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风云人物也被暗算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张处长,按计划,我不是被分配到青楚县一中么?现在怎么变成了西盒子乡zhèng fǔ党政综合办了?” 京华大学学生处的办公室里,丁朝远表情颇为不解的问。 “哦,这是学校领导的安排,怎么,你有意见?”张处长臃肿的身子挤压在办公椅子上,扭过头,用手指头抬了一下挂在鼻梁上的近视眼镜,表情严肃的回头问。 他的话直接明了,这是领导的安排。知道什么是领导么?领导需要的是服从,而不是臣服。管你心里乐不乐意,总之你不能有丝毫反抗,不能有任何异议,作出一副听话的样子就行。 他早猜到这小子会来找自己,只是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而且态度如此嚣张。他张胖子是何许人?京华大学学生处的处长。除了学校里的那些老不死之外,他绝对是个实权人物。敢和自己当面理论的人不多,敢和自己当面理论的学生,这么多年来牙根就没有出现过。 丁朝远是第一个,绝对是第一个。这是个不好的现象,是对自己权利的赤/裸/裸挑衅。张胖子决定,必须将这个不良的现象彻底扼杀,才能展示自己的超高地位。 “我当然有意见。”丁朝远大声的说:“按照那里来回那里去的工作分配方针,我应该去县一中当教师才对,怎么也不应该被分配到西盒子乡啊。你当初也是这么告诉我的,现在怎么突然变卦了。” “我说过么?什么时候?”张大胖子表情很疑惑的样子,一开口,直接果断的就否定了。 他可不会笨的去承认自己曾经对这小子承诺过什么,打脸的事情他不干,何况是自己伸手去打自己的脸。 但人做了亏心事,心里终究也不能完全的踏实。张大胖子想起自己私下里干的那点龌龊事儿,严肃的表情多少就缓和了一点,胖脸上挤出了一些笑容:“小丁啊,你也知道现在的大学生毕业分配是多么的困难。今年你们还能够分配,等明年儿,恐怕就要靠自己出去找工作了。不错,青楚县一中确实是个好地方,但西盒子乡也不错嘛。你是京华大学这一届学生会的副主席,尖子生,还是一名优秀的国家党员,怎么能没有一点政治觉悟呢?工作安排是学校的事情,你只要服从安排就可以了。学校安排你到西盒子乡工作,也是从大局出发考虑的。你是个人才,那里既然需要你,你怎么能够有意见和不满情绪呢。再说了,你老家也是西盒子乡的,这样的安排很正常嘛。” “狗屁从大局出发。”丁朝远心里被堵的慌。 为了自己的工作分配,母亲这两个月来,几乎找遍了县一中所有的领导,送的烟酒和钱都快到四位数了。就是眼前的这个张胖子,恐怕也贪污了不少。想着母亲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自己竟然就落到这个结果,实在是心里憋屈。 更重要的是,母亲一心希望自己能够留在县里,希望自己能够子承父业,当个光荣的人民教师。但现在这结果,算个啥事儿。自己的工作安排是小事,母亲失望才是大事,他真的不知道回家之后,如何面对母亲的失望表情。 但是,他也清楚这毕业生分配的工作是学校在彻底掌控着,完全不是自己这个学生就可以改变的。自己要背景没背景,要钱没有钱,凭什么要求安排一个好的工作岗位。 再说了,现在已经是93年,国家已经开始施行大学生毕业分配和zì yóu择业双重选择,现在的就业形势是越来越严峻。如果自己不是学生会副主席,尖子生,党员身份,说不准学校还真的懒得搭理自己。自己小屁民一个,张大胖子能和自己说什么多,已经算是不错了。 “行,张处长,这事儿我明白了,谢谢你这四年来对我的照顾。”丁朝远知道这事儿争不出结果来,也就爽快的放弃了。笑着和胖子说了一下,就准备离开了。 张胖子没有想到他放弃的如此爽快,表情多少有些意外。这小子识时务,看得清形势,而且能屈能伸,确实是个不错的苗子。如果不是刘副校长前些rì子亲口和他打了招呼,他还真不忍心将这么好的小伙子丢到那么一个偏远荒凉的地方。 刘副校长手中的这根棒子很粗,很结实,下手也很重。也怨不得丁朝远被暗算之后,要找自己当面质询和理论的。 不过,刘副校长这事儿虽然做的不地道,狠了些,也没有将丁朝远一棍子打死。西盒子乡和青楚县相比虽然一个在地,一个在天,但西盒子乡党政综合办,也不是一个很差的单位。 仕途之路虽然难走,但以后的发展潜力还是巨大的,这自然不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够看明白的事情。如果不是看在丁朝远母亲送来的那两瓶茅台和800块钱份上,张胖子才懒的在这事儿上多cāo心。现在这事儿就算解决了,也没有得罪刘副校长,那份厚礼终于属于自己了。至于丁朝远,以后会怎样,他才懒得管。他可是京华大学学生处的处长,一个大忙人,尤其是每年学生临近毕业的时候。 望着丁朝远快速离去的背影,张胖子再次缩回了椅子里,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肉球。 工作安排的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动,着实让丁朝远感觉有些措手不及。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人拿着棍子从背后狠狠的敲了一下脑袋瓜子,虽然没有一命呜呼,但也去了半条命儿。 被人打了不要紧,只要自己还活着,就总有再次站起来的机会。就算不能连本代利的全拿回来,适当的反击是免不了的。问题是,如果连下黑手的人都没有看清楚,那就显得太窝囊了。 这事儿来的太突然,到底是谁在背后对自己下黑手,一时半会儿,丁朝远还真的整不明白。这四年来,他在京华大学也算得上是一个风云人物了。这不仅仅因为他那学生会副主席,**员的身份,更和他自身的才华和办事能力有关系。 这年头,即便是大学生,即便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没用的人也太多。很幸运的是,丁朝远绝对不属于这类人。 从青楚县一中毕业之后,他以全县最高的分数考入了京华市大学。这几年来,他一边学习,一边打工,凭借着自身的努力走上了让人羡慕的学生会副主席的位置,更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在校党员。如果不是自己迟生了几年,凭借自己的能力,别说是市里,直接进省委部门工作都有可能,岂有被扔到西盒子乡的道理。虽然不管放在那里都是从科员开始做起,但谁心里会不清楚其中的巨大差距。 也是他看清楚了国内目前的形势发展,才没有好高骛远,而是退而求其次,希望能去县一中当个普通的人民教师。那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在这最后关头,他还是被人给偷偷摸摸的摆了一道。 “张胖子,你就是一个标准的小人。”丁朝远忍不住咒骂了一句,深深的呼吸了几下,才让混乱的大脑稍微平静了一些。; 2:才子佳人分飞燕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钉子,晚上宿舍成员校外聚餐,千万别忘记了。” 丁朝远无聊的走在校园的水泥路上,突然遇到了同宿舍的徐佳伟,对方笑着提醒他。 “钉子”是丁朝远的绰号,这绰号的来由并不是因为他姓丁,而是因为他做事的时候态度认真,韧xìng极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有种钉子钻木的jīng神。 “行,小三儿,我知道了。”丁朝远笑着回答,“对了,记得通知一下杆子和石头。” “已经通知过了,我还有事,晚上见。”徐佳伟挥挥手,走了。 606宿舍里只住了四个人,每个人都有绰号。徐佳伟是南阳人,身材消瘦,面皮白皙,模样长得大姑娘似的,大家就戏称他做“小三儿。” 这绰号其实挺恶心人的,尤其对一个爷们儿来说。不过宿舍里的其他三个人都是心肠歹毒之辈,嘴巴够贱,根本不理会徐佳伟的痛苦感受,硬是让这个绰号响遍了整个京华大学的校园。 至于“杆子”,是宿舍里年纪最大的郭敬军,这爷们儿是东北人,一米八五的个头,身材结实,五大三粗,比丁朝远还壮实,还高了半分。一眼望去,整个儿跟粗壮的木头似的。大家只所以没喊他“木头”,而是喊他“杆子”是因为这爷们儿脑袋虽然巨大,却并不傻,反而极为聪明干练,和呆头呆脑的木头沾不上边儿。 “石头”大名石海峰,是宿舍里的老幺,这不仅是指他的年纪,还有个头。别看石头身材肥胖,个头矮小,整天一副人畜无害,受人欺凌的熊样。其实这小子在四个人中,城府最深,背景也最为雄厚。 石头是典型的京华市人,父母好像都是当官的。至于到底当的是什么官,大家就不清楚了。石头的嘴巴和他的绰号一样,严实的没有一点缝隙。即便大家同处一个宿舍达四年之久,也没有探听到一点风声。 这家伙不地道,这是“小三儿”徐佳伟对他的终极评价。 晚上的这顿聚餐,是几个人早就计划好的。虽然几个人天天在一起,也经常聚餐,但这一次的聚餐意义自然而然和以往有所不同。 所谓聚,其实就是离。吃完这顿饭,几个人都将离开校园,各奔东西了。 就算晚上不喝的烂醉如泥,恐怕还会有其他的活动。大家都还年轻,喜欢疯的年纪,不好好的玩上一场就各奔东西,心里是不会舒坦的。 回到宿舍,丁朝远发现里面竟然空无一人。临近毕业,大家都有事情忙,这情况也正常。 坐在那张睡了四年的床铺上,丁朝远从兜里摸出一支香烟,然后叼在了嘴里。 学校里明文规定学生不允许抽烟,但这并不能完全制止,彻底杜绝学生们私下里抽烟。丁朝远烟瘾不大,但为了合群,他的兜里总是习惯xìng的藏着香烟和火机。 丁朝远一边抽着香烟,一边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和书籍。他的行李不多,各种杂七杂八的国内外书籍却有一大箱子。明天就要回青楚县,他必须提前准备一下,免得遗漏了什么。 丁朝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告诉室友们自己工作变动的事情,不管是嘲笑,还是讥讽,或者是同情,那都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杆子”和他亲如兄弟,“小三儿”也是他的好朋友,至于“石头”这yīn险狡诈的家伙,虽然和他不是很合拢,但毕竟在一起住了四年。虽然爷们儿之间时rì再久也生不了情,但至少彼此间没啥恶意。 最终,丁朝远决定将这个事情藏在心里,虽然自己的人生轨迹已经发生了偏离,但终究还是要走下去的。就算以后大家知道了这个事情,了解他的人自然会了解他,不了解他的人,他又何必去多费口舌的解释。 决定下来这个事情之后,丁朝远的心头终于轻松了一些。他将整理好的东西堆在床头,然后捏着烟屁股,在桌面上狠狠的掐灭。 离开生活了四年之久的校园,每个人心里总会有些留恋和感伤的,总会有一些舍不得舍弃,却又必须舍弃的东西。 而丁朝远需要舍弃的,是一段感情。虽然那不是他的初恋,却也显得很真挚,曾经也付出了不少。 感情是最珍贵的东西,却也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对于那些曾经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来说,他们能够真诚付出的,或许也只有这个了。 想起那张秀气jīng致的脸盘,想起彼此间牵手时的感觉,想起拥抱是的激情,想起接吻时的沉醉和痴迷,丁朝远的表情有一些黯然。 思绪飘远的他,竟然没有发现“杆子”走了进来。 “钉子,想什么呢?”郭敬军走到桌子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丁朝远,表情有些好奇。 “别乱猜,我什么都没想。”丁朝远矢口否认。 “你是不是在想杨宁宁?告诉哥,哥帮你保密。”郭敬军才不相信他的鬼话,弯下腰,盯着他,表情有些邪恶。 杨宁宁是丁朝远的女友,只是两个人已经分手一些rì子了。至于分手的理由,丁朝远没有说,其他人自然也不清楚。 正因为如此,郭敬军对这个事儿非常好奇。好奇的都快要疯掉了。奈何,丁朝远什么事情都和他说,唯独这个事情藏的最深,死都不愿意开口。 “怎么会想她,我和她已经是结束式了。”丁朝远笑了一下。 郭敬军见他的表情很认真,语气很坦诚,不像说谎的样子,到有些意外了。其实,他也搞不清楚这两个人为什么要分手。 杨宁宁是京华大学的一枝花,相貌和才艺那是没得挑啊。当初追这妞儿的禽兽们都快有一个加强连了,却硬是没有碰到人家一根发丝儿。 就在所有禽兽们被这个冰雕美人搞的神经错乱,接近崩溃的时候,张宁宁却突然敞开心扉,大大方方的和丁朝远走到了一起。 京华大学的这一对才子佳人携手走到一块,原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却让其他的禽兽们痛苦哀嚎了好长一段时间。甚至还有人扬言要跳楼,熙熙攘攘闹腾的不得了,成为京华大学一个人人皆知的闹剧和笑话。 然而,这一对看似天作之合的璧人,在相处的rì子里,同样也存在一些不为人知的风风雨雨。尤其是在个xìng上,两个人都是极其骄傲和倔强之人,经常会因为观念和认知上的差异而产生一些小的摩擦和不愉快。久而久之,彼此的内心里都有种疲倦和不可承受的感觉,最终,还是选择了分手。 可惜的是,因为彼此间曾经真诚的爱过,选择最终的分手也并非一帆风顺。而是疙疙瘩瘩,拖拖拉拉,纠缠了好长一段时间。 斩不断,理还乱。 有时候,连丁朝远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3:泡妞儿靠的是本事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晚上的聚餐订在了东门大市场外的一家中餐店,距离学校不远,步行过去的话,大概一刻钟就可以。 该整理的已经整理,该收拾的已经收拾,丁朝远见时间不早了,便喊了一声郭敬军,两个人结伴离开了宿舍。 虽然学校保安科对学生的出入管理非常严格,但丁朝远是学生会副主席,郭敬军是卫生部的部长,两人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倒也没人愿意拿着制度来故意刁难。 两个人顺利的离开了学校,然后沿着校外的小街道向前走。 “钉子,抽支烟。”郭敬军摸出香烟,递了一支过去。然后自己也摸出一支,叼在嘴里,点燃,狠狠的抽了一口:“钉子,今夜之后,你我兄弟就要各奔东西,天各一方了。以后有啥好处,别忘了兄弟,有啥难处,也记得告诉兄弟一声。” “杆子,你放心,这话,我记住了。”丁朝远笑了一下。 每个人都会有很多的朋友,但知己只会有一个。丁朝远心里清楚,杆子虽然算不上自己的知己,但绝对是朋友中最够处,最够意思的那个。 “我一直认为当一个教师太委屈你了。”郭敬军点头,心里很欣慰,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但这是你的选择,兄弟我也不好干涉。以后,如果你感觉呆在学校没意思了,可以联系我,我会找你帮你想想办法。” 郭敬军对丁朝远的家庭情况很了解,从一个普通家庭中走出了大学生,而且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殊为不易。他原本以为丁朝远会被留在市里,能进一个zhèng fǔ单位。那知道最终被分配到了青楚县一中,成了一名教师。心里有些遗憾,却也无可奈何。 现在大学生毕业之后面临的就业形势越来越严峻,丁朝远能当一名教师,也算是不错的选择,总要胜过那些自己谋出路的人。他可不知道这家伙现在已经被人yīn了,连教师都做不成了。 听了郭敬军的话,丁朝远的心里不免一热。他知道对方是真的关心自己,差点就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沉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道路,或许,这就是自己要走的路子。他不希望兄弟为自己担心,为自己cāo心。再说了,郭敬军和自己一样,虽然家庭背景比自己优渥了不少,但终究是一个才走出校门的家伙,真心话,其实帮不了自己多少。 “杆子,别说这些感伤的话,坏了气氛。”丁朝远笑了一下,来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失落。 郭敬军点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 酒店是石海峰预订的,这小子是京华市人,路子很广。能者多劳,这事儿自然摊在了他的头上。幸好这小子虽然生xìngjiān诈,对同宿舍里的几位同仁还算敬畏,这事儿自然是办的妥妥的。 两个人到达酒店的时候,石海峰已经在包厢里坐了很久,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调戏一个女服务员呢。见到两个人到了,立马站了起来。可惜的是,这小子的个头实在是太矮了,那长相也很挫,就算站了起来,在气势上也比两人逊了很多。 “杆子,钉子,来了。” 石海峰笑眯眯的喊,从屁股后面摸出了香烟。 “石头,小三儿怎么还没有来?”丁朝远看了一眼包厢,没有见到徐佳伟,有些意外。 “小三儿有事,恐怕要迟一些。”石海峰还没有开口,郭敬军已经回答了,笑着说。然后问石海峰:“石头,酒菜点好了没?” “388元的套餐,我已经和她说过了。”石海峰看了一眼门外的服务员,笑着回答:“酒是十八里香,不贵,够劲。” 十八里香是一种不怎么出名的高度白酒,口感极差,喝多了恐怕会死人。石海峰是几个人中酒量最好的,看来今晚他要借此报仇雪恨了,以填补自己这几年在宿舍里遭遇的不公平待遇。 “这酒太烈,有没有准备其他的?”郭敬军继续问。 “没有!”石海峰果断摇头。 丁朝远有些好奇,不明白郭敬军为何多此一问。几个人以前聚餐的时候,总是打白酒仗,从来没有喝过其他玩意儿。石海峰的酒量虽然恐怖骇人,但也抵不过三个人一起轰炸。而以前,他,杆子,小三儿,一直都是采取的这种方式来对付那个小矮人的。 “准备点果汁,或者饮料。”郭敬军对门外的服务员说。然后才向两个人解释:“眼看着毕业了,以后恐怕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我让小三儿去请杨宁宁、段斯兰、罗晓晴,还有林雅艳了。大家借此机会聚一聚,也算留点回忆吧。” 再次听到杨宁宁的名字,丁朝远内心深处情不自禁的抽搐了一下。原本他以为两个人不会再见面了,想不到郭敬军私底下竟然做了这样的安排。怪不得下午的时候,他一见自己面就会那么问呢。 说实话,他和杨宁宁之间真的已经结束了。相见不如怀念,既然要走了,真没有必要再见上一面。 和丁朝远不同的是,石海峰听了这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他心里清楚,杨宁宁是丁朝远的女朋友,虽然两个人已经分了,但永远也没有自己的份儿。段斯兰是郭敬军的心上人,也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染指的。罗晓晴和小三儿之间关系暧昧,自己恐怕也没啥机会。但这个林雅艳却是个没主的花儿,自己如果趁此机会表现表现,加把劲儿,说不准还真有机会搞上一搞。 “杆子,你真是太够意思了。”石海峰将右手在大腿上使劲的拍了一下,爽快的说:“今晚聚餐的费用我全包了。” “石头,这是你小子自己说的。”郭敬军一口咬定,免得这小子反悔。 “一口吐沫一根钉。”石海峰语气坚决的说:“咱们兄弟一场,何必在乎这些,不就几百块钱么,小意思。” cāo,几百块钱还小意思?那可是一般行政人员一个多月的工资。丁朝远心里清楚,这小子肯定在想什么歪点子。 “行了,石头,有什么要帮忙的快说吧。”丁朝远笑着问。 石海峰知道丁朝远是聪明人,自己的那点龌龊心思根本瞒不了他。既然这事儿需要大家帮忙,也就顾不得颜面了。 “林雅艳这妞儿今晚我要了,你们别和我抢。” “没人和你抢,说重点。”丁朝远有些不耐烦。 “你俩想办法帮我把她给灌醉了。”石海峰舔着脸,看起来极其无耻。 “来的可不是她一个,这事儿不好办。”郭敬军为人比较正值,心里很不齿这小矮人的行为,有点不想帮忙。 “灌醉不行,但我们会想办法将她隔离开来,留给你一个。”丁朝远自然不会当这小矮人的帮凶,何况是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他不会去做,也不屑去做。泡妞儿靠的是本事,不是这种yīn险下流的手段。但为了今晚的饭钱,在不违背道义的情况下,顺水推一下舟,也没什么。 “行!”石海峰也知道自己要求的太过分了,只好退了一步,咬牙切齿的:“我就不信了,凭借着我石大少爷的本事,还不能把那小妞儿整到床上去。” “石头,你小子斯文一点,斯文一点,别吓坏了外面的小姑娘。”郭敬军忍不住用手拍了拍石海峰的肩膀。然后才发现,那年纪不大的女服务员早不知道跑那里去了。 4:四大美女到来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时间过的很快,“小三儿”徐佳伟终于不负使命,将要邀请的四个美女全部请了过来。 看着四个花枝招展的女孩款款走进包厢,丁朝远也不的不佩服徐佳伟的能耐。这小子虽然长的像个姑娘,但这公关的手段着实了得。他原本以为杨宁宁不会来的,但此刻他知道自己错了。 杨宁宁仿佛没有看见坐在包厢里的丁朝远,表情冷冷的样子,独自找个偏僻的位子坐了下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也没有去看坐在自己面前的昔rì情人。 “各位美女好,很高兴能来参加今晚的聚餐。”郭敬军站起来,很高兴的说:“大家都认识,我就不逐个儿介绍了。来,斯兰,你坐这里。”他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子,接着说:“罗晓晴,你坐小三儿那里。林雅艳,你就坐在石头那里吧。对了,钉子,你怎么和杨宁宁坐的那么远?今晚难得大家有机会聚在一起,你俩这个样子可不行。” 丁朝远苦笑,心里也有些感动。他知道直到此刻,郭敬军还是希望自己和杨宁宁能够在一起的。但是缘分这种东西,是不能强求的。他站起来,走到杨宁宁的身边,然后坐了下去。 杨宁宁依然没有搭理他,扭了一下身子,不自然的表情中,似乎还有着一丝厌恶。终究是彼此相爱过,然后伤害过的恋人关系,丁朝远只能装做没看见。 对于郭敬军的安排,段斯兰和罗晓晴自然没有丝毫的意见,站起来分别坐在了自己白马王子的身边,脸上带着笑容,一副很甜蜜的样子。剩下的林雅艳和在场的人都很熟悉,而且非常玩的来,对小矮人石海峰也不陌生。谈不上厌恶,自然也谈不上好感。她不明白郭敬军为什么这么安排,但为了不冷场,还是坐了过去。 看到猎物终于坐在了自己的身边,石海峰就算真的是石头,那心儿也快要融化了。狠狠的盯了一下林雅艳那高耸的胸部,然后将口水吞到了肚子里。 “雅艳,我俩换个位置。”杨宁宁突然开口说。 林雅艳一怔,这才看见石海峰那一副要吃人的无耻像,有点不悦的站起来,很自然的和杨宁宁把座位调整了一下。 “杨大美女,这怎么行,你坐在我身边,等回去之后,钉子非把我钉死不可。”石海峰胆子再大,也不敢去吃杨宁宁的豆腐,张口抗议。再说了,这冰山美人根本就不是他今晚要下手的目标。 “石头,你既然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自己害怕的人,那么以后就应该学乖巧一点,不要到处恶心人。”杨宁宁脸sè冰冷,看都没看石海峰一眼,告诉他:“雅艳是我姐妹,她是陪着我来的,你别打她的歪主意。” 石海峰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儿焉啦吧唧。 郭敬军也没有想到杨宁宁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安排座位时候的用意,脸上不仅有些发热。石海峰是个无赖之徒,他可丢不起这个脸。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大声喊服务员上菜。 这家酒店的档次不算高,大概也只有特二级左右,但后堂大师傅的厨艺很不错,道道菜肴做的sè香味俱全,很能勾引人的味觉。 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刚才的不悦气氛很快就消散了。石海峰站起来,拿起玻璃杯开始斟酒。清澈凛烈的白酒哗啦啦的倒进杯子里,小矮人一副大杀四方的凶悍表情。 “有果汁么?”段斯兰看了看几位女友,提议:“我们喝果汁吧。” “给我一杯白开水。”杨宁宁回头对门口的服务员说。 “再来三杯果汁。”罗晓晴补充。 “这么难得的聚餐,不喝点白酒怎么行。”石海峰心里清楚自己的好事基本上算是完蛋了,但还是在做最后的努力:“几位美女也喝点白酒怎么样,渲染一下气氛就行。我保证,绝对是浅尝辄止,绝不多勉强。当然了,不喝白酒喝红酒也行,我亲自去拿。” “石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喝白酒伤皮肤么?”段斯兰也看出了些苗头,知道这小矮人没按什么好心,脸sè一板,表情一冷,语气很不悦:“让我们女孩子喝酒,你脑袋是不是有问题。怪不得这四年来你都找不到女朋友呢。活该。” 段斯兰这话直接,够劲,狠辣,一下子扇的小矮人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如果这妞儿不是老大郭敬军的马子,他恐怕会忍不住跳起来直接掐死她。但现在,他只能忍。 “斯兰,别说了。”郭敬军伸手拽了一下自己的女朋友。 不管怎么说,石海峰是自己的室友,平rì里大家处的也不错,打脸没有必要打的这么狠。男人嘛,都是要面子的牲口。石海峰虽然是个小矮人,但也有自己的自尊心。再说了,今晚的饭钱还指望着对方呢。 段斯兰本就是一个心直口快之人,这巴掌扇的痛快了,也就行了,便没有再说什么。 石海峰也没有想到今晚来的几个女孩子,长的一个比一个漂亮,那刀子嘴也是一个比一个狠,差点没有直接要了他的小命。现在的他,那还有什么歪心事,只能暗叹自己倒霉,认识的室友一个个比自己厉害,结识的马子也一个个凶残泼辣。 幸好,现在已经毕业了。以后大家各奔东西,天各一方,见个面都难,何况聚在一起。没有了这些人的压制,他小矮人也会变成巨人。 “来石头,今晚你幸苦了,我敬你一杯。”杨宁宁的态度,让丁朝远的心中还是很受伤。为了驱散心中的那股yīn翳,他率先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 辛辣的白酒穿肠而过,他紧紧的抿着嘴唇。 “钉子,够兄弟,干!”石海峰很疯狂的将一口白酒全倒进了肚子。那副豪气干云的气势,竟然也有几分男人。 “好,喝酒,吃菜。”郭敬军举起酒杯,找到了徐佳伟:“小三儿,哥敬你一杯。” “各位兄弟,各位美女,在今晚这样隆重的场合,你们能不能别再喊我小三儿了?”徐佳伟端着酒杯,站起来,表情极为苦恼。 “罗晓晴,你媳妇儿这是想翻身当主人呢。”段斯兰咯咯笑了起来:“你还不收拾他。” “三儿,快把酒喝了啊,哎,乖点。”罗晓晴也不是什么好妞儿,竟然一本正经的在旁边起哄。 “晓晴,你别太过分。”徐佳伟快气坏了,囔囔着,“就算这三个牲口不把我当男人,你也得把我当男人。” “你就是我的小三儿,你是不是男人无所谓,只要明白我是你的相公就可以了。”罗晓晴知道徐佳伟的xìng子柔和,依然笑嘻嘻的说。 徐佳伟终于彻底的崩溃了,咬牙切齿的将杯子中的白酒倒进了喉咙。 气氛一挑动起来,就没有办法再冷场。大家都是年轻人,热热闹闹,疯狂疯狂才正常。 一笑泯恩仇,杯酒释前嫌。再多的不愉快,都会被这热闹的气氛所融化。 看着大家开开心心的样子,丁朝远终于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坐在邻座的杨宁宁。才发现杨大美人竟然也在看着自己,一双乌黑的眼眸中笼罩着淡淡的薄雾,表情似乎有一些悲伤。 “唉!”丁朝远心中暗叹,然后撇过了头。 5:遭遇官匪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男人都是好战的动物,可谓寸土必争,寸土不让。而酒桌,更是男人们喜欢一争高下的地方。 小矮人石海峰今晚自尊心受挫,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他摆出一副凶残之极的模样,在酒桌之上大发神威,准备将三个室友全部灌成死狗。 三个对一个,就算没有必胜的把握,也没有退缩的道理。以小矮人为进攻对象的这场拼酒战斗正式拉开了帷幕。 男人们之间热衷在酒桌子上拼酒,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和乐趣。可是在女孩子们看来,这绝对是没有丝毫的新意和味道。 杨宁宁默默的坐了一会儿之后,向林雅艳使了个眼sè,然后站起来,离开了包厢。 两个人是好姐妹,林雅艳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也放下手中的筷子,随后离开了包厢。 “敬军,你们别喝了,宁宁和雅艳都不耐烦了。”段斯兰用手偷偷摸摸的拽一下男朋友的裤腿,小声的说。 “石头今晚发疯了,我们三个总不能举手投降啊。”郭敬军叹息:“再来两杯,这小子恐怕就差不多了。” 段斯兰摇头,也站了起来,真不愿意搭理这几个酒鬼。厢里全是烟雾和酒气,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她也准备出去透透气。那知道她才走到门口,就看见大厅的一角,三个中年人拦在杨宁宁和林雅艳的面前,动手动脚的,做些过分的举止。 “敬军,你们别喝了,快出来看看。”段斯兰回头喊。 “怎么了,段斯兰。”丁朝远大声的问。 “有人找宁宁和雅艳的麻烦。”段斯兰回了一句,走了出去。 “走,出去看看。”郭敬军听了此话,一下子站了起来。 三个人快步离开包厢,快速向杨宁宁和林雅艳的位置走去。 “小姐,晚上出去跳舞怎么样?” 一个五十多岁,面容猥琐,口中喷着酒气的中年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去摸林雅艳的胸部。 “把你的脏手拿开。”杨宁宁推开对方的脏手,表情厌恶的说。 “这小妞儿xìng子这么辣,严局,你老今晚走桃花运了。” 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笑着说。 “对了,小王,你和小陆把这两个丫头带到车子上去。”严局挥挥手,一副让人呕吐的嘴脸,盯着眼前的两个大美人,“丫头,老子告诉你,跟我走,好处少不了你俩的。如果再不听话,我定你俩一个**的罪,照样能剥了你俩身上的衣服。” 杨宁宁没有想到出来透个气而已,竟然会遇到这样的无赖。大庭广众之下,不仅出手猥亵自己的同伴,竟然还敢出口威胁,污蔑自己的清白。她虽然气的浑身发抖,但也知道和这样的混蛋讨不到理去。越纠缠越危险,趁早离开才对。 “雅艳,我俩走。”杨宁宁拉住林雅艳的手,准备回包厢。 “丫头,往哪儿走?”那叫做小王的家伙张开胳膊,挡住了两个人的路,冷笑:“严局看上你俩,那是你俩前世修来的福气,别不知好歹。得罪了严局,你俩的rì子就算走到头了。” “麻痹的,什么人这么嚣张。”郭敬军一下子冲过去,将姓王的家伙推到了一边去。 “你是谁,怎么动手打人?”严局没有想到两个丫头竟然还有同伴,怒不可遏的责问。 “你管我是谁,信不信我废了你?”郭敬军懒得理会这样的人渣,冲杨宁宁和林雅艳喊:“你俩快过来。” “小王,小陆,快把这小子给我拷了。”严局喊了一声。 他的话音才落,就见小王和小陆从背后拿出了明晃晃的手铐,向郭敬军扑了过去。 直到这个时候,丁朝远才看出了个大概。对方能够掏出手铐,显然是公安系统的人。而那个叫做严局的人,显然是附近某个公安局,或者是分局里的局长,副局长之类的人物。三个人都没有穿制服,也可能是刑jǐng。 怪不得这么牛逼,原来是个官匪。但就算是个官匪,也没有嚣张到如此程度的。 丁朝远虽然感觉眼前的情况有些棘手,但也没有让自己的好兄弟被拷,女朋友被弄走的道理。他伸手从身边的桌子上摸了一个碗碟,冲到了郭敬军的身旁。 “怎么,你小子想袭jǐng?”小王摇晃着手中的手铐,冷笑连连。 “有这想法,如果你敢乱来的话。”丁朝远明确的告诉对方。心想,果然是jǐng察,这事儿不好处理。 “反了天了。”严局何曾受到过如此的轻视,抬脚就向丁朝远踹了过去。 丁朝远虽然喝了不少的酒,但头脑还清醒,动作也不迟缓。他后退一步,避开了严局的脚,护在了杨宁宁和林雅艳的身前。 “今天敢和我作对的,全部都带回局里去,一个都别想跑。”严局气的浑身发抖,终于露出了獠牙:“老子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小王和小陆何时见过领导如此大发雷霆,知道眼前这两个小子是死定了,再也无所顾忌,一起向郭敬军冲了过去。 郭敬军虽然人高马大,五大三粗,但毕竟抵不上接受过专业训练的jǐng察,何况对方还是两个人。 才一个照面,就被两个jǐng察给掀翻在地上,将双手铐在了背后。 “看到了吧,小子,这就是你的下场。”严局对手下的表现很满意,蔑视的看着丁朝远,告诉他。 丁朝远自然不会被对方的危言恫吓吓倒,他虽然毕业了,但组织关系还在学校。真出了事儿,学校不可能不管。以他现在的能力,自然不能和这个叫做的严局的人对抗。但京华大学是京华市的最高学府,别说是严局儿,就算来个严书记,大概都不会蠢的直接找该校学生的麻烦。 “小三儿,石头,你俩快带她们走。”丁朝远知道这里是是非之地,必须先行离开才行。 “想走,那有那么容易。”小王和小陆冷笑,准备截住几个姑娘的退路。 自己和郭敬军落在这几个人的手里,顶多是脱层皮,可是杨宁宁她们如果被截住了,那后果可能就严重了。丁朝远再也顾不上考虑太多,举起手中的瓷碗,直接向小王的脑袋掼了过去。 小王没有想到丁朝远会真的动手,脑袋被瓷碗砸个正着,一下子头破血流,瓷碗都碎成了两半。 “狗rì的,我一枪毙了你。”事发突然,严局也吓了一跳,伸手就去怀里摸手枪。一摸之下,竟然摸了个空,才想起这次出来只是吃饭,不是执行任务,竟然没有带手枪。 听了严局的话,丁朝远还真的被吓了一跳。这年头,最可怕的还不是官匪,而是疯狂的官匪。对方如果真的拔出了手枪,对着自己的脑袋来上一下,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小陆,快通知局里,派人过来。”严局手中没枪,气焰也就没有那么嚣张了。但今天自己失了面子,这几个小子肯定要付出代价。尤其是这几个丫头,那可是少见的美sè,怎么可能轻易放走。 6:男儿血性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丁朝远知道,这个时候再不走,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走了。他快步跑到郭敬军的面前,将他扶起来,准备快速离开这里。算了,带着手铐就带着手铐吧,等回到学校了,这事儿自然会有人出来解决。 “小陆,拦着他,别让他俩跑了。”严局大声的喊。 他这次出来,只带了两个人,小王已经被对方用瓷碗开了瓢,剩下还有战斗力的就只有小王了。他身为局长,也很想动手收拾一下这两个有眼无珠的混蛋。但这些年,他早就被酒sè掏空了身子,还真不敢轻易上去冒险。 “石头,你小子傻了咋的。”丁朝远见小陆向自己跑来,大声的吼了一句。 石海峰今晚被几个妞儿搞的心情不痛快,一口气喝了不少的酒,所以反应才会如此迟钝。这个时候被丁朝远咋呼了一下,一下子脑袋清醒了过来。他快速的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形式,突然举起身前的一把椅子,狠狠的向小陆的后背砸了过去。 小陆的注意力都在丁朝远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个躲藏在一角的小矮人。等他察觉到危险的时候,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椅子砸在他的身上,将他砸的想前冲出了好几步。他感觉自己的脊梁骨都要被砸断了,差点没有栽倒在地上。 “不就是个小民jǐng么,连京华大学的人都敢招惹,我整死你。”石海峰抓着散落的椅背,冲到小陆的身后,又是狠狠的来上了一下。 “你敢行凶,我踹死你。”严局没有想到这几个年轻人竟然如此目无王法,无法无天,气的浑身发抖。 “你给我站住,再动弹一下的话,我一刀子砍死你。”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徐佳伟这个时候终于跳了出来,他的手中竟然拿着一把菜刀,红着眼睛冲严局喊。 身为一名光荣的人民jǐng察,严局可没有以身犯险的勇气。他看着徐佳伟手中那把明晃晃的菜刀,腿肚子都开始抖了起来。 “孬种一个。”石海峰麻利的收拾了小陆之后,回头盯着严局冷笑了一下。 严局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恨不得生撕了眼前的几个王八羔子。 “手铐的钥匙呢,给我拿出来。”石海峰转身,走到小王的面前,问。 “钥匙在局里。”小王回答。他的脑袋还在流血,再这么下去,离死也不远了。 “在局里,你骗你老子呢。”石海峰狠狠的踹了他一脚。然后伸手在他的兜里摸出了钥匙。 他将钥匙在手里掂量了几下,然后走到郭敬军的面前,麻利的打开了手铐。动作之娴熟,仿佛练过了很多遍似的。 “杆子,你没事吧?” “没事,石头,这次谢谢你了,我们还是快走吧。”郭敬军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心里多少有些发怵。 “走?”石海峰冷笑:“走什么走?我不信今天这王八蛋还能把我们几个给吃了。” “石头,这不是耍威风的时候。”丁朝远感觉他的表情和往rì有些不同,提醒了他一句。 “钉子,你别担心,有我在,这老王八休想将我们怎么样。”石海峰底气十足的嚷了一句。 石海峰反常的表现,让几个人都大为不解和惊讶。这年头,穷不跟富斗,民不跟官斗。几个学生娃子想和局座级别的人斗,那可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几个人刚才也是被激发出了血xìng,才不知道死活的和对方拼杀了一番。现在对方被弄伤了两个人,这事儿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现在当务之急,得赶快回到学校,将这个事情报告给学校的领导,而不是在这里逗留,等着别人的援兵到来。几个人如果被弄进了局子里,就算最后被学校弄了出来,恐怕也要吃大亏。 “钉子,你和杆子在这里盯着这个老王八,别让他跑了,我去打个电话,马上就回来。”石海峰大咧咧的说,然后向酒店的柜台方向走去。 丁朝远见石海峰一副胸有成足,气定悠闲的模样,还真有些糊涂了。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妙。 “杆子,小三儿,我们走。”丁朝远说。 “走什么走,没用的男人。”突然,杨宁宁冷冷的说了一句。 丁朝远突然愣住了,感觉心里很冷很冷。他不知道杨宁宁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其实,他所作的一切,还不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宁宁,你在说什么?”段斯兰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杨宁宁没有回答,表情冷的像冰。 “宁宁,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丁朝远强忍着心中的痛楚,艰难的说了一句。 杨宁宁还是没有回答,但很显然,她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杨宁宁不走,丁朝远自然也不能走。虽然两个人之间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但是,他曾经爱过这个女人,依然还有保护她的职责。 “行,不走就不走。”郭敬军知道丁朝远的心里很难受,叹息了一下,才说:“有福一起享,有难一起扛。我不相信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还真有人能一口把我们给吃了。” 严局没有想到几个人竟然会自寻死路,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几个学生娃子算个屁,只要能把他们捞进局子,男的整个贩毒,女的定个**,也就是点点手指头的事情。想到这几个大美女终于落入了自己的手中,老sè鬼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贪婪的表情。 “恶心!”杨宁宁将严局的神sè看在眼里,差点没有把胃里的食物呕吐出来。 严局这辈子恶心人的事情做的多了,早已经没有了什么感觉,但被一个女娃子当面指责,还是气的跳脚。 他幻想了一下,自己年少轻狂,威武不凡的青chūn年代,突然躲开徐佳伟的拦截,向杨宁宁冲了过去。 杨宁宁没有想到这老sè鬼这个时候还敢对自己动手,吓得一下子躲到了丁朝远的身后。丁朝远也顾不上多考虑,挥起拳头,就对着严局的那张老脸打了过去。 丁朝远的这一拳直接而果断,速度很快,力气也不弱,一拳打在严局的鼻梁上,打碎他的鼻梁,将他的人打的向一边跌了过去。 “老sè鬼,我砍死你。”徐佳伟拿着菜刀就要冲过去。 “小三儿,别闹出人命来。”躲在远处的罗晓晴喊了一声。 一语惊醒梦中人,徐佳伟拿着菜刀晃了晃,终究还是没有砍下去。 “你知道你刚才打的是什么人么?”杨宁宁突然问丁朝远。 丁朝远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女人。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就是这桃花区公安分局的副局长,严绍鹏。”杨宁宁盯着他的脸:“你一拳头把一个局长的鼻梁打碎了。” 7:拳头永远都比不上权利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丁朝远知道自己刚才打了一个不简单的人物,但不明白杨宁宁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一点。不管是为了保护杨宁宁,还是自卫反击,他都会打出这一拳。就算对方是天王老子,他也不会去做其他的选择。 “你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的是,拳头永远比不上权利。再硬的拳头,在权利的的面前都将显得毫无用处。”杨宁宁淡淡的说:“你打了严绍鹏,问题有些严重。你现在如果决定离开,我不会说些什么。” “你走么?”丁朝远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些,只是问。 “我不走。”杨宁宁回答。 “那我陪着你。”丁朝远沉默了一会,说了一句。 很平淡的一句话,突然让杨宁宁的心中一阵刺痛。她很想狠狠的给他几个耳刮子,然后掐住他的脖子,掐死他算了。如果不是遇到了这个男人,她的生活就不会变的那么糟糕,她的心里就不会那么的难受。 原本一切都是美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那个样子?两个人之间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如果他早点说出这句话该多好!真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混蛋啊。 “我不用你陪,我要走了。”突然,杨宁宁的态度彻底改变了。她喊了一声林雅艳,向酒店外走去。 好不容易让杨宁宁改变了决定,这个时候,丁朝远如果还不知道走的话,那就真的是蠢了。 他喊上剩下的几个人,也不管睡在地上哀嚎的严绍鹏,快速向外跑去。 “你们都给我站住,一个都不准离开。” 几个人还没有跑出酒店,突然大门外涌进了十几个穿着公安制服的民jǐng。带头的民jǐng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严绍鹏,吓得面容失sè,快步跑了过去。 “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喊,然后扑到在严绍鹏的面前:“严局,你没事吧,你伤了哪里?脸上怎么都是血?” “王八蛋,你别乱动,我的鼻梁碎了。”严绍鹏像被捅了一刀,哀嚎了一声,然后在下属的搀扶下,艰难的爬了起来。 丁朝远没有想到jǐng察来的如此快速,看来杨宁宁猜测的一点都没错。这群人就是附近桃花区分局的,所以才能这么快赶过来。 事情闹的这么大,也超乎了他的预料。现在想跑是肯定行不通了,但自己这边的人总不能被对方一网打尽了。他必须努力的抗争,给同伴营造逃出去的机会。只有同伴逃出去了,才能通知学校,剩下的人才不会死的太惨。 想到这一点,他伸手抓起桌子上的碗碟,开始疯狂的砸向那些民jǐng。这年头,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些整rì里吃喝玩乐,不干正事的民jǐng们虽然横行惯了,但很少遇到丁朝远这样不要命的。一时之间冲不到他的身边,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小三儿,给我砍这些王八蛋。”郭敬军刚才被制服了一下,现在也是一肚子的火,cāo起凳子,胡乱就砸了过去。 徐佳伟在几个人中一直都是最胆小的,但现在也被逼急了。拿着菜刀胡乱的砍着,不后退,也不愿意向前冲。 都说疯狂的人最可怕,三个人初生牛犊不怕虎,牙根没有考虑到这起事件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砍伤人,大不了坐牢。砍死人,大不了吃枪子。当官就了不起了,敢拿老子不当人,老子就砍死你丫滴。 严绍鹏也没有想到十几个民jǐng竟然制服不了三个臭小子,恨的牙龈都快出血了。他扭曲着鼻子,面容狰狞的吼了一句:“你们都给我上,如果让这三个小子跑了,我让你们滚回家睡觉去。” 副局长发怒了,那些民jǐng哪还有不拼命的道理。这三个小子也太狂了,竟然连副局长都敢打,是在找死呢。 jǐng察毕竟是jǐng察,等他们真拿出勇气和拼命jīng神的时候,还是很有攻击力的。 十几分钟之后,战斗就彻底结束了。三个人被拷上手铐,按蹲在地上,身上都被踹了不少脚。 “把他们带回局里。”严绍鹏冲着三个人冷笑,“把这四个女的也带回局里去。” 七个人被十几个民jǐng围着,推推搡搡,踢踢打打的弄到了jǐng车旁。 “严绍鹏,你敢抓我兄弟,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这个时候,石海峰突然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石头快跑,回学校报信去。”丁朝远大声喊。 石海峰一愣,突然停下了脚步。 “快给我抓住那小子,他也是行凶者。”严绍鹏看见石海峰,大声的喊。 几个民jǐng扭身就向石海峰追了过去。 石海峰人矮,腿也短,跑了还不到五十米,就被几个民jǐng给追上了。几个民jǐng将他扑倒在地,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一顿拳脚伺候。然后将他的双手反铐,提起来,拖到了jǐng车旁。 “王八羔子,我让你跑。”严绍鹏抬脚狠狠的踹了他一下。 “你敢踹我?你敢踹我,我让你死的很难看。”不知道是恐惧,还是生气,石海峰那张胖嘟嘟的脸整个儿都变形了。 “还敢嘴硬。”严绍鹏挥手就是一巴掌。 这巴掌够劲道,打的石海峰嘴角都溢出了鲜血。 石海峰还想挣扎,却被丁朝远阻止了:“石头,别闹了,再闹下场会更惨。” 石海峰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在地上,表情显得很凶狠。 “都给我塞进车子里去。”严绍鹏大声的说,然后才弯身坐进了一辆jǐng车。 十几个人,一共来了四辆jǐng车。严绍鹏独霸了一辆,就剩下三辆了。民jǐng们将四个姑娘塞进一个车子,将四个小子塞进一个车子,呼啸着向桃花分局疾驰而去。 “石头,你没事吧?”jǐng车里,四个人被塞的满满的。丁朝远关心的问。 “嘴角流血了,牙齿不知道会不会掉。”石海峰恨的牙痒痒。 “你怎么那么笨?见我们都被抓了,还不知道跑?”郭敬军生气的嚷了一下。 “我那知道严绍鹏真的敢对我动手。”石海峰叫屈:“这老sè鬼竟然敢打我,这次我让他位子不保。” 几个人在一起生活了四年,虽然都不知道石海峰的家庭背景,但隐约还是能猜出一点的。见他到了这个时候,说话还是这么狠,应该不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但到底他的父母是干什么的,几个人心里还是没有数。 “严绍鹏的鼻子都被钉子一拳打碎了,见到你之后,能不发火么。”小三儿叹息。 “怪不得我见他一脸是血呢?那是他活该。”石海峰听了这话非常高兴,用头顶了一下丁朝远:“钉子,这一拳漂亮。” “对了,石头,你父亲到底是干什么的,这事儿能摆平么?”丁朝远心里可没有什么喜悦,关心的问。 “钉子,你别问了,马上就知道了。”这个时候,石海峰还卖了个关子,说:“要不是我爸出去喝茶了,我没有找到他,那容的严绍鹏如此放肆,我们也不会受这窝囊气了。” “你没有找到你爸爸?”郭敬军吃惊了:“那怎么办?” “杆子,你别担心,我已经让我妈去找了。”石海峰笑着说。 这小子说的轻巧,大家能不担心么。 8:政法委书记出面了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四辆jǐng车一溜排开,拉着jǐng报,在黑夜中呼啸而去。 桃花分局并不远,大概也就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严绍鹏坐在车子里,表情都快要杀人了。当了这么多年的官,他什么事情没有遇到过。今晚竟然被几个黄毛小子给拾掇了一顿,却是平生第一次,简直是奇耻大辱。 按理说,他现在伤势严重,应该第一时间去医院救治才对。但为解恨,他决定将这几个人弄到局子里,先好好的招待一下,然后再去看鼻子。 鼻子歪了就歪了,现在医术发达,很容易就能纠正过来。自己本身就长了一副不招人待见的脸,如果能趁此机会整容一下,也不失是一件美事。 就在严绍鹏想的正美的时候,车子突然停了下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外面,发现已经到了jǐng局的外面。 “直接开进去。”严绍鹏大声的说。 车子没动,负责开车的民jǐng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的话你没听见?信不信我一脚将你踹下去。”严绍鹏发怒。 “严局,车子开不进去了。”民jǐng苦着脸告诉他。 “你给我滚。”严绍鹏一脚踹开车门,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他伸头看了一下,发现jǐng察局的大门口竟然停了一辆黑sè轿车,刚好挡住了自己的去路,更是怒不可遏。 “这是谁的车子,怎么停在了这里?” 民jǐng摇头。 “还不给老子下去看看,让他快点滚蛋。告诉他,再不把车子开走,老子直接把他撞翻。” 民jǐng只好下车,走到黑sè轿车前瞅了一眼,然后他的面sè变了变,快步返了回来。 “怎么还不走?”严绍鹏大声的问。 “我说了,可是他们不听。”民jǐng摇头。 “不知好歹的家伙,竟然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感情是活腻歪了。”严绍鹏挣扎着向驾驶室爬去,准备开车撞过去。 “严局,那是市委的车子。”民jǐng提醒了一句。 严绍鹏一愣,表情错愕了一下。他也是在官场混迹多年的老油子了,jǐng觉心还是有的。一听说是市委的车子,就知道对方来头不简单。他只好推开车门,摇摇晃晃的走了下去。 他走到车子前,低头看一眼车牌,不错,0字开头,确实是市委的车子。黑sè别克,崭新铮亮,比他的桑塔纳强多了。 他走到车窗户前,向里面看了一眼。可惜,隔着窗户,他根本看不清楚里面人的模样。他伸出手,准备敲一下车窗户。 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黑sè的车门突然被人从里面踹了一脚,“哐当”一声,车门狠狠的撞在了他的脸上。巨大的冲击力砸的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伸手握住已经受过伤的鼻子,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严绍鹏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终于看清楚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竟然是分局的党委书记,公安局长乔怀远。 “乔局长,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严绍鹏顾不上脸上的痛楚,一骨碌爬了起来。 乔怀远脸sè冰冷,二话不错,抬脚就将他踹倒在地上。 “乔局长?”严绍鹏从来没有见过乔怀远如此严厉过,吓得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再也不敢爬起来。 “石书记,严绍鹏回来了。”乔怀远转身,弯着腰,对车子里的人说了一句。 一句“石书记”吓得严绍鹏魂飞魄散!石书记,难道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石忠良来了?可是看乔局长的表情,车子里的人除了是他还能是谁。这次老子彻底完了。严绍鹏在心里哀嚎了一下,恨不得就此昏过去才好。 半晌,车子里才传来一阵沙沙声。一个个头矮小,身材臃肿的胖子走了出来。他没有看倒在地上的严绍鹏,简单的对乔怀远说了一句:“乔局长,你先去把车子里的几个孩子放出来再说。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就给我调查清楚。” “是,石书记。”乔怀远点头,快步走到后面几辆jǐng车前,大声的喊:“快把车子里的人给我放出来。” 局长大人亲自发话,作为民jǐng的下属哪有敢不听从的道理。打开车门,三下两下,将塞在里面的几个人全部都拽了出来。 “谁让你们上手铐的,还不给我全部打开。”乔怀远看着眼前几个伤痕累累,面容憔悴的女生,恨不得直接宰了这些混蛋才好。 “乔局长,你怎么来了?”石海峰一见到乔怀远就走了过去,用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大声的问:“我爸来了么?” “石书记就在后面的车子里。”乔怀远笑着回答。 石海峰听说老父亲亲自出马,心情一下好的不得了。他也不管同学了,直接跑到石忠良的面前。 “爸爸,你终于来了,你再慢一点的话,我就要被这王八羔子给整死了。”石海峰表情狠狠的指了一下坐在地上的严绍鹏。 “海峰,这是严副局长,说话要有点礼貌。”石忠良口气冰冷的哼了一句。 坐在地上的严绍鹏心里很清楚,石忠良这那是在责备自己的儿子,是在赤×裸/裸的打自己脸啊!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不小心之下竟然招惹了这么难惹的人物,看来这次,自己就算不被革职,恐怕也要去掉半条命。 “爸,我还有同学在这里,我过去看看他们,不陪你了。”石海峰知道严绍鹏这次是彻底完了,心情不仅大好。 “海峰,你的伤没事吧?”石忠良点点头,终于关心的问了一句。不管这么说,这是他儿子。父子连心,儿子被打,老父的心中怎么会好受。 “哦,爸爸,我的头突然好疼,心口好闷。”石海峰说着说着,突然就倒了下去。 这一下,不仅吓坏了严绍鹏,就连乔怀远也吓坏了。他跑到石海峰的身前,将他抱起来,然后塞进了一辆jǐng车:“快送石少爷去医院。” “石书记,现在怎么办?”乔怀远一下子也失去了方寸,请示说:“石少爷也不知道伤的怎么样?你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 “不用了,怀远,现在案子重要。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我再过去看他。”石忠良面不改sè,语气平淡的说。 一句“怀远”,差点没有让乔怀远感动的跪在地上。在得知严绍鹏闹出事儿之后,他最怕的就是石忠良借题发挥,将事情无限扩大,影响到自己。而现在看来,石忠良显然没有这个意思。 看来,自己刚才毫不留情的踹了严绍鹏的那一脚,终于起到了决定xìng的作用。只要自己亲手把严绍鹏这个畜生给宰了,给石书记一个称心满意,问题也就解决了。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石海峰根本就没有受多大的伤。他只所以佯装昏倒,完全是做戏给自己看。 这一对父子,彼此间配合的竟然是如此的默契,还真是让他感觉到恐怖。 9:书记都得低头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直到这个时候,几个人才明白,石海峰那个小矮人,竟然有一个如此巨大的父亲。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果然,是一个一巴掌就能将严绍鹏拍死的角sè。怪不得,小矮人今晚的表现如此肆无忌惮,有恃无恐呢。有个当大官的爹,就是美。 “对于今晚发生的事情,我想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乔怀远派人送走石海峰之后,缓步走到了几个人的面前。石书记就等在这里,他必须尽快弄清楚情况,拿出一个处理结果才行。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然后目光都落在了丁朝远的脸上。丁朝远只好向前走了一步,然后有条理的,详细的将今晚在酒店里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乔怀远是越听越生气,越听脸sè越yīn沉。 “严绍鹏,你简直就是头猪,蠢猪!” “好,具体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一定会严厉,公正的处理这个事情,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乔怀远笑着说,然后和蔼的问:“你们中间有没有受伤的同志?如果有的话,我现在就派人送你们去医院治疗。” “都是些小伤,不碍事的。”丁朝远回答。 就是这小子,一拳头打碎了严绍鹏的鼻子。都说初生牛犊不怕死,这小子果然下手够狠,毫不留情,乔怀远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那好,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还要向石书记做汇报,就不留你们了。”乔怀远笑着说:“你们还是快点回学校吧,太迟的话,学校领导会担心的。” “乔局长,请问你准备如何处理严绍鹏?”就在丁朝远准备带大家离开的时候,杨宁宁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乔怀远看了一眼杨宁宁,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沉吟了一下才说:“严绍鹏违法乱纪,自然是要严肃处理的。当然了,至于如何处理,这还需要局党委开会讨论之后才能决定。” “开会讨论?”杨宁宁问:“是一个星期,还是一个月?” 乔怀远不明白这女孩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如果不是石忠良就站在不远处,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回答这个问题。 严绍鹏是公安分局的干部,要怎么处理,自然要局里领导开会之后才能拿出处理意见。再说了,严绍鹏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背后也不可能没有人撑腰。到底怎么处理,这是一门学问。他没有必要解释,也不认为一个小女孩子能懂得这其中的关窍。 “小姑娘,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的拿出处理意见的。”乔怀远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不放心!”杨宁宁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乔怀远一愣,差点没有岔了气。 “宁宁。”丁朝远伸手拉了一把杨宁宁。 “朝远,你放手。”杨宁宁固执的甩开了他的手,然后盯着乔怀远:“乔局长,我希望你今晚就能拿出对严绍鹏的处理意见。” 乔怀远在官场混迹了几十年,那眼见力绝对不是严绍鹏之流可以相比的。老严会栽在这些小孩子的手中,他可不会。他仔细的看了一眼杨宁宁,感觉有点陌生,就是谈的问了一句:“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杨宁宁!”杨宁宁回答。 “杨宁宁!”乔怀远在心里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然后大脑中快速的将市委,市zhèng fǔ所有姓杨的干部都过滤了一遍,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乔局长,你不用想了,我不是京华市人。”杨宁宁告诉他。 丁朝远一愣,不明白杨宁宁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他是在提醒乔怀远什么。 果然,乔怀远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脸sè突然变了一下,然后扭头向石忠良走去。 黑暗之中,他在石忠良的面前小声说了几句。然后,石忠良终于走了过来。 虽然大家都没有见过石忠良,但石海峰和他父亲长的实在是太像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来。 原来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竟然是这副模样,这让丁朝远大失所望。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向前一步,然后鞠了个躬,“石叔叔你好,我们是海峰的同学。我叫丁朝远,他叫郭敬军,这位是徐佳伟,她是杨宁宁……” 丁朝远详细的将大家的身份都介绍了一遍。 石忠良的目光随着丁朝远报出的名字,在众人的脸上稍微的停留了一下,然后落在了杨宁宁的脸上。 他看了一会,仿佛确定了什么事情,然后咳嗽了一声,才说:“大家既然想知道局里对严绍鹏的处理结果,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局里决定开除严绍鹏党员身份,撤销其党内党外所有职务。” 听到这个结果之后,严绍鹏知道自己的仕途生涯是彻底的结束了。气血攻心之下,终于昏厥了过去。 “谢谢石叔叔,既然处理结果已经出来了,那我们就回学校去了。”杨宁宁那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笑着说。 “我让局里的同志送你们回去。”石忠良客气的说。 “不用了,石叔叔,学校离这里也不远,我们走回去就行了。”杨宁宁笑着婉拒了他的好意。 石忠良见对方婉拒,也就没有再坚持。等到丁朝远和杨宁宁一般人走远之后,他才用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幸好乔怀远心思缜密,考虑周到,不然今晚的事情,绝对不是宰了一个严绍鹏就能解决的事情。”石忠良在心中叹息了一下,再次想起杨宁宁那冷若冰霜的脸,感觉自己的脊背突然有些发凉。 “石书记,现在不早了,天气也有些凉,我送你回车子里去。”乔怀远低声说。 “怀远啊,这事儿你一定要处理的干净利落,绝对不能拖泥带水。知道么?”石忠良点头,向车子走去。 “我知道了,石书记,你放心吧。”乔怀远回答。 石忠良点点头,然后弯身钻进了车子里。 “石书记,我陪你一起去医院看看石少爷吧?”乔怀远低着头,问。 “我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淘气顽皮。”石忠良笑了一下,说:“我看他也没有什么大碍,你还有事情要忙,就别去医院了。” 说完,他吩咐了一声司机,然后黑sè别克车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公安分局。 “cāo,你那儿子那是淘气顽皮而已,简直是能要人xìng命的魔鬼。”乔怀远望着别克车消失在黑暗之中,在心中咒骂了一句,然后向局里走去。 突然,他看见了还睡在地上的严绍鹏,抬脚就踹了过去,怒骂:“给我滚。” 这狗rì的已经被彻底废了,可不能让他继续躺在这公安分局的门外。这夜里天气寒冷,真把他冻死了,还要他出来处理后事。 10:人生的路,越走越孤独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凄迷的夜sè之下,七个人沿着马路的边沿,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其实,今晚大家既然决定出来聚餐,就没有打算过要回学校。 郭敬军牵着段斯兰的纤纤小手,徐佳伟搂着罗晓晴那xìng感的小蛮腰,样子是看起来要多甜蜜就多甜蜜。 恋爱中的人是最美的,恋爱中的人是最幸福的。 这个景象,看得林雅艳心里羡慕的要死。其实,她原本也有男朋友的。只是对方家庭环境太好,看不上她这个农村出生的孩子,才迫不得已分手的。 想起吃饭时,石海峰那个小矮子对她垂涎yù滴的sè/狼模样,林雅艳的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她原本以为对方只是一个猥琐的小男人,那知道竟然也有如此深厚的家庭背景。想起自己被抛弃过的过去,她突然有一种冲动,如果她真的接受了那个男人,是不是就能过上另一种生活。 “你们走吧,我还有事情,不回学校了。”仿佛鼓起了天大的勇气,林雅艳突然说了一句。 几个人回头,好奇的看着她。 “你一个人去哪里?这么晚了。”杨宁宁关心的问。两个人是好姐妹,她真的很担心。 “宁宁,没事,我会照顾自己的。”林雅艳笑着说。 “那有空电话联系。”杨宁宁想了一下,才说。 林雅艳点头,和几个人挥手告别,然后踏上了另一个方向。 没有了林雅艳的队伍,丁朝远和杨宁宁显得更加孤独。两个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钉子,小三儿,宁宁,小娟,和我斯兰也不回学校了。”又走了一段路之后,郭敬军突然回头大声的说。 几个人强忍着笑意,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个大男人。 “我俩就是想出去溜达溜达,绝对不会干其他的事儿。”郭敬军被几个人瞅的心底发毛,强硬的辩解了一句。 “你当然不会干其他的事儿。”徐佳伟讥笑了一句:“良宵一夜值千金,好好出力吧,兄弟。” “小三儿,你在找打是不?”段斯兰被说的面颊绯红,有些恼怒的举起了手。 “嫂子,我杆子哥那方面的经验不足,你要体谅体谅。”徐佳伟嘿嘿一笑,躲在了罗晓晴的身后。 “我踹死你!”郭敬军抬脚就踹。 “好了,杆子,你们快走吧。”丁朝远抬手,将他推了出去。 郭敬军顺势搂住抓住段斯兰的手,贼一般跑掉了。 四个人继续走,深夜很寂静,深夜很凄冷。单调的脚步声咔嗒咔嗒的想着,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小三儿依然搂着罗晓晴,丁朝远依然跟在杨宁宁的身后。他的步伐不急不缓,刚好可以踩住对方的节拍。 “我很好奇,你俩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突然,杨宁宁笑了一下。 “宁宁,你在说什么呢?”罗晓晴不悦,回头瞪了一眼。 “我小三儿妹子脸皮薄,你怎么也如此害羞了?”杨宁宁继续笑:“你再这么陪着我们压马路,他恐怕就要气绝身亡了。” “宁宁,你狠,三儿,我们走。”罗晓晴加快了步伐。 “钉子,照顾好杨宁宁。”徐佳伟回头喊。 “人家早名花有主了,你cāo什么瞎心思。”罗晓晴一把揪住徐佳伟的耳朵,拖着他继续走:“三儿,记住,我是你相公,你不可以有三心二意。” 徐佳伟“嗷嗷”的怪叫了几声之后,就彻底被驯服了。 黑暗的夜sè下,最终只剩下了两个人。而丁朝远不知道,杨宁宁何时会离开自己而去。这人生的路途,真是越走越孤单了。 两个人依然没有说话,依然保持这那既定的距离。脚步依然很合拍,但两颗心仿佛永远都无法在融合到一起了。 “明天上午,我就会离开京华市。”最终,还是丁朝远开口了。 “我知道。”杨宁宁淡淡的说:“我也会离开。” “可能,很长时间,我们都不会见面了。”丁朝远叹息。 “不是很长,也许是一辈子。”杨宁宁的声音突然有一些嘶哑。 “你后悔么?”丁朝远问。 “你呢?”杨宁宁反问。 “人生没有如果,人生没有后悔!”丁朝远说:“也许会痛吧,但我知道,时间会磨灭一切的。” “也许吧!”杨宁宁附和了一下。 两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突然丁朝远脱掉身上的外套,披在了杨宁宁的身上。杨宁宁没有拒绝,只是内心里颤抖了一下。 “朝远,你知道么?我总认为你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这也是你曾经吸引我的唯一原因。”杨宁宁低声说着:“我认为那就是缘分,我也不清楚我们为什么会分手。” “也许,我们不应该这么早相遇,这就是最主要的原因。”丁朝远沉默了一会,才开口。 在错误的时间遇见了对的人,这样的缘分终究是短暂的。也许两个人太年轻,根本无法承受爱情之沉重。 “也许吧!”杨宁宁叹息。 “宁宁,有个事情我想告诉你。”丁朝远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自己工作的情况告诉对方:“我的工作分配,出现了些问题。” “我知道!”杨宁宁突然抬起头,看着他。 丁朝远突然就愣住了,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心中真是百味杂陈。他一直在猜测的对自己下黑手的人,原来就在自己的面前。 “你不想问原因么?”杨宁宁问。 “知道这些就已经足够了,我终于可以安心的去上班了。”丁朝远自嘲的笑了一下。 “既然你要走,那么就该走的远远的,既然不能相爱,那么就彼此仇恨吧。”杨宁宁的声音越来越冷,表情越来越淡。 “我爱不起,也恨不起。”丁朝远有点心疼的看着她:“你做的任何事情,我不要理由,也会理解。” “但你做的那些事,我找不到理由,也无法理解。”杨宁宁突然低声哭泣了起来。 是的,没有理由,也没法让人理解。丁朝远知道,这一辈子,杨宁宁恐怕都不会了解的自己的心了。 因为,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哭泣了很久,声音才渐渐的低了下去。杨宁宁突然站起来,一头扑在丁朝远的怀里,然后张开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香唇送了上去。 她吻的很用心,很动情,仿佛将自己身体内的所有情感都释放了出来。然后,她张开贝齿,在丁朝远的嘴唇上狠狠的咬了一下,才退后了一步。 丁朝远没有想到她下口如此之狠,一定是将自己的嘴唇都咬烂了。血液沿着嘴唇向下流,他只好用手擦了一下。 “我真想吸光你身体里的所有血液。”杨宁宁盯着他,狠狠的说。然后甩掉身上的外套,转身,大步的走了。 丁朝远没有去追,也没有离开。 他一直望着杨宁宁走远,然后才尾随了上去。漆黑的深夜,他绝对不放心一个女子独自一人呆在外面。 或许,这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照顾她,他一定要做到尽心尽责。 11:人生如棋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青楚县委领导大院子里,在一个yīn凉的葡萄架子下面,丁朝远正在坐在一个巨大的石桌子前,和一个年约六旬的老者在下象棋。 他手执棋子,双眼望着棋盘,思索了好久,依然不知道该将这枚棋子落在何处。 “小丁,两个月不见,你的棋艺似乎所有下降啊!”老者似乎也不着急,端起面前的茶壶,浅浅的饮上一口,笑了一下。 “对不起,乔老,让你失望了。”丁朝远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并非棋艺下降,而是因为最近凡事太多,影响了自己的正常发挥。 “人生如棋、落子不悔,一招不慎,满盘皆输!”老者慈祥的看着他:“既然你不知道这子该落往何处,那么就别急着做决定。急功近利,向来都不是求胜之道。” “多谢乔老教诲,朝远感激不尽。”丁朝远顺手放下手中的棋子,站了起来:“乔老,我帮你去添壶热茶。” “不用了,这事儿有小雅负责。你只要陪我这老头坐一坐,下下棋就可以了。”乔老摇了摇头。 “能陪乔老下棋,聆听乔老的教诲,是朝远三生修来的福分。”丁朝远只好重新坐了下去。 回青楚县已经几天了,每天他都会来这县委大院陪乔老聊聊天,下上几盘棋。乔老是长辈,不管是生活阅历,还是人情通达,都是自己该学习,该领悟的宝贵财富。 乔老大名乔志恒,是原青楚县的县委书记。他刚才口中的小雅,是他的大孙女乔雅,丁朝远的高中同学。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有机会结识乔老这样的长辈。 丁朝远的父亲丁爱民生前在西盒子乡中学教书,去世之后,母亲才带着他来到了县里生活。现在母亲在县一中的大门外租了一间小店面,经营文化用品和各种书籍租赁生意。丁朝远自幼受到父亲的影响很大,擅长书法和下棋。书法和下棋也是乔老生平所喜爱的,因此,这十几年来,两个人经常在一起研究书法,切磋棋艺。 乔老这辈子只生了一个儿子,就是丁朝远前几天在桃花分局遇到的党委书记,公安局长乔怀远。只是这对父子俩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具体的原因丁朝远自然是不会知道的。他只知道乔老宁愿独自一人住在县里,也不愿意去市里和儿子住一起。 乔老的老伴十几年前就因病去世了,这些年来,他基本都是一个人生活。他的大孙女乔雅也没有跟父亲去市里,而是留在县里照顾爷爷。不过前几年,乔雅一直忙着学业,也只有星期天的时候才能回到县里,陪爷爷的时间其实很少。对于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说,最可怕的也许不是死亡,而是寂寞。难得丁朝远有兴趣陪他下棋,聊天,他自然是很高兴的了。 幸好,今年乔雅和丁朝远一样,也毕业了,而且顺利的被分配到了县一中。以后就算丁朝远去了西盒子乡工作,有了孙女的陪伴,老人也应该不会再感觉到太孤单。 除了乔雅之外,乔老还有一个小孙女乔悦。只是乔悦和父亲住在市里,基本上很少回来。丁朝远和乔悦也认识,今年大概也有十五六岁了吧。和姐姐长的差不多,属于典型的大美人。只是这姐妹俩的xìng格却完全迥异。乔雅温柔娴静,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乔悦却活泼好动,像个顽皮不羁的假小子。也许是因为没有孙子的原因,乔悦打小的时候就被父亲和爷爷像男孩子一样教育,养大。想不到竟然造成了这个后果,真是让人有些无语。 也正因为乔老这辈子没有孙子,所以,他看待丁朝远的时候那种心态就极为不同寻常。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这个人是自己的孙子,该有多好。 丁朝远自然无法了解老人家的心态,他一直将乔老当成一个长辈看待,既尊敬,又敬畏。 喝上一口茶,乔老再次看了一眼丁朝远,眼前这小伙子,他是越看是越喜欢啊。他甚至想过,如果乔雅能和这小子走到一起,该有多好。可是老人也知道,缘分这种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 现在乔雅毕业了,丁朝远也毕业了,原本是两个人发展下去的最好机会。乔老也没有想到,丁朝远的工作竟然会出现问题,没有当上教师,而是被分配到了西盒子乡。 作为在官场中摸爬滚打了三十四年的乔老来说,官场多艰险,但官场也是最历练人的地方。不管丁朝远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但能学习到的东西,都将是他一辈子也享用不尽的财富。 “小丁,决定什么时候去乡里报到了么?”乔老放下手中的茶壶,笑着问了一句。 “就在近两天吧。”丁朝远笑了一下,然后回答。 想到自己要离开县里,去西盒子乡那鬼地方工作,丁朝远还是有些郁闷。 他知道这些都是杨宁宁在背后做的手脚,但他依然猜不透她的心思。能够轻易的决定自己的人生道路,杨宁宁,似乎也太不简单了。 但是,两个人已经结束了。他决定将这份感情藏在心底,这辈子都不要再提起。 他是该去参加工作了,年轻人,除了拼命工作还能干什么呢。 为了自己,为了母亲,为了弟妹,他都不能有丝毫的懈怠。父亲去世之后,他既是母亲眼中的儿子,也是弟妹心中的兄长和父亲。现在弟妹还小,都还在读书,他应该承担起更大的责任才行。 “那就好!”乔老爽朗的笑了一下,再次看了一眼丁朝远,“官场如棋盘,官斗如对弈。迂回之策略,退一步,或许海阔天空;错误是利剑,如果错一步,就有可能跌入万劫不覆之境。退和错之间,实有天渊之别。小丁,仕途之路多艰险,你要切记,这是一个以成败论英雄的地方。” “我知道了,乔老。”丁朝远恭敬的回答。 “你要走了,我这个老家伙也没有什么送你的。”乔老的表情突然有些悲伤,说:“我就送你一句话吧。” “聆听乔老教诲。”丁朝远的表情更恭敬了。 “无yù则刚!”乔老吐出了四个字。 “请乔老放心,我一定会铭记这四个字的。”丁朝远语气铿锵的回答。 12:琼瑶式女主角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终究还是没有下完那局棋。 但丁朝远知道,自己现在还年轻,有的还是时间,总会有机会走对那一步的。 起身和乔老告别的时候,乔雅也恰巧走了过来。 “朝远哥,中午不陪我爷爷喝一杯?” “来rì方长,rì后总有机会的。”丁朝远笑,婉拒。 他知道乔老绝对不会介意自己在家里吃饭,但他不想劳烦人家。 “小雅,你去送送小丁吧。”乔老笑着说:“小丁很快就要去乡里工作了,你俩以后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丁朝远不知道乔老的话中到底蕴含着怎样的含义,但他和乔雅虽然算不上青梅竹马,毕竟是高中同学,这些年来关系一直很亲近,也就没有多想。 “刚好,我准备去张阿姨那里借些书呢。”乔雅很高兴,一口就应了下来:“爷爷,我出去了,你一个人在家行么。” “傻丫头,你爷爷一个人已经生活了十几年,那有照顾不了自己的道理。”乔老笑了一下,慈爱的看了大孙女一眼:“去吧。” “好的,爷爷。”乔雅笑着点头:“朝远哥,走吧。” 丁朝远点头,和乔雅起步向外面走去。 只从高中毕业之后,丁朝远和乔雅已经很少有机会走的如此接近了。想起已经分手了的杨宁宁,他的心头突然有些感伤。 他强忍着心中的那一抹苦涩,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乔雅,才发现她紧贴着自己的身边,低着头,一副很羞涩的样子。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已经四年了。”丁朝远感叹了一句。 “是啊!”乔雅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原本以为毕业之后,就可以经常见到你的。却没有想到才两天,你就要走了。” “西盒子乡也不远,我会经常回来的。”丁朝远笑,“你就在县中学教书,还怕没有机会见面。” “那里生活很艰苦吧?”乔雅担心的问。 “我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没什么艰苦的。”丁朝远告诉她。 两个人毕竟认识了十几年,乔雅对丁朝远的家庭情况也很了解。一想起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曾经在那荒凉落后的地方生活了十几年,就让她感觉有些心酸。 命运还真是弄人,自己毕业之后,轻易的就进入了县一中。可是他努力拼搏了那么多年,竟然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爷爷想想办法。”乔雅想了很久,才看着他,开口:“爷爷如果不答应,我就去求爸爸。” “如果我有这心思,我早就对乔老开口了。”丁朝远笑着摇头。 乔雅突然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明白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了。难道,他不愿意回县里,难道,他不愿意和自己近一些?想到这个,她的心情突然很压抑。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走着,默默无语。 去县一中的路途并不遥远,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就走到了“三昧书屋”的门外。 正在店里忙着的张仁惠见到儿子之后,非常的开心,大步走了出来。 “啊,小雅也来了,快进来坐。”当她看见小雅之后,显得更开心。 “张阿姨,你别客气。”乔雅浅浅的笑了一下,直接走进了店里。 这些年来,她没有少来过这里。借书是一方面,看看张仁惠才是主要原因。 乔雅的母亲在生妹妹的时候因为难产而过世,这些年来,她和父亲的关系很远,只好爷爷生活在一起,其实心中也很孤单的。 张仁惠虽然已经40多岁,但脸上并没有留下多少岁月风雨留下的痕迹,依然显得很年轻,很漂亮。每当她看见张仁惠的时候,她总会无忧的想起自己已经过世多年的母亲。有一个疼爱自己的母亲,该是多幸福的事儿。 “妈,乔雅是来借书的。”丁朝远笑着说,然后问:“东子,小北呢?” 东子是丁朝远的二弟丁朝东,今年二十岁,在上海市某大学念大一,现在放假已经回来了。小北是他的三弟丁朝北,今天十六岁,在县一中念高二。除了两个弟弟,丁朝远还有一个小妹朝雨。小雨和朝东是同岁,也在县一中念高二。所有人都认为朝北和朝雨是双胞胎姐妹,甚至连他的弟妹们也这样认为。可是,只有母亲和他的心里清楚,其实并不是那样。当然,这是他丁家的秘密,是不足以道给外人听的。 “朝东去见同学了,朝北出去玩去了。”张仁惠笑着回答,说:“小雅,你想看什么书,自己拿。” “好的,张阿姨。”乔雅点头,走到了书架子前。 “朝远,你陪一会小雅,我回家了。”张仁惠将桌子前的东西收拾一下,对儿子说。 “妈,小雨不是在家么,你回去干什么?”丁朝远不解的问。 他可不知道母亲这是刻意制造让自己和乔雅单独相处的机会呢。 “我回去做点饭菜,等会你和小雅过去吃饭。”张仁惠笑着说:“我会让小雨过来看店的。” “张阿姨,这怎么可以?”乔雅吓了一跳。 她虽然和张仁惠很熟,和丁朝远的弟妹们也很熟悉,但还从来没有去他家里吃过饭。 “小雅,别走了啊,阿姨现在回去忙去。”张仁惠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走了。 乔雅无奈的看了一眼丁朝远,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小雅,你别看我,我一直都很听我妈话的。”丁朝远摇头,然后走到桌子前,坐下,身后从后面的柜子里抽了一本古龙的《绝代双骄》看了起来。 “你还看武侠书?”这个发现让乔雅非常好奇。 “武侠书也是书。”丁朝远笑。 “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名牌大学毕业生,只喜欢看传统文学和国外名著呢。”乔雅笑。 当初没能和丁朝远考上同一所大学,是乔雅心中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她虽然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却学习一直都不是很好。如果不是和丁朝远同班,丁朝远不停的指导她,恐怕连大学都考不上。 所以,丁朝远不仅仅是她的朋友,哥哥,甚至还是半个老师。 “学习和娱乐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丁朝远笑了起来:“我已经认真刻苦的学习了十几年,也该到娱乐娱乐的时候了。”他表情很认真的样子,挥了一下手中的书,“我十三岁的时候就开始看这本书了,可是因为父母不同意,只好放弃。这十年来,我是rìrì夜夜都在想着它啊!” “噗哧”一声,乔雅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很恬静,很美丽,很诱人。 “爷爷要是知道你现在是这种心态,恐怕要失望了。”乔雅咬着嘴唇说。 “小雅,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不仅不能让乔老知道,也不能让我妈知道。”丁朝远表情很紧张的样子:“就是我那两个弟弟和妹妹,你也别告诉他们。” “我知道了,朝远哥。”乔雅心情很好的样子。 “呃,对了,乔雅,你平时都看什么书?”丁朝远好奇的问。 “三昧书屋”除了学习用品,教科资料,剩下的就是一些言情,武侠,科幻等读物。乔雅现在已经是一名人民教师,这里似乎没有适合她的书啊。 “你看!”乔雅没有回答,将手中正翻阅的一本书在他眼前晃动了一下。 丁朝远差点没有晕过去,原来她手中拿着的竟然是琼瑶阿姨的旷世名著。 13:丁家四兄妹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看书是消磨时间的最佳方式,两个人捧着书头抵着头,坐在桌子的面前,交谈反倒少了很多。不过,乔雅却很喜欢现在的气氛。她喜欢和这个男人呆在一起,没有任何理由的。即便是默默的坐在一起,也能让她感觉到幸福。 时间过的很快,就在两个人都沉浸在书中故事的时候,一个身材纤细,面容消瘦的女孩子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她偷偷摸摸的走到两个人面前。 “哥,乔雅姐,你俩在干什么呢?”她大声的喊:“样子这么亲密。” 乔雅被吓了一跳,听到“亲密”两个字,脸颊突然有些发烫,绯红一片。 丁朝远抬头,就看见了自己的小妹,朝雨。小丫头还是以前那般样子,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看起来,让人感觉有些心疼。 “呃,我们在看书。”他反应极快,表情很快恢复正常。 “什么书,让我看看。”朝雨盯着两个人,发现两个人都将手中的书放在身后,越发的好奇了起来。 “我们看的是成年人童话,儿童不宜。”丁朝远笑,还是将手背在身后。 “嘻嘻!什么儿童不宜啊,骗人呢。”小丫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指着书屋里的书柜,得意洋洋:“这几年,这书屋里的书都被我看完了。” 两个人差点厥倒在地,只好举手投降,交出了手中的书。 “嗯,古大侠的书不错,琼瑶阿姨的书也很好。”小丫头检查过后,就把书放下了:“这两位的书,很适合大哥和乔雅姐看。” “小雨,你真的把这里的书都看完了?”丁朝远感觉太不可思议了。 妈妈对自己那么严厉,怎么对小雨就这么放纵呢。虽然小雨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宠一点也是应该的,但还是让自己生气。老妈,这也太不公平了。 “我每天放学之后,还有星期天的时候都在这里帮妈看书屋,自然看完了。”小雨点头。 这都是些什么杂七杂八的事儿,丁朝远彻底无语。 “哥,乔雅姐,妈还在家里等你俩回去吃饭呢。”朝雨将两人的书拿起来,在阅读过的位置处折叠了一页纸,然后合上,放在书柜里。“这两本书先放一放,等你俩有空了再来取。” 朝雨都这么说了,两个人只好站了起来,向外走。 “小雨,好可爱。”乔雅笑着说。 “小魔女一个。”丁朝远笑着摇头。 “我感觉她和我妹妹乔悦有点像。”乔雅点头。 想起乔雅家的那个小太妹,丁朝远也不仅有些头大。幸好,今年放假,那小魔女没有回来。幸好,自己很快就要去单位报到,参加工作了。 当初为了照顾子女上学,张仁惠在县里买的房子距离县一中很近。两个人没有走多长时间,就到家了。 房子在三楼,两室一厅的小窝居。乔雅已经来过这里,所以路途也不陌生。两个人沿着楼梯向上走,很快就到了门口。 屋子里,朝东和朝北都回来了。母亲张仁惠还在厨房里忙着,大概还有什么菜没有做好。 “哥,乔雅姐。”朝东和朝北一起站了起来,异口同声的喊。 丁家三兄弟,朝远和朝东长的都和父亲相似,身材匀称,个头很高。老三朝北和母亲很像,个头虽然比不上两个哥哥,但给看起来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乔雅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这两兄弟了,笑了笑,点头,走了进去。 “乔雅姐,坐。”朝北很机灵的搬了个凳子过去,放在她的身后。 “谢谢你,小北。”乔雅点头,坐下。 “哥,你坐这里。”朝东指了指自己的身边。 “妈呢?”丁朝远没有坐,开口问。 “还在厨房。”朝东回答。 “乔雅,你先做会,我去厨房看看。”丁朝远没有坐下,而是转身向厨房走去。 为了节约空间,厨房放在了走廊里。丁朝远走到厨房门口,看见母亲正在灶台前弯身忙碌着。 “妈,需要我帮忙么?”他问。 “这里不需要,你去陪小雅。”张仁惠忙着,头也没回,说。 丁朝远见母亲不愿意自己插手,心里叹息了一下,转身返回了客厅。他拿起水瓶,给乔雅泡了一杯子清茶,然后端到了她的面前。 “谢谢你,朝远哥。”乔雅双手接过了杯子,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丁朝远将水瓶放好,然后坐在了二弟的身边。他仔细的看了一眼两个弟弟,发现两小子个头又长高了不少。 “东子,最近学习有压力么?” “还行。”朝东随意的回答。 朝东是罕见的天才人物,学习这方面的事情,从来都不让家里人cāo心。 “小北呢?” “哥,你问这个干啥?”朝北将头一摇:“我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 “小北,明年你就高三了,该学习还是要学习,别整天就想着玩。”丁朝远说。 “哥,你能不能别说这学习的事儿。”朝北快崩溃了,很冤枉的样子:“小雨成绩也不好,你为什么老说我,不说她。” “看你出息的,就知道和小妹比。”丁朝远气恼。 “没办法与你和二哥比,只能和小妹比比了。”朝东嬉笑了一下。 “滚!”丁朝远吼。 “我去帮妈端菜。”朝东爬起来,一溜烟跑了。 对于三弟,丁朝远是非常严厉的。或许是因为父亲去世早的原因,他自然而然的担当起了当长兄和父亲的责任。可惜的是,朝东虽然聪明,但心思根本就不在学习之上。无论怎么努力,都比不上自己和二弟。至于小雨,丁朝远一直很怜爱她,真舍不得对她太严厉。小雨是家里的老姐(小妹妹),就算以后考不上什么好的大学,有三个哥哥罩着,rì子也不会过的太幸苦。 “哥,我听妈说你被分配到了西盒子乡。”朝北跑了之后,朝东才关心的问。 “分配的时候出了一些意外。”丁朝远点头,轻描淡写的将这个事情一带而过。 “妈的心里肯定很失望。”朝东叹息。 失望不等于绝望,何况,丁朝远长这么大,从来就很少让母亲失望过,又怎会让她感觉到绝望。 “过些rì子就会好的。”丁朝远说。 朝东点头,也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 14:荒凉西盒子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我已经打电话给你老舅了,他会帮你准备好一切的。老宅也整理好了,你一个人在那里生活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休息的时候记得回县里……有什么事情打电话回家,妈妈有空了会去看你的……” “哥,路上小心……” “哥,你是不是要当官了?那你以后一定要当大官。等你当大官以后,俺家的rì子以后就不会这么穷了……” “哥,我会想你的……对了,哥,你要的书我都准备好了,放在箱子里,等你想家,想我们的时候,可以拿出来消磨一下时间……” “朝远哥,你一定要记住,不管你在哪里,我和爷爷都会牵挂你的……” 破旧的客车里,丁朝远坐在一个靠窗户的位置,身边摆放着一只巨大的皮箱。 皮箱是朝东帮他买的,里面装着一大堆换洗衣服和生活rì用品。当然,还有小妹朝雨给他jīng挑细选的一些武侠和探险的书籍。 终于要参加工作了,不知道为何,丁朝远却突然很怀念以前那些rì子。虽然平淡,虽然平穷,虽然困苦,但总是让他忘不了。 他将脸贴着车窗,看着外面田野里的风光,阳光灿烂,一望无垠的油菜和麦子,将眼前的大地全部覆盖住。这美丽的景致,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在农村时生活的时光。 其实,每年的清明和chūn节,他都会带着弟妹回到西盒子乡,一是为了修缮老宅,二是为了给亡父祭拜。可是,从来没有一次,心情会像此番那么复杂。 西盒子乡,我回来了。爸爸,我回来了。 客车在糟糕的路面上已经颠簸了近两个小时,西盒子乡眼看着越来越近了。丁朝远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十点。 这块手表是乔雅送他的礼物,他知道很贵重,原本想要拒绝,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希望乔雅感到难过,不希望她感觉彼此间的距离有多远。 现在已经快中午,西盒子乡的领导干部大概已经下班了,看来,报到的事情只能放在下午了。 既然已经来了,又何必急在这一时。丁朝远很自然的笑了一下,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然后摸出一支,叼在嘴里。 车子终于到站了,丁朝远叼着香烟,拖着皮箱,走下车子,然后沿着那凸凹不平的石子路向乡zhèng fǔ的方向走去。皮箱的轮子在碎石子上艰难的滚动着,弄的整个箱子摇摇晃晃的。 时隔十余年,西盒子乡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路还是那石子路,凸凹不平,坑坑洼洼。楼还是那样的楼,陈旧破烂,斑驳不平。人还是那样的人,只是似乎比以前少了许多,远远望去,也就显得越发的荒凉了。 为了不拖坏自己手中的箱子,丁朝远走的很慢。反正上午也没法去报到,那么先在这小街道上走走也不错。 小街很窄,也不长。丁朝远虽然走走停停,但还是很快走过了一半的路程。眼看着,乡zhèng fǔ已经不远了,他便停下了脚步。 他所处的地方,刚好是乡中学的大门外。曾经,他的父亲就在这里教书。在这所规模不大,破旧不堪的中学里,他父亲呕心沥血十余载,终于造就了桃李满天下的美名。可是,父亲也因为积劳成疾,最终累倒在了讲台前。 当时,还是副乡长的老舅张仁祥几乎找遍了乡里和县里的所有领导,才给父亲争取到了一笔数额不菲的抚恤金。老舅,是自家的恩人,丁朝远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父亲病故之后,母亲带着自己,和弟妹,还是那笔抚恤金,终于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地方。 而这一去,时间又过了十余年。 时间如梭啊! 站在校中学的门口呆呆的望了一会,丁朝远拖着皮箱继续走。难得回到西盒子乡,而这次又是来参加工作的。他准备买些烟酒送给两个舅舅,以敬孝心。 走走看看,他终于来到了一家规模很小的门市部。他将箱子靠在店门外,走了进去。 “两条松鹤,四瓶清潭老窖。”丁朝远站在柜台前,说,然后拿出皮夹,开始数钱。 “小伙子,你是来探亲,还是访友?”店主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一边帮他拿烟酒,一边笑着问。“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 “大姐,我是来工作的。”丁朝远付钱,笑。 “原来是来参加工作的。”大姐恍然大悟,仔细的看了他一眼:“那你是大学生吧?” 丁朝远点头,等着对方找钱。他将零钱放进皮夹,拎着烟酒向外走。 他才走到门口,突然就愣住。 他的皮箱不见了。 妈逼的,刚才还在这里呢,怎么突然就不翼而飞了。 “大姐,你看见我的皮箱了么?刚才就放在这里的。”丁朝远回头,问。 大姐瞅着他,不出声。 “好大一个箱子,有这么大。”丁朝远用手比划着,他知道大姐一定看见了,甚至看到了是什么人偷走的。 “小伙子,你别比划了。我看见你的箱子了,被两个小伙子给拖走了。”大姐终于开口了,心里叹息,这小子也太傻了吧。 “大姐,你既然看见了,怎么不提醒我一下。”丁朝远彻底崩溃了。 这世道,都怎么回事儿。 “我本以为你是来探亲和访友的,所以就没有提醒你,我那知道你是来这里参加工作的”大姐有些不好意思。说:“小伙子,你第一次来这里,自然不知道这里有多乱。我们做生意的,赚钱不赚钱都无所谓,只求个平安度rì而已。” 丁朝远简直要疯了,他放下手中的烟酒,就冲了出去。 “哎,小伙子,你的烟酒。”大姐跑出柜台,大声的喊。 “大姐,烟酒先放在这里,我回头来拿。”丁朝远头也不回的回答。 箱子里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更没有钱。但是,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被别人给弄去了吧。这年头哪有不劳而获的好事,他一定要让对方连骨头带肉都吐出来。 15:老子要报警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一口气追了好几条岔路口,丁朝远累的气喘吁吁,差点成了一条死狗。可惜的是,小偷的双腿贼快,他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报jǐng,一定要报jǐng。”丁朝远一边喘息,一边想。有眼无珠的家伙,敢动我的东西,逮住之后,一定要砍了他的两只手。 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丁朝远也不去拿烟酒了,直接向乡派出所走去。 乡zhèng fǔ在东头,乡派出所在西头。丁朝远只好扭头,向回走去。 幸好小街不长,一个小时就能走个来回。如果再长一点的话,那还真的能要人的命。 二十分钟之后,丁朝远来到了乡派出所的门口。二层小楼,外加一个规模不小的院子。不管是楼房还是围墙都破旧不堪。几十年如一rì,竟然也没有被风吹雨打倒。 他抬头一望,将派出所整个情况尽揽眼底,然后向治安科走去。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人值班,看来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他只好站在门口敲打了一下门, “进来!”负责值班的民jǐng抬头看了一下。 “你好同志,我是来报jǐng的。”丁朝远走到对方面前,首先摸出了香烟。 “我不抽烟。”对方摇了摇头,说,“报jǐng?报什么jǐng,是被盗了?还是被抢劫?” 他见丁朝远穿着不普通,又像是外乡人,很自然的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对方虽然说不抽烟,但丁朝远还是将整盒香烟放在了对方的办工作桌子上。这个时候,那民jǐng仿佛突然变成了瞎子,竟然没有看见他如此放肆,明目张胆贿赂国家党员干部的不轨行为。 “是盗窃。”丁朝远说:“我今天刚到西盒子乡,随身携带的皮箱被人给偷走了。” “你坐,将详细的情况和我说一下。”看着一包香烟的份上,民jǐng的态度转变的很快,指了指桌子旁边的椅子。 丁朝远也不拘束,将椅子拉到身后,坐下,开始将不久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丁朝远,青楚县人……”那民jǐng一边听一边那笔记录着:“皮箱……” “里面有什么贵重物品么?”他记录了一会,抬头问。 “没什么贵重物品,就是一些换洗的衣服和rì用品。”丁朝远回答,“哦,对了,还有一些小说书。” 被偷了这点东西也来报jǐng?担心老子们天天闲的的蛋疼了是吧?真是欠抽! 民jǐng扔掉手中的钢笔,抬头,冷冷的看着丁朝远,就像看着一个外星人似的 “同志,你看我的皮箱什么时候能找回来?”丁朝远见对方表情不悦,知道自己已经惹到对方了,但还是问了一句。 “这可不好说。”民jǐng清了清喉咙,大声的说:“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一个月。” 当然,也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永远。民jǐng懒的说,丁朝远还是明白这意思的。 “同志,请问你们领导在么?”丁朝远知道,要想找回自己的箱子,必须得正面找领导交涉才行。和眼前这同志,已经交谈不下去了。 “领导下班了!”民jǐng直接的说:“你有联系方式么?留下来,等箱子找到了,所里的同志自然会通知你的。” “我没联系方式。”丁朝远傻眼了。 大哥大买不起,摩托罗拉买不起,老宅没有安装电话,乡党委办的电话他不知道。 “那你等段时间再过来看看吧。”民jǐng同志失去了最后的耐心,拿起身前的报纸,遮住半边脸,慢走,不送! 丁朝远有些气恼,但也不能将对方如何。他知道基层的干部工作态度大抵都如此,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可恨的是,他小子才毕业,还没有参加工作,这种现象见的还真不多。 既然留在这里已经没什么意思,丁朝远只好站起来离开。他才走出办公室,就听见身后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他回头看了一扇那紧闭的大门,眉头情不自禁的皱了一下。 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单位报到了。他决定,下午上班时间,再过来一趟,直接找领导理论。 真不行的话,他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就是将老舅张仁祥搬出来。老舅是谁?西盒子乡党委副书记,乡长。 老舅出面,他不信一个小小的乡派出所所长还敢继续敷衍自己。 现在距离上班时间还早,丁朝远决定先出去弄些吃的,然后去门市部将自己的烟酒拿回来。 小街很荒凉,找个吃饭的地方都不容易。幸好,丁朝远不仅在这里读过书,而且生活了十几年,可谓熟悉每一个旮旯胡同。很轻易的,他就在乡中学的对面找到了吃饭的地方。 一菜一汤一碗米饭才五块钱,还真是便宜。盘子是深底盘,碗是大瓷碗,分量十足,绝对实惠。除了味道不怎么样之外,简直无可挑剔。 不喝酒,塞饱肚子之后,丁朝远走出了饭店,然后向门市部走去。 门市部的大姐正坐在柜台的后面织毛衣,见到他来了,便站了起来。 “小伙子,皮箱找到了么?” “没有。”丁朝远摇头,“不过,我会找回来的。” “小伙子,别怪大姐多嘴。”大姐很关心的说:“如果箱子里没啥贵重的东西,就算了吧。你还要在这里上班,以后的rì子还长着呢。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知道,大姐,谢谢你的关心。”丁朝远笑了一下。 他虽然没有看到是谁偷了自己的皮箱,但大姐是肯定看到了,甚至还认识那些人。 但大姐不说,丁朝远也不会去问。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不想牵扯到别人。当然,如果是乡派出所的同志来请大姐协助调查,那就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了。 “大姐,请把我的烟酒拿出来好么?”丁朝远问。 这个时候,大姐才恍然大悟,一脸的不好意思,弯身将烟酒提出来,放在了柜台上。大姐很细心,已经用塑料袋子将烟酒装好了,方便自己拿走。 “谢谢你了,大姐。”丁朝远提起烟酒,向外面走去。 “小伙子,记住大姐的话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大姐在身后喊。 丁朝远点头,却没有回头。 16:领导很忙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既然无处可去,丁朝远提着烟酒再次回到了乡派出所。 现在还没有到上班时间,整个所里几乎没有什么人。 他也没有再去治安科寻不愉快,直接上了二楼,然后找到了所长办公室。办公室的门锁着,所长大人显然还没有上班。他只好将烟酒放在办公室的门口,然后站在走廊里,开始抽烟。 香烟抽了好几支,丁朝远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他看了一下时间,发现上班时间已经过了快十分钟,可是所长大人的影子还是没有出现。他向下方看了一眼,终于发现有零星的人开始来上班了。 总站在这里等也不是事儿,丁朝远有些懊恼。身边还带着烟酒呢,这要让其他人看见了,准以为自己是来送礼的。但这大白天的来给领导送礼,情形也太诡异了点吧。 无奈之下,丁朝远只好转身下楼,他依然没有去治安科,而是去了办公大厅。幸好,管理户籍窗口的人已经开始上班了。 柜台后面站着的是一个小姑娘,看年纪应该不会比丁朝远大,他直接走了过去。 “你好,同志,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小姑娘半抬着身子,笑着问。 “请问你们所长什么时候来上班?”丁朝远问。 找所长?小姑娘好奇的打量了丁朝远一眼,感觉眼前的年轻人长的很帅气,气质也不凡,应该是从县里过来的。 “所长上班的时间不固定。”小姑娘回答:“领导们都很忙的。” “领导很忙!”丁朝远表情一怔,才明白小姑娘话中的意思。敢情领导们不是在忙工作,而是忙其他事情了,怪不得上班时间那么不固定。 这小丫头有些意思,丁朝远不仅多打量了几眼。 被一个小帅哥这么盯着看,小姑娘生平还是第一次遇到。但谁让对方是帅哥呢,多看几眼就多看几眼吧,自己好像也不吃亏。 “你找我们所长有事?”小姑娘见对方明白了自己话中的意思,很高兴,也显得很热情:“我有所长家的地址,你需不需要?” 丁朝远知道这小姑娘是有心帮助自己,但还是摇了摇头。他那有时间去所长家,下午还要去乡zhèng fǔ报到呢。 “谢谢你。”说完,他转身离开,然后向二楼走去。 丁朝远才爬上二楼,就怔住了。他看见一个中年人正站在所长办公室的门口,低头看着自己放在门口的烟酒,似乎在研究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不好意思,同志,那是我的东西。”丁朝远走了过去。 中年人抬头,看了一眼丁朝远,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小同志,你来找所长?” “是的!”丁朝远点头。他感觉中年人的语气不错,应该也是所里的领导之流。 中年人再次将丁朝远看了一遍,心中惊叹,呵呵,大白天的来给领导送礼,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真不知道所长看到这个情况之后,该做何感想?这年头,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就被自己撞上了。 “王所长上班时间很不固定,我看你还是直接去他家里吧。”中年人想了想,才说,还特意看了一眼脚下的东西。 丁朝远明白中年人的意思,是让自己尽快将这烟酒拿走,看来对方误会自己的来意。他本想解释一下的,却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事情。 “大叔,这乡派出所所长不是姓汤么,怎么你却说姓王?” “哦,你指的是汤所长吧。”中年人有些诧异,随即明白,说:“老汤前年就退休了,现在的所长姓王,叫做王昌丰。” “老汤退休了。”丁朝远也有些意外。想不到自己多年不回西盒子,这里的人事变动还挺大的。 “你不知道这个事情?”中年人睁大了眼睛,感觉自己是真的遇到极品了。这小伙子看着挺jīng神,怎么脑袋好像有些问题啊。 “不好意思,大叔,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来西盒子乡了,所以对乡里的人事变动不是很清楚。”丁朝远解释了一下,说:“汤所长既然退休了,那么我找王所长也行。” 中年人感觉自己是越来越弄不明白这小子了,带着东西来送礼,竟然连要送礼的对象都没有搞清楚。 对方突然改口说自己要找的人是王所长,他还真不能将对方赶到楼下去。但让他带着烟酒站在所长办公室的门口,如果被下属看见了成何体统。他想了一下,才说:“要不这样吧,小伙子,你到我的办公室里坐坐,等王所长来了,你再过来找他?” 丁朝远知道对方是怕影响不好,才这样安排的。这样也好,自己在走廊里早站的要崩溃了,能有个坐着休息的地方也不错。他提起办公室门口的烟酒,跟着中年人向前走。 中年人才走了两步,然后身子一扭,就进了一间办公室。丁朝远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方的牌子,才发现是教导员的办公室。 乡派出所的教导员,那可是和所长一样级别的干部。既然跟到了这里,自然没有不进去的道理。他将手中的烟酒放在门后面,然后看了一眼办公桌子上的牌子:教导员宁长贵。 “小伙子,你自己坐!”宁长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便不再搭理他。 丁朝远哪敢轻易落座,他跑到门口,三两下就将里面的香烟撕开了,然后转身走到宁长贵的面前,抽出一支,递了过去,“教导员,请抽烟。” 宁长贵好奇的看了一眼丁朝远,没有接香烟,“小伙子,我不抽烟。” 骗鬼呢,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全是烟屁股,当我没看见?丁朝远心中想着,还是将香烟放在了办公桌子上。放下香烟之后,他又跑到柜子前拿起了开水和茶叶,忙着帮宁长贵沏茶。 这个时候,宁长贵才开始正眼看了一眼丁朝远:“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教导员,我叫丁朝远。”丁朝远双手将杯子送上去,大声的回答。 “你不是西盒子乡的人吧?”宁长贵继续问。 “教导员好眼力,我是青楚县人,不过年幼的时候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丁朝远回答。 “县里来的?”宁长贵放下了自己的二郎腿,“那你这次回乡里有什么事?” “我是今年京华大学的毕业生,被分配到了西盒子乡党政综合办。”丁朝远认真的回答,说:“我今天是来这里报道的,可是在街上的时候,皮箱被人偷走了。” 宁长贵楞了好半天,才摸清楚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忍不住笑了一下。 “来,小丁,你别忙了,快过来坐。”他招了招手,等丁朝远坐下之后,才关心的问:“皮箱在哪里被偷的,里面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么?” “就是一些换洗的衣服,还有rì用品。”丁朝远回答,这次他学乖巧了,很郑重的补充了一句:“还有一些身份证件和资料。” 衣服和rì用品不值钱,丢了就丢了,但这身份证件和资料就不简单了。 宁长贵见丁朝远特意强调了这一点,可不敢有什么马虎了,端正身子,正sè说:“小丁,你放心,我现在就让陈副所长上来,详细的了解一下案情,一定争取尽快的将你的箱子找回来。” “那就多谢教导员了。”丁朝远感激的说。 别看宁长贵一副憨厚温吞的样子,但做起事情来雷厉风行。他拿起电话,拨通之后,直接来了一句:“陈副所长么?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对,就是现在。” 17:人性本贪婪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一分钟,不,一分钟不到。 办公室的门外就出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 丁朝远打量了一眼对方,一张国字脸,一副短平头,个头一米八左右,很有jīng气神的样子。 “教导员,你找我?” “陈副所长,进来吧。” 陈副所长点头,大步走进办公室,然后快速的看了一眼丁朝远。 “陈副所长,这是新分配到乡党政办的丁朝远同志,认识一下。”宁长贵说了一句。 “你好,我是陈海!”陈海大声的说,伸出了手。 丁朝远快速站起来,和对方握了一下:“你好,陈副所长。” 陈海松开丁朝远的手,再次看着宁长贵,大声的问:“教导员,你找我有事?” “小丁初来乡里,因为人生地不熟,带过来的皮箱被偷走了。”宁长贵开门见山的说:“这个事情,你现在就带人去给我查一下。” “知道了,教导员。”陈海回答。 “箱子里有些重要的证件和文件,争取尽快找回来。”宁长贵补充了一句。 “是!”陈海点头。然后看着丁朝远:“丁同志,你现在有没有空陪我下去一趟?我要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我上午的时候已经报jǐng了,也做了笔录,治安科那里有。”丁朝远笑着说。 “那行,有消息了我通知你。”陈海说:“教导员,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小陈的办案能力很强,小丁,这个事情你就不用cāo心了。”宁长贵等陈海走了之后,才笑着说。 “教导员,我真是太感谢你了。”丁朝远很真诚的说:“要不是你帮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小子话说的好听,这事儿就算我不管,难道你就放弃了?你小子在王所长的办公室门外溜达了好几个小时,当我在办公室里没有看见? “小丁,你别客气,这是我身为乡派出所教导员的职责。”宁长贵笑着说。 丁朝远知道,有陈海出马,自己的箱子应该能够找回来。现在时间不早了,他还要去乡zhèng fǔ报到,也就站了起来。 “教导员,我下午还要去乡zhèng fǔ报到,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 “那行,小丁,既然你还有事,那就去忙吧。”宁长贵点了点头。 丁朝远转身,大步离开了办公室。经过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故意的看了一眼放在那里的烟酒,但并没有带走。 出了办公室,他才叹息了一下。那可是准备送给两个舅舅的东西,竟然就这么落到了宁长贵的手里。不过人家帮了他一个小忙,他如果连意思意思都不懂,也就显得太不通达人情了。再说了,他对宁长贵这个人的印象还不错。如果能够通过这点烟酒拉近彼此间的关系,那就更好了。 宁长贵等丁朝远走远之后,才站了起来。然后离开办公桌,走到了门口。他伸头看了一眼门外走廊,发现没有什么人,这才提起那盒子烟酒,然后返回办公桌子,塞到了脚底下。 烟是松鹤,就是清潭,不是什么名贵烟酒,但合在一起价格也不菲,大概要两百多块钱。 两百多块钱啊,可是自己半个月的工资。 丁朝远这小子虽然才毕业,才参加工作,但在人情世故上似乎很老练。这小子不简单,以后该多注意注意才是。 丁朝远自然不知道宁长贵在收下自己的烟酒之后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不去cāo心,也不想cāo心。只要对方收下自己的东西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年头,只要是当官的,哪个不贪。没有贪/yù,那还是人吗?不管是贪钱,贪sè,还是贪权。终究,都离不开一个“贪”字! 就是他丁朝远自己,也是一介凡人,他也贪钱,贪权?至于那个“sè”字,同样还是那个道理。男人不“贪”sè,还是男人么! 他现在只所有显得如此坦然,那只以为他的手中还没有权利,还没有资格去贪这些东西。 乔老说的好:“无yù则刚!” 但这个世界上,到底能有几个人做到他那样无贪/yù,超脱俗。乔老这辈子官至县委书记,当是一个看透了人情世态之人。那种超然的人生境界,岂是年纪轻轻的丁朝远能够达到的。 达不到不要紧,但你一定要明白这个道理。这个时候,丁朝远才多少体会到乔老的用心良苦! 出了乡派出所,丁朝远快步向乡zhèng fǔ的方向走去。经过小街道的时候,他正好看见陈海带着两个民jǐng在对门市部的大姐做调查。 他放慢脚步,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你好,陈所长。”丁朝远远远的喊,很自然的将前面的“副”字给省略掉了。 陈海一怔,回头见是丁朝远,就笑了一下:“丁同志,你好。” 丁朝远点头,走进门市部,对大姐说:“大姐,帮我拿一包松鹤。” 大姐点头,拿了一包烟递了过去。 丁朝远付钱,然后拆开香烟,给陈海散了一支:“陈所长,请抽烟。” 然后,他又给两个民jǐng同志分别散了一支。 没有了那个“副”字,陈海感觉丁朝远的话简直顺耳极了。他快乐的抽了一口烟,笑着说:“丁同志,你放心,你的箱子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回来的。” “陈所长亲自出马,我自然放心了。”丁朝远笑着点头,说:“陈所长,我还要去乡zhèng fǔ报到,就不耽搁你工作了。” 陈海点点头, 丁朝远又向两个民jǐng示意了一下,这才离开门市部。 十几分钟之后,丁朝远就来到了乡zhèng fǔ的大门外。 西盒子乡是个穷地方,这乡zhèng fǔ的办公楼看起来也很寒酸。占地面积虽然不小,但层数只有四层。从破旧的外表看来,建造的年代应该很久远了。 其实,在丁朝远的记忆中,这栋楼存在至少有15年了。想起自己以后就要在这里上班,他很难说清楚自己心里的滋味。 堂堂的西盒子乡zhèng fǔ办公大楼竟然还赶不上县一中的一栋教学楼,这差距也太大了。更主要的是,西盒子乡虽然也分党委和zhèng fǔ两套班子,却在一个地方办公。以后,他作为乡党政办的一员,接下来的几年,恐怕就要将自己的大好青chūn全部葬送在这破旧的四方盒子里了。 18:书记谭嗣源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走进乡zhèng fǔ的大院子,丁朝远站在花圃旁的几棵大松树下,将整个乡zhèng fǔ大院扫了一眼。院子很大,将近三千平米。地面上的水泥地虽然有很多地方已经坍陷,露出了泥土,长出来嫩草,但整体看起来还算整洁干净。 他的身前是一排办公室,一眼望去,至少有十几间。看来,乡里的主要部门工作人员都在这里办公。每个办公室的门头上方都钉了一个塑料牌子。有的牌子已经倾斜,而有的牌子已经残缺,可以看出有很长时间没有更换了,似乎也没有专门的人去维护。 每个办公室的情况也不尽相同,有的关着门,有的开着门里面却没有人,有的里面有人却很安静,而个别的却显得很喧闹。 都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话儿还真没错。西盒子乡zhèng fǔ虽然只有巴掌大儿的地方,但作为国家的行政部门,该有的都有了。 丁朝远离开花圃,来到走廊下,然后向前走。他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找过去,终于看见了党政综合办的牌子。 办公室的门开着,里面只有两个人在办公。一个是三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正趴在办公桌子前,手中拿着钢笔,在写着什么。另一个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手中捧着茶杯,敲着二郎腿,看着报纸。 丁朝远伸手敲了一下门,然后挺了挺身子。 两个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男子没有出声,继续看报纸。中年妇女却抬起了头,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笑着问:“小同志,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大姐,你好,我是新分配过来参加工作的丁朝远。”丁朝远回答。 “哦,原来是小丁啊,快进来。”中年妇女站了起来,笑着说:“谭书记和张乡长已经打过招呼了,我以为你上午会来呢,想不到来的这么迟。” “来的途中发生了点事情,所以耽误了报道的时间。”丁朝远有些不好意思,走进了办公室。 “我是党政办的办公室主任余宗琳。”中年妇女说,然后伸出了手,“以后你可以叫做余主任,也可以叫我余姐。” 余宗琳显然是客套话,在官场之上,可不兴叫姐!丁朝远再没有工作经验,这点常识还是了解的。 “余主任好!”丁朝远快速伸手,和对方握了一下。 “老陶,这是新来参加工作的小丁,丁朝远,来认识一下。”余宗琳笑着点头,然后对中年男子说。 “我姓陶,叫陶三重。”老陶放下手中的茶杯,却没有站起来,说:“以后,你可以喊我老陶,办公室里的人都这么喊我。” “你好,陶大哥。”丁朝远笑着说:“陶大哥,你抽烟么?来抽支烟。”说着,他将香烟送了过去。 “小丁,别客气,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老陶接过香烟,放在了耳朵上。 对方不愿意和自己握手,丁朝远也不好意将手伸出去。看对方的态势,在这综合办应该是元老级的人物了。自己才参加工作,绝对的小字辈。虽然大家都是科员,但论资历,对方自然要高出了自己好多。 余宗琳和老陶一起工作了不少年,知道这家伙就是这不冷不热的脾气。倒不是针对新来的人,而是对所有人都是如此。为了免得丁朝远尴尬,就笑了一下:“走,小丁,我现在刚好有空,带你去见见乡里的领导去。” “谢谢余主任。”丁朝远点头,跟在余宗琳身后,离开了办公室。 余宗琳早就知道丁朝远要来的消息,也知道他是一个大学生,只是没有想到这小子相貌如此俊朗,而且很懂礼貌的样子,对他的印象很不错。 “老陶就是这德行,小丁你别往心里去,等以后大家熟悉了,就好了。”余宗琳边走边说。 “余主任,你放心,我没往心里去。”丁朝远认真的回答。心里却在想,这余主也不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不然不会当着自己这个新来的人面数落一个老同事的不是。 “办公室还有几个同事,不过现在不在,等他们回来了,我再帮你介绍。”余宗琳自然不知道丁朝远心里在想什么,继续说:“我带你先去见见谭书记和张乡长。” “谢谢余主任。”丁朝远点头。他知道余主任说的谭书记就是乡党委书记,人大主任,谭嗣源。而张乡长,自然是自己的老舅张仁祥了。 “这乡zhèng fǔ虽然不大,但部门也不少,其他的领导都有工作,我暂时就不带你过去一一认识了。以后你就是这乡zhèng fǔ的一员了,总有机会认识的。你刚参加工作,凡事都得慢慢来,不用急在这一时。”余宗琳笑着说,带着丁朝远向楼上走去。 “我知道。”丁朝远点头。虽然才一见面,交谈的也不多,但他可以感觉出余宗琳是一个没有什么心机,且很热情的人。能在这样的领导下面工作。确实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这让他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两个人沿着楼梯一直爬上四楼,然后走到了最南端书记办公室的门口。余宗琳轻轻的敲了一下门,然后推开走了进去。丁朝远和她隔开一段距离,也走了进去。 “余主任,有事?”办公室里,一个五十多岁,头顶微秃的男子抬头看了一眼余宗琳,问。 “你好谭书记,这是新来参加工作的丁朝远,我带他过来拜访你一下,顺便认识一下门。”余宗琳说。 这个时候,谭书记的目光才落在丁朝远的脸上。搁了近半分钟,然后才站了起来。 丁朝远快步走到谭嗣源的面前,然后毕恭毕敬的说了一句:“你好,谭书记,我是新来参加工作的丁朝远。” “嗯,大学生,不错。”谭嗣源简单的评价了一下,这才伸出了手。 丁朝远赶紧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让谭嗣源握了一下。 “余主任,小丁的接待工作你记得准备一下。”谭嗣源松开丁朝远的手,对余宗琳说,然后坐回了椅子。 丁朝远快速后退,站在了余宗琳的身后。 余宗琳很满意他的表现,笑着对谭嗣源说:“我知道了谭书记,安排好之后,我会过来通知你的。” 谭嗣源点了点头。 “谭书记,你忙,不打扰你了。”余宗琳笑着说,然后示意了一下丁朝远:“小丁,走吧。” 两个人离开了书记办公室。 19:乡长张黑子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谭嗣源竟然是这么一个长相干巴的老头,竟然还是个半秃子,这让丁朝远有些意外。自己的老舅虽然是个黑脸汉,但整体看上去比这邋遢老头要端正多了,就不知道两个人在工作能力和政治手腕上到底谁强谁弱? 乡长张仁祥的办公室就在书记办公室的旁边,余宗琳一转身就带着丁朝远走了进去。 相比较刚才,余宗琳的表情就轻松了很多,进乡长办公室,竟然连门都不要敲。 丁朝远跟着她走进办公室,一眼就看见老舅张仁祥趴在办公桌子上,竟然睡着了。 大白天的,张仁祥竟然开着办公室的门睡觉!这要是被其领导和其他的干部看见了,那影响该有多恶劣。他一向了解老舅那不拘一格的风格和作风,但也没有想到散漫到如此恐怖的程度。 丁朝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情不自禁的回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余宗琳的眼中露出了些许赞许,然后走到办公桌子前,伸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张仁祥猛的一惊,终于醒了过来,见是余宗琳,略显紧张的表情一下子就松弛了下来。他正了一下身子,才笑着说:“原来是余主任,进来怎么也不敲下门,吓我一跳。” “我看办公室门开着,就进来了。”余宗琳笑着说:“再说了,张大乡长你这不是在睡觉么,我就算敲门,你也未必能听见。” 张仁祥想想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说:“这两天为了修路的事情,我都快累瘫了,想不到竟然会在办公室里睡着。” “那可真够幸苦的。”余宗琳脸上有点取笑的味道。 “对了,余主任,找我有事?”张仁祥这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办公室新分配来一个小同事,我带他过来拜访你一下。”余宗琳回头,对丁朝远说:“小丁,这是张乡长。” “你小子怎么到现在才来?”张仁祥见到丁朝远,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在街上不小心,皮箱被人偷了,所以在乡派出所耽误了些时间。”丁朝远不好意思的回答。 “我还以为你小子不愿意来这里工作,跑其他地方去了。”张仁祥虚惊一场。 二姐在电话中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照顾好这大外甥,如果让他跑到其他地方去,那以后自己就没脸再去青楚县了。幸好,这小子终于出现了。 “这是学校的安排,我想逃也逃不走。”丁朝远苦笑。 余宗琳早被两个人的对话给搞糊涂了,眼睛在两个人身上绕了一圈。 “余主任,别猜了,这是我外甥,我二姐家的大小子。”张仁祥解释了一句。 余宗琳心中一惊,再次仔细的看了一眼丁朝远,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有这层背景。这小子隐藏的够深啊,竟然连大姐都给骗过了。 “张乡长,这事儿谭书记知道么?”余宗琳担心的问:“我因为不了解情况,刚才去拜访谭书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说完,她有点生气的看了一眼丁朝远,“小丁,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把这个情况告诉我呢。” “余主任,我才报道,你就带着我来见领导,根本没有机会向你汇报嘛。”在老舅的面前,丁朝远也不需要藏着掖着,直接的说。 “这是什么话?难道变成我的不是了?”余宗琳心中苦笑。 她没有想到丁朝远小小年纪,心思倒不简单。现在这舅甥俩合在一起,以后还不知道要和谭书记斗成什么样子呢。 “没说就没说,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谭书记哪会关心。”张仁祥大咧咧的,无所谓的说。 他口气随意,但余宗琳还是明白了一点,就是张仁祥不希望谭嗣源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自然,除了自己之外,他也不会希望别人知道这个事情。 “张乡长,你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啊。”余宗琳不乐意了,嚷了一句。在乡zhèng fǔ,她的靠山就是眼前这个黑脸汉子,心里有委屈不找他诉?找谁诉? “余主任,你放心,就算我张黑子要推人下火坑,那也绝对不会是你。”张仁祥直接打了包票。 不会是我,那是谁?除了谭嗣源之外,余宗琳根本不会做第二人想。 心中却有些忐忑,张黑子,你别以为有了外甥的助阵,就能轻易的扳倒谭秃子,那老头儿在县里关系硬着呢。 “张黑子!”丁朝远没有想到自己的老舅自然自称“张黑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张仁祥黑脸一板,双眼一瞪,准备抽死这丫滴。 “老舅,你这绰号还真是名副其实。”丁朝远依然忍不住笑着。 “滚!”张仁祥发飙了。 “是,张乡长。”丁朝远点头,退到了门口。 “余主任,这小子以后就交给你了,你给我好好压制压制他,免得他不知道天高地厚,把天给踹翻了。”张仁祥说。 “这西盒子乡的天空一半都是黑sè,他爱咋踹就咋踹,我才不去管。”余宗琳笑。 丁朝远心里明白,所谓一半是黑的,自然是指张仁祥在这里虽然算不上土皇帝,但至少占据了半边天。能和乡党委书记谭嗣源对半割据,平分秋sè,看来老舅还真没有让自己失望。 “严肃点,严肃点,这里是办公室。”张仁祥的脸再次黑了下去。 乡长大人生气,余宗琳也不敢太放肆。两个人之间关系再好,毕竟也只是私底下的。张黑子终究是领导,该遵守的那一套,还是必须遵守。 这就是官场最本质,也最诱/惑人的地方,那就是权力。 “走吧,小丁,我们去其他办公室看看。”余宗琳很随意的说。 “好的,余主任。”丁朝远点头。 “小丁,这时候你还喊我余主任?”余宗琳似笑非笑的问。 “余主任,要不这样吧,在工作场合,我还是喊你余主任,私底下喊你余姐怎么样?”丁朝远知道对方是表示亲近的意思,也就顺杆子爬上去了。 “那就叫声余姐给我听听。”余宗琳挺着胸,笑眯眯的看着他。这小子懂事,又体贴,真不错。 “余姐!”虽然是第一次喊,丁朝远却显得很自然,喊的很亲切。 从“余主任”变成“余姐”,听得余宗琳简直有些心花怒放。同时,她也不得不佩服这小子。刚才喊的那么规矩,显然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和张黑子之间的关系。小小年纪行事风格就如此谨慎,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这小子和他老舅张黑子的xìng格刚好可以形成完美的互补,看来谭秃子以后的rì子不会像现在那么好过了。 接下来,余宗琳带着丁朝远又去了乡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姚同文的办公室。 见过姚同文之后,接下来就是三个副乡长,纪检书记,组织委员、宣传委员,武装部长,以及计生办,经济发展办,社会事务办和农业综合办的一些领导。 一路之上,丁朝远都表现的很得体,也很规矩,比其他新参加工作的同事要显得老到和熟练的多了。 “难道从县城里出来的人天生就有这样的本事?还是因为这小子念过名牌大学,和其他人不一样?”余宗琳在心里多少有些不解。 20:谁让我是你姐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晚上的接待活动自然要在乡招待所举办,那里是乡zhèng fǔ指定的领导接待和平rì里个单位聚餐和活动场所。招待所就在乡zhèng fǔ的斜对面,如果站在四楼的位置,一眼就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招待所的规模很小,占地三四百平方米的样子,同样显得很破旧。虽然它是那么的看不上眼,但在这西盒子乡已经算是档次最高的了。 没办法,谁让西盒子乡那么穷呢,连个像样的吃饭地方都没有。 再说了,那些刚来参加工作的新人都是一些没有任何级别的科员,能有个接待活动已经算是不错了。如果不是乡里有这个老传统,党政办早就想直接把这套程序给省略算了。 不过这次不行,丁朝远不仅是党政办的干部,更是乡长张黑子的大外甥,而且连乡党委书记谭秃子都亲**代了,肯定要好好准备一下的。 丁朝远和余宗琳回到党政办的时候,陶三重还在看报纸呢,见到两个人,也就是点点头而已。在这党政办,他是资格最老的一个,比余宗琳都老。虽然余宗琳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也没给多少面子,依然是这副嘴脸。 “老陶,你到招待所那边去一下,让他们留两个包厢,晚上有活动。”余宗琳看了一眼陶三重,说。 陶三重有些不乐意的放下手中的报纸,却没有站起来。县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人了,不知道今晚又要招待什么人。必须弄清楚要接待的对象,他的心里才能有个标准。 “今天是小丁初来报道,晚上要举办个接待活动。”余宗琳接着说。 “原来是为了这个小子。”陶三重心中哼了一下,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 “谭书记会亲自参加。”余宗琳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只好和他说白了:“张乡长也会去。” 这下子陶三重坐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来:“我知道了,余主任,我这就去办。” 看着陶三重小跑了出去了,余宗琳冷笑了一下。 “余姐,你坐下休息会。”丁朝远笑着说:“我帮你沏杯茶!” 余宗琳了解老陶的xìng子,根本犯不着和他那样的人生气。她只所以要这样,就是做给丁朝远看的,瞧,姐姐对你不错吧。 丁朝远自然猜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开始忙着沏茶。 “小丁,你决定什么时候开始上班了么?”余宗琳在办公桌子前坐下,笑着问。 “余姐,你是我领导,工作的事情自然一切听从您的安排。”丁朝远双手将茶水送到余宗琳的面前,笑着说,然后找了把椅子,坐在了她的对面。 “你有不短时间没有回西盒子乡了吧?”余宗琳笑着问。 丁朝远点头。 “既然这样,有些亲戚总要走走,还有一些杂事也要整理一下。”余宗琳想了一下才说:“等你处理好了,告诉我一声,然后开始正式上班。 “谢谢你余姐,帮我考虑的这么周到。”丁朝远有些感动。 “谁让我是你余姐的。”余宗琳笑了一下。 虽然这句话中有些玩笑的成分,但余宗琳的语气很亲切,听的丁朝远心里一热。 对于丁朝远来说,虽然西盒子乡不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毕竟离开了太久,难免有些陌生的感觉。虽然老舅张仁祥是这里的乡长,但并不能处处都照顾到自己。自己初来咋到,刚开始上班,能够遇到一个好领导,能够拥有一个好的工作环境自然是非常重要的。 “余姐,你能不能告诉我晚上的活动,都会有哪些领导参加?”丁朝远笑着问。 “谭书记和张乡长肯定会去,纪委姚书记,几个副乡长也免不了要出席。至于组织委员,宣传委员,武装部长,以及其他几个办公室的领导如果有空,也应该会去。至于党政综合办这边,我和江副主任也会去给你助威。”余宗琳一边想,一边说:“乡派出所那边大概也会来人,其他的要看到时候的安排。” “乡派出所也会来人?”丁朝远有些意外。 “难得大家在一起聚聚,自然少不了乡派出所的王所长和宁教导员的。”余宗琳笑着回答。 乡派出所虽然是上级公安部门的派出结构,直接受上级的领导。但鉴于地方上的特殊xìng,也接受当地zhèng fǔ的管理。 派出所负责的工作范围很广,很重,也很特殊,所里的领导一般和乡zhèng fǔ的领导们的关系都较为密切。 晚上,谭秃子和老舅都会出席,派出所那边来人也不奇怪。这么想来,晚上的人恐怕要摆上两桌子。 像这样的场合,喝酒是免不了的,何况来的都是领导。 就算丁朝远不想喝酒也不行了,如果连给领导敬酒的道理他都不懂,那么他小子现在就可以直接打包袱滚蛋了。想起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小丁,怎么啦?”余宗琳有些诧异。 “余姐,你知道哪里有药店么?”丁朝远着急的问:“我要去买解酒药。” 听他这么一说,余宗琳一下子差点笑破了肚子,好久才缓过气来,“乡中心医院就在不远处,有没有解酒药我就不清楚了。” “余姐,我不陪你了啊。”丁朝远大步向外面走去。 “小丁,记得晚上来早点,不能让领导等。”余宗琳大声提醒他。 丁朝远将手在屁股后面晃了一下,代表自己明白了。 他才跑出乡zhèng fǔ,就看见老舅张仁祥一个人站在路边,好像是在等自己的样子。他只好放慢脚步,走了过去。 “决定上班时间了么?”张仁祥黑着脸问。 “还没确定,但最迟不会超过下周。”丁朝远回答。老舅的样子虽然很吓人,但他可从来都没有怕过。 “这是老宅的钥匙,你先去老宅看看,然后抽空回张洼子去看看你大舅和舅妈。”张仁祥扔了一串钥匙给他。 “我知道了,老舅。”丁朝远伸手接过钥匙。 “叫张乡长。”张仁祥告诉他。 “好的,张乡长。”丁朝远强忍着要笑的冲动。 “老宅的卫生你小舅妈已经打扫过了,需要的生活用品也准备了。”张仁祥接着说:“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记得回张洼子去拿,别乱花钱去买。” 张洼子是丁朝远两个舅舅家住的地方,其实距离乡zhèng fǔ并不怎么远。就算老舅不提醒,他也会抽空回去一趟的。 “知道了。”丁朝远回答,准备离开。 “你这么急着去哪里?” “我去买解酒药。”丁朝远回答。 “出息了你!”张仁祥一脸蔑视,轻哼了一下。 21:十年风雨,物是人非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其实,丁朝远的酒量并不差,虽然不能“一斤大步走,二斤吼一吼”,但七八两白酒灌下去,大概还能够保持头脑清醒,步伐不乱。 不管是谁,只要和石海峰那个酒疯子朝夕相处四年之后,酒量都能练个七八分出来。 他只所以如此小心谨慎,那是因为他对官场上的事情了解的很深。这年头,在官场中摸爬滚打的那些人,有几个善茬。你一个初来咋到的新人,就算不把你喝的一命呜呼,至少也要让你胃出血。说好听点,这叫做“热场”,而实质上是“杀威。” 丁朝远知道自己今晚这场劫难是怎么躲都躲不了的,他只是希望准备的充分一些,别到时候死的太难看而已。 出了乡zhèng fǔ之后,丁朝远一路走去,很快就找到了乡中心医院。 他在西盒子乡生活了十几年,对这里可谓熟悉。乡中心医院虽然是他去县里之后才盖的,但作为乡里的唯一标志xìng建筑,岂有找不到的道理。 他直接找到卖药的柜台,发现窗口后面的长桌子前坐着一个身穿白大褂,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相貌挺秀气的样子。 “医生,我要两瓶解酒药。” 白衣女子点头,站起来,从柜台上拿了两瓶解酒药,然后走到办公桌子前开单子。单子开好之后,递到了窗口外。 “对面窗口付钱。” “谢谢。”丁朝远回答,忍不住看了一眼对方的脸。突然,他愣住了。他感觉这个面孔很熟悉,好像曾经认识的旧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 “你看我干什么?”白衣女子表情一凶,问他。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丁朝远也感觉自己太过分了,赶紧道歉。可是,他的大脑中明明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为什么就想不起来呢。 他只好接过对方手里的单子,去收银的柜台付钱。付完钱,拿到收据,他又转身向会走,然后将收据递了进去。 这一次,轮到丁朝远诧异了。他发现白衣女子也在盯着自己看,竟然忘记去拿药了。 “医生,钱已经付了,你是不是该把药给我了?”丁朝远咳嗽一声,提醒对方。 “不给。”意外的,白衣女子竟然这样告诉她。 丁朝远彻底愣住了。这世界上怎会有这样的道理?付了钱,却拿不到药! “医生,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有意的。”丁朝远以为对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只好解释了一下:“我只是感觉你像一个我认识的人,所以多看了一眼,希望你别误会。” “那你到底认不认识我?”白衣女子突然表情一变,笑着问。 丁朝远彻底被整糊涂了,自己刚才的感觉绝对没错,看对方的表情,显然是认识自己的。可是,他挖空了脑袋,也想不起对方的名字。 “年纪轻轻就知道喝酒。”白衣女子见他想不起自己,真的生气了,将解酒药往柜台上一放,哼哼着:“还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呢。” “喝酒与是不是大学生没什么关系。”丁朝远快速将解酒药攥进手里,向后退:“这个道理,你一个姑娘家根本不会懂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依稀听到白衣女子在身后生气的叫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总有一天,本姑娘要你好看。” 将解酒药塞进兜里,丁朝远转身向自家的老宅子走去。他一边走,还一边想着刚才那个白衣女子,可是依然没有丝毫的头绪。 丁朝远的父亲丁爱民生前是乡中学的教师,应此,置的老宅子并不在张洼子,而是在乡里,就在乡中学后面不远处的一个巷子里。 丁朝远穿过乡中学,然后沿着学校的围墙一直走,很快来到了一个巷子口。在巷子里再走几步,就能清楚的看见老宅子的大门了。 丁朝远缓步走到老宅子的门口,拿出老舅丢给他的钥匙,打开那把已经锈迹斑斑的大锁,然后伸出双手,推向那两扇结实的木门。“咯吱”一声,木门应手而开,院子里的所有景象一下子就出现在了眼前。他稍微的停顿了一下,才抬脚迈过门槛,进入了院子。 几棵果树,一口老井,还有用来养鸡的窝棚……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可是,又仿佛彻底的改变了。 丁朝远清晰的记得,父亲去世的时候,弟弟妹妹还小,不懂事。可是身为长兄的他已经十几岁了,那痛彻心扉的感觉又怎么能够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被抹去。 想起父亲生前的音容笑貌,点点滴滴,丁朝远总会情不自禁的感觉到深深的悲伤。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样的生活,为什么一心要窝在这样一个平穷落后的地方,至死都要陪伴在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们的身边。 如果当初父亲听从爷爷的安排,回城里工作,就算不能像几位叔伯和小姑子那样官至副厅、正处,主政一方,至少能够在教育局里谋个不错的位置。最不济,他还可以继续教书。如果,人生的道路从那一刻开始改变,或许他就不会那么快离开这个人世。 可惜的是,人生没有如果,父亲也没有再次选择的机会了。 也正因为父亲的执拗,导致爷爷大发雷霆,一怒之下和他彻底断绝了父子关系。这些年来,爷爷没有再来看过自己的母亲和兄弟姐妹。就连几位叔伯和小姑子也因为担心惹爷爷不开心,从此断绝了彼此间的往来。 一搁这么多年,他不仅记不清楚父亲的样貌,甚至连爷爷丁玉成的样子都感觉模糊了。至于大伯丁建国,二伯丁拥军,小姑子丁淑华更是没有了什么印象! 其实,就算他能记住又怎么样。爷爷丁玉成是一个心如铁石的人,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原谅儿子的背叛,都无法接受母亲和自己以及弟妹们。 丁氏家族,是名门望族。丁家子女绝不允许和平民子女联姻,丁老爷子,面子上永远都不能被蒙羞。 十年风雨,物是人非! 时间改变了所有,唯一不变的,大概就剩下这间老宅子吧。 丁朝远静静的站在院子里,然后摸出香烟点燃,使劲的抽着。 22:无处不规矩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晚上的活动订在七点,丁朝远六点的时候就赶到了乡招待所。今天晚上他是主角,但也是资历最浅,级别最低的一个。 官场之中,需要讲究的规矩太多,永远都不能比领导迟到,就是很重要的一条。不管是上班,还是开会,或者是聚餐,娱乐。 然而,当他到达招待所的时候,才发现,办公室的主任余宗琳竟然早他一步到了。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材高瘦,脸上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 “不好意思,余主任,我来迟了。”丁朝远不好意思的说。 “小丁,不是你来迟了,是我们来早了。”余宗琳笑着说:“晚上有不少领导要过来,所以我和江副主任先过来准备一下。” 虽然下午他已经派陶三重过来了,但老陶办事的马虎劲最大,根本就不能让他放心。 原来他就是江副主任,丁朝远直接走到对方的前面,恭敬的喊了一声:“江副主任,你好,我是丁朝远。” “你好,小丁,我叫江涛,很高兴你能来西盒子乡参加工作。”江涛伸手,和他简单的握了一下。 从余宗琳的表现,他看得出主任对这小子的态度很热情,自己自然也不能表现的太冷淡。再说了,丁朝远这个年轻人很懂得礼貌,并不让人反感,适当的亲近一些,也不失他作为一个领导的风度。 握手之后,丁朝远掏出香烟,递了一支过去:“江副主任,请抽烟。” 江涛点头,笑着接过了香烟。 “江副主任,你去看看里面准备的怎么样了,我陪小丁在这里,迎接领导。”余宗琳说。 江涛点头,转身向后堂走去。 六点半左右,乡里的一些办公室的领导开始陆陆续续的到来。 下午的时候,余宗琳已经带着丁朝远见过了许多领导,所以此时见面,也就不感觉怎么陌生了。 余宗琳在傍边介绍,他就在一边行礼,然后和对方握手,递上自己准备好的香烟。 很快的,乡里的三个副乡长,组织委员、宣传委员、其他几个办公室的主要领导、以及乡派出所的所长王昌丰,教导员宁长贵都到了。大家都等候在大厅里,一边抽烟,一边闲聊。 然后来的就是纪委书记姚同文,纪委副书记黄云飞并没有过来。 在这西盒子乡,除了党委书记谭嗣源和副书记、乡长张仁祥之外,就数这个纪委书记的权利最大了。其他见到之后,就纷纷向他点头示意。 西盒子乡也就巴掌那么大,大家都在乡zhèng fǔ里上班,虽然分属不同的部门,但平rì里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因此大多人都互相认识,而且彼此间关系不错。 丁朝远喊来服务员,开始给领导倒水,然后再次走到门口,和余宗琳一起,等待谭秃子和张黑子到来。 主要的两位领导没来,其他部门的领导自然不能先一步进包厢。官场规矩多,且都是死规矩,给人很生硬的感觉。但规矩就是规矩,就算是各个部门的一把手,只要最上头的那个人没有到,就必须遵守。 时间快到七点的时候,谭秃子和张黑子终于同时到了。 “谭书记好,张乡长好。”丁朝远一边喊,一边递上香烟。 两个人接过香烟,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招待所。 党委书记和乡长同时到来,其他的部门领导和头头们也同时站了起来。纷纷上前和两个人打招呼,显示亲近之意。 没办法,这年头,当官靠的就是背景。工作需要领导的支持,升职也需要领导的支持。没有领导的支持,就算你再认真苦干,一辈子都别想出头。 难得今晚有机会和领导聚在一起,自然要把握机会了。 “啊,大家都到了啊!”谭秃子和在场的干部一一握手,心情显得很不错的样子。 “谭书记,你和张乡长先进包厢吧。”余宗琳笑着说。 “呵呵,有些工作耽搁了点时间,让大家在这里久等了。”张黑子对大家笑了一下,才说:“走,老谭,我俩先进去。” 两个人分别是西盒子乡的党政一把手,谭秃子也不需要和张黑子客气什么。点头,大步向包厢走去。再说了,他和张黑子一起工作了这么多年,关系就没有好过。 余宗琳在前面引路,推开包厢的门,等两位进去之后,坐好了,再次回头安排其他的干部。 今晚来了不少的部门一把手和头头们,至少要两个包厢才能坐的下。这个时候,安排位置的时候就需要一定的技巧了。谁不想和领导坐在一个桌子上,多亲近亲近。谁愿意被领导疏远,扔到另一个包厢里。 幸好,余宗琳当这个办公室的主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好多年了。她虽然不熟悉乡里的所有领导,但对谭秃子和张黑子的人脉关系掌握的还算比较深。 乡派出所的所长王昌丰,教导员宁长贵,纪委书记姚同文,武装部长元培,几个办公室的领导被安排在了二号包厢。而乡党委书记谭嗣源,乡长张仁祥,组织委员杨晓明,宣传委员蓝晶,以及党政办的主任余宗琳和副主任江涛安排在了一号包厢。这样的安排已经算是非常合理了,很多人没有意见,但也有些人的心里有些不舒坦,但也只能放在心里,不能表现出来。 至于新分配来的丁朝远,大家都认为他会进入二号包厢。那知道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余宗琳竟然让他和党政一把手坐在了一起。 所谓接待活动,其实就是乡里的领导们找个机会坐在一起见见面,吃吃喝喝,拉拉关系。反正活动的经费由财政支出,不吃不喝才叫傻。 因此,吃喝玩乐才是真的,牙根就没有人将一个新人放在眼里。丁朝远虽然是大学生,但能有这样的待遇经不错了,有什么资格和主要领导坐在一起。 这个安排,让很多人非议。 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今晚党政一把手都在场,可不是能摆脸sè的地方。心里只是有些嫉妒这小子,怎么才来上班,就入了主要领导的法眼。 丁朝远自然不知道大家的心理变化,他是党政办的工作人员,余宗琳是他的领导,领导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听从。能和老舅坐在一起,能和谭秃子近距离接触一下,深度的了解一下这个人的xìng格和风格,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当然了,酒席当中,他肯定还要去二号包厢里给其他的领导敬酒。但是他相信,他的余主任,余姐,肯定不会让他一个人过去被人欺负的。 23:满口胡言的政治家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虽然安排了两个包厢,但因为大家都希望能够和主要领导坐在一起,因此,一号包厢就显得拥挤了一些,而二号包厢却略显空旷了一些。 这是难免的情况,余宗琳虽然尽力了,但也不能做到面面俱到。她只是乡zhèng fǔ的大管家,虽然头上有两位大佬罩着,但也不愿意轻易的去得罪一些实权部门的一把手们。 幸好,谭秃子和张黑子对这样的情况早已经司空见惯,没什么感觉,自然也不会责怪余宗琳安排不周。 等所有的领导都入座之后,余宗琳才带着丁朝远坐在了一个偏角的位置,然后喊服务员上菜。 乡招待所虽然档次很低,但毕竟也是一个招待领导的地方,因此,菜肴做的还可以,品样也很繁杂。至于酒,自然不会是清潭老窖,而是价格不菲的泸州金品酿。 对于官场上的人来说,吃饭的时候是少不了酒的。而对于那些喝酒的男人们来说,用“无酒不欢”四个字来形容似乎也不为过。 不喝酒,没有办法把气氛搞起来。气氛都搞不起来,还如何和领导培养感情。 酒菜上齐之后,宴席也就正式开始了。当然了,按照惯例,开始之前,领导总要说上那么几句的。 “谭书记,今晚是小丁的接待宴,你作为乡里的主要领导,请你说两句话吧。”余宗琳笑着说。 “我们西盒子乡zhèng fǔ已经好久没有来大学生了,就算来了,也是屁股还没有捂热,就跑了,工作不了几天。现在的年轻人吃不了苦,很少有愿意呆在乡下的。何况是我们西盒子,空空荡荡的西盒子。”谭秃子点头,正了正嗓子才说:“小丁的到来,让我非常的高兴,老黑和我也一样。我和老黑在西盒子乡呆了一辈子,也努力了一辈子。可是西盒子还是西盒子,并没有变成金盒子。说好听点,那是这盒子原本就是空的,底子差啊!俗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是我们西盒子要山没山,要水没水,一点儿可利用和发展的资源都没有,剩下的就是空气了。我和老黑就算拼了命的去干,也很难带领乡亲们富裕起来。说的难听点呢,就是我和老黑是个没啥知识的粗人,知识面太窄,眼界低了些,无法把握国家的发展形势,有点跟不上国家的发展步伐了。这也是我感觉愧对大家,愧对西盒子的地方。我今年已经五十有二了,也快到了退休的年纪,呆在西盒子的时间也不多了。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我对这片土地是有感情的,我对这里的乡亲们也是有感情的,因此,我的心里才会感觉到遗憾。所以,我把西盒子未来的所有希望就都寄托在了你们的身上,尤其是年轻干部的身上。我们需要像你们这样有实干jīng神的干部,更需要像小丁这样有知识的年轻人,西盒子更需要。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像我一样,对年轻的干部要热情,要爱护,要支持,要培养。未来的时代是年轻人的时代,未来的西盒子只能指靠他们。” “霹雳啪啦!” 谭秃子的话一说完,鼓掌声就响了起来。 就算丁朝远,也被谭秃子的这番话说的有些热血沸腾。果然,只要能在官场上爬的人,都不是简单的角sè。别看谭秃子其貌不扬,没什么知识,年纪也大了,但这番话说的是真有水平啊。 可惜的是,丁朝远并不清楚他番话中到底有多少真的和假的。对于他来说,这很重要。但对于谭秃子来说,这并不重要。不管真话假话,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只要能够让大家感动,让大家相信的话,那就是好话。 搞政治的人,哪个不是满嘴话言乱语。只要你能让别人相信你的话,那么你就是一个合格的,成功的政治家。 掌声响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落下,大家看向丁朝远的眼神突然间就开始不一样了。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年轻,不是因为他有知识,而是大家猜不透,这小子和谭秃子到底是什么关系,竟然劳他费这么大的口舌,来介绍他。 就算张黑子,也有些摸不清楚谭秃子的心里在想些什么。这小子可是自己的大外甥,不是你谭秃子的大外甥。你在乡里所有领导的面前如此捧这小子,而且捧的这么高,难道是准备将他狠狠摔死? “张乡长,你要不要说两句?”余宗琳笑着问。 “该说的谭书记已经说完了,大家还是喝酒吃饭吧。”张黑子大咧咧的挥手。 原本,余宗琳还想让丁朝远也说上两句的,好给乡里的领导们留下更深的印象。这倒好,被张黑子大手一挥,彻底没戏了。 大家今晚聚在一起原本就是为了吃饭喝酒的,张黑子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就开始喝吧。 喝酒,自然也是有规矩的。首先敬领导,接着敬同僚,然后敬同事,最后呢,是等着下属来敬自己的酒。 这点规矩,就算余宗琳不提醒,丁朝远也是知之甚详的。 大家已经开始喝了起来,他也不能干坐在那里发楞。让服务员给自己斟满酒,站起来,“谭书记,我先敬你一杯。以后在工作中有什么困难,还希望你能多多支持,有什么错误,还希望你能多多指导。” “小丁,作为领导,这也是我的工作和职责,你别客气,来,喝了。”谭秃子端坐在那里,笑眯眯的说。 丁朝远苦笑,就算你不提醒,这第一杯酒他也不敢留下一滴儿。 敬酒的次序是按照在做领导的职位和级别从高到低的,如果分辨不出对方职位的高低,或则是同级别的,那就需要先敬靠近领导位置的,然后再敬其他的。 因为,从落座的位置,也可以看出对方和领导之间的关系疏近。 当然了,一般情况,在参加宴席之前,很有必要了解清楚今晚出席人的身份和地位。这样的话,就不容易弄错了。 不过今晚在做的都是领导,丁朝远虽然没有事先了解过,但下午也和这些人见过面了,基本上记住了这些人的名字,所属的部门,职位和级别。所以,应付起来,倒也不是很困难。 偶尔遇到不熟悉的领导,他只要稍微的露出一丝迟疑,余宗琳就会及时的小声提醒他。 果然不愧是乡zhèng fǔ的大管家,余宗琳对自己的职责工作几乎做到了尽善尽美。 幸好认了一个好姐姐,不然今晚恐怕会死的很惨。 丁朝远不由的感觉到莫大的庆幸。 24:晶莹剔透的白衣天使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丁朝远的大脑还很清醒,但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了。他摇摇晃晃的站在门口,和领导们握手告别。 如果不是余宗琳在私下里照顾,今晚他可能被灌成一条死狗。两个包厢,二十多个领导。每人两杯酒,那就是四十多杯,一斤多了。何况,有些领导还和他多喝了几杯。 他的酒量就搁在那儿,今晚还真是超常发挥,不然早完蛋了。 “小丁,你没事吧。”张任祥黑着脸,问。 “我没事,多谢张乡长关心。”丁朝远回答,向后趔趄了一下。 “这小子,喝了这么多酒,还能保持大脑清醒,没有倒下,真不简单。”张黑子高兴的点了点头。 “张乡长,你先回去吧。”站在一旁的余宗琳说:“小丁,我会照顾好的。” “那就麻烦你了,余主任。”张黑子点头。 在场的领导还有很多,他不希望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让别人知道。这年头,没有背景的让人看不起,有了背景又让人嫉妒。他相信自己的大外甥是个人才,就算没有自己这个当老舅在背后罩着,同样比其他人强的多,同样能够出人头地。 “不麻烦。”余宗琳笑。这是你外甥,又是我新认的弟弟,怎么会麻烦。 张黑子也没有多说,又看了丁朝远一眼,就走了。 谭秃子和张黑子都走了,其他的人自然也要走了。彼此认识的,关系好的招呼一声,不认识的,或者关系差的,理会都不用理会,很快就走的干干净净。 “小丁,你没事吧?”等所有人都走完了,余宗琳才关心的问。 “没事,余姐。”丁朝远笑着回答。 “我送你回去吧?”余宗琳知道这小子喝多了,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家。 “余姐,我一个人可以的。”丁朝远摇头,说:“余姐,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家去吧。” 余宗琳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丁朝远不愿意,她也不能太坚持。想了想,就点了点头。她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丁朝远已经朝着另一个方向,摇摇晃晃的走去了。她站在那里,直到丁朝远走的没了影子,才叹息一声,然后转身向自家的方向走去。 夜sè很黑,乡里的路也不好走。丁朝远高一脚,低一脚的走着,身子摇摇晃晃,竟然还没有摔倒。晚上喝的酒现在开始来劲了,他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快飘了起来,步伐更加的乱了。幸好,他的大脑依然清醒,依然记得回老宅子的路。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丁朝远终于到了老宅子的门口。他靠在大门前,然后摸出钥匙开门。 折折腾腾,十几分钟过去了,他才打开了锁。他伸手推门,一个不小心,竟然一头栽了过去。额头碰在那厚实的木门上,一下子磕破了皮,血都流出来了。他也不知道疼,也没有用手去捂住伤口,在地上挣扎了好半天,才爬了起来。 “喝酒伤人,醉酒误事啊!”他情不自禁的嘀咕着,“也不知道伤的怎样?该不会毁容了吧。” “没有毁容,脑震荡还差不多。” 突然,丁朝远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冷笑声。他扭着身子,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就在自己的不远处,竟然看不清楚她的样子。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要跟着我?”丁朝远问。 “我说过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少女很得意,“才半天时间,你竟然就忘记了我的话?” “这里是老宅,不是和尚庙,我也不是和尚。”丁朝远想起下午买解酒药的时候遇到了那个少女,忍不住笑了:“你跑这里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跑么?所以我只能到你家里来抓你了。”少女依然笑着。 “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丁朝远摇头。他确实记不住对方的名字了,但他忘记了,对方既然能找到老宅,又怎么会不认识他? “臭钉子,死钉子,你信不信我踢死你。”少女没有想到丁朝远到了这个时候都没有想起自己是谁,真的生气了。走到他身前,抓住他的手,就是一脚。 丁朝远感觉自己的小腿受到了剧烈的攻击,疼的要死。一个站立不稳,直接扑了过去。 少女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想躲避已然不及,竟然被丁朝远抱个结实,一下子压在了身子底下。 很不幸的是,两个人不仅面对面的搂在一起,倒在了一起,丁朝远的嘴唇竟然还碰触到了一片柔软。 少女突然就愣住了,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开始困难。她的身子有些僵硬,好不容易才扭过头,避开了对方无意中的那一吻。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很快,整个脸颊都烫了起来。 “钉子哥,你快放开我。”她低声的哀求。 丁朝远不理会。再说了,他已经快醉成一条死狗了,想爬起来也没有力气了。 “钉子哥,你压疼我了。”少女继续说。 “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放开你。”丁朝远感觉脖子有些疼,只好垂着头,脸刚好埋在了对方那坚挺的胸部,嘟哝着。 “我是小莹啊。”少女回答:“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哪个小莹?”丁朝远问,口齿不清。 “我是梁嘉莹。”梁嘉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大名字,感觉自己都快被压的喘不过气了。 丁朝远没反应。 “我爸是梁德诚,乡中学的梁校长。”梁嘉莹继续说。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斌子的妹妹。”丁朝远终于想起对方是谁了。 “是啊,我就是小莹,我哥就是梁文斌。”梁嘉莹见他知道自己是谁了,很高兴,着急的说:“钉子哥,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告诉我哥你欺负我,他一定会揍扁你的。” 梁文斌是乡中学梁校长的儿子,和丁朝远是初中时候的同学,他自然是记得的。没有想到,十年过去了,那流着鼻涕天天跟在梁文斌屁股后面跑的小丫头竟然长成了一个大姑娘。都说女大十八变,小丫头片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虽然还有小时候的影子,但已经很淡了,怪不得自己想不起来她是谁呢。 “钉子哥,你在想什么呢,快放开我啊。”梁嘉莹哀求着。 “小莹,你以为我还能爬起来么?”丁朝远苦笑:“我晚上酒喝多了,头又在门上撞了一下,现在是头昏脑胀,浑身酸疼,一点力气都没有啊。” “啊!”梁嘉莹急得差点快哭了出来。 25:不是每个夜晚都是那么的浪漫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梁嘉莹感觉地上很冷,身上很重。尤其糟糕的是,丁朝远的脸贴在自己的胸部,给她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麻酥酥的奇妙感觉,让她的身子也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她今晚特意来老宅,本来是准备找丁朝远报仇的。可是,现在的情况,好像自己又被无形的欺负了。 虽然,她的心中清楚,丁朝远是无意的,是身不由己的。但被欺负了,就是被欺负了。 自己一个大姑娘,不仅被这个男人压在了身下,还被对方夺取了初吻。更糟糕的是,对方还将脸贴在自己胸部,那口水都弄湿了自己坚挺而敏感的rǔ/尖。 可是,自己为什么好像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梁嘉莹也被自己弄糊涂了,她轻轻的喘息了几口气,竟然情不自禁的张开双臂,将丁朝远的头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小莹,你快把我捂死了。”丁朝远开始挣扎:“我快喘不过气了。” “可恶,混蛋。”正沉浸在甜蜜和幻想之中的梁嘉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脸颊绯红,有点恼羞成怒。她使劲的推开丁朝远的头,然后艰难的挪动着身子,准备从对方的身子底下爬出去。 “你别乱动,我的头现在好疼。”丁朝远不乐意了。 这个时候,梁嘉莹那还关心这些,那还顾虑到这么多。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手脚并用,然后狠踹了丁朝远几脚,才将他踹到了另一边。 她快速的直起身子,然后坐在冰冷的地上,开始喘气。她一边喘气,一边用手摸着胸口,刚才被压坏了,也被吓坏了,更被羞坏了。 在她幼小的心灵和模糊的记忆中,她的钉子哥可不是这样的人啊。可是,怎么长大了之后,改变了这么多。难道,男人长大了之后,都爱喝酒,都爱欺负女孩子。 时间过了好长一会儿,梁嘉莹才彻底平静了下来。她整理了一下被弄乱和脏了的衣服,站了起来。 漆黑的夜里,丁朝远依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看来是真的醉的厉害了,不然这么冰冷的地面,他怎么受的了。 想起他额头受的伤,想起他躺在这里可能受凉生病,最终,梁嘉莹还是走过去,然后弯下了身子。 朦胧之中,丁朝远的脸庞还是那么的俊朗,和小时候几乎没有一点点的改变。唯一改变的就是,当年的那个小男孩,已经长大成为了一个男人。个头高大了,身体也壮实了,而掌握的知识面,也宽多了。当然,对社会和生活的认识,和以前也不同了。 蹲下身子,梁嘉莹用手摸了一下丁朝远的额头。突然,一种粘粘的感觉让他大吃了一惊。那是血,虽然已经粘固,但并没有干掉。 原来,他并没有说谎,他的额头撞的真是很严重。 身为一个医生,救死扶伤是她的本质,也是天xìng。不管面前的人认不认识,有没有什么关系,她都不能熟视无睹,漠不关心。 她站起来,然后抓住丁朝远的胳膊,使尽全身的力气,将他向屋子的方向拖去。 丁朝远的身子很沉,而梁嘉莹的身子很弱,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浪费了不少的时间,才将他拖到了门口。然后,她又回头开始找钥匙。 可惜的是,夜sè太暗,她根本不知道钥匙落在了什么地方。她蹲在地上,用两只手不停的摸着。一会儿碰到树叶,一会儿碰到树枝,一会儿碰到石头,一会儿碰到玻璃的碎片。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梁嘉莹依然没有找到钥匙。她顾不上已经被割烂的小手,继续找着。 可是,没有,钥匙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怎么找也找不到。 梁嘉莹急的都快哭了,泪水都挂在了眼角。她很想放弃,很想回家找哥哥来帮忙。可是,她又担心将丁朝远一个人放在这里,又担心哥哥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会产生误会。 以哥哥那样的火爆脾气,如果认定了丁朝远欺负自己的妹妹,就算是自己的同学兼好兄弟,恐怕都不会手下留情,直接杀了他。 “怎么办?怎么办?钥匙呢,钥匙跑哪里去了?”终于,梁嘉莹一屁股坐在地上,绝望的哭泣了起来。 她哭的很悲伤,也很小声。 她知道,钥匙是找不到了,因为她已经找遍了这里所有能找的地方。 她一边哭,一边抬头去看睡在门口的丁朝远,感觉越发的悲伤了。 哭了好一会儿,梁嘉莹才停止了哭泣,然后爬起来,走到丁朝远的身边,将他的上半身扶起,然后将他搂在怀里,免得他会感觉冷。 “小莹,你哭了。”模模糊糊中,丁朝远感觉脸上有些热,竟然梁嘉莹流出的眼泪落了下来。 “怎么办,钉子哥,钥匙不见了,家进不去了。”梁嘉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进不去就不进去了,这样也挺好。”丁朝远感受着那温暖的怀抱,淡淡的笑了一下说:“你别哭了,爱哭的女孩会变丑的。” “你还记得这句话?”梁嘉莹有些诧异。 “知道是你之后,我就想起我小时候经常对你说的话。”丁朝远点头,依然在笑:“我记得我那时候说的是,爱流鼻涕的小丫头会变丑。” “我已经不流鼻涕了,我已经长大了,我也比以前漂亮了。”梁嘉莹没有想到他真的记的那么清楚,心里有些感动,忍不住破涕而笑。 “对,人活着,就该经常的笑一笑。”丁朝远见她不那么悲伤了,心情也好了许多,说:“尤其是女孩子,更应该多笑笑,因为微笑的时候,才是她最美丽的时候。” “那我以后经常对你笑。好不好。”梁嘉莹问。 “好!”丁朝远点头。 就在梁嘉莹准备对着他再次开心微笑的时候,又发现了他额头上的伤。 “屋子进不去了,你额头的伤怎么办?”她关心的问:“伤口容易感染,如果不处理一下的话,留下疤痕,那就真的要毁容了。” “真有这么严重?”丁朝远笑。 他从小到大,摔跤,打架,意外,受的伤比这严重的多了去,现在不还是好好的,一点难看的东西都没有留下。他知道梁嘉莹在危言耸听,也就顺着她逗着玩玩。 “当然是真的,我是医生,对这个最清楚。”梁嘉莹很认真的表情。 “唉,那还真的进屋子里去处理一下才行。”丁朝远叹息。 “没有钥匙,进不去了。”梁嘉莹也叹息。 “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在摔倒的那一刻,好像将钥匙随手装进口袋了。”丁朝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去看梁嘉莹那可怕的表情,要杀人的目光,伸手在兜里闹腾了一会。 “在口袋么?”梁嘉莹问。 “在。”丁朝远张开手,手心果然有一串钥匙。 “钉子哥,你欺负我,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梁嘉莹一下子搂住他的脖子,一副要勒死人的样子。 “小莹,你听我说,我真没骗你,我真是刚才才想起来的。”丁朝远解释着。 梁嘉莹那还会相信他的鬼话,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这一次,她都不会饶恕他。因为,搂着他的时候,他的脸贴在自己胸口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一种幸福而奇妙的感觉弥漫全身。 26:兄弟,多年不见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丁朝远醒来的时候,天sè已经大亮了。 他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然后爬了起来。 昨晚真是喝多了,竟然不知道梁嘉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和梁嘉莹是少年时候的玩伴,自然了解她的xìng格,是一个个xìng倔犟,却又脸皮极薄的人。 昨晚两个人之间发生了那样事情,身为女儿家的梁嘉莹会留在这里等自己醒来才怪。 想起那湿润的吻,温暖的胸口和那一对坚挺结实的玉兔,丁朝远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嘴唇,然后又摸了一下额头。 不愧是医护出生,梁嘉莹将伤口包扎的很好,已经不疼了。 有点艰难的爬下床,丁朝远穿着拖鞋走到了门口,然后拉开了门。外面阳光明媚,一片暖意。 现在已经是七月中旬,正是一年气温最高的时候。 抬脚迈过门槛,丁朝远来到了院子里,意外的发现两棵松树之间用来晒衣服的铁丝上挂着一件少女的衣服。他知道,那一定是梁嘉莹的衣服。 昨晚,他好几次将额头抵在梁嘉莹的胸部,她的衣服上不可能不染上血迹。为了防止血迹凝固,难以清洗,所以她才会一早就把衣服洗了,甚至等不及带回家去。当然了,也许是她怕家里人发现衣服上的血迹会担心,才在这里洗的。 衣服上还在滴着水,sè彩鲜艳,在风中摇曳着,就像一只彩sè的蝴蝶。 原来梁嘉莹是早晨才离开的,不然衣服不会还这么湿。想起她昨晚在这里照顾了一夜,恐怕连觉都没有睡,让丁朝远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意。 男人的心肠硬起来的时候比铁石还坚,但软下来的时候,和泡沫其实差不多。女孩子只要拿手指轻轻的一戳,就会彻底崩溃。何况那女孩还是梁嘉莹,不仅是他少年时的玩伴,还是他的初恋情人。 自己竟然把初恋情人的名字都能忘记,这让丁朝远感觉自己真是个超级混蛋。 他走到衣服前,用手轻轻的摸了一下,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梁嘉莹的温柔体香。 轻轻的嗅上一嗅,果然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但是,就不知道是梁嘉莹留下的,还是洗衣粉的味道。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梁嘉莹的衣服既然在这里,那么她是穿什么衣服走的? 现在的天气,怕热的人早就开始穿衬衫了。如果自己没有记错,昨晚梁嘉莹身上也只穿了这件单衣而已。一个姑娘家自然不可能不穿衣服就离开,这让他有些好奇。 丁朝远快步回到屋子,才发现自己原本放在床头的外套果然不见了。想起梁嘉莹穿着自己衣服跑回家的样子,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xìng子,宁愿穿着我的衣服离开,也不愿意等我醒来免得尴尬。 难得见到少时的玩伴,丁朝远的心情不免大好。他摸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转身回院子。 现在自己受伤了,自然不能急着去上班了。再说了,上班之前,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他准备先去院子里晒会儿太阳,然后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搬个凳子,他走到院子,然后在松树下坐了下来。那知道他才坐下,就感觉到肩头传来一股力气,将他直接掀了个面朝天,一屁股趟在了地上。 他本想愤怒的爬起来,那知道抬头一看,身后站着的人竟然是梁文斌。 高中毕业之后,梁文斌就去当兵了,虽然有几年没见了,但丁朝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毕竟,男孩子发育的早,十五六岁的时候,轮廓就定型了,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何况,他昨晚才见到梁嘉莹,如果还认不出自己的好兄弟斌子,那还不如直接拿两根筷子把自己的双眼戳瞎算了。 “斌子,你怎么来了?”丁朝远开心的问,爬了起来。 “小莹说你回来了,所以我抽空来看看。”梁文斌回答,问:“钉子,你额头怎么了?誰打的?” “昨晚喝酒喝多了,在门上撞了一下。”丁朝远苦笑。 梁文斌释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还以为有人欺负自己好兄弟呢,原来是这样。在这西盒子乡,他梁文斌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还没有人敢招惹他。就凭他身上的这身jǐng服,也足够吓破一些人的胆子了。 “钉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知道去找我?你什么时候回县城?”兄弟多年不见,梁文斌心情很激动,接连着问。 “我是来参加工作的,这次不走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和你呆在一起,所以没有急着去找你。”丁朝远笑着说。 “你怎么被分配到这鬼地方来了?”梁文斌有些意外。他没有考上大学,只好去当兵。现在退伍了,能进派出所还是自己父亲费了好大的力气搞上的。 可是丁朝远和他不一样,这小子人聪明,脑子好,轻而易举的就考上了京华大学。按理说,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不可能被分配到这穷乡僻壤来。 “一言难尽,不说也罢。”丁朝远不愿意回答,然后问:“你现在在乡派出所上班?” “你小子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梁文斌给了他一拳头。 也是,梁文斌身上的这身jǐng服就是身份,他何必多此一问。只是,他刚毕业的时候,就碰见了严绍鹏那样的jǐng察,差点没有出大事儿。而来这里报道,初到乡里箱子又被偷了,去派出所报jǐng的时候还被冷落了一番。现在的他,对这耀眼的制服实在没什么好感。 不过还别说,到底是军人出身,制服穿在梁文斌的身上,很有一股逼人的气势。 “斌子,坐,我去拿烟。”丁朝远说。 “钉子,我还在上班呢,就不坐了,等有空再来找你。”梁文斌摇头。 “对了,斌子,你现在在所里是什么职位?”丁朝远见他不愿意多呆,也就没有勉强。既然知道兄弟在所里上班,他以后有的是机会过去玩。 “小民jǐng一个。”梁文斌有点自嘲的回答。 “你工作快一年了吧?”丁朝远有些意外。 梁文斌在部队表现的不错,所以退役之后才能进入派出所。只是没有想到他工作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是个科员。 “这年头要升职,不是凭学历,不是凭成绩,也不是凭资历,而是靠关系。”梁文斌无奈的摇头:“我要是有一个乡党委书记当丈人,早就把副所长的位子拿下来了。” 丁朝远听他话中似乎有话,就追问了一句:“副所长陈海和谭嗣源是什么关系?” “你也知道陈海?”梁文斌有些意外了,哼了一下:“他是谭秃子的大女婿。” 想不到陈海和谭秃子竟然还有这层关系,这让丁朝远有些意外。这么看来的话,教导员宁长贵也应该是谭秃子那边的人。亏得自己当初还把酒和烟留下了,竟然被狗给喝了。 “陈海这个人屁本事没有,就是运气好。”梁文斌叹息,说:“他比我参加工作的时间还短,也不是军人,竟然轻易的就踩在了我的头上。” 从梁文斌的口气中,丁朝远不难看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很糟糕。不过这年头,也确实像梁文斌说的那样,关系和背景硬过一切。 梁德诚是乡中学的校长,按理说在乡里也是个有关系的人,但遇到了谭秃子,还不是给轻易的干了下来。 原本丁朝远对陈海的印象还不错,这个时候,突然间就差了很多。 27:有点甜蜜的小清新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和梁文斌的突然相见,让丁朝远感慨良多。 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莫大的庆幸。试问,他当初分配的地方如果不是西盒子,而是其他偏远的地方,那么他的心情肯定比梁文斌还要郁闷。 幸好这里是西盒子,幸好这里还有一个张黑子,幸好,张黑子还是自己的老舅。 陈海背后靠着的是谭秃子,在西盒子这种小地方,确实算不小的靠山了。 但是,从今以后,梁文斌背后靠着的就是他丁朝远。 他丁朝远或许不算什么,至少目前不算什么。但是,他身边还有一个张黑子,一个可以和谭秃子半分天下的人物。当然了,如果张黑子还不够分量。他的身后应该还有另一座大靠山,那就是乔老。 他和乔老即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也是书友和棋友的关系,更是一对忘年交。十年不是个短时间,乔老对他的喜欢和欣赏虽然没有挂在嘴上,露在脸上,但他的心里是很清楚的。 虽然乔老已经退休多年,但对于丁朝远来说,官场之上是不存在退休之说的,只要人没有倒下,那么关系网就永远存在。 从某种程度上讲,乔老就是丁朝远隐藏在背后的一把利剑,一把比张黑子威力更大的剑。 他只所以踏上仕途,只所以来西盒子,老舅是一个因素,乔老的影响绝对要更大一些。 当然了,他的手中虽然握有可怕的利剑,但他绝对不会轻易的刺出去。 人情和关系这种东西,在没有利益交换的情况下,是越用越淡薄。虽然他知道自己和乔老之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他依然不愿意轻易的去用。 因为,他越重视,越珍惜,就越显得这东西的贵重。乔老对他的印象就越好,对他的喜爱就越多。 不到万不得已,身陷险地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动用乔老这把剑。 其实,在西盒子这种小地方,杀鸡何须宰牛刀。老舅这根铁棍就算不够用,也差不多了。如果还不行,现在不是有梁文斌了么?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科员,但和一般的科员可不同。他是民jǐng,一名有正式行政编制的人民jǐng察。 这年头,干好事需要jǐng察,干坏事也需要jǐng察,干什么事儿都需要jǐng察。 丁朝远原本想通过宁长贵来拉近自己和陈海之间的关系,但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了。 只要想办法,找机会把陈海,或者王昌丰搞掉,梁文斌自然而然能前进一步。到时候,派出所基本上就有一半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不过,对于一个还没有开始上班,没有任何级别的小科员来说,要想干掉陈海,或者是副科级别的王昌丰,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事儿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肯定试都不敢尝试。但丁朝远不同,他的xìng格决定了凡事都要尝试,只要有机会,那么就决不放弃。 就算不为自己以后的好rì子着想,单纯为了梁文斌,也值得他去用心的琢磨,运筹一下。 梁嘉莹站在老宅子的门口,看着丁朝远傻站在院子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也就没有惊动他。 因为女孩子天生的羞怯心理,让她一早就离开了老宅子。可是,她的衣服还留在这里,总要拿回去的。丁朝远的衣服也在她的手里,总要送回来的。所以,趁着中午换班的空闲,她还是跑了过来。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她担心丁朝远的伤势,更想再多看她一眼。 分别多年之后的初次相遇,两个人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作为一个女孩子,梁嘉莹的心里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有点甜蜜的小清新。嗯,就是那样。 少女已经长大,情窦初开,想起昨晚的初吻,想起彼此搂抱在一起时的奇妙滋味,想起自己帮他处理伤口包扎伤口时候的心疼感觉,自己的内心充满了温馨和甜蜜。 而此刻,当她看见对方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低头沉思的样子,似乎也充满了诱人的魅力。 “小莹,你什么时候来的?”丁朝远想了好长时间,捋出头绪之后才抬起头来。一眼看见站在门口的梁嘉莹,有些意外。 “有一会儿了。”梁嘉莹羞涩的低声回答,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钉子哥,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我在想害人的事情。”丁朝远表情认真的回答。 “你还没当官呢,就想着害人。”梁嘉莹被他认真的样子搞笑了。 “誰说不当官就不能害人了。”丁朝远笑,知道她不明白自己的话,“如果不学着害人,以后一辈子恐怕都别想当官。” “你不是想害我吧?”想起昨晚这个坏蛋对自己做的事情,梁嘉莹一阵子紧张,心都要跳出了心坎儿。 “小莹,别乱想。”丁朝远知道自己昨晚做的有些过分,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就说了一句:“我上午见到你哥了,想不到他工作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是个科员。我刚才是在琢磨着,怎么让他尽快的向前走一步。” 梁嘉莹没有想到他刚才这么入神竟然是为了自己的哥哥,心情不仅大好。 毕竟兄妹同心,哥哥为了副所长的事情难过了好长时间,家里的人也伤心,自己这个做妹妹的自然同样伤心了。 如果丁朝远真的能帮助哥哥,那就太好了。 可是,他一个还没有参加工作的人,能帮到哥哥么。 梁嘉莹虽然对官场上的事情不懂,但经常看见哥哥郁闷痛苦的样子,也知道竞争很激烈,斗争的很残酷。 梁嘉莹的表情自然瞒不过丁朝远的双眼,他笑笑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钉子哥,你刚才笑什么?为什么又要摇头?”她好奇的问。 “你进来我就告诉你。”丁朝远笑:“小莹,你站在外面很长时间了,难道就不准备进来?” “我以后还真不准备进来了?”梁嘉莹笑,却抬头跨过了门槛。 “哎,这就对了,我家的老宅子又不是狼巢虎穴,你那么小心干什么。”丁朝远很开心。 “誰说这里不是狼巢虎穴了?”梁嘉莹撅着嘴,表情很可爱,“我昨晚就在这里遇到了一头sè狼。” “小莹,这话太严重了,要是让你哥知道,我恐怕得脱层皮。”丁朝远有些担心的样子:“刚才他来的时候,还一巴掌将我摔倒在了地上。” “真的,钉子哥。”梁嘉莹吓了一跳,慌忙走上前去,关心的问:“你有没有摔倒哪里?让我看看,哥哥也真是的,他下手一向没个轻重,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克制?他不知道你有伤么?有没有碰到你的额头,伤口还好么……” 听着梁嘉莹絮絮叨叨的说着,丁朝远的心中突然一阵抽搐。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只是,那个人并不是杨宁宁,而是他的母亲张仁惠。 “没事,小莹,你哥没有碰我,我刚才是逗着你玩的。”丁朝远声音有些嘶哑的说。 “你个大坏蛋,我就知道你没按好心。”感觉被骗了的梁嘉莹很是生气,伸手就向他打了过去。 “哎呀!”这一次,丁朝远的额头是真的被打着了。 28:上班了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休养了一天,又买了点东西去张洼子两个舅舅家跑了一趟,丁朝远基本上就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完了。 三天之后,早上7点半,丁朝远准时的出现在了乡党政综合办的办公室门外。 上班的时间是八点,但按照习惯,很多人都是八点半来上班的。丁朝远刻意提前了半个小时,是希望能给领导和同事留下一个好印象。 不管怎么说,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工作,第一天开始上班。以后,他可能要在这个办公室呆很长时间,能否和大家处理好关系,自己的工作态度和rì常的表现很重要。 然而,让他大跌眼镜的是办公室里竟然有人。 整个党政办也只有六名干部而已,他已经认识了三个。除了主任余宗琳,副主任江涛,老油子陶三重之外,还有两个同事未曾谋面。 虽然没有见面,但丁朝远已经从余宗琳那里了解过两个人的资料。一个叫做罗菲非,是个身材丰满的女同事。今年二十五岁,比丁朝远大了几岁。还有一个叫周知伟的中年人,三十多岁,也算是办公室里的老资格了,资历和余宗琳差不多。 丁朝远一眼就认出办公室里的女子是罗菲非,但还是用手敲了一下门。 “同志,你有事?”罗菲非抬头,见到是一个大帅哥,笑着问。 “罗姐,你好,我是丁朝远,新分配来的,来上班了。”丁朝远笑着说,然后走了进去。 “哦,你就是小丁啊。来快进来,大家都是同事,你别客气啊。”罗菲非站起来,笑容满面。 她早听说办公室来了个新同事,是个小伙子。只是没有想到这小伙子长的这么帅,而且嘴巴这么甜。 罗姐,多顺口不是。自己原本就比他大,也没吃亏。 哪像办公室里的那几个人,一点都不知道尊重人。 余主任喊自己小罗,自然没什么问题。江副主任喊自己罗妹也不错。可是陶三重竟然喊自己胖妞,周知伟喊自己朱罗,就无法让人忍受了。 “罗姐,你怎么来的这么早?”丁朝远找个位置坐下,好奇的问:“不是还没到上班时间么?” “你没来之前,我是办公室里资历最浅的同事,这办公室里的卫生都是我负责的,已经习惯早来了。”罗菲非笑着说。 糟糕,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丁朝远心中一凉。现在轮到自己资历最浅了,这事儿自然要落到他的身上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盆子和抹布,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准备开始打扫卫生。 “哎,小丁,你干什么呢。”罗菲非一把拽住了他。 “罗姐,我现在是这里最小的,这工作怎么还能让你去做。”丁朝远说。 “小丁,你别和你罗姐客气,你罗姐是个爱劳动的人,这点小事以后你有空就做,没空你罗姐帮你做。”罗菲非大方说。 “这怎么好意思。”丁朝远有些为难,“这要是让领导和其他同事看见了,影响可不好。” 只是整理个座椅,擦擦卫生而已,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是不能做。既然这是办公室里的规矩,他自然不能坏了。搞好同事间的关系,不能让领导心生不满,这道理他自然懂得。 虽然余宗琳绝对不会对自己不满,但让其他人看不惯的话,自己的rì子也好不到那里去。 “余姐人很和气,江副主任也是个不错的人。”罗菲非无所谓的说:“这是我自己愿意的,他们不会有意见的。要是陶油子和周大嘴敢嚼舌头根子,我跟他们翻脸。” 陶油子自然是指陶三重,果然,这绰号起的好。 周大嘴应该是周知伟了,想不到他竟然有这样一个绰号,看来应该不是一个嘴巴很严实的人。 国家党政机关里的干部竟然也有绰号,这让丁朝远大跌眼镜。他那知道,这绰号都是罗菲非私下起的,谁让那两人天天拿她不尊重。也只是有来有往,彼此彼此而已。 “我可不能让罗姐你为难。”丁朝远想了想,还是拿起了盆子里的毛巾。 “在这办公室里谁敢跟我为难。”罗菲非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毛巾,竟然自己开始忙碌了起来。 “小丁,你真不能跟你罗姐客气。你是大学生,以后要干的工作还多着呢。你罗姐就是个高中生,干点小事没关系。”罗菲非一边忙,一边说:“你要是还和你罗姐争,你罗姐可要生气了。” 罗菲非语气有些严重,丁朝远倒真不好说什么了。再说了,这也是人家自愿的,可没有必要因为这个事情,闹的人家心里不愉快。 “那行,罗姐,以后我来早一点,我俩一起整理办公室。”丁朝远想了想,才说。 这话罗菲非爱听,擦起桌子的时候就更来劲了,屁股都扭了起来。 盆里只有一条毛巾,现在在罗菲非的手上,丁朝远只好去整理桌子和清理烟灰缸,以及一些文件和其他的垃圾。 “小丁,以后你就坐这个桌子了。”罗菲非将抹布下的桌子擦的铮亮。 “我知道了罗姐。”丁朝远点头。 他发现那张桌子靠余宗琳办公桌子位置很近,平rì里办公的时候,两个人刚好是面对面。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余宗琳的意思。 没上班,他就认了一个余姐,现在才上班,他又认识了一个罗姐。想想,他也有些无奈。不过,说实话,这两个姐姐还真是好人,对他的态度是没得说了。 有了罗菲非的帮助,他以后的工作肯定要轻松不少。就是不知道其他的同事看见这个情况之后,会怎么去想。 果然,七点之后,办公室里陆续开始到人了。 “小罗,今天怎么是你在打扫卫生?”余宗琳一进来,就开口问。 “我来的早,顺便就做了。”罗菲非拿着毛巾,笑着说:“小丁是新人,初来,不是很熟悉情况,我刚好可以帮他一下。” 余宗琳点头,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丁朝远,心中想,这小子怎么搞的,好像有很大魅力似的,竟然连小罗都开始帮他了。 接着,来的是副主任江涛。他也没有想到今天打扫卫生的是罗菲非,而不是丁朝远。 “江副主任好。”丁朝远喊了一声,然后走到罗菲非身边:“罗姐,把毛巾给我吧,这事情我可以做。” “小丁,都快忙完了,你就别插手了。”罗菲非不答应。 江涛默默的笑了一下,罗妹什么时候转xìng子?丁朝远这小子不错啊。 等陶油子和周大嘴看到这个情况的时候,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嘴巴都张大了。 “这是我自愿帮小丁做的,你俩看什么看。”罗菲非拿着毛巾,jǐng告两个人:“你俩要是有意见,小心我把毛巾塞进你俩嘴里。” 两个人就算有意见也不能当着两个领导的面子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子前,表情和往rì多少有些不同。 29:工作分工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作为乡zhèng fǔ的后勤部,乡党政办承担的工作既多,又繁琐。 只要涉及到会议安排,记录、文件整理、发布,命令传达,办公用品采购、水电,卫生,收发,招待,内勤考核,值班等众多的工作,都需要党政办来完成。除此之外,像信访等也在工组的范围之内。 丁朝远没有来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五个干部,几乎忙的不可开交。再兼之个别同志工作不认真,上班没有积极xìng,导致党政办的工作显得有些乱。 作为党政办的主任,余宗琳不仅要统领整个办公室的工作,还要负责财务,办公用品采购等重要工作。 而副主任江涛,则负责信访,会议安排,通知,记录,文件整理反馈等。 至于罗菲非,主要负责的是印发、收发、内勤考核。 陶三重陶油子主要负责招待和值班安排。周知伟,周大嘴主要负责水电和卫生。 现在办公室新分配来一个工作人员,这工作分工自然要做适当的调整。 这年头,在党政机关工作的干部,大部分都在熬资历,熬工资,很少有真正认真办事,认真工作的。 不是他们没有上进心,而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被磨去了这种激情。 整个办公室,除了正副主任,和新来的丁朝远之外,剩下的三个人,可以说工作热情都不是很高。 作为党政办的主任,余宗琳自然很熟知这个情况。这也是她最大的无奈,不管哪个领导摊上这样的员工,工作都很难开展开来。 幸好,丁朝远来了。 这让余宗琳看到了一丝契机。能否改变党政办目前的状况,她希望自己能够再努力一下。 因为,只有做好了这个大管家,她才能得到领导的赏识,她才有机会再挪动挪动位置。 其实,在党政办的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给自己谋后路。只是,时机还没有成熟而已。 今天,丁朝远已经开始正式上班了,余宗琳知道,是该调整工作分工的时候了。 “今天是小丁第一天来上班,我希望大家都能照顾他一点。他是新同志,又是第一次参加工作,对环境和业务还不是很熟悉,帮助他,指导他顺利的开展工作不仅是我们领导的责任,也是你们这些老同志的义务。”余宗琳将桌子上的资料整理了一下之后,正了正身子,才大声的说:“最近办公室的人手不够,大家都幸苦了。对于这一点,我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我的难处,了解乡里领导们的难处。幸好,乡里的领导还是体谅我们难处的,现在把小丁分配进来了。作为党政办公室的一员,作为我们这个大家庭里的一份子,小丁有义务,也应该帮大家分担一些工作。” 大家明白余宗琳的意思,是要调整工作分工了,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这年头,誰不想清闲一点。反正没有机会升迁,没有奖金可拿,工资都一样。能少摊点工作就少摊点,最好什么事情都不要做,天天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才舒坦。 “昨天,我和江副主任商议了一下,决定将办公室目前负责的工作从新分配一下。”余宗琳见大家安静了下来,就接着说:“这次只是对工作进行局部的调整,调正之后,如果有人有意见,可以私下找我反应,也可以在办公室里提出来,大家一起讨论。” “具体的工作分工如下,大家可以先看一下。”余宗琳见大家都不说话,便拿出一叠打印好的文件,然后看了一眼丁朝远。 丁朝远立刻站起来,将文件接到手里,然后分别散发到大家的手中。 剩下最后一张,丁朝远就放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子上。他简单的看了一眼,发现自己主要负责的是信访,会议安排,记录,命令传达,文件散发等方面的工作。 信访历来都是党政办负责的所有工作中的难点,尤其是在西盒子这样的穷乡僻壤,信访工作更是不容易搞好。至于其他几项工作,只要勤快一点,认真一点,都应该能够顺利的完成。 丁朝远知道,这信访工作以前是副主任江涛负责的,而会议这一块以前也是他负责的。而这次工作分工,全部归到了自己的头上。 他不知道这是余宗琳的的意思,还是江涛的意思,或者是两个人商量之后的结果。但很显然,这次江涛是彻底的轻松了。 而放下了信访,会议安排,以及记录的副主任江涛接下了原本属于余宗琳负责的办公室采购。 采购原本是个肥缺,可惜财务大权依然掌握在余宗琳的手里,这就多少打了些折扣。 江涛作为副主任,其他人心里就算有意见,也不会说出来。当然了,丁朝远更不会在乎这些。 因为他很清楚,西盒子乡现在穷的都快吃不饱饭,发不出工资了,办公室的物品采购一直卡的很近。而且就算有了需求,通常也是和商家赊欠,根本没有现款给人家。 “我想大家对自己的工作分工都了解了,有什么想法的可以现在提出来。”余宗琳等大家看完手中的文件之后,问了一句。 其实这次工作分工正如她先前说的那样,没有做什么大调整。只是把别人负责的工作适当的减少了一些,然后由丁朝远来负责。只是,这信访工作似乎也太坑爹了些。 不过丁朝远心里也清楚,信访工作是最接近民声的工作,也是最考验一个人处理事情能力的工作。如果信访工作搞好了,不仅余主任会对他赞赏有佳,就连乡里的主要领导都可能对他刮目相看。 自己本身就担当着文秘的工作,不仅负责乡里的会议安排和命令传达,更能参加乡党委所有的重要会议,进行会议记录,而且会经常的跟在领导的身后,协助领导处理一些其他的工作。只要自己干出了成绩,还怕领导注意不到自己! “小丁,你有没有什么意见?”余宗琳见丁朝远拿着文件不出声,便问了一句。 “不管什么工作,只要是工作,总要需要人去完成。”丁朝远笑了一下,说:“余主任,我没有意见。” “好小子,果然不愧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说话就是漂亮。”余宗琳微微一笑,暗暗的想:“小丁,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希望你的工作能力和你的口才一样的出sè。” 30:寻找契机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在中国,不管是哪级zhèng fǔ,信访历来都是让人头疼的事情。处理好了,是自己有工作能力。如果处理不好,或者是处理的不适当,转到了领导那里,不仅会让领导心烦,更会降低自己在领导心目中的地位。 在乡级zhèng fǔ,各村来信访的内容那更是无法八门,繁杂琐碎,让人捋不出头绪,很容易就能让人肝火旺盛。 什么吵架啊,鸡鸭被盗啊,本该流到自家农田里的水被人截走了啊。总之,只要是村里会发生的事情,总会有人来上访。 没办法,这些事情都是些鸡皮算毛的小事情,不归派出所管,派出所也不会管。就算原本属于派出所管治的事情,有的也转到了乡zhèng fǔ这边。 比如打架,斗殴,盗窃等。 这年头,没有人愿意把事情全部揽在自己的身上,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在混rì子。乡亲们在乡派出所那里讨不到说法,自然要到乡zhèng fǔ上访了。 问题是,乡zhèng fǔ也不是万能的,有些事情也解决不了。很多事情基本上没有人去管,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有些时候,乡亲们感觉心里真的冤了,会一次一次的上访,乡里解决不了,甚至会上访到县里。但其实,越级上访是不合规矩的,县里的领导根本不会理会这些事情。还是手一挥,又转到了乡里。能处理,自然最好,处理不掉,乡里也不需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丁朝远来之前,这信访工作是由副主任江涛负责的。江涛这个人吧,三十多岁,文质彬彬,典型的学者形象。让他伺候领导,负责会议安排,记录还可以,让他负责信访工作就有些勉为其难了。 因此,余宗琳才会决定把这个工作分配到丁朝远的头上。做这个决定之前,她也是在心中思考了很久的。 泡上一壶茶,丁朝远身子笔挺的坐在办公桌子前,开始翻阅那些遗留下来的信访问题。 农村人懂知识的人不多,信访的时候也很少采用写信的方式,而是直接找到乡zhèng fǔ来诉苦。反正西盒子乡就巴掌那么大,不管是从哪个村子到乡zhèng fǔ,步行很少有超过一个小时的。 丁朝远手中的的这些资料其实都是江涛拿着钢笔一个字一个字写下来的,毕竟是个知识份子,每个上访的问题都记录的很详细。 有些重大的问题,难以处理的问题,或者亟待处理的问题,江涛还用钢笔在资料上做了标注,这给丁朝远的工作带来的很大的便利。 “小丁,怎么样,感觉还行吧?”余宗琳见他看的很认真,笑着说:“乡里的工作就这样,挺繁杂,挺繁琐的。习惯了之后,就好了。” 如果不是江涛负责的工作太多,天天忙的团团转,她才不会把这信访工作交给丁朝远去负责。毕竟对方年纪太小,没有工作经验,担心他应付上访的人感觉压力太大而难以适应。 不过,现在工作都分配下来了,丁朝远也没有异议,她自然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乡亲之事无小事,总要想办法帮他们解决一下才行。”丁朝远没有正面回答,笑了一下。 “到底是年轻人,没有工作经验,完全的理想主义。”余宗琳在心中想。 但丁朝远能有这样的工作态度,还是很让她欣赏的,便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丁朝远说是那样说,实则上那些鸡皮算毛的小事情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人活在世上,谁不会遇到一些解决不了的事儿。如果一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儿就找zhèng fǔ,那还得了。他只所以看的这么认真,是希望从中找出一些影响大的,必须认真处理的,或者是对自己有利益的事情。 丁朝远认真的将手头的资料翻阅了一遍,然后开始整理。他将一些无关轻重的事先扔到一边,准备不去理会。然后把急需处理的事情整理成一份,准备抽时间尽快的了解一些情况,然后再设法想办法去解决掉。至于那些影响很大,xìng质特殊,多次上访都没有得到解决,甚至连县里都惊动了的事情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按理说,这个世界上,只要是问题,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不然的话,那就不能算是问题了。因为,问题只所以存在,本身就是让人来解决的。 可是,在中国,尤其是在中国的官场上。很多重大的问题,竟然会出现永远都无法解决,或者是不了了之的情况。 这或许并不是中国特sè,或则其他国家也存在。只是,丁朝远关心的并不是事件的本身,而是隐藏在事件背后的秘密。 事件无法解决,或者是没人出来解决,总会有原因的。当然了,就算弄清楚了原因,也未必就代表问题解决了。 他心中很清楚自己的分量,乡zhèng fǔ都不愿意出头的事情,也不是靠他的能力就能轻易解决的。 他现在想的是先找出原因,然后借助事件的本身来干点其他的事情儿。 认认真真又看了一眼面前的资料,坐在那里歇了一会,然后拿起杯子喝了一壶茶。 他刚才看的是一起斗殴事件,斗殴的一方被打断了腿,现在还躺在家里。而行凶的一方不仅没有被派出所抓住,还顺利的逃到了外地去。 受害者不仅报案了,还到乡zhèng fǔ上访了,也到县zhèng fǔ上访了,可是事情一拖两年多,竟然还是没有得到合理合情的解决。 谭小郢,张大虎,童亚! “余主任,谭书记的老家是不是在谭小郢?”丁朝远突然问了一句。 “是啊!”余宗琳一愣,很自然的回答。 “有意思!很有意思!”丁朝远冲她笑了一下,在心里想。 然后,他拿起电话,直接打到了乡派出所。 “我是乡党政办的丁朝远,请问梁文斌在么?” “梁同志,你好,我是乡党政办的丁朝远。”电话接通之后,丁朝远简短而直接的说:“你中午有没有空,我下班之后找你有事。”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梁文斌,乡派出所的一个民jǐng。”丁朝远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就笑着解释了一下,说。 几个人听完他解释,都笑了一下。 “小丁,你去乡派出所干什么?”余宗琳好奇的问。 “我来的时候箱子被人偷了,过去看看他们帮我找到了没有。”丁朝远随便找个借口敷衍了一下。 31:人生的第一盘棋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梁文斌没有想到丁朝远在上班的第一天就打电话找自己。 他并不知道对方找自己有什么事,但两个人是好兄弟,就算没事,见见面也无妨。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向外走去。那知道才走出治安科的大门,就看见丁朝远手中拿着一叠资料站在院子里。 “钉子,你既然早来了,为什么不进去?”他有些意外。 “走,到外面说去。”丁朝远笑了一下。 两个人结伴向外面走去,很快离开了乡派出所。 破旧的街道上,依然没有什么人。丁朝远将手中的资料递了过去:“斌子,你看看这个。” 梁文斌不知道他拿的是什么,接过来,然后站在路边看了起来。 很快,他将手中的资料看完了。 “钉子,你这是从哪里来的?”梁文斌一头雾水,不解的问:“为什么给我看?” “我在党政办主要负责的是信访工作,这是前年发生的一起斗殴事件。这两年来,受害者的家属一直在上访,可是问题一直都没有解决。”丁朝远笑着说:“你对这个事件怎么看?” “这是一起老案子了,听说凶手行凶之后就逃到了外地,之后一直都没有回来。”梁文斌笑着说,“受害者家属我也见过,算是派出所里的常客了。” “儿子被人打断了腿,却找不到一个说理儿的地方,这事儿放在我身上,我也会天天上访的。”丁朝远叹息了一下,问:“你知道当初负责这个案子的是谁么?” “好象是汤所长。”梁文斌参加工作的时间也才一年左右,对两年前发生的事情了解的也不多,想了想,才说。 丁朝远刚到西盒子乡的时候,因为箱子被盗的事情去了一趟乡派出所,还遇到了教导员宁长贵。当时,宁长贵好像说过,汤所长就是两年前退下来的。 可是,在丁朝远的记忆中,汤所长今年最多也就四十几岁,根本还没有到退休的年纪,难道他的退休和这个事情有关? “你知道汤所长是怎么退下来的么?”丁朝远接着问。 “当时这个事情闹的挺大的,受害人报案之后,是汤所长亲自带人过去了。可是,最终还是让行凶人逃走了。”梁文斌说:“汤所长好像就是因为这个事情,让上头的领导心里不满,最后不得已才引咎辞职的。” “引咎辞职?”这让丁朝远有些意外。这只是一起故意伤人案,并不是凶杀案。能让一个副科级的所长引咎辞职,背后恐怕还有其他的原因。 “你知道的挺多的嘛!”丁朝远笑了一下。 “汤所长的女儿汤小燕现在在乡派出所的户籍科上班,我和她关系不错,所以了解一些。”梁文斌回答。 汤小燕?户籍科?难道是自己那天遇见的女孩?丁朝远几乎可以肯定。 “你知道汤所长家在什么地方么?”丁朝远想了想,问。 “去过几次,你问这个干什么?”梁文斌有些意外,表情也有些扭捏。 看见梁文斌的表情,丁朝远几乎想笑。看来,自己的好兄弟和那个叫做什么汤小燕的姑娘之间就算不是恋人关系,也绝对不是普通的朋友或者同事关系。 “我想抽个时间见见汤所长。”丁朝远回答,然后问:“斌子,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 “你见汤所长干什么?”梁文斌有些不解,没有直接答应他。 “见他自然有见他的道理。”丁朝远没有直接回答。 “钉子,你不说清楚,我不会答应你的。”梁文斌摇头,说:“汤所长因为这个案子把所长的位子都弄丢了,心里一直不痛快。我贸然带你去见他,说不定会让他更难过。” 丁朝远见自己的好兄弟如此的不开窍,心中叹息了一下,只好直接说白了。 “这个事情发生在谭小郢,是谭书记老家的地方。村子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谭书记就算不了解具体的情况,也肯定听说过。当初负责这个案子的是汤所长,就算当时行凶的人已经逃走了,按理讲,汤所长也应该一直负责追捕下去才对,而不是突然间就引咎辞职。再说了,这只是一起xìng质恶劣的故意伤人案,并不是影响重大的杀人案,汤所长就算失职,也没有严重到引咎辞职的程度。县局的领导为什么要这么做,谭书记作为乡zhèng fǔ的一把手为什么没有出面讲情,其中的问题肯定多了去了。”丁朝远笑着说:“你刚才也说了,汤所长这两年的心里一直都不痛快。为什么不痛快,还不是因为这个案子。因为案子他没有办好,因为这个案子,他连所长的位子都丢了。当然了,也可能,他根本就是被人在暗处给yīn了一下。” 梁文斌虽然感觉汤所长确实挺怨的,但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么多。他怔怔的看着丁朝远,想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这样的案子可不是他能碰的,同样也不是丁朝远该cāo心的。 “因为工作上的一点失职,就让一个所长直接下台,下手果然够狠够利落。”丁朝远叹息了一下。 “钉子,你到底想干什么?”梁文斌感觉他语气不善,有些担心。 “我想逮住张大虎,想知道他为什么打断童亚的腿,想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容易就逃了。”丁朝远回答。 “张大虎跑到外地之后,好像根本就没有回来过。”梁文斌摇头,说:“因为受害者天天上访,派出所也偶尔派人去谭小郢蹲点过,可是根本没有见过张大虎的影子。” “张大虎跑的再远,也总有回来的时候,何况事情已经过了两年了,他的jǐng惕心早没了。”丁朝远分析说:“就算他躲在外地,只要好好想想,还是有办法抓住他的。” “有汤所长的前车之鉴,王昌丰不会那么蠢的。”梁文斌依然摇头。 “没有了王昌丰,不还有你么?”丁朝远却很乐观的样子:“如果你一个还不行,那么就加上汤所长。” “你怎么知道汤所长会愿意?”梁文斌问。 “我既然这么说,自然有道理的。”丁朝远笑了一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32:遇见极品了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梁文斌知道自己的好兄弟心思活络,头脑好用。但是,他并不赞成这个事情。 当年要不是因为这个事情,汤所长根本不会辞职。 好歹参加工作近一年时间了,梁文斌也看清楚了很多事情。有些事情可以碰,有些事情不能碰。就算你真的要去碰,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才行。 自己只是一个民jǐng,而丁朝远同样是一个没有任何级别的科员。更过分的是,这小子还是第一天参加工作。 不错,西盒子是个小地方,正科级干部只有两个,副科级干部也是屈指可数。其他的干部基本上都是科员,只是一部分享受着副科待遇而已。即便如此,这些人在资历上,在背景上,恐怕都要比丁朝远强的多。 这年头,能进入zhèng fǔ部门工作的人只有三种。一种是家里有人,一种是退伍军人,还有一种,就是分配来的大学生。 自己属于第二种,丁朝远就属于第三种。而这两种人,是最没有机会爬上去的,因为他们没有过硬的背景和关系。 按理说,乡里发生了这样一起xìng质恶劣的违法犯罪案件,乡派出所是不可能不管的。可是,受害者的家属已经上访了两年,还不是屁作用都起不到。即使去了县里,去了市里又怎么样,结果还不是一样。 通过丁朝远的简单点拨之后,梁文斌也多少看出了这起事件背后的不寻常。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担心,才不愿意插手,同样也不希望自己的好兄弟去插手。 “钉子,这事,我看,还是不要去动的好。” “好啊,斌子,你是不是也看出了什么不寻常?”丁朝远很高兴。 “你小子,这不是明摆着骂我傻么。”梁文斌有些生气。 “说实话,斌子,我感觉你还真傻。”丁朝远笑着说:“你看你,都工作快一年了,还是个科员。按理说,凭你的能力,就算争不过陈海,至少也能解决一个副科待遇才对。” “滚!”梁文斌嚷。这是他心中永远的伤疤,谁提谁不知趣,好兄弟也不行。 “兄弟,我搞这事儿可不全是为了我自己。要是成了,你的好处也少不了。”丁朝远丝毫不生气,拿出香烟,递了一支过去:“来,抽支烟,消消气。” 梁文斌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接过香烟,点燃,就站在路边抽了起来。 可是,以他现在的能力,就算想搞,恐怕也搞不出个道道儿来。 “兄弟,借支烟抽?” 就个两个人吞云吐雾的时候,突然一个面皮消瘦的小青年走了过来,站在两个人面前,腆着脸说。 “我们认识么?”丁朝远看了对方一眼,笑着问。 “以前不认识,现在不就认识了么。”对方依然腆着脸:“我叫桩子,在这西盒子乡没人不认识,兄弟,你贵姓?” nǎinǎi的,遇见极品了,这小子是谁啊,竟然直接开口找自己要烟抽。 丁朝远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你叫桩子,我可不是木头。他优哉游哉的吐了口香烟,却没有把香烟拿出来。 “怎么,你不认识我?”对方也有些意外,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丁朝远一眼,然后眉头一皱,歪着头,大咧咧的,牛气冲天的样子:“派出所陈副所长是我朋友,我们经常在一起吃饭。你今儿不认识我,以后肯定会知道我大名的。” 丁朝远懒得搭理这小子,扭头看了一眼梁文斌。 “王八羔子,再不走,小心我削你。”梁文斌吼了一声。 桩子吓了一跳,往后一退,盯着梁文斌:“你是谁,竟然连我桩子都不认识?小心我带兄弟来,砍死你。” “妈逼的,要本事你来砍,我就在乡派出所等着你。”梁文斌气的够呛,抬脚就准备踹对方。 桩子就是乡里的一个二流子,原本想讹诈一包烟抽的,那知道竟然会碰到梁文斌这样的凶神恶煞。他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派出所的,撒腿就跑。就他那小身子板,只要一个照面,大概就能被对方给整废了。 丁朝远见对方跑的比兔子还快,忍不住笑了一下。突然,他的表情一愣,好想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钉子,别看了,那小子早已经吓破胆子了。”梁文斌笑了一下。 “斌子,你有时间的话,帮我查一下这个人。”丁朝远突然说。 “乡里的二流子而已,查他干什么?”梁文斌有些不解。 “我来乡里报道的时候,有人把我的箱子偷走了,里面放着一些衣服和两双皮鞋。”丁朝远解释说:“如果我刚才没有看错,那小子脚上穿着的皮鞋就是我的。” “不会吧,你是不是看错了?”梁文斌摇头。 “一百多块钱一双的皮鞋乡里有几个地方买?”丁朝远反问:“刚才跑掉的那小子脚上就穿着一双。” “一百多块钱一双?”梁文斌吓了一跳。这样贵的皮鞋,在西盒子乡还真没有地方买。 “是我毕业的时候在京华市买的,一共也就两双而已。”丁朝远苦笑,说:“这次回来工作,我全带来了,想不到一下子都被偷了。” “妈逼的,我现在就去把那小子给逮回来,问个清楚。”梁文斌大声的说。 “斌子,别急,既然有了线索,还怕这小子跑了不成。”丁朝远快速的拦住了他,说:“箱子丢了之后,我去乡派出所报过jǐng,还见过你们的教导员。当时,宁长贵将这个事情交给了陈海负责。我本来以为他能很快把箱子找回来的,那知道过了好几天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小子刚才嚷着自己和陈海认识,该不会真的认识吧?” “西盒子乡就这么大,认识也很正常。”梁文斌无所谓的说。 “如果真的认识,那事情就有趣了。”丁朝远笑着说,然后告诉好兄弟:“斌子,你先帮我跟一下这小子,记住别打草惊蛇,有什么发现之后,记得打电话通知我一声。” “钉子,你又想干什么?” “先跟跟再说吧,时间不早了,走,跟我去招待所吃饭去。”丁朝远没有回答,然后向招待所的方向走去。 33:情意无价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zhèng fǔ各单位各部门,通常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有的干部忙的要死,有些干部闲的无聊。 在党政办里,现在最忙的肯定是丁朝远,但最轻松的却不是主任余宗琳,而是陶三重陶油子。因为财政经费太困难的原因,乡里的各种活动很少。而县里的一些领导们,也基本上很少来西盒子这个穷地方。因此,主要负责接待工作的老陶,现在的rì子过的不是神仙,也胜过神仙了。 虽然是第一天参加工作,但丁朝远对办公室里的工作气氛和一些干部的工作态度已经足够了解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追求和生活方式,就算他有些看不过去,也不会表现在脸上,更不会说出去。 中午和梁文斌见面之后,丁朝远已经确定了自己接下来的工作目标。然后回到党政办,开始处理其他的杂事。忙忙碌碌,几个小时过去之后,下班时间已经到了,他才发现办公室里走的竟然只剩下自己和余宗琳两个人了。 “小丁,下班时间到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余宗琳笑着说,然后也开始整理桌面上的资料。 将采购工作放下去之后,余宗琳的工作轻松了不少。 “我知道了余姐,我马上就走,你先回去吧。”丁朝远笑着回答。 “我家不远,就几步路。”余宗琳点头,然后关心的问:“你额头的伤没问题吧?” 虽然那晚丁朝远在门上撞的不是很严重,但还是留下了一点疤痕。幸好梁嘉莹处理的及时,不然还真的难看。 “已经没事了。”丁朝远用手摸了一下额头,笑着回答。 余宗琳知道他是因为那晚喝醉酒才会弄成这样了,心里虽然有点心疼,但也没有办法。在官场之上,男人们能炫耀的也就那么两点,执政能力和喝酒能力。至于女人,却没有人敢拿出来在同僚面前,领导面前炫耀的。除非,他脑袋秀逗了。 丁朝远虽然还年轻,但毕竟是个男人,终究有一天,他也会变的和其他人一样,在酒桌子上大杀四方。其实,那晚,他已经表现的非常不错了,给许多领导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是正面的。 “那我先走了。”余宗琳没有在办公室里再逗留,转身离开了。 大家都走了,丁朝远自然也要走了。他走的这么晚,其实是因为工作,并不是要表现什么。在余宗琳的面前,他根本就不需要耍这些小花招。同志们都是成年人,而且在官场混了多年,他如果只知道玩这些拙劣的手段,只会让人产生不好的想法。 整理好手头的工作,丁朝远离开办公桌子,然后锁好办公室的门,大步向乡zhèng fǔ外走去。 为了上下班方便,他没有去张洼子和两个舅舅住在一起,而是一个人住在了老宅里。这样确实方便了很多,也zì yóu了很多,但也有些小的烦恼。因为,他必须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 或许因为特殊的家庭背景,相对于同龄人来讲,丁朝远要显得成熟、稳重和dú lì多了,当然了,生活能力也很强。烧饭洗衣都不是问题,而且他还能烧一手不错的好菜。问题是,自己工作之余,还要天天做这些杂事,总会感觉腻歪的。但腻歪也没办法,谁让这里是西盒子乡,而不是青楚县呢。 丁朝远走的很快,经过小街菜市场的时候,他稍微的停留了一下,然后买了些蔬菜,水果和肉,以及一些烧菜用的酱油,味jīng,盐等调味品。 老宅里没有电话,也没有电视,更别说冰箱了。现在已经是夏季,天气变得炎热,为了防止买的东西变质,坏掉,造成浪费,他买的很少,刚好可以够自己晚上和早晨吃两餐的。 双手拎着菜肴和调味品,丁朝远大步向老宅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苦笑,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一个家庭主男了。 回到老宅之后,丁朝远将手中提的东西放在厨房里,然后走到那口幽深的老井前,开始用水桶打水冲凉。 甩掉身上的衣服,露出坚挺的脊梁和结实的肌肉。他穿着拖鞋和大裤衩,然后将水桶扔进井里,装满水之后,再提起来,接着使劲的倒在身上。 井水的寒气大,虽然现在是夏季,但还是冰的他只唏嘘。就在他感觉正爽的时候,梁嘉莹一手提着一只手提袋,一手抱着一只小狗,出现在了老宅子的门外。 她没有想到丁朝远会在冲澡,而且是开着院门,光着脊梁站在院子的老井前冲澡。从没有见过男孩子裸/体的她突然感觉脸颊发烫,心跳加速,羞的都快扭过了头。 可是,不看的话,心里又想看。想看的话,又担心被丁朝远发现,那情景真是好不尴尬。 她靠在门边,紧紧的搂住怀里的小黑狗,连手中的提袋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 丁朝远狠狠的冲了几桶凉水之后,终于感觉彻底的舒坦了。他放下水桶,转身,准备回屋子去。那知道在放下水桶的那一刻,就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梁嘉莹。 “小莹,你什么时候来的?” “呃,我刚到。”梁嘉莹被他的话惊醒,只好睁着眼睛撒谎。 “这小黑狗挺可爱的,让我看看。”丁朝远大步向她走去。 “钉子哥,你别过来。”梁嘉莹吓的向后退,差点没有被门槛绊倒。 “怎么了?”丁朝远好奇。 “你没穿衣服,不能出来。”梁嘉莹喊。 丁朝远低头一看,自己果然浑身湿漉漉的,只穿了一条大裤衩。但一条裤衩也是裤衩啊,怎么能算没穿衣服呢。再说了,自己这裤衩大着呢,虽然已经湿透了,但依然看不出里面的情景呢。 “行,我先去换衣服,你进来吧。”丁朝远笑,扭头向屋子走去。 “这里有衣服。”梁嘉莹弯身捡起地上的纸袋,对他说。 丁朝远有些意外,看着她。 “我听我哥说你的皮箱和衣服都被偷了,所以就帮你买了两件,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身?”梁嘉莹低着头,只是将手使劲的向前伸着。 丁朝远突然有些感动,站在那里楞了一会,才接过她手中的衣服,“谢谢你,小莹。” “衣服都是在乡里买的,不值钱,你不用谢我。”梁嘉莹快速缩回手,小声的说。 钱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份宝贵的情意。丁朝远不是傻子,梁嘉莹对自己的这份情意,他怎么会察觉不到。 他在心中叹息了一下,然后提着手提袋回到了后屋。 34:一条小黑狗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当丁朝远穿着新买的衣服从后屋出来的时候,梁嘉莹的表情终于自然了很多。她蹲在地上,用一只手抚摸着在自己脚面上玩耍的小黑狗,一双乌黑清澈的眼眸却放在了丁朝远的身上。 “怎么样,小莹,我穿这身衣服还行吧?”丁朝远直了直身子,笑着问。 “挺帅气的。”梁嘉莹认真的回答。 帅气!这个回答让丁朝远很高兴。男人嘛,也是有虚荣心的。就像女孩子喜欢别人夸自己xìng感漂亮一样,其实是一个道理儿。 “谢谢你,小莹,等发工资了,我会把钱给你的。”丁朝远走到她面前,告诉她。 梁嘉莹突然有些生气,告诉他:“行啊,那你就把工资都给我吧。” 丁朝远一愣,才知道对方生气了。他笑了一下,然后蹲了下去,看着梁嘉莹,然后用手在她乌黑的头发上摸了一下。 “别生气了好么?”他小心的问:“我向你道歉。” “我才不要你道歉。”梁嘉莹扭头,强忍着自己想笑的冲动。 丁朝远见对方肩头一耸一耸的,就知道她是故意这样的,并不是真的生气了。他笑了一下,然后用手掐住小黑狗的脖子,直接拎了起来。 小黑狗才断nǎi不久,浑身肉嘟嘟的,呆头呆脑,憨态可掬。被丁朝远抓住之后,也不知道叫唤,只是使劲的伸直四条小腿,眼中露出恐惧的神sè。 梁嘉莹见丁朝远没有说话,好奇的回头看了一下,见他脸上带着可恶的表情,竟然把小黑狗抓起来了,简直要气坏了。 “快把我的小狗给我。” “你不生气,我就给你。”丁朝远笑,将小黑狗举到了头顶。 “钉子哥,你小心点,防止它掉下来,摔着。”梁嘉莹担心的喊。 “在我的手里,它是不可能掉下来的。”丁朝远依然笑,还可恶的转了个圈子,吓的小黑狗尾巴都贴在了两条后腿中间。“但它会不会被我掐死,我就不知道了。” “钉子哥,你怎么能这样?”梁嘉莹贴着他的身子,伸手想去营救小黑狗。 可惜的是,丁朝远人高马大的,根本就不是一米六个头的梁嘉莹能够够到的。 “你还生不生气?”丁朝远笑着问。 “我生气。”梁嘉莹气恼的只跺脚。 “哎哟,小黑要断气了。”丁朝远喊。 梁嘉莹吓了一跳,看了小黑狗一眼,见它还好好的,知道被骗了,更是生气。 “不行,眼睛都凸出来了。”丁朝远继续嚷。 “钉子哥,你不给我是吧。”梁嘉莹快气坏了,竟然后退了一步,盯着他,大声的说:“那你掐死它啊。” 作为一个自幼就爱小狗的丁朝远来说,他自然不会真的掐死小黑狗。他只是想戏弄一些梁嘉莹而已,见她真生气了,也就把手放下来了。 “乖,我的小黑,吓坏了吧。”梁嘉莹一把夺过小黑狗,搂在怀里,低着头,小声嘀咕着:“大坏蛋一个,竟然欺负我的小黑。” “小莹,我已经向你道歉了,你不是还要我向小黑狗也道歉吧。”丁朝远笑着问。 梁嘉莹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狠狠的盯了丁朝远一眼,终于不再生气了。 “钉子哥,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会不会太无聊?”梁嘉莹关心的问:“我把小黑送给你怎么样?” “小莹,千万不可这样。”丁朝远吓了一跳,快速回绝。 “怎么,你不喜欢小黑狗?”梁嘉莹很意外,问:“我记得你很喜欢小狗的。” “我喜欢小狗,不代表就一定要亲自养一只。”丁朝远摇头,解释:“我现在一个人忙着上班,忙着照顾自己,那还有心思关心其他的。到时候,别没把我饿死,先把小黑给饿死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梁嘉莹终于放心了,笑着说:“我上班很空闲的,以后我可以经常来这里,照顾照顾它。” 梁嘉莹过来,丁朝远自然是举双手欢迎。但让自己养育小黑,难度还是太大了,他只能摇头。 “这点小事你都不答应我。”。梁嘉莹又生气了。 “不是不答应,是不能答应。”丁朝远苦笑着说:“这小狗是你送来的,我如果照顾不好,你肯定生气。我如果把心思都放在了它身上,我会感觉很生气。” “你还和一只小狗生气。”梁嘉莹瞪了他一眼,说:“我不管,小黑我肯定会留在这里的。这是我从同事家包养来的,爸妈不准在家里养,我只能放在这里。不管是你来养,还是我寄养在这里的,总之,你不能把它扔不出了。你没时间,我有时间。你给我一把老宅子的大门钥匙,其他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女孩子是不是都这么的蛮横不讲理,还是她们懂得男人的弱点,知道偶尔撒娇,对男人最有杀伤力。 不管怎么说,既然对方态度如此坚决,丁朝远还真不能反对。就目前这情况看来,自己如果将小黑扔出去,也就等于把梁嘉莹扔出去了。两者相比较,在他的心目中,梁嘉莹无意是最重要的。 权衡轻重之后,他也只能默认了梁嘉莹这个极其霸道,且不讲理的要求。 “小黑啊,你真是幸福啊,有个漂亮的姐姐给你撑腰,真是羡慕死我了。”丁朝远很可恶的用手指在小黑狗的身上戳了一下。 “钉子哥,你敢欺负小黑,我和你没完。”梁嘉莹抬脚去踢他。 丁朝远自然不会被她踢中。 “我不欺负小黑,欺负你总行吧。”丁朝远笑。 “你敢,我就回家告诉我哥。”梁嘉莹冷笑。 想起梁文斌那火爆脾气,想起他那可怕的身手,丁朝远还真不敢轻易的去冒险。当然了,如果是梁嘉莹自愿的,他还是愿意百分百去配合的。 杨宁宁已经是过去式,他一个血气旺盛的小伙子在这么一个偏乡僻壤工作,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熬出头,总不能孤家寡人就这么一直过下去吧。 梁嘉莹是他的儿时的伙伴,初恋情人,虽然两个人分别了十几年,但他的心里其实一直有对方的影子。 现在小丫头变成了大姑娘,而且长的花枝招展,水灵可爱,就算他是铁石心肠,恐怕也会有变得柔软的那一天。 35:兄弟来访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家里多了一只小黑狗,丁朝远的生活确实充满了很多的乐趣。白天上上班,晚上看看书,偶尔带着小黑狗在院子里坐坐,吹吹风,看看美丽的夜sè,其实挺惬意的。 更重要的是,因为小黑的原因,梁嘉莹出现在这里的次数更多了。她的工作原本就很清闲,现在又有了老宅子的钥匙,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当然了,她每次过来,总会打扫打扫老宅子里的卫生,帮丁朝远叠叠被子,洗洗衣服和袜子,或者碗碟什么的。 家里虽然没有女人,但身边有个女人,还是让丁朝远感觉很幸福。有时候,他也会在心里想,梁嘉莹到老宅子来到底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小黑。当然了,他的内心深处还是认为前者多一些的。 可惜的是,梁嘉莹虽然经常来老宅子,两个人并不是每次都能碰面。而且,她从来都没有在这里过夜的意思。看看自己,看看小黑,整理一下其他的,然后就会回家。 丁朝远虽然也有生理需求,但还算不上禽兽。他知道,有的人在一起,需要的仅仅只是感觉而已。而有的人在一起,需要的却是爱情。梁嘉莹显然属于第二种人,这让丁朝远感觉有些无奈,却也无可奈何。 已经上班一个星期了,丁朝远在工作上的认真劲儿让领导和同事们都极为赞赏。该处理的事情处理的都很得体,该完成的工作都完成的非常漂亮。俗话说的好,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他确实是一个韧xìng十足的人。 坐在院子里的松树下,丁朝远让小黑快乐的爬在自己的脚面上。他昂着头,眺望着那一望无垠的美丽夜空。 时间过的很快,按理说梁文斌那里应该有消息了。可惜的时,他一直都没有等到对方的电话。如果不是老宅里没有安装电话,他早直接打过去了。当然了,他也可以直接去找梁文斌,顺便拜访一下梁德诚校长,但为了隐藏自己和张仁祥之间的关系,和梁文斌之间的关系,他决定过些rì子再过去。 就在他心中想着梁文斌的时候,他的好兄弟终于出现了。 “你从哪儿弄的小狗,挺可爱的。”梁文斌大步走进老宅,好奇的问。 “是小莹送过来的,她担心我一个人在这里无聊。”丁朝远笑着回答,站起来,回屋子拿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院子里,“斌子,坐。” 梁文斌知道自己的妹妹喜欢小狗,也经常往这老宅子这边跑。他原以为妹妹是为了自己的这个好兄弟,现在看来恐怕是为了这个小黑狗。 他点点头,坐在椅子上,然后摸出香烟,递了一支过去。 “你找我有事?”丁朝远点燃香烟,吸了一口之后,才问。 “空闲的时候我跟了一下桩子,发现了点情况,想和你说一下。”梁文斌笑着说。 “你说。” “桩子就是小街上的二流子,因为初中都没有念完,没文化,所以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干。”梁文斌说:“这小子那天没有说谎,他确实认识陈海,而且还找过对方。他送了一双皮鞋给陈海,好像准备找陈海借点钱。陈海虽然把皮鞋收下了,只是没给他钱。” 呵呵,这王八蛋竟然敢拿自己的皮鞋去做人情,总有一天要让他全部吐出来。不过这陈海确实够心黑的,一百多块钱的皮鞋都收下了,竟然连借个钱都不愿意。 “桩子借钱干什么?”丁朝远有些意外。桩子是农村人,家里有的是地,就算兜里没钱,也不可能没饭吃。再说了,这小子手脚不规矩,偷偷摸摸习惯了,总不至于穷成这个样子。 “好像是准备去外地打工,没有路费,所以才想到找陈海的。”梁文斌回答。 “去外地?他一个初中都没念完的人去外地能干什么?”丁朝远问。 “这我不清楚,可能是他有朋友在外地打工吧。”梁文斌思索着。 这年头,很多人都把心思放在种田上,很少有人出去打工的。毕竟,打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再说了,现在不是年尾,出去之后找工作也很困难。像桩子这个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要经验没经验的人出去之后,情况会更难。当然了,如果外地有朋友接应他一下,照顾他一下,那就另当别论了。 “桩子是哪里人?” “小王庄!” “张大虎呢?” “好像也是小王庄。” “两个人是一个庄子的。”丁朝远的眼睛眯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桩子这次出去是找张大虎的?”梁文斌心思转的也不慢。 “我只是猜测而已,不一定是这样。”丁朝远摇头,说:“但既然有这个可能,总要查一下的。如果能借此机会逮住张大虎,那事情就妙了。” “行,我会抽时间再跟一下的。”梁文斌点头。 “你可以从桩子的亲戚或者朋友哪里先了解一下,看看这小子到底要去什么地方。”丁朝远想了想,才说:“如果真的是去找张大虎,你也不要惊动他,只要尽快告诉我就行了。另外,你再查一下陈海和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好的。”梁文斌应了下来。 “对了,汤所长那边你先帮我牵个线,我准备抽时间和他见一面。”丁朝远继续说:“免得到时候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地方,来不及准备。” “钉子,你真的认为汤所长会为了这个事情再次出头?”梁文斌不自信的问。 “斌子,你应该清楚,这是我的事情,也是你的事情,更是他老汤的事情。”丁朝远笑了一下:“老汤如果不想一辈子呆在家里种田,陪人打牌,就一定会对这个事情感兴趣。” 当然了,丁朝远只所以一定要见老汤,其实也是为了以后的事情在做准备。老汤在乡派出所怎么说也当了多年的所长。就算他在县里的关系不硬,在乡里还是有些人脉的。 他并不是在利用老汤,只是希望老汤能够发挥他自己的能力而已。 官场中人,大多都已经混成jīng了,想利用一个人并不容易。要想得到别人的的帮助,就看自己能够拿出什么利益去和对方交换。 而丁朝远知道,自己能够拿出手的东西,一定能够让老汤心动。 36:意外总会有惊喜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让丁朝远没有想到的是,很快的,梁文斌那边就传来了好消息。 张大虎和桩子确实是一个庄子的,而且两个人关系很铁,是从穿开裆裤玩到大的好朋友。 至于两个人和陈海之间的关系,梁文斌也摸出来了,竟然是初中同学。 他的父亲梁德诚是乡中学的校长,要想查清楚这一点自然是手到擒来。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就是桩子最近确实是在到处筹集路费准备去外地。去的地方是广州,到底是不是找张大虎,目前还没有查出眉目。 对于丁朝远来说,这可是意外之中的惊喜。 如果不是自己的皮箱被偷了,他根本不会注意到桩子那样的角sè。而现在看来,似乎冥冥之中都有天定! 仅凭以上的几点,丁朝远已经基本上可以在大脑中勾勒出一幅关系网了。 张大虎和童亚不是一个村子的,也不是同学关系,可以说根本不认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张大虎对童亚痛下狠手,致使对方双腿残废,连走路都困难?或许,他是受人指使也不一定。 桩子这次去外地打工,找张大虎的可能xìng非常大。那么,广州,有可能就是张大虎现在的藏身地。 桩子没路费,没有找朋友去借,没有找父母去要,却偏偏找上了乡派出所的副所长陈海。这一点,也让丁朝远感觉有些不解。 两个人只是初中同学,陈海考上高中之后,彼此间的关系就淡了。何况,现在陈海是乡派出所的副所长,乡党委书记的大女婿,而桩子只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二流子。 两个人就算以前认识,现在也不应该交集在一起。从桩子送礼,陈海收下之后还不借钱来看,他压根就没把自己这个初中同学放在眼里。 难道,仅仅因为陈海现在有钱,桩子就找上对方?这论断很难成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只能说陈海太无情,桩子太傻蛋了。 然而,在丁朝远的眼中看来,桩子并不是一个傻蛋,似乎还很机灵的样子。不然的话,他那两只不规矩的手,恐怕早被陈海给拷起来了。 跟踪桩子,找出张大虎,然后缉拿归案。只有这样,才能弄清楚张大虎的作案动机,才能揪出隐藏在他背后的那些人。 他心里很清楚,要想将张大虎缉拿归案,单纯靠派出所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何况,他目前根本就不相信乡派出所。最理想的方法是请汤所长亲自出面,利用自己当权的时候在县局处下的关系,从县局直接派人过去负责这次抓捕行动。 当然了,如果抓捕获得了成功,张大虎也不可能被带到乡里来,而是会羁押在县局。 这样的话,主动权就全部在县局,而不归乡派出所了。 这年头,大家虽然都不愿意承担责任,认真工作,但如果有好处的话,自然还是会有人上去抢一口的。 张大虎故意伤人案在县局也是有备案的,如果让县局的人知道了这小子的藏身处,不派人过去抓捕才怪。 丁朝远知道,是时候见汤所长了。 “我是乡党政办的丁朝远,找梁文斌。”丁朝远拿出手头的电话,思考了一下,然后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 “梁同志你好,我是丁朝远,我想问问我的皮箱找到了没有?” “什么?没有。哦,我知道了。” 丁朝远停顿了一下,突然用手捂住话筒,压低了声音。 “斌子,我要见汤所长,你尽快安排一下,晚上老宅子见。” 说完,他也不等对方回复,直接挂断了电话。 “小丁,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余宗琳就坐在他的对面,好奇的问。 “余姐,我能有什么秘密。”丁朝远笑了一下,低声说:“我是怕自己的声音太大,影响到其他同志的工作。” “这小子,跟我还搞神秘。”余宗琳自然不相信他的鬼话,但也不会去多cāo心。 丁朝远工作快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各方面都表现的很出sè,不仅让自己称心,连谭秃子有时候都会赞赏几句。 谭秃子夸奖丁朝远,也等于认同了党政办的工作能力。作为办公室的领导,余宗琳那有不高兴的道理。 只是,她的心里也有些担心,不知道哪天谭秃子知道这小子和张黑子之间的关系之后,会是什么表情和反应。 不过她虽然有些担心,倒也不是很紧张。怎么说这西盒子还有一个张黑子呢,谭秃子就算想翻天,恐怕也没有那能耐。 她只是党政办的一个主任,乡zhèng fǔ的大管家,搞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行了。至于领导之间的明争暗斗,她没有jīng力,也没有心思去管。 男人嘛,都是好斗,善战的动物。但她是个女xìng,没必要掺和的太深。 因为晚上约了梁文斌在老宅子见面,丁朝远决定早些回去。他快速的整理好手头的工作,然后站了起来。 “余宗仁,我晚上要见朋友,能不能早点回去?” “手头的工作都忙完了么?”余宗琳问,笑着了一下:“领导们如果没有其他指示的话,你可以早点回去。” “谢谢余宗仁。”丁朝远很高兴,说:“谭书记和张乡长那里我都去过了,没有什么特殊的指示。” 余宗琳听他这么说,就点了点头。 工作了半个月,丁朝远和办公室里的几个同事早已经混熟了。他拿出香烟,分别给副主任江涛,陶油子和张大嘴一人散了一支,然后又向罗菲非笑了一下,然后才离开了办公室。 想起梁文斌晚上过来,兄弟俩可能会喝上两杯,丁朝远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上次买烟酒的门市部,准备买一瓶酒带回去。 然后想起自己很快要去拜访汤所长,另外又要了一条松鹤香烟和两瓶清潭老窖。 虽然老汤已经退休了,但毕竟在这乡派出所当所长当了不少年,是乡里的老领导了。再说了,按照年纪,他也是丁朝远的长辈。作为晚辈,他去拜访人家,如果连点烟酒都不知道带,也就太不懂事了。 37:上的厅堂,下不得厨房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傍晚时分,梁文斌如约来到了老宅。他一走进院子,就看见丁朝远正蹲在老井旁边在洗菜呢,而那只憨态可掬的小黑狗正在他的屁股后面玩耍个不停。 “斌子,你先坐会,我马上就忙好了。”丁朝远一边忙,一边招呼自己的好兄弟。 梁文斌点头,走到后屋,拖了一个凳子出来,然后坐在了院子里。 “斌子,汤所长那边你联系的怎么样了?”丁朝远关心的问。 “汤所长不想见你。”梁文斌苦笑着回答。 不想见不代表着不能见,丁朝远知道会是这个情况,所以并不失望。不管怎么说,自己和老汤从未谋面,又是一个新分配来的小伙子,在目的不清楚的情况之下,对方完全有理由不见自己。 “汤所长家远么?吃过饭我俩就过去。”丁朝远笑着说:“我连烟酒都买好了,他脾气就算再坏,再不想见我,也没有拒客人于门外的道理。” “你小子,就是鬼点子多。”梁文斌不得不佩服好兄弟的处事能力和应变的能力。 如果换做是自己,别人不想见自己,他还真不会厚着脸皮去找不快乐。 “什么叫做鬼点子多?东西可都是我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丁朝远瘪了瘪嘴,“我再这么下去的话,接下来就该啃馒头了。” “有我一口水,绝对渴不死你,有我一口饭,绝对饿不死你。”梁文斌知道好兄弟的家境也不优渥,这次来上班,身上带的钱应该不会多。就笑了一下,说:“在这西盒子乡,就算饿死了我梁文斌,也能让你丁朝远有继续喘气的力气儿。” “滚,尽说些让人气馁的话。”丁朝远笑了,端起洗好的菜,准备进厨房。 这个时候,梁嘉莹突然走了进来。她就是下班抽空过来看看,却没有想到哥哥在这里,愣了一下,站住了。 “小莹,你来了正好,我和你哥有事说,你帮我把这菜烧一下。”丁朝远一乐,直接把手里的菜盆子送了过去。 梁嘉莹正不知道如何向哥哥解释呢,听他这么一说,自然而然的接过了菜盆,转身,进了厨房。 “兄弟,你真厉害,我这妹子在家的时候从来都不进厨房的。”梁文斌见妹妹如此听话,情不自禁的愣了一下。 “这和我没关系,她是看你在这里被吓坏了,所以才会那么听话,那么乖。”丁朝远笑了起来,说:“她平时很少这个时候过来,我就算想见她一面都不行。就算见到了,她也只是和小黑子玩一会就走,根本就懒得搭理我。” 梁文斌自然不会猜测自己的妹妹和兄弟之间有什么暧/昧的关系,再说了,就算有,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只有站在一旁乐观其成的份儿,那有阻止的道理。自己这兄弟是大学生,长的也帅气,如果和自己的妹妹能够在一起,还真是般配。 丁朝远自然不知道梁文斌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拿出香烟,然后和他坐在了一起。 “斌子,按照你提供给我的消息,我仔细的研究了一番。”丁朝远抽了口香烟,才说:“如果我没有猜错,桩子这次去广州,肯定是找张大虎。” “我也有这感觉。”梁文斌点头。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俩这次可就发了。”丁朝远有些兴奋的说。 就算是这样,也只不过逮住一个张大虎而已,该高兴的应该是童亚和他的家人,梁文斌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的兴奋。 “张大虎就算真的在广州,想抓他也没有那么容易。”梁文斌担心。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紧跟着桩子,尽快的将张大虎的藏身地给找出来。”丁朝远胸有成足的笑了一下:“其他的事情,我自然会安排好的。” “行。”梁文斌点头。反正他也想不明白,也就不去想太多。但是,要想找出张大虎,他可能要去一趟广州。能不能请假,能不能报销费用,可是个问题。 “别担心太多,等我见过汤所长之后,一切都能解决的。”丁朝远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用手在他的肩膀之上拍了一下。 话说,从来都没有进过厨房的人,厨艺基本上都糟糕的能要人命。不管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是帅哥还是美女情况都是一样。 当丁朝远夹起第一口塞进嘴里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刚才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他不该让梁嘉莹进厨房,这姑娘烧的菜不是毒药,因为比毒药还要毒上几分。 “斌子,时间不早了,我们去汤所长家吧。”他放下筷子,叹息了一下。 有菜无酒,食不知味。这有酒无菜,同样也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梁文斌品尝过妹妹的绝顶厨艺之后,眉头也皱成了一团。他知道丁朝远和自己一样接受不了,也就站了起来。 “行,办正事要紧。” 丁朝远回到屋子,将准备好的烟酒提在手里,来到了院子里。看见梁嘉莹正在夹菜给她的小黑狗吃,就关心的说了一句:“小莹,别夹了,我担心那菜不对小黑的胃口。” “怎么会,小黑肯定爱吃的。”梁嘉莹笑。 “算了,钉子,你又不是小黑,怎么知道它是什么胃口?”梁文斌怕自己的妹妹太尴尬,就说了一句。 “你小子才是小黑呢。”丁朝远气傻了,大声的说:“我敢保证,小黑绝对吃不下去那口菜,不然肯定会一命呜呼。” “这菜很难吃么?”梁嘉莹终于明白两个人在说什么,秀气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小莹,别生气,钉子就那臭胃口,他根本品尝不出你的手艺来。”梁文斌安慰自己的妹妹。 “那你刚才怎么也不吃?”丁朝远见他玩命的护着自己的妹妹,突然间还来劲了。 “你们不吃,我自己吃。”梁嘉莹心里委屈的要死,也不把菜喂小黑了,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两个人看着她那突然僵住了的表情,快步逃了出去。 男人,应该懂得一个道理。如果你是哥哥,千万要呵护自己的妹妹。如果你是帅哥,千万要容忍美女。 38:拜访汤所长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正如梁文斌说的那样,汤所长的家并不远。 两个人穿过小巷,绕了两个路口之后,就到了。一路走来,并不是很快,却也就用了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而已。 梁文斌显然不是第一次来汤所长家了,他站在门口,用手敲打了一下门,然后推开了那两扇破旧的木门。 眼前的院子有些小,后面三间瓦房,显得sè彩也有些陈旧,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丁朝远简单的扫了一下眼前的景象,然后和梁文斌一起走了进去。 院子里,一个四十多岁,五十岁不到的中年人正坐在椅子上。他的脸上卡着一副老花眼镜,手中拿着一本书,应该是在看书。不过现在天sè已经暗了许多,不怎么适合看书了。 两个人的出现,让中年人的表情有些惊讶。但当他看见梁文斌的时候,就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 “小梁,你怎么过来了?” “汤叔叔,这是我同学丁朝远,新分配到乡党政办的干部。”梁文斌笑着说:“他想见你一面,所以我就把他带过来了。” 汤所长的眼睛在丁朝远的身上看了一下,表情突然有些不悦。他不明白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这么孟浪,一定要见自己。他也气恼梁文斌心思单纯,猜不透自己的想法。 “汤叔叔,你好,我是乡党政办的丁朝远。”丁朝远见了对方的表情,基本上猜出了对方的心思,就赶紧说:“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我就擅自来访实在显得孟浪了些。但我这次过来见你,是有事情的。” 丁朝远和梁文斌曾经是同学,喊汤所长一声叔叔也很合适。毕竟对方已经不在所里上班了,那声汤所长他还真喊不出口,也不能喊。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汤所长对丁朝远并没有什么恶感。何况对方是梁文斌的初中同学,他也不能显得太过分。 “你俩坐吧。”汤所长终于点了一下头。 丁朝远快步走进后面的屋子,找个地方将手中的烟酒放好,然后端了两个凳子出来。 离开乡派出所之后,汤所长家的门庭就冷落清凉了下来。这两年来,几乎很少有人来看他,更何况是带着礼物。 他虽然对丁朝远的突然到访感觉有些不舒服,但对方毕竟是带着礼物来的。暂且不论那礼物值多少钱,能有这份心意已经非常不错了。 “小梁,你去沏两杯茶来。”汤所长坐回椅子,说了一句:“你阿姨去隔壁串门了,小燕还没有回来,你就去幸苦一下吧。” 梁文斌点头,向后屋走去。 丁朝远掏出随身携带的香烟,抽出来,递到了汤所长的面前,“汤叔叔,请抽烟。” “小伙子,我不怎么抽烟的。”汤所长摇了摇头,然后问:“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你一定要见我,到底为了什么事情?” 丁朝远见对方不是说不抽烟,而是说不怎么抽烟,就知道对方是真的很少抽烟,便把香烟放在了口袋里。 现在见对方问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端正了一下身子,然后看着对方的脸,认真的说:“是这样的,汤叔叔。我毕业之后,被分配到了乡党政办主抓信访工作。我翻阅过这两年来一些遗留的信访问题,对那起发生在谭小郢的故意伤人案很感兴趣。汤叔叔,当时,你是乡派出所的主要领导,也是这起案子的主要负责人,我想听听你对这个案子的看法和想法。” 果然,是为了这个事情,汤所长的脸sè再次yīn沉了下去。当时,他为了这个案子得罪了不少人,所以,才会落到如此的下场。这两年来,他虽然也想知道张大虎的下落,甚至幻想过亲手将其抓捕归案。但是,那终究是幻想而已。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些rì子以来,他已经在试图慢慢忘记这个事情了。想不到,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找到这里,来挖这个案子。 这原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惜的是,对方的级别似乎也太低了。如果是张黑子,或者是姚同文,他还会抱着希望。但眼前这个人,他实在是不愿意浪费自己的jīng力。 “小丁,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有必要再挖出来。”汤所长淡淡的说:“你才参加工作,还有很多要熟悉和学习的地方,没有必要把jīng力放在这个上面。” “汤叔叔,事情真的过去了么?”丁朝远反问,说:“这两年来,受害者的家属一直在上访,不仅在乡里,甚至上访到了县里。再这么发展下去,他们可能会上访到市里。如果对方的心里没有冤屈,又怎么能执着这么多年?既然对方心里有冤屈,那么我们作为党员,作为国家干部,就应该给他一个交代。一个合理的,公正的,透明的交代。” 丁朝远的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让汤所长愣了好半天。果然,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说话的水平就是有一套。但是,这年头,在官场上爬,靠的是背景,能力和手腕,而不是一张嘴巴。自己如果不是读书太多,显得太迂腐,而和其他的干部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怎会混到今天的地步。 “小丁,你要明白,党和干部也不是万能的,也不能解决所有的事情。”汤所长叹了口气,接着说:“你才来上班没有几天,就能注意到这个事情,就能直接的找到我,确实不简单。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你应该早看出了这起案子背后隐藏的东西。” “是的,汤叔叔,我虽然看不真切,但我确实看出了一些。”丁朝远认真的回答。 “既然看出来了,就应该能够明白其中的利益纠葛有多大。”汤所长摇头:“这不是你能碰的,也不是现在的我能碰的。” “汤叔叔,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丁朝远也有些无奈,说:“我们都是普通人,在工作之中确实会遇到很多难题,确实会感觉无可奈何。但不能因为这样,我们就不去工作了,不去解决问题了。再来见你之前,我和梁文斌对这个事情已经调查了一段时间,基本上可以确定张大虎的藏身地了。到了这个时候,我无法放手,梁文斌也无法放手。所以,我希望汤叔叔你能帮我俩一把。” “小梁是我未来的女婿,能帮的话,我早就帮了。”汤所长继续摇头:“小丁,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无能为力。” 丁朝远早就猜到自己好兄弟和这家人之间的不寻常关系,这个时候听汤所长亲口说出来,也不感觉惊讶。他只是没有想到,汤所长竟然如此的狡猾老道,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愿意伸手。没有办法,他只好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汤叔叔,有个事情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他正了正身子说:“乡长张黑子是我老舅,我是他的大外甥。当然,知道这个事情的人很少。除了你之外,就是斌子都不知道。” 果然,汤所长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 “不够,难道这还不够?”丁朝远在心里问自己,只好咬了咬牙,接着说:“我在青楚县生活了十几年,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去县委大院子玩。我认识一个爷爷,经常和他在一起喝茶,下棋,研究书法。我喜欢喊他乔老,但其他的人都习惯称呼他为乔书记。” 乔老?乔书记。前县委书记乔志恒! 汤所长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梁文斌端着两杯热茶走了出来。 39:交心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看着站在院子里的汤所长,梁文斌忍不住愣了一下,差点连手里的茶水都撒了。 “汤叔叔,你怎么了?” “我没事,小梁。”汤所长搁了好几分钟,内心才平静下来,笑着对梁文斌说:“小梁,你去看看你阿姨,然后去把小燕接回来。” 梁文斌好奇的看了一眼丁朝远,不知道他和自己的未来老丈人到底谈了些什么。 老丈人竟然连自己都要支开,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你小子,还不去接未来媳妇。”丁朝远知道汤所长的意思,站起来准备踹好兄弟一脚。 梁文斌有些无奈,只好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走了出去。 “来,小丁,快坐。”汤所长突然间显得非常客气,恨不得亲手把椅子放在他的屁股底下。 “汤叔叔,你别客气,你也坐。”丁朝远笑,然后坐了下来,将身边的茶杯端在了手里。 汤所长见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心中也感慨万分。这小子深藏不露啊,背后竟然靠着这么大的两座山。怪不得他才上班,就敢挖这么大的案子呢。 这个年轻人有背景,有能力,又有魄力,以后绝对是前途无量。想起自己那个没什么脑子,空有一身蛮力的未来女婿,心头不仅有些黯然。 丁朝远知道自己拿出来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也彻底的击倒了对方。喝了一口茶之后,才笑着说:“如果我和斌子没有搞错,张大虎现在就藏在广州。只是,他具体藏在什么地方,我俩暂时还没有弄清楚。当然了,我是相信斌子能力的,如果他能够亲自赶往广州,一定能找出对方的下落。” “小丁,这个事情你不用cāo心,我虽然退下来了,但在所里还有些关系。让小梁请个长假,问题不是很大。”汤所长赶紧说。 果然是个老狐狸,这老头在乡派出所应该还藏着不少干货,但丁朝远只要听到这一点承诺就够了。 他决定再挤一挤对方,接着说:“等张大虎的藏身地调查清楚了之后,我的意思是从县局那边调人过去负责抓捕。这个案子,乡里搞了两年都没有个头绪,上报到县里也是应该的。这样一来,张大虎落网之后,调查的工作就和乡里没什么关系了。” “好棋!”汤所长忍不住要拍手了。 这小子能想到这一点,用来避开乡派出所的阻拦,确实不简单。不过这样一来,所有的好处就落到县局去了,自己和未来女婿又能得到什么呢?他忍不住看了一眼丁朝远。 “凭我的直觉这个案子的背后肯定不简单,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rì,乡派出所,甚至乡zhèng fǔ肯定都会有领导受到牵连。”丁朝远对对方投过来的目光视而不见,接着说:“斌子能否再进一步,汤叔叔你能不能官复原职,就看这案子背后的牵扯到底有多大了。” “好狠!”汤所长心中一凉,但跟着就热乎起来了。 是啊,只要有人落马,自己就有机会了。就算没有自己的份儿,未来女婿能前进一步,那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小丁,你汤叔叔也就不瞒你了。”汤所长情绪激动的说:“我在位的时候,和县局的某个副局长交情很铁。让县局派人负责抓捕活动,应该难度不大。我这也是送功劳给他们,他们没有理由不接受的。再说了,当初虽然因为这个事儿我不得已引咎辞职,但也正因为如此,在领导的心目中博得了不少的同情分。这次我如果能够将功折罪,就算不能官复原职,但对小梁以后的发展也有很大的帮助。小丁,你放心,只要你需要,你汤叔叔绝对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呵,这老头儿,总算和我交心了。好,只要他县局还有关系,自己就不用麻烦乔老了。等张小虎被抓之后,他再想个办法通知一下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就算有人想捂也没办法了。 必须将局势搞大,搞乱,别人才会失去方寸,他才能在混乱之中混水摸鱼。当然了,以他现在的科员身份,实在是摸不到什么好处。但张黑子是自己老舅,斌子是自己兄弟。就算自己没好处,这两个人应该是好处多多的。权当自己刚上班,给他们送上一份厚礼罢了。 其实,他那里知道,这个案子牵扯之广,牵扯之深,远远的超出了他的预料。获得好处的人也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谢谢汤叔叔的大力支持,我和斌子一定会用心尽力的。当然了,我现在说的这一切都是凭空想象的。前提是,必须找到张小虎,然后将他抓捕归案。”丁朝远笑了一下。“以后的事情还有很多,总要一步一步来才行。我和乔老下棋的时候,他总是淳淳教导我,急于求成,永远都不是取胜之道。所以,对于这个事情,我还得抽空再琢磨琢磨。” “行,小丁,你汤叔叔现在绝对是百分百的相信你的。如果你有了什么新的想法,一定要记住和我通个气,免得大家走弯路,浪费了jīng力和时间。”汤所长高兴的说:“至于乡派出所这里,还有县局那里,我会尽快托人办妥的,你尽管放心就好了。” 丁朝远自然放心了,这可是关系着你的官帽子和你未来女婿的大好前程,你不努力谁去努力。自己要做的就是,将你引上这条路,然后在旁边适当的保驾护航就行了。至于你怎么走,他不会关心,也没有jīng力关心。他只关心,你一定要走到终点才行。 梁文斌还没有回来,汤所长的妻子还在串门。来访的目的已经达到,丁朝远就懒得再讨论这个话题。 别看汤所长一副学者的模样,实质上也是一个成了jīng的狐狸。和这样的人谋合作,只能讲利益,其他的所有话都是废话。 但人在官场,说废话也是一门学问。可惜的是,丁朝远不擅长这些。与其说那些无边无际的废话,他宁愿聊些家长里短,显得亲切,还可以无形中拉近彼此间的距离,加深一下关系。 40:走过那乡间的小路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梁文斌出差了,目的地是广州。走的时间是17号,距离今天大概已经一周了。 梁文斌是跟在桩子后面去的,丁朝远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从哪里弄来的路费。他并不关心这一点,他关心的是能否跟着这条线索找到张大虎。 上班快大半个月了,他几乎将一半的jīng力都放在了这个事情上。他显得很小心,很谨慎,心态也很平稳,一点都没有急躁。 梁文斌走了之后,他就没有再去见过汤所长。他虽然对这个人的印象不错,但毕竟不怎么熟悉。再者,现在事情还没有明朗,见面也没什么话说。至于汤所长承诺过的那些事情,他自然是一点都不担心的。 要想别人去卖命,就必须给别人值得卖命的价钱,如果你给不了,那么至少要给他指引一条通往这个目的地的路。丁朝远选择的是第二种方式,他知道汤所长会像他说的那样,为了这个案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 丁朝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重视这个案子,到现在为止,他甚至连童家父子的面都没有见过,更别论交谈和感情了。 可是,看着资料中那血泪般的控诉,他的大脑中几乎可以描绘出那个可怜的老人和他那已经残废了的儿子的模样。 社会是残酷的,人xìng也是冷漠的,处于弱势群体的人在生活当中难免会受到一些不公平,不公正的待遇。但是,落到如此凄惨的下场却没有一个申诉说理的地方,似乎也太不正常了。 “小丁,在想什么呢?”余宗琳很少见到他如此发呆,好奇的问了一下。 “想些私事。”丁朝远笑着回答。 “连姐都保密?”余宗琳好奇的问。 现在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交谈的语气就显得很轻松。 “不是什么秘密。”丁朝远笑。 臭小子,拐着弯儿就是不愿意说出来。余宗琳笑了一下,也就没有追问。 “余姐,我下午可能要出去一趟。”丁朝远想了想,才开口。 这是丁朝远上班以来第一次向她请假,她便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感觉累了?再有两天不就周rì了么?” “不是,余姐,我是准备抽时间去村子里看一看。”丁朝远回答,解释。 村子里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了,村子里有驻村干部。不过,丁朝远这也是为了工作,她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行,你要去就去吧。”余宗琳爽快的说,还不忘提醒他一句:“别走的远了,记得早点回来。晚上天sè黑,村子里没有马路,行走不容易。还有,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狗,你要注意安全。” “谢谢你,余姐。”丁朝远见她如此关心自己,感激的说。 丁朝远并不是随口提出来的,他是真的想下去走走。当然了,他最终的目的还是去谭小郢,看看那对可怜的父子。 中午在乡招待所吃过饭之后,丁朝远便没有和同事们一起再回办公室,而是转身,向着小街道的东边走去。他已经探查清楚谭小郢的具体位置了,这大白天应该不会迷路。他一边走,一边抽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头似乎有点沉重的感觉。 自己似乎也太多愁善感了,这样的xìng格可不适合混官场。丁朝远自嘲的笑了一下,挥了挥手,似乎要驱散那笼罩在自己心头的yīn霾。 正如余宗琳说的那样,乡里几乎没有一条像样的路,至于通往乡村的路,基本上都是几米宽的土路,甚至是一尺宽的田埂了。 幸好丁朝远小时候在乡里生活过十几年,虽然不是标准的泥腿子,但乡村小路还是能走的。当然了,毕竟时间过去了那么多年,那高一脚,低一脚的,多少有些不习惯了。 因为想过今天要外出,所以早晨上班的时候,他没有穿皮鞋,而是穿了一双运动鞋。这个时候,他才佩服自己的聪明来。果然,走起路来舒服的多了。 时间过的很快,丁朝远却走的很慢。因为乡间的小路真的不好走。偶尔遇到一条宽的路面,却也是坑坑洼洼,全是黄土。看情形,这条路才修不久,而且只修了一部分,并没有完工。 丁朝远想起自己报道的时候,老舅说是为了修路的事情累坏了。看来,他说的那条路就是自己脚下现在走着的这条路了。 再长的路,也终有走到头的时候。一个小时过去之后,丁朝远终于赶到了谭小郢外面。想起临来的时候余宗琳交代自己的话,他从村外捡了根木棍攥在手里,然后走了进去。 村子很小,大概也就住了几十户人家,好的地皮盖上了房屋,空旷的地方就栽上了不值钱的白杨树。 果然如余宗琳说的那样,他一进村子,就遇到了十几条体型高大的农村土狗。这些狗一向习惯欺负生人,见到丁朝远之后,显得非常的疯狂,追在他的身后,随时都要扑上去啃上他一口的可能。 幸好,丁朝远早有准备,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木棍,一边向村子里退。他知道,只要自己遇到村子里的人,说明来意,对方就会帮他把这些恶犬呵退的。 可惜的是,村子里的人好像很少,大概都去田里干活了。偶尔出现一两个人,也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没有去阻止那些恶犬。 “几年没有回来,想不到乡间的人情如此冷漠了。”丁朝远心中苦笑,只好拼命的驱逐者那些紧跟在自己身后的畜生们。 那些狗虽然咬不到他,但是他也不敢真的去打那些狗。他知道这些狗都是有主人的,如果打伤了,肯定要赔钱。 当然了,既然有人在远处看热闹,也肯定不会让丁朝远真的被狗咬。 这也是他感觉最气愤的地方。 农村人有一种天然的排外心里,看见陌生人,尤其像他这样穿着看似光鲜的人,更是没有多少好感。当然了,农村人也是很淳朴,善良的人,他们知道自家的狗不会真的去咬人。如果敢真的咬人的话,恐怕早被自己用绳子勒死,用土锅给炖了。 狗通人xìng,人也了解狗的德xìng。 最苦的,就是丁朝远了。 他现在突然有些后悔,不该来这一趟。至少,就算要来,也得找个驻村干部陪自己才对。 可惜的是,他没有办法后悔。 为了躲避这些恶犬,他最终不得已之下,退入了一户农家人的院子。 41:童家父子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虽然这是陌生人家的庭院,虽然丁朝远是擅自闯入。但是,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拿着木棍,挡在院子的门口,终于成功的遏制住了那些恶犬的嚣张气焰。 他喘口气,用手擦了一下额头,才发现竟然冒了一头的冷汗。 他突然很庆幸,能有这样一个小院子让自己暂且容身,躲避。如果不是有这么一个小院子,他真的要和那些恶犬拼命了。 外面的恶狗不敢进入院子,只能在外面狂吠,却不愿意离开。 这让丁朝远大动肝火,飞舞着手中的棍子,声嘶力竭的吼着:“滚,滚,你们这些畜生,再过来,我一棍子敲死你。” 那些狗虽然通人xìng,但听不懂人话。这村子里难得来一个陌生人,它们再不懂得欺负欺负,那还是狗么。 对于丁朝远的恐吓,它们压根就不理会,依然呆在那里,偶尔转上两个圈子,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来。 丁朝远知道这些恶狗不会轻易离开,便回头向身后看了一眼。 然后,他看见一个年轻男子手中杵着一根木棍,表情冷漠的站在后屋的门口。 “我不是故意要进来的,这些狗实在是太凶了。”丁朝远解释了一句。 “你不是谭小郢的人。”对方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我以前没有见过你。” “我是青楚县人,在西盒子乡工作。”丁朝远点头,说:“今天是到村子里来看看,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么多狗。” “你在乡zhèng fǔ上班?你是干部?”对方冷声问。 丁朝远点头。 那知道对方突然转身回到屋子,直接将门关上了。 “童亚,是什么人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是个外地人,我不认识。”童亚不耐烦的回答,说:“爸,你别管了。” 童亚。那个被打断腿的受害人?丁朝远感觉太吃惊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在误打误撞之下竟然会闯入童亚的家,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因为,刚才他已经见过对方,可是,对方似乎对他这样的乡村干部怀着深深的不满和愤慨。 想起对方这两年来在信访过程中受到的伤害和不公平待遇,丁朝远内心还是能理解的。可是,在这紧要关头,如果童家父子再不出来的话,他就要遭殃了。 “我好像听他说自己是乡zhèng fǔ的。”苍老的声音有些疑惑。 “爸,你听错了。”童亚喊。 “你别拦我,我要出去看看。”童老爷子有些坚持的说。 “爸,你就算再看看又有什么用?”童亚愤怒了,嚷着:“这两年你跑乡zhèng fǔ跑的还少么?你见过的干部还少么?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活该被狗咬死,不是人的东西。” “我是人,我不该被狗咬死!”丁朝远在心中呐喊。 可是,他知道童亚不会听自己的话,信自己的。 因为,太多的失望之后,彻底的绝望之后。童家父子确实没有理由再相信他们这些所谓为民做主的乡村干部了。 就在丁朝远感觉进退两难的时候,后屋子的门还是打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站在门口,表情淡漠的看着他。 “同志,那些狗不敢进院子的。”童老爷子说了一句。 丁朝远不相信他的话,手中依然紧紧的攥这木棍。 “我听说你是乡zhèng fǔ的,你来这里干什么?”童老爷子继续问。 丁朝远本想将自己此番来这里的目的告诉对方的,可是想一想,还是算了。这是一对可怜的父子,他不希望再拿那个事情来刺疼他们的心。因为他们已经失望太久,绝望太久,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自己该做的事情总会在暗中默默做下去的,如果真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那么他再说出来也不迟。 “大叔,我就是到村子里看看,不小心误入了你家的庭院。”丁朝远快速的说:“这些狗太凶了,我没办法对付。” 原来是这样,老人还是露出了巨大的失望。其实,他早知道这个年轻不会为了儿子的事情过来的,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现在见对方这么说,也就彻底死心了。 “我送你出村子吧。”老人缓步走到他的身边,说。 “谢谢你了,大叔。”丁朝远感激的说,然后跟在老人的身后出了小院子,一起向外走去。 那些恶狗见有人出来护驾了,只好不甘心的低吼几声,然后掉头跑了。 “小同志,乡村里狗最喜欢欺生,以后不要一个人随便过来了。”老人一边走,一边说。 “我知道了,大叔,这次真是谢谢你了。”丁朝远点头。 “这有什么好谢的,一点小事情而已。”老人叹息,双手背负在后面,身影显得很苍老。 没有了恶狗的拦截,两个人很快就到了村子外。丁朝远原本好像说声谢谢的,却发现对方已经转身,开始向回走了。 “真是一个可怜的父亲。”丁朝远低声叹息了一下,一直望着那道背影消失不见,才扔掉手中的木棍,快速离开了村庄。 回到乡里之后,丁朝远也不去办公室了,而是直接转身向老宅走去。他感觉自己很累,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身心上的。 他早猜到童家父子的rì子很凄惨,但从来没有想到会凄惨到如此程度。 如果,两年前,没有发生拿起不幸的事情,或许,这对父子生活的就不会如此幸苦的。 再如果,童老爷子的上访能够得到领导的重视,或许他们的内心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想起自己离开时候看见的那道凄凉的背影,丁朝远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拳头。 回到老宅,丁朝远才发现门竟然开着。除了自己,也只梁嘉莹有老宅的钥匙而已。他也没有什么好诧异的,直接走了进去。 果然,院子里,梁嘉莹正蹲在老井的旁边洗衣服。而小黑,则趴在她的脚边,用短短的獠牙啃着她的鞋带玩。 “小莹,你怎么在这里?下午不用上班么?”他笑着问。 “轮休,过来看看。”梁嘉莹没有想到他这么早就回来了,有些惊讶,有些高兴:“你呢,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有点累,回来休息一下。”他走到老井边,将那只捣蛋的小黑狗拎在手里,然后坐在了椅子上。 “累的话,你就休息会,晚上的饭菜我来做。”梁嘉莹小声的说。 “还是我来做吧。”丁朝远笑,我可不敢再领教这位大美女的厨艺了。 “钉子哥,你放心,我跟妈妈新学了几道菜,一定会很好吃的。”梁嘉莹知道自己的厨艺糟糕,也不生气。现在跟老妈学到了新手艺,自然要来这里炫耀一番了。 42:刮目相看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钉子,人找到了。” “好!给我盯紧了。” “我知道,现在怎么办?” “把情况向汤所长汇报一下,然后一切听从他的安排。” 挂掉电话,丁朝远才发现自己的拳头都握紧了。因为太兴奋和紧张,心跳一直缓不下来。 幸好,办公室里现在没有其他人,不然的话,看见他这个情况,恐怕以为他生病了。 “妈逼的,张大虎,我看你这次还往哪里逃!”丁朝远忍不住想嚎叫一嗓子。 不容易啊,真的太不容易了。转眼两个星期过去了,就在他都感觉快绝望的时候,梁文斌竟然把电话打了过来,这简直是天大的喜讯。 他果然没有看错自己的好兄弟,虽然用掉的时间比自己预期的长了点,但终究还是把事情办成了。 不管浪费了多少时间,也不管浪费了多少jīng力,只要能够达成最后的目标,那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想起自己这些rì子简直彻夜难眠,心思全在好兄弟的身上,丁朝远也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个时候,他那还有心情呆在办公室。他简单的将面前的文件整理一下,站起来,向外面走去。 “小丁,你去什么地方?” 丁朝远刚走出办公室,差点撞击在余宗琳的身上。余宗琳从来没有见他如此匆匆忙忙的样子,就好奇的问了一句。 她那知道这小子现在是兴奋过头了。 “我去乡长办公室,找张乡长有事。”丁朝远回答,然后直接向楼梯跑去。 余宗琳在他身后摇摇头,然后进了办公室。 丁朝远知道自己下的第一步棋已经取得了应有的效果,现在是该见老舅的时候了。他现在必须了解一下老舅的立场和想法,才能确定第二部该怎么走。 乡长办公室的门开着,里面只有张仁祥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子前。丁朝远也没有敲门,直接走了进去,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你小子找我有事?”张仁祥有些意外。除了工作上的事情,这小子很少会来自己办公室。 丁朝远点头,然后走到了张仁祥的面前。他看了一眼老舅那张黑乎乎的脸,然后说了一句:“老舅,张大虎找到了。” “谁是张大虎?”张仁祥一愣,一时间没有想起这个人是谁来。 “张大虎就是两年前谭小郢伤人案子的主犯。”丁朝远解释,有些意外:“老舅,你不记得这个事情了?” 张仁祥怎么会不记得这起轰动全乡的案子,只是时间搁了这么久,一下子想不起来而已。 “小子,你刚才说什么?”张仁祥眼睛一瞪,一下子站了起来,“谁找到了张大虎,张大虎现在在什么地方?” “张大虎现在藏身在广州,是乡派出所的民jǐng梁文斌发现的。”丁朝远回答。 “梁文斌?”张仁祥重复了一遍,却没有想起这个人是谁。妈逼的,不管是谁,只要不是王昌丰,不是陈海,那就行。 “这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其他人知道么?”张仁祥直接问重点。 “知道的人不多,连你在一起,现在也就四个人而已。”丁朝远回答。 “还有一个是谁?”张仁祥着急的问。 “汤所长!”丁朝远说。 “呵呵,我知道了,这一定是老汤在背后搞的鬼。”张仁祥兴奋的叫了起来,突然感觉又有些不对劲,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外甥:“你小子怎么认识老汤的,和这个梁文斌又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老舅果然不简单。”丁朝远也不仅有些佩服。 反正现在也不是该隐瞒的时候,便直接说了出来:“梁文斌是我初中同学,乡中学梁德诚校长的儿子。这个事情是我让他去查的,因为感觉两个人力量太单薄,所以我把汤所长也拉了进来。” 张仁祥了解汤敬业这个人,知道他是一个小心谨慎,个xìng有些迂腐的人。想不到退休了两年之后,竟然被自己的大外甥再次拉下了水。他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毛头小子,仿佛依然不敢相信他的话。 “小子,你告诉我,这个消息的准确xìng到底有多少?”他谨慎的问了一句。 “百分百!”丁朝远肯定的说。 “你现在就打电话,让梁文斌那小子给我盯死张大虎。”张仁祥指着电话,严厉的说:“你告诉他,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张大虎再跑了。” “老舅,我已经提醒过他了。”丁朝远笑着。 “行啊,小子,这么短时间就整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张仁祥终于恢复了平静,然后坐在椅子上,再次打量了大外甥一眼。 “老舅,你现在准备怎么办?”丁朝远也坐了下来,关心的问。 “你别说话,让我想想。”张仁祥挥了一下手,让他安静下来。 既然发现了张大虎的踪迹,自然是一定要逮捕回来的。但派什么人去,却需要研究研究。 当年,自己和汤敬业就是因为用错了人,才让张大虎有机会逃走的。因为这个事情,汤敬业被迫引咎辞职,自己也被人在背后给狠狠的摆了一道。 不仅把最重要的乡派出所所长的位子的控制权给弄丢了,甚至连个副所长的人选都没有插进去。如果不是因为派出所里还有个态度一直很暧/昧的教导员宁长贵,他等于失去了乡派出所的所有控制权。 能够找到张大虎的藏身地,自然是个天大的喜讯,但如何抓捕,然后弄回来,还是个问题。 “小子,你有汤敬业家的电话么?”张仁祥想了想,问。 “老舅,汤敬业是谁?”丁朝远有些意外。到现在为止,他和汤所长只见了一面,可不知道对方的大名叫做汤敬业。 “你小子傻啊,就是老汤,汤所长。”张仁祥吼。 “老舅,我没有他家的电话。”丁朝远摇头。 “什么?”张仁祥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的:“那你小子怎么和他联系的?” “我只见过他一次面,然后就没有再联系了。”丁朝远回答。 这小子只见了汤敬业一次就能把他说服,这简直太不可理喻了。可是,现在,他顾不上这么多了。他必须尽快联系上汤敬业,商议一下抓捕的事情。 想起这点,张仁祥真的很愤怒,他这个乡长在乡派出所现在竟然没有一个可以信任,可以用的人了。 “小子,你想办法把汤敬业家的电话号码弄给我。”他着急的说。 “老舅,你找汤所长干什么?”丁朝远不解。 “商议一下接下来的抓捕行动。”张仁祥很直接的说。 “老舅,这事儿你就别cāo心了,现在抓捕活动恐怕已经开始了。”丁朝远告诉他:“汤所长早已经联系好了县局那边的关系,准备从县局派人过去负责抓捕。” 张仁祥一下子就愣住了,搁了半晌,才有点不敢相信的问:“这是谁想起来的主意?” “是我提议的,但由汤所长具体负责。”丁朝远笑着回答。 这一次,张仁祥终于面白自己这个大外甥是个不简单的家伙,开始对他刮目相看了。 43:曾经也输的很惨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办公室里突然变的很安静。 张仁祥看了一会自己的大外甥之后,然后低下头去找香烟。找到香烟,塞进嘴里,然后点燃,开始使劲的抽着。 “老舅,当年这个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闹的这么大,拖了这么长时间?”搁了一会,丁朝远才开口问。 “汤敬业没有告诉你?”张仁祥问。 丁朝远摇头。 “童亚和谭秃子的女儿曾经是恋爱关系,因为谭秃子不同意,最终两个人被迫分手。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童亚的双腿竟然被人给打断了。行凶的人就是张大虎,这是村子里的人都看见的。”张仁祥再次吸了口烟,才缓缓说:“当时,乡派出所接到报jǐng之后,汤敬业便亲自带着所里的同志去抓捕,却还是让张大虎给跑了。谭秃子当时很震怒,亲自问责汤敬业,甚至还把这个事情捅到了县局领导那里去。汤敬业顶不住各方的压力,无奈之下,只好引咎辞职。” “老汤的辞职和谭秃子有关?”丁朝远其实已经猜到了一些,但听老舅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些惊讶。 “我当时也不知道谭秃子为什么会那么生气,还以为他是为了案件本身呢。”张仁祥的脸sè突然一黑,冷哼了一下说:“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想将派出所所长的位子控制在自己的手里,所以才找关系,小题大做,逼着老汤把位子让出来的。现在的所长王昌丰就是谭秃子的人,一个小人得志的家伙。” “陈海是谭秃子的女婿,这乡派出所好像已经成了他老谭家的了。”丁朝远苦笑了一下,怪不得老舅会记住这个案子,而且一直耿耿于怀呢。 “小子,你别笑话你老舅,在这个事情上,我确实输给了谭秃子。”张仁祥狠狠的说:“汤敬业还在的时候,王昌丰当时还是个副所长,两个人跟我走的都很近。后来出了这个事儿,汤敬业保不住了,我就把希望寄托在了王昌丰的身上。所以,在党政会议上,我才没有反对谭秃子的提议,点头同意了。然后乡zhèng fǔ的意见就上报到了县局,把这个事儿给定下来了。那知道这小子压根就不是个东西,早跟谭秃子穿了一条裤衩。还天天跟我敷衍着,把我当傻子耍呢。” “呵呵,老舅,那你输的还真惨。”丁朝远忍不住笑了。 “你小子还有心情笑?”张仁祥大怒。 “老舅,我不笑难道还哭?”丁朝远依然笑着,说:“就算要哭,也是别人哭。等张大虎落网之后,我想某些人恐怕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小子,这事儿你干的漂亮。”张仁祥终于还是忍不住夸了一句,说:“你记住,等张大虎一落网,你就通知我。这一次,我就算不能扳倒谭秃子,也要在他的头上揪下一簇毛来。” “谭秃子的头上已经没有毛了。”丁朝远再次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小子再笑,小心我抽你。”张仁祥jǐng告他。 丁朝远见老舅表情认真,也只好强忍了下来,然后问:“老舅,这个事情到底和谭秃子有没有关系?” “关系肯定脱不了,但未必能抓住他的把柄。”张仁祥想了想,才说:“但我可以肯定,就算谭秃子这次能侥幸脱身,王昌丰也玩完了。当时,抓捕活动只所以会失败,百分之百就是这家伙在私底下通风报的信。只要撬开张大虎的嘴巴,证据一落实,我直接用脚把他给踹下来。” 果然,老舅的作风够彪悍。当然,这也是丁朝远最欣赏,最喜欢他的地方。 “行了,小子,你先回办公室吧,你老舅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张仁祥说了一句。 丁朝远点头,然后向外走。老舅这个时候能干什么事儿,还不是害人的事儿。 不管怎么说,老舅也是乡里的一把手,而且在这西盒子乡经营了十几年。如果说他在县里没有什么关系,那是打死丁朝远也不会相信的。但是,那些关系是老舅的关系,他小子不用去了解,凭他现在的级别也够不上。 汤敬业已经被自己拉下了水,断然没有再回头上岸的道理。这个人当年和老舅的关系不错,遇到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两个人肯定会再次联手。 就怕他谭秃子没有问题,如果有问题的话,总有露馅,被人抓住把柄的时候。再说了,干不倒谭秃子,能拖下来一个王昌丰也不错。只要这乡派出所的位置空出来,以老舅的xìng子,是断然不会再让它旁落他人之手的。 回到办公室之后,丁朝远开始翻找汤敬业家的电话号码。汤敬业是乡派出所的前所长,退休也就两年时间而已,办公室里应该还留有存根。果然,很快的,他就把号码翻了出来。 从新把号码抄写了一遍,丁朝远再次去了一趟乡长办公室。 “老舅,这是老汤的号码,你俩是老战友了,他现在一定很想听听你的声音。”丁朝远说完,丢下手中的号码,屁股一拍,走了。 那知道才出了乡长办公室,他就碰上了谭秃子,他快速的站直身子,然后向对方敬礼,心中却有些发虚。 “呵呵,小丁啊,你找张乡长有事?”谭秃子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淡淡的问。 “你好,谭书记,是这样的。”丁朝远笑了一下,才说:“我前些rì子去下面的村子走了走,遇到了些工作上的事情,所以想找张乡长指导一下。” “呵呵,小丁啊,你还年轻,又刚参加工作,遇到难题是避免不了的。工作嘛,可以慢慢的开展,不用急在一时。遇到问题,应当自己先想办法解决。张乡长是个大忙人,时间很有限的。当然了,如果真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问题,自然要请教领导的。你能虚心接受领导的教导,不错,真不错。”谭秃子笑眯眯的说。 “多谢谭书记的教诲,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丁朝远作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小丁,你别紧张,我可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是党政办里年纪最小,工作时间最短的同志,但工作完成的很好,我很满意。”谭秃子狠狠的把他夸赞了一番,然后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丁朝远望着谭秃子那已经快光溜的头顶,感觉自己总也看不明白这个人。 44:我就骂你没脑子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张大虎落网后的第五天,梁文斌终于回到了西盒子乡。 在乡派出所的外面,丁朝远手中夹着香烟,看着一脸疲倦的好兄弟,内心激动万分。 “回来了。” “嗯,回来了。” 丁朝远听见好兄弟的嗓子都沙哑了,忍不住将他搂在了怀里。 “你小心点,别让香烟烫坏了我的衣服。”梁文斌笑。 “这衣服已经脏成了这样,扔掉算了,兄弟我给你买一件新的。”丁朝远说。 为了找出张大虎的藏身地,为了盯紧对方,这二十多天来,梁文斌几乎一次澡都没有洗过,浑身脏兮兮的,都是汗臭的味道。 “你小子,发工资了?”梁文斌知道他现在兜里穷的叮当响,笑着问。 “乡里哪有钱给我发工资,我现在天天啃馒头呢。”丁朝远摇头。 他上班还不到一个月,距离发工资的rì子还有些时候。再说了,就算发了工资,也就几百块钱而已,根本就不够他的花销。 “去所里,还是去老宅?”梁文斌问。 “去乡招待所。”丁朝远摇头,说。 梁文斌点头,两个人结伴向乡招待所走去。 他这次去广州请的是长假,并不是执行所里的任务,也不是公务出差,回来了,也不需要急着去报到。再说了,这些rì子,他还真是累坏了,去招待所洗个澡,先休息一下才对。 “乡里怎么样了?”梁文斌边走边问。 “得知张大虎落网的消息之后,汤所长已经带着童家父子去县里了。”丁朝远笑着回答:“县局那边我不认识人,必须老汤亲自出马才行。” “汤叔叔带着童家父子过去干什么?”梁文斌有些不解。 “我已经找朋友帮忙联系了县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准备让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先采访一下童家父子。我和汤所长都交代过了,到了县里之后他会直接联系那些记者的,然后让童家父子接受记者的采访。”丁朝远笑着说:“只要张大虎一开口,这次采访的内容就会全部报到、刊登出来。” “这是你早计划好的?”梁文斌有些惊讶。 “这个案子虽然拖了很长时间,影响也很大,但毕竟不是什么大案要案。”丁朝远点头,接着说:“我担心县局那边会受到其他力量的牵制,对案子做简化处理。为了防止这个情况发生,必须先将事情闹大才行。只有将这个案子闹的人人皆知,才不会有人愿意出头进行强硬的干涉。” “汤叔叔跟我说过这个案子的背后牵扯的很深。”梁文斌担心的说:“我担心那些记者们采访的内容刊登不出来。” 梁文斌的担心不无道理,其实丁朝远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电台和报社虽然都是公众媒体,面向人民大众,平头百姓,但其本质是为zhèng fǔ机构服务的。如果真有某个领导大佬感觉这个报到影响不好,不管是通过县委宣传部,还是直接联系电台和报社的领导,都能轻易的将采访内容埋掉。 所以,这一次,丁朝远找的朋友不是别人,而是她的高中同学乔雅。 他和乔雅认识十几年了,很清楚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子。自己拜托的事情,她是断然不会不理会的。 如果真到了紧要的关头,乔雅肯定会义无反顾为他出头的。那些领导们就算不把乔雅放在眼里,但不能看不见她的爷爷,前县委书记乔志恒。 当然了,丁朝远最希望的是那些采访内容能够及时顺利的报到和刊登出来。但是,为了防止发生意外,他还是将这个事情拜托给了乔雅。 对于丁朝远来说,这是个大事,但对于乔老来说,这绝对是个小事。他自然不希望因为这点小事而影响到乔老的生活。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问题应该不大。”丁朝远笑了一下,说:“你不用担心这个。” 梁文斌相信自己的兄弟,所以,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再说了,就算他担心,那也是瞎担心。他工作了这么长时间,根本就没有去过县里,根本就没有认识的人。就算想找关系,也没有门路。 两个人很快到了乡招待所,然后走了进去。 “你先去洗澡,我去弄些吃的。”丁朝远说,然后向后堂走去。 乡招待所既是乡zhèng fǔ接待上级领导、乡领导平rì里活动聚餐的地方,也是乡zhèng fǔ各部门、单位工作人员每天中午就餐的地方。乡党政办和其他的部门一样,在这里也有个专用的小包厢。 参加工作快一个月了,每天中午,丁朝远基本上都是在这里吃饭的。他不仅和乡里的一些领导,科员、干事们熟悉了,和这招待所里的经理,服务员,以及后台的师傅们都认识了。 他喊来服务员,简单的要了两个菜,然后找了个空桌子坐了下来。 今天是星期天,乡zhèng fǔ里没人上班,这招待所里也就显得冷清了很多。丁朝远坐在桌子旁,将香烟叼在嘴里,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参加工作之后,这小子的烟瘾不知不觉的就大了很多。当然了,他的酒量好像也增加了不少。 就在他小子优哉游哉的抽着香烟的时候,乡派出所的所长王昌丰和副所长陈海一起走了进来。 丁朝远知道这两个人都不是老舅的菜,自然心里也就没有什么好感。但既然在这里遇到了,他总要站起来打声招呼的。便拿着香烟走到了两个人的面前,“王所长,陈副所长,过来吃饭?来,抽支烟。” 两个人接过他手中递出的香烟,脸上都有一些疑惑。看来,两个人根本就不认识他小子是谁了。 “我是党政办的丁朝远。”丁朝远只好自我介绍了一下。 “哦,原来是小丁啊,你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我见过你一次。”到底姜还是老的辣,王昌丰一下子就想起他是谁了,也就客套的伸手和他握了一下。 陈海一向是个眼高于顶的家伙,依然没有想到这小子是谁,也就没说什么。 “你好,陈副所长,好久不见了。”丁朝远继续笑着。 这一次,陈海就算想不起来对方是谁,也要客套一下了。看了他一眼,笑了:“原来是丁同志,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没事,陈副所长,我俩只见过两次面而已,你不记得我也正常。”丁朝远点头。 陈海心里咯噔一下,暗怒:这小子是拐着弯儿骂我没脑子呢。 王昌丰见你一次就能记住你的名字,我见了两次都记不住你的名字,不是没脑子是什么。不过你小子算个鸟,我凭什么要认识你。 丁朝远的脸上依然一副淡淡的笑容,简直等于直接的告诉了对方:我就骂你没脑子,你能把我怎么样? 陈海作为乡派出所的副所长,虽然也是个科员,但在这西盒子乡也算个小人物了,何曾被人如此轻视过。就在他准备甩个脸sè给丁朝远看的时候,这小子竟然又问了一句:“陈副所长,难得在这里遇见你,我想问一下,我的箱子找到了么?” “你的箱子?”陈海有些疑惑,终于想起这小子是谁了,便哼了一下:“还在调查之中。” “没找到也没关系,我相信总会有机会找回来的。”丁朝远也不生气,然后看了一眼陈海脚上穿着的那双皮鞋,心中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45:一石激起千层浪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来,余主任,快看看报纸。” “江副主任,你也看一看。” “对了,小丁,你的报纸放在这里了。” 早晨一上班,负责收发工作的罗菲非就抱着一大堆报纸跑进了办公室,然后给大家一人散了一份。 “我去楼上了,你们先看着,我马上就回来。”散完报纸之后,罗菲非转身离开办公室,向楼上跑去。 “小罗今儿怎么了?疯疯癫癫的,竟然不知道先给领导送报纸。”余宗琳有些好奇的摇摇头,将桌子上的报纸放在了一边。 江涛也感觉有些奇怪,刚好手头没有什么工作,就把报纸拿来,简单的扫了一下。 突然,他的表情就变了。他将报纸放在桌子上,快速的铺开,然后认真的看了起来。 这年头,报纸上刊登的都无非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是明星们的娱乐、绯/闻。没有什么营养价值,顶多也就拿来消磨时间而已。 可是,今天的报纸刊登的内容和往rì有些不同。因为,在首页的半个版面上,刊登了一组图片。所有图片上的内容都是大同小异,一个面容沧桑的老人扶着一个手握拐杖的年轻人,跪在县委办公大楼的大门外。只是从不同的角度进行了拍摄,然后组成了一组图片而已,这样更能给读者的内心带来震撼的效果。 “两年上访无处伸冤,可怜父子跪求帮助!” “行凶恶徒终落法网,含冤父子能否昭雪?” “昔rì恶徒终被缉捕,我局jǐng察再展雄威。” “独家报道:张大虎这两年的逃亡之路。” …… 江涛一口气翻遍了手中的报纸,发现这样的内容竟然占据了将近一个半版面。他无法掩饰内心里的震撼,久久的喘不过气来。 如果说其他人不知道那对父子的身份,还情有可原。如果连他江涛都不认识,那就真是瞎眼了。因为,在他负责信访工作的时候,这个老父亲曾经带着儿子,无数次的来到乡zhèng fǔ申诉。 他知道这是自己无法完成的工作,因此就把资料压在了案头。 现在,他已经不负责信访工作了,也早已经忘记了这个事情。可是,当这些报道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被彻底的吓到了。 或许,其他人不知道这个报到有多大影响,但江涛心里是清楚的。县里这次没有将这个报道掐掉,而是直接让之报到了出来,看来是县里的某些领导想借此机会来表达自己心里对西盒子乡的不满了。 这年头,干好了工作,领导未必满意。但干不好工作,领导肯定会生气。西盒子乡是个小地方,穷地方,这些年来几乎没有什么改变。领导们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考虑到西盒子乡的具体情况,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领导们虽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并不代表他们看不清楚西盒子的现状,看不清楚底下的人到底在干些什么。 作为一个聪明人,千万不要去怀疑领导们的智慧和政治手腕。不然的话,将会死的很惨。 而这次张大虎意外落网,立功的不是乡派出所,而是县局,简直是在赤/裸/裸的打西盒子乡所有领导的脸啊。领导震怒,在所难免,问题是,这次倒霉的不知道是谁而已。 “余主任,你快看看报纸。”江涛考虑到事情的严重xìng之后,声音有些颤抖的说。 “怎么了,县里有新的指示?”余宗琳好奇的问。 “不是,是关于童家父子的,你看看就知道了。”江涛本想多说两句的,但感觉喉咙发干,没有说下去。 童家父子虽然算不上西盒子乡的名人,但余宗琳是认识的。她拿起报纸,简单的看了两眼之后,表情也变了。 丁朝远听到“童家父子“四个字之后,内心也无法保持镇静了,他装作很好奇的样子也拿起了报纸。 虽然这是他一手主导,谋划已久的事情,但当这一组组照片,一篇篇文字真的出现在报纸上的时候,他还是暗自松了口气。 是的,他的第二个目标已经达成。张大虎已经落网,童家父子的冤屈也被公布了出来。更让他开心的是,报道的势头竟然比他想象的要强大的多。 看来,青楚县这些年也是死水一潭,不然不会扔上这么块小石头,就能砸出这么大的水花来。 当然了,这水花越大,被淋湿的人也就越多。 他不知道,谭秃子和王昌丰他们看见这个报到之后,心里会是怎样的感受。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老舅一定会很高兴。 可是,他现在还不能去见张仁祥。因为,事情现在才正式开始而已,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到这场好戏落幕的那一刻,他绝对不会让外人知道这是自己干的好事。 “我去见谭书记和张乡长。”余宗琳简单的翻阅了一下报纸,突然站起来,拿起报纸,向外面走去。 “小丁,你今天把手中的工作暂时放一下,就呆在办公室里,以防领导有事安排。”等余宗琳走后,江涛才表情慎重的对丁朝远说。 “我知道了,江副主任。”丁朝远点头,随手将手中的报纸扔到了一边。 这个时候,罗菲非散完报纸,走了进来。 “你们看报纸了,都看报纸了么?” 所有人都看着她,只是没有人开口。 “小丁,你看了吗?”在办公室里,罗菲非自认和他的关系最近,就开口问。 “不好意思,罗姐,我刚忙其他工作,还没有来得及看呢。”丁朝远笑着摇头。 江涛见他这样回答,心中也很吃惊。这小子真不简单,竟然能明白这份报道的影响来。 罗菲非有些失望,准备听听其他人的看法。 “罗妹,行了,你去忙工作吧,别再cāo心这个事情了。”江涛见她那么兴奋的样子,只好提醒了一句:“这次的事情不是个小事情,该怎么处理,领导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可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 罗菲非一愣,才听出副主任话中的一些意思来。跑到自己的办公桌子前,坐了下去。 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乱嚼舌根影响不好。江涛这不仅是关心罗菲非,作为办公室的副主任,他也是为了自己考虑。 虽然如此,丁朝远在听了他的话之后,对他的好感还是不由自主的增加了不少。 电话响起,丁朝远直接拿了起来。 “我是张仁祥,小丁,你过来一下。” “江副主任,张乡长找我?”丁朝远放下手中的电话之后,对江涛说。 “领导找你,你自然要过去了。”江涛笑了一下,说:“小丁,你还年轻,工作经验不足。你要记住,凡事听领导的,该说的少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别说。” “我知道了,江副主任。”丁朝远点头,然后离开办公室,向楼上跑去。 乡长办公室里,张仁祥大咧咧的坐在办公桌子前,手中拿着一份报纸,正在看的津津有味。 46:凡事必争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小子,这是不是你在背后搞的鬼?” 丁朝远才走进办公室,张仁祥就大声的问。 丁朝远笑着点头,随手关上了身后的门。 张仁祥见了他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放下手中的报纸,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你,过来坐!”喝完茶,放下茶杯,张仁祥指了一下自己对面的椅子。 和老舅在一起,丁朝远自然不会拘谨和客气。他拖开椅子,坐了下来。 很罕见的,张仁祥竟然拿起桌子上的香烟,扔了一支过去。他自己也摸出一支,叼在嘴里,然后狠狠的吸了一口。他一边抽烟,一边打量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大外甥。突然间,也感觉有些看不明白这小子了。 从开始调查张大虎,动员县局派人负责抓捕,直到今天的新闻报道。丁朝远每一步都做的很隐秘,走的很谨慎,而且下手既狠又准。如果自己不是他的老舅,现在恐怕也还被蒙在鼓里呢。 事情突然闹的这么大,也多少超出了张仁祥的预料。现在县电台和报社在没有任何前奏的情况下,突然开始大规模的报道这个事情,很显然是县里的某些领导借此来表达自己对西盒子乡整个班子成员的不满了。 当然了,领导到底是对谭秃子不满,还是对自己不满,张仁祥暂时还摸不清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乡派出所的表现这次肯定让县里的领导们失望透顶了。 这一次,王昌丰这家伙就算不被党内jǐng告,恐怕也会被调走。这无疑,是他乐意见到的情况。到时候,不管是县局直接派人下来接班,还是由乡zhèng fǔ推荐人选,他都有一争之力。只要将这个所长的位子控制在自己手里,那陈海这个副所长就狗屁不是了。 想起派出所的掌控权有可能重归自己手里,张仁祥现在的心情是非常不错的。 “老舅,你喊我过来,不是就请我抽支烟吧?”丁朝远拿起面前的香烟,笑着问了一句。 “请你抽烟?你小子美的。”张仁祥冷笑,问:“你在暗地里搞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你这个大乡长,天天工作都忙不完,我哪敢拿这些小事来劳烦你。”丁朝远抽了口香烟,笑了。 “你小子再敢耍嘴皮子,小心我抽你。”张仁祥jǐng告他。 “老舅,这你可怨不得我。谭书记教导过我,工作上的事情争取自己解决,真解决不了了,才能找领导。”丁朝远摇头。 谭秃子一向是个jīng明人,想不到这一次也被这小子给耍了。想起对方现在头顶上的那几根头发恐怕都落完了,这让张仁祥的心情大好。 他狠狠的抽了几口烟,将剩下的烟屁股在烟灰缸里按灭之后,才端正了一下身子,正sè说:“我不知道你小子是怎么联系上电台和报社的,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起事件的影响绝对不是报道个新闻那么简单。我不知道/县里的领导是在针对谭秃子,还是在针对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乡派出所那边肯定会有所变动。至于乡zhèng fǔ这边,恐怕也会进行适当的调整。但怎么变动,县里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这个事情的主动权,现在已经在县里,不在乡里了。忙完手头的工作之后,我会抽时间去县里一趟,处理点事情,顺便拜访一下领导。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记得给我安稳点。谭秃子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你千万不要让他发现了什么,逮住什么把柄。不然的话,到时候,我都保不住你。” “老舅,事情没有这么严重吧?”丁朝远知道老舅是在关心自己,心里感动的同时,关心的问了一句。 “西盒子乡的领导班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变动了,县里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那还有错过的道理。”张仁祥面sè凝重的说:“谭秃子年纪已经不小了,这一次,他到底是直接退下,还是退居二线到县里去养老,这还要看县里的意见。至于你老舅我能不能借此机会再前进一步,现在还很难说。不过凡事总要争一争的,不然的话,心里难免会有些遗憾。” “老舅,我支持你。”丁朝远高兴的说:“你放心,我在乡里会很小心的。” 丁朝远知道,老舅的事情只能靠他自己去努力,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插手,有能力插手的。 他就是乡zhèng fǔ党政办里的一个小科员,还是资历最浅的那一个。如果不是背后靠着一个乡长老舅,可以说狗屁不是。 这次的事情虽然闹起来了,但他自己能捞到的好处几乎没有。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确实有点得不偿失。但是,如果老舅能够借此机会再进一步,梁文斌能够借此机会再上一个台阶,那么也算值得了。 至于童家父子,只不过是拿来争权夺利的工具而已。虽然这样说有些残酷和冰冷,但现实就是如此。丁朝远虽然不想承认,但瞒不了自己的内心。他不是一个大公无私,正义之士,如果没有利益牵扯,他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给童家父子平怨昭雪。 童家父子,其实就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枚用来冲锋陷阵的棋子。他的目的是用这枚棋子攻陷对方的主营,所以才会那么的重视他。 既然坐在了棋盘上,既然想获得胜利,那么他就应该善用每一枚棋子,而不是抛弃。所以,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为这对可怜的父子做些什么,他还是乐意的。 两个人之间的谈话就此结束,丁朝远扔掉手中的香烟离开了乡长办公室。他来到走廊,才发现余宗琳竟然站在外面。 “余主任,你找乡长?”丁朝远笑着问。 “小丁,我之前已经见过乡长了。”余宗琳摇头,然后说:“我是来找你的。” “什么事情竟然劳余主任大驾光临?”丁朝远心里有些吃惊,脸上的表情到没什么变化,笑着说:“走,余主任,我们先下去,然后去办公室里再谈。” 这小子,到底我是领导,还是他是领导?余宗琳苦笑,但还是和他一起下楼去了。 (发完这章节,本书也已经十万多字了。 谢谢兄弟们这一路上的支持,傻子感激不尽。 是你们的一个个收藏和推荐,让本书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而且还顺利签约了。 傻子再次谢谢你们! 明天,我就要上班了,新书的更新时间可能会做适当的调整。请大家放心,这书,我会写下去的。而且会认真,尽力的写下去。 傻子不是天资聪慧之人,也没有很强的码字实力,更没有雄厚的背景。能够做的,唯有认真和坚持而已。 没有收藏的兄弟,傻子拜托你们能够收藏一下。看完书手中还有推荐票的兄弟,傻子也希望你们能够把推荐票留下来。 对于新书来说,收藏和推荐很重要。对于傻子来说,那便是码字的全部动力了。拜托了,兄弟们,请支持我一下。 新书还在新书期内,傻子也想冲榜试试。虽然有些不自量力,但正如本章名字一样:凡事必争。 傻子是男人,虽然已经年过三十,还是有些冲劲和血xìng的。所以,也想努力,争取一下。 我需要收藏和推荐。尤其是在这重要的时刻。 傻子尽心码字,其他的就拜托兄弟们了! 傻子叩谢!!!) 47:最细女人心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楼,但并没有去乡党政办公室。办公室里人太多,余宗琳觉得,还是在外面聊天比较好。 丁朝远见余宗琳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向外面走去,就知道她有事情和自己说,便跟了过去。 两个人出了乡zhèng fǔ,也没有走远,然后停在了路边。 “余姐,到底什么事情,你说吧。”丁朝远摸出一支香烟,准备抽上一口。 “小丁,你现在还有心情抽烟?”余宗琳有些意外。 “怎么了,余姐,我心情很好啊,为什么不能抽烟?”丁朝远笑着问。 “你的心情是好,张黑子的心情也很好,但谭秃子的心情好像很糟糕。”余宗琳有点气恼的说:“你说你私底下干了那么大的事儿,要是被谭秃子知道了,那还得了。” “什么事情?余姐。”丁朝远心中暗惊,继续装糊涂。 余宗琳生气,看来自己不把话说明白了,这小子是不会承认的。她也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胆子那么大,什么事情都敢乱搞。 “我去谭秃子办公室的时候,他很生气,让我查一下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搞的鬼。”余宗琳整理了一下情绪,才开口:“派出所的王昌丰和陈海都是谭秃子的人,按理说,这个事情不可能是派出所那边捅出来的。所以,他现在怀疑的是我们党政办这边,尤其是负责信访工作的你。” 说完,余宗琳狠狠瞪了一下他。 丁朝远的心里突然一冷,才知道老舅刚才并不是在危言耸听,谭秃子真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想到这么多,那秃脑袋可不是一般的灵光。 “余姐,你该不是也相信谭秃子的话吧?”丁朝远的表情有些委屈,说:“我才参加工作这么短时间,自身工作都忙不过来,那还有心情搞这些事儿。” “你就编吧你!”余宗琳很生气,直接问他:“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有时候你总是神神秘秘的?为什么总喜欢望派出所那边跑?为什么把童家父子的事情单独放在一起?你和梁文斌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张黑子为什么这么快见你……” 一连串的为什么?问的丁朝远哑口无言。当然了,他是可以狡辩的。就算余宗琳认定这事儿是自己干的,而且发现了这么多的疑点,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都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他现在担心的是谭秃子那边,他既然怀疑了党政办,怀疑了自己,为什么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余姐,你真厉害。”丁朝远叹息,说:“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就不一一解释了。反正,解释了你也不相信。你既然单独找我,又把我带到这里来,还告诉了我这么多,那么就代表,你已经认定这个事情是我干的了。” “小丁,那你告诉姐姐,这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干的?”这个事情影响很大,余宗琳是真的担心,也真的关心。 “是!”丁朝远很直接的回答。 余宗琳突然愣住了。 她没有想到丁朝远回答的如此简单,如此直接。按理说,他那么的小心翼翼,把事情做的那么隐蔽,在自己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是绝对不会轻易承认的。但是,丁朝远还是承认,而且还是那么的坦然。 “那你告诉我,这事儿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张黑子在背后指使的?”余宗琳好奇的问。 “这事儿是我和派出所梁文斌搞出来的,和老舅没关系。”丁朝远笑着回答:“老舅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 这小子,怎么如此有胆识和魄力?余宗琳狠吃了一惊。幸好,他背后有个张黑子撑腰,不然的话,如果让谭秃子知道了详情,那么他的好rì子就到头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没有张黑子这个关系,他恐怕也不会如此鲁莽,如此胆大。 “余姐,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丁朝远笑着问:“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回办公室了。谭书记现在很急,随时会找我的。” “你小子,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余宗琳有些哭笑不得。 “事情已经捅出来了,我再担心也没有用。”丁朝远继续笑着,“再说了,谭书记虽然怀疑我们党政办,但也不能确定这个事情到底谁搞出来的。不然的话,你也没有心情和我说怎么多了。” “哼,小子,姐还真瞒不了你。但你别得意,谭秃子总有知道的那一天。”余宗琳jǐng告他。 确实,谭秃子虽然怀疑党政办,但怀疑的对象并不是丁朝远一个人,还有副主任江涛。之前,信访的工作就是江涛在负责的,被人怀疑也正常。在谭秃子的眼中,丁朝远只是一个没什么工作经验的年轻人而已,对他的戒防之心并不大。 但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事儿既然是丁朝远做出来的,就迟到有被人发现的那一天。 只是看他的表情,似乎不是很担心这个事情。 “知道就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丁朝远无所谓的语气:“我是国家干部,党员身份,只要没干什么违法的事情,没人能拿我怎么样。童家父子的事情已经拖了两年了,是该解决的时候了。这事儿原本就归我分管,我只是当作本职工作处理了一下而已。就算大家都知道了,也没什么。至于县里的领导到底是什么看法,可不是我该关心,我能关心的。是某些人自己在其位不谋其政,不作为,难道还能把责任推在我的身上?这世界上没道理的事情很多,但绝对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余姐,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丁朝远的话说的很随意,但余宗琳也不的不承认,他的话很有道理。但也正如他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没道理的事情很多,虽然他做足了准备,而且那么自信,但未必就能独善其身。 “行,小丁,余姐相信你。”余宗琳叹息了一下。她已经知道内幕了,也就准备结束这场谈话了:“但你要知道,小心使的万年船,凡事小心一些,总不会错的。谭秃子就算不能明着对你下手,背后的一些小动作还是可以做的。他领导,你下属,总会找到机会的。” “谢谢你,余姐,我会小心的。”丁朝远点头,谢了一下。 他知道余宗琳的话很有道理,但是,他并不是很关心这些。自己先下黑手在前,也难免谭秃子了解内情之后会在背后报复自己。大家都是在官场上爬的人,既然不能一招制敌,就要想好办法迎接对方的反击。如果连这点魄力和心理素质都没有,他小子以后就别混了。 再说了,谭秃子现在肯定已经焦头烂额了,就算想找自己麻烦,恐怕一时间也没这jīng力。 他如果这个时候就开始cāo心这,cāo心那的,岂不是衰老的很快。提防是应该的,但太过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就没必要,没必要啊! 48:乔雅来电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童家父子的事情将西盒子乡闹闹的沸沸扬扬,人心惶惶。青楚县那里也是风起云涌,cháo声暗起。 报道播出的第二天,乡党委书记谭嗣源就开车赶往县里去了。谭秃子走后的第三天,乡长张仁祥也开着自己的那辆破桑塔那离开了乡zhèng fǔ。 张黑子临走之前,分别见了余宗琳和丁朝远一面。至于交代了些什么,除了当事人之外,其他人自然不会知道的。 两大头头一下子都走了,乡zhèng fǔ的气氛突然间就轻松了了下来。上班随意了很多,工作也轻松了很多。 可惜的是,乡里还有一个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姚同文。还有一个党委委员,副乡长蒋四根。至于另外两个副乡长金德海和罗正全却没有来上班,应该是私底下托人找关系去了。 谭嗣源谭秃子在西盒子乡干了一辈子了,这些年来只有乡长张黑子能和他分庭抗衡,半分天下。其他的人根本动不了他分毫,别说吃肉了,甚至连碗粥都喝的不舒心。 现在乡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有人来承担责任。以前乡里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被人占的满满的。现在很可能有萝卜被拔了出来,出现了坑,谁不想把握机会,往上爬一爬。就算爬不上去,能挪挪位子也不错。 人心皆是如此,倒没什么好非议和议论的地方。但显得如此急躁,似乎就有失妥当了。 虽然通过这个事情,大家基本上都能看出县领导对西盒子乡的领导班子有意见,但这意见到底有多大,却不是每个人都能看明白的。虽然看不明白,但很少有人愿意在一旁观望。机会毕竟很少出现,既然出现了,自然要抢上一抢的。 丁朝远也没有想到自己在暗中小小的推上一把,竟然会引起如此大的影响。局势的发展原本就不是他能控制的,因此,他也就没有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上面。 老舅去了县里好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梁文斌已经回派出所上班,他也没有去见对方。至于汤敬业,一直和童家父子都呆在县里,根本就没有回来。 这一次,可以说是汤敬业的背水一战。他能否官复原职,成败在此一举。 就在丁朝远感觉有些无所事事的时候,他面前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稍微的迟疑了一下,然后拿起了话筒。 “请问,是西盒子乡党政办么?我找丁朝远。” 让丁朝远感觉意外的是,打电话过来的竟然是乔雅。 “呵呵,乔雅,我就是丁朝远啊!” “朝远哥,你现在还好么?”乔雅的声音显得很热情。 “好着呢,谢谢你乔雅,这么关心我。”丁朝远很开心。 “谁呀,小丁,女朋友?”坐在对面的余宗琳好奇的问了一句。 “是同学,中学同学。”丁朝远小声解释。 余宗琳笑,然后继续看报纸。 “朝远哥,你和谁说话呢?”乔雅很好奇。 “是我们办公室的余主任,她问我你是不是我女朋友呢?”丁朝远笑,然后问:“乔雅,你打电话过来有事?”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乔雅反问。 丁朝远快速闭嘴,在这样的问题上,他不会笨的和任何女孩子辩驳,何况对方是乔雅。 “你上班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回来一趟。”乔雅的语气有些埋怨的,说:“没人陪爷爷下棋,他最近很无聊。” 以前在青楚县的时候,丁朝远基本上没周都会去乔老聊天下棋。即便他念大学的时候,他也会经常回县里。当然了,他每次回县里,自然也忘不了要去拜访一下乔老。 现在工作了,事情就多了起来。而且西盒子乡距离青楚县实在是太远,自己别说轿车,连个摩托车都没有,这来回一趟还真不容易。兼之这段时间他忙着童家父子的事情,根本就没时间回县里。 原本,他准备过一段时间再回去的,想不到乔雅竟然把电话打了过来。 “最近忙工作呢,有时间我会回去的。”丁朝远笑着解释了一下,说:“请你转告乔老,等我回去的时候,一定去拜访他。”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乔雅问。 丁朝远知道,乔雅不是一个任xìng的女子,不可能因为乔老想自己,就盼着自己回去,甚至要定下确切的rì期。男人终究是要以事业为主的,这点道理,她心里自然很清楚。她这么心急,难道是因为其他的事情? “乔雅,乔老是不是有什么指示?”丁朝远笑着问。 “爷爷的心思我那猜得到?”乔雅笑着摇头:“但你回来的话,一定会明白的。” 果然,乔老要见自己不单纯为了下棋,这让丁朝远有些兴奋,也有些惊讶。 难道乔老已经注意到西盒子乡发生的事情?想通过自己了解的更透彻一些。毕竟,乔老在县委书记的位子上呆了那么多年,官场,几乎成了他人生的全部。虽然现在退了下来,但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就彻底的放开官场上那些事情。 西盒子乡虽然是个小地方,穷地方,但毕竟也曾经是乔老屁股底下的一块地。他关心,是应该的。何况,现在这里还有一个自己。 想起乔老对自己的关心和厚爱,丁朝远的心里莫名的感动了一下。他决定改变自己的计划,尽快抽时间回青楚县一趟。 “行,乔雅,请你转告乔老,我明白了。”丁朝远笑着说:“我会尽快请假,回县里一趟的。” “那好的,朝远哥,我等你回来。”乔雅很开心的挂断了电话。 “小丁,你要回县里?”等丁朝远放下电话之后,余宗琳好奇的问了一句。 “有些事情,要回去处理一下。”丁朝远笑着说:“不过,现在手头还有一些工作,大概要等忙完了才能回去。” “你想回去就回去吧,工作可以等回来再做。”余宗琳笑,很随意的:“刚好谭书记和张乡长都不在,你请假的话,我可以直接批了。怎么样?准你三天假行么?” “谢谢你,余主任,恩,太谢谢你了。”丁朝远感激的说。 49:再见乔雅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党政办的工作一直很多,干部请假有着严格的规定。 按规定,请假一天,必须部门领导批准才行。请假一天以上,就需要主管领导允许了。而像丁朝远这样一次请假三天的,则需要拿着假条,得到乡党委书记谭嗣源亲自点头才行。 幸好,这两天谭嗣源和张仁祥都在县里,作为乡党政办的主任,余宗琳还是有这个权限的。 难得获得三天假期,丁朝远决定回县里一趟。当然了,他这一次回去,最主要是见乔老,然后再看看自己的父母和弟妹。现在是暑假,几个弟妹可都是在家里的。 西盒子乡距离青楚县大约一百多公里,坐车都需要将近两个小时,兼之交通工具差,道路差,需要的时间还要长一点。 离开办公室以后,丁朝远回了一趟老宅子,将屋子整理了一下。然后写了一张纸条贴在老宅子的门上,告诉梁嘉莹,让她抽空过来照顾一下小黑,然后才向车站走去。 不知不觉间,参加工作已经一个多月了,丁朝远还真有些想念母亲和弟妹。他坐在车子上,看着车窗外农田里那些忙碌的人们,不仅想起了自己儿时的生活。 时间如梭,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当年的少年已经长大chéng rén,大学毕业,而且参加了工作。这让丁朝远有些唏嘘不已,人生短短几十年,这一转眼可就过去了一截子。 车子晃晃悠悠的在水泥路面上行驶着,两个小时之后,终于开进了青楚县。 因为这次回来呆的时间不会太长,丁朝远一点换洗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没有带。他跳下车子,然后向马路走去。 现在时间还早,如果赶的及时,应该可以回家吃中饭。丁朝远站在路边等了一会,然后钻进一辆破旧而空荡荡的公交车,向着县一中的方向去了。 公交车晃悠着转过几个路口,然后在县一中的站牌停了下来。丁朝远下车之后,直接向“三昧书屋”走去。 因为是假期,书屋的生意很清淡。丁朝远走进书屋,就看见小妹朝雨坐在桌子前,像个小大人一样正捧着一本书在看。而她的旁边,站着的则是乔雅。 “哥,你怎么回来了?”还是小雨眼尖,他才进门就被发现了。小丫头放下手中的书,高兴的站了起来。 “想你和妈了,所以请假回来看看。”丁朝远笑,然后看着乔雅:“乔雅,好久不见了。” “好久么?才一个多月而已。”乔雅笑,放下手中的书,表情有些调皮。 “一个月么?”丁朝远有点疑惑的样子:“我还以为快一年了呢。” “你不是忙工作忙傻了吧。”乔雅继续笑着,然后说:“朝远哥,路上累了吧,快坐下休息一会。” 小雨懂事的将椅子搬出来,然后放在了他的身边。 丁朝远用手亲切的在小妹的头上摸了一下,那知道小丫头一点都不知道配合,嘻嘻一笑,闪到一边去了。 “哥,你先休息会,我回家告诉妈你回来了。”小雨说着就向外面走,边走边说:“乔雅姐,你中午也别回家了,我让妈多做点饭菜,你和哥一起过来。” 乔雅还没有来得及拒绝,小丫头就跑远了。她有些无奈,对着丁朝远笑了一下。 “乔雅,你最近经常过来么?”丁朝远有些好奇,“我看小雨对你挺亲切的?” “怎么,你嫉妒了?”乔雅笑着问,然后有些得意:“小雨说自己没姐姐,希望我当她姐姐呢。” “这是你和小雨之间的事情,我嫉妒也没用。”丁朝远笑:“你也知道小雨和乔悦的xìng子差不多,可不怎么听我的话。” 想起亲妹子,乔雅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乔悦回来了,她天天陪着爷爷,我也清闲了很多。所以,经常到这里找书看看。来的次数多了,就和小雨混熟了。” “那丫头还知道回来陪爷爷,真是难得。”想起乔悦,那个个xìng活泼的小丫头,丁朝远也忍不住摇头。 “我怀疑她不是回来陪爷爷的,找你才是真的。”乔雅想了一下才说:“她才回来的那天,就向我问你在不在县里。得知你到西盒子工作去了,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乔雅,你可不能告诉她我回来了。”丁朝远很担心的样子:“要是让她缠上了,我可没个安宁。” “我不说也没用。”乔雅摇头,说:“你这次回来总不能不去见爷爷,乔悦肯定会见到你的。” 丁朝远想想也是,到不好说什么了。 见丁朝远突然不说话,乔雅忍不住再次细致的打量了他一番。发现他的脸消瘦了很多,皮肤也变黑了,内心深处情不自禁的有些心疼。 “在西盒子乡很辛苦吧?”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幸苦。”丁朝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是他的人生道路,如果有快乐,他愿意和人分享。如果有痛苦,他宁愿一个人去承受。他知道乔雅是真的关心自己,可是,这份心意,他有些承受不起。 “乔老的身体还好吧?”丁朝远问,转移了话题。 “爷爷很好!”乔雅点头,问:“你什么时候去见他?” “下午应该有时间。”丁朝远想了想,才说:“中午和我一起回去吃饭吧,不然妈和小雨会失望的。吃完饭之后,刚好可以一起去你家。” 这样的安排,乔雅自然不会拒绝,她默默的点了点头。 “上次新闻报道的事情,谢谢你。”见乔雅答应了,丁朝远又说了一句。 “举手之劳,你不用放在心上。”乔雅回答。 或许,对于乔雅来说,那确实是举手之劳。但对于丁朝远来说,却是莫大的帮助。他本想再说些什么的,可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沉默。他和乔雅之间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太见外的话,就显得生分了。 两个人在书屋里呆了将近一个小时,彼此间却没什么交谈。就在气氛变的越来越冷淡的时候,丁朝北走了进来。 “妈让我来看店,哥,你和乔雅姐可以回去了。”小伙子大咧咧的说。 “小北,你吃了么?”丁朝远关心的问。 “我不饿!”丁朝东回答。 “一起回去吃吧。”丁朝远笑着说:“现在放假,店里也没什么生意,关门歇上一中午,妈不会生气的。” 朝东这小子最怕寂寞,最怕一个人看店,见哥哥这么说,自然是满口答应。他也不收拾店面,直接找到钥匙,将门锁上,然后三个人向家走去。 50:大哥,永远都是大哥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儿子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做母亲的了。 做好饭菜之后,张仁惠就站在楼梯口,一直在眺望着。当她看见三个人结伴而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简直无法用言语去形容。 “妈,你怎么一个人站在外面。”丁朝远笑着喊。 “妈这不是在等你们么。”张仁惠笑,然后很客气的说:“来,朝远,快带乔雅回家去。” 那亲切的语气和和蔼的表情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儿媳妇似的。 这让乔雅的脸颊有些发烫,心里有些甜蜜。 丁朝远点头,然后带着乔雅向楼上走去。而跟在后面的张仁惠一把抓住了自己的三小子,塞了一张人民币过去:“去给你乔雅姐买些饮料去。” 朝北是家里最捣蛋的一个,平rì里连妈妈的话都不听。但今天不行,大哥回来了。他如果不知道乖一点的话,就等着被削吧。他有点不乐意的接过钱,转身向外走。 张仁惠望着三小子走远,才乐滋滋的向家走去。 因为大哥参加工作了,今天暑假朝东就没有再出去打工。这一个月来,他基本上都呆在家里,一边帮妈妈整理整理家务,一边教弟妹学习。 朝北和朝雨今年都念初中了,眼看着再过年把就要参加中考。可惜两个人的成绩都很差,这让朝东感觉有些难过。小北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学习上,xìng子又倔,他根本管不了。小雨这丫头到想着学习,可是好像总掌握不了学习的方法,他虽然尽心尽力了,可是成绩并没有提高多少。小雨是家里的老姐,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他这个做二哥的心疼还来不及,根本舍不得责骂她。 大哥工作之后,朝东就自然而然的担当起了照顾弟妹的责任。而现在看来,他虽然尽力了,却好像并不称职。朝东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在很多方面都不输给大哥。可是偏偏在这一点上,他逊sè不少。有时候,他也弄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总之,这个家里,除了妈妈之外,就是大哥最大。不管是在自己的心中,还是在弟妹的心中,这观念似乎早已经根深蒂固了。 经过努力之后,朝东才明白,自己这辈子恐怕都无法替代大哥在家中的地位了。既然无法替代,那么他就决定向大哥看齐。这样的话,至少,母亲会感到一丝欣慰。 今天是大哥参加工作之后第一次回来,朝东的心里也很激动。他站在门口,看着大哥和乔雅一起走上来,心中也有一些错觉,仿佛那个女子就是自己的大嫂似的。 在朝东看来,乔雅绝对是一个接近完美的女子,不管是家境、相貌、学历、还是个xìng,都是上上之选。其实,他也希望大哥能和对方走的近一些。所以,平rì里,他对乔雅显得非常的尊敬。 “大哥,乔雅姐,你们来了。”朝东客气的喊了一句,才问:“妈和小北呢?” “妈在后面,小北去买饮料了。”丁朝远笑着回答。 “乔雅姐,快进来坐吧。”朝东转身进屋子,忙着端椅子。 “东子,你别客气。”乔雅笑:“你再这么客气的话,我以后都不敢来了。” 东子是朝东的小名,妈妈和大哥都这么喊。乔雅比他大两岁,这么喊也很亲切。 “小雨呢?”丁朝远等乔雅坐下之后,才找了个位置坐下,问了一句。 “在厨房。”朝东回答,然后忙着倒水。 “东子,你歇会,我自己来就行。”乔雅站起来,准备去拿水壶和茶杯。 “乔雅姐,你坐吧。”朝东笑,没有让她动手,说:“妈妈要是看见了,会责怪我的。” 乔雅只好笑了一下,然后坐了下去。 作为家里的老大,丁朝远自然不会和自己的弟弟客气什么,接过他送来的茶杯,然后喝了一口。 “东子,小北最近听话么?” “小北马上回来了,你自己问他吧。”朝东摇头。 丁朝远知道就会是这个情况,自然没有责备二弟的意思,却对老三开始心生不满。这小子大概以为自己参加工作了,天高皇帝远的,就管不了他了。看来,借这次回来之际,还真有必要拾掇拾掇这小子。免得他以后不知天高地厚,没个分寸,让妈妈cāo心,给家里惹事。 “乔雅,你先歇会,饭菜马上就好了。”张仁惠在门口向屋子里望了一眼,说完之后,然后向厨房走去。 “阿姨,我帮你。”乔雅站起来,就准备跟过去。 “乔雅,你别去了,我妈一个人习惯了。”丁朝远拦了一下,说:“小雨也在厨房,能忙的过来。” 乔雅是真心想过去帮忙,但她也了解张仁惠的xìng子,也知道丁朝远说的有理,只好再次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朝北那小子终于抱着一大瓶饮料跑了回来。他放下饮料,大咧咧的坐在桌子旁,才发现大哥正在看着自己呢。他心中一凉,有些头皮发麻,起身就准备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坐下!”丁朝远淡淡地说。 朝北只好坐下,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小孩。实则上,他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比大哥只小七岁,和妹妹小雨一样大。 “我没有时间和jīng力罗嗦太多,你只要记住这些话就行了。”丁朝远大声的说:“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凡事都要听妈和二哥的,千万不要给家里惹事,也不要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我知道了,大哥。”朝北乖乖的点头,心中很庆幸:“幸好大哥没问学习的事情,不然我恐怕会脱下一层皮来。” 小北的学习成绩,丁朝远心里非常的清楚。他不问,只是不希望他太难堪。老丁家怎么说也算书香门第了,自己和老二学习成绩都拔尖,偏偏老三不行。当然了,家里的老姐小雨的学习也很差。但小雨是个例外,他心疼这个妹妹,在这上面没有做太过分的要求。 只是,丁朝远心里也清楚,学习这种事情,有时候并不是靠努力就行的,还需要悟xìng。小北的脑子很聪明,却偏偏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个上面。他这个做大哥的就算是家里的权威,在这上面也有些无可奈何。 51:一颗好苗子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望着丁朝远和乔雅两个人走下楼,张仁惠的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容。 儿子已经长大,而且参加工作了,也到了该找女朋友的年纪。而在她看来,乔雅无疑是最佳的媳妇人选。这姑娘脸蛋漂亮,身材姣好,个xìng温柔,待人有礼貌,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到的好对象。 只是,朝远才参加工作,而且工作的地方距离县城太远,来往一趟都不容易。如果真的有了女朋友,这谈起恋爱来也会非常的辛苦。 况且,她虽然不清楚乔雅家境的具体情况,但也知道肯定很优渥,绝对不是自己这个贫困之家可以相比的。她虽然有那个心思,就担心人家女孩看不上自家的儿子。所以,她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有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 但孩子就是母亲心头的一块肉,这该cāo心的还是要cāo心。张仁惠虽然有着太多的担心和顾虑,还是决定找个机会试试那姑娘的心意。 丁朝远自然不知道母亲的心思,他才参加工作,有很多的事情要忙,也没有时间和心情去cāo心自己的私事。 两个人下楼之后,然后沿着马路向县委大院的方向走去。 这条路,丁朝远已经走了十几年。可是,很少有机会和一个女孩子结伴走过。 以前,他找乔老,单纯是为了下棋,聊天和研究书法。而如今,恐怕又多了一份内容,那就是工作。 乔老是长辈,活了几十载,也算是风雨一场,风光一生。如果在工作方面能够得到他的指教,丁朝远自然是喜不自禁的。因此,当他接到乔雅的电话之后,才会急着赶回来。 “朝远哥,如果不是爷爷找你,你是不是不愿意回来?”路途中,乔雅问,话中似乎另有深意。 “怎么会,我家就在县里,我总会回来的。”丁朝远笑,避重就轻的回答:“我只是才参加工作,工作忙,请假不容易。” “你这不还是请假了。”乔雅反问,心头好像有些失落的感觉。 “那是我运气好。”丁朝远依然不愿意正面对着她,笑着说:“乡里发生点事情,党委书记和乡长这两天都在县里。我是逮着机会,找主任批的假条。” “为了新闻报道的事情?”乔雅有些好奇。 到底是官宦之家的出生的人,即便是一个不怎么关心政治的女子,那政治敏感xìng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 丁朝远点头。 “童家父子真可怜。”乔雅叹息了一下。 “乔雅,你见过童家父子?”丁朝远有些意外。 “我想去看看的,可是爷爷不同意。”乔雅摇头:“他猜测这个事情可能和你有关,希望我能低调一点。虽然是我联系的报社,但他不希望我亲自出面。” 果然,乔老还是将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这让丁朝远惊讶不已,心中也有一点凉意。 虽然自己在做这个事情的时候已经尽可能的小心了,但还是没有瞒过一些人的眼睛。像乔老这样睿智的长辈,目光如炬,很轻易的就能透过表面看到了本质。 “乔老真的太厉害了。”他感慨了一句。 “爷爷也夸你很聪明。”乔雅笑,用手掩了一下嘴。 “真的假的?”丁朝远有些意外,也有些高兴。 “爷爷说你能找准目标,把握机会,利用条件,出奇制胜,是个很不错的苗子。”乔雅点头,将乔老的话重复了一遍:“他这肯定是在夸你,我没说错吧。” 这自然是夸奖,丁朝远那有不明白的道理。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如此厉害了,能得乔老这么高的赞赏。这话,乔老也就当着自己的孙女面说说而已,当着自己的面,肯定会只字不提的。 但话又说回来,自己再厉害,终究还是棵苗子,和那些根深蒂固的大树永远没法比。一场风雨,就可能将自己连根拔起,到时候自己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乔老的话,大有深意啊。 想起谭秃子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事情,想起老舅那句他也保护不了自己的话,丁朝远很快就明白了乔老话中的意思。原来,自己还是犯了官场上的大忌,那就是急于求胜。 幸好,他这次直接对付的只是张大虎,一个无足轻重的角sè。如果他直接面对的是谭秃子那样的老官场,就算不输的一败涂地,恐怕也会弄得头破血流,来个两败俱伤。 官场的血腥与残酷,原来远远的超出了自己的预料。怪不得事情一发生,谭秃子就赶往了县里。怪不得谭秃子前脚才离开,老舅也跟着就走了。他们所作的一切,无非是想掌握先机,抓住对方的把柄,然后,开始致命的反击。 虽然有些rì子没有和汤所长联系了,但丁朝远知道,张大虎肯定吐露了什么。不然,谭秃子不会这么的着急,自己的老舅也不会如此的兴奋。 两个人现在争的就是先机。谭秃子如果先拿到证据,就算不能展开反击,至少能立于不败之地。但如果证据落入了老舅的手里,就算不能将对方一招扳倒,肯定也会捞点其他的好处。 可惜的是,现在证据还在县局的领导手里。两个人现在拼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智慧和政治手腕,还有这些年来苦心经营的那些人脉关系。 这一次,老舅能够完胜对方么?丁朝远的心里突然有些担忧。 “朝远哥,你在想什么呢?”乔雅见他低头沉思,好奇的问了一句。 “我没想什么。”丁朝远笑,回答。 男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明明心中有事,却偏不愿意说出来。 乔雅还年轻,虽然不了解男人的做事风格,但从小深受父亲和爷爷的影响。让她明白一点,那就是男人不愿意说的事情,自己就算再关心,也不要去追问。 因为,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 你可以拥有一个男人,但永远不要试图彻底的了解他。这就像,男人永远也无法了解女人一样。 话题好像就此结束,两个人一前一后继续走着。不知不觉间,很快到了县委大院。 52:缺少的是权力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棋盘还是那个棋盘,棋子还是那份棋子,椅子还是那两张椅子。对弈的,还是那一老一少。 不同的是,天气炎热了很多。葡萄的秧子也茂密了很多,而且枝桠上还结出了小葡萄。 当然了,最大的不同,是此刻,丁朝远的心情。 参加工作才短短一个多月,丁朝远的心态已经成熟稳重了很多。少了以前的单纯和宁静,多了一丝戾气和锋芒。 可惜的是,他和乔老的棋艺多年来一直在伯仲之间。即便多了一丝杀气,要想取胜也绝非易事。幸好,他的心态还算平稳,几番努力之后,见占不到上风,也就沉稳了下来。 乔老见他的棋风渐渐缓和下来,终于会心的笑了一下。他端起身前的茶壶,浅浅的喝了一口之后,才说了一句:“下棋,也有累的时候。小丁,我俩歇歇再来。” 丁朝远笑着点头,然后将这局还未下完的棋放在了一边。 “时间过的真快啊!”乔老感慨了一下,然后问丁朝远:“你工作快一个月了吧?” “已经一个多月了。”丁朝远回答。 “一个月!”乔老沉吟,然后笑了:“能在一个月时间,就找到突破口,而且逮住机会,顺利的将影响扩大,确实不简单。” 乔老的话很含蓄,但丁朝远那有听不明白的道理。 “让乔老见笑了,这一个月来,我的心里其实也多有不踏实。”丁朝远回答。 “你有这样的感觉也很正常,因为,你缺少了一样东西。”乔老微笑,然后看了他一眼,才慢慢的说:“权力!” 乔老一字千金,直切要害,让丁朝远听了之后,佩服不已。 “只是,权力这种东西,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拥有的。”丁朝远笑了一下。 “小丁,你能明白这个道理,我很开心。”乔老点头,继续说:“人xìng皆贪婪,但追求有所不同。作为男人,一生中大多追求的无非是权、财、sè这三样而已。这也是很多人明知仕途深似海,还不顾危险跳下去,拼命向上爬的原因。不过,官场最本质的东西依然是权力,没有权力,一切都是虚无。正因为它的重要xìng,所以,要想掌握权力,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和代价。” “乔老,我明白你的意思。”丁朝远点头。乔老虽然没有直接指明,其意思依然是不赞成他如此急于求成而已。 “对了,小丁,我听乔雅说你母亲姓张。”乔老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你小时候在西盒子乡长大,你母亲和老张家是不是有什么缘源?” 像乔老这样的人,自然不会问一些没用的话。丁朝远立马正了正sè,认真的回答:“我母亲小时候就出生在张洼子,和现在的乡长张仁祥是亲姐弟。” 乔老表情一愣,到没有想到丁朝远的背后竟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那张黑子是你老舅了。”他笑了一下。 “是的,乔老。”丁朝远回答,心中也惊讶。乔老不仅知道自己老舅这个人,竟然连他的绰号都清楚。 “我在位的时候去过几趟西盒子,见过张黑子。”乔老好像是特意解释他心中的疑惑,笑着说:“你对你这个老舅怎么看?” 乔老这句话看似随便说说,但丁朝远明白绝对不是那么单纯。乔老退休已经有几年了,虽然和张黑子有过几面之缘,但关系完全达不到如此关心的地步。 “乔老,我对我这老舅没太高的评价,你听了之后,可能要失望了。”丁朝远笑着说。 乔老微笑,点头:“你但说无妨,我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而已。” “老舅这个人工作能力有,但手腕不够凌厉;头脑够聪明,但心思不够灵活;城府也不浅,只是心肠不够狠。”丁朝远想了想,才说。 乔老依然在笑,只是没有再说什么。 “这只是我个人的评价,希望乔老不要见笑。”丁朝远说了一句。 “小丁,有一句话,我不妨告诉你,一个人要想在官场之上立于不败之地,头脑、手腕,和城府是缺一不可的。”乔老笑着说:“张黑子还有一个不足之处,就是学历欠缺、年岁已长。他的仕途之路已经可以看的见尽头,这辈子顶多也就一个副处而已,那还要他自己努力加上运气好才行。” 丁朝远听着,这个时候,他不便发表什么。 “张黑子的运气不错。”乔老又说了一句。 丁朝远一下子抬起了头,不明白乔老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前两天,卫县长过来,说自己想换个秘书,让我给他推荐一个秘书人选。”乔老突然转移了话题,接着说:“我当初准备把你推荐过去的,让他等我消息。而今天看来,你最适合的路子不是干秘书,而是继续跟在张黑子的身边。” 这个时候,丁朝远才大致听明白乔老话中的意思。他惊叹的同时,也惊讶不已。 卫县长此番来找乔老,自然不会是为了一个秘书的小事情,很可能和西盒子乡领导班子的调整有关系。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乔老的影响力也太可怕了。 “来,下棋!”乔老放下手中的茶壶,从新坐在了椅子上。 丁朝远点头,还没有走到桌子旁,就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突然冲了出来。她剪着短发,穿着牛仔和运动鞋,脸上带着一股坏笑,盯着丁朝远看。 “你是乔悦?”有不短时间没见了,丁朝远没有想到这丫头已经长这么大了,身材发育的也很好,简直是个大姑娘了。 “钉子哥,你还认识我!”乔悦很高兴的样子,然后搂住他的胳膊,“走,陪我玩去。” “乔悦,我陪乔老下棋呢。”丁朝远有些为难。 “那我们不玩了,你教我学习吧。”乔悦突然改口,然后看着爷爷,央求着:“爷爷,你下棋下累吧,先休息一会,让钉子哥教我念书。你知道我学习很差的,这次如果考不上一中,爸爸会打死我的。”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怕你爸爸。”乔老笑,看得出来,他对自己这个小孙女也非常的疼爱。 “爸爸怕你,我怕爸爸,这不是很正常的么。”乔悦继续撒娇,“我虽然是小魔女,假小子,但我爸爸可是个公安局长,官匪,对我管的严着呢。” “什么官匪不官匪的。”乔老笑了一下,说:“以后不准在外面这么乱说。” “知道了,爷爷!”乔悦拖着丁朝远的胳膊,就向外面走:“爷爷,我晚上再回来。” 53:叛逆的小魔女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丁朝远难得见乔老一面,难得和他下上一盘棋,却因为乔悦的出现,全部都乱了。 小姑娘拖着他的手,快速的向外面走去。 丁朝远有些无奈,也只好随了她。他本想和乔雅打声招呼才走的,但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不过,他还有两天假期,应该还有机会见到对方的。 “走啊,钉子哥,你在看什么呢?”乔悦见他不停的回头,有些好奇。 “我想看看你姐姐出来了没有,想和她打声招呼再走。”丁朝远回答。 “你就那么喜欢我姐姐,两个人一刻都离不开?”乔悦生气的问。 “乔悦,你误会了,我和你姐不是那种关系。”丁朝远解释了一句。 “钉子哥,你骗小孩呢!”乔悦冷笑,脸一板:“我今年已经十六岁了,什么事情不知道,别看你俩天天一本正经的样子,是不是早搂过了,吻过了?” 丁朝远一下子被问的愣住了,只好举手投降。现在的女孩子真不简单,才屁点儿大,说出来的话是一句比一句骇人。 “承认了吧!”乔悦有些得意。 “没有的事,你别乱说。我没什么,就怕你姐和你爷爷听见不高兴。”丁朝远的语气有些严厉。 “我爷爷迟早也是你爷爷,肯定的事儿。”乔悦根本没理会他。 没话说了,丁朝远只好闭嘴。 “没意思,敢做不敢当!”乔悦松开他的手,然后将双手插在屁股后面的口袋里,一会儿摇摇晃晃,一会儿蹦蹦跳跳的。 我没做,怎么敢当?丁朝远苦笑。 “乔悦,你要去哪里?” “你跟着我就行了。”小丫头在前面跳着,说。 “总有个去的地方啊!”丁朝远无奈。 “只要不呆在家里,去那儿都行。”乔悦笑着说:“在京华市,爸爸天天拖着脸,在这青楚县,爷爷又天天严肃的不行。这rì子,过的真没意思。” “我看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丁朝远摇头:“我感觉你爸爸和爷爷都是非常好的人。” “你见过我爸爸?”乔悦有些意外。 “在京华市的时候见过一面。”丁朝远点头。 “你看的是表面,根本不了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根本不清楚我的家庭情况。”乔悦摇头,很苦恼的样子:“你要是明白了,恐怕连住都不敢住进来。” 丁朝远虽然和乔老认识十余年,和乔雅也认识十余年,但并不是很清楚乔怀远的家庭情况。就算是乔悦,也只是放假的时候,偶尔见上几面。听她这么说,也只好保持沉默。 “你想不想知道我爸爸是一个怎样的人?”乔悦突然问。 丁朝远摇头。 “我姐肯定没告诉你,你就听我说说吧。”乔悦央求着。 丁朝远知道,像乔悦这样的年纪,正处在人生最重要的发育期,心理上很叛逆。如果没有倾诉的对象,以后可能变的更加叛逆和不可理喻。他沉吟了一下,就点了点头。 “钉子哥,你真好!”乔悦高兴的跳了一下,然后指着一块草坪,大声说:“走,到那边去,我说给你听。” 丁朝远跟着她走上了那块不怎么平整的草坪。 乔悦高兴的躺了下去,而他,只能坐在了一边。 “我妈妈在生下我之后就去世了,我这辈子连见她一面都不行。”乔悦说了一句之后,手在屁股后面摸了一下,竟然拿出了一盒三五香烟。 “你抽烟?”丁朝远非常的意外。 “你不抽?”乔悦叼了一支在嘴里,笑着问。 “我抽!”丁朝远点头,但是表情很严厉:“但我不喜欢女孩子抽烟,尤其你年纪还这么小。” 很意外的,乔悦竟然很听话,她将嘴里的香烟随手递给了丁朝远。 丁朝远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下来,然后拿出火机,点燃,抽了一口。 “我妈是伤心过度才去世的。”乔悦躺在草坪上,双眼望着天空,继续说:“因为她在怀着我的时候,我爸爸在外面搞外遇。妈妈知道之后很伤心,可是为了肚子里的我,就一直忍了下来。但最终,她还是走了。” 丁朝远没有想到她还有这样的家事,感觉心头有一些沉重,没有说什么。 “爷爷知道这个事情之后很生气,将爸爸赶出了家,让他一辈子都不要回青楚县。”乔悦继续说着:“就算那个女人怀了爸爸的孩子,爷爷也不允许她进这乔家的大门。爸爸没有办法,就带着那个女人,然后找关系,将自己调到了市里。” 那个女人,自然是指乔怀远在外面搞的女人了。丁朝远没有想到他不仅在外面搞外遇,还让对方怀上了自己的孩子,更是让这个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怪不得,自己和乔老认识这么多年,他很少提起自己的儿子。原来,也是太过伤心了。 “他们现在结婚了么?”丁朝远问了一句。 “结什么婚!就算他们生下了儿子,没有爷爷同意,他们一辈子都别想结婚。”乔悦冷笑,说:“妈妈虽然去世了,但爷爷心中这辈子就只认这一个儿媳妇。” 乔老,原来也是一个个xìng如此强硬的人,这倒让丁朝远有些意外了。 “他们生了儿子?你弟弟现在也住在市里?”丁朝远问。 “我只有姐姐,没有弟弟。”乔悦冷笑着:“就算他是爸爸的儿子,也不会是我的弟弟。那个家我早已经住够了,那个女人的脸sè我也早已经看厌了。” “如果真不开心,你可以回青楚县。你爷爷和姐姐会真心待你的。”丁朝远说。 “我才不回来。”乔悦的语气有些恨恨的:“我虽然住够了,看厌了那个女人的脸sè,但我就是不搬走。因为,有我在那里一天,他们的rì子就不会过的舒坦。妈妈是因为他们而去世的。为了妈妈,我要让他们一辈子都过的不开心。” 这女孩,好硬的心肠。为了报复对方,竟然宁愿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两个人认识也不是短时间了,直到这一刻,丁朝远才仿佛真的了解对方。 “钉子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坏!”停顿了一下,乔悦才问了一句。 “你不坏!”丁朝远回答,心中叹息:“小悦,你真的不坏,你只是太可怜了。” “可是爸爸认为我是一个坏女孩,那个女人也把我当成毒药。”乔悦淡淡的说:“我现在回来了,他们一定过的很开心。” “别人过的怎么样,其实并不重要。”丁朝远告诉她:“重要的是自己是否过的开心和幸福。小悦,我不会反对你做的那些事情,但我也不会去支持你。我只希望,你能像你姐姐那样,每天平平静静的生活着。开心一点,幸福一点。” “钉子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乔悦有些迷茫的样子:“我总感觉,他们痛苦的时候,就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那样的快乐不可能陪伴你一辈子,而且是以别人的痛苦为代价。也许,你认为这都是应该的,值得的。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为了这些事情,你也失去了很多。”丁朝远像个大哥哥一样淳淳的开导着。 “算了,不说了,我要抽支烟。”乔悦爬起来,伸手去摸香烟。 这一次,丁朝远竟然没有再阻止她。 54:叛逆的小魔女Ⅱ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乔悦的身上虽然装着香烟,但好像并不是经常抽烟的样子。 纯三五的劲头很大,她一口抽下去之后,突然就咳嗽了起来。她咳的很厉害,翻个身,爬在草坪上,痛苦的脸都变形了。 丁朝远就坐在她的身边,忍不住伸手在她的后背上轻轻的拍打了几下。终于,她喘过了那口气。再次翻个身,她坐了起来,细长的手指间夹着香烟,眼中竟然有着泪水。 “我其实不怎么抽烟的,就是做给爸爸看看的。”她解释着,扔掉了手指间的香烟。 “我知道!”丁朝远点头,很满意她的表现。 “我的成绩虽然不好,但并不是很差。我每次分数考的低,也是希望他生气。”乔悦继续说着。 “学习是一辈子的事情,你不应该为了这个而耽误了自己。”丁朝远认真的说。 “我知道,所以我很难过。”乔悦点头,表情有些悲伤。 “乔悦,我很高兴你能和我说这些。”丁朝远叹息,然后才接着说:“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你以后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该努力的时候还是要努力,该认真的时候还是要认真。你绝对不能因为外界的因素而放纵自己,因为外界的原因来伤害自己。” 乔悦点头,像个乖孩子。 “钉子哥,以前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这些。” “现在不是有了么!”丁朝远笑。 “钉子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么?因为你愿意听我说话,说心里话。像个大哥哥一样,对我很好。你也会告诉我一些做人的道理,不会责骂我,怪我。”乔悦勉强笑了一下,说。 “你愿意说,我会认真听的。”丁朝远点头,笑了一下:“当然了,你如果愿意听的话,我也会告诉你一些做人的道理。你钉子哥虽然不大,但毕竟工作了,毕竟比你年长一些,有些人生感悟还是有些道理的。” “我当然愿意听。”乔悦终于笑了,然后来了一句:“我姐姐真幸福,竟然会认识你这样好的人。” “乔悦,我和你姐真不是那种关系。”丁朝远感觉有些头大。 “我姐姐那么好的人你都不喜欢?”乔悦见他说的认真,有些意外。 “感情这种东西,说不清楚的。”丁朝远摇头:“你一个小女孩,知道什么。” “我不是小女孩!”乔悦不高兴,辩解:“我已经长大了。” “在我眼中是。”丁朝远笑,看着她认真的表情。 “我真的长大了。”乔悦告诉他。 “你比我小,所以在我眼中永远都是个小女孩。”丁朝远说。 乔悦无奈了,但转念一想,如果真有这么一个懂自己,照顾自己的哥哥也不错,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可是,她不明白的是,正因为这次不同寻常的谈话,两个人之间磕磕绊绊,纠缠了大半辈子。 当然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倾诉了心中的郁闷,乔悦的心情是彻底的放松了。她再次恢复了那个小魔女的本xìng,趁着丁朝远不注意,突然爬在了他的背上,然后张开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 “乔悦,你下来。”丁朝远喊。 “我不下来。”乔悦将下颚贴在他的肩头,脸贴在他的脸上。 “你的手搂的太紧了,我很难受。”丁朝远苦笑。 “我才不上当。”乔悦得意的笑了一下:“我一松开,你就把我甩下来了。” “你双腿好好的,为什么要我背你?”丁朝远不解。 “我就是要你背我。”乔悦说,毫无理由的。 “这样不行。”丁朝远摇头:“我就想背着你,也站不起来。” “那就坐在这里背着我也行。”乔悦回答。 哪有这样的道理?丁朝远真想将背上的小魔女扔下来。可惜,小丫头年纪不大,手上的力气可不小,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他努力了好几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钉子哥,你以前有没有背过女孩子?”乔悦笑着问。 “没有。”丁朝远摇头。他和杨宁宁在一起几年,虽然该做的都做了,可是偏偏没有背过对方。 “你真可怜。”乔悦笑着:“你竟然连二师兄都不如。” “二师兄是谁?”丁朝远的大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八戒啊!”乔悦呵呵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丁朝远才明白她说的是八戒在高老庄背媳妇的事情。 小丫头,这是转着弯儿骂自己猪都不如啊,真是可恶的不行。 “我要是猪,你就是猪的妹妹,也是个小猪。”丁朝远直接反击。 “钉子哥,你真坏。”乔悦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 很少这么开心过了,乔悦的一张小脸都红彤彤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到底是因为自己离开了京华市,还是因为自己搂着的这个男人?她的心里其实也不那么的清楚了。 她唯一明白的就是,她喜欢搂着对方的脖子,喜欢他背着自己的这种感觉。 可是这个男人,仿佛注定要跟姐姐走在一起似的,这又让她的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钉子哥,你背我下去吧。”良久,她才说了一句。 “我背不动你,你太重了。”丁朝远摇头。 “你撒谎,我身材苗条着呢。”乔悦小脸一扭,很得意的表情。 “我背你到路上,你就放开我。”丁朝远开始谈条件。 乔悦点头,使劲的点头。 丁朝远双手着地,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站起来。然后背着小魔女,大步向马路走去。 很快的,两个人就到了马路边。可是,乔悦依然搂着他的脖子,不愿意下来。 “乔悦,刚才说好的。”他生气。 “女孩子的话不当数的,钉子哥,只有你才会相信。”乔悦皮厚的说。 “那你想怎么样?”丁朝远生气,但也不能直接把她甩下来。男人嘛,得有风度。尤其是被女孩子欺骗和欺负的时候,更要保持应有的风度。 “你背我回去吧。”乔悦想了想,才说。 “让乔老看见你欺负我,恐怕会把你赶回市里去。”丁朝远jǐng告她。 “那就不让爷爷看见。”乔悦笑着说:“你在门外把我放下来就行了。” 丁朝远彻底没辙了,只好向前走去。 55:咬人也要看领导的意思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原本准备在县里呆满三天的,但因为小魔女乔悦的纠缠,丁朝远决定提前一天回西盒子去。 小魔女就是小魔女,闹的他不能下棋,不能写字,也没时间和乔老聊天,甚至连睡觉的时候都不安宁。但,她是乔雅的妹妹。他也和很喜欢对方,自然只有默默不语。 青楚县的汽车站里,乔雅,乔悦,东子和小雨站在一边,看着他走进了车子。 “哥,路上注意安全。”东子和小妹这样说。 “朝远哥,记住照顾好自己。”乔雅挥了挥手。 “钉子哥,等我在县里玩厌了,就去西盒子找你。”乔悦笑嘻嘻的告诉他。 丁朝远快速缩回车座上,佯装没有听见她的话。这让乔悦很生气,非常的生气。 又是颠簸的两个小时,丁朝远终于再次回到了西盒子乡。天sè已经不早,他没有去乡zhèng fǔ,而是直接向老宅走去。 这次去县里,他耽搁了将近两天的时间,也不知道小黑在家里怎么样了?这让他有些担心。 他原本就很喜欢小狗,何况这小狗还是梁嘉莹送给他的。他如果照顾不好的话,恐怕会让对方难过的。不明白为什么,他那么关心梁嘉莹的感受。难道,埋藏在心底长达十余年的那丝情愫,如今又再次燃烧了起来? 男人,终究要以事业为主。丁朝远摇头,决定不再去想这个事情。 很快到了老宅,丁朝远发现老宅的门开着。而小黑,jīng神的很,已经跑到门口迎接他了。 小狗虽然不大,但很通人xìng。将身子在他的脚上使劲的曾着,乐此不疲。 丁朝远弯身抱起小黑,走进老宅,就看见了梁嘉莹。 “钉子哥,你回来了。”梁嘉莹笑着打招呼,有些好奇:“你不是说请了三天假么?” “提前回来了。”丁朝远回答,然后看了她一眼。 梁嘉莹的表情有些羞赧,微微的低了低头。 “你累了吧,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她关心的问。 “没事,坐一会就好了。”丁朝远回答。 “我哥哥找你有事,要不要现在让他过来?”梁嘉莹继续问。 “什么事?”丁朝远有些意外。 “我不知道,我打电话让他过来吧。”梁嘉莹回答,然后走进了屋子。 家里安装电话了么?丁朝远有些好奇。他将小黑扔在地上,也跟着进了屋子。才发现床头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摆上了一台电话。 “钉子哥,这是我擅自做让电信的人过来按的,你不会生气吧?”梁嘉莹的手中正拿着电话,见他进来,有些担心的问。 “谢谢你,小莹。”丁朝远心里有些感动,笑了一下。 梁嘉莹见他没有生气,终于放心了,然后开始按家里的电话号码。电话很快接通,“哥,钉子哥回来了,你现在过来么?” “恩,好的,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梁嘉莹对着丁朝远笑了一下,说:“我哥说,他马上就过来。” 丁朝远不清楚好兄弟这么急着找自己为了什么事,但应该不是什么小事情。 幸好,乡中学就在前面不远处,梁文斌应该很快就会过来的。 果然,十分钟不到,梁文斌就走了进来。他一见到丁朝远就说了一句:“张大虎开口了。” 这是迟早的事情,丁朝远并感觉意外。他好奇的是,张大虎开口的事情,梁文斌为什么会知道。按理说,他一个小小的民jǐng,是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的,唯一的途径只能是通过汤所长。 “老汤还在县里吧?”很意外的,丁朝远竟然问了这么一句。 “在!”梁文斌回答。 “张乡长回来了么?”丁朝远继续问。 “这我不清楚。”梁文斌摇头。 “来,斌子,先坐下再说。”丁朝远笑了一下,拖了把椅子给他,然后拿香烟。 “钉子,你不关心张大虎都说了什么?”梁文斌在椅子上坐下,好奇的问。 “他说什么对我没用,对其他人才有用。”丁朝远摇头,笑着:“我自然不会关心了。” “可是,这个事情搞到现在好不容易有结果了,你一点都不好奇?”梁文斌依然不死心。 “斌子,张大虎说什么都没用,关键是县里的领导想听到什么。”丁朝远抽了口烟,才说:“张大虎只不过是颗棋子而已,捏着棋子的那些大佬们要他说什么,他还不是说什么。他开口了,咬什么人,那也要看领导的意思。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随便咬的。如果一不小心咬错了人,自然会有人让他闭口。” 这话有些深奥,但梁文斌还是听明白了一些。这个时候,他才真心的佩服起自己的好兄弟来,自己和他比,果然不是一个层次的。 “张大虎这次咬了不少人。”梁文斌有点兴奋的说。 看来,县领导是真的要对西盒子乡动手术了。只是,不知道在这次手术中,哪个会倒霉,哪个会走运了。当然,到底是倒霉,还是走运,最终看的还是背景和实力。 “陈海和王昌丰被咬了?”丁朝远笑着问。 “陈海是背后指使人,王昌丰是渎职。”梁文斌说。 果然,下手依然够狠,就不知道这是老舅的手笔,还是其他领导的意见了。这一次,陈海是彻底玩完了,至于王昌丰,恐怕在这个位子上也坐不稳了。 “还有其他人么?”丁朝远继续问。 “暂时还不清楚。”梁文斌回答。 暂时还不清楚,那就代表还有人牵扯其中。看来这个人的背景不简单,被咬住了之后还有脱身的可能。 “恭喜你了,斌子。”丁朝远笑了一下。 “钉子,你别取笑我,陈海现在还在副所长的位子上坐着呢。”梁文斌心中自然高兴,但也没有高兴的过头。自己的背景也不雄厚,陈海就算下来了,上去的也未必是自己。当然了,在暗地里,他已经让父亲梁校长出面,开始找乡里的领导们打理一切了。 “等谭书记和张乡长回来之后,他就该挪一挪位子了。”丁朝远淡淡的说。 当然了,以自己和老舅之间的关系,拜托他拿下一个所长位子有难度,拿下一个副所长的位子还是很容易的。 56:皆为因果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丁朝远突然提前上班,让余宗琳大为惊讶,也很高兴。 谭秃子从县里回来之后,一张脸都快yīn的下起雨来。不知道内情的人,还能保持平静。可是知道内情的余宗琳,内心就有些害怕了。 她当这个党政办主任有些年头了,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谭秃子如此吓人过。看来,这一次,他在县里肯定被领导批的够狠。 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谭秃子能落到今天这这一步,还不是因为他这些年做事没规矩,让领导有意见了。 余宗琳的心中虽然担心,但也有些小小的兴奋。试问,这秃子这次如果给摞下来了,张黑子就成了这西盒子的天。以她和张黑子之间的关系,别说是调到其他部门,直接捞个副科正职都有可能。 女人家的野心不大,但不代表没有野心。 她的心里很清楚,这一次真正下套的是丁朝远,但获利最大的肯定是张黑子。能套住谭秃子这头大老虎,绝对是意外的收获。自己能否再进一步,张黑子的支持肯定是关键,但丁朝远的支持,也非常重要。 所以,当她看见丁朝远出现的时候,心情真是好的不得了。 “小丁,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上班了?” “事情处理的很顺利,所以就提前了一天。”丁朝远笑着回答,说:“我在乡里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在家里呆着,还不如早点来上班。” 余宗琳心中很清楚,这小子说的体面,但肯定是为了这次的事情才急着回来的。这样正好,有些事情刚好可以和他商议一下。 “现在忙么?不忙的话,陪我出去走走?”余宗琳笑着问。 领导有事,再忙也要抽出时间来。丁朝远笑了一下,放下了手头的工作。 两个人出了办公室,然后向乡zhèng fǔ外面走去。却不知道,此刻,谭秃子正站在四楼的走廊里盯着两个人呢。 “余姐,我听说谭书记回来了。”出了办公室,丁朝远的语气就轻松了很多。 “回来了,脸sè吓人的狠,像是死了儿子一样。”余宗琳笑了。 “女婿也算半个儿子,难免他心里会难过。”丁朝远点头,很同情的样子。 这小子,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这让余宗琳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这副所长的人选,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余宗琳开始问核心。 “梁文斌,我初中同学。退伍军人,父亲是乡中学的梁德诚校长。”丁朝远点头,答的很直接。 怪不得这小子天天找梁文斌呢,两个人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关系。余宗琳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丁朝远选定的人基本上就等于张黑子选定的人。派出所副所长不是什么重要的位子,谭秃子应该不会和他争。再说了,就算争,恐怕也争不赢。 余宗琳现在关心的是谭秃子的后果,只有他被摞了,乡里才会出现大的空缺,自己才能有机会。 “小丁,你感觉这一次,张黑子有多大的胜算?”余宗琳问。 “我这次去县里有其他的事情,没怎么关心这个事情。”丁朝远摇了摇头,想了想,才说:“但我个人认为,要想扳倒谭秃子,单靠这个事情还不够。老舅既然没有给你打电话,也没有回来,就代表县里现在将消息捂的很紧,还没有讨论出最后的结果。” 余宗琳见他表情很认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余姐,你是不是看上副乡长的位子了?”丁朝远突然问。 “你姐哪有那么大的野心,就是想换个部门而已。”余宗琳口是心非的说。 换个部门还不简单,老舅随时都可以帮她换。问题是换什么部门,那就有讲究了。其实,以余宗琳的资历,当个副乡长也是应该的。但问题是,谭秃子暂时还坐在坑里,他不动,其他的人就没法动。余宗琳就算真的看中了副乡长的位子,恐怕也很难cāo作。 “谭秃子都回来了,我老舅在县里恐怕也呆不久了。”丁朝远想了想,才说:“余姐,你的心思我明白了,你放心,你是我的领导,我自然希望你能挪个好的位子,我以后还指靠你继续照顾我呢。” “小丁,这话可是你说的,姐姐这次一定相信你。”余宗琳非常的开心。 丁朝远点头,表情非常的认真。 余宗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相信这个小伙子,两个人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可是她就是愿意无条件的去相信对方。 也许,因为这件事情给她的震撼太大了。但仅凭这一点,似乎还不够。 谈话已经结束,两个人就准备回办公室了。那知道一抬头,就看见了一辆破烂的桑塔纳。 车窗打开,一张黑脸露了出来。 “张乡长好!”余宗琳喊了一声。 张黑子点头,然后看了丁朝远一眼。 “张乡长好!”丁朝远也跟着喊了一声。 “晚上在老宅等我。”张黑子撂下一句话,开车进了乡zhèng fǔ。 “你老舅这个人挺不错的,就是有时候挺吓人的。”余宗琳等桑塔纳开进乡zhèng fǔ以后,才笑着说了一句。 “他那是纸老虎,只是表面吓人而已。”丁朝远笑了,说:“相比谭秃子,我感觉老舅还是差了一点。” “有你在暗中相助,谭秃子恐怕就不是他对手了。”余宗琳说。 “余姐,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丁朝远笑着摇了摇头。 看着丁朝远那带着微笑,人畜无害的样子,余宗琳突然想起了一句话,杀人不见血。 谭秃子遇到这舅甥俩,也是活该他倒霉。幸好,自己一早就和他处好了关系,不然的话,别说捞好处了,以后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余姐,我们回办公室吧。”丁朝远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就说了一句。 “你老舅不是说晚上去老宅么,要不,你先回去吧。”余宗琳提醒了一句。 “手头还有些工作,等忙完再说吧。”丁朝远笑了一下,然后两个人向回走。 回到办公室之后,丁朝远拿起了电话,直接打到了乡中心医院。 “小莹,我是朝远,你晚上有空么?” “钉子哥,你找我有事情?”梁嘉莹很开心。 “你要是有空的话,晚上去老宅帮我准备点饭菜。”丁朝远说。他小子皮厚,根本就不知道客气。 “好的,朝远哥。”梁嘉莹答应的很爽快,根本没有问他要请什么人。 “对了,通知一下你哥,让他一起过去。”丁朝远说完之后,才挂断了电话。 57:老宅夜话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等丁朝远回到老宅的时候,梁嘉莹已经忙开了。小姑娘身上套着一个围裙,蹲在老井旁,还真有个家庭主妇的样子。 “钉子哥,回来了。”她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一下,然后喊。 “小莹,准备的怎么样了?”丁朝远笑着问:“真是幸苦你了。” “不幸苦,钉子哥。”。梁嘉莹摇头,好奇的问:“晚上你要请什么人啊?怎么不在招待所?” “我老舅,张仁祥。”丁朝远笑着回答。 “张乡长是你老舅?”梁嘉莹很意外。 他认识丁朝远的时候,好像一家子都是住在乡里的,可不知道他和张仁祥之间竟然有这样的关系。 “恩!”丁朝远点头,顺便叮嘱了一句:“小莹,这事儿你知道就行了,记住别和其他人说。” “哎,我知道了。”梁嘉莹甜甜的应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向屋子走去。 “都忙完了么?你休息一会,我来烧。”丁朝远问。他可不敢让梁嘉莹下厨,这姑娘其他地方都没得挑剔,就是厨艺不行。如果让老舅吃的不痛快,掀掉桌子那就坏了。 “我不知道张乡长要来,准备的菜不多。”梁嘉莹笑着说:“我让我哥再买些菜过来,顺便带两瓶酒。” “对了,让你哥找梁校长要两瓶好酒带过来。”丁朝远及此无耻的说。 其实,这也就是他好兄弟有这等待遇。要是换成了其他人,送再好的酒,他和老舅还未必喝呢。 梁嘉莹莞尔一笑,进了屋子。 丁朝远拿起老井旁的菜篮子,然后将自己脚下捣蛋的小黑踢到一旁,转身进了厨房。 两个人一个烧火,一个掌勺,忙忙碌碌半个小时,才忙完。丁朝远放下手中的铲子,走出厨房,才发现老舅已经开着破桑塔纳过来了。 “老舅,你来了。”丁朝远招呼了一声。 张仁祥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梁嘉莹,表情突然一变:“小丁,这是谁家的姑娘?” “乡中学梁德诚校长的女儿,我小时候的玩伴。”丁朝远仿佛没有看见张黑子的脸sè,笑着解释,说:“你今晚要过来,我没时间,就让她帮我买了些菜。” “张叔叔好,我叫梁嘉莹。”梁嘉莹很懂事的喊了一声。 正如丁朝远说的那样,张仁祥也就脸吓人,其他地方都好。他见人家姑娘懂事,长的也俊俏,心情就好了一些。 “小莹是吧,别客气。” “老舅,你先去屋子里坐。” 张仁祥点头,大步向后屋走去。 梁嘉莹先一步走进屋子,将里面的电灯拉亮了,这让张仁祥的心情更好。 这姑娘确实很懂事,打开灯之后,又忙着端凳子,忙着倒茶,一刻都没得闲。 张仁祥刚坐下喝了一口茶,梁文斌就拎着一大包卤菜和两瓶酒走了进来。他先看见的是丁朝远和妹妹,然后才看见张仁祥。 作为乡派出所的民jǐng,张仁祥虽然不认识梁文斌,但他绝对没有不认识乡长的道理。他原本以为好兄弟找自己只是喝个酒,那知道乡长大人竟然在这里。他愣了一下,竟然没敢抬脚跨过那道门槛。 “老舅,这是我初中同学,小莹的哥哥,梁文斌。”丁朝远笑着解释,说:“他现在在乡派出所上班。” “你好,张乡长,我叫梁文斌。”梁文斌拎着东西,大声的报道了一下。 “哦,梁文斌,好,我认识了。”张仁祥点了点头。 然后,他看见梁文斌依然站在那里,只好又说了一句:“小伙子你坐,别怕我。” 梁文斌快速放下手中的东西,然后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他小子上班也有快一年了,也见过张黑子几次,但从来没有和对方说过话,更别说坐在一起了。他也不知道张乡长怎么就成了好兄弟的舅舅,一肚子疑惑呢。 “这酒不错,老舅,你今晚有口福了。”丁朝远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两瓶白酒,竟然是茅台,笑了一下。 “酒是好酒。”张仁祥点头,然后看着自己的大外甥,说:“就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这酒我还真不敢喝。” “不是吧,老舅。”丁朝远很惊讶的样子:“你的胆子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小了,该不是当官当的吧?” “滚你个驴犊子!”张仁祥笑骂了一句。 “小莹,辛苦你一下,可以上菜了。”丁朝远才不怕老舅,笑着对梁嘉莹说。 梁嘉莹点头,向厨房走去。 晚上没什么人,张仁祥当仁不让坐了首位,丁朝远和梁文斌就坐在了他的左首和右手。 丁朝远拿过一瓶茅台,然后启开,站起来给老舅斟酒。 张仁祥话是那么说的,但真的见了酒之后,一下子就忘到了九霄云外。这茅台酒可是好酒,在乡里喝的机会很少。偶尔到了县里见领导,喝是喝上了,但不能开怀。难得今晚没有其他人,他可得把握机会好好的品尝一下。 “斌子,这就是你偷出来的,还是梁校长交给你的?”丁朝远一边斟酒,一边笑着问。 “我爸知道张乡长在这里,硬是要我把这酒带来给张乡长尝尝。”梁文斌笑着说:“我爸说这酒不错,只有张乡长才配的上喝。” “呵呵,那我今晚的运气不错,沾了老舅的光。”丁朝远笑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好兄弟也有开窍的时候,这话说的还不错。 “别废话,都给我斟上。”张仁祥心情不错,把手挥了一下:“给小梁也斟上。” “谢谢张乡长。”梁文斌赶紧站了起来。 “小梁,别客气,这里是家里,又不是单位。”张仁祥无所谓的说:“难得有好酒,你和小丁陪我喝几杯,别拘谨。” “我知道了,张乡长。”梁文斌点头。 丁朝远见老舅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好兄弟,心里也很高兴。他知道,如果没有自己牵线,梁文斌就算再过几年,都未必能和老舅坐在一个桌子上喝酒。梁德诚校长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竟然把这么好的酒都送了出来。 不过嘛,这也很正常,为了儿子的前程。别说是酒,就是钱,他都愿意大把大把的往外送。问题是,没有门路的话,他根本就送不出去。 当然了,就凭他和梁文斌是好兄弟的份上,他也不会收受梁德诚送过来的钱。但这两瓶酒,还是应该喝的。 58:老宅夜话Ⅱ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毕竟是第一次和张仁祥坐在一起喝酒,梁文斌是怎么也放不开来。这也难怪,彼此间的地位终究是有差距的。 梁文斌的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总体的表现还算不错。他基本上猜出了好兄弟让自己过来的意思,自然要力图在乡长的面前好好表现了。 张仁祥这个人个xìng一直大大咧咧的,从来都不怎么注重这些小细节。梁文斌毕竟还年轻,多磨砺磨砺就好了。当然了,和自己这个大外甥相比,显然还是差了不少。 但人无完人,张仁祥的要求也不会太高。他对梁文斌的评价也就三个字而已:人不错。 这场酒喝了将近两个小时,张仁祥依然兴致很高的样子。丁朝远知道老舅过来肯定有事,之所以一直不开口,显然是因为梁家姐妹的缘故。 “斌子,天不早了,你和小莹先回去吧。”丁朝远见酒喝的也差不多了,就提醒了一句。 梁文斌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很快站起来,向张仁祥告别:“张乡长,现在天不早了,我必须和小莹回去了,不然爸妈会担心的。” “行,小梁,你俩回去的路上慢些。”张仁祥点头。 “多谢张乡长关心,我会注意的。”梁文斌点头,然后离开了桌子。 “张叔叔,那我和哥哥先告辞了。”梁嘉莹很懂事的说。 张仁县继续点头。 “钉子哥,你晚上早点休息,家里的东西我明天抽空过来帮你收拾。”梁嘉莹又说了一句。 丁朝远笑了一下,然后望着兄妹俩走出了院子。 “这丫头不错。”张仁祥摸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吸了一口之后才说:“小丁,你眼光不错。” “老舅,你误会了,我和她之间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丁朝远笑了一下。 “感情是慢慢培养的。”张仁祥才不相信他的鬼话。 “老舅,你对梁文斌的印象呢?”丁朝远问了一句。 “人不错,工作经验有些欠缺。”张仁祥又抽了一口烟,才淡淡的说:“不过,多磨砺磨砺,应该很快就能成长起来。” “只不过一个副所长的位子而已,哪有那么多讲究。”丁朝远笑了,说:“只要他的屁股正,坐上之后就行了。” “你小子,你以为当官是那么容易的。”张仁祥被气了一下,嚷着:“我和你小子有时候真的说不到一起。” “老舅,爽快点,给我明确的意见吧。”丁朝远在老舅面前,来的非常直接。 “这一次,便宜梁德诚那老小子了。”张仁祥沉吟了一下,才吐了一句。 丁朝远知道这个事情是成了,心里非常高兴。当然了,他是为好兄弟高兴。 “你很高兴?人家现在还不是你小孩舅子呢。”张仁祥吐了一口烟圈。 “有老舅支持就行。”丁朝远笑着反了一句,然后才问:“老舅,你这次在县里收获到底怎样?” “你关心这个干什么?”张仁祥笑了一下,看着他:“这和你有屁关系。” “和我没关系,和其他人可大有关系。”丁朝远迟疑了一下,还是直接说了出来,“譬如,余主任。” “小余想挪位子?”张仁祥很意外的样子。 “机会来了,谁愿意放弃?”丁朝远反问:“余主任在这个主任的位子上坐了不少年,要能力有能力,要资历有资历,要关系,不是有老舅你么。挪个位子算什么?就算弄个副科实职,也没人好说什么。” “小丁,这些事情你不懂。”张仁祥摇了摇头。 “老舅,你不想帮她?”丁朝远有些意外。 “党政办的干部任命,乡里研究一下就可以决定。”张仁祥解释了一下,才说:“但是她如果想弄个副科实职,必须经过乡大人选举,还要经过县里那一关才行。小余在县里没人,这事情不好cāo作。” “也只是不好cāo作而已,又不是不能cāo作而已。”丁朝远笑了,知道这个事情还是有戏的。 “小余调走以后,你怎么办?”张仁祥看了他一眼,笑着问:“就算江涛当了主任,副主任也没有你的份。” “这我知道。”丁朝远笑着说:“我这一次就是为了他人做嫁衣,根本没有想捞什么。老舅,你这次收获这么大,总该奖赏我一点吧。” “行,这个事情我心中有数了。”张仁祥沉吟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了。 两个人的事情都成了,丁朝远终于放心了。他当初只所以会答应余宗琳,也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对方和老舅之间的关系匪浅,就算自己不插手,机会来了,老舅也不会轻易放过。但老舅要想拿下一个副乡长的位置,损失恐怕也不会太小。所以,他才会显得那么认真。 毕竟,官场是一个最讲究利益交换的地方,有得有失也很正常。所谓的胜利者,也只不过多得到一些利益而已,根本就不可能有绝对的胜利者存在。 “老舅,谭秃子这次会怎样?”丁朝远再次问了一句。 “年底党代会议之后,恐怕要退居二线了。”张仁祥淡淡的来了一句。 这才是丁朝远最期待的,只有谭秃子退了,老舅才有可能再进一步。只有老舅撑下了西盒子的这片天,他才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拳脚。 “老舅,我恭喜你了。”丁朝远是真的很开心。 事情到了这一步,张仁祥就算没有大获全胜也差不多了,心里自然要高兴了。可是,这一切,如果不是这个小子的到来,恐怕还要等上几年才行。 他也没有想到这小子的眼光如此准,速度如此快,下手如此狠。这一次,他原本想借此机会直接干倒谭秃子的,但没有想到在县里还是受到了一定的阻碍。谭秃子虽然退出了一线,但还是将人大主席的位子攥在了手里。更主要的是,陈海虽然被彻底摞掉了,但所长王昌丰,只背了一个渎职的处分而已。暂时还会在所长的位子上呆着,就算要调走,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行。 当然了,除了自己之外,另一个获利最大的就是汤敬业了。他这一次背水一战,终于取得了不菲的成绩,官复原职不说,还被调往了县里。当然了,至于最终给个什么位子,县局的领导们目前还在研究之中。 县里领导们的意见其实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统一,但谭秃子退二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张仁祥拼死拼活了这么多年,所要的,也无非就是这个结果而已。 59:陈海被捕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张大虎开口后不久,县局突然派人下来将乡派出所的副所长陈海直接带走了。县局的这次行动,没有通知西盒子乡zhèng fǔ,也没有提前告诉谭嗣源。 从县里回来之后,谭嗣源就在四处走动,拜访老领导,希望将此事弱化处理。可是,县局的态度对他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差点没有把他打懵了。从这个事情上,他已经明白自己的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心头不禁泛起了一股凄凉。 陈海的突然被捕,一下子惊动了整个西盒子乡。这件事情只所以影响如此之大,并不是因为陈海是乡派出所的副所长,而是因为他是谭秃子的女婿。 只要有一点政治敏感xìng的干部,心中都能明白几分,年底党代会之后,谭秃子恐怕要退居二线了。这让他们感到又惊讶又欣喜,仿佛大好机会就此来临了一样。 别人的生死有时候就和自己的感冒一样,没有人去关心陈海的死活,也没有人去关心谭秃子的下场。他们关心的是如何把握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再上一步。 在基层搞工作的干部们,心中最大的遗憾不是工作难开展,而是升迁机会太少,难度太大了。在没背景和关系的情况下,仅仅凭借工作能力和资历是完全不够的。有些干部在基层工作了一辈子,也就解决个副科待遇而已,这还算是不错的了。 像陈海那样毕业之后就能进入派出所,一年不到就能当上副所长,解决副科待遇,这是很多人十几年都无法达到的高度,无法完成的目标。说人不眼红,那是假的。但没办法,谁让人家有关系呢。 现在陈海突然被捕,自然少不了有人在背后幸灾乐祸。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丁朝远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心里很清楚,在这个案子中,陈海虽然是背后指使者,但也等于直接行凶人。将受害人双腿打断,致人残废,至少也要被判上个3~5年。 其实,他的心里并不是很厌恶陈海这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甚至对他还有一丝好感。可惜的是,他是谭秃子的女婿,他曾经做过了应该受到惩罚的事情。 陈海完了,至少眼下看来是这样。当然了,陈海如果不下来,梁文斌又怎么能够再进一步。 官场斗争原本就是如此的残酷,冷血和无情,如果你想比别人爬的高一点,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将别人踩下去。 陈海被逮捕之后,乡派出所就空出了一个副所长的位置。任何有点机会的人都开始活络了起来,希望能够挤上去。他们只所以如此拼命,争的并非仅仅是那个副科级待遇,还有那无形中存在的权力。 派出所的副所长虽然也是科级干部,但和一般部门的科员干部可不同。因为,他们的手里掌握着足够的权力。权力代表的不仅仅是权力,还有金钱,名誉,甚至是美sè。 当然了,还有以后的大好发展前景。 丁朝远的心中很高兴,知道该对谭秃子再来一刀的时候了。他必须尽快将这个副所长的位子攥在手里,才能够有效的制约王昌丰。王昌丰这次只是党内jǐng告处分,短时间内恐怕摔不下来,也调不走了。 王昌丰是个老狐狸,县里的靠山也不小,所以这次才能逃过一劫。可惜的是,没有了谭秃子的帮衬,他恐怕也无法再威风起来。既然暂时搞不了对方,丁朝远也就不会在他身上浪费太大的jīng力。 整理好手头的工作,丁朝远才端起茶杯,余宗琳就走了进来。 这几天来,乡里的事情接二连三,作为乡zhèng fǔ的大管家,余宗琳忙的够呛,看领导的脸sè也看的很多,心里难免有一些慌乱。此刻走进办公室,看见丁朝远竟然还有心情喝茶,让她感到有些意外。 “余主任早!”丁朝远没有喝茶,放下茶杯,笑着打招呼。 “陈海的事情你听说了吧?”余宗琳走到办公桌子前,坐下,问。 丁朝远点头。 余宗琳知道,丁朝远早已经将这个副所长的位子视为囊总之物。很奇怪,他现在怎么也不着急。其他的人现在可是忙翻天了,不仅在乡里四处活动,就是县公安局,恐怕都跑了好几趟。 丁朝远不着急,不代表他不关心。只是,他很清楚这副所长人选的决定权虽然在县局,但建议权却在乡里。如果县局安排的人选不符合乡里领导的意思,就算坐上了这个位子,也很难顺利的展开工作。 这是基层派出所的特殊xìng,既接受上级主管部门的领导,和地方zhèng fǔ又有着斩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既然老舅已经亲口答应了自己,自然不会让这个副所长的位子旁落他人之手,更不可能落入谭秃子的手中。 谭秃子现在已经自身难保,退二线之后,手中顶多攥个人大主席的位子就不错了。到时候,他连个党委委员都不是,排名还在党委委员的副乡长屁股后面。在这副所长的位子上,他就算想争,恐怕也没那份心情和力气了。 再说了,王昌丰现在不还是所长么。人不能太贪,贪得无厌的人向来都很让人不喜欢的,尤其是吃相忒难看的那种人。 “余主任,最近有没有出去走走?”丁朝远突然改变话题,笑着问。 余宗琳也是个老官场了,怎么会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看来,自己拜托他的事情有眉目了,一下子高兴激动的不得了。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就这么看重这小子,愿意把心里的想法跟他说,而不是自己最大的后盾张黑子。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有时候,信赖这种东西也是毫无理由的。身为女人,余宗琳也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要想当上这个副乡长,乡里的支持自然是最主要的。但县委组织部,县委县zhèng fǔ那边肯定也要领导点头才行。 丁朝远问自己有没有出去走走,很显然是提醒自己该出去走走了。 “我走了,这党政办怎么办?”很少见的,余宗琳竟然露出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来,笑着问。 “余主任,你放心,在江副主任的领导下,我们依然会把工作搞好的。”丁朝远回答。 江涛一直在旁边听着两个人谈话,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一下子抬起了头。 他知道余宗琳想借此机会再进一步,她如果顺利前进,这党政办的主任位子可就空出来了,他也在暗中谋划着试图当上这个主任的位子。只是,他和其他的人一样,虽然有知识有能力也有了资历,却唯独欠缺了背景和关系。 他不知道丁朝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心思却开始活络了起来。 60:萝卜坑之争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一个萝卜被拔了出来,自然会留下一个坑。为了占据这个坑,很多人会争的头破血流。 被拔出的是陈海,那种进去的会是谁呢? 距离年底党代会召开还有些时候,张黑子却已经耐不住寂寞了,决定先将这个副所长的位子攥在手里再说。 他是西盒子乡的党委副书记,乡长,zhèng fǔ一把手。敢和他争这个坑的人不多,但不代表没有。县里有,乡里也有。只是,如今,他已经不怎么把谭秃子放在眼里了。 扔掉手中的烟屁股,张黑子离开办公室,然后去了隔壁。 书记办公室里,谭秃子坐在办公桌子前,正在抽烟,面前的烟灰缸子里已经堆满了烟屁股。这老头平rì里只喜欢酒,烟瘾不大,一下子抽了这么多烟,说明现在有烦心事。 “谭书记,现在有空么?”张黑子大摇大摆的走进书记办公室,笑着问。 “张乡长,你找我有事?”谭秃子明知故问,心中怒火暗生。 “恩,有事。”张黑子也不等对方招呼,直接拖了个椅子,坐下了。 “说吧!”谭秃子掐灭了手中的烟屁股,烫的手指生疼。 “陈海出事之后,乡派出所就空出了一个副所长的位子,我过来,是想和你商议一下这个副所长的人选。”张黑子脸一黑,直接对着对方的胸口来了一刀,笑着说:“治安工作一向是乡里的重点工作,早点确定这个副所长的人选,也便于展开工作,保证乡里的治安安全。” 谭秃子感觉心中一疼,半天没缓过气来。 “张乡长心中有适合的人选了?”他问。 “梁文斌这小子不错,很称我的心意。小伙子是退伍军人,在所里也工作不少时间了,能力突出,口碑也不错,同事之间的关系也处理的很好。”张黑子开门见山,也不罗嗦,直接说了出来。 谭秃子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梁文斌的名字,自然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张黑子既然亲口提了出来,显然是对方的人了。 妈逼的,确实是称你的心意了,但我的心中可窝火了。 虽然他的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经无力争夺这个副所长的位子,但还是让王昌丰在暗中物sè适合的人选。只是,他没有想到,张黑子如此xìng急,一点时间都不给自己。 “张乡长,这事儿是不是太急了点?”谭秃子冷笑了一下,说:“陈海虽然去了县里,但结果不还没出来么?这个事情,是不是缓一缓再说?” 谭秃子想拖上一拖。 张黑子自然不会让他如愿,笑着说:“县局那边没结果出来,不代表陈海就能安然无事。老汤现在人在县局,对那里的情况比较了解。这一次,陈海恐怕得判上几年才行。” 老汤?汤敬业!谭秃子的心中一下子抽搐了一下。他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个使坏的人,却没有想到竟然是汤敬业。两年前,他狠狠的摆了对方一道。想不到今天,对方竟然对着自己的胸口也插了一下。双方好像是扯平了,可是他总感觉自己这次损失的太大了。 “呵呵,原来是老汤不甘心寂寞,我还以为是谁呢!”谭秃子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句。 张黑子心中忍不住想笑,谭秃子现在是把所有的仇恨都撒在了汤敬业的身上,却不知道在暗中捣鬼的是自己的大外甥。但老汤这次获益匪浅,背负点仇恨值也是应该的。 “老汤也不容易啊,被搁置了两年。”张黑子很感慨的样子,继续在对方的心口上撒盐巴:“幸好,这次他发现了张大虎的踪迹。不仅官复原职,还有可能调往县里任职。我和他老朋友一场,也是真心为他高兴。” 谭秃子一下子脸sè乌云满布,坐在椅子上,半晌都没有喘过气来。 “张黑子,你狠,竟然联手老汤来对付我。” “来,谭书记,抽支烟。”张黑子见了他的表情,心中很高兴,扔了一支香烟过去。 谭秃子那还有心情抽香烟,趴在桌子上,收拾自己的伤口呢。 “谭书记,这事儿真没法拖。拖久了,闹的乡里很多人都心慌慌的。”张黑子悠哉悠哉的抽了口烟,接着说:“拖久了,县局的领导也会有意见,县委县zhèng fǔ的领导也会有意见。县局将这个建议权交给乡里,我们就应该认真对待才行。不能给领导添麻烦,不能让领导cāo心不是。” 一个副所长而已,有必要这样无限的扩大么?县局的领导适当的关注一下还可能,县委县zhèng fǔ的领导可没这闲工夫。 谭秃子知道张黑子是想尽快拿下这个副所长的位子,但不能就这么遂了他的心愿啊。 “梁文斌这个同志,我目前还不怎么了解。”他停顿了一下,才说:“我的意思是,先了解一下,然后再做决定。” 狗rì的,装作听不懂我意思咋地? 张黑子也生气了。 “谭书记,要不这样吧,我们先开个会议讨论一下如何?”他皮笑肉不笑的说。 开党委会?谭秃子脸sè一变。 乡里党委委员并不多,只有十一个而已。以前,在会议上,他和张黑子还能分庭抗衡,占个半数。但现在,因为陈海的事情,他的影响力大打折扣。如果真和张黑子杠上了,赢面已经小了很多。 “张乡长,同志们都有工作要忙,没有必要为了这个小事情影响他们的工作。”谭秃子说。 “有必要。”张黑子直接回绝。 “你!”谭秃子气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我现在就让党政办准备一下,尽快召开会议。”张黑子寸步不让,步步紧逼。 “张乡长,你不要忘记了,我才是这西盒子乡的党委书记。”谭秃子终于坚持不住了,嚷了一下。 张黑子可不是被吓大的,你是党委书记,我还是乡长呢。我俩是党政一把手,都是正科级干部,谁怕谁啊。 他也不回自己的办公室,直接拽过办工作桌子上的电话,开始拨打党政办的号码。 谭秃子一把按住电话,脸sè铁青的看着对方。 “谭书记,要不,我俩再研究研究?”张黑子冷笑了一下。 良久良久,谭秃子才松开了手中的电话。不想输的太惨,他只有答应张黑子。 男人,权力重要,面子也很重要。他不希望看到自己在党委会上落败的样子,他输的起,但面子丢不起。---------谢谢兄弟们的推荐票,今天第三章来了,求收藏!!! 61:押一支潜力股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就在很多人为这个副所长的位子跑断腿的时候,县局一纸令下,彻底浇灭了他们心头的那股热情。 以前几乎没有人知道梁文斌是什么人,而现在,他几乎成为了西盒子乡的明星。 派出所副所长不是一个很重要的位子,但要想顺利拿下,也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在基层,有背景的人少,真有背景的人也基本上都爬了一个不错的位子。 原本默默无闻的梁文斌突然坐上了这个位子,确实让很多人大跌眼镜。当然了,等他们弄清楚梁文斌的背景之后,心里也释然了一些。乡中学校长梁德诚的儿子,虽然背景不算雄厚,但也还可以。 他们可不知道,在这个事情之后,丁朝远做了多大的努力,张黑子和谭秃子争锋相对了一回。 “行啊,小丁,姐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党政办公室里,余宗琳笑着说。 “余主任,你是领导,我是下属,注意用词啊。”丁朝远笑了一下,暗中提醒。 这个时候,余宗琳才发现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在看着自己呢。不过呢,她也不是很在意。她在党政办呆了不少年,不管工作能力还是威信都是很高的,大家大概也只是好奇,没其他想法。 “小丁是我新认的弟弟。”她笑着解释了一下,说:“你们别多想。” 哦,原来如此,大家都低下头,继续工作。个别人心中却很不舒服,这小子运气怎么这么好,竟然被余宗琳看中了。 丁朝远心中也只能苦笑,看来这辈子,这个姐姐是认定了。不过,余宗琳对他是真的好,他小子也没吃亏。 “余主任,那我以后可就直接喊你余姐了。”丁朝远笑了。 “那是当然了。”余宗琳点头。 梁文斌的突然上位,让余宗琳的心中既意外,又惊讶。她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来的这么悄无声息。看来,谭秃子在私底下已经做出了退让。不然的话,这个事情不可能不拿到党委会上讨论。 人在官场之上,可谓寸步不让,寸土必争。 谭秃子这一退,基本上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虽然距离年底的党代会召开还有一些rì子,但这西盒子的天,无疑已经成了他张黑子的了。 想起这舅甥俩一明一暗做下的那些事儿,硬是逼着谭秃子开始让步,余宗琳的心中除了惊叹之外,更多的却是惊喜。 经过丁朝远的提醒之后,她已经暗中拜访了乡里的不少领导,在付出一些礼物和金钱之后,得到了不少支持票。现在,她要做的应该是抽空去县里走走了。将自己介绍给领导,让领导认识一下自己,那是她前进路途中必不可少的步骤。 “小丁,你既然认了我这个姐姐,那什么时候有空,和江副主任一起到我家里玩玩?”余宗琳笑着问:“姐姐的厨艺很不错,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丁朝远心里很清楚,她只所以在话中附上江涛的名字,显然是不希望自己太拘谨,不希望这个邀请太唐突。 江涛如果识趣,够聪明的话,就算口头上答应了,到时候也会找借口不去的。 “行啊,余姐,我最近正馋着呢。”丁朝远几乎没有想就答应了,然后问:“江副主任,你看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去余姐家蹭一顿?” 和余宗琳认识不短时间了,丁朝远虽然了解她的为人,了解她和老舅之间的关系,但却不清楚她的家庭情况。能借此机会了解一下,也是应该的。毕竟,在自己的主导下,对方有可能当上副乡长。到时候,她还是自己的领导。掌握领导的详细情况,也是一门混官场的学问。 “行,我没意见。”江涛答应的也很爽快,笑了一下:“就看余主任什么时候有空了。” “我来安排,到时候通知你俩。”余宗琳非常的高兴。 她可不知道江涛只是暂时敷衍,到时候是不会去的。她的本意可没有请江涛的意思,只是随口附带一下而已。现在,她的心里可只看重丁朝远一个人,连张黑子的地位都危险了。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的心里已经很明白,丁朝远的智慧,能力和手腕绝对不是张黑子能够比的。他现在参加工作的时间短,资历浅,一般人还看不出来。但自己和他关系最近,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这小子绝非池中之物,再过几年,别说是这西盒子,更高的位子都有可能被他攥在手里。 自己今年已经三十多岁,到了副乡长之后,再想爬的话难度就大了。在西盒子乡,副科实职确实能让人仰望和羡慕了,但在这青楚县,也只不过是个不入眼的小角sè而已。自己要想工作的顺心,工作的好一些,单纯依靠张黑子肯定是不行的,还需要寻找一个更大的靠山才行。 可惜的是,女子混官场原本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她又一向洁身自爱,不愿意拿宝贵的东西去交换,不愿与人同流合污,因此人脉关系一直很薄弱。就算想找,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既然找不到,就押一个潜力股。或许,说不定哪天,自己就大发了也说不定。 丁朝远自然不知道余宗琳已经在私底下将事情可虑的那么远,他只是很单纯的认为对方是一个不错的人,值得帮助的人,所以才会出手帮助一下的。 这年头,官场之上讲究的都是权利交换。 但是,人和人之间,有时候应该单纯一些的。就像自己和余宗琳之间,虽然也有权利牵扯,但他很珍惜的却是彼此间的上下属关系,朋友关系,姐弟关系。 当然了,也就是丁朝远这样年轻,工作时间短,生活阅历浅的小伙子才会抱着这样单纯,天真的想法。 这个社会,人xìng基本上都已经扭曲了。xìng格纯真的人没法在这个社会上发展和存活下去,更没法在官场中混,何况想混个如鱼得水了。 这不是人xìng的悲哀,因为,人总会改变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环境的改变,随着地位的提高,随着阅历的增加,总会不停的改变着。 成长,原本就是一个抗争,接受,妥协,改变,迷失,疯狂的过程。 62:有个女人真好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拿下副所长的位子,丁朝远的心里非常的高兴,甚至比张黑子还要高兴。因为,这个副所长的位子对于他来说,在本质上有很深的意义。 当然了,同样感到高兴的自然不是丁朝远和张黑子两个人。还有梁文斌自己,她的妹妹,梁德诚夫妇,以及梁家的亲朋好友们。 县局的任命文件下来之后,丁朝远原本想亲自去派出所向好兄弟道贺的。但是,最终,他竟然连个贺喜的电话都没有打。 虽然当上了副所长,但梁文斌现在依然是科员的身份。而且,因为刚上任,副科的待遇也没有解决。当然了,副所长和普通的民jǐng身份和地位可差的远了。因为,此刻,他的手中已经掌握了一定的权力。 但这并不是丁朝远不打这个电话的原因,而是在谭秃子没有正式退居二线之前,他还是不希望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被曝光出来。派出所现在还有一个王昌丰,那也是个厉害的角sè。如果让谭秃子知道了自己在暗中耍的小手段之后,让老王找借口给自己添堵,也是小菜一碟而已。 谭秃子向自己的老舅让步,不代表就不能拾掇自己。怎么说,人家还是乡党委书记,绝对的一把手,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角sè而已。 下班之后,丁朝远照例和同事们告别,然后沿着小街道向老宅走去。经过菜市场,他如往rì那般挑选了两样自己喜欢吃的菜,然后继续走。 回到老宅,丁朝远发现老宅的门竟然开着,这让他有些意外。 梁文斌刚刚当上这副所长,面对的应酬实在是太多。乡里的领导,所里的同事和领导,学校的老师,家里的亲朋好友,这酒是顿顿要喝的,恐怕还要一连喝上好几天。按理说,这个时候梁家是最忙碌的时候,梁嘉莹是没有时间来看自己的。 但是,老宅的钥匙除了自己之外,也就那姑娘有了。如果来的人不是她,那还真是怪事了。 果然,丁朝远一走进老宅,就看见梁嘉莹怀中抱着小黑,正坐在椅子上呢。 “小莹,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钉子哥,我不能来?”梁嘉莹笑着反问。 “家里应该很忙吧。”丁朝远笑:“你不在家帮忙,跑这里来,你哥和爸妈不生气?” “正因为他们都很忙,所以才让我过来的。”梁嘉莹放下小黑,站了起来:“我爸妈让我过来代替他们谢谢你,等晚上有空了,他们会亲自过来的。”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丁朝远有些意外。梁德诚夫妇都是他的长辈,晚上亲自来向他道谢,他可承受不起。自己老爸丁爱民生前还是人家手下的老师,梁德诚这老头儿这玩的是哪一出儿? 不就是儿子当个副所长么?不需要如此郑重其事,兴师动众的。 “怎么,钉子哥,你好像不高兴?”梁嘉莹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爸妈最近肯定很忙,不用特意过来的。”丁朝远说。 “爸妈要来,是他们的意思,我可阻止不了。”梁嘉莹撅了撅嘴,笑着说:“他们也许是想特意来看看你的。” 这是什么意思?丁朝远心思急转,这一次,该不是丈母娘来看女婿吧? 想起这点,他的头皮有些发麻。 他和梁嘉莹之间到现在为止可什么都没做,但人家姑娘有事没事的往这儿跑,做父母的如果多心,也情有可原。 梁嘉莹是个好姑娘,丁朝远很喜欢。他也很自信,梁德诚夫妇对自己不会不满意。 问题是,两个人之间这些rì子真的什么都没做。 如果这样,就被别人当成女婿看待,他会感觉心里有些怪怪的。 “小莹,晚上你哥也过来么?”丁朝远决定不去想这个问题,随口问了一下。 “不知道,应该来吧。”梁嘉莹回答,说:“钉子哥,你先休息会,我去厨房做饭。” 随着时间的推移,丁朝远竟然慢慢的可以接受梁嘉莹的厨艺了。这姑娘也很用心思,跟着母亲学了不少几道菜。每次翻着花样做的话,也不算太差。 既然她愿意代劳,丁朝远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笑了一下,然后拖过椅子,坐了下来。 梁嘉莹确实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子,在去厨房之前,还不忘给丁朝远沏了一杯茶。 “家里有个女人真好。”丁朝远双手握着茶杯,用脚在小黑的身上踢着,心中感慨。 丁朝远心里明白,梁德诚夫妇虽然说过要来,但肯定不会来的太早。一来家里事情太忙;二来,来老宅子,空手也不合适,而大白天的提着东西又不方便。最理想的时间是忙完家里的事情,等天sè黑了之后再过来。 虽然丁朝远不喜欢梁德诚夫妇来看自己,更不希望对方带礼物。但自己帮了梁文斌这么大的忙,做父母的肯定会表示一下心意的。这不是身份的问题,也不是辈份的问题,同样不是年纪的问题,而是人情问题。 丁朝远虽然感觉有些无奈,但也不好说什么。 因此,当梁嘉莹将饭菜做好之后,他直接拖着一张小桌子和两把小椅子就来到了院子里。然后两个人对坐在桌子前,开始吃饭。他不准备等梁德诚夫妇过来,也没有那个必要。 他很享受现在的感觉,好像和自己的小媳妇在一起一样,有一种家的温馨和宁静。想到这一点,他的身体某处情不自禁的开始不老实起来。为了压制自己的邪/念,他闷头吃饭,不去看对面的姑娘。 “钉子哥,你怎么了,饭菜不对胃口?”梁嘉莹见他脸sè有异,关心的问。 “恩,很好,小莹,你也吃吧。”丁朝远嘴里全是饭菜,口齿不清的答了一句。 两个人吃完饭,将桌子收拾了一下,然后就坐在椅子上,逗弄着小黑狗在玩。 夜sè下,梁嘉莹的影子有些模糊,更添加了一丝朦胧的美感。 丁朝远正值活力四shè的年纪,身体健康,任何地方都没有问题。在京华大学念书的时候,也曾和杨宁宁品尝过那禁/果的美妙滋味,可谓甜蜜异常,如甘如露,让他念念不忘。此刻,看着眼前的朦胧美女,内心深处忍不住又开始想入非非起来。 63:就是丈母娘看女婿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夜里九点多的时候,梁德诚夫妇终于来到了老宅。 两个人手里大包小包的提了不少东西,让丁朝远差点没有傻眼。 他快速站起来,走到门口,接过了老校长手里的东西,无奈的说了一句:“梁校长,你和阿姨过来就行了,带这么多东西干嘛。” “都是亲戚这两天送的,隔在家里也吃不完,所以就顺手带来了。”梁德诚笑了,很圆滑的说:“小丁,你别介意,这些东西不值钱。拿过来给你,总比放在家里等着过期了,扔掉的好。” 梁文斌刚当上副所长,这两天来贺喜的人除了送红包之外,自然也少不了带些礼品过来。当然了,梁德诚带过来的这些东西,肯定是他自己掏腰包新买的。他的话是那样说不错,但丁朝远岂会不懂话中意思的道理。 不管怎么说,这是人家的一片心意,既然带来了,他不能扔到门外,更不能让别人再带回去。人家是长辈,虽然是来道谢的,但作为小辈,该懂的道理还是要懂得。 “梁校长,阿姨,来,快进屋子休息会。”丁朝远提着东西,领着两个人向后屋子走去,边走边说:“我知道斌子这两天很忙,所以就没有赶着过去凑热闹。原本想等两天,再过去向他道贺,顺便拜访一下二老的。想不到二老竟然先来了,实在是让我这个做晚辈的感到不好意思。” 这小子挺懂礼貌,说话挺好听的啊。果然不愧是丁爱民的儿子,为人处世就是有些水平。 梁德诚这两天实在是高兴坏了,见了丁朝远之后,心情更是好的不得了。自己的儿子如果不是眼前这人帮忙,以后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当上这副所长呢。儿子有出息,做父亲的心中高兴,但也不能忘记这恩人。这次带来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当然了,张仁祥的家里也早早就亲自过去打理妥当了。 “小丁,你别客气,我和你爸是同事,你和斌子是同学。这论起来,两家关系可匪浅,就和一家人差不多。”梁德诚开心的说。 “爸妈,你们来了。”这个时候,梁嘉莹也迎了上去。 “你这丫头,和小丁在一起,该不是把家都忘记了,把爸妈都忘记了吧?”梁嘉莹的母亲心疼的说。 “妈,你说什么呢?”梁嘉莹反了一句,很委屈的样子:“我是在这里等你俩过来,所以才没急着回去的。” “行行,丫头,妈说不过你,妈不和你说了。”梁嘉莹的母亲笑了,但还是要说上那么几句的:“你和小丁在一起,妈妈的心里自然是放心了。但以后你可要小心点,在外面和其他人玩的时候,记得早点回家。” 阿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就如此人畜无害,品德优良,不值得提防。还是对方心里已经开始接纳自己,并不反对女儿和自己来往,不担心自己对她的宝贝女儿做什么非分之想? 丁朝远在心中想着,情不自禁的看了对方一眼,才发现对方竟然也在一脸笑容的打量着自己呢。这让他有些尴尬,快速扭过了头。 “我知道了,妈!”梁嘉莹撒娇,然后接过丁朝远手中的东西,说:“钉子哥,你把东西给我吧,我放到内屋子里去。” 丁朝远只好松开手,然后领着梁德诚夫妇进了屋子。 “梁校长,阿姨,请坐。”丁朝远端出板凳,让两个人坐下,然后开始去找杯子和水瓶。 “小丁,你别忙了,也坐下休息会。”梁德诚笑着说:“我家丫头在这里,那还需要你来倒水。” 老头儿这话意思更深了,丁朝远只好坐在了桌子前,然后拿出香烟,问:“梁校长,你抽烟么?” “以前抽,现在早戒了,身体不行。”梁德诚笑着摇头,说:“小丁,你虽然离开了这西盒子乡有十几年了,但现在不是回来了么。以后在一起的时候,也别显得太生分了。我是斌子的爸爸,也算是你的长辈,你就别喊校长了,直接喊声梁叔就行了。” “我知道了,梁叔!”丁朝远笑了一下,将香烟放下,自己也没有抽。 他这个细微的举动,让梁德诚夫妇心里很高兴。尤其是梁嘉莹的母亲,对他实在是太满意了。 梁嘉莹放好东西之后,然后给三个人沏茶。沏完茶之后,也在桌子前坐了下来:“爸妈,我哥哥呢,怎么没一起过来?” “你哥哥晚上和所里的领导们在一起喝多了,现在家睡觉呢,小燕在照顾。”梁德诚回答。 “哥就知道喝酒,一点都不知道克制,以后可怎么办?”梁嘉莹叹息了一下。 然后,她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丁朝远的时候,这家伙也是在买解酒药。而且,当晚就醉的不省人事,差点没把自己撞成脑震荡,不仅有些无奈。 她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丁朝远,才发现这家伙一脸正sè,表情平静的好像已经忘记那会事情似的。忍不住的,她伸手在对方的大腿上使劲的掐了一下。 丁朝远正在力图表现自己呢,大腿一下子吃疼,倒抽了一口冷气,差点没有喊出声来。 梁德诚夫妇见了这对小儿女之间的小把戏,均忍不住笑了一下。但是,作为母亲,她还是狠狠的瞪了女儿一眼,以示jǐng告。 梁嘉莹没有想到自己的坏心思被爸妈给看穿了,低着头,闷笑了一下。 “小丁,家里还有事情,我和你阿姨先回去了。” 梁德诚了解女儿的心思,知道她心里害羞,不希望自己和妻子在这里影响气氛。连茶都没有喝,就站了起来,笑着说。 “梁叔,你和阿姨再坐会吧,这茶都还没喝呢。”丁朝远没有想到对方这么快就要走。 “在家喝过了,不喝了。”梁德诚笑着说:“反正,以后机会多的是,对吧,小丁。” “当然,梁叔,等忙完手头的工作,我亲自去拜访你二老。”丁朝远见对方执意要走,也不便挽留,站了起来。 梁嘉莹的妈妈和梁德诚做了一辈子的夫妻,自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就跟着站了起来。 丁朝远送两个人向外面走去,梁嘉莹却故意拖在了后面,显然是不想跟爸妈一起回去。 “小丁,别送了。路不远,我和你阿姨很快就能到家了。”小巷子的门口,梁德诚停了一下脚步,笑着说:“以后记得来家里玩。” “我知道了,梁叔,那你和阿姨慢走。”丁朝远也知道送到这里可以了,再坚持的话,双方都会很尴尬的。 梁德诚点头,和妻子一起,向学校走去。 这对老夫妻都挺有意思的,仿佛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忘记似的,连提都没有提一句。------------------------第三章来了,求收藏和推荐票支持,傻子叩谢!!! 64:小小的玩了一把火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朦胧的夜sè下,丁朝远沿着小巷子向回走。老宅子近在眼前,他却突然停下来脚步。 老宅子的门口,梁嘉莹将后背靠在墙上,望着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时间不早了,你该和你爸妈一起回家的。”丁朝远笑着说。 “我等会再回去。”梁嘉莹回答,声音很小。 丁朝远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她的双眸很黑很亮,仿佛有着情意在流转。 “外面凉了,进院子吧。”丁朝远说完,牵起了她的一只手。 梁嘉莹点头,显得很听话,很温顺。但是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和慌乱。 在感情这种事情上,丁朝远并不是没经历的毛头小伙子。反之,他的经验很丰富。在大学期间,他和杨宁宁实战了几年,已经算是个种高手了。对于男人而言,这或许是值得骄傲的资本。但对于丁朝远来说,这只是人生该有的经历而已。毕竟,他和杨宁宁最终还是以分手为结局,真心没有值得炫耀的资格。 回到院子,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而梁嘉莹并没有坐下,却站在了他的身边。 丁朝远低着头,几乎可以嗅到她身体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这让他有些意乱情迷。再次抓紧对方的手,他轻轻的拽了一下,梁嘉莹顺势坐在了他的双腿上。 “钉子哥,你喜欢我么?”梁嘉莹低着头,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在叫。 . . “喜欢。”丁朝远将脸贴在她那有点冰冷的后背上,轻声回了一句。 “有多喜欢?”梁嘉莹心中甜蜜的问。 “我不知道。”丁朝远告诉她,然后张开双手,搂住了她的身子。有意无意的,双手放在了她的胸口高耸处 梁嘉莹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呼吸有些困难。她依然低着头,将手放在丁朝远的手上,防止他有过分的举止。 对于从医专毕业的女孩来说,对男人的身体构造并没有什么陌生的。至于荷尔蒙过剩,yù/望这些词也并不陌生。念书的时候,梁嘉莹也和别人牵手过。当然,也只仅限于此而已。从来,她没有像今晚这样,和一个男人保持如此近的距离,显得如此亲密。 丁朝远可以感受到对方内心深处的挣扎,也开始强行的克制自己。他是一个男人,不是一个禽兽。他就算再渴望拥有一种东西,但也不会彻底的败坏自己的伦理道德。人,应该有自己的底线。丁朝远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但他希望自己至少能够做到这一点。 他抬起头,将脸贴在对方的脸上,感受着彼此间的温暖,享受着那甜蜜的温存。然后,他扭了一下头,将嘴唇放在了对方那纤细xìng感的脖子上。他吻的很轻,也很用心。只有心中有爱,他才能表现的如此温柔,如此体贴。 梁嘉莹感觉自己的身子突然一僵,浑身都开始颤栗起来。仿佛起了无数的小豆豆,让她感觉舒服的时候,有一些难受。 她想回头,却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任由对方这样下去,她肯定会越来越难受的。 终于,丁朝远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然后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扭了一下。 梁嘉莹自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双眼,强行的压制着自己的心跳,感受着那渐渐急促的气息。 很完美,像天使一样的完美。 丁朝远看着怀中女子那几乎完美无缺的脸蛋,在心中感慨了一下。然后,他低下头,吻在了对方的娇唇上。 终于碰触在一起了,感受着那温柔与甜蜜,梁嘉莹情不自禁的张开了自己的小嘴。她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对方的味道。她有些渴望,有些期待,却又显得很陌生,很紧张的样子。 接着,丁朝远的舌头进入了对方的口腔。他搂住怀中女子的脖子,双臂显得那么用力,动作突然显得粗暴了起来。 梁嘉莹有些担心,有些意外,但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她感觉自己无法呼吸,无法呐喊,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体内像是升起了一股火。而她就如一片落叶一样,在风中不停的翻滚着,仿佛永远也停止不下来。 良久良久,梁嘉莹才从沉醉中苏醒过来,才发现他的嘴唇亦然咬在了自己的耳垂之上,而双手不知何时再次攀上了自己胸前的两颗酥rǔ,有点放肆的揉捏了起来。 “钉子哥,轻点。”梁嘉莹快乐的呻/吟了一下。 丁朝远想轻一点,可是,他感觉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尤其是下体的某处,已经硬如钢铁,抬起了头。 梁嘉莹自然感觉到自己xìng感臀部下方的变化,羞怯的不行。而她自己,心头何尝不像是被蚂蚁吞噬了一样,痒痒的不行呢。尤其是双腿之间,更是传来一阵阵让她难以遏制的酥麻。她紧紧的并拢着双腿,希望不被对方发现自己的小秘密。 可惜的是,丁朝远早已经发现了。他的双手熟练的穿过对方胸前的衣服,然后探了进去。 他喜欢这种感觉,一种征服和占有的快感。他知道,两个走到这一步,这辈子是肯定会在一起了。既然如此,他何不再放肆一些呢。 他的手指灵活而好动,给梁嘉莹带去了生平从未体验过的快?感。她感觉有些要窒息了的样子,双手在胸前抓了好几下,也没有抓住对方的手。 丁朝远的手开始下探,仿佛在寻找渴望已久的桃源秘境。他显得很用心,也很有耐心。终于,他的手指穿过了对方的封锁线,感受到了一丝润滑和丝润。 “不行,钉子哥。”梁嘉莹的身子突然绷紧了,双腿夹的更紧。 “小莹,给我。”丁朝远咬着她的耳垂,祈求。 “钉子哥,我还没有准备好。”梁嘉莹终于抓住了他的双手,不让他的手指继续前进。 很煞风景,但也正常。丁朝远知道,每个女孩子都会有这层心里障碍的。杨宁宁当初也是这样,最后还不是被自己彻底攻陷了。 要想拥有一个女人的心,在她的心里占据地位,就必须懂得温柔和体贴。两个人之间只要存在爱情,那么什么阻拦最后都会成为浮云。 虽然今晚到此为止,但是,他对自己的表现已经非常满意了。梁嘉莹也算是书香门第了,小家碧玉一样的女子,心怀并不豪放,也不恣意。能够接受自己这么多,也是因为她心中对自己有着深深的爱意。如果换成了其他男人,恐怕连她的手都别想摸一下。 好事多磨,只要自己有耐心,终有一天会成其好事。 丁朝远抽出自己的双手,再次心疼的在他的耳垂上吻了一下。 梁嘉莹没有想到他能如此克制自己,心里感激的同时,也有着一些失望。其实,她已经差不多做好准备了,就等候着对方再坚持一下的。 但是,这样的结果未必就不好。至少,懂得心疼和呵护自己的男人,更值得自己去付出一生的爱。 65:没有尽头的路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那条三四米宽的土路上,留下了两个人的脚印。 江涛确实是一个聪明的男人,当余宗琳真的安排好时间之后,他借故有事,推托不去了。 没有江涛的干扰,两个人之间显得更加的轻松和自在。虽然两个人在一个办公室里上班,在一起的时间也很多。但余宗琳还是第一次真正的和丁朝远在一起,尤其是zì yóu自在的走在这乡村的土路上。 西盒子乡穷,到底穷到了什么程度,从脚下的这条土路就能看出来。县里不给钱,乡里没有钱,张黑子就算有心要修路,也只能修一条土路而已。相对于石子路,土路的用途小多了,顶多也就供板车或者农机在上面滚滚而已。当然了,如果赶上天气好的时候,也可以开车在上面跑一圈。前提是,你的车子质量够好,地盘够高,油门够大,驱动够强,还要心里舍得才行。乡里没有这样的车子,就算有,也没人舍得拿出来在这样的路上遛一圈。 可惜的是,即便是一条土路,最终也是修了一半就搁置了下来。这条路成为了乡里的一个笑话,也成了张黑子的耻辱。 “这条路的位置选的不错,如果真修通了,还是能起不少作用的。”丁朝远一边走,一边说:“乡里虽然穷,但不可能永远都这样穷下去。等那天有钱了,在路上铺一层石子就行了。成本也不大,大概也就两三百万而已。全文字..” 三百万,就算不是西盒子乡一年的财政收入,大概也占了一半。而西盒子乡一年的财政开支总计加在一起,恐怕也用不了这个数。拿这么多钱来铺石子,不是乡里的钱多的没处花,那就是领导的脑子秀逗了。 很显然,乡里是没钱的,领导的脑子还很清醒。所以,当初规划的时候,就是修土路,然后在两旁栽植松树或者是白杨。现在路修了一半就停了,而树是一颗都没有载。 “乡里没钱。”余宗琳随意的答了一句。 “钱是人赚的,大家天天都窝在乡zhèng fǔ里耗时间,自然没钱了。”丁朝远笑了一下:“现在社会变化很大,国家也发展的很快,在一些沿海地区,发达地区,别说土路了,连石子路都看不到。最差铺上了柏油,好的全是水泥路。就算路没有修到家门口,到村外是肯定的。” 余宗琳在西盒子乡呆了不短时间,确实没机会出去转过。但他相信丁朝远说的不是谎话,不仅对那美好的生活开始有些向往。但是,她也知道,这只是向往而已。西盒子乡要想达到那样的发展速度和经济水平,就算不要十年,也要八年。到那时,自己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 “小丁,你别cāo心了,这条路修不下去的。”余宗琳又说了一句。 “为什么?”丁朝远有些好奇。路除了是人走出来的之外,就是人修出来的。一条土路而已,难道难度真的不可逾越。 “走走你就明白了。”余宗琳笑,没有再说什么。 两个人继续向前走。 现在已经快九月份,路两边农田里的稻子快到了收割的季节,金灿灿的看起来,好不赏心悦目。 丁朝远一边走,一边关注着路两边的景致,然后入眼处,就是一片干燥的黄土地了。或许因为缺水的缘故,旱地上种植了一些农作物。现在也快到了收获的季节,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苍黄。 “这一大片地有些可惜了。”他不知觉的说了一句。 “地势太高,灌溉是个难题,能种上一些农作物,也不简单了。”余宗琳笑了一下。 农民就是这样,祖祖辈辈已经习惯了在土地里刨粮食。粮食就是他们唯一的收入,除了这个,几乎没有其他增加经济收入的来源。 这不仅是因为他们缺乏知识,更是观念的落后造成了。观念保守的唯一后果,就是落后,就是贫穷。 丁朝远没有想到,自己十几年没有回西盒子乡,这里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现在回来了,看见的依然是贫穷和落后。 他现在终于明白县里的领导为什么对西盒子乡不满了。就是自己,现在心头也感觉很失落。如果说主管人事和财务的谭秃子有责任的话,那么他那个主管经济发展,社会建设的老舅责任更大。 但是,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该总结反思,该谋求改变的时候。所以,县里的领导才没有一棍子把乡里的领导全部敲死。工作永远都需要人去做,就算对方不称职,有时候也不能轻易的就换了。用人是一门学问,不是每个领导都懂得。但是,作为领导,最起码的水平还是有的。 谭秃子和老舅在这西盒子乡这么多年,虽然没有干出大成绩,但也没有犯什么错。虽然让领导失望,但并不是不能接受。能睁一只眼闭一眼,那也需要水平。反正西盒子乡已经无药可治了,就算派其他人下来,恐怕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老舅的运气还真不错,要是换在其他乡镇,他恐怕早被县里的领导给踢下来了。”想到这些,丁朝远忍不住笑了起来。 “西盒子乡的现状就是这样,县里的领导又不是瞎子,也看的清楚。”余宗琳赞同他的观点,笑了一下:“你老舅这个人虽然有缺点,但也有优点。” 哪个人没有缺点和优点?余宗琳这话等于是没说儿。但关于领导的那一点心态,她倒是看出了几分,也算是不简单了。 “但领导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丁朝远想了想,才说:“年底谭秃子大概就要退居二线了,到时候老舅如果还不思改变,那么谭秃子的下场也会是他的下场。” “你看的到远?”余宗琳有些惊讶,但还是无法反驳他的这句话。 “看不远,又如何谋发展?”丁朝远摇头:“领导喜欢脚踏实地干活的下属,却不喜欢原地踏步的下属。不前进,就等于后退。如果走几步路,还要领导拿着鞭子跟在后面抽,那么早滚蛋才是真的。” “小丁,你的话好像真的很有道理。”余宗琳认同的点了点头。 “行了,余姐,不说这个了。”丁朝远无奈的摇了摇头:“就算我看的再远又如何,这路还不是要一步一步走下去。” 两个人继续向前走。 “当然了,如果能够开着车子,或者是搭上顺风车,那速度肯定会快很多。”走了几步,丁朝远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余宗琳听着,没有发表意见。 “余姐,哪是什么?”突然,丁朝远指着远处一片绿油油的灌木丛,问。 “茶林!”余宗琳回答。 “西盒子乡有茶树?”丁朝远有些意外,意外的惊喜。 “面积很大,茶树却不多,也没有人经营,早荒废了。”余宗琳告诉他。 看来自己这次出来收获还真不小,早知道如此,他早该出来走走了。 66:没有尽头的路Ⅱ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只要是路,就总有尽头。 但对于一条没有修完工的路,如果说它没有尽头,似乎也不无恰当。 两个人离开马路,在茶林里转了一圈之后,从新回到了土路上。 余宗琳不明白他为什么对那片荒芜的茶林如此感兴趣,但反正没事,陪他走走也不错。 以前下乡的时候,大多是陪领导出来看看。从没有那一次,像今天这么舒心和宁静。 丁朝远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小伙子,即便是她这个老大姐,也极为欣赏。只是,她心里也很清楚两个人之间的差距有些大。所以,她既极力的拉短彼此间的关系,保持亲近。又冷静的保持距离,免得惹出非议。 她的心态似乎有些矛盾,但这是处理两个人之间关系的最好方法。 “可惜了好一片茶园。”丁朝远摸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开始抽着。 “也许只有你感觉可惜而已。”余宗琳笑了,说:“这片地荒芜不少年了,因为上面长了不少茶树,所以,乡亲们连农作物都不愿意种。” “就算这茶叶不值钱,在里面圈个篱笆养些鸡鸭羊等家禽和畜生,年底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丁朝远笑了。 可是,茶叶真不值钱么?或许,只有丁朝远的心里才最清楚。当然了,西盒子乡的这片茶园不仅荒芜,也没有名气,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就更别论有人来开发了。 一个东西值不值钱,有时候并不在于事物的本身。而是在于人的头脑,能不能把它变成值钱的东西。原本很简单的道理,但明白的人其实很少。这也是为什么国内为什么有那么多穷人,富人却很少的道理。 国内有仇富的现象,甚至还得到了社会的认可。殊不知,很多的富人起家的时候也并非全靠不良手段积累的原始资金,而是凭借真才实学,聪明的头脑,明锐的目光取得成功的。 当然了,这不是丁朝远目前考虑的问题。他在思索更深层的东西,没有他这种学历,生活经验的人是很难达到那种境界的。 “小丁,你还别说,好像挺有道理的。”余宗琳想了一下他的话,眼睛一亮,笑了:“要不,你姐我回来把这片茶园包了。你在背后做指导,一起赚钱之后,然后平分。” “余姐,你不想那副乡长的位子了?”丁朝远笑。感觉对方的反应挺快的,确实是个聪明人。 “想是想,但有机会上去才行啊。”余宗琳笑了。 “副乡长和副所长差不多,也就多了个副科身份而已。”丁朝远笑了,说:“余姐,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不会不cāo心,我老舅也不会不cāo心的。” 这句话余宗琳爱听,一下子就将承包茶林的事情忘到一边去了。 路终于没有了,前面是农田,然后是土坡,还有一些树木,树木的下方有不少小土包,好像是一堆坟墓。 “当初这路线图是谁设计的?”丁朝远停下脚步,看了一会,突然问。 “谭秃子找人设计的。”余宗琳回答:“你知道你老舅那个人,干些实事可以,这些动学问的东西他不cāo心,也cāo不了心。” “看来老舅这些年输的不是一招两招啊!”丁朝远苦笑着摇头。 “小丁,你一眼就看出来了?”余宗琳非常的意外。 丁朝远点头,他站了那么久,看了那么久,如果还不明白个道理,那也太差劲了。 他没有看错,路的前方是一片坟墓,从形状和体积来看,那一片坟墓的年代似乎还有些久远了。换句话说,那里堆着的是人家的祖坟。 华夏几千年,土葬的风俗几乎从来都没有改变过。自古以来,死者为大,入土为安的观念已经渗入了人们的骨髓。别说是动人家祖坟,就算是迁个普通的坟墓,打伤人,打死人的情况都多有发生。 不信的话,你不用去挖,只要站在人家的祖坟顶上,人家的子孙就会打的你头破血流,磕头道歉才行。 这条路陆陆续续折腾了几年,一直都没有修通,不是张仁祥没有尽心,而是实在迈不过这个坎儿。 但虽然把官位看的重要,但xìng命更重要不是。如果为了一条土路,就去动人家的祖坟。那么这路没修好,他恐怕就被人给整死了。 这次设套的依然是谭秃子,下手同样狠辣异常。上次,他把汤敬业赶下了所长的位置。而这一次,张仁祥也被他给干倒了。 而老舅,现在似乎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余姐,你说秃子是不是都很聪明?”丁朝远笑着问了一句。 “小丁,我那知道这些。”余宗琳笑着摇头。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丁朝远很认真的说:“谭秃子的脑子只所以那么光溜,肯定是每天想计谋想的。” “你小子,能不能别这么缺德。”余宗琳看了他一眼。 “不是我缺德,是他缺德才真的。为了对付老舅,竟然把注意都打到人家的祖坟上了。”丁朝远无奈的摇头。 这个事情,并不是什么密文,只要是乡里的领导,几乎人人皆知。有的人为张仁祥感到惋惜,但也有些人同样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在一旁看热闹。 两虎相争,终有一伤。聪明的人,永远喜欢在一旁看热闹,顺便捞些好处的。 可惜的是,张仁祥并没有因为这个事情倒下去。因为,这条路是乡里的工程,影响并不是很大。县里的领导虽然对张仁祥搞的这个烂事儿心中不舒服,但还没有到上纲上线的程度。 当然了,这一屁股的屎到底谁来擦,自然是张仁祥了。 但是,现在丁朝远回来了。他知道,这次擦屁股的事情肯定得自己动手才行。老舅不行了,他可不能退后。 这一次,他不仅要擦干净了,还要擦的漂亮。不仅要擦出成绩,还要擦出名气来。 谭秃子不是要退居二线了吗。那么在他退下之前,就在给他胸口插两刀,让他下去之后喘气儿都困难才好。 “这路,终究还是要修下去的。”丁朝远站了一会之后,说了一句。 “这事儿你老舅都不行,小丁你不要乱碰。”余宗琳提醒了他一句:“县里的领导虽然没有发话,但眼睛也在看着这条路呢。” “他们不看的话,我还没有心情去搞它。”丁朝远笑了。 这小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余宗琳苦笑,怎么语气怪怪的,话语也那么让人难以理解。---------------------今天第三章,求收藏和推荐票,请兄弟们支持,傻子叩谢! 67:点化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在余宗琳家呆了半天之后,丁朝远回到了乡zhèng fǔ。[ . ] 进了办公室之后,他倒了一杯水,然后拿出纸和笔,开始写些什么。 经过两个多月的磨练之后,他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胜任自己的工作了。当然了,现在,他不是在忙工作,还是把心思放在了那条路上面。 回来的时候,他几乎想了一路。现在他终于决定,这条路要修,必须修,而且越快越好。 其实就是一条土路而已,原本不值得他如此关心。但是,土路的旁边却并不全是农田。还有黄土地,还有茶园。这才是他最看重的,最关心的。 只是,如果他不说出来的话,恐怕不会有人明白他决定修路的真实目的。当然了,目前,他是不会说的。就算是老舅,他也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忙忙碌碌两个多小时,丁朝远才将自己的想法阐述了出来。他的笔尖子很硬,写篇文章原本不需要耗费这么多时间,这么多jīng力。但是,为了打动老舅,为了让他看的明白,他必须用点心思。 他虽然是党政办的工作人员,也充当着领导秘书的角sè,但是,他和张仁祥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因此,他希望将自己的想法写出来,然后送过去就行了。 放下手中钢笔,他再次看了一眼自己写的文字,然后感觉还算满意,便折叠了一下,放在手里,向楼上走去。 张仁祥刚好在办公室里,见到是他,就点了点头。 丁朝远走进办公室,顺手关上门,然后走到了办公桌子旁。 “你小子有事?”张仁祥问。 “关于那条路的事。”丁朝远点头,回答。 那条路!张仁祥自然知道指的是那条路。他的屁股仿佛被针扎了一下,艰难的挪了一下身子。 “你小子又想干什么?”张仁祥问:“我jǐng告你,最近你给我安稳点。” “我能干什么?”丁朝远笑:“我自然是来给你擦屁股的。” 张仁祥终于坐不住了,一下子站起来,盯着自己的大外甥,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老舅,你先看看这个吧。”丁朝远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说:“看完之后,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打电话到老宅。号码我写下了,你记一下。” “这是什么东西?”张仁祥拿起桌子上的纸,问。 “看完之后你不就知道了。”丁朝远笑,向外走:“我走了,和你呆时间太久,谭秃子会怀疑的。” 说完,他拉开办公室的门,径直走了。 回到办公室,丁朝远一直磨蹭到下班时间,才和同事们告别,然后回老宅去了。 老宅里,好兄弟梁文斌终于来了。当然了,梁嘉莹肯定也在。兄妹俩好像在聊天,见到丁朝远之后,都站了起来。 “站起来干嘛?”丁朝远有些意外,笑了:“那么客气。. . ” 梁文斌站起来是表示谢意,梁嘉莹站起来而是感觉有些不自然。 她和丁朝远之间那晚小小的玩了一把火之后,心扉不仅没有彻底打开,似乎显得更加羞涩和内敛了。 姑娘家的心思正是奇怪,有时候梁嘉莹自己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个男人。 梁嘉莹心里不明白,丁朝远心里可似明镜似的。他知道自己和梁嘉莹之间已经突破了普通的朋友关系,再努力几次,就会有更大的进展了。至于能否达到本质上的飞跃,目前还不好说,但一切,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当然了,男女之事毕竟不是头等大事。他现在也不能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这上面。再说了,凡事都有个过程,尤其是感情,更讲究循序渐进。急不得,绝对急不得。 “晚上没事?喝一杯。”丁朝远掏出香烟,扔了过去。 “行!”梁文斌答应的很爽快。 成了领导之后,这小子身上的气质一下子就变了。毕竟,人每达到一个地位的时候,会自然而然发生改变的。当然了,在丁朝远的面前,他还是知道克制的。 看着好兄弟在无形中的那种改变,丁朝远也很开心。或许,这也算是上位者的风度吧。可惜,梁文斌这一步跨的也太小了。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最近工作怎么样?”丁朝远点燃香烟,抽着,问:“还顺利么?” “没什么顺利不顺利的,只是比以前忙了一些。”梁文斌笑,难以掩饰内心深处的那份得意。 忙好,不忙的话那人生就没意思了。当然了,这是指一般人而言。作为领导,太忙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事。闷头干活的领导绝对不是好领导,让属下认真工作,死心塌地的领导才是有智慧的领导。 丁朝远知道,梁文斌现在肯定不明白这个道理。这个事情,还需要自己慢慢点化才行。 “所里也就那么几个人,工作再多也别把自己忙坏了,你是副所长,除了王昌丰和宁长贵之外,你就是老大。”丁朝远笑着说:“不听话的给我削,听话的给我赞。不管用什么手段,把工作搞好就是能耐。” 梁文斌点头,感觉好兄弟的话很有道理。 “王昌丰那个老小子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是作为领导,该遵守的还需要遵守。至于宁长贵,这个人我不清楚,你可以接触一下。”丁朝远见他点头,就多说了一句:“你现在好歹已经是个领导了,而且是实权部门的领导。在这西盒子乡,除了几个正科、副科干部,大家都得仰望着你。就算是副科级待遇的干部,见了你这样的实权人物,也的给个脸sè。没事去乡zhèng fǔ那边转转,就算不是为了工作,给一些部门的领导散支烟,送个笑,也是好事。就算没什么收获,至少能混个脸熟。” “钉子,谢谢你,我还真不懂这些道理。”梁文斌叹息了一下。 “咳!”丁朝远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按说汤敬业也是个老狐狸了,怎么会选中这么一个脑袋不开窍的女婿。不过话说回来,梁文斌除了这个缺陷之外,其他方面那绝对是没得说。作为一个长辈,如果希望自己的女儿一辈子都幸福,选择这样的人做女婿无疑是聪明的。 这么一看,汤敬业还是头标准的老狐狸啊。 可惜的是,这么聪明的一头老狐狸也有被人掐住脖子的时候,还差点被掐断了气。 “汤叔叔那边有消息了么?”丁朝远转移了话题。 “大概快了。”梁文斌回答,说:“陈海的罪行已经被挖出来了,但判刑恐怕还需要些时间。他留在县里也没什么事,大概会护送童家父子先回来。” 这样做也很合理,但并不是丁朝远想听的结果。 “汤叔叔的工作安排呢?”他只好再问了一句。 “好没定下来,应该在县局。”梁文斌想了想说:“最不济,也能捞个街道派出所所长干干。” 青楚县的一个小街道也不是西盒子乡能比的,老汤看来这次是真的要翻身了。可惜的是,他即将任职的地方是县里,而不是西盒子乡。试问,如果当初连王昌丰一锅端了,那该多好。 但凡事怎可尽善尽美,能捞到目前的这个结果,已经是意外中的惊喜了。 68:送礼也要水平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陈海落马,梁文斌上位。 西盒子乡着实热闹了一番。当然了,除了当事人之外,其他人也只是瞎开心,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谭秃子依然坐在乡党委书记的位子上,依然主持党委的工作,依然一副严肃不行的样子。 可惜的是,今rì的他再也无法重复往rì般的辉煌了。 就算是不清楚内情的人,从陈海事件上,也可以轻易的看出,这老头儿的权力已经大不如前了。连一个伤残事件都摆平不了,女婿还可能要坐牢。作为一个乡党委书记,谭秃子的形象在很多人的心目中开始一落千丈。 当然了,这些变化也只有内部人才能体会的到。外面的人,是永远看不清楚官场本相的。 谭秃子的rì子不好过,张仁祥的rì子自然就好过了。 其实,最近过的最滋润的就应该是张黑子了,每天晚上下班回家之后,门槛都差不多被人踏破了。当然了,既然人敢找上门,就不会空着手来。 张仁祥这还没当上党委书记呢。如果当上了,那还得了。 当然了,张黑子虽然心贪,但也知道有个度,手没敢伸的太长。该收的收,不该收的不收。 其实,西盒子乡也就那么大,基本上有一半干部在乡zhèng fǔ上班,彼此间关系都不错。至少,表面上,是不错的。所以,他基本上把送来的礼物都收了。 有烟有酒也有钱。有鸡有鸭还有鹅。对了,甚至还有鸡蛋,泥鳅、黄鳝什么的。简直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能送的都送来了。 大家在官场上混,都是明白事理的人。有些人是为了谋个好位子,而有些人是单纯为了拉关系,表示亲近之意。 党代会之后,谭秃子退二线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到时候,不管是县里空降干部下来,还是张黑子顺势上位,先和领导搞好关系总不会错的。 所以呢,后一种送礼的人就显得有水平多了。关系搞好了,领导看自己顺眼,工作调整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自己cāo心。领导有领导的智慧,知道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用。知道哪些人该提拔,哪些人该继续磨练磨练。 这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永远不要试图去怀疑领导的智慧。 张黑子一家也就四口人,老婆,女儿,儿子和自己。一下子收了这么多礼品,是断断消化不了的。没办法,只好让老婆送了一些给大哥。大哥和大嫂是农民,收入低,孩子在读书,家里没什么钱,也没钱买好吃的。既然自家用不完,送给大哥也是应该的。 张仁祥这个人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思有时候也挺细腻,而且非常孝顺。父母在的时候,他孝敬父母。父母去世之后,他也很照顾大哥和二姐。这也是丁朝远喜欢他这个老舅的最大原因。知恩图报,是很正常的,他小子读了不少书,懂得不少古礼,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儿。 张仁祥在考虑到大哥的同时,自然也忘记不了丁朝远这个大外甥。二姐家现在搬到县里去了,他就是想送,也需要个时间,但大外甥可一个人住在老宅里。他这个长辈如果不知道照顾照顾,以后去县里肯定没脸见二姐。 因此,他让媳妇整了一大包东西,然后开着车子去老宅子了。乡zhèng fǔ不行,被人看见了影响不好。再说,这小子现在是他背后藏着的大杀器,一般人他不告诉。 丁朝远下班之后,直接就回老宅子里。才入巷口,他就看见了老舅那辆破旧的桑塔纳。 “老舅来了。”他有些意外,然后加快了步伐。 等他走到老宅门口的时候,才发现梁嘉莹和老舅坐在一起,似乎聊的很开心的样子。 “老舅,你怎么来了?”他以为对方来是为了修路的事情,就问了一句。 “你小舅妈让我送些吃的给你。”张仁祥笑着说。 这老家伙也耍了点花头,先把自己的老婆搬出来,和大外甥之间培养点好感。其实丁朝远对他夫妻一直都很尊敬,他完全不用多此一举。 “我这里有吃有喝的,那需要你亲自跑一趟。”丁朝远笑了。老舅送的东西他如果都不收,就显得不恭了。 “是啊,我看你小子过的确实不错。”张仁祥嘿嘿一笑,说:“不仅有吃有喝的,还有一个大姑娘陪。” 一旁的梁嘉莹一下子羞的脸颊通红,起身跑到后屋子去了。 “小莹脸皮薄,老舅你别乱说。”丁朝远说了一句。 “这姑娘还不是你媳妇呢,你就这么护着她,那以后还得了。”张仁祥哈哈笑了起来。 他挺喜欢这姑娘的,何况对方又是梁德诚的女儿。书香门第啊!自己的二姐夫生前也是教师,大外甥也算书香门第。两个人如果成了,还真是门当户对。 丁朝远知道在这个问题上说不出什么来,也就没有再纠缠下去。 “老舅,那条路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丁朝远转移了话题。 “可以试试!”张黑子听了他的话之后,表情突然很严肃。 “那就试试呗!”丁朝远知道老舅肯定是仔细看过自己的建议书之后,又深入的研究了一番之后,才做这个决定的。 “现在不行。”张黑子笑着说:“快到农忙的季节了,乡亲们都忙,没时间,也没心情修路。这事儿恐怕要等到农忙过后才行。” 丁朝远愣了一下,他千算万算竟然算漏了这一点。看来,自己对基层的情况还是没有完全的掌握啊。他知道老舅的话非常有道理,但也难免有些遗憾。他原本准备向谭秃子胸口再扎一把刀的,但现在看来恐怕不行了。 农忙过后,很快就该召开党代会了。为了会议的正常举行,这修路的事情还得继续押后。这一拖再拖的,中途还要处理其他的事情,恐怕要等到年底才能完成。当然了,这还是说进展顺利的情况下。 只是,这路如果不修,他后续的工作就没法展开。 他小子其实牙根没弄明白。他现在只是党政办的干部,那些工作根本就不归他管。余宗琳如果能当上副乡长,伸手管一下还差不多。 69:谋划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一语惊醒梦中人。 张仁祥的一句话,就打消了丁朝远要急着修路的热情。 只是,这路暂时虽然不能修了,但他可不能把心思全部都放在办公室里。自己负责的工作都是一些杂事琐事而已,只要用心,习惯之后,是很容易完成的。 再说了,谭秃子现在虽然还主持工作,但激情已经被磨灭的差不多了。乡里几乎没什么会议,自然也很少用到丁朝远。至于张仁祥那边,两个人一直刻意的保持距离,交代下来的工作也不是很多。 没有工作可做,丁朝远自然不会白白的消磨时间。他只能将心思放在了那片茶园和黄土地上。 这些天,他收集了很多资料。大多都是关于茶树种植,培养,采摘,生产和销售环节的书籍。除此之外,竟然还有土壤分析,气候,以及桑树种植,养蚕的几本书。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看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完全是在浪费时间而已。与其浪费时间,还是享受生活。zhèng fǔ部门绝对是一个消磨时间,养老的好地方。没事打打牌,喝喝茶,看看报纸,聊聊天,rì子其实也不错。 当然了,在党政办,是严令规定不允许打牌的。全文字..至于其他几项,余宗琳就算想管,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已经决定趁此机会再进一步,离开党政办了,也就不愿意表现的太严厉。当然了,蒋四根如果能够爬上去的话,那空出来的副乡长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争呢。余宗琳虽然有张黑子撑腰,有丁朝远在背后支持和出谋划策,心里还是非常的不踏实。所以,这段rì子,她也很忙。 她一忙,自然要分心,放在党政办这边的心思就弱了些。这正好,老油子和周大嘴简直快乐的不行。 至于江涛,最近似乎也在活动。丁朝远甚至可以肯定,他已经提着东西去过老舅家了。但是,官场就是这样,他看不惯也得习惯。他只希望老舅的手别伸的太长,别被人逮住了。从上次老舅送过来的东西看,他还是低估了基层干部谋求上位的激情,登门送礼的强度,可以用“骇人”两个字来形容。 不管是什么东西,那可都是钱啊。想起自己丢给宁长贵的烟酒,他现在还心疼呢。 不过他虽然担心,也不是很担心,因为基层有着基层的特殊xìng。只要你的吃相不是太恶心人,胃口不是太大,县里的领导也不是太愿意管。 . . 官场就是官场,他们其实也在收。什么生rì啊,节rì啊,生病住院啊,娶媳妇,嫁女儿的,都有人送礼。甚至家里的亲戚有事情,别人也会送礼。譬如父亲和老丈人的寿辰,是断断免不了要摆宴席的。 这一来一收的,一年下来,没个百万,几十万总是有的。这算是灰sè收入,只要不摆在台面上太招摇,亮瞎了人家的眼睛,就算合理的。 丁朝远相信老舅还没有糊涂到不知道轻重的程度,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在这个位置上呆这么多年了。 作为领导,这一年一年的肯定不知道被人检举了多少次。县纪委的桌子上大概已经摆满了举报信。有时候是领导没jīng力管,有时候是领导没时间管。但有时候,是领导明白,这根本不需要去管。如果每封检举信都认真对待的话,那么纪委书记和他的委员们恐怕会累的吐血。 大家都忙,丁朝远自然也不轻松。这些rì子,他几乎将手头收集的书翻阅了个遍,还真是学到了不少知识。 只是,这些知识现在还只能存在于他的脑海中,无法付诸于实践,这让他有些遗憾。但这和他现在所处的身份地位有关,也不是他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他决定再等待等待,瞅准机会,看能否上位。就算不能上位,他也要寻个其他的途径,来解决自己目前所面临的困难。 而丁朝远想的最多的是,当一个乡长助理。 乡长助理是一个很奇怪的职位,没有明确的级别,待遇也不清楚。有可能是科员待遇,也有可能是副科待遇。但乡长助理分管的工作却不轻松,几乎相当于一个副乡长了。当然了,按照惯例,乡长助理也是副乡长的最佳候补人选。 丁朝远谋划这个位置到不是为了解决待遇问题,而是想真心的干点自己想干的事情。譬如茶园的开发,譬如黄土地的经营,那都是急需开展的工作。当然了,也是他心中的秘密。 只是,他现在是党政办的干部,这两者之间虽然有一定的可cāo作xìng。但鉴于他工作时间太短,资历太浅,cāo作起来可能有一定的难度。当然了,如果有老舅出马,其他人是不会反对的,县里更是不会关心这点小事。 正因为有这个可行xìng,丁朝远才会考虑。 他不担心这个,他担心的是另一个。那就是,老舅上去之后,这乡长的人选很可能是蒋四根。 蒋四根这个人其实挺不错,就是年纪大了点,比谭秃子还要大。他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完全凭的是资历。他是乡里年纪最大的干部,他如果能当上这个乡长,也就是一个安慰奖。算是县里给他一个正科实职,帮他解决一个正科待遇而已。感谢他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党,奉献给了人民。 因为,搁不了两年,他老就到了要退休的年纪了。当然了,这样退休的话,自然要比在副乡长的位子上退休来的风光多了,而且,退休工资也会涨不少。 跟在这么一个长辈身后干事情,丁朝远感觉有些别扭。可是,他暂时还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路子。 这乡长人选怎么就不是余宗琳呢? 有时候他也这样想,当然了,想想而已。 凭借余宗琳的资历,是没有办法当上乡长的。就是这副乡长位子,还得自己和老舅在背后支撑一把才行。 当然了,等到蒋四根退休的时候,余宗琳还真有可能爬上那乡长的位置。 但对于丁朝远来说,两年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他谋划这个乡长助理的位子,其实也只是一个过渡。他不会耗太长的时间,他耗不起。------------------------今天的第三更,求收藏和推荐票,拜托大家了。 70:县电视台来人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就在丁朝远一心一意为自己谋未来的时候,汤敬业终于带着童家父子回到了西盒子乡。 这原本并不是什么大事情,可是,偏偏就成了大事情。 因为,童家父子是坐着县电视台新闻部的车子回来的。 童家父子不算什么,但县电视台的那些记者可都是牛人。这些整天扛着相机和摄影机,拿着笔杆子到处跑的家伙,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一般情况下很少会来西盒子乡这样的穷地方。 西盒子乡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也算是风风雨雨了。这些人显然是感觉在县里闹的气氛还不够,所以才会赶过来的。他们此行当然不是以护送童家父子为目的,想私底下挖点新闻材料才是真的。 原本这接待工作是由党政办的陶油子负责的,但为了慎重起见,余宗琳临阵换将,让丁朝远顶了上去。 年轻人,帅气,有学历,知识面广,应该和那些年轻的记者们谈的来。 虽然她不知道这些记者跑过来干什么,但是也不能不小心谨慎。如果是挖掘好的材料,她自然是举起双手欢迎。如果对方是来挖一些负面材料,那么她就要想办法阻止了。而要想完成这个难度很大的任务,丁朝远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陶油子对这个安排没意见,让他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才舒坦。他才懒得去伺候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记者。整好了,没成绩。整坏了,就等着挨领导骂吧。 丁朝远对这个安排自然也没意见,领导安排你工作,那是看好你的工作能力。只要你能顺利完成,自然能增加不少印象分,以后好处是多多的。 他快速整理好手中的文件,然后向招待所走去。 西盒子乡就一个招待所,连个像样的酒店都没有,更别说宾馆了。县台的记者就算再娇贵,来到这个鬼地方,也只能在乡招待所下榻。 两辆车子停在了乡招待所的门口,里面一共坐了六个人。 第一辆车子里三个人,两男一女。女孩肯定是负责采访工作的,那俩男的一个应该负责拍照和摄像,另一个应该是司机,同时兼顾一些其他的工作。 第二辆车子里也坐了三个人,不用解释,丁朝远是认识的。汤敬业,童家父子。汤敬业负责开车和护送,将车子停好之后,正在扶着童亚下车。时隔两年之后,童亚的行走还是很困难,需要拐杖支撑。下车的话,自然需要人搀扶一下。 “汤叔叔,你回来了。”丁朝远不认识电台的记者,便先和汤敬业打了声招呼。 汤敬业没有想到这次过来负责接待的竟然是丁朝远,心里高兴的不得了。他将童亚扶到一边休息,然后快步走到了对方的面前:“小丁,汤叔叔真想你啊。” “汤叔叔,别太夸张,你去县里不才半个月么。”丁朝远笑了一下,和对方握手,然后目光在另一辆车子前的三个人身上瞟了一下:“汤叔叔,认识他们么,帮我介绍一下。” 汤敬业在县里呆了半个多月,其中有一小半时间是和记者在一起的,岂有不认识的道理。 他拉着丁朝远直接走到采访车子前,笑着介绍着:“小丁,这三位是县电视台新闻部的工作人员,来认识一下。” “三位好,我是乡党政办的接待员丁朝远。”丁朝远笑了一下,伸出了手,“欢迎三位到西盒子乡来,在西盒子的rì子里,三位的rì常生活,工作采访活动我都会全程陪伴在身边,尽力满足你们的需求,配合好你们的工作。” 三个人没有想到乡党政办的接待员竟然是这么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就分别笑着和他握了握手。 丁朝远记住三个人的名字之后,然后领着他们向招待所走去。 “小丁,你等下。”汤敬业突然喊了一声。 丁朝远停下步子,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童家父子还在这里。他没有上前打招呼,只是不希望对方认出自己来。如果自己认识童家父子的事情被宣扬了出去,谭秃子恐怕会联想到许多问题。那对他是很不利的,非常的不利。 “汤叔叔,有事?”丁朝远问。 “童家父子怎么安排,现在送回谭小郢?”汤敬业问。 “先让他们住在招待所吧。”丁朝远想了一下,才说:“给两人安排点吃的,然后再送回村子里也不迟。” 汤敬业虽然和丁朝远暗中联手过一次,但并不是很清楚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见他对童家父子表现的如此冷淡,还以为他不待见这父子俩,心里没多想,就去安排了。 “陈小姐,你们这次不辞幸苦的到这西盒子乡来,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采访任务?”丁朝远将童家父子丢给汤敬业,跟上几步,笑着问那个女记者。对方姓陈,叫做陈筱薇,他记住了。 “西盒子乡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我们就是想过来看看。”陈筱薇轻描淡写的一代而过。 “童家父子的事情你们不是采访报道过了么?”丁朝远很好奇的样子,说:“至于陈海,他好像现在被羁押在县公安局。你们到这西盒子乡恐怕也找不到什么好的素材。” 陈筱薇感觉到他说话挺有水平的,就多看了他一眼。 “我们记者的本职就是挖素材的,不过来看看,难免有些遗憾。”她笑了一下,依然没有正面回答。 丁朝远知道自己没法在继续问下去了,不然只会引起对方的jǐng惕和反感,效果可能会适得其反。 “我带三位先去包厢休息一下吧。”丁朝远加快步伐,向前走了几步,笑着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三位休息一下再吃饭。吃饱喝足了,才可以展开工作嘛。” 三个人点点头,然后跟着他向包厢走去。 丁朝远将三个人送进包厢之后,又去找经理订包厢,让后堂的师傅准备菜肴。 从刚才陈筱薇回答自己问题那避重就轻的态度来看,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三个人此番来这里绝对不是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难道西盒子乡真有什么值得他们挖掘的地方?这让丁朝远有些好奇,也有些担心。 71:好难伺候的姑娘家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既然心生jǐng惕,丁朝远自然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了。他找个机会打电话向余宗琳汇报了一下情况之后,决定跟紧这三个人。 汤敬业终于还是没有留童家父子在乡招待所吃饭,让他就此回去了。当然了,他没有亲自送两个人回村子,而是让梁文斌从派出所调了一个民jǐng过来担负起了这个责任。 安排好童家父子之后,他迈着步子走进了招待所,就看见丁朝远拿着电话,似乎在说着什么。他等对方放下电话之后,才走了过去。 “汤叔叔,童家父子安排好了么?”丁朝远看见他,关心的问了一句。 “我让小梁派了一个民jǐng过来,已经送走了。”汤敬业回答。 呵呵,有个有权的未来女婿就是好。梁文斌和汤小燕这还没结婚呢,就这样使唤。那结婚之后,恐怕会被这老丈人管的死死的。 “我前些rì子去过谭小郢,也见过童家父子。”丁朝远笑着解释了一下,说:“我刚才是怕老人家认出我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表现的冷淡了一些。终究是对可怜的父子,我做的也有些过分了。” 原来是这样,汤敬业恍然,忍不住会心的笑了一下。他对丁朝远的手段早就了解,但对他待人处事的态度还是第一次了解。 “不好意思啊,小丁,你汤叔叔刚才还真有些误会你了。”汤敬业有些不好意思。 “你不误会我,我何必多次一举向你解释。”丁朝远心中叹息,笑了一下,问:“汤叔叔,你中午还没吃吧,别走了,就在这里吃吧。” 汤敬业知道丁朝远等会儿要招待县电视台来的记者,自己挤在中间可有些不合适。虽然大家都认识,但他还是婉拒了对方的好意。 “有些rì子没回家了,想回去看看。”汤敬业摇头,笑着:“你陪他们吃吧,年轻人在一起,有共同语言。” 汤敬业如此识趣,丁朝远也不便勉强。他将对方送到门口,回头发现酒菜已经上齐,便转身去喊三个记者下来吃饭。 三个人也不怎么客气,和丁朝远围着那张小桌子就坐了下来。几个人都是跑惯场面的人,还真没有见过西盒子乡这样的穷地方。招待所的档次差,硬件差,服务差,这菜肴的质量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三个人毕竟赶了两个多小时的路,还真的有些饿了,也就勉为其难,准备胡乱吃点东西添个肚子。 “三位喝酒么?”丁朝远笑着问:“我准备了酒和饮料。” “不用了,下午我们还要出去走走。”陈筱薇直接开口拒绝。 她不喝酒,也不喜欢男人喝酒。再说,她说的是实话,下午是要出去走走的。 这西盒子乡不是人呆的地方,她准备快点结束采访,然后就回县里去。 陈筱薇一口回绝,另外两个人也没发表自己的意见,丁朝远只好将酒和饮料放在桌子底下,陪着三个人吃饭。 吃完饭,陈筱薇也没有回包厢,只是让两个同事去拿器材,然后就向外面走去了。 丁朝远心里很清楚,这姑娘虽然在三个人中年纪最小,影响力却不小。当然了,也许是因为她有后台,而不是本身有多大的能量。 她现在向外面走,显然是准备工作了。丁朝远也不敢大意,将两瓶饮料塞进兜里,然后在吧台处要了几包中华,跟了出去。 “丁同志,你不是准备和我们一起去吧?”陈筱薇站在车子旁,看见丁朝远跟了过来,便问了一句。 “乡里的环境有些复杂,我跟着可以做个向导。”丁朝远笑。 乡里的环境岂岂止复杂而已,简直可以用险恶来回答。 “我们三个就是出去随便走走,不会有事的。”陈筱薇拒绝。 “开车出去走走?”丁朝远还很少见过睁着眼睛说白话的人。何况对方还是个姑娘,一个挺漂亮的姑娘。 西盒子乡才巴掌大,需要开车子么?既然开车子,那就不会局限于乡里,还会去村子里,甚至更远的地方。 “开车方便些。”陈筱薇解释。 “乡里路不好。”丁朝远告诉她。 陈筱薇没有想到这家伙脸皮如此之厚,竟然有种甩不掉的感觉。有这么一个人跟着自己的屁股后面,自己就算找到了采访对象,对方恐怕也不敢说出真话来。 “这和你没关系,我们自己会注意的。”陈筱薇大声的说:“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也能自己解决。” “陈小姐,你很自信。”丁朝远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难道错了?”陈筱薇反问:“我不该自信?” “没错。”丁朝远拖长了声音:“在青楚县应该没错,在这西盒子乡,恐怕就不行了。” “西盒子乡难道还能吃了我?”陈筱薇的脸一板,决定给他点颜sè看看。 那知道丁朝远头一扭,给了她一个后脑勺。这把陈筱薇气的,真想踹他一脚。 这个时候,陈筱薇的两个同事过来了,看见两个人好像斗气的样子,都有一些意外。 “刚哥,大伟,我们走。”陈筱薇直接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扛着器材的大伟好奇的看了一眼丁朝远。 “我跟你们一起去。”他说。 “不行!”陈筱薇再次拒绝。 “乡里情况很复杂,我去了绝对没有坏处。”丁朝远知道跟这姑娘没话说,就对大伟解释:“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干涉你们的采访活动。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就跟着照顾你们一下,保证一个字都不说。” 大伟低头看了一眼陈筱薇,想征询一下她的意见。 “丁朝远,这是你说的?”陈筱薇冷声问。 “陈小姐竟然记得我的名字,不简单不简单。”丁朝远弯身钻进车子之后,才笑着说:“陈小姐请放心,从现在开始,我就变成哑巴了。” 见了他那认真的模样,陈筱薇倒不好生气了。 “刚哥,开车吧。”她对另一个人说。 刚哥点头,钻进车子,启动引擎,双手握住方向盘,车子离开了乡招待所。 72:事情闹大发了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刚哥开着车子,快速离开招待所,然后向着乡外开去。-. - 丁朝远没有猜错,三个人这次果然是有备而来。他们虽然是第一次来西盒子乡,但对这里的情况似乎提前了解过。 “大伟、抽烟,刚哥,抽烟。”丁朝远摸出身上的中华,一人扔了一包。 大伟和刚子也不是第一次出来走了,对这情况很熟悉,接过香烟,一个放进口袋,一个丢在了车前头。 “你不是说你变哑巴了么?”陈筱薇回头,看着他,问。 丁朝远指了指香烟,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还中华,挺舍得花钱的啊。”陈筱薇瘪了瘪嘴。 “可以报销的。”丁朝远告诉她。 陈筱薇自然知道这钱是可以报销的,冷笑了一下,也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丁朝远有些无趣,打开车窗,开始抽烟。 陈筱薇有些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又把头转了过去。 丁朝远看了一眼刚子和大伟,发现两个人都没有抽烟,就随手把自己手中的香烟给灭了。 这一点,丁朝远做的还很不错,让陈筱薇对他的观感多少好了一些。女孩子都喜欢浪漫的男子,但同样钟情体贴温柔的男子。丁朝远应该属于后者,并不是一个特别惹自己讨厌的人。 车子很快离开西盒子乡,然后竟然蹿上了一条土路。//..//路面不宽,更是凸凹不平,车子开始猛烈的颠簸了起来。 “为什么来这里,难道是为了这条路?”丁朝远心里有些吃惊。 刚子双手握紧方向盘,在那土路上坚持了十几分钟之后,车子突然熄火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陈筱薇,叹息:“陈妹,这路不行,车子没法开。” 陈筱薇知道他说的是事情,就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说:“现在时间还早,我们随便走走吧。” 刚子和大伟点头,然后带上该带的器材,一起下了车子。丁朝远也随后下了车子,然后查看了一下车况,感觉不是很妙的样子。 “修了一年就修了这样一条路。”陈筱薇用脚尖踢着地上的泥土,叹息了一下:“竟然还没有修到头。” “陈小姐怎么知道这条路没有修到头?”丁朝远笑着问。 “来之前我们自然调查过了。”陈筱薇随口回答,然后瞪了他一眼:“丁朝远,你别再说话了,不然,我真的让你回去。” “我回去了,等会儿谁来推车子?”丁朝远笑着问。 陈筱薇非常生气,但也不能真把对方怎么样,她看了一样刚子。 刚子明白她的意思,就补充了一句:“路面太糟糕,等会恐怕要将车子推一下,才能启动引擎。” 陈筱薇冷哼了一下,大步向前走去。(. 姑娘家穿着高跟皮鞋,走在这乡村的泥巴路上竟然也没有摔倒,这让丁朝远有些意外。他一边盯着陈筱薇那高高的皮鞋跟,一边跟了过去。 “丁朝远,你工作多长时间了?”陈筱薇边走边问。 “两个多月了。”丁朝远笑着回答,说:“我是今年七月份才毕业的。” “看你油腔滑调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工作几年了呢。”陈筱薇说。 “原来我给陈小姐的印象这么差,那真是罪过。”丁朝远苦笑。 “差自然是差的,但也不是非常差。”陈筱薇点头,竟然还认真了。然后叹息:“你才工作了两个月,自然不知道这路的情况了。唉,看来还要找其他人了解一下才行。丁朝远,你知道这附近有村子么?” “我不知道。”丁朝远摇头。 这个回答,让陈筱薇很意外,也很生气:“你们基层的干部工作态度怎么这样?竟然不了解乡里的情况。” 不了解就是不了解,丁朝远实在是不好解释什么。他也不知道这姑娘去农村干什么,村子里的那些狗可是能咬死人的。 陈筱薇知道在他的身上问不出什么来,只好继续向前走。她这次过来,可是得到秘密举报的,不捞点东西回去,还真对不起自己遭受的这罪。 四个人就这么在土路上走着,虽然速度缓慢,但几十分钟后,还真走了不近的距离。这个时候站在土路上,已经可以看见农田,可以看见村庄,还有那在田野里忙碌的农夫们。 “哎,那里有个人。”突然,陈筱薇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指着路边的一个田野,高兴的喊。 “陈小姐,你没见过农民么?”丁朝远问。 陈筱薇没理会他,回头喊刚子:“刚哥,你去和对方说一下,我们要采访他。” 刚子点头,抬脚向路边走去。他走了一步,又回头喊大伟:“大伟,把香烟给我。” 他的香烟丢在了车子里,大伟就随手将那包中华掏出来,扔了过去。刚子拿着中华烟,快速走到那农民的面前,然后交谈了起来。 西盒子乡的农民基本上都说的是土话,但和普通话也差不多,交流起来问题不大。很快的,刚子就带着那位农民大叔走了过来。 丁朝远看了一眼对方手里的中华烟,只能叹息,看来这大叔,为了一支香烟,竟然连农活都搁置下来。他也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想干什么,就准备看看再说。 “你好,大叔,我是县电视台新闻部的记者,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现在有时间么?”面对浑身脏兮兮的农民大叔,陈筱薇竟然显得很热情,这让丁朝远有些意外。 “姑娘,你想问啥?”大叔看了一眼手中的香烟之后,想了想,才问。 “大叔,我想问一下这田是你家的么?”陈筱薇指着路边的田,问。 “不是,俺家的田在那边。”大叔指了指远处,回答。 “那大叔,我再问你啊。当初修这条土路的时候,有没有经过你家的农田?” “当然有啊,经过好几块田呢。”大叔笑呵呵的回答。 陈筱薇听了这话之后,表情突然一振,紧着着问:“大叔,我想了解一下,当初乡里在征收你家农田,修这条路的时候,有没有给你什么补偿?” “什么补偿?姑娘,俺不明白你的意思?”大叔有些不明白了。 “嗯!”陈筱薇整理了一下思绪,问的直白了很多:“修路占用了你们家的田,乡里有没有给你们家钱?” 这话问的清楚,大叔明白了。他使劲的摇手:“没钱啊!” “没钱!”陈筱薇眼睛一亮。 “当然没钱了,家家户户都没有钱。”大叔笑了一下,说:“不过乡里给大家散香烟了,还有酒。” 这个回答,让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连丁朝远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乡里征用农民的土地来修路,竟然没有给一分钱的补偿款。只是散点香烟,送两瓶酒就给解决了。 这个时候,他才弄清楚陈筱薇的真实目的,竟然是针对这条土路来的啊。路的本身不是大问题,问题是,乡里克扣了县里拨下来的补偿款。虽然他也清楚,修这么条土路,县里拨下来的钱也就是个意思,肯定不会太多。但乡里竟然敢私自吞下来,一分钱都不下发,还是很胆大的行为。 “老舅,这次问题好像大发了。”丁朝远暗暗苦笑。 73:以党性做保证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采访对象,而且问出了这么重要的消息,陈筱薇显得非常兴奋。她招手让大伟架起摄像机,自己整理了一下仪容,就准备开始正式的采访。 那农民大叔什么时候见过这个阵势,看了一眼大伟肩膀上的摄像机,突然扭身就走。 “哎,大叔,你别走啊,我们正要采访你呢。”陈筱薇惊讶的喊。 那大叔根本没理会他,快速跑回农田了。 采访了好几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陈筱薇也愣住了。大伟有些无奈的放下肩膀上的摄像机,叹息:“陈妹,现在怎么办?” “看来我们收到的消息是真的,西盒子乡zhèng fǔ果然将修路的补偿款给吞了。”陈筱薇想了想,才说:“这可是个大新闻,我们一定要跟下去。” 大伟被她说的也有些兴奋,就点了点头。 “陈小姐,我看今天恐怕没有办法采访了,我们先回乡里怎么样?”丁朝远提议。 他已经明白这次采访如果顺利开展下去的话,那新闻报道会产生多大的影响。老舅别说爬一步了,被直接踹下来都有可能。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阻止采访,阻止这篇新闻报道面世。至于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拖上一拖。 “不行,我要去村子里。”陈筱薇大声的说。 “村子里有狗,很危险。”丁朝远提醒她。 陈筱薇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她长这么大,见过的狗多了去。狼狗都见过,也没感觉有什么好怕的。 她不愿意回乡里,是担心乡里知道自己的目的之后会阻止自己的这次采访。这可是个大新闻,她绝对不希望就此半途而废。全文字.. “大伟,刚哥,我们去村里。”陈筱薇口气坚决的说。 “算了,我陪你们一起去吧。”丁朝远见阻止不了对方,自然不会轻易离开,苦笑了一下:“我前些rì子去过村子,有对付农村土狗的经验,或许能帮到你们。” 三个人虽然也害怕狗,但并不是很担心。见他说的非常严重的样子,到感觉有些好笑了。 几个人下了土路,找了一个看似不远的村庄,然后穿过那乡村小路,向前走去。 丁朝远的身上没有移动电话,现在就是想通知老舅都没有办法。他心里虽然着急,但也只能跟过去。不管怎么说,他绝对不会让这份新闻报道面世的。 二十分钟之后,四个人终于来到了村子的外面。现在正是农忙时节,村里的人都在田里干活。站在村子的外面,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当然了,人没有,狗却不少。 四个人还没有进村子,已经有几条体型硕大的土狗蹿了出来,对着几个人狂吠。 陈筱薇从小在县里长大,何曾见过如此凶猛的土狗,一下子被吓的不轻。 “滚,你个狗崽子。”丁朝远弯腰装出捡东西的样子,然后对着那几条恶狗挥了一下手。其实他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拿,但还是吓的那几条狗四处逃串。 “村里没人,狗却不少。”丁朝远将土狗吓跑之后,才说:“进去有危险,陈小姐你可考虑清楚了。” 陈筱薇回头看了一眼刚子和大伟,见两个人都不发表意见,心里更是担心。-. -但是,如果就此回去,也太遗憾了。 “陈小姐,我知道这次的采访活动对你很重要,但再重要,也没有自己的xìng命重要。你既然已经了解了事实的真相,以后总有机会再来采访的。”丁朝远接着说:“另外,我认为你作为一个出sè的新闻工作者不能仅把目光放在新闻的本身,还应该看的更深远一些。譬如,乡里为什么会侵吞这批补充款,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笔钱现在到底用在了何处?这些都是值得关心的。” “我们只负责新闻报道,其他的不关心。”陈筱薇告诉他。 “你应该关心的。”丁朝远叹息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我为什么要关心?”陈筱薇反问。 “你们是第一次来西盒子乡,所以对乡里的真实情况还不是很了解。”丁朝远想了想,才说:“我虽然参加工作时间很短,但小时候是在这里长大的。虽然时间过去了十几年,但对这里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西盒子乡不仅落后,而且穷,穷到了干部拿不到工资,教师没有饭吃。我说这些你们也许不相信,但事实摆在那里,你们是可以去调查的。作为一名党员干部,作为西盒子乡zhèng fǔ的一名工作人员,我还是相信zhèng fǔ,相信领导的。我相信这笔钱肯定没有进入某些人的腰包,而是被挪用到了其他的地方。当然了,因为我来的时间太短,也不清楚这笔钱被用到了什么地方。但是,陈小姐,我向你保证。你只要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我就能查清楚这笔钱用到了什么地方。” 丁朝远说完,看了三个人一眼,见他们都不出声,就接着说:“你们不辞辛苦来到西盒子乡进行这次采访,唯一的目的也无非是揭露真相。希望弄清楚这笔钱的去处,希望它不要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这很好,我支持。如果不是你们到来,我也不知道这条路存在这么大的问题,我也想知道那笔钱现在被用在了什么地方。我以我的党xìng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给我机会,我一定尽快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丁朝远,我为什么相信你?”陈筱薇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问。 “就凭我曾经帮助过童家父子,就凭我暗中调查张大虎,然后让他落网。”丁朝远想了一会,终于说了出来,“我相信,这两点已经足够了。” 他的话一说出来,三个人都愣住了。童家父子,张大虎的案子他们从头至尾跟到现在,可以说取得了圆满的成功。可是,由始至终,他们都认为这个事情是汤敬业在背后搞的,却不知道竟然是出于这个年轻人的手笔。 陈筱薇愣了一下,才问了一句:“这案子不是汤所长搞的么?你的话无法让我相信。” “你有汤所长家的电话号码么?”丁朝远问,然后说:“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过去求证,如果我有半句虚言,我就辞去国家干部的身份,从此不再踏入仕途。” 陈筱薇见他说的如此坚决,还真不好继续怀疑下去。但是,他还是不相信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是出自对方之手。她摸出电话,迟疑了一下,开始打电话。但是,她打的不是汤敬业,而是乔雅。 “乔雅,我是陈筱薇啊,我想问你一下,当初给我们提供新闻线索的人到底是谁?”电话接通,陈筱薇笑着问。 “什么?保密,不能说?”陈筱薇一愣,然后问了一句:“那你认识丁朝远这个人么?” “哦,认识,我知道了,让他接电话。好的,你稍等。”说完,陈筱薇将电话递了出去。 丁朝远接过手机,就听到了乔雅那略显担心的声音:“朝远哥,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和陈筱薇他们在一起?” “乔雅,没事,可能有些误会,现在好了。”丁朝远笑着说。 然后停顿了一下,又说了一句:“没事,我自己可以解决的,你别告诉乔老,免得他老人家担心。”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了陈筱薇。 陈筱薇见他真的认识乔雅,确实狠吃了一惊。尤其当她听到乔老两个字的时候,更是惊愕的张大了嘴巴。 “乔雅是我高中同学,童家父子和张大虎的消息是我让她透露给你们的。”丁朝远叹息了一下,才说:“至于张大虎的行踪,也是我跟所里的一个同志负责调查的,然后通过汤所长,告诉了县局的领导。”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站出来?”这个时候,陈筱薇终于相信他了。 “西盒子乡的情况有些复杂,我刚上班,有所顾忌是正常的。”丁朝远笑了一下,才说:“如果你们相信我,就现在跟我回去。如果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我唯一能向你保证的就是,绝对调查清楚这笔补偿款的去向。” “几天时间?”陈筱薇问。 “今晚就差不多了。”丁朝远想了想,才说:“最迟不会超过明天上午。” 陈筱薇想了想,终于点头了。 74:张黑子也会害怕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丁朝远将三个记者送到乡招待所之后,并没有回乡zhèng fǔ,而是拿起吧台的电话,直接打到了乡长办公室。 “老舅,是我!” “我知道是你,你不上班,跑招待所去干什么?”张黑子问。 “老舅,我问你个事情,你必须如实的回答我。”丁朝远停顿了一下,才小声的说:“当初你决定修这条土路的时候,县里是不是有一笔财政拨款下来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这路修的半死不活的,拖拖拉拉快一年,张黑子早将这个事情忘记了。 “县电视台的记者过来了,正在调查这个事情。”丁朝远叹息。 张黑子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xìng,如果被抖露了出去,他的好rì子恐怕就到头了。他吓了一跳,大声的问:“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的?” “有人把这个事情捅给了他们。”丁朝远说,然后问:“老舅,你告诉我,那笔钱被你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乡里要花钱的地方太多,我一时间那记得清楚。”张黑子有些无奈的回答。 听了老舅的话,丁朝远终于放心了,老舅只要没有把这笔钱塞进自己的口袋里,那么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现在需要的是尽快弄清楚这笔钱的详细去处,然后给陈筱薇看一下。三个记者都是年轻人,接触社会的时间短,都还有一颗正义之心。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也能分辨黑白。 不管这笔钱用在了什么地方,只要用对了地方,那问题都不是很严重。 最严重的是,这笔钱不能被人贪污了。 “老舅,我要弄清楚这笔钱的去处,你现在必须想办法给我搞出来,越详细越好。”丁朝远着急的说:“我在招待所陪几个记者,防止他们再搞出其他的事情来。你整理好文件之后,可以让余姐送过来,也可以通知我回去拿。” “我知道了,小子,老舅马上就去办。”张仁祥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和老舅通完电话之后,丁朝远终于不那么紧张了。几十分钟前,他选择了相信老舅,拿自己的人生和前途赌了一把。而老舅,显然也没有让他失望,这让他很欣慰。 他放下手中的电话,然后又拿了几包中华和饮料,转身向包厢走去。 包厢里,三个人都坐在那里,见他进来,就点了点头。 “已经有人在调查这笔钱的去处了,应该很快会有结果。”丁朝远笑了一下,然后找个位子坐了下来。他掏出香烟,递给大伟和刚子,然后把饮料送到了陈筱薇的手上。 陈筱薇接过饮料,愣了一下,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明白眼前这年轻人了。 大学才毕业,工作才两个多月,不仅挖出了张大虎,顺利帮童家父子平怨昭雪,还让陈海陷入了牢狱之灾。 更重要的是,县里的这笔财政拨款应该是经过主要领导之手转移出去的。但是他说查就查,而且似乎很快就能有结果的样子。如果他只是党政办的一个接待员,那也太不可思议了。如果不是接待员,那么他又是什么人呢。她不仅认识乔雅,还认识乔老,拥有这么雄厚人脉关系的家伙,竟然窝在了西盒子乡这种小地方。而且,更糟糕的是,他竟然是从科员干起的。 “陈小姐,你在看什么?”丁朝远见对方盯着自己发愣,笑了一下。 “丁朝远,你真的是党政办的一个接待员?”终于,陈筱薇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的主要工作是负责信访和会议记录。”丁朝远笑了一下,才说:“难得县里来人,又是记者同志,余主任就让我临时充当了一下接待的工作。” 陈筱薇再次愣住了,她知道对方没有撒谎。可是,她还是无法相信对方的话。 “我说的是实话。”丁朝远补充了一句。 “我相信。”陈筱薇说。 “那你能不能别看着我了?”丁朝远问。 “你和乔雅是同学,你还认识乔老。”陈筱薇说完,再问了一句:“那你为什么被分配到了西盒子这种地方?” “那我应该被分配到什么地方?”丁朝远笑看着她。 “至少,也该是县里才对。”陈筱薇说。 “我当初是准备分配到县一中的,可是事与愿违,竟然没成。”丁朝远叹息,笑了,说:“后来,乔老准备把我介绍给卫县长当秘书。不知道怎么搞,老人家认为我在基层比较合适,又把我赶回来了。” “给卫东来当秘书。”陈筱薇终于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是卫县长的大名?”丁朝远笑着问。 “你竟然连卫县长的名字都不知道。”陈筱薇要崩溃了。这家伙到底是政治天才,还是政治白痴啊。 亏得乔老竟然还有那想法,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毕业之前没有想过要从政,不是很关心这些事情。”丁朝远笑了。 没话说了,真心没话说了。 陈筱薇打开手中的饮料狠狠的喝了一口之后,才恢复了正常。 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的男人,实在是太让她感到意外了。不过话说回来,这西盒子乡似乎还真有些委屈对方了。她虽然和丁朝远认识的时间不久,但不知不觉的已经受到了他的一些影响。不管怎么说,一个敢拿党xìng做保证,敢那仕途做赌注的男人,还是需要不小魄力的。 她这次来西盒子乡,原本的目的就是调查这笔财政拨款去向的。结果,遇到丁朝远之后,她突然有些迟疑了。如果这笔钱真的被乡里的领导给挪用,吃喝,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那么他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辞职,去当个农民? 可是,看着对方脸上那自然而自信的表情,她又感觉自己似乎有些担心过度了。也许,西盒子乡真有困难也说不定。也许,那笔钱都用到了正处,也说不定呢。 自己为什么突然那么担心他呢,真是毫没道理的,陈筱薇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 75:差点闯祸了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天sè还没有完全的暗下去,包厢门的突然被推开了。余宗琳手中拿着一份账本,看了四个人一眼。 “余主任,你亲自过来了。”丁朝远一下子站了起来。在外人的面前,他还是习惯喊对方余主任,而不是余姐。 “张乡长说你急着要这个,让我亲自送过来的。”余宗琳将手中的账本递给他。 “余主任,你坐下歇息会。”丁朝远接过她手中的账本,然后说。 “不用了,我去帮你们安排晚饭。”余宗琳摇头,退出了包厢,然后说:“等你们忙好了,出来之后就可以吃饭了。” 丁朝远只好点头,然后关上了包厢的门。他将手中的账本放在桌子上,然后看了陈筱薇一眼。 “那笔财政拨款的去处都记录在这里,陈小姐,你可以过来看一下。” 陈筱薇点头,将账本拿到自己的面前,仔细的开始看了起来。这是一份陈旧的账本,上面的字迹也很潦草。但是,记录的却是一笔笔资金的支出。账本上不仅记录了每次支出资金的数额,还记录了用处和支出时间,还有乡长张仁祥的印章,以及受款人的亲笔签名。 凭直觉,陈筱薇知道这个账本没有假。 按理说,这账本应该是属于乡长张仁祥的,怎么丁朝远一个电话,对方就派人送了过来?这让她感觉有些好奇。 但是,好奇归好奇,先查账才是真的。她必须弄清楚这笔钱的确切去处,才能决定接下来干些什么。 然而,这个账本记录的实在是太凌乱了。涉及的项目更是无法八门,看起来,简直让人头疼。 在其中,她还看到了关于童家父子的补助款,乡中学教室的修缮费用,课桌翻新,农机补贴等。 “大伟,你来看看。”陈筱薇实在感觉头疼,就将账本扔给了大伟。 大伟点头,打开账本看了几眼之后,脸sè也变了。 “西盒子乡竟然是个处处都需要钱的地方啊。”他叹息了一下,然后继续看下去。 看了一会之后,他抬头看了一眼丁朝远:“乡里真有这么困难?” “我虽然参加工作时间不长,但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十几年。”丁朝远苦笑了一下,才说:“虽然我没有看账本,但我想那些钱应该都花在了该花的地方。//..//” “你这话没错,确实都是急需要钱的地方。”大伟回了一句。 “对了,这账本涉及的资金大概有多少?”丁朝远突然问了一句。 陈筱薇看了他一眼,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大概就几十万吧。”大伟粗略的估计了一下,然后才确定:“具体数额不清楚,但绝对没有五十万。” 修那么长的一条路,县财政才拨款了五十万不到。丁朝远不知道该哭还是笑。他知道/县财政也困难,下面的几十个乡镇都是他的孩子,都需要钱来维持正常的运转。 但是,毫无疑问,在所有的乡镇中,西盒子乡的底子无疑是最差的。好不容易上马了一条公路,还是一条土路。更过分的是,县里拨下来的征田补偿款竟然还不到五十万。 难怪老舅要挪用这笔钱了,因为,就算他把这笔钱补偿到农户的手中,每家每户恐怕也摊不上几个钱。能用香烟和酒解决了,他自然舍不得再花钱了。乡里缺钱,处处都缺钱,这钱就算不是用来救命的,也差不多了。 “我还以为多少钱,原来才这么一点。”陈筱薇也非常的意外。 “我也有些意外。”丁朝远点头。 “少是少了点,但也不该随便挪用的,这可是原则上的错误。”陈筱薇又来了一句。 “乡里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如果不是被逼的没办法,领导们大概也没胆子挪用这笔钱。再说了,五十万也不是大数目,等以后乡里经济发展了,还可以把这笔钱抽回来,从新补贴给农户。”丁朝远说。 还有这样的说法,让陈筱薇大概意外。但是,这钱花都花了,自然是讨不回来了。至于丁朝远说的话,自然显得太遥远了些。 为了几十万块钱的补偿款,她竟然劳师动众的跑到这西盒子来,还真是不知所谓。 也不知道给她透露消息的人是何居心?提供了这么一条意义不大的线索。如果自己没有调查清楚情况,直接就把报道刊了出来。随之而造成的影响不仅会影响到这整个西盒子,恐怕连县里都要起风波。到时候绝对不是她能收拾的。 幸好,这次负责接待工作的是丁朝远,如果换成了其他人,肯定看不出这个事情的严重xìng来。如果不是他竭力阻拦,自己这次是要闯祸了。 不过话有说回来,西盒子乡zhèng fǔ的领导私自挪用县里拨下来的修路专用补偿款,还是犯了错误的。这个事情到底该如何处理,她恐怕要等回到县里想好之后,才能做决定。 就在这个时候,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了。余宗琳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丁朝远。 “小丁,你和记者同志们的事情处理好了么?如果好了,可以出来吃饭了。” 丁朝远看了三个人一眼,见他们没说话,就站了起来。 “余主任,现在时间不早了,你怎么还没有回去?” “张乡长还在等我消息。”余宗琳笑。看眼前这样子,问题就算没有解决,大概也差不多了。 “问题不是很大,记者同志们大概要研究过后才能作出决定。”丁朝远笑了一下。 “那你们吃吧,我先回去了。”余宗琳说完,准备离开了。 “余主任,不一起吃?”丁朝远有些意外。 “我去一趟乡zhèng fǔ,然后还要回家呢。”余宗琳笑了一下,说:“记者同志,西盒子乡是个小地方,没有什么好的招待设施,希望你们别见怪。我是真的有事,今晚就不陪你们了。等哪天我去县里,再请你们吃饭。” 余宗琳这么客气,几个人倒不好意思了,都点了点头。 她再次看了一眼丁朝远,然后离开了乡招待所。 76:官场不需要讲证据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陈筱薇他们并没有在西盒子多呆,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 离开之前,她没有给丁朝远一个明确的答复。只是,她带走了那个账本。 丁朝远已经做够了努力,事与成败,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他不知道陈筱薇为什么要带走那个账本,但很显然,她不是无心的。 至于这个账本会不会流传出来,丁朝远也不是很担心。五十万不是个大数目,老舅也没有在这上面私吞一分钱。就算有领导看见了,恐怕在作出决定之前也要先考虑一下西盒子乡的实际情况才行。 事情到了这一步,如果还会发生转折的话,那也不是丁朝远能够控制的了。 到了党政办公室之后,丁朝远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卫生,然后就去找张仁祥了。 一般情况下,张仁祥上班的时间都很晚。但是今天,他不仅来了,而且来的很早。 丁朝远走进乡长办公室,随手关上了门。他看了一眼老舅,然后走到了他的面前。 “事情都处理妥当了么?”张仁祥着急的问。 “问题应该不大。”丁朝远回了一句。 “这事儿他们是怎么知道了?”张仁祥不明白。 “据说是有人透漏了消息,但是什么人,他们没有告诉我。”丁朝远叹息了一下。 张仁祥的心情也很糟糕,现在正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起波折的。为了这乡党委书记的位子,他奋斗了十几年,好不容易等来了机会,自然不希望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 “老舅,你别担心,我看事情应该不是很严重。”丁朝远想了想,才开口。 张仁祥不明白他为什么做这样的判断,但是,就算着急现在也没有用了。这件事情也怪他自己,实在是有点胆大妄为,没有考虑到后果的严重xìng。 “行,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张仁祥停顿了一下,才说。 丁朝远点头,离开了乡长办公室。 从老舅的表情,他知道他还是受到了这个事情的影响。没办法,谁让事情发生在这个时候呢。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怕有人拿来做文章,那事情就严重了。 但是,他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对陈筱薇的看法。虽然对方带走了账本,但暂时应该不会急着公布出来的。只要事情撑过了党代会,等乡党委书记的人选尘埃落定之后,问题也就有办法解决了。 下了楼来,丁朝远向党政办公室走去。全文字..院子里,他意外的遇到了乡党委书记谭嗣源。 谭秃子和张仁祥一样,平rì里么早来上班的。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让丁朝远心中有些jǐng惕。 “小丁,去见张乡长了?”很意外,丁朝远还没有来得及打招呼,谭秃子先开口了。 “张乡长想了解一下昨天县台记者同志们的工作情况,我就过来汇报了一下。”丁朝远想了一下,才回答。 “记者同志们还在乡里么?”谭秃子很关心的样子。 “今天一早已经回县里去了。”丁朝远回答。 谭秃子听了他的回答之后,表情有些意外。但随即,就恢复了正常。他笑了一下,又问了一句:“记者同志们的采访工作还顺利吧?” 谭秃子为什么关心这个?丁朝远的心思转的很快,随口回答:“挺顺利的。” “那行,你去忙吧。”谭秃子点头,然后开始沉思。 “好的,谭书记。”丁朝远向对方点头,然后走进了党政办公室。 现在时间还早,办公室里的人还没有到。但毫无疑问,余宗琳肯定已经在里面了。 “去见张乡长了?”余宗琳看见他,问。 丁朝远点头。 “问题严重么?”余宗琳关心的问。 “应该不是很严重。”丁朝远拿起水瓶帮她倒水,然后把自己的杯子也倒满了。他放下水瓶,走到办公桌子前,坐了下来。 “张乡长的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竟然连这笔钱都敢挪用。”余宗琳叹息了一下。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担心也没有用。可是这个事情如果被抖露出来,被人拿去做文章的话,张仁祥的rì子肯定会不好过。他的rì子不好过,也就等于自己的rì子不好过,她又怎么能不担心呢。 “余姐,你别担心了。”丁朝远安慰她。 余宗琳点了点头,有些庆幸的语气:“幸好这次负责接待工作的是你,不然的话,问题恐怕会变的更严重。” “那是余姐你有先见之明。”丁朝远笑了,说:“这个事情如果能被捂下来,余姐你的功劳至伟,我老舅一定会明白的。” 余宗琳见他的表情挺轻松的,受了他的影响,也就不是那么担心了。她端起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然后开始工作。 这个时候,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也开始陆续上班了。见到办公室里的两个人,表情都有些诧异。 丁朝远佯装没有发现他们那诧异的目光,端坐在办公桌子前,开始整理文件。 最近乡里接二连三的发生了不少事情,很多是自己暗中搞出来的,但也有一些是别人在暗中搞出来的。 就像昨天县台记者下来采访的事情,毫无疑问,是有人针对张仁祥展开的一次绝地反击。 但是,这藏在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丁朝远暂时还不清楚。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个人就算不是谭秃子,也肯定和他有牵连。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他在背后亲自指使的也说不定。 官场是一个不需要讲证据的地方,在自己的权力受到挑衅,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的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展开反击。 虽然,他并没有抓住谭秃子在暗中做手脚的证据,但是,只要他已经开始怀疑,那理由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他也没有想到谭秃子在即将退居二线的时候,还能在背后整出这么大的动作。正如余宗琳说的那样,昨天负责接待工作的人如果不是自己,问题还真的会变的很严重。 而现在看来,暗中做手脚的人虽然达到了一定的目的,但距离他心中的效果显然还是相差甚远。 77:提前培养感情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以丁朝远现在的能力,他的手其实已经可以伸到县里去。甚至,他可以利用自己和乔老之间的关系,拜托他直接将这个报道掐掉。 只是,丁朝远并没有这么做。 虽然老舅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但是,这一次他还是采取了一种旁观的态度。他在西盒子乡做的已经够多了,现在,只能静等事态的变化,然后再采取必要的措施。如果事情真的被报道了出来,甚至开始发酵的时候,那么他再出手也不迟。 他也希望借此机会看看老舅的政治手腕,以及这些年他在县里埋下了多少人脉关系。 一个人要想成功上位,靠的是能力,靠的更是关系。老舅如此没有雄厚的人脉关系,这一次就算侥幸爬了上去,那也不可能在乡党委书记的位子上坐稳妥。以后,还会有人想着法儿来搞他,还有被搞下来的可能。 丁朝远相信老舅,相信他一定能将这个事情处理的更完美一些。因此,当张仁祥开车去县里之后,他并不感觉意外,也不感觉担心。他和往rì一样,每天上下班,甚至还抽时间开始研究起其他的事情来。 因为想过接下来自己有可能要当乡长助理,这几rì,他有事没事的总喜欢往蒋四根的办公室里跑。 蒋四根今年已经五十好几,在副乡长的位子上呆了十几年。论能力,肯定比其他人所有欠缺,但论资历,那是绝对没人能比的。作为党委委员,他和乡里的领导以及其他干部们之间的关系都不错,在县里也不是一点人脉都没有。这一次,只要县里不空降干部下来,那乡长的位子肯定非他莫属。 再说了,乡里就算有空降干部,恐怕也没人愿意来西盒子乡这种穷地方。既然是空降干部,肯定是有一定背景的。哪个人不希望选择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容易出政绩的地方任职。下放几年,干点成绩,然后青云直上,直接就能提拔到市县里的重要部门去。 西盒子乡是一个熬资历的地方,可不是能干出成绩的地方,当事人不愿意来,当事人的家属恐怕也舍不得孩子到这样地方来受苦。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丁朝远非常看好蒋四根,所以,才提前和对方培养感情。 蒋四根是一个很和蔼的长辈,虽然丁朝远还是一个标准的新人,但对他并不感觉到生分。尤其是这个年轻人有学历,有能力,工作很认真,还很懂礼貌。乡zhèng fǔ那么多部门,那么多干部,但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蒋四根这辈子之所以没有爬上去,最主要的两个原因就是xìng格和学历。他的个xìng淳厚,因此人缘不错。可惜学历太低,成了一个硬伤。这原本是他心中的遗憾,但随着年岁的增长,也开始渐渐的看开了。 当了一辈子党员,干了一辈子工作,成绩没干出多少,工资也没增加多少,但礼品收了不少,rì子过的还不错。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如果能够熬个正科实职,然后再退休,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小丁,你不是京华大学的毕业生么?怎么毕业之后被分配到西盒子乡这种地方来了?” 经过几天的接触之后,蒋四根对他的情况也了解了一些,就有些好奇的问。 “蒋叔你还不知道,我老家就在这西盒子乡。我爸叫丁爱民,生前是乡中学的教师。他去世之后,我妈才带着我和弟妹们搬到了青楚县。本质上,我可是个地道的西盒子人,小时候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呢。”丁朝远一边帮蒋四根沏茶,一边笑着说:“再说了,自从国家高校实行扩招之后,大学生的毕业分配工作越来越难。原本我是准备去县一中教书的,可是事与愿违,就来到了这西盒子。不过话又说回来,按照从那里来到那里去的分配方针,这西盒子还真是我该来的地方。” 这小子嘴巴很甜,有人的时候,他就喊对方蒋副乡长,没人的时候,直接喊起了蒋叔。 “原来如此。”蒋四根笑了,有些为他惋惜:“子承父业,原本理所当然。你现在被分配到了这里,母亲一定很失望吧?” “我妈是一个明事理的人,能理解我的难处。”丁朝远笑,说:“再说了,我在这西盒子乡工作感觉挺好的。领导对我都不错,同事们也很照顾我。尤其是蒋叔你,更是把我当晚辈看待,这可真是我的荣幸。” 从年龄看,这小子就和自己的小儿子差不多,蒋四根自然要把他当晚辈看了。当然了,前提是这小子能让自己喜欢才行。 “西盒子乡穷是穷了点,但也是一个能够磨砺人的地方。”蒋四根很高兴,笑着说:“小丁,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我很开心。年轻人嘛,只要有能力,认真工作一段时间之后,总会遇到机会的。” “多谢蒋叔教诲,我会记在心里的。”丁朝远点头,然后问:“蒋叔,你还有其他工作要吩咐么。如果没有的话,我该回办公室了。” “我这个副乡长就是一个摆设,能有什么工作安排给你。”蒋四根笑了,“小丁,你快回去吧,不然余主任恐怕要对我有意见了。你可是余主任的手下爱将,竟然跑来帮我端茶倒水,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那还得了。” “蒋叔,作为党政办的干部,服务好领导也是我的份内工作,余主任高兴还来不及呢,那会怪你。”丁朝远一边说,一边放下了水瓶:“那,蒋叔,你忙,我不打扰你了。” 蒋四根笑着点了点头。 丁朝远退出办公室,然后向楼下走去。 蒋四根是一个很亲切的人,很容易接触。这几天,丁朝远没事的时候过来帮他沏杯茶,收拾一下办公室,就基本上混熟了。 丁朝远的反常表现不仅引起了余宗琳的注意,也引起了谭嗣源的注意。 作为党政办的干部,原本干的就是伺候领导的活儿,余宗琳虽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但也没有去问。 但是谭嗣源的看法可和她不同,他知道自己就要退居二线了,如果没有意外,张黑子肯定会爬上自己的位子。而蒋四根作为乡里的老资格,再进一步的可能xìng也非常的大。 等自己退下来之后,蒋四根就会成为这西盒子乡的乡长。丁朝远提前和他搞好关系,培养一下感情,绝对是有益无害。 但是,丁朝远只是一个参加工作才几个月的小科员,就算他得到蒋四根的喜欢和重视,短时间内也别想调整工作,挪动位子。 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这让谭嗣源百思不得其解。 78:咱们都来做文章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既然谭秃子再次拿那条土路做文章(猜测),那么丁朝远决定,他也好好的拿这条土路做一次文章。-. - 这条路是张仁祥仕途生涯之中的耻辱,他有理由,也有必要为老舅洗刷掉身上的污点。 只是,这条路并不好修。 原因一,现在已经九月中旬,虽然秋收结束,但秋种才刚刚开始。修路需要劳力,自然需要村民来承担。可是现在村民们都在忙着田里的农活,哪有闲工夫来修这么条破路。 再说了,这可是免费劳工,没钱拿的。乡里顶多也就是给两瓶酒,条把烟的。没人愿意干,积极xìng调动不起来。 以前,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一是,趁村民们闲的时候;二是将修路任务分包到村子。路经过哪个村子,那一段的工程就由该村的村民负责。 这两个条件暂时都不满足,要想解决,必须拖到农忙结束才行。 农忙结束之后,党代会就要召开了。会议结束之后,自然是一大堆的人事调整问题。这人事调整完之后,也基本上到年底了。 到时候大家都忙着chūn节,那还有心情管那条破路。 可是,丁朝远已经决定,在chūn节之前,必须把那条路修出来。 因此,他的时间很紧迫,必须提前做好一切准备才行。 原因二,自然是挡在路前方的那片祖坟了。 这步棋谭秃子走的非常绝,一下子就将张仁祥逼到了绝路之上。 如果不是迁坟难度太高,动静太大,不安定因素太多,这条路其实已经修完工了。 这是谭秃子感觉最得意的地方,也是张仁祥感觉最窝囊的地方。 如果不是被谭秃子在背后插了一刀,导致这条土路中途中断,他也不会挪用那笔修路补贴款,更不会闹出现在的那撮事儿。 丁朝远工作已经好几个月了,基本上熟悉了乡里的情况。虽然,这条路他没有机会亲自参与,但其中存在的问题,发生的事情,他还是能看明白的。 虽然谭秃子是老舅的政敌,但是,他也不得不佩服对方的脑袋聪明,手段高明。 如果是自己,他未必能走出这步棋。 当然了,他现在要做的是破解这步棋。为了老舅,也为了自己。 迁祖坟是一件大事,这不是靠说服和经济补偿就能轻易解决的。 动人家的祖坟,等于是对人家先祖的不敬。这样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别说是打架斗殴了。发生大规模的械斗都有可能,就算弄死了人,大概也正常。 但是,这祖坟必须迁。不迁移,路就没法修。 既然必须迁,那么就迁吧。 乡亲们平rì里打架斗殴,所用的武器无非就是拳脚,棍棒。当然了,如果凶狠了点的话,也会动上铁锹,刀子等。 前者是教训对手,后者就有些以命相搏的味道了。 当然了,这年头,打伤人要赔钱坐牢,打死人要赔命,斗殴伤人xìng命的情况并不多见。 像童亚那样被人打残废的情况,在西盒子乡发生的很少,是特例。也只有陈海那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敢下狠手。不过,对方现在恐怕也要坐牢了。 但是迁祖坟这个事情影响自然要更大一些,如果处理的不妥当,那些晚生后辈们如果被激怒了xìng子,别说是拳脚棍棒,甚至连**都会扛出来,然后跟你干一架。 乡zhèng fǔ算个屁,党员干部算个屁,在这些不知轻重的后生晚辈眼中,一枪打死也就打死了。顶多赔钱,不行坐牢,最狠也就是赔命而已。拿自己的xìng命换取自家祖坟的安全,自然是值得的。 权力,有时候也会打折扣。如果真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人家才不管你是不是国家干部,党员身份。 不能说乡亲们野蛮,也不能说他们愚昧,而是他们祖祖辈辈都受到了世俗风气的影响,很难转变观念。 丁朝远见过**,一种管子长长的,像猎枪一样的手工制造的杀器。装上火药和沙石之后,可以shè击近百米,而且攻击范围广,杀伤力大。 如果被枪打中了身体,不死,恐怕也要丢掉半条命。 在西盒子乡这种偏远的地方,**虽然不能说家家户户都有,但是,每个村子扛个十几杆出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当然了,村民们制造**,大多是用来看家护院,或者是没事的时候打打兔子,或者其他动物的。用来直接伤人,以前也发生过,但毕竟是小概率事件。 但是,小概率事件也要提防。 丁朝远要走的第一步棋,就是收缴**。 他必须尽可能的减弱村民们的攻击力和阻碍里,才能确保自己的计划顺利实行。 工作归工作,可以累一点,可以忙一点,但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和xìng命去开玩笑。 而要收缴**,自然要牵涉到派出所。幸好,梁文斌现在就在乡派出所当副所长。 梁文斌不是所里的一把手,王昌丰才是。丁朝远和这个人接触过,但并不是很了解。他认为,有一个梁文斌就足够了。 就算梁文斌搞不定王昌丰,他也会制造契机,然后让乡里领导向派出所那边施压,容不得派出所不配合。他老舅就是乡长,未来的乡党委书记,这个事情难度不大。 在大脑中思考好步骤之后,丁朝远拿起电话,打到了乡派出所。 “我是乡党政办丁朝远,找副所长梁文斌。” 很快,电话接通,传来梁文斌高兴的声音。 “钉子,你找我?” “梁副所长,有个事情我需要你帮忙。”丁朝远将电话换了个手,然后压低声音:“你有空的时候帮我查一下派出所的档案,看一下近年来乡里有没有发生**袭击人的案子。” “你找这个干什么?”梁文斌有些意外。 “你按我说的做就行了,不管有没有,你都尽快告诉我一声。”丁朝远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梁文斌在电话的另一头愣了一下,然后也放下了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按年纪,按资历,按权力,按工资待遇,他现在样样都比丁朝远搞一点。可是,每次和对方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有一种逊人一等的感觉。就像刚才接电话一样,丁朝远的话直接而果断,根本不允许自己怀疑和反驳。但是,他并不感觉难受,甚至似乎感觉还有些理所当然。 他不知道丁朝远为什么要关心这样的事情,但很显然,不会是无的放矢。 好兄弟交代的事情,他自然会尽心尽力的去办。幸好,他现在已经是副所长,要调阅所里的档案,已经非常的容易了。 79:准备下套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也许是好兄弟嘱咐的事情,梁文斌显得很用心。当天下午,他就调阅了档案室里的大部分案宗。 还别说,真让他找到了两起村民用**伤人的案子。 一起发生在五年前,小周村有两户村民之间因为邻里纠纷,动用了**。行凶者一枪将被害人的胳膊打成了筛子,造成严重伤害。具体的处理结果,梁文斌没怎么细看,也无非就是赔钱或者坐牢而已。 另一起发生在三年前,地点不是偏远的农村,而就是在乡里。事情发生在冬季的一个黑夜,起因是抢劫。 按照卷宗上的记录,三年前冬天的一个深夜,几个年轻人扛着**试图抢劫一家门市部。在遭到店主的强硬反抗后,抢劫者开了枪。不过这一枪没有伤到人,有很大的恐吓意味在其中。 店主见劫匪手中握有**,也就软了下来。结果是,商店里的贵重物品被劫匪洗劫一空。 抢劫事件发生以后,店主也到派出所报了jǐng。只是,这个案子和丁朝远的皮箱被窃案一样,到现在都没有破获。 两起案子发生的时间都距离现在比较远,梁文斌也不知道对好兄弟有没有用。他将案宗整理一下,然后拿在手里,离开了档案室。 经过丁朝远的点化之后,梁文斌现在是越来越有领导派头了。这些rì子,很多事情,他都交给普通民jǐng和协jǐng去完成,也培养了几个心腹。因此,正常情况下,他手上的事情很少,rì子过的很轻松。 既然有空,他就拿着案宗出了派出所,然后向老宅走去。他知道乡zhèng fǔ和派出所有些不一样,下班时间要早一些。他现在过去,或许对方已经到家了。 丁朝远确实到家了,而且已经洗了个痛快的凉水澡。他穿着拖鞋和衬衫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正在逗弄小黑狗玩。最近梁嘉莹很少来,他知道女孩子面子薄,恐怕要等些rì子才能真正的接受自己,也就没打电话过去sāo扰人家。 参加工作之后,他几乎没时间回县里,更别说和乔老下棋,研究书法了。在乡里,太多的工作和俗物缠身,他也差不多将自己的爱好抛到了一边。理想不等于爱好,彼此间的差距很远。要想实现自己的理想,难免要放弃一些自己喜欢和追求的东西。 就像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一样,悲剧的人不是他一个,他能接受,也学会了慢慢的去适应去改变。 就在他和小黑狗玩的正起劲的时候,梁文斌走了进来。 “斌子,来了。”丁朝远笑,指了一下自己身边的椅子。 梁文斌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 丁朝远看见他手中的案宗,就知道自己拜托的事情有眉目了,笑了一下:“这么快?” “乡里沉积的案子不多,几个小时就差不多翻阅完了。”梁文斌笑着回答,然后将手中的案宗放在了椅子上,说:“关于用**伤人的案子近年来发生的很少,一起发生在五年前,一起发生在三年前。” 丁朝远点头,等他继续说下去。 “五年前的案子起因是邻里纠纷,行凶人已经被处理了。三年前的案子发生在乡里,起因是抢劫,劫匪抢到财物之后跑了,到现在都没有破案。”梁文斌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丁朝远随手拿起身边的案宗,然后简单的浏览了一下,接着又放了下来。 这两起案子都和**有关系,但可惜搁的时间有些久了。他如果拿这个理由让派出所收缴村民手中的**,恐怕力度还不够。 毕竟,很多村民家中拥有**只是为了看家护院,并不是为了伤人。发生**伤人的事件有很大的意外成分在内。再说了,这个事情他只能让梁文斌出头去办。 梁文斌才当上副所长,资历不深,威信也不强,如果没有所里主要领导的支持,想办好并不容易。可惜的是,王昌丰和梁文斌走的不是一个路子,自然和自己走的也不是一个路子。他没有理由,也不可能在这样的事情上去劳神伤力。毕竟,这也算是一个得罪人的事情。没有巨大的好处做饵,他是不会出头的。 “钉子,你关心这些干什么?”梁文斌见好兄弟沉吟不语,便问了一句。 “我准备把西盒子乡下面所有村子里的**都收缴掉。”丁朝远回答。 “什么?”梁文斌很意外:“你收缴**干什么?” “**也是枪,具有很大的杀伤力。村民们手中握有这样的东西,终究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丁朝远笑着解释:“派出所收缴**,也是为了维护乡里的治安。就算村民心中不高兴,也不敢和zhèng fǔ对着来。” “你说的有理,但这个工作量可不小。所里就那么几个人,要把所有的**收缴上来,难度还是很大的。”梁文斌想了想,才说:“再说了,就算这个理由占的住脚,也要王昌同意才行。” “等老舅从县里回来之后,我会让他向所里施压,逼迫王昌丰点头。”丁朝远直接的说。他知道梁文斌现在的能力还不够,在没有足够的理由和强度下,还不足以压住王昌丰。 “王所长和张乡长不是一路人,现在又即将召开党代会,他未必会配合。”梁文斌有些担心。 看来,梁文斌最近的进步很大,已经开始看透一些本质的东西了。 “为了确保党代会的顺利召开,老舅就算来硬的,王昌丰大概也不敢直接来反对他。”丁朝远笑了。 这个理由不错,梁文斌点头。 丁朝远也知道这个理由不错,但问题是,就算王昌丰点头同意了,也可以施展一个“拖”子诀。这次的行动涉及十几个村子,上千户村民,要收缴的**数量也不少。王昌丰如果以工作难度太大,拖上一拖,对他的影响可是很大的。 因此,丁朝远在准备第一步的情况下,决定施展自己的第二步。他要准备一个足够的理由,让王昌丰没有拖延的借口。 “三年前的抢劫案就发生在乡里,按理说是熟人作案才对。”他想了想,才说:“虽然拖了这么久都没有破案,但并不代表这个案子就永远破不了了。斌子,你在乡里生活了几十年,对乡里的情况很熟悉,人际关系也很多。有空的时候,帮我暗中查一查这个案子,看有没有什么线索露出来。” “上次,你挖的是张大虎,这次,你又要挖这个抢劫案。”梁文斌笑了,说:“钉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昌丰如果不点头的话,我只能给他下套子了。”丁朝远想了一下,才说:“这次收缴**的行动势在必行,我不允许任何人出头阻拦。” 梁文斌知道好兄弟的xìng子,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下去。虽然,他不清楚对方这次收缴**的真实目的,但还是愿意配合他的。 再说了,这确实是一个有利于维护乡里治安的行动,真办成了,以后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会提高自身的安全系数。毕竟,jǐng察也是血肉之躯,普通之人,真有一天要是碰上了抱着**的犯人,那问题就严重了。 80:被领导骂也是本事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就在丁朝远为了收缴**,准备下套子逼迫王昌丰低头的时候,张仁祥从县里回来了。 张仁祥的脸sè很差,将车子直接开进乡zhèng fǔ的大院,然后踢开车门,上楼去了。 “小丁,张乡长回来了,你过去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工作要安排?”余宗琳看着张黑子大步上了楼,才对丁朝远说。 丁朝远其实心里很清楚,老舅如果有事找自己,肯定会打电话来党政办的。但是,余宗琳既然开口了,那么他趁机上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可。他知道对方是担心老舅在县里的情况,让自己上去探听一下风声而已。 “我知道了,余姐,我现在就上去。”丁朝远站起来,离开办公室,向楼上走去。 经过走廊的时候,他意外的遇到了蒋四根。 “小丁,去见张乡长?”老头儿笑着问。 “张乡长刚回来,我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工作要安排。”丁朝远笑,然后问:“蒋叔,办公室还有热水么?没有的话,我等会帮你送一壶。” “水壶满着呢。”蒋四根笑,摇手:“你快去吧,别耽误了工作。” “我知道了蒋叔。”丁朝远点头,然后进了乡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张仁祥坐在椅子上,正在抽烟。见他走了进来,也没出声。 丁朝远走到办公桌子前,看了一眼老舅,然后说:“余主任让我上来看看你。” 在这乡zhèng fǔ,张仁祥和余宗琳之间的关系非常不错。听他说是余宗琳让他来的,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这小子。 余宗琳这个人一向洁身自好,和很多人都保持着应有的距离。就算他张黑子,也休想跨到对方身前一步。偏偏的,自己这个大外甥不仅得到了对方的好感,而且得到了她的绝对信任。 “这几天,乡里还平静吧?”终于,张仁祥开口问了一句。 “一切正常。”丁朝远笑着回答。 妈逼的,一切正常,就是一切不正常。如果正常的话,就没人在自己背后搞鬼了。这一次也是他运气好,虽然在县里被领导狠骂了一顿,但问题并不是很严重。 有时候,被领导骂也是一种本事。 领导骂你,虽然代表他生气了,但也表明他心里还有你,对你还抱着希望。不然的话,他一脚踹开你就可以了,何必浪费时间,何必大动肝火,何必浪费口舌。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一次,如果不是这小子处理的及时,事情还真有可能闹大。这小子简直就是自己的福将,不仅能让自己化险为夷,还有可能让自己高升一步。 想起这点,他的脸sè终于好看了一些。 “老舅,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回办公室了。”丁朝远停了一下,才说:“免得余主任一直担心。” “我这次去县里被骂了,被骂的狗血喷头。”张仁祥没理会他,兀自说着:“杨副县长问我这条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修好?如果真修不好的话,就尽快把那笔钱还给县里。就算我卖老婆,卖儿女,卖祖屋,都得把钱还回去……” 丁朝远突然笑了。 他知道,老舅既然被领导骂的这么惨,那么代表事情就不是很严重。亏老舅一副yīn沉沉的样子,起初还真让他有些担心。 “你还有心情笑?”张仁祥瞪了他一眼。 “钱已经花了,别说是陈副县长,就是卫县长亲自来要,也没钱给县里了。”丁朝远笑着说:“不过,乡里虽然没钱给他,不还有这条路么。陈副县长也说了,只要我们把这路修好了,也就没问题了。” “你的建议我看了,风险还是很大的。”张仁祥马上将心思转移到了技术层面上,思考了一下才说:“再说了,我上次也和你解释过了。这路就算要修,也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行。” “我知道,老舅,我理解你的难处,也清楚乡里的情况。”丁朝远点头,接着说:“但是,这条路肯定要修,而且必须在年底前修好。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就必须开始做准备。” “这工作你负责,我没空。”张仁祥直接的说:“党代会要开了,我要抽点jīng力出来。这次会议,县委县zhèng fǔ,县委组织部都会有领导来,各方面都要准备妥当。” “县委县zhèng fǔ,县组织部领导要来?”丁朝远显得非常意外,但随即就高兴的不得了:“老舅,这次我是真的要恭喜你了。” 张仁祥笑了一下,点头。 他这次去县里,虽然被骂的很惨,但收获还是巨大的。他得到消息,上面的领导经过多次的研究之后,已经基本上达成了共识,就是党代会结束之后,将由他来接替谭秃子的位子,全面主持西河乡的党委工作。 “距离党代会越来越近了,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张仁祥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修路的事情,你再好好研究一下,等党代会结束之后,立马开工。” “我知道了,老舅。”丁朝远点头,说:“我这次过来,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 “是私事?”张仁祥看着他。 “不是!”丁朝远摇头,直接的说:“我希望在修路之前,派出所可以把村子里的**全部收缴上来。” 张仁祥的大脑也很聪明,稍微一想,就知道他小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这个事情,我找王昌丰沟通一下。”张仁祥很爽快的点头了,“不过,就算收,恐怕也需要一些时间。而且这家伙和我不对脾气,可能会拖的更久。” “党代会召开在即,为了保证党代会的顺利召开,这个事情务必尽快的解决才行。”丁朝远提醒了一句。 张仁祥眼睛一亮,感觉这个理由非常好。王昌丰如果敢拖延,到时候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儿,后果就由他一个人背着。 “行,我会看着办的。”张仁祥笑了,说:“工作中有什么难处,可以找余主任商议一下。真不行的话,可以打电话到家里去。” 丁朝远知道,老舅是不希望自己经常往这乡长办公室跑。两个人走的太近的话,难免会引起别人的猜疑。而这,是他不希望出现的情况。 “我知道了。”丁朝远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其实,这段rì子,他还真没时间跑这乡长办公室。他有时间的话,大部分都呆在了蒋四根那里。 81:尿不到一个壶里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丁朝远走了之后,张仁祥就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直接打到了乡派出所。. . “是乡派出所么?让王所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对,就是现在。” 说完话之后,他就放下了电话。 时间过的很快,眼看着距离chūn节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了。这段时间内,他都将非常的忙碌。 他必须尽快的搞定王昌丰,在党代会召开之前,将这个收缴**的任务完成了。当然了,他只所以这么着急,并不是完全为了会议的安全,而是因为那条土路。 西盒子乡虽然有些乱,但也只是小闹闹而已,这些年来,没有发生什么大的事情。但是,**的存在,终究是一种威胁。尤其是在修路迁坟的时候,如果村民们的手中还拥有**的话,那将是一件非常危险且严重的事情。 丁朝远能够考虑到这一点,并提前做足准备,这让他非常意外,也非常高兴。看来,只要自己的决心够大,年底之前,修通这条土路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其实,就是一条土路而已,修通的意义并不是很大。尤其在眼前,它的意义更小。张仁祥只所以重视这条路,主要是为了给县里一个交代。当然了,也是想给谭秃子一个难看。这老头儿当初给他下了这么狠的一个套子,差点没有勒死他。既然有机会解套,为什么不把握机会?就算谭秃子已经要退居二线,他也不会放过扇对方耳刮子的机会。 官场之上,不是盟友,就是死敌。他和谭秃子一起工作了这么多年,彼此间的关系早已经无法调和,成了死敌。 然而,让张仁祥感觉意外,甚至愤怒的是,一个小时过去了,王昌丰竟然还没有过来。 乡派出所距离乡zhèng fǔ也就几百米的距离而已,就算是步行,大概也用不了二十多分钟。对方如此散漫,显然还是没有把自己这个乡长放在眼里。 王昌丰和谭秃子之间的关系很亲密,对自己这个态度也正常。但是,谭秃子不是要退居二线了么?到时候王昌丰如果还能这么硬气,那么就等于是找死。再说了,对方身上现在还背着一个党内jǐng告的处分。要想将他踹出这个西盒子乡,并不是多大的难事。 问题是,张仁祥虽然和王昌丰尿不到一个壶里,但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这个收缴**的任务,必须派出所出头才能完成。必须王昌丰点头,合作,支持,才能顺利的执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仁祥的脸也是越来越黑。他将手中的烟屁股在烟灰缸子里掐灭,拿起电话,打到了党政办。 “张乡长,请问有什么指示?”余宗琳拿起电话,笑着问。 “小余,将电话给丁朝远。”张仁祥大声的说。 余宗琳点头,看了一眼丁朝远,将电话递了过去。 丁朝远才将电话放到耳边,就听到了张仁祥那几近咆哮的声音。 “你现在去派出所,看看王昌丰到底在干什么?妈逼的,老子让他过来,他竟然敢不听话?” “我知道了,张乡长。”丁朝远点头。等对方的电话挂断之后,才放下了电话。 他知道老舅生气了,却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虽然这个情况是他已经预见的,但王昌丰的表现还是让他有些意外。 王昌丰在官场之上也爬了不少年,按理说不会表现的如此不成熟才对。他现在和老舅还对着干,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余姐,我现在要去派出所一趟。”丁朝远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说。 “我知道了,你去吧。”余宗琳点头。 丁朝远离开办公室,向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十几分钟之后,他到了派出所,然后直接上了二楼。他没有去所长办公室,而是先进了副所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梁文斌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见到是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钉子,你怎么来了?” “没事过来看看。”丁朝远笑着回答。 梁文斌自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笑了一下,然后去拿水瓶和杯子,准备帮好兄弟倒水:“你坐。” 丁朝远点头,在一张空椅子上坐了下来。 梁文斌将杯子递到他的面前,然后也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香烟,扔了一支过去。 “王所长在所里么?”丁朝远将面前的香烟拿起来,问了一句。 “你找王所长?”梁文斌不答反问。 “是张乡长找。”丁朝远回答。 “你等会,我去隔壁看看。”梁文斌说着就要站起来。 “不用了,等会我自己过去。”丁朝远说。他有些rì子没来这派出所了,既然来了,王昌丰肯定是要见的。顺便,他也想拜访一下教导员宁长贵。 他对宁长贵的印象还不错,多接触接触,应该不是坏事。 “斌子,我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丁朝远抽了一口香烟之后,问。 “暂时还没有线索。”梁文斌摇头。抢劫案毕竟发生在三年前,要想找到线索确实不容易。 “帮我再跟紧一点。”丁朝远说。 梁文斌点头,有些好奇:“钉子,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个事情?” “很快你就会明白的。”丁朝远笑,但没有回答。 他知道,老舅只所以那么生气,显然是王昌丰不配合引起的。就算他找到了王昌丰,转达了老舅的意思,对方恐怕也会采取拖延,敷衍的态度。 但是,这是丁朝远绝对不能允许的。 既然对方不合作,那么他只有给对方下套子了。 要想套住王昌丰,自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三年前的抢劫案,似乎可以拿来做点文章。 抽完手中的烟,丁朝远站了起来。梁文斌见此情况,也站了起来。 丁朝远离开办公室之后,没有直接去找王昌丰,而是进了宁长贵的办公室。 “你好,教导员,我是党政办的丁朝远。”丁朝远一走进办公室,就把香烟递了出去。 很罕见,宁长贵竟然站了起来,接过他手中的香烟,和他握了一下手:“小丁,今天怎么有空到我们所里来了?” “教导员不要担心,我不是为了皮箱来的。”丁朝远笑了,说:“张乡长找王所长有事,可是,不知道王所长去什么地方了。所以,让我过来看一下。” “王所长不在办公室里?”宁长贵有些意外,说:“来,小丁,先坐下休息会。” 丁朝远也不客气,在椅子上坐下,笑着说:“应该不在吧,不然的话,张乡长将电话都打来了,他不会不去乡zhèng fǔ的。” 宁长贵不知道张仁祥找王昌丰为了什么事情,但是,对方亲自打了电话过来,应该不是什么小事情儿。王昌丰这个态度,不是在给对方难受,完全给自己找不愉快。 党代会虽然还没有召开,但乡里的情况已经基本明朗了起来。王昌丰此举,简直可以用愚蠢两个字来形容了。 82:墙头草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王昌丰蠢,但不代表宁长贵也蠢。 作为乡派出所的主要领导,他一直都和谭秃子与张仁祥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和亲密度。这样的墙头草一般情况下是根本不受人喜欢的,但是,当他成为两个人都竭力争取的对象时,rì子过的其实也挺不错。 况且,这两年来,所里的大小事务,基本上都是王昌丰一手掌控。他这个教导员虽然也是一把手,但在权力和威信上逊sè了不少。 当然了,如果王昌丰的背后没有谭秃子在撑腰,他也不需要做出如此大的让步。 他不愿意和谭秃子同流合污,但也不能直接得罪对方。他虽然对张黑子的印象不错,但也不能对他表现的太过亲密。西盒子乡虽然不大,但斗争依然无处不在。要想不陷入其中,独身自爱,没有点智慧是不行的,这也是他一直态度暧/昧的主要原因。 他虽然不清楚张仁祥找王昌丰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但竟然能让丁朝远亲自走了这一趟,看来,事情应该不会太小。 王昌丰可以不在乎张仁祥,甚至不把对方放在眼里,但他不会。张仁祥也是他的领导,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小丁,张乡长找王所长是不是有急事?”宁长贵笑着问:“如果是急事的话,我现在就派人出去找他回来。” 他其实也就是试探着问一下,并没有期待对方能回答。对方只是党政办的一个小干部而已,怎么可能知道领导之间的事情。然而,很意外的是,丁朝远竟然真的知道。 “这个事情和派出所有关,教导员知道也是应该的。”丁朝远笑着说:“眼看着党代会就要召开了,为了确保这次会议安全,顺利的召开。张乡长希望所里能够加强一下工作力度,彻底消除隐蔽角落里存在的不安定因素。” “这是应该的,张乡长考虑的实在是太周到了。”宁长贵笑,心里却有些疑惑。这隐蔽角落,不安定因素到底指的是什么意思。 既然说了,丁朝远也不在乎把话说的更透彻些,“张乡长知道西盒子乡附近村子里很多村民家里都有**,感到非常的担心。希望所里能够尽快开展一项收缴**的行动,将那些**收缴上来。” 村民家中有**,这不是什么秘密。宁长贵在西盒子乡工作有些年头了,自然了解这个情况。**的主要功能是看家护院,并不是伤人。张仁祥竟然会担心这个,让他感觉有些意外。//..//再说了,张仁祥是土生土长的张洼子人,对西盒子乡的情况不可能不清楚。突然有这个想法,难免显得有些不正常。但对方毕竟是领导,领导的决定需要的是执行,而不是拖延,或者是质疑。 “其实,张乡长的担心也不是无的放矢,据我了解,乡里这两年也发生过两次**伤人事件。”丁朝远接着说,然后强调了一下:“这次的党代会意义特殊,自然应该考虑周全一点。” 宁长贵听完他的话,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他不知道丁朝远是如何了解到这些事情的。这小子参加工作才几个月,按理说,几年前发生的案子,他是不应该知道的。难道,他在所里还有其他认识的人?能够调阅档案室里的卷宗? 当然了,宁长贵的心中虽然疑惑,但暂时也没心思去多cāo心。 他在意的是丁朝远的另一个句话:这次的党代会意义特殊。 乡里的党代会几乎每年都召开一次,作为官场的老油子,宁长贵早已经司空见惯。无非就是人员调动,职位调整。但那是乡里的事情,和他们派出所这边的干系并不是很大。 虽然不是很大,他也会适当的表示关心。毕竟,什么人上位,和派出所的工作还是有很大关系的。 丁朝远这么强调这句话,难道是县里的领导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联想一下谭秃子和王昌丰最近一些不寻常的表现,宁长贵的心里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了。只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丁朝远怎么会了解?他看了一眼坐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心头的疑惑是越来越重。 “张乡长的考虑确实很周全,这个行动应该尽快开展才行。”宁长贵很快就下了决定,说:“我现在就派人去找王所长,商议一下这个事情。” “多谢教导员。”丁朝远笑了,“那,教导员你忙,我先回党政办了,张乡长还在等着我回去汇报情况呢。” 他说完,站起来,准备离开了。 很罕见,宁长贵再次站了起来,和他握手告别。 丁朝远离开之后,宁长贵也没有坐着。他直接找到梁文斌:“小梁,你派人去把王所长找回来,就说我有事情和他商量。” “我知道了,教导员。”梁文斌点头,向外面走去。 “对了,小梁,你和丁朝远这个人认识么?”宁长贵突然问了一句。 “认识,他是我初中同学。”梁文斌简单的回答。他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可能永远隐瞒下去,便直接说了出来。宁长贵是自己的领导,让他知道也无妨。当然了,他能告诉对方的也仅仅只有这些而已。 “哦,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宁长贵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其实他心里根本就不是很明白。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两个人之间既然是初中同学,那么,丁朝远也是这西盒子乡的人。这一点,他以前竟然不知道,这不能说不是一个小小的失误。 更重要的是,丁朝远竟然那么了解张仁祥的情况和心里想法。难道说,这两个人之间也有着什么潜在的关系? 这让宁长贵有些好奇,也有些jǐng惕。他决定抽个时间,好好的研究一下这个年轻人。 丁朝远自然不知道宁长贵已经开始注意起自己了,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太在乎。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永远的秘密,也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他需要的其实并不多,只要暂时的蒙住谭秃子和王昌丰的双眼就行了。 在党代会没有召开之前,在老舅的任命文件还没有正式下来之前,他还是有些忌惮这两个人的。 83:小无赖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离开乡派出所之后,丁朝远沿着那荒凉的小街道向乡zhèng fǔ走去。 他曾经在这条小街上生活了十几年,来来往往了无数遍。可是,时间过去了那么久,这条小街似乎依然没有丝毫的变化。 时代在改变,所有的一切的都在改变,唯一没有改变的是人们的观念,那落后,陈旧的观念。 丁朝远知道,要改变人们的观念,这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达到的。但问题是,西盒子乡的这些领导干部们也太不谋求改变和进取了。 可惜的是,他现在只是党政办里的一个小科员,连一个乡长助理都还有抓住。即便他胸中有丘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想的心头郁闷,他拿出一支烟叼在了嘴里,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当他吐着烟圈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桩子,不错,是桩子。 两个月没见,桩子显得比以前更落魄了。他低着头,穿着破烂的球鞋,在街道上晃悠着。一双眼睛不停的在门市部和一些行人的身上移动着,显然是在寻找下手的目标。 对于桩子这样的人,丁朝远其实没有多少恶感。但要说好感,是绝对谈不上的。他和对方只有一面之缘,也不想结识这样的人,因此,加快了脚步。 张大虎落网之后,桩子在广州是实在混不下去了,迫不得已之下才回到了这西盒子乡。原本,他是满怀壮志出去的,然而,却是如此落魄的跑了回来。 还是家乡好啊,虽然穷了一点,但不像外面的世界显得那么冰冷,就算是讨饭都没人愿意给钱。当然了,桩子是不会讨饭的,他是一个有手艺的人,也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 去外面转了一圈之后,桩子的心思也野了很多。如果不是真混的没饭吃了,他是断然不会回来的。当然了,这次回来,他也没有准备呆太久。他准备找个机会,弄点路费和生活费之后,再出去闯一闯。 他在寻找目标,然后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丁朝远。 他还记得丁朝远,知道这个人和派出所的一个民jǐng有关系,但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见对方正在低头快走,便有点恶作剧的挡住了对方的去路。凭直觉,他知道对方不是土生土长的西盒子乡人。看对方那细皮白嫩的样子,也应该是一个可以拿捏的对象。 丁朝远见自己的去路被挡住了,才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个木棍一样的人儿。他知道对方的身子骨经不起自己折腾,因此,到不是很担心。他很好奇,对方这是要干什么? “兄弟,还记得我不?”桩子大咧咧的问。 丁朝远点头,笑:“你不是又没烟抽了吧?” “最近穷是穷了点,但买烟钱还是有的。”桩子咧着嘴上下打量了一眼丁朝远,问:“你身上有钱么?借我一点。” 麻痹的,这不是借,是抢。 丁朝远心中苦笑,考虑是不是给对方一点颜sè瞧瞧。 “你身上没钱?”桩子见他不回答,心中有些失望。 “我是真没钱。”丁朝远回答。这一次,他撒谎了。他小子才拿的工资,还没花完。但是,就算他有钱,也不会平白无故的给这样一个小无赖。 “你别动,让我搜一下。”桩子不死心,准备动手了。 “兄弟,这大白天的你这不是抢劫么?”丁朝远忍不住笑了起来,“再说了,你搜也没用,我是真的没钱。” 抢劫的事情桩子也不是没干过,但大白天的直接抢劫,他还是有些心虚的。他见对方也不像说谎的样子,便没有动手:“把你的香烟给我。” 行,这个要求不过分。丁朝远摸出了香烟,递给了对方。 桩子接过香烟,摸出一支叼在嘴里,将剩下的塞进了口袋。他突然很喜欢这个听话的家伙,对他的印象变的好了起来。 “兄弟,你放心,等我发达了,好处少不了你的。”桩子抽了一口香烟,准备离开了。 “这乡里这么穷,想发达可不容易。”丁朝远笑。 “怎么?你看不起我?”桩子不悦了。 “我没这意思。”丁朝远回答。 “兄弟,不是我说大话,出不了一个月,我准发达。”桩子牛气冲冲的哼了一下:“你等着,到时候,好烟好酒有你的。” 说完,他叼着香烟径直走了。 丁朝远了解这样的人,吹牛是从来都不打草稿的。但桩子的话,还是让他多了一份心思。 西盒子乡确实穷,但桩子把话说的那么满,显然是准备行动了。这小子没有说钱,而是好烟好酒,就更有意思了。 想起三年前乡里发生的抢劫案,丁朝远忍不住再次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桩子。眼看着冬季快要到了,正是偷盗和抢劫的好季节。 桩子这个人在乡里混了几十年,白道上没啥关系,**上的人肯定都认识。通过他,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也说不定。 丁朝远决定让梁文斌调整一下调查方向,准备从桩子的身上入手,先弄清楚乡里的详细情况再说。 桩子已经走远,丁朝远抬脚继续向乡zhèng fǔ走去。在乡招待所的外面,他遇到了王昌丰和梁文斌。 “王所长好,梁副所长好。”丁朝远站住,打了声招呼。 王昌丰看了他一眼,梁文斌笑了一下。他见好兄弟显得如此礼貌,显然是不希望在王昌丰的面前暴露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因此,也就表现的很冷淡。 “小丁,你现在是不是回乡zhèng fǔ?”王昌丰突然问了一句。 “是的,王所长。”丁朝远回答。 “请你转告张乡长,我先回所里处理点事情,然后就过来。”王昌丰告诉他。 “我知道了,王所长。”丁朝远点头,然后向乡zhèng fǔ走去。 丁朝远没有想到王昌丰的态度如此嚣张,显然根本就没有把老舅放在眼里。让这样的人呆在西盒子乡,而且是位子很重的派出所所长,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但要想驯服王昌丰,显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看来,接下来,自己要忙的工作还真是多的很。 王昌丰等他走远之后,才在心中哼了一下,继续向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84:又要踹人了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丁朝远不知道老舅会如何处理王昌丰这个人,但很显然,只要他一当权,就绝对不会允许这个人继续这么嚣张下去。 和领导对着干的下属,基本上都没有好下场。而向领导眼睛中揉沙子的人,也基本上都会被踢到一边去。 王昌丰之所以敢这样,并不单纯因为背后有谭秃子在撑腰,也不是因为他身份的特殊性。而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和张仁祥之间的关系已经破裂到无法修合的程度。 谭秃子终究会退居二线,甚至很快。张仁祥如果明确的表达了对自己的不满,就算是县局领导都无法容忍他。他的下场其实早已经注定,除了被革职,那么就是被调走。既然,他在这西盒子乡已经呆不久了,又何必要看张仁祥的脸色。再说了,张仁祥虽然是领导,但能管自己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不怕官,只怕管。他如果连这一点都不担心了,还真没有必要给张仁祥脸色看。如果在临走之前,还能在对方的眼睛里揉一把沙子,何乐而不为呢。 丁朝远虽然猜不透王昌丰的心思,但多少还是能琢磨一些出来的。他知道,老舅要想压制住王昌丰,恐怕难度不小,这让他难免有些担心。 但担心归担心,这些事情他暂时根本插不上手。他现在只能做一些自己该做的,能做的事情,顺便暗中准备一些其他的事情。 回到办公室之后,丁朝远开始处理手头的工作。 “小丁,见到王所长了么?”余宗琳没有想到他去了这么长时间,便关心的问了一句。 “见到了。”丁朝远回答。 余宗琳不清楚张仁祥为什么要见王昌丰,但很显然,不会是个小事情。她也没有想到王昌丰的态度如此恶劣,连领导的话竟然都不当回事儿。 王昌丰虽然不是一个聪明人,但蠢到这个份上,还是让她有些意外,也忍不住要摇头。 她一边工作,一边注意着办公室外的情况。一个多小时后,王昌丰终于背负着双手,迈着步子,出现在了乡政府。 “王所长来了。”她小声的说。 丁朝远抬头,看了一眼向楼上走去的王昌丰,只能在心中叹气。他太了解老舅的性子了,这家伙如此懒散的态度,恐怕要真的惹老舅大动肝火了。 果然,十几分钟之后,乡长办公室里突然传来了张仁祥的咆哮声。 “王昌丰,我告诉你,这次党代会期间,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必须承担全部责任。” “能发生什么事情?”王昌丰反问,语气有些冷,也有些无所谓:“只要我在这派出所所长的位子上呆一天,西盒子乡就不会发生任何事情。” “行,你记住你今天在这儿说的话,到时候,别怪我不给你面子。”张仁祥警告他。 “我既然敢说这个话,就能承担这个责任。”王昌丰显然是疯掉了。不仅和领导当面顶撞,而且还做下了这样可能带来严重后果的承诺。 张仁祥也快疯掉了,这么多年,敢当面顶撞自己的人还没有出现过,今儿就让他遇见了。就算是谭秃子,也要给自己几分薄面。两个人虽然私底下斗的厉害,但面子上一直表现的很平和。而王昌丰,简直是一个不可理喻的家伙。他也不明白当初自己为什么会欣赏这样的人,简直无话可说。 “你给我滚!”张仁祥大吼一声。 这一次,不仅王昌丰愣住了,那些在偷偷观望的人也愣住了。 怎么说王昌丰也是一个副科实权干部,张仁祥就算是领导,说出这样的话也显得太过分了。但是,大家心里也清楚,张黑子不是个能讲理的人。王昌丰如此顶撞他,他没有动手跟对方干一架就算不错了。这也是他自恃领导身份,只能把怒火用嘴巴发泄出来。 王昌丰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然后跺了一下脚,转身就走。 “张乡长,发生什么事情了?”王昌丰前脚才下楼,谭秃子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看见张黑子一脸的污漆麻黑,心中高兴,就问了一句。 “王昌丰这家伙疯了。”张仁祥前言不搭后语的回了一句。 “大家都是党员干部,都是为了工作。有什么事情可以协商解决,怎么能把事情闹的这么僵?”谭秃子摇头,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这要是传了出去,影响该有多坏。” 张仁祥知道这老秃头现在心里恐怕早乐开了花,实在没心情和他纠缠下去。伸手关上办公室的门,独个儿生闷气去了。 谭秃子难得开心一回,也不在意,向下面看了一眼,然后挥了挥手:“大家都去工作吧,别看了。” 好戏就此落幕,让一些人心中好生遗憾。 丁朝远虽然了解老舅的性格和工作作风,但像今天这样见他发如此大的火,还是平生第一次。 他并不在乎这个事情的影响有多坏,也不在乎王昌丰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担心的依然是收缴**的行动什么时候才能开始,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既然王昌丰采取了不合作的态度,那么就不能把希望再放在这个人的身上了。 最理想的办法,自然是将这个人从派出所的位子上踹下来。但很显然,这个事情有些难度。 时间紧迫,丁朝远等不到党代会之后再对王昌丰下手。他决定采取自己的方法,先给对方下个套子。等对方被套住之后,再有老舅出马,直接灭了这家伙。 王昌丰也算是谭秃子一系的人马了,既然自己已经在暗中对谭秃子动手了,也不在乎多加上一个王昌丰。 这是王昌丰自己不识好歹,咎由自取,看不清楚形势,怨不得他丁朝远下手狠辣,无情。 再说了,官场本就是一个毫无感情可言的地方,一切以利益为主。既然然对方挡在了自己的面前,他要想前进,就只能踹开对方。 这一脚,他必须踹的准,而且要踹的狠。就算不能将对方踹出西盒子,也要将对方从所长的位子上踹下来。 至于,接下来,谁来坐这个位子,丁朝远暂时还考虑不到那么多。 ; 85:是时候让他开口了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老宅里,丁朝远手指间夹着一支香烟,表情显得很平静。 而梁文斌则坐在他的旁边,正在品着一壶茶。至于梁嘉莹,正在帮小黑狗洗澡,似乎根本不关心两个人在谈些什么。 几个月过去了,小黑狗已经长成了一条大狗,虽然还没有承担起看家护院的能力,但有陌生人经过门口的时候,叫唤几声是免不了的。 小狗长大了,也就不好玩了,丁朝远对它的兴趣慢慢的也就淡了。但这是梁嘉莹寄养在这里的,他也不能拿这小狗怎么样。他感觉梁嘉莹对这小狗,比对自己还要好。这让他很气愤,也很无奈。 “桩子在乡里混了二十几年,不可能一点东西都不知道。”丁朝远弹了一下烟灰,说:“是时候让他开口了。” “这个事情我来办。”梁文斌答应的很爽快。 好兄弟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他自然毫无二话。再说了,丁朝远这次要踹的是王昌丰,如果成功了,他的好处也是大大的。虽然,他当上这个副所长的时间还不长,绝对没有机会再进一步。但如果王昌丰下台了,县局肯定会派其他的人过来。在这段交接的时间内,他完全可以在所里建立起自己的威信,培养自己的心腹。到时候,就算新所长来了,对自己都该有几分顾忌。 官场之上,虽然也看级别的高低,但最本质的却是权力的大小。如果他有能力掌控整个派出所,即便当不上所长,也没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丁朝远想了想,才说。 梁文斌知道自己的好兄弟头脑比自己好使,也就没有拒绝。再说了,桩子就是一个小混混,有自己亲自前往,对方是翻不出浪花来的。 “什么时候?”他问。 “现在!”丁朝远回答,然后扔掉了手指间的香烟。 梁文斌没有想到他的性子如此急,反倒愣一下。他那知道丁朝远的时间不多,是拖延不起了。 幸好,这段时间,他对桩子的底子摸的也很清楚。晚上过去,十有七八,能将对方堵住。 “行!”他点头,然后站了起来。 “你们现在出去?”梁嘉莹有些意外。 “小莹,我和你哥可能回来的比较迟,你别等我们回来了。”丁朝远点头,对她说。 梁嘉莹点头。 其实,她等再长的时间都无所谓。但是,丁朝远这也是关心她,她不能不听话。 两个人离开老宅,然后沿着小巷子向乡里走去。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天色也有些暗,两个人走的很快,显得悄无声息。 出来之前,丁朝远已经从好兄弟那里大致的了解过桩子的情况。这小子虽然是小王庄的人,但在乡里也有窝点。和几个狐朋狗友住在一起,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梁文斌已经派人摸清楚了窝点的确切位置,如果步行过去的话,大概也就半个小时左右。 “汤所长最近还好吧?”丁朝远走了几步之后,问了一句。 “挺好的。”梁文斌笑着回答:“这个月底,他就该去县里上任了。” 张大虎事件之后,丁朝远就没有怎么再联系汤敬业,虽然知道他即将去县里赴任,但并不清楚到底会坐什么位置。 “是南江分公安分局的局长。”梁文斌解释了一句。 南江区的公安分局局长,丁朝远忍不住笑了一下。他对青楚县南江分区很熟悉,因为他家就在那里。 区分局局长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职位,也就是副科级别而已。但是,相对于西盒子乡派出所来讲,手中的权力却大了很多。老汤这次是赚到了,而且赚了很多。 “我得抽空去恭喜他了。”丁朝远笑着说。 “这倒不必了。”梁文斌笑:“汤叔叔在去县里赴任之前,应该会亲自来见你的。” 丁朝远是晚辈,职位又比对方低。汤敬业如果真给他来了这么一出,他还真不好意思。但是,他也明白对方的心意,自然是为了感谢了。 “还是我先去恭喜他吧。”丁朝远笑了,接着说:“但恐怕要等这个事情完结了,我才能抽出时间。” “行,我会把你的心意转达过去的。”梁文斌点头。 汤敬业是他未来的老丈人,钉子是自己的好兄弟。他并不在乎谁先拜访谁,只要大家之间关系融洽就行。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走,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小院子外。面前是一扇铁门,后面是一栋小平房。房子很破旧,应该有不少年头了。 “就是这里?”丁朝远低声问。 梁文斌点头。 “走,进去。”丁朝远用手摸了一下铁门上的大锁,发现没有锁,就直接推开了铁门。 两个人进了院子。 “什么人?”突然,平房里冲出一个人,警惕的喊。 听声音,正是桩子。 梁文斌突然上前一步,快速冲到桩子的身前,直接出手,扣住了对方的手腕。他不等对方喊叫,然后手腕使劲,直接将对方的手腕扳到了身后。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桩子惊慌的喊。想挣扎,可是手腕吃疼,又不敢太用力。 “桩子是吧?”梁文斌冷漠的问。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对我动手。”桩子大声的问。 “我是乡派出所的梁文斌,有事情找你。”梁文斌告诉他:“是去屋子里谈,还是去外面?” 桩子在这西盒子乡也算个万事通了,陈海被捕落马的事情他早听说了。当然了,这新上任的副所长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名字是听说过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儿,竟然会劳副所长亲自出马。他想了一下,才说:“去外面谈吧。” 梁文斌推着他向外面走,三个人一起离开了小院子。 “梁副所长,你轻点,我的手腕快断了。”桩子一边走,一边哀求。 “松手可以,但你不能逃跑。”梁文斌告诉他,顺手将他的裤带给解开了:“不然的话,如果被我逮住了,我直接将你扔进看守所里去。” 桩子也不是没进过看守所,知道那不是人呆的地方。他感觉自己这次犯的事儿应该不大,不然对方根本不会和自己罗嗦这么多。 “梁副所长,你放心,就算你借两个胆子给我,我也不敢跑啊。”桩子腆着脸,笑着说。 梁文斌松开他的手,三个人已经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桩子用手揉了揉手腕,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个人,才彻底地愣住了。 ; 86:告诉我想要的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怎么,不认识我们了?”丁朝远摸出香烟,叼了一支在嘴里,笑着问。 桩子就算是傻子,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忘记这两个人。 他只是没有想到当初那个在派出所门外要踹自己的家伙竟然会成为派出所的副所长,心里难免有些忐忑。至于丁朝远,他虽然不认识对方。但既然和梁文斌一起来的,肯定也不是普通人。想起自己曾经想过要打劫他,而且从他身上弄走了一包香烟,心里更是不安起来。 “兄弟,我还真不认识你。”桩子苦笑,接着哀求:“你放心,我拿走的那包香烟一定会尽快还给你的。” 丁朝远自然不会为了一包香烟才找对方的麻烦,看来这小子脑子快被吓傻了。 “香烟,我就不要了。你我有个几面之缘,算是送给你了。”丁朝远笑了一下。 “那兄弟,你和梁副所长这么晚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桩子担心的问。 “香烟我可以不要,但是,我的箱子还是要拿回来的。”丁朝远告诉对方:“我不仅要拿回箱子,还要拿回里面的衣服,皮鞋和书。” 这一次,桩子终于明白对方是哪位爷了,差点没有下尿掉。皮箱还在自己的家里,但衣服却被自己穿了。至于皮鞋,他穿了一双,另一双送给了陈海。当然了,那些书,他压根就没看,而是丢在了厕所里,当手纸用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而且同行的还有派出所的副所长,能不吓坏了。 “箱子还在,我马上回家拿给你。”桩子着急的说:“至于衣服,鞋子和书,你放心,值多少钱,我都赔给你。兄弟,我没有想到那东西是你的。如果知道的话,就算再给我两个胆子,我也不敢伸手啊。兄弟,这事儿我真是对不住你了。你说吧,多少钱,我给你,一份都不少。” “你有钱么?”丁朝远看着对方,慢吞吞的问了一句。 桩子一下子就愣住了,突然感觉脊背有些发凉。他没钱,他也知道这个事情肯定没有办法善了。如果能善了的话,梁文斌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斌子,你来问吧。”丁朝远抽了一口香烟。 “梁副所长,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桩子哀求着:“只要你不把我弄进看守所,我以后一定会老实起来,再也不会给你添麻烦。” 这样的小混混,梁文斌见的多了。他不会相信对方的话,也懒的和对方罗嗦。他抬起一脚,直接踹在了对方的腿上。踹的桩子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双手捂住小腿,脸都疼的变形了。 “三年前,乡里发生了一起抢劫案。当时劫匪手里还有**,抢走了不少东西。 ”梁文斌停顿了一下,见气氛差不多了,才开口:“我想知道劫匪现在藏在什么地方?” “梁副所长,这个事情我那知道。”桩子叹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就被梁文斌扇了一巴掌。桩子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的疼,再也不敢说下去了。 “你可以不告诉我,除非你不想要这一嘴的牙齿了。”梁文斌声音突然变冷,告诉他。 “我真的不知道。”桩子嘟哝了一句。 梁文斌挥手又是一巴掌。这一次,将桩子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了地上。 “我既然来找你,肯定不会是平白无故的。”梁文斌告诉他:“你小子这些年干了不少烂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动你,是因为没那心情。我既然找到了你,你也就别再心存侥幸的心理。” 桩子不开口,低着头。 “桩子,说吧,不然你这张脸今晚恐怕要毁了。”丁朝远在一旁说。 “这事情都过去三年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追查?”终于,桩子问了一句。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丁朝远淡淡的说:“你只要告诉我们想要的就行了。” “这个事情我没参与,具体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桩子停了一下,才说:“张大虎是参与者,他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妈逼的,张大虎现在都坐牢了,你让我去县里问他?”梁文斌举手就准备削对方。 桩子吓的头一缩,向后退了一步。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丁朝远说。 桩子沉默。 丁朝远没有什么好耐心,给了梁文斌一个眼色,示意他可以继续了。他不是一个喜欢动粗的人,尤其是对桩子这样的小混混。这样的事情由梁文斌来做最合适,他需要的只是结果。 梁文斌再次抬脚,狠狠的踹了过去。 桩子痛的一下子身子都蜷缩了起来,他的身子骨原本就瘦弱,那经得起梁文斌的重脚。这一下下去,他感觉自己的内脏都纠结在了一起,差点没有晕过去。 “行了。”丁朝远说。 梁文斌停下了自己的暴力。 “来抽支烟。”丁朝远拿出香烟,递了一支过去。 桩子看了一眼丁朝远,然后伸出手,颤抖着接过了香烟。丁朝远看了一下他那鼻青脸肿的样子,心中叹息,然后将打火机递给了对方。 “谢谢你。”桩子点燃香烟,抽了一口,才低声说。 “我想知道的并不多,你应该告诉我的。”丁朝远淡淡的说:“这个案子既然与你无关,你何必要这样坚持?你放心,有我和梁副所长在这里,就算你说了,也没人能把你怎样的。” “王昌丰收了黑钱。”桩子喘息了一下,才说:“他要是知道是我告密的,不会放过我的。” 一听到王昌丰的名字,丁朝远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桩子既然开口,就不可能再继续隐瞒下去。 三年前,王昌丰还是所里的副所长。乡里发生了抢劫案,他应该就是主要的负责人。按理说,一个小小的抢劫案而已,是没有理由拖上三年都破不了的。当然了,如果他收了劫匪的黑钱,将这个事情彻底抹平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斌子,走,我们去喝酒去。”丁朝远高兴的说。 “现在?”梁文斌有些意外。 “当然。”丁朝远点头,说了一句:“桩子,我们一起过去。” 听到这个话,桩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很奇怪的表情。 ; 87:伸手总有被抓住的时候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深更半夜时分,张仁祥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老舅,王昌丰这次跑不掉了。”电话中,丁朝远语气平静的说。 “你小子说什么胡话呢?”张仁祥不解的问。 “三年前,西盒子乡发生了一起抢劫案。案发之后,时任副所长的王昌丰收取了劫匪的黑钱,将这个案子压了下来。”丁朝远笑了,说:“这个事情被梁文斌给挖出来了,今晚,他就会带人去抓捕劫匪。” 三年前的抢劫案,动静并不是很大。因为门市部虽然损失了很多的钱财和物品,但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张仁祥自然知道这个事情,但也没有给所里什么压力。因为,那时候,所长还是汤敬业,自己的朋友。 他没有想到时隔三年之后,这个案子还会被重新挖出来。更重要的是,还和王昌丰牵扯上了关系。收取黑钱,不错,这一次,他绝对要让对方死的很难看。 “王昌丰收了多少黑钱?”张仁祥只关心重点。 “当初劫匪是三个人,张大虎现在因为行凶案已经落网了,其他两个人还在逍遥法外。”丁朝远告诉他:“三个人每人送了一万,他收了三万块钱。” 妈逼的,三万块钱啊。这可是一笔大数目,张仁祥激动的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让梁文斌把这事给我办妥了,千万不能走漏了消息。”张仁祥大声的说:“在劫匪没有落网之前,在证据没有落实之前,千万不能打草惊蛇,让王昌丰知道了。” “我知道。”丁朝远回答。 “行,我要休息了。”张仁祥放下手中的电话,久久都没能平静下来。 老宅里,梁文斌和丁朝远站在院子里。 这一次只要能抓住劫匪,将证据落实,王昌丰基本上就算完了。三万块钱,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那时候的一万块钱,几乎相当于一个农村家庭两年,甚至是三年的收入了。想不到他的胃口如此之大,如此的肆无忌惮。 可惜的是,只要伸手,就总有被抓住的时候。王昌丰恐怕也想不到,时隔三年之后,这个案子竟然还有人去挖。 “斌子,今晚就看你的了。”丁朝远淡淡的说:“劫匪被捕之后,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将证据落实,然后才能带回所里。至于证据,你可以交给我,也可以交给我老舅。但千万不能落在王昌丰的手里。” 这点道理,梁文斌自然是明白的。 “劫匪的家中有**,你在行动的时候要注意安全。”丁朝远补充了一句。 两个人已经弄清楚了劫匪的身份,和张大虎一样都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他们只所以抢劫门市部,也是家里太穷造成的。年底过年了,没钱买年货,才不惜铤而走险,展开了这次抢劫行动。可惜的是,他们最终还是落入了王昌丰的手中。为了免除牢狱之灾,才不惜变卖家产,找亲戚左挪右借的,凑足了那一万块钱,然后送到了王昌丰的手里。 可惜的是,他们用这笔钱并没有换取一辈子的自由。三年之后,他们将再次接受这法律的制裁,承受牢狱之灾。 “我知道,我会多带几个人过去的。”梁文斌笑了一下。 这是他当上副所长之后的第一次正式行动,而且剑指王昌丰,心里难免有些激动。只要这个案子办成了,王昌丰就该回家种田了。而他,将无疑成为乡里最耀眼的人物。就算当不上这所长,肯定能让自己的威信大增。 “信,我相信你。”丁朝远点了点头。 “钉子,你休息吧,有消息之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梁文斌说完,然后离开了老宅。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丁朝远哪有心情休息。他回到屋子,坐在床边,然后看着床头上的电话。小黑就睡在他床边的地上,听话的像是一个小孩子。 一夜无眠,天色显出微白的时候,床头的电话终于响了。 丁朝远抓起电话,就听到了梁文斌的声音。 “抓住了。” “两个都抓住了?”丁朝远问。 “是的。”梁文斌回答。 “行动顺利么?”既然已经知道结果,丁朝远就放心了,便随口问了一句。 “有一个民警被**给射伤了。”梁文斌回答,接着说:“伤势不是很严重,人已经送到乡中心医院救治了。” 果然还是发生了意外,丁朝远的心忍不住一沉。不过,这毕竟是梁文斌第一次正式执行任务,能取得这个成果,已经不错了。只是受了点轻伤而已,问题应该不是很严重。 “既然有人受伤了,这个事情大概瞒不了多久。”丁朝远担心的说:“斌子,你先撬开劫匪的嘴巴,将证据落实再说。” “我知道了。”梁文斌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之后,丁朝远原本想给张仁县打个电话的。可是看看时间还早,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劫匪已经落网,撬开嘴巴是迟早的事情。只要证据落实,一切问题也就解决了。 今天,乡里将要发生的事情肯定会再次吸引很多人的目光。正好,趁此机会,他也该将收缴**的行动提上日程表了。他虽然很关心那伤者的伤势,但也为这事情的演变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次的**伤人事件,他会尽力的拔高其影响力,以保证接下来的行动顺利执行。 虽然一夜未眠,但丁朝远还是没有丝毫的睡意。他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洗漱。然后连早饭都没有吃,便向乡政府走去。 虽然丁朝远一向上班都很早,但从来都没有这么早过。他走进办公室,拿起脸盆和毛巾,开始清理卫生。虽然罗菲非一直很乐意帮他干这个事情。但是,有些时候,他还是愿意自己动手。这也是他的工作,不可能永远假手于别人。 “小丁,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罗菲非一脸的惊愕。 “昨晚失眠了,所以来的早了一些。”丁朝远笑,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你休息一会,让我来吧。”罗菲非想帮他。 “不用了,罗姐,我自己可以。”丁朝远笑,继续忙着。 罗菲非见他不愿意,也就没有勉强,然后开始忙自己的工作。 时间过的很快,等办公室的同事快到齐的时候,丁朝远办公桌子上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 ; 88:让他滚蛋吧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我到乡里了,现在就在招待所的外面。” 电话里,梁文斌的声音显得非常兴奋。 丁朝远二话没说,丢下电话就跑了出去。出了乡政府的大门,穿过马路,他就看见了招待所的外面已经站满了人。 梁文斌和两个穿着警服的民警,还有两个被戴上了手铐的村民被众人围在中间,指指点点的,全是好奇而疑惑的表情。 “斌子,辛苦了。”丁朝远穿过外围的人群,走进去,和他握了一下手。 “这是你要的东西。”梁文斌将手中的口供递给了他。 “行,你可以带他们回派出所了。”丁朝远在两个劫匪的脸上看了一眼,发现他们的表情很淳朴,一副老实巴交的农民模样,心中忍不住叹息了一下。 这都是贫穷害的啊,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会冒险去抢劫呢。但是大错既然铸成,总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他虽然心里感觉有些怜悯,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他攥着那份口供,快步返回乡政府,没有回办公室,直接上了二楼。 乡长办公室里,张仁祥一见到他,就站了起来。 “证据到手了,老舅你看一下。”丁朝远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张仁祥简单的看了一下,脸上就露出了喜色,“行,小子,这一次你和小梁干的不错。你回去吧,我要找谭秃子商议一下这个事儿。” “王所长那边要通知一下么?”丁朝远问。 “不用。”张仁祥大手一挥。 丁朝远点头,离开了办公室。他前脚才离开办公室,张仁祥就兴冲冲的敲开了谭嗣源的办公室大门。 “张乡长,有事?”谭秃子抬头,看了他一眼,问。 最近,两个人之间交集的次数越来越少。张仁祥这样主动过来,多少让他感觉有些意外。 “有点儿小事。”张仁祥嘿嘿一笑。 “说出来我听听。”谭秃子点头,也没有请对方入座。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与张仁祥斗了。他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县里,希望找到关系,让自己的女婿少判几年。 “谭书记,你先看看这个。”张仁祥神神秘秘的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了对方的桌子上。 谭秃子拿起那份口供简单的看了一下,脸色就变了,心中忍不住怒骂了一句:“王昌丰,你就是猪,蠢到家了。连三年前的事情都能被人挖出来,你怎么不一头撞死。” 他知道这一次王昌丰已经彻底完了,自然不会在他的身上再浪费精力。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那还会顾得了别人的死活。 这个事亲发生的很突然,但似乎也在情理之中。除了张黑子,没人能干出这么缺德的事儿。也怪王昌丰的胃口太大,手伸的太长了。落到今天这地步,那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张乡长,这个事情你看着处理就行了。”谭秃子沉默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谭书记还是给个处理意见吧,我也好向县局的领导汇报。”张仁祥嘿嘿只笑。 “这西盒子乡太穷了,养不起王昌丰这样胃口大的人。”谭秃子想了想,才说:“让他直接滚蛋吧。县局领导该怎么处理,我们还是不要太操心了。” 这个处理结果,张仁祥无疑是非常满意的。当然,他更满意的是谭秃子的态度。两个人在一起也折腾了十几年了,他还从来没有看明白这个脑袋光溜的家伙。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扳倒了王昌丰。在这场角逐中,他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他拿起那份口供,点了点头,叹息了一下,然后离开了谭秃子的办公室。 张仁祥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王昌丰就出现在了乡政府的大院子里。这一次,他没有休息,更没有停步,直接跑上了二楼。当然,他找的第一个人不是张黑子,而是谭嗣源。 谭嗣源是他在乡里的唯一靠山,这次能不能度过难关,他只能指靠对方了。那知道他才走进办公室,谭秃子一茶杯就掼了过去。 王昌丰立马躲开,然后看了一眼谭秃子那阴云满布的脸,心中的热度一下子就没了。 “什么都别说了,你自己拉的屎,你自己擦干净。”谭秃子大声的说。 王昌丰本来是来求助的,但是见到谭秃子的表情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完了。这个事情,他是擦不干净的。就算他在县局的老领导出面,都不可能帮他擦干净。 他原本想在乡里将这个事情截下来,免得影响扩大。但现在看来,简直是自己痴心妄想了。 谭秃子放弃他了,在西盒子,他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借助的人。 “谭书记,这几年我帮你做了不少事情,你难道就不能再伸手拉我一把?”王昌丰依然在做最后的挣扎。 “有空的时候,我会去看你的。”谭秃子头都没有抬,吐了一句话出来。 王昌丰确实为他做了不少事情,但那些都不是违法的事情。他不怕对方咬自己,他现在也没什么东西好被别人咬的。 他谭秃子能在乡党委书记的位子上坐上十年,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这一次之所以会退居二线,一来是自己年纪大了,二来也受到了自己女婿陈海的影响。如果没有这两点,别说张黑子,就是县里的领导都不好动他。 他这次是吃了闷亏,有苦说不出而已。王昌丰算个屁,只是一条没有獠牙,只懂得乱吠的狗而已。 王昌丰终于放弃了最后的希望,为了不再被张黑子侮辱,他离开办公室之后,就准备直接离开了。 那知道,他才出现在走廊,就被张黑子拦住了去路。 “张乡长,你这是干什么?” “我早就想给你一耳刮子了。”张仁祥说着,突然一巴掌就扇了过去:“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王昌丰一个不注意,竟然被打了一个正着,彻底的被打懵了。 张黑子的表现一下子惊傻了乡政府里的所有干部,连丁朝远都目瞪口呆。 “谭书记说了,这西盒子乡太穷,养不起你这个胃口大的家伙。”张黑子拍拍手,扬长而去:“你自己去县里吧,我就不送你了。” ; 89:终于开始收获了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张黑子的过火举动不仅传遍了整个西盒子乡,连县里都被惊动了。 领导们在感觉惊讶和愤怒的同时,竟然并没有给他严厉的处分。 相反的,随着乡党代会的顺利召开,他还顺利的取代了谭嗣源,登上了乡党委书记的宝座,成为了西盒子乡名副其实的第一人。 在县委县政府领导,常务副县长陈浩和县委组织部部长南婕妤的主持下,西盒子乡第N届,第三次党代会议顺利召开。 在这次会议上,谭嗣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张仁祥辞去了乡长的职务,当上了乡党委书记。副乡长,党委委员蒋四根顺势而上,成为了乡长。而党政办主任余宗琳在众人意想不到的情况之下,突围而出,当上了副乡长。成为西盒子乡历史上第一位女性副乡长、副科级实权干部。 随着余宗琳的离开,江涛顺利的接替了她的位置,而罗菲非则坐上了副主任的位置。同时,乡里另一个重大的人事调整就是乡派出所所长的人选。新所长是由县局指派下来的,只是目前还没有正式到任。现在所里的所有工作都有教导员宁长贵在主持。 在这次会议上,常务副县长陈浩代表县委县政府做了重要的讲话和工作指示。而西盒子乡党委书记张仁祥也做了鼓舞人心的就职演讲。 整个会议开展的非常顺利,也取得了圆满的成功。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党代会的时候,乡派出所的副所长梁文斌已经展开了收缴**的行动。 这次的行动,得到了乡政府主要领导,派出所主要领导的大力支持,因此,开展的非常顺利。梁文斌不仅动用了所里的所有民警,还动用了协警。几十个人浩浩荡荡,历时一个星期,终于将西盒子乡下辖的十几个村庄里的所有**全部收缴了上来。 在乡派出所的大院子里,那一杆杆式样迥异的**堆成了一座小山。不仅让所里的民警大感惊讶,还引起了乡里居民们过来围观。 丁朝远知道,这些**是肯定会被销毁的,这点是无需置疑的。 村民们手中没有了这些**,等到乡里要修路迁坟的时候,干部们的人身安全就得到了重要的保障。 虽然,他也知道这是一个得罪人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就算得罪人,也必须去做。 因为,用长远目光看,修路是一个对村民非常有利的事情。不仅仅是有利于出行,还有利于运输,以及乡里以后的经济发展。虽然乡亲们看不到这一点,但丁朝远的心里是非常清楚的。 只要这条路修通了,那片黄土地就能得到有效的开发。而那片茶园,也有可能引来投资者。 虽然,这两个人项目似乎都显得无足轻重。但对于一穷二白的西盒子乡来说,哪怕是一点小小的改变和进步,都将意义非凡。 西盒子乡需要改变,迫切的需要。 党代会刚刚落幕,乡里随即要展开的自然是一系列的人事调整和工作安排。这些日子,张仁祥几乎忙的天昏地暗。 张仁祥忙坏了,丁朝远也不轻松。每天的文件派发,会议通知和记录,几乎占用了他大部分的时间。现在党政办又少了一个人,他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然而事情并非仅此而已,他还要不停的跑乡派出所,和梁文斌进行沟通和交流。当然了,这段日子,各种饭局也是少不了要应酬的。尤其是蒋四根和余宗琳的饭局,他更是无法推辞。 同样的,作为乡派出所的副所长梁文斌,最近也忙的够呛。幸好,现在收缴**的行动已经结束了,但那一个个接连不断的饭局,还是让他有种崩溃的感觉。 但官场原本就是这样,沟通,交流,拉拢,结盟,任何机会都不能错过,任何人都不要轻易得罪。丁朝远现在还不算什么,但梁文斌在乡里可是个标准的实权人物,几乎任何饭局都少不了他。 “钉子,晚饭订下来了么?”梁文斌苦笑着问自己的好兄弟。 “蒋乡长那边我今晚肯定要过去。”丁朝远笑了,回答:“余副乡长那边可能要等到明天才能抽出时间。” 说的都是饭局,实在是无聊至极。 “这两天喝的酒比我一年喝的都多。”梁文斌摇头。 “酒喝的越多,结交认识的人就越多。”丁朝远笑了。 有些人值得一交,但有些人实在是无趣之极。但为了面子上过的去,即便心里不舒服,也必须出面。 再说了,他只有尽可能的结识乡里的领导,得到他们的认可和欣赏之后,才能确保自己在派出所里的位子。新所长还没有上任,他如果连这个机会都不知道把握的话,那也太失败了。 “行,各赴酒场吧。”梁文斌说了一句,然后走了。 梁文斌走了,丁朝远自然不会继续呆在这派出所里。他也离开了派出所,然后向老宅走去。 西盒子乡现在正处在过渡时期,乱是乱了点,但多少让他看到了一些希望。尤其是老舅张仁祥,肯定会无条件,大力的支持他的想法和工作。 这也是他工作这么长时间,折腾了这么多事情,一直为之努力的目标。而现在,他最迫切的是拿下蒋四根,将乡长助理的位子攥在手里。 只有这样,他才能揽起更多的工作,承担起一个副乡长的职责来。虽然,这是一个没有级别的位子,虽然,未必能够解决自己的副科待遇。但是,丁朝远关心的并不是这些。他需要的是权力,只有拥有了权力,他才能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他相信老舅会认同自己,会支持自己。他也相信自己能够搞定蒋四根,然后在他的手下顺利的展开工作。 因此,今晚的饭局他绝对不会缺席。 回到老宅,丁朝远简单的休息了一下,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竟然是蒋四根亲自打来的,这让他有些意外。 “小丁,今晚是你蒋叔的饭局,你可一定要抽时间过来。” 丁朝远心里很清楚,蒋四根虽然很欣赏自己,很喜欢自己,但关系远没有亲近到如此的地步。 “我知道了蒋叔。”丁朝远笑着回答,然后试探着问了一句:“蒋叔,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指示?” “我那有什么指示。”蒋四根笑了,说:“张书记今晚也会过来,他指明要你过来陪酒。” 原来是老舅的意思,这让丁朝远有些感动。看来,自己努力工作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得到了老舅的认可。虽然,今晚,老舅未必会公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但是,作为西盒子乡的一把手,他只要稍微的表示一下对自己的重视就够了。 ; 90:要好处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结束和蒋四根之间的电话之后,丁朝远沉默了一下,然后再次拿起了电话。他将手指在电话上按了一通之后,将话筒放在了耳边。 “老舅,是我。”电话接通,丁朝远说一句。 “我知道是你。”张仁祥嘿嘿一笑,问:“有什么事情直接说,我现在忙着呢。” “我听说你今晚会参加蒋乡长的饭局,还点名要我陪酒?”丁朝远问。 “老蒋请我过去,我也不好推辞。我和他十几年的同事了,总要过去应酬一下的。”张仁祥点头,笑了,问:“怎么?陪你老舅喝酒你都不愿意?” 丁朝远猜的没错,张仁祥确实希望借此机会表现一下自己对丁朝远的重视。这样一来,就算别人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但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不敢轻易的去拿捏,或者得罪自己的大外甥。 “陪你喝酒自然没问题。”丁朝远笑了,接着说:“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怎么,和你老舅还谈条件?”张仁祥有些意外。 “也不算条件,就是想请你帮一个忙。”丁朝远笑着说:“老舅,这次获得这么大的好处,总该漏一点给我吧。” 张仁祥自然知道自己的大外甥这些日子帮了自己多大的忙,但是,就算他想给好处,这小子有能力接着才行啊。他工作时间短,资历也浅。虽然本职的工作完成的不错,但并不是很引人注目。他如果直接提拔了这小子,难免会有人眼红,甚至是嚼舌根子。 他张仁祥自然不会在乎这些,但对丁朝远以后的发展却难免会有影响。尤其当别人知道两个人之间关系的时候,更是会拿来做文章。 “我就算漏给你,你能接住才行啊。”张仁祥笑了一下。 “老舅,这可是你说的。”丁朝远一口咬定。 “行,你说吧,想要什么?”张仁祥答应的爽快之极。 “我要做蒋乡长的助理。”丁朝远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听了他的话之后,张仁祥一下子就愣住了。搁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差点忍不住鼓起掌来。 他就好奇了,最近这小子没事有事的不是往自己办公室跑,而是往蒋四根的办公室跑。原来,他的心里早就有想法了。亏得自己还日夜为他的前途琢磨,他原来早就谋好了自己的出路。 乡长助理是一个很奇怪的职位,并不是每个乡里常设的位子。而是各个乡镇根据各自的情况,才设立的。这个位子级别不是很清楚,待遇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分管的工作可不少,拥有的权力可不小,几乎相当于一个副乡长了。更重要的是,这个位子可以由乡里直接设立,不需要通过县里领导的同意。 以前,充当乡长助理的人选一般都是县里空降下来的挂职干部。在基层磨练一段时间之后,就会直接调走。但是西盒子乡的情况有些特殊,太偏僻,太穷了。就算有干部要接受挂职锻炼,也不愿意选择这么一个破烂地方。 这样一来,就给了丁朝远以可乘之机。他如果当上了蒋四根的助理,不仅可以协助对方开展工作,还拥有很大的权力和独立性。如果工作出色的话,不仅可以解决副科待遇,甚至再进一步,拥有副科实职。 乡长助理,原本就是副乡长的后备人选。 “你小子,这算盘打的挺精明啊。”张仁祥感慨了一句:“竟然,连我都瞒过了。” “老舅,你告诉我,这个事情成么?”丁朝远直接的问。 “你去了蒋四根那里之后,你在党政办的工作怎么办?”张仁祥问。 “我可以一起担下来,等党政办的新干部熟悉工作之后,再抽身出来。”丁朝远回答。 年轻人不怕工作忙,工作累自然是好的。但是丁朝远不是别人,是自己的大外甥。如果真把他累趴下了,二姐绝对饶不了自己。 “这事情你考虑好了?”张仁祥问了一句。 “考虑好了。”丁朝远点头。 “行,我今晚找蒋四根谈一下这个事儿。”张仁祥告诉他。 这让丁朝远很高兴。 其实,只要张仁祥开口,蒋四根是断然不会拒绝的。他当这个乡长,原本就有着过渡的意思在内。他年纪那么大了,别说是搞好工作了,就是开展工作就会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为了表示对老同志的爱护和尊敬,张仁祥给他配备一个助理,协助他展开工作。蒋四根除了感激之外,恐怕不会再做第二选择。更何况,这些日子丁朝远已经和对方培养好了感情,得到了对方的喜欢和认同。 要说这乡长助理的人选,还真是非他莫属了。 “老舅,这事儿我可就拜托你了。”丁朝远又补充了一句。 “小事一桩,你放心吧。”张仁祥大咧咧的回答,然后放下了电话。 终于踏出了自己期望已久的那一步,丁朝远如果说不兴奋,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也清楚,做了乡长助理之后,工作可不会再像自己在党政办时候那么轻松了。而且,他的突然出位,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和猜测。 这工作如果做好了,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但如果做砸了,自然少不了会有人来看他的笑话。 归根结底,还是他参加工作的时间太短,资历太浅。一下子分管那么多的工作,拥有那么大的权力,难免要有人眼红。 但是,俗话说的好,不为人嫉是庸材。 丁朝远既然选择好了路子,定好了目标,就绝对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而是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他能否走出自己的一条路,能否跳出西盒子这个鬼地方,就看他能否将工作干的出彩,引起别人的注意了。只有他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表现了自己的存在,才有可能被上面的人看到,才有可能振翅而飞。 虽然,西盒子乡是他的出生地,虽然,他曾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但是,作为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人来说,丁朝远是不会把自己的一辈子时间都浪费在这里的。 而要想突围,不仅需要关系,还需要能力。现在,是该他证明自己能力的时候了。 ; 91:上位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熙熙攘攘半个月,西盒子乡的人事调整和工作安排终于尘埃落定。 张黑子大权在握,一言九鼎,终于成了这里的土皇帝。 而谭秃子卸下乡党委书记的重任之后,依然是乡里的人大主席。虽然不是每天都来上班,但偶尔也会过来看看。 所谓是无官一身轻,谭秃子现在的日子过的还算惬意。开不开心,其实主要是看心态。既然已经下来了,那么再执着于权力就显得有些愚拙了。谭秃子一向都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而且年纪也大了,慢慢的看透了一些事情,也看开了一些事情。 余宗琳当上副乡长之后,分摊的工作并不是很多。但相对于她当党政办主任的时候,还是忙碌了一些。 现在党政办依然没有新干部分配过来,作为新主任的江涛将余宗琳卸下的工作全部承担了起来,并没有安排给其他人。这不是他揽权,而是他表示对下属关心的一种方式。江涛这个人也很聪明,也很实在。作为乡政府的新管家,应该是合格和称职的。 蒋四根终于在五十多高龄的时候成了西盒子乡的代乡长,他的顺利上位,让很多的人看不明白,心里也有些不服气。这老头儿年纪大了,学历也低,工作能力也不强,凭什么当这个代乡长。但是,他们服气也好,不服气也好,人家的资历摆在那儿。在这西盒子乡党政府,他就是老资格。对,他就是倚老卖老,你也不能说什么来。 反正乡长又不需要什么实干能力,只要主管好全乡的政府工作就行了。蒋四根虽然工作能力不强,但对乡里的情况是非常熟悉的。就算他不能干的很出色,但顺利完成还是问题不大的。 这一次人事调整,可谓有人欢喜,有人忧。但相对而言,整体过渡的还算平稳。这个时候,大家才看出张黑子的能耐来。毕竟在西盒子乡呆了一辈子,对乡里的情况了如指掌。如果换作其他人,工作开展的恐怕就不会这么顺利了。这个时候,大家才开始明白县里领导的睿智和智慧。张黑子确实是西盒子乡党委书记的不二人选,但是,他能否带领全乡的党政干部,开辟出一片新的天地,这有待期待。 在全乡所有的人事调整中,最让人意外,最让人感到惊讶的是丁朝远。党代会结束后没几天,蒋四根就正式宣布任命他为自己的助理,协助自己处理乡里的一些重大事务和工作。 这个决定,让很多人跌落了一地的眼珠子。 丁朝远只是党政办的一个小科员,以前,大家虽然知道他的存在,但对他并不是很关注。毕竟,他才参加工作不久,虽然本职的工作完成的不错,但是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蒋四根是如何发现这小子的,也没有知道这小子是如何取得蒋四根信任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从此以后,丁朝远不仅仅再是党政办里的一个科员,而是成为了乡里屈指可数的实权人物之一。他虽然名为助理,但身上承担的工作,手中掌握的权力,几乎相当于一个副乡长了。 当然了,就在很多人感觉疑惑和不解的时候,也有些人感觉暗暗吃惊和咂舌。余宗琳也没有想到这小子的步伐如此之快,竟然轻易的就跳出了党政办的限制,几乎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了。当然了,自己是副科实职,对方虽然拥有副科实权,但并没有解决副科待遇。相对于自己虽然级别和待遇都差了不少,但掌管的工作竟然比自己还重要几分。 虽然很多人感觉意外,但并不是不能接受。当然了,明眼人自然能看出其中重大的差距来。像江涛这样聪明的人,就看出了其中的诀窍。这个时候,连他也不得不佩服丁朝远,眨眼间,这小子已经快走到了自己的前头。而从发展前景看,自己显然已经落后不少了。 丁朝远的突然上位,最高兴的自然是他自己了。当然,张黑子,蒋四根,余宗琳,江涛,还有罗菲非等人,都同样为他高兴。他原本就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现在手中有了权力,自然会更加讨人喜欢。 成为乡长助理之后,丁朝远的工作地点就搬到了乡长办公室。但是,他在党政办时候负责的工作依然没有放下。两个工作都是为了领导服务的,到不是很冲突,但显然肩膀上的压力大了很多。 当然了,因为工作之上有很多的交集,他也会经常跑党政办。这小子几个领导办公室和党政办两头不停的跑着,到成了乡政府里的一道特殊风景。 这个时候,丁朝远在余宗琳的办公室内。 当上副乡长之后,余宗琳的办公室也搬到了楼上。按照领导身份从新安排了办公室之后,她工作的地点就在张仁祥和蒋四根的旁边。这样一来,给丁朝远提供了巨大的便利。一般情况下,他很少去党委书记办公室,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蒋四根和余宗琳的办公室里。当然了,他找两个人都是为了工作,可不是为了聊天。虽然,两个人和他的关系都很好,对他的印象也很好。但是,他还没有心情将时间浪费在聊天上。 “余姐,这块地上次你和我已经看过了,荒芜了确实可惜。”丁朝远坐在椅子上,看着余宗琳,笑着说:“我回来之后,也查阅了不少资料,也研究过那块地,觉得种植桑树是最合适的。桑树栽上以后,中间还可以套种棉花,花生,黄豆等农作物。这样一来,可以多少给村民们增加一些经济收入。当然了,如果不种植农作物,种植天麻也行。等上一年半载的,等桑树长大了,就可以考虑让村民们养蚕。中国的丝绸是全世界闻名的。养蚕,采丝,织锦,应该有很大发展空间的。” 当然了,农业这一块是余宗琳负责的,他虽然操心,但插不上手。幸好,他和余宗琳之间的关系看似上下属,实则姐弟般亲密。他既然有了想法,自然会告诉对方。他也相信,余宗琳会认真听取自己意见的。 当然了,丁朝远虽然看的很远,思虑的很周全,但也不是无所不知的。他就没有想到,再过个几年,桑树的叶子不仅可以用来养蚕,而桑树的果子竟然还可以拿出来买大钱。 “行,抽个时间,我俩再去那片荒地看看。”余宗琳笑了。 她发现,党代会之后,改变最大的不是自己,也不是蒋四根,更不是张黑子,而是眼前这个小子。他仿佛突然间成熟,稳重了很多。不仅充满了干劲,也充满了锐气。 “那我和蒋乡长请示一下,到时候一起过去。”丁朝远高兴的回答。 “蒋乡长也过去?”余宗琳有些意外。 “乡里已经决定,年底之前,要把那条土路修出来。既然要修路,就肯定要牵扯的迁移祖坟。”丁朝远笑着说:“我和蒋乡长研究过了,准备在迁坟之前,先选择好新的墓地。” “这那是乡里的决定,我看全部都是你的决定才是。”余宗琳在心里想。 ; 92:不要想,只要做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入冬以来,天气是愈发的干燥和阴冷了。迎着清冷的微风,踏着满地的白霜,蒋四根、余宗琳,丁朝远三个人缓步走在那坚硬的土路上。 今天,他们是来研究那块荒地和选择新墓地的。虽然事有缓急,但如果能同时研究出结果,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当务之急,肯定是修路了。至于那片荒地的开发,恐怕要等到来年的三月份才行。但提前做好准备,总不是什么坏事。 “来,蒋叔,抽支烟。”丁朝远拿出香烟,递了一支过去。 蒋四根接过香烟,笑了一下,露出了一嘴的黄板牙。 “小丁,我发现你最近的酒量是越来越大,烟瘾也是越来越大啊。”余宗琳笑着说。 “让余姐见笑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丁朝远抽了口烟,才说:“都是为了工作。” “你们男人,真是难以理解。”余宗琳摇头。 “不理解才好,如果真理解了,那日子就没法过了。”蒋四根笑了。 余宗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也算是生活经历丰富的人了,自然明白蒋四根话中蕴含的深意。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三个人边聊边走,很快到了那片荒芜的土地上。一眼望去,满目苍黄。 “都是没水闹的。”蒋四根踩着脚下的黄土地,叹息了一下。 “这是西盒子的自然状况,要想改变自然不容易。”丁朝远接了一句,“但是,只要用心,还是有办法的。” “你有想法,和小余说就行了,我这个老头子,已经没那能力了。”蒋四根苦叹着摇头。 他知道这次出来,并不单纯为了迁坟而选择墓地,研究这块黄土地的开发也是主要工作之一。不然的话,余宗琳也不会一起过来了。 “就算是栽植桑树,前期树苗也要输水灌溉,这也是个不小的工程。”余宗琳已经抽时间研究过丁朝远的想法了,感觉确实可行。但要真执行起来的话,难度还是很大的。 “输水可以用水泵,虽然有成本,但不是很高。”丁朝远想了一下,才说:“现在要研究的是这片土地到底由什么人来承包。是以个人承包,还是以村子为单位来存包?必须尽快决定下来。” “桑树栽植前期几乎没多大的经济收益,付出的劳力和财务都不少,在西盒子乡恐怕没人有这个能力。”余宗琳接着说:“我的意思是以村子为单位,每个村子划分一块地,然后再由村委会划分到每户村民的头上。分开管理,后期的收益也能明确。” “这个想法不错。”丁朝远点头,说:“前期的工作可以由乡里统一指挥,树苗的费用支出也由乡里支付,村民们只要出劳力就行。至于后期的管理,病治,灌溉,就摊到了村民自己的身上。当然了,乡里会派专业的人士对他们进行指导的。” “这个事情我回去之后会再研究一下,然后征询一下张书记的意思。”余宗琳笑了:“如果他同意的话,再拿到党委会上研究通过,年底应该就可以开展工作了。” 丁朝远没有想到她的性子也会如此着急,心里很高兴。 “走,蒋叔,余姐,我们去茶园那边看看。” “西盒子乡还有茶园?”蒋四根愣了一下。 作为一个大乡长,你看他这话说的。 “我也是上次和余姐出来的时候意外发现的,规模还很大呢。”丁朝远笑了,说:“可惜茶园没人管理,现在和一片灌木丛差不多。” “那倒可惜了。”蒋四根摇头。 三个人开始向茶园的方向走去。 茶园距离这里大概有两里路,但沿着土路走下去,远远的就看见了一片绿海。蒋四根虽然是土生土长的西盒子人,但因为家距离这里比较远,所以还真不知道西盒子乡竟然有这么大的茶园。 他知道丁朝远带自己来这里,显然不是单纯的为了看看而已。但是,要想开发这片茶园,难度同样非常的大。 西盒子乡不是一个人杰地灵,天然气候和环境优渥的地方。虽然有一片天然茶园,但其产量和质量都应高高不到那里去。何况,这片茶园原本就是野生的,其开发价值无形中又打了折扣。 没办法,西盒子乡几百年来都是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要想改变,自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三个人到达茶园之后,站在那片绿海之中。那满眼的葱绿,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茶园馨香,让人的心情无形之中好了很多。 “等这条土路修好之后,我会尽快把这片茶园承包出去的。”丁朝远看了一会,才说:“这是西盒子乡眼下唯一可以利用的天然资源了,浪费了实在是可惜。” “价格高了,大概没人愿意承包,但价格低了,乡里恐怕会吃亏。”蒋四根点头,认同他的观点,但还是有些担心。 “承包出去不是目的,所以价格高低无所谓。让茶园发展起来,创造经济效益才是最终的目的。”丁朝远接着说:“只要茶园发展起来了,不管是茶叶采摘,还是茶叶加工都需要人工。到时候附近村子里的村民们就能增加一份额外的收入。” “小丁,你的想法很好。”蒋四根笑了一下。 丁朝远知道,要想将这片茶园承包出去,虽然难度很大,但并不是不可能。前期茶园可能不会有什么大的收益,但是,一些潜在的价值还是可以挖掘出来的。譬如在茶园里养殖一些家禽,当作副业,收入还是比较可观的。西盒子乡一马平川,只有茶园这一块还算天然,环境和气候都不错。虽然产出的茶叶没有办法和国内一些名茶相比,但茶叶是暴力行业。只要运营得当,赚钱不是问题,赚大钱同样可能。 “蒋叔,你看那边的地怎么样?”突然,丁朝远指着远处一块坡地,问。 “恩,挺不错的。”蒋四根看了一会,才说。 “如果将那里作为新的墓地,因该不错。”丁朝远笑了。 “小丁,迁坟是大事,尤其是迁移祖坟。”蒋四根有些担心:“你真的想好了?” “蒋叔,有些事情不需要去想,只要去做就行了。”丁朝远淡淡地说:“只要有价值,有意义,那么就去做。如果考虑的太多,难免会畏首畏尾,停滞不前。这条路,既然要修,那么修就是了,没有必要考虑的那么多。” “到底是年轻人啊,有胆识,有魄力。”蒋四根感慨了一下,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 93:残局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当西盒子乡政府传出要再次修路的时候,不仅是乡里,就是附近的村子都开始躁动了。 这条路拖拖拉拉不短时间了,但是一直都没有修通。具体原因,外面人虽然不清楚,但乡里的干部们心里是很清楚的。 很多人都认为这是张仁祥的意思,他现在当上书记了,自然要将自己身上的污渍擦掉了。 人们不理解的是蒋四根的态度,他不仅没有反对,还整天一副乐呵呵的样子。有的人认为他当这个乡长当傻了,竟然不知道自己被张黑子拿来当枪使了。 蒋四根其实心里明镜似的,他赞成,而不反对,其实因为他明白,这个路虽然是张黑子要重修的,但具体的执行人是丁朝远。和他老蒋,其实屁关系都没有啊。 当然了,这路要是修通了,自然有他一份功劳。但如果失败了,他也得承担一定的责任。但是,他老蒋不在乎这些。不管是干出成绩,还是工作失误,几年之后,他终究还是会退休的。现在,他只要听从张黑子的话就行了。 看在自己听话的份上,张黑子也不能找借口把自己踹了。他了解张黑子,虽然性子暴烈,但并不是一个过河拆桥,反复无常的小人。 当然了,最看不面白这个事情的依然是谭秃子。他现在虽然只是一个人大主席,上班也不积极,但对乡里的情况还是很关注的。这些路是他给张黑子上的套子,套的对方几年都没有解开。这是他生平最为得意的一件事情之一,自然就更加的关注了。 按理说,张黑子现在才上位,是不会笨的再去碰这条路的。但是,偏偏的,他就选中了这条路。 谭秃子想看他如何破这个残局。 可惜的是,他盯着的是张仁祥,却不知道他背后还有一个丁朝远。 其实,从丁朝远上位的那一天起,他还是对这小子保持了适当的关注。曾经,他和张黑子一样,也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要接近蒋四根。但是,当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他也在心中惊叹不已。丁朝远走的这一步比张黑子高明多了,比自己都不逊色。年纪轻轻,竟然就有如此计谋和手腕,还真是让人感觉恐怖。如果是自己,那么年轻的时候,是断然想不到这么远的。 可是,丁朝远不仅想到了,而且去做了,还顺利的成功了。 现在的丁朝远虽然还是党政办的干部,虽然只是蒋四根的助理。但是,已经今非昔比了。因为,他拥有了权力。 现在的西盒子表面上只有三个副乡长,但实则上有四个副乡长。而那第四个人,就是丁朝远。更过分的是,这小子主管的工作比新上任的余宗琳都多。就是相较于金德海和罗正全,都已经差不多了。 所以,谭秃子感觉很好奇,很意外。他想知道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其实,丁朝远一直走的都很快,快得让人跟不上,看不清。余宗琳在忙着黄土地承包和开发的事情,他已经着手开始修路的事情了。修路的通知已经下发,不仅贴满了西盒子乡的大街小巷,还传遍了下面村子里的每家每户。 通知上规定的很明确,迁坟的时间,迁坟的地点,迁坟的补偿,修路的进度,劳力的承担,修路工资的发放,所以细节无不一一标明清晰,让人一看心里都能清楚。 没有人会想到这个事情来的如此快速,如此猛烈。原本持着怀疑和观望态度的乡里居民和村民们渐渐的改变了自己的态度,开始相信这是一个事实了。 那些牵涉到要迁移祖坟的村民一下子慌了手脚,开始到乡政府上访,表明自己的坚决立场和态度。 乡里的信访工作依然由丁朝远负责,他便开始从国家政策,农村发展,村民利益各个方面展开说服工作,可是收效甚微。最后,他也失去了耐心,也不愿意浪费口水。见到再有信访人员到来,直接一纸文件打发。有文化的自己看,没文化的他读给对方听。总之,这路要修,这坟要迁,这损失也会补偿。 修路的时间已经定下,新坟墓的地址已经确定,乡里的补贴款已经到位,乡里的态度同样是坚定不移的。 这下子,村民们真的傻眼了。没有办法之下,便开始去县委县政府上访申诉。然而县里的领导在听完他们的申诉之后,只是简单的安慰几句,然后就差人将他们送了回来。 党政机关的权威不允许亵渎,国家乡镇的政策必须得到切实,顺利的执行。别说只是一些小农民,就是其他的人,都没有能力和党,和政府作对。何况,这是有利于乡亲们的事情,县里的领导才没有心思去管。他们只要睁一只眼睛盯着下面就行,免得一些人干出出格的事情,无法收拾来。 只是,就目前看来,西盒子乡一切正常,似乎没有崩盘的迹象。 西盒子乡确实很正常,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开展着。当然阻力是免不了的,但是,丁朝远不在乎。他很清楚,在自己竭力为西盒子乡谋发展,为大众谋福利的时候,难免要损害到一些人的利益。但是,他不能因为这么一点点阻力,就停下自己前进的步伐。 自古以来,凡成大事者,绝对不能心怀慈悲,手腕软弱。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概也就是这个道理。 他丁朝远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同样也不是一个心肠软弱之人。虽然,他也有怜悯之情,但面对重要抉择的时候,他还是能果断,坚决的坚持自己的想法。 他知道随着这条路的重新开修,自己肯定会得罪一些人,甚至会受到威胁,影响到自身安全。但是,他不在乎,他也无法回头。 这是他初入仕途以来,摆下的最重要一枚棋子。这枚棋子,不仅能让自己在乡里名声鹊起,甚至能撬开县里一些领导的眼皮子。 就算他不能依靠这条路跳出这西盒子乡,但至少,他已经走在了路上。 ; 94: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突然接到丁朝远的电话,乔雅一下子就愣住了。 距离上次的分别,两个人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面了。乔悦虽然很关心他,很想念他,但终究还是没有打电话给他。再说了,她现在已经上班,每天备课教书也忙的不行。她是新参加工作的教师,需要面对的事情很多,处理的工作更多。 “朝远哥,最近过的还好么?” “比想象中要好。”丁朝远笑了。 “那我就放心了。”乔雅也笑。 淡淡的一句话,显示出了浓浓的关切之意,这让丁朝远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 “你打电话找我有事?”乔雅问。 “乡里的土路要重修了,我希望你能帮我通知一下陈筱薇。”丁朝远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找筱薇干什么?”乔雅好奇。 “找她,自然是帮我做宣传了。”丁朝远笑了。 这条路,对于乡里很重要,对于自己更重要。他可不想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去修。既然要修,那么就整点动静出来。 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这也是人在官场之中,必须明白的一个道理。 埋头苦干的干部是好干部,但不是一个聪明的干部。聪明的人不仅要干出成绩,还要让领导看到自己的成绩才行。 丁朝远不是一个傻子,他决定趁此机会将自己包装一下再说。窝在这西盒子乡也实在是太偏远了些,他需要在领导的心目中增加印象分。 就算领导记不住他的名字,记住他的样子也行。就算记不住样子,记得曾经有个年轻人修了这条路也行。 “行,我会通知筱薇的,让她直接和你联系。”乔雅一口就答应了。只要能帮助丁朝远,她自然会无条件的帮忙。她也希望丁朝远能在西盒子乡干出点成绩,好尽快的调回青楚县。 “谢谢你,乔雅。”丁朝远谢了一句。 “和我别客气。”乔雅笑了。 挂断电话之后,丁朝远终于放心了。他知道陈筱薇关心这条土路,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肯定会过来的。他虽然不清楚对方的真实身份,但是,只要她能将这个报道刊出去就行了。 这不仅是在给自己做广告,也是在给整个西盒子乡做广告。为了让这个广告做的漂亮一些,他决定将接下来的工作做的更踏实一些,绝对不允许任何的意外发生。 联系陈筱薇的事情终于妥当了,他抬脚将小黑踢到一边,然后准备出去走走。那知道他一抬头,就看见梁嘉莹站在门槛的位子,用一双美丽的眼睛盯着自己。 “小莹,你什么时候来的?”他好奇。 “有一会儿了。”梁嘉莹回答。 “怎么不进来?” “见你在打电话,怕影响你。” “乔雅,我高中同学。这次修路,我希望请电台的记者过来报道一下,所以请她帮了一下忙。”丁朝远知道她肯定听到了自己和乔雅之间的谈话内容,就解释了一下。 “你女朋友?”梁嘉莹咬着嘴唇,问。 “不是,就是同学关系。”丁朝远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解释?”梁嘉莹继续问。 “对啊,我为什么要解释呢!”丁朝远一副很郁闷的样子,然后笑了:“小莹,大概是我太在乎你了,怕你担心,所以才多次一举的。” 这话,让梁嘉莹的心里很开心。但是,她依然板着脸,“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丁朝远走过去,牵起她的手,然后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钉子哥,除了我之外,你不可以有其他的女人。”梁嘉莹躲在他的怀里,警告他。 “你又不是我老婆,凭什么管我这么多?”丁朝远挺无耻的回答。 “那我做你老婆。”梁嘉莹声音小的像蚊子在叫:“你如果敢有其他的女人,我饶不了你。” “小莹,你真的愿意?”丁朝远很感动。 梁嘉莹点头。 “哈哈,来老婆,让我们做点夫妻间的事儿。”丁朝远抱着她向床走去。 这下子,吓坏了梁嘉莹。她手舞足蹈的挣扎了好一会儿,突然又变的安静了下来。 丁朝远心疼的将怀里的女子放在床上,然后搂住她的脖子,温柔的吻住了那一片嫩湿的薄唇。 “嗯!”梁嘉莹轻轻的哼了一下,那声音让男人听了,简直是噬魂入骨。 两个人搂搂抱抱,亲亲喔喔,在大床上折腾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安静下来。 其实,什么都没有做。 “乔雅漂亮么?”梁嘉莹红着脸颊,好奇的问。 女人的好奇心啊?丁朝远要崩溃了。但是,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好奇心而已,还有一大摊子的醋在那里。 他正了正色,很认真的回答:“没你漂亮。” “那还是很漂亮了?”梁嘉莹有些担心。 “小莹,我知道你是最漂亮的,但也没有想到你竟然骄傲到这种程度。”丁朝远笑了一下,然后压在了她的身上。 “你弄疼我了。”梁嘉莹用手揉了一下自己的胸部。 “我帮你揉一下。”丁朝远翻身下来,然后侧躺在她的身边,将手穿过她的衣服,探了进去。 梁嘉莹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感觉了,简直可以用飘飘欲仙来形容。她闭上双眼,将脸贴在丁朝远的脸上,表情幸福的就像是一个孩子。 丁朝远也非常痴迷这样美妙的时刻,他紧紧的搂住身边的女子,几乎想将她勒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钉子哥,有时候,我感觉,你挺吓人的。”梁嘉莹一边喘气,一边说。但是,她还是将自己的身子紧紧的贴了上去,仿佛永远都不想离开。 “男人,都是可怕的野兽。”丁朝远笑,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 “不要伤害我好么?”梁嘉莹低声哀求,让人我见犹怜。 “恩。”丁朝远点头。 他愿意一辈子守护,呵护着怀中的女人,让她不受到一丝的伤害。 “你的那个东西起来了。”突然,梁嘉莹羞怯的不行,脸颊通红的说。 “你帮我摸一下吧,那样会好受一些。”丁朝远展示了自己的无耻一面。 “我不敢,我怕。”梁嘉莹摇头。 “以后总要摸的不是。”丁朝远笑,拖着她的小手,往自己的下身探去。 梁嘉莹又害羞,又害怕,再次闭上眼睛,终于伸开了自己的手指。 很奇妙的感觉,那火热的感觉几乎灼伤了自己的手心。她想放弃,又有点舍不得。她轻轻的将之攥在手心,然后感受着其在自己手心触动的感觉。 “舒服么?”梁嘉莹羞怯的问。 “没有在那里舒服。”丁朝远回答。 “现在不可以。”梁嘉莹告诉她。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丁朝远笑着问。 “结婚的时候。”梁嘉莹回答。 丁朝远依然在笑,他知道,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了本质上的飞跃。过不了多久,这女子就要成为自己的女人了。 她也许并不知道,但是,又有几个人能抗拒欲/望的驱使呢。何况是一个未经人事,对禁/果充满了幻想和渴望的女孩子。 ; 95:一举两得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陈筱薇得到乔雅的电话之后,当天下午,就和同伴一起开车来到了西盒子乡。到达乡招待所之后,她将电话打到了党政办。很意外的,竟然没有找到丁朝远。 就在她暗自生闷气的时候,丁朝远面带微笑从乡政府的大门走了出来。然后穿过马路,来到了三个人的面前。 “陈小姐,大伟,刚子,你们好。”丁朝远和三个人分别握了一下手,然后给两个男士每人散了一支香烟。 “丁朝远,你跑哪里去了,我打电话你怎么不接?”陈筱薇生气的问。 这一次,是对方有求于自己,因此,她显得非常的理直气壮。 “不好意思,陈小姐,我刚才不在党政办。”丁朝远解释了一下,然后说:“三位先跟我去招待所吧,先安排你们休息,然后再谈其他的事情。” 这样的安排,三个人自然没什么异议,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走进了招待所。 如今的丁朝远再也不是往日的那个小伙子了,脸上永远带着微笑,表情和神态都非常自然。身上,竟然隐隐露出了一股气势来。 当然了,这股气势目前还显得很弱。如果不是眼睛锐利的人,一般是看不出来的。 但是,陈筱薇见过的世面大了,也采访过不少政府官员,于这样的气势很熟悉。 才短短的时间,丁朝远的身上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让她感觉有些意外,也有些好奇。 “丁朝远,你现在是不是不在党政办干了?”陈筱薇问了一句。 “在啊!”丁朝远笑着回答。 陈筱薇不明白的摇了摇头。 丁朝远将三个人的包厢安排之后,然后又找到招待所的经理,让他安排饭菜。 自从当上乡长助理之后,丁朝远俨然已经成了乡里的名人。何况,这一次,修路的总指挥就是他,更是让更多的人认识了他,记住了他的名字。 这样的重要人物来到了招待所,那大厅经理还不是满脸堆笑的热情不行。将丁朝远交代的话全部记下之后,然后去忙了。 安排好饭菜之后,丁朝远从总台要了一条中华和几瓶饮料,然后进了包厢。 包厢里,陈筱薇正在拿着口红和镜子在臭美。而大伟则在收拾整理自己的摄影器材。至于刚子,他主要的工作就是开车,此刻正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抽烟呢。 丁朝远将饮料放在陈筱薇的面前,然后将香烟扔在了沙发上。 一条中华烟,这可要不少钱。刚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报以微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陈筱薇将手中的口红和镜子装进小包里,笑着说:“虽然这香烟钱可以报销,但你也显得太大方了。你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我们帮忙的?” “西盒子乡有一片规模不小的茶园,我希望陈小姐你能抽空动动笔杆子,在报纸和电视上帮我们宣传一下。”丁朝远知道大家都不是傻子,也就表现的很直接,笑着说。 “帮茶园做宣传?”陈筱薇有些意外,然后笑了:“我们可不做免费宣传,这是要收广告费的。” “这条香烟能不能充当广告费?”丁朝远笑着问。 “年纪轻轻,就这么懂得算计,以后可怎么得了。”陈筱薇板了一下脸。 其实,就是一个宣传活动而已,对自己来说绝对是小菜一碟。当然了,做广告需要费用,那也是真的。但要看需要宣传的对象和要用来宣传的媒体,如果只是写几篇软文在报纸上刊登一下,那问题到不大。自己在拿稿费的同时,顺便帮助一下这家伙也到没什么。 “不懂得算计不行啊,西盒子乡穷,你是知道的。”丁朝远依然笑。 “知道穷,出手还这么大方?”陈筱薇反问。 “远方来客,贵宾到访,西盒子乡就算是再穷,这面子也不能丢了不是。”丁朝远说。 这家伙嘴巴挺会说的,陈筱薇还真不好继续和他纠缠下去。 “我听乔雅说,乡里不是要重修路么?”她转移了话题,好奇的问:“你怎么又扯到茶园上去了?” “路要修,茶园也需要宣传。”丁朝远笑着说:“县里距离我们这么远,三位难得过来一趟。既然来了,那么就顺便帮我们把茶园和修路都宣传一下吧。” 好一招一举两得,陈筱薇忍不住正色看了他一眼。 “丁朝远,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你就是党政办的一个接待员,这修路和茶园的事情都不归你管吧?” “乡里干部少,每个人手中负责的工作都很多。”丁朝远回答:“这事儿现在归我头上了,陈小姐你可一定要帮忙。” 陈筱薇愣了一下,但是并没有相信他。如果他真是党政办的一个接待员,就算乡里干部再却,也不可能把修路这样重要的事情摊到他的头上。除非领导别有用心,除非他小子傻,不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丁朝远傻么?好像不傻,而且挺聪明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帮你?”陈筱薇反问。他感觉这小子不老实,准备挤压他一下。 “就算看在这几瓶饮料的面子上吧。”丁朝远停顿了一下,才说了一句。 这小子,陈筱薇终于笑了。她原本以为对方会拿出西盒子乡政府的领导,甚至会把乔雅和乔老搬出来呢。那知道这家伙没说看自己的面子,竟然把注意打在了这几瓶饮料上。 行,看饮料的面上也行。她拿起一瓶饮料,扭开盖子,喝了一口。 “陈小姐,你喝了这饮料,我可当你答应了。”丁朝远笑着说。 “看心情吧。”陈筱薇撇了他一眼,淡淡的说。 陈筱薇的语气虽然很随意,但是丁朝远知道,自己的事情成了。没有浪费一分钱,只用一条香烟和几瓶饮料就办成了这个事儿,还真是不容易。 当然了,这其中自然有乔雅的功劳,也有陈筱薇对自己感官的成分在内。但是,他现在身边已经有了梁嘉莹,县里还有一个母亲看好的乔雅,可不敢再有其他的非分之想。 男人可以是野兽,但不能让自己变成禽兽。漂亮的女人是用来爱和呵护的,而不是用来糟蹋和发泄兽/欲的。 他小子是人,做不出那么丧尽天良的事儿。 (写完这句话,让我想起了世界名人李天一。为双江老师心生遗憾。) ; 96:茶园美色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第二天一早,丁朝远就赶到了招待所,然后和陈筱薇,大伟,刚子一起向茶园的方向走去。 土路状况太差,车子根本就没有办法在上面行驶,为了不发生上次的熄火事件。这一次,三个人决定步行过去。 天气很冷,地上的枯草上还蒙着一层白霜。吐口气,都能结成一片雾气。陈筱薇穿了羽绒服,带了手套,到不是感觉很冷。但丁朝远穿着西服,感觉就不是那么好受了。 大伟和刚子的肩膀上扛着摄影器材,负重而行,感觉也不是很冷。 “茶园距离这里到底有多远?”陈筱薇一边欣赏着那田间的美色,一边问。 现在快过年了,油菜已经泛绿,麦苗也钻出了泥土。虽然天气寒冷,荒野里一片萧索。但看着这些景致,心情还是蛮不错的。 “快的话,半个小时就能到了。”丁朝远回答,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杯热豆浆:“陈小姐,喝杯豆浆,暖暖身子。 “我不冷。”陈筱薇回答。她虽然这样说,但还是伸手接过了豆浆。 丁朝远拿出香烟走到大伟和刚子的身边,一人给了一支:“刚子,我来扛一会吧?” 其实器材不是很重,丁朝远只是不好意思这么两手空空和他们在一起而已。 刚子也不客气,点头,将肩膀上的器材交给他了。丁朝远将器材扛在肩膀上,加快了速度。 四十分钟之后,三个人终于赶到了茶园。 冬季的茶园,看起来比其他的季节要美一些。虽然没有下雪,但厚厚的霜降还是给茶树上铺上了一层银霜。茶树很矮,枝干很乱,叶子也非常的茂密。看起来,一簇簇的,倒是很有美感。 陈筱薇长这么大,没有喝茶的习惯,也从来没有去过茶园。此刻,呼吸着那清新的空气,看着那美丽的茶园,心情难免有些激动。她伸手摘下一枚叶子,然后扔在嘴里,嚼了一下,除了一股清新的味道之外,没有其他的感觉。 “这就是茶树?”她好奇的问。 “经过我的了解和查阅资料之后,我可以确定,这就是茶树。”丁朝远笑着回答。 几个人都被他的话给逗乐了。 “行啊,丁朝远,看来你工作的时间不长,功课却做了不少嘛。”陈筱薇笑了。 “学海无涯,多学习点终究不是坏事。”这一次,丁朝远的态度很认真,说:“我虽然在西盒子乡生活了十几年,但对这里了解的并不多。现在回来了,自然要补充一下知识了。这片茶林,可以说是西盒子乡唯一可以利用的天然资源了。所以,陈小姐,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把它宣传出去。我们需要投资者,西盒子乡也需要发展,乡亲们更渴望能尽快富裕起来。作为乡里的干部,这是我的工作,更是我的责任。所以,我才会请求你们过来看一看。” “行了,丁朝远,你别说了,不然,我真的要感动了。”陈筱薇挥手阻止了一下。 “唉,这段话我可练习了好长时间,就等着你们来了之后,当面进行演讲呢。”丁朝远苦笑,很认真的样子:“陈小姐,你也太煞风景了。” 陈筱薇自然知道他这话是说笑的,但是,她的心里还是被感动了。她默默的看着远方,那一望无垠的茶园。然后喊了一声:“大伟,刚子,工作了。” 听了她的话,大伟快速的扛起摄影机,然后开始调整焦距和镜头。 镜头中,茶园很美,陈筱薇也很美。她站在茶园里,仰望着天空,然后缓缓的张开了自己的双臂。 而在一旁的刚子,则抱起了照相机,开始从各个角度开进行拍照。 他知道,陈筱薇这次是认真了。因此,拍照的时候非常认真和小心,希望能拍出好的镜头,好的作品。 丁朝远知道,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终于得到了汇报。他突然很感谢眼前的这个女孩,如果不是她,他还不知道要耗费多少精力,才能将这片茶园推广出去。 一系列的快写,特写镜头结束之后,陈筱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还有那额头凌乱的刘海,然后开始介绍这片茶园。很显见,她的文字功底深厚,而且语言能力很强。听了她的话之后,丁朝远就算没有见过这片茶园,心里也会充满幻想和见上一见的冲动。 整个拍摄工作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陈筱薇也走遍了很大的一片面积。然后,累的有点虚脱的她坐在地上,让大伟将拍摄的镜头给她看。 丁朝远拿出香烟,递给大伟和刚子,然后站在一旁一起欣赏那美丽的画面。画面中,陈筱薇显得非常的美丽,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在茶园里穿梭飞舞着。大伟的摄影技术也很棒,将画面拍摄的唯美而迷离。 “丁朝远,你放心,回去之后,这音像资料就会出现在县电视台和报纸之上。”陈筱薇看完音像资料之后,满意的笑了。 “市电视台那边能播放么?”丁朝远问了一句。 “你心还真大。”陈筱薇对他无语了,但还是补充了一句:“市电视台肯定不行,但报纸我可以试试。我经常在报纸上刊登一些旅游文章,如果改变一下主题,应该问题不大。” 她说完之后,见丁朝远没有回答,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怎么,这还不满意?” “满意,非常满意。” “那你为什么不谢谢我?”陈筱薇调皮的问。 “对你的这份谢意,我只能放在心里。”丁朝远叹息了一下:“说出来的话,我怕会煞风景。” “呵呵呵!”陈筱薇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茶园的工作终于结束了,三个人开始向外面走去。到达茶园边上的时候,丁朝远指了一下远处的那一片坟墓。 “那是一片祖坟的所在地,挡住了这条土路。”他说:“乡里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迁坟,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我希望你们能继续支持我,将乡里的工作情况报道出来。” “这自然没有问题。”陈筱薇的心情非常好,但有些好奇:“乡里为什么一定要修这条路?” “为了这片茶园,还有我们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一片荒地。”丁朝远解释:“这条路虽然是土路,但修通之后,意义还是很大的。当然了,它也不可能永远都是土路。总有一天,会铺上石子和水泥,变成一条康庄大道。” 这是丁朝远的理想,也是西盒子乡政府一些领导的理想。虽然,陈筱薇并不能透彻的了解,但是,她愿意尝试着去理解。 ; 97:坟前三炷香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经过了几个月的筹备,西盒子乡的那条土路终于要重修了。而在修路之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迁坟。 在正式决定迁坟之前,丁朝远将牵涉到迁坟的村子里驻村干部全部喊了回来,然后召开了一次秘密会议。交代完驻村干部们该注意的事项之后,他又去了乡派出所,然后和宁长贵,梁文斌一起,研究了一下工作中需要注意的事情。 虽然乡里已经做足了工作,驻村干部也说碎了嘴皮子,但是,并没有得到那些村民们的理解和支持。 因此迁坟需要的人,丁朝远决定由派出所的协警负责。而正式民警,则承担起了维护治安的重任,以免迁坟过程中发生骚乱。 为了表示乡里对这条公路的重视,迁坟的当天,很多领导都会到场。从党委书记张仁祥,乡长蒋四根,副乡长余宗琳,武装部长,宣传委员,以及其他部门的主要领导和干部都会出面。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之后,丁朝远给陈筱薇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和驻村干部,乡派出所的领导,民警,以及协警浩浩荡荡的向工作地点走去。 至于乡里的领导和其他干部们,则在余宗琳的安排下,作为第二梯队,跟在了工作人员的后面。 陈筱薇得到消息之后,已经喊上大伟和刚子,插入了第一队伍。 “丁朝远,怎么来了这么多人?”陈筱薇回头看了一眼,惊讶的问。 “他们都是乡里的领导和干部,为了表示对这条路的重视,所以要出面一下。”丁朝远笑。 “那个人就是张黑子?”她指了一下张仁祥,问。 “你也知道张书记的外号?”丁朝远有些意外。 “他一巴掌把王昌丰打下了所长的位子,在县里早成了知名人物。”陈筱薇笑。 还有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丁朝远无语了。 “大伟,张书记讲话的时候,你记得多拍摄一下。”陈筱薇叮嘱。 “我知道,陈妹。”大伟笑了一下。 乡里是来了不少人,但是丁朝远知道,等到正式迁坟的时候,村子里来的人恐怕会更多。有的是人为了保护自己的祖坟,而有的人完全就是来看热闹而已。 他知道,只要能撬开第一座祖坟,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就应该能够轻松一些了。因此,协警们的工作能力非常重要。 他招了一下手,把梁文斌喊了过来。 “斌子,等我上完香,磕完头之后,你就带着协警们给我使劲的挖。”丁朝远告诉他:“等第一座坟挖出来之后,我再放鞭炮。到时候,就算惊动了村民,等他们过来的时候,也阻止不了了。” “钉子,你真的要磕头,上香?”梁文斌有些意外。 那土里睡着的是人家的祖先,和你小子屁关系都没有。上香就算了,磕头还是免了吧。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能轻易跪的。 “死者为大,我敬上几分也是应当的。”丁朝远说了一句。 梁文斌见他态度坚决,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的,队伍就来到了祖坟的外围。丁朝远拿出准备好的檀香,然后爬上一座坟头,插在了上面。他将香点燃之后,然后退下来,跪地地上,恭敬的磕上了三个头。 丁朝远的表情显得很严肃,也很虔诚。这一幕,看的很多人心中都有一丝震撼。 磕完头之后,丁朝远弹掉了膝盖上的枯草,然后走到了陈筱薇的身边。 “张书记,你要不要说几句话?”他问张仁祥。 “不说了,挖吧。”张仁祥点了点头。 梁文斌大手一挥,带着十几个协警,握着铁锹,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重要的镜头都已经拍摄完毕,大伟也就放松了下来。他看着那挥舞着的铁锹,那翻滚着的泥土,心里的滋味也很古怪。这些祖坟有的已经几百年了,里面的枯骨恐怕都没了。但是,现在竟然被再次挖了出来。怪不得这个工作得不到村民们的了解,怪不得这个工作一直拖延到现在。 但是,这一切现在都结束了。随着棺木的开启,梁文斌跳了下去,然后带上手套将那些人体的骸骨捡起来,装进了提前准备好的木箱子里。 这个时候,丁朝远让宁长贵将带来的鞭炮放在地上,然后点燃了引信。 噼里啪啦的爆炸声惊动了附近村子里的村民,他们仿佛突然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拿着家里的农具,菜刀,木棍等东西,向这里赶了过来。 可惜的是,他们来迟了,第一座祖坟已经被掘的稀巴烂。 不能不说乡里的领导不地道,将迁坟的时间突然提前了。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这些祖坟恐怕永远都迁不走。 他们在前期已经做够了工作,可是还是得不到村民们的理解和支持。这也是无奈之举,无奈之举啊。 随着第一座祖坟的被掘,第二座祖坟很快消失在那挥舞的铁锹之下。 这个时候,村民们终于干了过来。他们也不知道现在被掘的是不是自家的祖坟,但依然还是冲上去开始阻止起来。 看着那纷乱的场面,宁长贵突然紧张了起来。他带领着十几个民警,冲了上去,然后开始拦截那些变得有些疯狂的村民。 挖掘的工作还在继续,一堆堆白骨被装进了箱子里。 村民越来越多,张仁祥开始命令乡里的其他领导和干部,一起加入了阻止村民的行动。 村民们虽然显得有些疯狂,但依然没有胆子和乡政府的干部作对。一时间,双方僵持了起来,气氛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压抑。 “刚子,你保护陈小姐,快点离开这里。”丁朝远发现情况有可能失控,提醒了一句。 刚子点头,带着陈筱薇离开了混乱的人群。而大伟依然扛着摄影器材,站在现场,准备捕捉一些重要的画面。尤其是党员干部们的特写,他是拍了一次又一次。 村民们的数量还在不停的增加之中,丁朝远终于无法保持平静了,他走到张仁祥的身边,小声的耳语了几句。 张仁祥点头,放开身前的村民,然后向余宗琳跑去。他喊上余宗琳,然后两个人退到了宁长贵的身边。 “斌子,给我继续挖。”丁朝远跳下深坑,大声的吼了一嗓子。-------------------------多谢“稻草人”兄弟的打赏支持,能再见到兄弟,傻子实在是太开心了。借这个机会,傻子只想对你说一句:兄弟,对不起。 ; 98:打的头破血流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丁朝远的强硬态度和作风,瞬间镇住了那些疯狂的村民。但是,随之而来的,自然是更疯狂的举动。 终于有人冲过了政府干部的拦截,然后向祖坟冲了过去。 “宁长贵,快给我抓起来。”张仁祥怕自己的大外甥受伤,大声的喊。 书记开口了,宁长贵只好放开身边的人,带着两个民警追了过去。 丁朝远表情冷冷的站在坑里,仿佛根本就没有在乎自己的安全。他知道这些村民们的心中此刻充满了怒火,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 但是,这个工作,他必须执行下去,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他必须站在这些协警的身边,给他们鼓励,给他们支撑。不然的话,场面这么混乱,他们的精神很可能一下子就崩溃下来。 祖坟一座座被掘开,白骨一根根的被收集了起来。转眼间,身后已经坑坑洼洼,满目疮痍。 “谁tm的挖我家祖坟,我和谁拼了。” 突然,一声怒吼响了起来。 十几个彪形大汉,冲开人群,向丁朝远他们冲了过去。事态转变的太快,连张仁祥都愣了一下。 “钉子,快走。”梁文斌大声的喊。 丁朝远没有走,他转身将梁文斌推出了坑,然后喊其他的协警离开这里。 场面一下子失去了控制,其他的村民一窝蜂都涌了上来。等到所有协警都撤退之后,丁朝远才准备爬上去。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迎面而来,自己的脑袋一疼,一头栽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被打了,不是木棍,就是其他的东西。他趴在坑里,感觉头部已经开始流血了。他用手摸了一下头,然后艰难的爬了起来。 这个时候,梁文斌也冲了回来。他跳下坑,扶住了自己的好兄弟。 “钉子,你没事吧?”他关心的问。 “我没事。”丁朝远苦笑了一下,感觉自己脑袋发晕,几乎连站都不稳了。 “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张仁祥大声的喊:“麻痹的,你们傻了是吧。要是让行凶的人跑了,我让你们滚回家种田去。” 见自己的大外甥被打了,张仁祥也镇定不了了,大声的吼了起来。 场面依然很乱,但已经没有人敢对丁朝远动手了。他满脸血污的站在坑里,样子非常的吓人。 村民们心里都清楚,虽然自家的祖坟重要,但自己的性命同样也重要。如果真打死了这小子,肯定要吃枪子儿。 宁长贵也被这失控的场面给惊到了,他快速的指挥着民警,拿出手铐,一口气铐住了十几个人。 一番疯狂的镇压之后,场面终于稍微控制了一些。 “斌子,你让同志们过来给我继续挖。”丁朝远喊了一声,然后对着村民们说:“今天,除非我丁朝远死在这里,不然的话,这坟必须迁,这路必须修。乡亲们,不管你们理不理解,同不同意,我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工作。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乡里的决定是正确的,信心也是坚定的。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我们党员干部是为了大家好,心里是有你们的……” 丁朝远的话说的铿锵有力,传遍了四野,还真唬住了一些人。梁文斌趁此机会,将那些协警全部喊了回来,继续开始忙碌了起来。 闹事的已经被抓了,没闹事的也被丁朝远那可怕的样子给镇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才好,愣愣的站在了那里。有些村民见自家的祖坟被掘,心里难受,可是又没有胆子去阻拦,竟然就蹲下身子,哭了出来。 “哭吧,妈逼的,我还想哭呢。”丁朝远用手抹了一下头上的血,心中苦笑。 在乡政府的强硬态度下,在丁朝远和乡派出所的可怕威慑下,接下来的工作终于顺利了很多。 张仁祥见场面已经基本上控制了下来,也就放心了。这个时候,他想到自己的大外甥头已经被打破了,就走到了坑前。 “小子,你的伤没事吧?”他关心的问。 “多谢张书记关心,我的伤没事。”丁朝远笑了一下,然后一头又栽了过去。 这一次,不仅吓坏了张仁祥,连余宗琳和陈筱薇都吓坏了。两个人跑到坑子前,七手八脚的将丁朝远拖了上去,然后推上张仁祥的后背,开始向乡里跑去。 “梁文斌,这儿的工作交给你了,你给我稳住了,顶住了。”张仁祥一边跑,一边回头交代。 “请张书记放心,我和同志们一定坚决完成任务。”梁文斌大声的回答。 大伟和刚子见陈筱薇跑了,扛起器材也就跟了过去。 三个爷们儿轮番背着丁朝远,一路小跑,终于赶到了乡中心医院。 中心医院里,梁嘉莹一见到满头是血的丁朝远就吓傻了。 “钉子哥,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说话啊。”她抓着丁朝远的手,喊。 “丫头,快去找医生。”张仁祥喊。 其实,就算他不喊,医生也赶了过来。他张黑子现在就是西盒子乡的一片天,谁敢怠慢他。 张仁祥在医生的带领下,终于将丁朝远送进了一个包厢。他将丁朝远放在病床上之后,急的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 “张书记,我没事。”这个时候,丁朝远竟然醒了过来,他有气无力的说:“这个事情,千万不要告诉我妈。” 张仁祥使劲点头,心想这孩子真懂事,千万可别出什么意外儿。要不然的话,他真的要后悔死了。 为了一条破路,如果搭上了自己大外甥的性命,那么他直接跳楼算了。 输液,检查,清洗伤口,消毒,缝合。 忙忙碌碌一个小时过去了,医生们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劳动书记大人如此关心。 “这小子伤势严重么?”病房外,张仁祥问医生。 “不是很严重,没有生命危险。”医生笑着回答:“就是额头被砸破了皮,没有伤到头骨。” “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张仁祥松了口气,又问了一句。 “暂时还不清楚,要等他清醒过来之后,才能确定。”医生回答,然后走了。 “妈逼的,你小子这次真是吓死我了。”等医生走后,张仁祥才笑骂了一句。 ; 99:惰性来了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正如医生所言,丁朝远的伤势不是很严重。他只所以昏迷,是因为耽搁了一些时间,流血过去所致。当然了,他现在的身子似乎很虚弱,应该要修养一下才行。 请假不是问题,就算他不请,张仁祥也会帮他安排的。何况这是为了工作而受到的工伤,修养一段时间是完全合理的。 但是,丁朝远很不喜欢医院的气氛和味道。因此,他提前出院,回到了老宅。 听说丁朝远出院了,回家修养了,乡里面的一些干部和领导们就开始活动了起来。 什么水果啊,糕点啊,补品啊,借着来探望的机会,能带多少是多少。不怕花钱,就怕这小子不收。 虽然这小子现在只是个乡长助理,但是张仁祥对他的重视和爱护是有目共睹的。和他搞好了关系,才有可能进入张仁祥的眼里。 这年头,只要是关系,就一定会有人去把握。就算那关系很单薄,甚至拐了几道弯儿,也没有人愿意放弃。 这段时间,蒋四根,余宗琳,汤敬业,宁长贵,梁德诚,梁文斌,江涛,罗菲非……只要是他认识的干部,不管级别的高低,基本上都来了一趟。当然了,他现在在修养之中,还不能招待客人,这个工作就由梁嘉莹担当了起来。这姑娘简直就像他的小媳妇,只是两个人还没有行房事而已。 有梁嘉莹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丁朝远是非常幸福的。虽然他的伤势渐渐好了,但依然没有上班的心情。 眼看着春节就要到了,这小子的惰性也就出来了,索性趁此机会多休息几天。 丁朝远不提去上班,最开心的自然是梁嘉莹了。能陪伴在心爱的男人身边,应该是所有女子感觉最幸福的事情了吧。 张仁祥也猜到这小子大概是泡在温柔乡里舍不得起来了,也就没有催促他。反正乡里的工作有人做,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问题也不大。他最关心的就是那条路,而现在,自然不用再操心了。迁坟的工作虽然发生了意外,但整体进展的还算顺利。至于后期的修路,蒋四根都不要出面,直接派几个驻村干部去负责指导一下就行了。 当然了,丁朝远虽然没有去上班,对乡里的情况还是很清楚的。他也知道乡里没什么大事情,所以才会偷懒的。 修路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那片茶园了。而茶园宣传事情,他已经拜托给陈筱薇了,也不知道进展的怎么样。 因为关心,他只好拿起了电话,直接打给了陈筱薇。 陈筱薇是在他受伤后第二天离开的,临走之时没有忘记去医院探望了他一下,然后丢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正是陈筱薇。 “陈小姐,我是丁朝远。” “我知道是你,你伤势好多了么?”陈筱薇关心的问了一句。 “好多了,多谢你关心。”丁朝远笑:“我现在已经出院在家修养了。” “那我就放心了。”陈筱薇笑了一下。 “我拜托你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丁朝远停顿了一下,才问。 “你是指茶园的事情,还是指修路的事情?”陈筱薇问。 这个时候,丁朝远才想起,自己还拜托了对方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希望对方不要尽快的播出修路的报道,免得妈妈和弟妹看见担心。 “自然是茶园的事情了。”他笑了。 “我正在赶稿子,可能要等几天。”陈筱薇告诉他:“快年底了,我忙的不行。年后发布行么?” “当然行了。”丁朝远很高兴。 他拜托这件事情没有给对方一点酬劳,如果太着急的话,很不妥当。只要对方将事情放在心里就行了,有时间,他还真应该好好谢谢对方才行。 “对了,丁朝远,你现在伤势都好了,那个报道我可以播出来了吧?”陈筱薇问了一句。 丁朝远知道,新闻报道最讲究的就是真实性和实效性。对方已经为自己拖延了这么长时间,他实在不好意思再让对方拖下去。反正,再过几天,他大概就要回县里了。就算妈妈担心,看到自己健健康康的样子,就没问题了。 “行,你可以播了。”丁朝远告诉她。 丁朝远才放下电话,梁嘉莹就走了进来。这姑娘就是心细,肯定是不想听到自己和陈筱薇之间的谈话内容,才在外面站了一会的。 这让丁朝远有些感动。 “小莹,你过来坐,我有个事情想和你说。”丁朝远想了一下之后,才开口。 “什么事情?钉子哥?”梁嘉莹坐在床边,好奇的问。 “我猜测我妈妈等几天可能会过来。”丁朝远告诉她。 梁嘉莹有些意外,也有些不知所措。 小时候,她是见过张仁惠的。只是搁了这么多年,她已经记不清楚对方的样子了。她不知道张仁惠会不会接受自己这个儿媳妇,所以,心里有些紧张。 “怎么了?小莹?”丁朝远见她脸色不对,关心的问了一句。 “钉子哥,我担心阿姨会不喜欢我。”梁嘉莹低着头,回答。 “我妈人很好,你是知道的。”丁朝远笑了,安慰她:“别担心啊,乖。” 梁嘉莹依然有些担心,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她很喜欢身边的这个男人,更愿意和对方一辈子都在一起。但是,如果张仁惠不认同她,她该如何呢? 丁朝远见她一副很忧愁的的样子,就坐了起来,然后将她搂进怀里,将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梁嘉莹最受不了的就是这样的姿势,她昂起头,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两个人在一起已经玩了很多次亲密的游戏,丁朝远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他扭过自己的脸,然后在对方的颈子上吻了一下。 “好痒!”梁嘉莹笑,躲了一下。 “哪里痒?”丁朝远很邪恶的问。 “不告诉你。”梁嘉莹脸颊绯红。 “过来吧,媳妇!”丁朝远突然将她拖进了被子里。 梁嘉莹想挣扎,可是,很快的,全身就软了下来。她缩在对方的怀里,像一个安静的小孩子,动也不动。 ; 100:禁果的滋味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猫扑中文 ) ( ) 丁朝远有些心疼的搂着怀中的梁嘉莹,然后将脸贴在了对方的胸口。这个时候,他仿佛也成了一个孩子。 而梁嘉莹,也被这个奇怪的姿势触动了心扉,她用手抚摸着对方的后背,轻轻的拍着。 有人说过,男人永远都是孩子。而此刻,丁朝远真的很喜欢,很依赖那温暖的胸膛。他的嘴巴不老实的梁嘉莹的胸口拱着,然后用手解开了她的衣服。 他张开口,含住了一棵樱桃,然后贪婪的允吸着。梁嘉莹感觉自己的身子开始发软,开始发烫,她的身子有些僵硬,昂起头,双手紧紧的扣住了对方的后背。 丁朝远努力了一会之后,终于将头露出了被子外面,然后对方的脸扳过来,面对着自己,然后凑了上去。 当两片火热的唇接触在一起的时候,梁嘉莹终于开始心跳加速,难以呼吸了。 丁朝远很喜欢这种感觉,他一边深情的吻着对方,一边轻轻的退下了对方身上的衣服。迷醉之中,梁嘉莹几次想阻止对方。可是,最终还是放弃了。 终于去除了她身上的衣服,丁朝远感觉她的身子很冷。他紧紧的搂住对方,然后伏在了她的身上。 > “没事的,小莹。”丁朝远安慰她,再次吻住了对方的娇唇。 梁嘉莹开始迷失,她紧紧的并拢着双腿,连那最后一片遮羞布什么时候被退下的都不知道。 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很烫,双腿之间无法抑制的酥麻。那火热的枪头在她的双腿间动着,让她既期待,又恐惧。 “钉子哥,会疼么?”她还是那么的担心。 “有一点,很快就会好的。”丁朝远已经变成了一个十足的大灰狼,告诉她。 梁嘉莹终于不那么担心了,并拢的双腿终于也松散了一些。 感受着神秘之处的润滑和甜蜜,丁朝远忍不住撅起臀部,然后将枪头向下压了一下。 梁嘉莹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疼得她只抽冷气。 她的手指紧紧的扣住丁朝远的后背,指甲都陷入了肌肉之中。 “是不是很疼?”丁朝远关心的问。 梁嘉莹嗯了一下。 “放松点就好了。”丁朝远试图用自己的膝盖分开对方的双腿。 这一次,梁嘉莹显得很顺从。她微微的张开腿,准备迎接自己人生中那最美妙的一刻。 可是,紧接着,一阵剧痛再次让她情不自禁的咬住了嘴唇。她想转身,可是被丁朝远控制住了。她想逃跑,可是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丁朝远紧紧的搂住怀中的人儿,然后继续前进。他感觉很紧,一种巨大的快感笼罩了他的全身。这一刻,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怜悯和疼惜,拥有的只有占有和发泄。 他几乎没有注意到梁嘉莹那痛苦的表情。突然使劲,然后长驱直入,刺了进去。 梁嘉莹一下子张口咬住了他的肩膀,然后泪流满面。 这个时候,丁朝远才发现自己的禽兽来。他强行控制住自己的yù望,将自己的宝贝放在对方的身体里,开始温柔的吻着她。 “钉子哥,进去了么?”梁嘉莹胆战心惊的问。 “进去了。”丁朝远一怔,然后回答。 自己那么大的家伙,难道她除了疼,就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好疼,一点都不舒服。”梁嘉莹哭泣着说。 “现在还疼么?”丁朝远心疼的问。 “还是麻麻的。”梁嘉莹回答。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感受不到自己的粗壮呢。想至此处,丁朝远忍不住轻轻的抽动了几下。很紧,很干,很舒服。 梁嘉莹的眉头依然皱着,表情依然很紧张很痛苦的样子。但是,她没有再喊出来,也没有再挣扎。 丁朝远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心中更是充满了怜爱。他的动作显得很温柔,每一次都不敢进入最深处,每一次都是浅尝辄止。 然而,虽然如此,或许是因为好久没有发泄的缘故,他还是没有坚持太久,终于将自己的jīng华全部抛洒在了那娇嫩的花蕊之上。 累了,困了,丁朝远却不愿意就此休息。他搂住怀中的女子,一遍遍的吻着她,给她安慰,给她甜蜜。 “钉子哥,刚才疼死我了。”梁嘉莹缩在他的怀里,有些埋怨的说。 “现在还疼么?”丁朝远关心的问。他知道,女人都会有这一次。刚才自己的动作虽然不是很粗暴,但这毕竟是对方的第一次,难免她的身体会受到伤害。 “还疼。”梁嘉莹说。 “我帮你看看。”丁朝远咬着她的耳垂说。 “不要。”梁嘉莹不愿意。 丁朝远笑了,再次紧紧的搂住她,然后两个人一起进去了梦乡。 到底睡了多少时候,丁朝远并不知道。当他睁开眼的时候,怀中的梁嘉莹亦然醒来。两个人紧紧的搂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柔和温暖。 “好些了么?”丁朝远再次问了一句。 “恩!”梁嘉莹点头。 “饿了么?我去帮你做吃的?” “嗯!”梁嘉莹显得非常的温顺。 丁朝远松开怀中的人儿,开始穿衣服。然后他下床,拉开老宅的门,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一层薄雪。 “小莹,下雪了。”丁朝远高兴的说。 “真的么?”梁嘉莹显得非常的意外。 “不大,但地面已经白了。”丁朝远告诉她。 “钉子哥,我也想看看雪。”梁嘉莹说。 今天,她终于成为了一个女人,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rì子。如果,能再和心爱的男人一起看看雪花飘落的景致,无疑会更加的有意义。 “我抱你出来。”丁朝远转身,走到床前,告诉她。 “那怎么行?”梁嘉莹有些为难。 没什么不行的,只要丁朝远愿意做。他将自己的女人用被子裹好,然后横抱在怀里,走到了门口。 雪花在飘落,景致很美。 “钉子哥,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今天的。”看着那飘落的雪花,梁嘉莹轻声说了一句。 “我也一样。”丁朝远告诉她。 猫扑中文 101:我不希望你受委屈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猫扑中文 ) ( ) > 老宅子里,丁朝远和梁嘉莹在堆雪人。两个人就像孩子一样,显得非常的开心,也非常的幸福。 偶尔,梁嘉莹还会拿着雪团去砸自己心爱的男人,然后引来对方的反击。雪团在两个人的身上爆散开来,院子里响起欢快的声音。 就在两个人玩的最起劲的时候,老宅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张仁惠穿着棉衣,带着厚实的帽子,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 她被自己看见的景象弄呆了,情不自禁的停了一下脚步,然后跨过了门槛。 张仁惠的突然到来,让丁朝远开心的不得了。而梁嘉莹,心里却很是忐忑。 “妈,你怎么来了?”丁朝远开心的问,有些埋怨:“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我好去车站接你。” “妈早想来看你了,只是被这场雪阻碍了。”张仁惠笑了一下,回答:“车站不远,就没有打电话给你。”说完,她看了一眼梁嘉莹。 “妈,她叫梁嘉莹,是梁校长家的女儿。”丁朝远介绍。 “张阿姨好。”梁嘉莹走到她的面前,低声喊了一声。 “原来是小莹啊。”张仁惠缓过神来,笑了一下:“原来都长这么大了,还长的这么漂亮。” 女孩子都爱漂亮,也喜欢被人夸赞。张仁惠的表情很好,语气也很温柔,让梁嘉莹的心中平静了一些。 “妈,外面冷,你快进屋吧。”丁朝远喊。 张仁惠点头,拿下头上的帽子,然后向后屋走去。“小莹,你也进来吧。” “我知道了,张阿姨。”梁嘉莹点头,跟着两个人也走进了屋子。 听到儿子受伤的消息之后,张仁惠简直吓坏了。可惜这场雪下的太大了,耽误了她的行程。因为心里担心儿子,这雪才停下,她就从县里赶了过来。可是,当她到达老宅,看见儿子好好的,看见梁嘉莹的时候,心中却不是很开心。 为了抵御寒冷,屋子里已经升起了火盆。丁朝远让母亲坐下之后,然后把火盆搬到了她的脚下。而梁嘉莹,则在一边忙着倒茶,然后双手将茶水送到了张仁惠的手里。 “小莹,你爸妈的身体还好吧?”张仁惠接过茶水,笑着问。 “多谢张阿姨关心,我爸妈的身体一直都很好。”梁嘉莹认真的回答。 一家子搬到县里之后,张仁惠基本上没有再回过这西盒子村,也有些年头没有见过梁德诚夫妇了。她也没有想到当年那个小女孩已经长这么大了,而且长的这么漂亮。同样,她也没有想到对方现在竟然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而且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显然非比寻常。 这让她的心中有一些难过,也有一些混乱。 张仁惠的表情变幻不定,让梁嘉莹看了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这一遭是免不了的。虽然丁爱民已经去世,但张仁惠现在可活得好好的。她也就强行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露出惬意,不让自己表现出不妥。 “小莹,你去街上买些菜回来,中午,我让妈妈尝尝你的手艺。”丁朝远非常体贴的说。 他知道梁嘉莹是个好女孩,在自己的心里也早把她当作媳妇对待了。但是,要想妈妈接受对方,恐怕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他这么说,不仅是为梁嘉莹解围,也是告诉妈妈,自己和对方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了,希望她不要表现的太严厉,吓坏了对方。 “我知道,钉子哥。”梁嘉莹赶紧点头,说:“张阿姨,你先休息一会。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张仁惠点了点头。 梁嘉莹逃一般的跑了。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气氛终于轻松了下来。丁朝远走到母亲的身边,蹲下身子,用双手帮母亲敲打着有些冻僵了的小腿。 “朝远,小莹是个好女孩,妈妈能看的出来。”张仁惠见儿子如此体贴,心里也温暖了起来,叹息了一下,才说:“但是,妈妈不希望她来做儿媳妇。” “妈,为什么?”丁朝远笑着问。 “你和小莹在一起,乔雅怎么办?”张仁惠问他:“你和乔雅在一起也十几年了,虽然没有确立男女关系。但是,我知道,她一直都是喜欢你的。” “妈,我和乔雅不行。”丁朝远淡淡的说了一句。 “为什么?你不喜欢她?”张仁惠问。 丁朝远不回答。 “妈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张仁惠叹息,接着说:“但是妈妈真的很喜欢乔雅那女孩,不是因为她的家境好,也不是因为她的学识和工作,妈妈就是很喜欢她。妈也知道梁德诚夫妇是好人,曾经对你爸,对我们丁家也很照顾.。小莹这丫头我也见到了,也很好很漂亮。但是,你们之间的事情,要想我同意,是很难的。” “妈,你别说了。”丁朝远叹息了一下。 “你们俩现在都住在一起了,我能不说么?”张仁惠有点生气。 “妈,你既然已经看出我俩的关系都到了这一步,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她呢?”丁朝远也有些不明白了。 “我就是喜欢乔雅。”张仁惠给了一个毫不讲理的答案。 “妈,我知道你喜欢乔雅,也了解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孩。”丁朝远沉默了一下,才说:“但是,你并不清楚她的家庭情况。” “我不需要了解,我只要知道她是真心喜欢你就好。”张仁惠说:“不管她的家庭环境如何,她只要愿意和你在一起,妈就会同意。” “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也不是两个家庭之间的事,而是牵扯了太多其他的因素。”丁朝远沉默了一下,才说:“我知道乔雅是个怎样的人,我知道她不会在乎我们的家庭,我也知道她会像孝敬父母一样孝敬你。但是,我不能选择她。” “为什么?”张仁惠不明白了。从儿子的话中,她知道儿子对乔雅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可是,他为什么不愿意,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 “妈,我不希望你受委屈。”终于,丁朝远说了一句。 张仁惠一下子就怔住了,心里突然有些酸楚,也有着莫大的感动。良久,她才吐了一句:“乔雅,她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我知道。”丁朝远突然大声的说:“可是她的父亲呢,她家的亲朋好友呢?乔老或许不会在乎我们是什么家庭,可是她父亲肯定不会同意,她家的亲戚肯定看不起我们这样的人家。妈,我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以不在乎别人的言语。但是,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受委屈,我也不能让你因为我而受委屈。小莹人好,很懂事,也很体贴。相处相处,你就会明白,儿子没有选错人。乔雅,就让她过去了好么?我求你不要在小莹的面前提起她,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她,不要让我难过好么?” 儿子那哀求的话语,一下子击溃了张仁惠那原本有些坚强和冰冷的心。她的眼中有一丝泪花,用手摸了一下儿子的头,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朝远,妈没有体会到你的苦心。可是,你这样做,以后不会后悔么?乔雅会伤心,你也不会开心。这样做,值得么?我知道你是为了妈妈好,但是妈妈真的不希望你这样啊。” “小莹是个好女孩,我也爱她。”丁朝远抓着母亲的手,告诉她:“过段时间就好了,我会把自己的感情处理好的。” “孩子,你太傻了,感情是世间最难处理的啊。”张仁惠摇头叹息,却没有再说什么。 猫扑中文 102:历史不能重演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在张仁惠的心里,孩子永远都是自己的骄傲。尤其是丁朝远,更是她心头最大的安慰。 她知道儿子很懂事,也很有本事。但儿子毕竟太年轻,参加工作的时间很短。就算真的有本事,也表现不出来。 她原本想拖上一年半载,等儿子出息了,再操心他婚姻的大事。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结束了。 她知道儿子的话很有道理,婚姻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也不是两个家庭之间的事,而是很多其他的因素牵扯在一起的。 因为,对于这一点,她是有切身体验的。而且,还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当年,她和丁爱民不顾丁家老爷子的反对,毅然走到了一起。可是,又曾幸福过多少年? 爱情是伟大的,但不是万能的。两个人彼此相爱,结婚,生子,拉拉扯扯,牵牵绊绊十几年,结局依然是那么的凄惨。 丁家老爷子不仅没有接受自己,反而将儿子都抛弃了。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丁爱民就不会心怀郁积,那么快就去世了。如果当年她懂得放弃,心爱的男人现在应该还活的好好的,活得荣耀非凡。 想起丁爱民,张仁惠更是悲伤不已。想起儿子作出的选择,她的心头更是像被刀割了一样的痛。 虽然乔家永远都没有办法和丁氏家族那样的名门望族相比,但是,也不是自己这样的贫困之家可以相比的。 张仁惠突然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要让儿子过的如此辛苦。她操劳了一生,幸苦了一辈子,到现在,儿子在婚姻和爱情上,竟然还要受到自己,受到这个家庭的牵累。 “妈,你别难过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会承担起一切后果的。”丁朝远最怕看见母亲悲伤的样子,心中非常的难受。 “我是你妈妈,我能不为你感到难受么?”张仁惠摇头叹息。 “小莹是个好女孩,我和她在一起,会幸福开心的。”丁朝远安慰她。 张仁惠的心里依然很难受,可是,此刻,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她只能感到惋惜,为儿子,为乔雅感到惋惜。多好的一对璧人儿,竟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是老天无眼,还是现实太残酷?这以后可怎么办?两个苦命的孩子啊! “妈,小莹马上就要回来了。”丁朝远提醒她,然后祈求的:“对她好一些行么?” “朝远,妈是一个懂事理的,妈知道该怎么做。”张仁惠用手擦掉眼中的泪水,叹息了一下:“你放心吧。” 听了妈妈的话,丁朝远真的很开心,他知道妈妈终于开始接受梁嘉莹了。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选择。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让母亲失望,让母亲受委屈的。 梁嘉莹回来了,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菜,小手都被冻僵了,脸都被冻红了。 看着她那单薄的模样,张仁惠的心里终于开始柔软了。她知道这个女孩是真心喜欢自己儿子的,心里多少感到了一丝安慰。她站起来,向外面走去:“小莹,把菜放进厨房就行了,中午,饭菜让阿姨来做。你过来烤烤火,暖暖身子。” 张仁惠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一下子让梁嘉莹愣住了。她站在那里,感动的眼泪在眼中打圈儿。 “张阿姨,还是我来做吧。”她说:“我会做菜的,我最近跟妈妈学了不少手艺。” “可怜的孩子,真是受苦了。”张仁惠接过她手中的菜,走进了厨房。 梁嘉莹哪敢让张仁惠亲自动手,也跟了进去。 “小莹,我难得过来看一次儿子,你就让我这个做妈妈的敬一分心吧。”张仁惠笑着说:“以后,你和朝远在一起的日子还长,有的是机会做饭给她吃。你先歇着,也尝尝阿姨的手艺。” 听了张仁惠的话,梁嘉莹知道对方终于接受自己了。眼中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感激的说:“阿姨,我帮你摘菜吧,我帮你烧火吧,我帮你……” 张仁惠心中感慨,点了点头。 中午这顿饭,是丁朝远参加工作以来吃的最美味,最开心的一次。不仅仅是因为母亲亲自下厨的缘故,还有梁嘉莹在旁协助的功劳。 看着母亲和梁嘉莹之间的关系逐渐融洽,他的心里自然要开心了。 尤其张仁惠,态度转变的非常大。她原本就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当她认同了儿子的选择,接受了梁嘉莹之后,自然而然的母性光辉就闪耀了出来。 这是她未来的儿媳妇,也是她的孩子,她能不心疼不爱护么。 虽然,她依然为乔雅感到惋惜,为儿子感到难过。但是,这是儿子的选择,作为母亲,她除了接受,还能干什么。 再说了,她和丁爱民之间的那段爱情和姻缘已经让她看透了很多东西。她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也不要发生在乔雅的身上。 她不希望,悲剧的历史再次重演。 “妈,这次过来,就多住几天吧。”吃完饭之后,丁朝远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 “快过节了,家里忙,哪能多住几天。”张仁惠笑着摇头。 “东子,小北,小雨不都放假了么。”丁朝远笑,说:“书屋也没生意,你就多住几天,也好让小莹多照顾照顾你。” 张仁惠看了一眼梁嘉莹,见她低垂着头,小脸都红了。 梁嘉莹感觉到她的目光,猛的抬起头,有点紧张的说:“是啊,张阿姨,反正家里也不忙,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吧?” “行,我就听你俩的。”张仁惠想了想,笑了,说:“难得回来一次,我总要去见见你大舅和小舅的。另外,有些年头没给你爸上坟了,也该去看看他了。” 听到妈妈愿意留下了,丁朝远显得非常的开心。 103:好幸福啊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多年没有回西盒子,张仁惠其实还是蛮想念的。毕竟,这里是她出生的地方,是她成长的地方。在这里,她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 当然了,在这里,她也埋葬了自己的青春,埋葬了自己的爱情。所以,她才会离开,甚至多年都没有回来。 但是,现在既然回来了,她总要出去走走,看看,拜访拜访亲戚,再给亡夫烧几刀纸。 访亲拜友,自然少不了要送礼。幸好,老宅里现在有很多的礼品,也不需要再花钱去买。 梁嘉莹将屋子里的东西整理出来,清理干净。然后再按照张仁惠要去的地方,分类归好。 大哥张仁和,小弟张仁祥,校长梁德诚家,都是张仁惠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当然,除此三家之外,她还要去一些其他的地方。 既然决定在这里住几天,她也就不怎么着急了。儿子上学的时候,她还没什么感觉。可是儿子现在工作了,她却开始舍不得他了。住几天就住几天吧,在老宅子里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儿子对自己孝顺,小莹对自己也很尊敬。两个孩子如果真的成亲了,对自己应该会更好的。 去张洼子见两个舅舅,丁朝远自然是要陪同的。回来的时候,还可以给父亲上个坟。至于梁德诚家,丁朝远也到了该去拜访的时候了。刚好母亲回来了,一起过去,也算妥当。至于其他的地方,母亲一个人过去就行了,他倒不需要陪同。 丁朝远本来准备近日就上班的,但是现在肯定不行了。她将梁嘉莹整理好的东西拎在手里,准备和母亲出门了。 “张阿姨,钉子哥,你俩路上小心点。”梁嘉莹站在门口,说。 “小莹,你一个人在家里要注意安全。”张仁惠叮嘱她。 “我知道了,阿姨,你放心吧。”梁嘉莹笑,很甜蜜:“家里有小黑,没有陌生人敢来的。” 因为天气变冷,最近小黑一直躲在厨房里不出来。但是,真有陌生人上门的话,它还是会承担起自己看家护院的责任来。 “小莹,等我回来。”丁朝远笑了一下,“妈,我们走吧。” 说完,两个人向外面走去。 接连走了两天,张仁惠才将要拜访的人都走了一遍。 每到一家,她的心里总是多一份感慨。时间如梭,大家都老了,孩子也都长大了。尤其是大哥张仁和,这些年更是老了不少。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虽然时间改变了一切,但是距离并没有拉远感情。大家对她都很好,很热情。仿佛,一种错觉般,如今的西盒子还是十年前的西盒子。 可是,她知道,那只是错觉而已。她的家已经不在西盒子了,而是搬到了青楚县。丁爱民也不在乡中学教书了,而是早已逝世。 西盒子终究还是改变了,而她也是会再次离开的。 既然要走,那么就走吧。拜访完亲戚,在老宅又住了一天之后,张仁惠准备回县里了。 “小莹,有空的时候,记得和朝远一起去县里玩玩。”临走之前,她笑着对梁嘉莹说。 “我知道了,阿姨,我会的。”梁嘉莹甜甜的回答。 张仁惠点头,然后看了儿子一眼:“朝远,妈不在身边,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丁朝远笑。 三个人离开老宅,开始向车站走去。地上的积雪还没有融化,有些地方已经结成了厚冰。 梁嘉莹跟在张仁惠的身边,防止她滑倒。丁朝远跟在两个人的身后,一言不发。 两个人一直将张仁惠护送到车站,等她上车,车子离开车站之后,才转身向回走。 张仁惠走了,梁嘉莹终于不那么紧张了。她将身子紧贴着丁朝远,搂着他的胳膊,仿佛永远都不愿意松开。 “小心点,别摔倒了。”丁朝远提醒她。 “摔倒了,你把我扶起来。”梁嘉莹笑。 “我才不扶你。”丁朝远笑了。 “我是你未来的媳妇,你敢不扶?”梁嘉莹警告他。 “小莹,你脸皮怎么这么厚了?”丁朝远有些意外,取笑她。 “你敢笑我。”梁嘉莹撒娇:“我掐死你。” 两个人嘻嘻闹闹回到了老宅,然后开心的躺在了床上。 “阿姨,真是一个好人。”梁嘉莹沉默了一下,才说。 “我妈本就是个好人。”丁朝远笑了一下,“何况你是她未来的儿媳妇,她自然要对你好了。” “阿姨刚来的时候,我可吓坏了。”梁嘉莹感叹了一句,然后有些好奇:“钉子哥,阿姨的态度怎么转变的那么快啊?” “你想知道?”丁朝远笑着问。 “恩。”梁嘉莹点头。 “你去买菜的时候,我跟我妈说,小莹已经是你儿子的女人啦,你再不答应的话,我们的孩子都快生出来了。”丁朝远胡说八道,扯了一通。 梁嘉莹自然不知道他是在撒谎,一下子羞的耳根都红了。她翻个身,骑在丁朝远的身上,用手去掐他的脖子:“你怎么能跟阿姨这么说?我以后没脸见她了。” “想做我媳妇,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这点算什么。”丁朝远笑,将她的手腕抓住了。 “钉子哥,你好坏。”梁嘉莹挣扎着。 “我还有更坏的呢。”丁朝远将她拉到自己的身上,然后一个翻身,将之压在了身下。 “钉子哥,你想干什么?”梁嘉莹紧张的问。 “我想造孩子。”丁朝远笑,埋下头,抵在她的胸部,开始不老实起来。 “我才不和你造孩子,我们还没结婚呢。”梁嘉莹继续挣扎。 “奉子成婚才是正道。”丁朝远继续不老实:“不然的话,我妈说不好会改变心意的。” “你这个大坏蛋,我要咬死你。”梁嘉莹张开嘴巴,佯装咬人的样子。 丁朝远笑了一下,然后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了她的小嘴。 两个人紧紧的搂在一起,深情的吻着,然后滚进了被子里。 半个小时之后,两个人才从被子里露出了头。 “钉子哥,以后不能这么乱来了。”梁嘉莹将脸贴在他的胸部,埋怨着:“我要是真怀了孩子可怎么办?” “那我俩就结婚生孩子。”丁朝远笑,用手在她的胸口摸了一把。 梁嘉莹躲了一下,很生气的样子:“你就知道胡说。” “我没胡说,小莹,我是认真的。”丁朝远将她再次拉进自己的怀里,然后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 “恩,感觉好幸福啊。”梁嘉莹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104:节前二三事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猫扑中文 ) ( ) 年底工作多,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但还是应该处理一下的。 温柔乡虽醉人,但并不是男人该痴迷的地方。做为一个有理想的男人,职场才是他应该驰骋的地方,而不是在床上浪费时间和jīng力。 何况,丁朝远现在已经踏上了仕途,就更应该勇往直前。他没有办法后退,更没有办法停步。因为,他要想走出西盒子,走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来,就必须比其他人更加努力才行。 时间还早,丁朝远没有去党政办,而是直接去了乡长办公室。他拿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然后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有些乱,灰尘也积了不少。他没有休息,开始忙碌了起来。他即是乡长助理,也是领导的秘书,更是党政办的工作人员。这些事情,他都要做,而且都要做好。 领导需要的,永远都是能干事的下属。领导喜欢的,永远都是听话的下属。 在手中没有足够的权力之前,在自己的双脚没有站在更高的位子上之前,丁朝远知道,他必须做一个能干事,而且听话的下属。即便他的领导是蒋四根,他也必须这样做。 忙忙碌碌十几分钟,丁朝远终于将办公室清理干净了。他拖开凳子,在自己的办公桌子旁坐下,然后看到了一份文件。 文件是县里下发的,是关于国家分税制改革的内容。丁朝远不清楚什么是分税制,以前也没有听说过。但是,既然是县里下发的,重要xìng是不言而喻的。 他打开文件仔细的看了一遍之后,然后开始冥思。文件的内容很详尽,解释了什么是分税制。 当然了,这暂时只是一份文件,并没有正式执行。但是丁朝远想了一会儿就知道,国家恐怕真的要实行分税制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西盒子乡接下来的财政收入将会更低,rì子将会更加的难过。 国家的每一项改革都是以基本国情为基准的,并不是适合每一个地方。但作为一项国家政策,却是在全国推广施行的。 如果分税制正式施行了,像西盒子乡这样一个没有资源,没有工业的小地方基本上就没有什么财政收入了。到时候,恐怕会真的发生干部发不了工资,教师吃不上饭的严重情况。 丁朝远不会去质疑国家的政策,想的也不可能真的久远。他现在担心的是分税制实行之后,西盒子乡如何去面对。 他不知道这份文件是谁放在自己桌子上的,按理说,他是不应该看到的才对。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蒋四根走了进来。 “蒋叔,你来了。”丁朝远放下手中的文件,站了起来。 “呵呵,我还以为谁在办公室呢。”蒋四根点头,很高兴的样子:“小丁,来上班了。” “是的,蒋叔。”丁朝远点头,然后拿香烟。 “怎么不多休息几天?”蒋四根接过香烟,好奇的问:“还有几天就要放假了。” “手头还有一些工作,想在放假之前处理一下。”丁朝远笑了,说:“工作不完成,就算在家里休息,心里也不踏实啊。” 蒋四根就是喜欢这样认真实干的小伙子,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向自己的办公桌子走去。 “蒋叔,这文件是谁放在这里的?”丁朝远拿起文件,问了一下。 “县里下发的,我拿回来,顺手就放在了你的桌子上。”蒋四根坐下之后,才说:“我没什么知识,看了也是白看,放在你那里,让你看看,或许能看出什么来呢。” 原来如此,丁朝远放心了。 “蒋叔,晚上有空么?”丁朝远问:“我想请张书记,你,还有余副乡长一起吃个饭。” “张书记答应了么?”蒋四根问。 “上次迁坟的时候,我不幸受伤,张书记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总该谢谢他的。”丁朝远笑了,说:“反正年底工作不多,他应该能抽出时间的。” 蒋四根心里很清楚,张仁祥如果没有答应的话,这小子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竟然张仁祥都出面,他自然不能不去了。 “行,你安排好之后,记得告诉我一下。”蒋四根点头。 “谢谢你,蒋叔。”丁朝远笑了,接着说:“那,蒋叔,你先忙,我去张书记那里看看。” 蒋四根点了点头。 丁朝远出了办公室,然后又去了张仁祥的办公室。他在书记办公室里呆了半个小时左右,又去了余宗琳那里。 “小丁,你终于舍得来上班了。”余宗琳一看见他,眉开眼笑的招呼了一下。 “余姐,我是党的一块砖,总不能一直放在家里啊。”丁朝远笑了。 “来,小丁,坐,余姐正有事要找你呢。”余宗琳招了一下手。 丁朝远点头,在对方的面前坐了下来。 最近这段时间,余宗琳一直都将心思放在那块荒地上。虽然前期的工作进展的很顺利,但一些小问题还是有的。按理说,这些小问题她自己做决定就行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想先听听丁朝远的意见,再做决定。 两个人在一起谈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余宗琳满意之后,丁朝远才准备离开。 在离开之前,他提起了晚上的饭局。丁朝远请客,余宗琳自然不会拒绝,笑着答应了。 离开副乡长办公室之后,丁朝远又去了党政办。 当上乡长助理之后,丁朝远虽然还经常跑党政办,但终究比以前少了很多。江涛一看见他,就站了起来,和他握了一下手。 “小丁,身体好了吧。” “多谢江副主任关心,已经完全康复了。”丁朝远笑着回答。 和江涛闲聊了几句,丁朝远同样提起了晚上的饭局。 江涛是一个很谨慎的人,问清楚了晚上要宴请的人之后,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丁朝远毕竟还是党政办的员工,显得很随意。他拿起电话,分别给乡派出所的宁长贵和梁文斌打了电话。 至于新上任的所长,他没有见过对方,也不了解对方,也就没有算在晚上的饭局之内。再说了,他一个小小的乡长助理,如果太莽撞了,人家给面子还好,如果不给面子,那自己岂不是找不快乐。 丁朝远将要宴请的人通知完之后,离开党政办,向乡招待所走去。 这顿饭并不单纯的是宴请,还有感谢的意思在内。当然了,现在已经是年底,ūn节之后给领导拜年是传统,他自然也免不了的。可是,那时候,他人在县里,总不能千里迢迢的再跑回来,然后再一家一户的去拜年吧。 再说了,给领导拜年也是要拿捏准时间才行的,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去,想去就能去的。与其这样麻烦,他还不如借这个饭局的时机,将拜年时候要送的礼品先送到对方手里。 他相信,只要老舅收下了自己的礼物,其他人是绝对不会拒绝的。当然了,刚才他已经和老舅商议过了这个事情,已经得到了对方的认可。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安排好晚上的饭局和准备礼品了。 又要损失一笔钱了,这让丁朝远心疼不已。 猫扑中文 105:回青楚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一年一度的春节假期终于来临,丁朝远要回青楚县了。 老宅里,他和梁嘉莹搂在一起狠狠的啃了一下,然后才松开。 两个人的心跳都有一些快,气息也很急。尤其梁嘉莹,小脸蛋都红彤彤的。 “钉子哥,回去之后,一定要记得想我。” “小莹,你真的不愿意和我一起回去过年?”丁朝远点头,还是不死心。 “钉子哥,再给我点时间行么?”梁嘉莹笑了,说:“等明年,不管是端午,还是中秋,我都答应你。” 其实,梁嘉莹是很想跟他一起回去过年的。但是,她担心爸妈不同意。当然了,丁朝远如果厚着脸皮去学校找父母,或许他们也会答应。但是,她不希望自己的男人为自己受委屈。 既然,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以后,总有机会的,何必急在这一时。再说了,她的心里确实还没有准备好。 丁朝远知道她是不会和自己一起回去了,也就没有勉强。反正,他的假期也很短,在县里呆不了几天就会回来。 “等我回来。”丁朝远再次搂了一下她,然后提起早准备好的东西,向外面走去。 梁嘉莹自然不会让他一个人就这么去车站,她拿出钥匙,锁好门,然后跟在他的身后。 外面的街道上依然铺满了积雪,两个人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吱的声响。车站不远,很快就到了。因为是春节,两地之间来往的乘客骤加,车站增加了来往的班次。 上车之前,丁朝远停了一下脚步,然后再次搂了一下梁嘉莹。 “路上注意安全。”梁嘉莹叮嘱了一下。 丁朝远点头,然后转身,上了车子。他将随身带的东西放好,然后坐在了椅子上。车子缓缓启动,向站外开去。梁嘉莹站在车站的门口,望着他,一直的挥手。 “小莹,快回去吧。”丁朝远大声的喊。 梁嘉莹点头,但是并没有走。她一直的挥手,直到车子开远。 看着梁嘉莹那逐渐变小,越来越模糊的影子,丁朝远的鼻梁突然一酸。他用手摸了一下鼻子,然后叹息了一下。 车子在堆满积雪的马路上缓慢的行驶着,丁朝远望着窗外那白茫茫的荒野沉默不语。 一路上,他都保持着那个姿势,直到车子开进青楚县。 车子到站之后,丁朝远提着东西下车,然后向外面走去。他没有等公交车,而是沿着马路一直向前走。他准备去前方不远处的一家商场逛逛,然后给妈妈还有弟妹买点东西。 这小半年来,他虽然没有攒下多少钱,但是,买点东西还是够的。 终于开始工作了,终于开始拿工资了。可是丁朝远觉得,自己并没有给这个家里带来多少改变,这让他有一些郁闷和难受。但是,他也知道,随着自己工作的时间越长,手中掌握的权力越大,他一定会改变自己目前的窘态,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走进商场,丁朝远在那眼花缭乱的柜台前转了一会,然后分别给妈妈,两个弟弟还有妹妹买了些衣服,鞋子,领带,围巾等东西。买好之后,他离开商场,然后坐上一辆出租车,向家里赶去。 因为在路上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在县里又逛了一会商场。丁朝远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妈妈和弟妹们都在家,看见他满身是雪,风尘仆仆的样子,都站了起来。 “朝远,回来了。”张仁惠开心的喊。 “妈,我回来了。”丁朝远笑,跺掉鞋上的雪,免得带进了家里。 “小北,快帮你大哥拿东西。”张仁惠喊。 朝东点头,跑到大哥的面前,接过了他手中的东西。 朝雨拿了一双干净的棉鞋,走到门口,放在地上:“大哥,快换棉鞋吧。” 丁朝远点头,脱下脚上的鞋子,然后穿上了棉鞋。 丁朝远的归来,可以说是家里最高兴的事情了。尤其是朝东,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大哥了,更是有些想念。 他感觉大哥这半年来,身体壮了,皮肤也黑了些。想起他在那么远的地方工作,肯定很幸苦,心头不禁有些难受。 “大哥,你难得回来一趟,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朝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 “我倒是想休息,可惜不行啊。”丁朝远拍了一下二弟的肩膀,笑了:“虽然有几天假期,但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东子,你别担心,我的身体好着呢,撑得住。” 朝东还想说什么,终究,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这个时候,朝北将丁朝远带回来的东西打开了,看见里面那一大堆吃的,喝的,穿的,戴的,一下子叫了起来。 “哥,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回来?” “乡里同事们送的,我吃不完,就带回来了。”丁朝远笑着回答,说:“我还给你们买了些东西,也打开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的话,我回头去商场换一下。” 朝北兴奋的将另一个包打开,发现里面有衣服,鞋子,领带和围巾。 很显然,衣服是给妈妈的,领带是给二哥的,围巾是个小妹的。而这双皮鞋,自然是自己的了。他拿着皮鞋,就往脚上套。 “妈,你看这皮鞋漂亮么?”臭小子开心的不行:“我哥给我买的。” “我知道是你哥买的。”张仁惠摇了摇头,笑了,然后有些埋怨的:“朝远,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家里又不是没有。” “都不是值钱的东西。”丁朝远笑着说,然后拿起那件衣服:“妈,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儿子买的衣服,那有不合身的。张仁惠接过衣服,从新放在了包里,然后将里面的领拿给了朝东,将围巾拿给朝雨。 分完东西之后,她愣了一下,然后看着儿子:“朝远,你回来,没给乔雅买东西?” “对不起,妈,我忘记了。”丁朝远也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为难的说。 张仁惠看着儿子的表情,就知道他撒谎了,心中叹息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 她知道儿子这是刻意要和乔雅保持距离了,让她这个做娘的心里难受啊。 ; 106:汤敬业来访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就在丁朝远一家子为过年忙忙碌碌的时候,汤敬业突然来了。 汤敬业的突然到访,让丁朝远非常意外。 “汤叔叔,你怎么来了?” “怎么,小丁,我不能来?”汤敬业笑了,伸手和丁朝远握了一下,才说:“我才调到县里,工作太忙,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你可不能不欢迎我啊。” “快进来,汤叔叔。”丁朝远将对方迎进屋子,喊妹妹端凳子,喊小北去倒水。 汤敬业也不客气,走进屋子,将手中的两瓶酒放在了门后面,然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丁朝远找出香烟,递了一支过去,然后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汤叔叔,请抽烟。” 汤敬业接过香烟,放在桌子上,笑着说:“我早就想过来看看了,所以就从张书记那里要到了你家的地址。我就是过来坐坐,等会还要坐车回西盒子乡去。” 汤敬业虽然调到了县里工作,房子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平日里也就住在局干部宿舍里。他的家还在西盒子乡,妻女也在西盒子乡。所以,过节,是必须回去的。 “汤叔叔,你难得来一次,还是吃过饭再走吧。”丁朝远客气的挽留,笑着说:“我让我妈准备点饭菜,很快就好了。” “小丁,我和你不是外人,你不用这么客气的。”汤敬业摇头,笑着说:“吃饭哪天都可以,以后有的是机会。” 丁朝远见对方不答应,也不好勉强。对方的地位比自己现在高的可不是一节半截,亲自来访,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自己如果太不知趣,惹得对方不高兴就不好了。 这个时候,朝北端了一杯茶过来。汤敬业伸手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然后放下茶杯,看了一眼自己所处的屋子。 “小丁,你们一家五口就住在这里?” “屋子是小了些,汤叔叔你别介意。”丁朝远点头,笑了,接着说:“我妈平时都住在店里,朝东在上海念大学,我在西盒子乡工作。家里也就小北和小雨住着。” “张妹子不简单啊,已经培养出了两个大学生。”汤敬业点了点头,感慨了一下:“小北和小雨的成绩也不错吧?” “让汤叔叔见笑了,我这两个弟妹成绩还真不怎么样。”丁朝远苦笑着摇头,说:“小雨还好些,小北恐怕是没希望上大学了。” 站在一旁的朝北听了大哥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躲进了屋子里。 汤敬业没有想到是这个情况,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笑了一下,再次拿起茶杯,然后就看见了张仁惠。 张仁惠出去有事,一进家门见屋子里有外人,愣了一下,竟然没有认出对方来。 “张妹子,你不认识我了?”汤敬业站起来,笑着问。 “你是住在小巷子里的张所长?”张仁惠有些不敢肯定。 “妈,汤叔叔现在已经不是所长了。”丁朝远笑了,见妈还真有些不认识对方了,就提醒了一下:“汤叔叔现在调到了县里工作,在南江分局当局长。” “恭喜你了,汤大哥。”张仁惠反应也很快,笑了起来。 “就是换了个地方,和以前还是一样。”汤敬业笑着说:“我在乡里的时候,和张书记是好朋友,听他说你就住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张妹子,你不会怪老哥鲁莽吧。” “汤大哥,看你说的。大家都是西盒子乡的人,怎么会不欢迎你呢。”张仁惠笑了,说:“汤大哥,你坐,我让小雨去买些菜,你中午别走了,在这里吃顿饭。” “张妹子,你别忙了,我就是过来看看,等会还要走。”汤敬业赶紧回绝。 张仁惠听了他这话,便看了儿子一眼。 “妈,汤叔叔等会还有乘车回西盒子乡,你就别忙了。”丁朝远说。 张仁惠听他这么说,也就没有再坚持。 丁朝远知道,汤敬业来这里,肯定不是单纯的为了看自己。虽然自己对他有恩,但也劳不动他亲自走这一趟。 果然,汤敬业拿起桌子上的香烟,点燃,抽了一口之后,就开始步入正题了。 “小丁,你汤叔叔现在虽然调到了县里,可是家还在西盒子乡。小梁,小燕,还有你阿姨现在都住在西盒子乡。我现在在县里,也照顾不到那么远。所以,有些事情,我只能拜托你了。你和小梁是好朋友,以后在工作中一定要多提点和照顾他一下。至于我那个傻女儿,有空的时候也希望你能帮我看着。” 汤敬业的话让丁朝远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笑了一下:“汤叔叔你放心,这些事情就算你不交代,我也会去做的。斌子是我兄弟,你是我的长辈,以后如果真有什么事情,你只要打个电话就可以了。” 汤敬业点头,感觉很高兴。他虽然不再乡里了,但对乡里的一些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但是,有些事情他不能拜托张仁祥,只能由丁朝远来解决。他那个未来女婿是个脑袋不怎么灵光的家伙,和眼前这小子比,不知道差那里去了。 他这次过来,主要也是为了自己那未来女婿。既然来了,他也就顺便把话说明白一些。 “小丁,西盒子乡派出所的新所长你认识么?”他问。 “我不认识。”丁朝远摇头,解释了一下:“新所长上任的时候,我刚好在休病假,所以没有见过他。” “据我了解,好像是一个挺有背景的小伙子,以后你会认识的。”汤敬业说了一句。 挺有背景的小伙子?难道是官二代?丁朝远想。 “县里也是对西盒子乡派出所感到太失望了,所以才会空降干部下去。虽然是个年轻人,火候有些欠缺,但能力还是有的。”汤敬业接着说:“小丁,以后小梁在工作中如果遇到了什么难处,还希望你能在旁边指点指点。” 丁朝远终于面白了对方的意思,看来,他是为了这个新所长来的。新所长和梁文斌都是年轻人,都是新上任的,难免会在工作中发生什么摩擦。梁文斌就是一个草根,而对方却是一个有着雄厚背景的官二代。为了避免自己的未来女婿吃亏,他只能求助于自己了。 “汤叔叔,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丁朝远简单的说。 汤敬业知道,丁朝远绝对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他既然说明白了,那就是真的明白了。 “谢谢你了,小丁。”汤敬业站了起来,说:“我还要回西盒子,现在时间不早了,也该走了。” 对方执意要走,丁朝远也不能强行挽留。他站起来,准备送对方一程。 汤敬业也不客气,两个人向外面走走去。 两个人在马路边握手告别,一个上了车子,一个转身向回走。 回到家里,丁朝远才发现妈和弟妹都在屋子里。 “你汤叔叔走了?”张仁惠问。 丁朝远点头。 “他刚才带来的酒里有问题。”张仁惠说。 “什么问题?”丁朝远问。 张仁惠将两瓶酒拿到桌子上,打开,酒盒子里竟然藏着一叠厚厚的人民币。 很意外的是,丁朝远看见里面的钱之后,并不是很吃惊。 “妈,里面多少钱?”他问。 “一千块钱!”张仁惠回答。 这一次,丁朝远才吃惊,汤敬业的出手也太大方了。其实,就算他什么都不送,他也会照顾好梁文斌的。但是,对方现在送来了,他也不能还回去。他知道汤敬业是一个很稳重的人,一下子送这么多钱过来,一方面是为了梁文斌的事情,另一方面还是为了感谢他当初暗中的帮助。 “朝远,你看这钱怎么办?”张仁惠担心的问。 “汤叔叔的工资不高,这笔钱也是他调到县里之后,其他人送的贺礼。”丁朝远笑了一下,才说:“妈,你先收着吧,以后,我会想办法还给他的。” 张仁惠听儿子这么说,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 107:给乔老拜年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熙熙攘攘,热热闹闹,九四年的春节在一片欢庆,快乐的气氛中到来了。 随着孩子们的一天天长大,工作的工作了,念大学的念大学了,家里也是越来越冷清了。也只有在这样的传统节日里,一家人才能合家欢聚,齐聚一堂。 可是,节日总是短暂的,相聚总要离别。大年才过,丁朝远就要准备去工作了。 当然了,在去西盒子乡之前,他肯定要去给乔老拜年的。顺便,他也想去看看乔雅。虽然两个人之间的缘分基本上算是断了,可是他的内心还是无法完全的割舍对方。 男人太多情,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有时候,丁朝远也难免会感觉苦恼。可是,他已经有了选择,就绝对不会去后悔。他只希望乔雅不要太难过,太伤心。因为,两个人毕竟认识了十几年,也算是感情很深的朋友了。 当然了,在去给乔老拜年之前,他肯定要先打个电话过去才行。乔老虽然退休了,但以前的学生和属下现在都正在当权。春节期间,给他登门拜年的人肯定有很多。只有等乔老有空,或者时机合适的时候,他才能过去。 拿起电话,丁朝远拨通了乔老家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乔雅。 “乔雅,我是丁朝远。”丁朝远笑着说:“乔老今天有空么?我想去给他老拜个年。” “朝远哥,你等下啊。”接到丁朝远的电话,乔雅非常的开心。她放下电话,就去找爷爷了。 不多时间,乔雅重新拿起了电话:“朝远哥,爷爷让你现在就过来。” 时机还真巧,丁朝远也没有想到乔老现在就有空,笑着说:“我知道了,乔雅,我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之后,他将拜年要带的礼物准备了一下,然后向楼下走去。 节前回来的时候,他给家里所有人都买了东西,却唯独没有给乔雅买,这让张仁惠很难过也很生气。没有办法,他只好抽时间去了一趟商场,给乔雅买了一份价格不菲的护肤品。至于乔老,他给老人家买了一盒洞庭湖产的碧螺春。乔老生平对烟酒都不嗜好,却唯独爱茶。碧螺春是国内名茶,和君山银毫齐名,自然同样价格不菲,但丁朝远认为送给乔老这样的前辈,是完全值得的。 才走进县委生活大院子的门,丁朝远就看见了乔雅,他笑了一下,然后直接走了过去。 “朝远哥,来了。”乔雅开心的喊,迎了上去,然后接过了他手中的东西。 “乔雅,爷爷身体还好么?”丁朝远关心的问。 “和以前一样,挺好的。”乔雅回答,然后有些埋怨:“朝远哥,你过来还买东西干嘛,你不怕爷爷生气?” “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一盒茶叶和一套护肤品。”丁朝远笑了,说:“我和爷爷认识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来给他拜年,如果两手空空,总是不妥当的。” 乔雅知道,茶叶肯定是给爷爷的,而护肤品自然是送给自己的了,心里不禁很高兴。其他人来给爷爷拜年,除了烟酒,糕点就是补品。而丁朝远如此别出心裁,爷爷应该不会生气。 丁朝远跟在乔雅的身后走进了乔家的大门,然后就愣了一下。家里人很多,当然了,都是他不认识的人。而乔老,此刻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 “哦,小丁来了。”乔老放下手中的茶壶,竟然站了起来。 他的这个举动,让很多人非常惊讶,都顺着他的目光,然后将视线放在了丁朝远的脸上。 “乔爷爷,我给你老拜年了。”丁朝远笑着说。 “来,过来坐。”乔老开心的说。 “好的,乔爷爷。”丁朝远点头,向乔老走进了一步,却没有坐下。他知道今天在场的肯定都是县里的领导干部,级别自然都在自己之上,不然的话,根本没有资格来给乔老拜年。 他是一个小字辈,资历又浅,怎么能随便落座。 “丁朝远,我的一个小棋友。”乔老笑着说。 听了乔老的介绍,很多人的心里多少有些吃惊。他们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前段时间电视和报纸上报道的那个为了修路,连头都被打破了的基层干部。 这个事情在西盒子乡里是传的沸沸扬扬,在青楚县里同样也是一个大新闻。看完报道之后,很多人只认为他是一个蛮有干劲的小伙子而已,并没有多关注。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和乔老认识,而且两个人之间关系似乎匪浅的样子。 “原来是小丁啊,我说怎么感觉这么面熟呢。”突然,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笑着说:“你的伤势好了吧,没有留下后遗症吧?” 丁朝远看了一下对方,马上想起对方是谁来了。此人正是常务副县长陈浩,在乡党代会期间,曾经代表县委县政府去过西盒子乡。 “多谢陈副县长关心,我的身子已经完全康复了。”丁朝远恭敬的回答。 陈浩没有想到对方还记得,也很高兴,便伸出了手。 丁朝远赶紧伸手,让对方握了一下。 “来,小丁,让我帮你介绍一下在场的各位。”陈浩显得很热情。 当然了,他对丁朝远有好感,也主要是看在乔老的面子上。 “谢谢你,陈副县长。”丁朝远感激的说。 “卫县长,这是丁朝远,西盒子乡党政办的干部。”陈浩带着他走到另一个中年人面前,笑着介绍说。然后问了一句:“小丁,你现在好像是乡长助理了吧?” “是的,陈副县长,我现在协助蒋叔叔开展工作。不过,乡里干部少,党政办的工作我还兼着。”丁朝远认真的回答,然后看着面前的中年人,恭敬的喊:“你好,卫县长,我是丁朝远。” “小丁,你别客气。”卫东来伸手和他握了一下,脸上带着笑容:“小丁,你参加工作多长时间了?” “我是去年六月份才毕业的,参加工作已经半年了。”丁朝远认真的回答。 半年时间,能成功的跳出党政办,当上乡长助理,这小子挺有头脑和能力的啊。怪不得乔老当初要将他介绍给自己当秘书呢,可惜这个事情最后突然就没有下文了。 卫东来点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接下来,陈浩又带着他认识了县里一些其他的干部,基本上都是一些实权部门的领导和头头。 这个时候,丁朝远才明白,乔老让自己今天过来,其实是大有深意的。对于乔老的厚爱和栽培,他简直无以为报,感激的不行。 “小丁还年轻,工作时间也短,所以需要在下面多磨砺磨砺。”乔老笑着说:“你们都是他的领导,以后可要多多指导指导他。” 乔老的这话分量很重,其他人再次正色起来,纷纷点头。这些人大多都是乔老以前的同僚和下属,有的还是他亲手提拔起来的。官场升职难,乔老对他们的恩亲,甚至比亲身父亲还有重。 就算乔老不说这句话,他们也会正眼看这小子。但乔老既然开口了,那意义就更不同寻常了。 乔老的家虽然面积很大,可是只有他和乔雅两个人住。来了这么多人,自然是没有办法在家里吃饭的。乔雅已经在街上的酒店里订了两间包厢,准备在酒店里吃。 丁朝远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哪有错过的道理。中午的宴席上,他展开浑身解数,尽力的表现自己,希望能够进入领导的法眼,在他们的心目中留下一份好印象。 ; 108:故事就是这样开始的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踏上开往西盒子乡的客车,丁朝远在新一年里的人生旅途正式开始了。 他坐在车子的最后面,将随身带着的东西放在身边,然后开始沉思。 短短几天的假期,他几乎没有得到片刻的休息。当然了,忙碌也是有收获的。尤其是去给乔老拜年,更是收获颇丰。他不仅遇到了县政府的一二把手,而且在对方的心中留下了好的印象。这样的机会是千载难逢的,是别人几年,甚至是十几年都遇不到的。但是,在乔老的刻意安排下,他轻易就遇到了。当然了,他也没有让乔老失望,准确无误的抓住了这个良机。 乔老对他的关心和厚爱,让他铭感在心。乔雅对他的深情和厚意,他却只能埋藏在心里了。其实,他心里是舍不得离开青楚县的,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离开。因此,他再次踏上了这远方的客车。 因为是春运期间,走亲访友的人太多,车厢里几乎挤爆了。这年头,没有人不想赚钱的。超载是正常现象,县里的交通部门都不管,乡里自然更没有人出头管这个事情了。毕竟,断人钱财是大忌。何况,断了别人的钱财,也就等于空了自己的腰包。大多数人当官无非也是为了谋权谋财,没人会和自己过不去的。 丁朝远虽然对这个现象感到无奈,但也只能默默接受。他知道一个现象之所以存在,肯定有很多方面的原因,要想彻底的解决,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娱乐圈有潜/规则,官场同样有潜/规则。作为一个工作时间短,手中没什么权力的他来说,是无法置身于规则之外的。 官场就是官场,在这个圈子里折腾,需要遵循的规则实在是太多了。 想得无趣,丁朝远就摸了一支香烟出来,可是,看看那满车厢的人,他又将香烟放下了。 就在这个时候,车厢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一个三十岁不到的男青年突然挤到驾驶员的身后,大声喊他停车。 驾驶员没有回头,双手依然握在方向旁上,将车速减慢,不解的问了一句:“小伙子,你要在哪里下车?” “我不下车。”男青年告诉他:“我身上的钱包被偷了,车子上有小偷。” 司机师傅对小偷这个词并不陌生,他一年车子开下来,就算不遇上几十次,七八次是有的。现在是春运期间,是乘客最多的时候,小偷们最喜欢趁这个混乱的机会,出来捞一把。 “钱多么?不多的话就算了。”司机师傅好意的提醒了他一下。 他知道现在的小偷都非常猖獗,而且多是结伴作案,身上基本上都带有凶器。有时候偷钱的时候被逮住了,不仅不会还钱,甚至还会刺伤受害人。 这种事情以前发生过,以后也会继续发生,司机师傅已经见怪不怪,感觉麻木了。 “师傅,你这话是怎么说的?”男青年大怒。 “小伙子,我是为了你好。”司机师傅没有生气,只是笑了一下。 “我是西盒子乡派出所的所长石海洋,我让你停车,你听到了没有?”男青年大声的嚷着。 听到对方自报身份之后,丁朝远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对方。果然,是个很年轻的人,比自己好像也大不了几岁。他没有想到车子上竟然还坐了这么一个大人物,忍不住摇头笑了一下。看来,这一次小偷是要倒霉了。 车子里的其他乘客也很意外,尤其是开车的师傅,知道他的身份之后,一下子就踩住了刹车。车子在光滑的路面上滑出了几米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我是乡派出所的所长石海洋,刚才谁偷了我的钱包,最好给我乖乖的交出来。”石海洋挺着身子,冷笑不已:“妈逼的,偷钱偷到了老子的身上,这次你死定了。” 小偷肯定是在车子里,但是到底是什么人,丁朝远并没有看出来。他知道就算自己不插手,小偷这次也是死定了。所以抱着看热扰的心情,依然坐在那里。 石海洋喊了一嗓子之后,见没有人出来,不禁大怒。 “再不出来的话,我就要搜身了。”石海洋警告藏匿不出的小偷,“如果让我搜到了,我保证让你后悔一辈子。” “石所长,车子里的人太多,搜身难度太大。”司机师傅还想快点回到乡里,然后接着赚钱呢,就提醒了一句:“要不,我把车子直接开到派出所怎么样?” “不行,我现在就要抓住这个王八蛋。”石海洋一口否决。 司机师傅见他不答应,只能摇头,暗叹自己运气不好。 石海洋还真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说搜就搜,竟然真的动起了手。就在他开始搜查的时候,包厢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哎呀,这是谁的钱包,怎么在这里?” 石海峰听到钱包两个字,一下子就窜了过去。在一个座椅底下,他看到了自己的钱包。他弯身拿起钱包,检查了一下里面的钱,发现数额不对,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丁朝远知道,这肯定是小偷心里害怕,将钱包丢掉了。但是这小偷也太贪心了,竟然还敢动里面的钱,这不是找死么。 石海峰心里清楚,他刚才并不是站在这个位子。可是钱包落在这里,自然是小偷扔下的。小偷还在车子上,这让他很兴奋。 “连我的钱都敢动。”石海峰冷笑,然后将自己身边的几个人都看了一遍。 有的人被他那凶狠的目光吓的低下了头,而有的人却一副表情无所谓的样子。 丁朝远心里明白,现在的小偷基本上都混成精了。他既然扔掉了钱包,要想再逮住他就不容易了。大过年的,哪个人走亲访友的时候身上不带个一两百块钱的。石海洋纵然再精明,这次恐怕也要吃闷亏了。 可惜的是,这石海洋一向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人。而且,他的脑袋瓜子还很好用。 “恩,少了三百块钱。”石海洋突然笑了起来,然后说:“你们都别动,我现在还是要一个个的搜身。” 这下子车厢里开始有些乱了,大家没偷你的钱,为什么还要被搜身?大家身上都有钱,而且钱都是一样的,就算搜也搜不出结果来。就算你是所长,也不能这样吧。 石海洋自然知道大家心里在想什么,就解释了一句:“我钱包里的这些钱都是从银行刚取出来的,都是连号。大家放心,我认得自己的钱。我不会冤枉无辜的人,也绝对不会让小偷跑掉的。” 听了石海洋的话,丁朝远忍不住差点笑了起来。他知道这家伙是在胡说八道,目的只是在吓唬小偷,逼他就范而已。可是一般人那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都点点头,安静了下来。 人家是派出所的所长,还不是想搜谁的身就搜谁的身。只要不冤枉自己就行,搜一下就搜一下吧,算自己倒霉。 ; 109:牛逼个啥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石海洋自然不会真的去搜身,就算搜身也搜不出个结果来。但是,作为派出所的所长,如果连个小偷都逮不住,那面子可就丢大了。何况,这小偷偷的还是他自己的钱。钱被偷了是小事,面子丢了可是大事。 他摆出一副准备搜身的样子,然后让车厢里的人尽量站开。等所有的人挤成两排之后,他从车厢的前方向后方走去。他一边走,一遍关注着众人的表情。见没有人表现异常,他又低下头,开始检查车厢。 就在他感觉要失望的时候,突然在一个篮子里发现了几张人民币。都是百元大钞,崭新崭新的。 这让他兴奋莫名,他一把抓住篮子,大声的问:“这是谁的篮子?” “我的篮子。”站在篮子旁边的一个中年妇女胆怯的说。 石海洋冷哼一声,揭开了盖在篮子上的布,发现里面装着的是一些水饺和鸡蛋。在水饺和鸡蛋中间,放着几张百元大钞。这钱,不是他的又能是谁的。 他没有想到这大姐就是小偷,忍不住给她两道锋利的目光,然后冷声问:“这钱是你的?” “这钱不是我的,我哪有那么多钱?”大姐吓得只摇头。 石海洋不是傻子,看看那大姐的穿着,表情,还有篮子里的东西,就知道她不应该是小偷。 可是,现在小偷已经将偷的钱吐了出来,而且还栽赃给了这位大姐,要想逮住他就困难异常了。 想起自己一个堂堂的派出所大所长竟然连个小偷都逮不住,心头不禁窝起了一团火。他丢不起这个人,绝对丢不起。突然,他牙齿一咬,心肠一硬,冷笑了一下:“大姐,我也知道这钱不是你的?因为这钱是我的。只是,我不明白,这钱为什么会在你的篮子里?” 大姐一下子吓的脸色苍白,着急的只挥手:“年轻人,我没偷你的钱,我真的没偷你的钱?我也不知道这钱是怎么在这里的?你不能冤枉大姐啊……” 石海洋既然心里有了龌龊,那还容的了对方多解释,他一把抓住大姐的手,告诉她:“大姐,是不是你偷的,等到了所里再解释吧。” 大姐知道自己没有偷钱,自然不愿意跟他去所里了。她知道自己如果被带到了所里,受罪不说,恐怕还要家里拿钱才能出来。这年头,当官的都黑,尤其是派出所的人更黑。她听说过,却没有想到这么倒霉的事情竟然落在了自己的头上。她开始挣扎,宁死不从。 石海洋也没有想到大姐的反应如此之大,他原本就是准备把对方带回所里,然后再放了,给自己面子上一个好看。但对方态度如此激烈,到让他没法保持平静了。 车厢里,两个人扭打了起来。脚下的篮子被踢翻了,里面的鸡蛋全烂了,水饺也撒了一地。 石海洋见制服不了大姐,彻底发怒了,竟然挥手向对方的脸上打去。大姐一个不妨,脸上一下子露出了五个手指印。这大姐也不是善茬子,被冤枉就委屈的要死了。这还被打了,还有王法么。她扑上去,和石海洋闹了起来。 石海洋原本就想找个替罪羊,那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他知道,自己如果再制服不了对方,以后就不用在这西盒子乡混了。他再次举起手,准备给对方点厉害瞧瞧。 那知道,他的手还没有挥出去,就被人抓住了。他回头看了一下,发现了一个年轻人。 “敢阻拦我执法,你找死。”石海洋没办法对大姐下毒手,对眼前这个男人可就不客气了。抬起脚,踹了过去。可惜的是,他的脚没有踹中对方,而是被另一个人一脚蹬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连我都敢打。”石海洋看着刚才蹬自己的瘦小子,彻底暴怒了。 “连女人都打,你还是男人么?”对方很牛气的样子,冷哼了一下,竟然是桩子。 桩子原本一直躲在角落里的,见丁朝远出头了,他才跳了出来。他自己原本就是一个小偷,对这行了解深着呢,自然知道那大姐是被冤枉的。他见大姐被打,早就怒不可遏了。可是畏惧于对方的所长身份,一直隐而不发。现在有丁朝远助阵,他自然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了。不就是一个派出所所长么?牛逼个啥?王昌丰那是真牛逼,不还是被人一脚踹出了西盒子乡。他小子是个聪明人,知道丁朝远能量大着呢,在这西盒子乡,绝对不是石海洋能比的。 “桩子,你也在车上?”丁朝远看见桩子,非常的意外,也就放开了石海洋的手。 他心里很清楚石海洋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只要对方不做的过分,他也不愿意插手。毕竟是得罪人的事情,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可是对方如此过分,他是看不下去了。 “丁朝远,派出所所长连女人都打,这事儿你怎么看?”桩子喊了一声。 这个时候,石海洋才知道,刚才阻拦自己的家伙,竟然叫做丁朝远。他可不知道丁朝远是什么人,他只知道这两个人这次同样死定了。 “怎么看?瞎看。”丁朝远笑了,说:“我就算是瞎子,也知道这大姐不会是小偷。” 他的话在车厢里引起了一阵大笑。 石海洋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啊。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如此无视自己的身份? 可惜的是,丁朝远不是名人,他也不愿意做名人。 “小伙子,大姐谢谢你了。”那大姐心中委屈,听他这么一说,感动的不得了:“我给你跪下了。” 丁朝远一把抓住大姐的手,没有让她跪下,他可受不起这个。 他从口袋里掏出钱,看了看,然后拿了两张大团结出来,递给了大姐:“大姐,你的鸡蛋烂了,饺子也脏了,总不能空手去走亲戚。这钱,你拿着,等到了乡里之后,买点礼品。” “小伙子,这钱我不能收。”大姐吓得缩回了自己的手。 “大姐,别和我客气,我就在乡政府上班,你那天有空过来,还给我就行了。”丁朝远笑着将钱塞进了对方的口袋。 大姐的身上是真的没钱,听他这么说,也就没有再拒绝。感动的都哭了,用手一个劲的抹着脸上的泪水。 “你在乡政府上班?”石海洋一副要杀人的模样,盯着丁朝远。看对方如此年轻,顶多也就是个办事员。敢坏自己的好事,以后不用再混了。 “是的,石所长。”丁朝远笑着回答。 “妈逼的,你还知道我是石所长。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和我作对?”石海洋心头都快滴血了,语气冷的像冰:“你说她不是小偷,那你说谁是真的小偷?” 丁朝远不是火眼晶晶,自然不知道真的小偷是谁。甚至,他怀疑这个事情就是桩子干的。但是,桩子能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和他又好像没有关系。不过,这个事情就算不是他小子干的,他小子也应该知道是谁干的。桩子原本就是三只手,深谙此中之道。让他帮自己找小偷,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自然知道谁是真的小偷。”丁朝远笑了,“不过,这要等到了乡里才行。大家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总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 他的话引起了所有乘客的共鸣,纷纷嚷着要开车。 石海洋虽然心头恨的不行,但也知道众怒不可惹的道理,阴沉着脸,没有说什么。 “司机大哥,可以开车了。”丁朝远喊。 耽搁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车子终于再次启动了起来。 ; 110:果然凶残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车厢里终于安静了下来,但是,丁朝远知道,这个事情还没完。他现在已经得罪了石海洋,既然这样,那么就得罪个彻底吧。一来,顺便帮好兄弟赞点威信。二来,算是答谢汤敬业节前送的那一千块钱。 他原本准备这次回西盒子乡,将那一千块钱还给对方的。可是为了给乔老买茶叶,给乔雅买护肤品,竟然花了不少钱。他现在就算想还,兜里也没那么多钱了。 丁朝远和桩子之间的关系很特殊,他对这个人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感。但是,对方毕竟帮过自己大忙,扳倒了王昌丰那棵大树。而今天,这小子在车子里的表现,更是让他印象良好。只要还有点侠义心肠的人,就算曾经做过坏事,也不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他小子是金庸和古龙迷,看的武侠书太多,受到毒害严重,一向重大节不拘小节。 “桩子,你过来。”丁朝远回到自己的位子之后,见那家伙距离自己远远的,便喊了一声。 桩子点头,走了过去,赶紧申明:“丁朝远,这事儿不是我做的。我对天发誓,你别盯着我。” 丁朝远笑,然后递了一支香烟过去。桩子不接香烟,只是盯着他。 “车子会直接开到派出所,到时候,你帮我一下。”丁朝远笑着说。 桩子自然知道他需要什么帮忙,表情有些为难。虽然说同行是冤家,扳倒对方对自己绝对有利。但这可是得罪人的事情,他不怎么愿意去做。 “有梁副所长,有我在这西盒子乡,你还担心什么?”丁朝远好奇的问。 “梁副所长对我不感冒。”桩子回答。 “只要他对我感冒,我对你感冒就行了。”丁朝远笑了。 桩子沉默了一下,然后接过了香烟。 丁朝远知道,他这是答应了,心里很高兴。 半个小时之后,车子终于开进了乡派出所的大院子。为了防止小偷逃跑,司机师傅没有敢开车门,打开车窗,喊了一声。 治安科里有人值班,刚好梁文斌也在,他带着两个民警一起走了出来。 丁朝远挤到车窗前,挥了一下手。梁文斌见到是他,开心的跑了过来。 “钉子,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丁朝远伸手和他我了一下,才笑着说:“车子上有小偷,你帮我找出来。”然后,他低头在好兄弟的耳边耳语了一下。 “石所长也在车子上?”梁文斌有些意外。 丁朝远点头。 梁文斌看了一眼车子里的人,果然发现石海洋一脸阴沉的站在里面。他挥了一下手,让身后的两个民警守住派出所的大门,然后让司机师傅打开了车门。 车子里的人一口气跑了下来,终于松了口气。大家都知道警察要逮小偷了,抱着看热闹的心情,都没有离开。而真正的小偷呢,这个时候更不敢离开了。反正他们身上也没有赃物,警察就算想逮住自己的把柄,也休想。 “我听说你们中间有小偷儿,而且偷的是石所长的钱。我说你们平日里也眼明手快的,这次怎么就这么蠢了呢。”梁文斌笑了一下,才接着说:“你们要是识相的话,现在就给我站出来,接受处罚。如果不识相,等我逮住了,日子恐怕就难过了。” 他的话让很多人都笑了起来,自然,也没有人会蠢的站出来。 “既然你们还抱着侥幸的心理,那么我只好自己动手了。”梁文斌的脸色突然一变,冷笑了一下,说:“现在所有人都给我站成一排。” 所有的人开始组队,然后排成了一条长龙。 “石所长,是你亲自动手,还是我来动手?”梁文斌等大家站好队伍之后,还不忘请示了一下站在自己面前的石海洋。 他这不是表示恭敬,而是直接扇对方的耳刮子啊。石海洋如果有这能耐,事情还会闹这么大么?当然了,这是丁朝远教给他的,他只是执行一下好兄弟的意思而已。 果然,石海洋整个人突然间就石化了,额头的黑线有手指粗。他狠狠的瞪了梁文斌一眼,直接走了。 “我想石所长大概是没办法把小偷找出来了。”梁文斌很无奈的样子,然后向队伍走去:“作为所里的副所长,为民除害,是我的职责。大家放心,我梁文斌不会耽误大家多少事间的。” 他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梁文斌点头,很满意自己的表现。他背负着双手,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然后抬起脚,一脚将一个小黑皮给踹了出去。 黑皮一个不妨,一下子爬在了地上。他想爬起来,可是梁文斌的脚已经踩在了他的腰上。 “黑皮是吧?”梁文斌笑着问。 黑皮点头,还想解释,却被梁文斌打断了:“不要和我解释,也不要给我理由。你这些年干了不少龌龊事儿,我都知道。这次,是你倒霉,你不该去偷石所长的钱。” 这个时候,他小子还不忘帮石海洋拉仇恨值。 黑皮那知道自己偷的是石海洋,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石海洋才上任不久,他不认识也正常。犯了这样的低级错误,活该倒霉。 “你还有同伴。”梁文斌脚上使劲,冷声问:“是你指出来,还是让我自己找?” 黑皮爬在地上,不说话。 梁文斌摇头,后退了两步,继续向前走,然后一脚又踹出了一个人。这一次,他懒得罗嗦了。将对方踹倒下之后,跟着就是两脚,差点没有让对方内吐血。 梁文斌的表现引起了众人的欢呼,纷纷鼓起了掌。 “大家别鼓掌了,这小偷还有同伙呢。”梁文斌笑着说。 他的话音才落,就看见一个一头黄毛的年轻人突然蹿出了队伍,向外面跑去。可惜的是,派出所的大门已经被民警守住了,他才跑了几步,就被那两个民警给扑倒了。然后反扭着胳膊,拖了回来。 “跑的挺快的啊。”梁文斌朝着对方的脸,挥手就是一巴掌,打的对方脸都肿了起来,就差牙齿没掉了。 “梁副所长,今天落在了你的手里,是我兄弟倒霉。”黄毛吐了一口血,很硬起的嚷着:“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梁文斌难得有这样的好机在乡亲们面前会表现自己,自然不会错过。他见对方找打,也就不客气的一拳头砸在了对方的肚子上,打的黄毛一下子弯下了身子。 梁文斌下手一向没个轻重,感觉还不过瘾,接着又挥了几拳头。 这下子黄毛吃不消了,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抱拳求饶:“梁副所长,你别打了,我招了,我全都招了。” 梁文斌的凶残让所有人都看傻了,吓得不敢言语。可是当小黄毛开口求饶的时候,人群再次响起了掌声和喝彩声。 “各位,现在小偷已经全部被抓了,各位可以放心了。”梁文斌笑着对大家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亲戚们在家里恐怕也等的急了。你们再不走的话,可就要错过中午的那顿酒了。” “好,梁副所长。”大家再次开始鼓掌,然后才纷纷离去。 ; 111:改邪归正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大院子里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办公室里的宁长贵,他离开办公桌子,走到走廊上,将下面发生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新燃-文-】/ 他不知道丁朝远怎么会和这样的事情牵扯上了,而且似乎是在有意的打石海洋的脸,帮梁文斌捧场。 石海洋是县局空降下来的干部,年纪轻轻就爬上副科的位置,背后是肯定有背景的。这么浅显的道理,丁朝远不可能看不出来。可是,他这次不仅扇了石海洋耳刮子,而且扇的对方恐怕连爹妈都不认识了。 丁朝远以前只是党政办的一个科员,现在虽然给蒋四根当助理,手中权力是大了很多,但毕竟没有解决副科级别和待遇。他这么明目张胆的削石海洋的脸,就不怕对方以后找找麻烦。 因为好奇,因为不解。最终,他还是走了下来。 院子里,梁文斌正在让民jǐng收拾那三个小偷。而丁朝远和桩子站在一边,还没有离开。 “小丁,回来了。”远远的,宁长贵打了声招呼。 看见宁长贵下来了,丁朝远大步走了过去,掏出香烟,非常的客气:“教导员,新年好啊。来,抽烟。” 宁长贵也不客气,接过香烟,夹在了耳朵上,很好奇的样子:“小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闹的这么大?” 作为领导,宁长贵关心这个事情很正常。[  燃.文.]但是,他询问的人应该是梁文斌,而不是自己。但是,作为当时在场的人,他询问自己,也算常理。丁朝远笑了一下,就将路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他既然已经扇了石海洋的耳光,也就没有必要再给对方留颜面了。便将重点放在了对方找替罪羊,诬陷大姐的情节上。 宁长贵虽然不是很欣赏石海洋这个人,但平rì里还是表现出一些亲近之意的。毕竟对方有后台,能攀上的话对自己大有好处。可是,听了丁朝远的话之后,他的态度突然就改变了。一个人就算有能力,有背景,有手段,但是,如果品xìng不好的话,以后都不会走的太远,站的太高的。因为,xìng格可以决定一个人的人生。 官场虽然乱,但能走上高位的永远都是那些各方面都卓越之人。石海洋,欠缺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这一次,他被丁朝远扇了耳刮子。以后在乡里,两个人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呢。因为,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能忍气吞声的主儿,他的品xìng在那里搁着呢。 当然了,宁长贵根本就不为丁朝远担心。丁朝远现在虽然权力不大,地位不高。但深得书记张仁祥的重视。就算不能和石海洋分庭抗衡,至少是不会吃亏的。 丁朝远是个能吃亏的人么?好像不是?如果是的话,这次的手段就不会表现的这么激烈了。[  燃.文.] ] 这那是有点欠缺,简直是缺德了。 丁朝远虽然不是很满意宁长贵的表现,但还是可以接受的。 他和石海洋都是所里的领导,而且地位持平。就算不喜欢对方,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分。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算是不容易了。他的目的也无非就是希望对方将视线放在自己好兄弟的身上。而现在看来,目的已经达到了。 “石所长也是钱被偷了,气昏了脑子,所以才会表现如此的。”丁朝远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他是被气昏了头脑,可你的头脑一直清醒着呢。不仅成功的把握住了机会,还有效的将事情扩大,同时给梁文斌宣扬宣扬,可谓一举多得啊。 宁长贵心里忍不住叹息,他虽然从一开始就颇为关注丁朝远,但也没有想到对方的手段如此了得。他突然想起汤敬业曾经和自己说过他得到了贵人相助,难道,这个贵人,就是眼前这个小子? 汤敬业现在已经是县分局的局长了,比自己手中的权力大的多了。他说的贵人,应该不会是丁朝远。 宁长贵突然有些患得患失,他决定抽时间去找一下汤敬业,一定要将这个贵人的身份弄清楚。 小偷被抓了,宁长贵也走了。院子里只剩下了丁朝远,梁文斌和桩子。 桩子见过不少凶残的场面,还亲身体验过梁文斌的手段。但像今天这样,当着众人的面,竟然将犯人打的倒地不起,口吐鲜血,他还是第一次碰到。突然,他的身体有一些冷,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桩子,你怎么了?”丁朝远见对方表情不对,就关心的问了一句。这一次,幸亏这小子帮忙,不然这脸还没法打的这么舒坦。 “丁朝远,梁副所长,我以后再也不干坏事了。”桩子突然大声的说。 梁文斌吓了一下,看了他一眼:“你小子怎么醒悟了。” “梁副所长,我不醒悟不行啊。就我这身子骨,你只要一脚就能废了我。”桩子苦笑,解释着,然后保证:“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干那偷偷摸摸的事儿了。” 丁朝远没有想到这个事情对他刺激那么大,见他是真的害怕了,心里也很高兴。这小子能突然醒悟,改邪归正,那是再好不过了,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一份。 “行,桩子,我相信你。”丁朝远笑了,说:“但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和梁副所长失望。” “丁朝远,梁副所长,这次我是认真的。”桩子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咬牙保证,然后小声的问了一句:“以后,如果黑皮,黄毛他们出来了,找我麻烦可怎么办?” 原来是为了这个,丁朝远再次笑了:“他们如果敢找你麻烦,我会让梁副所长直接踹断他们的脊梁骨。” 这话桩子爱听,又弱弱的问了一句:“那石所长呢?” “还记得王昌丰么?”丁朝远不答反问。 桩子点头。 “记住就好。”丁朝远笑了。 桩子终于放心了,转身就跑了。 梁文斌等他跑了之后,才走到丁朝远的面前,和好兄弟站在了一起。 他知道好兄弟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心里很感动。但是,好兄弟为什么那么重视桩子这样的小人物,让他有些不解。 “桩子帮了我们不少次,从张大虎,到王昌丰,到现在的石海洋,他都有功劳。”丁朝远笑了一下,对好兄弟说:“以后见到他的时候,别太凶,更别动手动脚。他也说了,他的身子骨和柴火差不多。” “行了,钉子,我记住了。”梁文斌笑,点头,暗叹桩子这小子运气好,竟然能被丁朝远看重。 “经过这个事情之后,石海洋在乡里领导们的眼中印象肯定很坏。”丁朝远接着说:“是你该努力和发力的时候了。” 梁文斌继续点头。 “我会让桩子将这个事情再改编改编,在乡里再宣扬宣扬,为你造势。”丁朝远笑了起来:“我要的是,就算你不是所长,手里也一定要拥有所长的权力。” 这样的馊点子都能想的出来,也亏了自己的好兄弟。 梁文斌感激的点了点头。 欢迎来到   燃文阅读  r a n  en . n e t   燃--文--网址简单好记。 112:杀的你心服口服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既然巴掌已经挥了出去,丁朝远就没有收手的想法。 相对于指使同学将情敌打成残废的陈海,他对平白无辜诬赖大姐的石海洋的印象更坏。他决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定要扇的这个人连爹妈都不认识,最好是直接扇出西盒子乡。 不过,这是有难度的。他心里也清楚。但是,如果没有难度,也就用不着他出手了。 和好兄弟商量好接下来的事宜之后,他离开派出所,向老宅走去。 现在还没到正式上班的时间,能偷懒一天是一天。再说了,他是真的想念梁嘉莹了,想念她的吻,想念她的胴体,想念她的冰火两重。 只是,梁嘉莹现在应该不在老宅子里,这让他非常的失落。他也不能当着自己好兄弟的面子,问人家妹子在哪里。他和梁嘉莹之间虽然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但毕竟还是秘密。 梁文斌如果知道了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就算不会反对,恐怕心里一时间也不会太舒坦。毕竟,还没有结婚,他就把人家的妹子睡了。换成是做哥哥的,没人会太乐意的。 丁朝远决定,先回老宅休息一下,然后买点东西去给梁德诚夫妇拜个晚年。顺便勾引勾引自己的小女人,那么晚上就可以温柔一番了。 然而,让丁朝远喜出望外的是,他一走进老宅的门,就看见了院子里的梁嘉莹。姑娘正在院子里清理残雪呢,一副很聚精会神的样子。 小黑狗已经长成了大黑狗,原本跟在梁嘉莹的屁股后面起哄。看见丁朝远之后,一头就蹿了过去,然后向他身上直扑。 大黑狗的反常表现引起了梁嘉莹的注意,她抬头了一眼,看到丁朝远之后,一下子就愣住了。 丁朝远踢开面前捣蛋的大黑狗,快步冲到梁嘉莹的身边,然后将她一下子抱了起来,向屋子走去。 进了屋子,他抬脚踹上房门,然后抱着心爱的女人一起滚在了大床上。 “小莹,你怎么在这里?”丁朝远将心爱的女人搂在怀里,开心的问。 “我猜测你快回来了,所以就提前过来整理一下卫生。”梁嘉莹笑着回答。 “想我了吧。”丁朝远将脸俯在她的胸部,开始拱着。 “嗯!”梁嘉莹心中一热,身子就软了,恩了一声。 “钉子哥,你想我么?” “想死了。”丁朝远揭开对方胸前的扣子,然后张嘴咬住了一颗饱满的殷桃。 “门没关好呢。”梁嘉莹羞怯的说。 “盖上被子。”丁朝远起身,拖过被子,将梁嘉莹整个裹了起来。然后快速脱下自己的衣服,钻了进去。 “你好坏。”梁嘉莹碰到他那结实的结肉,笑了一下。 “来,小莹,让我爱你一下。”丁朝远开始脱对方的衣服。 梁嘉莹点头,闭上了眼睛。 衣服很快退了下来,露出了她那完美无缺的胴体。丁朝远心疼的将对方搂在怀里,感觉她的身子依然是那么的冰冷。 这种感觉很奇怪,也让他很痴迷。 他对梁嘉莹的身子已经很熟悉了,可是她的身子一直都很冰冷,只有到了高/潮的时候,才会热起来。不像杨宁宁,两个人只要赤/身/裸/体的搂在一起,她的皮肤就开始滚烫。 丁朝远将心爱的女人搂了一会,然后开始吻她。吻的她身上都起了颤栗,气息微喘,喉咙深处发出了醉人的呻/吟声,然后翻身爬了上去。 他的铁枪已经昂起了头,轻易就抵在了桃源秘境的入口处。入口处已经一片泥泞,亟待着他的填补。梁嘉莹微微的张开了修长的玉腿,然后搂住了他的脖子。 丁朝远轻轻一松,铁枪就进去了。很顺利,很柔软,也很温暖。 他开始抽动,享受着那无尽的快/感。梁嘉莹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开始撅起性感的小臀部,迎接着他的冲刺。 实在是太幸福了,丁朝远简直无法控制自己的节奏。幸好,他的身体健壮,喂饱心爱的女人还是很容易的。 兴趣高/涨时刻,他突然搂住怀里的女人,翻了个身,然后让对方坐在了自己的双腿之上。 梁嘉莹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的姿势,更是美的不行。她感觉被/插/的很深,下体很胀,快/感更是弥漫了全身。尤其是当丁朝远用双手托住她的两座酥/乳,一边揉捏,一边用牙齿摩擦的时候,她更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然后全身一阵痉挛,彻底的崩溃了。 丁朝远感受到了她的喷射,再次翻身,将对方压在身下,然后发动了最后的冲锋。 他的技术很好,枪也好用,冲锋起来更是威力强大。只杀的对方陷入泥泞,无法脱身,几乎昏厥过去,才罢休。 美事过后,两个人躲在被子里,开始互相抚摸着。 “我爱你,钉子哥,我要做你一辈子的女人。”梁嘉莹吻着他胸部的结实肌肉,幸福的说。 “这辈子,我一定让你做一个幸福的女人。”丁朝远将她搂在怀里,感觉她的身子终于热乎了起来。 梁嘉莹能够感觉到他的真心,因此心中更加的幸福。她将身子紧紧的贴过去,然后将双腿盘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还想要?”丁朝远笑着问。 “不想了,下次吧。”梁嘉莹摇头,笑的很甜蜜,也很羞涩:“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来越喜欢和你做这个了。” “这个很正常的,以后你会更喜欢的。”丁朝远告诉她。他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能让心爱的女人幸福,那也是一种本事,一种骄傲的资本。 “钉子哥,你以前是不是也有女人?”突然,梁嘉莹问了一句。 这问题不好回答,丁朝远也不能回答。 “小莹,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好像懂很多,也很会做,我不知道的,你都知道。”梁嘉莹羞的不行,闭上了眼睛。 “你现在知道了。”丁朝远叹息,知道这样的事情是瞒不了对方的。 “她漂亮么?”梁嘉莹有一些好奇。 “没你漂亮。”丁朝远如实的回答。女人是有很多种的,如果单以相貌而论。杨宁宁不仅比不上梁嘉莹,比乔雅都要差上一点。当然了,杨宁宁也是有很多特点的,不然丁朝远不会爱上她,分手的时候,也不会感觉那么迷茫和痛苦。 “她是你的第一个女人?”梁嘉莹继续问。 丁朝远知道,女人的好奇心是很重的,如果你顺着她的话,她会刨根问题,问个不休。 “小莹,你是我的初恋情人。”丁朝远这么回答了一句。 这一次,梁嘉莹果然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她知道,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就算自己知道的再多,也无济于事。她感觉幸福的是,这个男人,现在睡在自己的身边,而且紧紧的搂着自己。 想到这点,她很感动,然后圈紧双腿,让两个人的下/体紧紧的贴在了一块。 “起来了。”突然,她有些惊讶。 “进入了。”丁朝远身子一动,然后坏笑了一下。 “好舒服。”梁嘉莹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小妖精,这次我要杀的你心服口服,彻底投降。”丁朝远突然将她再次压在了身下。 ; 113:仇恨值暴增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石后被扇耳刮子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西盒子乡 这事情原本闹的就很大,知道的人也很多,想捂是捂不住的何况,丁朝远的本意就是消全乡人都知道,自然不会让石后捂下去所以,他还抽空暗中授意了一下桩子Sg 桩子这家伙在乡里没干过什么好事,但狐朋狗友是认识了一大堆,干这个事情最合适他现在改邪归正了,又没有工作,搞搞这个事儿,丁朝远还给他一条香烟抽,真是美的不得了 当然了,那条香烟不可能是中华就算是中华,他小子也舍不得抽 认识了丁朝远这样的朋友,又有梁文斌在暗中撑腰,他现在也混的算是风生水起,滋润的不行 和桩子认识不短时间了,丁朝远对他的印象是越来越好这小子还有人性,是他最为欣赏的地方他自己原本就不是什么好鸟,自然也不会要求别人做的太完美只要桩子不干祸害乡亲们的事情,他把对方当朋友也未尝不可当然了,桩子如果表现的再良好一下,以后有机会的时候,他还是愿意提携一下对方的 多一条朋友,多一条路管他妈的是狐朋还是狗友,只要行为不太出格,真心为自己办事就行 这就是丁朝远待人和用人的标准,还没有跨越他的底线 石后被扇了耳刮子,最高兴的其实不是梁文斌,而是他的未来老丈人汤敬业 汤敬业这个人有些迂腐,一生做事都非常的小心谨慎即便如此,他还是被谭秃子给阴了一下,连所长的位子都没有薄如果不是遇到了丁朝远这个贵人,他现在还呆在家里看书呢,那有机会调到县里当局长 所以,他对丁朝远的感激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对这个人的重视,更是不得了年前送那三千块钱,他也纠结了好几天但是为了报恩,为了自己未来女婿的前程,他也没其他东西可以送的他没有想到,对方不仅收了钱,而且办事如此迅速,一下子扇的石后连爹妈都不认识了 石后丢脸,自己未来女婿长脸,这收获可是够大了他也没指望丁朝远能将对方扇出西盒子乡,但能做到这一点,已经非常非常可以了 当然了,丁朝远这一巴掌是扇的爽了,自己也爽了,但他小子身上的仇恨值也肯定暴增了 汤敬业虽然不了解石后这个人,但对他的背景还是了解一些的像他这样的人,一向都是打别人的脸,哪有被人打脸的道理他这才到乡里上任,就被人打脸的了,而且打的如此之狠,肯定没有善罢甘休的道理这西盒子乡,接下来,肯定会非常的热闹 可惜的是,他已经去县里了,而且很快就要去上班他虽然关心乡里的情况,但也插不上手了 当然了,虽然事情有些严重,但他并不为丁朝远的他了解这个年轻人,既然敢出手,就肯定有对策自己的未来女婿有这么一个靠山,他也是能放心的 确实,丁朝远根本就不的他这一巴掌扇的在情在理,还真不怕对方无理取闹这里是西盒子乡,不是青楚县这里的皇帝是张黑子,是自己的老舅 因此,他很开心,也很轻松,很爽的去乡政府报道,开始上班了 他现在依然是党政办的干部,同样也是蒋四根的助理因此,为了方便,他先去了党政办 办公室里,主任江涛和副主任罗菲非都在至于陶油子和周大嘴却没个影子大概还在家喝酒,还没来上班 “江主任,罗姐,新年好”他一走进办公室,就笑着说 “小冬来上班了”江涛站起来,和他握手 丁朝远点头,然后拿出香烟,递了一支过去江涛接过香烟,放在了桌子上 “小冬听说石后被人扇耳刮子了,是不是你干的?”罗菲非凑过来,好奇的问 “这事情和我没关系,是梁副所长扇的”丁朝远笑了 知道罗菲非的八卦之心已经燃烧,就多了一句:“石所长和小偷坐在一个车子里,却没有逮住小偷梁文斌一出马,立刻将三个小偷踹在了地上” “梁文斌这么厉害”罗菲非惊愕的张大了嘴巴 江涛心中微笑,不知道丁朝远为什么这么向着梁文斌他听到的版本和丁朝远说的差不多,但这小子没说实话,那时候,这小子也在车子上 当然了,丁朝远不愿意说,江涛自然不会去问的他也是聪明人,简单想一下,就能明白其中的关窍了他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有些跟不上丁朝远的步伐了,但如果能和梁文斌处好关系,也是不错的 “江副主任,罗姐,你俩忙,我去楼上看看”丁朝远说,然后离开了党政办,向楼上走去 书记办公室的门锁着,看来张仁祥还没有上班今年是张仁祥的大好年,肯定会有很多干部去给他拜年迟点上班,也是正常 丁朝远掉头向回走,发现余宗琳的办公室虚掩着,但没有进去,而是直接去了乡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蒋四根正在喝茶 “蒋叔,新年好啊”丁朝远笑着说,递上了香烟 “小冬怎么来的这么早?”蒋四根很高兴也很意外 “在家里也没事,过来看看”丁朝远笑着回答:“先熟悉一下情况,好开展工作” “那行,你忙你的吧”蒋四根笑了,说:“我这里没事,就是喝茶消磨时间” “那蒋叔,你有事再喊我,我去余副乡长那里看看”丁朝远说 蒋四根点头 丁朝远离开办公室,然后去找余宗琳了 年前,余宗琳就开始准备荒地开发的事情,虽然进展的很顺利,有了眉目,但需要做的工作依然很多 再说了,她也不喜欢别人来给她拜年,所以就早早的来上班,准备先处理一下手中的工作 “余姐,在忙呢”丁朝远走进办公室,笑着喊 “小冬你来了”余宗琳有些惊喜的喊 “你和蒋叔都上班了,我再不来,恐怕领导有意见啊”丁朝远叹息,表情很认真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学会贫嘴了”余宗琳笑,然后说:“来,快过来坐” 丁朝远点头,然后在对方的面前坐了下来 余宗琳推开面前的文件,然后看着丁朝远,问了一句:“我听说你得罪了石后?” “余姐,这事儿是石后告诉你的?”丁朝远笑着问 “我不认识石后,我就问是不是真的?”余宗琳很认真的样子 “余姐,我还以为扇了你那个远方亲戚呢,吓我一跳”丁朝远突然笑了,说:“这家伙心术不正,我看不过去,就给了他点颜色瞧瞧” 这是一点颜色瞧瞧么?是把人家打的鼻青脸肿才对她见丁朝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提醒了一下:“我听说这小子在县里关系很硬” “余姐,这里是西盒子乡,全县还有比这个地方更硬的么”丁朝远依然笑着:“余姐,我有分寸呢只要他不乱来,我不会把他扇出西盒子乡的” 余宗琳简直要傻了,好半天,才无奈的摇了摇头 114:春暖花开时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国家终于施行分税制了,这在丁朝远的预料之内,只是没有想到速度这么快,强度这么大而已。 每一次国家有重大政策出台的时候,都有地方采取观望和试探的态度。但是,丁朝远知道,西盒子乡已经没有时间再观望和试探下去了。 西盒子乡的底子太薄了,薄到了用手指一戳,就能成为一盘散沙。要想维持西盒子乡政府的正常运转,靠那点可怜的商业税收是不行了。而如果依赖县里的财政救济,同样很不现实。西盒子乡要想有条活路,就必须开展工业,加大招商引资的力度。 可惜的是,西盒子不仅人民穷,乡里也穷。穷到了一穷二白,穷到了揭不开锅。尤其糟糕的是,西盒子乡没有好的可发展资源,只有一眼望不到边的平坦农垦地而已。 在地里刨食吃,是永远吃不饱的,更别说富裕了。 当然了,西盒子乡还有一片茶园,几千亩的面积。这也是丁朝远手中唯一的法宝了。能否将这片地换成钱,能否让茶园产生经济价值,这很重要。 坐在乡长办公室里的桌子前,丁朝远的手中捧着一份报纸。报纸每天都有,内容大同小异。但是,丁朝远还是每期都不放过。因为,他在等,等茶园的报道出来。 他相信陈筱薇,所以,虽然心里着急,但并没有打电话去询问和催促。这本就是对方的友情帮助,他不能要求的太过分。 幸好,他终于等到了。 手中的报纸几乎用了半个版面报道了西盒子乡茶园的情况,文字中穿插了图片。显得生动而真实。图片上的陈筱薇比现实中还要漂亮和迷人,这让丁朝远感觉有些意外。 看到这份报道的时候,丁朝远有种想笑,又有种想哭的冲动。他愣愣的坐了好一会儿,才拿起电话,然后打给了陈筱薇。 电话很快接通。 “陈小姐,谢谢你。”他的语气有些深沉,也非常的真挚。 陈筱薇从来没有见过他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停顿了一下,才说:“你不用谢我,我也想为西盒子乡做些什么?” “你有这份心,我终究要谢谢你的。”丁朝远终于笑了,开心的笑了。 “真的要谢我?”陈筱薇反问,“那等你回县里的时候,请我吃顿饭就可以了。” “行!”丁朝远一口答应。别说是吃顿饭,就是陪对方睡一觉,他也肯。可惜他是男人,人家妞儿未必稀罕他。 对方的恩情太大,他实在不知道如何报答才好。 “蒋叔,你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么?”丁朝远放下手中的报纸,问了一句:“如果没有,我要出去一趟。” “你出去吧。”蒋四根点了点头。他对丁朝远是越来越满意了,几乎扛下了所有的工作。这让他很清闲,也很愉快。 当然了,这些工作不是他强行分配给对方的,而是对方心甘情愿扛起来的。年轻人有能力,又肯干,还能吃苦,不仅自己喜欢,张书记也喜欢,余副乡长也喜欢。 丁朝远离开办公室,转身就进了余宗琳的办公室。 “余姐,陪我出去走走。”他一进门,就直接的说。 “怎么?兴致这么好。”余宗琳笑,人已经站起来了。 “春暖花开时,外面一切都是美丽的。”丁朝远笑了,说:“将时间全部浪费在工作上,浪费在办公室里也太可惜了。” “小丁,我发现你越来越贫嘴了。”余宗琳依然笑着。 她知道丁朝远不会平白无故的找自己,更不会有时间出去转。这小子最近忙的像猴子一样团团转,出去肯定也是为了工作。刚好,她也想去桑树林看看,一起走走也不错。 “嘴不贫不行啊,领导不喜欢。”丁朝远笑了起来:“尤其是余姐你,最近天天板着脸,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意见呢。” “我对你有意见?”余宗琳愣了一下,再次笑了:“我是累坏了。” “刚好,出去走走,放松放松。”丁朝远高兴的说。 余宗琳点头,两个人向外面走去。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交好,在乡政府不是什么秘密。一起走下楼,然后出了乡政府。 “去哪里?”大门外,余宗琳笑着问。 “桑树林,顺便看看茶园。”丁朝远回答。 说完,两个人向乡外面走去。 现在已经是阳春三月,确实是春暖花开时。嫩草抽出了绿芽,柳叶挂满了枝头,阳光明媚,春风和煦,到是个散步的好时节。 尤其是和丁朝远一起散步,余宗琳的心情更加好。 “这两天看你忙的天昏地暗,到底忙什么呢?” “我不忙桑树林,自然是忙着茶园了。”丁朝远笑着回答。 “有眉目了?”余宗琳关心的问。 “应该快了吧。”丁朝远想了想,才回答,然后补充了一句:“就不知道能给乡里带来多大的变化。” “一点变化也是变化。”余宗琳很高兴,接着说:“小丁,工作是人做的,总得慢慢来,你可不能把自己累坏了。” “我知道,余姐。”丁朝远点头。他小子身体健康,累是累不坏的,但急恐怕还真能急出病来。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怎么着急了。 他知道,只要广告打了出去,总会有眼光的人看见。总会有人发现它的潜力,然后心动的。 所要关注的无非就是谈判的价码而已,这一点,丁朝远不是很操心。 两个人沿着脚下的土路继续向前走,土路已经修通,路面也进行了平整。可惜的是路两边的松树依然没有栽上,路面也没有铺上石子。不是乡里干部工作能力不行,而是乡里没钱。丁朝远知道这个情况,所以也只能摇头苦笑。 这次的几万棵桑树苗如果不是丁朝远出头,张仁祥恐怕还不会把钱给余宗琳。幸好,现在树苗已经买回来了,而且已经安排人栽进了地里。 张仁祥的手里只有那么点钱,必须一分钱一分钱的抠着用。他也是没办法,只能把口袋攥紧了。他现在虽然当上了党委书记,但未必有当乡长的时候那么轻松。所谓权力越大,担子越大,面临的问题也越多。这几个方面,在他的身上得到了真实的体现。 当然了,这也和西盒子乡的情况有关。 但是,这是原因,却不是理由。 为了老舅,丁朝远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日子里恐怕还有的忙。 ; 115:桑树成林、茶园葱郁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两个人走的不快,当然了,也不慢。 半个小时之后,丁朝远就看见一颗颗细嫩的树苗扎根泥土,树立在春风中。一行行,一路路,一排排,整齐而工整。 短短两三个月时间,那片曾经荒芜人烟全是杂草的荒土地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栽满了桑树,而且生机盎然。虽然树苗还很幼小,但随着时间的流转,很快就能长成大树的。到时候,村民们就可以养蚕,可以采丝,可以织锦了。更重要的是,树丛之间,现在还可以套种其他的农作物,无形中已经增加了村民们的收入,更是一举多得。 这是余宗琳的功劳,当然了,也是自己的功劳。 他决定亲自踏上这片土地,巡视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他离开土路,然后向桑树林走去。余宗琳跟在他的身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这是她当上副乡长之后开展的第一个工作,能够如此顺利的开展,取得这么大的成绩,和丁朝远在背后的支持是分不开的。她最这小子是既佩服,又感激。 两个人很快走进了桑树林,然后沿着中间的空隙向前走。桑树林还有很多农民和驻村干部,正在忙碌着,看见两个人,偶尔抬头望一下,继而接着忙碌。 村民们是在种植农作物,而驻村干部是在做病虫防护和日常检查。 “余姐,你真了不起。”丁朝远在桑树林里站了一会,感慨了一下。 “好了,小丁,没有你,我那能做的这么好。”余宗琳很开心。 “余姐,你千万别妄自菲薄。”丁朝远笑了,说:“只要这桑树林搞起来了,等蒋叔退休之后,我敢保证,那乡长的位子就是你的了。” “我当了乡长,那你呢?”余宗琳从来没有想这么远,也不愿意想这么远,笑着问了一句。 “天大地大总有我小钉子容身的地方。”丁朝远笑了。 “小丁,你想离开西盒子乡?”余宗琳很意外。 “余姐,我只是想想而已,还早着呢。”丁朝远没有否认,但安慰了她一下。 余宗琳心里很清楚,凭丁朝远的能力,他到任何地方都能干的很好。但是,当知道他心里的真实想法之后,她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她能有今天,可以说很大程度上都是拜对方所赐,自然不希望他那么早离开自己了。当然了,她心里也清楚,丁朝远的年纪太小,资历太浅,就算工作能力再强,背景再雄厚,目前想挪个重要的位置都难。 这乡长助理也是他逮住了机会,不然的话,他现在恐怕还在党政办呆着呢。让这么一个出色的人窝在西盒子乡这种地方,确实是屈才了。 “小丁,姐理解你的心情,也支持你的想法。”余宗琳想了想,才说:“但是你我姐弟一场,以后,你如果发达了,可不能不照顾我。” 看着余宗琳那小女儿家的语气和撒娇的姿态,丁朝远的心里也不禁一软,答应的非常爽快:“放心吧,余姐,你我一日是姐弟,终生是姐弟。这份恩情,我忘不了的。” 两个人之间这辈子终究只是姐弟之情而已,但是,这已经让余宗琳非常开心了。 丁朝远在桑树林又站了一会,然后向马路走去。他要去看看茶园,他手中的王牌。 驻村干部将桑树林管理很好,这让余宗琳很开心,也很放心。她跟在丁朝远的身后,也离开了。 两个人沿着马路继续走,又浪费了不少时间,终于到了茶园。 三月春暖,茶树葱郁,枝叶茂盛。两个人走进茶园,一边嗅着那清新的空气,一边欣赏着眼前的美景,感觉生活其实很美好。 丁朝远心里很清楚,茶园是他能否尽快翻身的最后一颗棋子了。只要下好了这步棋,别说是解决乡里的财政困难,修好眼前的这条路,就是跳出西盒子乡都很有可能。 因此,他很重视,也不得不重视这片茶园。 当然了,他心里也很清楚,一个地方只要有价值,就一定有人能看的见。只要能产生利益,就一定会有人来争夺。 茶园是一个有价值,而且财富潜力很大的地方。他相信,过不了多久,肯定会有很多人抱着成捆的人民币来到西盒子乡,想控制有这片地。 丁朝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是他期待已久的。 “余姐,你说如果有人想承包这片茶园,一年会给多少钱?”丁朝远笑着问。 “我又不是有钱人,也不懂茶叶,那知道这些。”余宗琳笑着摇头。 “你说一下数额,我看靠不靠谱。”丁朝远继续问。 余宗琳眺望了一眼那几千亩之广的茶林,思索了一下,然后举起了一根手指。 “一千万?”丁朝远故意问。 “一百万。”余宗琳笑了。 “一年一百万也不少了。”丁朝远点头。 “小丁,你知道我不懂这个的。”余宗琳有些不好意思。 “乡里现在穷,就算有人来了,也肯定会死压价。一百万确实不少,能给乡里减轻不少的财政压力。”丁朝远依然在笑,“到时候,如果真有人给一百万,我或许真的会把它租赁出去。” “小丁,你真的认为会有人看中这片茶园?”余宗琳担心的问。 她知道丁朝远非常看重这片茶园,到时候如果没有人来,他肯定要失望透顶了,难免有些担心。 “不管是搞养殖,还是生产茶叶,总会有人来的,无非就是给的价格高低而已。”丁朝远点头,笑了,接着说:“乡里现在穷,只要能弄到钱的我都会租赁出去,即便是买出去,我也会做的。” “乡里能卖能租的地方已经不多了。”余宗琳想了想说:“除了茶园,我还真想不到其他的。” “三年之后,桑树林。”丁朝远笑了一下。 “三年之后,你都不知道在哪里了。”余宗琳的语气突然有些伤感。 “余姐,三年之后,你应该是乡长了。不管我在哪里,总会回来看你的。”丁朝远却并不忧愁。 “小丁,有你这句话,你余姐就算当不上乡长,也非常开心了。”余宗琳感动的说了一句。 ; 116:拜见恩师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从桑树林和茶园回来之后,丁朝远用报纸包着一包泥土和一根茶树枝,搭上了去京华市的客车。 西盒子乡距离京华市,要比青楚县远的多。乡里每天也只有两班车,早晨一班,晚上一班。 丁朝远搭乘的是晚班车,现在虽然才下午两点,但是,到京华市的时候天色也应该黑了 丁朝远原本准备等两天再去京华市的,可是,陈筱薇对茶园的宣传报道做的太猛了,不仅刊登在了县报社的报纸上,而且上了县市电视台的农科频道。 陈筱薇付出了这么大的努力,肯定会带来巨大的反响。为了做好准备,他必须抓紧时间,彻底的掌握茶园的资料。包括泥土的营养成分,茶树的岁数,茶叶的产量,营养,生产方式,以及国内的市场行情。 丁朝远是一个从来不打无把握之杖的人,他准备的越充分,手中握有的筹码就越多,在谈判的过程中就能争取更大的利益。虽然,这利益是乡里的,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是,也没有便宜了那些商人的道理。无奸不商这句话他是听说过的,他就算不占别人的便宜,也没有被别人当傻子的道理。 客车离开西盒子乡,向青楚县方向去了。一个小时后,改变方向,正式上了123国道,然后飞驰了起来。 毕业之后,已经半年多了,丁朝远没有再回京华市一趟。一是没有心情,二是没有时间。现在,他终于回来了。 车子到达京华市东客站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丁朝远下车,坐上一辆出租车,直奔京华大学。 在母校的外面,他买了一条烟和两瓶酒,然后走进了学校的大门。虽然,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回母校了,但治安科的那些人还认识他。其中,很多还是他的学妹学弟。突然见到他这样的风云人物归来,自然没有道理不让进的。 丁朝远走进校园,然后打了一个电话给班主任。 丁朝远的班主任是个女教授,四十多岁,市书法协会会员,在国内的书法界颇有名气。因为丁朝远也擅长书法,而且才气逼人,因此深得班主任的喜欢。他这次过来,原本想直接找学生处处长张胖子帮忙的。但是,一想起张胖子的那副小人嘴脸就倒了胃口。 听到丁朝远来了,张娅非常开心。她直接下楼,然后走到了路边。 “张老师。”看见恩师迎了这么远,丁朝远很激动,快步走了过来。 “丁朝远,走,跟老师到家里去。”张娅笑着说。 丁朝远点头,跟着她向教授宿舍楼走去。 “丁朝远,你来看我,怎么还带东西?”张娅边走边笑着问。 “为了感谢恩师的栽培之恩,这点东西算什么。”丁朝远笑了,很自在的样子:“可惜乡里太穷了,买不起好的东西,还望张老师你别生气。” “乡里?”张娅有些意外,问了一句:“你不是被分配到了青楚县一中么?” “分配过程中发生了点意外,我现在在西盒子乡工作。”丁朝远回答。 这是杨宁宁在暗中捣的鬼,也是他心中的隐痛。但是,他没有丝毫的责怪和怨恨。因此,没有和任何同学说起这个事情。但张娅不同,不仅是他的恩师,还是他的长辈,只好如实告之。 张娅没有听过西盒子乡这个名字,但见丁朝远皮肤黝黑粗糙,就知道那一定是个很偏远,很贫穷的地方。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张娅问。 丁朝远点头,便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以及这半年来自己工作的情况大致的说了一遍。 听完丁朝远的遭遇之后,张娅既气愤,又心疼。她执教十几年了,丁朝远是她最最得意的门生之一。如果不是现在大学生分配难,她原本有意让他留校代课,继续深造的。 想不到世事难料,命运弄人,在自己的学生身上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你这次过来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张娅问了一句。 “西盒子乡有一片还没有开发的天然茶园,现在正在大力的对外做宣传。”丁朝远点头,笑着回答:“我需要掌握茶园的泥土成分和茶叶的营养价值,所以就带了标本过来,想找学院这方面的专家教授帮我检测一下。” “这个事情你放心,我会帮你安排的。”张娅笑着说:“晚上你别走了,和钟老师喝一杯,等事情完了再回去。” 钟老师是张娅的老公,也是校里的教授。丁朝远见过,彼此间也很熟悉。但是,他晚上并不准备住在这里,不想打扰人家。 “我和石海峰约好了,等会就要去见他。”丁朝远摇头,有些遗憾,“等下次过来,我再陪钟教授喝一杯。” 张娅见他这么说,也没有勉强。石海峰也是她的学生,家里就是京华市的。丁朝远过来办事,顺便见一下老同学也是很平常的。她那知道丁朝远根本不会去见石海峰,只是不想麻烦自己而已。 “那行,你先跟我上去喝口茶,休息一下再走。”张娅想了想,才说。 丁朝远点头,跟着张娅一起向楼上走去。 在张娅家呆了近一个小时,丁朝远才离开。然后出了校园,向大市场的方向走去。在这里生活了四年,他对每条街,每个角落都很熟悉。想找个便宜的旅社住一晚,绝对不是什么问题。 他已经将自己的事情拜托给了张娅,明天下午就应该拿到泥土和茶叶的检测样本。这样正好,他刚好可以趁当晚的班车回西盒子乡去。 走在那陌生而熟悉的街道之上,丁朝远感觉时间过的实在是太快了,快的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这里留下了他太多美好的记忆,但能存留在心中的已经很少了。唯一还记得的就是和狐朋狗友以及杨宁宁在一起的生活碎片。只是,那些画面也开始渐渐变的有些模糊了。 杨宁宁,你现在还好么? 丁朝远摸出一支香烟,郁闷的抽着。 ; 117:中国茶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在小旅社里窝了一晚,天才蒙蒙亮,丁朝远就爬了起来。 难得来京华市一趟,办正事重要。但是,抽点时间去了解一下市里的茶叶销售行情,也是必须的。 他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然后买了几个包子拿在手里,挤上了一辆公交车。 相对于青楚县,京华市的公交车就拥挤的多了。如果不是在第一站上车,基本上是不可能有座位的。 丁朝远一手抓着扶手,一手将包子向嘴里塞。包子的味道不错,但散发出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尤其是他的吃相很难看,简直像个饿鬼投胎似的。几个坐在他身边的人都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好像见到了农民工,乡巴佬似的。 如果隔在以前,看到了这样的目光,丁朝远肯定会感觉不好意思,甚至会从窗口扔掉手中的包子。可是参加工作这么长时间了,他的脸皮厚了不少,心态也沉稳了很多。他不管别人的目光,继续吞着包子。将最后一个包子塞进肚子里之后,他还呲牙对几个人笑了一下。 这一下,那几个人对他的印象简直差到了极点。 丁朝远笑了一下,抬起头,视线穿过了车窗,望向了外面。 三月的京华,是美丽的。美的让人痴迷,让人留恋。可是,在这里生活过四年的丁朝远却有着别样的感受和体会。繁华的背后依然是贫困,热情的背后依然是冷漠。那些住在水泥城堡里的有钱人,人性更是淡薄。以前,他只是一个学生,生活范围之限于校园和校外的一小片。可是,现在他参加工作了,走的地方多了,见的世情深了。才发现,城市,其实比乡村更加的冷漠无情。 只是,他现在已经离开了这里。就算心里有太多的感受和感慨,也只能埋在心里了。他在茶叶批发市场的大牌子前下了车,然后走了进去。 中国是文化大国,历史源远流长。品茶,也是中国特有的一种文化现象。尤其是成都,更是到处都是茶馆。喝茶,不仅可以修心养心,还可以健脾利胃,对身体大有裨益。 国内的茶树有上百种,产出的茶叶品种也很多。品类主要有绿茶,红茶,黑茶,苦茶,还有花茶等。而品牌就多了,洞庭湖的碧螺春,君山的银毫,西湖的龙井,黄山的毛峰不仅在国内有名,在国际上都享受盛誉。 茶叶的品质主要取决于产地,品种,气候和生产方式。当然了,广告营销也能无形的增加茶叶的经济价值,却不能从本质上提升它的品质。 西盒子乡的那片茶园是绿茶,面积极大,而且茶树的年龄很高。如果有人承包的话,等设备,人工和生产厂房一到位,就可以即时采茶,即时生产,很快上市,产生利润。 这也是丁朝远看中这片茶园的最主要原因,不需要像其他新开发的茶园,需要三年之后才可以采茶,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在西盒子乡的时候,丁朝远就开始查阅很多有关茶叶的资料。现在的他虽然算不上专家,但也不是个没入门的小子了。他沿着面前的茶叶批发门市部一个个走过去。不时的品茶一下茶叶的味道,顺便和茶商聊上几句,收获还是很大的。 当然了,大市场内批发的茶叶价格普遍较低,品质也不是很好。国内真正的好茶产量其实很低的,价格也贵的吓人,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样的地方,而多是通过专卖店向外销售。以礼盒,赠品的方式包装宣传,更能提高其潜在的经济价值。 当然了,西盒子乡的茶园自然是产不出那样的好茶了。这也是丁朝远来这里,而没有去其他地方的原因。 在大市场内转悠了一上午,丁朝远的心中才有了底子。他相信,只要开发得当,西盒子乡的茶园还是有搞头的。这让他很开心,也很兴奋。就像是挖到了一个矿一样,喜不自禁。虽然不是金矿,但煤矿也同样能赚钱不是。 只要有钱了,西盒子乡也就有希望了。这成绩不仅是他老舅的,同样也是他的。他相信,县里的领导能看见。尤其是乔老,对他关心备至,更不可能看不见。 他不愿意开口去求乔老,但是,他希望自己能够不停的加重在对方心目中的分量。人到桥头自然直,水到渠成的道理他是懂得。有些事情,即便心里再期待,也不能过分强求。顺其自然,也不一定就不是好事。当然了,现在的他,还真没资格去强求什么。 离开茶叶批发大市场,丁朝远在外面简单的吃了点东西,然后挤上公交车,向学校去了。 到了学校,他再次打了一个电话给张娅。才知道泥土和茶叶样本的营养成分已经检测出来了,正等着他去取呢。 “谢谢你了,张老师。”接过张娅手中的那份检测报告,丁朝远感激的说。 “丁朝远,好好干,我看好你。”张娅开心的笑着。 “请张老师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丁朝远大声的说。 “丁朝远,我从来就没有对你失望过。”张娅依然笑着:“我不知道西盒子乡是什么地方,但应该是很偏远很穷了。但是,你既然被分配到了那里,就一定要认真踏实的搞好工作。你还年轻,以后总有机会出来的。如果工作中有什么难处,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多谢张老师的教诲,我一定会铭记在心的。”丁朝远点头,心里很感激。 “天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路途应该很远吧,路上小心。”张娅又说了一句。 丁朝远依然还是点头,然后和恩师告别,向校外走去。 望着丁朝远离开的影子,张娅心中也不禁叹息:“多有才气的一个小伙子,竟然被扔到了那样的地方。唉,希望他能有一个好未来吧。” 丁朝远自然不知道恩师的心里对自己的遭遇有多惋惜,他离开校园之后,钻进一辆出租车,直奔汽车东站去了。 幸好,他的时间掐的很准,去往西盒子乡的晚班车还没有开走。他买票上车,然后跑了上去。 别了,京华! 我还会回来的。 丁朝远在心中默念,然后车子启动了。 ; 118:包子和狗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在丁朝远看来,西盒子乡茶园就是一个包子。虽然未必是香喷喷鸭油包子,但是个肉包子是没错的。这原本就是一个馒头的,但经过他的包装和宣传之后,已经成了一个肉包子了。 他现在已经通过陈筱薇将这个包子扔了出去,肯定会有狗过来争夺的。 但是,他不知道,这次过来的是土狗,狼狗,藏獒,还是国外的名犬。 丁朝远的要求不高,只要对方给出的价格合理,他就会把这个包子送给对方。西盒子乡需要钱,非常需要钱。这无疑会给他接下来的谈判带来一些困难,他也只能竭力争夺了。 就在他想着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时候,面前的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发现是江涛打过来了。 “小丁,县里来了几个商人,想看看我们西盒子乡的茶园。”江涛直接的说:“你能抽出时间么?如果有时间,希望你能负责一下这次的接待工作。” 当上乡长助理之后,丁朝远虽然还兼着党政办的工作,但接待工作是不属于他分管的。江涛没有直接让陶油子过去,而是征询他的意见,是因为他知道这个茶园开发的工作是丁朝远亲手负责的。 “行,我马上过去。”丁朝远答应的非常爽快。他放下电话之后,对蒋四根说:“蒋叔,县里来了几个商人,想看看我们乡的茶园,我过去接待一下。” “你去吧。”蒋四根点头。 丁朝远离开办公室,直接出了乡政府,然后向招待所走去。在招待所的外面,停着三两崭新的黑色轿车,看车型,应该不是低档车。在乡招待所的门口,站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派头很大的样子。 丁朝远走到几个人的面前,正准备打招呼的时候,突然看见石海洋竟然也在几个人中间,有些意外。 “石所长,你也来了。” 大家都是乡里的干部,而且对方是领导。虽然他曾经扇过对方的耳刮子,但此刻,还是要给对方几分面子的。 “丁朝远。”石海洋的表情也更意外。 “石所长,我是负责这次接待工作的。”丁朝远笑了,问:“石所长,这几位是你的朋友?” 石海洋点头,心中冷笑。一个党政办的接待员而已,竟然敢跟自己过不去,简直是活腻歪了。当然了,他也调查过这小子,知道他不仅是党政办的干部,还是蒋四根的助理。但是,他压根就没有把蒋四根这个老头儿放在眼里。以他的地位和手中的权力,要想捏死一个小小的科员,还不是伸伸手指头的事情。 “石所长,既然这几位老板是你的朋友,就请你介绍一下吧。”丁朝远依然笑着说。 石海洋虽然心中不舒坦,但是也不能当面打丁朝远的脸。他这次确实是陪朋友过来的,点了点头,就开始介绍。 “这位是王总,这位是周总,这位是田总……” “王总,周总,田总,三位好,欢迎你们来这西盒子乡。”丁朝远笑着和三个人握手,自我介绍了一下,“我是党政办的接待员丁朝远,也是西盒子乡茶园开发工作的主要负责人。” 他没有说总负责人,是不希望让对方太惊讶。 几位老总都是在生意场上爬了多年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他们虽然察觉到石海洋和这小子之间似乎有什么过节,但并没有放在心上。当然了,他们都是有钱人儿,见过的场面大了,见过的贵人多了,自然也不会把丁朝远这个党政办的接待员放在眼里。可是,丁朝远的最后一句话,却让他们有些惊讶。 他们这次就是冲着这片茶园来的,为了慎重起见,还拉上了石海洋。他们原本以为这个茶园肯定是乡里的主要领导在负责。就算不是乡长主抓,也该是副乡长亲手负责,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眼前这个年轻人。 “小丁,你很年轻啊。”那个叫做王总的中年人笑着说。 “让王总见笑了,我去年才参加的工作,今年二十四岁了。”丁朝远笑着说:“以后工作中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几位老总多多体谅。” “小丁,你放心,我们是来谈生意的,可不是来找茬的。”王总再次笑了。 “那么,王总,周总,田总,我先安排你们休息。”丁朝远接着说:“西盒子乡条件比较差,希望几位老总还不要见外。至于工作的事情,我们可以等休息好了再谈。” 几位老总点点头,跟着他向招待所里走去。 丁朝远才安排好青楚县过来的几位老总,京华市那边竟然也来人了。崭新铮亮的子弹头(别克)哗啦一声停在了招待所的外面,车门打开,里面走出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他看了一眼自己所处的地方,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就看见了丁朝远。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向丁朝远走去,“请问,你是乡里的工作人员么?” “我是乡党政办的接待员丁朝远。”丁朝远直接回答,然后问:“请问,你是?” “哦,你就是丁朝远,那可真巧。”中年人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说:“我是陈小姐介绍过来的,他让我到这里之后直接找你。” “陈小姐?哪个陈小姐?”丁朝远也愣了一下,很快明了:“你是陈筱薇的朋友?” “还不算朋友,就是认识。”对方笑了一下,开始自我介绍:“我叫万云,京华市万家商贸的老板。” “原来是万老板,很高兴见到你。”丁朝远客气的和对方握了握手,问:“万老板,你也是为了那片茶园来的?” “陈小姐跟我说那片茶园很不错,让我一定要过来看看,所以就抽时间过来了。”万云很直接的回答,然后看了一眼外面的车子,笑了一下:“这么多车子,我不是来迟了吧。?” “万老板,你没有来迟。”丁朝远笑了,说:“县里的那几位老总也才刚到,才进包厢休息。” “呵呵,那就好。”万云点头。 “万老板,你从那么远的地方赶过来应该累了吧。”丁朝远说:“我先安排个包厢给你休息一下如何?” “那就麻烦你了。”万云显得非常随意。 万云的到来让丁朝远非常的开心,看来,陈筱薇还一直在背后帮助自己呢,这让他很感激。可惜的是,这个万云是搞商贸的,虽然代理的商品中也可能有茶叶,但应该不是行内中人,这和他心目中的理想投资人有些差距。 但不管怎么说,对方是陈筱薇介绍来的,他肯定要用心招待的。 ; 119:先拿出诚意来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西盒子乡突然间就热闹了起来,各色各样的小轿车几乎停满了乡招待所的门口。 不仅有市县的生意人来到这里,竟然还有外省的商家过来看情况。 可惜的,当他满怀激情的赶到这里之后,也被西盒子乡的现状给吓了一跳。这招待所的条件也太差了,简直不是人能住的,菜肴的味道和服务质量也非常之差。更让他们失望的是,他们是来看茶园的,可惜乡里到茶园之间竟然没有一条可供车子行驶的马路。 不过,既然来了,不看一眼茶园,难免心中有遗憾。可是当他们提出要去看茶园的时候,丁朝远竟然以自己工作太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婉拒了。他的态度让很多人愤慨不已,甚至挥手离去。就算不离开又能怎样,这地方根本就是一个无底洞,除非钱多的花不完了,才会丢在这里。不然的话,还是早早离开逍遥快活。他们的脑子没病,时间也很值钱,根本耗不起。 因此,来乡里的生意人多,随即就离开的人也多。有的人还坚持了两日才失望而去,有的人甚至连车子都没下,直接看了一眼招待所和乡政府就调转了车头,疾驰而去。 丁朝远很清楚目前的情况,只是并不是很着急的样子。他将办公室里的其他工作全部放下,几乎全天都待在招待所里,负责接待工作。当然了,在接待的过程中,他也开始慢慢的接触那些有意向的客商,暗中收集他们的资料和从商经历。 他可以低价卖掉或者是租掉茶园,但是,他不会随便的卖给任何人。茶园必须落入有能力,有实力,有经验的人手里,才能得到快速的发展。他谋的是茶园的未来和长远发展,而不是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 乡里是缺钱,而且来钱的地方太少。茶园是他手中唯一的一颗棋子,他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这些日子,他只所以显得如此平淡,也是想看看那些客商们的耐心和诚意。只有那些客商们拿出了诚意,他才会带这些人去看茶园,然后和他们坐下来谈细节。 他的时间有限,精力也有限,浪费不起,也消耗不起。他不会在一些没有诚意的客商身上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经过将近一个星期的折腾,招待所里的客人终于走的差不多了。丁朝远并不感觉失望,甚而心中有些高兴。他知道时机差不多了,就开始正式接触那些留下来的客商。 留下的客商中,其中有三个人引起了丁朝远的兴趣。一个是石海洋介绍过来的王总。另一个是陈筱薇介绍过来的万云。当然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姓高的胖子,好像是西盒子人。只是丁朝远不认识他,也没有收集到对方多少资料。 这三个人,丁朝远注意了不短时间,尤其是王总和那个高胖子,让他很感兴趣。至于万云,他的兴趣不大。但对方是陈筱薇介绍来的,又没有离开,也只能客气相待。 这一天,丁朝远终于将这三个人聚在了一起,然后分别介绍了一下。 几个人都是生意人,在生意场上打滚了很多年,都是场面上的人。彼此握手,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坐了下来。 “不好意思王总,万老板,高总,我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所以没招待好三位,还望三位不要见怪。”丁朝远一上来就自我检讨了一下,笑着说:“三位能在西盒子乡呆这么多天,我心里是很感激的。三位既然拿出了诚意,我丁朝远也不能不表现一下。所以,早已经给三位准备了些东西,希望你们看过之后不要失望。” 说着,他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有关西盒子茶园的一些资料和图片拿了出来,然后每人面前放了一份。 高胖子和王总是真冲着这片茶园来的,拿起面前的资料就看了起来。至于万云,其实对茶园并不是很感兴趣。他没有离开,只是想借这机会多认识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而已。虽然西盒子乡的自然条件太差,但相较于京华市来说,却多了一番独特的乡土气味,也就多呆了几天。 “小丁,原来你早做好了准备啊。”王总看完手中的资料,有些意外,然后笑了:“看来,我就算多等几天也是值得的。” “我虽然不做生意,但也知道时间就是金钱的道理。耽误了王总这么长的时间,我已经心中愧疚了。如果再不提前准备一下,岂不是显得更加不懂礼貌。”丁朝远笑着说:“王总,你已经看完资料了,你也是行家,就说说你的看法吧。” 王总一愣,才知道这小子已经在背后调查过自己的资料了。虽然意外,到也不生气。 他抽了一口香烟,停了一下才说:“西盒子乡茶园其实还是有一定开发价值的,只可惜这里的地方太偏远,交通也不方便,就不免打了折扣。” “地方偏远,才能保证这里自然环境的优质化,才能保证产出的茶叶的优良品质。从这点来说,这是缺点,其实也是优点。西盒子乡比不上那些名山大川,湖泊河流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但是,这里的环境也不差,泥土和茶叶的检测成分也在那里搁着。所以,缺陷是难免的。当然了,我也去外地考察过市场,对西盒子乡的茶园还是抱着很大信心的。这里虽然产不出国内的顶尖名茶,但达到好茶的级别问题还是不大的。”丁朝远笑着说:“王总,你也是生意人,所谓生意人无利不起早。你能在第一时间赶到这里,而且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对这片茶园的价值还是有过估量的。” “小丁,看来我还是没有瞒过你啊。”王总笑了一下,然后问:“但这交通问题怎么解决?” “乡里很快就会把通往茶园的这条路修起来。”丁朝远只有一句话。 来西盒子乡之前,王总和石海洋聚过一会次,对乡里的情况也算了解。修这条路成本可不低,乡里肯定是拿不出钱的。就算自己投资这片茶园,也会尽可能的压价。乡里如果想拿这笔钱来修路,恐怕还是有些难度。再说了,乡里也不可能把钱全部都用在修路之上。 “能把路修起来自然是好事。”王总笑了,然后看了一眼高胖子,“高总,你不发表一下意见。” “我是西盒子乡人,这次回来,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茶园,就是想找个项目给家乡做点贡献。”高胖子笑着说:“王总你如果真的对这片茶园感兴趣,何不亲自过去走走看看?我虽然对茶叶这行不是很懂,但适当投资一点钱还是问题不大的。” 王总从事茶叶代理销售几十年了,钱还是有的。但是,如果让他全部投在西盒子乡这种穷地方,心里还是没什么底子的。现在见高胖子有意投资,便多了一层想法。当然了,风险越大,利益也越大。他现在如果找了合伙人,风险是降低了,利益也要少很多。 “万老板呢?”王总又去问万云。 “高总既然都说自己不懂了,我这个搞贸易的就更不懂这行了。”万云笑着说:“不过,我和王总,高总也算一见如故。两位既然有想法,那么去茶园看看自然是不错的。我回市里也没什么大事,刚好可以陪两位出去走走。” “行,小丁,你安排一下,我们先去看看茶园再说。”王总想了想,才说。 丁朝远点了点头。 ; 120:开发方案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陪三个人在茶园转了两个多小时,丁朝远见他们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借故先走了。 回到乡政府,他第一时间去见了蒋四根。 “小丁,回来了。”蒋四根看见他,笑着招呼了一下。 丁朝远点头,然后打开办公室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文件,走到蒋四根的面前,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蒋叔,你看看这个。” 蒋四根拿起文件,打开看了一下,内容是关于西盒子乡茶园开发合作的方式。在文件中,乡里提供了三种合作方式供商家选择。 第一种:共同开发。 乡里以茶园资源入股,商家以资金入股,双方共同合作开发西盒子乡的茶园。双方按照西盒子乡茶园的评估价值和客商投入的金钱才确定彼此占有的股份。 第二种:商家全权承包。 以五年为一个承包期,总承包费用是两千万元人民币。分期付款,第一年两百万;第二年三百万;第三年,四百万;第四年五百万,第五年六百万。包到期之后,承包的价格双方再议。在同等条件下,对方有绝对的优选承包权。 蒋四根被这高额的承包费吓了一跳,他可不认为那片茶园值这么多钱。但这是丁朝远拟定的文件,工作又是他主抓的,自然也没有发表什么自己的意见。 第三种:依然是商家全权承包。 还是以五年为期限,只是承包的费用需要一次性付清。总承包费为一千五百万,年均三百万整。 丁朝远在开出这个价格的时候,心里其实也有些忐忑,但是,经过他多日的观察和今日王总的表现,他知道并不过分。所以,他才会将资料拿给蒋四根看。 王总如果真的有意要承包这片茶园,到时候肯定会和乡里的主要领导直接谈判。而他这个负责人,大概也只能陪坐,发表一些意见而已。 至于这三种合作方式,他也经过了深思熟虑才拟定的。当然了,第一种资金投入最小,承担的风险也最小。而且合作的一方是西盒子乡政府,对以后的开发是非常有利的。当然了,凡事有利就有弊。如果真的选择了和政府合作,在以后的开发中无疑要以政府这一方为主导,自己肯定失去了主动权。从某方面来说,是乡政府在拿着商家的钱开发这片茶园。当然了,产生利润之后,商家是有权分享的。 这个合作方式,对于一些资金不足,或者魄力不够的商人很有利。这年头,官商结合很正常。但是,这里所谓的官,大多指个人,而不是一个政府单位。所以,要想决定下来,还是难度很大的。 至于第二种开发方式,对于商家而言,无疑是最有利的。虽然承包费用高昂,但可以分期付款,无形中减轻了资金压力,降低了风险。但同样的,承包期限不是很长。到时候,自己费尽苦心,将茶园开发出来,市场拓展出来,正在赚钱的时候,如果乡里突然收回了茶园,那么损失也是巨大的。就算乡里不收回茶园,那么续包的费用也会大幅的上涨,直接侵吞掉自己的利润。 第三种开发方式其实是第二种开发方式的补充,承包费用降低了很多,但要一次性付清。对于资金雄厚的人来说,可以选择这个方式。资金底子薄的人,就不用去想了。 在这几种合作的前提下,乡里也给出了优厚的条件。首先是路修通,其次是水电通,再次,是在税收上的优惠。 第一种合作开发方式,不需要缴税。第二种开发放式,税收标准会适当降低。如果选择第三种开发方式,前两年是完全免税的。 “小丁,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蒋四根看完文件,笑着问。 “蒋叔,如果我没有猜错,很快就会有人来摸我们乡政府的底子了。”丁朝远笑着说:“所以我才把这个给你,希望到时候你能坚持住。” “这价格是不是高了点?”蒋四根问。 “先订高一些,在谈判的时候才有回旋的余地。”丁朝远点头,解释了一下:“只要对方真的有诚意,我们适当放低承包标准也不是不行的。” “行,小丁,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蒋四根点头。 “蒋叔,你忙,我去张书记那里看看。”丁朝远笑了一下,然后站起来,向外走去。 书记办公室里,张仁祥正在看报纸。见到丁朝远进来,就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指了一下对面的椅子。 丁朝远走到办公桌子前,拖开椅子,坐了下来。 “你找我有事?”张仁祥拿出香烟,扔了一支过去。 丁朝远将香烟放在面前,点头:“为了茶园的事情。” “你说。”张仁祥忙着点烟。 “现在已经有不少商家来过西盒子乡了,其中有几个人对我们的茶园表现的非常感兴趣。”丁朝远说道:“我希望老舅你能顶住上面的压力,不要把这片茶园廉价卖了。” “你小子说的什么屁话。”张仁祥笑了一下,说:“我是那么没骨气的人么?” “我只是有些担心而已,这次来的人身份好像不简单。”丁朝远笑了。 “就算是一条龙,来了这西盒子,都得把尾巴卷起来。”张仁祥大咧咧的说:“领导出面也不行,这西盒子乡主事的是我张黑子,他们乱插什么手。” 丁朝远知道老舅的性子,也就提醒一下而已。听老舅这么一说,他也就放心了。 只有乡里的领导无条件的支持自己,他才能在谈判的过程中占据上风,争取更大的利益。 “老蒋那边你提醒过了没有?”张仁祥抽了一口烟,又问。 “我跟蒋叔说了。”丁朝远回答。 “他什么意思?” “一切以乡里的利益为重。”丁朝远说。 “行,小子,这事儿你放心吧。”张仁祥告诉他,“这一次,就算是卫县长,陈副县长亲自出面,我都会顶下来。” “谢谢你,老舅,那我去忙了。”丁朝远点头,站起来,走了。 ; 121:忙里偷闲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西盒子乡茶园的开发条件已经开出,丁朝远剩下的时间也只能等了。他虽然没有亲手将文件交到王总他们的手上,但是他知道,对方一定很快就会拿到这份文件的。 因此,他提前做了准备,让罗菲非将文件多打印了几分。 丁朝远不是一个贪婪无度的人,但是为了帮乡里争取更大的利益,他还是来了一个狮子大开口。 当然了,他知道自己一口吞不掉对方。但是,能咬一块是一块。不管怎么说,自己不能被对方给咬了。 王总他们回来之后再次住进了招待所,没有联系丁朝远,却也没有要走的样子。 丁朝远也没有主动去见对方,他知道对方需要时间。虽然他小子的时间很紧,但该给对方时间还是要给的。 他已经做足了准备,就等着对方开口讨价还价了。 突然间轻松了下来,丁朝远倒有些不适应的样子了。也许是因为这颗棋子太重要了,难免有些紧张,有些难以适应。 当上乡长助理之后,他的工作性质改变了多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手中的权力大了,上班也随意多了,没有了时间的约束。 既然无事情,他决定回老宅子休息一下。最近梁嘉莹基本上都呆在老宅,甚至晚上都不回家。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从暗处浮上了水面,梁德诚夫妇装作不知道,梁文斌也没有说什么。 这让丁朝远很高兴,也放心了不少。 毕竟两个人还没有结婚就住在了一起,影响是不好的。如果再引起其他人的闲言碎语,不仅会影响自己,也会影响到梁嘉莹。 虽然梁德诚一家已经认同了这个事实,但是,丁朝远在某些方面表现的依然很小心,很克制。 譬如,他很少带梁嘉莹一起外出。其实,他也没多少时间。譬如,他和梁嘉莹呆在老宅的时候,他总习惯关上老宅子的门,不让外人看见里面的情况。当然了,梁嘉莹理解他的苦心,平日里来往老宅子的时候也显得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 对于梁嘉莹的体贴,丁朝远是能切身体会的。他感觉很幸福,对自己的小女人更加的呵护和爱惜。 丁朝远推开老宅子的门,院子里的黑狗一头就扑了过来。然后扭着身子,兴奋不已。现在时间还早,梁嘉莹要上班,所以不在这里。但是,丁朝远知道,等下班之后,她是一定会过来的。 姑娘变成女人之后,对他的依恋程度是倍增的,几乎一刻都不愿意离开他。丁朝远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一种家的感觉。 他从后屋拖了一张椅子来到院子坐下,然后开始看报纸。上班之后,他几乎将自己的爱好全部抛弃了。平日里消磨时间的方式除了看报纸,就是和黑狗玩耍。他是一个爱狗之人,尤其是这种懂得人性的土狗,更让他喜欢。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梁嘉莹就来了。她手中提着菜,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推开了老宅子的门。 “钉子哥,你怎么回来的怎么早?”她有些意外。 两个人相识年久,相处日久,彼此间越来越亲密,而且有了夫妻之实。但是,她对丁朝远的称呼依然没有改变。 “难得有空,回来休息一下。”丁朝远笑,放下报纸,站了起来。 “你坐吧,家里没什么事情要忙的。”梁嘉莹笑着说。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将老宅子当成了自己的家。确实,这里就是两个人的蜜巢,两个人未来的家。 丁朝远没有坐下,而是跟着她一起进了厨房。他关上厨房的门,防止大黑狗进来捣乱,然后走到梁嘉莹的身后,搂住了她的身子。 “钉子哥,这大白天的,你别乱来。”梁嘉莹扭了一下身子。 “小莹,我就是想抱抱你。”丁朝远低沉的说,然后将下巴放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梁嘉莹终于不动了,静静的站在那里,让他搂着。她也很喜欢现在的样子,心里涌起一丝别样的感觉。 “钉子哥,最近你是不是很累?”梁嘉莹关心的问了一句。 “过两天就好了。”丁朝远回答。 梁嘉莹转过身,有点心疼的看着他,然后欠起脚后跟,昂起头,吻了他一下。 丁朝远就势托起她的香腮,紧紧的压住了她的红唇。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深情的吻了十几分钟,才分开。 梁嘉莹的脸颊有些红,气息也有些喘,模样看起来更是娇艳动人。 “去后屋好么?”丁朝远低声问。 “晚上吧。”梁嘉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羞怯的不行,说了一句。 丁朝远笑了一下,然后答应了。 两个人在一起有些日子了,也形成了一些固定的密语。他知道梁嘉莹的意思,也就没有急在这一时。这是他的女人,一辈子的女人,他会让她幸福的。 梁嘉莹见他答应了,就蹲下身子开始清洗菜。丁朝远蹲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却没有插手。 蔬菜清洗好以后,两个人一个烧火,一个掌勺,然后开始忙起了晚上的饭菜。 当然了,掌勺的是丁朝远。这些日子,梁嘉莹的厨艺虽然有了很大的进步,但和他相比还是差了不是一节半截。 两个人的生活是甜蜜的,当然了,也是恬静的。吃完饭,收拾好碗筷。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喝茶休息。而黑狗,似乎懂得人性一样,远远的趴在了大门口,没有打扰两个人,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生活原本就是这样的平淡,丁朝远其实还是蛮喜欢的。喝完手中的茶,他站起来,牵起梁嘉莹的手,两个人一起走进了后屋,然后关上了房门。 两个人之间已经不需要语言,也不需要眼神的交流。只需要心中所想,就能明白对方的心里。 他们开始拥抱,接吻,然后退去彼此身上的遮挡。这个时候,是梁嘉莹最幸福的时刻,也是丁朝远最兴奋的时刻。他抱起对方那冰冷的身子,然后来到床边,让她爬在了床沿上。 他的胸膛贴在对方的后背上,双手环过她的身子,握住了那两座高峰,然后张嘴咬着她的耳垂。 梁嘉莹的身子开始轻微的扭动,双腿紧紧的并拢着。她害怕这样的姿势,却内心深处有着期待。 终于,在丁朝远的温柔之下,她还是放开了心里的负担,微微的撅起性感的臀部,迎接了他的进入。 ; 122:一定要顶住了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一夜温存之后,丁朝远终于醒了过来。他掀开身上的被子,爬起来,半靠在床头,然后看了一下窗外的天色。 梁嘉莹依然像个小懒猫一样,蜷缩着身子,躲在被子里。将脸贴在他的腰间,用双手搂住他的双腿。 “现在什么时候了?钉子哥。”她懒懒的问。 “不早了。”丁朝远回答,用手摸着她那柔顺的头发。 “真讨厌,又要去上班了。”梁嘉莹埋怨了一句。 “你如果不想上班,那么就别上了。”丁朝远笑了一下。 “那怎么行?我要赚钱养家。”梁嘉莹笑,将头露出被子,然后和他坐在了一起。 “我是认真的。”丁朝远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笑了:“真不喜欢上班的话,就呆在家里。我虽然工资不高,但养活你还是没问题的。再说了,以后,我总会想到其他赚钱办法的。” “我知道钉子哥。”梁嘉莹很甜蜜的靠着他:“我和你开玩笑呢。” 丁朝远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但心里不能不想的远一些。靠自己的死工资这辈子是没出息了,虽然饿不死两个人,但要想过上优渥的生活,还是不行的。 乔老曾经说过,无欲则刚。但是,人活在世上,又怎么可能没有欲/望。他的话,其实也只是相对而言,并不是绝对的。 乔老如果真的看透了一切,心中没有欲/望,又怎么可能还和官场中人保持着那么亲密的关系。每个人,心中都会有欲/望。尤其是那些有能力追逐/欲/望的人,显得更加的强烈。当然了,虽然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欲/望,但是追逐/欲/望的方式却不尽相同。 丁朝远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被欲/望驱使的人,他要尽可能的学会克制,学会隐忍。虽然这很困难,但是,他必须这么做。 这个时候,床头的电话响了起来。丁朝远随手拿起电话,就听到了张仁祥的声音。 “县局的石局长打电话过来了。” “那个石局长?” “县交通局的石忠明。” “老舅,你告诉他西盒子乡没钱修路,也不准备修路不就行了。”丁朝远苦笑。 “他不是为了修路,是为了茶园。”张仁祥告诉他。 丁朝远沉默了一下,没有开口。 “石忠明是石海洋的父亲,和王总他们之间关系似乎不错。”张仁祥解释了一下。 “石忠明?石忠明?”丁朝远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然后问了一句:“石忠明后面是什么人?” “他有个弟弟叫做石忠良,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张仁祥回答。 “石忠良。”这个名字对于丁朝远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他稍微一想,竟然是石海峰的父亲。 “我知道了,老舅。”丁朝远笑了,然后问:“王总他们还没有开口吧?” “文件已经被石海洋拿走了,王总他们还没有露面。”张仁祥说。 “好了,老舅,这一次你可一定要给我顶住了。”丁朝远认真的说:“石忠良这个人我见过,是我一个大学同学的父亲。这样的小事情,他应该不会插手。石海洋出头,大概是他父亲授意的。石忠明只是个交通局局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一个交通局长而已,张仁祥自然不是很担心。他就是想告诉丁朝远一下,让他心里有个准备。这小子态度这么坚决,恐怕谈判不好进行。从内心深处来讲,他是愿意低价把茶园租掉的。反正就是一片荒地和一些老茶树而已,他还真看不出来值多少钱。乡里现在缺钱,大家都在要钱,搞的他快要去县里找领导讨饭了,能不着急上火么。 但是,茶园这个工作是他大外甥亲手抓的,他要是横插一手的话,就显得太霸道了。他也相信自己的大外甥,能把这个工作搞好,所以就善意的提醒了他一下。当然了,私心里,他还是希望丁朝远能够稍微的松一下口。 现在这小子既然不愿意,那么他也没好意思去多说。直接挂断电话,准备迎接更大的压力了。 张仁祥的电话才挂断不久,床头的电话再次响了。这一次,打电话过来的是梁文斌。 “斌子,你别告诉我石海洋要请我吃饭?”他一开口,就这么说。 梁文斌听了他的话之后,一下子就愣住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你不愿意?” “不是我不愿意,是没有时间。”丁朝远笑了,接着说:“你直接把我的话告诉石海洋,他就会明白的。” 他也没有想到石海洋竟然是石海峰的堂兄,两个人长的也太不像了。看来,这家伙遗传了母亲的基因,所以才和老石家的人在相貌差异如此之大。按理说,他就算不看在石忠良那个政法委书记的份上,就凭自己和石海峰之间的同学关系,他也该帮对方一把的。但是,他对石海洋这个人委实是没有一点好感,真不愿意结交。 梁文斌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转告一下自然是无妨的。他不解的是丁朝远为什么不愿意吃这顿饭,这可是两个人和解的最佳良机。所谓的没时间就是借口,大家都在一个乡里,至于连在一起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么。 不过,这小子除了工作之外,把业余的时间都用来陪自己的妹妹了,这倒也是事实。想起两个人天天窝在一起,甜甜蜜蜜,亲亲喔喔的样子,梁文斌心里多少也有些添堵。但他也承认,丁朝远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家伙。两个人原本就是好兄弟,如果再成为亲戚,自然是好事一桩。他决定找机会尽快将汤小燕也拿下,好好的滋润一下自己那具干涸的身体。 既然丁朝远回绝了,他也只好挂断了电话。 “是我哥的电话?”梁嘉莹笑着问。 “石海洋要请我吃饭,让他打的电话。”丁朝远点头,回答。 “石海洋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不自己打电话过来?”梁嘉莹有些意外。 “派出所的新所长。”丁朝远笑了,说:“他大概是不知道老宅子的电话号码,才让你哥打的。” 石海洋虽然不知道老宅子的电话号码,但要想找到,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没打这个电话,一是面子上过不去,二是自恃身份,丢不起这个脸。 “你为什么不答应?”梁嘉莹真的不解了。 “他不是个好人。”丁朝远告诉她。 梁嘉莹点头,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 123:欲擒故纵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原本还想趁着早晨精神状态好和梁嘉莹再亲密一下的,却因为两个人的电话扰乱了好心情。丁朝远开始起床,然后准备去上班了。 王总既然把石忠明都搬了出来,肯定是心中的想法已经笃定了。这对于丁朝远来说,绝对是一件大好事。他准备再晾对方两天,等对方真的着急上火了,他才好下手。 谈判是一门学问,一定要懂得其中的窍门才行。谈判也要讲究手段,急功近利,向来也不是求胜之道。 虽然现在最着急的是丁朝远,但是,他绝对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急切来。 虽然参加工作大半年了,但是丁朝远从来都没有在家里吃早饭的习惯,一来是太麻烦,二来是不希望梁嘉莹为了自己忙碌。他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走到床前,在梁嘉莹的脸上吻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老宅子,向乡政府走去。 忙中偷闲了半天,丁朝远的精神状态确实好了很多,等他走到乡政府的时候,竟然意外的看见了万云。 “万老板,你怎么在这里?” “本来准备去乡政府和你告别一下的,想不到在这里碰上了。”万云笑着说:“小丁,我公司有些事情,要尽快回市里一趟。” “万老板既然公司有事,我自然是不便挽留的。”丁朝远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说:“我祝万老板一路顺风。” “那好,小丁,以后有缘再见。”万云和他握了一下手。 “有缘再见。”丁朝远回了一句。 万云向自己的车子走去,丁朝远站在那里看了一会,然后走进了乡政府的大门。他没有去楼上,而是直接去了党政办。党政办里,包括副主任江涛之外,其他的员工都在。 “小丁,来了。”江涛笑着打招呼。 “江主任,麻烦你帮我问一下招待所那边,看看青楚县过来的王总还在不在那里。”丁朝远笑着说。 江涛有些意外,王总一直是你招待的客人,怎么问起我来了?但是,他还是随手拿起了电话,打到了招待所。 简单的询问了一下之后,他放下了电话告诉丁朝远:“王总一早就和石海洋走了。” “竟然不告而别,这和王总的平日里的作风可有些不同。”丁朝远心中有些意外,但随即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谢谢你,江主任,我去楼上了。” 丁朝远离开党政办,向楼上走去。他才踏进蒋四根的办公室,就看见了老舅张仁祥竟然也在里面。 “张书记,蒋乡长好。”丁朝远笑着向两个人打了声招呼。 “小丁,你还知道来上班?”张仁祥表情不悦的看着他。 “张书记,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丁朝远问,心里并不是很紧张。 “市里的万老板和县里的王总都走了,这个事情你知道么?”张仁祥大声的问。 “我刚得到消息了。”丁朝远回答。 张仁祥盯着他,看了半天,才问了一句:“茶园的开发工作是不是搞砸了?” “暂时还不好说,大概还要等几天才有结果。”丁朝远想了想,才回答。 “小丁,客商都走了,等几天难道情况还会发生变化?”蒋四根不解的插了一句。 “蒋乡长,这些日子,王总他们一直是我负责接待的。具我的观察,他们对西盒子乡的茶园是非常感兴趣的。”丁朝远淡淡的笑了一下,才说:“他们这么急着离开,一方面大概是在找关系,另一方面大概也是想磨磨我们的性子,好在谈判之中占据上风。” “欲擒故纵?”张仁祥突然问了一句。 “应该是这样。”丁朝远回答。 “如果你猜错了呢?”张仁祥继续问。 “如果对方真的对茶园没意思,我们再努力也是徒劳。”丁朝远依然笑着:“茶园是西盒子乡目前唯一拿的出手的项目了,我不会把它低价租了,更不会把它给毁了。” 张仁祥想了一下,发觉他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他刚才也是着急上火了,所以才会来到蒋四根的办公室。现在经过丁朝远的一点拔,感觉还真是那么回事,心态也就好了许多。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高总是我们西盒子乡的人,他还没有走。”丁朝远回答说:“我准备先和他接触一下,试探一下他的想法。” 既然丁朝远一切都有了想法,张仁祥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抽了一口烟之后,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张书记这次是真的着急上火了,小丁,你可千万不能把这个工作搞砸了。”等张仁祥走后,蒋四根提醒了他一句。 “蒋叔,你放心吧,我会尽力的。”丁朝远点头。 其实,丁朝远已经很尽力了。但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西盒子乡茶园这次能否顺利的开发,也不是他完全掌控的,虽然他猜测王总他们采取的是欲擒故纵的策略,但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还真要等几天才能看出来。 不过,不管对方现在是什么想法,什么心态,他都不是很在意了。他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子前,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开始忙碌其他的事情。 茶园要开发,路也要修。如果王总他们真的放弃了,丁朝远还要想其他的办法才行。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和余宗琳第一次去茶园时候说过的话:这么大的一片地,即便养些家禽,年底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用茶园来养殖家禽,其实只是丁朝远的一句玩笑话。如果真那样的话,整片茶园也就彻底的毁了。 但不搞养殖,不代表不能搞搞其他的事情。丁朝远将手中的钢笔在指尖上转了几圈之后,再次陷入了沉思。 就在他闷头苦思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高胖子走了进来。 “高总,你怎么来了?”他放下手中的钢笔,站起来,笑了一下。 “老王和小万都走了,我没人陪,就过来找你聊聊。”高胖子笑着回答。 “来,高总,快过来坐。”丁朝远搬了一把椅子给他,然后去拿香烟和倒水。 “小丁,你别忙了。”高胖子摇头,说:“我不抽烟,也不渴。” 高胖子不抽烟,这点丁朝远是知道的。他虽然说不渴,但还是给他倒了一杯水。 “高总,你找我到底为了什么事情,请说吧。”丁朝远将茶水送到对方的手上,也坐了下来。 “小丁,十几年前在乡中学教书的丁爱民老师是不是你的父亲?”高胖子一开口竟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 124::桃李满天下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听到父亲的名字,丁朝远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惊讶的看着高胖子,然后问了一句:“高总,你认识我父亲?” “我不仅认识你父亲,还是你父亲的学生呢。”高胖子见他果然是丁爱民的儿子,高兴的不得了,笑着说。 高胖子的话让丁朝远彻底愣住了,因为,他怎么看,对方也不应该是自己父亲的学生。眼前的高胖子如今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了,父亲就算在世,他也比父亲小不了多少。 “小丁,我知道你心里有疑惑。但是,我真是你父亲的学生,而且丁老师和你娘还曾经救过我的命。”高胖见他疑惑,就准备解释一下。但是想起那久远的往事,他的心里也不仅有些唏嘘。 丁爱民当年下乡的时候还是个十七岁的高中生,下乡的地点是张洼子,住的就是张家兄妹的家。这也是他为什么身为丁氏家族的子孙,却能认识张仁惠这样平穷人家子女的原因。高胖子大名高天助,是隔壁村子里的一个孤儿,那时候只有十几岁,在村子里念小学。 那时候村子里穷,饿死人的事情都经常发生。高天助父母早亡,平日里靠乡亲们救助过日子,家里更穷,几乎颗粒无收,吃穿都没有。那时候丁爱民虽然下乡到了农村,但毕竟是丁氏家族的子孙,日子过的并不是很清苦。他见高胖子可怜,就伸手救济过他几次。 后来,丁爱民和张仁惠结婚不久,就调到了乡中学教书。高胖子在丁爱民的指导下,成绩也提升了不少,顺利的考上了初中。因此,两个人虽然年纪相差的不是很悬殊,但还真的是师生关系。 农村孩子读书普遍迟,而且在小学经常留级,年岁长一些,这样的情况很常见。甚至有的孩子经常留级,五年小学念上十年,甚至更长,成为学校里的“校长”都不稀奇。但是,那时候丁朝远才才几岁,大脑中自然留不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丁爱民在乡中学教了将近十年的书,第三个儿子朝北出生后的第四年,他才因积劳成疾倒在了讲台的前面。丁爱民去世之后不久,乡里给了一比抚恤金。张仁惠拿着这笔钱就带着子女搬到了县里。 这一去,又是十年多的时间。然而现在,丁朝远都回来参加工作大半年了。 “高大哥,原来你真是我父亲的学生。”丁朝远激动的站起来,握住了对方的手。 高天助也是激动万分,丁爱民夫妻对他不仅有救命之恩,更有造就之恩。现在能见到恩师的儿子,他能不激动么。 两个人紧紧的握着手,好长时间才松开。 “小丁,你母亲和弟妹们现在还好么?”高天助关心的问。 “谢谢高大哥关心,他们现在过的都很好。”丁朝远笑着回答。 “那我就放心了。”高天助感慨的点了点头,然后才说:“我从乡里毕业之后,就一直在外面讨生活,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西盒子乡了。我这次回来,原本想再见见丁老师的,想不到他竟然已经走了十年多的时间。无缘再见到丁老师,报答他的救命和再造之恩,我的心中真是深感悔恨而愧疚。现在见到了你,我真是太高兴了。” “高大哥,见到你我也很开心。我想我爹如果在天有灵,能看到你现在过的这么好,一定也会开心的。”丁朝远笑着说。 说起现状,高胖子确实有得意的地方。他在外面摸爬滚打了将近二十年,虽然还不是富豪,但也算成功人士了。 他这次回来,一是为了见见丁爱民,二是回来看看故乡。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丁爱民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而自己的故乡,似乎和自己离开的时候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作为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他对故乡除了怀念之外,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 既然丁爱民已经去世,他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他原先是准备去县里看看丁爱民的妻子和孩子们就离开的,想不到,却意外的遇见了丁朝远。 他在乡里的时候,丁朝远还是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在外面飘荡了将近二十年,丁朝远也长成了大人,早已经没有了儿时的模样。 虽然他猜测对方有可能就是丁爱民的大儿子,但是并没有贸然上前相认。 这些日子来,他一边陪着王总他们,一边也在暗中调查丁朝远的家事。当他真的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之后,终于忍不住,直接跑了过来。 对于丁朝远来说,父亲一直是自己,是家里的骄傲。他知道父亲这辈子桃李满天下,培养了不少人才。但是,很多学生在毕业之后,都被分配到了外地。那时候,国家知识人才紧缺,难得出来一两个大学生,基本上都被分配到了国家政府以及企业的重要部门。就算是高中生,中专生,都分配了到了不错的单位。 而像自己这样被分配回来的情况,也是近几年才发生的事情。国家开始扩招了,大学生就业的形式是一年比一年严峻。这是国情,他也没有办法。 而像高天助这样毕业之后就外出务工的人很少见,能混出点名堂的就更少了。 “高大哥,这些年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丁朝远好奇的问了一句。 “我刚出去的那会儿,其实就是讨饭。”高天助想起离开故乡的那段日子,心头依然难免心酸,叹息了一下,接着说:“我在外地讨了几年饭,然后就流浪到了深圳。那时候,深圳也穷的不行,和个小渔村差不多。我实在是混不下去了,就和几个朋友一起偷渡到了香港。” “偷渡到香港。”这让丁朝远非常的意外:“那你现在应该是港商了,你怎么回来的?” “我是以外商投资者的身份回来的,虽然手续有些繁琐,但还是能办下来的。”高天助笑着说:“这些年我在香港混的不错,有了自己的服装公司,也赚了不少钱。我琢磨着这香港再过几年大概是要回归了,所以就提前回来看看。。” “高大哥,你行啊,竟然都成了港商了。”丁朝远笑了起来:“你既然手中攥着大把的银子,是不是给我们西盒子乡留一些。” “小丁,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做的。”高天助笑着说:“你别看你高哥一副其貌不扬的样子,但比老王那家伙底子厚多了。” 他的话让丁朝远听了非常的开心,听他提起老王,就问了一句:“高哥,我听说王总今天一早就走了,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走,去了什么地方?” “他能去什么的地方?”高天助眉头一扬,笑了起来:“只要这茶园在西盒子乡,他就没地方去儿。他现在是瞎折腾,就是想砍砍承包价格而已。要是换成了其他人主管这个工作,他或许还能得逞。但是,换成小丁你,我看他肯定要失望了。” “他果然是在我和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丁朝远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大声的说:“老王既然喜欢玩,我就陪他多玩几天。” ; 125:两百装亩的服装厂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在书记办公室里,张仁祥,蒋四根,余宗琳,丁朝远和高天助围坐在一起,商讨着事情。 丁朝远手中拿着一支笔,在面前的文件上不停的画着。他一边画,一边解释:“我已经调研过了,这条路要修起来,大概需要五百万的资金。当然了,施工费我们可以赊欠一部分,材料费我们也可以赊欠一部分。施工过程中,工程师将有施工单位提供,而普通的劳力将有村民来承担。现在还没有到忙季,他们在家里也没事,修路还有工资拿,绝对没有问题。这样一来,施工费可以节约不少。” 说完这一段,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西盒子乡的桑树林目前才刚起步,要想养蚕采丝没有个三五年,大概是不行的。当然了,等桑树正式长大之后,完全可以解决服装厂原材料的问题。乡里的每个村子都有旱地,每年的棉花产量也非常大。在这段过度期间,可以用棉花代替蚕丝做原材料。” “小丁的这个想法不错。”高天助在一旁点了点头,说:“我已经离开很长时间了,对国内的服装市场也不是很熟悉,先从低档服装做起,然后再做品牌,做大做强。” “为了解决交通和运输的问题,我和张书记,蒋乡长,还有余副乡长都商议过了,准备将这片地划给你。”丁朝远用笔画了一个长方形,说:“这片地靠近路边,也靠近桑树林,占地大概两百亩。当然了,这是第一块地。以后随着厂子的规模扩大,乡里会继续提供你建厂用的土地。新建场子,第一年很难产生大的利润。乡里研究过之后,决定对你的服装厂做三年的免税优惠。当然了,这块两百亩的土地的年租金,你需要一次性付清。我们计算过了,按照每亩每年3万的价格租给你,一年的租金是六百万。租期是五年,合同到期之后,双方再从新议价。当然了,我也不瞒高哥你,这每年六百万的租金,其中有四百万大概要用来做田地补贴,乡里能拿的不多。所以,才需要一次性付清的。” “六百万不是问题。”高天助考虑了一下,才说:“但是,除去征田补偿之后,乡里依然没有钱把这条路修起来。路修不起来,我的厂子就建不起来。就算乡里有人工和原材料,我也是有心无力。” “高哥,这个不用你操心,我还有其他的想法。”丁朝远笑了,说。 和丁朝远交往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高天助对他还是很欣赏的。这个年轻人很聪明,脑子也很好用。他既然所了还有其他的想法,问题就应该不是很大。 “行,小丁,哥我相信你。”高天助是个很爽快的人,和丁朝远之间的关系也很特殊,便一锤子定音。 他这次回来,原本就是抱着投资找商机的心里,如果能顺便为西盒子乡做点贡献,何乐而不为呢。 再说了,他已经看中了这里的廉价地皮,廉价劳动力,还有那发展潜力无限的桑树林。在国内,想找一个廉价的地块,廉价的劳动力问题不大。但要想找到这么大一片桑树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虽然现在桑树林现在还没有成长起来,但过不了两三年,应该就可以为服装厂提供原材料了。 他在香港从事了多年的服装生产和加工生意,对这一行非常清楚。在将品牌做大做强之前,只有降低生产成本,厂子才能创造效益。 丁朝远见对方答应的如此爽快,就开始草拟文件,然后让罗菲非打印了两份,双方签订了合同。 签下这么大的投资合同,不仅丁朝远高兴,乡里的几个主要领导都兴奋坏了。六百万啊,多大的一笔巨款。 虽然,丁朝远有言在先,其中四百万要用来做征地补贴费用。但是张仁祥如果直接拿来修路,谅这小子也没胆子和他反抗。现在修路是第一紧要的事情,不修路,根本留不住高胖子。就算是签了合同,也留不住。 所以,张仁祥才会在第一时间宣布,乡里要修路了。 就在石海洋陪着老王到处找关系准备压制一下西盒子乡政府的时候,乡里突然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修路! 是的,西盒子乡要修路的,但不是修土路,而是修石子路。 当张仁祥将这个消息公布出来的时候,整个乡里都沸腾了,也震惊了。就算是县里的领导,都不得不把目光向这边瞄了一下。 没有人知道张仁祥为什么要做这个决定,他这简直是疯了。因为大家心里很清楚,张仁祥的手中没有钱,西盒子乡政府没有钱。别说是修石子路了,就算是在路边种满松树的钱都没有。 但是,张仁祥还是这么做了。 当老王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知道,乡里如果真的把这条路修了起来,那么来争这片茶园的人就更多了。到时候,他别说是和乡政府讨教还价了,能否拿下茶园都成了问题。 他终于忍不下去了,再次回到了西盒子乡,却发现丁朝远竟然和高胖子在一起。他和高胖子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对这个人了解的同样很少。但是,两个人突然间走的这么近,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王总,才几天没见,怎么憔悴了这么多?”丁朝远眼尖,看见老王过来,笑着走上前,打了声招呼。 “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大概是水土不服的原因,所以就回县里休息了几天。”王总挺尴尬的,找借口掩饰了一下,然后看了高胖子一眼:“高总,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从小是在西盒子乡长大了,不会像王总那样水土不服。”高天助也很可恶,笑着说:“我原本准备住几天再走的,现在看来,短时间内是走不掉了。” “为什么?”老王心中一惊。 “你王总看上的是茶园,我高胖子看上的是桑树林。”高天助依然笑着,回答:“我已经决定在西盒子乡投资一个服装厂,好好的开发这片桑树林。” “那些树不才栽下去么?高总怎么这么心急?”王总心中再次吃了一惊,不解的问。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高天助无奈的摇头,叹息:“我就怕我不出手,别人就要过来和我抢了。” 这胖子,到底什么意思,还真以为那片桑树林是香饽饽?就算是香饽饽,也得几年之后才有得吃。不像茶园,虽然荒芜了多年,但里面的老茶树是不少的。现在是三月底,是春茶即将上市的季节。只要厂子一落成,就可以采茶,生产加工了。 想起这一点,王总的心中更是火急火燎的。 ; 126:挤再次挤兑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王总虽然现在心中是真着急了,却是万万不会表现在脸上的。丁朝远的心里是真的踏实了,自然也不会急在这一时。 “还是高总胜我一筹啊,深谙抢夺先机的重要性。”王总决定暂时后退一步再说,“其实,我对那片茶园确实很看好,可惜交通是个大问题,所以难免有些犹豫。刚好身子又出了问题,所以就回去休息一下,准备过两天再过来商谈这个事情的。” “王总贵体有恙,自然是要修养好的。”丁朝远笑了,接着说:“现在才三月份,距离春茶上市还有几天,王总不用这么急着赶回来的。” “是啊,还有几天,我能不着急么。”王总心中后悔的不行,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对了,小丁,乡里是不是真的要修路了?” “高总的租地款已经打到了乡政府的账上,如果顺利的话,不要一个月就能把这条路修起来。”丁朝远点头,表情很认真,回答:“一个月之后,刚好是春茶正式上市的时候。” 这小子怎么老提春茶上市的事儿?他是这行的行家,能不清楚么?你小子这么挤兑我,无非是想从我身上多割一块肉,但也用不着这么狠吧。再说了,我如果真的放弃了,这茶园还不是荒地一块。这年头,有眼光的人不多,能拿出这么多钱的人也不多。 “小丁,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坐下来谈谈这茶园开发的事情?”王总终于开始准备屈服了。 “今天恐怕不行了。”丁朝远有些遗憾的说,我还要陪高总去看看那块建厂子的地皮。 王总一下子愣住了,感觉被人扇了一耳掴子似的。他知道丁朝远的贪心很大,但也没有想到这么大。原本他希望找人压制一下乡政府,将这个事情直接绕过他办了算了。那知道张黑子根本就不给上面领导的面子,竟然硬着头皮顶了下来。 可惜的是,当他开始正视丁朝远的时候,已经迟了。这一次,他不仅要被割肉,恐怕还会流出一大盆血来。 “既然你和高总有事,那么等你有空我们再谈吧。”王总无奈的说:“这几天我就住在招待所,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丁朝远点头,然后和高天助走了。 “老王没几分斤两,你和他狮子大开口,恐怕会把事情搞砸。”走了一段路之后,高天助才担心的说。 “我没有想过一口吞掉他,只是希望他能拿出原本的诚意而已。”丁朝远笑了,说:“我前期对茶园做过仔细的研究和评估,开出的条件绝对不过分。可惜老王心中有鬼,竟然想拿上面的领导来压我。要不是张书记帮我顶着,恐怕还真让他得逞了。” 他的话让高天助有些意外,他停顿了一下才问:“你和张书记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他是我老舅。”丁朝远直接的回答,然后补充了一句:“高哥,这事你知道就行,记着别和其他人说。” 高天助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看来老王这次是真的选择错了压榨的对象,不吃点亏简直没天理了。 “你准备拿他的钱来修路?”高天助又问了一句。 “既然是在为乡里谋发展,为乡亲们谋福利,我自然不希望损害到乡亲们的利益。那六百万中肯定有四百万要用来补贴征地费用。两百万没法把这路修起来,必须王总答应合作才行。”丁朝远点头,“我原本准备让他分期付款的,但现在看来,恐怕要让他加大第一笔投资力度了。” “可惜老王不知道你现在的难处,不然的话,他恐怕还不会让步。”高天助笑了起来。 “他不让步不行,这春茶不是要上市了么。”丁朝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意外遇到高天助这个人,丁朝远感觉这简直是上天对他的帮助。当然了,他也深深的感激自己已经过世多年的父亲。父亲这一生桃李满天下,付出了太多的心血。现在,果实终于落在了他的手里。 “高哥,你回国不短时间了,有没有联系过以前的朋友和同学?”丁朝远问了一句。 高天助知道他的意思,叹息了一下,摇了摇头。 “小丁,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像我吃过那么多的苦,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走过那么多的地方。同样的,也不是每个人都拥有我那样的魄力和运气。你高哥能有今天,也是拿命拼出来的。这些年,我一直忙着事业,连婚都没有结。虽然也算荣耀了,但终究还是缺少了什么东西。”高天助淡淡的说:“我的那些同学和朋友,现在有的也发达了,有的还坐上了高位。但是更多的却依然过着平淡的日子,甚至在家务农。我没有联系他们,并不是我薄情寡义,而是时间过了这么多年,已经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我知道,高哥,你的感受我能理解。”想起自己的现状,丁朝远也有些无奈。 “小丁,别气馁,虽然西盒子乡穷了点,但发展的前景还是有的。你只要努力,很快就能跳出这个圈子的。”高天助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笑了:“现在,你不是还有高哥么?你高哥奋斗了这么多年,也认识了不少场面上的朋友。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不会不给我面子的。” 丁朝远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就感谢了一句:“谢谢你,高哥。” “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高天助笑了一下,才说:“要说感谢,是我该感谢丁老师才对,是他救了我的命。都说大恩不言谢,可是我还真想对着天空喊一声。谢谢你,丁老师。” 高天助不仅个性直爽,也是个性情中人,说到这里,他真的停下了脚步,然后仰望着天空,沉默着。 丁朝远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就陪在一边站着。 两个人看过厂子的地皮之后,才回到乡里。丁朝远没有再回乡政府,而是直接去了老宅。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等回到老宅的时候,才发现梁嘉莹,梁文斌,石海洋,王总竟然都在。 ; 127:签:下合约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王总,石所长,你俩怎么来了?”丁朝远大步走过去,和两个人握了一下手。 石海洋的表情有些不好看,连话都没说。 王总却客气了很多,笑着说:“我听梁副所长说你住在这里,所以过来拜访一下,小丁,你不会怪我鲁莽吧?” “王总这说的是哪里话,你是我西河乡的贵客,我欢迎还来不及呢,岂有怪罪之理。”丁朝远笑了,看了一下梁文斌,见他一脸无奈的样子,基本上就明白了一些:“王总,请坐。” 他小子也不是个好人,根本没给石海洋面子,直接将他晾在了一边。 这让石海洋即恼火,又尴尬。如果不是王总执意要来,他是断然不会过来的。现在来了,还被对方晾在一边,更是面上无光。 “老王,我所里有事,先走了。” “海洋,你不坐会?”王总有些意外。 “不坐了。”石海洋说完,向外面走去。 丁朝远也不相送。 石海洋走了之后,这院子里的气氛就好了很多。丁朝远拿出香烟,递给王总和梁文斌,然后让梁嘉莹去倒茶。 三个人坐下之后,王总就急不可待的开口了:“小丁,难得你现在有空,能否和我商议一下这茶园承包的事情?” “王总,这个承包条件是乡里开出来的,我就算想帮你,也帮不了。”丁朝远笑了,说:“我能看出你的诚意,也非常的希望和你合作。只要你能满足乡里的条件,这个合同是随时都能签的。” “小丁,难道就一点商谈的余地都没有?”王总还有所期望。 “我虽然是茶园开发工作的主要负责人,但决定权在乡领导的手里。”丁朝远无奈摇头:“乡里开出的条件已经很优惠了,王总你是聪明人,应该很清楚这点。西盒子乡的现状你也了解,如果不是太糟糕的话,也不可能给出这么优惠的条件。” 王总心里自然清楚,他这次过来,就是希望将合同签下来的。但是,生意人嘛,总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的。他见丁朝远丝毫都不让步,心里虽然很失望,但也只能妥协。 “行,小丁,这片茶园我要了。”王总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咬了咬牙,终于点头了。 这个结果,原本就在丁朝远的预计之中,到不是很兴奋。其实,他原本准备让对方加大第一笔投资力度的,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趁火打劫的事情他不乐意做,欺人太甚也不是他的风格。能将西盒子乡茶园顺利承包出去,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收获了,他不能太贪得无厌。 “王总,合作愉快。”丁朝远站起来,和他握了一下手。 “合作愉快。”真正决定下来之后,王总的心情竟然突然好了很多,笑着和他握手。 “王总,你现在是否有空,我们去乡里把合同签一下?”丁朝远笑着问。 王总自然没有异议,点头,和他一起向外面走去。 磕磕绊绊几个月,丁朝远终于将西盒子乡的茶园承包了出去。当王总在合同上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他忍不住长嘘了一口气。 当然了,和他同样高兴的还有乡里的几个领导。他们分别和王总握手,决定晚上一起庆祝一下。 这样的场合,石海洋是肯定会在场的,这让丁朝远感觉有些无趣。他是一个很感性的人,对石海洋的印象恐怕一直都好不到那里去。 作为一个仕途中人,这绝对是一种不成熟的表现。但是,丁朝远似乎并不急着去改变自己。 人的一生之中,总会发生无数次的改变。而每一次的改变,又总会伴随着疼痛和付出。丁朝远知道自己还需要继续磨砺,或许才能达到圆润自如的境界,但那是需要代价的。 短暂的热闹之后,办公室里终于安静了下来。丁朝远坐回椅子,然后喝了一口茶。他放下茶杯,才拿起报纸,蒋四根就回来了。 “蒋叔,王总走了?”他问。 “本来准备晚上庆祝一下的,可惜王总突然有事,回县里去了。”蒋四根笑着回答,有些遗憾,但随即就高兴了起来:“小丁,这一次,你可又立了大功。” “蒋叔,你可不能这么说,我哪有什么功劳。”丁朝远笑了,说:“这都是乡里的领导有方,我才能完成工作的。” “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这个时候,张仁祥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随即,他的人也进了办公室。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外甥,笑了起来:“干的不错,小子。” “多谢张书记教诲,我以后会注意的。”丁朝远站起来,然后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张书记,请坐。” 张仁祥大咧咧的坐了下来,然后看了一眼蒋四根,有些得意的:“老蒋,到这个时候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小丁是我大外甥,我二姐家的大儿子,以后他工作上的事情,还希望你能大力的支持。”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蒋四根还真是吃了一惊。但随即,也就释然了。张黑子对这小子的照顾大家有目共睹,他原本还有些好奇,想不到两个人之间竟然还有这层亲密关系。 “张书记请放心,我一定会竭力支持的。”蒋四根点头,笑了:“小丁是个有能力的干部,我相信他会把所有工作都做好的。” “蒋叔,你可不能这样夸奖我,这样我的压力很大。”丁朝远也笑了。 “有压力才有动力。”张仁祥点头,然后看着自己的大外甥,说:“余副乡长最近要操心桑树林和服装厂的事情,肯定分不开身。你蒋叔年纪大了,不适合再去一线跑,眼下的这条路,你还要帮我抓起来。” 路是肯定要修的,而且必须尽快的修起来才行。这个工作交给丁朝远,他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问题是,乡里的财政并不宽裕,突然上马这么大的工程难度还是很大的。 “老舅,乡里能拿出多少钱来修这条路?”丁朝远问了一句。 “乡里的财政你又不是不清楚。”张仁祥笑了:“三百万。” “不能多抠一点出来?”丁朝远苦笑。 “除非把农田补贴的那笔钱拿出来,不然的话,是没法再多了。”张仁祥摇头。 丁朝远早知道是这个情况,所以也没有再坚持。他可没有张仁祥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拿香烟和酒去替代农田征用的补贴款。上次修路时候发生的事情可不能再发生了,不然的话,后果恐怕很严重 ; 128:临临时工作组 - 权力的诱惑 - 依然很傻 西盒子乡要修路的事情沸沸扬扬的传了将近半个月,这个工程终于开始正式上马了。 乡里为了这个工程专门成立了一个工作组,党委书记张仁祥任总指挥,乡长蒋四根任组长,乡长助理丁朝远任副组长,组员分别从驻村干部中间抽调。 几百万的小工程而已,在青楚县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在西盒子乡,却显得非常重要。 能够成为工作组的组员,很多驻村干部都兴奋不已。这工作累是肯定的,但绝对是个好差事。更主要是,他们有了和领导接触,亲近的机会。如果自己的工作得到了领导的认可,调往乡里工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随着这条石子路的修通,乡里还有两个大工程要上马。一个是高天助的服装厂,另一个是王总的茶叶加工厂。因此,这个工作组虽然是临时性的,但会存在很长时间。 经过严格的研究和考察,丁朝远一共抽调了七名驻村干部过来,加上张仁祥,蒋四根和自己,整个工作组一共十个人,在乡招待所设立了临时办事处。工作组成立的当天,书记张仁祥和乡长蒋四根都亲自来到了办事处,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乡里的两个主要领导同时到来,让组员们倍受鼓舞。 驻村干部大多都是年轻人,新参加工作不久,基本上没什么背景,分属乡政府的不同部门,有的还是事业编制。平日里他们主要穿梭在乡政府和乡村之间,很少有机会和领导在一起。这样的机会,对他们而言,绝对是千载难逢的。 张仁祥自然没有想到自己的到来会引起如此大的轰动,就多说了两句。其实,他的主要目的还是给丁朝远打气的。他知道乡里财政困难,要想让这小子把路修起来,难度还是很大的。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大外甥,因此,决定给他足够的权力。 “小丁,我和蒋乡长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以后这工作组可就交给你了。”张仁祥演讲完之后,笑着对丁朝远说:“这条路你不仅要修好了,而且速度要快。” “请张书记,蒋乡长放心,我们坚决完成任务。”丁朝远大声的保证。 张仁祥很满意他的表态,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驻村干部们,然后和蒋四根一起离开了办事处。 两位领导走了之后,这办事处就数丁朝远的权力最大了。他也不谦虚,直接坐在了最重要的位子上。他拿出香烟,给每个组员面前散了一根,然后开始步入正题:“刚才大家也听到张书记和蒋乡长的话了,我希望大家都能记在心上。西盒子乡的这条路马上就要动工了,但面临的困难还有很多,最主要的是资金不足。除了资金之外,我们还要寻找施工单位,还要联系材料供应商。按照乡里的计划,工期是一个月,时间是很紧迫的。我希望大家在这个月里都能拿出全部的精神,保证这条公路顺利畅通,不要让领导失望,给乡里一个满意的交代。” “丁助理,你放心,工作怎么安排,我们都听你的。”一个女干事笑着说。 丁朝远知道她是计生办抽调过来的周轻轻,一个才参加工作不久的大专生。这次在抽调干部的时候,他用了些心思,主要选择的是那些年纪轻,参加工作时间短,没什么背景的同志。 他自己年纪不大,资历也浅,可不想弄一个老资历来压着自己。像陶油子,周大嘴那样的干部,他是断然不敢收的。 这次抽调的组员年龄普遍在三十岁以下,其中还有一个比他小的。年轻人虽然工作经验不足,但是有热情,肯付出。只要指挥运用得当,用起来并不比老同志差。而且,彼此在一起容易交流,非常利于工作的开展。 就如刚才支持他的周轻轻,其实也是一个有知识有能力的年轻干部。可惜没背景没资历,就被发配到了乡村。除了每天到乡政府计生办报道之外,其他时间几乎都呆在村子里,其实非常幸苦的。 “周干事既然这样说,那么我就不客气了。”丁朝远笑了一下,说:“目前我们面临的工作很多,但是人手却有些欠缺。为了顺利的开展工作,此前,我已经将工作进行了适当的划分。现在我手中有一份文件,大家可以看一下,先熟悉一下自己需要负责的工作。看完之后,我们也就要正式开始工作了。工作中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我谈。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会亲自负责的。” 他说完话,将手中的文件向前推了一下。周轻轻很机灵的站起来,开始散发文件。文件散完之后,她自己留了一份,然后看了一眼,心中不禁有些喜悦。 她是一个女同志,以前主要负责的是计生工作,没有想到会被抽调到这个工作组。她原本以为自己负责的工作会像其他的同志一样很苦很累的,却没想到竟然是负责财务和组员们日常的生活安排。 这是一个很轻松的工作,而且手中的权力很大,因为掌握着经济大权。虽然,她也知道以后手中的每笔账都要经过丁朝远的点头,但已经感觉很满足了。至少,她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样天天向乡里跑了,整日风吹日晒的,真是苦不堪言。更巧的是,她原本学的就是财务专业,负责这个工作正好干回了老本行。至于组员们的日常生活安排,无非就是安排一下饭菜伙食,一日三餐而已,同样很轻松。 “大家有什么问题,现在就可以提出来。”丁朝远休息了一下,才笑着说:“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开始工作了。” “我没问题。”很自然的,周轻轻再次第一个开口表态。 丁朝远自然知道她不会有问题,他可是研究过对方之后才抽调过来的。正因为了解她的专业,才将财务大权交给她的。他虽然身份是副组长,但是,实则承担着整个工程总指挥的责任。像财务这种小事情,他没有必要攥在自己的手里。 周轻轻已经表态了,其他人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对他们而言,这绝对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只有干好了本职工作,才有可能入领导的法眼,才有可能调回乡里,才有可能升职。 没人,会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