近迎娶了万家的老姑娘,做了万达功的小妹夫。” 赵祎这才恍然大悟,靠上了万家这条线,京城中三大家族当然要力捧了。 “父皇,您答应了?” 赵敬叹气道:“他们紧紧相迫,朝堂上群臣皆不敢言,我也只能应了下来。” 赵祎怒道:“这帮贼子居然敢逼迫父皇,莫非想造反了?” 赵敬见赵祎冲动,忙拍拍他的肩头让他冷静,道:“吾儿莫急,一个河间郡守而已。如今皇室力弱,就让他们猖狂一下,咱们长远来看。” “是!”赵祎忍下怒气。 赵敬感叹道:“只要钱家还能守住这大雅城内五军指挥司,谁也不敢造咱家的反。” 五军指挥司的长官基本由钱家世袭,当前指挥使就是钱家嫡长子钱穆。虽官职品位不高但手握重兵,掌着实权,皇宫禁军皆由他管,也是赵敬的心腹。 赵敬又对赵祎道:“你的护卫钱同资质不错,灵力修为也有射天阶,在钱家后代中也算杰出的人物了,你可不要亏待了他。” 赵祎眼睛眨了一下,顺从道:”是,孩儿省得。” 钱同是钱穆的堂弟,在钱家也是一品好手,在赵祎成年之后,赵敬就将他派到了赵祎身边做贴身护卫。 赵敬这时转身从睡塌上掏出一个黄色锦囊,然后对赵祎正色道:“祎儿,父皇这有一要紧物赐予你。”说着就将那锦囊递给赵祎。 赵祎接过那锦囊,用手掂掂里面似乎有一个雕刻之物,还沉甸甸的。赵祎不解望着赵敬,赵敬示意他打开看看。 于是他解开锦囊摊开手从囊里倒出一个金灿灿的虎头雕像。这个虎头雕的惟妙惟肖,虎目圆瞪,张着血盆大口,虎脑门顶上还刻着两字“赵兵”。 赵祎一见此物,眼睛一亮,但随即失声道:“啊!赵国兵符!” “父皇,这可万万不可。”说着,他忙把虎头放回锦囊中,捧回给赵敬面前,抵首颤声道:“父皇,这可是赵国军马大元帥的兵符,儿臣万万不敢受。” 赵敬不以为然将他的手推回道:“有何不敢的。朕正准备将你封为护国兵马大元帥,掌管咱们赵国的所有四边七镇的军马。你有这兵符在手,这些军队也皆由你来掌控调度。” 赵祎忐忑不安道:“父皇,儿臣才疏学浅,年纪又轻,这兵马大元帅之职是万万担当不起的。” 赵敬凝视他片刻,见他脸露惶恐之色不假,才语重心长道:“祎儿,你是赵家皇子,这兵马大元帅之职不由你当,为父又如何安心将它授与他人呢?你大哥虽站着太子位,但行为荒唐,不愖重用,这赵家的天下父皇迟早也要交到你的身上。你虽年纪轻点,但在这兵马大元帅任上多些磨炼,对你和对我们赵家都是极其重要之事。此事,我意已决,你也别再推辞。这兵符你且收下,待助神殿山完成苍白山事物之后,朕定为你举办拜帅大典,正告天下。” 赵祎还想推辞,但见赵敬面露不愉之色,也就无奈谢恩收下。父子俩又说了一会儿话后,赵祎就告别退了下来。 走出皇宫,天边已经微微发白,又是一夜未眠。赵祎再揉揉脸上倦意,上了马车,对驾驶座上的中年汉子道:“钱大哥,咱们回府。” 中年汉子答应一声,驾着马车离开了皇宫。 坐在马车上的赵祎闭着眼睛陷入了沉思,手里还轻轻握着那标志着赵国兵马大元帅的虎符。 “四边七镇?如今皇室势弱,这四边七镇又有多少人马会听自己这个大元帅的?唉……” *** *** *** 苍野县的一切救援工作这几日都井井有序,邻近县里也派遣了多名医护人员,慢慢地就将余可成、庄劲和张开慧从繁忙的救护工作中解放了出来。 这几日的救护工作中,余可成倒是遇见了一个熟人,正是那杀猪的修屠夫。 当日,他被余可成摔在地上丢了脸面,也不好意思进执事院,反而因祸得福捡了一条性命。只不过,他虽没进执事院,但仍然带着小跟班在离执事院不远的大街上晃荡,终被天降灵锤波及,折断了双腿。 受了伤的修屠夫被抬到医馆里集中治疗,一抬眼就看见余可成在那里给伤员清洗伤口更换绷带,连忙将头盖住,这一动作却恰好被庄劲看见了。 庄劲走上前去,故作偶遇道:“哟,这不是修大哥么?上次好像还撂下狠话要见我们一次就要揍我们一次的。来来来,快起来,揍我们一顿呀!” 修屠夫那敢应声,躺在担架上盖着头假装熟睡,惹得周围伤员哈哈大笑。 一日下午,余可成,庄劲和张开慧早早忙完手中活,见伤员都有安治。余可成见张开慧闷闷不语,心道莫非是这几日累着了,就暗中叮嘱庄劲早点带他慧儿妹妹回去休息,俩人也就先走了。 第二日一早,余可成刚刚起床,就看见庄劲沮丧着脸推门而入,手里捏着一页信纸。 余可成纳闷道:“胖子,这是咋了?” 庄劲颓废地坐在板凳上道:“走了,慧儿妹妹走了!” 余可成一惊,心想这张开慧怎么突然就离开了呢?他接过庄劲手中信纸一看,果然是张开慧亲笔所留,上面写着大白话: “庄大哥,小妹这几日夜得数梦思虑不宁,终日忧愁父母骸骨远离故土。此番决意暂时与君分离数月,待父母安全归土后小妹自会来寻君。海枯石烂此心不变,勿念,慧儿留。” 余可成心想这张开慧最近夜得数梦,莫非是又得到了那张家祖传的神启了?这家族遗传病害人不浅呀。 张开慧天未亮就已经离开,庄劲和余可成都很无奈。庄劲心情低落,躺在屋里也不想再去医馆了。 中午一过,忽有一人前来拜访他们。余可成和庄劲出门一看,来人竟是叶落。 叶落这段时间忙着和他大哥叶营在建房子,三人虽有在执事院共同逃命之谊,实际上关系并不亲密。叶落自小就瞧不起余可成这个破落户假公子,只是这次救他妹妹的事和在执事院共同患难的经历,让他对余可成和庄劲的看法有所改观。 叶落有点尴尬与余庄俩人打了招呼,余可成不知他来意,且余大娘白天都在邻居家一起纺织也不在家,就招呼他进屋坐坐。 叶落摆手称不用了,又道:“其实我这次来是奉我父亲的命令,县上请俩位明日正午聚宝楼赴宴。” 余可成见他如此客气,不觉好奇道:“县都大人招唤,莫敢不从,何劳二公子亲自来一趟。不知,县都大人所请可有事?” 叶落答道:“你我几个近日就要赶赴去建灵学院,每年为学子设宴送行也是县上的惯例。不过明日由县都大人亲自主持,也的确事出有因,并非由我是他儿子的原因。” 余可成奇道:“哪所为何?” 叶落面容露出奇怪神情对余可成道:“为的是你。” 余可成大吃一惊,心道莫非自己的秘密已经被叶落他爸知道了。叶落见他满脸疑惑望着自己,才道:“具体何事我也不方便说,不过是关于你的父亲的事。” 余可成心头一落,但好奇心又起道:“关于我的亡父?” 叶落犹豫一会儿才道:“嗯,是这样的,你的父亲......可能还活在人间。” 第四一章 故事(上)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听了叶落的话,余可成甚是诧异,莫不是他这原主的父亲余观山当年没有战死在建灵城? 他忙追问叶落,但叶落只是不说,推托他父亲县都大人明日宴席上自然会对他讲,道完之后即离去了,只留下余可成和庄劲两人大眼瞪小眼,一脸疑惑。 “如你父亲还活着,我那个便宜老爹呢?”庄劲原主的父亲叫庄子重,与余观山是邻居也是好朋友,当年同在建灵城遇难,庄劲原主与余可成原主一样,同是遗腹子。 余可成沉思半晌,对庄劲叮嘱道:“此事情况不明,暂且不要让我娘知道为妙。”庄劲也知道,常常希望越大失望越多,余大娘廿年含辛茹苦养大孩子,如今心如死水,若再有波澜,反而不好,当下也是守口如瓶,直待明日。 *** *** *** 叶落今天来找余庄两人,的确是受他父亲之令。 最近这段时间他都在帮着他大哥叶营在重建县都府和他们的叶宅,整个工程量不小,估计至少都要有几月的功夫才能完成。 庆幸的是内宅中靠近叶素素闺房的几幢房子保存完好,稍加整理和修复就可以使用。这件事说来也是让人费解,叶素素强调说是她的一声大叫挡住了大能的灵气冲击,众人只是呵呵谁也不信,连她的小迷弟阿米也是不信。 叶盛和家人一起都搬回到这幸存下的几间房里,虽然每人的面积小了很多,但毕竟住在自己家中感觉好了许多。 搬回当晚,叶落就找了个机会与父亲单独见面。直到此时,叶落这才细细地将发生在执事院中发生的所有事告诉了叶盛,尤其是红花神教的仪器在余可成等那一群人身上发出红光,以及在自己身上发出红光。 听完之后,叶盛神情严肃问道:“你可确定是余可成身上发出红光?” 叶落想了想,摇摇头道:“不能肯定,他们那群人聚在一起都放出红光,包含庄劲。我唯一能肯定是自己的身子在放出红光,其他的就不能肯定了。后来那个李铭秀跳了出去,所有的红光也就嘎然而止消失不见了。爹,神教的人说这红光是用来检测宝物,可是真的?” 叶盛低头不语,沉思了片刻后才答道:“这个检测工具为父倒是曾经听人说过,它名叫寻宝神灯。传说它是神殿山花了百年时间才打造出的探宝利器,神殿山几百年来聚集了天下诸多的宝物,此物是功不可没。” “还有一事,你是否还记得,在你七岁时曾经误吃了一枚白色围棋棋子,而昏迷了三四天的事?”叶盛抬头看向叶落。 叶落显然对自己小时候的事印像已经不深,拍拍前额道:“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爹当时好像还请了不少大夫来给我看过。” 叶盛点头道:“原本想用药物帮你排出异物,但谁知诸多药物俱都无效。如今想来,那个棋子应该一直都还在你体内。” “爹,莫非这白色棋子就是一件神物?”叶落立刻联想翩翩。 “是不是神物,爹也不知。”叶蓝神情严肃道:“不过这枚白色棋子虽然看起来像一枚普通围棋棋子,但它的来历却是非常蹊跷,至今爹也不敢确定它倒底是什么。” 叶落奇道:“爹,那么这个棋子你是怎得到的?” “此事说来话长,并且此事还与余可成和庄劲的父亲都有关系。” “与哪俩个市井小混混的父亲有关?”叶落身为官二代,自小就对余家和庄家这两个破落户瞧不上眼,自然语气也不客气。 叶盛听到叶落鄙视之语,瞪了儿子一眼道:“余、庄二子原是有点缺乏管束,但最近这段时间吾视他们已经洗心革面,积极救灾,颇得乡人好评,你且不能因为过往之事就轻言判断,为人要有宽容之心。须知浪子回头金不换的道理。” 叶落见父亲脸色严肃,忙道:“爹教训的是,孩儿知道了。” 叶盛面露愧色道:“他们的父亲与爹是同乡又是同年,曾与为父在建灵学院共同学习一起战斗,可以说是生死之交。当年我们都曾立下誓言,任何一人如有不测,他的家人就由活着的人照顾。其实对余庄二子,为父心中有愧,没能尽足心力照顾好他们。” “爹也莫过于自责,毕竟事情过了这许多年了,余庄二家孤儿寡母能在苍野县平安长大,也全赖爹多年关照的。”叶落虽心中不服,嘴上还是劝慰着。 叶盛一声长叹后对叶落道:“今天既然已经谈起这枚白色棋子,我也不妨就将它的来历告诉你,如以后有什么事发生,你也好有所防备。这事是福还是祸,也都只能落在你的身上了。” 叶落一听叶盛要讲故事,忙搬了一个绵凳坐在叶盛身边,急切望着父亲。 叶盛用手搓搓额头,闭眼细细想了一下,多年前的记忆如清雾般慢慢蔓延开来,往事种种尤如昨日一般。 *** *** *** 当年叶盛也不过才廿岁,时运不佳被执事院抽签选中去建灵学院学习。虽然叶盛的爹叶老爷子是苍野县县都,但其为官清正,自是不会为独子去做什么枉法之事。他虽心中不舍但也只能嘱托叶盛自己多加小心。 同乡青年余观山和庄子重也被抽签选中了建灵学院,三人相识后就决定结伴同行。叶盛有一表兄叫伊恩,在建灵学院任教,叶老爷子就去了封信给伊恩,让他对苍野县这三个学子一并关照了。 叶盛、余观山和庄子重三人那时皆是青春年少,又年龄相仿,兴趣相同,话多投机,三人之间友情在建灵学院生活学习过程中也日益增长。 建灵学院所在之地是建灵城,归属赵国北方郡管辖,也是赵国重要北彊边境要塞城镇之一,长年驻守重兵,在其城外就是十万冰川和一望无际荒原。 冰川和荒原之上又有数不清的野兽和不同种类的蛮族,常常成群结队冲击赵国边境城镇和村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建灵学院的学子们虽是学生,实际上却是预备军人,素来就有护土之责。这些学子在三年学院学习期间除了增强灵气修炼,还必需承担许多风险任务去服务于当地驻军。 因此建灵学院学子们的伤亡率历年来相当惊人,三年学习生活完成之时屡屡只有不到一成的学子毕业,成为赵国北方郡著名的“死神”学院。 可也正是经历了这血与火的考验,能存活下来的建灵学子几乎占据了北方郡官场的大半壁江山,从军方将官到地方县吏,没有建灵学院的学习经历,往往当官都缺乏底气,在众人面前会抬不起头。 叶盛他们三人几次组团参与任务,同生共死,齐心协力,多次在死神手中逃脱性命,相互结下了深厚的情谊,遂就决定义结金兰拜为异姓兄弟。 余观山年长数月被推为大哥,其次是叶盛,最小是庄子重。在紧张的战斗生活巨大压力下,他们的灵力修炼也都有了极大发展。 余观山进步最大从进学校时初学七阶直接突破九阶,在三人中率先跃入黄门。叶盛和庄子重也进步迅速,双双达到了初学九阶顶点,就只差临门一脚就可以跳入黄门了。 三年的建灵学院学习生活很快就将结束了,还有三个月他们就能毕业了。能够在多次的残酷战斗中幸存过关,毫发无损,他们三人都欣喜不已,心中都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收到了学院发给他们的最后一次出行任务。 在学院的一间学堂里,叶盛双眉紧锁手里拿着老师伊恩递来的学校任务情况单,单上写着: “最近南普关外士兵未明失踪情况日益增多,驻地守将曾云奇将军怀疑有敌隐藏于关外恐对驻军不利。为查明敌情,特请求学院派出精干人员协助军方情报人员探明关外士兵失踪之谜。学院酌情之后拟派出高级学员叶盛、余观山、庄子重前往,带队老师伊恩。” 叶盛拿着任务纸,心中犹豫不决,说实话他真是不想接这个任务。再有三个月他就能全须全尾地离开建灵学院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是真不想再有任何节外生枝的事发生。 伊恩比叶盛大上五、六岁,少年成名,从小就是北方郡有名的修炼神童,当他小小年龄的时候就独自修炼到黄门,后又在建灵学院以全年级第一的名次毕业。其后在北方郡边军服役三年,官至副将,特被建灵学院院长杨锡安强行从军方将他要回,娉为老师,一时传为佳话。伊恩家族与叶家是姻亲,算上来伊恩是叶盛的远方表兄。 伊恩岂能不知叶盛的心思,实际上这次任务他也是不想让叶盛参加,毕竟情况未知,有可能非常危险。 不过在当前这批学子中,余观山、叶盛和庄子重他们三人算是资深学员了,灵力水平也是最高的,更何况他们都曾有过在南普关外多次任务的经验,地情熟悉。因此除了他们三个之外,学院还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了。 伊恩心中长叹一声,拍拍叶盛肩头鼓励道:“盛弟,我也知道这次任务有点为难你们了。不过目前学员中只有你们三人最合适。南普关外你也去过多次,应该地情也很熟悉。这次表哥我亲自带队,定会保你们平安无事。并且事成之后,杨院长会亲自向郡里写信推荐你,到那时候姑夫的县都之位传于你应该没有问题,说不定还会更上一层楼。” 叶盛见伊恩已经如此表态,知事已不可变,只能拱手道谢点头同意。 这时学堂的门被推开,二个健壮青年同步走了进来,正是余观山和庄子重。 这两人见到学院老师伊恩在此,揖身致礼后,叶盛也将手中任务纸向二人展示。纸 三人面面相觑,心中虽多有不愿,但在伊恩的目光之下哪里敢说半个不字。接着,伊恩就开始对任务详细进行布置安排,约好了众人的行进路线。 第二天,天色才蒙蒙亮,伊恩就带着三个学员骑着马离开建灵城向南普关行进。一路上也还顺利,中午到了南普关见了守将曾云奇,了解到就在半月之前,驻军开始接报到有村民结伴出关砍柴失踪。 最初曾云奇还不太在意,关外群山连绵,偶有村民迷失山野或遇上猛兽也是常事。不过这月连续数日都有接报山民外出失踪,更甚是一支十一名士兵的巡逻小分队早上出关巡检,晚上也没回来。 在此刻曾云奇才引起注意,陆续又派出八名军中精英侦察出关查看,但皆都无一人返回。此事前前后后有数十多个村民和十九名士兵失踪。 曾云奇现在也不敢再派出人去查找了,高度怀疑有蛮人军队在山中埋伏,目前南普关已经闭关,全军高度戒备,情况并且已经上报了边军总营。 伊恩和叶盛他们了解到情况之后,略一商量。此时正是午后,红日当空,春光明媚,视野开阔,伊恩决定立即出关查看原由,叶盛等人也赞同。曾云奇见伊恩主意已定,就拔出一支廿人的骑兵小队陪同他们一起出关。 众人飞身上马后,打开城门,由骑兵小队作为向导,径直前往他们平日里常去巡山的场地。 一路上春日融融,暖风阵阵,金灿灿的油菜花和若干不知名的野花舒展着绿叶随风摇曳,空气中弥漫醉人的芳香。山野里很安静,偶然间有山雀在林间发出阵阵的啼鸣,煞是好听。 廿四匹骏马列成两列,有十名边军士兵在前引路,另有十名在后,伊恩和叶盛他们三人皆是被护卫在队中,不紧不慢缓缓前行。 小队队长姓高,骑着马陪伴在伊恩身边。他对伊恩甚为恭敬,一路上“伊大人,伊大人”称赞不绝,还说自己对伊恩极为仰慕。伊恩开始还敷衍着他,后来也烦这种人了,不再理他。 一行人在林间山野上走了一个多时辰,树木渐少顺着山路一个转弯则就进入了一片乱石堆形成的盆谷。大大小小的石头堆在一起,犹如一座座墓包毫无规律四处散落在谷中,因此他们的行进路线也是弯弯曲曲的。 又走了约半个多时辰,当他们还在这盆谷中绕着乱石堆行进时,那个姓高的小队长突然出声道:“伊大人,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呀!” 伊恩原本就警惕着四周,就停住马四处张望,谷中一切平静,疑惑问道:“高队长,有什么不对?” 那高小队长摸摸头,双眼迷茫,自语道:“这片乱石堆平日里兄弟们巡查不过十数分钟就可以穿过。今天......怎么这路好长?” 伊恩一听心中一惊,向远处眺望,前面还有好大一片乱石堆直达天际,回首看去,来路经过的那片树林还隐约可见。时正下午,骄阳当空,除了他们的行走之声在这乱石堆的山谷之中当真是十分清静。 这时候,叶盛和余观山也驱马过来,低声对伊恩道:“伊师,这边乱石堆谷我们曾经来过,的确如高队长所言面积不大。但如今这等规模,一望无际的乱石堆肯定有问题。” 此时士兵们已经有点燥动,有士兵面露恐惧道:“这片乱石堆莫非是鬼打墙?” “你个大头鬼!烈日炎炎之下,哪有什么鬼?”另一老兵骂他。 伊恩略一犹豫,挥手向远处树林一指,道:“我们先退回去,再看看。” 于是众人调转马头,后队变前队,由来路返回,这一回走又是半响。 就在这一行人还在这乱石堆里绕行时,余观山突然跳下马,伸手从一座乱石堆顶上取下一块小青石,然后眉头一皱。 他快步走到伊恩马前,道:“伊师,我想......我们现在又绕回来了,这是我刚才停留时特意留下的一块标迹石。” 此时在伊恩旁边的叶盛正瞅见了在余观山手中的青石上,划刻有一歪歪曲曲的“余”字。 日已偏西,远处的树林还是隐约可见,但明显他们行走半天这距离并没有缩短。一行人现在个个脸色苍白,每个人都意识到了这次他们遇上了大麻烦。 第四二章 故事(下)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怎么都走不出这片怪石堆,叶盛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万没想过情况会是这样的。 一行人中伊恩武力最高,灵力已经是黄门顶价,但此时的他也是双眉紧锁,显然从没有遇到这么古怪的场景。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余观山上前建议道:“伊师,现在日头已经快落山,这地方如此古怪,我们肯定这样走,是走不出去的。不如索性趁着还有光亮寻个广阔地方安顿下来,看看这地方还有什么古怪变化?” 众人见他说的有理,也纷纷点头,这些士兵虽是添着刀口讨生活的,死都不惧,但对神神怪怪的场景却有些畏惧,此时也不想继续再向下走了。 伊恩见大伙意见一致,就点头道:“好,我们就在这里安营,且看有什么变化再说。” 这些巡逻士兵常年在马背上都备有简易帐篷和吃炊用具,很快就在附近找到一块较平整的地方,大家一起动手安营扎寨,九个帐篷靠在一起,又在四周竖起防护栏。 此时已经夜幕降临,天际间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清雾慢慢地笼罩下来。不久眼前一切事物都开始朦胧起来,士兵们在营地中燃起了篝火,煮熟了干粮就着热水在吃。虽然嘴里吃着东西,但众人心中都提高了警惕,场面一时十分安静。 可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士兵突然站了起来,把手中食物向地上一掷,嘴里好像咕噜了什么,但谁也没有听清楚。只见这个士兵反身就走,两三步就走到护栏边,一脚将护栏踢倒。 事情发展太快,每个人都愣住了,直到护栏倒地,那个姓高的小队长才怒喝道:“李大狗,你在干什么?给我回来!” 这个叫李大狗的士兵却理也不理,径直向前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夜雾中。 高小队长怒不可遏,转首对身边的一个老兵道:“老张,带人去把那个浑小子抓回来打。” 身边的老张刚准备听从命令站起来,篝火东西两边却各自又有一个士兵站起来,把手中食物一掷,转身向外面走去。 三个士兵三个方向,老张傻眼了,这一下他不知道该去抓谁了,抬眼看高小队长,高小队长也吃惊得目瞪口呆。 三个士兵才消失在夜雾中,又有七个士兵前前后后站起来,转身向外走。高小队长气急败坏站起来大声喝道:“站住,给我都站住!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了么?” 情况发生如此之快,伊恩和叶盛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叶盛与坐他左侧的余观山相视一眼,两人眼中都充满惊异神情。 这时,在叶盛右侧的庄子重突然倏地站起来。这次叶盛反应很快,他几乎在庄子重站起来的一瞬间就发现在他眼里闪过一道红光。 叶盛一把抓住庄子重的左手,一股灵气灌入其体内,同时大声喊道:“三弟,醒醒!” 庄子重被叶盛的灵气一激,头脑立即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站起身来,茫然无措道:“二哥,我这是怎么了?” 这时余观山也反应过来,向伊恩喊道:“伊师,这地方有东西控制人的神智!” 伊恩也站起身来,抽出长剑,招呼高小队长道:“高队长,快将所有人都聚过来,灵力防备。” 还剩余的十个士兵和高小队长忙跑到伊恩身边。伊恩的灵力最高,虽然还没有达到射天级能够灵气外放,但借助手中宝剑,他也可以防备周围十丈内空间,无疑在伊恩身边这是目前众人最安全的地方。 士兵们都抽出佩刀,叶盛他们三人也取出宝剑,众人以伊恩为中心围成个小圆圈,战战兢兢,虽不知面对的敌人究竟是什么,但俱是万分戒备。 同时那外物似乎也知道众人提高了警惕,好像没有机会了,也就退了出去一样,至那以后没有士兵再发生失去神智的事情。 众人不敢掉以轻心,就这样保持防备缰持了半个时辰。叶盛感觉到自己握剑的手心都在冒汗,于是低声问伊恩道:“伊哥,你可是感觉到了什么?” “说不清楚!”伊恩沉思片刻道:“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应该来自非人非兽。” 两人正在低声交谈,突然远处传来呼呼咆哮的声音。众人愕然,不知是什么声音。 高小队长颤声问道:“这是山中野牛群的声音吗?” 却有士兵回答道:“我......我怎么感觉是水的声音?” 咆哮的声音过来得很快,由远到近也不过是一念之差。 伊恩忽然高声喝道:“是洪水!快躲开!” 他的话音未落,夜幕中突然出现十多丈高的巨浪,排山倒海般像一座高墙立在众人眼前。 水势来得又快又急,迎头劈下,几个士兵被浪击打得口吐鲜血,眼见不活。 伊恩奋起全力挥舞宝剑用灵力舞出光幕,妄图挡住水势,但波涛汹涌,岂是人力可抗。水墙倒下后,所有人瞬间就在几十米的水下。 叶盛在水中呼吸一窒,差点昏厥,他在水下拼命向上游,但还没能等他的头冲出水面之时,其身下面的水流却突然消失。他的身体立刻失去浮力,又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这一摔砸得叶盛口吐鲜血,所幸没有砸到乱石上还能保下了一条命。又有几个人从空中砸下来,运气不好的直接砸在石头上,脑浆四溅,当场殒命。 叶盛从地上挣扎爬起来,放眼寻找同伴,就看见不远处伊恩也正在从地上爬起来。而离他不远处,满身是血的余观山正努力搀扶着摔断了腿的庄子重站起来。 那个叫老张的士兵明显脊柱受伤,在地上动弹不得,痛苦呻吟着。在他的旁边则躺着那姓高的小队长,头破血流,已然不活。所有帐篷和马匹被这洪水一冲,荡然无存。 伊恩招手让活着的人向他靠拢,庄子重双腿折断根本站不起来,余观山只能将他扶着靠在一块大青石边。 伊恩走过去检查了一下庄子重的双腿,伤口处白骨反穿而出,伤势极为严重,痛得庄子重又昏厥了过去。 叶盛也慢慢走了过来,现在除了地上还躺着几个在呻呤的士兵,能活着走路的也就只有他们三人。 余观山的左小臂也被摔坏,他捧着自己断臂问伊恩道:“伊师,现在......怎么办?” 伊恩双眉紧锁,迟疑道:“唉,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叶盛和余观山大眼瞪小眼,心里想着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想法。 三人正在商量,伊恩忽有警觉,立即抬头看天,脸色大变喊道:“快闪开,爬下!”说完自己抢先翻身一个鱼跃避开。 余观山和叶盛听到示警,动作也不犹豫,立马向两侧扑倒。几乎就在同时,一个蟒蛇般粗细的闪电从天上向他们刚才站立处击打下来。电闪雷鸣,石崩地裂,乱石飞溅。 待雷声之后,三人从尘土中探出头,才想起来刚才庄子重还躺在青石边。此时再看,那里还有庄子重的半点影子,大青石已经变成土砾,地面上被砸出了一个大洞。 余观山和叶盛都大哭一声,他们与庄子重义结金兰为成生死兄弟,万没料到他会在今天丧命于此。 不过此时情况已不容他们再去做任何悲伤,天上闪电如密密麻麻的箭雨一般开始落了下来,地上躺着的受伤士兵纷纷被击中,要么瞬间化为黑烟,或被炙烧发出凄厉惨叫。 此地一片荒漠,他们三人根本无处可躲这密集闪电。这时伊恩瞅眼那第一道闪电裂开的大坑底部似乎还有台阶,忙招呼余叶两人快跳下去。 三人一前一后跳下坑,果然底部有台阶,快速推开浮土,赫然发现坑壁出现一个洞口,洞里铺就整齐石板似乎蜿蜒向下。 伊恩提起手中剑防备,同时对两人低声道:“这是人造的通道。有人应该在此居住,大家要小心。” 余叶两人也提起长剑,点头示意。三人此时为了躲避闪电也就不犹豫了,立即闪身入洞,叶盛怀中还有一个火折子没被水浸,取出吹燃,三人借着这个光亮,手持宝剑,顺着石板慢慢向下摸去。 洞内很干静,一路并不长,十几步后他们就走到尽头。 尽头是一间石室,四四方方,除了当中立有一个石桌外,整个石室空空荡荡。石桌上很醒目得摆放着一盘围棋残局,黑子力弱被白子分割包围已呈败势。棋旁边还散落有一枚黑子,显然是意味着应该轮到黑子下。 三人走进石室,仔细检查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疑点,唯一可怀疑之处就是这个残棋。 叶盛奇道:“这里布下一残局,莫非是有前辈高人要我们解开残局才会让我们离开?” 伊恩略一沉思点头道:“有可能。” 只是伊恩和叶盛都不懂棋道,于是两人都看向余观山。 余观山可以说在建灵学院是有名的棋痴,除了修炼灵力以外,他基本上所有业余时间都花在围棋上面。别的学员喜欢找人比赛灵力修炼,余观山却喜欢找人比赛下棋,因此常被老师评为不务正业。不过余观山天姿聪慧,竟然是这一届学员中第一个灵力修为跳入黄门的,也算是歪打正着。 余观山一进石室,就被桌上的残局吸引住了,当下也不理伊叶两人的话,全身心的投入到解开这残局的思考中。 伊恩和叶盛相视一眼,也不打扰余观山,各自找一干净处盘腿坐下休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盛在余观山的笑声中惊醒了过来。余观山满脸兴奋道:“我想通了,我想通了。果然是一子落满盘活。二弟,你快来帮我落一子。” 余观山手臂受了重创,不敢有丝毫移动。叶盛见余观山破了残局,忙站起来拿起那个散落黑子看向余观山。 余观山道:“在七七处落,提劫白子。” 叶盛落下黑子,此处对白子有一劫,叶盛就摘起了那枚白子握在手里。 也就在叶盛拿起白子的这一时间,突然石室的一面石墙上嘎嘎作响,两个竖着的栏杆从墙凸了出来,看起来就像是一对门把手。 伊恩大喜道:“这里是门。”说完他就握住把手用力推开石门。 谁知这石门甚为滑动,石门外黑呼呼一片,伊恩用力过猛收势不住一下跌落没入石门外。 同时石门外卷进一股狂风,叶盛根本毫无准备,大风一卷将他卷出了石门。 叶盛被风带出石门,才被吓得肝胆俱裂,自己居然是在半空之中自由下落,迎面夜风让自己的呼吸又是一窒,扑面而来的是苍茫大地。 在空中叶盛想调整姿态,但全身肌肉在面对死亡之时已经紧张得不能动弹,几乎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叶盛瞅眼地面上有树枝迎来,他唯一动作就是举手护住头。劈里啪啦树技一阵乱响,叶盛的全身上下一阵巨烈疼痛,这时一根粗壮结实的树枝幸运地挂住了他的腰带,止住了下落,将他挂在了树上。 叶盛全身都是血痕,不过此时他的心底一松知道自己这条命又保住了,紧张之后一阵倦意袭来。 叶盛居然就这样挂着睡着了,不过在他紧握的手里还跩着那一枚因打劫而提起的白色棋子。 第四三章 同去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叶盛的故事跌宕起伏,生生死死,把叶落听得胆战心惊唏嘘不已。 他万没有想到平日里温文而雅,甚至有点被他视为懦弱的父亲在年青的时侯却也有着如此波澜起伏的神奇经历。 当叶盛最后提到他手里紧握的白色棋子时,叶落恍然大悟道:“原来那枚棋子来自那里。爹,你们经历的地方倒底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有点听着糊涂。” 叶盛叹道:“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从半空中落下的地方就是我们曾经路过的那一片树林。那天晩上我在树上被挂了一夜,醒来之后想办法从树上下来,在草丛中找到了伊恩表兄。他也算命大,树枝也救了他一命,不过他摔折了一条腿。我们俩也四处去找余观山,但却一无所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叶落惊讶道:“这么说余可成的爹是失踪了?” 叶盛点点头道:“事后几个月,我和伊恩表兄带着大队人马又多次搜索那个地方,当时那个一望无际的乱石堆却再也没有找到,并且所有消失的人也毫无踪迹,连尸骨也没有找到。最后,学院和边军总营就协商写了个战报,说是与蛮族战斗殒亡了,为他们申请了抚恤。我相信其他人的确是死了,但有一个人却可能是例外。” 叶落奇道:“爹,你不会怀疑那个余观山还活着吧?” “或许,谁知道呢?我的这位结义大哥一直都让我有种看不清楚的感觉。”叶盛感叹完后,看了一眼叶落再道:“那枚棋子我就私藏了下来,对谁也没有说,即使后来伊恩表兄问起,我也只说当时留在石桌上了。直到你七岁时偶然被你发现,当作糖果吞了。” 叶落不好意思摸摸头道:“我小时候太淘了,让爹操心了。” 叶盛沉呤道:“你吞下棋子没有丧命,说明这个棋子与你有缘。一切都是天意,如今你己长大了,是福戓是祸都只能由你自己承担。不过这棋子之事一定要谨慎保密,不要轻易告诉他人。” 叶落点头道:“爹,我省得。”随后又懊恼道:“倘若这个棋子真是一件宝物的话,却落得在腹中不知如何使用,真是让人不甘。” 叶盛笑笑不置可否,转换话题道:“落儿,你近日就要去建灵学院报道了,余可成和庄劲也要与你同去。看见你们三人,犹如重演当年为父与余观山、庄子重一般。” 叶落心中瞧不起余庄两人,瘪瘪嘴低声道:“那两个小...,我可耻与他们为伍。” 这次叶盛没有责备儿子,反而微笑道:“我倒与你看法有点相反。这一段时间以来,余可成一改往日乖张性格,知道了谦虚有礼,为人处事也越来越像他的父亲。而庄劲也没有了往日莽撞冲动,倒露出了粗中有细的灵性,也让为父刮目相看。我猜此二子或非池中之物,你应该与他们结好,幸许将来有助你一臂之力的机会。” 叶落不以为然,他本是爱恨分明之人,也没有他父亲心中那么多道道。叶盛无奈只能说道:“明日正午为父将在聚宝楼上为你摆一桌酒席,你且去把余可成和庄劲也叫上,本县一并为你们去建灵学院的学子们送行了。” 叶落本不想去,叶盛把眼一瞪道:“去!关于余可成爹的事我也准备讲给他知。”叶落只能悻悻听令离开。 第二日正午,余可成和庄劲如约赴宴,席间主座是叶盛,做陪的只有大哥叶营,建灵学院三个准学员叶落、余可成和庄劲都坐在下首。 开席后叶盛说了一些勉励的客套话,但此时的余可成也只是应付了事,叶落提及他的父亲余观山有可能还活着的话让他满心都是疑问,虽然在他内心深处并没把余观山视作父亲,但余观山毕竟是他这个身体的亲生父亲。通过这段时间他与母亲余大娘在一起生活,他发现对这个在异域的家也越来越有了一些说不清的依赖,因此他也非常想知道当年在余观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余可成欲语还休有些急切的样子都被叶盛看到了眼里,他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向余可成说道:“余贤侄,叶落可能已经告诉你了,你父亲有可能还活着这事,对不对?不过,此事只是我的猜测。” 余可成见话到正题了,忙站起来躬身行礼道:“还望县都大人能够告之详情。” 叶盛摆摆手道:“你我现在私下说家常话,你且莫太拘谨。我与你们父辈是结义兄弟,往日里私下你们都叫我二叔,怎么现在为何如此见外了?” 余可成和庄劲都心道我们那里知道这个身子的原主人叫你什么,但现在余可成不想在这个问题纠缠不清,于是尴尬一笑道:“二叔教训的是。” 叶落最不喜欢余庄两人这么亲近称呼自己的父亲为“二叔”,几年前还因为这事狠狠揍过这两个小混混,不准他们叫自己父亲为“二叔”。因此这两年,余庄这两人的身体原主人很少敢公开称呼叶盛为二叔,主要是怕被叶落打。但当前的余可成和庄劲却完全不知这些,虽然叶落坐在一边横眉怒视,但这两人却完全无视,一口一个“二叔”叫得甚为滑口,把叶落气得火大,恨不得把这两小混混再揍一次。 叶盛不知这些源由,见余可成改了口还认他这个二叔,心里高兴,斟杯茶润润口道:“也罢,今天我就在这把当年发生了的事告诉你们。只所以一直没有对你们说也主要是因为你们年幼,有些事早知道不一定是好事。如今你们已经长大成人了也是应该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了。” 见叶盛如此郑重,余可成和庄劲相信视一眼,也不再多言,安安静静听叶盛说话。 于是,叶盛细细地将昨晚讲给叶落的故事又述说了一遍,许多细节他也没有隐瞒,但唯有他手里握有那颗白色棋子的事没有说。 这一说就是小半个时辰,故事的神奇莫测和精彩纷呈都让余可成和庄劲听得目瞪口呆,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待叶盛讲到他被风卷出石室时,余可成忍不住插话道:“二叔,当你被风卷出石室时,是否留意我父亲的情况?” 叶盛摇摇头道:“当时自顾不暇,火折子也灭了,两眼漆黑一团,根本没看见你父亲的情况。不过事后在树林中我们怎么也没有找到你父亲的遗骸或者任何踪迹,现在想来有这个可能就是你父亲根本没有离开那个石室。” 余可成沉思道:“所以二叔你认为我父亲因此仍然活着。” “有这个可能,但也仅仅是可能。那一片神奇的乱石堆至此以后再也无人见过了,边军总营大规模的搜寻过好几次,但很可惜的是一无所获。” 这时庄劲插话问道:“那个,二叔,我那个...爹真是被雷劈死的?” 叶盛默然点首,庄劲无语了心道:“这个倒霉的孩子也不知道身前干了什么坏事竟然被雷给劈中了。” 因提及伤心事,席间一阵沉默,很快大家就草草结束了宴席。余可成和庄劲就此多谢叶盛款待,叶盛也勉励他们在建灵学院勤加学习,多多建功,让家乡父老乡亲面上有光。 这时叶盛又吩咐叶营去安排由县里的飞舟送他们三人直去建灵城,叶营应声说是,双方约定好后日早上出发时间和地点而后就各自散了。 余可成和庄劲步行回家,俩人心里装着事,一路无话,快到家门口时,余可成才对庄劲道:“胖子,其实你可以选择不用去哪里。” “哪里”指的是建灵学院,在刚才叶盛的故事中他们已经知道为什么建灵学院又被称为死神学院,因为在那个学院将面对的可是真正的生死搏斗,每个学员实际上就是一名边军士兵,三年时间里谁也没有把握自己能够活下来,现在他们算是理解了为什么这身子的原主人拼命想逃脱这个命运的安排。 庄劲他孤身一人,张开慧也回齐国去了,他完全可以不用在乎这个去建灵学院的任务,直接离开赵国去齐国找张开慧就好了。 庄劲眨眨眼睛道:“橙子,你也可以选择离开呀,为什么还要去?” 余可成摇摇头道:“我和你不一样……”也就是这一瞬间他想到了余大娘,那个善良温柔的女人,那个时刻挂念着儿子的母亲,一种难舍的亲情萦绕在心里使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只是误入这具身体的过客。余可成略一晃神脱口而出的言语也让他自己颇为惊讶,想不到短短一段时间自己居然完全沉浸于这异世界之中,浑然忘却自己原本来自的世界。 庄劲一声叹息道:“橙子,咱俩是一块儿来的,有什么困难的事当然要一同去面对了,谁叫咱们是好兄弟呢!” 余可成没想到庄劲会这样说,在他印象中那个坐在办公桌后的圆脸胖子是一个狐假虎威装腔作势的人,可真不是一个看起来很讲义气的人。 这时庄劲又道:“更何况,你不觉得咱们那俩倒霉的父亲们去的地方很蹊跷,给我一种时空异域的感觉,说不定咱们应该去好好探索一下,说不定可能找到返回地球之路。” 庄劲的话也很有道理,余可成略一沉呤道:“不过此行定是极为凶险。” 庄劲叹口气道:“咱们的命都漂到这儿了,还有什么凶险不可为呢?” 余可成转头看向庄劲,庄劲也在注目看他。在应劲的眼中,余可成看见了一道清澈透亮的眼神,充满着真诚和信任。 余可成心中一暖,脸露微笑,向庄劲伸出右手道:“好兄弟,同生死!” 庄劲的圆脸露出灿烂笑容,右手伸出用力握住余可成的手,兴奋地点头说道:“好兄弟,同生死!”说音未落又坚定加上一句道:“勿苟活!” 余可成会心一笑赞同道:“同生死,勿苟活!”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彩霞满天,落日余晖照在两个年轻人的身上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犹如给他们披上了黄金战甲,光芒四射,如火花,如烈焰,令人眩目耀眼,格外绚烂美丽。 第四四章 白光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余可成和庄劲各回各家,一夜无话。第二日余可成起个大早,见余大娘忙碌着为他准备早餐,又想到明日要离去建灵学院,一时踌躇,不知怎么开口告诉她。 这时庄劲又来蹭饭,余大娘素来对庄胖子极好,忙招呼他坐下吃。庄劲也不客气,落坐大口喝粥,窥见余大娘上下忙碌,眉开眼笑,低声问余可成道:“你还没给大娘说?” 余可成摇摇头道:“明日再说吧。”今天余大娘心情不错,他不忍破坏她的心情。 俩人闷头喝粥,庄劲忽想起一事问道:“你曾提过有一个神殿山的女子答应要来找你,可咱们在这儿也是一月有余了,半个人影未见,她可曾来过?” 余可成又摇摇头,提及此事他心中也是一阵惆怅。虽然开叔曾经告诫,神殿山的女子是万万碰不得的,其中风险事关生死。但他仍偶尔想起那个二月姑娘的一颦一笑,软语温存,皆都让他心动不已。 原本还想这女子会再来找他,这样又能见她一面,可谁知一月来,此女音讯全无,倒像将他忘了一样。怀中还藏着她的紫火寻,明日就要离开苍野县了,余可成心里寻思,不如今日就用紫火寻去联系一下那个姑娘。 余可成将心中想法与庄劲一说,庄劲应声好呀。他对余可成提过的这神殿山女子也甚是好奇,如余可成有这般手段能联系上那个女子,见见也是无妨,同时也给自家兄弟壮壮胆。 如今初春时节,村边有条小河,清澈见底,河中肥鱼甚多。俩人商量好不如中午就去河边烤鱼,听余可成说那姑娘极爱吃,如此也有个借口。既不失礼,也免去了尴尬。 主意一定,见时间恰好,兄弟俩带上渔具,和余大娘道了一声就来到河边。寻了个宽敞处,架上火炉,各自拿起渔网梭枪就趟下河去抓鱼。 余可成和庄劲在地球时皆是不善长运动的人,可谁知在这儿,换了个身体后,运动能力提升不少,行动也敏捷了,体格也健壮了。这一月来他俩又勤练神传意功法,灵力提升不少,抓起鱼来也就轻松了好多。不一会儿的功夫,俩人就抓上了廿来条又肥又大的鲜鱼。 等人上了岸,又收拾了一阵,见时候差不多了,庄劲示意余可成去联系那姑娘。 余可成微微有点紧张,仔细整理了一下衣冠,这才从怀中取出那个小木盒,盒中还躺着两朵紫色小火花。 余可成取出一朵,心中默念手法,屈指将那火花弹出,一道紫光瞬间划破天际向远处飞去。庄劲见此啧啧称奇,这世间的飞信果真是靠飞的。 紫火寻飞出后,俩人就静静等着,可谁知这一等就是数个时辰,直至夕阳落下。那姑娘别说人影,就是半个消息也没有回来。 庄劲看着余可成最终失望的面容,无言以对,只能啪啪他肩膀以示安慰。余可成这才知那姑娘极可能是一时戏言而己,或许早已经将他忘了。 俩人见天色渐暗,只能胡乱吃了点鱼,又将多余的分给了左邻右里,这才返回。余可成心中一声苦笑,看来还是自己想多了,自己不过就是一个乡下的穷小子,这神殿山上如仙女般的姑娘又岂会记住他呢? *** *** *** 神殿山,位于星陆东境,三面环海只有西面与星陆相连,相连之路也是终年积冰冷酷之地,但处于中心的神殿山却四季如春,鸟语花香,瑶草琪葩,争相斗艳,又加上终日的霞光云绕,在层峦叠翠烟雾笼罩之下,露出些许琼台玉阁,斗拱飞檐,一切宛如仙境。 当明跨出天门回到神殿山的南山门时,她愉快地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筋骨,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神殿山浓厚的灵气,甜美如蜜,沁人心脾。 她满心喜悦,心境大好,看见正杵立在山门处担当守护的几名外院低阶男弟子也感觉顺眼好多,笑靥如花,挥手打招呼道:“我回来了!”声音香甜软糯,把那几个弟子眼睛都看直了。 但其中有一个男弟子反应快,点头哈腰道:“师姐好!” 明对他点点头,迈着轻盈的步伐沿着阶梯向神殿山内院走去。 几个男弟子望着她窈窕身姿,飘飘长发,不觉痴了,直到背影消失良久才回过神来。 一名中等身材脸形胖圆的男弟子赞道:“此女只应天上有呀!” 另一个消瘦的男弟子则问刚才反应快的男弟子道:“顾师兄,这个女弟子是谁呀?如此漂亮,我怎么从未见过?” 那姓顾的男子,此时神釆飞扬,见众弟子都盯着自己,好不得意,抬眼轻蔑视那消瘦弟子一眼道:“什么女弟子?小猴子,这个师姐岂是那么容易让你见到的,别说你,你们这些弟子谁又见过她的?至于我,今天也只是生平第二次见过她。” 话到这里,他故意卖个关子停住不说,急得那叫小猴子的弟子求饶道:“顾师兄,你如知道就给大家讲讲吧。” 姓顾的男子这才吊胃口慢慢地说道:“两年前内院大比的事你们都听说过吧?其中有一个小姑娘独站鳌头,名列三甲。” 那脸胖的弟子忙答道:“这件事我知道,我知道。那个小姑娘据说是长生院中最小的九师妹,她一人就连败了内院三大学院的九名青年才俊,小小年龄就位列神殿山弟子榜三甲之一。” 话到这儿,他突然捂住嘴,吃惊道:“不会吧,刚才那个美女就是九师妹。” “吴胖子,九师妹也是你叫的,要叫九师姐。”姓顾的男弟子斥责他道。 姓吴的弟子忙点头道:“对,对,是九师姐。” 那被称作小猴子的男弟子一脸仰慕,久久望着明离去的方向,方才叹道:“今生要是能让九师姐记住我小猴子林霖的名字,这一生也不枉白活了。” 众人听他这一说,皆都面露嘲笑神态。顾师兄啐他道:“小猴子,别做春秋大梦了。你先自己撒泡尿看看你的衰样吧。” 一个年纪稍大的弟子却拍拍他的肩膀,打趣他道:“也别灰心,再过两年就是我们外院大比之日,争取拿到第一就有进入内院的可能了。到那时儿,九师姐肯定能认识你了。”众人哄堂大笑地散开了,只留下那个小猴子林霖杵立原地一脸羞恼。 *** *** *** 明那能知道山门处这帮闲人在拿她说事,此刻的她心情愉悦,一路蹦蹦跳跳跨入内院。 内院大门处很幽静,绿树掩映,在门廊处也没有守护的弟子,只在一个角落处放置着一张躺椅,上面正睡着一个身着绿裙的少女,甜梦正酣,圆润白晰的脸蛋上还挂着馋涎。 明蹑手蹑脚走到躺椅边,突然高声道:“八师姊,你又在偷睡呀,孟姑姑来了。” 那绿裙少女吓得一哆嗦,忙从躺椅上弹起来,晕头晕脑,嘴上却不停说道:“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明看着那个绿裙少女像个无头苍蝇转来转去,哈哈大笑。这少女才回过神来,发现哪里有什么孟姑,分明就是明在促弄她,绷脸佯怒道:“好你个小蹄子,刚一回山就来捉弄你八师姐,看我这次岂能轻饶了你。” 说完,她就要去抓明,明连忙逃开,边逃避边求饶道:“好师姐,好师姐,饶了我吧,这次我回来可给你带了好东西呀!” 听到有好东西,绿裙少女停止了追逐,虎视眈眈道:“好,我就看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如东西不好,我可不会饶恕你。” 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袋,用手挥动道:“这可绝对是好东西,我保证你用了就会喜欢。” 明的话钩起了绿裙少女的好奇心,她一把从明的手中夺过来那个小纸袋,问道:“是香粉还是胭脂?” 明摇摇头道:“这可不是用在身上的。 ”绿裙少女道:“那是什么?”她把纸袋放在鼻尖下嗅了嗅,好一股浓浓的奇异花草香味,接着问道:“是花草么?”明再次摇头否认。 绿裙少女打开纸袋,只见里面是一大堆呈白色微小颗粒状的种籽,香气扑鼻。她问明道:“这是什么?这么香。” “这个叫孜然,是一种天然植物调料,特别用于烧烤食物。这次我出去吃了一种烤鱼。鱼的两面烤得金黄,抹上少许油盐,再撒上孜然,那可叫做美味,好吃得不得了。”明砸吧着嘴,还在回味不已。 绿裙少女也是一个吃货,光是听明这么一描述就已经垂涎三尺了,咽下口水惋惜道:“可惜山上没有什么鲜鱼,孙婆婆下次下山购买要十天之后了。” 明调皮地眨眨眼睛,拖长声音道:“孙婆婆最爱吃羊肉了,我知道她把羊腿肉放在厨房的位置,八师姊,咱俩偷偷摸进去,把它拿出来,然后把它烤着吃......” 绿裙少女再咽一下口水,面容很纠结,小声道:“这恐怕不好吧,也不知是否好吃呀。” 明忙给她打气保证道:“小贼说了这孜然粉要是配上嫩羊肉,那可是绝对比烤鱼还要好吃一百倍的。” 绿裙少女眼珠一转,伸手抓住明的一只手道:“小贼?九师妹,快老老实实交代这次出山你遇上谁了?发生了什么事?” 明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嘴滑了,把小贼吐了出来。她羞红了脸蛋,手掌微运灵力摆脱了绿裙少女的手,娇嗔道:“没有什么事啦,也就是他教会我烤鱼。” 绿裙少女纠缠不放道:“他?他是谁?长得好不好看?帅不帅?” 明嗔道:“八师姐,你好烦呀!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而已。” 绿裙少女也是一个八卦女青年,不探个究竟岂能如此放过明,连忙上去要拉扯她的衣角,嘴上还边说道:“不行,不说个清楚可不能走。” 明见她扑上来,转身就逃。俩人就在这门廓里追逐嘻闹,惹得远外有两三个内院弟子不知缘由,向这里注目观看。 就在这时,内院里一个青衣女子正走进门廓,见两个少女在此地嘻闹,脸色一沉道:“你们俩个在干什么?快快住手,大庭广众之下嘻嘻哈哈成何体统。” 明和绿裙少女看见这青衣女子,都吐了吐舌头,停止追逐规矩下来,向那青衣女子福身致礼道:“四师姐。” 青衣女子点点头,看见远处有其他弟子在探头探脑向这边张望,她立刻严肃地训斥绿裙少女道:“八师妹,你年龄比九师妹大,应作表率,为何还与她一起在这里疯?” 绿裙少女嘟着嘴,喃喃道:“也就只大她一个月。谁叫她不告诉我小贼是谁?” 明在旁边忙打岔道:“你还再乱咬舌头,我就不给你吃好东西了。” 青衣女子不耐她们争吵,打断她们的说话,问明道:“九师妹,你与三师兄一起去的,为何你独自一人就回来了?” 明知道青衣女子问的是庆,但她与庆的关系不好,从不称呼他师兄,庆也从不叫她师味,于是答道:“我和庆两人任务不同,没有一块走。我是去帮六奶奶收集清水蝶的。” 青衣女子嗔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头次下山执行任务,你应该和三师兄走一块,有三师兄照顾......” 话还未说完,就见明两眼瞪着大大的看着她。她忽然想起两年前内院大比,庆被明打得满地找牙的样子。 这个小师妹在他们这一代内院弟子中实力超群,在上次内院大比中,横扫三大院九名弟子,名列弟子射天榜三甲之列,在长生院中这一代弟子里是最有希望修炼到紫龙之上。那次内比大长长生院的威风,倘若真有什么危险,谁照顾谁还真不好说。 青衣女子自觉闭上嘴,转移话题道:“那好吧!九师妹,你快把清水蝶给六奶奶送去吧。” 明识趣的给青衣女子告个别,又瞪了绿裙少女一眼,警告她别乱说,这才转身向内院跑去。 绿衣少女不服气地冲着明的背影做个鬼脸,那个青衣女子对她说道:“八师妹,你不好好守大门,和九师妹在这闹什么事?” 这个绿衣少女名叫苳,在长生院中这一代弟子中排第八,而这青衣女子名叫盛,排第四。 神殿山中的长生院是与风云、海天等大名在外的神殿山学院有很大的不同,在外人眼中甚是神秘。 长生院只有内院没有外院,每卅年才收一次学生,且只招收天资独特的婴幼儿童,强调的是学生要从小培养,十岁之前就优胜劣汰,因此最后在十岁后正式列入长生院的弟子数目极少,在这一代的长生院弟子只有九人。 其它学院如风云、海天等都有内外两院,其内外院都会每五年招一次学生,不限年龄,强调的是有教无类,因此弟子最多,但也竞争激烈,每年都有弟子损丧淘汰。 神殿山内院中诸多学堂有个规矩,每个月都会轮流派出弟子来守护神殿山内院大门,苳师妹平日里最爱偷懒,在整个长生院九个弟子中是灵力武功最低的一位,因此每当轮到长生院守大门的时候,苳师妹都会当仁不让,搬张躺椅在门廓处睡觉。 苳师妺生平最怕的人是长生院的掌教孟姑,还有一个就是这四师姐。盛比她们大了三、四岁,从小在苳和明的眼里就是大姐姐,所谓长姐如母,对她甚是尊敬。盛也视这两个小妺妹如同亲生妹妹,多方照顾。她们自小就在这长生堂里一起长大,关系甚是亲密。 苳也没隐瞒,一五一十地将明告诉她的讲给了四师姐听。盛又气又好笑,两个小丫头居然想去偷孙婆婆的羊腿肉烤着吃。孙婆婆是长生院的掌厨,对他们这些弟子最好了。 盛警告苳道:“你是明儿的师姐,可别与她一起闹腾生事。” 苳撇撇嘴,拿起那一纸袋孜然颗粒道:“九师妹的小贼朋友说这袋孜然颗粒撒在羊肉上可是最好吃了。” 盛听到明的小贼朋友,心中一惊。长生院的弟子最少,但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自小就种有长生珠,修炼长生诀,其十岁之后所有弟子的长生功都已经练通到了第一层化珠阶段。 两个小姑娘还不懂事,还不清楚修炼长生功是何等重要的事,但盛师姐年龄大了几岁,可是最清楚孰轻孰重。 长生诀是神殿山最重要的功法,修炼成长生功将对她们日后在神殿山的成长影响甚重。长生诀中首要一条就是绝尘缘断凡心,世俗中万般纠葛都是对长生诀修炼的侵扰,甚至会走火入魔性命难保,这可不是好玩的事。 想到这里,盛心中有点着急,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提醒一下明,于是严肃着脸色对苳道:“这孜然烤羊肉之事以后莫要再提,好好在这守护大门。倘若以后我要再听见这些锁事,定不会轻饶你。” 苳见四师姐真生气了,心中也怕,只得点头答应。 盛威摄住了苳后,也连忙急步赶回长生院。在学院门口遇见一个仆役老婆子,问她:“九师妹可来过?” 老婆子答道:“九姑娘来过,上交了六奶奶的清水蝶后回去更衣了。” 盛立即掉头,正准备向女弟子们住的院子走时,身后不紧不慢传来一个悦耳的妇人的声音:“盛儿,何事如此慌张?” 盛一听声音,连忙回首施礼道:“孟姑好。” 这时从大堂中走出一个美丽妇人,端庄雅致,淡扫峨眉,一双明亮的眼睛落在盛的身上,这个妇人正是长生院的掌教孟姑。 盛见到孟姑也像是个老鼠见到了猫,心中乱颤,不知应该怎么回她的话。但孟姑是个心思细腻,观察敏锐之人,见盛略一迟疑,心中已经有数了,于是柔声细语道:“可是与明儿有关?” 话都点到这里了,盛那还敢隐藏,只得将刚才明和苳的嘻闹,还有自己有点担心明误交损友的事简略说了一篇。 孟姑眉角轻微一抬,但面容不变,对盛表扬道:“你做得很好,作为师姐的确是要多多留心一下师妹们。这事我知道了,有机会我会去和明儿谈谈。” 盛一愣,她没想到孟姑会出面,心想是不是有点小提大作了。不过,孟姑既然已经这么说了,她可不敢再多嘴,只能悻悻离开。 孟姑见盛离去,转身就走进长生院的大堂,不一会儿她从大堂后门走出,沿着一条小径来到一个繁花锦簇的花园之中,花园面积不大,里面有一间茅屋。 她在茅屋外驻步,敲敲门道:“孟儿有事拜见六奶奶。” 里面传来一个温和圆润的老妇人声音:“孟儿,进来吧。” 孟姑打开茅屋小门走了进去,屋里设置颇为雅致,毫无奢华,处处透着简洁干净。 当中就是一张花梨木的大书案,案上累着各种名人画册法贴,旁边是数个宝砚和垂挂着十几支毛笔的笔架。一个虽已经满头白发,但梳理的整整齐齐的老妇人正神态专注的挥毫泼墨。 孟姑也不说话,就在旁边站着观看。老妇人正在画着一幅山水,浓墨重彩描述着山的险峻陡峭和树的青翠挺拔,又用淡墨勾勒出 远处山脉绵延和水的温柔意境,当真是一副好画。 老妇人也很满意自己的作品,一气呵成用狼毫在画卷上提上两句诗:“青山绿水遮不住,暗柳明枝总相依。” 老妇人笔一收,心满意足地问孟姑道:“孟儿,你见六奶奶这幅新作如何?” 孟姑瘪嘴道:“我可不懂画,哪能有什么评价。不过这幅画浓淡相宜,色彩有序,山有山的气势,水有水的意境,应该是一幅绝佳上品画作。” 话说着,她眼光一扫老妇人,悠悠地道:“六奶奶呀,你原来可并不怎么喜欢这丹青之术呀?” 那老妇人将笔放好,笑呵呵道:“人老了就喜欢静,这写字画画可最是能消磨时光,陶冶性情的好东西了。你有空的时候也应该向这方面练练,对你的灵力修炼可是大有好处的。” “我也想着来画画养心吧,但你老人家把这么大个的长生院就直接扔给了我。你也知道这院里就没有哪个是省心的,弟子仆役几十口人的吃喝拉撒全由我在操持着。”孟姑立刻嘴上埋怨起来。 这次六奶奶尴尬了,只能嘻笑道:“能者多劳,哈哈,你青春靓丽,当然能者多劳了。” 六奶奶忙转换话题道:“孟儿,今天来可是有事。” 孟姑见话到正题了,也不矫情了,将刚才盛儿发现明儿的事又重复了一遍,最后道:“我思索盛儿的担忧也有几分道理,明儿如今正是豆蔻年华,下山经历俗世未免不会动了少女情怀,反误了长生诀的修行。” 六奶奶略一沉吟道:“长生诀的首要是绝尘缘断凡心。不过,尘缘和凡心何以为绝、何以为断,没有定数,千年以来,我们诸多弟子苦修的也有,慧剑斩情丝的也有,却没有一人突破长生功第三层,最终修成长生诀,如此看来凡事皆有机缘。我看明丫头这事,暂时我们不介入为好。” 孟姑点头同意道:“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还把盛儿打发走了,让她不要去管明儿的事。不过,我后来转念一想,感觉还是应该和您老人家商量一下。” 边说着,孟姑的双眼紧盯着六奶奶正色道:“这一代弟子中明儿资质极佳,前所未见。她极有可能是能够冲击长生功大圆满的唯一弟子,其可能性尤胜过四十年前的惠儿。” “六师姐,我们可不能让当年惠儿的事情再次重演。”孟姑在此语气一顿,尤其惠儿两字语气甚重。 六奶奶身子一颤,孟姑提到的当年之事让她内心极大震撼。半响之后,她长叹一声道:“当年惠儿为情所困,无心修炼,枉费了自身机缘,未能勘破这长生玄关,反误了自己性命真是可惜。” 孟姑正色补充道:“六师姐,这事虽是惠儿之误,但细细想想,我们作为师长又何尝没有疏忽之失,监管不力之责呢?” “此事很伤祖师奶奶之心,以至她老人家多年闭关未去。”六奶奶一声叹息,想起往事心中很是难过。 孟姑却没她这般多愁伤感,反而双眼一亮道:“祖师奶奶大限将至,明儿将是她最后的希望,如明儿能修炼成长生功大圆满,实现青后预言,就能助祖师奶奶万世长生,同时对我们也有莫大好处。” 六奶奶睨她一眼道:“你已经有了青春永驻的好处,还盼着万世长生?” 孟姑叹道:“世人谁不盼能长生?活得越久越知这生命的可贵。”说完,孟姑握住六奶奶的手道:“六师姐,现在希望在明儿身上,我们需要助她一臂之力。” 六奶奶一时疑惑不知她的意思,孟姑再出言道:“明儿的长生诀第一层化珠功成己久,我见她进步神速,或许能用龙珠助她突破一下。” 听到龙珠二字,六奶奶面露惊讶道:“你准备让她去试龙珠,这可是极危险之举......”不等她说完,孟姑已经打断她的话道:“明儿资质尤胜过我,我既然当年能用龙珠突破,明儿定会无碍。六师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也知道祖师奶奶的日子也不多了,否则也不会闭关不出。” 六奶奶听她这么一说,沉吟片刻道:“也罢!想来祖师奶奶也会同意。”说完,六奶奶从画案下面取出一个小方盒子交给孟姑,正色道:“师妹,对这其中危险你是有经验的,我不知,也就不多说。切记,选一安静处交给明儿打开,小心守护。咱们可不能把祖师奶奶的心头好又弄折了。” 孟姑接过小盒子,轻松一笑道:“明儿的长生功已达,这次也是该用这宝贝的时机。六奶奶,你就等着好消息吧。”说完随即告辞而出。 孟姑又回到长生院的大堂,招呼一个老婆子去叫明,让明单独到堂里面她的居室来见她。 不一会儿,明提心吊胆地过来了,心想是不是苳这个傻师姐把什么小贼的事捅到了掌教孟姑那里了。那里知道孟姑完全不提此事,笑脸盈盈地对她说:“明儿,你收集的清水蝶质量很好,六奶奶很满意。特别有一个小礼物送给你。”说着,递给她一个小方盒子,檀木制成,还有着淡淡的香味。 明是少女心态,充满好奇,全无戒备,摸着小方盒子问道:“孟姑,这小盒子是什么?好香呀!” 孟姑微笑道:“你打开一看就知道了,自然是一个好宝贝。” 明扭开锁,轻轻松松就打开了盒盖,一颗大大的白色珠子躺在盒子里。“哇,好大一颗珠子。”明惊呀叫道。 可她话音未落,那个珠子突然爆发出来一道眩目的白光,明只感觉双眼一呆,脑海一空,失去了意识。 第四五章 飞舟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天色才微微亮,余可成和庄劲就各自起床,余大娘早己经为他们准备好了丰足的早餐。两人默默吃完了,正准备与余大娘告之他们打算今天就要出发去建灵学院的时候,才发现余大娘已经泪流满面。 两人一时无语,没想到余大娘已经猜到他们的行程。余可成上前给余大娘一个拥抱,大娘强忍着泪水叮嘱道:“成儿,娘知道就今日你们就会出发。你甭担心娘,娘能挺住。最紧要的是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余可成心中一疼,因为这个老妇人是他地球上母亲在这个平行世界的影子,他对这个老妇人原本就甚是怜惜。 廿年前她的丈夫失踪在那个学院,如今她的独子又可能重蹈旧路,可想而知,面对分离,此时她的心里犹如刀割一般。 余可成拥抱着她正颤抖地瘦弱身躯,轻声安慰着她。 “娘,请放心,我会注意安全,你且自己把身体养好。”余可成说完还加重声音强调道:“我保证能回来!” 余可成的自信也稍微宽慰了余大娘心碎的情绪,忍住泪又帮余可成和庄劲收拾了一些换洗衣服,他们也背上县里赏给他们的兵器。这时,他们家片区的保长李老汉闻讯驾着马车过来,说要送他们去城外的飞舟出行场。 余可成和庄劲谢了保长,上了马车,与余大娘挥手告别。余大娘念念不舍,送他们直到村门口才住脚。余可成眼角有些润湿,但他什么也没说。庄劲看他一眼,也不说话。二人坐在马车上相对无语,心情有点低落。 马儿走得不紧不慢,庄劲憋不住没话找话道:“喂,橙子,你说这飞舟是不是个大气球?” “应该不是,没看见气囊。”余可成也是猜测。 这时正坐在马车驾驶位上的李老汉接话道:“那飞舟可是一个稀罕物。这次你们俩后生可赚大了,沾上叶家二公子的光了,由县里花钱让你们去坐。”李老汉语气中充满了羡慕。 庄劲好奇道:“坐飞舟还要花钱?李大叔,你来说说坐飞舟要多少钱?” 李老汉想了想道:“这可得根据远近来算了。你们要去的建灵学院所在地建灵城少说也要五个金币吧!” “这么贵!”余可成和庄劲都咂舌不已。 他们如今到这个新世界已足一月有余,当然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金币的价值了。在苍野县三枚金币就足够一个普通农家四口人一年的生活开支了。 “贵?如去郡府则至少要十五枚金币才行。”李老汉中气十足地回道。 庄劲见李老汉得意地语气,调戏他道:“李大叔,你是不是经常坐?” 李老汉啐他一声道:“这怎么可能经常坐,金币又不是地上长出来的。不过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坐过一次,免费的,而且是去郡府。” 李老汉的语气越发地得意,想来年轻时的那一次坐飞舟的经历可以说是他一生最高光最值的回味的东西。 庄劲和余可成都心中好笑,暗想:“在地球上飞机都是隔三差五的经常坐,难道这飞舟还能赛过咱们的飞机?” 但两人面上不露神色,假装激动地问道:“李大叔,你们给咱们说说那飞舟到底是咋样的?” 李老汉呵呵一笑,故作神秘道:“飞舟吗?等会儿你们自己就能看见了。叔就不给你们细说了,第一次坐可别被吓尿了哟。” 余可成和庄劲互视一眼,这李老汉不愿细说边飞舟,到还真钩起了两人的好奇心。 说话间马车就出了城门,外面白雪皑皑一片,远远看见城外有一个大谷仓似的建筑物,其外面竖有坚固的木头栅栏,不仅将这个建筑物围着,还圈出一块四四方方的操场,在操场的四角边上各立着一根高高的木杆,杆上顶着一颗红色大球,异常醒目。 马车又走了一阵儿来到建筑物外操场旁,栅栏中有一处闸门,有三个县府差役守在这里,见是李老汉来了,向他打个招呼。 李老汉一边回应着,一边对余可成和庄劲道:“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就在这儿下吧。” 两人从马车上下来,又向李老汉道谢一声,李老汉就调转车头,赶着车回去了。 一名差役走过来,打开闸门,招手把余可成和庄劲放了进去,然后向操场左边的一角指道:“先到那儿等着,二公子还没到。”余庄两人拱手道谢,顺着手指方向走去。 操场左边角落处此时已经聚集了七八个人,其中有三个中年人穿着貂皮大氅,颇显富贵,正凑在一起说着话。这些人见余可成和庄劲过来也不搭理他们俩,只有一个身着灰色破棉袄的老汉热情地凑上来招呼他们道:“余小哥,庄小哥,你们来了。” 余可成和庄劲俩人抬眼一瞅,这个老汉他们认识,是县里绸缎庄的帮工老徐,日常工作也就是帮绸缎庄搬运货物。 这一个月来余可成和庄劲在县里积极帮忙救助灾民,很受众人称赞,大伙儿都说他们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让俩人很是无奈,但也借这机会与左邻右舍社会百姓摸清了关系,总算是融入了这么一个新的环境了,心中踏实了不少。 庄劲平日爱与老徐开玩笑,见他在这里就打趣他道:“徐老哥,您老人家这是也打算坐飞舟去玩玩?” 老徐也不见怪,憨厚笑道:“这哪能呢?今个儿是俺家掌柜张老板和他公子坐飞舟去办事,咱也就是帮着搬搬东西送他们。” 顺着老徐的目光,余可成和庄劲看到了这绸缎庄的张老板,正是那三个穿着富贵的中年人之一,身形削瘦,满脸堆笑,透着一种商人的精明干练。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在那张老板身边还紧跟有一个小男孩,大约十一二岁,瘦瘦小小的,裹着也是一件厚厚的貂皮大氅,估计就是这张老板的公子了。 正当他们俩人与老徐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话的时候,外面雪地上远远传来一阵马蹄声,差伇中有人喊道:“是大公子和二公子来了,打开闸门。” 马儿来得很快,也就一会儿功夫,叶营和叶落就带着两个随从驾马进入了操场。 叶营翻镫下马,开口问道:“人都到齐了么?” 一个差伇接过缰绳拉住马回道:“叶县尉,人都齐了。雷都头这就去拉飞舟出来。” 叶营听了点点头,这时叶落也下了马,俩人并排一立,原在角落等待的众人纷纷靠拢过来上前拜见,当先的正是那衣着华丽的三个中年人。 叶营素来态度温和,颇有乃父之风,一一回礼道:“张老板,陈老板,李老板。这次令弟要同去建灵城,一路上叨扰各位老板照顾了。” 那个绸缎庄的张老板是个人精,忙摆手道:“大公子此言差异,二公子少年英雄,有他同路实际上是我们沾光了,这一路上定是顺风顺水,一路平安。” 另两个小老板也点头哈腰的说是,几个人相互捧着。原本余可成和庄劲也准备去和叶营叶落打个招呼,但见这些有钱老板们将其围着,也就作罢了。 叶落一来就看见余庄二人,不过他心中有点恼昨日这二人对他爹这么亲近称呼,完全忘记了自己几年前给他们的教训,因此在心中盘算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去教训他们一次,只是现在碍于兄长面前不便发作,寻思等会走远了再来教训他们,所以摆出一张冷脸不去看那俩人。 众人还在说着话,那大谷仓的两扇门这时已经被差役们推开,从谷仓里一个黑呼呼的物体渐渐飘了出来。有差役大声唱道:“飞舟来了,小心避让。” 听到飞舟来了,大家都站在一侧向谷仓处注目观看,这个黑呼呼的物体也就慢吞吞飘到众人面前。看见此物走到近处,庄劲目瞪口呆吃惊地对余可成道:“橙子,你看这个东西......是不是像一个橡皮艇?” 余可成也是两眼发直咽下口水点头道:“像,真像,一个浮在空中的橡皮艇。” 在余可成和庄劲眼中,这个飞舟还真的就是个橡皮艇,大小呈长方形,约有一米多宽四五米长的样子,周围一圏舷鼓鼓的似乎充满气体,艇上四周安有玻璃作挡风之用,但上面没有顶,其四周垂下多根绳链,都悬挂着铁状重物。 这个像橡皮艇的飞舟最终停在众人面前,浮在半空中大约有两三米高,接着一个柔软的绳梯从艇上抛了下来,随即一个络腮胡子的汉子顺着软梯爬了下来。 那汉子落下了地环视众人一眼,看见了叶营和叶落忙迎上去,拱手行礼道:“大公子、二公子,雷享有礼了。” 叶营也是满脸笑意回礼道:“雷都头,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那叫雷享的汉子哈哈一笑道:“大公子客气了,本是雷某职能所在,自当竭尽所能。” 说完,雷享招呼一个身形瘦小的差役道:“于猴子你去把钱收了,招呼客人坐上去,咱们早去早回。” 那叫于猴子的差役高兴地应了一声,挥手招呼那三个中年人道:“各位老板,咱们先上飞舟去等着。” 这几个中年人连忙跟着于猴子走到飞舟前,前两人从口袋中各掏出五枚金币放在他手中,那姓张的老板掏出了十枚金币,一指自己身旁的小男孩。 那小男孩看起来是第一次坐飞舟,满脸是兴奋好奇的表情,等他父亲把钱一交,立马就抓住软梯向飞舟上爬。接着那三个中年人也是贯坐这飞舟的主,爬这软梯浑不在意,纷纷向上爬进了飞舟。 叶落向他大哥点头示意准备上飞舟,叶营叮嘱他道:“路上别闹事,一切要听雷都头。” 叶落满不在乎答道:“大哥,你就放心吧,我省得的。” 叶营其实对自己这个争强好胜的弟弟也是头疼,只好再三嘱咐道:“到了建灵学院,替父亲向伊伯父问好。”叶落答应一声好,转身就向飞舟走去。 余可成和庄劲两人见叶落准备上飞舟,连忙跟在他身后。叶落也不搭理他们,故意问站在飞舟软梯边收钱的小差役于猴子道:“猴子,飞舟票多少钱?” 于猴子不知叶落为何明知故问,但还是恭敬回道:“二公子,去建灵城是五枚金币。” 叶落一听点点头,从怀中就摸出五校金币递给了于猴子。 看见叶落掏钱买飞舟票就把余可成和庄劲当场愣在原地了,他们一直以为搭乘飞舟去建灵城是免费的,昨日宴中县都大人叶盛直接就让叶营去安排飞舟,根本就没有提钱的事。此时此刻他们各自身上只有上次县里赏下来的一枚金币(其它的分别留给了余大娘和张开慧)既使抵上背上的弓和剑,那也离这五枚金币一张票的价格相差太远。 于猴子见余可成和庄劲排在叶落的后面,就拿眼睛盯着他们,意思很明显就是在说:“兄弟,想上飞舟是吧!把钱拿出来呀!” 余可成脸一红,向于猴子抱拳道:“差役大哥,我们兄弟俩现在手里有点不方便,能否这票钱先欠着,日后再还。” 于猴子一愣,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想来赊账坐飞舟,回过神来他连连摇头道:“没有这规矩,飞舟是公家生意,概不赊账。” 这一下可把余可成和庄劲为难住了,两人脸露囧态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 叶落白眼一翻,又从怀中口袋里面摸出来了十枚金币对身后两人道:“我爹说了这次看在你们俩肯在灾害面前为乡亲出力,表现还马马虎虎,因此请你们坐一次飞舟。不过到了建灵学院,可别表现怂了,丢了我们苍野县的脸。” 余可成和庄劲这才知道原来在这里叶落摆了他们一道,故意让他们难堪。 庄劲怒目一睁,就想发作,什么鸟人,爷还不坐了,但余可成这时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让他稍安勿躁。其实余可成现在也是心中火起,这叶落做人可真不地道,骄横惯了,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不坐飞舟那就要自己双腿走路去建灵城,权衡一下这次忍了。 余可成接过金币拱手向叶落道谢道:“有劳二公子了,请替我们传个话。二叔宅心仁厚,侄儿们定不敢偷懒耍滑,有负重托。” 余可成不知道自己一声“二叔”把叶落气得当场就要吐血,偏偏在众人面前又发作不得,只有咽下怒气狠狠地瞪了余可成一眼,才转身爬上了软梯。 余可成看出叶落眼中怒火,但却莫名其妙,在旁边的庄劲也是摸不着头绪,但见叶落一脸吃瘪的样子心中却是有点高兴。 莫名其妙的还有于猴子,他完全没弄明白这几个人的关系。余可成将手中金币都给了他,拱拱手道声谢:“打扰了。”随即和庄劲一起一前一后爬上软梯。 这个类似橡皮艇的飞舟虽浮在空中,但停得很稳,等余可成和庄劲登上飞舟一看,心想这还真是一个橡皮艇的布置。 飞舟前后两头各有一个独凳,中间则是四条长凳成一纵列。第一排的长凳上叶落已经大马金刀坐在中间,满脸怒气。第二排是那两个中年商人,其后一排就是那个张老板和他的小孩。只有最后一排长凳还空着,余可成和庄劲也就识趣地走到最后排坐下。 余庄俩人坐下以后就开始有点兴奋地打量这艘飞舟了,东摸摸西碰碰,屁股坐下的这个条凳的四条腿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固在飞舟底盘上的,纹丝不动。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独凳,旁边是一个黑的发亮弯弯曲曲的杠杆架在舟尾上,看起来应该是飞舟驾驶员的位置。 庄劲用手指摸摸船体,又用手指关节敲敲,发出了金属的响声,不觉大奇说道:“橙子,这可怪了,这飞舟分明是铁皮打造的,没有任何外力,居然能够安安静静悬浮于空中?”余可成也觉奇怪,这普通铁皮做的东西竟然比空气还轻? 庄劲的问话这时引起前面几排人的轻笑,连叶落也扭头回来瞅了他们一眼,面带嫌弃就像看俩乡巴佬。坐在他们前面的那个张老板倒是一个热心人,满脸笑容回头问他们道:“俩位小哥都是第一次坐飞舟吧?” 余可成忙供手施礼道:“先生所猜正是,小子余可成和庄劲都是初见飞舟,让先生见笑了。”不懂就问,没有什么丢脸的。 那张老板见余可成懂礼,态度又恭敬,也起了谈性,笑着指指飞舟解释道:“这飞舟是铁皮打造的,那是没错的。不过这之所以能够浮空起来,那是因为在飞舟里安置了悬空石。” “悬空石?”余可成和庄劲不知其为何物。 张老板见他们不懂,就又道:“这悬空石可是一件奇物,凭空悬立,力托千斤,这世上飞舟皆是靠它提供了升力,方能翱翔于天际之间。” 余可成和庄劲这才恍然大悟,啧啧称奇,庄劲叹道:“世间居然有如此奇石,真是大开眼界。” 那张老板笑道:“这悬空石是来自悬空山,小哥,你如见到那悬空山,那才是真正大开眼界。” 余可成和庄劲都心中一动,好奇道:“悬空山?莫非是一个山峰悬立空中?” 这时坐在张老板前面一排的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人回头用夸张的语气接话道:“一座山峰悬浮空中可不稀奇,其它地方也有。但在韩楚界可就完全不一样了,那可是连续不断好几个山脉都悬浮空中,那景象可是令人叹为观止呀。” 坐在张老板身边的小男孩听见韩楚界三字立刻双眼闪光,兴奋地一把抓住那中年人的衣袖说道:“陈叔,你去过韩楚界?您认不认识天剑门的人?” 那微胖的中年人还没回答,张老板连声斥责道:“小天,你干什么?快放开你陈叔叔。” 那叫小天的男孩乖乖地放开了手。张老板一脸尴尬和无奈地对那微胖的中年人拱手道:“让陈兄见笑了,这个小孩只要一听见有人去过韩楚界,就想去打听天剑门。唉!他就是忘不了他的哥哥。” 那个姓陈的中年人看来对张老板的家事也是知道一些的,因此关心问道:“张兄,你家大天还是没有消息?” 那张老板摇摇头道:“直从大天被天剑门招募带走后,就毫无音讯,唉!我就当没有这个儿子了。” 那叫张小天的小男孩这时却神色坚定地说道:“我长大后也一定要去天剑门。” 张老板一听真急了,斥责道:“小孩子家,不准胡说。我宁愿你金瓶抽签去建灵学院,也不准你去天剑门。” 父子俩都气鼓鼓得,大眼瞪着小眼,惹得前排陈老板和另一个中年人回过头来连声安抚。 经过这一闹也无人愿与余可成和庄劲继续聊天了,余可成自己心里寻思这悬空石可能就是一种磁石,这悬空山也一定有强大磁场支撑,这韩楚界虽然不知在哪里,但以后一定要去看看。他们从地球跨界而来,那里的磁场又是如此之强,说不定在韩楚界还真能找到什么办法可以帮他们返回地球。 且不说余可成在那胡思乱想,地面上的差役见客人都上了飞舟也开始各自忙碌起来,准备飞舟的出发工作。此时那小差役于猴子也爬上了飞舟,他的工作就是驾驶,因此落坐在余可成和庄劲身后的独凳上。 这时候雷享也在做完最后检查工作后,正准备登上飞舟,叶营却把他叫住了,走进他的身边低声道:“雷都头,差点有件重要的事忘了告诉你。今日一早,县都大人得到郡里传报,邻郡河间道上个月剿灭了一伙飞盗叫什么花岳盟,据说有漏网之鱼跑到了我们北方郡来了。县都大人就是让我提醒你在路上要一切小心,切莫大意,这些飞盗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 雷享点点头道:“雷某省得,请县都大人和大公子安心,雷某一定早去早回。” 此时飞舟已经解开所有的悬重物,雷享一个剪步跨上软梯,同时飞舟也开始缓缓上升。他的动作很灵活,翻身就进入飞舟,再将软梯收起,关上玻璃挡窗。雷享站在飞舟前面,辨认了一下方位,向于猴子指了个方向,然后大声喝道:“大伙儿都坐好,咱们走起。” 话音一落,飞舟的尾部就突然喷出一道气流,上升速度立刻加快,很快飞舟就上升到了百米高空,然后就开始沿着雷享指着的方向平稳地前行。 飞舟前行的速度并不快,但迎着许许清风,映衬着蓝天白云,晒着冬日太阳,欣赏着下面白雪皑皑,阡陌纵横,坐在飞舟上真是让人无比暇意。 众人坐在飞舟上欣赏着美景,一路无话飞了一个多时辰,美景看久了也会疲劳,飞舟上的人都有点昏昏欲睡。就在这时舟尾掌驾驶的于猴子突然出声道:“雷大哥,后面好像追上来一个飞舟。” 舟上众人立刻都清醒了,齐齐回头望去,果然见到一个黑点,速度还挺快,很快就看见是一个飞舟的样子。 雷享也看见了这个飞舟,心里不觉有点踹踹,莫非自己真得这么倒霉一出门就遇上了飞盗。 第四六章 飞盗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后面追上的的黑点渐惭显示出飞舟形状,同时听见那飞舟上有人急促地大声喊道:“前面的可是苍野县的雷都头?” 雷享听见这声音有点熟悉,就招呼于猴子把飞舟稍微减速,然后走到舟尾大声喊道:“可是万野县的老孙?” 那人听见雷享答话,连忙高声应道:“就是我,雷都头快......” 那个老孙的话还没说完,其旁边有一人站起来叫停了他,随即这个人开口喊话道:“雷都头,在下是万野县侯府三公子侯松德,你们稍等一下,我们有急事给你们说。” 听到这个人说话似乎事很紧急,雷享双眉一皱。这个万野县是苍野县的近邻,其县都大人姓侯,这侯家三公子侯松德的大名他是听人说过,不过是个官宦世家的花花公子,与他也不认识。雷享回头瞅了瞅坐在前排的叶落,看他是什么意思。 叶落此时也是皱眉,这侯松德他倒是见过几次,在万野县也是一个嚣张跋扈的主,与叶落互相间都看不顺眼,这次听说万野县有五人金瓶抽签抽到了建灵学院,其中一人就是这侯家三公子。叶落还心中盘算着等到了学院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教训一下这个侯松德,不成想在半路上就遇上了他。 毕竟还算认识,叶落向雷享点点头,且看他有什么要说的。雷享领会吩咐于猴子暂停前进,让飞舟悬浮在空中等待,众人齐齐向后观看。 后面的飞舟见雷享他们停了下来,也不再喊话了,立马全力向他们冲过来。看着后面的飞舟离他们越来越近,坐在中间的陈老板打趣道:“飞这么快,不会是想撞我们的飞舟吧。” 庄劲眯着眼也在看,他自从修炼神传意的弓法之后,其视力也就越发好了,扭头盯了一会儿后,不解地说道:“怎么后面还跟有一个飞舟?” 众人听他一说,都四处张望但无人看见,那叫张小天的男孩连声问道:“在哪?” 庄劲用手一指:“就在那边云的后面。” 也就在众人说话的片刻里,万野县的飞舟已经全力快冲到了他们的面前,那个飞舟同苍野县的飞舟是同一款式,但尺寸要大些,里面坐着七八个人。 雷亨见飞舟已经很快会靠近但速度似乎没减,就大声喊道:“老孙头,减速!” 令众人错愕的是这次喊话对方浑然不理,速度反而越来越快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 这时,余可成幡然醒悟,叫声不好,忙对雷享道:“雷都头,忙启动飞舟跑,最后面那只飞舟应是海盗!” 众人一时不知海盗是何物,雷享纳闷道:“海盗?你意思是飞盗。” 余可成忙点头,庄劲问余可成道:“你怎么知道后面是强盗?” 余可成说道:“一头熊追两个人,你猜谁会被吃掉?” 身边的小男孩张小天抢先答道:“当然跑得慢的人会被吃掉。” 这一回答,舟上的人都明白了为什么万野县的飞舟跑这么快,众人脸色苍白。 这时远处一艘体积颇大的飞舟已经钻出了云层,气势汹汹向他们驰来。这个时候于猴子已经不等雷享的吩咐就启动了飞舟,慌慌张张向前驰,但先机已失,万野县的飞舟已经赶了上来。 此时在万野县飞舟上站着一个年轻男子,身形臃肿穿着锦袍,单手舞着折扇,夸张笑道:“叶落,本公子要给你的话就是,快跑呀,飞盗来了!”话音未落,万野县的飞舟已经擦身而过。 叶落气得面红耳赤,镗得一声抽出腰间宝剑,剑尖指向万野县飞舟驰去的背影,厉声喝道:“侯三,你给本少爷等着,我非撕裂了你不可。” 那侯松德哈哈笑声传来:“叶落,等你对付了飞盗再来寻本少吧!” 此刻后面追来的飞舟已经肉眼可见,明显得与县里这个橡皮艇般的飞舟截然不同。那个飞舟如同一艘杋船,中间立有桅,桅上拉了满帆,桅顶上还挂了一面红旗,红旗上似有字,庄劲又眯着眼看了一会说道:“好像写着什么花岳盟三个字。” 雷享听见“花岳盟”三字,心中叫苦,这不正是早上大公子提过的流窜到北方郡的河间道上的飞盗残余。 叶落把剑在空中一挥,满不在乎道:“管他什么花岳盟,大不了二爷我跟他们拼了。” 此话一出,那三个商贾吓得脸色惨白,雷享只能暗自摇头。这叶家二少爷还真是火爆性子,且不说他是否能拼赢,就说这些同舟商人谁愿意同他这样去拼命,每个人都是拖儿带女一大家子人,把命拼掉了家人怎么办? 花岳盟的飞舟越来越近,他们这种橡皮艇似的飞舟在速度上根本不是飞盗的杋船飞舟的对手,众人已经隐约可以看见飞盗飞舟里有十数个人,喧嚣着同时挥动着亮晃晃的刀剑。 余可成和庄劲这时也把背上的兵器取了出来,虽然他们没打算像叶落那样去拼命,但贼人当前也不能坐以待毙。庄劲张弓搭箭准备飞盗的船过来就先射它,但被余可成用手按住。 余可成转身对雷享建议道:“雷都头,不如咱们的飞舟另寻方向跑,别跟在万野县的后面了,说不定还有一线机会跑掉。” 雷享此时正有这个想法,道了一声好,走到舟尾替下于猴子亲自操舵。飞舟偏向一侧斜着飞了出去,不再跟在万野县飞舟的后面。 后面跟着的飞盗飞舟见前面的两条小鱼分向而行,也似乎犹豫了一下在考虑去追那一条。不过这也就是一瞬间的扰豫,飞盗飞舟方向不改继续向万野县的飞舟追去。 雷享操作飞舟飞出一段距离后观察到飞盗飞舟方向不变没有刻意追来,心中稍微略定。 这时就听见于猴子怒气冲冲地说道:“雷大哥,你看!这侯三少也太不要脸了。” 雷享抬起头向前查看,就见前面万野县的飞舟也改变了方向,在这无边空中飞舟是可以飞任何方向,但这万野县的飞舟恰恰就偏向苍野县飞舟要飞去的方向。 雷享眉头一皱,手腕推动舵杆,把飞舟又偏了一个方向。令人气恼的是万野县的飞舟总会跟着他们转,并且总会挡在他们的前面,明显就是要推他们去喂飞盗。 后面跟着的飞盗这时也看懂了前面两条鱼的关系,索性就盯着最前面的飞舟,这样两条鱼就一条线,谁也跑不掉。 遇上这种坑人的,雷享也彻底没辙了,他的飞舟没有万野县的飞舟快,想超过那是不可能的,后面飞盗的飞舟速度更快,已经肯定在几分钟内就会追上他们的飞舟。庄劲气得嗷嗷叫,举起弓就前面的飞舟射出一箭,也就在箭出弦瞬间,余可成出手轻轻推了一下,箭失去了准头射偏了,惹得前面飞舟里传来阵阵嬉笑。 庄劲不解看了余可成一眼,余可成低声道:“我有个主意,先试试,如不行再拼命好了。”庄劲一想也好,且看余可成的计划再说。 余可成侧身走到雷享的身边, 低声对雷享说道:“雷都头,咱们也别跑了,不如停下来和飞盗好好说说。” 其实这时雷享想不停下来都不行了,后面的飞舟离他们已经不到一箭之地,飞舟上群盗面容清晰可见,有六男二女, 手中都持有各式兵器,其中二人已经张弓搭箭,有一个满脸横肉,面露凶相,赤裸上身的魁梧汉子站在船头,舞着一把亮晃晃的鬼头刀大声喝道:“前面的飞舟给老子马上停下,否则老子把你们都射成刺猬。” 舟中众人都猫下身体躲在船边玻璃后面,雷享也把舟停了下来,探头回道:“好汉休要动怒,我们把飞舟停下就是。” 庄劲这时又欲张弓,余可成向他摆摆手。叶落不耻于他,低声骂道:“余可成,你真是个软蛋!好男儿岂可贪生怕死!” 余可成见他虽然猫着身子,但面对红耳赤,气息急促,握着长剑的手还微微颤抖,知道他此时心情紧张,却硬着脖子逞强,于是安抚他道:“二公子,稍安勿躁。这飞盗与我们无仇无怨,且看他们要作什么?” 在俩人之间猫着身子的张老板也点头说道:“二公子,余小哥说的对,盗贼不过是为了钱财,给他们就是,何必枉自送了性命。”叶落鼻子重重哼了一声,也不说话了。 飞盗的飞舟慢慢减速靠拢了过来,那魁梧汉子招呼雷享将舵绳扔过来,雷享不敢不从。那魁梧汉子让身边另一个汉子接过舵绳将两个飞舟绑在一起,然后就一步跨在两个飞舟的船舷上,居高临下态度嚣张跋扈地道:“你们都知规矩,把钱都交出来。” 张老板他们三人刚才已经凑齐了一百枚金币,装在一个小钱袋里,听到那汉子听话赶紧由张老板一人满脸堆笑,双手捧着送到那人面前。 那汉子用手掂掂,知是金币,心花怒放但脸上却作出不耐神情,顺手将钱袋放入自己怀中,大声喝道:“这点东西,哪能够,快把财物都交出来,否则别怪大爷我刀下无情。” 张老板笑容僵硬,还没等他作出回应,就听见那汉子背后的同伙中有一人阴沉着声音说道:“熊大,花姐还在这儿,咱们花岳盟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当家作主了?” 那被叫做熊大的汉子脸色一黑,眼冒怒火,但随即收敛,故作轻松姿态从怀中掏出那袋金币,转身对后面同伙说道:“王麻子,花姐都还没说话,你小子倒是急着就开始咬人了。我这还不是为了花姐在卖力干活嘛,行呀,好人难做呀,我不管了。”说完将手中钱袋抛给那发声的汉子,从那船舷处退了下来。 这时,众人才发现原来这伙飞盗当头的还不是这个被叫做熊大的魁梧汉子。在他退下后,众人才看见这群飞盗的中间站着一个削瘦纤长的女子,大约卅岁左右,面容甚为憔悴,肤色微黄,颧骨微高,但一双星目剑眉,眼光锐利,不怒自威,冷冷地向退下来的熊大看了一眼,但并没说话。 这个女子左边站着一个中年汉子,满脸麻皮,应该就是那熊大口中的王麻子,右手边是一个小姑娘,大约十四五岁,圆嘟嘟的脸蛋,双眼红肿,也是一脸疲倦。王麻子伸手接过熊大抛过来的钱袋,掂量了一下,恭敬地双手献给身旁女子说道:“花姐,是金币,估计有百个。” 那被称作花姐的独眼女子点点头,回道:“岳丫头,把钱收起来,完事后给大伙分。” 右手边的小姑娘说声好,在她身上挎着一个大的皮匣子,小姑娘接过金币,仔细地放入皮匣子中。 那花姐上前一步走到张老板面前问道:“你们是那里人?” 张老板连忙躬身,略带哭腔道:“回女英雄,我们是苍野县的寻常商家,这次是去建灵城办货的,刚才所有钱真的都己经拿出来了。” 那花姐对张老板的话并不深究,而是继续追问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那飞盗的飞舟木桅上挂着一面红旗上写“花岳盟”,识字的人都看见了,但张老板哪敢照直说,只有当睁眼瞎道:“我们不知好汉们来自何处,也决对不会乱说,且请女英雄饶过我们。” 那花姐对张老板回答还算满意,脸色放缓道:“这位大哥你也不要害怕,我们走江湖的只求财不害命。不过你们这艘飞舟我们要征用了。” 张老板心想这事我可不能决定,他用眼瞅了瞅雷享。雷享此时也是头疼,不过他也只是个开飞舟的,心里想也没必要为了个飞舟去拼命吧。 这个时候叶落一声怒喝:“飞舟是县里公物,岂能是你想要就能要。”话音未落,叶落长剑挥出,擒贼当擒王,他使出全身灵力,希望能一举将这个女子拿下。 余可成和庄劲没预料到叶落会突然出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个花姐却是早有防备,双臂一展,像变戏法一样左右手已经各握着一把鸳鸯弯刀。 叶落的长剑尚未近身,花姐的左手刀已经在他长剑上轻轻一敲。虽说叶落的灵力修炼已达到初学九价,但这一次碰撞从花姐刀上传来的雄厚灵力立刻震得叶落握剑的手虎口撕裂流血,他的长剑哪能握得住,脱手而飞。 与此同时,花姐的右手刀已经奔向了叶落胸前,眼看着明晃晃的刀尖就要在叶落胸口来个透心凉,花姐却手腕一翻,用刀柄击在叶落的前胸。饶是花姐已经收敛了灵力,手下留了情,但叶落仍是吃不住劲,咽喉一甜,一口鲜血喷出,身子被灵力震退三步,一个踉跄就晕倒在船上。 叶落这一交手就落败,把余可成和庄劲都镇住了,这个花姐的灵力修为明显是高出叶落一大截,很肯定是已经跃过初学的黄门高手。他们清楚认识到,在这种境界差距之下,既使他们拼尽全力也肯定不是对手。 余可成上前简单检查了一下叶落的伤势,见他虽然口吐鲜血,但气息平稳,应该只是被花姐的灵力震晕了,于是将他交给庄劲照顾,然后起身陪笑着向花姐躬身施礼道:“多谢姐姐手下留情,刚才我同伴冒犯了姐姐,我替他向姐姐赔礼了。” 那花姐见余可成说话恭敬有礼,就点点头算是接受了道歉,这事也就揭过了,但她还是单眼一瞪,警告道:“我无意伤人性命,不过如再有人不识抬举,我也人不会再次留情。” 余可成忙点头称是,趁机道:“姐姐其实要这飞舟拿去就是,它原就是县里公物,与我们老百姓没什么关系。不过,见姐姐心地善良,我有一事就不妨告之姐姐。” 那花姐问道:“何事?” 余可成道:“这个飞舟已经使用多年,有诸多修补,姐姐拿去其实毫无利益。”然后他又伸手指着远处己变成小黑点的万野县飞舟接着道:“那是万野县的飞舟,又大又新,姐姐当去取它,并且万野县县令的三公子也在那飞舟上。” 说到这样,余可成故作神秘,压低声音对花姐道:“这次据说那三公子是带了很多东西要去拜访建灵城的城主。” 余可成说得全是他胡诌出来的,不过雷亨的这艘飞舟确是老旧,而万野县的飞舟还真是新买的。 那花姐听出了余可成的弦外之音,又看看他们的飞舟状态,心中已经信了几分,抬头看看万野县的飞舟,心中估量现在去追应该还能赶上。不过这些被俘获的人如都装在自己飞舟上,那可就赶不上了。那花姐转瞬一想有了主意,对余可成他们道:“你们都将自己命石放出来给我看。” 众人不知她要干什么,但也不敢违背命令,都用单指点出了命石投影,全是白色菱石。花姐特别注意看了看余可成和庄劲的命石投影,乳白色的灵力水平只有十分之四和十分之三,心中不觉恥笑,这两个年轻人不过也就是银装蜡枪头,好看不中用。这里面除了被打伤震晕的那个青年之外,灵力修炼最高既然是那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不过也只有十分之五的样子。 那花姐查看完了,心中有数了,转身对自己的同伙说道:“我们现在去追那逃走的飞舟,岳丫头和大李子你们俩个留在这飞舟看管他们,先把他们的兵器都缴。” 大李子是个粗壮的年轻人,个子很高,后背背着一把单刀,登上余可成他们的飞舟,伸手就去夺庄劲的弓箭。余可成使个眼色,庄劲假装不舍放弃了自己的弓箭,余可成也主动将手中剑交给了后面来的那个圆脸小姑娘。 那花姐回到自己的飞舟,想了想对身边的麻脸汉子道:“你去把那晕过去的年轻人弄过来,放在咱们飞舟里看管起来,他的灵力水平大概有初学九价,不能留在那个飞舟上,万一有变就给岳丫头他们添麻烦了。” 那麻子点点头,走过飞舟就将轻松叶落抱起。余可成很无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麻子将晕过去的叶落抱走,他也沒有想到这花姐居然考虑的如此周密。 庄劲站在他身侧,低声道:“这下叶二公子变成人质了。橙子,你的计划里有这一出么?” 余可成微微摇头,也小声回道:“现在咱们只能见机行事了。” 花姐见事已经交待妥当,让人解开绳索,分开两舟。那飞盗的杋型飞舟鼓上马力,很快就像箭一样射出,去追那逃远的万野县飞舟。 第四七章 人质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望着花姐的飞舟急促远去,余可成使个眼色给庄劲,庄劲心领神会点点头。这时那个圆圆脸蛋的小姑娘瞪着圆眼喝道:“你们都走到前面去,谁也不要妄动,否则本姑娘刀下无情。” 她手中挥舞着余可成刚才递给她的长剑,剑尖指着雷享和余可成、庄劲意欲让他们从舟尾移动去舟前部。 庄劲听到小姑娘说话乐了,斗趣道:“小妹妺,你这是想让我们动还是不动。倘若不动,你要怪我们不听你命令,可要是动了,你又一个刀下无情,我们就是冤死鬼了。” 那小姑娘一呆,没觉得自己话中有毛病,但听庄劲这么一绕,又觉得自己好像真说错了什么,脸蛋立刻涨红了,训斥道:“你在胡说什么,本姑娘是叫你不要乱动,你不乱动,老实听话,我自会不杀你的。” 庄劲胡缠道:“乱不乱动还不是你说了算,如我先行一步,你说我乱动,后背给我个透心凉,那我岂不很冤。如此说来,我还是不动为妙。” 小姑娘被他气得一时哑口无言,在旁边的那个叫大李子的飞盗很生气,将手中弓箭放在船舵处,走上前来就用双手推庄劲的背,嘴上还骂道:“叫你走就走,惹恼了我还真要把你宰了。” 他出手很突然,距离又短,但就在这瞬间其双手还没有接触到庄劲的背的时刻,庄劲就像后背上生了眼睛一样,身体一弯,双脚不动,倾斜四十五度恰恰避开了他的手,嘴里还喊道:“别动手,动手非君子。” 庄劲这一个月来苦练他的“舞弓式”,很有心得,此时正好想到不如拿这个叫大李子的大个子飞盗来试试他的新技艺。 大李子见庄劲这么利索地避开也是一愣,心想你小子还能躲,伸出的手也不收回,顺势又去抓庄劲肩头。 庄劲在身体已经弯成四十五度的状态下原本己是无处可躲,但当大李子的手就快抓住他肩头的瞬间,庄劲肩一沉,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反向旋转,从大李子的臂弯下晃过,嘴里还嘲笑着:“大个子,你没抓着。” 大李子见他又避开了,有点恼了,直接就上脚了,怒骂道:“好小子,我让你躲。” 大李子的灵力修为己达到了初学八阶,这一脚几乎带了他八成的灵力,倘若踢中身体,像庄劲这种灵力不过初学二、三阶的寻常人必然重伤。 但如今的庄劲可不再像原来那样全靠身体去拼了,这“舞弓式”并不繁杂,全式只有一招,以身为弓,身合弓意。他这式是基于“神传意”心法,讲究的是身随意动,心神合一。大李子的脚还没有到,在庄劲的脑海中对方的动作轨迹就像是一帧帧动画浮现了出来,庄劲的身体自然而然地作出反应闪开,以脚为轴心,身体收腹下弯,大李子一脚就踢了个空,重心一失差点跌倒。 大李子这下生气了怒喝道:“好个小子,还敢躲,我非揍你不可。” 大李子操着两个斗大的拳头,左右开弓向庄劲密集般打去,于是在舟上的众人皆都目瞪口呆看了一场不可思议的精彩表演。只见大李子双拳如风,拳拳用力,而庄劲如同一个旋转的陀螺,左闪右避,每每在闪无可闪避无可避之时,庄劲总能找到一个难以想象的角度避开大李子的拳头。庄劲也不回手,就凭身体或弯曲或旋转或倾斜,到最后庄劲双眼索性闭上,单凭脑中动作图像做出变化。 大李子彻底暴恐了,从背上抽出了单刀,向庄劲劈去。庄劲依然不惧,还是闭着双眼,大李子的刀带着灵力直劈向庄劲的脑门,舟上众人都是惊呼,连那小姑娘也失声叫道:“大李子师兄,切莫伤人。” 但那大李子用招己老,根本收势不住,眼见那刀刃离庄劲的脑门也就是不到二寸。也就是这一瞬间,庄劲突然一个侧身,刀刃几乎就是贴着庄劲的鼻尖滑落,顺着他的衣服滑下,竟没有伤庄劲半分。 大李子见一刀落空,很是恼怒,原本听见自己同伙惊呼还有点后悔的念头这一下完全打消了,心中一狠,暗道:“今日简直奇耻大辱,我非宰了这小子不可。”单刀一沉立刻横扫,恨不能将庄劲拦腰宰断。 那知他的所有打算全然皆在庄劲脑中,顺着横扫过来的刀锋,庄劲仰面朝天一个铁板桥,刀刃又是几乎贴着他鼻尖而过。大李子这次仍然是用力过猛,一个踉跄差点倒地。他恼羞暴走,呀呀乱叫,挥刀又上。 大李子一连几刀,刀刀落空,舟上众人这时方才恍然大悟,这那里是飞盗逞强刀劈庄劲,分明就是庄劲耍宝调戏飞盗。 庄劲身形左晃右转,刀刀都看着让人惊心肉跳,但每每却是差之一毫。这庄劲明明灵力修炼水平甚低,但其身法却又是极为高明,忽快忽慢,能折能弯,又是极其准确,大李子空有一身高强灵力却是偏偏沾不上庄劲的半点身。 都是这个时候,那小姑娘自然也看出了问题,镗一声抽出余可成刚才递给她的长剑,欺身而上同时喊道:“大李子师兄,我来助你。” 小姑娘话音未落,一只手臂伸出挡在她的眼前,余可成面露微笑道:“小妹妹,这剑好像是我的。” 那小姑娘圆眼一瞪道:“你快让开,我不想伤人。” 余可成笑道:“其实我就是想给你说,这把剑很有灵性,它已经认主,小妹妹,你未必能够驱动得了它。” 那小姑娘自然识得这柄长剑不过是军中制式兵器,哪有什么灵性,眼前这个青年不过在乱找理由,阻碍自己去帮大李子师兄。 那小姑娘剑一抖,喊话道:“你快快让开。”说着,长剑伸出在余可成面前一划,意欲吓唬他一下,让他后退。 余可成此时却非但没有被吓退,反而上前半步,迎着小姑娘挥来的长剑伸出了一根食指。这一举动反而把小姑娘吓了一跳,她虽出身在草茫江湖之家,见过不少血腥杀戮,但真正由她自己出手伤人却是极其少,这次又面对的是寻常百姓,她更是无心伤人。 不过此刻剑势己出,招式己老,再加上余可成迎着长剑而上,小姑娘大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余可成的食指指尖似乎闪出一道光亮,顺着长剑剑刃轻轻一划,接下来就是让小姑娘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发生了。 她手中长剑仿佛瞬间变成了一件活物,滑溜溜地根本抓不住,从她手里挣脱而出。那柄长剑一出她手,剑势就改变方向,在空中居然如同一只小鸟,绕着余可成的食指旋转一百八十度,主动将剑柄送入了余可成的手中。 那小姑娘吓了一跳,后退半步,抵在飞舟舷处,从腰间抽出自已平常使用惯了的半尺长匕首,指着余可成惊恐道:“你会妖术?” 从她与余可成交手到她手中剑挣脱而出,这电光火石之间,她丝毫没有感受到余可成半点灵力攻击。她知道余可成的灵力修炼水平不过是初学三阶左右,竟然能够从自己灵力修炼六阶的手中夺剑,这还不是妖术那又是什么? 余可成呵呵一笑,扬起手中剑道:“我可没有妖术,只是这剑中有灵。” 余可成习练“舞剑式”己有一月,这招“舞剑式”内含七个小式,分为“守”,“御”,“荡”,“震”,“引”,“攻”,“扬”。刚才余可成施展的正是“引剑”诀,为了增强效果,毕竟余可成的灵力修为也只有初学三阶,因此他特地唤出空心剑,凭借神器和出人意料的手段,这一式“引剑”诀效果惊人,把小姑娘刹那间震住了。 但那小姑娘好歹也是江湖出身,有一定见识,仔细想想还是不敢相信这把普通制式长剑会有什么剑灵。于是她握紧手中匕首,牙关一咬道:“我不信,咱们再来试试。” 这一次她使出了所有灵力,也不再容情,挥出自己武功中最强一击,全身跃起,匕首直捣余可成心窝。 余可成见小姑娘攻来,气势如虹,但他并不慌张,刚才“引剑”诀的成功施展让他对“舞剑式”有了信心。这一次余可成连空心剑都不再使用,他也想看看是否能用一柄普通的制式长剑去施展那神奇的“舞剑式”功夫。 他扬起长剑,向上一挑,剑尖正好对上刀尖。小姑娘灵力从刀尖上袭来,震得余可成虎口发麻,他索性放开剑柄,并且借其灵气一荡,翻身跃起,竟然从小姑娘头上越过。那小姑娘没料到余可成这招,只能抬眼看着余可成的头几乎要顶着自己的头从空中错过,但随即只见一柄长剑旋转着泛出森森白光向她头顶扫来。 那小姑娘忙本能缩头,长剑扫顶而过,几丝青丝已经被剑光划断。小姑娘吓得一身冷汗,落地后忙回身观察余可成。 此时余可成也潇洒落下,手一伸,那把原本己经脱手的长剑居然自动在他手腕处一个旋转就把剑柄递入了他的手心,剑尖正指向小姑娘的咽喉处,大约二三寸停剑不动。小姑娘连忙后退一步,避开剑锋。 余可成明显是剑下留情,经此一幕,小姑娘内心瞬间崩溃,也不敢再战了。 庄劲此时仍在左晃右晃躲着大李子的单刀,但他也留心着余可成与那小姑娘的比式,见到余可成腾空翻起,剑光绕身,不觉吐出一个好。他和余可成修习的是同一种心法,当然明白这心同意动,剑舞神随的奥秘,这与他的“舞弓式”乃是异曲同功之道。 大李子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家小师妹在与另一个青年的过招,他现在正懊恼自己的刀怎么就不能砍到庄劲的身上。但随着庄劲这一声喊“好”身形略有一顿,大李子看见了机会,上前一刀横切,妄图在庄劲的腹部拉上个大口子。 这一次庄劲却不再躲闪,反而欺身而上,一手抓住了大李子握刀的手腕。大李子没想到庄劲除了躲闪还有反击,但也任凭庄劲抓住自己的手腕,嘿嘿笑道:“这次我还看你何处躲?”说着就用另一只手去抓庄劲的肩头。 庄劲身子一弯,嘻嘻对他笑道:“我是弓来你作箭。” 大李子被庄劲的话搞得莫名其妙,但此时他的手已经搭在庄劲肩上,也就在这时,庄劲的腰猛然一直,一股蓬勃之力从庄劲身上涌出,大李子也是啐不及防,啊一声,整个身子如同离弦之箭,竟从飞舟上弹了出去。 这一下变故引得舟上的人都惊讶不己,这飞舟离地大约有百尺高,寻常人若从这高度跌下必然是非命,但既使灵力修炼有初学高阶的人从此高度跌落也会是重伤。那小姑娘见她师兄被弹出飞舟,吓得脸色苍白,扶着船舷向下探望,同时带着苦腔大喊道:“大李子师兄,大李子师兄。” 飞舟下面是白雪皑皑,松林密布。小姑娘喊了一阵才见到不远外几颗松树枝头颤动,积雪飘落,同时大李子的声音有气无力响起:“小师妹...我...无事,挂在树上了...先等我一会儿...来接你。”听到大李子的回音,小姑娘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小姑娘转过身来,面对余可成和庄劲,把匕首插回腰带道:“我们认栽,你们只要把我放下去,就可以开飞舟走吧。” 舟上众人万万没想到这余可成和庄劲二个县里有名的小混混居然有这本事打败了飞盗,现在听见小姑娘认输方才大喜。 那张老板笑容可鞠,向余庄两人竖起大拇指道:“余小哥,庄小哥,好本事呀!” 另两个老板都附和道:“看得眼花缭乱,真是少年英雄,好本领呀!” 那个叫张小天的小男孩此时也是双眼充满崇拜神情,直接上前道:“余大哥,庄大哥,你们的本领可不可教我,花多少钱都可以。”余可成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恰好雷享过来说话解了围。 雷享问道:“余小哥,你看,咱们是不是把这姑娘放下飞舟,就赶紧走?” 余可成想了想,摇摇头道:“叶二公子还在飞盗手中,咱们不能走。” 那小姑娘一听惊讶道:“你们不走!你可要想清楚,等我大姐回来,你们想走可就走不了啦。” 余可成道:“我们正要等你大姐回来。” 那个小姑娘也是个聪明人,想了想说道:“你们想要用我去换你们的朋友。” 余可成也不隐瞒,点了点头道:“正有此意。” 那小姑娘一声冷笑道:“你既这么想,我也不拦你。不过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大姐是肯定不会和你谈判的。你那妖术我是破解不了的,不过你如想凭此与我大姐去讨价还价,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梦了。” 余可成并不生气,依然含笑道:“多谢小妹妹关心,咱们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那小姑娘生气了,索性在船舷处坐下不再言语了。 这三个商人听见余可成决定不走了,要等着飞盗头子回来,都脸露难色。 那个姓陈的老板苦着脸对余可成道:“余小哥,那飞盗头子功夫了得,如她回来了我们可就真得走不了啦。” 余可成淡定回道:“陈先生,我也不知是否这次咱们能否脱身,但我知如叶二公子回不来,既使咱们大伙都能逃出去,苍野县也回不去了。” 那陈老板一听也对呀,没有叶落,自己在苍野县的多年家业估计也保不住,只得长叹一声,又去和别人嘀咕了。 这时庄劲低声问余可成道:“真不走?” 余可成也小声答道:“飞盗船快,想逃估计也逃不了,现在人质在手,且先看看再说。”庄劲也不言语了。 坐在船舷处的那个小姑娘这时抬起头问余可成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余可成也不瞒她道:“我叫余可成。”又手一指庄劲道:“他叫庄劲。” 那小姑娘见余可成爽快,也自报姓名道:“我叫岳小琪。”又追问道:“你们灵力修为可真是初学二、三阶的水平?” 余可成有点尴尬地笑着点点头道:“惭愧惭愧,平时里疏于炼习。” 余可成这倒是实话,他们身子的原主人几乎从不修炼。这一个月来全靠他们自己勤加修炼才能各自把灵力水平提高了一阶。但余可成的大实话把岳小琪噎得不行,初学二、三阶的水平就把自己和大李子揍得找不到了北,她简直有点怀疑自己的灵力修炼是否走错了路。 就在他们说着话时,于猴子声音颤懔叫道:“那...那些...飞盗回来了。”顺着他的手指指向,众人很快就看见了远处飘来一个小黑点。 小黑点速度极快,很短时间内就浮现出了飞舟形状,果其是那艘飞盗的飞舟,桅杆上挂着“花岳盟”的红旗。在飞盗飞舟边上还挂着另一个橡皮艇般的飞舟,正是那万野县的飞舟,终究没有逃出这伙飞盗的手心。 飞盗飞舟过来得很快,很快舟上的人影都可以看到了,万野县飞舟上没有人,也不知那些人是被飞盗杀了还是怎么样了,舟上众人不免心情踹踹。 当飞盗飞舟进入一箭之地时,余可成用手一指着那桅杆上挂着的旗帜对庄劲说道:“有没有把握把它射下来。”庄劲从船上甲板拾起弓,抽出一支箭搭上弦,眯眯眼测测距离道了一声:“应该可以吧。”话音未落,嘭一声轻响,箭似流星,飞盗飞舟上挂得那面红旗几乎应声而落。 这一变化引起飞盗船上一时混乱,等他们终于意识到箭来自刚才被他们俘获的苍野县飞舟时,皆都勃然大怒,一个光头飞盗操起弓骂道:“个奶奶的,老子非把你们这帮兔子射成刺猬。”还没等他搭上箭,对面飞舟上又是一声轻响,一支箭转瞬就飞到眼前,那光头汉子吓得只能做出缩缩头的反应,所幸这箭没有直奔他而来,只在他眼前一晃,他手中弓弦已经应声而断。 苍野县飞舟飞来的两枝箭,第一枝箭让群盗愤怒跳脚,而第二枝箭却让群盗立即安静异常。那叫花姐的女飞盗此时己经看见射箭的那个人正是刚才在苍野县飞舟里两个灵气修为甚低的年青人之一,而另一个年青人手里握着把长剑,在其边则站着双手空空的岳小琪。 花姐把手一举喊了声:“停船。”飞盗的飞舟停了下来,此时与苍野县的飞舟也就只有五十多尺距离。 花姐扬声喊道:“岳丫头,你没事吧?大李子呢?” 现在她己经很清楚目前的情况,明显是这两个年轻人制住了自己的手下。那叫岳小琪的小姑娘见到花姐,惭愧道:“花姐姐,对不起,我们给你丢脸了。大李子他...掉下去了。” 这时在下面雪地中一颗松树上传来大李子的声音:“花姐,我...没事,那两个兔崽子...把他们宰了...” 花姐狠狠啐了一口骂道:“闭嘴!窝囊废。”然后朝着对面飞舟里的余可成和庄劲抱拳道:“我花满娘这次看走了眼认栽了。两位少侠但请划出道来,要怎么样才能放了咱们的岳丫头。” 余可成见这叫花满娘的女子说话直接了当也大声喊道:“好,花女侠爽快,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也但请花女侠能释放刚才我们那位朋友。” 花满娘一把从地上抓起一人道:“是他么?” 余可成一看正是叶落。此时叶落已苏醒,但全身上下被捆绑像个棕子,嘴里还塞了破布,说不出话只是瞪大着眼睛。 余可成点点头答道:“正是,请花女侠成..” 余可成话还没说完,花满娘道一声:“好,给你。”单臂使力直接就将叶落整个人抛了过来。两个飞舟此时有五十多尺距离,离地也有百尺高度,叶落毫无任何准备地被这样抛向空中,吓得叶落当场魂飞九天,心都停止了跳动。 余可成和庄劲也没料到花满娘行事如此出人意外,百十斤的人如球一般的抛掷,舟上众人都吓得尖叫,所幸她的掷头很准,劲力又大,叶落被很准确地抛到了飞舟,庄劲和余可成都忙伸出手去接叶落。 然而也就是此刻,余可成眼角余光瞥见一根长长的绳索悄无声息从飞盗飞舟里探出,直接卷向岳小琪的身子。 第四八章 谈判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这个花姐果然聪明,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余可成岂能让她把岳小琪带走,赶紧趋身而上,长剑一抖,抖出一个剑花,将绳头罩住。 这花满娘是黄门级的高手,其灵力水平决非余可成可以抵挡,倘若去硬碰绳头,余可成的长剑非折断不可,说不定其手臂还会受伤。余可成自然明白这个关键,当下只能使出“御剑”诀希望能够削弱她绳上灵力。 余可成抖出的剑花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小涡旋,但也成功地将绳头引向了自己这边。花满娘“咦”了一声,没想到手中这根绳索附着的灵力在逐步消退,竟渐渐有点不听使唤。 她也是当机立断之人,见偷袭已被识破,且那少年剑法古怪,两个飞舟相隔太远,自己进攻不利,手腕一抖将那根长绳收回道:“我己经把你要的人还你了,我们的人呢?” 余可成把长剑收回,扬声道:”多谢花女侠,不过我们想请岳姑娘能送我们一程到建灵城。” 花满娘闻言立即摇头道:“不成,我们都是朝廷钦犯,去建灵城就是死路。” 此时庄劲已经解开叶落绑绳,取出了他口中破布。叶落其实受伤不轻,口中还鲜血在流,想来在那飞盗船上也受了不少委屈。此时叶落也看清当前局势,知道在余可成手中握有岳小琪这个人质,现在听见花满娘拒绝让岳小琪陪他们去建灵城,于是挣扎站起,走到岳小琪身后,从她腰带上抽出匕首,顶住她背心叫道:“如若不从,就杀了这个女飞盗。” 余可成没想到叶落会如此行事,岳小琪作为人质一直都很配合,他可不想被叶落搞砸了,忙道:“二少,不可。”说话间,他快速出手,手似剑走游龙,叶落只觉虎口一麻,匕首已经在余可成手中。 花满娘听见叶落要杀岳小琪,脸色一寒面露杀气道:“尔敢!兄弟们,操家伙!”就要准备挥手,驾驶飞舟冲过来。 余可成忙把匕首还给岳小琪,同时举手喊停道:“花女侠,且慢。不如我们同时把飞舟落地,好好谈谈如何?” 花满娘想了想,点头同意道:“且看你又耍什么花招。” 余可成在空中见一圈松塔间有一块雪地略宽,吩咐雷享将飞舟驶过去落下。花满娘也让她手下降下了飞舟。两个飞舟仍然保持有五十来尺距离,她走下飞舟也不立即发难,就站在雪地上等着,现在她对这两个年轻人倒是颇有兴趣了,一个箭术高超,另一个剑法奇异,如能招揽入伙,无疑将可为“花岳盟”他日东山再起积累力量。 余可成在飞舟着地时,对舟上众人道:“我一人带小琪姑娘下去谈既可,你们准备好随时起飞离开。” 庄劲眉头一皱道:“橙子,你准备怎么谈?” 余可成此刻也是头痛,他也没有什么好主意,飞盗人多势大,更重要的还有那个花满娘,一个黄门级高手作镇。他和庄劲就算凭借“神传意”奇妙功夫能拼下一、两个飞盗,但灵力毕竟低微,终不可长久,最后定然是输。 余可成还在想怎么回答,那个岳小琪冷笑道:“还想什么,放下武器认输投降好了。我们花姐原本也没想要你们的性命。” 听说要他们认输投降,庄劲不高兴了,对岳小琪道:“喂,小姑娘,你能不能清楚认识你自己的位置?你现在还是我们的俘虏,好不好?”岳小琪瞪他一眼,不说话了。 叶落刚才被余可成缴下匕首,脸上无光,懊悔自己大意了,不过此时自己有伤在身,又见舟上其他人对余庄二人甚为推崇,心中颇不服气,可恨自己长剑落在飞盗舟上,没有武器,于是上前对余可成吼道:“余可成,把你的剑给我,我去谈。” 众人皆愕然,像看呆子一般望着他。雷享轻咳一声,将手搭上叶落肩头道:“嗯...二少爷,你看...你这伤...走,咱们到那边坐着休息一下。”说着就将他强拉开了。 庄劲见余可成也没好主意,就道:“我同你一起去。”也不等待余可成是否同意,抢先从飞舟上顺着软梯滑下。余可成见庄劲执意要去,无奈笑笑,就招呼岳小琪一前一后下了飞舟。 三人下了飞舟,见花满娘带了四、五个飞盗己经站在不远处的雪地上等着他们。余可成与庄劲互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一前一后夹着岳小琪又向前走了数尺,离花姐还有廿十来尺的距离时站定。 余可成抱拳行礼道:“花女侠,我们将岳姑娘送来了。” 花满娘一扬眉,不理他直接对岳小琪道:“岳丫头,他们可有欺负你?” 岳小琪脸一红道:“没有。” 余可成忙道:“我们对岳姑娘绝无半点无礼。” 关于这个,岳小琪也肯定点头道:“他们没有为难我。” 这时候有两个飞盗从后面的雪林中架着一人出来,正是被庄劲弹出飞舟的大李子。 大李子身上多处划破,一条腿好像也受了不轻的伤,看见花满娘就有点泪眼汪汪的样子,低头叫了声:“花姐。” 花满娘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道:“没用的东西,你怎么掉下去的?” 大李子羞愧红了脸,无奈用手指指远处的庄劲道:“被...被他推下去的。” 大李子哪里好意思说自己拿刀砍半天连人家的一个衣角都没碰见的事,不过最后还是低声争辩道:“是趁我不注意......” 花满娘听见他是被庄劲推下去的,颇觉诧异,远远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庄劲。这个人的箭术高超,射无虚发,但其射来的箭威力不够,说明灵力较低。她记得此人灵力修为大概只有初学三阶或四阶水平,万没想到他居然能够将大李子这个灵气修为有初学八阶的人推下飞舟,这决不可能说是意外就可以办到的。她见那大李子眼光躲闪,不敢与自己对视,就知其有事隐藏,不过在当下也不便追问,只是狠狠地瞪他两眼,就不理他了。 花满娘抬起头对远处余可成道:“你想怎么谈?” 余可成恭敬地回道:“我们这就放岳姑娘,但请花女侠也能放过我们苍野县飞舟?” 花满娘秀眉一跳道:“好,我答应你。” 余可成见她如此爽快地答应了,也是一愣。庄劲在耳边附语道:“如此爽快就答应了,应该会有诈吧?” 余可成略一思索低声说道:“先信她一次再看。” 于是他上前一步对花满娘,竖着大拇指赞道:“花女侠果真是巾帼英雄,光明磊落,豪气云天,让在下万分佩服。”说完,又对她深深一揖。 然后,余可成回首招呼岳小琪道:“岳姑娘,请!刚才如有得罪还望岳姑娘海涵。” 岳小琪也没想到谈判如此顺利,她的花姐居然轻易地就放弃了那艘飞舟。她半信半疑见余可成真是愿意放了她后,也不再迟疑快步向花姐那边走去。 岳小琪一路小跑回到花满娘身边,花满娘向她直接问道:“岳丫头,你是败给那个执剑的年轻人?” 岳小琪老老实实点头道:“是的。”然后低声道:“他的剑法很是怪异。” 那花满娘与余可成曾对过一招,心里自然明白岳小琪说得怪异是什么,心中思索也不再多言。岳小琪则好奇问道:“花姐姐,你不会要放他们走吧?” 花满娘还未回答,她身后站着那个身材魁梧叫做熊大的飞盗叫嚷道:“弄伤了我们兄弟就想走,花姐,你可不能轻饶了他们。” 在花满娘身边的那个叫王麻子的麻皮汉子也附言道:“花姐,不如我们现在冲过去把那俩小子拿下?” 花满娘摆摆手道:“我自有道理,你们不许插手。” 这时对面的余可成已经拱手作别道:“花女侠,您侠肝义胆,义薄云天,晚生铭记于心,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就告辞了。” 余可成说完客套话,也不待花满娘回应,就急忙转身准备与庄劲一起返回自己的飞舟。 花满娘此时却伸手喊停两人,道:“俩位小兄弟且慢!” 庄劲回首怒道:“莫非你想反悔?” 花满娘笑道:“我是答应你放过你们飞舟,且飞舟上的人我也都放了。不过我手下有兄弟受伤,这一笔帐怎么也要找两位小兄弟来算算才好,是不是?” 庄劲怒目圆瞪道:“你......” 余可成就知此事没有那么容易解决,忙用手制住庄劲,坦然目视花满娘道:“花女侠,那么你打算这帐怎么算?” 花满娘双手一展,两柄鸳鸯刀竟从袖中弹出,握在双手里。她嘴边含笑道:“要解决这事不难,你们俩只要谁能在我手里接过十招,就算你们羸,这伤我手下兄弟的事也就算揭过了。” 余可成略一沉吟道:“倘若接不了你十招呢?” 花满娘道:“若接不了,我也不会难为你们。飞舟上的人我依然会遵守诺言立即放,不过你们俩人就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余可成问道:“可否先告之何事?” 花满娘笑道:“这事还是先比过后再说。你尽管放心,我花满娘要你们答应的事绝对是符合江湖道义的事。” 余可成与庄劲互视一眼,现在看来动手已是在所难免的了。 那个王麻子见花满娘要亲自出场去对阵这两个乳臭未干的乡下小子,又出言劝道:“花姐,此等小事不如让手下兄弟出阵。” 熊大也一晃自己手中鬼头刀道:“花姐,不如让我熊大去,我只要三招就把这两个小娃娃给你抓过来。” 花满娘摇摇头道:“我和他曾过过招,你不是他的对手。”说完径直上前,走向场中。 那熊大被噎着两眼怒火,他灵力修为已经是初学顶阶,下一步就是要跳入黄门,可那花满娘却说自己不是这两个初学不过三、四阶的庸才的对手。 岳小琪见那熊大气得脸色铁青,于是低声劝慰道:“熊大师兄,花姐或许说对了,那对面小子的剑法真有古怪。” 熊大重重哼了一声道:“有什么古怪?” 岳小琪低声道:“他会妖术,他说他剑里有灵。”这一番话顿时把周围几个飞盗镇住了。 庄劲用力扎紧腰带,对余可成道:“还是我先上吧。” 庄劲的“舞弓式”其实专长于腾挪躲闪,去与花满娘过十招还真是满有赢的可能性。 余可成点首答应,叮嘱道:“胖子,切要小心,若不能敌,认输就是。” 庄劲满不在乎地应声好,上前一步向花满娘抱拳行礼道:“那苍野县小子庄劲,这就向花女侠请教了。” 大李子见庄劲上前,恼恨此人让自己颜面尽失,忙向正向前行的花满娘喊道:“花姐,这人很会...很会躲闪。” 花满娘一愣,躲闪算是什么本事?岳小琪见过庄劲戏弄大李子的过程,于是跑上前附在花满娘耳边道:“此人动作异常敏捷,大李子师兄狠被他戏弄了一番,至于他最后怎样把大李子师兄推下飞舟的,我也没有看出来。” 花满娘心中有数道:“好,我知道了。”说完也大步迎向庄劲。 两人走近相数尺站定,花满娘见庄劲空着手,问道:“你不用兵器?” 庄劲摇头道:“我只使用弓箭,打架呢就用拳头。”说着,示威似的向花满娘晃了晃拳头。 花满娘双手一动,两把鸳鸯刀收回袖中,爽朗笑道:“如此也罢,我就用拳脚与你对上两招。”说完,单手招呼庄劲让他进攻。 庄劲摇摇头,实话实说道:“我不打女人,你还是上来打我吧,尽管放心我不会还手的,但话先说明,我可会躲闪的。” 庄劲的大实话惹得花满娘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呆子简直傻得可爱,完全忘了自己面对的可不是一般女性,而是已经跳入黄门,灵力超越他一个级别的高手。 花满娘又将这个呆子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一番,年龄不过廿岁左右,身体健硕,皮肤倒也白白净净,浓眉大眼,一副寻常乡下少年模样,圆圆的脸上露着憨厚的表情。 花满娘一声轻笑道:“好个有性格的小兄弟,那姐姐就不客气了。”话音一落,趋身而上,轻轻一掌向庄劲胸前拍去。 这一掌很慢,庄劲故技重施,以双脚为轴心,身子侧动避开这一掌。花满娘这一掌落空,半个身子露出好大空档,庄劲若要进攻,那可就是绝佳机会,一拳就可以击在花满娘的腰间。但庄劲双手自缚,对空档视而不见并不进攻。 花满娘心中暗道:“且再试试。”收掌回拳,速度略快数分,一拳转身横扫庄劲的面目,庄劲依旧侧身避过,身形流云行水,花满娘露出的前胸空档仍然视而不见。 一连三招,花满娘招招试探,皆露出空档诱惑庄劲进攻,那庄劲果如其言,只是躲闪皆不进攻,花满娘不觉心中有赞,这个少年果真是诚信君子。 其实庄劲哪里是不想去进攻对手,不过他修练的这“舞弓式”目前还是初成,脚法尚不够熟练,倘若去思考进攻则就会滞后其身形,这“舞弓式”就会有破绽。因此庄劲索性放弃攻击,全心专注躲闪。 他原有一招将人弹出的绝技,不过这招之力全来自他体内无音弓蕴含的奇异之力,但此时的他才意识到这个奇异之力居然使用是有时限的。今日他己经使用过了一次,目前无音弓神情暗淡,亦入沉睡,他那招绝技也使不出来了,不觉暗暗叫苦。 花满娘三招试过,心中也有底了,这个少年的躲闪功夫果真是神奇,难怪像大李子这种灵力修为是初学八阶的也奈何不了他,不过他现在面对的是自己,有了整整一价灵力的差距,即使再能躲,也躲不了她的拳脚。 这时花满娘招呼道:“小兄弟,看好了,姐姐这一次可是来真的了。”庄劲神情专注,知道刚才花满娘只是想试试他的招式,只见花满娘又是重复进攻动作,一掌拍向他胸前。 庄劲脑中也自动出现了花满娘的整个进攻线路,但这次进攻明显与上次不同,动作快了数倍,几乎瞬间花满娘的手掌就快触碰到庄劲前胸。 庄劲慌忙侧身避过,花满娘掌间夹带着厚重的灵力,几乎压得庄劲呼吸一滞。花满娘不等掌势使老,化掌回拳,转身回扫,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招式,但动作却快得如电闪雷鸣。庄劲这才真正感受到花满娘带给他的巨大压力,在他脑中虽然感知到了花满娘的出拳路线,可是其出拳速度太快了,他这次颇为狼狈才勉勉强强侧身避开其拳,再也没有刚才行云流水般的潇洒了。虽正面避开了花满娘的拳头,但她这一拳带来的灵力仍然将庄劲一推,使他步法微乱。 庄劲正想越微调整一下自己的步数,突然脑海中出现了花满娘的一脚袭击,这一脚又快又狠,踢得又是他双腿之间紧要之处,庄劲大脑中已经出现了好几个避让方式,但他的身体在花满娘的灵力压力之下却偏偏无法像他想的那样快速移动,这果然是灵力修炼的层级差异呀,庄劲心中不觉一声悲呼,看来自己的小弟弟今次要遭此劫。 余可成此时也看见庄劲危险,想不到这花满娘出手如此阴狠,余可成也不由得替庄劲在心中喊了一声痛。 但就在花满娘的脚尖要踢在庄劲档下瞬间,她竟然脚腕一转,改踢为挑,在庄劲大腿内侧一挑,雄厚的灵力袭来,庄劲身不由己被挑在空中,跌落在雪地上。 余可成连忙过去扶庄劲,边问道:“胖子,你可好?” 庄劲从雪里爬起,上上下下感受一番才知道花满娘脚下留情,自己并没受伤,于是脸一红向花满娘抱拳认输。这一番打斗,两人来来回回用了四招,其实只有最后一招花满娘才用上了真功夫,而庄劲的“舞弓式”在花满娘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余可成此时也是面色一凝,这种灵力修为层级上的差异,明显不是他们现在的本事所能克服的,要抗过花满娘的十招决非易事。 花满娘此时站在场中,笑容满面对余可成道:“那位使剑的小兄弟,轮到你了。” 余可成深吸一口气,抽出长剑,走到花满娘面前揖身一礼道:“多谢花女侠手下留情,没伤到我兄弟。” 花满娘道:“你那个兄弟身法不错,只可惜灵力修为太低。不过如将来能勤加修炼跳入黄门,我未必能够再轻易取胜他。” 余可成道:“多谢女侠谬赞,我兄弟败了,那就由在下向女侠讨教了,望这十招之约依然有效。” 花满娘秀眉一挑道:“当然有效,只要你能对上我十招,就可以走了。” 余可成此时也在心中盘算,要想跨越层级战胜这个花满娘,那是完全不可能之事。目前最紧要的是得想个办法去撑过这十招。 他目前这“神传意.剑法”共只学会了两招“起剑式”和“舞剑式”,所幸在这一招“舞剑式”中又包含了七个小式,也就是说他现在满打满算可有八招不同剑法,如再从中选两招重复那么可以勉强凑合成十招。现和这女子对阵十招,那么这十招应该怎么算可就有点窍门了。 倘若两人一来一回才算一招的话,余可成心道那也就不用打了,自己肯定和庄劲一样,一招之下必然落败。但倘若自己一路强攻,使用不同招式,或许能趁着这女子一时大意快速地凑齐十招。 想到这里,余可成主意已定,举起长剑,先来个起剑式纵身跃上,同时嘴上喊道:“花女侠,小心呀,第一招来了。” 花满娘见余可成攻来,剑势凌厉,道一声好,双手一展鸳鸯刀已在手中,正欲双刀交错去封余可成的长剑。可余可成那里敢与花满娘的双刀去碰,手腕一翻,“御剑式”使出,长剑避开双刀,从斜处划过,身形随着剑影从花满娘身边掠过,嘴里还不忘说道:“第二招了。” 花满娘一愣,心道:“这也算一招?我双刀还没有展开?” 余可成不待“御剑式”使完,长剑抖出“引剑式”形成一个小漩涡,同时快速向花满娘手中双刀推出,嘴里喊着:“第三招来了。” 花满娘单刀一挥就破开了小漩涡,余可成顺势腾空,同时长剑脱手而出,绕着他的身形击打着四周雪地,飞雪四溅,雾气蒙蒙,身影剑影溶在一起刹时好看,同时余可成嘴里不忘喊着:“第四招了。” 现在花满娘算是明白余可成的主意了,敢情这十招只算余可成的舞剑招式,其实与她没有什么关系呀!照这样下去,别说十招,就是百招这小子也可以舞下去。 花满娘见着余可成在她四周舞着正欢,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年轻人也是一个乡下少年模样,剑眉星目,长得还算英气勃发,不过可比前一个少年要狡诈许多,白净的脸上正泛着一丝坏坏的笑意。 花满娘索性双刀停住,冲着余可成喊道:“小兄弟,姐姐在这边,你向着雪地里舞什么呢?” 余可成见自己的计划被花满娘识破,仗着皮厚也不脸红,顺口答道:“花女侠,小心。我现在蓄力亦足,第五招来了。”说着,引剑在雪地里一弹,身形拔起,人剑合一,直接就向花满娘投去。 花满娘见他这一剑没有玩什么花招,倒是真得要与自己对抗,喝一声好,双刀提起,灵力鼓足,也迎向空中的余可成。 余可成眼看花满娘的双刀就要封住自己长剑,手腕一压,长剑避开,在空中借助花满娘的刀势带来的灵气用手中剑借力一荡,身形再次拔高,从花满娘头顶翻过,嘴里还不忘喝道:“第六招,荡剑式。” 他这荡剑式玩得的确成功,花满娘也没想到他会如此避开,只不过她一刀未出,这个小子居然恬不知耻唱出了“第六招”。 余可成从空中翻过不等身体落地,引剑一挑,侧身一个虚击,花满娘几乎都不用收刀回防。余可成的剑已经从斜边掠过,同时还有嘴里声音:“第七招,挑剑式。” 花满娘索性又把刀放下,且看余可成又玩什么把戏。余可成从斜边跃出后,长剑回防,剑光环绕,大喝一声道:“第八招,守剑式。” 花满娘一看他那姿势甚为潇洒,不觉乐了,笑道:“小兄弟,姐姐这一刀未出,你这个守剑式用来守什么?” 这次余可成脸红了一下,这第八招“守剑式”稍微无赖了一下,于是硬着脖子说道:“花女侠,你这个...功夫高強,我也是预防你的后招呀……嗯,现在八招己过,咱们可还剩下二招了。” 花满娘也不与他一般见识,一声娇喝道:“二招就二招,小兄弟你可看好呀。”说完,挥舞双刀纵身向余可成攻来。 余可成这八招剑法使完,就己经没有新招,见花满娘上前,于是就想故计重施,一招“御剑式”划出,一边想削弱花满娘进攻的灵力,同时也可从侧面避开,嘴里嚷着:“第九式...” 但这次花满娘已经识得他剑法,知他又要想逃,轻笑一声:“少年,你还想逃么?”双手一展,双刀如风,卷起一片飞雪将余可成牢牢锁住。 余可成呼吸一窒,就见成排刀影从天而降向他压了下来。余可成当然知道这是灵力修炼层级差距,以他这初学四阶去直接对抗黄门高手,这就是找虐的节奏呀。他无法移开,只能举剑去挡,突然他灵光一现,倘若换用空心剑应该可以挡住这片刀影。 可是他此时也只能是这么一想,手中长剑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巳经断成了七八个铁片,同时眼前亮出一只绣花鞋,踏踏实实踢在了他的胸口。 瞬间余可成的身子就如断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他嘴里那句“第十招”终究没能吐出来。 第四九章 故人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余可成跌落在雪堆,花满娘恼他耍滑,这一脚是实打实的踩在他胸口,只是没有加上灵力,但也痛得余可成在雪里躺着一时起不来。 庄劲过去问道:“橙子,怎么样?这个花大姐没对你脚下留情?” 余可成调整一下呼吸,痛感迅速减轻,幸好只是皮肉伤。余可成低声骂道:“这个贼婆娘,踢得好痛。” 庄劲纳闷道:“没理由呀,大妈粉不都是喜欢小白脸吗?” 余可成白他一眼道:“是呀,你的脸比我白。” 余可成揉着前胸痛处在庄劲帮助下站了起来,走到花满娘面前,一脸苦笑道:“多谢花女侠脚下留情!我们输了,愿赌服输,花女侠有什么吩咐,旦请直言。” 花满娘笑着点点头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余可成老实回道:“我姓余,名可成。”又重新介绍了庄劲:“这是我的发小叫庄劲。” 花满娘又问道:“你们可是这里本地人?” 余可成点点头道:“我们是苍野县的。” 此地是苍野县、万野县与建灵城,三域交壤之地,说是本地人也不为过。 花满娘赞道:“北方郡果真是人杰地灵之所,实不相瞒,我们是来自河间道郡的义军花岳盟,想不到才到贵地就遇上两位武艺出众的小兄弟,不知小兄弟的武艺出自何方英雄门下?” 余可成摸摸头,装着羞愧道:“我们乡下小子,哪里知道什么英雄人物,只是先父留下了一些祖上传下来的残缺功夫,自己瞎折腾而己。倒让花女侠见笑了。” 余可成的回答倒也在花满楼的估计之中,这两个年轻人的招式功夫新颖独特,未成见过,但灵力水平低,估计是家传功夫里面缺失灵力修炼方法所至,因此漂亮的功夫就显得有点华而不实,犹如一座美丽的城堡建立流沙之上。 花满娘心中有数了,于是出声道:“余兄弟和庄兄弟,你们功夫甚俊,但以我看来灵力修炼实应是你们的短板,想来是你家传功夫缺失灵气修炼之法所致。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余可成心里想他们修炼灵气这玩意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月,能升上一阶应该也算快得了。因为他在梦里也能修炼,今日才发现他现在灵气修为比庄劲还要高出了一阶。当然这些话现在不能当着这些飞盗说明。于是余可成继续装出理解表情,万分佩服道:“花女侠所言极是。” 余可成的态度让花满娘很满意,她继续道:“我有一份上好的灵气修炼法门,如两位小兄弟不嫌弃,我愿拿出来与两位共享。” 花满娘此言一出把余可成和庄劲都愣住了。 两人在苍野县这一个月中也了解到:在这个世界上灵气修炼方法虽有很多,但却有高下和良莠之分。 市面上流行的灵气修炼方法实际上甚为简陋,只能助长初学级的修行,更有无数假货只为赚钱坑人无数。 而黄门之上的修炼方法则是稀少珍贵,常常有价无货,但即使偶尔有上好修炼法门流出,如无人指导修炼实际也是极其危险之事,这也是世上众生皆向往去各类学院去学习的原因。 建灵学院虽是一所高危险的学院,但同时也是整个北方郡里名声在外的优秀学院之一,其特点就是传授的灵气修炼法门确有独特之处,凡是三年后能存活下的学员多有跳入黄门的修炼水平,因此不少有志青年宁愿冒险去建灵学院,也要为将来博个前程。 花满娘的灵力修炼已经跳入黄门,这份灵气修炼方法将更是珍贵可信。现在花满娘愿意分享她的灵气修炼方法,这着实让余庄两人咤异。 余可成忐忑不安地说道:“花女侠,这可使不得。这可是大礼,我们兄弟两人无功不受碌呀!” 花满娘道:“你们兄弟二人甚是投我的眼缘,姐姐我也素来欣赏青年才俊,如今我花岳盟极需人才,只要你们兄弟二人愿意入盟,那就是自家兄弟,这修行方法分享也是应该的。” 余庄两人这才明白,原来花满娘打得主意是想拉他们入伙。这原本也不是不行,一个多月前倘是他们初到苍白山时就遇上花满娘的话,说不定就入伙了。但是如今他们已经摸清了情况,隐藏了身份,再让他们去入伙当被四处通缉的盗贼,那可不是两人所想的。 更何况两人现在己经有了更好的利用穴位灵气快速修炼的方法,那么花满娘的灵气修炼法门也就变成鸡肋了。 余可成和庄劲相视一眼,都面露难色。 余可成拱手道:“花女侠如此看得起我兄弟二人,真是不甚感激。不过我们家中尚有老母......” 余可成话未说完,花满娘脸色一沉,厉声道:“别不知好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两位小兄弟事先已经答应了我一件事的,人要有信方立。如两位再要推脱的话,我们就打算请你们飞舟里那些老老少少前往咱家营地去盘桓数日了。” 余可成和庄劲明白了,这是软的不行就要来硬的了。打是打不过她的,再加上飞舟里这些人质,现在唯一办法只能暂时答应她入伙再说了。 于是,余可成马上换上笑脸道:“花女侠,请息怒,我们答应就是。” 花满娘听见他们答应,转怒为喜,笑道:“这就对了嘛。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余兄弟、庄兄弟,我虚长你们几岁,你们也不要什么女侠不女侠的称呼我了,就同兄弟们一起叫我花姐吧!” 余可成和庄劲都只有老老实实称了声“花姐”,花满娘满口应了。群盗见花满娘收了两个小弟,也纷纷上前恭喜,那个叫岳小琪的小姑娘尤其兴奋,一直用眼直勾勾盯着余可成笑。 余可成心中挂着飞舟中众人,向花满娘拱手道:“花姐,不如让我们与老乡们话个别,让他们与我母亲带个话,就放他们走了如何?” 花满娘想了想,点头道:“好,看在你的份上就让他们走吧。” 余可成与庄劲道声谢,走回飞舟边上。飞舟里众人此时也是面面相嘘,他们听见余可成和庄劲答应加入飞盗,心中正感疑惑,此时见两人过来,那张老板抢先问道:“两位小哥莫非真要加入飞盗?” 另一个陈老板道:“切莫加入呀,那可是死罪。” 庄劲没有好气回道:“我们若不答应他们,他们就要把你们全部抓起来,一个接一个宰了。你说该怎么办吧!”众人一听皆是哑然。 余可成对众人低声道:“这也是权宜之举,现在他们答应放你们走,请速速走。我和庄劲自会小心周全。” 众人听了皆都释然,叶落插声道:“不行,我要和你们一起留下。” 庄劲不喜,恼他道:“你这公子哥又来捣乱,如不是刚才等着救你,我们早就走了。” 那叶落又羞又恼,双目怒视他道:“你......” 余可成连忙档在两人间,拉住叶落轻声道:“二公子,那些飞盗不待见你,且你又有伤,不如先退去,我和庄劲也省份力量照顾你。” 叶落鼻子里哼了一声,余可成的话虽有道理,但怎么听都感觉不好听。最后无奈只能给自己下台道:“好吧,我先去建灵城,然后就发兵来救你们。”最后说到“救”字,还狠狠瞪了庄劲一眼。 飞舟的舰长雷享这时上前抱拳道:“两位小哥儿高义,雷某在这多谢了!”说完就指挥于猴子整理飞舟,不一会儿飞舟就徐徐升起。 余可成和庄劲目送飞舟离开后,两人心底都一沉,想着要离开花岳盟这个贼巢可不是一件易事。 花满娘见两人走回来,甚为高兴,指着两人向群盗介绍道:“这位是余可成余兄弟,那位是庄劲庄兄弟,以后就是咱们自己人了,你们要多多亲近才是。” 群盗纷纷上前示意,其中那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上前就道:“余小弟,庄小弟,俺叫熊大,你们以后就跟着我一起吧。” 余可成和庄劲还没反应过来,旁边一个麻脸汉子上前怒道:“这是花姐亲自招募的人,自有重要安排,那里轮到你熊大来抢兵?” 熊大甚是恼怒,睨视麻脸汉子一眼,悻悻离开。那麻脸汉子转眼笑容灿烂,搭着余可成和庄劲的肩头道:“余兄弟,庄兄弟,我叫王仁,不过江湖上人都称我王麻子,你们以后就叫我麻子哥好了。我们都是花姐的亲随手下,跟着花姐那是绝对不会吃亏的。” 余可成和庄劲抱拳行礼道:“麻子哥,以后可要多多关然。”那王麻子哈哈笑道:“那是肯定。” 这时就听见熊大操着破嗓大声地对飞舟里的飞盗吼道:“里面的兄弟,把香炉抬出来!” 花满娘微一皱眉道:“现在就要?” 熊大笑道:“花姐,道上的规矩不能废呀,不拜香炉,这路上结的兄弟也不敢放上飞舟呀。”花满娘一听也就不出声了。 余可成和庄劲不知香炉是什么规矩,都看向王麻子。王麻子略有尴尬,假笑着道:“这也就是一规矩,咱们男子汉大丈夫,拜个香炉原也是应该的。”说话间,飞舟上下来两汉子抬着一个烧着红通通的铁炉子下来,炉里还插着一根铁钎。 庄劲一看,脸露紧张对余可成说道:“不会这香炉是在我们身上烙个什么吧?” 那王麻子听见了,一本正经道:“两位小兄弟不用害怕,这道上的规矩就是兄弟姐妹入盟,都会烙上一个小小印字,以示诚意。兄弟同心方可同力。” 听了王麻子这一说,余庄两人都脸色苍白。余可成尚记得上次空心剑入体在他手臂上烙烫了一下,那可是痛入心肺,不过好歹是件神器,事后在他手臂上也没有留下痕迹。可是这次再要烙印,那就不是一回事了。 熊大见香炉到了,走过去抓出铁钎,钎头顶着红亮亮的一块如手掌般大的铁块,这哪是个小小的一个印字,估计烫下去小命也会掉了一半。 熊大嘿嘿笑着,对余可成和庄劲喝道:“小兄弟们快过来,拜了香炉,俺家就给你们来个痛快。” 听到叫他们,余可成和庄劲面色惨白。庄劲附耳对余可成道:“橙子,怎么办?咱们可不能要这什么烙印,要不要拼了?” 余可成微微摆手,吸口气镇镇神,上前对花满娘抱拳道:“花姐,我们身子单薄,自幼多病,这烙印入盟是否可免了。” 花满娘略一犹豫,这熊大就嚷道:“那有这么虚弱,不烙上印怎可兄弟同心?” 花满娘听后脸色一凛,对余可成和庄劲答道:“这是规矩。”然后就不再说话了,其身边的岳小琪多有不忍,扭头避开。 熊大也把上衣一脱,亮出后背,露出若干丑陋疤痕,肉凹凸不平,像一堆堆蜈蚣狰狞扭曲爬在背上,在腰上有块疤痕亮出清淅三字“花岳盟”。 熊大对自已身上疤痕甚为得意,大声吆喝道:“王麻子,快把你的小弟们带过来。” 王麻子劝慰余庄两人道:“两位小兄弟莫要害怕,咱家兄弟们都有这三个印字,走在江湖上谁都要卖几分面子,威风得很。” 余可成和庄劲此时左右为难,这么大的几个字烙在身上,再威风也不想要啊。 庄劲为了拖延时间,指着熊大的满后背印痕问王麻子道:“麻子哥,那位熊大哥的印痕好像不只三个字吧,为何?” 王麻子眼色不屑道:“这位熊大哥原是别家寨子里的,改投到我家盟主的,原来的名字当然不能留了。” 余可成和庄劲都心中一寒,这个熊大原是三姓家奴,不过还真是狠人,每换一家就把字重新烙一遍。 熊大听见王麻子揭他的底,心中恼怒,嚷道:“两个兔小子,休要磨蹭,快点过来拜香炉。” 余可成趁着王麻子与庄劲说话的时候,手中已经暗中唤出了空心剑套在了右手食指上,此刻见已经无法推脱,就准备出手先制服身边的王麻子作为人质,再想下一步怎么做。 就在余可成的手己抬起,准备偷袭王麻子的时候,突听身后不远的松林中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听说过有逼良为娼的,现在居然还见到有逼良为贼的,真是看瞎了我的眼啦。” 突然传来的声音,把场上众人都震住了。余可成和庄劲惊讶地相对而视,这声音有点熟悉。 庄劲道:“莫非是......”语音未落,两人就见从身后树林里走出一个青衫男子,温文尔雅,眼光清澈,嘴角含着笑意,可不正是那个在执事院中一战失踪的李铭秀。 看见李铭秀,余可成和庄劲不觉心中大石落地,还颇有点惊喜。这李铭秀的来历他们也没有搞清楚,不过又给他们送来灵气修炼方法,还在执事院中帮他们挡了一劫。如此看来,至少目前这李铭秀对于他们则是友非敌。 余可成将空心剑立刻收回,和庄劲一起回身快步向李铭秀走去。 庄劲此时比较夸张,竟然双目泛红,热泪盈眶,张开双臂迎向李铭秀,嘴里还嚷着:“李兄,你还活着,可想死我们了!” 李铭秀明显被庄劲的热情吓了一跳,忙举手喊停:“别,别过来。停,停住!”庄劲和余可成一愣,忙止住脚步。这个李铭秀的性格捉摸不定,现在他们正需要他的相助,可不能将他惹毛了。 李铭秀见两人停步了,也恢复原本的儒雅风范,轻轻摆摆手让他俩站到一边去。俩人喏喏退到一边,也不知李铭秀要打什么主意。 此时场中最震惊的其实是花满娘,直当这年轻男子从林中走出之前,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这林中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出现这种无法解释的情况,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眼前这个男子有极大的可能性其灵力修为要高过自己。 花满娘秉神凝目注视着那个男子,完全看不透其实力,又见余庄两人似乎与这个男子熟悉,心中感知不妙。 熊大正想给那两个新来的一个下马威,莫名其妙又出来一个年轻人扰了场子,心中有气,见花满娘不出声,“镗”得一声拔出鬼头刀,吼了声:“哪里来的野小子,先吃我一刀。” 他身子向前才冲上两步,花姐一个健走从后面跃出,一脚将熊大魁梧的身躯踢到一边。 熊大噗嗤一声跌了一口雪,怒火道:“花姐!” 花满娘连眼都不看他,只是淡淡地说道:“你不是对手,就别在这丢眼了。” 花满娘略整衣束,带上笑容对余可成和庄劲道:“余兄弟、庄兄弟,你们好朋友来了就不给花姐介绍一下?” 余可成无奈看了看李铭秀,见他似笑非笑一脸丛容地样子,只好对花满娘道:“这位......这位兄长姓李。” 名字他不敢说,毕竟李铭秀是最近的风云人物,在神通榜上可都是留下了大名的。 花满娘也不介意,爽声道:“好,两位小兄弟的朋友,也就是我们花月盟的朋友。今日正是余兄弟、庄兄弟入我盟的好日子,有这位李朋友来观礼正是求之不得。余兄弟、庄兄弟,你们就赶紧过来把香炉拜了吧!” 余可成和庄劲一听,这花满娘仍然要强迫他们入盟,不过此时此刻情况已经与刚才不一样了,有李铭秀在他们身后,胆气可壮了不少。 余可成向花满娘拱手道:“花姐,我和庄劲都是本土人氏,良家子弟,对江湖上的事事非非恩恩怨怨,不胜了解,也无心卷入,这入盟之事还望花姐网开一面。”说完揖身长礼。 花满娘听余可成这么一说,就知道现在这两人要仗着这位姓李的跟自己来硬的了,看来动手势再必行,于是杏目圆睁怒道:“你们这是要反悔食言的吗?” 庄劲插话道:“花姐,原本看在你的面子要我兄弟二人加入这个劳什子的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你这入盟搞些什么拜香炉,烙大字的虚事,可真就有些过了。身体发肤授之父母,谁愿意有事无事给自己烙饼似的烫一下。如要这么搞,我兄弟二人可不陪着玩了。” 听了庄劲的话,花满娘气得要吐血,这个圆脸小子她原本以为是个忠厚老实之人,那知说起损话来也是不带半个脏字的主。花满娘牙关紧咬,狠狠道:“好,你们两个小子食言。休想让我再对你们手下留情。”语音未落,双手一展,两把鸳鸯刀已经握在手中。 余可成和庄劲见花满娘生气了,拔刀在手,他们哪里敢再去和花满娘比武,这要是再和她打可就真是找揍的节奏了。于是两人齐刷刷看向李铭秀,更过分的是余可成冲着花满娘直接做个手势指向李铭秀,意思很明显要打去找他。 李铭秀原本是想再看一会儿戏,可这两个浑小子却二话不说直接就把他拉下了水,他也只能此时摸摸鼻子,无奈地对花满娘道:“姓花,又会这鸳鸯刀......喂,把你那两把刀拿过来让我看一看。” 花满娘被气得大怒,心想这是个什么人如此狂妄,双刀一错,喝道:“好个妄人。”说完就要纵身上前劈他两刀。 可就在她身形还在动且未动之时,两股灵力突然隔空袭来,分刺她两臂,手中双刀如同火烫根本握不住,只能松手放开后退,然后就见那两把鸳鸯刀如风筝一样,慢悠悠地飞向李铭秀。 李铭秀神色平常,双手从空中接过双刀,在手中掂了掂,又把双刀相互击打两下,一瘪嘴道:“不过是一对赝品,想来那对真正的鸳鸯刀还应在你老爹的手上。”语带不屑,说完就双手一抛,这一次两把飞刀如同闪电般地直接飞回,刀柄塞入花满娘的手里,仿佛从未脱手一样。 李铭秀露出这一手功夫,把花满娘和群盗都震住了,灵气外放,隔空取物,这可是射天级高手才会有的手段。 李铭秀把额间散发向后一抹,淡淡地说道:“来吧,我就陪你玩上两手吧。” 花满娘此时那里还敢动手,这是射天级的高手,不仅自己性命还有这些飞盗的性命,此刻都在这个姓李的年轻人的覆掌之间。 她把双刀收回袖中,恭恭敬敬拱手行礼道:“小女子不知前辈驾临,多有冒犯,且请前辈恕罪。小女子不敢与前辈动手,这就离开。” 李铭秀一愣,没想到这花满娘立刻怂了,他把眼睛望向余可成和庄劲,就看这两人要不要为难一下她们。 余可成见花满娘知道厉害想走,其实心中也不想为难她,毕竟这一直以来她对他们两兄弟还算是有礼有节。于是,他上前对花满娘抱拳道:“花姐,虽我们兄弟俩不愿接受这香炉之礼,但我们兄弟答应了入盟之事绝不食言,日后花姐您或花岳盟如有事呼唤,我们兄弟俩定会尽力而为。” 花满娘忙摆手道:“余公子,这入盟之事只是一个戏言,你且莫放在心上。我花岳盟日后对两位公子或者任何苍野县的朋友都会退避三舍,以礼相待,决不打扰。” 余可成其实就想要她这一句话,于是长揖道:“如此甚好,那小弟就祝花姐一路平安。” 花满娘和群盗见那个射天级高手愿意放他们走,哪里还会耽搁。众盗七手八脚就跑上飞舟,匆匆起飞,倾刻间走得干干净净。 第五十章 再被劫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待飞盗飞舟消失了,余可成和庄劲这才转身向李铭秀揖身道谢,原本他们对这李铭秀还有点提防之心,但连接两次相遇都全仗了李铭秀搭救,不由心中也对他有了一点亲近之意。 庄劲套近乎道:“李兄,上次在执事院你突然消失,只听说是有神教高手与你交了手,我们都很担心。今日再见李兄,风采如故,真是让人欣慰!” 一句话重提起执事院之事,李铭秀听到双眼发亮,脸上神色飞扬对余庄二人说道:“你们可知那次我与何人对招?” 他说话间眼露异彩,明显表示出一种强烈的想倾诉的欲望。关于此事谁也不知是神教何人,连县都叶盛也是不知,于是余可成和庄劲皆是摇摇头。 李铭秀呵呵笑道:“说出来这个人可是神教中名声赫赫的大人物,长老院中长老——白郃!” 说到这里,李铭秀洋洋得意看着余庄二人。但他俩人哪里知道这个白郃的名字,就算是神教长老院也是闻所未闻。李铭秀见二人傻样,不觉有点扫兴,只能详加说明。 “这个白郃长老可是飞天化龙级的高手,天下皆知的威名赫赫人物。这次他仗着其成名绝技翻空掌,跨虚空袭来挟雷霆之势,哈哈哈,想不到吧,被我破了!”李铭秀眉飞神舞,洋洋得意,在他口中这着实是了不起的大成绩。 不过他说得这些东西,对于余庄二人仍然是一头雾水,但庄劲察颜观色,知道这时候必须捧个场才是,立即做出恍然大悟,连声赞叹道:“李兄,我谁也不服就服你。你神功盖世,天下无双,当可真是绝代英雄。” 余可成也识趣地紧接着啪上道:“李兄,你盖世武功,啧啧啧,我们对你的敬仰就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又如那啥.....” 余可成一时语塞,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哪句流传已久的名言佳句到了嘴边又有点忘了。 庄劲随即补上道:“李兄,锄强扶弱,侠肝义胆,这岂是敬仰就可以的事,简单就是我辈楷模,人生目标。哎哟,咱们就是八马也追不上呀!” 庄劲和余可成这一番马屁送上,让李铭秀倍感舒适,哈哈笑着,居然不仅全都坦然收下,而且还意气飞扬,踌躇满志,身不由己向前踱了几步,从余庄俩人身前走过。 此时余可成和庄劲才同时注意到李铭秀的后背,衣衫褴褛,其后襟衣服破成烂布,光腚微露,全凭一根腰带系住,更可怖的是在其背心处有一个黑紫色的手掌印,触目惊心。 余可成和庄劲一声惊呼,李铭秀才意识到自己把后背亮出来给这二人看见了,不由脸一红忙转身遮住。 余可成关心道:“李兄,你这后背掌印?” 李铭秀神色尴尬解释道:“一点小伤,一点小伤。这翻空掌号称七杀绝技断人心脉,哼哼,我舍去三成灵力修为将其挡住了,并且那个老匹夫被我凌天指击中也一定不会好过,至少也要修养半载。” 话到这里,李铭秀牙关紧咬,眼中露出狠意。余可成和庄劲也不清楚这失去三成灵力修为和让敌人修养半载,谁的代价更大?但见李铭秀得意样子,心想或许是李铭秀占便宜了,也就宽心了。 余可成继续问道:“不知为何李兄会出现在这里?” 李铭秀哈哈道:“你们也是运气好,在我和那白郃老儿斗过之后,就退到这片林中藏起来疗伤,最近几日感觉好点儿正想离开,就见你兄弟二人被那花家娘子逼迫入盟。咦,我沒有坏你们的好事吧?这花家娘子虽说年岁大了点,不过风韵犹存,我见她对你们俩兄弟可是有点.....”边说着,那李铭秀眼中透出戏谑神情。 余可成和庄劲连忙摆手,纷纷道:“这次全仗李兄挺身而出,震退了这帮飞盗,否则我们兄弟二人要想退身,决非易事,至少也要皮肉受苦。”想着那块烫火的大铁钎子,俩人此时也是心头一寒。 李铭秀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神色一肃道:“不过你们俩兄弟的武功的确让我耳目一新,无论余老弟的剑法还是庄老弟的躲闪身法,我都是从未见过,且闻所未闻。” 余可成仍然不愿透露底细,接话道:“这都是我们亡父传下来的家传武术,只为健身强体,拿不上抬面。这不,三拳两脚就被人撩到了。” 李铭秀似有所思,连连摇头自言自语道:“不然,不然。这些剑招和身法都颇具古意,浑然天成。你们只是灵力不够,不能发挥出其威力罢了。”说完,他又忽对余可成和庄劲道:“我视你们灵力好像有所增长,不会是习练了我给你们的快递灵力修炼方法吧?” 说话间还用眼光扫向他们下身。庄劲忙道:“李兄的功法,不敢练,不敢练。” 余可成红脸道:“家母还望儿孙绕膝,李兄,你又在开玩笑了。” 李铭秀见他二人不似假话,也就哈哈揭过。余可成见天色不早了,也不知建灵城离这儿多远,心想倘若这个李铭秀能陪他们共去那儿就最好了,于是问他道:“不知李兄现有何打算?如无事,不如和我兄弟二人去建灵城里小酌一杯如何?” 李铭秀摇摇头道:“如我原样,到建灵城去坐坐倒也无妨。不过我如今有伤在身,就不去冒险了。” 余可成这才想起来李铭秀是背负神通令的“恶”人,此时去建灵城的确不妥,忙揖身请罪道:“小弟鲁莽了,还请李兄恕罪。” 李铭秀摆手叹气道:“不妨,我也不瞒你们,这次我失去三成灵气修为,受伤也算不轻,现需要赶回去找我师傅调理身体,大概要花好几年时间才能恢复。” 李铭秀这一次袒露真言,余庄二人才恍然知道原来吃亏的人实际上是李铭秀。人家白郃长老最多半年就能恢复,而这位哥儿可好,需要好几年才能复原,刚才还在这儿跩上天似得,心中不由暗暗好笑。 但实际上余庄二人现在不知的事是,这李铭秀以射天级顶价水平硬撼高上一层化天入龙级对手的放手一击,不仅自己能全身而退还可伤及对手,这简直是前无古人之举,虽然李铭秀现在灵力水平从射天级顶价落到了初价,但此事足以让李铭秀的大名笑傲天下了。 虽然现在知道李铭秀吹牛了,但余可成和庄劲还是万分感激李铭秀的鼎力相助,否则他们不是被神教的人逮住作小白鼠了,就是被花岳盟抓去烙了印当飞盗了。 余可成问道:“那李兄去见其师,路途可远?” 李铭秀叹道:“万里之外。”叹完,李铭秀忽作懊悔状道:“唉呀糟糕,刚才忘了向那些飞盗借些盘缠。” 恼怒之余,他眼巴巴瞅着身边的两人道:“嗯......这个,余老弟、庄老弟……可否借点盘缠。” 庄劲奇道:“李兄,我记得你有上千金币在身......” 李铭秀哀怨的眼神看他一眼道:“唉,当时在执事院,我看见你们俩身泛红光,为了帮你们在执事院挡住神教追查,我跳出来奋力一击,所有财物化为齑粉……” 听李铭秀说到这里,余可成和庄劲都老老实实各自摸出身上唯一的一枚金币,默默递到李铭秀手里。 李铭秀单手把玩着这两枚金币,望着他们道:“没了?”余可成摇摇头,庄劲还把口袋打开表示真没了。 李铭秀长叹一声,哀伤道:“我这一路要去罗丹城找我师傅,可我这浑身上下只有一件破衣。唉,当时在执事院,我看见你们俩身泛红光,为了帮你们在执事院挡住神教追查,我跳出来奋力一击......” 沒等他说完,庄劲已经把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递给李铭秀道:“李兄,如不嫌弃,我这外套......” “不嫌弃,不嫌弃。”李铭秀马上接过衣服,真是不嫌弃,立马就穿。在自己的青衫外套上庄劲的外衣后,李铭秀感觉很是满意,不过转眼看见余可成,脸上哀伤又起,说道:“庄老弟,厚道呀!知恩图报呀!不过罗丹城乃是万里之遥,没有一两个月可走不到,就这一件单衣,连个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唉,当时在执事院,我看见你们俩身泛红光......” 余可成在他的注目下连忙把自己的外套也脱了下来,递过去道:“李兄...” 李铭秀一把接过,连声称赞道:“好!好!余老弟也高义,高义呀!” 李铭秀手里抱着余可成的外套,才假装意识到有什么不妥,用手指指了指身穿着内衣内裤的余庄二人道:“唉呀,我这把你们外套借走,岂不让你们要穿着内衣内裤去建灵城?” 庄劲忙道:“不碍事,不碍事,咱们到了建灵城就有衣服更换,哪里及李兄荒野远行幸苦!” 李铭秀这才哈哈一笑道:“两位老弟,咱们这份情义算是结下了,如李某这次能不死,他日再回中土,必要与两位老弟大醉三日不可。”话音一落,人已在三丈之外,笑声朗朗,潇洒挥手,几个起落,就消失在雪林中。 余可成呆呆望着李铭秀走远不见,半响才回过味来,对庄劲道:“怎么我觉得有点不对呀?” 庄劲回望着余可成也呆了半刻才喃喃道:“我想...咱俩好像又被人抢劫了。” 上次被抢,他们在界域通道中被强行夺走了身体,这一次两人又被抢走了财物,只落下了内衣裤。 俩人无奈一脸愁容,好在这个世界的衣服质量还是不错,再加上皮厚,仅着内衣裤在这雪地中也不觉有多寒冷。此时俩人都不知如何去建灵城,最后还是余可成道:“走吧,咱们就沿着刚才叶落他们飞舟的方向向西走,先走出这片雪林再说。”二人达成一致,就一前一后在雪地中向西跋涉。 俩人就这样走了一个时辰,突听见前方不远的雪林里传来几个男子的呼救声,顿觉诧异。 庄劲道:“怎么有个声音听起有点耳熟?” 余可成也觉奇怪道:“走,咱们轻轻摸过去看看。” 于是,二人摄手摄脚绕过一排雪松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十丈处几颗松树间共绑着八个裸着上身的男子,浑身上下只有一条短内裤。一颗树下绑了两个,另二颗树下分别绑了三人,都在扯着嗓门喊救命,听那声音嘶哑,估计也叫了不少时间了。 庄劲一见树下某个裸男乐了,对余可成道:“这不是那个什么万野县的侯三公子么?这会儿还真被当作猴儿绑在树上了。” 余可成也笑道:“估计是那伙飞盗干的。当时飞盗开着空无一人的万野县飞舟返回时,我还在纳闷这些万野县的人怎么样了,想不到这帮飞盗这么狠把人全绑在这儿,还把人抢得只有一缕。” 庄劲叹道:“这伙飞盗真是没品呀,把人家抢的只剩裤衩了,还是咱们李兄是讲究人呀。”想到李铭秀还给他们留下了内衣内裤和雪靴,俩人心中都是暗道侥幸。 两人说话声音也没掩饰,林中被缚之人都听见了。那个侯三公子大声道:“是谁?是谁?出来说话。” 这时,庄劲和余可成索性也就走了出来,虽然他们也仅是穿着内衣内裤,但自我感觉可比这伙赤身裸体的人要强上好多。 侯三公子一见两个人只穿着内衣裤出现也是一愣,再看面目陌生正想问是谁,与他绑在同棵树下的一个瘦小年老男子则提醒他道:“这不是刚才在叶二公子飞舟上的那两个年轻人吗?可能是叶二公子的随众。” 侯三公子听后立即笑容满面,柔声道:“原来是苍野县的朋友,咱们可是好邻居,好朋友,一方水土养的亲人呀。” 庄劲假装不识啐道:“你谁呀?谁跟你是好朋友,还亲人?” 侯三公子急了道:“朋友,我是万野县的侯松德。且请援手,给我们松绑,我立即奉上百枚金币。”听到有钱赚,余可成和庄劲双目一亮对视一眼,这个生意可以做呀。 余可成故作犹豫道:“真是百枚金币?” 侯松德见这二人被钱吸引,忙道:“这位兄弟,我侯三爷说话可是板上钉钉,没跑的。说给你一百枚金币那就是一百枚。快把我松开吧!” 听了这话,余可成作势就要上前,但庄劲一把将他叫住道:“空口无凭,兄弟,咱们可不能被人耍了。侯三公子,你且把那百枚金币亮出来,让咱兄弟俩瞧一瞧。” 侯松德现在裸得连片树叶都没有,苦丧脸道:“俩位,我现在怎有什么金币,等事后我立刻补上。我侯家在万野县可是头等家世,绝不差你一枚金币。” 庄劲故作犹豫道:“侯三公子,这事后的事,无凭无据,很难让人相信呀。” 侯松德道:“你松开我,我立刻写下字据与你。” 余可成和庄劲就等他这句话,见他已经同意立下字据,余可成就走到树后,原本想唤出空心剑削断绳索,但见树后有一石片甚锋利,就用它两下三下割断了绑绳,将侯三公子和那瘦小老头儿一起松开。 侯松德一得自由,就萎靡在地,但在暗中却向那个老头儿使了眼色。那老头儿跌跌撞撞地前去给其他六人松绑去了。 余可成和庄劲看在眼里,心知事情或有变,但他俩人只从与飞盗以及花满娘交过手后,心中对自己武功也有了底,自然是不怕这纨绔公子,所以就任他去做。 庄劲蹲下问侯松德道:“侯三公子,现在你也自由了,是不是考虑开始写字据了。” 侯松德笑道:“手刚松绑,乏力得很,容我休息片刻。这位兄弟能否告之姓名?” 庄劲也不瞒他道:“我是苍野县的庄劲,他是我兄弟叫余可成。侯三公子,我们和你可都是这次进建灵学院学习的新学子哟。” 说完,庄劲意味深长把“学子”二字重重提了一下。那侯松德听了毫不在意,只是呵呵两声,说声:“好,好。” 那个老头儿动作挺麻利的,也找到一块石片将绳索割断,其后六个青年男子都获得自由。这六人中有一青年,甚是魁梧,膀大腰圆,裸着身子浑不在意,挺着胸膛就走了过来。 侯松德见自己人都松了绑,尤其见自己得力干将走过来了,也就不再装萎靡了,哈哈一声笑从地上站起来,找了一个大石头坐下,戏谑地看着庄劲和余可成两人,心道:“这叶二的两个傻子,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此刻其他青年也都围了上来,将庄劲和余可成的后路也堵上了。他们俩人却像毫无警觉般,那庄劲还对侯松德说道:“侯三公子,你现在是不是准备写字据了。” 侯松德呵呵一笑道:“好,我这就写给你吧。”说完,从雪地里找到一枯枝,径直在雪里划道:给二傻一百枚金币,落款人侯三。写完还指着雪中字笑道:“你看,这字据如何。”引得站在周围的手下们纷纷大笑。 庄劲望着这雪中的字,摸摸头道:“侯三公子,你这是打算要耍赖了么?” 侯松德没有开口,他那膀大腰圆的得力干将开口道:“耍赖又如何?” 庄劲怒目一睁,双拳一握,就准备动手之时,余可成一把拽住了他,打圆场道:“算了,算了,给你们松绑原本也是举手之劳,大家毕竟都是左邻右舍,本乡本土的。既然侯三公子不愿付酬,我们也不要了,这就告辞。”说完,他拉着庄劲就向外走去。 侯松德见余可成认怂要走,一挥手,三个手下齐上挡住了余可成和庄劲的去路,余可成回首问侯松德道:“侯三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侯松德悠悠说道:“你们俩位虽只有内衣裤,但总比咱们赤着上身光着脚的强。就有劳两位把身上的衣裤都借给我好了。” 他那手下干将随即恶狠狠地道:“快把身上衣物都脱不来,听见了没有!” 余可成一声长叹,对庄劲道:“当真是好人做不得,我们就不该把他们松开。” 庄劲商量道:“哪要不要再把他们绑回去?” 侯松德的得力干将见余庄两人不理会他,生气了,操着大拳头被扑上来。 这个侯松德的得力干将是家丁之子,自幼养在府内,取名侯佳,与侯松德同岁。因天资较优,灵力修炼水平达到初学八阶,颇受侯家老爷子喜爱。因为三孙子侯松德想去建灵学校博得功名,侯老爷子就让县都侯大人施了一些手端干脆也让侯佳得到名额,一道陪侯松德同去。一来保护侯松德,二来也看这个家丁之子有什么造化。 侯佳气势汹汹扑过来,庄劲和余可成都矮他半头,他见庄劲眼神不屑就向他照头抽去。就在他手掌要接近庄劲的圆脸时,庄劲头一偏闪过了。“咦,你小子还敢躲?” 侯佳更生气了,黑虎掏心向庄劲胸口挥拳打去,庄劲又是轻松避过。侯佳一连几拳,庄劲都是身形晃动,巧妙躲过。 侯佳开始两拳见庄劲躲得敏捷,心中还有所防备,后见庄劲彷佛只知躲闪也就放开手脚去打了,出拳越来越快。 其实此时庄劲也很郁闷,心中暗道:“莫非这舞弓式只有躲闪的身法,仅仅闪避而不出手还击也不是办法呀。” 他正想着,突然脑中灵光乍现,一条还击路线出现在脑中,庄劲来不及细想,手舞足蹈,一脚顺着脑中指示踢出。 这侯佳正挥动双拳打得性起,突然见庄劲一脚对他下阴蹬来,这招太阴险了,他无处可避,下阴处被大雪靴一脚击中,侯佳“哎呀”一声惨呼就倒在地上,痛得发抖。 侯松德没想到侯佳会败,见侯佳倒地一愕然,随即大声喝道:“都上,群殴他们。”另五个汉子哇呀呀地冲了上来。 此时,余可成已经将空心剑套在食指上,但为了不引人注意,他用手中那块锋利的石片遮挡住,见众裸男冲上来,道声“好”,借助手指上空心剑划动之力,身躯扭动,腾空而起,一招“挑”剑式,剑挑八方,快速用食指向每个裸男刺出一剑。 手指所到,血花飞溅,五个汉子或手臂或肩膀或大腿被刺了个血窟窿,众人扑倒哀嚎一片,鲜血将雪地染成朵朵红花。有人痛哭流涕喊着:“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侯松德这次被吓了一跳,在他身后的瘦小老头儿也吓得脸无人色。余可成和庄劲环视四周,心情有点紧张,虽不敢相信自己一招败敌但却又颇有些得意,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打斗中完完全全,轻轻松松击败对手,真是畅快淋漓。 最后余可成还是检查了一下这些人的伤势,虽然这些人很可恶,意图伤人,但毕竟罪不致死。检查后发现还好,所有人都是皮外伤,出血都很快就自然凝固。伤得最重的反而是侯佳,庄劲这一脚踢中他的大鸟,是否伤没伤他的小蛋蛋,余可成就不知道了。 庄劲才不在乎这些小混混,他直接走向正主侯松德。那侯松德见庄劲过来,噗通就跪下了,口中颤抖说道:“庄老弟......哦,不...庄大哥,大哥息怒,小弟一时糊涂,这就马上写立据,马上写。” 侯佳初学八阶灵力被庄劲一脚撂倒,自己不过初学四阶且拳脚功夫稀松,独自一人哪里敢逞强。庄劲知他这种人就是怂货,戏谑他道:“打算还写在雪地上?” 侯松德忙道:“不敢了,不敢了。”但自己全身光光,没有半点纸片,只能装着可怜望着庄劲道:“庄大哥,你看这......不知您可有纸笔没有。” 庄劲和余可成的包袱里倒有些草纸,不过全落在叶落的飞舟上了,这一时身上也没什么东西让他写。 不过庄劲也是一个狠角色,看见侯松德还着了一条内裤,眼珠一转对侯松德道:“脱下你内裤,写个血书与我。” 这句话一出吓了侯松德一跳,他倒不是在乎这条内裤,而是怕划破自己的手去写血书,那可多痛呀。 余可成走过来,对庄劲道:“别恶心我了,我可不想带条男人的内裤去建灵城。让他发个誓就好了,逃了和尚逃不了庙。” 侯松德一听不要他写血书,马上举手发誓道:“我侯松德对天发誓,感谢庄大哥、余大哥救命之恩,一到建灵城就立付酬金。如若违背,天诛地灭。” 庄劲见他发了誓,想想余可成的话也对,就对侯松德道:“记住一百枚金币。” 侯松德连连点头道:“不会忘,不会忘。” 余可成和庄劲见事已了,太阳已经逐渐西移,也就不再管这些人了,大步向西而去。又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出雪林,看见不远处有些村落。两人借着天色渐暗在一户农家后院摸了两件不合体的外套,后又在路上遇见乡民问明去建灵城的大道。就这样快步走了一晚上,直到天色大亮。 当俩人累得脚趴手软翻上最后一个山岗,才看见远处横卧着一条如同青龙般的城,一道铁墙仿佛高耸入云,他们知道建灵城终于到了。 第五一章 入城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自从叶素素完成拯灾厨娘的工作之后,她就又被叶盛禁足了,因为她的小院在这次大灾中基本保留完整,所以只是简单维修了院墙,然后她又被迫开始了坐井观天的生活。 叶素素当然不干了,愤起反抗,但奈何她一个纤纤弱女子在这封建礼教和父权社会的双重压迫下,尤其是在那三个膀大腰圆的老妈子兼职乡下悍妇的面前,她感觉是如此无力。 为了改变现状,她决定苦练“神传意·行”功法,短短几日她就悟到了两个招式“起风式”和“舞风式”,大喜若狂,心情大好,暗道:“这下可好了,让我起股风把那三个把着门的大肥婆吹走,这样我就可以大大方方出门逛街了。” 小姑娘想到就做,趁着此时正午阳光明媚,立即冲出卧室。她也不去唤丫头小巧来壮胆,径直奔向小院门口。 小院门口一个粗壮的老妈子人正慵懒地睡在躺椅上,迷迷糊糊打着盹。这个老妈子夫家姓武,院子里都称她武大娘。 在县都府内守院门可是一份好差事,活轻松钱还不少,且县都老爷还很看重,武大娘可是躺在这暖暖的阳光下真舒坦极了。 她正眯着眼睛享受着,就撇见叶素素气冲冲地走过来。最近这小丫头片子火气大,三天两头就到门口闹一次要出去。今日她又来了,现在这门口就只剩下她一个老妈子守着门,不过武大娘一点都不但心,一个瘦弱的小丫头她还挡不住? 叶素素冲到院门口,见到武大娘已经从躺椅上站了起来,皮笑肉不笑地道:“哟,大小姐又来看老婆子了。” 叶素素板着脸道:“让开,我要出去。” 武大娘内心无语这大小姐怎么每次都说同样的话,只得开口应道:“大小姐,您也别为难老身了。您想您要出门我敢挡您么?只要老爷一句话老身立刻就把门给您打开。” “你......”这些老妈子每次都把她那便宜老爹搭出来唬她,而她便宜老爹却怎么说也不让她出门,说什么女孩子家应该要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要修德行不要抛头露面,说得叶素素手捂额头,一声长叹:“天哪!这是什么时代呀!” 往日里她手无缚鸡之力,不过从今天开始一切都将会不一样。她的“神传意·行”功法初成,从此以后她要在这个新世界上笑傲江湖游四海,纵马天涯任我行。 想到这里,叶素素简直心花怒放,眼前这个又肥又懒的武大娘就是她的自由之行第一个小障碍物,她已经有点迫不及待的想把她的神奇功法施加在她的身上,一举将她吹飞出去。想着武大娘肥胖五短的身子在空中惊叫,叶素素忍不住都要笑出声来。 武大娘满脸疑惑地看着叶素素,今天大小姐还真奇怪,对自己莫名其妙的笑,于是关心道:“大小姐,你沒事吧?” 叶素素回过神来,脸色一肃,道了声:“武大娘,今儿可对不起了。”说完双掌抬起,心中默念一声“起风式”,双掌缓缓聚风,眼睛一闭,娇喝声:“起!” 立即她手中就感觉风起云涌,忙向外一推。一推之下,忽听武大娘“咦”一声叫,她心中又一揣测,暗道:“这次,我别不会把武大娘抛出天外,搞出人命了吧?” 她忙睁开双眼查看,只见眼前冒出的居然还是武大娘胖胖的头,满眼疑惑的模样。这时就听武大娘道:“大小姐,你没事吧?” 叶素素唬了一跳,吓得后退半步。她没想到自己这神功秘法竟然对武大娘不起作用。 她检查了一下自己双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于是问武大娘道:“你……你没感觉到有一股风吹来?” 武大娘点点头道:“感觉到了,是有一点风,您看我头发都被吹得有点乱。” 武大娘很真诚地回答着,还指指耳后根的乱发。 叶素素心里一阵哀嚎,莫非是这厮太过沉重或是我功力不够,这招“起风式”竟然不能吹动她。 叶素素对她的神功秘法现在有点不自信了,不过她还有一招“舞风式”,索性也施展出来,看能否最终吹走这个肥婆。 武大娘见叶素素脸色不好,神情恍惚,心道:“大小姐莫非这次有了什么新花样?不行,就我一人守在这里,倘若这聪明丫头现在装死装活,我可承担不起,还得再找一个人来才是。”想到这,武大娘扭头冲着院子西侧厨房喊道:“高婶子,毛大姐,你们快点过来。” 叶素素见武大娘扭头过去,正是施展“舞风式”最佳时机,双手合十,暗念口诀,身姿轻拽,双臂大开喝道:“风·舞!”话音一落,一道轻风凭空而至,在叶素素身边旋转,先是轻柔,如同微风。 叶素素心里纳闷,这风怎么在自己身边转,它不是应该去吹前面站着的那个胖大妈么?但也就这么一想,她还没有理清头绪,这风力瞬间大作,让她身不由已被那风卷起身子腾空而起。 在空中的叶素素吓得一口气提不上来,那风就裹着她,快速从院门处闪电般后退,直接推开她卧室门,然后就把她抛到床榻上。 武大娘正嚷着叫她的同伴前来帮忙挡叶素素,忽觉后背风动,回首一看哪里还有叶素素的身影,又远远见小姐的闺房房门轻晃,也是一愣自言自语道:“走这么快,还带风了?” 她估计大小姐又生气跑回去了,今天阻挡成功了,内心大为愉快,伸伸懒腰,又可以安安静静躺在这好好晒一下午后暖阳了。 叶素素躺在床上,现在的她可是欲哭无泪呀,这个奇葩的神功秘方她终于搞清楚是什么了。 这“舞风式”分明就是一个逃命的招式,因为唤出来的风只能作用在她自己身上,并且使用一次基本上会耗尽她那可怜巴巴的初学二阶全部灵力,这还是最近她辛辛苦苦修炼的成果。 至于那招奇葩的“起风式”也是只能应用于自己身上,可以减轻自身重量或大幅度增强其奔跑速度,不过速度再快也不可能用这招去撞院门呀。如真撞上了,她估计自己全部门牙都可能保不住。 叶素素躺在床上,缓了半响,体内灵力有了一点点恢复,可以移动手臂了。这时她心中泛疑,为什么这“舞风式”把她卷回自己的卧室床上,而不是别的地方,例如院子外面某处。 叶素素想了半天没有答案,忽然觉得这应该与那块藏在自己体内的玉佩“风行自”有关。于是她从体内唤出那块玉佩一看,果真发现是有关系。 在那玉佩上浮现出了一行新字:家中卧榻。 这一下她明白了,这块玉佩相当于一个地址册,不过目前在这地址册中只有一条记录,就是她屋中之床。因此每当使用“舞风式”时,唤出的劲风就会自动送她回来。 叶素素想明白这一出,心如止水了,看来要依靠这个什么鬼玩意的神功秘法走出这个小院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了,如今唯一的办法还是只能去找她便宜老爸好好讲道理了。 此后数天,每天利用晚餐时光,叶素素都会更加耐心地给她这个便宜老爸继续做工作,先讲讲琴棋书画,又讲讲花鸟鱼虫,最后委婉讲到人生而平等,男女平权。一番大道理也把叶盛讲得哑口无言,但始终就不松口放她自由出入小院,让叶素素大是苦恼,又无计可施。 可谁知直到一天晩上,叶盛终答应她明日解禁。第二日,叶素素起床看见那三个可恶的胖大妈终于不再守院门,高兴坏了。 叶素素立刻整束衣装跨出院门,丫鬟小巧也一步不离紧紧跟上。叶素素也不瞒她,她就是要去找余可成和庄劲。自从大灾之后他们有快一个多月没见面了,她视这两个如同她的亲哥哥,不仅因为从同一个地方过来的,同时还是她的精神支柱,关于这“神传意”功法,她也有好多疑惑要问他们。 俩人刚出院门就遇见阿米正带着谁最胖在院中日常巡视,见到叶素素能解禁出来,也高兴地忙迎上去。 叶素素看见阿米也是高兴,忙问他余可成和庄劲的家在哪里,她要去找他们。 阿米摸摸头道:“前段时间,他们已经和叶二公子一起乘飞舟去了建灵城,要在建灵学院里学习三年......” “啊......”叶素素心中叫苦,她终明白为什么昨晚叶盛会突然同意解禁她,想是不愿她再与余可成他们有什么联系了。如今余可成和庄劲一走就是三年,路途遥远,叶盛也就不管她了。 叶素素心情突坏,也没有兴致出门逛街了,直接转身回自己院子。阿米见叶素素闷闷不乐,跟着进来,要想方设法逗她开心。 他见这个院中有一颗歪脖子老树,就问叶素素是否还想要一树屋? 叶素素百无聊赖,无精打采地同意了,顿时阿米有了干劲,立刻乘谁最胖飞了一次苍白山带回许多木板,就开始忙活起来。 叶素素见他忙活着,渐渐也有了兴趣,于是就和小巧在旁边开始帮忙。后来几次阿米乘坐谁最胖飞去苍白山再找木料时都会带上了叶素素。 叶素素初时骑在谁最胖身上在天上飞还是有点怕,紧抱着阿米的腰,软香贴背,吹气如兰,紧可把阿米高兴极了,恨不得就这样永远带着叶素素在天上飞。 谁最胖对叶素素甚是亲昵,因为在天上飞时叶素素会暗中施展“起风式”,谁最胖飞起来好不轻松。一人一兽试了几次后,叶素素也开始敢单独骑着谁最胖在天上飞了。翱翔蓝天,逍遥自在,小姑娘渐渐也不觉得日子无聊了。 *** *** *** 建灵城是赵国北方郡的边境重镇,高城深池,历来都在这里囤积了重兵来防范外族入侵。此地虽是军事重镇,但同时也是北方郡中最重要的边境贸易口岸,商贾云集的经济场地。 此时天光大亮,城的东门已经大开,络绎不绝的行人车辆来来往往,好一派热闹安平景象。 赵国境外有诸多外族,民族之间时有纷争,甚至战争,尤其是与外族中最强的蛮族。虽然经常刀枪相见,但平时的正常贸易却从来没有切断过。 蛮族的皮草药材以及金属矿料在中土四国都有着极大的市场,而蛮族对中土的食盐酒酿和各种工业制品也是需求旺盛。建灵城的东门面向内陆,也是建灵城的主要经济命脉,商品货物源源不断从北方郡各地运输到这里,经东门流入,而蛮族的各种货物又被来自各地商贾从这里带出。因此在建灵城东门外不远处建设了一个大型的飞舟启降场,方便各地商贾出行。 余可成和庄劲走得饥肠辘辘,脚趴手软,好不容易走到了东门外。他们俩上身裹着一件夜里摸来的不合体的农夫短衣,下身只着内裤,这一身奇怪打扮一路上都被来往的行人暗地里指指点点,有些调皮的小孩还对着他们耻笑不停。 不过,二人脸皮厚,视而不见,走起路过仍就挺胸抬头,不坠气势。 庄劲不时还对围着自己耻笑的小孩吼上两句:“这是时尚,知道搭配不?” 余可成也附合两句:“这些土包子,那里懂这些。” 两人自娱自乐,自问自答,倒也把这一路上的尴尬化解了过去。 两人顺着人流来到东门外,发觉人越来越多,想进城的人自动排成长队,前方有数十个穿着灰色制服的士兵正在一个一个检查放行。 余可成发现这种进城检查应该是日常行为,排着队的行人都神色坦然,并且道路两边有不少小贩正在贩买食物或物品。有一家包子摊的新鲜包子刚刚出笼,香味扑鼻,惹得两人肚子咕咕直响,馋虫大作。 庄劲忍不住了道:“走,咱们先去吃包子,再进城。” 余可成嘴一撇道:“去吃霸王餐?”他知道两人现是身无分文,但他可拉不下脸去吃霸王餐。 庄劲呵呵一声,笑道:“咱那能干出这么丢脸的事。” 他左手一亮,掌心里多了三个呈三角形的硬币。 这种三角形的硬币在本地被称作角子,是赵国自己发行的货币,市场上大约五百角子等价一个神殿山的金币。金币价值太高,寻常百姓能用的着的地方太少,因此角子就更方便百姓生活使用。 余可成笑骂道:“好个胖子,你居然还学会藏钱了!” 庄劲也笑道:“我怎想到这些,也是运气好,刚在这摸衣服兜里发现的。” 虽只有三个角子,但两人上场与那包子摊上的老大娘一阵推心置腹,拚命拉家常,大赞摊主心美人更美,老大娘一高兴就给了他们四个包子和两碗稀粥。 两人如愿以偿,欢喜地端着包子和稀粥在摊子凉棚里拾一空桌坐了下来。只是刚才他们这番表演好像有点过了,让摊子里面的吃客个个侧目,暗笑不已。其中坐在最里面一个阴凉位置的红衣少女,不过十四五岁,其眼光轻蔑向他们一扫,嘴角一撇,暗地嘀咕了一声:“无赖。” 余可成和庄劲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此时填饱肚子才是关键。两人风卷残云,瞬间两个包子和一碗粥就落下肚,还真是意犹未尽。两人又向老大娘讨了两碗清水,准备等这入城排队的人少一些再进。 余可成闲得无聊,就打望眼前这建灵城城墙,这城墙建得可真结实,是由大块大块完整的青石垒上去,青石缝间连一根杂草都没有,可见平日里维护得很勤。 顺着城墙向上看,足有三十多米高,垛口上旌旗飘扬,刀枪密布,防范森严。这时余可成突然发现在城墙半空中悬挂着两个大竹娄,竹娄中似乎还装有某物。 余可成招呼庄劲,手指那物道:“胖子,你来瞧瞧那城墙上挂着什么?” 庄劲在地球的时候是戴着厚厚的眼镜的,但在这世界上换了身体后眼晴却是极好,他抬起头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道:“是装着两个人,奇怪了,一动都不动,死了?” 庄劲和余可成两人面面相嘘,他们俩不觉感到阴森森一阵寒意,此刻城门口处人头涌动,但就在离众人头顶不远处却挂着两具尸体。 “那可不是人的尸体!”就在余可成和庄劲两人对那竹娄中的尸体感到震撼时,在桌边蹲着抽着汉烟管的本地农家老汉偷听了他们俩的谈话,插嘴道:“是猴妖。” “猴妖?”一听到是妖,余可成和庄劲都来兴趣了,这个世上因为灵气的存在,人都可以在空中飞来飞去,那有妖的存在也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余可成和庄劲赶紧把凳子腾出一个,招呼那农家老汉道:“老伯,快坐上来,给咱们聊聊这猴妖是怎么回事?” 那农家老汉也是个健谈之人,见这俩人好奇也就不推诿了,把烟一吐坐在他俩对面道:“我看俩位小哥儿面生得很,是第一次到建灵城吧?” 余可成和庄劲连连点头道:“不瞒老伯,我们来自苍野县,今次是头一会到建灵城。” 那农家老汉听说他们来自苍野县,有了兴趣,说自己曾经常去苍野县,给县里李大烟的烟草馆送过两次货,庄劲回他道这李大烟的烟叶味太淡,问他不会是送的假货吧。那老汉嘿嘿直笑说不管他的事,他也是受人之托。 这一老一少在闲聊把话题给带偏了,余可成忙插嘴道:“老伯,你且说说这猴妖是怎么回事?” 老农这时才正色道:“这猴妖可是厉害东西,本领高强,还天生具有变化法力,且最善长拟人,又能发人言,稍不留意就会被它骗了。” 余可成听说这猴妖能发人言,立刻想到了阿米的谁最胖,那畜生也能捣鼓出一句像模像样的人语,不过毕竟与人言语交流还是不成。 庄劲此时盯着那竹娄中猴妖尸体又仔细观察了一番,说道:“好像不对呀,我瞧那尸体分明就是人呀,哪里有半点像猴的。不是说妖死后会化为原形吗?” 老农笑道:“那就是它们的原形。它们原本是来自蛮荒地区的人猴族,是蛮人中的一个小种族,血统半人半兽,不过总算还有一些人样,原不为惧。可是谁知最近这几十年,这个人猴族中出现了这种妖怪,能够千变万化,经常渗透到我国边境来刺探军情,为蛮人入侵打前站,狡猾地很,因此咱们建灵城的曾大帅这才在城门口设立了关卡严防死守,就怕这东西跑进去打探消息。” 余可成和庄劲见老农说很是义愤填膺,虽很多地方还没弄懂,但也积极地附合着老农,话题也还投机。 余可成趁机向那老农求教道:“老伯,莫非蛮人都是半人半兽?” 老农吸了一口旱烟,沉思片刻道:“这就不好说了,咱们中土四国都爱把域外之地称为蛮夷,但其实外面不少地方上的人应该还是与咱们是一样的,像经常到咱建灵城做生意的摩柯人我看起来就很老实且又实在。不过,这些年来经常来骚扰入侵咱建灵城的那些蛮人部落如什么赤背族,来鸢人等就不一样了,残暴凶狠,无恶不作。” 三人正坐在桌边说着话,突然城门口排队的人阵骚乱,人群纷纷四处乱跑,还有人高声喊着:“是猴妖!是猴妖!” 那老农脸色一变道:“又发现猴妖了,快走快走,躲开闪避。”说完,自个儿猫着身子就向包子摊后面的树林跑去。 余可成和庄劲没有跟着他跑,相视一眼,都有了去看看猴妖的想法。自从两人这一路上与飞盗交手之后,也越发对他们自己修炼的神传意功法有了些信心,既然这个世界有妖,当然他们要凑近点去看看。于是当寻常百姓纷纷向外跑时,他们俩却向城门处奔去,只是他们不知凉棚里那个穿红衣的小女孩也跟着他们向城门口跑去。 没跑几步就看见地上有伤者躺在地上哀嚎,再走几步就看见城门口已经空出好一大块地方,数十个士兵拿着各式刀枪正围着一个灰袍人嘶声叫喊,此时地上已经伏着几具死尸,有士兵也有老百姓,死状恐怖,血肉模糊。 那个灰袍人披头散发,完全看不见面目,其双手并无兵器,但双爪如墨,上下翻飞,身形极快。有个士兵拚命挺着长枪去刺他,那个灰袍人竟不惧长枪,单手把长枪枪头一杷抓住,顺势将那士兵拉到身边,另一只爪子就插入他的胸膛将内脏器官带了出来。 余可成和庄劲远远看见这一幕,被这残酷血腥场面唬了一跳,不由得脚步一缓,相视一眼,心中对那灰袍人的功夫没了底,就有了在旁边先看看的想法。 也就在这时,城门里面跃出来了一个中年男子,身穿着校尉软甲,手持一把单刀迎上了那个灰袍人。 这个中年校尉功夫明显胜过其他士兵,刀势如风,且蕴含着凌厉的灵气。他一出场就将那灰袍人的攻势压制了下来,那灰袍人知道他刀势历害,不敢用爪去硬接他的钢刀,只能左闪右避,靠着敏捷身形去闪避。 此刻跑到场边外围观看的余可成和庄劲也落下了心,这个中年校尉明显有着黄门级的灵力修为,其单刀功力深厚,大开大合几乎无破绽。就这么看上两招,他们知道这个校尉的功夫应不亚于那飞盗花满娘,灰袍人被击倒也是早晚的事。 这灰袍人的真实实力也不过相当于初学八阶或九阶的样子,只是仗着那一对黑爪锋利,余可成和庄劲心中自付他们如单独面对这灰袍人应该也还能对付。 中年校尉见控制住了场面,就有心想活捉这个灰袍人,喊话道:“猴妖,还不束手就擒,某可饶你一命不死。” 那个灰袍人此时已经手忙脚乱,但突然发声道:“我不是猴子,我是人。” 中年校尉大喝道:“还要狡辩顽抗,让某家把你爪子砍下来。”说完,他刀法一变,刃走内切向那灰袍人的左肩砍去,刀势极快,眼见那灰袍人的左爪不保。 可也就是那瞬间,那灰袍人突然摇身一晃,中年校尉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刚才被杀的身着灰衣制服的士兵。 那士兵还急呼道:“将军,是我!” 那校尉也是一愣,但随即就反应过来了,大骂道:“直娘贼,又要骗人。”刀势不停向那士兵砍去。但那士兵已经趁这瞬间迟疑,左肩已经避开刀锋,跳了出去。 这一个突云变幻把余可成和庄劲看呆了,灰袍人的变身如一个神奇的魔术师一般瞬间完成,不仅身材容貌相同,连衣着兵器都变出来一模一样,如不是亲眼看见他的变化,还当真会被这猴妖糊弄过去。 余可成不由感叹道:“这个猴妖莫非是孙大圣的子孙,会七十二变,要是咱俩能抓一个回去表演,那可比川剧变脸強多了。” 庄劲点头赞同道:“抓一个太少,怎么咱都要多抓几个,整个马戏团出来才体面。” 俩人站在场外在这窃窃私语,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小女孩的愤怒声音:“让开!好狗别挡道!” 俩人一愣回首看去,一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叉着腰,撅着嘴,穿着红衣短裙,瞪着愤怒眼神看着他们。 余可成和庄劲感觉莫名其妙,这城门外路面空旷,不知为何这小女孩非要从他们之间穿过,不过好像也没什么理由不让这小女孩过去,否则就变成了两条坏狗狗了。 余可成和庄劲于是默默让开中间的路,小女孩昂首挺胸从他们之间走过,经过他俩时还不屑地吐槽一声:“懦夫!” 原来这红衣小女孩见他俩从凉棚冲出来,逆着人群跑去那城门口,还以为遇上了两个虽穿着奇怪,但身怀绝技,有着侠义精神的少侠要在这里扶危救困,惩奸除恶,于是心头一热也跟着他们跑来。 可谁知这俩人到了场边,操着手啥也没干,还在这儿嘻笑着说什么马戏团,不觉心里火起,于是就冲上前去想羞辱这俩人一番。 那小女孩快步走过他俩,边走边从自己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同时大声对场中那校尉喊道:“淳于叔,我来助你!” 她手中剑一扬,剑光一抖,就向那个与中年校尉缠斗的士兵冲去。 余可成和庄劲见那小女孩冲上场去帮忙抓妖,也是面面相嘘,庄劲不爽被骂成懦夫,反唇相讥道:“那里来的野丫头,没礼貌。” 余可成却面带凛重道:“这野丫头冲上去,事情可能要糟。” 中年校尉此刻已经将灰袍人化成的士兵完全压制住了,这灰袍人虽将黑爪变成长枪,但也敌不住中年校尉的刀,几乎可预在举手之间就会被砍翻在地。 这时中年校尉见那红衣小女孩冲上来,忙大声喝止道:“严家小妹,快停步!” 红衣小女孩却哪能听得进去,跑得更快,向化成士兵的猴妖挺剑就剌,一心想让场外看热闹的懦夫们瞧瞧严家小姐是怎么保家卫国,手刃妖怪的。 化成士兵的猴妖见有人加入战斗,正是求之不得,闪过中年校尉的刀后反身就主动迎着红衣小女孩而上。 中年校尉心中暗呼一声“糟糕”,连忙提气向前追。红衣小女孩速度很快,见猴妖挺枪反击,也没多想,改刺为挥,用剑架住他的枪。只听“嘡”的一声,猴妖的枪却瞬间已经变成一把剑,小女孩只觉眼前一花,那化成士兵的猴妖已经变成了一个一模一样穿着红衣的自己了。 中年校尉也就慢了半步,只是眨眼功夫,两个穿着红衣的小女孩就缠斗在一起了,根本不知道谁才是谁了。 那中年校尉不得不停下脚步,持刀守在一边,心中暗暗叫苦,他知这严家小姑娘的灵力水平不过初学六阶左右,根本就不是这猴妖的对手。 一个红衣小女孩舞着剑对中年校尉喊道:“淳于叔,快上来助我杀了他。” 而另一个小女孩则高声喊道:“淳于叔,别听她的,她是猴妖!” 两人相貌一模一样,连声音都是一样的,不仅仅中年校尉一脸懵逼了,连周围士兵以及在旁观看的余可成和庄劲都目瞪口呆,再也分不清楚谁是猴妖,谁是那个严家小姑娘了。 中年校尉无奈谁也不帮,只是令士兵们将那两个红衣小女孩团团围住。不过那猴妖甚是狡猾,慢慢裹挟着真正的红衣小女孩向包围圈外走,想着趁着机会混入人群中逃离。 两个红衣小女孩剑来剑往,招式居然也是一模一样,额头上都渗出颗颗汗珠,真正的那个严家小姑娘此刻望着对面的自己,如何照镜子一般,内心逐渐崩溃,心中不觉产生疑问:“我是谁?” 正在众人束手无策不知如何分辨这两个红衣小女孩的时候,城外大道快速奔来两匹快马,一前一后。 前面马上坐着一位女将,身着将军铠甲,红袍打底,一件大红披风,年龄大约廿多岁,剑眉星目,神彩奕奕,英姿飒爽。 紧跟得后面的马上是一个少年,白衣素袍,双眉紧锁,神情有些疲倦。 余可成和庄劲这时也看见来者,前面的女将他们不识,但这后面的少年却是熟人,这不正是叶落么? 不过此时,叶落却没有注意到他们,在他眼里正焦急地看着场中争斗。 那中年校尉见这女子到来,心中大定,忙迎上来拉住她的马,招呼道:“杨将军。” 那女将远远的在马上奔来时已看见这场中两个一模一样的红衣小女孩互斗,心中早已经猜到了原由,那中年校尉正待讲话,被她摆手打住,顺手从马鞍前鸟翅环处取下一根亮灿灿浑铜棍,直接从马上翻身跃入场中,也不管谁是真的谁是假的,同时大棍一扫,灵气雄厚逼人。 两个红衣小女孩都脸色大惊,均被迫挺剑去挡。剑还没有接触上棍,已经“咔嚓”一声,两把长剑皆被灵力折断,同时两个小女孩身子都被女将的灵力震飞起来,竟然是朝着场边的余可成和庄劲方向掷去。 余可成和庄劲大感意外,倒也不怵,没有像身边的士兵那样慌忙后退,而是分别拉开架式。 飞向余可成的那个小女孩望着他“呀呀”乱叫,面露惊恐,看见他作势要挥拳打她,身在空中又被那女将的灵气包裹,无法闪避,只得闭眼去用身子去硬接余可成的拳头,但谁知余可成长臂轻舒,双手搂住了她的细腰,就地一滚,虽然狼狈但也十分灵巧地化解了女将的灵力。 飞向庄劲的那个小女孩只是落后了半分,先也是望着庄劲“呀呀”乱叫,但眼神瞥见那余可成作势挥拳要打旁边那个红衣小女孩,忍不住就对庄劲吐出一声:“公子......” 可是庄劲此刻却冷笑一声,脑中“舞弓步”已经计算出一条最佳路线,就在那小女孩快要近身片刻,扭腰后踢,足跟有力地踢在她的腰眼上。 这一招同时也改变了她的飞行方向,裹着女将的灵气狠狠地将她的身体砸在右侧青石地上。 也就这么一下,那小女孩落地后腰骨折断,腿脚扭曲,无法动弹,进气少出气多,法力崩溃,眼看活不成了。因此她的身形也装不下去了,淡淡的化回灰袍人原本披头散发的模样。 第五二章 结怨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余可成和庄劲这番一亮相,叶落也就瞅见他们了,大为诧异,没想到这俩人会出现在建灵城城门口,同时却也是又喜又愧。 昨日,余庄二人以身侍盗为条件让花满娘放了苍野县的飞舟,让叶落羞愧不己。因此当他和雷享一行人一到建灵城就去报了官,同时叶落还带伤直接就去找他的表叔伊恩。 伊恩是建灵学院副院长,一听闻此事,感觉事情重大,河间郡的残匪竟在建灵城的周围出现,还掳走了今年的好几个新生,除了余庄还有侯松德一行人。 他连忙联系了老院长杨锡安,又一齐去会见了当今建灵城镇守使曾云奇。 曾大帥当下决定派出亲兵校尉分兵三路,驾驶军级快舟通夜搜寻,务必要找到来自河间道的残匪,救出被裹挟的百姓。 叶落虽有伤在身,不过他死活也要求加入,故这一夜他们乘坐飞舟来来回回搜索了这条路上数百里的范围,但也没找到花岳盟残匪的踪迹,无奈之下叶落只得跟着这领军的女将返回再另想它法,没料到在这城门口处遇上了他们。 余可成抱着那红衣小女孩狼狈倒地化去了她身上裹挟的灵气,那小女孩在他怀中没有受伤,而他的背却重重在地上一摔,虽已经作足了准备,将体内灵力早运在背上,但也一摔也痛得余可成龇牙咧嘴。 小女孩一朝脱困,也是大窘,慌忙从他怀中站了出来,左右检查见自己没有什么伤痛,又见余可成痛苦表情,想去拉他又不好意思,只得瞪着眼睛问他道:“喂,你还好么?” 庄劲见余可成抱着那小女孩倒地,也就没想过去拉他,正想着以后有这话题可以嘲弄他今天的行为。但见那小女孩很快就站起来,余可成却还咧着嘴躺在地上,忙走过问他:“怎么样?” 余可成躺在地上说不出话,暗中让灵气在背部脉络上运行了两周后,感觉肌肉痛疼减轻不少,自觉内脏器官和骨骼应是无事,不过这次被高手用灵气裹着砸在地上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余可成示意庄劲把自己扶起来,庄劲见他好像问题不大,就把他身子撑着,一起先坐在地上休息会儿。 这时,那个年轻的女将神色严肃地也走上前来,她先问那红衣小女孩道:“严允儿,你无事吧。” 那被称作“严允儿”的红衣小女孩撅着小嘴,略带哭腔道:“怀玉姐姐,你刚才吓坏我了。” 倘若不是有这个肉垫子,想想刚才猴妖的惨样,望着她的怀玉姐姐,严允儿不觉倒吸一口冷气。 那名叫“怀玉”的女将冷哼一声,她是真得没有留手,这真假严允儿她也一时分辨不出来,只有同时都拿下才行。 她的灵力修炼离射天灵气外放只差半步,但凭借她的那根上百斤的浑铜棍,她己经可以将灵气施放出去裹往这两人,且将她们砸向地上。她其实也有所考虑,因此只用了五成力量,估计真的严允儿被砸在地上受伤肯定难免,但应该不会致命。 但现在看见猴妖被砸的惨状,她心中也暗道一声侥幸,自己的五成力量对严允儿还是太大了点,自己有点鲁莽了,把这个来自京城的小丫头弄伤了也是一件麻烦的事,幸好有人帮自己化解了。想到这,她立刻就对这个能卸下她这份灵力的肉垫子感到了兴趣。 其实余可成何尝不是在心中也道了一声侥幸,他还真是低估了这个女将掷人的力量,更没想到此女将的灵力修为尤在花满娘之上。 当他双手抱住那小女孩的时候就知不好,忙运用“御剑式”去御力,但那排山倒海之力岂能凭他这只有初学四阶的水平化解得了,其身子失去控制就直直向地面倒去,当别人的肉垫子了。可也就在这倒地的瞬间,他脑海中天书一亮,居然启动了他的天书护体功能,他如同鱼一般滑不溜手,裹着小女孩的大部份灵力竟透过他的身子传到地面上了,地面青石立刻就裂开。 余可成心中大呼侥辛,这股力如真实实落在他身上的话,估计浑身骨头都可能要断裂。 这时叶落也翻身下马,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带着一丝羞愧神情,有些扭捏地向二人快步走了过来。恰在此刻,那女将也正向着坐在地上的余可成问道:“你怎么样?” 余可成还在默运体内灵气在背部脉络快速游走,憋红着脸一时没答,等他缓了一口气正想开口答声还好之时,内心却咯噔一下,暗想:“此女灵力尤在花满娘之上,能依托武器远程操控灵力,那就是说她应是黄门顶级高手。自己答声还好,什么意思?一个初学四阶的人就能轻易接下黄门高手的攻击?说出去谁也不信呀!告诉她们我有天书,天书能护体卸力。不过这天书只在我脑海里拿不出来,估计下一步就是把他开颅取书,美其名曰把你天书借出来看看,看了后再还你。” 余可成想到这里全身不寒而栗,这个秘密打死都不能说。 庄劲见余可成憋红了脸没问答,不觉有气冲那女将吼道:“这还能没事?倘若橙子有什么三长两短,胖爷绝饶不了你。” “庄劲,休得无礼!”叶落走过来正赶上庄劲喊叫,吓得他赶紧把庄劲喝住,同时又语有所指骂道:“你知道你在跟谁讲话么?快收起你的驴脾气。” 叶落忙转身对那女将歉意道:“杨参将,莫在意,这人在我们哪儿就是一个浑人,不知轻重的。” 他又忙岔开话题,对地上坐着两人一指道:“对了,他们就是昨日被飞盗掳去的我那两个同乡,庄劲和余可成。” 那个叫“杨怀玉”的女将根本不在意庄劲的威胁之语,反而听了叶落的话,上上下下将这两人仔细打量了一番,若有所思。 而一旁站着的小女孩严允儿却对叶落道:“叶表哥,他们就是你昨日画的那个庄劲和余可成?”说完从怀中掏出两张纸,来来回回比较了一番后将那两张纸扔在地上,气冲冲对叶落道:“你画的一点都不像,害得本姑娘在这城门口守了一夜。” 两张纸落在地上正好被庄劲和余可成瞅着,这画的那里是什么庄劲和余可成的样子,分明是画的两个歪嘴斜眼、睁着大小眼的市井小丑,这倒也是很符合叶落平日里对他们二人一贯评价。 叶落红着脸忙把地上画纸拾起来,还边自我解释道:“嘿嘿,神似,只是神似。” 原来这领军的女将正是建灵学院老院长杨锡安的孙女杨怀玉。这个杨怀玉今年不过廿四、五岁的年龄,但她自小天资聪颖,性格勇敢果决,极受其祖父杨锡安喜爱,带在身边细心教导,近年来更是灵力修炼突飞猛进,目前离射天飞行只差半步。边关大帅镇守使曾云奇也对她才华极为赏识,特授予建灵城边关大营参将一职,同时年纪轻轻也兼任了建灵学院教导长。 这一次学院新生被匪徒光天化日之下掳走是前所未有之事,身为边关参将同时又是学院教导长的杨怀玉当仁不让自愿领军连夜前去搜索巢匪。在她出发时,要求叶落找画师为余可成和庄劲画两张像,以便拓印后分兵搜索,这也是那两张画像的原本由来。只不过,这个小女孩手中的画像却是另一个版本。 这个叫严允儿的小女孩来自京城大都四大豪门望族之一的严家,伊恩是她亲舅舅,算起来也与叶落沾着一点亲戚,故此以表兄妺相称。 大都的豪门望族通常都有规定要让自己家中子弟不定期地去远方历练,这个小姑娘因此今年也被她妈妈亲自送到了伊恩这儿来历练。伊恩平日里那敢让她去经历什么危险的事,只能好吃好喝在府里供着,只盼历练完成后就把这烫手山芋赶紧送走。 昨日,叶落一到就在伊府遇上这个曾听说过但从未见过面的表妹,立刻就感觉头大。 严允儿听说要去巢匪,这么好玩的事当然坚决要求去,伊恩可不愿让他这宝贝外甥女去,最后好说歹说叶落出主意给她安排了一个非常重要任务,就是拿着人质的人像画纸守在城门口,看是否可能匪徒会带这俩人摸到建灵城,搞个灯下黑。 小姑娘一听有道理,态度相当认真,立即拿着最后两张画纸在城门口守了一夜直到现在。这两张画纸原就是按叶落要求胡画,不过只是为了糊弄严允儿的,真要碰到像叶落画得那样歪爪劣枣样子的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原是很安全的一个安排,虽知在城门口发生了猴妖的事,幸亏遇上了余可成这个肉垫子,否则这次来自大都豪门望族的严允儿可就非死即残。叶落现在想起来,背心都不由地出了一身冷汗。 叶落拾起画纸塞入怀中,赶紧转移话题,问庄劲道:“你们俩人又怎么到这里的?不是花岳盟的飞盗把你们俩掳走了么?” 庄劲白他一眼,明明他们俩是舍生取义留作人质,多么侠义的一件事,怎么就在这公子哥嘴里听起来变了味。 庄劲嘴一撇,嘲弄叶落道:“那些飞盗见橙子耍剑,还以为他是苍野县里响当当的叶二公子,谁知我俩不过是冒牌货又丑又穷,正主早己金蝉脱壳走了,不觉大悔,因此只得把我俩放了,让我们给二公子带句话,以后可要常回去看看。” 叶落一听愣住了,随即涨红了脸,生气喊道:“你...你胡说!什么常回去看看,我根本不认识那些飞盗!” 庄劲嘻笑道:“认不认识,我们也不知道,反正我和橙子都被这些飞盗拔得干干净净才被放出来。”说着,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破衣服,言下之意叶落可是好生生地回来的。 这时,严允儿却为叶落打抱不平出声道:“喂,大个子,你可别乱说。叶表哥昨日一到就到处张罗着要来救你们,还和怀玉姐姐昨晚在外搜寻了你们一夜,他自己的伤都沒调理......” 庄劲这时才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过头了,冤枉了叶落,余可成也用眼瞪着他,连忙改口道:“二公子別介意,只是一个玩笑。说起来,我俩能从这些飞盗中逃出,还真是运气。在你们离开之后,又来了一.....” 庄劲见余可成微微动眉,已经心领神会,接着道:“另一伙盗贼,两边一言不合就打起来,趁着乱起,我和橙子灵机一动,脱了外衣来了个金蝉脱壳逃了出来,其中千辛万苦,九死一生,且容我慢慢道来......” 庄劲还准备再乱说一通时,杨怀玉直视着他,突然道:“你很不错呀,那一脚落点甚佳,四两拔千斤,能改变了灵气方向。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腿法是从哪里学的呢?” 庄劲心中一惊,莫非这个漂亮女将军看出了什么?他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只得含糊道:“那有什么脚法腿法,纯粹就是运气不错,胡乱一踢而己。否则,可就像橙子一样躺地上了。” 杨怀玉明显不信,庄劲那一招反身后踢,拿捏得恰到好处,正在她灵气包裏的空隙之处。否则凭她五成灵力,她不信庄劲有能力一腿踢出可以改变猴妖飞坠姿态。 杨怀玉正待再问,这时余可成长长吁出一口气,缓了过来道:“好强的灵力,差点没命了。” 这一长吁也把她再次追问庄劲的话头给打断了,杨怀玉的目光不由转视到他的身上,心里想这个人也是个奇怪所在,明明在自己眼中此人灵力平平,但却能直接承受她的灵力攻击。 想来那猴妖大致有初学八九阶的能力,还被打得全身骨裂,此人却看起来只是有些惊吓过度,全身完好无损,真是奇了怪了。 余可成此时身子已经全好,但他然故作不支地拉着庄劲手颤微微站起来,正欲说话,忽然脸色一变,大道声:“不好!” 说完他就探手入怀掏出一张白纸,纸上还有墨迹。余可成脸露绝望表情,痛心疾首地哭道:“唉呀,我的家传护体宝贝全碎了。” 众人还没看清楚这纸上写得什么东西,只见那张纸立刻碎成点点薄片,转瞬间在余可成手上就化成了一股清烟。 这一变故把周围人都唬住了,杨怀玉惊道:“那是什么?” 余可成悲伤道:“这是我父亲给我留下的护体神纸,全赖它,我才挡下了将军你的千斤灵力,可惜这宝贝虽救了我,但它也功成身退,化成了清烟。” 众人见余可成悲痛不已,由最初惊鄂,再到婉惜。这一股清烟飘散,无声无息,却带有一种古老悠久的气质,由不得人不信。 严允儿也是有点难过,对余可成歉意道:“余家哥哥,多谢你救了我,可惜你的传家之宝......” 杨怀玉此时心中疑惑虽还没有完全被解释,但那化成清烟的纸的确给人一种神奇的宝物感觉,可惜消失的太快,自己没能仔细端详。不过想到自己刚才出力太重,也幸亏余可成有这宝贝能救了严允儿,否则自己真会惹上大麻烦,再加上自己还打碎了他宝物,因此也歉意地低声对余可成道了一句:“对不住了,我也是......” 余可成摆手打断她的道歉,虽神情悲伤,但大义凛然地道:“将军,不用介怀,这个宝贝能助我救了这小妹妹,那也是它最好的选择,最佳的归宿。将军为民除害,保家卫国,勇斗猴妖,小民这一点点东西舍出去又如何?小民今天能够和将军一起战斗,一起为保护建灵人民作出贡献,感到无比自豪,无比骄傲。” 余可成这一席话铿锵有力,全赖从小长大爱国主义的熏陶,闻者皆都动容,杨怀玉也惊讶地不知该说什么是好。除了庄劲这厮,在肚中好笑不止。 此时也只有他才心知肚明,这根本不是什么宝贝,明明就是余可成从他的隐形板指中取出的“快速灵气修炼”的拓本。这玩意儿本就不是纸,持续不到多久时间就会化作气散了。现在可好了,用这东西来掩饰他们的神功护体是再好不过了,要多少张就有多少张。 就在众人婉惜不已,余可成还不知该如何收场之时,外面大道上又走来一队士兵。庄劲向那队军人中一望,忙拉址余可成道:“橙子,别为你宝贝伤心了,咱们的钱包来了。” 余可成趁机收住哭相,顺着庄劲眼光看向逐渐回流开始排队入城的人群。人群中果然来了一队士兵,当中有两人乘着马。 一个乘客是一名身着将校军服的军官,浓眉大眼,相貌堂堂。而另一个在马上的人却看起来甚是萎顿,披头散发,裹着一件普通士兵用的大髦。 余可成定眼仔细一看这人还真是熟人,这不就是昨日在森林里裸奔着的万野县的侯三公子候松德么? 这时,叶落也瞅见了侯松德,纳闷地问道:“他不也是被飞盗袭击了么?” 庄劲答道:“何止是被袭击,他和他那一船人都被飞盗脱得光溜溜的绑在雪林里,全赖我和橙子救了他们。” 叶落愕然,小声嘀咕道:“这种小人救他怎甚。” 余可成解释道:“他发誓许诺给我们一百金币为酬谢,又哭得稀里哗啦,森林里野兽又多,我们也就是心软,从树上把他们救了。” 庄劲看见候松德可激动了,张嘴就喊上了:“侯松德,侯松德!” 那侯松德听见有人叫他,张望一下就看见了平坝边站着的庄劲和余可成,立刻表情紧张,把头一埋,假装没听见。 但庄劲的声音太响了,在侯松德身边那个军官也听见,低声问了侯松德几句。开始时,侯松德头摇得像个泼浪鼓,那军官微微脸色一沉,侯松德不得己点了点头,随后两人都下了马,一前一后向余庄两人这边快步走来。 那军官这一路明显不是冲着余庄二人走过来,在他眼中全都是那个站在一起,英姿飒爽,婷婷玉立的杨怀玉。 那军官人还没走近就热情招呼道:“怀玉,你也在这儿。” 杨怀玉显然对这军官要冷淡许多,面无表情地抱拳示礼道:“侯将军。” 看见到杨怀玉的这个冷淡的态度,那个侯将军摸摸鼻子,略显尴尬,找话说道:“哦,杨将军,昨夜你这一路可寻到匪巢?” 杨怀玉摇摇头后,反问道:“你呢?” 那个侯将军摇头叹气道:“这股残匪甚是狡猾,我这一路搜索了一晩上也没有找到。只是万幸之中寻回了我小弟。” 两位军官正说着话,庄劲见那侯松德躲在侯将军身后低着头不敢看他,就直接招呼道:“嗨,侯三公子,看这边,还认识人么?” 侯松德迫于无奈抬头,故作迷茫道:“你是......” 庄劲笑道:“看来,侯三公子是贵人多忘事呀,那叶二公子总认识吧。”说着,向身边的叶落一指。 叶落很是鄙视侯松德的为人,再加上这次侯三在飞盗这件事的欺诈行为,让叶落更是鄙视其人,头一扬不屑理睬他。 这时,那侯将军故作不知状询问杨怀玉道:“杨将军,这几位是?”说着一指叶落和余庄二人。 杨怀玉对他们也不熟悉,于是就看向叶落。叶落对这个军官可不敢怠慢,抱拳行礼道:“在下叶落,家父是苍野县县都叶盛。将军是......?” 杨怀玉在旁价绍道:“这位曾帅帐下参将侯松贤将军。” 侯松贤故作恍然大悟状,笑道:“原来是苍野县的叶二公子,久仰大名。敝人是侯松贤,也是从贵县相邻的万野县出来的,说来咱们还是老乡。” 叶落听他自称侯松贤,明白了此人的来历。这人就是侯松德的大哥,人称‘侯大公子’。 这兄弟俩虽是同父同母,但这侯大公子可比他那个猥琐弟弟强上太多,不仅相貌出众,还天赋甚佳。几年前据说也是去了建灵学院,三年的学习身经百战,不仅活了下来还深得曾大帅赏识,毕业时被直接授予军中将领职位,留在了建灵城。 其人当时在苍白山区邻近几县也是名人,万野县县都侯老爷为此还大办宴席,广待宾客,叶盛也曾亲自上门敬酒祝贺。所以当叶落听到侯松贤的名字时,不觉恭敬了几分。 叶落再次揖身行礼道:“原来是侯大公子,大名如雷贯耳。叶二刚才失礼了。” 侯松贤哈哈一笑道:“区区薄名,何足挂齿。叶二公子少年英雄,这两年在左右乡邻中也时常听闻公子多有侠义之举,保境安民功劳不小。” 叶落没想到侯松贤居然如此说他,且对自己有如此高的评价,不由心中美滋滋的,嘴上却谦虚道:“侯将军缪赞了。” 侯松贤这时话音一转,指向侯松德语重心长道:“松德是我小弟,家父年高,疏于管教,倘若有什么事得罪了二公子,且请二公子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原谅一二。” 侯松贤语气中意有所指,叶落还以为他指的是侯松德昨日在飞盗追逐中使奸计之事被他兄长责骂,因为摆手道:“些许小事,侯将军不用放在心上。” 侯松贤笑道:“人命关天岂是小事,若非二公子令人搭救,我小弟的命昨日就葬在这雪海森林之中了。” 叶落这时才错然,知这侯松贤误会了,以为救他弟弟是自己所为,忙解释道:“侯将军误赞了,昨日救侯三公子非在下所为,是另有其人。”说完,一指余庄二人再介绍道:“余可成、庄劲。都是我苍野县同乡,也是同我一样,今年建灵学院的新生。昨日是他俩救了令弟。”说着,叶落也将余庄二人被盗所困,而又侥幸逃脱的事简略提了一下。 侯松贤早知是余庄两人救了侯松德,只是侯松德告之他这两人是叶落的家仆陪伴,犹如自家家仆侯佳倍着侯松德进建灵学院一般,现在才知自己误会了,这叶落与余庄二人并无关系。 叶落是县都之子,建灵学院副院长伊恩是他表伯父,其人在曾帅面前都是说得上话的,因此侯松贤对叶落还是极为客气的。 只是现在救人的是余庄二人,这二人不过是乡下寻常农夫出身,侯松贤也就没这么上心了,向俩人微微抬手,敷衍道:“原来如此,那就多谢了。”至于侯松德发誓许诺的一百金币做为酬谢可就半句不提了。 此时庄劲和余可成穷得叮当响,这一百金币可是一大笔钱,岂可轻易放过。庄劲干脆直接索要道:“侯三公子,你许诺的酬谢呢?” 侯松德眼神闪躲,有心要赖账道:“酬谢?什么酬谢?”他边说着边瞄着他的大哥,侯松贤眯着眼不理他。 庄劲道:“当然是你发誓要给的一百金币呀。” 听到一百金币,侯松德感觉一阵肉痛,尖声道:“那有什么一百金币的事,你莫非想讹人。” 庄劲见他果然耍赖,虽已经在预料之中,但也有点生气,正欲跳出去揍他一顿,但手臂已经被余可成拉住。 余可成哈哈一笑道:“所谓酬谢,只是戏说,侯三公子切莫生气。我兄弟二人昨日能助三公子脱困,其实也是侥幸而已。些许举手之劳,莫提莫提。” 听了余可成这话,侯松贤眼睛一睁,满脸堆笑,道:“举手之劳也是功劳,怎么能不酬谢呢?”说着,他出手甚快一把抓住余可成的手腕,余可成心中一惊没料到此人会出手,正想反抗争脱之时,侯松贤从怀中掏出二枚三角形的角子放入余可成的手中,皮笑肉不笑道:“本将军身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钱物,这有些许钱物作为两位壮士的酬谢,莫嫌弃,莫嫌弃。”说完哈哈一笑放开了余可成的手腕,手腕处已经有了一圈红色印痕,似被灼热一样。 庄劲看向余可成,眼中已有怒火,但余可成向他示意一眼,让他切莫冲动。余可成摸摸手腕,苦笑道:“将军馈赠,岂敢嫌弃,这两个角子必将珍藏。” 侯松贤嘿嘿干笑一声,也不多说,向杨怀玉告辞道:“杨将军,那我们回帅府再见。”说完之后,带着侯松德就离开了。 杨怀玉并不想卷入他们与侯松德之间的争执,因此在这过程中并没有插话。叶落心底里是为他们不值,不过被这一小人骗了,也是余庄二人活该。 小姑娘严允儿倒是低声咕噜地为余庄二人吐了一句:“这个姓侯的,瞧不起人,余家哥哥,你别理他。” 余可成见这小姑娘心底单纯,含笑向她点了点头,而后又与庄劲相视一眼,从余可成受伤之处,他们已知这侯松贤也定是黄门级高手,凭他们现在的本事可不是对手。 这时,那姓淳于的校尉已经将将死的猴妖装入了一个竹筐,向杨怀玉请示之后就准备把它挂在城门之上。杨怀玉见这猴妖之事已经处理完毕,就吩咐叶落带上余庄两人先去学院报到,随后将叶落的马给了严允儿,说要亲自送她回伊府,严允儿无奈只得跟她先走了。 余可成和庄劲跟着叶落慢慢走向城门,路过那个竹筐时,筐子中那猴妖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但见他们过来却咧嘴一笑,甚是挑衅。 庄劲见那猴妖怎么看都像一个人类,没有半点像猴子,忍不住开口向身旁的士卒询问。 一个士卒哈哈一笑,将手中枪杆伸入筐中,拔开那猴妖脑后散发,赫然露出了一张毛茸茸的猴脸。原来这猴妖虽能幻化成人但其脑后总有一张变不了的猴脸。 第五三章 丙丁四十四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余可成和庄劲跟着叶落走进了城门眼前一条大道横贯东西,街道两旁店肆林立,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番热闹景象,果然比苍野那个小县城要繁华许多。 庄劲远远望见这条街上有不少食肆,立刻馋虫大作,正想伙同余可成看是否在路过某食肆时,哄着叶落去海吃一顿。虽知叶落进了城门向北一指,招呼他俩道:“建灵学校新生营地向这边走。”说完也不理他们,领头就走。余可成向庄劲耸耸肩,跟上叶落步伐,庄劲无奈也只有跟上。 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沿着城墙根展开,路边还堆着一些大圆木头和装满石头的竹筐。走在路上不时能遇见三伍个士卒聚在路边休息,不少人嘴里还抽着烟袋。有一条大约四人宽的斜坡从城墙顶上缓缓铺下来至到这条小径,应该是士兵上下城墙的一条徢径。 三人又顺着城墙走了一会儿,路面杂草减少逐渐变宽,且铺上了黄土,远远地望见前面出现了一个翼城,其一端连接着主城墙,但比主城墙低上一截。 叶落向那翼城走去,余庄两人紧紧在后跟上。走近后见这个翼城的城门口前支着拒马,柜马旁立着一个白色幡旗,上面有墨笔写着几个字“建灵学院新人登记处”。 此时门洞处正支有一张长桌,有三个农家装束的少年在桌前正排着队,桌后则有一个身穿蓝色军服,且盘着发的女兵手执毛笔在一张白纸上写划着。 余可成原本已知这建灵学院与边关大军有密切关系,但还是没料到这建灵学院竟然直接就安在军队里城墙边上。 在这个世界上,众人皆是以灵气修炼为强弱之标准,其男女之间性别力量差异并不是绝对的。在灵力上,女强男弱也并不少见。因此有不少女子也在军队中如男子一样服役或在政府部门中任职。 余可成和庄劲初时在苍野县吏中发现有女性还颇为诧异,这与他们对古代女性地位和职业的认识不一样呀。后来才渐渐意识到这个世界不是地球,而是一个平行时空,原本应该与地球发展有相似的进程,只是灵气这种超神奇物质的到来,彻底打乱这个世界的步骤,两边发展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毕竟灵气这东西男女都可修炼,也算是为这个社会的男女平等作出了一点贡献。因此,现在他们两人对军队中出现女卒,女战士,女将军也就不会大惊小怪了。 叶落示意他们在后面排队等着,桌后女兵对前面两个少年登记处理很麻利,轮到第三个少年时略有点犹豫,停笔对那人道:“季子越,你替你哥前来入学,虽有你县都的确认函,但学院仍然会派人去核实,时间大概是一个月。你可要考虑清楚,如有任何问题后果会很严重。” 这个叫季子越的少年,看起来也就只比阿米大一点,身形消瘦单薄,面露菜色。但他却无半丝犹豫点头道:“但查无妨,一切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那女兵见他意决,就落笔写下他的名字,随后从她身后的一个纸箱中取出一套灰色军服递给他,又递给他一张纸道:“进去吧,这是你的舍号。”那少年接过东西,向那女兵鞠躬致谢,快步走进了城门洞。 余可成和庄劲接着报上名字,递上县里信函,并且有机会仔细端详了那个女兵一番。 这个女兵不算很漂亮,颧骨略高,但胜在声音温柔,态度可亲。她顺利找到余可成和庄劲名字,落下他俩注册信息,又各递给他们一人一套灰色制和住宿舍号纸道:“这是你们的制服,等会儿去更衣室换上。” 余可成接过衣服和号纸,见上面写着“丙丁四十四”,又见庄劲的宿号也是“丙丁四十四”,知道俩人应该是同一间宿舍。 余可成向那女生道了声谢,又问道:“这位姐姐,能否请教芳名?” 那女兵一愣,还没有那个新人这么大胆来问她的名字的。她想了想后道:“我先不说,如果...以后有机会再见时就告诉你。” 余可成微微一笑,他见这女兵不愿告之姓名,也没有多想,退在一边。不过,他这一笑却让那女兵脸上一红。这时,叶落上前报了自己名字,递上了信函。那女兵接过仔细读过,又抬头多看了叶落几眼,宛然一笑道:“恭喜你,叶落,你被选为新生亲兵。” 叶落一愣,从他父亲叶盛那里,他当然明白新生亲兵是什么。建灵学院的学生在入校后都会被按照军队一样进行分组管理,一般是十人一组,设什长一名,五组为一队,又设队长一名。每届新生大约可分成八个队或九个队,,将分别归属三个或四个教导。这些教导通常就是建灵学院里的老师或者就是大帅府里的参将级別之上的人物担当,不过这些人通常不会在学院里面经常出现,因此学院里会在每届学生中选出四个或五个学生作为这些教导的亲兵,以帮助教导老师与其下属的队长或什长学员信息交流和沟通。 这些亲兵的位置在学院中可是非常炙手可热的,一来可以经常与教导老师接触,获得修炼手法的额外指导;二则是作为亲兵外出历练时多在教导老师的身边,安全系数比别的学员要高出许多。 人常说在建灵学院里学员是九死一生,但作为亲兵,其死亡可能性却只有二或三成,所以常常有背景的学员因各种原因不得不到建灵学院来的时候,都会想办法谋取这个亲兵的位置,毕竟有一个适应的缓冲,会极大地提高三年生存率。 当年叶盛在学院的第一年也是作为伊恩的亲兵,逐渐适应和提高能力之后才活了下来。因此在叶落来之前,他已经通过伊恩为叶落安排了这个亲兵的位置。不过叶落却不愿意像他父亲那样,他的灵力修炼已是初学九阶,在历年新生中应该都是名列前予的,而他的目标是争取当一名队长,成为这届新生中最強的那一个。 叶落沉吟片刻,向女兵说道:“我拒绝成为新生亲兵,能不能帮我取消?” 那女兵大为惊诧,再三确认道:“你拒绝被选为亲兵,真的吗?你知道选为亲兵意味着什么吗?” 叶落肯定地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放弃亲兵身份意味着什么,不过他是叶落,必将会大名鼎鼎的叶落,岂能在别人襁褓中长大,看着那女兵诧异的面孔,他突然感觉很开心很骄傲。 那女兵沉默了片刻后道:“我没有权力去取消你的亲兵资格,你的教导是杨怀玉参将,你只能找她去要求放弃你的亲兵资格。” “你是说我将会是大帅府杨怀玉参将的亲兵?” 叶落瞳孔一缩,心脏狂跳,那个英姿飒爽,美丽大气的女将军的身影立刻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女兵点点头道:“你这个亲兵是杨将军亲点,目前只有你一个。如你想拒绝,需要杨将军的同意才行。”说完,那女兵落下笔去书写叶落的登记信息。 此刻叶落心情有点难已平息,没想到竟然是她亲点的自己,还是唯一的一个。一时之间,叶落浮想翩翩,刚才的那股为自己骄傲的劲儿却也同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叶落接过女兵递上的制服,这制服也是灰色但在颈圈处有一条黄色领带作为区分。 余可成与庄劲此时并不知亲兵是什么,但也心知这叶落是官宦子弟,在这学院中肯定与他们有一定区别,再一看他的宿号是“丙甲三”,知与他们不是同一舍的。叶落也不与他们多做解释,三人俸着制服走入这个翼城的城洞口。 走入翼城,首先映入眼中就是一个夹杂着黄土和布满着微细黑砾石的操场,四四方方且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树木植被,其大小估计有五百米见方。 操场四周除了一面是高大的建灵城城墙和这个翼城城门洞所在的城墙外,还有两幢黑乎乎的,大约有五层高的石头楼房,呈丁字相交将操场完全封闭在其中。 操场上散放着各种石锁石担,还有刀枪剑戟各样兵器,有不少士兵装束的人正在场中或走动或跑步或操练各样兵器。其中有个光头壮汉赤祼上身双手舞着两个硕大的石担在颈间环绕,时又绕到背部和手腕,两个千斤重的石担如同玩具,惹得周围观看的士兵阵阵喝彩。 又有一个女兵双手舞动一把长柄大刀,上下翻飞,左突右击,时如娇鹰猎兔,又如猛虎下山,引起不少男兵在四周窃窃私语。 余可成、庄劲和叶落都正想在此观看一会儿,有一个身着蓝色军服的男兵走过来让他们去城门洞左侧的更衣室去洗浴更衣。 三人走进左侧的一间平房,室内分两个门,各挂着“男”和“女”两字的幡旗。三人走入“男”字这一侧,绕过照壁,是一个小房间,四壁都是有着小抽屉的衣柜,当中一条长木凳上坐着三个脱得光溜溜的祼男,余可成仔细一看正是在他们前面进入的那三个农家少年。屋中还有一个蓝衣士兵冲着他们三个新进人员喝道:“都脱光,都脱光,找个抽屉把衣物放进去,记住位置。” 三人虽有点诧异这更衣室之简陋,但毕竟此地是军营,既然是这儿的规定,也无可奈何。三人各找一个抽屉,三下二下脱了个精光。 余可成在地球上原本是个程序员,虽才开始工作两年但也养出了个小肚腩。如今转入这个世界的余可成身上,身体精壮了许多,人也年轻了好几岁,让余可成还颇为自得。他又转身瞅了瞅叶落,这才发现叶落的身子才是最棒的,宽肩细腰,八块腹肌线条分明,不觉心中将原来那个懒惰的余可成又埋怨了几分。 他和庄劲因为空心鞘和无音弓的原因在身子上都留下不可消除的痕迹,他还好痕迹在手臂上,庄胖子就比较惨点,至今臀部都是一半白一半红。这时,余可成很惊异地发现叶落也有一处痕迹,在他背心处,红色的,形如一个小乌龟壳,心中暗道:“莫非他也有什么说法?或只是一个胎记?” 片刻后,三人也脱溜溜排排坐在长凳上,不一会儿又进来一个高个壮汉,也是农家装束,面相憨厚,进门后就向着众人点头哈腰,只是大伙儿都裸着无人理他,屋内的男兵催促他也快快脱光。 过了一会儿,七个光溜溜的大男人挤在长凳上,再也没有空间了。这时那个男兵才打开侧边一门,招呼他们进去,在门口处每人发了一小块像皂角一样的东西。 进门之后是一个空房间,当中有一水井,井边有七八个小木筒用绳系在井上木架上。室内还有两个男兵,赤裸着上身,一人脚边立有一个水泵,另一人则握着一根水管,也不多话就招呼众人在水井前排成一排,然后打个手势,其身后的男兵就奋力压下水泵,一股冷水就从水管里射出,击打在众人身上。 那水可真是冰冷澈骨,七人都被这一激打个冷战。那男兵握着水管,来来回回在众人身上扫射,还喊着话:“快洗,快洗,水不多哟。” 此时,七人才反应过来,没想到还有这种洗澡方式,七手八脚开始动了起来。余可成一瞬间竟然有一种犹太人进集中营的感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己仿佛就是进了屠宰场的牛羊。 众人才洗到一半,水却停了。那最后来的壮汉此时刚刚是满头皂泡,只得岂求道:“这位大哥,水怎么没了。” 握着水管的男兵坏笑道:“没水了,谁让你们不洗快点。”说完,幸灾乐呵地看着他们的囧样。 叶落也没洗完,但此地可不是任他耍横的苍野县,他这个强龙也只有盘着干瞪眼。 正在一伙人进退不得之时,另一个男兵提醒道:“一群呆爪,这儿不是有井吗?”七人这才回过神,纷纷过去各拿一个小木筒去打井水。又忙活了一阵,众人草草地结束了沐浴,擦干了身体,换上了简陋的灰色军装。 穿上这身军装之后,他们还是发现这套制服与其他普通士兵还是有一点不一样,在他们的胸前均绣有一个红色小字“院”。 七人制服中只有叶落的有点不一样,多了一个黄色颈圈。那个在屋里催促他们穿衣服的男兵看见了叶落的制服,立即态度大变,满脸堆笑在叶落周围忙前忙后,还特别找出一张全新的白毛巾为叶落擦干头发,前据后恭令人大开眼界。叶落拿出自己宿号询问于他,这个男兵马上自告奋勇要亲自带叶落去。 叶落的宿号开始是“丙甲”,而其他六人都是以“丙丁”开头。“丙甲”和“丙丁”分属于两个不同的石头楼门,因此那个男兵就带着叶落独自去了。 剩下几人望着叶落远去的身影,有人不觉好生羡慕。那个壮汉傻傻问道:“他那衣服多个黄圈是什么意思?” 有人答道:“定是有背景的官宦子弟呗。” 这时,一直沉默寡言名叫“季子越”的少年突然向余可成问道:“你认识他吗?” 余可成当然知道这少年口中的他是指叶落,但他故意摇摇头答道:“不认识。” 叶落始终对余庄两人心存芥蒂,余可成也不想沾他叶落的光。庄劲还咕噜一声道:“路上遇到的,不过一个纨绔公子哥儿。” 那季子越见他们真的不识,脸一转也不再与他们讲话了。 六人中四人提着各自包裹,只有余可成和庄劲打着空手。原本他们也有一些换洗衣物,只是不知扔在飞舟的什么地方了,刚才也忘了问叶落。 众人来到了“丙丁”那栋石头楼前,楼门前立着楼层设置图。这栋楼共分五层,丙丁一至十号是在顶层,其十一至三十在次下一层,在第三层则是三十至五十号,余可成和庄劲的宿号“丙丁四十四”应该是第三层。 这时那个壮汉看见庄劲手上的舍号,憨厚笑道:“哥们儿,我的也是这号,咱们是室友。来认识一下,我叫贺大壮,苍北县的。” 苍北是苍野县的北面,说来也是邻居。余可成和庄劲也介绍了自己,六人之中还有那个季子越也是这个宿号,不过这人太冷,按庄劲的话说像是每个人都欠他二百伍似的。 此时,“丙丁”这栋楼里来来往往都是人,大部分人看起来都是如他们这样的新生,灰色军制服,胸前一个小小的红色小字“院”。 学员中有单人独来独住,来去匆匆,也有三五成群,嬉笑打闹,更有一个面容英俊,身形修长,潇洒帅气的年青男子左拥右抱两个有着布色制服的女兵学员从楼上一路欢声笑语走下来。 这两女在那男子面前曲意奉承,撒娇卖乖,“欧阳大少,欧阳大少”叫个不停,一路上打情骂俏惹得众人侧目,但也无人干涉,几个农家少年看得都暗地里羞红了脸。 余可成和庄劲很惊讶地互视了一眼,想不到在这个社会里还有如此开放的一面,真比得上当年他们的大学生活了。 六人进楼后顺着楼梯上了三楼,与另两人分手告别之后,剩下四人走入了三楼过道。 过道里光线不足,两边都布有房间,只是每个房间都无门,仅挂着一个深灰色厚重门帘挡住,门帘上绣有斗大的数字,却也极为醒目。 四十四号房间与楼梯相隔不远,四人走了几步就到了。庄劲掀开门帘向里面望了望,顺口问了一声:“有人么?” 里面有人答道:“新人吗?进来吧!” 余可成跟着庄劲后面走入房间,进入之后左右一看,余可成傻眼了。这分明就像是他当年的大学宿舍。 五个上下床呈半个口字分布在房间中,只是没有任何桌椅,上床和下床都是纯木结构,床檐处有少量镂空雕花,只是有点破旧,每张床还都铺有一张草垫。 正对门的墙上有一个圆形窗户,窗户前有一个上下床横放着,上床有一人紧紧裹着一床棉被躺着背对着他们正在看书。 屋中还有一人,穿着灰衣制服,从左侧一个下床上赶紧站了出来,点头哈腰道:“欢迎,欢迎。大哥们都是咱们舍的?” 四人皆点点头,那人满脸堆笑立即自我介绍道:“小弟苏鼎,力能扛鼎的鼎,灵力修为是初学四阶。”说着,连忙用二指在眉心引出命石投影给众人观看,同时殷勤地望着四人,那眼神明显是希望四人也能展现他们的灵力水平给他看。 四人都是新人,这种打招呼的方式还是第一次遇见,余可成犹豫了一下,心想这可能是学院里常见行为吧,入乡随俗也照苏鼎的样子介绍道。 “余可成,初学四阶。”说完,引出命石投影作为证明。其余几人依样画符,庄劲是初学三阶,贺大壮也是初学三阶,那个态度冷冷的季子越反而是他们几人中灵力修为最高的,有初学四阶半的水平。 苏鼎瞅着他们的灵力水平,脸越来越黑,脸上笑容也不见了,语气也没有刚才那么恭敬了,苦笑一声,坐回他的床边,一指四周上下床道:“这房间已经有四人了,你们看有空床就选吧。” 余可成见右侧的两张上下木床都是空的,就对庄劲道:“我们选一个,我上你下。”庄劲点头同意。 贺大壮也对季子越道:“咱俩也用一个,我人重就睡下面吧。”季子越也不说话,将他的包裹扔在那张床上面。 这时,门帘一挑,一个脸圆圆的鼻颊处长着不少雀斑,身形微丰满的少女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抬头一见屋中众人忙在脸上挤出甜甜的微笑,招呼道:“这都是今天到的哥哥们吗?是在我们舍么?” 余可成等还无人应答时,坐在床边的苏鼎已经不耐烦地答道:“别哥哥弟弟的叫了,灵力水平与我们差不多。”说完,将那雀斑少女一指道:“她叫周橘,灵力水平与我一样也是四阶。”然后又将余可成这些人姓名和灵力水平也给她介绍了一下。 那个叫周橘的少女见余可成他们的灵力水平与自己不相伯仲,也就放下了脸上的假笑,不过还是很有江湖风范式的抱拳向余可成他们示礼道:“小女子周橘,新河县的,朋友们都爱叫我橘子。今日与诸位朋友齐聚于这一舍,有幸,有幸。” 当余可成和庄劲听到这个少女也和他们住在这同一房间,其实还是蛮震撼的,没想到这个学院男女学员居然是住同一宿舍,这真是开了眼界了。更令他们诧异的是无论苏鼎还是同他们一起来的贺大壮和季子越好像对这学院中男女同宿是早己知情,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个世界对男女平等的认识水平可真是远超地球了。 因见周橘对他们行礼,所以余可成也拱手回礼道:“苍野县余可成见过橘子姑娘。” 庄劲取笑他对周橘道:“橘子姑娘,这人的小号叫橙子,与你的名字倒匹配的很。”说完呵呵笑起来,弄得余可成一头黑线。 不过估计这位橘子姑娘并不知橙子是什么,也没有搭理他们的玩笑,却用手一指靠着圆窗的那张床的下床道:“这是我的床塌。”说完,径直走过去坐在床边。 这时,余可成才想起那个苏鼎忘了介绍一人,就是那躺在上床正读书的那位,于是用手指指问苏鼎道:“这位是......” 苏鼎见余可成的指向,才意识到自己忘了介绍一人,道:“哦!这位姑娘叫李芜,灵力水平是二阶。”听见苏鼎说是姑娘,余可成和庄劲,还有贺大壮才辩认出这躺在床上读书的是个女的,她的长发都被棉被盖住了,不过从棉被形状看应该是一位身材纤细的少女。虽然此时他们已经开始谈论到她的名字了,但那个少女却好像浑然不觉,只管看着书,完全没有想下床来给他们打招呼,两耳已经不闻窗外事了,只是沉浸在她那书中。 在她下铺的周橘这时解释道:“李姊姊痴于读书,我们不用管她。”听了周橘的话,余可成见那李芜不理他们也不奇怪了,自己大学时周围书呆子众多,现在这个世界难得又碰见一个。 这时,苏鼎轻声问周橘道:“橘子,你那同乡怎么说?他会搬过来么?” 周橘神色沮丧地摇了摇头道:“他说有个八阶的高手挺赏识他,要让他搬到顶层去住。所以他就不来了。” 苏鼎叹了一口气不说了,但周橘还是䃼充了一句道:“听他说,顶层的很快就要贴出告示了,只有七阶以上的人才能去住顶层宿舍,七阶以下的都会被赶下楼。” 他们俩人说话很轻,但还是被这四人听得清清楚楚。余可成正欲问苏鼎发生了什么事,门帘一挑,有一人鼻青脸肿提着个水壶的走了进来。 苏鼎一见这人那般模样,站起来问道:“小朱,你这是怎么了?” 这人用手微微挡住自己的脸答道:“苏兄,沒事没事。”随即意识到屋里多了四个人,忙笑脸道:“这是我们的新室友们?” 苏鼎上前两步,向余可成他们介绍这人道:“朱国平,灵力三阶。” 那个朱国平看起来也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人,扬着青肿的脸笑着道:“叫我小朱就可以了。” 苏鼎把余可成等的情况告诉了朱国平后再次追问他倒底怎么了,那朱国平道:“刚才去二楼食堂打水,没注意到规矩变了,被一个七阶的教训了一下。以后咱们打水只能在午时到午时三刻间了。” 余可成奇道:“这个规矩好奇怪,其他时候无水么?” 苏鼎脸露愤怒之色道:“怎么会无水,只是规定不准我们用吧。” 庄劲也奇道:“谁定这等奇芭规定?” 朱国平道:“当然是住顶层宿舍那些八阶,九阶的制定的。” 一听这话,余可成和庄劲都怒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余可成出主意道:“去找学院教导告去,我不信这还没人管了。” 他此言一出,除了庄劲之外,所有人都象看白痴一样望着他,连那躺在床上看着书的少女都忍不住扭头瞅了他一眼后,再扭回头继续看书。不过,余可成也借她扭头时看见这个少女清秀的面容透着憔悴和惨白。 不善言辞的贺大壮这时也忍不住插嘴道:“橙子兄弟,我早就听说学院是从不管这些事。” 苏鼎拍拍余可成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又坐回他的床上了。 朱国平一扬手中壶对众人道:“幸好还有点水,哪位兄弟姐妹口渴?” 周橘从床上摸出一个杯子对朱国平道:“小朱哥,给我来一点。” 一时之间,大家各忙各的,没人理余可成了。 余可成正准备再说点什么,门帘又一挑,这次一个额头破了留着鼻血的人探头进来喊了一声“小朱。” 朱国平回首一望,应声道:“四通哥。”说着,连忙出去。 两人在门外嘀咕了一阵,片刻后,朱国平带着那人回到屋内对众人道:“他叫钱四通,是我同乡,灵力四阶,原本是住“丙丁十七”号,但他们嫌他灵力太低被赶了出来,想加入我们的宿舍,大家看怎么样?”说话间,那钱四通还留着鼻血,看来在楼上是被一阵好打过了,眼睛里还泛着泪光,可怜兮兮的模样。 苏鼎一声叹息,道:“小朱,还有两个空床,你给他一个吧。” 朱国平的下铺是空的,就把那钱四通的包裹接过来放在那床上。钱四通向室中众人深深鞠了一躬,也不说话就去收拾自己的床铺了。 这时,季子越一把抓上自己的行李包裏,头也不回一句话也不说,掀开门帘就出去了。 他这一动作把余可成,庄劲还有贺大壮唬住了,不知这个季子越怎么了。只有苏鼎叹口气道:“走了,就走了吧,如能谋条活路也是好的。” 余可成见苏鼎如此悲观就上前问他:“这是怎么了?” 苏鼎盯着他的眼睛,反问道:“你觉得咱们这‘丙丁四十四’宿舍怎么样?” 余可成摸摸头,想想后认真地答道:“不错呀,咱们这宿舍有男有女,都是年轻人,朝气蓬勃,青春无敌呀!” 苏鼎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心里却是万马奔腾,狂想这是个什么怪胎,还青春无敌呢,就凭他那四阶灵力。 他吸一口气压压情绪,然后对余可成惨笑道:“大哥,别玩我了,实际上,咱们这‘丙丁四十四’就是一群炮灰。” 第五四章 建灵学院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炮灰?” 余可成和庄劲这段时间对建灵学院的情况也有所了解,虽然知道村民们都对自家孩儿去建灵学院畏之如虎,但也有不少乡下青年认为这何尝不是一个鱼跃龙门改变命运的机会,因此俩人私下对这建灵学院还是有点好奇的,见苏鼎提出炮灰一词,有点不以为然。 “不至于吧?”庄劲撇嘴道:“好歹咱们也有三阶四阶的灵力呀!” “三阶四阶?咱们这点能耐可不够看呀!。”朱国平看起来也很悲观,耐不住插嘴说道。 余可成正准备多了解一下这个建灵学院,见苏鼎开了一个话头,忙拉住他道:“苏兄,我们兄弟俩对这建灵学院也是一知半解,不如你给咱们讲讲,在这儿究竟是如何学习的?” 苏鼎长叹一声,道声也罢,这几人皆是一无所知的菜鸟,看在这同舍之缘的情份上也就只能将自己所知的情况与他们一一告之,只盼将来能帮上他们。 在与苏鼎一番长谈之后,余可成和庄劲终于搞明白了这建灵学院的运行机制。这建灵学院基本是参照军营以十人一组为最基本的单位,因为一个宿舍正好可容十人,因此常常也会将同一个宿舍的人编为一组,这一组的成员会在一起去参加学习、训练和各种活动。学院还会不定期发布一些任务,按照任务完成难度,常常会由一个组或多个组形成一个队去完成。当任务成功完成了就会有相应分数奖励给组内所有活下来的成员,分数积累到一定的值,可凭它去兑换各种修炼的法门诀窍,甚至灵丹妙药,例如髓宁丹。 庄劲一听乐了,道:“这就不是从小玩游戏的打怪升级吗?完成任务就有奖励,还可换到灵丹,这可太爽了。” 苏鼎一听,苦着脸道:“游戏?等你有那命留下再说吧!”言语中对庄劲充满了不屑。 余可成没有庄劲这么乐观,沉呤一下问苏鼎道:“是不是这些任务会很难。” 苏鼎道:“岂直是难!听以前的学长们说,都是要命的任务,要是组内有强手,相互依仗,或许还有一些活命的机会,否则九死一生!” 余可成望着季子越的空床道:“所以最好的活下来的办法就是加入一个有实力的小组?” 苏鼎叹口气道:“即便是强者也只会想与强者组队,增加活命机会,所以说我们这些人就是炮灰。”说完,苏鼎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翻身躺在自己的床上,不再理会余可成和庄劲两人了。 庄劲可没想放过苏鼎,在他臀部一啪道:“别这样嘛,那个髓宁丹是什么东西还没讲清楚。” 苏鼎没理他,双手把头抱着埋在枕被里,隐隐约约听到他的抽泣声。庄劲一愣,与余可成对视一眼,两人也没想到这个大男生居然像个小女生一样哭了起来。 这时,那个叫橘子的雀斑少女幽幽道:“这髓宁丹是神殿山的灵品,能助人塑骨增灵,是灵力修炼从初学九阶跳到黄门的最佳助药,市面上是有价无市的,基本都被军队包了。不过对于咱们这些废材,別想什么髓宁丹了,先想想怎么活命吧。” 众人扯到这个话题,气氛有点压抑,那个叫贺大壮的壮汉突然肚中一响打破了安静,他不好意思摸了头道:“呵呵,今天还没进食。” 朱国平此时已经将脸上青肿略作清理,接话道:“楼下食堂应该可用了,不如咱们一块儿去。” 余可成和庄劲皆都身无分文,为避免到场的尴尬,余可成询问道:“嗯,这食堂可收钱?” 朱国平道:“如要点菜就要费钱了,如是吃些馒头稀饭则免费管够。” 听到有免费的东西吃,余可成和庄劲有点热泪盈眶了,在这他妈的鬼世界上能活着可真心是太不容易了,想起在地球上经常的吃吃喝喝大鱼大肉,真是生活奢侈呀。 余可成和庄劲立刻拉着朱国平道:“同去,同去。” 贺大壮听到免费的馒头可以吃到饱,也是眉开眼笑道:“那敢请好,再没人嫌俺吃得多了。” 朱国平问他同乡是否一起去,他那名叫钱四通的同乡摆手不去,脸上伤痕未褪,估计也吃不下东西。雀斑少女周橘和那个抱枕抽泣的苏鼎此时都在暗自神伤,对那楼下食堂也是了无兴趣。至于那个躺在床上看着书的少女李芜更是完全不搭理他们,在她眼中只有她的书,其他的应该都是空气。 朱国平比他们早到几日,已经摸熟了丙丁这栋楼,说有条近道,领着他们从楼层右侧楼梯下去,下了一层,有个单扇铁门。铁门未锁,从铁门进入就是一个走廊。在这走廊上就见到了一些新生,三伍成群,向食堂走去。 所谓食堂不过就是走廊尽头的一个圆形大厅,中间横七竖八拉着一些长木桌和条木凳。在大厅左边有一个窗口,不少新生在哪儿排着队去领馒头和稀饭。 余可成他们跟着朱国平站在队后,大伙儿很有次序,也无人争抢。余可成环视四周,见除了这个发放馒头的窗口之外,在这圆形大厅四周有不少雅间,透过雅间门窗,可以见到好几个雅间里也有学员正在进食,只不过应该不是馒头和稀饭。有一间雅间里极为热闹,人声鼎沸,引起外面排队的人纷纷注目。 余可成和庄劲也都探头向里张望,看见那间雅室餐桌的主席位坐着的一位年轻人,正是刚才进门时遇见过的,有美人左拥右抱的那位。此时他那两个女学员也都在他左右,端茶敬酒,甚为殷勤。桌边还坐着数人,桌上则放满了大鱼大肉,不时有人站起来,向那年轻人高声敬酒。 有人说道:“欧阳大哥志向高远,前程远大,此时到建灵学院正是健功立业的好机会,小弟在此就敬大哥一杯,预祝大哥马到功成,旗开得胜。” 又有人站起说道:“此次全赖欧阳大少精心组织,以后定会追随旗尾,唯大少马首是瞻。” 那复姓欧阳的年轻人也是来者不拒,笑逐颜开,所有奉承和敬酒都是一一接下。 朱国平就站在余可成和庄劲的身后,见他俩人好奇的目光就低声对他们道:“这人叫欧阳博,据说有灵力初学九阶的水平,在咱们这届学员中据说是这个。”说着右手树了个大拇指。 庄劲微微一笑道:“一哥呀?这个不知与叶落比谁更历害。” 余可成见他多话瞪他一眼,而朱国平却不解问道:“叶落是谁?” 余可成转头向他解释道:“是一个同乡,修为也是初学九阶,一同来的。刚到他就被选为教导的亲兵,住到丙甲楼去了。” 朱国平听到亲兵,脸露羡慕道:“你那个同乡定是官宦子弟。” 余可成点点头道:“不错,他爹是我们县的县都。” 朱国平道:“那就不奇怪了,你们的那个同乡在这三年中算是平安了。”说着抬眼瞅瞅余可成和庄劲笑道:“估计你俩和那个叫叶落的县都之子关系一般吧,是不是?他也没有特意照顾一下你们去当亲兵。” 庄劲嗤之以鼻道:“谁稀罕那个小子来照顾,成天摆着一副公子爷二佰五的模样。” 余可成尴尬一笑,对朱国平道:“仅是认识同路来报名而己,再说我们灵力修为低,够不上亲兵资格。” 朱国平笑道:“谁说当亲兵要灵力高的?如真是亲兵选拔靠灵力水平,这欧阳博可就不会在咱们这栋楼出现了。” 余可成愕然道:“这又是什么说法?” 朱国平低声道:“这亲兵资格只会给有官家背景的人,没有官家背景的人那是想都不用想了。听说这欧阳博是个某大县里一个土财主之子,家里贼有钱了,不过最近他老爹应该是得罪了官家的人,被硬塞给他家一个建灵学院的名额作为惩罚。你想想,得罪了官家的人,即使灵力再高,家底再厚,亲兵资格就别想了,也只配和我们住在这同一栋楼里。” 余可成听朱国平这么一说,颇为诧异的问道:“这建灵学院资格不是靠金瓶执签得到的么?” 朱国平叹口气,无奈道:“谁说不是呢!我也是从金瓶中抽到的,当时神庙里的教士还偷偷问我爹是否愿意捐献百枚金币来试试可否为我改运,但我家只是一个寻常的佃户,无房无地,我还有三个弟弟......唉!” 朱国平语气顿了顿,指了指四周雅间中吃食的新生对余可成道:“或许真是有人抱着凌云壮志想到这里建功立业创下将来封妻萌子的不朽军功,不过,像我和苏鼎这样的人就只能祈求这三年里能够多活一天算一天了。” 听了朱国平这番话,余可成算是有点明白为何他身体的原主人想方设法都要逃离这里,在这学院里灵力修为低的人就是日夜担心受怕地在煎熬着日子,倘若不是因为他们穿越过来自身带有金手指,并且通过这段时间修炼和一些比试,对自身能力有了那么一点信心,就凭他现在这灵力初学四阶水平,估计也会像朱国平和苏鼎那样绝望了。 余可成又看看四周,在这儿领馒头的看起来皆是贫家子弟,面带土色,眼中或多或少都蒙着一层忧虑,就是那个看起来总是在憨笑的贺大壮,眼底深处也有着一丝不安和惶恐。 面对这些,余可成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也无力可为,他自身命运尚且还朝不保夕,前途未卜,那里还能顾及这些只是因缘遇上的普通人呢?他也只能拍拍朱国平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或鼓励,或安慰,或表达同是天涯沦落人。 就在他们说话之间,也轮到了他们去领馒头和稀饭了。学院里馒头看起还是不差的,白面馒头数量管够,贺大壮这个吃货,一口气要了十五个,乐得合不拢嘴了。 四人领了食品,在大厅中找个空处坐了下来慢慢享用,此时陆续到食堂来吃饭的学员越来越多,几乎大部分人都是来排队吃免费馒头的,只有个别人会选择走进大厅四周的雅间。 也就在这时,庄劲用肩膀顶了顶坐在旁边的余可成,轻声提醒道:“橙子,好像刚才在操场上舞大刀的女生来了。” 余可成抬起头向外面走廓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灰衣制服,身材窈窕,眉清目秀,头上长发简单盘成马尾的少女快步走了进来。那个少女走进大厅,脚步微停,看了看馒头窗口前排着的长队,眉头微蹙,略一迟凝,最后还是转身走向了大厅边上的一个雅间。 朱国平见余可平和庄劲在打望那个少女,嘿嘿笑着问道:“你们认识她?” 余可成摇摇头道:“只是刚才进楼时,见她在操场舞刀。” 庄劲啧啧两声赞道:“想不到这么个纤细的小姑娘,舞起大刀来还真有点关二爷的味道,威风八面,杀气腾腾。”说着,庄劲不由对那女子有了点兴趣问朱国平道:“小朱,你知道她是谁么?” 朱国平正色道:“这个女子可不简单,我敢说在咱们这批新生中,她应该是唯一在灵力水平可以与欧阳博匹敌的,初学九阶。并且她的名字也很有意思,叫樊梨花。” 余可成一愣回味过来道:“大唐女将樊梨花。”朱国平笑道:“橙子兄弟也是熟读历史,知道这个故事。不过,现在这个樊梨花可比历史上那位历害了许多。这两天她把她顶楼宿舍中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对外宣称她要自成一组,组内就她一人。” 余可成他们三人听朱国平这么一说皆都还蛮吃惊的,贺大壮道:“这个女子好狂!”要知道即使如学员中公认的强者欧阳博,这个时候也不过正在雅间里精心招募构筑他的小组,而这个女子却决定不要队友,当真是特立独行的一个女子。 因此余可成追问朱国平道:“可知此女背景来历?” 朱国平道:“只知她是来自郡城,其他的就不知了。不过,有人传她是犯官之女,此次也是惩罚来的,也不知其真假。” 就在他们坐在这啃着馒头闲聊的时候,大厅中的座位渐渐坐满了,有一个身形粗壮,面露横肉的灰衣学员,一时间没有看见空的座位,却瞅着了朱国平,于是端着馒头稀饭走了过来,一脚踢在他臀部上,凶声道:“起来,起来,给爷让位子。” 朱国平突遭不明攻击,起势就要发声询问,但一听那人声音,满腔怒火却不得不忍住了,脸颊涨得通红,正欲端起稀饭碗让座,但身边坐着的庄劲一把按住他的肩膀道:“这是那位爷,好烈的性子。” 那人见庄劲掺和进来,抬起一脚也向庄劲踢去,还边骂道:“你这小子也给爷滚开!” 眼看他的脚就要踏到庄劲的身子,也就在这一瞬间,庄劲微微一起身,恰恰好露出一个空档。那人的脚势根本收势不住,身子也失去了重心,整个身体就像一个沉重的沙袋不由自主地向地面倒去。 那人不觉心中大慌,估计自己的这张脸在下一秒中就会直接啃到这厚实的木头桌边,而手中的稀饭馒头也会洒落一地。那人心中大悔,只恨自己刚才大意了,目前受伤事小,自己的颜面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就全丢了。 也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手灵巧在那人的腰间一托,坠势顿消,另一只手又在他肩上一按,那人居然稳稳坐在了刚才庄劲的座位上。这时余可成的声音不徐不疾在那人耳边响起:“这位大爷坐着慢慢吃,咱们兄弟都已经吃完就先走了。” 那人惊魂未定一时呆住了,就见余可成向其他三人挥挥手示意走,贺大壮坐在他们三人对面,实际上整个事情都没看清楚,见余可成招呼走,忙收拾上所有馒头跟着余可成他们三人离开。 那人见余可成他们向外走出好一段距离,才回过神来,刚才余可成出手御力动作太快,让他不由心有余悸,不知这个少年的底细,不过这面上功夫不能丢,只得低声咕噜一句:“啍,算你们识趣!”来向周围的人表示自己的大量。 庄劲快走几步跟上余可成,不解问道:“橙子,这是咋了?没教训那个爷一下?” 余可成向他使个眼色道:“两点钟方向。” 庄劲立刻明白,扭头向时钟两点方向看去,正看见两个身披黑袍的人要推开一扇雅间的门,在那黑袍上各绣着一朵鲜艳的红花。 庄劲明白了,低声对余可成道:“是红花神教的人?” 余可成点点头道:“走吧,别瞅了。” 自从上次在执事院中红花神教的人差点发现了他们,虽然最后由于李铭秀搅局,导致人基本上都被杀灭了,但他们其实清楚应该还有一人逃脱了,因此也一直担心红花神教会再次找上他们,万没想到在这建灵学院中居然也有红花神教的人出没其中。 这时朱国平也快步跟上了他们,他满脸歉意,因为自己的原因打扰了众人吃饭,但同时也心存感激,这些同宿舍的小伙伴并没有抛下自己,还跟着自己一同离开了。 庄劲这时问他:“刚才那人是谁?为什么针对你?” 朱国平狠狠道:“这人叫王横,不过灵力初学五阶,但仗着他同乡中有几个七阶的,仗势欺人,上午我去打水时被他盯上了,要给我们这些五阶以下的定规矩。” 庄劲道:“就是那人打了你?”朱国平点点头。 庄劲拍拍胸脯道:“行!你这岔儿哥给你接了,下次打水哥陪你去。” 朱国平一听高兴了,虽然他知道庄劲和他一样不过灵力初学三阶,为他出头难免也会被打,但这份情义他领了。这时余可成提醒道:“别闹大了。”庄劲信心满满道:“省的。” 四人原路返回回到宿舍,每人都多带了些馒头,就想着要分给在宿舍中的其他人。那个叫李芜的少女仍然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书,不与人交谈。余可成将一个雪白馒头放在一个空碗里递给她,她默默接过,连一个谢字也没有。 很快夕阳西下,宿舍内开始变得昏暗,这栋楼里禁止点任何蜡烛或灯具,基本规则就是日落而息。余可成和庄劲没有行李,只能合衣躺在床上草垫子上。苏鼎看见了,从自己包裹中取出了一套用具递给了庄劲,朱国平也去翻他的旧衣要挪出一套给余可成用。这时,一双瘦瘦的小手抱着一床薄薄的棉被递给了余可成,他抬头一看是李芜。 余可成忙道:“这怎么可以,李姑娘,你留着自用吧。” 李芜淡淡道:“这是我小时用的,你若不嫌弃就用它吧。”说完不由分说将那薄被塞入他手中,转身又上床了。 余可成盖着那床薄薄的棉被静静躺在床上,这棉被虽旧但很干净,还有着一丝淡淡的女子清香。很快宿舍里的人都睡着了,鼾息响起, 余可成心中一声叹息,在建灵学院的第一天终于平平淡淡的结束了,同时他也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属于他的战斗其实才刚刚开始。余可成的双眼渐渐也撑不住了,终于悠悠睡去。 *** *** *** 在夜深人静的建灵城里东南区,一匹白马迈着小步慢跑在城中小巷中,马上坐的是一位身着软甲头戴战盔的将军。不一会儿,这匹白马就停在一所寻常人家宅院门口,那家宅院门前挂了两盏大红灯笼,院门口屋檐下挂着一匾额,上书两字“杨府”。 那个将军翻身下马,摘下头盔,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散出,原来是个女子。这时宅院的大门也被人打开,一个家仆装束的老者从门里快步走出,向那名女子请安招呼道:“是小姐回来了。二狗子快来给小姐牵马。” 院中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忙应声奔出来,从那女子手中接过彊绳后牵着马率先走进了宅院。 那老仆也接过女子手中头盔,帮她拿着,边殷勤问道:“小姐,可用过晚膳?” 那女子跨入宅院,点点头道:“在军中用过了。朴伯,我爷爷在吗?” 老仆道:“老太爷在书房,就等着小姐回来呢!” 那女子急道:“那我这就去见爷爷。”说完,衣不解甲就向书房跑去。 那老仆急在后面喊道:“小姐,别跑,小心脚下。老奴等会儿给你送新熬的银耳羹。” 这时那女子己经跑得没影了,只远远传来她银玲般声音:“好的,谢谢朴伯。” 这女子正是大帅府参将兼建灵学院教导长的杨怀玉,此处宅院就是她爷爷杨锡安的住宅。杨锡安虽作为建灵学院的院长,但最近这几年里他实际上已经过上了隐退的生活,院中大小事都交给了自己弟子副院长伊恩和亲孙女杨怀玉。不过,这几天是新生入院的时间,杨锡安通常会叫杨怀玉来汇报一下新生情况。 杨怀玉快步走到书房,也不敲门推门而进。书房里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左手握着一卷书,目光慈详充满温情望着杨怀玉,嘴上却假装嗔骂道:“一回来就高声喧哗,没有半点女孩子的矜持。” 杨怀玉跺着脚,撅着嘴,嗔怪道:“爷爷,今天您孙女都累得半死了,您还在怪我!”说着,扭头不再理那老者,完全是一副小女儿撒娇模样,那里有半点铁血沙场,傲视三军的英姿。 这老者正是杨锡安,见杨怀玉生气了,忙改变态度,满脸陪着笑关心道:“我的乖怀玉,是爷爷的不对。你别生气了,来,爷爷这正好泡了一杯新茶,你来尝尝味道如何。”说着,从书桌上端起一杯热腾腾,飘着阵阵奶香的茶杯递给杨怀玉。 杨怀玉果然被立即吸引住了,咤异道:“这是什么茶,还加了牛奶?” 她轻轻尝了一口,眉头一皱道:“好咸!” 杨锡安道:“这叫奶茶,可是从西夷来的稀奇货,曾大帅特别给我送了一些,阿朴今天捣鼓了半天整出了这杯东西给我尝鲜。” 杨怀玉瘪瘪嘴放下这杯茶道:“我不好这东西,远不及咱家的银耳羹。” 爷孙俩闲扯了这两句后,杨锡安正色道:“怀玉,给爷爷讲讲今年这些新生娃子到齐了么?” 杨怀玉也收起了娇态,回道:“大部分新生都已经报到了,剩下十几个也应该就在这两天内到。” 杨锡安点点头,又问道:“那么新生初训准备的如何?” 杨怀玉略有迟凝道:“侯松贤说他己经准备好了蛮族俘虏,不过,我查了一下今年新生背景,资质比往年要低上许多,倘若立即初训,我担心折损会远高于往年。” 杨锡安听了这话,低头沉呤半刻道:“初训不能不做,也不能延后。怀玉,你要知道我们学院培养的是真正的军人,是能保家护国不畏生死的军人。哪个军人不沾血?只有双手沾血的军人才是好军人好战士。如有人过不了初训这关,那也是他们的命。要知道进了建灵学院这道门,命就不是他们自己的了。” 说到这里,杨锡安抬头看着杨怀玉,严肃地说道:“目前,根据大帅的情报来看,蛮族妖化越来越严重了,蛮族的实力已经有了实质上变化,大帅实际上已经预估了蛮族有极大可能在近期上会对我们有一次大规模的侵犯,其规模将超过以往任何一次。因此,怀玉,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要尽可能地将这期学员快速成长起来才行。”杨怀玉抿着嘴点点头,她知道爷爷话中的份量。 杨锡安忽想起一事问她道:“那个伊恩的侄子叶落如何?” 杨怀玉想了想点头道:“悟性很好,资质也不错,现在是灵力初学九阶,我己按伊副院长的请求选他作为亲兵,希望能给他一个成长空间。” 杨锡安颌首同意,但强调道:“不过,即便如此你可也要严格要求,俗话说得好,不历风雨焉见彩虹,如此子是可造之材,你就需要在必要时候放手一博。” 杨怀玉应声好,她脑中忽然闪现起俩人,就问道:“爷爷,这次学员还有俩人与叶落是同乡的,一个叫余可成,另一个叫庄劲。” 杨锡安对这两个名字倒有一点印象,问道:“可是被流匪劫走的俩个学员?” 杨怀玉道:“对,就是他俩。不过今天早上他们自己个就从飞盗窝中逃了出来。” 接着杨怀玉就将她在城门口遇上猴妖扮作严允儿与真的严允儿缠斗,她又如何震飞两人,以及余可成凭借身上宝物救了真的严允儿,还有那个庄劲巧妙踢腿改变了猴妖飞行方向的事,前前后后毫无巨细告诉了杨锡安。 杨锡安听后,手抚长须,沉呤片刻道:“像纸一样的宝甲护身倒是从未所闻,不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或许真有这样的东西也说不定。至于随意一脚就踢中你的灵力裹挟中的软肋倒确实蹊跷,莫非此人灵力修为高过于你?” 杨怀玉摇头道:“这俩人灵力修为皆是极差,姓余的不过初学四阶,那姓庄的也不过是初学三阶,这可是千真万确不能作假的。后来俩人都说只是习了一些家传功夫,因此我今日又到院中调查了这二人的背景,发现这二人的父亲在廿年前也是咱们建灵学院的学员,一个叫余观山,另一个叫庄子重。” “余观山?”杨锡安忽然觉得这个名子自己有点印象,想了一会儿道:“好像是伊恩带的学员?” 杨怀玉道:“不错,他的教导就是伊恩。据文档所记廿年一场大战,庄子重和余观山皆都死于战场,但余观山尸首没有找到。后来伊副院长还请求边营总部派兵去寻找了几次,但也都无所发现。” 杨锡安叹道:“原来是烈士遗孤,如有家传武功也是可能的。不过他们现在灵力太低,要想在这儿最后走出去有点难呀。”说着他看向杨怀玉。 杨怀玉心情有点沮丧地点点头,她作为教导已经有几年了,战场上刀枪无眼,曾经带过的好多年轻的面孔都只能存在她的脑海中了。当教导心就要硬,这是她爷爷返返复复对她说得话,一将功成万骨枯,学院里只培养精英,最后走出学院大门的人,其他的皆是过眼云烟。 杨锡安温柔地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去休息吧,今天你也累了。” 杨怀玉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向自己爷爷抿嘴甜甜一笑道:“好的,爷爷,您也早点休息吧。我去喝朴伯的银耳羹了。” 说完她转身就跑了出去,一路上还大声喊着:“朴伯,银耳羹好了没有。” 杨锡安爱怜地望着他这唯一的孙女远去的背影,微笑道:“真是顽皮。” 自从独子和儿媳在战场上殒落后,他就心怀亏欠将这孙女亲手养大。原本他不想让这个孙女再重走武道,可谁知这个女孩天质绝顶,爱好习武,千差万错最终还是踏上了父辈的脚步,这恐怕就是命运之使然。 *** *** *** 季子越是半夜摸黑回到宿舍的,把包裹一丢,倒头就睡。天亮之后,众人起床时就发现他回来了。他在床上躺了半天才下床,余可成留意到他头部青肿,还有一个手掌印留在脸上。 苏鼎默默递给他一张清肿散淤的药膏,那个倔强的男孩终于轻轻说了声谢谢,接过了药膏。 宿舍里所有人都很默契地不去问他为什么回来,也无人问他是否还会走。不过,早饭后季子越把他的包裹打开了,开始铺床整理他的用具,大家都知道他不会走了。 但到第三天,他们的宿舍里还是有一人走了。这次是那个脸圆圆的,身形微胖的小姑娘周橘。 她是在清晨一早就把她所有东西打包搬走了,走时也沒有和众人打招呼。事后,余可成从朱国平嘴里知道她是搬上了顶层的一间宿舍,里面住着有一位初学八阶的学员,那位学员撂下话说可以保她平安,条件是只要她跟着他。余可成听后耸耸肩,人各有志,这世道如此,谁也没有错。 另一个小姑娘李芜还是除了吃喝拉撒,就是躺在床上看书,周橘的离开对她完全没有任何触动。经过这几天接触,李芜渐渐也能和余可成说上两句话了。 一日,余可成问她在看什么书,她把书一合露出封面。余可成一看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书封面上清清楚楚写着三个字“红楼梦。” 庄劲也啾见书名,嚷道:“这作者曹兄可是我的旧识。” 李芜白他一眼道:“这作者已死了几百年,怎么会识得你。” 余可成心里猜测自从这千年前的大爆炸之后,地球与这个大陆摆脱了时空关系,各自发展,难免出现了不同步的情况,清朝这个王朝在这个世界上就根本没有出现过,但曹雪芹这个作者却还是出现了。 于是,余可成问李芜道:“这本书他可写完了么?” 李芜摇摇头道:“只有八十回,不过乱七八遭的续作却有很多。” 余可成心中叹了口气,虽这平行时空有所改变,但终有些事却总是有一样的缺憾。 苏鼎这时却插话道:“这书我知道,是有名的一本闲书,可遭实害了不少人。李家小妹,你如有看这书的时间,不如让哥哥我来教你些修炼灵气的法门来提高你的灵气修为,如何?” 李芜连白他一眼都不愿意了,翻身过去自己又看书了。余可成和庄劲也懒得搭理他,自忙自己的事去了,让苏鼎讨了个好大的没趣。 半响之后,余可成听见李芜轻轻一声叹息后低呤道:“侬今葬花人笑痴,他日葬侬知是谁?” 一连数日,大伙儿就在食堂和宿舍里吃吃睡睡,也没人管,天天无所事事,直到某天在食堂里听见有人说起学院新生初训马上就要开始了。 第五五章 你大爷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初训? 又是怎么回事?”余可成和庄劲听到这个消息,回到宿舍就询问苏鼎。 苏鼎仍然是一张生无可恋的表情,仰头道:“建灵学院入学的第一关就是初训,只有顺利完成了初训的学员才是真正的建灵学院学子。” “喔,是这样的呀!”庄劲耸耸肩道:“就是一个入学考试嘛。”他想来自己从小到大不知经历多少考试,早就是身经百战了,还怕什么初训! “难吗?”余可成皱皱眉,谨慎地追问道。 “去年学院初训是去攀爬城外千尺峭壁,结果有三十六人不慎跌落,廿七死九伤。”苏鼎长叹一声反问道:“你说难不难吧?” 余可成和庄劲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一个攀岩其损伤率还真可观,莫非这初训就是一个异世界版的鱿鱼游戏? “那……我们这次也是攀岩?”朱国平和贺大壮同时出声询问,声带颤音。 苏鼎摇摇头道:“每年的初训皆是不同,我也不知今年会是什么,但猜想一定不会是攀岩了。” “不是就好!”朱国平和贺大壮同时呼了一口气。这二人一个在幼时折过腿,另一个身体过重,攀登峭壁都不是他们的长处,初训内容不会是攀岩也让俩人心头一落,但苏鼎下一句话却又让众人心上一紧。 “我有种感觉,这次初训的内容恐怕要比上一次更难。” 众人听了这话沉默半响,季子越小声道:“这次初训莫非是从山顶上跳下去?” 贺大壮连声道:“呸呸呸,乌鸦嘴!倘若这样,还不是要爬上山顶才行。” 话头一起,众人立刻开始七嘴八舌猜测初训内容,有说是围猎野兽,也有说是穿越黑暗森林,越说越离谱。但是众人也知道无论这初训最终是什么,对于他们这些灵力低微的学员,都将是一道极其危险的坎。 又过一日,余可成与庄劲在宿舍里闲着无事,朱国平提议去城里玩玩。 庄劲奇道:“我们可以出去?” “当然可以,初训还没有开始,咱们只能算是预备学员,在营门口登个记就可以去城里逛逛了。”朱国平答道。 “嘿,还等什么,走呀!”庄劲一把跩起余可成,满脸兴奋。在这个鬼地方呆了好多天,早就想出去走走了。 余可成也在这呆烦了,能出去走走自然是好,贺大壮也是兴高采烈,喊着同去。余可成于是又询问其他人是否要同去。 苏鼎可没有兴趣出去,他现在是整个舍里练功最勤奋的一个,整天沉思苦想,日夜寻思怎么样提高自己的灵气修为。季子越受苏鼎的影响,也是以练功为首要任务,自是摇头不去。钱四通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喜热闹,当下也是摆手不去。 余可成又望向躺在床上看书的李芜,小姑娘整天里只是看书,原本他心里估计她也是不去的。可没想到李芜却难得地翻身下床,简单束拢长发,对他说了声:“走!” 余可成他们四人甚是意外,但有个女生陪他们逛街也是极好的一事。一行人兴高采烈来到营门口,逐一登记后果然就放他们出营了,只是要求在日落前归队,否则军法处置。 五人走出军营,怀着雀跃的心情,沿着城墙根的小径一路小跑,片刻功夫就来到城中大道路口。只见大道两旁店铺林立,招牌商旗高高飘扬。各式茶馆酒廊,饭店作坊,人声鼎沸。路上的行人也是川流不息,有挑担赶路的,有驾车运货的,更多的是各地商旅小贩,沿着大街撑着大伞铺开货物七嘴八舌地讨价还价,交易贸易。才过正午的暖暖阳光普洒在这忙碌的城市里,人头攒动,热闹安逸,好一派繁荣景象。 朱国平、贺大壮和李芜都是来自乡村的小城镇,未曾到过大城市。这建灵城虽是一个边境城市,但毕竟是一个贸易中心,其热闹程度已经让三人乍舌,大开眼界。而余可成和庄劲对于人山人海的情况毕竟是见怪不怪,只是第一次在这平行异世界里又见到,在惊诧之余颇有点欢喜。 五人心情大好,融入人群,东走走,西望望,一条大道上各地货品琳琅满目。李芜一眼就看见近处有一旧书摊,于是挤过人群探个究竟,谁知立刻就止步不前,捧上一本书看痴了。 余可成见李芜不向前行,也凑上去看她在读什么,只见她手中书名叫《蘭墅先生重订 红楼梦 后四十回记》。 蘭墅是高鹗的别名,这书《后四十回记》不过就是在地球甚是流行的由高鹗修订完整的红楼梦,至于其修订是不是真正基于曹雪芹的原稿就不得而知了。李芜手中书只有前八十回,这后四十回应该是她未读过的。 李芜看得津津有味,却让书摊的摊主不满意了,呵斥道:“别翻了,别翻了,买了回家看!” 李芜小声问道:“这本书多少钱?” “四金币。” 余可成一听这么贵,暗自咂舌,李芜也黯然神伤将书合上放下。 那摊主见这两人没有买的意思,知道遇上穷鬼,嘴一撇,讽刺道:“没钱,看什么书?” 余可成一听心头火起,怒斥道:“你这人是怎么说话的。” 那摊主轻视道:“怎么?说错了?两个大头兵还想装读书人!”他们一行人是穿着学院制服出来的,原就与军中士兵的服装是一样的,被摊主误认是寻常士兵了。 李芜见余可成生气了,忙拉着他手臂向前走,道:“算了,算了。我也只是翻翻而己。” 余可成无奈地向那摊主瞪瞪眼,他自己身上只有两个角子,四个金币的书他可买不起,而且又不能将那摊主揍一顿,不论那个世界,这种唯钱是从的势利鬼到处都是,这口窝囊气看来也只能自己吞了。 两人快走几步赶上庄劲他们,这几人正守在一个刚刚出锅的包子铺前。新鲜包子热气腾腾,香气扑鼻,惹得几人肚中馋虫咕咕作响。大伙儿掏光口袋凑拢了廿个角子,买了十个包子,高高兴兴地寻了一个道边台阶坐下大快朵颐。 正吃着包子,忽听街上人声喧嚷,庄劲好奇站起身来向前眺望。只见不远处有一个白色物体缓缓驶来,周围行人商贩纷纷避让,不时有人喊道:“好傢伙,快避开,快避开!别撞上了!”更有人高声斥责道:“不守规矩,这个东西怎么开进市场来了?” 庄劲不识此物,见那物体能凭空悬浮在三尺空间上行走,惊奇不亦。 此时众人皆都站起身来观望,朱国平语气羡慕道:“原来是一个飞艇。我们县的县衙公子也有一个这东西,坐上去可拉风了!” “飞艇?”余可成前几日坐了飞舟,今又见飞艇,这异世界可真是让人想不到。 李芜见余可成也不识,就小声解释道:“这飞艇不过就是飞舟的一种,制作精致些,但储能有限飞不高,不过就是达官贵人的玩具而己。我看这白色飞艇应是产自云萝阁的……” 李芜话音未落,朱国平诧异道:“李姑娘,你怎么知道它是云萝阁的?” 在赵国,客运飞舟和军事飞舟的制造皆是由官府控制,唯有这种小型的飞艇的制造授权于几家私人制作社。而云萝阁就是赵国的一家专业从事飞艇设计制造的作坊,其做工精细,设计新颖,当然价格也是不低。 李芜被他这一问,脸上一阵苍白,半响才道:“是我的……一个朋友……曾经有过一个相似的飞艇。” 朱国平羡慕赞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么有钱有势的朋友!” 李芜尴尬笑笑,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购买飞艇可不是有钱就可以的,还需要官方背书,否则再多的钱也是买不到的。 这时那白色飞艇已经越来越近,透过舷窗隐约可见里面座有两人。因为街道上行人颇多,白色飞艇行驶并不快,慢悠悠地漂浮着路过他们。忽然,飞艇一停,舷窗打开,露出一张白白净净,可爱的小脸,挥着手大声喊道:“余可成!” 余可成一愣,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旁边的庄劲提醒道:“严家小姑娘?” 余可成这才认出来,正是前几日在城门口遇上的严允儿,只是换了一身衣裳,差点没认出来。 严允儿是建灵学院副院长伊恩的外甥女,又是来自赵国京城大都,身世想来自然是非富即贵。余可成不想怠慢她去惹人注目,忙保持分寸,抱拳行礼道:“严小姐。” 严允儿笑容满面道:“正要去新生楼里去寻你们呢,也是巧了在这儿遇见了。” 余可成又是一愣,不知这严小姐要寻他何事,飞艇后坐的舷窗也打开,一人潇洒地甩甩头发,露出面容,正是叶落。 叶落的云萝飞艇在苍白山损坏后,就被运到建灵城中云萝阁的专营坊进行维修,今日才修好。叶落对他这个宝贝可是一直惦记着,今儿一早就去云萝阁拿他的飞艇,谁知在路上偏偏遇上了严允儿。 严允儿看见了叶落的飞艇,立马缠着要驾驶。她在大都的家里自然有好几个飞艇,个个都比叶落的强,不过这次到边疆来历练,妈妈是不准她带飞艇来的。现在叶落居然有一个,虽然档次低点,性能旧点,不过在这穷乡僻壤之地,有这个玩意来玩也就不错了。 叶落现在是心里有苦说不出,他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远房表妹老是缠着他,看在表叔伊恩的面上他又不能得罪她。原本他驶出自己的宝贝是去给余可成和庄劲送还他们拉下的包裹,顺便也是出自少年心性,想在同伴面前炫耀自己的新奇物件,无奈遇上这个严允儿非要驾驶帮他去找余庄两人。一路上他坐在后座,胆颤心惊,怕这个小丫头一不小心,弄坏了他的飞艇。 如今在街上就看见了余庄二人,叶落也呼了一口气,赶紧将包裹还给这两人,再将自己的宝贝飞艇送回苍野县,否则留在这里非被小丫头玩坏了不可。 叶落打开舷窗,纵身跃下,从艇中取出两个包裹递给余可成和庄劲,道:“余兄弟,庄兄弟!这是你们俩人留在飞舟上的包裹,现在物归原主了。” 经过花岳盟飞贼一事之后,叶落终于对余可成和庄劲有了重新认识,渐渐明白他父亲对这二人评价极可能是对的,自己也不敢再把他们看成是乡下无赖混混,因此对二人说话语气也客气了许多,还特意以兄弟相称来拉近彼此之间的感情。 余可成明白叶落亲自给他们送还包裹,这本身就是一种示好。他对叶落实际上没有任何敌意,不过就是一个率真任性的少年。他接过包裹,点头回礼道:“多谢二公子。” 庄劲接着他的包裹,问叶落道:“这个……叫飞艇的东西是你的?” “当然是我的。”叶落心底下很高兴庄劲这样问,在这两人面前炫耀自己的新玩具原本就是他来这一趟的目的。 “好东西呀!”庄劲嘴上啧啧称赞,满脸羡慕,也不问主人是否同意,伸手就去摸这白色飞艇,其外壳也是铁制的,崭新的涂层不是很平整,微微有点刺手,做工其实不算太精致,但这东西能同飞舟一样静静地悬浮于地面三尺高度,还能载人托物。庄劲手上用力向下压压,这飞艇稳定不动,心中暗道:“这东西要是出现在地球上,那可是妥妥的高科技呀。” “喂,别弄坏了,你可赔不起。”叶落有点急了。 “嘿嘿,二公子,好东西,什么时候用这东西带上兄弟去溜达溜达?”庄劲平日里跟叶落是事事针对,但现在他心中对这飞艇喜欢得很,也就厚着脸套着近乎了。 “当然可以。”叶落很豪爽地答应着,心里想道要不干脆带着庄劲,正好摆脱严允儿。 “当然不行!”严允儿小嘴一嘟,急促摇头道:“今天这飞艇可要归我用。” 叶落哭笑不得,而庄劲心有不甘,说道:“严家妹妹,要不明天归你用如何?” “不行,不行!”严允儿连连摇头道:“明天原本也归我用,不仅仅是明天,就是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还有大大大大后天都是归我用的。” 庄劲无语地望着叶落,此时叶落心里可是万马奔腾,欲哭无泪,怎么自己这么倒霉摊上了这货,估计自己的宝贝要性命难保了,可还偏偏自己不能说不。 正在叶落苦思良策时,忽听街上人群骚动,有人大声喊道:“快闪开!快闪开!”更有人叫道:“撞人了!撞人了!”只见街上人仰马翻,一艘黑色的飞艇毫不顾及快速地驶来。 叶落和余可成他们都很错愕,没想到这会儿又有一艘飞艇闯入街上。略一晃神,那黑色飞艇已经快驶到眼前,其速度极快,仿佛是对着他们冲来。 众人吃了一惊忙向四周躲闪,可那黑色飞艇却是一个漂亮地急停,最终稳稳地停在他们身前。 这艘黑色的飞艇可比叶落的那个看起来神气,体积上也大了许多,黑幽幽的涂层光亮照人,前凸后翘,整体流线造型,相比之下叶落的飞艇就像个简陋的大盒子,而在余可成和庄劲眼中这简直就是五菱与奥迪的区别。 众人惊愕间,黑色飞艇的舷窗打开,露出一张陌生少年白净的脸,脸上肉呼呼的,短而粗的鼻子微塌,一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缝,这长相与英俊帅气肯定是绝缘了的,但却也给人一种莫名的喜感。 “王家 瑞?”严允儿一脸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那胖胖的少年嬉皮笑脸地道:“允儿,我听说你在这儿,我特地儿找过来的。” 严允儿生气了,发怒道:“你不许在这儿,立刻!马上!走!” “别这样,允儿!”那胖胖的少年哀求道:“你看,我把大黑猫也带过来了,正好可以陪你玩。”说着还用手拍拍黑色飞艇,看来这大黑猫就是指它了。 叶落见严允儿与那少年争吵,听得一头雾水,但这少年驾驶着是一艘豪华飞艇,不想就知其背景应该非富即贵,于是客气问道:“允儿妹妹,这位公子是谁?” 严允儿一撇嘴,冷漠道:“一个特别特别讨厌的讨厌鬼!” “允儿妺妹?你是谁?凭什么喊她妹妹。”那少年听见叶落说话就生气了,翻身从飞艇上跳了下来。虽然身形有点胖,但那少年身手还很敏捷,只是身高不及叶落,不过他气势汹汹,小眼睛里透出一道凶光。 叶落根本不惧,原还有点客气,现在则双眼一冷,淡淡地问严允儿道:“允儿妹妹,是否有无聊闲人纠缠你?如有,就告诉表哥。” “表哥?”胖胖的少年满眼问号,扭头问严允儿道:“他是你表哥?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这儿还有表哥?” 严允儿冷冷道:“你以为你是谁?为什么要让你知道?” “你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当然我应该知道了。”那胖胖的少年有点恼了,生气地回道。 这一句话内容甚多,瞬间周围众人的目光都聚到严允儿的身上,小姑娘脸腾得羞红了,怒道:“什么媳妇儿,我不同意,就是不算!” “这怎么能不算呢?”胖胖的少年急了,嚷道:“咱俩可是指腹为婚,下了文书聘礼的。” “我说不算就不算!”严允儿涨红了脸,突然跃入了叶落的飞艇,启动引擎,“嗖”地飞了出去。 “喂,等我!”胖胖的少年也急忙翻身跃入他的飞艇,“嗖”地也飞了出去。 两艘飞艇一前一后就飞走了,绕过街尾就快看不到影了,这时叶落才回过神来,严允儿开走了他的宝贝。 “等等!那是我的!”叶落来不及给余可成和庄劲打招呼了,急急冲冲追了上去。 这一出闹剧看得余可成他们目瞪口呆,好在事情来得快,也去得快。 余可成向同伴们耸耸肩,摊摊手表示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们丢失的包裹寻回来了,这是一件好事。 庄劲和余可成各自从包裹里翻出来一枚金币,还好没丢,大呼幸运。俩人向同伴一挥手道:“走!咱们去吃顿好的,哥们请客!” 听见这俩人请客,贺大壮和朱国平嘴都笑不拢了,李芜还想说不去,但其他人怎么肯干,拉着她一起,兴高采烈地走进了旁边的一家饭馆。 且不说余可成他们如何热热闹闹地去吃饭,只是街上这一闹腾,早就有有心人将他们看在眼里。 离街边不远的一座酒楼二层临窗处站着两个人,当中一人身穿校尉军服,在他四周立着一个学院的灰衣士兵。 “这两个就是余可成和庄劲?”校尉军官出声问道。 旁边的灰衣士兵答道:“不错,就是他们俩,侯三公子发话说要教训他们一顿。” 那军官皱皱眉头,对于侯松德他可没兴趣去伺候,他听令的可是他大哥侯松贤。 “侯将军怎么说?” “将军说让杜校尉便宜行事,只要不留下尾巴即可。”说着,那灰衣士兵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塞入了那军官的手里,然后也不多言,自行行礼离开。 那军官手中掂掂那钱袋,感受一下重量,嘴角露出笑意。两个乡下来的寻常士兵还需要他亲自出马么? 他灵机一动,想起一人,由他出手将是最好,那会是学院中学生打架斗殴事件,与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 *** *** 在饭店里,余可成他们一阵海吃,直至夕阳余晖洒满大厅。 “不行了,吃不动了。”贺大壮吞下最后一块大饼,幸福地呻吟起来。 朱国平这时也停下了筷子,说道:“差不多了,我们要抓紧时间回去了,否则就犯了军规了。” 大伙一起收拾剩余食物,余可成又让朱国平去多买点卤肉和大饼,给苏鼎他们带点回去解解馋。 庄劲吃多了,有点闹肚子,说要到后面去方便一下。余可成让他快点,莫耽误了时间。只是才过一会儿,余可成远远看见站在饭店后门的庄劲打手势让他过来。 余可成不明所以给其他人打声招呼让他们等着,就走出后门去找庄劲。 “干什么?你不会是说请客,不认帐,想溜吧。”余可成找到庄劲打趣他道。 “我能是这种人么?”庄劲一脸严肃,现在他可没兴趣开玩笑。 庄劲压低声音小声道:“刚才在茅厕,我听见有人说话要对我们不利。” 余可成一愣道:“是谁?” “几个和我们穿着一样的人。” 穿着一样?那不就是学院里面的学生兵。 “我们认识吗?”余可成问道。 庄劲摇摇头道:“面生得很,不过好像有一个是那个叫王横的,打水时曾欺负过朱国平。” “是他们。”余可成心道这几日去热水房里打水没有碰见这厮,原来人家打算要暗算他们。 “现在人呢?” “从后院门出去了。”庄劲指了指院门。 “走,先跟上去瞧一瞧。” 两人趁着后院无人,蹑手蹑脚走到院门,正好听见外面有人嘀咕。 一人小声说道:“……将姓余的和姓庄的狠狠揍一顿,将那姓朱的腿给他折了。” “那女兵呢?”另一人问。 前一个人嘿嘿笑道:“就给兄弟们拿去快活快活吧,反正一个也不放过。”两人说到这,都是一阵淫笑。 士可忍孰不可忍,余可成向庄劲施个眼神,地上恰有些空麻袋和木板,两人各拿一个,轻轻拉开院门。 院门外是一条窄巷,门外两个灰衣士兵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忙回头喝道:“什么人?” 人还没看清楚,两个麻袋当头罩下,随即木板如雨点般砸下,片刻之间麻袋中两人被打得头破血流。 其中一人有初学七阶灵力,忙运力于两臂想撑开麻袋。庄劲怎会让他得逞,他的舞弓式最能感应对手灵力空隙,挥出两拳正击中对手要处,使其灵力连接不上,脚一软瘫倒在地。 余可成对付的那人只有初学五阶灵力,根本没有回手之力,被他用木板狂击,打翻在地,哀嚎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打我!你们知道我大哥是谁吗?” “是谁?”余可成停下手,他正想搞清楚是谁想动他们。 “我大哥是李大迟。你们死定了!”那人虽被打得口舌不清,但提起他大哥,语气甚豪。 李大迟?余可成不认识,对于暗地里要对他们下黑手的人他也不想认识。 “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 那人在麻袋里边呻呤着边狠狠道:“是谁?” “你大爷!”余可成手中木板又砸了下去。 第五六章 初训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余可成、庄劲一行人按时回来给苏鼎、季子越和钱四通带回了食物,让苏鼎他们是又惊又喜。尤其是苏鼎,嘴里嚼着卤肉,还后悔不已,嚷着说下次自己一定要跟着去。至于余可成和庄劲在饭店后巷揍人之事,其他人皆不知,余庄两人也封口不提。 第二日,朱国平兴奋地回来说热水房的那个王横被人揍了,鼻青脸肿的,也不知是被谁打的。余可成于是问他可知李大迟是谁? “李大迟?他就是那个整天在操场练力量的光头青年。”朱国平羡慕道:“他可在咱们这届学员中武力算得上最强的了,初学九阶灵力的修为,并且还配上天生肉体强力,我想欧阳大少也不见得能强过他。” “原来是他!”余可成每日都见那个光头青年在操场苦练,没想到这人就是王横嘴里的大哥。 余可成心中有数了,暗想自己和庄劲揍了李大迟的小弟,难免会被人追查,这个李大迟说不定会随时来找自己的麻烦。 谁知道一连几天,安安静静的,李大迟根本没有来找他们的麻烦,连王横都几乎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余可成和庄劲都暗呼奇怪。 这几日,要开始初训的消息已经在丙丁楼各个宿舍里传得沸沸扬扬,气氛也逐渐开始紧张,大多数人神色都显得有些忧心重重,连余可成和庄劲也莫名有点紧张起来,然而仍有少数几人神色自若。 土财主之子欧阳博还是天天带着他的左红右绿在食堂雅间喝酒,醉生梦死;来历不明的樊梨花还是天天在操场上舞大刀,挥汗如雨;光头青年李大迟也在操场上每日练习如常。还有一个就是他们宿舍里的李芜,天天躺在床上看书,直到昏天地暗。 一日,余可成偶尔发现李芜没有再看书了,而是趴在床头写信,用的是鹅毛笔。 信写了整整一天,她写好后将信放入信封,又夹在一本书里,然后仔细将书用布裹好。 过了一会,她突然对宿舍里的余可成道:“能不能帮我个忙,有天你离开学院时帮我把这书和信送给一个人。” 余可成愕然,片刻后笑着答道:“不去。到时候你自己送去。” 李芜沉默片刻,凄惨一笑道:“我不行,活不到这么久。” 余可成奇道:“你都不行,为什么就认为我可以活着出去?” “你与我们不同,你能活下去。”李芜双目注视着余可成半响后,低头说道。 余可成脸色一变,心暗莫非自己身藏神器的事被这少女看出来了。 李芜却没有留意余可成的脸色改变,只是接着道:“你看我的名字一个芜字,人也是可有可无。苏鼎的名字实际上就是输定了,小朱的名字有一个平字,平通拼,也就是这条命难免要‘拼’掉。只有你的名字是可成,心想事成。所以,我想你一定能活着出去。” 余可成原本已经后背开始冒冷汗了,还以为这个姑娘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却不曾想她只是依靠各人的名字来分析出他最终能够活下来,不觉哑然失笑。 “其实你错了,我这个名字应该是无一事可成。而你这‘芜’字却是个大吉大利的好字,入无出有!我算过了,你绝对可以走出学院的。” 李芜宛然一笑道:“多谢了,蒙你吉言。” 笑过之后,李芜又呆呆地盯着余可成看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地轻声道:“其实是我的感觉告诉我,你能成。” 她的话听得余可成又是冷汗直冒,也不知道这个女子的第六感还感觉到了什么。 初训前的动员大会终于有一天在午餐后召开了,所有新生学员都被召集到了操场。 此时操场上已经立起了一座高台,高台上散站着数人,余可成和庄劲一眼就瞅见了熟人。 首先当中最显眼的还是杨怀玉,只见她身披耀眼齐整的银凯甲,腰系一条金兽头束带,头上戴着一顶咬牙狮子盔,脚上登着一双黑皮衬底靴,面如月白,眉似秋水,一双黑瞳如剑扫视着台下一众新生,让人感觉又是英姿飒爽,又是不怒而威,把台下这些新生们都给镇住了。 与杨怀玉同台站着的还有一位全身凯甲的将军,浓眉大眼,身材伟岸有型,正是那个与杨怀玉同为参将的侯松贤。此刻的他春风满面,嘴角含笑,不不经意间似乎随意走到杨怀玉身后,一时郎才女貌,给人一种天作之合的感觉。 在两人身后则站着四个灰衣学员,其中一个正是叶落,剑眉星目,身如玉树,而在他旁边则是那个猥琐的侯松德和他的狗腿子侯佳。余可成自从住在丙丁楼里就没见过侯松德,心里猜测这厮极可能被选为亲兵,今日见他站在台上,又见他哥也是教导之一,果然验证了猜测。 最后第四个亲兵则是一个小胖子,白净的脸,短鼻小眼,正是前几日在街上遇见的,严允儿的那位指腹为婚的公子哥。见他也在这届学员中,余可成和庄劲都感觉意外。 庄劲问余可成道:“他叫什么来的?” 余可成想了想道:“好像叫什么王家 瑞。” “也不知这小子是不是认了叶落当表哥没有。”庄劲低声嘿嘿笑着,嘲弄道。 这时,后台又有一个身穿长袍的中年人走上高台,模样和神态与叶盛居然有几分相似,但年龄更大一些。 杨怀玉和侯松贤见此人上来,皆都抱拳行礼称呼“副院”。朱国平低声告诉余可成,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建灵学院副院长尹恩。余可成和庄劲都心知肚明,这不就是叶落的表伯父。 伊恩走上台前,望着台下灰仆仆的几百个学员,收敛心情,提高声音,振臂高呼大声唱道: “大将生来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风吹战鼓山河动,马踏征途荒原高。王侯将相本无种, 壮志凌云上九霄。待到旌旗归来日,煮酒长歌解战袍。” 歌声颇为嘹亮,歌词也是激荡人心。这些新生都未曾听过这歌,一时全被吸引住了,只听到最后一句“煮酒长歌解战袍”时不觉都有点心潮澎湃。 伊恩唱罢,见全体学员都望着他,便道:“诸位学员,诸位学友。此歌乃是吾院创始人所作之院歌,至今已被传颂了数百年之久,被我院历代的优秀儿女所牢记,所传承。今天,这首歌也将属于你们,属于你们的传奇也将就此展开。” 伊恩的口才极佳,声音高亢激昂,旁征博引,妙语连珠,其主题归纳总结就是大丈夫要立天地之间,带一口剑立万世不朽之功。 台下大多数的学员都听得热血沸腾,群情激奋,连一向冷酷无语的季子越都是满脸通红,拍手叫好。 余可成和庄劲惊讶地互视一眼,万没想到在这个异世界里思想政治工作可以做得如此之好,倘若不是他们心智上要年长数岁,且已见过不少激情燃烧的故事,也保不定会像这些少男少女,此刻与伊恩共舞了。 但既使如此热血的地方,也有少数麻木不仁的人存在。余可成就瞅见在他们宿舍里就有两位,苏鼎和朱国平如同入定老僧一般在那一动也不动,也不知是否在这喧闹中睡着了。 还有一个是李芜,这个身形纤瘦的文学女青年眉头微蹙,听到最后轻轻叹息一声,从她口中慢慢吐出几字:“一将功成万骨枯。” 伊恩激情澎湃的演讲最后在他再一次的院歌中结束,看着台下少男少女的潮红面孔,他对自己的演讲也甚是满意。伊恩转身向杨怀玉和侯松贤打了声招呼就翩翩下台,离开了操场,明显其后的事他就都交给杨侯二人去进行了。 伊恩走后,杨怀玉也走上前台来,她面无表情环视了台下一眼,没有多少废话,直接就开始宣布本次初训的规则和细节。 本次初训的任务就是要与军队最近俘获蛮族俘虏进行一场真枪实战的较量,全部学员会分成若干小组,每一小组对一个蛮族俘虏。每一小组成员不能超过十人,自由组合,但原则上是以同一宿舍的成员为主构成小组。其判决胜负很简单,就是你死我活。 最后杨怀玉道:“为显公正,将最先由本届教导亲兵作为典范,来演示两场,看如何进行这场初训。” 她话音一落,玉手一招,几十个蓝衣士兵一同协力抬进来一个硕大的铁笼子,笼子直径有数丈,占地甚大,左右两边各有一个铁栅小门。铁笼子落地后,率先从台上走下的亲兵是三人,正是侯松德,侯佳和那个叫王家 瑞的小胖子。 三人之中只有侯松德面露紧张神情,他磨磨蹭蹭从铁笼外兵器架上先挑了一把长刀出来,用手掂了两下觉得太重,又去拉了一把长枪出来,舞动一下感觉太长,然后磨磨唧唧就在兵器架前徘徊好久。其他二人已经各自取了一把单刀拿在手上,就在等他了。 众目睽睽之下,侯松贤脸挂不住了,跟着走下台来,随手拿把单刀递给他弟弟,眼神如刀瞪着他。 侯松德这才哭丧着脸从他哥手中接过那把单刀,然后跟着其他两人从左边铁栅小门跨入铁笼,随即身后小门哐当一声锁住了。 待三人都进了笼中准备好之后,有两个蓝衣士兵费力地拖出了一个毛乎乎的东西来到操场上。 在余可成看来,这个东西有点像人,似乎可以辩出人形,但是蓬头垢面,浑身毛发浓密,连面容都是层层毛发,全身上下也没有任何衣物遮体。那个东西似乎有点大脑不清,手上脚上都系着长长的铁链,走起路来歪歪倒倒,被两个士兵又拖又拽,好不容易来到铁笼边的另一个铁栅小门边,然后打开小门,将那个东西塞了进去。 庄劲有点纳闷问道:“这个是人还是兽呀?” 身边的朱国平也不识,犹豫片刻答道:“应该是蛮人吧。” 余可成不解地问道:“蛮人是什么人?为什么是这么样子?” 这时苏鼎接话道:“蛮人分西蛮和北蛮,我们身处北疆,因此对付的多是北蛮。其实大部分蛮人生来也与我们无二样,只不过我在书中读到这些蛮人只所以被称为蛮人是因为在他们的血脉中混有兽血,其兽血会导致他们不服王化,且会逐渐兽化,会越来越像野兽。就如眼前这个蛮人,全身毛发,应该是书中所记的野毛族族人。” 这时在他们身边的一个不认识的学员插话道:“其实这些蛮人如果兽化不可怕,将只会越来越蠢。最近这些年里蛮人的妖化才是一个大问题。” 余可成一听妖化立刻想起了猴妖,好奇问那人道:“城门口经常挂着猴妖尸体,听见是蛮人中的人猴族妖化而成,可知其原因么?” 那人摇摇头道:“蛮人妖化,无人知其原因。只知妖化后的蛮人极其历害,还会诸般神通,极难应对。猴妖算是其中最弱的了。” 就在几个学员低声私语之时,铁笼里的战斗也即将开始了。那个蛮人明显神智有问题,进了铁笼后外面的蓝衣士兵递给他一根木棍,他就呆呆地拿在手中,在铁笼中不知所措,将背部完全暴露给了三人。 侯松德这三人也不知该怎么办都呆呆的互相看,直到外面的一个蓝衣士兵喊了声:“快去杀呀!” 三人这时才恍然大悟,侯佳一扬手中单刀,大吼一声,率将跳出,刀挟灵力,使出他全身力量,向那人背心刺去。 单刀划过其外层毛发直接插入,瞬间就血光四溅。那蛮人意外受创,在疼痛的刺激下头脑有片刻清醒,大喊一声,回首怒视偷袭者。 侯佳一招得手,原本想把刀从这蛮人身上拔出,但谁知这个蛮人的毛发甚是浓密,单刀捅入后其毛发居然将刀刃缠住了,侯佳一时之间单手即不能再捅深点也不能将刀拔回。 那蛮人回头看见侯佳大怒,拼着一丝清醒将手中长棒向他头上猛砸,侯佳也算身手敏捷,单刀松手就地一滚,向后滚出。 可那木棒来得甚快,侯佳避开了这当头攻击,但棒头仍然击中他的小腿。众人皆料那侯佳的小腿被那木棒一击定会受伤,可曾想却是那木棒一碰之下直接裂碎,侯佳一阵狗 爬逃出了攻击范围。 那蛮子一愣,随即哇哇大叫,将手中残棒一仍,嘴里也不知骂什么,就向前冲想去击打侯佳。不过他身子一动就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就向侧面倒下。趁着这个机会,三人中的那个小胖子王家 瑞像个小皮球一样,绕到蛮人身后,双足在地面一点,身子一个鱼跃,凭借冲力用脚在蛮人背上留下的单刀刀把上一踢,这单刀就顺势插入给那蛮人来了个透心凉。 这单刀位置正是这蛮人后背心脏处,心脏破裂,那蛮人张嘴就一口鲜血喷出,喷出老远,恰恰击中三人中姗姗来迟的侯松德脸上。 这厮被鲜血一溅,没搞清楚情况,吓得转身就跑。那蛮人喷出心血,身子噗通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片刻后一片白色命石从那蛮人头顶浮出,光亮一晃落在地上砸成了碎片。 坐在地上的侯佳见此大喜,忙招呼逃得远远的侯松德道:“三公子,这货死了。” 侯松德一听蛮人死了,忙回身跑过来,见这蛮人命石已出,当真是死了,立马胆气壮了起来,手中单刀就向蛮人颈部狠狠砍去。那里知他还没有砍下几刀,那蛮人颈部浓密的毛发就将他的单刀缠住了,他双手抱着刀柄去抽,可怎么抽也抽不出来,一时间狼狈不堪,滑稽的样子让铁笼外观战的学员嘻笑不已。 这三个亲兵两三招之间就将这个蛮人俘虏杀死,倒是让许多学员兴奋不已,各自思量初训中这些蛮人好像也不难对付。不过也有好些学员心存疑惑,因为那蛮人俘虏的状态明显不对,而且他手中的木棒好像也有问题。 就在那木棒瞬间破碎之时,余可成特别留心看了一眼站在高台上的杨玉怀,只见她非常不满地瞪了侯松贤一眼,可侯松贤却假装不知,低着头只管在纸板上记录着什么。 这场拼杀中,那个王家 瑞的鱼跃飞脚踢中刀柄倒是让余可成印象深刻,就连庄劲也在耳边嘀咕道:“这侯佳有初学八阶的实力倘不能将这蛮人身体刺穿,这个圆乎乎的小子却一脚建功,看来这小子灵力修为应在八阶之上了。” 第一场亲兵演练结束,叶落这时也走下高台准备参加他的演练了,蓝衣士兵此时已经将铁笼中的尸体清理干净。 侯松德领衔带着三人耀武扬威走上高台,与叶落交错时,侯松德眉头一挑,作出挑衅表情。叶落嘴一撇,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懒得理他了。 叶落走进铁笼,在人群中也看见了余可成和庄劲,自从上次与飞盗交手时在这两人面前丢了面子,他一直想找个场合把这面子捞回来,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苍野县乃至建灵学院的真正的一哥。叶落整整衣服,挺直腰板,在笼中静等。 也就在这时,有两个蓝衣士兵将一个彪悍大汉用铁链牵着从操场下的地牢里走上了操场。这个大汉的双腿间连着铁镣,在其颈部还有一根铁环分别与手腕相连,虽也是蓬头垢面,但身形高大,走路稳当,看起来神智清醒,与前一个蛮人状态完全不一样。 这个大汉看上去分明就是一个人类,其上身赤裸,下身裹着一层破布遮住私 处,但其肩膀和背部皮肤上这泛着一层青紫色的厚痂像鱼鳞一样,十分惹人注目。 “这也是蛮人吗?”余可成问身边同伴。 苏鼎低声告诉他道:“这人好像是书中所描述的北蛮赤背族人,其成年人的肩部和背部都会自生厚甲,非寻常刀剑可以攻破。” 那大汉被带进铁笼,看见铁笼中的叶落,似乎明白了目前自己的处境,露出一丝冷笑。 这时笼外一个小兵递给他一根木棒,那人一手接过,挥动数下露出轻蔑表情。这时叶落出声喝道:“给他一把刀。” 此语一出,全场鸦雀无声。原本为了减轻新生初训伤亡情况,定下的规矩是蛮人俘虏皆使用木棒作为武器,因此当听见叶落要求给对手换上真正的武器时,笼外蓝衣士兵们都愣住了,谁也没动。 叶落抽出自己的随身佩剑,将剑鞘潇洒地抛出铁笼,手中长剑挽个剑花,朗声道:“叶落剑下只能有公平的效量,给他刀。” 伴随着他这一声宣示,叶落那张英俊帅气的脸显出无可匹敌的傲气,身形在众人眼中立显高大,余可成瞬间发现场中所有女学员此刻都在眼冒金星,甚至自己身边的书呆子李芜眼睛里都仿佛印上了叶落的影子。 杨怀玉低头沉呤了片刻,朗声命令道:“给他。” 铁笼边的一个小兵收到命令后就从兵器架上取出一把单刀递给笼中那汉子。那汉子接过刀,在空中挥舞两下,又用手指在刀刃上一弹,声音清脆,这是一把好刀。 那汉子眼神睨视叶落,突然用略带沙哑的中土语言说道:“小子,你很好。不过,你等一会儿,你就将会为你现在的骄傲付出代价。” 话音一落,那汉子一声怒吼,手舞单刀,向叶落冲去。虽然这汉子脚上戴着铁镣,但丝毫没有减缓他的奔跑速度,铁链声咣咣作响,更是增添了他向叶落冲击的威势。 叶落眼睛一亮,既不向后退,也不左右闪避,更是不发一言,身子直接向前一纵,迎着那汉子也冲了上去,提着手中宝剑就向对方头顶砍去。 第五七章 铁笼(上)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两人一刀一剑,全力冲击,各自向对方当头砍去,刹那间引起观战的众学员集体惊呼。 余可成也没想到叶落斗武会这么狠,莫非直接要用头去拼对方的刀? 两人冲到近处,那汉子还是怯了,收刀去架叶落砍下来的剑。叶落占到先机,哪里肯轻易罢手,连砍下数剑,都击打在那汉子的刀刃上火花四射。 庄劲吐着舌头道:“这叶二会使剑吗?我看他怎么把宝剑当砍刀用呀!” 说话间,叶落突然变招一脚踹在那汉子的胸口上,将他踹飞了出去。 叶落也不继续追杀,那汉子揉着胸口从地上站起,这一次他认真地对叶落说道:“好,你很不错。” 叶落宝剑一挑道:“你也不差呀!” 两人这一交手就知双方灵力水平相当,实力在伯仲之间,但因这个汉子套着脚镣和手镣,武力有所限制,应该还是叶落占了点便宜。 那汉子把刀一横,道声:“再来。”话完就欺身而上,叶落长剑一摆也快速攻上。 两人以快打快,身影闪动,刀剑相击声音不断。在刀光剑影中,突然叶落一声低哼,身影一个踉跄,连连后退,那汉子也没有追上前去,如刚才叶落一样把刀一停,得意洋洋看着叶落。 众人这时才注意到叶落左手臂上鲜血淋漓,瞬间功夫鲜血就将他半边身子都染红了。 原来在刚才厮斗中,叶落剑快一个横切砍在那汉子的左肩上,谁知这本就是那汉子的策略,他肩上皮肤呈青紫色坚若磐石,叶落的剑几乎没有划出一道痕迹。但叶落的这一招失误导致的结果就是他的左肩遭到重创,被那汉子的刀锋划破,血流如注。 杨怀玉见叶落受伤不轻,心中大急,抬脚就要走下高台去唤叶落出来。这时她身边的侯松贤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杨将军,莫非忘了铁笼决斗的规矩?” 杨怀玉闻此言扭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也停下了脚步。 在这军营中,铁笼中的战斗有一种特殊的神圣含义,那就是血战到底。 无论对手是谁,凡是有人步入铁笼去参与决斗,就只能有一种方式可以活着出来,那就是杀死对手,否则就只能是尸体被抬着出来,更不能有人私下帮忙。 叶落选择了自己一人去铁笼中独自面对敌人,那么他也就必须自己独自承担后果。杨怀玉虽然神情紧张,但她也无可奈何。 叶落见那汉子不乘自己受伤之机前来追杀,心中倒也佩服他光明磊落,索性将手中宝剑向地面一杵,腾出手来扯下衣服一角将自己左臂上的伤口草草一扎,暂时止住鲜血。然后再拔出剑来,剑尖指向那汉子道了一声:“再来。”挥剑向那汉子砍去。 那汉子也道一声好,挥刀迎上,两人刀飞剑舞又厮杀在一起。 这一轮战斗中叶落明显受伤事所困,亦没有前面几轮的凶猛狠劲,攻少防多,渐渐地落入了下风。忽然间,叶落脚下又一个踉跄,转身不及竟将整个背部露出一个空档,那汉子也不犹豫,直接挥刀向叶落的背部砍去。 周围观战的学员皆都惊呼,只见叶落的背上立刻血光四溅。但那汉子的刀势只挥出半势突然一停,眼露疑问,也就是这一刹那,叶落的剑如长了眼睛一般从叶落的颈侧飞出,剑尖直插入那汉子咽喉薄弱之处。 那汉子至死也没有想明白,自己这刀没有把叶落劈成两半,反而被叶落这招回身剑要了自己的性命。 那汉子咽喉被创,血从口鼻中大股大股流出,已经说不出话来,手中单刀也握不住了,咣当一声落地。 叶落回身望了那汉子疑惑的眼神,轻轻道声:“对不住了。”手上使劲,宝剑刺穿了那汉子的颈部。那汉子的命石白光一闪浮出体外,随即便砸落在地面上摔的粉碎。 这几招当真是瞬息万变,直到那汉子命殒在叶落剑下,众人这才看明白原来是叶落故意露出后背破绽,引诱敌人出刀,再出意外之剑斩落敌人要害。只不过这风险也太大了,杀死那汉子之后,叶落亦如一个血人一般站在笼中。 众学员此刻才回过神来,一阵赞叹之声不绝,有些知道叶落名字的学员还高呼起他的名字,大家都看得热血沸腾,连庄劲这一贯看不起叶落公子气重的人,也激动地大声喊着叶落的名字,事后还跟余可成念叨着:“想不到叶二这小子还是有那么一点血性的呀!” 至于为何那汉子的一刀就只挥出去了一半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也就无人再去疑问了。 杨怀玉见叶落最终获胜真是喜出望外,忙吩咐士兵将叶落带出笼外,又吩咐军中医护赶紧给叶落疗伤。 此时连侯松贤也是颇为意外,叶落的对手可是侯松贤亲自从军中俘虏中挑选出来的,实力绝非一般。 虽说侯松贤与叶落皆都来自苍白山区,应有同乡之情,不过侯松贤此人心胸极为狭窄,正是因为同乡,他可不想叶落日后出人头地成为他的对手,苍白山区这几县只要出了他侯松贤这个人物就足够了。 只不过叶落又有伊恩的背景,因此他对挑选叶落的对手颇为用心,既不能太过夸张,也不能让叶落好过。原本叶落让对手选刀,他还心中暗喜,到时候刀枪无眼,他也没有什么责任了,万没有想到叶落这小子居然还真狠,还拼羸了,让侯松贤心中好大不快。 经过医护包扎伤口后,叶落走上高台,向杨怀玉抱拳道:“教导,学员叶落不负使命完成任务。” 杨怀玉对叶落甚为满意,见他满身衣服皆被血污,眼露关怀之情问道:“你怎么样?” 叶落虽浑身疼痛,但在杨怀玉面前可不能认怂,装着毫不在意的样子,笑着答道:“无碍,只是一些皮肉伤。” 侯松贤也假笑着竖着大拇指道:“叶二公子,少年英雄,了不起呀。” 叶落倒不疑他有什么坏心,陪笑谢道:“侯将军谬赞了。” 两场亲兵的铁笼初训结束,过程有惊无险,蛮人都被杀死,结果皆大欢喜。众学员倍受鼓舞,似乎看起来这些蛮人不难对付。 杨怀玉宣布从明日清晨开始一共五轮,每轮十个铁笼,所有学员都必须参加,只有战胜者才可以跨出铁笼。 集会毕后,众学员纷纷回到宿舍,兴高采烈议论纷纷。有人吹嘘道:“那些蛮人俘虏也不过如此,咱们十个人去打他一人,应该怎么砍都能把他砍死吧。” 围观者纷纷点头,皆都认为如此。但也有一些人心事重重,在第二场决斗中叶落虽血战到底杀死了那个蛮人大汉,可那蛮人汉子展示出超强战力也让不少学员心悸不安。 这时候,有一些学员从兵器库中拿了自己惯用兵器回到房间后就开始护理打磨,以求明日上阵能凭尖兵利器快速斩落敌人。 那个不爱说话的季子越回到宿舍后,也是带回了一把单刀,坐在地上用磨刀石仔细打磨,不一会就满头大汗,双颊绯红。 季子越这种积极的态度也感染了宿舍中其他几个老油条,苏鼎、贺大壮、朱国平和他同乡钱四通也都说要去寻一把兵器回来护理。 贺大壮也要拉庄劲出去寻个兵器,庄劲问道:“是否可用弓箭?” 苏鼎摇摇头接话道:“军中铁笼决斗是禁止使用任何远程兵器,否则大家一人一箭那些蛮人俘虏定成刺猬了。” 庄劲耸耸肩道:“不准用就不用好了。我也不用什么兵器,就用这对拳头揍那个蛮人好了。” 贺大壮大惊道:“你只用拳头?那可怎么打得过那个蛮人?” 庄劲道:“打不过,难道不知道躲吗?” 苏鼎听庄劲这么说讥讽他道:“铁笼就这么小,如何躲?倘若我们都死了,你躲到最后也是死。” 庄劲倒也不在意,反而宽慰他们道:“你们不用太担心了那个蛮人了,只要有他在,咱们肯定能赢。”说完他一指身边的余可成。 余可成也不谦虚,坦然受之,拱手抱拳向其他几位目瞪口呆的室友们说道:“承让,承让。” 苏鼎嘴一撇,道了声:“我信你个鬼!”就不搭理他们了,这两兄弟灵力低微,口气不小,估计是谁信谁倒霉。 朱国平也问余可成是否要什么兵器,余可成道:“你就帮我拿把长剑吧。” 一会儿后,出去的人纷纷回来。苏鼎带回了一把长枪,枪尖锐利。他挥动长枪,还给自己大声吆喝道:“枪乃百兵之祖,所谓是一寸长,一寸强。” 贺大壮则是一根铁根,在手中沉掂掂的,他也大唱了一声:“我就是要靠这根铁棍压死那蛮人王八羔子。” 钱四通则寻了一把长叉,长叹道:“也就这把叉子比较像平日里在地里干活的钉耙了。” 朱国平给余可成带了一把寻常的军中制式长剑回来,不过给自己准备的兵器却有点夸张,左手是一个大木盾裹着铁皮,举起来半个身子都档住了,右手则是一把短刀。 庄劲拿起他的木盾舞了舞,感觉还好可就是太大了,于是对朱国平笑道:“怎么就整了一个木盾呀,应该两只手各拿一个呀,那就能把脚都档住了。” 朱国平哭丧着脸回道:“你道我不想整两个呀,可人家铁笼规定不让进呀。” 大伙吃过晚餐后,苏鼎和朱国平就在楼里各个宿舍里窜,想再找俩个人来把他们小组凑齐十人。忽悠了半天也无人上钩,别人都嫌弃他们这组灵力低微,连个五阶灵力的都没有。俩人最后也死了心,回来睡觉了,明天他们这组也就只能八人上阵了。 待到夜深人静时,余可成留意到李芜偷偷坐在床上,借着月光在磨一把小剑,只有三寸长,半寸宽。 余可成轻身下床走到她床边,李芜见他过来也不避他,仍然专心地仔细在磨她的小剑,月光之下她的小剑已经寒光闪闪,冷气逼人。 余可成低声问她:“这把小剑是你明日的武器?” 李芜先摇摇头,后又点点头。 “他们都选的是长兵器,为什么你用一把这么短的?”余可成奇道。 李芜停下手中活,抬起头看看余可成,很冷静地答道:“这不是给蛮人用的。如有不测,它会刺向这里。” 边说着,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细细的颈部咽喉。余可成心中不觉一阵寒意,但又不知如何开导她。 第二日清晨,号炮连响,一众学员鱼贯而入操场,此时已经在操场中高台四周布下了十个大铁笼。 操场高台上这时已经端坐着三位主考官,左右分别是杨怀玉和侯松贤,居中坐的则是副院长伊恩。 三位主考官身后则立着昨日已经通过考核的四位亲兵,叶落也在其中。他看起来恢复得不错,伤势也好了七七八八。 待学员组队完成,蓝衣士兵开始叫各个小组派人前去高台上抽号。余可成他们小组就派苏鼎前去抽号,苏鼎推辞不去说自己去了肯定输。 朱国平道:“输就输了,那也是咱们的命,与抽号无关。” 于是苏鼎去了,这小子运气还不差,抽了个“丁五”,也就是说他们的决斗会在第五轮的丁号铁笼。 这时,余可成瞅见在那高台上侯松贤有意无意间瞥了他们这组人一眼,心中一凛,也不知他是否会刻意针对他们这个小组。 朱国平吐了一口气道:“还不错,至少能活到最后一轮了。” 第一轮的学员各自组队分列在各个铁笼外,这一轮余可成他们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有着圆圆的脸和鼻颊处雀斑,正是从他们宿舍里离开的周橘。 此时正在癸号笼外排队的周橘神情紧张,手中握着一把单刀,不停地因为手心出汗换着手,在她身侧则站着一个身材短小,长着龅牙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虽样貌欠缺,但神气十足,嘴里说着话,似在宽慰。周橘听着频频点着头,神情好似放松了一些。 见学员们都基本到齐了,坐在高台上的杨怀玉向居中的伊恩拱手一礼后走上台前,然后挥手朗声道:“开笼!” 十个铁笼许许打开,一个个学员排着队分别走进铁笼。就在这时,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哭泣地喊道:“不,我不进去。我不要去铁笼。妈妈,救我......” 众人举眼望去,只见庚号笼前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精神崩溃死命般抓住铁笼外的铁杆,不想进入铁笼,无论他的队友怎么劝说就是不松手,众人一时手足无措不知拿他如何是好。 这时,杨怀玉杏眼一睁,怒道:“监令官,何在?” 只见台下一众的蓝衣士兵群中步出一个身形魁梧的校尉,双手抱拳道:“监令官王宝和在此。” 杨怀玉道:“兵营军规,扰乱军心,临场怯战,该当如何?” 那个叫王宝和的汉子朗声道:“兵营军规,扰乱军心,临场怯战,罪犯当斩!” 杨怀玉道:“还不动手,要待何时?” 王宝和得令一声,铛地一声抽出腰间宝刀,快步流星走向庚号铁笼。 那个少年此时仍在低头号哭,忽觉周围空气一紧,不由停住哭声,抬头一看,只见一把鬼头大刀,寒光闪闪,呼啸而来。那少年吓得一口气尚没吐出,血花四溅,已是身首异处。 全场此时一片寂静,这些学员中大多数已经被这一血腥场面镇得惊如寒蝉,此时才意识到了军营中的残酷无情。 杨怀玉对此已经见多不怪,面无表情,发出命令道:“继续。” 这一次所有第一轮参加决斗的学员都乖乖地走进了笼中,摆开了阵势。不一会儿,蓝衣士兵们就牵出了一串蛮人俘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套着铁链,衣衫褴褛。 这些萤人俘虏见到铁笼,仿佛也知道他们最终面对的是什么结局,有的蛮人吹胡子瞪眼,面露凶相;也有的蛮人面无表情,神情淡然;还有的蛮人身如筛糠,面露畏惧之色。 士兵们将这些蛮人一人发了根木棒后,随机就将他们分别推入笼中,锁上铁笼后,决斗立即展开。 因为周橘的原因,余可成他们小组里的人都很关注癸号铁笼里的战斗。 癸号铁笼里的蛮人对手居然是个老姬,满头白发,身材矮小,但却青面獠牙,模样凶横。 苏鼎曾读过这方面的书,因此对这些蛮人种族颇有了解,看见那老姬的青面,就对众人介绍道:“此人是蛮人中的青竹族,据说她们体内混有蟒蛇的血脉,成年之后会长出獠牙。” 这个老姬虽长相凶恶,但当她面对周橘她们小组中十个手握各种兵器的年轻人时,余可成明显看到她的身体在颤抖不停。 这时周橘身旁的那个龅牙青年发出一声命令,所有人都拿起兵器向那老姬冲了上来。那老姬慌忙拿起木棒来招架,全无章法,明眼人一瞧就知这老姫根本不懂任何武艺。 冲上前的有几个年轻人不由地脚步一缓,心中也在纳闷为什么这个蛮人没有武力,面对一个没有武力的蛮人这刀当砍还是不砍呢? 而场中那个龅牙青年却是牙一咬,怒喝道:“杀!”手起刀落,一刀砍到老姫背上,将那老姬砍翻在地,半边身子都几乎斩了下来,眼看不活。 另有一人见老姫倒地,就手执长枪去戳她的背,想把她钉死在地上。可倒在地上的老姬突然一把抱住那人的脚,张嘴咬下,那人吃疼,把枪一阵乱戳她的背,边喊道:“松口,松口!” 但那老姬死也不松口,满腔仇恨全在这一咬之下。忽有人叫道:“此人是青竹族人,牙里有毒,快砍掉她的脑袋。” 其他人这才一阵慌乱,齐上前去砍那老姬头颅,一阵血肉横飞,周橘的脸上也溅上了鲜血。 在众人努力下,那被咬之人才摆脱老姫之口,但脚上出现了两个血窟窿,瞬间半条腿都呈黑色,疼得那人哇哇叫。这时铁笼打开,医护赶紧进来将那伤者抬出医冶。 杨怀玉在高台上也注意到这边乱像,不由眉头一皱对侯松贤道:“侯将军,你为何挑选一个毫无武力的老姬?” 侯松贤不慌不忙地道:“这老姬是青竹族人,这族人天生带毒,虽不通武艺但历年来毒杀了我们不少武士。我们训练学员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切不可被敌人表面示弱所迷惑。” 说完他又向伊恩拱手示意后,转首对杨怀玉道:“副院曾说过,对敌人仁慈即是对自己残忍。杨将军,你可还有什么疑问?” 杨怀玉见他摆出大道理,无言以对,而伊恩则抚摸长须,赞许称是。 在第一轮决斗中除了周橘她们这组最快结束,其它各个铁笼里却都是上演了一番殊死博斗,死战才获胜的过程。 最为惨烈的是有一组十人迎上了一个蛮人汉子,同昨日叶落遇上的一样那汉子是来自蛮人赤背族。结果,一场厮杀,那组人中四死四伤,全赖组中最强的两名初学八阶的强手拼命相博才最终绞杀那个蛮人。这一番争斗看得场中众学员哑口无声,胆颤心惊,心中可能还有的那点对蛮族的轻视也烟消雾散。 在医护们抬走伤者前去救治后,蓝衣士兵们也抬走了尸体,快速清理干净铁笼,第二轮铁笼决斗又要开始了。 在这第二轮决斗中最瞩目的一组当是那个舞大刀的马尾少女樊梨花,她一人一组,手中撑着一把长柄大刀站在铁笼中,而她的对手则又是一名来自赤背族的汉子,身形高瘦。 赤背族是蛮人部落中战士的主要来源,次次边关大战,赤背族人都仗着皮粗肉躁冲锋在前,因此边营中俘虏的赤背族人也最多。 樊梨花长刀一摆,向那瘦汉子道:“来吧!” 那瘦汉子面对樊梨花亮灿灿的长刀也是不怵,对樊梨花唧唧咕咕说了一句蛮语,谁也没听懂,然后举着手中木棒就向她头上打来。樊梨花头一偏避过木棒,手中长刀直接向那人腰间抹去,那瘦汉子也挺灵活侧身避过。 两人身影交错,一刀一棒攻守转换极快。但数招之后,樊梨花刀重速度反而更快,稳稳占到了上风,杀得那瘦汉子连连后退,咔嚓一声木棒被斩断成两截。那瘦汉子见兵器折了,脸色都变了,估计对阵的小姑娘下一刀就会将他头给砍了。 樊梨花此时反而将刀一停,扭头对笼外的蓝衣士兵喝道:“給他一把大刀,在我刀下不斩手无寸铁之人。” 樊梨花此时表演就如昨日叶落一般,让周围观战士兵和学员精神为之一振。 在高台上的杨怀玉点头示意之后,一名蓝衣士兵给那瘦汉子递上了一根五尺长的大铁刀。 此时那个瘦汉子己知自己不是眼前这个马尾少女的对手,面呈死灰,握住大铁刀之后心一横,面上肌肉扭曲一声暴吼,挥舞着向樊梨花砸来。 樊梨花道一声:“来得好!”错步避过棒头,绰刀横切,一个转身就将那瘦汉子的进攻势头打退,紧接着一连串连环刀劈出,杀得那个瘦汉子左档右格,连连后退,顷刻间就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 那瘦汉子手中虽有长柄铁刀,但每次格档手臂都被震得颤抖不止,心中更是惊恐万分。直至退到了铁笼边退无可退,那瘦汉子不由双腿发软,眼露绝望之色。 樊梨花这时己杀得性起,手中大刀抡圆了一击,又是“咔嚓”几声响起,这一次不仅将那大铁刀砍成两截,连那瘦汉子的手臂也被震断。 大刀顺势而下,直接“噗”一声将那瘦汉子的肩背厚伽劈开,整个身子被砍成了两半,倒地而亡。 樊梨花的这手大刀舞,足以惊天地泣鬼神,连高台上的杨怀玉和侯松贤看着都心中暗赞不止。 副院长伊恩也惊讶地走上台前,口中赞道:“好个天生神力,连赤背族的厚甲都够一刀劈开,了不起,了不起!” 在这第二轮铁笼决斗中,除了樊梨花完胜对手,其它各铁笼中皆都有死伤,其中有两个小组最为惨烈,组中成员皆都折损了一半才最终杀死对手,不少观战的学员脸都吓白了。 决斗结束后,蓝衣士兵们又简单清洁了铁笼,然后参与第三轮决斗的学员们战战兢兢地走进了各自的铁笼。 这时士兵们又从地牢里牵出来了一溜蛮人俘虏,大约十人,用链子串着,依旧衣衫褴褛,有男有女,无精打采走入操场。 众学员见到这串俘虏皆都有点诧异,因为在这群俘虏里面还夹杂着一个身材矮小,状如十岁左右的小女蛮子,满头蓝发,面孔虽污秽但却有着一双紫色的大眼睛,左盼右顾,显得天真可爱。 学员们一时间交头结耳,议论纷纷,暗自嘀咕道:“不会把这么可怜的小女孩也投入铁笼吧?这要怎么打呢?” 站在高台上的杨怀玉也注意在了人群骚动,同时也看见了那个蓝头发的小女孩,眼露困惑看向侯松贤道:“怎么还有未成年的小蛮子?” 侯松贤此时也是纳闷得很,昨日他亲自去检查了所有选出来参与铁笼决斗的俘虏,根本没会看见有这么一个小女孩。他回头对自己的亲兵道:“去让狱典把俘虏名单送过来。”侯松德和侯佳领了命令匆匆下台去找狱典了。 这边的蓝衣士兵未有接到任何暂停的命令,因此还是依旧给每个俘虏一根木棒,再将他们分别推入铁笼。 那个蓝发小女孩也被推进了丙号铁笼,可怜兮兮抱着根木棒站在笼中。笼中此时已经有十个年轻男子,手持各式武器,原本大伙儿都神经紧张等着敌人现身,但见被推进来这么一个蛮人小女孩,先是一愣,后见这个小女孩一付娇生生的模样,皆都觉得有趣,不由起了怜惜之心。 一男子提着单刀看着这小孩子,对她说道:“小妹妹,你这就跪下来给哥哥们认个输算了。” 那小女孩一动不动,大眼晴眨吧着,好似她没有听懂中土话。 那男子扭头对笼外蓝衣士兵喊道:“喂,送进来一个小孩子干什么?我这刀可下不了手呀。” 他的话音还未落,忽有一个沙哑的妇人声音在耳边响起:“废话太多,那都去死吧!” 几乎同时,那男子感觉一件利器轻轻划过他的咽喉,嘴里一甜,颈部莫名大量的鲜血涌出,他忙用双手去封颈上伤口,可那里能按得住,眼前只是一黑,就在他最后失去知觉的瞬间,只瞅见一个蓝发影子,双手长出十柄利刃向他的其他伙伴的颈部抹去。 这场变故发生极快,笼外的士兵也无人看清楚,唯只见一片蓝光之下,铁笼内就是鲜血四溅,但也有经验丰富的老兵连连惊呼道:“这个是蓝月族人,她是妖!” 第五八章 铁笼(下)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笼中十人居然没有一人发出半点声音,全是颈部受创,鲜血直涌,萎顿倒地而亡。 周围士兵们一片惊呼,纷纷拿出兵器围着这个铁笼。笼中那个蓝发小女孩此刻也停住了身影,静静站在血泊之中,这时士兵们才注意到了她的十指上生出利刃,约有一寸长,寒光闪闪。 那个蓝发小女孩此刻却发出沙哑的妇人声音道:“我胜了。” 士兵们面面相觑,也无人应她。但她的声音却极大地鼓舞了其它九个铁笼里的蛮人,个个都嗷嗷地叫冲向笼中参加决斗的学员。又是一番血腥厮杀,好在这九个蛮人实力有限,再又损失了几名学员之后,各个铁笼中的学员奋力合作均都将各自的对手最终绞杀。 那蓝发妖姬此时仍在笼中等待,其它几个铁笼却在战斗结束之后都纷纷打开了笼门,医护人员冲进去将伤者抬出救治,蓝衣士兵们也开始了清理,唯留下了丙号笼紧紧锁着,周围的士兵谁也不敢打开铁笼。 高台上的伊恩这时眯着眼睛盯着笼中蓝发妖姬,若有所思地道:“想不到蛮人中蓝月族里也开始有人妖化了。” 在一旁的侯松贤此刻也醒悟道:“我忆起来了,昨日我去检查俘虏时,这厮分明只是一个秃头女蛮人,灵力修为也只是初学六阶。我就思她正好被选作学员们的一个初训练手,没想到她一夜间居然妖化。” 接着,侯松贤揖手向伊恩请罪道:“此事怨我,没有检查仔细,请副院降罚。” 伊恩罢罢手道:“这事不能怪你,就算是我,在蛮人妖化前也不能看出什么端倪。” 伊恩抚弄短须,又道:“这蓝月族人妖化后指尖却生出利刃,酷似狼齿,看来传说中蓝月族人混有狼血是真的。” 然后他又顿了顿,对身边的杨怀玉和侯松贤道:“虽说我们在这些蛮人俘虏面前立下承诺,倘若他们赢了就释放他们,但此人已成妖,灵力比她原来的水平高出了一大截了,放出去危害太大......” 边说着,他的眼光就扫向侯松贤。侯松贤把头一低,避开伊恩的眼光,心中暗自嘀咕:“这岂能只是高出一大截的事,分明是跃升了一个大层级。自己不过是黄门中级的灵力水平,但刚才瞅着那妖的行动速度,自己未必能够赶得上。伊恩这个老狐狸,莫非要自己进铁笼中去斗这个妖人?” 侯松贤可不傻,铁笼决斗非同小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可不会冒着自己的生命去玩这个游戏,于是他忙建议道:“副院说得对,不过对付这种蛮人妖孽,咱也不用讲什么军中规定了,吩咐士兵将她乱箭射死好了。” 伊恩想了想,觉得侯松贤说得有理,正欲同意,杨怀玉摇头道:“不妥,军中无戏言,何况人而无信,不知其可。” 伊恩听杨怀玉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下令射箭了,转身问杨怀玉道:“那么杨将军你意如何?” 杨怀玉道:“我进铁笼去挑战她。” 伊恩皱皱眉头,对杨怀玉道:“个中危险,你可考虑清楚。此妖应是狼妖,我视其灵力修为己跃升至黄门顶级,其实力与你应在伯仲之间,进了铁笼之后,要活着出来可就只有一条路了。” 其实伊恩的灵力修为现已经是射天初阶,如由他出手去铁笼里战那个妖化的蓝月族人,应该有九成胜利把握,只是他身为学院的副院长,去挑战一个俘虏,胜之不武,大跌身份呀。因此倘如杨怀玉能去战而胜之,那将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有点担心杨怀玉是否能胜。 杨怀玉肯定点点头道:“副院放心,末将明白。”说完,她整理衣束准备下台。 侯松贤识趣地送上一声道:“杨将军,且要小心,祝你马到成功。” 那个蓝发妖姬困在铁笼中见无人放她,不由高声喊道:“放我出去!中土之人真是言而无信吗?” 这时,铁门一开,杨怀玉走了进来,对她道:“我们当然言而有信,倘若你只是普通蓝月族人,我们立刻放你,但你一夜成妖,现在却是不能如前般约定那样放你了。” 那妖姬听了这话,很是生气怒骂道:“谬论,这仅仅是我们修炼突破而已,你们中土人却污我们是妖是怪。你们打不过我又不信守承诺放我走,可真是无耻。” 杨怀玉一点也不生气,平静道:“你且听我把话说完。既然你已经有所改变,我们的规定也对你有所不同。” 接着,她从腰侧取下一根短棍,初时只有八九寸长,但用力一抖两端延长变成一根五尺长的熟铜棍。 杨怀玉将棍在地上一杵,道:“此地是铁笼,你要想活着出去,打赢了我就可以了。” 那妖姬道:“此话当真,莫再骗我。” 杨怀玉道:“我乃本院首席教导,打赢了我,你就自由了。” 那妖姬呵呵一声冷笑,突然身影一晃,十指如刀已经离杨怀玉的咽喉处只有三寸的距离。 虽然袭击非常突然,但杨怀玉并不慌张,长棍在地面一点,身子后退,同时铜棍上叮叮当当一阵响,将那妖姬的利刃全部都档了回去。 妖姬见偷袭失败,进攻速度更加加快,杨怀玉也连连后退,至到铁栅栏处,再无后退之地。 那妖姬双爪如电狠狠向杨怀玉的面部抓去。杨怀玉身子一缩,低头避开攻击,但她头上的狮子头盔没有避开,被妖姬的利爪一招划破,满头青丝散开。杨怀玉也借机这一避,闪身到了妖姬身后。 虽然杨怀玉短短时间内连续几招后退,甚为狼狈,连头盔都被击破,让周围观战的士兵和学员皆都心纠不已,但她也通过了这一连串的试探性的退让知道了这个妖姬的能耐。 这个妖姬的运动速度可以说是极快的,利爪也是很锋利,但明显成妖时短,只知靠本能去刺去砍,招式完全没有变化。几招之后,杨怀玉心中已经有底了。 那妖姬见杨怀玉闪到身后,也不回头查看,身子倏然回转,右手五根利刃向杨怀玉的颈部扫去。 杨怀玉这时心中暗道一声“来的好!”左手将熟铜棍一立格挡住妖姬手臂,右手却运灵力护体,两根手指伸出,硬是一把夹住了妖姬小指上的利刃。 那妖姬见自己的一指手指上的利刃被对方控制,就想挣脱,但杨怀玉的手指这一夹就如磐石,岂能让她轻易摆脱。 那妖姬不由心中一慌,用力挣脱,但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妖姬右手立刻鲜血直流,杨怀玉用两指竟将这妖姬的右手小指利刃活生生扳断,痛得她一声惨叫。 同时,杨怀玉右腿一踢熟铜棍,棍头荡起正击中那妖姬的腰间,棍上传出雄厚灵力。 那妖姬惨叫声还未停,身子已经被击打侧飞出去,一头撞在远处铁栅栏上,滚落在地上。 那妖姬落地后,嘴角处亦有鲜血流出,看来体内受伤不轻。她恶狠狠地看向对面的杨怀玉,一声狂叫,用未受伤的左手在地面一撑,如同一道蓝光向杨怀玉扑去。 杨怀玉此刻已经摸清了她的套路,这一次不退反进,手中熟铜棍挥舞如同化成了一片金光,迎着那道蓝光就上去了。 又听见一阵叮当响,那妖姬一声闷哼,身子又被杨怀玉击中而倒飞出去。但此刻杨怀玉根本不待她落地,身形疾冲,速度竟然不亚于那个妖姬,手中铜棍棍影重重,如同一道金色车轮直撞向那半空中的妖姬。 那妖姬被打得惨叫不断,在空中居然落不下来,又夹杂着数个咔嚓声。最后还是杨怀玉停下身形,将铜棍一立,那个妖姬才从半空中叭唧落下,手中十指利刃皆断,身子血肉模糊,头搭落在肩上,有出气无进气。 那个蓝发小姑娘的模样竟然逐渐淡去,慢慢地变成了一个秃发妇人。过了一会黄光一现,命石弹出,落在地上变成了石砾。 杨怀玉见那妖姬己死,这才将手中铜棍收成小棒,束拢散发。 她四周环视见笼外小兵们个个瞠目结舌呆在那里,于是出声吩咐道:“打开笼门,进人来清理。” 这些小兵们方才恍然大悟,知道这片刻间他们的杨将军已经完胜这个妖姬,立即个个兴高彩烈,将笼门打开放了杨怀玉出来,又奔进四五个人来快速清理铁笼。 杨怀玉这番战斗确实让场中学员大开眼界,余可成和庄劲也是看得目瞪口呆,此时才知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余可成暗思自己当前的神传意剑法估计在杨怀玉密集的棍影下撑不了两招,庄劲也暗自估量自己的躲闪功夫在这棒下可是无处可逃。 不过,就在那妖姬被打得奄奄一息之时,余可成留意到在那妖姬的眼角滚下两滴泪珠,不由心中一震。 这妖姬和那些蛮人分明都是血肉之躯,却被关在笼子里作生死博斗,而自己身边这些学员,也正是青春美丽,风华正茂的年龄,却也要被关在这些笼子里做这无谓的缚命一斗。 “唉!”他心中一声长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余可成感觉有点头昏脑胀。 庄劲留意到余可成脸色一阵苍白,轻声问他:“你怎么了?” 余可成努力控制住想呕吐的感觉,抬起头对他摇摇手,低声道:“我还好,只是有点恶心。” 庄劲看着余可成的脸,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自己何尝不是有同样的感觉,这异世界的残酷都让他们俩心惊胆颤。 虽然怕是怕,但他们可不能轻言放弃。庄劲是坚信他们终有一天,一定能找到回家路的。 他上前附耳给余可成打气道:“橙子,无论如何咱们要活下来。” 余可成望着庄劲坚毅的目光,点点头。在这异世界,只有生存下来,才能有希望,才能等到回家的那天。 在高台上,伊恩看到杨怀玉凭一轮棍法轻松击杀了这蓝月族的妖姬,心中大感欣慰。这小姑娘基本上是他看着长大的,果然是天资异禀,成长极快。 而身后的侯松贤此时心里却是百感交集,他知杨怀玉无论武艺还是灵力修炼都高出他一截,但却不知其实力居然如此之强,其灵力水平如此之盛。 原本他还对杨怀玉花容月貌有点遐想,但今日一看,他与杨怀玉之间的这个差距可就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让他不觉又妒又怕。 经由此番波折之后,参加第四轮决斗的学员们也纷纷跨入了铁笼。这轮学员中最引人注目就是那个身高体壮的光头青年李大迟了,尤其是他的武器,竟然是挎在肩上的两个大石担,每个足有两三百斤重。 李大迟的小组只有六人,其中包括那个曾经欺负过朱国平的王横。只是此时的他头缠纱布,鼻青脸肿,龇牙咧嘴地跟在李大迟的身后。 他们小组中还有一人也是肿胀着头,明显有着外伤。一个组里有两人受伤还参加初训,惹得周围学员纷纷议论。余可成和庄劲当然知道原因,但他俩故作不知。 这个小组进了铁笼后,除了李大迟之外,其余五人一进铁笼就各站在角落里,把中间大块空地全给了他。 庄劲望着他挑得那两个石担,惊赞道:“这人好大的力气!” 朱国平接话道:“这个李大迟天生神力,尉平县里的人都知道,这对石担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据说在他县里,人送他外号石担小元霸。” 庄劲道:“这个外号霸气,力气居然与大唐的李元霸齐名了。” 朱国平道:“李大迟的力气肯定比那个李元霸大了许多了。李元霸的那个时代可没有灵气修炼之说。” 就在俩人说话之间,铁笼里已经杀得血肉模糊。可能是因为刚才杨怀玉的无敌棍法激励了学员们的士气,进行第四轮铁笼决斗的学员个个奋勇,气势如虹,最终有多个小组以自身毫无损伤地状态下屠杀了蛮人俘虏。 尤其是李大迟的小组,只凭借李大迟的两个石担,直接就碾压对方的蛮人汉子,其余五人连招式都没出,决斗直接结束,简直就是秒杀。 第四轮结束后,剩下的十组学员也将开始了最后一轮铁笼决斗了。此时场中除了排在笼外的各组参与学员外,还有很多已获胜且完好无损的其他学员。这些人因为完成了初训,个个精神亢奋,围在四周如同看猴戏一样对这最后一轮的各个小组品头论足。 在这最后一轮中,引人注目的当然就是由学员中九阶强手欧阳博带领的十人小组了。 这个小组,除了欧阳博之外,还有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和七个各怀绝技的学员,实力极强,大多数学员都看好欧阳博这组定会完胜。 至于余可成他们这组应该是最不被看好的一组了,连个五阶灵力的都没有,全是一群废材。 李大迟小组中的王横更是向着他们肆意地吹着口哨,大笑地奚落他们,估计着这组人一会儿说不定就会被蛮人全灭。 排入队列中的朱囯平此刻根本无心情去在意什么口哨声奚笑声,一手握着大门板似的盾牌,另一手抓着把短刀,整个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在颤抖不停。 余可成站在朱国平身后,心情也微微有点紧张。虽然他这两天看了许多其他学员与蛮人的战斗,尤其是叶落的决斗,心中盘算凭借自己神传意剑法应该也是能够对付这些蛮人的,当然条件是别出现与杨怀玉战斗的那种极度妖化的蛮人。 余可成见朱国平太紧张了,就将一手搭在他肩头,示意他没事。朱国平脸上挤出一点笑容,回首向他表示还好,不过这笑容比哭还难看。 此时余可成又看见排在更前面的苏鼎和钱四通,他俩身子颤抖得比朱国平还更厉害。 苏鼎的手紧张得连枪杆都有点握不住了,而日常不爱搭理人的季子越此时也显得很紧张,一把单刀不停在手中换来换去。 平日里话最多,问题最多的贺大壮此刻竟是安安静静,微闭双眼像似老僧入定。而其身后的李芜却是一脸惨白,全无半丝血色。 在余可成眼中,这一列队人中,表现最自然的就只有排在头前的庄劲了,操着空手,左盼右顾,一副全不在意的模样。 铁笼的铁门打开,各个小组纷纷跨入笼中摆出阵势。余可成他们这一组灵力低微,因此事先也根本没有任何商议应该如何布阵,进笼之后都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靠。 首先的庄劲跨入后就找了个角落呆着,果真是如他所言要找个地方躲在最后。 苏鼎、钱四通、朱国平和贺大壮也是有样学样,四人一排靠在铁栏杆处。 季子越略一犹豫,也不敢冲到最前面,只是微微比后四人突前一点。这样一来当李芜与余可成进笼时,后面已经无处可站,余可成倒也无所谓直接站在最前面,而李芜这个小姑娘也被无奈顶在了最前排。 余可成心想自己一人去独立保护李芜,未免有点会顾此失彼,正想把庄劲叫到前排,但听身后苏鼎喊道:“李家妹子且站在后面。”说完后,他挺着枪走上前挡在李芜的前面。 苏鼎的表现出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其他几人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堂堂男子岂能让一个女子顶在前面,何况李芜还是他们这组灵力最弱的。 余可成向庄劲挥手让他上最前排,庄劲无奈走了上前站在余可成身边,而其他人也纷纷让李芜向后站,未几李芜就被移到了最后,被这前面七个大男孩重重地保护起来。李芜握着一把单刀,原本苍白的脸,此刻也有了点红晕,眼角微微润湿了。 这时士兵们也牵着最后一串蛮人俘虏上了操场,每个小组都希望能分到一个弱的对手,尤其是苏鼎他们,更是望眼欲穿。 但很可惜,他们的运气不好,士兵们给那群俘虏中一个高高瘦瘦的赤背族人发了一根木棒,然后将他推进了他们的铁笼。 赤背族人意味着就是蛮人部落中的战士,同时作为战俘的赤背族人常常在边关大战中手中都沾染了中土士兵的鲜血,个个异常剽悍。 在前面几轮的铁笼决斗中,赤背族的战俘们给学员们造成了好几次重大伤亡。苏鼎他们看见推进来一个赤背族人,个个都倒吸了一口气。 那个赤背瘦汉在铁门关上之后转首望向对面的八人,看见苏鼎、朱国平等人手中虽握着各种锋利的兵器,但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在颤抖,脸上还露出恐惧绝望之色,突然感觉有意思,咧开嘴冲他们挑衅一笑。 这个赤背族人的一笑,落在别人眼中或许无什么意思,但是在余可成眼中却突然有一点熟悉的感觉,就凭着这丝熟悉他又将对面那赤背族人仔细端详了一番,才发现这个高瘦的赤背族人居然和前番与樊梨花决斗的赤背族人长得一模一样。 余可成低声对身边的庄劲道:“你看他长得像什么?” 庄劲心领神会,也端详了对方一会儿,疑惑地道:“莫非是双胞胎?” 除了场中他俩人发现了这个赤背族人的长相问题,场外还有一人也发现了这赤背族人的奇怪之处,这人正是樊梨花。 她曾近身与前一个赤背族人决战,因此对那人印象很深。这时恍然中又见相同的人站在铁笼中,心中有点奇怪,不由留心地望了过来。 这个赤背瘦汉是否是双胞胎余可成和庄劲俩搞不清楚,不过他那挑畔的一笑却让俩人心中一颤。 庄劲说道:“不会吧,咱们运气这么差?莫非又碰上了。” 余可成道:“至于是不是,你上去试试就知道了。” 庄劲道:“也罢,且让我上去看看他的后脑是什么。” 就在俩人嘀咕的功夫,其它铁笼里实际上已经杀声震天,尤其是欧阳博那边。 他们遇上的是一个野毛族人,身形巨大,但灵力低微,结果被欧阳博他们围着痛打,惹得周围观战的学员阵阵喝彩。 这边苏鼎有点沉不住气了,一挺长枪喝道:“兄弟们,上!” 说完,他就欲向那赤背族人冲去,可是身形还没动,就被余可成拽住了,只听余可成道:“让庄劲先上去试试。” 苏鼎一愣,没想通为什么要让那个说自己最会躲的庄劲先上。 这时侯庄劲束腰揉身已经窜出,冲那赤背瘦汉喝道:“喂,蛮汉子,且让爷来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那瘦汉也是一愣,原本想对方定是一群人围上进攻自己,却不想是一个双手空空的人先跳了出来。 那瘦汉愣是一愣,但也不说话,手中木棍快速横扫欲将庄劲一棍打倒。 谁知他木棍很快,但庄劲的身形变化更快,身子后拱,那木棍就扫了个空,随既庄劲的拳头瞬间就击在了他的脸上。只是可惜庄劲灵力太弱,否则这一击就会让那瘦汉难受。 瘦汉硬受庄劲一拳勃然大怒,将手中那木棍一扔,也腾出双手握成拳头向庄劲打来。 那人拳势如风,又快又狠,庄劲左拙右支看起来极为狼狈,但这瘦汉的拳头却又偏偏每次都落空,半点都没有沾上庄劲的身子,时不时庄劲还能反击一下,不过灵力太弱对那瘦汉没有杀伤力,只惹得他更加愤怒。 苏鼎他们见庄劲独斗那个赤背族蛮人,虽落入下风,但也鼓起了他们心里的勇气。 苏鼎挣脱了余可成的手,怒斥道:“兄弟同心,咱们岂能是贪生怕死之辈,让庄兄弟独自迎敌。” 他扬起长枪又要向那瘦汉冲去,旁边的钱四通咬着牙也和大个子贺大壮一起向敌人冲去。季子越不甘示弱,挥着刀跟着也向前冲。 余可成见档不住他们,就吩咐道:“别正面打,打那厮的后背。” 朱国平拖着笨重的木盾也要上,却被余可成一把挡住道:“你先别上,护着李家小妹。” 李芜灵力最弱,朱国平冲上前去斗那瘦汉用处也不大,不如留下护着李芜。 李芜手中也有一把单刀,这个女孩很要强,亮出单刀冲对余可成说道:“我不需要保护!让我上!” 余可成不由分说将俩人挡住道:“别闹了,这个蛮人有问题,人多反而会乱事。” 苏鼎这几人已经先后加入战团,他们倒也听懂了余可成的意思,拿着几件长兵器去攻击那瘦汉的后背。那瘦汉见后面受敌,就欲摆脱庄劲去专心对付身后几人。 可是庄劲又岂能让他轻易离开,施展“舞弓式”次次都档在那瘦汉面前,让他摆脱不得,好几次苏鼎的长枪就差点戳中他的背心。 那瘦汉忽然咧嘴一笑,冲庄劲吐出一句中土话道:“好功夫。” 话音一落,只见他身形一晃,众人只觉眼睛一花,眼前突然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庄劲。 这一下变故首先引起笼外观战的士兵和学员一阵骚乱,有人惊呼道:“是猴妖,是猴妖。”众人的喧闹声也引起了高台上人的关注。 侯松贤也傻眼了,他原本只是想分配一个强力的对手给余可成他们这组,最好是能将余可成和庄劲这两人合情合理地宰了,没想到这赤背族人是猴妖变得。 侯松贤心中大喜,但表面上还是呈现焦急之色,急呼道:“弓箭手,弓箭手,速速集合准备。”笼外的蓝衣士兵也纷纷拿出了弓箭。 高台上的杨怀玉此时也看清了笼中情况,她认出是余可成和庄劲所处的铁笼,又见侯松贤要动用弓箭手,向侯松贤怒目一视道:“侯将军是想将笼中学员都射杀吗?” 侯松贤装无辜道:“杨将军,这也是无办法之事。猴妖是极为狡诈,甚是难缠的。那笼中八个学员灵力低微,定是不敌那个猴妖,不如现在乱箭射杀。如这猴妖逃出笼外,再追猎则会极麻烦。” 这时,伊恩也走了过来,侯松贤向他抱拳道:“副院意下如何?” 伊恩不答,反而会询问杨怀玉道:“杨将军怎么看?” 杨怀玉想了想,道:“猴妖虽能变幻,但灵力有限,尚不及黄门,笼中学员如能同心协力,未必不能战胜猴妖。且这群学员中有两位就是我给副院提及过,曾在东城处理过猴妖危险的余可成和庄劲。这俩个学员胆大心细,甚有勇气,我信他们定会制服这个猴妖。” 听完杨怀玉的话,伊恩不由多看了杨怀玉一眼,因为杨怀玉为人以严格著称,也甚少如此用词评价新生学员。听杨怀玉这么一说,伊恩他心中有底了。 更何况这余可成和庄劲俩人对他也算是故人之子,他们的父亲在廿年也曾是他的学生,故也有一丝不忍之心在这里,只是困与这铁笼决斗的规则,此刻的他也是无能为力。 最后伊恩点点头同意道:“好,我们就先看看。如这八个学员殒落,我们再出手杀死这猴妖为他们报仇吧。” 那个瘦汉变成庄劲,把苏鼎等人全唬住了,因为这俩人一模一样,根本辩不出谁是真的庄劲谁是假的。 其中一个庄劲嘻笑颜开道:“果真好像,不过你装成我,不知可将我的本事学到了几成。” 另一个庄劲也跟着嘻笑着将这话重复了一遍,当真是雌雄莫辩,谁也看不出破绽。此刻真的猴妖心里却想的是:死小子,我就学你看谁能将我识别出来。 原来猴妖有一项天生本领当变幻之后能够模拟比他灵力低的人的武艺招式,如同照镜子一样,这个真的庄劲灵力不过三阶,其武功招式模拟当是无碍。 余可成见猴妖露出变幻的本事,忙唤苏鼎等人退下。如这猴妖幻成别人,他还真没有本事将这猴妖识出来,但幻成庄劲他知道这猴妖死定了。 这时笼中两个庄劲已经交上手,这一次交手又和上次不一样。 上一轮是猴妖幻成的赤背族汉子进攻,庄劲多是闪避。而这一轮两个庄劲却是有攻有防,招式还真是像模像样,如同照镜子一样。 几个来回之后,急见一个庄劲反手抓住了另一个庄劲的手腕,另一个庄劲也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腕,然后有个庄劲嘿嘿笑道:“我是弓来你作箭。”话音一落,身子一弓。 对面的庄劲略有糊涂,刚也想模仿着去弯腰,但弓身的庄劲腰猛然一直,一股蓬勃之力从其身上涌出,对面的庄劲啐不及防,惨叫一声,整个身子如同离弦之箭,直接就向铁笼栅栏弹去。 咣当一声巨响,一个身着灰袍且披头散发的人从栅栏上滑落到地面上,一动也不动了。 庄劲见那猴妖露出原形,动也不动趴在地上,纳闷道:“这就死了?” 笼中众人此时才辩出真的庄劲,又见他将猴妖打出原形,皆都大喜过望。苏鼎等人正欲上前去拥抱庄劲,忽听余可成急道:“猴妖未死!” 只见地上猴妖突然跃起,口中鲜血向众人喷去。庄劲站着最近,忙闪身避开。那猴妖动作奇快竟借这口鲜血众人避开之际,沿着铁笼栏杆从顶上越过,片刻之间翻身落在了众人身后。 余可成心知要遭,忙回头去看,只见那猴妖落地,同时眼前一花,再定眼一看却看见两个李芜,皆都面带诧异和恐惧出现在他眼前。 这一次,所有人都傻眼了,余可成和庄劲也无法分辨出谁是真的李芜。 就在众人惊讶疑惑中,一个李芜突然反手从䄂中抽出一把短剑,另一个李芜也如同样的动作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剑。看见那把短剑,余可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大喝声:“不!” 他急上前一个剪步,手中长剑挥去,同时施展出“舞剑式”中“御剑式”去拍打两个李芜的短剑。 可惜时间太短,一个李芜向余可成看上一眼后手中短剑毫不犹豫向自己的咽喉刺去。而另一个李芜也用手中短剑向自己咽喉刺去,可就在要刺中的片刻间忽然停住了。 几乎就在这片刻停顿之中,余可成已经辨出谁是真正的李芜谁是假的。他牙关一咬,手中长剑离手,剑随心动,改御为挑,向一个李芜胸中刺去。 那个李芜虽停下了手中短剑,但脸上却露出惊惧之色,余可成的长剑已经穿胸而入,同时她的身形也渐渐淡去露出了灰袍原形。 余可成的长剑离手之际,他的双手已经托住了真正的李芜,只见她咽喉处鲜血涌出,衣襟间已经染满鲜血。 余可成想用手堵住伤口,但剑划开伤口甚大,根本堵得住。余可成双眼通红,眼泪夺眶而出,大声斥责道:“你这傻姑娘,为什么这样做?” 此刻的李芜惨然一笑,话己经说不清楚,只咕噜了一个字:“……你” 话未说完她双眼就闭上了,任凭余可成怎么呼唤,她再也唤不醒了。 余可成强忍心中悲痛,他知李芜还有未了之语,口中默念阴阳眼口诀,只见眼前一亮,一个青纱薄裙,衣袂翩翩的仙女就出现在他眼中,满脸笑意盈盈,正是李芜无疑。 李芜正在惊诧自己的状态,忽见余可成望着她,喜道:“你能看见,我就知道你与我们不一样。” 余可成泪流满面,正欲说话,李芜却止住了他道:“你别说话,我就要走了。这原本就是我想做的,我很是欢喜。只是要麻烦你,如能把那书带回给那个人,将是最好。” 余可成想起李芜昨晚所托之事,忙点点头,正想问那人是谁,但李芜的身影已经迅速消散,只听见她一声叹息和远远一句:“我不怪他……”片刻间,李芜已经消失不见。 高台上侯松贤大感震惊,同时也甚是失望,万万没想到余可成和庄劲居然有能力击败了猴妖,还最终手刃了他。 连杨怀玉也是大为诧异,虽说她原来猜测余庄两人应该不惧猴妖,但也没想到他们能如此干净利落以一人殒落为代价杀了猴妖,尤其最后余可成的离手剑形如鬼魅,脱手而出,刺穿了猴妖身体真是匪意所思。 杨怀玉见伊恩面露沉思,似有心事,就询问道:“余可成最后一招离手剑似乎无灵力外放,但却飞形诡秘,真是奇怪的很。副院,可知这是什么剑法?” 伊恩摇摇头道:“我也不知是什么剑法。”说完,他沉呤半刻,喃喃自语道:“不过,在廿年前,我曾见有人施展过这种剑法,万没想到今日又一次见识了。” 杨怀玉好奇问道:“副院,除了余可成外居然还有人会?” 伊恩点点头道:“嗯,那人就是他的父亲,余观山。” 第五九章 大姐头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宿舍丙丁四十四里,余可成正在收拾李芜的遗物。 虽然不过才相识数日,但生死之间激发出的友情却是如此真挚。面对猴妖变幻莫测的妖术,李芜的自尽似乎是最佳选择,为避免整个团队遭遇更大的损失而牺牲了自己,可这也恰恰是余可成最不能接受的事实。 李芜的遗物很简单,只有三卷残破的书,其中一本书中还夹杂着一个信封,上面留有地址:新野县田府田子路公子亲启。 看来这个名叫田子路的人对于李芜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李芜曾经说过,如有一天他能活着离开建灵学院,希望一定要帮她的忙,将这书和信递给此人。 不曾想仅仅几天之后,此情此景音容尤在,但转瞬间就人事两非。 余可成默默地将书和信裹在一起,放入自己的包裹里,庄劲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他们这一屋七个男子此时都很沉默,并没有享受着铁笼决斗中胜利的喜悦。大家各忙各的,潜意识中谁都不会提到李芜这个名字。 虽然每个人跨入学院大门的时候,都抱有必死的决心,但李芜的死,现在却成为他们内心中一道难以逾越的坎。 铁笼初训结束不久,学院也下发了正式通告,全体四百七十二名初训学员中,在铁笼中战死和重伤离院的就有一百零一人,尤其是余可成他们这层楼里,左右两边多个宿舍已经空无一人,初学五阶灵力以下的学员可以说是损失惨重,唯有余可成他们宿舍算是例外,只有一个学员殒命。 但按照院方的说法,在如此强度的考核下,死伤数居然是不是历年最高的。 因此学院方面隆重宣布剩下的三百七十一位学员将是本届建灵学院的正式学员,并且每位学员将会获得两枚练功丹。 至于那些战死和重伤的,学院是提也不提,仿佛他们就如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般。 建灵学院的练功丹是军中制品,据说丹方来自神殿山,是一种有品级的灵气修炼宝药,基本上在市面上是不大可能购买到的,既使黑市上有,价格也是极贵。 对于大多数来自贫穷家庭的学员来说,练功丹基本上是他们来建灵学院最大的福利,也是他们岂求改变自己命运的最好的助力。因此当练功丹分发下来时,学员们皆是兴奋不已。 余可成和庄劲也各自分了两枚练功丹,指甲壳般大小黑黑的药丸,入口后有一股强烈的苦涩味,就像是个变质的中药丸子,难吃死了。 不过落入腹中会产生一点灵气流动的暖意,可也就不到半个时辰就消散了。 余可成和庄劲都质疑这东西怎么这难吃,苏鼎给他们解惑道:“良药苦口呀,这军中制的练功丹可是真材实料,严格按着神殿山的方子配制的,长期食之绝对可以改善体质,增强灵气修炼,提高灵力水平。军中那些将军们也在服用这些练功丹,只不过他们得来容易,我们想要这些可就难了。” 按照学院的意思,学员们以后还想要练功丹就只能靠成绩或者功劳才能获得,像这种初训完成后大规模分发练功丹也就仅限此次了。 庄劲才不屑要这练功丹,心里想着体内藏有天书,何愁神功不成。 于是他将手中还剩下的一颗练功丹抛给苏鼎,说道:“你如喜欢,就留着。” 苏鼎一愣道:“真不要?” 庄劲一瞪眼道:“废话挺多的,你不要我就给别人了。” 这一下苏鼎可不干了,宝贝式地珍藏了起来,现在他对庄劲和余可成可不敢轻视了。 这两人虽然灵力不高,但却各自有一身好武艺,这次他们能在铁笼中存活下来可全靠这俩人了。 余可成也不爱这个苦涩的药丸,将自己剩下的那颗偷偷递给了朱国平,朱国平自是感谢不已。 由于余可成和庄劲在击杀猴妖的优异表现,最终还是引起其他小队的关注。首先接触他们的就是周橘,她受那个龅牙青年之托,悄悄来找他俩,想要他们加入。 余可成和庄劲相视一眼,皆都摇头拒绝了。 周橘也不多话,微笑道:“早知道你俩这么有本事,当日我真不应该离开。” 说完她一声叹息,不待他们回话,转身离去。 至中午时,余可成、庄劲和朱国平在去饭堂的路上被人堵上了,堵他们的人正是王横。 虽然头上缠着纱布,但这小子的态度还是那么嚣张,用手指一点余可成和庄劲,道:“喂,你们两个小子,我大哥叫你们过去走一趟。” 庄劲白眼一翻,回他道:“你大哥是谁呀?” 王横是在号称为石担小元霸李大迟的小队里的,他所说的大哥自然就是李大迟了,现在庄劲这是在明知故问。 王横很是惊讶庄劲的无知,瞪眼说道:“我大哥就是李大迟!” 庄劲斜他一眼:“不认识。”又扭头问余可成。 “橙子,你认识么?” 余可成也故意摇摇头。 庄劲对王横不屑道:“你的那个什么大哥,小爷我不认识,也不想认识。现在小爷我要去吃饭,如是一条好狗就识趣点,别挡道。” “你……”王横一听大怒,脸红脖子粗,双手握紧拳头,就准备向庄劲身上招呼过来了。 不过,就在他刚准备动手时,身后传来一男子声音:“横子!” 王横回首一看,来的是一个高高大大的光头青年,正是李大迟。 王横见是自己大哥来了,气急败坏地说道:“迟哥,这俩小子不识抬举。” 李大迟没理会他,双眼盯着余可成和庄劲,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我是李大迟,今日是想请两位加入我的战队,如何?” 此时己近正午,饭堂中到了不少学员,因此有些学员也停步在他们的四周。当听见李大迟亲自开口邀请余可成和庄劲加入小队时,立即议论纷纷。 李大迟的武力和灵力在他们这一届学员中可是位列前茅,在铁笼决斗中就是凭一己之力直接碾压蛮人,能加入他的小队,由他罩着,基本上这三年学院生涯可就上了一道保险了,因此四周围着的一些学员不由得露出羡慕表情望着余可成和庄劲。 余可成和庄劲也都有点诧异,没想到李大迟是来邀请他们的。不过在李大迟冷峻的直视中,他们可没感觉到半点温情。 余可成清清嗓子,向李大迟供供手。 “承蒙大迟兄弟抬爱,不过我兄弟二人灵力低微,加入战队只会给其他的兄弟们拉后腿,所以还是不麻烦大迟兄弟了。” 余可成说得也是实话,他们二人灵力水平也只有初学四阶和三阶,在整个学院中论其资质实际上属于下等,虽说在神传意功效下他们有些神奇的武艺展示,但在外人眼中毕竟这还是入了未流,灵力不及,武艺最终也就是一些花架子了。 因此当余可成这么一话,四周有些学员听着倒也不觉得余可成在拿捏什么,反而觉得这人还识体,明白自己的位置,没有因为战胜了猴妖而张狂起来。 李大迟没料到余可成会婉据自己,眉头微皱。 “不再考虑一下?” 余可成摇摇头,肯定地答复道:“多谢大迟兄弟厚爱。” 王横这时插话道:“你这俩小子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庄劲忍这痞子很久了,见他说话嚣张,就忍不住冲上去要揍他,但余可成一把将他止住。 李大迟见余可成他们不答应,心中也是恼怒,只不过有很多学员围着看,也不便发作,鼻子重重一哼。 “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不过……” 他用手示意了一下王横那个纱着纱布的头,恶狠狠地对余可成道:“以后,别后悔就成!”说完,他转身带着王横离去。 余可成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知道是李大迟已经猜到,前几日是自己和庄劲揍了王横,看来以后自己要小心提防才是。 周围学员见李大迟走了,也没有什么热闹可瞧,就纷纷散了。 庄劲冲着李大迟和王横的背影啐了一声。 “这俩小子也太嚣张了,橙子,你为什么拉着我?” 余可成安抚他道:“莫冲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朱国平在旁边也小声劝他:“咱们还是莫招惹他们,这些人可都是些有背景的混混。” “有背景?”余可成疑惑道。 朱国平小声道:“听说李大迟有个表叔是军中校尉,同时也是咱们学院的一个助导,叫杜奇,将会来管我们这一批学员。” 建灵学院中的职位除了院长和副院长之外,向下排就是教导。 教导就是每届学员的主导老师,像余可成他们这届新生,其教导老师就是杨怀玉和侯松贤。 在教导之下就是助导,相当于助理老师,主要任务是辅助教学和对学员日常管理。 这时身后却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李大迟这个人心胸狭隘,最好面子。今天他亲自来邀请你们加入,你们拒绝了就是不给他面子,这梁子可就算结下了。你想少一事,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余可成和庄劲都回头看去,只见说话之人是一个身形修长,面容帅气的青年,身着一件月白长衫,手握一把折扇,正是在他们这届学员中享有大名的欧阳博。 这个欧阳博平日里都穿着自己的长衫,根本不穿学院统一的制服,也无人管他,在一堆灰衣学员特别醒目,以至于人人都认识他。 “你是余可成,你是庄劲。”欧阳博用扇子点着辩认出来两人,估计也是前几日在铁笼中斗猴妖,他们俩给欧阳大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余可成不卑不亢点点头,拱拱手。 “欧阳公子可是有所指教?” “指教不敢。”这个欧阳博很会说话。 “两位在铁笼中与猴妖斗智斗勇,招式精妙,武艺精湛,让鄙人是心悦诚服,自叹不如。” 余可成谦虚道:“欧阳公子谬赞了,全是在队员配合下,才能取巧险胜了猴妖,没有辜负同伴的牺牲。” 欧阳博对于这同伴的自我牺牲显然是不感兴趣的,只是点点头,直接询问道:“你们的灵力水平真是初学五阶之下?” 余可成点点头,这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每个学员都已经检查过了命石灵力水平,且记录在案,谁也不可能作假,也没那本事做假。 欧阳博奇道:“那可怪了,你们俩武功极妙,但为何灵力却上不去呢?你们练武有多久了?” 在这个异世界里,修炼灵力还是与习武有着密切关系的,身体强健,武技出众者,其灵气的修炼能力和灵力成效还是能相辅相成的,因此欧阳博很奇怪这二人的武力和灵力却如此不成比例。 余可成心想我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和庄劲在此习武也不过月余,灵力水平能从开始的初学二阶成长到如此已经很惊艳了,好不好? 但他知道如自己真这么一说,估计自己和庄劲下一步就会直接被神殿山抓去做实验了。 于是,余可成笑了笑。 “说来惭愧,我二人都是家传武功,从小就练,但因父亲早逝,无人指点,都是靠自己瞎琢磨武学招式。招式勉强学会了,但是这灵气修炼却总是不得其门而入,故耽误了下来,让欧阳公子笑话了。” 余可成的解释倒也是合情合理,他们俩人的父亲都曾是这学院的学生,又不幸战死。 这些事情欧阳博早己打听清楚了,因此余可成说有家传武功,可又无人指导应是实情,而且灵力修炼最讲究言传身教,无前辈经验,单靠个人揣摩,进度定是缓慢。 欧阳博想到这里,心中也不由得叹息,暗道:“这两人时运不济,白白浪费了其修炼资质。” 欧阳博虽心里惋惜,但面上却不露痕迹,仍旧笑容满面。 “余兄弟太自谦了,只是不知为何不加入李大迟的战队?” 余可成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也笑道:“我兄弟俩脾气不好,还是与自家兄弟处在一起感觉好些。” 说着,他将旁边杵着的朱国平肩膀一拍。朱国平听见余可成这么说,也是内心极其感动,腰杆子都挺直了。 欧阳博眼珠一转道:“如是敝人邀请余兄弟和庄兄弟加入小队,是否能够成功?” 这时欧阳博的身后跟着他的小队,其中包括那两个只有五阶灵力的女子。两个女子听见欧阳博要邀请余庄俩人入队,皆都脸色不好看。 余可成看在眼中,心想这欧阳博的小队已经满额,倘若他真想邀请,则必须从他小队中踢出两人,难怪这灵力最弱的那两个女子不高兴了。 想到这里,余可成哈哈笑道:“欧阳公子也会说笑话。” 欧阳博其实只是试探一下,他并无邀请之心,见余可成不上钓也就跟着打个哈哈,与余可成他们拱手告辞离开。 这顿午餐显然不能再留在饭堂吃了,余可成他们端着馒头和粥回了宿舍。 回去之后,朱国平就开始绘声绘色地向苏鼎、贺大壮他们讲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李大迟和欧阳博都向余庄两人发出邀请,但皆被拒了。 贺大壮听了,高兴得不得了,冲着苏鼎喊着。 “鼎子,你可又输了,我就知道余兄弟、庄兄弟不是那种人。” 自从余庄二人在与猴妖大战中一战扬名,苏鼎其实就非常担心他们会抛弃这个小队,去别的更有实力的战队。 但如今见到他们重情重义不离不弃,心中甚是感慨,自己又无一可报,只有向他们抱拳致礼。 “余兄,庄兄,请受小弟一拜。” 庄劲一手阻止了他,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哪能这么见外。” 众人听在耳中,心中皆是温暖,彼此之间的情意增进了许多。 也就众人在房间里边吃边聊之时,一把长柄大刀将门帘一挑,一个扎着马尾的少女背着一个包裹站在了门口。 房间里众人都停下了交谈,望向了那个少女。因为这个少女,他们大伙都认识,正是学院中最特立独行的樊梨花,只是不知为何她会来这里。 樊梨花的秀目扫视了一圈,屋里众人个个呆头呆脑望着她,然后她的目光在余可成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就越过他,落在了他身后的一张双人上下木床上。 自从周橘离开和李芜战死之后,这整张床就空了出来。 樊梨花也不说话直接走进房间,将背上包裹抛在那空床上,然后手中长刀在地面上一立,回首对众人说道:“这张床是我的了,大家都没意见吧。” 樊梨花这一番举动把屋内众人搞得莫名其妙,庄劲睁着疑惑的眼睛望着余可成,低语道:“这位姑奶奶今天是要唱出什么戏?” 余可成耸耸肩,他也没搞明白。 苏鼎壮着胆子站起来,强笑着。 “嗯......樊姑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樊梨花头一扬,回道:“当然是加入你们的小队,应该没人反对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都一震。樊梨花灵力水平几乎触及初学九阶顶级,一柄长刀出神入化,在铁笼里单刀能直接劈开赤背族战士,可以说是他们这届学员中最強的女学员,也有人将她与欧阳博,李大迟和叶落名列一起,号称是这届学员中最强四人。 苏鼎此刻极为震惊,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又加问了一句。 “樊姑娘,您.......您这是开玩笑吧?” 樊梨花白他一眼,将手中长刀在他面前一晃。 “你看我这刀,何时开过玩笑。” 这一次苏鼎相信了,当即欢喜若狂,有樊梨花这样的实力战将加入,他们小队的实力大增,小队成员活下来的可能性也就会提高了不少。 苏鼎满脸笑容,咧着嘴连声道谢。 “欢迎,欢迎。樊姑娘愿意曲尊到我们这里,简直是无上荣光,怎么可能反对。” 这时,余可成却不识趣地举起了手,弱弱地道:“我,可不可以反对一下。” 苏鼎一愣,他没有想到余可成会反对,虽然余可成最后凭一己之力宰杀了猴妖,挽救了整个小队,但论武力、论灵力,绝对不可能强过樊梨花。如今樊梨花愿意加入,正是大好的事,为什么要反对呢? 在一旁的朱国平也急了,忙拉着余可成衣䄂。 “余兄弟,余兄弟,这可是樊姑娘呀!” 他害怕余可成的一句话,就把樊梨花气走了。 樊梨花也没想到余可成会反对她的加入,不由狠狠瞪了余可成一眼,不过转瞬间眼中怒火就消失了,反而平静地看着余可成。 “你.…..?反对无效。本姑娘已经接受加入你们小队,好了,现在大家把名字都介绍一下,以后出去执行任务都有个照应。” 樊梨花几乎完全漠视了余可成的话,在一旁的庄劲乐了,这樊姑娘可太有个性了,一句反对无效让余可成吃瘪了,而其他人却个个欢欣鼓舞。 贺大壮抢先介绍自己道:“樊姑娘,俺叫贺大壮,苍白县的。” 紧跟着朱国平、钱四通、季子越、苏鼎和庄劲都简单地介绍了自己,最后轮到余可成。 余可成清清嗓子正准备说话,樊梨花斜视他一眼。 “你不用讲了,我知道你叫余可成。” 说完,她又扫视众人一眼。 “你们以后也别樊姑娘、樊姑娘叫了,太见外了,就叫我梨花好了。既然咱们有缘组成一队,我樊梨花也决对会尽全力去支持,去保护大伙。不过,大伙儿以后干什么事可都要同心协力,谁也别给我装犊子,扯后腿,被我知道了我也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她边说着,双目一瞪,又环视左右,屋内一众男子皆感觉一哆嗦。 苏鼎打圆场道:“不会的,不会的,樊姑娘......不,梨花姐说得对,咱们现就一条绳上的蚱蜢,谁也逃不了,绝不当孬种,一切都听梨花姐的。” 苏鼎现在也不计效年龄大小了,单凭樊梨花的武力、灵力和气场,在他们这一队弱鸡中,叫一声“姐”那可是必须有的。 樊梨花满意点点头,又道:“我这人脾气差,说话直,若以后有得罪人的地方,且请大家原谅小妹一二。”说完,拱手向众人致礼,俨然一副大姐头的气派。 众人连忙起身一一回礼,个个都被她的气场震住了,既使庄劲和余可成也被她爽直的性格吸引了。 由于有樊梨花在室内,房间里的男子们也不敢高声喧哗了,个个都安静地干着自己的事。 樊梨花收拾好自己的木床,见余可成闲坐在床边,就走过来问道:“余可成,你为什么反对我加入你们小队?” 余可成料到她有此一问,笑了笑。 “梨花姐,那你说说,为什么你要加入我们小队?” 樊梨花想了想,忽然用双眼盯着他,认真地回道:“为了你。” “为了我?” 余可成纳闷了,咱们认识吗?好像这还是第一次与她交谈吧? 突然余可成脑里跳出个想法,莫非这个樊梨花与原来那个余可成是父辈相识,指腹为婚? 余可成眨吧着眼晴,作出无知样。 “梨花姐,莫非咱们俩的父辈……” 樊梨花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会让余可成产生误会,她只是继续道:“因为......你很强,可以保护我。” 短短的一句话吓得余可成魂飞九天,仿佛从樊梨花眼中看见了她其实正在说:“余可成,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正躺在上床午休的庄劲听见樊梨花这么一说,也唬了一跳,心道:“这个樊梨花莫非有特异功能,能瞅见橙子体内的天书?” 庄劲见余可成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就帮忙扯开话题。 “梨花姐,开玩笑吧,橙子的功夫可比你差远了,他保护你?你保护他还差不多。” “嗯……他的离手剑很强。”樊梨花语气肯定地说道。 庄劲继续打趣她道:“离手剑再强,也不及您劈下去的一刀,是不是?” 樊梨花白了庄劲一眼。 “你懂什么!离手剑可是世间罕有武技,通常只有射天级的高手才能施展出来。” 说着,她一把抓住余可成为的衣䄂,眼露出渴望的神情。 “余可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会的?可不可以教我?” 余可成这时才返过神来,知道这樊梨花并没有看出他的秘密,而仅是凭他的离手剑,才推断出他很强的结论,并且希望能从他这里学习。 只不过这是神传意的功夫,既使他想教,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教呀? 还是庄劲脑子快,甩出一句帮他解围了。 “梨花姐,这你可学不会,那是他天生的本领。” “天生的?”樊梨花惊奇地望着余可成。 余可成心中此时也有了主意,点头承认道:“这是靠意念控制,而非灵气驱动,的确是我天生就有的。” 屋内众人听见他们的谈论,皆都好奇围了过来,贺大壮嚷嚷道:“橙子兄弟,要不给咱弟兄们演示演示一下吧。” 余可成见众人都好奇,也不便推辞,只是身边没有长剑,腰上仅别着一把李芜的短剑,于是解下它握在手里,双眼假装闭上,作出集中注意力的样子。 然后片刻后,就见那柄短剑如同活了一般,在余可成的手指间飞绕舞动,又顺着手臂上滑,在余可成身前及身后飞舞,莹光闪动,刹是好看,众人皆是一阵喝采。 余可成见把戏玩得差不多了,心念一动将短剑收回手中,在一旁的季子越羡慕道:“余哥,你这一手功夫是怎么练成的。” 余可成笑道:“只要集中注意力于这剑上即可。” 贺大壮和季子越立刻都掏出一把短刃匕首,像余可成一样闭上双眼,紧皱眉头,还不时闭气凝神,但啥用也没有,手中匕首动都不动。 余可成为了不打击他们的积极性,笑着道:“我从小就练,至今也快廿年了,或许廿年后你们也能行。” 樊梨花看着余可成的表演,初时惊诧,后又若有所思,搞得余可成心里发毛,暗道:“莫非这个女孩与李芜一样,有什么第六感?” 等着余可成演示完成后,樊梨花再也无话可说。她心中明白,这的确是意识驱功,绝非灵气所为,估计要炼成像余可成这种实质性的精神力,也不知廿年时间可不可能? 经过余可成这一番演示,再加上樊梨花对其本事的推崇,众人对他更是倾佩不已,赞不绝口。 樊梨花的加入,也让余可成他们宿舍名声大震,原本是个待死的咸鱼宿舍,如今却让诸多新生羡慕不已。 又过了两日,所有建灵学院的新学员突然都接到一个通知,说是明日会在城外千丈崖进行一场额外的学员个体体能考核。 第六十章 千丈崖 - 杀戮场粹石奇缘 - 远渡舟 有额外考核的消息在学院新生群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原本侥幸通过初训的学员们现在个个神情紧张。 学院随即又颁布了一个解释,说上一场铁笼决斗,重点考核的是新学员的团队精神,而这一次攀登千丈崖,则会重点考核新学员们的毅力和勇气。并且说考核结束后,所有达标的学员都会有额外的奖励等云云。 话虽说得好听,但朱国平和贺大壮知道这消息后,都是脸色苍白。 谁也不知这千丈崖情况如何,但只听见千丈崖这个名字就知其必是一个险要艰苦之处。更何况听说去年那批新生也就是在此处进行的初训,结果损失了数十名学员。 在宿舍里,贺大壮不由埋怨苏鼎道:“鼎子,你不是说每年初训内容不一样么?” 苏鼎还没来得及回应,屋中的樊梨花双目一瞪,接话道:“怎么?怕了?” 大姐头发话了,谁也不敢再抱怨了,贺大壮讪笑着窘道:“怕?哪能呢!” 庄劲也有点紧张,低声问余可成道:“明日这考核怎么办?” 余可成沉吟了一下,问他:“学过攀岩吗?” 庄劲摇摇头,道:“我原来多胖呀,可搞不定那个。” 余可成在大学时,曾经是室内攀岩运动狂热爱好者,且成绩不错,因此明日的考核他倒不怵,反而很好奇这千丈崖究竟如何难。 攀岩的要点其实就是平衡重心,身体贴紧岩壁,且手足四点一定要保持三点不动,移动时重心转移,动作要连贯平缓,可不能慌乱。 余可成将这些要点向庄劲一一展示,说得头头是道。屋中其他人也被吸引了过来,连大姐头樊梨花都听得点首不已,每个人似乎都懂了。但余可成知道这不过是嘴上练兵,成不成明天就见真章了。 *** *** ***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学院中军号响起,众学员急急忙忙来到操场。有数名校尉和蓝衣士兵在场中列阵队伍,依照宿舍号整成四个方队,前三个方阵都是一百名学员,最后则是从丙丁三十到五十的有大约七十名学员整成最后一个方队。 天色渐亮,学员们从翼城东门鱼贯而出。因为这次考核是徒手攀爬千丈崖,按照规定所有人不准携带兵器。 走出东门,只见外面是一望无际的一片旷野,没有树林,也没有村庄,但却有着数不清的滚木和垒石堆集在道路两旁。两侧皆有连绵不绝的士兵营寨,还有不少岗哨和远远的相互呼应的瞭望台,显然东门外这一大片区域是建灵城边军的一个驻营地。 余可成行走在队伍里感觉奇怪,眼之所望根本没有什么山峰峭壁,也不知这千丈崖在什么地方。这群新学员都对此感到奇怪,不由地互相交头结耳。 又走了一会,忽见前面的学员停住脚步,一阵骚动,且传出啧啧不绝的惊叹声。后面的学员不知缘由,纷纷向前挤,一时队形大乱,学员们呈扇形散开。 余可成他们小队也好奇向前跑,挤进人群向前看,只见在路的尽头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天坑。 这个天坑前后左右足有数十公里宽,周围一圈是寸草不生。坑内云雾缭绕,黑呼呼得啥也看不见,只是感觉深不可测。 骤然看见这么一个大坑,所有人都连声称奇。有反应快的人就立刻联想到这千丈崖考核,不由咕哝道:“莫非这就是千丈崖,咱们的考核就是去爬这个坑?” 有人畏难胆怯了:“这怎么爬?黑呼呼的。”还有人出主意道:“丢个石头进去,看它有多深?” 就在有几个学员真的尝试去四处寻找石头,要测量大坑深度的时候,周边的几个校尉对他们厉声喝止。 其中有个校尉冲着还在坑边张望的学员喝道:“看什么看!都到那边的升降机去排队!” 顺着他的手势,余可成可以看见右侧不远的坑边立有八个巨大的铁盒子,从外表看上去都是锈迹斑斑,年代久远的样子。每个铁盒子下面铺有铁轨,一直通向大坑里面。 学员们皆都猜到这些大铁盒子估计就是校尉所提到的升降机了,看来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坑下。于是,大家都涌向铁盒子外站好队。 不一会儿,有数个蓝衣士兵拉开了铁盒子的门,里面空荡荡的,连个窗口也没有,只是四边壁上各镶着一盏昏暗的小灯。 校尉们开始分派学员进入这些个铁盒子,每个铁盒容纳最多五十名学员。 余可成他们小队都挤进了一个铁盒中,没有椅子坐,所有人都是人靠着人站立在一起。 一个校尉见他们这边铁盒子里的人数差不多了,就叫蓝衣士兵关上铁门。嘎吱嘎吱一阵刺耳的金属声,铁门被拉上后,“咣当”一声从外面反锁上了。 铁盒子里密不透光,只能借着壁上那几盏昏暗的黄光,学员们都有点紧张,也不知这铁盒子会怎样开进这坑里。 外面接连传来其它几个铁盒子关门落锁的声音,然后一个男子在外面吼道:“放绳,启动!” 话音一落,铁盒子就开始缓慢地移动起来,与地上的铁轨连续碰撞,发出了难听刺耳的摩擦声。 余可成和庄劲面面相觑,此情此景竟让他们有种坐火车的感觉。不过,庄劲还是更准确的描述了一下,道:“这感觉就是火车中的闷罐车,在老电影里常见。” 在他们身边的樊梨花听着这俩人低声聊天,忍不住问道:“你们说的火车是什么?” 余可成和庄劲都扶了一下额头,在这个异世界里,蒸气机都不能发明,要向她解释火车是什么,可就难了。 还没有等到他俩想出如何搪塞樊梨花的问话,余可成就感觉不对。初时,这铁盒子还是缓慢移动,但渐渐地速度是越来越快,与铁轨的摩擦声时不时尖锐刺耳,更糟糕的是铁盒子在行进中还不时与外面未明物相互碰撞,盒子里众人都一时失去了平衡,极艰难才能稳住身子,有些学员索性就坐在地板上,任它东摇西晃。 樊梨花也稳不住,只能一只手捸住余可成的手臂,另一只手按住了庄劲的肩膀,这才勉强立稳。余可成叹道:“这可不是什么闷罐车,分明是一辆过山车呀。” 铁盒子速度越来越快,并且有一种明显的下坠感。现在不仅仅是铁轨发出的摩擦声,整个铁盒子都发出嘎吱声和咚咚敲击声,仿佛它瞬间就会被击打得四分五裂。 庄劲龇牙咧嘴喊道:“这也不是过山车。它,它简直就是电梯,我X,是个失控的电梯!” 所有的学员都脸色苍白,有的故作镇定紧闭双眼,还有的被吓得哇哇怪叫。就这样以下坠的速度行驶了小半个时辰,突然速度一缓,紧接着“砰”一声巨响,地板上坐着的数人被震地反弹了起来,大伙儿皆是震荡地七荤八素,双腿麻软,颤抖不已。这时,铁盒子停住了。 铁盒子不再运行后,学员们也慢慢回过神来。虽然这一路上都被颠簸地狼狈不堪,个个头昏脑胀,但余可成发现这个异世界里人的身体素质可真好,居然在经历如此恶劣旅程之下,无一人恶心作呕,上吐下泻。 停了一会儿后,有人从外面拉开了铁门,喝道:“到了!都出来吧!” 于是学员们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地走出铁盒子。外面是一个齐整的平地,有日光透入,形成道道光斑。 余可成出来后四处张望,这里是一个硕大的钟乳石溶洞,远远地可以看见周围怪石突兀,石筝千姿百态,头顶上不时还会被滴落几丝泉水。 面对这么大一个溶洞,学员们都是惊叹不止,啧啧称奇。平台上有校尉和蓝衣士兵这时开始招呼学员,要他们列好队向前走。 沿着一个方向行不了多远,就顺利走出了溶洞。溶洞外面则是鸟语花香,绿树成荫,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大伙儿都没有想到这坑底竟然是如此美丽。 学员们在这绿树林里又行走了一会儿,就绕了出来。余可成就感觉眼前一亮,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座山峰极是雄威峻峭,山顶云雾弥漫也不知有多高,但底部甚宽,又笔直挺立,就像个大铁桶立在这谷底。山峰的峭壁上垂下无数蔓藤枯枝,有碗口粗的藤条,也有细如绳索的绿枝,从上到下将整个山体盖得严严实实。 此刻教官杨怀玉和侯松贤,以及几个学院的校尉就在山脚下等候。待学员们陆续从树林里都走出来后,杨怀玉和侯松贤向身边的一个校尉示意。那个人点头领会,上前一步,对学员们喊话道:“诸位学员,今日咱们的千丈崖考核就在此地。” “考核也简单,诸位学员各自组队从这里攀登上峰顶既可,限时三个时辰,按时到达即有奖励,超时则有惩罚。” “现在分发计时沙漏,各个小队派人上来领。”话完,另有一个校尉端着一个竹筐走上前。 余可成他们小队还是由苏鼎上前,去领了个小沙漏回来。 余可成接过这个沙漏查看,只见它外观呈锥形,有手指般大小,浑体透明,内中悬浮一个小球,有涓涓细沙缓缓流出。其材质既非玻璃也不是水晶,但制作却是很精细。 余可成心中啧啧称叹,又将它传给庄劲看,庄劲也是称奇,又递给其他人,都不知其材质,最后还是将这个沙漏交给樊梨花保管,毕竟大姐头可是他们小队的队长。 樊梨花当仁不让将沙漏收入怀中,大伙儿正在商量从何处开始向上攀时,李大迟带着他的小队走了过来。 “樊梨花,你们小队可敢与我们小队比赛,看谁先攀上去?” “有何不敢?”樊梨花一向是不认输的主,正欲答应,余可成却笑着摆手上前,接过话头。 “大迟兄弟,这比赛还是算了吧。你看这千丈崖峰高路陡,咱们小队的本领有限,还是稳当点,只要能按时到,过了考核就可。你们小队自然本领高强,咱们甘败下风。” 李大迟万没想到余可成拒绝比赛,轻易就认输了,讥讽道:“怎么?认怂了?” 余可成哈哈一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学院校规第一条就是严禁学员私下斗勇逞强。千丈崖考核原本就不是看谁最快。咱可不能坏了规定,惹恼了杨教导可就不好了,是不是?” 余可成抬出学校规矩,大帽子一盖,李大迟无话可说。他向余可成瞪视一眼,对他同伙们道了声:“走!”转身离去。 他的小弟王横一脸蔑视,扔下句话:“一群怂包!”跟着他大哥摇摇摆摆也走了。 王横的话让樊梨花涨红了脸,怒视着余可成。余可成耸耸肩,对她道:“怎么?你想去和他比,证明自己不是怂包?” 这话把樊梨花噎得够呛,深吸一口气才平静下来,有点生气道:“余可成,你胆子太小了!” 余可成满不在乎,嘻嘻一笑道:“多谢梨花姐夸奖!” “你……”樊梨花简直哭笑不得。 余可成忽然正色道:“大丈夫立身处世,当有为也有所不为,人有不为也,而后方知其可以有为,狂者进取,故狷者有所不为,古人诚不欺我。” 樊梨花忽听余可成掏出一串古文,听得似懂非懂,感觉有道理但又觉得迂腐,不知如何应好,一时哑口无言。 庄劲呵呵笑着走到余可成身边,啪啪他的肩头,低声道:“行呀,橙子,你把‘怂’字描绘出了新境界。” “彼此,彼此。”兄弟俩嘻皮笑脸。 其实除了樊梨花,小队中无人愿去与李大迟他们进行这个无谓的比赛。 朱国平也神密兮兮凑过来,对余可成道:“橙子兄弟做得对,刚才我瞅见有个助导校尉和李大迟在暗地里嘀咕了一阵,李大迟这才过来要求与我们比赛的。” 余可成倒没想过李大迟是受人指使的,问道:“那个助导是谁?” 朱国平道:“就是他的那个叫杜奇的表叔,刚才说话发放沙漏的那人。” 这次余可成和庄劲都纳闷了,也不知什么原因这个助导要针对他们。 余可成见李大迟他们是去东边,就领着众人走向西边山脚。苏鼎找到一个稍微平缓之处,准备就此上山。 攀爬之前,余可成让众人各寻一颗结实的蔓藤缠在腰间,作为保护,以防路滑失手。樊梨花见余可成说得有理,也寻了根细藤缠上。 一行人装束得当,皆奋起向上攀登。樊梨花灵力充沛,身轻体健,一马当先,领头带路。钱四通和季子越都是农户出身,攀山越岭乃日常之事,因此也不会落于人后。苏鼎虽也不善上攀山,但仗着体轻,身手还算过得去,也一步一步紧跟其后。小队中的困难户就是庄劲、贺大壮和朱国平三人了,但幸得有余可成在旁护航,一路照应提醒,这三人也勉强能跟上其他人的步伐。 这一路的上爬就花费了小半个时辰,众人才纷纷爬过了山脚这一段笔直的绝壁。再向上的坡度就要稍缓些,只是一行人也慢慢地进入了山间环绕且永不消散的浓雾中。 余可成举目四望,四周皆是厚厚的白茫茫一片,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空间,连不远处樊梨花的身体也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一个黑影子。 余可成正在考虑是否要招呼众人都靠拢一些,以免在雾中走失。忽听左边雾中传出季子越的一声惊呼:“啊……” 一行人担心季子越安危,立即都向他这边靠拢。余可成动作最快,拉着蔓藤荡过来,只见季子越呆呆站在一簇枯树丛边。 “子越,怎么了?”余可成一手抓住岩壁,固住身子问他道。 季子越见是余可成过来,回过神来,用手向那簇枯树丛中一指,道:“成哥,你看。” 只见这簇枯树依壁而生,灰色树杆足有碗口粗细,有不少残枝如刺刀一般耸立,状如鬼手,极是狰狞,但更可怖的是在其中一个残枝赫然挂着一具风干的尸体。 这具干尸的胸膛被残枝刺穿,如今已经皮肉无存,头颅上两只空洞的窟窿和张大的嘴,似乎表明其主人死前遭受巨大的痛苦。 凭着它的风干程度,余可成猜测这尸骸挂在这里已经有些年头了,但其骸骨上仍然还残留着些灰色布条,这说明其主人生前应该也是与余可成他们一样,是建灵学院的学生。 “我听说有些学员在千丈崖考核时坠落,尸骨都没有找回来。”樊梨花这时也从石壁上游走了过来,一脸沉静在余可成耳边低语道。 余可成微微点首,他己经猜到这个答案,想在这茫茫大山中找到尸骸已经是难事,更何况把它要运出去。 其余几人这时过来见到尸骸,皆是无语,余可成叮嘱他们道:“估计这山峰越向上越困难,大家一定要步步小心。” 众人稍作休息,又重整棋鼓,接着向上爬。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石壁果真是越来越难爬。 这些石壁长年浸润在浓雾中,布满青苔,稍不留神就会滑倒,全赖有蔓藤保护,但向上攀登可真是步履维艰,每个人都是万分小心。 就在这时,忽听见右边浓雾中远远传来一人惨叫,声音极其揪心,从上而下,最后消失在浓雾底部。余可成他们皆是心惊,知是某小队中有人坠落了,从这半山腰下坠落,可想而知,其生还机率几乎是零。 当大伙儿还在惊魂未定的时候,左边浓雾忽又传出两人惨叫,皆是混合着从石壁上滑落的声音,这一次让贴在石壁上的学员们个个皆是胆战心寒,呼吸紧促。 余可成深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每一步都更加小心,同时低声招呼小队切莫受干扰,踏稳了再慢慢向上爬。 众人又向上爬了一盏茶的时间,余可成感觉头顶上有一截蔓藤飞落下来,他忙侧身闪过。几乎也就在同时,走在前面的樊梨花突然重心不稳,向下滑落,她腰间的细藤与手中握着的粗藤居然同时断落。 落在她身后不远的余可成忙用肩膀抵住她的脚,樊梨花也趁这一缓冲,稳住了身子,双手扣住一块凸起的岩石。 樊梨花神情愤怒,回首对余可成道:“上面有人捣乱,割断了蔓藤!” 话音还未落,十几根碗口粗的藤条纷纷下落,余可成忙向周围的人提醒道:“抓紧石缝。”同时也感觉到自己腰间缠着的细藤一松,长长的藤条从顶上飞落。余可成单手抓住断口,果然是被人用利刃切断。 余可成心中大怒,居然有人想致他们于死地。身后的庄劲眼力最佳,余可成扭头问他:“看见是谁了么?” 庄劲摇摇头道:“只看见是个穿着灰衣的人影,应该是学院中的学生。” “肯定是那个李大迟!”最下面挂在石壁上的贺大壮气愤地说道。 他身形魁梧,攀登山峰原就不是所长之事,现在眼前的蔓藤皆断,得不到助力,进退皆是两难,怎么不让他恼怒这个作恶之人呢?而李大迟简直就是这个呼之即出的嫌疑人。 余可成也感觉李大迟嫌疑最大,只是想不通他会为何事,非要致自己以及整个小队于死地。是因为王横挨揍这件事吗?可是无证据证明是他们做的呀?更何况因这件小事就要谋划灭掉他们整个小队,这李大迟的心机也太阴了点? 目前在众人面前几乎没有结实可用的藤条,向上爬是不可能的了,在右手边不远距离有一处石凹,面积很大,可以暂时让大家缓缓。于是他招呼众人道:“大伙儿向右边,沿着石缝平移过去,千万不要去抓扯这剩下的藤条。” 只是他的话还是慢了一点,在其左手边离他五米远的钱四通一脚刚踏在一块松动的岩石上,脚底就是一滑,他不由自主双手一把抓住一根拳头粗的藤条。 那根藤条左右晃动一下居然不受力,直接断开,钱四通“啊”一声惨叫,从石壁上坠下,几个呼吸间他的身子就被滚滚浓雾吞没,消失不见。 这一变故来得突然,谁也没想到钱四通会失足坠崖。等回过神来,哪里还能看见钱四通的身影。 朱国平一阵悲呼:“四哥!四哥!”他与钱四通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关系极好,此刻亲眼见其坠落,悲从心生,泪流满面。 见证钱四通的坠崖,余可成心中也是一悸,差点乱了手脚。他忙深呼吸,稳住自己心神。他知道,此时此刻更重要的是要稳定其他人的心态,否则还会有更多伤亡。 余可成高声喊道:“大家莫乱!继续沿着石缝向右移,别去拉这些藤条,有人在顶上做了手脚,它们可能是松的!” 一行人皆都胆战心惊慢慢向右挪,幸运的是有惊无险全部都平安到了石凹处。 这个凹处甚大,有几窝不知名的植物扎根于此,且长出长长的藤条垂下山崖。 拉住藤条,所有人都顺利地爬入石凹,缓了一口气。 “现在咱们怎么办?”苏鼎喘着粗气问道。 樊梨花从怀中取出沙漏查看,还余下一个时辰的空间,眼瞅着要按时爬上山顶有点困难了。从这石凹的右边有条窄窄的石缝延展向上,前面还有很多蔓藤可以利用。 “那么……四通怎么办?”朱国平悲切地哽咽着。众人听他这么一说,都沉默了。从这么高山崖上坠落下,不能说是必死无疑,也绝对是九死一生。 “这样吧!”余可成站起身来道:“我下去找找,是生是死就看他的命了。” 余可成的话让大家都震惊不已,苏鼎首先站出来反对,道:“此事万不可行,崖高路滑,四通已经不幸,倘若成哥又出了什么事情呢?此行风险极大,成哥切不可行。” 樊梨花也反对道:“余可成,此事不妥,现有未知的敌人在窥视四周,随时可能攻击我们,你不可轻易冒险。” 苏鼎和樊梨花所言的危险,余可成何曾没有想到。虽然他从不认为自己是杀伐果断,性格坚毅,但也绝不认可自己是一个悲天怜人,心性软弱之人。钱四通与他相识不过短短不足一月,平日里也没有太多私下交情,在如此恶劣危险的环境下,自己的确犯不着为他的生死负责。只不过小队中李芜的突然牺牲,却让余可成莫名有一种懊恼的感觉,总是让他心情难以释怀,也总是让他觉得自己应该再做点什么。 余可成凝视着苏鼎和樊梨花,真诚地说道:“鼎子,梨花姐,这其中危险我都知道。四通与咱们有缘相识一场,虽时日甚短,但同是袍泽兄弟,我希望咱们小队一个都不少,他的生死不能不顾。” 余可成短短几句使众人皆是感动,朱国平更是双目泛出泪花,涨红脸道:“成哥……” 庄劲也是感动,走过来啪着余可成肩膀道:“好!橙子,胖哥陪你去!” “你?得了吧!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再说吧!”余可成故作一脸嫌弃的表情望着庄劲。 庄劲脸一红,攀山可不是他长项,能爬到此处没掉下去,已经够他吹嘘许久了。 “我陪你去。”樊梨花道。 “梨花姐,别……”余可成还想劝她不要去,但樊梨花打断了他的话,神情严肃道:“别说费话了,我去和你有个照应。” 余可成见樊梨花执意要和他同行,也就不说了。樊梨花将身上沙漏交给苏鼎,约好小半个时辰后,如她们没回来,苏鼎就领着其余人先行上山。 交待完毕后,余可成和樊梨花就一前一后,拽着从石凹处垂下的藤条缓缓向下爬。没过多久,俩人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浓雾中。 俩人一路无话,其下行的速度很快,顺着蔓藤滑下,其间又几度更换其它结实的藤条,余可成也默默将路径在脑中记下。 下滑到最后,返回到刚才路过的那一段缓坡,也就是季子越在此处枯树中发现了尸骸。按照估计如钱四通落下,可能会在此地找到他。 果不其然,在这条缓坡上走了一段,就听见有人呻吟哭泣的声音。余可成和樊梨花忙寻声过去,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发现了钱四通。 他状态极差,平躺在石头上,满脸是血,一条腿明显折断,全身都是血迹斑斑。 钱四通跌落后,曾短暂昏厥,此时已经清醒过来。他一面侥幸自己还活着,但自我评估身子已经被重创,动弹不得,被抛弃在这荒凉险地里,早晚都是死。他一时悲伤自怜,又疼痛难忍,不由哭泣起来。 “四通,别哭!我们来救你。”余可成远远地安抚他道。 钱四通听到同伴的呼声,简直是又惊又喜,万没想到他们会来救他。原本已经心灰意冷只能等死时,忽有了活下去的可能,他感觉又有了希望。当余可成和樊梨花移到他的身边时,钱四通激动地抽泣道:“成哥,梨花姐,我……” “别说话。”余可成安抚他,让他别激动,现在要首先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不过余可成是学计算机的,哪里懂这些,看见钱四通血肉模糊的样子,一时不知从何处开始。 樊梨花见他懵懂的样子,知他不通医道,就主动上前,也不存在什么男女有别的观念,开始检查钱四通的身体。 “头部还好,只是一些皮外伤……嗯,应该是胸间左右各有一处骨裂……手臂尚好……右小腿骨折……左小腿可能是骨裂……关节错位了……内脏器官可能有震伤出血……盆骨粹了左右髋骨损伤……” 樊梨花边检查,口中边报告出钱四通的损伤,手法相当熟练和专业,惹得余可成万分敬佩,低声问道:“梨花姐,你……你莫非是医科生?” “医科生?”樊梨花没听懂,但猜出余可成想问什么,解释道:“我外公是个跌打损伤大夫,我这是从小跟他学的。” 樊梨花检查完毕,她随身有些外用止血药粉,涂抹在钱四通伤口上,又让余可成去寻了一些笔直的短木根来作为夹板,将其骨折处固定,又迅速将其关节扶正,忙活了好一阵,累得脸色通红才勉强结束。 樊梨花气息微喘,对余可成道:“他身体状况还不错,应该无生命之忧,现在麻烦的是怎么把他带出去。” 钱四通也知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是根本不可能独自走出去的,一脸悔恨道:“都是自己太不小心了,给大家带来这么多麻烦。梨花姐,成哥,你们就别管我好了……” “四通,别说这些丧气话。”余可成出言打断了他的话:“咱们是一个小队的,记住了,一个也不能少。” 余可成回首对樊梨花道:“我背上他爬出去。” 钱四通身材短小,体重也轻,余可成心里估计背上他爬出去应该还行,倘若换成是贺大壮那就不可能了。 樊梨花也不多言,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了。于是俩人将钱四通扶起,又用藤条将其捆在余可成背上。 余可成试试走上几步,虽然很重,但也可以承担,心中不由喜欢上自己在这个异世界里的身体了,可比地球上的那个身体强壮了许多。 钱四通满脸愧疚道:“成哥,谢谢你了。” 余可成呵呵一笑回道:“先别谢早了,咱们能走出去才算。” 于是余可成背着钱四通,樊梨花在后面保护,开始踏上回程的山路。 这一路向上攀登,基本按照余可成记下的路径返回。但因为背上多了一人,所以费劲不少。余可成担心蔓藤不够受力,又默默将空心剑取出藏在左手食指指尖,以备万一。钱四通受伤不轻再加上失血过多,在余可成背上没坚持多久,一会儿就昏睡过去。 走在半路上,也果真遇上一次险情。一根枯藤突然从中间裂开,余可成脚尖踏着的石缝太窄,以致重心后仰。就在这危机关头,余可成左手直接插入青石岩壁中,将自己重心稳住。空心剑能削铁如泥,何况是这岩石。 余可成摆脱险情,将手指从石壁上拔出,自言自语掩饰道:“幸亏这处岩石薄弱,可以用手插入!”虽然钱四通和樊梨花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但他还是很谨慎,自己身怀神器的这件事情应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樊梨花跟在后面,没有看清楚,她倒也没其它想法,只是感觉余可成运气还真不错,刚才见他身体后仰,把她吓了一跳。 俩人一前一后又是一番艰苦攀登,慢慢接近到刚才分手的那个石凹处,此刻在石凹里正有几人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焦急地向下探望。 “来了,来了!救出来了!”庄劲眼尖,一眼就辩出了余可成,尤其是认出来在他背上的钱四通,高兴地欢呼起来。 其他几人也是欢呼雀跃,大伙儿一起使劲,将石凹下的三人一起拽了上来。 余可成累得浑身湿透,樊梨花也是气息不稳。众人见钱四通虽然上上下下多处骨折骨裂,但好歹保住了性命,也是欢心鼓舞。 樊梨花从苏鼎那里取回了沙漏,一看时间还只剩小半个时辰,按时爬到山顶几乎已经是不可能之事了,现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余可成问庄劲可又见到刚才作恶之人,庄劲摇摇头道:“半个人影都没看见,应该以为奸计得逞,所以逃跑了。” 余可成心中纳闷,不知此人是否真是李大迟,还是另有他人? 余可成和樊梨花休息了片刻,见时候不早了,就准备再次上路。苏鼎过来要替换余可成去背钱四通,余可成摆手拒绝了。 即将的这一路,向上攀登将会更加险要,他有空心剑在手指尖,好歹还有个保障。倘若让其他人背着钱四通去攀岩,绝对不可能成功。 苏鼎见余可成坚持不同意,虽不知原因,但也是无可奈何。 余可成背着钱四通领先带路,庄劲则紧跟在他身后保障。这一路上,余可成时不时就直接用空心剑挖出石槽踏脚,方便众人向上爬。由于有庄劲在后面掩护,无人发现是余可成挖出了石槽。 越向上走,雾渐渐散了,但却又哗啦哗啦下起了小雨。山陡路滑,难度又增加了不少,但因为余可成在关键处直接挖下了石糟作为踏脚处。这后半程的旅途反而大家感觉变得容易了许多。 大伙儿都已经累得半死,也就无人对这些石槽的出现感到什么怀疑,只有樊梨花曾在一瞬间想过为什么这石槽看起来有点新?但因太累,她这一想法又瞬间飘失了。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他们终于看到了山顶。当他们连滚带爬地登上山顶,每个人都累得够呛。 这山顶全不像山峰那样陡峭,可以说甚是平坦,原来此地就是那个大坑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小山坡的另一面居然就是直通坑底的千丈崖。 山顶上有几个蓝衣士卒上前接应他们,其中有一个讥笑道:“你们终于上来了。” 苏鼎看这山顶上没有其他学员,就问道:“其他人呢?” “哪还有其他人,都走了!你们是最后一组,超时半个时辰,去教官那里领罚吧。”那个士卒指了指教官的方向,幸灾乐祸地笑着说道。 众人也不和他辩,向士卒们要了一块长木板,将钱四通放了上去,一行人合力抬着木板去找教官。 行不多远,坡顶处就见到了杨怀玉、侯松贤,还有几个助导校尉,包括那个据说与李大迟有亲戚关系的助导杜奇。 杨怀玉见是樊梨花、余可成和庄劲他们走上前致礼报道,面如寒霜说道:“我真没有想到你们居然最后才到!” “杨将军事情是这样的。”余可成和樊梨花两人作为代表,将他们小队的遭遇诉说了一遍。 樊梨花原本还想提到有学院之人作恶,用利刃割断藤条之事。但余可成瞅见侯松贤和那个杜奇就在这里,自己这边无凭无据,言之不利,就打断了樊梨花的话,只说是不明原因藤条突然断裂,导致了钱四通失足坠崖,小队不得不又重新派人下山搭救,因此耽误了时间等等。 杨怀玉听到这里,心中对余可成不由重新打量了一番,对他道:“搭救同伴,勇气可嘉。千丈崖考核,我从末曾知有人愿意背负受伤的同伴爬上来。余可成,你是第一个!” “多谢杨将军谬赞,都是袍泽兄弟,生死相依,可成不过只是做了该作之事而已。”余可成没感觉有什么可以骄傲的,淡淡回应道:“只是钱四通受伤不轻,还望杨将军施于援手抢救。” “原本应该。”杨怀玉吩咐一个校尉带上几个士兵抬起钱四通就去寻找军医救治。 把事出原由基本弄清后,杨怀玉正考虑是否就要放余可成一马,但那杜奇校尉却揖手进言道:“虽事出有因,但丙丁四十四小队终究还是误了时辰,杨将军,不可不罚呀!” 杨怀玉也知道不罚的确难以服众,就指了指近处一堆原木道:“丙丁四十四小队,因考核超时,本教官就罚你们将这堆原木合力抬到城外军营口,你们可服气?” 这堆原木共有八、九根,每一根都是两人或三人才能抱圆,巨大无比,这个惩罚可不轻。 樊梨花与余可成交换一眼后,抱拳行礼道:“本队认罚。” 杨怀玉交待完毕后,就与侯松贤以及其他助导乘马离去,只留下杜奇来监督他们。 那个杜奇洋洋得意。让士兵整来个小酒,就坐在原木堆旁来看他们怎么下劳力。 原木既粗又长,他们七人必须合力才能抬起一根。这合力抬原木,力量还不是最重要的,协调配合才是紧要的关键。如一人步伐有错,导致原本落地,则必须抱回来重新开始。 余可成他们七人初次上阵,配合不力,一根原木滾落了五次。 庄劲因此建议道:“这可不是办法,不如咱们合唱一首歌吧,大伙儿按照节奏调整步伐,如何?” 苏鼎等人都说好,樊梨花问道:“那唱什么歌?” 贺大壮道:“当然唱首来劲的,有力量的。” 庄劲学音乐出身,吹拉弹唱可是样样精通。他想了一会儿道:“我这儿倒有首歌,你们可愿学吗?”说完,他就哼唱了出来。 余可成一听乐了,他唱的正是地球上的一首老歌《真的汉子》,词曲也还简单上口,其他人一听就爱上了,跟着庄劲哼了两遍,基本上也都可以唱了。 于是,山坡上就出现了这样的场景,惹得沿途不少军营士兵前往围观。七个人合力扛着大原木,扯着嗓门吼着歌:成和败努力尝试/人若有志应该不怕迟/谁人在我未为意/成就靠真本事/做个真的汉子/承担起痛苦跟失意/……/人终归终要死一次/…… 余可成大声吼着歌,心情赫然开朗了,并且他发现七人中唱着声音最高、感情最投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樊梨花。 只见她双颊绯红,引颈高歌,激情澎湃,兴奋不能自已。余可成不由暗想或许这首真的汉子就是这个女孩的浪漫梦幻和现实之间的距离吧?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