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身毒死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四时之脚步迈进盛夏。晨昏之转换掉进凉夜。星河漫天从容流淌。皎皎圆月悬于西南方。天城长街上更夫‘咚!咚――’的打更声提醒着日落该息。十里长的烟柳画桥耐心的倾听蛙鸣虫唱,绕满皇城的风帘翠幕只在黯淡中摇曳不休。 只这钟鸣鼎食之巷的尽头处,一座奢华至极的府院,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府院的偏北方位的青龙殿,二十一根火红凤烛以九重塔状‘兹兹――’的燃烧,鲜艳蜡油淋漓滴下如同鲜血。映衬着青色的大理石地板冰冷如冬天堆墨的砚台。而就在这样的地板上,正跪着一名全身**的男子,蜜色性感的肌肤,血脉喷张的身材,大约有一米八几的挺拔个子。他头低垂着,墨发四挡,快垂至地上,看不到面孔,更看不到情绪,只身体不知是冷还是怕瑟瑟发抖。 而他面朝跪向的方向,是一张两米多宽的雕花大床,床上挂着罗烟帐,垂着紫流苏,锦铺凉席上正慵懒躺着一名女子,身姿窈窕,如神女下世。她额间用银链系着一颗泪形的黑色曜石,那石诡异邪魅无双,将整个人塑的阴魅如黑雾中的月亮。她衣衫半敞,露着凛冽锁骨和大片凝脂肌肤,左手斜斜支着头,右手不时拈起青瓷杯中的酒灌入口中,眼波流转轻荡间勾魂摄魄,明明这般撩人似蝶,让人急于入花丛扑住。她旁边立着的侍婢小厮却胆战心惊,惶惶不安,头几乎要低成180度了,毋庸说生出什么绮念,他们看凤琴歌跟看一条致命的剧毒花斑蛇一样,不死是自己烧高香拜佛祖保佑。 窗外风静静的刮,如同奈何桥边簌簌的渗人回声哭声。如彼岸花在暗夜凛冽妖娆绽放,吸食着人肉血骨。 终于,一个侍婢硬着头皮,战战兢兢的上前,“王爷,夜已渐深,大皇子给您送来的萧侍郎已在这儿跪了一个半时辰,您还不曾看一眼呢?” 只见凤琴歌听言美目一瞥携着醉意,绯色光华比目玫瑰佩,荡到跪着的人身上。朱唇轻启,“萧侍郎?――抬起头来。”声调阴冷如暗夜的湖水。 萧若卿身体一哆嗦,认命般的抬起头来,只见他面孔棱角分明,蕴着高山深海的凌厉气息和日怒风狂的气势。阴气没有阳气很重,胸前的两颗红樱随着他抬头暴露在空气中而微微颤抖,似乎正因为此,他的眼中闪着屈辱。 凤琴歌盯着这长的跟女人似的丑陋男子,眼中滑过讽意,凤琴书是要拿这男子来羞辱她,也炫耀自己抱得美人归。手抚着瓷杯的边缘,头扭过来,盯向那方才说话的侍婢, “刚才,是你提醒本王萧侍郎跪了一个半时辰的对吧?’ 那侍婢头不敢抬一下,身体颤抖如秋天的黄叶,语无伦次,“是,不是,是是――是大皇女交代―交代――奴婢要提醒王爷的。” 话毕,只听一道凄厉的哀嚎声,那侍婢身如破败的风筝,倒飞出去,直直跌落到玉制门槛,脊骨撞断,嘴角溢出大口大口的鲜血,眼眸大大睁着望着半边天空,死不瞑目。不用看,已知是心脉俱碎。 回过神,只来得及看到床上的女子淡淡的拢起袖袍,眼中轻蔑愤怒毫不遮掩,冷笑道:“找死!” 这下,众人的头不禁低得更低,欲伸到地底下去。个个噤若寒蝉,这已经是今晚的第十三个了,没有一个人愿意打破记录,成为第十四个,况且这也不是什么新纪录,就在一个月前,紫王凤琴歌便已血洗紫王府,而在一年前更是曾血洗这京城最名贵的酒楼天下楼,只要她心里不舒服,那在她眼前的不论是活物还是死物,立刻便会变成一滩烂泥。 片刻已有侍卫过来将尸体抬走清除,他们面上的表情是麻木的习以为常,动作干净利落,俨然训练有素。 同时殿内的气氛更加凝重,寂静的落针可闻。凤琴歌的缓慢的咽酒声更是如催命符般,一声声敲击在殿内人的心尖上。 萧侍郎正经跪着,一动不曾动,似要与空气融为一体,让人忽略他的存在。凤琴歌眼神掠过他,轻笑如花语,但眼神凉凉。 “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吗?” 这一声,殿中人听得心里发毛,谁都知道,紫王爷语气越是温和,那人的下场越是悲惨。 可萧若卿并不知道,也没有很快的跪下去开口求饶,反而抬起头正经的一字一顿的道:“奴不知道,但是我没有犯错,刚刚那个丫鬟她也没有犯错。你不该杀了她。” 一屋子听这话听得大汗淋漓,心头乱跳,他们可从没见过敢挑凤琴歌错的人。况且是一个低贱的小侍。这显然已触了她的底线。果然,只见凤琴歌眼色蓦的一冷,手已抬了一半,眼看一条生命又要消失。她那袖子却半道放了下来。 一道弧线抛出,萧若卿接住,是一颗黑色药丸。凤琴歌语气悠然, “你既然这么爱讲道理,那本王且与你说说道理。本王每月值十五月圆之夜,都会遭受心绞之痛,如万箭穿心。常人根本无法承受。这是本王得的转移疼痛的药丸,吃了后疼痛将全部转移到所吃之人身上,你既是本王的侍君,是不是应该吃了它为本王分忧?” 说完。萧若卿低下头,蹙了蹙眉看了看那黑色药丸,竟一仰头毫不迟疑的吞了下去。凤琴歌见状一愣,目光如潭难测,而后讥讽的笑道,“也难怪,在死亡和赖活着之间还不难选择。” 萧若卿听言睁大了眼焦急辨道,“不是这样的――”凤琴歌却根本不容他多说,一道风拂过去,萧若卿被闪退了丈远,凤琴歌面色上尽是不耐, “本王今日不想杀你,你休要不识好歹!”这已经是她天大的开恩了! 萧若卿爬起身来抬了抬头,凤琴歌一脸冷厉。一个好心小厮拉了拉他,示意他不要说话。以免王爷发怒,谁也没有好果子吃。迟疑了几秒,他终低下了头,安静的盯着地面。 空气中弥漫着芬芳酒香,凤琴歌眉头皱着,又再度躺了下来。想到什么。似是难过,似是绝望。但那眼底深处,正汹涌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吞噬灵魂的无尽哀伤。为什么他不能跟他一样,她不要他吃什么药丸,她只要他在她身边。可他却偏偏要嫁于与她作对的人。猛然一个浪头过来,她眉头皱的更紧,举起酒壶仰面一股股的全倾入口中,吞咽不及的都顺着唇角滑到腮部,流进脖中。狼狈不堪。她却好像不觉,继续使了劲的倒。 人万分悲痛之时,那还顾及身体的知觉,甚至更渴望用身体的疼痛来抵消内心的痛楚。 青龙殿内,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突然,一声通报声传来。一个丫鬟快步过来,禀道:‘王爷,玉辰公子的贴身小厮归生来了,说是玉辰公子有东西要交给王爷,请王爷务必见他一见。” 凤琴歌的手蓦然一颤,手中瓷杯过滑摔到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凤琴歌看着那地面上滴溜溜转不止的瓷杯,眼中怔忡,掠过微弱的希冀的光芒,如蜡烛燃尽前的微火。僵硬的抬起头“什么东西?” 月光透着纱窗照过来,披上一层寒霜。 不久便领进来一人,脚着木*,身穿绫罗,透着刚刚从婚宴退下来的喜庆气息,只望见那雕花大床上颓废躺着的人,眼中立即漫上如雾般的轻视和不屑,还有一抹阴狠,心里冷哼道,“除了仗着国师传给你的百年功力,还不是窝囊废一个?看本公子不今晚上送你上路。” 归生一副牛奶小生模样,声音身姿同样婉转,但他头高高仰着,下巴高抬,鼻孔出着气,一副趾高气扬表情,只微微屈了下膝,“拜见王爷,我们公子说,今天是他与大皇女的大婚之日,紫王爷却连一杯喜酒都不肯喝,他很是伤心,知道王爷心里也不高兴,他特特去挖了当年你们藏在桃树下的梅花酒,只愿对一轮明月,共饮此杯。饮完后前尘过往一笔勾销。” “哈哈哈哈----------”蓦地一道笑声凭空而起,传遍院落,直惊起寒鸦无数,那笑声到尾处却变得歇斯底里,如苍鹰的绝望沉嘶,孤雁的徘徊哀鸣。 是啊,她竟还在期望什么!人已大婚,甚至唯恐她去搅乱婚礼,要与她结束关系。可笑啊,多可笑!她都要笑出眼泪了。 凤琴歌站起身来脸色阴沉,喃喃的道,梅花酒。她脑中拂过与那人清风下共埋桃花酒的场景。可是物是人非。 好,就如你所愿。果断的袖风一招,归生手中的梅花酒便已易主。凤琴歌揭开酒盖,闻也不闻,仰着头如灌水般全倾尽喉咙。而后酒瓶被一甩,在空中裂开成暴飞的无数碎片。归生生生往后退了两步,一愣,本以为还要费多大的劲,倒没想到凤琴歌竟如此痛快就喝下了,也没想到她会变成这副疯癫模样。面上畏惧一闪而过,很快又昂起头来。他知道凤琴歌连他家公子的一根头发都不忍伤的,自然他这个深受他家公子宠信的人她更不会碰。所以公子才觉得她优柔寡断,只知道儿女情长,除了那一身功夫就没有一点英雄气概。更不是谋大事的人。而现下她喝了那酒,他眼中突生出一层阴测测的笑意来。 凤琴歌瞳仁中攀爬着红红的血丝,面容有几分歇斯底里,声音沙哑却音量十足,“这就是他要的结果?哈哈哈,现在满意了吧!本王喝过了,再不会扰他清静,再不会去找他,你让他放心,好好的与与大皇姐双宿双栖――”声音戛然而止,话语断在喉咙里。凤琴歌眼蓦然睁大,眼中尽是不可置信,她望着刚沾染了酒渍的袖袍,那里已变成一片浓黑沉色。口中鲜血不受控制的从唇角溢出,如注不止。想牵出一个苦笑都是艰难。她僵硬的,费力的想扭过头,看一看她床头挂的随风摇摆的紫色流苏,那个流苏,她清楚记得,是她过十四岁生日时他送她的,那时他过天城街时遭几个登徒子欺负,她往那儿一站,他们就被吓跑了。他脸羞涩如桃花,怯怯的把一个流苏送于她,就那样他烙在了自己的心上。事后有人告诉她,他就是天城第一美男上官玉辰。人生若只如初见,可是他现在却要杀了她。她还那样傻的把她看作自己一生的伴侣,毕生要去呵护的人,呵呵呵,人生多么奇妙啊,所有人都害怕她但所有人都轻视她,都想置她于死地。母皇把她当成一件可控的傀儡,威慑控制朝廷的武器。大皇姐装着对她好,却抢了她最心爱的男子。她就像一具挺在人间的行尸走肉,没有自己的意志,从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死了,应该是好的,她终于可以解脱了,可以离开这个她厌恶的世界了。她的眼神透过敞开的纱窗,院落里从远处飞来了只只如小灯笼般的萤火虫,亮光一闪一闪,如微笑般,她们是多么快乐自由啊,如果她能像它们―――她的眼神漾过浅浅笑意,如暗夜开出花朵来,身体却突然如破了的沙袋般轰然倒地,溅起一重冷风。没了生息。 归生唇角挂着的阴测测笑意愈发浓重,直看到凤琴歌倒地。红唇轻吐,‘那毒药,可是经过制毒师精心调配的,沾上一滴都要死的,王爷却整整饮了一大罐,真是好气概!” 他说完,整个府殿中人都极其默契的齐齐呼了一口气,先小心翼翼的眼往前瞟着,待瞟见凤琴歌确已倒地时,才慢慢抬胸昂头,绷着的神经缓过来。 但长久的余威还在,没一个敢上去瞧瞧她是不是真死了。 归生眼神轻蔑的扫了他们一圈,冷笑道:“瞧瞧你们一个个胆子小的!连我这个男子都不如。”说着他便直步上前毫不迟疑的踢了凤琴歌一脚。见地下人没有反应。 这才让底下人放了心,一个丫鬟眉开眼笑,对着归生谄媚的道,“大人真是好本事,这紫王爷杀人成性,小的们平日里哪一个惹得她不满意,直接杀了还好,怕的就是她生生的对活人剥皮抽筋。那场面真是唉!―――现下好了,这紫王爷一死,百姓就要心安了,大人是为我北漠国除了一大祸害啊!’ 归生听到人把他奉到为民除害,解天下之忧的高尚地步,对这赞美很是受用。连连点头,双眼轻眯,“你们呆在紫王府的这些日子都表现不错,对此事大大有功,等一会儿出去后 大皇女重重有赏!” 余人忙高兴的点头哈腰,罗列着出去。归生笑着受住,可眼角处闲散余光眯到一处,蓦然凝住。 只见萧侍郎以风云残卷之势捞起一张被单,往身上一裹,春光正好完全遮住。他食指指着归生,面上是不可置信,斥道:“堂堂的王爷你这贼子竟敢杀了他!你可知这是什么罪,谋害皇储,依我朝律法,你诛九族都不够!” 归生的面上登时难堪,如同青锅染上了黑灰。他向来欺软怕硬且尖酸,揭人伤疤揭其极。此时又岂会处于下风。唇角泛起冷笑便回刀,“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这我们天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守夫道,被封为京城第一丑男的萧若卿萧公子啊,你可知道暗地里我们京城男子可都把你奉为什么吗?你肯定不知道,要不然怎么还有脸面活在这世上呢,是耻辱艾!大家闺秀的父母都不让提及你呢,生怕人家孩子学了你,那可是遭了八辈子霉了,哦对,你不提醒我我还忘了呢,” ‘来人!’归生一面叫人一面满意的端详着因他一番话脸色刷然苍白的萧若卿,眼角阴狠分毫毕现,命令道:“还不将这乱臣贼子给押下去,他面貌丑陋,先将王爷吓晕,然后竟敢趁王爷昏迷的时机心生歹念,谋害于他。其罪恶劣至极,万死不足弥其罪,带下去等候明天发落!’ 侍卫很快上去,萧若卿立即就被缚住动弹不得,擦着地往外拽,他瞠目结舌,脸被气得通红,万没想到有人如此阴险诬陷他至此。如此屈辱他愤怒吼道,‘我要见皇上!带我去见皇上,你们竟敢公然谋害紫王爷-----’ “皇上?’归生狞笑的看着挣扎被拖出去的壮硕身影,摇了摇头,“你等着去阴间见阎王爷吧!’ 随着那叫喊声飘远,他转过头嫌弃的看了一眼地上倒着的尸体,‘把紫王爷的尸体给我扔到乱葬岗去!’ ‘是!’ 第二章 曜石魂归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烟笼寒水月笼沙,轻淡的夜到了这亥时温度突然骤降。心底浮出寒意。 乱坟岗上铺尽零落腐朽人骨,狰狞头骸。再柔的风在这深夜也带不来暖意,除了增添恐怖。凤琴歌的尸体被潦草的扔在了乱坟岗边缘。连枕席都不曾铺。 如果有人到来,便能注意到这一奇异景象。凤琴歌额头的黑色曜石突然发出幽蓝幽蓝的光,如鬼火一般。直入碧霄,与投来的月光相接。 没有天雷勾动地火的噼里啪啦,只宁静的安详的相接,自然的如山上泉湖中水。更像是在承接月光的力量。 光芒欲炽,盛若烈火。隐隐形成一条通道。 命运神单手轻拨,一颗星斗偏离轨道,窜进这三千大千世界,十万位面,亿万凡世的这一世。 ―――――― 阴风飕飕,也阻挡不住血蝇蚊虫热情卖命的工作力和战斗力。当凤琴歌苏醒的那一刻,她来不及欣赏这古代无污染的清澈天空与漫天星河。“啪”的清脆一响声一尖嘴肥肚的蚊子便被命死掌中。 她坐起身来,漫不经心的拂掉那只成了血泥的胆大包天的蚊子。眼神四下一瞟,惊愕的发现她的周围死满了一地黑压压的蚊虫血蝇。而且无一例外肚子肥大。 凤琴歌抽搐了嘴角,这些蚊子好像都吸过她的血,而且这死亡率看上去像是被毒死的。这一疑点让她忘记自己的处境。本能的分析起来。 嗅了嗅自己掌心的蚊子血,并无气味。然后她扒了扒旁边那具尸体,在他头上取下一枚银簪下来。往一只体型肥大的蚊子肚中一插。 十秒后,纯正的银簪举在月光下沾染了一层绿莹莹的物质。但并不美观。如同青虫的血。凤琴歌的眼睁大,竟是肉毒素。要知道在临床上美国每年有百十例因家庭自主给儿童喂食蜂蜜而导致肉毒素中毒甚至死亡的病例。它是现今所知道的最剧烈毒性物质。要比氰化物毒药的毒性强上千倍。在战争年代更是厉害的生化武器。 她抽了一口冷气,谁有本事给她下药?擦静了银簪便欲刺进自己的胳膊验证一下。手蓦然一顿,因为突然想起一件要命的事情。她不是死了吗,而且是那种概率低的要死的能当成新闻事件的死亡方式,被雷劈死。况且是青天白日她堂堂正正的走在大道上突然一道闪电就直直的朝她头劈来。靠!晴空万里,有比她更无辜悲惨的杀手吗? 她现在还记得闪电罩在她身上她浑身抖擞,丝毫躲不开的难受到渐渐麻木没了知觉。她的神识逐渐涣散。如果那是真的,她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凤琴歌思及此,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不看不知道,一看,只见十里无烟,凹凸不平的岗上堆着杂石土块,累累白骨挤在杂石中间在月光下清楚渗人,未腐化的尸体遭来蚊虫血蝇,散发着阵阵恶臭。更有一具尸体死不瞑目,眼珠瞪着,一只血蝇刚好爬上他的眼球,肆意大摇大摆走动。 凤琴歌跟污了眼似的收回视线,这生物链环环击杀不过是自然规律,她并不害怕,这种场面她还是见惯了的。这不过就算一停尸场。她抬头望了望月,月光清幽,清辉无边,普撒大地。这不像是地狱吧? 而在她抬头之际,她额上的曜石链子向一侧歪了歪,她愣了愣,自己从不佩什么链子,那对她来说是耽误事情的麻烦和累赘。 她举起胳膊欲摘下来看一看,然后瞧见自己竟着一件宽大的袖袍,袖子那儿还被火烧掉了一大块。[那是因为毒液自己朽掉的。]她拿下曜石摊开了手,手凝脂如玉,一块茧子都没有。这不对,她因为常年拿手枪在拇指和食指关节处始终有薄茧。而曜石极富灵气,暗黑如墨,她能感受到它里面地狱般的嗜血气息。这也不对,这样珍贵的物件她不曾有。更能说这玉石她见所未见。她又触向自己的脸,那柔滑的触感让她心里咯噔一声响,这不是自己。 她僵硬的抬起头。眼中是七分不可置信。还未抬正,接着心里再次咯噔了一声。因为在她前方三十步远处,四只白狼毛发耸立,眼神幽蓝如鬼火,正凶狠狰狞的望着她。狼头微微低伏,嘴里发出阴沉的暗吼,腿不安的动,似随时都要发起攻击。俨然把她当成了美味的食物。 凤琴歌嘴角勾出冷冷一笑,也不管自己怎么不是自己了。不羁的站起身来,离她上次出任务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别说,手还真有点痒。 霎那,风起云涌,四道白烟窜起,是倒窜起,飘到对面荒凉的山头。 ―――― 与此同时,和这里的无悬念击杀对比,皇宫里却已一团乱糟。今日本是大皇女凤琴书与丞相之子上官玉辰的大喜之日,女皇凤无情为了彰显浩荡皇恩,特亲去观礼。 礼毕回宫,却突闻噩耗,四皇女凤琴歌已被人谋害至死。又得知四皇女的尸首也不见了,登时雷霆震怒,掀了御桌,踹了太监,关了半监狱的人,贬了一堆八竿子才能打着的官。大半夜派了三千御林军前去全城查找。天城一夜鸡犬不宁,碧水不安。 大皇女府铺尽妖娆红色。待完客的杯盘狼藉刚刚收起。小厮丫鬟刚刚安歇。洞房之内,楠木雕花大床上,凤琴书悠闲躺在撒满了花生桂子红枣的床上也不觉咯的慌。 “都处理干净了?” 归生刚进来就听见这句问话,暗惊于大皇女的内力深厚,不敢怠慢恭敬回禀道,“当时在四皇女屋子里的共有13人,四名侍卫四名暗卫都已被我们所杀,五名侍从也已被我们调教好,只会按我们的意思说,萧若卿被逮捕,现也被拷打的神智不清。” 凤琴书始终没直起身,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淡淡的道,“你下去吧!’ 归生依言躬身退了出去,房门闭上,却传来了夜半的刀出鞘声一家一家的门被敲开声及狗吠声。 她身边的男子才被揭了红盖头,听见外面的喧哗之声,嘴角荡出的温柔愈发深,目望女子凝着一片深情。“王爷好厉害,那凤琴歌就是一窝囊废,我整日快被她烦透了,还是王爷英明,三下两去二就除了她,可是,”男子眼中浮出担忧,“归生把尸体抛到乱坟岗,万一被皇上的人找着了查明她饮了毒怎么办?” 凤琴书本眯着眼假寐,闻言睁开双眸扫了上官玉辰一眼,胸有成竹,“那里本就有成堆的血蝇蚊虫,要不了一个时辰就让人血肉尽消,况且本王又在那里放了四只白狼,这白狼可是饿了整整三天了!’ 上官玉辰闻言一笑,玉手温柔的将凤琴书喜袍上皱了的褶子捋平,看着那片衣襟,缓缓道,‘我就知道王爷一向虑事周全,但还是想王爷解我疑惑,那那个丑男萧若卿,王爷是怎么处置的,他要是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可怎么办?” ‘哼,且不说他现在被人打得只能进气无法出气,说不出来,即便他说的出来,一院子的丫鬟小厮都指正凶手是他,你说皇上相信谁?’凤琴书目光阴险眉毛挑着,一边说着一边把上官玉辰揽进怀中。心里暗想,她看上这上官家的公子,一个原因是那凤琴歌视他如命,另一个原因则是这上官玉辰还算有点聪明。只是若真的查出来,那梅花酒可是他送的,归生也是他的贴身小厮,与她无关。 上官玉辰还一脸满足的躺在凤琴书怀里,脑子里装的尽是甜蜜幻想,深切的觉得自己真真嫁对了人。哪里想得到自己不过是一枚棋中棋。 明月对这人世争扰看得略有些疲累,用黑云覆盖住了眼睛。大地无声。 第三章 第一富商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当光线穿破云层时,便已显得灼热,凤琴歌为了不惹麻烦,躲了一晚上昨日全城出动的得了神经病似的官兵。此刻她站在天城的街道上拿着破了一个洞的袖子扇着风。眼皮连连跳着看着大街上五大三粗的女人大摇大摆的走动和男人那弱柳拂风的身姿。尤其是有的男子还娇羞的戴着面纱,插着花簪,更有小鸟依人的靠在昂着头一脸神气的肥胖女子怀中。她那双眼闭上便久久不忍睁开,她那一口气吸上来便久久放不下去。纵然凤琴歌阅历面广,这甚于西游记小说里的女儿国出现在她眼前,凤琴歌还是有些头晕。 但她觉得自己这是晕空间症状。不足为耻。一个时空与另一个时空内国家的制度,国情,文化等大相径庭。自己的三观不得不扭曲。这就跟从一片死的湖泊跳进一条潺潺溪水,不适是必须的。 经过一夜,她已大致考虑清楚;她大概因为死得冤后借尸还魂了。还魂到这么一个女尊国家。还获得了一身强大的内力。之所以说强大有以下几条可以验证:一,隔了三十米远,她的袖子只加了力一拂,四只白狼便命丧当场。要知道白狼凶狠,难以猎杀。能杀了白狼的便已可称为高手。二,以往躲避守卫,不说红外线感光仪,指纹,电脑识别等高科技。她要考虑脚步声,阴影,光线,时间,速度等因素。可昨晚躲避京城御林军,她可以说自己几乎是大摇大摆的。她能瞬间探清每一个人的内力,并计算出自己能在多少秒内杀了她。而自己却可以隐匿于空气中如一张薄纸。但自己的功力达到了一个什么程度在这个时空又是什么水平,她不清楚。想着她的眼神突然凉凉落在十几米外的狮桥。 如白玉带的石桥上,行人都已屏退,一队官兵有秩序的护卫着一顶轿子,悠悠然的正抬过桥。 到桥中间时,轿中人有意无意掀开帘子,媚眼如丝的向外瞟了一眼,手执着香帕以极其诡异的角度拂过玉面,顿时人群中掀起此起彼伏惊呼声, “是天城第一美男上官公子!’--‘好美呀!---我要能娶着他我就是死也无憾了!’--‘切,就你还想娶他,谁不知道他昨天嫁给大皇女了!’―――― 凤琴歌直听得耳根发麻。眼角青筋抖动不停,,这还娶他?只见轿中男子头上绾着朝阳挂珠钗,面如春晓之花。着一身鹅黄蝉翼纱裙,裙边系着豆绿宫绦。这纱裙大概是紧身的,衬得他纤腰楚楚,回风舞雪。 这端的分明是一个女子。琴歌觉得自己无论从哪个方位看,都是别扭。都觉得呼吸不畅。正是四个字可以形容,泰国人妖。 琴歌心里叹了口气,就拿她开刀吧。反正他周边有这么多侍卫,自会护他周全。 向后瞬移了百步路,把自己藏匿到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柳树后。所谓实践是认识的来源。她需要实践求真知,对自己这身力量到底有多强有一个清晰的认知。想着内力一催,使了四成力气,一道凌厉劲风过去。然后寂静无声。凤琴歌眨巴眨巴了眼,不会这么衰吧,连这五十米远都撼不动。那帘子风都没被拂一下。 但六秒钟后,她眼再不可置信的眨巴了一次。白石桥两侧青石龟裂开道道大缝。只听“啊!’‘救命啊!’哗!道道尖叫惊呼声响,伴随着“快救大皇正君!”的呐喊和巨石轰然砸到水里的啪啦声。一座好好立着的宏伟石桥就这么凭空塌了。场面顿时混乱不堪,人群纷纷凑近好奇围观,参差不齐的手指指点点。杨柳依依飘得甚是欢畅。 始作俑者隔岸细细的端详了自己如细葱般美丽的手,惊讶于它这么彪悍。再看了看那一河的石和一河的人。一河的哀嚎与一岸的议论,一天的白云飘荡和一地的杨柳轻扬,摇头感慨了三声“豆腐渣工程!’后扬长而去。 当走在大街上时,她差不多可以对自己的内力有一个定位。四成力可以毁一座桥,那么十成呢,有没有可能毁一座城。这力量虽不及原子弹,但在人力所及上未免恐怖。这究竟是一个什么世界,她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些疑惑未解除,几缕饭香突窜进她的鼻间。唤醒了她肚子对食物的**。 转身,只见她右侧挺立着一座酒楼。饭香正从那里溢出。酒楼两层。层楼中间乌龙大匾书着三个鎏金大字,天下楼。天下楼朝向此时的阳光,因而字体熠熠生辉。 门框两边挂着的幅对联倒有几分意思。‘为名忙为利忙忙中作闲且吃顿饭去,劳心苦劳力苦苦中作乐且饮壶酒来。”上她的搜遍了全身,只摸出了一块紫色凤形玉佩,紫凤展翅翱翔,凌驾于万兽之上的灵动尊贵之气摄人眼目。上雕着一个“歌”字。映着阳光,亮丽清透。一看便价值不菲。 罢了,先拿它换饭吃。有钱再赎回来。 思量定就踏进酒楼。小二看见她华贵的服饰忙上前满脸笑容的招呼。凤琴歌扫了一圈,布置还算雅静。未到午时,坐在这底楼的人不算多。她让小二带着就上了楼上雅间。 坐在楼上雅间的主要原因是可以俯瞰整个酒楼一楼的景象。凤琴歌拿着菜单点了酱爆鱿鱼,红烧鱼,水煮肉片,燕窝粥等后,便闲闲的喝着小二端来的茶,一边等着菜呈上来一边辨别着楼下的闲言碎语,搜集一些对她有用的信息。 话说酒馆是获得新闻的最好场所,这里汇聚着南来北往的客人,走南闯北见闻奇多的商人。 凤琴歌本来耳力就不错,现下耳力更好,几米开外的议论听着便如面对面讲话。可当她听到一个豪爽的女人扯着嗓子跟与她同桌的人炫耀她家的侍郎为他怀了一个宝贝女儿时,她忍不住把停留到嘴里来不及咽下去的水给喷了出来。 然后,她淡定的擦了擦嘴,又从容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放到唇边。好吧,既然男女支配方已经互换了,那男人生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接着她听到了一件新近发生的事。 缭绕交杂酒香中。一个面容还算清秀的二三十岁的女子对着她旁边的人悄声的说,“你知道吧,那杀人如麻的紫王爷昨晚上死了!” “死了?!”旁边人立刻感兴趣的凑近,难以相信,“那紫王爷那么厉害,杀个人跟拍黄瓜似的,你看这天下楼当年建造的时候可是花了好几十万两银子,她一年前不还是那么一下子就把这房子给掀了,砸死了好多人呢,说起来这再建工程也一个月前才完成,我们现在才能坐在这儿,以她的本事,谁伤的了她啊!” “你别不信,我的亲戚就在紫王府当差,说是被大皇女送去给紫王爷服侍的小侍,那个整日在外抛头露面的丑男,萧若卿给害死的。” ‘你说这萧若卿我倒是知道,都二十二了竟还嫁不出去,也怪不得被送去做小侍了,早些年我倒与他做过些生意,处起来他倒不是什么厉害之人,怎的就害着这紫王爷了?’ 那清秀女子又伏低了脑袋,几乎贴道桌面上,暗压着嗓子道:“说的是这萧若卿面貌太丑,先把王爷给吓晕了,后来才谋害她的。不过这紫王爷杀个人都不眨眼,怎么会被一个男子给吓晕了?我觉得这里边恐怕还有蹊跷。” “这皇家的事,连最近的亲人都要算计,真相谁又说的清呐!” “可不是,对了,到午时那萧若卿就要在西市口被处以火刑了,你等会儿去不去看!’ ‘看看吧,唉,这萧若卿倒是个可怜之人。他那母亲死的早,父亲看他不顺眼,姐姐又不务正业只知道整日跟着纨绔子弟瞎混。平日就他一个弱男子供养着整个家,现在又摊上这事儿!” ‘这人的命谁说的清呐!--------’ 凤琴歌一边品尝这北漠独具风味的菜肴,一边总结刚得来的信息。这紫王爷要么得皇上宠爱要么势力挺大要么她就是没头脑,不然这天下楼一看就是有钱势的人盖得,在里边吃饭的也都要么有钱要么有势,她说毁了就毁了,这帐结的可有点大。说不定她此次被害就是这些人干的。而且也绝对与那大皇女脱不了关系,她平白无故送什么小侍,还送一丑的。 这样思量着,凤琴歌已吃了七七八八。正欲唤小二结账,只听下方一阵吵闹。 ‘把这天下楼给本王围起来,谁也不准出去!这天下楼的掌柜涉嫌谋害紫王爷,随本王进去把她给抓起来!” “诺!” 楼下威风凛凛站着一人,合中身材。俊眼修眉,眉间一股逼人英气。但眼中透着熊熊的野心。有一股欲收缴天下的气势。 宾客惊慌缩在一边,不敢妄动。有人小声的道,“那是大皇女!” 官兵上上下下,不到片刻,便带下一束发着黑衣的女子来。那女子仪容不俗,但望见凤琴书,眼中立刻漫过滔天怒意和愤恨之色,挣扎中唾沫横飞,‘你这奸诈小人,你明明说不会有事情的!现在你敢抓我就不怕我把你供出来吗?!’ 凤琴书眼中漫过一层重重阴翳,如千树暗影。一步步的走到黑衣女子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脸上已换成一副温和,示意两名官兵放开她站到一边,整了整她胸前的衣襟。耐心的道;“冷霜,你知道母皇向来对你极为忌惮。你的手下产业遍布北漠。财力这么强大,都要盖过母皇的国库了,这次紫王爷死对她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正好把这个屎盆子扣到你身上。’ 冷霜眯着眼,气极,‘那你还――’ 凤琴书摆了摆手,胸有成竹笑道,‘不必担心,只要冷霜你听我的,本王可以保你无事!你就安心去牢狱呆着,直当体验体验另一种生活。” 冷霜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这张笑的狐狸脸。内心悔恨不止。都怪自己报仇心切,却栽到这个人的陷阱里去了! 凤琴书不着急,继续循循善诱,‘母皇早把你视为眼中钉。不拔不痛快。你迟早也要站一个方向。在三个皇女中,二皇女满口仁义,但不过是一懦夫。况双腿瘸了,她的形象站出来也是有辱国体,历史上本王还没见过一个瘸子皇上。四皇女杀了你的弟弟,你恨之入骨。更不用说她已死了。这番比较,本王难道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吗?’ 冷霜瞪视凤琴书半晌,心里咬牙切齿,皇室的人没一个好东西!直看的花都要谢了。终于憋出了一个字,‘好!’ 凤琴歌把玩着手中白釉杯,若有所思的看着下方人被带走。窗外的巨大古银杏树绿意幽幽,阳光漏进来,在她洁白的侧脸上映下一片叶影。 第四章 火场救人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天气越来越灼热,阳光炙烤得普通人头发晕。但这对凤琴歌来说没什么影响,这一路走过来别人又是打伞又是买折扇蒲扇的又是汗流浃背的,她没觉得热,摸摸自己的胳膊,倒是珍珠凉。她断定自己修的应该是什么阴功。 摸着口袋里用玉佩换回来的银票,没想到一块小小的玉佩竟换了八千多两银子。她一路探看,思量着自己做些什么营生好。 见人流都朝一个方向涌去,不自觉地就也跟了去。到了西市门口,才恍然悟到这就是刚才那两人说的火刑场。 既然来了,便看一看吧。 火焚还未开场,被焚之人已被绑在了柱子上,高高架在硕大柴堆上方。凤琴歌在眼处搭了个凉棚眺望着,只见那人浑身是血,像是之前就已受过刑。头耸拉低垂着,不知是被太阳烤的没了力气还是本就快无生息。面容被头发掩住看不清楚。但身形,凤琴歌觉得自己终于看到一个正常的了。 虽,没有标准的八块腹肌,但肌肉也很发达,肩也够宽,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渗着薄薄汗水极其性感。突显的更是那一米八几的个子,在这个时代便如鹤立鸡群,足够高大。 虽然她看的顺眼,她也没有要上去救人的心思,是皇家要处刑的,而且涉及到紫王爷。牵扯众多,她可不会把自己往浑水里搅。 天下熙熙,皆为利已,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所谓商人,从古至今那都对商机至为敏感,把握的相当准确。就像现在,在这刑场附近搭的茶棚,既避暑又解渴。那茶贩又满面热情殷勤招呼。凤琴歌便毫不犹豫就坐下了。 一壶茶上上来,她自斟了一杯,四下随意打量着。却猛地感到一束愤恨的眼光投在她身上,她望过去,那人又迅速转过头。凤琴歌便凉凉的望着她的背影,一身锦缎。应是大家小姐。但她的功力,她唇角凝起一个冷笑,她杀了她会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便不再注意她,继续喝茶,突被太监尖细的传召声吵的耳膜响,“皇上驾到!”‘大皇女驾到!’“大皇正君驾到!”然后,一抬眼,本在喝茶送茶的人都迅速跪了下来,一看,全场的人不管在做什么都停了手跪下山呼万岁山呼千岁,如雷鸣般。凤琴歌从善如流,也没迟疑就跪下。毕竟女儿膝下没多少黄金,况且这可是封建社会。。不得不感慨这古代果然是皇权至上,这天下百姓都要给他一家子下跪。 几位身份高贵之人背后都架着两把漆绘便面,坐在阴凉处,紫檀木椅上。不时有人端茶添水。下手处刑官员一一行礼拜见。 凤琴歌眯着眼往前方眺了眺,只见女皇一脸威严,正襟危坐。一身华服闪烁文章。面沉如潭,不苟言笑,更加上她女儿死了,大概心情不好,坐在她旁边的人都要被冻结三尺了。 而她的右手边,坐的是一名年青女子。她深刻的继承了她母皇那优良的传统,也是一脸严肃,但严肃中又携了一份狂傲欲收缴这天下的壮志气息。使人不禁感慨这少年的踌躇满志,壮志凌云。这自然是今日天下楼的大皇女。 那个时时手绢系身的自然就是今日成了落汤鸡的上官公子。她那貌容似经过香培玉琢过,女气十足。现下一脸端庄。唉不知道她今日被打捞了多长时间。这样过了半刻钟后,女皇方示意开始,那女官红木一扔,吼道,‘行刑!’ 火把迅速引燃干柴,暴烈的夏天蒸发快相对干燥,柴禾很快便霹雳啪啦的烧将起来。将周遭温度更熏染热了三分。 人们接头交耳小声议论,眼中跳跃着火苗炙热的瞪着火焰升腾。同时人群后一道如雷公般公正的但极打破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堂堂的紫王爷,你明明没有死,还要让人背着杀害你的罪名,在这儿被处以焚刑吗?你身为皇储,却这么暴虐成性,不但不阻拦,还要在这儿悠闲地品着茶观赏,你心里就没有丝毫内疚吗?你血洗天下楼,血洗紫王府,拿着活人剥皮抽筋,有没有考虑过他们也是有家人的,有夫君孩子的?甚至你连皇上都敢欺瞒,害的她出动御林军全城搜查,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你连你的父母,都不害怕他们担心吗?------” 凤琴歌愣了愣,迎着盖在自己面前始终岿然不移的一道阴影,抬起头来。眼神不确定的望着面前的一脸愤青,但眼深处蕴着刻骨仇恨的女子。这正是刚刚盯着她的女人。 这一连串的中气十足的声音压过全场的状似痛心的质问迅速引起大西洋的蝴蝶效应,先是最近的一圈人好奇的回过头来,然后再后面一圈,再后面,如潮水一般,一层层浪朝这边袭,直到那最顶端的位置,九五至尊。于是全场哗然。 女皇望见她的那一刻,先是惊讶,后是喜悦。然后一层层的漫上痛心。神情变幻莫测。也亏得她眼神好。 大皇女身体一颤,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眼中漫过黑色潮水般的恐惧和不可置信,而后似想起什么表情慢慢平复和缓,拢了拢袖子正襟危坐,最后眼中滑过嫉恨,表情更加变幻莫测。她身边的上官玉辰则紧紧抓住凤琴书的袖子,面色苍白,眼中是深深的恐惧,而后又闪过侥幸得意的神色,头突然昂起来,不屑望着凤琴歌。神情同样变幻莫测。 凤琴歌眼神悠悠的绕了一圈,突然意识到大家看的都是她。她不会,就是那杀人如麻暴虐成性的紫王爷吧!再环顾回来看到绸缎女人望着她那正义和愤慨的表情时,她眼眸一沉,心道好本事,如果她当真是紫王爷,经这女人的不烂之舌这么一说,先不说别人,女皇便明显认为自己是在骗她,百姓对她的恶行更是义愤填膺,恨不得除她而后快。 锦缎女人看着她那疑惑的神色,冷笑道:“紫王爷,你杀了我曹家103口人,不会连仇人都忘了吧!’这一句话验证了凤琴歌的身份。 凤琴歌捏着茶杯,面色冷冷,语气淡薄如在冷泉边品诗。‘我有必要记得你吗?不过――你家人倒是挺多的,杀起来应该是蛮费劲的吧!’她现下不能说自己不是她,否则下一个被烧的恐怕就是她。失忆也不能说,会被人认为是逃避罪责,而且也让凶手无所顾忌,逍遥法外。紫王爷既然暴虐,那她就扮演她。这样也能让凶手尽快露出马脚。她既得了这个新身份,便要好好经营下去。 这句不咸不淡且嚣张的话语登时掀起众怒,众人只觉得国家有这样没有丝毫为善为仁的皇储简直是天地不仁,要来祸害他们百姓。这人就是妖孽重生。连老人都在心中叫嚣这要是我的孙女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而绸缎女子更是气得哆哆嗦嗦,几欲吐血。眼珠瞪着,手指着她颤颤巍巍,说不出话来。 但终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凤琴歌神情冷淡,将茶杯放下。黑色曜石映出冰冷光华。 堆起的柴垛大火旺盛已噼里啪啦烧到了中腰,喷出的烟缭绕呛人,炙热的火蛇疯狂的扭动舔噬着。随时都要窜到最顶峰。被绑在柱子上人似也感受到了这即将到来的危险,不安的扭动着。头左右摇摆躲避着呛人的青烟。 只听一道风声,一个锦衣女子掠空而起,飞向腾腾火焰上方。身轻如燕。飘逸摄人。未做多余的停留,手一劈,绳索便尽数破碎,然后将昏倒的人一揽,双人似踏云踩月,乘风披雾,落下空中来。飘到高台之上。 凤琴歌手揽着那斜靠在她肩膀上的男子,低了低头向高位上的人以示行礼。声音清澈微有沙哑,“母皇!’ 这一声,百姓顿时哗然,她果然是紫王爷! 凤无情昨日历经丧女之痛,觉得自己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立刻憔悴如微弱的被风吹的烛火。但今日才知道她本来好好的,怪不得全程搜寻都找不到她的尸体,这厢大悲大喜之后只觉自己自尊受辱,被愚弄一番。万想不到这个受她控制的傀儡竟敢连她也骗,还撒的这样一个弥天大谎。把自己都给诓进去了,这可是欺君之罪。顿时心中怒意难平。 眼神严厉冷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没有死?!” 凤琴歌心中腹诽,这是什么母亲,按她在二十一世纪见得,别人的母亲不都是应该大哭一场吗?她倒好,她的女儿都被人用肉毒杆菌害死了,她还这般冷厉。但还是恭恭敬敬的按着她的记忆斟酌着回答:“皇儿也不知道,皇儿昨晚本在府中安歇,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竟在乱葬岗上,身边还都是喝了皇儿的血被毒死的血蝇蚊虫,还有四只白狼,皇儿杀死这白狼后,便赶回了城中,在天下楼吃饭时听闻这里有人被处火刑,便好奇前来瞧瞧,刚坐定,喝了杯茶,还不曾观看,就被人指着鼻子从头骂到了脚。” 她的声音用了内力传遍全场,那刚刚指责她的女子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身体哆哆嗦嗦,几欲跪下。身体像被钉在原地上,腾挪不开半步。汗滴腿下土。 凤无情听言眉毛一凝,竟然有人能把凤琴歌无知无觉的弄到乱葬岗,那肯定是被下药了。“你所述当真?’ ‘不敢欺瞒母皇,此事千真万确。’ 凤无情略一思虑,便相信了她所述,因为她从来不敢违背她。而且,说自己死也没什么意义更没什么动机。当下决断, “那好,此事回宫细议。摆驾回宫!’ 第五章 事情陡转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且慢,母皇,不知这萧若卿可否恕为无罪?皇儿可作证,他不曾谋害过本王。”凤琴歌揽着这据说天城第一的丑男子,竟有种佳人在怀的感觉。他眼眸闭着,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因疼痛微微颤抖,在阳光下便如展翅欲飞金粉飘洒的凤蝶,让人想触一触。 鼻若悬胆,像是被塑上去的。正在粗重的呼吸着浊息。耳廓边细碎的绒毛因炎热浸润着薄薄晶莹的汗水,樱唇不薄不厚很是莹润,让人忍不住碰一碰。腮边胡子短短清茬,很是性感。而整个脸庞,则是棱角分明,刚毅很有气概。他倒在她怀里,轻声的痛苦呻吟竟让人有点心疼。 凤琴歌不由在心里感慨了好几声生不逢时,潜意识又觉得很是庆幸,还好有她这个人识货。可很快她作为杀手的警觉性便冒出来了,整理了自己不该滋生的想法情绪。便恢复如常等待着母皇的回答。 众人这里听到凤琴歌竟为一个男子说情,都很吃惊。要知道凤琴歌从来都只会杀人哪里会救人。今次却亲自上了火堆救了这萧若卿。连凤无情眼中都闪过疑色。 说到:“他现今还与事件有牵扯,等事情查清,如果他是无辜,自然会还他清白,更会恕他无罪。皇儿不必着急。” ‘我并不着急,只是如果有罪的话,就要被关押。可我看这萧若卿的身体,如果不赶快治的话,怕连今天都挨不过。况且,这萧若卿还是本王的小侍,本王还没有丢弃他,那他的生死,皇儿自认还是要管一管的。’ 凤无情点了点头,没有阻拦,“这不是什么大事,”示意了身边的太监李德,“你把萧侍郎带回紫王府,然后去太医院请两位太医给他诊治,诊治不好唯她们是问!” 李德弓腰道:“诺。’叫了两个宫女,从凤琴歌手中接过萧若卿,领命而去。 那方才的大火并没有因为人被救了而熄灭,仍旧势若火龙。好似在与日头比赛热度。但大皇女与她的正君坐在那里,手心冒汗。心里却冷风嗖嗖,一突一突的。 本来紫王府的侍婢小厮都是被她控制,经她们指证了凶手,自己又在忙碌的大婚,便完全的洗脱了嫌疑。可这四妹竟然没有死,那是谁干得自然一清二楚。 现在就要看凤琴歌对这上官玉辰还有没有情分,有还好。如果没有,等会回宫上官玉辰被指正,万一这上官敢供出她来,那可别怪她狠心。 这样思量完利害关系,她眼神凉薄的看了一眼那拽着她袖子面目惊恐的上官玉辰,手轻柔的摸了摸他的头,眼中说着无事。但在那抚摸的一下一下中,那乌发都要刻出她心中的话了。八个字,你最好不要背叛我。 想着马上要安排自己的暗卫到上官身边以防不测,凤琴书直起身来,一幅细心周到为皇上考虑的孝女模样:“现下日头愈盛,萧侍郎既已安排好,母皇凤体要紧,还请移驾回宫。再议不迟。” 不等皇室众人起身。喧沸人群中却突然响起一道吼声,用了全力,直震得众人耳膜响。‘四皇女凤琴歌杀我曹家门下103口人,其罪滔天。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望皇上主持正义,惩治恶人。死者感戴天恩不尽!” 正是刚才的绸缎女子。声声泣血含泪。吼至嘶哑。她拜身于地,头重重磕到青石上。直磕了九下,脑袋出血。泪流满面,哭向苍天, “103口人呐!小人的祖母都九十多岁了啊!她日日盼着孙儿游学归来,功成名就,小人的侄儿才四岁,小人临出走前侄儿还一蹦一蹦的把小人送到门口,姑姑姑姑的喊着,要小人给他带南方的稀奇玩意儿。小人的父亲更是,更是,熬了一宿给小人准备衣物,担心小人吃不好,穿不暖,可那日小人走时还抱怨她啰嗦甚至吼他。当小人回来后,看见的却是怎样一副场景啊!血流成河!尸首连葬都不曾葬,被血蝇啃食!我悔不当初,只要家人回来,他们怎么责骂小人小人都绝不怨一声!家人之冤屈日日萦于小人梦中,小人这半年从未成眠呐!苍天啊!求你雪了我曹家的冤屈吧!’ 她声声哽咽,说着哭着,撕心裂肺。 故人已逝,但她还活在自己的梦中。正映了那诗。人生几回伤往事,台隍依旧枕寒流。今逢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 周围百姓听得伤心落泪,甚至有的嘤嘤哭泣。竟不约而同的,齐齐跪伏于地,喊声震天:‘望皇上主持正义!惩治四皇女!还曹家清白!” 此刻,白云快速变换掠过,似天上仙人正着急赶赴宴会。全不知人间怨恨它的无常。炎热的太阳竟让人觉出冷意。而呼呼热风更是如凛冽的刀子刺进骨。 凤琴歌站到那里,觉得身体很僵。她知道凤琴歌恶,但没料到恶到这种地步。她自己也是孤儿,深知没有亲人的痛苦。可,才得来的身体就这样失去,那她的生命该是真的消失吧! 凤琴书倒是很惊讶,她没有想到民众的力量竟这样大,所谓法不责众,如果调动民众,那么,她的眼中突然染上一道阴光。 皇上凤无情直皱着眉头,心里是滔天怒意。这人,竟然敢公然反抗她,还激起众怨! 她旁边的一个小官很懂察言观色,看到凤无情冷冷含怒的瞪着那个跪着的绸缎女子。便马上知其所思。 朗声插言道:“你曹家叛变,蓄意谋反。其罪当诛。四皇女所为不过是清除叛党,肃正朝纲,其行有功。皇上更是仁义宽厚,不但没有抄你九族,还留你性命,为曹家留下血脉。更赐你锦衣玉食,良田府院。你不但不感恩戴德,还要清洗冤屈,你有劳什子冤屈可言!’ 此言一出,跪着的百姓止住眼泪。面面相觑。尽是疑惑,不知该相信谁。 那绸缎女子直起上身来,恨怒的吼道:“我曹家满门忠良,鞠躬尽瘁为皇上效力,母亲从我生下教会我的第一个字,就是‘忠”字!又怎么可能谋反!即便谋反,应交给刑部处置,又如何轮得上她!暴虐的杀我全门!’她手指朔朔的指向凤琴歌,凤琴歌眉头皱着,这感觉很不爽,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箭靶。下一刻那厉风嗖嗖的箭就要命中红心。 那街道旁的一棵巨大樱花树,突然被忽起的一道热风一裹,卷起一个风卷的花瓣,吹得人满头满脸。在细碎的花瓣中眯眼。 那个小官看到刚才皇上赞赏的望了她一眼,便觉得升官有望。于是再接再厉,‘你曹家谋反已是铁证如山,休要强词夺理。你曹梅既沐了天恩,就该安安生生的呆着,竟敢在这儿煽动群众,欲害王储,才是罪大恶极!’那小官有转过头来,躬下身子,谄媚的望着凤无情,道;‘皇上,此人罪行恶劣,您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管这等小事,就把她押下去交给刑部处置吧!’ 凤无情再赞赏的望了小官一眼,她倒是很会处事。日后该提拔提拔。清咳了一声,威严道:‘曹家确实有罪,但朕的四女去亲手杀了你家满门的行为确实也欠妥当。就罚扣紫王爷俸禄半年,以儆效尤。曹梅,你今日之行为虽有失大体,但也是本着孝义出发。孝经有言,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孝莫大于严母。朕这个严母,若是朕的儿女有你一半孝朕就可以高枕了。来人,赐曹梅黄金百两以表彰其孝道。好,此事就到此为止。回宫!” 这样言出,话说君无戏言。百姓无不笃信,觉得皇上宽宏大量。叩头谢恩恭送。公公递上百两熠熠发光的黄金,呈在曹梅面前,曹梅看也不看,大悲跪下,声音凄厉;“皇上!”但回应她的只有愈来愈**的阳光。和阳光下自己;额头上的冰凉汗珠。那生命换过来的百两黄金则像是一个讽刺的鲜血淋漓的笑话,在阳光下刺得人目痛欲裂。 凤琴歌僵硬的随着人流退下。但心潮涌动。皇上互她到这般地步,看起来却并不像是爱这个四女爱到极致。倒像是,她眼中闪过一种可能性。给曹家安得罪名是谋反,那么为何不交给刑部处置,肯定是没有证据。或者是曹家根本没有谋反。是风无情忌惮曹家的势力。而凤琴歌杀了曹家满门的行为则是授命于她。想到这里,她那修了幽冥神功本就体寒的身体突地更加发寒。凤无情把坏的名声都往凤琴歌身上盖,做的坏事也让她来背。那就说明她压根没把凤琴歌放到心上,甚至会有一天,要把她推出去。那时,她就危险了。未来走的路,定不会容易。她积恶已久,必须尽快为自己谋条后路。 这样暗暗想着,一边随着皇上坐了别人请她上前的轿子。 天边万里无云,杨柳顺风荡开,碧波条条纹起。万人沿街齐齐跪下,头伏于地恭送他们离开。凤琴歌歪歪斜斜的靠在轿子里,听着震耳欲聋的山呼声。渐将疲惫的身躯放软,把双眼合上。 车声粼粼,人马走动。皇家威严如这天端烈日,如烈火亨油。正威慑众人,一切如同梦境。 第六章 朱门繁华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皇宫坐落在皇城的中心,巍峨庄严。金宫百里,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的气势。九重宫阁在午日下金碧辉煌。 御书房内,凤琴歌脚踩着干净的青玉石地板,冷静的望着前方。 青竹支开的纱窗镂着繁复花纹,窗台上栖息了一只嫌活腻了的老蝉,肚子一鼓一鼓,发出刺耳难听的鸣声。 凤无情在御椅上端坐,坐下只立了大皇女与她。凤无情还未从刚才的事情中消怒。恨恨的拍了下桌子,火道:“这曹梅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为她曹家喊冤,差点让朕都下不来台!” “这曹梅不但不识好歹,更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她之前为这件事在京城衙门已经闹过好几次了,都被周知府给压了下来。她现在胆子越来越大,竟敢到母皇你跟前来告状!不如,皇儿派人,去杀了她!’凤琴书阴沉着脸色,建议到。她旁边放的宽大椭圆叶子的绿色植物为她更衬托了一抹阴冷。 凤无情皱着眉头,摆了摆手,“现在不宜动手,今天的事刚过,很容易让人怀疑到歌儿身上!”说着转过头,看向凤琴歌,眼色沉沉。只觉得她今日倒是有些安静,没有当场杀了那曹梅。也没有暴怒,问道,“歌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以你的功力,你怎么会被扔到乱葬岗去?你之前可吃过什么东西?’凤无情直切入题一边说一边坐到那镶了南海宝珠北山翠玉的御椅上。 凤琴歌故作清咳了一声,凤琴书立即拐过头紧张的望着她。 对细微事物的贴至如微的观察,本就是凤琴歌必修的一门功课。早形成了本能。不论是火场上凤琴书与上官玉辰见着她震惊且恐惧的表情还是现在她的害怕紧张。都让凤琴歌断定一件事情,她的死与她们两人脱不了干系。但是自己对当时的情况不明,更无证据。现在还不宜说出来。先糊弄过去一给这大皇女敲敲警钟,二待自己查清后好抓住她的把柄。 记得醒过来时自己的身上是散发着滔天的酒味。她答道:‘那晚上皇儿没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倒是喝了不少酒。――’ 凤琴书袖中的手一颤,紧紧攥成了拳,眼紧紧盯着她眼前方插着新鲜花卉的汝窑美人瓢。眸中爬满狠厉的线条,身体紧绷。她整个人就如一根绷紧的弦只差弦断。静等着她下文,如果她说出来,如果她说出来------ 可没有了。 静静的呼吸之声,‘之后的事情皇儿已经跟母皇说过了。” 话一落,凤琴书立时便松了气。弦也放开开转为平稳。只要她自己不说,那她就有办法让这件事情查不出来。 凤无情眉毛一凝,没想到这么简单,沉声问,“都是什么酒?谁拿给你的?闻着有没有什么特别?” “倒没什么特别,是五十五年的玉娘春,自然是小厮拿给我的。’ 凤无情眉头顿时一蹙,如丘峦般,心里暗骂道,蠢货!自己派去监察她的暗卫都死了,她还没有一点察觉!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废物除了一身功夫简直没有脑子,但暗卫被杀之事她又不能说。 此时,凤琴书上来赶紧圆场,据理分析道;‘四妹这几年行为太过放肆,惹了不少仇家。昨日之事又很诡异,想来是上天给四妹的一个警告暗示,并无什么恶意。只要四妹严于克己――” 还不待他说完,凤无情已打断,冷冷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向太监吼道,“吩咐礼部侍郎,务必给朕查清此事!” 之后皇上便变得很烦躁,直让两人退了下去。两人依言退下。 而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礼部侍郎却没有把让他查清的事当成事儿。因为一,这紫王爷还活得好好的,即便是害了也是谋杀未遂。二,她作为一个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正直之臣,看这紫王爷如看一条在啃食社稷大梁的害虫。三,半年前,她曾血洗当时反对皇上政见的曹将军一家。所谓兔死狐悲,虽不知原因,她们对这四皇女也很为忌惮厌恶,巴不得她死。于是此事不了了之。当然之后凤琴歌自己翻案则另论。 凤琴书在走出御书房后于宫墙旁附着凤琴歌的耳边,先阴沉的低笑了一声,后嘲讽的说了一句话,“想不到你对这男人,竟深情到了这般地步,倒是他的福气。” 说完就留了一个背影,凤琴歌瞪着红红的宫墙,直皱着眉头像那句话想了大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意思来。 便不再庸人自扰,让人把自己送回了紫王府。 马车上颠簸了有一个多时辰,在凤琴歌感慨这紫王府竟如此偏僻之时,终于停了下来。见到了那镶狮头的大门。而王府所处位置,让凤琴歌惊愕了一会儿。紫王府依山傍水,环境清幽。甚至偏东侧还有一大片竹林。抬头便能看到山头的云雾。 而进门,更是珠帘绣幕画栋雕檐。说不尽光摇朱户金铺地,雪照琼窗玉作宫。,竟比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凤琴歌暗叹了一番,却心中疑惑。为何把凤琴歌的王府放在这样偏远的地方? 刚踏进院落,便看到乌压压跪了一群恭迎她的人,头紧贴着地,不敢抬起半分。知道这些人对自己极为害怕,便冷冷的道;“起来吧!” 又没有情绪的问道:“管事的呢?” 一个三十多岁的青衣女子站了出来,脸色惨白,不敢看她一眼,怯懦的道;“奴婢碧萧参见四皇女殿下!” 凤琴歌点了点头,露出威严之色,“本王今天送回来的人呢?” 这女子恢复了几分沉稳,有条理的回道;“萧侍君奴婢把他安排在了青龙殿旁的芙蓉院,皇上派来的太医已经为他诊治过了,也吃过了药,此刻正在休息。’ 凤琴歌嗯了一声。对这处理还算满意。简短的命道,‘带本王去芙蓉院!’ 热风呼呼在凤琴歌这里就是如春暖风。蝴蝶毫不知热于万花丛中曼妙起舞。亦有愣头愣脑的跌跌撞撞闯到人衣摆上又弹开去。 路过两亭三阁方行到芙蓉院,此时夏季正值芙蓉花开。亮丽的粉红色映了大半个池塘。 不由让人想起王昌龄有名的《采莲曲》: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进了芙蓉院的门,两个太医仍在原处恭候。凤琴歌不来,她们是不敢走的。太医一身官服,见到她便躬身行礼。“紫王爷!” 凤琴歌点了点头,淡淡问道;“人怎么样了?” 一个资历较老的答道:“回王爷,这萧侍郎遍身都是伤,有的地方肉都绽开了。再加上他发了小烧。状况很危险。但好在他身体底子还不错,经过服药降温,现下烧已退下。基本无碍。吃的药,下官已交给王爷的小厮。;需要敷的药,倒是王爷府的血炼膏是最好的。” 凤琴歌抬眉,点了颔首,吩咐身边站着的管家,‘你去把府中的血炼膏拿来!’ 管家碧萧眼中闪过不确定的神色,但终不敢违背。领命而出。;两名太医对视了一眼,双双眼中滑过惊讶。 凤琴歌罔顾她们神情,眼神瞟了一眼床上躺的人。此时小厮正喂完他汤药,把他身体放下。罗帐挂好。回头冷淡的问道:‘可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另一名太医接答道:“他身上的伤及骨肉的伤口下官已经缝好,但此时正值夏季,容易出汗。还请王爷吩咐下人多注意为萧侍郎清洁,以免感染。造成大的麻烦。” 凤琴歌点了点头,“如此,两位太医辛苦了!” “不敢不敢!’两位太医诚惶诚恐,凤琴歌不找他们麻烦就好了,哪里敢说辛苦。 待太医被送走后,碧萧拿着一小瓶血炼膏回到芙蓉院。凤琴歌见状眉头一皱, “怎么这血炼膏就拿了这么一点?” 碧萧两腿刚跨进门,听见这一不高兴的问句。腿登时发软扑通跪下。 “回,回王爷,这血炼膏只要一点就能发挥奇效。况且这血炼膏平时是王爷您专用之物,这萧侍郎不过一小侍――” “好了!”凤琴歌阻断了她下面要说的话,劈手一夺,将膏药拿下,冷声吩咐;“你下去吧!’ 碧萧自是巴不得走,退下的步伐速度堪称丫鬟中一绝。凤琴歌抬了抬眉,径直走向床榻之位。 丫鬟迅速为她掀开罗帐,罗帐中,萧若卿平身躺着,汗湿枕席。算算时日,此时正值午后,天气愈加闷热。蝉鸣聒噪之声尽盈于耳。没有一丝风。萧若卿今日那件破破烂烂的外袍已被脱了,只着了里衣。但明显可看出里衣已被汗湿,紧贴身上,勾出他的身姿。额头上豆大汗珠往下滴,顺着太阳穴往下淌,湿了一大片墨发。他睡得也很不安稳,古铜色的脸上显示难受的神色,鼻腔呼吸粗重。 凤琴歌神色顿了顿,不由的把手伸出,擦拭他额际的汗。她本修了幽冥神功,手冰冰凉凉。萧若卿碰到这冰凉的物什,意识朦胧中觉得很舒服。忍不住把脸往那冰凉物什上贴,并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呻吟。凤琴歌却是一惊,脑子轰的一下炸开。手触电似的慌忙收回。站在床的边缘,紧攥着那残留汗水和清晰温暖触感的手。只觉呼吸不稳,脸颊暗红,心头砰砰乱跳。跟擂鼓响一样。 好一会儿,凤琴歌呼出一口气,面上恢复冰雪般冷淡。把手中小青瓷瓶递给床旁侍立的丫鬟,冷声吩咐,“你把药给他敷上!” 第七章 亲手涂药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丫鬟接过血炼膏,点了点头。但动作上却是笨手笨脚。但这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凤琴歌站在这儿,紫王府的下人没有一个不对紫王爷发怵的。 小丫鬟有凤琴歌看着,很是紧张。生怕出错,却越是出错。她颤颤巍巍的解萧若卿的衣裳,却因那里衣已湿黏着肌肤解就解了老半天。只见身上一块青一块紫的,有的处红色血肉露着清晰可见,有的处刚刚结痂,有的处还缝着细细密密的线,但还有血丝往外渗。很是吓人。她很是惊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重的伤。她胆战心惊的揭开青瓷瓶盖子,倒出一点在手指上,欲往上涂抹。但奈何萧若卿的身体冒汗,又黏又滑。她本对好位置,却这么一滑,狠摁到一块露住血肉的地方,引得床上之人一声吃痛的闷叫。她这下更加慌乱,手也不知轻重,本还是抹得这下却又变成戳了。 凤琴歌终于看不下去了,这紫王府的下人涂药的技术低得实在令人发指。还是她来吧,自己是常年行于刀锋枪雨中,对于涂药包扎这种事是家常便饭。怎么也比眼前这个丫鬟强。于是启声:“行了!” 还未等凤琴歌说完,丫鬟却是吓得心惊肉跳的跪下,头咚咚磕在玉石地上,带哭腔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凤琴歌制止了她再磕下去,知道此时只有威慑能止住她,冷道:“成了,有什么可哭哭啼啼的!下去!把血炼膏给本王,你去打盆温水来!” 丫鬟眼含着泪,不敢出声,颤颤巍巍的把血炼膏递予凤琴歌,梨花带泪的快速跑了下去打水。 凤琴歌坐到床边的位置,再次眼神落在了萧若卿身上。他面色苍白,因炎热和难受而眉宇锁住,一片苦容。 凤琴歌却蓦的灵光一闪,她的阴功既有那么大的威力,那么,是否也有降温的效用?这样想便毫不迟疑的动作了起来。手掌摊开,对上周遭的空气,逼出身上内力。只见一股冷气从掌中窜出,如寒冰块竟冒出缕缕缭绕白烟,迅速与屋内的炎热相溶。 这件屋子是有一百平米左右的,如果全降温还保持持续补给,那她的内力将会大耗。于是琴歌把罗帐放了下来,只在罗帐内输入寒气。待见床上的人终于把皱着的眉头舒展,周围的温度也差不多是二十几度。琴歌缓缓放下了手掌,把身体退出帐外。 正好小丫鬟也打水归来,一手还拿着一块洁白的毛巾。琴歌示意她把水盆放在床边的高凳上。手接过毛巾。便吩咐她下去了。 突然嗅到一缕清冽荷香,清池里的荷花香没有风竟能飘到这里来,让琴歌有两分惊诧。抬眼,却看见地上落了两片芙蓉花瓣。 琴歌摇摇头把白手巾放在水盆中浸湿,她现在都有些佩服刚刚的小丫头的冒失了。以她这般冒失程度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王府中活下来的。 坐回罗帐中,先用毛巾将萧若卿的脸擦净,捋了捋他纷乱的墨发。 掀开他的上身衣襟,那伤让凤琴歌也愣了愣。没有半寸完好肌肤,打他的人俨然是下了死手的。这样重的伤凤琴歌在南非时也遭遇过一次,那时是为了谋杀他们的头头,混入敌方集团,却在最后要得手的时机被发现。要不是她命硬加上她机灵,那次她的命就要交代了。 可现在,这是一个女尊国家,又不是人权的时代。他一个处于弱势地位的男子,是怎么忍受的?突然想起那日她在天下楼听到的议论,他有一副不容于此世的面貌,更是有一个糟糕的家庭,他一个男子却背上不属于他的责任在外经商,护卫着他的家庭。那将要遭受多少人的嘲讽和鄙骂。忍受多少不堪的言语。谣言是很可怕的,历史上死于谣言的人太多。她这一刻,突然对床上的男子产生了好奇。生平第一次,她对一个人产生了兴趣。 这样脑子纷乱的想着,就把上半身擦干净并涂上了药膏。但到下半身,她手停在裤子边缘,脑子不断纠结到底是继续不继续。 把手拿回去又放下来,再拿回去,连番了好几次,见躺着的人一动不动,似已沉在梦乡。凤琴歌终于牙一咬,有什么可怕的,笑话,她又不是没见过人体器官。甚至作为一个杀手,她还有这方面的授课,只不过她从不屑用这种最低级的手段罢了。 手哆哆嗦嗦的解开了他那系裤带的绳子,裤子很松,被她一拉就这么滑开了,那个突然清晰的暴露在她面前,凤琴歌只觉得脑子轰然一声响。脑中充血,脸色被憋胀的通红。她脑中只有突然想起的一句话,据说古代人是不穿内裤的,不穿内裤的。来来回回徘徊,回响。 她抬头偷瞟了一眼萧若卿,见那人双眼闭着,面容安稳,还在梦乡中。方松了口气,又低下头,手小心翼翼的托起那个物什,另一手拿着那块温热的毛巾胡乱的擦着,清除污垢。 本只想赶快了事,可刚擦了几下,那玩意儿突然立起来了,并伴随着一道呻吟之声,吓得凤琴歌慌忙放下。猝然抬头,却发现萧若卿只侧了个头,面容沉静,完全没有醒转的迹象。凤琴歌只觉得自己欲哭无泪。但是那东西她是再也不敢碰了。比起这个,后面的事则好办了多,很快就上完了药。之后凤琴歌临走之前又在罗帐内换了一重寒气。 待出得院门,凤琴歌突觉得肚子饿起来。方想起今日诸事众多,自己午饭还未吃。于是回到青龙殿后,便叫了下人布膳。 这样闷热的天气持续着到第四日仍在延续,这四日内凤琴歌每日按时上朝,直让朝中官员跌掉下巴。但没一个敢上前问一个为什么。朝中官员暗自庆幸的是,好在这紫王爷上朝只是听,不发表任何意见。 四日前的事因为凤琴歌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便不了了之。而天下楼的老板却被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为朝廷的国库献了不少力,但终究是被放了。 凤琴歌经过这几日听朝也对现下的局势有了一定了解。这北漠国差不多像是中国古代的明朝,一尊独大。但同样强悍的是草原的势力,在庞大的草原上也建立了一个强大的国家,天召,她们是奉着茫茫苍天的召唤而建立起来的国家。她们的领域之主名叫蓝若,名字看起来雅气,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野心家。从她成王以来,对北漠的边境侵扰就从未停止过。她亲手培养的铁骑兵苍鹰队听闻更是从未打过败仗。 今年这个夏日极为干旱,从夏初到现在不过下了两场雨。往年草原水草肥美今年却干涸涸的,牛羊食物不足繁殖量大大降低。于是天召对北漠的侵犯可谓空前之频繁。而曹将军一死,北漠竟难以找出可抵御外患的人,先后派去了几个人都是连连败仗,于是这个焦点问题一直被朝中所争论但却一直悬而未决。 但那是国家大事,凤琴歌还没有功夫考虑那么多,她考虑最多的是自己的小命。经过这几日思量,凤琴歌决定在京城中开一家报社。她之前的恶行很容易导致她被舆论给害死,那么她只有引导舆论。 第八章 带他出府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这日凤琴歌没有上朝,她决定上城中买一处铺子,以作报社的场所。吃过早饭,她叫来碧萧拿了不少数量的银票。 出去时路过芙蓉院,却恰巧碰见萧若卿站在一棵柳树旁,看着柳树旁的溪水潺潺,鹅卵青石在河底被冲刷。 凤琴歌有一刻的怔伀,自那日为他擦完药后就不曾再去看过他,只听下人禀报说他昨日已醒了。想不到现在都能出来了。 凤琴歌定了定身子,扬声道:“那河水很好看吗?’ 萧若卿似一惊,回过头来,看到是她,低头行了一礼。‘紫王爷!’ 凤琴歌背着手一步步 走近他,直站在他面前。眼神明亮的望着他,看出他有几分慌乱。嘴角便擒出一抹笑意,竟生出调笑之意,“那么,你觉得本王与那河水哪个好看?” 萧若卿一惊,飞快的望了她一眼,凤琴歌眉如远黛,眸似星辰。琼鼻凝脂。唇若寒丹。黑色曜石挂在额际,却有一种低调的奢华并为浑身增添了阴冷气息。再加上她的气场。平心而论,凤琴歌堪称绝色,连上官玉辰都要逊她三分。 “河水的美是流动之美,需要有懂得欣赏的人。王爷的好看却是天下人有目共睹的,不需要若卿再加词语修饰。”他不卑不亢的道。说话很温和,使他刚毅的脸庞竟添了几分温润之意。 凤琴歌眉一挑,唇畔挂了一层薄薄笑意,“哦?可本王听天下人说的最多的是本王是杀人魔头,暴虐成性,却不曾有人夸过本王好看呐。” “百姓们说的更多的是王爷是妖孽,在大家的意识里,妖精脱胎成人总要比人美上不止一分。其实——”他顿了顿,略有犹豫的说道:‘如王爷换一换行为,做一些好事,百姓就会觉得王爷是神了。” 这话可是很有劝慰之意,放在以前的凤琴歌身上,怕是很逆耳。但现在的凤琴歌却觉得他有这样的见识是很不易的。 凤琴歌轻笑,“行为如果说换就换,怕是也要被人当成妖怪。你的病可大好了?” 她那平日阴冷的脸一笑,却宛如春梅绽雪,枯树逢春。不由让人失神。萧若卿愣了片刻,才神回笼赶紧答道:“多谢王爷肯屈尊救若卿一命,若卿感激不尽。经过这几日休养,现下已基本无大碍了!’ 肯屈尊?这话说的可是很疏离,或者说他们这么长的对话都是一直疏离的。凤琴歌突有几分不喜,声调也略微的冷了,“既然如此那你就跟着本王出去天城街上晒晒太阳,免得呆在屋里发霉了!’ “是!’ 天城长街此时人潮涌动,当他们站到街道上时,红日已从东方升起,再次把它的烈焰烧向大地。 小贩把准备的草帽戴在头上,有的支起凉棚。有的把准备的毛巾浸湿放在身边的筐栏时不时擦一下。路人形色匆匆低咒着天气,想尽快买完好回家。与人讨价还价时也显出了几分不耐烦。 凤琴歌朝身边的人看了一眼,只见他步履有些缓慢。脸上冒着汗,被太阳晒得有几圈红晕,呼气声也有重。想来他大病初愈,好的还不完全,身体还很虚弱。 凤琴歌往周围一扫,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茶馆。她的声音清清冷冷在这炎炎夏日倒如一道凉风,“本王走得累了,我们且去前方的茶馆歇歇脚。”说着竟自然的拉起他的手就往茶馆走去。 萧若卿被这一动作吓得一跳。看着那白皙如玉的手拉着他的,他脸憋胀的通红,失声道,“王,王爷!’ 凤琴歌停下脚步,疑惑回头。淡扫了他红如苹果的脸一眼,问道;‘怎么了?’ 萧若卿唇颤了一下,面色更红。艳如血玉。指着他们俩交叉在一起的手,声音又几分不畅,‘男,男女授受不亲!’ 凤琴歌听罢扫了一眼她们合在一起的手,良久缓缓抬头,面不改色,像是谈论今天天气炎热是理所当然的,‘哦,本王不在乎这个。’ 说完把手更紧了一分。拉着他径直朝茶馆走去。萧若卿却是欲哭无泪,他是男子啊,他在乎呀。 进了茶馆,找了一处避阳且临窗口近的位置坐下,把萧若卿安放好。凤琴歌启声:“老板,来一壶好茶!” “好嘞!”老板今夏生意好心情也愉悦,做事也便麻利了几许。很快一壶上好凉茶并两个瓷杯便端了上来。 凤琴歌倒了一杯放在萧若卿面前,见他脸上仍冒汗,衣襟口也微湿。心想他恐怕是惧热的体质。起身交代道:“你在这儿喝茶,本王有事出去片刻,马上就回来。” 萧若卿见凤琴歌竟给他倒茶,本惊诧欲抢过来自己倒,但见凤琴歌说要出去办事只好点头。 凤琴歌出去便催了内力,如一道影子般在人群中穿梭,先去天下楼把那日自己当的玉佩赎了回来。回来路上,买了一把竹绿绸伞,又在路边看见卖水囊的,便买了一个感温不错的。 待凤琴歌脚步重踏回茶馆,这一前前后后也不过用了不到十分钟。 回到位置坐下,却见自己刚刚给他倒的水原原本本的放在那儿,竟是一滴未沾。‘茶怎么不喝?” 萧若卿面上说不出什么表情,声音很好听,“王爷还未喝。’ 凤琴歌唇角微微上扬,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把手中的竹绿绸伞递给他,“等会儿出去的时候打上它。” 萧若卿一愣,面色发红。凤琴歌又转过头叫茶馆老板,自然没有注意到萧若卿接过绸伞的手指微微发颤,声音微弱几不可闻。“给,给我买的?” 凤琴歌点了点头。见茶馆老板已走过来,便把手中水囊递给她,“把这个水囊给我装满。”老板应了接过水囊便去灌茶。 萧若卿攥着那柄绸伞攥的紧紧的,指节发白。放在怀中。生怕它跑了似的。微微失神。人生中这是第几次有人特意给自己买东西的?连母亲给自己买的礼物都过遥远而不记得了。这么多年他辱骂斥责鄙夷之语听的太多,从开始的时候在无人的地方哭一场问生活为什么对他那么不公平到现在都快能让他对那些语言笑一笑了。可为什么要来温暖?风刮一下便离去吗? 他略微失神的望着凤琴歌,思绪纷飞。而凤琴歌坐在他对面,一动不动。指尖敲着瓷杯边缘。见老板把灌满茶的水囊拿过来,接过来平放在桌子上。等茶老板背影远去。便把手覆盖到水囊上面对着里边输入内力,只见淡淡白烟。一分钟后水快要凝固成冰块她方停下来。 她试了试温度,把水囊递给萧若卿。“喏,你拿着冰冰手。”萧若卿刚一直看着她奇怪的动作,见递给她,他诧异的接过来,突的“呀”了一声,好凉,但是很舒服。这水囊难道是她特意给他买的?她出去就是买这个吗?她是在担心他吗?虽然是疑问。可潜意识答案都在向肯定这一方倾斜。胸腔凭空涌出股股暖意。暖意呛到喉咙里有几分哽咽。让他想到寒冬温暖的炭火。他把两手都放了上去,掩住那哽咽之意,好奇问道:“王爷从哪儿弄的冰水?”刚刚老板不是灌得温茶吗? 凤琴歌唇畔笑意幽幽。突然觉得这才是自己的武功该用的地方。很有一种满足感,“这本事,也就本王才有。”又神采飞扬的看着萧若卿面前的瓷杯,抬眉,眸深似海正掉落无数颗星辰,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想吃冰块吗?” 萧若卿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见她黑如曜石的眼眸,竟受蛊惑似的点了点头。立刻,凤琴歌伸手,握住他面前的瓷杯。不过几秒钟时间,茶水刚起一缕波纹顿时便凝成冰块。 萧若卿惊愕的睁大了眼,望了望冰又望了望凤琴歌,凤琴歌对他递过来的眼神一笑。如暗夜昙花霎现。萧若卿顿觉呼吸一窒,心口乱跳。急忙掩饰,手慌乱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一灌。却忘了杯中是冰,只凉的“啊啊”呼着热气,反复在口中推移,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凤琴歌观他狼狈模样,不由轻笑:“不用这么急,你若想吃,本王这儿冰块多的是。本王也是可以为你做冰淇淋的。” 萧若卿此时只觉得自己刚才的样子甚是丢人,面色通红的低着头。更不好意思问冰淇淋是何物。 第九章 购下店铺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此时,正听到邻桌的人对话。“唉,你知不知道这第一青楼人不干了,要把这房子卖掉呢!’ 凤琴歌听到话茬,眉毛一凝。举起面前的瓷杯,仔细聆听起来。 另一个声音浑厚,不屑的说,‘嘿,我会不知道?岂止是,还有那第一绸缎布庄,卖水粉的翠玉阁,兑银票的钱庄,那才重盖得酒楼天下楼人都不开了,要把房子贱卖掉呢!’ ‘咦,这不都是天下第一富商冷霜的产业嘛?’ ‘可不是,但是没人敢买呀,那个开汇通银号的刚与那冷霜商议好价格,第二天刚打开房门家里人就发现她暴毙身亡。还有人不信邪,又去了两个,结果当天夜里都死了。” “这么邪门?!” “哪里是邪门,肯定是有势力暗地里干的,谁去买谁得死!” 凤琴歌静静听着,手中转着喝光茶的空瓷杯,眼波暗暗流转。这冷霜已察出皇家对她的忌惮,想要隐匿了。但这法子未免幼稚,以为光离开京城就安全了吗?还舍不得京城的产业,妄想拿它换钱。未免对这金钱也太热衷了点。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连命都不要了。而那个暗中的势力,恐怕就是是大皇女。凤无情如果想要吞并则会大刀阔斧,根本不会来这么点阴的,而且只要这么一点。 这样想,却见手中茶杯被拿走了,一愣,只见萧若卿拿过她的瓷杯,往中倾茶倾了七分满,又递还给她。 脸上微微一红,胸腔中却充斥了一抹温暖。作商量道, ‘我们去第一绸缎布庄看看吧!” 萧若卿点头,“仅凭王爷吩咐。” 第一绸缎布庄坐落在城西东阳街上。门面之宽相当于对面大药铺的五倍,不愧它第一的称号。 两人刚进店铺,凤琴歌就听到不一样的气息声。抬眉淡淡的扫了一圈。掌柜正百无聊赖的倚在柜台打瞌睡,见人来只眼皮抬了一下。不作招呼。店铺内的绸缎布匹已被迁的不剩多少,零七零八的放着。不胜萧索。 萧若卿刚将伞合上,放在门口。跟着凤琴歌走了过来。看了一圈后眉微皱,“王,小姐,你是要买衣裳吗?这家看样子是不开了。但城东还有一家,那家规模,样式口誉都与这家不相上下。。” 凤琴歌翘了翘如远黛的眉,赞赏道:“若卿对这京城很是熟悉。倒与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很不同。” 别人都是耻笑的语气,从她口中却听出另一番滋味。萧若卿犹疑的看着面前女子,发现自己竟看不懂她。她今日待他的不同他看得出,不知是何意。多年藏在坚硬外壳里的他相信她是另有目的。只自己这样,能有什么利用价值? “若卿自是无法与大家闺秀相比。小姐折杀若卿了!” 凤琴歌一怔,他这是误会了?认真回眸望了望萧若卿。只觉得他是一只生长在污泥和烂草中的白莲。抬手拍了拍萧若卿的肩,淡淡道:“不必妄自菲薄。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你的发光之处别人看不到,那是世人蒙蔽了眼睛。你只要坚定强大自己就好。” 说罢已抬腿上前走至柜台前。留萧若卿反复回味那句话,强大自己。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他男子应该强大,所有人说的都是男子无才便是德。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该做都是刻板有规有矩的。他真的可以强大吗?要如何强大?强大后还会有人轻视他吗?他望着前方女子削瘦背影,有几分失神,突觉得那背影在天光下隐隐映出万丈光华来。 凤琴歌拍了拍木做柜台,溅起半尺肉眼可见分子微粒。掌柜的正津津有味会见周公被吵很是不耐烦,头抬起眉紧的如山峦,看也不看来人一眼,手就连摆往门的方向赶,“去去去,我们今个儿不做生意,没看见这铺子里都没多少东西吗!没眼色的。”说着便欲趴下再睡。 凤琴歌挑了挑眉,连她都敢赶。‘我是来买铺子的。” “什么?”掌柜的立刻惊醒。蓬松着凌乱的头发站直,她要把这布庄赶紧倒手出去,自己好回老家。可看前几日的架势本以为再也不会有人来买。谁知,她从上往下打量了凤琴歌一遍,见她衣饰华贵,便相信了一大半。 立瞌睡虫无影无踪,身躯也站直了。恢复成了一副精力旺盛且精明模样,三个手指伸出,“一口价,三万两。我这铺子处于黄金地段,人流多且都是大富大贵之人。按往常这铺子绝对值十万两不差价,奈何我家中有急事需尽快回去。不得已才亏了血本卖的。” 凤琴歌睫毛动了动,唇畔泛了一个冷笑,声音微讽,‘掌柜的欺我不知呢,您这铺子,谁买谁死。众人都避的唯恐不及。别说三万两,你倒贴都不定有人敢要。掌柜的未免也太不实在了吧!’ 掌柜被说中心事脸上窘迫,但很快涂染上怒色,“那你准备白拿不成!?” 凤琴歌淡淡的摇了摇食指,语气不惊不动。“三万两原封不动,只是把也给我。” 掌柜的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至少值十几万两银子,她区区三万两就像把这两家都拿了?打劫呢!冷哼加不屑的道, “你就那三万两也想把给买了,哼,你去买他们的头牌还差不多!” 凤琴歌见状也不生气,谈风聊月般轻描淡写。身体微微前倾,语调带了令人发寒的阴柔道,“如果掌柜的还是攥在手里不出手的话,掌柜比谁都清楚,最后的下场恐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到时候别说能拿三万两,怕是连掌柜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了!” 掌柜的一惊。冷霜等人已出了京城到华阳去了。把这京城店铺留给她处理,得来的钱五五分成。她本以为是天大的好差事。谁知两家还未售出呢,顾客已被人所杀。她就是再愚钝也明白事况的不对劲了。现下听到要搭下性命,她突然冒了一头冷汗。望着眼前的人也是惊疑不定,她是谁?怎么知道这么多? 凤琴歌注意到她眼中松动,神色依然是波澜不惊,缓缓道,“你可以不相信我,这是你的自由。但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早在别人的圈套里设着。而且我再提醒你一句,除了我,就没人敢买你的东西了,信不信看你,卖不卖也全看你!” 掌柜的眼中是酒水缓荡的犹疑,但还是认为眼前人可能是骗他,想让他把东西贱卖出去。冷笑道;“既然是有圈套,那阁下就不怕死了吗?” 凤琴歌听言一顿,随即像听到这世上极有笑点的笑话一般。嘴角漫出一笑如黑夜中芙蓉盛放。一缕发移到脸颊,她眼波如琼浆浇过那发,抬起头来。‘我若没有自保之能又岂会开下这口,况且有一句话,叫富贵险中求。我不过是一个泼赖户,之前温饱都没法满足,现在日日做些舔血的生意。贫穷能把人给饿死,生命对我来说是不值钱的,不同于掌柜。掌柜出身高贵,死守着这放不进坟里的几所要命的铺子,小人认为对掌柜来说是不值当的。” 这几句话倒深得掌柜的心。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凤琴歌,眼角滑过鄙夷。她之前看凤琴歌人模人样的,还以为是哪个官家子弟,却原来是一个做着黑货的私贩。天召北漠多年来禁止互通,边防如铁,刑法严酷。其酷刑之重如割鼻,断手,砍脚等让人人望之胆寒。但偏偏还有不要命的为了谋取暴利,私自出境贩卖。这样的人,大多是活不下去走投无路之人或者是犯了滔天大罪的亡命之徒。掌柜的自动把凤琴歌归于这一列。心里暗道,你这低贱之人不怕死老子还怕死呢,怪不得这精明的跟鬼的冷霜会把店铺留给她自己逃到华阳去了。老子的好日子还没过到头呢岂能在这条阴沟里翻船。当即下了断定道: “我把这汇通银号,水粉阁与天下楼也都卖给你,统共价钱10万两如何?要知道按平常这些合计起来可值不下百万两。”掌柜急于把这烫手山芋抛出。 凤琴歌眉目一挑,有三分意外。本欲把布庄作报社,作情报所,其他的本不在计划,可上天扔过来的好处岂有不捡之理。买两家是得罪了大皇女,全买也是得罪,何必惺惺作态拖泥带水。况这是绝好的机会错过了就再难寻了。 击了自己的手掌,当即敲定。“既然掌柜如此诚恳,那就以这个价格成交。” 交付银票。两人很快签了布庄的合同,凤琴歌拿回房契。至于其他几家。“其他几家的房契还在庄子处保管,不如小姐告诉在下小姐的住所,在下待会拿到便派人送到小姐府上去。” 萧若卿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看着。见谈拢眼中流露出赞赏欣喜的光。 凤琴歌看了他一眼。回头淡淡道:“不必,等会儿本小姐让人来取。” “哎哎,好。”见生意谈拢。掌柜的早不复初始的冷淡,想想自己要回老家就喜不自胜。热情的恭送两人。 阳光照满的青石地流光溢彩,凤琴歌走了一半的脚步却蓦然顿住,嘴角牵起一丝笑。眼中黑潮暗涌。 第十章 恶魔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语气如花声鸟语。很温和,却冻结了十丈空气。‘走之前,我送掌柜一份礼物吧!’ 掌柜的面上掠过诧异。她觉得气氛很诡异,分明柔软动人的话听来却如寒流裹袭。尚未从冰凉心神中缓过来。 只见如铁弓射大雁般从房子的梁处“扑扑通——”掉下来四个黑影。黑影砸到地上溢出闷哼。 掌柜的看清吓了一跳,身子往后退趔趄了一步,她的布庄里藏了这么多人她竟不知半点。想想便冷汗直冒,她要是被杀了那不也是神不知鬼不觉。亏得她今天把这店铺转卖了。要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越想越后怕,越想越觉得今天把店铺售出是英明至极的决定。她长长吁了一口气。可是,眼前之人的身手实在快的离谱,她根本就没有看到她出手。以这女子的武功,不知和那出一下手便能毁百口人的紫王爷相比如何。 日影缓慢爬过。以立着的木杆在地上映出的长度。已至午时。 阳光大片倾进来。将地上黑衣人的面孔暴露出。自然是陌生的,凤琴歌一脚踩在其中一个身上,淡淡挑了下眉。可地上之人对她似乎毫不陌生,在胸腔被完全震碎放下她不甘的头之前口型描出了三个字,“紫王爷”。 连续杀了三个人,对方竟丝毫不反抗甚至认命的闭上了眼。仿佛死在她手中毋庸置疑。 凤琴歌蹲下身来,揪住最后一个人的衣领。那绝世的面容,阴冷的气质,黑色曜石在天光下如吞噬灵魂的骷髅,收命的黑白无常。黑衣人的身体瑟瑟发抖,眼中跟战死魂魄在白骨地上飘飞般窜过无数恐怖场景。 “肉被一刀刀的剐下来,简直能听到擦着骨头的声音。那女人发出凄厉的惨叫。眼爬满狰狞,牙关被咬出血。头发乱蓬蓬跟草,却被左右侍从擒着,始终无法自杀。胳膊,胸部,腰------一刀刀切下,如分一只牲口般,恶心的器官肉泥扔了一地。血流如注,在地上流荡出一条红溪。整个凹凸有致的身形变成一棵扁平的血树。声音由凄厉怒骂渐渐失了声音——” 她那时就在隐处看着。耳朵到今还能回响那渗人入血入骨的可怕声音。眼前之人就是不折不扣的恶魔。她生生在炎炎夏日打了个冷颤。如果自己是那样的下场还不如自杀。 凤琴歌眼神猝然一紧,手捏住黑衣人的下颌,生生将牙齿与舌头分离开来。冷笑一声,脸庞凑近黑衣人的脸庞,直听到她紧促惊恐的呼吸声才移开。 “怎么?想要自杀吗?好像,没有那么容易。”语调很轻时有停顿就像针割过绸缎。凤琴歌满意的观赏着黑衣女子眼中如闪镜头般先是满瞳孔惊恐后是绝望。她,当真是,积威已久。 ‘看你这么害怕我,自然是认识我的。那么,你也定知道下场。不如,你跟我说说,是谁派你来的?我也好发发慈悲赐你痛快一死。’ 旁边紧张观着局势的掌柜头起了雾水。赐人死还是大发慈悲? 萧若卿广袖长袍,如随光而到的仙人。瞳孔宁静,好像自成世界。望着她们。将手中水囊翻了个过拿着。 黑衣女眼珠动了动,但嘴唇紧抿。 凤琴歌好像料到她会如此。动了动如蝶翼睫毛,作恍然大悟状。‘哦,我会错意了。刚刚你掉下来的第一瞬间看到我却没有自杀,想来是不想死的。不如我赐你活如何?’ 黑衣人眼中惊恐空前炽盛。急促慌乱的摇头,吐字不清,“不不,--不-------” 凤琴歌眼中森寒笑意浓浓。天光四落,让一切都无所遁形。“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派你来的,大皇姐,你说,本王说的对吗?” 黑衣人眼猛睁大如虎目。一个惊怔。而后身体竟瑟瑟发抖。表情惊恐狼狈如暴雨下烂泥中濒死的弱小生物。 这样一个眼神,凤琴歌已确定心中所想。站起身来。抬眼眺了眺外间烈烈红日。火焰便顺势安静的烧灼到了她的底线狭长凤眸中。黑翼凉凉盖上。 但见袖子随意往后一拂。那满绮丽惊恐的死亡想象戛然而止,生的痕迹凭空消纹。 凤琴歌往身边看了一眼,对身边人道,“走吧!’ 掌柜的双腿发软,手颤巍巍的扶住柜台。眼巴巴看着两人脚步终于迈出门槛,衣摆带走暗影。再无法忍受扑通一声软到在地。 人流如水,暖风如花。 两人走出城西东阳街拐至碧湖路,正是太阳最盛之时。碧湖路两边巨大杨柳片片成荫,颇为凉爽。热风吹过水面携给岸边甘甜的水汽。 已近罢市。大树荫下卖瓜果的收起摊子挑起担子结伙伴队归家。这一片融洽洽的平凡之乐中却骤起一阵不和谐的吵闹。 两棵大柳树间,一辆旧的破推车。草席上零落放得十几个绿纹西瓜,油油亮。只见一名一二十岁少年,赤着膊,穿着破烂麻衣。一脸痞样。 右脚不羁踏在推车上,手拎起一个肚子大西瓜。轻敲了下,佟佟脆响。少年眼角朝上扬起一条斜线。 嘴里扯开嗓子冷哼道:“王大娘,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连老子的保护费都敢不交,你是不想在这天城混了哇!” 那王大娘瑟缩着身体,又是低头,一脸为难苦涩的道,“白三,不是我不交,是我实在交不起啊!我那女儿得了病,不但家里的钱全买了药,现在就连饭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每天指望着这田里收的几个西瓜换点钱,哪里还有余钱交保护费哇!’ 那些本准备走的小贩看到白三来这里闹事,在这少有娱乐活动的古代大家都乐意看看热闹。装着东西没收拾完边磨蹭边眼往这边瞟。王大娘说完众人都不胜唏嘘,摇头叹气。眼中充满同情的光。 但大众同情,不代表当事人白三也同情。但见他眼里闪过狠光。手一举在日光下莹着绿色的西瓜‘咔嚓’一声被砸到王大娘脚前。红色的血肉汁水趴到坚硬的土地上,沾了一层脏兮兮的灰。“你吃饭?!你吃饭老子的弟兄姐妹们都不吃饭了?啊?老子们串东串西的收个保护费容易了?老子的威严你一个贱妇也敢把它扔到地上,你是嫌你活的太长还是太久!这大热的天,也敢劳动老子来处理你这点破烂事儿!”凶狠的说着毫不迟疑的又捞起一个西瓜一把砸到地上。 王大娘看着地上被糟蹋的西瓜,眼中一片冒水心疼。这些够她家女儿喝碗药了哇!她嘴唇哆嗦着但终究不敢阻止。看白三不谅解她,眼中尽是焦灼。手一边作势拦着,一边呼求一边拉着白三衣管,‘求求你了!别砸了,我是真的没有钱啊!你不要扔了,要不,要不你把这些西瓜拿回去成不成?这是我儿的药钱哇!——” 萧若卿一直端看着这里。眉蹙深深。袖子一拂,便欲上前。却被一只白皙玉手扯住。 凤琴歌声音清清冷冷。“这白三是哪号人物?一个男子也敢在这天城里如此嚣张。” 萧若卿望向凤琴歌,但见她如青山绿水的眼波中疑惑毕现。眉头微皱,这白三这天城里谁人不知?名声坏的程度远超他萧若卿。不过由于白三过恶倒无人敢指点。想来紫王爷整日呆在殿中对世事不感兴趣。 温润的道,“回王爷,白三没有父母,原是城西口的一个乞丐。他十二三岁就跟城里的其他乞丐打架抢地盘。最后成了乞丐中的头头,如今这天城中的乞丐都归他管。他不但把乞丐们归结成一队队,还吩咐那些乞丐们每日都要向这城中的店铺小贩收保护费,因为他是个不怕死的,也敢把事搞大。城中这些商人竟无人敢招惹他。任他横行。” 凤琴歌一边点头,心里暗道这白三是个有利用价值的人物。摆了摆手,沉声道,“你身为男子不用上前,让本王去解决。” 萧若卿眼中立浮上一层喜色。没有功夫考虑凤琴歌为何会大发慈悲,但他知道以紫王凤琴歌的本事打发这样一个乞丐简直易如反掌。白三再纵横,在这堂堂的王爷面前也不过是一小喽啰。 白三没有形象的对着苍天哈哈大笑,不屑的觑着那草席上麦秸里躺着的几个无辜西瓜。“现在知道给老子交保护费了?就你这罢市没人要的烂尾瓜,也敢给老子碍老子的眼?!也不看看老子是谁!你们几个,把她全车的瓜都给砸了!她明日再不交保护费,还继续砸!” “是!”跟从他的几个乞丐听吩咐便捋袖子上前要掀这推车。 王大娘惊慌无措,边携着哭腔哀求边身子趴在推车上护着那几个西瓜。“求求你们不要砸呀!我这妇人求求你们了!那是我女儿护命的东西呀!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此时路过的行人纷纷围观。心中愤慨却无人敢上前。这白三恶名昭彰贵族小姐都避他一避,她们平民百姓怎惹得起。一个乞丐那脏兮兮的手眼看就碰上推车的护拦。突听一阵风声。一道完美抛物线。乞丐直接惨叫着被抛到碧湖之中,溅起丈高水浪。湖中水草就势伸展柔姿好奇窜到乞丐张着的口中。她呸呸要吐却被一口水呛的脸涨红呼不过气。手张牙舞爪的扑腾着水,救命声憋胀在嗓子里溢不出。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众人张大了嘴,是哪里来的怪风。还是有神人暗助?尚未来得及向周围环视。 一个亦阴亦阳的声音流出。声调不高,魅惑如春天清风下花瓣。但却很奇怪的响彻到了每一个人的耳边。好似情人轻声呢喃。但正因如此,这样悄无声息更让人鸡皮疙瘩四起。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这欺女霸男之事做的可真是肆无忌惮,甚是碍我的眼可如何是好?” 第二十一章 棋如战场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鹿台上,太监呈上来碟碟糕点。瓜果零食。放在皇帝及文武百官面前长几上。又添上新茶。众官员不紧不慢的吃着。心里的感觉却不太好,这四皇女竟然能跟这听闻在棋局上从未败北的横江战这么久!怎么会这样!又怎么可能这样! 太监踌躇着要不要给这下棋的两人也送上瓜果糕点。两人却正专注于棋局,厮杀正酣。 横江的军队已是兵败如山倒。三厢山头不断扔下乱石土块。射下密林般的剑,誓要把敌人射成蚂蜂窝。一时间血肉烂泥,哀嚎遍野。 然而横江的铠甲却如一面鲜明旗帜,以他为中心的圆圈士气毫不低落,仍然杀伐果断。但也仅限于此。在这十里平地,百分之七十已是风琴歌的人。要想突出她们的包围圈,难如登天。 风琴歌手一扬,山端亮起一面鲜艳旗帜。自己的士兵一见都纷纷有规律秩序的退回。 风琴歌高声喊道:“横江公子,你败了,还不认输吗?” 横江端坐于战马的高大身形一顿。抬头忧虑的扫视了山后一圈,那里只有高山密林和宁静风声。眼中隐隐有期望。 风琴歌看他神情,立刻领略他何意。淡淡道:“横江公子还在等待援军吗?不用等了,他们已经屈服于本王了!” 这时横江才把眼神移向风琴歌,眼神冷酷。声音有几分咬牙:“不可能!你与我实力相当,他们是我这一方的人。不可能屈服与你!” 风琴歌手抬起摸了摸鼻端,似有几分无奈。朗声道;“是不可能,本王只不过告诉他们横江公子一向清正廉明,眼中容不得沙子。而他们贪污受贿,偶尔又包庇罪犯。怕他们无法受住横江公子的威严罢了!” 横江眉毛蹙紧,好计谋!这群混蛋!又冷冷含怒的瞪向风琴歌,咬牙切齿:“你使诈!” 风琴歌胜了似乎心情很好,妩媚的抚了抚自己绸缎般墨发。“兵者,诡道。能而示之不能,用也示之不用。使诈又怎么样呢,横江说可是?” 这声亲切的“横江”,加上她妩媚的语气。横江脸上猝然一红。连败了的不甘和怒气也散去很多。败就是是败了,的确不用管手段。利落的将手中兵器一扔,歪歪倒于地上。“我败了!” 跟随他的士兵们见状。也都叮叮当当扔下兵器。罗成一堆。将领已经认输他们也无挣扎必要。 风轻云淡。风琴歌执白子吃下一颗黑子。缓缓抬头,把棋子扔进罐中。淡淡道:“可以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 太监疑着眉头看去。不可置信的看了棋盘又抬起头,片刻擦了擦眼再看过去。 终于清了清嗓子喊道:“四皇女胜!”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风琴书更是拳头发白,青筋毕现。 场上议论纷纷如一锅沸腾的开水。台上两人却置若罔闻。两人对望,较量的火花不断摩擦。 “天下第一公子果然名不虚传!琴歌佩服!” “王爷的名倒是虚传的很,但王爷的棋术横江也服了!最后兵败你一招,我不冤。” “公子谬赞!” 横江满脸冷酷的看着风琴歌。声音沉沉,目不斜视道:“我曾经立下誓言,下棋胜了我的便要娶我。王爷准备什么时候迎横江入门?” 风琴歌被惊的不行。“什么?!” 横江继续高贵淡漠,看着风琴歌的眼角还睨了份浅薄笑意:“十里红妆就不必铺了。八抬大轿也看王爷的心意。但良辰吉日应该定一定,我不太喜欢,等待。” 风琴歌眼角抽了抽。这是要逼婚?横江的喋喋不休并未停止。并昂了昂头,一副长谈姿势。“我从六岁就被封为神童。十五岁名冠天下。父母虽逝,但家世清白。虽比不得王爷身世显赫,但横江洁身自好,容貌亦并不过分逊于他人。能力虽不才,但为王爷献一些边边角角的计策横江尚可。娶了我王爷百利无一害。望王爷斟酌斟酌。” 风琴歌嘴角抽了抽。有毛遂自荐要当别人夫君的吗?赢了他就要娶他,若是如此,要赢他的人千千百百,他一个人怎么分?大卸八块?还是剁碎了? 风琴歌深呼吸了一口,正欲拒绝。却被横江抬手止住。“王爷不必着急拒绝我,还是多考虑考虑再说。” “而且,”横江那高贵如谪仙的身形俯低,凑近风琴歌,脸一寸寸贴近她。风琴歌呼吸一紧,这人要干吗?他若敢碰她看她不弄死他! 横江眼睨出的笑意更浓。但又夹了两分疑惑。颇有兴味的端详着风琴歌恶狠狠瞪他的又大又亮眼珠和微红的脸颊。“我会用实际行动让王爷甘心娶我。只是王爷脸怎么红了?是热了吗?” 风琴歌一怔,随即心里大骂出声。热个鸟啊!换你来试试!长了那么一副神仙般的脸,眼睫毛还在你眼前一眨一眨,呼吸还一吐一息。表情还一脸无辜任人采撷!丫的,谁受的住哇! 风琴歌被噎的说不出话。恶狠狠瞪了横江一眼,把横江瞪得一头雾水。怎么了?王爷好像不太喜欢他?那他未来的路恐怕要曲折了。但他不会放弃的。 横江正襟,转过身。朝向风无情。声音沉稳禀道:“皇上,下官输了。但若选定王爷去平定战乱,横江愿意随侍左右,为王爷出谋划策。” 风无情面上有两分狐疑。方才他们的对话毫不避嫌,她不听到也难。风琴歌怎么可能赢?肯定是横江贪图上风琴歌的美色和财力故意输给她,或者一见钟情爱慕上她。不惜违反规则来拥护风琴歌。 风无情此时倒有三分犹疑了。如果天下第一公子委身于风琴歌,那么风琴歌也可能成为一个强有力隐患。她留她会不会是养患? 不仅是她这样猜测,在场文武百官也这样想。第三人效果致使他们肯定她们的猜测。 风琴书冷嗤道:“你去出谋划策?连四皇女都战不胜的一个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去出谋划策!?” 横江眼神骤冷,正欲反驳。 风琴歌已走上前来。眼光直看向风琴书。声音清澈。“他当然有资格出谋划策。横江这天下第一公子的名号来的可不是空穴来风。是世人公认的。不然,大皇姐怎么不也得个天下第一的称号?” 风琴书勃然大怒,猛的站起身来:“你混帐!” 被触及逆鳞恼羞成怒了?这么高傲的人你要是对她表示不屑就等于是在拔老虎身上的毛。 风琴歌对她的怒火毫无畏惧。两手一摊。“皇姐何苦如此动怒?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看,说实话的结果就是这么惨不忍睹。怪不得世人都说良药苦口,忠言逆耳!” 这明里忠言暗里贬损的话更把风琴书气的七窍生烟。疾言怒色:“本皇女是没有第一的称号,那又怎样?总比你这个靠男人的小白脸强!” 这话可说出了百官心声。可风琴歌眼神炯炯。嘿,她何时成小白脸了?又何时靠男人了? “不知皇姐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不是明摆着的吗?这“天下第一公子”是要故意输给你,好嫁给你。你见过有那个夫君非要赢过自己的妻主的吗?他虽坏了自己声名但保你一命,又能遂了自己的心愿嫁给你。他这生意做的不是很划算吗?” 众官员纷纷默默点头,连风无情眼中现的都是中肯的光。 风琴歌呛了一下,深为他们的理论折服。这脏水泼的,无所不及。无孔不入。“皇姐要这样想,琴歌没有办法。但结果正是琴歌胜了。事实胜于雄辩。还望大家遵守诺言。” “这么说你是承认他是假意输了?!我们不服!必须再比一场!”苏蓉疾言厉色吼道。他一吼,附和声累积如云。 横江皱着眉环视了一圈。四面楚歌。辨道:“我并没有假意输给王爷,是我自己技不如人。” 可谁会相信他的?根本没有什么说服力。众官轻蔑鼻孔冷哼一声。 凤琴羽温润的看前,眼波如三月湖面对向风无情。说道:“母皇,既然大家心里都不服,再比一场又怎么样呢。皇妹有真本事,还会怕了这个不成?” 第二十二章 为难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风无情赞同的点了点头:“那羽儿说说倒是比什么?”她们倒是毫没有与风琴歌商量的意思。当事人的意见她们毫不关心。似乎她的命就是她们手中的风筝,想断便断,想毁便毁。 凤琴羽作沉思状。后抬起眼眸:“母皇,既然武术和兵法都比过了。不如就比比文吧。而且要简单些才好。现在天色近昏,百姓们都在这儿等得累了!” 风无情一脸赞许看向凤琴羽。凤琴羽含蓄微笑。“羽儿果然虑事周全。更是心怀百姓。”没有犹豫,侧头沉声吩咐道:“那就作一首诗吧!王书聪,你学富五车。就与四皇女比一首诗吧!” 这命令一下。众人都不免心中窃喜。王书聪可是众所周知的才高八斗,满腹经纶。天下学子想要踏入他的门槛比登天还难。自她入官以来,每届状元想要与她较量一下的都输得惨不忍睹。 风琴书眼含冰冷笑意的拨弄自己的扳指。不仅这风琴歌要除,那个碍眼的凤琴羽看来更要除了。 风琴歌眼色蓦然一冷。从她听朝就对王书聪的艳绝天下的才学有耳闻。现在风无情是明显的要把她推于死地。以前对风无情会不会杀她的质疑现在全部尘埃落地。明明可以救她却要杀她,风无情何时把她当作她的女儿!? 横江看着风琴歌遗世**的身影,总觉得那是一棵坚韧的青松站于悬崖边。让人折服于她的风骨的同时更多的却是心痛。即便她不需要,也忍不住护一护。横江自三岁就已跟随师父,不懂人情世故。也不懂闺中风范礼仪。这样想就立即上前扶住风琴歌的肩,眼神冰雪化水。“我来做吧!” 风琴歌肩头蓦地一暖。有点反应迟钝的回过头来。那如高山白莲般高贵的瞳孔中含着无限包容和谅解。以及温暖。她嘴张了张,尽管心头掠过一丝春水化雪的触动,但这样陌生碰触让她不适。风琴歌冷淡的答道:“谢谢,我自己可以!”她不会做诗,但五千年的文明足以让她随手拈来一首便能挣尽芳华。想要她死,她偏不遂他们愿! 宽大袖袍一挥,朔朔抖动衣声。凭空纹丝不动的风骤卷十丈红尘。风琴歌清澈如竹声音在风卷中清晰坚定。“那就比吧!” 众官苦皱着眉拿袖子遮挡稀奇古怪的风,呸呸吐掉刮进嘴里的乱沙。嫌弃的看了一眼落了灰烬草末的茶水,扔到一边。 王书聪行出。拱了拱手,向风无情启口问道:“敢问皇上,不知这诗以什么为题?又有什么限定?怎样算赢?” 风无情对这博学多才的老人是敬重的。因而回答她的问题没有不耐。声音亲切。“王太傅,你是老辈,小辈该让一让。你就以现在的黄昏为题,作一首诗。而朕的四女,题就不限了,什么拿手便作什么。至于怎样算赢,就由朕及文武百官评定。太傅虚怀若谷,想必不会有异议吧!” 见风无情竟是商量的预期,王书聪慌忙低头。声音状似惶恐。“皇上折煞老臣了。让四皇女跟老臣比,老臣就是赢了也是胜之不武。皇上的决定英明至极,微臣没有丝毫异议。” 风无情一摆手。太监嘶哑的嗓子喊道:“第三场比试开始!” 风琴歌右手伸出,做出请的姿态。“太傅,请!” 王书聪并没有推辞。也许是想给风琴歌思考的时间。她抬眉眺了跳远处,倾斜柳树旁白马拉了一辆青色马车驶过,它跟随的前方是一辆一颠一簸的咯吱声响的破拉车,夕阳给它晕染了一件红衣。 王书聪眼神收回时诗章已脱口而出。 “白马逐朱车,黄昏入狭斜。下斜柳树乌争宿,争枝未得飞上屋。东房少妇婿从军,每听乌啼知夜分。” 声落。人群中不知谁乍起一道呼声:“好!”随即不管懂得欣赏还是不懂的高声叫好的呼声蜂拥而至。场面热烈。 风无情都眉开眼笑。作评道:“太傅的才华毫不逊于当年啊!只是这诗的色调未免悲凉了些。但毕竟,也能看出太傅的爱国之心。太傅老骥伏枥,却志在千里。值得嘉奖啊!” 王书聪不遮掩喜色染面。感激低头。“老臣能得皇上如此作评,老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风无情点了点头。照顾的道:“太傅年老,不用站在这里,先到一边坐下歇息吧!”这算得恩赐。王书聪领命坐回原位。 于是,这硕大台上便只立了风琴歌一人。如秋风中孤立的万年青树。 不少目光之箭中盛的都是幸灾乐祸。而在所有人的眼里,这胜利的旗帜已经插在王书聪那了。风琴歌再挣扎都是濒死之鱼。 风琴歌面色沉稳。手背于身后。抬腿朝前迈了一步,众人都期待着她能吐出来什么句子。可风琴歌唇紧抿,一句话未说。反而从容不迫的又往前迈了一步,还是什么未说。 连番几次后风琴歌恍如在大庭广众下清闲散步,众人心中不耐烦了。这风琴歌在瞎走什么,走走她的小命就能救了?痴人说梦。不会做就赶紧滚下来。在众目睽睽下也敢这样瞎糊弄他们。当他们眼神不济? 百姓一阵骚动。议论不绝虽小声但对于有功力的人听起来跟经过二十一世纪高科技处理过的一样。 “这紫王爷在干什么?以为走几步就能想出来诗句了?会就做,不会就下来。真是没有一点女子气概!” “她是知道自己要输了,这人要死的时候呀特别惜命。能活一刻钟是一刻钟!” “哎,小点声。我们平民百姓还是别议论为好。万一这紫王爷魔性大发,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众官员都端着看好戏的架势瞧着风琴歌。她们那么久都等了,倒不急于这一时。风琴歌总是要死的。 风琴歌在走了七步后终于停了下来。她走七步,不过是一种要遵循历史的使命感。脊背挺成坚毅的弧度。眼中是冰冷的黑暗。 声音一字一句。像画家在耐心修饰大作的细枝末节。但这句子,出乎所有人意料。如把把尖锐锥子,扎在人的心房。 “煮豆持作羹,漉豉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语调很慢,声音不重,众人却呆住了。全场寂静落针可闻。百姓更是被震撼了。刚刚王书聪做的诗她们听不懂。但风琴歌的诗,谁会不懂?谁家没有种过黄豆,没拿豆杆当过柴烧。但她们却没有谁能做出这样的比喻,凑出这样的组合。任谁都能联想到萁和豆本是一家,紫王爷是暗指皇家冷漠,没有亲情吗。 这样的诗听来真是撼动心扉,涌动热血,感人至深。众人看风琴歌独独一人立于高大鹿台。周边的人包括她们都如出鞘的一把把刀剑直等她倒下来好把她扎的鲜血淋漓。也不禁能置身于她的处境。替风琴歌感到悲哀。 来自于他们心底深处,不自觉的为这首诗爆发出澎湃掌声。不问风琴歌的恶性或者她的改变,只是来自人性最深处的触动。哪些人人都有的最隐晦最贵重的东西。掌声如盛放花朵渐开渐大,膨胀到极致。掌声是前所未有的响亮。比昨日的雨更盛。 风琴书面色有两分惨白。看向风琴歌的眼神也有几分讪讪。她并非铁石心肠之人,也不是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害风琴歌。记得风琴歌这个小鬼小时候一直是她的跟屁虫。姐妹两人情谊很好。后来风琴歌功力却突然强大,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赶不上。从那时起,她就怎么也看不惯风琴歌了,处处与她作对。往事不可追。风琴书合住了眼睛。这真的会影响她的判断力。 王书聪呆呆的看着风琴歌。良久她的两手相击啪啪响起清脆掌声。面上神情佩服。声声感慨道:“该诗斐然可观,贴切感人。以浅显生动的比喻说明姐妹本为手足,不用互相猜忌与怨恨,晓之以大义,通之以大情。读起来又脍炙人口。好诗,好诗啊!老臣自愧不如!” 能让王书聪都认输的,众人面面相觑。对这结果一时无法承受。她们在脑海里四处搜刮理由。也许是真情大于天。一个平时连四书五经都不背的人,在这骤然的时刻,能做出这样感人的诗来。也许是真情压抑出来的,也许是天意怜悯。神的旨意不可违背,既然上天不让风琴歌死,她们今天做什么都是无妄了。人意怎篡改得了天命。 而坐于至尊高位上的风无情望向风琴歌的眼神,这一刻,竟是浸满凄凉。如灌了凉飕飕的盛夏井水。雾中看花,望的是她,却又不是她。一回神又转成一种蛇芯般的阴毒和不止恨意。手攥的发白,腕上的青色脉络如山脉。众人在这诡异的气氛下惶惶不安又疑惑不解。良久,这一眼万年的眼神终于收回,风无情本人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年。声音如枯木。“太傅既然都已认输,那么,这场比试。风琴歌赢。风琴歌听旨,” 这决断下的快的出人意料。风琴歌本以为还要经历什么刁难,她已作好鱼死网破的准备。风无情突然说她赢,她反应也不慢。身体恭敬跪于地。声音沉稳:“风琴歌接旨!” “朕任命你为将军,明日你便带领二十万大军开赴边疆。卯时初刻便出发!本拟定为将军的横江,现任军师。作你的左膀右臂,给你出谋划策!共同前往!” 横江霍然跪于地。两人齐声喊道;“谢主隆恩!” 第二十三章 若卿回家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风轻云定。好戏散场。风无情回视了跪着的人一眼,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的是那眼神带着汹涌恨意还有决定将下未下的迟疑。百官尽管心中不满,也都跟随风无情下去了。 百姓们也都心满意足的各归各家。 一时这鹿台之上只剩了风琴歌横江两人。风琴歌抬腿便离开,而横江竟亦步亦趋的紧跟于她。 一人风姿无双,一人高贵如神。 风琴歌凝了凝眉,脚步顿住,正欲开口。一道在空气里如烟高涨的呼声却响起。“师父!师父!” 抬眼望去。白起高举着一把黑色的刀,一边喊一边满脸欣喜的向这方跑来。于是风琴歌滑下袖子,双臂交叉。好整以暇的等待他过来。 白起终于跨过来,气喘嘘嘘的弓着腰喘气。因奔跑而通红的面色蕴的是喜气。 “师父,徒儿就知道你会赢的!” 风琴歌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看。师父,这是徒儿为你准备的胜利的礼物。徒儿可是跑了整个天城街,共进了十一家兵器铺,花光了我这十几年乞讨得来的所有积蓄才准备的。哎,师父您今天在这里忙,徒儿我今天也没闲住啊!看把我这老腰给累的!我上午跑下午还跑,饭都没吃!但是,我白起,只要一想到是给师父买的,再累心中都觉得是甜的!”白起满脸笑容献宝似的举起那把锋刀。一边说还表演似的捶自己的老腰。捶一下叹一口气。 风琴歌挑了挑眉,看了看她面前的黑色宝刀。又看了看挤眉弄眼笑哈哈的白起。眼微眯。 声音不咸不淡。“这刀上面有六道整齐清晰的刮痕。如果本王没记错,天城赌场有这样的规矩,当掉的东西每赎回一次都会在上留一道这样的刮痕。你确定你是在兵器铺买的?” “啊?”白起愣住。缓慢的收回自己那摸腰的手,张着嘴不可置信的把眼神移向宝刀,那上面确实有几道微小刮痕,天哪,这都能注意的到?混蛋,都怪那个死女人一赌身无分文就把刀当了。还当那么多次,害的他被发现。白起迅速回神反应加速。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不不,我是在当铺,对,在当铺给师父买的!” 风琴歌无奈的抚了抚自己的修长黛眉。当时只觉白起狗腿,现在看来竟不是一般的滑溜。 “你走过来的时候,怀中银钱叮当作响。并且很满。今日想来手气不错赚了不少吧!你眉宇间都是顺气喜气,还有扬眉吐气。想来不止是因为我赢了比试这一件事高兴吧!你的裤腿灰尘不多,身上汗气也不重,想来没走过多少路吧!徒儿,下次说谎的时候多打打草稿。” 白起张目结舌,从上到下把自己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遍,他这身体,能泄露这么多信息吗?他又把风琴歌从上到下来来回回扫视了几遍,似想从她身上钻出个窟窿来。 可风琴歌一脸沉静,看不出她的情绪。他心中蓦地一急,安静的空气中突然暴起他的哭喊。白起抓住风琴歌裤腿。“师父,徒儿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徒儿承认,这是徒儿从赌场赌回来的。那样说就是想让师父高兴啊。师父,你千万不能因此就不认我这个徒儿。师父,我这完全是善意的谎言啊!” 风琴歌退了一步,闪回他欲抓她裤腿的身体。善意的谎言大概不是这样曲解的。 “本王既然收了你就不会不认你,以后别再给本王大惊小怪。还有,本王只是提醒你,在我面前殷勤点可以,但不要欺骗我。你也欺骗不了我,懂吗?” 白起点头如捣蒜。“徒儿谨记,谨记!” 风琴歌暗暗心里翻了个白眼,长吁道:“回去吧!” “好嘞!师父,那这刀您收下吧!这真是徒儿诚心实意送您的!”白起站直身体一脸诚恳道。 风琴歌风轻云淡。“本王不需要刀,这对本王来说是一件累赘。倒是你,需要一件趁手的武器。上战场立功成为大英雄,是你梦寐以求的。这刀正好派上用场。” “师父的意思是上战场也让徒儿去?徒儿也可以去!?”白起兴奋的只差跳起来了。 风琴歌默默的点了点头。眼中滑过一抹深芒。其实私心里她希望白起留下来保护萧若卿。不知为何,她对这萧若卿总是有些不放心。一个能把自己弄得如此悲惨的男人,现在只剩他单独一人,真不知道他能把自己搞成什么样。 但这样的念头也只持续了一瞬就滑过去了。白起他也是**的人,没有理由在这样一个绝佳机会下剥夺他实现梦想的权利。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对于军队各方面情况需要尽快了解。明日天不亮就要去点将台。诸事涌过来够她忙得焦头烂额。 白起摸着那把黑刀,颇为爱惜。立志般道:“徒儿一定会立功的!” 风琴歌没有接话,淡淡点了点头。 横江倒像是空气了,听着两人熟捻的对话他一脸冷酷,不言不语。只安安静静的走自己脚下路。风琴歌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当回府的马车驶到跟前时,风琴歌顿住了脚步。瞄了一眼迎风招展的马车车帘后,回头瞥了一眼跟着自己一脸冷酷高高大大的男人。 不疾不徐,的道:“横江公子打算跟着本王跟到哪里?本王现在要回府,只怕这马车太小,没有公子的位置。” 横江自是听懂了风琴歌话中拒绝之意。也停下脚步。他抬了抬眉,倒是并不急于这一时。凉薄的唇瓣略略勾了勾,有礼的晗了颔首。“王爷不必担心,横江只是想送送王爷,现在王爷既上了马车,横江也放心了。王爷一路顺风!” 风琴歌回首瞧了横江一眼,还是不明白有人会因为自己输了一局棋就把终身大事给赌上的,尤其是这是个女尊男卑的世界。 她这一眼还是有那么丝惆怅的。但她一向也不喜欢庸人自扰,摸不着情绪的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很快就丢到脑后了。她点了点头就上了马车扬尘而去。 横江站在大路上看着那绝尘而去的马车。有一刻失神。溅起的灰尘粒子裹到身上他也不躲不避。那眼中情绪莫名。 八月二十一日,风琴歌落到这个世界的第九天。人说世事无常。人说天有不测风云。风琴歌骑上战马抬头看晨曦微微透亮的蓝天,心中有一刻怅惘。然后战马嘶鸣。二十万大军铁蹄声如雷。北漠历史上记载过这次战前行程。北漠皇朝103年夏,北漠四皇女风琴歌带领二十万大军,从都城天城出发到达郾城。其行军时间耗费了半个月之久。 …… 八月二十一日的天城繁华依旧。碧水照流。盛夏未走,艳阳高照。 萧若卿神色木然,背着阳光,手抓住一把竹绿绸伞和一个水囊。走过条条街道。在城北尽头的挨着条臭水沟的一家府门前终于停下了脚步。 臭水沟散发着恶臭,他恍若未闻。神色有几分呆愣的看着这家府院。木门斑驳,红色的砖墙,重叠青瓦。其实这府院不算小,共有5间房子和小小的院子。这是他生活了22年的家。是他在这世间落脚的地方。 但此刻,他的心似乎不在这里。昨晚上他一夜未睡,并且厚着脸皮的呆在紫王府中。他反复的思量了她的话,想着得她或许是因为担心她此去生死未卜。留下他一人凄苦。所以才让他离开的。他想去找她,告诉她他完全不在意这些。可二十多年被人歧视早就根深蒂固的自卑让他迈开脚步又收回来。再迈开再收回。连那扇门他都不敢打开。 而他又在心里隐隐期盼着,期盼着那扇门会自动发出咚咚的敲门声。他一定会飞奔过去打开门,然后再装出淡定沉静的表情。不,应该温柔点,或者热情点。更或者,告诉她自己的想法。 可是没有,始终没有。没有敲门声。他那颗心吊了一晚上,他想,若是她对他有丝毫的情,至少会在奔赴战场前来看看他的呀。可是没有,没有敲门声,没有看他。没有他的自以为是。他等了一晚上。等到他明白自己不过是卑微的一粒尘埃。明白她那日的举动不过是兴之所至或者只是施舍和怜悯。明白自己在可笑的自作多情,在自己盛放一场巨大幻觉。 这果,他造的,只能他自己受。一个不喜欢他的人,甚至从未把他当成一回事的人。他为什么要想她。他对她没有什么情,他也不承认自己对她有情。 他的眼神倔强,又显出一丝自尊的傲然。他昂了昂头,走到那家府院的木门前。 踌躇了几下,还是敲响了门。 咚咚咚的木门声响,敲了十几下那院里才响起回应。一个不耐烦的男声泼妇般的吼道:“谁呀?谁呀!这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萧若卿抬头看了看头上鼎盛的太阳。现在大约巳时,按二十一世纪的时钟算,大约十点多。 但萧若卿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他的家人睡懒觉他已习以为常。平时在家不管是家务事还是生意事都是他操持,所以才能勉强得了个这么不大不小的住所。 屋内人吱拉的一声猛的拉开木门,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并不漂亮,一副刻薄的嘴脸。整个人一看就精明,眼中算计毕现,却总让人无法喜欢起来。 男人不耐烦的抬头,一看,却愣住了。接着是尖利的惊讶声。“萧若卿?你还没死?那天你都成那样了还活的下来?!” 第二十四章 逼挣一百两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萧若卿本欲展笑的面庞一僵。不想回应。但不回答他这刻薄的父亲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作以回应。 男人的面容却立即一垮。眼神冷厉。“你是被休了?!” 萧若卿一怔。休了?算是吧。错过他父亲的身体便边毫无生气的往里走边不惊不澜的道:“我只是个小侍,王爷要不要我只是一句话的事,用不到“休”那样大费周章。” 这话把男人一噎,立即瞳孔猛张。脸色憋青。双手叉腰。扬起的尖锐声线即便挨三家人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嘿,你个贱男人,你去一趟王府长胆子了是不是?!连你老子都敢顶撞了!你以为你了不起呀!你个没本事的不要脸的!现在竟然成了下堂男人!就你这长相!就你这破鞋!你还有脸回来,简直辱我萧家的脸面!老子都不知道怎么把你生下来的!什么事都办不好!” 萧若卿的脚步就那样生生的钉在地上。迈不开。脸色刷然苍白。身体微微颤抖。他启了启干涩的唇,发出一个短促的声:“爹。”那喊声里包含了找不到出路的痛苦,不被人理解的惘然。和无助的祈求恳请。他知道自己不好,但他从未害过人,可为何世人都与他过不去呢。 “爹什么爹,老子才没有你这样丢人的儿子。既然回来了,你赶紧给老子赚钱去!我警告你,你三天内赚不到一百两,就给我滚出家门!爱上哪儿去上哪去!”说罢,大步走进厢房“砰”的摔上门,看也不看立着的人一眼。可怜的门晃动了几下,乖乖的合上了。 毒辣的阳光照得人头昏脑胀。萧若卿站在空空的院落里,头晕目眩。他大病未好完全,昨晚又一宿未睡。清早便起来赶路一直走到现在。现在两腿发软,身体上汗流浃背。他很困很累还很饿。好想躺下来足足的睡一觉。 一百两,他上哪里去赚一百两?还是在三天之内。除非他去抢去盗。算了,求求父亲吧。 他支撑着自己疲软的身体,先走进自己的房间。把那把绸伞和水囊小心翼翼的放好。不放心的看了几眼后,才走出门走到到父亲的房中。 萧霍氏正侧对墙而睡。手晃起赶走那嗡嗡飞的苍蝇。俨然没有睡着。 萧若卿忌惮萧霍氏长久的积威。因而在他面前都是小心翼翼,并且微有惧怕,不敢反抗他。 他在那儿站了一分钟。才怯弱着开口。“爹,那一百两我在三天内实在赚不到。能不能――宽限几日?” 萧霍氏一跃坐起,眼睁的跟铜铃。瞪着萧若卿。脚丫子往外张着。“什么?你还敢跟我讨价还价?!赚不到,赚不到关我毛事!你给我去偷去抢!去骗!反正三天里,你拿不来钱有你好看!” 萧若卿面色有两分惊愕惨白。去抢?去骗?他身体微微哆嗦,闭了闭眼。还是咬牙试探着问道:“你十天前把我送进王府,大皇女不是给了你一百两吗?现在又不急着钱花……而且,我……” 一个猛力飞来的枕头疏的打断了萧若卿的话,他被砸的一个趔趄,扶住一旁的墙壁才堪堪站住。 “一百两,一百两早被你姐姐拿去干正事了!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懂不懂?!”萧霍氏怒气冲冲的吼道。一副看眼前人怎么看都不成器的样子。他食指晃着直指萧若卿。唾沫星子乱飞。“你说说你啊!你长得难看也就算了,还整天在外抛头露面。有你这样不要脸的男人吗?!跟你那犯贱的娘一个样子!你看看,我们邻着的老陈家,人家儿子嫁出去,嫁妆都够她家里吃一辈子了!再看看你,你都二十几了啊!连个上门提亲的人都没有,算是把老子的脸丢尽!老子养着你,你还敢跟我讨价还价!你个兔崽子活腻歪了!” 萧若卿呆着看着眼前人狰狞着面孔,嘴一开一合。眸里尽是痛苦之色。家中的钱都是他挣的。虽然不多。但维持开销是可以的。为什么父亲看不出来他是有用的呢。还因为一百两把他卖给大皇女。他这样吼他,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真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差点命丧黄泉?他真的差点就死了啊!他那么努力的挣钱就是不想嫁出去,想换来一个可以容脚的地方。为什么这么难呢?为什么? 他极力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快速的转过身掩饰住。如果被萧霍氏发现他竟然哭,他的后果会更惨。他艰难的张了张嘴,声音沙哑有两分颤抖。“好,我挣!” 萧霍氏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瞪了萧若卿一眼,再度躺下身子来。并趾高气扬的加了一句。“赶快滚去做饭去,老子饿了!” 萧若卿点了点头,撑着疲累的身子踉跄的走出萧霍氏的房间。 天空真是亮,照得人眼发痛。 简陋的厨房内,萧若卿舀了一勺米淘净,放到锅中。添上水,盖上锅盖。找出火引子点燃柴禾,放到肚灶里。火很快便腾腾的燃烧起来。萧若卿顺势添上更多的柴。 这一系列动作做下来,他的额头上已布满豆大汗珠。他拿起手绢擦了擦,手绢很快就被溻湿完了。火烧的更旺,灼灼的光照亮脸庞。他的头一晃,差点没栽下去。他赶紧扶住一捆扎紧的柴禾,才没让身子掉下去。 他紧喘了几口气。移开扶住柴禾沾了一层灰的手,另一手同时伸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烫。看来是发热了。 他叹了口气,手指紧扣掌心。让疼痛来抵制住自己的神志不清。强架住身体,添上木柴以让它自己燃烧。 晃晃扭扭的站直身体,又把要做的青菜葱蒜等洗净。放入油锅。炒好。直待一切都搞定后他才站直走出厨房。 主厅内,萧霍氏正大腿翘到二腿坐着。在他一旁正兴高采烈激情演说的正是他的姐姐萧夜眠。 看到他进来。两人停止了对话。萧霍氏先出声,冷冷瞥了他一眼。“被逐出王府也就罢了,做个饭也这么难,真是没用!” 萧夜眠看向来人。倒不惊讶他回来了。眼神上下打量中尽是冰冷不屑。附和道:“岂止是没用,他被逐出王府早在我意料之中,你也不想想那紫王爷是个什么主,不把他弄死那是他命硬。爹,你不知道就因为这小子不守夫道。让我在我那一帮姐妹们面前丢尽脸面。头都抬不起来!就是因为他!我每看见他就想把他打死!哼,竟然还活着回来了!”萧夜眠胳膊抬起凌厉指向萧若卿,眼里都是凶狠恼怒的光。 萧霍氏见女儿生气,立时心疼的赶紧安慰。把萧夜眠的胳膊拉放下来。细风柔雨的道:“哎,乖女儿别生气。你要以大局为重。这若卿答应我了,三天内挣一百两。你前几日不是欠人家赌债欠了一百两还被人追着打吗?这下好了,正好还了,等还完我们再收拾他不迟!” 萧夜眠眼一亮。放下手。“你说,他还钱?” 萧霍氏勾起笑容,做出一个妩媚姿势。眼角睨出得意笑意。“可不是?”又转过头趾高气扬的看向萧若卿。声音居高临下且倨傲:“若卿,你说你爹说的对吗?” 屋子混乱,家具并不十分齐全的堂屋。不时有苍蝇飞过。盛夏阳光下的灰尘粒子在空中漂浮。萧若卿听他们两人对话根本没听进去什么。直觉的脑子嗡嗡。身体已撑到极限。见萧霍氏问他,萧若卿浑身无力的道:“是的。父亲,我很累,先下去休息一会儿,饭你们吃吧!” 说罢已没力气观察侍奉萧霍氏的表情心情。颤颤巍巍的扶着门朝自己的屋进去。背影有两分发晃。身体已是大汗淋漓。 萧霍氏见状,不屑嗤了一声。不满道:“哼,不吃最好,不吃节省粮食!”又转头对萧夜眠道:“哎,这小子这次回来后胆子倒涨了不少,以前见着老子哪次不是唯唯诺诺的。现在竟然敢违抗顶撞老子,要不了几天,哼,看我不把他扫地出门!” 第二十五章 头痛发作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萧夜眠看萧霍氏是一副总算看到朽木开窍了的表情。叹气道:“爹,你早该这样了,你看我央我那些姐妹们帮我挣点前途。可她们都说我有一个不守夫道的弟弟。说这样的家庭门风有损朝廷颜面,不该入仕。要不是他,我早就威风凛凛,成大官了!那一百两还算得什么!还要他挣!哼!” 萧霍氏一脸宠爱的摸上女儿的脸颊,愧疚的道:“以前,是我不明白事理。现在我是想明白了,把他卖出去卖个价钱,你好拿着这钱去求求你的朋友,让她帮你寻个官!这样你老爹的下半辈子荣华富贵生活就有指望了!” 萧夜眠听言,面涨喜色道:“爹,你当真会这样做?” 萧霍氏佯装嗔怒,不满道:“你爹还骗你不成?” 萧夜眠立即喜色更浓。几乎手足舞蹈。“爹,你等着吧。下半辈子的生活锦衣玉食少不了你的!……” “等我当了大官,我上哪儿都有车马跟随,一群侍人仆从,爹,你见过我们京城中的知府大人出行吧!那派头,那气势!你知道她跟了多少随从吗?……” 屋中正响起一片对锦绣前程的空想和不切实际的滔滔不绝。屋外阳光极好。亮光均匀撒布,也洒在这屋内这两个装着恶毒想法做着美梦的人身上。 有的时候,大自然真公平。不偏不倚,任你是好是坏,他不多一点,你也不少一点。 萧若卿躺在床上,脑子昏昏沉沉。被褥因为昨日大雨,有两分潮湿味道。睡姿并不安稳,身体蜷缩着。眉头皱如山峦。渐渐的,陷入梦境。梦中出现了一座城。城上空黑云翻滚。似有蛟龙潜伏。城门大大的开着,如同一个凶猛巨兽张大的狰狞大口。他诧异的从那扇开启着的城门进入。 刚踏进去,他愣在那里。夹道路边,护城河边,狭窄巷道旁,满城芍药惊心动魄,肆无忌惮的绽放。 那美丽惊艳四方。可让他发愣的却不是这艳压群芳的美。而是在芍药尽头处,站着一个冷峻如冰,气质无双的女子。 那女子未曾展笑,整个人冰冷的如同从冰窖中捞出来的。墨发如绸,眼含冰雪。面紧绷,唇紧抿。眼淡扫时让人心跳漏掉几拍。 她眼波向四周转了一圈。黑色曜石发出邪魅湛亮的蓝光。威慑如天光。此时,萧若卿方注意周围环境。 一看却心惊肉跳。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人拿着长矛,弓箭,大刀都指向她,刀光凛冽,似乎随时要冲上去。 而风琴歌傲然挺立,不惊不动。 他却心中急如焚火,不管不顾的立刻冲上前去。“王爷!” 风琴歌闻声一诧,看见是他,眼立刻一眯。 而周围人群却趁势一喝,齐齐冲前。刀剑密如雨,冷如霜。形成一道密封的网。 但这张网似乎对风琴歌形不成什么障碍。她手一挥,一条通畅大道就展现眼前。她一个飞掠就到了他面前,淡淡的望了惊诧的他一眼。没有疑惑,也没有惊讶,同时也没有厌烦。 在他措然不及,还没缓过神时已揽上他的腰。一个腾飞跃上城楼。他脸皮涨红,鼻腔中充斥着一种淡淡的来自她身上的清香味道。 直到她放下他,他还旖旎在那片清香之中。她眉头微顿,像是知音相见般。如清风般说了一句:“你来了!” 他心里一顿,回过神来。往城下扫了一周。箭支密林冷雨般往他们所处的位置扫来。如漫天飞蝗。 而夹在这些军队中的还有不少普通百姓。这些刀剑未曾伤害到风琴歌分毫,却对这些百姓造成不可估量的破坏。 一个孩子正蹲在护城河边,满脸泪珠摇晃着母亲的尸体。鼻涕横流。哭的惨兮兮。“娘,你醒醒啊娘!娘你不能不要狗儿啊!娘,求求你,你睁开眼看看我吧!求求你了!” 而一个士兵却毫无所察,不管不顾的踏过他母亲的尸体。在衣服上留下一个脏兮兮脚印。那孩子惊愣在当场,眼中涨着惊天的痛意和愤怒。 他不忍再看,转过身来。“王爷,发生了什么事?” 黑云就在头顶。战鼓声声声逼催。风琴歌宽大衣袍随风抖动。眼神冷漠如万丈冰凌。超过之前所见任何一次。她眼神扫向城楼下如滚滚河流人群。声音轻视如同在说一只蚂蚁。“没什么,他们真正的惹怒本王了!” 话毕,不等他再询问。只见她运起周身内力。整个人似包裹在龙卷风之中。狂肆冷虐。吞天灭地。 他张大了嘴。心里生出害怕。他在现实中从未亲眼见过她杀人。对,他是在梦中。梦中,赶紧醒来吧。风琴歌的怒火会焚烧众生的。 可他没有醒来。只听震天的轰隆哀嚎声。他急转过身,往城楼下看去。只见耸入云霄,美轮美奂的建筑,家住的平常小屋,高大树木,宏伟高桥……都如坍塌的山轰隆隆的损坏,陷掉,化成废墟。哭喊震天。他急急寻找那个刚才哭泣的孩子。却正看到一棵高大树木朝他砸去,孩子那纯洁干净的眼眸睁得大大的,却是不知惊恐。一片懵懂。 他撕心裂肺的大叫出声:“不!――” “不!――”不能造这样大的杀戮。不能杀掉那个无辜的孩子。萧若卿大叫着猛然坐起身来,急切的向周围扫视。却发现没有废墟,没有死亡。阳光布在他的屋中。撒在桌椅上,被子上,他的头发上。他动了动自己修长的手指。指尖映出阳光的淡淡光泽,很温暖,知觉很清晰。 果然是在做梦。萧若卿长出了口气。揉了揉自己布满冷汗的额头,却惊喜的发现自己是不烧了。看来是出了一身冷汗竟把烧给退了。 可刚才的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日有所思?上天!让他赶快忘掉王府中一切。他承认他之前从未见过那样富丽堂皇的地方,也一时迷醉过。但他很快就看淡了啊。还有紫王爷,他知道她高攀不得,自己以下决心收回心了啊,为什么还要做那样的梦。 对,他要尽快做事。时间长了就会忘掉了。就像母亲过世一样,时间长了他就淡忘她了。 现在也会如此。对了,父亲让他在三天内挣一百两,现在已过了半天,只剩两天半了,他要尽快想出法子。他绝对不能被逐出家门,他也不能嫁给别人。那是他的死路。 对,他现在应该到街上看看,看看可以做些什么生意。可以找到什么挣钱的法子。 想到这里,萧若卿便慌慌张张的穿上鞋子,走出门去。碰到萧父,他也只懒懒看了他一眼,压根不管他。反正只要他乖乖的在三天内交上一百两就好了。话说,一百两相当于普通人家一年的开支了。 刚才在屋内还觉得是下午。可出的门来才恍然发现已近黄昏了。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现在那圆盘般的月还不过是白色的剪影。 天下楼此时正灯火通明。人流穿梭。颇有几分盛世红尘喧闹的味道。 二楼的一处雅间之中。一个女子拳头狠狠砸在桌上。怒道:“哼!风琴歌那死女人竟然走了!” 而坐他对面的男子却俨然比她淡定从容的多。素手执起龙釉青泉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同意的道:“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女子狠狠的挥了下袖子,怒气的坐下来。“要让我逮住她,哼!看我不扒了她的皮!”又转头望向男子,红火灯光笼罩出男人精致脸庞。皮肤细腻,一眉一眼都是山水画。是这个世界审美之中的上等美人。女子一时发怔,立刻又道:“公子,那打仗不知要打到猴年马月去了,我们要在这里等下去吗?” 男子淡摇了摇头。品了一口清茶。缓缓道:“当然不会在这里白等。今天是月圆,你到紫王府中去查看可有什么隐秘或者异常之人。查到向我汇报。如果查不到,我们也先不急着回去。本公子在这京城还有事。” “是,公子,我现在就去查看。” 说毕,已从窗户口中掠出。掠到楼下,也不怕在这还没完全进入黑夜的时间中引起百姓的惊讶惶恐。 拥有精致面庞的男子淡摇了摇头,举起瓷杯把身体移到窗口边。略带忧愁的往远处眺望。 远处青山隐隐。环绕着这座都城。晕染半边天空的夕阳渐渐沉下去。而城中灯火一片片渐次亮起。 萧若卿走到城北街头处,看这雾是雾,花是花。没有能生出一百两的物事。起先他在城北街头跟人一起倒卖过折扇书画。胭脂水粉。这些都能赚钱,可现在他一没有本钱,二没有时间进货。这些肯定不行。绞尽脑汁搜索时他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对了,他听风琴歌提起一句,今夏卖茶水和瓜果类都赚钱。不如他租一片地,烧茶卖茶。以往他也学烧过茶,手艺还可以。可是租地也要钱,他皱了皱眉,很快想起头上那支碧玉头簪。 他取了下来。眉皱的更紧。罢了,就当了。留下那些空的可怜念想又做什么呢。 这样思量定。方惊觉天已渐黑。黑色幕布缓缓上来。镶嵌的圆月光华逐渐晕开。是该回家了。 他抬腿欲迈。眼落到圆月的那一刻,脑子里突然有什么启开。也许是藏匿了无边恶鬼的地域大门打开。喧嚣着要把他的脑子破坏的汁液尽飞。片甲不留。 像是万蚁噬骨般的疼痛。汹涌着朝他卷来。清晰疼痛暴涨,攀爬至脑子每一处角落。丝毫不留地方。头痛欲裂。 第二十六章 头痛发作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萧若卿痛的“啊!”的叫了一声。脚步迈不出分毫。捂住头佝偻下身体。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回事?可不待他想定。更凛冽清晰的痛楚如潮水般再一波向他袭来。 他呼吸不稳,更紧的抱紧头。牙齿紧紧咬住唇瓣很快溢出血来。痛,太痛了。痛的想让人立刻死去。他五指成抓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脑袋。想以外力的疼痛来抵消内里疼痛。 很快头皮就被抓掉一块,渗出血来。可哪里管用。清晰的痛楚撕扯着。他嗓子里溢出痛苦的嗷叫呻吟,抱住头滚到街上并不干净的石地上。头发被抓的乱糟糟。脸扭曲皱到一起,泪水都被痛激出。脑子中似嚣张着一只肆意踏虐的恶魔。 还残留的一丝意识告知他还在大街上。他不想成为哗众取宠的猴子,也不想听更多难堪的闲言碎语。他撑着地面,支撑着自己体虚气弱的身架想朝角落阴影处移去。 但喧嚣的疼痛并不停止。噬咬着,他似都能听到声音。像是春蚕沙沙在啃噬着桑叶。一点点的啃噬着他的脑子。他身体蓦地一软,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可手再怎么费力的支撑地面都撑不起自己身体。 他放弃了。手伸长紧抓着块块青石之间的缝隙,欲一寸寸的爬到角落没有人的地方。 可并不遂他心愿。他早已引起人注意。在天成每晚都开放夜市。现在已有很多人早早的出来摆摊逛街喝花酒去了。人们疑惑的朝他围来。越来越多。指指点点。 “这男子是怎么了?怎么晚上没个人陪伴也敢出来?” “你看他的样子,八成是犯病了吧!而且这病的恐怕还不轻!” “我们搭把手,把他送到药铺去吧!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对呀,咱们几个去吧!”众人都纷纷附和着。几个高大的女子站出来便欲动作。旁人都赞赏的将他们看着。萧若卿把头埋于地上,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脸。听到难堪言语。三个女子抬起他的身体,萧若卿迅速抱住自己的头顺带遮住脸。但没人在意,只当他头痛。众人跟随着朝药铺走去。 那之前在天下楼的男子此时正坐着一辆马车路过这里。马车因为阻塞停了片刻,帘子不曾掀。听见喧哗,车中人也不甚在意的张了张眼皮。旋即又闭上了。 风吹云移,为皎皎圆月盖了一层薄沙。人马相向移动。城北街静静挺立的一家药铺内。此时围满了观热闹的人。郎中坐在床前,细细的把了萧若卿的脉。眉毛微皱。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翻了翻萧若卿的眼皮。眉毛皱成一团。“我为医十年,竟也看不出这是什么病!现在也只能针灸减轻他一些痛楚了!” 听到这苍老的声音。众人心中一衬,这郎中已经是城北最好的郎中了。 郎中眉色微凝,取出一褡装着粗粗细细大大小小针的布袋。小童过来赶人。“你们都别在这儿堵着了,别影响我师父施针!” 抬过来的几人本就想送到药铺就算了事。况且这城北郎中倒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大善人。放在这里也放心。于是就陆陆续续散了。 郎中在他头部几处穴位各扎上针。又在额角穴位处扎进轻栊慢捻。但只听一声暴叫,萧若卿痛的坐起身来。带着满头针便要乱跑。 那掌柜的先是一怔。盯着萧若卿欲踏出门槛的身影。眼一眯。对着小童喊道:“把他给我打晕了!” …… 人少庭宇旷,晨凉风露清。槐花满院气,松子落阶声。 男子正好衣襟,闲坐于高大府院正厅的一个梨木椅上。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瓷杯,漱了漱口把漱液吐进痰盂中。又接过手帕擦了擦嘴,方抬起头。 面如冠玉,色如秋花。此时浑身带了夏日绿树阴浓的寂静。正是昨日天下楼中男子。 八个丫鬟低头恭顺撤下饭桌上丰盛早餐。排成两列整齐的出去。另一个小厮走进正厅,恭敬禀告道:“公子,宋小姐回来了!” 男子点了点头,又接过另一小厮递过来的清茶。“让她进来!” 须臾,便进来一人。眉清目秀,形销骨立。但胜在她眉宇间一股霸气和稳重气。她长腿迈进门槛。拱手行礼:“公子!” 厅中所有下人都依次退了下去。男子不慌不忙,拿杯盖拨了拨漂浮的茶叶末子。一股热烟袅袅飘出。“昨晚查的怎么样?” “回公子,我搜遍了整个王府,并未发现异常之人。但是,今天早上,我倒听闻了一则新闻,昨晚城北大街上有男子犯重病被送进药铺济安堂。其犯病症状倒和我们所要找的并无差别。” “城北大街?……我昨晚路过那里……想必是了。”男子皱着眉头思考道。 女子一头雾水。疑惑问道:“公子可是知道什么?” 男子恍然回神。摇头道:“没什么,我昨天路过那里,听见喧闹。想必就是你所说的人。可惜我没看状况,要不然就找着了。那现在宋英,你立刻派人去围住济安堂。等昨晚之人出来,就立即把他请过来!” “公子,我听到消息就已经派人去了。没有先请公子的旨意,现求公子责罚!”宋英没有动身,反而躬身请罪道。 男子见状微微一笑,对着茶水吹了口气。掀开杯盖,将杯子放于茶几上。赞赏道:“求什么责罚,本公子应该奖赏你。将在外令有所不授。做事就应该这样灵活。我身边要的就是宋英你这样的人才!去吧,你也去济安堂,以免意外发生。” “是,公子!” …… 第二十七章 开茶铺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济安堂后面的小院落中。一枚被虫蛀了的黄叶静静飘落。淡色窗纱旁的芭蕉碧绿。晨曦的光映过芭蕉透进窗纱照进屋内。 萧若卿侧了个身。睁开眼睛。脑子还没开机,淡淡的环视了一圈。房间不大,但窗明几净,很是清雅。几上还放着几种草药和一卷书。 他一愣,猛的坐起身来。这是哪里?怎么这么陌生?掀开薄毯,疑惑的穿上鞋走出房间。 “吱扭---”一声打开房门。入眼是干净的院子。院子北边种着一棵香椿树正散发清香。院子中间一个古稀之年的老妇正弯着腰在草席上晒药草。药草多种多样,让人辨不出品种。 那老妇闻声回头。看到萧若卿,面上展了一个亲切的笑,看起来慈祥和善。“这么早就醒了?现在才不过是寅时。还早得很,你身体初愈,应该多休息才是。再回去睡一会儿吧!” 萧若卿心中一暖。展了一个笑容走近询问道:“敢问婆婆,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嘛,是济安堂。你啊!昨晚上不知犯了什么病。晕倒了,那些善良的百姓就把你送到我这儿了,我给你施了针,还喂了药。现在怎么样,头还疼吗?”那老妇放下手中草药,看着萧若卿的眼关切道。自动略去他被打晕那一段。 萧若卿摇了摇头,回想昨晚上,自己要回家的时候突然头痛欲裂,后来有人把自己送进药铺。之后真的就记不清了。 “不,不疼了。多谢婆婆。现在天亮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就不在这里叨扰婆婆了。大恩不言谢,告辞!”说着便真的要走。他还要在三天内挣一百两,没有时间拖延。 老妇见他要走。着急喊道:“等一下!”边说边进屋匆匆忙忙抓起几大把药草用纸包包起来,塞到萧若卿手里。嘱咐道:“你按着这张方子回去把药煎了按时服用。开始的时候每天一剂,第三天之后就两天一剂。吃个半月你的病就差不多好了,知道吗?” 萧若卿一怔,立即推辞道:“不,不,这药贵重,我要不得!” 那老妇面色一肃。“贵重什么!不过是山上采的!你再推辞我就生气了!” 萧若卿见推辞不过,心里暖流涌动间只好温声道:“多谢婆婆,那我就收下了。等过几日我一定把药钱送来。” “什么药钱!我这药是送给你的。行了,你既然要回现在凉快就趁着回去吧,不然等太阳出来路就不好走了!”那老妇便摆手边嘱咐道。 萧若卿感激的鞠了一个躬。跟随着老郎中走出济安堂。老郎中摆了摆手,站在药铺门口目送萧若卿远去。直看不到身影才转回济安堂。 而半刻钟后,一队装扮过的高手匆匆赶来,迅速而有纪律的隐匿于济安堂周围。严密盯梢,等待鱼出网。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不管网多密,这鱼,已不在这片区域。 …… “卯时都要过了,人还没出来吗?” “没有。我们在这儿已经蹲了一个时辰了。就是鸟出来我们也会看见的。可就是没那个人影。” “罢了,我去这药铺里面探查一下!” …… “娘的!人早就溜了!撤!” 一根碧玉簪子只换了五两银钱。二两银钱够在繁华地带租位置租一晌。 经过一日收拾。萧若卿用剩下三两银钱置备了简陋的卖茶器具。从家里带去桌椅。 于是在城北街头这个只搭了棚子的简陋的茶铺便开张了。 没有什么帮手。这还不是重要的。关键是没有客人。 萧若卿烧开了一壶又一壶热茶。焦灼的张望愈来愈盛的太阳。和来来往往的路人。心里急如焚火。眼看这一上午都要过去了。他这租位置的二两银钱总不能就这样打水漂了吧。那这样他要何年何月才能挣到一百两? 可是他身为未出阁的男子,站出去吆喝也太不像话。 他焦灼的站在摊子前。又正了正那个“二个铜板一碗茶”的木牌子。这价已经够便宜了。比别人家的要便宜一个铜板。他不明白为什么没有哪怕一个客人过来。 萧若卿左右张望。焦虑的摩擦着自己双掌。 此刻,街中间几个猥琐女人正左顾右盼,交头接耳。这个推搡上那一个。“唉,你看见那个男人没有,真是稀奇!一个男子当街卖茶!是不是从花楼出来的风骚男人!” “去去去,你也不看看他那姿色!就他这种货放在给人家洗脚人家都不要。你看他那壮猛的个子,别把客人给吓跑了才好!哈哈哈!” “哎,要不我们进去喝碗茶,换换口味,玩玩?” “嘿嘿嘿,老三真有你的,就你的口味特殊。但这还真是个好主意!哈哈哈!不如我们,这就进去!” “进就进嘛!有什么可婆婆妈妈的!走!”议论完,三个穿的人模狗样。一脸猥琐的女人拍了拍衣服,就大摇大摆,鼻孔朝天的朝茶铺走过来。 萧若卿正四处打量,刚好瞟到三个女人朝自己这方走过来。眼里立刻涌上喜色,心里激动,终于来客人了!万事开头难,有第一个客人,就会有第二个! 脸上涌上热情欣喜的神色。上前迎接招呼,匆忙殷勤的将桌子凳子又拿布大略擦了一遍。“小姐们,请坐,请坐!请问小姐们要喝些什么茶?我这里没什么好茶,只有些粗茶,但是很解渴的。而且只要两个铜板一碗。” 三个女人大摇大摆的坐了下去。压根对他的介绍没听到耳朵里。对视了几眼,眼中掠过猥琐邪意。 那个看起来是老大的,清了清嗓子。坐直身体。装模作样的拉着嗓子道:“嗯,你这里都有什么茶?要是把本小姐伺候的满意了,本小姐银钱也会大大赏的!本小姐赏钱可是向来大方的!” 这伺候,剩余两人都是听出其中之意味的。眼波相接浮想联翩哈哈放肆的对笑。附和道:“对对,我们老大赏钱很大方的!你可要好好的伺候!” 但萧若卿可没听出什么弦外之音。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最后那句赏钱多的话了。赏钱多,他就能在约定时间内挣足一百两了。这样就不会被赶出家,也许父亲会意识到自己是有用的。以后他就能安安静静的呆在家里了。不必惹上这世间纷扰。徒惹麻烦。 堆了笑容道:“小姐,这儿有西湖龙井,苔山毛尖,和松山铁观音。不知几位小姐想喝哪一种?” 第二十八章 茶铺风云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那位老大晃了晃头,疑惑道:“嘿,真奇怪啊。想我尝遍这天下名茶的。怎么没听说过这几种?” 另一个看老大一副她孤陋寡闻的模样。“这你都没见过,西湖龙井谁不知道?” 老大登时眼一瞪。“你找揍是不是?!” 剩下的赶紧安抚。“老大老大,别生气。这几种不是什么名茶。是这普通百姓们喝的粗茶。老大你位尊名高没听过这很正常。这茶不值得老大去记着。老三你也是,静惹老大生气是不是?!” 那老三没说什么,觉得老二说的有几分在理。恭顺的低了下头。这样说那老大才怒气平复。又把猥琐之眼瞟向萧若卿。声音经发嗲的跟猪哼一样。“那公子,就给我们上来三碗,西湖龙井!” 萧若卿微笑应声,便过去添茶。 而与此同时,正有一队人匆匆往这里赶。来势汹汹,来者不善。 人流涌动的大街。一个油头粉面,一身赘肉的肥胖女子边气势汹汹的走边毫无形象的叫道:“你说什么?!竟敢有人进了萧若卿的茶铺!啊?这京城谁不知道那萧若卿早晚是我,京兆尹的长子,我赵姝的人!上回要不是大皇女请求我,我会把他让给紫王爷吗!” 那跟着她的下人擦了一把额头冷汗,大皇女好像直接把人带走了没吱一声吧。更不用说请求了。但还堆满笑容声声附和道:“是是,小姐说的是!谁敢这么大胆抢小姐的人,等找到了我一定把她揍的屁股开花!让她下次看见您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躲三丈远!”话说她家小姐口味真是独特。先是喜欢女人现在又喜欢这么丑陋的男人。家里的女人男人都堆了一堆了。每次快把京兆尹大人气死,把小姐暴揍一顿,可她还是屡教不改。 肥胖女子挤着青豆般的小眼,继续冷哼怒火不息,满脸油腻肥肉随说话一抖一动:“这局,就是本小姐设的!要这萧若卿在三天内挣得一百两,他挣得到吗?啊?肯定挣不到!到时候本小姐就上萧家让那萧霍氏把这萧若卿卖给本小姐!本小姐就抱得美人归!哈哈哈哈!” 那个阿谀奉承的下人被赵姝的笑声麻的哆嗦了一下。但那奉承的面皮青山不改。笑如灿花。“是是是,那萧若卿你看也没个人上门娶他。现在小姐要娶他,他一定会被小姐的举动所感动的涕泪交流。进而被小姐的英雄气概所折服,一颗芳心都倾于小姐,最后以身相许!那样小姐要得到这萧若卿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这话直把这京兆尹的长子听得飘得云里雾里。又转而斥道:“萧若卿是你叫的吗啊?你应该叫若卿公子,若卿公子,知道吧?!” “是是是,小的叫若卿公子。小的嘴贱,该罚该罚!” “好了,走吧!本小姐倒要看看,谁敢在老虎身上拔毛!” …… 场景仍然回到这简陋的茶铺。盛大天光细细碎碎的撒的满天城都是。一阵风吹过,把萧若卿烧的炉火吹的一阵旺,刺鼻木炭气息缭绕而散。 萧若卿把盛好凉茶端到三个女子面前木桌上。一碗碗放下。对三个女人饿狼扑食的眼神毫无所知。 那所谓被称“老大”的眼神色迷迷,腹部升起一股热火。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萧若卿古铜色肌肤和壮硕的身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以前碰的都是那些柔柔弱弱,掐一下都能掐出水的男人。而这么强壮的见所未见,压下去肯定别有一番滋味。看这男人又是一脸柔顺的,不知自己让他**的时候会有什么动人表情。 这样想之时已管不住自己**。呼吸都两分急促。眼神像是黏在萧若卿身上,摆脱不掉。 萧若卿不会把人往邪恶处想。但也感到了这灼热视线。只能硬生生的顶住目光,谦和有礼的把茶盏奉上。声音疏离但清润:“小姐,请喝茶!” 这清风般声音让那三人一晃,从丰富想象中缓过神来。 那老大砸了咂嘴,咸猪手急躁的毫不犹豫上前直接抓住了萧若卿那常年干家务有些粗糙的手。并且厚着脸皮摸搓了两下。面色发春,声音迫切:“小哥,你从了你大姐我,本小姐给你五十两银子怎么样?这样你就不用顶着这大太阳在这儿卖这破茶了!” 不远处绿树上一只老蝉聒噪尖锐的鸣叫了一声。 萧若卿身体一颤,继而像是碰触到了什么恶心肮脏的东西急促的甩开。身体踉跄着倒退了一步。 面色十分难堪。压抑着心中恶心感觉。但还保持着礼数。“请小姐放尊重些,我这里只卖茶。小姐请喝茶吧!”说着便端着茶盘后退。 但那老大却颇自以为是。一下子站起来急促的抓住萧若卿的袖子。声音着急:“你是不是嫌钱太少了?!没关系,我有的是钱!一百两怎么样?或者,两百两。本小姐不要多的,你就只跟我睡一晚。这价,够我在花楼里睡十个上等美男了!你不亏!” 剩下两个老二老三眼瞪的跟球。同意的点头,两百两,的确不少。老大挺舍得。低头喝了一口凉茶。呃,够喝上万碗凉茶了。 萧若卿脸色苍白,一动不动。连不知廉耻的睡觉都说出来了,他如何不怒?!眼中风雨酝酿。可表现在表情上却变化不大。老大看他那无动于衷的模样,以为他对价钱不满意。这点钱还无法撼动君心。继续循循善诱:“五百两,五百两怎么样?这价够高了!你看你跟我睡一晚,也不会掉块肉,这大把大把的银钱都落在你手里了。还能不比你卖茶?!你在这儿卖茶,就是卖个半年,也不一定能挣三百两呐!” 萧若卿脸色发青。眼中怒火燃烧。端着茶盘的手发白。本以为是客人,却不想来了三个流氓无赖。把他当成什么人了,睡一晚?这恶心的话也说得出?!三百两,他的价位还不低啊!还真看得起他,以他的丑陋她也不怕半夜吓醒?!萧若卿自嘲着想。 须知在这个时代辱人名节简直是最恶毒的事。对男子来说名节毁坏更是奇耻大辱,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萧若卿虽一直名节早被人说的不胜多少,但不等于当面碰上这样的事他也可以忍受。 他一把甩开被拽的袖子,正欲发怒。却突听外面的方向传来一声咆哮:“你你,你这贱女人是哪儿跑来的?若卿公子你也敢碰啊!这京城谁不知道若卿公子是我的人?!你个死女人找死是不是?!” 突然又来一个解围的。萧若卿面色疑惑,但也舒了一口气,匆匆收回袖子。捋了捋,放到怀前,转头看向来人。一看,却脸色刷然惨白。 女人大饼似的大脸。脸上雀斑痘印遍布,整张脸又扁又平恰如一张芝麻烙饼。身上肥肉受重力作用向下半空坠着,摇摇晃晃。行动间地动山摇,斗转星移。此人正是以“淫妇”闻名的天城京兆尹的女儿赵姝。因为她不学无术,放荡不堪。十五岁的时候竟然连她母亲的小侍也染指。并且男女不忌,口味奇特,毫不挑食。很早前这赵姝就来骚扰过他好几次,但没有得逞。不想到了现在,她仍然野心不死。 这天宽地广,总会出现那么几个奇葩,更会出现那么几个败类。 赵姝趾高气扬,她的下人队伍也有十来个。颇为壮观。挺有架势。霍霍向猪羊的昂首挺胸的站在这小小茶铺中央。一时间,这茶铺看起来甚是狭小。而他们更像是来惹事的。 老大瞪着眼,心里也是好事被打扰的浓重不满。虽有两分惧怕,但面子还是要的。胸脯前挺,脚迈前一步:“你是谁呀?敢来坏老子的好事?!” 另两人赶紧慌忙拉住她往后拽。老二附耳小声道:“老大,这人我们惹不起!她是京兆尹的女儿。京兆尹可是京城的最高长官啊!” 老大眼一瞪。指了指萧若卿。侧头道:“你是说,这个男的,是京城第一丑男,萧若卿?!” 那两人急切快速点头。生怕慢了就要遭殃。 老大吞了吞口水。她刚怎么没发现这男人这么丑,是萧若卿?也是,除了这萧若卿会抛头露面,还会有那个男人抛头露面,她刚怎么没想到?!脑子真是被冲了。她与这赵姝,这各自老子的官职相差还真有点……大。她老子的官职跟这赵姝老子的官职相差了四个等级。一级就压死人别说四级。她虽好色,但还不混。 瞪了两个后面的跟班一眼。立刻腆了脸道:“赵小姐,我哪里有碰您的人呢?刚刚这若卿公子给我倒茶,水撒了,不小心碰着了罢,只是不小心,我压根没有冒犯若卿公子的意思。这京城谁人不知道,若卿公子可是您,赫赫有名,众所周知的赵姝小姐的人呐,我哪有这个胆子!真的只是不小心碰到,要不,我给您赔罪怎么样?我给您赔罪?!” 那老二一步步后退,退到桌子旁。身体遮掩着。手暗暗动作。抓起茶碗,把碗里的茶一倾,倾了小半桌。 两方对峙。赵姝拿着怀疑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老大。在这逼迫目光直视下这三个人有几分战战兢兢,头冒冷汗。 那跟着赵姝的下人可是眼尖的。手凌然指向老二。尖声叫道:“小姐,是假的!我看到她往桌子上倒茶了!” 赵姝立刻把青豆般的小眼瞥向老二。老二身体一哆嗦,下意识的躲到老大背后。手找寻依靠的抓住老大衣服。 这些人一向是欺软怕硬的。见了软柿子便要把它捏的扁扁的,而见了硬石头便变成纸了。 赵姝肥胖的脸一冷,心里却是得意。这是多好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这几个无赖她吩咐下人不费吹灰之力就给收拾了,况且看这状况她们也没占到多大便宜。哼,在京城也敢跟她赵姝斗!她就是把天戳了个窟窿,也有自己老娘挡着。这几个泼皮户就该认识认识她是谁!头高高昂起,肥胖粗短的手一挥。 冷着嗓音道:“把她们三个给我拉下去打!往死里打!” 说完十几个家丁便作势上前。捋袖子搓手,还没动作。那三个人已双腿发软,瘫在地上。头伏于地,声音颤抖:“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那老三是个伶俐的,看出赵姝的意图。一侧身便跪下抓住萧若卿的裤腿。声声祈求:“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若卿公子。冒犯了若卿公子实在不是有意。小的们真的是知道错了,我们给若卿公子道歉,若卿公子大慈大悲,一副菩萨心肠就跟赵小姐求求情,让她饶了小的们吧!小的们保证下次再也不犯!” 第二十九章 茶铺风云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萧若卿瞠目结舌,看着自己被抓得紧紧的裤腿,和抬头一脸炙热望着自己的老二。没想到这水又重泼到自己身上,只是这赵姝和他并无关系,他没有资格求情,更不能求情。他要是求情,便算是欠了赵姝的。欠一个臭名昭著的恶人的情,谁知道会把他带到什么不义的境地。 夏日总会让人感到某一刻凝固的寂静。仿佛时间停止。 就像现在。竟是所有人都目含期待的盯着萧若卿。这三个人自然是因为小命要紧。而赵姝竟对这老三的行径感到十分满意,心里暗道这人挺会办事,正合吾意。 扭着自己肥胖的身躯,青豆般的小眼投向萧若卿。等着萧若卿向她求情。 但萧若卿一脸倔强。并不为所动。老三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她又一向相信男人心软。便毫不气馁,再接再厉。 “若卿公子,我们姐妹几个都是上有老母,下有夫儿啊!若是此时被打死,我们死事小,可剩下家中几个弱男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可该该怎么办呀!我知道我不是人!若卿公子你让我做牛做马都行,但千万别让赵小姐把我打死了!那样我的老爹可怎么办?他今年已经八十岁了!若卿公子,你就向赵小姐求求情吧!您动动嘴,可是挽救了好几条生命啊!救人一命,可胜造七级浮屠!若卿公子!我该死!我实在该死!您看在我们家有老弱的份上就饶了我们吧!我这就惩罚自己让您解气!” 这老三边说还边表演上了动作,把手不轻不重的往自己脸上呼,每一下都啪啪脆响,但实际重量又不是那样重。跟随她见风使舵的两人顿时也开始呼自己。一时富有节奏的清脆声绵延不绝。话说这几个人也是京城中的硬茬。常年行走江湖也极懂得如何不要脸。就像这对巴掌的掌控。 萧若卿有两分啼笑皆非,他与赵姝非亲非故,他求情有用吗?但剩下的也觉得这老三说的还是在理。这事情毕竟因自己而起,这三人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况且这三个混账死了不要紧,但她家中老弱毕竟可怜。 一时心软。转过头,却猛地撞上灼灼目光,赵姝嘿嘿带笑的看着她,脸上肉波折皱在一起,饼大脸庞上镶嵌的小眼里迸发出的炙热**的光,好像下一刻就要把萧若卿生吞活剥。身上肥肉还招摇似的晃了晃。而锦绣华袍披在她身上像是跳梁的小丑。 萧若卿抵制住那让自己烦闷厌恶的目光,张了张嘴。还是底气不太足的说道:“她们几人并没有对我做过什么,赵小姐就饶了她们吧!” 赵姝听萧若卿果然向她求情,顿觉离把他娶回家的目标也不远。兴奋的哈哈大笑。肥手毫不避讳的直接上前抓住萧若卿的,装成一副善人模样。但眼里太过**的光暴露了她的真实**。大嗓门的道:“若卿公子不必害怕,她们几个我赵姝压根都不放在眼里!你不用委屈自己!想要解恨就把她们杀了,怕什么?!本小姐在这里,谁也不敢来招惹你!” 萧若卿眉头紧蹙,对赵姝动手动脚的行为深感厌恶。挣了挣手。竟一时挣不开。但此时赵姝更像是一个知心大姐,他也不好用太大力。只好道:“她们罪不至死,况家有老小,小姐还是饶了她们吧!” 赵姝颇为犹豫的打量着跪着的三人,如果饶恕了她们就没法让萧若卿见识自己的厉害和强大。当然,她的所谓厉害就是等会下人上去殴打这三个无赖之时他也上去补几脚。 而跟着他的那个小厮此时赶紧过来为她出谋划策。萧若卿趁机使力一挣,挣开了手。 那小厮呼着热气的凑近赵姝耳边,小声建议道:“小姐不如把她们几个交给官府,您想想,大人不是整天骂您不学无术吗?现在小姐办了这样一件利民的好事。大人一定会对小姐刮目相看,赞不绝口。您不是想娶萧公子大人一直不同意嘛!这下把大人伺候高兴了,小姐您想要什么那不是手到擒来嘛!而且这萧公子也会觉得小姐是个宽宏大量之人,放了她们对小姐有利无害呀!” 赵姝边听边点头,对这小厮的分析深以为然。赞赏的看了一眼小厮后。边拍了拍自己肥大滚圆的肚子。便装上官腔道:“你们几个,无视我大北莫朝的法纪,竟然公然在大街上调戏良家妇男!把她们给我送到衙门中去!” 这几人本以为马上就要没事,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想挣扎已没有机会。下人动作很快,片刻便架着三人朝衙门走去。三人如那快要干死的鱼哀嚎着嗓子出了这拥挤的茶铺。一时街上回荡的都是杀猪般的叫声。 赵姝对这样的处理方式颇为满意。抖动着脸颊上的肉,把辨不清楚五官的脸扭向萧若卿。盛着笑,一副等待赞赏模样。 但萧若卿脸色尽是淡然,连感激都没有。有礼的鞠了一躬便端着茶盘走下去。 赵姝一愣。慌忙“哎!哎!――”叫了几声想叫住萧若卿,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回报?哦,不对,他这是羞涩,他肯定是羞涩,不好意思表现在脸上。男人嘛,就是这样的,爱玩欲擒故纵。他这表情淡然,说明心中正激潮澎湃,就象她玩得那几个男的,哪个在床上的时候不是叫着“不不,不”可心里却是想的要死。都是**。嗯,她应该理解的,应该理解的。 赵姝这样自以为是的想定,便满脸笑容。直把眼挤成了一条细缝,跟山峦上的沟壑一样。 来来回回打量着萧若卿壮硕忙碌的身影。但在她脑子中呈现的不是这眼前的,而是在勾勒脱了衣服的样子。这赵姝脑子里除了装的一堆草外都是肮脏龌龊的思想。在她的人生中,这**愉悦差不多就是她的追求了。 想着想着那龌龊的话便不自觉的脱口而出。“哎。若卿公子!大家都说你是破鞋,这是真的吗?” 破鞋,就是身子不干净。在这个礼法严明的时代问男子这样的话简直就像生生把他的脸皮撕扯下来。 萧若卿脸色铁青。急促转过身,眼中怒火不熄,口气冷厉:“赵小姐,我这里不做你的生意,请你出去!”他的手指朔朔指向棚子外面。 赵姝无语了,刚刚她还救他来着,怎么就突然要赶她了。而且看萧若卿一副生气的模样,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揉着声劝解道:“干嘛不做我的生意呀!若卿公子,你在生什么气?你嫁给我,本小姐一定会让你尝尝欲仙欲死的感觉!到时候你就肯定不会生气了!” 这个人渣!萧若卿怒火更旺!这样恶心的话她都说的出!手指紧紧扣进掌心,拼命压着自己的怒火。脸因此憋得通红。眼狠狠瞪着赵姝。 赵姝看着萧若卿一副要杀人的模样,愈发疑惑。那小厮赶紧凑近赵姝,劝解道:“小姐,你怎么可以问若卿公子那样的话呢?若卿公子毕竟是男子!” 赵姝长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随即转头喊道:“没事没事,我不介意!你就是不干净,我也不介意,那样玩着别有风味!” 萧若卿终于忍无可忍,他从未碰见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抬手便提起一把凳子,冷声扬威道:“小姐若是再不出去,就别怪我动手了!” 萧若卿作势便要砸。赵姝忙晃着那地动山摇的身子急促闪躲。边气喘吁吁的躲边叫道:“若卿公子,你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啊!不过你这泼辣的性子,就是本小姐喜欢的!那样战斗起来才激烈!你越来越合本小姐的口味了!我娶定你了!” “哐”的剧烈一声,凳子砸到地上。裂开了花。赵姝肥胖的身躯一抖,差点就摔了下去。 小厮匆忙扶住,瞥了一眼萧若卿铁青的脸。看来是真的发怒了,他可不想把小命交代于此地。快速句句不停劝解道:“小姐,我们赶紧回去吧!大人要下朝了,到时候见不着小姐又要生气了!” 赵姝对这萧若卿的发怒已颇有点承受不住。而且小厮的话又很给她台阶下。于是赶紧接到:“对对,母亲还在等着我吃饭,若卿公子,那我就先告辞了啊!我们来日再见!” 说着便抬着肥大的身躯快步离开。脚行速度豪不逊于常人,一溜烟便不见了,颇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 …… 第三十章 捕猎挣钱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小姐,小姐,不好了!”钟鸣鼎食之巷深处的京兆尹府。树木摇荡,小鸟欢快的鸣叫在高大白墙上,睁着豆大的小眼兴味的盯着府院中叫着不好的英俊小厮。这个小厮跑着往府院深处的一间厢房冲。 而厢房内,正是无边旖旎**之风。鸾凤颠倒。鸳鸯戏水。 屏风上画得凛冽白梅枝头肆虐绽放,在落落白雪下毫不苍茫,反而坚定。是一副清醒励志的好画。 穿过屏风,便见那张铺了红锦被的大床。此刻枕簟竹席,又有竹绿青纱做的帐子,因而看起来倒是凉幽幽。 但此时床上正做剧烈运动的两人可不是凉幽幽,而是汗涔涔。 赵姝一丝不挂,肥胖身躯倒在凉席上。肥肉软趴趴无精打采的倒着。放眼望去,尽是白花花的肉堆满了一床。如隔得远,还以为是未套被罩的棉花。 而她的身上正骑着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生。上下抽动。两手死命摁在赵姝黏滑滑的白肉上。汗湿的头随抽动剧烈摇摆。唇还不嫌弃的不时亲吻在赵姝那肥胖白花花的肉上。 当小厮发出这“不好了!”的喊声时,赵姝正运动到**。头朝后仰着,本就是青豆样的小眼此时翻得只剩眼白,完全是正宗的死鱼眼。 肥厚的大唇在发出“啊!啊!”跟杀猪叫的呻吟的同时流出不明液体。脸上肥肉一重重的往后倒再一重重的转回来。 …… 直待两人运动完,那溺在赵姝身上的男人被推了出去,穿上衣服领命下去。赵姝才召人更换了衣服,把那在门口等待的小厮给唤了进来。 赵姝半靠在床上,小侍端来温热的水。拿着热毛巾细致的给赵姝擦洗身上的肮脏物。 赵姝舒服的眯着眼享受,边拿那青豆般的小眼瞥了瞥那火急火燎的小厮。眯了眯眼,声音跟唱戏的一样拉着长腔道:“什么事不好了?大早上咋咋呼呼的,难不成你死了娘啊!” 那小厮毕竟是男性,看着敞开衣襟裸胸露腹毫不避讳的赵姝。脸上一现尴尬,便恢复如常。谄媚着脸道:“小姐,那萧若卿今天竟不知从哪儿打了一只老虎,卖了一百多两。按规定在三天内交给萧霍氏了,还提前了半天!这下我们的计划全泡汤了!” 赵姝惊声一叫:“什么?!”可接下来是更惨烈的一声“噢!”赵姝紧紧捂住自己下身,一抬腿猛的踢开那给她擦身体的小侍。吼声震云霄。“滚!” 原来是这小侍正擦到关键部位却被赵姝的惊叫声吓得一哆嗦,手指甲滑过敏感地带才惹得赵姝痛叫出声。 这小侍一向是得赵姝宠爱的,头一次听赵姝这般厉害的吼他又拿脚踹了他。又不敢反抗,一时拿着手绢捂着眼啜啜泣泣委委屈屈的抚着自己被踹的腰慢悠悠退了下去。 疼痛好不容易停止。赵姝含怒的瞪了一眼小侍已经走掉的门口。才把衣服裹了裹,围着自己宽大的身躯。抖动着脸上身上的肥肉坐直身体。不确定的再问了一遍:“你是说,萧若卿打了老虎?他一个弱男子打了老虎?!” 小厮毫不迟疑,肯定的点了点头。“小的已经问了那掌柜好几遍,都把她问得不耐烦了。她说的就是萧若卿,没有错!” 赵姝听言,罕见的皱着她那两条蠕动似的虫的眉毛。状似思考。可在思考了几分钟后,她给出了一个惊人的回答。 **气息没完全散去,有小丫鬟打开窗户。阳光扑面而来。 “那你说,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这回答真好。小厮晃了晃脑袋。装的跟诸葛孔明一样。好似高深。“小的倒是有一个计谋,让那萧若卿不得不嫁过来!成为小姐的人!” 赵姝眼一亮,启声道:“你说!” 小厮凑近赵姝的耳朵,一片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如此如此,应该如此如此,才能如此如此。赵姝听得眉飞色舞。放荡不堪的笑。 一时这太阳撒的遍地都是,这世界更为亮堂,但阴暗总是有地方遁形的。因为阴阳是不得不相调的。 …… 城北街尾挨着臭水沟的这户人家。院落西边一间并不大但很干净的厢房之内。萧若卿坐在床上。 左边赤膊,但并没什么美景好看。因为胳膊上方掉了一大块肉,此时血淋林一片。血肉模糊。萧若卿蹙了蹙眉,忍着疼痛抬手倒了一大碗酒。 二话不说把酒朝伤口上尽数一倾。那凛冽刺激的疼痛让他浑身一震,手哆哆嗦嗦,差点没掉下去。眼死命闭着,呼吸往上吊着不敢放下去。太提神醒脑了,痛得他差点没昏厥过去。 终于清洗完伤口,萧若卿喘着粗气,抵住头晕的感觉。把酒碗艰难的放在桌子上。拿起消炎治愈伤口的药一层层涂抹在狰狞的伤口之上。又用右手拿起包扎的干净布条。一层层的缠裹。 眉毛皱成一团,眼角向两边吊着。一层层吃力的寻找着正确的方向,包扎好。 直待包扎完,萧若卿浑身泄了口气,软倒在床上,刚刚疼痛的时候像是经历了无休止的时间。 很多时候,你要知道的是,生理上的疼痛是远超于爱情上遭受的痛苦的。爱情的痛苦是你心甘情愿,并且它具备美感。但生理上的疼痛完全不是如此。因为你并不甘愿所以它更痛。 萧若卿躺在床上望着屋顶,虽然肩膀痛,但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因为方才他把银两递给父亲时,父亲很吃惊。并且不禁夸了他两句。这好像是,父亲第一次夸他吧。也许父亲是真的看到他是有用的,所以改变了主意呢。不然他怎么会夸他。即便父亲没有改变主意,他拿银两解决了家里的燃眉之急,心里也是高兴的。他姐姐虽然浑,不懂事,整天招惹祸事,但那毕竟是他的亲人。这世间相遇本就不容易,能成为亲人更是不知道经历了前世多少轮回的缘分。他既然是他们的家人,就是有责任护他们周全的。 萧若卿把鞋子脱掉,全身躺在床上。很快闭上了眼睛。身躯放软。耳朵里好像听到了来自南方的风声,风声很柔,声声如细碎花瓣融进萧若卿的梦境中,在为他编织一个上好的梦境。 第三十一章 箫霍氏的阴谋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当苏醒的时候已暮色四落,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晚上了。 天地阴阳变化有时候会让人觉得恍如隔世。萧若卿在床上睁开眼,端详着天色渐黑,夜色渐浓。一时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这世间你在追求什么,你想要什么,你实现了多少。 自己想要的无非是现实安稳,岁月静好。能够给自己一点点爱。能够让那些不堪的流言蜚语消弭掉。能有一方安静可以栖息的田地。 一波清晰凛冽的痛楚唤醒了他的遐想。萧若卿意识猛的一紧,蹙着眉头,捂住自己的胳膊坐起身来。冷吸了一口气。继而“呀!”的惊叫出声,糟了!晚饭自己还没有做! 萧若卿顶着几分凌乱的头发,边急急忙忙整理衣服,穿鞋子边奇怪的想,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父亲今天怎么没有扯着嗓子大骂他没有做饭,若按以前,他哪一次不做饭,父亲早拿三尺长的竹条来抽他了! 疑惑的打开自己的房门,一抬头,意外的看到堂屋亮堂堂。甚而还传来欢声笑语。 萧若卿一怔,眉色渐疑,这样的画面太过奇怪。不是过年家里何曾这样生动的笑过,父亲整日发脾气,姐姐每天吃喝玩乐,不到深夜都看不见她的人影。 正欲往前探看,那堂屋却突然出来一个男人,穿着中上等的灰色布料,束腰紧裤,一副下人打扮。 明亮的光通过开启的堂屋门倾照过来。那人摆着手,对着迎送出门的萧霍氏有礼说道:“先生就不要相送了,外面有马车夫在等我,不劳先生挂心!” 而萧霍氏竟一反常态,态度亲热的拉着男人的手,刺耳的笑声刮得到处都是。眼角眉间都是笑意和算计。一边和男人并肩而行,一边热乎的拍了拍男人的手。不确定的问:“你刚才说,一千两银子,真不是假的?!” 男人含着笑意停下脚步,睨了一眼萧霍氏利欲熏心的眼眸。说道:“我是传我家小姐的话,怎敢误传,更不敢听不清要传的话。先生就不必担心了,只要先生按我家小姐的要求做,一千两白银少不了先生的。” 那萧霍氏听言差点没兴奋的蹦起来。掩饰住自己眼角眉稍的笑意,昂了昂头,喜不自胜又颇带点骄傲的道:“也是,你让我做的可也不容易。你别看我家那小子行动作风柔柔弱弱的,但实际上,性子倔得很!这事儿也不好办的很,一千两,我可没占你们便宜!” 那男人点了点头。没有反驳,反而顺着说道:“那就辛苦先生了,如果此事成了,小姐还会有重谢的!” 萧霍氏眼角冒出贪婪的光,还会有重谢?!这小子,还挺值钱的嘛!兴奋又跃跃欲试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赞道:“你家小姐可真有钱!既然这事儿我答应了,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我一定办成!”边说边拍了拍胸脯保证。萧霍氏再定睛看了萧若卿几眼。看着他不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长舒了一口气。立刻直身挺胸,又恢复了一副恶言相向的样子。 “什么谈什么?!什么也没有!你个小兔崽子,谁说老子要把你卖了!你哪只眼看到我卖你了?混账,这话传出去,你让街坊邻居怎么看我?哪有为人父的卖孩子的?!” 萧霍氏说的义正言辞。萧若卿神情一顿,木然的表情慢慢瓦解。但仍然是不太相信。“那什么一千两?赵姝怎么会给你一千两?” 萧霍氏不耐烦的挥了挥袖子,倒并未像平常一样搭都不搭理萧若卿。语气虽恶,但破天荒的解释道:“你听错了!是我给赵姝一千两!让她给你姐姐谋一个官职!这当官了有事做她就不会到处惹事了!” 萧若卿怎么也没料到是这样的答案。一愣,随即不确定问道:“当真如此吗?” 萧霍氏恶狠狠瞪了萧若卿一眼,要不是为了那一千两他才不会在这里跟着窝囊废浪费唇舌。深吸了一口气,道:“废话!我还骗你不成?你以为我让你挣那三百两干嘛?就是因为筹钱让人办事正好缺那么多!你老爹这么多钱可是每日省吃俭用节省出来的!不然我会为难你吗?我这当爹的干什么不还是为了你们吗?真是,从小到大,就你,从来都不理解老子的苦心!” 原来是这样,真的是这样吗?萧若卿眼一亮。父亲逼他挣钱是为了给姐姐谋一个官职,这是好事啊!如果父亲跟他好好说他肯定支持的啊!还有,父亲为难他是他的苦心?难道这是那种曲线救国的爱?他虽然不明白这种感情,可随着时间,说不定他慢慢就会理解呢,也许真的是自己误解了父亲。 萧若卿心中升腾起一缕稀薄的如雾的希望。以至于他的面孔浮上愧疚。缓缓低下头。“对不起,是我误会了,见到赵姝的下人便以为父亲要卖了我。我相信,父亲一定不是这样的人。之前次次说的要卖我,把我赶出家也是有难言之隐。那爹,为姐姐谋官职的钱可还够吗?缺的话我可以出去挣的!”嗯,大不了他再上山去布置陷阱,逮捕野兽。被咬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钱可以办很多事的,就像现在父亲虽然仍然恶言恶语,但他却从那些话里感出暖意。如果钱能换来亲情,换来温柔相待,那他会尽全身力气去换的! 萧霍氏愣住了,在这无边夜色中第一次有几分迟疑。我相信父亲不是这样的人,之前的卖掉我,把我赶出家门是父亲有难言之隐。我相信父亲不是这样的人,之前的卖掉我,把我赶出家门是父亲有难言之隐。是什么支柱支撑着你相信我所说的话?是什么造就你这样傻?…… 很快,萧霍氏的面容就沉下来了。这样的傻和愚钝只会让他感到出奇的厌恶。看着就烦心讨厌。 萧霍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边阔步的朝自己屋中走去。边吩咐道:“够够够,不用你挣!屋里还有剩菜剩饭,从街上菜馆买的。赶紧去吃,吃完把碗给刷了!” 萧若卿用眼神相送萧父离开。唇角缓缓晕开一抹淡笑。父亲第一次叫他吃饭呢,虽然是剩饭,但这不重要。毕竟父亲是开始关心他了。这是他小时候祈求的天恩。是他长久以来所奢望的。 夜**浓,将萧若卿的一切表情都掩盖于黑暗中。只听他缓缓走到堂屋的声响,吃饭的声响,走到厨房的声响。一切都是琐碎。 不惊不澜的一潭死水,何时才会出现波动?你现在全身都是黑暗,光可会有?什么时候会有? …… 两人已走到门口,萧霍氏“嘎吱”一声给打开门。那个男人转过身,躬身行了一礼道:“如此,就多谢了!”月光正好照在他的脸上,把他的面容映照的熠熠生辉。这张面孔暴露无疑。三分清俊。 蛙虫鸣叫,隔着一条街的烟花柳巷能听到隐隐丝竹声。 萧霍氏不迭的笑应着“不客气,不客气!”边亦步亦趋把男人送出门。 片刻的安静,只听门外随后响起了渐渐远去的哒哒马蹄声。 萧若卿站在自己房间半开的门前,闭了闭眼,又睁开。眼里痛楚和愤怒暗暗流转。涌动。岩浆蓄势待发。刚刚那个人他看得清楚,是跟着赵姝的那个贴身小厮。什么一千两?!父亲准备把他卖了吗?!他不是答应只要挣三百两就能呆在家里吗?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这么的不守信用?!为什么他的眼里只有钱,钱钱钱!一丁点感情都没有吗?!那个肮脏又恶心的女人他看见只想吐,为什么要把他拱手送给给那样的人!一次就罢了,为什么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不知不觉间已暗暗红了眼眶。而定睛看时萧若卿已站在院落中。萧霍氏回来必经的路上。长发披肩,长身挺立。月色给他镂的剪影无比孤独寂寥。这世间这般荒凉,你孤立无援,该怎么办?这世间阴暗潮流层出不穷涌动,你身边都是剑锋,可否不被扎伤?这世间你认为是最亲的人却是要置你于深渊的人,你要如何处置? 你不再是给糖就笑摔倒就哭的孩子,再凉薄的人性你都会暗暗受住,并暗暗寄予厚望。这是你的悲凉之处,更是你的善良之处。 萧霍氏心情很为愉悦,哼着不成谱的半拉子歌调,关上正门。边扭着腰边暗暗美滋滋的遥想道,一千两!一千两到时候到手了要拿来干什么?对了,翠玉阁那盒上好的涂脸的脂粉自己可肖想很久了,这次一定要买回来!还有生活也必须得改善改善了,这几天都是清汤寡水,吃的他一肚子火!他可是每天每顿都要吃肉的!还有这女儿的官职更要谋得,赶明儿等萧夜眠当了官,自己就是官老子,这出门是要坐轿子的,轿夫什么都是要买的。嗯,还得要侍候的人,赶明给自己端茶送水,擦身子洗衣裳,伺候的美美的…… 萧霍氏边掰着指头盘算边美滋滋的设想未来的美好生活。勾画盛大蓝图。却“咚!”的一声,撞了一层坚硬的肉墙。 “哎吆!”萧霍氏叫着捂住自己的头往后倒退了两步,这走的好好的怎么就撞墙了呢。 眉一抬,看到来人。本还挺高兴的心情登时气焰窜到天那般高。横眉竖目,怒眼相对。“没看见你老子在这儿走着,你说你站什么地儿不好,偏偏挡到老子前面!你是故意来找事儿还是怎么着?把老子撞死了你好能遂了你的心愿安全的呆在家里了不是?!老子今天就告诉你,你做梦!” 萧若卿神色麻木,似没有什么表情好做。悲伤做了会得来嘲笑不屑。平静做了会引起怒火烧掠。高兴,做不出来。他的声音淡淡的,在夜色中总让人感到两分凉。 “是做梦。父亲,你要把我卖了吗?” 萧霍氏一愣,表情迅速换成惊愕。“你,你听到什么了?!” 萧若卿表情依旧木然。夜风轻轻的刮,水沟草丛里蛙鸣虫唱。“你提到我,还有赵姝会给你一千两。” 萧霍氏微斜头,眼大大张着。声腔拉高。问语急促。“还有吗?还听到什么?我在屋里的谈话你听到没有?!” 萧若卿眼里渐渐滑过疑色。没有略过萧霍氏的慌张。奇怪的问道:“你们谈了什么?” 第三十二章 郾城救急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 天幕中繁星点点。荒原上狼吼虫鸣。肃肃凉风中浩浩军队枕戈待旦。这本就是个不平静的夜。“紫王爷,急报!”一声急切嘶吼声压过凄凉荒原。灯火通明的帐篷中,凤琴歌从折子堆里抬起头,声音沉稳:“传!” 一个盔甲三分凌乱的小兵急匆匆跑进来,气息不稳。“将军,不好了,天召军队再次围攻郾城,郾城已经守了半个月,现在粮尽草无,就要守不住了!” 凤琴歌骤然丢下折子。站起身体,眼神凝重。头转向一旁立着的横江。声音有两份急迫,“我们距郾城还有多远距离?” 横江精确沉稳的抬头答道:“138里路。” 凤琴歌点了点头,转回身来。沉声吩咐:“你已颠簸一路,且先下去休息。王统领!” 小兵领命下去。一个一身铠甲,体格彪悍,人高马大的女子快步走进帐中。拱手道:“将军!” 凤琴歌眼眸睿智,精光闪闪。单手按在木几上。沉声道:“你派一人快马加鞭赶往郾城,告知郾城知府,拼死抵住一个时辰。本王会在一个时辰内赶到援助她。还有通知铁骑兵立即整装待发,跟随本王夜行军务必在一个时辰内抵达郾城。不得有误!” 王统领惊愕了一瞬,立即站直身体有力的答道:“是!” 王统领身影走出宵帐。凤琴歌也不迟疑。合上奏折便欲拔腿走出帐篷。 腿迈了一半。横江皱着冷眉,大步迈进。一个闪身挡在凤琴歌面前。 风情而非眉一皱,不耐烦抬起头来。 “怎么?” “你身为三军之首,当把自己的性命放在首位。援助郾城,你派手下人或者任何一个人去都好。唯独不能是你自己!况且,在夜里一个时辰内到达郾城,加上路途崎岖,困难太大!”横江眼神郑重,面色坚毅。认真的道。 凤琴歌眉皱的更深。拨开横江,脚步不停。声音坚定。“救人如救火!你考虑的问题在生命面前都不是什么问题!请让开!” 横江呼吸有三分不畅。但也心知这头犟驴是拉不回的。对着就要迈入无边夜色的背影扬声吼道:“刀剑无眼,王爷至少穿上铠甲戴上头盔吧!” 号角四起霜冷兵器摩利声中夹着一个头也不回的沉声腔调:“不必!” 睡梦中的兵士快速爬起,利落的收拾好装备。匆忙集合。等待她们的将是生命的考验。在这一处,距郾城138里,据昔阳223里的空旷荒原上正喧闹滚滚,兵士的雄心壮志,澎湃激动在沸腾着。 凤琴歌一身锦袍。战马上风缠绕猎猎滚动。 五千精兵整装待发,铠甲反光。个个精神抖擞,眼神发光。豪无疲惫之态。不愧是千挑万选的精兵。 凤琴歌居高临下的看过去。想起一首诗,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一股豪气升腾心间。 稗斯麦说过,这个时代的重大的问题不是演说和决议所能解决的,这些问题只有铁和血才能解决。 凤琴歌坐定在战马之上,五千精兵之前,声音沉稳有力。目光如炬。“在本王出征之前,所有人都议论说,这紫王爷带领这二十万大军必然要败的一塌糊涂。但本王想,本王不才,但我们北漠的将士却个个是铁血汉子,铮铮儿郎!没有你们,就没有这北漠的秀丽江山!战士们,你们说,你们真的会如百姓所说的那样,会输吗?!” 荒原上回声震响,气贯长虹:“必胜!必胜!必胜!” 凤琴歌手往下按了按,吼声停下。凤琴歌从容指顾。眼神往外眺时幽深如黑海。“好,那就让本王看看,也让那些嘲笑我们的人看看,你们会不会应了他们所言,让他们说出“你看,我就说他们会输的吧!”这样的话来!五千北漠最为优秀的战士,现在跟随本王在一个时辰内抵达郾城!告诉本王!你们做得到吗?!” 回声波澜壮阔。震彻云霄。“做得到!!” “好!你们就是我北漠的英雄!出发!” 烟尘滚滚,战马嘶鸣,铁蹄如雷。头顶寒月悬挂,为这清冷荒原披了一层薄霜。人人激情盎然,在为最伟大庄严的事业,保卫国家!保卫领土安全而奋力着! …… 郾城。两军对垒。铁甲如雪色,宝剑动星文。厮杀正欢。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高大城墙上又一个魁梧身影被射伏于地。胸口正中一只铁箭直插入内。血流不止。旁边兵士见状。惊得把箭扔于一旁,扶住中箭之人。张大了嘴看着那血如注的伤口。惊恐哭喊道:“大人,大人,大人你不能死啊!大人,你死了我们怎么办呐!你是我们的主心骨啊大人!” 中箭之人艰难的抬起头,眼神无力的看了士兵一眼。眉微皱了皱,不知是因疼痛还是士兵贴着她耳朵的吵闹。喉头一甜,一口血便喷涌而出。她张了张嘴,手颤颤抖抖的举起一快青色玉印:“守,守住城池!还有,还有把这官印,交给,交给紫王爷……” 只来得及说出这么几句话。头立时如断了线的风筝,栽了下去。这死亡的速度快的让人始料不及。士兵眼泪夺眶而出。悲痛嚎声如雷:“大人!” 但再凄厉悲痛的声音都很快被战场的冷酷厮杀淹没下去。战场是大海,你的悲痛只是一滴海水,再咸的泪滴进去都什么也不是。这里只有鲜血,只有刀戟,只有敌人,只有宰割。 士兵仰天长吼一声,如疯了的狮子般,眼中狠厉鲜红线条爬满。咬牙切齿,“你们这些天召的蛮子!” 小心翼翼放下中箭之人身体。拿起倒下之人手中将那青色官印收好,贴身放到怀中。手执起地上长弓。青筋暴显。整个人似癫狂般抓起利箭,只听一道紧跟一道,嗡嗡箭声擦着耳朵朝城下射去。 厮杀已至白热化。 城楼上的人倒得越来越多,士气越来越低。相反天召的蛮子却凶狠勇猛,越战劲头越大。她们杀人时眼中汹涌着火红**,大刀每舔舐一个人的鲜血她们都好像看到夺城后的成堆的金银财宝,如花似玉的看不尽的美男,占满粮仓吃一年都吃不完的粮食。这些推着她们越斩越多,功越立越大。 城门两边推挤。沉重作响。频频撞击,所有人都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可是那城门正在逐渐裂开一条小缝,那关门的锁早已砰然落地。这条缝在涨,众所周知,当这缝宽到能容纳一个人的身体时,将意味着郾城失守。 云梯一架架搭起,推倒重放。砸坏重搭。不休不止。冲锋来的天召士兵像是乌压压的蚁群,怎样赶都赶不完。 渐渐有人踏上城楼,与城楼上人拼杀。渐渐门缝越开越大。渐渐有北漠士兵往后逃跑。渐渐北漠士兵心中涌起恐惧。 他们最后抬头望了望高悬的月,月色如此之美。银光遍地。来此是为他们祭奠的吧!亲人啊!我们要永别了!此生缘尽于此,只求来生我们还是亲人,眼中晕出暗暗泪意。她们咬了咬牙,知府大人对他们寄予厚望,不能让她失望!她从不压榨她们,这是他们报答她的时候!做着殊死的拼搏!垂死的挣扎!完了,一切都完了,她们已经无法抵住了,她们也无法等待援军到来了。这城,是守不住了! 城门若腐朽了千年的重物,在被暗暗启开。声音沉闷。如沉睡了千年的凶兽咆哮,声音嘶哑。 一个人挤进来,两个人,三个人。当挤进去第三个人。那来自于远方,坚定而响亮的声音突然传来。如雨前大鼓,震响每一个人的耳膜。让所有人发自心底的齐齐颤了一下。“紫王爷凤琴歌到此!你们的将领身在何处,可敢与本王一战?!” 第三十三章 巧化干戈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那声音倏忽便近于眼前,只见一人长身挺立,曜石阴暗,眸如星辰。墨发垂至胸前,像是倏忽便来的美丽的惊心动魄的鬼,惊煞了每个人的心脏。 华服锦袍从战马之上跃起,一个飞跃如展翅的鹰掠过万军头顶,飞至城楼之上。袖袍猎猎。 北漠士兵听到这声音,如福音降临。大呼道:“援军来了!援军来了!”这呼声振奋人心到极致。凤琴歌既来此,二十万大军肯定驻扎在不远处。到时候城内城外夹击,还不怕灭了这天召蛮子不成?! 凤琴歌站在城楼之上提出挑战。这正相互厮杀的两军都不约而同停下手中武器,向上看去。天召人生下来就嗜战,对方的将领,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要与他们的将领对战。焉有不战之理?不战就是对己方的侮辱! 很快,一个架着黄色帷幕的战车缓缓从军中间显现出来。帷幕打开,从中走出一个身形魁梧,皮肤黝黑粗糙的女子。约莫40岁左右。方形大脸。 声如轰雷,大吼道:“我就是将领,听说,你要与本将战?!就你们中原人的身形力气?哈哈哈哈!” 她一笑,天召三军也同时狂笑不止,谁不知道他们的将领是天召最厉害的勇士,武力上无人能及,无人可比。 天召士兵虽笑成如此,北漠士兵也并没生气。这天召人不知道凤琴歌,但在北漠国,这凤琴歌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与凤琴歌比杀人,再入轮回修个五百年修成恶鬼吧!凤琴歌与这天召将领,完全有比头。 众人摩拳擦掌,暗暗振奋期待。 对峙军队暂时停止杀伐手段。往城楼攀爬的将云梯立于原地一动不动,往城楼下砸石浇热油的放下油锅巨石,将大刀对准另一人脑袋的放下冰冷长刀。没有狡诈阴险之人,因为你的阴险可能会激发几万人的冷酷反击。只听到夏夜恬静风声。双方冷冷对峙的目光在空气中擦出火花。 在城楼之下双方执矛握刀后退,便推出三丈地宽。凤琴歌冷眼看着那三丈地,三丈地,在两方对垒,你死我活面前,这三丈地就是你赢或我输的宽度。北漠士兵呼了一口气,迅速重关上城门,加大力度严加防守。在城楼之上的手紧紧抓住冰凉巨石随时准备再次出击。而城楼下的百姓又再次烧烫一锅锅热油。 凤琴歌瞟了一眼己方士兵的动作,一个横掠,便飘下城楼。而与此同时,那天召将领阏氏也跨下战车,魁梧体格立到楼下空地之上。 冷月高悬。无枝可依的乌鸦在这深夜扑棱棱的飞掠到另一个枝头。 无数的火把在燃烧着,织成条条火龙,这实在是残酷的美景。 两人对望,如格斗的两只斗鸡。一个冷酷,一个跃跃欲试,眼中喷火。凤琴歌淡淡打量眼前穿着草原兽皮的天召将领。她之前调查过,天召这次派来的将领阏氏是天召王蓝若部下数一数二的勇士,一向心高气傲,不把人看在眼里。但她也确实是有本领的,曾一人单挑二十人,在士兵之间很有号召力。而不足之处就是这阏氏与那蓝若身边的军师王出一向不和。那王出是个区区男子,又整天只会耍嘴皮子。却居于她之上,深得蓝若信任。而她自己,怎么努力打仗杀敌怎么立功讨好蓝若,蓝若都把王出放在她前面。认为他有帮她治国平天下的才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连杀个人都不敢的男人能有什么大能?阏氏心中不忿,怒意难平,早想除了他。 想到此,凤琴歌唇角微微翘起。看着阏氏,出声道:“本王早就听说将军的大名,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阏氏一直在想等会出手应该先攻击凤琴歌哪处地方,是攻心井穴还是对门穴,不料凤琴歌来了这么有礼的一句,但也满足了她的虚荣心。想不到她的名声这么响亮都传到北漠去了。头骄傲的一扬。“客气客气,见过紫王爷!” 凤琴歌展颜一笑,如寒天冻地中红梅绽放。几万士兵为此红颜魅惑心中一颤。“将军在且末一役中战名已成,听闻我北漠士兵问将军风便丧胆。可见我北漠对将军的敬畏。不敢触犯将军威严。素问将军锐不可当,勇冠三军。但是,不知,将军可敢与我打一个赌?!” 连阏氏自己想不到自己原来已经有这么大的威名,这北漠三军原来害怕她都到闻风丧胆了?当然她不会深究今日攻城仍然如此艰难,北漠军队见了她没有害怕的丢盔弃甲,反而殊死抵抗。她也没想到这一层面。她已在自己的威风中洋洋得意了。 还故作姿态的扬了扬她的兽皮衣,好让三军领略到她的风采。手大气的一挥。“你们中原人就是这样文绉绉的!没有利索气儿!要打什么赌就说,没有本将军不敢赌的!” 凤琴歌扬声一喝:“好!本王就喜欢将军这样痛快的人!那本王就说了!我想与将军在三军面前比试一场!但是这赌注可有点大!不知将军愿赌与否?!” 阏氏轻蔑一笑,冷哼道:“这天下,就没有我阏氏不敢赌的!比试,简直是小菜一碟!” 凤琴歌继续道:“将军不问赌注吗?本王要下的赌注是退兵!将军若胜了本王,本王便不作抵抗,不费将军一兵一卒,将郾城拱手送出!但若败了,将军便要答应本王退兵百里!将军以为这赌注如何?” 阏氏听言,立刻眼中冒出炙热火光,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夺得整个郾城?!那这可是头等的大功!回去后一定能压倒王出,再也不会被说他只有蛮力了!生怕凤琴歌出声反悔,赶紧接道:“好!够刺激!够新鲜!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这样赌!紫王爷,可没有你反悔的机会!” 凤琴歌莞尔一笑。“自然不后悔!” 说毕身体已出,凌然转身一个士兵的出鞘之刀便已落至凤琴歌手中。凤琴歌抛了抛,有段时间没练手了,是该热热身了! 而同时阏氏的刀也已拔出,横放与腰间。 霎那之间风潮涌动,两人均没有花哨动作迅以风雷之势纠缠于一起。顿时三军响起响亮的喝彩声。 北漠守城之人怎么也没想到刚刚激烈的厮杀现在变成了比武场。这还是打仗吗?在这半夜,你几万兵,我几万兵。立于这城楼之前共同观看一场打斗。月又好,斗得又精彩。双方又可以精神饱满的对骂,所以实在滑稽。 两人都是舔着血历经一路的,凤琴歌有现代化残酷训练的洗礼,阏氏有沙场的洗礼。两人出招都是招招致命,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一时间竟胜负不分。 凤琴歌越战越心惊,这阏氏不愧是天召第一勇士。以她前世的身手,恐怕最多也只能跟她打个平手。因为她的出手和反应豪不逊于她,并且这阏氏有一股蛮力。若碰上普通士兵,只能一味被她打压,毫无反抗之力。 但对现在的凤琴歌来说,这样力量上的优势对她是不存在的。她身上的内力好像是源源不断,取之不竭的大海,不论她耗多少力,都像是摘花一样轻松。毫无疲累之感。 这厢阏氏却是越打火越大,本以为几招就把这柔柔弱弱的紫王爷给打下了,却不想这凤琴歌俨然就是一个老手。自己每出一招,她都能料到她要出什么并且及时拦截住她。而且这紫王爷竟跟那些京城来的花拳绣腿完全不一样,出手毒辣,招招狠厉。每一招掠过来都是要人命的,每一招打得都是胆战心惊。眼都不敢眨一下。 一分钟,十分钟…… 一个时辰。 一个半时辰。 三军由提心吊胆,纠着心脏变成昏昏欲睡,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交个手交这么慢?半夜出来打仗,白天又烧杀抢夺累了一整天,不困才怪。瞌睡虫早爬满脑壳。 普通一声,只见一个拄着矛打瞌睡的士兵轰然倒在了地上。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竟然咕哝了一句,安然睡过去了。 而其他士兵也只是掀开眼皮瞧了一眼。便半睡不睡的去会周公了。心中祈祷着赶紧打完吧!谁输谁赢都不要紧了!赶紧放他们回去睡觉! 阏氏气喘吁吁,涨红着脸,退到一边,边叉着腰喘气,边怒瞪着凤琴歌,而凤琴歌正站在她不远处,一副气定神闲模样。阏氏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却仍然轰雷般的骂道:“凤琴歌你……你是不是人啊!老子累成……累成这样,你竟然连气都不喘一下!” 凤琴歌神情不动,抬眉冷扫了四周天召昏昏欲睡的士兵和北漠士兵的精神抖擞及杀人眼神。现在天召这士气已低落到尘埃去了,她之所以不用内力,跟阏氏耗费这么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她们放下戒心,以现在的情况,即便他们不退兵,以这衰落的士气他们也难赢。 淡淡出声。“将军认输吗?” 第三十四章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这句认输,俨然是触碰阏氏逆鳞。她虽疲惫的连抬起酸痛的胳膊都是艰难。但在她的世界里就没有认输这两个字。 阏氏嘶哑的吼了一声。便攥起大刀向着凤琴歌冲锋而来。但这一次,凤琴歌已没有与她纠缠下去的**兴趣。 只见霍然袖风一起,阏氏的身躯紧擦着地面朝后摔去,直直砸到那架黄色战车上。竟生生把战车砸了个散架。 这哐然一声,终于唤醒瞌睡的天照士兵。讶然奇怪的往前看去,这结果出来了?谁胜谁负? 只见凤琴歌仍然丰姿凛然的立于原地。众人依依不舍的从她的风情中移出眼球找寻他们将领的身影。 终于,在那破烂的战车下方,灰蓬蓬的尘土中,伸出了一只灰白相间的爪子。 士兵大惊,迅速救驾。 阏氏只来得及说一句“退兵!”便昏了过去。她输了,输得心服口服。她是英雄好汉,既然打下这赌,便会遵守到底。这是一个好汉的不折气魄。 于是八万大军洋洋洒洒的往后撤退。 而凤琴歌在夜中冷然挺立的绝世身影也镂到了他们心中。天召以武力称雄,武艺高者就是他们的敬佩者。而凤琴歌竟然打败了他们的第一勇士,值得他们记着。 北漠守城士兵齐齐松了口气,眼一眨不眨盯着天召士兵退兵,直看到他们退后了看不见身影,只依稀有影影绰绰的黯淡火光,才慢慢放下手中武器。终于化险为夷了。 一个铁甲士兵走上前去把一方青色官印交与凤琴歌手中。哀声说了一句:“知府大人,牺牲了!” 三军掩面。悲痛流转。气氛萧瑟。 凤琴歌环视四周,三军无不悲痛。暗暗讶于郾城知府的人格魅力。 沉声道:“本王会禀告母皇,将郾城知府大人追封会护国大将军!传令下去,将知府大人厚葬!” …… 郾城之战,不费一兵一卒便使敌方退兵。可谓是少有的奇战。 但是在当时的战前小报上却是这样写的,惊人消息!紫王爷赌性不改,在郾城与十万大军聚众豪赌。 惊天奇闻!疑紫王爷有超凡道术!八万厮杀士兵竟在战场睡觉! 快报!天召军队退兵之时竟遭遇几千土匪!奇哉异哉?! 私家揭秘,紫王爷与天召将领阏氏难以言说的基情! 独家报道,探索阏氏退兵的未解之谜! 滚动报道,紫王爷驻军郾城!阏氏黯然离去! …… “哎,横江!你快来看快来看,看这段:却说阏氏风流年少,未逢美色,自遇见了紫王爷,喜出望外,把花柳情怀,一担儿挑在她身上。那阏氏高大威猛,英俊潇洒。人称一树梨花压海棠,美得掉渣,乾坤无敌。人称情场杀手鬼见愁。两人于战场一见,便情好愈密,海誓山盟,各无他志。真个:恩深似海恩无底,义重如山义更高。写的好哇!写的好!” 白起啧啧称叹,拍着报纸,兴奋的拽着横江与他一道分享这战前小报上的精彩报道:揭紫王爷与天召将领阏氏难以言说的基情! 两人站在郾城知府衙门后的宽大院落中。别样幽芬,浓艳催开处。两人头顶厚重桐花朵朵坠落,落在一边石桌石凳上,落在茶壶茶盏上,落在脚下踩过去便成花泥。 清香扑鼻。白起振奋的快要跳脚了,压根没有注意到横江那微微发青的脸色。 继续兴奋道:“哎!你再看这段再看这段!阏氏对紫王爷道:“本将为官数年,私有所积,原为终身之计。自遇王爷,山盟海誓,白首不渝,生死无憾。愿把全部家当交与紫王爷!现本将率军退兵百里,聊表本将对王爷存心!望王爷笑纳!”啊呀!我说王爷把五千精兵扔到半路,孤身一人就敢闯到战场,还赢了,原来中间是发生了这么一茬惊心动魄之事啊!王爷的魅力真是无人能抵啊!佩服佩服!” 横江脸黑的都能滴出墨水了。手握的紧紧,青筋毕露。腿哐的踢出,两人身旁的石桌便应声炸开,碎成一块一块。 白起吓得一跳,慌忙跳开。奇怪的看着横江,捂住自己的心脏责怪道:“你这一惊一乍是干什么呀!这写的多好看,你不跟我一起分享算了,你发什么火?” 横江咬牙切齿,整个人阴沉危险如一个**。“这是谁写的?!” 白起的兴奋点立刻被挑起来了。自以为是又劝慰的拍了怕横江的肩膀。“我就说嘛!你肯定感兴趣!只是你这人不好表现在脸上!喜欢就喜欢嘛!有什么好掩饰的!现在这篇文章那都成了街头巷尾的热议话题!怎么样,你对这写文章的人感兴趣?被她的才华倾倒了?我告诉你,还正好,这报道的,就是个女的!……” 横江眼微微眯起,如云层中酝酿的轰雷。一把把白起拍着他肩膀的手扫开。冷声警告道:“这个人,是谁!” 白起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唾沫,这小子,气势怎么跟紫王爷差不多!但他平白无故的生什么气呀! “哦!是一个叫柳十娘的,好像是个书生。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 横江闻言,冷冷朝白起瞪了一眼。便拂袖阔然离开。气势汹汹朝院门外走去,整个人就如包裹着怒雷的一团乌云。 而看他的背影,真是众美备具,名实相当。赫赫巍巍,超今冠古。 白起暗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思考到,不知那阏氏与横江孰美?若按这报上描述,那阏氏肯定是一个绝世无双的美人啊! 白起咂了咂嘴,话说那阏氏是一女的,原来王爷是好这一口啊!王爷果真是品味特殊,独领风骚,震撼古今,举世无双第一人啊!王爷既是他的偶像,那他要不要也效仿效仿,喜欢个男人?白起看了看那地上碎了一堆的石块,再次咂了咂嘴,又想到若是跟一个男人抱在一起或者亲在一起。顿时觉得这盛夏冷风飕飕,心中拔凉拔凉的!落荒而逃的朝屋中跑去。 第三十五章 柳十娘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凤琴歌坐于中堂。懒懒放下茶杯,将一张纸拿出递于她的右手下坐着的人。在右手下方位置坐着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一副书生打扮,但服装破旧,看起来有几分寒酸。不过模样俏丽,明眸皓齿,很为动人。 凤琴歌噙着邪魅笑意将那张纸递过去。“前面你写的不错!后面你就继续写吧!另,把这首诗加上。就说是本王给阏氏将军的亲笔情书!” 那书生目瞪口呆,实在不明白堂堂的王爷为何要这样诋毁自己,毫不珍惜自己的名声,把自己的名声肆意拿脚践踏,更不顾皇家的脸面。但这不是她该深究的问题。柳十娘恭顺的接过那张裁剪过的上好宣纸。往纸上看去。 只见龙飞凤舞的字体。写着一首诗: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想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柳十娘一口气读下去,只觉的口齿生香,百读不厌。不由激动的站起身来,连声赞叹:“好诗!实在是好诗!” 凤琴歌斜睨了她一眼,司马相如的凤求凰,流传下来的千古名篇,当然是好诗!将茶盏拿起,情啜一口茶水。还没出声让这柳十娘退下去,突然一道哐当声,一人破门而入。 凤琴歌抬头,只见中堂闯进来一人,背光而入,风尘仆仆,脸色发青,眼中冷意凛然。 凤琴歌一诧,这横江面色不对,莫不是天召又来攻城了?不应该呀,昨晚她派白起埋伏于阏氏退兵途中的五千精兵,已经造成了天召军队的不小创伤,不应该这么快就恢复过来!难道是天召王蓝若到了? 她还未来得及心中警戒。这横江已霍霍然站在柳十娘面前,整个人冷冻的如一块千年寒冰。手中抖着今日在郾城盛行的战前小报。两眼危险的眯起,冷声道:“你,就是柳十娘?!” 柳十娘完全惊呆了。太美了!眼前的人真是太美了!她从来没有碰见过这样绝色的美人。玉树临风,芝兰玉树,英俊潇洒,仪表堂堂,气宇不凡,风流倜傥,貌似潘安。柳十娘觉得自己都找不着什么好词来形容横江的美了。眼神痴迷,完全黏在横江身上。只觉得在这样的美中自惭形愧,简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横江见这柳十娘一副呆傻模样,不回答他的话反而肆无忌惮直勾勾的望着他。更是怒火中烧。 把手中攥着的报纸一把掷在柳十娘身上。“这篇,诋毁紫王爷的文章是你写的?!” 柳十娘见横江与她对话,只觉得双耳短暂失明般嗡嗡响。根本没听清楚他说什么。两颊发烫,脸通红。只会紧张的点头。 横江见果然是她。冷笑出声:“那么,你马上把这篇文章给撤销下去!当众道歉!或者另写一篇把王爷的名声给挽救回来!要不,你就别活了!” 横江的语气阴沉,这次柳十娘是完全听清他说的话了。但脸色有些发白,这样美的人第一次与她说话却说得是这么冷漠的话奇怪的感到有两分伤人。她紧张的抬了抬头,感到眼前之人的强烈威压。愈发紧张。“是,是……”不知王爷让不让说,柳十娘求救似的看向凤琴歌。 凤琴歌不动声色。抬手倒了一盏茶。出声道:“军师说了这么久的话,一定渴了,过来喝杯茶润润嗓子吧!” 横江听言,收回那压迫人的气势。这是凤琴歌第一次主动与他说话。没有拒绝。冷眼再看了柳十娘一眼,眼神说着“我饶不了你!”的话退回身体。下摆一掀,坐到凤琴歌旁边的位置。 凤琴歌抬了抬手,吩咐道:“柳十娘你就先下去吧!不要忘了本王交代你的事!” 柳十娘躬身应了,方退下去。转身之际,又砰砰着心脏偷偷瞧了冷漠的横江一眼,换来一记怒视。脚下立即一滑,差点没摔一跤。扶着墙稳着呼吸才慢慢远离中堂。 “王爷交代这柳十娘什么事?一看这女人兔头樟脑,就不是什么好人!竟然还敢污蔑王爷!” 凤琴歌歪了歪头,眉微蹙,诧异道:“兔头樟脑?没那么差吧!本王看她倒长的不赖!” 横江眼睁大,没曾想凤琴歌会关注这个点。嘴里咕哝了一句,但口齿不清,吐字不清,言语含糊。连凤琴歌都辨不出来他说的什么。横江暗暗咕哝着他一人心知肚明的话:“除了你这世上的女人都是兔头樟脑,贼眉鼠眼,没有一个不赖的!” 凤琴歌没听清横江的含糊言语,也没有追问。又倒了一盏茶,轻啜一口。 话语不作铺垫,直接开门见山。“那文章,是本王命柳十娘写的。那战前小报,也是本王开办的。” 直接,简单,粗暴。像是秋风扫落叶。横江登时跳起身来,惊叫道:“什么?你疯了不成?有这样败坏自己名声的吗?莫不成,……莫不成王爷你,王爷你真的是断袖!”横江突然受了惊吓似的往后退了一步,茶杯差点没掀倒,袖摆猎猎抖起,不可置信的望着凤琴歌。 纳尼亚!这小子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凤琴歌凤眼瞪成杏眼,提高声调张口否认:“本王不是断袖!” 却不想横江竟是更怒,上前抓紧凤琴歌的胳膊:“你就这么想把自己的笑话当作老百姓的茶余饭后谈资吗?那你怎么不把对象换成是我,啊?谁家的阿猫阿狗你都弄得全人民皆知,那我呢?我就在你旁边,你怎么不把本公子弄上!” 凤琴歌嘴角一抽,这勇冠三军的天召将领成了阿猫阿狗,只怕阏氏听了会气得冒烟了吧!还有,这人说过要嫁给她,难不成他这是吃醋?但这吃醋对象也太奇怪了吧!女人的醋他都能吃?! 横江目光如炬,攥着凤琴歌胳膊的手也越来越紧。凤琴歌不由痛的皱了皱眉,出声道:“放开!” 哪知凤琴歌的威严在横江这里竟丝毫行不通。横江不但不放,反而猛力一拉,凤琴歌一个重心不稳,栽在横江怀里。被他紧紧搂住。 凤琴歌猛然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感受到自己的身躯竟然跟一个男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鼻间萦绕的都是横江身上独特的阳刚气息。她身为这样强大的高手,这是在男人这里吃了亏?! 还未来得及反应。横江已凑近凤琴歌耳朵。声音坚定执着。像发誓言般沙哑着道:“我说过,我会让你娶我!我从未放弃!王爷,你等着吧!” 热气呼完,横江不待凤琴歌反应,便放开她。大步走到门边推门而出。凤琴歌愣了愣,甩着自己发痛的胳膊,不可置信的看着消失了人的门口。连她凤琴歌,杀人魔王,这男人都敢占她便宜?还敢碰她?这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在这样一个女人为尊的社会还能培养出这么一个霸气闪闪的人来,她也是醉的无法言语了。 凤琴歌摇了摇头,好像,这污蔑自己的理由还没向横江解释。但是,似乎也没什么必要。如果他干出捣乱破坏的事情来,那时再水来土掩吧! 第三十六章 妖孽横江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次日,凤琴歌去了衙门。在她离开之前,这里就先作为处理公务的地方。 天召八万士兵退兵,郾城守住的捷报小兵于昨日便骑快马赶往京城报道,顺便带了一沓战前小报在她身上。 而带领的二十万大军清早便也抵达郾城,现在已经是午后,士兵们差不多也已经安顿好了。 经她了解,郾城知府大人一生两袖清风,清廉公正,体恤百姓。在天气大旱之时,没有像其他地方那样,囤水不放,搜刮百姓。救济的粮食均等发放。命令手下开渠挖水打井,同百姓一起吃苦共度难关。深受百姓爱戴。天召蛮子攻城时,百姓上下同心,齐心协力,这是这郾城能守这么久的原因。 而凤琴歌要想获得百姓爱戴最捷径的方法就是亲自去拜见郾城知府的家属,给予他们慰问。但这不过是绣花枕头,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解决全城百姓和军队的粮食问题。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他们带来的粮草够二十万大军用上半月,但加上全城百姓,只够补给七天。 要么她速战速决,在七天内打败天召,使得他们再不敢犯。要么就要想办法解决粮草问题。 现在只能两头同时准备了,既加快战争速度,同时想办法筹备粮草。 凤琴歌扶了扶额头,坐在衙门正中的官位上。好奇的拾了拾电视上经常出现的所谓惊堂木。抛开之后,迅速的处理了积累的公务,部署了紧要事件。 而麻烦事果然来了,现在最重要的已不是粮食问题,而是饮水问题。不吃饭的话还能活个一个星期,但不喝水恐怕三天都坚持不住。 郾城处于漠江下游,不久前就已经干涸了。这有一部分原因是昔阳关闸堵水,但更大的原因是即便放了水,昔阳距郾城几百里,光路途上就会损耗掉。放了反而是一种浪费。 凤琴歌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眼,放下处理完的公务。站起身,叫了一直恭敬立于自己旁边的同知,淡淡道:“带本王去郾城干旱的各处看一看!” 同知忙点头哈腰答应。但却一直踌躇着不动。凤琴歌不得不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还立于原地的同知。 疑惑的问道:“你不给本王带路吗?” 同知紧张的摆了摆手,弯腰脚局促的并在一起,解释道:“现在郾城没有一处是不干旱的,不知王爷具体想去哪个地方?” 凤琴歌眉微蹙,这的确是个问题。开口询问道:“郾城干旱,你们知府大人可有采取什么措施?” 同知答道:“这是自然,知府大人命令大家挖井打水,只是按以往挖的三米深度,现在挖到那么深却找不着丝毫水,而且一超过二十米井便会塌方。到现在还没有找着解决办法。” 凤琴歌点了点头。眉头微顿,二十米就会塌方,现在她是领略到古代技术的落后了,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化技术都能打到两千多米了,就是普通用户家家用的水都是差不多二十米深吧。古代环境良好,水并未大肆开采。应该还有及其丰厚的地下水。按这一点的话,这方面希望还很大。 沉声道:“你先带本王去看看漠江流域,及农户的田地。本王先去看一看这干旱到了什么程度,好想具体的应对措施。随后你再带本王去打井的地方观看。如果有必要,本王会发一张告示,全国征集有能力有技术的挖井人。” 同知眼中涌出喜意,全国征集挖井人?那干旱应该就有解决的希望了吧!同知眼神炙热的望着凤琴歌,本来想着朝廷派下来的官定然是跟那些混账的官员一样横征暴敛,欺压百姓。却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个王爷虽不像知府大人那样亲切慈和,一副难以靠近的样子。但是大概是生来的皇家的尊贵之气。王爷看起来睿智英明,果断有能耐。平时要用知府大人三天处理的事务,这紫王爷只用半天就处理完了。果然是龙女啊,不一样不一样。高兴地道:“多谢王爷,下官这就带您去!” 同知在前领路,凤琴歌在后。出了衙门没两步。就看到横江高贵,遗世**如谪仙,长身挺立,两臂交叉在胸前。立于一株常青树下。双目笃定的朝这边望过来。 同知看见,弯腰行礼。“见过军师!”横江点了点头还礼。便把目光投向凤琴歌,声音一如既往是他特有的冷酷:“王爷,上午好!” 这没头楞脑的一句。凤琴歌眉挑了挑,简短的道:“好!” 便要拔腿离开。可横江一个侧身,挡在了凤琴歌面前。不等凤琴歌开口,便抬头看了看天:“这炎热的天,王爷是要去哪里?” “本王去哪里没必要向你汇报吧!”凤琴歌睨了睨眼,看着自己面前挡住的阴影,冷声道。 “嗯,没有必要。但是出征之前,皇上向下官交代,要为王爷出谋划策。王爷此行应该是去视察民情吧。也许下官能帮到王爷一些忙呢!”横江坚定不移的站到那里,抖了抖自己的袖子,料定了般道。 “是啊!是啊!军师是天下第一公子,那么有才华,肯定能帮得着王爷忙的!”那同知倒是传染了他们知府大人的作风,一心想救百姓于水火。急切的插嘴道。插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讪讪的往后退了去。 凤琴歌挑了挑眉,她倒是不知道这横江的名声已经这么大都传到这穷乡僻壤来了。但细想的话,指不准这横江真能帮得上什么忙。她不能等到火烧眉毛,因而千分之一的机会都不能放过。 “好吧!你就与本王同行!但有条件,今天跟随本王视察之后,明日便交给本王三个应对方案。如果你交不了,这军师之职,本王虽没权罢免,但供给用度上,还是本王说了算!”凤琴歌眯了眯凤眼,出声警告道。 这下横江勾了勾冷酷薄唇。并不在意凤琴歌的要求,反而不可置信的问:“莫非王爷是想扣除下官的俸禄不成?” 凤琴歌对自己的意图毫不遮掩。“就是这个意思!” 说完,便一甩袖子,向前走去。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一辆漆绘马车停于前方。上好的千里马拉车。马车夫躬身对她行礼。 凤琴歌眉一挑,赞赏的看向自己身边的同知。禁不住表扬道:“速度这么快,办事挺有效率,不错!”她刚才才跟同知说要出去,不过一分钟的时间,这马车就准备好了,的确是快。 同知面上迅速浮上窘迫。张口结舌道:“不,这不是下官配的马车!” 凤琴歌一愣。一个冷酷的声音已传到耳畔。“这是下官为王爷准备的马车,王爷的赞扬,下官已经心领了!”横江站在她旁边,眼带着春雪湿鞋般贱贱的笑意望着凤琴歌。这语气可不是一般的恶劣。她的表扬可不是对他说得,他接的倒是有板有眼。 凤琴歌奇怪的产生了一种人占到上风自己有两分憋气的小情绪。冷哼了一声,便抬腿上了马车。 横江紧随其后,也上了马车。 还没等横江坐稳,一只冰凉的手便以迅雷之势如同蛇般缠上了他的脖子。未来得及反抗,腹部便也同时被一只膝盖抵住。 凤琴歌眼神邪魅冰冷。咄咄逼人。手一寸寸的禁锢。语气危险:“你靠近本王,究竟有什么目的?你在本王面前耍这些花样,又是为了什么?!你最好老实交代出来,本王没时间陪你耗!”笑话,因为一个誓言便要嫁给她,她可不会相信这种鬼话!她也不容许自己身旁埋隐患! 横江的武功,在这个世界已经是上等的高手。如果不比内力,横江的武功并不逊于凤琴歌。但见他唇角冷酷的一勾,不但不管自己被掐的快喘不过来气的喉咙。反而一个用力,把凤琴歌的膝盖扳直,整个身体迅猛朝她身上压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撞,凤琴歌来不及躲避,胸部的呼吸差点没被挤出来。手也不知觉的被迫松开,身体紧紧压在马车厢部的木板上。胳的生疼。该死的,这横江平时吃了多少啊!重的跟山一样! 形势突然逆转,横江上,凤琴歌下。这样暧昧的姿势,凤琴歌没有注意到的是横江两耳已是通红。凤琴歌眯起危险的眸子,正欲使出内力。 横江却猛然出声,凑近凤琴歌的耳朵道:“王爷太多疑了,这样可怎么办才好,倒是跟我的性格很像。让我忍不住,越来越被你吸引了!” 混账!凤琴歌眼危险的眯起,这压根就是被调戏的架势。她倒不知道自己因为这几天没有杀人连威慑力都下降到如此程度了,这横江,根本就是一点都不怕她。 该死的!凤琴歌怒火中烧,膝盖猛地往上一撞,手也准备来一个突围扭转。可横江似早料到般,手按着她的膝盖,另一手攥着她的手臂,便轻巧放开她起了身来在马车里坐好。 凤琴歌真是惊呆了,她会面临这样的状况?几次出手都得不了手?god!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凤琴歌怒视横江,她要不把他从城东震到城西她就不姓凤! 风云酝酿,内力呼出。只见额头顶黑色曜石蓝光一闪,凤琴歌拂向横江的袖子并没有如想象中的带动天昏地暗,风云变幻。只带动了一星点不知何时飘进来的飞絮。凤琴歌心里一慌,怎么回事?内力凭空消散了? 又扇了几下袖子,竟然还没有反应。横江坐在那里跟老僧入定,未动分毫。 横江瞥了凤琴歌一眼,不满插声道:“不过碰了你一下胳膊,王爷即便嫌弃,也不必表现的如此明显吧!”连连的甩袖子,又没有沾上什么脏东西。 凤琴歌本就因为横江恼火,他还敢插嘴。压抑着怒气讽刺道:“军师料事如神,早知道本王要出去视察。既然万事都准备好了,为什么只准备了一辆马车?既然知道本王嫌弃,你还坐在本王旁边,你可有半分男子的矜持?!” 横江凉凉看了发火的凤琴歌一眼,哂笑出声,“那是受世俗局限的男子,本公子自小隐居山林,不在乎这些东西!快乐就好!” 本要拿世俗礼仪压他,却一拳打在棉花里。但更让人气的是横江勾着无耻高傲的笑望着风琴歌。凤琴歌怒扫过去,冷笑道:“快乐?!原来横江公子把占本王便宜当作快乐?!放肆,本王可是王爷!而且是闻名京城的紫王爷!你信不信本王挥一下袖子下一刻你就灰飞烟灭?**!真是不可思议!这年头本王都有人敢惹了!”凤琴歌睁大了眼,难以相信的道。 可横江对于凤琴歌的虚张声势一点没有在意。反而料到凤琴歌拿他没办法,摇了摇头,扶住自己的额头,淡淡道:“王爷还是平静一点的好!这穷乡僻壤的百姓第一次面见王爷的威严,别被吓着了才好!” 第三十七章 乡间视察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下了马车,凤琴歌并没有停止对自己内力的试探。这一身卓绝的内力如同曾经中了五百万的大奖,突然化作泡汤。虽不至过于难受,但终有点不甘心。 于是出现了这样的场景。凤琴歌的脚迈下马车,举世无双的绝世之姿出现在人视线中。众人却无缘欣赏。 生生破败惊叫哀嚎组织成一只凌乱交响曲。夹道等待的百姓如失了依靠的浮萍骤然散落到空中,再重重跌下来。 本是江边大路,一大票人被卷进枯黄的草中,摔进干涸的江土上。捂住自己的肚子,抱着自己的头,蜷缩身子哀哀乱叫。路旁种植的依依杨柳被生生拦腰折断了数十棵。 接她驾的地方官员被人扶住好歹没有摔倒,但那乌纱帽也刮出了丈远。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凤琴歌眯了眯眼,整了整自己的袖子,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看来是虚惊一场,这内力还是完好无损。 横江也紧跟着下了马车。一看这场景,冷酷的脸微微瓦解。疑惑又了然的冷笑道:“百姓果然是被王爷吓着了!” 凤琴歌没来得及接横江的话。那个地方官已谄媚的站在了凤琴歌面前。慌张又沉着的道:“天将异象,果然是真龙威严驾临!连柳树都匍匐为王爷接驾!直隶州州判柳意见过紫王爷!紫王爷鞍马劳顿,一路辛苦了!” 凤琴歌淡淡点头,算是受住了。幽幽的扫了一圈。又意味深长看了横江一眼。唇轻勾道:“让这些百姓们收拾好,整好衣装,到军师大人这里来报到!军师要了解各位百姓家中旱后状况,好掌握灾后重建进度!军师大人,本王看,你也整好衣装吧!” 话落,凤琴歌拢在袖袍里的手暗暗一抬,刚刚还站立的挺若青松的横江竟脚下一滑,凭空摔了一跤。重重栽在泥土地上。 那站立的直隶州州判本是询问的看向横江。却魂吓了一跳,今日这难不成撞邪了?还是这儿地邪有鬼不成?要是这两主儿哪一个因此怒了,将罪怪在他的头上,那她的脑袋可别想保住了!惊惶失措中赶紧小跑上前扶起军师大人,诚惶诚恐的关切询问:“大人!大人你没事儿吧!可摔到哪里?要不要下官去叫个郎中?这泥土地不好走,您初来乍到的小心一点,要不,下官给大人们叫辆轿子过来?” 军师大人在她的搀扶下站起身体,摇了摇头,拍了拍腿上沾的尘土。可怪了,这军师大人先是疼的眉皱了一下,可后来像是想到什么,不但不生气,唇角还微微勾起,像冷雪消融。笑得相当孩子气。天呐,这个也撞邪了不成? 凤琴歌回头睨了这方一眼,淡淡出声:“军师大人没有这么娇贵,他和百姓的关系就像鱼跟水的关系,要是州判您硬给他塞几个轿夫过来。他会因为受此特殊对待而寝食难安的。军师大人,你说本王说得对吗?” 横江站在原地。不动声色的迎着凤琴歌的目光。目色中晃荡的神情如湖面上荡漾的霞波粼粼。良久,唇角一勾,挂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神情暧昧。“的确是这样!横观这世上之人,还是王爷最了解横江!人生得王爷这一知己,横江此生无憾!” 州判一怔,她情商可是很高的。怎么就感觉这两人间关系不太同寻常呢。悄悄抬头打量了一眼两人。两人正交流着缠绵悱恻的眼波。州判立马会意,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皇上安排的出征对象真是相当的具有人文主义关怀呀!立即不迭点头,喘着气道:“是是,王爷说得对!是下官莽撞了!军师大人爱民如子,下官惭愧惭愧!” 凤琴歌直直的看着横江,又被将了一军。哼,她怎么有把眼前之人掐死的冲动?该死的,这个该死的男人怎么处处与她作对!她还都败于下风!她的威严何在?但是这种小事,她又何必生气,真是莫名其妙。凤琴歌一甩袖袍,吩咐州判。“带本王朝这河的上游走一走!” 州判一晃身体,赶紧从这诡异气氛中晃过神来。“是!王爷请!” 直走了很远,横江动了动睫毛,将唇畔的莫明笑容渐收起。收回那失神眼神。转过身去叫了普通百姓,由他们领着去家中和田里查看。 过夏风十里,只闻蝉声聒噪。焦金流石,只觉舌敝唇焦。 凤琴歌看了沟渠之后才明白此地的干旱程度。蝉喘雷干,土地已经干的炸裂开,太阳明晃晃的在头顶发光散热。走了二里路,凤琴歌一边察看沿途植物生长状况,一边失望。没有见到一处水源,植物蔫巴,水分少的可怜。 直隶州州判擦了一把汗,边走边介绍说:“王爷,您看,这土地都干旱成这程度了,没有一星点水,这靠天长的庄稼早就死光了。家家户户不但缸里的米见底,连水都喝不上。再这样下去,恕下官直言,百姓没有粮食吃,恐怕要逃走的呀!” 凤琴歌脚步顿住,有点发怔。在二十一世纪,是不会出现这种状况的。出现旱灾是不会饿死人的,百姓也不会颠沛流离。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国家是人民强有力的后盾。 而在这里,恰恰相反。国家剥削他们,但却未救就得了他们。 现在不是怀念的时间,凤琴歌蹲下身子,拔起了一根半干枯的草,在太阳下端详着。折草萎靡不振,没有生气。而放眼望去,更是一片枯黄。虽没有到寸草不生的地步,但若是还没有一场甘霖,距离也就不远了。 “这附近都有什么州县?昔阳既拦截住了漠江,他们的水可够用?怎么不从旁的州县里运过来一些水?”凤琴歌没有起身,捏着那支草问道。 那同知叹了口气,款款说道:“知府大人在时,的确是向周围州县借过水。昔阳距离这里过远,昔阳知府说他们的水也不够用,因而不同意借。而买来的水一路行来总会漏掉不少,水运过来往往价格被哄抬成天价了。普通百姓们都买不起。况且这样运费事耗力,还运不来多少水。因而后来也没有再用。” 凤琴歌将手中的干草一折,便柔韧的弯成两截。太阳抚在冰凉的指尖上。 “还有别的地方吗?周围难道就没有一处是有水的?只能够靠凿深井一个办法?”如果找不到良匠,这个办法也可以弃了。 “其实,之前,天召还没有攻下且末之前。我们都是从那里取水的,他们挨着龙雅山,山上会流下来甘甜的乌泉,这水是高山冰雪化得,常年不竭。我们从那里运水,既便宜还不费事儿。可是,自从这且末被占了,那天召蛮子就堵住了乌溪,一星点水都不让流下来。真是混账!” “龙雅山?乌溪?” “是的,王爷,就是这俩地方!” …… “这是个不错的消息。也许,会带来转机呢!”凤琴歌突然意味深长的一笑,声音邪魅道。把手中枯草一扔,站起身来。望了望头顶**辣太阳,道:“原路返回吧!” 同知与州判对视了一眼,不太理解凤琴歌说的转机。但这不是他们该问的。于是又一前一后护着凤琴歌返回。 …… 而此时,横江正站于一棵大柳树下,一处正挖掘的深井前,冷眼看着那井又一次的塌方,下方的人惊呼了一声。上面的人已立刻反应拿绳子把她吊了上来。 那被吊上来的人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到井边,咒骂着把头上戴的斗笠取了下来。一边抖着上面的泥土,一边抱怨道:“他娘的!又塌方了!每次一挖到这里就塌方,算是邪门了!小石头,这是挖的第几口井了?” 那被叫小石头的不过十几岁左右,长的虎头虎脑的。殷勤的递过去一壶水,笑得露出两颗虎牙,道:“师父,这是第三口了!” 那挖井的接过水二话不说仰头便咕咕的灌到喉咙里。这年头,最缺水了,这壶水要不是他挖井,官家也不会给她喝! 旁边的另几个刚才拉绳子的看着这个主心骨。询问道:“老刘,这还挖吗?我看再挖下去恐怕还是这种情况啊!而且,挖到现在,都还没见着一滴水呢!” “是啊是啊!” “都这么旱,这地下恐怕也没有水了,你看看都挖了多深了!”其他几人声声附和,他们可不想光干这种吃力还没有效果的活。好歹也得让他们看到点希望啊。 反对的言语跟潮水一样。那老刘眉毛一竖,抓起一把自己斗笠抖下来的泥土。怒道:“谁跟你们说地下没水的?!看见没有,这土明显比上面的土不知道湿润了多少,这下面,肯定有水!”老刘的目光笃定的如一团火焰。 平常都是靠老刘给大家挖井,俗话说饮水不忘挖井人。所以众人对老刘是感激的,她说的话他们也都信。几个人抓了些老刘弄上来的泥土,一比较,果然比上面的土湿润很多。众人窃窃私语,议论着点头。觉得老刘说得对。 可此时,却突然传来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声音冷酷而富有磁性,像是泉流冰下的铮铮琴音:“这下面是有水没错,但照你们这样只闷着头去挖,一点儿也不思考。就是挖一辈子也挖不出水来!” 第三十八章 打不出来水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众人奇怪回头,只见一个毛头小子气宇轩昂的站在她们身后。唇线凉薄,下颌是美好弧度。但说出的话却是不知天高地厚。这方圆百里,就没有比老刘更有经验的挖井人,真是在鲁班面前也敢班门弄斧。 那老刘面上已是薄怒,拉绳子中间的一个看不过,扬了扬下巴鄙视道:“小子,你是从外乡来的吧!又是个男人,不好好呆在家里缝补浆洗,把你家妻主伺候好,瞎出来晃悠个什么劲?” 他的语声扬抑强调,带着点戏虐味,蹲着的几个女汉子轰然而笑。 横江一愣,不知怎么想起了凤琴歌。想起今日自己把她压在身下,好像的确像她说的,不矜持。自己这样,她是不是很讨厌?但……他只有这样,他跟她的距离似乎才近了点。只有这样,他才能让她注意到他。 直待笑声都落定,横江已换上一副凌然不可侵犯的神情。冷冷盯着这井边蹲着的几个人。在这样冰冷的目光下众人不由都噤了声。 老刘刚才一直在打量着横江,因她是有手艺的,在这十里八庄也见过各型各色的人。她看横江衣饰华贵,说出的话又有一股傲气。就知道此人不简单。她的眼有点深,手搓着井底泥土。扬声道:“公子刚才说老妇不知道思考,不知公子对这挖井有什么高见?可能拿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 老刘在这村庄一直是个有威望的。她这般客气众人不免又多看了横江几眼。都暗地觉得这老刘未免把这个楞头小子抬得太高了点。有跟老刘好的劝她道:“这是个男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有啥见识?不过是没事儿干过来瞎凑一脚,我干活的时候我家那男人也稀罕过来掺和,越让他靠边他往根儿凑得越紧,老是把我惹毛,不搭理他他自个也就没趣了,老刘你跟他废啥话?让他一边凉快去!” “是啊!我们还是干活吧!这地儿挖不了要不再找个地儿?不然一会儿那当差的过来看见我们坐这儿不动又开始骂了!” “对对,动手吧!我可不想吃板子!”众人都拍拍身上的土要起身了。老刘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直勾勾看着横江,等着他回答。 横江脸上神情不动,他们的不屑好似也没有对他造成影响。他只望着老刘。语气自有一种压倒全场的高贵和自信。“凿井前的准备工作都没有做好,就这样,想凿出来深井根本就是难如登天。这是锉子,铲子?有打捞工具吗?连石圈都没有啊!怪不得光塌方呢!这些东西以本公子看放你们自己田里铲土还差不多!”横江踢了踢脚下泥土堆中扔着的工具。对周围枉然不顾。 “你这个男人!我们不与你计较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一个脾气暴躁的忍不住怒扬着手指戳向横江。一旁的人慌忙拦住她。劝道“不至于!不至于!”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横江唇畔泛起冷笑,眼神冰冷,居高临下的扫了这吵闹场面片刻。看了看人堆中的老刘。 老刘虽有名声,但其实是个心胸狭窄的,容不得别人技术超过她。这郾城,派的一直都是他来管理挖井,上面的对她不仅客气待遇也不错,村里好多家都没水喝了,她家每天还有一木桶水。要是被眼前这个不知哪冒来的小子把这好差事给抢了,她的脸面放在何处?谁还会对她这么毕恭毕敬的? 这样想,老刘望向横江的眼神就越发恶毒。人都有预感,当你碰见你潜意识中的对手时你开始害怕。隔在纷乱人群中的那独独一双眼神阴狠冰冷,想让这个冒出来的人消失。 横江只瞟了一眼,就领略其意。唇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便转过身。既然别人不想听,那他也没有必要讲。 脚刚抬,一串榆钱叶子被吹落在地。一道声音盖过全场混乱,场面在瞬间静了下来。噤若寒蝉。“紫王爷到!” 这穷乡僻壤哪里见过大人物,乡人扑扑通通跪在地上,但被这里自由豪放的民风熏染久了,不受礼仪约束,一个个禁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的往上瞟,想看看这王爷的风姿,郾城刘家村来了这么一个贵人,以后祖坟都会沾染上灵气的啊! 凤琴歌身后跟着同知及直隶州州府。三人走过来时百姓眼前似乎都出现了丰茂的猩红光辉。有谁一辈子能见一次王爷。只见紫王爷今日挽了一个乌龙巧迭盘龙髻,一身紫色罗袍。美好的脸颊线条,清冷又璀璨的凤眼。浑然天成的气势,举手投足间可动天下。可摄七魄。有大胆的不错眼珠的看,唇角都差点流出口水。 横江跪在地下,同时在看着。心里涌出一阵莫名的骄傲。这个人,只要她一出现,就能夺走所有人的视线。她站在光辉的最顶端俯瞰着众生。她动一动手指,一条生命便灰飞烟灭。所有人都在仰望她,嫉恨她或者惧怕她。可是这个人跟他有关系,她会故意让他摔跤,会因为他薄怒。他能带动她一点点的情绪波动,这样,比那些连毕生都无法靠近她的人,他不知道有多骄傲和高兴。他睫毛下垂,掩盖住自己涌动的一腔情绪。 “起来吧!”凤琴歌淡淡的道,随意的扫了一下人群,意外的发现横江也在。她眉毛轻挑,不惊不澜的问道:“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本王过来的时候,正听到这里大吵大闹。” 这清澈的声音又如一道清泉灌入众人心中。他们不仅能见到王爷,还能听到王爷说话,这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啊!王爷的声音果然优美动听,异于常人。众人不由一阵发痴,心怀旌荡。 问话放出,却久久不见回答。凤琴歌眉毛一皱,州判慌不择路的踢了最边上的女人一脚。斥道:“王爷问话呢!还不快回答!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赶紧说!” 那个女人身体一哆嗦,但还算沉着。小心看了凤琴歌一眼,清了清喉咙,上半身直起,指向横江。“回,回王爷,刚才我们好好的在打井,这个小子跑过来对我们指手画脚。说我们的铲子,锉子只能留在田里铲土,阿莺看不过,就想揍他来着,我们刚才就是在拦阿莺,所以才吵闹的。” 众人随着她手指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横江遗世**的绝代身影傲然的站在人群边上。眼神凉凉淡淡的如天边的云。视线落在远方,和这一方喧闹似划清瓜葛。一看州判和同知同时双腿发软,这不是军师吗?这群人竟然是要打军师?该死的,这群人不想要命了!知不知道天高地厚!州判的骂意都要冲上天了,心里涌上着急和恐惧,要是因此被降了职,她可是一点都不冤。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州判张口就指责大骂:“你们这群刁民!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谁!啊?……” 还未说完,凤琴歌手一抬,制止住她说下去。州判脸色尴尬,往后退了两步,退到凤琴歌身后。凤琴歌一转身,走了两步,走到放凿井工具的地方,还未动作眼神尖的州判已赶紧小跑两步到跟前拾起来,紧张的拍了拍尘土,递给凤琴歌。 风情歌动了动睫毛,手拿起那把铲子,安静的端详了一番。 全场寂静,众人都好奇的把凤琴歌瞧着,不知道她此举是何意。连横江都是疑惑。打井工具这几百年了都是这几样,可师父中林老翁他研制出了新的打井工具,既打得牢不会在打井中间让四周水渗下来,最重要的是能打好几百米深还能保证水甘甜。这紫王爷,难道也懂得打井吗?不应该吧! 凤琴歌检验了一番,便把铲子扔回州判。又身体往前探了探,似乎随意的看了看打井的进展状况,井深不过二十几米,但下方已经塌了,乱石松土堆在井底。凤琴歌面上的表情让人琢摩不透。淡定的收回身体,一步步走到横江面前。好似从不认识的认真打量了横江一番,横江也是神情倨傲,毫不躲避她的目光,直直与她对视。王爷,是不相信他吗?是认为他过来挑事惹麻烦的吗?是不是觉得他说的没有一点道理?这样装不认识他是觉得他很丢脸吗? 直看到心满意足,凤琴歌收回眼神。唇角一勾,目露揶揄。“就是这小子,对你们指手画脚的?”凤琴歌边走回,边把眼光移向刚刚答话的人。 第三十九章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那个女人毫不迟疑,理直气壮答道:“对,就是他!”好像是自己立了一件天大的功。压根没有注意到州判正在对她拼命地使眼色,脸都僵了。一听她答完,州判的脸立刻变成了苦瓜,几乎要哭出来。老天啊,为什么要如此对她?她劳心劳力,把官位坐的好好的,栽在什么上也不能栽在这上面啊! 凤琴歌点了点头。眼中滑过狡黠,这小子,还想跟她斗!不看看这是什么社会!不看看自己是吃什么长大的! “你们做的对!对于没本事却喜欢指手画脚的人最应该做的就是教训他们让他们长点记性,尤其是他在你们工作时间打扰了你们工作的行为更为可恶!像这种情况,虽不是大事但却大于天,这是一个人言行的问题,更是品行的问题。这个国家的治理向来就是由内到外的,人最重要的就是修身。先扫一屋才能平天下,而此人连自身行为都管不好,这让本王甚为忧心,现在本王要对他略施小惩,以儆效尤。你们以为如何?” 同知和州判面面相觑,怎么也想不到王爷竟然不维护军师反而还要惩治他。王爷的心思果然是不可测啊! “王爷英明!”女汉子们对凤琴歌的修身平天下听不太懂。但说要惩治这个小子她们自然是听懂了。虽然觉得这个小子只是傲气了点说话不好听了点,也没有什么大错。但王爷说她应该惩治,那他肯定就应该惩治,肯定是犯了错。 横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表情僵硬难堪。凤琴歌的指责之语他听得一字不漏。一字字如针尖挑在心上,有阵阵抽痛。她听信片面之词,直接就说他妨碍他们工作,直接就说是他品行问题。说的错吗?没错。他一直侥幸,不曾想到自己在她心中印象差到这般地步。原是这般不堪。他眼神竖起铁甲防御般的冰冷,唇角轻蔑一勾,冷声道:“不知王爷想要怎么处理我?” 凤琴歌眼中春花绚烂。对横江袭过来的冷气枉然不顾。酝酿在她浑身的冰冷气质中别有一股风味。让人望之沉醉。“哦!简单!既然是你品行的问题,那就先修修身。修身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实践,你就先给本王端一个月的洗脚水吧!可有异议?”凤琴歌随意的道。 端一个月的洗脚水?横江面色刷然涨红。红中又晕着一股怒气,怒瞪着凤琴歌。他是军师,不是奴才!她不相信他就算了,还以这样侮辱的方式惩治他! 凤琴歌看着他一副傲气被挫的恼怒样子,心里不由舒畅。眉故意一皱,“怎么?本王说的话你敢反抗?” 这处罚,真好。百姓心中暗道。不就端一个月的洗脚水吗?这是什么难事。还能天天见到王爷,就是回到村里也可以炫耀,王爷跟旁肯定有很多奇珍异宝,和位高的大官,能见到他们,多有面子,多长见识啊!这小子,犯了错还这么有福气! 横江脸色青了青,不甘愤怒的看了凤琴歌一眼。最终艰难的低下了头,嚅动嘴唇道:“不敢!” 凤琴歌唇角勾出一抹邪笑荡漾。风姿万种的转过身,淡淡扫了一圈。说话噎死人的道:“这打井工具,以本王看,就是放在田里铲土也得弯下腰,太费劲!就种个花种个草还能用!只有钻具,没有清孔工具,没有打捞工具,没有扫孔工具,没有护井装备,连地面装置都没有,全靠人工。这打井工具可不是一般的简陋啊!” 如机关枪似的扫射出,众人张大了嘴。王爷在朔什么?什么是清孔工具?打捞工具?这些专业名词他们怎么听都没听过? 但最后一句他们听得懂,王爷跟那小子一样,是觉得打井工具简陋。可既然王爷也这样想,为什么还要处罚他? 横江眼神诧异,一眨不眨的盯着凤琴歌,不知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她一定是故意的!因为对她不敬要报复他! 那老刘听了这话却很不舒服,王爷怎么了?整日养尊处优的哪里晓得打井技术这种民间的活?这些人,就喜欢凭空放大话。老刘觉得自己该据理力争,于是站出来昂首道:“王爷,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技术,从古到今用的都是这几样东西,怎么会简陋!除了它们还能用啥!用其他的都是违背祖德!不但水打不出来,还要出人命的!” 一说出人命,众人一时喧哗,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可不是,那年老王去就多带了把刀,结果那水就把她淹了,绳子也断了,没法拉上来!等又那条绳子过来的时候,人早没气儿了!”“对呀对呀!后来啊,那口井就没人再敢在那儿打水了,太吓人了!”“这种违背祖先的事啊!是一点都干不得的!会遭报应的!” 凤琴歌眉心蹙起。州判见状赶紧解释道:“王爷,这个是这儿十里八乡打井的好手老刘,她祖祖辈辈都是打井的!” 凤琴歌眉心展开,看了老刘几眼,眼中红叶飘洒,唇角一勾。温言道:“老夫人打井打了这么多年,真是让人敬佩!老夫人也一定见多识广。但不知道,老夫人可打过百米以上的井?” 老刘见凤琴歌这样亲和与她说话,对凤琴歌好感顿增。心里也有一股被尊重的骄傲。见凤琴歌疑问的望着她,老刘脸上微窘,诚实答道:“回王爷,小人虽打了这么多年的井,但打得最深的,也不过是三十米,小人就是走南闯北,也没见过超过百米的。” “这怪不得夫人,本王也是早些年无意遇见,一个高人竟是打了千米深的井,而她用的工具,却也与我们普通人用的工具大相径庭。因而本王才会说这工具简陋,望大家不要见怪。”凤琴歌一副高深莫测又谦虚的道。 千米深的井?众人心中一荡。张大了嘴。肯定是高人,王爷遇的绝对是高人!他们心中有些迫不及待了,这是燃起的多大的希望啊!如果能打千米深的井,那绝对是有水的啊!那他们就都有活了! 横江心里却是一震,王爷遇见的是谁?莫非是他的师父?师父有没有跟她说过什么?他心中砰砰跳的看向凤琴歌,呼吸都急促无法控制,可等待很久凤琴歌没有向这边看一眼。 心猛的就落回原位,看来是什么都没有说。没有说,挺好。但奇怪的,好像有那么点丝丝的难过。 同知脸色兴奋的红润,迫不及待的看向凤琴歌:“王爷真的遇见过高人吗?那打井的工具王爷还记得吗?还能打出千米深的井吗?如果打出来了,可不是解决这郾城一处的旱灾,是解决整个北漠的旱灾啊!” 凤琴歌眉毛挑了挑,对同知的喋喋不休做出回应。对众人的望眼欲穿做出回应。“不必担心!本王保证,一定能打出水来!绝不会让大家因为缺水而烦恼!明日本王就派人过来,制造打井工具,研究打井方法,与你们同心协力,打出水来!” “好!好!好!”百姓举起拳头,雀跃的叫道,振奋声音让湛蓝天空飘着的白云也颤了颤。百姓脸上绽放开了一朵朵的花,有救了,她们都有救了! 这保证的话是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凤琴歌欣慰的扫视了一圈。便回头转身,声音清淡的命令道:“横江,你也同本王回去吧!” 横江没有说话,抿紧薄唇。领命跟在凤琴歌背后。州判同知也紧跟上。 百姓们心甘情愿的跪下来恭送他们离开。这是上天派来的福星,是来拯救他们的。 直走出了很远,走出越变越稀落的雀跃声。走到马车跟前。 凤琴歌一跃上了马车,却差异的不见横江上来。 掀开帘子,只见宽畅大路上横江正接过州判递过去的高头大马的缰绳,拉住欲上马鞍。凤琴歌唇角一勾,眼神微眯,中似有雏菊花瓣飘洒。这是吃到苦头不敢与她作对了?男人嘛!脸皮还是薄的,她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他,这是面子挂不住生气了? 在反思是否做的有点过时凤琴歌好心出声:“你是个男人大庭广众之下骑什么马?!” 其他人都一诧,退到一边去。这王爷和横江之间不简单。他们还是做自己的事不打扰为妙。 横江也是诧异的抬头,本来以为自己不上马车她可干净了,却奇怪的又来问他。横江眼神漠然,看了凤琴歌一眼便收回眼神,冷声道:“不劳王爷挂心!这是我自己的事!” 凤琴歌被一噎,好啊!好的很!这横江身上的刺儿可不少。凤琴歌哦了一声。直接点名:“横江,你是不是想把,天下第一公子天天为暴虐歹毒的紫王爷端洗脚水这条消息。明日传遍大江南北,红到发紫,紫到发黑?” 横江本抚摸骏马鬃毛的手猛地一紧,马儿吃痛长嘶了一声。挣开横江的手跑远了。横江脸色黑的如同锅底,怒视着凤琴歌,凤琴歌也好整以暇将他瞧着。横江憋青着脸,最终憋出了一句:“无耻!” 凤琴歌摊了摊手,自觉地把自己的身体往马车里挪去,果然,不到片刻,横江便不情不愿的上了马车。这情势逆转真让人感慨,来的时候死皮赖脸非要上来,回来的时候倒是死都不愿。 但她让他上马车是因为有事吩咐。她看了横江怒气不减的脸一眼,轻笑出声。在女尊社会戏弄男人是别有一股风味。而马车也缓缓出动。 横江不负众望的再次怒瞪了凤琴歌一眼。凤琴歌正了正罗袍。在马车轮碾地声中仍然清澈:“这打井之事,本王不懂,见你胸有成竹,就交给你做吧!” “你不懂?!”横江惊声道。她不懂刚才还说的那么振振有词!还保证能打出水来!笃定的跟打个鸡蛋一样! 凤琴歌诚实点头,外加解释道:“嗯,丝毫不懂,刚才说的遇见高人也是骗他们的!本王长这么大还真没碰见过什么高人!” “什么?!”更尖锐的惊声震的人耳膜一响。足以引起鸡飞狗跳。她原来根本没见过高人!更不是他的师父,还害得他刚才想了好多!混账!没见过高人都敢保证!还说能打千米深!还能揪出来什么清孔工具什么护井装备!他怎么没发现,她可真能扯的! 凤琴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不要惊叫。侧了侧头,问道:“至于那么奇怪吗?本王撒个谎是为了稳定民心,你不体谅本王一片苦心,你叫什么?!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吗?”凤琴歌一副质问模样。 横江面色铁青着不说话。看向一旁,视凤琴歌为空气。 凤琴歌继续道:“你是军师!是本王的下属,你知道身为下属的职责是什么吗?” 横江冷淡的瞟了凤琴歌一眼,不说话。 “身为下属,职责就是本王撒的谎,你们来圆。本王弄下的烂摊子,你们来收拾!并且任劳任怨,不埋怨一句!可明白?” 横江冷漠且鄙视的看了凤琴歌一眼,仍然不说话。 凤琴歌无奈的扶了扶自己的额头。这横江软硬不吃。“这个,你明不明白也不重要。你只要回答本王一句,这打井之事,你会吗?” 横江把眼神移向凤琴歌,凤琴歌正认真的看着他,眼神中央燃烧着两簇火焰。神情散发着一种迷人色彩。 他眼神黑如曜石,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嚅动了几下嘴唇。不情不愿但还是声音沉稳的答了:“我随师父在中林居住时,中林气候干旱,曾打过几百米的井,但王爷说的千米,从未打过,恐怕打不出来。” 凤琴歌心中一喜,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声音是风过疏林的震颤的兴奋。“好!本王就知道你会,千米不用,以本王看那井底土的湿润程度,你打到百米估计就能出水了。打到百米你有几成把握?” 横江被她语气中的情绪感染,看了看凤琴歌眼神如暗夜盛放花朵的期待色彩。一时蛊惑,心里震了一下。也忘了对凤琴歌的怒气,沉着肯定的道:“当年我与师父是一起打的井,因为耗时不少。所以方法一直铭记于心。打千米深有困难,但打百米深,不说十成把握,至少有九成。” 凤琴歌听横江信誓旦旦的保证,像是料定春雨过后的青草疯长,一切都明媚起来。凤琴歌眼中流光溢彩,语气是谋定而动的沉稳冷酷。“好!从明日起你就开始筹划打井之事,全军上下会尽一切力量配合你!在这段时间,你指定的一切所需物品,军中财政司都会无条件拨给你。你的要求,也尽管提,本王会尽可能满足你。务必在七天之内打出能出水的井来,你做的到吗?” 第四十一章 若卿的嫉妒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刚说完,萧若卿已跨门而进,半个月前下的一场暴雨,大多庄稼都因为干旱已死了,但还有一小部分竟奇迹的活过来了。看着那有望收成的庄稼,萧若卿这几日都在料理。 摘下遮阳的草帽,擦了擦被汗湿的额头。一侧身余光瞥到萧夜眠,萧若卿立刻抬头惊喜道:“姐,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咦,你头怎么了?” 萧夜眠拿手遮住半边脸却是遮不住这包的白布,索性不耐烦的斥道:“话多!有什么可问的!烦死了!我这是怎么了你会看不出来?!” 萧若卿眼神扫了一圈,已明白大概。心里觉得姐姐这种赌场行为实在是荒唐。不由劝道:“姐,若卿虽然不懂你为什么要赌博。但我上次路过一家学堂的时候,听那夫子讲“戒毒诗”,说赌博的人,是人又不是人,全都因为一个贪字埋下了祸根。还说赌博坏心术,丧品行,损钱财。赌博没有一点好处,姐你就戒了吧!你还要当大官呢,大官都是不赌博的!” “混账!你瞎胡扯什么?从哪儿听来这乱七八糟的话,什么时候轮得着你来教导我,我整天在外混,我什么道理不懂,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男人瞎出来掺和个什么劲?!管管你自己,有这功夫怎么不勾搭个男人好嫁出去?!整天赖在家里算什么事儿?!”萧夜眠立刻炸毛叫道。赌博是她的人生大事,萧若卿竟敢这样教训她。斜挑着眼不屑,只要她每次说萧若卿嫁不出去或者赖在家里,他都会闭嘴不说一句话。她知道!这就是这小子的伤疤,试问,那个男人能悲催窝囊到他这种地步。 果然,萧若卿脸色凝住,张嘴欲说的话被生生卡在喉咙里。是啊,自己的事尚且理不清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只不过轮来嘲笑罢了。 可还不等他黯然离去。萧霍氏突然厉声责骂道:“你瞎说什么?!你自己屡教不改,频频去赌博还说若卿干什么?上一次要不是若卿委身于紫王爷,拿回来一百两,你那腿早就被人打断了!你现在不但不感激若卿还敢往他伤口上撒盐,若卿呆在家里是我准许他的,你有什么资格说他?!” 话落,萧若卿和萧夜眠都呆住了,窗外扑朔朔几只乌鸦飞过。 萧夜眠被萧霍氏责骂,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她顿时不服,明明萧霍氏对萧若卿的打骂不知道比她甚了多少倍,萧霍氏有什么资格说她,萧夜眠昂着脖子道:“他嫁不出去又不怪我,要不是你当年让他出去跟人经商,名节被毁,他会嫁不出去吗?!” 萧霍氏那是怒从心起,拼命朝萧夜眠使眼色这个小兔崽子竟然狗屁不通,还敢跟她顶撞,完全不理解他一片苦心,现在这话又说的他无法找理由辩驳解释,不由怒斥道:“萧夜眠,我这二十多年把你惯成精了是不是?!你以为你是王母娘娘啊!你唯我独尊了你!对父不尊,老子把你供出去你就要受刑!你个小兔崽子……” 不等他说完,萧夜眠冷冷朝萧霍氏瞪了一眼,她整天处于京城纨绔中间,跟随那些专攻下三路子之流,早已熏染一身的桀骜不驯和火爆脾气。火冒三丈道:“你去供我呀!去啊!我倒是没见过爹要把女儿扔进监牢里的!你倒让大家都看看,我看你的脸往哪搁!你有什么好说我的,怎么,若卿哪一次不是被你打被你骂,你让大家都瞅瞅,你这爹竟然把女儿送出去让人家毁清誉!到时候你就是泥菩萨,自个被送过去见官还差不多!我就说两句怎么了!这天底下谁都有资格指责我就你没有!你就是这天底下最恶毒的父亲!……” 萧霍氏被气得浑身哆嗦,干脆想破罐子破摔,但理智又遏住她,生怕萧夜眠这个浑子把要卖掉萧若卿这事儿也抖露出来。情急之下萧霍氏直接撒泼,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你这孽障啊!我生你养你二十几年啊,哪一次不是把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都先先的送到你跟前来,到头来你恩将仇报,还要把我送去见官!她娘啊,你在天有灵你瞧瞧啊,看看你的好女儿,她是怎样对我的!这可让我怎么活啊!她娘啊,你去的时候,我就该早早的陪你,免得在这凡间受苦受难,就剩我这一个孤老头子,我受人欺凌啊!她娘!……” 萧霍氏涕泪交流,哭的像模像样,越哭越惨。萧夜眠黑白眼珠分明,惊怔的瞪着萧霍氏,盛的一腔怒火被憋得无处可发,一脚揣开一个好好的椅子,火急声音雄浑的叫道:“管我娘什么事儿!你别叫她!” 萧若卿急的焦头烂额,从开始就劝可无人管他,见萧霍氏直接坐在脏兮兮地上,赶紧扶他:“爹,你起来啊!地上凉,生气也不能让自己生病啊!” 萧霍氏一把推开他继续嚎的惨不忍睹:“他娘啊!你把我也带走吧!我整天吃也吃不着好的,喝也喝不着好的,睡也睡不好,这两个小兔崽子他们不争气啊!没有一个混出来名堂!我这活着整日清汤寡水的,还有什么意思!……” 萧若卿又过去劝萧夜眠,拉着她的袖子道:“姐,爹毕竟养了我们这么多年,儿要孝父的,你就别再跟他吵,惹他生气了!街坊邻居要是过来叫他们看见就不好看了!” 萧夜眠被萧霍氏哭的不胜厌烦,而且萧霍氏的嘴一向跟剪刀一样,会叨叨,万一街坊邻居过来,自己是个堂堂女子,占不着便宜面子还不好看。当下狠力甩了下袖子,怒道:“你看看他这个泼夫,哪有当爹的样子!”怒瞪了萧霍氏一眼,铁青着脸带着浑身的气大步走进了自己房间。 萧若卿赶紧上前扶起父亲,“爹,你别生气了,赶快起来吧!” 萧霍氏倒也不造作,麻利的站起身来,袖子一把抹掉脸上横七竖八的线条灰,眼里倒是干涸涸的,没有一丝泪珠。 哀切切的叫着“不孝女啊!不孝女!”甩开萧若卿扶住他的手,一步步走开。竟然走向萧夜眠的房间。 萧若卿愣了愣,也没有上前,看了看天,日头已挂到中间了,是时候做饭了。 当萧若卿出门泼洗菜水时,听到邻家的几个夫在那叽叽喳喳的议论,……“哎吆,那紫王爷可真够变态的,先是为了京城第一美人要死要活的,现在竟然跟敌国大将那个,哎吆,她们可都是女人,你说是怎么做的,哎吆吆,我都不好意思讲!……”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要我说,其实紫王爷长得,可真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又那般厉害,你那天看到了吧,她那手就轻轻一挥,那人都倒了一大片呢!谁见了她不畏惧!你看看她那周身霸气的气势,那忧郁的气质,那冷酷的眼神,哎吆,我只要一想起她的脸,我就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呢!……” “去去去,这话叫你家女人听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切,就那个窝囊废!我巴不得她听见呢,要是我这一生能得一个像紫王爷那样的人,保护我,对我痴心,我就是死了也无憾了!” “我也是我也是,不然说那女人都被迷住了,我还觉得那敌国大将阏氏好幸福呢!别说八万士兵了,要是我,只要这紫王爷娶我,我就是二十万也给她!” “哈哈哈,我们真是志同道合,哎哎你见过那次紫王爷淋雨的风姿了没有?那墨发一绺绺都黏在锁骨上面,哎吆那个性感呀!我现在想想都回味无穷呢!” “还有还有,那雨水把她身材都勾勒出来了!那叫一个曼妙啊!这床上功夫定也极好……” “你思想真够猥琐的你!” …… 几个中年男人越谈越兴奋,这厢萧若卿的脸色已经发白,一种叫做嫉妒和怒气的思想慢慢滋生。行动似乎无法自主,他把手中的盆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碰上石头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几个男人被惊动,惊骇的望过来,见是萧若卿,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推推挤挤的很快散去了。 说不清这是什么想法,一件自己觉得好的东西被人觊觎了,本以为只有自己欣赏这美,原来大家都认为这是美。 萧若卿弯下腰捡起那个瓦盆,一看,竟然裂了,是啊,明知道它要裂的,还偏偏要往石头上摔,只有摔在石头上它才能发出声响。才能惊动旁人。 萧若卿低头看着瓦盆内部,裂开了一条长长的缝,这回去少不了挨骂了。光滑的瓦盆底部残留着一层水迹,光直照下来将萧若卿的面容映在上面。 他低头看着,棱角分明的面容,如悬胆的鼻子,干涩的唇瓣,常年太阳晒造就的古铜色的肌肤。没有丝毫柔美的样子,这样的组合生生是一种刚毅的气势。 比之天下第一美人,第一公子,莫说这些,就是一个普通人自己都相差太多,有什么资格,只有被嘲笑的份。突然一股浓浓的自卑席卷而来,他给了自己一下子,对自己深深厌恶,自己在痴心妄想什么,要拿两人对比,一个就是天上的云,一个就是地上的泥,而且是角落里最污最臭的泥,她在遥遥天端,自己在空想什么呢。 萧若卿苦涩的一笑,觉得自己的自卑无处可逃,这一生似乎只能这样了,祈求着安稳,生活在黑暗,见过光明也幻想过。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呢,一股浓浓的悲哀涌彻心底,想让自己隐匿掉,遁迹,消散,无形,这世上这么多美的,好的东西,而他似乎生下来就是反衬彰显那美,那好的。他生下来就是一个耻辱,别人的耻辱,自己的耻辱。 他手捏紧瓦盆的边缘,闭了闭眼感受阳光打在眼皮上,睁开后世界一片黑暗。待恢复七彩后,他朝屋内走去。 …… 第四十二章 我对你真没意思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竹摇清影照幽窗,两两时禽噪中阳。庭院深深,曲廊幽径,名花掩映,巨大的榆钱树下,一个石桌,两个石凳。一壶清茶,一个瓷杯,一卷书。 凳上坐一人,素衣朱绣,风神秀异,爽朗清举。 身后立一人,形销骨立,萧萧肃肃,眉宇间一股稳重沉着气息。 坐的人放下手中一张宽大的纸在石桌上,素手拈起瓷杯,放在面前,晃了晃手中清茶,看到那茶叶轻轻荡漾。眼波往下扫,像是看这叶沫清茶失神了般,说话语气没有蓬勃朝气,只像随口问出,可有可无。 “查了这么久,应该查着了吧!” “公子,已经查到了他的居住地方,但是不是公子要找的人还要确认。” “嗯,……不着急,本公子也不会让紫王爷那么轻易的死,不然就便宜了她!……哦,这份战前小报写的很有意思,像这样的文章应该多写写,这些书生们,整天研究那些科举文章,研究的把脑子都研究锈了,该向这个柳十娘学学,变通点!……”男子抖着那份战前小报道。 宋英接过那份战前小报大致浏览了一遍,严肃的表情不变。“公子说的是!紫王爷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应该让全天下人都见识到她的真面目!” 男子不置可否,修长手指缓缓摩挲瓷杯边缘,淡淡吩咐:“你下去把这战前小报上写文的人找出来,本公子资助他们,让他们多找多写,让他们的文章通行京城,大放异彩!” “是,公子,我这就去找!” …… 花开明媚,幽径通风。宋英身影渐渐远去,而坐着的男子眼中渐渐滑过一抹妖冶色彩。 史料记载,八月初三,天降异象,且末城所驻天召大军十五万及九万百姓,有一大半无故晕倒,不省人事。天召军师夜观天象,得神旨意,发兵十万包围且末城,天召三军突闻角声,无不怛然失色,胆裂魂飞。 天召王蓝若由苍鹰队护卫逃窜,逃出且末至樊篱沟,刚要稍事休息,却突闻喊杀声,四面旗帜顿起,正落了埋伏。箭叟流矢袭来,正中天召王蓝若左臂,苍鹰队慌慌张张护卫受伤的王落荒而逃。只每出十余里便遇一支埋伏。一路风声鹤唳,丢车弃甲,溃不成军。 待天召王狼狈逃归草原,休息后整顿,五千铁骑队只剩一千。意气风发,慷然而慨出征的十五万士兵只剩五万,而大将阏氏也在且末突围战中光荣牺牲。这次战争,给予了天召军队重创,严重的削弱了天召士兵的锐气,打击了天召的信心。使天召在较长一段时间内不敢再犯。 而大将白起在此役中一战成名,其单枪匹马斩杀了敌军将领阏氏,赢得了在三军中的威望,获得了三军尊重。 这是历史上的一次重大战役,战果显著。北漠的二十万大军经此战役只消耗掉一万,而敌方几乎全军覆没。是北漠史上少有的奇战。 …… 但战前小报是这样报道的,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话说这紫王爷有个阳春白雪的爱好,爱玩刺激。杀人是她,在杀人时幽会也是她。 有可靠证人目击,北漠十几万大军还差那么一刻半刻才围攻且末城时,这紫王爷已出现在城中,为了掩人耳目这紫王爷可以说煞费苦心,堂堂王爷竟不怕辱没了身份,着了下人的衣服。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沦陷地中,要与地方将领来一个激情幽会。 …… 却说这阏氏也是无辜,喝口水就塞了牙缝,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她怎料的到这俏生生的情人竟敢来找她。 话说这两人就是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对头。这阏氏遇到这美艳的紫王爷,是命中注定逃不出此劫的。刚迈出这门,还没见到心爱的人儿,只听四面号角声起,天召大军攻城而来。 阏氏心急如焚,生怕心爱的人在这粗鲁不长眼的铁骑之下香消玉损,在大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非要寻得她来。 可无独有偶,你也不想想,像紫王爷这样国色天香,艳惊天下之人会只有你这么一个情人?原来这紫王爷身边随侍之人白起,早思慕王爷已久,听闻紫王爷与阏氏芳事,几乎抑郁成疾,少经军师大人劝慰,才渐渐缓过来。此次听闻大军要攻打且末,又闻阏氏盘踞城内,立时不惜以男子身份请命出征。发誓不斩杀此人便以命投国。 三军之中,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 一段爱情造就了一个英雄,要算来,也并不吃亏。一段爱情弥平了一场战争,要算来,也很划算。 但在这儿小生还要提醒各位看官一句,酒是穿肠毒药,色乃刮骨钢刀。切记莫被色迷了心,以防落得与那阏氏一样的下场,到时悔之晚矣。――想要看更多的精彩故事,了解更多的时事消息,请关注或购买《战前小报》。 …… 且末。凤琴歌站在街道上,一路路排列整齐军队迈着铿锵的步伐走过。空气中弥漫着战火烧过后的刺鼻气息,城墙斑驳累累,印着未洗掉的血迹,残帜歪歪斜斜倒在地上,军人破败的铠甲还未收拾起来,草木中蕴着血腥味。到处都是破败不堪,且末城陷入战争的低郁的气氛中。 天召夺得且末期间,不仅仅是占领,几乎是在屠城。 凤琴歌面无表情的环视四周,感受战争带来的震撼和破坏。有很多百姓需要诊治。 正在此时,背后传来了小跑的嗒嗒脚步声,凤琴歌站住身体没有再往前走。 “王爷,乌河里的水,药已经放下去了!”白起气喘吁吁的跑到前来,禀告道。 凤琴歌淡扫了一眼白起,经过此次战争他俨然多了一份稳重和战争熏出来的沉重气息。薄唇紧抿多了一份刚毅,不再是彼时嚣张跋扈的痞子样。战前她交给他的杀人方法及作战心理,看来他已经融会贯通了。不然他是杀不了阏氏的。 凤琴歌收回视线声音便也发出:“既如此,再过半晌,这水中药性便能解了。即便不解,顶多一周,活水自己就能把药性溶掉。那么半晌之后,你打开乌河闸门,让水流到郾城,这样,吃水就不是困难了!” 白起脊背傲然挺立,高声道:“是!”说完,身体却立刻放松下来,喜气盎然,嬉皮笑脸的道:“师父!你果真是高明到极点了,竟然能想出来下药的法子!这都快不用费兵卒了!” 凤琴歌眼神顿住,眉高高一挑,看向白起,像及其疑惑的问道:“谁说这下药的法子是本王想的?本王是堂堂北漠朝的王爷,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吗?” “啊?!”白起惊讶的张大了嘴,退后一步叫道。王爷端起架子来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不是您是谁啊?!” 白起边叫边皱着眉头疑惑,看凤琴歌疑惑的样子又不像是作假,于是分析道:“难不成是横江那小子?!不对呀,他一向清高傲气,这种手段他不屑用啊?!难不成他那清高都是装的?” 凤琴歌曲起手指碰了碰唇,清咳了一声,不置可否。 白起边往前走边自言自语道:“还是不对,那几日我都跟他在一起,没看见他派人下药啊?再说这种事儿他也应该跟我说的,毕竟我们是兄弟,况且他又一直专心于打井……” “咦?!”白起突然叫道:“师父,却说你那几日跑哪儿去了?横江他骗人说王爷生病了,我都看那屋子了,压根没人!他还不让我说这件事儿……” 凤琴歌眼一眯,面色肃起来,打断了白起的话。“既然不让你说自有不让你说的道理,那是本王授意的。本王现在也再告诉你一遍,如果本王不在的消息泄露出,你,不会好过的……” 凤琴歌说起来微微笑,但却散发出一股浓重的危险,白起心中一警,知道凤琴歌不是在跟他玩笑,而是认真的。如果抖搂出来他是真的不会好过。 当即站直身体,做出了一个军人标准的军姿,服从命令道:“是,我白起,绝不泄露出来半句!” 凤琴歌唇角阴邪一勾,睨了白起一眼。脚步继续往前迈去。 白起此人向来是风雨来的快,也去的快。事不放心上。凤琴歌刚刚还警告他,他不但没有一点惧怕,没有反省,又迅速恢复了嬉皮笑脸。欣喜的问道:“师父,你说我这次算不算立功了?” 凤琴歌没有动作,轻轻嗯了一声。 白起立刻欣喜若狂,急切问道:“那师父,我这功能封个什么官啊?!” 杀了敌军将领,应该官职不小。凤琴歌想着,眉毛扬了扬,声音淡淡:“你杀了阏氏,距那份战前小报所述,阏氏是本王情人,你因对本王的爱产生了对阏氏的很,不顾一切要杀了阏氏。按此论的话,你犯了军中之忌,不顾大局,性情焦躁……该罚!不该封官!” 白起的腿僵硬的跟灌铅了一样,迈不开一步,脸上嬉皮笑脸的表情全凝住了,眼惊愕万分的瞪着凤琴歌,嘴大大张着,完全呆愣掉的模样。 凤琴歌淡淡瞟了他一眼,不管他呆傻的表情,继续脚步不停的往前走去。 直走出了丈远。白起那完全呆愣的模样慢慢瓦解,扭转成要哭的模样。 突然,西边爬城墙的烧毁了的木梯轰然断掉,砸在地上。白起的嚎声也轰然应声而出:“冤枉啊!王爷!我对您真的没意思啊!……” 行路的人,三军战士,老弱病残,搬物资的人,哀哀叫痛的伤员……都纷纷停住步伐,惊愕的朝这边看来。风淡云轻,凤琴歌挑了挑眉,表情淡然。 接着更大的一嗓子嚎了出来:“这天杀的战前小报!看小爷不灭了他们!……” 声如惊雷,气撼云霄。西北城楼前一棵高大树上,枝头的一直灰色小鸟,扑通一声,生生坠了下来。(紫王爷如何胜利的将不再展开,很快将会回京,后面会以爱情为主题。) 第四十三章 白起找茬儿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赶走天召蛮子夺回且末城之后,凤琴歌命二十万大军剩余的万担粮食及天召从百姓手中夺取未来得及迁走的财务粮草全部分发给百姓。其实这对自己并不利,但看着战后且末的千疮百孔,百姓妻离子散,家无余粮,伤痕累累,便无法不伸出援助之手。 她不是善良之人,但她明明可以救,可以让他们低沉的生活焕发生机,便没有道理不救。位高者掌握生死予夺的大权,她接受过相对平等的教导,也低微到尘土里过,自然能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有时候上层一个简单的施舍,就能挽救不止一条两条生命。 开仓放粮,分发钱物,这可以说是且末百姓今年来最高兴的事情了。这一天,阳光明媚,夏花璀璨,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无不喜气洋溢,成群结伴的在粮仓处排队,孩子前前后后绕着长队跑来跑去,从这两人中间挤出冒出那扎着两个羊角髻的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又很快伶俐的如猫一样窜过去。到了一边找小伙伴玩。 大人们也是笑容就未放下来过,活着几十年,就没遇见过这样的好事。哪一次北漠军队来保卫他们,不剥削掠夺他们就谢天谢地了,每一次都冠冕堂皇的说这借粮,不日则还,可每一次都没信守承诺过。起先城门口发这告示,大家都还不信,可看着先到的提着一麻袋一麻袋粮食绢帛,喜气洋洋的出来,他们实在是无法不信了。而且一看发的还那么多,有的家人口多的,还要拿推车来拉,他们的笑容就更止不住。眼巴巴的盯着粮食发放口,心情很为迫切。毕竟领到自己手里可靠,万一发完了或者突然不发了呢。 白起站在发粮处的旁边,嘴里噙了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模样。眼神闲散,四处晃荡。好似在寻找什么。 蓦地,他的眼中精光一闪,将口中草呸的一吐,大步走下直捣黄龙的走入人群中。 须臾,他手便提溜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女人明眸皓齿,个子娇小,仔细一瞧,正是柳十娘。 柳十娘涨红着脸,不自在的挣扎着,嘴里不甘颇为屈辱的叫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身为,身为男子……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这,这,抓住小生是什么意思!” 柳十娘两腿不住的晃动着,找寻地面。可白起生的高大,拎着她倒像是拎着一只小鸡。 这厢动静,很快引起等着发粮的庞大人群的关注,百姓们等着发粮都等得无聊,士兵们一看主角是他们敬重的勇猛的白起大人,于是千万双眼放光,感兴趣的瞧着这热闹。士兵们更是呜呜叫的起哄。 柳十娘见这么多人围观,更是羞愤得无地自容。她是顶天立地的女儿,怎可被一个男子如此对待?柳十娘挣扎的更厉害,羞愤的叫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如你所愿!”白起走到一旁的空地上,翻了个白眼,手便直接一松,那柳十娘不防备,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差点翻了个跟头。 柳十娘平日也就在屋里读读书,体力活碰都没碰过。这下被摔得可是不轻。她眉头皱成一团,呲牙咧嘴的捂着自己的屁股晃晃哉哉的战起身体,看向伤她的罪魁祸首。 只见白起一身军装,看起来英武高大,只是右额侧的那道伤疤看起来很凶悍。柳十娘平白无故被摔,心里恼怒的紧,但柳十娘一直秉持着她身为君子的良好修养,心胸宽广,不与一区区男子计较。硬生生的扮出一个笑来,拍掉身上沾的脏灰,抱拳行了一礼:“我与公子素昧平生,不知哪一处惹到了公子,竟使得公子如此不顾风姿,这般粗鲁对小生?” 白起眯着眼,上上下下打量这个身材娇小的女人,瞥了瞥嘴,这身材也太过干瘪了。不屑的出声:“你就是那个战前小报的柳十娘?” 柳十娘?众人唏嘘不已,更加眼神炙热的朝这边看来,由此可观最近战前小报的风靡程度。 柳十娘怔了一下,随即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长哦了一声,立即躬了躬身答道:“正是小生,公子,公子定然也是仰慕小生的吧?只是,只是……”柳十娘红着脸,眉头蹙着,犹豫了几秒,颇为难为情的婉拒道:“小生就直接与公子开门见山吧!公子此番举动虽与众不同,亦引人注目,的确让小生大吃一惊。但是,恕小生冒昧,公子此种类型非小生所愿,相比起来,小生更喜欢温柔型的……”第一次在这么多人前吐露自己心中,柳十娘脸已通红的如一个熟透的桃子,但又想想最近向自己表白的男子们,立刻自信呈垂直直线上升,头骄傲的昂了半昂。确实嘛!像眼前这样凶悍的,自己降不住啊! 温柔型!温柔你妹啊!白起张口结舌,几欲吐血,不错眼珠的盯着柳十娘看,娘的!还脸红!他今个算是见到极品了!白起一边在柳十娘面前不停踱步,一边怒不可遏的指着柳十娘骂:“我说你那战前小报是怎么写来的!原来女人你有天生的才能啊!自以为是!思想龌龊!我白爷还仰慕你?!女人,你拿块镜子去照照去!你还拒绝我,你以为你是哪根葱啊!可笑死了!你看看你这小身板,哈!不是我鄙视你,你那弱不禁风的小样,风吹一下就刮到臭水沟里去了吧!一只小羔羊都能把你抵到城墙上去了吧!哈哈哈……” 柳十娘脸色涨成猪肝色,眼一动不动的看着白起嚅动的嘴唇,大概从没有遇见过一个这样骂她的男人。 “你还敢惹白爷我!我白爷在京城混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流着鼻涕跟着你爹乱跑呢!娘的!我今个算是碰到奇才了!想我白爷在京城,那个不对我低头哈腰的!嗨!臭书生,你跟我说说,你背后撑腰的是谁啊!我也罢了!连紫王爷你都敢侮辱!你脑袋长到头顶了吧!你是不知道我师父,紫王爷!在京城那是怎样一个响当当的人物!达官显贵见了她都是屁滚尿流!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白起大拇指朝外很为骄傲的道,自己在京城威严欠缺,但是他家师父!除了皇上,她说第一,就没人敢说第二! 白起这趾高气扬的样子,而此时,柳十娘一副怯弱样子,脸色发白,脚步往后退了两步,眼忽闪忽闪的看了几眼白起,又迅速的低下头,似乎很怕白起,这样一对较,白起看起来倒像是个张扬跋扈的地头蛇了。柳十娘,嗯,此时很赢大家同情。 柳十娘这样听下来,却知道眼前之人正是杀了敌军将领的白起了。说起来此事倒确实是自己不对,凤琴歌告诉她尽管写,只要能损坏紫王爷名声,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于是她就发挥想象把白起给联系上了,却不想招怒了他。柳十娘退到安全距离后站直身体,脸色也正了起来,不卑不亢道:“小生写文章自问问心无愧,如有冒犯也是事出有因,公子若是无法忍受尽可来惩治小生,小生绝不动一下,但公子非要追根究底,恕小生无可奉告。” 柳十娘昂着小脸,脸上坚韧不屈,竟是头可断,血可流,威武不可屈的模样。 白起被她坚决拒绝的语气一堵,气得快要冒烟了,废几乎没炸,这女人不但不解释,还无可奉告?!怒目圆瞪,真想把这道貌岸然的柳十娘暴揍一顿。今天他要是要不来原因,那他就太没面子了。 白起冷冷哼了一声,声音浑厚:“好,你说的!我把你揍得屁股开花,你也休要向衙门告一句!” 柳十娘扫视了四周人群一眼,头再昂高了一度,声音响亮,像喊口号般:“我说到做到!任由公子惩治!” 白起被这吼的嗓子一噎,低头冷笑了一声,按照他的历史经验,碰见这种迂腐傻愣又直到一根肠子的书生,暴揍她一顿下次见着自己就绕道走了!白起踮起脚尖,毫不迟疑的招了招手,示意维持百姓秩序的几个士兵过来,他今天非把这个柳十娘揍得在床上趴半个月不可!否则她怒不可平! 几个士兵互看了几眼,便朝这边走了过来。肌肉喷张,身形雄壮。柳十娘吞了口口水,脚微不可闻的往后退了一步。 白起招了招手,示意几个士兵凑近。热和着脸,上前说道:“姐们儿,今日你们非得替我出了这气不可……” 还未说完,只听鞑靼的脚步声,一个士兵热气腾腾的跑过来。面向白起,声音铿锵有力,气势雄浑的禀告:“见过白先锋!紫王爷有令,召柳十娘有话要谈!” 白起眉毛微曲,疑惑道:“现在?”这不是打搅他好事吗? 士兵回答的义正言辞:“是!王爷特别嘱咐,必须要把柳十娘带到!” 白起拿眼扫了扫士兵,又扫了扫柳十娘,柳十娘霍然松了一口气,应该是没事了。白起眼眯着看了柳十娘,心中不甘,脚一步步的靠近柳十娘,柳十娘口水一吞,心提到嗓子眼里了。如果如果,白起……不,她是女人,怎么可以怕男人!柳十娘唬着气势的挺了挺身躯,脚踮起闪烁着眼睛坚定的和白起对视。 白起看着她那装腔作势,故作勇敢的模样,心里不屑,一步一句的道:“你给白爷记住了,要么下次见了我你绕道走!要么,白爷碰见你,让你哭都哭不出来!”说着,白起右手成拳狠力一砸,旁边本欲放粮现在闲置的木桌应声而裂。碎成一块一块,柳十娘浑身一哆嗦,白起狠狠一甩袖袍,警告道:“算你走运!”柳十娘生生往后倒退了一步,两腿发软,爹呀,这人就是小阎王! 白起狠瞪了柳十娘,又无奈而不耐烦的对着士兵道:“行了行了,带走吧!”奶奶的,师父也忒会破坏好事儿了,还有这柳十娘,也忒他娘可气!亏着他几日前还拿着战前小报笑话紫王爷呢!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天到他家! …… 第四十四章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且末一间大的旅馆,凤琴歌稳稳坐于高位上。窗台碧绿植物的叶影斜斜投在她坐的楠木椅上。 她的下位处正是柳十娘,凤琴歌手臂轻抬,示意柳十娘右手边的清茶。“这是君山银针,从南方进贡到皇室,本王此次出行下人便带了一些,且尝一尝吧!” 柳十娘一听是皇家进贡之物,立刻恭敬而郑重的举起杯子,抿了一口。 品了滋味,立即赞道:“果然甘醇甜爽!不同于凡物!” 凤琴歌唇角一勾,也举起瓷杯,看了看在澄黄茶水中再升再沉,三起三落的白毛茸然的茶叶。品了一口,放下茶杯道:“这君山银针,每岁只进贡十八斤。倒是稀有的紧!” 柳十娘惊呼了一声,“十八斤?!皇室才有十八斤?!那要是卖到市井定然是天价吧!” 凤琴歌眉毛扬了扬,没有怪罪她的失态,反而接话道:“自然是天价,像普通百姓,这一辈子都见不到……” 说着凤琴歌妖冶的眸子微睐,意有所值的看向柳十娘,不疾不徐道:“十娘可有什么志向?” 柳十娘神色一顿,方才还喜悦的表情立刻黯然,叹了一口气,灰心丧气,极其艰难的道:“已是没有什么志向了!只愿一家安稳,温饱终日!” 凤琴歌睫毛动了动,手指伸出,扶了扶自己的额头。漫不经心的道:“一家安稳难道不是志向吗?地位低下想要一家安稳怕也不容易。只有出人头地,可是想要做人上人,光耀门楣,在这个社会,本王听说好像是只有科举做官一条路。但本王以为不然,十娘,你写了几日战前小报,感觉如何?” 柳十娘听凤琴歌的话,身体一震,难道,还有别的路吗?如实的答道:“战前小报以娱乐为主,很吸引百姓的眼球,但不是小生所追求的。小生甚至觉得,写这样的东西,有辱小生十年寒窗苦读!” 凤琴歌眉毛一挑,不怒反笑。“你倒是耿直!只是目光不够深!” “王爷什么意思?” “本王办报的本意可不是娱乐百姓,本王要的是让报纸辐射朝政,获得民众支持,让这一股力量在政府决策中起到举足轻重的地位!十娘你觉得报纸有这个力量吗?”凤琴歌眉目如画,眼波流转中那一丝认真的意味使得她整个人威仪天下。 柳十娘不笨,此时一点就透。眼中闪烁的是深深的震撼,只见她突然霍然跪地。声音坚定有力:“王爷一席话如醍醐灌顶,小生相信,报纸绝对有这样的力量!今遇王爷,才知道小生只是一只井底之蛙,王爷惊才艳绝,小生佩服的五体投地,甘愿誓死追随王爷,求王爷收下小生!让小生为王爷效力!” 凤琴歌眉色微动,双腿交叠,手一挥放在膝盖上,身体微倾:“本王三日后便会返京,你可愿同行?” “小生决心已表,愿誓死追随王爷!” …… 京城。时下已近八月中旬,街道上卖酒,卖月饼,卖花的比比皆是,看的人眼花缭乱。其繁华有诗可以验证,天城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 有一男一女两人此时正行于街道之上,男子面容精致,风神秀异。女子形销骨立,行动间颇有气势。 女子边走边沉声问道:“公子,为什么又不抓萧若卿了?” 男子一袭黑衣,动了动手中竹骨折扇,唇凝起一抹淡的可以忽略不计的笑,眼如针芒:“我改变主意了,这样让凤琴歌痛快轻巧的死去了,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况且我不愿杀一个无辜之人!那萧若卿,倒很是可怜!” 话声刚落,那女子猛然顿住脚步,睁大了眼急怒道:“公子,你不可生怜悯之心!杀了萧若卿,紫王爷也就会直接死去!这是最轻便的办法,你怎可放弃?!” 男子身形也顿住,眼中汹涌着恨意的波涛,似要吞噬一切。他手紧攥,眼颤抖的闭着,良久才睁开,看着女子咬牙道:“只杀了她?让她痛痛快快的死去,那太便宜她了!本公子要把她折磨至死!让她剥皮,抽筋,断骨!杀了她?她就想这样无知无觉的死了?可笑!本公子一定让她尝尝在阴暗里活着的滋味,痛不欲生的滋味!让她的余生都生活在地狱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男子浑身笼罩着重重的阴暗黑魅气息,眼中无光,都是黑沉沉的狰狞暗色。与平时的淡然萧肃截然不同,像一个魔鬼。 女子心里一颤,又唤起公子的魔怔了,看着他这样痛苦,她真想替他受过。只要除了凤琴歌,除了凤琴歌公子的执念就会痊愈了,宋英这样想,眉心微微蹙:“公子,我们很快就能杀她了,何必要再费周章,紫王爷的武功天下几乎无人可及,想要活抓她,公子,很难啊!” “那就下药!像上次一样,不是很容易吗?她不过是一个空有一身武力的蠢货!杀掉她,易如反掌!”男子毫不迟疑,显然是已经踌躇思考了很久,才下的这样的决断。 宋英心里一叹,却知道公子是决心已下,只怕拉不回了。其实只悄无声息的让凤琴歌死去,确实太便宜了她!太愧于她那一手沾的血腥!自己也不甘,于是附从道:“公子决意如此,宋英也不好反对!怕就怕中间会生出枝节,到时候我们不但办不成,反将自己性命搭去!” 男子已被盘垣了多年的恨意占据了心,哪里在意宋英的顾虑。眼神阴邪,冷冷的道:“如生变故,在杀她不迟!反正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萧若卿身上施了秘药,到时候萧若卿一死,凤琴歌也必死无疑!” “是!” 御街灯火月纷纷,白玉为道辉似梦,琉璃雕瓦筑华楼。流光印月天城路,钟鼓欢歌不识愁。 刚才的谈话告一段落,两人都微微沉浸于夜色下灯火中的繁华京城,眼光在世俗嬉闹中徘徊流连。 男子又突然出声:“天下楼的地契是在凤琴歌手里?” 宋英闻言,出声答道:“正是!大皇女本欲吞并,却不想被四皇女给拿钱买了!” “她买这些店铺做什么?!……我们的店铺你可装修好了?” “已经好了,不日便可开业!只是紫王爷买店铺的原因,没人得知,至今还在那儿闲置着,什么都没有配备。但以卑下想,买铺子不就是为了做生意嘛,紫王爷,她也想做生意?!” “就她?!哼,本公子对她的回来可是拭目以待!等着吧!” …… 二人的谈话渐行渐远,直在喧闹人群中被一点点的掩盖住,以人的耳力再无法分辨这分贝。 夜空中的星星愈发闪耀,在黑色的幕布上镶嵌,预示着明天将是一个好天。 …… 第四十五章 箫霍氏的逼迫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这一日,晴空万里,鸟语花香。京城出了一件大新闻。京兆尹大人的正君邀请第一丑男萧若卿来家做客。京城年年都有好戏看,今年似乎特别多。 众人都议论猜测开了,一时议论繁多如骈雨密至,但最终,根据可靠小道消息得出的最有力最让人信服的原因是:赵姝向京兆尹大人保证,只要娶得萧若卿,便放了身边环绕的全部莺莺燕燕,从此之后专心于学业正务,再不沾花惹草。必定洗心革面,改邪归正。京兆尹大人公务繁忙,见赵姝言之凿凿,表情诚恳,便勉强答应先观察观察此人德行。而在此前,京兆尹的正君也一直与京兆尹商量,娶一品行良好,端庄贤淑的男子许能促使赵姝改变性情,回头是岸。于是京兆尹大人便把此事交给了她的正君。萧若卿虽名声不好且地位卑贱,但当个侍君还是可以勉为其难的,于是正君还是派了人去调查,一调查,街坊四邻无不对萧若卿赞不绝口的,于是这品行一关算是过了。这京兆尹的正君一向宠溺赵姝,见萧若卿并无大错,此次便想遂了她的心愿。于是方有了宴请萧若卿一事。 大户人家向来严谨有礼,此次邀请还送了请帖。 萧府的小院落里,萧若卿眼神疑惑,修长手指迟钝的抚摸这请帖的厚实表皮,在阳光下请帖两个鎏金大字熠熠生辉。方才萧夜眠兴高采烈的跑过来说这个是给他的,还说她也要去。他一头雾水,不知何意,这会是给他的?怎么可能?!莫不是萧夜眠又来耍他的吧!疑惑间还是打开了那个红色请帖,眼神却立即一怔,小时母亲曾教过他识字,所以这些字他都认得。大致意思很简单,就是赵姝对他有意,她的父亲邀请他过去吃饭。 萧若卿这辈子可以说没吃过什么大餐,连正儿八经的热饭吃的都少,更没有被人郑重其事恭敬有礼的请过。现在有了,但是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他的眼神无采,手一松,那红色请帖如一只惨败的红叶蝴蝶飘然的落到地上。 面色惨白如雪,堂堂京兆尹的正君邀请他,他不敢不去也不得不去。而他一去此事若是敲定,若他真的要嫁给赵姝?他该如何?他能怎么办?他要怎么办?谁能告诉他,谁又能帮帮她? 萧若卿缓缓的蹲下身体,此刻茫然无措又心急如焚,他不想嫁,不想,他只要一想到余生将与那个赵姝一起度过,心里的恐惧和难过便一重重的卷过来,让他的心里无法抑制的绝望。他无法想像与那个满脸横肉,浑身都是**气味的恶心女人相处在一起的场景,只要一想到这些,就像是一只庞大又污秽的蜘蛛爬满心脏,让他找不着丝毫的新鲜空气,看到他逼仄而无望的人生,看到他没有希望的悲凉凄惨的未来,他这人生真是一望到底,毫无转机。 他以为不嫁出去就可以逃避掉,他错了,全错了,不遂愿的事情会逼上来紧追着你不放,让你逃无可逃,必须面对现实。 萧若卿眼中空洞,身体慢慢,慢慢的蹲了下来,面前一只凤仙花正在馨香肆意的绽放,萧若卿一顿,手用力的伸出,将那累累花瓣一拽,便拽了一手,掌心合住,紧紧扣紧,很快,再摊开手来,那柔嫩的花瓣现在已没有样子,折损不堪,手心一片青红色汁液。 萧若卿把那蹂躏坏的花瓣凑到眼前,眼睁得大大的瞧着,突然声音暗哑魅惑,低声的微不可闻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开的这么好?那你,可能料得到今天被我毁了吗?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实在没有地方转移我的痛苦……,我感到恐惧的原因,已和之前的恐惧不同了,现在这恐惧更深,深的跟沟壑一样,是我在想另一个人。” 当萧霍氏到院子时,正看到萧若卿一个人傻愣的在那儿蹲着,气立即习惯性的不打一处来。手都快要伸出去猛然想到自己那一千两,罢了,反正都要赶出去了,在赵姝那儿谁知道会是死是活呢,这件事儿还得赶紧促成。 萧霍氏脚踢了踢蹲着的人,居高临下,声音不情不愿的放软了许多:“哎,别在这儿磨蹭了!去跟爹去裁缝铺裁件新的衣裳,去京兆尹府不能太寒碜!万一瞧不上你,老子的一番苦心就白费了!” 萧若卿一顿,身体,慢慢,慢慢的站起来,声音沙哑:“苦心,什么苦心?” 萧霍氏一怔,才发现自己差点说漏嘴了,掩饰性的笑了一声:“哈哈,我说的是我把你养这么大,这可不要苦心嘛!你说头一次你出个门,又是去那么豪气的地方,你让人笑话,那可不就是我的苦心白费了嘛!” “爹,我不想去!”萧若卿突然勇气上来,坚定的道。 萧霍氏被一噎,不相信的睁大了眼,这小子从小就不敢忤逆他,现在长了雄心豹子胆了。气道:“这是你想不去就不去的吗!不穿体面点的衣服过去那就是大不敬,要砍头的,你不想活老子还想活呢!” “不是,我说的是不想去京兆尹府,我是不会嫁给赵姝的,我宁愿以死殉志也绝不在她的下面苟且过活。”萧若卿脊背直挺,眼灼灼的看着萧霍氏,那眼里面似有两簇幽蓝的光。 萧霍氏嘴半张,愣在原地,他之前所想的还是发生了。 “爹,你不用担心,我会留下遗书表明我是自愿寻死的,京兆尹大人开明仁德,不会为难你们的。” 不会为难才怪!收了人家一千两,又送去个死人,他吃不了兜着走还差不多! “若卿啊!你怎么可以生出这样的想法呢!人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干啥要寻死呢?你让你爹白发人送黑发人,爹这心里怎过的去?怎么去见你那死去的娘啊!……”萧霍氏骤然嚎啕大哭道。 萧若卿一怔,见萧霍氏凄惨嚎哭的模样心中一痛,父亲果真还是爱他的,之前一直对他冷漠,可到生死关头父亲是这样难过。只是这样,这样他就知足了。 他感动的上前扶住萧霍氏:“爹,你别哭了,反正我活在世上本就是个累赘,现在死了不是少去你很多麻烦吗,你再也不会被人指指点点说有个儿子二十已过成老男人了还嫁不出去,姐姐也不会被人耻笑了,我也遂了心愿,可以到阴间去和娘团聚。这样大家都大吉,不是一个很好的结果吗。” “不行!你不能死,绝对不能死!”萧霍氏突然直起身来,眼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一手紧紧抓住萧若卿的手腕,几乎要把它拧断。“你还没代你爹把欠我的都偿还过来,你还没被老子榨净,你凭什么死,有什么资格死!想去死了见她,没门!” 萧若卿被这猛嚎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看到父亲那狰狞的表情和恶狠狠要杀了他似的表情,心里一颤,爹这是怎么了,在胡说什么,得了失心疯?“爹,你醒醒!你在说什么?!” 萧霍氏一把推开萧若卿,眼如针芒,哈哈大笑道:“明天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然我就死给你看!”萧霍氏一手挥到那装着凤仙花的花盆上,花盆落地应声而碎,而萧霍氏的手也立即红肿,他却像是未觉。 萧若卿凄然的叫道:“爹!” 回应他的只有无边的无望和不容置疑的坚决。 第四十六章 京兆尹府请宴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这宴会最终还是去了,京兆尹府位于城北,城北都是达官贵人所住之地。包括紫王府,但紫王府位于城北尽头,可以说是京城近郊了,与这里相隔甚远。 萧若卿与萧夜眠同跟随与下人身后进了京兆尹府,一路上萧夜眠左右好奇张望,不时啧啧称叹,其态其形倒像是逛大观园的刘姥姥。说来萧夜眠虽整日跟着纨绔弟子瞎混,只知他们花钱大手大脚,但却没真正见过豪门之家。而相比较,萧若卿淡定从容的像是在野草地里或田中走着,面色平静如无波澜的湖面。因为,这院落,实在算不上多么豪气,并且只华丽没什么美感,而相比紫王府,当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下。紫王府依山傍水,其豪奢程度让进去的人都叹为观止,足引得人神共愤,而其设计的美丽程度更是巧夺天工,匠心独特。与大自然的美溶为一体。 这样比较下,除了皇宫,众人住的地方都粗糙和不堪入目了。 两人被引到宴会厅,引路的下人向赵氏行礼禀告后便恭敬退下。 萧若卿抬头看那正位之人,一身锦衣华服,面上雍容华贵后隐隐透着一股透彻人心和谋算意味。眼中更是含着一根刺般的让人看着心里仿佛被算计般的不舒服。 萧若卿跟萧夜眠一起行了一礼:“若卿(夜眠)见过赵夫郎!” 赵氏上上下下的打量萧若卿,很快的换上了一副含笑表情:“两位快快请起!来人,看座!” 两副楠木椅子被放上来放在八仙桌的后方,下人邀请两人落座。萧若卿与萧夜眠恭敬顺从坐下。赵氏本就在桌前坐着,见两人坐定后,便直接朝下人道:“上菜吧!” 又转头笑容满面的看向萧若卿,温声道:“我看现在时候不早了,便想着我们边吃边聊,萧公子与萧小姐不会见怪吧!” 萧若卿摇了摇头,还不待说,萧夜眠已经出声:“不见怪不见怪,怎么会见怪呢!我和若卿也早饿了!” 赵氏含笑的点了点头,说道:“萧小姐真是个直爽之人!” 萧夜眠见赵氏没丝毫架子又称赞她,便有点想讨好赵氏,有几分谄媚的道:“赵夫郎,您家的院子可真大真漂亮,我都看呆了,第一次看这么好看的房子!” 赵氏眼角溢出笑,“承赵小姐赞了,如赵小姐喜欢,等会儿吃过饭便让下人带小姐四处逛逛去!” “多谢赵夫郎!”谢声还未落,排成两列的下人便端着菜上来。 此宴不过是一个家常小宴,在京兆尹府的下人眼中款待萧若卿这样地位卑下之人简单布置就已经是恩赐了。但相对于平常小户来说,的确是丰盛的多。 八仙桌上,八菜一汤。桂花鱼条,红梅珠香,白扒鱼皮,爆炒田鸡,片皮乳猪,清炸鹌鹑,山珍大叶芹,鲜蘑菜心。以及罐闷鱼唇汤。外有豆沙糕、椰子盏、鸳鸯卷、鞭蓉糕四品。都一一呈了上来。芬芳浓郁的香气四溢。 上菜之人端着托盘恭敬退下,丫鬟又呈上来碗筷,及漱口清茶。赵氏漱过口,擦了擦嘴,两人也跟样的做了。赵氏就顺手举起了竹筷,向两人笑道:“两位不要拘束,只当这是在自己家里吃一个家常便饭,来,都尝尝吧!” 萧夜眠一听,又见赵氏已动手,便食指大动,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起来。而萧若卿,则不知是没胃口还是拘束。从始至终只夹着自己面前那一盘菜一星一点的安静吃着,如一只倦怠的猫,手臂都没伸直过,其缓慢的姿态不知是在吃饭还是在挑花。 大约是半盏茶后,赵氏就开始说话了。“若卿公子现年是几岁了?” 萧若卿没有多余的表情,看起来恭顺听话,有礼的答道:“回夫郎,二十二岁。”丝毫没有因为他年岁大而不好意思。 而萧夜眠显然是过于激动和多虑了,插嘴道:“这个不是什么事儿,我家旁边那邻居,四十多,还怀了一个女娃呢!” 赵氏笑着宽容的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件事浑不在意,也对萧夜眠的担心很是理解。又好声的问道:“萧公子都会些什么?书读过没有?” 萧若卿摇了摇头以作回答。“夫郎见笑了,我什么都不会,也没有读过书。” 他话刚落,萧夜眠就推了推萧若卿胳膊,“你胡说什么呢?”埋怨的看了萧若卿一眼后,又笑着看向赵氏,道:“夫郎,我这个弟弟就有一点不好,就是太谦虚。他会的东西可太多了,这做饭刷碗,缝缝补补,上地干活,做生意,他都是好手。书他也读过,小时候我们母亲是教书先生,他认识字也读过诗词歌赋。”萧夜眠细数道。颇带点骄傲的语气。 赵氏将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一切了然于胸,这萧若卿果然如调查的一样,是不情愿的。赵氏面上装着这春风不改的笑容,对萧夜眠的话似乎很惊讶的样子:“若卿公子原来会这么多呀!可的确是谦虚了,但谦虚很好,谦虚是美德,我就不喜欢那些咋咋呼呼,什么都要拿出来让人看的男人!” 赵氏颇有些嗔恼的口气,使得三人相对视笑了笑。又是一阵平静的吃饭,直待酒足饭饱。 萧夜眠捂着自己撑胀的肚子,再也填不进去一筷子。明亮的光布满着宴会厅。赵氏就突然对萧夜眠出声关心道:“萧小姐可是吃撑了?不如让下人带萧小姐去后花园散散步吧?!” 萧夜眠满口称好,坐在这拘束的气氛中她不舒服死了,自然是想四处去看看的。很快萧夜眠便被丫鬟领着下去了。 于是这宴会厅里便只剩下赵氏和萧若卿两人。气氛一时很安静。赵氏放下了筷子,眼珠是认真的咖啡色,缓缓道:“萧公子,我就直接与你说了吧!我那女儿,一直对你有意思,相信你也看出来了,在你被送给四皇女之前她就跟我提过想要你,当时她娘一直不同意。现在她为了你要把她那些小侍都给辞了,还说要好好做人,努力读书,可见她对你的真心。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公子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愿意嫁给我的女儿赵姝?” 这话直接敞亮的说出来,萧若卿不是像一般闺秀被问这种问题时候的不好意思和害羞,而是脸色白了白,赵氏直接把难题扔给了他。赵氏的话说的好听,但赵姝的品性是众人皆知的,他知道自己的处境是必须要顺从命运,可这样的处境让他生无可恋。他在心里苦涩的笑了一声,不得不做出坚持的回答:“赵小姐身份高贵,前途无量。若卿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夫,配不上赵小姐。” 赵氏脸色一冷,眼骤然一眯,“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虽然早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可他的女儿,可是京兆尹的女儿,而萧若卿不过是一个毫无权力毫无地位毫无家世背景的男人,有什么资格不愿意?他这个赵家的正君都亲口问他了,他还敢不愿意?! 若卿袖子下的手颤了颤,随即握紧。呼吸快了两分,头还是抬了起来,直面向赵氏。声音坚定。“若卿身份卑贱,不敢高攀,夫郎收回成命吧!” 赵氏想不到这个萧若卿胆子这么大,竟敢直接拒绝他。连他的面子都敢不给?赵氏立刻呼吸不顺畅,冷笑了两声,没有发火。语调和之前相比,却是一个火,一个冰。“收回成命?萧公子倒是看一看,我到底用不用收回成命!”语调阴冷跟朔风吹过,让人心里咯噔一下。 宴客厅里安静的跟停尸场,两人各怀心思,一个胜券在握,一个心事重重。赵氏眼中一抹阴险的光掠过。 半刻钟后,突然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的跑进宴客厅,火急火燎叫道:“夫郎夫郎,不好了!不好了!” 赵氏眉毛一拧,“你这火烧眉毛似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夫郎,夫郎您最喜爱的越窑青瓷茶碗没了,那可是徐寅大师打造的呢!”丫鬟气喘吁吁的道。但那脸上倒没有什么惊恐之色。也没有丢失东西的慌乱。 赵氏身体一怔,正襟危坐,眼眯起,“没了?怎么就会没了?!” “今天早上,奴婢看它脏了,就把它清洗了,放在后花园的石桌上晾晒,可方才,奴婢路过那里,却不见了茶碗的踪影。奴婢就想着,会不会是房里的哪个奴才收了,可是问全了也找全了,都没见着茶碗的影儿。夫郎,这可怎么办?” “混账!……可有谁路过后花园石桌那里?”赵氏猛地拍了一下楠木椅的扶手,怒道。 丫鬟似被赵氏的怒气吓着,后退了一步,怯弱的回道:“奴婢也问了,今天没有谁去后花园,只有……只有萧小姐。” 萧若卿心里蓦然咯噔了一声,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来。手指一颤。而赵氏更是缓慢的扭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萧若卿顿时脸色发白。 这个时候,门口那里也正好走进来一脸色红润,身形挺立之人,背着光,差异的看了站着的丫鬟一眼,但没有在意,一边毫无所查自顾自的走进来,直接落到座位上。一边自顾自高兴的对着赵氏道:“外面太热了,我步散完了,就直接回来了!” 赵氏面色冷冷,再没之前的慈眉善目。对萧夜眠的讨好刻意套近乎的语气无动于衷,眼神如芒的看向她,声音也低了两度:“赵小姐,似乎很高兴?” 萧夜眠对赵氏的冷淡毫无感觉,仍然是兴奋的道:“嗯!你们后花园可真漂亮!我见到好多之前都闻所未闻的奇花异草和秀逸的观览石呢!” 赵氏唇角蓦地勾出一个冷笑,眼神中是筹划的算计,“哦,赵小姐果然是去后花园了,那赵小姐可路过后花园旁的石桌石凳?” 萧夜眠不作他想,边从八仙桌上拿了一盏茶,边直截了当的回答:“当然了!我还在那儿歇了一会儿?对了,那桌上还有一个春水绿云般漂亮的茶碗。” “好得很!”赵氏眼神一眯,立刻截住话高声叫道,“来人!把萧夜眠给我抓起来!” 第四十七章 不得不嫁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茶盏应声落地,帮当一声碎掉,水溅了一地,还未品尝过半口。几个家丁进得门来,利索迅捷的上前,不容萧夜眠的一头雾水和奋力挣扎,三下两下,直接把萧夜眠给擒住了。动弹不得。 萧若卿心里猛地一慌,身体便直接站了起来。 “赵夫郎,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抓我?!”萧若卿努力摆动胳膊身体也挣脱不开制伏,急得高声叫道。“你们放开我,快放开我!”家丁不但无动于衷,反而缚的更紧了几分。制钳住她如扣紧她的螃蟹。 赵氏唇角一勾,弯出一个笑,拢了拢宽大的袍袖也站起身体。丫鬟靠边让开路,赵氏一步步的边走边道:“我那越窑青瓷茶碗,可是大师打造的,有价无市,千金难求。而今天又只有你,萧小姐,路过那里,你让本夫郎如何不怀疑你?” 萧夜眠一怔,面急耳赤的道:“不,不是我,我没拿!” “拿没拿,一搜身便知!”赵氏唇角勾起的笑愈发浓,却让人不寒而栗。手向家丁一招,声音骤然阴寒:“动手!” “慢!”萧若卿突然出声阻止,袖下指甲暗暗的扣进掌心,他这个姐姐一向心高气傲,惟我独尊,怎么能容忍别人搜查她的身?萧若卿心里头鼓起勇气,低头向赵氏施了一礼,缓缓道:“赵夫郎,我的姐姐平时行为虽然不拘了些,但断不是行为不检之人,还请赵夫郎明察。” “明察?我这不是正在明察吗?”赵氏毫不把萧若卿的话放在眼里,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后,吩咐声紧随而上。“给我搜!” “是!”被萧若卿呼声阻止片刻的京兆尹府家丁又迅速动作起来。萧若卿着急朝前跨那一步张开的口型是没用的,萧夜眠慌乱叫着的辩解挣扎是没用的,下人们动作利索,毫不客气,从上到下摸了个遍。但不过片刻,一个丫鬟就摸出了一个袖珍的越窑青瓷茶碗,急切口气兴奋的邀功道:“夫郎,找到了!就是她偷得!” 惊住了,萧若卿呆呆的站在那里,惊住了。萧夜眠傻愣愣的,惊住了。看着那个阳关下流光溢彩的青瓷茶碗,如一片碧绿云彩,这样美,这样精致,根本作不来假。萧夜眠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盯着那个从身上似奇迹变出来的茶碗,连连摇头,口齿因为恐慌模糊不清:“不不,不是我!我被冤枉的,肯定,肯定有人陷害我!” 赵氏一步步走近,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青瓷茶碗,轻笑了一声,眼波摇曳的抬起头,眼中如泛着寒气的细碎冰块:“陷害?我这京兆尹府里可没有萧小姐的仇人更没有没事做的闲人,谁会无聊到去陷害萧小姐?现在这青瓷茶碗已经从萧小姐身上搜得,证据确凿,不容辩驳。来人呐!把萧小姐给我送进衙门!” 萧夜眠惊恐的张大了嘴,萧若卿也站在那里迈不动脚步,赵氏缓缓扫过两人神情,似乎觉得他的话造成的威慑力还不够,于是又添了瓢油加了把火:“哦!我忘了提醒萧小姐了,这衙门啊,就是我家妻主掌管的,她要是一听到是家里来了窃贼,恐怕要大发雷霆呢!哎吆,我家妻主发起火来,那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呢!三里地都要震一震的。这牢狱之灾恐是免不了,要是一不小心定个死罪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萧夜眠身体颤了一下,额头冒出冷汗,双腿已是发软,不,她不要进衙门不要那样丢人!也不要被关进监狱,死,她更不能死!她害怕蓦然一道光,亮在脑海里,对对,还有若卿!还有若卿,他们来不就是谈亲的吗,他大声叫道,似乎这样能提高声势胆量,“赵,赵夫郎,我们可是亲家,你,你不能把我送到衙门!” “亲家,是吗?有人不愿意当我的亲家呢,不愿意,我也不求着,我们毫无关系,你不过是个偷我京兆尹府家里东西的盗贼!”赵氏半老风韵犹存,眼波流转间有一股狠意。温着语气缓缓道。像是在等着鱼儿上钩。 萧夜眠慌乱而无措的急切摇头,汗湿的手上前求饶的抓住赵氏的衣襟:“不不,我们是亲家!若卿你告诉她我们是亲家的!若卿是要嫁过来的,到时候都是一家人,这错,就原谅我了吧!再说,这真不是我偷的!求求你,别送我进衙门!” 一家人,你即将是要嫁过来的。这些话如锋利的刀子一刀刀割在心上,却无处可躲。萧若卿干涩的闭了闭眼,嘲弄的勾唇,似乎再一次被命运戏弄了,他永远都斗不过命。 赵氏嫌恶的睨了一眼抓着他衣襟的萧夜眠,心里暗啐道:一家人,谁跟你是一家人?一群低贱之人还想飞上枝头,第一丑男进她们家的家门,哼,不过是看在女儿的面上,会让他进来!让他进来也不过是个粗使打杂的奴才! 赵氏又转头睨了一眼萧若卿,萧若卿脊背挺直如松的站着,赵氏暗恨道:“他女儿要娶他还敢推三阻四的!真以为自己是大家闺秀了,看今天不让他乖乖的从了等到了府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赵氏暗暗咬了咬牙,脸上便变了一副忧愁的模样,叹了口气,“唉!要是成了亲家,那从古传到今的礼仪在那儿放着是不得不遵守的,不然就有违天理伦常。自然我就与你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此事也不会再与你追究。可是,有人还不同意与我堂堂京兆尹府结亲呢!”赵氏暗讽道。 萧夜眠一听此事有救,心头一喜,慌忙的转头找她的救命稻草。可萧若卿就直直的站在那里,没有表情,神情仿若在神游天外。丫的,她快要死了,他还在这里跑神儿!萧夜眠心头之火怒窜起,但又不得不央求:“萧若卿!你不会见死不救吧!我虽平日欺负你,但我们可是有血缘关系的!小时候你发烧我还照顾过你,你至少念在我们二十多年的情谊份上你不能弃我不顾啊?再说,你嫁给这样的人家一生大富大贵的你不知足还想怎样!难不成你想老死家中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父亲他恨你,他迟早会把你赶出家门的!你救了我两全其美……” “不要再说了!”萧若卿蓦然出声打断,眼睛无比干涩发疼,难受的闭了闭又睁开,睫毛如被惊动的蝴蝶般连连颤动。屋子里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萧若卿脊背又挺了挺,在袖子下半张了张自己的手心,那里一片黏湿,他艰难的嚅动了几下嘴唇,终于启动了那干涩的唇瓣,苦涩和无法探究心酸无望的两个字迸出:“我嫁!” 我嫁,赵氏唇角得意的勾了一下,眼畔掠过阴谋得逞的阴险光芒。 萧夜眠却仿如久旱逢甘霖,面上尽是欣喜,不但命保住了这一千两很快也就到手了。“去去去!”萧夜眠不耐烦的推开紧抓他的家丁。还恶狠狠的瞪了他们几眼。 惟有萧若卿的心头苦不堪言,如同别人逼他生生吃了一颗黄连。这是他的亲人,无论再难得境地他都是要救她的,不等萧夜眠求他也会救。不在其位,不知其苦。可赵氏并未因此罢休。赵氏走回自己的高位坐下,眼中是阴狠的针芒一样的暗光,警告道:“你光嫁可不行,我还听人说,你要寻死,如果你赶明儿来我家门时候被抬进一具尸体或者是你进门后的哪天有人发现你自杀了,坏我赵家名声,给我赵家招恶运,那今天的事儿可在这儿摆着呢,你们萧家人一个都留不住!” 萧夜眠身体一颤,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暗道这个赵夫郎还真不是好惹的,就是一只公老虎。 而萧若卿面色平静,他答应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赵夫郎不是轻易善罢甘休的人,他留着一手来控制他。正应了一句话,求生难,求死不能。在这警告的话下,他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既应了,婚礼便定在十日之后吧!十日后我找人看了,是吉日。”赵氏威严的声音迸出。 吉日,当真会是吉日。今日也是吉日,你看阳光多么好,多么凛冽,像是一道无法治愈的伤口,明亮的人眼酸胀欲泪。而有些伤口常年被盐水侵蚀着,刺痛不堪,愈合不了,逃脱不开。就是这样,挣不开的。 萧夜眠内心高兴,连连点头称是,本以为要让萧若卿这小子答应婚事会是多么难办的一件事,却不想这大家大院中长出来的人还是高明,赵氏就这么略施小计,她这傻子一样的弟弟竟然就应了,本来她还没反应过来,父亲告诉她只要按平常那样行事就好,原来计策在这儿等着呢。爹也是高明,这边球扔来扔去,给赵姝出了一个计,竟然就成了。萧夜眠唇角的嘿嘿笑意如一只偷了油的狐狸,让人看着心生厌烦。 萧若卿在旁边静静站着,没有应声,呼吸浅薄,几乎融到空气中,这世间寥落,好像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 而与此距千里之遥的地方,车辚辚,马萧萧,浩浩荡荡的大军正在官道上行过,步伐铿锵,军容整齐,威武且有气势。连天边的云似乎都在跟随他们行走。 行在中间的风姿无双的高贵身影目朝前方眺望了一下,远处青山绿水,启声问道身边的横江:“我们估计还需要多长时间能到达京城?” 横江面容冷酷,没有多余表情。严肃有礼的回道:“预计还要十天便能抵达京城。” 白起同跟在旁边,立即身形一躬,前身趴在了马背上,抱住了战马。战马大概被压得不舒服,扭了扭头。白起低着嗓子哀嚎道:“还要十天啊?我们这都已经走了十天了啊!还有十天,这是想把白爷我累死的节奏哇!这死老天爷,见这神界缺我这么一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因疲累而死的将军,便想把我召上天庭,可是老天爷,你得问问白爷我愿不愿意啊!”横江嘴角抽了抽继续目视前方,凤琴歌亦没有搭理他,快速的一跃跃下战马,上了旁边准备好的马车。随即威严的吩咐声从容从帘子后传出:“柳十娘她不是有事要说吗?吩咐她上本王这辆马车!” “是!” 很快,柳十娘便从后面的军队中被领了过来,白起一见到她,立即虎目圆瞪,直勾勾的盯着柳十娘,如果人的眼神能杀人,他早就把柳十娘给杀死千百回了! 柳十娘在这样的目光下走的可是胆战心惊,脚一歪差点没栽倒,眼不敢往上瞟,只小心翼翼的走着脚下的路,每一次,上面传过来的任何声响都能把他吓得心跳少那么一拍。 白起怒瞪着柳十娘,这个死女人,竟然敢跟着他们上京城来,更可气的是师父竟然吩咐他不能动柳十娘一根汗毛。奶奶的,他白起何时这样憋屈过?! 这样想,他便恶作剧的冷冷出声:“柳十娘!看招!你背后飞来了块石子!” 柳十娘一惊,信以为真,慌忙闪身躲避,可有力的一躲下差点没摔倒不说,朝袭来的方向一望,背后哪来什么石子儿,还是静谧的空气。白起恶恶的发出计策得逞的愉悦的笑声,柳十娘被气得脸色发红,抬头便要瞪白起。可还未来得及,马车中已传出一道威严的声音:“本王的命令难道不是命令吗?” 白起身体一震,师父可是警告过他,被发现他就完了,讪讪的低下了头,腿一夹马腹,马便轻快的朝前跑去,直到留下一个远远的背影,他还是躲远点为妙。柳十娘亦吓了一跳,心中害怕不敢违逆,慌忙的上前上了马车。 马车中凤琴歌惊采风逸,凤目如潭,始终未穿铠甲,一身锦衣华袍,斜靠在马车厢上,倒不是如她的声音那般威严,慵懒的瞟了一眼柳十娘,“你要跟本王说什么事儿,说吧!” 柳十娘深呼吸了一口,坐下后正襟危坐,在凤琴歌面前她就是无法做到随意轻松,脑子转了一下便禀告道:“昨日,在肖城宿的时候,传来且末那边的消息,说是有商人联系小生,并且联系了所有写天城小报的人,希望能够为他们出力,他们愿意花大价钱聘用我们。而且,而且他们似乎把我当成了战前小报的创办人。” “哦?会有这样的事儿?”凤琴歌唇角微勾,眼中先是一诧,后滑过玩味的笑意。随即了然的道:“这不稀奇,报纸上写的主编就是十娘你,可知,他们是哪里的人?” “传过来的信说,听口音是京城的口音。应该是京城人。”柳十娘思虑着道。 “京城?”凤琴歌的笑意愈浓,眼中却滑过一道沉光,樱唇微启,“这就更有意思了,既然他们把你当成了报纸的主办人,那你就是主办人。等到了京城后的两三天,你主动联系他们与他们合作。有钱送上门来,岂有不用的道理?” 柳十娘身体一僵,面上尽是不可置信。结巴着道:“我?我是主办人?” 凤琴歌不容置疑的点了点头,声音严厉了两分,身体坐直,神色也郑重起来:“对,你是主办人,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不要泄漏出本王半分消息,装出不认识本王的样子。他们当然不会相信你一个小小的书生就敢如此坏本王的名声,所以你要说出你背后的人就是大皇女。随后我会把有关大皇女的一切资料拿给你,你务必给本王掌握熟透了。这样就没有人会怀疑你了!”之所以认为这些商人不是大皇女派来的人,一是大皇女到如今还没和哪派商人合作,而是依大皇女的脾气,绝不会看中这种下三滥损别人名声的东西,她要动手,就会直接行动。 柳十娘听着长篇大论流畅的命令下来,已出了一手心汗,她哪里做过这样的事?更是拿皇女来当作欺骗的证据,连腿都有两分发抖。 凤琴歌淡淡的漂过她,没遗漏掉她的身体反应,“怎么?害怕了?” “不不,不,没有!小生一定把这件事办好!”柳十娘惶恐摇头。连声否认道。 “本王不想给你太大的压力,但是你要清楚的是,如果这件事你办不好,你也就,没有再留在本王身边的必要了!”凤琴歌眼微微的眯起,声音不重但却让柳十娘凭空感到炎炎夏日里袭来的冷风。 她一颤,随即答道:“是!小生一定不负王爷的嘱托!” “那好,你去代本王吩咐白起,让他着手查清这帮商人的背景,主人,势力等一切情况。” “我?我去说?!白起他,他……” “是,既然同在本王手下做事,关系就不要搞太僵。如果这点关系都处理不好,那刚才吩咐你的事,本王如何有信心再让你去做?!” …… “紧遵王爷命令!” 第四十八章 回京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十日之后,清清爽爽的蓝天,天空万里无云,处在高天之下的繁华大城天城从内到外散发着一种巍峨庄严的气势,这是历史带来的气息,是厚重的人民生活的气息以及智慧的气息。这是从天城出发的将士,当他们重回自己的故乡,见到那魂牵梦萦的古朴皇城,每一个人都从心中涌出来一股骄傲和喜悦,他们回来了。经郾城挖几百米深的井成功后,此技术便传将开来,一时之下旱情得到缓解,百姓对这路大军的敬畏和爱戴也以立方的倍数增长。每路过一处地儿,便有百姓杀牛宰羊送到军队犒劳士兵。这一路,军民和谐,其乐融融,走回来的步伐是轻快的,减轻了诸多长途跋涉的疲累辛苦。因而在这天清早凤琴歌带领的大军经过那厚重的城门,返回京城。 这一天是大军班师回朝的日子,道路早就被清理过。京城万人空巷,纷纷来观看他们气派雄壮的北漠朝军队,其中有自己孩子女人的更是早早的赶来站在路边翘首张望。 这一次战争,前前后后不过花费了一个多月时间。而光路程就耗费掉一个月。所以起胜利之快可谓是空前。而凤琴歌的命遵守诺言自然是保住了。 她未穿沉重铠甲,一身利落束身锦衣衬得她英姿勃发,高高坐于战马之上,如水淌下的墨发肆意垂下,越发衬得她眼如黑海,脸颊精致毫无死角。但她黑云般的气质从她冷眸扫过处是只有增毫无减,尤其是那颗冰冷曜石更是如吞噬灵魂的妖物一样,在光下是渗人的璀璨冰冷,庄重的提示着它的存在。她嘴唇紧抿,未露出丝毫笑意,而这样的紫王爷让人看着,只觉得她下一刻那手臂又要再次一挥。然后天昏地暗。 但这样的紫王爷,虽然众人对她奇怪的胜利众说纷纭,并且不信居多,依然毫不妨碍她夺去京城众男子的芳心,他们对紫王爷,一直都是不敢仰慕,而不是不仰慕。没有人会不渴望着自己的女人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他们不在乎也不会去管她是多么可恶或是多罪大恶极。相反越是神秘无法控制的人他们越想靠近。这就像探险。 道路两旁人群欢呼着,把花瓣朝军队中扔去,这是每一次军队回来都会接受到的故乡亲人为他们的洗礼和庆贺,这是他们的荣耀。凤琴歌身于期间,心知这之中没有自己的亲人,但她还是被其中欢悦的气氛感染,有一丝动容。 正怔忪间,突然她的斜前方快速的跑过来一个人,凤琴歌感受着那跑过来的气息,手暗暗动,如果他再敢近身……她完全可以在一个手掌的距离间让他有来无回。可那俊秀男子并未有危险动作,倒满脸羞怯的把一束新摘的鲜花塞到她怀里,脸色通红怯怯的看了她一眼,不等她反应过来就一溜烟的跑走了。人群中顿响起高涨的起哄欢呼声,像那个男子那样胆大敢当众的给女子送花可不多见。 凤琴歌一怔,手拿起那塞得满怀的鲜花,片刻的愣住了,有人送她鲜花?她这是得到百姓的爱戴了?看来战前小报的力度不够啊!她无语的勾了勾唇,倒没有把花扔掉,而把本来拽着马鞭的手拿起了花。人群中见她此举,顿时再次欢呼了一声,只觉得紫王爷与他们亲近了一分。 …… 而与此同时,京兆尹府正门前正缓缓的抬来一座红色轿子。而门前也站满了来庆贺的人,京兆尹是朝廷中的四品官,位阶不算高,但她管理京城大小事少不得有用得到的地方,因而这上下关系倒是融洽。于是朝廷官员纷纷告假庆贺京兆尹的独女喜结连理,而今日去恭贺紫王爷班师回朝的人便就寥落了许多。 虽然是娶侍君,但该有的礼数倒是没缺。轿子悠悠的在府门前停下,唢呐里奏着欢快的百鸟朝凤,而今日的主角,赵姝,也晃着地动山摇的身躯,抖着油腻肥肉的脸颊,一脸淫秽得意的迈着小步停在了轿门前。 经过小丫鬟提醒,她那与形不对称不大的脚往轿门上一踢,谁料用力太猛差点没摔倒,被丫鬟及时扶住才堪堪的站住了。赵父赵母那提着的心一吊算也堪堪的落稳了,今日这么多朝廷大臣可不能出洋相让人看笑话,不然她京兆尹颜面何存。 那轿门算是踢开了,接着就是把新郎给接出来。丫鬟启开帘子,媒公把新郎手里攥着的系着绣球的红布的另一端递到赵姝手里,赵姝看了看自己手心里的红缎子,再看了看蒙着盖头的新郎,嘿嘿一笑,便牵着他走了出来。霎时人群一阵清脆的鼓掌声庆贺声,音乐也奏到高昂的地儿,宾客跟随着这对亲人围绕过来便一步步走进了喜堂。欢声笑语不断。 而这厢凤琴歌向皇上禀告完战时事宜,交接了军队,得到了一溜赏赐。便没有停留准备直接回紫王府。 马车隆隆,正走到城北这地儿,却不得不停下来了。 凤琴歌身体一顿,闭目养神的眼睁了开来,听见车夫的禀告声:“王爷,路被堵住了,这过不去!”她黛眉微蹙,心里奇怪,便掀开帘子,探了半个身子出来,只见外面喧鼓连天,欢笑人群站了一大片,把路全堵住了,不留缝隙。红色的缎子到处铺着挂着,红灯笼悬着,门联也换了红的,很是喜庆。她的耳力极好,此时正听到里面传出的媒公“一拜天地!”的叫声。 凤琴歌声音冷淡,“没有别的路吗?” “有是有,就是要多走一个时辰的路。王爷,要不小人上前把他们驱赶开,让他们给您让开条路?”马车夫先是摇头后见凤琴歌眉蹙起便好心建议道。 凤琴歌淡淡摇了摇头,看了看贴着红色喜字的府门,是京兆尹府,怪不得今日朝中人数寥落,应该是来这儿了,故意给她一个下马威。她要是在这儿让观喜的人让开路就不太好看了,凤琴歌眼神漠然,声音清澈:“这是京兆尹家哪一位的婚礼?” “回王爷,是京兆尹的独女赵姝的婚礼,新郎是这第一丑男萧若卿。”马车夫恭敬禀告道。那挂在高高柱子上的红绸突然随风飘了一下。 “什么?!”凤琴歌手指一颤,眼神冷然一眯,眼神中一闪而过的阴狠之意如一只残暴的狼,手紧紧攥着那车帘,声音压低再问了一遍:“你说,新郎是谁?!” 凤琴歌那阴冷的表情让马车夫心里一哆嗦,吓得差点没跌下马车,身体几乎要跪下了,她实在不知道自己那里说错了,声音颤抖:“回,回王爷,是萧若卿!” 凤琴歌唇角顿泛出一个讽刺的笑,手一抛,那刚刚攥在车帘位置的帘布顿化成一片粉末。凤琴歌眼神阴沉,声音冷然,讽刺浓重:“看来这婚礼本王不去还是不成了!” 说着,便一跃跳下了马车,直接走进了拥挤人群,一路通行无阻,人们都似受到重力压迫般被压着往旁边让开,那马车夫一见,赶紧跟在了凤琴歌身后。 凤琴歌脚步从容,似赏花观柳,却是异常快捷,须与便走到了人群前面,没有迟疑抬腿便欲跨过门槛,一个小丫鬟却猛然上前,身体一侧,不知天高地厚的拿胳膊拦在凤琴歌面前:“小姐,您的请柬呢?”没有请柬是别想进去的,这外面围得这么多人就是例证。 凤琴歌脚步一顿,眼神危险的一眯,身后的马车夫已怒然出声:“放肆!紫王爷的大驾你也敢要请柬?!你不想活了!还不滚开?!” 丫鬟一听是紫王爷,身体一哆嗦,眼中掠过害怕到极点的神色,身体惶恐跪到一地红色炮花上面,全身发颤到不可控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凤琴歌懒得看她一眼,便直直的迈近了喜堂。此时喜堂一片热闹和谐,两溜人站在两边,中央的地方媒公脸上笑得跟菊花一样,叫唱声清晰有力:“夫妻对拜!” 众人都挂着笑翘首望着,这个拜完这新郎就能送进洞房了,而他们的午宴也可以开了。一大早来这里弄那么多繁琐的礼仪已经饿的饥肠辘辘了。 可这关键的时刻,两人正欲躬腰低头,高堂上三人笑着对视点头,似乎以为这件事马上就成了,一个冷冽的声音却突然传彻整个喜堂,压在纷纭众声之上:“慢着!”使所有人从内到外感到一阵凉意。 萧若卿感知到什么,身体猛的一颤,再没有拜下去。而跟着风琴歌的车夫立即拉长强调呼道:“紫王爷到!” 第四十九章 敢跟她抢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紫王爷,众人心中一凛,那挂出的笑都僵在唇畔,再无一人笑得出来也说得出来喜话,纷纷僵硬的转过头来。 只见从喜堂那里,阳光盛开的地方走进来一人,异于往日打扮,束腰紧裤,墨发四飞。却使得她性感妩媚,行动轻快飘逸。眼中因为阳光照耀映衬出樱花的妖冶色彩。她一步步走近,如果不探求她的本质,真让人以为她是误落入这凡间的神女。 全场霎时静的落针可闻,众人心思各异,暗自度衬着,这杀人狂怎么来了?莫不是他们今日没去捧场她的回朝,她心里大怒,要来这里杀他们全部灭口?越想越觉得这种猜想极有可能,凤琴歌残忍暴虐,不可拿一般人的思维来猜度她,她不会无聊着要来别人的婚礼上插一脚。 凤琴歌眉一挑,环视了一圈众人的木然表情,唇角冷冷一勾:“怎么?诸位见到本王这样不开心?话都不说一句?” 这话更如冷水,再一瓢泼到众人本就发颤的心尖上,早知就不来这结婚宴会了,有什么可来的,不过是娶个侍君,万一命丢了实在是太不划算了,这一刻,众人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还是京兆尹大人反应快,慌忙从高位上站起身来,步步谨慎的走到凤琴歌面前,恭敬行了一礼,热和着脸道:“王爷开玩笑了,王爷大驾能光临寒舍,寒舍蓬荜生辉,此乃下官几世修来的服气!王爷今日班师回朝下官们都以为王爷鞍马劳顿,一路辛苦,此刻该当在休息才对,所以下官们突见王爷凤姿出现在敝屋中,一时惊讶未缓过神来,作出如此失态模样向王爷请罪了!” 她一说完,宴会的宾客都纷纷朝她行礼请罪。此行宾客大都是二品以下的,因而朝她行礼很是应该。 凤琴歌神色顿了顿,这京兆尹的话说的倒是滴水不漏,让她都没有理由再反驳什么。但她神情不动,恍若未闻,左右一侧头,把眼神移向萧若卿,只见他孤身一人站在那里,低着头,头上盖着红盖头,安静的跟空气一般,好像这周围发生的事情都与他没有丝毫关系,风琴歌心里一堵,顿生起一股无名的恼火,该死的!嫁人还嫁得挺快!让他自由他还真是自由的舒坦!靠,两个月不到可真够有他的! 凤琴歌眉深深一皱,毫不客气的上前直接坐到了本该京兆尹坐的高堂之位。那赵夫郎慌忙让开往后退了几步,躬身恭恭敬敬的站着,有一席之位的萧霍氏见赵氏慌乱让开,自己也不敢放肆,赶紧让开退到一边。凤琴歌胳膊拄在椅子的扶手上,冷冷的恩赐出声:“起来吧!” 于是众人都起身,如履薄冰的站到一边,静等着她训话。可时间缓缓流淌,沙漏里的沙到了午时刻又倒了过来,还是不见凤琴歌出声。 众人这里都等得心焦难耐,肚子早饿得前心贴后背,可就是没人敢说一声,京兆尹更是等得急赤白脸,今日毕竟是她是东道主,她踌躇了几番脚步,还是硬着头皮朝前道:“王爷,这对新人还差一礼便正式成为妻侍了,王爷就坐在那里观礼就好,让媒公唱起把他们的礼形成王爷意下如何?” 凤琴歌睫毛颤了颤,拄在扶椅上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终于淡淡的出声,声音很是漫不经心:“京兆尹大人,这新郎可是萧若卿?” 京兆尹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实话实答了,“是!是我赵家用聘礼换来的新郎。” 凤琴歌唇畔生起一抹嘲意,很是意味深长,换来的,这话说得可真好,淡淡的道:“你赵家用聘礼换来的人,给什么位置?本王刚才听到,好像是侍君?” “是,萧若卿一介平民,身份低贱,侍君的位置对他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京兆尹躬着身躯一本正经有理有据的答道。 而在盖头下的萧若卿此刻脸色惨白,眼颤抖的闭上,又再睁开,牙齿紧紧咬住唇瓣,想摒弃一切声音,不想听到外界一切。京兆尹把最的现实揭露在他面前,摊开在凤琴歌面前,他的自尊被清晰的一片片的撕开,如果凤琴歌也说出他低贱的话语,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承受。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肯定不是因为他,而她的到来无疑给了今日婚礼的他心头上重重一击。 凤琴歌细长手指扶了扶自己的额头,眼神漫不经心的滑过身躯颤动了几下的萧若卿,眼中滑过一抹阴沉,连带着声音也阴沉了,缓缓道:“哦,是侍君啊?!大人还以为是给高了?京兆尹家果真是恪守礼仪、门风不坠的书香门第啊!本王钦佩。” 京兆尹见凤琴歌竟然夸她,一愣谢礼道:“多谢王爷夸赞!” 凤琴歌眉毛挑了挑,手托住自己的下巴,继续道:“京兆尹家秉承良好的古风遗德,那么不知,如果京兆尹的夫郎不干净了,京兆尹大人可能容忍?” “什么?!你!”京兆尹脸色一黑,紫王爷这么说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怒看向她的夫郎,赵夫郎脸顿时发白,腿一软,惶恐的趔趄了一步,脸上几乎要冤枉的哭出来,急不可耐的辨解道:“大人,妾身是干净的啊!” 京兆尹面上带着疑虑的光,似乎不信。凤琴歌适时出声:“大人不必多心,您的夫郎是干净的,本王只是举个例子,看了大人的表情本王明白了,怕是不能容忍吧!” 京兆尹被几乎气得七窍生烟,面色难看,怒气冲冲且耿直道:“王爷虽身份高贵,但请王爷不要拿一个男人的名节开玩笑,如果王爷今日之话传出去,受人闲话,将有辱我赵家门风,下官也愧对我赵家的列祖列宗!” 京兆尹说的慷慨激昂,宁死不屈。凤琴歌轻笑了一声,似乎不把她说的话当回事。这笑莫名其妙的让众人心里扯起一股不满,何等严肃的事这紫王爷竟然乱开玩笑实在是太嚣张了。 凤琴歌蹙了蹙眉,唇角勾起一抹阴邪的笑,眼中神情丰富,如一片布满柳花的深潭,吸引着人要掉进去。声音古怪的更是如桃花落湖,“可是,这萧若卿,本王拉过他的手,看过他的身子,还有,还有一些本王不说京兆尹大人想必也懂的事儿,这样的男人,他抛弃了本王,转投您京兆尹门下,大人,您不但不为本王出气还要收容他,这真让本王感到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 萧若卿一怔,惊愕万分的抬起头来,如果没有那个盖头这会儿他的眼就直愣愣照进凤琴歌眼中了,她拉过他的手他承认,可后面那些事哪里有发生过,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竟然以哀怨的口气说他抛弃她?他有资格抛弃她吗?还有她这样说是为了什么,不让他嫁给赵姝,还让他名声败坏,要让他孤老一辈子?她没必要这样做啊,萧若卿只觉得千头万绪理不清,像是一团麻絮,脑子混混的找不到点。 凤琴歌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这男人,也忒没有夫德了吧!一个人要侍几个妇,先随了紫王爷现在还敢另嫁他人,这样的男人就该绑出去浸猪笼。还有赵家也是识人不清,听说还专门邀请人家上门来做客,这身份高贵之人巴巴的邀请这身份低贱之人,不知道怎么想得!一是议论叽叽喳喳,众说纷纭,如一锅沸腾的开水。 京兆尹听着那五花八门的言语,心里那是艴然不悦,脸色铁青,今天她的脸算是丢到家了!这就是赵夫郎说的品行良好,还费老大劲才办成的事儿?!混账!都跟人搞在一起了还品行良好?!恶狠狠的朝着赵夫郎的方向瞪了一眼,赵夫郎心里本就愧疚,他怎么也没料到会出来紫王爷这么一个人,经京兆尹这么一瞪,他尴尬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这婚礼之事也只能在此作结,她赵家断不能娶这样不守礼仪伦常,行为不检的侍君!京兆尹这样想,可还没等她想出来如何处理这场面会更好看一些,稍微体面一点,她那女儿已经不容她多想。 “你胡说!谁不知道他这样丑的你根本就不会碰他!就是他不干净了,我也照要不误!”赵姝站在喜堂中央,冲着凤琴歌粗哑着声音叫道,一身宽大红衣套在她身上,那喜服大概小那么一点点了,看起来不伦不类。嗓门很大,震得人耳膜一响一响的。 凤琴歌头缓慢的扭过来,跟镜头慢放似的,极缓慢的姿势,渐渐地,把红外线般的瞳孔点凝在赵姝身上,那陌生的眼神完全是第一眼看她,她这个新娘在她这里是没有一点值得注目的。还真是忠贞不渝呀,凤琴歌目如针芒,上上下下打量完赵姝,唇角泛出嘲意,支在额头上的头慢慢放下来,眼神冷然一眯,敢跟她叫嚣,她想要的东西就没有不去努力争取的道理!本来也没觉得什么,可看到这萧若卿要跟别人结婚,这女人这样说他还敢要他,她突然就心里非常不舒服,想要把这个人抢到自己这儿来,管这是什么情绪,管这是谁!她今个还就非拿走了不可!敢跟她抢,找死! 第五十章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正欲出手,京兆尹已经抢在她前面,脸色怒气憋胀成猪肝紫色,怒斥道:“混账!你简直是我赵家的败类!赶紧给我滚下去!这样的男人你敢娶今天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赵姝站在那里被吼声吓得一哆嗦,但她没有退缩,看了看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要把她焚成灰的母亲,又看了看独独一个人披着红盖头在那儿站立不动的萧若卿,高下立刻就分出来了,心中的天平也很快向后者倾斜,脸上顿显一片执拗不服,往旁边走了一步便要拉萧若卿的手。 她的手伸到半空,还不待握住,突然凭空一阵风声,萧若卿的身体竟然在喜堂中飞将起来,众人心中一惊,心脏立即提到嗓子眼,这定是紫王爷又在施她那诡异的术法了,她这又是想毁屋杀人不成?可没有其他动的迹象,红绸是好的桌椅是好的绿色盆栽是好的,都安安生生立于原地。呼吸也是稳的,但确确实实是凤琴歌在动作,今日没有宽大袍袖作遮掩,明明白白的看到凤琴歌的手摊开,手指往自己这边一勾。萧若卿脚就突然不着地,飞将起来,他被吓了一跳,但速度很快,还没等他完全进入惊吓状态。身体一稳,就结结实实的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清淡的香味溢上鼻腔,萧若卿一怔,立即意识到这是谁的怀抱,脸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刷然通红,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要不是有盖头遮挡他不知要窘迫到什么地步,凤琴歌她这究竟是在做什么,她的手掌有力的贴在他的腰间,只觉得自己腰间的那块地方已经烫如烙铁,一股麻流从掌心源处传遍全身,但他很快意识到这行为是多么的不妥,和引人耻笑,身子一挣扎便要脱离凤琴歌的怀抱。 奈何凤琴歌冷冷一笑,察觉出他的意图,手再一用力便更把萧若卿的身体贴紧了一分,两人身体紧紧挨在一起,几乎不留缝隙,都可以清楚的感到对方滚烫的温度。萧若卿身体一抖,被她的手那么一搂,好似要揉进她的怀里,只觉得身体要软成一滩水了,提不起丝毫的力气。呼吸也急促几分,脑子晕晕乎乎的乱成春天的一团麻,斩不断理还乱,凤琴歌凑到他耳边冷冷警告:“别动!你给本王老老实实呆着!”那声音奇怪的有一丝怒气,他心里一颤,敏感的感到她语气中的不一样,她,这是生气了?随即心里又是一疼。谁惹她生气了?她这样好,为什么不千般好万般好的对待她? 凤琴歌冷冷一笑,就那样单手揽着萧若卿挺若秋松的站着,身躯是睥睨天下的风采,眼神妖冶的与赵姝对峙,讽刺道:“赵小姐你少不更事,还是听听你母亲大人的劝导为好,本王今日也不妨与你开门见山,这婚,只要本王在这儿,你就别想能结的成!”说到最后那声音是咬牙切齿,寒意渗人。 这是的威胁,凤琴歌本来还欲好说好好据理分析,给他们个台阶下,但当看见这赵姝公然反抗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没必要了。 坐下众宾客脸色不好看,如果先前众人还觉得她带了一分好心的提醒在里头,现在她是明摆着的拿上压下,不给他们半分面子,身为皇女却这样无视他们朝廷官员,真让人寒心但想想却也正常,因为她说了几句理,她们差点忘了她是谁,京兆尹的脸色最不好看,心知这样僵持下去自己会更没有颜面更不好办,这紫王爷唯我独尊,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万一惹得她魔性大发,把自己一家人杀了也不是没有可能,这紫王爷一向无视朝纲,无视宗纪伦法,无视朝廷颁布的法律条文,上一次百官弹劾都没能把她除掉,她心中也知与凤琴歌碰硬自己是占不了便宜的,况且即使皇上会惩罚她,自己到时候已经见阎王爷了,还有什么用,就算她没碰过萧若卿,他们今日也别想把萧若卿留在这里了! 这样分析清楚,京兆尹便急急的吩咐下人,声音严厉:“来人!把小姐给关到她的屋中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她出来!” 几个家丁很快上前请赵姝走,赵姝着着喜服的红色身体一挣,青豆般的小眼一瞪:“滚开!”又怒看向风琴歌:“他是我三媒六礼聘的!你凭什么碰她!我为什么结不成婚!我们都拜了天地,他是我赵姝的人!你休想扰乱我们的好事!” 凤琴歌眼神冷冷掠过她,“你说什么?!……” 这厢京兆尹心里急如焚火,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可不能折在这儿了!怒斥下人:“混账!我的话你们没听到!赶紧把小姐给压下去!压不动再上来几个给她抬下去!弄不下去你们的命就别想要了!” 家丁一哆嗦,不敢慢了动作立即动手,毕竟是整天干苦力活的,上来了四个人两个抬肩两个拽腿,在赵姝庞大身躯杀猪般的叫唤声中终于是弄了下去。 直见赵姝被抬出门,这厢赵夫郎的腿软了一下,真是提心吊胆啊!京兆尹心里也立即松了口气,脸色缓了缓,心暗道这紫王爷与这萧若卿关系不一般,拱了拱手谨慎的道:“下官这女儿一向顽劣不堪,说话没有分寸,不知礼数,都怪下官没有调教好,王爷宽宏大量不与他一般见识,下官谨谢王爷!” 凤琴歌凤眸淡扫,却如天雷般威慑众人,声音气势了三分,又带着淡淡的戏虐味:“既然这婚结不成,宴也没得吃,本王也就没有在京兆尹这儿逗留的必要了!若卿,跟本王走吧!饿了的话到紫王府中去吃!” 凤琴歌改过来拽着他的手,看了他一眼,便欲离开。京兆尹和下面宾客也都齐齐暗松了口气,终于要把这尊佛给送走了!京兆尹忙不迭说:“王爷辛辛苦苦跑来一趟,让王爷一口饭都没吃上,是下官的罪责,改日下官一定挑好地方,早早禀告,宴请王爷向王爷赔罪!” 凤琴歌声音冷漠,“有劳了!”腿已经迈下高堂。 可还未走两步,一个尖锐的声音突从后面响来阻止道:“你,你不能带他走!”语气颇为蛮横。 凤琴歌身形顿住,眼神一眯,怒气升起,握着萧若卿的手亦紧了一分,已经是彻底不耐烦,右手不经过大脑已经挥出,因而也未注意到萧若卿那身体颤的一下。 只听砰的一声,众人都听到自己的心脏颤了一下,那阻止的人倒飞如风筝,直撞到一个木桌上才擦着地停了下来。胸口一窒,口腔涌出一口血来。众人又都感到自己的身体狠狠疼了一下。 凤琴歌唇冷勾,还未再往前走,他身边的人却在她不慎中猛甩开她的手,朝后方跑去。 凤琴歌手心一空,慢慢转过头来。只见萧若卿已掀开盖头,风一般的朝她伤得人身上扑去。凤琴歌眼微微一眯,然后看见萧若卿关心至极的摇晃着那个人的身体,带着慌乱的腔叫道:“爹!” 爹?凤琴歌一愣,眼神中掠过诧异,她怎么忘了这结婚必定是有亲人在的?又想,亏得她刚刚出的手不是太重,至少不会致命,要不就不太好办了。 萧霍氏可没料到他说一句话就被伤成这样了,不觉对这传说中的紫王爷的的确确生出一股恐慌,他半吐着血,眼神半睁着,有两丝懊悔自己的冲动,本见赵姝反抗也没见这紫王爷出手,却不想自己这样倒霉,应该从长计议的,但他眼神慢慢的扭过来,瞟过萧若卿眼里关心慌乱的神情,心间光一过,就生出一计,他不能让那一千两打水漂,也不能让萧若卿好过。 他暗暗呼吸了一口,便开始表演,再次吐了一口血,瞳孔也显得微微涣散,声音更是拉长,断断续续,显得非常没有力气,神情哀哀切切:“若卿,你不能跟她走啊!不然,不然,你姐姐就没命了……” 说完,萧霍氏头一歪,昏了过去。 而萧若卿心头骤然一疼,一滴豆大泪珠滚落了下来。不是因为父亲昏过去,而是他说的,是啊!不能走,今天风琴歌能来更是抱了他,他已经觉得心头莫大的幸福了,像是宿了一把温暖春阳,虽不知他为什么来又为什么还要带上他,他丝毫不想深究,只这样,就很足够了,刚刚他被抱住的时刻他就感到了永恒,除了母亲,再也没有人抱过他,她不清楚,可自己知道,被她抱住的那一刻,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轻轻颤抖颤栗,他很知足,今天的这些,至少能温暖半生吧,等下一回自己再面临难熬的苦难时,只要一想想这些,应该就熬的过去了吧! 他缓慢的放下萧霍氏的身体,站起身来,艰难的看向凤琴歌,那眼神中自有一种深沉的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的悲痛。凤琴歌的眼神是冷漠的,好像夹杂了一丝关心,但真的,很浅。 那大红的喜服衬得今日的他艳光逼人,英俊阳刚的让人不容直视,凤琴歌的呼吸微窒,但下一秒她的呼吸就加速了。萧若卿的声音缓慢但认真,透着一股倔强的坚决:“王爷,你今日来,若卿已经很高兴,但是,若卿,不能跟你走!” “什么?!”凤琴歌还没有回应,那赵夫郎已经突然叫道,在紫王爷面前不敢吭什么气儿,但这等低贱之人他有什么不能说的,这紫王爷总不至于看上这丑男!而且自己正因为让女儿娶他这件事遭妻主责怪深深后悔呢,“你还想赖在我家不成?!我告诉你,你赶紧滚!可别想赖在这儿给我家招祸事!” 凤琴歌眼神一眯,手再次一挥,那赵夫郎还没从自己话中的情绪里回过神,便被扇离了十丈远,直砸到一盆四季柏上才停下了他的移动。凤琴歌如十丈寒冰的斥声也发出:“放肆!与本王说话,岂有你插话的地儿!” 第五十一章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明明白白的怒气,众人心里都打了个寒颤,几乎在这种威压下跪下来,连京兆尹都立于原地,不敢发声,也不敢吩咐下人去救助她的夫郎。全场静若寒蝉,独留赵夫郎一人口中溢着血,歪在碎的瓦砾堆上和肮脏的土中,眼白不甘的翻了一下,昏了过去。 凤琴歌收回手,面色冷然,一步步的往萧若卿面前走。萧若卿的眼神绯色,如破碎的樱花,此刻盈满了绝望的哀然和心碎的悲伤,此刻看着她走过来,这大概是他人生中最幸福最充满希望的时刻,心里有夕阳般的暖意和痛意,像是要把身上的一块肉割下,这样痛也这样需要时间来弥补。 凤琴歌直接错过他,走到躺着的萧霍氏跟前,瞟了他一眼,回身看向萧若卿,声音如风敲竹林,带着清楚的洞察:“方才他说的话本王听到了,这是你不跟本王走的原因吗?” 萧若卿一顿,她听到了?那样远她竟然听到了?可是就是她听到了,就是她会帮他解决又怎样呢,她对他无意,他有什么理由欠人人情,而假如她对他有那么一点点好感,他们之间悬殊那样大,他有什么资格麻烦她?萧若卿嘴角漫起一个苦涩又难堪的笑,摇了摇头。 凤琴歌眉微微皱,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萧霍氏,“那你是因为你父亲受伤了而责怪本王吗?本王并不知道他是你的父亲,本王稍后就会派人去你们府中诊治他,确保他安然无恙。” 萧若卿再次慌乱的摇了摇头,他怎么会责怪她?怎么可能责怪她?他知道她是无意的。“不,若卿断不会责怪王爷,是父亲惹王爷生气了,若卿代父亲替王爷赔罪!请王爷消消气儿,不要放在心上!”希望她……永远都不要生气。 凤琴歌一顿,分明是她的错,他赔个什么罪!凤琴歌往右后边跨了一步,正好站在萧若卿面前,眼里有一股郁沉,声音也是隐忍的怒气:“既然都不是,你至少,给本王个理由!” 两人眼神相撞,凤琴歌的眼深如黑潭,似乎望一眼便要迅速掉下去,萧若卿看了一眼便迅速收回眼神,不敢再看。理由,什么理由,每一条都不敢说,生怕她把残忍的现实揭露出来,那样不如他带着美好的幻想挨过余生。这时间似乎恒定了,可以闻到近在咫尺的身边人的安静的呼吸声,阳光暖暖的倾斜着,静静的风回旋着,古朴的房子淡漠的观看着,一切都是静谧,一切似乎都在天荒地老着,一切都在无声惊动的发生着,在这日光之下,十里金麦在夏风中摇曳,千里外的桥上正有路人行过,那浓绿的树林中正有牧童愉悦的吹着口哨赶着黄牛,而在心间似乎开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淌着血,透着痛苦,凝着悲伤,充斥着叫嚣的无法停止的漫天的**。 最终还是艰难的摇了摇头,没有理由。他不明白她为何带他走,他不想明白。所以他无法回答他为什么不能跟她走,不能说出来。其实,他想,非常想,疯狂的想把眼前人揉到自己怀里,成为他一个人的。想一个人欣赏她的全部,哪怕是怒气就好。 凤琴歌见他摇头,顿时嘲弄的一笑,没有理由?好得很,宁愿嫁这样的女人都不跟她走,她算是明白自己的失败了,前世她基本不与人交流,怕的就是产生什么不必要的情绪,而这一世,看到萧若卿,他的出场就是那样脆弱那样需要保护,让她很容易卸下心房,还想过可以信任他,却不想是这样的结果。 凤琴歌眼神一眯,有一种被愚弄的怒气,更多的却是不甘。她唇角冷冷一勾,声音除了暗沉的怒气,再也没什么多余情绪,“没有理由?没有理由你也敢违逆本王?!” 她怒气发出的那一刻,顿时想到她忘了一点,差点忘掉这是封建社会,而有很多东西就是贵族阶级的特权,而现在,她也是其中的一份子。“你,”凤琴歌冷冷的朝马车夫一指,沉声吩咐:“把他给本王扔进马车!” 萧若卿一怔,惊呆的站在原地,没料到她会出现此举,她一向尊重他,直到此刻他才想起她是一个生来就位高权重,会掠夺一切的王爷。而他,在最深最深的心里,竟生出了丝毫丝毫的喜悦,像墨水从青色的池子里渐渐浮上来。像春雨后青草拔节而长,更像是,前路无望,却将要今朝有酒今朝醉,而这酒,竟让人觉出暗暗的欢喜。 但是在压抑着,他在一片无奈中被人请上了马车。 向紫王爷府行驶的马车,在绿树荫浓间穿过,在清平小院门前穿过,在烈日炎炎的碾磨下发出平静的咯吱声。 现在正是午时,马车外天蓝的像是描绘蓝色描的要透明了。日光灼目不可视,像要把大地燎原。炊烟缕缕飘起,饭香丝丝溢出,不知谁家的鸡又鸣叫了一声,鸣声嘶哑难听。当马车路过他人府门前时,狗往往惊动发出连连吠声。 这是首次心里安静下来听到的世俗安宁祥和的声音,无污染无喧闹的真正的平平凡凡的生活里的声音。鸡犬相闻,人与人关系简单和睦。 凤琴歌半倚在马车内,闭着眼假寐,心思却在百转千回。不知道多久没有认真的思考过自己的状况,稍微的反省一下了,前世忙着生存,来这里忙着生死。想要的是什么,她眉微微蹙,沉沉的想,自己想要的一直是平淡生活,喜乐安康。她少年时也会野心勃勃,想要掠夺,想要在制高点上挤占更多的位置,但那是因为她清楚,如果你身上没有一处地方让人看到你的价值,岂止是平安的生活,他人的轻视不屑不将放在眼里已经足够让你喝不知多少坛了。 凤琴歌想到此,嘴角冷冷的往下一拉,眼睁开来。那睁开的眸子如一汪清澈澈的水,但随着她那眼睛一眯开始色彩斑斓,意味无穷起来,浑身的气势也顿时光华大亮起来,像是一头苏醒的雌狮。她可没忘记,这马车里还有一个人。 而这马车里剩下的那个人此时正以斜对角线的形式坐在离她最远的马车门边,手扶着车门框,屁股坐的位置也就挨了一点点,脚向门外侧,似乎感受到她瞟来的眼神,身体紧绷,眼神四处瞟没有焦距,神情躲避,他似乎意识到这样显得太局促了,突然把帘子掀开了一个小缝,装作朝外看风景。 凤琴歌嘴角掀起一个意味的笑,目光灼灼毫不客气,她可没有什么羞涩可言。这人,已经够惹她了。“你再往外边坐就掉下去了!若卿,”凤琴歌身体突然前倾,素手托起自己的下巴,垫在交叠的腿上,笑睨道:“本王虽然传说中杀人成性,但你不惹本王生气本王也不会怎么样,你这么害怕是怎么回事?” 萧若卿身体一怔,仓促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光彩夺目,风姿无限的凤琴歌,顿时脸微微红,头又往一边扭,半紧张半答道:“回,回王爷,若卿没有……没有害怕。”他的确没有害怕,就是紧张,紧张的心怦怦跳,之前还没有,可自从她对他做过一些亲密动作后,跟她坐在一起,奇怪的,越来越紧张。心里甚至对她之前的亲密动作很怀念,并隐隐期待,当他发现自己的渴望的时候,顿时心里又生出深深的鄙视,自己真是无耻,这哪里是一个正经男人该有的想法。 “既然不害怕你坐那么远干什么,本王又不会吃了你!还不坐过来!”凤琴歌出声命令道,她算是摸到了一个规律,眼前的男人,你与他好好说话他死活推辞,装成命令他就乖乖的听话了。 果然,萧若卿放下那被他捏皱的可怜的帘子,面上一片紧张,跟小鸡啄米似的往里艰难的挪了挪身子,那挪动距离目测,不足一寸。 凤琴歌眉一挑,不动声色,却自有威严。“你敷衍本王呢?!” 萧若卿一顿,不敢违逆。再次往里挪了一下,这一次挪动距离目测刚刚一寸。 凤琴歌唇角冷冷一笑,手一挥,那萧若卿惊呼了一声,下一刻,被人拽到了怀里,这一刻,他的心脏极速的跳声跟擂鼓一般,敲响在自己耳朵里。自己倚靠的身体软的不可思议,他呆在当场,头不敢往回看,紧张的动都不敢动一下,身体完全僵硬,不受自己掌控。 凤琴歌头侧过来,眼神睨了一眼完全傻楞掉的萧若卿,两人距离很近,甚至能看到他那阳光下细碎的绒毛,他那喜服红艳,使得他此时光彩夺人,英俊迷人的像是太阳神阿波罗,属于男性的阳刚和野性气息让人忍不住多嗅几口,而他那完全懵懂无知的眼神更是引人犯罪。 凤琴歌固着萧若卿腰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一分,两人接触这样近,无法控制般的,凤琴歌生出了一种燥热感,咽了口口水,慌忙收回目光,心里暗咒道:“该死的!这男人身上的荷尔蒙气息分泌肯定是太他妈旺盛了,要不然以她的控制力怎么会让她对他产生那种感觉!” 凤琴歌稳了稳自己乱促的呼吸,有那么点不舍的把萧若卿放了下来挨着她坐在旁边,吸了口气,声音才恢复平淡:“本王惩治你的方法有很多,比如现在抱了你,比如再深一点再恶劣一点,所以下次本王向你下达命令的时候,若卿最好乖乖执行,并且执行到让本王满意,否则,惩治你的办法是你永远都想不到的。” 凤琴歌摇了个大灰狼的笑,眼神眯起,斜睨向萧若卿,如一只蛊惑人心的妖精。萧若卿一窒,双眼如小鹿般胆怯明亮,脸颊通红,手在下面紧紧抓住马车的坐垫,头惶恐低下,看着地面,不敢抬头。缓缓道:“若卿,若卿,会听从王爷命令的。” 凤琴歌瞄了瞄他,眼角就突生出了笑意,似乎每一次对他做出什么稍稍亲近一点的,他就紧张到不能言语了。更是只会不迭答应。还真是,单纯,又……可爱。 但正是这样,哼,才沾花惹草的!凤琴歌神思一转,眼中突然染上丝丝怒意,她可不会忘了刚才在京兆尹府的她的难堪,还有他与人结婚这件事,总结起来还是她逼他来的,他浑身的不情愿和不自在,虽然自己都不知道要带他回来干什么,可能只是在马车上看到红色的一时刺目不舒服和一股内心强烈的冲动。但是,反正,先留着吧! 车马行驶,一步步的,离紫王府越来越近。 …… 第五十二章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紫王爷府。 “师父师父!你终于回来了!”刚迈进门,就听到白起咋咋呼呼的叫声,边叫着边挥舞着一把扇子朝这边跑来。 凤琴歌跃下马车,萧若卿跟她后面也跳了下来。凤琴歌往后淡淡看了他一眼,还是像交代一个小孩子一般不放心的交代他:“跟着本王走,别跑丢了!” 萧若卿一愣,却是敏感的感受到话语中的关心,心里一暖,点了点头。 凤琴歌这才转过头,迎着白起跑来的方向走过去,走到门厅,白起也走过来,凤琴歌方停下脚步,淡淡道:“怎么了?” 白起跟怨妇一样哀嚎道:“师父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徒儿都在这儿喝了二十杯茶了,让他们给我上菜他们都不听我的,一群混蛋!师父,我肚子都饿扁了,师父,你见没见过扁豆,我的肚子就是那样的!我的肚子比它还扁,它熟的时候实际就不扁了,我那肚子就跟它才长出来形的那样……” 凤琴歌揶揄了他一眼,没兴趣听他的肚子形状究竟是扁豆还是豌豆,冷声朝一旁恭敬候命的下人命令道:“去吩咐厨房做些好的,送到本王的青龙殿,今日人比往日多。” 下人不敢怠慢,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便倒退着身子退下了,退下之前还遭了白起一眼冷记。 凤琴歌没搭理白起,理了理袖子,转身朝萧若卿道:“你去换一身衣服!这衣服……”凤琴歌眉毛皱了皱,“本王看着扎眼!” 萧若卿倒没有异色,听话的点了点头,白起这时似乎才注意到他,一见眼里掠过诧异,惊奇的跳到萧若卿身旁叫道:“师父,你从哪儿抢回来的新郎啊!啧啧啧,师父您口味果真不一般,这新郎这型,啧啧,之前我还觉得柳十娘胡说八道呢,看来是不假呀!哦,对了,柳十娘她,她……” 还未说完,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白起望着天空白云朵朵悲催的做着平移运动加上自由落体运动,啊的一声,砸在了院落里流淌的一条小溪里,水花四溅,白起哭丧着脸,边扶着溪底硬趴趴的石头和滑溜溜的泥,坐起来,头发跟面条一般黏在一起,啪啪的往下滴着水,他脸上一脸窦娥冤般的委屈,他这招谁惹谁了他?又被吹了,看来不只是那新郎要换衣服了,他也得换衣服了。 凤琴歌深呼吸了一口,还是侧过身看向面色发白的萧若卿,嚅动了下嘴唇,破天荒的竟解释道:“白起他,说话一向有口无心,喜欢胡诌,你不要多想……”方才她是注意到白起说他有型时他脸色刷然苍白,真是过于敏感了。 萧若卿认真的看了眼她笨拙的解释,嘴角泛起了个苦笑,他不会怪别人的,自己什么样自己心里清楚,只是在她面前自卑罢了,他摇了摇头:“那王爷,若卿下去换衣服了!” 凤琴歌唇动了动,看着他黯然已经转过去的背影,想唤住他,跟他说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美,多么善良,那些人都是鱼木眼,有眼不识泰山。可张了几次嘴唇,还是没叫出口,说了又怎么样呢,即便是说了,他现在也肯定在想,她是在安慰他。 可看着他跟着下人一步步的走过去,那背影是一片荒凉孤寂,这路似乎一直是他一个人独自熬着,独自前行着,方才她的解释根本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她心里一疼,还是没有按捺住内心的冲动,喊道:“等一下!” 萧若卿差异回头,奇怪的看向她。凤琴歌犹豫了两秒,手上前紧紧握住了他的胳膊,声音虽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但透露着坚定和不容置疑:“你以后只要跟着本王,本王可以保证,这样类似的话你绝对不会听到第二遍!” 萧若卿颤了颤,不错眼珠的和她对视,他从她的眼中看见了认真和真诚,但是……他黯然收回了眼,说道:“王爷,若卿真的没有事,方才,白起他,并没有怎么说我,王爷不要多心了,若卿退下了!” …… 青龙殿。 凤琴歌坐于楠木椅上,下人很快就奉上清茶,同时也给萧若卿倒上,当倒到白起时,白起慌忙拿走杯子,不迭摇头,“哎!别别!白爷我不喝!白爷我都喝二十杯了,再喝我就是水桶了!”下人只好收起。 白起已换了衣服,边抖动着双腿边往门口焦灼的望着,嘴里咕哝着:“饭怎么还不上来呀!” 凤琴歌品了口清茶,想到为了避免麻烦,昨日夜行军赶路,于是清晨便抵达京城,而早饭也自然是免了。不怪白起饿,自己也有些饿了。 想到这里,又看向萧若卿,他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换了一身白衣,看起来很干净,又有一股恬淡气息,不时浅抿一口茶,这幅画面倒让人联想起像是一位将军劳碌后短暂休息的场景。凤琴歌眉色微动,他今日结婚,按习俗应该天不明就起床,然后是一天繁琐的礼仪,从早到晚都吃不上什么东西,而男子身体又弱,他应该也饿了吧。 想到这里,她头转过来,把凉凉的目光投向站在下方的下人,冷冷的吩咐道:“你去吩咐厨房,在半刻钟内再呈不上来饭菜,全斩了!” 那下人身体一哆嗦,“是是!”连连答应着,表情惶恐跟逃命似的逃出了青龙殿。她这一吩咐完,白起跟萧若卿都转头惊诧的看着她,她在他们面前虽然冷,可从未这样视人命为草芥过,一点不慎就要杀人。凤琴歌表情淡然,对他们投过来的眼神视若未闻,慢慢举起那盏茶,浅抿了一口。 两人虽然惊诧,但都没有问出声,萧若卿虽觉得这样太残忍,但自己没有资格劝她也劝不动,也许这只是她命令下人的一种手段。白起这厢暗道果然印证了传言,不但不觉得这样不好,反而暗暗惊叹,王爷真是帅呆了!太牛叉了!他也要成为这样的! 这命令果然奏效,当那下人传达命令回来时,他身后已跟了两溜十二人端着精致象牙盘的下人,每一个人都谨小慎微,不出丝毫差错,将菜一个个有秩序的摆放好在桌子上。扣菜的碗揭开,是前菜四品:糖醋菏藕,辣白菜卷,泡绿菜花,喜鹊登梅。并勃勃两品,肉末烧饼,龙须面。及正菜四品:八宝野鸭,罗汉大虾,串炸鲜贝,五香酱鸡。还有应时水果拼盘一品,慧仁米粥一品。 白起盯着呈上来的五花八门的菜眼都直了,只差口水从那嘴角飞流三千尺了。贪婪的目光及其艰难的从菜上移开,看向凤琴歌,她还没动筷,他不敢动筷,万一再给自己一袖子怎么办? 凤琴歌余光瞟到他那可怜的眼神,心里明白,唇角一勾,举起筷子夹起一块八宝野鸭,正欲放到萧若卿碗里,一侧头,却发现萧若卿根本没落座,在一旁恭敬站着,凤琴歌眉色疑惑,筷子半举着,启声问道:“怎么不坐下?” 萧若卿低了低头,面色卑微道:“若卿身份卑贱,怎可与王爷坐在一起吃饭?王爷且安心吃吧,若卿不饿。” 凤琴歌眉头一蹙,白起已插话道:“卑贱什么卑贱,我这个乞丐都与王爷一起吃饭了,你怎么就不能一起了?赶紧坐下坐下,白爷我都饿死了!” 凤琴歌点了点头,道:“在本王这里不必讲什么规矩,还有,”凤琴歌头微斜,“你忘了本王在马车里警告你什么了吗?或者,你还想再来一遍?” 萧若卿一怔,脸色通红,自然想起来凤琴歌说的话,生怕她做出什么动作,忙不迭的坐下,那速度,兔子都没有他快。 风琴歌眼角浮出笑意,顺势把筷子上夹的八宝鸭放到萧若卿碗里,温声道:“本王尝着这个不错,你尝一尝。” 这夹菜的一下,在凤琴歌这里,不过是自然而然。可对于这屋子里恭候的下人来说,可是晴天霹雳,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王爷会给别人夹菜?开玩笑的嘛! 白起举着咬了一口的肉饼扬在半空中,嘴里的还没咀嚼完,怔楞在当场,王爷这是移情别恋了?随即想想,也是,那个阏氏反正已经死了。王爷换换人抚慰抚慰弥补弥补自己的伤口是应该的,这样想收回看两人的大眼珠,没有多余功夫吭一声大口大口的咬肉饼。 而凤琴歌完全没注意这些,见萧若卿稍远一点的地方他都不会伸筷子,于是自己夹得时候也就顺势给他夹一些。 于是这顿饭吃的下人惊掉下巴,当事人满脸羞涩又不敢开口阻止,而凤琴歌吃得倒很惬意,不得不说,这次的菜做的还真不错。 第五十三章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这饭正吃得如鱼得水的欢快时,突然禀告道“汤送来了!”只见一身形高大,冷酷如十二月寒天的男子端着一盆汤呈了上来,放在桌子中心。声音虽冰冷但却能让人感受到一丝暖意,“这是最后一道龙井竹荪汤,王爷可以尝一尝。” 凤琴歌耳朵一动,举筷子的手一顿,抬起头来,便看到那个高贵冰冷如谪仙的人,睁着琉璃般的眼温润的看着她,凤琴歌眉一蹙,“横江?你怎么在这里?” 这一声,剩余的两人也都纷纷抬起头来,横江唇角冷酷一勾,道:“我立下的誓言一日不敢忘。既然不忘就要付诸行动。” 凤琴歌眉一挑:“所以,我们的军师大人是来取悦本王了?” “为王爷洗手作羹汤,是横江的荣幸,王爷说是取悦,就是取悦。” 凤琴歌唇角泛出轻笑,眼中却是冷意,高喊道:“管家!” 不出片刻,管家碧箫已到了跟前,躬身行礼:“王爷!” 凤琴歌唇角一勾,声入三月春风有一股沁冷,“管家是否得给本王一个交代?” 碧箫一瞥旁边站着的横江,瞳孔一惊,双腿软的跟面条扑通就跪下了:“王,王爷,奴婢明明,明明不让他进的,不知道他怎么就进来了,奴婢有罪,王爷饶命,求王爷饶命。” 凤琴歌唇角的笑愈发浓,目色寒冷,“命就算了,下去自己领二十大板吧!” “是是,谢王爷饶命!谢王爷饶命!”碧箫听到要打板子非但没有觉得责罚重反而一脸感恩戴德扣了好几个头,如蒙大赦的下去了。 凤琴歌此时才把头扭向横江,缓缓放下手中筷子,双手相扣,神情莫名,明笑暗讽道:“横江功夫不错嘛,王爷府守卫这么严就进来了!” 横江好似没有听出凤琴歌话中的讽刺意味似的,恭顺答道:“王爷谬赞,横江小时候体质弱,一直跟着师父练功夫,才小有所成。……不知,王爷,觉得这些菜的味道怎样?” “嗯,不错。观之食指大动,近闻之垂涎欲滴,浅尝之精其绝妙,深品之不忆别味。”凤琴歌眉毛一扬,不吝赞美。 横江眼色一亮,他以为王爷顶多点点头就是对他极大的夸奖了,没想到能得到这样高的评价,喜色几乎溢于言表道,冰冷声音也透露出了一种意愿:“如果王爷喜欢,横江以后可以每日给王爷做。” 萧若卿手一颤,筷子上夹的八宝野鸭掉进了碗里,眼里失神,慌忙低下头来自顾自吞咽着饭。但那捏筷子的手却极其紧,似乎要把那筷子捏断。 凤琴歌眉毛一挑,将交叠的手放下,好似没有听出那话中暗含的意思,淡淡道:“你只给本王一人做,岂不是太屈才了?这样的美味,应该造福大众,愉悦天下。本王有一家天下楼,想必横江是知道那家酒楼的,本王在那里吃过,其味道可远远不如横江公子做的,不知,你可有兴趣,去本王的天下楼试一试手艺?” 横江瞳孔睁大,脸色一白,她竟然要他去当一个厨子,给别人做饭?除了宫中御厨,民间的厨师职业都是低贱的,而且哪里有男人出去抛头露面当厨子日日烟熏缭绕的?白起已是忍俊不禁,捶胸捧腹,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王爷,你让我们军师大人,天下第一公子去当个掌勺的厨子,哈哈哈,他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天下第一公子,萧若卿一惊,胆怯中猛的抬头看了横江一眼,又慌忙放下来,原来这就是天下第一公子,看他的神情和语气……肯定是对凤琴歌有意思,脑子里来回挥晃这几个字和那一眼中看到的耀眼夺目的几乎绝世的面容,心里被黑暗潮水淹的更重,几乎淹没心脏。捏筷子的手又紧了几分,面容失色,眼中悲切沉郁,可是没有人注意到他。 凤琴歌看着横江那被笑有些屈辱的神色,并没有就此终止,缓缓道:“本王是认真的,你既然下定誓言,难道没做好要为本王做一切的准备吗?并非让你去当厨子,你只要教教他们就ok。这样,你私闯本王宅子这件事本王也就不与你追究。” 横江眼神一悲,他高高兴兴辛辛苦苦废了不少周折的来为她做饭,只是因为她一夜奔波,早上又没吃饭,想为她奉上美味的一餐,却想不到她竟然还想追究他不经禀告进她府内这件事。更是要他到酒楼给那些形形色色的过路人们做菜。跟她相处那么多时日,他连白起都不如,白起还跟她坐在一起吃他做的饭。他心中一痛,眼中滑过怒意和生来就带的傲气,“王爷若想追究,便追究吧,只是让本公子去天下楼做饭,恕在下不能同意。” 凤琴歌被这语气一冲,眉毛一挑,倒真是可惜了,叹了口气,“不同意就算了,追究?那把你这手艺交给本王府内的厨子,如何?”她刚的赞美却是真心实意的,横江,他这样骄傲的人亲手为她做饭,感动不是没有的,而想把他的手艺用在天下楼也是的的确确。他既然不同意,那就先厨房内的厨子掌握,然后再由他们教给天下楼或者直接转去。 横江一听此言,刚刚还愤怒的神色立即浮上可以察觉到的喜意,这样是太好了,既创造了机会,还能让她以后吃饭的时候想到他,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掩饰着喜意继续装成一脸冷漠道:“自然可以,只是要教的菜类太多,一天肯定是学不完的,而横江的府院离王爷府太远,这样跑来跑去太麻烦并且浪费时间。” 凤琴歌点了点头,她也想天下楼早些开业。不在意的道:“反正本王的府院大,住一百个人都不是问题。你就在这段时间住在这里吧!” 横江面上笑容几乎更浓,放在他那平时冷酷的脸上相当孩子气,“这样,就叨饶王爷了!” 凤琴歌摇了摇头,那厢白起边忙着咬了口肉饼,边高兴朝横江道:“这肉饼真香,横江你来来,也吃一个!老兄,这下好了,我们又住一起了!” 萧若卿此时却感到这里真的不是自己应该呆的地方,更不是该来的地方,他脸色微微白,发颤的手放下筷子,向凤琴歌道:“王爷,若卿吃饱了,就先下去了!” 凤琴歌看他面色疲惫,便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吩咐下人道:“把若卿公子送到芙蓉院!”又看向萧若卿,面上有一层暖意,放轻了声音嘱咐道:“你还是住芙蓉院吧,先去休息休息,晚些时候本王去看你!” 萧若卿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但整个人如仔细看的话弥漫着一种低气压,他又向凤琴歌行了一礼,就跟着小丫鬟的走出了青龙殿。 在门口转身时,忍不住又回望了一眼,正看到横江落座,坐的位置却正是凤琴歌和白起中间,凤琴歌的右手边。不知怎的,心里一阵刺痛。然后慌忙转身,加快了步伐,那步伐有几分踉跄。 第五十四章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王爷,菜烧糊了!” “王爷,菜没有熟透!” “王爷,这回做是做成了,可那菜的形状,就跟,就跟一团屎一样!” “王爷,刚才那道不行,又换了一道,可是尝起来,那味道,师父你吃没吃过香椿,啊呀,他把一盘肉做成了那个破味!” “啊呀,师父,这回本要雕成花的,结果横江他把它弄成了一盘泥!” “哈哈,他这回做的!呼呼,哎吆,白爷的舌头!” …… 凤琴歌拄着额头,闲躺在竹制躺椅上,头顶绿意幽幽,古意深深,高大的榆钱树杨树连片成荫。躺椅下芳草未歇,生机勃勃。 不远处又有满架紫红色蔷薇,很是美丽。倒很衬一首诗:绿树荫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躺在竹椅上的凤琴歌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抛开手中书卷,半坐起身体来,慵懒的看了一眼被辣的哈哈呼着凉气的扇着风的白起,边揉边指出重心的问道:“你只要回答本王一个问题,今天一上午,除了中午给本王做的那顿饭,横江统共教会本王府中厨子多少道菜?” 白起一愣,停下在张开的口边大扇的手,歪着脑袋仔细的想了想,很快答道:“好像,好像,一道也没教会。” 凤琴歌唇角冷冷一勾:“一道也没教会?” “是的,可怜了我那可爱的舌头!把我这味蕾给污染的!对了,横江让我跟师父您说,他已经忙碌了一上午了,现在这么热可不可以休息休息?”白起边翻拉着白眼边问。 凤琴歌眉一挑,心里已有了数,把袍袖一拢,冷笑的缓缓道:“想午休?……你去告诉横江,十道菜教会便准他休息。要是,教不会,就永远就别想休息了!” 白起嘴一张,三分惊愕,如一只呆萌的兔子。但很快又似乎很高兴似的跳了起来:“好好,我这就去告诉他!” 很快,话刚落,那轻捷的身影便一溜烟跑远了,散的没踪没影。 不远处一朵破碎花瓣,被风吹正落到凤琴歌脚边。 风琴歌脚不曾动,眉目清淡,复看向一旁的丫鬟,声音如风过疏竹,“你去芙蓉院把若卿公子给请过来,就跟他说这个地方凉快,让他过来纳凉。” “是!”丫鬟躬身应下便欲前去。刚转身,凤琴歌又叫道:“等一下!” 青衣丫鬟回头奇怪的看着凤琴歌,凤琴歌嚅动了两下嘴唇,把袖子放在身前,踌躇着道:“如果,如果他不肯来,你告诉他不要忘了本王警告他的话!” “奴婢知道了!”丫鬟再次躬身行了一礼便快步穿桥过廊离开,朝芙蓉院走去。这次,没有再被叫住。 风琴歌眯着眼看了看她的背影,复又躺了下来,刚躺下,一朵五瓣花打着圈旋转着落在凤琴歌光洁的额头,盖在那枚黑色曜石上。 凤琴歌唇轻轻一扬,咖啡色眸子里溢着安静的迷人色彩,突然心里有一股愉悦,只是,不只是为人还是为花。她暗暗叹了口气,这落在额心,难不成也想成梅花妆? 她手举起,拈下那枚粉色花瓣,端详了两眼便把它放开了,因为她脑子里一道光一闪,手摸到那颗黑色曜石,她突然想起了一点,这曜石,从她来这里后就一直戴着,倒从未想过它有什么作用。出征之前那日本想看却未来得及。 这样想,她就从发端一解,把那颗黑色曜石取了下来。手拿着放在眼上方端详,泪形的曜石用一条银色链子系着,在这太阳的华光下更显它的深邃高贵,但即便让人觉得贵气逼人,不容忽视,那那曜石也就是一团墨黑,瞧不到里面东西,从外面也看不出任何奇怪之处。就像是一件简单贵重的首饰,甚至还不如一些首饰华贵漂亮。 她又放在手心掂了掂,仍是没有奇特之处。直琢磨了近两刻钟,待去请萧若卿的丫鬟回来,还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她索性把那颗曜石又系在了额头,待丫鬟站定,凤琴歌疑惑了眉头看了看丫鬟空空的身后,奇怪道:“若卿,没有来?!” 丫鬟脸上有一丝惶恐,躬身禀道:“回王爷,若卿公子他……不愿意来,奴婢劝了他好一会儿,他都不来。” 凤琴歌眉一挑,脸上现出一份冷厉:“本王最后交代你的话,你可传达清楚了?” “回王爷,奴婢字字不敢忘,可若卿公子说,说……王爷想惩罚便惩罚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他身份卑贱,王爷别说是现在把他囚禁在紫王府中,就是杀了他,他也不会反抗半句的。”那青衣丫鬟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实话实说。 凤琴歌身体登的坐直,眼神如收割稻麦的镰刀:“这是他的原话?!” 丫鬟敏锐的感到凤琴歌语气中的寒意,身体一哆嗦就跪了下来:“奴婢,奴婢不敢欺瞒王爷。这就是若卿公子的原话,奴婢一字不拉的记下来了。” 凤琴歌唇角冷冷一勾,淡淡道:“起来吧!他还说了什么?” “还有,他希望王爷能放他回去,若卿公子说他家中父亲受伤,姐姐欠债,家中又没有财路,他很为挂心。” 凤琴歌听完,锦袍一动,不怒反笑,眼神出奇冷冽:“想要回去?!本王囚禁他?!还挂心家人?!哼!本王看他只有想嫁给赵姝那才意愿是真的吧!该死的,把府中侍卫都给本王叫住,命令他们在一天之内把赵姝给抓过来关住,本王倒要看看这个人有多重要!”凤琴歌手充斥着怒意往手边放茶放书的小几上一砸,小几轰的一声应声碎裂成极其均匀的渣,这渣,当布置陷阱戳兔子的尖锐竹匹却是刚刚好。凤琴歌心里暗怒,这个赵姝就是心中的一根刺,不拔不痛快。 丫鬟双腿一软,心脏被吓的猛的提了一下,快速道:“奴婢这就去!”说完,就飞一般的跑去处理王爷交代的事,放到别的人那儿,就该表扬她办事的效率了。边跑边擦额头沁出的冷汗,心里现在还咚咚跳着,真恐怖,在这紫王爷身边伺候明明是夏天怎么觉得跟掉进冰窖了呢。 凤琴歌拍了拍自己腿上沾的落花,便嗖的站起身体,这芙蓉院,他不来,那她就应该去去了。 还没迈两步,就听白起从后边高声叫道:“师父!做成了!十道菜做成了!” 凤琴歌顿住脚步,侧过头,看向白起,声音冰冷:“这么快?” 白起三步并两步就站在凤琴歌面前了,青草在他脚下被他的重力蹂躏,他喘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这回真他娘奇怪,就那么一下子就教会了,现在十道菜都做成了,横江想要请师父您去尝尝,您这关过了,他才敢继续。” 凤琴歌眉挑了挑,之前一上午都教不会,现在她命令才下多大一会,会一下子教会?哼,怕是这横江想休息了吧,“本王这关过了,他才敢继续?” “是,横江说,王爷您是天下楼的老板,这菜您尝完后才算过关。您要是觉得不行,他立刻倒了教他们重做。” 凤琴歌眉再次一挑,扭头看了看芙蓉院的方向,眼中如北风卷过雪地又恢复平静,转回头道:“那就去一趟,本王也很好奇这样不染尘世,高贵无双的第一公子下厨的模样,要是柳十娘在,本王会教教她怎样找新闻。” “是!王爷我这就带您去!”白起像是完成一件大事般高兴。跟着凤琴歌的步伐就往前晃着步子走过去。边走边一路喋喋不休,如好奇问大人各种各样问题的小孩子一样。 两人前行,一个冷漠,一个咋咋呼呼。“师父,您那袖子是怎么挥的,啪的一下就把我挥到十丈远的水里面了,上面你是不是装了铁扇公主的芭蕉扇啊?我这挥挥,挥!您看旁边这花纹丝都不带动一下的!” …………白痴。 “师父,我看昨个儿皇上给王爷府里送来好多赏赐,还送来好几个美男,那美男,可都是上等货色,王爷,这好端端的美人您怎么安排到离青龙殿最远偏僻的院子里了?您这么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徒儿在外边看像师父您这样年龄的女人,那进了都不带出来的!您有空也得沾沾荤腥,有利于身心健康!” ……长期混在市井下流人群中熏染出来的下里巴人的思想,沉默。 “师父,这皇上既送金银财宝又送美男的,我听那些老乞丐们说,王爷您这样都是被惯出来的,原来这就叫惯啊!我什么时候也能被惯成王爷您这样厉害的,皇上对您可真是好……” …………放屁。 “师父,你说横江今天做了一上午菜,不是咸了,就是甜了苦了,要么是难看的跟一坨屎一样,反正没有一个是人吃得,怎么您才说了一句话,他就十分钟就搞定了呢?!这里边,会不会藏着什么阴谋?” 凤琴歌翻了个白眼,朝前迈了一步,终于做出了回答。冷声道:“厨房到了!” 第五十五章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厨房已经到了?白起一晃神,往前边一瞧,果然是到了,只见前方门额上挂了一块明晃晃的黑色大匾,还不待他看清楚那厨房上挂的是哪几个字,眼见凤琴歌已抬腿跨入厨房门,忙不及深究,跟着凤琴歌身后便走了进去。 这厨房果真不一般,堪比御膳房,只见厨房内琳琅满目、五花八门的菜类摆放整齐。有竹箩筐装的满筐的核桃坚果,点缀菜式用的各种各样的花瓣,几案上芹菜、白菜等各种时鲜蔬菜摆放整齐,鸡鸭鱼牛各种肉类齐全,时鲜瓜果一样不缺。凤琴歌边走边大致浏览了一遍,不得不说,她的王府富得流油,随便在紫王府挖一块砖,拿出去都是价值不菲。不知皇上脑子是发抽了还是怎的会把这座府院赐给凤琴歌。但即便如此,再富的山也有被挖空的一天,坐吃等死是不现实的,况且谁知道这里边会藏着什么阴谋,这样想,她要创立自己的资金源流这种愿望便更加迫切。 凤琴歌站定,眉目清淡,厨房内的八个学艺的厨子外加横江都向她行礼。凤琴歌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起来。 每一个厨子面前的桌子上都摆放着十盘菜,玲珑漂亮,精致的不像菜。但与这好看的菜形成反衬的,是这八位厨师的脸色,紫王爷一向挑剔,因而造就了这八位厨师的理想大业,都成为了厨师行业中的翘楚,他们虽每日生活面临着生死的考验,但平常来说,他们这么多人给一个人做饭,当然是绰绰有余,因而生活悠闲,薪水丰厚。但今日却是格外苦逼,紫王爷竟然叫来一个毛头小子来教他们做菜,他们本就不忿,但因为记挂着自己的脑袋,好不容易压下去心中的不满,打算好歹学学,可这个小子连火候、饭菜的酸甜苦辣的味道的度都掌握不好,害的他们做了一上午的菜到现在艳阳高照,烈日当空才做成那几盘,现在其他下人都是呼呼大睡了他们还在这儿候着心中当然不满,对这横江也是恨意盈天。这回的仇,算是结大发了! 每一位厨师都站的笔直,端起第一道菜放在胸前。凤琴歌面色波澜不惊,没有说话,直接接过下人递过来的筷子,便一步一去的在九道菜里边每一盘夹了一筷子。厨师们正欲把这盘菜放下换另一盘菜,凤琴歌却把筷子递还给那个小厮,冷声道:“不必换了,本王已经尝出来了!” 众人僵住手中的盘子,有点期待的看向风琴歌,能行了吧,别让他们做了吧,做了一上午再做手都麻了! 凤琴歌唇角往下轻拉,冰冷的目光移向横江,横江正把菜放下,两手空空昂胸挺立,颇有风姿:“不知王爷有何指教?” 凤琴歌眼神如冰凌,缓缓道:“横江的菜做的很不错,可你这几位徒弟的菜做的可真是相差甚远呐!……” “不可能!这小子连咸跟甜都分不清,做的菜压根就是猪食,怎么可能比我们好!”凤琴歌还未说完,厨师中一个性子稍火爆的已经睚不住怒气高声叫道,他们太憋屈了,这小子压根就是胡搞,紫王爷凭什么还表扬他! 凤琴歌冷目一扫,那厨师身体登时打了个寒颤,立即噤声,头一低,把身体掩在众厨师中间,心里懊恼不已,她怎么就忘了这是紫王爷呢,万一惹得她一个不满,后果,后果…… 凤琴歌淡淡收回眼神,没想与她计较,把眼神重投在横江身上,轻笑一声:“猪食?前后反差这么大,看来之前横江公子确实没有认真做了……” “不,我才做的时候手生,直到最后才慢慢娴熟了……”横江脸色一白,找出来一个蹩脚的理由解释道。 “呵!这件事,可没有人会管你什么时候手生,什么时候手不生,师者,所谓传道授业解惑,可是你今天,只把你自己的做好了,他们做出来的菜可是半点没得你的精华,所以今天你是完完全全失败的……” 众人听到这里包括横江,脸上都显现出来苦瓜色,头也泄气的低下去了,如只只萎靡不顿的草。 凤琴歌话锋却一转,淡淡道:“但你们今天已忙碌了一上午再干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效果,就先去休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再来,到时要是还没有什么效果,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王爷英明!”这次迸发出的声音却是出奇的响亮整齐,眼神也是骤然的亮如星辰。 凤琴歌点了点头,白起手摆着轰人:“散了!散了!”须臾,厨房里的厨师作鸟兽散,不余一人。 凤琴歌眉挑了挑,便走出厨房,横江见状,立即跟上。白起亦跟上。 这样前面一人,后面左右两人,倒像是跟着的两个保镖。 白起胳膊捅了捅横江的臂膀,“哎哎!你跟着王爷干吗?你不是累了要休息吗?” 横江冷冷瞪了白起一眼,脸上有一片被揭穿心事的极浅的红晕,声音冷酷又有几分沙哑:“本公子现在不累了!” 白起不信的“切!”了一声。 凤琴歌脚步微顿,没有回头,问道:“横江,今天早上本王窗前的花可是你放的?” 横江脸色一红,随即辩解道:“怎么可能?!我今天起的不如王爷早,应该是王爷府中的下人放的吧!” 凤琴歌眉毛挑了挑,不予揭穿,以她的警觉性,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瞒过她,因而这花放的时候,她自然是注意到了。既然别人不承认,她也乐得如此。 路转了个弯,凤琴歌停下脚步,不容置疑的道:“本王将要去芙蓉院,你们两个人都不要跟着了!” 白起一撇嘴,就直接不跟了,准备回去午休,横江亦心知凤琴歌一向说一不二的,他定定的站在原地,如呆立的一根木桩,良久,似乎才回神,道:“这芙蓉院住的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可白起已经走的相隔他甚远了,自然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他一转身,并没有去追赶白起,颇有些寥落的朝自己的房间方向走去。 …… 第五十六章 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受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穿过风景秀逸,花香遍地的绿荫道,行过桥,穿过游廊,方到了芙蓉院。 芙蓉院里一湖映日荷花,无穷碧色的莲叶接天,在阳光的沐浴下舒畅着身姿,尽情的绽放,其间莲蓬朵朵,风香细细,沁人心脾。 凤琴歌手抬起垂下来的柳条,十步做一步便踏进了萧若卿的房子,伺候的丫鬟猛然看见她的身影,一惊便要禀报,凤琴歌手一抬,阻止了她。 房间整洁干净,青石铺的地,屋子的颜色也是朴素的,并没有什么鲜艳花哨的东西。 萧若卿正坐在窗前,向外看着,发呆。凤琴歌无声无息的走到他的身后,对于她这样一个杀手而言,让没有丝毫武功的人不发现他,比鸡子身上拔毛还容易。她站在他的身后,隐了生息,顺着他的视线朝窗外看去,只见外面一棵大柳树,一只蝉正趴在柳树上鼓着肚子聒噪着,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真没有什么好看的。 于是凤琴歌干咳了一声,萧若卿身体一颤,惊慌的转过身来,一见是凤琴歌,他瞳孔猛的睁大,身体慌忙站起来,连带着他坐的椅子往后一跌,差点没摔倒。 凤琴歌眉毛一挑,无奈的扶住了他,心里懊恼道,她有那么吓人吗?每次见她都是这副惊慌的样子。 这一扶,扶的位置却正好不好,是萧若卿的左肩膀,只见萧若卿眉毛猛的皱在一起,“嘶”的吸了口凉气。 凤琴歌眉毛一蹙,就忘了她来此地的目的是来发怒和泻火的,是来问个所以然来的。立时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萧若卿稳住身体,扶住自己的左肩膀,忍着痛摇了摇头,“没事!不劳王爷挂心!”说完,便转过了身,不再搭理凤琴歌。 凤琴歌一愣,见萧若卿走到桌子旁,缓慢又艰难的倒了一杯茶,“王爷,请喝茶!” 凤琴歌眉蹙起,他那左肩肯定有事儿!道:“本王不渴!倒水这种事儿你交给下人做就好!” “是若卿疏忽了,王爷尝了横江公子那么多的菜,他那样关心王爷,定然不会忘了给王爷奉上上好的茶水的,若卿这茶水又冷了,的确不适宜让王爷喝!”萧若卿声音平静冷漠,没有一丝起伏的道,说着便欲把茶水给倒了。 凤琴歌眉蹙的更紧,一股无名火起,刚丫鬟禀告她还不太信,他果然是这种态度!想离开?!凤琴歌冷冷一笑,三步并两步的迈过去,站在桌子前,劈手拿起那盏凉茶就一饮而尽。 萧若卿一愣,面上有一丝松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冰封,再次背离凤琴歌,朝床前走去,声音都冒着寒气让人感不到一丝暖意。“若卿这里没有什么好招待的!王爷既然喝完茶了,就可以离开了!若卿还要午休!” 凤琴歌被这冷漠的态度给呛住,心里的怒意已是澎湃,捏着的茶杯顿时碎成粉末,她还没来找他事儿呢,他还敢如此对她!当下铁青着脸怒道:“你不要忘了,这王府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本王的!” 相对与凤琴歌,萧若卿一脸平静,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有一抹难以察觉的心酸痛苦在流转:“不错,是王爷的!王爷可以随时把若卿赶走!” 有一种人,不管他的人生是多么卑微,生活是多么贫贱,他都无法容忍在自己的爱情面前卑微,无法容忍在自己爱的人面前低贱,甚至稍稍低一下头都不可以。这不仅仅是自尊那么简单。 凤琴歌怒极而笑,把那手里的碎末一摊开,扬了一地,眼神冷冽,声音如包着雷霆的云:“真是找的好理由!想故意把本王惹恼了,好遂你的心意赶你走!本王告诉你,你痴心妄想!” 萧若卿一怔,没想到她会这样想。而在凤琴歌眼里萧若卿这样的表情完全就是他的想法被她说中的表情,不由心里更怒。眼神冷酷的一眯,如一只蓄势而发的豹子,冷笑道:“哼!你大概不知道,本王已经命人去抓那个你朝思暮想的赵姝了,不知道本王如果把她杀了?你会作何感想?”凤琴歌一扬衣摆,反而坐下了,坐在桌子旁的凳子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眼神颇有兴味的看向萧若卿,那眼神,是前世她看这自己手心猎物的惯用的眼神。 萧若卿听言,倏然站起身来,心里焦急,她怎么能把京兆尹唯一的女儿给抓起来,万一她因此跟京兆尹结上仇怎么办?那京兆尹一家可都不是好对付的,“王爷,若卿对她没有朝思暮想,更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何平白无故要抓他呢?” 凤琴歌眼神更是凝上寒冰,冷笑已笑不出来:“你这副着急的模样还说没有关系,现在本王说抓她,你都急得站起来了,本王要是杀她,你是不是还能哭出来呢?!” 萧若卿这次是真正急了,他生怕凤琴歌是因为他而抓那赵姝因而得罪京兆尹一家,他又不敢确定是不是因为他,他心里一颤,一股勇气冲涌上来,他的手心发颤,但他已不想这样糊糊涂涂了,每日想她又恼她,看她跟那第一公子站在一起,是那样般配,他心中就像被车轮来回辗过,痛的无法呼吸,这样还不如清醒点,直接死心了好。 “王爷,若卿与你是什么关系?你把若卿就关在你的王府中,你让别人如何看待我?你可考虑过我的名节?我走在路上已经被人戳脊梁骨了,你还想怎样!是,若卿是卑贱,王爷位高权重,想把我们这些身份低贱之人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有这个本事!可现在又是为何,你又为什么要抓赵姝?为什么要抓那些无辜的人?他们是人命啊!不是草芥!他们有父母有亲人,你那样挥一下手你心里痛快了,可是他们的家人呢,你要让他们痛苦一辈子啊!” 凤琴歌举着茶杯的手僵愣在原地,萧若卿,在她面前,从未说过这样多的话,而这质问出的每一句话,她似乎都无法做出回答。她手心有两分颤抖,那杯子里的水洒落了几珠到桌子上。是啊,他与她是什么关系,她爱他吗?他,又爱她吗?她这样只图畅快的把他放在自己的王府内,是啊,什么时候考虑过他的感受?什么时候想过这是一个女尊社会,男人的名节是大于天的?她从成为王爷后,基本上是予求予夺,心里想着这世上,就没有她应该得不到的,她快忘了人人平等,即便人不平等,至少在情感和情绪上都是平等的。 她现在脑子如一团浆糊,交缠着,各种想法汇在一起,究竟什么是感情?这萧若卿,她应该怎么对待?她自己,她应该怎么理清自己的心?她是不是已经开始,不自觉的关心别人了? 凤琴歌脸色苍白,意识出神的站起身来,朝萧若卿看了一眼,但那一眼落处却没有焦距。声音也是敷衍无力:“你早些休息吧!本王,还会再过来的!” 说完,凤琴歌便快步出了房门。给她,给她一点时间,她要好好看看,好好看看自己的心。 而萧若卿身体一重,坐在了柔软的床上,脸上渐渐,渐渐的勾勒出了一个苦笑,眼,缓缓,缓缓的合上,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流在他那苍白的脸颊上,也不见他用手去抹掉,心里的痛苦像是被开了闸的洪水,之前的提心吊胆,日日思索猛的松了,那张雾里看花的纸撕破了,可这躲无可躲的痛苦却把整个心脏剿的痛苦不堪,清楚而凛冽的现实把他的心撕成一片一片,果然,果然是没有感情的,看她那逃走的架势就知道了,是避他如瘟疫吧!是啊,哪个女人会不要面子,会能容得下他,而她那一星一点的关心,也不过是兴之所至的怜悯吧!听说她那日回朝是正好路过那儿,哪里会是特意去的。 真的很累很累,想要逃开,想要把自己藏匿起来,想完全的陷入黑暗,再不醒来。不想面对自己的羞耻心,不想看到这个世界的纷纷扰扰,只想,一个人,安静下来,让我一个人,独自的守着那花谢吧! 天空暗了,又亮了。 外界的明亮对萧若卿来说是来自现实的痛苦的梦靥,他睁开酸涩的眼,心里便被某种沉重占据,慌的又用薄被把眼盖上,沉沉的睡过去。 而凤琴歌此时正坐在青龙殿,眼睑下面都是青眼圈,神游天外,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茶杯盖,掀开又盖上。 突然,管家碧箫进来,弓腰行礼:“拜见王爷!” 直等了近一分钟,也没听到凤琴歌让她起来,更是没有任何动静。 碧箫当自己声音太小,便提了声音又喊道:“给王爷请安!” 漫长的寂静,没有任何动静。碧箫等不住,不得不头微微侧,用余光慢慢往上瞟,只见凤琴歌端着一杯茶,茶烟一会儿飘出来一会儿被盖上。而王爷那出神的眼,几乎都要掉在那茶杯里面了。 碧箫眼脉一抽筋,干咳了两声,没用。猛力咳嗽了几声,没用。直咳嗽到几乎得哮喘的程度,凤琴歌那神思才悠悠的,悠悠的飘转回来。 凤琴歌眉毛一挑,看见下方站立的碧箫,一愣,“起来吧!……碧箫,你可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受?” 第五十七章 抓了赵姝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碧箫刚刚站起身体,便被这句话惊得三魂掉了两魂,王爷能和他们这些下人说话,而且会问问题?问的更是这种问题?她抽着冷气几乎没跌倒。 可头顶是凤琴歌那期待又灼热的眼神,碧箫直觉的头皮发麻,额头满头冷汗更多的是满头黑线。她斟酌了再三,仔细的回忆了自己少年时候的感情经历,便中肯的答道:“王爷,爱上一个人,就是会日日想他,一刻都离不开他;看到他跟别的人在一起,就很不舒服,恨不得杀了那个跟他在一起的人;还会想要把自己最高兴,最快乐的事情与他一起分享,愿意把自己的所有东西都给他,哪怕是生命也行。” 凤琴歌眉毛一皱:“这么严重?!”她也会偶尔想他,尤其是近日想的越来越多,但不至于离不开啊!她也愿意把好的东西给他,但生命怎么可以?她前险万难挣回来的生命难不成一场什么好处都得不到的爱情都全赔进去了?但是第二条,完全正确,她恨不得杀了那赵姝,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强烈冲动。敢对她大吼大叫,更是敢与她叫板!混账! 碧箫讪讪的答道:“小人这只是根据小人的经历,不一定准确,王爷北斗之尊,自然与我们这些下人不同。” 凤琴歌把手中那杯被拨弄凉了的茶递给一旁侍立的丫鬟:“再给本王换一杯!”丫鬟领命很快就又提上来一壶茶,把旧茶倒掉,给凤琴歌满上新茶。 凤琴歌收回目光,那她这是不是已经是爱情了?曾有人跟她说,爱情这东西千万不能碰,陷进去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你的生命终结那一刻。她换了个世界,能不能有所不同?而且别人要杀她,可不那么容易。 碧箫眼见着凤琴歌俨然又要掉进她那神思里面的架势,慌忙出声道:“王爷,碧箫有事禀报!” 风琴歌眉一挑,废话多!“讲!” “王爷您让抓的那赵姝抓住了,本来昨晚就抓住了,可见王爷您已经就寝,就没有打扰王爷休息。把赵姝关在了柴房里,方才小人听说您已经起了,就赶紧过来禀告!” 凤琴歌眼神一眯,哐的把茶杯撂倒桌子上,“怎么不早说?” 碧箫这厢可够冤枉,一大清早就满头汗,这怨得着她吗?她一来,你不是跑神就是问问题的,哪有她说话的份儿! 凤琴歌一甩袖子就起身:“带本王去柴房!” …… 碧箫打开柴房门那简单的凤琴歌看都不想看一眼的破锁,伴随着灰尘粒子漫天的飘来,凤琴歌眉蹙了蹙,就三步两步进了柴房。 柴房内堆得都是柴草,及揽柴的竹筐,扔在角落里的木棍,赵姝那高大的身影也很好找,只见她躺在柴堆上,声响如雷的打着呼噜,睡得不知生死。 管家见凤琴歌脸色不好,表情讪讪的解释道:“昨天晚上抓她的时候,她正从出来,这是喝花酒喝醉了!” 凤琴歌冷笑了一声,一脚踢上赵姝,可赵姝毫无所察,侧了个身,又呼呼睡着了。 凤琴歌眼光如毫芒,声音冰冷:“睡得倒是香甜!把她给本王用水泼醒!” “是!”下人一部分匆匆忙忙给凤琴歌搬坐的椅子,一部分去端水。 “哗啦!”一声,如瀑布泻开,那睡梦中的赵姝猛的打了个激灵,坐起身来,眼未睁开张口就骂:“娘的!哪个不想活的敢泼老子的水!” 众下人也一个激灵,敢骂王爷,你才是不想活了吧! 凤琴歌一身威仪风姿,眉目清淡的坐在楠木椅子上,樱唇缓缓的启开:“你在说,本王……不想活了吗?” …… 清晨的鸟语花香,横江正吃完早点,碗筷丫鬟迅速的收拾下去,横江站起身来,走到门外面,外面两树木绣球正夹杂在绿叶中开了一树,开的很是可人清丽。 横江走在木绣球树前,端详了一会儿,对着跟上自己的小厮缓缓道:“你刚才说,那个萧若卿朝紫王爷发脾气?” “可不是!小人听芙蓉院的小翠说的,那若卿公子,胆儿可真够大的!不但敢给王爷脸色看,还敢朝她大喊大叫!当时小翠的胆子没被吓破,气儿都不敢出一声!”小厮说这事儿的表情跟说天下奇闻似的。 横江眼神不屑的飘过,声音冰冷:“那王爷,什么反应?” “这反应可就奇怪了,王爷脸色虽然难看,还把茶杯给捏碎了,可是竟然没有发怒,还说,等过段时间再来看他!可见呐,这王爷对这个若卿公子,可真是不一般!” 横江眼神一冷,手不自觉的伸出从一团木绣球上猛的拽了一簇,揉捏的不成形状。不一般,果然是不一般,她从来就不会说来看他,在她的眼里,他只是她的手下。这萧若卿究竟是何方人物! 横江眼神阴沉,薄唇轻启:“这萧若卿,你可知道他的来历?” 一提起这个,那小厮一兴奋,说起来滔滔不绝,这别的不知道,这点小八卦他会不清楚?“嗨!这萧若卿谁不知道啊!前段时间,我们王爷出征前,他就是我们王爷的小侍呢!王爷还在城西的菜市口救过他,后来王爷出征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又把他赶了出去,这王爷回来了,看见他竟然要嫁给别人,你想啊,这哪个女人能容忍这曾经是自己的男人嫁给别人,就一时气不过,又去那京兆尹家把这个若卿公子给抢回来了!这会儿仍让他住到芙蓉院!” 横江眼神微眯,唇角挂着浅薄的笑意,他倒要看看,这个她对待不一般的男人是什么样! “故事还挺曲折,你的话让本公子对这个萧若卿很好奇,你就带我去芙蓉院见见这个若卿公子吧!” 那小厮听是自己的话引起了横江的好奇心,自然高兴,欲不迭答应,可突然又想到横江公子留在这府的原因,“公子,您难道不去厨房教他们厨艺了吗?” “这种东西,本公子半个时辰就可以搞定!有什么可去的!” “那就好!小的这就带您去!” 第五十八章 太傅求婚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柴房内,赵姝浑身上下朝下滴着水珠,睁大了眼,叫道:“是你?!凤琴歌?!” 只听哐的一脚,赵姝被踹翻在地,碧箫怒瞪着那被踹趴在地上怎么都起不来的赵姝,斥道:“放肆!王爷的名讳岂是你可以直呼的!” 凤琴歌摆了摆手,碧箫退了两步,站在旁边,凤琴歌起身,离开楠木椅子,一步步走到赵姝面前,那赵姝虽是个胆子大的,但听这风琴歌的名号听的比哪家花楼里的男子好看都多,现在她孤身一人,身边连个会武的下人都没有,哪里还有胆子,见凤琴歌过来,就身子擦着满是水的肮脏地面一下下的往后倒。 凤琴歌唇角一勾,眼神嫌弃的看了一眼赵姝那肮脏的衣服,避开有水的地方缓缓蹲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看着赵姝。 赵姝眼神惊恐,哆嗦道:“你,你想干什么?!我告儿你,我娘是京兆尹,你,你不能对我怎么样!” 凤琴歌妖冶一笑,如万花璀璨盛放,声音阴柔,“小姐误会了!本王把赵小姐请到这里,是想问小姐几个问题的!刚刚见小姐睡的过沉,实在没办法才拿水叫醒小姐的!” 赵姝半信半疑的看着凤琴歌。凤琴歌眉毛一扬,站起身体:“还不给赵小姐看座!” 赵姝本就不是什么聪明人,不怪京兆尹看到这个女儿就头疼,见王府中的下人果然搬来凳子,请她落座,她立刻就不害怕了,连碧箫踢她都忘了,还真的相信凤琴歌是请她来做客的。 她摆起架势,大摇大摆的坐下后,眼神飘荡环视了四周,环视一圈后,很是认真的评价道:“你们王爷府,这会客厅真够简陋的!赶明儿我给你出点钱,你再装修一下!” 凤琴歌眉一挑,众下人都被噎住了,笑呛在喉咙里脸色涨的红紫,却不敢笑出来。尤其是他们看到王爷那冰山般的表情一愣后他们就更想笑,说王爷府穷?王爷府不知道能买你几十个京兆尹府了!这宽大的屋子可不是会客厅,是柴房! 而凤琴歌见她这样愚笨,对她的防备和厌恶心理倒是降低了一点点,萧若卿应该不会喜欢上这样的人吧!不过也难说,爱情中的人都是瞎子。这样想,她袍袖往前一挥,冷声问道:“本王且问你,你为什么会娶萧若卿?” 一提萧若卿,赵姝立即想到她与眼前之人是有仇的,紫王爷抢走了她的新郎,当即叫道:“对了!你赶紧把他还给我!他是我的人!” 凤琴歌眼神危险的一眯,“回答本王的问题!” 赵姝吓得往后一缩,嘴不由自主的就张开了,“你看看他那身形,多么魁梧!还有他那脸,多么性感!我一看见他魂儿就被勾去了!只想跟他,那个,你懂的……”赵姝一提起这个就很兴奋,也没在意凤琴歌的冰冷神情,还把凤琴歌当作姐妹似的说话如此……敞开心扉。 凤琴歌眉毛再度一挑,眼中闪过厌恶,但倒是很诚实的称赞道:“你的眼光很好!” 赵姝一听此,猛的一拍大腿,可高兴了!这可是头一次别人苟同她的想法,她能不兴奋吗?正欲进一步与凤琴歌探讨萧若卿的美。 但凤琴歌显然对同别的女人探讨自己的男人哪好不感兴趣,继续像法官一样追问:“那萧若卿是,亲口答应你们的婚事的?他,可喜欢你?”这一刻,凤琴歌的眼神很灼亮,同时也很危险。 但赵姝对她那眼神看不出来个所以然,她都因为那一点观点相同要把这凤琴歌当成姐妹了,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哪里呀!他哪儿能答应啊!我要是娶他,她那一个寻死觅活,他爹还说,要是寻不到办法,他包准能在嫁给我的那天给我一具尸首。后来,亏得他爹想出来一个办法,又加上我爹出马,才弄得他不嫁也得嫁!” 凤琴歌眼中的希冀之色登时大亮,倏然站起身来:“你此话当真?她果然不愿意嫁给你?” 赵姝怔楞住,迷惑不解,不知道她说这话凤琴歌在高兴什么,只呆呆的摇了摇头。凤琴歌眼中的喜色更是大亮,原来她是误会他了。连唇角都不自觉的勾了起来,吩咐道:“给赵小姐换一身衣服,送她回府!本王这就去芙蓉院!本王听说若卿公子早上没有吃饭,赶紧准备饭菜随后送过去!一定要快!” 下人看着凤琴歌一惊一乍跟犯抽了一样,但没有一个人怠慢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只有麻利的动作行动。赵姝被几个人抬着去换衣服,她一边挣扎一边高声叫道:“哎哎!王爷!你把若卿公子还给我呀!他是我的人!” 但众人只当她的话,要么是放屁,要么是空气。如抬一只嚎猪一样抬出了柴房。 凤琴歌亦走出柴房,拐弯便欲上芙蓉院去,却一个丫鬟风风火火的跑来:“王爷!等一下!皇上传召,让您进宫!” “进宫?”凤琴歌顿住脚步,看着赶上来的丫鬟,疑惑问道:“可知道,母皇找我,有什么事?” “回王爷,奴婢不知道,听那宣口谕来的太监说,皇上找王爷是有事相商,具体什么事他也不清楚!” 凤琴歌点了点头,“那等本王换上朝服!对了,记得,把若卿公子的早饭给送过去,还交代他,等本王从宫中回来,就会去芙蓉院!” “是!奴婢记得了!” …… 皇宫。凝和殿。 上午的太阳光柔和的照进来,将凝和殿内照的一片敞亮。 凤琴歌跟随着领路的太监刚走到凝和殿前的白玉石阶前,正看到一个白发的官员从凝和殿内走出,正是太傅王书聪,她也正好瞧到了她,看凤琴歌往这边看过来,竟然甚是友好的朝她笑了笑:“紫王爷!” 凤琴歌眉毛一挑,这个老学究向来谁都不偏,肠子直的跟什么似的,看到她横眉冷对,没差到逮住她批两句就好了,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凤琴歌虽然疑惑,但礼数没有少,回道:“太傅这是刚从凝和殿出来?那么太傅可知,母皇叫我所谓何事?” 老太傅可疑的脸色红了红,摇头道:“老臣,王爷进去就知道皇上找王爷何事了!老臣家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凤琴歌睫毛动了动,恶寒的看着王书聪那跟逃命似的步伐,轻捷快速的哪里像个上了年纪的人,这小老儿,连个慌都不会撒,但人家不想说自己也总不能勉强,点了点头高声道:“太傅慢走!” 这一声,惊得老太傅踩着楼梯的身躯一晃当,差点没把老太傅那老腰给闪了。 凤琴歌无奈的嘴角抽了抽,这就叫心里有鬼,怎怨得着她?这样想完,凤琴歌已跟上太监的步伐进了凝和殿。 第五十九章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凝和殿自是一番富丽堂皇,不再尽说。女皇风无情此时正拿着一把剪刀在认真的修剪一盆绿色盆栽。 太监凑近悄声禀告道:“皇上!紫王爷带来了!”风无情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太监便退了下去。 凤琴歌低了身子朝风无情行礼:“儿臣参见母皇!” 风无情扬声说道:“起来吧!”便放下了剪子,拿盘子里的手绢擦了擦手。朝她威严的正位走过去。 太监抬手让凤琴歌坐在下方指定的位置,凤琴歌点了点头,一掀衣摆,便坐了下去。 茶水迅速呈了上来,风无情半掀了掀茶盖,便开门见山:“歌儿,你今年多大了?” 凤琴歌瞄了一眼那一身高冷的风无情,亏着她对自己的身边一切情况恶补了一下,“回母皇,儿臣今年十九岁。” “十九岁!可不小了,母皇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满周岁了!是该成家了!”风无情一脸仁慈朝她看过来。 凤琴歌想说,她还未到法定成婚年龄,话到嘴边咽住了。这里的女人十五六岁就开始结婚了,而凤无情跟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赐婚?凤琴歌脸色一变,道:“儿臣还不想这么早成家。” “哦?”风无情眉毛一抬,又想起什么的叹气道:“唉!母皇心知你中意那丞相家的上官公子,可他毕竟已经嫁给你大皇姐了,便肖想不得了啊!歌儿,你可不能为了他耽搁自己的终身啊!” 凤琴歌嘴角一抽,还耽误终身,她断不会喜欢那样的娘娘腔的,看见鸡皮疙瘩不掉一地就好了!于是解释道:“母皇误会了!儿臣对那上官公子,早就断了念想,现在他是皇姐的正夫,就是儿臣的姐夫。” “断了就好,这方才啊,太傅来向母皇说亲,希望把她那孙子嫁给你,就不知道你意思怎么样?正好过几日又是重阳节,将会在宫中举行一个登高节的宴会,朕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就准备叫朝中大臣有适龄儿子的都带上,你要是看不上太傅家的就再挑一挑别家的闺秀。这次为你选夫,算是选定了!”风无情坚定的说道,语气颇为语重心长,但其实她心里并不愿把太傅的孙女嫁给凤琴歌,太傅毕竟是三朝元老,她又一向信任,嫁给二女儿是最合适不过。而这凤琴歌娶的,最好是四品官员以下的,这样就能防点势力坐大了。 凤琴歌听了此言,差点没把那茶杯给摔了,她就说那太傅见她还脸红,果然没安好心。讪讪道:“多谢母皇挂心了,只是儿臣还年少,想多多的游山玩水,对娶夫一事,儿臣实在是……” “难不成你已经是心里有意中人了?”风无情不听她说完,就打断,要不然他会那么快拒绝?! 凤琴歌一怔,意中人?是吗?算吗?为什么刚才风无情让她娶夫时她脑子里第一个掠过的是萧若卿?并稍稍的幻想了一下如果她娶了萧若卿他的害羞姿态?想到这里,唇角便不自觉勾起,若是娶他,她好像并没有抵触。 风无情见她唇微微勾,眼里色彩斑斓,不说话,心里暗道果然是心中有人了,但要是横江可不行,横江是中林老翁的徒弟,不知道会给凤琴歌带来多大助力。“看来是有了!那你的意中人,可是横江?”看那日横江对她非卿不嫁的姿态应该就是他吧! 凤琴歌摇头,横江,她心知他对他不错,但他有心机,她不想日日活得很累,更直接的说,他们两个像,而她并不想找一个跟自己像的人,她因为在刀锋上过活的经历并不是十分喜欢自己,连带着她不喜欢和她十分像的人。她只想要一个安恬静谧的人,萧若卿很合适,或者说,很早的时候,萧若卿的那份善良单纯就是吸引她的,在他那里,她可以卸下一切防线,只安静的在那儿呆一会儿。 风无情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不是横江就好。她还是尽快敲定凤琴歌的结婚对象,万不能是太傅的孙子,等凤琴歌的结婚对象一敲定,她就赶紧把太傅的孙子嫁给风琴羽,免得夜长梦多。当下便不再给凤琴歌说话的机会,下决断道:“既然有了意中人,就在重阳节当日把他带到宴会上,如果没有,就在宴会上选一个大家公子,好了,就这样决定了,不要再推了,你下去吧!” 凤琴歌对风无情这样的不征求意见很是无奈,但突然又觉得这样似乎,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她自己无法作决断,风无情帮她做了决断,下了定义,这完全就是天意。看来,她果然是喜欢萧若卿的! 当下很轻快的道:“儿臣遵旨!” 此时天上清空万里,无一朵云。 当凤琴歌要回王府时,奇怪的,她的心情竟然是愉快的,一切似乎都很顺利,如果不考虑太多,好像一切都是简单的。 第六十章 无理取闹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皇宫外的天碧蓝碧蓝,像大海一样,太阳端在上方,亮光一片。 奇怪的,她有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这感觉前所未有,因而让人心生欢喜。这个决断已经下了,她心里好似某样东西有着落了,稳稳的落下去了不必再费心思索。而这上天帮她做的决定好像就是心中潜藏已久的决定。甚至一个未来跟萧若卿共同生活在一起的蓝图就在脑子中勾画着。身边如果有一个人,有他,好似并不赖。 凤琴歌眯着眼看了最后一眼耀眼的太阳,便跨步上了马车,“回府!” 而远隔十几里地,离王府的门口一段距离的地方,此时,却有两人坐上马车相向王府门而离开。 一个半时辰后,凤琴歌终于稳稳的回到了紫王府。她一跃跳下马车,边十步化一步朝屋内走去,边朗声问下人:“给萧若卿的早饭可送过去了?” “王爷,这都近午饭了呢!小的们哪里敢怠慢,早就送去了!” 凤琴歌眉毛一扬,声音几分欢快的道:“既如此,甚好,午饭时间快到,你们去把若卿公子请来跟本王共进午餐,如果拒绝,嗯,你们想尽一切办法,甚至可以把他架来。” “啊?”那小厮叫了一声,慌忙闭住自己的嘴,“是是!小人这就去!” 凤琴歌这才满意,嘴角挟着一份笑意,整个人明亮美艳的如天上的神女,直把一众下人都闪瞎眼。凤琴歌没有迟疑就回了自己的青龙殿。 但在半刻钟后,事实完全不是如此。 “王爷!不好了!不好了!若卿公子不见了!” 凤琴歌饮茶的杯子一滑,咔嚓一声碎裂在地上。凤琴歌眼神眯起,警告之意浓重,“怎么可能?他手无缚鸡之力,本王的王府守卫森严,他怎么出的去?你们可去别的地方看了?命令本王府中所有人都去府内搜,搜遍角落务必把若卿公子给搜出来!”王爷呐,您可不知道,您那若卿公子老虎都能打了,还手无缚鸡之力? 半个时辰后,日上三竿。 侍卫:“王爷,芙蓉院搜完了,没有找着!” 另一批侍卫:“王爷,王府整个大西北都搜全了。没有若卿公子的身影啊!” 再一批侍卫:“王爷,东面也搜完了,没有看见若卿公子,但是,但是今天早上听说横江公子去见若卿公子了!” “什么!那横江呢?” ……“王爷,横江公子也不见了。” “把他们两人身边伺候的下人都给本王带过来!” 片刻,两名下人被战战兢兢的带了上来,那跟横江说七说八的小厮本就心虚,摇晃着下身,一进殿瞄了冷酷的凤琴歌一眼,登时双腿发软扑通跪下。急急忙忙辩解:“王爷,横江公子自进了若卿公子的屋内,便不让小的进去,后来他与若卿公子一同赏花,亦不让小人跟着,小人没想那么多,就在一边候着,可候着候着就见王爷来寻人,再去找时就不见了!王爷,奴才也不知道横江公子是要带若卿公子离开王府啊!求王爷饶命!” 凤琴歌眼神骤然不悦眯起,还不待说,只听一阵匆匆忙忙脚步,急忙的禀告声传来:“王爷,横江公子回来了!” 凤琴歌一听,眼神阴沉,也不再管这两个跪着的下人,袖子朝后一甩,便大步迈出了青龙殿。 话说这里横江一进王府便注意到了这诡异的气氛,每一个下人都恭恭敬敬,表情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他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王爷被传召进宫,皇上为难他了? 正疑惑间,路过花丛,才走了没两步,却见凤琴歌携着风似的走过来,身后跟着一群下人,他笑容不由一展,便迎了上去。“王爷!” 凤琴歌可没有他的满面春风,脸色阴沉,站定后瞳孔宁静却蕴着暗暗的风暴似的盯着他,“本王问你,你把若卿给带哪去了?他人呢?” 横江脸色一白,箫若卿不是说凤琴歌对他压根没有丝毫感情吗?所以请他带他出去,可这明显便能看出变脸的神情和毫不客气的质问口气是真的对他无意吗?唇畔不由凝出了个冷笑:“不过是个身份低贱,不相关的人,王爷日理万机,却有闲心管他?” 凤琴歌瞳孔一缩,冷道:“本王管谁这是本王的事,倒是你,进了芙蓉院后便同若卿一起不见了,你不应该给本王一个交代吗?!” “王爷难不成是喜欢他了?”横江答非所问,话中一股子酸气,“这样若卿,若卿的叫着可真够亲热!” 凤琴歌一愣,“你这是无理取闹!” “王爷就当是无理取闹好了,若这次不见的是我,王爷也会这样着急这样去寻找吗?”横江心猛的吊起来,眼静静的盯着凤琴歌,质问道,心里奇怪的难受。 凤琴歌没有迟疑,哂笑出声:“这是自然,住在本王府中的人本王自然有责任负责,这京城要找本王寻仇的人如此之多,本王连府中之人都无法保证安全,如何立足于京城?” 不知道问什么,凤琴歌过于爽快的回答,虽然是自己心中想要的答案,但离自己的期望结果在感觉上总是觉得不对,差了一些。但表情终于是缓和了些。解答道:“箫若卿听说我有很高的功夫,就请求我带他回家,我看他很难过又担心家中家人,便没有拒绝。而且,”横江脸上凝了一个莫名的笑,“我看他一提起王爷就皱眉,很是厌恶的样子,好像对王爷无意。”奇怪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最后一句,想看看凤琴歌有什么表情,会不会验证他心中不愿意看到的猜想,就是这样恶劣又执拗的念头。 凤琴歌一怔,面容凝滞,横江最后一句话却是凭空的给她了一个伤口,不错,箫若卿从未对她有任何示好的表现,每次都是她故意逗他说话,自己这些行为做起来很是笨拙,但每次他的或嗔怒或宁静的表情都是她愿意看的,能让她得来缕缕快乐,可别人眼中他却对她无意,这感受,可真不好,她唇角泛出一个冷冷的笑,竖起防备的铠甲:“他对本王有意无意是他的事情,本王要做什么是本王的事情!而横江你,也是先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才是!” 第六十一章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说完,凤琴歌再不看横江一眼,朝门外走去,这决定既然已下,她便不是轻易放弃的主儿,她认定了箫若卿,便会为追求他做出一份努力,所谓入乡随俗,这女人追求男人嘛,也很正常。 而站立着的横江,表情凝滞,此时脸色一点点的变黑,血色一层层的褪尽,手指微微发颤,凤琴歌那一刻的冰冷和防御是发自内心的,因而那泄露出来的分分豪豪他拿心捕捉自然是无所遗漏,他们之间,他到现在发现,在她心里仍然是隔着一堵厚厚的墙。她句句话都是冷漠都不带任何感情。他不明白,别人看到自己向来都是痴迷的眼神,即便不痴迷,也绝对是讨好的,而到了她这里,他这般主动示好,她却始终无动于衷,好像他就是路边随意的一根草,可有可无。他从未这样失败过,这一刻,他的自信心被打得溃不成军,而这,似乎,还只是开始。在横江的心里,天空似乎突然都暗黑了下来。 箫府,门吱扭一声启开,箫霍氏打开前门,见到敲门的人俏生生站在那儿,一身锦衣华服,芝兰玉树,他愣了好一会儿,脑子转不过弯来,不太相信这眼前一身华衣的公子哥是自己的儿子,直待箫若卿喊了声“爹!”他才悠悠转过神来。 随即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只听箫霍氏杀猪般的嚎啕了一声,便如饿狼扑食般扑到箫若卿身上,大哭道:“若卿啊!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这个家就完了啊!为爹就要到阴间去了呀!” 箫若卿被扑的往后一倒,险险稳住身躯,不太明白为什么家就完了,奇怪的扶起箫霍氏,关心的问:“爹,发生什么了?” “你姐姐啊!那个孽障,她欠债,被赌坊派人把腿给打断了啊!老天啊,这可让我们孤女寡爹可怎么办呐!”箫霍氏涕泪纵横,哭得好不惨兮。自动把箫若卿排除在他们一家之外。 但这样的时刻,谁还会去管话语中的冷暖亲疏,箫若卿扶稳箫霍氏,“爹,我去看看!”便急急忙忙的朝屋内走去。 箫夜眠的房间里,不同于箫若卿屋内的背光阴暗潮湿,这里阳光浓郁,洒落在床上,而此时床上却正躺着一个人,下腿用吊带高高吊着,显然已经打了石膏。额头沁着密密细汗,但箫夜眠头歪着,显然还在睡梦中。床边放着一把椅子和一把扇子,椅子还是温热的,显然方才箫霍氏是在这里坐着给箫夜眠扇风。 箫若卿忧虑的蹙了蹙眉,拿出怀中手绢上前轻轻的擦了擦箫夜眠额头的汗,擦完后便顺手执起扇子,上下的扇起来。扇了一会儿,箫霍氏进来,招了招手示意他出去有话说。 箫若卿点了点头,便放下扇子走出门去。 两人并肩而走,走向堂屋,箫霍氏边慢走边解释道:“夜眠她昨晚疼了一晚上,这到早上才慢慢的睡着了!我呀,也就没打扰她!” 箫若卿赞同的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爹,姐她的情况怎么样?严重吗?” “来来,进屋爹再跟你说!” 两人走进堂屋,在桌子前坐下来,箫霍氏破天荒的竟然抬手给箫若卿倒了一杯茶,递到他手里。早上凤琴歌命人送去的饭箫若卿粒米未沾,正好渴了,便不疑有他一饮而尽。 箫霍氏眼里闪过一抹阴险的光,一闪而逝。坐在那里娓娓道来:“这情况,爹也找人看了,那郎中给夜眠定了板子,应是无大碍了,只是郎中说伤的很严重,要好,少说也得大半年,两年都是有可能的!” 箫若卿听说看了,又能好,便松了一口气,“爹,你不要担心,只要能好就行,没事儿,她就是残废了我也可以照顾她!” 箫霍氏苦着脸,摇头叹气道:“哪有那么容易!光这次赔赌坊的债务,给你姐姐看病,就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你那个在城西开的裁缝铺,爹也托人给卖了出去!你不会怪爹吧!” 箫若卿脸色一白,那个裁缝铺被卖掉了?那可是他多年的心血,虽然它收入不多,但这么多年一直倚靠着它维持家中的正常开支,感情也养出来了,现在一声不吭突然就卖出去了,少说心里有丝丝的难过,箫若卿还是摇了摇头:“没事儿,若卿怎么会怪爹,给姐姐看病卖了它是应该的。” 箫霍氏突然神情莫名,声音阴侧瘆人,语速缓慢:“可是你,现在不怪爹,很快就会怪爹的!甚至恨爹!不过,这是你应得的。” “什么?”箫若卿没太听清,或者准确的说没太听明白,可不等他搞懂这个问题,他的头中突然袭来铺天盖地的困意,他眼皮奋力的眨了眨,意图睁开,挣扎了几次眼皮重的如石一样,身体也失了控制,咚的一声从椅子上滑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箫霍氏诡计得逞,站起身来,冷笑了片刻,脚毫不留情的朝歪在地上的箫若卿身上踹去,踹了两下还不解恨,又猛力的踹了几下,大概是怕留下伤口,停了下来。 箫霍氏喘着气,蹲下身体,眼中恨意席卷,手伸出把箫若卿的脸扭正,声音咬牙切齿:“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你跟你那死了的娘一样!窝囊废一个!老子骂,叫,打,就是往死里打,你都跟你那该死的娘一样,气儿都不出一声!你俩简直就是一个磨子里刻出来的!哼!你是她转世的吧!生下来就是来折磨老子的!不要以为老子认不出来!” 那声音之恨如一条在火上被烤炙的蛇,来回扭曲,“当年明明期限是三年的,三年过去,她为什么不让老子回原来的家?!还逼着老子生下来你!你知不知道老子看你生下来时候那个怂样还有她那个高兴样,老子就恨不得一手掐死你!我就想看看,她那表情有没有变化!可是呐!啊?我就是把你往死里打,你看一看,你看看她连护你都不敢护!而我呢,我妻主呢?就是被她害死的!我会恨他一辈子!”箫霍氏眼中燃烧着疯狂恨意的火焰,陷入某种痛苦的记忆中,他年轻时候,嫁给了一个嗜赌成性的女人,那女人虽爱赌钱,但很会说甜言蜜语,长得也美,可是后来她钱都输个精光,最后竟然把他跟女儿卖给了别人,但即便这样,他依然爱她。而买了他和女儿的人就是箫若卿的父亲,在这个世界有典夫一说,生活实在过不下去了,便把自己的丈夫典雅给别人,而箫霍氏卖给箫若卿母亲就是典当,所签的契约是三年,三年后本应放他回去的。可箫若卿的母亲不但不让他回去还逼他怀了她的孩子,等他生下这个孩子后再去寻找他前妻,可无论如何,捞遍大海,都寻她不得。自此后,箫霍氏的心里渐渐凝出一重厚似一重的绝望,而对萧家母子的恨意也如破败的草似的疯长。渐渐疯长到将他的灵魂扭曲。 箫霍氏唇角扯出讽刺的笑:“我是你爹,当然不会弄死你!现在把你绑了,卖到妓院就是我这个当爹的仁至义尽了!”箫霍氏冷冷笑了一声,便站起身体去四处寻找绳子。 马车轮在地上碾磨,终于悠悠的停了下来,下人上前掀开帘子,在此刻,所有路过这里的百姓们都忍不住好奇往这边看,在京城中,阶级界限清楚,富人住的地方与贫民区自然泾渭分明,当他们看到这样华贵的马车,连下人所穿衣服都是绫罗绸缎,便猜想这马车里坐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大户,绝对是豪门。而达官显贵进这样的平民住的地方,当然稀奇。 第六十二章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不需要他们望穿秋水,亦不需要千呼万唤始出来,几乎在马车夫掀开帘子的同一时刻,凤琴歌就跳下了马车。 那绝世无双身姿,引得路过之人频频回望。但她自身散发出的冷气和贵气又使得无人敢靠近。 凤琴歌额顶曜石妖娆的一晃,站直身躯,迎面扑来的不是什么花香,是一股子难闻的臭水沟的臭气。凤琴歌眉微微蹙,朝散发臭味的来源望去,那里是一个不小的坑,下水沟排放的污浊臭水都在那里汇聚,黑的比墨水还浓,另加上了家家户户扔的繁杂纷纭的垃圾,那累年积月酝酿出来的味儿,别提多么酸爽**了。 下人见状,忙道:“王爷,小人要不给您弄点花来!” 凤琴歌瞪了他一眼,亏他想得出来!朝眼前的几座房子望去,声音冷冽,“这哪一家,是箫若卿家的?” 那小厮手一指,好巧不巧,指的正是挨着臭水沟那家的。凤琴歌额角微微抽搐,这选址,真是有山有水。山是垃圾山,水是腥臭水。凤琴歌眉一挑,看向那家房屋。红砖绿瓦,当然很陈旧的红绿色。门半掩,并没有关住。 凤琴歌便抬腿迈到前去,素手抬起,正欲敲,却听到不一样的声响。她耳力自是常人的两三倍,因而这个小院落里的声响她都能一丝不拉听得清楚,而她出于职业敏感,对另一些声音熟悉警觉到一根针掉地上她就能察觉,而这,显然是磨刀的声音。 凤琴歌瞳孔一缩,便二话不说直接推门而入。马车夫一见,很快也加紧步伐跟上凤琴歌。 僻静的院落内,传来安静的磨刀声响,一声一声,如锥。除此之外,就是安静的自然声响。野草蓬勃生长的声响,草籽掉落的声响,鸟扑棱起翅膀的声响。 跟着的下人这一刻也听到了霍霍的刀声,心中那一个毛骨悚然,只差没掉头跑掉,但很快他的胆子就壮起来了,不想想,他跟的这是谁!紫王爷!有她这个近似于妖魔的人存在,他还有什么怕的!即便谁要杀人,紫王爷袖子一挥,那人就化成烟了!况且这还是大白天别自个吓自个,说不定人家磨刀杀猪切菜呢! 脚步一步步的向声源处接近,磨刀声越来越大,开启了堂屋那扇门,一切都清晰起来。 刀一下下的正在割绳子,旁边放着一块磨刀石,刚才的声响应该就是它发出的,箫霍氏蹲在地上,拿麻绳一道道的正捆绑箫若卿,正勒到腰部,对外面站的两人毫无所察。 凤琴歌睨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昏迷着的箫若卿,一时不太清楚状况,这刚回家,怎么就倒在地上?他父亲又绑他干嘛?车夫见凤琴歌久久不说话,眼前这人又行动诡异,便干咳了一声。 冷不丁的一声咳嗽没把箫霍氏吓得七魄掉了两魄,头一抬,身体软坐在地上,手哆哆嗦嗦指着凤琴歌:“你!你――” 凤琴歌光风霁月,唇角一勾:“见过萧侍郎!” 箫霍氏手掌摁地,屁股往后挪了两步,他可没忘凤琴歌那手一挥,他的小命几乎就呜呼了,在那天之前,他还只当凤琴歌是传说,那天之后,他用自己的惨状证明了凤琴歌的残暴无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箫霍氏咽了口口水,哆嗦道:“你来我家干嘛?!” 凤琴歌抬腿迈进门,不动声色,手一挥,箫若卿身上箫霍氏辛辛苦苦绑的绳子尽数截断,声音魅惑,“自然是来要我的人!却不知,萧侍郎为何要绑若卿?” “他,他不是你的人!你这是强抢良家妇男!”箫霍氏睁大了眼愤怒的看着被截的绳子,忍不住叫道,他明明可以卖个好价钱的却被眼前人三下两下给搅黄了!他怎能不气?! 凤琴歌无辜的眨了眨眼,她跟未来公公的关系似乎不宜搞得太僵,这样想一边上前抬手扶起了箫若卿,见他昏迷就靠在了自己怀里,一边道:“本王不是强抢,那赵姝不学无术,实非若卿良人,而本王想来,本王倒是很适合他,所以本王决定过几日就来下聘礼娶他。” 此话一出,箫霍氏惊愣在当场,马车夫也惊愣在当场,箫霍氏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儿子:“你,你说,你要娶他?!” 凤琴歌点了点头。 箫霍氏张大了嘴巴,歇斯底里的叫道:“你知不知道他十几岁的时候差点被人糟蹋了,说不定有什么隐疾呢?!这样你还娶他?” 凤琴歌一愣,箫若卿十几岁时候差点被人糟蹋了?她心里一动,看向怀中的人,他安安静静的靠在她的怀里,眼睫毛长的如同两把扇子,此时的模样看起来温柔又恬静,可他究竟受了多少苦啊?那时候的受伤又是怎样熬过来的?一股胀胀的心疼溢的满腔满怀,手不自觉的又把箫若卿往自己身上紧了紧。 “本王说了要娶他,就不会管他过往发生了什么,自然会娶!”过去他的一切她无法参与,但将来她都会来插一脚。 箫霍氏被这断然的话惊得一怔,仍是不可相信:“你知不知道他的名声有多坏,你就不顾皇家的颜面?他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嫁入皇家?!不对,王爷,你是不是让若卿去做小侍的?我就知道!” 凤琴歌眼微微眯,已是不悦,天底下岂有这样诋毁自己儿子的父亲?那样的话她本以为只会出现在达官显贵之家,却不想出现在若卿的父亲口里。还是,怕箫若卿受委屈?凤琴歌淡淡道:“本王的名声也不好,所以从来不会在乎什么名声,本王认为他有资格嫁他就有资格嫁。萧侍郎不必担心,本王会照顾好他,不让他受一点的委屈。” 说到这里,听了凤琴歌的承诺,箫霍氏眼中突然涨满疯狂的嫉妒和不甘,死都不相信,凭什么?!凭什么有这样位高权重又秀美的人愿意娶他?!他有什么资格能得到这样好的归宿?!“不行!我不同意!我绝不同意他嫁给你!” 凤琴歌一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这古代似乎很重要。她有些发呆:“为什么?给本王个理由!”在旁边的马车夫也抽了口气,不屑的瞟了一眼箫霍氏,这男人有没有点自知之明,王爷要娶他的儿子他不但不高兴的跳起来,还推三阻四,真以为自己是谁呀?娶他的儿子是看得起他,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哼!也不拿块镜子照照! 理由?箫霍氏在心里咬牙切齿,他绝对不能让他过得好!这就是理由。但毕竟不能说这个,他的语气很急有几分语无伦次:“没有理由!我就是不愿意让儿子嫁给你!你就是皇亲国戚你也不能逼亲!” 凤琴歌嗤笑了一声,不愿意?他真以为别人的婚事他能做的了主了?奇怪的,这个箫霍氏虽然是若卿的父亲,但是看到他她心里总是觉得不喜欢,凤琴歌眉轻扬,魅惑一笑,顿时百花失色,万绿暗淡:“萧侍郎若是有理由,本王还能找办法解决,可现在没有理由,那就怪不得本王了,若卿本王就先带走,这婚事,还是让皇上赐牢靠一些,萧侍郎的不愿意到时候还是与本王的母皇说吧!” 说完,凤琴歌轻睨了眼脸色发白的箫霍氏,道了声:“告辞!择日本王的聘礼会奉上!”走了两步,这样走着不舒服,凤琴歌干脆手一揽,横抱起箫若卿,一步步走出门去。其实这样抱一个男人,她也是醉了,但这重力,嗯,跟两本书重量差不多。 这里,箫霍氏的脸色气的铁青,跟她母皇说?他怎么说?那是抗旨!是要砍头的!这个紫王爷太无法无天了!次次坏他好事!箫霍氏越想越气,越想越气,一口老血逼到嗓子眼里差点没吐出来! 而当凤琴歌抱着箫若卿走出那扇破旧的门,这一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惊艳了全场。 那些临近的爱搅事儿的夫郎们看箫霍氏家门前停了一辆这样华贵的马车,都忍不住好奇前来看热闹,小孩子也围着那架漂亮的马车转来转去,小手伸出来想摸一摸,啪的一下被大人打的赶紧缩回去再不敢伸出来。 当他们叽叽喳喳的看到门口出来了三个人,第一个,直接掠过,当第二个抱着第三个出来时,全场寂然无声,呼吸都被屏住了。 这不是他们日思夜想的人嘛!天啊,他们是在做梦吗?如此高贵的紫王爷怎么会纡尊降贵来到这个小地方?而她怀里竟然抱个人,他们多想紫王爷怀里抱的那个是自己啊!看看紫王爷那魅惑高贵的眼神,那百看不厌的脸蛋,那有力的臂膀,天啊,那芊芊玉手竟然还环住另一个人的身躯?哎吆,太**了!每个人的旖旎幻想都高涨被开发到无限大,脚好像都不落地了。五彩的泡泡在灿烂的飘洒着,那太阳都由一个,变成了七彩的两个,三个,无数个。 第六十三章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不对,那抱着的是谁!有人眼神好,定睛一看,那是箫若卿!不错,是箫若卿!他们顿觉强烈的不满和嫉妒不屑,同时他们顿时又觉得离自己的梦想更进一步,天哪,那样丑的男人紫王爷都抱在怀里,他们还有什么不可能?他们希望是大大的! 可即便如此,他们梦里都想靠近的人现在就在眼前,近在咫尺,但终究是没一个人敢往前跨一步,半步都不敢。脚像是被钉子生生定在原地了,挪不开。眼巴巴目露彩光的看着凤琴歌一眼都不瞧他们,自顾自的抱着箫若卿上了马车,扬长而去。他们不敢呐,那手要是再一挥,他们就去见西天佛祖了!于是这群人怀着无限遗憾和悔青肠子的惆怅恭送着凤琴歌的马车一步步的离开他们视线,久久,久久,这围在一起的人群才慢慢散了。边散边面面相觑诉说着惆怅,待他们从这场震撼和惆怅中回过神,从互诉遗憾中缓过劲,新一轮的议论话题轰炸开了,这箫若卿与紫王爷究竟是什么关系!长得这么丑也敢勾引紫王爷!太令人气恼了!…… 凤琴歌就这样抱着箫若卿回到了紫王府,回到了芙蓉院。一路之上接受了不少人的注目礼,眼珠子啪嗒啪嗒掉落一地。 凤琴歌蹙着眉头把箫若卿放在床上,立刻命人叫了大夫,这都一路了,箫若卿还未醒,喊他也没有反应,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大夫很快就领命赶来,弯腰在床前诊了箫若卿的脉,又扒了扒他的眼皮,就站起来清声回话道:“王爷!公子他只是短暂的昏迷,并无大碍。” 凤琴歌眼关切的看着箫若卿,头都未抬,“他这到底是怎么了?还要多久才能醒?” 大夫弯着腰,道:“看状况应该是服了洋金花,服了应该也快两个时辰了,最多再要半个时辰便能醒来。” “洋金花?”凤琴歌眉微微蹙,大夫点头道:“不错,是一种致人昏迷的药,服用后一刻钟后进入浅睡,半个时辰后进入深睡,两个时辰后便会苏醒。苏醒的时候会略有倦意,但并无大碍。” 凤琴歌抬起身体,眼神定定的看着床左边的凤兰花木柜,若有所思,当时箫若卿家只见箫霍氏一人,他又拿着绳子在捆他,这箫霍氏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迷晕若卿?看来这些,她都需要调查调查了。 她收回心神,对大夫道:“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大夫躬身行了一礼,便弯着身退了下去。阳光在这午后静静的流淌,屋子里回归寂静,只剩凤琴歌与箫若卿两人。 凤琴歌坐在床边静静的端详眼前之人的睡姿,不由轻笑出声,真是够宁静的,动都不动一下。 鬼使神差的,素手伸出碰了碰他长如蝶翼的睫毛,拨了一下,箫若卿毫无反应,一个男人睫毛长这么长真是作死,凤琴歌心里暗暗感慨,忍不住又大着胆子手刮了下他的鼻梁,还是毫无反应,就心脏剧烈跳着素手碰了碰他的唇瓣,摩挲了几下,喉咙一干就忍不住俯身将自己的唇对上,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两手撑在箫若卿身侧两边,轻轻而温存的辗转反侧,这真是激动人心的时刻,她这幅偷偷摸摸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在偷情,不知不觉间,吻得愈来愈深,美妙的感觉让她无法自拔,眼也轻轻闭上。正在此刻,她突然感到了回应,凤琴歌心里剧烈的一跳,惊慌的睁开眼,眼前的人眼并未睁开,好像是在梦里,但在细致的回吻她,一寸寸的,凤琴歌只觉身上的火差点被撩起来了,心里暗咒了一声,艰难而坚决的迅速移开身躯。 紧喘了两口气,看到箫若卿鲜艳着唇瓣,睫毛动了动,慢慢的,竟然睁开了迷蒙的双眼。渐渐的似乎脑子开机,看到眼前的凤琴歌,又打量了周围的环境,正是芙蓉院他住的房间,眼神滑过疑惑:“王爷,若卿怎么在这儿?”说着便扶着被褥要坐起来。 凤琴歌咽了口唾沫,平复了几下呼吸,方恢复淡定,帮助他坐好,答非所问,关切的道:“是不是还觉得疲累?” 箫若卿碰了碰自己的脑袋,眼中是雾蒙般的倦意,困惑无辜的像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孩童,点了点头, 凤琴歌忍不住扳过他的身躯,靠在自己怀里,温柔的道:“没有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却敏锐的听到箫若卿倒抽了口凉气,但似乎克制着并没有叫出声。 凤琴歌眉头一皱,直起身体,严肃的看向箫若卿,“你怎么了?” 箫若卿眉头苦皱着,无声的摇了摇头。凤琴歌额头青筋动了动,眼前之人她怎会不清楚,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说出来,偏偏习惯自己承受。自己刚刚揽过他时压住了他的左肩膀,那天手碰他的肩膀时他也嘶了口气,那么伤处应该就是肩膀了。 不容分说手一撕,肩膀上的布料哗的被撕掉,肌肤暴露在眼前,箫若卿先一愣神,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立即又羞又怒,脸颊通红,边叫道:“王爷,你做什么!”边手不迭要拿被子遮住自己的肩膀。 凤琴歌却一手握住他的肩膀,冷声道:“别动!”箫若卿先是被凤琴歌手上的凉意凉的一颤,那手触的地方是他裸露的肌肤,立即面色红晕的如彩霞一样,随即想到什么,慌忙惊慌的转头。 可已经来不及,凤琴歌正双目灼灼的看着他那处伤口,素手一撕,揭开那层纱布,只见伤口很深,一个洞还未完全愈合好,但明显已经感染了,往外流着脓性物质,看起来很惊怖。 箫若卿惊慌的叫了一声:“别看!……别,污,污了王爷的眼!” 污个鸟啊!凤琴歌眉一蹙,无奈的瞪了箫若卿一眼,没好气的道:“这伤口谁给你处理的?”现在不是问怎么会有这个伤口的时候,而该问哪个处理的伤口看她不灭了他。 箫若卿嚅动了几下嘴唇,不好意思的道:“我,是我自己。” 凤琴歌抬头看了箫若卿一眼,恶寒的抽了抽嘴角,怪不得。这伤口感染,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古代很多人都是死在这上面的。想到这里,凤琴歌冷声吩咐:“来人,给本王拿一瓶生理盐水加上干净的麻布!” 小丫鬟颤抖着身子上前,疑惑的问:“王爷,什么是生理盐水?是把吃的粗盐用水搅拌搅拌吗?” 凤琴歌额头青筋一跳,盐跟水搅拌搅拌?想象力不错!不得不开口无力解释道:“用五两盐,半钟蒸馏水搅拌均匀,用高温灭菌两刻钟,制出来的就是生理盐水。制成后给本王拿过来。” 丫鬟点头,心里记着制作方法,边认真记着边退了下去。“奴婢记着了!” 凤琴歌放下箫若卿的手臂,又把之前的那块布暂且贴上,等着丫鬟弄完生理盐水后过来。 这里箫若卿却是完全的回过神来了,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情,想起之前的吵架,她的落荒而逃,想起横江过来他这里那傲气的姿态,脸色已经变得难堪,声音冷冷的,散发着生人勿近,“若卿不是已经回家了吗?怎么又回到王爷这里?” 凤琴歌冷笑一声:“你想回,可以与本王说,本王陪你一同回,你与横江说算是怎么回事?!” 箫若卿迷惑的看向凤琴歌,她在说什么?她同他一起回?!口气明显的表示着不在乎但只要一探究就能感到浓浓的酸气:“王府中人都知,王爷与横江公子是一对,与他说跟与王爷说有什么分别?” 凤琴歌被这句话气的一噎,“放肆!你听谁的混账话说本王跟他是一对?!” 箫若卿被凤琴歌的冷然语气惊得身子缩了缩,但难道,真的不是一对吗?“这是众人心知肚明的事,横江公子是天下第一公子,比天下第一美男声望还高,配王爷刚刚好。”箫若卿按实情道,那口气不知不觉酸气更重。 第六十四章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凤琴歌挑了下眉,她虽然没经历什么爱情,但她情商并不低,察言观色向来是她的强项。凤琴歌眼中滑过戏谑的光,唇微微勾:“哦?配本王刚刚好啊?这横江是第一公子,那在若卿的心里本王是不是天下第一小姐啊?” 箫若卿一怔,在心底第一时间就做出回应,当然,这是无可置疑的,这天底下没有谁比王爷更美更厉害,只有王爷才当得上第一的称号,但表面上当然不能这么说,箫若卿似嗔含怒的瞪了凤琴歌一眼:“哼!自恋!” 不知为何,箫若卿的这副姿态让凤琴歌心中一甜,这简简单单的调笑,但就是有一种感觉,两人的距离很近,似乎心就靠在一起了,凤琴歌哈哈大笑出声,笑声止住后,凤琴歌温声道:“两日后就是重阳节,彼时将会在宫中设宴,到时候你与本王同去。” 箫若卿不可置信,呆呆的问道:“我?!” 凤琴歌看他那副傻楞的模样甚是可爱,好笑的点了点头,手伸出将箫若卿额头微微凌乱的发抚到耳后。 指尖碰触过箫若卿的额头,他双颊通红,心里暗恼凤琴歌怎么总做出这样的动作,害的他一池春水被扰乱的找不着丝毫头绪,躲也忘了躲。好歹上段的话头倒是没忘:“为什么是我,皇宫的宴会一定富丽堂皇,是达官贵人们去的,我去干吗?” 凤琴歌手放下那缕头发,笑了一声:“达官贵人?若卿很快就是达官贵人了!而且在本王心中你不知比他们贵了多少倍?所以,本王要去的地方,你就一定能去。” 箫若卿此刻坐在床上,眼前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午后寂静听不到任何喧闹吵动,只有蝉的歇斯底里的鸣声在为他们伴奏,这世间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心头软的几乎化了,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成为达官贵人,但最后两句他听得清楚,直在自己的耳畔打转,耳朵几乎短暂失明,在本王心中你不知比他们贵了多少倍,本王去的地方你就一定能去。她是什么意思?不,不会是自己想的意思,那天她已经明确的拒绝他了,她不说话分明就是委婉的拒绝,自己不能再自作多情了,既然不是那样的意思,箫若卿奇怪道:“若卿怎么会成达官贵人?王爷不要说笑了!” “行吧!到时候你就知道本王是不是说笑了,但反正,你要跟本王去,你不去本王也不去!”凤琴歌义正言辞的道。 箫若卿张口结舌,无法明白凤琴歌的无理取闹和不讲理,这,这完全就是小孩子的无赖嘛!“王爷,皇宫的宴会您不去怎么行?那是抗旨啊!” 凤琴歌扬了扬眉,“不错,你要是不跟本王去,本王就是抗旨了,倒时候母皇会砍我的头的!” 箫若卿睁大了眼,眼珠湛亮湛亮,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可能,皇上是王爷的母亲,怎么会砍王爷的头呢?” 凤琴歌不以为然,讲解道:“母皇早就想除了我了,要不是我自请去边疆打仗,早就成了刀下鬼了,我要是抗旨,她肯定相准这次机会再治我一个杀头之罪!”边说,凤琴歌觉得头抬得微微累,往低伏了伏。 而这幅模样偏偏被箫若卿看成落寞伤心,因而内心里的心疼涨的跟长江的潮水一样,恨不得把凤琴歌搂在自己怀里,他嚅动了几下嘴唇,温柔的道:“你别伤心了,我跟你去,你不会被砍头的!” 这倒是把凤琴歌愣了好几下,这么容易就应了?而且?她什么时候伤心了?风无情她又从没把她当亲人,爱怎么样怎么样,她还伤不着她。但反正,应了就好。 正想到这里,方才那个丫鬟端着生理盐水和麻布已经返回,恭敬道:“王爷!生理盐水和麻布拿来了!” 凤琴歌转头道:“拿给本王!你下去吧!”她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木盘,放到床沿。丫鬟领命而退。 把视线重放到箫若卿身上时,只见若卿羞郝着脸颊,手捂住自己的左肩,眼神闪躲着拒绝道:“王爷!若卿的伤口还是让那个丫鬟处理吧!不劳烦王爷!” 凤琴歌眼角一抽,那个丫鬟?!如果她没记错,之前就是那个丫鬟处理他的伤口,那冒冒失失的样子让她额头上起十道黑线都不止!她唇角微掀,道:“这处理伤口之事,可不是谁都能做的!本王还是亲力亲为为好!” 箫若卿听言仍是不死心,“那丫鬟毕竟做这种活做的惯了,王爷身份尊贵,若卿这伤口又丑陋,还是交由下人做为妥。” 凤琴歌边听他话手已经拿起麻布,倒了些许生理盐水侵湿,不以为然的回应道:“你要是再出言推辞,本王就不止给你处理伤口这么简单了!” 箫若卿呆呆的脸色一红,脑子里诡异的想起来某种不该想的东西,在这么一失神之间,那肩膀上盖的薄被就被揭开了,裸露的肩膀暴露在凤琴歌眼前,他咬住唇瓣堵住那本欲发出的惊呼声。 凤琴歌此时眼眸里都是认真之色,拿着湿的麻布轻轻的擦掉那流出来的脓,边在边缘擦拭边关切问道:“你这么深的伤口是怎么弄的?本王记得之前你是没有这个伤口的。” 箫若卿脑袋歪了歪,亏得他脑袋还不晕乎,知道反问:“王爷怎么知道若卿之前没有这个伤口?” 凤琴歌手一顿,脸颊现出一片郝色,她总不能承认她把他的全身早就看光了并且心里还有一个不错的评价?凤琴歌干咳了一声:“猜测!嗯,猜测。” 箫若卿顿了顿,想到了什么,脸上一丝落寞滑过,随即恢复淡然:“只是不小心扎着树枝了。” 不小心扎着树枝了?就算这树枝这么粗但它的形状能这么不均匀吗?而且这伤口里之前的碎渣都没处理干净,树枝能造成这么小的碎渣吗?凤琴歌显然不信,但箫若卿这样掩饰显然是不想说,别人不想说她也不会去勉强,他有他的空间。因此她没有再询问只是像教孩子般教导道:“要学会保护自己,懂吗?像这样的身体上的伤害,还有心理上的伤害,不说反击了,但要懂得躲避和防御,有些人,不是你一味的傻傻的付出就能换回他的同情和回报的,这世间,利益才是最可靠的。” 箫若卿眼里一抹痛色滑过,付出真的得不到回报吗?他这么多年对家中拼了命的付出以期望得到认可,可是可曾有半点回报?他辛辛苦苦的挣钱可曾换来半点的态度转变?似乎真的没有,半分都未得到。而王爷,我可有资格对你付出?会不会遭到更大的嘲笑?他呆呆的侧头望着凤琴歌低头认真的模样,墨发如瀑般四垂下来,头顶有一个白色的旋,奇怪的,想拿手在她的头上摸一摸,很难想象凤琴歌卸下那层冰冷防御,变成一个乖巧小猫般的模样是怎样的。如果是那样,任谁见了她都应该是没有丝毫抵抗力的吧。 一块麻布擦完后扔掉,又换了块干净的麻布。箫若卿掩盖过痛色,看着那沾了一层脏的布,心里懊恼羞愧又尴尬,那么脏王爷怎么能碰?但一股暖意又涌的满腔满怀,心里暗暗叹道:凤琴歌啊,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想怎么样?明明不喜欢为何对我这样好?就算是怜悯,你那样冷漠高贵的人又为何独独怜悯我?我这样一个人能对你有什么用?我该怎么对你?明明你才伤害了我,应该冷漠处置的,偏偏怎么就狠不下心来?明明该死心的,现在这满心的酸涩又痛苦的欢喜算什么?! 盐本来就是有刺激性的,刚擦掉脓还没有什么,当触到露着血肉伤口上时疼痛就凛冽起来了,凤琴歌边麻利的擦拭掉脏的物质,见箫若卿肩膀微微颤抖,边抬头看了一眼眉头蹙着,额头冒冷汗的箫若卿,体贴道:“疼的话就叫出来,或者咬本王一口!” 箫若卿嘴角微微抽,咬,咬她一口?!他憋红着脸,这成何体统?!突的又一阵疼痛袭来,他不自觉地闷哼了一声,还不待他懊恼,猛的一个馨香唇瓣对着他的唇短暂的碰了一下,立刻跟干了偷心事的离开,带着笑意的声音漫出:“乖!真听话,你记着了,你这初吻是本王的了,以后就是本王的人!”她当然不会说其实在他梦中的时候她已经夺去他的初吻了。 箫若卿大脑完全死机,睁大了瞳孔,红晕慢慢从耳根往整个脸颊一点一点的烧红,半点都不余,果然梦跟现实是相照的吗?他刚刚做梦,做的就是这样让人羞郝和不齿的春梦,现在这丢人的春梦竟然实现了。他脸色红的跟熟透的果子一样朝一边别开脸,不敢看凤琴歌。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烫的好像发烧了。 而在箫若卿这样胡思乱想之时,凤琴歌其实脸颊也微微红,所以她低着头不敢抬头的迅速利落的处理好伤口,涂上药又重新包扎住,还好,这伤口虽然发炎,但还不是太严重,没有到溃疡坏疽的地步。 凤琴歌挑了下眉,她虽然没经历什么爱情,但她情商并不低,察言观色向来是她的强项。凤琴歌眼中滑过戏谑的光,唇微微勾:“哦?配本王刚刚好啊?这横江是第一公子,那在若卿的心里本王是不是天下第一小姐啊?” 箫若卿一怔,在心底第一时间就做出回应,当然,这是无可置疑的,这天底下没有谁比王爷更美更厉害,只有王爷才当得上第一的称号,但表面上当然不能这么说,箫若卿似嗔含怒的瞪了凤琴歌一眼:“哼!自恋!” 不知为何,箫若卿的这副姿态让凤琴歌心中一甜,这简简单单的调笑,但就是有一种感觉,两人的距离很近,似乎心就靠在一起了,凤琴歌哈哈大笑出声,笑声止住后,凤琴歌温声道:“两日后就是重阳节,彼时将会在宫中设宴,到时候你与本王同去。” 箫若卿不可置信,呆呆的问道:“我?!” 凤琴歌看他那副傻楞的模样甚是可爱,好笑的点了点头,手伸出将箫若卿额头微微凌乱的发抚到耳后。 指尖碰触过箫若卿的额头,他双颊通红,心里暗恼凤琴歌怎么总做出这样的动作,害的他一池春水被扰乱的找不着丝毫头绪,躲也忘了躲。好歹上段的话头倒是没忘:“为什么是我,皇宫的宴会一定富丽堂皇,是达官贵人们去的,我去干吗?” 凤琴歌手放下那缕头发,笑了一声:“达官贵人?若卿很快就是达官贵人了!而且在本王心中你不知比他们贵了多少倍?所以,本王要去的地方,你就一定能去。” 箫若卿此刻坐在床上,眼前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午后寂静听不到任何喧闹吵动,只有蝉的歇斯底里的鸣声在为他们伴奏,这世间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心头软的几乎化了,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成为达官贵人,但最后两句他听得清楚,直在自己的耳畔打转,耳朵几乎短暂失明,在本王心中你不知比他们贵了多少倍,本王去的地方你就一定能去。她是什么意思?不,不会是自己想的意思,那天她已经明确的拒绝他了,她不说话分明就是委婉的拒绝,自己不能再自作多情了,既然不是那样的意思,箫若卿奇怪道:“若卿怎么会成达官贵人?王爷不要说笑了!” “行吧!到时候你就知道本王是不是说笑了,但反正,你要跟本王去,你不去本王也不去!”凤琴歌义正言辞的道。 箫若卿张口结舌,无法明白凤琴歌的无理取闹和不讲理,这,这完全就是小孩子的无赖嘛!“王爷,皇宫的宴会您不去怎么行?那是抗旨啊!” 凤琴歌扬了扬眉,“不错,你要是不跟本王去,本王就是抗旨了,倒时候母皇会砍我的头的!” 箫若卿睁大了眼,眼珠湛亮湛亮,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可能,皇上是王爷的母亲,怎么会砍王爷的头呢?” 凤琴歌不以为然,讲解道:“母皇早就想除了我了,要不是我自请去边疆打仗,早就成了刀下鬼了,我要是抗旨,她肯定相准这次机会再治我一个杀头之罪!”边说,凤琴歌觉得头抬得微微累,往低伏了伏。 而这幅模样偏偏被箫若卿看成落寞伤心,因而内心里的心疼涨的跟长江的潮水一样,恨不得把凤琴歌搂在自己怀里,他嚅动了几下嘴唇,温柔的道:“你别伤心了,我跟你去,你不会被砍头的!” 这倒是把凤琴歌愣了好几下,这么容易就应了?而且?她什么时候伤心了?风无情她又从没把她当亲人,爱怎么样怎么样,她还伤不着她。但反正,应了就好。 正想到这里,方才那个丫鬟端着生理盐水和麻布已经返回,恭敬道:“王爷!生理盐水和麻布拿来了!” 凤琴歌转头道:“拿给本王!你下去吧!”她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木盘,放到床沿。丫鬟领命而退。 第六十五章 处理伤口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把视线重放到箫若卿身上时,只见若卿羞郝着脸颊,手捂住自己的左肩,眼神闪躲着拒绝道:“王爷!若卿的伤口还是让那个丫鬟处理吧!不劳烦王爷!” 凤琴歌眼角一抽,那个丫鬟?!如果她没记错,之前就是那个丫鬟处理他的伤口,那冒冒失失的样子让她额头上起十道黑线都不止!她唇角微掀,道:“这处理伤口之事,可不是谁都能做的!本王还是亲力亲为为好!” 箫若卿听言仍是不死心,“那丫鬟毕竟做这种活做的惯了,王爷身份尊贵,若卿这伤口又丑陋,还是交由下人做为妥。” 凤琴歌边听他话手已经拿起麻布,倒了些许生理盐水侵湿,不以为然的回应道:“你要是再出言推辞,本王就不止给你处理伤口这么简单了!” 箫若卿呆呆的脸色一红,脑子里诡异的想起来某种不该想的东西,在这么一失神之间,那肩膀上盖的薄被就被揭开了,裸露的肩膀暴露在凤琴歌眼前,他咬住唇瓣堵住那本欲发出的惊呼声。 凤琴歌此时眼眸里都是认真之色,拿着湿的麻布轻轻的擦掉那流出来的脓,边在边缘擦拭边关切问道:“你这么深的伤口是怎么弄的?本王记得之前你是没有这个伤口的。” 箫若卿脑袋歪了歪,亏得他脑袋还不晕乎,知道反问:“王爷怎么知道若卿之前没有这个伤口?” 凤琴歌手一顿,脸颊现出一片郝色,她总不能承认她把他的全身早就看光了并且心里还有一个不错的评价?凤琴歌干咳了一声:“猜测!嗯,猜测。” 箫若卿顿了顿,想到了什么,脸上一丝落寞滑过,随即恢复淡然:“只是不小心扎着树枝了。” 不小心扎着树枝了?就算这树枝这么粗但它的形状能这么不均匀吗?而且这伤口里之前的碎渣都没处理干净,树枝能造成这么小的碎渣吗?凤琴歌显然不信,但箫若卿这样掩饰显然是不想说,别人不想说她也不会去勉强,他有他的空间。因此她没有再询问只是像教孩子般教导道:“要学会保护自己,懂吗?像这样的身体上的伤害,还有心理上的伤害,不说反击了,但要懂得躲避和防御,有些人,不是你一味的傻傻的付出就能换回他的同情和回报的,这世间,利益才是最可靠的。” 箫若卿眼里一抹痛色滑过,付出真的得不到回报吗?他这么多年对家中拼了命的付出以期望得到认可,可是可曾有半点回报?他辛辛苦苦的挣钱可曾换来半点的态度转变?似乎真的没有,半分都未得到。而王爷,我可有资格对你付出?会不会遭到更大的嘲笑?他呆呆的侧头望着凤琴歌低头认真的模样,墨发如瀑般四垂下来,头顶有一个白色的旋,奇怪的,想拿手在她的头上摸一摸,很难想象凤琴歌卸下那层冰冷防御,变成一个乖巧小猫般的模样是怎样的。如果是那样,任谁见了她都应该是没有丝毫抵抗力的吧。 一块麻布擦完后扔掉,又换了块干净的麻布。箫若卿掩盖过痛色,看着那沾了一层脏的布,心里懊恼羞愧又尴尬,那么脏王爷怎么能碰?但一股暖意又涌的满腔满怀,心里暗暗叹道:凤琴歌啊,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想怎么样?明明不喜欢为何对我这样好?就算是怜悯,你那样冷漠高贵的人又为何独独怜悯我?我这样一个人能对你有什么用?我该怎么对你?明明你才伤害了我,应该冷漠处置的,偏偏怎么就狠不下心来?明明该死心的,现在这满心的酸涩又痛苦的欢喜算什么?! 盐本来就是有刺激性的,刚擦掉脓还没有什么,当触到露着血肉伤口上时疼痛就凛冽起来了,凤琴歌边麻利的擦拭掉脏的物质,见箫若卿肩膀微微颤抖,边抬头看了一眼眉头蹙着,额头冒冷汗的箫若卿,体贴道:“疼的话就叫出来,或者咬本王一口!” 箫若卿嘴角微微抽,咬,咬她一口?!他憋红着脸,这成何体统?!突的又一阵疼痛袭来,他不自觉地闷哼了一声,还不待他懊恼,猛的一个馨香唇瓣对着他的唇短暂的碰了一下,立刻跟干了偷心事的离开,带着笑意的声音漫出:“乖!真听话,你记着了,你这初吻是本王的了,以后就是本王的人!”她当然不会说其实在他梦中的时候她已经夺去他的初吻了。 箫若卿大脑完全死机,睁大了瞳孔,红晕慢慢从耳根往整个脸颊一点一点的烧红,半点都不余,果然梦跟现实是相照的吗?他刚刚做梦,做的就是这样让人羞郝和不齿的春梦,现在这丢人的春梦竟然实现了。他脸色红的跟熟透的果子一样朝一边别开脸,不敢看凤琴歌。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烫的好像发烧了。 而在箫若卿这样胡思乱想之时,凤琴歌其实脸颊也微微红,所以她低着头不敢抬头的迅速利落的处理好伤口,涂上药又重新包扎住,还好,这伤口虽然发炎,但还不是太严重,没有到溃疡坏疽的地步。 凤琴歌拍了拍手,将换下来的东西扔到那个盘子里,叫下人来拿走。方看向箫若卿,只见他满脸通红,脸往一边侧,显然被刚才她那个动作吓住,到现在魂都没叫回来,但是这衣服破了,香肩半露,蜜色的肌肤莹着光泽,看上去无比的性感勾人,凤琴歌暗暗想,他没有做出厌恶或愤怒的表现,反而很是羞涩,这让凤琴歌是满意的,这至少表明,若卿并不讨厌她,甚至有很大可能喜欢她,不然会有哪个男子能容忍女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吻他的? 这样想,凤琴歌的心情立刻就愉悦了,喜色甚至都挂上眉梢,因而眉飞色舞,“你这衣裳已不能穿了,稍后本王让人给你送来十套服装,你先凑合着穿,到明天会有宫中御用裁缝来府中,到时候本王让她给你量身定做几套。” 箫若卿心里惊愕,十套?还凑合穿?!但他没有拒绝,他心里仍然惊涛骇浪,仍然不好意思的看凤琴歌,因而头未转,边看着床上红红的被褥,边咬着唇瓣点了点头。凤琴歌看他这副模样,心里道若卿应该还未习惯她突然的示好亲近,所以应该给他点时间,她也好筹划筹划,做出远程布局,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就像前一世她每接一单任务都要先做出计划,当然这追求男人也要做出计划,还需要查查典籍多方多方讨借经验,查清若卿的喜恶,家庭,等等等等,等她万事俱备,她肯定就能拿下他了。 这样筹谋定,凤琴歌的心中就升起摩拳擦掌,大干一场的激动心情,她要马上着手好让眼前人成为她的,免得夜长梦多再出来个竞争对手什么的,这样想定凤琴歌便起身,柔了声道:“你之前昏迷,还是再睡一会儿好,本王先去书房处理一些事物,你有事情尽管吩咐下人,或者直接让人带你去书房找本王都可。本王先走了。” 箫若卿此时才转回头,眼神一碰凤琴歌就发烫似的移开,红着脸点了点头。 凤琴歌唇角勾了勾,便抬腿离开芙蓉院。而箫若卿哪里又睡得着,不断在床上辗转反侧,手不断的触碰自己那发烫的嘴唇。这样煎熬了好一会儿,终于睡不下去了,起身让下人送来饭菜。是该拿饭菜来转移注意力了。 第六十六章 重阳节至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菊花黄,黄种强;菊花香,黄种康;九月九,饮菊酒,人共菊花醉重阳。重阳节不仅叫重阳节,还称登高节,踏秋。这一日会出游赏景、登高远眺、观赏菊花、遍插茱萸、吃重阳糕饮菊花酒等。 重阳有求寿之俗,受古代巫师追求长生,采集药物服用的影响,这一日皇宫会进行祭祀活动,大拜天地。祭祀之后就是大型饮宴活动。 因而凤琴歌这日不得不穿的相当正统,着了金丝银丝穿插缝制的蓝色富丽长袍,整个人除了阴冷外,平添了一股忧郁和委婉气息,更可贵的是浑身彰显着一种天地的大气。让人移不开眼。 在祭祀的前几日已进行了斋戒,但可以说凤琴歌遵守的不太齐全,这沐浴更衣,不饮酒不吃荤倒没什么问题,但不近男色,这个,她这两日每日都去芙蓉院献殷勤算不算近男色?丫鬟碧潇实在看不下去冒死进谏了两句,凤琴歌凉凉的看了她一眼之后碧潇就再没敢吭声。于是她继续我行我素。 凤琴歌这日起了个大早,因为一行人包括皇帝,朝中官员都要浩浩荡荡赶往郊外祭祀,大概到午时才能回宫。因而凤琴歌交代管家晚些时候再把若卿送进宫中。 等一系列繁琐的礼仪搞完,湛蓝天空上的太阳已悬在了中间。一行人终于赶回皇宫。皇宫从宣武门开始就摆放了从天下搜罗的各种珍稀名贵菊花,艳丽醉人的菊花一路蔓延,清香沁人心脾。 凤琴歌骑于马上,英姿飒爽,一路路过天城长街引得不少人注目。待行到宣武门时,她眼尖的瞧见一辆熟悉的马车,那马车上雕的紫色凤尾花正是她紫王府的标志。凤琴歌一愣,一跃跳下马来。径直向那辆马车走去。礼官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毕竟祭祀已经完毕,这返回礼制什么的就相当宽松了。 凤琴歌穿过人群,长矛闪闪的侍卫,走到马车边,车夫看见她脸上立即涌现出一片喜色,躬身行礼:“王爷!” 凤琴歌点了点头,语气中有几分掩藏的急不可耐的喜悦:“若卿可在这里面?” “公子在里面。” 凤琴歌刚听他说完,立即把车帘子一掀,那个她不过一上午不见就有些想念的人出现在眼前,箫若卿正襟危坐于马车中,一身月牙色衣装,身体紧绷,显得微微拘束,但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眼中滑过一道璀璨的光。凤琴歌黛眉一挑,虽然现在就能见到他很高兴,但还是关心问道:“怎么不进宫?不是先让你们去宫中等候本王吗?宫中有供男眷们休息的宫殿,你呆在那里会舒服一点。”万一她们祭祀要祭祀到晚上,难不成他一天不吃不喝枯坐在马车里等到晚上?况且她要是没看见这辆马车呢?难不成他们就不去了? 箫若卿张了张嘴,刚想说,那充当车夫的小厮已经出声:“王爷,那守宫门的侍卫忒可恶,明明看见这是紫王府的马车却不让我们进去。所以才在这儿等了这么久。” 凤琴歌眉一挑,还有这种事?她之前想到这一点,怕他们没见过若卿不放行,所以安排了碧潇,现在四下一扫,才注意到哪里有碧潇的影子,凤琴歌眉一蹙,冷声道:“碧潇呢?” 车夫不卑不亢回道:“回王爷,碧潇在今个您刚走就接到皇后的传召,已经进宫了。” 凤琴歌眉头一蹙,皇后?这可真是个陌生的人物,从她到这个世界她还不曾见过这一国的皇后,他这个父亲听她失踪又找回也不曾看过她一眼,当然她也不曾去拜见他。只是这个时候,他传碧潇做甚?碧潇难道是他的人? 不过是传召进宫,凤琴歌也没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计较,一跃跳上马车,掀开帘子扫了两眼宣武门前御道上路过的鳞次栉比的威仪的仪仗和后面延长的长长的人群,吩咐道:“等这护卫的禁卫军都进了门,我们再进去!” 车夫望了一眼看不到头的人流,虽觉得要等的时间可能会长,但心知他们是不能插在人家中间进去的,因而回道:“小的明白。” 吩咐完,凤琴歌手一收,就放下了帘子,马车中没有耀眼的光但不黑暗,明亮的刚刚好。凤琴歌刚刚坐定就听箫若卿颇有些局促的问道:“王爷,你饿不饿?” 凤琴歌一愣,经过这两天的示好,箫若卿对她的态度虽然没有360度大转弯,但30度是差不多有的。偶尔会主动问她一些东西,或者必要时刻说一下自己的需求,但这样的次数拿着指头都能数出来。这难不成是这次若卿饿的狠了?当即就欲下马车,说道:“你饿了吗?本王这就下去给你买些吃的。” 箫若卿一慌,手伸出抓住欲跳下马车的凤琴歌的胳膊,急道:“我不饿,我是问王爷饿不饿?” 凤琴歌收回身体,端详了一眼抓着她胳膊的手,眼里漫出一层笑意,箫若卿瞥见她的目光,脸色一红,慌忙就收回了手。凤琴歌目中揶揄之色一滑而过,问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诚实的答道:“有一点。”大清早的天不亮就起来了,吃了那么两口早饭,一直忙到现在,不饿是假的。 箫若卿此时眼里却滑过一丝高兴之色,从一边的竹篮里掏出一个鼓囊囊包着东西的手绢,递给凤琴歌:“这是重阳糕,王爷先吃一点垫垫。” 凤琴歌唇角一勾,毫不吝啬的扯出一个明媚的笑,加上她与生俱来的阴冷,竟是说不出的暖意袭人,接过那个手绢,一层层的揭开,只见是蛋黄色的糕点,圆圆的形状,不多不少有八块,凤琴歌眉一挑,毫不客气的拈起一块,塞进口中,不错,的确不错,齿颊留香,满口生津。凤琴歌边嚼边瞥了一眼箫若卿,只见他满目期待,眼神湛亮的如小鹿般看着她,心下便有了思量。 凤琴歌手握着那些糕点,眉皱起,装出一副难以下咽的样子,极其艰难的终于咽完,故意道:“该死的,我紫王府中什么时候做出来这么难吃的糕点?” 箫若卿那眼中立刻漫过浓浓的失望,失望之后很快的慌起来:“难吃王爷赶紧把它扔了吧!若卿去街中给王爷买些吃的。” 说着便欲夺走凤琴歌手心的糕点,一边暗暗思量,真有那么难吃吗?自己做得糕点还真是糟啊!以后再也不做了。 凤琴歌手举起来,叫道:“哎哎!你想抢本王的糕点不成?” 箫若卿一愣,立即反应到自己做了什么动作,可是那样的糕点留着太丢人了,必须要毁尸灭迹。箫若卿红着脸颊争辩道:“王爷不是说难吃吗?难吃的东西放在这里倒让王爷碍眼。” 凤琴歌眉一挑,“这糕点可是与众不同,天下无双,本王不觉得碍眼,反觉得顺眼的很。” 箫若卿更是疑惑:“难吃的东西还顺眼?” “这可是与众不同的人给本王做的,当然顺眼。” 箫若卿一愣,她,难道是在说他?的确是他做的,可是她怎么知道?但她知道那就更丢人了,箫若卿别开脸,脸色发红同时一脸低沉沮丧,明显膨胀的低气压昭示着那人的心情很不好,极为懊恼。凤琴歌轻笑出声:“骗你的!这是本王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不信你尝尝!” 箫若卿眼一亮,很是怀疑的把目光瞥向凤琴歌,待看到她不像开玩笑,完全是比泰山还坚定的肯定后,鬼使神差的拈了一块,咬了一小口,那姿态跟一只慵懒的猫或者一只傲娇的贵宾犬一样,说实话,在拿来之前箫若卿已经尝过无数遍了,直到自己勉强满意才拿来的,因而自己现在尝下去还是那个味道,的确没有凤琴歌说的那样难吃,这时才明白凤琴歌完全就是逗她来着。于是恼怒的瞪了凤琴歌一眼,这两天,她总是干这样的事,似乎很好玩似的。 果然,凤琴歌再次哈哈的大笑出声。马车外立着的马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紫王爷完全就是性情大变啊!虽然还是冰冷慑人,但最近那唇角勾着的笑那是越来越多啊!而且每一次哈哈大笑的时候都是毫无顾忌,不看看现在是哪儿,人家这么多仪仗威严肃穆的行进宫门,她一个人却不成体统的大笑出声,害的很多官员禁卫军都满是敌意往这边瞧,惊他一身冷汗,魔障了,绝对是魔障了! 时下九月,宫中摆放的菊花蔓延如海,看得眼花缭乱。果然说封建统治者是最高的剥削阶级,这民间视若珍宝、一盆就价值连城的珍稀菊花到了这里不过是万中二三,司空见惯。玄墨、雪海、瑶台玉凤、朱砂红霜、紫龙卧雪、泥金香……所有叫的出来名的,叫不出来名的,游逛的大臣们都啧啧称叹,谈风聊月,迅速的附庸风雅,要拿菊来比喻自己的淡泊志向。但事实上一个个早就是沉浮宦海中的同化物,木一个是高洁淡雅的。 第六十七章 重阳宫宴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这朝中官员们汇在一处,你来我往,明枪暗箭,防不胜防。而今日佳丽们自然也汇在一处,一个个叽叽喳喳、媚眼四洒非要招得女子青睐,这都是官员们的公子,他们神态不同,但每一个心里都含着隐隐的期待,家母都已经暗暗告诉他们,女皇下旨今日非得给紫王爷配上一位夫君,以前可能还对紫王爷惧怕,但从那日紫王爷打仗归来已被她的风姿和英雄气概征服,凤琴歌不知道的是她自己早已上升为闺中男子们的偶像和最期待嫁的妻主。但仔细分析一下,倒也合情合理。按青年地位排,位最尊贵的自然是皇上的三位皇女,但大皇女业有正夫,以这些大家闺秀的身份是宁愿嫁给一个地位低一些的也不愿给人家作侧夫,二皇女是个瘫子,以他们的娇贵可不想一辈子服侍一个人,所以四皇女就顺利登上了排行榜第一,四皇女虽一直名声不好,但她传出的名声大都是令人恐惧的和强悍的,正因这样,这已经潜在的激发了他们的虚荣心和征服欲,若是被这样一个神秘又令人畏惧的人选中为夫,那不仅满足了虚荣心、猎奇心、以后更是再没有一个人敢招惹自己,几乎可以为所欲为。 于是这些大家闺秀们今日都打扮的亮丽华贵,一个个绞尽脑汁非要做出些别出心裁的事来,比如这个头上插了朵花,那个的衣裳用的是华贵的蜀锦,那个的金簪是皇后赐的……而这其中倒有两个人看起来很显眼,一个打扮的很素净,但仔细看的话倒是有一种低调的奢华,瓜子一般的一张小脸,头微微垂,很有几分惹人怜惜。而另一人,则是因为她的打扮之华贵已到达了登峰造极,已臻化境的地步,全身花枝招展,没有一处不是北海西域南海等地进贡的珍奇之物。但众闺秀倒不曾把他当作竞争对手,因而说说笑笑、巴结奉承做的毫不费力,不亦乐乎。而这两人,前者正是老太傅的孙子王落尘、后者则是……大皇女的正夫上官玉辰。 上官玉辰声音特意提高了几个分贝,腰肢晃得如吹拂的杨柳,媚眼含情,一边悦耳如铃的笑着,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那眼神一直有意无意向来路上瞟着,这马上就要进入宴会了,其他的皇女和大家小姐们都来了,独独凤琴歌到现在还不见踪影,他心里期待着又骄傲的挺了挺自己的胸,紫王爷可是一直中意于他的,这些女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他上官玉辰就是不要的,他们也别想要,看着吧,他今日还要成为闺中的话题人物,风云人物,以凤琴歌对她的痴情,到时候他一露出伤心的表情,凤琴歌绝对唯他命是从。想到这里,又不屑的扫了一圈那些满脸含春的男子们,等着吧,到时候你们都是笑料。 片刻后,这些官员、男眷们都被陆续迎进了紫宸殿,紫宸殿富丽堂皇,巍峨壮阔。众人纷纷前后落座,后风无情与皇后赫兰氏也姗姗来到。波澜壮阔的山呼行礼后两人威严落座。 风无情坐定,淡扫了一周,威严又不失亲和的道:“都起来吧!”众人起身,总管太监上前悄声禀报,来宾都已到齐,却独独缺了紫王爷,听完风无情面色一顿,还没说什么,旁边的赫兰氏早就耳朵竖着在听,此时已是眉一蹙,面色不悦,冷笑道:“这紫王爷,果然与其他皇女不同,为她准备的宴会她缺个席也跟家常便饭一样,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 听他的言,风无情自然是听出了那冷嘲热讽背后的深意,瞳孔一缩,面孔立即也冷下来了,寒若冰霜。冷道:“去祭祀时她不是在吗?这会儿又跑哪儿去了!” 太监身体一哆嗦,这经皇后一挑唆,皇上这脸变得真比天还快,诚惶诚恐道:“皇上,奴才这就去找!” 刚说完这一句,还不待他行动,却突听门口响彻大殿的唱声传来:“紫王爷到!箫公子到!” 登时,这场面就寂静下来,所有人都望着大殿门口,懒懒的阳光倾进来,将大殿进门的一对璧人周身都环绕出一圈光晕,一身天蓝与一身月牙白,如蓝天跟白云相衬,像是刚刚从天上赶下来的仙人,凤琴歌一身气度自不必说,而恰巧今日她浑身的冷气又淡薄了不少,众人就这么看了一眼再也难移开。而她旁边并行的那位,并不如何俊美,整个人却是恬淡安宁,像是月光普撒,让人觉得舒服,众人都心里暗衬,这紫王爷旁边的人跟的是哪位?这箫公子又是谁?竟能跟凤琴歌一道,这大家闺秀中没听说这号人呐!独那瘦削的王落尘眼里滑过一丝了然和巨大失落,这就是祖母跟他说的王爷带来的人吧,果然是带来了,他恐怕是真的没机会了吧!但真的就只能这样吗?而上官玉辰身体却是猛的绷直,眼神一愣,这带的男子是谁?!眼中滑过一抹妒意,不过很快消散变成自傲,哼!不过长成这样,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没来得及思量清楚,凤琴歌已带上箫若卿走到前面,躬身行礼:“拜见母皇,父后!”箫若卿也毫无慌乱之态,其淡定从容的恬淡模样不知要胜过多少大家闺秀,不卑不亢的跟随凤琴歌行礼:“草民拜见皇上,皇后!” 凤无情并不着急叫他们落座,而是如风扫落叶般的打量了一番箫若卿,良久方拿持着问凤琴歌道:“这就是歌儿准备要娶的人?” 一语惊四座,全场哗然,上官玉辰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的朝这边望着,王落尘眼中的落寞之意更深更浓,王书聪担忧的望着自己的孙子,凤琴书唇角一勾,漫起一个讽刺之笑,而今日同来的凤琴羽眼中莫名,好奇的打量了一下低着头尚未被叫起来的箫若卿。 众生浮像,表情各异。小声议论如小锅慢慢沸腾起来的开水,而此时,心里最惊的却是当事人,箫若卿,他身躯一震,心头砰砰跳着,而周围的喧嚣都被隔绝开了,呼吸也几乎停顿,等待凤琴歌的回答,要娶他?她怎么会娶他?他莫不是在梦里? 凤琴歌表情并无变化,咖啡色深眸里跳跃着火苗般的阳光,淡淡道:“回母后,这正是琴歌想要娶的人。” 全场喧嚣比上一次更重,到场各位的眼神也都比上一次更深,脑子里的疑惑和猜测的频度也比上一次更高。几乎达到沸点。 风无情表情倒无什么变化,但自成威严,淡淡的命令箫若卿:“抬起头来!” -----亲亲们,再一章奉上,这两天等我的亲亲们都辛苦了,爱你们!扑倒! 第六十八章 你当真无意本王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被命之人顺从的抬起了头。那张刚毅的面容没有变,在这阳光下反而更加刚毅和男人味十足,这个世界的审美观没有变,她们只能容忍柔和美和雌雄难辨的妖孽美。风无情眼里掠过一抹诧异,随即恢复淡然,并没有想象中的艳惊天下嘛!反而是再普通不过,风无情声线微微回暖,像在跟众臣子解释般的道:“朕还以为歌儿说要带来一个人是骗诊的呢!却不想竟是真的,好了,你们两人就先坐下,这件事,我们慢慢谈!” “紧遵母皇旨意!”风无情同箫若卿在宫女的引领下坐于被安排好的位置上,坐下后这人就是齐全了,风无情眼神一示意,太监立即拉着公鸭嗓子喊道:“起宴!” 一队队面容清秀,罗列而行的宫女端着丰盛的五花八门的菜式一碟碟一盘盘的摆放好,看这多种多样的菜式和群臣外貌和谐的样子倒让人觉得是海清河晏之下的盛况。凤琴歌眼神四处一扫,只见她的对面正是大皇女凤琴书及她的正夫上官玉辰,而她的斜对方则是二皇女凤琴羽,凤琴歌眉毛一挑,不动声色的收回眼神,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长木几,手一抬,提起面前的玉壶,一倾倒了一盏茶递给箫若卿,温声道:“刚吃了重阳糕,渴了吧!喏,喝点水!” 今天一切太出乎箫若卿的意外,比如她带他来竟然是要娶他,让他怎不惊?他有点迷迷糊糊的接过水,心怀忐忑和惊恐,今日陪她来已几乎是他最大的极限了,而如果娶他,她将会遭受多少人的冷眼和嘲讽啊!他捏着茶杯的手有两分不稳,一阵心头巨大的惊喜过后,这就是他认清的凛冽现实,绝不能把自己的耻辱移向她,这样他面上的表情迅速冷肃下来,往凤琴歌旁边凑近了几分,验证般的问道:“王爷方才是说要娶若卿?为什么?”而这一切在众人眼里看来却是两人柔情蜜意,琴瑟和鸣,看来这两人的事应该是不假了,以凤琴歌以往的性格,哪能容忍男子靠近她半丈之内?而现在两人头都要挨在一起了,差不了啊差不了。而那厢上官玉辰的眼里却是出现了明显的嫉恨,扫向箫若卿的目光是想要把他碎尸万段。 凤琴歌眉毛一挑,似乎,大概,没从箫若卿的语气里听出高兴,她顿了顿,方道:“不错,原因嘛,若卿觉得是什么原因?”似乎在这样的场合下说爱这个字不是一般的难以启齿。 “若卿不清楚,但……若卿与王爷,”并不适合。这四个字还未吐出,已被高座上的人打断。 “不知,箫公子家母位居何职?”那目光带着探究,并不柔和。正是坐于高座上的皇后,赫兰容。这是凤琴歌第一次见他,着着华贵的凤袍,面容俊美,自成气度,举手投足间一股贵气,他是凤琴书的亲生父后,怪不得,面容倒挺相像。 箫若卿面色一白,正要回答,凤琴歌却一手拦住他,似笑非笑的看向皇后,声音妖媚而蛊惑,眼神却阴冷:“这个很重要吗?”从赫兰容的目光里明显传来敌意和不善,既如此,她可没功夫去感化要与她作对之人。 “自古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后问一问箫公子的家世,实乃情理之中。”赫兰容未说话,凤琴书却已摇晃着金樽中的酒似笑非笑的插道。 “可不是!本宫问箫公子的家世那是因为关心你!怎的不重要?!”赫兰容见自己的女儿给自己说话,心下有两分愉悦得意,忙接道。 凤琴歌眼中寒意一掠而过,面无改色的答道:“儿臣之意并非是它不重要,只是若卿的母亲早逝,昔人已去,儿臣怕提到这些会使得若卿伤心。” 这一套话讲下来,众人不由又感慨两人的伉俪情深,倒看不出来紫王爷是如此知冷知热的一个人,果然爱情能改变一个人呐! 箫若卿脸色一顿,怔怔的看着凤琴歌,眼神中是无尽的茫然和失神,她竟为他想到了这般地步吗?凤琴歌接到箫若卿传递过来的深奥眼神,那里面有无尽的挣扎但同时有深切的情意,鬼使神差的抓过来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呃,“冰着”。 赫兰容促狭一笑,早逝?那就是说没有官职了?况且在他的印象里可没有听过什么姓箫的名门望族,这下,凤琴歌的夫君想超过他的女儿那就是痴心妄想!“那箫公子的祖辈呢?母亲早逝箫公子一家是靠什么谋生的?可有什么做官的亲戚在朝中,也好让皇上多加看拂!” 这是调查户口吗?凤琴歌瞥了一眼低着头面色苍白的箫若卿,握着他的手紧了紧,这是伤到了他的自尊吗?心疼的同时怒从心起,冷笑道:“很不巧,若卿的亲人并无一人在朝中做官,倒不必劳烦母皇看拂,祖辈也没有什么为官的,而本王对若卿的家世也丝毫不在乎,今天儿臣奉母皇旨意带若卿来,是因为母皇要给儿臣赐婚,父后要问的问题就由儿臣来代答。” 话尾一落地,群臣包括皇上皇后表情各异,五颜六色。最显著的表情特征就是不可置信的惊诧和讽刺的嗤笑,以风无情的表情最为难堪,要娶之人,她本来还担心那人太过位高权重,会影响她的权力,现在她那心落地了,但同时又头疼起来,这凤琴歌竟然敢娶一个地位如此卑微的贱民!辱她皇家颜面!风无情脸色发青,但是转而又一想,她之前不就是这样骄纵她的吗?才造就了她这样无法无天,为所欲为的性子,她毫无改变,这不正是她要的吗?因此面色稍微缓和了下来,缓解气氛般的清声朝群臣道:“这重阳宴,本应是家宴,一家人团聚其乐融融。今日朕却把诸位爱卿召进宫中与朕一同过这重阳节,诸位爱卿不会怪朕吧!” “臣惶恐!”山呼声如雷鸣般的传来。 于是凤无情的面色更加和缓,“诸位爱卿的公子们都已出挑的如此俊秀,朕心甚慰。然朕的皇女们也都已入及冠之年,却不懂得开枝散叶,甚至连一夫一侍都没有,朕心一直忧虑。权就借今日,诸位佳人们有什么才艺都尽情的展示出来,也让朕的这些女儿们开开眼界,免得禁锢到界限里边,不懂得山外有山!” 这话一放下来,其意思再明显不过,皇上压根看不上凤琴歌带来的这个人,表明了她要让凤琴歌另谋佳偶,改变心中想法,并且认为凤琴歌会看上箫若卿是因为她眼界没打开,见过的美人太少。而诸位大臣们也深以为然,当下这气氛顿时活络起来,大家闺秀们本低沉以为没机会的心情顿时激动,跃跃欲试起来。个个在心里摩拳擦掌恨不能立刻到台前表演一场好让凤琴歌擦亮眼睛,让她明白他们不知道比她身边的人强了多少倍。那一束希望的火焰在诸人心里簇簇的燃烧。独凤琴歌眼一眯,脸色阴沉下来,然而她最关心的是身边人的心情,她一转过头,却正好不好看到箫若卿唇角挂着的一抹苦涩的笑还未来得及收回,凤琴歌心一紧,身体往箫若卿身边靠了靠,眼神阴沉,承诺般的道:“放心,本王要娶的人是你,皇上她是可以决定很多东西,但某些东西,本王决定了,她也无法改变,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箫若卿迎着凤琴歌真诚笃定的面容失神了片刻,随即表情如同冬天上冻般一寸一毫的冷凝下来,变得陌生:“王爷误会了,若卿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若卿也从未想过嫁给王爷,王爷不必为此费心。” 凤琴歌神情一顿,面色一寸一毫的冷凝下来,语气危险:“你说什么?”难不成之前的种种都是她在自作多情,而她这两日的苦心竭力也不过是跟一个跳梁小丑般在他跟前让他看笑话的?!她料想了很多种情况,比如母皇父后他们不同意她要如何解决,大臣的嘲讽她要如何抵抗,却独独没想到箫若卿根本无意于她!凤琴歌的神情冷若冰霜,词都是咬着牙迸出来的,“你看着本王的眼睛说,你真的无意于本王?” 第六十九章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箫若卿抬头看向凤琴歌,那深如海的眼神里此刻正窜着熊熊火焰,而似乎只要他一说是,那火焰就要熄灭,变成暗沉和绝望,但是正如皇上说的,即便凤琴歌真正的对他有意,那也是因为她没见到比他好很多倍的,一会儿他们的才艺展示完,她还会这样想要娶他吗?而她娶他,也不过是因为皇上逼婚,她拿他出来当挡箭牌,哪里会是爱?他看着凤琴歌的眼神,心里百转千回,嘴唇嚅动了几次,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凤琴歌的眼神也由期望,变成一点点的失望,再变成了然,果然是没情的吧,不然为什么什么都不解释什么都不说呢,是啊,自己都从未问过他便要拉他来这里想要娶他,这多么可笑,凤琴歌失望的收回眼神,看向桌前堆得满桌的丰盛的菜肴。 凤无情已客气的说完普天同庆,河清海晏之类的庆语。很多人都已动起筷子,人都说,胃的位置很接近心脏,吃饱了暖暖的胃就会挤占心脏的位置,这样就不会太难过。靠,真他妈奇怪,心里竟然有阵阵抽痛,果真是爱了吗?她以为不过是自己孤独了太久,有了想要一个家的梦想,而箫若卿那样恬淡又宽容,符合她的梦想,但心里这是什么感觉?凤琴歌眉头一蹙,毫不客气的拾起桌上的筷子,夹起一个鸡腿就大朵快颐。而旁边的大臣们看的纷纷皱眉,如此吃法成何体统?!独箫若卿看了一眼,眼中却浮现浅浅的柔意和暖意。 宴会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渐起。凤琴歌却没心思欣赏动人歌舞,今晚这莹绿色的酒不错,甜甜香香的,不禁灌了一杯又一杯,杯中自有天上月,腹内更牵万种情似乎谈不上,但心脏处缠绕的乱麻一样的情绪却拂之不去。 而箫若卿看的蹙着眉头,心里一阵一阵揪着,某种疼痛的情绪溢涨的到处都是,蓦地他欣长的手伸出,从桌面上拿走酒壶,凤琴歌刚饮完杯中酒,正欲倒却找不着酒壶,四处一看,正见箫若卿拿着酒壶,眼神溢的满满的心疼看着她,凤琴歌一愣,她莫不是眼花了?没有感情那眼神里怎么可能是心疼呢?揉了揉眼再去看,奇了,竟然还是心疼,而且那心疼莹光闪闪都快聚成水雾了。该死,这酒果然后劲大,都出现幻觉了!凤琴歌不禁嘴角有点抽,她之前都是千杯不醉的,果然这古代的酒酿的就是醇!凤琴歌手往前伸了伸,示意箫若卿手中的那壶酒:“把酒给本王!” 箫若卿把酒壶往身后挪了挪,声音清朗,摇头坚决的道:“王爷不能再喝了!” 凤琴歌睫毛颤了颤,不怒也不抢,反而嘿嘿妖娆一笑,凑近箫若卿,脸差半寸就贴在一起,声音魅惑诡异的跟罂粟花绽放一样:“你知不知道,就你敢违逆本王?可是本王每次都不生气反而挺高兴,你说奇怪不奇怪?” 箫若卿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两人的距离太近,鼻翼间闻到的都是凤琴歌身上传来的醉人馨香气息,凤琴歌那灼亮又无辜望着的眼神更是引人犯罪。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捏着那酒壶的手几乎捏不稳,脸上维持着极难维持的淡定,没有答话。 凤琴歌似是料定他不会答话,笑容一展,两腮像是开了两朵烂醉的桃花,扬眉间眼神流光溢彩,万千光华,但却是浓浓的困惑:“奇怪吧!本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本王好多事都不明白,哎,你对我都没横江对我好,我却老是想把你绑到我身边,你说我是不是病了?” 箫若卿捏着酒壶的手青筋毕露,脸色也由红晕变成难堪,对凤琴歌疑惑望着他的眼神置若罔闻,面上紧绷但堪堪维持着淡定,良久憋出来一句:“王爷若是觉得横江好,尽管可以找他。”声音真冷,连四周都似泛上一层寒霜。 凤琴歌却似丝毫没有感到寒气,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困惑中,她疑惑着眉头良久的看着箫若卿,突然恍然大悟的猛的直起身道:“本王肯定是生病了,对!生病了!本王现在就觉得很疼!” 箫若卿一愣,再也无法维持自己淡定的表情,迅疾的把眼神移向凤琴歌,上上下下的打量,关切道:“王爷哪里疼?” 凤琴歌唇角勾了勾,伸出素白的手指指向自己的胸部,箫若卿顺着那手指的方向把视线移过去,顿时脸颊到脖根烧的通红,凤琴歌的胸口因为呼吸而一起一伏,似乎在彰显着某种暗示,箫若卿脸红的几乎滴血,结结巴巴的问:“你,你……”胸疼? 凤琴歌眨了眨眼,“心疼。” 箫若卿手一颤,那酒壶险些砸到地上,堪堪的收回视线,眼神四处乱放焦点,脸色红的跟胭脂一样。装着认真的看歌舞,心头却跳的七上八下,跟擂鼓一般。 而场上的歌舞此时声势却是越演越烈,礼部侍郎之子刚舞罢一曲扇舞丹青,引得满堂喝彩,但凤琴歌都未舍得扔去一个眼神,礼部侍郎之子失落又倨傲的退下去。 接下来上场的却是老太傅的孙子,王落尘,只见他款款走上台,行了一礼:“落尘献丑,就奏一曲《雨溅梨花》供诸位消遣消遣!”便坐于台中央的一架古筝前,瓜子形的小脸,看起来很青涩,又穿了素净的竹青衣服,看起来倒像是一颗青葱,好似还未长大,素手伸出调了调音,顿时一串悦耳动人的音符从琴端溢出,使得人精神一振。人说行家一出手,知道有木有。众人都是正了正衣襟,心道此曲必定不凡。 第七十章 上官献舞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琴声初起,开始缓,但其声泠泠甚为清越,直接流入心扉,像是在洋洋暖意中突然灌入了一股竹凉,很为醒神,凤琴歌都一诧,缓缓回头,只见着竹绿色长袍的人静静坐在台上,闭着眼,沉浸在自己奏的曲子氛围中。其声清扬,像是在众人眼前展开一幅画卷,开始之时雨疏风骤,梨花漫天飞扬,空气里满溢着尘土的气息和梨花的清淡气,梨花满地不开门,天地间都弥漫着一股惆怅哀伤的气息。淡淡又优雅的悲伤充斥着,渐渐的音调一转,琴声顿时激昂,雨越来越急越来越大,像是天河里的水突然开闸,肆无忌惮的倾泻下来,而那梨花则是如同弱小的没有抵抗力的幼兽,在泥地里挣扎着,妖艳着,充盈着凄迷而残酷的美感。 凤琴歌眉微微蹙,奇怪,这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这音乐,很美,她虽然不懂什么音乐,但听起来嘛,她的审美观是很合大众的,所以感觉还不错。但是她的心思不在这里,箫若卿又是那么一幅木然的表情,她都说自己心疼了他还是无动于衷,混账!她从来没有这么没有魅力过!想前世她亦有得天独厚的美貌,她随便施两招那追随者都是很浩荡的,现在这情况也太憋屈了吧!她侧眉斜挑了箫若卿一眼,箫若卿颇为忧伤的看着弹琴的王落尘,弹得这样好,王爷都被琴声吸引了过去,不会被他迷上吧!又很为担心的转头看向凤琴歌,却见凤琴歌正挑眉不忿的看着他,两人眼神一撞,箫若卿顿时尴尬讪讪的收回眼神。 凤琴歌眼里掠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光,将杯子放在桌面上,此时琴声已渐息,雨声愈缓,渐渐无声,天端一抹初阳露出,那溅在泥泞里的落花由萎顿慢慢绽放出夺目的色彩。素手离开古筝,全场绽放出雷鸣般的掌声,王落尘款款站起身来,鞠了一躬谢礼,就不自觉的把眼神移向凤琴歌,还对着她笑了笑,凤琴歌一愣,回了个笑容,也随意的伸出手掌拍了拍,而这个动作落到王太傅和箫若卿的眼神里可不是那么回事,王太傅心里升起欣慰,她也是注意了凤琴歌,这表演从头到尾凤琴歌就看了落尘一人的表演,并且还鼓了掌,看来印象还不错,只要印象行,感情就是培养的嘛,只要皇上把他们俩配在一起,还愁没有感情不成?而箫若卿眼里却是平白的生出一股怒意,把酒壶重重往凤琴歌面前一放,就收回视线,面皮紧绷,专注于自己面前的糕点,但那眼里的波涛汹涌明显的泄露了他的不悦和心情起伏。 凤琴歌只听一声哐当,那刚被拿走的酒壶就回到了自己面前,眼里滑过一抹错愕,眉一挑,把眼神移向箫若卿,只见始作俑者正专注的攻克自己面前的糕点,似乎对外界置若罔闻。脑子里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突然良心大发把酒壶还给她?还未来得及思考完,只听一道黄莺般的声音冒出:“皇上,臣妾前些日子方学了一支新舞,愿在此等良辰佳日里为诸位大臣助助兴,不知皇上能准否?” 抬眉望去,只见一花枝招展的男子站在殿中央,一身弱柳扶风,碧玉落成的姿态,声音婉转的请求道。凤琴歌眉一挑,嘴角一抽搐,心里生起一股恶寒,此人不正是那个大皇女的夫郎吗? 而场上云英未嫁的男子眼里也都滑过一抹嫉恨和厌恶之意,谁不知道今日宴会的目的是什么,而他这个已经嫁了人的男人还跑出来跟他们抢风头,要不要脸?! 凤无情眼里也滑过一抹不悦,之前凤琴歌被眼前之人迷惑干出一系列混账事谁人不知,而现在她要给凤琴歌赐婚,这上官玉辰还站出来要求跳舞明显就是搅事,不由对这不懂事的上官玉辰升起一股厌恶,但是上官玉辰已经说了是助兴,她这个君王总不能为此等小事拒绝,因而虽然不悦,凤无情还是同意了:“准!” 上官玉辰眼里刹然盈起的欣喜雀跃之色如翩翩飞起的蝴蝶,欢喜道:“多谢皇上!”这等喜悦之色引得凤琴书瞳孔一缩,冷冷斜了上官玉辰一眼,这个贱奴,虽然是她授意,但不代表他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这样的高兴之色以为她大皇女的夫郎竟然仍对凤琴歌有意,丢他凤琴书的脸! 但上官玉辰沉浸在自己欲一舞倾城的臆想中,丝毫没注意凤琴书的眼神,款款行礼道:“那玉辰就为大家舞一曲《惊鸿》。” 惊鸿?!众人一惊,惊鸿舞是开国初期梅妃的成名舞,当时一舞动天下,可不是失传已久吗?这上官玉辰怎么会? 凤琴歌挑着眉,听四周一片抽气声,暗道这惊鸿舞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再美的舞蹈,叫这个不男不女的上官玉辰舞起来,她都能鸡皮疙瘩掉一地,三观毁尽,因而不以为意的晃了晃酒杯,拎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惹得箫若卿蹙着眉头甚为忧虑的看了她一眼。 悠扬的笛音响起,凤琴歌不甚在意的抬起头,却微微愣住。心里暗道这古代果然是人才济济啊!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华筵九秋暮,飞玦拂**。 翩若蓝苕翠,婉如游龙举。 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 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 …… 这上官玉辰,舞起来嘛倒像女人了,毕竟那柔韧的身段也是一绝,这舞,美则美矣,但缺了灵魂,凤琴歌前世身为杀手对舞蹈自然也有涉猎,因而很快看出不足,上官玉辰这是形体在舞,根本没揉进丝毫感情,要加感情,他加的也是显摆炫耀之情,实在是毁了好好的一支舞啊! 凤琴歌不像其他人已被那支舞惊艳的眼移不开了。她摇了摇金樽,晃了晃酒壶,甚为扫兴,这酒快没了,那宫女还跟傻了一般痴痴呆呆的望着台上,不给她上酒,正想提醒她一提醒,却一阵浓烈香风扑来,呛的凤琴歌差点打出个喷嚏,酒壶险些落地。抬眉不耐望去,却是上官玉辰那烟雾般的香袖伸展到她面前,拂了下她的肩又迅速离去,眼波里荡漾着万种风情和挑拨之态,妖娆的对她一笑,香袖一舒一展,又拂了下她的右肩快速离去。凤琴歌额角青筋突起,太阳穴突突跳,嘴角抽搐,伴随鸡皮疙瘩落一地的并发症同时,眉一挑,眼波琉璃,这是,传说中的勾引? 第七十一章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不知怎的就看了看箫若卿的神色,只见他瞪着上官玉辰,眼里颇有想把对方生吞活剥的恶意,还有,一层浅浅的妒意。那神情,跟一位被夺了幼兽的母亲一样。凤琴歌唇角一扬,还说不愿嫁给她?她差点就怒急攻心了,这明显就是喜欢她的表现嘛。凤琴歌唇角扬起的笑更浓,在上官玉辰再一次把香袖抛来,离面只有半寸之距,凤琴歌眼里邪魅之意荡漾过,手一挥,伸出抓住那截长袖,只听在场一片抽冷气声,这可是大皇女的夫郎,这紫王爷难不成还对人家余情未了,想再续前缘不成? 但见凤琴歌在水袖之处停顿了一分钟,一分钟,足以让在场众人表情莫测千百回,足以让上官玉辰含情脉脉,放无数颗秋天的菠菜,足以让箫若卿的表情一点点的血色褪掉,到脸完全垮下来。着天蓝色长袍的凤琴歌美丽大气的不容逼视,但见她眼神缓缓扫荡一圈,唇角妖娆的一勾,顿时天地暗淡,万物失色,整个大殿充斥着邪恶和华丽的气息。内力一催,上官玉辰舞服之上的数十条三丈水袖寸寸断裂,撕扬成一片一片烟雾般的绯色桃花,从金黄大殿上方飘扬洒落,像是下了一场桃花雨,而淋雨之人自然是场上立着的唯一一人。 全场惊愕,戛然无声,神情都像是晾着的衣服般呆在当场,凤琴歌神情微微顿,却是看都没看立着的摆露出不知所措,楚楚可怜神情并娇媚得意的看了她一眼的上官玉辰,而是把眼神移向正对面一脸计谋得逞,想法验证,暗暗得意的凤琴书,眼里一抹冷色滑过,唇角勾成讽刺的弧度,语气淡淡:“大皇姐还是管一管自己的夫郎,在大殿之中都敢对本王频送秋波,这让本王这个即将有家室的人情何以堪呐!”边说边演示般揽住箫若卿的肩头。 这话讲的是丝毫不留情面,上官玉辰跟呆立的木鸡一样不可置信的晾在空荡荡的场地上,迎接无数人鄙视嘲讽的目光之雨。凤琴书也是一怔,继而脸色发青,气的几乎身体颤抖,怒拍了下自己的桌子,道:“你说什么呢!你莫在这里信口雌黄,毁我凤琴书的清誉!” “毁你清誉?!”凤琴歌轻笑出声,“这在场的人有眼的可都是看见了,皇姐的夫郎频繁的把水袖往本王这里抛,但问皇姐,这是何意?” 在场的纷纷点头,任他们哪个都看出来上官玉辰是故意勾引凤琴歌的,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凤琴歌不但丝毫不为所动,还敢这样大声的质问出来,让凤琴书及上官玉辰脸面丢尽,完全下不来台来。 凤琴书脸色由青到紫,甚是难看,牙关紧咬,她怎么也没想到凤琴歌会这样的不留情面,按她的推测凤琴歌即便识破,也会念在旧情上不说什么,更有她以往都是懦弱,从不反抗她什么,现在竟然敢如此说话,她冷笑了一声:“水袖往你那里抛不过是路过你那里,以本宫看倒是皇妹你自作多情了!” 这话落地,又有一大帮人点头,对呀,水袖抛那儿又不能说明什么,按凤琴歌以往对上官玉辰的痴迷多想也是正常。 凤琴歌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真是奇怪,这水袖哪儿不跑,偏偏跑到本王这里,也难怪本王多想,既然如此,那倒是本王误会上官公子了,本王给上官公子道个歉!”说着,向上官玉辰的方向点了点头。 这话说起来是道歉,但让每一个人不得不怀疑,是呀,那水袖怎么偏偏就跑到凤琴歌那里,没跑到他们这里来?况且这给紫王爷选夫郎的宴,这上官玉辰跑过来表演个什么劲儿!不由看向上官玉辰的眼神又鄙夷轻视了一分。 而独独站在台上的上官玉辰身体僵在那里,脸上白一阵青一阵,拳紧紧的攥在一起要掐出血来,他愤怒又不可置信的看着凤琴歌,她无法相信,会有这样一天,凤琴歌竟然会这样对他,不但不被她所动,还为了另一个男人来这样的欺负他,不给他留脸面,让他一个人在这么多人面前受这么多难堪,以后他还如何在闺中立足,他要成为多少人的笑柄,被那群男人给讽刺死!越想越恼怒,咬牙切齿,但他把愤怒的目光投向箫若卿,都是这个男人,都怪他!竟然迷惑了凤琴歌,以前她都是他的!长这样丑还敢勾引紫王爷,还敢让紫王爷搂住他的肩!都是他!肯定是他挑唆的! 皇后赫兰容看自己的女婿一人站在台上下不来台,心里怒瞪了凤琴歌一眼,这上官玉辰的面子就是凤琴书的面子,也是他一国皇后的面子,便适时的插口道:“好了,既然误会解除,玉辰你就坐回去吧!今天可是个喜气的好日子,莫要被一些无根无据的疯言疯语破坏了节日的氛围,弄坏了心情!” 凤琴歌眉一挑,疯言疯语?带着冷意的抿了抿唇,但未说话。 本来以为这样一个下台的机会上官玉辰就赶紧趁机下了,却见他不但不下,反而头骄傲的半扬,轻蔑的看着箫若卿,声音讽刺:“听说紫王爷要娶箫公子,紫王爷一向眼光极高,不知箫公子有什么才能迷住了紫王爷,让紫王爷对公子这样一往情深,也拿出来展示展示好让我们大家见识见识!”他不甘心,他也不相信!不相信凤琴歌真的喜欢上了这样一个男人并且还要娶他! 他这话一落,凤琴歌眼神一眯,差点没将手中金樽砸向上官玉辰的脑袋,优越的教育和环境造就他们这些大家闺秀的五花八门附庸风雅的才能,但若卿自小生长于贫困家庭,他的才能就是养家糊口,这如何比,有什么可比性?! 而箫若卿也脸色煞白,这一刻,他再次深刻的认识到了他与凤琴歌之间的差距,只觉得那只搂住他肩膀的手冰凉刺骨,心里更是冰凉悲哀一片,众目烁烁之下,他的卑微无处可逃。 众人都是看好戏的瞧着他,尤其是那些大家闺秀,他们虽然讨厌上官玉辰个出头鸟,但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却是正合他们意思,他们也想看看究竟这箫公子哪儿迷住了凤琴歌,更想看他出出丑,让他认识到他们这些高门大户与他们这些贱民的区别。 陷入几秒万籁的寂静,这样的场合本应赫兰容说几句话调和的,但她笑意盈盈的端着盏茶,不时浅酌一口,俨然比任何一个人都更乐意看这场好戏。 第七十二章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箫若卿硬着头皮,正欲坦白自己什么都不会,却见凤琴歌一拉,让他本欲站起来的身体重新坐了下来,如同云中歌的声音从凤琴歌的红唇溢出:“王君误会了,若卿迷住本王的可不是像王君这样浮于表面的才艺,而是若卿的善良,若是一幅蛇蝎心肠再美的皮相再多才多艺本王也是产生不了感觉的。” 这话说的上官玉辰身体一僵,脸色苍白,凤琴歌含沙射影是在说他吗?说他当时害了她抛弃了他?她难道想起来了?!他顿时有些恐惧的倒退了两步,奇怪,眼前的凤琴歌总让他感到陌生害怕,不像是那个熟悉至极几乎为他付出一切的人,但奇怪,这样的凤琴歌却诡异的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这厢凤琴书已是看出来这箫若卿什么都不会,这样一个让凤琴歌难堪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悠悠闲的晃着手中的金樽,看里面酒水荡漾,顿时眼波流转,嘲讽道:“这么说,皇妹要娶得人却是个一无所长的废物了?” 这一句话落,凤琴歌脸色刹那阴沉,变脸之快如万里晴空突然覆上厚重乌云,眼神之寒如万丈高山之上寒冰,她带若卿来是想给他惊喜不是来让他出丑的! 大殿之内气压顿降,有一种威力在紧紧压迫着心脏,夺着众人呼吸,喘气都是困难,全身的血液像是凝在一起了,膨胀的血脉被拧住,众人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这种寒气深入骨髓,仿若寒锋逼在脖子的危机感和凉意。好像是在死亡边缘,没有一个人能发出来一句话,但见凤琴书手中金樽一寸寸碎掉,变成沙一样的碎末,掉到身前的一盘烤鸭上,鸭毁了,凤琴书仍然维持着那个拿着杯子的僵硬姿势。 凤琴歌惊呼出声:“呀!皇姐,你的杯子怎么碎了?” 这一声,像是无边寒冷中突然注入一抹回春暖意,众人心头一惊,回过神来,只觉心头跳跃频率之快不像是正常速度,奇怪,刚刚是怎么了?怎么感到刚才快要死了呢?!身边真实的太阳更让人觉得恍如隔世。众人奇怪的看向凤琴书面前的金樽,果然那金樽已不见踪影,而那油量的烤鸭上细细均匀撒着一片金黄色碎末,显然是金樽变成了碎末,天哪,在他们失神的那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大皇女的杯子怎么就碎了?金的又怎么会碎?! 别人不知,大皇女却是心知发生了什么,她怒瞪了凤琴歌一眼,却清楚明白此事不能说出来,这已经不止一次的挫败感了,她在凤琴歌的内力下输的惨不忍睹!她如何不恨?!凤琴歌憋涨着猪肝色的脸,青白交错,良久方吐了口气咬牙道:“本王不慎,刚刚失手,这金樽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这实在是拙劣不能再拙劣的解释,但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大皇女说东那他们这些臣子想要命还是不说西为好。 解释完,全场却是剑拔弩张的气氛,凤琴书冷冷瞪着凤琴歌,一触即发。 此时,却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箫公子虽然出身卑微,却一身卓然气度,一眉一蹙间都是恬静安宁的风姿,让人如沐春风,以琴羽之见,并不逊于大家闺秀。想我朝中很多臣子,不也是出身贫寒,经过一番磨砺吃了不少苦头才得到今日地位。就是母皇选夫,注意的首先也是男子的德行,不是什么花哨的才艺,琴羽认为,箫公子嫁给琴歌,是个不错的选择。”众人循声望去,却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凤琴羽。 箫若卿亦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赞美之语,抬眉好奇的看过去,只见一个如玉般温润的女子淡淡的坐在那里,嘴角蜷着宁静的笑意。箫若卿为她一身安宁气度微微愣住,接着投去了一个感激眼神,凤琴羽点头回礼。 这方声音刚落,只见一个怯怯的男子站起身来,眉眼分明,很为清秀,是王落尘,但见他道:“是啊!落尘亦觉得箫公子是个善良好相处的人,紫王爷与他很相配,定能一生幸福的。”他说完,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他。尤其是老太傅,这孩子不是喜欢紫王爷的吗?自那日凤琴歌打仗回来,被他瞥见,自此这一眼便一发不可收拾,日夜思念,倒水都能倒到桌子上,现在把这箫若卿打压下去他不就能得一个好机会吗?哪有他这样帮别人说话的?! 然王落尘心里想的却是另一种样子,他看得出来,紫王爷明显就是喜欢这个箫公子的,看她的眼神和维护箫公子的样子就看得出来,既然这样,那就在她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吧!让她些毫的记住他。 凤琴歌眼里诧异之光一闪而过,凤琴羽帮她说话,她不太明白,而这个她不认识的男子帮她说话,她更是不明白,难不成是前身认识的人? 既然凤琴羽和王落尘都已 求情,凤无情一向维护凤琴羽,立刻开口缓解气氛道:“行了!上官玉辰你退下去!歌儿,这一番表演欣赏下来,可有中意的人?” 上官玉辰脸上色彩青一块白一块像是调色盘,本以为能名动天下的舞,不但在一半被打断,而且听皇上的语气明显是惹怒了她,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上官玉辰讪讪的坐回原位置,害怕的看了凤琴书一眼,遭来一个恶狠狠的冷眼,身体打了个冷颤,而周围袭来的刀林箭羽般的目光,更是让他脸色煞白,恨恨的咬紧牙,如坐针毡。 这厢凤琴歌放下酒杯,听凤无情的言暗暗在心里折成嘲讽的纹路,朗声道:“诸位官员的公子们都是才气过人,高尚娴雅,儿臣匠门弃材,德薄文疏,配不上诸位公子。”她这样妄自菲薄,可丝毫没见她哪里有自贱的姿态,淡定自若的跟在饮茶下棋般。 凤无情眼里寒意一闪而过,面上还是维持着她那威严又仁慈的表情,但眼角勾勒的弧度俨然表明她在不耐的容忍凤琴歌。 “歌儿,你还记得朕那日与你说过什么?在今日你必须选中一夫,如果你不愿选,那朕代劳你可莫要不愿意。”凤无情眼里有一抹凌厉。 凤琴歌眼中平静如疏风淡月,嘴角勾成浅浅的弧度:“母皇说哪里话,儿臣怎会不愿意?母皇那日与儿臣说的话,儿臣丝毫不敢忘,时时刻刻铭记于心。母皇告诉儿臣如果儿臣带来一个人,母皇便为儿臣赐婚,如果没有带来,儿臣便在诸位大臣的公子里面选中一位做儿臣的夫,而今日儿臣恰恰的带来了,相信母皇一言九鼎,定会为儿臣与若卿做主。”凤琴歌说的不卑不亢,顺道还拉着箫若卿与她在大殿中央跪了下来。 第七十三章 赐为侧君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这厢凤无情气的脸色铁青,凤琴歌借她说话的空子竟摆了她一道!她一直在担心凤琴歌会带来什么有势力的人,以至于她误导了倾向,万没想到凤琴歌会带来这样毫无地位的人进皇家,但君无戏言,她又不能反悔,因而此刻同意她不愿意,不同意她就丧失威信。 凤无情脸憋涨着,青白交错,颜色纷呈,神情僵持着,久久说不出来话。 凤琴书却是乐意让凤琴歌成为天下人的笑料,这箫公子别人不知,她知道,岂止只是家境贫寒,什么不守夫道,第一丑男,他统统占了。如果母皇知道这些,不还气的吐血,但正因这样,这件事才更有意思,凤琴书唇角勾勒出一个笑纹,提示道:“母皇,儿臣看这皇妹与这箫公子倒是很般配,皇妹又这样诚恳,不如您就同意了吧!” 她话刚落,凤琴歌迅速叩了个头,坚定道:“儿臣此生非若卿不娶,望母皇恩准。” 凤无情眼色一冷,还终生不娶!正想斥责,只听凤琴歌继续道:“如果母皇非要给儿臣塞一个男人,那婚后他得了什么病患了什么急症甚至遇见什么意外不幸仙逝,那可就怪不着儿臣了!” 凤无情一噎,脸色已憋涨成猪肝色。然而这一句,却如一声警钟敲到其他众人的心尖,差点没跳起来,那些大臣们本来就是受皇上旨意把儿子带过来的,这人杀人成狂暴虐歹毒,现在又这么说,肯定人刚送过去那命就没了,这样谁还愿意把女儿送入虎口?因而在一瞬间,又惊又惧的大臣跟潮水般的纷纷涌出替凤琴歌求情,几乎无人再坐。 “皇上,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昔商鞅立木取信,曾子杀猪表信。皇上万尊之躯,乃天下之人表率,臣等之信仰,况君无戏言,皇上已准许紫王爷与箫公子婚事,便当实现诺言……” “皇上,紫王爷风流倜傥,箫公子又温润如玉,乃是天造一对,地设的无双,两人实是金玉良缘,早已注定……” “皇上,您看紫王爷如此诚恳,情深似海,与箫公子水ru交融,这样的真情实在令老臣动容啊!……” …… “皇上,臣闻紫王爷在战场上与敌将阏氏情投意合,现在王爷好不容易转性,遇见一良人,皇上当好好抓住这一时机把箫公子赏赐于她,此乃是我北漠的福气啊!” “噗!”凤琴书正津津有味看着众人进言,扑哧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手握成筒掩住笑意,呛咳了好几声,与阏氏情投意合?!是,赶紧塞个男人给凤琴歌,就是给北漠造福,更是给北漠除害。 凤琴歌默默焉。凤琴羽默默焉,隔岸观火。凤无情默默焉,眼里却是不满,她北漠朝建国几百年,皇室子孙就没有娶过这样地位卑下的男人做正夫!但现在群臣呼应,她不能不听民意,凤无情眼神朝下缓缓扫荡一圈,却见群臣喧闹中老太傅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里出神,不参与反对声音,不知道在想什么,哼!想置身事外?凤无情眼里立燃过一簇希冀的光,清了清声,威严道:“太傅,您是三朝元老,您有什么意见?”凤无情说的同时,眼里还含的暗暗的警告之意,你可别忘了,当时是你来找朕赐婚的!莫要让朕下不来台! 王太傅猛的被叫,一愣,站出来,她哪里看不出来凤无情眼中的意思,心里暗暗叹了一声,她这孙子心眼实,又善良,不能把他往火坑里推啊!因而踌躇了再三,摇头道:“皇上!诸位大臣说的在理,依老臣看紫王爷与箫公子也很般配!” 般个鸟配啊!凤无情几乎要大骂出声,眼里的希冀之光迅速熄灭,变成滔天怒火,手指哆嗦:“好!君无戏言!朕答应!答应给你赐婚!传!赐箫公子为紫王爷的侧君!朕累了,就先下去休息!诸位爱卿在这儿好吃好喝!” 这些大臣们也忒不晓事,皇上明明怒火攻心,说的是气话,还指望着群臣来安慰安慰她,可是迅速的山呼之声传来:“恭送皇上!” 凤无情脸色一青,怒拍了下桌子,只得起身离开,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赫兰容见皇上离去,心里担心,迅速也跟了上去。 而凤琴歌轻敛的眼里闪过一道凌厉的光,侧君?不是正君,是啊,这样既没有违背了凤无情说的话也保全了些皇家的面子,可真是高!但凤琴歌也知道,能做这么多已经是凤无情最大的让步了,因而拉着箫若卿起身,反正来日方长,名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等她慢慢谋划。 凤琴歌默默的看着凤无情的背影渐渐远去,一场宴会就在这样的风波中结束了。 …… 紫王府。 已近黄昏,满河的芙蓉花,一部分已经凋败,一部分尚在妖娆绽放,散发着清淡的香气。 荷塘不远的小道上,奇花异草遍布,夕阳懒懒的在它们身上镀上金光,温暖又绮丽。 道上一棵巨大樱花树下,正是璀璨美景。 凤琴歌眉微微挑,看向沉默寡言的箫若卿,淡淡的道:“你要嫁给本王,似乎很不开心?” 箫若卿唇角勾起一个苦涩的笑:“王爷误会了,能嫁给王爷这样位高权贵的女人,是天下多少男儿的梦想。” 凤琴歌看着他那明显口是心非的姿态,眉挑的更高,唇角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是吗?既然是你的梦想,那你可爱本王?” 爱?!箫若卿一诧,微微蹙眉,爱吗?应该吧!除了她再也没有这样,她的一丝一毫都能牵动他的心,使得他的世界天崩地裂了,但他不可能说出来,说出来他真的是丢盔卸甲连最后一点退路都没有了。箫若卿白着脸没有说话。 凤琴歌见他不回答也丝毫不怒,今天她是开心的,这个人已经是她的了,不管是她用特权或者是威慑,不管他现在会只是侧君的地位不管他的心情,但反正,就是她的了。因而她心中的暖意高涨,甚至一股邪恶霸道在她心里缓缓的滋生出,凤琴歌扬了扬眉,没有迟疑,对着低头不说话的箫若卿的嘴唇,上前就是一口:“不爱?” 箫若卿一惊,脚步往后趔趄了两步,眼睁的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凤琴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凤琴歌逼近了两步,对着满脸惊诧的箫若卿樱花般的嘴唇又印上了一口离开。懒懒漫不经心道:“现在还爱不爱?” 箫若卿又羞又怒,擦了几下自己的嘴唇,嗔怒:“王爷!你怎么能这样!” 凤琴歌眉挑了挑,对他擦嘴唇的动作很是不满,干脆手一揽把他禁锢在樱花树树干上,修长的手臂把他整个人圈在里边,对着他惊愕的眼神,这种犯罪的心理越来越重,在红唇上再次不懈怠的印上一吻:“爱吗?” 箫若卿此刻惊愕不知所措的眼神已经无法表达他内心的波涛了,他脸色涨的通红嗔怒道:“无耻!你这是无赖行为!……” 凤琴歌再次靠近红唇,堵住他那欲吐出来的话,享受够那绵软知道他再不会说方松开,眼里是流风啸雪般的邪恶,声音沙哑:“若卿可以不说,那本王就在这里一直跟你耗下去,本王会吻到你说为止!” 箫若卿瞳孔再次睁大,脸色憋红看着凤琴歌,对方那在夕阳下镀着暖色光辉的脸美的不真实,睫毛一颤一颤漂亮的不可思议,眼更是深的看一眼就要掉进去,说吗?他张了几次嘴,还是说不出来,就在凤琴歌等的耐心耗尽欲再次覆上唇时,形式突然来了个大逆转,箫若卿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竟然抓住凤琴歌的肩膀,一把把她摁在了树上。 凤琴歌被这一动作震得身体微微一疼,眉一蹙,微微错愕,站直身体看着箫若卿,箫若卿那高大身形围住她,男人味和野性顿时扑面而来,眼神灼灼又似藏着某种隐忍,凤琴歌没有什么不适,反而正准备调笑时,一个铺天盖地的吻却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袭来,迅速把她的嘴唇堵住,那哪里是吻啊!简直是狂肆横虐的暴风雨,完全是要把她融进骨血里,每一寸每一毫都掠过,寸寸抢占,不留余地,直待两人都喘不过气方松开。箫若卿喘着粗气细细又眼神眷恋的端详那慵懒邪魅的凤琴歌,良久,松开她的肩膀,深深看了她一眼,大步朝自己的住房走去,同时又颇有点落荒而逃的姿态。 凤琴歌则发呆了好大一会儿,愣愣的看着箫若卿的背影渐渐远去,也没有去跟,方离开樱花树站直身躯,眼神邪魅之光荡漾如鬼月般,唇角微微勾,良久西方的太阳渐渐沉下,方碰了碰自己胀胀的唇瓣,自言自语道:“看不出来呀?还真是够暴力!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心似火?” 第七十四章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大婚之日定在半月之后,但这一消息已经如野火燎原,传的全城皆知。各种流言版本风行,茶肆酒馆客流爆满,这两个几乎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要结成连理,成为天城今年最为惊悚的一件事。在后世的教科书上是这样写着:它开创了平民借由婚事向贵族阶级转化的先例,是历史上创世纪的一举,打破了官僚阶级婚娶只在上层社会的垄断形象,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婚娶上的民主自由。但其进行的并不彻底…… 不彻底在哪儿?比如流言风语,比如当事人的感受,再比如这件事本身的难度性。 凤琴歌这两日一直被冷暴力对待,她都不知道箫若卿哪根筋不对劲了,要么不搭理她,浑身散发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可当她歇一会儿不缠他,箫若卿反倒过来了,说一堆冷嘲热讽明里暗里伤人的绝情话,不把凤琴歌瞳孔中颜色整的变掉他就不放弃。哪有这样对喜欢的人的?连番数十次下来,凤琴歌差点心灰意冷。 “王爷今日怎么没去芙蓉院?”青龙殿里,横江坐在下首位置,眼里滑过一抹邪恶嫉妒的光。 凤琴歌唇角无奈的往下拉了拉,手拿起桌上的黑釉瓷茶杯,握在手里,颇有些疲惫的道:“累的慌,先让他平静平静。” 横江眼里的黑光渐盛:“听说箫公子这几日行为很是反复无常,倒底是怎么了?” 凤琴歌揉了揉眉心,“不清楚,但本王看,大概是,婚前抑郁症。” 婚前抑郁症?横江眉头蹙了蹙,这是什么病症?怎么从没听过这种病?顺手也拿过桌上的瓷杯,看着里面清水茶叶,眼里滑过一抹深意,片刻抬头道:“横江看,箫公子似乎对王爷无意,不然不会这样反抗。” 凤琴歌握着瓷杯的手一顿,身体僵住,眼里缓缓的滑过一抹痛意,无意吗?人说旁观者清,别人也看出来了?良久,凤琴歌吹了吹杯里漂浮的茶叶,唇角渐渐勾勒成一个嘲讽弧度:“这不重要,婚都已经赐了,哼!再反抗也没有用。” 横江顿住,心里缓缓涌起黑海般苦涩,也使得眼角眉梢的冷意更浓,凤琴歌果然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不知道王爷为什么会娶箫公子?” 这一次凤琴歌听见,倒仿似什么都不在意了,把茶杯放回原来位置,岔开话题:“这不重要,你这厨技,已经传授好了?” “是,已经传授完,王爷的酒楼不日便可开张。” 凤琴歌点点头,没有说话。 横江继续道:“横江今日来这里,是向王爷告辞的,既然厨艺都已教完,也是横江回府的时间了。而且皇上授予横江大理寺卿的位置,横江推了这么些时日也该去上任了。” “……” “……只是,王爷马上就要大婚了,此生也许再无交集的机会,临走之前,横江可以抱抱王爷吗?” 凤琴歌一怔,抬眼看这个男子,此时他浑身沉浸在一层深深的悲伤之中,让人不容直视。他身上的悲哀仿佛墨水,太轻易感染其他人,靠近似乎就被染上。他直视着凤琴歌,凤琴歌眉微蹙,静静的思考,横江是这么轻易妥协的人吗?良久横江也没等到任何的回应,唇角勾起一个苦涩的笑,那如仙的容颜露出这样一个悲伤无奈的笑,脸上出现这样萎顿的神色,任谁见了都是不忍伤的。他以镜头慢放的姿态慢慢欲转过身:“既然不行,那就算了!” 凤琴歌眉微顿,不就是一个拥抱吗?自己又不是封建人,这不过是个正常的见面礼,而且共事那么久,至少也是朋友了,朋友之间就更没有什么,这样想就站起身体,手用内力一招横江就被招了过来,然后手从腰侧伸过去抱住了他。 但见横江身体微微颤抖,眼角动了动,一个用力把凤琴歌紧紧搂在自己怀里,眼颤抖闭上,人说一瞬就是永远,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初见时说的话是给自己能赖在她身边找一个理由,但这个蹩脚的理由,嗬,似乎起了相反的效果。这清冷的性子,做不来讨好的举动,每一次都是那样笨拙,每一次都起不了效,每一次看着她越行越远。无期有伤,真是挫败啊,只能用记忆来保留这个拥抱,用遗憾来勾勒她的美吗?他尚未从这种悲伤里缓过来劲,却一股力,突然推开了他。 横江眼苦涩的睁开,是该面对现实了,身体站在一边,看向凤琴歌,正欲告别,却看见凤琴歌眼凝视着一个方向。 抬眉诧异望去,只见一身绯色的箫若卿不可置信的望着这边,垂下的两手无知觉的用力攥紧,身体中酝酿着一种可能他自己都察不到的绝望的哀伤,那眼神里更是色彩纷呈,说不明倒底是讽刺还是伤心欲绝。奇怪的看到这个男人这样,他心里有一种缓慢的畅快感,他挑衅的看向箫若卿,唇角勾起一个讽刺不屑的笑,那不屑毫不掩饰,因而极浓。箫若卿一怔,放在背后的手微微颤抖,牙齿紧咬唇瓣,几乎渗出血来,脸青的如墙角的阴暗的青苔,皮紧绷,说不出来什么神情,最后冷冷的看了凤琴歌一眼就快步离去了。 横江收回眼神,看着凤琴歌无动于衷,腿一步也没迈开,心里掠过一丝希冀,“王爷不去追吗?” 而凤琴歌脸色淡淡的,似乎并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冷笑道:“追了也未必有用。” “箫公子似乎误会了,王爷应该去解释解释……” “你不是要走吗?本王派人送你。” 横江脸上有一丝恳请,“王爷可以送横江一段吗?” 凤琴歌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走吧!” 两人阔步走在府院中,院里处处是奇景,不探内心的话,远远望去两人正是一对璧人。 凤琴歌手臂背后,眼神边四处随意看边闲话家常的问道:“你很早就跟随师父隐居山林,山林生活怎么样?来京城这段时间住的可习惯?” 横江脚步微顿,看向凤琴歌的眼神有一抹怔忪,良久泛起一个苦涩又触动的笑:“这是王爷第一次关心横江。” 凤琴歌一怔,有些惊的看向横江,没想到这样小的细节他也记得,不禁竟生出了些许愧疚,他又何尝不是像自己一样在做那样笨拙的关心,甚至她还要比他做的高明些,这真是个傻人。横江对着凤琴歌传递过来的惊愕眼神笑了笑,掩饰道:“说笑了,王爷不必介怀。横江以前在山上的时候觉得山林有些枯燥无聊,现在却是无比怀念,在俗世里的这几个月,很累,挺挫败,但是也充实。横江一向是以天为帐,以地为床,住的倒没有什么习惯不习惯。” 凤琴歌看了看横江,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对她敞开心扉,却就是这样,似乎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也许之前自己那些猜测都是错的,本就无凭无据,是本能的怀疑心在作祟。凤琴歌笑了笑,道:“恐怕是你第一次离开中林的缘故,你在那里住了那么多年,自然有一定依赖心理。踏进俗世,人心险恶防不胜防,你初进自然有不适感。踏进新环境总是要慢慢适应,时间长了就惯了,别产生挫败感。” 横江听着凤琴歌的安慰话,苦涩的笑了笑,真的是因为新环境吗?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人,就三三两两,懒懒幽幽的停在了心上,驱逐不出去。但她带来的却不是懒懒幽幽的温暖,而是自我世界的麻痹,幻想的编织,以及现实的痛苦,不知如何靠近她,不知怎样把她圈在自己这里,那之前昂扬的自信心被击的粉碎。 横江看着凤琴歌的眼神,有漫的高胀的痛苦和缠绵挥之不去的感情,几欲膨胀出来像洪水一般不管不顾的倾下来。 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到了门口,横江停下来脚步,看了眼外面停的马车,缓缓声音干涩道:“马车已经在这儿了,王爷送到这里就行了,回去吧!” 凤琴歌看了一眼外面停着的马车,又看了一眼横江,正欲点头,却被横江眼里滚烫的神情灼的一颤,躲避开眼神,声音冷淡:“时候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横江自然注意到凤琴歌躲避的神情,苦涩的笑了笑,就跨步往前迈,在与凤琴歌擦肩的时候,冷酷的声音以密音传耳:“希望王爷记得,横江对你的情并不比你对箫若卿的少。” 凤琴歌一愣,却只看横江大步的跨进马车,疾驰而去,未曾再往这里看一眼。她垂在腰际的手有两分僵硬,额头的青色血管因为疑惑往外膨胀着,她对箫若卿的感情有多深?横江对她的感情又有多深?终于是沾染了这种麻烦东西了吗? 凤琴歌摇了摇头,心里叹了声气,久久的望着那辆马车渐渐远去方才收回茫然的眼神。转过身体,往院里四处看了看,脚步却还是往芙蓉院的方向迈去。方才的举动她虽不觉得有什么,但放在这封建时代,他终究是误会了吧。 …… 第七十五章 晒太阳剥莲子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芙蓉院里,箫若卿并不在卧室里,竟然在种满莲的河水旁边,拿了根棍子构着莲蓬。当凤琴歌赶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滑稽动作,不由的,唇角就拢出了个笑。 站在箫若卿后边双手撑臂,闲闲看着,而箫若卿俨然不清楚自己后边站了个人,手臂费劲的伸长,构着临近塘边的一个莲蓬,构了三四次,最后一次大概是用了吃奶的劲,砰的一声那个莲蓬掉到水里面,溅了些水花。而箫若卿似乎是被气的傻了,僵持着身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棍子也不收回来。 凤琴歌看到这里,唇角笑纹勾的更深,奇怪的,刚刚的阴霾心情突然一扫而空。 只听一道风声,凤琴歌身体掠起,如蜻蜓点水般在水面踏过,身体往旁边一侧,手臂连伸,直拽掉五六个莲蓬,顺手又摘了一朵盛开正艳的莲花,方迈着轻快的步伐在水面雁过无声的返回。 而这面箫若卿看着这仙人的身姿几乎要痴了,每一个动作潇洒恣意,却动人至极,微风拂过撩起她的紫衣,更使得她像是九天玄女,勾魂摄魄,使人想变成她手里的那只莲花,那几个莲蓬,那身衣服,而她冷酷无情的眼神和寒如冰的神情却令箫若卿猛的收回眼神,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这人就像是罂粟花,把人引的无法自拔了,却也中毒了。 于是当凤琴歌返回站到草地上,两手满满,喘了口气,颇有点讨好意思,但语气本身却由冰冷贯彻,向箫若卿说道:“想吃莲子?给吧!” 箫若卿淡淡的看了看凤琴歌手心里的几个莲蓬,并没有给面子的接下,冷冰冰的道:“王爷误会了!不过是构莲蓬玩玩。” 凤琴歌眉一挑,“好吧,那这朵莲花送给你,你跟它很配。” 他会跟莲花配吗?莲花那样圣洁高贵,他这样低贱,哪里配?箫若卿眨了眨眼瞪着那多粉色莲花,冷笑道:“这莲花太大,要它没用,拿着也麻烦。” 凤琴歌再度挑了挑眉,见这两件物都不讨佳人欢心,便随手一抛扔到莲花池里。这次换箫若卿惊叫了一声:“别!你干嘛扔了它们!” 凤琴歌摊了摊手心,已经扔了,无辜道:“你不是不要吗?本王只好扔了!” “我不要你就扔了啊!” 凤琴歌再度无辜的眨了眨眼,不要还留着干吗?开口劝慰道:“你要是想要,本王再去摘!” 箫若卿睁大了眼瞪着凤琴歌,他俩思维就不在一条道上!闷闷的扭过头,没好气的道:“不用摘了,我不要。” 凤琴歌愣了,这是生的哪门子气?无语的碰了碰自己的鼻子,弯下腰捡起来方才掉到地上的仅剩的一个莲蓬,递给箫若卿:“诺,还有一个,这可是最后一个。” 箫若卿眼神奇怪的掠过凤琴歌手里那个莲蓬,大概是怎么没想到还会有一个,但面色仍然僵持着,脸色僵硬,但有一抹难掩的红晕。 凤琴歌第三次眉挑了挑,见箫若卿又是不吭声,干脆席地坐在了草地上,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了下箫若卿:“坐这里,阳光挺好,晒晒太阳,本王大发善心给你剥莲子吃,一池塘莲子,你吃半年也吃不完。” 箫若卿眼大大瞪着凤琴歌,此刻的她温暖迷人的不像是凡间能存在的,这样的低姿态与他说话在这几天已经频繁发生,每一次他都以冷漠对待,但每一次自己却痛的几乎无法呼吸,尤其是在自己说出伤她的话时他恨不得把自己杀死,明明知道她对他没有感情,不过是利用他,他不甘心成为这样的角色因而费力挣扎,用尖锐的刺和冷漠来刺伤她,可每一次伤害最深的还是自己。但他还是,很贱很贱的,贪恋这些温暖。 箫若卿掩饰住眼里的痛色,身体以不情不愿的方式坐了下来。脸色仍然是僵硬的线条,但仔细看的话,会看见微微的缓和。 凤琴歌懒懒的坐着,样子很悠闲,细葱般的玉手对付着一个青色莲蓬,黑皮的莲子被颗颗剥下来,暖暖的阳光从头顶倾泻下来,温暖迷人的像是云山下的枫叶。凤琴歌淡淡的把剥下的一小把莲子递给箫若卿,箫若卿脸色泛白,混着痛苦的瞳孔盯着那白皙手心里的莲子良久,却始终没有伸出手去接。 凤琴歌淡淡的,声音有几分飘渺,岂止他痛苦,她心情也不太好,刚刚横江那句话还留在心里,她虽不至于因此放弃,但沮丧终是有些:“你若是还不要,本王只好把它再扔进莲花池里了!”说着作势欲扔。 箫若卿身体一僵,立即跟抢东西似的飞快的从凤琴歌手心里抢过莲子,这女人也太浪费了,好好的东西她觉得没用就把它糟蹋糟蹋,若是成婚了他一定要劝导她改一改,世上还有那么多的穷苦百姓,好歹也能拿出去救济救济他人啊,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开始对未来存有期待,而这是之前他从未产生过的,过去只觉得未来尽是黑暗可怕,一步步的逼近他。 这抢的过程自然有肢体接触,两人的手紧紧的碰触过,凤琴歌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收回手掌,却仍然能感到那残留的温度,对自己也颇为鄙视的,每一次他们之间稍微有一些亲密的动作,她心里总是甜的抹蜜,觉得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其实吃亏的明明是她才对吧!凤琴歌睫毛颤动着边低头剥莲子,刚才那一点的忧虑也突然一扫而光了,她才不是那样轻易放弃的人。况且她的追男大计还没正式开始呢!想到这里,她的眼眸里突然滑过一抹邪恶淫笑之意。 第七十六章 扮柔弱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这追男人的第一招,色诱。食色性也。无论从心理学还是生物学的角度看,男性都是视觉动物。所以以她凤琴歌的姿色勾引他,他应该能上当吧!要是把她那个了,她就赖着他,这样她就成功了!想到这里,凤琴歌唇角挂着的笑更加阴侧更加浓,手中的莲蓬也顺带被摧残,剥的哔啵作响,眼里精光滑过,好,就使这招!可是怎么勾引呢,总不能直接把自己脱光了送到他面前吧,万一他拒绝那她不丢脸到太平洋了!怎么找借口?冷?晚上赖他床上?!不行,这夏天刚过,余热还没散尽,哪来什么冷劲儿!装娇弱?这个以她残暴冷漠的性格怎么做的出来啊!没开始先把自己给磕碜死了!对了,既然她就这副性子,那就发挥自己的霸气,来强的?!……不行不行,万一他因为她先斩后奏恨她一辈子可如何是好? 凤琴歌还在苦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箫若卿突然叫道:“王爷?王爷!” 凤琴歌一怔,赶紧回过神来,手里剥莲子的动作停了下来,疑惑的看向箫若卿:“怎么了?” 箫若卿从草地上起身,站直身体,身上笼罩着一丝冷清,眼前的人,他还是尽量的离的远一些吧,不然到时候真的什么都不剩。“王爷,时候不早了,若卿就先回屋了!” 凤琴歌听他那冷冰冰的语气,眉一蹙,才跟她呆在一起多大一会儿就要走,忒不把她当回事儿了!抬眉向上仔细看箫若卿的神情,想从那里看出些许破绽来,可这仰望的高度突然让她脑中灵光一闪而过,眼角露出一抹邪恶,温言道:“本王送你!本王腿麻了,你扶本王一把!” 箫若卿不疑有他,手伸出抓住凤琴歌的胳膊以让她起身,凤琴歌也就顺势,将将,将将要站起的时候,凤琴歌腿似乎突然一软,以无可阻挡的姿势向下倒去,箫若卿倒也反应快,另一只手伸出,身体迅速跨前,便要抱住凤琴歌,奈何凤琴歌哪里让他得逞,身体再度一侧,好巧不巧,摔到了旁边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正撞到屁股,那力道,造成的绝对是杠杠的轻度偏重度伤。 这代价真他妈大,真疼啊,凤琴歌苦皱着眉头,抽了口冷气,捂住自己的屁股,那皮绝对是擦破了。 箫若卿看着凤琴歌不吭一声,那表情却是明显的忍痛模样,立即心疼的像是绵针在心里成排刺过,再也顾不得之前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抬腿上前,关切又担忧的问道:“王爷没事吧!伤的狠吗?” 这点小伤,跟针扎似的,但凤琴歌贝齿紧紧咬住唇瓣,眼里露出痛苦又隐忍的神色,脸紧绷,两腿僵直,甚至额顶还有一滴汗珠落下,明显的伤的很重却硬抗的样子。 这下箫若卿的心里痛的更狠,只想一切代她受过,神情也是一副自责,都怪他没抚稳王爷,才让她摔着,更是正好摔到那个突起的一角,他面上急切担心,“王爷你在这里呆着,若卿现在去叫人找大夫,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来!”交代完,箫若卿便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要快步离开去找大夫。 凤琴歌额头几根黑线飘过,**!要叫他去找大夫,那她这伤不就白受了?!想着便急喊道:“站着!” 喊完,突然觉得刚刚那声太中气十足了,果然,箫若卿停下脚步,回头诧异的看着她。 凤琴歌唇角抽搐了几下,脸色有几分讪讪,黛眉仍然一副皱的形态,中气不足的道:“本王站不稳,也坐不下去。” 这话的语气,颇有点小孩子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犯错的样子,和平日里截然相反,竟有些柔弱,箫若卿一愣,看见她明明挺立的好好的腿,说时迟那时快,那双腿竟开始微微的发颤起来,箫若卿心头一跳,什么都没想,身体已迅速做出反应,三步化两步跑到凤琴歌跟前,在凤琴歌堪堪欲倒之时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眉头关怀又心疼的拧在一起,几乎成川字形,不满的看着自己怀里的人,抱怨道:“你站不稳应该早跟我说的,你自己怎么能硬撑这么长时间,万一落下什么病可怎么办?” 凤琴歌听着他的恶声恶气,看着他眼里那些没有隐遁的浓浓的担忧,心里一阵暖洋洋的,看来受伤这招很好使啊,以后要不要多受点伤?话说这身体伤害和心灵伤害有时候还是不难抉择的!但这份喜悦她当然不能暴露出来,凤琴歌蹙着眉头,一副可怜无助无所依靠的样子,把身体往箫若卿身上又靠了靠。看的箫若卿心里又是一阵一阵的抽痛,王爷从小生活在豪门大院一向娇贵,应该没受过什么伤吧,怪不得成了这样,她受这伤都是他的错,要是自己的动作再快一点就好了。 想着声音干涩又心疼的道:“那王爷,若卿把你抱回去吧!” 凤琴歌眼里滑过一抹诡计得逞的狡黠,忍住唇畔的笑意,点了点头。 箫若卿没有迟疑,俯下身子便以公主抱的姿势把凤琴歌抱在了怀里,那伤处是一点都没有碰着。 低头看了看凤琴歌仍然是一幅蹙着眉头的样子,(这女人演戏演到这种地步也是够了)心里又是猝然一疼,呼吸一紧,竟鬼使神差的在凤琴歌皱的眉心处落了一个轻柔如鹅毛的吻,直把那皱着的眉心吻的平展。落完后看到凤琴歌惊愕的眼神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顿时脸色通红的滴血,如夏日天边的火烧云,再不敢看凤琴歌一眼大步的愧疚的往前走去。而凤琴歌脸也微红,把脸往箫若卿怀抱的方向侧了侧,丫的,自己也被搅了心神了! 芙蓉院箫若卿的卧室。凤琴歌被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上,并翻了个过。凤琴歌趴在床上,下巴枕着自己的手臂,眼神慵懒流着暗暗波光看着箫若卿关心又着急的看了她一眼,对着旁边站立的丫鬟嘱咐:“王爷摔着了!你去把府里的大夫给叫来!” 那丫鬟一惊,王爷能摔着?!还摔的要去请大夫?怪不得刚刚是箫公子抱着王爷进门的,看来伤势不轻,立刻惶恐应了便拔腿欲出门。 凤琴歌眼里暗光一闪,冷声命令:“慢着!不必请大夫,你去把治创伤的药拿过来,若卿会给本王擦药!” 第七十七章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那丫鬟被猛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即毫不迟疑的转身应了快步下去拿药。这王府中,自然是要听紫王爷的。 箫若卿方才才褪下去的红色立即又染上了脸颊,极艰难的转回身体,他瞥了一眼凤琴歌受伤的位置,立即跟被烫了似的收回视线,结结巴巴的道:“你让我,我给你上药?” 凤琴歌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腮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是本王的未婚夫,不是你给本王上药,那你想让谁上药?!” 箫若卿被一噎,脸色红的更是跟猴子的屁股,那,那种地方他怎么好意思啊!他无力的挣扎辩解:“王爷,府里这么多丫鬟不行吗?而且,你应该找大夫瞧瞧的,万一严重怎么办?” 凤琴歌眼如星辰,狡黠之光一滑而过,眼一瞪,佯装恼怒的道:“你不想上就算了,没必要找借口推脱!让本王病死得了!”边说边把身体往床里面挪了挪,心里暗暗道,哼,就僵持着吧,反正我今天晚上就呆在这张床上了,有本事你就在这儿陪本王一晚上! 箫若卿一愣,随即嘴角微弯,只觉得凤琴歌可笑又可气,他想起来,邻家的孩子每次闹别扭也是这个样子,过去多哄哄他他一会儿就好了。而要是不哄他的话那孩子最后还会被气哭,甚至闹着不吃饭。王爷这样应该也得哄,可怎么哄?他不会啊!但是先答应她的要求总是没错的。 箫若卿又向床边靠近了一步,嚅动了几下嘴唇,脸色绯红的开口道:“我答应你就是了,你可千万别生气!” 凤琴歌在没人看见她的位置露出了一个狐狸般的笑容,要不是有病,她现在只想拍大腿!这招太好使了,只要扮柔弱和假装生气,不对,应该是她只要有一点不好了,这家伙那一个节节后退,那一个关怀备至,看来她的追男大计是很有指望的,等着吧,她总会让箫若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的! 凤琴歌眼里雄心勃勃的光茫闪过,恢复了演戏,不但没有回头应了,而是似乎仍然生气,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身子还往床里边挪了挪。 箫若卿脸色微微红,他就知道只这样是不行的,他定然不能让王爷气坏了身子,可要怎么哄啊,箫若卿回忆了一下邻居哄孩子的方法,干咳了一声,晕红着脸拍了拍凤琴歌的背,轻道:“你想要什么,我应了你就是了!你就别生气了!”说完之后,又突觉不妥,王爷什么没有,还要他答应,而且他也没条件答应啊! 正当他懊悔莫及,可凤琴歌却眼神一亮,猛的侧起身体,眼神炯炯的望着他:“此话当真?” 箫若卿心头疑惑,不理解凤琴歌的喜悦来自何处,但为了她不生气,他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凤琴歌唇角一勾:“好!既然如此,这个允诺本王可记着了!本王有一天会跟你讨回的!” 正这样说完,箫若卿没多想,点了点头,那方才出去的丫鬟就带着药回来了。箫若卿接过药后,那丫鬟就在凤琴歌满是寒意盯着她的冷眸下哆哆嗦嗦飞一般的行礼逃开了屋子。 箫若卿举着那药,两手微僵,小心翼翼的看了凤琴歌一眼,她正侧着身,手扶着头,墨发如瀑的倾泻下来,把她的脸衬托的很小,那一双凤眸此时慵懒邪魅,却是汇了无数暗影艳光的勾魂摄魄,尤其是那姿势,就像是一只修行千年要来吸人精血的妖孽,箫若卿突然心跳加速,呼吸不太稳的道:“王爷,先把,把衣服解开!” 凤琴歌眉一挑,眼中精光纷飞,还没来得及看见动作,只见凤琴歌的外衣不见,中衣不见,已只剩一层薄薄的里衣,惊诧转身时,只见那两件衣服已搭在挺远的屏风架上。这哪里是一个病人的速度?箫若卿惊愕的张大了嘴巴,压根就没看清她如何动作,现在凤琴歌身上已只剩里衣,邪魅的躺在床上,并且那里衣衣襟口还微微敞开,露着性感的凛冽锁骨。更甚者,有一缕调皮的头发从胸口处钻了进去。 这一切,无不让眼珠受到极大刺激,心跳呈现极不规律的速度,箫若卿憋红着脸颊,躲避着眼神结结巴巴道:“王爷,不,不用脱这么多的,只用把,把下边的衣服揭开就好!” 凤琴歌眉一扬,邪魅而不怀好意的看着箫若卿两腿僵直,面色紧张,眼神四处瞟却始终不敢放在她身上的好笑神情,红唇微启:“对了!下边的衣服还要揭开!本王差点忘了!”说着,就毫不羞射的把下身的衣服褪到臀部下方,这个也没有什么,就跟你生病了要打针一样。 箫若卿脸色再度红了红,脚步踌躇的坐在了床边,看了一眼凤琴歌的伤处,这是他第一次看女人这样的地方,难掩紧张,只见那如凝脂的肌肤现在被摔得发青发紫,有些地方已经被擦破了皮,箫若卿抽了口冷气,打开那治疗创伤的瓶子,药膏散发着一种清淡香气,箫若卿小心翼翼的把它涂抹在指尖,轻柔的涂抹着。 他的动作温柔又小心翼翼,凤琴歌微眯着眼,觉得很舒服,不禁的呻吟出声。 这几声娇吟,就像点燃**的导火索,箫若卿一惊,只觉得脑子里轰然炸开,手里的瓶子差点落地,腹部升起一股难掩的火热,怎么都压制不住,直欲把他全身都烧成灰烬。箫若卿僵住身体,压抑着自己的**,一动不敢动。 凤琴歌察觉到他动作突然停了,奇怪的侧起身体,而这么一侧,好巧不巧,大概是里衣太松的缘故,胸口那里露出了一大片凝脂肌肤,凤琴歌挑了挑眉,只见箫若卿先是眼神露出一刹那的痴迷之色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脸,而当她把胸部露出一部分肌肤时,他迅速眼神下移,现在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里。 当注意到凤琴歌在看他时,箫若卿脸色通红,快速又艰难的移开眼神。 凤琴歌唇轻扬,心里升起一股成就感:“为什么不涂了?” 箫若卿手一颤,脸色微异:“王爷趴好,若卿这就涂。” 凤琴歌唇角勾了勾,却并不按他的意思做,故意惊讶道:“呀,若卿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莫不是发烧了?”边说边把一只手伸出去摸了摸他的额头,箫若卿身体一震,快速的离开那只手,身体往旁边移了移,急喘了几口气平复后道:“若卿没有发烧,王爷再忍耐一会儿,若卿马上就涂完了!” 凤琴歌眉毛挑了挑,收回手,听话的趴下,眼里流光溢彩,“本王记得你之前夸过本王长得美。” 箫若卿边心在别处的快速涂抹药,听见凤琴歌问他,嗯了一声。 凤琴歌睫毛动了动,唇角浮现一抹笑纹,试探的问道:“你说本王去勾引别人,别人会上钩吗?” 箫若卿手里的力度顿时一重,凤琴歌疼的皱了皱眉,但没有叫出声。箫若卿脸色铁青,快速的涂抹完最后的伤处,声音冷了好几度:“王爷要去勾引别人?!” 第七十九章 该见血了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丫鬟低头应了,虽然她心里疑惑,不住那里住哪里?王爷难不成想跟箫公子同居?可她不是受伤了吗?但是仍然一句话都不敢问,迅速的退了下去向管家禀告这件事。 丫鬟刚走出门,凤琴歌刚要夹起一筷子菜还没有送进嘴里,就听外面噼里啪啦先缓至快,一场雨终于是裹挟而来。 凤琴歌眉色动了动,把那筷子菜放下,终究是不放心,又唤了个丫鬟,交代道:“你去告诉箫公子,让他来的时候带把伞,免得淋了!” 那丫鬟嘴角抽搐,话说是人就知道这样的雨是应该带伞的!这个,还需要交代吗?但王爷的命令就好比是圣旨不遵守的话这个死的更快,因而飞速的点头飞速的跑了下去去奉行命令了。 过了近半个时辰,剩余的残羹剩汤碗筷早就被下人拿下去。凤琴歌吐完漱口的茶水,躺在床上。那千呼万唤的身影才姗姗来迟。 清越的下雨的噼啪声,连绵的雨雾,雨滴打在芭蕉上,打在花盆上,打在石地上,距屋子十几步远的游廊之上,雕着神龙飞兽的漆绘玉柱上映着宫灯投过来的粼粼的光,只听一个丫鬟的喜悦的清脆声音:“呀!公子您终于回来了!可有淋湿?” 没听见箫若卿的回声,但不用想也知道箫若卿肯定是一脸笑意温柔的摇了摇头。 那丫鬟清脆的声音继续传来,但这次似乎有点懊恼抱怨:“不知道这下大雨的天王爷有什么事儿要找公子,让公子来回这样走动,这下大雨的天最容易染上病了!” 靠!有那么娇弱吗?凤琴歌躺在床上,所有声音都一丝不落的传进她的耳中,虽然被雨声混淆但仍然清清楚楚。暗暗咬牙,这个丫鬟是谁?管的这样宽?!箫若卿是她能关心的吗?!况且这院里谁是主子?!敢抱怨她而偏向箫若卿?!凤琴歌眼眯了眯,伸直耳朵,她倒想听听箫若卿的回话。 “嗬,没有关系,只是走一走哪有那样娇弱,倒是你也注意注意身体,方才你来的时候一身湿怎么不打伞?!”箫若卿儒雅温润的声音传来,从里面听不出来什么疏离,想来两人已经很熟悉了。 我擦!都关心上了!凤琴歌几乎没有暴跳起身,一个丫鬟他都注意的这样细,她都病了他怎么不来问一下?哼!这个混蛋,此举从细节处关心别人绝对是他花心的潜质!这个该死的男人! 那丫鬟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很快又传来:“原来公子都看见了,奴婢那会儿得王爷传令,一时心急就忘了带伞。但好在已经换衣裳了,不碍事儿!” 没听见箫若卿回应,大概只是点了点头。疏忽间两人似乎已走到门口,脚步声已响在门边,只听下人果然朗声禀告:“王爷!箫公子来了!” 凤琴歌脸朝床里,没有回身,只听两人的脚步声落在屋内,眼里的怒意还没有消散,声是一声也懒得出,手摆了摆,下人们就退了下去,并且关上了门以防冷气进入。 晕黄的烛光摇曳,空气有片刻凝滞,箫若卿看了一眼床上躺的给了他个背的身影,眼里也有一层伤心的怒色,都有在乎的人了又来叫他干嘛!并且不让他住那间房,怎么?是想把他赶出去?!她这样来来回回的玩他有意思吗?一次次不经他允许把他带回王府,现在又要在这大雨天把他赶出去!他倒是要问问,问一个究竟出来! 箫若卿大步走到床前,凤琴歌身体不动已闻到箫若卿身上传来的外面的雨水的潮气,这样肯定是头发丝沾湿了或是裤摆湿了,但她仍然没转过头去关切询问。哼!她还在气头上!混账!他不会对那个丫鬟产生什么情愫了吧!这样的话,那丫鬟的小命就别想要了! 箫若卿站在凤琴歌床前,突然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有什么质问的资格?!两人有一刻僵持,谁也没有先出声,凤琴歌仍然别扭着僵持着自己已经有些僵硬的身躯,但始终拧着头没有转过身去,好像不知道他来了。而箫若卿也只是那样静默的看着她,眼里有薄薄的冰凌般的怒色,脸颊线条僵硬着但始终没有出声。 “怎么?!准备站这儿看本王多久?一晚上?!”凤琴歌蓦的冷冷出声,头也转过来,目色如冰的看向箫若卿,她脑子里充胀的都是箫若卿与那个丫鬟的温柔对话,那个丫鬟服侍他那么久,谁知道有没有产生什么情愫,所谓日久生情,看那丫鬟的样子挺温柔,因此更难保证。 箫若卿一怔,显然不明白凤琴歌的恼怒来自何处,但随即他就想起了下午的事,冷笑了一声:“王爷不是准备把若卿赶走吗?若卿只是站在这儿等王爷下命令。” 凤琴歌唇角一扯,几乎被气笑了,她还真无法理解箫若卿的思想进度,把他叫来这里是赶他走?!凤琴歌手摁着床板,坐起身来,似乎臀部的伤对于她这样的坐姿是没有影响的,声音冷如风过疏林:“本王准备把你赶走?!你从哪儿听来的风言风语?!”难不成是刚才那个丫鬟捏造的?! 按箫若卿的敏感,他自然也是察觉到了凤琴歌似乎是在生气,但仍然浑身散发着寒气,冷漠的据理分析道:“王爷不让若卿住西面的那间屋子,还命令人把它锁上了,难道不是准备赶若卿走吗?”况且,你已经有了在乎的人了,还准备把他接到王府,留着我不就是留着一个闲人。 凤琴歌为这可笑的理由不可置信的扯了下嘴角,准备赶他走?!他真能想的!他为什么不想想不过是因为她只是想靠近他一点点?!不过是在他冷漠的身上找一个突破口?冷笑道:“本王赶你走?哼,你不是早就想走了吗?日日提醒本王是将你抓来的,现在本王如你所愿,你不是应该欢天喜地吗?!” 凤琴歌冷漠的话毫不留情的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箫若卿蓦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可是他从那平时带着暖意和丝丝宠溺的眸子里看到的只是无边的寒冷,他在心里狠狠的颤了一下,呵呵,欢天喜地?她真的是从未了解过他,也从未问过他他那些话和暴露出的冷漠都是因为什么,不,她日理万机,哪有心思去了解他,可是他很多时候露出来的无法抑制情不自禁的感情难道她真的丝毫察觉不到吗?果然如横江公子所说,她要娶他不过是因为他这样坏的名声可以一定程度的保护她的安全,让皇上暂且不忌惮她,而现在她终究是无法容忍他要抛弃他了吗?他的眼里一片悲凉但透露着丝丝倔强,而心上却痛的如同刀割,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凤琴歌真的抛弃了他他会这样痛。箫若卿嘴角扯了个苦涩的笑,挺直了脊背,声音仍然是冰冷的防御和无情的抹杀:“让王爷见笑了,若卿心里的确欢天喜地,多谢王爷总算大发慈悲放了若卿,若卿感激不尽,这就离开王府。”说着,箫若卿抬腿便要走。 凤琴歌清冷的眸子蓦然一眯,寒意万丈。嘴角扯出浓浓的嗜血笑意,声音更是冷的彻骨:“想走?!看来本王对你太好你从未想过本王的名声是从哪里得来的!”这几日他对她的冷漠完完全全到了一个临界点,她无法忍受不得不找出路宣泄,凤琴歌冷冷扯出一个笑,手一招箫若卿就以无可阻挡之势后退,一提已经坐在了床上。 柔软的衾被上,两人距离很近,凤琴歌脑袋凑近,声音妖媚,“不如,我们现在就看一出好戏?” 箫若卿身体一僵,第一次从凤琴歌的身上感到了一种恐怖的黑暗气息,是死亡的气息,但奇怪的,他没有丝毫的害怕感觉,如果是别人,他可能真的会害怕,但凤琴歌,他有一种想把她的世界照亮的冲动,是的,他似乎也从未去认真了解过她,他转过头诧异的看着凤琴歌,什么好戏?这次是要杀了他?让他看清她的名副其实?! 凤琴歌和箫若卿的眼神对视,他的眼里有一种无比宽容仁慈及心甘情愿的光,看的凤琴歌一愣,但随即眼神里就被黑暗覆盖,凤琴歌冷冷吩咐:“来人!把刚才那个说本王闲话的丫鬟给抓过来!” 雨声继续发出清脆响动,打在窗户上,溅在窗纱上,须臾,侍卫便带上来一人,正是刚才走廊上与箫若卿对话的人,那个丫鬟一见凤琴歌一个字都不敢说,刷然迅速跪地,只听外面雨声哗啦。凤琴歌明显的注意到了箫若卿看见女子时的眼眸刹然一惊。 凤琴歌唇瓣的冰冷笑意更浓,声音用内力传出,很浅,但芙蓉院里的每一个下人包括巡逻的侍卫都听得到:“这王府中一两个月不见血,就有人不老实,敢在门口都说本王的坏话,你是不是觉得,你的脑袋并不是长在自己的脖子上的?” 第八十章 感情坦白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那丫鬟一听凤琴歌的森然语气,刷然身体一震,如遭雷劈,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只懂得磕头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凤琴歌冷冷一笑,“饶命?”她转过头眼神魅惑的看向箫若卿,声音婉转勾人,如花语鸟声:“若卿是不是也觉得本王应该饶了她?” 箫若卿一怔,没有迟疑的走下床,手一拱,表情严肃道:“方才若卿也在外面,可以作证,小翠她并没有说王爷的坏话,只是有些埋怨王爷在下雨天让若卿赶过来,怕若卿染了病,实在算不得坏话,求王爷饶了她。” 凤琴歌闻言笑了笑,说的倒是实话,但那笑里面却尽是寒冷:“小翠?!叫的这样亲热,敢问小翠,箫公子是你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担心他会染病?” 那森寒带着笑意的语气丫鬟一听更是身体哆嗦,颤抖的回答:“奴婢僭越,但奴婢只是把箫公子当成自己的主子,才会出言关心,并无其他,都是奴婢的错,但求王爷饶了奴婢的命!奴婢情愿一辈子再不出言一句,宁愿当个哑巴!”在紫王府,犯了这样嚼舌根的错,当个哑巴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所以这个聪明的小翠迅速为自己找了条出路。 但见凤琴歌眼神冷冷一眯,听着箫若卿又毫不懈怠的继续求情道:“王爷,这一切都是因若卿而起,小翠她真的没有犯什么错,若卿也即将被王爷赶出王府,若卿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低贱之人,我们低贱之人之间互相关心一下,要罚也应该罚若卿,求王爷饶了小翠,若卿任凭王爷处置!” 箫若卿不知道的是,他说的话不是在找解决方法,而是在火上浇油,因为他根本没弄明白凤琴歌为何生气。果然箫若卿话刚落,只听一道强烈风声,小翠的身躯被一甩抛高,砸到屋内的墙上,再重重的落下来,唇角溢出鲜血。 箫若卿听见响动,看见这场景,瞳孔猛的睁大,惊叫道:“王爷!” 可凤琴歌哪里会给他护这丫鬟命的机会,袖子再次伸出,一招毙命,那本躺在地上挣扎蠕动的痛苦身影,脖子中央出了一道鲜艳的红痕,不过片刻,气便断绝,了无声息。 箫若卿惊颤在原地,迈开一半的脚停住不动,瞳孔睁到最大,身上一层层寒意从脚底漫到头顶,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皇家的人心险恶和无边的邪恶黑暗,他突然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凤琴歌的时候,便是有人拿酒害她,她毫无心机的喝下,结果倒在地上。而今日这个刚才还在关心他活蹦乱跳,生机勃勃的丫鬟不过一瞬间却已经殒命。他在家里的时候,常常觉得自己的生活黑暗没有未来和尽头。但现在他觉得那里至少有生命保障,可这里,却完全是彻彻底底的视人命如草芥,不过是说了一句埋怨她的话,她却一招把这个丫鬟杀了,这一刻,他似乎真的能将脑子里这个迷人带着致命吸引力的人与传说中那个杀人如麻冷漠如斯的人联结在一起。这样的陌生这样的看不透这样的远。 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已经渐小,只听凤琴歌冷漠的声音传来:“把她的尸体给本王抬出去扔了,别脏了芙蓉院的地!” “是!” 尸体迅速利落的抬出去,那些侍卫们面上都无表情俨然司空见惯,尸体躺过的地板快速的被用湿巾擦了一遍,又用干毛巾再擦一遍,方才的一切似乎都只是幻像,从未发生过。 凤琴歌冷冷瞥了一眼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箫若卿,声音冷清,仿若在大雨中发出鸣声的鸟,唇角浅淡的一勾,戏谑的道:“怎么样?看见本王杀人,有何感想?是不是想以飞速离开本王,然后秋云春水,千山暮雪,再不相见?” 箫若卿头一点点的扭回来,那看着凤琴歌的眸子里是一丝浓重怒意和沉重不解,却是答非所问:“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凤琴歌手抚了抚自己狭长的眼角,那黑色曜石闪烁着无比的邪恶和黑暗,整个人如忘川河畔盛开的彼岸花:“本王从来不屑于向别人解释,信我的,不必解释,不信的,本王也没有办法。” 箫若卿怒火中烧,一条生命就没有了,可这就是她的态度?!他双目如炬紧盯着凤琴歌,怒声道:“那请王爷也杀了若卿吧!与其一辈子良心不安,倒不如王爷给若卿一个痛快!” 凤琴歌讽刺的笑出声,眼神一冷,箫若卿整个身体直直往前飞倒在床上,凤琴歌身体一俯低,箫若卿全身便被禁锢在床上,她修长如青葱的手便在他那绷紧带着怒色的脸颊线条上抚过,每抚一下,箫若卿的呼吸就粗重一分,凤琴歌眼神妖冶,声音阴邪:“只是杀了个人,若卿就一辈子良心不安,那本王杀过那么多人,余生是不是就要被自己的良心折磨至死了……” 凤琴歌手缓缓往下移,落在箫若卿的心脏上,感受着那里面的温热跳动,眼神似乎有几分迷醉,对箫若卿猛然的身体一震枉然不顾,声音仍然阴邪魅惑:“你这么纯洁,本王又这么肮脏,可是纯洁的东西往往不愿意与肮脏的东西中和中和,你知不知道本王以往碰见纯洁的东西都是怎么处理的?” 凤琴歌眼神炯炯,散发着浓浓兴趣的看着箫若卿,似乎在等待他的答案。箫若卿紧绷着脸颊,心里忐忑不安,在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他突然就心静了下来,只觉得今天晚上的凤琴歌不同于寻常,浑身散发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魅气,但似乎又有那种感觉,她内心里的某些东西在被剖出来,她真实的一面似乎正在向他展开,让他有些害怕但又很期待。 凤琴歌见他不回答一笑,似乎这样的结果早在她意料之中,继续自说自话,手也依然捂着那温热的心脏似乎不舍得离开,外面的雨停了一阵又开始渐大,叮咚雨声带来了一种奇怪又诡异的和谐:“似乎众人都喜欢纯洁的东西,但他们肯定没有本王喜欢的多。可即便是本王那么喜欢,那纯洁的东西却偏偏越来越远离我,并且总会有人把那纯洁的东西抢走,可本王从来没有还手之力。后来,本王就不还手了,一当开始抢夺的人出现,不管他有没有竞争力,本王都会第一时间毁了他!然后,本王要是还是护不住的话,本王会连那纯洁的东西一并给毁了!若卿你可明白本王的意思?”凤琴歌眼神妖冶却带着一股能渗透心脏的心伤和悲凉,试探的问道。 箫若卿心头猛的一颤,然后剧烈跳动起来,在这样的时刻,他心里想的竟然是她说她很喜欢纯洁的东西,喜欢到要毁的地步,并且说他很纯洁,这是在间接的说喜欢他吗? 凤琴歌的手心自然也感受到了箫若卿心脏跳动频率的猛然增长,眉头一蹙,她当然不会往自己吸引住他这方面想,只当是他以为她会杀他而害怕了。当即手一挥,箫若卿身体一挺,便坐在了她的正对面,并且鞋子也自动脱掉了。 凤琴歌眉目清淡,声音冷下来,说道:“放心,本王不会杀你,但我们今日说清楚,你到底对本王感觉是怎样的?!本王要娶你你是不是打心底里不愿意?” 坦诚相对,这是第一次,这样的问题,箫若卿突然觉得呼吸紧起来,而对面凤琴歌的瞳孔里,是的的确确的认真,没有丝毫戏谑,他心里一动,面上也肃上薄薄的寒冰,质问道:“那王爷呢,是真心要娶若卿吗?” 凤琴歌身上突然竟生出一股颓气,全身泄气下来,似乎对箫若卿的回答不抱期待:“不然你以为呢?!” “为什么?若卿配不上王爷,所有人都嘲笑鄙视若卿,在他们眼里我是最低贱和最不堪的,王爷没有理由娶我。”箫若卿在心里叫嚣着,拼命的想把这困扰他已久的问题刨根问底弄个清楚,这几乎是扭曲了他的灵魂让他痛苦不堪的问题。而他今日终于大着胆子说了出来,凤琴歌娶他只有一个理由,就像横江那天跟他说的利用,可是现在静下来仔细推敲那样的理由似乎也不堪一击。 凤琴歌唇角微拉,倒没有想到他是这样不堪的看待自己的,但她只觉自己心里的痛苦更甚,杀了一个人也并没有让她好受一点。她头枕着自己的手腕,淡淡道:“如果任何事都要找出来个理由来,那这世间之事就没有意思了,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想要娶他,不过是因为脑中的多巴胺分泌,生出让人兴奋愉悦的激素来,这种化学物质本王有什么可解释?怎么解释?!” 箫若卿并没有听懂凤琴歌后半截的话,但前半部分已被他充分理解,她说,爱上另一个人,想要娶他。是因为爱,因为爱对吗?巨大的喜悦铺天盖地的袭上心头,只觉得整个人就像是喜悦之海上漂浮的一直小船,完全被那浪头颠覆,已分不清东南西北,更是完全忘记刚才的死亡,他颤抖着身体往前一步猛的抱紧凤琴歌,把她死死的搂在自己怀里,这个主动的拥抱使得他整个灵魂都在颤栗,声音更是颤抖激动的不像是他自己:“歌儿,我爱你!”这个拥抱花光了他全身的力气,这句话更是用尽了他必生的勇气,他都不知道那句话自己是怎么说出来的,但情之所至突然就有一股浪冲着,冲着他必须要说出来。在说出来的这一刻,突然心里就轻松了,最差的结果他已经在准备着,其实又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呢? 凤琴歌被这耳腔里传过来的话一激,愣在那里,这结果出乎她意料,她几乎以为箫若卿会像所有的狗血剧情那样因为所谓的正义和人间大义要与她完全撇清关系,却不想竟能听到这样一句话,随即一股暖流就缠绕满了心脏,而这个拥抱,她能感受到对方的害怕和颤抖,刚刚他那对自己的看法总算让她明白他纠结在何处了,她不在其位,因而从未去认真体谅过别人对他的嘲讽,也没有想过他对这些闲言碎语的承受力,以至于到了让他讨厌自己的地步。轻轻的叹了口气,心里狠狠的一疼,就抱住了那个拥抱着她正身体颤抖的人。 两人相拥,互相传递过来的温暖,让两人心里百花盛放,外面雨声哗哗啦啦在伴奏着,箫若卿眼微微闭上,闻着传进屋内的清新的雨气,似看到了山谷崖旁兰花绽放,绿头彩翅蝴蝶振翅而飞。 凤琴歌心里还在被那句话狠狠撞击着,爱,他爱她。这话听起来毫不让人排斥,反而这软绵的话就那么一下子似乎就窜到了心的最里边。就像一根钉子猛的用板砖敲了进去,敲到最深处,躲无可躲。而这话的余波散后,凤琴歌就产生了对眼前人的浓浓的心疼,哎,算是奇怪了,这么个人总是让她轻易的就心疼,现在说了爱她后那心疼又是蹭蹭的往上涨,涨到冒泡,对身边这个人根本没办法狠下来,只能小心翼翼只能加倍的温柔。 凤琴歌放开他,语气放柔了道:“晚上你就睡这儿,跟本王一起睡!” 第八十一章 美好的清晨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啊?”箫若卿惊的猛的抬头。 凤琴歌唇角一勾,眼神流光溢彩,加道:“放心,本王不会碰你,本王要等到大婚之日。”凤琴歌说着竟有几分莫名得意,很是欠揍。 箫若卿听到凤琴歌加的那句脸色刷的就涨的通红,脸色几分不自然的别开,声音低的如同蚊蝇:“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凤琴歌见他这副模样只觉得好玩,嗤嗤的笑起来,手一挥把床展平,手拍了拍床里面的位置,温柔的跟哄小孩子一般道:“乖,你睡这里,本王睡你旁边。”说着就自顾自先躺下来,眉毛挑着笑意盈盈的看着箫若卿,等着他躺下来。 箫若卿更是脸色红的滴血,眼神发呆的看着凤琴歌旁边的位置,可就是不好意思躺下来,凤琴歌这次倒没有直接把他拽下来,反而眼神魅惑的诱导道:“你迟早都要与本王睡在一起的,难不成大婚之日你也要一个人坐在这儿干坐一晚上,你就想让本王的大婚之夜这样过?那本王不憋屈死!所以嘛,现在就应该尝试尝试!”说着,又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这对未来勾画的场景更是让人容易产生幻想和爱意,箫若卿脸色一红,看了一眼悠闲躺着眼神溢满光看着他的凤琴歌,那勾魂摄魄的脸让人心跳漏跳好几拍,深呼吸了一口,箫若卿就缓慢又矜持的躺了下来,躺下来后就全身局促,直直的往上看着天花板,头不侧一下,呼吸也放的很慢,生怕自己打扰了躺在他旁边的人,安静的像是空气。 凤琴歌眼中狡黠之光一闪,手一挥,那被子就自动窜上,盖在两人身上。凤琴歌身体再一侧,上身就拥抱着箫若卿那样睡着。箫若卿浑身僵硬,干咳了一声,凤琴歌没有反应。只好出声叫道:“王爷?” 凤琴歌顿了顿,搂的更紧了一分,闷声闷气的道:“本王冷!”这纯属扯淡,有她这么深厚内力的人寒冬腊月穿一件短袖都不会冷。 但箫若卿却信了,而且信得很彻底,脸先是一红,然后就毫不迟疑的手摸索着找到凤琴歌的两手,放在了自己手心暖着,刚才凤琴歌碰他脸的时候他就察觉到她的手是冷的了。 凤琴歌在暗地里狡黠一笑,那笑纹咧的还相当大,要放在明面上那可是相当破坏紫王爷这个阴冷寒气慑人的形象,眼闭着,继续闷声闷气的道:“本王杀了那个小翠,你不怪本王吗?” 箫若卿一怔,攥着凤琴歌的手却是更紧了一分,那手还是寒冷,就不禁的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处,淡淡又似乎怅然的道:“如果王爷是因为觉得她抢了王爷的东西所以才杀了她,若卿只是,很心疼王爷,怎么可能怪你?王爷要是觉得若卿是有那么一点点纯洁的,请王爷放心,若卿不会离开你。” 凤琴歌一怔,心头被这暖暖的话冲的一荡漾,心里感动的同时竟破天荒的解释道:“那个小翠,在本王出征前就对她有印象,她行事冒失,在本王这样的府中也敢这样肆意妄为,本王怀疑她背后有人,所以,我杀她的原因里也有怀疑。并不完全是因为你,所以你不必良心不安,即便不安,本王在这里,什么恶鬼之类的你可以让它找本王,本王一招就把她解决了!” 箫若卿轻轻一笑,有磁性的声音迸发出,他自己都没察觉那里面已经带了好几分宠溺:“王爷说什么傻话!恶鬼的意愿岂是若卿能左右的?要是真有的话,若卿也希望它来找若卿,王爷这样好它没有资格见王爷!”还是有几分怅然的,毕竟那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只是因为怀疑就把她除了,可眼前的幸福太过难得,难得的一丝一毫都不想去破坏。 “你这也是傻话,本王明日把你屋里的人全换掉,全换成男的并且是可靠的!” “……” …… 雨越下越大,冷气一重重的从北方裹来,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的砸落声。但这样的雨声却让屋内的两个人觉得愈发温馨,大自然越危险,而有安全栖息地方的人们只觉得心里有了着落和安定,夜越来越深,而这梦终于是甜的了。 这夜箫若卿在心里辗转反侧,却是激动的睡不着觉,一个晚上那浅淡的笑都在嘴角挂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几个小时,寅时的时候又醒了。索性就不睡了,只静静的听着外面雨水敲打荷叶荷叶的闹声,水洼接受水滴的清幽的回音,窗棱的彭彭作响以及夹杂的偶尔的昆虫的呜咽声。心里感慨万千,昨天与凤琴歌的关系突然逆转,朝着让人不敢置信的方向发展,只要一想想未来,就觉得内心发烫。可这些火一般的**并没有冲掉他内心的顾虑,他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更不愿她余生在世人的嘲笑中度过,他自己怎么承受无所谓,但她不能遭受一点的伤害。女人们都很在乎面子,再加上她高贵的身份,明显的不搭会使她遭受的嘲笑更多,甚至有可能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这些对未来的恐惧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堵塞在他的心口间,闷的难受,可跟她在一起的**是那样强烈,让他一想到分离就仿佛遭受锥心之痛,**的岩浆滚滚汹涌,丝毫无招架之力。老天,求求你,就让我再多承受这温暖一会儿,我会离开的,但请你多给我点时间,若卿多待一会儿,好拿它来温暖整个余生。箫若卿这样暗暗专注的祈求着。 不知不觉间,雨渐渐停了,只有屋檐的水珠寥落的往下坠落,在水涡处溅起一个个水晕,回声干净。黎明的气息缓缓传来,一点点透亮的光透着窗户照进房间。 箫若卿怔怔的瞧着照进来的那束光,心里宁静欢喜还有淡淡的惆怅,如果一生都能像今天,身边睡着自己爱的人,等待着清晨的阳光抚遍全身,可以轻轻叫醒她,可以张望她的睡颜,与她一起面对这崭新的一天,那样该是多好,岁月静好,只有这平凡的时间缓缓流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永恒的巨大的寂静中度过,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静水流深,尽是无声。箫若卿在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没有忍住小心翼翼的侧起自己的身体,掖紧被子,半支头,向那张一望去似能使心跳停止的脸望去。天仍然是灰蒙蒙的,那一点光其实极为浅淡,对于凤琴歌的脸,却是只能看见个轮廓,但箫若卿望去的眼神却仍然是痴痴的。其实之前,他从未敢真正的直视过凤琴歌一回,每一次看每一次那美都让他惊心,只觉得惊艳,无法用语言形容。再加上他心里汹涌的感情,那眼神只要一放到她脸上便丝毫挪不开,他的眼神会泄露太多让他自己都惊怖的感情,所以他从不敢遂自己的心愿尽情的看下去,而这一刻,即便看不清,他也感受到心里涨的暖暖的满足感,如一股热流,让人觉出春水般的幸福来。 就在这一眼万年的眼神中,时间还是一如既往的向前流淌,逝者如斯夫。天边的亮光渐开,慢慢的大盛。房檐下的鸟已勤劳早起清越的鸣叫起来,有遗落的雨滴不小心就落在灰鸟的翅膀上,只见它抖动了几下光滑的翅膀,那水珠就滚落了,而它灵动童贞的眼睛却是左右瞧瞧,像是纯净的幼童。 屋内只听一声响动,却见床上凤琴歌像是睡梦未醒般一个翻身把箫若卿上身像是抱熊一样抱住,眼仍旧闭着,听语气却是醒了:“你这上身怎么这么凉?” 箫若卿却被这一个怀抱抱的脸通红,其实他刚刚正拄着脑袋瞧她,却不防她已经醒了,被她那么一翻身就压下来了,手臂还僵直在伸着没地儿放,两人这样紧贴,却是自然而然让他一阵尴尬,他有些结巴的道:“王爷,王爷身上也凉。” 凤琴歌没有睁眼,仍然那样抱着他睡,脸还往紧贴了贴,似乎很舒服的样子,声音也是懒洋洋的:“本王这跟你不一样,本王可能是修炼内力的缘故,天生体寒,所以凉很正常,但你就不正常了。” 箫若卿脸又红了一下,岔开话题:“那这样的话,王爷冬天岂不是很冷?” 凤琴歌闻着箫若卿身上传来的好闻气息,唇微微勾,瞎编道:“嗯,隆冬腊月的时候,寒气几乎要侵骨了,本王只能呆在府内,出去是要抱手炉的,但现下有了你这么个火炉,今年冬天倒不用担心了!” 箫若卿听着前面先是一阵担心,但到了后面听出来凤琴歌的意思,脸随即又一阵通红,手随即动作起来,把凤琴歌张牙舞爪揽着他的手放下来塞进了被子里,又关切的问道:“没有治的办法吗?” 治?没病怎么治?凤琴歌心里笑了笑,答道:“没有。” 箫若卿的眼神随即显露出几分惆怅担忧,望着凤琴歌的眼神也添上了怜惜心疼。 凤琴歌自是能感受到那目光,心里又是笑了笑,升起一股甜意。以她的警觉,其实早就醒了,在天未亮时箫若卿看她的第一眼时就醒了,她就是想看看这个男人想干什么,却不料他没有任何动作,竟然就那样呆呆的看了她一个时辰。而这些,倒让凤琴歌觉得箫若卿的确爱她的这个信念坚定起来。既然他的心交付与她,那她便必不会负他。 这样两人又胡乱说了一会儿话,却是起来了。 第八十二章 见王应寒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凤琴歌抱着被子起身,瞥了一眼那进来要服侍的侍婢,冷光一扫,那侍婢看懂凤琴歌意思,就直接退下了。 于是凤琴歌好整以暇的坐在床上,手枕着腿,托着腮,眼一眨不眨的欣赏着箫若卿穿衣服,心里对他那倒三角的精壮身材又是啧啧称叹了一番,而箫若卿自是感到了对方那灼热的眼神,脸颊滚烫,穿衣服的动作明显加快,但期间却是出现了好几次的笨拙失误,比如手不知怎的一滑,那本来已经要穿上的衣服却是掉了下来,再比如,门都没开的屋内却突然刮起一阵怪风,那袍子刮了丈远,不得不走过去捡回来,再再比如,那中衣竟然不知怎的竟跑到了凤琴歌手里,他极为尴尬的走过去讨要回来。但总体来说,还算是有惊无险的穿完了。 等箫若卿穿戴整齐,仪表堂堂,芝兰玉树的站在凤琴歌面前,却见她只着里衣,仍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看似呆呆其实眼露精光的坐在那儿,箫若卿一愣,疑惑问道:“王爷怎么不穿衣服?” 凤琴歌却是等这句话等的太久,不假思索就接道:“本王不会穿衣服。” “啊?!”箫若卿惊讶叫出声,在这个时代女子虚岁二十及冠,凤琴歌再过半年便要及冠,怎么会不会穿衣服? 凤琴歌如水的眼眸无辜的眨了眨,却是表示她说的是实话,而面上更是一副义正词严的正直相,那亮丽不含杂质的眸子却看的箫若卿一呆,竟相信了七八分,大门大户的小姐们饭来伸手不会穿衣服应该也合情理,赶紧回过神道:“那若卿给王爷找来服侍的侍婢!” 凤琴歌脸随即就沉了下来,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冷哼了一声:“不必了!” 这语气可不太好,箫若卿一愣,奇怪的向凤琴歌看去,只见她脸色阴沉,手一招屏风上的衣裳都落到她手心,身体一旋转跟舞花一样,三下两下根本没看见动作,那衣裳竟已经完全穿戴整齐。而一身气势也如壮阔山河般传来。只是那头发因为睡觉微微凌乱,但正因如此,却带来一股异域般的风情,看的箫若卿呼吸又是一窒,但看见她脸上如不开花的铁树般的神情时,又讪讪的收回眼神。声音干涩的道:“你不是,不是不会穿衣服吗?” 凤琴歌瞄了他一眼,只见他脸上竟闪过害羞的红色,心里竟又有对眼前之人痴痴傻傻的喜爱和疼惜之意,但这仍然无法消除凤琴歌的懊恼,甚至这副痴痴傻傻的样子更让她气结,瞪了箫若卿一眼,冷斥道:“就是一块木头!” 箫若卿一愣,脸一片通红,他之前被人骂过各种言语,但是木头却从未听过,他一向敏感,办事细腻体贴,倒是不木的,凤琴歌暗地里的意思他也明白,只是一不确定,二不好意思,现在又知道她是装的,不知不觉心里竟升起一股甜意,那唇角也不知不觉微微翘了起来。 而这看在凤琴歌眼里却是一副傻笑的样子,看的莫名其妙,但一时之间面色却是缓和了。冷冷道:“来人!”服侍的丫鬟依次进来,接下是一系列的洗漱。 当凤琴歌他们洗漱完,直接在芙蓉院内吃完早饭后,府里却传来一张请帖,请帖的大概意思是一个王应寒的人邀请她去望北楼一聚,还声称是她的朋友,多日不见,极为思念,让她务必前去一趟。 凤琴歌两指夹着那请帖,眼里闪过一道沉暗的光,她倒是疑惑了,既然是前身的朋友为什么不到府上来一叙呢?而且这王应寒又是谁?她怎么从未听过?但这诸多疑惑也不能表露在脸上,以免被人看出马脚,去就去吧,她就去看看这人的庐山真面目,免得日后在不适宜的场合碰见自己露出马脚,产生怀疑。到时候谨慎一些,再见机行事。 这样想定,凤琴歌便把那张请帖放进了怀里,转身对身边的箫若卿道:“本王要去城中见一位朋友,你就与本王同去,大婚将近,总要添一些配置,我们去看一看,你喜欢什么,只管跟本王说。”说着凤琴歌的眼里还带了丝丝宠溺的光。 箫若卿一怔,脸色微红,但那目光里细看竟是潋滟,从未有人这样体贴的关怀过他,连小时候的母亲也不会跟他说,你喜欢什么,只管跟我说。每到新年有一件礼物他都已经欢天喜地了。而凤琴歌不一样,她会不嫌弃他难看抱他,他朝她冷言冷语朝她发怒的时候她也一笑置之,并还会哄他,她会看着他露出怜惜宠溺的神色,承受这些的每一分每一秒,他的心里都在突突的疼着并滚烫着,生怕这些都是梦。他在少年时候缺失的好像都正在她这里一星一点的补回,这感受,好像一个整日在阴暗里生活的人有一天被阳光包裹,那种再生般的疼痛心酸感无法用语言描述。只是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是,他已经在对眼前的人产生依赖感。 箫若卿掩住几乎涌上来的哽咽感,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凤琴歌见得到同意,便拍了拍自己的宽大的袍袖,看了一眼外面大雨之后的晴天,仍是四处潮湿的景象,淡淡道:“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望北楼是天城的第二大酒楼,相距紫王府是相对近的。天下楼因为坐落在京城中心,几乎可以俯瞰整个京城东南西北的景象,所以得天下之名。而望北楼则是因为坐在此楼中,可以看见远处北面秀丽的华西山,而那个地方,好巧不巧,同时是凤琴歌的紫王府坐落处。 凤琴歌带着箫若卿下了马车,正停在望北楼前面。她微微眯眼看着这座四角翘起,雕刻龙腾虎跃青石的酒楼,没有过多迟疑,便走进楼中。 掌柜在柜台前像是等待般不时的往门口瞟,当看见凤琴歌的身影时,她眼里暗光一闪,立刻迎了上去。 “阁下就是紫王爷吧!方才有位公子交代小的,只要看见头顶上带黑色曜石的人便是王爷,不知小的认的可准?” 凤琴歌眼中闪过一道冷芒,上下打量这个掌柜,这个掌柜也够沉稳,京城中听说她的名号的不吓得屁滚尿流,而这个人却敢问她他认得准不准,并且是不卑不亢的样子。窥一斑而见全貌,心里隐隐觉得今天要见的人不会简单,凤琴歌表情沉稳,点了点头:“不知本王要见的人在哪儿?” 那掌柜见自己猜准,一副笑逐颜开的样子,不迭的道:“那位公子已经恭候王爷多时,正在二楼雅间,请王爷随小的前来!” 凤琴歌没有吭声,示意箫若卿跟着自己,便跟随掌柜上得二楼来。 二楼自不同于一楼的吵闹,一片幽静。雅间内坐着二人,一人清新俊逸,衣冠楚楚,一表人才,那面容颇有这个女尊世界男子的秀雅之气,是属于上等美人。另一人是个女子,身材娇小,明眸皓齿,甚是秀丽。而他的后方站着一女子,形销骨立,但浑身散发着一种沉稳气势,像是历经过大事磨难的。 三人似都听见脚步声,朝门口这边看来,当看向箫若卿时又都是一怔,似没料到凤琴歌竟会带一个人来。 那男子先起身,迎向凤琴歌道:“应寒见过王爷!快快请坐!” 凤琴歌眼神淡淡掠过三人,看见那身形娇小的女人时却是一怔,这不是柳十娘吗?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这就是要掘走战前小报的徽商?柳十娘见到她时脸上倒没有什么异样,倒像是理解她的困惑似的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凤琴歌心里各种疑惑飘然而过,但面上仍旧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一片冰霜,也没有什么热情回应,只是点了点头便坐下了,顺便也让箫若卿坐在自己旁边。 而另两人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对凤琴歌的冷漠已见怪不怪了。那男子吩咐着掌柜去上菜送水,便也坐了下来,含笑道:“应寒大半个月前就已经到京城了,一直想拜见王爷,却不曾想王爷竟然以尊贵之身赶赴沙场,为国效力。应寒惭愧啊!” 第八十四章 - 杀手女王爷的丑陋夫郎 - 阿椰 凤琴歌坐在那里摩挲着茶杯边缘,眼里一道冷光一闪而逝,随即面色无波,淡淡笑道:“王公子花容月貌,战场上刀枪无眼,那里不是公子该去的地方。公子身为男子,只管相妇教女,自有我们这些女人保家卫国,不必惭愧!” 旁边箫若卿脸色白了一下,又恢复如常。这边王应寒笑了笑,不置可否,却是把目光投在他身上,向凤琴歌问道:“王爷身边的公子,不知可是京城盛传的箫公子?” 凤琴歌动了动睫毛,又抚了抚茶杯边缘,不咸不淡道:“正是,下个月他将与本王成婚,到时候还望公子能赏脸参加本王的宴会!” 听到这里,箫若卿含着暖意的眸子竟满是深情的看了凤琴歌一眼,这眼神直让满是戒备一脸冷漠的凤琴歌的小心肝颤了一下,然后迅速压下那要起的汹涌,脸色淡然。 那王应寒眼里同时也闪过一道阴狠的深意,同时还有一道莫测的奇怪之意,然后恢复如常的笑道:“王爷客气了!在下一定去!”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把那“一定”两个字咬得很死。 这时店里的小二送上来一盘盘菜并一壶酒,直待小二摆放整齐退下去。凤琴歌方把目光移向柳十娘,状似疑惑的打量了一番,而后向男子问询道:“不知道这位小姐是谁?本王看着倒眼生的很!” 那男子似早已想好答案,不假思索的解释道:“哦,她是在下新结识的朋友,现在在为我办事,名字叫阿十。” 王应寒解释完,柳十娘便向凤琴歌行礼道:“阿十见过王爷!” 阿十?风情歌摇摇杯子,眼里荡出一层笑意,但也没有深入追究这个话题,只淡淡赞道:“好名字!” 这好名字却说的王应寒有两分窘迫,他本就瞎诌的名字,只有些讪讪的道:“王爷说笑了!”说着,举起桌子上放的酒壶,往凤琴歌面前的瓷杯中倒去,直到倒满方才停手,说道:“应寒与王爷多日不见,今日相见乃天赐的缘分!还请王爷满饮此杯!” 凤琴歌却淡淡的,眼神里含着冰冷笑意的看着那杯酒,不动也不说话。 王应寒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举起酒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站起身祝酒道:“应寒先干为敬!” 凤琴歌扬了扬眉,看着王应寒毫不迟疑的仰头一饮而尽,及那个站立男子盯着她的冰冷眼神,唇角勾起一个魅惑的笑,端起酒杯,却也是一灌,把空杯子放在桌上。 王应寒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随即含笑问道:“不知上次应寒送给王爷的药,王爷找人服了,可有效?” 凤琴歌面色一僵,药?什么药?难道是之前王应寒送给前身的药?只是送给前身药,不应该直接服了,又为何要找别人服?这一切她不清楚,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说的越多,暴露的信息就会越多,因此凤琴歌满面冰冷的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王应寒只当她不愿意回答,毕竟这等隐秘之事是人都不愿意透露的,只自顾自的接话下去,而这样他的唇角微勾,一张秀气的面容看起来倒颇有一种韵味,满身清翠竹林的风姿,倒很吸引人靠近,他眼神很有深意的把目光移向箫若卿,认真的道:“那人服药之后,每月十五都会头痛欲裂,没有办法根治。想那服药之人之前没有承受过这种钻心般的痛苦,应该比王爷承受着难得多!”这话一落,箫若卿的脸色顿时煞白,他突然明白了十五之日头痛的原因,但是,他转头看向凤琴歌,她淡淡的坐在那儿,没有表情,强大的好像什么都没法对她造成创伤,他却心里一疼,王爷已经独自承受了那么久的痛苦,以前每一年每一月都是怎么熬过的啊!幸好把这种痛苦转到了他身上,他什么都不能为她做,但以后就让他代她受过。 而王应寒关注着箫若卿的神色由苍白如纸却是慢慢变得心甘情愿,眉头蹙了蹙,无法理解。 这厢凤琴歌眉头也是紧紧蹙着,这王应寒究竟是什么意思,十五之日头痛,她难道之前会头痛吗?他又为什么看着若卿?!难道和若卿有什么关系?而转过头看若卿时若卿也只是含笑的回望她,并没有什么异常。看来只能回去调查了,这王应寒倒是很为诡异! 却只听王应寒继续关怀道:“这药是以酒仙草这引子为媒连接,并不能完全根治,因此王爷平时也要注意身体,防止落下什么后遗症!” 这话,凤琴歌更是丝毫不懂,她难道得过什么大病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吗?只是再在这里呆下去难保不会露出什么马脚,因此眼波流荡了一圈,淡淡的道:“你说的这些本王知道了,会多加注意的,如果没有什么事,本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见凤琴歌这样快就要走,王应寒有意无意的看了看那空的酒杯,眼里掠过一抹阴沉,唇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浅淡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从自己怀里掏出来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子,却是递给箫若卿,见凤琴歌挑着眉头疑惑的看着他,王应寒解释道:“这是偶然得的三粒止头痛的药,箫公子也许会用的着!” 箫若卿一愣,没想到王应寒竟会送给他,两人萍水相逢,因此很不好意思接受,脸红着正欲摇头,却听凤琴歌淡淡道:“收着吧!” 那王应寒也加到:“在下与公子萍水相逢,但却觉得与公子很是投缘,还请公子收下吧!” 箫若卿点点头接着,面容白加红的感谢:“那就多谢公子了!” 王应寒笑着摇了摇头以示不谢,而凤琴歌眼神缓缓掠过三人,在掠过柳十娘时微微顿了一下,柳十娘会意回了个笑容。 于是两人便在客气声中下了楼去,在走出望北楼之际,凤琴歌脚步微微顿,此时二楼的雅间内窗户开着,带着雨后的清新风轻轻的在这里回旋,远处的华西山云雾缭绕,仿若仙境。 王应寒手指敲了敲杯子,眼睫毛垂下掩盖了一切情绪,声音更是有几分飘渺,只听他向身后站立的女子轻声道:“你可觉得今天的紫王爷有几分奇怪?” 那身后的女子蹙了蹙眉,状似思考,而后不加犹豫的回答道:“宋英也这样觉得,往日的紫王爷看见公子都是一脸不屑的,而今天她脸上不但没有不屑之色,而且当公子说惭愧之时,她还劝慰了几句,而且她的眼神更是,恕宋英直言,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王应寒抚着自己的额头,似在缓缓思量宋英的答案,眼里滑过一抹不解之色:“你说,一个人不过两个月未见,前后反差会有这么大吗?” “要么她之前是装的,要么……根本不是一个人。” …… 凤琴歌唇角挂上了抹冷漠的笑,眼里更似含了层冰雪,看见箫若卿奇怪的回头看她:“王爷怎么还不走?” 凤琴歌笑了笑,眼里的冰雪融化成春水,手却是上前直接搂上了箫若卿的腰,成功的在他的脸上看到一抹红晕。眼里带着邪魅的看了一眼外面停着的马车,淡淡道:“这马车就不坐了,我们步行去城中看看!” “好!”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